《权御群雄》 第1章 什么鬼? “放弃吧,这里已经不再属于你!” 机乘人员都已经离开了飞机,飞机已经失去了控制,肆意地在天空中翻滚。甩出一股浓浓的黑烟,在天空划岀一条长长的云尾。 机舱里的高压和缺氧,已经让刘杰渐渐失去了意识。 那个断了背带的伞包就在眼前,可他抓不住,他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 脑子里莫名响起的声音,是幻觉?还是冥冥之中的天数? 对不起,布兰妮! 对不起,福利院的孩子们! 对不起,丫头,我不能陪你到生命的尽头!后面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 我已经尽力了! 刘杰的双手渐渐地松开…… 任由开始急速下坠的飞机把他在机舱里摔得七晕八素。 直到,凶狠地把他甩出舱门! …… 那是什么? 是一团光? 是一个空间旋涡? 还是宇宙中的黑洞? 为什么没有急速坠落的刺痛感? 为什么没有一丝风声? 这是哪儿? 我会去哪儿? 是天堂?还是地狱? 还是去那里的路上? 刘杰几近晕迷,但他依然有意识。 就是睁不开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就象时间把自己关进了一个混沌的世界,在宇宙中飘荡…… …… 刘杰强迫自己睁开眼,想要看一看眼外的世界。 哪怕是最后一眼! 是什么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夫君,夫君,你快醒醒……”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夫君?身旁这个声音是在叫自己吗?自己啥时候改姓夫了? 刘杰还是睁不开沉重的双眼。 “喂!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 一个听上去有些沉稳却又有一些虚弱的声音出现在刘杰的脑海里。 刘杰看不见,也感受不到身边有人存在。 什么?他说出现在他的身体里? 那意思是…… 思维? 灵魂? 同一个身体里怎么可能会同时存在两个意识? “你是谁?”刘杰忍不住问道。 其实他并没有开口,只是想了想而已。 但是对方却能够感受到他的意识。 难道自己的意识真的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这…… 不科学! 刘杰可是最忠实的无神论者,他始终相信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就算不能被解释的,那也不过是人类的科学知识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罢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思维、灵魂、意识的?我不管你是谁,你是怎么出现的。吾乃益州三公子刘瑁是也,汝这厮好生大胆,竟然利用鬼神邪术迷惑于我!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汝速速离去,吾便不予追究,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那个声音阻止了刘杰的思绪,原来他也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想法。 这…… 也太特么扯了吧? 等等…… 刘瑁? 那是谁? 我去! 魂穿? 要不要玩这么大? 那,自己岂不是死了? 那满世界的美人儿们岂不是要伤心透底? 这个,该怎么用科学解释? 等等…… 新婚之夜? 魂穿不是直接替代另一个人的思维出现的么?怎么会还有另一个思维存在? “喂!你在我身体里倒底想干嘛?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主子受吾父之宠,便在绵竹城中为所欲为。吾终为父之嫡子,别以为我有什么事吾父会放过你们!”身体里的另一个思维就象《月光宝盒》中的唐僧一样叫个不停,让刘杰根本无法安静下来思考。 绵竹?四川吗? 妈旦!你魂穿就魂穿吧,怎么也该选择一个没有别人的意识的身体吧? 这算怎么回事?一个身体两个灵魂,两个意识!这叫人怎么玩? 刘瑁?刘瑁? 刘杰突然想到一个人——刘璋的哥哥,也就是刘备称帝后的穆皇后吴氏的前夫。 不会是三国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来的三国?天下虽乱,可还是大汉的天下!你这乱臣贼子……” 果然是他! 是他的话,史料记载他是早夭的。 也就是说他肯定是在刘备入川前挂掉的,而他刚刚所说他父尚在。刘焉死于194年,那么现在的时间一定是在194年之前。 “你才早夭呢!”刘瑁感受到刘杰的蔑视,显得很是不满。 刘杰的思绪再次被打断。 不能安静的思考,刘杰只好与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友好沟通了:“咳,兄弟,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你怎么说话的?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那个自称刘瑁的灵魂明显很不高兴刘杰鸠占鹊巢的行为。 “兄弟,别这么激动,有什么事好好说!”刘杰也是服了这刘瑁的暴躁与冲动。 废话!换谁谁不暴躁,谁不冲动? 自己的脑海里无缘无故多了另一个思维,还是完全独立的思维,赶都赶不出去。 “你这个妖孽,赶紧从我脑子里离开!”刘瑁依然焦躁。 “呵呵,我想我是出不去了,要不?你出去试试?”刘杰大概是猜到了一些了,虽然不靠谱,但这就是事实。 来都来了,自己当然不想再死一次。 看来只有委屈一下这个刘瑁小兄弟了,反正也活不久,不如早点离开!自己一定会好好照看好这一副身躯的! 对,还有那刚过门的媳妇儿! “妖孽!邪术!一定是卢氏妖妇的邪术,我要杀了你!”刘瑁的意识还是很狂躁,看来这小伙子的求生欲望很强烈啊。 “呵呵,别白废力气了,我俩现在共享一个身体,你杀我一个试试?”刘杰的思维此刻也在飞速的转动,他顾不了刘瑁是不是能够感知他的想法了。 如果两个人的意识只能留下一个,他当然希望是自己。 自己已经伟大过一回了,总不能走哪都要让着别人吧?老子也还没活够呢! 管他是现代还是三国,刘瑁又不是自己的啥,没理由把一次活着的机会再好端端地让出去。 再说了,刚刚在飞机上还在想要是自己生活在三国会怎么样呢? 这都来了,还不好好玩一把,怎么对得起这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魂穿? “啊……你这个恶魔,你倒底想怎样?”刘瑁的意识要抓狂了。 “喂!我说刘瑁兄弟,要不咱好好聊聊?”刘杰开始了他新的呼悠人生。 “聊什么?” “你说,咱俩能不能共用一下这副身体?” “滚!” “你看你这人,反正你也把我赶不出去,这又是何必呢?” “滚!” “要不这样,咱们一人一天?” “滚滚滚!!!”刘瑁的意识就要被刘杰给搞疯了。 刘瑁的手臂轻轻地抬了一下,刘杰感觉到刘瑁是想找把长剑来刺自己一剑,看能不能让身体里的两个灵魂分开。 但是刘杰想睁开眼看一看这个世界。 三国耶! 妈旦,来都来了,看都不让看一眼算是怎么回事儿? 嗯,还有刚娶进新房的美娇娘! 撩女无数,还没进过人家的婚房呢…… 两个人都想控制这副身体。 虽然这本就是刘瑁的身体,但是刘杰知道,既然他的灵魂和意识依附在这幅身体之上,那这副身体也就是他的。 开玩笑,咱堂堂高级催眠大师,顶级强度的灵魂,怎么可能败给一个短命鬼? 没得谈是吧? 那咱就只好抢了! 反正活不了多久,不介意让他活得更短一些。 两个灵魂都在用尽全部的解数来控制身体。 刘杰不信鬼神,但他相信人与人之间是可以通过意识来交流的,也就是灵魂交流。 不然,他把病人深度催眠以后靠什么跟人交流?如何引导病人的身体进入放松休眠状态? 为什么他是医生,而别人只能是被治疗者? 那就是因为他的灵魂无比强大,他的意识能在被治疗者的灵魂深处与病人交流。 所以,每个病人在刘杰面前都没有秘密可言。这也是他的银行帐户上的数字在逐渐庞大的原因。 既然决定了,那就干! 人要活着,才有希望。 不管那副身躯是不是自己的,不管那时代是否与自己有关。 “我说刘瑁兄弟,你是怎么晕迷的?你不是大婚吗?新婚大喜,控制不住,把自己搞晕了?”刘杰得搞清楚刘瑁的情况才行。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你赶紧地从我的身体里离开就完了,问那么多干嘛?”刘瑁明显很不耐烦。 “嘿嘿,看你!年纪轻轻这么大火气干嘛?说说吧,咱俩现在同病相联,不搞清楚状况,问题怎么解决?”这刘瑁年轻气盛,一看就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主儿。 “关你什么事?别以为你们五斗米教的鬼神邪说可以迷惑吾父,便可以掌控一切。” 听刘瑁这意思,看来张鲁他妈卢氏还真跟刘焉有一腿。 “我不是五斗米教徒,也不认识卢氏,大概意思就是我的灵魂钻到你的身体了。现在已成事实,如果你不想与我共同拥有这具身体的话,恐怕只能请你出去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为嘛不争?争赢了至少还可以再活一回不是? 管他两千年前还是两千年后。 “你倒底是什么鬼?”刘瑁的意识忍不住咆哮。 刘杰自嘲一笑:“呵呵,哪有什么鬼?碰到了你我注定成不了鬼。” 刘瑁:“你……无耻之徒!” 似乎,刘瑁没有任何的办法让离开他的身体。刘杰感觉到刘瑁的身体状况似乎不是很好,哪怕他那火爆的灵魂都显得有些外强中干。 吵吵了一阵便没了声气。 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第2章 刘瑁的一生 说到刘瑁就不得不说说他爹刘焉。 刘焉,字君郎。江夏郡竟陵县(今湖北省天门市)人。西汉鲁恭王刘余后裔。 刘焉年轻时在州郡任职,因为宗室身份而被授予郎中一职。延熹三年(160年),因老师祝恬(汉桓帝时司徒)去世而离职,在阳城山讲学教授。后被推举为贤良方正,被司徒府征辟。历任雒阳县令、冀州刺史、南阳郡太守等职。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当时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疲弱,又因全国大旱,颗粒不收而赋税不减,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在巨鹿人张角的号令下,纷纷揭竿而起,他们头扎黄巾,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向官僚地主发动了猛烈攻击,并对东汉朝廷的统治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汉帝刘宏见太平道如此厉害,慌忙于3月戊申日以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又自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准备作战、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召集义军。 皇甫嵩上谏要求解除党禁,拿出皇宫钱财及西园良马赠给军士,提升士气,而吕彊又对灵帝上言:“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 汉灵帝接纳提案,在壬子日大赦党人,发还各徙徒,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而另一方面又发精兵镇压各地乱事: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负责北方战线,与张角主力周旋;皇甫嵩及朱儁各领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朱儁又上表招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共千多人出发与朱儁军连军。庚子日,张曼成攻杀南阳郡守褚贡,响应张角。 大汉天下顿时乱成一锅粥。 四月,广阳(郡治蓟县,今北京市西南)黄巾军攻打幽州,杀死了当时的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 汉帝刘宏手中可用之人已经所剩无几。时任九卿之一的宗正刘焉被刘宏启用,派往幽州任涿郡太守,组织乡勇,以抗日渐旺盛猖獗的幽州黄巾。 刘焉带着三子刘瑁和好友吴匡的子侄吴懿北上幽州,抗击黄巾。 刘焉到达涿郡后,原涿郡太守因惧战乱,早已不知所踪。只余校尉邹靖领三四百郡兵在范阳城墙上紧张的布置着防御。 刘焉上任后,把郡治定于范阳。与邹靖商议,传朝庭旨意向全郡征招乡勇,组成义军,以拒蛾贼。 故事从这里开始,按演义的说法,这时候应该是引出刘关张三个盖世豪杰的引子。 但刘瑁的记忆里,却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候。 时刘瑁年方十七。刘焉之所以带着他,是因为他的四个儿子均习孔孟之道,长子刘范、次子刘诞均已成年,已在朝中任职。小儿刘璋尚幼,唯三子刘瑁已到建功立业之时。且几个儿子中,仅刘瑁自幼身强力壮,颇好武艺。也算是唯一一个可以称谓勇武的孩子。 北上抗贼,带上刘瑁也算是给他一份历练,好为将来任职朝庭积累一些功勋。 邹靖与刘备带着涿郡兵马增援青州的时候,小将刘瑁开始展露军事才能。带着郡兵守护着涿郡诸县,还带着吴懿主动出击,攻入渔阳,扫灭了不少黄巾余孽。 黄巾平定后,刘瑁随父亲返回雒阳朝堂,因战功调入北军任职。 官职虽小,却是靠自己的努力拼来的。 中平五年(188年),时任太常的刘焉目睹汉灵帝治下朝纲混乱、王室衰微的状况,故而向朝廷建议说:“刺史、太守行贿买官,盘剥百姓,招致众叛亲离。应该挑选那些清廉的朝中要员去担任地方州郡长官,借以镇守安定天下。“ 他本人自请充任交州牧,意欲借此躲避世乱。 东汉群雄割踞的局面,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废史立牧”的决定。或者说,刘焉其实是祸乱大汉政权的元凶之一。 但这事儿刘杰知道,刘瑁却是不知道的。 当时,益州刺史郤俭在益州大事聚敛,贪婪成风。本来想领交州避祸的刘焉因为听侍中董扶说益州有天子之气,改向朝廷请求为益州牧。于是以刘焉为监军使者、益州牧,被封为阳城侯,命其前往益州逮捕郗俭,整饬吏治。 刘焉有野心,同样也有能力。世人记得刘表单骑入荆州,谁注意过刘焉入益州的故事其实也不遑多让。他到益州上任时也只带了二百随从,能有些武力的也就是时任别部司马的刘瑁与家将吴懿了。 但是刘瑁人生却走向了悲伤。 他明明感觉得到父亲在几兄弟之中更喜欢他,不然不会在吴懿将家人接到绵竹后,听相面者说吴氏有大贵之相,便为其定下亲事。父亲有大志,刘瑁是非常清楚的。本以为自己会是父亲大业的缔造者与唯一继承者。 但天有不测风云。 刘瑁在刘焉的平定益州大业中,每每身先士卒,亲自领兵平定四方。立功无数,却也伤痕累累。 武以安邦,文以治国。 也许是身为武将的刘瑁不善权谋,也许是因为刘瑁在刘焉宠信卢氏的事上冲撞了刘焉,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反正刘焉对刘瑁是越来越疏远了。甚至听说父亲有意运作,想从长安接其他几个儿子回益州。 然后,平定犍为之乱受伤返回绵竹的刘瑁就越来越被父亲冷落。 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很容易情绪低落。消沉嗜酒的刘瑁伤势久久不得好转,身体反而越来越差。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亲生儿子,而且曾经是自己赋予厚望的儿子,刘焉也不愿意看着刘瑁一直消沉下去。就算自己有一天荣登九五,江山终究是要传下去的。虽然自己这个不爱读书的儿子难当大任,却实实在在地为他在益州立足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他亲自下令让吴家送女吴苋过门,与刘瑁完婚。希望这个儿子在娶了妻子后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谁知钻进牛角尖的刘瑁并未因为婚事而精神大振,反而因为另外一件事而心生不满。 就在他回绵竹养伤期间,父亲刘焉向朝庭称病,让朝廷将其子奉车都尉刘璋从京城派到益州,刘焉趁机将其留下。当时掌权的董卓不以为意。 但刘瑁却知道自己的愿望将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因为他这个弟弟看起来人畜无害,却觉得益州官员喜欢。 失意的人,哪怕适逢大喜也能找到悲伤的理由。 于是,刘瑁便在自己大婚的酒宴上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醉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婚房的;醉到他根本没有去掀开新娘的盖头,便倒床昏死过去。 直到…… 另一个灵魂在自己的身体里拼命地想醒来。 也就是说,刘瑁这个人,有可能在很早的时候就死过一回了。亦或者被救活却已经成了废人,一直拖到十多年后早去逝。 如果说刘璋的软弱是为了衬托刘备的逆境生长的背景,那刘瑁这个人就是滚滚历史中的一片枯叶,除了给刘备留下个大美人做皇后外,一无是处。 “哎!刘瑁兄弟,你这次重伤加上酗酒,估计是活不了了,我看你还是把这副身体让给我好了。这样,你有什么遗言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完成!”刘杰已经打定主意要闯一闯三国了。这个身份还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他不想也不行啊,改变不了什么。 “啊呸!你才遗言呢,我又没死!赶紧滚!离开我的身体。”刘瑁被刘杰气得够呛。 刘杰继续忽悠:“你想啊,若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体里呢?死,并没那么可怕,只不过是换个地方重活一遍罢了。你看我,我应该也是死了,这不就出现在你的身体里了?估计你死了,也会去另外一个地方罢。既然在这儿活得不开心,你又何苦眷恋呢?” 刘瑁沉默不语,似乎认同了刘杰的说法了。 也或者是被刘杰的歪理给绕晕了。 刘杰继续说道:“既然你不得你爹认可,呆在这儿也只能碌碌无为,为你弟弟作陪衬。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憋屈呢?” “我是不想活得那么憋屈,所以我用酒来麻痹自己。” “喝酒有用吗?喝酒你爹就不宠爱卢氏了吗?喝酒你爹就不接你兄弟回川?今天是你弟弟,再过几天再把你哥接回来,估计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继承家业了吧?” “我……” “别想了,这里不属于你,这具身体也不属于你。不信你动一下试试?” 刘杰突然发现刘瑁的气势弱下去后,他已经可以感受到身体器官传来的感知。 他握住了一双柔软的小手,小手温暖,还有丝丝汗渍,分明是担心过度到手心出汗。 或许,是人家小姑娘初为人妻,给紧张的? 第3章 醒来,补个洞房不?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死!”那刘瑁的意识依然在尽力保持清醒,虽然他已经显得十分虚弱了。 “都说了叫你别冲动!你觉得你现在能把我赶出去么?”刘杰对这家伙真的是无奈,他应该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不管,身体是我的,就算是我死,也是我的!你这个无赖是怎么出现的我也懒得去管,赶紧滚!” “呵呵,我既然出现,证明你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你死了!这幅身体已经不属于你了。” “你……胡说!这不可能!” 不管刘瑁信不信,至少他已经被刘杰带到沟里去了。 若非如此,他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连动动手,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什么不可能,要不然,我动一下给你看看?” 眼睛睁不开,但刘杰将全部的意志力转移到手上,往感觉到温暖的小手握去。 那双小手有些激动地颤抖。虽然很微弱的抖动,但他却感觉到了。 是的,他的手上真真切切地传回了感知。 “夫君!夫君!你好一点了吗?”那道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夫人!夫人!快救我!快去叫人……”刘瑁的灵魂在呐喊,外面的人应该是他还没成实的新婚妻子吴苋。 “呵呵,别白费力气了,她听不见!何况她感应到的是我,而不是你!你已经死了!”刘杰展开他那强大的心理攻势,继续忽悠刘瑁,要让他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放弃救生的欲望,放弃对身体的控制。 “啊……我要杀了你!”刘瑁抓狂了。 可是,自从刘杰控制了他的手臂以后,这手臂似乎已经不是他的了。 可是…… 为什么他行? 难道…… 我真的死了? 绝望开始侵蚀刘瑁的意识。 他越失望,刘杰就越有希望。 借尸还魂! 不重要! 重要的是活着! 活着就皆有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你也看到了,这幅身体已经不受你控制了!”刘杰又动了动另一只手。 “不……这不可能!” 刘瑁的灵魂已经不再那么歇嘶底里,事实已经让他失去了坚持的勇气。 “不……这不是真的!” “不……我不想死!” 刘瑁的声音越来越小,气势越来越弱…… 废话!我也不想死! 可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二选一的命题面前,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让自己活下来。 如果再给一次机会,重回失事的飞机上,让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死的情况下。刘杰不保证自己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也许他会装着没看见! 也许他会抱着美女空姐一起跳下去。 总之,他没有勇气去挑战死亡。 刘瑁的意识越来越弱…… 刘杰已经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来自肢体上的感知。 他的头有一点痛,他的身体有一些沉重,又有一些失衡。 很明显,他的头部受到了创伤,他的身体正在被人搬动…… 看来这家伙酒醉后还撞了头了啊?得醉成啥样儿,自己都不记得了。 “喂!刘瑁兄弟,你还在不在?” 没有回应! 这就放弃了? 哎!哥是忽悠你的,根据史料记载,你最少还能活十几年。 不过,算了。 你要是活了,哥岂不是要死? 哎!容易嘛我,抢个身体比泡个妞还累。 真想睁开眼看看这一副皮囊,也不知这刘瑁长成什么样。 想想哥活在二十一世纪可是全球知名的大帅哥一枚,就算是穿越到令他一直向往的三国时期,也应该是风流倜傥的偏偏公子一枚才对。 但是…… 太累了,太倦了…… 不论是经历了险情,跨越了二十个世纪回到汉末的刘杰的灵魂,还是酒醉撞了头的刘瑁的身体。 睁不开双眼,但好在刘杰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活着! 真好。 刘瑁的意识消失了,刘杰才不管他去了哪里。 好好睡一觉,再睁开眼时,将要面对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挑战,还没开始呢! 雷声滚滚,细雨敲打着落叶,不是因为秋的萧瑟,而是为了给大地一份滋润,好让百姓秋种。 秋,是伤感的季节,也是迎来新生的季节。 秋雨绵绵,是苍天在恩赐大地,还是为了新生的刘杰? 清晨的阳光刺破了昨夜的秋雨,温暖的阳光透过花辨晶莹的雨珠,让大地色彩斑澜。 那薄薄的油布糊的窗,怎么挡得住泥土的纷芳? 还有那美如歌的鸟鸣声。 “嗯……” 刘杰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一觉睡的,真舒服。 这个梦如此惊险! 呃…… 梦? 不对! 自己登机了,飞机遭遇了险情…… 不对,那不是梦。 自己完全能感受到平躺在床上的感觉,这不是在飞机上睡觉! 飞机上哪里会有花香?怎么会有鸟语? 怎么会有女子散发的天然体香? 处子之香! 等等! 不是梦,那刘瑁的灵魂也是真的? 那这副身体呢? 原来也是属于刘瑁的? 刘杰猛地睁开了双眼,他要亲眼看看倒底发生了什么。 花香扑入鼻,鸟语闻入耳。 这是最直观的感受。 古老的土墙、木梁,还有那很不透明的窗…… 这肯定不是在飞机上! 这也不是新世纪的任何一个地方。没有一切关于现代的元素。没有灯,没有电器,连电线都没有,甚至…… 床头的桌角有一个烛台,未燃尽的红烛还散发着烧过的烛的气味。 红罗帐,红被褥…… 被窝里还有属于女子的香味。 真是新房啊? 这…… 不科学!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应该如何解释? 难道真的可以穿越时空? 灵魂穿越? 刘杰不淡定了! 刘杰惊讶地坐了起来,他想立即证实这一切。 然后,看就看到一张美丽而稚嫩的面庞。 面庞上还有淡淡的担忧。 “夫君,你醒了?”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却也有一些哀怨。 洞房花烛夜,新郎喝多了,醉的不醒人事,搁哪个新娘子身上会好受?何况这家伙不仅喝多了,还直接把自己给撞晕了。 “嗯,让夫人担忧了!为夫在此给夫人赔罪了。”刘杰记得昨夜刘瑁好象就是这样称呼的,应该不会错。 说着刘杰就想控制着刘瑁的身体坐起来。 却被一只温柔的小手给按了下去:“夫君不若多歇息一会儿,昨夜饮酒过度,又伤了头部。我已安排春桃去准备寒具去了。” 寒具?那是什么?刘杰没听说过。 不过被照顾的感觉还是蛮好的,尤其是被美女照顾。 虽然这个美女看起来实在有些小。 估计顶天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罪恶啊! 万恶的旧社会…… 《春秋谷梁传·文公十二年》载,西周时期男子20岁“冠而列丈夫”,女子15岁为“及笄”,男女过了这个年龄就可结婚。 《汉书.惠帝纪》有载:“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女子超过了15岁还不嫁人就要缴纳五倍的赋税,国家就要出面干预了。 十五岁不到啊…… 虽然已露美人之相,身体却还未发育未成熟。 刘杰前生御女无数,却从未向未成年少女伸出过魔爪。但眼前这情形,似乎想不伸都由不得他了。 虽然刘杰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却是对中国古代史非常有兴趣的一个人,而且颇有研究。 新婚,对于有钱有势的男性来说,也许不过是一生中多次迎娶妻妾中的一次快乐的经历罢了。但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却意义非凡。 洞房花烛夜,没有“落红”,是会让女子非常尴尬的。 古代把名声看得是非常的重要,落红不仅是一种生理现象,也是一种忠贞,清白的代表。看吴苋黑黑的眼圈就知道她昨天晚上因为刘瑁没醒来与她圆房而没有睡好。 刘杰有些不忍:“苦了夫人了!” 吴苋被刘瑁直溜溜地眼神盯着,有些乱了方寸,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少女嫩白的面庞“刷”地一下就变得通红。这句话一语双关,吴家也是世家大族,吴苋也是从小就熟读诗书的女子,怎么会不懂刘瑁的话中另有所指。 “妾身不苦,只要夫君平安便好。” 声音却小得如同蚊鸣。 看着吴苋楚楚可怜的样子,刘杰知道自己这一课是必须要补的。不管是为了吴苋,还是为了自己附身的这个已经在益州阵营中人气大跌的“三公子”。 刘杰伸手握住吴苋的柔荑,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用他那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声音在吴觅耳边说道: “此时尚早,不如你我二人将昨夜错失的良辰补回来?” 吴苋没有应声,却轻轻地将身躯向刘瑁靠过去…… 虽然随她一起陪嫁过来的侍女是跟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但刘家是益州的主宰,刘家三公子的府上怎么会少了侍女?洞房之夜后的床单是要洗的,若没有落红,传出去不管对她还是对刘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算是大家知道他俩没有圆房不会乱说她什么,但刘瑁少不得落下个“无能”的名声。 这是一个极重名声的社会。 宁愿被传二人“如胶似漆,不知检点”,也不能背上“无能”或“不贞”的名声。 …… 这个秋的清晨,格外的迷人。 第4章 我想静静 侍女们看着起床后满面红霞的吴苋都默默地低下头去。 这个“洞房花烛夜”确实有些别开生面。 大户人家规矩多,虽然这时的女子大多足不出户,紧守闺阁。但新婚的儿媳妇儿是要跟着丈夫去拜会婆婆的。 虽说刘瑁的生母已逝,但刘焉都依然有三房妻妾,这都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不过刘杰是真不知道。 好在刘瑁也是初婚,基本上也不懂那些。自然是有下人带着新婚的夫妻二人一路提点。 一来一去的,也折腾了不少时间。 本来早上就运动过度,几个小时的折腾,刘杰早已是饥肠辘辘了。早上吴苋所说的“寒具”其实就是早点,一些点心类的小食。身体是刘瑁的,宿醉后本需要粥一类的汤食养养胃的。些许干巴巴的点心,很不合胃口,所以也没吃多少。 吴苋被几个长辈留下问话,估计中午饭也不会回去吃了。男人在外打拼,一家人的女眷总是要走动的。虽然刘瑁生母已逝,但其他刘焉的妻妾也得走完这个过场才行。 汉时,对“礼”是非常看重的。 刘杰只好自己返回了新家。 因为要结婚,所以刘焉为刘瑁置办了一处房产。有钱人家有大宅子,可以住很多人。但真正的顶层社会,孩子结婚了是不跟父母住在一起的。一般在男子成年后都会有自己的别院或新房。 不管身体是谁的,肚子饿的感觉是最直观的。 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饭后回到卧室,刘杰才有空坐到铜镜前观察自己顶着的这副皮囊。 体态修长,身高倒是与前世的自己差不多。因为是武人,身体倒也十分强壮。 虽然作为武将,长期在军营中生活,面颊倒也白净,有少许胡须,却也不是太长。脸上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耸…… 因为长年的军旅生活,眉宇间透露着刚毅。 虽然不能与前世俊俏的自己相比,倒也符合刘杰对“帅哥”的评定标准。 还算对得起自已这穿越两千年的灵魂吧! 刘瑁? 那就刘瑁吧! 就算不满意这身份,好象也改变不了什么。 得尽快搞清楚刘瑁现在的处境和周边的人际关系网才行。 自古豪门是非多! 好歹刘焉也是一方诸侯,关于继承与夺嫡的故事应该很难避开。 不论是演义还是《三国志》里面都没写为何刘焉会传位于软弱的刘璋。但刘杰却知道因为传位或诸侯子嗣间的夺嫡悲剧却有不少,如袁绍三个儿子间的战争、曹丕杀曹植、刘表死后的荆州之乱…… 不管刘焉是否有意传位于刘璋,自己都得搞清楚。 去书房翻翻,有什么线索。 以他惊喜的是,他居然能够轻松地看明白竹简上刻篆的文字,也不知是因为继承了刘瑁身体内本身的一些记忆,还是因为自己从小就阅读《祝由真经》的缘故。 都是些《春秋》、《尔雅》类的汉时士子必修的书籍,书并不多,而且很多看起来却都没有翻动过,看来这刘瑁真是不太爱读书的人。 正这时,有下人来报,大舅哥吴懿来访。 根据刘瑁离开之前的回忆,刘瑁跟吴懿早在涿郡讨伐黄巾时就有了交集,现在又娶了人家妹妹,按说应该与刘瑁走的比较近。 他现在活着,他就是刘瑁。 关于刘杰,关于穿越,那就只能是一个永远都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从此,他便是刘瑁。 连人家媳妇儿都睡了,说不是估计也没人信。 “叔瑜,新婚感觉可好?”吴懿一来便打趣道。 看来这个大舅哥跟刘瑁处的还是很不错的,不然应该直呼其字。虽然关系比较近,但好歹主次有别。吴懿虽然是刘焉好友的子侄,但人家刘焉是益州最高领导者,刘家子嗣便是主家,见面当以“公子”、“君”之类敬语。 吴懿叫得这么亲近,二人处的应该是挺好的。正好给了“刘瑁”探明自己处境的机会。 “哈哈……舅兄何必打趣于我?吾妻汝妹也!”白眼直翻,这家伙也是个粗人啊,自己妹妹的玩笑也开。 吴懿:“可别叫我舅兄啥的,还是叫我子远顺耳些。你我并肩沙场多年,换个称谓真不习惯。” 刘杰不知道呀,刘瑁说走就走,也没留下些记忆啥的,不敢乱叫。若不是因为自己是个三国迷,查过不少史书,估计都不敢乱张嘴。 一口后世标准普通话,不穿帮才怪呢。 刘瑁:“子远前来,寻我何事?” 吴懿看了看左右侍奉的婢女,递了个眼神给刘瑁:“作为多年好友,又成了你舅兄,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你了!看你的身体会不会因为大喜而好转。” 刘瑁心领神会,估计接下来的谈话将会涉及机密:“你们都下去吧,吾与子远要说说话。” “喏!” 婢女退去,书房里只剩下刘吴二人。 “说吧,什么情况?” 吴懿故意压低嗓子:“四公子回到绵竹后,与州中诸臣交往频繁,且与那卢氏有接触。” “嗯?”刘瑁有些疑惑,书中记载刘璋杀了张鲁的母亲与弟弟,才与之交恶,后来张鲁攻益州,才引得刘备入川的么?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刘璋也绝对不是小说中写的那么人畜无害吧? 自古王权多是非呀! 也许卢氏之死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呢? “当真?” “千真万确!” “除了卢氏,谁与他走的比较近?”确实情况不秒啊!看来刘瑁留给他的不只是一个好出身,还有个烂摊子啊。 “赵韪、张肃张松兄弟、高沛等人,与使君走的近的都有多次接触。”吴懿回答道。 刘瑁:“看来我这个弟弟不甘寂寞啊!” 吴懿:“是呀!从你谏言使君疏远卢氏起,使君便待你已不若从前,四公子归来已暗中培养亲信。叔瑜,你该振作了。” 刘瑁装作萎靡,用那稀松的睡眼望向吴懿:“子远,谈何容易啊!蜀中官员皆士族,吾奉父命诛杀了州中豪强李权、王咸等十多人。现州中士族早已视我为眼中之钉。如今父亲看重四弟,这绵竹城中,我恐怕已成孤家寡人了。” 吴懿摇摇头道:“那倒不至于,我吴家可是坚定地站在你这边的。” 刘瑁:“这我知道,可是远远不够啊!” 吴懿:“对了,四公子没有去法家。” 刘瑁:“嗯?那是为何?” 吴懿:“玄德先生过世后,法家再无人得使君重用。” 不对呀,法正呢?就算法正还小的话,他爹法衍也不是庸人吧? 刘瑁:“看来我该去法家走走了。” 吴懿又摇了摇头,道:“法家三子,唯法季谋才高,却留在长安任职,法家在绵竹只余下一片家产而已。” “哎……法家不是有个天才叫法正嘛?” 吴懿摇摇头,一脸茫然,仿佛从未听说过这么个人。 法正呢! 刘备极为看重的谋臣之一,也是刘备时代唯一一位有谥号的大臣。 “孝直不死,季汉不灭!” 就连诸葛亮都对他有相当高的评价,认为他若不早夭,定能劝住刘备伐吴。 刘瑁仔细回忆了一下。 好象这时候法正还没到益州吧? ……法正出身名士家庭,为名士法真之孙。建安初年,由于天下饥荒,法正与好友同郡的孟达一起入蜀依附刘璋,但刘璋不是个善于用人的人,很久之后法正才当上新都县令,之后又被任命为军议校尉。法正怀才不遇,又被州邑中的人诽谤,十分苦恼…… 看来,此路不通啊! 想在绵竹城中重新建立自己的关系网是有点难了。 文路不通,武呢? “对了,子远,我回来养伤月余,前方战事如何了?” 感觉吴懿从进门,做的最多的就是摇头了:“贾龙在益州多年,多有名望,又与董卓交好,手持天子诏书,鼓惑犍为太守任歧,起全郡之兵反使君。使君虽有东州兵及羌兵可抗之,但从叔瑜你受伤后,便屡遭败绩。” 刘瑁:“如今何人领兵?” 吴懿:“杨怀!” 刘瑁:“你觉得此人如何?可有拉拢的可能?” 吴懿:“还行吧,虽无大将之才,却也能为一城守将。曾与我等一同讨伐蛾贼,平时对您也颇为敬重,应该可以说服。军中将士还是很服您的!” 看来这个刘瑁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 刘瑁大致心里有点数了,在绵竹,在刘焉周围,刘璋已经早他一步拉拢文臣士族了。那他只能走出去拉拢军士了。 枪杆子里出政权嘛! 手中有兵才有底气。 “子远,你先回去吧!容我好好想想!” “好!有什么事,吩咐下人来传我便是。” 刘瑁点头:“嗯,我醒得。” 看着吴懿走出去,刘瑁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忠心尚可,能力有限啊! 益州人才不少啊,可是现在能为他所用的实在不多。 人往高处走!别说人家趋炎附势,谁不想自己的将来更进一步呢?现在的益州应该处于一个微秒的时期。多了一个继承人,一个动不动就打杀的武夫,一个温润有礼的文士,估计任何一个大家士族都会偏向刘璋吧? 不为别的,只为刘焉百年后,刘璋更容易被他们控制。 第5章 认错 刘瑁想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沉。 穿越的事他已经不再纠结了。这些年,除了看《三国演义》和《三国志》,也读了不少关于穿越的网文。其实都没有什么参考性,虽然也曾有过类似的幻想,但谁又能知道真实的东汉末年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哪有那么容易? 人人都说自己有多喜欢历史,多迷恋英雄倍出的三国时代。但真让你去了,不说能不能王霸之气侧漏,大手一挥,一统江山;最关键你能不能在那个陌生的环境之下生存下来。 就象眼前的自己一样。 刘瑁! 益州牧之子。 这个身份已经足够好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啥都不做,就让益州的官员们把刘璋推上继承人的位置又怎么样?最少他能够好好的活着!至少在这副身体正常的寿命时间里,他可以过得比大多数人好。 低调点,装装孙子谁不会呀?何况家中还有娇妻! 如果他想,还可以有许多美妾。 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知道历史上真正的刘瑁是如何在与刘璋的夺嫡之争中败下阵来的,又为什么在三十多岁就患病早卒的。既然上天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那么他一定要给这个时代留下点什么。 就算阻止不了历史的洪流,却也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历史的进程之中。 不以寡妻改嫁的名义。 …… 直到天色渐暗,新婚妻子过来叫他进餐。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顿简单的夫妻间的夜宴让刘瑁见识了什么叫富贵人家的奢华。 两个人吃饭,身后侍候的人多达六七人。又是分肉又是夹菜,还有专门倒酒的侍女…… 晚宴的丰富程度大大地超出了刘瑁的想象。 中国自古以来就以农耕文明立国,汉代统治者对农业的重视使得这一时期谷物种植业得到较快发展,主食种类更为丰富,主要包括粟、黍、稷、麦、稻、菰米、荞麦、青稞、芋、高粱、等等。 由于汉代饮食消费水平的提高,肉食在汉代人饮食生活中的比重有明显增加。汉代社会的肉食来源主要分家饲和野生两大类,家饲的主要是指六畜:马、牛、羊、猪、狗、鸡,野生的则主要包括兔、虎、狼、熊、鹿、猴、猫头鹰、雉、野鸭、鹧鸪、雁、麻雀等等。 汉代家养的六畜中经常被食用的是猪和鸡。猪之所以成为祭祀时的祭品,仅仅因为其“易得”,说明猪在汉代已经是人们大规模圈养和食用的一种家畜。《汉书·货殖传》记载四通八达的都市一年之内可以宰卖牛、猪、羊千头,说明除了猪肉外,牛羊肉也是汉代主要肉食来源。养羊业在汉代得到了大规模的发展,也使得羊肉成为一般平民也可以摆上餐桌的食物。 谁说古人不吃牛肉的? 平常百姓家可能会因为吃牛而招来杀生之祸,但在达官贵族的餐桌上,那已是一道美食。 不然你以为“疱丁解牛”是怎么来的? 别被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 汉代的蔬菜种类很多,包括葵、韭、葱、薤、蓼、苏、姜、芸、蒜、荠、芥等等,蔬菜种类的增加,也进一步标志着汉代人们饮食生活水平的提高。 在汉代,果园种植的规模非常之大。除了先秦时期已知的桃、李、枣、杏、棘、梅、梨、栗、榛、桔、柚之外,还有枇杷、樱桃、沙棠、甜瓜以及产自岭南地区的香蕉、龙眼、荔枝、甘蔗、椰子和从西域传过来的葡萄、石榴、西瓜等等。 小两口一顿晚饭硬是吃了一个多小时。 让刘瑁意想不到的是,在蜀地,居然有稻米可食。这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让他难受的是,这一个多小时下来,他都是跪坐在案前的,着实难受。一双腿都有些麻了。 至于为什么是跪姿,在前生也是了解过的。这是一个相当严肃的礼仪。 现在在绵竹,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他犯错。所以既便是难受,他也得忍着。 也许,真正的刘瑁正是因为自己破不了当前的困局才自暴自弃的吧? 废人总能活得更久一些。 饭后,夫妻二人欣赏了一会儿歌舞便回了房间。 古代的娱乐项目真是匮乏。 没有恋爱的婚姻真的让人难受。 没多少话说呀! 相敬如宾的感觉就如同两个陌生人在一起。 其实结婚之前也确实是陌生人。 两个人只能在滚床单的过程中相互了解,促进感情。 十四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很快便在经验丰富的刘瑁的攻势下意乱情迷。 当她柔软地倒在刘瑁怀里时,已经在不经意间被刘瑁催眠了。 刘瑁需要知道一些东西。比如现在的年号、日期…… 有些东西现在还真不好暴露出来,俩人在被窝里的谈话应该比较保险吧? 吴苋是能够做刘备皇后的人,绝不仅仅是一个美丽的花瓶。虽然被刘瑁催眠了,但对刘瑁提出的各种问题一一解答。 待伊人睡去,刘瑁又陷入沉思…… 初平二年八月十八。 讨董结束了吗? 真不是个好时间节点。 群雄并起,英雄倍出,四处战火的日子已经开始了。 躲在偏远的益州,恐怕难有多大的作为呀!该从何处着手呢? 现在最大的困局是如何走出绵竹的困局。既然刘璋已经占得先机,不如以退为进,走岀去将兵权紧握在手。 在这之前,应该在益州收攒点人才吧?那些青史留名的能臣猛将恐怕是没机会了,但益州本身就有的一些人才就不应该错过了。 比如张任、甘宁、严颜…… 也是名将啊!甘宁应该还在益州吧? 等天亮,该去见见刘焉了。蜀中重臣指不上,要几个还没担大任的武将应该没什么问题。 刘焉是有野心的,所以不允许治下有各种不安的因素存在。 现在的情况是刘焉不想立头脑有些简单刘瑁为接班人,但是让他出去带兵打仗还是可以的。再怎么说自己儿子也比外人靠得住一些不是? 听吴懿的意思,前方战事不顺,对他来说正是机会。 历史记载刘焉是赢了,杀了贾龙。而这个打赢仗的人是谁却没有记载。错过这个机会,可能真没岀头之日了。 想通了便好,安心地睡一觉就去干。 …… 这个时候的刘焉正是野心膨胀到极致的时候,对益州的绝对掌控让其身上外露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坐在那儿不动,都能感受到他的威严。 “父亲!” 刘瑁见到刘焉的时候,刘焉正在州牧府中处理政务。 能够独自平定益州并给刘璋留下一片稳定的江山,也能看出他的个人能力是绝对超强的。 “来啦?找我何事?”刘焉抬头看了一眼刘瑁,又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简。 很显然,刘瑁近期的表现很令他失望。 “父亲,孩儿前些时间因伤而自弃,自甘堕落于杯盏,实属不该!这两日儿静心研读《春秋》,感悟己之过,特来向父亲请罪。”刘瑁躬下身子,表现得很虔诚。 “哦?”刘焉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仔细打量了刘瑁一会儿:“你终于肯看书了?” 刘瑁:“这段时间孩儿一直在思考,败于何处,才发现自身不足。个人勇猛可得一时之胜,可终究不能常胜。儿当学高祖,知人善用,运筹帷幄。” 刘焉点点头,终于有一次对话,这小子不是喊打喊杀了,终于肯动脑子了。这个儿子本是他爱喜欢的孩子,孔武有力、敢做敢当、执行能力很强。 但可惜的是不爱读书,不通权谋与平衡之术。仗着军功,平日里有些拔扈,益州官员多有不和。另一个儿子刘璋在这点上就好多了,但却有个致命的缺陷——为人太过软弱谦让。 其实在他心里,刘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以刘璋的性格,平衡各方势力,保一境太平是够了;但要想在他打下的良好基础下更进一步怕是有些难度。 看到刘瑁肯上进,刘焉的脸上露出一丝和蔼:“不是为父心狠,故意冷落你。你平日不肯读书,又不愿与名士交往,将来是要吃大亏的!不论为一地之守,还是一军之帅,最重要的便是平衡之道。兵者,手中利器,可以伤人亦可伤己,关键在运用之人。而用兵,并不是你的将有多猛,兵甲有多利便能决胜。粮草统筹军需、敌情、战略战术……缺一不可!” 刘焉是开过学育过人的名士,讲起道理来那确实是一套一套的。 “孩儿受教了!” 刘焉点头,继续说道:“失败并不可怕,最重要是学会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加以改正,以免再犯!” 也许每个长辈都会这样教育孩子吧? “儿知错!” 自从刘瑁从前线回来,就一直颓废不振,刘焉也不愿理他,这么大的人了,如果不能调解自己的情绪,只能说难堪大任。 今天见其态度诚恳,才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父这儿有兵书数卷,汝带回去好生研读。” “喏!” “你的伤怎么样了?”父子之间哪有大仇,只要儿子肯低头认错,父母总是会原谅的。 “回父亲,儿已无大碍,可返战场矣!”刘瑁没有对刘焉动用催眠术。 催眠不是万能,套些话没问题,但做什么重大决定事后是会知道的。 他必须谨慎,避免留下祸根。 第6章 自谋出路 “你愿重返军中,替为父平定叛逆?”平衡之道,刘焉才是用得炉火纯青的人。 他不但会培植避祸益州的南阳、三辅的家族以抗衡益州本土士家,一样会平衡自己儿子的关系,因才施用,择其优点而培养。 他可不知道自己将会命不久已,他考虑的可不只刘瑁刘璋二人。还有老大老二在朝中任职呢! 其实相比刘瑁刘璋,长子刘范更加适合这个位置。不论是能力还是野心,都跟他非常相似。 刘瑁:“益州兵与东州兵将士不睦,之前有孩儿在,他们都因父亲之故而有所收敛。没有这层关系压着,儿恐其相互掣肘,难以速胜,不过徒废粮饷罢了。” 刘焉有些惊讶地看着刘瑁,以前只知道他颇有勇武,能带兵打仗。现在看来却有些大将风度。因为刘瑁所言确实是目前前线面临的一大严峻问题。 刘瑁受伤后,刘焉调杨怀前往犍为主持战事。 可杨怀根本压不住前线将士,要身份没身份,要勇武没勇武。益州兵还好,可狂傲的东州兵及青羌兵根本没人理他。 战事进展不顺利,杨怀也只好如实禀报,不敢隐瞒。 “你看看这个!”刘焉递过一卷竹简,正是杨怀送回的战报。 战报内容跟刘瑁分析的大致相同。 等刘瑁看完,刘焉又从怀拿出一张在白绢上书写的信。内容不多,信息量却巨大。 大概意思是,关东诸侯联盟解散,董卓退回长安,纳李儒之计,大肆分封群雄,令天下大乱。董卓占三辅拥凉州而拒中原,眼下有吞并益州之心。校尉贾龙与董卓私通书信,欲内外结合,征讨刘焉。董卓遣司徒赵谦领兵南下攻打益州,欲与贾龙、任岐南北夹击,攻取益州…… 两个主题:一、天下乱了。大肆分封的目的就是让精力旺盛的诸侯们相互攻伐争斗,自己打着玩去。二、赵谦领兵南下,直指益州。 刘瑁看完,陷入短暂的思考。 刘焉等了片刻,见刘瑁不语,便开口问道:“汝以为当前之局,吾该如何破之?” 刘瑁:“当速破贾龙、任歧叛军!” 刘焉:“哦?何人去拒赵谦?” 刘瑁:“不用拒!” 刘焉:“为何?” 刘瑁:“益州天险,不利行军,从长安到益州艰险重重,且粮草难以为继。董卓敢出兵。无非贾、任二人可以为后勤,只要能与贾任交接,便可补给无忧。我们只要在其入川之前,击败贾任,断其依仗,赵谦必退!” 土别三日,当剐目相看。 没想到两天前还是个颓废的烂酒鬼一样的刘瑁在新婚两天后,突然开了窍了。 这分析,恐怕益州众臣中没几人能做的比刘瑁更好了吧?冷静、果断、一针见血。 刘焉真的怀疑那些在他耳边说刘瑁“有勇无谋”的人是不是别有用心了。自己的儿子明明很优秀!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刘瑁”已经非彼刘瑁了! “好!便依你之言,你收拾一下,尽快返回军中,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务必在赵谦大军入川前击败任歧,斩杀贾龙!”刘焉对贾龙明显是带有恨意的,说到他的名字时语气都加重了几分。 “儿领命!只是,父亲……”刘瑁欲言又止。 “怎么了?舍不得新婚的妻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岂可为儿女私情羁绊?”刘焉面露不悦。 刘瑁连忙摆手:“不不不!儿非此意!军中猛将不足,儿是想向父亲讨要几名益州将领。” “哦,原来如此!”刘焉的面色缓和了许多:“只要能速败叛贼,要将给将,要兵给兵!你想要谁?尽管道来!” 刘瑁:“儿想调用蜀郡张任和巴郡甘宁!” 刘焉:“张任乃贾龙旧部,恐其心有异呀。甘宁何人,可以为将矣?” 刘瑁很奇怪刘焉为没有起用张任,这下总算明白了。 “张任勇猛,在蜀中有威仪,可镇益州兵。虽曾为贾龙旧部,但贾龙造反多日,他并未响应,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心向汉室之人。儿以为可用!” “甘宁曾为江水匪贼,在巴郡颇有名声,后弃匪修学、改邪归正,现应在巴郡从仕。亦为可用之人!” 刘焉:“恐其匪性难改,不服管教也。” 刘瑁:“父亲能收东州之兵以衡益州士族,吾岂不能降服二将?” 刘焉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吾即刻下令调将,汝即刻去准备,三日内出发!” 刘瑁心中狂喜,肯答应就好!只要将二人留在手下,总是有机会说服的。 手中有人,才有崛起的资本不是?猛将,乃立足乱世之根也! “谢父亲,孩儿这便回去准备。儿告退!” “去吧!”刘焉脸上挂着笑。今天与刘瑁的谈话他是很满意的,怕就怕自己的儿子因为嫡传之事而手足相残或颓靡不振。 他哪知道刘瑁请战,正是为了摆脱绵竹的颓势。兵权在握,猛将在侧,就算绵竹城中官员全都支持刘璋又如何? 怀揣调令,刘瑁步伐轻松地离开州牧府。 刚出门,便见下人领着一女子款款而来。 女子四十开外,却保养的极好,初秋单薄的衣裳包裹着性感的身躯,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熟女的性感与诱惑。 看方向是来寻刘焉的。 刘瑁心中突然闪过一人——张鲁他妈,卢氏! 这身材,这气质,难怪刘焉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按照真正刘瑁的回忆,他与此女是不和的。 “见过三公子!”正思量,女子已来到眼前。虽有不和,人家人前表现得还是非常得体的。 也能充分看出其心计之深。 刘瑁也躬身行礼:“见过天师!” 卢氏面露惊讶,这位三公子从来不给她好脸色,今日难得跟她打招呼。 “三公子大婚,可喜可贺。看来公子初尝喜悦,心情亦是大好啊!” 这个女人,最大的本事便是人际交往,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与权贵交好的机会的。 虽然刘瑁曾在刘焉面前抵毁过她,但毕竟是刘焉的亲儿子,又掌兵权,实权在握。能够缓和关系,她也不愿一直僵着。 刘瑁笑道:“天师莫取笑我了,少不经事,焉知人间美景。以前多有得罪,还望天师原谅。” 一语双关,刘瑁确实转性了。 至少给卢氏的感觉是这样,傲娇野蛮的刘家三公子,何时向人低头认过错。这句话表明刘瑁已不再纠结自己与刘焉私底下那点事儿了。 而真实的原因是,刘瑁已从卢氏的眼中看岀,这个女人不但体态优美,而且擅长媚感之术。 也就是真正刘瑁所讲的“邪术”、“鬼神之说”。 但在刘瑁看来,那不过是催眠之术的一个分支而已。 既然改变不了刘焉对卢氏的态度,那又何必逆势而行呢? 顺势而为,或者可在与刘璋的争斗中借些势。 物以类聚,虽然刘璋也想借卢氏之势,但卢氏是个聪明人,她与益州士族官宦不同。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一个充满野性与直率的刘瑁绝对比长袖善舞、心眼极多的刘璋要安全得多。 更何况,她完全可以左右逢源,量势而行,做一个快乐的墙头草。 两人各怀心思,面挂笑容地聊了几句,而后背道而别。 刘瑁其实想的很简单,他现在不熟悉身边的人和事,他不愿得罪任何人。至少在回到军营之前。 军权还未到手,凡事都得谨慎。 不怕没人支持自己,就怕有人在背后捣蛋使坏。 为免夜长梦多,刘瑁回到家中便使人去吴府招来吴懿。 现在能够确定为心腹之人也就他了。他得派个心腹去帮他把甘宁调来。 在益州,甘宁是必须拿下的将领。哪怕得不到张任,得不到严颜,也不能错过甘宁。 关张赵,典许夏是没机会了,就算是颜良文丑这样的猛将也不可能千里迢迢来投益州的。那只能在内部挖掘了。 千军易得,良将难求! 起步有些晚了,却也不是没有好处,相对于中原的群雄你争我夺,益州要平稳许多。 当务之急是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和兵马。 乱世还得靠军队!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听到刘瑁的话,吴懿有些不乐意了:“你点了两个外人为将,怎么也不带上我呢?” 刘瑁:“现在我父亲信任你,留你在身边守卫州治安全,我倒是想带着你,那也得我父亲肯才行啊!再说,你不得在绵竹帮我看着点儿啊?哪天有人使坏断了我的供给,我这仗还怎么打?” 听了这话,吴懿高兴了不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站在刘瑁这边的。 甘宁武艺高强、性情豪爽,但有个弱点便是非常忌讳别人看不起他。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刘瑁怕吴懿以上差之姿怠慢于他,闹得不愉快,影响日后对其收服,特意关照吴懿要注意说话的态度。最后还亲书信笺让吴懿连同调令一起送往巴郡。 安排好这件大事,刘瑁准备第二日便出发,直接去成都要上张任,一同开赴前线。 以免夜长梦多! 第7章 脱笼之鹄 不得不说刘瑁的选择是明智的。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去请战了,推荐自己的族人领兵。最后都被刘焉拒绝了。 有的时候,机会与风险同在,稍有不慎便会错失良机。 离开绵竹的刘瑁犹如脱笼之鹄,天高地远,任其飞翔。 刘瑁纵马飞驰在成都平原之上,心情一片大好。 虽然绵竹有豪宅娇妻,却活得十分压抑。不是因为妻子彪悍,是因为权力中心,容不得半点差池。一步走错,便处处受制。 不仅仅是与刘璋的继承位之争,关键他害怕露出马脚,看出他并非真正的刘瑁。 虽然仅仅占据刘瑁的身体三天,但却象过了三个月一样长。 还好,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 秋日高照,凉爽的风迎面扑来,蓝天白云、秋高气爽。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稻田里金黄的稻穗已被饱满的谷粒压弯了腰,提醒着辛苦了一季的人们,收获的时间到了。 地里的菽(大豆)也已挂满了饱满的豆角。 橘树枝上挂满了青涩中带着几丝金黄的橘子;高挂在树枝上的柿子也已经变成了橙色。 快马驰过,惊起在田地间偷食的麻雀一片。 离开益州势力中心的刘瑁反而放松下来,心情一片愉悦。 单骑匹马,开起一片新的征程。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他拥有一个后世的来魂。 在绵竹,他想的是如何让自己在暗流涌动之中存活;而离开,他便开始期望如何构筑自己的势力。 大三国耶!英雄辈出、群雄并起,岂可白来一趟? 对付贾龙、任歧,必须速胜,不然等赵谦大军压境,益州恐怕就不那么易保了。 关起门来,益州还是他父子的,与刘璋斗,不过是兄弟间掰掰手腕。若蜀门大开,董卓大军压境,则是另一片景象了。 董卓手中有李儒,不可能看不岀蜀州地理位置的优越。只要赵谦能入蜀,益州将会遭到源源不断的打击。 绵竹离成都不到两百里,快马不用半日便达。 调令在手,又是刘瑁亲至,调张任为骑督,随别部司马刘瑁征讨叛贼贾龙、任歧。 张任领命,当日便交接手中工作,辞别家小,追随刘瑁而去。 不管刘瑁的别部司马,还是张任的骑督、甘宁的部曲督,都不是什么大官。 据《后汉书百官志》中的描述,别部司马是“其别营领属为别部司马,其兵多少各随时宜”。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从字面上的表述来看,别部司马应该是没有国家编制的,手下率领的士兵也是没有国家正式军籍的编外军官。如果是正式编制,人数就不能多少各随时宜,不然,军饷怎么发? 应该是朝廷为了给有些立了功劳,可是又纳不入国家正式编制的军人们的一个安慰。如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就是在攻破临颍黄巾军的时候立下功劳,被封为别部司马的。关羽和张飞也是在刘备担任平原相的时候,分别担任别部司马,替刘备分掌部曲。 什么职位不重要,重要的是名正言顺地接手刘焉的兵权。 张任还是一介小吏,也没多少事务要处理,更没什么人跟随他。只是安顿家小费了些时间。 当日,刘瑁在成都休息一夜,蜀郡太守设宴款侍。 天一亮,张任便来郡治报到,交割职务,只身来寻刘瑁报到。 脱去儒装,一身披挂整齐,手中一杆亮银枪,倒也显得威风凛凛。 张任脸上挂着兴奋。好男儿习得武艺身,谁不想驰骋疆场,报家国? 刘焉入蜀三年,他一直不得征召,依旧在蜀郡为吏。如今一朝得州牧公子看重,亲自前来征召,怎能不兴奋? 学心理学的最大好处就是能通过人的表情以及动作判断出一个人的内心活动。 看到张任的表现,刘瑁暗自窃喜,这员虎将是基本稳了。 对于张任来说,刘瑁之于他等于伯乐之于千里马。只要在战场上让其心服口服,便能让他赤诚相报。 蜀川多壮士,张任义无双! 对刘璋都能赤胆忠心,何况刘瑁现在有心算无心? 根据书籍上的记载,张任绝对算得一流的武将及帅才。 涪水关之宴,拔剑顶住魏延的行刺; 雒城之战,突袭刘备,“玄德敌不住张任”,落荒而走; 张任追击刘备,被张飞阻止,“战到十余合”,见严颜大军到来,张任退兵回城; 张任再战张飞,“战不十余合”,张任诈败绕城而走,诱张飞入伏,并与吴懿一同困住张飞,“进退不得”。赵云赶到,生擒吴懿,救出张飞。 咱们检点一下在张飞马前“战不十合,诈败而走”都有哪些人呢?葭萌关之战有马岱,瓦口关之战有张郃。那么,可以推测张任的武力值下限至少与马岱齐平,上限则与张郃相当。 还能用兵败刘备,其综合能力绝对是与魏延、张郃并列的。 一路直奔犍为。 二人一路聊了不少,张任一开始还十分拘谨,后来才发现刘瑁与其他上司不一样,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说话做事有文士的睿智,也有武人的豪爽,颇合他的胃口。 一路的交流,让二人关系拉近不少。 刘瑁给张任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气质优雅,谈吐不凡,有大志向。 刘瑁顺利地接收了杨怀的兵权。受伤之前,本就是他为统帅。 总共也没多少人,八千东州兵,两千青羌兵,六千益州兵。 估计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两万人的。打仗总是要损耗的,不论是钱粮还是人员。 杨怀是追随刘焉的老臣,是刘家的家将,说不好会选择他们兄弟谁,但肯定是忠于刘焉忠于刘家的。 所以他对刘瑁来接手前线的指挥毫无异议。很快便完成交接,顺便将战场形式对刘瑁做了汇报。 贾龙不是庸才,曾经与董卓一起大败过羌兵,又组织川中义军大破益州黄巾,杀马相、迎刘焉。 不论威信还是用兵之道都是不错的。 所以才有刘瑁之前的战败受伤。 杨怀打不过他也是正常的。 当然,这场战争能拖这么久,跟双方阵中没有强力猛将冲锋陷阵也有许大的关系。 估计这也是讨伐董卓时能凑十八路诸侯,但之后不到一年便少去一半的原因吧? 强兵猛将才是乱世王道。 当贾龙在战场上看到刘瑁时,脸上有些不自在。因为他同时看到了张任。 张任的能力他是非常清楚的,当年能战胜马相,跟他手上有这员猛将有很大的关系。 很可惜的是这次起兵反焉没有说服张任。 而刘瑁,虽然被他用计击伤,但却也不敢小觑。正是这个刘焉的三公子把他已经攻至成都的大军赶回了武阳。 若非任歧在犍为任职多年,多有支持者,粮草军需充足,恐怕早就败了。 将是兵的胆。 刘瑁遣张任出战,大破叛军。追击十里,贾龙无奈撤兵城中,拒城而守。 贾龙手中兵力不足,几番鏖战下来退进武阳城中的顶多五千守军。 但也就是这五千守军,却把刘瑁大军堵在城外多日,不得寸进。 兵法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刘瑁手中的兵力可以与叛军对战,但要攻城却很困难,更别说围城。 刘瑁召集众将校商议对策。 杨怀不急,毕竟刘瑁刚来四五天,打了一场胜仗,将叛军堵在城中闭门不出,已经比他强多了。真要几天就破城平叛,结束战争,他多没面子? 张任有点立功心切,却又不好争先发表意见,毕竟他刚来,在军中还无威信。 “围城!” 这是刘瑁最后做出的决定。 “公子,我军仅三倍于敌,如何围得住城高池厚的武阳城?”杨怀对这个决定表示怀疑。 “围三阙一!”刘瑁道。 “武阳粮草丰厚,恐敌不会弃城而出。吾等分兵,则无兵力之优也。”杨怀又道。 刘瑁:“差矣!吾等分兵围之,则其必分兵防之。我们围三门,而他们必守四门。兵力依然居优。” 杨怀想了想,再不作声。早知三公子勇猛有加,却不知他脑子也这么好用。 刘瑁见张任若有所思,出言问道:“伯当,你以为如何?” 张任有些拘谨,从前为官都是依令行事,他没想到刘瑁会征求他的意见。 “末将以为公子之计可行,但围城之兵不宜太多,需留主力主攻一门,给敌压力。吾愿为主攻先锋,领兵攻城。” 刘瑁摆了摆手:“围城之兵可以少,但却必须有将驻守。否则敌人容易择一门而败之。你二人各领兵三千分别把守东西二门,我来主攻。” “公子初愈,岂可再犯险境?”杨怀能力如何刘瑁尚不清楚,但其对刘家的忠心却是显而易见的。 刘瑁:“无妨,吾有妙计。” 张任站起来领命:“任愿从公子调遣,但吾仅需千人足矣!” 刘瑁:“吾岂不知伯当勇猛?然兵之大事,不可意气用事。” 张任:“那两千足矣!” 刘瑁知道张任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他多留下一份保障,也是张任忠心的一种体现。 为了不打击张任忠心护主的积极性,刘瑁点了点头:“好!便与你两千青州兵,去围东门,不放一兵一卒出城!” “喏!” 第8章 初遇猛将 杨怀见张任领两千兵马便去围城,武人的热血开始沸腾:“公子,吾亦要两千人足矣!” 刘瑁只知其忠,不知其勇,怕他难以胜任,但又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西面邻水,并无退路,固伯当领两千兵足矣。而东面地宽,可为突破之口,三千兵马犹少,汝任重也!” 杨怀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自己与张任的差距,刘瑁给了他一个台阶,自然顺势而下、领命而去。 待二人领兵离去,刘瑁又到军中视查了一下攻城器械的准备。 刚回营,便听军士来报,有人自称“部曲督甘宁”领八百兵士来投,要见刘瑁。 刘瑁听闻,兴喜万分,亲自岀迎。 刘瑁这一举动当属无心之举,纯粹是因为要见到猛将时的一时兴奋。 但却让等在校门外的甘宁感动不已。 甘宁这人性情比较古怪,豪爽侠义,会结交权贵却又不屑委屈求全。也就是说你看得起他,他便真诚相侍,你若给他脸色,他可以甩都不甩你。 典型的川人性格。 刘瑁亲自出迎这一举动,让甘宁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古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从举止可见人本性。至少甘宁这种性情中人很在意第一眼的感觉。 “哈哈哈……兴霸,我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刘瑁爽朗的笑声彰显了他的豪迈。 “劳公子亲来相迎,宁诚惶诚恐。”甘宁一开口便知是读过书,懂礼节的人。 刘瑁道“哎,兴霸世之虎将,瑁求之不得,岂有怠慢之理?” 甘宁:“承蒙公子不弃,看得上甘某,若有差使,但请吩咐!” 刘瑁:“不急不急,天声渐暗,我们边喝边聊。” 汉时,是一个尤其注重饮宴的时代。估计便是华夏酒桌文化的起源。 刘瑁派人去安排甘宁与其带来的八百兵士的食宿,自己则带着甘宁去了帅营。 分主次坐下。 甘宁道:“吾观公子军容整齐,士气高昂,想必此战胜负不过时日问题,公子缘何亲自书信,并派吴将军来调某一无名之辈?” 这是这几天来一直困扰甘宁的一大疑惑,不问清楚,估计接下来的酒也喝不痛快。 “哈哈哈哈……‘锦帆甘兴霸’若是无名,蜀中谁敢称英雄?兴霸过谦了!”说实话,此时的甘宁出不出名,刘瑁也不知道。毕竟甘宁的能够留名青史也主要是归于东吴后的霍霍战功。 甘宁表情有些尴尬,尴尬中又带着几分兴奋?横刀立马战沙场,逍遥自在侠江湖!好男儿自当提三尺长锋,纵横天下。 虽然大家都说他游荡江湖多年,幡然醒悟,故而浪子回头,读书当官。 其实是他发现纵然他能劫尽天下富者,也不能救得民间疾苦,唯从政当官,当大官,才能改变一地之民生。所以才放弃逍遥重新读书,以求改变。 但他从来没有以自己当年的侠义生活而悔过。 只是刘瑁再次提起,让他觉得有些尴尬。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有编制的国家公务员,这种经历放在士途上还是有些影响的。 另一方面,刘瑁对他的经历并无低视,话语中甚至有些推崇又让他感到有些高兴。 那种被人真正理解的由衷的高兴。 “少不经事,不懂治世真理,愚以为可以劫富济贫,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长大后才发现,民间疾苦岂是接济可改,才立志为官,期待有一日能造福一方。”甘宁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仿佛刘瑁就是他多年不见的老友。 “堂堂七尺男儿身,当如兴霸,上报国门,下安黎民。兴霸能分轻重,懂取舍,乃天下男儿之楷模,又何苦妄自菲薄?”这也是刘瑁的心里话,江东虎臣中他最喜欢的便是甘宁和太史慈了。 甘宁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暗自高兴。人在被夸赞的时候总是心情舒畅。 “公子谬赞!” 刘瑁趁热打铁:“吾知兴霸之勇,故而调你前来相助。兴霸可愿随我平定益州,以为粮仓,他日剑指中原,平定这乱世天下?” 有些人不能错过,得到就是赚到。 甘宁想了想:“吾乃使君手下一小吏耳,承蒙公子器重,自当相随。只是使君那边………” 说的明白点就是现在益州当权的是刘焉,今后得其传承的还不一定是不是刘瑁呢!现在叫人家认主,难免有些顾虑。 刘瑁知道,这时候的隐瞒豪无意义,二人既然已经话已说明,不如坦诚以待。 大不了就是甘宁不肯呗,以甘宁的性格应该不会舍己而从刘璋。最多就是打完仗继续返回巴郡任职,等自己在夺嫡争斗之中脱颖而出再作决定罢了。 人生就像一场赌博,每一个决定都是一次下注。只有本钱越多,才会收到更多的回报。 “诚如汝言,平定叛军并非兴霸不可。吾欲顺势南下,征服南中,以为根基。积攒实力,可图交州。兵权在握,回首可在吾父百年后夺益州。” “吾兄弟四人,长兄二兄在朝中任职,权臣为制约吾父,恐难归蜀。蜀中今有吾及吾弟璋,璋性柔弱,却善交际,蜀中确有不少权贵支持他继嫡位。然其性格保守,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益州若入他手,迟早被人吞并。治下群臣亦迟早易帜。” “益州,乃吾随父亲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吾不愿拱手让人。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不在纷乱中崛起,便会在纷乱中灭亡。吾愿在这乱世之中效仿先祖,重振汉室荣光!” “兴霸,可愿与某携手?” 这个信息量很大,大到甘宁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刘瑁的野心吗? 夺南中取益州,效高祖刘邦,图谋天下…… 野心好大啊! 不过想想很兴奋呢! 甘宁虽然还在犹豫,但眼神中闪过的兴奋却让细心的刘瑁捕捉到了。 “兴霸,吾之志汝一人知也!汝乃吾诚募首人。” 说完刘瑁也低头不语,静待甘宁回复。 第一个被招募的人吗? 若刘瑁能在这乱世成就不世之功,得高祖之志,他岂非亦能达到樊哙的高度? 兴奋! 莫名的兴奋! 甘宁的骨子里就流动着不安分的血液。若能领兵打仗,挥动枪杆,他才不愿坐在衙堂里挥动笔杆呢! 这无异于一次豪赌。 刘瑁的志向已明,他甘宁若要上船便是赌上身家性命,从此与刘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他依然没有纠结太久,虽然他读了很多书,但骨子里依旧是个武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甘宁噌地一下从案前站起,脸上写满决绝。 刘瑁冷眼淡看,纹丝不动。 他不担心甘宁会有不轨举动,他先是礼待,然后推心至腹,纵然甘宁不愿,也不会对他怎样。 何况他早就看出了甘宁内心那份狂热与燥动。 猛将相投,即在眼前! 果然! 甘宁健步行至刘瑁身前,于五尺处停步,单膝跪地:“末将甘宁,参见主公。宁,及麾下八百巴郡儿郎誓死追随主公!但有所差,马上拉弓、水中行船,万死不辞!” (我怎么会相信有读友说明清之前无跪礼呢? 有谁知道《细柳文》中周亚夫对汉文帝说的:“穿戴着盔甲的将士不行跪拜之礼,请求用军礼拜见。” 隋唐之前,朝堂无跪礼罢了。并不是说什么时间都没有跪礼。 跪礼起源很早,只是那时大家都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行礼之人只是坐正身体,或叩头称“顿首”;或两手拱合,俯头到手,与心平而不到地,故称“空首”,又叫“拜手”。 不是没有,而是你没发现。 单膝跪地、拱手而拜是军礼,起源更早。) 在汉代,跪礼确实是很重的大礼了。跪礼基本上用于晚辈拜长辈,下人拜主子。同辈相交多行“揖礼”。 这举动,正是说明甘宁以军人的最高礼仪参拜刘瑁。 认主。 是一件很严肃,很神圣的事情。 甘宁认自己为主耶! 刘瑁心中狂喜不已!但他却抑制自己的心情,上前扶起甘宁:“好!好!好!我得兴霸,如虎添翼!” 刘瑁要的就是这个,最好能在这场战争的过程中连带张任一起收服。再找来一两个谋士,便可形成自己的势力了。 随后刘瑁又为甘宁分析了战场形势,并调兵千二,为甘宁补足两千人马,让他翌日参战,合围武阳,欲一战而定。 甘宁随后为刘瑁推荐了两个人,沈弥、娄发。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刘瑁甚至不记得这两个人名。 但二人皆有武勇,可为将校。刘瑁令人唤来,赐都统之职,留甘宁手下听用。 二人听了甘宁的话后,当场以刘瑁为主。 四人饮宴至夜,相谈甚欢。 甘宁更是乘兴而去,一路给沈弥、娄弥二人夸赞刘瑁如何如何的好,志向如何如何的远大。 二人错觉,这甘宁不是与他们同来的领路人,而是刘瑁派来的说客。 甘宁的状态,一个词。 亢奋! 亢奋到喝了那么多酒却毫无睡意。 然后,他便做了一件让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第9章 夜劫城楼 甘宁是个有脑子的人,不然怎么能年纪轻轻便在江水上叱咤风云,还与官家交好,让被劫之人拿他毫无办法。最后还能华丽地转身,混进巴郡政府当公务员。 休息了半夜,沈弥起夜时发现甘宁的营帐中还亮着灯。 沈弥已经酒醒了大半,便探进身去看了看甘宁。甘宁比他和娄发喝的多,莫不是忘了灭灯? “大哥,你为何没睡?天明不是还要出兵围城吗?” “沈弥?来来来!过来看看!”甘宁招呼。 沈弥看着甘宁带着血丝的的双眼:“大哥,连日赶路,你不累呀?怎么不睡觉?” 甘宁指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武阳城防图,道:“你说我们来个夜袭武阳城怎么样?” 沈弥象看怪物一样盯着甘宁道:“大哥,你喝多了吧?武阳城中有五千人呢!” “兄弟们现在在干嘛?” “睡觉啊!能干嘛?连夜赶路多少天了,早累趴下了。”沈弥对甘宁无厘头问题感到无语。 甘宁:“你想想,现在武阳城的守军在干嘛?” 沈弥好象恍然大悟:“他们也在睡觉!大哥是说攻其不备?” 甘宁点头:“我看了一下,主公用兵颇有深意。北门,拖住了城中守军主力;东西二门各有兵围城,亦不得不防,最少得有千人把守。那么,南门……” 沈弥脱口而出:“南门防守薄弱!” 甘宁揉了揉眼晴:“我甚至以为主公是特意留着武阳等我来破的。” 沈弥:“大哥,你是没睡呢还是没睡醒?就算南门没多少人,也不是我们能攻破的,我们没有攻城器械。” 甘宁:“兵贵神速!出奇不意,方能得意外收获。等我们准备好,拉着攻城器械过去,估计人家也准备好了!去吧,少啰嗦,赶紧把人叫起来,清醒清醒就出发。” “哦!”沈弥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照办了。虽然自己不是很懂甘宁的想法,但很随甘宁多年,几乎都没吃过亏。 甘宁见沈弥拖拖沓沓的,站起来朝着沈弥的屁股就是一脚:“打仗耶,你就不能兴奋点?” 沈弥飞的跑开,嘴上嘀咕:“还是睡觉更让人兴奋。” 不过他却没有去睡觉,而是规规矩矩按照甘宁的吩咐去做。 因为他非常清楚甘宁的性格。平时大大咧咧从不与兄弟们计较,但一遇战事,所有人必须一切行动听他指挥。 这也是甘宁带着兄弟们叱咤江湖时形成的规矩。 当然,这个规矩是建立在甘宁每逢重大决定之时从未出错的基础上的。 你要老带着大家打败仗,看谁还肯听你的? 跟着老大有肉吃! 谁想到老大遣散他们数年后还有重聚之日? 而且还摇身一变,从水匪变成了吃饷的正规军人。 老大指东,绝不往西! 就这样,八百被刘瑁收编不到五个时辰的巴郡猛士带着五花八门的曾经闯荡江湖的武器,连夜出了营门。 虽然制式装备还没领到手,刘瑁调给甘宁的一千二百人也还没交接,但甘宁不会傻到就这样穿过张任或者杨怀的防区。 不被当作土匪打了才怪呢! 甘宁还是安排人向巡逻守夜的哨兵要了几面军旗,又从库房领了十架云梯。 部曲督官职不高,却有印绶在手,办事没那么麻烦。 动静不大,以至于许多正在睡觉的士兵根本不知道营中少了几百人。 刘瑁今夜心情大好,多喝了几杯,早已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 秋夜微凉,云淡风轻。星光照不亮大地,却也让人不会感觉到一片漆黑。 武阳城是郡城,城墙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约一丈五尺左右,约后世5米左右。却也不是说爬就能爬上去的。 甘宁选择从西门绕过,悄悄地出现在武阳城南面。 到达南门城下后,为了避免惊动城上的守军,甘宁下令八百勇士蹲在墙角调整气息,一柱香后发动进攻。 当甘宁的八百勇士将云梯竖起,飞爪钩住墙头时,刘瑁醒了。 是被人叫醒的。 张任是一个谨慎的人,当哨兵把有部队穿过他的营区往南而去的消息传递给他的时候,他便连夜亲自赶回大营,向刘瑁求证。 刘瑁是躺在床上听完张任的汇报的,听完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酒意全消:“现在什么时辰?” “五更!”张任回道。 “这个甘兴霸,真是胆大!”刘瑁大概想到甘宁想干嘛了,夜袭,是他的拿手戏。 “伯当,你速回营,号令全军,准备攻城!待南门有异动,即刻攻城!” “喏!” “来人!传令全军,即刻拔营,半个时辰后攻城!” 刘瑁当机立断,吩咐下去,同时通知杨怀。 甘宁要唱出大戏,他自然要帮他搭搭台子。若武阳城破,甘宁必会威震全军,在益州大地留下霍霍威名。 既然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刘瑁不介意捧出个名将来,以后谁对他有想法都待掂量掂量。 半个时辰? 对于甘宁及麾下的八百儿郎来说,足够在敌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摸上城头七八回了! 十架云梯加上百余只飞爪,能够让上百人回时出现在武阳城头。 那些本来是用在水战中钩拉敌人船只的飞爪,被这些勇士们用得如火纯青。其攀爬能力也让人瞠目结舌,一看就知道没少练过。 甘宁带着沈弥娄发率先登城,就为了防止城墙上有太强的防御。 上去之前大家都心怦怦跳。以前只是打劫船只,没多少防备之人。现在直接打劫一座城,谁也不知道城上的情况。 不过,好在敌方也不知道城楼会遭到夜袭。 前半夜还好,守城的兵士还能看着些,但五更时分人都已经困到睁不开眼了,大家都三三俩俩地靠在一起打瞌睡,坐等天明换岗了。 “谁……” 被摸上城头的勇士吵醒的叛军,还没叫出声来,便被明晃晃的钢刀割破了喉咙。 “杀!” 杀喊乍起,惊醒守军一片。 可睡眼稀松的守军哪里是斗志昂扬的勇士们的对手。 更何况从甘宁率领的第一批人员登上城头起,陆陆续续地就有人跟上来了。 南门本就只有五百人守着,只消片刻,便没了人数优势。 甘宁手中大刀飞舞,杀敌如探囊取物,哪有一合之将。 “铛铛铛铛!” 还是有人敲响了警钟。 武阳城也没那么大,如果说一边墙头的打杀声不足以吵到城中深睡的人们,那这寂静的夜空中突然响起的警铃就足已拔动每一个守军的心弦了。 败了! 一场夜袭,打破了贾龙任歧的部署。 贾龙让任歧不出战,就是为了拖。拖到董卓大军入蜀。 益州有多少兵马他心中有数,只要北边大军入侵,刘焉就必须回兵。搞不好刘瑁都得调到北边去。刘焉手中人不少,可堪大用的帅才却不多。 到那时,他便可组织犍为的兵士反攻蜀郡,与赵谦南北相望,成夹击之势。 战略可用,贾龙的头脑也是有的。 但他高估了赵谦进军益州的速度,也低估了刘焉灭他的决心。 武阳城破,一切成空! 当甘宁肃清了南门守军,打开城门,领兵冲向郡守府时,天已经亮了,其余三门先后告破。 城中军民一片混乱! 甘宁抓住了贾龙,却不见任歧踪影。 原来,任歧在收到南门被破的消息后,对贾龙耍了个小心眼。他亲率三百亲卫,说去增援南门,让贾龙坐镇,调控全局。 其实他知道城破后,敌方一定会冲击郡守府,抓捕他二人。 他熟悉城中地型,穿小巷华丽地与甘宁擦肩而过…… 贾龙或许知道任歧的想法,但他没有阻止。能逃便逃吧!怎么说也是自己把他拖下水的。 等刘瑁率大军进入城中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杀敌三千,俘两千,占领郡衙及府库,得钱粮无数。 由于是夜袭,是突袭,打了叛军一个出奇不意,攻城一方反而损失更小。死伤不过千余人。 刘瑁往郡衙坐定,听各方汇报战果。 “哈哈哈哈……一夜破城,兴霸当属首功!” 甘宁还是有些骄傲的,但他一直觉得刘瑁围而不攻不是攻不下,而是另有深意。兴奋写在脸上,嘴巴还得谦逊不是? “公子运筹帷幄,调度有方,宁不敢居功!”刘瑁吩咐过,在人前还不能叫自己主公。益州目前只有一主,那便是刘焉。 “此次平叛,甘宁八百破城,当居首攻,活捉叛贼贾龙,功加一等。杨怀、张任围城并破城,均有大功。一并记下,报回绵竹!战后论功行赏。”这事儿不能深究,深究便有擅自行动的罪过。刘瑁趁大家伙打了胜仗正高兴,先记功,掩盖过去。 “谢公子!” 杨怀也是立了功的人,总算为之前的战事不利找回了些面子,也不去想个中过程,只当是刘瑁调度有方。 不过张任心里有数。 真的是刘瑁吩咐的吗?好象甘宁夜进南门的消息是自己告诉刘瑁的吧? 只不过刘瑁当机立断的应对与调度确实让他看到了大将之风。 或许,自己真的遇见了伯乐了! 第10章 下南中,自立门户 “公子,属下疏忽,让任歧跑了!”甘宁当时带了五百人马冲击郡衙,仅留下三百人在城头。加上没想到会有人在这时候往外跑,所以也没拦住,硬是让任歧冲出了南门。 “无妨!功大于过,先清点战果,让将士们解甲休整、进餐。伯当,你安排人手清点物资,放榜安民!”刘瑁说道。 “喏!” 跑了才好呢! 本来留着一个门不围就是让他跑的。 跑了才能追不是? 追了才能远离绵竹不是? 离开才能组建自己的团队不是? 本来还想着等岀发时提醒甘宁找个机放走任歧呢,可没等他说甘宁就私自行动夜破武阳了。 结果错进错出,任歧自己跑了? 跑了好!跑了妙! “顺便,大开武阳府库,犒劳全军!今夜痛饮,共庆胜利!” “喏!”张任领命而去。 甘宁一夜没有睡觉,仗打完了顿时睡意上涌,困到不行,下去休息了。 最后就剩下刘瑁与杨怀二人。 刘瑁没给杨怀安排事情,就足想留下他聊聊。 不一定能收服,却一定不能推向对立面。 “孟思,你我二人相识多久了?” 杨怀稍稍思量了一会儿:“从使君在幽州从蛾贼刀下救下我,至今已七年有余。” “好!今日我有话想问你,你可愿以诚待我?” 杨怀躬身行礼道:“公子但问无妨,怀定无半句虚言。” “呃……”刘瑁稍稍顿了一下,有些话说出来,就无法挽回,他甚至作好如果结果不满意,就催眠杨怀,让其忘记这段谈话的打算。 “孟思,你觉得我兄弟四人,何人可得父亲之位?” “主家之事,属下不敢妄议!”刘瑁的话,让杨怀不禁内心颤动,这是要他站队呀! “你我相识多年,常在军中共职,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老兄弟。今日我二人谈话,不传三耳,我只想问问你内心真正的想法。”话已经问出来了,刘瑁没打算就这样收回去。若不是觉得杨怀还算忠义,他甚至打算找个借口打发他回绵竹。 “这……”杨怀却还是很犹豫。 仆不议主事,议了就必须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 道理他懂,但他不敢选。他宁愿好好当差,等刘焉百年后传位于后,他自动更主。 但现在,刘瑁提出来了,便证明这事可能存在变数。 本来他一直以为刘焉四子中最宠刘瑁,多年来一直带在身边,将来继位也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但他却并未忘记,若论才能,长子刘范,甚至是次子刘诞都远胜于刘瑁和刘璋。 难道刘焉留在京都的三个儿子中有人到益州了? “吾兄范、诞于朝中担任重职,董卓专权,为制约吾父定不肯放他们归蜀。然吾伤之时,吾父称病,从朝中要回吾弟璋。如今,绵竹城中大小官员皆有劝立璋之意……”刘瑁还是把原委说了出来。 说白了,就是要杨怀在他和刘璋间做选择。 不是四选一,而是二选一。 “呼!”杨怀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这就简单多了:“四公子从小便柔弱,遇事都是公子您帮他担着。使君英明,岂会不知?” 刘瑁摇头:“少时不担事,但如今却已长大成人。虽其性弱,但却从小聪慧。读书好、礼节好、善结人缘……” 杨怀:“可一州大事,若只靠这些,如何震慑宵小?” 杨怀没想过与外面的诸侯斗,以他之想,刘璋甚至斗不过益州士族。 刘瑁当然能看出杨怀不看好刘璋,还好不是跟那两个哥哥斗,不然自己真没什么胜算。 “吾愿替父守家业,怎奈……唉……”刘瑁作了一下,脸上写满着无奈。 “公子有何打算?”杨怀得弄清楚刘瑁究竟想干嘛。 刘瑁:“多说何益?待汝归去复命,便可明了一切。绵竹已无瑁容身之地也!” 杨怀:“公子不领兵返复命?” 刘瑁:“任歧南逃,恐东山再起,吾欲领兵千人,追讨之!” 杨怀:“犍为往南便是南中,虽同为益州之地,却多为蛮夷,并不听使君号令。使君常叹‘南中不平,益州不安’!” “哼!”刘瑁冷哼一声:“他任歧老老实实便好,若要兴风作浪,吾正好替父收取南中。” 杨怀大惊:“不可,不可!千人怎可入南中?公子若执意南下,怀愿为先锋,大军不还,遣人复命即可!” 看得出来,杨怀对刘瑁的关心不是装的。 “不行!我等奉命平叛,今战事已定,拥兵不返等同造反。这样,孟思领兵万人返还绵竹,我领五千人追击任歧。” 杨怀:“公子切不可轻犯南中,置身险境。” “哈哈……”刘瑁大笑:“孟思之心,瑁心明了!放心,我自有分寸。待我亲书战报,为你等请功。” 张任清理完武阳城中战利品,号令原郡中官员组织百姓杀猪宰羊犒劳全军。 当夜城内城外,篝火通明,载歌载舞。 战争的结束,对士兵来说是放松,对百姓来说是喜悦。 战时封城,不能出户,不能生产,其至会遭受无妄之灾。对百姓来说,和平永远比战争好。 当夜,刘瑁单独找来张任,想要收其为已用。 “伯当,战事已了,你有何打算?” 张任先是一愣,是啊!仗打完了!本以为被刘瑁亲辟,可以战场立功受赏,高升一步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完了! 功是立了,可主要功劳还是刘瑁,甚至是破城的甘宁啊。 难道,自己又要回去蜀郡继续为吏? “吾为益州吏,当从使君令。战时为将,闲时为吏,不敢他想!” 不是不敢,是想也没用。 刘瑁能看出张任眼中的失落:“唉!为子为属,你我皆无自主也!” 张任:“公子气度不凡,智慧超群,他日定能高飞。任无大用,但公子若有所需,尽管来书,任定全力以赴,誓死以报!” 这是张任真心话,他知道刘瑁的身不由已。如果今日他无官在身或者刘瑁乃益州之主,他必定搭上身家性命以报知遇之恩。哪怕为一家将! 但人生在世,各有无奈。 名义上,他还是蜀郡的官员。仗打完了,他应该还要回去任职。 刘瑁要的不是他的选择,而是态度。知道张任的想法后,刘瑁也不再隐瞒:“伯当,你可愿继续留在我身边为将?” 面对刘瑁抛出的橄榄枝,张任无法拒绝。一身武艺,无人赏识,若不遇刘瑁,还不知要在成都蹉跎多少岁月,才有出人投地之时。 “愿意!”张任的回答十分干脆。 “吾欲率军南下,取南中诸郡。伯当以为如何?”刘瑁问。 张任反问:“公子不返绵竹?” 刘瑁正色道:“父之功爵,子继之。可吾父有子四人,何人继爵,犹未可知。乱世江山,好男儿岂可坐享其成?南中不臣,就打到他臣;蛮夷不服汉教,就打到他跪地臣服!” 开疆拓土,利国千秋。 这是每个七尺男儿的梦想! “敢问公子之志!”说实话,张任愿意跟刘瑁走,却不愿刘瑁一辈子为刘焉或者刘家的打手。他也希望刘瑁有大志向。 刘瑁没有象同杨怀讲绵竹的情况一样给张任说家事,而是给他了一张宏图。 “益州九郡三属国,南中占其四郡一属国,地之广,几乎与其于五郡同大。均以夷人居多,多有反叛,不服汉教。吾欲取之,清平郡界,传学布教,归于汉统。” “天下若乱,东可出荆州,南可下交州。父亲百年,吾领益州,可效高祖,平定四方!” 重点是——自立门户! 张任思虑了一番,拜道:“末将张任参见主公,愿为主公马前卒,誓死追随!” “好!吾得伯当,何愁大业不成!”刘瑁心里乐开了花。 行走江湖,果然忽悠当道。手中有将,才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蜀中名将,甘宁、张任已得,吴懿完全不用担心,杨怀绝对心有所向。 刘璋拉拢一帮文臣又如何? 必要时刻,兵锋所向,何愁益州不平? 权术再强,也得靠实力说话! 大义不大义的,都是文人嘴中的传言罢了。 脸都撕破了,还顾得了那么多?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手中已有两员大将,就差两个谋臣了。 只希望杨怀回绵竹复命时能为自己争取点好处。如果能弄个一官半职的就好了,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入主南中了。 南中有佳人,有猛将,有强兵,就看自己如何去收服了。 赶不上猛将没关系,咱可以自己去挖掘嘛。 收不到名臣又如何?实力强了自然有人来投。实在没有,就自己去争取,益州从来不缺人才。 等自己在益州站稳了脚,看那些人还敢不敢两面三刀。 原先的刘瑁已在益州留下了凶名,如果自己能够平定南中,便能竖立贤名。 名声,在这个时代很重要。但时代已乱,光是老好人的名声不足以支撑一方诸侯的崛起。 就象刘虞,名声大到袁绍都想推他为帝。结果呢?还不是倒在公孙瓒的铁蹄之下? 第11章 庲降都督 第二日,刘瑁便领着甘宁、张任在军中挑选了五千精锐留下南征。 其余部队由杨怀率领,押着叛贼贾龙返还绵竹。 说是五千,其实刘瑁手中还有甘宁带来的八百人和关押的两千俘虏。重新整顿一下,足足有八千之众。 杨怀自然不会去计较,刘瑁对他如此交心,他巴不得刘瑁多留点人,多立点功。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得活着等刘焉传位于你才行不是? 大军凯旋归来,刘焉召集文武群臣在州衙齐聚,聆听战报。 “孟思,叔瑜为何未归?”刘焉想借此机会为刘瑁提升一下人气的。虽然相对来说刘璋更乖巧听话,但却也非刘焉心目中最理想的接班人。 只有刘瑁一人在的时候,刘焉难免对他要求过高,谁不想自己的儿子更优秀一些?有得比较以后,就会发现二人各自的优点。 此次刘瑁伤愈后,性情大变,临行前的一番话让刘焉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不管那是不是他想出来的,但他却做到了速败贾龙,解益州之危。 “回主公,公子用计,夜破武阳,活捉贼首贾龙。然另一贼首趁乱逃出城去,公子说任歧在犍为经营多年,恐其东山再起,故留下五千人马,追捕任歧。遣末将领大军押贾龙回来复命!”杨怀据实禀报,然后呈上刘瑁亲手书写的战报。 刘焉看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诸君,你们看看犬子瑁的战报,都来议议。” 刘焉高兴的不仅仅是刘瑁打了胜仗,高兴的是这份战报写的很有水平。不但总结了平叛之战,还构想了益州往后的发展。 刘焉突然发现,这个一直喜欢刀枪的三儿子似乎头脑也并不简单嘛。 “瑁遥表父亲大人: 儿幸不辱大人所托,剿灭贾龙逆贼。 此战,甘宁夜袭破城,当居首功;张任败贾龙,同破城,功不可没;杨怀领兵拒贼数月,亲自登上武阳城,忠勇可嘉,可堪大用。 贾龙本是大人入蜀之功臣,儿不敢擅自处决,特将其押回绵竹,听大人发落。 大人可将其首献于陛下,大书其罪,可制卓之异动,再不敢轻入益州。 今益州大定,白水、鱼腹乃益州门户,大人当派重兵把守。 因儿之过,贼首任歧南逃。儿欲借机岀兵南中,收降南中诸夷,以为父用。 ……” 刘焉的脸上写满得意,这册战报并不只是战报,还有对整个益州的布防及对未来规划的建议。 从书中看来,刘瑁已经开始从动手的莽夫向动脑的战略大家转变了。 刘焉不知道刘瑁这个转变是因为刘璋的到来给了他压力,还是成婚之后变得更有责任心。 不论原因为何,这都是好事。作为父亲,见到儿子长进,那肯定是高兴的。 “恭喜主公,虎父无犬子!三公子武能开疆,文能治国,乃世之奇才也。”说话的是董扶。 也就是那个曾经告诉刘焉益州有“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劝动刘焉到益州的人。董扶是东汉末期著名的经学家、谶纬家。 刘焉非常相信他那一套,本来被刘焉安排在蜀郡属国当都尉的,一直并不在身边。 这次迎刘瑁凯旋,特意将一些老臣召回来,其实是为了给刘瑁造点势。 平衡之道,是刘焉立足益州的看家本领。 之前是因为刘瑁仗着他的宠爱有些骄纵了,加上许久不见的小儿子回到了益州,难免有些对比与偏见。 但刘瑁离去前的一番谈话和益州官员集体偏向刘璋又让刘焉心里产生了一些波动。 他知道董扶一直比较偏爱刘瑁,不然也不会建议让刘瑁迎娶“贵不可言”的吴觅。 每个朝代每个势力的臣子都一样,就算暗地里分派争斗,明面上都得顾及老主的面子。有人开了口,至少表面总有人应和。 “恭喜主公平定叛乱,解益州之危!” “恭喜主公,三公子神勇,有大将之风……” …… 什么声音都有,至少这个时候没有不和谐的声音去找刘瑁的茬。 主公正在兴头上。 刘焉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看看叔瑜对益州形势的分析,看看有无可取之处?” 赵韪率先开口,他也是有些野心的人,与刘璋多次接触,也不知刘璋给他许下什么好处,反正各种反应已坚定地站在刘璋一方。 “三公子在行军布阵,拓土守疆上颇有天份,可为主公镇守益州门户,保境安民。公子所言白水、鱼腹确应派大将镇守。吾以为三公子不应急求南中,该回师白水关,以拒董贼南图。” 先抑后贬,他觉得武将就该有武将的觉悟。现在最大的危险来自长安,而非南中。把刘瑁调到白水关守门,既远离益州政治中心,又夹在绵竹与汉中之间,想妄动也没多少机会。 只要刘璋交好张鲁,便可绝对掌控刘瑁动向。让他老老实实做一个守门之将。 张松熟悉益州地理与各地文化,也没完全倒向刘璋,想法略有不同:“以松之见,使君若以贾龙首级及蜀锦谨天子,董卓必不再妄图益州。南中蛮夷众多,素不服汉,多有反叛。三公子携雷霆之势,可入南中,震慑宵小。” 张松这个人,历史评价不怎样,其实能力是真的有,只是不甘从无为之主罢了。一是因为生来丑陋,二是生不逢时罢了。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一定会有不俗成就的。 这个时候刘璋的手腕应该是得他认可的,不然一开始他也不会选择辅佐刘璋。 但他能从这封书信中看出刘瑁并不傻。远征南中,可远离夺嫡纷争,亦可积攒自己的实力。 但南中蛮夷又岂是那么轻易能征服的? 如果刘瑁真有那本事,他不介意暗中扶一把;如果不行,他又是远谪刘瑁,扶持刘璋的功臣。 真有些机关算尽的味道。 但这会儿,刘焉喜欢听这个。 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方可立不败之地。 刘焉:“叔瑜仅领别部司马之职,恐难服南中群夷。子乔以为吾该为为叔玉争取何职,可服众?” 南中四郡一属国,占益州一半地盘,一个一抓一大把的“别部司马”哪有资格去统领这么大的地盘? 张松沉默,这种事,真不好说。官要大了,对刘璋威胁大,不利于自己的计划。官要小了,可能不是刘焉想要的。 这时候,董扶又站出来说道:“三公子南下,以平定蛮夷为志,功在社禝,纵权臣当道,亦无拒绝之理。对主公大业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属下以为,可为三公子清‘降庲都督’一职。诸君以为如何?” 董扶是刘焉的心腹,他的话有可能并不是他自己的想法,有可能他就是代表刘焉发一下声。 群臣没有人回应,刘璋也在场呢。 倒是刘璋脑子转的快,不管是赵韪还是张松,似乎都不想让刘瑁回到益州权利中心,但又不想给刘瑁太大的权利。 但这个“庲降都督”虽然权高位重,却有可能将刘瑁一辈子拴在南中,所以他表现出自己的大度。 至少,表面看来是在为自己兄长争取权益。 “父亲,三兄自幼习武艺、研兵法,确实是平定南中的不二人选。庲降都督一职非他莫属,待兄大功成时,我父子安益州,可与群雄并立!” 刘焉:“那便派人带着贾龙的首级去朝庭复命罢!顺便表叔瑜为庲降都督,入主南中。” …… 表不表的其实不过说给人听而已,都断了与朝庭的联系了,不听调、不听宣、不朝贡…… 人事调动,还要什么上表? 走个形式,让世人看看他刘焉还是尊崇汉室的。顺便拿贾龙的人头给董卓提个醒,你在关中随便闹,我益州不参与,并不代表益州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 所以,刘瑁很快就收到了“庲降都督”的任命书,还有印绶。 都是他爹刘焉给的,跟朝庭没有半点关系。 刘焉起用杨怀为都督、高沛为副,领兵两万,镇守白水关。调严颜为巴郡都尉,大军驻防鱼腹(奉节),以防有敌沿江水入益州。 …… 刘瑁收到任命的时候已经行军至犍为属国。 对他来说,这个“庲降都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顶着这个名号,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南中。益南四郡,可任他为所欲为。 或许,刘焉是在给他另一个机会呢? 毕竟刘瑁是刘焉立足益州的那把刀,不然光靠权谋与其平衡之道,谁买他的帐?但等稳定下来,难免会要个人去做坏人,背黑锅。 也许刘焉心中还是有些许不忍或者过意不去吧。 也算是一种补偿。 只要在刘焉有生之年,刘瑁能够立足南中,就算益州众臣支持刘璋,再或者能够迎回其他二子,至少刘瑁都是一方不可忽视的势力。谁想算计他,都得掂量掂量。 刘瑁将任命文书拿给甘宁、张任二人看,当场任命二人为别部司马。也算是给二人吃了颗定心丸。 犍为属国多山,仅治朱提、汉阳二城。 任歧就在犍为属国,其实已是穷图末路。 刘瑁大军压境朱提时,他不得不弃城而逃。 第12章 自领太守 任歧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躲了,他才发现自己怎么躲都躲不过去,刘瑁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出了朱提城,已经无路可逃了。 往南去益州郡?还是往西去越嶲投靠高定。他手上不足五百人马,想要东山再起,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使君,前面有个村庄,让兄弟们停下来休息休息,补给一下吧!” 赶了一天的路,任歧和他手下的兵士早已是人困马乏。 “也好!让大家在此宿营吧,顺便到百姓家中征调一些粮食,以供军需!”任歧自己本身也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 做了多年的太守,早就忘记了饥饿与疲劳的滋味了。 可是,山中的百姓除去缴纳税收,连裹腹都不够,哪来的余粮? 这个村子不大,村中也没有多少青壮,大部分人都到山中打猎,或者到城中的大户之家中去打工换取一家人的吃喝用度去了。 老百姓是打心眼里害怕官军的,虽然只有几百人,很多百姓还是将家中自己的口粮拿了出来给任歧的部队弄了一些吃食。 但人性是贪婪的。 有了稀粥就想大饼,能吃饱就想吃好。 开始有士兵到百姓家掠夺家畜了…… 不到半到时辰,这个村子便被这帮流兵洗掠一空。 甚至有人开始杀人…… 任歧没有阻止,能跟着他走到现在的已经算得上心腹中的心腹了,一直都在吃败仗,在逃命。没有好处却还跟着他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他不想去管。 也不愿意去约束。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哪天,这些兄弟也许过了今夜便没了明天,随他们去吧。抢点吃食,杀两个贱民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一间民房里,一双眼睛冷冷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情形,脸色铁青。 此人年岁不大,面白无须,虽身着戎装,却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 当他发现士兵开始骚扰百姓时便去找了任歧,但任歧不但没有阻止士兵的暴行,反而喝斥他不懂得体谅士兵。 但他读的书告诉他,民为兵之源、亦为君之基,如此对待百姓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一代明主呢? 此人叫杨洪。 字季休,犍为武阳人,年少时不好学问,但忠心耿耿,心地清亮,忧虑公家事务就像自己私家的一样,侍奉继母极为孝顺。在犍为时做过城守、牢头……后被任歧看重,调到身边加以培养,已经做到了主薄的位置。 杨洪本来对任歧也是忠心耿耿的,不然他一主薄,城破后是没有必要跟着任歧四处逃亡的。 但是一路走来,任歧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寒了心。 就事论事,任歧贾龙选择忠于董卓而反刘焉并没有什么问题,政治立场不同而已。毕竟皇帝在董卓那儿,说不上谁对谁错。但任歧在关键时刻抛弃盟友贾龙,独自逃命;逃命途中仍作威作福;纵兵乱杀无辜…… 这些事让杨洪本就正直的心开始有了些波动。 他很想回头去看看被刘瑁占领了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刘瑁是如何对待百姓的。 夜深了,外面的哭喊声却没有停止。 死了多少无辜?这里的几十户人家几乎已经家家不全,家破人亡。 杨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在思考再跟着任歧走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任歧选择了西行,看来是要准备去投靠越嶲夷王高定了。就这么几个人,任歧也不见得会得到重用,高定是夷人,也不见得会重用汉人官员。任歧想要东山再起,怕是已经难如登天了。 他很想去劝一劝任歧,三思而行,与其寄人篱下,不如涉江水而下,离开益州,以任歧这之才,换个地方仍有成为一郡之守的可能。 不是说中原大乱吗?乱世更有许多的机会。 但是,任歧会听他一个小小主薄的意见吗? 事实是,任歧不会听他的,任歧仍然幻想着去投靠高定,以他的才能和高定的兵力在南中再拿下一个郡并不会太难。到时候他与高定、朱褒等老相识在南中自成一股势力,完全可与刘焉抗衡。待董卓大军南下,他便可再次挥军北上,立从龙之功。 任歧完全低估了刘瑁要诛杀他的决心。 他不但没有采取杨洪的意见,还以扰乱军心为名重责杨洪十军棍。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杨洪被气得完全忘记了这人曾经有多看重他,对他有知遇之恩。当夜便纠结了十余名与其交好的士卒,刺任歧于行营。连夜拿了任歧首级来投刘瑁。 刘瑁见到杨洪非常高兴,他知道这个人。成都南郊的武侯祠,出刘备殿西偏殿的西廊中,塑有十四尊塑像,以纪念蜀汉一朝的文臣,称文臣廊,杨洪塑像在其中排第十一位。这个地方刘瑁去过,史书上所有的评价都说这个人忠心,且有才能。演义中他做到尚书的高位,就连三国志也记载了他做过蜀汉的治中。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名臣了。 刘瑁高兴的不是他带来了任歧的人头和四百余降兵,而是杨洪本身这个人。 他下南中的目的便是建立自己的势力。现在手中除了甘宁、张任两个武将,文臣还一个没有呢。 有能臣来投,他当然求之不得。 事实上,杨洪也并未让他失望。在刘瑁任命他为随军主薄的第二天,便将军中的大小方案统统整理了一便,让刘瑁感叹身边有个文臣的重要性。 杨洪是个聪明人,说服聪明人自然与说服武将不同。好在对于擅长心理学的刘瑁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不论是杨洪的微表情还是各种动作和行为,都能被刘瑁抓住要点,来加以引导。 大军渡过江水,通过重重艰难的山路,终于抵达益州郡郡治滇池城。 杨洪在这一路的行军途中算是完全认可了刘瑁的才能,认刘瑁为主,安心辅佐刘瑁。 刘瑁自然是欣喜万分。 滇池城中有郡府,却无太守。只余下几个从官在忙乎滇池城的日常事务,至于对郡县的掌控调度,完全没有。各县县令县长各自为政,而这座郡城反而成了无主之城。 经过打听才知道这里原太守在两年前便在外出狩猎时遇害,但朝庭却迟迟没有下派太守到此。虽然益州的许多豪族都想成为益州之主,却也没谁有那个胆子去自领一方封疆大吏的官职。 刘瑁也不去追究,没有就没有吧,更方便他行事。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杨洪便依刘瑁的命令向全县发榜,宣告他这个“庲降都督”的降临,并召全郡各县的县令县长来滇池会晤。 同时,面对全县发出人才征募令,号召各大世家豪族向郡中举荐人才。 其实他是想直接面对整个南中地区去征募人才的,但是杨洪建议他稳扎稳打,先拿下益州郡的控制权,再向周边发展。毕竟初来乍道,人手不足,仅靠一万人马想要在南中的茫茫大山中征服所有的夷族是不现实的。 何况南中还有许多的世家豪族,并不见得会听从他这个空降的庲降都督的命令。 真有那么容易,刘焉又怎么会让南中这么大一块地盘游离于益州的管辖之外呢? 汉朝是一个以“礼”为先的时代,就算很多人不愿意接受刘瑁这个从天而降的庲降都督,更不愿看着他带着万人的精兵强势入驻滇池。但还是有许多县令县长和世家豪族带着礼物来拜会刘瑁的,甚至还是有少数的人为刘瑁举荐了一些人才。 为保持低调,刘瑁也亲自接见了这些当地的官员和世家豪族的代表。 比如建伶县的县令爨习就举荐了他的外甥李恢。 朱提孟家就举荐了族中俊杰孟琰。 杨洪书信邀来同郡的好友费诗。 …… 最后被刘瑁看重留用的也并不多,但上面这三人都得到了刘瑁的重用。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刘瑁在史书中看到过这三人的名字,确实称得上是良才。李恢自不必说,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历史上的第一任庲降都督。为诸葛亮时期的蜀汉稳定立下了汉马功劳。孟琰出身南中豪族孟家,孟获的族人,字休明,官拜辅汉将军,后担任蜀汉虎步监,从诸葛亮多次北伐,曾在五丈原和司马懿的部队激战。费诗也是刘备时期受拜督军从事,转任牂牁郡太守,再为州前部司马的能臣。有说服关羽的辩才,最高做到谏议大夫。 都是人才啊!当然要重用。 接下来,刘瑁自领益州太守一职。 任命杨洪为都督从事,为刘瑁手下第一文官。职权不限于益州一郡,而是刘瑁这个庲降都督手下的第一人。第一个投效的文臣,刘瑁多少心中有一些偏好。最主要这个已经是自己人了。 任命李恢为功曹,掌管郡内一切人事。 费诗为主簿,掌管文书。 孟琰为督邮,主管纠察属县、监管本郡官民。更因为孟琰出身夷族,精通南中各族语言。 而甘宁、张任刚被任命为都尉,兼谷昌、毋棳县令,分别派往驻兵,并同时向周边扩张。 第13章 猥琐发育(一) 杨洪、李恢、费诗在蜀汉时代都是排得上号的名臣,孟琰也是诸葛亮常带在身边的能将。随便拉个人出来,至少不会比刘备初期的孙乾、简雍、糜芳之流差。 益州郡地处偏远,远离大汉政治、军事争斗的中心,让刘瑁失去了在乱世中崛起和招揽大才的机会,却也给了他猥琐发育的机会。 刘瑁不急,最主要他急也没什么用。好歹是统领南中四郡一属国的都督,起步已经比许多同时期的诸侯强了。 曹操刚刚立足东郡吧? 刘备这时候应该居于公孙瓒之下,任平原相。 孙坚?死于这一年,至于现在死了没有刘瑁就不知道了。 …… 其实现在大家都在猥琐发育中,曹操屈于袁绍,刘备从于公孙,孙策应该直接在袁术手下为将吧。 除去董卓,现在天下大的诸侯应该就是袁氏兄弟与公孙瓒了,刘表、刘焉之流,在这些枭雄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谁知道谁会后来居上,崛起于世呢? 益州不是一个好的战略位置,但经营好了,却绝对是一个可以支撑大军北伐东征的大粮仓。 居一域而谋全局! 所以刘瑁现在占据益州郡,图谋南中四郡,为的是图谋整个益州。然后走高祖刘邦之路,出秦岭以图关中;涉江水可图荆州、扬州。 李恢是土生土长的益州郡人,对当地的风土人情非常了解。虽然人还年轻,但在姑父爨习的安排下,早早地就在县中担任一些小吏的官职,熟悉为官之道。而且这个家伙善辩,嘴上功夫一流。 想想他能够说服马超来降刘备就知道了。说什么与马超是旧识,狗屁!两个人一南一北,估计在大战萌霞关之前,他两人见都没见过吧?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李恢诡辩无双! 李恢建议刘瑁拉拢雍家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雍闿。这个人虽然各方面都比较优秀,但不是家中长子,在老家主渐老的时候,家族地位显的颇为尴尬。 如果能够给个官职与他,必将提高他在家族中的影响力,有助于他日后夺得家主之位。那么反过来,等雍闿当上雍家家主,得雍家支持,刘瑁在南中的路就基本上算是平坦了。 刘瑁其实并不是喜欢雍闿这个人,毕竟是个有造反黑历史的人。至于原因如何,其实已经无从考证了。但这个人在南中嚣张跋扈也是被载于历史的。 不过李恢说的也有道理,雍家在南中的影响力确实非常的大,大到后来闻名南中的南蛮王刚开始的时候都奉雍闿为主,甘愿跟着他造反。就现在来说,朱提孟家都唯雍家马首是瞻。 刘瑁给了李恢一纸任命,任雍闿为味县县令。让李恢去说服雍闿为刘瑁效命。 不数日,李恢返回滇池,雍闿接受了刘瑁的条件。但同时给刘瑁出了一道难题,就是三年之内刘瑁必须收复南中各羌,让南中四郡一属国完全归于庲降都督统辖。不然,他不保证能够说服全族投效。 其实就是一个相互利用的过程,雍家三年后将会举行新一届的族长选拔,他要借刘瑁的势。区区益州一郡之守,不足以撼动雍家在南中的根基。 他提出这个要求的前提是,他深深地明白,他们雍家在南中的势力是刘瑁必须借助的。 各取所需罢了!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想要征服一地不能只靠武力。 有人说,大军在握,不服便杀! 整个益州郡,除去各县城中依附于豪族、士家的百姓外,就只剩下山中的蛮夷了。你把人都杀了,跟谁玩去? 何况就凭刘瑁手中那一万不到的人马,能不能干得过雍家都得两说。不说他们在益州各县圈地收拢的平民,就凭雍家与南中各夷部族间的关系和手中握有的粮食与财富,要拉个几万人的部队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雍闿鼓励刘瑁去收复南中各夷,是因为那些蛮夷资源掌握在他兄长手中,与蛮夷交好通商,是他兄长的优势。 不能为自己所用,便将其毁掉! 禀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他愿意出些钱粮让刘瑁去打掉这些蛮夷,断其兄之手足。 最后胜利的是刘瑁与他,等他当上族长后,可以以钱粮为本钱从刘瑁手中换取与蛮夷间的通商权。那么怎么看他都是最大的赢家。 只是他没想到是的,这个要求对于刘瑁来说不是为难,而是正中下怀。 刘瑁知道刘焉卒于兴平元年(194年),他必须在那之前搞定南中,挥师回益州。他不可能放任刘璋继任益州牧。 当然,最好是能在刘焉去世之前回去。 所以平定南中诸夷对他来说也是迫在眉睫的事。 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好的事。最好的办法不是用兵,因为用在这大山里打仗要把南中这绵绵大山中的数十个部落全部打服,别说是三年,估计给他十年也搞不定。 所以最好的办法依然是外交。 在这个时间段里,南中其实并不是那么乱。虽然南中诸夷不服朝庭管制,但也没有哪个蛮王夷王想要自立。不服管制,是因为苛税太重,他们不愿意缴纳。但他们依然与当地的豪族们交往贸易,自认为是大汉治下的势力。 最重要的是这时候不没有一个象雍闿、孟获这样的人来统领群雄。 本来就不是同一个部落,没有谁会无端地去服从别的部落的领导,当然这跟没有人敢象孟获一样自称“南蛮王”,出来统领全局有关。其实,这跟南中还有许多豪族也有很大的关系。 其实历史上的南中之乱若不是雍闿发起,估计孟获最后也不能发展壮大到敢跟蜀汉叫板的地步。 在这个时代,洞寨部落制的南中蛮夷是不可能轻易反叛,与朝庭为敌的。 因为生产力的落后让他们全方位落后于汉人。如果诸夷不团结在一起,根本没有能力跟汉军抗衡。 频频反叛,是因为当地没有驻军,真等朝庭大军开到,一个个躲进山里老老实实地当山大王。 刘瑁现在的情况就是有劲无处使,找不到人来打。 甘宁与张任在各自的驻地也分别向周边的山中派出去大军,收效甚微。 李恢再次建议交好各夷,以外交的方式收服南中蛮夷。 但是南中夷蛮部落,如牛毛之多。有的已经不单纯的只是一洞一寨之主,如越嶲高定,虽为夷王,却已经走出大山,习汉文化,收买官员,圈并土地,成了新兴的豪族。 其实在南中,从蛮夷转化成当地豪族的部落首领远不只高定一家。朱提孟家原本就是朱提山中的夷族,但孟家早就依附味县雍家,完成了从部族向豪族的转变。 他们一方面向汉人学习,在城中形成一股股新的势力;另一方面却同时控制着山中的部族,绝对地掌控着蛮夷部落。进可进入县郡管理层,退可入山自保。必要时刻,只要有人能登高一呼,他们便可组成大军,征讨四方;要兵有要,要粮有粮。 所以南中这个地方,刘瑁想用武力平定,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少短时间里是不可能。 孟琰出身孟家,本是出身蛮族。刘瑁任命他为都邮,本就是为了有一个精通南中夷语的人去帮他联络各族首领。 孟琰也算是兢兢业业,两个月时间,在初平二年(191年)年末,跑遍了南中大小部落,传达了刘瑁交好的意思。 三洞洞主; 银冶洞洞主; 八纳洞洞主; 带来洞洞主; 秃龙洞元帅; 夜郎国国主; 乌戈国国主; 闽濮部; 鸠僚部; 傈越部; 濮部; …… 孟琰还是挺尽职尽责的。 虽然大家的反应不太一样,大部分人持观望状态。也有人直接表示出不友好的态度,比如比较强大的八纳洞、银冶洞、乌戈国等;当然有不友好的就有友好的,比如带来洞、永昌南部诸部。 远交近攻。 其实对刘瑁表现出友好的部落,大多是因为跟他离的比较远罢了。 远了便感受不到刘瑁所带来的危险嘛。 孟琰同时带回来一个重要消息:带来洞主广邀南中群雄到楪榆泽畔参加一年一度的火把节,同时为其女祝融举行比武招亲。 杨洪、李恢等人建议刘瑁参加。如果能够拿下祝融,这南中之事就好办多了。 虽然带来洞在南中地区不算强大,但历史悠久,据传是古神祝融氏后裔。带来洞夷族全族姓董,为祝融九姓之一。带来洞主董随是南中少有的智者,在诸夷之中颇有名望。 加上夷人尚武又崇尚火,董随之女祝融被南中诸夷尊为圣女。 民间有传言,祝融天生丽质,又力大无穷,带来洞一族的勇士皆不能敌。其命中自带贵象,谁若能得祝融,便可称霸南中。 所以各夷蛮部落中的年轻一代无不跃跃欲试。 孟琰所知道的就有孟家少主孟获、银冶洞少洞主杨锋、乌戈国少国主兀突骨等人。 所以几个文臣都劝刘瑁去参加,就算没能抱得美人归,至少可以在这一次盛大的宴会中结交各路豪杰。 第14章 猥琐发育(二) 刘瑁心里有些犯怵。 让他动动心眼,耍耍心机啥的他真不怕任何人,哪怕是诸葛亮、司马懿,他也敢斗上一斗。让他直接上演武行,他还真的没底。 虽然刘瑁这具身体还算是不错,本就出身武将,自己的前身也因为某些原因参加过部队的特训,练过些擒拿格斗。但把他放在这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他是真的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杨锋怎么不样他不知道,孟获、兀突骨却是演义中留下了霍霍威名的角色。光是力气怕是都不是他所能对抗吧? 火把节六月廿四举行。 还有七个月时间,想升级也没那么快吧? 但是好象不去也不行啊! 刘瑁同意参加带来洞举办的火把节,并加入到祝融的比武招亲之中去。让李恢备了些礼送去带来洞,并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同时,刘瑁让董琰从府库中取出一些盐铁往永昌诸部联络感情。 可能这个时候那里还是不毛之地,但刘瑁知道兰苍水(湄公河)以西便是缅甸北部,那地方有玉矿,上好的翡翠矿呢。 最好能到那边去搞几个矿来开采一下,雕琢雕琢送到中原可以换来大把的粮食与金钱。 而且,哀牢是汉王朝与贵霜帝国之间的一条商路。 贵霜是从大月氏的基础上建立的,也称天竺。也就是汉时期的古印度。东汉末年,西域长史府失去控制,丝绸之路被断,就只有益州经永昌西进与贵霜保留了一条商路。 商人循伊洛瓦底江为一道、循萨尔温江为一道,尚有一道循弥诺江(今亲敦江)经曼尼普尔乘马需三月乃至阿富汗。 商人在其地以中国丝绸等名产,换取缅甸的宝石、翡翠、木棉;印度的犀角、象牙和欧洲的黄金等珍品。 不过目前这条商路却不是很通,也很少有人往南经商了。因为益州本就不太平,很长时间内都对南中地区失去了控制。 这些东西在益州郡志里有记载。 刘瑁想打开这条商路,去赚外国人的钱。 用丝绸换黄金、宝石好象不亏哦? 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控制永昌郡,控制整个南中。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刘瑁每天起床都会练几趟拳,也会捡些称手的兵器来舞舞。身边的侍卫两三人也敌不过他,不过他心里非常明白,他这几下连个三流武将都算不上。 他决定开始练。 七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太短了。至少也得达到可以出手的地步,而不是站到那些猛人面前就吓尿的窘样。 没师傅不要紧,找人对练偷师。 费诗、孟琰都是上马可以为将的人,哪怕李恢,都有一手不俗的剑术。 而刘瑁本身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后世的军体拳和擒拿格斗都是几千年华夏武术的精华。赤手近身相搏,这几人在他面前还真不够看。 只是兵器被他舞得有些不伦不类。好在诸人并不因他的折腾而厌烦。 只要刘瑁召唤,几人皆会陪他对练一番,甚至不吝指正刘瑁的不足。 滇南泽(滇池)畔,常见刘瑁闻鸡起舞。 这里的气候非常的好,哪怕放在两千年后,都是四季如春的度假圣地。 不知不觉间,已是阳春三月,滇南泽畔已是鸟语花香。 经过几个月的特训,刘瑁的武艺已略有所成。除去近身格斗,手中擅长的匕首已经换成了长剑。剑术虽算不得大成,却已能轻松击败李恢、费诗、孟琰等人。 让诸人不得不感慨刘瑁在习武天分上远超常人。 不仅如此,刘瑁还发现自己专心习武以来,自己的力气在一天天稳步增长。 也不知是这具身体本身的身体素质好,还是滇南池畔空气好。反正三个多月过去,他已从初时开石弓到了现在的能开两石弓。 不论准头,这力量都足以济身一流武将之列了。石(dàn)古呼为石(shi),约合后世100到120斤。两石,也就是两百多斤的拉力,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拉开的。 在古代战场,普通弓箭基本在60斤左右。能开石弓的都能算得上战场猛将了。就象刘瑁手下唯一精通射术的甘宁,也就开两石弓而已。 能开和平日常用是两码事,重弓本就是拿来练臂力的。就象甘宁平日所用的弓就是一把一百五十斤的大弓。 刘瑁已经开始用两石弓练射术了。 可见这身体的力量增长足已支撑他在这世界应付一般武将了。 射箭不准,但刘瑁有个东西很准。 飞刀! 不是小李的飞刀。 刘瑁的飞刀类似于后世的军刀,说是飞刀,更象是小一些的匕首。 五十步内,刀无虚发。 近身可为匕首,藏于身,刺人于无形。 这是刘瑁最熟悉的兵器,前世有练过,重新练来也比较顺手。 不过练的这些,只能保证刘瑁在近战之中有一战之力。但要上战场却还远远不够。 战场上的武将,多用长兵器或重兵器。 刘瑁现能用的还算精的就是长剑了,剑虽锋利,却不太适合战场争斗。别说长刀长枪,就是与刀比起来都要略逊。 剑术,大多为文人所练。武将配剑多为辅助类兵器,很少用于战场。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从冷兵器类别来分,可以分为十八种,即人们所说的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流星。 剑为百兵之君,棍为百兵之首,刀为百兵之帅,枪为百兵之王,戟为百兵之魁。 剑是武人必练,却又是战场使用率最低的武器。 所以刘瑁还必须得练一门长兵器。 不求能叱咤疆场,至少也得有自保之力。 君王之道,重在权谋心计。 刘瑁更喜欢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但他却不介意自己成为一名高手。 所以他选择了练棍。 月棍嘛,简单。 但练了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棍为百兵之首了。 包罗万象! 双手舞之,身体本能地将一些枪法融入其中。估计这身体原本的主人是练枪之人。 单手挥之,剑法可融其中…… 刘瑁以汇报工作为名,常招张任、甘宁二人轮番回滇池。 汇报工作是假,偷师学艺是真。 二人也是心知肚明,却也不甚介意。 甘宁生性豪爽,刘瑁但有所求,无不倾囊相授。张任也在枪法上对刘瑁多有指教。 教是有人教了,能学多少还得看刘瑁自己的悟性。 没可能几个月就练到人家练了十几年的程度。 时光飞逝,刘瑁的武艺在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中稳步提升。 早上练武,白天理政,日子过得倒也踏实。益州郡也渐渐的被刘瑁完全控制。 除了雍家所在的味县。 更好的消息是,经过李恢和孟琰的努力,永昌南部诸部表示对刘瑁臣服。 李恢组织了一个官方商队,开始与闽濮部、鸠僚部、傈越部、濮部等几个大的部族通商。以盐粮及丝锦换取其翡翠与宝石。 再用得来的翡翠、宝石到益州大户手中换得粮食与金银。 一切都朝着稳定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 这日,刘瑁练完武回到衙中处理郡事。孟琰前来禀报,绵竹有州牧使者前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大舅哥吴懿。 二人见面先是一阵寒暄。 然后再开始说正事。 “子远,何事需你亲自前来?” “两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吴懿在刘瑁面前有点皮。 刘瑁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吴懿:“没有坏消息就好,你随便说!” “董卓死了!” “关我屁事?” “他死之前批了你的庲降都督之职。” 刘瑁:“这个还行,不过也不是很重要,反正我已经坐实了。算了,勉强算是好消息吧!” 吴懿鄙视的眼神望向刘瑁,明明就很想要,偏要装着无动于衷。 吴懿拿岀装有印绶的盒子晃了晃:“那这个你是不想要了?” 二人坐的比较远,不然刘瑁就直接动手抢了。 “吾近日练武,颇有心得,子远可愿与我切磋一二?” 看着吴懿脸上小人得志的样子,刘瑁突然很想揍他。 一直是刘焉军中大将的吴懿,虽然不如张任、严颜般留名青史,却也是从刘焉到刘璋,再到刘备的军中大将。武艺也不算太差,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自己苦练了几个月的成果。 “好啊,好久没与你一起练剑了!就让我看看你这几个月有多少长进。” 吴懿不知道刘瑁为何突然转移话题,不过好在正事已了,其他事可以随时聊。 打就打呗,又不是没打过,从认识到现在七八年了,两人也不知打过多少架了。这两人年纪相仿,个头相仿,武艺也差不离。几乎每次都斗个平手。 让吴懿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美丽的滇南泽畔,他被刘瑁虐了。 虐得很惨,很惨。 从比剑到拳脚,现在刘瑁对他已有绝对的优势。 这才多久啊?一个与自己从少年时期便同步进步的家伙,怎会一下子就把自己甩开了? “不打了!不打了!我肚子饿了!”吴懿往泽畔的草地上一躺,拒绝与刘瑁再斗,嘴上却不肯认输。 第15章 外贸之路 “服不服?”刘瑁收起长剑,顺势往吴懿身边一躺。 一直被甘宁、张任虐,今天终于痛痛快快虐了一回人。 吴懿的份量自然不是李恢、费诗这些文官能比的,虽然孟琰算得上颇有勇武,但比起吴懿来还是差一些的。 这个感觉还是比较爽的。 如果让他给身边分个级,甘宁应该属于略逊于吕赵关张马典许这几个超一流猛将之外的一流猛将之列;张任则介于二流之巅与一流之末,属于准一流行列。象吴懿、孟琰这种应该勉强算得上是三流武将了。 能够血虐吴懿,刘瑁现在的武艺应该能在群英并立的时代挂得上号了。最少也得属三流颠峰。 “我服你?我是因为赶路,体力不支好吧!请我吃饭,再睡一觉,明日再来重新打过。” 就算是输了,吴懿嘴上还是不肯认的。 “哎,我妻苋儿可好?” “哟,终于想起你是有妻室的人了?还以为你在南中找了几个夷蛮娘们儿,把我妹妹给忘了呢。”敢情这家伙在这儿等着呢。 “可有书信?快取来一阅!”说有多深感情,那肯定是假的,从认识到洞房,前后不过在一起呆了三天而已。只不过挂着妻子的名,多少有些记挂罢了。 从处理郡务到专心习武,刘瑁每天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满,所以便少了些儿女私情。 到了自己身上,刘瑁总算是明白历史上的刘备为何动不动就把自己媳妇儿弄丢了,而且根本不着急。 一年到头四处争战,在刀尖上的日子比炕头上还多,哪里顾得了哪么多?等你有权有势,哪还会缺少妻妾? 男人不恋家,那叫有大志向。 但家中的妻子若不思念丈夫,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头顶绿了。 吴苋的家书是写在绢上的,字迹娟秀,每一个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她对丈夫深深的思念。 刘瑁看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 天色渐暗,府中已备好酒宴,刘瑁请来杨洪、李恢作陪,与吴懿痛饮数盏。 长夜漫漫,握着妻子的书信,刘瑁也不禁泛起相思之情。 稀里糊涂地就掉到人家洞房里了,还帮人家圆了房。然后就把老婆丢在家里,一走就是大半年。一直没想着把媳妇儿接过来,却一直练着武,惦记着人家夷蛮圣女。 完全没有罪恶感。 刘瑁都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多情却又寡义的了。 如果能得祝融芳心,正妻位是不可能给她的。但人家好歹是夷蛮圣女,总不能让人为妾吧? 平妻的位置总是少不了的。 这么大的事,其实应该给正妻说一下的吧? 是不是该把吴觅接到滇池了? 吴懿喝高了,已经睡下。只能等到天明酒醒再说。 想起吴懿,刘瑁不禁会心一笑。这个大舅兄真是对他不错,凡是关于刘瑁的事,他都愿意亲历亲为。 其实他带来的确实是好消息。 董卓死了,对小皇帝刘协来说是好消息,对天下群雄来说也是好消息。因为汉室对天下的掌控更加微弱了。 但是他知道,《三国演义》是小说,对人物和事件的描写有许多加工成分。但对历史大事件的描述还是比较准确的。 这个对他来说没多大用。 群雄可以相互攻伐,明目张胆地壮大,但他不行!因为头上还有个老子压着。况且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冲出益州,加入到乱世之中去。 继续猥琐才是王道。 不过官方承认的“庲降都督”及其印绶却是个好东西。不服就拿给他看,再不行就打。 本已迷糊的刘瑁突然猛地从榻上坐起。 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不是苦于没人帮他开起外贸之路吗? 吴懿岂不是一个上好人选? 论忠心,恐怕没人比他更希望刘瑁上位了吧? 论实力,不管是统兵之能还是舌辩之才,都不算顶尖,但却又兼有。 刘瑁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翌日,一大早刘瑁就把吴懿拉到自己的书房。拿出几件翡翠雕琢的首饰和几颗宝石。 “怎么样?这些东西值钱吧?” 吴懿看得眼睛都亮了,他本出身士族,对金银珠宝还是有一些品鉴能力的。 “好东西啊!哪来这么多?送给我的?” 看着吴懿贪婪的目光,刘瑁感概,这货就应该去做生意嘛,打什么仗。就他那水平,撑死也就一关守将的能力了。 贪婪的人都怕死,怕死的人鬼点子多,至少保命的手段不会少。 “想要?” 吴懿点点头,又摇摇头。 感觉会被这个妹夫算计。 “想不想做生意?” “不想!”吴懿毫不犹豫地拒绝。 想什么呢,好歹自己也是出身名门,在益州军中手握实权,也能算得上是一方人物了,怎么会去做生意。 刘瑁轻笑:“子远,我问你,当官为何?” 吴懿停顿了一下,为何呢?权力?地位?金钱? 这些东西挂在嘴上不好吧? “张骞知道不?” “那当然知道!大汉史上著名外交家,民族大英雄!”吴懿仿佛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出使西域?不去!不去!” 吴懿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给你权力,给你地位,给你军队,你帮我打开西域商路。你也会象张骞一样名留青史!”刘瑁没理会吴懿的拒绝,继续说道。 吴懿眼中有一丝亮光闪过,却又继续摇头表示不愿意:“西域长史府早已失控,你岂不是让我去送死?” 那一丝兴奋怎能逃过刘瑁的眼睛:“当然不会让你去危险的地方,你过来看。” 刘瑁打开一副地图:“从哀牢往南,再转向西,可至贵霜。南中有我为后援,你可放心而为。兄弟,大把的真金白银等你去赚!打着汉室的旗号,放心去赚。好好想想?” 吴懿的眼神更亮了一些:“你弟刘璋把绵竹的官员都拉拢了,正在说服使君派他去巴郡任太守呢!你不好好想想怎么重回权利中心,一天到晚尽想这些没用的。” 刘瑁:“巴郡太守?比我这个庲降都督大吗?” 吴懿:“那你也不看你这儿是什么地方,南中四郡加起来也没巴郡人多。” 刘瑁:“话可不能这么说,蛮夷人口还是不少的。” 吴懿:“蛮人?有没搞错?他们不捣乱扯你后腿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为你所用?” 刘瑁笑了笑:“很快你就知道了!就说你去不去吧?” “不去!”吴懿的回答很干脆。 但他的眼中却有一片炽热。 “你可知我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你弟弟刘璋!益州大权!” “子远,你的眼光不能放长远点?” “你是说夺得大权之后?” “我不觉得四弟有那个能力从我手中夺走大权。”刘瑁淡然。 “你是没看到,赵韪那帮人天天在你父亲面前说四公子如何如何谦谦有礼、温文尔雅……听得让人恶心。”吴懿脸上写满了愤怒。 “放心吧,一切阴谋诡计,在嗜血的长刀面前都显得苍白!你把这些东西带回去,送给卢氏和董都尉。”当然,刘瑁知道光靠武力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该拉拢的还是得拉拢。 “卢氏?你不是很反感她与使君走的太近吗?”吴懿很奇怪刘瑁怎么会选择卢氏。 刘瑁:“反感有用吗?既然改变不了什么,何不大大方方地利用?” 吴懿想了想,好象是这么个理:“就算你稳得益州,也不用急着去与外邦结交吧?” 刘瑁:“你以为能掌益州大权,便天下太平了?董卓虽死,朝纲却乱,如今天下群雄并起,谁不想吞并谁?偏安一隅?子远,你想的太天真了。” “你是说,会打仗?”吴懿的脑子没那么好使,能想到战争已经不错了。 刘瑁点点头:“你不打出去,就只能等着别人打进来。我欲效高祖,以益州为仓,剑指天下!” 好高大上的理想,吴懿眼中的灼热被刘瑁点燃,仿佛浑身充满了斗志。 “那你更应该励精图治,积攒实力了!袁氏兄弟分据中原,公孙瓒威震北疆,曹操已立足兖州……敌人很强大啊!你还想什么外交?” “战争是什么?”刘瑁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反倒把情绪激昂的吴懿给问住了。 “战争,不是你打我我杀你的匹夫之争。战争,打的是消耗,是钱粮,是经济!” “所以,我需要钱,很多的钱和粮食。益州多丝锦,加上漆器,运出去便可换成真金白银和珠宝。带回的珠宝则可卖于大族富户,换成粮食。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这件事办好了,于大汉你可成张骞之功,名留青史;于我大业,你便是高祖之萧何!” “怎么样?干不干?” …… 刘瑁知道,光靠吴懿去想,估计想到头发掉光也想不明白。于是开启演说洗脑模式。 画饼,不停地画饼,画大饼。 让吴懿的热情跟着大饼走。 权力,地位,金钱…… 说得他自己都心动了。 “干!”吴懿其实本就有些心动,不然那眼中的欲望怎会那么强烈? “可是……使君那边怎么交待?” 第16章 祝融八姓 刘瑁扬起吴懿送来的庲降都督印:“南中这么大,我一个人哪里管得过来?跟父亲要个永昌都尉应该不难吧?” “好!我这就回去,说服家人出些资财,收购些丝帛漆器,再组织些人手一同南下助你!”豁出去了,只要刘瑁志向远大,他吴家必会飞黄腾达。 “把苋儿也接到滇池来!”刘瑁道。 “好!” 两人比比划划的在书房里谋划了一上午。 吃过午饭,刘瑁便送走了吴懿。 终于搞定一件大事。 想来想去,身边也没有比吴懿更合适的人了。 从目前刘瑁的观察来看,吴懿的忠诚度甚至在甘宁、张任之上。毕竟妹妹都嫁他了,利益基本也捆绑在一起了。 这世道,就是平民想成为富户,富户想成为士族,多少士族又想钻进权利中心。 欲无止境! 不得不说,说服了吴懿后,他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 半个月,吴懿便处理好绵竹的所有事宜,带着一个七八十人的运输队伍,带着不少丝绸、锦帛再次来到滇池。 随行的还有刘瑁的妻子吴苋。 一别大半年,不到十五的姑娘已经接近花季。 虽然只长了一岁,初为人妻的姑娘却明媚了许多。 个子倒是没高多少,但身材却开始火辣起来。玲珑凹凸,青春靓丽。 初见时,有些替人怜妻的恶趣味。再相逢,却有一些牵挂与思念的情绪。 原来,对面的美女已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刘瑁有种想冲上前将伊人拥入怀抱的冲动。但这个时代的礼节不允许他这么做。 只好匆匆将吴懿一行安排至早已准备好的“世杰商行”,让李恢和孟琰去为众人接风。 如果说一年前的洞房还有些不忍和无奈,那再次相见的今日,刘瑁便有一些难以抑制的冲动了。 拉着妻子共进晚餐后,刘瑁匆匆从书房取来一对翡翠镯子和一副镶有宝石的耳环。 亲手为吴苋戴上,你浓我浓了一阵。二人紧紧相拥…… 此时无声胜有声! …… 吴苋在床头传了个消息给刘瑁。是来自卢氏的许诺。 原来,吴懿本来就一直亲近刘瑁,其实根本就与卢氏没什么交集。冒冒然去给人家送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于是便将珠宝和刘瑁的嘱托交给了吴苋。 吴苋要见卢氏,妇人间的走动很正常。刘焉巴不得自己的儿女都认可卢氏呢! 吴苋生长在士族家庭,当然明白如何在一个大家族里立足,以及发挥自己的作用。 她不是一个花瓶。 她知道刘瑁的处境,同时明白卢氏不惜自己名声,所求为何。 总之,她就是说服了卢氏。 卢氏不会看不到刘璋拉拢各大官员的目的,她同样能看岀那些士族官宦们的野心。刘璋上位,对她及她的儿子并无大利。 还不如将赌注往刘瑁身上分一些。 这事过后让刘瑁对吴苋刮目相看,不愧是有能力做皇后的人。 汉代的女子,还真没后面一千多年的社会地位低。光是被史册记录的女子就多达数十人。 刘瑁将众人劝他迎娶蛮夷圣女祝融的事告诉了吴苋。 女子面上稍显不快,但很快便释然。 以刘瑁的社会地位,这种事怎么会少得了? 男子娶妻纳妾又岂会征求发妻的意见?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庭地位,她们只会更加地讨好丈夫,希望能诞下子嗣。 吴苋能够释怀是因为刘瑁在迎娶他人前,先告诉了他,以示尊重。 何况这种带有政治目的联姻是她根本就阻止不了的。 吴苋是聪明人,她当然知道如何显示自己的胸襟,以及保护自身的地位和利益。 这个晚上的吴苋,已经不象是一个刚入花季的懵懂少女,各种缠绵让刘瑁欲罢不能。 而刘瑁也从心里上坦然接受了这个年幼的妻子。 接下来的日子,刘瑁的生活丰富了许多。 一有闲暇便带着吴苋游览南中美景,二人的感情也急剧升温。 除却古人相敬如宾的亲情,二人之间还产生了相视一笑,便怦然心动的爱情。 有时候刘瑁甚至在想,如果能够安然生活于世,他甚至愿意就这样牵着爱人之手,平静地在这美丽的滇南泽畔生活一辈子。 可汉末纷乱的世道总是能点燃他胸中的热血。 自己不去拼,刘璋会放过自己吗?刘备会放弃入蜀? 命运,只有把握在自己手中时,才能不被他人左右。 加油吧,骚年! …… 吴懿去了永昌,设立都尉府。刘瑁将精通蛮夷语言的孟琰派给了他做助手。 并给了他两千士兵,让他在当地再征募兵士,不论汉人还是蛮夷,均可征用。 六月初,刘瑁带着甘宁和李恢,领了三百精兵去往楪榆泽,参加一年一度的火把节,顺便准备争夺祝融的婚配权。 带上甘宁,就是为了在武场比斗中多一份保障。自己的武艺就那样,很难在猛人如云的招亲大会上脱颖而出。 说到精兵,目前他手中能称作精兵的只有甘宁手中那八百勇士,那才是在风浪时摸爬、刀尖上舔血的勇士。 带上李恢,是因为他会夷语,且能言善道。 早点去,是因为他想会会带来洞主,看看能不能说服他靠向自己。从而以说服南中诸夷。 从滇池到楪榆(也就是从昆明到大理),本也就七八百里地,可山路崎岖,刘瑁一行硬是走了三天才到达楪榆城。 楪榆,本为西南夷地,西汉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置县。城不大,汉夷混居。 三百年建城史,楪榆却没有豪族产生,主要原因就是带来洞董氏一族在这里的势力太大,楪榆城一半以上的人口都是董家的人。 三百年来,他们依然没有被完全汉化,保持着半耕半猎的部族生活。 东汉未年,南中失控,许多城池的县令县长都形同虚设,实权旁落或者干脆被夷人控制。 就象这楪榆城,董随既是洞主又是族长,还自领了楪榆县长。 所以他在周边蛮夷之中的声望非常高。 要知道整个南中,可没几个部落能控制城池的。除了几个称国的部落。 楪榆城内城外都很美,后世洱海的美名不用赘述。 城中有驿站,刘瑁一行落脚驿站。 不论谁控制,楪榆都是一座汉城。刘瑁是正统的庲降都督,是整个南中地区最大的官。就算强势如董随,也得主动前来拜会,为刘瑁接风。 刘瑁没有摆架子,眼前这个中年人可不那么好对付。进为一县之长,退出楪榆城他依然是南中地区的大势力首领。 楪榆属于越嶲郡,哪怕自称越嶲夷王的高定,恐怕也不敢轻易得罪董随。 除去官场礼节,刘瑁以后辈之礼待之。 令他没想到的是孟随讲的不是夷语,而是带着川音的汉语,刘瑁基本上能听懂。 宴上,董随与刘瑁聊了很多。看得出来,他从来没有将自己当作夷人。 原来董氏一族原本是生活在中原的祝融氏后人。 祝融,是三皇五帝时夏官火正的官名。自燧人氏发明的转木取火,但有了火种不会保留和使用,后由祝融发明了使用火和留火种的方法后,黄帝封了他为主管火的正火官。 祝融,传说中的古帝,以火施化,号赤帝,后人尊为火神。有人说祝融是古时三皇五帝三皇之一。住在昆仑山的光明宫,是他传下火种,教人类使用火的方法。另一说祝融原叫重黎,在担任火正官时,黄帝赐他姓“祝融氏”。在日常用语中,“祝融”是火的代名词。 伏羲死后共工作乱,黄帝派祝融平叛,虽然打败了共工,但没有杀死所有共工氏成员,黄帝杀了祝融。后由他的弟弟吴回担任火正官,依旧称祝融氏。后来吴回的后代分成八姓,分别是曹姓、彭姓、秃姓、董姓、妘姓、斟姓、己姓、芈姓,为祝融八姓。 尧帝时弃用祝融官名采用司马一名,祝融氏后人皆以八姓取名。 董随一脉是从楚国西迁的秃姓一族,因为躲避战祸而改姓董,迁至楪榆山中。 按照董随的说法,南中本无蛮夷,均皆炎黄之后。哪怕那些自古生活在这片丛林的夷族,也不过是上古炎帝之后罢了。 黄帝一统华夏后,这片山林也一直是华夏的一部分。 只是南中远离世代纷征的中原,少了些管制,也没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渐渐被中原政权所遗弃。 到后来便成了放逐罪人的蛮荒之地。 所以现在所谓的南中蛮夷,除去远古留下来的炎黄后裔外,多为被流放的夏人、商人、周人以及秦人。 都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 直到汉武帝时,才在南中开牂柯郡、越嶲郡,置益州郡,南中地区重回华夏治地。 汉明帝时置永昌郡。 蛮夷易反乱,其实也不是事实。只因统治阶级的税赋太高,让半耕半猎的南中百姓不堪重负,才不得不封闭道路,与政府敌对,以抗苛税。 很多夷人还是愿意在平稳而祥和的汉人统治下生活的。因为汉人聪明勤奋,跟随他们的领导,夷蛮部族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谁不希望家人的生活越来越好? 至少董随更愿意自己的族人做汉民。 第17章 姑娘饶命 跟董随聊完,才发现原来还是有人支持他一统南中的。 至少董随表现出来的就比较亲汉。 所以,刘瑁第二日酒醒便亲自拜访了董府。 送礼、攀谈…… 想将董随绑上自己的战船,当然少不了交心,表露自己的志向。 董随提岀一个新的命题——如何让南中百姓过上好日子? 刘瑁没有急着画饼充饥,不能总把别人当傻子忽悠。这个关系到南中地区数十万老百姓幸福,不能随便说说就算了。 不然等他走了,过不上好日子的南中百姓依然会造反。 “修路!” 要治富,先修路! 这是刘瑁给的治富方针。 当然不是单纯的修路,筑城与修路并行,在夷人部落密集的地方筑城设县,再组织百姓在城与城之间修路,打通城与城、部落与部落之间的贸易之途。 贸易,是商品和货币流通的最佳途径。 路好了自然会有人在城与城之间跑商,也会有人愿意往新城移居。 然后组织汉人去教会从山中移居出来的百姓种植粮食。 百姓要想过的好,吃饱肚子是第一关键要素。 刘瑁给董随构思了很大一副蓝图,虽然这个构想从实施到看见成果最少要三到五年。 但只要做好了,就一定能看到成果。 接下来就看董随如何选择了。 这些东西刘瑁早就在脑子里想过很多遍了,在来楪榆之前已经跟杨洪、李恢等人反复推敲过了。 接连三日,刘瑁天天往董府跑,与董随商讨“开城修路、夷人治夷”的策略的可行性。 虽然常常岀入董府,但他却一直没有见到这次盛大节日的主角祝融。 这日,与董随谈完话回到驿站。刘瑁倍感无聊,便换了便装想要出去走走。 甘宁本想领人跟随,被刘瑁拦住。 一个好的领导,必须深入民间,了解基层的需求,才能作出最英明的决定。 他需要思考。 人总是先有想法,才能努力去实现。 城中没有太多的男子,男人们大多进山打猎去了。而女人们也没呆在家中织绣,男人不在,田地里的庄稼却依然要打理。 刘瑁不知不觉走出了楪榆城。 夕阳西沉,映红了天边的云彩。倒印水中,让楪榆泽显得色彩斑斓。 轻风拂动衣襟,身上传来丝丝凉意。 六月的南中,早已热得让人窒息。孩童们在湖畔嬉戏玩水,姑娘们在水中捣衣。 看起来一片清凉,好想下去畅游一番。 刘瑁顺着湖水往北,那边有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游游泳。 山脚隔断了湖面,翻过去便看见一块凹进去的水洼。青石嶙峋,野花野草从石缝里长出。 坐在石头上,看天边的夕阳与云彩,湖风拂动发梢,呼吸着带着青草的芬芳与花香的空气,刘瑁浑身放松下来。 真舒服啊! 果然是个度假休闲,放松身心的好地方。 休息了片刻,刘瑁身上的汗渍已经渐渐的干去。 解开衣襟,留下一条贴身的薄裤,刘瑁便跃入水中。 好久没游过泳了! 当手臂划过水面,那清凉的感觉让刘瑁浑身觉得舒畅无比。 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身体感觉到有些疲惫。刘瑁放松地躺在水面往回游。 “呀!你是哪个?咋会在这儿?” 耳边传来一声尖叫。 转过身,刘瑁的眼中映入一张绝美的脸和一头如瀑布般下垂的长发。 白晰的面孔上眼窝内陷,鼻梁高挺,长长的睫毛在大眼睛上颤抖,显得有些惊惶失措。这张脸充满了异域风情,但她所说的话分明就是当地的语言。 “对……对不起!我来这儿游泳已经有一会儿了,刚游回来。不知道姑娘在此沐浴,实在是唐突。”刘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多出来一个美女了?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人的。 “你!臭流氓!”虽然是在骂他,但这个声音还是很悦耳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这儿,何况我确实比你先来。喏,我的的衣服还在那边石头上面呢!”刘瑁指了指湖畔的青石。 然后他就傻眼了,石头上哪儿还有衣服? “无赖!哪有衣服?”女子说道。 “这……一定是被风吹到石头下面去了!这样,我上去找找你就明白了!”刘瑁拼命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想跑?没门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先上去!”女子脸上怒意难消。 但是话说完,少女却呆在水中没动。 因为她身上也没穿多少衣服,除了一件亵衣就剩下一条单薄的小短裤了。要这样上去,不是让这个色狼给看光了? 两个人同时限入尴尬之中。 “要不?还是我先上去?”短暂的平静地后,刘瑁试探着问到。 “不行!你转过去,我先上!不准偷看!”少女怒叱道。 刘瑁很无奈,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姑娘呢? 不过…… 水这么清,该看的都看到了,哪还用偷看? 放在前世,刘瑁不是什么君子,但这时代不同,亵衣虽然比泳装布多,但人家姑娘不能随便看。 这次来楪榆可是有目的和任务的,不管能不能抱得美人归,至少不能落得个“色狼”的恶名吧。 “你!上来!”没过多久,身后便传来少女的呼喊声。 “不是,姑娘,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衣服?”这样上去多尴尬? “叭!” 凭空一声巨响。 刘瑁定睛一看,只见那少女手中握着一根长鞭,凭空一甩,声音清脆响亮。 刘瑁心想这要是打在身上得有多疼? “你,从那边上!要是莫得你的衣服,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少女指了指刘瑁刚才所指放衣服的巨石方向。 这姑娘,不是应该害羞地离去吗?怎么还等着他穿衣服? 不会看了一眼洗澡就要负责吧? 我去!还没碰到祝融,倒是先惹上别的姑娘了。 刘瑁在心里嘀咕,要不要穿了衣服赶紧跑? 摸着石头爬上岸,衣服果然被风吹到了石头下面,好在里面包了一把长剑,才没被风刮进湖里。不然今天就得裸奔了。 匆忙地的套上衣服,回头一望,那少女正怒气冲冲地站在身后。长鞭在手中挽了几圈,随时都有抽出来,鞭策刘瑁的可能。 “叭!” 果然,刘瑁刚刚穿戴整齐,长鞭便落下。 刘瑁迅速一闪,堪堪躲过,惊岀一声冷汗。 “喂,说打就打啊?也不先打声招呼?” “刷!叭!” 又是一鞭。 “姑娘且慢……” “叭!” 回答他的只有长鞭抽在石头上的声音。 得亏他身手还算敏健,不然被这长鞭抽在身上可不好受。原以为是只波斯猫,没想到惹了个母老虎。 “喂!有话不能好好说呀?再打我还手了?” “登徒子,看我今日不打杀你!”少女并不停手,心中恶气难平,手中长鞭乱舞。 一个躲闪不及,鞭尾扫到刘瑁小腿,疼得他咬牙切齿。 翻身跳下石头,刘瑁往树林退去。 看到刘瑁一瘸一拐的往树林跑,少女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树多林密,长鞭非常不利施展。 眼看长鞭就要够不着了。 但刘瑁的眼中突然发现一点寒光。不容多想,就地一滚。 电光火石之间,五寸寒光从耳边呼啸而过,没入前方树杆之中。 飞刀? 又见飞刀! 吓死个人了,这手法、速度、准度堪比小李他妈的飞刀。 “咦?”少女有些吃惊,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男子,反应速度真的很快呢。 要知道她腰间这五口飞刀可是她的得意秘技,一般情况不用,但只要飞刀出手,向来例不虚发。可眼前这男子却在慌乱之中从容避开。 其实抽了十几鞭,虽然都没怎么打到刘瑁,但她心中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了。 眼前这个男子不论长相穿着,都不象是个登徒浪子。那长相别说在夷蛮之中无人可比,就算放在汉人之中也是上上之姿。穿着得体,腰悬宝剑,虽然不是这楪榆城中之人,估计身份地位也不会太低。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做那孟浪之事。加上他并未说慌,自己应该是比他来的更晚一些。 但被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不发泄一下,气愤难平。 但刘瑁的武艺似乎提起了她另一番兴趣。 “你若能躲过我手中三柄飞刀,今日不饶你不死!” 少女突然将长鞭换到另一只手,右手上多出三柄五寸长的飞刀。 刘瑁暗惊,这姑娘可以三刀同时发射吗?那这飞刀技术可真是不得了了。 听说过三箭齐发,还没见过三刀齐飞呢。一个靠弦,一个靠手,难度不同啊。 少女并不等刘瑁答话,小手一扬,三口飞刀呈品字射出。 刘瑁心惊,没想到这丫头真有这手法,刀近身边,已封住他左右和正面之路。 “铮!” 顾不得多想,长剑岀鞘,寒光劈向正面的一刀,身形一侧,任两侧飞刀贴身飞过。 亏得他艺高胆大,当机立断,若有半分差池,不死也会受伤。 “我说,你不会真想要我命吧?哎哟,我去,还来……” 不是说好三刀吗?怎么还有? “叮!” 飞刀落地,变成了两把。 这下少女被惊到了。 怎么做到的? 第18章 东方狂欢节 她看到了刘瑁也飞出了一物,击落了她最后一刀。 怎么可能? 她的飞刀速度那么快。 走近来拾起地上掉落的飞刀,确实是两把。 只是另一把的形状与她的飞刀颇为不同,更象是一柄短小的匕首。 真令人吃惊,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弱似书生的美男子居然可以躲过她所有的攻击。 还是在没还手的情况下。 自己最后这一刀并不想威胁他的生命,想吓他一吓。可她没想到刘瑁也会飞刀,而且后发先至,将她已射出的飞刀在空中击落。 那他的眼力和判断力得有多强? 出手速度得有多快? “姑娘,不打了行不?在下刘瑁,确实无意冒犯。你看这天都快黑了,不如我们先回城吧?你若有任何要求,可到驿站找我,定当赔偿。” 夕阳的光芒已经暗淡,天边的云彩也不再炫美。 天,真的快黑了。 “刘瑁?难道是他?”少女心中怦然而动,这几日,父亲把那个从滇池来的汉官夸的天上少有,人间无双。她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不过光从长像和气度来看,确实胜过许多南中骄子。 最关键他的武艺还在自己之上。 人是视觉动物,谁都喜欢美好的事物,男女都一样。长的好看的人坐在对面,吃饭都会香一些。 女人,更喜欢比自己强的男人。 刘瑁最后飞出的一刀,算是彻底征服了少女了。 收起长鞭,捡回飞刀,少女默默地往楪榆城方向走去。 刘瑁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刚刚还恨不得要了他命的小辣椒突然安静地象一只温柔的小猫。 莲步轻移,就那么轻轻地从刘瑁身边走过。 刘瑁等她走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默默地跟在后面。 刚才险象环生,顾不得他想。现在想来,眼前的少女看上去虽然比吴苋高挑丰腴一些,但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比吴苋大不了多少。 长鞭? 飞刀? 等等,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圣女祝融吧? 那看来是完了,把人都得罪成这样了,还有机会娶人家? 但是事已如此,也没办法了。娶不到圣女,可以想办法让她爹董随支持自己。 往后的几天,刘瑁坚持拜会董随,与他畅聊未来。 董随倒是不疑有他,对刘瑁推崇备至。 只是不明白从那日祝融问了些关于刘瑁的事后,便再也没往外跑过了。每日刘瑁前来,她总会偷偷躲在堂后往里偷看。 难道这丫头对刘瑁已芳心暗许? 时光推移,董随在刘瑁、李恢的帮助下,更加规范地处理了楪榆城中的大小事务。不分汉夷,只依汉例。 火把节的时间越来越近,来到楪榆泽畔的各路英雄越来越多。 刘瑁也没有时间再去找董随了。董随是主办者,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忙。刘瑁也没闲着,官方身份摆在里,很多人会去拜访他。不管各路夷蛮对他服不服,至少表面工作会做到。 何况还有一部分是支持他的。 六月廿四日。 楪榆泽畔广袤的草地上摆上了一个个巨大的篝火堆。 火把节历时三天。 主要活动有斗牛、斗羊、斗鸡、赛马、摔跤、歌舞表演、选美等。 中间还有一条各族商人们摆成的一条地摊路,南中各色的特产在这儿都能买到。 这几天的楪榆泽畔,比刘瑁所知的绵竹、成都、滇池等城还要热闹。 城中进山打猎的汉子们都回来了,也没有人去惦记田地里的庄稼了。 对于南中的少数民族来说,这个节日堪比汉人的春节。 所以热闹非凡。 有人在看各种表演,也有人在讨价还价、以物换物。 刘瑁带着甘宁、李恢在热闹的人群中穿梭,感受着这份闹热与喧嚣。 夜幕降临时,篝火燃起,高台上的董随大声宣布“火把节正式开始!” 篝火堆旁响起了歌声与欢笑…… 人们不分男女,不分部族,各自手持火把在篝火堆旁载歌载舞,共享节日的欢乐。 人是群居动物,靠各种社交活动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各族的火把节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但象这次一样巨大的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毕竟每个部落之间不是完全的平和,有的部落之间甚至还是敌对的。 但在这里,这个节日里,大家都保持着理智与克制。 这是一个很快乐了节日。 就算不为别的,大家也都得给带来洞主留几分面子不是? 这可不是一个单纯的狂欢节,人家带来洞主还要在这儿为女儿招亲呢。 祝融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那可是整个南中地区蛮夷公认的“圣女”。谁不想抱得美人归?就算不能号令群雄,但也可以得到带来洞的支持。 带来洞虽然在兵力上算不上南中的顶级势力,但人家有城有人,富裕。综合实力肯定是居于众蛮夷部落前列的。 如果能得祝融亲睐,带来洞主肯定会站在她夫家背后支持的。 “火”,是人类从野兽向智慧生物转变的最重要的发明之一。 有了火,人们再也不惧怕黑暗。 有了火,人们再也不惧怕夜间出没的猛兽。 有了火,人们再也不用象野兽一样茹毛饮血。 有了火,人们再也不用在寒冷的冰雪里瑟瑟发抖。 …… 祭火神,拜烈火,以火为舞。 这就是南中夷蛮对火的崇拜与尊敬。 直至深夜,火把节的第一天终于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喧嚣。很多从各地赶来的其他夷蛮部落就在楪榆泽畔扎下了营寨。 但当地的居民们还是大部分返回了城中。 刘瑁也没有回城,他让甘宁把三百精锐开到了城外,扎下了行营。 就地扎营,倒不是刘琦懒得来回奔走,是李恢建议他要抓紧时间与各族的使者打好关系,争取多拉一些人到自己的战船上来。 人群散去后,刘瑁邀请了几个部落的青年才俊到营中饮宴。 有朱提孟家少主孟获、乌戈国王子兀突骨、银治洞少洞主杨锋、第二洞少主董荼那……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给刘瑁面子。比如正在与乌戈国开战的八纳洞就没人来,秃龙洞的人也没有来,高定的儿子高晋也没搭理刘瑁。 孟获本来也是不愿意来的,毕竟刘瑁现在是他的竞争对手。他一心想要娶得祝融,志在必得,但是刘瑁给了他很大的威胁。但是他同族的兄长孟琰却告诉他,刘瑁是一只困在深渊的巨龙,尽早有一天会一飞冲天,要他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与刘瑁为敌。 孟获不是家中长子,他还有一个哥哥孟节。但他却被早早地被立为家族的继承人,完全是因为他是孟家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二十三岁的他已经以勇武闻名与南中,整个南中诸夷之中,若以个人勇武论,或许只有眼前那个身形高大的兀突骨能够与他一分高下而已。 说好的比武招亲,孟获认为自己的机会绝对是首当其冲的。 直到他看到刘瑁。 这个人看上去不象是武艺高强之辈,但眼神中却透露着精光。汉人鬼主意多,事事难防啊! 兀突骨倒是个爽朗的汉子,身材高大,毛发浓密。倒不似《三国演义》中描写的那么夸张,但没有丈二,却也有接近两米的身高。什么身有鳞甲,刀箭不能侵;不食五谷,以生蛇恶兽为饭……都是夸张的写法了。 乌戈国位于牂牁郡东南,与交州交界。也就是后世贵州与广西交界的地方。真正地生活在大山之中的族群,能长成兀突骨这么高大的已经属于巨人级别的了。要真长到两米七几的大个儿,在山中估计也活动不开吧? 他这次来参加带来洞举办的火把节,倒不是为了娶祝融的,他老子让他出来会会南中英雄,好为他接下来登上王位作准备。能得圣女亲睐自然是好,若不成也不强求。在他看来带来洞的人都是小矮人,还是族中高大的女子更适合他的审美观。 董荼那就是个打酱油的,他与第三洞的阿会喃,平日里就是孟获的跟班。因为第一、二、三洞离孟家控制的南蛮洞比较近,他们几个部族的人本来就走的比较近。 杨锋倒是还行,至少看上去比其他人长得好看一些,更象是汉人。刘瑁不知道的是杨锋所在的银冶洞族人其实是秦王朝时期流放的罪人一族。他们能这么快地在南中诸夷中崛起,是因为他们掌握着比南中蛮夷更为先进的生产力。 若论个人勇武,杨锋确实比上孟获、兀突骨这些蛮夷勇士弱一些。他杨氏一族有坚甲利刃,会练兵之法。杨锋也是一个懂得练兵的后起之秀。 要知道,后来留名史册,为蜀汉政权立下霍霍战功的“无当飞军”就出自于他的部队改编而来的。 刘瑁居中,令兵士端上整头的烤羊与众人分食,美酒伺候,让诸人尽兴而归。 管他后面招亲的事会怎么样。 吃人嘴软嘛。 过两天与这帮人在擂台上碰到,最少不至于下死手不是? 何况刘瑁自己心虚,估计八成很难在娶祝融的事上全功而返了。早点拉拢一下各族的年轻一代,对后面的大事总是有利的。 第19章 招亲规则 火把节第二天,节目跟前一日差不多。 只是多了一个环节——选美,以及宣布最后一天“圣女”祝融的招亲规则。 说是选美,也许是董随整出来让祝融露下脸的机会吧?整个带来洞加上楪榆城的女子,在祝融面前就象是与日月争辉的萤火之光。 哪有可比性? 祝融一出,原本还在为台上女子喝彩的人群全都统一了口径。 整个高台下面的人群中只有一个声音在高呼。 “圣女!” “圣女!” “圣女!” …… 刘瑁也在甘宁与李恢等人的护卫下挤在人群之中。 抬头往上一看,不正是那日在楪榆泽畔撞见的少女是谁? 只是今日她的着装非常庄重,比那日看起来要成熟几分。 西南地区自古以银为主要流通的货币,这是因为古代的西南地区,很多地方都盛产银矿,而鲜少有金矿,金虽然珍贵却不能在这些地区流通开来。 带来洞族尚黑,喜欢洁净素雅的着装,素净的银器和黑色的传统服饰搭配,更显得庄重大气,因此带来洞族妇女多头戴纱网、银饰满头,身上则披挂各种层层叠叠的宝石金银等饰物。 一套完整的带来族银饰,包括头饰、装饰领口的领饰、戒指手镯项链等常规的首饰,还要额外附带装饰身上的披肩、装饰纽扣的衣扣、脚镯等等,种类非常繁杂,一整套首饰最重可能要重达十多公斤。 这么多东西挂在祝融身上,刘瑁看着都觉得重。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古人的手工制作技艺之高,这么多的银饰与宝石放在身上,却又不失美感,那还是要一定的水平才能打造出来的。 那层薄薄的纱网后面,祝融精致立体的五官一览无余。 美的令人窒息,难怪那么多人想要抱得美人归。 刘瑁倒是不太在意,更清楚的都见过了,哪还在意这朦胧的美? 突然,刘瑁感觉到一到目光射向自己。一抬头,才发现祝融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真行,这么多人也能在人群中找到自己。 多大仇啊? 其实是刘瑁误解了,不说他是鹤立鸡群吧,但他那群人却很是扎眼。 刘瑁、甘宁、李恢三人都是益州郡的官员,衣着当然别于众人。何况身边还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就算没有这些,刘瑁等人站在蛮夷族人居多的人群中也是别具一格的。 祝融站在高台上,想看不见都难。 哎,女人真的很记仇啊! 祝融在台上没呆多久便离开了,她出来露露脸,就是为了告诉从各地赶来的英雄豪杰:努力吧,只要你能在招亲大会上走到最后,你就不只是找到了带来洞这一靠山,还有一个真正艳绝天下的美女。 “母老虎,神气的很嘛!” 刘瑁暗自嘀咕。 接下来,带来洞的祭司登台,宣布了明日比武招亲的时间与规则。 比武场地设在火把节场地往南二里处。 廿八日辰时起开始选拔。 整个招亲会分为三个部分:过刀山;跨火海;擂台比武。 过刀山,跨火海是南中夷族挑选勇士的基础科目,对南中蛮夷勇士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但是却让刘瑁非常为难。 火海还好,身服打湿了穿过去,只要不胆怯,穿过去不难。主要考验个人的胆识。 但脱了鞋子站在刀刃上往上爬,他估计自己第一关都过不去。南中蛮夷,很多人都是不穿鞋,光着脚丫在山林里奔跑,脚底早就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了。 虽然那些绑在木杆上的刀应该都是没有开刃的,但一般人也还是受不了那么薄的利器在脚底划过。 脚都割破了,还站得稳吗?站都站不稳,那后面的比试还怎么参加? 那还不如直接退出算了。 那怕是勇猛如甘宁,也被这规则听得头皮发麻。 估计整个大汉除了这南中地区,也没几个人把功夫练到脚底板上去的吧? 经过前两轮,到擂台比武时估计也就已经淘汰了一大半痴心妄想的人了。至少刘瑁觉得自己上去也肯定是被淘汰的命。 擂台比武又分为三轮。第一轮为单循环淘汰赛,进入擂台赛的勇士两两捉对厮杀,直至决出最后三十人。这三十人再分组进行力、射、兵器的比试,每个人必须进行三轮比试,成绩最好的进入最后一轮。最后一轮,剩下的十人分别擂台对阵,口答圣女试题。 而最终的胜者,将在这十人之中由圣女亲点。 胜者就将成为圣女的夫婿。 本来刘瑁以为自己将会在第一轮就会惨遭淘汰,结果祭司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祭司说经过洞主和圣女的研究,为了尽量缩短招亲的时间,不耽误大家的时间,部分在南中早已成名的青年才俊免除第一、二轮的刀山、火海之试。 这其中就包括孟获、兀突骨、杨锋、董荼那、阿会喃、忙牙长、鄂焕、高晋、刘瑁、甘宁。 刚好十人,应该是董随或者祝融心中最有可能成为祝融夫君的几个年轻人了。就象八纳洞和秃龙洞来的都是老一辈的人,估计董随也不愿意自己的亲闺女嫁个老头子。 刘瑁会被选进去,那是他早就表明了自己会参与祝融的招亲大会,只是没想到他们怎么把甘宁也放到了这个名单之中。 甘宁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脑的懵逼。虽然没有表明会参加,但是早已跟刘瑁商量好了,他会加入到招亲大会来,为刘瑁保驾护航。 刘瑁耸耸肩,坦然接受。 既来之,则安之。 自己二人被选跳过前面两轮,终归是好事。估计甘宁能入选应该是李恢的功劳。 刘瑁一回头,看到李恢在冲着自己笑,看来八九不离十了。那么选十人直接进入第三轮,是不是也是李恢努力的结果呢? 如果董随祝融父女早就与李恢合谋到一起了,那是不是证明自己的机会会很大呢? 怎么感觉最后这一条无中生有的跳过是针对自己呢? 难道自己误会祝融了? 不行,晚上回去得找李恢问问清楚。 狂欢继续,刘瑁领着众人去昨晚没来赴宴的势力转了一圈,便匆匆地回了营寨。 禀退左右,只留下甘宁、李恢二人。 “德昂,说说,怎么回事?” “都督所言何事?请明示。”李恢问道。 刘瑁笑看李恢:“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呵呵!”李恢看来是瞒不住了,也不矫情:“都督是说带来洞主挑选十人直接进入擂台比武之事吧?” 刘瑁点头不语,静待李恢分说。 李恢:“其实洞主心中早就有了圣女夫婿的人选,如果没有都督前来表明心意,估计圣女最后的夫婿也就在这八人之间产生了吧。” 甘宁这时插话道:“那他还举办哪门子比武招亲?直接把这几个人招来比试一番得了!” 李恢:“兴霸差矣!圣女不是带来一洞的圣女,而是整个南中诸夷的圣女。圣女出嫁,当然要面对整个南中了。谁知道南中四郡会不会突然冒出个天骄人物?” 刘瑁:“你不会是说我吧?” 李恢:“不是我说,而是老洞主觉得您是。” 刘瑁:“你是说老洞主故意为我开后门?” 李恢:“然也!但听老洞主的意思,这里面恐怕也有圣女的意思。” 甘宁:“主公被挑中有情可原,那我也在里面是怎么回事?” 李恢笑了:“你是我推荐给洞主的。为了保证都督能够顺利走到最后,你必须参加。你也看到了,其他人还好说,都督若碰到孟获、兀突骨,恐难力敌。” 刘瑁点头:“确实如此,还是德昂考虑周全。此二人非兴霸不能敌也!” 李恢道:“高定之子高晋哪有什么名气,不过仗着他有个好爹罢了。倒是他带来的那鄂焕需要当心,一直是高定手的第一大将,武力恐怕不在孟获之下。” “果真?”甘宁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李恢点点头:“老洞主说这人便是高定能称王越嶲的重要依仗。估计假不了!” 刘瑁:“管不了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也不可能背到会连续碰到他们三人吧?德昂辛苦了!” 李恢拱手:“为主分忧乃臣子本分。” 这话刘瑁爱听,再多几个李恢这样的人他就敢杀出益州跟曹袁叫板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看看明天自己有没那个命拿下祝融这个南中英雄人人垂涎的大美人儿,得到董随的支持,尽快地搞定南中的纷乱局面了。 这一夜,应该好好地养精蓄锐,待明日意气风发,名震群雄。 所以整个楪榆泽畔反而不似昨夜那么疯狂了,许多准备参加明日招亲大会的青年才俊、英雄豪杰都早早地休息下了。 反倒是城中的董府里,董家父女还在交流。 董随很奇怪祝融为何会给他拿来一份人选名单,说自己会在这几人中择一人为夫婿。要知道很多人祝融是没见过的。 直到他看到刘瑁的名字,结合祝融近些时间的表现,猜想到祝融有可能对刘瑁已经芳心暗许了。 所以才有了后面这一出为刘琦开绿灯的规则。 其实董随也很看好刘瑁,只是他不知道祝融为何会亲睐于刘瑁。明日就是招亲之日,今夜他想问问清楚。 “阿蛮,你给阿父说说,你是不是看上刘都督了?” “阿父……”祝融低下头,脸上一片红晕飘过。 “啊哈哈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阿蛮学会害羞了!” 第20章 招亲大会 这一天的楪榆泽畔,火把节的气氛已经不那么浓烈了。 因为大家都聚到了圣女的招亲现场去了。 上刀山、过火海、擂台比武…… 对于看热闹的人们来说,这些节目可比斗鸡斗羊斗牛有看头多了。 这里是一个崇尚勇士的地方,许多成名的猛士在这里都会成为传说。而今天,他们有幸在这片擂台上看到南中最勇猛的男子同台竞技。 刀山火海对刘瑁甘宁来说是道难题,但对南中的夷蛮来说只不过是常规课题。 南中的勇士们每年都会进行这样的训练和选拔。 当然,既然是关卡,自然也不是人人都能闯过去的。有多少人在刀尖上坚持不住而血流如注,又有多少人被大火点燃了毛发惨叫连连。 看着都疼。 刘瑁很庆幸,多亏董随父女给他开了绿灯。非要让他上的话,估计走不过三片刀刃就得下来。 参加的人很多,淘汰的也很快。 不到晌午,上千人的参赛人群不到午时已经只剩下两三百人了。 很多人就是为了来凑一乐,高兴高兴,根本就没想过要把圣女娶回家。 娶不到圣女没关系,能被洞主看中,招去当个亲卫也是好事。 其实董随哪有时间去看他们? 相亲大会的焦点在那被挑出来的十人身上。倒底谁会成为他的乘龙快婿,他也很期待。 虽然他更看好刘瑁,女儿祝融似乎也有些偏向刘瑁的意思。 但南中有南中的规矩,夷族有夷族的习俗。已经为他改了规则了,如果这样都不能站到最后十人的名单中,就算祝融愿意,估计四面八方的来客也不同意。 擂台比武是个体力活,大家都需要吃饱喝足,保持体力。 午饭过后,擂台比武正式开始。 不是一个一个地到擂台上比试,而是在擂台周围划岀了三十个小区域。三百名闯进擂台赛的勇士分十人一组进行比斗,规则不限,最后一个留在台上的进入最终决赛。 也就是说你可以用兵器,也可以使暗器;可以从第一个人开始一挑九,也可以以逸代劳最后一个出场。 只要最后一个留在比武场上的是你,你就是胜利者。 分组当然是有水分的,不然把挑出来的十人直接放在一组,岂不是擂台第一轮便会淘汰掉除胜者外的其他九人?那选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十人分别放进了不同的场地。 说实话,除了刘瑁、甘宁、高晋,其他七人都早已成名于南中,根本没什么悬念。 兀突骨往那儿一站,那么大的块头看着都吓人,敢上去挑战的没几个。 象孟获、鄂焕这些以武力闻名南中的也相对轻松。九个人能有四五个敢上去已经算很勇敢了。 其他几个没那么勇猛,几乎都是在剩下四五人时上场的。 更有高晋耍奸,最后一个上场,把前面好不容易赢到最后的勇士给干了下去,只剩下他自己过关。 唯一一个打穿了整个场地其余九人的是甘宁。 他们到南中的时间不长,就算知道刘瑁手中有两员虎将,南中的勇士们也不服。比武场不是战场,试总是要试一下的。 所以,甘宁便硬生生地从第一个打到了最后一个。 刘瑁没有逞强好胜,早早上场。他选择了跟杨锋、董荼那等人同时入场,单挑了四人。 既保存了体力,又赢得了口碑。 也没遇到多少麻烦,真的勇士早已成名,能从千人之中脱颖而出的已经算得上不错了,但要跟真的武将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刘瑁好歹也是三流往上的武将,自认为应该不会比杨锋等人差,对付这些野路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他自己也没多少正规套路。 未时三刻起,擂台比武进入第二轮。三十人分成五组,六人一组,进行力、射、兵器的比试,每组前两名进入最后一轮。 这一轮是随机抽选的。 象甘宁那一组就碰到了鄂焕,刘瑁那一组居然抽到了选出来的十人中的三人——兀突骨、刘瑁、高晋。注定有一个会被淘汰! 刘瑁看到兀突骨的名字,头皮有些发麻,也不知是不是那父女俩有意的。好在刘瑁见到过高晋出手,干不过兀突骨,还干不过高晋吗? 力量的比拼很简单,每个场地放了两个三百斤的石锁,看谁提得动,举的高。 刘瑁这一组兀突骨当仁不上,一手一个石锁,轻松过肩。 刘瑁近来力气渐长,也将两个石锁提过了膝。相对来说已经很出色了,稳稳排在第二位。 反倒是高晋,在力量的比拼上仅列第五位。 一共六人,排倒第五,压力山大。 好在这家伙射术不错,虽然力量比不上刘瑁,但准头好。在第二轮的射术比拼中排到了第一位。 刘瑁又拿了个第二。 兀突骨力量惊人,射术一般,只拿了个第四。 两轮结束后,刘瑁反而以稳定的发挥排到了第一。兀突骨第二,高晋因为第二轮的出色发挥暂列第三。 射术比试完成的很快,前后一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最紧张激烈的武器比试接着开始。 不允许使用自带兵器,比武场上备好了十八般武器,可随意挑选。 六个人分别战五场,按成绩排序。 兀突骨率先出场,手持一把大钺往场中一站,尤如天神。有想挑战的勇士却撑不住一合。 大钺一挥,一力降百巧。 刘瑁和高晋都选择了弃权,稳送兀突骨以全胜战绩岀线。 其余三人皆不在话下,那就要他二人拼个你死我活了。胜者以本组第二出线。 高晋选了一柄单刀,刘瑁挑了一根长棍。 没有过多的言语,二人见面便刀戈相见。 试探了一番后,刘瑁发现这个高晋也就吴懿那个水平,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刘瑁完全可以不用技巧,单以力便可欺他。 但刘瑁还是保留了几分气力,也算是为高晋留了些颜面。二人战至二十合,刘瑁长棍扫飞了高晋的大刀,棍指其喉,迫其认输。 输是输了,可高晋并无气度,口吐狂言,恨不得生吞刘瑁。 若不是顾及其父高定,刘瑁真想好好教训他一番。 整个比武场并无太多的精彩。 因为不是为了决出第一,所以很多真正的勇士都没有碰到一起。 孟获、兀突骨、董荼那、杨锋等人都轻松出线。 只有甘宁和鄂焕的比斗还算精彩。 二人的比斗也成了全场的焦点。 鄂焕身材高大,体魄比起兀突骨也相差不远,手持一把方天戟。若不是长相实在不敢恭维,刘瑁还以为看见吕布了。 演义中曾写到鄂焕多次击败魏延,就算魏延是为了诱捕鄂焕,而诈败。那至少也证明了他胜不了鄂焕,不然哪用诈败? 也就是说,最起码鄂焕的武力也是魏延级别的。 而甘宁则选了双戟。 长短三支戟在空中飞舞,看得人眼花瞭乱。 按说这二人打到现在已经可以双双携手出线了,岂知二人也不知是何原因,打起兴了,斗得不可开交。 其他场次皆已结束,大家都围到了二人争斗的场地观看。 叫好声一片。 端的是精彩!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二人激斗五十合,最终还是甘宁以技巧胜之。 刘瑁也暗自高兴,得猛将甘宁,夫复何求? 估计就算是兀突骨也不见得能稳胜甘宁吧? 倒是场中二人打完相视而笑,颇有腥腥相惜的意思。 十人决岀,与一开始选出的人选并无太大出入,唯一被淘汰的只有高定之子高晋。取而代之的是孟获的随从忙牙长。 只是天色已晚,最后一个环节——圣女问话择夫,只好延期到火把节结束的后一天进行了。 晚上,楪榆泽畔举行了火把节的结束仪式,热闹非凡。 英雄惜英雄,当夜败于甘宁之手的鄂焕主动找上甘宁喝酒,随后孟获、兀突骨等人也相约共饮。 兀突骨甚至相约甘宁在祝融招亲会结束后切蹉一番。两个本无欲求亲的人,性格豪爽,更为投缘。 刘瑁在列,也受到众人礼遇。诸人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南中高官,也是一个武道高手。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杨锋等人更是佩服,倒不是因为刘瑁武艺有多出众,而是人家刘瑁出身名门、身居高位。不仅武艺不错,关键人家还有地位,有脑子,将来成就必在这一帮南中勇士之上。 刘瑁借机邀约众人在火把节及招亲大会结束后前住滇池做客。众人爽快应约。 反正后面也不用在比斗了,人家圣女究竟选谁也不一定。众人间也不会结下多大的仇恨。 除去已经被淘汰出局的高晋。 刘瑁感觉得到,此事过后,想要收服高定,恐怕有些难度了。 高定在越嶲称王,肯定是想要得到带来洞一族支持的。把儿子派来参加招亲,意图十分明显。而自己则是亲手断送了高晋的求亲之路。 这个结,易结不易解。 倒是那个叫鄂焕的猛将,刘瑁颇有兴趣。如果能忽悠过来,就多了个冲解陷阵的猛人。 第21章 抱得美人归 一夜狂欢后,远来的客人并未离去。 虽然圣女招亲已经与大部分人无关,但亲眼见证一下谁能成为最终的幸运儿,抱得美人归也是一件乐事。 得胜的十人被请上了高台,圣女祝融在侍女的簇拥下被请了出来。 夷族的女子不象深受汉文化影响的汉族女子那样深居简出,不然也不会有比武招亲这么一出。 祝融的贴身侍女站出来代表十人问了台上十名勇士三个问题: 一、圣女什么时候最美? 二、你家中可有妻室?娶了圣女将如何安排其位? 三、为什么想娶圣女? 没什么迫切欲望或者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机会的抢先回答。如兀突骨、鄂焕、忙牙长、甘宁、董荼那。 兀突骨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其他几人都是陪太子读书的类型。鄂焕本来是护高晋的,结果正主被淘汰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忙牙长和董荼那是来给孟获助威的,孟获还在,他们自然主动退出。甘宁也是一样。 其实最后留下的机会比较大的也就孟获、杨锋、刘瑁三人机会比较大。甚至刘瑁都比较渺茫,毕竟他是汉人。 剩下三人的时候,杨锋先出来回答:“此时台上的圣女就是最美的;我家中已有一妻,圣女嫁我当为正妻,家中妻室听圣女安排;至于为何想娶圣女,圣女名满南中,试问南中哪个儿郎不想娶之?” 杨锋的回答也算深思熟虑,赢得台下一片叫好声。 孟获不甘落后,上前答道:“待我八台大轿来娶圣女时,圣女为天下最美之女子;我至今一人,尚未婚娶,圣女不必担心过门后的地位问题;我想娶圣女之心早已有之,圣女豪杰,可与我珠连璧合,兴我二族之未来。” 孟获的话吐露了一些野心,但并不伤大雅。果然已是走出山野转向豪族的部落,年轻一代已经开始接受汉文化的洗礼。 台下叫好声盖过了杨锋。就连杨锋自己都撅了撅嘴,自己毕竟是已经娶过妻的人,这是硬伤。圣女地位尊崇,让她去跟自己的妻子争宠,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台上只剩下刘瑁没有表态了,喧闹过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刘瑁不紧不慢地走岀来,从容淡定,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其实他只不过定看透了而已。 既然都为他修改了规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少女既然心有所属,问答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楪榆泽畔斜阳下,出水少女俏若花。”刘瑁含笑望向远处的祝融,见少女微微低了低头,没猜错的话,少女已经红霞满面。 “吾已娶妻,然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若得圣女垂怜,吾必以礼待之。只是,糟糠之妻不能弃也,只好委屈圣女为平妻。” “狂妄,堂堂圣女,岂可屈为平妻?”台下顿时传来许多反对声。 “就是,简直痴心妄想!” …… 刘瑁不去理会,继续说道:“吾欲娶圣女,一不为名,二不为色。吾乃大汉陛下亲封‘庲降都督’,奉天子命促进南中各族和谐,引领南中百姓共同发展,共同富裕。若得圣女为妻,我二人携手为南中百姓谋福。” 这可不是大话,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什么族的少族长还是什么国的少国主,与已经身居高位的刘瑁相比,在身份和地位上都要差上一截。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承认,这都是事实。 刘瑁最后这一番话对于这些二世祖来说可能没多少影响,但听在董随这些老一辈的人耳朵里,却是另有深意。 “这家伙是想一统南中吗?” 听完所有人的回答,祝融没有当场作出决定,而是在侍女的簇拥下翩然离去。 留下几个大老爷们在台上干瞪眼。 “我看圣女应该会选孟家公子吧?” “我觉得也是,孟获可没娶过妻。” “不好说,我觉得那汉人都督年少有为,长得又俊,机会也是很大的!” “那又怎样?娶我们圣女回不还只能做平妻,这个我不服!” “嘁!你不服又能怎地?你看看城里的达官贵人,有谁没有两三房妻妾?” “反正圣女不能为从,要做就做正室!嫁他?还不如杨锋呢!杨锋长的也不错。” …… 台上的人在静待结果,台下的人群却已经议论纷纷,炸开了锅。 不过祝融并未让众人等得太久,片刻过后一位侍女在两个护卫的护送下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上了台。 台上十人每人一件珍宝,都是来自西域的奇珍。唯有刘瑁收到的是一柄巴掌长的小刀,应该是祝融随身的五口小飞刀之一。 众人不知所以,手捧宝物,面面相觑。但刘瑁心里明白,那口飞刀刃上有缺口,应该就是那日湖畔邂逅被他射下来的那口飞刀了。 这是交换信物吧? 因为自己那柄飞刀也被祝融拾了去,并未归还。 “首先,感谢诸位英雄对圣女的厚爱,不辞辛劳前来参加圣女的招亲大会。但圣女只有一人,仅能从诸位中择一为婿,故而备礼答谢诸位……” “这是个啥意思?我们等半天,就想知道圣女究竟选了谁,台上之人非富即贵,谁会希罕这些玩物?”按纳不住,率先开口的是董荼那。 倒不是他自己急着要成为祝融的夫婿,他想知道孟获究竟有没被祝融选中。 有不明白的就有明白人,象甘宁、杨锋等人看到手中的东西就明白了。 连孟获都心里有数了。 刘瑁手中的飞刀是台上众人手中最不值钱的,但也是最不一样的。 就算不知道祝融有五口贴身飞刀,光看物品表面也知道刘瑁得到的待遇不同于他们九人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侍女接下来的话映证了大家的猜测:“圣女请刘瑁公子到城内府中说话,诸位请自便,若愿留在楪榆玩耍,一切费用由董府承担。” 说罢转身离去。 听完结果后孟获当场愣住,他可是下了很多工夫,志在必得的。甚至从未把这个新到南中的州牧公子当作竞争对手。 其他人都上前恭喜刘瑁,忙牙长和董荼那两个支持孟获的这时却不知所措。也不知是该恭喜刘瑁,还是该安慰孟获。 反倒不如坦然认输的杨锋洒脱。 刘瑁被董府的人接走了,人群也渐渐散去。 喧闹了三四日的火把节正式结束。 刘瑁一行来到董府,却不见董随。这次火把节是他召集的,结束了他得去善后,送客。 这一天要离开楪榆的各大小势力他都得去应付,所以根本没时间去管刘瑁。 毕竟被祝融选中了,以后就是一家人,来日方长。 侍女直接把刘瑁领进了董府后院。 院中有一亭,依水而建,微风从水面刮过,让亭中颇为清凉。 亭中坐了两名女子。 两人长得颇为相似,皮肤都很白,眼窝有点深,大大的眼睛和高耸的鼻梁颇似刘瑁印象中的后世印度美女。 一个正是褪下了带来族礼服的祝融。另一个体态稍显丰腴的应该是她母亲。目测也不过三十多岁而已,以美貌论,刘瑁认为这个丈母娘绝对在卢氏之上。 有其母才能有其女嘛! “呆子,还不过来见过我母亲!”看刘瑁愣在那儿,祝融出言叫到。 “后生刘瑁见过董夫人!”刘瑁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虽然自己猜测那是祝融的母亲,可万一猜错了呢?多尴尬! “刘公子不必多礼,过来坐,用些点心!”祝融的母亲举手投足尽显典雅,丝毫不因为刘瑁这个陌生男子到家中而拘谨。 毕竟在刘瑁这个准女婿面前她是长辈。 真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味道。 “谢过夫人!”刘瑁跨入亭中,坐于祝融身侧。 跟每一个要嫁女儿的母亲一样,祝融她妈也问了刘瑁许多问题,恨不能把刘瑁的根底全部刨尽。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说话了,我去看看阿蛮的阿爹有没回来。”董夫人看岀刘瑁的拘谨,主动提出要离开。 “恭送夫人!”刘瑁起身相送。 “好!”董夫人示意刘瑁不用相送,然后又来了一句:“你该改口了!” “呃……”刘瑁愣在了原地,这么年轻的丈母娘啊!叫姐姐还差不多。 “喂,你发什么呆呢?”董夫人离去,祝融也活泼了起来,伸手在刘瑁眼前一晃。 刘瑁回过神来:“你母亲真年轻,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你姐姐呢!” “噗嗤!”祝融被他逗乐了:“之前还以为你一本正经呢,没想到嘴这么甜。你这话让阿母听到,一定会很开心。” 刘瑁:“我说实话而已!只是你母亲看起来并非中土人氏,也不似南中部族中人。” 祝融:“是啊!阿母是贵霜人,早些年随族人往天朝经商,途经永昌时遇险被我阿爹所救,最后便留在了楪榆。” 刘瑁:“愿来如此!怪不得姑娘生得如此美丽,被整个南中奉为圣女。” 混血儿呢!漂亮是正常的。 祝融斜了刘瑁一眼:“那又怎样?还不是让某些人给轻薄了。” 刘瑁:“姑娘恕罪,瑁实非诚心。不过……” “不过什么?” 刘瑁:“如果知道被你打一顿,能得姑娘芳心,瑁绝不后悔那日与姑娘相遇。” 祝融羞得低下了头:“别叫我姑娘了,你可以叫我阿蛮……” “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