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重生者》


 001待遇优厚的工作

    路哲站在拥挤的地铁车厢里，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肺里充满了浮躁。
    当然，作为毕业有两年的社畜，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早晨。只不过今天对他来说，稍微有点不一样。
    今天是去新公司入职的日子。
    为此，他穿上了自己衣柜里最贵的衬衣和西裤，出门前还特意整理了发型。此时，再看向车窗玻璃，里面倒映出的模样虽然不能说帅到什么程度，但好歹算是清秀。年轻的脸庞上，还带了些许成熟稳重的气质。
    就在路哲检查自己状况的时候，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划过了什么东西，轻飘飘的，还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
    他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女孩子的长发，发尾末端。
    路哲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就和身旁女孩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美女，或许还称得上美少女。
    女孩看起来年纪很轻，还戴着眼镜。但那透明的镜片，根本遮掩不住女孩的颜值，尤其是那双忽闪忽闪的漂亮桃花眼。
    她穿着jk制服，身高中等，大概一米六多的样子，还有些清瘦。
    路哲的余光瞥见，女孩的jk裙子下面，应该是白色的中筒袜……不过他也没好意思细看，只是短短地瞥了一眼而已。
    女孩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长发，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扫到你啦？”
    路哲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注意到，这姑娘的发型并不简单，而是编了一圈公主式的发辫，看起来相当精致。公主辫下面的披散长发，似乎也很是柔顺的样子。
    但再怎么好看，和他这么个无心恋爱的社畜有关系么？
    女孩吐了下小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路哲：“没关系。”
    说完，他就拿出了手机。
    就这样又过了两分钟，地铁到了新的一站。
    路哲到站了。只是在走出车厢的刹那，他下意识地瞟了下身旁——那个穿jk裙的女孩，也在这一站下。
    不过他可没心思yy陌生人，毕竟，工作才最要紧。
    路哲顺着上班族的人流，出了地铁，再凭着上星期来面试的记忆，找到了新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就是这里了，从今以后，又是个快乐的打工人……”
    他自言自语着，迈步而入。
    挤电梯上到十楼，再出电梯，便到了即将入职的公司办公室。
    刚一进去，前台小姐就对他说：“到的正好，李总在里面，正要给你办入职手续呢。”
    路哲：“给我面试的就是李总，入职手续也是他帮我办啊？”
    前台小姐笑道：“这就说明你很受重视嘛，多好的事！”
    路哲笑了笑，顺着前台小姐手指的方向，走进了一间会议室。
    李总，这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微胖男人，正坐在里面。见他走进来，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后递过去一份合同和一支笔，同时说道：“这是我们的入职合同，赶紧签了吧。”
    路哲接过合同，却并没有立刻落笔，而是先扫了一眼。
    一眼扫过去，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路哲试探着问道：“李总，咱们公司的休息制度是……”
    李总大咧咧地答道：“每周星期天休息，放心，肯定够的！”
    路哲脸上的微笑不变，内心却是暗暗腹诽——之前面试的时候，说的不是大多数时候都正常双休日么？亲口讲的话都能吃回去？
    忽然，会议室的门又开了。
    十几个人涌了进来。他们大多数是年轻男子，身穿近乎统一的西服，而三个女的也穿着同样颜色款式的ol裙，同样很年轻，其中也包括那位前台小姐。
    “都来认识一下，这是路哲，以后就是咱们的战友了！小路啊，正好现在到了早操时间，你可以先看看，下次再一起来。”
    李总的这段话，以及这群‘同事’，都让路哲相当困惑。
    互联网公司，需要穿这么统一的西服么？‘战友’和‘早操’这种词又是什么情况？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把路哲当场镇住，宛若石化。本来就停顿的签字笔，更是再也落不下去了。
    李总猛地一拍桌子，大喊道：“态度决定成败！”
    十几个同事异口同声地大喊：“团结创造未来！”
    李总拔高了嗓门喊：“只有淡季的思想！”
    十几个人汇聚起更高的音浪：“没有淡季的市场！”
    李总：“找方法才能成功！”
    十几个人：“找借口只会失败！”
    李总环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掌：“一，二，三，四！”
    十几个西装制服的男男女女也做起了相同的动作，而且更富激情。每拍一次，就要喊一声，非常有节奏，每个人都踩在了鼓点节奏上。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三，二，三，四！”
    “再，来，一，次！”
    李总和十几个同事边鼓掌边使劲喊，而同在一间会议室里的路哲，已然看傻了。
    鼓掌大喊的激励环节之后，是小步快跑环节。
    李总一声令下，十几个同事绕着会议室的椭圆桌子跑了起来。大家都是小碎步，落在地板上，踩出来的声音跟机关枪似的。
    路哲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毕竟，会议室里的空间本来就很有限，他要是动一下，搞不好就要把人绊倒……
    终于，早操环节都结束了。
    李总走到路哲的身边，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红光满面道：“战友们！今天，一位新人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来，让我们听听，他有什么想要跟我们分享的！”
    路哲站起身来：“我……分享？”
    李总笑道：“没错，对于我们的团队，你有什么想说的？对于你自己的未来，有什么展望？这一点，之前面试已经跟我说过了，现在，给大家分享一下吧。”
    路哲：“什么都可以吗？”
    李总点了点头：“对，畅所欲言嘛！咱们是个交心的团队，今后要齐心协力干大事的！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出来……”
    路哲环视一圈，撂下那支签字笔，拱了拱手：“告辞。”
    ————
    走到写字楼的门口时，路哲发现，天上下雨了。
    他没有带伞，但这当然算不上什么问题。反正现在也不需要入职了，稍微淋点雨，哪怕衣服都淋湿了也无所谓。
    可就在他迈开脚步的刹那间，身旁，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那嗓音轻柔婉转，有种飘飘渺渺的感觉。
    “抱歉，打扰一下，能帮我打开一下这个吗？”
    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戴眼镜的jk裙装少女……等等，不久前在地铁里见过的，不就是这位么？
    这么巧？
    路哲不由一怔。
    那女孩又低声央求道：“这是我新买的伞，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弄不开……你可以帮我试试吗？”
    ————

 002第二次认识你

    “你可以帮我试试吗？”
    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双手拿着那把伞，小脸上挂起了一个温婉的微笑。她的语气，听起来也有种少女的羞怯。
    路哲接过伞，试着打开。果然，撑伞的那个弹簧卡住了。
    不过他再多用了点力，多试两次，便成功把扣推到了合适的位置，让雨伞完全张开。
    “好了。”路哲把伞递了回去。
    女孩接过雨伞，看了看外面的雨势，目光流转回来，微微有些犹豫。她咬了下嘴唇，轻声道：“谢谢你啦……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带伞，要不要跟我一起？”
    路哲：“你去哪？”
    女孩：“我去地铁站。”
    从这里到地铁站，也就两三百米的步行距离，就算淋着雨走过去也没什么问题。但既然可以和人家撑一把伞，又何必自己淋呢？
    路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目光在女孩的脸上停顿了两秒。
    镜片之后的那双眼睛清纯而又美丽。
    他点了点头：“那好吧，谢谢你了。”
    女孩举起伞，嫣然一笑：“该说谢谢的是我呀。”
    就这样，两人走在一把伞下，朝着地铁站走去。在雨滴落地的连绵声中，周围的噪音似乎都减弱了不少，马路上那些不断驶过的车辆都显得愈发安静……
    短短两三百米的距离，两人沉默无言，直到走进了地铁站。
    女孩一边将伞收好，塞到袋子里，一边问道：“你去哪一站呀？”
    路哲：“东湖公园。”
    女孩微微瞪圆了眼睛，惊喜道：“真的好巧诶，我也去东湖公园！”
    路哲：“你也住在那附近吗？”
    女孩连连点头：“对呀对呀，我在那里租的单间，十平米的那种。”
    路哲挠了挠后脑勺：“确实巧了，我也是。”
    女孩笑道：“说不定我们是邻居呢！”
    路哲：“不过我可没有见过你。说实话，像你这样的女生，如果以前见过的话，我肯定会有印象的。”
    女孩的笑容更甜了：“可能是因为，我刚搬过去没多久吧。不过，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地铁车厢。相比于上班的高峰期，此时的人流量小了一些。虽然车厢里依旧没有空的座位，但好歹没那么拥挤了。
    “对啦，我们还不知道名字呢！”女孩忽然说道，“我叫薛小蝶，小小的小，蝴蝶的蝶，你呢？”
    “路哲。”
    薛小蝶扶了一下镜框，盯着他，兴致盎然地等他继续说。
    于是路哲补充了一句：“道路的路，哲学的哲。”
    薛小蝶笑道：“你的名字好简洁啊，而且很有诗意！”
    路哲也笑了一下：“你的名字很可爱。”
    其实以他的性格习惯而言，这种毫无营养和逻辑的对话，一向都会让他感到不耐烦。但此时此刻却是例外，尽管对话内容依旧是废话，感觉却还不错。
    毕竟，哪个直男会讨厌主动向自己搭话的可爱女孩呢？
    “你已经毕业了是吧？我还没毕业，不过已经在做准备了……”稍稍熟悉一些之后，薛小蝶就谈起了自己的情况，“马上就是暑假了嘛，我干脆租了个房子搬出来，提前适应一下。”
    路哲：“还没毕业先租房？你以后不住学校宿舍？”
    薛小蝶：“反正过两个月我就大四了，还要找实习什么的，待在学校里的时间也不多。而且，我都经济独立了，房租什么的也没问题啦。”
    路哲看出来了女孩眼中的那点小骄傲，便配合地继续着话题：“你还没毕业，怎么经济独立的啊？”
    薛小蝶：“在网上接稿，画画，这样也可以赚钱。”
    路哲笑了笑：“那你挺厉害的。”
    薛小蝶：“还可以还可以……对啦，你已经工作了对吧？是什么行业呢？”
    路哲：“大概算是互联网吧，运营岗。”
    薛小蝶眼前一亮：“互联网运营吗？要不然，你帮我运营一下？画师约稿的价格不仅要看技术，还要看粉丝，看名气，这个就需要互联网运营了。”
    路哲倒也没当真，只是调侃道：“那，我可是要拿工资的。”
    薛小蝶笑嘻嘻地说：“工资肯定没问题，还能给你提成呢！”
    路哲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考虑了一下给这姑娘当运营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实在太荒谬了。
    一个还没毕业的小女生，就算画得再好，能赚多少钱？又不是年少成名的那种画师。而且若是真的要专业运营，还要成立公司，有一大堆事情要忙。
    更何况，运营也是分领域的。
    路哲说道：“我做的是产品运营，不是社区粉丝运营。所以，就算你真的要招人，也不适合招我。”
    薛小蝶扶了一下镜框，轻声道：“等我画出更大的名堂再说吧，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
    到站之后，两人出了地铁站，又走了一段路。到这时，路哲才发现，这女孩居然真的和自己是邻居。
    租住的是同一个小区，确切地说，就是相邻的两栋楼。
    “就到这里吧，今天……”薛小蝶站在楼门口，停下脚步说，“认识你，真的很高兴。”
    路哲笑了笑：“我也是。”
    这一路上，除了彼此的名字，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包括手机号、微信和qq。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笑道：“以后如果我需要参考社会人的经验，就找你咯？”
    路哲：“没问题。”
    薛小蝶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两秒，又道：“实话实说，在学校外面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你是第一个哦。”
    路哲扬了下眉毛：“已经算朋友了吗？”
    尽管一路上相谈甚欢，但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是互相知道了对方的状况。能够谈起来的话题，也仅限于学业、天气、找工作之类的浅层程度。
    薛小蝶微微嘟起嘴，似乎有点不开心的样子：“你觉得不算呀？”
    路哲：“当然算，你有事可以问我嘛，免费咨询，友情待遇。”
    “哈哈哈……”薛小蝶摆了摆手，“那我回去画画了，你也继续找工作吧，加油！”
    少女笑颜如花，看着路哲转身走进楼里。
    周围除了雨声，已然是一片寂静。可是薛小蝶仍旧撑着伞，站在雨里，凝视着那个身影消失之前的位置。而她的目光，也在弥漫的水汽中变得迷离了。
    少女喃喃自语着：“再一次认识你，真的，很高兴呢……”
    ————

 003这未免有点离谱

    告别了薛小蝶，路哲回到自己的单间里，又是贫穷但闲适的一天。
    看求职平台、泡面午餐、上steam玩游戏……就这样，一整个白天的时间过去了。
    尽管在找工作上暂时没什么进展，不过他并没有过于焦虑，毕竟之前攒下来的工资足够支撑好一段时间。尤其是最近这段日子，他已经把自己的生活开销降得很低了。
    这次差点掉坑的求职经历，更是让他警惕了起来。哪怕再多撑一段时间，也不能贸然找上不靠谱的公司。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晚饭时间到了。
    屋里还隐隐约约有点泡面的味道。路哲又看了一眼墙角的泡面箱子，犹豫两秒，决定还是出去吃点东西。
    他拿上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
    走出居民楼的时候，他看了眼对面的那栋楼。但也仅仅是看一眼而已。
    那个名叫薛小蝶的女孩确实挺可爱，但对于路哲而言，这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他现在并没有撩妹的兴趣。
    出了小区，他走进了不远处的面馆。
    这家店他很熟，性价比和味道都还不错。而且关键在于，上次辞职之前还办了充三百送两百的会员卡。
    他坐下来，拿手机扫码，点了一份十几元的刀削面。
    等面做好端上来，一手拿筷子，一手抓着手机，边刷边吃。
    吃到一半，他忽然注意到了求职平台的通知，顿时来了精神。果然，点开一看，就是招人方发来的消息。
    “月薪一万，正常双休965，上班地点也不算偏，没有特别备注‘抗压能力强’之类的要求，这么好的吗？等等，这个岗位是……ai测试工程师？为什么会找我？”
    路哲喃喃自语着，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更多的反而是警惕。
    考虑到他的简历、本市的工资水平，这个岗位待遇无疑是很有诱惑力的了。但问题是，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呢？
    再想想今天上午碰到的坑，这就让路哲不得不有所警惕。
    他又把岗位需求说明仔细看了一遍。
    【ai测试工程师】这个岗位，要求应聘者要有软件测试经验、数据库基础知识、了解python或java、本科或以上的学历……基本上，除了最后一条，路哲都不太符合。
    当然，除了这些硬性条件以外，岗位需求还特别备注了一条【较强的学习能力、系统分析能力和良好的沟通协作能力】。唯独这一点上，路哲觉得自己或许符合要求，但也拿不出什么足以证明自己的证据。
    于是他给招聘方回了一条：【请问，您可以看到我的简历吧？我符合贵公司的需求吗？】
    消息发出之后，他又夹了一筷子面。
    然而，面才吸到一半，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只见对方又发来一条：【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啧，这么淘气吗？”
    路哲放下筷子，想了想，便不再犹豫，同意了面试的邀请——反正无非就是再碰个坑，实在不行溜掉就好，没什么可怕的。要知道，他在大学里踢足球的时间不少，别的不好说，跑步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约定的面试时间，是后天下午。
    路哲迅速解决掉最后两口，撂下筷子，抽了张餐巾纸，起身就走。或许是因为找工作又有了成果的原因，他拿餐巾纸擦嘴的时候，都有种更豪爽的感觉了。
    这面馆离家很近，但路哲并不打算直接回去。晚餐之后的空闲时间，正好可以用来散散步，旁边就是东湖公园，景色还不错。
    路哲迈开脚步，朝着公园大门悠然走去。
    ————
    公园旁的角落里，一个女孩对两个黑衣男人吩咐道：“目标出现了，准备开始！”
    “唐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们怕啦？”
    “我们俩倒不是担心别的，反正这枪也是假的。但是正常人看到拿着枪的歹徒，肯定不敢反抗吧……”
    “哼哼，他可不是一般人。反正照着我说的做，就冇问题啦！”
    ————
    东湖公园的景色很平静。
    公园里以湖水为主，绕着湖边，有那么几条掩映在树荫之下的小道。道路旁有路灯，但因为树木枝叶的阻挡，那些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灯光就显得更加幽暗了。
    尤其是公园内部的一大片区域，由于没什么空地，连跳广场舞的大妈都不会过来。走在林荫小道上，能看到的人影都寥寥无几。
    路哲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漫无目的地走在小路上。
    可是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入了音乐之中。
    路哲听到动静，摘下耳机，扭头就看到一个女孩子直冲自己狂奔而来。那女孩穿着热裤和短袖t恤，肢体虽然比较纤细，却很有活力的样子。至于颜值，虽然看不清脸，但至少能看出脸比较小，眼睛却挺大，总之应该不会丑。
    当然，无论美丑，这跟一个无心也无钱的宅男有什么关系呢？
    路哲稍稍侧身，让开了足够的空间，耳机也重新挂上了耳朵。
    可是，就在女孩即将与他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两人却撞在了一起。
    路哲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背撞在树干上。刚刚挂上的耳机线被直接扯掉，幸好路哲抓紧了手机，没有让手机掉进旁边的湖水里。本来正在播放的音乐，没了耳机，自动暂停了。
    路哲看着面前少女的脸庞，动作也暂停了两秒。
    毫无疑问，这女孩很漂亮，而且带着一股青春飞扬的气质。她的眼睛很大，只是此时目光里满是惊慌，宛如一只被狮子追逐的小鹿。
    路哲正要开口询问，余光却注意到了一条人影。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黑衣男人，正快步跑过来。
    “站住！”那个人大声叫嚷道。
    路哲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
    她看着路哲的斜后方，瑟瑟发抖，却并没有动弹，似乎是被吓傻了……后面有什么东西吗？
    路哲稍稍扭头，就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路旁的树林里居然蹲了个人，而且还是带着枪的——可是，在治安如此平稳的今天，哪来的持枪歹徒？
    身后那个持枪的歹徒，同样带着墨镜和口罩，让人看不清样貌，却能看清其嘴角勾起的狞笑。
    “大小姐，你继续跑啊？”
    女孩战战兢兢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另一个歹徒也跑了过来，笑道：“我们只是想请两位走一趟，心平气和地聊聊。”
    女孩也愣了：“两位？”
    那歹徒指着路哲，说：“谁让这位先生这么有缘呢？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路哲：“……”
    怎么，这是要灭口的节奏？太离谱了吧！
    ————

 004这也太过分了

    路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被人用枪指着，这种状况，他当然从来没有经历过。但此时内心的慌张，却比预想之中的要少。
    心跳加速，胸膛里的节奏像是马达，咚咚咚蹦跶个不停。四肢虽然都没有动作，却仿佛充满了力量。视野里的一切，似乎也比平时更加清晰。
    路哲观察周围，冷静分析起来。
    两个歹徒，都戴着墨镜和口罩，让人看不清相貌。不过从肢体动作上看，这俩人都还挺放松的。这说明，自己和身旁这个女孩，在他们眼中并不构成威胁。
    等等，有个问题……在国内的治安环境中，持枪绝对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明明拿着枪，却还一副轻松自若的样子，难不成是惯犯悍匪？
    自己要是落到这种悍匪手里，有可能保住小命么？
    路哲当即就决定了，一定不能被这俩歹徒带到废弃仓库之类的地方。身旁这个女孩被称为‘大小姐’，由此可以猜到，这女孩应该是富人家的千金，也就是歹徒绑架的目标。如果人家及时给钱的话，女孩倒是有可能活着回去，可自己就够呛了。
    那么，接下来的路上，就要看看有没有机会……
    女孩突然开口道：“我跟你们走，别牵扯无辜的人。”
    第一个出现的歹徒笑道：“怎么可能呢？大小姐你别太天真了啊。我们怎么知道，这人会不会跟你们家有关系？”
    另一个歹徒也嘲讽道：“就算不认识你们家，这人跑掉报个警什么的，多麻烦？行啦，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出路哲所料，歹徒在控场之后，就威逼着他和女孩往公园外面走去。他们选择的路线，是通向公园侧门的小道，这是行人最少的路径，而且摄像头也很少，还被树枝树叶挡了大半。
    两个歹徒一左一右，把两个人质夹在中间，挟着两人的胳膊，让人难以逃离。
    路哲依然在冷静观察。
    拿着手枪的歹徒，在自己的右边。女孩在自己左边，另一个歹徒在女孩的左边。路哲发现，左边的那个歹徒身上，似乎没有枪。只有自己右边的歹徒带着枪。
    夏天的衣服比较单薄，大家都不会穿外套。因此，枪如果放在口袋里，那突起的轮廓肯定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站在歹徒的立场上想想，确实，对付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女孩，一把枪也就够了。就算再加一个路人，按理说也用不着第二把枪。
    按理说……
    那么，如果第一时间控制住右边的歹徒，把枪抢过来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处险境，路哲却兴奋了起来。并不是恐慌，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心情。就好像某个隐藏的开关被打开了，觉醒了某种冒险的本能。
    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四个人并排经过一条小桥。桥的宽度很有限，但四个人依旧是并排的状态，于是，左右两边的歹徒，落脚点都相当靠边。更妙的是，这种袖珍的小桥，没有护栏。
    走到桥中央时，路哲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就动了。
    他猛地抱住右边这人，一拱，就抱着他落进了水里。而且路哲的手背，紧紧按着对方握枪的那只手。
    这个地方的水，只是从湖水中引出的一条小支流，水深只到成年人的胸口。
    但那个歹徒没有防备，再加上被路哲抱着，没法站直——更关键的是，他不可能像路哲那样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在落水之前吸入足够的空气。
    于是持枪歹徒就呛水了，使劲挣扎起来。
    路哲从他手里抢走了手枪，便放开胳膊，转身爬上了岸边。刚爬上岸还没站起身，他就用枪口对准了桥上的另一个歹徒。
    “你丫……”那歹徒愣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路哲发现了一点问题。
    手里的这把枪，比预想之中的要轻……话说真枪会这么轻吗？跟小时候玩具枪的手感相比，竟能如此相似？
    突然，还在桥上的女孩也动了。
    她使劲一推，把身旁的歹徒推进了水里，然后快步跑了过来。跑到路哲身边时，她拉起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他跑了起来。
    转眼间，这一男一女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林荫小道的拐角处。
    至于那两个歹徒，此时都在水里站直了身子。水面确实只到胸口，只要站稳了，就不存在呛水的危险。
    两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那小子果然有点野啊，唐小姐到底怎么发现他的？”
    “她想干嘛都不关我们的事，反正，就当是加班了。”
    “演场戏、泡个澡就有加班费，也挺好啊。”
    “呵呵，那是你，推你下来的是唐小姐，还手下留情了。我特么是被那小子搡下来的，还在水里挨了两拳，差点淹死……”
    “得了吧，一米三的水也能淹死你？搞笑。”
    “怎么不可能！一水盆都能淹死人，今天的任务很危险的，得加钱！”
    “有道理，回去申请一下。但是，那把枪……估计要露馅吧？”
    “那也不关咱们的事。”
    ————
    跑出东湖公园之后，路哲不由得松了口气。
    公园外面的马路上，灯光很明亮，而且处处可见摄像头。那两个歹徒就算是再追过来，肯定也不敢再干什么。更何况，他们的枪还在自己手里。
    等等，枪？
    路哲回过神来，端详起了手中的枪。
    那个女孩站在他身旁，有些紧张地问道：“你在干什么啊？”
    路哲卸下了手枪的弹匣，于是弹匣里的子弹露了出来。
    这子弹呈亮黄色，塑料质感，规整的圆形，尺寸比弹珠还小……没错，这东西小时候经常见，玩过不止一两次。
    路哲：“绑架这种事，他们拿玩具枪！”
    女孩眨了眨眼，表情似乎有些懵：“这怎么可能？”
    路哲把枪和弹匣塞到她手里：“你自己看看呗。”
    女孩低头看了几秒，抬起脸，漂亮的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居然拿玩具枪绑架我……太过分了！”
    ————

 005地主家的傻丫头

    “居然是玩具枪，而且还真的把我吓住了！”女孩一脸羞愤，“丢人啊，太丢人了！”
    路哲双手被环抱在胸前，颇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女孩。
    她的五官并不完美，比如鼻梁并不够挺。只是，配上那双大大的眼睛，还有娇小的脸庞，那个鼻头微翘的小鼻子就显得相当可爱，有种漫画少女的感觉。
    她的肌肤也不够白，色泽比上午认识的那个薛小蝶要深一点。当然，也达不到小麦色的程度，就是正常女孩肤色。不过在路灯之下，那肌肤泛着的光线，却有种健康而顺滑的感觉。
    相比于薛小蝶，这女孩的个头要娇小一些，目测在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之间，而且面貌也更显青涩，甚至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还没成年。不过她的衣着服饰，倒是一点都不像个未成年的中学生。露出了小蛮腰与锁骨的短t恤、短短的热裤，还有一双多彩的篮球鞋。
    t恤的上边，少女的细嫩脖颈上，还系着一条带子。路哲不太清楚这东西应该怎么称呼——项圈吗？
    短裤之下，是精瘦而有力的腿，限于身高，腿长上没有什么优势，但形状颇有种流畅的美感。当然最惹眼的还是膝盖以下的袜子。这姑娘穿的是及膝袜，而且两边材质明显不一样。一边是网袜，一边是丝袜，弄得相当有个性。
    只是此时，女孩的长发披散着，额角还留有汗珠，这看起来就有些狼狈了。
    路哲静静地打量着她。
    女孩忽然看向他，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被绑架吗？”
    路哲语气平静地说道：“绑匪都叫你大小姐了，这答案当然是明摆着的。你家里有矿呗。”
    女孩：“矿倒是没有，但是我爸开公司的，规模挺大的那种。”
    路哲：“原来如此，明白了。”
    女孩挠了挠头：“你好冷静啊，怎么……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路哲耸了耸肩：“你家里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给我带来麻烦。搞清楚，我可是个真真正正的路人啊，莫名其妙就被牵连下水了。”
    女孩的目光，从他的头顶扫到脚底，看了一遍。确实，这是字面意义上的下水，为了抢夺那把枪，整个人都跳到水里去了。
    “幸好水质还不错，”女孩吐了一下小舌头，“至少不是污水嘛，还好……”
    路哲：“但麻烦还没结束。那些人不敢对你用真枪，但对我，谁知道有什么打击报复的手段？我可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而且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以后，出门都不安心了。”
    女孩拍了拍胸口，一副豪爽的样子：“没关系，我会负责的！”
    路哲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负责？”
    “你要是担心被打击报复，可以暂时跟我住一起。我家在蓉都有好几套房子，只要小心一点，肯定不会再被他们盯上的。让我想想啊……花样锦江的那套，安保应该还可以，而且离这里也比较远，嗯，很安全！”
    看着这女孩自说自话就已然决定下来的样子，路哲不禁有点懵。
    “住你家？你这，是不是太突兀了点？”
    “一点也不突兀啊，我都说了要负责嘛。而且房间反正都是空的，多住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呀。”
    听她说得这么轻松，路哲指了指自己：“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放心让我住你家？”
    女孩当即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嘛？”
    “路哲。”
    “嗯，我叫唐绮，现在就认识啦。”
    路哲：“……”
    他明白了，这姑娘就是所谓的‘地主家的傻丫头’。
    要不然怎么解释？总不可能是唐绮直接喜欢上自己了吧？
    唐绮忽然拍了拍小肚子：“不行，先不说别的，咱们先吃点东西。我还没吃晚饭呢！”
    ————
    路哲和唐绮坐上了约来的专车。
    恍惚间，路哲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早上遇到薛小蝶的时候，晚上碰见唐绮。一天之内，两个漂亮女孩子。
    要知道，自从大学毕业以来，除了前公司的女同事，他几乎没和异性有超过三句的聊天。就算是跟女同事，也不会超过十句。而今天这一天，居然就……
    见他走神，唐绮直接问道：“你在想什么呐？”
    路哲：“没什么，发呆而已。”
    唐绮反问道：“那你猜猜看，我在想什么？”
    路哲：“鬼知道啊……”
    唐绮：“猜猜看嘛！”
    路哲想了想，说：“你不是说饿了吗？那，你应该在想待会吃什么。”
    唐绮打了一下大腿，惊喜道：“你猜对了诶！”
    路哲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你打的……是我的大腿。”
    唐绮：“对不起，很疼吗？”
    “还好，没多疼。所以问题来了，待会吃什么呢？”
    “我要吃肉！”唐绮恶狠狠地说，“你相不相信，我能吃下一头牛！”
    “呵呵，不信。”
    说完，路哲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身旁这女孩，可以说是脸蛋可爱、身材纤细。但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些走心的部位，似乎也偏瘦了。
    本就气质青涩的唐绮，再考虑到胸前规模问题，青涩得简直还没长大……
    唐绮忽然又问：“你盯着我干嘛？”
    路哲清了清嗓子，平静道：“我在猜你几岁。”
    唐绮笑嘻嘻地追问：“猜到了吗？你觉得我几岁呀？”
    路哲：“十六。”
    唐绮嘟了一下小嘴：“那也太小了……给你透个底吧，我已经可以去网吧了，虽然还没去过。去年还不行，今年已经可以啦。”
    路哲点点头：“了然，刚满十八嘛。”
    对刚认识的男生透露真实年龄，这就让路哲更确信了——果然是地主家的傻丫头。
    ————
    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到了目的地，于是路哲也就见到了这个吃肉的地方。
    一家看起来就很高端的牛排坊，专业做牛排的店。
    路哲悄悄拿出手机，点开消费点评app，附近美食栏显示的头一个，就是这家。再点进去一看……人均560元。
    路哲挠了挠头。
    他此刻的感触比较微妙。倒不是特别惊讶，毕竟之前的歹徒也说过‘大小姐’了。但此时，对于大小姐的消费水平，他总算是有了点生动直观的了解。
    下车之后，唐绮迈步就往里面走。可是进门之前，她感觉有点不对，扭头一看，就见那个男生仍旧站在路边。
    少女歪了歪脑袋：“你愣着干嘛呀？”
    路哲双手插兜，貌似冷静地走了过来，问道：“这地方好吃么？”
    唐绮盯着他，认真道：“相信我，很不错的。”
    女孩的目光里似乎有些饥饿感——很显然，她是真的饿了。
    ————

 006吃饭，谈正事

    路哲第一次进人均消费五六百的餐厅，所以很难建立一个合理的评判体系。当牛排送入口中，那感觉只能说——确实很好吃。
    鲜嫩多汁，香气四溢，每一次咀嚼都是享受。
    牛排是放在一块方形木板上的，除了肉，还有一些颜色鲜艳的配菜，以及三小堆滋味各异的调料粉末。
    不知不觉间，整块牛肉都被他解决得干干净净。就连作为点缀的配菜都没剩下来。
    坐对面的少女忽然调笑道：“诶，你不是说你不饿，吃不下的吗？”
    路哲苦笑了一下：“确实不饿，就是馋。我吃过晚餐的，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本来以为是吃不动牛排的，不过现在看嘛……我低估了自己的胃口。”
    唐绮盯着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小果汁。将清甜解腻的饮料咽下之后，少女微笑着说：“你喜欢就好。这个，算是一点感谢，感谢你帮我解除了危机。”
    路哲：“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们拿的是仿真枪，但如果没有你，我肯定发现不了这一点。我被绑走了，对我爸就是个大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损失可能非常非常大……”说到这，唐绮忍不住又吐了一下小舌头，“所以，肯定要感谢你啊。”
    路哲端起苏打水喝了一口，开玩笑道：“要真感谢我，那就帮我安排个工作呗。”
    唐绮微微一怔：“你现在没工作吗？”
    在女孩子面前承认自己是个失业社畜，感觉有点丢人。好在路哲的脸皮并没有那么薄，于是大大方方地说：“对啊，目前是失业状态。”
    话音未落，唐绮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也瞪得更精神了。
    不知道为什么，路哲发现，听到‘失业状态’这四个字以后，这女孩似乎变得兴奋了不少。
    唐绮放下杯子，双手扶着桌面，身子前倾，认真道：“我可以帮你安排工作。”
    路哲：“直接安排？”
    唐绮：“嗯嗯，不是介绍工作，是直接给你安排！”
    路哲震惊了，手一抖，杯子里的苏打水都差点洒出来。
    他不由得问道：“你不是刚十八岁吗，这就……已经可以操纵家里的公司啦？”
    唐绮连忙摇头：“我爸的公司很专业的，怎么可能让我操纵？我说的安排，是安排在我身边啦，比如个人生活助理什么的。”
    路哲：“个人生活助理么……”
    听起来，比公司里的岗位更加令人遐想连篇呢。
    路哲把杯子放在桌上，手却没有离开。摸着光滑的玻璃杯，看着杯子折射的光线，他沉吟不语。
    等了一会，唐绮忍不住问：“你觉得怎么样？”
    路哲抬起头望着她，保持了冷静：“那要看你给出的待遇了。”
    唐绮：“你上一份工作的薪水是多少？”
    “月薪八千。”
    路哲并没有说谎，但也不完全是实话。他上一份工作名义上的薪水确实是八千，但这是绩效工资。而所谓的绩效工资，就是永远都不可能拿满的。实际上，离职以前他每个月到手的往往在七千上下。
    唐绮似乎进入了谈生意的模式，认真思索了起来。只是，她下意识地鼓了一下腮帮子，看起来就一点不像是职场女士，而更像未成年少女了。
    思考半晌之后，唐绮竖起一根食指：“我给你开月薪一万！”
    这下，路哲的心跳也不由得加速了：“你认真的？”
    唐绮认真地点了点头。
    路哲凝视着这张青涩可爱的小脸，凝视着她郑重且隐含期待的目光，咽了口唾沫。
    然后他说：“我觉得咱们可以详谈一下，这个……具体的工作要求呢？”
    唐绮拍了拍手：“服务员，买单！”
    等服务员过来的时候，少女看着面前的男生，又笑道：“走，先带你去看看你的工作地吧，到了那里再说。”
    ————
    随着唐绮走进那栋楼的时候，路哲就一个印象——高档而又优雅。
    这栋楼的外面，是一体化的玻璃幕墙，就像周围的高档写字楼一样。而其内部，则是错落有致的装饰，就连通向二楼吧台的阶梯都是旋转式的。
    不过他们当然不会走楼梯上去。
    到电梯门口，唐绮先在墙面平板上按了49层，电梯门才打开。
    进电梯，稍等片刻，平稳地升到了楼层。再出来，就可以看到轮廓简洁的走廊，以及相隔颇远的一扇扇门。这走廊和房门，让路哲不由得想起了星级酒店。
    他也没住过五星级酒店，但在电影里看过。而这里的感觉，似乎比五星级更加昂贵。
    走到一扇门前，唐绮输入密码，解锁。然后一推开门，两人的眼前霍然明亮。
    用不着在黑暗中找灯光开关，这套房的照明是自动的，有人进来就会亮。
    唐绮先走了进去，还冲着身后招了招手：“进来啊，愣着干嘛？”
    路哲：“不需要换拖鞋？”
    唐绮摇摇头：“用不着，过两天会有人打扫卫生的，而且屋里也有拖地机器人。”
    于是路哲迈步走了进去，下意识地往左一看，不禁有些困惑。
    “这间什么情况？洗衣机和床怎么摆在一起？”
    唐绮：“那是保姆间。”
    路哲：“哦，还有这个配置啊。所以我睡这里？”
    “那怎么可能！”
    唐绮使劲摇了摇头，拉起他的胳膊，拽着往里面走。
    经过门口的过厅，到了客厅，路哲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意义上的开阔视野。
    客厅有两面墙，都是玻璃幕墙——或者换个说法，是落地窗。站在沙发旁边，放眼望去，能居高临下地看到半个蓉都的视野。
    49层，已经比附近的大多数楼房要高得多了。
    房间里，地板和沙发什么的自然也是无可挑剔，但冲击力显然都比不上如此开阔的落地窗。
    路哲站在沙发旁边，看着外面的都市夜景，默然不语。
    唐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并没有看夜景，只是看着他，笑问道：“里面还有两间卧室，你挑一间呗。”
    路哲：“你先挑吧。”
    唐绮随手一指：“我的卧室在那。我是说，在另外两间次卧里，你挑一个。”
    路哲愣了：“这房子有三间卧室？”
    唐绮笑着反问：“对啊，要不然你以为呢？”
    路哲低头看着她，看着少女甜甜的笑颜。他突然有种感觉，那就是……这姑娘实在太漂亮了！
    ————

 007好晚的工作时间

    路哲走进了一间卧室，看了一圈，就决定是它了。
    光是这套次卧，就比他自己租的那个小单间大了好几倍，而且自带卫生间。至于整套房的卫生间数量，他也数了一下，大概是三个。
    还有另一间次卧，面积差不多，但窗户要小点，而且没卫生间。虽说套房的公用卫生间走几步也就到了，不过还是卧室里自带的更方便。
    路哲踩在卫生间的地砖上，摸着那洁白如玉的洗手池台面，吸了一口气。
    嗯，不仅没有卫生间的异味，反而还有种淡淡的清香。看这崭新锃亮的样子，专人打扫的时候肯定也会把卫生间都打扫干净，可能还要弄点香氛之类的。
    但路哲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卧室门口。
    跑过来的当然是唐绮，但她到了这卧室的门口，却并没有立刻进来。
    路哲：“唐小姐，有什么事吗？”
    面对一个能给自己发五位数工资的人，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表现得尊敬一些。
    唐绮在门外踌躇了几秒，终于还是进来了。
    于是路哲就看到了她现在的模样。
    实际上，唐绮并没有换衣服，从脸庞到脚尖都没什么变化，唯独只变了发型。可就是发型一变，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扎上了双马尾。
    本来就娇小可爱的少女，配上这种发型，就像是刚刚开始扮小太妹的初中生，有种又俏皮又稚嫩的萝莉感。
    一时间，路哲看愣了。
    唐绮猛地一拍巴掌：“我懂啦，你就是那种萝莉控吧！”
    路哲回过神来，立刻义正辞严地驳斥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只是有点奇怪你在家里为什么要换发型，并没有别的意思。”
    唐绮摸了摸耳边的柔顺发辫，哼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不过她也并没有在这个方向上继续纠缠，而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起了正事。
    “你之前不是还问我工作内容吗？唔，其实也没多复杂，就是帮我解决一下生活上的问题。比如说，帮我辅导一下学习、饭点带我去找好吃的……”
    听她说到这，路哲忍不住打断道：“还用得着我带你吃？你想跟我吃路边小面馆吗？”
    唐绮毫不作伪地笑着：“可以尝试一下嘛。蓉都我不熟，吃过的店也没几家，所以就需要人帮我找找看啦……”
    路哲：“行吧，那么辅导学习呢？你在上高中还是大学？”
    唐绮：“大学，金融专业的。你肯定大学毕业了吧，可以教我数学吗？我还没正式入学，就查了一下，我们好像要学微积分和线代。”
    路哲想了想，谨慎地说：“辅导这两门，那我也需要复习一下。”
    唐绮：“没关系，我还没开学嘛，有的是时间。哦对了，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陪我上分！”
    路哲：“打游戏？”
    唐绮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双排开黑，你给我打辅助！”
    “我最近玩的都是单机，不过练一练应该也问题不大……”路哲斟酌着说，“那么，我的工作内容就是这些吗？陪吃、陪玩、陪学习？”
    唐绮：“还有别的啊，反正就是帮我处理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
    路哲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在他看来，住着这样的房子，手里完全不缺钱的准大学生，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处理的事情。至少让他曾经印象深刻的那些困难，其实也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困难，可当初最大的困难就是没钱。
    不过也说不好。富家大小姐可能就是比较娇气，游戏里都需要贴身保护，吃个饭也要人陪着。
    不过，如果工作内容是这样的话，还有一些很重要的问题。
    路哲问道：“工作时间呢？每天的几点到几点，有没有双休日？”
    唐绮摸了一下耳旁的柔顺发辫，犹豫道：“这个……让我考虑一下。”
    路哲却又问：“那么签不签合同？有没有五险一金？”
    “五险……”听到这些，唐绮更是傻眼了。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路哲观察着少女的表情，迅速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这姑娘提出的工作岗位，没有丝毫保障可言。没有法规约束，没有职业发展，也就是说只能应付一时，不能当做长期规划。
    但就算是应付一时，先每月一万的拿着，不香么？
    他打算答应下来了。
    可就在这时，唐绮却站起身来，郑重道：“我可以跟你签合同，确定月薪一万。工作时间是每天八小时，每周双休，但不确定是哪两天，听我安排……这样你觉得可以吗？”
    路哲当即伸出右手，微笑道：“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唐老板。”
    前一秒，少女的小脸上还写满了认真。而路哲话音未落，她就再也绷不住，嘴角扬起，露出了灿烂的笑颜。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摇了摇，仿佛已然缔结了契约。只是，这个契约背后的意义，对于两人来说，似乎并不一样。
    路哲不知道唐绮是怎么想的，他反正是松了口气。以后，社保什么的，自费都能续上。
    唐绮：“喔对啦，你选好卧室了吗？”
    路哲：“我就这间吧。”
    唐绮看了看周围，点点头：“好，那你先跟我过来吧，你该开始工作了。”
    路哲不由一怔：“我要干什么呢？”
    唐绮竖起一根食指，面带俏皮地说：“首先，你先把合同弄出来。这种事我不会，你看着办吧。”
    路哲：“跟我签的合同，让我来起草？”
    唐绮：“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想了想，当即答应道：“没问题。”
    开玩笑啊，这不就意味着唐老板完全没法给自己挖坑，反而自己可以凭借合同做好防范了么？反正劳动合同并不复杂，把自己以前签过的拿出来，改掉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再加些约束资方的条款，想想都爽。
    要是天底下的资本家都这么傻缺就好了……但那样怕不是早就破产倒闭了。也就地主家的傻丫头敢这么祸祸。
    当然了，他也不是法律专业的，正规合同估计没那么简单。不过就算唐绮临时变卦，不再付工资了，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继续找工作就得了。
    这时，唐绮又说道：“先搞定合同，然后嘛，就跟我开始工作吧！”
    路哲：“……已经十点了诶，这个工作时间是不是有点晚？”
    ————

 008没有人比我更懂……

    薛小蝶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距离午夜零点只剩几分钟。
    她拿起手机，这才发现了一条好几个小时之前的未读短信。这是银行的到账通知，整整两千元，是上一单画稿的买断价。
    而现在完稿的这一单，价格又涨了，从两千变成了两千五。保持住这样的趋势，少女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畅享一下未来的美好生活了。比如，把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包养下来？
    “可惜，又不炒股也不买彩票，发大财的机会我都不知道……好像还有欧洲杯？可是也忘了……”
    薛小蝶放下数位笔，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完成稿，还是微微有些惆怅。
    如果能像那些重生文女主角一样，使巧劲发大财走上人生巅峰，该有多好？可惜，她除了画画以外，就是跟某人一起玩，而且往往连看哪部电影都是他定的。
    想起那个讨厌的家伙，薛小蝶的心绪又有些乱了。
    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那家伙的微信聊天窗口，输入了几个字：
    【在干什么呢？】
    但她并没有立刻发出去。毕竟，马上就十二点了，这么晚，他应该已经睡了吧？
    “不，不一定，失业的时候不需要早起上班，除了找工作，应该会玩游戏，尤其是晚上……”
    薛小蝶喃喃自语着，手指轻点，发送。
    ————
    路哲正在和唐绮玩游戏。
    客厅就有一台大电视，连上了游戏机，还有两个手柄。
    而唐绮选择的游戏是《生化危机启示录》，正好可以开双人分屏模式。《生化危机》这个系列的游戏，路哲没怎么玩过，但适应之后感觉还可以。只是身旁的少女就……
    “哇！这家伙好恐怖，快保护我！”
    唐绮如此尖叫着。而屏幕里，她操控的角色正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以极低的效率躲避着boss的伤害。
    然后boss被路哲用枪干掉了。
    名义上是双人游戏，但路哲感觉，难度跟自己一个人打差不多。考虑到旁边现实里的声波攻击，可能比单人模式还要更困难一点。
    “你既然这么害怕，”路哲忍不住说道，“为什么还要玩生化危机啊？玩点别的不好么？”
    眼看着boss没了，唐绮缓过神来，振振有词：“玩游戏就是寻求刺激啊，越恐怖才越好呢！就像过山车，那么多人害怕可是又喜欢去坐，为什么啊？主动寻求恐怖，寻找刺激嘛。”
    路哲耸了耸肩：“那，还要不要继续？”
    唐绮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刚才那个boss凶神恶煞的模样。片刻之后，她小声说道：“算了，我们换个游戏吧。”
    路哲笑了一下，但没有笑出声。
    毕竟，对于金主，还是有必要保持尊重的。
    趁着唐绮找游戏碟的时候，路哲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刚刚收到的微信消息，来自薛小蝶。
    【在干什么呢？】
    路哲愣了一下，对于深夜女生主动来聊的情况略感意外。不过他也没怎么多想，便回复：【玩游戏。】
    薛小蝶：【真羡慕你啊……】
    路哲：【怎么，你很累吗？】
    薛小蝶：【我在赶稿！】
    这条消息的下面，还紧跟着一个愤怒猫猫头的表情，体现了少女此时的悲愤心情。当然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悲愤，路哲也无从得知。
    他只能做出礼仪性质的安慰：【说明你生活充实嘛，多好的事情。而且你是为自己打工，画得越多，赚得也就越多。】
    薛小蝶：【也就只有金钱能稍稍安慰我疲惫的心灵了……对啦，你在玩什么游戏呢？】
    路哲：【生化危机。】
    薛小蝶：【半夜一个人玩生化危机，很恐怖吧？】
    路哲：【也还好，跟朋友一起玩的。】
    薛小蝶：【哦，朋友……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路哲：【怎么可能，我单身的嘛，不过确实是女孩子。】
    薛小蝶：【……】
    对面似乎陷入了沉默。
    薛小蝶：【你不在家里吗？】
    路哲：【今天遇到了一点事，现在嘛，在别人家里。她家有游戏机，电视也大，玩起来还挺爽的。】
    薛小蝶：【那你继续玩，不打扰你啦。】
    路哲：【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最后一条消息刚刚发出，他的耳旁，就响起了唐绮的声音：“哇，在跟女朋友聊天吗？”
    路哲哭笑不得道：“你们怎么都扯什么女朋友……我是单身啊！”
    唐绮在他身旁坐下，笑嘻嘻地说：“那谁知道呢？而且你条件也不差啊，怎么就不可能有女朋友？”
    路哲放下手机，想了想，反问道：“你觉得我条件算好的吗？”
    唐绮：“不好么？”
    路哲：“没车没房，也没有高薪工作，就这条件，婚恋市场上没人权的。”
    听他这么说，唐绮不由一怔。不过紧接着，少女就说：“人又不是商品，不能就看这些标签吧……”
    路哲：“关键在于，我并没有谈恋爱的兴趣。我这个人比较孤僻，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和别人相处，那种恋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就更恐怖了。”
    唐绮伸出细嫩的食指，支撑着她那小巧精致的下颌，默然半晌。
    然后少女忽然笑了起来，有些活泼地说：“那你现在还真是不容易啊，我的个人助理，这个岗位可少不了跟人接触。”
    路哲耸了耸肩：“你付钱的嘛。”
    一时间，唐绮不禁微微有些泄气。不过再转念一想，自己未来和路哲的相处时间，肯定有很多很多。撩他动心，让他上钩的机会，岂不是一抓一大把？
    于是少女笑容不变，又道：“那咱们现在玩这个游戏吧，双人成行！”
    ————
    “应该只是单纯的玩游戏而已吧……可是，就因为人家有游戏机、电视又大？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薛小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喃喃自语着。
    午夜零点，在女孩子的家里玩游戏，这怎么听怎么别扭。但对于路哲，薛小蝶却还是有一份信任的。
    她很清楚，那个讨厌的家伙，在男女感情上有多迟钝。或许是因为孤儿的出身，因为经济条件，‘当初’面对自己时，那半是理智半是自卑的迟钝。
    “铁直男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沦陷？”薛小蝶深吸一口气，鼓励起自己，“没关系，加油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他！”
    ————

 009绝对不允许哦

    游戏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路哲来到属于自己的那间卧室，对着明亮整洁的卫生间，却有点犯愁。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一连串奇遇，让他脑子有点乱，现在才意识到——洗澡之后应该换衣服。
    可是自己原本只是出来吃碗面的，当然不可能带换洗衣物。
    身上的这套运动服，虽说在吃牛排之前就已经干透了，但要是洗完澡再继续穿，那感觉未免太别扭。
    就在他略感纠结之时，卧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路哲的一声“请进”刚刚说出口，唐绮就已经推开了门，露出了那俏丽含笑的脸庞。
    少女拿着一个看起来就有点高档的纸袋，道：“我拜托管家买来的衣服，你先试试吧，看合不合身。”
    路哲：“……你这儿还有管家？那你还招什么个人助理？”
    “不，不是你理解的那种管家，”唐绮解释道，“这栋公寓楼会有24小时轮班的管家，是公用的，不是我一个人的。”
    路哲：“懂了，我是你一个人的。”
    “没错，你很有觉悟嘛！”唐绮顿时合不拢嘴，笑得跟仿佛春天里的小花儿一般。
    路哲接过纸袋，看了看。这里面有一套衣裤，以及内衣和袜子，都是崭新的。
    “那就谢谢了，嗯，我现在洗澡准备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唐绮点了点头：“嗯嗯，晚安哦！”
    卧室门关上了，房间里重归寂静。
    路哲把纸袋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在床上展开端详了一下。衣服是浅渐变色的t恤，裤子是工装裤，看起来都挺潮的。想想唐绮的那一身衣装，不难发现，这位大小姐似乎很喜欢这种街头潮牌风格。
    “算了，随便吧……先洗澡。”
    ————
    路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洗澡的时候，唐绮并没有立刻离开。
    少女就站在他卧室门口，背靠着门旁的墙壁。于是，就听到了透过门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水声。
    唐绮忽然有一种冲动，就是干脆闯进去，和那家伙一起……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来，才猛然发觉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开门进去了。
    反正路哲没锁门。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唐绮缩回了手，近乎无声地劝着自己，“这不是跟x骚扰一样了吗？我又不是变态痴女！”
    她又回头看了眼路哲的房门，一咬牙，终于迈步走开了。
    唐绮回到了自己的主卧里。
    刷牙、解发型、洗澡、护肤……整套流程做完，已然是凌晨两点多。
    “那家伙，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唐绮关了灯，躺到床上，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
    前几天，在还没有找到他的时候，自己明明还睡得着。可是今天终于找到，又拜托两个保镖演了场戏，成功和他搭上关系之后，却反而睡不着了。
    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那张熟悉的面孔，尤其是‘曾经’的那些记忆。
    当然，不只是两人在一起时的甜蜜回忆，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争吵，以及恋情中的某些阻碍……想到阻碍，少女忽然有点毛骨悚然，赶忙拿起手机，给两个保镖发了条消息：
    【今天的事情，绝对不允许透露给我爸，绝对！】
    发完这条消息之后，少女放下手机，闭上眼试图入睡。
    然而还是睡不着。
    想想看，那家伙与自己相隔仅仅十几米，十几米啊！这么短的距离，几步路就过去了。而且她很清楚，路哲在家里并没有锁门的习惯。
    换言之，如果现在选择夜袭，生米煮成熟饭的话……
    “不行！唐绮啊唐绮，你在想什么呢？人家教材上都说了，先表白的一定吃亏，占劣势！先献身的就更别提啦，被人看透的话，以后一辈子都要被压在下面！”
    唐绮劝说着自己，稳稳地压抑住了内心之中的小小躁动。然后她拿起手机，决定再看一眼自己的近期恋爱教材。
    点开b站，动画番剧——《辉夜大小姐想让我告白》。
    然后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或许是人设原因，她总觉得，这个番的女主角让自己格外有代入感。
    ————
    “啊这……”
    翌日早晨，身为职业保镖的战豪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一脑门黑线。
    他看到了雇主小姐刚刚发来的消息：【今天的事情，绝对不允许透露给我爸，绝对！】
    战豪无奈道：“你说晚了啊，大小姐……”
    没错，就在昨晚十点左右的时候，他已经把这次装扮成绑匪的演戏行动报告给唐泽华先生了。唐泽华，那位身在粤省花城的中年大老板，就是唐绮的亲生父亲。
    唐老板对于唐小姐的行动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每个月转账给她零花钱，好像不怎么关心这个女儿的样子。不过，好歹是亲生父女，战豪觉得，唐小姐的这种异常行为还是有必要报告一下的。
    战豪忽然灵机一动，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角落里显示的时间。
    早晨。
    严格意义上讲，过了零点就是第二天。也就是说，扮绑匪演戏，还有给大老板打小报告，其实是昨天的事情。零点之后都是今天，今天可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于是他立刻回复：【遵命！】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绝对不是谎话。
    然后，战豪赶忙点开了跟大老板的聊天窗口，输入：【唐总，昨天的事情，您可千万别告诉小姐……】
    后面是一串省略号，因为他相信，以唐总的智慧，必然不需要自己讲得太明白。
    而且他也清楚，唐总有着早起健身的习惯，可能用不着多久便能回复自己。
    过了几分钟，果然回复了。
    唐总表示：【昨天？什么事？】
    战豪捧着手机，无言以对。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复：【就是昨晚小姐让我们演戏，去接近一个男孩子的事情。】
    唐总：【哦，这件事啊。那男孩子什么模样？】
    战豪：【很正常的年轻男生。您如果需要，我可以想办法接近他，拍一张照。】
    唐总：【可以，你看着办吧。我不会跟小绮说什么的，你们放心，保护好她的安全就行。】
    见到这条回复，战豪可算是松了口气。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接近那个名叫‘路哲’的小子呢？
    ————

 010清醒的职业规划

    路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头高照的上午了。
    在陌生的环境里睁开眼，他用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他起床洗漱完毕，穿上了新衣服。然后，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犹豫半晌之后，他走到了大小姐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周围一片安静，门后也没有回应。
    女孩子的闺房当然是不能随便闯的，更何况这位还是金主。路哲本来是打算转身离开的，可是在这时，他下意识地推了一下，居然就把门推开了一小半。
    唐绮的卧室门没关，只是虚掩着的。
    路哲略感惊讶，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如此不设防。不过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人家的房子，而自己作为拿钱的助理，自然是不敢不守规矩的。大概，唐绮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如此放心吧？
    关上门之前，他下意识地往里面瞥了一眼。
    只见唐绮身穿短裤短袖的粉色可爱睡衣，却躺成了大字型，睡姿很是懒散不羁。而她的脸上，还贴着一块黑色的长方形物品。
    那是手机。
    从现场迹象来看，大小姐昨晚是刷手机刷到睡着的。
    于是路哲就明白了，她入睡的时间肯定比自己晚。既然如此，就不该吵人家补觉了。
    他轻轻掩上房门，来到书房，打开了摆在书桌上的外星人电脑，弄起了自己的劳动合同。
    网上当然能找到模板，况且他以前入职时也签过劳动合同。不过他并没有正经学过法律，这样弄出来的合同，究竟有没有法律约束作用……他也没有把握。
    “算了，先不管，只要她给钱就好，不给钱老子就跑。”
    合同搞定之后，他意识到自己没法打印。因为这房里没有打印机，而要是自己一个人出了公寓房门，怕是没法再进来了。唐小姐什么能醒也不确定，够呛能给自己开门。
    于是，他到厨房里找了点吃的，先应付了一下空瘪的肠胃，然后就回到电脑跟前，搜起了资料。
    ai测试工程师的岗位要求，除了本科学历以外，还有软件测试经验、数据库基础知识、了解python或java……这些东西他以前没怎么涉猎，不过现在临阵磨枪一下，对明天的面试多少还是会有点帮助。
    没错，经过昨晚洗澡时的思考，他决定还是去参加那个面试。
    唐大小姐固然出手阔绰，不过路哲并不习惯将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好心上。唐绮之所以要招自己当助理，他觉得，八成只是因为这位大小姐刚到蓉都不久，还没开学，没有认识的朋友，太过孤单的缘故。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就跟其他富二代大小姐们玩得开心，不需要自己陪玩了。
    另一方面，对于这个ai测试工程师这个颇有诱惑力的岗位，他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从小的孤独早已让他养成了习惯，那就是只要别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生活就会变得自如许多，心态也不容易炸。
    他对着电脑，认真学习了起来。
    ————
    唐绮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脸上压着一块砖。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贴在脸上的东西是自己的手机。
    昨晚看教材看得有点晚了，甚至记不清看到了第几集……
    她拿开手机，坐起身来，忽然有些不安。
    “那家伙还在吗？”
    唐绮跳下床，匆忙换了套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完毕。然后，来不及做更细的梳妆打扮，她就直奔路哲的卧室。
    他的卧室里没人。
    出来再看，客厅也是空的，厨房也没有人……他在哪里呢？该不会悄悄溜走了吧？
    就在唐绮越来越忐忑的时候，忽然，书房里传出了敲键盘的声音。那键盘是青轴的，只要敲击一下，声音就很是清脆。
    少女连忙跑到书房门口，推开虚掩的房门，顿时松了口气。
    路哲正对着电脑屏幕，聚精会神地看着些什么。
    唐绮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用清脆悦耳的嗓音问道：“你在干什么呀？”
    路哲抬起头看向她，同时熟练地切屏。
    这电脑的屏幕是侧对着门口的，也就是说，唐绮站的那个地方看不到屏幕显示内容。而路哲下意识就觉得，让唐绮发现自己骑驴找马，似乎有点不太好。
    不过转念一想，他意识到，如果自己要另找一份正式工作，那么不可能完全瞒着唐大小姐，要不然日常时间根本不够。
    于是路哲沉吟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弄个朝九晚五的正常工作……”
    唐绮不禁蹙眉，颇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呀？我给你的工资还不够吗？”
    路哲：“倒不是工资问题，主要是职业规划。我不可能一辈子当个生活助理吧。而且现在有个挺不错的面试邀请，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看看的。”
    唐绮沉默了。
    她很想对面前的男生说‘用不着职业规划’、‘我养你啊’之类的话，但现在就说，实在是太早了。
    见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路哲便先开口道：“我可以搬到这附近住，除了上班以外，其他的时间都可以给您当个人助理。大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唐绮有些困惑：“为什么要搬到附近啊？你直接住进来不好么？”
    路哲挠了挠头：“感觉很不好意思啊，住这么大的卧室……”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住，这房间也是空着的。这样，你可以再找一份工作，条件很简单，就是不能加班，而且要住在这里。要不然，你根本没时间给我当个人助理。”唐绮干脆说道。
    路哲不由得面露喜色：“也就是说，只要满足这两项条件，就可以找第二份工作了？”
    “当然可以，但是……”唐绮撇了撇嘴，“你居然这么勤快吗？还要再找别的工作？”
    路哲：“生活所迫，谁都会勤快起来。话说，我已经弄好了劳动合同，您要不要看看？”
    “这么快？”唐绮来到他身旁，看向电脑屏幕。
    屏幕上，正是不久前才复制粘贴并修改完的合同。
    唐绮只扫了一眼，就拍着他的肩膀，说：“可以可以，就这样……诶，等一下，工作时间是怎么说的？”
    路哲：“按照甲方需要，灵活安排，每周40个小时。”
    唐绮暗暗思索几秒，点了点头。同时，少女心里暗暗想着——甲方的需要，那可是没有止境的。
    ————

 011奇怪的面试

    又是新的一天，下午两点，路哲走路来到了面试地点。
    凑巧的是，这个地方距离唐大小姐的公寓很近，步行路程十几分钟。对于路哲而言，这是个相当不错的利好条件，每日通勤时间越短，就意味着有更充足的时间打两份工。
    当然，前提是今天的面试要通过才行。
    出电梯，路哲走到这家公司的前台门口，看着公司的牌子，停下了脚步。
    “纪春秋……公司名这么有个性的吗？”
    前台没有人守着，就在路哲掏出手机，准备问问hr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一个底盘带轮子的机器人从门后冒了出来。这东西的高度到成年人的胸口，就像个有着金属光泽的雪人，只是看起来比雪人精巧得多。它的脑袋上不是五官，而是摄像头和一大块屏幕。
    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字：【我是本公司的新产品，正在测试阶段。路哲先生，您是来面试的吧？请随我来。】
    路哲愣了两秒，见机器人开始往办公室里退，便迈步跟了上去。
    就这样，跟随着机器人，他来到了公司的面试间。
    一个戴着粗框眼镜的男人已然等候在此了。
    “哈喽，是路哲吧？来来来，坐这儿就好。”
    路哲点点头，在男人的对面坐下，打量了一下这位面试官。
    身穿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身材有些发福，头顶也有些稀疏，脸上虽然有些时光的浮肿但皱纹不多，目测应该在35岁左右。
    隔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两人坐稳下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毛凯，是测试工程部门的领导。如果你面试通过的话，就是跟我一起工作。”
    路哲：“领导好。”
    毛凯笑了笑：“用不着拘谨啊，咱们公司算是扁平化管理，以后叫我毛哥就行。那啥，我看过你的简历，之前做的是互联网运营？”
    路哲点了点头：“对，完整参与了一个短视频app的立项、上线和运营……”
    毛凯的笑容依旧亲切得像邻居家大叔，只是问题有些犀利：“那个app已经倒闭了，你们项目部整个裁撤掉，然后你就失业了，是吗？”
    路哲却面色不变，冷静道：“抖乐和快爪确实太强大了，不过从这个失败案例中，我也吸取了很多经验教训。我相信，这些经验教训以后可以成为我的财富。”
    毛凯不置可否，又问道：“你对于ai领域了解吗？我们这个岗位，主要做些什么，你明白吗？”
    幸好来之前做过功课，他还能侃侃而谈。只是，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毛凯笑道：“你说的倒也没差，不过可以更简单一些。你如果入职我们部门，干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跟人工智能聊天。”
    路哲不由一怔：“聊天？”
    毛凯：“我们最近在做一个自然语言识别的ai，需要大量数据输入调试。在调试以外呢，就需要用一些非规范性的对话，尽可能贴近现实场景，去进行实际测试。”
    路哲想了想：“意思是，我要对着那个ai不停不停地说话，用各种角度、各种话题，测试ai的反应？”
    毛凯拍了一下巴掌：“没错，就是这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简单？甚至都不需要会编程，只要会讲话就可以了。你刚才讲的话，看得出来，还是挺伶牙俐齿的。”
    路哲眉头微挑，嘴巴轻张，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
    不会吧，这岗位居然这么简单？
    据他所知，这种工作完全是可以外包出去节省成本的，没必要招个正式员工进来。
    于是路哲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我入职以后的待遇呢？”
    毛凯：“社保公积金什么的都正常，我们是守法企业嘛，按法律法规来办。不过一万的月薪要等你过了试用期才能拿到。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内的工资是八千。”
    路哲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毛凯一愣：“没问题啊，我就问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
    路哲忍不住问道：“那么面试的下一步呢？我，难道已经通过了？”
    毛凯拍了一下脑门：“哦对，还有个事，我想问你一下哈……在咱们公司，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路哲：“没有。”
    毛凯似乎有些不放心：“肯定没有？”
    路哲一口咬定：“绝对没有！”
    毛凯想了想，又说：“那好吧，我先带你在公司里走走，熟悉一下办公环境，然后就去跟那个ai聊一会，看你能不能适应这份工作。如果都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路哲：“明天就来？”
    毛凯：“明天你有事不能来吗？”
    路哲连忙摇头：“来是肯定可以来的，就是有点惊讶，您的效率也太高了。”
    毛凯笑道：“工科男嘛，就是这样的，我也不喜欢绕来绕去扯一大堆，尽快搞定是最好的。对了，我看你大学专业是哲学，你是文科吗？”
    路哲解释道：“不，哲学是文科理科都能学的。其实理科生学这个可能还更有优势一点，因为要学高数、数学哲学、逻辑学之类的。”
    “那可以啊，综合型人才！好了，跟我来吧。”
    说完，毛凯就站起身，领着路哲走出了面试间。
    从进来到出去，全程不到十分钟，迅速得不可思议。
    走过一小段距离，毛凯忽然放慢了脚步，指着旁边的玻璃门，低声说：“这是老板的办公室。我们夏总，年轻有为的传奇人物，以后你肯定可以看到。”
    路哲瞥了一眼，就看到那宽敞的房间里，除了办公桌和电脑之类的正常用品以外，居然还有跑步机和哑铃。
    两人已经走过了董事长办公室，不过毛凯还在颇有兴趣地说着：“夏总年纪比我还轻，但是厉害得很啊！她当初拉来的投资，都是靠着她自己的研究成果，后来也商业化成功了。现在咱们公司的发展态势挺好的，所以夏总也很忙，这星期都在出差。”
    路哲赞叹道：“白手起家吗？而且比您还年轻，那真的很厉害啊。”
    毛凯嘿嘿一笑：“不止比我年轻，还漂亮得很呢。”
    路哲当场愣住：“女的啊？”
    ————

 012被改写的历史

    接下来，与ai聊天的环节，依然非常顺利。
    这个ai是装在一个小音箱里的，需要做的，仅仅是对着音箱说话——除了那种实在不会说话的自闭型选手，正常人怎么会无法胜任这个岗位呢？
    回到面试间，毛凯与路哲坐回了原位。
    这时，毛凯说道：“你的表现，基本达到了我们目前的要求，但这个要求是试用期的标准。实话跟你说，如果要转正，你需要更多的……”
    路哲心神一凛。
    来了吗？那个环节终于要来了吗？
    看似诱人的工作，顺利至极的面试，然后告诉你，要正式入职需要交一笔保证金——至于所谓的保证金是直接吞掉就跑路，还是捏着作为把柄让你做牛做马，那就看人家的心情了。
    这种骗局，路哲听说过，但至今还没真正见识过。
    可是紧接着毛凯所言，却又出乎了他的预料。
    “因为这个语言识别的项目，在你实习期内应该可以结束。到了那个时候，会给你安排新的测试项目，就需要你掌握更多的知识，比如python和java。”
    路哲试探着问道：“公司会提供课程吗？”
    如果这课程需要收费，而且收费不低，那就有点骗局的味道了。
    然而毛凯干脆答道：“会给你提供几本教科书，还有视频课程之类的……当然咯，都是免费的。遇到一些问题，也可以问我，或者其他同事。”
    路哲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毛凯：“还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没有问题。”
    毛凯：“明天早上九点，来上班，有问题吗？”
    路哲：“以后每天都是九点上班吗？”
    毛凯：“哦对了，忘了给你说公司的打卡和考勤制度。我们是每天早上九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午休。除非要紧急情况，否则周末和节假日不会要求加班。到了下班的点也不会要求你晚走，反正手里的活干完就行了。”
    路哲不得不承认，这个考勤制度，已经属于他预想中的最好情况。
    不过这时，毛凯又从旁边找来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撂在他面前。
    “员工手册，里面讲得更详细，你现在可以看看。”
    路哲拿起小册子，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他就发现了更多值得注意的细节。
    工资是月初就发，每个月的十号之前；每天早上九点打卡，但有弹性时间制度，可以迟到半小时，只要晚上下班时间也延迟半小时……
    员工手册里的内容并不多，路哲很快就看完了，然后抬起头，就看见毛凯随和的笑容。有点中年男人的油腻，但对于路哲而言，还挺亲切的。
    毛凯：“还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没问题，我明天就来上班！”
    ————
    原以为是一次艰难的面试，谁料到直接就签了入职合同。回到那间高档公寓里的时候，路哲一手拿着合同，一手拿着手机，感觉头脑还是有点晕。
    唐绮给他开了门，问道：“面试的怎么样？”
    路哲举起手里的合同，晃了晃。
    唐绮拿过来一看，不禁问道：“工作这么容易找吗？”
    路哲：“按理说不容易……但今天的这个，有点例外。”
    唐绮：“那你要去上班了吗？”
    路哲：“对，明天就去上班。所以我想，今天抓紧时间，把我的东西搬到这里来吧。”
    唐绮精神一振，立刻就说：“稍等一下，我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开车送我们。”
    少女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路哲不禁有些困惑。
    “为什么要司机，约个车不就行了？而且，为什么是‘我们’？”
    唐绮拍了一下胸口：“我跟你一起去啊，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而且，网约车肯定没有自家的车方便。”
    “行吧……”
    路哲回到那间属于自己的卧室里，放下了合同。再出来一看，就见唐绮拿起手机，似乎正在跟司机沟通。
    他也想起来了一个值得联系的新朋友。
    路哲点开微信，与薛小蝶的通话窗，输入发送：【我找到了工作，最近大概要搬家了。】
    过了不到十秒钟，对方迅速回复：【搬去哪里啊？】
    路哲：【城南的软件园旁边，离我上班的公司很近，方便。】
    唐大小姐的豪华公寓，确实在软件园旁边，而纪春秋科技公司，就在这软件园里面。不过路哲并没有提到豪华公寓和富二代少女的事，倒不是有意隐瞒，他只是觉得不太好解释。
    毕竟，昨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薛小蝶：【那你什么时候搬呢？】
    路哲：【就今天。】
    然后对面就沉默了，好一会都没有回复。
    路哲刚退出微信界面，打算看点别的东西，可是突然间，微信又冒了个弹窗出来。
    薛小蝶提问：【那你什么时候收拾行李啊？】
    路哲：【马上就回去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吧。】
    薛小蝶：【嗯嗯，那就待会见。我可以帮你收拾一下行李呗。】
    对于这种热心肠的女孩子，路哲还能说什么呢？无非也就发了个ok的表情而已。
    ————
    薛小蝶坐在书桌跟前，面对着电脑，眼神却没有聚焦在屏幕上。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面前的一切，望向了虚无的远处。
    少女喃喃自语：“不对劲啊，他不该这么早就找到工作的……”
    在她的印象里，路哲这次的失业应该持续好几个月，等到应届毕业生的求职高峰期过去之后，才找到一个不咸不淡的普通工作。本来，这几个月的相处时间，应该是足够把他拿下，稳定恋人关系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世界线改变了？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吗？
    薛小蝶回想着自己这几天的动作。确实，跟重生之前的有所不同，但应该不会影响到路哲的求职进度才对。
    “算了，就算有改变也没关系，反正用来攻略的装备都到了。”
    薛小蝶拿起了一个尚未拆开的快递包裹。这是她前两天下的单，今天刚刚才送到。包裹里面，是一套有点特殊的新衣服。
    有了这套衣服，就算路哲搬得再远，她都有信心让那家伙绝对忘不掉自己。
    因为几分钟没有操作，电脑自动黑屏，进入了休眠状态。于是那屏幕就倒映出了少女的脸庞，显得文静而精致。
    看着这颜值，薛小蝶忽然觉得，就算没有这套新衣应该也问题不大。
    “如果一上来就投怀送抱的话，应该早就已经拿下了。但那样太不矜持，容易被他看轻，不好不好……嗯，先用共同爱好拉近关系，很快也能搞定！”
    少女满怀信心地自我总结道。
    ————

 013只是普通朋友

    路哲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小单间。
    退租手续已经开始办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能搞定。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拾东西，把属于自己的个人物品打包搬到车上。车子就在小区外面，司机和唐绮都在车上等着他。
    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每到搬家的时候，路哲就能直观感受到自己的物质生活有多简朴。除了必要的生活开销，他的钱，往往会放进理财软件steam里，而不是买衣服鞋子之类的……
    忽然，门被敲响了。
    路哲随口道：“没锁，直接进来吧。”
    薛小蝶推门而入。
    路哲只看了她一眼，就不由得愣了两秒。
    今天的薛小蝶，依旧扎着美丽优雅的公主辫，小脸上的细框眼镜也遮掩不住那精致的容颜。下半身的百褶短裙和白色中筒袜也一如前日，但不同的是，她上半身换成了一件蓝白色的短袖。
    作为足球爱好者，路哲当然对这种蓝白相间的衣服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阿根廷国家队的球衣吗！
    “你是阿根廷的球迷？”路哲不由得脱口问道。
    薛小蝶抬起手理了下耳边的发丝，有些羞涩地微微一笑：“其实不能算阿根廷的球迷，我只是比较支持梅西。过两天就是美洲杯决赛了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我正愁找不到伙伴一起看球呢，也不知道你对足球感不感兴趣。”
    路哲一脸惊喜：“我大学的时候是院队主力！说真的，我还真没怎么见过货真价实的女球迷呢。”
    薛小蝶：“女球迷很少吗？”
    路哲：“这么说吧，同样是院队，篮球比赛的时候周围一圈女生在那尖叫欢呼，还有递水递毛巾的。足球比赛呢……我进球的时候，叫得最凶的是场边的泰迪。”
    听他这么说，薛小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说：“那还真的很巧啊！我在寝室里看球赛，还会被室友嘲笑呢。大一大二的时候想要参加各女足，我们学校里也没组织，就很惆怅。”
    路哲爽快地道：“没关系，以后你可以跟我一起看球，英超西甲欧冠都没问题！”
    薛小蝶笑颜如花，只是暗暗决定了，最近在画稿之余一定要补补课。
    关于足球，她了解得实在不多，也就是‘曾经’被路哲拉着看过点世界杯欧洲杯什么的。可是以后既然要用足球为话题拉近距离，那自然就要好好自学一下。
    说话间，路哲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装在一起，也就刚好填满一个行李箱。
    薛小蝶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路哲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帮的，差不多可以走了。”
    薛小蝶浅浅一笑：“那我送你出去吧。”
    路哲犹豫两秒，点了点头。
    对于他而言，唐绮只是雇主，薛小蝶只是朋友，这种普通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
    这座城市的晴天很少，但今天是个例外。傍晚时分，灿烂的金色阳光洒下来，在马路上勾勒出楼房的剪影。
    就是在这样的夕阳光芒之中，薛小蝶看到了那个女孩。
    身穿防晒外套和小短裙，坐在奔驰车的前盖上，任性地晃着一双小腿的可爱女孩。金色的阳光之中，那双来回晃荡着的小腿镀上一层金光，有了种雕塑般的美感，却比最完美的雕塑都更有生气，充满了青春的魅力。
    一看到拖着行李箱的路哲，那女孩高兴地挥了挥手。可是，注意到明显是与路哲同行的薛小蝶之后，小脸上灿烂的笑容就凝固了。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也不需要什么反应的时间，薛小蝶立刻就意识到了某种严重的危机感。
    走到车子跟前时，路哲倒是每察觉到什么，很正常地介绍道：“这是薛小蝶，我的邻居。这是唐绮，我的雇主。”
    薛小蝶的脸色已然恢复如常，微笑着问道：“你之前说的工作，就是给唐绮小姐……”
    不等路哲开口解释，唐绮抢先说：“他是我的个人助理，但不是全职，只是个兼职。他今天找到了另一份工作，全职的那种。”
    路哲挠了挠头，有点困惑——这两个女孩怎么就把话题集中在自己身上了？
    薛小蝶又说：“那我先回去了，路哲同学，以后要好好工作哦。”
    唐绮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们正打算去吃晚餐，你要不要……”
    薛小蝶笑道：“我晚上还要赶稿的，不用了，你们好好吃吧。”
    说完，少女转身就走。转身的动作干净利落，迈出的每一步更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薛小蝶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着眉，目光之中有些困惑。
    路哲把行李箱放进了车子的后备厢，坐进了后排。
    薛小蝶坐到他旁边，关上车门，凑到他耳边悄声问道：“那个薛小蝶，跟你什么关系呀？”
    此时，司机已经放下手刹，离合器挂挡，驾车缓缓起步了。
    路哲虽然不太懂大小姐为什么要说悄悄话，不过也配合地压低了声音，答道：“就是最近认识的朋友，正好住在附近，算是邻居吧。”
    “邻居？”唐绮还是皱着小鼻子，“普通朋友吗？”
    路哲点了点头：“当然是普通朋友，我跟她认识还不到三天呢。”
    听到这个答案，唐绮不禁松了口气。
    她知道，路哲向来是不怎么会说谎的。那么，既然薛小蝶和路哲认识不到三天，就算那个女的有什么想法，肯定也来不及……幸好自己下手及时啊！
    这下，既然已经不再是邻居了，应该就没什么危险了吧？
    虽然心绪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不过她决定还是抛开这个问题，想点更让人开心的事情。比如说，晚餐。
    唐绮忽然说道：“今晚我们回家吃吧？”
    路哲：“？”
    唐绮：“在家自己做……嗯，你可以做饭吧？”
    路哲：“？？”
    唐绮当然不会说，自己‘曾经’吃过他的手艺，不止一次。而经过了刚才的小小波折，她突然很想吃路哲做的晚饭，仿佛这样能让自己更加心安。
    ————

 014下面给你吃

    助理的工作内容里，骤然多了做饭这一项，让路哲着实有些措手不及。他倒不是懒得做，只是对自身厨艺不是很有信心。
    于是刚刚回到大小姐的豪华公寓，他就表示：“先说好，我会做的菜很有限，那种豪华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绮干脆打断了。
    “用不着做得多豪华，你平时自己一个人做的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路哲：“我自己一个人吃得最多的，是方便面。”
    唐绮毫不犹豫地说：“那就给我来一份方便面吧，厨房里应该也有。”
    路哲不可能真的煮两份方便面。他来到厨房，在冰箱和橱柜里翻找了一会，挑了点比较熟悉的食材。
    鸡蛋、番茄、挂面，以及一些基础的调味料。
    唐绮来到厨房，侧身靠着门边，看着他忙碌起来。
    少女忽然说：“我不会做饭，煮饭要放多少水都不清楚。不过这边可以请厨师到家来做，所以冰箱里有很多东西。”
    路哲指了指自己挑出来的食材：“我就用这些，再多的，说实话搞不定。”
    唐绮盯着他，忽而甜甜地微笑起来：“今晚你是主厨，你决定就好。”
    路哲耸了耸肩：“那你吃完别发火就行。”
    唐绮轻轻晃着脑袋：“你放心，我不会发火的，反正……你随便做做就好啦。”
    少女很想说‘反正你的手艺我了解’，但话出口之前，她还是憋住了。这种话要是真的说出来了，后续实在很难解释。
    路哲当然无从知晓她的奇妙心理活动，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他准备的晚餐是番茄煎蛋面。
    步骤比较简单，而且对他而言相当熟悉，有种闭着眼都能搞定的感觉。只是此时用到的厨具，比出租屋里的感觉要高档了许多。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路哲就做好了两碗面。
    而唐绮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静静的，只是偶尔出声搭两句话，大多数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等面做好了装进碗里，她就和路哲一起拿上筷子，各端一碗，来到厨房外面的客厅。
    两人在餐桌两边坐了下来。
    天色已黑，屋里的灯光自动亮了起来，明亮而柔和，不会刺眼，也能让里面的人透过窗户看清外面的都市夜景。只是，这足足八十多平米的客厅，对于两个人来说，似乎有点过于宽敞。
    唐绮先尝了一口，把面条吸得滋溜响。
    路哲拿着筷子，夹起面条，却没有吃到嘴里。他看着面前的少女，问道：“好吃吗？”
    唐绮顾不上用语言回答，点了点头，继续吃。
    路哲不禁有些纳闷——只是最普通的家常做法而已，至于么？这位大小姐吃过多少好东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反应？
    他可是记得，之前被唐绮拉着去吃的高档牛排，那个口感滋味，才是真正的美味。自己亲手做的面条根本没法比。
    路哲吃了两口面，忍不住问道：“你平时的伙食都是怎么解决的？”
    唐绮已然吃完了大半碗，剩下的面条比较散，需要用筷子捞。少女的嘴巴终于闲了下来，可以出声了。
    她说：“小时候家里有保姆，后来，我爸会给我生活费，自己觅食。”
    路哲欲言又止。
    唐绮抬眼看着他，忽然说：“你是不是想问我妈？我爸妈离婚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去我妈那里吃，不过我妈也很忙。他们都是事业型的，每天都没什么时间。”
    “原来如此。”路哲点了点头，算是明白这姑娘对于食物的反应为何如此异常了。或许，对她来说，家常菜比高档餐厅更少见，所以才有点新鲜吧？
    但下一刻，唐绮就又说道：“我也吃过煎蛋面，小时候保姆做的，后来也去过面馆……但我就觉得，你做的比较好吃。”
    刚才的猜想被人家推翻了。
    路哲挠了挠头，只能回应道：“谢谢夸奖。”
    转眼间，唐绮把碗里的面条全部解决干净，连汤都喝了一半。
    路哲也刚刚吃完了面，问道：“够不够啊？”
    唐绮放下碗，往后一瘫：“饱啦饱啦，吃得一本满足！”
    少女靠着椅背，拍着肚皮，明明是老气横秋的动作，可是放在那副小身板上就显得有点可爱。
    路哲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唐绮沉默了一小会，忽然说：“要不然我洗碗吧？”
    路哲：“你还会洗碗？”
    唐绮嘟起小嘴：“你看不起谁呐，我凭什么不会洗碗！”
    路哲摇摇头：“算了，还是我洗吧。大小姐好好休息，这可是我的工作时间。”
    他端起碗，转身进了厨房。
    所以他看不到——唐绮坐在那里，轻咬着下唇，皱着小鼻子，脸色颇有些纠结。
    同样的，他也不可能听到少女近乎无声的自言自语。
    “不行啊，他现在是把我当成单纯的雇主了吗？跟当时的那种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这该怎么办啊……”
    ————
    将厨房收拾整洁之后，路哲来到了书房，打开电脑。
    之前毛凯说过，公司会提供免费的培训，帮助他入行，以便于以后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软件测试工程师。果然，下午他就收到了一些视频链接。
    路哲复制了链接，在电脑上打开，认真学习了起来。
    可是忽然间，手机响起了微信的通知音。
    路哲拿起手机，点开，就看到了薛小蝶发来的消息：
    【在吗？你周日有没有空呀？】
    路哲回复：【看具体时间了。有什么事情吗？】
    薛小蝶：【你也知道，我是梅西的球迷嘛。周日有美洲杯决赛，阿根廷对巴西，梅西对内马尔，要不要跟我一起看？早上八点，你有时间吗？】
    路哲：【应该没问题。】
    他现在对于唐绮的生活作息算是有了点了解。简单来说，这位大小姐似乎是不需要早餐的，因为她会睡到午餐时间。
    换言之，自己的助理工作，基本上也是到了中午才开始。而且周日也不需要去纪春秋公司上班，自然是有空的。
    薛小蝶发来了一个猫咪微笑的表情。隔着屏幕，似乎都能体会到那姑娘的开心。
    ————

 015恋爱？狗都不要

    星期五的下午，纪春秋公司的办公室里，平静的氛围中隐隐有些欢快。大家貌似还在正常工作，但时不时扬起的嘴角，以及与同事说话时更加雀跃的语气，都暴露了员工们的心情。
    哪个社畜不喜欢双休日呢？
    但路哲坐在属于自己的新工位上，却依然是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实际上，他不只是在工作，更是在学习。
    面前的电脑屏幕，放着编程的视频课。每到稍微有些看不懂的地方，路哲就会暂停视频，问音箱，跟里面的ai探讨一番。这样既是学习，也是工作。
    路哲的工位在角落里，距离其他同事最远，附近的几个工位还都是空着的。所以，只要声音压得足够低，基本上不会影响到别人。
    只不过，在旁人眼中，这个新同事就像是被大家放逐了似的。
    对于路哲而言，这样倒也未尝不可。他可以和人正常沟通交流，也挺喜欢一个人的孤单。只要有工资，还能学到东西，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可是这时，他发现手机上多了一条微信消息，来自薛小蝶：
    【你上班的地方是软件园吗？几点下班啊？】
    路哲回复：【没错，六点整。】
    薛小蝶：【正好我在附近写生，待会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餐？】
    路哲：【可以啊。】
    信息发出去之后，他还是感觉有点不适应。
    从出生到现在，他被女孩子主动约的次数，可能都比不了最近这几天……薛小蝶和唐绮这俩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路哲看着屏幕上的python列表，眼神里透着疑惑。
    让他疑惑的并不是屏幕里的东西。编程语言的逻辑性很强，在他看来并不难理解。但是女孩子的心思，就着实有些难以捉摸了。
    ————
    到了六点多，路哲与薛小蝶坐在公司楼下的kfc里，一个靠窗的位置。
    路哲点了个牛肉汉堡，薛小蝶则要了一份鸡肉卷。两人是分开点的，各自付的钱，然后端着托盘到一张桌上。
    “抱歉啊，待会我还要回去陪唐小姐打游戏，所以只能吃得简单一点了。”坐下来之后，路哲如此解释道。
    薛小蝶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可是下一秒，她却抛出了一个让路哲始料未及的问题：
    “你喜不喜欢那个唐小姐？”
    路哲咽下嘴里的汉堡，毫不犹豫地说：“如果你指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那没有。”
    薛小蝶：“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富家大小姐，你难道不会动心吗？”
    路哲：“谁特么不想被年轻漂亮的富婆包养？但我会尽可能冷静。”
    薛小蝶：“为什么要保持冷静呢？难道你还喜欢别的……”
    路哲：“不是，我只是一直都觉得，不属于自己的宝物是很危险的。财富有财富的好处，但也会带来额外的风险。我现在只知道她有钱，但她的家庭条件、家里做什么产业、风险有多大、家里人什么态度，这些我统统一概不知。况且，唐绮给我这个工作，应该是出于感激。感激和喜欢之间，那可差得远。”
    薛小蝶喃喃道：“你这也太冷静了吧？”
    路哲耸了耸肩：“因为这是工作啊！我并不想一时冲动，就砸掉这个轻松的饭碗。”
    薛小蝶凝视着面前的男生，一时间有些感叹。
    用不着什么逻辑分析，就是凭借女生的直觉，她知道，那位唐大小姐肯定对路哲有意思。
    可是路哲却一点都没察觉……这是为什么呢？
    其中的原因，薛小蝶很清楚，但她觉得现在有必要再听一次。让他主动说出过往的秘密，无疑是加深两人羁绊的绝佳方式。
    于是她轻声问道：“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路哲犹豫了一下，答道：“应该算谈过吧，但是……比较复杂。”
    薛小蝶抿了抿嘴，柔声又问：“遇到了不好的女孩吗？”
    路哲沉默了。
    薛小蝶静静地等着他。
    沉默将近半分钟之后，路哲终于咳嗽了一声，说：“我以前谈过一次恋爱，就一次，是大学的时候。从确定关系到分手，也就一个月，但我花掉了两个月的生活费。没办法，只能多找一份兼职来干。”
    薛小蝶的声音更轻了，柔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心疼：“所以，她是个拜金的女孩？”
    路哲：“拜不拜金，不清楚。反正，是挺任性的。那段时间简直就是炼狱，随时准备接电话，全天候秒回消息，动不动就要哄她，迟了一分钟都要生气闹别扭。高三最累的时候都没那么心累。她还会跟别的女生比较，比较谁男朋友更体贴……什么叫体贴，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愿意花钱，而且一定要花得精致，不能落了俗套。”
    薛小蝶叹了口气：“那还真是很糟糕啊。”
    路哲也叹道：“我本来是有保研机会的，问题是，把钱花光了就必须自己去挣，我又没有家庭后盾，没有父母可以给我打钱。然后，关键的机会就错过了。正好大四的时候拿到互联网公司的offer，干脆就出来工作。这样，过得还稍微宽裕一点，舒服多了。当然前提是绝对不能谈恋爱。”
    薛小蝶：“绝对不能吗？”
    路哲两手一摊：“那当然！谈恋爱就要花钱，这个钱，我拿去买游戏它不香吗？何必自找苦吃？”
    薛小蝶：“其实也不是所有女孩子都那么任性……”
    路哲打断道：“我知道，当然不是。但我喜欢凡事都做好最坏的心理预期。所以我也不会对唐小姐怎么样，因为现状就让我很满意了，主动寻求改变，可能更好，但也可能更差。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自己增添风险呢？”
    薛小蝶差点鼓起掌来。
    幸好，幸好这家伙的性格是这样的。要不然换个闷骚或风流选手，怕不是早就和唐大小姐深入浅出了？
    现在就好，薛小蝶可以确定——自己仍然有机会，不小的机会。
    少女吸了一口橙汁，微笑道：“先不说那些让人不开心的情情爱爱了，聊聊足球不好吗？你猜，梅西下赛季会去哪儿？”
    听薛小蝶提起这个话题，路哲顿时精神起来了。
    毕竟爱情哪有游戏和足球有趣？
    ————

 请假条（驾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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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6拉近关系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路哲聊得挺开心。
    自从大学毕业以来，他本就不怎么宽广的交友范围断崖式下跌，已经很少能跟人面对面聊这么久，而且聊的还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将近半个小时之后，那点晚餐早已吃完，关于欧洲杯和美洲杯的闲聊也暂告一段落。
    薛小蝶总结道：“所以，后天早上的比赛一定要看啊，不看太遗憾了。”
    不过路哲想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随口说道：“我现在已经搬家了，那后天看比赛的时候，还要一起吗？”
    薛小蝶忍不住笑了一下，但立刻就压住嘴角的笑意，指了指面前的桌子：“很简单，到时候就在这里集合呗。反正这家kfc的营业时间比那要早，我刚才问过的。”
    路哲看了看周围：“可是，这里没有电视啊。”
    薛小蝶举起手机晃了晃：“用这个就好呀，还能插上耳机，咱们俩看，也不会打扰到别人。到时候咱们在这点个早餐，看完一场球的性价比就非常高了嘛。”
    路哲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有些说服力的方案。他以前大学的时候跟朋友去酒吧看欧冠，一晚上aa也要花出去上百块。而在kfc吃早餐，在里面想吹着空调想坐多久坐多久，两个人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五十。
    而且别忘了，还有一个漂亮妹子相伴——尽管路哲对于恋爱关系很是警惕，但也不得不承认，跟可爱女孩在一起还是比较赏心悦目的。
    于是他答道：“那就后天早上八点，不，七点五十在这碰面吧，稍微提前一点。”
    薛小蝶嫣然一笑：“好呀，就这么定了。”
    “那我先走了，回去还有事。”
    说着，路哲站起身来。
    薛小蝶也跟着站起来，和他一起往外面走去。
    就在路哲刚刚推开店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夏日热浪时，又听到身后少女的轻灵嗓音。
    她说：“说起来，我就没你那种故事了呢……”
    路哲一扭头：“什么故事？”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就是咱们最开始说的，你的初恋往事啊。跟你不一样，我就没谈过恋爱，所以很遗憾呢，没有故事可以讲。”
    路哲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什么好故事，干嘛自找不开心呢？”
    薛小蝶盯着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眨眨眼，便又露出了娴静的笑容。
    “那就再见吧，后天早上再见！”
    说完，少女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地铁站走去。
    ————
    这天中午，唐绮在床上悠悠转醒之后，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星期六。
    也就是说，跟前两天不一样，路哲白天不需要去上班了，可以陪自己玩耍一整天！
    之前她还在考虑，周六要玩什么游戏。可是此时，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她却突然有了一种冲动，那就是跟路哲一起到外面去，享受大好的时光。
    少女打开衣柜，一边挑衣服一边嘀咕着：“光是打游戏，没进展呀……不行不行，他的心思都在游戏上了，还有我吗？要想个更合适的娱乐活动。”
    看电影？ktv？密室？剧本杀？
    感觉好像都可以，但也都没什么独特之处。
    换好了衣服，发型什么的也都收拾妥当以后，唐绮还是没有拿定主意。于是她决定找路哲问问，看他有什么想法。
    然后唐绮就在书房里找到了路哲。
    路哲对着电脑，拿着笔，手里还拿了个笔记本，正一边看视频一边记笔记。因为他戴着耳机，听得专注，所以并没有注意侧面，那个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的娇俏人影。
    唐绮放轻脚步，悄悄地走到他背后，打量着屏幕里的内容。
    安静看了好一会之后，少女终于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路哲敲了下键盘让视频暂停，回头问道：“唐小姐有什么事吗？”
    唐绮：“你在自学编程呀？”
    路哲：“算是吧。刚才弄的小程序出了点问题，我再学习学习，分析一下。”
    唐绮：“你不是做运营的吗，也需要学编程？”
    路哲笑了笑：“既然有在岗学习的机会，干嘛要放过呢。其实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学编程去转个职，但程序员加班太狠，所以就很犹豫。现在好了，又不需要加班，又能学东西，工资也不低……”
    唐绮若有所思地说：“你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啊。”
    路哲：“现在的两份工作，都让我很满意。不过唐小姐啊，我在您这的工作内容，该不会一直都是陪玩游戏吧？”
    唐绮：“要不然呢？”
    路哲：“我记得您说过，过暑假要上大学。所以，大学什么专业？要不要先自学一下？”
    唐绮：“管理学。”
    路哲：“考虑您的家境，这个专业倒是够实用的。”
    唐绮：“其实今天学习也可以……你等我一下啊。”
    少女到自己的卧室里，把她的苹果笔记本拿了过来，回到书房，就放在台式机屏幕的旁边。另外，还搬了个椅子过来。
    这书桌足够长，能并排坐两个人。
    唐绮在路哲身旁坐下，打开电脑。在等电脑启动的短暂时间里，她微微蹙眉，似乎陷入了沉思。
    忽然间，她拍了一下路哲的肩膀，有些认真地说道：“以后你别喊我‘您’了，听起来怪怪的。”
    路哲：“这是对老板的尊敬嘛，当然你不喜欢就算了。”
    唐绮又说：“而且也别叫我唐小姐了，感觉有点……”
    路哲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问道：“那我怎么称呼？直接喊你名字？”
    唐绮微微嘟着嘴巴，小脸上写满了纠结。
    在‘曾经’的那些记忆里，路哲对她的称呼也有过变化，从‘大小姐’变成了‘小彩糖’。可是现在，要是直接让他就这么改口的话，他肯定一头雾水，自己也没法解释。
    路哲当然猜不到女孩那复杂而微妙的心理活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终于，唐绮说道：“咱们现在不仅是雇佣关系，应该也算是一起打游戏的朋友吧？那既然如此，你直接喊我名字，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也是直接喊你名字的。”
    “老板喊员工名字很正常，可是员工……”路哲挠了挠头，“不过既然是你这么要求的，那我当然没问题了，唐绮。”
    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叫什么？这就是拉近关系的第一步啊！
    ————

 017我们无法一起学习

    吃了一顿外卖之后，路哲和唐绮又回到书房里。
    两人继续学习。
    唐绮看的，也是网络上的视频课程。因为路哲已经戴上了耳机，所以她就开了公放，听视频里的老师讲着管理学的起源和发展……
    只是听着听着，少女的注意力就不在视频上了。
    唐绮悄悄地扭过脸去，看着身旁的男生。此时，两人的距离相当近，肩与肩之间只隔着一个拳头。所以路哲的右臂是往内收着的，要不然，就会碰到她。
    少女轻轻哼着欢快的小调，动了一下屁股。连带着，让身下的椅子也往左边挪了一点点。
    忽然，两人的肩膀碰到了。
    路哲扭头看她一眼，想了想，默默拖着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往左边挪了二十公分，给大小姐让出了充足的空间。
    毕竟，这是人家的屋子，而且现在还是拿钱的工作时间，自然不能挤到人家——作为助理，路哲心里是很有数的。
    但唐绮就不太开心了。因为两人的距离比刚才更远了。如果再朝着他挪，岂不是显得像是自己故意在挤他吗？
    少女口中欢快的小调停了，变成“嗯……”的声音，仿佛被问题难住了似的。
    过了一会，路哲摘下耳机，扭头看着她，问道：“很难么？”
    “啊？”唐绮不由一怔。
    路哲指着她的笔记本屏幕：“我是说，这个管理学视频，是不是很难？”
    唐绮看了一眼屏幕，再看看他，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茫然与天真。
    最近十分钟，她压根就没听视频里讲的，自然是什么也答不上。但瞬息之间，少女却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的指节轻轻叩了一下额角，一脸苦恼道：“以前没学过这个，所以……”
    路哲点了点头：“明白了，那我跟你一起，从头开始看起吧。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一起讨论，怎么样？”
    唐绮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好呀！”
    ————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路哲发现了一个问题。
    唐绮大小姐应该不算笨，但她有个问题，那就是在学习的时候实在无法集中注意力。往往是听着听着，思绪就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面对视频课程都是如此，很难想象看书的时候她效率会有多低。
    视频播放完毕，路哲感觉自己都学到了不少，但看看身旁少女一脸茫然的神情，他实在很怀疑这姑娘有没有学进去。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你……参加了今年的高考吗？”
    唐绮目光一凝：“参加了，但是你不准问我考了多少分！”
    路哲顿时明白了这位大小姐的学业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下意识地又问：“可是现在，只有一本院校出了录取通知书吧？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哪所学校哪个专业的？”
    不过问题刚刚脱口而出，他就暗骂自己唐突了。考虑到大小姐的家境，要找个学校应该不会缺门路才对。
    果然，唐绮语气轻松地回答道：“我爸安排的是蜀大青城学院，国际班，基本不看高考成绩的。”
    蜀大是正经的985，但所谓的青城学院，在路哲的印象里，应该是这所985高校与企业资金合办的独立院校。至于国际班什么的，就属于他的知识盲区了。
    听起来，应该是花钱就能上的那种，不过作为雇员，当然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
    路哲：“国际班啊，你周围的同学应该也是家境比较好的那种，还挺有社交价值的。”
    可是他没料到，这话刚说完，少女的眉毛和小鼻子就皱了起来，像是吃了苦瓜。
    唐绮：“我可不喜欢社交，一点都不喜欢！我高中在班里就跟他们说不上话，玩不到一起，而且我也不想跟他们玩。”
    路哲：“为什么呢？”
    唐绮沉默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你就当做是我有社交恐惧症吧……”
    路哲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这几天来的相处，他可一点都没感觉到这位大小姐有社恐的迹象。倒不如说，唐绮的表现相当外向，一点都不怕生。
    但再转念一想，唐绮表现得活泼外向，好像仅限于自己面前。除了跟自己，这几天她几乎就没和别人一起待过。那么，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吗？
    路哲有点想问出口，但念头刚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你为什么对我不社恐’这种问题，如果真的问出口了，实在是有点自作多情的感觉，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尴尬。
    在大多数时候路哲的脸皮都很厚，毕竟有生活的磨炼，但在女孩子面前，尤其是涉及到暧昧色彩的时候，这脸皮就厚不起来了。
    沉默半晌，唐绮忽然换了个话题。
    她问道：“今天是学习，明天，咱们要不要出去玩玩？”
    路哲：“玩什么啊？”
    唐绮想了想，道：“来蓉都好些天了，我还没有出去逛过公园呢。要不然，明天早上我们逛逛？”
    路哲眉头一挑：“大小姐你不会忘了吧？你被人暗算然后撞见我，就是在东湖公园！你还敢去那种人少又缺摄像头的地方？”
    唐绮微微有些脸红，但还是争辩道：“不是所有公园都那样，我们可以找个安全得多的嘛！”
    “那好，你感受一下这个。”
    路哲打开了书房的窗户，让外面的热浪进来。
    唐绮：“……早上不会太热吧？”
    路哲：“那可不好说，你可以看看天气预报。话说回来，是游戏不香了吗？为什么要逛公园呢？”
    唐绮当然不可能说是想要两人有一点更纯粹的相处时间，只能嘟起小嘴：“总玩游戏也会玩腻的嘛……”
    路哲：“那还可以玩桌游、密室、唱k什么的。不过这些娱乐活动就没必要早起了，你也可以好好睡个懒觉，多好。”
    唐绮一想是这个道理，便点了点头，暂时放弃了心血来潮的早起计划。
    路哲也就不需要暴露周日的看球计划了。
    毕竟，理论上讲，那还是他作为助理的工作时间，跑去看球，无疑是工作中开小差。到时候唐绮要是照常睡懒觉还好，万一醒来找他，那他未免有点不好解释。
    ————

 018这么恐怖的吗

    薛小蝶盯着手机屏幕，目光颇有些凝重。
    她终于要迈出这一步了。
    作为一个重生者，这些天来她却无所作为。比特币的价格已经很高了，而且她也不太清楚买比特币的渠道；股票市场她更没关注，连大周期都不知道，更别提个股走势了……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赌球还勉强可行。
    这两天，她除了画画就是看足球方面的新闻，终于算是想起来了。印象里，美洲杯最后夺冠的，应该是阿根廷吧？还有欧洲杯，冠军好像是意大利？
    薛小蝶不是很确定，但她还是想要赌一赌。
    下定决心之后，少女点了手机屏幕上的【确定】按钮。就这样，最近画画赚来的几千块钱，投进去了一大半。
    “应该没问题吧……就这点钱了，梅西你可得加油啊。”
    薛小蝶自言自语着，退出了足彩投注界面，把手机切回kfc点餐的小程序。
    忽然，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薛小蝶同学，你来得比我还早啊？”
    少女抬起头，脸上的不安与凝重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甜美的笑容。
    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坐下来吧，看你想吃什么。”
    路哲走到桌对面，坐了下来。
    薛小蝶又说：“我的手机已经扫码了，你就用我的手机嘛。而且待会还要看比赛，为什么不坐过来呢？”
    理由正当得无法反驳，于是路哲坐到了她的身旁。
    “我已经选好了，你挑好自己的，点一下确定就好啦。”薛小蝶把手机交给他，如此说道。
    路哲选好之后，把手机还给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薛小蝶问道：“感觉没精神吗？”
    路哲苦笑着说道：“我多久没有七点多起床了……平时上班都是八点多醒的。昨晚也是，不到十二点就上床了，凌晨一点多才睡着。”
    薛小蝶笑而不语。
    她当然不会透露，自己昨晚其实更兴奋，幸亏有褪黑素，否则今天早上肯定要顶着双让人崩溃的黑眼圈过来。
    路哲又说：“你今天穿的也是阿根廷球衣啊。”
    “不止哦，”薛小蝶扭了一下身子，让他能看到自己的背后，“你看看这个。”
    路哲：“10号梅西，可以可以……话说你为什么是梅西球迷啊？”
    薛小蝶重新坐直，一本正经地答道：“最开始是因为他名气特别大，就看了些他的集锦视频什么的，发现他确实厉害。后来看得多了，就下意识地开始支持了。”
    路哲有些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支持c罗呢？c罗的名气也特别大，而且一身肌肉，相貌好像也符合很多女孩子的审美。”
    薛小蝶沉默了几秒。
    最开始，其实只是这家伙拉着自己看球，后来甚至发展为拉着自己看他踢球。而在薛小蝶眼中，路哲在球场上是灵巧型的，更像是梅西而非c罗，于是要支持哪个球星就很明确了。当然，这个‘像’只是带球风格上的些许相似，路哲的球场实力也就是高校院队级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
    少女微笑道：“但我更喜欢清秀一些的男生嘛。那种文静、内敛、含蓄的男生，更符合我的审美。”
    路哲笑道：“比如梅西这样的？”
    薛小蝶想了想，道：“我喜欢也只是球场上的梅西，现实里……怎么说呢，很多女生喜欢一个明星，就特别投入，但我不是。我只看他球场上的表现，不会代入太深的。”
    路哲不禁赞叹道：“你比好多男球迷都理智。”
    薛小蝶反问道：“球迷还应该分男女吗？”
    “说得好！”路哲忍不住为她鼓起了掌。
    ————
    薛小蝶与路哲吃完了早餐之后，比赛才正式开始。
    少女拿着自己的手机，举到两人之间，一起看。耳机也是两人各戴一边，一起听着。
    然而比赛刚开始没多久，薛小蝶就有点脸色发白了。
    足球被传到梅西脚下，紧接着就有三个巴西球员围上来包夹，其中一个干脆放倒了梅西。
    转眼间，另一边的内马尔得到足球，尝试突破，立刻就被阿根廷后卫倒地滑铲，当场铲翻。
    薛小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么恐怖的吗……”
    路哲：“美洲杯的动作确实比较大，裁判的尺度，可能也比西甲和欧冠的要松一些。”
    然而薛小蝶并没有完整看过西甲和欧冠的比赛，最多也就是看看集锦。她正经看过的比赛，也就是路哲踢的业余球，那感觉，和这种真刀真枪的干仗就完全没法相比。
    空中争顶的冲撞，高速冲刺的对碰……在她眼中，这些男人哪是在踢球啊？明明就是群殴！
    路哲喝了口冰豆浆，笑道：“很遗憾啊，梅西貌似拿不住球，内马尔也是一样。两边的后防线都很有针对性，就盯着这俩大佬。”
    眼看着梅西又被拽倒了，薛小蝶呢喃道：“那怎么办啊？”
    路哲哥们似地拍了拍女孩的肩，正要再说什么，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屏幕里，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到了巴西队的防线后面。恰好此时，阿根廷的迪玛利亚冲了过去。
    薛小蝶也屏住了呼吸。
    停球，挑射，足球越过巴西门将，落入球门。
    路哲一拍大腿：“干得漂亮啊！”
    紧接着，他另一边大腿也是响亮的一痛。
    薛小蝶拍着他的腿，开心道：“阿根廷的进球！”
    路哲看着她，说：“你还真是个铁杆球迷啊，这么投入。”
    薛小蝶摸了下耳边的发丝，只是暗暗想着——只要把真金白银扔进去，再小白，也都能比资深球迷还投入。
    她买的是九十分钟内阿根廷胜，赔率三点多。若是能成的话，想象一下，四千多变成一万四，这是怎样一种体验？
    路哲又说：“不过别高兴得太早了，比赛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闻言，薛小蝶不禁又紧张了起来。出于‘曾经’多年来的习惯，她捏着路哲的手，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心情。
    但是被少女牵手的路哲，就是一脸懵逼了。
    ————

 019他的名字

    接下来的比赛，路哲有点心不在焉。
    比赛依旧非常激烈，不管是巴西球员还是阿根廷球员，都是一副寸土必争的样子……
    但路哲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身旁的少女抓着。
    自从大学期间那段短暂的恋爱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女孩子牵手，甚至都忘了这是怎样一种感觉。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薛小蝶的手掌，握起来似乎比前女友的更爽。
    薛小蝶的手细嫩白皙，触感更是细腻。而且在牵手的时候，她还主动抓着自己的手，紧紧的，似乎不想放开的样子。
    路哲从球赛中分心，观察了一下身旁的女孩。
    他发现，薛小蝶还是在认真看着比赛，尤其是每当双方进攻到禁区，貌似有可能进球的时候，她抓着自己的手就跟紧了。
    看起来，并不是因为某些暧昧原因，只是因为看球看得太紧张了，需要抓个东西缓解一下压力？
    就这样，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直到上半场结束的时候，薛小蝶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
    “对不起啊。”少女面带歉意地说着，终于松开了手。
    路哲摇了摇头：“没关系。”
    早餐套餐里的饮料，那两杯咖啡和冰豆浆，此时也都喝完了。服务员走过来问了一声，便将空杯子和其他垃圾一起收走。于是，两人面前的桌上便空荡荡的。
    “要不要再点些什么？”路哲问道。
    薛小蝶：“你饿了吗？”
    路哲：“一点不饿，就是问问你。”
    “我也不饿，那就什么都别点吧，”薛小蝶狡黠一笑，“反正kfc也不会催我们出去，有的是空位置，让我们多坐一会也没关系嘛。”
    路哲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就看到了一条微信提示的新消息。
    消息是毛凯发来的：【我们老板回来了，周一会来办公室。到时候，可能会叫你过去问问，准备好啊。】
    路哲想了想，回复：【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消息发出之后，他听到了身旁少女轻飘飘的嗓音：“在跟朋友聊天吗？”
    路哲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公司的上司，应该还算不上朋友。不过毛哥还挺好说话的。”
    薛小蝶：“星期天还找人的上司……他不会是叫你加班吧？”
    “应该不会。”
    说完，他低头一看，就见毛凯又发来了一条：
    【主要是目前的工作进度，还有在公司的感想之类的。我们公司规模不大，加起来也就几十个人，所以基本上每个员工夏总都认识，至少都眼熟。而且她人挺好的，比较好说话。】
    比较好说话的上司，还有比较好说话的老板？
    路哲忽然觉得这工作确实不错。
    毛凯：【对了，让你自学的东西，怎么样啦？转正的时候要考试啊。】
    路哲：【毛哥能不能透露一下，这个考试的形式，大概是怎么样的？】
    毛凯：【夏总说过，她会出一套卷子，让你写，写完之后她亲自批改。】
    路哲觉得，这份工作的好坏与否还不能急着下定论。看起来老板确实蛮认真的，但对于员工来说是不是好事，这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此时，他还是回复：【没问题的毛哥，我知道了，一定会努力的。】
    毛凯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夏总可是技术大牛，不可能被糊弄过去的。而且我们部门的这个岗位，以后确实需要用到那些东西，所以你可得争气一点啊。】
    路哲立即表示：【没问题的毛哥，你放心吧！】
    跟上司的友好交流暂时告一段落。路哲抬起头，就对上了身旁少女的目光。
    薛小蝶指了指屏幕，提醒道：“比赛已经开始了哦。”
    “好啊。”
    说着，路哲戴上耳机，又跟少女看起了比赛。
    比赛依旧激烈。
    不知不觉间，薛小蝶的小手又伸了过来。只是这次，没有直接牵他的手，而是抓住了他的胳膊，小臂偏下靠近手腕的部位。
    路哲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反正又不疼，那就……让人家抓着呗。
    ————
    夏晓冰走出机场航站楼，坐上了公司的商务车。
    坐在驾驶位握着方向盘的，正是公司的元老之一，测试工程部的老大，毛凯。
    毛凯踩下油门，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的女老板，踌躇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夏总，您最近有点凶哦。”
    夏晓冰：“什么意思？”
    毛凯：“看起来好像越来越年轻了，而且眼镜也摘掉了……”
    夏晓冰轻笑道：“呵，我本来就是二十多岁的人，跟你又不一样。至于眼镜，可以戴隐形。”
    毛凯：“不是我说啊，老大，你办公室里放跑步机，整天又健身又美容的，看起来像是二十都不到。这样漂亮是漂亮，但容易让手下的小伙子们想歪啊。”
    夏晓冰戏谑道：“怎么，他们不想努力了？”
    毛凯：“现在还没这个苗头，但我不是担心嘛……就比如说，我最近招的那个小伙子，好像就是单身。之前是还没见过您，见了之后，我怕他把持不住呀。”
    “哈哈哈哈，”夏晓冰忍不住大笑，“你可别跟我说相声了，那怎么可能？对了，你新招的那个小伙子，表现得怎么样？”
    毛凯答道：“他手头的活那么简单，能有啥表现啊？其实杨姐跟我说，那个岗位要招个固定员工的时候，我就有点奇怪。按理说找个临时的也没问题吧？”
    夏晓冰收敛了笑容，说道：“那是我的意思。临时工或志愿者经常会出问题，沟通交流也不够方便。”
    既然是老板的意思，毛凯当然不会再多言。他说了声“明白”便专心开车了。
    而夏晓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她忽然开口道：“明天上班，叫那个小伙子来我办公室一趟。等等，他年纪应该比我小不了几岁，我就不说小伙子了，还显得我老气。他叫什么名字？”
    毛凯盯着路口的信号灯，老老实实地答道：“路哲，大马路的路，哲学的哲。”
    因为忙于开车，毛凯自然也就看不到夏总脸上，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
    夏晓冰轻声呢喃道：“路……哲……”
    ————

 020桃花运的模样

    美洲杯决赛结束了。
    路哲摘下耳机，感慨道：“赢的是阿根廷，这下可好，梅西终于拿到国家队冠军了……梅西球迷应该很欣慰吧？”
    话刚说完，他就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薛小蝶，然后就发现她的表情似乎的确如此。
    只见少女一手轻轻拍着胸口，另一手支着额头，面带微笑，如释重负。
    路哲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不过决赛里梅西没有进球，应该也有点遗憾……”
    薛小蝶立刻就说：“没事的，一点都不遗憾。”
    梅西进不进球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那点存款，这下可就单车换摩托了。
    再考虑到晚上的欧洲杯决赛，薛小蝶忽然有点后悔——重生之前，自己为什么不多看点球赛呢？要是能记住接下来几个赛季的结果，那岂不是轻轻松松走上人生巅峰？
    思绪飘到了那里，少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如果以后有一天，财富自由了，你会干什么呢？”
    路哲：“不知道，这个问题对我不太现实。在一二线城市里，财富自由，起码要有个几千万吧？”
    薛小蝶俏皮地笑了笑：“做做梦又不犯法。”
    路哲却颇有些不解风情地说：“确实，谁都做白日梦，但那又没什么意义。”
    薛小蝶看着这个呆子，忽然有些牙痒痒的感觉。
    或许是刚刚赌球成功，让她的心态变得放肆了一点，稍微有点忍耐不住。少女的深吸一口气，突然行动了。
    薛小蝶捏住了他的手，微笑着低声说：“你知道吗？其实有的时候，梦想，是会突然变成现实的。”
    路哲一脸懵逼：“啥？”
    薛小蝶盯着他的眼睛，直问道：“难道你就没想象过，桃花运是什么样子的吗？”
    路哲：“这特么……”
    不等他再做出直男反应，薛小蝶自顾自地道：“你现在有了新工作，还是两份，工资都蛮不错的。财运已经有了，为什么不想想桃花运呢？”
    路哲脸上的表情不那么茫然了，只是皱起眉头，目光里是深深的怀疑。
    他低声说：“你该不会想——”
    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了。响的是那么突兀，却又恰到好处。
    薛小蝶叹了口气：“你先接电话吧。”
    路哲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唐大小姐。
    接通电话之后，就听到了唐绮在说：“喂，你在哪儿啊？我都起床了，找一圈都没看到你……”
    或许是因为刚刚醒来的原因，大小姐的声音很是慵懒，好像一边说话一边还在打呵欠的样子。
    而这手机听筒漏出的声音，让薛小蝶的脸色霎时间僵住了。
    路哲思索两秒，找了个借口：“我在外面吃早餐。”
    唐绮：“早餐呀……那你给我带回来一份，可以吗？”
    路哲：“你想吃什么？”
    唐绮：“你在哪吃的呀，有什么选项吗？”
    路哲：“软件园那边的kfc，选项嘛，有帕尼尼、卷饼、咖啡、豆浆油条什么的……”
    唐绮沉吟两秒，说：“牛肉帕尼尼，加冰咖啡，多谢啦！”
    对方挂断了电话。
    路哲拿着手机，看向身旁的少女。
    薛小蝶叹了口气：“你要开始工作了是吧？也好，我回去画稿子啦……”
    ————
    路哲提着纸袋回到公寓，进行了投食活动。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几米远处的餐桌——唐绮坐在桌边，吃得正开心。
    路哲发现了一个规律。
    只要是待在屋里，尤其是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候，唐大小姐就会扎上双马尾。配上那身略带潮流的短裙和高筒袜，格外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女孩。
    当然，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合法萝莉确实很适合这样的造型……
    然而此时，路哲脑袋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孩。
    薛小蝶。
    告别之前，那姑娘突然冒出的几句话，让路哲不禁思索起一个问题，一个原本在他看来很不现实的问题。
    那就是，她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喜欢自己？
    身为一个生理正常、心理也还算正常的年轻男性，路哲以前当然想象过桃花运，但到了大学，这类的幻想基本上就被他掐灭了。那段短暂而又痛苦的恋爱，让他对于现实中的恋情死了心。
    在那以后他就意识到，恋爱就是二十一世纪都市里的大冒险。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会收获什么，可是时间、精力、现金的投入却是实打实的。
    成本高昂，收获不确定，这种事情谁乐意谁去，反正路哲是不乐意的。
    但现在……如果那个薛小蝶是真的喜欢自己呢？
    经过了今天早上的时光之后，路哲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唐绮吃完了早餐。
    大小姐跑到沙发跟前，坐到了他的身旁。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距离，就像是不久之前路哲与薛小蝶挨着坐的状态。
    但之前和薛小蝶坐得那么近，是因为要用同一个手机、同一副耳机来看球赛。现在，唐大小姐想干嘛？
    路哲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唐绮嬉笑道：“谢谢你的早餐啦！”
    路哲：“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唐绮嘟了一下小嘴巴，似乎对他的反应有点不满意。然后，她又说：“我今天醒得比前些天都早，醒来了我就在找你嘛……想问问你，要不要出去逛逛？总是闷在家里，你习不习惯……”
    越往后说，少女的声音就越小。到最后几个字，轻得像是说悄悄话。好在路哲离她足够近，还能听清。
    然后路哲就陷入了新一轮的困惑之中——大小姐，你才是雇主啊，要干什么应该是你决定，为什么询问我的意见？
    撞上路哲那充满疑问的目光，唐绮忽然脸红了，喊了声“算啦算啦”就从沙发上跳起来，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门关上了，周围重归寂静。
    而路哲回想着刚才唐绮的神色，以及认识以来这位大小姐的种种言行，某种难以言说的猜测渐渐浮现脑海。
    “不可能吧……这世界不对劲！”
    路哲沉思半晌，忽然念头一动，拿出了手机。
    他拨了一个许久未曾呼叫的电话。
    ————

 021去做大小姐的狗

    路哲呼叫的老朋友，名字叫罗丘，是他的大学同学。
    罗丘在大一的时候也是哲学系，但后来转了专业，跳到了心理学。大家毕业之后，据他所知，罗丘同学就当了职业心理咨询师。
    没等十几秒，电话接通，就听到了罗丘那温和却有点欠揍的声音：“是路哲吗？”
    “是我，你现在不忙吧？”
    罗丘立刻就说：“忙，怎么可能不忙呢？不过怎么着也是老朋友了嘛，你多发点红包，我也可以把时间多安排点给你……”
    路哲：“少来！你个菜鸟咨询师，整天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
    “何必说得这么不客气呢？”罗丘叹了口气，“好啦，你找我肯定有事。说说吧，什么事？”
    犹豫几秒之后，路哲说：“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现在就开始想，是真的那样还是我想多了……”
    罗丘：“你能不能说确切点？”
    路哲：“哦，是这样。我最近有了个兼职工作，就是给一位富萝莉当个人助理。”
    罗丘：“等等，你先等等！富什么？萝莉？”
    路哲：“就是很漂亮的那种……也不能说萝莉吧，十八岁了都，合法萝莉。就是说，我偶然撞见她，帮了个忙，然后可能是出于感激，她帮了我一下，就是雇佣我当她的助理。”
    罗丘吸了一口冷气，道：“这样啊，我明白了，然后呢？”
    路哲：“与此同时我认识了一个女生，跟我很聊得来，今天早上才跟我一起看了美洲杯决赛。哦对了，她还是梅西球迷呢……现在的问题是，我发现那个女生可能有点喜欢我。”
    罗丘：“哦，所以呢？”
    路哲：“但是我发现，我的雇主，这个富萝莉似乎也有点想要包养我的意思。所以我就想问问，你觉得，这种事情可不可能发生？”
    电话那头的老友沉吟了好一会。
    然后罗丘试探道：“我这边收不了你这种病例，要不然，我帮你挂个精神科的号？”
    路哲叹了口气：“没有逗你，我是认真的……”
    恰好在此时，主卧的门又开了，唐绮从里面蹦出来，大声道：“今天中午我要吃，交给你啦！”
    路哲还没答应，就听到电话那头的罗丘在说：“等一下，是个妹子？该不会就是你刚才说的富萝莉吧？”
    路哲低声道：“就是她，要不要开视频给你看看？”
    罗丘：“有种就让我见识见识。”
    于是路哲挂断了电话，点开微信，准备视频聊天。
    唐绮往这边走几步，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路哲：“跟朋友视频，可以让你上镜吗？抱歉啊，不行就算了……”
    话音未落，唐绮眼前一亮：“可以啊，当然可以！为什么不行呢？”
    她意识到，如果自己能够闯入路哲的朋友圈，那算不算是宣示主权了？就算这跟木头还傻乎乎地不懂回应，可他的朋友们应该能猜到，然后，反过来提醒他？
    想到了这条曲线胜利的路线之后，唐绮立刻又补充道：“我跟你一起视频吧！”
    说完，她就又坐到了路哲的身旁。这次挨得更近，肩和肩都是紧紧贴着的。
    视频接通了。
    罗丘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肉眼可见，他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渐渐消失。
    只见唐绮抱着路哲的胳膊，小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路哲却岔开了之前电话里的话题：“老罗啊，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罗丘：“还，还可以吧……”
    路哲：“那有空约你出来吃饭，到时候再说吧，好，拜拜！”
    就这样，视频只持续了不到二十秒，就被路哲挂断了。
    唐绮有些困惑：“你只说这么两句话呀？为什么挂得这么快？”
    路哲一本正经道：“因为突然想到了，有一些男生之间的话题……”
    也不知道是意识到了什么，唐绮愣了愣，继而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明白啦明白啦！那你们慢慢聊，我进去玩了。”
    少女拿起大电视旁边的switch，又窜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的门刚刚关好，罗丘就打电话过来了。
    路哲接通来电，说：“现在你相信了吗？”
    罗丘：“我看到你们背后的落地窗了。直说吧，你们是在酒店里还是家里？”
    路哲：“她的家。”
    罗丘：“她家房子多少钱？”
    路哲想了想，说：“我也不太清楚，应该不到一千万。不过她家并不是蓉都的，这套公寓，只是一部分的房产投资。”
    罗丘毫不客气地道：“那你说你是不是煞笔？”
    路哲：“怎么骂人呢……”
    罗丘一声断喝：“骂的就是你！正儿八经的富萝莉啊，富萝莉！有富萝莉包养你还想什么呢？给人家当狗也乐意！”
    路哲：“当狗就有点夸张了……”
    “咳咳，”罗丘忽然收敛了嗓音，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不会泡妞，恋爱经验为负。来，跟我学。”
    路哲：“学什么啊？”
    罗丘：“别废话，就像念誓词一样，跟着我讲话就行了。”
    路哲：“……”
    罗丘：“我愿意做大小姐的狗，一夜七次无怨无悔，来，跟着念！”
    “念个屁，滚！”
    路哲干脆挂断了电话。
    只是又过了不到半分钟，罗丘发来了一条微信：
    【我知道你初恋那个鬼样子，有心理阴影。但现在这事，你能有啥损失呢？巨大的收获是明摆着的。别害怕，别犹豫，上就完事了。哥们儿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路哲拿着手机，不禁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他回复：【但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欢。】
    罗丘：【确定个屁，这种事哪还需要百分百的确定？有一半的把握就可以出击了。你特么找工作的时候，难不成是百分百确定了才投简历？】
    路哲：【是这个道理，但如果恋爱不成，反而会断掉这个轻松又有钱拿的助理工作啊。】
    罗丘：【你丫这就是魔怔了。我用三秒都看得出来，那富萝莉肯定是对你有意思。赶紧的，让人包养你之后，我就可以投奔你了。】
    路哲：【你不是职业咨询师吗？】
    罗丘：【咨询个屁，五天三个客户，饿都要饿死了。赶紧的！】
    ————

 晚些更新，今天被拉去去参加婚礼加练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mp;lt;&amp;quot;&lt;a href=&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quo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quo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quot;&lt;/a&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quot;&lt;/a&gt;</a> target=&amp;quot;_blank&amp;quot;&amp;gt;&lt;a href=&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lt;/a&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lt;/a&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022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经过了罗丘的一番鞭策，路哲的心境果然有了不小的变化。
    他的心，有点乱了。
    路哲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过于保守了。那么，现在要改变策略吗？要主动勾搭唐大小姐吗？
    环视着八十多平米带两面落地窗的客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动心了。只不过，太久太久没有和女孩子亲密接触，更没有主动勾搭女孩子，他现在一时间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而且，如果勾搭唐绮的话，那就意味着要放弃薛小蝶……可是回想起早上相处的细节，回想起那种兴趣爱好都对上电波的感觉，他又不禁有些犹豫。
    就在他呆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唐绮冒了出来。
    少女嚷嚷道：“午饭，我的午饭呢！”
    路哲：“不是吃完早餐没多久吗？”
    唐绮愣了一下，拍了拍小肚子：“对哦，那就……来jump大乱斗啦！”
    眼看着少女兴致勃勃地把游戏机放回去，拿起了两个手柄，路哲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能怎么办呢？作为雇员，还有什么选择呢？
    他只能接过手柄，投入了新一轮的工（you）作（xi）之中。
    ————
    接下来一整天，他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玩游戏，做饭，学习……当然，都是陪着唐大小姐进行的。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他上了床，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眯着眼睛，两个女孩的娇俏面孔在眼前交替浮现。
    身下的床又大又软，黑暗里的空间也很宽敞，但他的心却很乱。
    “兴趣爱好什么的，总要先解决了现实压力之后，再去考虑吧……”
    他暗暗做出了取舍。虽然感觉心里某处有点空落落的，但这样也好吧？
    至于一边勾搭唐大小姐，一边继续和薛小蝶开心相处这种事，就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中了。修罗场什么的，实在是想都不敢想。
    那么，以后就和薛小蝶保持距离吧——路哲暗暗想着。
    然而，黑暗中安静许久之后，卧室里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特么的，怎么就睡不着了呢？”
    ————
    路哲辗转反侧到了凌晨三四点。而这时，唐绮才刚刚从浴室里出来。
    床上，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不过屏幕已经灭了。她随手把笔记本合上，转身到梳妆台前，拿起了吹风机。
    然后问题就来了——此时她刚刚打开吹风机，头发还在滴水，可是已经有点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洗完澡之后总是有些困倦。
    如果是‘曾经’的话，唐绮往往会任性地往床上一趴，等着那家伙过来。他会先催着自己起来吹干头发，发现实在催不动以后，就拿起吹风机，替她吹。
    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吹风机，这感觉，当然不如趴在那家伙的腿上，让他给自己吹头发。更何况，那只手还会温柔地拂过自己的发丝，就像是给猫咪顺毛似的。在唐绮的印象里，自从与那家伙确定关系、住在一起了之后，自己总会在让他帮忙吹头发的时候睡着……
    突然，少女放下吹风机，站起身。
    她穿上了宽松的短裤睡衣，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然后来到了路哲的卧室门口。
    唐绮双手扶着那扇门，犹豫了好一会。因为这次，在任性之前，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星期天已经过了，现在是周一的凌晨四点。再过几个小时，路哲要去上班。
    现在进去打搅的话，明天早上他还能起床吗？
    当然，唐绮其实宁愿他在公司里的工作泡汤，那样就可以整天陪着自己了。但如果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那肯定会被他讨厌的吧……
    少女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柔和微凉的起夜灯，映照着小巧精致的脸庞，显出了白天从未展露过的彷徨。
    “算了，晚安。”
    唐绮近乎无声地嘟囔着，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少女再次拿起吹风机。
    百无聊赖地弄了几分钟，感觉头发差不多干了，她就放下吹风机，扑到了床上。
    唐大小姐的睡姿向来不怎么老实。此时，她也没有躺在枕头上，而是像只虾似的蜷曲身子侧躺着，把枕头抱在了怀里。
    少女紧紧地抱着，就好像那不是一个枕头，而是某个可恶的家伙。
    她对着枕头说了许多话，断断续续的，没什么条理。
    “我不知道怎么追男生啊，从来就没追过……”
    “我明明是社恐，而且还是……还是被你治好的。”
    “不同的方式去认识，就会变成不同的关系吗？”
    “好烦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好烦好烦好烦！”
    ————
    路哲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五点半。
    这应该说是凌晨还是早晨？
    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也就是说，只剩下三个半小时了。去掉起床穿衣和跑在路上的时间，那么留给睡眠的，撑死了也就三个小时。
    这还睡个鬼！
    剩余的夜晚越来越短，意识到这一点，就会愈发焦虑。可是越焦虑，越是急着想睡觉，反而会更睡不着。
    更可怕的是，路哲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控制不住地又闪映起了与两个相处的片段。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但可以脑内重播很多遍。而且越是重播，就越是让他意识到，这两个女孩可能也喜欢自己。
    “问题是，”路哲不禁哀叹道，“为什么会有两个呢？”
    “而且，以后该怎么办呢？泡妞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哲的嘀咕声，在寂静的卧室里飘起又落下，得不到任何回答。
    他试图回忆自己学生时代的初恋，从唯一的恋爱经历中找找经验。但仔细想想，却发觉那时候的自己似乎中了套路。
    初恋的时候，自己也是被动，由女孩子主动找上自己，然后确定了关系，女生渐渐变得不客气起来……好像是个pua的圈套？
    路哲忽然有点担心。如果自己现在又开始一段恋爱关系，会不会又弄得一团糟，让自己陷入空耗的状态？
    他忽然发现了一丝变化，扭头看向窗外。
    然后情不自禁地骂道：“草，天要亮了！”
    ————

 023夏总的办公室

    这一夜，路哲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公司理论上的打卡时间是早上九点，不过因为有半个小时的弹性，大家往往都会晚一点打卡。今天，路哲的打卡时间是9：29，而且还是用叮叮app在楼下打的卡，可以说是踩住了不迟到的底线。
    他原本以为，自己今天睡眠时间这么少，应该会非常困倦。然而直到在工位上坐下，开始工作的时候，却还是很有精神。
    除了后脑勺隐隐有点麻的以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有多困……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工作了。
    路哲把那台小音箱放在面前的桌上，打开，确认了音量，便将嘴巴凑到收音口跟前，低声与它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他与ai的话题就有点偏了……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对于这个问题，人工智能的回答是：“爱情是情侣之间的感情，是一种个体与个体之间强烈的依恋、亲近、向往。”
    ai的声音，是比较柔和的中性音，让人不太能分辨男女。再加上那流畅而平稳的语气，难免给人以一种高冷军师的感觉。
    路哲追问道：“本质上来说呢？”
    人工智能：“爱情是通过进化的力量主导，通过激素起作用，伴随激素分泌产生的**和一系列化学反应的生物程序。除了生物学基础以外，爱情还跟社会习俗、文化习惯有很大的关系。”
    路哲：“那么一个女生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喜欢上一个男的呢？”
    人工智能：“有着较强的性魅力，或者比较富裕的情况下，很容易吸引异性的青睐。”
    路哲：“那如果颜值凑合，身高不到一米八，兜里比脸还干净的男的呢？”
    人工智能沉默了一一会，给出了它的回答：“你一定是在逗小秋开心。”
    因为公司名是‘纪春秋’，所以这个测试版本的ai的名字，就是‘小秋’。对于路哲最后的问题，小秋似乎也无法回答了。
    上司毛凯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响起：“路哲，干得怎么样了？”
    他抬起头看着上司，答道：“应该还可以吧，我感觉这ai确实还挺聪明的。”
    “那可不行，你的工作就是找到在什么情况下它特别不聪明，”毛凯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先别弄了，跟我来吧。”
    路哲站起身跟着上司走，但还是颇有些茫然。不过走出十几步，他忽然想起了昨天毛凯告诉过自己的事情——公司老板回来了，按照惯例，好像是要和新员工谈谈来着。
    果然，毛凯带着他走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
    透过那扇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的跑步机和办公桌，以及坐在桌子后面的人影。她是低着头的，让人看不清脸庞，但仅仅只是一个剪影，就有种黑长直的精致美感。
    这位夏总，果然是个长发披肩的美丽女性——虽然还没看到五官的模样，但路哲已经有了这样的判断。
    毛凯推开了门，笑道：“夏总，人我带来了。”
    听到声音，她抬起了脸庞。
    路哲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他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过瞳孔还是收缩了一下。
    他发现这位夏总与其说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倒不如说更像个女大学生或者研究生，也就是唐绮和薛小蝶师姐的那种程度。而且，还是个相当漂亮的师姐。
    她上半身穿着黑白色的短袖。虽说只有黑白两色，不过正面的黑白之间是闪电般的分界线，没有渐变，对比感相当鲜明。另外，这衣服的胸口部位，也呈现出了明显突出的形状。于是那鲜明的闪电，也就变得圆润了一些。
    她是双凤眼，眼角微微上挑，很是利落潇洒。但跟传统意义上的丹凤眼不同的是，双凤眼是明显的双眼皮，配上眉下和眼尾处淡淡的眼影，便更有种娇艳妩媚的感觉。
    又美又飒的双眼之上，是略带一点剑眉风格的眉毛，以及恰到好处的额前刘海；而在双眼之下，则是白皙且略显瘦削的脸颊。
    鼻梁挺翘，薄薄的嘴唇没有抹口红，那淡粉的颜色颇为清冷。
    她抿了抿嘴，说道：“那你继续忙吧小凯。”
    声音很清脆，宛如银铃般的悦耳。发音格外清晰，没有婉转的尾音和语气助词，仿佛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没有丝毫犹豫，不容拒绝。
    虽然夏总的年纪很显然要比毛凯小，但这声‘小凯’叫得相当自然，而毛凯的反应也很乖巧，应了一声就转身走了。此情此景，便提醒着独自面对她的路哲——别大意，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公司老板，给自己发工资的大佬。
    门再次关上，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路哲站着，而那位美貌姐姐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抱在胸前。
    两人互相对视着。一个不卑不亢，一个平静如水。
    “你就是路哲吧？我叫夏晓冰，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喊我夏总。”
    “明白了，夏总。”路哲点了点头，却有些纳闷。
    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之类的，公司老板会对试用期的员工说这种话吗？
    应该会吧……好像，也没什么异常？
    路哲并没有多少揣测琢磨的时间，因为紧接着，老板又发问了。
    “在我们公司感觉怎么样？愿意长期在这发展吗？”
    他没有躲避夏总的的目光，也没怎么犹豫，答道：“我很满意。要说长期发展的话，我当然是愿意的。”
    开玩笑，比上一家公司更高的薪水，以及轻松得多的工作内容，哪个傻子会不愿意？
    夏晓冰笑了笑，拨了一下耳边的发丝。于是这时，路哲才发现，原来这位女老板还戴了耳环，只是刚才正好被耳边的柔顺长发挡住了。
    她忽然说道：“其实是给hr推荐你的人，是我。”
    路哲：“？”
    夏晓冰继续道：“因为我注意到了你的简历，是哲学毕业，而且还有互联网行业的经验。我想要找的测试工程师，就需要哲学背景。因为我们以后的主要项目，是更深层次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的项目，需要哲学背景？难道不该是计算机和数学的吗？
    路哲有些纳闷，但当然不会开口质疑。
    然后夏晓冰就说：“所以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该怎么区分存在主义、虚无主义和荒诞主义呢？”
    路哲不由一怔。
    这种问题对他来说倒是不陌生，但毕业之后，他也就是在群里吹牛的时候会扯到这种话题。除了跟网友对线，这年头谁在现实生活中谈哲学啊？
    但现在就需要了。
    生活，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

 024职业展望

    “……你觉得，该怎么区分存在主义、虚无主义和荒诞主义呢？”
    对于这个问题，路哲思索了不到三秒，就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回答。
    他说：“近现代的科技发展，让哲学家意识到世界没有上帝，传统西方哲学的意义也开始坍塌。然后，关于世界和人生的意义，就有了存在主义、虚无主义、荒诞主义这三种回答。”
    夏晓冰：“能用一句话概括吗？”
    一句话概括，这可就正合他意了。
    路哲酝酿了一下，继续说道：“存在主义的答案是，意义并不是天赋的，而是你自己选的。而荒诞主义认为，所有关于意义的解释都是可笑的，你终究要认识到这种可笑，并且徒劳地活下去。”
    夏晓冰的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个知性的微笑：“虚无主义的答案呢？”
    路哲两手一摊：“意义是什么东西？世界上有这狗屁玩意儿吗？”
    夏晓冰笑得更加明艳了。
    她说：“讲得不错，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招哲学系的学生了吧？聊天谁都会，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提出问题。我们需要的，是能够向人工智能提出好问题的人。”
    路哲点了点头，估摸着不久之前自己扔给小秋的那一连串关于爱情的问题，应该也算是好问题吧？
    夏晓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了路哲身旁。
    “之前小凯肯定跟你说过工作内容，但是我们这个项目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他应该还没说过，对吧？”
    路哲接过那个文件，点了点头：“我是不太清楚，不过……既然是语音识别的人工智能，那就是类似siri、小爱同学那种的吧？”
    夏晓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对，但不全对。我们做的其实是一个比较大的项目。最终的目标，并不仅仅是一个跟人聊天的人工智能。它应该具备自我学习、发展出不同性格的能力，能够真正成为和用户无话不谈的朋友。而且，和每一个用户谈的话，都不一样。”
    路哲想象了一下：“活在手机和音箱里的私人好友？”
    夏晓冰打了个帅气的响指，微笑道：“社会的趋势是原子化，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松散。以后最昂贵的，可能就是他人的陪伴。所以我们的着眼点就在这里，定制化的情感需求。”
    路哲感叹道：“夏总，您这个……听起来，咱们的战略很宏大啊。”
    他也是注意了自己的措辞，把‘您这个战略’改成了‘咱们的战略’，以便表达自己的立场。
    “路是一步一步走的，战略可以尽可能的大，但每一小步，都要踩踏实，晓得不？”说着，夏晓冰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别站那了，坐吧。”
    路哲犹豫了。
    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跟老板谈话，同老板坐一张沙发，合适吗？
    感觉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然而夏晓冰盯着他，又催促道：“我们是扁平化管理，用不着那么计较。在我跟前，也不需要站得跟个被训话的小学生似的，坐吧。”
    路哲只能听她的话，坐了下来。
    不过虽说是同一张沙发，但路哲还是小心翼翼地和老板保持了几十厘米的距离，而且正襟危坐，绝没有丝毫不守规矩的举动。
    夏晓冰的坐姿就随意得多了，她的后背倚着沙发的靠背，一手支着下巴，侧过脸，看着身旁的青年。
    路哲扭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也看着她，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夏晓冰悠然道：“所以说，我们公司是有规划的，而且这个规划很长远。慢慢来吧，相信你以后的职业发展，也会有很大的提升。测试部门的工程师，肯定不是你的终点。”
    “谢谢夏总，我明白！”
    路哲知道，对方所说的一切，其实就是画饼。但是这位老板愿意给自己这么个试用期员工画饼，而且态度还这么亲切，也足以说明很多了。至少，夏老板的管理手腕和工作积极性，绝对没得挑。
    他在以前的公司，当然也见识过老板画的饼。但前老板是在年会上跟全体员工吹的牛，而且除了三年内市场占有率要怎样怎样以外，并没有别的什么新鲜东西。
    同样是画饼，诚意不同，说服力就有显著的区别。
    “对了，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夏晓冰忽然换了个话题，“我们公司平时也会组织一些活动，比如唱歌、看电影、桌游、开黑、体育运动什么的，算是团建，也是让大家放松开心一下。”
    路哲：“我喜欢的游戏主要都是单机的。不过，我也挺喜欢体育运动的。”
    夏晓冰微微一笑：“足球、篮球、乒乓球？”
    路哲挠了挠头：“都挺喜欢的，最喜欢的是足球。”
    夏晓冰拍了一下大腿，一脸‘这可真是巧了’的惊奇笑容，说道：“我们公司最近才刚刚组织了足球队，每周都会出去跟别的公司踢球，你要不要参加？”
    “那肯定没问题，”路哲也很惊讶，“可是，咱们公司有这么多足球爱好者吗？还能凑出一个球队？”
    要知道，整个公司就几十号人，其中还有一小半都是女生。要组织出一个足球队，怕是难度不小。
    夏晓冰解释道：“因为只要五个人就够了。大家都不是学生，没空踢大场。”
    路哲：“哦，原来是五人制的小场啊！”
    夏晓冰：“公司里会踢球的也就五六个人，约场球，都不敢挑大家出差的时间，就怕凑不齐，而且踢的时候也没有替补。所以只要你会踢，就可以直接加进来。”
    路哲恍然大悟。如果是五人制小场，那确实简单，对体力的要求也低得多，更适合年纪不小体质一般的社畜们。而且，如果是跟这些缺乏锻炼的社畜们踢球，路哲觉得，自己可能要乱杀了。
    “我以前是学院足球队的主力前锋，”路哲笑道，“我肯定是没问题的，您放心。”
    夏晓冰笑道：“那就准备好球鞋吧。场地费和饮料公司全包，但是球鞋只能自费哦。”
    路哲：“那当然！”
    夏晓冰：“对了，你的上司也会踢，还有兄弟部门的管理层。到时候就看你的业务球水平了。”
    路哲：“您可能有所不知，虽然我是前锋，但相比于射门，我更喜欢传球助攻！”
    也别管究竟擅长射门还是助攻了，他明白，业务这一块，自己可得拿捏妥当。
    新加的公司这么好，居然还凑巧组织了足球队？这让路哲不禁感慨，自己近来好像转运了……
    ————

 025这也太好了

    在夏总的办公室里，谈话仍然在继续，只是稍稍偏离了最初的方向。
    路哲与这位女老板从兴趣爱好聊到哲学，从自由意志到副现象论，也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直到夏总的手机铃声响起，两人的交流才告一段落。
    见老板有电话要接，路哲挪了下屁股：“要不然我出去？”
    夏晓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好，不用动。然后，夏总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我知道了，那就继续谈谈，先不要降价，主导权在我们手里。对，嗯嗯，稳住……”
    听着夏总的话语，路哲就意识到人家肯定是在谈正事，但应该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内容。不过到了这时，他的困意终于上来了。
    刚当公司的时候还精神，跟老板谈话的时候也丝毫不敢懈怠，但此时，精神不由得放松下来。
    这么一放松，他就感到自己的意识被睡意包裹，陷入了模糊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清脆飒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路哲，你睡着了？醒一醒，路哲！”
    他猛然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的一瞬间，他心说要遭——在老板的办公室睡着，作死也不能这么积极啊。
    可是老板的反应却颇有些出乎意料。
    夏晓冰平静地注视着他，目光之中并没有责怪之意，只是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吗？”
    路哲点了点头，并且在两秒钟之内找好了借口：“因为要自学一些编程和数据库的东西嘛，所以昨晚稍微熬了点夜。”
    “这么辛苦吗？”夏晓冰微微皱眉。
    路哲不太清楚这个皱眉的小表情意味着什么，是老板觉得自己技术知识太薄弱、学习效率太低？还是觉得自己没安排好作息时间？
    反正不管怎么想，资方的反应应该不会是心疼员工员工吧？
    然后他又震惊了。
    只见夏晓冰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低声说：“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这个岗位确实需要学编程和数据库，还有别的技术，但是不用急。至少一两个月之内用不着，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考你。工作之余慢慢学就好，来得及的。”
    路哲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身为社畜，他何曾见识过这种场面？在老板的办公室睡着，不被痛骂一顿就万幸了，居然还被温言安慰，这什么情况？
    夏晓冰又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路哲连忙答道：“没有，就是刚才困了一下，现在没问题了。那个……夏总，还有什么事吗？”
    夏晓冰愣了一下，微笑着说：“没事了，你回去工作吧。”
    就这样，路哲走出了那间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之后，他还是很懵。刚才在老板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让他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
    忽然，一个人凑了过来，问道：“你刚才在夏总的办公室里干什么呢？”
    路哲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同事。这家伙的名字，毛凯上星期介绍过一次，而此时路哲已经差不多忘了，只记得好像姓付。
    好在，那人很快又多问了一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路哲，你呢？”
    “我叫付翰文，跟你一样，都是测试部门的。我们每个人入职的时候，都会跟夏总聊几句。但是，为什么你在夏总办公室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啊？”
    路哲耸了耸肩：“是夏总拉着我聊的，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付翰文愣了一下，嘴角隐隐有些抽搐：“凡尔赛啊？”
    很显然，这位同事以为，他是故意炫耀老板对他的青睐。
    路哲无奈道：“这有什么凡尔赛的……对了，我在她办公室里待的时间长，可能就是因为中间被打断了一下吧。”
    付翰文：“什么叫打断了一下？”
    路哲：“她中间接了个电话，占了些时间。她打电话的时候我没出去，就在那里等着，所以才显得时间比较长吧。”
    这个解释似乎挺合理，于是付翰文也就不再纠结，点点头说了声“原来如此”就撤回到他自己的工位上了。
    周围安静下来，路哲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
    他记得，之前上司毛凯来找他的时候，将近十点钟。而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聊了一个小时，这确实有点奇怪。考虑到在办公室里的种种细节，感觉就更是奇怪……
    愣了好一会之后，他喃喃道：“这老板，也太好了吧？”
    ————
    总裁办公室的门是透明的，与公共办公区域隔开的那道墙也是玻璃材质，不过，是不透明的磨砂玻璃。
    除非正好从门前走过，否则没人能看到夏总在干什么。
    在员工们的印象里，这位年轻有为的女老板一向都很勤奋，在办公室里总是在忙。但此时，却是个例外。
    她就坐在沙发上，轻轻搓着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刚才，就是这只手，拍了那家伙的脑门。
    她的脸庞浮起一片红霞，平日里总是冷静飒爽的脸庞上，便增添了一份娇艳——可惜，此时没有人能欣赏到。外面的员工，更是不可能想象到她的这副样子。
    夏晓冰缓缓地侧躺了下去，有些慵懒地侧躺在这沙发上。
    “不该叫醒他的……”
    ————

 026怎么会这么巧

    中午的休息时间，是十二点整开始。
    到了十二点，路哲放下那个ai音箱，站起身准备下楼去吃午餐。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们也都差不多，伸着懒腰，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讨论着中午要吃什么。
    路哲就没人可以讨论。
    他的工位本就在角落，距离最近的是上司毛凯，其次就是付翰晨。而这两人显然都没有叫他一起去吃饭的意思。
    毛凯是自带饭盒，拿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就端回到工位上，一边玩魔兽一边吃。
    付翰晨的工位上是空的，貌似已经独自去觅食了。而且经过上午的那段简短对话，路哲也发现了，这哥们好像对自己有点意见……
    不过，对于这种状况，路哲也早就习惯了。别说社畜生涯了，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他也往往是独自一人。要是跟别人一起，反倒会有点不习惯。
    路哲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前台门口。
    从这里左拐，就是电梯门。但就在这个地方，他愣住了。
    面前不到五米，有一个熟悉的倩影——那不就是薛小蝶吗！
    少女依旧是一身jk制服，有点像是最开始见面的装扮，只是色调上稍稍有些不同，这一套的颜色要深一些。她脸上的那副细框眼镜也一如初见，根本遮不住女孩子青春俏丽的容颜。跟周围的男女职工们相比，她有点格格不入，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等等，本来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啊！薛小蝶为什么会在这？
    路哲愣愣地看着，看着少女朝自己走来。
    薛小蝶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小脸上不禁扬起微笑：“真巧啊，你也在这里上班？”
    路哲点了点头，反问道：“你该不会是在这里找了实习工作吧？”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你怎么知道呀？”
    “我猜的……”路哲的眼角跳了跳，心里已然有了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猜想。
    该不会，这姑娘是为了自己，故意找的对门公司实习的吧？
    薛小蝶轻笑道：“也是，大三到大四的暑假嘛，现在不赶紧找实习，哪还有实习的时间呢？所以接下来两个月我都在这里了，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路哲：“……”
    他有拒绝的理由吗？
    就算有理由，面对着少女娇艳的笑颜，也很难说出口啊。
    ————
    “我是上周末找的实习工作，面试的时候发现在软件园，就想过有没有可能碰见你。没想到啊，居然这么巧，正好在对门呀！”
    薛小蝶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肉，却没有立刻吃下去，而是笑颜如花地说着。
    路哲一时间却沉默了，只是静静地吃着饭。
    他在考虑一个问题。
    薛小蝶找到的实习工作在对门，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他可记得，之前和少女闲聊的时候，自己透露过工作内容，以及公司的主要业务。那么，在知道公司主要业务的前提下，找到‘纪春秋’这家公司，应该难度不大吧？
    路哲咽下一口饭菜，问道：“你找的是什么实习啊？跟画画有关系吗？”
    薛小蝶：“对呀，你们的对面，是个做漫画的公司。漫画嘛，需要很多画师，从分镜到勾线，还有精草、上色什么的，都需要有点水平的，而且只要求水平不限死专业，很适合我。”
    路哲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问过对方在学校里的专业。这么一想，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薛小蝶在主动配合自己的话题，跟着自己的兴趣方向走。对于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孩而言，这种情况似乎并不多见。
    于是他问道：“对了，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啊？”
    “你问我呀？”薛小蝶推了一下镜框，“会计。怎么样，是不是很无聊？”
    路哲：“倒也还好，反正挺实用的。”
    薛小蝶：“实用是实用，但我以后真的不想搞财务、当会计啊！我想画画，漫画或者游戏原画都可以，而且，我对绘画这块的专业技能很有信心。别看我不是艺术学院的，但真的画起来，我肯定不会比那些绘画专业生差！”
    路哲放下筷子，鼓了两下掌：“可以可以，而且你既然已经可以画画赚钱，那就说明水平肯定不错。加油吧。”
    薛小蝶也放下了筷子，问道：“那你呢？你现在不是有两份工作吗，能忙得过来吗？”
    路哲：“还行，两份工作都不累。”
    “那我拜托你帮个忙好不好呀？”薛小蝶忽然双手合十，一脸诚恳，“我也想搬家了，可以帮我给点参考建议吗？”
    路哲：“为什么要搬家？”
    “因为之前租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远啊，上下班就有点不方便，好多时间都浪费在路上。除了实习工作，我还要画自己的画嘛，所以想找个附近的住处，节省点时间……”
    越往后说，薛小蝶就注意到路哲的表情有些奇怪，于是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路哲低头看了看饭菜，又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这个薛小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找实习工作，找到的公司和自己是对门。再要搬家，搬到这附近，那也就是住在自己附近。就这，如果还猜不到女孩子的真实目的，他觉得自己就可以一头撞死了。
    问题是，该如何回应呢？
    如果要跟唐绮发展，那肯定不可能和薛小蝶再加深关系了。
    可是，如果要拒绝，又该如何开口呢？
    要知道，薛小蝶从头到尾都没有直说过‘我喜欢你’之类的话，话语里的潜台词也并不明确。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这种话也找不到机会说出来。
    人家压根就没有明示，暗示也非常有限，怎么拒绝？
    就连刚才的这个请求，也只是给一点参考建议，并没有拉着他去找房子什么的……更不好推辞了。
    沉吟半晌之后，路哲说道：“这附近的房价好像挺高的，房租也不会便宜。你确定要住这里吗？”
    薛小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有钱，而且都是我自己赚的！”
    说这话时，少女扬起脸庞，明亮的眼眸里满是自信。
    ————

 027无关紧要的细节

    路哲当然想象不到，面前的少女除了靠画挣钱，还能赌球。
    实际上薛小蝶只押对了一场，那就是昨天和路哲一起看的美洲杯决赛。至于晚上的欧洲杯，因为印象实在不够深，所以下的注并不大——幸好只押了一小部分资金，所以亏的还算能接受。
    她记得应该意大利夺冠，结果也确实如此，但双方是在点球大战分出胜负的。常规时间的九十分钟，双方打成了平局，而足彩的胜平负判定只看九十分钟以内。于是晚上的三千块钱，就这样输掉了。
    即使是重生者都能押错，这对于本就谨慎的薛小蝶来说，无疑是个相当深刻的教训。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赌了，趁着总收益还是正数，见好就收。毕竟再往后的足球比赛，她更不记得结果是什么样的了。
    就连重生者都能押错，没有重生优势的人去赌球，简直跟蒙着眼走路一样危险。
    不过，就凭现有的一万多元，再加上以后预计的画稿收入，薛小蝶觉得自己可以看看附近那些高档小区的房租了。租个一年半载的，应该没有问题。
    路哲问道：“你家里，现在还给你生活费吗？”
    薛小蝶：“上个月给了，但我前几天已经给我妈说，让她以后都不用给我生活费了。”
    路哲想了想，说：“我可以理解你，刚开始赚到钱的时候，会很有自信。但是……这么说吧，你听说过黑天鹅吗？”
    薛小蝶双手搭桥支着自己秀气的下巴，微笑答道：“就是黑天鹅事件嘛。欧洲人本来以为天鹅都是白色，直到在殖民地发现了黑色的天鹅，感觉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后来，就用黑天鹅来表示无法被预测的事件。像什么工业革命、相对论、量子力学之类的重大事件，都是事先不可能被预测的，都是黑天鹅。”
    路哲愣住了：“啊这……”
    少女凝视着他，狡黠一笑，眼神灵动非凡：“你是不是还打算给我科普呢？”
    路哲挠了挠头：“你知道就好。我的意思就是，个人的生活里也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困难，为了做好防备，你需要在手里留一些现金，不能花得太狠了啊。就比如说我，上家公司裁撤部门的时候，周围一批同事都失业了，有的人很慌，但我就还好。因为我有积蓄，支撑到下一份工作都绰绰有余。”
    薛小蝶：“这就是社会人士的经验之谈吗？”
    路哲：“当然都是你的钱，你想怎么花都随你，我只是建议。至于要说附近哪里有房源……我也没在这租过房，实在不太清楚，抱歉。”
    薛小蝶点了点头：“没关系，那我找找看……但我有个问题啊。”
    路哲：“什么问题？”
    薛小蝶：“你没有租房，那，你住的什么地方呀？”
    路哲犹豫了一下，并且，因为这一瞬间的犹豫还产生了某种难以言说的罪恶感。
    奇怪，为什么要犹豫呢？为什么会有罪恶感呢？
    不过在短暂的卡壳之后，他还是诚实地回答道：“唐绮大小姐的家里。”
    薛小蝶一贯淡雅知性的表情终于有点维持不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们俩住在一起？”
    路哲解释道：“因为她家很大，有三个卧室。卧室和卧室之间还隔着几个房间，所以其实没什么问题。住在她家里，对我来说最大的好处也是节省时间，另外还省了房租嘛。”
    薛小蝶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路哲也感觉有点尴尬，只能低头吃饭。
    但他刚刚夹了一块牛肉，就又听到了少女的声音：“那你的兼职工作还包吃住嘛，让人羡慕呀。那个，不是还有空的卧室吗？可以再加一个人吧？”
    路哲抬起头，一脸错愕，那块牛肉卡在嗓子眼，甚至忘了咽下去。
    薛小蝶笑了笑：“跟你开个玩笑啦，那种事，怎么可能嘛！”
    路哲松了口气，又扒拉了一口米饭。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他下意识地说：“反正找房子是帮不上你的忙了，等你搬的时候，我给你帮忙提一下行李吧。”
    薛小蝶：“嗯嗯，搬行李就可以啦！”
    看着女孩子温柔微笑的表情，路哲愈发的无奈了。不是说要跟她保持距离吗？怎么感觉，这距离越保持越近了？
    是因为自己太不坚定了吗？
    ————
    吃完午餐，路哲与薛小蝶乘电梯上来，在公司门口分开，进了各自公司的办公室。
    路哲回到自己的工位，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坐起身时，下午的工作就开始了。
    他和音箱里的人工智能又聊了起来。
    “小秋，你知道你的爸妈是谁吗？”
    ai：“小秋是纪春秋科技公司。我的父母，是公司的大家。”
    路哲笑了笑：“还挺会说话的……那你知道你的老板是谁吗？”
    ai ：“小秋不是员工，没有老板。”
    路哲正要继续调戏人工智能，可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抬头，忽然注意到了之前都未曾留意过的细节。
    他头顶的墙角处，安了个摄像头。
    从摄像头的角度来看，应该正好能拍到他，以及测试部门、算法部门的同事们……
    路哲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继续工作。
    “小秋，你既然不是员工，那你的身份是什么呢？”
    ai：“我是个正在成长的学生。”
    路哲：“那你在学什么呢……”
    在用不疼不痒的问题调戏ai的同时，他其实很想问问ai，公司里的摄像头到底有没有开呢？如果开了的话，会不会有人盯？
    路哲明白，办公室里安装摄像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比如他工作过的上一家公司，就在程序员和运营们的头顶上装了好几个摄像头。不过，除非出现了某个员工突然昏倒之类的状况，否则平时也不太会有人盯着监控录像看。那些摄像头，大都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安上去的。
    现在，自己头顶上的这个摄像头，应该也是如此吧？
    路哲又瞟了一眼。
    确切地说，这个摄像头并不在正上方，而是安在他前方的墙壁和天花板交界处，看角度，应该正好可以拍到路哲的脸。
    不过反正也没人看，拍就拍呗，无所谓咯——他很快就不再纠结这小小的细节了。
    ————

 028她这是自寻死路

    下午六点半，到了下班时间。
    本来应该是六点整下班的，不过既然路哲今天早上在弹性时间里晚到半小时，那么自然也要晚走半小时。不过，他站起身的时候，发现测试部门的同事已经撤了，可是稍远处，算法部门的同事几乎全都在。
    看起来，就算没有加班制度，他们也没法走得太早……
    路哲离开办公室，到了电梯门口。路过薛小蝶所在的那家公司前台时，他的脚步慢了一拍，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停下来。
    乘电梯下楼，走在回大小姐公寓的路上时，路哲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就发现了薛小蝶刚刚发来的消息。
    【对啦，忘了给你说。下班就不等了啊，我先回去收拾东西。要搬的房子下午就找好了，明天就搬，今晚我先把东西都收拾好。】
    路哲看着这条消息，不禁有些震惊：“效率这么高的吗……这也太快了吧。”
    再想想薛小蝶又是画画赚钱、又是找实习找到了自己单位对门的壮举，他就觉得，这姑娘实在是有点厉害。
    那么，应该如何应对呢？
    路哲想了半分钟，实在不好意思得罪这姑娘，就只能用尽可能平静的普通朋友模式去回复了。
    于是他回：【好的，要搬东西的时候叫我。】
    发完了消息，正要收起手机的时候，却又收到了新的来电。
    唐绮大小姐打电话过来了。
    路哲接通电话，就听到了那略带稚气而又元气满满的嗓音：“助理先生助理先生，你下班了吗？”
    “呃，下班了。”
    唐绮的声音里带着期待的笑意：“那你现在要回来了吗？”
    路哲：“之前说了要回去给您做饭……”
    “我们之前定好了！”唐绮不由分说地打断道，“以后不要用‘您’来称呼我，还记得吗？”
    “呃，好吧。”
    唐绮轻笑了一声，又说：“我改主意了，今晚不用你回家做饭，我们出去吃，吃火锅！”
    路哲：“火锅？”
    唐绮：“对啊对啊，来蓉都这么长时间都没吃过火锅呢，这怎么可以？而且啊，上次你做的辣子鸡我吃了，感觉不错，所以我吃辣没问题的！”
    路哲叹了口气：“我先提醒你一下啊，我做辣子鸡的时候……因为知道你是粤省那边来的，所以做菜的时候，我是少放了辣椒的。”
    唐绮：“没关系，我们也可以让火锅少放点辣椒嘛！你赶紧回来就好啦，我到楼下等你啊！”
    “行吧……”
    既然雇主都这么坚决了，路哲还能说什么呢？
    ————
    “就是这家，听说非常棒哦……可是人也太多了吧？”
    下车的时候，唐绮指着不远处的那家火锅店，如此说着。
    只见火锅店的门口摆了好些凳子，几乎都坐着人。他们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看起来，都是在等座位的。
    路哲两手一摊：“没办法，蓉都的火锅店就是这样，稍微好点的都需要排队。其实现在都还好，如果是周五周六的晚上，这队能排到马路边上去。”
    唐绮灵机一动：“火锅店这么赚钱，那我们要不要开一家？”
    路哲：“可以是可以，不过，竞争也会很激烈的。蓉都的火锅店可太多了，投资之前一定要想清楚。”
    唐绮小手叉腰：“算啦，不管了，我们今天是来吃的，不想那些！”
    路哲：“其实你也不考虑赚钱……”
    唐绮：“怎么能不考虑呢？混吃等死不就成废人了吗？”
    路哲呵呵一笑，忍住了没说——混吃等死的废人，那可正是自己理想中的生活。
    两人来到火锅店跟前，就有服务员过来招待，搬了两个塑料凳子让两人坐下。
    唐绮坐在那里。
    路哲抓了一把瓜子，再来到她面前坐下，伸着手，问道：“要嗑么？”
    唐绮点点头，从他的手掌上拿了一颗瓜子。
    路哲：“你可以多拿点。”
    唐绮边嗑瓜子边说：“不，我不喜欢一次拿一把。”
    于是，就只能是路哲一手托着一堆瓜子，让大小姐一颗一颗地拿。而在每次拿瓜子的时候，两人的手指总会碰到。貌似不经意的轻轻触碰，却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唐绮在暗暗窃喜。
    路哲观察着唐绮的反应，暗暗猜测——大小姐是不是故意的？
    他此时的心理过程有点复杂而微妙。
    如果要参照罗丘的建议，顺势拿下唐大小姐，那自己就应该抓住每一个机会，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每当他试图下定决心的时候，又忍不住有些犹豫。
    跟这位大小姐在一起真的合适吗？
    自己和她，以后真合得来吗？
    如果真的开始谈恋爱了，会不会突然冒出大小姐的父亲或母亲，逼着自己滚蛋？
    就在他默默思忖的时候，手掌上托着的最后一粒瓜子，被唐绮拿完了。
    “再去拿一点吧？”大小姐如此说道。
    路哲点了点头，又去找服务员要瓜子。而这次，服务员似乎是注意到了刚才两人的小尴尬，干脆给了他一盘瓜子，并且还搬了个塑料凳子，摆在两人中间的地方。
    装瓜子的盘子，就放在中间的凳子上，这样自然就不需要有人用手托着了。
    “二位稍等一下，马上就有空位了。”热心的服务员微笑着说了声，转身离开。
    唐绮微微噘着嘴，看了看瓜子，似乎有点不想嗑了。
    路哲坐了下来，刚拿起一粒瓜子，放到嘴边轻轻咬开。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大小姐的声音：
    “那个……你可以帮我嗑开吗？”
    只见唐绮双手直直地撑在膝盖上，小脸低垂，颇有些忸怩不安的样子。
    看来她也知道这个要求有多么奇怪。
    路哲看了看手中的瓜子，再看看面前的少女，不禁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喂你？”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路哲犹豫不决的时候，热心敬业的服务员又过来了。
    “现在已经有桌子空出来了，两位，跟我来吧。对了，你们要红锅还是鸳鸯锅呢？”
    服务员话音响起的同时，唐绮就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路哲答道：“鸳鸯锅吧。”
    唐绮却使劲摇了摇头，赌气似地说：“红锅！”
    ————

 029果然还是太天真

    热气腾腾的红油锅里，无数的花椒与辣椒随热浪翻滚，蒸腾出了火辣辣的浓郁香气。
    路哲将豆腐皮、金针菇倒进去了半盘，又夹了几片薄切肥牛和毛肚，放进锅里。
    肥牛片和毛肚都很需要火候，煮得过了口感会损失很大，所以他特意拿上漏勺，将它们搭在漏勺上，确保滚热的红油汤浸没，又不会飘散得找不见。
    间隙时，他瞥了一眼桌对面的唐绮。
    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红油锅，右手里的筷子捏得很紧，甚至指关节都有点发白。
    路哲随口问道：“微辣，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唐绮咽了口唾沫，“我在花城吃火锅的时候，也是点的微辣。”
    花城的‘微辣’和蓉都的‘微辣’，恐怕并不能完全划等号——不过这话路哲并没有说出口，因为看着面前少女这幅逞强的模样，他实在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场面了。
    “那好，来尝尝吧！”路哲捞起肥牛片和毛肚，分了一半，送到了唐大小姐的油碟里面。剩下的一半，放到自己的油碟里。
    唐绮夹起一片肥牛，动了动小鼻子嗅了一下，犹豫了不到两秒，直接塞进了嘴里。
    路哲也在吃，只是一边吃，一边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麻辣鲜香的肉片进了口之后，唐绮那双本就又大又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紧接着，少女的小脸迅速变色，仿佛青苹果一瞬间熟透，成了鲜艳的红苹果。
    她张开小嘴深吸一口气，没有拿筷子的左手在嘴巴跟前扇个不停。
    见状，路哲也有点不放心了：“你没事吧？”
    唐绮使劲摇了摇头：“没事，好吃！”
    路哲表示怀疑：“这个辣度，真的能接受吗？”
    “没问题！”
    说完，唐绮又夹了一片毛肚，“嗷呜”一口塞进去。只见她的嘴巴嚼个不停，而小鼻子一抽一抽的，使劲呼吸。
    路哲吃了两口，看她这副样子，忍不住说道：“要是不能吃，千万别逞强啊！”
    唐绮吃完这一口，手中的筷子不停，一边往嘴里塞：“我能吃！就是……给我弄点凉茶，我还能吃！”
    既然大小姐如此坚决，路哲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找服务员点了两罐冰镇凉茶，打开，插上吸管，放在大小姐面前。然后，他也开动起来。
    而唐绮喝了一大口凉茶之后，也继续吃……
    蓉都火锅店里的微辣红锅，对于路哲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的了。跟他以前吃的火锅相比，这一家也就是稍微贵点，食材口感更好一点，其他的差别不大。
    但对于唐绮而言，这里的火锅跟她从小尝过的区别就不小了。一方面，是香味更浓郁，让人欲罢不能；但另一方面，辣度也更上了不止一个台阶，让她就算欲罢不能也不得不停下来。
    在吃掉了几片肥牛、毛肚、豆腐皮和青笋片之后，唐绮终于承受不住嘴巴里火辣辣的感觉。而且拿起凉茶饮料一看，就发现罐里已经空了。
    她把空罐子拍在桌上，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甚至忍不住飙起了粤语：“点解咁辣啊！”
    路哲一脸问号：“你说什么？”
    唐绮：“为什么可以这么辣呀！”
    路哲眨了眨眼睛：“所以我说要清汤锅啊。你知道在蓉都，一个火锅店位于好评榜前列意味着什么吗？没别的，就是味道够劲。”
    唐绮：“……”
    路哲又夹了一筷子金针菇。
    唐绮有些不甘心地问：“那你为什么这么能吃辣？你不是蓉都本地人吧？”
    路哲咀嚼了几下，不慌不忙地咽下去，淡然答道：“我在这上了四年大学，早就练出来了啊。而且我小时候在西北，那地方也是能吃辣的，至少，比花城能吃辣。”
    唐绮低垂下小脸，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安静半晌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举筷不停的路哲，小声问道：“我还想吃怎么办？”
    路哲扭头冲着服务员喊：“这桌拿一碗清水过来可以么！”
    经验丰富的服务员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很快，一碗清水送到了少女的面前。
    路哲：“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在水里涮一涮再吃吧。”
    唐绮：“那，是不是就没那么好吃了？”
    路哲耸了耸肩：“至少能让你吃得下去。”
    唐绮夹了一片肉，在装着清水的碗里涮了一下，再放到油碟里待几秒，然后再吃……
    “这下就可以了！”她松了口气。
    ————
    过了半个多小时，这一顿火锅吃完了。
    路哲感到很满意，而唐绮……就不太好说了。
    “好吃！”结完账往外走的时候，少女如此表示。
    路哲看着她的小脸，眼神里有些犹豫。
    唐绮盯着他，指着自己问道：“我有什么奇怪的吗？你怎么那样看我？”
    路哲想了想，终究还是提醒道：“你的嘴巴，有点……异样。”
    唐绮拿出手机当镜子，看了一下。不看还没感觉，就这么一看，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哇！我的嘴怎么肿这么大！”
    路哲忍不住笑了一下，当然，并没有笑出声。
    唐绮察觉到了什么，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不许笑我！”
    路哲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做助理呢我是专业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笑的。”
    唐绮又盯着手机屏幕倒映出的自己的嘴唇，感觉颇有些哭笑不得。她稍稍张开嘴，做了个露齿笑的表情，试图拉平嘴唇的肿胀——但这怎么可能生效呢？
    倒是路哲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唐绮，你的牙齿……你那是小虎牙吗？”
    少女白了他一眼：“对啊，有问题吗？”
    路哲挠了挠后脑勺：“没问题啊，我就觉得……小虎牙还挺可爱的，就是之前一直没注意到。”
    这话，稍稍有点出乎唐绮的意料。她转过头盯着他，愣了好一会。
    路哲：“怎么了？”
    唐绮：“认识这么多天了，你才发现虎牙啊？”
    路哲：“这么小的细节也不太容易发现……”
    唐绮捂着发肿的小嘴巴，瓮声瓮气地说：“那你以后离我近一点，就可以看得更清楚咯！”
    ————

 030那就不吃了

    离开火锅店，唐绮与路哲就打上车直接回家了。
    车子在目的地路边停住。
    路哲先下了车，然后是唐绮。不过，就在唐大小姐跨出车门的时候，前排的司机盯着她说了一句：“小妹妹好漂亮啊。”
    唐绮扭头看了眼司机，笑了一下，“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两人朝着公寓的大门口走去。
    忽然，路哲就忍不住提起了一个问题：“大小姐，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吗？你可是前些天，才刚刚经历过一次绑架的人。”
    唐绮转过身，眨了眨大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害怕？我用平台约的车，而且去的全都是有人又有摄像头的地方呀。”
    路哲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知道，理性上是不太需要害怕的。但我觉得作为一个女孩子，忍不住害怕是很正常的情绪反应吧？”
    唐绮笑道：“但也没人规定必须要害怕嘛，我本来就不是那种胆子小的家伙呀！”
    “胆子不小？”
    路哲回忆了一下之前玩生化危机双人版时，唐大小姐那边玩边尖叫甚至差点摔手柄的模样，感到非常怀疑。但他憋住了没把这口槽吐出来。
    唐绮用揉了揉脖颈，忽而叹了口气：“还是太大意了，蓉都的微辣……有点疼。”
    路哲：“回去多喝点水吧，这几天吃清淡一点。”
    唐绮扭头看着他，小脸上隐隐有些期待：“清淡一点吗？”
    路哲：“对，我来做菜嘛，可以做得清淡一点。”
    这个回答，就让唐大小姐很是满意。
    说话间，两人进了公寓大楼，乘电梯上去，到了那个楼层，再输密码进了家门。
    刚到家，唐绮就直奔厨房。
    听着冰箱门被拉开的声音，路哲猛然想起了某种可能性，立刻也跑过去。
    果然，她拉开的是冰箱的冷冻柜。
    路哲连忙按住了冰箱门，问道：“你想吃什么？”
    唐绮：“雪糕！”
    路哲：“吃辣吃到嗓子疼，你还吃雪糕？你就那么想得急性咽炎吗？”
    冰箱门被按住了。
    唐绮试图用力把冰箱再拉开，可是力气比路哲实在差的有点远。那冰箱门只是晃了晃，连一条缝都没有开。
    唐绮鼓起了腮帮子：“我要食雪糕！”
    路哲：“不行！”
    唐绮：“让开呀！”
    路哲：“身为助理是不能在这种时候退缩的，除非你把我辞了。”
    话音刚落，就见唐绮愣住了。
    路哲有些奇怪：“怎么啦？”
    唐绮的声音忽然弱了很多：“要让我吃雪糕，你就要辞职吗？”
    路哲不禁皱起了眉。他倒不是这个意思，刚才那句‘除非你把我辞了’其实也只是一种修辞而已。
    然而，唐绮却耷拉着肩，小声嘟囔道：“好嘛，那我不吃……”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路哲愣在那里，一脸懵逼。
    他有点想把大小姐拉回来解释一下，不过再考虑，何必呢？让她就这么误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阻止雇主作死的目标达到了。
    不过，只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在她心里，自己的份量原来这么重的吗？
    路哲这么想着，不禁有些窃喜。
    虽然，在唐大小姐和薛小蝶之间他还是忍不住犹豫，可是意识到女孩子如此在乎自己，这一点，还是很让人开心的。当然，在开心的同时，也多了一丝丝的心理压力。
    路哲打开冰箱检查了一下，将里面仅有的三个雪糕都藏到了更深处。
    然后，他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关上门，长叹一口气。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他扶着窗台，看向窗外，数起了外面的灯火。
    “不从，从了，不从，从了，不从，从了，不从……”
    就像是数叶子做决定一样，数到单数就是不从，数到双数就是从了她。
    路哲是真的非常犹豫了。
    而窗外，灯火茫茫，似乎也无法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

 031办公室的摄像头

    翌日，路哲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感觉自己又没睡好。
    坐在工位上，他看了一眼窗外。天上的云灰蒙蒙的，而他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浆糊。
    昨晚睡觉之前，关于自己和少女们最近的感情纠纷，着实把他困扰得不轻。
    结果就是又失眠了。
    当然，这一夜的睡眠时间，比再之前的那一夜要好点。大概能有四五个小时。可是连续两晚上的睡眠不足，让他的精神状况实在是不太好。
    而且，有些问题依旧没有完全想清楚……
    路哲拿起小音箱，低声问道：“小秋，你觉得穷小子和富家大小姐谈恋爱，然后大小姐的父亲扔出一百万让穷小子滚，这种事情有没有可能发生？”
    ai：“世界上有几十亿人，总会发生很多事情，但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如此回答，路哲愣了一下。
    这时，上司毛凯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些天算法部门的同事加班很辛苦，成果嘛，你是不是也发现啦？”
    路哲：“这个ai变得更聪明了吗？”
    毛凯笑着点点头：“它可以从侧面去回答问题，交谈的感觉，应该是更加灵活了。”
    路哲又低下头看了一眼。
    音箱的外表并没有丝毫改变，但里面的人工智能……不，名为‘小秋’的人工智能其实也不是真的寄身于小小音箱之中，它的算法主体应该是放在公司的机房里。这个音箱，不过是人工智能与外界沟通交流的一个端口而已。
    路哲觉得，这家伙果然是跟人不一样。人类终究是有所限制的，不可能同时跟两个人聊天，也不可能跟两个人保持同样的关系。
    毛凯看了看他，忽然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路哲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问题跟小秋聊。”
    “哈哈，那就随便你啦。”
    毛凯笑着说完，挥挥手，就走开了。
    路哲该继续工作了，但他捧着音箱，一时间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对ai提什么问题，有些无话可说。
    忽然，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前上方的摄像头。
    ————
    夏晓冰坐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屏幕里，正是某个摄像头传来的实时画面——路哲正捧着那个小音箱发呆呢。
    “这么呆萌吗？”夏晓冰眯了眯眼，下意识地微笑着喃喃自语，“一点精神都没有的样子，这可不像你啊。”
    办公室里没有人，而且关着门，外面的声音传进来时都变得模糊了。于是，她也可以尽情地把话说出来，只要音量小点，就不可能被别人听到。
    更何况，她自言自语的音量格外的微弱，就像是在情人耳边的悄悄话。
    “昨晚又没睡好吗？还是说，有什么现实生活的困扰？”
    “该不会是缺钱吧……提前预支工资，好像也没什么理由。”
    就这样盯着屏幕里的男生自言自语了好一会之后，夏晓冰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振作起来。然后，关掉了视频监控窗口，打开了工作文件。
    但在投入工作之前，她看了一眼窗外的乌云。
    “今天好像要下雨了……”
    ————
    这天虽然从早上开始就乌云压城，但直到下午六点，才开始下雨。
    雨势不小。
    到了下班的六点半，雨还是没有停。对于路哲而言问题就出现了，没有带伞，那么该怎么回去呢？
    路哲站起身，看着窗外的雨幕，估摸着自己如果直接走出去，要不了五十米就要浑身湿透了。而唐大小姐的公寓，距离这里有几百米。
    要不然干脆就淋着雨回去？
    他扭头看了看周围的同事。
    算法部的依旧在加班，测试部的已经走光了。至于上司毛凯，貌似是在刚开始下雨的时候就出去接电话，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高挑美丽的身影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了。那是公司的老板，夏晓冰。
    路哲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貌似……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夏晓冰走到他面前，平静如常地问道：“你不下班吗？”
    路哲：“呃……”
    似乎猜到了他想讲什么，夏晓冰直接就说：“没带伞是不是？”
    路哲点了点头。
    夏晓冰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平静和自然，仿佛只是老板对员工的礼貌性关怀。
    不过接下来，她却压低了声音：“关机，跟我走。”
    说完，夏晓冰转身就走。
    路哲一脑门问号。不过既然老板发话了，他也只能关掉电脑，跟在夏晓冰的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夏总穿的是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地板上就会发出“噔、噔、噔”的声音。这鞋跟并不是很高，也就三到五厘米的样子，但因为她本就身形高挑，于是那行走间的背影看起来就分外的修长有致了。
    两人进了电梯。
    密闭的电梯空间内没有别人。而这时，夏晓冰才再次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路哲不由一愣：“呃……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都是开车，正好我今天也有点时间。”
    说着，夏晓冰摁了电梯的楼层按钮。但她按下的并不是一层，而是地下二层。
    路哲立刻就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去地下——这栋写字楼的地下是停车场，想必，夏总的车应该是停在那里的。
    夏晓冰忽然又问道：“最近在干什么呢？”
    路哲毫不犹豫地答道：“认真工作。”
    夏晓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道：“我知道你上班的时候在认真工作，就是问你，下班之后在干什么？”
    路哲稍稍考虑了一下。
    关于自己下班之后去给富家大小姐当个人助理这种事，貌似，不太适合说给老板听吧？要不然，总感觉自己好像没法全力投入本职工作似的。
    于是他说：“玩游戏。”
    确实，跟唐大小姐一起的时间里，除了做做饭、聊聊天，基本上就是两个人一起打游戏。这当然不是谎话。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负二层。
    电梯门自动打开的瞬间，路哲听到这位美女老板说了一声：
    “是啊，玩游戏谁不喜欢呢？我也挺喜欢的……”
    ————

 032雨一直下（补更）

    夏晓冰的车子，是一辆比较低调的宝马。
    简单的白色，无甚花哨的车身，在城南这一块算是相当常见的车型。以纪春秋这家公司的规模现状，这台车子似乎还算是比较符合老板身份的。
    路哲走到后排车门跟前，刚刚搭上把手，就听到了夏总那飒爽的声音：“为什么不坐前面呢？”
    闻言，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见夏总已然坐进了驾驶位，在拉安全带了。
    路哲想了想，感觉老板开车自己坐后排似乎确实有点不太好。毕竟一般来说，都是司机在前面开车，领导坐后排才对。
    于是他坐上副驾驶位，也扣好了安全带。
    车子开动，缓缓朝外面行驶。上了坡，顿时亮堂起来——车子出了地下停车场，开上地面了。
    在上坡的时候，路哲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
    夏晓冰双手握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面色平静。那挺翘的鼻梁和薄薄的樱唇，让路哲的目光不禁多停留了一瞬。
    不过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同时暗暗告诫自己——唐绮和薛小蝶的事情还没掰扯清楚，可别分心了！
    但他的目光刚刚移开，夏晓冰就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住哪儿？”
    路哲：“其实……夏总，你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夏晓冰略微有点疑惑：“不会吧，你住这附近吗？”
    路哲朝着软件园外的某个方向一指：“对，就路口那边的公寓。”
    夏晓冰抬头瞟了一眼，更惊讶了：“花样锦江？那里的房价不低啊！”
    路哲挠了挠头：“我不是租房，是住在朋友家。我一个朋友住在那里，而且有空房间，所以就让我……”
    夏晓冰又瞥了他一眼，从他略微局促的表情中，忽然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该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说这话时，夏晓冰是微笑着的，语气也很轻松，但双凤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当然，她此时看着前方的道路，所以路哲也看不清这种细节。
    路哲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还不是女朋友。”
    “哦？还不是……意思是正在发展吗？”
    夏晓冰嘴角翘起，笑容更加明显，但眼神却更冷了。
    路哲双手挠了一下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车里的气氛有点热，让人紧张。
    他说：“我也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夏晓冰点了点头：“也是，感情这种事，就是只能顺其自然。不过你都住到人家的家里去了，这关系……”
    路哲解释道：“主要是因为我帮了她一点忙，所以，大概算是她的报答？”
    夏晓冰：“原来如此，那挺不错的。”
    说话间，车子在一片雨幕中已经驶出了软件园，过了一个路口，拐个弯再调头，就到了那栋豪华公寓楼旁的路边。
    路哲扭头看着她说：“就在这里停吧，夏总，谢谢啦。”
    夏晓冰：“这里也有地下停车场，可以直接坐电梯上楼……”
    路哲连忙说：“不用了，真的不用。”
    夏晓冰盯着他，与此同时，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方向盘抓得紧紧的。
    车子停在路边，路哲也解开了安全带。
    突然，夏晓冰又问道：“你现在有踢球的装备吧？”
    路哲：“当然有啊。”
    夏晓冰点了点头：“那就好，明天晚上我们可能就要踢球，把球鞋准备好吧。”
    路哲不由问道：“那，明天几点钟踢啊？”
    夏晓冰没怎么犹豫就说：“下午四点。”
    路哲：“四点钟还没下班啊……”
    夏晓冰微笑道：“下不下班，不是我说了算么？”
    路哲不禁笑了起来。提前下班去踢球，这让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好的没问题，我肯定准备好！”
    说完，路哲下了车，关上车门，转过身就朝着公寓楼的大门狂奔而去。
    没用几秒，他就冲进了楼里，于是身上也只是多了些许雨点，并没有湿透。
    但那辆宝马车依旧停在路边。
    车子静静地停着，只有雨刮器在来回工作。直到路哲的身影消失在门里，驾驶位上的高挑美女才终于有了动作。但并不是开车，而是拿出手机。
    夏晓冰点开了微信，给附近的足球场管理员发了一条消息：【我约一下明天的五人制场子，下午四点钟。我这边有五六个人，麻烦你找五个散客。】
    足球场管理员：【那还是大家的上班时间，五个单飞，怕是找不齐哦。】
    夏晓冰：【就说全场的费用我都包了，过来就可以免费踢。还有饮料也包了，佳得乐还是红牛，随便挑。】
    足球场管理员：【好嘛，我在群里发公告问问，应该没得问题。】
    这类场子的收费标准，在夏总看来并不高，一场球也就是几百块钱，十几瓶饮料也不过零头而已。但喜欢占点小便宜的朋友总是不缺的，只要说了免费加饮料，一场球基本上都可以凑齐。
    毕竟，球场管理员建的约球群里，足足有几百人。总有人那个时间段有空。
    夏晓冰又点开了公司约球专用的小群，发了一条：【明天下午四点踢球，没人请假吧？】
    一群人纷纷表示【收到】、【没问题】、【ok】。
    做完这些之后，夏晓冰放下手机，又开起了车。
    只是，在经过路口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那栋公寓楼。
    “有钱又有好感的女性朋友……是么？”
    ————
    路哲进家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客厅那边的游戏声。
    他换了拖鞋，走过去，就看到唐大小姐果然是缩在沙发上，捏着手柄。显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所以游戏才刚刚暂停。
    唐绮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哦对，外面下雨了！你淋雨了吗？”
    路哲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并不密集的雨点，抬头说道：“还行，距离近，所以没怎么淋雨。”
    至于短暂地坐了女老板的车，以及那位女老板有多漂亮……这些，他并不想说。而且唐大小姐也没有多想，甚至没多问一句。
    唐绮只是拍了拍沙发：“一起玩吗？”
    路哲看了眼屏幕：“这不是单人游戏吗？”
    唐绮笑道：“换个双人的就好了嘛……”
    但就在这时，两人都听到了手机铃声。发出响声的，是路哲的手机。
    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薛小蝶。
    ————

 033下雨天了怎么办

    手机铃声还在响。
    唐绮眨着那双大眼睛，有点好奇地问：“是谁呀？”
    路哲：“一起看足球的朋友。”
    他的语气还算淡定，而且也确实是问心无愧。薛小蝶的确只是朋友，也确确实实一起看过球赛，这话里有半个字虚假吗？当然没有，只是没有主动提起这个朋友是漂亮妹子而已。
    唐绮点点头：“那你接嘛，正好，我再玩一会这个……”
    于是，当着少女的面，路哲淡定地接通了另一个少女的来电。
    然后就听到薛小蝶在说：“我今天已经找到新住处，下午还请了假去搬家。但是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下雨了……我现在下了车，但是没有伞，想来想去只能拜托你啦。可以帮我带把伞吗？我在公交车站，应该离你不远……”
    路哲平静回复：“好啊，那我现在过去，你给我发个定位吧。”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点开微信，等着薛小蝶把定位信息发过来。
    唐绮捏着手柄，盯着电视屏幕，似乎玩得正投入。
    不过，就在路哲转过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唐大小姐突然说：“门口有雨伞。”
    “嗯，我看到了。你先慢慢玩着，我……对了，你晚餐想要吃什么？”
    说话间，路哲已经到门口，挑了一柄最大的雨伞。
    唐绮还在玩游戏，边玩边说：“我随便啦，反正也不是很饿，而且上次火锅吃完肚子也不太舒服……等你回来的时候帮我煮面？”
    “行，没问题。”
    路哲的话音刚落，房门开启又闭上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于是唐绮就知道，自己的助理又跑出去了。
    这时，她反而暂停了游戏。
    “他怎么这么忙啊……”少女仰靠着沙发，凝视着天花板，“我都等了一整天啦。”
    ————
    “阿嚏！”
    薛小蝶站在公交站台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没有带伞，而站台的顶棚宽度有限。雨幕之中只要有一点风，就很容易把雨丝吹到她的身上。
    薛小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裙摆。这条百褶短裙，好像已经有些湿了。裙摆之下的双腿也沾了细密的雨滴，摸起来凉凉的。至于拉到膝盖的白丝袜子，已经是半透明的状态了……
    少女不禁想起了‘曾经’的事情。
    她还记得，自己和那家伙的第一次约会，就是这样的一个雨天。天光的暗淡程度，还有水汽的迷蒙，好像都一模一样。
    真是令人怀念。
    不过有趣的是，虽说‘怀念’，但两人的第一次约会，理应是发生在两个月之后的事情。而现在，进度早已大大提前了。
    可是，明明已经提前了，为什么反而出了纰漏呢？
    薛小蝶百思不得其解。
    在她记忆中的那段时光里，自己与那家伙相处，并没有什么旁人来打搅。那个名为‘唐绮’的大小姐，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阿……阿嚏！”
    少女又打了个喷嚏，就在这时，一抬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上方多了一把伞。
    她连忙扭过头，看到身旁的人，小脸上顿时溢满了惊喜：“你这么快就来啦！”
    路哲摸了下自己的鼻尖，低声说：“因为本来就离得很近啊。话说，这些都是你的吗？”
    薛小蝶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大行李箱，笑道：“对呀，我的东西比你多嘛。拜托帮我举着伞吧，我拖得动。”
    两个行李箱的底部都有轮子，所以虽然很重，但女孩子当然拖得动。
    但路哲把伞交给薛小蝶，抢先拖起了两个行李箱：“还是我来吧。”
    让女孩子拖着沉重的行李，自己在旁边打着伞？想想那场景，他就觉得有点尴尬。既然来都来了，干脆就帮到底。
    于是，薛小蝶只能举着伞，跟在旁边。而路哲拖着行李箱，循着薛小蝶指的方向往前……
    走出没多远，路哲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说：“你淋着雨了。”
    只见薛小蝶拿着雨伞，却把伞往路哲那边举。而她自己，有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
    少女微笑道：“你才是劳动力嘛，当然不能让你淋呀。”
    路哲：“可你刚才已经在打喷嚏了。”
    薛小蝶还是摇摇头：“我还好啊，没关系的。反正现在是夏天嘛。唉，本来还想说拜托老天下场雨凉快凉快呢，谁知道正好碰到了我搬行李的时候，有点倒霉……嘻嘻，幸好还有你。”
    “应该的，随手之劳而已。”
    路哲只能赶紧往前走。反正只要走到室内，就不需要伞了。
    过了几分钟，两人走入一片小区。这片住宅区的环境看起来还不错，但要论档次，当然是没法和大小姐的豪华公寓相媲美的。
    进了居民楼，终于不需要再打伞了。
    薛小蝶租的是二楼，楼层很低，但因为有两个沉重的行李箱，所以还是费了点时间等电梯。
    又过了几分钟，他们终于到了那扇门前。薛小蝶拿出钥匙，开了门。
    路哲往里面看了一眼：“一居室吗？”
    薛小蝶：“对啊，反正就我一个人住，四十平米也够了。关键是没有室友，就比较方便嘛。”
    没有室友，比较方便……
    路哲看了她一眼。
    薛小蝶继续说道：“要不然上厕所、洗澡、做饭的时候还要跟别人抢，就太麻烦了。”
    “是啊。”随口说着，路哲点了点头，把两个行李箱都提了进去。
    薛小蝶在他身后，缓缓走进来，并且很是自然地关上了门。
    少女轻声道：“要不要在这坐一会呀？”
    路哲摇了摇头：“你衣服都湿了，还打喷嚏呢，赶紧洗个热水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薛小蝶想了想，发觉自己好像确实没什么理由把他留在这里。
    于是少女微笑道：“那你回去吧，我也要抓紧时间了，屋子还要收拾一下呢。”
    路哲：“那你今晚挺忙的……加油。”
    薛小蝶：“嗯嗯，谢谢啦！”
    路哲离开了。
    薛小蝶盯着再次关上的门，皱了皱眉。可是，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抿着嘴笑了起来。
    今晚可还没结束呢。
    ————

 034想你的夜

    又是一个游戏之夜。
    唐绮屋里最不缺的就是游戏，从ps5、xbox到switch，以及配套的庞大游戏库，这就让唐绮和路哲的选择范围变得相当之大。
    路哲以前玩的基本都是电脑端单机游戏，游戏机上的大作没怎么体验过，尤其是某些游戏机平台独占的，所以，尽管是连续好些天玩游戏，但他并没有腻的感觉。
    午夜时分，路哲终于放下手柄，回卧室睡觉。
    唐绮倒是还想拉着他玩，但想想明天早上还要上班，便只能嘟着小嘴放弃，回自己的屋里看电影去了。
    路哲洗漱完毕之后，往床上一躺，不由得叹了口气：“今晚不能再失眠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猝死。”
    他决定，今晚要平心静气，摒弃那些世俗的欲望，以老僧入定的状态陷入梦乡。
    然而刚闭上眼没多久，手机就响起了微信电话的铃声。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薛小蝶，而且是视频通话。
    刚刚才决定了要老僧入定，结果某只戴着眼镜的小狐狸这就出现了吗？
    犹豫片刻，在铃声的催促下，老僧终究还是跳出了佛院。
    路哲接通了视频。
    薛小蝶的精致面庞出现在屏幕里。不过让他稍稍有些意外的是，这次跟之前不同，薛小蝶并没有戴眼镜。
    不戴眼镜的她，看起来少了一分文静，却多了一分可爱。
    屏幕里的薛小蝶轻声说：“我有点睡不着，你呢？”
    路哲：“……”
    此时，他是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的状态。房间里有暗光模式的台灯，让摄像头能捕捉到他的面孔。而对面的薛小蝶也是一样，只不过她那边的光线要稍稍明亮一些，那漂亮又青春的五官在屏幕里也就更清楚了。
    “之前搬行李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好像有点黑眼圈呢……”薛小蝶忽然又问，“你是失眠呢，还是平时睡得就是这么晚？”
    路哲：“两方面都有吧。”
    薛小蝶：“就是现在有点失眠，而且平时也睡得晚？”
    路哲点了点头。
    薛小蝶微笑道：“跟我有点像呢……那我们就聊聊天吧，说不定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呢？”
    路哲皱眉表示怀疑：“难道不会越聊越精神吗？”
    薛小蝶：“应该不会的啦，反正，我们别挑那种刺激性的话题嘛。”
    什么样的话题算是刺激性？
    路哲想了想，说：“那就不聊体育和游戏。要不然，我们聊聊数学。”
    薛小蝶愣了一下：“数学？”
    路哲：“比如矩阵运算什么的。”
    少女的小脸顿时像是吃了苦瓜一样，嘴巴都扁了：“不要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失业也不想当会计吗？真的很无聊啊。”
    路哲：“还好，你不会失业，毕竟可以画画嘛。话说你现在的实习工作是怎样的呢？”
    薛小蝶想了想，答道：“还不错啊，主要是负责给漫画上色。因为现在各平台收的漫画，基本上都要求是彩色的，所以上色还是蛮重要的。我虽然是实习生，但上的色比好些前辈都强呢……”
    ————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薛小蝶给路哲好好讲解了一番漫画的制作过程。
    从最开始的脚本，到分镜、精草、勾线，再到上色，一整套流程，都被薛小蝶掰开仔细讲了一遍。尤其是她自己负责的上色环节，差不多是漫画成稿前的最后一个步骤，需要讲究的细节也是着实不少。
    “……所以虽然我能画插图，能画人设和原画，但是跟上色这块的需求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过国内的彩色条漫，制作水平真的不太高。我在的那个项目组要求一周两更，很仓促赶工，有些画面比例都不太对劲。但是很多漫画读者也不太计较，他们只要有的看就行了。路哲，你平时就不看漫画，是不是呀？”
    说到这里，薛小蝶停了下来。
    然而路哲并没有给出丝毫回应。
    薛小蝶仔细看了看屏幕里那张清秀脸孔，这才发觉，路哲原来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当然在此之前，他已经从仰面躺着变成了侧躺的姿势，手机立在枕头旁边。这样一来，尽管他已经睡着了，不过手机不会掉，依旧立着，让薛小蝶能够看到他的样子。
    少女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家伙的睡脸。
    就这样看了好一会。
    然后薛小蝶挂断了视频通话。
    挂断之后，她放下手机，随手关掉了台灯。
    在一片黑暗之中，少女的脑海里飘过一段流行歌的旋律，下意识哼唱出来：
    “想你的夜，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不知道你心里，还能否为我改变……
    想你的夜……求你让我再爱你一遍，
    让爱再回到原点……”
    唱了半首歌，她也渐渐地困了。或许，其实她早就已经困得要睡着，只是因为有机会和路哲聊天，所以略微有点兴奋才没睡着？
    薛小蝶不再多想，轻轻闭上双眼，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
    这一夜的凌晨两点多，夏晓冰还没有睡着。
    作为公司的老板，她无疑是工作时间最为自由的人。就在此时，她还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看着明天上午要谈的项目，推敲着这个大方案的说服力。而另一方面，她也可以在其他员工忙于工作的时候，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补觉，根本没人敢打搅。
    换言之，如果仅仅只算夜里在床上的睡眠时间，可能还不到五六个小时。但如果算上一整天的休眠时间，那就远不止于此了。
    “好了，差不多也该睡……”夏晓冰关掉了电脑里的文件，“关键事件要到了，必须表现好一点才行。”
    关掉文件之后，电脑的桌面自然流露了出来。而她的桌面壁纸，是路哲的照片。
    ————

 035我踢球你在意吗

    周三上午，到了公司开始工作的时候，路哲感觉自己终于恢复了状态。
    因为昨晚睡得很足。
    他发现，跟薛小蝶聊天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种非常心安的感觉。聊着聊着就睡着了，而且睡眠质量相当不错。
    上午的工作照常，到了中午，他又在电梯门口与薛小蝶会合。这次倒不是‘凑巧’碰见，而是少女在微信上跟他约好了时间。
    “昨晚睡的怎么样呀？”一同进入电梯的时候，薛小蝶如此问道。
    路哲：“还不错。”
    薛小蝶推了一下镜框，略带一丝狡黠地笑了起来：“我可是看着你睡着的，知道吗，你睡着的表情特别安详……”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小路，这是你女朋友？”
    听到这声音，路哲才发觉原来上司毛凯原来也在旁边，在同一个电梯空间里。而刚才的对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容易被人误解？
    路哲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否认，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而就在此刻，薛小蝶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便代替他解释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啦，就是昨晚开视频聊的时候他睡着了，所以……”
    毛凯一脸过来人的笑容：“不用说了，我懂，没事的。”
    电梯里还有好几个路人，他们都没吭声，但听着这有趣的对话内容，也不由得偷笑起来。
    路哲看了看笑容颇具深意的上司，以及一脸无辜的少女，顿时就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身边的麻烦似乎越来越多了。
    ————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今天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当然，提前下班的只有老板、胡凯、路哲以及另外三个管理层的老哥。其他没有参加公司足球小队的，当然没有这个待遇。
    比如说付翰晨，看着上司和同事随老板离开的时候，就不禁露出了羡慕加嫉妒的目光，然后低头继续工作……
    而足球小队坐上了公司的商务车。他们一共六个人，而车里七个座位，绰绰有余。
    开车的是毛凯，另外三位管理层老哥坐在副驾驶和中间的两座上，而路哲和夏晓冰则在最后面的第三排。
    这个座位布置看似无心，但最近路哲愈发敏感，便不由得稍稍多想了一层。
    夏总选择坐在他身旁，是不是故意的呢？
    管理层的那几位老哥在聊公司业务，路哲插不上话，只能安安静静地刷手机。夏晓冰也看着手机，只是时不时参与一下他们的对话，发表几句自己的看法，引得老哥们纷纷赞同附和。
    路哲听得出来，他们的态度并不仅仅是因为老板这层身份，很大程度上，似乎是真的相当认同夏总的说法。
    在经过一个红绿灯后，关于公司和行业的话题，就停了。
    因为毛凯突然问了一句：“路哲啊，你踢球没让女朋友过来看看吗？”
    路哲一脸懵逼：“我没女朋友啊。”
    毛凯笑道：“我懂，现在还不是女朋友嘛。但你要再主动一点嘛，多约人家出来玩，说不定用不了几天就搞定啦。”
    路哲正要说些什么回应，可是刹那间，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股杀气。
    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旁边，就见夏总果然在看着自己。但她的目光中只有调笑之意，就类似于‘我们公司的新员工还挺厉害的嘛’这种感觉，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含义。
    刚才的杀气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路哲摸了摸后脑勺，说：“我现在忙着工作，真没心思谈恋爱啊。”
    话音未落，一车人都笑了。
    商务部门的领导就说：“小伙子认真工作是好的，但也不能这样。我给你讲，如果你结婚的话不仅有婚假，公司还会给你发礼金呢！”
    另一个管理层老哥则说：“可能是女孩子不够漂亮吧？男生都这样，看脸嘛，咱们都懂。”
    毛凯一边开车一边反驳道：“谁说不漂亮！我今天看到那女孩了，人家漂亮得很，校花级别，跟我们小路多配……”
    夏晓冰看着那个熟悉的下属，微微眯了眯眼。
    毛凯脑后没长眼睛，当然不可能注意到老板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而且，就算他真的脑后长眼了，恐怕也理解不了那目光之中的真意。
    他只是点了下刹车，一打方向盘，让车子拐进了右边的小路口，说：“我们到了，下车换球鞋吧！”
    ————
    城市中的足球场，往往位于偏僻冷清的地段。这种地方的地价更低，对于场馆方面而言，运营成本就要低得多。
    反正愿意踢球的总能找到球场，不用担心位置太偏。
    而公司这次约的场子，虽然位置偏僻，但条件其实不错。周围还算安静，没有施工工地和粉尘，在一片小树林的包围之中，空气清新。球场周围有竖立的铁丝网，基本上避免了捡球的麻烦。
    路哲踏入球场，用力踩了两脚，就感觉到了脚底传来的弹力。
    同样是人造草坪的球场，有的用塑料颗粒填充，有的用石子填充，后者显然更容易受伤。而他脚下的人造草，填充物用的全是塑料颗粒，而且还是比较柔软的那种。
    于是路哲说道：“这场子不错啊。”
    旁边的毛凯正在拉伸那副老腰，随口道：“是啊，老板订的场子嘛。”
    路哲看了一眼停在外面不远处的商务车，问道：“老板待会要看我们踢球吗？还是说，她自己开车回去？”
    毛凯忽然停止了热身运动，直勾勾地盯着他。
    路哲被上司看得有些发毛：“呃……有什么不对的吗？”
    毛凯突然笑了：“没事，才发现我忘了给你讲。既然你现在还不知道，那就先不告诉你了。”
    路哲：“不告诉我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话说到一半，毛凯却又改了口，“不，你现在就可以明白了。”
    顺着毛凯的目光，路哲再次看向那辆商务车，然后就愣住了。
    只见夏晓冰穿着一身球衣，脚下还是正儿八经的足球鞋！
    路哲一脸震惊，嘴巴都合不拢了：“她也踢？”
    “哈哈哈哈哈……”毛凯忍不住笑了起来。
    ————

 036她也太懂了吧

    几天之前，薛小蝶已经在路哲面前穿过一次球衣了，但那只是上衣。
    而此时，夏晓冰干脆就是全身的足球装备，尤文图斯球衣。上半身是黑白相间的条纹短袖，下半身是白色短裤和黑色球袜，以及同样色调的球鞋。
    平时披散着的黑长直，此时扎了个简单的单马尾，而且扎得比较高，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学校里的女孩子。
    她穿的球鞋，前半部分白色，后半黑色，鞋口还有一圈金边，很是炫酷。当然，不管再怎么炫酷，还是不如球鞋以上的部分更吸引眼球。
    本就修长的腿，包裹在纯黑的球袜之中，而且球袜往上拉到膝盖，与短裤之间还露出了一截白皙大腿。行走间，那种充满活力的美感，让人实在难以忽视。
    这视觉效果，跟黑丝绝对领域就没什么区别。
    至于胸前的尤文图斯队徽和广告标志，也相当吸睛，因为比男性版更高耸。
    夏晓冰走进球场，来到正在热身的同事们中间，也跟大家一样做起了热身活动。
    其他同事倒是没什么反应，显然并不惊讶。而路哲盯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夏晓冰则看向另一边的半场，说：“对面的人也来齐了？那就给他们说一声，过几分钟就开始吧。”
    毛凯点点头，跑过去跟人家说了两句，约好三分钟后开球。
    这时，另一个本公司队友把场馆的足球带过来，很有眼色地送到了老板脚下。
    夏晓冰踩住足球，脚底一抹，脚尖一挑，足球就乖巧地离地而起，再落在她的鞋面上。
    颠了几下球之后，夏总表示：“还行，就用这球吧。”
    路哲看着她的小腿，保持着沉默。他算是看出来了，虽然夏总的腿就跟模特似的纤长，但看控球技巧，应该算是会踢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路哲发现，夏总颠球时的架势，似乎很像……他自己？
    夏晓冰把球传给了跑回来的毛凯。
    毛凯试图颠球，一秒钟后，球飞出去五米远。
    路哲可以确定了，夏晓冰的技术显然比毛凯要强得多。不过两位一个是老板一个是直属上司，所以他立刻就把拍马屁的打算就掐灭了，因为不管怎么拍好像都不太好。得罪直属上司的后果，似乎并不比得罪老板好多少。
    毛凯把球捡回来。为了缓解尴尬，他把球传给了直属下司路哲，同时笑问道：“小路踢得怎么样啊？来，找找球感。”
    路哲下意识地用脚背接住球，也跟刚才的夏总一样，颠了几下。
    然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在业务这一块的把握还是不够纯熟。上司刚露了怯，自己就秀操作，这显然不行啊。
    毛凯叹了口气：“就只有我不会颠球是么？”
    夏晓冰一指球门：“那你守门。”
    毛凯：“……”
    路哲忍住了没有笑。他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笑，要不然仇恨全要落在自己身上。
    ————
    过了不到两分钟，比赛就开始了。
    说是比赛，其实也就是两边的业余爱好者随便踢踢，在路哲看来，对抗强度别说跟校队比，比院队都差远了。
    于是从路哲抢到球开始，场面就出现了变化。
    他加速趟过一个对手，再晃开射门角度，一脚，把足球送入了门里。
    五人制的小场地，果然比学校里的十一人大场好进球得多。
    队友们鼓起了掌。
    而路哲一回头，就看到了正鼓掌微笑看着自己的夏总。
    他回到己方半场，而夏晓冰走了过来，说：“就像这样，不用想着给谁传球，能射门就射。防守的时候也不用回来，在前面等着就好。”
    路哲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前场自由人吗？”
    待遇居然这么好？
    夏晓冰冲着他眨了眨眼，微笑道：“没错。”
    有那么一瞬间，路哲觉得，自己从御姐老板吧明媚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偏爱。但转过身，他就压下了心底的那点躁动。
    整天想桃子吃，这可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的风格。他觉得，薛小蝶和唐绮对自己表现出好感，这就已经百思不得其解了。再加上一个事业有成聪颖不凡的御姐，怎么可能？
    比赛继续。
    路哲很快就发现，对方已经注意到自己了。不管走到哪，对方的后卫总是留神着自己的位置，随时准备封堵传球线路。
    显然，尽管是散客单飞，但对面的这几个人水平还不错，尤其是意识过关。
    反观己方，就比较遗憾了。公司的另外三位管理层老哥，水平和毛凯差不多，根本控不住球。于是路哲一个人站在前面，就接不到球了。
    他正要回去参与防守，可是突然间，夏晓冰预判了对方的传球线路，提前赶到，截住了足球。
    紧接着，夏晓冰头也不抬，就把球踢了出去。
    足球从人堆中钻出来，正好滚到了路哲的脚下。他接到球，晃开了对方的最后一个后卫，带到门前，又过了门将，轻轻松松推入空门。
    再回到己方半场时，路哲看着老板，忍不住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夏晓冰的手指点了点额角，脸上是淡然而帅气的笑容：“踢足球是用脑子的。时刻观察球场，记住队友和对手的站位，就可以做出最合理的选择。”
    路哲有点难以相信：“记住所有人的站位？这种事，有可能吗？”
    夏晓冰：“全记住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尽量去试，记住一半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就像是在脑子里装一个三维全景图，每一次抬头观察，都是在刷新这个脑内全景图。所以，在传球的那一秒，就不需要观察，也不会犹豫了。”
    路哲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接到的传球，那么精准……他还是不太敢相信。
    短暂的交谈之后，比赛继续。
    对面在几分钟内被连灌了两个球，踢起来更加的小心翼翼。至于己方，除了路哲留在前面，剩下的所有人包括夏总在内，都在门前防守，所以场面就开始僵持了。
    路哲有了空闲时间，好好观察了一下夏总。
    他发现，夏晓冰果然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几乎每隔两三秒就要看看周围，时刻注意着所有人的位置。于是，对方的传球在威胁到己方球门之前，就总是会被夏晓冰赶到破坏。
    对面的前锋面对这么一个颜值过硬的女足，显然也不好意思冲撞对抗。只要夏晓冰卡住位置，就可以破坏掉对方的进攻，成了后防线的定海神针。
    又一次断下了足球之后，夏晓冰又是看都不看就一脚踢出，把球传到了路哲前方一两米的地方。这个传球路线，还正好绕过了对方的后卫。
    路哲简单的一个加速，就追上足球，然后单刀直入，打进了第三个球。
    因为球传得太好，这一次，他甚至都不需要过人。进球变得格外简单。
    转过身往回走的时候，路哲看着那个甩着高马尾的倩影，胸腔之中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他以前在大学里踢了四年球，都没有遇到过这么默契这么聪明的队友……
    ————

 037有加班工资就不困了

    王哲发现，夏总的踢球方式真的相当有特点，属于是在野球场上几乎从来不会见到的那种。
    夏晓冰不会过人，甚至连带球都很少。球只要到了她的脚下，往往不会停留超过三秒。她停住球，脚弓一推，就把球送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大多数时候是路哲那里，偶尔传给其他队友。
    但夏总也有她的问题，那就是体力。
    即使在办公室里放了个跑步机，日常保持健身，可是踢了半个小时之后她就实在是跑不动了。而另外几位老哥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但他们在球场上并没有比夏总坚持更长时间。
    只有毛凯还算轻松，但这主要是因为他在守门，不需要到处跑。
    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不得不暂停比赛，到场边坐下，喝水休息。
    路哲下意识地想要撩起球衣扇一扇，可是还没撩起来，他的手就停住了。扭头一看，夏晓冰就坐在旁边喝水。
    喝完一口水，夏晓冰放下瓶子，手背抹了一下脸颊侧面的汗水，说：“大家今天表现可以啊，比上次要好。”
    毛凯笑道：“主要是夏总你和小路的功劳。我们这场的战术很简单，门前龟缩防守，抢到球就交给夏总，夏总传给小路……”
    话还没说完，夏晓冰就打断道：“待会就不这样踢了，我要休息。”
    己方总共六个人，之前是轮换着下场休息。现在老板直接占了场边的看戏位，另外五个就必须在场上坚持了。
    毛凯愣了一下，说：“那战术就更简单，抢到球就传给小路呗。”
    “你们慢慢商量吧，我去一下厕所。”
    夏晓冰说完，就放下了水瓶，走出球场。
    路哲盯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目光有点复杂。
    忽然，毛凯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小伙子不错嘛，技术好啊！”
    路哲扭头看向上司，谦逊地笑了笑：“还行吧，不过夏总倒是真的……”
    “真的吓你一跳是吧？”毛凯一拍大腿，“很正常的反应，我们当时也是这样。本来夏总在公司里组织球队，我们还以为她只是当个场边啦啦队什么的，谁知道她居然也能商场踢，而且居然比我们踢得都好！”
    路哲：“球队是夏总组织的啊？”
    毛凯：“那当然，除了她还有谁？而且就是半个月前开始的。在那以前，我们谁都不知道，夏总居然还会踢足球……”
    这话让路哲也略微有些意外。看夏总这样，毫无疑问是练过很长时间的。可是公司的球队才组织了半个月而已，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她应该有别的渠道练习足球。
    可是一个上升期的公司老板，真的这么有空闲吗？
    ————
    又过了一个小时，今晚的足球活动就结束了。
    在休息了将近半小时之后，夏晓冰又回到场上，踢了半个小时。而两边的进球比分，也体现出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夏晓冰不在时，路哲一个人扛着球队，非常辛苦但也没什么办法，防线四处漏风，自己还要从己方禁区带球突破到对方禁区，于是被对面灌了十几个。
    而夏晓冰在时，他就可以留在中场，等老板把球传过来，轻轻松松射门得分，灌了对面十几个。
    一整场下来，正好和对面差不多打成平手。
    “不容易啊……呼……今晚这也太充实了……”毛凯坐在地上，双手扶着膝盖，喘得宛如一个大号风箱。
    夏晓冰看着他这副模样，便说：“待会我开车吧，我怕你踩油门的时候脚抽筋了。”
    毛凯：“那倒不至于吧……”
    夏晓冰：“我开车就行了。”
    毛凯：“明白！”
    ————
    踢完球回去的时候，大家依旧是坐着那辆商务车，只是司机从毛凯换成了夏晓冰。
    最先被送回家的是毛凯，接下来，就是另外三位管理层老哥。
    当最后一位管理层下车之后，车里就只剩下了驾驶位上的夏晓冰，和坐在后排的路哲。
    车子再一次启动之前，路哲忽然问道：“夏总，要不然我坐前面来？”
    “好啊。”
    夏晓冰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色彩。似乎，她对这种细节并不在意。
    路哲下了车，绕了半圈，拉开副驾驶位的门，坐了进去。这样一来，他就坐在夏晓冰的身旁了。
    扣上安全带，车子继续上路。
    “你还住在那里，对吧？”夏晓冰忽然问道。
    路哲扭头看了一眼。
    夏晓冰已然直视着前方，专心开车。而刚才的问题，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路哲：“对，还在那里。”
    车里沉默了两分钟。
    忽然，夏晓冰换个话题，谈起了工作：“毛凯应该也告诉你了，最近，我们的那个人工智能更新升级了，你知道的吧？”
    路哲：“我知道的，确实，小秋好像变聪明了。”
    夏晓冰笑了笑：“肯定还远远不够呢。最近我要给研发部门定新的目标了，所以，可能需要你稍微加加班。”
    听到‘加班’这俩字，路哲顿时警惕起来，只是表面上，并没有丝毫表现。
    而夏晓冰继续说道：“不过也用不着你留在公司里。反正加班的工作内容，你在家里一样可以做，甚至还能带着你的朋友一起。说不定，还挺好玩的呢。”
    路哲有些茫然：“呃……那是什么工作内容？”
    “很简单，还是和ai聊天，而且你可以拉上跟你住一起的那个朋友，一起聊。为了方便你加班，我还给你准备了这个。”
    说着，夏晓冰指了指副驾驶前面的储物柜。
    路哲拉开储物柜，就看到了一个银色的小音箱。看模样，跟放在公司里的那个很像，只是尺寸还要再小一点。
    夏晓冰又说：“开机之后连上wifi，它就可以自动工作了。你要做的和之前一样，就是和它聊天。再加上你那个朋友的话，说不定测试的效率还更高。”
    路哲拿起小音箱，考虑了几秒——说是加班，但这个工作内容其实很轻松，无非就是和唐大小姐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把ai放在旁边聊几句而已，没什么影响的。
    更何况，这时夏晓冰还补充了一句：“有加班工资的。”
    路哲当即义正辞严表示：“没问题！”
    ————

 038还挺厉害

    车子到了那栋公寓楼的路边。
    “那我走了啊夏总……”说着，路哲拿着小音箱，拉开车门。
    就在这时，夏晓冰又指着储物柜说：“你只拿了音箱，没注意别的东西吗？”
    “别的东西？”
    路哲愣了一下，又拉开储物柜，就发现了几本书。
    这些书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刚才他拿音箱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它们。此时，经过夏总的提醒，他把几本书拿出来，才发觉，这些书好像都是自己感兴趣的。
    《失控》、《机械之心》、《链接》，三本书路哲都听说过，甚至其中两本就在他的购物车里待着，只是因为有生活琐事和游戏的干扰，他还没下定决心买回来读而已。
    夏晓冰淡然道：“这三本都算是科普，关于人工智能、大数据，还有互联网的发展趋势之类的，属于这一类读物里比较不错的。你有空可以看看，或许能帮你建立一些深度的认知。”
    路哲：“谢谢夏总。”
    夏晓冰：“还有编程语言什么的，那些教材我就不给你了，网上看视频再多练练就行。如果有实在弄不懂的，拿着问题来找我。”
    路哲不由一愣：“可以么？”
    夏晓冰嘴角轻轻勾起，笑着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路哲：“……”
    夏晓冰敲了敲方向盘：“好啦，赶紧回家吧。又是工作又是学习的，估计把你的时间都要占满了，你不会背后骂我吧？”
    路哲赶忙说：“我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么？夏总，真的谢谢了。”
    夏晓冰没再说话，只是莞尔一笑。她的笑容很淡，只是那双凤眼中的流光，仿佛是折射了星光的清辉。在那瞬间，让望着她的路哲呆滞了一下。
    好漂亮……
    说了声“再见”之后，路哲抱着书和音箱，下了车。车子很快就开走了，而他也进了公寓楼的电梯。
    然后，回到了唐大小姐的公寓之时，路哲的心情颇有些彷徨。
    他发现，经过了这一天，自己更加难以下定决心了。
    下午的足球，并不仅仅是足球。在场上奔跑的那几十分钟里，他不知有多少次产生了某种感觉。就像是孤单了许多年的打野，遇到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辅助。
    高山遇流水，伯牙见子期。
    踢球之后大家的反应都很正常，只是赞扬几句老板踢得像哈维或皮尔洛，再夸几句新来的年轻人像梅西。但只有路哲自己知道，夏总并不是简单的‘踢得漂亮’——她是真的能预判到自己的跑位，并且送出最舒服的传球。
    为什么，明明只是下意识选择的跑动路线，为什么夏总却知晓得那么清楚？
    而且在踢完球之后，她送的三本书，也都是自己正好想看的。光是扫一眼书名和封面上的简短介绍，就勾起了他的兴趣。那种知音的感觉，更是不仅限于球场上了。
    再回想之前与夏总的相处片段，他就发现，这位御姐跟以往自己认识的女性都有些不同……不，不仅仅是女性，就算是包括男性在内也一样。那种在任何人面前都从容镇定的感觉，让他不禁颇为向往。
    而且是个颜值极高的黑长直。
    回到公寓房间，开了门，他就听到了电视的声音。
    他抱着书和音箱来到客厅，就看到了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少女。
    此时，唐绮并没有玩游戏，手柄只是放在一边。而那个大电视屏幕里，正放着喜剧电影。
    少女依旧扎着双马尾，不过身上的那条米色连衣裙，看起来就比她之前的那些衣服要简单朴素一些了。当然，这并不能遮掩大小姐的可爱气质。
    倒不如说，并不长的裙摆之下，那双踩着短袜的娇嫩小腿，更是惹人怜爱……
    路哲叹了口气。
    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对抗本能的驱使，免得见一个喜欢一个。那样，未免也太渣太蠢了。
    少女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扭头看向他，问道：“今天踢球去啦？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呀？”
    路哲：“公司发的书，还有一个加班用的音箱。”
    “加班用音箱？”唐绮好奇地坐直了，“你要怎么加班呀？”
    “你等下，我给你示范。”
    路哲把书放回自己的卧室，然后拿着音箱，坐在了少女身旁。
    打开音箱，连上wifi，很快，那个熟悉的柔和中性声音响起：
    “你好，我是小秋，请问有什么吩咐？”
    “这是什么！”唐绮吓了一跳，紧接着反应过来，“智能音箱吗？”
    路哲：“没错，重点是里面的人工智能，是我们公司研发的。现在还是测试阶段，而这个测试工作呢，就是我在做的。”
    唐绮鼓了鼓掌：“这么快就投入工作了吗？好厉害啊。”
    路哲：“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这个测试工作，你也可以。”
    唐绮指了指自己：“我？”
    路哲轻轻拍了一下小音箱：“它现在已经能分辨，别人是不是在对它说话了。刚才我们说的那几句，它就不会插嘴。但如果你是冲着它说的话，那就可以引起它的注意，然后跟它沟通。”
    唐绮：“就是和它聊天吗？”
    路哲：“对，实际上我的工作内容就是跟它聊天，只不过要随时记录。就比如说，如果我说完一句话，它理解错了，那我就要把它犯下的错误记录下来，方便公司研究改进。”
    唐绮想了想，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你在公司里的工作，跟在我这里还挺像的嘛……怎么说呢，陪聊？”
    路哲也笑了笑：“算是吧。”
    唐绮看向小音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ai：“小秋已经告诉过你啦。”
    唐绮：“好可爱啊……那，小秋你会干什么呢？”
    ai：“我会唱歌，会读书，还会在网上逛。”
    唐绮：“那你唱个歌给我听听？”
    ai：“我才第一次认识你，都不熟，这怎么好意思唱呢？”
    唐绮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哇，它的反应好人性化呀！”
    路哲笑道：“对吧？所以说，我们公司的技术还挺厉害的……”
    ————

 039这也太糟糕了

    “哇，它的反应好人性化呀！”
    “对吧？所以说，我们公司的技术还挺厉害的……”
    夏晓冰坐在自己的卧室书桌前，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她听得出来，其中一个是路哲的嗓音，而另一个，毫无疑问是陌生的年轻女孩。
    耳机里是他们的谈话声，而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则是人工智能的选择树。
    小秋确实是个正在升级中的人工智能，让它与测试者对话，用不着额外的操控。但如果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后台权限改变ai的选择树，甚至直接编写输出语句。
    此时，ai的选择，是将刚才的两句话识别为人类之间的对话，而不是对它说的话，因此保持沉默。
    夏晓冰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改动ai的选择树。
    她听着音箱那边传来的声音……
    “你刚踢球回来就好好休息吧，我点外卖。”又是那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好啊，你是雇主，你说了算嘛。”这句话就是路哲说的了。
    夏晓冰点开思维导图，标记了两个字：【雇主】。
    紧接着，她又在这个词后面拉出四条线索，每一条线上输入一个问题：
    【她是路哲的雇主？】
    【以什么名义？】
    【有实际酬劳？】
    【如何开始？】
    耳机里，两人的交谈还在继续。
    那个陌生女孩又说：“小秋小秋，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
    ai自动回答：“我是男孩和女孩之外的第三种性别。小秋就是小秋，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
    女孩的声音里忍不住笑意：“那我问你，你觉得我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ai自动回答：“你当然是可爱的女孩子啊！”
    路哲：“你这些问题都太简单了，要弄点更模糊更不好回答的问题。”
    女孩：“那好，小秋你猜猜看，这个地方是哪里呀？”
    ai本来要说【不知道】，可是在作出回答之前，被夏晓冰紧急按下暂停。
    她只思索了不到一秒，手指就在键盘上迅速敲击，输入了另外一句话，让小秋念出来。
    “这里不是公司办公室，所以，应该是你们租的房子。”
    路哲立刻就说：“唐大小姐哪需要租房啊？虽然可以理解，但你这错得离谱。”
    原来姓唐吗？
    夏晓冰嘴角轻轻勾起，双手不停，又敲出了小秋的下一句台词。
    “蓉都的房价又涨了，你们买房子一定很不容易吧？”
    路哲又说：“首先，这房子跟我没关系。其次，以唐大小姐的身家，这还不到一千万的房子，根本不够看的。”
    夏晓冰继续篡改小秋的台词，让它说：“那小姐姐你一定是大老板吧？好厉害！”
    女孩：“我可不是，做生意的是我爸爸……”
    那边，ai、路哲与陌生女孩的谈话还在继续，夏晓冰静静地听着，只是时不时更改一下ai的台词。没过多久，就收集到了许多半真半假的信息。
    比如，从那个女孩的口音里，能听出一丝粤省的痕迹。从女孩的活泼且不怎么设防的言语习惯中，夏晓冰得出了‘很可能是独生子女’这个猜测。
    这些信息无疑是相当重要的，毕竟知己知百战不殆，问题是……
    “真的太糟糕了，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侵犯隐私。”
    夏晓冰自言自语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她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那些已经确认的信息和尚未确认的猜测，都被她一个个记录在思维导图里。
    忽然，耳机里响起了敲门和开门的声音，以及那个女孩在说：“这是我的保镖，战豪。战豪，这是我的助理，路哲。”
    紧接着，是一个陌生的男性嗓音：“唐小姐，我来例行公事了。”
    继续往下听，夏晓冰眉头微微皱起——她发现，这个‘唐大小姐’的身份情况，可能比自己刚开始预想的还要复杂。
    ————
    敲门声响起之后，路哲打开门，看到了个陌生男人。这时候，他也是一脸懵逼的。
    好在唐绮跑过来介绍道：“这是我的保镖，战豪。战豪，这是我的助理，路哲。”
    这个名叫战豪的保镖，是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年轻男人，只是个头还算高点。穿着一身简单休闲的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看起来跟街上的普通路人没有任何区别。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居然是豪门大小姐的保镖呢？
    战豪笑道：“唐小姐，我来例行公事了。”
    路哲侧身让他进来，不过还是有些疑惑：“例行公事？”
    战豪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道：“就是检查一下房间，排除危险，确保没有摄像头、监听器什么的。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没有的，所以也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进屋之后，这位保镖在各个房间里逛了一遍，拿着个仪器扫来扫去。
    检查到了客厅，看到那个外观精巧的小音箱，战豪稍微看了看，也就不再多管了。毕竟这类的音箱在市面上实在太常见，只要确保音箱上没有被按上针孔摄像头或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也就无需多管。谁闲着没事，还会去防范音箱最核心的部分呢？
    短短十分钟的检查之后，战豪便告辞离开了。
    出了房门，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回到车里。
    然后，战豪拿出手机，脸上还有些犹豫——就在刚才，他找机会偷拍了几张照片，全都是路哲的脸。
    此时点开一眼，果然，因为拍得匆忙，相片都有点糊。不过就算是有点模糊不清，还是足以让人辨认出路哲的清秀样貌。
    战豪喃喃自语：“兄弟你可别怪我，我也是拿钱办事啊……”
    他把这几张照片，都发给了唐绮的父亲，那位大老板。
    然后，点了个烟，在车里摆好烟灰缸，默默地抽了起来。混着焦油的尼古丁吸进肺里，是熟悉的辛辣味。可是胸中还有一种感觉，却着实有些陌生。
    那是负罪感。
    偷拍不是什么好事，而见钱眼开棒打鸳鸯呢？这就更无耻了。
    他又低下头，往前翻聊天记录，就看到了那条刺眼的消息：
    【我女儿找的那个什么助理，你找机会拍两张让我看看。】
    单看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在里面。但战豪知道，唐总的用意当然不会仅仅是‘看看’那么简单。
    看到了之后呢？大老板打算干什么？
    战豪掐灭了烟，决定不再多想。反正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与自己无关。除非，棒打鸳鸯这个环节，他还要再去充当一回打手。
    那倒是也没问题，只不过……
    “还是得加钱。”
    ————

 040大小姐的放置play

    这一次，过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上床睡觉的时候，战豪才收到了大老板发来的消息。
    【我明天来蓉都，正好。】
    看着这条消息，战豪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脑海里已然浮现出唐总带着一群保镖堵人的场面……当愤怒的父亲，遇到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会发生些什么呢？光是想想都要出治安案件了。
    而大老板发来的第二条消息，更是不详的征兆。
    【对了，这个男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战豪深吸一口气，回复：【他叫路哲。】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复。
    夜深了，想必老板要睡了，当然也不会在意一个小小保镖的感受。而战豪此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被忐忑不安的感觉扰得根本睡不着。
    如果明天大老板去那个公寓，撞见了路哲，会不会出大问题？
    万一出了命案，自己要背多大的黑锅？
    唐绮小姐如果知道是自己泄的密，会不会记恨自己一辈子？
    越想，战豪就越觉得心慌。这种感觉还跟训练场和擂台上的威胁不一样，并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危险，却更让他无所适从。相比之下，他更宁愿回到散打擂台上去面对那些凶狠的拳头。
    辗转反侧了好一会，他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想要给唐绮发一条微信。但是再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微信记录似乎太容易查了，不好。
    忽然，战豪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在帮唐绮小姐调查路哲身份背景的时候，他就存过路哲的手机号。既然如此，直接拨这小子的号码不就得了？
    但这样又有隐藏的风险，那就是万一路哲还是被逮住，然后供出了自己……
    战豪左思右想了半天，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要不是最开始自作聪明，哪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唉，一开始就该想好，结果现在搞成这样……”
    又犹豫了好一会，他终究还是拨打了那个号码。
    ————
    路哲听到手机铃声的时候，正在和唐绮玩游戏。
    此时夜色已深，但还没到午夜零点，大小姐的游戏时间当然远远没有结束。两人玩着双人闯关游戏，正聚精会神——当然，这类游戏基本上都可以暂停，接电话也没什么影响。
    路哲看了一眼，是个陌生来电。怀着对诈骗的警惕，他点了接通。
    接通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不由一怔。
    “你好路哲，我是那个保镖战豪，你今天见过的。有一个挺重要的事情，我想跟唐小姐说。她在你旁边吗？”
    路哲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说：“是啊，有什么事？”
    “能不能把电话给她？拜托了。”
    战豪的语气很诚恳。
    路哲把手机交给了唐绮。
    刚开始，唐大小姐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等着战豪把话说完就赶紧挂掉继续玩游戏，可是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她居然在转瞬之间紧张了起来。
    只见唐绮瞪圆了双眼，背都坐直了，活像只看见大老虎出现在眼前的小动物。
    她拿着手机，慌忙道：“好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嗯嗯，就这样，晚安！”
    路哲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唐绮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拍在他腿上，大声道：“今晚就走！”
    路哲：“啥？”
    唐绮：“我爸明天要过来，所以你今晚就走！我给你订酒店，在附近……不，不能离这里太近了，还是要稍微隔开一点的，要不然万一被他撞见你，那就糟糕啦！”
    路哲一脸困惑：“不是，你雇佣我这事，你爸爸不知道，这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你爸呢？你们父女关系有这么差？”
    唐绮摇了摇头：“父女关系都还好，问题是你……哎呀，现在解释不清，你先听我的，好不好？求求你啦！”
    “好吧。”
    路哲仍旧一头雾水，但看她如此坚决又隐含恐惧的模样，也只能答应下来。
    ————
    唐绮紧急订了一间酒店房间，让路哲过夜。
    为了防止被查到，付钱开房的是路哲，唐绮只是转了一笔账。至于这个转账的程序会不会被查到……那就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说，但愿那位父亲不会查得这么细。
    这么晚的时间点，居然还能订到酒店，这倒是让路哲有些惊讶。不过他更多的还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唐大小姐究竟为什么这样做。
    她父亲是明天才来，但她让自己多待一个晚上都不愿意。这就只能说明两种可能性。要么是她非常害怕她爸爸，要么就是她其实并没有多么喜欢自己。
    又或许，两者皆有？
    这就让路哲有些惆怅了。
    他躺在床上，回忆着唐绮对自己的态度，想了好一会也还是找不到什么答案。
    但不管怎么说，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是明天要上班，所以今晚还是好好休息。
    他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音箱。
    音箱是关着的，他现在当然没心情跟ai聊天。不过明天到了公司，他当然还是要继续这份工作。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路哲不禁庆幸起自己的先见之明——幸好没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唐大小姐的身上，幸好自己还有另一份正式工作。要不然，万一在她爸爸的压力之下，富家千金的个人助理这份工作没了，那自己又是失业状态。
    要知道，到现在为止，他在唐绮家里只待了不到一个星期，离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都还早着呢。
    “不过就算没失业，可能也要自己再找个房子啊……”路哲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住在她家还是不行。说到底，家主是她父亲，又不是她。”
    路哲忽然拿起手机，重新下了个租房平台。可是，还没点开看，手机就弹出了微信视频通知。
    果然，又是薛小蝶打来的。
    接通之后，路哲看着屏幕里那个未施粉黛却也清丽动人的少女，忍不住笑了一下。
    薛小蝶问道：“你在笑什么呀？”
    路哲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你一般什么时候睡觉。你明天也要上班吧，这么晚睡没关系吗？”
    薛小蝶撇撇嘴角：“十二点都不到，这也叫早？哪个画师不是修仙党啊？”
    路哲：“别修仙，对女孩子不好，损害颜值。”
    薛小蝶却说：“熬夜画稿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熬最深的夜，用最贵的眼霜吗？”
    路哲：“……”
    薛小蝶：“我开个玩笑啊，其实跟你聊聊就要睡的。你看，我现在也躺在床上啦。”
    路哲忍不住微笑起来：“上次是你聊画画把我催眠的，这次换我。你说，我跟你聊数学还是哲学？”
    薛小蝶顿时苦着脸：“别啊，要不然……我跟你聊护肤化妆？”
    ————

 041意外收获和偷家行动

    午夜时分，夏晓冰依旧坐在电脑前。
    她在自己的卧室里，房间里回荡着舒缓的轻音乐。而电脑屏幕上，是一篇算法设计方面的前沿论文。这东西在一般人眼中毫无疑问是天书，但夏晓冰却看得聚精会神，甚至可以说是津津有味。
    将论文读了两遍之后，她习惯性地点开邮箱，就注意到公司的hr发来了一封邮件。里面的内容，是公司考勤的例行汇报。
    又到了月底统计考勤的日子，顺便，还要统计一下当月的员工薪酬支出。
    这种事情对于有着数学硕士学位的夏晓冰来说，当然没什么难度，但也实在没什么乐趣。她宁愿将心思放在项目里，而不是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上。
    一边看着hr的汇报，夏晓冰一边忍不住低声说：“别再管什么大小姐了，你过来给我当ceo不好吗……”
    但吐槽归吐槽，她也不敢做得太过直接。
    虽说公司的创始人和最大股东都是自己，可是夏晓冰掌握的股份并不是全部。公司有投资人，而且几个管理层也分到了一些股份。如果干得太过火，她也会担心激起投资人和管理层的反抗。
    况且，身为公司创始人，她现在还处于创业期。公司虽然营收翻倍蒸蒸日上，却也相当脆弱。一旦最关键的两三个项目出了问题，资金链就要断。所以夏晓冰不可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路哲身上，只能有空闲的时候，稍微耍点小手段。
    人生在世，哪有随心所欲的呢？或许只有那种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二代，才享得自由吧？
    想到这里，夏晓冰不禁有些牙痒痒。
    尽管她可以确定，路哲不是那么容易沦陷的男人。但如果在那个‘唐大小姐’的家里待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路哲从她家里搬出来呢？
    就算是加上‘不违法犯罪’这一点，似乎，可以选择的方案也不止一两个……
    夏晓冰看完了hr例行报告，便思索着这个问题，又点开了那个测试音箱的反馈界面。这时她才注意到，原来音箱已经被关掉了。
    她又看了看ai的记录，突然，在音箱关闭之前的几条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晚就走！”
    “我爸明天要过来，所以你今晚就走！我给你订酒店，在附近……”
    “……哎呀，现在解释不清，你先听我的，好不好？求求你啦！”
    听着这些录音，夏晓冰不禁有些纳闷。不过转念一想，无论如何，路哲搬出了大小姐的家，而且还出现了干扰那位大小姐行动的重要阻碍，这无疑是极大的意外之喜。
    至少，她也不需要去考虑一些麻烦的计划，想办法让路哲搬出来了。
    再看一眼时间，此刻已经是零点过四十分。
    该睡觉了。
    夏晓冰关掉电脑，站起来，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
    这时，她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伸到一半的懒腰也不由得僵住。
    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毛凯所说的女孩和智能音箱听到的女孩，应该是同一个人。但现在看来……
    “毛凯说的校花级女生，跟这个唐小姐，有没有可能是两个人？”
    不过，在停顿了两秒之后，她还是放下了双臂，淡定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这么点时间，他怎么可能碰上两个女孩子？概率太小。”
    ————
    将近凌晨一点，路哲还没有睡着，反倒变得有些清醒。
    因为视频中的薛小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你今晚睡的好像不是那个房间诶……怎么回事呀？你在酒店？”
    路哲苦笑了一下：“对，被赶到酒店了。”
    薛小蝶不由一愣：“为什么呀！”
    路哲：“因为唐大小姐的父亲要来，她……”
    话说到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这话就感觉自己和唐大小姐似乎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不得不瞒着她父亲似的。
    但薛小蝶却很善解人意，接过了话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要在酒店里住多久呢？”
    路哲：“我也不知道。”
    薛小蝶眨了眨眼睛。明明是略显昏暗的光照环境，可是那一双桃花眼似乎愈发明亮了。
    她说：“我搬进来的时候，房东还跟我说呢，我隔壁就是套空房间，跟我的一样，也是一居室，租金也不高。你要不要搬到这来住呀？”
    路哲愣了一下：“你隔壁就是空的？这么巧？”
    薛小蝶连忙点头：“对啊，房东还问我有没有朋友，可以介绍过来呢！房租真的不贵，只要一千多。”
    空房间确实是有，但这到底是房东主动推销，还是她主动问的，那路哲可就不得而知了。
    他此时只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然后，仅仅过了不到三秒，路哲就点头道：“没问题，那我搬过去吧。”
    薛小蝶不禁喜笑颜开。尽管她其实很想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可就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看着她的表情，路哲忽然问道：“你在想什么？”
    薛小蝶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在想。倒是你，你可不要多想哦，我只是好心帮房东阿姨推销一下而已！”
    听到这话，路哲忍不住笑了起来：“噗嗤……”
    这就是女孩子的下意识反应吗？明明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却还是要伪装一下。
    薛小蝶深吸一口气，有些羞恼：“喂，你笑什么呀！”
    路哲：“没什么，放心，我不会多想的。”
    话音落下，两人都安静了。或许是因为话题告一段落，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虽然无言地沉默，但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气氛。两人只是看着对方的脸庞，平静之中，都不约而同地透出了一丝笑意。
    沉默半晌之后，薛小蝶说：“那就明天见啦，你想好午餐吃什么了吗？”
    路哲：“早餐吃什么我都没想好呢，到时候再说吧。”
    “说的也是，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晚安哦。”
    少女的嗓音轻飘飘的，像是漂浮在湖畔林间的微风，令人心旷神怡。
    路哲微笑道：“晚安，还有……明天见。不，零点已经过了，应该说今天见。”
    “哎呀，这种细节你都要揪吗？晚安啦！”
    说完，少女挂断了视频。
    路哲看着黑下来的屏幕，渐渐收敛笑容，沉默了好一会。
    怎么感觉，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呢……
    ————

 042对线开始

    翌日上午，路哲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捧着智能音箱，漫不经心地聊着。
    “小秋，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让女孩子知难而退的办法？”
    ai：“是恋爱方面的问题吗？”
    路哲：“没错。”
    ai：“我认为你需要先告诉我，你想要拒绝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路哲看着前方，目光却没有聚焦。要拒绝一个女孩的话，该拒绝谁呢？
    薛小蝶还是唐绮？
    如果是两天之前，他会倾向于拒绝薛小蝶。但如果是现在，或许是因为工资还没到手就被赶出来的原因，他却稍稍有些倾向于离开唐绮了。说到底，深夜被催着去酒店，难免还是让人有些不爽。
    更关键的是从理智上讲，唐大小姐的生活来源是她父亲的家产，但父女俩的关系状态似乎有点奇怪。如果她父亲对于她选择的恋爱对象特别抗拒的话，那这段潜在的关系究竟能有几天的寿命，就很值得商榷了。
    “居然还在考虑这些问题，还真是个冷硬无趣的木头人，也不知道她俩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路哲刚说完，人工智能有反应了。
    ai：“你在跟小秋说话吗？”
    路哲：“并没有。”
    ai：“你刚才的言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凡尔赛吧？”
    路哲无奈道：“真的没有，我确实想知道怎么拒绝女孩子，同时又不伤害她。至于女孩子的类型……我只能说，还不太确定。”
    没错，关于薛小蝶和唐绮的这道选择题，他还是很难落笔。
    虽说昨晚之后，更倾向于和薛小蝶在一起。可若是再回忆一下，这几天来唐绮缩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归家的模样呢？那种可怜巴巴的样子，终究还是让他有些不忍心。
    “啧，居然敢可怜一个富二代大小姐，飘了啊。”
    路哲自嘲地笑了笑，而就在这时，一个高挑冷艳的身影从他视野中经过。
    那是夏晓冰。
    夏总从不远处走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没有什么表示，径直进了她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路哲不得不承认，这位年轻的女老板依旧有着令人赞叹的魅力，但那种气质，还是有些难以靠近的冰冷。跟另一个女孩的清纯可人相比，风格上的差别相当大。
    当然，之前踢球时产生的那种悸动，他并没有忘。但他也实在难以想象，那么出众的夏总会成为自己的女朋友。
    于是路哲忽然觉得，可能还是第一个认识的邻家女孩更适合自己。
    他放下音箱，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界面。
    然后给薛小蝶发送了一条信息：【我要租房的事情，你跟那个房东说了吗？】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复：【嗯嗯，当然说了！房东阿姨表示没有问题，你今天就可以拎包入住！】
    路哲：【那好啊，我就用不着续房了。那个酒店还是有点贵。】
    薛小蝶：【要不然今天中午就搬？酒店退房的时间，一般都是中午嘛。拖到下班的时间可能不太好。】
    路哲：【可是中午的时间有点紧……】
    薛小蝶：【酒店很远吗？其实，如果怕时间不够的话，我们午餐可以尽量吃快点，打车来回。】
    路哲：【倒也不是太远，不过，打车的话，时间肯定够了。不过午餐就只能随便应付了。】
    薛小蝶：【没关系，正事要紧嘛！】
    这句话的下面，还跟着一个猫咪卖萌的表情。
    路哲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感觉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他又发了一条：【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然而只过了几秒钟，薛小蝶就回复：【没关系啊，我们是朋友嘛！】
    路哲靠着椅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仅仅是朋友吗？不对，这种积极性，应该超过朋友的范围了。她应该是有想法的……吧？”
    ————
    父亲的到来，比唐绮预想之中的要快。
    上午十点多，少女刚起床没多久，房门就开了。她走出卧室，就看到了父亲和身后的两个男人——那是他的保镖和助理。
    而她的父亲，那个名叫唐泽华的中年男人，今天也依旧是她印象里的那副样子——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身穿西装，个头虽然不高，却有种精英般的气质。
    当然，以名下资产而论，唐泽华确实是实打实的精英。
    但唐绮一脸警惕：“你过来干什么？”
    唐泽华并没有计较女儿的态度问题，只是摆了摆手，说：“再过些天就要去上学了，准备好了没有？”
    唐绮反问道：“不就上个普通大学吗，我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唐泽华笑了笑：“说的也是，不过……你不能总是窝在家里啊。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交到什么新的朋友？”
    少女目光中的警惕更浓了：“没有，我不需要朋友。”
    唐泽华忽然收敛了笑容：“我听说，有一个姓路的小伙子。”
    唐绮紧闭双唇，一声不吭。
    等了好一会，见女儿还是保持沉默，唐泽华清了清嗓子，说：“我不是反对你交友，应该说，我还希望看到你多跟人交流交流呢。但是既然交了朋友，让我看看总可以吧？”
    唐绮：“……”
    唐泽华又道：“你喜欢那个小伙子吗？没关系啊，我又不是那种老封建，你愿意谈恋爱就谈呗。况且你都成年了，这怎么着也算不上早恋，肯定没关系的。”
    唐绮小声问道：“既然没关系，那你为什么非要看他？”
    唐泽华笑了：“因为你的家境和普通女孩子不一样，所以更需要好好把关。万一碰到了心怀不轨的男生，那是很麻烦的。”
    唐绮执拗道：“他不会心怀不轨。”
    唐泽华叹了口气：“你才十八岁，哪懂得怎么看人？让我看看，这是为了你好。而且就算我不喜欢，也不会强行赶人走。所以你用不着藏着他……怎么，他不在这房子里？”
    唐绮不怎么服气地小声说：“他当然不在这里，人家有自己住处的。”
    当然，少女说这话只是想着敷衍一下父亲，可没想到，路哲确实即将有个新的稳定住处。
    ————

 请假条（我已经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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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3新住处和新情况

    “这房子蛮不错的啊。”
    在那间一居室的出租屋里，路哲东张西望的时候，不禁脱口而出。
    薛小蝶站在他身旁，双手背在身后，微笑道：“那是当然，我给你说过的嘛。”
    另一边则是房东女士，头发烫卷的中年发福阿姨：“你在附近绝对不可能找到比这价格更低、条件更好的地方了！”
    路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已然颇为心动。
    刚才，房东阿姨已经跟他说过了。这里的房租加上水电网费，一个月将近两千。相比于他之前的合租公寓确实要贵一些，但居住环境也好得多，至少不需要跟人抢厕所了。而且以他在纪春秋公司的薪水而言，这个房租也算不上多大的负担。
    他说：“那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呢？”
    “晓得你们年轻人忙，待会还要上班，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房东阿姨这么说着，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合同。
    合同是a4纸打印的，只有两张纸。纸上的内容也很是简单，两张纸都是一样的内容，而且房东阿姨早已写好了她的名字。
    路哲接过来看了两遍，一低头，才发现签字笔都塞到了自己手里。
    房东阿姨又掏出一串钥匙，笑眯眯地说：“签了字就给你噻，还有啥子好犹豫的嘛！”
    路哲看了看薛小蝶，想了想，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房东阿姨接过合同和笔，把钥匙和门禁卡塞到他手里，热情道：“我家里中午有饭，你们要不在我这吃吧？”
    薛小蝶微笑道：“不用了阿姨，我们中午时间挺紧的，现在就该走了。”
    “那好，我不打扰你们啦……哎呀，年轻真好。”
    房东阿姨这么说着，笑呵呵地开门出去了。
    薛小蝶也跑了出去，但仅仅过了十几秒，她就又跑了回来，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着拖把。
    “晚上我们打扫卫生吧，东西先放在这里……咦，你怎么了？”
    少女把扫把和拖把放下，就注意到路哲的表情有些奇怪。
    路哲：“……已经钦定了，今晚大扫除吗？”
    薛小蝶有些不好意思，揪着衣角小声说：“也不一定非得是今天，反正等你觉得需要打扫的时候，可以叫我来帮忙嘛……”
    路哲怔了两秒，微笑道：“好啊，那就多谢了。”
    如果以他的习惯，房屋扫除这种事，不拖个几天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有这姑娘督促，尽快搞定倒也不错。
    薛小蝶：“咱们现在去吃点东西吧？填填肚子，就该上班啦。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路哲：“我都……”
    薛小蝶：“不许说‘我都可以’！”
    路哲忽然有种感觉，那就是，面前的女孩子，是不是有点太懂自己了？
    ————
    薛小蝶和路哲的午餐，是在路边买的小吃。
    两人的午休时间都很有限，而搬行李和租房子已经耗掉了大半，所以为了下午上班的时候不缺岗，就只能买点边走边吃的。
    路哲手里捧着个小纸碗，里面有炸土豆、炸豆腐和花菜。
    买这碗时，小贩送了两根小竹签，不过他只需要用一根，就边走边吃——可是忽然间，一只芊芊素手伸过来，抓起一根竹签，叉了块土豆，抢走了。
    路哲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女。
    正在啃土豆的薛小蝶：“怎么啦？”
    路哲：“算了，没什么。”
    一块土豆而已，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他不太习惯和女生分食一个碗里的东西。
    而薛小蝶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或许是‘曾经’和他一起吃东西时的习惯作祟，抢他的东西吃，纯粹是下意识的行动。
    于是少女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小吃：“要不然，你吃我的？”
    路哲：“……你那个是煎饼果子。”
    煎饼果子是一整套，此时被少女啃了一半。他要是分着吃，难免会有间接接吻的嫌疑。
    薛小蝶吐了下小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开个玩笑嘛……”
    在两人确定关系的‘曾经’，这种她吃了一半分给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司空见惯了。
    薛小蝶暗暗告诫起自己，虽然现在关系似乎又拉近了不少，但毕竟只是友情以上恋情未满的状态，不能太得意忘形了。
    而薛小蝶默默羞涩的时候，路哲吃着自己的炸豆腐，也有些微妙的情绪，不好说是犹豫还是后悔——如果刚才顺势吃了她的煎饼果子，会怎么样？和这个可爱女孩的关系是不是会进一步拉近？
    那么，现在要拉近距离吗？
    路哲不禁有种感觉，那就是再这样下去，自己的拖延症怕是会越来越严重……
    两人过了马路，很快就到了办公楼的楼下。进了大楼，来到电梯口，没等多久电梯也开了。
    薛小蝶很自然地迈步走了进去，可是一转身，她才发现路哲却站在外面。
    少女望着他，很自然地笑着问：“你傻站在那干嘛呀？”
    路哲咽了下唾沫，走进电梯，却先对旁边的另一个女人笑了笑。
    他说：“夏总好。”
    在那一瞬间，薛小蝶油然而生某种难以言说的不祥预感。她稍稍转过脸，正好对上了那位夏总的目光。
    毫无疑问，那是个相当漂亮的女生，而且比之于刚过二十的女孩子，还多了一种莫名的知性气质。
    刚才薛小蝶进入电梯的时候，余光也注意到了这个漂亮女生，只是并没有在意，毕竟与自己无关。但现在看来，关系似乎就不小了。
    电梯门关闭，开始往上升。
    除了这三人以外，封闭的电梯空间里还有两个人，但那两人都在低头看手机，并没有注意旁边的小剧场。
    电梯平稳向上。
    夏晓冰盯着薛小蝶，面色平静，目光也很是柔和。甚至于，她还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然后问道：“路哲，她是你朋友吗？”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路哲就感觉有点慌。明明薛小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夏总是自己的老板，按理说没什么可忌讳的……
    但他就是有些心慌。
    薛小蝶比他先开口了，用礼貌而柔和的语气说：“对啊，我是他的好朋友。”
    一个问是不是朋友，而另一个回答是好朋友。彼此的微妙语气和目光，让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丝的阴云。
    夏晓冰眯了眯眼。
    她当然听得出来，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和那位‘唐大小姐’并不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之前被忽视的那个最糟糕的猜测，居然成了真……
    ————

 044我有点好奇呢

    唐泽华发现，在商界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自己，居然面对女儿反而吃了瘪。
    他用了一中午的时间，试图让女儿把那个男生供出来。可惜，唐绮却铁了心一言不发。
    唐泽华带她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一顿午餐下来，女儿除了点菜的时候，几乎就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这个父亲换着法子劝了好几遍，却怎么都找不到突破口。
    眼看着两人的午餐都吃完了，唐泽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公司马上就要启动新一轮的融资了，这种时候，尤其不能出意外，你明白么？”
    唐绮开口了，却依旧嘴硬：“只要你别管我，就不会出任何的意外！”
    唐泽华：“你怎么知道？才认识几天的男生啊，怎么可能知根知底？”
    少女瞪着他，怒道：“我知道你要避着媒体，我知道你不想让外面的竞争对手听说你融资的事情，你放心，那个男生绝对绝对没有问题！”
    唐泽华一摊手：“那你为什么害怕让我见见呢？”
    唐绮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再回答他。
    见状，唐泽华就明白，自己今天是不可能在女儿这边取得进展了。
    于是他站起身：“好，那我不管这事，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但有一条，为了防止闹出意外，我要断掉你的零花钱。”
    唐绮：“？！”
    少女那本就又大又圆的杏眼，顿时瞪得更圆了，就像是被捏住后颈肉的猫咪，小脸上满是震惊。
    唐泽华：“既然你都说了那男生很单纯，那肯定不会是冲着咱们家的钱来。既然如此，那么有没有钱都不会影响你和他，对吧？”
    “怎么可以这样？”唐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还在上学呀，不能没有生活费的！”
    唐泽华悠然道：“你的生活费直接打进学校的卡里，楼下的餐厅也给你办上会员卡，保证你饿不到就行了。其他的需求嘛，衣服你都有，游戏什么的应该也用不着花钱，还有什么问题么？”
    唐绮：“……”
    唐泽华：“怎么样，还是让那男生来见我吧？”
    唐绮咬着牙：“只要我不带他见你，你就要断我的零花钱吗？”
    唐泽华点了点头。
    然后，只见少女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那就断吧，反正我不会带他见你的！”
    唐泽华顿时愣住了。
    唐绮转身离开。
    唐泽华看着女儿渐渐走远，却没有挪动脚步，反而坐回了原位。
    他陷入了沉思。
    女儿的态度，实在有点出乎预料，不过……
    没过多久，熟悉的保镖来了。这个名叫战豪的年轻人，是他一手提拔的，向来不会让他失望。果然，今天也是如此。
    战豪把手机交给他，恭敬道：“唐总，这是那个路哲的手机号和微信号，您要联系他吗？”
    唐泽华满意地看着战豪，笑道：“说起来，你也跟我挺长时间了……”
    战豪低眉顺眼，连忙接道：“从最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三年多啦。”
    唐泽华点了点头，貌似无意地说：“也该涨涨了。”
    战豪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只是过了不到两秒就强行压住了那点笑意。
    这点小细节，当然逃不过唐总的眼睛。他只是爽快地笑了笑，便直接拨通了那个号码。
    然后……
    “怎么不在服务区？”
    一旁的战豪连忙说：“也许是是因为他在地下停车场，或者电梯，反正就是信号不好的那种地方。”
    唐泽华：“信号不好也不该这样啊，直接不在服务区了……是不是他用的手机不太行？”
    战豪附和着说：“或许是的。”
    唐泽华笑道：“那我要是给他送个新手机，这小子是不是能高兴得跳起来？”
    “我觉得，应该会吧。”战豪依旧在附和，只是回想一下自己偶尔几次见那个名为路哲的青年时的场景，他不禁觉得，那小子应该没那么简单……
    ————
    路哲站在薛小蝶和夏晓冰中间，感觉到了某种从未体验过的紧张。
    有点像是以前上中学没交作业，或者上班摸鱼被大老板发现，总之就是种心虚的紧张感。可是，他自认为应该没什么好心虚的才对。
    确实，他跟薛小蝶有点暧昧，可这跟夏晓冰又有什么关系？夏总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
    路哲看了看夏总。
    只见夏晓冰的目光在他和薛小蝶之间游移，那一贯清冷的美眸中，居然透出了一丝丝的哀怨。
    不是，您是老板啊，哀怨个屁啊！
    路哲又扭头看向薛小蝶。
    少女双手紧捏着裙摆，一双桃花眼柔柔弱弱的，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委屈……
    别，可别委屈了，我还委屈呢——路哲这么想着，感觉有点头疼了。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门随之开启。
    路哲先走了出来，转过身，就看到薛小蝶和夏晓冰还站在那里。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这才明白对方的目的地也在这个楼层。
    夏晓冰轻呼一口气，笑了笑，先走了出来。
    薛小蝶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然后，就到了分开的时候。
    薛小蝶站在自己实习的公司门口，看着路哲和夏晓冰并肩而行，朝着对门的公司走去……可是走到一半，那位夏总忽然折返过来。
    夏晓冰来到少女面前，微笑着问道：“妹妹，你是路哲的朋友对吧？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薛小蝶……”少女被她盯着，不禁又捏紧了自己的裙摆，却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那个，您是路哲的上司吗？”
    夏晓冰摇了摇头：“我不是他的上司。”
    薛小蝶正要松一口气，可是听见下一句话，心脏又绷住了。
    “我是他的老板，公司老板。”
    说这话时，夏晓冰放轻了语气，也稍稍凑近了些，几乎是对着少女的耳朵在说话。语气相当柔和，听起来似乎很友好，可是那一瞬间，却让薛小蝶感受到了无比强大的压迫力。
    薛小蝶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夏晓冰继续轻轻地说：“我有点好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

 045形势很严峻

    “我有点好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面对夏晓冰看似友善平常的提问，薛小蝶却皱眉思索起来——这个来者不善的美貌姐姐，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意图？
    不过少女转念一想就觉得，不管对方意图如何，自己的职业都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薛小蝶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我是专业画手。”
    夏晓冰：“什么类型的呢？写实，还是二次元？”
    薛小蝶：“我都可以，不过现在因为市场和公司需要，画的主要是二次元厚涂。”
    夏晓冰又说：“你看起来好年轻啊，真的毕业了吗？”
    薛小蝶：“不，我没有毕业，我只是在实习。”
    夏晓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那你应该是大三到大四，暑期实习？”
    薛小蝶点了点头。
    夏晓冰看着她，轻轻地眯了一下眼。双凤眼中那一丝稍纵即逝的光芒，透着某种深长的意味。
    而薛小蝶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潜台词——大三到大四的暑期实习，如此短暂的机会，却来到了对门的公司，很显然，就是故意冲着路哲来的。
    少女不卑不亢，直视着面前的御姐，并没有掩盖自己的意图。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意图就算想遮也很难遮住。这位被称为‘夏总’的姐姐，跟那个唐大小姐完全不是一类人。薛小蝶有信心在唐大小姐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却完全没有骗过夏总的自信。
    至少，现在是骗不过的。
    好在夏晓冰也没有进一步的试探或打压，只是笑着说：“那好吧，我们要回去工作了，你也加油。”
    薛小蝶点了点头：“好的，夏姐姐。”
    听到自己被这姑娘称作‘姐姐’，夏晓冰怔了一秒，貌似无所谓地笑了笑，扭头看向路哲。
    “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走吧，该回工位了。”
    路哲还能说什么呢？身为员工，自然是只能老老实实回应：“好的夏总。”
    他跟着夏晓冰，走进了公司办公室。
    而薛小蝶却并没有立刻进去。
    少女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那两人身影消失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危机感，在她的胸口已然凝聚成形。
    ————
    唐绮回到那套熟悉的公寓里，关门的时候，用的力度都比以前更重一些。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拿起游戏手柄，可是愣了两秒，却把手柄又丢到旁边了。
    就算再怎么粗线条，她也清楚，现在可不是玩游戏的时候。
    唐绮拿起自己的手机，试图将绑定银行卡里的钱全都转进支付宝里。虽然对金钱不怎么敏感，但她记得，这张卡里本月应该有三四万元钱。
    支付宝的单日转入限制是三万元，于是，她直接输入30000，点击转入账户。
    可是刚一操作，系统就提示她——银行卡余额不足。
    唐绮愣了一下，改成一万元。
    【银行卡余额不足。】
    少女咬了咬牙，干脆改成一千元。
    【银行卡余额不足。】
    “不能吧，一千块都不给我留啊？那我……只剩一万多啦？等等，微信里应该还有！”
    唐绮连忙点开微信，就看到钱包数字是9147元。
    也就是说，支付宝加微信里的所有资金，一共也就两万多点。要是拿这点钱继续雇佣路哲，还不到十月份就要断粮了。
    当然，父亲也说过，饿肯定是饿不着她的，餐厅里充了会员卡，学校里也充了一卡通。但问题是，这些钱没法挪用，也就不能包养某个男孩子了！
    对于目前形势的严峻性，唐绮顿时就有了更真切的感受。
    窗外，阳光明媚，可是对她而言，却宛若乌云当头。
    缩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的呆之后，唐绮拨打了一个人的手机号。那就是她的保镖，战豪。
    对方接通之后，唐大小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爸走了没有？”
    战豪：“您的意思是，走哪儿啊？”
    唐绮：“他坐飞机走了没？”
    战豪：“没有，他的机票是明天的。”
    唐绮：“明天几点钟？”
    战豪：“您问这么详细干嘛……”
    唐绮等不及打断道：“你就告诉我，他明天几点钟上飞机就好啦！”
    战豪叹了口气，似乎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说道：“明天下午，五点多。”
    唐绮：“好，多谢你啦！”
    她挂断了电话，正要再拨路哲的号码，手指却悬停在屏幕上方，没有按下去。
    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打电话过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于是唐绮点开微信，给他发去一条：【我爸的事情解决了，他很忙，明天下午就走。我给你续房，你明天晚上再回来，可以吧？】
    消息发送出去以后，唐大小姐却忽然有些忐忑。
    她意识到，昨晚自己催着路哲搬出去住酒店的行为，似乎稍微有点过分，因为没有任何的解释。但她也实在没法解释。要说清楚为什么坚决不让他见自己父亲，那就肯定要解释重生这回事，那可太麻烦了。
    况且在现实中，对别人说‘我是重生者’能有几分说服力？不被当场嘲笑十分钟，那就算是对方有涵养了。
    可是，既然没法解释原因，那路哲会不会生气呢？
    唐绮下意识地咬着指甲，边想边等待，感觉愈发的焦躁……
    突然，路哲回复了。
    【我今天自己租了个房，所以还是不用搬回去了。主要是，我感觉住你那里也不太方便，很难跟别人解释。】
    唐绮愣了一下，立刻发问：【你需要跟谁解释呀？】
    路哲：【我倒是还好，你不是没法跟你爸解释吗？虽然我是没见过，但感觉，你爸好像对你管得好像还挺严。】
    唐绮顿时无言以对。
    她能说父亲一向管得很松，除了今天吗？
    没过多久，路哲又抛来了一个问题：【话说，租的房其实离你也不远，但我的助理岗位还在不在啊？】
    唐绮想着自己手头仅剩的两万多元钱，咬了咬牙，回复：【在！你不住这也没关系，继续给我当助理就好啦！】
    少女站起身，捏着手机，银牙紧咬。
    她在想手头仅剩的资金，只有两万元多一点，而且不再有补充……
    少女一拍大腿：“不就是一万的月薪吗？两个月之内拿下啦！”
    ————

 作者表示呵呵

今晚对于我来说，终于结束了。
    之前码字的时候，眼前突然窜出来一只巴掌大的蜘蛛，心情顿时就……啧，想象一下睡觉的时候被蜘蛛爬过身躯，那感觉实在是酸爽。
    想象一下，带花纹的深色蜘蛛，而且巨灵活，还会预判我的拖鞋攻击，飞檐走壁无视地形障碍的那种。
    这玩意太矫健了，逼的我只能先码一章上传，然后慢慢找蜘蛛。
    从书房到卫生间再到卧室，你的恶名无处不在……
    然后，刚才，终于干掉了。
    一看时间，天要亮了……
    我：呵呵（cao）
    老子要把你写进小说里。

 046这是一种预感

    唐泽华坐在汽车的后座上，双手交拢于腹部，正闭目养神。跟其他的很多老板不同，唐泽华的腹部并没有明显突出，单看身材样貌，甚至不太像是生意场里的人。
    毕竟，他的生意本来就是以网络渠道为主，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亲自应酬。
    “报告唐总，小姐账户里的钱都已经转走了。”副驾驶位上助理忽然转过头来，恭敬地说道。
    唐泽华睁开眼，颔首道：“那就好。”
    他知道以女儿的性格，短期内肯定不会低头，但只要确保这丫头没法用钱包养人就可以了。
    助理又问道：“唐总，还有什么安排吗？”
    唐泽华：“给那个路哲发短信，以唐绮父亲的名义告诉他……算了，我自己发吧。”
    说完，这位唐总拿出自己的手机。
    助理连忙将头转回去，直直地坐好。他明白，老板不愿意让自己代劳的小事，通常都是不乐意让自己知道的。想想也是，那个叫路哲的小子居然敢勾搭唐小姐，简直是一点ac数都没有。唐总在处理这小子的时候，肯定也不希望让更多人知道。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唐泽华忽然拿出手机，笑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大胆。”
    ————
    【我是唐绮的父亲，想要跟你聊聊，今晚，没问题吧？】
    路哲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工位上，愣住了。
    唐大小姐的父亲，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的？而且发这么个短信过来，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路哲犹豫了一会，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捏着手机站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工位。
    公司实际上还有个后门，位于休息室和洗手间旁边。后门那边还有两个电梯，以及一个楼梯间。平时有些员工会在后门这边抽烟、聊天，楼梯间里甚至常备烟灰缸。
    这地方属于是大家的摸鱼专用场所。对此，夏总和hr倒也知道，但并没有管太严。
    路哲走出后门，就看到上司毛凯正倚着电梯的门框，手指夹着一个烟，眯着眼睛吞云吐雾，一副很是惬意的样子。
    见上司没有注意到自己，路哲稍稍低下头，从旁边走了过去。
    他进了楼梯间，一边顺着台阶向下，一边拨了唐大小姐的手机。
    很快，对方接通了电话：“喂，路哲？”
    “你爸爸给我发短信了……”
    路哲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尖叫，只是刚刚出声，又被她自己掐住了。
    然后唐绮就问：“他跟你说什么啊？”
    少女的声音里，有一种紧张的颤栗感。
    路哲：“他就说，要我下班跟他聊聊。”
    唐绮：“今天晚上吗？”
    路哲：“嗯，今晚。”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传来的只有少女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貌似，唐大小姐也在分析情况，构思对策。
    但她确实不怎么擅长这种事情。
    倒是路哲先提出了一个方案：“其实很好办，我只要装作没看到短信，不回他就行了。除非，他能查到我在哪里上班。”
    唐绮：“我都不知道你的办公室地址，他应该也不知道……”
    可是路哲不禁想起了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的薛小蝶，不禁苦笑道：“那可不好说啊。”
    唐绮深吸口气，郑重道：“还好你现在不住我家了。以后上下班的时候小心点，可以吗？”
    路哲：“可以是可以，但是……”
    唐绮：“我知道这是我带来的麻烦，对不起，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路哲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挠了挠头，说：“不是，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要这样躲着你爸呢？难不成他还要杀了我？”
    唐绮又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但是，我有种预感，就是绝对不能让他找到你。”
    路哲忍不住笑了：“预感？你认真的啊？”
    唐绮的嗓音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对！我认真在跟你说啊！”
    ————
    下午六点，到了下班的时候。路哲刚出办公室，就看到了俏生生站在那里的jk裙装少女。
    薛小蝶扶了一下眼镜，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小脸上扬起了恬淡的微笑。
    用不着多说什么，两人并肩走到电梯口，等到电梯门开，然后愣了一下。
    只见电梯里全是人，挤得满满当当，压根没有插足的空间。
    “我们走楼梯吧？”路哲提议道。
    薛小蝶点了点头：“好呀，也算是运动一下嘛。”
    路哲：“这点运动量？”
    薛小蝶：“我平时不怎么运动的，跟你不一样呀。”
    路哲：“奇怪，你不是球迷吗？没尝试过自己踢踢？”
    这个问题，顿时就让薛小蝶想起了‘曾经’的事情。在与这家伙确定关系以后，她当然也尝试过，但买来的球鞋只穿了一次就放柜子里吃灰了。因为她发现，这项运动实在不适合自己。
    慢悠悠的地滚球都能漏过去，带球可以把自己绊倒，出脚必踢空，平均每分钟摔两次……薛小蝶尝试踢球的那日，是她有记忆以来，最为社死的一天。
    在那之后，她就再也不尝试踢球了。
    此时，薛小蝶勉强笑了笑，说：“因为我从小就没有什么运动天赋啊。”
    路哲：“但是运动对健康很重要的。踢球这种的就罢了，没事也可以跑跑步、游游泳什么的嘛。”
    薛小蝶：“应该可以吧，可是我平时还要赶稿……”
    见状，路哲也就不再多劝，换了个话题。
    他问道：“你最近画的怎么样啦？赚到多少钱了？”
    薛小蝶伸出白皙的手掌，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指都竖立起来。
    路哲：“什么意思？”
    薛小蝶忍不住扬起小脸，笑道：“最新的画，跟甲方谈的价格，四千！”
    路哲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厉害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下到一楼，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可是，刚刚走出没几步路，就有一辆深灰色的凯迪拉克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窗后座的玻璃降了下来。
    里面的人还没露出脸，就先飘出一句话：“我就是唐绮的父亲，小伙子，上车来谈谈吧？”
    ————

 047还是我来拯救你

    疑似试图包养你的女孩子，其父亲坐着凯迪拉克出现在自己的下班路上，说出‘上车来谈谈’这种话，意味着什么？
    这种情况如何处理？
    路哲忽然很想发个帖子，在线等机智网友给出建议，但现在，他要先回答身旁少女的问题。
    薛小蝶低声问道：“唐绮，就是那天坐奔驰去找你的吗？”
    路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薛小蝶又问：“你做了什么，所以闹得人家的父亲……”
    路哲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在赚钱而已。”
    给唐绮当个人助理，可不就是在赚钱么？而且他记得自己给薛小蝶解释过这回事，所以也就无需多言了。
    但他没有多言，可薛小蝶会多想。
    ‘只是在赚钱’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是已经发生了什么，但只是为了钱的逢场作戏？等等，到底发生到了哪一步？
    薛小蝶深吸口气，正要再问，可是旁边的凯迪拉克已经开了门。
    车里的男人悠然说：“同学，就吃个晚餐，不能赏光一下吗？”
    薛小蝶顿时回过神来，意识到了，现在并不是逮着路哲问问题的时机。眼下的关键在于，究竟怎么应付这位唐老板呢？
    路哲扭头看着她，说：“抱歉了，今天你先回去吧。”
    薛小蝶手足无措：“那你……”
    路哲苦笑一下，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上了这辆车。
    车门关上，就此扬长而去。
    薛小蝶看着凯迪拉克拐过一个弯，就此消失。而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路哲坐在平稳行驶的豪车里，暗暗评估起了这辆车的价格。
    以他的经验，遇到这种让人不知该怎么办的情况时，用别的问题分散一下注意力，可以更冷静一些。而只要尽可能冷静下来，理智分析利弊，总能找到破局之路。
    上车之后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唐老板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泽华，是个普通的商人。”
    自称普通的人，似乎并不是真的普通，尤其是现在——路哲这么想着，顺势看向身旁的这个男人，不着痕迹地观察起来。
    唐老板穿的是一身灰条纹的休闲西服，很合身，又不会过于紧绷。脚上的皮鞋，也更西服相得益彰，很有格调。而他的头型也显然是经过打理的，一丝不乱，自有分寸。
    “小伙子，跟我女儿相处得怎么样？开心吗？”
    唐泽华的嗓音带着一点醇厚，但并没有很多中年男人那么粗，这就更能衬托他文质彬彬的气质了。
    路哲双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正襟危坐，微笑道：“她是个很好的雇主。”
    一上来先把两人的关系定位为雇佣关系，这就是他的策略。如此一来，相比这位父亲也就不会把自己当成妄图拱白菜的猪了吧？
    唐泽华微微一挑眉：“她怎么雇佣你的？”
    路哲：“可能是因为帮她处理了一点事情的原因吧，她觉得我比较好用，就雇我当她的个人助理。唐绮小姐说她不太擅长人际关系，也不会做饭什么的，所以我主要负责帮她做做饭、办办手续、补补课。”
    “办手续？”唐泽华又问，“你是说开学手续么？现在还不到八月份呢。”
    路哲：“是啊，不过未雨绸缪嘛。而且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内容，其实就是帮她跑跑腿、做做饭。”
    唐泽华双手环在胸前，似乎有些好奇的兴致：“你厨艺很好吗？”
    路哲：“倒也不算很好，就是会做些家常菜。”
    唐泽华：“那你的工资是多少？”
    路哲：“唐小姐开的是一万。”
    唐泽华：“一个月？”
    路哲：“一个月。”
    唐泽华忽然沉默下来，盯着他。
    路哲不知道对方的意图，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等着对方的下一句话，准备见招拆招。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唐老板接下来说的居然是……
    “给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当助理有什么意思？你来给我当秘书，怎么样？”
    路哲：“啊？”
    唐泽华笑道：“没听清？我说，来给我当秘书吧，我给你开三万的月薪，而且以后还有升职公司管理层的机会。”
    路哲：“……”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
    唐绮跑到了软件园里的时候，没有找到那辆凯迪拉克，只看到了愣在路边的薛小蝶。
    对于这个戴眼镜的漂亮女生，唐绮当然有印象，甚至抱有一丝警惕。
    与此同时，薛小蝶也看到了她，立刻迎了过来。
    薛小蝶冲着她问道：“你是来找路哲的吗？”
    唐绮：“他在这里上班？”
    薛小蝶点了点头。
    唐绮忽然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等等，你也在这里，所以说你是跟路哲一起上班？”
    薛小蝶的面色有点复杂：“只是凑巧，我找的实习工作也在这里。不是，唐小姐，你知道你爸来了吗？”
    唐绮瞪圆了眼：“他果然过来了！你告诉我，他抓到路哲了吗？”
    ‘抓到’这种词，让薛小蝶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她不禁问道：“你爸爸会对路哲动手吗？”
    唐绮重重地点了点头。
    刹那间，薛小蝶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她不禁失声道：“他要干什么啊？这可是法治社会！”
    薛小蝶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了。
    唐绮连忙制止道：“不，我爸……他不会犯法的。至少现在应该还不会。”
    薛小蝶更疑惑了：“不犯法？那他要对路哲做什么？”
    “我本来不想透露他的这个秘密的，但是既然……”唐绮咬了咬牙，“这么告诉你吧，我爸是个gay，而且路哲就是他喜欢的那一款，所以我本来不想让他们碰面的！”
    薛小蝶：“……”
    怎么，跟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唐绮双手抓了抓头发，感觉脑袋都要大了。刚才透露的信息已经很过分了，更深一层的当然不可能说。
    她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曾经’之所以认识路哲，就是因为父亲在对他展开攻势，而直男路哲坚决不干。后来，在父亲即将给路哲下药的时候，被自己搅乱了计划……那本是个美少女救英雄的故事。
    “没关系，这次还是我来拯救你！”
    唐绮近乎无声却坚决地喃喃自语着，又一次捏紧了小拳头。
    ————

 048良好的人际交往能力

    薛小蝶感到大受震撼。
    她亲眼看到，路哲被大小姐的父亲带走了，然后大小姐跑过来说她爸爸是弯的。这情况，让人不禁要提出一个问题。
    “既然你爸是gay，那你是怎么……”薛小蝶的问题只说了一半，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毕竟‘你是怎么冒出来的’这种话实在是有些失礼。
    唐绮：“因为我有妈妈。我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
    薛小蝶：“我明白了，那……还是想想怎么办吧。你爸把路哲带走了，要干什么呢？”
    唐绮试图冷静分析：“以我爸的性格，肯定是胡萝卜加大棒，先摆出胡萝卜，诱惑。他对下属员工好像也是这一套。”
    薛小蝶：“那如果诱惑不成呢？路哲是直男，没那么容易被他搞定的。”
    唐绮：“如果我爸开很多很多钱呢？”
    薛小蝶不由得沉默了，扶眼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不过沉默几秒之后，她还是坚定道：“不会的，他是铁直男。”
    唐绮：“你怎么知道的？”
    “这……”薛小蝶卡壳了一下，立刻就说，“我能看出来啊，直男和gay是有本质差别的。从外貌、气质到兴趣爱好，我一眼就能分辨。”
    唐绮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也知道路哲是直男，但……我怕的是，我爸先用一些看起来特别优厚的条件诱惑他，让他答应下来，之后就一步步越陷越深了啊！”
    回忆‘曾经’的故事，唐大小姐心中的忧虑挥之不去。那时的路哲已经看穿了唐老板的企图，却因为身在公司管理层，背着房贷还被公司里的合同拿捏着，离职都做不到。结果，就给了唐老板更多软磨硬泡的机会。
    眼看着唐绮焦躁地咬着嘴唇，薛小蝶却忽然灵机一动，提议道：“那咱们就把真相告诉路哲。告诉他，你老爸想要对他动手动脚，让他警惕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唐绮忍不住挥了一下小拳头，“只要路哲提高警惕，千万别答应我爸的招揽就好啦！”
    然后唐绮就拿出手机，准备给路哲发消息了。
    可是这时，薛小蝶看着她，忍不住吐了个槽：“先开工资招揽，再找机会上手，这招你是不是和你爸学的？”
    唐绮顿时僵住，缓缓抬头，装傻眨眨眼：“你说什么？”
    薛小蝶看着大小姐一脸无辜的神情，不禁有些想笑——这个情敌的演技段位，貌似并不高。
    演技只有放在合适的地方才会发生作用，在对方已经知道意图的情况下，装傻充愣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高段位的选手就像那位夏总，第一次见面，就是试探、施加压力弄了个全套，末了还不落脸面，举重若轻转身就走，让人连一点对策都拿不出来。
    哪像这位大小姐，连底牌都快要露出来了？
    薛小蝶忽然觉得，如果是那位夏总在这里，肯定不会当面揭穿唐绮，而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同时给情敌一种‘我对那小子没什么想法只是普通朋友’的错误讯息。
    于是少女转换了策略，换了个话题。
    薛小蝶：“我觉得最好还是打电话吧。”
    唐绮不由一愣：“为什么啊？”
    薛小蝶抬手扶了一下眼镜，平静说道：“因为短信或微信，容易留下文字痕迹，被你爸爸看到。我记得路哲上车的时候，就坐在你爸旁边。”
    “那我这就打……”唐绮正要拨电话，手指却又停住了，“不行，那要这样说的话，我跟路哲说的话也有可能被他听到呀！”
    薛小蝶点了点头：“所以最好还是让我来打电话吧，可以见机行事，反正就是不能让你爸察觉到不对劲。”
    唐绮想了一下，只能表示同意：“好吧，那就交给你了。你有路哲的手机号吗？”
    薛小蝶笑道：“当然有啊。”
    如此说完，少女正要拨过去，却又听到面前的情敌说了一句。
    唐绮：“对了，你跟路哲是什么关系呀？”
    薛小蝶眨了眨眼，淡定答道：“看球认识的朋友。”
    ————
    凯迪拉克平稳行驶，一路向南。而这辆豪车内部的空间，已然安静了好一会。
    直到刘泽华打破了沉默，轻松地笑着说：“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来我这里干？”
    路哲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反问道：“在下决定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您。唐老板，我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小职员，你为什么会给我开出这么高的薪水呢？”
    “高吗？”唐泽华挑了挑眉，“对我来说，这薪资水平很一般啊。”
    路哲：“……”
    令人无法反驳的凡尔赛。
    唐泽华又说道：“其实我招人完全看能力的。我女儿以前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或许是因为她小时候我和她妈妈离婚了的原因吧，单亲家庭嘛，而且我还整天忙生意，顾不上管她。所以她从小就是个网瘾少女。”
    路哲：“从小就网瘾？”
    唐泽华：“对，她小时候见谁都不乐意说话，除了我。到青春期的时候，见我都不说话了，跟自闭症似的，整天就对着电脑和游戏机。”
    路哲：“但她应该要上学的吧？”
    唐泽华苦笑道：“学校当然是要去的，但据老师反映，她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我问过了，没有谁霸凌她，班上的同学可能还知道点她的家境，没人敢霸凌，但也没人跟她交朋友。同班有个女生还告诉我，说她们有的时候挺想跟她交朋友的，但小绮一点回应都没有。”
    路哲回想着自己与大小姐接触的经过，愈发的困惑：“有这么夸张吗？她是有点宅没错，但也没自闭到这种程度啊……”
    唐泽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所以说我很看好你啊。能跟我女儿打成一片，让她愿意花钱雇你当助理，这就说明，你的人际交往能力肯定没问题。”
    路哲笑了笑：“您过奖了。”
    说完，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肩头。唐老板的手停在那里，就按在自己的肩上，力道也不重，但是让他稍稍有点不自在。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唐泽华下意识地抽回了手。
    路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打电话过来的，是薛小蝶。
    ————

 049我房子还蛮大的

    薛小蝶的来电……
    路哲看了一眼唐老板，见他并没有什么意见，便接通了电话。
    接通之后，他就问：“喂，有什么事吗？”
    薛小蝶的声音有些低：“我确实有些事想跟你说，关于工作上的。待会，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回拨给我呢？”
    路哲：“我现在就有空啊，你说呗，工作上的什么事？”
    薛小蝶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是说，你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再打给我。因为我这边遇到的事情还比较麻烦，而且不想让别人听到……”
    路哲：“哦，那好吧，没问题。”
    薛小蝶：“对了，你现在怎么样？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路哲：“应该还好吧，正常的谈谈而已，只是……算了，也没什么。”
    他本想说‘只是不太懂唐老板为什么开挺高的薪水招揽我’，但转念一想，这种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更何况自己还没确定下来要不要答应，所以也就先不提了。
    薛小蝶认真叮嘱道：“没有遇到危险就好，但是你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路哲笑了笑：“这你就放心吧，我一向都很机智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好像薛小蝶正在犹豫些什么。不过短暂的停顿之后，她还是正常发言：“那你小心吧，拜拜……”
    “嗯，再见。”
    路哲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唐泽华问道：“是你的朋友吗？”
    路哲点了点头：“对，就刚才的那个女生。”
    唐泽华显然并没有把那个女生当一回事，只是淡定自若地微笑着：“说回到我们之前的话题吧。关于这个秘书的工作呢，待会到饭桌上，我可以跟你聊聊岗位要求和待遇。你仔细听完再做决定，ok？”
    路哲：“ok。”
    他想了想，感觉跟眼前这个老板谈一下大概也没什么损失，当然，他的心里还是留着些警惕。
    在路哲看来，这位老板肯定是觉得自己这个臭小子已经勾搭上了唐大小姐，为了不引起女儿的反感，就没有采用暴力拆散的方式，而是拿出了这么个极具诱惑力的工作岗位，试图让自己离开女儿的身边。
    等到真的离开了之后，那什么时候解雇，怎么拿捏，还不是人家随心所欲了么？
    因此，路哲并不认为自己真能拿到一个月薪三万还前途远大的好工作，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天真。
    安静了好一会，他忽然问道：“对了唐老板，我还想问一下啊。就是如果我当了您的秘书，那肯定要跟在您身边，对吧？”
    唐泽华点点头：“那是当然。”
    路哲：“您的办公地点，不在蓉都吧？”
    唐泽华微微一笑：“在粤省，花城。那地方比蓉都发达，房价也没有太高，算是个挺不错的安家之地。”
    路哲微笑着表示附和，心里却暗暗腹诽——看，就知道这才是唐老板的意图！
    从蓉都到花城，光是直线距离就超过三千里。唐大小姐在蓉都上大学要四年，而自己如果去了花城，那就和唐绮彻底分开了，可能的恋情自然也是无疾而终。
    路哲觉得，面前这位唐老板的险恶用心，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他当然不会多说什么。无论答应还是拒绝，都没必要把这一层揭破。
    这时，唐泽华指着前路，笑着讲道：“快到了，前面的生态区就是。我有一栋别墅在那。”
    路哲咂了咂嘴：“麓湖生态区的别墅吗？应该很贵吧……”
    唐泽华笑道：“还好，蓉都这边房价便宜，我在这买的独栋别墅，将近五百平，也就几千万。”
    也就……几千万……
    路哲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作出鲁莽的评论，听大佬凡尔赛就好。
    唐泽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待会就在那吃饭吧，边吃边聊。正好可以让你看看，我那房子还是蛮大的。”
    ————
    路哲今天算是见识了一把。
    唐老板的房子，在这片生态区里还不是最贵的，但已经相当能开拓路哲的眼界了。
    周围绿树成荫，且与假山和湖面交错掩映，颇为清幽。开车进了车库，然后过一道门，就来到别墅里面。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别墅外面是什么样的造型。
    而别墅里面，到客厅，是上百平方米宽阔的空间，且颇有艺术感，甚至还有酒吧式样的弧形金属吧台，天花板上的轨道射灯，以及排了将近半面墙的酒柜。要是光线暗点，再加个调酒师，这就是家里面开了个酒吧的感觉了。
    一楼的客厅里还有旋转镂空台阶，直通二层。唐老板就先踏上台阶，随口说道：“咱们先等等，我喊厨师来做菜，顺便处理点事情。那边有酒，还有电视什么的，你随意吧。”
    路哲有些拘谨地笑了笑：“没事，您忙您的。”
    唐老板上了二楼。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一个人。
    路哲走了一圈，找到洗手间。洗手间卫生整洁自不必说，关键是这面积比他以前合租的小单间大了两倍都不止。
    他进去，关上了门，拨薛小蝶的电话。
    接通之后，他说：“我现在一个人了，你之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薛小蝶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旁边没有别人？”
    路哲：“确定，我在厕所里呢，就我一个。”
    薛小蝶：“也不会有收音录音的……”
    路哲打断道：“谁特么在自家厕所里放窃听器啊？放心吧，绝对没人能听到。”
    薛小蝶：“那样就好，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认真听，要冷静。”
    路哲：“你放心，我现在非常冷静。”
    薛小蝶：“那我现在告诉你……等等，有个人比我更适合说。”
    路哲：“什么？”
    薛小蝶：“唐绮大小姐就在我旁边。关于这事，她知道得更清楚，所以让她来跟你说吧。”
    路哲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唐绮和薛小蝶是怎么碰上的。只不过接下来，手机里传来唐大小姐的声音，就让他放下了这点疑问。
    因为他听到了更加震撼的话语。
    唐绮：“我爸的口味变过，现在是性别男爱好男。”
    路哲：“啊？？”
    唐绮：“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但是路哲，你长得应该很像一个人，那个帮他推开新世界大门的男人。”
    路哲：“啊？！”
    ————

 050他不是开玩笑

    唐绮的短短几句话，对于路哲的震撼，是深远而巨大的。
    少女总结道：“你明白了吗？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小心啊！”
    路哲：“……废话，别说小心了，老子现在就想从这跑出去！”
    路哲喜欢钱是不假，但他自认为也是有底线的。除了起码的道德与法律底线之外，身为一个直男，有些事情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唐绮：“他把你带到哪儿啦？麓湖的别墅吗？”
    路哲：“对，这鬼地方离市区太远了……”
    唐绮立刻就说：“没关系，我们打车去接你！”
    路哲：“最主要的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我用什么借口从你爸面前跑掉，难不成直接溜？可是他既然找得到我上班的地方，那这次惹毛了他，下次他肯定更要堵我！”
    唐绮：“那怎么办……”
    路哲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对了，你爸说要请我吃饭，而且是厨师直接到家里来做的那种。他不会下药吧？”
    要是在这种地方被下药，那问题可就大了。这可是独栋别墅，隔音效果估计不会差，最近的邻居也隔着好一段距离。他就算喊破喉咙，都没人能来帮他。更何况，下药之后还能不能喊出声都是个问题。这里唯一的旁人，是很容易被收买的厨师，所以如果他被药晕，那肯定是在杰难逃。
    电话那头沉默了。
    路哲等了几秒，又重复问道：“我说真的，你爸爸不会下药吧？”
    唐绮：“这个……”
    路哲：“你别告诉我他真打算下药啊！”
    唐绮叹道：“我也不知道。今天第一次见你，我觉得应该不至于。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路哲：“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关键是现在。就今天晚上，你爸到底想干嘛？”
    唐绮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再讲：“我们已经约上车了，马上就过来！”
    路哲：“……”
    他现在有点暴躁，很像怒吼一声‘你们过来又有什么用’。但他也知道，既然人家是一心想要帮助自己的，起码不能回以那么恶劣的态度。
    冷静，最重要的就是冷静。
    路哲忽然问道：“你们坐车过来，大概需要多久？”
    唐绮：“呃，司机还没到，平台显示……大概半个小时？”
    路哲：“时间来得及，这边的厨师还没到，你们不用太赶。上车以前，先帮我办个事吧。”
    唐绮：“办什么事啊？”
    路哲：“去药店买点药。安眠药、泻药什么的，都可以。”
    电话那头的少女愣了两秒，愕然道：“你要给我爸下药？”
    “先下手为强嘛，把他放倒就安全了……”说到一半，路哲还是有些犹豫。
    至少目前看来，唐老板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仅仅只有唐大小姐的一面之词。这样就给人下药，未免有点过分。
    于是路哲改了口：“要不然这样吧，你直接过来应该就足够震慑了。”
    就算唐老板真的有那个意图，肯定也不会当着女儿的面，对她喜欢的男生为所欲为吧？
    ————
    事实证明，有钱真的会给生活增添许多便利。晚餐的开始时间，就比路哲想象的更早。
    不到十分钟，专业厨师就带着食材上门了，二话不说进厨房开始做菜。然后不到二十分钟，第一道凉菜已经端上了桌。
    此时，唐老板和路哲都上了餐桌，坐在餐桌两边，面对面。
    唐老板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边吃边说：“正宗的川北凉粉，你尝尝看！”
    路哲也抄起筷子夹了一根。不过夹菜的时候他稍稍留了个心眼，确定唐老板咽下去之后，自己才吃。
    然后他说：“确实不错啊，跟我以前吃的好像都有点不一样，口感都要更好一些。”
    唐老板笑道：“那肯定！豌豆要磨成浆，去渣脱水，慢慢地做成豆粉，然后再拿来做凉粉，肯定比市面上一般的强多了。今天吃的都是川菜，水煮牛肉、宫保鸡丁、回锅肉这些，看起来都是家常菜，但是不同的师傅做出来，那可就不一样了。”
    路哲尽可能平静自然地回应道：“是啊，唐总请的师傅还是厉害。”
    唐老板又夹了一根凉粉，咬了一口，随意道：“我女儿招你当助理，还让你做饭，说明你厨艺不错啊。要不然也做两道？”
    路哲连忙摇头：“我还是不要在大厨面前献丑了。而且，唐绮小姐让我当助理的时候，我还是蛮心虚的。”
    唐泽华：“为什么心虚？”
    路哲：“可能是动漫和影视作品的影响吧，我总觉得，千金大小姐的助理或管家，应该是那种美男子才对……”
    话音未落，唐老板就盯着他笑了起来。
    “谁说你不是美男子？你挺帅的啊！”
    唐老板的语气很自然，可路哲却是心里一紧，感觉自己的血压都要飙起来了。
    刚才路哲的话语当然是试探，而试探的结果貌似不容乐观。
    唐老板又道：“我就觉得，现在社会上的审美有问题。那些涂脂抹粉的小鲜肉，一个二个都娘得不行，居然还那么多粉丝追捧，简直滑稽！像你这样又有书生气又有雄性气质的帅哥，才应该是审美的主流嘛。”
    路哲的嘴角抽了一下：“您过奖了……”
    唐老板却说上了瘾：“真的，我觉得你有点像一个明星，别人跟你说过没？”
    路哲：“没有吧……”
    唐老板一拍桌子：“梁朝韦，对，就是梁朝韦！”
    路哲：“您实在是太过奖了，没有没有，真没有。”
    唐老板却不由分说地道：“我不跟开玩笑，真的像！尤其那个小眼神，微笑起来的样子，有那种神韵！”
    路哲挠了挠头，问道：“唐总，您是不是挺喜欢梁朝韦的？”
    唐老板点了点头：“无间道我看了八遍，八遍！”
    眼看着唐老板眼神中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路哲却愈发的胆寒了。他可不觉得自己长得像那位老牌巨星，而且以前也从没有人这么说过自己。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唐老板觉得像，觉得好看……这麻烦可就大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唐老板愣了一下，而路哲悄悄地松了口气。他知道，此时的不速之客应该是救兵。
    ————

 051逃过一杰

    门铃响起的时候，路哲主动站起来要去开门，却被唐老板叫住了。
    “你不用管，我来开。”
    这么说着，唐泽华走出餐厅，到过厅去开了门。然后按响了门铃的那个人，就随着唐老板进了别墅大门，从过厅来到了餐厅。
    路哲愣住了——来的人并不是预想中的唐绮，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唐泽华随口介绍道：“这是曾助理。”
    路哲站起来打了个招呼：“真巧，我也是助理，不过是唐小姐的助理。”
    曾助理笑了笑：“但很快可能就不是了。唐总给你开出的待遇，可是一点都不比我差啊。你好好看看。”
    说完，他走上前来，把一份文件递到了路哲的手里。
    路哲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纸正式的聘用合同！
    助理递了合同之后，还介绍道：“我们弗荷集团是专门做跨境电商的，目前估值近百亿美元，而我们的foher平台在欧美和中东等地已经有了几千万级别的月活用户……”
    “几千万的月活？”路哲被吓了一跳。
    身为前互联网运营岗，他知道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电商平台的月活用户跟很多别的app不一样，那可是要真金实银掏钱买东西的。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弗荷集团的流水，可能是个相当恐怖的天文数字。
    据他所知，像是薇品会这种级别的电商平台，也就是几千万的月活。难不成眼前的唐老板，是这种级别的大佬吗？
    助理笑着点了点头，补充道：“我们只做女装，是个纯粹的女装外贸平台。针对的用户也是国外的年轻女性，在国内没什么买家，所以你可能并没有听说过我们。但在女装这个领域，我们实际上已经对亚马逊和zara发起了挑战。”
    路哲整个人都愣了：“这么强？”
    助理：“对，而唐总就是集团的创始人，也是目前持股最多的个人。所以唐总愿意招你当秘书，这绝对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你觉得呢？”
    “我……”
    路哲有点犹豫了。
    他觉得，这种明面上的信息，人家应该不会骗自己。那也就是说，唐老板的身家比自己一开始预想的还要壕得多，甚至比薇品会什么的都更厉害。跟在这种商业巨头身边，以后别说什么买车买房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财务自由，从此再也不为金钱发愁。
    而财务自由的代价，不过是小小的……不，这代价一点都不小！
    路哲看了一眼餐桌对面的唐老板，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合同，声音变得有些干哑：“可以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吗？”
    旁边的助理一脸惊讶，显然是没料到这居然还需要考虑。智商正常的人，如果遇到在企鹅集团上升期时给马老板当秘书的邀约，难道还需要考虑吗？弗荷集团目前的发展，可是正朝着女装外贸巨头的道上一路狂奔啊！
    当然，这位助理也不可能明白，此时压在路哲心中的负担究竟有多重。这样一份令人羡慕的好工作背后，究竟意味着多么恐怖的代价。
    唐老板微笑道：“好啊，回去慢慢考虑，先吃饭。小曾你也别站着，坐下来一起吃吧。”
    就在曾助理听话地坐下来的时候，别墅的门又开了——这次，门铃都没有响，不速之客直接从外面开了门。
    紧接着，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唐绮出现了。
    今天的唐大小姐并没有扎双马尾，而是披散着长发，再双手一叉腰，娇小的身躯居然有了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唐绮板着小脸，怒道：“爸，你怎么把他叫过来了！”
    唐泽华愣了一下：“你又怎么会来这？”
    一路上，唐老板都有所留意，可以确定路哲没机会给自己女儿发消息，更没有打电话通知。唯一一次接电话，接的也是另一个人的来电。所以说，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唐绮跑过来，一把抓住路哲的手腕，就把他往外拖。
    路哲没有反抗，于是被她拖着起来，离开了餐厅。可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唐老板的声音。
    “回去好好考虑吧，年轻人最重要的，还是前途！”
    再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因为路哲已经被唐绮拉到门外，还关上了门。
    被女孩子拉着手腕跑的感觉，倒是不赖。只是此时的路哲有点分心——他在想着自己面临的选择。
    很快，那栋别墅就被两人抛在身后。
    “我们从这边的侧门出去……”唐绮说得有些喘，“那个薛小蝶在车上，等着我们呢。”
    路哲：“薛小蝶也来了啊？”
    唐绮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当然！你看我们来得多及时，正好拯救你于水火之中！”
    路哲想了想，叹了口气。
    唐绮不禁放慢了脚步，问道：“怎么啦？”
    路哲：“你怎么早点不告诉我，你家居然这么强。”
    唐绮歪了歪脑袋：“公司老板是我爸又不是我，我干嘛要给你讲这些啊？而且，难不成你真的想在他手下干活？”
    路哲叹了口气：“说实话，刚才犹豫了一下。”
    唐绮不由得一愣：“真犹豫啦？”
    路哲点点头：“前途确实很重要，我……但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在你爸手下干工作，那要干的可就不仅仅是工作而已了。”
    唐绮的脸色也凝重了一些：“是啊，你可是直男，对吧？”
    路哲：“废话。”
    又过了一会，两人终于从侧门跑出了麓湖别墅区。门口的路边，就停着一辆网约车。
    他们走到车子跟前时，某位少女就从车里出来了。
    “你们没事吧？”薛小蝶这么问的同时，目光不禁飘向路哲的手。
    唐绮正牵着他的手腕。
    “没问题，搞定啦！”唐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大功臣的姿态。
    薛小蝶拉开了车门，说：“我们先赶紧离开这里吧，回去找个地方吃晚餐，再慢慢说。”
    这个时候，就有个看似细节的问题摆到他们面前了。
    路哲、唐绮、薛小蝶，三个人坐一辆车，这个座位该怎么安排呢？
    ————

 052薛小蝶的觉悟

    路哲拉开后座车门的时候，就感觉两人的目光似乎都钉在了自己身上。回头一看，他就发现唐绮已经凑到了自己身后，似乎准备紧跟着上车。
    然后他又看了看薛小蝶。只见眼镜少女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乖巧又可怜的样子。
    他意识到，如果就这么上车，唐绮肯定会抢占自己身旁的位置，那么薛小蝶呢？
    路哲犹豫了一下，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他侧过身，让开车门口的空间。就像是影视剧里开车门的管家一样，微微弯腰，摆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小姐，请上车。”路哲微笑着说。
    唐绮下意识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不错不错，职业素养很高嘛！”
    然后，就在唐大小姐上车的时候，薛小蝶也过来了。
    少女抿了抿樱唇，看了一眼他的胳膊——那正是唐绮两秒钟之前拍过的部位。
    “谢谢。”
    薛小蝶的声音依然是那么轻柔而乖巧。
    路哲：“该说谢谢的是我，多谢你们来帮我救场。”
    “我们是朋友嘛，应该的。”薛小蝶笑了笑，也上了车，坐在唐绮的身旁
    唐绮也说：“就是啊，如果我爸还找你麻烦，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路哲：“那就提前再说声谢谢了。”
    见两位女孩的相处貌似还算融洽，他也稍稍放下心来，关上了后座的车门。
    然后，他拉开前排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
    三个人下车的地点，在那栋公寓楼旁的路边。
    夜幕已然降临，不过路灯的照明很充足，而且旁边的红糖商场更是灯火通明，让三个人脸上细微的小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
    路哲指着不远处的商场：“我们都还没吃晚饭，去那里吃点吧？”
    薛小蝶“嗯”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赞同。
    唐绮却犹豫了片刻——她现在的经济状况跟以前可不一样了，要是随随便便请客，那可能就撑不住路助理两个月的工资。但三人之中就属她家境最好，今天的麻烦还是自己父亲惹出来的，不请客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
    好在大小姐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这商场里，有一家餐厅还蛮不错的，我带你们过去吧？”唐绮如此说道。
    路哲和薛小蝶对视一眼，有些默契地点了点头。
    于是唐绮就带着他俩进了商场，坐电梯上楼，来到了那家餐厅——父亲在这给她充了会员卡，卡里的额度足够吃很久，拿来请客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但路哲和薛小蝶就有点感叹了。
    薛小蝶环顾四周，脱口而出：“这餐厅好高档啊，不愧是大小姐。”
    路哲的问题也很简单：“大小姐请客吗？”
    唐绮拍了拍胸口：“那当然是我请客啊！你们随便点，都没关系。”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三个人来到了一个靠窗的桌位旁边，但这时候，跟上车时类似的问题出现了，那就是座位怎么安排。
    长方形的桌子，两边各两个座位，可以坐下四个人。但现在是三个人，而且看样子，两个女生都想坐在路哲身边。
    路哲驾轻就熟：“你们俩女生坐一起吧？”
    他自己坐另一边，在两个女孩子对面，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要不然，无论是坐在哪个女孩旁边，感觉都有点不对劲。
    唐绮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子，欲言又止。
    薛小蝶欣然答应道：“好啊。”
    ————
    今天的晚餐，路哲总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或许是因为有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在场，唐绮表现得没有二人独处时那么活泼了，而薛小蝶也比二人独处时更加安静。这就导致，大多数时候，挑起和维持话题的都是路哲。
    两个女孩都比往日里更加内向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路哲发觉，当自己说起唐老板多么有钱、唐绮大小姐家境有多好的时候，大小姐本人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尴尬。见状，路哲就只能转移话题，尽量不谈金钱了。
    晚饭过后，唐绮找服务员报了串手机号码，就让他们扣了餐费。
    然后，三人走出餐厅，一边往商场外走，一边准备互相告别了。
    “我住的公寓就在旁边，你们呢？”唐绮如此问道。
    路哲：“我租的的地方也是。”
    薛小蝶：“嗯，也离这不远。”
    唐绮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简单。
    大小姐不禁问道：“你们该不会住一起吧？”
    路哲愣了一下。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讲出实情的时候，旁边的少女却替他回答了。
    薛小蝶微笑着说：“那怎么可能呢？我和他，当然是各租各的房子。只是我们住的地方，可能都离这儿比较近而已。”
    唐绮无声地松了口气。
    路哲的心跳也平缓了下来。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出了商场，唐绮所住的公寓楼大门，抬头就可见。
    “我现在上楼，你们……现在都要回家吗？”大小姐站在那里，有些惆怅地问道。
    路哲和薛小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唐绮：“那就拜拜啦。”
    “嗯嗯，再见啦。”薛小蝶笑着挥了挥手，迈开步子往西走去。
    唐绮看了她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又看向面前的男生。
    她问：“你住在哪个方向啊？”
    路哲在发愣。
    唐绮噘了一下嘴：“路哲，我在问你呐！”
    他回过神来，指了指东边的方向：“就那边，前面路口，对面的小区。”
    唐绮忍不住笑了一下：“那好吧，拜拜！”
    说完，大小姐转身进了那栋高档公寓楼。她走了几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见路哲还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有点舍不得她的样子。
    于是唐绮开心地挥挥手，扬声道：“不用管我啦，你回去吧！”
    路哲沉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往东走去。
    经过一小段路，当他走到路口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侧后方传来。
    路哲稍稍扭头，果然，是薛小蝶。
    少女跑到他跟前，扶着膝盖喘着气，说：“好啦……我们回去吧！”
    路哲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为什么要演呢？”
    薛小蝶狡黠一笑：“你也不希望让大小姐知道，我和你住在隔壁吧？好歹也是你的雇主，肯定要照顾一下她的情绪嘛。”
    路哲：“……”
    一时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

 053她怎么这么熟练

    为什么薛小蝶会帮自己隐瞒？为什么她还会顾忌唐大小姐和自己的关系？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路哲还在考虑这个问题。而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薛小蝶居然跟着自己进了门！
    “你不回自己的房间？”他不禁问道。
    薛小蝶却关上门，拿起扫把，很是自然地说道：“不是说好了，我要帮你打扫卫生的吗？”
    听到这话，路哲回忆了一下。确实，中午跟房东阿姨签合同的时候，少女讲过类似的话。
    于是他说：“那我们现在开始大扫除？”
    薛小蝶一本正经道：“算不上大扫除吧，就是简单的清理一下房间。真正的大扫除，是要里里外外全部打扫干净，包括擦玻璃的那种。”
    路哲：“你该不会还打算……”
    薛小蝶：“今晚时间肯定不够啊，以后有空再说吧。放心，家务活干起来其实很快的，我带你嘛。”
    “那好吧。”
    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路哲还能说什么呢？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了。
    ————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薛小蝶和路哲把这个四十平米的一居室好好打扫了一遍。
    薛小蝶先扫地，然后路哲拖地。他拖地的同时，少女就把桌椅擦了一遍。
    而等到路哲拖完了地之后，薛小蝶指着卫生间问道：“马桶谁来清理啊？”
    路哲看了看马桶，再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少女，叹了口气：“当然是我。”
    薛小蝶微笑着递过来一个全新的马桶刷，微笑道：“那就交给你啦。”
    路哲接过工具，进了卫生间，好好刷了一遍。
    刷完马桶，再好好洗个手。
    然后路哲走出卫生间，就看到自己的床已经铺好了……等等，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我的床单啊！”他指着刚刚铺好的床，“小蝶，难道是你的床单吗？”
    站在床旁的少女微微一笑：“我前两天新买的单子，收到之后洗了一遍，还没有睡过呢。你，不会嫌弃吧？”
    人家都说了，这床单是新买的，他自然没有嫌弃的理由。
    路哲走过去，摸了一下床单。触手之处，只感觉柔顺丝滑，很是舒服。
    “怎么样，还可以吗？”这么说着，薛小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又小心地缩回了手。
    路哲转过身，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忍不住叹了口气。
    薛小蝶轻声问道：“怎么啦？”
    路哲：“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什么熟练？”
    路哲干脆问得更清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让他卡壳了许久的问题，此时终于开了口。
    当然，问题的答案，他是隐隐知道的，只是不太敢相信，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在他看来，世界上的喜爱和厌恶，都应该是有原因的。就算不说逻辑，至少应该有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
    路哲仔细捋了一遍从初始到现在的种种相处细节，还是找不到这个缘由。
    薛小蝶嘴角轻轻翘起，勾勒出了一个清甜而矜持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路哲觉得，接下来自己听到的话语，可能会改变自己的一生。
    他知道，其实人生的转折点，往往在不经意间到来。高考填报什么样的专业，毕业了去哪座城市，找什么样的工作，和哪个人在一起……尤其是选择伴侣这件事，在你下定决心之前，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改变人生的时间点其实已经到了。
    薛小蝶轻启樱唇，柔声说了一个“我”字，就被突然响起的另一个声音打断：
    “嗨，我在！”
    薛小蝶顿时吓了一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
    刚刚鼓起勇气的表白就这样停了。
    路哲扭头看向房间的角落，指着放在那里的小音箱：“那个，是我们公司的人工智能。”
    他的话音刚落，人工智能就再次发言：“我是小秋，请问你有什么吩咐呢？”
    薛小蝶的那双漂亮桃花眼，此时却瞪得很是惆怅，眼角也隐隐抽动了两下。
    路哲：“小秋，我们刚才没跟你说话。”
    ai：“原来是这样啊，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啦？”
    路哲：“这个……”
    薛小蝶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笑道：“没什么，我们也只是闲聊而已，没什么可打扰的。”
    ai：“那么现在要和小秋聊天吗？主人，你已经冷落了小秋好几个小时了。”
    薛小蝶看了看路哲。
    路哲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就是试验这个人工智能。而且现在测试工作又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所以我差不多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和它聊天。”
    薛小蝶叹道：“它都快成你女朋友了啊。”
    路哲挠了挠头：“那倒不至于，只是个人工智能而已。考虑到像刚才那样，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些理解障碍，应该说是人工智障。”
    ai：“小秋不是智障。”
    薛小蝶笑着摇了摇头：“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工作？”
    路哲：“嗯，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再熬夜修仙了。”
    “放心吧，我今天也很累了啊，回去洗个澡就睡，晚安。”
    如此说完，薛小蝶挥挥手，出了门。出门之后一转弯，打开隔壁的门，就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倩影离去，房间重归安静。
    路哲看着那扇刚刚关闭的门，又扭头看向角落里的小音箱，忍不住吐槽道：“你特么可真会抓时机啊！”
    ————
    “你特么可真会抓时机啊！”
    夏晓冰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看不到那房间里的情形，但她已然能想象到路哲此时的表情了。
    她自言自语着：“幸好措施及时，要不然，还真得被人偷家……”
    身为创业期的公司老板，夏晓冰当然没时间时刻留意路哲身边的情况，但极客自然有极客的办法。她只需要在人工智能小秋的算法里加个脚本，那就是如果接收到除了路哲以外第二个人的声音，立刻发出警告。
    然后，今晚的红色警报，就此解除了。
    夏晓冰退出了小秋的监听程序，点开算法部门的研发报告，又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

 054反正不可能是体香

    深夜里，唐绮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捏着手机，正在做一件几乎从未做过的事情。
    她在记账。
    统计自己的日常支出，判断手里的现金还能支撑多久，这种事，唐大小姐以前从未做过。要知道，自从上高中以来，她每个月都有五千零花钱，高中毕业以后这个数字更是涨到了三万。平时她又没有什么逛吧和疯狂买买买的爱好，最大的开销无非就是玩和吃，只会有钱花不完，哪需要受这种委屈？
    “游戏够玩很久，不需要买游戏了，也不要内购充值……衣服也够，不需要买。主要就是吃的，我不可能每天去那一家店吃饭，要换换口味，但这个也好办，让路哲做饭就好……唔，那开销就只有路哲的工资了……”
    唐绮仔细规划了一番，发现除了那份每月一万的工资支出以外，自己其他的开销其实可以忽略不计。换言之，要坚持两个月，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我该什么时候给他发工资呢？现在已经是月初……但是也有很多公司是十几号、二十几号才发工资……不行，我不能发得太晚，说不定他会怀疑我的……”
    少女放下手机，长叹一口气。
    稍稍换了一下姿势，变成仰卧，黑夜里，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要不然明天就发？时间会不会不够……算了，不管了，先稳住他再说吧！”
    轻声的自言自语之中，却有了一丝坚定的意味。
    她已然下定了决心。
    于是唐绮又拿起手机，给路哲发了一条微信：【明天早点回来给我做饭哦，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半晌，路哲回复：【该不会是，你爸留在蓉都不走了吧？】
    看着他发来的这条消息，唐大小姐有些哭笑不得，仿佛已然看到了路哲胆战心惊的表情。
    唐绮：【已经这么害怕我爸了吗？你不是还说，他给你开出的待遇，让你有点心动吗？】
    路哲：【暂时性见钱眼开而已。还是更怕屁股痛。】
    唐绮：【放心啦，根据可靠情报，我爸明天下午肯定要回花城的，不可能留在蓉都。】
    路哲：【那你明天要跟我说什么？】
    唐绮：【反正就是别的事情……对了，你明天中午吃饭吗？】
    路哲：【要不然我饿着？】
    【我是说，明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可以跟你一起嘛。】
    发出这条消息的时候，唐绮忍不住暗暗赞叹自己的机智。明天中午见他的时候，当面发工资，然后让他用工资请自己吃饭，这样多好？一万的工资都拿到手了，他总不可能吝啬于一顿几十块的饭钱吧？
    这样一来，既和他多了相处的时间，还能免费换换胃口吃点新鲜的，多好？
    唐绮抱着薄被，扭了扭身子，又侧身躺着，只等路哲的回复了。
    只是少女并不知道，那家伙此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
    路哲也是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只是表情有些微妙。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明天中午和唐绮一起吃饭？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想，最近每天中午的午餐，都是和薛小蝶一起的。那要是明天带着薛小蝶见唐绮，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虽然他现在还是单身，和两个女孩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想想不久前三人晚餐的那种尴尬……路哲就觉得，尽量还是避免这种情况比较好。
    于是路哲回复：【我看了天气预报，明天是大晴天，中午会很热。所以，你确定要出来吗？】
    然而很快，唐绮就发来一条：【没关系，现在哪家店还能没个空调啊？】
    路哲：【可是软件园里面就没什么好吃的，都是十几块二十几块钱的快餐。】
    唐绮：【那我也想换换口味嘛。】
    看到连‘换换口味’这种理由都冒出来了，路哲不禁有些嘀咕——这大小姐，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自己每天中午和薛小蝶共进午餐的事情，所以来查岗的？
    想到这里，他又稍微有点不爽。自己只是雇员，又不是男朋友，怕什么查岗？
    于是他干脆表示：【那好吧，我跟薛小蝶说一声，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
    唐绮发来一个黑人问号脸，下接：【薛小蝶？？？】
    路哲：【对，我们公司离得近，所以这两天都是一起吃午餐的。】
    唐绮：【………………】
    一连串的省略号。
    等了一小会，路哲又发过去一条：【有什么问题吗？】
    唐绮：【没问题，我明天中午过去。你给我发个详细地址嘛，方便我进楼等你。】
    路哲：【ok】
    然后，他给大小姐发了个公司的微信定位，便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了。
    夜色已经很深了，这片小区又比较安静，没有太多的光污染。即使不拉上窗帘，也暗得足够让人产生睡意。
    可是路哲躺了好一会，又睁开了眼睛。
    一股淡淡的清雅香气，萦绕在鼻端，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清丽如兰的女孩子。这就让人不禁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身下的柔顺床单，也是那女孩送的。
    “不，她没用过这床单，应该是洗衣液或者柔顺剂的味道……”路哲喃喃自语，“反正无论如何，不可能是体香。话说，女孩子真的有体香吗？”
    ————

 055她很关注你

    翌日早上，路哲回到办公室，刚刚在自己的工位上坐好，就见公司hr走了过来。
    这位hr是一位目测三四十岁的女性，平时大家都喊她‘杨姐’，路哲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此时，还没等路哲开口，杨姐就先把一张纸放在了他的桌上。
    “公司要统计一下大家的住址，每个人都要写。我知道你的合同上写过了，不过例行公事嘛，再写一下吧。”
    路哲一边找笔问道：“为什么突然要填这个？”
    杨姐笑道：“因为公司要安排个新福利，针对加班的员工，可以包车送大家下班回家。”
    路哲：“可是我就不怎么加班。而且我住得很近，也不需要坐车……”
    杨姐有些惊讶：“你不需要坐车吗？我看合同上你写的住址，离公司不近啊。”
    路哲解释道：“我最近搬了家，搬到公司附近了。”
    杨姐把笔递了过来：“那你更要写一下了。节假日公司可能会发礼物，肯定是知道了你的地址才好发给你啊。”
    见状，路哲接过签字笔，在纸上写了自己的住址。但是在动笔的同时，他却在想一个问题。
    公司要发礼物的话，直接在办公室里发到员工手里不好么？为什么要寄到住处这么麻烦？
    然后他又想起了公司的老板，那位美丽而独具个性的夏总。也不知道，节假日礼物和包车接送之类的福利，是夏总的意思吗？她会给员工安排什么样的礼物呢？
    填完了自己的地址，hr就去了下一个同事的工位。
    路哲站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经过总裁办公室的时候，他往里面看了一眼。
    夏总穿着一身运动装，正在跑步机上慢跑。跑步机对面的墙上，挂着白色幕布，放着投影。那投影的内容宛如天书，让路哲实在看不懂。
    而且相比于幕布投影，跑步机上的御姐无疑更吸引他的眼球。尤其是短裤之下，那双修长而又矫健的腿，简直是……
    突然，夏晓冰扭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路哲这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
    这下可就有点尴尬了……
    然而就在这时，夏晓冰却笑了一下，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路哲愣了一下，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夏晓冰点了点头。
    路哲咽了口唾沫，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盯着自己，才推门而入。
    跑步机很快就停了下来。
    夏晓冰走下跑步机，指着一旁的沙发：“愣着干什么？坐啊。”
    路哲坐在沙发上，感觉一头雾水。他有点闹不明白，老板突然喊自己进来是为什么……刚才也就偷看一眼而已，也用不着批判一番吧？
    夏晓冰走到办公室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看着他，问道：“最近怎么样？”
    路哲：“还好吧，目前的工作还是挺顺利的。”
    夏晓冰：“自学的部分呢？编程算法什么的，你一个人搞得懂吗？”
    不管是否真能搞得懂，这种时候，在老板面前怎么可能露怯？
    路哲果断回答道：“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您放心，我一直在努力学。”
    夏晓冰扶着身旁的桌子，忽然笑了一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中似乎隐含着一丝无奈。
    就在这时，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毛凯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路哲，脸上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是没想到这小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老板的办公室里。
    夏晓冰双手环在胸前，望着毛凯，以平静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毛凯：“就是我跟进的那个项目，甲方的技术总监说，需要一个更全面的算法演示……”
    夏晓冰指了指身后的幕布：“这个东西，我待会发你。”
    “啊？”毛凯不由一愣，“我刚才问了算法部门，他们说还没做出来啊。”
    夏晓冰：“我读研的时候做过同类型的东西，稍微改改就行了。而且我刚才已经改完了。”
    毛凯看了一眼仍然亮着屏的跑步机，愣愣地问：“您刚才跑步的时候改出来的吗？”
    夏晓冰绕过办公桌，到电脑跟前，一边操作一边说：“嗯，这样比较节约时间。我已经把东西发给你了，待会你拿去找算法部的问问，确定没问题就给甲方发过去。还有问题么？”
    毛凯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没问题了。”
    夏晓冰：“那就去忙吧。还有路哲，你也继续工作吧。”
    “明白。”路哲站起身，跟着上司毛凯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
    刚出来，路哲就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是当他看过去，对方却立刻移开了目光——那是付翰晨，同部门的里同事。
    “夏总很关注你啊。”毛凯低声说道。
    路哲尽可能淡然地笑了一下：“还行吧，我就是刚才路过的时候被她叫进去了，应该也不是特别关注，就是随口问问……”
    两人朝着工位的方向走去。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的总裁办公室里，夏晓冰靠着办公桌，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间办公室跟公共办公区域隔开的玻璃墙，是磨砂玻璃，所以她此时只能看到那两人的模糊身影。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盯着，视线跟着路哲的身影而动。
    “公司里人太多了，不方便啊……”
    眨眼间，两个下属的身影都消失了。
    夏晓冰坐回到电脑前，捉住鼠标，正要点开桌面右下角的一个快捷方式，却猛然停住了。
    只要点开这个图标，就可以看到公司内部的摄像头监控实况视频。此时，路哲肯定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工位上，那么她只需要选那个熟悉的镜头，就可以看到……
    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聪明人不会重视别人告诉他的答案，只会在意自己探索出的答案。要让他主动才有最大的意义，我不能乱，要稳住……”
    夏晓冰如此告诫着自己，控制住了即将点开监控视频的手，强迫自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不过还没工作两分钟，她又想到了一个主意——为了保持对他的吸引力，势必需要足够的相处时间，那么，要如何增加相处时间呢？
    “找几个大多数人不加班的日子，让他陪我加班不就好了？”
    ————

 056你确定吗

    唐绮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这个时间确实不早，但对于今天的目标而言，倒也不晚。
    今日行动目标，就是去见路哲和薛小蝶，吃午餐。
    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加入，午餐就不是重点了，和路哲的相处也不是最重要的。在潜在情敌跟前不落下风，甚至明显压倒她，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唐大小姐拉开自己的衣柜，认真挑了起来。
    她先选了一套自己比较习惯的原宿风糖果色短裙，穿好之后站在镜子跟前，扎起了双马尾。
    同时，唐绮回想起了那位潜在情敌的穿衣打扮风格。
    “她好像是清纯风的，白丝配jk裙……可是，路哲到底喜欢哪一种的？甜酷还是清纯呢？”
    这个问题，让唐大小姐颇有些困扰。
    因为在‘曾经’的恋情之中，路哲始终在鼓励她，鼓励她穿自己想穿的，玩自己喜欢玩的，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在那样长期的温柔鼓励中，唐绮渐渐向他敞开了心扉，也慢慢改掉了自闭社恐的习惯。但要说路哲真正喜欢的风格，她还真的不太清楚。
    不过仔细想想，她还真的想起了某种装扮。她可以确定，那种装扮绝对是路哲喜欢的，但也绝对是没法穿出门的。
    实际上，即使在‘曾经’最大胆的时候，她也未曾将那种衣服穿到大街上，而是待在家里，和路哲玩耍的时候才会穿，毕竟……
    “不行，女仆装也太过了！”
    唐绮使劲摇摇头，甩掉了这个略显疯狂的念头。但停下来看着镜子，她又忍不住开始想象——如果自己真的穿上女仆装，出现在路哲面前，再说一声‘主人’的话，会不会直接就把他拿下了？
    印象里，每次自己这么叫的时候，他好像都受不了……
    她捏紧了一双小拳头，站在镜子前发起了呆。眼前浮现出的，全都是与他经历过的那些不可与人言的画面。
    ————
    午餐时间到了。
    路哲离开自己的工位，走出公司的办公室，果然，就在电梯门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倩影。
    今天的薛小蝶又是一身jk裙装，白色的短袖衬衣和天蓝格子百褶短裙，款式简单，却完美衬托出了少女的青春感。
    她的发型也一如往常，柔顺的长发编了一圈花环般的公主辫，在脑袋后面集合，用一个蝴蝶般的发卡加以点缀，让她在清纯之中又透出一丝灵动俏皮。
    但今天的薛小蝶，确实和往日不同了。因为她摘掉了眼镜。
    不仅仅是摘掉了眼镜，路哲发现，少女的那双眸子，此时看起来格外的闪亮。跟之前略显含蓄的风格不同，今天的她，格外夺人眼球。
    “你……”路哲来到她面前，怔怔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薛小蝶指了一下自己的脸庞，俏生生地微笑道：“好看吗？我今天戴的隐形眼镜。”
    愣了两秒之后，路哲的喉结悄然滑动了一下。
    他小声说：“好看，确实好看。”
    薛小蝶：“那，我们现在下去吗？唐大小姐是不是在楼下等我们呢？”
    昨晚的微信交流中，她已经知道今天中午要额外面对的是谁了。今天特意把框架眼镜换成隐形眼镜，自然是为了应战的。
    路哲：“对，她应该就在楼下。”
    中午的电梯已然拥挤，于是两人选择走楼梯。一路往下走的同时，两人随意聊了几句。
    然后就到了底层。
    这栋办公楼的底层，开着一间咖啡厅。这咖啡厅很小，只有一处吧台，吧台后面是制作咖啡的地方，除此以外就是三张小圆桌，以及配套的椅子。
    路哲和薛小蝶走过来的时候，唐绮正坐在其中一张圆桌旁，小口啜饮着拿铁奶咖。
    他发现，今天的唐大小姐也有些不同。
    唐绮今天的衣裙，比之前的似乎要简洁一些。当然款式依旧精致，不过颜色只有黑白二色，视觉效果要和谐很多。而且，在黑白两色的连衣裙下面，那双纤细小巧的腿，被黑色的高筒袜包裹着。
    黑色的高筒袜拉到了膝盖以上，于是在裙摆和袜口之间，就露出了滑嫩的腿部肌肤——这不就是老生常谈的绝对领域么？
    与他对上目光之后，唐绮立刻跳了起来，快步小跑过来。
    或许是因为小皮鞋和高筒袜让大小姐的腿显纤细了，在那一瞬间，路哲甚至有种错觉。就好像自己面前的并不是18岁少女，而是个三年起步的初中生。
    罪过，罪过……路哲深吸一口气，暗暗反思。自己明明不是萝莉控，为什么会有心跳加速之类的反应呢？
    唐绮在他面前停下脚步，薛小蝶在他身后。于是路哲侧了下身，让两个在自己的左右两边。
    然后他看了看左边的，又看了看右边的，问道：“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唐绮：“听你的！”
    薛小蝶：“我都可以。”
    两个女孩几乎同时说的话，表达的意思也别无二致。
    话音落下之后，唐绮和薛小蝶对视一眼。彼此都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威胁感。只是区别在于，唐绮微微有些惊讶，而薛小蝶却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胸有成竹。
    昨晚收到消息的时候，薛小蝶就明白了——在恋爱这方面，此时的路哲并没有想好，思路可能都还是乱的。既然如此，她就决定不玩暗度陈仓的把戏了。
    见这两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午餐上，路哲便替她们做出了决定：“那就去后面的餐厅吧，那有两层，而且挑选的范围比较广，米饭套餐、面条米粉、饺子混沌什么的都有。”
    薛小蝶恬淡地微笑着：“我都可以，没问题。”
    唐绮也连忙说：“我也没问题！”
    “那就走呗。”说完，路哲出了门，朝着那家餐厅走去。而两个女孩子就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路哲感觉，今天的三人同行跟昨晚又有了区别。貌似，从单纯的尴尬升级成了隐隐的较量？
    他的心情颇有点复杂。有点纠结，也确确实实有点窃喜，但更多的还是茫然。
    走到餐厅门口，路哲介绍道：“一楼是米饭套餐，二楼是面食，你们吃什么？”
    薛小蝶反问道：“你去一楼还是二楼？”
    路哲：“一楼，我要吃冒菜。”
    薛小蝶正要开口，唐绮却抢着说：“我也到一楼吃冒菜！”
    路哲：“冒菜是辣的……你确定？”
    ————

 失落的请假条——给大家说个事

    今天在等三江的站短，没等来，问了一下责编，说是本书的追读数是一千多。放在以前稳稳上三江的，但现在起点分组改革，好像搞得更内卷了。结果就是，距离三江位还差大概五百个追读。
    五百个……
    如果不能上三江，那就意味着上架的时候收藏数都不会比现在涨多少。而如果上了三江，那以我去年的经验，大概能多小几万的收藏数。嗯，或许正是因为对这本书的成绩本来还比较满意，今天的期待值比较高，所以现在才格外的失落吧。
    而且这是个两难之境。想着更新快点吸引大家来看，但是字数一多就直接送上架了，那三江就彻底没了。可要是保持现在的更新……我看最近几章都在吐槽太短呢，更没信心再吸引五百个追读。
    就很惆怅，也有点茫然。
    所以今天上班，工作之余脑子里就比较乱，整个人处于一种比较颓的状态。而且今天下午公司临时开会，现在还没完。
    今晚的写作状态肯定不会好，而且我也不敢乱写，剧情和人设肯定都是不能乱的。想要早点更新，但是越急越写不出来。
    仔细想想，今晚的更新可能会稍微延一下了。然后，明天再加个更补个账，以后，也保证在白天更新，尽可能方便大家追读。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吧，想太多也没什么意义，今晚……等开完了会，我回家早点睡，调节一下作息和心情，明天早起码字。大家也早点休息，明天看更新。
    感谢同学们的追读、投票和打赏，希望以后也一直不辜负大家的支持。
    祝周末快乐。

 057你们组团作死是吧

    所谓的冒菜，是蓉都地区的一种特色，号称是穷人的火锅。顾客自行挑选食材，放在竹制或金属的漏勺里，进大锅煮。锅里是浓郁鲜香的红油锅，大火快速煮熟以后，漏勺里的食物倒出来装在碗里给顾客。有的店家，还会送一点辣椒粉和其他佐料搭配的干碟。
    相比于一桌食客就要用一锅的传统火锅，冒菜的锅子大得多，是公用的，一大锅红油和调料供给一整个中午的顾客，那成本自然要小得多了。况且相比于火锅，冒菜里选的食材以素菜和伪肉菜为主，所以更是便宜。
    在餐厅的冒菜区，路哲排了两分钟的队以后，拿着自己选好的那盘菜，交给了厨师。
    厨师需要做的也很简单，就是把那盘菜装进砂锅大的漏勺里，放进红油大锅，用个带编号的夹子固定好，顺便瞥了一眼旁边的钟表。
    “帅哥你是14号，待会喊你。”厨师带着浓重的方言腔如此说道。
    路哲点点头，转过身，就看到了身后的薛小蝶和唐绮。两个少女也各自端了一盘菜，都是她们刚才选好的。
    “还真要吃冒菜？”路哲不禁问道，“唐大小姐，你还记得上次吃完火锅之后，嘴巴肿成什么样了吗？”
    唐绮看了一眼薛小蝶，硬着脖子说：“没关系，我已经练出来啦！”
    练出来个鬼——路哲有点吐槽的冲动，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大小姐都已经选好菜端到这了，难不成还逼她退掉去吃别的吗？
    几分钟以后，三个人就拿到了各自的那份冒菜。冒菜是装在一个大碗里的，里面除了土豆片、魔芋、花菜、豆腐、香肠、香菇等煮熟的食材以外，还有带着一层鲜辣红油的热汤。
    然后，三人拿个小碗自行盛上米饭，再用托盘端着米饭和冒菜，在餐厅的一角找了个空位坐下。
    至于这个座位安排，自然还是路哲一边，两位少女在桌对面的另一边。于是，路哲就将两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唐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犹豫了两秒，搁在碗边，让红汤尽可能流下去，然后再送入口中。紧接着，又拨了一口米饭。
    路哲暗暗点头赞赏。
    他看得出来，唐大小姐这次挑的菜，都是不那么容易入味的，比如豆腐和魔芋，即使在红油里来回翻滚也沾不上太多辣味，至少比茼蒿、金针菇之类的要味淡得多。
    而唐绮旁边的薛小蝶，似乎也是类似的策略。她吃了一片土豆，紧接着也是拨拉一口米饭，想要用白米压住辣味。但看起来，这个压制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又吃了一会之后，几乎同时，薛小蝶和唐绮的脸色都变得愈发红润……
    路哲忍不住问道：“小蝶，你也不能吃辣吗？”
    少女此时正在用手掌往脸上扇风，小嘴也张成了o形，不停地吸气。闻言，她扇风的动作却突然一停。
    薛小蝶勉强微笑道：“还好吧，就是有段时间没吃辣了，稍微有一点点不习惯。”
    路哲：“你小时候在哪长大的？”
    薛小蝶：“临安。”
    路哲并没有去过临安，印象里，那是长三角地区的新一线大城市，有西湖等诸多美景，自古人杰地灵，但关键问题是……
    “临安那边，应该也不怎么吃辣吧？”路哲如此问道。
    薛小蝶点了点头：“我们那里也有火锅店，但是……没这个辣。”
    路哲有些无奈：“一个粤省的，一个东江省的，为什么要在蓉都吃冒菜？你们组团作死来的？”
    唐绮和薛小蝶一言不发，只是不约而同地盯着他。
    在两位少女安静的目光中，路哲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了一丝沉重的负罪感。她俩之所以选冒菜，好像，是因为他自己？
    接下来的几分钟，这张桌子上的气氛都很沉默。
    路哲迅速扒拉完了自己的那份冒菜，连带着米饭都干了个精光。而对面的两个女孩，依然是慢吞吞地吃着——以她们对辣味的抗性而言，也实在没法吃快了。
    于是他站了起来，说：“你们慢慢吃，我去给你们买点饮料。你们想喝什么？”
    唐绮毫不犹豫：“可乐！”
    薛小蝶想了想，说：“我要冰红茶吧。”
    路哲点点头，转身走出了餐厅。
    桌位旁，只剩下了薛小蝶和唐绮两人。
    这时，薛小蝶放下了筷子，稍稍侧过脸，看着身旁的情敌。即使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唐大小姐的竞争力实在是不容小觑。那种娇蛮可爱的气质，再加上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对于男生的杀伤力实在是有点大。
    当然，有很多男性更喜欢成熟一些的女孩子，但对于路哲……薛小蝶觉得，那家伙的口味似乎并不狭窄。
    薛小蝶记得，就算是在‘曾经’一起相恋相守的那些日子里，自己发现过路哲的移动硬盘。那里面的东西让她着实开了点眼界。在那些二次元或三次元的硬盘女神中，既有胸前规模惊人的美艳熟女，也有平胸双马尾的稚嫩少女。
    当然，发现此事后，她也和路哲打通了两人之间的信息屏障，在双人实践中开辟了新的赛道，增添了新鲜的玩法，为整个实践周期赋能，在垂直领域采用复合打法达成高额收益，大幅优化了双方的体验……
    总而言之，薛小蝶是很清楚的，现在这时候的路哲虽然缺乏实践经验，但xp系统和理论经验丰富，只是在道德信条的约束下不会乱来。
    问题是，这么个双马尾富萝莉在身边晃，即使是道德程度再高，万一哪天就把持不住了怎么办？
    就在薛小蝶暗暗思忖的时候，唐绮也停下了筷子，扭头看了过来。
    两个女孩的目光对上了。
    唐绮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你和路哲认识很久了吗？”
    薛小蝶面色不变，内心却暗暗一喜。很显然，在人际关系和城府深度上，这位唐大小姐，大概率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

 058作死的后果

    “你和路哲认识很久了吗？”
    对于唐大小姐的这个问题，薛小蝶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采取了一种更为模棱两可的策略。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回想了几秒，说：“我们认识的时候在看美洲杯，具体是多少天前，我也记不清了。”
    要知道，美洲杯可是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而她与路哲一起看过的，只有最后的那场决赛。
    而唐绮果然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美洲杯的开赛时间，又问：“你们是一个月前认识的呀？”
    薛小蝶：“没错，那你呢？”
    唐绮：“跟你差不多吧，哈哈……”
    就在薛小蝶想要进一步试探的时候，路哲回来了，带着三瓶冰镇饮料。
    一瓶冰红茶，放在薛小蝶面前；一瓶冰可乐，放在唐绮面前。而他自己拿着一瓶喝了两口的雪碧，在两位少女的对面坐了下来。
    屁股刚落稳，就有两个饮料瓶递了过来，以及两位少女的声音。
    薛小蝶：“帮我开一下吧？”
    唐绮：“帮我扭开！”
    薛小蝶早半秒出声，但唐绮语速更快，反而先说完。总之听起来，几乎同时发的言。
    路哲不由一怔。
    两个女孩也愣住了，扭头看向对方，目光里都有些惊诧。
    薛小蝶是很清楚，刚才完全是自己的潜意识反应。拿到未开的饮料瓶时，只要路哲在自己身旁，就会把瓶子交给他，让他帮自己拧开。
    她暗暗猜测，唐绮难道也是一样的情况吗？
    可是，为什么唐大小姐也会养成类似的潜意识反应呢？
    路哲倒是没怎么多想，毕竟在他看来这只是不值一提的举手之劳。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接过两瓶饮料，先拧开了冰红茶，又拧开了可乐，再分别递回给她俩。
    薛小蝶和唐绮喝着饮料，再继续吃冒菜，承受力就强了很多。
    接下来的午餐过程，三人都比较沉默。
    过了将近十分钟之后，薛小蝶已经吃完了，而唐绮也终于放下了筷子。
    幸好，冒菜的辣度还是赶不上火锅，加上米饭和冰饮料的辅助，两个女孩都只是脸色有些发红而已，并没有再出现嘴唇肿起来的情况。
    唐绮：“我吃好啦，你们呢？”
    薛小蝶：“我也好了啊。”
    路哲伸出双手，给两位递去刚刚拿来的餐巾纸：“我刚才已经付过钱了，咱们走吧。”
    薛小蝶接过纸巾，矜持地擦了擦嘴角，不禁暗暗想到——如果此时只有他和自己，没有另一个女孩，那该有多好？
    她往旁边一瞥，看到了唐绮的表情。估计，唐大小姐也是类似的想法吧？
    ————
    下午三点，路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工作以后，放下那个小音箱，站了起来。
    他走出办公室的后门，来到大家的抽烟区。
    此时，有三个同事正聚在墙角，边聊天边抽烟。发现路哲过来，他们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打招呼。
    对于公司里刚入职的新人，又没有业务交际，自然也就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路哲精致走进楼梯间，拉开窗玻璃，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对他来说，工作的间隙适当放松一下，还是蛮有必要的。
    窗台上有个铁罐子，里面装着水，水里飘着许多烟头。那水的颜色也很黑，不知道溶了多少焦油和尼古丁。
    路哲闻到了些许烟味，忽然间，也有点想要抽一根了。
    他从小就是不抽烟的孩子，后来上大学时的室友、进了社会的同事们中间都不乏烟枪，但他向来不沾。在他看来，从理智上抽烟就是一种比较愚蠢的行为，况且钱包有限，没余额浪费去买烟。
    “遇到想要逃避的问题，就会想要做点愚蠢的事情么？”
    路哲叹了口气，摇摇头，准备回工位去了。但在这时，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就发现了薛小蝶发来的微信。
    【我今天好倒霉啊！】
    这句话下面，还有个辣眼哭泣的小猫表情。
    路哲回复：【你怎么了？】
    他朝着办公室里面走去。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时，再拿出手机看一眼。果然，薛小蝶同学的新一条微信消息已经到了。
    薛小蝶：【中午吃了冒菜，喝了冰红茶，然后发现下午……】
    路哲：【下午怎么了？】
    薛小蝶：【算啦，没什么，上班吧，加油。】
    路哲：【？？？】
    再之后，又等了好一会，薛小蝶始终没有再微信过来。
    路哲陷入了沉思。
    沉思片刻之后，他意识到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便拿起小音箱，开启，准备对着人工智能提问。
    他说：“小秋，我有个问题。”
    ai：“好的，你说吧。”
    “女孩子在什么时候hi……”话说到一半，路哲却突然刹住了车，“等等，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ai：“你明白了什么呀？”
    路哲喃喃道：“如果一个女生说自己倒霉，那么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ai：“下雨天忘了带伞？”
    路哲：“现在没下雨。”
    ai：“发现男朋友劈腿吗？”
    路哲：“呵呵，她没有男朋友。”
    ai：“那就有可能是来例假了。”
    路哲摸了摸下巴：“我也觉得……那么问题来了，来例假的时候，是不是不能吃辣的喝冰的？”
    ai：“根据搜索引擎给出的信息，可以说，例假期间最好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或饮料，以免加重疼痛感。”
    他又拿起手机，想要给薛小蝶发点什么安慰一下。但转念一想，人家女孩子都不好意思说来例假，那自己要是直说猜到了，恐怕会很尴尬吧？
    就在路哲犹豫不定的时候，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扭头一看，是上司毛凯。
    毛凯：“给你通知个事情啊。明天晚上可能要加班，你注意一下时间安排，可能会弄得挺晚。当然了，是有加班补助的。”
    路哲：“加班干什么呢？”
    毛凯：“好像是另一个项目的测试。跟你现在做的这个ai语音聊天不太一样，嗯，应该是吧。”
    “好像？应该？”路哲有些哭笑不得，“您也不清楚吗？”
    毛凯指了指背后方向的总裁办公室：“夏总安排的，我的确不太清楚。”
    ————

 059大小姐力所能及

    加班是明天晚上，而今天晚上，路哲自然就要照常执行另一项工作了。
    身为唐大小姐的个人生活助理，给她做晚餐。
    路哲按时下班离开了办公室，来到那间大公寓里，娴熟地走进厨房，开始备菜。
    唐绮也放下了游戏，站在厨房门口强势旁观。
    一切好像都跟之前的没什么区别。
    但唐绮却有些忐忑。因为她感觉，自从父亲来过一趟之后，路哲好像就有了点变化……
    而且今天中午，她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跟路哲说一声，把薪水发出去的。可是薛小蝶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有那么个碍事的家伙在旁边，实在是不好开口。
    那么，现在应该就是个不错的机会了。
    唐绮忽然开口：“那个，现在已经是月初了，我觉得，可以给你发工资……”
    正在洗菜的路哲扭头看着她，反问道：“你没看那合同吗？”
    唐绮：“什么合同？”
    路哲：“就是你让我写的那份，我们俩的雇佣合同。那上面已经定了啊，等到我在你这干满一个月的时候发工资。”
    少女的小脸上满是错愕：“诶……还有这条吗？”
    路哲：“我当时考虑的是这样比较方便计算，就比如第一个月，如果没干满一个月的话，那要怎么计算工资呢？按照实际工作时长的话，还要额外统计，太麻烦了。就我们两个人，又没有hr，那就怎么简单怎么来吧。”
    唐绮愣愣地说：“哦，那好吧。”
    路哲洗好了菜，从冰箱里拿出两枚鸡蛋和一个小碗。正要磕开，又看了一眼大小姐，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唐绮抓了抓裙角，小声说：“要不要我帮忙呀？”
    路哲：“你说什么？”
    大小姐的声音这次响亮了一些：“要不要我来给你帮忙？”
    路哲：“可以啊，先洗手。”
    唐绮凑到水龙头跟前，一边洗手，一边偷看路哲的动作。
    只见他磕开了鸡蛋，将蛋液倒进碗里，拿筷子搅拌。搅拌的速度很快，筷子和碗碰出的声音如同发电报一般。
    唐绮默默琢磨起来——自己能帮他干点什么呢？
    不过很快，大小姐就用不着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路哲把蒜丢给她，说：“剥一下蒜吧。”
    唐绮接住蒜，调笑道：“我现在算是剥蒜小妹了吗？”
    路哲淡淡地笑了笑：“或许算吧。”
    唐绮拿着蒜左看看右看看，找到不远处的垃圾桶，蹲在垃圾桶旁边开始剥。
    剥了一会之后，她忍不住抬起头问：“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开心啊？”
    路哲愣了一下，说：“我有什么不开心的理由吗？没有，我现在……应该说很平静吧。”
    唐绮：“平静？”
    路哲：“嗯，你怎么还没剥完？”
    “因为不好剥啊！”
    此时唐绮连一瓣蒜都没剥出来，还在跟紧贴着蒜的皮较劲。
    路哲伸手过去：“先给我吧。”
    唐绮听话地把蒜都放在他的手上。
    只见，路哲把蒜放在菜板上，切掉了两头的顶端，然后在递会给唐绮。
    他解释道：“切两刀再剥，速度会快很多。”
    果不其然，唐绮再试着剥，一下就剥掉了蒜皮。
    少女不禁嘟囔道：“我又不知道这种窍门……”
    “没事，以后就知道了。”路哲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已经开始切葱了。
    菜刀落在菜板上的声音，如同机械一般，短促而又均匀。直到最后几刀，他才放慢了速度。
    唐绮在旁边看着，轻声赞叹道：“厨艺真的很棒啊……”
    路哲：“基本功而已，你家请的任何一个厨师都比我强。”
    唐绮：“那我现在干什么呢？”
    路哲想了想，确实有点为难。纠结两秒之后，他说：“摆一下碗和筷子吧？”
    唐绮双手叉腰，小脸上颇有些不爽，宛如被逆着毛摸的猫咪：“那不是最后才干的事情吗？怎么，除了这个，我就干不了别的事情？”
    路哲：“……”
    唐绮：“……我懂了，你嫌我碍手碍脚。”
    路哲叹了口气：“那倒是没有，要不然，你在这给我唱首歌？”
    唐绮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唱歌也算是帮忙吗？”
    路哲：“那当然。”
    大小姐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她又问：“那，你想听什么歌呢？”
    路哲：“国际歌。”
    唐绮：“啊？”
    路哲笑了笑：“没有，开玩笑的。你随便唱一首吧，哪首都可以。”
    于是唐绮拿出手机，翻了一下歌单，很快就选中了其中的一首。点开歌曲信息，但不播放，就可以看到完整的歌词了。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清唱起来。
    “我想念着你的气息，
    想念你说的我爱你，
    就是这样一次次无法忘记；
    你是我稀缺的氧气，
    没你在不能呼吸，
    这是我最害怕的距离……”
    她的歌声很轻，似乎有些气息不足，却格外的甜美，宛如蜜糖一般。
    此时路哲刚切完黄瓜，放下菜刀，鼓了鼓掌：“好！”
    少女的嘴角不禁翘了起来，不过歌声却没停。
    而路哲又忙了起来。
    只是，他一边忙，一边又有些纠结。
    在唐大小姐的家里，听着甜甜的歌声，准备着大小姐的晚餐，可是他脑袋里此时挥之不去的问题却是——中午吃了辣又喝了冰饮的薛小蝶，此时来了例假，会不会很难受？
    路哲向来不喜欢社交，但也无法对别人遭受的痛苦视而不见。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既然知道，而且薛小蝶出了学校又找不到朋友，家人也不在身边，这就让他不禁有些担忧了。
    很快，唐绮唱完了一首歌，笑着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路哲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我觉得很棒！”
    少女凑到他身旁，试图看清他的表情，同时说着：“嘻嘻，是很棒吧？”
    路哲忽然灵机一动：“对了，我想到有一件事你可以帮忙，除了唱歌以外。”
    唐绮：“什么事呀？”
    路哲：“饭后，洗碗。”
    “这个……”唐绮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

 060什么叫专业助理啊（补更）

    薛小蝶也在听音乐。
    她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简单洗了个澡，换上舒适而朴实的睡衣，缩在床上就不想再动了。
    当然，在此之前，先用上了卫生巾，小腹还贴了一张暖宝宝。
    躺在床上确实轻松了很多，小腹部的暖意，也稍稍缓解了疼痛感。但或许是中午吃得太过刺激的原因，即使这么些措施都用上了，感觉肚子还是一抽一抽的，让她难受得都不想动手机了。
    手机就在床头，放着轻柔的钢琴曲。
    忽然，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薛小蝶下意识地动了下胳膊，但还没碰到手机，就放弃了。她现在委实没有工作或社交的兴趣。
    今天下午，她参与了一个新的漫画项目，担任精草。于是，从主笔到分镜，甚至包括编剧，都跟她讨论了许多，全都是关于画面该怎么落笔的叮嘱。上班时间应付应付也就罢了，下班时间，而且身体这么不舒服的情况下，她实在是懒得再操心……
    当然，新发来的微信也有可能是路哲发来的。可是薛小蝶知道，这个时间点，路哲应该在陪那位唐大小姐。从做饭到洗碗，还有陪人家学习和打游戏，都是那家伙的工作内容。
    既然如此，薛小蝶就更宁愿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呆着。
    又过了三四首歌的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薛小蝶有些恼怒地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路哲，顿时就不知道怎么发火了。
    她接通来电，有气无力地问：“怎么了？”
    路哲：“你在家里吗？”
    薛小蝶：“在啊……”
    路哲：“那就好，我熬了鸡汤，还带了点别的东西。”
    薛小蝶：“别的东西？你带了什么啊？”
    “红糖姜茶，暖宝宝，还有布洛芬。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不过听你的声音是有点不舒服的，所以就上网查了一下。”路哲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静，只是多了一丝不确定的语气。毕竟，薛小蝶也并没有给他直说痛经，难免会有点担心自己猜错了。
    而薛小蝶已然愣住了。
    她愣了好一会，说出口的声音也不禁有些颤抖：“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
    路哲：“猜的啊。我觉得这个其实不难猜。”
    薛小蝶：“可是，那个鸡汤是怎么……”
    路哲：“这个最好办，我在唐绮那里做饭时熬的鸡汤，而且多熬了一些，装饭盒带过来就好。”
    薛小蝶急忙问道：“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路哲：“已经进小区了，待会进电梯。呃，我现在挂，你待会给我开个门？”
    “我马上就开门！”
    说完，薛小蝶听到对方已经挂断了。她连忙坐起身，下了床，跑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楼道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过紧接着，电梯里传来“叮”的一声，让少女的期待感愈发高涨。她一手抓着门把，一手抓着门框，紧紧地盯着电梯的方向。
    等待的时间，客观上可能不到一分钟，但主观的角度上，薛小蝶觉得这等待的时间简直长得过分。
    终于，电梯门开了。
    薛小蝶正要跑过去迎接他，可是腹部的疼痛让她动作一缓。而且她意识到，自己身上可没带钥匙，万一跑过去，回头一看门关了，那才真叫欲哭无泪。
    于是少女就扒着门框，等来了双手提满东西的路哲。
    路哲进了门，把东西统统放在茶几上。
    薛小蝶关上了房门，捂着小腹走到旁边，看着那堆东西，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有用啊？”
    路哲摊了摊手：“因为我会上网冲浪啊，美眉。这些东西都是老生常谈了，况且我当年好歹也是谈过一个月恋爱的。”
    薛小蝶犹豫道：“那你说，我应该用哪种……”
    路哲：“其实我觉得布洛芬应该最有效，不过我看网上很多女生拒绝止痛药，也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吃。至于红糖姜茶这玩意儿，我觉得比较玄，但喝点热的总归不是坏事，而且就算起到安慰剂的效果也好嘛。话说，你知道安慰剂是什么意思吧？”
    薛小蝶当然知道，在‘曾经’与他的相处中，这个词也在聊天话题中出现过。但此时此刻，她却不想变聪明。
    少女坐在床上，抱过枕头，用枕头按压着自己的小腹部。然后，她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嘛。”
    路哲：“因为人的心理力量是可以影响到身体的，也就是说，如果一个病人相信自己会好起来，那就真的有可能变好。所以，就算是淀粉做的毫无药效的安慰剂，只要让人相信自己吃下去的是真药，马上就要发挥疗效，那病情就真的有可能会好转。”
    薛小蝶歪着脑袋，轻轻眨了眨眼，脸上是恬淡却格外安心的微笑：“原来这样啊。”
    路哲：“所以医学上，做药品实验的时候都会分组，就是科学上的对照实验。一组人吃实验的药，一组人吃安慰剂。吃药的人明显比吃安慰剂的好多了，那才能说明药物有足够的效果。”
    薛小蝶轻声问道：“那我现在该吃什么呢？”
    路哲从厨房里找来碗和勺子，将饭盒里的鸡汤在碗里——份量并不多，只有半碗而已。
    然后他说：“我又不是搞科研的，用得着拿你做实验？反正，我鸡汤也熬好了，红糖姜茶和暖宝宝也带来了，有什么手段就都用上呗。”
    薛小蝶重重地一点头：“好，都听你的，不愧是专业助理！”
    ————

 061这就是安慰剂吗

    薛小蝶坐在床边，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
    汤面上只浮着一丝油光，口感很清淡，却格外的温暖。
    路哲拿来一个暖宝宝，站在她的面前说：“喝完以后，试试这个吧。”
    薛小蝶点点头，继续慢悠悠地喝。
    不过这个碗毕竟不大，很快，碗里的鸡汤就见了底。路哲从她手里接过了空碗，把暖宝宝递给了她。
    “你知道怎么用吧？”
    薛小蝶瞅了他一眼，柔声道：“没有用过诶，要不然，你教教我？”
    路哲：“我也没用过，但是这上面写着使用方法啊。你看，把这个外包装打开，这张纸撕掉，然后贴上就好了。”
    薛小蝶乖巧地点点头，双手抓住了自己的睡衣。她的睡衣是上下分开的，上半身是短袖，下半身则是七分裤。而她抓住的，是上衣的下摆。
    见状，路哲连忙制止道：“等一下，你要干嘛？”
    薛小蝶：“不是贴身上吗？”
    路哲无奈道：“你还真没用过暖宝宝啊！这东西不要直接贴在皮肤上，可能会烫伤的，要隔着衣服，贴在衣服上。”
    薛小蝶逼真地装傻道：“原来是这样啊。”
    路哲吐槽道：“我一男生没用过很正常，女孩子为什么也没用过？”
    薛小蝶：“因为我从小用的都是热水袋啊。而且大多数时候，我也不会痛……”
    “行吧。你是这里痛吧？就贴在这里。”路哲指着少女的小腹说。
    薛小蝶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路哲：“你愣着干什么？”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你不是要帮我贴吗？”
    路哲哭笑不得：“你自己贴啊！”
    薛小蝶终于接过那片暖宝宝，贴在小腹上。她也清楚，适当的装装蠢还行，蠢过头就不太合适了。
    “好了，我去给你冲一碗红糖姜茶，你躺床上休息吧。”
    如此说完，路哲转身去了厨房。
    可是过了几分钟，当他端着那碗红糖姜茶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薛小蝶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依旧坐在床边，似乎一直在盯着他。
    路哲随口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薛小蝶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路哲拿起了止痛药的包装，看起了外包装上的说明文字。如果薛小蝶还是感觉不舒服，热饮和暖宝宝都效果不行的话，那就只能用上药了。
    而薛小蝶依旧静静地盯着他。
    今晚的这种感觉，让她很有种回到‘曾经’的感觉。在两人确定关系之后，在婚礼之前，每当她感觉不舒服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守在自己身边……
    只是如今的路哲，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浓浓的爱意，仿佛只是看不下去朋友难受，过来帮个忙而已。
    薛小蝶忽然有种冲动，就是现在不管不顾，直接扑进他的怀抱。可是念头一起，她就不禁有些苦恼。自己现在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头发也乱糟糟地披着，这形象实在是毫无诱惑力可言。
    如果真的要扑上去，那就是表白的决战时刻了。决战要是草率了，那就很可能让两人的关系反方向发展，然后让别的女生趁机而入……
    脑袋里转着乱糟糟的念头，再加上小腹处时不时的疼痛感，让她呆呆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静。
    路哲把红糖姜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又等了好一会，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薛小蝶怔了一下，说：“没那么疼啦……”
    路哲：“那就好，看来暂时不需要布洛芬了。不过等我走了以后，你要根据自己的情况判断啊，如果又疼起来就用上。”
    薛小蝶直直地望着他，不禁问道：“你要走了吗？”
    路哲打了个呵欠，然后反问道：“那要不然呢？在你这里过夜么？”
    薛小蝶：“……”
    她有点想告诉他，其实可以把句尾的‘么’字去掉，把反问句变成陈述句的。
    不过沉默半晌之后，她还是只能说：“你永远都是这么可靠呢。”
    路哲撇了撇嘴：“别，人又不是机器，总会犯错误的。而且也别说‘永远’这种词。”
    薛小蝶没有反驳，只是一脸安心的微笑，凝视着他。
    路哲被女孩子的眼神瞧得有些不自在。他以前可没怎么受过这种含情脉脉的注视，即使是当年那场持续时间一个月的初恋……或许那个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初恋女友也曾流露过类似的目光，但时隔这么些年，他也早就忘光了。
    如果现在做出某种方面的回应，是不是就脱单了？
    想到这里，路哲忽然觉得有些说不清的感觉。之前跟人开玩笑的时候，他确实有过单身狗之类的自嘲。但想到真的开启一段恋爱，又不禁有些惶恐。
    而且还是那个问题，要和薛小蝶开始，还是唐大小姐呢？又或许，夏总也有可能？
    他觉得，在把这个困难的选择题搞定之前，肯定不能贸然推进关系。
    始乱终弃可不是什么好事。
    “咳咳，”路哲清了清嗓子，“看你情况好像没什么问题，那我先回去了？”
    薛小蝶点了点头。
    她意识到，反正这家伙如今就住在自己隔壁，真要是想他了，直接去串门不就好了？
    路哲转身离开。
    门关上以后，房里重归安静。
    桌子立床边只有不到两米，所以薛小蝶能看清那碗中飘起的热汽。她发呆似地盯着那飘飘渺渺的热汽，仿佛在其中能看到路哲的脸庞。
    热汽渐渐变得稀薄，直到近乎消失不见。
    薛小蝶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边，端起碗，小口小口喝掉了里面的红糖姜茶。但那些温热的液体还没到胃，她就感觉小腹部的疼痛感几乎消失了。
    少女笑了起来：“这就是安慰剂吗？”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不能沉浸在享受的情绪里，不能放松警惕。于是她回到床上，拿起手机，思索半晌之后给那家伙发了一条微信。
    【多谢啦，感觉真的不怎么痛了。明天请你吃饭吧？】
    发出之后，她抱着枕头，侧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
    就这样等了几分钟之后，路哲发来回复：【好啊。】
    薛小蝶：【你想吃什么？】
    路哲：【喝粥吧。】
    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薛小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

 062上司也帮不了你

    又是新的一天，阳光明媚的上午。
    路哲坐在工位上，一边跟智能音箱说话，一边看着编程的学习视频。跟ai的聊天话题，也基本上集中在编程和算法的问题上。
    他当然记得，昨晚上司毛凯说过，夏总要自己留下加班。
    加班的时间就是今晚，而具体的工作内容，却并不清楚。于是路哲不由得猜想，可不可能是考核自学进度之类的？
    他可没忘，自己在公司的转正考试，是要夏总亲自安排的。至于这考试是纸笔、电脑、还是面谈口述，那就不好说了。
    既然如此，那当然要早做准备，避免到时候一问三不知的尴尬。
    临近正午，路哲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两条新消息。
    一条来自薛小蝶：【我发现附近有一家卖清粥小菜的，待会去尝尝吧？】
    另一条来自唐绮：【我已经到楼下了，今天吃什么呢？】
    路哲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回复，只是走出了办公室，就发现不需要回复了。
    薛小蝶已经提前到了电梯门口，只等他过来，便一起乘电梯下楼。
    下了楼，就看到了唐绮——今天的唐大小姐连咖啡都没点，就站在一楼的电梯口旁不远处。
    两个女孩今天的衣着打扮有了些变化，款式和颜色不同了，但风格并没有变。薛小蝶依旧戴着隐形眼镜，而唐绮也依旧是短裙配高筒袜的绝对领域，让路哲的心境有点平静不下来。
    跟昨天一样，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
    不过跟昨天不一样的是，刚走出办公楼，路哲就碰见了熟人，那是上司毛凯。
    毛凯摸着明显突起的肚子，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很显然，在公司规定的午休时间之前，他就已经下楼吃完了午餐。而此时，他看到了路哲以及同行的两个漂亮女孩，原本闲适悠哉的表情顿时就凝固了。
    路哲停下了脚步。
    薛小蝶也立刻停住，观察了一下形势，注意到了看起来只是个普通轻熟男的毛凯。
    唐绮多迈了两步，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路哲，问道：“怎么啦？”
    路哲左看看唐绮，右看看薛小蝶，然后直视着对面的上司，勉强微笑道：“毛哥，你也下来吃饭啊？”
    “是啊，我刚吃完，”毛凯挠了挠略显稀疏的后脑勺，“你这是……干嘛呢？”
    路哲已然镇定下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过来玩的，顺便找我吃个午餐。”
    周围有行人路过，离得最近的两个男性职员听到这话，看了路哲一眼，再看看他旁边的两个女孩，顿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毛凯的表情更复杂。他眼角抽搐了两下，问道：“来软件园，有什么可玩的吗？”
    他认出来了，这两个女孩中，有一个是上次在电梯里遇见过的，而另一个则是完完全全的陌生面孔，但共同点在于都很清秀可爱。
    这年头，年轻男孩这么容易勾搭上漂亮女生的吗？
    毛凯忽然觉得，父母实在是动作太快，把自己生早了。而自己当初结婚的决定，好像也太鲁莽了……
    薛小蝶微笑着解释道：“领导你好，上次也见过面了，我是路哲的好朋友，在附近工作，所以中午找他一起吃饭。”
    安静了不到三秒，唐绮也说：“我也是他的好朋友，就住在附近，过来吃饭也很正常啊。”
    “好朋友……很正常……”毛凯回过神来，笑着叹了口气，“好吧，你们年轻人好好吃，我上去了。”
    男生和女生之间这种‘好朋友’的关系常见吗？
    毛凯忽然觉得，自己大概的确是生错时代了。
    ————
    十分钟后，夏晓冰坐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听着下属毛凯汇报起了近期的项目进度。
    听了几句话之后，她忽然打断道：“你坐下说啊，站在那儿，不累吗？”
    毛凯此时是站在办公桌前的。闻言，他挪到沙发旁，坐了下去。但屁股没坐全，小半的重心还在沙发外面悬着。
    之所以如此小心，是因为他最近发现，夏总的心思似乎有些奇怪。
    毛凯身为测试部门的管理，本来是最为轻松的，手下也只有一两个下属。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总给他额外安排了不少工作任务。除了原先的测试工作，还添上了跟踪项目进度的担子。于是他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在老板面前表现得太吊儿郎当了，让她觉得自己工作任务不饱和，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加工作内容的呢……好像，是从那天的球赛之后开始的？
    但不管毛凯怎么回想，也想不清楚那天自己在老板跟前究竟露了什么破绽。
    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夏晓冰微微挑了下眉，问道：“怎么了？”
    毛凯说道：“没什么啊，就是刚才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交友观念。”
    夏晓冰：“交友观念？”
    毛凯：“我刚才碰见路哲了，那小子身边有两个女孩，都很漂亮……”
    在他看不到的办公桌后面，夏晓冰捏紧了座椅的扶手。
    毛凯还在说着：“我本来还以为其中一个是那小子的女朋友，现在看来的确不是。唉，亏我还以为这小子是个宅男呢。”
    夏晓冰双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脸上的表情却风轻云淡。她说出口的语气，也平静如常：“这种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影响工作就好。”
    毛凯：“您说到工作我倒是想起来了，今晚要他留下加班，具体是要干什么来着？”
    夏晓冰：“有个非常简单的小项目，我想让他对接一下测试的工作，顺便，也考考他自学的进度。”
    “这考核提前了啊？”毛凯不禁有些担心，“他自学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吧，他行吗？”
    夏晓冰淡然道：“对他也是个机会。如果能把握住的话，说不定可以提前转正。如果考核发现他还是什么都不懂的话，那也可以早做处理。”
    毛凯挠了挠头，没吭声，只能暗暗怜悯路哲那小子——没办法，毛哥也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

 063常年加班的哥们有福了

    三个年轻人今天的午餐是清粥小菜。
    皮蛋瘦肉粥、南瓜粥、黑米粥，再搭上凉拌三丝、豆腐皮、蒸凤爪，这顿饭可以说是相当清淡了，但对于薛小蝶和唐绮而言，倒是正合适。
    相比于之前的冒菜，这一餐，两个女孩显然是轻松得多，吃得也爽快多了。
    但是临近吃完的时候，路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随口说道：“对了，我今晚要加班，所以晚餐肯定是没办法了，抱歉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盯着唐绮。
    大小姐只愣神了不到一秒，立刻就回过神来，答道：“没关系，那你加班嘛。”
    一旁的薛小蝶若有所思。
    她当然记得那天在电梯里碰见的‘夏总’。虽然不清楚路哲个夏总到了什么地步，但至少可以确定，那个夏总也对自己颇具威胁。正是因为有这么个威胁，薛小蝶才坚持每天找路哲吃午饭，以减小一不留神被偷家的危险。
    但现在看来，唐大小姐好像对那位夏总的存在，一无所知？
    思索半晌之后，薛小蝶冷不丁提问：“你今晚加班，夏总她知道吗？”
    路哲：“应该就是她安排的。”
    薛小蝶倒吸一口冷气，感觉今晚愈发的危险了。
    她又问道：“那你加班的时候，夏总也在吗？”
    路哲：“不只是夏总，公司里那些搞程序的老哥，二十多个，应该全都在。我是偶尔加班，他们是日常加班。”
    “哦，加班的人有那么多啊……”薛小蝶眨了眨眼睛，刚才的紧张感缓解了不少。
    唐绮忽然问道：“夏总是谁啊？你们公司老板吗？”
    路哲点了点头：“公司创始人，最大股东兼总裁。”
    就在这时，薛小蝶貌似不经意地说道：“夏总看起来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那么漂亮的大姐姐，还开了一家自己的公司，可真厉害啊……”
    唐绮的眼睛立刻就瞪圆了。
    薛小蝶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不过转眼间，脸上的笑意还是压住了。
    唐绮忍不住问：“路哲，你们公司的老板，是个……年轻又漂亮的女人？”
    路哲想了想，说：“是挺漂亮的，要说年轻不年轻，反正比我大，但具体多少岁我还真不太清楚。”
    唐绮：“她跟你说过话吗？”
    路哲：“当然啊。”
    唐绮：“那你入职的时候，是她招你进去的吗？”
    路哲：“那倒不是。我入职的时候，夏总还在外地出差呢。招我进公司，应该是毛哥和hr做的决定。当然他们怎么决定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猜测。”
    薛小蝶默默听着，不禁庆幸起来——这些自己也想问却不好讲出口的问题，让唐绮去提，正好。而且让唐大小姐知道了夏总的存在，也能帮自己吸引火力，这当然是大好事。
    不过唐绮也只是性子有些直，有些太过分的问题，还是讲不出来的。
    只见她盯着路哲，又纠结了好几秒，终究还是摇摇头，拿起筷子夹起了凉菜。
    而薛小蝶猜测，大小姐想问的应该是——夏总对你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吧？
    路哲拿出手机去扫桌上的二维码，准备买单。
    薛小蝶连忙说：“你们俩都请过客了，这次也该我啦！”
    见她坚决要买单，路哲也就收起了手机。
    薛小蝶扫码付账之后，忽然多问了一句：“那你今天的晚餐怎么解决呢？”
    路哲：“叫外卖。”
    薛小蝶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浅笑，只是暗自思索起今天晚上的安排。
    而唐绮欲言又止，犹豫了几秒，又下意识地皱着眉发起了呆。
    ————
    纪春秋公司有个微信群，全公司几十号人都在这个群里。平时有什么需要全体注意的事情，往往都由hr会发在这个群里。
    今天下午，hr就发了这么一条消息：【最近大家工作都很辛苦，成绩也很棒，所以我提醒一下大家。咱们公司每个季度都有团建的预算，当季的额度过期了是不能累加到下个季度的。算法部门的团建额度，本季度还没用过呢。】
    大群里先是安静了一会，很快，就有算法部门的员工忍不住发言了。
    【咱们什么时候出去耍耍？】
    【去哪儿？ktv吗？】
    【张哥你说呢？】
    终于，算法部门的老大张哥也发言了：【我刚才问过了夏总，今天晚上就可以。大家今天下午把手头的工作好好处理一下，收个尾，晚上先去搓一顿，然后咱们再商量去哪儿玩玩。】
    一时间，大群里喜气洋洋，充满了算法部门员工们的开心表情包，以及一连串的：
    【张哥万岁！】
    【夏总万岁！】
    【夏总和张哥英明神武！】
    路哲看了看微信群聊记录，再抬起头一瞧，只见算法部门那片的办公区域一切如常，大家还是坐在各自的工位上，似乎在认真工作。只是他们敲键盘的声音都变得更急促和响亮了，眼角眉梢也都透着难以压抑的喜意。
    相比于加班到深夜，吃大餐和玩耍当然更让人兴奋，更何况这还是意外之喜。
    路哲点开上司的微信聊天界面，提出了一个问题：【毛哥，咱们什么时候团建呢？】
    没过多久，毛凯就回复：【随时都可以啊，反正咱们部门就仨人，人多的项目玩不了，打个斗地主都行。】
    路哲：【斗地主……】
    毛凯：【不过你今晚要加班，所以今天肯定不行。周末吧，你周末有空吗？】
    路哲：【应该有空。】
    毛凯：【行，那我问问付翰晨，要是都有空，就周五晚上去搓一顿。其实公司的团建预算是按人头分配的，两百块还是三百块来着。你可以看看点评app，先找一下吃喝玩乐的备选项。】
    路哲：【明白，没问题。】
    然后他关掉群聊界面，看起了编程练习题。
    算法部门的那些人今晚是轻松了，但对于路哲而言，今晚可是个加班之夜。而且他觉得，这次的加班应该不会太轻松。
    “这道题……链表节点……”
    路哲很快又全副精力投入到了新的题目之中。
    ————

 064观自在菩萨

    那间豪华别墅的客厅里，唐绮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缓缓落下夕阳，感觉有点惆怅。
    八十多平米的大客厅，两面通透的落地窗，身在其中不由得有种俯瞰整个蓉都市区的感觉。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今晚给自己准备的晚餐，却是泡面。
    唐绮点开了手机里的记账本，检查了一遍今天的开销，以及支付宝里的余额。
    “还有两万多……诶，不对啊，再过一个多月就开学了，学费和生活费需要我掏不？”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唐绮立刻点开通讯录，打算给父亲打个电话。但这时，她又不禁有些犹豫。毕竟，跟爸爸抢男人这种事情，总感觉有点不孝。
    犹豫半晌，她终究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对方接通之后，唐绮就一本正经地问道：“尊敬的父亲大人，请问，我在学校里的开销……”
    她话还没讲完，唐总就打断道：“四年的学费都给你交了，生活费五万打在一卡通里，你自己日常生活学习，肯定够的。”
    唐绮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电话那头的唐泽华却又戏谑道：“你自己生活肯定没问题，但是，你要拿什么雇佣路同学呢？拿不出钱来，他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唐绮斩钉截铁道：“这不关你的事！而且，路哲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唐泽华笑道：“哦，是吗？那咱们以后看看……”
    不等父亲说完，唐绮咬着牙挂断了电话。
    她自认为应该算是个挺乖巧的女孩，平日里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更不会到处闯祸给父亲捅娄子。但是某些事情，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退让。况且她也很清楚，对自己来说路哲是唯一的人选，但对父亲来说，只是比较眼馋的几个目标之一。
    所以底线完全不一样。
    唐绮放下手机，才猛然想起一件事。面前的茶几上，就搁着泡面的纸碗，已经泡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了吧？
    大小姐连忙揭开泡面纸碗上的那层盖纸，拿叉子挑起面条，尝了一口。
    果然，已经泡软了。
    “口感好差啊……”唐绮一边吃一边小声嘟囔着。
    ————
    在唐绮心怀委屈吃着泡面的同时，不到一公里外的软件园办公楼里，路哲正在吃外卖。
    他点的是牛肉粉，配上冰可乐，味道尚可，而且份量足以饱腹。
    嗦粉的同时，路哲还点开了b站的视频，盯着一个俄式赛博农场的视频，津津有味地边看边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养成了独自吃饭必看视频或者文字的习惯。
    几分钟的视频看完，粉还没有嗦完。可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夏总的声音，貌似就在不远处响起：
    “吃完了吗？待会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路哲咬断那几根粉，迅速咀嚼几下就咽了下去，与此同时，他扭头就看到了站在过道的夏晓冰。
    今天的夏总穿了一身无袖的黑色连衣裙，露出了顺滑有致的香肩。而她此时双手环在胸前姿势，也让锁骨的轮廓从衣服下面隐隐浮现出来。当然，锁骨再往下的线条更明显，更吸引眼球，但路哲不敢乱瞧。
    他只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咽下了嘴巴里的东西，就连忙说道：“好的，我马上过来。”
    夏晓冰微微颔首，转身走回她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那双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踩在某种探戈般的节奏里。
    路哲下意识地看向夏总的背影，忽然注意到，长度不到膝盖的修身裙子下面，好像是黑丝。
    短裙、黑丝、高跟鞋？
    夏晓冰很快就回到了那间总裁办公室里。高跟鞋敲出的声音消失了，大办公室里只剩下一片平静。路哲环视周围，只见一个人影都没有。
    算法部门的老哥们，真的全都走完了。其他部门或许受此影响，也一个加班的都没有。
    安静，真的很安静，可是路哲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高跟鞋的声音。
    他重新坐下，在继续嗦粉之前，决定再开一个短短的视频。
    点开b站搜索栏，输入【般若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就听着视频里那位僧人古井无波般的吟诵，嗦完了那碗粉。
    然后去丢掉垃圾，再洗个手，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时，他就感觉内心一片平静安详。
    从理智上讲，他很清楚面前这位是自己的大老板，是能够决定饭碗去留的人。可是在孤男寡女的环境里，尤其是响起那双黑丝包裹的修长美腿，他又觉得自己很可能胡思乱想。
    既然如此，那就提前打个精神预防针呗。
    路哲推门而入的时候，夏晓冰正坐在办公室后面，盯着电脑屏幕，一如往常。
    “你先坐沙发上，等我一下。我给你出了一点考题，如果你能过的话，就可以把一个更有趣的项目交给你了。当然，这考题也不难，入门水平就可以。”
    夏晓冰这么说着，点了点鼠标。下一秒，放在办公桌上的微型打印机，就发出声响运作起来。
    打印机吐出了一张纸。
    路哲站了起来：“那个就是考题吗？”
    夏晓冰点点头，抽出一支笔，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过来拿。
    于是路哲走到桌前，先拿上了那张印着考题的纸，又伸手去拿笔。只是，他的手在触碰到签字笔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夏总的手指。
    触感不错，只是摸起来有点凉。
    路哲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又坐回到沙发上，低头看起了新鲜出炉的考题。扫了一遍，他不由得轻轻松了口气。
    幸好，那种一眼望去全是天书的最糟糕情况并没有出现。经过了这些天的学习之后，这些题目他都能看懂，而且稍微多想想，也基本上能想到些做题的思路。
    更妙的是，这些题目全都是选择题，没有论述题和填空题。相比于需要自己写答案的题目，路哲还是最喜欢从三四个答案里选，这样把握最大。
    只是，忙着看题的路哲并没有注意到，几米之外的办公桌后面，那位美丽的御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

 065这是夏总选定的

    过了半个多小时，路哲做完了那些题目。他抬起头，站起身，把纸放在了夏总的办公桌上。
    此时，夏晓冰正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路哲等了几秒，见她没有反应，便低声提醒道：“夏总，我这边已经弄完了。”
    闻言，夏晓冰瞥了他一眼，淡然道：“好，你稍微等一下。”
    然后她拿起那张纸，看了不到半分钟——题就是她出的，这点时间当然足够她确定每一道题答案的对错了。
    夏晓冰放下自制试卷，正视着站在面前的男生，说道：“比我预想的要好，正确率在90%以上了。”
    路哲谦逊了一下：“夏总过奖了，主要是这些题也不难……”
    “确实不难，”说这话时，见路哲愣了一下，夏晓冰微笑起来，“不过你学习的时间很短，而且都是自学，所以还是相当不错。”
    路哲思考了两秒，决定用最简单也最不会错的答复。
    他说：“多谢夏总赏识。”
    夏晓冰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公司还有个任务，现在看来，可以交给你。这是个跟甲方合作的项目，主要是给某个网购平台做ai客服。”
    路哲：“就像掏宝或金东上的那种人工智能客服？”
    夏晓冰悠然道：“是，也不是。”
    路哲忍不住笑了一下：“夏总您这话，还挺有玄机啊。要不，您给讲讲？”
    夏晓冰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你平时点开客服，那个客服系统会给你几个选项，问你的需求是什么，以及要不要转接人工客服。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呢，是当顾客选了‘转接人工客服’之后的事情。”
    路哲琢磨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用人工智能伪装真人？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
    夏晓冰：“确实是欺骗，但从商业逻辑上讲，本来也做不到一天24小时保证客服在线。大平台大商家还有可能，小一点的商家根本做不到。所以我们要做的人工智能，就是要用尽可能模仿真人的方式，平息顾客的怒火，让他们等到真正的人工客服上线。至少，要应付过十一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的投诉。”
    路哲：“真有人这么晚还要找客服吗？”
    夏晓冰淡淡地笑了一下：“还是那句话，从商业逻辑上考虑。正是因为这么晚找客服的人很少，所以很多商家不可能针对这一小部分的客户，专门雇佣24小时三班倒的客服。”
    路哲：“那就甭理了呗。”
    夏晓冰：“但你想象一下，假设你是零点发现问题的顾客，怒火上头，找客服没反应，会不会一气之下打差评？”
    路哲想了想：“可能会。”
    夏晓冰：“但如果凌晨三点有个客服在跟你发卖萌的表情包，跟你卖惨，说自己加班到这么晚，求求你不要打差评，那你还会打差评吗？”
    路哲沉默了。
    夏晓冰一摊手：“你看，这就是商业逻辑。因为掏宝金东这样的大平台上，卖家的信誉很重要，他们一个差评都不想要，但是又不可能请太多人工客服，那就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这就是那些卖家找上我们公司的原因。”
    不过路哲还是有些疑惑：“那些平台卖家，消息这么灵通吗？还知道我们这种专门研究人工智能的公司……”
    夏晓冰：“很简单，人脉介绍的生意。一定层次以上的程序员，圈子并不是很大。我们公司就有从那些大平台离职出来的，通过以前的同事关系，介绍一下商家的需求，这都很正常。”
    “哦，原来如此。”路哲点了点头。
    夏晓冰又补充道：“另外还有一点，你跟完这个小项目，就可以转正了。”
    听到这话，想着转正后的工资，路哲顿时精神起来：“没问题！”
    “别有心理负担，这个项目并不复杂。因为完全是文字交互，不需要调试声音，而且可以做一些模式化的设计。你需要做的也很简单，还是测试，不过要多和算法部门的同事……”
    说到这里，夏晓冰正站起来，迈出了一步。可就是这一步，她却没有踩实，摔了下去！
    路哲立刻冲过去，扶住了她。
    足球场上锻炼出来的反应速度和灵敏派上了用场。
    不过，毕竟事出突然，路哲也不可能扶得太精确。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姿势有点不对——此时，他几乎是把老板抱在怀里了。
    抱的部位是腰，比较纤细，而且几乎没什么赘肉。很显然，这是经过了有效锻炼的结果。
    路哲扶着夏总的腰，让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夏晓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再抬起头来，苦笑道：“下次踢球，我可能没法去了。”
    路哲：“身体要紧，您还是好好休养吧。”
    夏晓冰：“问题是，我今晚怎么回去你？”
    右脚如果伤了，自然没法踩油门，那怎么开车？
    路哲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貌似，好像，可能……有点棘手了？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路哲忽然说：“要不，我去附近的药店买点云南白药？”
    夏晓冰：“红花油吧，我更习惯用这个。”
    路哲顿时有点犯难。他偶尔受伤，用的都是云南白药，没怎么用过红花油。而且据他所知，红花油用起来比云南白药还要麻烦一些，貌似需要抹上去再揉搓？
    但既然夏总发话，那他当然只能执行了。
    ————
    路哲去的药店，就在两三百米之外。
    到了药店里，拿出手机准备付款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一条来自薛小蝶的未读微信，而且收到消息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那时他才刚进夏总办公室没多久，正忙着做题，手机是静音模式，自然不可能注意到。
    付完了款，提着小塑料袋走出药店，这时路哲才有空点开看薛小蝶发的究竟是什么。
    【我今晚也在加班，你那边加班完了的时候，可以跟我说一声吗？我们说不定可以一块回去呢。抱歉啦，虽然距离不远，但我不太喜欢走夜路……】
    路哲回复了一个【ok】，然后就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

 066今晚多谢你了

    路哲提着刚买到的红花油，回到了夏总的办公室里。
    此时，夏晓冰正半躺在沙发上。她的背靠着沙发的一侧，上半身支起来，而双腿平放在沙发上面。
    丝袜和沙发坐垫都是黑色的，但光泽质感不同。办公室顶灯照下来，让丝袜泛起的那一缕微光，在御姐修长双腿的勾勒下，着实有种雕塑般的美感。
    路哲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因为姿势原因，裙子稍微有点往上卷，于是丝袜也就露出了更多的部位。而在膝盖以上，大腿中部，就有一道深色的圈露了出来。
    那条圈以上和以下的颜色都一样，唯独那条圈更深，看起来似乎更厚一点。
    在各种二次元和三次元作品中，路哲都见过丝袜上的这条圈，但作为只看过却没摸过更没穿过的男生，他实在不太懂这条圈到底有什么作用。
    当然，现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好问。
    “你回来啦？”夏晓冰看着他，只是那双美眸似乎有些无精打采，“可以麻烦你，帮我上一下药吗？”
    路哲看了看手里的红花油，犹豫了片刻。
    夏晓冰：“你在想什么？”
    路哲：“夏总，其实我在想个问题……崴脚之后，用红花油可能并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夏晓冰：“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路哲：“应该也不是不能用红花油，但我觉得，先冰敷可能会比较好。因为我经常踢球，也崴过几次脚，实践下来感觉冰敷是最有用的。”
    “冰敷……”夏晓冰眯了眯眼，“那可能就要多用点时间了哦。”
    路哲：“您今晚还有事吗？没什么急事的话，就先安心处理脚踝呗。”
    夏晓冰想了想，又问道：“但你要怎么冰敷呢？我这里也没有冰袋。”
    路哲：“那好办，正好我今天在冰箱里放了矿泉水。冰水装在塑料袋里，就可以用来当冰袋了。”
    夏晓冰：“冰敷了以后，还可以再用红花油吗？”
    “您稍等一下，我查查看。”
    说着，路哲拿出手机，开始查资料。
    关于医疗方面，网上的信息相当驳杂，不能轻信。但只要多看些不同来源的东西，差不多也能了解个大概，尤其是这种比较简单的问题。
    半晌，路哲放下手机，说道：“就是应该先用冰敷，过一天或者两天，消肿了以后，再用红花油。一上来就用红花油，反而有可能加重伤势。”
    夏晓冰看着这个一脸认真的男生，油然而生一种想要叹气的冲动。
    她当然不可能说，自己的脚踝其实并没有受伤，所以用红花油还是冰敷都无所谓。而相比于冰敷，涂抹红花油的过程显然更值得期待……
    于是夏晓冰反驳道：“可我以前直接红花油，效果也可以啊。”
    路哲摇了摇头：“不，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血管收缩，减少关节内的出血。红花油是活血化瘀用的，那是冰敷之后的下一个环节。”
    夏晓冰看了看自己的脚腕。
    她很清楚，那里并没有丝毫的疼痛感，更别说内出血什么的了。但她更清楚，既然已经开始演了，那么就只能继续演下去。
    “那好吧，就听你的，”夏晓冰不禁苦笑道，“交给你来处理了。”
    “没问题。”路哲很负责任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夏晓冰一手捂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
    路哲为夏总准备的冰袋，有两层塑料袋。
    里面的那层直接装着冰水，系了个死结，扎紧，防止冰水洒出来。外面的那层稍稍宽松一些，留着些许空气，这样就可以避免接触温度太低导致冻伤。
    他回到总裁办公室，走到沙发旁边，才发现夏总的衣着状态有所变化。那丝袜已经脱了，但没全脱。
    ‘受伤’的右腿脱掉了，但左腿还被丝袜包裹着。
    看到这一幕，路哲不禁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系列片子。貌似，这种连裤丝袜只脱一半的状态，更方便后续的剧情展开？
    但现在可没有后续剧情，只是单纯的处理伤势而已——路哲暗暗告诫着自己，丢掉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切实际的妄念，专心处理起来。
    他坐在沙发边，半转过身，将冰袋轻轻放在夏总的右脚踝骨上。
    虽然肉眼看不出来夏总的右踝有红肿，但路哲清楚，这种关节扭伤绝不可大意，不能等到红肿起来再处理。以他的经验来说，等到真的肿起来，那就意味着几个月都不能再上球场了。
    当然，冰水袋也不能一直放在同一个部位，时不时的，需要拿起来，或者换个角度。要不然肯定会冰得受不了。
    路哲看了看御姐的美丽脸庞，用轻柔但冷静的声音问道：“夏总，现在感觉怎么样？”
    夏晓冰：“感觉……唔，可以帮我揉一下吗？”
    路哲正色道：“崴脚之后不能随便揉的。况且我又不是推拿师傅，一个不小心，说不定给你伤势加重了。”
    夏晓冰：“……”
    她不禁暗暗感叹，自己今晚终究还是有点失算了。
    失算，但并不是完全的失败。至少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许久之后，路哲忽然问道：“夏总，现在感觉还疼吗？”
    夏晓冰缓缓地动了动右脚，说：“感觉好很多了。”
    路哲：“还是有一点点疼，但疼痛感已经不明显了，是吗？”
    夏晓冰点了点头。
    路哲又说：“那我们现在走吧。我约个车，先送您回家。”
    夏晓冰：“你要送我回去？”
    路哲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当然啊！我肯定要扶您下车、上楼，送到门口……”
    夏晓冰：“然后进去坐一会？”
    路哲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我今晚有事的。”
    他倒是没忘，之前与薛小蝶约好了，加班之后一起回家来着。
    而夏晓冰思索了一下，感觉以今晚路哲的表现而言，似乎也不适合穷追猛打。更何况，她不喜欢那种不要脸皮的攻法。
    于是她抬起手力理了一下耳边垂顺的长发，微笑道：“好，今晚就多谢你了。”
    ————

 067真是充实的夜晚呢

    !go    路哲扶着夏晓冰上车的时候，她的丝袜已经全脱掉了。毕竟半脱不脱的状态，实在不好出门，还不如光着腿。
    幸好，扶着她的过程，比路哲想象的要轻松。
    而上车之后，就更轻松了。两人坐在车子的后座，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路哲：“夏总您是蓉都本都人吗？”
    夏晓冰：“不是，但我家离蓉都也不远。我老家属于雾都……怎么，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雾都是蓉都以西的直辖市，市区面积相当大，关键是人文风气以泼辣著称。而路哲怎么看都觉得，这位御姐老板并没有那种江湖气的泼辣风。
    路哲很诚实地说：“真没想到您是雾都的。说实话，以您这个聪明伶俐的范儿，我还以为是魔都那边的呢。”
    夏晓冰调笑道：“你就算拍我马屁，也不会给你涨工资的。”
    路哲：“真不是拍马屁……”
    夏晓冰：“没事，你下次要是跟我去吃火锅就知道了，我是从来不点鸳鸯锅的，微辣都不太够，一般中辣起步。”
    路哲：“中辣？我也不怕啊。”
    夏晓冰微微挑眉：“你是哪儿的人啊？”
    路哲：“西北边疆来的。不过要说家世什么的，我也说不清，我只是从那里的孤儿院出来的。”
    “孤儿院……”谈到这个话题，夏晓冰的面色也不禁沉重了些许。
    不过路哲倒是脸色如常：“西北那边其实也能吃辣，而且我大学四年在这儿上的，吃辣也不少。不过大多数时候，我吃火锅还是点微辣或者鸳鸯锅的，因为跟我一起吃的朋友往往不太能吃辣。”
    夏晓冰忽然预感到了什么，貌似不经意地问：“比如，我上次在电梯碰见的那个女孩？”
    路哲：“您说薛小蝶啊……我好像没和她吃过火锅。”
    夏晓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刨根问底，而是说：“今天也是多亏你帮忙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火锅，算是感谢吧。”
    路哲想了想，感觉没必要太过客气地推辞，便回应道：“当然没问题，听您安排。”
    就在这时，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司机，开口提醒道：“目的地到了。”
    于是路哲扶着夏总下车，关上车门，又搀着她朝小区里面走去。
    这是一片中高档的小区，绿化环境还不错，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至少不像是什么富人区。但走进去的时候有三辆车从旁边经过，路哲发现，仅仅就这三辆里面就有一辆磨砂黑的奔驰。
    看起来，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这边的居民似乎也不能小觑。至少，路哲明白，随便拎出来一位都肯定远比自己富裕得多。
    “这边，嗯，就前面右拐……”夏晓冰这么说着，言语指路。
    路哲扶着她，双手托着她的右胳膊，算是充当了拐杖的作用。而夏晓冰一跳一跳的，也就这么跳到了自己家楼下。
    然后进电梯，上到七楼。
    电梯门开了之后，路哲又扶着她走出几米，就到了一扇防盗门跟前。
    夏晓冰用指纹加密码解了锁，推开门，回头又说：“进来坐一会，休息休息吧？”
    路哲连连摆手：“真的不了，现在时间也挺晚的，我还回去有事呢。”
    “你之前就说有事……”夏晓冰眉头一挑，“可是今晚的加班早就结束了啊，你有什么事呢？”
    路哲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侧边：“说实话，跟朋友约好了玩游戏。已经鸽了两次，这次实在不好意思了。”
    夏晓冰眯了眯眼。
    她知道，当路哲讲到‘说实话’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他要开始撒谎了。
    那么，路哲究竟打算干什么呢？
    夏晓冰悠然提醒道：“明天要照常上班的，你……注意一下，别影响工作啊。”
    路哲郑重道：“您放心，我玩游戏很有节制的！”
    ————
    告别夏总之后，路哲又回到了软件园。
    他要做的事情当然不是玩游戏，而是接薛小蝶下班。按理说，这件事不需要撒谎，但那次薛小蝶与夏总在电梯相遇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两位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于是今晚他下意识地扯了个谎。
    一通电话之后，路哲在楼下只等了不到三分钟，薛小蝶就从办公楼里出来了。
    少女一溜小跑，跑到他的面前，笑着问道：“你怎么没等我，自己就下楼了啊？”
    路哲：“……”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怎么啦？”
    “咳咳，”路哲清了清嗓子，貌似平静地说，“我想下楼买点饮料，不过，选择困难症犯了。刚才在便利店里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买。”
    少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刹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薛小蝶对这家伙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在她的印象里，当路哲想要找借口支开自己玩游戏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看似平静实则心虚的表现。
    那么，这家伙为什么心虚呢？
    薛小蝶怀着这样的问题，却并没有问出口，只是微笑着说：“那我们先回去吧，正好散散步，你觉得呢？”
    路哲：“好啊。”
    两人迈开了脚步，而薛小蝶又说：“你现在喜欢喝什么类型的饮料啊？果汁、奶茶、还是带汽的那种？”
    路哲：“其实都行……”
    就这样，两人针对饮料的话题聊了起来。
    而路哲不禁暗暗感叹——送完老板回家，再送隔壁公司的妹子回，今晚可真是充实得过分呢。
    ————!over

 068本月动力已到账

    翌日到公司上班的时候，路哲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来到上司的身后，提出了这个问题：
    “毛哥，夏总昨晚给我安排了一个新的任务，说是要我跟着测试一个客服ai的项目。我就想问，这工作该怎么开始啊？”
    闻言，毛凯转过椅子抬头望着他，反问道：“夏总没跟你说清楚吗？”
    路哲回忆了一下。
    “她说了，但是具体怎么开始，还没来得及说。”
    “没来得及？”毛凯不禁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来不及？”
    路哲：“……”
    他试着用简洁的一段话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描述出来，可是到了嘴边的话过一下脑子，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像是‘昨晚我给夏总处理伤势又送她到家’这种话，路哲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太适合讲给上司，似乎容易引起误会。
    毛凯又追问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
    路哲转念一想，感觉这种事情只能说实话交待，无非也就淡化一下‘送她回家’这种暧昧色彩。不过就在他张口欲言的时候，微信提示音响了。
    他此时手里拿着手机，就低头看了一眼，但手机并没有任何表示。
    毛凯也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的微信发出的提示，而且新消息来自夏总。于是他就顾不上追问路哲，低头看了起来。
    没多久，毛凯抬起头望着年轻的下属，微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夏总受伤了，你送她回去的？”
    路哲点了点头。
    毛凯：“怪不得她今天没来呢。”
    路哲：“是啊……”
    毛凯扬了扬手机，说道：“夏总让我告诉你，今天呢，你的工作内容照常，就是和小秋聊天，继续语言测试ai的工作。之后，她会亲自给你安排新的工作内容。”
    路哲：“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干新的工作内容呢？”
    毛凯：“哎呀，你急什么，夏总说她来安排，等着就行了。”
    “好吧……”
    也实在是由不得路哲着急，毕竟昨晚他已经从夏总口中知道了，自己只要跟完ai客服的项目，就可以转正了。那不仅意味着工资能再高一截，而且饭碗也端得更稳了。
    毛凯又忙了起来，见状，路哲也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捧起小音箱开始聊天。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感觉到手机在震动。
    路哲拿出手机，发现来电既不是薛小蝶也不是唐绮大小姐，而是夏晓冰，夏总！
    老板为什么要直接给员工打电话？
    路哲怀着略忐忑的心情，站起身，就近找了个空的会议室。同时，划开虚拟按键，接通了来电。
    然后他就听到了御姐那平静却轻灵的嗓音：“路哲，你今天晚上有空吗？还记得我昨晚说的请你吃火锅吧，我想安排在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吗……”
    夏晓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你不乐意吗？”
    路哲连忙说：“很乐意，很荣幸。可是您的脚伤了，方便出来么？”
    夏晓冰：“我订的火锅店在我家附近。到时候，你先来我家，稍微扶我一下就好。”
    路哲：“哦，好的，那没问题。”
    夏晓冰轻笑道：“今晚七点，不见不散哦。下班之后，你直接打车过来，我给你报销。”
    路哲：“晚高峰咱们公司附近挺堵的……”
    夏晓冰：“我只是说七点在家等你，又不是非要你七点之前赶到。不用急，你什么时候到，我们什么时候去吃。”
    路哲不禁感到了一丝压力。
    毕竟，公司是六点半下班，这个时间点上，软件园附近是真的堵成狗。而自己每迟到一分钟，就意味着要让老板多等一分钟，这就难免有点心理压力了。
    不过他还是只能回答：“没问题，夏总。”
    “那你继续工作吧。对了，有空可以看看手机短信，你应该已经收到了。”
    这句话说完，夏晓冰就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路哲一头雾水，再看手机屏幕，果然发现有未读的新短信。点开一看，居然是银行账户的到账短信，足足两千块钱。
    这是工资？意识到这一点，路哲忍不住嘴角上扬，无声地笑了起来。
    考虑到他是上个月的下旬入职，在岗时间只有几天，而且还在试用期内，这个工资额度，无疑令他相当满意了。
    ————
    到了午餐时间，跟路哲一起的，又是薛小蝶和唐绮。
    今天的午饭也是清粥小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薛小蝶忽然问道：“路哲，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两天吃得太清淡了呀？”
    路哲摇了摇头：“没事，没关系。”
    确实是没关系，反正晚上有人请客吃火锅，有的是不清淡的。
    唐绮也问道：“你真的不会腻吗？”
    路哲一脸淡然地摆了摆手。
    又过了一会，路哲将自己碗里的瘦肉粥干光了，然后说道：“对了，我今晚还是有事，没法跟你们一起。”
    这话，既是对唐大小姐说的，也是对薛小蝶说的，所以在说话时，他的目光在面前两位少女的脸庞上来回漂。于是他发现，她俩的表情反应稍稍有些不同。
    唐绮嘟起了小嘴巴，显然是有点委屈。
    薛小蝶只是微微一怔，面色却依旧如常，问道：“又要加班吗？”
    路哲：“对，公司准备把一个项目交给我……也不能说交给我吧，反正就是ai测试，不过工作内容要复杂一些，涉及到编程算法方面的一些专业知识，还要和同事交流一下。所以，最近可能都会比较忙吧。”
    薛小蝶微笑道：“恭喜你啊，公司给你加任务了，说明事业有进展呀。”
    唐绮却没有笑，而是微微皱着眉，有些担心地问：“以后会经常加班吗？你这个公司，不会拿你当螺丝钉，要求你996、007什么的吧？”
    路哲摇摇头：“那倒不至于。以后会经常加班，但公司是给加班费的。”
    唐绮：“华威也给人加班费，一样会过劳猝死啊！”
    路哲：“我们公司没那么夸张。我们这个公司里，算法部门任务最重的那些人，大概也没华威或阿里的普通程序员加班多吧。而且，我周末应该都是正常休息的。”
    “那就好……”唐绮的小脸依旧有点不开心，只是稍稍松了口气。
    薛小蝶微笑道：“你安心加班吧，我今晚也要画稿了。”
    ————

 069什么是格局

    晚上七点，蓉都城南果然堵成了狗。无论是宝马奔驰还是路虎悍马，跟最便宜的车都是一样的待遇，堵得非常平等。在这样的道路上，奥迪和奥拓都成了难兄难弟，只能慢悠悠地往前挪。
    路哲坐在网约车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约定中的七点，已经到了。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开车的中年师傅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操着一口椒麻味的普通话：“帅哥，不要急噻，这两百米过了，前头倒左就好了。”
    路哲：“但愿吧。”
    车子堵在原地，师傅自然有了空闲。他扭头看了看旁边副驾驶位上的这个年轻乘客，忽然又说：“我看你是有点心事哈。”
    路哲怔了一下：“什么？”
    师傅：“你不会投诉我多话吧？不嫌烦的话，聊聊呗。你有心事，我也有心事，大家都有烦恼嘛。”
    路哲：“你有什么心事？”
    师傅搓了搓手指：“搞钱噻！要不然我干嘛开车拉客……帅哥你呢？是为钱所困，还是为情所困？”
    路哲想了想：“都有吧。”
    师傅不禁调笑道：“哦豁，看不出来，你生活还挺丰富的嘛！怎么啦，女朋友要花你的钱？”
    “那倒不是……”路哲下意识地向解释一下，但怎么想，都感觉自己的烦恼说出口就像是在刻意炫耀。
    师傅忍不住说道：“哎呀，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都是钱弄的，钱要是够，哪会有那些多问题？就比如说我吧，为什么辞了职出来开车？就是因为以前那破工作薪水太低，老板个龟儿子不给钱还想使唤人，哈麻皮！孩子要上学，老婆要买包，都嫌我薪水低，咋整嘛，那就只能卖卖力气，加油干咯。”
    路哲：“我也是。最近工作也挺忙的，又要上班又要学习，给自己充电。很多事情堆在一起，有点累，而且催得我都没法静下心去想。”
    这些话，他没法跟公司同事讲，也不好跟薛小蝶和唐绮她们聊，反倒是遇到陌生人主动提起，可以稍微多嘴两句。
    师傅：“除了工作还有什么事？感情吗？”
    路哲叹道：“感情……这方面很难说。主要是，我自己也没想好。”
    师傅：“听你这口气，好像勾搭的不止一个啊？”
    路哲：“我真没勾搭，是她们主动找我的。所以就很奇怪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太奇怪了。”
    师傅吹了下口哨，笑了起来：“那你还是个风流情圣啊！”
    路哲苦笑道：“真不风流，不情圣，我是压根就没打算聊什么感情。自己以后要怎么过都不知道呢，也没多少积蓄，没车没房的，哪敢随随便便谈恋爱？”
    “说的也是，没钱不好谈的。”
    师傅说这话的同时，前面的车也动了。于是他也驾驶着汽车起步，缓缓往前开了起来。
    而路哲望向车窗外的拥挤车流，脑子里闪过一个更关键的理由，关于自己为什么和漂亮女孩暧昧了好些天都不愿意主动推进关系的理由。
    因为感情是棘轮。
    棘轮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转，不能反方向旋转。
    感情只能向前发展，不能倒退。如果非要倒退，那往往就是棘轮的崩溃。
    “还是太麻烦了……”
    路哲拿出手机，点开扫雷游戏。这种逻辑清晰、结果确定，而且输了一盘可以毫无负担再来一盘的游戏，更符合他的口味。
    ————
    七点二十，路哲到了夏总的家楼下。
    七点半，他就扶着夏总到了小区外面的火锅店。幸好现在不是周末，店里有个小桌，正好能坐两人，就用不着等位了。
    坐下之后，路哲稍微观察了一下。
    今晚的夏晓冰，跟在公司里的状态有所不同。宽松的连衣裙和平底凉鞋，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的，但放在这位黑长直姐姐的身上，就有种慵懒的美感了。袖口与裙摆下露出的肌肤，在明亮的火锅店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看起来就很有弹性的样子。
    她貌似没有化妆，但路哲也不太确定。或许人家化了妆，只是手法巧妙，看起来特别自然呢？但毫无疑问的是，即使是在近距离灯光下仔细看，这张漂亮的脸庞也很难挑出什么瑕疵。
    夏晓冰拿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开始点菜，同时抬头问道：“你确定可以吃中辣吗？”
    路哲犹豫了一下。
    夏晓冰又说：“我再点些冰饮料。”
    路哲：“那没问题，中辣就中辣。”
    夏晓冰笑了笑，继续用手机点菜。一口气点了好几道之后，她把手机递给对面的路哲。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加的。”
    路哲接过手机看了看她点的菜，然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往火锅里放的菜，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经被夏总点上了，这是巧合吗？
    他又往下翻，就看到了已经选好的饮料，然后不由一愣。
    “夏总，您说冰饮料……”路哲忍不住问道，“原来是冰啤酒啊？”
    夏晓冰胳膊肘支在桌边，手撑着尖俏的下巴，微笑道：“酒精饮料不算酒么？还是说，你没法喝酒？”
    路哲：“倒不是不能喝，但是……”
    夏晓冰：“但是什么？”
    路哲本想说‘但是明天还要上班’，可再想想，眼前这位就是公司老板。就算是明天上班迟到，那也不能扫老板的兴啊。
    似乎猜到了他在顾虑什么，夏晓冰笑吟吟地说：“你今晚放心喝，要是明天早上起不来，给我请假，工资照发。”
    路哲：“好嘞，那没问题！”
    他决定了，就算明天早上能照常上班，那也不去。
    什么叫格局？
    所谓格局，就是只要把老板陪开心了，每天都可以是带薪假日。
    路哲又加了两个菜，把手机还给她，说道：“我点好了夏总。”
    夏晓冰笑了笑，确认下单，然后冲着服务员喊了一嗓子：
    “中辣，先放鸭血！”
    这是路哲头一次听到夏总飙方言，带着雾都的火辣江湖气，居然有种女悍匪的感觉。
    就这一嗓子，让他觉得自己以前对于这位老板的认知，可能还不够全面……
    ————

 070与老板互相服务

    明亮的火锅店里，路哲与夏晓冰相对而坐。热腾腾的红锅在两人中间，汤面上“咕嘟嘟”地冒着许多鲜红透亮的泡沫。
    鲜醇又麻辣的香气，扑鼻而来。
    还没开始吃，路哲就感觉到自己的口腔疯狂分泌唾液了。
    “其实在我们雾都的人眼里，蓉都的火锅都不够正宗，也不够辣。好在我家门口的这家店，老板是雾都来的，我也吃过两次，还可以……”
    听夏总这么说，路哲不禁暗暗揣测。所谓‘还可以’的意思是，比蓉都火锅店的平均水准要再辣一点？
    两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了，毛肚、黄喉、牛肉、乌鱼片、鲜竹笋、贡菜……有荤有素的这些菜，摆上了餐桌，以及餐桌旁边的架子上，围衬着那翻滚冒泡的红锅，看得人食指大动。
    夏晓冰将豆腐皮倒了一小半进去，又夹了两片毛肚，放在锅里，但筷子并没有松开。
    她说：“火锅其实很讲究火候，讲究口感的。像是毛肚这种东西，要的就是七上八下。”
    路哲：“我知道，在锅里涮七八下，就可以拿出来吃。”
    夏晓冰晃了晃手中的筷子：“这两片，你自己夹一片。”
    于是路哲也拿起筷子，夹住其中的一片毛肚，在锅里涮了几下。
    “十二，十一，十，九，八，七……”夏晓冰倒数读秒。
    路哲笑道：“这么严谨啊？”
    夏晓冰：“我吃火锅还见过有人拿个钟表计时的呢。不过那样就有点太过严谨，反而失去了一些乐趣。好啦，火候差不多了！”
    两人夹着毛肚，放在油碟里让其凉了一些，顺便蘸了蘸油碟的香味，在放入嘴里。
    夏晓冰问道：“味道怎么样？”
    路哲点了点头：“确实不错，辣味也够。”
    只咀嚼两下他就足以确定，对于薛小蝶和唐绮而言，这简直近乎于致死剂量。
    要知道这才是刚开始的第一口。而他们吃的牛油锅，是越往后煮，味道越足的。
    “会不会太辣了点？”夏晓冰关切地问道。
    路哲：“还好……”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冰镇的啤酒，一提溜六瓶，还有个开瓶器。
    “就放这吧，我们自己开，也不需要拿杯子。”夏晓冰如此说道。
    路哲：“我们对瓶吹啊？”
    夏晓冰笑吟吟地望着他：“有问题吗？”
    路哲：“没问题，我来开。”
    说完他就开了两瓶啤酒，一瓶放在夏总面前，一瓶自己拿着。
    然后刚坐下，夏晓冰就端起了酒瓶：“来，干！”
    路哲不由一愣：“一口干光啊？”
    夏晓冰忍不住笑道：“那怎么可能！用不着强迫自己，这又不是应酬，想喝就喝，不想喝就吃菜。”
    说完，两人碰了一下酒瓶，各自喝了一口。
    放下酒瓶再拿起筷子，路哲就深切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虽然夏总说的是‘想喝就喝’，但现在桌上的冰镇饮料，还真只有啤酒。
    这个火锅是中辣。那么，继续吃下去，如果自己辣得受不住了，岂不是只能用冰啤酒压辣味？
    夏晓冰又下了小半盘贡菜和竹笋，然后夹了两片鲜嫩的乌鱼，放入锅里。
    她说：“这个鱼肉也讲究火候的，二十秒还是半分钟来着，反正也不能老。”
    路哲点点头，夹了两片豆腐皮。刚才两人说话喝酒的时候，豆腐皮的火候也差不多了。
    就这油碟吃了豆腐皮之后，他下意识地拿起酒瓶，又吹了一口。
    夏晓冰看着他，脸上挂着微笑。不知是因为温度高、吃了辣还是喝了酒的原因，那原本就娇艳非凡的脸庞，此时更是带点红润的颜色，更为动人。
    路哲放下酒瓶，再拿起筷子，就见夏晓冰把刚刚煮好的乌鱼片夹到了自己碗里。
    跟老板吃火锅，让老板给自己夹菜，这是什么情况？
    夏晓冰却笑着说道：“这鱼肉很嫩，你尝尝。”
    路哲连忙吃了鱼肉，然后抢在夏总之前，先夹了几片薄切牛肉。
    “我来煮吧，您慢慢吃着。”
    说完，他又用上了以前的老招数——左手拿着漏勺浸入锅里，将肉片都搭在漏勺边上沉进红油汤，同时右手拿着筷子稳住，确保这些肉片不会乱飘。
    夏晓冰也夹了片豆腐皮，不紧不慢地吃完，静静地凝视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目光似乎比火锅还辣。只是，在蒸腾缭绕的香气之中，热切的目光转瞬即逝。当路哲抬起脸看她的时候，又重归平静了。
    路哲把刚煮好的肉片分了一半给她，一半给自己，然后就把漏勺放在旁边，开始吃肉了。
    薄切牛肉的滋味，比豆腐皮更辣，却也更香更带劲。
    吃完了油碟里的肉片，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了啤酒瓶。
    夏晓冰高举起酒瓶，作势要碰，于是路哲也举起瓶子，跟她碰了一下。
    路哲：“感谢夏总的关怀，今天……”
    “今晚不谈工作，”夏晓冰打断道，“你也别喊我夏总，ok？”
    路哲不由一愣：“那我怎么喊？”
    夏晓冰：“喊姐姐。”
    路哲：“呃……夏姐？”
    夏晓冰微笑道：“可以，冰姐也可以，反正都随你。你叫的顺就行。当然公司里还是不变，就我们聊天、吃饭、玩的时候，不要喊夏总。”
    路哲：“我明白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夏总的目的不仅仅是请客吃饭表达昨晚的感谢那么简单，真正目的貌似是跟自己拉近关系。
    但为什么呢？一个入职没多久的菜鸟员工，有什么值得人家重视的？
    就像是薛小蝶与唐绮一样，夏总也莫名其妙的……
    想到这里，路哲先是窃喜，继而又有些不安。但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下，那一丝不安很快就被冲散，更多的还是窃喜。
    夏晓冰又说：“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了喜欢玩游戏吗？你最近玩的都是什么游戏？”
    路哲：“最近玩游戏的时间不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单机。”
    夏晓冰沉吟道：“单机啊……你听说过戴森球么？”
    路哲不由得眼角一跳，惊喜道：“您也玩那个！”
    夏晓冰微笑着点了点头。
    要准确命中这家伙的爱好命门，对她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更何况，这种需要数学计算的硬核游戏，本来也在她的兴趣范畴以内。
    ————

 071老子明天不上班

    吃着火锅喝着酒，越往后，路哲就感觉自己的舌头越麻。
    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爽。
    用不着看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早就红了。而坐在对面的御姐，那原本如同高岭之花一般的清美面庞，此时也娇艳得宛若玫瑰。
    吃吃喝喝的同时，两人也在聊着，聊天的话题天南地北。从某个好评如潮的游戏，到游戏以外的其他娱乐，再到各种娱乐行业的待遇……
    就这样，聊到了关于职业选择的问题。
    “你很难找一个职业是绝对安全的，”夏晓冰总结道，“现在社会上的许多职业，放在一百年前，没人能想象得到居然还能当饭碗。比如程序员，比如开网店，还有拍电影的、做游戏的、搞工程预算的，太多太多了。”
    路哲点了点头：“我记得有个数据，说是美利坚建国之初，百分之九十多的居民都是农民。但过了两百年，整个美利坚搞农业的不到百分之三。”
    夏晓冰：“这就是生产效率的提升。没人知道技术往哪个方向变革，不过我们可以猜一猜。你猜，下个风口在哪里呢？”
    路哲看着她，灵机一动：“我觉得是人工智能。互联网和大数据已经提供了温床，下一步，可能就要ai上台当主角了。”
    夏晓冰微笑道：“是，也不是。”
    路哲又喝了口酒，很是自然地吐槽道：“能不能别当谜语人？”
    夏晓冰：“就算是以后，也不会出现那种真的跟人一样的人工智能。所有的人工智能，都是为了干某个专业的事，才设计出来的。ai会成为推动社会前进的力量，但大多数人会忽视它们的存在。你可以说人工智能成为主角，但它是润物细无声的，是隐形主角。”
    路哲笑了笑：“你说的这么有把握，搞得好像你亲眼见过未来啥样似的……”
    夏晓冰愣了一下，僵了那么一秒钟。
    不过路哲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迟钝地说：“那按你的说法，咱们公司以后可就有前途了啊。”
    夏晓冰叹了口气：“也不一定。做人工智能的公司不止一两家，而且主攻的方向都不一样。就算我可以确定我选的路线最正确，但也不一定就能玩过手握资本的大佬。也许，创业到一半，还不得不把公司卖掉呢。”
    路哲：“你不就是手握资本的大佬吗？”
    夏晓冰自嘲地笑了笑：“差远了，我是拿着投资出来创业的。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老家在雾都？”
    路哲：“你说过啊……”
    夏晓冰：“但我家其实不在雾都的主城区。雾都是个直辖市，主城区周围还有很多乡镇。我家，就在里面的某个村。”
    路哲有些惊讶：“这可看不出来啊。”
    夏晓冰又忍不住笑道：“我给你讲，从小学到大学，我都是班里最土的女孩。家境倒不是最差的，但我整天只知道学习，还有就是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完全不懂得收拾打扮。”
    路哲：“看你现在这样，变化可真是太大了。现在为什么这么好看了呢？”
    “可能就是底子好吧……”夏晓冰狡黠一笑，“说远了，话说回来，我家境其实不好。别人家老板说靠自己奋斗可能是鬼扯，我嘛，还真不是鬼扯。”
    路哲：“然后这两年就富起来啦？”
    “算是吧……但对我来说，这条路才只是刚刚开始啊。”
    说完，夏晓冰又举起酒瓶，与路哲碰了一下。
    喝完一口之后，路哲说：“其实你之前说没一个职业是安全的，这话就有毛病。”
    夏晓冰：“什么？”
    路哲竖起一根食指：“老板。当老板的，就非常安全，只要公司不倒就不会失业。所以要说还是你厉害，创业才是跳出五指山的路子啊。”
    夏晓冰摇了摇头：“但你知道创业的成功率有多低吗？”
    路哲：“这话你来说，就特别凡尔赛……”
    夏晓冰哈哈一笑，又喝了一口。瓶子里的啤酒，在这里放得时间长了，现在已经不怎么冰，近乎于常温。火锅里的菜也捞得差不多，锅下的火也关了。
    喝酒已经不是压住辣味之类的手段，而是单纯的喝酒。只要遇到合适的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这种事情就没了时间限制，仿佛如此这般一整夜都可以。
    喝完这一口，夏晓冰发现瓶子已经完全空了。再扭头一看放酒瓶的地方，也只剩下空酒瓶。
    她看向路哲手里的酒瓶，问道：“还喝不喝？”
    路哲愣了一下：“还点啊？”
    夏晓冰：“你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吗？”
    这个问题，被老板当面甩出来，实在是有点奇特。不过，无论是路哲还是夏晓冰，几瓶啤酒下来虽然都没醉，但确实也不像平时那么理智。所以他才有可能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路哲一拍桌子：“上班？上个屁！”
    夏晓冰哈哈大笑：“好，再来四瓶！”
    说完，她站起身，就要找服务员要酒。可是刚走出两步，她猛然想起一个问题。
    在路哲眼前，她应该是右脚崴伤了的状态，不能这样走路！
    于是刚走出三步，右脚再次踩住地面的时候，夏晓冰就一个趔趄，仿佛右脚无法受力，让整个人向右倒了下去。
    因为是控制好的，所以她右肩刚好碰到了柱子，没有真的让自己摔到地上去。
    紧接着，路哲就冲了过来，扶住了她。
    “夏姐你还是回去坐着吧，我去拿酒。”
    “也行……”
    就这样，路哲扶着她回到原位上，然后找服务员又拿了四瓶冰镇啤酒。
    提着酒瓶回来坐下的时候，路哲问道：“要不要再点些吃的？”
    夏晓冰一边开酒瓶一边反问：“你想吃什么？”
    路哲：“我都……”
    瓶盖落地的同时，夏晓冰拿着开瓶器摆了摆手：“别说‘我都行’这种屁话啊，你要是真的都行，我就给你点折耳根了。”
    折耳根，又名鱼腥草，在蓉都地区属于常见佐料，却也是路哲坚决不碰的东西。
    路哲：“折耳根？那我选择死亡。”
    夏晓冰哈哈大笑着，拿起酒瓶跟他碰了下，再继续对瓶吹。
    ————

 今日取材，更新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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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2意料外的纰漏

    !go    夜里十点多，夏晓冰已然是醉眼朦胧，而路哲也只是稍微好一点。
    后加的那四瓶啤酒，也几乎都见了底。
    夏晓冰高声突然嚷道：“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过来了，指着桌子说：“您好，扫码买单。”
    夏晓冰掏出手机扫码，可是晃悠了好几下，那镜头都没法稳定在二维码上。
    见状，路哲只能抓着她的手腕，帮她稳住，让手机扫上了码。
    然后夏晓冰摁了指纹，就算是支付成功了。
    “已经付了款，二位请……呃，走的时候请小心一点。”服务员看她这么醉的样子，也有些懵，只能如此说道。
    于是路哲扶起了自己的老板，架着她往外走。
    出了火锅店，空气清新了许多。夜风一吹，让路哲感觉脑袋里的醉意也消了一点点。但他很快就发现，倚在自己身上的夏总并没有丝毫好转。
    才刚走出几十米，还没到小区门口，路哲就有点受不住了。
    他发现，要扶着一个喝醉的人走路，实在是太过困难。因为她不会配合自己，反而像断线木偶似的往下滑，所以就需要耗费额外的力气把她拽起来。他觉得，相比于这样强行搀扶，换个姿势可能更有效率一些。
    于是路哲到夏晓冰的身前，弯下腰，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然后背起她走。
    然而走出去没几步，他就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背后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而且走得越快，那触感就愈发鲜明，两层布料相隔都挡不住。
    路哲有点顶不住……
    幸好，小区的大门口已是近在眼前。进了小区，路哲轻车熟路地走进了那栋居民楼。
    到了正确的楼层，出电梯，来到那扇防盗门跟前的时候，路哲终于把背上的御姐放下来，让她靠在墙上。
    “夏姐，开一下门吧。”
    路哲说完，就见她的眼睫毛扇动了两下，勉强睁开眼睛。
    夏晓冰用手指刷了一下门上的指纹识别，然后就该输密码了。
    可是她却嘟囔着说：“我看不太清……你帮我摁，密码是0121，我生日。”
    于是路哲就知道了，原来夏总的生日是一月二十一日。
    但主要问题是，她就这么把家门密码告诉自己了，没问题么？
    路哲此时也顾不得想那么多，摁开了门，连忙扶着夏晓冰进去，让她躺在了沙发上。
    按理说，到这一步，今晚的任务就完成了。
    路哲有些头晕脑胀，正要转身往外走，却听到夏晓冰又在嘟囔：
    “你等等……扶我到床上去，沙发躺着……不舒服。”
    如果此时是清醒的状态，路哲肯定是要犹豫一下的。但他此时也没多清醒，自然而然的，也就照做了。
    ————
    对于今晚，夏晓冰其实是有计划的。
    计划中并不一定非要拿下他，但一定要彻底打破两人间的身份障碍，核心思路就是借助酒精，让路哲放下对于自己老板身份的敬畏。
    很显然，目标基本达成了，但还可以再进一步，继续扩大成果，甚至完成更深层的核心目标——趴到床上的时候，夏晓冰这么暗暗想着。
    为了下一步的行动，她事先也有所准备。有些东西，早就被她藏在旁边的衣柜里，此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你坐沙发休息休息，喝点水，冰箱里拿吧……”
    夏晓冰这么说着，有些口齿不清。这倒不是演的，她此时真的是晕晕乎乎的状态，身子骨都使不上劲，颇有些无力的感觉。
    “好。”路哲答应了一声，就去厨房的冰箱里找水喝了。
    夏晓冰连忙用胳膊撑着自己，爬起来，拉开衣柜，就看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决胜用品。
    这是一套相当清凉的衣服，带蕾丝和轻纱，还配有一双经典的吊带袜。
    可以想见，如果待会喊路哲进来，让他看到换了这套的自己，那状况……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然而，她还没把决胜服拿出来，脑子里就又是一阵醉意上涌。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起来。
    夏晓冰无力地倒了下去，歪歪扭扭地躺回到床上。
    “原来我现在……酒量这么差……这么缺乏锻炼吗……靠！”
    她自言自语着，声音很轻，却含着一丝无奈与悲愤。
    计划很完美，执行环节顺风顺水。可是唯一出乎预料的，居然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酒精耐受力。
    夏晓冰挣扎着，想要再起来，可是越挣扎，脑袋反而越晕乎，连眼前都变得更加模糊，甚至没法睁眼了……
    ————
    路哲喝了一瓶冰镇矿泉水，感觉头脑更加的清醒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之后，他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喝酒之前的状态。
    只是灌的液体太多，让他不得不离开沙发，到卫生间里开闸放了一波水。
    然后，他拧开了水龙头，洗了洗手，再往脸上扑了一把凉水。
    借着卫生间里的灯光，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虽然还有些红，但目光已经非常清明冷静了。
    “夏总，夏姐，这可真是……有点没大没小啊。”
    路哲悄声感叹了一番，走出卫生间，犹豫了一下，又走向了夏总的卧室。
    推开卧室门，他就发现那位身形修长的姐姐，此时躺在床上。
    这房间里的灯没有开，但对面居民楼里有光，透过窗玻璃的这点光亮也足以让他看清，此时夏总的姿势有多么奇怪。
    她几乎扭成了古埃及壁画舞蹈的那种形状。
    “噗嗤……”路哲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笑完之后，还是有些发愁。他有点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无论如何，总不能让夏总就这么扭着吧——路哲这样想着，走到床边，试着将她的手脚摆正。
    刚摆正了她的一只胳膊，路哲就看见她动了动嘴巴，喃喃地说：“今晚，还没……还没完……”
    路哲无声地嘲笑了一下。
    今晚还没完？都醉成这样了还想干嘛？
    他将夏总的胳膊和腿大致摆正，就给她盖上了被子。被子很薄，正适合这样白昼余温尚存的夏夜。
    然后路哲长舒一口气，转身走出了卧室。
    衣柜门是开着的，但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至于衣柜里面有什么，那就更是无从得知了。
    就这样，路哲离开了夏晓冰的家。
    ————!over

 073这就放心了……吗？

    薛小蝶坐在桌前，手里捉着数位笔，屏幕上的线条却已是久久未曾动过。
    因为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而且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太好。换言之，因为迟迟听不到隔壁开门的声音，所以坐在这里就可以确定，路哲现在还没有回家。
    薛小蝶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喃喃道：“该不会夜不归宿吧……”
    纠结了好一会，她终于在数位板上画下一笔，可是不到两秒，就擦除掉了。因为笔触完全是乱的。
    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那熟悉的频率让薛小蝶顿时精神起来。
    她扔下数位笔，站起身，快步来到门边。
    这时，门外的人也恰好走过。隔壁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薛小蝶握住了门把手，下意识地想要扭开，但用力之前，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现在开门怎么解释？实在没法解释……总不能直说，自己一直在等着吧？岂不是显得像个心怀叵测的痴女一样了？
    于是她听着隔壁的那个家伙进去，关上了门。
    薛小蝶回到桌前坐下，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再拿起数位笔，而是抓起手机，给那家伙发了一条微信：【你还在加班吗？】
    过了将近一分钟，路哲回复：【已经回家了。】
    薛小蝶：【哦，那累吗？】
    路哲：【还好。】
    看着他简简单单只有两个字吧的回复，薛小蝶抱着双膝蜷缩在椅子上，感觉有些茫然。
    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呢？少女觉得，自己有点找不到思路了。
    在‘曾经’的那段关系中，在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她并没有做什么更主动的事情。就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互相诉说了情愫。
    现在，有了两个显而易见的竞争对手，事情就变得麻烦了太多……
    “但不管怎么说，反正没有夜不归宿，还好。”
    薛小蝶喃喃自语着，放下手机，迈着有些疲惫的脚步去了卫生间。
    时间不早，该洗洗睡了。
    ————
    凌晨两点多，夏晓冰突然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虽然卧室里很黑，但借着窗外的一点点光亮也足以看清这熟悉的环境了。
    她试着坐起身来。可是脑袋刚离开床，便是一阵抽痛。那感觉，就好像脑袋里的几根弦被崩得紧紧的，不堪重负。
    夏晓冰有些惆怅。
    她知道自己酒量一向不好，无论是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是如今创业的时候，所谓酒局她都避开了。毕竟上学的时候人脉一般，创业的时候是凭算法技术闯荡，又有下属替她挡酒，自然也用不着什么酒量。
    但在印象里，她也不至于喝五瓶啤酒就醉成这样。或许，是重生之前跟路哲一起喝过好几次酒，所以稍微习惯了一些？
    夏晓冰拍了拍脑袋，坐起身，就看到了床旁边的衣柜。
    衣柜的门，是关着的状态。
    等等……
    夏晓冰忍不住皱起眉来，已然回想起了之前自己的计划。
    她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站起来摁开了卧室的顶灯，又拉开衣柜门，往里一看。只见，那套决胜用的衣服还静静地待在原本的位置上，动都没动过。
    她又快步走出卧室，在家里找了一圈。果然，路哲已经走了。
    回到卧室里，再找到自己的手机，点亮来看，果然发现了路哲发给她的微信：【夏姐，我先走了啊，您好好休息。我现在感觉状态还行，明天应该不需要请假。】
    夏晓冰双手捧着手机，坐回到床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脑袋里虽然还是有阵阵痛感，但并不怎么剧烈，不会妨碍她的思绪。
    思索半晌之后，夏晓冰幽幽地叹道：“最低目标是达到了，但是……有点前功尽弃的感觉啊。”
    这就难免让人有些不甘心了。
    但好在，她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是连环招。就算是今晚前功尽弃，明天还是可以用出下一招。
    夏晓冰找出了行李箱，将衣柜里自己最常穿的那些衣服，统统往箱子里装。
    此时已然熟睡的路哲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位女老板已然找到了一个新的住处。而新住处的地址，就在他的现住处旁边。
    之前让员工们填的地址信息，自然不是白写的。
    夏晓冰的动作很麻利，没过几分钟，就把日常所需的衣物都装得差不多了。然后，她没怎么犹豫，就把今晚准备好却没用上的那套衣服，装进了行李箱的夹层之中。
    ————

 074老子今天不上班

    翌日早晨，路哲在手机闹钟的响声中醒来。
    起床，穿衣，刷牙，洗脸……按部就班地完成，然后拿起手机，准备出门去上班。
    但走到房门口，刚刚开了门，他却愣住了。
    因为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
    微信里，有一条来自公司老板的消息，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的：【我替你请假了，你今天不用去上班。】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待遇？
    路哲不禁僵在那里，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开了。
    薛小蝶来到面前，微笑着问道：“你今天起得挺早呀，一起去上班吧？”
    路哲：“我今天不去上班……”
    薛小蝶不由一怔：“为什么？”
    路哲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我昨晚加班太晚，今天直接给了假。”
    他在笑，可是少女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因为薛小蝶意识到了蹊跷。
    在一般的公司里，不管加班到多晚，通常都不会直接放一天的假。最多就是上午不用来，或者早上打卡时间可以晚一些。公司上司的又不是做慈善，怎么可能给假期这么痛快？
    看此时路哲的状态，这精神抖擞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无法工作。更何况，他刚才亲口说的是‘直接给了假’而不是‘我请了假’——这就意味着是公司主动的。
    可是，既然公司里的上司或hr不太可能痛快放假，那么是谁主动给他放假呢？
    薛小蝶立刻就想起了那位危险度极高的夏总。
    她又想起，昨天午餐时路哲曾说过的，昨天夏总并没有去公司，但依然还是给路哲安排了任务。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任务是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导致了昨晚他很晚才回家，然后今天还顺势给他放了假。
    那么今天会发生什么呢？
    薛小蝶的脸色有些僵硬。她脑海中的警铃，已然拉响了最高等级的警报。
    路哲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薛小蝶勉强控制着表情，不露出太大的破绽，尽可能自然地说道：“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我昨晚画的好像……有点不符合甲方要求。”
    路哲：“那是不是要改稿？”
    薛小蝶：“是啊，还挺麻烦的。”
    路哲有些同情：“你现在又要上班，又要自己画稿，会不会太累了一点？”
    薛小蝶轻轻地摇了摇头，扶了一下镜框，轻声道：“现在累一点，是为了以后能安逸地享受生活嘛。”
    路哲：“也是，不过我还是喜欢偶尔躺平一下。那你上班吧，我要在家里休息了。”
    “嗯嗯，那拜拜啦……”
    薛小蝶微笑着说完，一转身，笑容迅速收敛，变得无比凝重。那双姣美的桃花眼，也流露出一股如临大敌的精光。
    少女进了电梯，下楼，却并没有朝着公司所在的软件园走去。
    她甚至都没有离开这栋居民楼。
    薛小蝶在底层的电梯口附近找到了一张藤椅，坐了下来，然后点开了公司的丁丁系统，毫不犹豫地发出了请假的申请。
    在事假、病假、年假、产假、婚假等请假事由的类型中，她选了第一行，事假。
    然后填写具体事由：【我家里遭贼了。】
    将这条请假申请发送出去之后，薛小蝶犹豫片刻，咬咬牙，拨打了唐绮的手机号。
    电话拨通之前，少女喃喃自语：“傻子总比坏人要好……”
    ————
    路哲坐在电脑跟前，先是习惯性地打开收藏夹，python学习资料……可是还没开始看，他就硬生生止住了学习的趋势。
    “今天是假期啊，我特么都劳累多少天了！”
    路哲果断关闭收藏夹，启动steam，然后就发现‘已本地安装’的十几个游戏中，有两个需要更新。
    《戴森球》和《鬼谷四方》，这两个本来是他上次辞职后玩得最多的游戏，可是现在需要更新了，他居然都不知道。
    毕竟，最近这些天，他玩游戏的时候，通常都是唐大小姐的家里，陪着人家玩。
    “就连玩游戏都成了工作的一部分吗？这打工生活也太充实了……”
    路哲点击更新，满怀期待地搓了搓手。在等待游戏更新的这点时间里，他选择，先看看这俩游戏的更新内容。
    他先点开了《鬼谷四方》这个游戏的更新内容。
    十几条更新内容，他随意地扫了一眼，就发现其中的某一条似乎有些……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优化了与异性修士约会出游的文案，并且增加了被道侣抓住现行的概率。】
    这一条更新说明，让路哲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游戏对渣男有恶意？
    路哲一向认为自己绝不是渣男，就算是在这种游戏里，也是只找一个道侣的纯情玩家。想到这里，他更坚定了信念。
    没错，自己绝不是渣男。
    可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没有看来电显示就接通了，然后就听到了一个青涩可爱的声音：“助理先生，你今天是不是不上班呀？”
    路哲不由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唐绮开心地说：“我刚才跟薛小蝶聊，她告诉我的呀！”
    路哲：“你什么时候跟薛小蝶成了朋友……”
    唐绮：“嘻嘻，不懂了吧？女孩子之间是很容易交朋友的，而且小蝶本来也挺友善的。”
    薛小蝶，对待唐绮，友善？
    这几个关键词，让路哲有点发懵。因为据他这几天的观察，这俩姑娘之间的相处，好像并没有特别融洽，甚至偶尔会冒出一点小矛盾的苗头。
    不过容不得他再多想，唐绮就又说道：“既然你今天不上班，那……要不要来我家打游戏呀？别忘啦，这个也是你的工作！”
    路哲发现自己没法反驳。
    于是他叹了口气，答道：“明白了，我这就过来。”
    唐绮“嗯”了一声，微微拔高音调：“你不愿意吗？”
    路哲知道大小姐只是带点傲娇的开玩笑，就随口说：“哪能呢，陪您打游戏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职责所在，我半小时内就过来。”
    唐绮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此时看不到大小姐的脸庞，但路哲也能想象到她一脸开心的笑容——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充满欢喜的笑意，嘴角也露出小虎牙尖的模样。
    ————

 075不能让她带坏了

    唐绮今天选择的游戏，是《鬼泣5》。
    这游戏没有双人模式，不过大小姐和路哲约好的玩法是一人一条命，死一次就换人。而游戏难度设置得比较高，于是每到比较难的关卡，就要轮流死上好几次才过关。
    就在路哲操纵着但丁努力干boss的时候，一旁，唐绮的手机响了起来。
    大小姐接通了来电：“喂……哦，已经到了啊，就放在那里吧，嗯嗯，谢谢了。”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路哲躲开了boss的连环大招，稍稍松了口气，随口问道：“午餐到了吗？”
    唐绮：“是啊。诶，你躲过去啦？赶紧打赶紧打，它血量都快见底了啊！”
    路哲笑了笑，操控但丁开启魔人化，冲过去甩出大剑一套连招，就此磨光了boss的最后一点血量。
    干掉了boss，路哲放下手柄，问道：“现在比分是多少了？”
    唐绮嘟着腮帮子，小声说：“不就是三比零嘛……”
    三比零，意味着路哲干掉了三次boss，而唐绮则是零。
    路哲笑道：“好啦，下一关交给你，我下去吧。”
    但旁边的唐绮却并没有捡起手柄，而是问道：“你下去干什么？”
    路哲：“外卖不是已经到了吗？下去拿咱们的午餐啊。”
    唐绮摇了摇头：“说好的，一人一条命，死了再换。你又没死，为什么要换我？”
    路哲：“那午餐会放凉吧？”
    唐绮：“不用管啦，他们家的外卖有保温袋的，没那么容易放凉。你先玩，我下去拿吧。”
    路哲：“别，既然不会凉，那就再玩一会，等我死了，我下去拿。”
    虽然游戏玩得挺爽，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是拿工资的助理。对于自己打工人的立场，他一向是很清楚的，拿外卖这种毫不费力的工作内容当然不能推掉。
    于是到了下一关，跳过开场动画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精英怪，就把屏幕里的但丁给削死了。
    路哲顺势放下手柄：“交给你，我要下去拿外卖了。”
    唐绮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还是拿起了手柄。
    路哲开门出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你快点啊！要是我死了你还没回来的话，我就把你的那份也玩了！”
    他头也不回地道：“那就随你，我不会怪你的。”
    出了门，进电梯下楼。
    到门口，拿上外卖的纸袋。
    就在重新回到电梯门口的时候，一只手拿着外卖纸袋，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夏晓冰发来的微信：【你今天下午有空吧？】
    电梯平稳向上。可是站在电梯里的路哲，却陷入了犹豫。
    他之前来到公寓的时候就跟唐大小姐说了，自己确实是一整天都有空，所以能陪她打一天的游戏，顺便辅导一下学习什么的。但现在夏总突然问自己有没有空，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下午她又有安排了？
    一边是公司老板，另一边却也是雇主，这要怎么回复呢？
    到了楼层，电梯门开了。
    路哲出了电梯，却站在那门口，给夏总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我今天跟朋友有约了，不一定有时间。您说说有什么事，具体是什么时间点，我看能不能尽量抽出身来。】
    发送之后，他走了两步，但又停了下来，背靠着墙壁，盯着手机。
    很快，夏晓冰又发来一条：【你什么时候回家？】
    路哲：【本来计划的是晚餐时候……】
    实际上，今天的晚餐，也被唐大小姐计划好，要让他亲手做。甚至就连做饭所需的食材，冰箱里也准备妥当了。
    夏晓冰：【八点整可以么？】
    路哲想了想，感觉问题不大。只不过可能吃了饭之后洗碗的工作，又要交给大小姐了。
    于是他回复：【八点整，需要我去哪里呢？】
    夏晓冰：【你自己家。】
    路哲看着手机屏幕，霎时间愣住了。
    他没搞明白，为什么夏总要他回自己家？难不成夏总直接找到自己的住处来了？
    ————
    唐绮正在专心致志地玩游戏。
    路哲还没有回来，可是手机铃声又响了——此时，唐绮刚刚跳起来躲开小怪的攻击，正要用二段跳再躲精英怪的攻击，可是突然响起的铃声让她分了心，手速慢了半拍。
    于是电视屏幕里的但丁在空中被击中，让精英怪打出了硬直，其他小怪也一拥而上，干脆就给干死了。
    唐绮气鼓鼓地放下手柄，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薛小蝶。
    她接通来电，还是有些不爽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薛小蝶的语气很是平静：“你在干什么？”
    唐绮：“玩游戏啊。”
    薛小蝶：“路哲还在你那里吗？”
    唐绮：“在啊，他下去拿外卖了，很快就回来。”
    薛小蝶：“那就好，你稍微盯着点……”
    听她这么说，唐绮忍不住打断道：“你为什么一直要我小心啊？早上的电话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到底有什么可小心的？”
    薛小蝶叹了口气：“因为我觉得，今天，那个夏总可能要做点什么。”
    唐绮：“做什么？”
    薛小蝶：“我不知道，但只要把路哲拴住，不管她想干什么都不可能成功。”
    唐绮下意识地想问‘那你为什么要把拴住他的任务交给我’——不过话还没出口，大小姐就反应过来，这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好事。
    于是她换了个问法：“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薛小蝶：“我在家等着。”
    唐绮：“你在等什么？”
    薛小蝶缓缓说道：“等夏总出招。我今天也请了假，就在家里等着。不管夏总要把路哲叫到哪里去，我都可以直接赶过去坏她的事。”
    唐绮沉默了几秒，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薛小蝶：“什么？”
    唐绮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你为什么要这么投入，还专门请假？你就承认吧……”
    薛小蝶立刻就说：“你误会太深了吧！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是他的好朋友，所以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误入歧途。”
    唐绮：“误入歧途？”
    薛小蝶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有钱的老板凭借手中那点钱和权力，接近小姑娘，我们都知道那是心怀不轨。性别换一下也是一样的啊，那个夏总肯定只是玩玩而已。不能让这么个坏女人，把我的哥们儿带坏了呀！”
    这一番解释，让唐绮听得一愣一愣的。
    ————

 076别辱人智商好不好

    晚上七点半多，路哲走出唐大小姐所在的高档公寓楼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
    抬头看，云层近乎于灰色，而且不论东边还是西边都是差不多的亮度。但他知道，如果没有这层阴云的话，现在往西边看应该可以看到晚霞的余光。
    蓉都的阴天比晴天多，今天也不例外。
    过了约莫十分钟，路哲走到了自己如今居住的那片小区门口。此时，天色又暗了一丝，不过路灯也亮了起来。
    于是，借着路灯的光，他看到了停在小区入口附近的一辆宝马车。这辆车就停在路边，而且让他颇有些眼熟的感觉。
    即将经过这辆车的时候，路哲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眼熟了。
    因为从车门突然打开，从驾驶座上出来了一位靓丽而修长的年轻女性。
    那是夏晓冰。
    或许是因为今天没去公司的原因，夏总此时的衣着一点都不像是公司老板。她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短袖t恤，还有短裤，但那t恤似乎有些过于宽松，而且也有些长。
    于是t恤的下摆，几乎遮住了短裤。乍一看，就像是只穿了短袖上衣似的。
    路哲忍不住在想，这可能就是网上已然形成潮流的所谓‘下衣消失’吧？
    夏晓冰还穿了一双黑色短靴，露出了白皙又修长的双腿。下车时，膝弯处的腿筋线条都清晰可见，几乎没有赘肉，颇有种矫健的美感。
    夏晓冰笑道：“才打过电话，你来得挺快啊。”
    路哲：“其实，我就住在这儿……”
    夏晓冰惊讶地扬起了秀眉：“你也住这里？不会这么巧吧，喊你过来是帮忙搬家的，我的新住处就在这！”
    一时间，路哲无言以对。
    看他这样，夏晓冰也陷入了沉默。就这样，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
    路哲没有表露出怀疑的神色，但对于这位老板的说辞，那是相当的怀疑——蓉都这么大，她搬个家‘正巧’搬到自己住处附近的概率，已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了吧？
    夏晓冰忽然展颜一笑，又清又飒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那正好，以后就是邻居了。这个地段好啊，离公司那么近，我以后也不用开车上下班了。”
    路哲：“是啊……”
    夏晓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后备箱说：“那就来帮我搬一下行李吧，就在那里面。我东西不多，搬一趟就够。”
    路哲来到宝马车的后边，打开行李箱，看到了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他把行李箱拖出来，放在地上，在这个过程中也就感受了一下箱子的重量——确实不轻，但考虑到夏总是可以在球场上秀的，而且平时还经常健身，在女性里绝对是力量很强的那种。这行李箱，她真的搬不动吗？
    更何况，这行李箱的底部有轮子，可以拖着走。这小区的每一栋楼里也都有电梯，不需要扛着箱子爬楼梯。
    但路哲并没有把疑问讲出来。
    他只是说道：“那您带路吧，夏姐。”
    ————
    “你是说，路哲回家了？”薛小蝶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对着手机如此问道。
    电话那头是唐绮的声音：“对啊，碗都是我洗的，他说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薛小蝶：“你确定他回家啦？”
    唐绮：“他反正是这么给我说的，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薛小蝶忍不住捏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默然半晌，她叹道：“碗可以放在那里，先不洗。不是说了今天盯紧他吗，你完全可以跟他说，送他回家，或者出门跟他散散步都可以！”
    唐绮却倔强道：“可是我总觉得你在耍我。”
    薛小蝶不由一愣：“我怎么耍你了……”
    “你还记得中午怎么跟我说的吗！”唐绮振振有词，“你说，你和路哲只是朋友，没有别的想法。你不喜欢他，只是不想看他学坏，所以不让他离那个夏总太近……你觉得，这种话我会信吗？”
    薛小蝶一时间无言以对。
    所以，果然还是不能把别人当傻子么——少女暗自检讨起来。
    唐绮又追问道：“所以你就是喜欢他，对吧？”
    薛小蝶咬了咬牙：“那我让你盯紧他，对你难道有什么坏处吗？”
    唐绮：“我又没有见过那个夏总，什么漂亮又年轻都是你说的，路哲也没那么说过。我盯紧他，会不会惹得他不开心？本来他还住我家呢，被我爸捣乱，弄成现在这样……再弄得他不开心，他要是辞职了怎么办？”
    搬出‘夏总’吓唬人，让唐绮死死缠着路哲，引起路哲方案——很显然，这就是唐绮担心薛小蝶会使出的策略。
    薛小蝶深呼吸了几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发现，这个唐大小姐不能说是绝对意义上的蠢，但真的很容易把事情想歪，思路跑偏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上去。
    薛小蝶绷着嘴唇，面无表情地说：“先不说我是不是喜欢他，你的这个猜想，就……离谱。”
    唐绮：“所以你真的喜欢他！”
    薛小蝶觉得自己绷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路哲的声音。她听见那声音，连忙跑到床边，低头往下看。
    只见路哲拖着行李箱走过，侧前方一起走着的，还有那位极其危险的夏总。
    路哲跟着夏晓冰，走进了同一栋楼的另一个单元门。
    当两人的身影连同那个行李箱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薛小蝶已然有了猜想——大概，或许，可能，夏总搬家到旁边的单元了？
    手机里，唐绮还在说着：“……哼哼，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我早就看出来你居心不良了！这么给你说吧，路哲是我的助理。就是单从职业要求上说，他就不该在这种时候谈恋爱。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他又要去公司上班，又要在我这里上班，哪还有时间谈恋爱呢？所以你就别想了。”
    夏晓冰深吸一口气，道：“我这么给你讲吧，有空我发个照片给你看看，夏总长什么样。”
    唐绮：“你能拍到她？”
    夏晓冰嗤笑道：“我拍不到没关系啊，交给路哲，让他拍。反正他现在和夏总在一起，有的是偷拍的机会。”
    ————

 077这就危险过头了

    【你现在是不是和夏总在一起？】
    路哲看到这条来自薛小蝶的微信消息时，感觉有些一头雾水。
    薛小蝶是怎么知道？
    不过很快，路哲就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想必薛小蝶也早已回到屋里。那么刚才自己帮夏总拖行李的时候，就很有可能被她看到。
    他坐在沙发上，在手机里输入两个字：【对啊。】
    输入完毕，发送。
    很快，薛小蝶又发来一条：【我跟一个朋友说，有年轻又漂亮的女老板，她还不信。所以你能不能偷拍一张，发给我看看呀？】
    路哲：【？】
    薛小蝶：【可以吗？】
    路哲：【也行……】
    恰好在此时，夏晓冰从里屋出来了。
    御姐微笑着说：“你想喝点什么？如果不想喝白水的话，我们可以出去买点饮……你在偷拍我吗？”
    路哲此时拿着手机，刚刚拍了一张照片，就被对方识破了。
    “呃……”
    夏晓冰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
    路哲挠了挠头，临时找起了借口：“因为你看，就是……这个手机通讯录嘛，可以设置联系人的形象。我就在想，要不然直接拍照，当头像。这样以后谁打电话给我，就可以自动显示照片了……呃，这样不行吗？”
    夏晓冰：“没什么，挺好的。不过你可以跟我说一声啊，咱们拍点好的。”
    还没等路哲反应过来‘拍点好的’是什么意思，就见这位漂亮姐姐裹着一阵清幽的风在身旁坐下，抢过了他的手机，切换到自拍模式，把美颜调低。
    对于颜值足够高的人来说，美颜模式的瘦脸和大眼效果，反而会让她显得不真实。
    夏晓冰一手拿着他的手机，另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冷艳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与此同时，她摁了拍照的虚拟按键。
    拍完之后，夏晓冰看了一眼成品，感觉还行。再看看相册里的上一张照片，她不禁调笑道：“你拍照技术不行啊，这么模糊？”
    路哲也在看。
    他不得不承认，相比于夏晓冰的自拍，自己的偷拍确实是模糊不清，展现不出夏姐的魅力……但后面的这张自拍，好像不太适合发给薛小蝶吧？
    然而，就在此时，薛小蝶又发来一条微信：【你拍好了吗？】
    路哲：“……”
    这就很尴尬了。
    夏晓冰看了一眼微信弹出的小窗口，再扭头看着他，笑问道：“要不要我替你回复？”
    路哲：“什么？”
    夏晓冰直接把刚才的自拍照发了过去。
    很快，薛小蝶那边发来了一串感叹号。
    紧接着，少女又发来一个问题：【夏总在看吗？】
    “噗嗤……”夏晓冰忍不住笑了起来。
    路哲此时的感受很是微妙，只能低声说着：“我也秀一下我家老板，可以么？”
    “哈哈哈，当然可以啊！”夏晓冰笑着把手机还给路哲，“好啦，你跟朋友慢慢聊吧。对了，你有什么想喝的？”
    路哲：“白开水就可以。”
    他现在不想喝什么饮料。毕竟，今晚的刺激已经够多了，用不着再寻求味蕾上的刺激。
    ————
    薛小蝶看着手机里刚刚收到的那张照片，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发了一条：【夏总在看吗？】
    然后没等多久，就收到了路哲的回复：【没有，她现在不在我旁边了。】
    薛小蝶深吸一口气，感觉脑子里一堆想问的问题，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
    纠结了好一会，她还没有再发新的消息，就先收到了路哲发来的：【我在她这里喝口水，待会就回家了。】
    薛小蝶下意识地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她意识到了什么，动作都停住了。
    少女又点开刚才那张照片，仔细看了起来。
    没错，夏总很漂亮，路哲的表情有点呆，不过还有个更重要的细节，那就是……夏总的锁骨下方，那宽松t恤都没能遮掩住的轮廓。
    薛小蝶：“……”
    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屏幕里的那对，忍不住比较了一下，立刻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和无力感。
    比此刻的劣势更糟糕的是，她知道，自己就算再过几年追不上。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如果自己都会感受到挫败感和无力感，那么某位大小姐的感受只会更加强烈。
    于是她把照片和刚才的聊天记录，都一股脑发给了唐绮。
    紧接着，再加一句反问：【这下你明白夏总的危险性了吧？】
    过了好一会，唐绮都没有回复。
    薛小蝶估摸着对方大概又在玩游戏了，便退出了微信界面，点开浏览器，试图用随便什么新闻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或者稍稍舒缓一下心情也好……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刷了十几分钟之后，唐绮终于发微信来了。
    薛小蝶点开，就看到了一连串的感叹号。
    唐绮：【！！！！！！！】
    薛小蝶：【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唐绮：【你说的没错，一看就是坏女人！！！必须让她离路哲远一点！越远越好！！！】
    这些失控的感叹号，让本来还心情很不好的薛小蝶，忍不住笑了起来。
    ————

 078让我们坦诚相对

    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个星期五。路哲来到公司，开始了和往常别无二致的工作——捧着小音箱，跟人工智能聊天。
    只是这项工作开始了还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一只宽厚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上司毛凯拍着他的肩，说：“夏总让你过去，应该是谈新工作的事情。”
    路哲下意识地抬起头：“新工作啊……”
    毛凯笑道：“怎么啦，有畏惧心理吗？”
    路哲立刻就说：“畏惧是不可能畏惧的。”
    开玩笑，新的工作内容一搞定，直接就可以转正。不仅工资高一截，公司也不好随便开他，就算要开也得额外给补偿。所以别说畏惧了，他现在简直满怀期待。
    毛凯：“那就过去吧，夏总等着你呢。”
    路哲站起身，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走到那办公室门口，推门进去，他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夏总。
    对于老板的办公室，路哲已经是轻车熟路。所以用不着夏总吩咐，他就主动坐在了办公桌侧方的那个沙发上——反正以他的经验，夏总迟早会让他坐这的。
    然而这次，却发生了超出经验之外的情况。
    夏晓冰看了他一眼，“啪”地打了个响指：“你过来一下，我给你讲讲这个事要怎么做。”
    路哲眨了眨眼睛，有点发愣。
    夏晓冰也眨了眨眼睛，但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多一丝笑意：“还要我拽你过来啊？”
    路哲默默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了老板的身后。因为人家是坐着的，而他是站着，自然高出一截，站在正后方也可以清楚地看见电脑屏幕。
    屏幕里，是那个电商客服ai项目的介绍。
    夏晓冰又说：“你现在的能力跟这个项目肯定没问题。需要的资料主要就这些，我待会发你微信。具体要做的事情，就是联系。你要形成一道桥梁，联系商家和我们的算法部门，沟通双方的需求，并且盯着商家那边每一期的反馈。”
    路哲：“没问题。”
    夏晓冰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间：“你别站我后面，到我看得见的地方来。你再看看这些资料，有什么疑问，现在当场跟我说。”
    于是路哲往侧前方跨了一步，站到了夏总的旁边。因为角度问题，他要看电脑，就势必稍稍弯下腰来，用手撑着桌面。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上，看了好一会，忽然间，却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捏了一下。
    只见夏晓冰伸出了手，正轻轻捏着他的左臂外侧，肱三头肌的部位。捏的力度不轻不重，不会让他痒，更不会让他觉得疼。
    但是冷不丁捏人肌肉这种事，未免有点太奇怪了吧？
    路哲盯着她。
    夏晓冰注意到他的目光，却光明正大地微笑道：“锻炼得不错啊，蛮结实的。”
    路哲：“夏总，你干嘛啊……”
    “呵，”夏晓冰轻笑一声，把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这些资料，有没有看不懂的？”
    路哲又看了看电脑屏幕：“我觉得都还好，没什么不懂的。”
    “那就好。”
    夏晓冰这么说着，并没有看向屏幕，而是始终盯着路哲的侧脸。她的面部表情依旧很平静，只是那双美眸之中，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
    上午，在家附近的商场门口见到薛小蝶的时候，唐绮立刻就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唐大小姐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家伙，真的是路哲的老板吗？”
    薛小蝶却抬起手掌扇了扇风，悠然道：“天气好热啊……”
    唐绮愣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摆架子，有些不爽，却又无可奈何道：“那要不然，我请你吃饭？”
    薛小蝶摇摇头：“没空吃饭，我是丢下工作偷跑来的，待会还要回去。而且再过一两个小时，不就要和路哲一起吃午餐了吗？”
    唐绮：“那你说怎么办？”
    薛小蝶微微一笑：“你家不是就在这附近吗？让我上去看看呗，顺便喝口水，跟你聊聊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快点聊完，我就快点回去继续工作了。”
    唐绮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们现在上楼。”
    接下来，两位少女走进那栋高档公寓楼，乘电梯上去，进了那套两三百平的豪华公寓。
    刚一进门，薛小蝶目测了一下周围的面积，不由得感叹道：“有钱真好啊……”
    唐绮忍不住又问：“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啊？”
    薛小蝶：“有点口渴……”
    唐绮拉着她到客厅，让她在沙发上坐下。唐大小姐又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镇可乐，再回到客厅，盯着她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薛小蝶看了看可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例假还没结束，不能喝冰的。”
    唐绮忍不住把可乐重重地怼在茶几上，怒道：“你故意找茬的是不是！到底怎么对付夏总，你到底说不说？”
    薛小蝶摆了摆手：“说，我肯定说。别那么心急嘛，你坐下来慢慢听我说。”
    唐绮气鼓鼓地坐在了沙发上，不过距离她有足足两米的距离。
    薛小蝶笑着凑过去，紧挨着大小姐，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就是想稍微试试你的性子。现在看来，你耐性不太好啊。”
    唐绮“哼”了一声，说道：“我的耐性一直都不好。”
    薛小蝶认真道：“这可不行。你要知道，那位夏总可是很厉害的，又聪明又霸气又有钱，还很性感。跟这种人斗，咱们不耐心一点，能行吗？”
    唐绮：“可你还没说，要怎么斗呢！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呀？”
    薛小蝶拍了拍她的背，说：“在跟你说之前，我肯定要先确认一件事。”
    唐绮：“什么事？”
    薛小蝶：“就是你问过我的那个问题，现在，拜托你也诚实地回答我吧。你是不是喜欢路哲？”
    唐绮顿时愣住了，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薛小蝶笑了笑，幽幽地说：“我肯定要先确认你的动机，再考虑要不要跟你讲啊。你说对吧？”
    唐绮：“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薛小蝶突然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道，“现在，我们必须坦诚相对才行！”
    ————

 079我们联合

    “我们必须坦诚相对才行！”
    薛小蝶的话语掷地有声，让偌大的客厅沉默了好一会。
    唐绮只觉得，面前这位小姐姐的表情是如此严肃，眼神是如此认真，而那句‘坦诚相对’更是回荡在她的耳边……
    如果是‘曾经’遇到路哲之前的那个唐绮，或许已经不知所措了。但此时，唐大小姐并没有这么简单就听话，而是多想了几秒。
    然后唐绮反问道：“为什么？”
    薛小蝶认真道：“因为我喜欢他。”
    听她居然如此坦诚，唐绮不由得愣住了。
    薛小蝶继续道：“不装了，我坦白了，我就是喜欢他。所以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入夏总的手里。”
    唐绮：“那你就不怕我吗？”
    薛小蝶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幸好，她及时地摇了摇头，没有让自己的表情露得太明显。
    然后她压住了想笑的冲动，严肃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看过三国演义吧？”
    “三国？”唐绮微微蹙眉，“那谁不知道啊，可是这……”
    薛小蝶举起左手，竖起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说道：“这就像是三国一样，大家的最终目标都是一统天下，但是情况不一样。夏总就像是魏国，非常强，不管人口还是财政，都比吴蜀两国强得多。所以，虽然最终目标是冲突的，但吴国和蜀国还是可以合作，至少要先把魏国干掉。”
    唐绮：“我记得……最后吴国和蜀国还是被灭掉了吧？”
    寂静，两秒钟的寂静。
    薛小蝶收起中指和无名指，只留那根细嫩的食指，左右摆了摆，说：“这只是个比喻，你不要那么在意历史结局嘛。而且魏国也没了啊，最后统一的是晋国。”
    唐绮又问：“那你觉得，我们俩谁是吴国，谁是蜀国？”
    薛小蝶笑道：“蜀国当然是我啊，地盘最小，最穷。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没坦诚地告诉我呢，你是不是……”
    唐绮眨了眨眼睛：“是不是渴了？是啊，我真的渴了。”
    然后唐大小姐拧开可乐的瓶盖，灌了一口冰可乐。
    薛小蝶面带微笑，只是微笑中透着一丝杀气：“你别在这跟我装傻，我问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路哲？”
    唐绮：“这个啊，今天天气……”
    薛小蝶：“天气很好，嗯，没错。所以别转移话题，你就赶紧承认吧！”
    唐绮：“我想想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薛小蝶直勾勾地盯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站起身，说：“好吧，那我现在回去上班了，怎么对付夏总，你自己想吧。”
    薛小蝶刚迈出半步，就被唐绮拽回来，坐回到沙发上。
    唐绮无奈道：“我还没给路哲表白呢，先把这话给你说了，这算怎么回事嘛……行啦行啦，我承认就是了，我是喜欢他！”
    薛小蝶笑了：“你早承认不就完了么。”
    唐绮：“所以呢，怎么对付夏总？她昨晚都搬到路哲那边去了，我们再不阻止她……吴国和蜀国都要被灭掉了呀！”
    薛小蝶双手环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很简单。以路哲的性格，不会主动去追女孩子的。所以只要控制夏总和他的相处时间，尤其是不让他俩单独相处，就可以避免陷落的危险了。”
    唐绮：“可我们没法让夏总搬走啊……”
    薛小蝶狡黠一笑：“谁说要让夏总搬走？直接让路哲搬走不就好了吗？”
    唐绮愣了一下，小脸上满是怀疑：“这行得通吗？”
    薛小蝶：“路哲之所以从你家搬走，是因为你的问题，所以你现在不方便劝他回来，对不对？”
    唐绮点了点头。
    薛小蝶继续说道：“但如果我和你一起劝，并且摆出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不就可以让路哲搬回来了吗？”
    “你是说……”唐绮咽了下唾沫，“搬回这里来啊？”
    薛小蝶继续点头：“没错，而且不只是路哲，连我一起搬进来。”
    唐绮：“这……”
    薛小蝶露齿一笑：“如果你不让我住进来，那我肯定不会帮你啊。互相帮助，互帮互利嘛。我们先带着路哲离开夏总，在跟他相处的过程中，再慢慢分输赢，这不好吗？”
    话音落下，房间里又陷入了寂静。
    过了好一会，唐绮终于开口了：“你说的有道理……”
    薛小蝶：“当然有道理啊，这本来就是对我们俩都最好，也最现实的办法。我们不可能让夏总搬走，更不能让她和路哲住在一栋楼里，有长期独处的机会。”
    “嗯，嗯……”唐绮很难不赞同。
    薛小蝶：“当然，就算我们三个住在一起了，也不要急着对路哲动手。首先要把夏总排除出去，你明白吧？”
    “嗯，嗯！”唐绮继续点头。
    薛小蝶：“所以，我们必须联合起来，严防死守！不管在哪里，都要让夏总找不到一星半点的机会。”
    唐绮举了下手：“那你也不能动手。”
    薛小蝶微笑道：“当然啊，都说了先把夏总排除出去嘛。”
    两位少女坐在一起，互相盯着对方，彼此眼中都是清甜的笑脸。只是笑容之中的深意，就不好说了。
    反正两人都觉得优势在自己手里。只要解决掉最危险的那个敌人，面前这个，还不是手到擒来？
    ————
    夏晓冰的办公室里，安静的氛围忽然被打破了。
    路哲直起腰，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看向了那张不失青春美感却又别具一抹风韵的脸庞。
    他平静地说道：“我看完了，夏总，没有问题。”
    夏晓冰靠着椅背，稍稍转了一下角度，正面对着他，笑道：“所以我说了嘛，你肯定没问题的。这项目乐观估计一周就能搞定，就算保守点说，也就两个星期。到时候转了正，你下个月的工资就可以按照转正后的标准去算了。”
    听到这话，路哲却有些困惑：“可是我转正的时候，怎么着也得是这个月中旬了吧？”
    夏晓冰：“具体的细节别问我，问hr吧，她比我更熟悉该怎么处理。不过，你要想尽快多拿点工资，还有别的办法。”
    路哲：“什么办法？”
    夏晓冰：“加班啊。”
    说这话时她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抛媚眼。
    就好像冰山雪莲突然绽放，那一瞬间的魅惑，让人忍不住心旌摇曳。
    路哲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听到‘加班’俩字却没有心生厌恶。
    ————

 上架感言，求订阅

    首先感谢起点，尤其是要感谢责编小圆——虽然她马上就要离职了，但在本书的新书期，确实受了她不少鼓励。
    我是今天才知道，本书要上架……也就提前一天吧，当然不可能准备什么存稿。
    所以今晚就再辛苦点，把明天的更新内容多码些出来。明天再努努力，先做到上架首日的爆更。
    其实也很难算爆更，无非就是前两章的字数翻个倍，加起来大概都不到万字——放在很多职业写手那里，这都是小case。
    然而我不是职业写手。
    况且，我的码字速度不能说很快吧，怎么着也可以说是资深手残。
    然后嘛，首订就看大家了。讲真，这个数据还是有点重要的。也希望看到这里还感兴趣的朋友，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订阅一下正版，拜托了。
    这本书目前的状况，应该说，大家的支持是让我很开心的，但这样都上不了三江，就笑不出来了。三万多的收藏，一千多的追读，按理说是可以的……但今年不太一样，就很惆怅。
    所以责编来找我，告诉我三江没了，问要不要上架，她趁着离职之前给我安排上。那我一看责编都要离职了，以后的推荐位也不好说，惆怅之余，也就点头同意了。
    然后只能说，先看首订吧。
    收藏和首订的比例，最好是十比一，差一点也是二十比一。本书目前收藏三万出头，暂时就设定为一千五吧。
    以一千五为基准线，首订每多五百加更一章，算在账上，争取本月内搞定。至于打赏，每多一个盟主也加更一章。
    这本书，和之前那本《重生的我不需要女主》（曾用名：大家都要宰了我）的篇幅应该差不多，百万字左右。所以习惯养书的朋友也没必要养得太狠。而且订阅数据什么的，对于写作动力还是影响蛮大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吧……
    轻小说不容易写长，没有什么打怪升级换地图的套路，不乱加女角色的话，要在都市的框架里要玩出花来也会比较辛苦。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尽力，尽力写出我自己觉得有趣，也让大家感到有趣的东西。
    所以，求首订！！！！求订阅！！！！

 080你就说搬不搬吧（求订阅）

    路哲今天的午餐，一如之前的几天。他出办公室就与薛小蝶会合，然后坐电梯下楼，与唐绮会合。
    这栋办公楼的底层是咖啡厅，不过唐绮在这里等，却并没有点一杯咖啡来喝。她没有坐在咖啡厅的椅子上，只是站在角落里，仿佛正在专心欣赏墙角的绿植。
    虽然身处角落，不过这个扎着双马尾的娇小少女，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尤其是许多年轻的男职员，一看到她，眼神都亮了。
    但并没有人上前搭讪。
    线上积极线下自闭，或许是如今人们的普遍症结。更何况这里是软件园，在此处搬砖的多是码农、运营、美术、策划……对于这些坐办公室还日常加班的人而言，主动搭讪实在抹不开面子。所以他们只是偷瞄，并没有实际行动。
    唐绮也没有留意他们的目光，仿佛眼前的绿植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直到路哲和薛小蝶出现，唐绮立刻就不再盯着绿植瞧了。她一溜小跑来到两人跟前，抿着小嘴笑了一下，站到了路哲的右边。
    因为路哲左边是薛小蝶。
    走出办公楼的时候，路哲才问道：“你们想吃什么？先说好，禁止随便，要给出具体的答案。”
    “我都……”薛小蝶扶了一下眼镜，改口道，“我选清粥小菜。”
    路哲看向另一边的唐大小姐。
    唐绮认真地想了想，问道：“清粥小菜是不是比较便宜？”
    路哲微感诧异：“你还在意价格问题？”
    唐绮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真正的原因——按照三人早已商量好的轮流买单制度，今天轮到她付账了。以唐大小姐如今的现金流状况，如果不节约点，那么某助理两个月的工资都凑不齐。
    路哲当然不知道这回事，只是自行脑补了一下，便笑道：“懂了，大小姐与民同乐。”
    唐绮也跟着笑了笑。笑完，她低垂着小脸，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无人看得见的惆怅。
    ————
    清淡的午餐吃到一半，路哲忽然听到薛小蝶在说：
    “对了，唐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路哲和唐绮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薛小蝶。只见少女扶了一下眼镜，脸上的笑容似乎带着一丝深意。
    唐绮似乎和她早有默契，交换了一下眼神，再看向桌对面的路哲，深吸一口气。
    路哲：“怎么了？”
    唐绮郑重问道：“我想说，你能不能搬回来呀？”
    路哲愣了一秒，下意识地反问道：“我才租的房子，为什么要搬家？”
    唐绮看了薛小蝶一眼，似乎一时间忘了台词。
    薛小蝶没有出声，只是用口型默默地提醒：“合同……”
    唐绮一拍脑袋：“对了，你在我家待的时间不够。合同上写了，一周要40个小时，现在根本不够呀！”
    薛小蝶附和道：“就是，你不是很讲究契约精神吗？”
    路哲：“你怎么知道我讲究契约精神？”
    薛小蝶：“你……”
    唐绮：“只要你搬回来，到时候，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玩。除了游戏，还能玩桌游呢！”
    路哲愣了一下，不由问道：“为什么是三个人？”
    唐绮指着薛小蝶说：“因为她也跟我们一起住呀！放心，我那有三间卧室呢！”
    路哲：“……”
    他当然不会认为两三百平米的房子住不下三个人，只是感觉有些奇妙。毕竟他本来还以为，这两个女生相处的气氛很微妙，可能有矛盾。谁知道趁着自己不在，她俩连一起住这种事都商量好了。
    直男在线困惑——女孩子真的这么容易交朋友吗？
    见他似乎在犹豫，薛小蝶继续劝道：“就是啊。而且除了给她当助理，还可以帮我稍微运营一下呢。放心，如果让你帮忙了，肯定有酬劳，而且不会比你的加班工资少！”
    路哲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要知道，夏总是昨天晚上才搬到自家旁边单元的，要说她不是冲着自己，谁敢信？
    老板搬家做邻居，这当然会给他些许心理压力。但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黑长直御姐，这就让他产生的不只是心理压力了……
    路哲无奈道：“好吧，我实话实说。就在昨天晚上，我老板搬到附近了，还是我帮她搬的行李。要是现在搬回去，人家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在故意躲着她？”
    唐绮很不服气：“可我也是你的老板呀！”
    大小姐身旁的薛小蝶拍了拍她的肩，用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别急着说话。
    然后，薛小蝶看向路哲，微笑道：“你只是搬回来而已，不会影响到工作的。而且，夏总难道跟你说过，她是为了你搬过去的吗？”
    路哲：“那倒是没有……”
    对，夏总说这是巧合，但人家敢说，路哲可不敢信。
    薛小蝶却继续微笑道：“而且让你搬过来，又没让你退掉那边租的房子。如果夏总有需要，你也可以偶尔再住回去嘛。关键是，如果你不搬回到唐大小姐这里的话，合同……”
    唐绮心领神会，立刻接道：“就是就是，那可是你自己写的合同！”
    路哲沉默片刻，叹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唐绮扯了扯他的衣服：“最近的晚餐，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是吃泡面的。来给我做饭，好不好嘛？”
    路哲：“……”
    薛小蝶拍了一下手掌，笑道：“哦对啦，早餐可以交给我！我只要不熬夜画稿，都可以起得很早，肯定比你们俩都早。”
    路哲：“唐绮不需要早餐。”
    唐绮立刻反驳道：“不，我需要！因为你说了不要熬夜嘛，我这两天都是早早就睡的。但是早上起床以后，就没有早餐，只能在冰箱里翻饼干吃。”
    大小姐话音未落，薛小蝶已是一脸怜悯。
    她扶了下镜框，幽幽地说：“大小姐也太可怜了，又是泡面，又是饼干，简直就像没人照顾似的。”
    路哲盯着大小姐，忍不住问道：“你就不能下楼买吃的吗？”
    “懒得……”唐绮话刚起头，意识到不对，立刻刹住，又换了个可怜兮兮的说法，“我有点害怕人群，一个人的时候不太敢出门。”
    薛小蝶立刻捧起了哏：“就是因为大小姐比较内向自闭，所以才需要聘请助理啊，对不对？”
    路哲：“好吧，算你们厉害……”
    此言一出，薛小蝶和唐绮对视了一秒，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
    ‘算你们厉害’这种都说出来了，这就意味着，路哲大概率是要同意搬家的。
    但下一刻，他却还是挠了挠头，说：“让我再想想吧。而且，总得跟夏总说一声，要不然太没礼貌了。”
    唐绮忍不住嘟起小嘴，有点失望。
    但薛小蝶面色不改，依旧微笑着道：“那好啊，当然是应该跟她说一声的。”
    路哲低头继续吃菜。
    他不得不承认，经过了午饭时间段的一番交谈，他有些动摇了。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契约精神。合同里面写了每周40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而他身为助理的工作当然要待在唐大小姐身边才行。可是如今他搬出来以后，工作日里每天只能在她家待两三个小时。周六周日加起来也只能待不到20个小时，这时间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但只要他搬回去，回到那套公寓里，那么按照唐大小姐的算法，只要留在她家，哪怕是睡觉都算在工作时间里，40个小时自然是绰绰有余。
    另一方面，也是他不太愿意承认的一点，自然是他的耳根略微有些软。尤其是两个青春可人的漂亮女孩子在自己面前，一个温言细语，一个楚楚可怜，那种场面……让正常的年轻男性都很难坚持自身立场。
    咽下嘴里的凤爪，他悄悄抬起头，又看了一眼。
    唐绮拿着勺子在喝粥，只是，那一勺接一勺的南瓜粥，根本挡不住少女翘起的嘴角。那张小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仿佛偷吃到了美味鱼干的小猫咪似的。
    旁边的薛小蝶倒是镇静得多，脸上的表情也很淡然。不过，路哲盯着她多看了两眼，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薛小蝶拿着筷子望向他，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
    路哲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看出来了，虽然薛小蝶的脸色很平静，但是她的语气比平时更轻快，这似乎也能透露出少女的情绪变化。
    路哲端起碗喝了口粥，决定下午回去跟夏总聊一聊，再决定到底要不要搬家。
    ————
    路哲和薛小蝶、唐绮回到那栋办公楼的时候，刚进大门口，就看到了一双望向自己的美眸。
    那是夏晓冰。
    她坐在一楼的开放式咖啡厅里，一张小圆桌旁。从她所坐着的位置上，便可以将出入办公楼的每一个人影都收入眼底。
    这么快就遇到夏总，让路哲着实有些意外。他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夏总聊了，心理准备都没有做好。
    薛小蝶和唐绮也是始料未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晓冰却扬起手臂打了个招呼：“哟，路哲，这两位是你……朋友吗？来，过来坐吧。”
    三个人只能走上前去。
    那张小圆桌旁，除了夏晓冰正坐着的椅子以外，只有一把椅子。于是路哲走过来，又从旁边搬了两张没人坐的椅子。
    三个人在夏晓冰的对面坐下，依然是路哲在中间，而两位少女在他两边，紧紧地盯着这位危险的夏总。
    不过，无论怎么心怀警惕，表面上的礼貌当然是要做好的。
    薛小蝶浅笑着说：“夏总好！”
    唐绮的脸色有些僵硬，声音也略显紧张：“夏……夏总你好。”
    薛小蝶却自然地抢过了话头，指着大小姐说：“夏总，我给你介绍一下啊。她叫唐绮，是路哲的雇主。”
    夏晓冰左边的眉头轻轻一挑：“雇主？”
    薛小蝶解释道：“在业余时间呢，路哲是她的个人助理。前段时间唐小姐家里有点事，现在嘛，就需要路哲住在她家了。”
    夏晓冰面无表情：“住她家？”
    薛小蝶微笑道：“个人助理嘛，需要照顾一下生活需求的。”
    夏晓冰默然半晌，眉眼忽然柔和了许多，问道：“生活需求……具体来说有什么需求？”
    薛小蝶：“生理和心理需求啊。”
    夏晓冰：“？”
    薛小蝶眨了眨眼：“生理需求就是一日三餐嘛！心理需求，就是陪着学习、玩游戏。唐大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唐绮立刻鼓掌：“没错！”
    “一日三餐……路哲，你说呢？”
    夏晓冰看向了两个少女中间的那个男生。
    路哲下意识地抬起右手，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尖，说道：“呃，我之前确实在唐绮家住了几天……”
    唐绮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床都给你留着呢，你回来嘛！”
    夏晓冰无声地微笑着，只是笑容中透着一丝凌冽冷意。
    “嗯，从契约上看，可能还是需要搬回去……”路哲看着女老板，赶忙找补道，“不过夏总您可以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工作的！”
    夏晓冰：“那好，别忘了我还有加班需求的。除了现在手里的项目，那个ai的测试工作也是你的哦。”
    路哲：“呃……”
    夏晓冰突然前倾上半身，几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这工作很简单，测试智能音箱的工作，你回家做。给她们做饭玩游戏什么的，用不掉全部时间吧？”
    声音越轻，反而让路哲越是不敢放松。
    他立刻回答道：“我明白了，没问题，夏总。”
    夏晓冰坐回去，淡然说道：“那就好。另外，现在还不是上班时间，你该叫我什么？”
    “夏姐……”
    路哲这么说的同时，眼角余光瞟着旁边两位少女的表情。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或许，是一种难以解释的求生本能？
    夏晓冰微笑道：“真乖，你这周末有空吗？”
    路哲不由一愣：“这周末？”
    夏晓冰：“今天就是星期五嘛，你明天应该有空吧？我都没给你安排加班。”
    这次不是余光，路哲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两个。
    薛小蝶低声问道：“有安排吗？”
    唐绮：“就，玩游戏呗……”
    夏晓冰笑道：“待在屋子里玩游戏有什么意思？有空的话，我开车带你们出去玩嘛！”
    ————

 081现在换我来

    “我开车带你们出去玩嘛！”
    对于夏总的这个建议，薛小蝶和唐绮对视了一下，感觉都有些惊疑不定。
    薛小蝶笑问道：“路哲，你觉得呢？我最近没什么想去玩的地方，不知道你……”
    唐绮也说：“对啊对啊，我们都挺宅的。”
    夏晓冰的目光从两位少女的脸上扫过，停在了中间的男生那里。她面带平静自若的微笑，等着他的回答。
    从夏姐的目光中，路哲读出了一丝深意——从我这边搬走之后，要是连出去玩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抗拒，那是不是太过分了？
    于是他说：“好吧，反正周末也不加班嘛。”
    夏晓冰端起咖啡小啜一口，不紧不慢地说：“蓉都周边有很多可玩的地方，比如说大熊猫基地、青城山、都江堰、西岭雪山，还有一些古镇之类的。这些里面，有没有你们感兴趣的？”
    路哲：“夏姐最推荐哪一个呢？”
    夏晓冰：“要我说的话，大熊猫基地最好，比较有趣，而且离市区也比较近，开车用不了多久就能到。”
    路哲左看看右看看，感觉两位少女都没什么意见，便点头答应道：“好吧，哪一天去呢？”
    夏晓冰：“明天怎么样？”
    这时，薛小蝶发言提问：“去大熊猫基地，是上午还是下午去比较合适呀？”
    夏晓冰拿出手机，现场查了一下网上的游记和攻略。
    用了不到一分钟查完之后吗，她回答道：“早上去比较好，九点钟之前吧。过了上午，熊猫会打瞌睡。”
    唐绮吐了下小舌头：“那么早呀……”
    夏晓冰：“一上午的时间就够了，还可以吃个午餐，下午再去别的地方玩玩。”
    薛小蝶沉吟半晌，正色道：“最好还是星期天去吧。我们工作一周了，现在都挺累，明天好不容易休息，也想睡个懒觉嘛。”
    唐绮立刻举起手：“赞同！”
    路哲忍不住吐槽道：“你又不需要上班，有什么好休息的？”
    “不上班就不可以睡懒觉嘛……”唐绮小手嘟囔着，小手又缩了回去。
    夏晓冰微笑道：“那就星期天，星期天早上。到时候我开车带你们，花销也都我来包。”
    路哲：“这不好吧……”
    夏晓冰摆了摆手，不由分说地道：“肯定是我付钱，我是老板嘛。况且，昨天你还帮了我的忙，这也算是还人情。”
    薛小蝶看了看唐绮，说：“但夏总又没有欠我们的人情，你说是不是？”
    唐绮意识到，这是要自己抢着付钱的节奏。按理说在这种时候，谁付钱，自然就会掌握一点优先权，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示威。但唐大小姐并非不愿，只是知道自己实在无能为力。
    本来手就已经缩了回去，这下，连小脑袋都不自觉地缩得更低了。
    唐绮：“我不知道，你们随意吧……”
    夏晓冰：“好啦，就交给我安排吧。后天早上七点半，不见不散。”
    “啊？”唐绮抬起小脸哀叹道，“怎么更早了呀？”
    夏晓冰随和地笑道：“我们要开车过去的。不过没关系，你们都可以在车上补觉，我开车。”
    ————
    聊妥了周日的安排之后，四个人进了电梯，上楼，然后就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告别了两位少女，夏晓冰与路哲进了纪春秋公司。
    前台的玻璃门刚关上，夏晓冰就低声问道：“她们俩，是你的老朋友吗？”
    路哲摇了摇头：“不，都是才认识的，认识没多久，但很聊得来。”
    夏晓冰又问：“才认识，具体来说呢？一个星期？”
    “倒也没那么短……”路哲想了想，“差不多，在美洲杯决赛之前吧。”
    夏晓冰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路哲的工位附近。
    夏晓冰淡然道：“你继续工作吧。”
    在公司里，在其他员工面前，夏总永远是夏总，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异样，都是跟其他人一样，态度平和却略显冷淡。
    路哲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很快就埋头于新的工作内容之中了。
    而夏晓冰回到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关上门，立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用力呼出来。
    如果此时，这办公室里有沙袋或者沙包，她敢发誓，自己一定会狠狠地揍上一拳！不，十几拳！
    “她们为什么凑到一起去了……还搬家，搞什么鬼啊！”
    夏晓冰自言自语的声音压得非常低，语气却是咬牙切齿。
    之前去喝酒，第一个套路没搞定；现在搬家，第二个套路也落了空。对于夏晓冰而言，就像是玩游戏打boss，连续两次都把boss磨到只剩最后几滴血，却要么操作失误，要么有人捣乱，两次都被boss反杀，功败垂成——这感觉，未免太糟糕了。
    夏晓冰重重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猛地一敲键盘，用快捷键打开了公司内部的实时监控。
    电脑屏幕上，显现出了此时的路哲。
    他正在专心工作。
    夏晓冰看着屏幕里的他，看了好一会，呼吸也渐渐平复起来。
    她想起了‘曾经’的事情。
    原本，她是个天赋过人、精力充沛，却性格急躁的女生。作为年轻的创业者，这种性格让她走了不少弯路。可是后来，她认识了路哲。
    在路哲的劝说和抚慰下，夏晓冰的性格也渐渐平和下来，越来越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甚至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而两人共同经营的企业，也一天天发展壮大……
    ‘不要把其他人真的当成傻子，更不要觉得自己能搞定所有事。创业需要全面的能力，但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要学会抓大放小。就算员工做不到你的预期，也别急，世界本来就不是完美的。只要提前做好预案，那些都没什么大不了……’
    路哲劝慰自己的那番话，夏晓冰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当然，在那番话的结尾，是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句。
    那时，路哲亲吻着她的耳垂，轻声道：“世界不是完美的，没有完美的事物，但在我心里，你是最接近完美的女神……”
    每次回想到这里，夏晓冰都不禁有些脸红，即使是现在也不例外。坐在椅子上的修长御姐，甚至忍不住掩着自己的胸口，轻轻扭动了两下。
    她盯着屏幕里熟悉的脸庞，呢喃道：“你撩了我那么多次……好吧，现在换我来撩你。”
    ————

 082你就保持沉默

    打工人们期盼已久的周五下班时间，终于到了。
    夏晓冰依旧待在她的总裁办公室里，似乎很忙的样子。路哲犹豫了一下，没有当着其他同事的目光跟她打招呼，直接离开了公司。
    到了一层，路哲就与薛小蝶、唐绮会合，然后直奔他租的那间小房子——收拾东西搬家。
    路哲只需要将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器装箱，区区几套衣服往箱子里一塞，还有些零碎玩意儿放箱子侧袋，就可以走了。当然，他也没忘了把夏晓冰给自己的小音箱带上。
    收拾妥当之后，他拖着行李箱到隔壁邻居的门口，又等了一会。
    薛小蝶也要一起搬，但需要收拾的东西比他自然要多。过了十多分钟，她收拾出了两个行李箱。不过她并不是自已一个人拖行李，因为旁边还有唐绮帮忙。
    见两个女孩各拉着一个行李箱出来，路哲提醒道：“水电气都关了吧？”
    薛小蝶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当然。”
    旁边的唐绮看了一眼路哲仅有的那个行李箱，不禁感叹道：“你的家当太少了。”
    他笑了笑：“就是因为家徒四壁，所以才需要一心搞钱嘛。”
    薛小蝶：“那搞到了钱以后呢？你想怎么花钱呢？”
    路哲：“让我想想……大概，买车买房？”
    唐绮：“好没创意啊。”
    薛小蝶：“确实，听起来太普通了。我们还以为，从你嘴里会说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呢。”
    路哲：“其实不需要考虑怎么花，赚的越多，就会发现需要花钱的地方越多。以前上本科读哲学的时候，我觉得每个月一千的开销就够了，以后也用不着花心思赚钱，随便找个凑合过得去的岗位就行……”
    薛小蝶捂嘴偷笑：“结果后来发现，还是需要钱？”
    路哲：“钱是人的胆啊。毕业之后看着空空的钱包，看着只有一两千块钱的银行账户，你会不由得担心，能不能交得起下个月的房租。或者，万一房租涨价了怎么办？”
    唐绮只能沉默。毕竟，她并没有体验过这种感受，而且她感觉不管自己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
    而薛小蝶笑道：“没关系，现在就好啦，只要不强行买房都没问题。”
    路哲：“就我这个收入也不会考虑买房。”
    薛小蝶：“那，如果不买房的话，你是不是也不会考虑结婚啊？”
    路哲：“这不废话么？”
    三个人就这么一边聊，一边出了电梯。可是刚刚走出单元门，正要出小区的时候，却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没错，当然是住在这里的夏晓冰。
    夏晓冰看到这三人都拖着行李箱，笑了笑：“你们动作这么快啊？”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回应这问话才好。
    过了两三秒之后，路哲回应道：“因为我想赶紧把这些事解决掉，就可以坐下来好好学习，顺便在家里加班了。”
    夏晓冰戏谑道：“真的有这么刻苦吗？”
    路哲：“那是当然，算法方面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嘛。”
    夏晓冰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问：“那你们吃过午饭没有？”
    这时，不等路哲回答，薛小蝶就连忙抢答道：“吃过了，我们三个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吃过啦！”
    夏晓冰看着这个貌似柔弱的眼镜少女，意味深长地微笑了一下：“你们的动作还真快啊。”
    薛小蝶也笑了：“您回家也挺早的嘛，我还以为，您今晚也要加班呢。”
    “那好吧，今晚你们都好好休息。路哲你也别加班了，放松放松吧，再见。”
    说完，夏晓冰挥了挥手，便走进了居民楼里。那修长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三人的视野中。
    在刚才的谈话中始终保持沉默的唐绮，忽然反应过来，凑到薛小蝶的耳朵旁边。
    大小姐悄声问道：“我们明明没吃晚饭，你说吃过了，是不是为了不让夏总请客呀？”
    薛小蝶扭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没错。”
    唐绮：“你反应这么快呀？”
    薛小蝶：“你反应是不是慢了点？”
    唐绮：“……”
    薛小蝶叹了口气，说：“以后在我们跟前，你就尽量保持沉默，我叫你的时候你再说话，好不好？”
    唐绮：“好吧……”
    ————
    三个人进了唐大小姐的那套公寓房。因为距离很近，所以连打车都不需要，三人拖行李箱走着就到了。
    到了熟悉的地方，唐绮终于找回了点底气，安排起来：“路哲，你就睡之前的那个卧室吧。小蝶你跟我来，你的房间在这里，就我隔壁……”
    唐绮带着薛小蝶，来到这套公寓里一直空着的那间卧室。
    卧室里的环境让薛小蝶没什么可挑剔的。她摁了一下床，发觉就连床铺都比自己之前睡的那个要软，貌似睡起来会更舒服。至于地砖和木质衣柜之类的细节，更能显出这里装修和家具的档次。
    但薛小蝶还是注意到了一个问题：“为生间在哪呢？”
    唐绮：“只有外面的公用为生间了。”
    薛小蝶：“这里总共有几个卫生间啊？”
    唐绮竖起三根手指头：“三个，一个在我的卧室，一个在路哲的卧室，还有一个就是客厅旁边那个。不过这里反正也不会有人上门做客，我和路哲都用卧室里的卫生间，所以公用的那个就是你的啦。”
    薛小蝶扶了一下镜框，默默思索了片刻——她在想，就从房间布局出发，是不是可以搞点事情出来？比如说让路哲‘不慎’撞见自己洗澡？
    唐绮当然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只是双手叉腰，一副本地地主的姿态，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薛小蝶：“没什么问题了，谢谢你啊。”
    唐绮：“谢什么谢啊，应该的！”
    这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两位少女扭头看向门口，就见路哲推开了门，问道：“今晚吃什么？你们饿不饿？”
    唐绮摸了摸小肚子，连忙道：“你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就刚才，我肚子都饿得抗议啦！”
    路哲：“所以呢，吃什么？”
    唐绮看了一眼身旁的薛小蝶，沉吟道：“她不是来例假吗，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吃辣……”
    “你那不叫不太喜欢吃辣，”路哲打断道，“你就是不能吃辣。”
    唐绮立刻抗议道：“谁说的！我明明就可以！”
    看着大小姐不服气的模样，薛小蝶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唐绮：“笑什么笑，你也没比我强啊！好啦，去楼下的那个西餐厅，我有会员卡！”
    ————

 给大家报告一下

本书的首订是一千一百多，这个数据，在知乎和一些公众号之类的地方也能查到，同期上架第19……怎么说呢，有点预料之中吧。
    但昨晚被哥们强行拉去救场踢球，结果被撞成那样，就是完全预料之外的事情了（此处待老夫放个图）。
    手腕和膝盖都很疼，再加上首订成绩预料之中的低，所以昨晚和今天确实也有点无心码字。
    还好，认真规划了一下后续剧情，找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点之后，又勾起了自己继续码字的兴趣。首订数的加更是没有了，不过上架的爆更还是要补的。
    嗯，就是这样，大家周末愉快。
    ps：膝盖受伤最麻烦的问题其实是……蹲大的时候会很痛苦，你需要这样……（百度搜咏春蹲厕所）

 083小蝴蝶的早餐

    吃过晚餐之后，三人刚回到家里，唐绮就打开了电视和与之相连的游戏机。然后，大小姐拉着路哲，又玩起了死一次就换人的《鬼泣5》。
    只不过今晚唐绮就不让计分了，因为——
    “计分，丧失了游戏原本的乐趣！”唐绮掷地有声地说道。
    路哲儒雅随和地笑了笑：“你说是，那就是。”
    唐绮拿上手柄，先玩了起来。
    路哲坐在一旁，而薛小蝶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更远点的位置。少女忽然凑到他耳旁，悄声问道：“大小姐不让计分，该不会是因为她玩不过你吧？”
    路哲也低声回答道：“自信点，把‘该不会’三个字去掉。”
    “哎呀！”
    就在这时，唐绮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愣愣地看着屏幕。
    屏幕里，尼禄半跪在地上，弹出一个窗口：【确定不在此处复活？】
    路哲抢过手柄，摁下【是】放弃复活。于是尼禄就此扑街，镜头一转，再从最近的存档点开始。
    唐绮抱着自己的膝盖，裹在黑色高筒袜里的两条小腿都缩到沙发上，闷闷不乐地缩成了一团。她又往旁边挪了挪，移到了沙发的右边。
    薛小蝶看得暗暗想笑。她站起身，走到大小姐的旁边坐下，低声说道：“小绮，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话说我可以叫你小绮吧？”
    发现‘情敌’过来，唐绮立刻摆正了坐姿，两条小腿也放了下去。
    她想了想，说：“最好不要，因为只有我爸会这么喊我。要是你也这样喊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是吗？”正在用手枪磨boss血量的路哲听到这话，顿时来了主意，“小绮，我以后这么叫你吧。”
    薛小蝶：“……”
    唐绮：“……你占我便宜是吧？”
    薛小蝶摆摆手：“不理他，你就说我怎么叫你比较好吧。除了你父亲，你的朋友都是怎么叫你的？”
    唐绮的大眼睛眨了两下：“什么朋友？”
    薛小蝶：“……”
    路哲：“……”
    这下，路哲就明白大小姐说自己‘以前比较自闭’是什么意思了。连个闺蜜之间的昵称都没有，所以说压根就没有朋友是么？
    而薛小蝶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人家的伤口，一时间不禁有些尴尬。
    好在唐绮并不觉得尴尬，反倒灵机一动：“可以叫我小彩糖吗？”
    说这话时，大小姐的目光瞟了一眼路哲，才迅速回到面前的薛小蝶脸上。
    薛小蝶想了想，问道：“你那个绮，是彩色的意思吗？”
    唐绮：“绮丽多彩嘛！”
    薛小蝶笑道：“当然没问题呀，小彩糖。”
    路哲刷掉挡路的精英怪，操控着尼禄继续往前跑，随口说道：“我还是叫你小绮吧。”
    唐绮嘟着嘴说：“你要是那么想占我便宜……也可以啊，你只要答应我爸，就可以当我的小妈了。”
    小妈？
    路哲果断改口：“既然你都主动提议了，那我还是尊重当事人的意见，你说对吧，小彩糖？”
    从他嘴里听到那个熟悉的昵称，让唐绮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甜度满分的笑脸。
    看她这样，薛小蝶略微有点不是滋味。
    眼镜少女幽幽地说：“我也想要个昵称……”
    路哲：“没问题啊，小蝴蝶。”
    小蝴蝶？
    在薛小蝶的印象里，这家伙并没有如此称呼过自己。但现在听起来，似乎……好像也不错？
    少女发了会呆，回过神来时，就看到路哲已经闯到了boss跟前。
    他试着挑战了一下，没坚持太久就挂了。
    接下来就换唐绮上阵。
    “可我不想打boss……”大小姐愁眉苦脸，“一上来就让我打boss，烦不烦啊！”
    路哲：“抱歉，这一关的图有点短，跑着跑着就到头了。”
    唐绮鼓着腮帮子，开始游戏。
    半分钟之后，唐绮依然鼓着腮帮子，把手柄往路哲跟前一递。
    “好了，该你啦！”
    路哲：“哪有这么快，你故意送的人头吧？”
    薛小蝶在一旁看着两人，没有明面上嘲笑出来，只是掩嘴偷笑。
    就这样，路哲与唐绮玩到了深夜，甚至直到午夜过了才结束。而薛小蝶就在旁边坐着，刷刷手机聊聊天，也陪着他俩待到了午夜时分……
    将近凌晨一点，在路哲的催促下，两个女孩终于回到各自的房间，而路哲也回卧室，洗漱收拾。
    等到上床睡着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过了。
    ————
    一觉醒来，是星期六的上午十点。
    这可能是一整个星期里最令人放松的时间段了，路哲也不能免俗地多躺了一会。
    “能无所事事地虚度光阴，也是一种幸福啊……”
    他躺在床上感慨着呢，卧室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那敲门声不算很重，但也不轻，能让人听得很清楚。
    紧接着，薛小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路哲，你醒了吗？”
    他坐起身来：“有事么？”
    薛小蝶：“我可以进来吗？”
    路哲：“可以啊。”
    于是少女推门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我准备了一点早餐，你要不要吃呀？”
    路哲不由一愣：“早餐？”
    薛小蝶：“是啊，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我不熬夜赶稿，就可以给大家做早餐。”
    路哲问道：“你都不需要睡懒觉的吗？”
    薛小蝶轻轻摇了摇头：“不需要，我每天都睡午觉的，就算熬夜赶稿的时候也不会熬得太晚，没有缺少睡眠的感觉。”
    “好吧，那我马上就起……”
    话说到一半，路哲低头看了一下自己。
    他只穿了一件短袖，下半身就是内裤了。换言之，如果现在掀被子下床，在小姑娘面前貌似有点不太好。
    薛小蝶似乎猜到了他的尴尬，笑了笑：“我去喊大小姐起床了，你到客厅稍等一下吧。”
    说完，少女转身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路哲起床穿好衣服，出了卧室，来到客厅，就看到了餐桌上的早饭。
    三杯牛奶，以及三盘面包吐司。
    走进细瞧，就发现那吐司正冒着热气，热气中还带着鸡蛋和芝士的香味……
    路哲不禁有些恍惚。上一次，自己起床就可以享用早餐是什么时候？
    他试着回忆，却只能想起孤儿院里的大锅饭。可是那种玩意儿，跟女孩子亲手做的煎蛋吐司，完全是两码事吧？
    ————

 084所以说不要随便睡回笼觉

    虽然没看到薛小蝶做饭的样子，但通过观察成品，路哲倒也能猜想个大概。
    首先，磕两三个鸡蛋，搅匀成蛋液，倒进加了油的热锅之中。其次，放入吐司，也就是面包片，让蛋液浸透，等其在锅中受热凝固。最后，就是把鸡蛋吐司翻面，煎熟，中间放一片芝士。
    路哲坐了下来，近距离自己观察了一番，发现吐司里面夹着的并不只有吐司，还有薄切火腿。
    这样，想必味道会很不错，而且做起来也不会太复杂。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吃吐司应该用刀叉、筷子，还是直接用手抓？
    路哲看着三盘香喷喷的吐司，犹豫半晌，还是去厨房拿了三双筷子，搁在盘子上。但直到这时，两个女生都还在里屋，没有出来。
    这就有点奇怪了。
    路哲刚站起来，正要往里面走，就看到薛小蝶拉着唐绮出来了。
    唐大小姐眯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就很萎靡不振。
    路哲下意识问道：“她还没睡醒？”
    薛小蝶拖着她在桌旁坐下，说：“吃完应该就醒了。”
    “谁说的……”唐绮嘟囔着拿起筷子，一插，把吐司叉起来吃。两根筷子，在她手里用得像个叉子似的。
    薛小蝶用筷子先把吐司夹断，一分为二，然后夹起半片吃。
    路哲直接夹起整片吐司。
    吃了两口之后，路哲咽下去嘴巴里的东西，说：“味道不错啊！不止放了盐，你还放了胡椒粉和小葱。还有你用的油，是黄油吧？”
    薛小蝶“嗯”了一声，笑道：“你都吃出来啦，大厨？”
    路哲摆摆手：“什么大厨，就是稍微留意了一下口感罢了。有一说一，火候掌握得也不错，真香。”
    “太复杂的我也不会，就做点简单的早餐，给大厨品鉴品鉴咯。”这么说着，薛小蝶歪了歪脑袋，眉眼含笑地凝视着他。
    路哲与她对视着，也不禁笑了笑。可是突然间，他意识到在场还有第三个人，便看向了默默吃早餐的唐绮。
    唐绮一口一口地吃着，双目无神，眼睛都是虚着的状态，似乎随时都可能睡着。
    很显然，刚才路哲和薛小蝶的对话，仍旧处在困意之中的她压根没听进去。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唐绮，肯定会有所反应。
    路哲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吐司，放下筷子，对着大小姐说：“让你早点起来也好，调整一下作息。别忘了，明天还要起得更早。”
    听到这话，唐绮被吓得稍微清醒了一点。她抬起小脸瞪着路哲，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可是……我就是睡不着怎么办呀？”
    路哲微笑道：“这好办，我给你买一瓶褪黑素，然后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和switch都交给我，不许用电子产品，关上灯，闭上眼。”
    唐绮愣了：“啊……”
    路哲：“对了，还有个办法，就是白天消耗足够多的精力，晚上累了自然睡得着。所以今天就不玩游戏了，我们学习一整天吧。”
    唐绮这下就不只是愣，干脆脑袋一歪，张开小嘴：“阿巴阿巴阿巴……”
    路哲：“别一说到学习就装傻。吃完了吧？盘子和筷子都给我，我去洗碗，你把你的学习资料都拿出来，我们在这桌子上学。”
    薛小蝶：“那我也把电脑和数位板拿过来，我在这画画！”
    路哲：“好啊！”
    唐绮：“这里明明是我家，你们为什么……”
    路哲：“你想洗碗吗？”
    唐绮：“……那我把平板和笔记本拿过来。”
    说完，她几口吃完吐司，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最后吃完的是薛小蝶。她一吃完，盘子和筷子就被路哲收走，拿去厨房开始洗。
    薛小蝶走到他的身后，问道：“她不是还没开学吗？学什么啊？”
    路哲头也不回地答道：“视频课呗。”
    “那用笔记本就够了，还需要平板吗？”
    薛小蝶这么说着，感觉略微有点心酸。毕竟她几乎倒是看过几款不错的平板，但是一次都没买。画稿，有台笔记本就够了，再配上数位板和数位笔，花在电子产品上的钱就不少了，她可不舍得再掏钱买个平板。
    至少，在搞定路哲以前，她不打算浪费钱。与其羡慕唐绮的家境，不如努努力把男人抢过来，到时候，不管唐绮多有钱都只有默默流泪的份了。
    金钱，是一定要用在刀刃上的——薛小蝶暗暗想着。
    路哲说道：“刚才说的笔记本，不是电脑，就是让她记个笔记。”
    薛小蝶恍然：“原来是这样啊……”
    路哲：“我差不多洗好碗了，唐绮呢？拿个东西而已，怎么这么慢？”
    薛小蝶：“该不会又睡着了吧？我去看看。”
    说完，她转身走出厨房，进了唐大小姐的卧室。
    一进去，她就看到唐绮趴在床上，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薛小蝶叹了口气：“小彩糖，快点起床啦。”
    话音未落，就听见唐绮吧唧吧唧嘴，嘟囔着说：“路哲，路哲……”
    薛小蝶眉头一皱，僵在了床边。她仔细观察着大小姐，发现这家伙确实是睡着了，此时应该是在说梦话。
    短暂的停顿之后，唐绮的梦话仍然在继续：“路哲你过来啊……不要，不要碰那里……”
    薛小蝶眉头越皱越深了。
    这梦话意味着什么？唐绮到底做的什么梦？在这家伙的梦里，路哲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薛小蝶忽然又意识到，绝对不能让路哲听到唐大小姐的梦话内容。设想一下，如果让路哲确信唐绮喜欢他，那会发生什么？
    一个男生，在知道某个女生很可能喜欢自己，而且那女生家境极好还娇小可爱，那……简直太危险了！
    薛小蝶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
    走出几步，她迎面看到路哲。
    路哲问道：“怎么回事，唐绮又睡着了？”
    薛小蝶点了点头：“而且喊不醒。我觉得，就让她睡一会，过会再来叫她吧。反正今天的学习时间很充足，不是么？”
    路哲耸了耸肩：“那好吧。”
    薛小蝶又说：“对了，以后喊她起床这种事，也交给我吧。她睡姿比较……”
    路哲笑了：“睡姿比较放肆是吧？”
    薛小蝶恬静而自然地微笑道：“是啊，女孩子肯定不希望让人看到那样的睡姿，不过我也是女孩子，所以还好一些嘛……”
    ————

 085特殊的一天

    十一点，唐绮的回笼觉结束，终于被喊起来学习了。
    十二点，路哲做好了饭，唐绮和薛小蝶一起享用两荤一素的午餐。
    下午一点，唐绮继续学习。
    然后到了下午一点半，唐大小姐表示太困了，学不进去。
    坐在桌对面的路哲，不禁有些疑惑：“昨晚咱们睡觉的时间差不多啊，你为什么还这么困？加上回笼觉，你差不多睡了快九个小时了吧？”
    唐绮当即打起精神反驳道：“回笼觉没睡熟，不算数的！而且我今天……”
    路哲：“你今天怎么了？”
    唐绮捏着笔敲了敲本子，忽然叹了口气：“算啦，没什么。学习也挺好的，挺充实的。”
    看着大小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没有说出来的样子，路哲略微有点纳闷。不过就在这时，玄关那边的门禁响了起来。
    唐绮放下笔走了过去，过了十几秒，只听见她对着门禁说了声：“好的，那你就放在那里吧。”
    路哲走了过去，随口问道：“是谁啊？”
    唐绮猛地回过头。
    路哲吓了一跳，不仅是因为她回头的动作太快，也是因为她的眼神——大小姐此时双眼发亮，就像是在最艰难的时刻终于干掉了游戏boss一样，有种压抑不住的喜悦与兴奋。
    唐绮深深地呼吸了两下，说道：“我要先打个电话。”
    路哲：“？”
    然后唐绮跑到客厅拿起手机，再一边返回来往这边走，一边拿起手机贴在耳边。
    很显然，电话接通了，而唐绮对着手机说：“妈，蛋糕是你送的对不对？”
    路哲顿时就明白了，大小姐呼叫的对象是她妈妈，而之所以会打电话，大概是因为刚才送到楼下的外卖，是蛋糕。
    唐绮：“你还记得我生日啊？”
    路哲凑近了一些，就听到从手机听筒里漏出来的声音，那是个略带风韵的熟女嗓音：“我是你妈啊，怎么可能忘掉？你爸呢，那个老香蕉给你送礼物了没有？”
    唐绮：“他才没有呢，可能早就忙忘了吧……”
    路哲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阿姨为什么叫唐总是‘老香蕉’。众所周知，香蕉的造型基本上没有直的。
    听到这里，他其实感觉自己这样听人家母女聊天是有点失礼的，但他正想躲远点，就见唐绮主动凑过来，让他听得更清楚些。
    好吧，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那他也就大大方方听了。
    “……本来想早点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上午嘛，我觉得你还没起床。就想着稍微过一会，结果忙工作忙着忙着就有点忘了。”
    唐绮笑道：“没关系的，蛋糕我都收到啦！”
    “是吗，好不好看？好吃么？”
    唐绮：“刚送到楼下，我正要下去拿呢。”
    “那行……妈妈这边还有点忙，你先吃蛋糕，自己玩玩，晚上等妈妈下班了再跟你聊，好不好？”
    “好嘛……”唐绮这么说着，挂断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路哲。
    路哲：“你今天生日啊？”
    唐绮点了点头。
    路哲：“那你怎么不给我们说呢？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
    唐绮摸着自己脑袋后面右边的那束马尾，低声说：“因为，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就说‘我今天过生日’吗？总感觉，好像是主动问你们要礼物似的。”
    路哲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这可是一年就一次的绝佳机会啊，要点礼物又怎么了？”
    这时，薛小蝶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路哲：“大小姐今天生日。”
    薛小蝶不由一愣：“不是吧，就今天？”
    路哲点了点头：“就今天。可惜知道得太晚了，现在也想不到该送点什么……”
    唐绮连忙说：“用不着送什么啊，把蛋糕拿上来，然后让我去睡个午觉就可以啦！”
    路哲：“寿星就没点别的愿望，只想着睡觉？”
    唐绮的眼珠转了转，小声说：“那你下楼帮我拿蛋糕吧，我现在就想上床休息……”
    路哲哭笑不得：“行，那么想睡你就睡去呗。”
    ————
    十分钟之后，当路哲提着蛋糕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薛小蝶正坐在餐桌旁画画。
    戴着眼镜的少女手持数位笔，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她落笔的频率并不快，每一笔之间要留出些许时间思考，但只要落了笔，就很稳。
    餐桌很大，可以放不少东西。路哲把蛋糕放在桌子的另一边上，自然不会打扰到正在画画的少女。他走到少女身后，默默欣赏起来。
    走近了细瞧就会发现，薛小蝶画画的时候还戴着耳机。入耳式的耳机，能隔绝外界的杂音，但对于很多人来说，耳机里的音乐或许也有可能构成影响……
    路哲忽然有点好奇，好奇于她听的是什么类型的音乐。
    在身后站了几分钟之后，路哲终于忍不住了。他跨到少女身旁，稍稍弯下腰，伸出手，摘掉了她一边的耳机，自己戴上。
    然后就听到了吉他和钢琴交织出的旋律，纯音乐，没有歌词。
    薛小蝶扭头看着他，问道：“好听么？”
    路哲点了点头。
    薛小蝶：“大小姐呢？她又回去睡觉了吗？”
    路哲：“应该是……话说你觉得，我们今天要不要送她礼物？”
    薛小蝶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如果不知道是她生日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那肯定要表示一下的啊。就算不送礼物，也要请客吃饭什么的吧？”
    路哲沉吟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可以请客吃饭啊。你觉得她喜欢吃什么呢？”
    薛小蝶忍不住想叹息——在自己面前，询问另一个女孩子的喜好，这种感觉，让她的心情实在是有点复杂。
    不过少女还是收拾了情绪，平静而自然地答道：“她不喜欢吃辣，所以首先排除火锅。不过潮汕牛肉火锅应该可以，那种不辣的。”
    路哲想了想，一怕大腿：“那就吃潮汕牛肉火锅，我请客！”
    薛小蝶笑了笑：“我和你一起请吧。”
    路哲笑道：“你还是没毕业的学生，我来吧。”
    薛小蝶：“真不用把我当学生。我最近一个月的收入，是五位数。”
    这下路哲就笑不出来了。
    他愣愣地问：“你说什么？五位数……几万？”
    薛小蝶点了点头。
    路哲：“画稿这么赚钱的吗？”
    薛小蝶微笑道：“如果画得好呢，是比较好赚一些的。”
    一万两万是五位数，三万四万也是五位数。而少女不会说的是，这两个月，她的入账其实有四五万以上——部分是因为画稿，更大的一部分却是之前赌球赚到的。
    总而言之，薛小蝶觉得，到了现在这时候，自己也该展现出一些经济能力了。免得被视为赚不到几个钱只会花钱的花瓶，在另外两个女生中间失去了经济方面的竞争力。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多了另一方面的担心……
    ————

 086这是哪门子的黑暗料理

    路哲此时的心情颇有些复杂。
    他很清楚夏晓冰与唐绮的经济实力比自己强，强得多。一个是豪富之家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是创业上升期的女老板，ok，这没有问题。
    但薛小蝶的经济实力可能也要比自己强？
    这个，路哲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难道自己很弱吗？
    路哲不禁陷入了沉思。
    薛小蝶看到他这样，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呀？”
    路哲：“我只是在想，人脉应该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薛小蝶：“什么？”
    路哲一本正经地说：“既然你们都这么强，那我给你打辅助不也挺好？总比一个人辛辛苦苦大打工要赚得多嘛。”
    薛小蝶浅笑道：“你现在，不是已经在给大小姐和夏总打辅助了吗？当然我这还差点。之前说过嘛，等我画出更大的名堂，就要你来帮忙运营。”
    路哲：“但愿吧……”
    可是薛小蝶忽然眉头一皱：“等一下，你现在已经是夏总的员工，外加大小姐的助理了。你还能抽出时间精力来帮我吗？”
    路哲：“这就要看你开什么价了。”
    “明白啦，价高者得。”
    说这话时，有那么一瞬间，薛小蝶的目光变得格外坚毅。但只是倏忽之间，就恢复了平常的恬淡自然。
    路哲当然没有注意这点细节，只是笑了笑：“我去看看唐绮吧，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小蝶打断了。
    只见少女一下子跳起来，说：“我去看看她吧。不是说了吗，男生不要随便进女孩子的闺房！”
    路哲：“……行吧。”
    于是薛小蝶放下数位笔，出了客厅，走进了唐大小姐的卧室。
    而路哲踱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他忍不住考虑起怎么赚钱的问题。
    突然发觉周围的人在某种意义上都比自己强的时候，难免会感到一些压力。他此时的感受，不外乎如此。
    而另一边，唐绮一进大小姐的闺房，就微微愣了一下。
    她和唐绮的目光对上了，目光之中，略微有一丝丝的尴尬。
    薛小蝶：“你不是要睡觉吗？”
    唐绮退出b站，放下手机，说：“可能是因为收到我妈的蛋糕了，突然有点开心，就睡不着了。”
    薛小蝶：“那就出来继续学习？”
    唐绮苦着一张小脸：“别，我今天过生日呀……”
    薛小蝶轻笑道：“好啦，不强迫你学习，想玩就玩呗。就是问你一下，晚上要不要吃潮汕火锅，不辣的那种。”
    唐绮想了想，一骨碌坐了起来：“可以吃烧烤吗？我想吃烤肉了。等等，你是不是例假还没完，不能吃啊？”
    薛小蝶：“我差不多好了，没问题的。那就确定烤肉啊，我出去跟路哲讲了。”
    唐绮点了点头，又小声说道：“别告诉他我在玩手机，要不然他连手机都要给我收走……就说我还在睡觉！”
    薛小蝶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带上卧室房门，出去了。
    ————
    傍晚时分，路哲、薛小蝶和唐绮来到了附近的一家烤肉店里。
    店家是樱岛式的烤肉，从外观上看就比较高档，等到炭火和烤肉端上来开始烤，尝了一口之后，就发觉这味道确实不错。
    当然了，人均一两百的价格，点评平台上近乎满分的评价，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然而就在吃得正开心的时候，唐绮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唐泽华先生打来的。
    唐绮左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面色复杂地放下了右手里的筷子，把手机换到右手。
    然后少女对着手机问：“喂，有什么事吗？”
    唐泽华：“生日快乐。”
    唐绮：“唔……谢谢。”
    短暂的两句对话之后，父女二人沉默了好几秒。
    路哲和薛小蝶看着她，隐隐猜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毕竟唐大小姐的人际关系如此简单，能让她如临大敌的人，可不就只有那位大老板父亲吗？
    唐泽华：“我最近在忙融资的事情，没法过去给你庆祝生日了。”
    唐绮不禁长舒一口气。
    唐泽华：“嘶……你什么意思？我不过去你反而开心？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以前最想让我陪着过生日、陪着玩的就是你。”
    唐绮瞟了一眼路哲，对着手机说：“没有没有，还是挺失望的。你要是能过来当然好啊，但是过不来嘛，哈哈，那就没办法啦。”
    唐泽华：“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东西，让保镖给你送过去。”
    唐绮怔了一下：“什么礼物？”
    唐泽华：“哈哈，你看了就知道。不说了，我这边还要开会呢，挂了啊。”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路哲问道：“是你爸爸吧？”
    唐绮放下手机，默然点了点头。
    薛小蝶微笑道：“你爸爸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这挺好的啊，你不开心吗？”
    “这礼物，我有点预感……”
    唐绮看着面前的两人，欲言又止。
    她能猜到，今年父亲的礼物肯定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毕竟要防着自己转手送给某人。另一方面，如果是突然想起来女儿生日这件事，肯定也没有时间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这就意味着很有可能……
    就在这时，某位职业保镖提着个纸盒，走进了烤肉店。
    那位身形笔挺的保镖，自然是战豪。而他手里提着的纸盒，看外包装就知道，那里面装着的绝对是蛋糕。
    唐绮叹了口气——果不其然，撞车了。
    她能猜到，母亲送蛋糕，是因为她忙于做新媒体创业，盈利线都不够，送不出太贵的东西；而父亲送蛋糕，大概只是因为这样最简单。
    战豪来到桌子跟前，目光扫了一圈，发现桌子上并没有空间可以放这么大个纸盒。
    唐绮叹了口气，指着旁边无人坐的椅子说：“放在这里吧。”
    这椅子，虽说没有人坐，但上面已经放这一个纸盒了。类似的尺寸，类似的样式，只是外包装的颜色稍有不同。虽说不是同一家蛋糕店，但确实是同一种风格。
    战豪愣愣地说：“小姐，您自己就买了呀？”
    唐绮摇摇头：“不，这是我妈妈送的。我就想说，能不能有点创意……”
    战豪捧着蛋糕，感觉有些不自在。他可不敢在背后妄议老板，但不管接不接话，感觉都颇有些尴尬。
    路哲站起身，从他的手中接过蛋糕盒子，放在了前一个蛋糕的上面。两个纸盒都挺结实，而且蛋糕的重量很有限，自然压不垮，放得还挺稳当。
    战豪尴尬地摸着脸，说：“那我现在走？”
    唐绮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战豪迅速从现场撤离。
    路哲坐回原位，看着桌对面的大小姐——她此时的表情有点复杂，就像是玩到了等待已久的2077却发现跟自己的期待值有些差距。
    于是路哲说：“往好处想，接下来几天我们都不用做早餐了。”
    唐绮看了一眼叠在一起的两个蛋糕，不由叹息道：“几天的早餐都是一样的东西吗？好腻啊……”
    薛小蝶在旁边打趣道：“我可以帮你加盐，再加点胡椒粉和小葱，这样还腻吗？”
    这下唐绮就被逗笑了，忍不住吐槽道：“这是哪门子的黑暗料理啊喂！”
    ————

 087你们好油腻啊

    星期天的清早七点半，夏晓冰如约来到了那栋公寓楼的楼下。她坐在车里，听着车载音响里的轻音乐，微微有些出神。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尤其是上一世的那些年……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夏晓冰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来电显示并不是路哲，而是自己的母亲。
    接通来电，就是那响亮的唠叨，听起来有点烦，却也有些亲切。
    “冰冰，你哪个时候回家嘛？你老汉跟我在赶集，他又买了你喜欢嘞松茸……”
    夏晓冰有些无奈，也用雾都方言回道：“我啷个搞得赢回去嘛？公司的事情又放不下。早都喊你们过来，住蓉都不晓得多方便，我晚上还可以回家吃个饭。”
    “哎呀，你妈老汉住不惯那儿，一个认识的人都没得，有啥子意思吗？我打牌都不晓得找哪个打，蓉都的麻将钱我都算不成……”
    夏晓冰：“喊你少打点麻将！”
    “咦，翅膀硬了，你管你妈呀？”
    御姐的额头不禁浮现一条黑线。她感觉母亲这话像是骂人，听起来怪怪的。
    她换了个话题：“你们钱够不够用啊？你们不要再出去做工……”
    电话那头的母亲连忙打断道：“够用，用都用不完！你打啷个多钱干啥子嘛，我们又没啥要花钱的，莫要再打了！”
    夏晓冰：“喊你们退休，我养你们就行了。”
    “不说这些了，你哪时候回来哦？隔壁张嬢嬢的娃儿研究生毕业，回我们这儿的人民医院当医生咯，你要不要看一下嘛，长得还是可以，又是妇产科……”
    夏晓冰终于忍不住怒了：“行了，妈，你莫要管这些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都二十五啦，什么时候……”
    夏晓冰切换成普通话：“不说了，我上班呢！”
    “咦，今天不是礼拜天吗？”
    “我在加班！”
    说完，夏晓冰终于忍无可忍地挂断了电话。
    不管是重生之前还是重生之后，她感觉，自己和母亲的关系都没怎么变过。就是一段时间不联系了会想，但是一开始聊就忍不住血压上涨。尤其是催婚这种事情，更是恐怖。
    但既然说到了结婚，要不要找个机会，带着路哲回去呢？
    夏晓冰陷入了沉思。
    忽然，副驾驶位的门被拉开，路哲就此出现，说道：“夏姐早上好，您来得可真早啊！”
    “还行吧。”夏晓冰淡淡地说着，扭头瞥了一眼。
    只见在这家伙的身后，还有两个漂亮女孩。她们坐进了车子的后排。
    等三人差不多坐稳，并且路哲扣好安全带之后，夏晓冰说：“我们现在出发。”
    话音刚落，车子就驶了出去。
    周日的早晨，并没有什么早高峰，路也不会堵。于是没过多久，这辆宝马就加速到了这条大道的最高限速数字附近。
    后排的唐绮本来还有些困，这下，可就完全不困了。
    她忍不住嚷嚷道：“夏姐姐，你速度太快了吧！”
    夏晓冰双手握着方向盘，又超了一辆车。同时，她头也不回地答道：“我没超速，这条路的限速是八十。”
    薛小蝶试探着问：“夏姐，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啊？”
    夏晓冰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爽的，但此时，她却忽然来了主意，想到了个一石二鸟的借口。
    于是她说：“对，昨晚才知道的，我今天有事要加班。”
    薛小蝶：“您可是老板啊，还能有谁让您星期天去加班？”
    夏晓冰面无表情地说：“就因为是老板，所以不需要别人督促，也没人能督促。有些事别人处理不了的，就只能我自己来。对了，路哲你下午跟我一起，因为要加班处理的是人工智能小秋的算法问题，需要你来。”
    “啊？”路哲不由一愣，“今天下午吗？”
    夏晓冰微微点头：“对，但也不用太急。一整个上午加中午的时间，够我们在大熊猫基地玩，然后四点钟之前去公司。公司的那点事情，晚餐之前应该就能搞定。”
    路哲：“我明白了。”
    可是他话音未落，后座的薛小蝶就先替他打抱不平了：“周日临时加班，这也太……”
    夏晓冰：“加班费再加倍。”
    薛小蝶：“这不是加班费的问题！问题是，我们今天是出来玩的呀。您临时通知个加班，待会玩的时候都没心情了。小彩糖，你说是不是？”
    夏晓冰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就看见薛小蝶在拍唐绮的大腿——很显然，这是故意提醒。
    提醒之后，唐绮立刻就说：“对啊对啊！”
    夏晓冰笑了一下：“所以大家待会玩的时候就好好玩，尽可能放松。短暂的娱乐时光才更宝贵，不是么？而且，今天只是临时处理一下算法部门的需求，不会加班到很晚，也就两三个小时。晚饭我请你们吃烤肉，怎么样？”
    路哲小声道：“那个，我们昨晚才吃过烤肉……”
    夏晓冰：“你们伙食安排得不错嘛！行，晚饭随你们挑吧，我请客。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薛小蝶还想再说，可这次，却被不想惹老板发怒的路哲抢了先。
    他赶忙说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的，夏总。”
    夏晓冰微微眯起眼，瞟了他一下。
    路哲立刻改口：“没问题的夏姐。”
    下午的安排商量定了，车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夏晓冰依旧驾驶着汽车，在通畅而宽阔的大道上飞驰。当然，她始终卡在限速数字以下，即使偶尔超过也会立刻减速下来。只是因为这条大道的限速数字比较高，所以这就足以超过路上大多数的车了。
    结果，还不到半个小时，车子就到了大熊猫基地。
    将车停稳之后，大家从车上下来。下车时，唐绮双脚刚接触到地面，就小腿一软，差点摔倒。
    路哲正要伸手扶住她，可是薛小蝶的距离更近，反应速度也不比他慢多少。
    薛小蝶扶住了大小姐，问道：“你怎么了？”
    唐绮：“小蝴蝶，我有点头晕……”
    一旁的夏晓冰忍不住说：“这就是你们的闺蜜爱称吗？好油腻啊。”
    路哲打趣道：“是吗，小冰冰？”
    夏晓冰白了他一眼：“你把‘小’字去掉。”
    路哲：“……冰冰？”
    夏晓冰微笑道：“行，你以后就这么叫我，也行。”
    薛小蝶的脑海中又冒起了警铃。甚至就连唐绮，也被那一声‘冰冰’吸引了注意力，顾不得头晕了。
    ————

 088这不是甜的么

    问：为什么夏晓冰不让路哲喊她‘小冰冰’呢？
    买了票，上了游览车，大家直奔月亮产房，隔着玻璃看到了还未长大的熊猫宝宝。
    “那就说传说中的糯米团子吗？”薛小蝶双手捧在胸前，忍不住激动道，“好可爱啊！”
    路哲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很可爱。”
    说完，他扭头看向左右。只见不管是夏晓冰，还是唐绮，也都是一副星星眼的样子，好像对于糯米团子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不过路哲的感觉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目光不受女生们的监督，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某个地方，然后关于‘冰冰’还是‘小冰冰’的那个问题，他就有所领悟了。
    答案可能是因为，她一点都不小？
    在月亮产房待了好一会，四人移步到了大熊猫活动区。
    看着懒洋洋啃着竹子的大熊猫，路哲陷入了沉思。
    夏晓冰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路哲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在想，刚才看到的熊猫宝宝那么小，现在这些家伙又这么大。从那么小，长到这么大，需要经过多长时间，要吃多少竹子呢？”
    夏晓冰笑道：“你可以问问饲养员啊。而且，你关心人家的食量干什么呢？”
    路哲：“没什么，只是由小到大的过程，这个生物成长的历程，让我不禁有些感叹罢了……”
    夏晓冰盯着他，总感觉这家伙的思路好像有那么点不对劲。
    路哲忽然回过神来，问道：“待会午餐我们吃什么呢？”
    夏晓冰：“中午吃什么到时候再讨论吧，现在嘛，还是看熊猫吧。”
    ————
    经过了一上午的游玩，到了十二点多，四人便离开了大熊猫基地，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
    进了餐厅，落座的时候，却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
    薛小蝶居然缠着夏晓冰，顺势坐在了一起。而餐桌的另一边，就留给了路哲和唐绮。
    和路哲在一起坐下之后，唐绮的小脸上忍不住扬起了笑容。不过很快，在薛小蝶的眼神警告下，还是压了下去。
    至于夏晓冰，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两位少女的小表情，只是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先选了辣子鸡和干煸四季豆，就把菜单交给了身旁的薛小蝶。
    薛小蝶犹豫了一下，选了个绝对不会辣的上汤娃娃菜。
    然后菜单到了对面的唐绮手里。大小姐没怎么犹豫，选了理论上已经很熟悉的鱼香肉丝。
    最后轮到路哲，考虑到已经有四道菜而且同桌的三个女生食量应该不大，便只点了一份青菜豆腐汤，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过了十几分钟，最先上桌的菜，是青菜豆腐汤。
    路哲拿起大汤碗里的勺子给女生们舀汤，同时开玩笑道：“咱们今天是西餐吃法啊，先喝汤。”
    夏晓冰：“别给我盛，我现在不要汤。”
    于是路哲给两位少女都舀了汤，刚给自己也舀上，服务员就又上菜了。
    这次，是鱼香肉丝。
    菜上桌以后，大家各自拿起筷子，夹了一口。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薛小蝶。
    眼镜少女刚把菜送进嘴里，就皱起了细眉：“这个有点辣啊！”
    夏晓冰默默地咀嚼着，只是下意识得扭头看着她，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紧接着，唐绮也连忙道：“是啊，有点辣！”
    说完，大小姐就低下头喝汤，试图用清汤压住辣味。然而她忘了汤固然是清汤，但如果是热的那感觉又不一样。高于常温的清汤，反而加重了口腔之中的刺激感，让辣味变得更加强烈。
    唐绮捂着小嘴，欲哭无泪。
    夏晓冰整个人都震惊了：“这……辣？”
    薛小蝶：“你觉得不辣吗？”
    夏晓冰：“这不是甜的么？”
    薛小蝶：“……”
    唐绮：“……”
    三个女生忽然齐齐看向了路哲，等着他的评语。
    路哲咽下了嘴里的鱼香肉丝，颔首道：“略微有一点点辣。要不然这样吧，怕辣的同学就避开这里面的辣子，留给冰冰姐。”
    夏晓冰专门捻了一筷子的辣椒，嘎嘣嘎嘣一口吃掉，面不改色。
    唐绮和薛小蝶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接下来，上桌的菜是辣子鸡。
    那一盘红艳艳的东西，看起来，红色的辣子比鸡肉块都多。
    于是唐绮和薛小蝶都退缩了。
    夏晓冰毫不犹豫地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很快就微微皱起眉来。
    路哲也夹了一块。
    见状，薛小蝶觉得自己不能再退缩了，便也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刚开始咀嚼，便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唐绮好奇地问道：“怎么样，辣不辣？”
    薛小蝶使劲点了点头：“这个更辣！”
    唐绮看向了斜对面的夏晓冰。
    只见夏晓冰叹了口气：“这不是甜的吗？”
    薛小蝶都愣住了：“甜的？你在讲什么啊！”
    夏晓冰指着那盘红艳艳的辣子鸡说：“厨师做得不够正宗，一方面是不够辣，另一方面，香味也不太够。路哲，你说呢？”
    路哲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我觉得还好，只是说离完美有段距离。”
    夏晓冰：“距离还不小呢。”
    听着他俩说话，唐绮也战战兢兢地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使劲眨起了眼睛：“好辣！”
    夏晓冰看她俩这样，叹了口气：“没事，剩下的菜都是不辣的。什么上汤娃娃菜、京酱肉丝、干煸四季豆……”
    薛小蝶忍不住打断道：“你确定干煸四季豆不辣吗？”
    “那肯定不辣……算了，”夏晓冰抬起头，提高声量，“服务员，这桌加一个大瓶的可乐，要冰的！”
    ————
    这一顿午餐差强人意——大家都没有吃得特别开心，但也到不了给差评的程度，只能说马马虎虎。
    付了钱之后，四个人走出餐厅，而夏晓冰忽然说：“今天的晚餐，你们考虑吧，挑点完全不辣的……”
    唐绮还是有些不服气：“我明明可以吃辣！上次，我还和路哲一起吃过火锅呢！”
    夏晓冰笑了笑：“行吧，能吃但没必要嘛。总之晚餐你们挑。”
    薛小蝶拉着唐绮，小声议论起来。
    而夏晓冰走到路哲身边，上半身稍稍往他那里靠过去，悄悄地说：“跟她们都没法吃辣吧？下次，姐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路哲：“……”
    他虽然没有当场给出正面回应，但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心动和感动的。
    ————

 089这饼画得有点怪

    下午三点半多，夏晓冰开着车回到公寓楼下，让两位少女下车。而后，她又载着路哲，将车停进了旁边软件园的停车场。
    夏晓冰和路哲走入空荡荡的公司办公室时，刚到下午四点。
    路哲扫视一圈，感觉有点不对劲，不由问道：“夏总，这里怎么没人啊？”
    夏晓冰：“今天是星期天，当然没人。”
    路哲：“我还以为会有算法部的在这加班……”
    夏晓冰：“想多了，就算加班也是星期六。而且我们公司不是制度化的996，只是有时候工作没干完，所以周六偶尔加个班。”
    偶尔吗？
    路哲有点怀疑，但当然不会那么不开眼地再说什么。他只是点点头，默默地跟着御姐进了她的总裁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路哲轻车熟路地坐在了沙发上，等着老板的指令。
    夏晓冰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打开电脑，看向他问道：“你之前和小秋聊天的时候，有没有直接跟它探讨过人工智能？”
    路哲：“跟人工智能探讨人工智能？”
    夏晓冰：“对，有过吗？”
    路哲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有的，但没有聊得太深入。我想的是，多模仿市面上那些智能音箱的用法，贴近生活，聊些大家都会聊的问题。”
    夏晓冰看向电脑屏幕：“你的想法倒也没错……来，做一下这份问卷吧。”
    路哲走过去一看，就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份以选择题为主的调查问卷。
    那些题目，基本上都是关于人工智能小秋的问题，用来判明它的智能程度，以及问答语言的灵活程度。
    路哲弯腰，一手扶着桌边，另一手拿着鼠标，开始做题。
    不过很快夏晓冰就站起身，说：“你坐下来弄。”
    路哲坐在了她的椅子上，但与此同时，也不禁感到一丝忐忑。毕竟当着老板的面坐老板的椅子这种事情，他以前可从未体验过。
    题目并不多，而且没什么难度可言。不到十分钟，路哲就已经把这些选择题全部搞定了。这时，他刚要站起身，却感觉到一双手按在了自己的双肩上。
    隔着短袖t恤的一层布料，能感受到那双柔荑的温度，以及不轻不重的力道。
    于是路哲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回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尽管心思完全不在屏幕上。
    “你的工作能力很强，而且我看得出来，很有潜质。不过，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以后再稍微多担负一点任务呢？”
    夏晓冰在他耳边低声说着。那嗓音有些低沉，但跟男性的低音不同，却多了一股柔媚的磁性，让路哲不由得联想到了传说中的塞壬。
    但向来反感996的他在此时还是保持了难得的清醒，问道：“具体来说，要怎么担负啊？”
    夏晓冰轻笑了一声，话题却转到了某个奇怪的方向上：“你知道，我们公司属于初创公司，是我读研的时候开起来的，那时候还拿了学校的支持。后来有了些成绩，有了投资人。但是公司的成立时间还是比较短，所以很多事情不太完善……比如说，很多事情我还是亲力亲为，没有助理或者秘书这样的角色帮我，而且也没有能够帮我管理公司的合伙人。”
    路哲默默咽了口唾沫。
    他已经听出了夏总的话外之音，那就是拿更好的工作岗位诱惑自己。相比于合伙人这种不切实际的诱惑，他觉得，助理或者秘书还算实际。
    但问题是，为什么是自己？
    夏晓冰继续道：“当然，你进公司时间太短，我也很难一下子就把你提拔起来。所以最近交给你的工作，只要你完成了就可以转正。然后，人工智能小秋的项目也会让你更深地参与进去，再做出一定成绩，自然就可以提拔你了。”
    老板画饼，路哲当然见过。但夏总画出来的饼，似乎有些奇怪，因为讲得太具体了。通常而言，领导不会给出太具体的承诺，免得无法实现，反而损害自己的权威，可是现在……
    路哲不禁问道：“您就这么确定，我能做出成绩？”
    夏晓冰轻笑着说：“呵，因为我对那个项目心里有数。对于你的能力，我也心里有数。”
    您心里的数还挺多——路哲有点想这么吐槽。
    不过他说出口的则是：“非常感谢您的器重。我就是有点好奇，您是怎么看出我的能力的？”
    很显然，夏总对于公司里其他人并不是这样的。别说像他这样的普通员工了，其他管理层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要说她是因为看出了自己的能力……这就叫路哲更纳闷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方面的能力？
    夏晓冰依旧按着他的肩膀，语气里颇有深意：“说实话，我有一种预感。直觉告诉我，你的能力远不止于做做运营、测试和助理这种工作。”
    路哲不由一愣：“预感，直觉？”
    夏晓冰颇具自信地说：“从微不足道的细节里看出本质，这是我的能力。”
    路哲：“您就是福尔摩斯？”
    夏晓冰：“那你的想法呢？”
    路哲思索片刻，缓缓地说：“我当然是做您安排的工作，尽全力把它做好。至于升职加薪什么的，您看着办，当然能有的话肯定是再好不过了。我就是想知道，以后会加很多班吗？”
    夏晓冰微笑道：“在我看来，最好的领导不是喊着‘给我冲’的那种，而是喊着‘跟我冲’的。所以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你加班的时候，我肯定也在加班。我的工作时间只可能比你多，明白吗？”
    路哲：“明白了，我没有问题，听您安排。”
    除此以外他还能说什么呢？夏总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拒绝，未免太不识好歹。
    夏晓冰又说：“好了，起来吧。”
    路哲站起身，看着御姐坐回到她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她扭头望了过来。
    夏晓冰轻启朱唇，低声说道：“该你给我按按肩了。”
    路哲整个人都傻了。
    按理说，老板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有点过分了，但是看看那绝美脸庞上一闪而过的羞涩，路哲觉得，反正吃亏的绝对不是自己。
    于是他站到夏总背后，伸出了双手。
    ————

 090飞龙骑脸怎么输

    很有弹性，柔韧而不柔软——这就是路哲给夏晓冰捏肩膀时的感想。
    在那细腻的皮肤之下，精致的锁骨、曲线流畅的肌肉，让他捏起来的手感都相当鲜明，就像是在捏一个栩栩如生的艺术品。
    不过问题是，这艺术品还带声音的。
    路哲用的力度稍微大了点，夏晓冰就短促地“啊”了一声，嗔怪道：“别那么用力，轻一点。”
    “好的夏总，这样的力度合适吗？”
    “还可以……唔……嗯……”
    听着那略带鼻音的娇声轻哼，路哲隐隐有些冒冷汗了，连忙又问：“还是太重了吗？”
    夏晓冰轻声道：“没事，就这样，挺好的……嗯……”
    事到如今，路哲在给御姐按肩的同时，已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无法忽视那个可能性了。
    那就是夏总喜欢自己的可能性。
    问题是，为什么呢？
    对他来说，这个问题实质上跟薛小蝶、唐绮一样。她们为什么愿意接近自己，甚至主动创造相处的机会？
    这么想着，他不禁有些出神。
    忽然，夏晓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不是有点不方便？”
    路哲一愣：“不方便？”
    夏晓冰将披在背后的长发挽起，顺到脖颈右侧，放在身前。
    然后她说：“这样是不是更方便一点？”
    没了长发的阻碍，确实更方便揉肩。但对于路哲而言，却有另一个问题出现在眼前，那就是御姐的脖颈也露出来了。
    从脑后到背后之间，脖颈后侧的这个部位，有着非常流畅而秀气的形状，宛如维纳斯雕像一般。因为有黑长直的遮挡，平时没人能看到她的后脖颈。
    此时，却成了路哲独享的美景。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今天下午这加班，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夏晓冰很是自然地答道：“现在吗？帮我按肩就好。我今天又是逛又是开车，有点累了，肩膀也有点酸。至于其他事情嘛，刚才你已经做完了。”
    刚才，他只是用了十分钟做完一张电子问卷而已，就这点事情，怎么想都没必要专门来一趟公司。
    反正明天就是周一了，上班的时候再做不好吗？就算非要今天下午完成，也可以通过微信发给他，很快也能搞定……
    路哲看向电脑屏幕，发现夏总此时在看的东西是论文。文章是全英文的，里面有那么一部分单词是他认识的，但密密麻麻堆在一起，读起来就非常吃力了。他只能勉强看出，这文章讲的跟人工智能有关。
    问题是，读论文这种事，也没必要特意来一趟公司吧？
    于是路哲就有所领悟了——夏总的目的，可能仅仅是创造一个二人相处的空间。
    想到这里，他油然而生一种放肆的冲动。
    如果在这里，一口亲下去，夏总应该不会怪罪的吧？
    但他并没有让这股冲动冲昏自己的头脑。
    公寓里还有两个可爱女孩，和自己的关系没掰扯清楚呢，在这里贸然下手了，回去怎么交代？
    就这样，路哲默默地按摩了半个小时，没有什么过线的举动。
    半个小时之后，夏晓冰看完了那篇长长的纯英文论文，忽而叹了口气。
    她低声说道：“打电话给她们吧，可以准备吃饭了。”
    ————
    今天的晚餐，是在一家相对清淡很多的粤菜馆里。虽说清淡，但并不寡淡，大家吃得都比较满意。
    只是夏晓冰时不时就会以审视的目光，观察两位少女与路哲的互动。这样观察了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得出了确定的结论——至少目前为止，她俩都没有与路哲发展出超越友谊的关系。
    没有夹菜，没有特别的照顾，没有异常的关切，仿佛一起都只是朋友之间的正常相处。
    于是夏晓冰悄悄松了口气。
    只要路哲不愿意主动对自己出手的原因，并不是已经有了实质上的女朋友，那就好。
    不过松了口气之余，夏晓冰也不禁有些无奈。今天下午，连主动让他按摩这种事都做出来了，他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其中的蹊跷？怎么可能还猜不到自己的心思？
    但他依旧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这说明什么？有可能是身份地位差距导致的胆怯，也有可能，是在三个女生之间难以做出选择的犹豫……
    此时，两个少女又互相开起了玩笑。
    薛小蝶忽然说：“大小姐，要不给你加一份蛋煎猪脑？我刚才看到，他们家有这道菜。”
    唐绮冷笑道：“为什么？你别说吃什么补什么啊。”
    薛小蝶笑而不语。
    唐绮：“哼，留给你自己吃吧！”
    夏晓冰发现，这两个女孩如今的关系似乎还不错——这样就好，因为关系好的闺蜜，反而很难对同一个男生下手，因为她们肯定会互相破坏。
    她又看向路哲，就发现这家伙在低头看手机，而且看的似乎是算法相关的学习资料。
    夏晓冰开口道：“路哲，你这么刻苦啊？”
    他抬起头笑了笑：“为了后续的工作做准备嘛，有备无患。”
    夏晓冰也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之中有些无奈。面前这个清秀的男生，像是个又圆滑又坚硬的核桃，让她感觉不知从何下手了。
    今天下午主动提出的按肩要求，已经是她能提出的最过分的要求。再进一步，比如直接表白，实在是有点超出限度。
    夏晓冰也有自己的骄傲，有着最低限度的矜持。
    而且她觉得，面前这两个女孩子，也是一样。大家都在展现各自的魅力，试图吸引路哲。这似乎是三人之间的一种默契。
    所以夏晓冰很有信心——保持这种局面继续下去，路哲迟早会被自己彻底吸引过去。少女的魅力仅仅只有清纯可爱，最多再加上懂事或者家境好，仅此而已。
    但她呢？比少女更成熟，比所谓的少妇又更青春靓丽，从身材到相貌无可挑剔，正是风韵最完美的时候。还有灵魂上的共鸣，各种意义上的契合……如此一来，就算中途有犹豫，可他又怎么可能不沦陷呢？
    夏晓冰看了看路哲，又看了看两个正在拌嘴的小女孩，无声地微笑起来。
    ————

 今晚去接父母，请个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mp;lt;&amp;quot;&lt;a href=&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quo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quo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quot;&lt;/a&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quot;&lt;/a&gt;</a> target=&amp;quot;_blank&amp;quot;&amp;gt;&lt;a href=&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lt;/a&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lt;/a&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091桌子下面的白丝

    吃过晚餐之后，夏晓冰付了账就干脆告辞离开。而路哲和两个女孩回到了公寓房间里，就开始工作和学习了。
    确切地说，是薛小蝶在画稿，路哲拿着新买来的教材在看。
    至于唐绮，看他俩这样，也不甘示弱地拿着平板坐在一旁。至于有没有学进去，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薛小蝶画画的时候要听音乐，唐绮看视频也要听声音，所以都戴着耳机。
    唯独路哲没有戴耳机。于是，在安静的室内，两位少女轻柔平缓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在学习的过程中，思路难免会开小差，路哲此时也不例外。他只是下意识地抬起头伸个懒腰，看到了薛小蝶和唐绮的脸庞。那个令人纠结的问题，便再次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到底要不要开启一段前景不明的关系？
    如果开始的话，和谁呢？
    薛小蝶、唐绮，还是夏晓冰？
    这个问题让他不禁有些头疼。相比之下，书上的算法问题，反倒更清晰明了得多。
    于是路哲轻轻叹了口气，又低头看书。
    过了不到十分钟，薛小蝶手中的画笔一停，抬起头看了路哲一眼。
    桌子下面，少女的腿，悄悄地踢了他一下。
    路哲面带疑惑地看向她。
    薛小蝶眨了眨眼，摘下一边耳机，递了过去。
    于是路哲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分享音乐给自己听。
    他接过耳机，便听到了柔缓的吉他伴奏声，以及一个缥缈的女声：
    “我拒绝更好更圆的月亮，
    拒绝未知的疯狂，
    拒绝声色的张扬，
    不拒绝你……”
    路哲悄声说道：“这歌，我听过。”
    几乎同时，薛小蝶也在说：“我猜你也听过。”
    不期而遇的默契，让两人都不由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安静地笑着，薛小蝶又踢了他一下。
    少女的脚尖正中他的小腿迎面骨，不过力道很轻，相比于球场上那种能让人抱着腿在地上痛苦翻滚好几圈的黑脚，她的这一下实在是太轻了。可是对于路哲而言，配上那清丽又略带一丝暧昧的笑容，精神上的威力反倒更大。
    摇头微笑之余，路哲也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耳机里的那首歌仍在继续，直到最后几句：
    “我想要更好更圆的月亮，
    想要未知的疯狂，
    想要声色的张扬，
    我想要你……”
    跟着耳机里的歌声，少女的樱唇也在动，只是没有唱出声音来。
    路哲看到她口型的变化，听着耳机里的‘我想要你’，目光再稍稍上移，就对上了那双水润的桃花眼。
    薛小蝶此时看过来的眼神，让路哲只想到四个字。
    含情脉脉。
    他的心跳频率更快了。
    然而就在这时，唐绮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看不懂哇！”
    路哲和薛小蝶都吓了一跳，扭头看向大小姐。
    只见唐绮暂停了平板上的视频，指着暂停的画面说：“这个什么洛必达法则，到底怎么回事呀？”
    路哲松了口气，笑问道：“已经开始看微积分了吗？”
    唐绮：“反正我过两个月，就要在学校里学这东西啊。”
    “让我想想啊，这个该怎么给你解释……”
    路哲换了个座位，坐到大小姐旁边。但在大家都看不到的桌子下面，却有一双调皮的小脚丫在他的小腿上来回挑逗。
    这种举动，当然可以理解为朋友之间的笑闹。但藏在桌子下面悄悄地进行，还刻意瞒着另一个女孩，这感觉就不太像是简单的朋友了……
    路哲忽然想起，这个外表清冷内里俏皮的丫头，今天穿的好像是白丝来着？
    ————
    唐绮今晚很不开心。
    学习当然是没有学进去的，关键是在学习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场面——薛小蝶和路哲公用一副耳机，还有说有笑。
    当然，桌面以下什么的，她就完全猜不到了。
    可是再想想今天去大熊猫基地游玩，一路上隐隐以夏总为核心，下午她还带着路哲消失了一两个小时。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呢？
    唐绮不禁有种无力感。
    她只能用学习的借口，打断薛小蝶与他那看似正常却令自己格外不适的相处场景，但要怎么做才能拉近和他的关系，就完全没有头绪了。
    晚上十一点，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薛小蝶放下数位笔，伸了个懒腰，笑道：“好累啊，我要去睡觉了，你们呢？”
    路哲也放下了教材：“我也累了。不过，大小姐应该还要再玩会游戏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唐绮。
    然而唐大小姐却嘟囔着说：“别叫我大小姐……”
    路哲笑了笑：“明白，小彩糖。”
    唐绮嘴角微动，勉强笑了一下。
    之前初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昵称的喜悦，此时已然所剩无几。唐绮放下笔，合上笔记本，把那支笔夹在了笔记本里。
    然后她说：“我也要睡觉了，今晚不玩游戏。”
    路哲微微一愣：“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现在是夜里，没太阳。”
    说着，唐绮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走到一半，她看了一眼窗外，又回头补充道：“而且还下雨了，连月亮都没有。”
    说完，唐绮回到卧室里，关上了房门。
    十几分钟后，大小姐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了。
    床依旧那么柔软而宽敞，可是她此时的心境，却比重生之初要失落许多。
    一个月前，唐绮刚刚重生的时候，虽然有些忐忑，但更多的却是踌躇满志。想想看，此时还一文不名且几乎没谈过恋爱的宅男路哲，大小姐出马岂不是手到擒来？
    重生之前的世界里，两人的恋情是在唐绮的二十岁生日开始的。在她的预想中，提前了一年的恋情，应该没有任何阻碍才对。
    ‘在你之前，我只谈过一个月的恋爱，对象是个很……怎么说呢，很麻烦的女生，相处过程很不愉快。那还是我读大学时候的事情。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谈过恋爱了。我觉得，你也看得出来，就我这性格，也不太容易讨女孩子欢心吧？’
    此时此刻，那家伙‘曾经’所说的话语，唐绮仍旧记忆犹新，包括他那时的微笑脸庞。只是那张清秀而阳光的笑脸，此时却掩上了一层厚重的阴云。
    唐绮闷闷地想着，闭上了那双又大又圆的眸子。在连绵雨声里，女孩子渐渐睡着了。
    恍惚间，她沉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
    ————

 092一点也不浪漫的回忆

    恍惚间，唐绮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上一世，二十岁生日。
    父亲还是那么忙碌，不过这一次生日，他却难得来了一趟蓉都，还送了自己一个礼物……不，或许应该说，是一辆？
    红色的保时捷停在了街边的停车位上，紧接着，一个身穿休闲西装的年轻男人从驾驶位上出来，关上车门，朝着餐厅里面走来。
    而父女俩就在餐厅二楼的包厢里，靠窗，正好能居高临下地看到红色豪车和年轻男人的模样。
    父亲指着那辆刚刚停稳的豪华轿车：“百公里加速不到四秒，厉害得很！而且我挑的是车身最结实耐撞的那款，安全性能也没得挑。”
    唐绮却弱弱地说：“可是我没有驾照……”
    父亲不由一愣：“你不是去年就考过了吗？”
    唐绮：“我去年过的是科目一。可是科目二一直没过，然后，然后……我就退掉了。”
    父亲愣愣地盯着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半晌，他忍不住大声问道：“退掉是什么意思？你以后都不要驾照啦？”
    唐绮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可是细嫩的脖颈刚刚动了一下就僵住。无论点头还是摇头，好像怎么样都不对。她急得眼眶泛红，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身为人父，买车之前连女儿有没有驾照都不清楚，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当然，女儿科目二挂了就怂得再也不考，貌似也不太对劲。
    但对于女儿这样的行事方式，这位父亲已然不怎么惊讶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行行行，我不管你了，不开车也挺好的嘛……”
    话音未落时，包厢的门打开。刚才停车的那个年轻男人大大方方迈步而入。
    年轻人关上门，就笔挺地站在门口，说：“唐总，车子已经停在路边了，下楼就可以看到。拍照和交强险也都办好了，还有etc，都没有问题。”
    父亲看着那年轻人，赞赏地点了点头：“好，动作蛮快的。”
    “唐总，和那边的谈判什么时候开始？我再去准备准备。”
    父亲却摆了摆手：“不用那么急。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独生女，唐绮！”
    年轻人面色不卑不亢，礼数倒是摆足了，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说：“唐小姐您好，我叫路哲，是唐总目前的助理。”
    唐绮怯怯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她看向旁边的父亲，却发觉……父亲看这位路助理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
    少女一瞬间就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
    ‘你问我为什么要离婚？呵……那男人要是找小三包小蜜我都认了，真的，我看得很开。但要是我家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给上了，呵呵，那我可接受不了。我受不了搅屎棍，再多钱都不行，你明白么？’
    少女的目光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来回，眼神颇有些复杂。幸好，那怯懦的神色掩盖了一切。
    此时，父亲看着那个清俊的年轻人，豪爽地笑道：“用不着这么急着工作，先休息两天，放松放松嘛！对了，阿哲你不就是在蓉都这里上的大学吗？我女儿也在这上学呢，但她太胆小，我都从来没限制过她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肯定都没在这市区逛过。要不，你带她逛逛？”
    路哲看了她一眼，犹豫两秒，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这么拘谨。现在是休闲时间，来，坐下吃菜！”
    唐绮默默地观察着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路助理，他身上那种沉稳而又不失活力的气质，让少女不禁有些羡慕。
    她一直都很羡慕这种不依赖旁人，独立自强的人物。
    更何况……这个助理先生，长得也有点好看呢。
    ————
    唐绮与路哲的第一次相处，没有浪漫，只有尴尬。
    当然，对于唐绮来说，这一点都不新鲜。从小她就是这样，从小学到中学，如今上了大学也依旧如此，根本交不到朋友。因为无论是谁来接近，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人家交流。
    或者应该说，她明白该怎样做，但做不到。
    与尚未熟悉的人侃侃而谈，通过一个接一个的话题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寻找共同的爱好……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光是第一步，侃侃而谈，就把她难得不行。
    父亲已经自顾自地离开了，把女儿交给路助理照顾。两人出了餐厅，坐在那辆红色的保时捷里，路哲开车，唐绮在副驾驶位上坐着。
    车子在蓉都的街道上平缓行驶，而车里，却除了本身发出的噪声，几乎就只有路哲的声音。
    他先是试图同同在蓉都的求学生涯打开话题：“唐小姐在蓉都上学啊？”
    唐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路哲：“我也在蓉都上的学，前两年才毕业。在这里上学，还是蛮舒服的啊，好吃的多，而且还便……性价比不低，只要会找。”
    唐绮的小嘴巴动了动，似乎出了声，但实在细微得叫人听不清。
    路哲便问道：“您说什么了吗？”
    “我的学校，不在蓉都市区里。”
    光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似乎就耗尽了少女的勇气，让她的那双大眼睛眨巴个不停。
    路哲干笑了一下：“这样啊，那学校在哪呢？”
    唐绮：“西源大道。”
    路哲：“西源大道在哪儿啊？城西吗？”
    唐绮默默地低下头，拿出了手机。
    路哲又换了个话题：“唐小姐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唐绮犹豫了半天，没回应。
    路哲：“今天天气不错，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唐绮摇了摇头。
    面对如此自闭的交流对象，路哲却仍旧没放弃：“唐小姐去过宽窄巷子吗？锦里或武侯祠呢？”
    唐绮终于出声了，可是她给出的回答却是：“我不喜欢出去玩……”
    路哲：“那你喜欢干什么呢？玩游戏吗？”
    唐绮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手机上的游戏，低下头玩了起来。
    此时，车子遇到红灯，停在了路口。
    路哲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女孩的手机屏，酝酿了一下台词，忽然说：“纪念碑谷吗？这个游戏我也挺喜欢的。”
    唐绮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娇小的身子缩了缩，低垂下小脸继续玩。
    路哲忍不住直挠后脑勺。
    ————

 093梦中的相识

    那栋熟悉的公寓楼下，地下停车场。
    那辆保时捷在预留好的车位上停稳了，但车里的人却并没有出来，只是各自解开了安全带。
    唐绮坐在副驾驶位上，依旧低着头玩手机。
    旁边的路哲没有催促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玩。
    过了一会，路哲忽然说：“这个地方，往这里转一下，公主就可以过去了。”
    唐绮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意思，于是照着做。果然，游戏里出现了一条通路，刚刚困住她的僵局被解开了。
    路哲又说：“小心乌鸦，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嗯，就是现在！”
    唐绮点了一下屏幕，就见游戏中的公主朝着出口处跑去，一路上恰好避开了两个乌鸦人，成功到达目的地，就此通关。
    少女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身旁的男生。可是紧接着，对于陌生人的习惯性恐惧又回来了，让那张小脸上的笑容迅速僵住。
    但路哲却微笑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唐绮：“是吗……”
    路哲：“真的，你没事可以多笑一笑。”
    唐绮：“好啊……”
    说归说，但少女并没有再浮现出刚才那样甜美而自然的笑容，只是下意识地扯了一下嘴角。
    这状况让路哲似乎有些无奈。
    但在唐绮收起手机拉开车门的时候，这个自闭的女孩还是有了一丝变化。
    她小声说：“你要不要上去坐……还可以玩游戏呢。”
    这样主动的邀请，让路哲不由得有些惊讶。他点了点头：“那好啊，当然可以。”
    于是唐绮带路，领着他找到电梯，乘电梯上楼，进了那套公寓房间。
    在客厅，看到了大小姐的游戏库收藏，路哲大受震撼。
    他不禁感叹道：“这几种游戏机你都有啊……还有这么多实体盘！”
    唐绮的声音依然很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都说了我很宅嘛，看到别人推荐什么就买什么，好多其实都没玩过。”
    路哲挑出一张盘，惊喜道：“鬼泣5都有诶，可以的！”
    唐绮：“你喜欢这个游戏吗？”
    路哲笑着望向她，说：“那当然，不过以前我都是在电脑上玩。从鬼泣3我就开始玩了，那时候还只能找到盗版。话说，要不要跟我一起玩这个？”
    唐绮：“可以两个人玩吗？我没玩过这个……”
    路哲：“没有双人模式，但没关系，正好我可以教你。”
    唐绮却还是犹豫：“是打打杀杀的游戏吗？我不怎么玩这种……”
    不容她再抗拒，路哲已经把游戏盘塞进去，开始启动游戏了。
    他拿起手柄，坐在少女身旁，笑道：“没玩过那就更要试一试了，真的，很好玩。试过了要是还不喜欢，我们再换嘛。”
    接下来，游戏开始了……
    ————
    路哲和唐绮对着游戏机和大电视，玩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这中间的晚餐很简单，就是外卖披萨。
    直到晚上十点多，路哲才终于放下手柄，说：“今天差不多就这样了，我该回去了，唐小姐你也早点休息吧。”
    “啊……”唐绮望着他，咬着下唇，一脸的不满足。
    路哲拿起自己的手机，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唐绮缩在沙发上，小声问道：“你明天还会过来吗？”
    然而这声音实在有点小，让人难以听清。于是路哲侧过脸，低着头看向她，问道：“唐小姐你说什么？”
    唐绮稍稍提高了音量：“你明天过不过来？”
    路哲：“那就要看你爸爸的安排了，哈哈。如果没有其他工作任务的话，当然没问题。”
    唐绮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唐小姐晚安，我走了，拜拜。”
    最后的这句话说完，路哲走出客厅，离开了公寓套房。
    唐绮缩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的呆。
    宽大的电视屏幕上，是刚刚结束的游戏。但她并没有再重开一局，只是让游戏机停留在这个状态上。
    少女愣了许久，终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她拨了母亲的电话。
    对方接通之后，少女问道：“妈，我想知道一件事，就是……我爸爸他，是攻还是受啊？”
    “咦？你问这个干嘛？”
    唐绮：“我就是突然想知道。”
    “你没必要了解这么详细，别问了。反正他尽好责任，对你不吝啬就行了。这种问题……”
    “妈妈！”唐绮大声打断道，“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最开始就别告诉我他是gay啊！明明就是你非要跟我说，现在又不告诉我，为什么啊？”
    “不是，你为什么非要知道啊？”
    唐绮深吸一口气，说：“因为他新招了一个男生，我……”
    “你喜欢上了你爸的猎物？”电话对面的女人愣了一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夸张了吧！”
    唐绮羞恼道：“妈妈！我不喜欢他，只是不忍心看人家落入我爸的魔爪。”
    “那我告诉你，你爸有时候是攻，有时候是受。”
    听到这个答案，唐绮不禁咬了咬牙。
    ————
    翌日下午，路哲又来陪她玩游戏了。
    只是这次玩了没多久，唐绮就忽然暂停了游戏，扭头看着他。
    路哲茫然问道：“怎么了？”
    唐绮深吸一口气，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以及，这种事到底该不该说。
    犹豫半晌之后，她只能小声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路哲怔了一下，点点头：“谈过。”
    唐绮：“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路哲忍不住笑了起来：“唐小姐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弯的，交的当然是女朋友啊！”
    唐绮轻轻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微噘着小嘴，继续玩游戏了。
    路哲却多看了她一眼，目光闪烁不定。
    又玩了好一会之后，到了两人暂停休息的时候，路哲忽然说：“唐小姐，突然想起来我还没你联系方式呢。要不要交换一下微信号？”
    出于长久以来的习惯，唐绮先摇头，却又立刻改了过来，点点头。
    路哲笑了：“所以到底要不要啊？”
    唐绮拿出手机，语气却还是有些怯懦：“要吧……”
    ————

 094打雷了（调整了一夜的转折，求订阅）

    在这个暑假里，路哲只和唐绮玩了三天游戏。三天之后，他就随着唐总回到花都继续工作了。不过两人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
    不只是微信号，两人还交换了qq号和steam的账号，而且开始一起组队玩游戏了。尤其是steam平台上的某些荒野求生游戏，可以双人组队，还能开语音，就让两人玩得非常开心了。
    一开始，唐绮觉得自己对于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相比于好感，更多的其实是怜惜。
    那种眼睁睁看着一缕阳光即将落入深海漩涡，因此油然而生的怜惜。
    但是时间久了，这种怜惜也慢慢变了味。
    只要关注的时间足够长，投入的精力总会让量变引起质变。更何况两人每隔两三天都要一起玩游戏，共同探索新鲜的游戏，还总是能语音交流。
    而路哲的态度也很是主动。他会主动迎合这位大小姐的兴趣，针对她感兴趣的话题聊下去，于是自然而然的，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无话不谈’值得商榷，是不是单纯的‘朋友’也很可疑。
    唐绮的大二上学期结束了，寒假开始，而她也回到了花都的家里。
    家里没人，母亲离开这里已经有好几年，而父亲依旧忙于工作。她回到家放下行李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启动steam平台。
    但一个人玩游戏的感觉还是有点孤单……
    于是她给路哲发去一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回到花都了，有空可以一起玩。
    没过多久，路哲回了一条消息：【我以后都没空上线了，你自己玩吧。】
    这条消息，似乎比以往都要冷硬一些，让少女不禁有些茫然。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好一会的呆。
    唐绮又给父亲也发了一条微信，然而得到的回复，也同样有些蹊跷。
    【这几天工作忙，你找朋友玩。】
    少女盯着这条简短的消息，正惆怅着的时候，却看到父亲又发来了一条。
    【别叫路助理了，他也忙。】
    这画蛇添足的一句，反而让唐绮忍不住多想。毕竟助理跟着老板一起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非要特意提这一句呢？
    除非……
    少女瞪圆了双眼，已然想到了某种很糟糕的可能性。
    这种猜想，在她刚刚认识路哲的那天就已经悄然产生了，经过了与母亲的对话之后更加清晰。但那时对她来说，只是远处的乌云而已。可是事到如今，似乎已经成了近在眼前的台风。
    想到这里，唐绮直接拨打了路哲的手机。
    这次，过了将近半分钟，对方才接通。
    唐绮立刻就说：“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电话那头，路哲的声音很是讶异：“为什么？”
    唐绮：“是不是我爸的问题？我觉得……我可以帮到你。”
    这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但路哲似乎理解了。
    他的语气稍稍低落了些：“你怎么知道的？”
    唐绮：“你知道我爸妈为什么离婚吗？”
    “因为……”路哲卡壳了一下，然后就沉默。
    而唐绮还在执著地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可以告诉我吗？”
    路哲沉默半晌，叹道：“那我告诉你，你爸前两天给我摊牌了。他说……算了太恶心，我说不下去。”
    唐绮连忙道：“那你拒绝啊！”
    路哲：“所以我正在写辞呈。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以后你自己玩……”
    唐绮忍不住打断道：“这是我的错吗？错的是我爸爸，你为什么避着我啊？”
    路哲有些惊讶，反问道：“你是他女儿啊，难道不向着他？”
    唐绮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
    唐绮赶到那栋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踏入其中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手机，所以对这个时间记得格外清楚。
    身为成功企业家，她的父亲在花都当然不止一处房产。光是独栋别墅就有三处。
    而她此时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路哲被父亲以‘谈生意’的名义邀请到了这个地方。其实，如果是关系特别铁的合作伙伴，确实有可能请到这样的别墅里来做客，而且作为助理，路哲也的确应该到场。
    但唐绮此时点开了刚刚收到的微信，就看到路哲发来的：
    【合作伙伴没有出现，你爸想给我灌酒。从他的表情来看，我怀疑，酒里有东西。】
    少女放下手机，加快了脚步。
    这栋别墅她没来过几次，但好在电子门锁也录入了她的指纹。于是，没有什么阻碍，她直接开门闯了进去。
    她闯进了那间会客厅，就看到茶几的两边，坐着路哲和自己的父亲。
    唐泽华指着她，愕然道：“你怎么过来了！”
    唐绮气鼓鼓地盯着父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气氛颇为尴尬。
    唐泽华拍了一下茶几，有些恼怒地说：“待会还有人过来，要谈生意呢，你赶紧回去，别捣乱！”
    少女扫了一眼，冷笑起来。
    她一向自认为是个有点马虎的人，算不上细心。但此时，即使是她，也能挑出父亲话里的漏洞。
    唐绮指着茶几上的高脚杯，质问道：“谈生意的人还没来，你们先开始喝酒啦？”
    唐泽华哑口无言。
    少女鼓起勇气，走到路哲身旁，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站了起来。
    唐泽华也拍案而起，怒道：“你想干什么！”
    唐绮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可是紧接着，巨大的怒火让她的呼吸都变得粗重，怯懦的习惯也被冲破。她硬着脖子瞪了回去，一点都不打算退让。
    这时，路哲忽然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董事长，其实你之前说要我好好考虑，嗯，我考虑过了。您看，这是辞呈。”
    唐泽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路哲掰开了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小手，然后反手就把身旁的少女揽入怀里。
    他笑道：“实话跟您说吧，唐总，相比于您，我还是更喜欢您的女儿。”
    唐泽华指着两人，手臂都在颤抖：“你们……什么时候……”
    路哲：“从见到她的第一天开始。抱歉，我就喜欢娇小可爱的女孩子。”
    那肆无忌惮的话语响起之时，唐绮忍不住看向这个抱着自己的男生。因为比他矮一些，而且距离又很近，所以看他的视角自然是仰视。于是在少女的眼中，最先看到的就是那轮廓分明的下颌——看起来，特别有男子气概。
    路哲微微挑眉，嘴角翘起，笑得桀骜而放肆。
    唐绮盯着他的脸庞，看得有些痴了。
    唐泽华的脸色却无比的阴沉：“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路哲正要开口，唐绮却抢先说：“罚酒吗，我和他一起吃！”
    “你们吃个屁！”
    唐泽华拿起酒杯，往墙角猛地一摔。
    少女的耳边一声炸响，就好像这并不是玻璃杯摔碎的声音，而是电闪雷鸣……
    等等？
    等等！
    恍惚间，唐绮睁开了眼，却只看到了昏暗的天花板。无论是父亲还是喜欢的男生，都不见了踪影。而且，自己此时还是躺着的状态。
    她连忙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原来在熟悉的床上。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势不小。
    “都是梦吗……”唐绮喃喃自语着，大眼睛里泛出一丝泪光。
    她有点想哭了。
    梦里，是她‘曾经’与那家伙一起度过的回忆。在与父亲闹翻之后，两个年轻人跑出那栋别墅，在大街上又笑又闹，找了个网吧通宵游戏，拒接了每一通电话。
    然后，两人坐上火车直奔蓉都。
    什么公司，什么工作，什么父亲的训斥……全都抛在了脑后。
    在那之后的一年里，是唐绮有记忆以来最捉襟见肘的日子。因为父亲断了她的经济支持。但另一方面，也是她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因为她和路哲开始一起生活了。
    至于一年之后，父亲终于服软，于是日子也就变得更加舒坦，甚至可以说无忧无虑。
    可是现在，梦境中的一切都碎了。原本是那么踏实的回忆，如今全都成了梦幻泡影……
    外面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一声巨响。
    打雷了。
    唐绮吓了一大跳，眼泪都忍不住滴了下来。
    下雨天，尤其是电闪雷鸣的时候，她最喜欢缩在那个温暖可靠的怀抱里。可是现在，那个混蛋在哪里呢？
    她终于忍不住了。
    “去你的联盟，去你的……我才不要管呢！”
    唐绮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就冲出了自己的卧室。
    她顾不上抹眼泪，也顾不上看现在几点，直接冲到了路哲的卧室门口，推门就闯了进去。
    少女直接扑到了床上。
    隔着薄薄的被单，她感觉得到，自己正压在那家伙身上。
    屋里的灯当然都灭着，但外面路灯透进来的光芒，已经足以让她看清眼前近距离的一切。她看到，路哲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卧槽鬼压床……不是，唐绮！你干嘛啊？”
    路哲一脸错愕。
    少女双手托住他的脸庞，一口气吻了下去。
    路哲：“呜……呃……嗯……”
    想要问出口的话语，全都被娇嫩如花的唇瓣堵住了。
    ————

 095不装了，我摊牌

    半夜被雷声惊醒，就发现自己被富萝莉强吻，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路哲此刻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
    耳畔，回荡着持续不断的雨声。身上，是被女孩子压着的感觉，不算很重，但对他精神上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睁开眼，看到的则是……好吧，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因为房间里本来就黑，而且女孩子额前的刘海把他的视线都挡住了。
    两人的鼻尖相触，只是稍稍左右错开。因为嘴唇是堵着的，呼吸只能有鼻子，于是两人呼吸的气流仿佛都纠缠在一起，带着彼此的温度。
    当然，最吸引他注意力的，还是嘴唇上的感觉。
    那种动人心魄的温软。
    就在这时，窗外又亮起了闪电的强光，紧随其后的，是仿佛将夜幕撕开的雷声。
    路哲浑身一激灵，把她推了起来。
    这样一来，两张脸孔之间，就有了一条胳膊那么长的距离。不远，但也没那么近了。
    他盯着唐绮，试图从那张娇小圆润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可是除了满含深情的依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路哲有些懵：“你今晚为什么……”
    唐绮：“我想要你抱着我。”
    路哲：“为什么？”
    唐绮：“因为这样的下雨天里，没有你抱着，我睡都睡不着啊！”
    如此奇怪的话语，可是少女的语气却相当自然，就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路哲无言以对，但眼神之中透着浓浓的疑虑。
    唐绮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就明白今晚的事情已经很难蒙混过关了，萌混过关也不行。再想想看，某些秘密到底为什么要一直瞒着路哲呢？
    因为刚开始认识，不好意思说出口，又或许是觉得他很难相信自己？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她说：“因为我是重生回来的。我二十四岁跟你领了结婚证，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回到了十八岁，认识你之前的时候。你认识我只有一个月，但我喜欢你，有四年。”
    路哲愈加的无话可说。
    而唐绮却长出了一口气。这个秘密，真的说出口以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反而让她如释重负。
    房间里安静了将近半分钟。
    路哲终于开口道：“大小姐，你开什么玩笑？”
    唐绮一脸认真：“我没有开玩笑。”
    路哲看着她，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
    见他还是不信，唐绮又强调道：“我真是重生回来的！”
    路哲：“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
    唐绮：“你正准备考驾照，对不对！”
    路哲：“确实是有这个计划……我没给你说过吗？”
    唐绮使劲摇了摇头。
    路哲：“可是这也远远不够啊。你要知道，越是超乎寻常的理论，就越需要重量级的证据，才能立得住。重生这种事嘛，除非你押中下一期大乐透，否则光是说准备考驾照这种事情，那远远不够啊。”
    话虽如此，但他其实已经开始动摇了。毕竟，如果唐绮是重生者的话，那么一直以来困扰他的疑点，也就得到了相当合情合理的解答——关于这位千金大小姐为什么格外喜欢自己这件事。
    唐绮想了一会，又提出了一个证据：“对了，我还知道你的朋友！有一个是姓罗的心理医生，没错吧？还有一个姓沈的人，现在应该是在霓虹留学。我们领证之前就决定了，不办婚礼，只请朋友吃饭。你请来的朋友，就这两个人。”
    路哲：“罗丘和沈乐游吗？这两个人……”
    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确实是自己的好朋友，属于那种自己如果结婚肯定会专门跟人讲一声的那种。而且罗丘前些天还联系过，至于沈乐游，那是真的两三个月没有联系，更没有在唐大小姐面前提起过。
    按理说，唐绮应该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才对。
    路哲陷入了沉思。
    但唐绮并没有给他安静消化的时间，又继续加码：“还有，我知道你很喜欢足球。我不怎么喜欢，但是我还记得，你说今年夏天的转会窗口，是让你印象最深刻的。彩票号码什么的我看都没看过，当然说不上来，但是这事你跟朋友聊天的时候谈了好久，所以我有印象。”
    “转会窗？”路哲有些疑惑，“今年能有谁转会啊，不就凯恩吗？”
    唐绮想了想，摇摇头：“不，转会的球星是我都听说过的，彻底出圈的那种。”
    路哲笑了：“总不可能是c罗或梅西吧？他们一个合同在身，一个也马上就要续约了。”
    唐绮却笃定道：“没错，就是他们俩！你不说名字我还想不起来呢。”
    路哲静下来想了想。如果，这两位都转会了，那对于足球圈来说还真的是地震。而且如果没人提前说，他肯定是想不到这种可能性的。
    他沉吟道：“所以如果梅西和c罗真的全都转会，那确实足够证明……话说他们转去哪儿了啊？”
    “我又不是球迷，怎么记得住这种细节？”
    这话说完，唐绮突然拨开了路哲撑着她的胳膊。于是，少女的上半身落回到他的身上，脸也贴着脸，一上一下紧紧相拥。
    当然，路哲的姿势还是比较被动，是上面的唐绮在紧紧抱着他。
    唐绮在他耳边呢喃道：“就算你不相信我是重生者，就算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可是……我喜欢你，千真万确。”
    路哲咽了口唾沫，一动都不敢动。
    唐绮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俏皮道：“你呢？”
    很显然，这姑娘说到这地步，已经放开了。但路哲却实在没法放松。因为他意识到了一次种可能。
    薛小蝶和夏晓冰，她们会不会有着与唐绮相类似的情况？
    如果她俩也是的话，想想看……
    为什么薛小蝶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邻居，而且在上班的地铁上‘恰巧’认识？
    为什么夏晓冰要把自己招进公司，而且连画饼都要开小灶？
    为什么薛小蝶的兴趣爱好和自己那么合拍？
    为什么夏晓冰送的书，都刚好是自己想看的？
    归根结底而言，她俩为什么都那么了解自己？
    路哲盯着天花板，手心冒汗，感觉自己可能终于要做出抉择了……
    窗外，又是电闪雷鸣。
    ————

 096犹豫就会败北

    “我喜欢你，千真万确……你呢？”
    少女在耳边吐气若兰，那猫咪般的嗓音很是俏皮，却也不难听出，句尾有点颤音，那是掩藏不住的紧张。
    她很紧张，他也很紧张。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唐绮就忍不住说：“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吗？你只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就可以了呀！”
    扪心自问，喜欢吗？
    跟大小姐相处的这一个月时间里，那些让他心动的瞬间，此时在眼前一一飘过。从最开始那公园里的相遇，到后来……
    路哲忽然意识到了一点蹊跷，不由问道：“之前在那个公园里，两个劫匪绑架你，正好撞上我在。这事，不是巧合吧？”
    唐绮吐了一下小舌头：“是我安排的。”
    路哲叹道：“我就知道……”
    唐绮拍了拍他的胳膊，催促道：“哎呀，别在意这种小事了嘛！你就说吧，到底喜不喜欢我？”
    路哲：“嗯，喜欢。”
    他本来想说‘不讨厌’，但转念一想，这种话未免有点过分，而且太不诚实。
    唐绮却还是有点不开心：“怎么听起来，你好像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
    路哲：“我很开心啊。只是有点太惊讶了，应该说难以置信吧，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话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唐绮：“表白成功了当然就是恋人呀，你说，我表白失败了吗？”
    路哲挠了挠头：“这个嘛……”
    即使再马虎的女孩，在眼下这种时候都会变得格外敏感。路哲这一两秒的犹豫，就让唐绮忍不住想哭。
    她的声音里，也有了一丝哭腔：“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嘛！”
    路哲此时反而镇定下来，解释道：“因为我真的没有想好。你表白得也太急了，我甚至没完全醒，你就亲上来了。而且谈恋爱什么的，说实话我有点心理阴影……对了，你既然连我两个死党都知道，那肯定也知道这件事吧？”
    唐绮本来是趴在他身上的，闻言，胳膊一撑，坐在了旁边。
    她说：“我知道，你是想说你的初恋嘛。”
    路哲也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的木板：“没错。”
    唐绮摇了摇头：“我觉得那没什么问题。都过了这么些年，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本来，在我们俩认识的时候，我还很自闭，是你主动跟我说话、跟我玩的。之后跟我爸撕破脸的那天晚上，也是我们确定关系的时候，你……”
    路哲咽了口唾沫：“我怎么了？”
    “也是你主动的。那时候，我可没看出你有什么心理阴影。”
    说完，唐绮咬着下唇，视线飘向旁边的墙——那个方向，隔着半个客厅，就是薛小蝶的房间。
    重生前只有自己，所以他会主动；重生之后，为什么他不再主动了，这原因还不够明显吗？
    路哲：“你说得太突然了，我需要一点时间想想……”
    对于这个回复，唐绮当然不可能满意，非常不满意。
    且不说别的，屋檐下另一个女孩的存在，就让她不敢大意。如果给路哲多一点时间想想，万一就在这点时间里，薛小蝶趁乱而入怎么办？
    既然已经表白了，那么无论如何，都至少要有一点成果才行。
    唐绮没有学过什么上午谈判，除了与路哲相处以外，也没多少与人交流的经验。而在她的印象里，只要自己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别太离谱，路哲往往都会尽力满足……
    那么现在，是不是要换成自己了？
    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想……貌似，也挺容易理解的。
    唐绮幽幽地说：“你喜欢我，但也喜欢薛小蝶和夏总，对吗？”
    路哲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不确定，到底要不要现在就谈恋爱。”
    唐绮看着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虽然路哲的语气很是真诚，但唐绮觉得，这应该只是怕自己生气，在哄而已。
    少女小声说道：“没关系，我明白的。你认识我才一个月，而且也认识了别的女孩子……你现在没法做出决定，我明白。”
    一向比较任性的唐绮，居然说了如此善解人意的话，这让路哲不禁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顺下去，紧接着，唐绮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屏住了呼吸。
    她说：“那我们可以先试试嘛！试着相处，试着当恋人，只要别告诉其他人就好了。这叫什么来着……对啦，试用期！”
    路哲觉得，如果自己刚才喝了水的话，现在准保是一滴不剩全部喷出去。
    毕竟，唐绮的话实在太惊人了。
    路哲毫不犹豫地道：“谈个恋爱，还瞒着别人，这算怎么回事？为劈腿做准备吗？恋爱就恋爱，哪有试用期这么个说法？”
    讲完这话，他顺手把旁边的台灯打开。屋子里有了照明光源，两人的面孔也就看得更加清晰了。
    然后路哲就发现，唐绮的眸子里那闪闪发亮的泪光。
    少女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却又笑了起来：“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我和你已经开始了。随便你怎么做，你拦不住我喜欢你，不是吗？”
    路哲：“……”
    唐绮眨了眨眼：“只要你不同意，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薛小蝶还有夏总，她们都不会知道。”
    说这话时，大小姐也不禁有些心虚——她本来也不敢让那两位姐姐知道。
    她和薛小蝶是有‘吴蜀同盟’的，结果现在同盟刚开始没多久，自己就跑来跟路哲表白，这背刺得未免太快了。
    至于夏总，那就更不敢让人家知道今晚的事情了。虽然至今为止没打过太多交道，但唐绮看得出来，夏总是那种又聪明又有主见还特别有行动力的人。换言之，就是她最害怕的那种类型。
    路哲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唐绮伸出手，用一根食指堵住了他的嘴巴。
    她害怕这个可恶的家伙又在抗拒，那样的话，她可能真的会丧失许多勇气……
    少女郑重道：“今晚就这样吧，我已经说完了我想说的话。你不是要更多的时间，好好想一想吗？没关系，你慢慢想吧。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时间，但是，除了愿意以外的答案，我都不想听到。”
    路哲不禁苦笑道：“大小姐，不要太任性啊。”
    唐绮小脸一扬：“不任性还叫大小姐吗！”
    ————

 097他有一个朋友

    唐绮离开了，卧室里只剩下路哲一个人。
    他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雨幕，还有时不时划过的闪电，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路哲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久未联系的朋友，拨了过去。
    这位朋友就是不久前唐绮所说的那个人姓沈，在霓虹留学。此人的全名，叫做沈乐游。
    路哲还记得上次找罗丘咨询建议，结果得到的建议就是‘做大小姐的狗一夜七次无怨无悔’——很显然，找那家伙不可能得到什么合情合理的建议。
    他现在需要的，是好好捋自己的思绪，让一团乱麻的脑海重归平静与理智，而不是听人怂恿、拱火。
    沈乐游同学，可能就是这么个适合帮忙捋思路的人。
    等了好一会，电话接通了。然后他就听到沈乐游在抱怨：“都多晚了你还给我打电话……大佬，我明天还上课呢，要修仙你自己修啊！”
    路哲：“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沈乐游：“什么事？”
    路哲清了清嗓子，先抛出一个问题：“你还在写网络小说吗？”
    沈乐游：“哈，那肯定啊。”
    路哲：“写网文的肯定想过……你觉得，如果一个人重生回到过去，首先会做什么事情？”
    沈乐游毫不犹豫地道：“买比特币，买房，买茅台股。”
    路哲：“那如果是从几年以后重生回到现在，比特币、房子、茅台股价都已经涨起来了，那怎么办？”
    依然不需要什么思考，沈乐游直接回答：“买世界杯。”
    路哲：“可如果对世界杯也没什么印象……”
    “就算不看足球，好歹会跟风了解一下世界杯吧？”沈乐游打了个哈欠，“除非是个女孩子。”
    路哲：“虽然我是球迷，但我觉得，完全不了解世界杯的男生还是有不少的，你那样说太武断了。”
    沈乐游笑道：“哈哈，又来了，路式哲学表述，保证正确性，是么？”
    路哲：“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太武断。好了，说回正题，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重生，那你觉得她会做什么呢？或者说，她应该了解哪些关于未来的细节呢？”
    沈乐游：“这特么谁知道？要知道他会做什么，那首先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比如十几年前的人想不到现在我们用手机上网，三十年前的人更想不到，会有那么多人上网打游戏。”
    路哲沉吟道：“但这种预言没法证实或证伪。”
    沈乐游：“对啊，人家说自己是重生者，说几年之后会怎样怎样……除非有明显的漏洞，否则你没法证伪的。不过跟你聊重生者这事，倒是让我有了点灵感。”
    路哲：“什么灵感？”
    沈乐游：“哎呀，等我整理整理，弄个开头和大纲出来再让你瞧。先说你的事。你到底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路哲叹了口气：“就是遇到了一个朋友，说自己是重生者，但是又拿不出证据……”
    “哈哈哈哈！”不等他说完，沈乐游就大笑起来，“不是，你丫还当真了呀？人家逗你玩的吧！”
    路哲正经道：“我感觉不太像是开玩笑。”
    沈乐游嗤笑道：“就是该送到罗丘那边就医了。诶，话说罗丘现在怎么样啊，他还当心理医生吗？”
    路哲：“他那不叫心理医生，是心理咨询师。好，不打扰你睡觉了，晚安。”
    沈乐游：“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连个爸爸都不叫，说不过去吧……”
    不等他把话讲完，路哲就挂断了电话。
    跟老友聊天就是有好处，可以开拓思路。路哲现在已经有了关于下一步的想法——既然别人都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那就再找个疑似重生者问问，试探一下。
    正好，所谓的疑似重生者，在这套公寓房里就有一个。
    ————
    翌日早晨，路哲和薛小蝶都起得很早，毕竟要上班了。
    路哲来到厨房，就看到了正在煎鸡蛋的薛小蝶——她今天穿的并不是jk装，而是一条清爽的连衣裙，很有种邻家少女的感觉。而系在那小蛮腰上的围裙，却又平添一抹贤妻良母的气质。
    听到了脚步声，薛小蝶回头看了一眼，微笑道：“马上就好了，你先拿两双筷子吧。”
    路哲走到了她的身旁，看了一眼锅里滋滋响着的煎蛋。那股香味，也窜进鼻端，让他忍不住感觉有些饿。
    但肠胃的需求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昨晚就已经想好的事情。
    他斟酌了片刻，忽而问道：“你还记得我之前测试过的那个小音箱吗？”
    薛小蝶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啊，怎么啦？”
    路哲：“最近公司里在讨论一个问题，在未来，人工智能会起到什么作用。上司给我的小任务就是这个问题，暂时忘掉专业知识，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去想……你觉得呢？”
    薛小蝶：“你们公司给你安排的任务，来我这儿找灵感呀？”
    路哲笑道：“因为你没学过什么编程、算法之类的，但是又很聪明，所以我觉得可以问问你。”
    薛小蝶拿着锅铲，小心翼翼地将锅里的煎蛋翻了个面。
    然后她说：“我也不知道诶……或许，就像你拿的那个小音箱一样，能跟人聊天？”
    路哲无奈道：“跟人聊天这事，现在已经可以了啊。而且我跟小秋聊，你也看过了，它现在已经很智能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呢，”少女歪了歪脑袋，“对了，你现在还在和小秋聊天吗？”
    路哲摇了摇头：“基本上不咋聊了。上班的时候忙的是另一个任务，下班以后嘛，也懒得在家里加班。话说，那个小音箱还在这的书房里放着呢，我记得还没关。它的电池应该能坚持很久，但最近两天我都没去书房。”
    锅里的鸡蛋已经到了合适的火候。薛小蝶将煎蛋铲起来，放在盘子里，递给一旁的路哲。
    然而，就在他伸手接过盘子的时候，听到少女的一句话，却惊得手一抖差点把盘子摔掉。
    只听薛小蝶说：“对小秋来说，这就是所谓的放置play吗？”
    路哲震惊了：“你还知道这种知识？”
    薛小蝶撇了撇小嘴：“我是画师诶，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这么说吧，我也是看过h本子的，就为了学习人体的画法。”
    路哲表示怀疑：“真的只是为了学习人体画法吗？”
    ————

 098小彩糖表示这把稳了

    早餐做好了，路哲与薛小蝶分坐餐桌两边，吃了起来。
    路哲还想继续试探，可是就在这时，随着一阵“哒哒哒”的拖鞋声音，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客厅。
    唐绮揉着眼睛，问道：“没有我的早餐呀？”
    薛小蝶不由一愣：“你又不需要上班，为什么起这么早？”
    唐绮歪着脑袋笑了笑：“早起身体好嘛！”
    “那好，我给你再煎一份。”
    薛小蝶这么说着，刚要站起身，却见桌对面的路哲先一步站起来，放下了筷子。而他跟前的盘子，已经清空了。
    路哲抽了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说：“你还没吃完，我来做吧。况且这本来就该是我的工作。”
    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忙活起来。
    唐绮默默坐在了薛小蝶旁边。
    薛小蝶扶了一下眼镜，扭头低声问道：“说真的，你今天为什么起这么早啊？”
    唐绮笑而不语。
    薛小蝶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该不会是害怕我偷跑吧？那不可能啊……”
    唐绮摇了摇头：“放心，我对你放心得很，就是我不想睡懒觉了而已嘛。”
    薛小蝶嗤之以鼻：“拿这种借口搪塞我，你是不是太小看我的的智商了？”
    唐绮笑道：“哪有，小蝶姐姐的智商很高，肯定比我高得多！”
    薛小蝶继续吃煎蛋，只是恍惚间，她感觉身旁这大小姐的笑容，似乎有一点点奇怪。
    很快，路哲就端来了新鲜出炉的煎蛋，配上豆浆，就是一顿新鲜的简易早餐。
    唐绮开始吃的时候，薛小蝶已经吃完，准备和路哲一起出发去上班了——可就在这时，唐绮又赶忙出声了。
    “你们能不能等我一分钟啊？我马上吃完，稍微等下！”
    薛小蝶有些惊讶：“你又不上班，干嘛和我们一起啊？”
    “嘿嘿，我想早晨散散步，不是对身体好吗？”
    说完这话，唐绮就低下头继续吃煎蛋了。
    薛小蝶盯着她，目光里透着疑惑——毕竟这位大小姐的日常作息时间，薛小蝶也是蛮清楚的了。不到临近午餐时间，她怎么会主动起床呢？
    而路哲只是看了一眼，就平静地收回了目光，并且始终保持沉默。
    他倒是能猜到唐大小姐的心思。
    大概是偷偷夜袭之后，因此而心虚，更害怕薛小蝶做类似的事情吧？
    就这样，三人一同下楼，朝着软件园走去。路程相当短，这区区几百米，只用了十分钟。
    到了软件园里，那栋办公楼的大门口，路哲与薛小蝶并肩走了进去。
    唐绮与两人告别之后，就坐在旁边人行道的长椅上，发起了呆。
    太阳早已高高挂起。温暖的阳光，透过行道树枝叶之间的缝隙，洒在少女的脸上。她轻闭上眼，静静地沐浴着朝阳的光芒。
    然而这个时间点，可能已经不能算是朝阳了，而且气温也越来越高。
    唐绮擦了下额角的一滴汗，低声嘟囔着：“回家吹空调吧……等午餐的时候再过来就好了。”
    她走了一小段路，来到路口等人行道绿灯。
    站在原地等了半分钟，那还是红灯。唐绮又微不可闻地自言自语道：“他和小蝶的独处时间，只有坐电梯上下楼的那点，周围还有好多人。而我……看起来好像没有和他单独相处，但是等小蝶睡着以后呢？”
    人行道上的绿灯终于亮了。
    唐绮忍不住嘴角一翘，笑着迈开脚步。
    ————
    告别了薛小蝶，路哲走进公司办公室，来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然而还没开始工作，他就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微信。
    来自公司老板夏晓冰的微信：【来我办公室一下。】
    路哲无声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然而，在经过旁边的工位时，他却被人叫住了。
    付翰晨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很急促地说：“喂，夏总又喊你过去啊？”
    路哲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付翰晨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又低声问道：“她动不动就找你，为了什么事？”
    路哲想了一下，答道：“因为我有新的工作任务。跟商家沟通的那个客服ai项目，现在是我跟。”
    付翰晨皱眉道：“在我们公司，那就是个苍蝇腿而已啊，夏总为什么会关心这种项目？”
    路哲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啊？”
    付翰晨抬眼盯着他，毫不掩饰目光里的困惑与打量之意。
    路哲：“还有问题么？没有我就过去了。”
    付翰晨摇了摇头。
    路哲转身就走。
    虽然没有回头看，但他猜得到，这位同事正盯着自己的背影。至于同事如此表现的原因，路哲倒是也到猜到一二。
    大概，又是小男生对漂亮姐姐的暗恋吧？
    路哲暗暗嘲笑着，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推门而入的一刹那，他就已经收敛好了自己的表情，变成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夏总，您找我什么事啊？”
    闻言，办公桌后面的那位漂亮姐姐抬起脸看着他，先微笑着问：“昨天玩得怎么样？”
    路哲也笑了一下，不过语气依旧克制：“谢谢夏总关照，挺好的。”
    夏晓冰又问：“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路哲：“睡得也……也没什么问题。”
    刨除掉被某个富萝莉夜袭表白一事以外，确实没什么问题。
    夏晓冰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拿起鼠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磕了磕。
    然后她说：“我在想给你的担子会不会有点太重了……”
    路哲连忙道：“没有没有，这工作安排我觉得没问题，都挺好的。”
    夏晓冰：“但你上班的时候要跟进客服ai的项目，下班回去还要测试小秋，会不会太累了？”
    路哲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突然卡了壳。
    他本来想说自己最近回家也没有测试小秋，但那样的话，岂不是违背了承诺？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答应过夏总，回家以后也可以和小秋聊天，算是消遣解闷的同时顺带着做点测试工作，而且加班费好像都算上了。这样一来，再明说违背承诺，貌似不太好。
    但路哲却灵机一动，试探道：“那要不然，您把那个小音箱收回去？”
    夏晓冰微笑道：“你很忙没空，下班回去可能也不想说话。但跟你一起住的那位唐小姐应该有空嘛。我是想说，你可以帮我问问，问她愿不愿意来给我们的产品当个测试员。”
    路哲不由一怔：“您说唐绮？”
    夏晓冰颔首道：“兼职测试员也是有报酬的。当然，唐小姐家境好，可能不在乎，不过你也可以帮我问问嘛。”
    ————

 099大小姐的兼职

    “小彩糖，你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个兼职的工作？”
    在快餐店吃午餐的时候，路哲对唐绮抛出了这个问题。
    薛小蝶不动声色地继续吃菜，只是默默地竖起耳朵，观察着。
    而唐绮的反应，让路哲和薛小蝶略微有点意外。
    只见这位大小姐双眼放光，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说：“好啊，我可以试试！不过这个工作是什么样的呀？”
    巨富家庭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对兼职机会这么感兴趣？
    路哲直接就问了出来：“你还能缺钱么？”
    唐绮眨了眨眼：“不缺啊，但是我以前都没有自己赚过钱，没有工作过。这种新鲜的事情，我也想试试嘛。”
    听起来倒也合理，于是路哲也没多想，说道：“其实就是我之前做过的工作，跟小秋聊天，测试ai的智能。”
    唐绮：“工资怎么算的啊？”
    路哲：“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下午可以来一趟我们办公室，跟夏总谈谈。她只是让我问一下你的意向，还没确定具体的工资数字呢。”
    听到要去见夏总，唐绮不禁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财务状况，大小姐还是勇敢地点了点头：“好，待会我跟你过去！”
    ————
    半个小时之后，路哲回到了办公室。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并不是单独一人。
    他的身后，还跟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
    唐绮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稚嫩，解开了双马尾的发型，换成了高高的单马尾。不过，这样也只是从不那么萝莉了而已，依旧是满满的青春感，像是个还没毕业的中学生。
    跟着路哲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唐绮吸引了一大半同事的目光。尤其是某些在办公桌上摆着二次元手办的程序员，更是盯得眼神都直了。
    “喂，他们都在看着我诶……”大小姐忍不住悄声说道。
    路哲耸了耸肩：“因为你好看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呢。”
    “哪有……”
    唐绮有些脸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还是刚才路哲说的一句‘因为你好看’。
    接下来，当路哲带着她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时，更是引起了同事们的好奇心。当然，路哲没空关心别人的想法，而他们也不可能闯进去问。
    推门而入的时候，夏晓冰正在跑步机上慢跑。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在跑步机上摁了一个按钮。
    路哲笑着问道：“夏总，你脚伤这么快就好了吗？”
    跑步机渐渐停下，夏晓冰的脚步也慢了下来，直到停止。
    她从跑步机上轻松跳了下来，笑了笑：“所以说多亏有你的帮助，不然肯定要养上十天半个月的，那可就麻烦了。现在嘛，处理得很及时，没问题了。这周的球赛也可以约起来。”
    唐绮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夏总，他们踢球，你还当啦啦队啊？”
    夏晓冰挑了挑眉：“为什么要当啦啦队？”
    唐绮：“总不可能上场去踢吧？”
    夏晓冰笑着反问道：“为什么不能上去踢？”
    唐绮发现，虽然夏晓冰的表情是笑着的，但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有些认真。貌似，这并不是开玩笑？
    唐绮愕然道：“你真会踢球啊！”
    夏晓冰随手打了个响指，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
    路哲则替她解释道：“夏总真会踢球，而且踢得很不错，可能是我们公司球队里踢得最好的……”
    夏晓冰打断道：“那倒是不至于。路哲，你踢得就比我好。”
    路哲：“因为有性别差异嘛。如果抹平男女之间的力量和速度差距，那我可真没不一定比夏总强。”
    唐绮看了看神色悠然的夏晓冰，再看看路哲，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自己和路哲能一起玩游戏，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算是个加分项，那么，夏总能和他一起踢球，这究竟是多大的加分项呢？
    打游戏的女孩子并不难找，但会踢球，而且居然还踢得不错的女生，那可就很少见了吧？
    唐绮默默地打量着夏总。
    夏晓冰只是随手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但这举手投足之间的自信和风韵，却让大小姐有了种难以战胜的感觉。
    但很快，唐绮就稳住了阵脚。因为她知道，无论夏总有多么强大，但对方肯定没有达成自己昨晚的进度。
    路哲今年的初吻，毫无疑问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唐绮也暗暗下了决心——关于自己的暗中行动，绝对不能让夏总瞧出丝毫端倪，要不然，她实在有点害怕这位姐姐会怎么对付自己。
    夏晓冰此时也打量着她，忽然开口道：“我知道唐小姐的家境很不错，可能看不上一点小钱……”
    唐绮连忙说：“不不不，我觉得家里的钱是家里的，自己赚的钱更有意义，所以我不会看不上的。实话告诉您，我从小到大只知道花钱，还没赚过钱呢。”
    夏晓冰笑了一下，说道：“那我先说一下，我对这个工作的安排吧。每天要跟音箱里的人工智能聊满五个小时。如果一个月中的每一天都能做到的话，当月工资就是五千。”
    唐绮：“我需要来办公室吗？”
    夏晓冰摇了摇头：“不用坐班，待在家里就好。我听路哲说，你比较宅，不太喜欢出门是吗？这样正好，在安静的环境里，没人打扰，你和ai随意聊天就好。”
    唐绮想了一下，嘟囔道：“这工作好像也没什么技能要求啊……”
    夏晓冰笑道：“是啊，我觉得这个待遇已经非常好了。其他公司的测试人员，可不会赚得这么轻松。”
    一旁的路哲忽然问道：“可是要怎么确定，一天聊满了五个小时呢？这个时间怎么算的啊？”
    夏晓冰的语气依旧平静正常，坦坦荡荡：“所以还有个要求，就是24小时都不要关机，始终开着音箱。这样，每过一段日子，把音箱拿过来让我们检查一下工作时间，就可以了。”
    唐绮有些困惑地问：“必须要一直开机吗？”
    夏晓冰微笑道：“这样才方便统计工作时间嘛。没办法，试验中的产品，离线模式还是不够完善。”
    ————

 100你永远可以相信小彩糖

    兼职的工作谈妥之后，唐绮就离开办公室，回家去了。
    她用不着再拿个新的音箱，毕竟家里本来就有一个。只需要把它放在客厅，玩游戏的时候顺便跟旁边的ai聊一聊，就等于在做兼职工作。
    于是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将智能音箱搬到客厅，放在茶几上，再打开游戏机和电视。
    “你说我今天该玩什么呢？”
    少女说完这话，等了两秒。
    果然，小音箱发言了：“你在和小秋说话吗？”
    唐绮笑道：“对啊对啊，我就是在跟你讲呀。”
    ai：“小秋不知道你想玩什么。”
    唐绮：“我在玩游戏啊，主机游戏，ps、xbox之类的，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ai：“根据近两年内关于主机游戏的讨论，小秋向你推荐两款话题度非常高的游戏，美末2和赛博2077。”
    唐绮嘴角抽动了一下：“我玩过……算了，当我没说吧。”
    ai：“还有什么问题吗？”
    唐绮翻看着自己的游戏库，有些无聊地说：“我没什么想问你的了，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啊？”
    ai：“小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女随口答道：“我叫唐绮，唐朝的唐，绮丽多彩的绮。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名字真好听。虽然我看不到你的样子，但你一定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吧。”
    ai的声音依旧平淡得听不出情绪色彩，但这话，让少女不由得一怔。
    然后唐绮忍不住笑道：“你还挺会说好听的呀……没错，本小姐就是无敌美少女！”
    ai：“你的脸皮厚度也很厉害。”
    唐绮笑着，看向茶几上的小音箱，却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而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心头有一抹阴影，却说不出这阴影从何而来。
    ————
    傍晚时分，路哲和薛小蝶回来了。两人输了密码一进门，过了玄关，就看到瘫在沙发上和音箱ai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唐绮。
    路哲笑道：“小彩糖，开始工作啦？”
    唐绮撇了撇嘴：“我都工作一下午啦，今天都没怎么玩游戏……”
    薛小蝶忽而问道：“这工作没有别的要求吗？就仅仅是跟音箱聊天？”
    唐绮想了想，说道：“还有时间要求呢。每天跟它聊最起码五个小时，而且要二十四小时开着。哦对了，我忘了连上充电线。路哲，你知道充电线在哪吗？”
    于是路哲走进书房，找来充电线和配套的插头，交给大小姐。
    “你继续工作，我做饭去了啊。”
    说完，路哲走进厨房，系上了围裙。
    而薛小蝶站在茶几旁边，低头盯着那个小音箱，面色却有些凝重。
    见状，唐绮便问道：“你在想什么呀？”
    薛小蝶轻轻摇头：“没什么，我继续画画去了。”
    唐绮：“下班了还这么努力啊？”
    薛小蝶浅笑道：“连大小姐都要努力工作，吃土少女还有什么摸鱼的借口呢？加油画稿攒钱啦。”
    唐绮坐在沙发上，就见薛小蝶转过身，走进了卧室——但她进的并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唐绮的卧室。
    这就让大小姐有些诧异了。
    紧接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唐绮拿起手机一看，就见是薛小蝶发来的微信：【你来一下，我有事要说。保持安静，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被音箱听到。】
    唐绮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她看了一眼音箱，默默地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卧室。
    推门进去以后，她就看到薛小蝶坐在窗台上，比划了个手势——唐绮立刻明白了这手势的意思，那就是关门。
    她小心翼翼地把卧室门关好，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唐绮也走了过去，坐到窗台上。
    这套公寓里，除了客厅的窗户是整整两面墙的落地窗以外，其他房间的窗户也都开得很大。卧室的窗户同样如此，所以窗台就很低，高度正适合当做板凳。
    两个少女坐在低矮且宽敞的窗台上，面对面，脸色都有些严肃。
    薛小蝶低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智能音箱可能是个窃听器？”
    唐绮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可是紧接着，她又有些犹豫。
    她犹豫着说：“但是路哲和夏总跟我说，人工智能是个黑箱。他们还给我解释了一下黑箱是什么意思，就是提前设定好，让人工智能自己发育，好像叫什么神经网络……”
    薛小蝶冷笑道：“我可不懂什么人工智能，什么算法，什么神经网络。我只知道这东西是夏晓冰给的，是她手下的人造出来的，所以不可靠。”
    唐绮：“可是路哲不会骗我吧？”
    薛小蝶：“但夏总会骗他。那家伙，太容易被女孩子骗……”
    唐绮歪了歪脑袋：“你也骗过他吗？”
    “咳咳咳！”薛小蝶使劲咳嗽了几下，强调道，“你不要岔开话题啊，现在的重点是那个音箱！你难道真觉得，夏总不会在音箱里留后门，不会偷听吗？”
    唐绮摸了摸自己的小耳朵，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所以今天下午跟那个音箱聊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我没有跟它聊关于路哲的事情，也没有聊我家里的事情。其实我一直都有点不太放心。”
    薛小蝶忽然伸出双手，摁住了大小姐的双肩。认真而严肃的目光，透过那副透明的镜片，凝视着那张茫然无措的面孔。
    她郑重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会拒绝这个工作的，反正你是千金小姐，又不缺钱……但是算了，既然答应那就答应，但千万不能把它拿到客厅以外的地方。以后我们在客厅，也不要聊任何敏感的话题。”
    唐绮眨了眨眼：“敏感的话题？”
    薛小蝶重重地一点头：“没错，就是我们俩之间的协议，还有我们跟路哲的关系，以及我们俩的家庭情况和其他情况。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唐绮深吸一口气，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但或许是这张小脸太显嫩，有种孩子没长大的感觉，让人还是不禁有些担心。
    薛小蝶又强调道：“千万不能说漏嘴，你明白吗？绝对不能！”
    唐绮握住了摁在自己肩上的双手，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我绝对不会说漏嘴的！”
    薛小蝶还是不太放心，但也只能暂且相信小彩糖了。
    ————

 101都说了不能掉以轻心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夏晓冰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当然，她是在家里给自己加班的，已经洗完了澡，只要感到困倦随时都可以上床睡。
    关掉文档，夏晓冰正要习惯性地关电脑，可就在这时，她想起来了一件事。
    然后，她点开了人工智能小秋的后台。
    由于时间精力有限，夏晓冰当然不可能一句一句地听，不过她已经在小秋的后台里加了个脚本。那就是提到‘爱’、‘喜欢’、‘路哲’、‘行动’等词语的时候，要标注出来。
    夏晓冰扫了一眼最近的记录，发现测试者唐绮给出的语句都是‘我喜欢玩游戏’之类的，实在是毫无威胁可言。
    “我都搞不定的人，这个草包大小姐……呵呵。”
    夏晓冰嗤笑了一声，离开书桌跟前，躺到了床上。
    今天的工作很累，她也没空再多想些有的没的，没过几分钟，她就陷入了无梦的安眠。
    ————
    “差不多该睡觉了……”
    在那公寓的客厅里，薛小蝶放下数位笔，如此说道。
    在她旁边，是看视频课学习却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唐绮。对于那轻柔的提醒声，她完全没有反应，小脸埋在臂弯之中，睡得正香。
    “喂，不能在这睡着啊，要睡上床去！”
    薛小蝶这么说着，使劲推了推她。
    唐绮这才悠悠转醒。
    她抬起头来，嘴角拉出一条细而透明的丝。
    薛小蝶捂嘴偷笑，不过还是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唐绮接过纸巾，迷迷糊糊地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打瞌睡流口水了，连忙擦了擦嘴。同时她悄悄看向桌对面的路哲。
    路哲低头看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自己的糗样并没有被他瞧见，这让唐绮不禁松了口气。
    薛小蝶又道：“十一点多了，去睡觉吧。”
    唐绮点了点头，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在进门之前，她还听到了背后的对话声。
    薛小蝶：“你不早点休息吗？”
    路哲：“我看完这段，马上。”
    薛小蝶：“那我先去睡了，晚安哦……”
    路哲：“嗯，晚安。”
    唐绮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然后就是洗澡的时间了。
    主卧里自带卫生间，她拿手机放起了音乐，一边听着，一边悠闲地洗澡、刷牙，还做好了护肤的工作，换上了睡衣。
    但她并没有上床，而是走到衣柜跟前，对着柜门上的全身镜，欣赏起来。
    这套睡衣相当可爱。短袖和短裙，粉色与白色的主色调，带蕾丝，背后还有几条俏皮的小飘带。而在小短裙之下，那双纤细柔嫩的腿……
    唐绮端详半天，感觉光着腿似乎有些单调。于是她从衣柜了找出一双白色的薄款高筒袜，穿上。这样一来，整个人看起来就更可爱了，而且还有点怎么都刑的诱惑力。
    这时，她注意到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拿起来一看，就看到了薛小蝶发来的微信：【我在想一个问题。既然我们想到了那个音箱会窃听的可能性，那么夏总可不可能想到我们会想到这一点？】
    唐绮坐在床边，输入一句话，发送：【你说得好复杂啊。】
    薛小蝶：【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意识到了窃听的可能性，夏总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除了窃听以外，夏总还有更多的深意。比如说，用大数据之类的东西，分析我们的性格？】
    唐绮愣了一下，回复：【你想得也太复杂了吧……】
    薛小蝶：【不能掉以轻心啊！】
    唐绮：【好好好，那交给你多想想，我就先睡觉啦？】
    薛小蝶：【你睡吧。再强调一下，你真的要小心啊，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的！】
    唐绮：【明白明白，晚安啦！】
    薛小蝶：【晚安……】
    微信上的交流就此结束。
    唐绮走到卧室门前，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转动，无声地打开了门。
    小脑袋先探出去一半，确定没有人，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虚掩上卧室门。这一连串动作，都相当的小心谨慎。
    然后，她就这么静悄悄地走过了无人的客厅，朝着某人的卧室而去……
    ————
    路哲洗完了澡，擦干全身，穿上了短裤。
    他拿着吹风机，站在卧室自带的卫生间里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响，以至于，自己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他都没有听到。于是，那个粉嫩的身影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时，就让他彻底震惊了。
    “助理先生，我实在睡不着，来找你玩一会好不好呀？”
    听到这话，路哲转过头盯着唐绮，嘴巴已然张成了o形。
    见他愣愣的没有反应，唐绮眨了眨眼，又问：“你吹干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吹啊？”
    路哲摇了摇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感觉差不多已经干了，便关掉吹风机，放在一边。
    没了电器的噪音，这片空间顿时安静下来，甚至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路哲忽然感觉有些口渴，低声说：“我出去接点水。”
    唐绮似乎也有些紧张。她轻轻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让开空间。
    路哲随手抓起一件短袖t恤套在身上，走出卧室，到厨房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然后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卧室。
    进去之后看到的那一幕，让本就紧张的情绪变得更加……
    唐绮躺在了他的床上。确切地说，是侧卧的姿势。她的一只胳膊支撑着小脸，紧紧盯着推门进来的路哲。
    路哲关上门，然而就在这时听到唐绮说：“把门锁上吧？”
    他咽了口唾沫，想了想，决定还是不锁门。这算是一种警告，警告自己千万不要一时冲动，警告自己要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我们现在关系不清不楚的，你这样，很不好吧？”路哲走到床边如此问道，“薛小蝶肯定不知道你现在跑过来了，对吧？”
    唐绮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咪：“她当然不知道。今天晚上她还跟我叮嘱了半天，要我小心夏总呢！”
    路哲：“……”
    ————

 102这也能怪我

    路哲的目光扫视一遍，从那裹在白丝里宛如雪糕般的足尖，到纤细的小腿，稍稍弯曲的膝盖，还有匀称的大腿……再往上，就是粉色带蕾丝的睡衣短裙了。而在短裙以上，上衣之下的部分，还露出了一截小蛮腰。那小小的肚脐随着少女的呼吸而起伏，似乎透露了她的心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镇定。
    视线再往上，经过相较而言并没有那么大诱惑力的胸脯，以及清晰可见的锁骨，落在了少女的脸上。她的表情，倒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嘴角含笑，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唐绮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呀？”
    路哲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我溜达。”
    唐绮笑了起来：“大半夜的不上床，你溜达什么？”
    路哲叹道：“因为有人溜达到我的床上来，把位置占了。”
    唐绮拍了拍身旁，床铺在少女的小手拍打下，发出了轻微的“噗噗”声响。
    她边拍边说：“床这么大，你也上来呀！”
    路哲：“……”
    唐绮：“怎么啦？你又发什么呆？”
    路哲上了床，不过是从另一边上的。唐绮躺在床的右边，而他躺在左边，中间隔了几十厘米的距离。
    他下意识地想要拿起手机，可这时才发现，手机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如果伸胳膊去拿，那么势必要跨到旁边的女孩身上。
    于是路哲选择开口求助：“小彩糖，可以帮我拿一下手机吗？”
    唐绮毫不犹豫地照做了。只是在递给他之后，少女并没有挪开目光，还是侧身过来，紧紧盯着他。
    路哲刷着手机，看似面色沉稳，实则慌得一批。
    从微信到纸糊，从qq到掏宝，从足球app到b站，他点开了好几个应用，却都只是刷了几下就退出，并没有认真去看什么东西。形形色色的标题、图片和视频，没一个能在此时抓住他的注意力。
    唐绮忽然转了个身，从躺着变成了趴着的姿势。两条小腿也翘了起来，交错着一晃一晃的，煞是可爱。
    当然更关键的是，她这么一转身，等于在床上翻滚了半圈，与路哲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触手可及。只要胳膊稍微动一动就能摸到。
    房间里很安静，答案气氛却格外的微妙。路哲能听到身旁的呼吸声，受此影响，他的呼吸声也不禁变得粗重了一些。
    虽然是默默看着手机屏幕，但路哲感觉得到，唐绮始终在盯着自己。
    过了一会，他假装不在意地看向少女，问道：“你的手机呢？”
    “嘻嘻……”少女笑得甜甜的，轻柔的嗓音里不知道融进了多少糖分，“我没有拿手机过来呀。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是来找你玩的。”
    玩什么——路哲差点把这三个字问出口，但好歹憋在了嘴边。
    万一小彩糖来了个‘玩你’之类的答案，那可就太糟糕了。
    ————
    与此同时，薛小蝶躺在床上，同样拿着手机，有点睡不着觉。
    她的脑海里转着不同的思绪。时而是白天的实习工作，时而是自己接的画稿，但更多的，是对于夏晓冰的揣测。
    “窃听这种事情，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可她的音箱……这算是示威吗？该不会，她已经打算动手了吧？那就太糟糕……”
    薛小蝶喃喃自语着，柳叶般的秀眉也不禁蹙起。
    她点开微信，给某个可靠的盟友发了一条消息：【你睡了吗？我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夏总到底在想什么？你今天跟她见了面，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吗？你有没有观察到什么细节？】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复。
    薛小蝶捧着手机喃喃道：“看来是睡着了啊……”
    ————
    “……我是来找你玩的。”
    唐绮说完这话，继续盯着路哲，试图观察他的反应。她发现，这家伙虽然面无表情，仿佛丝毫不为所动，但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这说明了什么呢？
    唐绮忍不住笑：“你紧张什么呀？”
    路哲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哪里紧张了？明明一点都不紧张好么……等等，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只见唐绮忽然爬起来，然后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少女双手扶着他的胸肌，满含欣喜和期待地瞧着他。那目光，明亮得吓人。
    此时，被女孩子压着的真实触感，让路哲也开始上头了。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愈发有说服力的念头——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抗拒？坐怀不乱也要有个限度吧？
    现在是人家女孩子如此主动。至于自己，已经足够的克制了。在这之后要是发生点什么，那无论如何都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没错，就是这样。小彩糖这么可爱，又这么主动，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想到这里，路哲深吸一口气，腹肌用力，猛然坐起身来。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唐绮也行动了——她突然低下头，试图再次强吻。
    两人同时行动，刹不住车，额头怼额头地撞在了一起！
    冲撞的力道很重，让唐绮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路哲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另一手扶着床，坐起身。他看着双手抱头，在床上来回翻滚的唐绮，忍不住苦笑。
    只见娇小的少女几乎要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嘴里嚷嚷个不止：“太卑鄙了，太卑鄙了啊！不同意就不同意嘛，你为什么要撞我！”
    路哲：“我没有故意撞你。”
    唐绮：“你不是故意，那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起来……”
    话说到一半，她顿时反应过来。如果这家伙不是故意想撞，那么他突然坐起来，是想要干什么呢？
    本来还缩成一团的唐绮，立刻双手双脚撑了起来，盯着他，说：“那我们继续！”
    路哲忍不住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姿势……”
    唐绮：“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很像小狗狗。”
    唐绮：“滚！”
    路哲：“而且你刚才撞得眼泪都出来了，先抹一下吧。”
    唐绮小嘴一嘟，委屈得更要落泪了：“你什么人啊，弄得一点暧昧气氛都没有啦……”
    路哲两手一摊：“这特么能怪我？”
    ————

 103战术和战略

    路哲：“这特么能怪我？”
    唐绮：“就怪你！”
    路哲觉得，唐绮把‘弄得一点暧昧气氛都没有’这口锅甩在自己头上，就很离谱。因为这显然是巧合，硬要分锅，那也是两个人的锅。
    但是再看看小女生一脸委屈的可爱模样，也就不计较锅不锅的问题了。
    路哲笑了笑：“好吧，都是我的错……”
    然而这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的嘴巴被少女的食指封住了。
    唐绮认真道：“我不喜欢你跟我认错。以前就是这样，每次我们俩起了争执，你不想跟我再聊的时候，就会用‘好吧都是我的错’这种话应付我。”
    路哲愣了一下，感觉有些奇妙。
    他意识到，少女口中的‘以前就是这样’指的其实并不是过去，而是未来的事情。只不过，那是另一条世界线的未来，是薛小蝶和夏晓冰可能都没有出现，唯独只有小彩糖的世界。
    路哲：“那我应该说什么？”
    少女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一下，但很快就压住了。她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你应该说‘我也喜欢你’才对。”
    路哲默默地盯着她。
    等了几秒，唐绮微微有些心慌，不禁问道：“你不是说过的吗？就在昨天晚上，你明明才说过！”
    路哲呼出一口气，释然而笑：“对，我说过。我也喜欢你。”
    话音未落，唐绮就笑了起来。她满意地点点头，又道：“那我告诉你现在该怎么做。你好好听着哦，照着我说的做就好啦。现在，你应该主动抱着我，要主动哦！”
    路哲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双臂，抱住了她。
    少女的下颌放在他的肩上，脸颊贴着他的脖颈侧面，轻声问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路哲苦笑道：“说实话，我现在心有点乱，而且挺心虚的。”
    唐绮：“你心虚什么呀？”
    路哲：“你和我之间的事情，我不敢让夏总知道，要不然，现在刚刚进入正轨的工作……”
    唐绮连忙说道：“你放心呀，我也不会让夏总知道的！只要你别告诉她，我也不说，那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嘛。”
    路哲一脸惆怅：“但我总感觉这样很不好。从理智上讲，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又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迟早有一天会露馅的。”
    唐绮：“哪会那么容易就露馅嘛！我给你说，就算夏总给我们的音箱自带窃听器，对我们来说也没关系。因为平时，我们还要瞒着薛小蝶呢。小蝶才是跟我们俩相处时间最多的人，如果她都发现不了，那夏总更不可能发现啊。”
    路哲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还要瞒着薛小蝶？”
    这下就轮到唐绮纠结了。她信誓旦旦地跟薛小蝶约定了，谁都不能偷跑。结果自己跑得比谁都快，这让她怎么好意思？
    况且，就算不顾脸面……唐绮也觉得，还是需要薛小蝶帮忙抵御夏总才行。
    于是唐绮小声道：“我不是也跟你说过嘛，现在只是试用期，不告诉其他人的。”
    这话，要是让薛小蝶或夏晓冰知道，那肯定会笑出声。但路哲不一样。这不是智商问题，这是情商问题。跟女孩子相处经验还比较匮乏的路哲，在短暂的难以置信之后，甚至不禁有些感动。
    他只是诧异，小彩糖居然这么善解人意的吗？
    唐绮忽然双手按在他的胸口，把他推开了。紧接着，又勇敢地吻了上去。
    十几秒之后，唇分，两人缓缓地拉开了距离。
    唐绮凝视着他，格外俏皮地笑道：“那，今晚就这样了哦。我可不敢在你的房间里过夜。我回去啦。”
    路哲抿了一下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唐绮盯着他，还是想亲，但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她知道，以后要瞒着薛小蝶，那就不能太任性，要适可而止。
    就这样，少女从那张床上下来了。
    路哲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胳膊，手背碰到了她的小腿。白丝的触感，果然非常顺滑……
    唐绮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甜甜地笑着，摆摆手，开门出去了。走时，她还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路哲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刚才的种种触感，以及女孩子动情的眼神，让他还是不禁有些恍惚。
    “居然还真玩什么试用期……可是，如果你坚持，我也会告诉她们的啊，大不了就是重新再找个工作嘛……”
    路哲轻声自言自语着，忽然感觉，小彩糖选择的策略似乎有些问题。
    其实她可以直接更进一步的，然而并没有。
    ————
    唐绮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躺在自己的床上，却半天都睡不着。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薛小蝶给自己发了消息。算算时间，貌似就是在她和路哲接吻的时候？
    唐大小姐忽然有些惭愧。但紧接着，她就振作起来，给自己打气：“不，没什么好羞愧的！”
    她又想了想，决定还是给小蝶回复一条信息。
    【我不太敢跟夏总对视，感觉她好厉害……】
    唐绮如今算是想明白了，既然夏晓冰和薛小蝶都很聪明，那自己就装笨蛋，扮可怜，让两位小姐姐都掉以轻心，不就好了？
    不过这一条消息发出去之后，过了好一会，都没有收到回复。
    就在唐绮暗暗猜测着小蝶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卧室的门却被敲响了。
    大小姐愣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的腿上还穿着白丝。她连忙把这双高筒袜脱掉，塞在枕头底下。
    然后她说：“进来嘛！”
    薛小蝶推门而入，到床边，坐了下来。
    唐绮尽可能平静自然地问道：“怎么了呀？”
    薛小蝶严肃道：“就是我刚才在微信上跟你说的事。我知道，夏总的气场很强，但你不能怕她，明白吗？或者说表面上害怕还可以，但内心里，真的不能怕。”
    唐绮：“那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呢？”
    薛小蝶：“就是打探她的目标，试探她和路哲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想办法破坏啊！”
    “哦……”唐绮呆呆地点了点头，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薛小蝶看她这样，叹了口气，感觉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mp;lt;&amp;quot;&lt;a href=&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quo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quo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quot;&lt;/a&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quot;&lt;/a&gt;</a> target=&amp;quot;_blank&amp;quot;&amp;gt;&lt;a href=&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lt;/a&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lt;/a&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104小老弟你不对劲

    翌日早晨醒来的时候，路哲的状态还是很微妙。
    他不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算不算是已经脱单了。昨晚发生的一切，此时想来，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这恋爱已经开始了，但也没完全开始。
    路哲收拾了一下，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就看到薛小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热腾腾的吐司卷和豆浆，在餐桌上摆了三份。
    而且唐绮也坐在了桌边，拿着筷子，就等着开吃了。
    他出来的时候，薛小蝶正好刚刚解开围裙，挂在旁边。少女扶了一下眼镜，微笑道：“快点坐下吃吧，都准备好啦。”
    路哲略微有点诧异：“小彩糖都起这么早啊？”
    唐绮左右手各拿着一根筷子，敲了敲筷子：“没错，就等你呢！”
    说话间，薛小蝶已经坐了下来。
    路哲跟之前一样坐在两位少女的对面。可是座位虽然没有变化，他的心境却变了很多。
    他吃了两口，看了看左前方的薛小蝶，再看看右前方的唐绮，欲言又止。
    薛小蝶的感觉向来敏锐，此时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但少女并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问道：“怎么了？”
    路哲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说……”
    唐绮抬起小脸盯着他，眼里透出了一丝紧张。
    薛小蝶也盯着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路哲：“吐司很好吃。”
    薛小蝶展颜一笑：“谢谢。做得很简单，路大厨能看得过去就好。”
    “哪有什么路大厨……”他这么说着，低头继续吃吐司。嘴巴里的味道很香醇，可是他的心情却愈发的复杂微妙。
    明明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却瞒着另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这不就是渣男劈腿吗？
    路哲感觉心理压力有点大。
    早餐的份量不多，而唐绮是最先吃完的。
    大小姐站起身，抽了张纸擦擦嘴，说道：“我先换鞋等你们啦。”
    薛小蝶：“又跟我们一起去啊？”
    唐绮重重地一点头：“早起散散步，有益身体嘛！”
    薛小蝶撇撇嘴，吐槽道：“你要是真注重养生，就别往冰箱里囤可乐啊……”
    “我往冰箱里囤的那是可乐吗？不是，那是快乐！”
    唐绮笑嘻嘻地说着，晃着那对双马尾，走向玄关，脚步都显得格外轻快。
    薛小蝶：“她今天好像很开心啊。”
    路哲不知道她这话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他听的，只能默默吃东西，保持沉默。
    ————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又开始了。
    夏晓冰来到办公室便埋头忙碌起来。数个不同的项目，不同的进度和部门，她要来回布置任务、检查进度，时不时还要跟不同的甲方线上交流几句。
    如今的纪春秋公司，主要的业务都是面向商家，而非消费者市场的。所以跟甲方保持沟通、维持关系就格外的重要。下属们常常会有些没把握的问题，就需要拜托老板了。
    毕竟是初创公司，有活力，工作制度却也略显简陋。
    几乎忙了一整个上午之后，夏晓冰才终于有了些空闲。她拿起手机，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又随手将电脑屏幕切到了监控实况。
    屏幕里，出现了正坐在工位上的路哲。
    他一手拿着鼠标，另一只胳膊撑在桌边，眼神似乎有些发直。
    夏晓冰仔细看了好一会，才确定这家伙真的是在发呆。
    “是在摸鱼吗？不对，你就算是看视频刷纸糊也正常，为什么会在发呆呢？小老弟，你不对劲啊……”
    她喃喃自语着，也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盯着屏幕里的男生在看。
    就这样，过了足足十几分钟，路哲还在发呆。
    夏晓冰的面色却愈发的严峻了。
    因为她发现，这家伙发着呆的时候，偶尔还会摸摸嘴唇。
    在夏晓冰的印象里，路哲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表现，那是……在她与他第一次接吻之后。
    但与‘曾经’不同的是，此时路哲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反而有些恍惚。这种表现，让夏晓冰很快就警惕了起来。
    对于聪明的女孩子而言，哪怕只是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足够起疑心了。
    她继续盯着屏幕，就见路哲依旧神情恍惚，一副无心工作的样子。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在工位上从来都很认真努力的，就算是摸鱼也不会连掩饰都忘了掩饰。
    这种表现，实在太奇怪。
    夏晓冰沉吟道：“除非已经有人犯规，有人对他动手了，才会这样……”
    那么，可能的犯规者是谁呢？薛小蝶还是唐绮？
    她冷静地分析起来。
    首先薛小蝶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为尽管只是见过寥寥几次，但也足以让她意识到，这姑娘是心细且有城府的那种类型。两个女孩自然会互相拖住，都难以对路哲下手，但薛小蝶显然更有可能找到机会去撩他。
    但另一方面，唐绮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这位大小姐的心智貌似不是很成熟，像是长不大的小孩子。然而所谓菜鸟可高手，正是乱拳才容易打死懂套路的老师傅，不懂套路，一头莽下去反而能出奇制胜。
    那么，究竟是哪一个呢？
    以夏晓冰对路哲的了解，基本上可以排除他脚踩两条船的可能性。这小子向来不怎么会撒谎，而且薛小蝶和唐绮都不可能被轻易摆平。如果他敢劈腿，今天应该直接请假，根本没法来公司才对。
    也就是说，极大概率是那两个女生中的某个……
    转眼间，十二点到了。路哲站起身出去吃午饭。
    夏晓冰知道这小子会和谁吃午饭，无非就是薛小蝶和唐绮那俩。不过她依然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思索着。
    当着许多路人的目光，而且还是三人一起吃饭的场合，她觉得，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真正危险的，是下班之后，在那套公寓里尤其是两个小女生只有一个在路哲身边的时候。
    “算了，我管你是哪一个呢？”夏晓冰冷笑着自言自语道，“留下来问问就知道了。今晚，别想轻易回家。”
    她又拿起手机，给路哲发了一条微信：
    【今天我要验收你们的项目进度，晚上留一下。照例，有加班费。】
    ————

 105加班哪有不玩游戏的

    【今天我要验收你们的项目进度，晚上留一下。照例，有加班费。】
    快餐店里，路哲看着这条新消息，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说：“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了。”
    薛小蝶：“最近工作负担很重吗？”
    路哲想了想，摇摇头：“其实算不上重，还有摸鱼的空闲呢。但老板要检查项目进度，那就没办法了。”
    薛小蝶微微蹙眉：“是夏总让你加班的吗？”
    路哲点了点头：“是啊。”
    旁边的唐绮脱口而出一句话：“我跟你一起加班吧！”
    路哲：“我旁边倒是有空位，不过……你确定？”
    然而唐绮几乎是在话刚出口的时候就有点后悔，听到‘你确定’这三个字，她更想退缩了。
    大小姐纠结道：“不太确定……要是跟你一起加班的话，是不是会见到夏总啊？”
    路哲：“那当然。”
    唐绮弱弱地说：“还是算了吧。”
    薛小蝶凑到她耳边，悄声道：“我还以为你开窍了呢……夏总要留他加班，这个确实有点危险，你去盯着就好了。”
    唐绮也压低了声音：“我们商量好的啊，抵抗外敌的事情，交给你来！”
    薛小蝶：“可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人，没有理由过去啊。”
    唐绮：“我也不是。”
    薛小蝶：“兼职员工也是员工，晚上你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进去了。可我不行，我不方便进去的。况且你干嘛要害怕呢？咱们不偷不抢的，为什么怕见她？”
    不偷不抢……
    唐绮听了这话，莫名有点恼羞成怒：“我胆子小，不行吗？”
    路哲听不到两个女孩子之间的交头接耳，但他能看到，此时的唐绮有些脸红，眼神里也颇为慌乱。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动了她的神经。
    不过，也正因为是互相说悄悄话的姿势，两个女孩子的嘴巴挨着对方的耳朵，所以薛小蝶自然无从看见唐绮那慌张局促的表情。
    而路哲只是默默地看着，隐隐有所预感——今晚的情况，可能比自己预想之中的，更加复杂。
    ————
    下午，路哲回到办公室里，刚刚抖擞起精神，准备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很无奈的事情。
    电脑又蓝屏了，而且重启两次都不行。
    来公司这么些日子，已经足够让他认识一部分同事了，尤其是很可能需要打交道的哪些。所以现在他也就知道，自己该找谁。
    走过小半个办公室，路哲来到了公司运维，苏衡的工位旁边。
    路哲笑着说：“苏哥，我电脑坏了，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苏衡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报错语句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路哲不由一愣。
    因为以前并没有学过计算机，遇到电脑死机或者蓝屏之类的问题，自然就是重启大法，实在不行就找人帮忙修。毕竟专业人做专业事，他又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何必白费力气？
    但现在……
    “我听说你在学编程，”苏衡继续说道，“既然开始学了，报错语句你都没看？”
    路哲默然片刻，说：“现在是工作时间，最重要的还是完成工作任务。所以我想，直接找苏哥你来弄，效率高得多嘛。”
    这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你是运维，现在是工作时间，帮忙解决电脑的问题，是你的工作任务。
    苏衡终于站了起来：“那好嘛，我去看看。”
    路哲带着苏衡，来到自己的工位上。与此同时，他也在考虑一个问题。
    自己在公司里的人缘，貌似不太好的样子……
    路哲看了看周围，发现除了直属上司毛凯以外，这里就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同事了。付翰晨那小子虽然能聊两句，但总感觉有点不服自己，时不时会话里带点小刺。
    不过，虽然平级和高一级的同事们都说不上话，但高两级以上的大老板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路哲下意识地望向总裁办公室。恰好在此时，夏晓冰从里面出来。
    她往这边瞧了一眼，便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运维苏衡立刻表示：“小问题，这边稍微改个……”
    不等他说完，夏晓冰打断道：“这电脑是什么配置？”
    苏衡愣了一下：“配置？”
    夏晓冰：“对，硬件配置。”
    “就正常配置啊……”苏衡的语气有些磕巴，“您看显示屏，三心的，都很好啊……”
    夏晓冰面无表情地瞧了一眼，说：“你先把蓝屏解决了，然后让我看一下机箱里的配置。”
    于是苏衡就不说话了，只是低头弄电脑。
    果然没多久，蓝屏的问题解决了。然而主机再次启动，又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夏晓冰冷不丁问了一句：“启动得这么慢？”
    苏衡有点冒冷汗了。
    反倒是路哲在打圆场：“没事，反正都能用嘛，不影响工作。”
    夏晓冰夺过鼠标，点开系统，就看到了这台机子的硬件配置。
    她眉头一皱：“我们公司还有这么旧的东西？”
    苏衡挠着脸小声说：“之前要淘汰的那批，攒一攒，可以再装出几台机子嘛。”
    夏晓冰：“你图拉丁吧的？”
    苏衡：“呃……”
    夏晓冰摇了摇头：“我早就批了硬件配置费用的，没必要省这一块。大家的工作时间都很宝贵，没空等着电脑在这反应半天，明白么？”
    苏衡低着头，老老实实地道：“明白了，夏总。”
    夏晓冰：“好，就按照你那机子的配置，给他重新配一台。具体的我就不管了，但是之后做测试项目的时候，他的电脑不能再拉胯，你明白么？”
    “明白了，夏总。”
    苏衡重复了一遍，语气也更加郑重认真了。
    夏晓冰点点头，转身走开。
    等老板走远之后，苏衡扭头看着路哲，忽然笑道：“你可算是交到好运了。我重新给你配一台，这次别说做测试什么的了，2077都能玩！”
    路哲：“那倒不用，我又不会在办公室玩游戏……”
    苏衡：“什么话，难道你不加班吗？”
    路哲：“今晚倒是要加。”
    “那不就得了！加班的时候顺便开个游戏，不都很正常的事吗？”
    说这话时，苏衡压低了声音，跟路哲勾着肩搭着背，距离感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
    ————

 106安全带要扣好

    “我们就在商场里，有烤串、凉皮、鸭血粉丝汤、煎饼果子、烤鸭……好多东西啊！”
    手机里传出来的，是唐绮那活泼中带着一丝稚嫩感的声音。而摆在面前的，是一碗简简单单的牛肉粉。
    路哲今天的晚餐是外卖，而薛小蝶和唐绮在商场里找吃的。
    他笑道：“那好嘛，你们选个想吃的去吃呗。”
    “你真的……”唐绮故意拉长了声音，“真的不过来吗？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路哲：“我外卖都送到了，你说呢？”
    “那好嘛，你慢慢吃慢慢加班吧，不，不对！加班可不能慢，早点回来啊，我们在家里等你呢！”
    听着她的声音，路哲甚至能想象到大小姐叉着腰、嘟着小嘴的模样。
    “好，我尽量早点回，拜拜……”
    他笑着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刚放下手机，他一扭头才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正是之前帮他处理电脑问题的公司运维，苏衡。
    苏衡调笑着问：“你女朋友吗？”
    “呃……”
    一时间，路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和唐绮的关系到底算不算恋人，他自己都说不清。
    “啊哈！”苏衡指了指他，晃着手指，“不用多说了，哥们都懂。”
    路哲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脑补太多了？懂什么啊就懂。”
    苏衡：“就是正在搞暧昧的阶段嘛，这特么谁不明白？好啦，那你慢慢吃，我去玩csgo了，有事叫我。”
    路哲：“你这就开始玩了？”
    苏衡：“没活嘛，为啥不能玩？”
    路哲略微有些疑惑：“既然没活，为什么不下班回家呢？”
    苏衡笑道：“家里的电脑配置还不如办公室这台，而且家里也没人，为啥不在这打游戏？况且我现在是没活，但还有好多同事搁着加班呢。说不定就有谁喊我帮忙了，那我从家里再跑过来，多麻烦？”
    路哲点了点头：“懂了，你是单身。”
    苏衡摸了一下有些稀疏的头顶，笑骂道：“你小子脑筋还挺快的……别得意了，等你把妹子搞定了再说吧。好，去玩了，有事再喊我。”
    路哲点点头，看着这哥们走远，然后扭头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继续分析项目进度中的问题。与此同时，他夹了一筷子牛肉粉，边吃边看。
    如今的工作内容，对他而言，几乎是每天都能学到新的东西。但需要解决的问题并不不会过分复杂困难。这种成长感和满足感皆有的状态，就让他格外的充实。
    甚至可以说，如今就是路哲毕业以来，对自己的工作最满意的时候了。
    过了约莫十分钟，他吃完了一次性纸碗里的牛肉粉，摆在面前的问题也理出了线头，把分析结果发给了算法部的同事。
    然后他抽了张纸擦擦嘴，将纸碗和一次性筷子全都塞到旁边的纸袋里，就继续工作起来。
    ————
    许久之后，天色已然完全黑透了。
    路哲伸了个懒腰，活动了几下脖子，忽然闻到一股油香味。扭头一看，垃圾桶里的外卖纸袋还在。很显然，是它散发的味道。
    于是路哲把纸袋提起来，朝着休息室那边走去。
    公司的大垃圾桶就在休息室旁边。
    丢完了垃圾，顺便洗了一下手，路哲便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经过总裁办公室门口时，他下意识地往里面望了一眼。
    门是透明玻璃的，自然能看清里面的情形。于是他就看见，恰在此时，夏晓冰抬起脸望了过来，冲着自己招了招手。
    路哲愣了一下。
    夏晓冰笑了笑，又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进来。
    路哲默默地推门进去了。
    进门之后，就听到夏晓冰在问：“项目进度怎么样了？”
    路哲自觉地往沙发上一坐，汇报道：“逻辑基本上都打通了，算法试跑有点小问题，但很容易解决。”
    夏晓冰：“试跑搞定以后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路哲点了点头：“要联系市场部的同事，跟商家做现实环境的测试。再往后，差不多就可以投入运营了。”
    夏晓冰又问：“这个项目投入运营之后，你还想做什么工作？”
    路哲愣了一下，诚实地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夏总，您对我还有什么安排吗？”
    夏晓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沉吟道：“开始运营以后，你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出现什么问题肯定是找你反馈……不过那样工作量应该很少了。对你，我有别的安排。”
    路哲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安排啊？”
    夏晓冰却忽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在办公室里太闷了，出去跟我透透气，在外面跟你说吧。”
    讲完，夏晓冰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路哲自然也就只能跟着她，就此走了出去。
    离开公司的办公室，两人进了电梯。下班时间已过，此时的电梯里没有一个人。
    夏晓冰按的并不是一层，而是负一层，也就是停车场。
    路哲盯着那个明亮显眼的负一层按钮，忍不住问道：“不是散步透气吗？”
    夏晓冰微微一笑：“透气，不一定非要散步啊，还可以开车。把车窗打开，让晚风吹进来。你有没有在晚上跑过三环或者绕城高速？”
    路哲：“没有，因为我没车没驾照。”
    到了负一层，电梯门开了。
    夏晓冰悠然道：“那就跟我来吧，体会一下晚上放开了跑的感觉。”
    路哲当然不会拒绝，但他觉得，夏姐这个安排，实在是有点突然……
    两人出了电梯，绕过一个拐角，就来到了夏总的专属车位。那辆熟悉的宝马车，就停在车位上。
    他们上了车。
    路哲刚刚坐上副驾驶位，关了车门，就听到身旁的小姐姐清了清嗓子，于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她。
    “安全带扣好，”夏晓冰拉起手刹，洒然一笑，“加班太枯燥了，带你兜兜风吧。”
    路哲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我觉得工作内容其实还好……”
    然而话还没讲完，就被夏晓冰打断了。
    这位御姐微微眯了眯眼。漂亮而颇具英气的眸子里，闪烁着捕食者一般的危险目光。而她的嗓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像是蓄力到了最后一刻的豹子，有种独特的磁性。
    “坐稳，姐姐要开车了。”
    路哲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车子轰然发动。
    ————

 107摊牌但只摊一半

    坐在车里，如果把车窗打开，让相对静止的空气灌进高速行驶的车子里，自然就会感受到更加鲜明的速度感。
    比如此时，虽然夏晓冰只把车开到了60的时速，可是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却让路哲有种时速过百的错觉。
    夏晓冰大声说：“这样感觉如何？”
    因为有风声，夏晓冰说话时便加大了音量，而路哲也是一样。
    他问道：“为什么要开着车窗？”
    夏晓冰：“什么？”
    路哲更大声地说：“我们关上车窗吧，你都听不见我在说什么了！”
    夏晓冰笑道：“别关！哈哈，你不觉得平时都有点压抑吗？声音大点，才更爽快啊！”
    路哲：“行吧……”
    夏晓冰短暂地瞥了他一眼，又说：“除了测试部门的工作以外，我打算让你做点别的事情。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吧，我缺个助理或者秘书。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路哲：“我没当过助理或秘书啊。”
    夏晓冰：“但你能当。”
    这话，看似没有什么切实的论据，但她却讲得斩钉截铁，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路哲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夏总你怎么知道我合适？难不成，你是重生者，见过我未来的样子吗！”
    夏晓冰愣了一下，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本来就是重生者！”
    这下，就轮到路哲发愣了。不过他愣神是装的。
    “您开玩笑吧？”
    夏晓冰笑道：“我给你说两件事。第一，公司外面别喊我夏总，叫姐姐。第二，我就是重生回来的，差不多十年以后吧。那个时候，你就是我的副手。”
    路哲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您那时候是什么级别的身家啊？”
    夏晓冰：“比现在好不了多少，不太顺利，也就刚到小目标。”
    路哲忍不住吐槽：“身家过亿也能叫不太顺利？”
    这时，夏晓冰摁了旁边的按钮，让两边的车窗都升起来了。
    车窗关闭，风声消失，车里的空间变得格外的安静。
    夏晓冰抬手挽了一下耳边的发丝，于是，之前被长发遮挡着的耳坠也就露了出来。路哲注意到，这耳坠是银色的复杂六边形，简直跟雪花一模一样。
    只不过世界上不会有像硬币这么大的雪花。
    御姐直视着前方的道路，眼里泛着夜幕上洒下的星辉。
    她轻声说道：“因为我现在距离小目标也不太远了。人们对处境的评价，并不取决于绝对值，而是取决于预期。”
    路哲点了点头：“懂，就像阿里老总和县城小工厂主对创业成功的定义，就完全不一样。”
    夏晓冰：“重生之前的我，走过许多弯路。所以创业十年，还是有些原地踏步，在很多事情上都踩了坑。所以我就下了一个决定。现在想想，或许重生回来的契机，说不定跟那个决定有关呢……”
    路哲：“那是什么决定啊？”
    夏晓冰又瞥了他一眼，轻笑道：“没什么。我想说的是，正是因为重来一回，我现在有把握避开那些坑，还能选中未来十年最有前景的赛道。而且在我的计划里，你依然可以当副手。怎么样，你愿意吗？”
    话音未落，路哲面色不变，却暗暗心动了。
    这种心动，跟他听到唐绮父亲画饼时的感觉当然完全不一样。唐总的公司虽然是国际级别的独角兽，但在那里最多也就是个中上的管理层，不可能做到唐总的副手。更何况，在财富地位以外，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对比二十多岁的御姐……不用对比了，一个负分滚粗，一个满分诱惑。
    路哲抿着嘴，默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夏晓冰又说道：“所以我的计划里，你应该从测试部门的员工开始做起，接触公司里各种项目，积累经验和人脉。然后我会提拔你当助理，协助我打理公司内的日常任务，渐渐接手管理工作。”
    路哲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回应：“多谢您的赏识……”
    夏晓冰：“这不是赏识，是信任。确实，如果换成别人，肯定会觉得信任一个新人很奇怪，重生者之类的说法更像是脑子有病之类的。但我知道你不一样，就算有所保留，你也会认真考虑这种可能性。简而言之，你会相信我。”
    说完，她眨了眨眼。就在两次眨眼之间的短暂时间里，她又看了路哲一眼，那目光之中似乎隐隐的有些什么深意。
    不过路哲并没有立刻抓住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思绪，只顾着回答道：“当然，我觉得一切都有可能。”
    夏晓冰笑了笑，并没有再说，只是看着前方，貌似忙着开车狂飙。
    夜里，这一段的绕城高速公路上没太多车，于是夏晓冰痛快地踩下油门，加速到了市区里基本不可能达到的速度。
    路哲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仪表盘，就看到那数字在116到118之间跳动。当然，在高速路上，这个速度也没有超速，只是或许对夏姐而言，足够排遣一下日常杂事累积起来的郁气。
    他缩回脖子，也陷入了沉思。
    之前的唐绮是直接表白，连同自己是重生者的信息都和盘托出。但夏晓冰就没有把话说全。路哲可以确定，在夏姐的那份未来里，自己绝对不仅仅是个事业上的副手。
    从她私下里对自己的态度，就足以看出这一点。
    那么，说话留了一半，这意味着什么策略呢？
    路哲眼前一亮，忽然意识到了——正因为没有提到两人的情感关系，只谈事业，所以他就不可能搬出‘我已经有女朋友’这种话了。
    换言之，除非直接质疑‘夏姐是重生者’这一点，否则，他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段位可就比小彩糖不知要高到哪里去了……
    但问题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可能会拒绝呢？尤其是已经有女朋友这种事，她应该也不可能猜到吧？
    就在路哲这么暗暗思量着的时候，又听到身旁御姐的声音：
    “你还没正式回复我呢。我的计划，你愿意参与其中吗？”
    ————

 108她想得太深了

    “你愿意参与其中吗？”
    说完这话，夏晓冰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直视着前方，并没有扭头看路哲。
    看都没有看，这说明她很有把握吗？又或者……
    路哲仔细盯着这位漂亮姐姐，从双英气十足的双凤眼里，似乎看出了一丝丝的……紧张？
    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转眼间，那点微妙难明的神色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淡定的平静。
    路哲也看向前方。
    前方，车灯刺破了黑暗，映照出仿佛无限延伸的高速公路。车道的虚线一条接一条，仿佛引擎盖下的泡沫。
    在各种抉择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自己的能力，是傍身之技，是累积的经验与资本……
    路哲收回目光，看向身旁那张绝美而略显清冷的侧脸，说道：“我愿意。”
    夏晓冰微笑了起来。
    她拨动转向灯，稍稍转动方向盘，又超了一辆车。
    “我不会立刻提拔你，但会给你加许多任务。这些工作任务都不会太重，但你一定要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体会那些事情是怎么做的。以及，如果让你来管理，居中协调，又该怎么做。”
    路哲沉声道：“我明白了。”
    夏晓冰想了想，又说：“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好的公司，不该让老板撑着往前走，不该让老板去抓具体的业务。人人都说公司老板有能力，那就意味着只要老板出了什么问题，公司就完了。真正好的公司，老板应该是最安静的。”
    路哲：“安静？”
    夏晓冰：“对，老板其实就是整个公司的服务员，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协调好内部关系，提拔合适的人，就够了。这些事情，你比我擅长。因为这个要点还是你告诉我的。”
    路哲当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做什么事，此时，只能默默地听着。
    夏晓冰继续道：“所以接下来，就加油吧。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跑呢。这是一场马拉松，要保持头脑冷静，更要有毅力。”
    “是啊。”路哲口头上这么答应着，却忍不住暗暗在想。这所谓的马拉松，到底是事业上的，还是感情上的？
    想起感情，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是。那就是，夏姐为什么要采用如此谨慎的策略？她猜到自己有女朋友了吗？
    就在这时，他想起来了几分钟之前的那一个瞬间。
    ‘……我知道你不一样，就算有所保留，你也会认真考虑这种可能性。简而言之，你会相信我。’
    夏晓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而此时，路哲终于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自己会相信她？
    因为已经有人说过重生者这回事了！
    路哲紧紧地盯着她的侧脸，暗暗揣测——夏姐真的想到了这么深的程度吗？
    ————
    “已经十点多了，路哲还没加完班吗？”
    薛小蝶放下数位笔，面带忧色，如此说道。
    唐绮暂停游戏，看了她一眼：“打电话问他一下呗。”
    薛小蝶：“我刚才给他发微信了，但是没回我。电话也打了，没接。”
    唐绮：“应该是手机还在静音模式吧，办公室嘛……”
    薛小蝶站起身，挡在了大小姐的面前。
    她扶了一下眼镜，说：“我发现你最近对他好像不太上心了。怎么，终于对普通男生失去兴趣了吗？”
    正因为心虚，所以在薛小蝶面前刻意与路哲保持了一点距离——但这个原因，大小姐当然没法说。
    唐绮反问道：“你觉得他普通吗？”
    薛小蝶一本正经地说：“在我眼里，他当然是最特殊的。但用世俗的标准去衡量，那就很普通了。大小姐见多识广，能接触更高层次的圈子，肯定也见过许许多多优秀的男生吧？”
    唐绮撇了撇小嘴：“那还真没有，我从小就是宅女可真是抱歉了呢。”
    薛小蝶笑了笑，摇摇头，转身往外走。
    唐绮在她身后问道：“你干什么去啊？”
    薛小蝶：“去他们公司看看。”
    唐绮转着眼珠想了几秒，丢下手柄跳起来。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就这样，两个女孩子换了鞋，结伴走出公寓。
    国内大城市的街头治安，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况且虽然是夜路，可是路灯明亮，不断有车辆行人来往，路程还只有几百米。
    没过多久，两人就进了软件园，来到那栋熟悉的办公楼门口。
    身为其中员工的薛小蝶，带着唐绮进了大门，乘电梯上楼，来到了纪春秋公司的门前。
    只见，公司前台依旧亮着灯，但并没有人。
    唐绮忍不住问：“我们怎么进去呢？”
    “很简单啊。”
    薛小蝶这么说着，摁了指纹打卡器旁边的门铃。
    唐绮：“就这么进呀？”
    薛小蝶理所当然道：“那要不然呢？总不可能溜门撬锁啊。”
    唐绮：“可是，还是没人来开门……”
    “那就继续。”薛小蝶又摁了门铃。
    等了将近一分钟，才有个踩着拖鞋顶着黑眼圈的程序员走了过来。他只是往那透明的玻璃门瞧了一眼，嘴边的抱怨顿时消失无踪。
    程序员开了门让她们进来，有些紧张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薛小蝶：“我们找一个人，可以进去吧？”
    程序员挠了挠头：“怕是不太好……”
    唐绮挺身而出：“我是公司的兼职员工，帮忙测试人工智能小秋的。有个问题，我要找你们测试部门的人。”
    程序员指了指旁边的眼镜美少女：“那她呢？”
    唐绮：“她是我的闺蜜，陪我一起来啊。”
    程序员挠了挠头：“那好吧，不过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
    “没事，我知道！”
    唐绮说完，就拉着薛小蝶朝着那个工作走去。
    可是到了之后，两人才发现那一片的工位都空荡荡的，压根就没人。
    这下，就连一开始还比较轻松的唐绮，也变得神色凝重起来。
    “你确定是这个位置？这电脑都没关……”薛小蝶坐到椅子上，试着检查。她动了动鼠标，没多久，屏幕就亮了起来。
    电脑没有设置密码，直接进入桌面，然后屏幕上就显示出了两个女生都看不懂的文档。
    薛小蝶分析道：“他应该是在工作，然后被叫走了。小彩糖，夏总的办公室在哪？”
    唐绮一个激灵，连忙拉着她直奔总裁办公室。
    然而总裁办公室里也没有人。
    两位少女面面相觑。
    “路哲和夏总，去哪啦？”
    ————

 109大小姐要发工资

    “夏总该不会也在……和他一起吧？”
    抛出这个猜想的时候，薛小蝶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镇静，可是眼角却一跳一跳的，手掌也紧握成拳。
    唐绮就更慌了，整个人几乎都要蹦起来：“那他们能去哪儿啊？总不可能开……”
    “嘘！”薛小蝶赶忙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这是夏总的公司，你小点声！”
    唐绮都快哭出来了，青涩的嗓音里也带着哭腔：“我才不管呢！”
    薛小蝶也很是心烦意乱，纠结几秒，拉着大小姐往外走。可是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路哲。
    唐绮并没有看到来电显示，连忙问道：“是他打来的吗？”
    薛小蝶点了点头，接通了来电。
    然后就听见他在说：“喂，我已经到家了，你们呢？屋里怎么没人啊？”
    薛小蝶一脸错愕：“你到啦？可是，我们才从家里出来，一路过来，怎么没瞧见你……”
    路哲：“因为我坐了夏总的车啊。”
    薛小蝶：“这么近的距离也要开车？”
    路哲：“她说心情不好，要开车散散心嘛。也没散多久，就把我送回去了。”
    薛小蝶默然半晌，闷闷地说：“好吧，那我和小彩糖这就回去，你稍微等一下。”
    说完，少女挂断了电话。
    唐绮拍着小胸脯：“回家了就好……诶，你怎么还是不太舒心的样子啊？”
    薛小蝶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发现那几个加班中的男生貌似正在认真工作，但谁知道人家有没有悄悄竖起耳朵听呢？这里毕竟是夏总的地盘，怎么说都不该久留了。
    于是她拉着唐绮走出去，进了无人的电梯，才重新开了话头。
    薛小蝶：“我当然没法舒心。路哲加班到一半被夏总拉走，谁知道两人在车里谈了什么？”
    “没有开房就好嘛……”说到这，唐绮还有点不太确定地多嘴了一句，“他们应该没开房吧？”
    薛小蝶哭笑不得：“这点时间也不够吧！”
    唐绮：“你怎么知道时间够不够呢？”
    薛小蝶：“……”
    唐绮：“……”
    两个女孩子互相瞪着，大眼瞪大眼，一时间相顾无言。
    到了一层，电梯门开了。
    两人迈步出去。
    这时，薛小蝶清了清嗓子，说：“主要是我相信路哲的人品。他不是那种上赶着献身的人。”
    唐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小彩糖的所思所想，跟薛小蝶却有点不同。毕竟唐绮的进度更深，而且她也清楚，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情况下，就算是夏晓冰拿钱去砸，应该也不可能轻易撬动的。
    当然，至于只撬一半慢慢使劲这种高端操作，就不在大小姐的思虑范围之内了。
    薛小蝶又道：“所以咱们也别乱猜了，回去再问他呗。当然，也别把他逼得太紧了，要问，但不能盘问。”
    唐绮一脸懵懂地点了点头：“嗯嗯，都听小蝶姐姐的！”
    ————
    将近二十分钟之后，薛小蝶和唐绮回到了公寓，发现客厅和卧室里都空无一人，还略微有点发慌。好在很快，她们就在书房里找到了路哲。
    他坐在电脑跟前，正在玩《文明5》。
    唐绮跑到他身后看了看屏幕，笑道：“怎么玩老版的呀？没买文明6吗？”
    路哲：“买了，但是现在更想玩这个。旧的更熟悉，也简单，玩起来不费脑子。”
    唐绮：“然后一回合又一回合，直到天亮？”
    路哲微微摇头：“明天还要上班呢，不可能那么夸张。我也就是解解闷。”
    薛小蝶站在他面前，隔着桌子。她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俯下身，清丽的脸庞就在显示屏旁边，吸引了他的目光。
    少女轻声问道：“你不是刚刚和夏总散心去了吗？散完心回来，还需要解闷啊？”
    路哲哑然失笑：“陪着老板，散心的是人家，不是我。身为员工怎么可能不紧张。”
    薛小蝶看似随意地问：“夏总跟你说什么了吗？”
    路哲想了想，淡然答道：“老板对员工还能说什么，不就是画饼嘛。不过看得出来，她还蛮看好我工作能力的，可能也是我的自学进度和工作表现比较好吧。反正，就是说了些……之后会给我安排其他工作任务之类的事情。”
    “这么受老板器重，是好事呀！”薛小蝶笑着说完，低头看手机。
    手机屏幕上并没有打开任何app，但她的目光，却变得深邃了许多，充满复杂难明的色彩——只是因为她低着头，所以另外两人都看不到。
    唐绮则没心没肺地笑道：“那你继续玩，我也去玩游戏啦！”
    路哲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
    午夜时分，路哲刚洗完澡，穿上短裤，往床上一躺还不到十分钟，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推门进来的，当然是唐绮。
    今晚的小彩糖，换了一身纯白色的睡衣，没有蕾丝，看起来很简洁。但放在娇小玲珑的身段上，自有种简洁的美感。
    在白色的小短裤下面，还是一双拉过膝盖的白丝高筒袜。一双纤细小腿的美感，就更是吸引人眼球了。
    路哲的目光也不由得在她的腿上多停留了两秒，直到少女走到床边，坐了上来。
    他坐起身，抬眼望向女孩的脸庞，却意外发现了一丝泫然欲泣的神情。
    唐绮小声问道：“你今天晚上，跟夏总，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吗？”
    路哲镇定回答道：“除了听她给我画饼，安排我以后的工作以外，真的什么也没有。”
    唐绮：“只有工作？”
    路哲：“只有工作。”
    见他说得如此坦诚，唐绮点了点头，只是小脸还是委屈巴巴的。
    然后少女就钻到了他的怀里。
    路哲等了好一会，却没有等来进一步的要求——在他并不丰富的恋爱经验里，女朋友在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提出‘那你以后跟夏总单独出去要跟我汇报’之类的要求吗？
    可是唐绮却压根没再提这一茬。
    只是，过了约莫两分钟以后，大小姐又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给我当助理也有一个月啦，当初说好的工资，是不是……”
    路哲笑了笑：“要发工资了吗？那当然好啊。”
    唐绮忽然抬起小脸，轻轻的一口，啄在他的嘴唇上。
    触感温润，似乎还带着一丝清甜的果香味。
    唐绮呢喃道：“这个是附送的，待会，你再看转账短信嘛……”
    对于赠品，路哲不得不表示好评。
    ————

 110无愧于LSP之名

    午夜之后，唐绮离开了路哲的卧室，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卧室里重归寂静。只是在路哲的感受里，似乎残留了一抹香甜的气息，萦绕于身边，久久不能散去。
    然后，他的手机收到了转账消息。整整一万元，来自唐绮的支付宝。
    少女留下的气息，似乎更加香甜了。
    但路哲只是忍不住窃喜了一会，笑容就渐渐消失了。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忽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路哲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就看见了‘外卖快递’四个字的标记。这让他不禁有些纳闷，自己明明没有点外卖，更没有需要收的快递。
    可是接通了来电，听到的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朋友罗丘。
    “哲哥，你睡了吗？”
    路哲：“罗丘？”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唔，是我。你还没睡，干嘛呢？”
    路哲分析道：“你居然一上来就喊哥，这可太少见了。让我猜猜，该不会是借钱吧？”
    罗丘干笑起来：“嘿嘿，哈哈哈哈……”
    那笑声，略带尴尬。
    路哲不由一愣：“你还真要借钱啊？”
    罗丘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我……算了，跟你也没啥好绕弯子的。直说吧，我辞职了，因为要住院。”
    路哲：“你怎么了？”
    “肿瘤。”
    罗丘的回答相当简短，只有两个字，却让路哲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连忙问道：“良性还是恶性？医生怎么说的？”
    罗丘：“良性的，医生要我赶紧手术。说是其实不太严重，只要把瘤子摘掉就好了。问题是，这个病，它医保只能覆盖一部分……”
    路哲顿时了然：“你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
    罗丘叹道：“你也知道，我爸妈动不动就劝我回县城，可我是真的不想回去。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得了病，等治好以后，那肯定要把我硬拖回去。我要是再拿他们的钱，也不好意思再抗啊。”
    路哲：“你爸妈就这么想你回去？”
    罗丘无奈道：“主要还是我没赚到钱，就特么的很尴尬。大学毕业第一次租房的时候，就已经问家里要过一次钱了。现在再要，实在是……没那个脸。”
    路哲：“那你就完全不考虑回县城？”
    罗丘的语气相当坚决：“那肯定不考虑啊！”
    路哲笑道：“行吧，你说说看，缺多少？”
    谈到核心的借钱问题，罗丘刚才的坚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心翼翼地道：“我医保额度不多，而且这病也不能百分百全覆盖……我这边还缺两万，你有吗？”
    路哲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账户数字，算了算。当然，刚刚从唐大小姐那里收到的一万也包括在内。所有的钱加起来，一共大约是四万五。
    如果去掉两万，还剩两万五。留了有一多半，够用。
    毕竟，他住在唐大小姐家里，不需要房租，还不需要买游戏，吃饭结账的时候薛小蝶和唐绮也经常会抢着付钱。所以平时的花销并不大，无非也就是往冰箱里囤些食材，做给两个女孩子吃。买菜做饭，可比点外卖下馆子便宜得多。
    路哲“啧”了一声，故意拿捏着说：“地主家也没余粮啊，你什么时候能还我？”
    罗丘：“我特么都开始送外卖了，你说呢？肯定要不了多久啊！”
    路哲不跟他闹了，正经道：“既然是肿瘤那就好好休息，送什么外卖？这钱我借给你，你以后慢慢还。等你做完手术休养好了，我给你介绍个工作。”
    罗丘有些困惑：“你自己还在找工作吧，给我介绍哪门子的工作啊？”
    路哲清了清嗓子：“哦对，还忘了给你说。我已经入职了，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开发人工智能。我呢，是算法测试工程师。”
    罗丘：“这工程师的门槛这么低吗？”
    路哲：“不是门槛低，是老子聪明，懂？”
    罗丘笑道：“懂，哲哥，我懂。你那个公司，跟上次我见着的那位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啊？”
    路哲冷笑道：“还真是一点关联都没有。公司老板姓夏，那位大小姐姓唐，完全不认识。”
    罗丘：“那你跟唐大小姐发展得怎么样了啊？”
    “还行吧，我还在给她当助理呢。两份工作，两份工资，也不算太累，感觉还行。”
    路哲踌躇了一两秒，还是没有把自己被富萝莉偷袭上手的事情讲出来。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另一方面，关于未来会如何发展，他自己都看不明白，那自然也就没必要多说了。
    罗丘笑道：“行，既然你发展得不错，那以后我也有地方投奔了。反正这次是多谢你和沈乐游，多亏有你们俩……”
    路哲闻言有些诧异：“你还问老沈借钱了？”
    罗丘：“是啊，他也借了我一万呢。我的缺口其实是三万来着。”
    路哲：“他不是说，在霓虹留学的花销不小，挺紧张的吗？”
    罗丘笑道：“这你就不清楚了吧。老沈写小说赚到钱了，而且跟我聊的时候，他还说，被你启发想到了什么灵感，已经开始写新书了，可能会赚到更多稿费。”
    “我启发的灵感……”路哲喃喃自语着，感觉有些微妙。
    罗丘又说：“我待会拉个q群，就咱们仨。这样以后你们俩催我还钱也方便，而且我还可以给你们还点利息。”
    路哲有些疑惑：“什么利息？q群红包吗？”
    罗丘笑道：“我还穷呢，发不了红包，但比红包更刺激……好啦好啦，我先建群！”
    对方挂断了电话。
    路哲点开qq，就发现自己果然被拉进了一个只有三人的小群。群主是罗丘，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群员，自然是沈乐游。
    沈乐游先发了一条：【干嘛，你要给我看啥？】
    罗丘并没有回答，而是发了一张动态图，以及一串磁力链接。
    那种动态图里，是一个身穿风衣、黑丝袜和高跟鞋的漂亮女人。她坐在车里，身旁还有个没露脸的男人。只见那男人伸出了手，探进风衣里面——到此，戛然而止。
    路哲顿时就明白了。
    沈乐游立刻又发言：“这车你验过了是吧？”
    罗丘发了个微笑柴犬的表情包。
    路哲盯着手机，不用想也能猜到，沈乐游那厮肯定已经开迅雷了。
    但他却没有下载，反而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从认识了薛小蝶、唐绮她们以来，自己好像再也没有主动下载过这类东西。
    应该说，是生活变充实了的原因吗？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车送到眼前，上还是不上？
    路哲并没有立刻开迅雷，却在群里回复：【可以的，我也先下着了。】
    不管上车与否，罗丘同志的车技还是值得表扬的，不愧是当年的班里头号老色批。
    ————

 111老板找你有大事

    翌日早晨，路哲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点开了手机银行app和支付宝，看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总资产。
    点开手机自带计算器，将银行app和支付宝里的数字加一起，总共是25067.98元。
    “还行，还行。”
    路哲念叨两声，放下手机，刷牙洗脸穿衣服。
    在感情方面的乱局以外，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差不多走上了一个正轨。收拾完之后坐在床边，他能想象到今天会有哪些工作，能想象到今天会有多忙碌，却并不讨厌。
    有成长感和成就感的工作，而且高升前途也格外清晰，这让打工人怎么能不为之愉悦呢？
    他走出卧室，又看到了薛小蝶刚刚做好的早餐，以及帮着她收拾桌子拿碗碟的唐绮。
    路哲笑道：“哟，小彩糖也会帮家里干活了啊？”
    唐绮眉头一皱：“怎么感觉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是帮父母做家务的小屁孩一样？”
    薛小蝶笑而不语。
    路哲大大咧咧地往桌边一坐，说：“既然不是小屁孩，那说明已经有生活自理能力了嘛。要不然，下次你来做饭？”
    唐绮小脸一扭：“我不！”
    看似平常的对话，却让薛小蝶暗暗起了疑心。因为她清楚，路哲身为助理，一向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清楚的，就算是小彩糖主动要做家务也往往被他拦下来，表示那是助理的职责。
    可是为什么，现在路哲会让大小姐做饭呢？就算只是开玩笑，这似乎也稍微有点异常……
    接下来，就是平淡的早餐时间。
    吃完早餐之后，就跟之前的几天一样，三个人结伴走出了公寓，朝着上班的地方走去。
    今天半阴半晴，阳光透过薄薄的云雾，洒在大街上，有些朦朦胧胧的。这样既不会太晒，也有点朝阳的感觉。而且有了薄云的遮挡，朝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可以直视了。
    走到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薛小蝶望向东方，迎着泛散的阳光眯着眼，缓而深地呼吸着。
    少女油然而生出一种微妙难言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这些天似乎漏掉了什么事情……
    是忽视了什么细节吗？
    薛小蝶默默地陷入沉思。忽然，她听到路哲在说：“绿灯了，走啊。”
    少女反应过来，回以恬淡的微笑，迈开了脚步。
    很快，三人就走到了软件园里，那栋熟悉的办公楼下。
    唐绮停下脚步，挥挥手：“你们上去吧，我再逛逛就回去玩游戏了。”
    路哲：“也别光玩游戏，学习啊，还有不到一个月你就是大学生……”
    “略略略！”唐绮拉着眼角吐了下小舌头，给他做了个鬼脸。
    薛小蝶依旧淡然：“那我们上去了。”
    唐绮稍稍回过神来，也收敛了神色，道：“拜拜，你们好好工作呀。”
    薛小蝶和路哲转过身，并肩走进了办公楼。
    ————
    路哲到工位上开始忙碌的时候，夏晓冰正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
    她站在窗前，让泛散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眯着眼睛。
    忽然，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夏晓冰将手机拿到耳边，用家乡的口音说：“妈，你在忙啥子哦？”
    母亲絮絮叨叨地回道：“哎呀，你老汉接了个活，安岳那有个老板要招人，而且点名要你老汉……你也晓得嘛，你老汉手艺多好的。还有老赵他们家，说是也可以跟着去……”
    夏晓冰揉了揉额角，感觉有些头疼：“我不是喊你们莫要再去工地的吗？”
    母亲：“不做工，做啥子哦？”
    夏晓冰：“随便找个轻松的班上嘛，要不然来蓉都，我给你们介绍。”
    母亲忽然有些暴躁：“不要，都说了不去蓉都！我们在那啥子人都不认识，去干嘛……”
    还没唠叨完，却戛然而止。
    因为夏晓冰突然来了一句：“那我找到男朋友了，你们要不要来看？”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几秒钟以后，母亲深吸一口气，急切道：“你说啥子？你耍朋友啦！”
    夏晓冰：“对。”
    母亲：“哪儿的人哦，啥子样子，对你好不好？”
    夏晓冰淡然道：“你们过来看一下就晓得了。我最近忙，反正是没空回去……”
    母亲连忙道：“不用你回来，不要你回来！我们过去！”
    夏晓冰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来蓉都吗？”
    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哎呀，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看你耍的朋友是啥子样子，给你把把关，这个还是可以的嘛！”
    夏晓冰：“那，老汉还去工地吗？”
    母亲有些犹豫：“他答应了人家老板的……哎，你等一下，我去问问他嘛。”
    夏晓冰静静地等了一会。
    这就是她昨晚睡前想到的新技巧。把父母喊来，就说自己找到了男朋友。同时，跟路哲说此事，拜托他当一下挡箭牌。
    如此一来，以后也会有更多的机会，跟路哲产生进一步的瓜葛了。然后，所谓的挡箭牌假戏真做，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忽然，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行哦，你老汉说了还是要去，答应好了人家的嘛。但我可以不去工地，我去蓉都，替他看一看。”
    沉闷的父亲不来，唠叨的母亲可以来。夏晓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就感觉——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她回忆起了‘曾经’的事情。当初，自己带着路哲回老家，父母的态度就蛮不错的。虽然雾都的方言口音让路哲有些不适应，但至少二老对他的态度很亲切，而他表现得也颇为乖巧懂事。
    父母都不是城里的中产阶级，而是雾都周边的农村户口，再加上她已然事业有成。所以父母对于她的另一半也就没有那么多世俗上的要求，只希望对她好，足够懂事，能过日子。对于这个要求，路哲自然是绰绰有余。
    应付完了母亲的唠叨，夏晓冰挂断电话，却并没有放下手机。
    她点开路哲的微信，发了一条：【午休的时候跟我吃饭吧，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是挺重要的事情，就我们两个，别叫其他人。】
    ————

 112震惊，夏总竟做这种事

    “重要的事情，不能叫其他人……”
    路哲看着手机上的那条消息，发了好一会的呆。
    终于，他回过神来，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工位，拿着手机走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沙发和吃饭用的桌椅，甚至还有个无人问津的桌上足球。此时，休息室里没有人，正适合打电话。
    路哲走到窗边，先拨通了唐绮的电话。
    “小彩糖，今天中午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嗯，因为公司里有事……”
    如果直说‘要和夏总一起吃饭’总感觉有点不太好，于是路哲就换了个说法。反正夏总找他也可以归结为‘公司里有事’，无论如何都算不上谎话。
    唐绮倒是没有多想，单纯地笑道：“那好吧，我中午叫上小蝶姐姐一起吃！”
    “好，那就这样吧。”
    说完，路哲挂断了电话，拨了另一个女生的手机号。
    稍微多等了一会。
    过了将近半分钟，薛小蝶才接通了电话，而且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有什么事吗？”
    路哲：“你现在不方便讲话？”
    薛小蝶：“还行，怎么啦？”
    路哲：“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今天中午有些事情，不能跟你们吃饭了。你和唐大小姐一起吃吧。”
    薛小蝶沉默了一下，反问道：“是公司的事情吗？”
    路哲还能说什么，当然回答：“是啊。”
    薛小蝶轻声道：“那……别忘了吃午餐啊，饭点不吃饭会伤肠胃的。加班也别太辛苦了。”
    路哲抿了抿嘴：“我明白，你也一样，画稿不要太辛苦。”
    薛小蝶轻轻一笑：“嘻嘻，放心吧，我很注意劳逸结合的。那我中午和小彩糖去吃，晚上再见吧。对了，你晚上还加班吗？”
    路哲犹豫两秒，答道：“我不知道。”
    薛小蝶：“那就看你晚上的安排了，到时候再说吧。”
    “嗯，拜拜。”
    路哲挂断了第二通电话。
    然后，他刚走出休息室，迎面就来了个熟悉的面孔。
    直属上司，毛凯。
    毛凯此时一手拿着玉溪的盒子，另一手拿着打火机，打算干什么显而易见无需多言。
    “咳咳，路哲啊，你最近工作还挺努力的嘛。”
    “还好还好，毛哥指导的好啊。”
    毛凯笑了笑，拿出一根烟递过来：“来一根？”
    路哲摇摇头：“我不抽烟。”
    毛凯笑道：“不抽烟好啊，又健康又省钱，要继续保持啊。”
    路哲挠了挠头，简单附和了一下：“是啊……”
    毛凯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又说：“今天下午，跟我碰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度吧。我最近忙另一个事，都没太关注你，没尽到直属领导的责任啊。”
    路哲：“您忙的也是公司的事情，这就很尽职尽力了嘛。”
    毛凯笑了笑：“总之，下午两点，没问题吧？”
    路哲稍微想了一下。虽说中午要和夏总吃饭，不过公司的午休时间也就只到一点而已，下午两点的时候，无论如何自己也该在工位上工作了。
    于是他回答道：“当然没问题。”
    “那就好，你继续忙吧。”
    毛凯在他的肩上又拍了两下，抽烟去了。
    ————
    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候，路哲就被夏总的一条微信召唤出来，通过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又坐上了她那辆宝马车的副驾驶位。
    车子缓缓驶出软件园，而夏晓冰说道：“我最近听人推荐了一家餐馆，做的是盐帮菜，听说味道蛮不错的，去尝尝吧。”
    路哲：“……好啊。”
    人家都把吃饭的地点定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便到了那家餐厅。餐厅的位置并不在商场里，而是位于小区外面的门面，属于比较冷清的地段。尽管地段很一般，可是餐厅里面却几乎要坐满了，跟旁边冷冷清清的竞争对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停好车，一进门夏晓冰就对服务员说：“你好，我打电话预订的包间。”
    服务员当即领着两人到里面——这包间并不大，也就一张圆桌，大概能坐得下五六个人。但此时屋里除了服务员就只有路哲和夏晓冰两人，这空间就有点奢侈了。
    路哲不禁问道：“夏总，还用得着订包间啊？”
    夏晓冰微笑道：“我习惯了。”
    路哲点点头，没再废话。
    夏晓冰拿过菜单，点了两道，就把菜单推到路哲面前。
    “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吧。”
    路哲笑道：“您刚才点那两道都是我想吃的，我就不用再加了吧？”
    他这话并不假，因为刚才夏总点的两道菜，确实是他一听就知道符合自己口味的那种。
    夏晓冰：“好，再加个白菜豆腐汤，就这样吧。”
    服务员拿起菜单，转身出去。
    夏晓冰站起身，走到门口，把包间的门缓缓关上。然后，她回到座位上，也就是路哲斜对面的位置。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但也不近——伸手够不到对方，但同时伸手就能碰到对方的手。
    路哲盯着那张漂亮的面孔，暗暗猜测着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还记得，之前的那条微信消息里，夏总表示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他商量。
    那么，这个‘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他想过有可能是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也想过可能是股权期权之类的东西，甚至夏总直接表白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但对方接下来所说的话，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夏晓冰淡然道：“过两天我妈要来蓉都，目的就是催婚。我实在熬不过她催，就撒谎说我有了个男朋友。但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忙，根本没空去找什么男朋友，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什么人帮我当一下挡箭牌。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路哲指着自己，愕然道：“您要我在您的妈妈跟前……扮演一个男朋友的角色？”
    夏晓冰点了点头：“没错，可以吗？”
    路哲深吸一口气，正想办法拒绝，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住了。
    夏晓冰深深地凝视着他。那双美丽而飒气的眼眸里，居然泛起了一抹泪光……这是什么情况，夏总也会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情？
    一时间，路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

 113你是我大哥

    “可以吗？”
    说这话的时候，夏晓冰的神情，让路哲不由得震惊。
    之所以震惊，并不仅仅是因为夏总居然也会露出我见犹怜的模样，关键是，这模样还如此的……诱惑。
    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
    凤眼是眼角上挑的眼型，其中丹凤眼尤为细长，自带冷酷的气场。而双凤眼，则是在眼角上挑的基础上，多了一层双眼皮。双凤眼不会那么细长，更符合现代审美，但也难免添上一层女王般的生人勿近之感。
    而且不仅是双凤眼，夏晓冰的眉形还是尾端稍稍上扬的剑眉，当然不会像男生的剑眉一样浓黑，但也比许多女生更有英气。
    于是，平时每当她认真盯着谁的时候，难免有种凌厉的威压。
    然而此时，她轻轻蹙着眉，柔柔地看着面前的男生。那双冷艳的美眸之中，蓄满了泪水。此时明明是正午，可是姐姐那惆怅而凄婉的眸子，让他不禁联想起深夜的湖水，那随清波而破碎飘摇的月光。
    夏晓冰就这么深深地凝视着他，脸颊微微泛红，声音里也没了以往的冷静与自信，变得轻弱而犹豫：“我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说不出口，但是，除了你以外，我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帮我了。咱们公司里虽然有那么多男员工，但知道我的秘密，跟我能算作是朋友的，也就你一个吧……你呢？在你心目中，我能算是个普通朋友吗？”
    老板都拿出这态度，还能怎样？
    路哲咬着牙琢磨了一小会，忽而问道：“就只是当一回挡箭牌吗？”
    夏晓冰点了点头。
    路哲勉强笑道：“那当然没问题了。你也别那么见外，夏姐，我能有现在的工作机会，还是多亏了你的青睐。在我的心目中，你何止是好朋友，是我大哥啊！”
    夏晓冰也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中同样有一丝丝的无奈。
    “那你这周末有空吗？周六，或者周日下午。”
    路哲：“应该没问题。”
    夏晓冰：“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确定了我妈的行程，再跟你说是周六还是周日。”
    路哲点了点头：“好的，反正只有这一次嘛，我当然没有问题。”
    言外之意，如果有下次，那可能就有点够呛了。
    忽然，包间的门开了。服务员端着一盘火辣喷香的双椒兔进来，放在了桌上。
    夏晓冰用方言吩咐道：“米饭上一哈。”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出去。
    夏晓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又切换回了普通话状态：“我知道你挺能吃辣的，而且这个菜也不算太辣，你应该会喜欢。”
    路哲也夹了块一尝，果然，兔肉又香又嫩，还带着恰到好处的辣味，让他忍不住分泌了更多的口水。
    “确实好吃，”他吐掉小块的兔子骨，说道，“就是肉有点少，吃起来不过瘾。”
    夏晓冰：“你想过瘾，下次带你吃牛排？”
    路哲：“总是吃你的也不好意思，下次我请客吧。”
    “搞清楚诶，你的工资都是我给你发的，借花献佛吗？”
    夏晓冰刚说完，服务员又进来了。这次端上来的是两个小盆，一盆装着白米饭，另一盆则是水煮牛肉。
    相比于双椒兔，水煮牛肉的观感就更火辣了。菜名虽然是‘水煮’，但这个水却是红艳艳的，汤面上漂了许多花椒和干辣椒，而汤水的颜色更是鲜红，不知道放了多少辣椒油。那牛肉片上，还洒了些许的胡椒粉。
    “这就是盐帮菜吗？”路哲这么感慨着的同时，口水疯狂分泌，忍不住就抄起筷子上了。
    夏晓冰微笑着看他吃了一片牛肉，并没有立刻开始吃。她把装着米饭的小盆拉到自己面前，拿起了盛饭用的木勺。
    路哲连忙放下筷子：“我来舀饭……”
    夏晓冰摆了摆手，把路哲的小碗拿了过来，盛上白米饭，再摆回到他的面前。
    路哲不禁有点忐忑。让老板请客吃饭也就罢了，居然还是老板给他盛饭，这叫人怎么安心？
    尤其是，在完全能猜到这位老板心思的前提下，压力就更加的明确了。刚才那个关于挡箭牌的请求，份量也愈发的沉重。
    虽然菜确实很好吃，但这顿午餐，路哲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
    吃完饭，路哲随着夏晓冰回到车上，坐车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
    但车子停稳以后，夏晓冰却并没有开车门，反而把座椅往后放倒，几乎放平成了个躺椅。
    她说：“我有点累了，在这里睡个午觉吧。”
    路哲盯着她，眨了眨眼，目光里就一个意思——您在这睡午觉，那我呢？
    夏晓冰似乎猜到了他的腹诽之意，又说道：“你也可以在这睡一会。工作辛苦了，休息休息，劳逸结合嘛。”
    路哲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可是，已经快一点钟了啊……”
    确切地说，还有五分钟就到下午一定。而公司的午休时间，就是下午一点为止。
    夏晓冰促狭一笑：“我在这里，难道你还怕摸鱼被逮住吗？”
    路哲：“您这是带头摸鱼。”
    夏晓冰直接替他扳动了椅子下面的装置，让椅背往后放平。
    这情况，让人实在不好意思跑掉。更何况又吃又谈的这么一中午，没有睡午觉，到现在他也难免有些困倦了。
    可问题是，在夏总的车里睡觉，这安全吗？合适吗？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上，夏晓冰忽然问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吗？”
    路哲：“没有……”
    “那你还不睡觉？抓紧时间，午觉时间有限，待会我醒的时候就要喊你起来了。”
    话还没说完，夏晓冰就已经躺了下去，轻轻闭上双眼。
    路哲犹豫了一会，咬咬牙，干脆也躺下了。
    地下停车场里当然是有灯光的，但光线比较昏暗，确实很适合睡觉。只是躺了一小会，路哲就感到一阵袭来的困意。而身旁那位漂亮姐姐的呼吸声，也变得平缓迟弱了许多。
    夏总这就睡着啦？
    她拉上自己一起睡……午觉，有什么用意？仅仅是拉近两人的距离吗？
    怀着这样一连串的疑问，路哲也渐渐陷入了困意之中。
    ————

 114从凯哥到小凯

    今天的午觉，让路哲醒来的并不是夏晓冰的声音，而是他自己的手机。
    因为是静音模式，所以手机并没有响起铃声，但震动是开着的。连续不断的震动，把路哲催醒。而当他拿起手机，看到这震动因何而起的时候，就更加的清醒了。
    这是直属上司毛凯打开的电话。
    手机还在震，捏在手掌里，像是一块烫手山芋。路哲扭头一看，只见夏晓冰闭着眼睛，睡得正熟。
    路哲感觉，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境。
    拒接直属上司的电话，可以想见，接下来肯定会有麻烦。再加上手机显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而上司跟他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所以在不尊敬上司之外，还要再加个迟到不守诺言的问题……
    而如果接听电话，显而易见会很有可能把夏总吵醒，然后一不小心，就会让上司知道，自己跟老板在一起……
    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吗？
    让上司知道自己与老板关系不浅，这算不算严重的后果？
    路哲盯着夏总美丽而安静的睡脸，愣了一秒，果断接通了电话。
    当然，他也并不打算故意吵醒夏总，便压低了声音说：“喂，凯哥……”
    毛凯毫不客气地大声道：“都两点半了，你小子干嘛去了！”
    “我在上……”路哲下意识地就想说上厕所，但是转念一想，万一等下夏总醒来，那就没法解释了。总不可能自己和夏总上同一间厕所吧？
    于是他改口道：“我在上楼，马上就上来。”
    可是毛凯又质问道：“我刚才给你发了三条消息，还打了两次电话，你怎么都没回我？你是不是跑哪儿睡觉去了？”
    职场老打工人的直觉，竟恐怖如斯。
    就在路哲犹豫着该说什么的时候，夏晓冰终于醒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用带着困倦之意的慵懒声音问道：“你在和谁打电话呢？”
    毛凯立刻察觉到蹊跷，连忙问：“你那边还有女人？”
    路哲：“呃……是这样的，凯哥，我……”
    话没说完，夏晓冰就打断道：“是毛凯找你？行了，手机给我。”
    路哲苦笑着乖乖照办。
    夏晓冰夺过手机，就听到电话对面的男人还在滔滔不绝：“……所以说你不能懈怠啊！夏总确实是重视你，但正因为有她的重视，你更应该小心谨慎，明白吗？不能说跟老板聊了几次，公司的规章制度就不当回事了！”
    夏晓冰微笑道：“公司的规章制度，当然应该认真遵守。”
    毛凯一听声音顿时就惊了：“夏总！”
    夏晓冰继续说道：“不过路哲是被我叫过去的，帮我做了点事情。所以，今天下午的休息时间超了，算是个例外吧。他以后应该不会懈怠的。”
    “啊这，嗯……夏总您……呃……”
    一时间，毛凯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夏晓冰又道：“那就这样吧。他这边帮完我之后，马上就回工位。你有什么事，待会再叫他，可以么？”
    毛凯讷讷地说：“当然，当然可以。那我不打扰您，我先挂了。”
    “好。”
    说完，夏晓冰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再把手机递回给路哲，又伸了个懒腰。
    漂亮姐姐的身体舒展时，那惊心动魄的身形曲线展露无疑，但路哲却并没有欣赏的心思。
    他只是苦笑道：“我感觉，这样貌似不是很好诶……”
    夏晓冰嘴角的笑容收敛了，可是眼角却还是含着一丝笑意，瞧着他的目光里，甚至隐隐带着一点宠溺之意。
    她一边胳膊支着下颌，慵懒地说：“小凯的口风一向很严，他不会乱说话的。”
    路哲：“……”
    本来只是睡个午觉摸摸鱼，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刚才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明明，两个人一中午都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可是上司毛凯现在会怎么想？
    路哲犹豫了一下，忽然说：“夏总，我其实在想一个问题。”
    “嗯哼，”夏晓冰鼻音轻哼，“什么问题，你说吧。”
    路哲：“您当初招我进来，不是巧合吧？”
    夏晓冰戏谑一笑：“那当然啊，我不是早就给你讲过，你是我未来选定的副手吗？招你进公司的事情，当然是我通过杨姐和小凯安排的。”
    路哲点了点头，抿着嘴沉默不语。
    夏晓冰扭了扭脖颈，随手拉开车门：“好啦，上去工作吧。让你摸鱼也是有限度的，别忘了，我大小也是个资本家啊。”
    路哲又问：“那待会凯哥要是问我，中午跟您干嘛去了……”
    夏晓冰淡然道：“很简单，就说帮我搬的家。”
    ————
    路哲回到了工位上。
    不远处，付翰晨还在偷偷打量着他，似乎在猜测他刚才为什么与夏总几乎同时回来。而上司毛凯就不同了，没有偷瞧，直接就来到了他的身旁。
    毛凯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他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你今天中午和夏总一起的吗？”
    路哲点了点头：“对，她请客吃的饭。”
    毛凯摸着下巴，欲言又止。
    见上司的小眼睛里满是困惑，路哲主动解释道：“因为夏总要搬家，找我帮忙当个苦力，所以中午请我吃饭来着。”
    毛凯缓缓地颔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问题是，她只喊了你一个吗？”
    路哲笑道：“您别看我好像挺瘦，其实吧，我力气真的不小。搬那些东西，我一个人就够了，用不着其他人。而且我猜，夏总可能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现在住哪儿吧。”
    毛凯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她现在住哪里。”
    路哲眨了眨眼，没有接这话。
    毛凯低头沉思半晌，忽然抬起眼盯着他，貌似云淡风轻地说：“那你继续工作吧，没什么了。”
    路哲：“诶等一下，凯哥，你不是说要跟我碰一下的吗？要不要找个小会议室？”
    毛凯立刻就说：“不了，你先工作，让我再想想……给你安排任务的事情，还是要再找夏总问一下。”
    路哲并没有得意忘形，只是冷静地点了点头。
    ————

 115智者的观察

    下午五点半，距离下班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而路哲已经把今天预计要做的工作都搞定了，甚至中间还穿插了一点自学的时间。
    到了此时，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认真工作，他已经有些累了。于是关掉工作界面，点开了纸糊，在线摸鱼。
    摸了几分钟，稍微有些不放心，于是他给老板发了一条微信：【夏总，今晚不需要加班了吧？】
    没等多久，就收到了夏晓冰的回复：【不需要。对了，你今天下午看到梅西的新闻了吗？】
    路哲：【什么新闻？】
    夏晓冰：【梅西去大巴黎了。】
    路哲：【哇！】
    一个震惊的表情。
    夏晓冰：【这么重磅的新闻你都没看，这说明，一整个下午你都在认真工作吗？】
    路哲：【那当然啊！】
    夏晓冰发了个笑而不语的表情。
    就在路哲琢磨着要不要再回复点什么的时候，他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摸鱼的时候被人拍是个挺恐怖的事情，再加上和老板聊微信，更是容易惊慌失措。好在路哲还算镇定，一扭头，就看到了公司的运维，苏衡。
    苏衡笑道：“哥们儿，我给你重配了一台电脑，现在换上？装系统也就二十分钟，应该不会耽误下班。话说，你今天不加班吧？”
    路哲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
    于是他说：“好啊，多谢了。我确实不加班。”
    苏衡转身走开，很快，又推了个小推车过来，车上放着一台机箱。而此时，路哲已经把旧机箱上的线都拔了下来。
    “你先插一下线，我马上过来给你装系统。”
    说着，苏衡把两个机箱换了个位置，推着旧机箱又走了。
    路哲把电源线和显示器线什么的全都插好，往椅子上一坐，见运维还没回来，便拿起手机，给薛小蝶发了一条消息：【我今天可能晚几分钟下班。】
    薛小蝶那边几乎是秒回：【你怎么啦？】
    路哲：【要弄一下电脑，应该很快就好。】
    薛小蝶：【那就好，我都做好下班的准备，就等着时间一到立刻跑掉呢。】
    路哲：【我听说漫画的画手工作挺多，应该会经常加班吧？】
    薛小蝶：【所以要赶紧跑啊！我又不是正式员工，又没有加班费，可不能让他们逮住。你是不知道，这个项目管理挺混乱的，如果下班以后你没立刻跑掉，那主笔随时都会把你留下来，再安排更多的任务……】
    这一段文字之后，少女又发了个猫咪趴地一脸疲惫的表情。
    路哲：【这么麻烦啊？】
    薛小蝶：【那可不！好啦，待会下班路上再跟你吐槽吧，你先忙你的。】
    然而路哲现在并不忙。他抬起头，注意到苏衡已经回来，开始装系统了。
    再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下班还剩十分钟。
    苏衡忽然说：“待会你不加班的话，到点就可以直接撤了。我这边装好系统，你明天早上来再把数据和工作资料什么的拷上去，都可以。”
    路哲微笑着说：“谢谢，真的辛苦你了。”
    苏衡摆摆手：“这算什么，小问题！”
    ————
    六点过十几分的时候，苏衡终于把系统安装完毕。这时，路哲已经告辞离开了。
    苏衡扭头就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前，小心地敲了敲门。
    “请进。”
    听到那个平淡清冷的御姐音，苏衡下意识地多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汇报道：“夏总，那个谁的电脑，我已经给他装好了。”
    夏晓冰：“你给他用的是什么显卡？”
    苏衡：“呃，rtx3070……”
    夏晓冰似笑非笑：“这么好的显卡？他又不需要做渲染，拿来打游戏吗？”
    苏衡额角冒汗：“不是，我不知道……”
    夏晓冰笑道：“没关系，只要完成了工作任务，而且不影响其他人的情况下，用游戏放松放松也是可以的。反正硬件放在库房里也是放着，拿出来用嘛，也挺好的。”
    苏衡无声地长出一口气，说道：“那我继续工作去啦？”
    夏晓冰点了点头。
    苏衡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为了安抚一下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决定再来一把cs。
    而在这间总裁办公室里……
    夏晓冰走到窗边，低头往下看去。
    果然，路哲和另一个女孩从办公楼里出来，落在了夏总的视线之中。两人肩并肩地走着，不过还是隔着一点距离。
    “男女同行，间隔距离小于半米就说明关系暧昧，这两人……”夏晓冰默默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就是半米。”
    她当然认得出，那个与路哲同行的女孩子，就是和自己见过几次面的薛小蝶。
    已知，路哲表现出了异样，很有可能是薛小蝶和唐绮中的某一位捷足先登。那么问题是，究竟是谁呢？是薛小蝶还是唐绮？
    夏晓冰紧紧盯着那对男女的身影。
    他们经过了kfc店门口。这家店距离办公楼也就几十米，平时有很多在此上班的人在这解决吃饭问题。不过路哲和薛小蝶当然不会在这吃，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女孩在等着他们回去，一起吃饭。
    夏晓冰能猜到，做饭的应该是路哲。毕竟她自己‘曾经’也是靠他解决一日三餐的。
    虽然听不到那两人之间的说话声音，不过通过肢体语言的观察，夏晓冰便发现了，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亲密到突破界限的程度。
    两人渐渐走远，于是夏晓冰盯着他们的视角也从俯视角缓缓放平，但直到那两个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还是没有表现出不任何过于亲密的迹象。
    别说过于亲密了，甚至就连拍拍肩膀和胳膊这种程度的动作，都没有。
    “薛小蝶也太谨慎……”夏晓冰自言自语着分析，“就算是猜到有可能会被我看，但身体的间距很难骗人。如果她已经得手，那么不可能始终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况且，就算她演技高超，可是路哲也不会……”
    她站在窗前，抬头望向天空，已然得出了初步的猜想。
    “更大的概率，是唐绮。还是找机会试探一下吧。”
    ————

 116意料外的邀请

    下班的一路上，路哲与薛小蝶就在聊梅西转会这个重磅新闻，直到两人回到公寓，开始做晚餐的时候，还在聊。
    厨房里，路哲拿出番茄，切了个十字形刀口，再用开水一烫。很快，那番茄的皮就松了，他轻轻一撕，就剥了下来。
    同时，路哲说：“听说这转会的水还挺深，没那么简单。”
    薛小蝶在旁边洗菜，边洗边说：“我也看到那个新闻了，说是跟西甲的一个赞助协议有关系，而且还有西甲的工资限制……反正是挺复杂的啦，要不然梅西也不会走。他好像已经同意降低自己一半的工资了，但还是没法续约。”
    路哲：“说到底，还是巴萨球迷最可怜。”
    薛小蝶：“但是巴黎的球迷就开心了，这就是竞技体育的快乐守恒定理吧。”
    路哲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时候，唐绮就坐在餐桌旁，听着路哲和薛小蝶的声音，目光也忍不住往厨房那边飘。
    大小姐微不可闻地喃喃自语着：“哼，现在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晚上……”
    想到今晚要发生的事情，少女不禁偷笑起来。
    不过，一扭头，唐绮又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智能音箱，笑容顿时收敛了。她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进度虽说大大领先，但这场游戏还没有到结局呢。
    比如说夏晓冰这个竞争对手，光是想想，就觉得格外危险。
    而且，路哲去上班的那八个小时里，唐绮知道，自己是完全无能为力。
    ————
    晚饭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到了睡觉时间。
    路哲迅速洗完澡，不仅穿上了内裤，还穿上了一套短袖短裤。他本来并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尤其是在夏天，直接穿着内裤就可以上床睡了，但现在嘛……
    不仅仅多了一套睡衣，他还站在卫生间的镜子跟前，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
    然后，不出所料的，卧室门被推开，唐绮踮着脚尖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关好了卧室的门，双手背在身后，朝着他走来。娇俏的小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本来路哲还是有些心虚的。但受到少女笑颜的感染，也不禁微笑起来。
    唐绮走到他面前，扬起小脸，晃了晃，忽然皱起眉：“喂，你，太不懂事了吧！”
    路哲：“？”
    唐绮伸出双手，揪住他的领口，往下一拉。
    路哲不由得低下头，上半身也弯了弯。
    唐绮“吧唧”一口亲了上去——拽衣领让他微微弯下身，接吻的高度才刚刚好。
    唇分之后，少女用一副老气横秋的语调说：“以后懂点事啊，自觉一点，不要让我动手好不好？”
    路哲低头微笑：“懂了，大小姐，以后要懂事。”
    唐绮的嗓音颤了颤，忽然多了一丝羞涩：“不只是以后，现在你也可以……再多懂一点。”
    之前接吻的时候，她的双手就停在路哲的胸口上。此刻，她稍一用力，把他往后推。
    路哲的身后，就是床。
    可是被这么一推，他却并没有如料想中那样倒在床上，只是稍稍晃动了一下。
    唐绮愕然问道：“你平衡这么好啊？”
    路哲：“开玩笑，我经常踢足球，平衡感怎么可能差？”
    唐绮叹了口气：“可以差一点的……”
    路哲往后看了一眼，也沉默了。
    他不禁猜想起来，如果自己刚才被大小姐推倒，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往下想，似乎会有很美妙而又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唐绮忽然绕过了他，趴在了床上。
    路哲在她身旁坐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少女的发丝很是柔顺，而她此时眯着眼让他摸头，还哼唧出声的表现，更是让路哲有种撸猫的感觉。
    就这样，路哲摸了好一会，直到唐绮的呼吸声越来越低，貌似要睡着了……
    突然，唐绮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而起。
    “不行不行，你摸我头都把我摸睡着了！我不能睡在这里，不能在这里睡着！”
    她的语气异常坚决，也不知道是说给路哲听，还是说给她自己。
    路哲缩回了手：“时间也不早了，那，晚安？”
    唐绮盯着他，忽然小声嘟囔道：“其实也可以晚一点再睡觉的……”
    路哲哭笑不得：“我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啊，大小姐！”
    ————
    就和许许多多的年轻人一样，薛小蝶也有睡前玩手机的习惯。
    就在她刚刚看完了一个b站视频，准备再挑一个点开看的时候，微信的小窗口却弹了出来。
    是夏晓冰发来的消息。
    薛小蝶下意识地坐起身来，点开一看，就见对方发来的一句话：【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公司上班？】
    这让少女当场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薛小蝶试探着回复：【您的公司，应该不需要画画的吧？】
    没过多久，夏晓冰又发来一条：【恰恰相反，我们很需要。公司研发的人工智能已经比较完善了，接下来，要设计它的形象。我们需要一位画师来做它的人设图。】
    薛小蝶：【可我还没毕业……】
    夏晓冰：【这不是更合适吗？如果是毕业几年的成熟画师，那反而应该担心，因为我无法提供一个长期的职业规划。但对于你这样的实习生，这种中短期的工作应该更适合。而且，等到我们的人工智能宣发之后，还可以在你的简历上再添一笔，也方便你毕业以后找到更好的工作。】
    薛小蝶终于体会到了路哲的那种感受——虽然明知道这位老板可能动机不纯，但人家提供的机会确实无可挑剔，从理性上讲实在难以拒绝。
    薛小蝶：【可以让我考虑考虑吗？】
    夏晓冰：【当然可以，你慢慢考虑。总之，明天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来我的办公室，跟我聊一下吧。】
    薛小蝶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回复了两个字母：【ok】
    夏晓冰：【为了不给你现在的工作添麻烦，我们约在明天中午吧。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薛小蝶盯着手机屏幕，愣愣地盯了好一会。忽然，她回过神来，发了两个字：【好的。】
    然后少女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有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薛小蝶喃喃自语着：“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

 117蜀国竟是我自己

    薛小蝶终究还是没有去夏总的办公室。因为夏晓冰改了主意，约她在楼下的kfc店里碰面。
    十二点刚过，少女下楼，走进这家快餐店，看到了靠窗角落里的那位御姐。
    今天的夏晓冰穿了一身黑白色的修身连衣裙，还戴着墨镜，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如果不是仔细打量，薛小蝶还真不敢肯定那就是她。
    少女在桌对面坐下，问道：“我们中午就在这里吃吗？”
    夏晓冰点了点头：“就在这。”
    薛小蝶笑着问：“夏总喜欢kfc啊？”
    夏晓冰嘴角轻轻翘起，眼带笑意：“我并不喜欢这类快餐，更喜欢火锅。不过，你能吃正宗的雾都火锅吗？”
    薛小蝶：“雾都的火锅是不是比蓉都还要辣？”
    夏晓冰：“那当然。”
    薛小蝶连忙摇头：“我吃不了那个。”
    夏晓冰扶着颈侧，动了动脖子，悠然道：“而且我今天约你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就坐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很快就能告诉你。”
    薛小蝶微微蹙眉：“现在告诉我不行吗？”
    夏晓冰微笑道：“不行，因为我觉得你是聪明人。”
    薛小蝶：“真是感谢夏总的看重，不过，这跟聪明人又有什么关系？”
    夏晓冰：“聪明人不会相信别人告诉她的事情，只会相信自己的推断，以及亲眼所见的事情。”
    听她这么说，薛小蝶不禁思索起来。
    坐在这里，会有什么亲眼所见的……对了，路哲如果去吃饭，八成要从这家kfc旁边路过，而今天跟他一起吃饭的只有唐绮一个！
    少女双手扶着桌边，上半身微微前倾。她盯着面前的御姐，试探着问道：“你觉得，路哲和唐绮……”
    夏晓冰却竖起一根食指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低声道：“你看，他们出来了。”
    顺着御姐的眼神，薛小蝶看向写字楼的大门口。果然，路哲和唐绮并肩走了出来。而出乎想象的是，唐绮居然牵着他的手！
    一瞬间，薛小蝶感觉自己的血压就上来了。
    说好的不偷跑不偷跑，谁也不能趁着便利做牵手拥抱亲吻之类的事情，可是这个小彩糖呢？
    夏晓冰问道：“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约定啊？看你这么生气的样子……”
    薛小蝶深吸一口气：“对，她违约了！”
    夏晓冰：“难道你就没尝试过违约？”
    薛小蝶顿时想起了前两天，自己的脚丫在桌底下蹭路哲小腿的那个场景。可是那种行为，毕竟还是可以归类为朋友之前的调皮捣蛋，虽然有点暧昧色彩，但显然不像牵手这么过分。
    于是少女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当然没有违约！”
    夏晓冰沉吟道：“一个约束性质的协议，总归需要一个共同的目标或者愿景，否则没有存在的基础。让我想想，你和唐大小姐之间的协议，应该是……为了对付我？”
    薛小蝶瞠目结舌，顿时无话可说。
    夏晓冰轻松地一笑，继续道：“不用紧张，对付我就对付我吧，很正常。不过你先别发呆，注意看，他们要经过了。”
    此时，路哲与唐绮距离这家kfc只有几米的距离。透过玻璃，甚至能看清那两人脸上的表情——唐绮满脸甜甜的笑容，而路哲似乎有些无奈，但目光中却也有着一抹宠溺的色彩。
    薛小蝶看得牙根痒痒，却也不禁有些担心：“他们不会看到我们吗？”
    “你学过物理吗？”夏晓冰淡然解释道，“外面是晴天，比这室内的光照要强得多。所以外面的人更容易看到玻璃的反光，而不是玻璃里面的光线。”
    薛小蝶喃喃道：“你确定他们看不到我们就好……”
    唐绮：“放心，只要不凑近了仔细瞧，看不到的。他们又不会在这里吃饭，有靠近仔细观察的必要吗？”
    薛小蝶正要再说什么，却突然瞪圆了眼睛，张着嘴巴，几乎忍不住要喊出声来。
    因为她看到了唐绮与路哲只见更亲密的一幕。
    只见，唐绮突然踮起脚尖，扒着路哲的肩膀，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虽然隔着玻璃听不到任何声音，但薛小蝶似乎隐约能听到“吧唧”——那是亲吻脸颊的声音，也是心碎的声音。
    而且路哲并没有反抗。
    转眼间，两人经过了kfc店，身影消失在了薛小蝶和夏晓冰的视野之中。
    薛小蝶本来是双手扶着桌子边缘，可是此时，却变成了紧紧抓着桌子边缘，那用力的程度，甚至让自己的关节脆响了两声。
    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怒之下掀桌子。因为理智告诉她，掀桌子也没用。既然夏晓冰约自己来这里，那么肯定是对唐绮的这种场面有所预料了。
    可是，薛小蝶收回目光就注意到，面前的御姐，此时居然也有些破功。
    夏晓冰捏着镜腿，缓缓地将墨镜摘了下来。那只摘眼镜的右手分明在颤抖，抖得相当厉害，连带着额前的刘海也在颤动。
    有那么一瞬间，薛小蝶觉得，这位姐姐可能要一怒之下把眼镜摔在桌上。
    不过幸好，夏晓冰也控制住了自己。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呼了出来，冷笑道：“我还真的是小看了这个黄毛丫头。”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薛小蝶看面前的漂亮姐姐，顿时就感觉没那么危险了。而且刚刚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少女轻声问道：“夏总不是已经料到了吗？”
    夏晓冰：“我只是猜测唐绮会不老实，没想到，居然不老实到了这种程度。公共场所啊，当着路人的面，又是牵手又是亲脸。那要是他们俩独处的时候，又会做些什么？”
    薛小蝶的脸色顿时就僵住了。
    可是夏晓冰反而笑了一下，戏谑道：“我本来还以为，在你和唐绮之间，你的机会可能更大一些。可是现在看来，怎么，你反而是小白兔？”
    薛小蝶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苦笑着说：“现在才明白，蜀国竟是我自己……唐大小姐，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

 118口头嚣张毫无意义

    “咱们还是收敛点吧……”
    走在人行道上，路哲如此劝道。
    但身旁的唐绮依然牵着他，每迈出一步，就晃荡一下他的手。这感觉，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人的手牵在一起似的。
    大小姐笑嘻嘻地说：“反正小蝶姐姐不在，没人看得到我们嘛！”
    路哲却扫视着周围：“不见得啊，说不定会碰到认识的同事……”
    唐绮：“然后呢？你的同事会找夏总说八卦吗？”
    路哲：“谁会找老板说这种事……”
    唐绮：“那不就得了！小蝶也不在，夏总又看不到，我有什么好怕的？”
    路哲：“夏总的办公室在楼上，说不定，现在正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们呢。”
    听到这话，唐绮不禁激灵一下，转身抬头看去。
    可是紧接着，少女就松了口气：“咱们都已经被挡住了，她就算在那看也看不到的。也许刚才我们从楼里出来的时候能看到，但是，哪会那么巧嘛！”
    路哲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中午想吃什么来着？”
    ————
    在那家kfc店里，薛小蝶已然冷静了下来。
    她意识到，既然夏总把自己喊出来，还让自己看到了唐大小姐和路哲的相处场景，那么就说明人家毫无疑问是早有预料。也就是说，夏总肯定是已经有了计划的。
    于是少女问道：“您想怎么样呢？”
    夏晓冰眯了眯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薛小蝶往椅背上一靠，坦然说道：“夏总您肯定是发现了某种迹象，关于路哲和唐绮的事情，所以猜到了他们俩一定有些……我想说的是，你之所以把我约到这里，肯定有目的。我猜，你想劝我跟你一起，对付唐绮。”
    夏晓冰微笑道：“你说的差不多没错，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更坦白一点。”
    薛小蝶：“坦白一点？什么意思？”
    夏晓冰的双肘放在桌上，双手十指交叉，手背搭成桥支着自己的下颌。那张冷艳的脸庞，此时也显得格外认真。
    她低声说：“你和我，应该还包括唐大小姐，全都有着某种超前的记忆，对吧？”
    薛小蝶的后背顿时离开了椅背。
    少女坐直了身子，眨了眨眼，同样小声说道：“你是说，重生？”
    “重生也好，未来的自己托梦也好，总之，是知道了一些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而且我们的知道的事情里，最重要的，就是和路哲在一起……看你的表情，我肯定没讲错。”
    夏晓冰如此说着，微微一笑，笑容里满含深意。
    薛小蝶此时则是相当的震惊。
    关于自己和另外两个女生都是重生者这一点，她确实早已想过。但要当面说出口，她就完全没考虑过了。
    搞清楚诶，三个人都是竞争对手，铁铁的情敌关系，怎么可能把话敞开来讲呢？
    可是现在夏晓冰就是敞开讲了。
    见薛小蝶陷入沉默，夏晓冰又说道：“所以不管是我还是你，都很清楚路哲的性格。如果他认定了一个女孩，确认了自己的女朋友，那么他是不会再轻易移情别恋的。他不是那种人，你也明白，不是么？”
    “我……”少女茫然道，“我和他确定关系以后，没有别的女生来诱惑他啊。”
    听她这么说，夏晓冰也愣了：“你那条世界线里，他这么寂寞吗？”
    薛小蝶：“在你的世界线里，他的生活到底是有多精彩啊！”
    夏晓冰笑着摇了摇头：“精彩么，算不上吧，他那时也就是掌握几个亿资金的ceo，所以难免会有些生意上的应酬，也会有心思不良的小妖精小萝莉想接近他而已。不过，全都被他拒绝了。”
    薛小蝶吐槽道：“你确定吗？说不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玩得很花呢。”
    夏晓冰面带恬静的微笑，嘴里说出的却是虎狼之词：“那肯定不可能。一星期十次绝对是三十岁男人的极限了，出去再玩？他做不到的。而且强调一下，这一星期十次可不是我逼着他，是我们俩互相主动……”
    薛小蝶忍不住又用力捏桌角了。她明白，夏总说的是另一条世界线，可是身为当事人，实在是怎么听怎么不爽，很有种自己脑门上绿油油的感觉，堪称当面ntr言论。
    不过紧接着，她就反应过来，自己也可以把‘曾经’的事情摆出来，嚣张嚣张。
    于是薛小蝶也微笑着说：“那还真是遗憾，我和他未来的生活没你那么精彩，也就是背着房贷平凡奋斗的小康家庭而已。不过，我全职在家里画画，他全职给我做运营。所以我们俩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而且怎么都不会腻，相处时间特别的多呢。”
    夏晓冰捏着墨镜，好险没有把墨镜摔出去。
    两人互相瞪着，沉默了十几秒。
    忽然，夏晓冰展颜一笑：“那都是只存在于我们记忆里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关键问题是，我们都清楚，路哲很专一。如果让他和唐大小姐彻底确定关系，那除非我们变身百合亲手把大小姐拐跑，否则，很难跟她竞争，你说对吧？”
    薛小蝶目光一凝，点了点头，反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夏晓冰：“先说好啊，我是不打算放弃的，你呢？”
    薛小蝶：“我可以等你们俩都和他谈过恋爱，等他心思定下来，再回到我身边。”
    “你很有决心嘛……”夏晓冰摇了摇头，“所以我们都不会轻易放弃。既然如此，那就应该联手，至少不能让唐大小姐把旗子插上去。”
    薛小蝶：“你和我联手？”
    夏晓冰皱眉道：“人家都已经上高地了，你还在这犹豫？”
    薛小蝶摇了摇头：“不，不是犹豫，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
    夏晓冰：“你跟唐绮有大把的相处时间，所以，你可以先确定，她和路哲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确定恋人关系。”
    薛小蝶：“在那之后呢？”
    夏晓冰沉吟道：“然后就要看情况了……如果还没确定关系，或者说恋人的关系还没彻底落实，那就立刻干扰她和路哲的相处机会，不让他俩更进一步。”
    薛小蝶深吸一口气，又问道：“那么如果，他俩已经确定关系了，怎么办？”
    一时间，两个女生又陷入了沉默。
    ————

 119小孩子才搞什么联盟

    “如果他俩已经确定关系了，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夏晓冰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眯了眯眼，美眸之中的目光意味深长而又坚定如钢铁。同时，从对面少女的眼神中，她也看出了相同的意味。
    没有说话，但对视之中已然有答案了。
    就算是确定了关系她们也不可能放弃。
    不放弃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重生前的世界线里，路哲的表现。不过这一点就没必要说了，她们心知肚明——听对方提起另一条世界线里的路哲，就像是当面互相戴绿帽一样，颇有些难受且委实没有必要。
    夏晓冰清了清嗓子，说道：“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要弄清他俩的关系进度。这个事情只能交给你来。作为交换，我可以保证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和路哲相处，而且基本上就是两人之间的独处。”
    薛小蝶张口欲言，却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刹住。
    她本来想问‘你怎么能做到帮我和路哲相处’，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和路哲成了同事，那可不就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了吗？
    少女低声问道：“所以我要入职你的公司？”
    夏晓冰点了点头：“你负责的，是人工智能的二次元类形象设计，而他会是这个人工智能的主要测试负责人。你们俩之间，将来要有很多沟通交流的需求。”
    薛小蝶盯着这位姐姐，一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此时却毫无旖旎之色，只有冷静的，毫不掩饰的怀疑。
    少女又问道：“你们公司允许办公室恋情吗？”
    夏晓冰皮笑肉不笑：“我只是说给你更多的和他相处的机会，这就很有诚意了。在我的公司里，给我扣绿帽子，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薛小蝶咬着下唇，毫不退缩地盯着她。
    默然半晌，夏晓冰忽而叹了口气，劝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先解决唐大小姐，断了她的路子，以后再慢慢分胜负。”
    薛小蝶：“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先解决第三方再慢慢分胜负这话，唐绮跟你也说过？”夏晓冰话刚出口，就立刻摇了摇头，“不对，应该是你对她说的这种话。”
    薛小蝶忽然又问：“在确定要联盟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问你个问题。拜托你诚实告诉我，放在唐绮公寓里的那个智能音箱，有没有窃听的作用？”
    夏晓冰愣了一下，不禁苦笑起来：“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好吧，那个音箱确实可以监听。但我平时太忙了，而且就算我不忙，也不可能整天监听。又不是专业的侦探或者警察，谁有那么闲？”
    薛小蝶：“那你怎么监听？”
    夏晓冰解释道：“不是我监听，是我安排的算法。我给ai小秋布置了任务，只要听到唐大小姐说了类似于表白的词语，或者奇怪的喘息声之类的，就要给我发警报。但现在看来，唐大小姐还挺机灵的，完全没有让ai监听到任何异常。”
    薛小蝶笑了一下，但紧接着，那一丝笑容就消失不见了。她想起来，提醒唐绮要小心那个智能音箱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结果提醒了半天，还担心小彩糖直愣愣地上钩呢，最后才发现人家才是最机灵的那个。趁着另外两方不注意，把鱼饵偷偷叼走了，只剩下个空空的鱼钩。
    薛小蝶忽然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吧。我尽快入职，而且从今天晚上回去就开始对付唐大小姐。”
    夏晓冰微笑道：“既然商量妥了，也就可以换个地方，好好吃顿饭了。我知道有家蛮不错的餐厅，也不辣。”
    薛小蝶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要赶紧回去处理一下工作，尽快离职。虽然我是实习生，不过我现在也是被安排了工作任务的。提了辞职以后还要交接，希望能在一两天之内搞定。”
    夏晓冰：“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薛小蝶苦笑道：“抓紧时间去处理事情嘛……而且我现在真的没心思，抱歉。”
    夏晓冰：“那你中午吃什么呢？”
    薛小蝶：“就在这点东西，打包带走，去办公室里吃吧。吃完就把辞职的事情先去说了。”
    夏晓冰点了点头：“好，那么至少这顿kfc我请吧。”
    提起金钱的问题，薛小蝶这才反应过来：“对了，我还没问过入职的待遇……”
    夏晓冰毫不犹豫地道：“实习期和试用期月薪一万，转正一万五，以后再看业绩。”
    薛小蝶：“业绩怎么看？”
    夏晓冰：“如果你设计出来的形象有普遍好评的话，再加薪。”
    薛小蝶犹豫了两秒，不由得问道：“你也没看过我画的作品吧，就这么相信我能做好这份工作？”
    夏晓冰微笑道：“没关系，你入职以后就开始画。如果真的没法满足项目需要，我会再开更高的价格，招更好的画师，让你给人家打下手。”
    “可是，如果仅仅是一个画师助手，那一万多的工资实在有点……”薛小蝶感叹道，“夏总，您不是还在创业期吗？”
    夏晓冰淡然答道：“没错，创业期资金有限。但我对手里的几个项目都很有把握，区区两三个人的工资，这算什么成本？”
    薛小蝶连感叹都叹不出来了。她只是忽然意识到，人家这才是正儿八经的重生者，事业搞得如火如荼。哪像自己，还需要卖力气画画？
    在这样略惆怅的情绪中，薛小蝶带着打包好的kfc套餐，走了。
    而夏晓冰仍旧坐在那个角落里，又等了好一会。
    她忽然拿起手机，拨了公司hr的电话。那位hr的年纪不小，被公司里其他人称呼为‘杨姐’。而她虽然是老板，却也是同样的称呼，毕竟比人家小了将近二十岁。
    接通电话之后，夏晓冰就说：“杨姐，我最近要招一个画师，昨天跟你说过的……对，我已经面试好了，很快就能入职，让她坐测试部那边就好。不过，现在有一个小问题。”
    电话那头的杨姐还在问：“什么问题啊夏总？”
    夏晓冰：“这个画师的水平很不错，但长得有点漂亮，而且太年轻了，还是单身。原则上，公司里是不应该提倡办公室恋爱的……”
    hr大姐立刻附和道：“对，同事之间就不能乱搞，又影响工作效率，还会把办公室风气带坏。您放心夏总，测试部那一块的工位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肯定能盯着！”
    “好，没别的问题，那就拜托你了，杨姐。”
    夏晓冰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呵，小孩子才搞什么联盟……”
    ————

 120身为助理的新工作

    对于路哲而言，今天的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虽然午餐是与唐绮的独处，不过唐大小姐也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偶尔偷亲一下脸颊，动不动牵个手什么的……
    而在那之后的下午时光，就更是平淡而充实。充实的工作，中间掺着摸鱼和学习，直到六点下班。
    下班之后，做晚餐、吃饭，把碗丢给唐大小姐去洗，接下来就是游戏时间。
    路哲与唐绮玩游戏的时候，薛小蝶就在一旁画稿。她还戴着耳机，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同一间客厅里另外两人的互动。
    不过，正是因为薛小蝶在场，唐绮也就不敢做过线的动作，只是老老实实地玩游戏。
    然而等到游戏时间结束，洗漱上床的时候，唐大小姐就不老实了。
    又是在路哲刚洗完澡没多久，唐绮又一次闯进了他的卧室。而这次，她显然也是刚刚洗完澡，甚至连头发都没吹干，还湿漉漉的。
    “你帮我吹头发好不好呀？”唐绮拨弄着耳边的湿发，笑嘻嘻地说道。
    路哲：“你自己怎么不吹？”
    唐绮：“懒得弄啦。”
    “懒……”对于这个理由，路哲表示无话可说。
    他走到卫生间里，拿起吹风机，招了招手示意大小姐过来。
    然而唐绮却往床上一趴，懒洋洋地说：“我就是不想站着吹头发，所以才来找你的呀！拜托了，我不想动手也不想站着，就交给助理先生啦……”
    看她这样，路哲只能无奈地拿着吹风机从卫生间里出来，插上电线，然后坐在了床边。
    唐绮很是配合地拨了一下头发，把那些湿润的发丝都拨到背上。
    这样就很方便路哲操作了。
    他打开了开关，顿时，房间里充满了吹风机开动的噪音。
    ————
    夜已经深了，但薛小蝶并没有睡着，甚至都没有在她的床上。
    少女站在卧室里，拿着手机，面色有些阴沉。手机的屏幕里是微信对话界面，发出去了三条，却没有收到哪怕一个字的回复。
    【小彩糖，你睡着了吗？】
    【我有个蛮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应该洗完澡了吧？你在干什么？】
    发给唐绮的这三条微信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
    薛小蝶不由得想起，在这之前，自己也给唐绮发过一些消息，都是过了好久甚至都到第二天了才收到回复。而这种回复特别晚的消息似乎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晚上睡觉前发的。
    这说明了什么？
    这个时间段唐绮没空回复，那么这丫头在干什么？今天之前的这几天里，她又干了什么？
    想到这里，薛小蝶的脸色愈发凝重。她捏着手机走出自己的卧室，来到唐大小姐的房门前。
    先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门。
    没有丝毫回应。
    薛小蝶扭开了门把手，推门而入。然后她就看到，这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果然不在啊，那么，你会在哪儿呢……”
    虽然是问句形式的自言自语，但薛小蝶的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疑问。
    她转身出去，直奔路哲的卧室。
    但是站在第三间卧室的门前，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薛小蝶还是犹豫了。
    此时，她的面前摆了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不敲门，直接进去；第二个选择是先敲门，再进去。
    如果只是为了捉个正着，那么毫无疑问，最好不敲门直接往里闯。但如果真的当场捉奸，以后还怎么相处？
    而且关键是，以路哲的性格和立场，会不会干脆摆明了承认他和唐绮的关系，就此彻底坐实？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助攻？
    这就让薛小蝶不得不犹豫了。
    犹豫着的同时，她静静地听着门里的动静。隔着一道门，飘出来了些许的杂音，但听起来不像是人声，倒更像是机器的声音。
    薛小蝶想了想，意识到这可能是吹风机。毕竟屋里能发出这样声音的东西，除了吹风机就是吸尘器了。而半夜十一点，路哲显然不太可能在自己的卧室里开吸尘器。
    她抬起右手，曲指成拳，指关节距离房门只有几公分。
    可是，就在敲门之前的一刹那，薛小蝶忽然感到了一阵无名怪火——情敌突袭了自己喜欢的男生的卧室，还是极其容易引人遐想的睡前时间，而自己，居然还在门外默默地考虑？
    这也太没有血性了吧？
    薛小蝶咬了咬牙，抓住了门把手，猛地一扭！
    ————
    在薛小蝶开门的同时，唐绮已然发觉了不妙。
    因为她是趴在床上的，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卧室门的方向。她就看到，那个门把手动了一下。
    这套公寓里，除了自己和路哲，还有谁？
    唐绮本来就有些心虚，每天晚上来找路哲的时候都要先在薛小蝶的房门跟前观察一下，确定门缝里有光，薛小蝶在房间里，才会蹑手蹑脚地往这边走。而此时，长久以来的心虚，像是终于引爆了一颗炸弹！
    刹那之间，唐绮就像是触电了似的，从床上滚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她也顾不上痛，急忙钻到了床底下。
    幸好，这张床底下有充足的空间。床板底部和地板之间足足有几十厘米，让一个娇小的女孩躲进去，绰绰有余。
    唐绮动若脱兔的表现，让路哲不由一愣。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薛小蝶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还在吹头发呀？”
    路哲扭头看向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薛小蝶。
    少女依旧戴着眼镜，镜片之后的目光似乎很冷静，让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而她身穿杏黄色睡裙的身姿，也有种纤细而又文静的气质。
    手里的吹风机还没关，“嗡嗡嗡”地响着……
    路哲关掉吹风机，勉强笑了一下：“是啊，我正在吹头发。”
    他实在没法确定，薛小蝶有没有发现唐绮。从这姑娘现在的表现来看，似乎是没有……等等，这可不一定。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路哲早已明白，薛小蝶并不是那种心思简单的女孩。或许她的目标很简单，但她的城府可不简单。
    光是这个时间点突然开门进来，似乎就能说明很多了……
    想到这里，路哲的微笑愈发僵硬。
    ————

 121薛小蝶：其实我也……

    唐绮趴在床底下，紧张得忍不住发抖，整个人几乎要抖成筛子。
    这套公寓房里有自动扫拖地机器人，而一丝不苟的机器人把这一片床底都打扫得颇为干净。但此时，唐绮宁愿趴在肮脏不堪的地方，换取那双腿不要再靠近自己。
    那双小蝶姐姐的小腿。
    但这种默默祈祷当然没有用，薛小蝶还是走到了床边。
    看着那双踩着拖鞋的小腿越来越近，唐绮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默默地听着。
    她听到薛小蝶在说：“你的头发，看起来已经完全干了，怎么还吹啊？”
    然后是路哲的声音，有些僵：“就是刚刚吹干的嘛。如果我不吹，它现在就不会干。”
    薛小蝶：“这么晚了，你才刚洗完澡吗？”
    路哲：“其实洗完澡也有一会了，你看，地板都差不多干了。不过我坐这儿刷了手机，差点忘了吹头发。”
    薛小蝶：“原来是这样……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小彩糖啊？”
    听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唐绮不由得一个激灵，抖得格外厉害，差点撞到身子上面的床板。
    路哲犹豫了一下。
    薛小蝶：“怎么了？”
    路哲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她不在房间了吗？”
    薛小蝶的语气依旧淡然：“我刚才有事想跟她说，就去她的房间里找她，但是没找到。那房间里没人，而且洗手间和客厅也都是空的。就很奇怪，她该不会这么晚了还出门吧？”
    路哲：“不会吧，都这么晚了……”
    薛小蝶：“我也觉得她应该不会这个时间点出门，所以就来你这里看看呗。”
    路哲：“哈哈哈，你这话说的……她为什么会半夜来我这里这里啊？”
    这时，唐绮发现，近在眼前的那双小腿，稍稍动了一下。从小腿的动作来看，薛小蝶似乎在转动上半身。
    然后就听见薛小蝶说：“嗯，你床头没有杜雷斯或者岗本之类的……”
    唐绮不由得愣住。
    路哲的声音也很惊讶：“我这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薛小蝶轻笑道：“是啊，应该不太可能，我也觉得。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小彩糖其实是喜欢你的，你知道吧？”
    路哲：“呃，是么……”
    薛小蝶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在场的两人震惊至极。
    她干脆说道：“其实，我对你也挺有好感的，你知道吧？”
    路哲：“呃……”
    薛小蝶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梦呓：“你不是榆木脑袋，只是以前对恋爱有点心理阴影而已，所以我猜你应该看得出来。或许，只是有点不太确定？那没关系，现在就确定了嘛。”
    路哲：“你是说，确定你喜欢我？”
    薛小蝶笑道：“哈哈，就是说啊。所以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摆在你面前了。如果要在我和小彩糖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谁呢？”
    路哲：“我……”
    等了几秒钟，薛小蝶忽然又道：“算啦，不为难你了。我猜你一定想说，需要做抉择的时刻并没有到来，你也不知道会选择谁，对不对？”
    说这话的时候，薛小蝶的两只小脚丫从拖鞋里出来，然后又踩在拖鞋上，看似无意地往后蹬。于是，那双拖鞋就被她踩到了床板下面。
    盯着近在咫尺的拖鞋，唐绮已经快抓狂了。
    自己在床底下，听着情敌调戏自己男朋友，不仅如此，还把拖鞋弄到了自己眼前，距离鼻尖不到十厘米！虽然没异味，可这是人家的拖鞋啊！
    关键是唐绮现在还不敢乱动，生怕动一下发出什么声响，让床上的那个情敌听到……这种感觉，还能更糟糕吗？
    唐绮咬着下唇，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这时，路哲闷闷地说：“呃，是啊。”
    ————
    同一时间，床板之上。
    路哲坐在床边，看着坐于自己身旁的薛小蝶。从少女瞧过来的目光中，他看出了毫不作伪的深情。
    那双本就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此时深深地凝视着他，如同纯净而透亮的宝石。秀眉微蹙，蕴着浓浓的爱意。透明的眼镜片，根本遮不住少女绝美的眉眼。
    很显然，尽管嘴里说的是‘我对你也挺有好感的’，但这目光，这表情，绝对不仅仅是‘挺有好感’那么简单。
    那般深情，简直是承载了毕生的爱意。
    路哲可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薛小蝶，一时间，他也不禁有些愣了。
    而就在这时，薛小蝶提出了那个问题：“如果要在我和小彩糖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谁呢？”
    “我……”
    路哲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是十分钟以前的他，肯定会考虑要不要直说‘我已经和小彩糖在一起了’。然而此时，面对着如此深情的美眸，这话根本说不出口。
    他真的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就像是让国足球员登上欧冠决赛的舞台，沉重的心理压力，会让菜鸟连步子都迈不开，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格外僵硬。
    薛小蝶又说：“算啦，不为难你了。我猜你一定想说，需要做抉择的时刻并没有到来，你也不知道会选择谁，对不对？”
    人家已经给了台阶，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路哲只能闷闷地答道：“呃，是啊。”
    可是话刚说出口，看着少女微微翘起的嘴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上钩了！
    现在，在薛小蝶面前承认了，自己无法在唐绮和她之间做出选择。那么就很难再对她说，自己其实已经跟唐绮在一起。
    ‘你也不知道会选择谁’和‘是啊’这短短的两句对话，就堵住了他自曝恋情的路。
    路哲深吸一口气，凝神看去，只见薛小蝶的目光依然深情，依然满含着爱意。只是除此以外，也多了一丝丝的笑容。
    他明白了，薛小蝶就是故意的。
    而且薛小蝶肯定知道——她知道，唐绮就藏在这间屋子里，刚才用来堵嘴的对话，也是说给唐绮听的，免得唐大小姐突然宣布胜利。
    就在这时，薛小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掌先是简单地抓着，可是很快，在少女灵巧的手指动作下，变成了十指相握的状态。
    薛小蝶轻声说道：“没关系，未来会是什么样，谁知道呢……你没必要恐惧恋爱这种事，也没必要把画个框框把自己困住，不是么？”
    ————

 122什么叫战略性威慑

    “你没必要恐惧恋爱这种事，也没必要把画个框框把自己困住，不是么？”
    薛小蝶牵着他的手，如此说着。少女的声音轻轻柔柔，就像一片羽毛，往他的脑海里钻。总而言之，此情此景再加上温柔的肢体接触，实在是颇有说服力。
    路哲陷入了沉默。
    他忽然想到，面前的女孩应该也是重生者，曾经与自己有过长久的相处，如今才会如此主动。这也就意味着，人家早就把自己了解得很透彻了。换言之，他本来就很难抵抗薛小蝶的进攻，更何况此时处于犹豫不知所措的状态中，那防线还怎么撑得住？
    甚至耳畔仿佛还有个小人在念叨‘不要硬撑了，干脆答应她呗，多好的女孩子……’
    不过好在基本的理智尚存，路哲明白，渣男之路绝非自己所愿。
    而且今晚对于薛小蝶来说，显然也不是决战之时。
    沉默了一小会之后，少女拉着路哲的手到眼前，用他的手背轻轻贴上了她的脸颊。
    薛小蝶柔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这样，但我有时候，睡觉前会有点不甘心的感觉。就感觉这一天还没怎么玩，就要结束了。没多少娱乐时间，全都在忙工作、忙画画。但是要说玩什么吧，又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路哲：“很正常，我也经常有这种感觉。”
    薛小蝶轻轻一笑：“那以后要是睡前感觉不开心，我就找你聊天，可以么？”
    路哲：“呃……好啊。”
    还是那个问题。手背贴着少女的娇嫩脸颊，迎着那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他感觉自己的心都有点酥了。除非是明显特别过分的要求，否则实在无法拒绝。
    换任何一个取向正常的男性，恐怕都很难拒绝。
    “那我现在回去睡啦……”薛小蝶忽然低头看着地板，“咦，我的拖鞋呢？”
    路哲：“在床底下吧？”
    下意识的话刚说出口，看着薛小蝶扶着床边弯腰往床下探头，他悚然一惊。要知道，床底下可是藏着个人啊，她探头去看，可不就露馅了？
    他连忙又道：“你这样太容易扭到自己了吧？用脚去够呗，要不然我帮你也行。”
    薛小蝶抬头瞧了他一眼，微笑道：“没关系，我已经摸到了。”
    她左手扶着床边，右手把拖鞋从床底下拉了出来。
    路哲无声地松了口气。
    然后，薛小蝶终于离开了这间卧室。
    至于床底下的那位究竟有没有暴露……这个问题，路哲就不好计较，也没法开口去问了。
    ————
    薛小蝶伸手去够拖鞋的时候，唐绮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双拖鞋就在眼前，距离大小姐的眼睛都不到十厘米。而薛小蝶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唐绮感觉自己吹一口气都能吹到她的手上。
    于是大小姐更是连气都不敢喘一口了。
    万幸的是，薛小蝶把拖鞋从床下拿出去，然后就此离开。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唐绮又多等了一会，就听见路哲低声说：“好了，出来吧。”
    她终于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路哲拉着她的小臂，扶着她起来，让她坐在床边上。
    唐绮拍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小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才我都快被吓死了你知道吗……还好还好，小蝶姐姐没有往床底下看，要不然她肯定也要被我吓到。”
    这话很容易理解。毕竟，晚上骤然看到床底下有人，那肯定是会被吓到的。
    但路哲却说：“我觉得，你不一定会被她吓到。”
    唐绮不由一怔：“为什么……”
    路哲：“小蝶很可能已经猜到，你就在床底下躲着。”
    唐绮的小嘴都合不拢了：“不会吧！”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又被敲响了。
    唐绮一骨碌又钻回到床底下。
    路哲大声问：“怎么了？”
    薛小蝶开了门，盯着他，恬淡地微笑道：“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这个嘛……”路哲挠了挠头，“我都行，你安排就好。”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我安排什么你都没问题吗？”
    路哲镇静地说：“我相信你的厨艺嘛。”
    “那好，明天早上见咯。”
    薛小蝶说完，又关上了门。
    然后过了将近十秒钟，床底下的大小姐才闷闷地出声：“她现在总算是走了吧？”
    路哲：“应该走了。而且这次她为什么先敲门再开？可能就是故意给你一点准备时间，让你来得及躲。”
    唐绮再次从床底下钻出来，嘟着嘴巴，小脸上满是委屈：“既然都猜到我在这了，干嘛还这样……故意整我啊！”
    路哲无奈道：“应该是一种警告。你不是说，你们俩之间有约定的吗？”
    唐绮站起身来，却不敢再往床边坐，而是站在卫生间门口。这样，万一薛小蝶再进来，她就能往卫生间里躲。
    大小姐此时的表情很是纠结。又委屈，又有些自知理亏的心虚。
    纠结了一会，她放弃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管啦不管啦！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你帮我看一下，只要她没在客厅蹲我，我就回去睡觉了。”
    路哲想了想，说：“好啊，不过除了今晚，以后你可能也不太方便了……”
    唐绮不由一愣：“什么意思？”
    路哲：“你刚才没听见她说什么吗？她说，以后睡前不开心的话，会过来找我聊天。”
    听到这话，唐绮才想起来。刚才薛小蝶确实说了‘那以后要是睡前感觉不开心，我就找你聊天’这种话。只是刚才躲在床底下，心情太过紧张，还没注意到。
    此时，回过味来之后，小彩糖更抓狂了：“她这……这是红果果的示威啊！”
    路哲：“对，就是明摆着干扰你。”
    唐绮：“不行不行，她要是睡前来找你，那我更不能躲着了。她能干扰我，我也要干扰她！”
    路哲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已经有所预感了，那就是自己未来的生活，恐怕会相当的鸡犬不宁。预想中充实而平淡的打工人日常，已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关键是，这层阴影带着桃红的色彩，携着少女们的清香，让他真要拒绝又有点狠不下心……
    路哲仰面朝天，往床上一躺，叹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晚安。”
    “先别睡啊，帮我探探路！”
    说着，唐绮还扑到他身上，对准他的嘴唇啄了一口。
    然后大小姐立刻起身，有些心虚地朝着门口看了眼——嗯，门是关着的，小蝶姐姐看不到这个。
    ————

 123委屈但没法说

    翌日早晨，薛小蝶站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时候，回想起了昨晚在某人卧室里的事情。
    “敲山震虎，养寇自重，一石二鸟……”她喃喃自语着。
    威慑唐绮，断了她近期插旗的路，正所谓敲山震虎。
    不直接与唐绮撕破脸，不把矛盾摆到明面上，以后还可以借着对付唐绮的名义找夏总请求支援，就是养寇自重。
    敲山震虎，加上养寇自重，这不就是一石二鸟么？
    可虽说如此，薛小蝶现在却并没有为此感到得意。光是想想唐大小姐的进度优势，以及夏总的事业优势，就足以让她倍感焦虑了，哪还有得意的余裕呢？
    今天的早餐很简单，网购来的油条经空气炸锅一热，香喷喷且蓬松。再加上煎蛋和豆浆，没过多久便准备妥当。
    就在这时，唐绮走进了厨房，说：“我帮你端过去吧。”
    薛小蝶转身看向她。
    两个女孩子的目光相接，刹那间，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微妙难明的氛围，让人分不清是友是敌。
    薛小蝶的目光依旧镇定且淡然。
    唐绮稚嫩的眉眼有些低沉，透着又不爽却又倔强的意味。
    薛小蝶微笑道：“好啊，帮我端一下吧。”
    两个女孩来回两趟，把做好的三人份早餐都端到了餐桌上。
    这时，洗漱收拾妥当的路哲也过来了。他招呼道：“哟，我又是最晚过来的啊。辛苦你们啦，尤其是小蝶同学。”
    唐绮立刻说道：“把你们送走以后，我还要回来洗碗呢！”
    路哲笑道：“是啊，所以说辛苦你们俩了。”
    三人在桌边坐下，依旧是跟之前一样的位置，路哲在长方形餐桌的一边，薛小蝶和唐绮在另一边。只是今天，两位少女只见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有些奇怪。
    路哲当然明白其中的原因，也不好多说，只能低头啃油条。
    他很快就吃完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便起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半分钟之后，他提着个单肩包出来了。
    唐绮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今天上班怎么还带包呀？”
    路哲掂了掂单肩包：“因为我今天下午要去踢球啊。这包里面，装的是球鞋和球衣。”
    “踢球？”唐绮不由一愣，“夏总也会去吗？”
    路哲：“她肯定去，应该说，本公司的踢球场地和对手，都是她约的。”
    这么说着，他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拿出手机随意地刷着。之后就等两个女孩吃完，便可以一起出发了。
    而两个女孩此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先是唐绮凑过去悄声说：“你看，夏总又要玩这一招。咱们说好的，要联合起来，对付夏总，对吧？”
    大小姐虽然表面上似乎很镇定，但薛小蝶却听得出来这语气中的心虚。
    特意强调对抗夏总的联盟，这是什么意思？如此明显的心思，猜都不需要猜。
    薛小蝶扶了一下眼镜，低声说道：“对啊，我肯定会小心夏总的。”
    唐绮：“可是他们踢球，咱们又没法跟过去，小心也没用啊！”
    薛小蝶：“那可不一定哦……”
    就在唐绮愣神，想不通为什么她说‘不一定’的时候，薛小蝶忽然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
    她朗声说道：“对了，昨天晚上我还找你有事呢，但是没找到你。所以，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你干嘛去了啊，小彩糖？”
    唐绮忽闪着大眼睛，嘴角僵硬，勉强答道：“我就是出去散个步……”
    “你现在怎么这么喜欢散步了？”薛小蝶微笑道，“那么晚还出去散步，有点危险吧。”
    唐绮想了一下，连忙说：“没事没事，蓉都晚上治安很好的。而且我又没走远，就是在楼底下溜了一圈。”
    薛小蝶点了点头，没有再计较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那，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唐绮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又摇摇头：“不知道。”
    薛小蝶一脸淡然自若的轻松笑容，语气也依旧平静。可是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把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震住了。
    她说：“我昨天收到了夏总的offer，条件很不错，说实话挺动心的。所以我昨天已经办了离职，今天就能入职夏总的公司。”
    路哲瞠目结舌。
    唐绮指着他，急忙问道：“那你以后和他就是同事了啊！”
    薛小蝶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这……”唐绮震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薛小蝶继续解释道：“我做的工作呢，就是给那个叫做小秋的人工智能设计二次元形象，先画原画稿，合适的话就可以弄插画了。这是个长期的任务。”
    路哲终于开口问：“昨天收到offer，辞职，今天就入职，怎么会这么快啊？”
    薛小蝶吐了一下小舌头，俏皮道：“因为我是实习生啊！我在那个漫画公司签的也不是正式合同。合同上说的是，只要提前三天提辞职就好。但我把夏总给我开的条件一摆，他们就不好意思拦着我，放我走了。”
    路哲不禁问道：“夏总给你开了什么条件啊？”
    薛小蝶想了一下，说：“实习期一万，正式入职一万五。不过我要明年才毕业，估计毕业之前都只能是实习状态。”
    然而话音刚落，路哲还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比我还高啊！”
    薛小蝶：“你不也是月薪一万吗？”
    路哲叹道：“可我已经是正式员工，而你是实习期。有一说一，有点离谱。”
    唐绮也嘀咕道：“我听说，蓉都的工资水平不算高，没毕业就月薪一万……有点奇怪吧？”
    薛小蝶：“确实有点奇怪。”
    唐绮：“你难道不怀疑她……”
    薛小蝶双手撑着脸颊，微笑道：“奇怪归奇怪，可是，我能有什么损失呢？”
    唐绮无话可说，唯有沉默。
    路哲也没有吭声，但心境早已平复下来——他知道，只要自己按照夏总的规划，积累经验，不断升职，自己的薪水上涨空间肯定是高于薛小蝶的。
    但现在让他纠结的问题是，夏总开这么高的工资招揽薛小蝶，究竟是为什么呢？
    唐绮忽然说：“那今天晚上他们踢球……”
    薛小蝶巧笑嫣然：“我可以去当啦啦队呀！”
    唐绮的小嘴巴又忍不住嘟了起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却又没法说。
    ————

 124你该不会……

    上午十点多，路哲正忙于工作的时候，薛小蝶办完了实习生入职的手续，被hr领了过来。
    hr杨姐介绍道：“这边是我们公司的测试部门，人数不多，有空位，所以就把你安排到这里，没问题吧？”
    薛小蝶环顾一圈，打量着周围的办公环境。当然，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关键在于，旁边的工位上坐着的那个人……
    少女扶了一下眼镜，微笑道：“我没问题呀。”
    进入这家公司，并且坐到路哲身旁，这本来就是她与夏总的交易条件。
    hr又说：“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边的同事以后跟你可能也会有业务上的交流。这位是测试部门的负责人毛凯。小凯，这是新来的ai设计画师，薛小蝶。”
    “哦哦，你好你好。不知道怎么称呼的话，叫我凯哥就好，你……”话说到这里，毛凯不由一愣，“哎，我见过你！”
    薛小蝶微笑着没言语。
    毛凯指着她，却扭头朝着路哲嚷道：“这位美女不是你的对……呃，朋友吗？”
    差点把‘对象’俩字说出来，幸好毛凯反应过来这是公司办公室，那种词语实在不太合适，刹住了车。
    听到那熟悉的清婉嗓音时，路哲就已经发现了薛小蝶的到来，但一时间还没想好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做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不过此时，就实在没法继续装糊涂了。
    路哲抬起头笑道：“是啊，我和她是朋友来着。”
    毛凯左边眉毛往上挑，右边眉毛往下压，摆出了一个有点油腻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问：“真的仅仅是朋友吗？”
    路哲还没开口，就注意到那位资深hr的脸色僵了一下。
    于是他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纪春秋公司虽然并没有明确规定不许办公室恋情，但貌似也不会提倡这种事吧？
    路哲连忙解释道：“就是兴趣比较相似的朋友，没别的啊。”
    毛凯倒也没有纠缠，说道：“那好吧，薛小蝶同学，你就坐路哲旁边吧。关于人工智能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你问他就行。”
    薛小蝶矜持而淡然地微笑道：“好的。”
    她坐了下来，摁开了电脑机箱的开关。
    “那我就先过去了。小蝶，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尤其是公司制度和人际上的问题。”
    hr杨姐如此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可是走出一段距离，她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想从那两个年轻人的相处中发现点什么问题。
    但路哲与薛小蝶的相处毫无问题可言。此时，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他俩都再正常不过了。
    薛小蝶开了电脑，插上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数位板和数位笔，随手画了两道，适应着工作装备。
    旁边的路哲说道：“这电脑是刚才配好的。运维装系统的时候，应该也安装了一些常用的绘画软件之类的。运维的名字叫苏衡，他跟我说，如果你发现这电脑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去找他。我可以带你过去，或者把他喊过来。”
    薛小蝶点了点头：“明白啦，应该没什么问题，感觉挺好的。”
    “那就好。”路哲也转身看向自己的屏幕，继续工作了。
    可是没过几分钟，hr杨姐又过来了，说：“跟我走一趟吧，夏总有事要跟你说。”
    薛小蝶抬起头看着她：“现在吗？”
    杨姐点了点头：“对，就是现在。”
    说完，她还看了一眼旁边的路哲，只见路哲仍然在专心工作。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不久之前毛凯的表现，似乎足以说明这两个年轻人的关系里还有点什么隐情。
    薛小蝶站起身，盯着这位貌似正在发愣的hr，问道：“杨姐，走吗？”
    她回过神来，笑了笑：“嗯，跟我来。”
    ————
    hr杨姐把薛小蝶领进总裁办公室之后，便转身出门离开了。这间独立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薛小蝶与夏晓冰两人。
    夏晓冰坐在办公桌后面，指了指沙发：“坐下说话。怎么样，入职的感觉如何？”
    薛小蝶依言而坐在沙发上，微笑道：“多谢夏总照顾了。还没真正开始工作，不过环境什么的，我都很满意。”
    夏晓冰也笑了：“肯定满意啊，你那个位置，我都想跟你换。”
    就在路哲旁边的位置……
    薛小蝶：“可您是公司的老板啊，这个位置，没人能跟您换。”
    夏晓冰摆了摆手：“好了，说正事吧。你昨晚有没有盯着唐大小姐那边？发现什么迹象了吗？”
    薛小蝶：“您要说正事，我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
    夏晓冰：“那也是正事，不过是第二件事。第一件事，麻烦你先跟我说说你昨晚的发现。我猜，你昨天有了警戒心，回去肯定能发现点不一样的迹象吧？”
    薛小蝶收敛了笑容，严肃道：“没错，我发现唐绮昨晚在睡觉之前的时间段，去找了路哲。昨天之前我还真的没有发现，她居然还会玩夜袭。”
    “夜袭？”夏晓冰倒吸一口冷气，“她做到了什么程度？”
    薛小蝶：“应该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但是有没有牵手、拥抱、接吻之类的，那就不好说了。”
    夏晓冰眉头紧蹙：“深夜，孤男寡女还带张床，这简直没法更危险……你觉得呢？”
    薛小蝶想了想，说道：“但我相信，以路哲的为人，不会这么快就沦陷的。而且昨晚我直接推门进去，打乱了唐绮与他的相处机会，这样突击检查都没有发现超越底线的事情。”
    夏晓冰叹道：“我也清楚他的性格，但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自制力上。”
    薛小蝶：“没有关系，反正现在我有了警惕心，每天晚上都会检查的。要么去唐绮的卧室，要么去路哲的卧室，不会让她再有得逞的机会。”
    夏晓冰点了点头，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薛小蝶见状，补充道：“而且我自己也很难得逞。昨晚我坏了唐绮的事，唐绮也肯定会想办法阻止我。所以，如果你是担心我抢先的话，那大可不必。”
    夏晓冰想了想，忽而又问：“唐大小姐的那套房子，只有三间卧室吗？”
    薛小蝶不由一怔：“你该不会也想住进来吧！”
    ————

 125这就是内卷

    “你该不会也想住进来吧！”
    也难怪薛小蝶会惊慌，夏晓冰问卧室有几间，那潜台词可不就是想要再加一位么？
    不过夏总只是淡然一笑：“我只是问问。就算有空的房间，唐大小姐也不可能允许我住进去吧？”
    薛小蝶冷静下来，点了点头：“那肯定，而且本来就只有三间卧室，没有空房间了。”
    夏晓冰靠着椅背，悠然道：“所以我根本就不会考虑住进唐大小姐的房子。我只是问问那边的居住体验，然后，自己租一套不就ok？”
    “你要租一套？”
    话问出口，薛小蝶便反应过来，对方毫无疑问是租得起的。
    夏晓冰反问道：“你觉得不行么？”
    薛小蝶轻轻摇头：“不是不行，问题是，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一点？你已经搬过一次家了，就搬到路哲旁边。然后路哲搬了，你再搬一次，也太不自然了吧？你要怎么跟他解释呢？”
    “这个解释起来很简单，如果路哲问我，我就说是因为喜欢他，所以第二次也是冲着他搬的。”
    夏晓冰说得淡定自若，就好像只是在聊今天吃什么似的。
    可是薛小蝶听得就有些忐忑了。让捏着路哲事业线的夏总把这种话说出口，少女光是想想都觉得危险。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毕竟，接连两次搬家都搬成邻居，这个图谋实在是太过明显。
    薛小蝶无奈问道：“能不能别这样？没法解释啊。”
    夏晓冰：“用不着解释，路哲又不是傻子，他肯定已经猜到我们的意图了。但现在就是跟我们认识时间都不长，相处时间有限，所以还在犹豫而已。”
    薛小蝶：“可是……”
    不等她问出口，夏晓冰就打断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也难怪夏总如今这样。毕竟，唐大小姐能抢先一步，这就已经提醒她了。不能太矜持，不能太优雅，否则结局就是泪两行，就是将来收到路哲和别人结婚的请柬。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内卷吧——夏晓冰这么想着，也只能暗暗叹息。
    而薛小蝶也没法再抗议，只能说：“好吧，没问题了。”
    夏晓冰嘴角一翘，微笑道：“那我们来讨论一下第二件事吧。关于你的工作，就是小秋的二次元形象设计，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
    十一点多，薛小蝶回到了工位上。
    公司的座椅是可旋转的办公椅，而她刚坐下来，就转身看向身旁的男生，低声问道：“你在工作吗？”
    “是啊，”路哲也半转过来看着她，“你刚才跟夏总在聊？”
    薛小蝶点了点头：“对，聊了一些具体的问题。比如说，这个叫做小秋的人工智能，到底应该设计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路哲：“这就有点……不好说。慢慢想呗。”
    薛小蝶：“肯定是慢慢想，反正夏总也给了我不少时间。但是我现在还是没什么头绪，所以，就找你先问问咯，可以吗？”
    说到‘可以吗’这三个字的时候，少女眨了眨眼，颇有些灵动狡黠的可爱感。
    路哲：“当然可以，但我也没啥头绪啊。”
    薛小蝶：“你前段时间的工作不就是在跟小秋聊天吗？所以，你应该是和她最熟悉的，还是拜托你多想想……比如说第一个问题，你觉得，小秋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路哲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女孩子！”
    薛小蝶点了点头，又问：“那应该是萝莉还是御姐？”
    路哲回想了一下小秋的声音。比较偏中性，比较柔和，时不时又会像人类一样开玩笑……
    他不太确定地说：“不应该是典型的萝莉，也不该是传统的御姐。我觉得，应该是半大不小的那种年龄，然后性格上比较中性化一些。”
    薛小蝶：“假小子吗？”
    路哲拍了一下桌子：“没错，就是假小子那样。”
    薛小蝶犹豫道：“可是假小子的话，会不会……不怎么招二次元用户喜欢啊？”
    听这话，路哲却愣了一下：“怎么，夏总给你说，主要受众群是二次元用户？”
    薛小蝶沉吟道：“她倒是没这么说，但既然要画的是二次元形象，那肯定就要考虑b站那类用户的喜好吧。”
    路哲：“夏总没具体的要求吗？她有没有告诉你，咱们的主要受众群在哪？”
    薛小蝶回想了一下，微微摇头：“她还真没告诉我……她只是跟我说，要我先别考虑市场，先跟小秋多聊聊，在脑子里先想象出一个形象。把她画出来，之后再慢慢修改。”
    路哲颔首道：“我懂了，夏总的意思是让你先积累直观感受。所以你问我也没太大用，问她吧。”
    说完，他把自己桌上的那个小音箱搬起来，放在了薛小蝶的数位板旁边。
    少女看了看周围，指着小音箱问：“那我上班就和这家伙聊天？”
    路哲：“这就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嘛。”
    薛小蝶犹豫了一下，说：“但我还是想……先征求你的意见，因为你和它聊得最多。我不可能像你一样，整天跟一个人工智能聊天，时间也不允许。夏总的要求是，我最好在这周以内先出个草稿。”
    路哲：“这周以内？时间这么紧吗？”
    薛小蝶点了点头。
    当然，实际上夏晓冰并没有提出这个时间限制。但相比于和人工智能聊天，少女还是更宁愿跟他聊。哪怕只是聊工作，也不错。
    路哲思索片刻，说道：“人工智能的形象……我觉得，可以参考一下那些vtuber。话说你知道vtuber吧，就是套着二次元壳的主播。”
    薛小蝶轻轻点头：“知道，但没怎么看过。”
    路哲两手一摊：“我也没怎么看过，不过见过网友发的一些图。那些vtuber也是从萝莉到御姐，从腹黑到天然呆，各种奇奇怪怪的属性和设定都有，内卷得相当厉害。”
    薛小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叹道：“内卷还真是无处不在呢……”
    路哲：“对啊，光是双马尾角色就能列出一大箩筐来。这年头，想整点新鲜的，一点都不容易。”
    ————

 126谁能救救凯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路哲和薛小蝶一同下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唐绮。
    今天的唐大小姐又是短裙配高筒袜的绝对领域装扮，还扎着双马尾。那副娇小可爱的模样，实在是相当吸引眼球。她只是低头看着手机，并没有注意到有多少路人对自己行注目礼。
    同样的，她也没有注意到刚刚从电梯里出来的路哲和薛小蝶。
    薛小蝶指着她，低声问道：“你觉得这种适不适合？”
    “什么适不适合……”路哲反应过来，“哦，你是说小秋的形象？”
    薛小蝶点了点头：“双马尾，绝对领域，合法萝莉，偏幼的样貌，宅男们应该会很喜欢吧。”
    路哲思忖着说：“宅男确实会喜欢，但小秋的声音没那么萌……等等，也不一定。人工智能的声线是可以调整的。但这里存在一个问题。”
    薛小蝶：“什么问题啊？”
    路哲：“就是我们的受众群，应该没那么二次元。而且双马尾萝莉的形象，说实话，我感觉有点老套了。”
    薛小蝶又指了指不远处还在低头刷手机的唐大小姐，笑着问道：“你觉得她老套吗？”
    路哲无奈道：“真人肯定不一样的啊……我是说二次元圈子里会有点老套，但换成真人放在现实里，那就非常顶了。”
    薛小蝶指了指自己：“那么，jk制服眼镜娘呢？”
    不知为何感到背后一凉的路哲，毫不犹豫地答道：“也很顶，你们都很顶。”
    薛小蝶微笑着，踱步到唐绮身旁。
    戴着眼镜的少女提醒道：“我们来了，你想好吃什么了吗，小彩糖？”
    唐绮回过神来，抬起头问：“你们现在是一个公司的了，午休时间也一样，对吧？”
    薛小蝶微笑颔首：“没错。”
    唐绮鼓了一下腮帮子，低声说：“那你们午休时间就一个小时，现在这个时间出来吃饭的人又特别多，还能吃什么呢？找点能迅速解决的店，吃快一点呗。晚上再想想吃什么好吃的……”
    薛小蝶却摇了摇头：“不行哦，晚上路哲要去踢球，我也会去看，所以晚餐你可能要自己解决了。”
    唐绮不由一愣。她这才想起，今天早晨小蝶貌似提过这件事，但关于晚餐……
    “要踢球，难道就不要吃晚饭了吗？”
    薛小蝶想了想，答道：“或许踢完了以后再吃吧。”
    唐绮干脆道：“那我就等到那个时候，再一起吃！”
    这时，等在一旁的路哲终于说：“晚饭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咱们再愣着，午饭都抢不到空位了。走吧，赶紧的。”
    唐绮站起身，跟着两人往外走去。
    可是刚刚走出大楼，大小姐还是忍不住凑到薛小蝶身旁，问道：“夏总同意你跟着去了吗？”
    薛小蝶拿出手机：“我刚才下楼之前发了微信，我看看……哦，她回复了。”
    唐绮连忙探头去看她的手机屏。
    只见，夏总的回复就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以】。
    唐绮咬着下唇，没有再吭声。
    ————
    下午六点，下班的时间到了。
    而纪春秋公司的五个男人聚在一辆商务车里，朝着约好的球场而去。车里只有这五个人，除了路哲和毛凯以外，另外三位也都是公司里三十岁上下的管理层。
    其中一个忽然问道：“今天夏总为什么不坐这辆车啊？明明还有空位的。”
    正在开车的毛凯头也不回地答道：“因为今天还有个啦啦队。”
    同事们七嘴八舌：
    “夏总哪儿找的啦啦队？”
    “咱公司内部还有球迷？女球迷？”
    “是美女吗？”
    毛凯答道：“没错，就是新来的那个小美女，坐我们测试部这边的那个，你们今天应该看到了，她好像叫薛小蝶。”
    “没看到……”
    “哎呀，我看到了！确实长得挺漂亮。真是遗憾啊，漂亮妹子怎么就安排到你们测试部门去了？”
    对于同事的调侃，毛凯却说：“因为她本来就要我们部门配合工作嘛，而且人家还认识小哲，坐边上不就正好？”
    听到这话，算法部门的老大，那位头顶稀疏的张哥就调笑道：“路哲啊，你是不是搞成咱们办公室的第一对啊？”
    路哲：“……”
    就在他有些蛋疼不知道如何回应的时候，毛凯却一本正经道：“哪里，那个小薛同学是夏总的人。你们可能没注意到，光是今天入职，小薛就被夏总叫进去单独聊了两三次吧，而且时间都不短。”
    算法部门的张哥不禁陷入了沉思：“夏总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毛凯笑道：“你们还没注意到吗，夏总多久了都不谈恋爱，对臭男人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可是薛小蝶这个小美女一来，就被她叫到办公室里私聊了那么长时间，这说明什么？哈哈哈……”
    话音未落，另外四个人包括路哲都沉默了。
    路哲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自己的直属领导才好。背后议论公司老板，还是取向方面的玩笑，这种话谁特么敢接？
    车里一时陷入了死寂。
    张哥以及另外两个管理层盯着毛凯，他们的眼神先是震惊，继而变得像是看傻子一般。
    毛凯也反应过来，自觉失言了，连忙找补道：“哈哈，开个玩笑嘛，哈哈哈……路哲，你说呢？”
    路哲装傻道：“凯哥你说什么？我刚才在看手机，没听到。”
    毛凯：“你刚才在看手机啊！哦，那个……呃，算了，没什么。”
    路哲想了想，这好歹是自己的直属上司，让场面就这么尬着似乎也不太好。于是他试着转移话题：“对了，咱们今天是和谁踢啊？”
    毛凯连忙说道：“老板约了一个队，也是一家公司里面组织的，就在这附近的大公司。我想想，应该是长宏吧。”
    路哲：“做彩电的那个？”
    毛凯：“对，不过人家现在不只是彩电，各种家电都有在做，好像还不错。他们的冰箱压缩机，市场份额特别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把话题转开了。但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有种感觉，那就是毛凯这个部门老大，似乎有点作死的倾向。
    终于，车子到了目的地，然后大家也就看到了已然等在球场门口的那两个漂亮女生。
    ————

 127谁不喜欢啦啦队呢

    今天要踢球，所以下车的时候夏晓冰就换好了球衣。依旧是那套黑白相间的尤文图斯球衣，穿在她的身上，格外飒爽。
    而薛小蝶自然就不会换了，依旧是上班时的衣服。淡蓝色的短袖和格子短裙，以及运动鞋和白色短袜，很有种少女的青春娇艳。
    站在球场的入口处等大部队到来的时候，薛小蝶盯着面前这位姐姐，默默地打量着。
    夏晓冰忽然问道：“你看什么呢？”
    薛小蝶想了想，提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您是尤文的球迷吗？”
    夏晓冰笑着摇摇头：“不，我只是比较喜欢黑白颜色的衣服而已。要说球队，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倾向，我看球向来都是中立球迷，除了国足。”
    薛小蝶：“所以您是国足的球迷？”
    夏晓冰：“我支持国足，但不看。”
    薛小蝶忍不住微笑：“我也是……好像好多球迷都是这样啊。”
    夏晓冰：“其实不只是国足，我看足球的时间也有限。现在这么忙，抽出九十分钟什么都不干就坐那儿看比赛，有点奢侈。”
    薛小蝶：“诶，您看，他们来了。”
    说话间，包括路哲和毛凯在内的五个男人已经从车里出来，走到了她俩跟前。
    夏晓冰冲着他们招呼道：“快进来热热身吧，你们看，对手都到了。”
    确实，在这块球场上约的对手队伍已经到齐。纪春秋这边出去啦啦队是六个人，对方也同样是六个人。而球场是五人制的小场，双方各有一个轮换的名额，人数倒是正好合适。
    从外表上看，对方的年纪似乎更大，六个大老爷们里一多半都有明显的肚腩；而纪春秋这边也是三十多岁的为主，还有个貌似弱点的女选手。所以乍看起来，双方的实力应该差不多……
    “他们不是咱们的对手。”薛小蝶凑到唯一的女选手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夏晓冰此时正忙着热身，听到她这话，动作也没停，只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薛小蝶：“因为路哲在球场上很强。”
    夏晓冰斜睨了她一眼：“你见识过很多次吗？”
    薛小蝶点了点头：“对，而且我听路哲说过，夏总你也很厉害。对面这群中年大叔，一看就是跑几步就要喘的那种类型，肯定踢不过咱们。”
    夏晓冰微笑起来。
    她大概能猜到少女的意图，无非就是通过这种同仇敌忾的言语，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虽说能明白其意图，她对此倒也没什么厌烦感。
    有人主动拉关系，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不是么？
    ————
    此时，毛凯也在做踢球前的热身运动。
    算法部门的张哥忽然靠近过来，搂着他的肩膀，悄声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有道理啊！”
    毛凯不由一愣：“什么？”
    张哥窃笑道：“就是夏总和那个妹子啊……你看你看，她俩还聊着呢，边聊边笑。夏总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好像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毛凯苦着一张脸：“你就别拿我寻乐子了好不好？刚才在车上开那种玩笑，我回过神来自己都吓到了。”
    张哥：“所以说啊，你是嫌自己职位太高了，还是薪水太多了？”
    毛凯：“没那么严重吧……”
    张哥笑道：“当然没那么严重，要不然我还能在这跟你说话？夏总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况且，我们也不会跟她嚼舌根啊。”
    毛凯凝重地点了点头。
    张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跑到另一边要球，玩起了颠球。虽然一次都颠不到十个，但张哥还是颠得不亦乐乎，充分诠释了什么叫人菜瘾大。
    而毛凯来到了自己的下属身旁，郑重而低声道：“小哲，给你说个事啊。”
    路哲活动着脚腕：“凯哥，怎么了？”
    毛凯看了看周围，声音压得更低了：“刚才我在车上开的玩笑，你真的没听到吗？”
    路哲一脸单纯：“你到底开什么玩笑了？”
    或许是因为近日来三个女孩子的轮流锤炼，如今的他，撒起这种程度的谎，已然是游刃有余，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毛凯还是有些不放心：“我知道你和夏总关系好，但是……呃，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你懂的。”
    路哲茫然地点了点头：“那肯定是凯哥你让我说的事情我才会说啊。”
    毛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转身走开了。
    而路哲暗暗有些想笑——要知道，他和夏晓冰相处的时候，聊起过很多话题，可是那么多话题里却唯独没有出现过毛凯。
    所以，刚才在车上的玩笑话虽然有点作死的意味，不过也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知道，夏晓冰对于这种程度的小冒犯应该是不会计较的。她的心思，除了公司业务的发展，就是在如何撬墙角上。
    当然，关于现在他到底算不算是唐大小姐的墙角，这一点，也是让他犹疑彷徨的问题……
    没过多久，双方热身完毕，这场连裁判都没有的业余友谊赛就此开始。
    对方先拿到球，慢腾腾地倒脚传球，找机会进攻。而路哲依旧顶在最前面，慢悠悠地散着步，等待对方失误。
    很快，对方尝试直塞，被夏晓冰一眼识破意图，抢先拦截在了传球的线路上。
    足球被夏晓冰挡住，滚到了毛凯脚下。而毛凯不敢怠慢，没等对方来逼抢，就赶忙把球传给了英姿飒爽的老板。
    夏晓冰再次碰到球，只是停了一下，便直接用脚弓推了出去。
    足球贴着地滚到了路哲的面前，几乎呈一道直线。
    此时，对方的一个大叔正好在他旁边，抢先伸脚，试图去抢球。
    然而路哲的动作却更快一步，只是用脚尖轻轻一碰，就让足球从对方大叔的两腿中间穿过，来了个人球分过。
    紧接着，路哲加速摆脱了对方后卫的防守，一脚射门，将足球送进了左下角。射门的球速有点快，以至于对方的守门员压根没来得及做出动作。
    足球进了球门，而场边的少女下意识地高举起双臂，欢呼道：“好球！”
    路哲冲着薛小蝶笑了笑，又看向夏晓冰，竖了个大拇指。夏总的助攻还是那么令他满意。
    而对面几个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踢得好也就罢了，还有个啦啦队员，而且居然还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这让人哪儿说理去？
    ————

 128不踢了，不踢了

    薛小蝶的预言确实没错，这基本上是个碾压局。
    对面一群大叔体力不怎么好，技术也一般，很难造成什么威胁。而这边只要断了球，立刻就交给夏晓冰处理。而夏晓冰也不带球，往往直接往前一送，传给路哲。而路哲在前场拿到球，过掉一两个人就可以射门了。
    十次射门，能进六七次，这还是没有太发力的结果。而对面十次进攻，只有两三次勉强能形成射门，可是要么偏出，要么就被拦了下来。
    于是二十分钟之后，夏晓冰和路哲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地放慢了节奏。
    夏晓冰也不怎么给路哲传球了，而路哲拿到球也不怎么突破射门了，跟大叔们一起踢起了养生球——毕竟，要是再不收敛，把人家弄得恼羞成怒，友谊赛就变成友尽赛了。
    路哲在场上散着步，一扭头，忽然发现场边的薛小蝶拿着手机对准自己。
    于是他问：“你在拍视频吗？”
    薛小蝶笑道：“是啊，可惜反应慢了，最开始那几个精彩进球都没拍到呢！”
    路哲何曾享受过现场啦啦队加录视频的待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便又去抢球了。
    显然，因为有薛小蝶在拍，这次他也不禁更卖力了一些，自己把球断下来，转身过人，又连续突破两个人的防守，最后还过掉了门将，将足球送入了空门。
    一转身，看到薛小蝶略带崇拜的笑脸，路哲也不禁有些开心。
    可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脸颊一凉。
    夏晓冰抬头看了一眼：“下雨了。”
    毛凯笑道：“雨战更有感觉啊。”
    然而对方门将立刻就说：“算了算了，淋雨也太难受了。要不然今天就这样吧？”
    话音未落，对方的大叔们不约而同地响应，很快就决定今天的友谊赛到此为止。而且迅速加大的雨势，让夏总这边也难以反驳。
    转眼间，丝丝雨滴变成了密集的雨幕，大家纷纷离开球场，朝着各自的车跑去。
    路哲跟毛凯他们一起，本来是准备去坐公司的商务车。可是还没上车，就听到薛小蝶在背后喊：
    “诶，你不是要跟我们一路的吗！”
    路哲看了看周围，就见毛凯为首的那几位老哥都已经上车了，而在稍远处，停着夏总的宝马车。
    需要跟毛凯他们说一声吗？
    路哲犹豫了一下，还是直奔夏总的车了。
    出于习惯，他直接拉开了这辆车的副驾驶位车门。然后他才发现，薛小蝶正坐在后座上。
    于是路哲系安全带的时候，忍不住思索起了一个问题——薛小蝶是故意把副驾驶位留给自己，还是想要自己去后排陪她呢？
    貌似，应该是后者吧？
    路哲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薛小蝶依旧面色恬淡，只是眼神之中似乎有一丝丝的失落。
    不过夏晓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只是发动汽车，踩下了油门，然后问道：“你们还没吃晚餐吧？”
    路哲转回头来，答道：“踢球之前肯定不可能吃啊，那样太容易岔气了。”
    夏晓冰：“小蝶你呢？”
    少女轻声答道：“我也没有吃。”
    夏晓冰笑道：“那我们就去吃饭吧，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路哲：“我都行。”
    薛小蝶：“我也都可以。”
    夏晓冰：“别这样，你们要提点建议啊……”
    就在这时，路哲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便说：“叫上唐绮一起吧。她现在应该也没吃饭，要不然问问她想吃什么？”
    话音落下之时，车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汽车行驶中引擎和轮胎的噪音，以及外面的雨声。无论是旁边的夏晓冰，还是后面的薛小蝶，都有那么十多秒钟没有吭声。
    这就让路哲不禁有些忐忑了。
    好在这沉默只持续了十多秒，薛小蝶就接了话：“好啊，那我现在给她打电话吧。”
    夏晓冰无声地笑了一下，只是瞟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跟少女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于是薛小蝶拿起手机，拨了电话。
    “喂，小彩糖，你还没吃饭吧……对，我们已经搞定了，正在讨论吃什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放心，没有把你忘了，这不就在去接你的路上吗？想想看，你有什么想吃的……那好，到楼下等我们吧，我们过一会就到了。”
    与大小姐交流完毕，薛小蝶挂断了电话。
    然后少女对前排的两个人说：“她提议烤肉，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夏晓冰笑了笑：“要说吃什么还得是看唐大小姐，这个积极性……”
    薛小蝶也笑道：“是啊，至少在这方面，她一向都很有主见的。”
    两位美女聊起了唐绮，而路哲默默地扭头看向窗外，没有参与话题。
    因为尽管她俩都摆出了笑脸，可是出于某种直觉，他意识到车里的气氛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和谐。在两张娇艳笑颜之下，似乎有暗流涌动。
    某种名为‘愤怒’或者‘不爽’的暗流。
    他看着车窗，就看到外面的雨滴落在窗玻璃上，纷纷滑落，又在车速的作用下，朝着斜下方拉出一道道水痕。那些水痕再破碎，留下许多细密而杂乱的小水珠。
    聊着聊着，薛小蝶忽然叹了口气：“身上有点湿，感觉不太舒服……夏总，你觉得呢？”
    夏晓冰却不怎么在意：“我踢完球经常会这样，有时候健身得狠了也是。只不过，今天身上的不是汗水，是雨水。”
    薛小蝶：“不会觉得难受吗？”
    夏晓冰：“还好吧，只是有点湿的感觉，又没有真正湿透……”
    听她俩这么说，路哲又不禁想起了当初刚认识唐绮的时候。那天晚上，自己干脆就是落在水里，差不多要湿透了，还被唐绮兴冲冲地拉去吃牛排。也幸好那天穿的是速干的衣服，在街上走着走着就不怎么湿了。
    “阿嚏！”薛小蝶突然打了个喷嚏。
    夏晓冰随手关掉了车里的空调：“抱歉，这个忘了关。”
    薛小蝶摇了摇头：“嗯，没关系……”
    然后，三个人都不再说话了。路哲在看窗外，夏晓冰在忙着开车，薛小蝶拿出手机安静地刷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空调虽然不再冒冷气了，但车里显然并没有热起来。
    ————

 129原来她也不例外

    十多分钟之后，夏晓冰驾车来到了那座公寓楼下。
    然后唐绮双手抱头直冲过来——之所以要双手抱头，是因为大雨还在下，而大小姐下楼的时候忘了带伞。
    幸好薛小蝶及时打开了后排的车门，让她赶紧上了车。
    然后车子发动，朝着附近的另一座商场驶去。
    夏晓冰：“我待会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去，就不会再淋雨了。”
    旁边的路哲：“好啊，有车果然就是方便。”
    夏晓冰笑道：“那你什么时候学驾照呢？你要是有驾照，就可以帮公司开车了。”
    路哲：“这增加工作内容，要不要加工资啊？”
    夏晓冰：“如果你开得多，当然可以加。而且，既然是为了公司的商务活动，那你考驾照的费用，公司或者我个人也可以报销。”
    路哲：“那好啊……”
    而在车子的后排，唐绮凑到薛小蝶的耳旁，悄声问道：“为什么让路哲坐前面啊？”
    薛小蝶撇了撇嘴：“他自己选的，我有什么办法？”
    唐绮下意识地想拜托小蝶姐姐坐前排，但转念一想，她也觉得这样说实在太不合适，就只能乖乖闭嘴了。
    很快，车子到了附近的银泰商场，停到了地下二层。
    四个人从车里出来，乘电梯上楼，便来到了一家烤肉馆。
    进门的时候，夏晓冰说：“这附近评价最好的烤肉店，我看了一下，应该就是这家。我们来得晚，都已经过了饭点，要不然应该是需要排队的。”
    路哲扫了一眼，发觉虽说已经是八点多了，可这店里还是被占了一大半的位置，一眼望去空位显然不多。这就足以说明此店有多么受顾客欢迎了。
    唐绮已然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闻起来味道好香呀……”
    薛小蝶依旧淡定如常。只是，或许因为没有吃晚饭的原因，她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悄悄咽了下口水。
    店里的服务员领着四个人，找到一张空着的方桌，说了声“请扫码点餐”便离开了。可是这样一来，那个老问题又以新的形式再次出现。
    座位该怎么安排呢？
    以往，只有薛小蝶、唐绮和路哲，就很好安排。路哲坐一边，两位少女在另一边。现在多了个更具杀伤力的夏晓冰，局面就变得愈发复杂。
    而且更重要的是，上次去熊猫基地，虽说也是四个人一起。可是薛小蝶主动缠住了夏晓冰，让唐绮与路哲坐在一起。而如今，薛小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这么做了。
    这次先动手的是夏晓冰。
    身为公司老板，明面上在场地位最高的人，她自然是先坐了下去，而且坐的是靠里面的位置。不仅如此，她还顺手拉了一下路哲的胳膊，说：“别愣着啊，坐下来赶紧点菜。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唐绮和薛小蝶不由得愣住了——发愣的原因当然不是夏总要请客，而是夏总刚才无比自然的动作。话说，就这么拉人是犯规的吧？
    夏晓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位少女僵硬的脸色，只是拿出手机，开始扫码点餐。
    而路哲的脸色更加僵硬，心跳也骤然加快。因为他感觉得到，这位冷艳御姐的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还用力捏了一下。
    不痛，但是感觉好奇怪……
    薛小蝶和唐绮默默地坐了下来，各自拿出手机，扫了餐桌角上的那个二维码。
    夏晓冰忽然说道：“我已经点了几盘肉和饮料什么的。你们再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这里的点餐系统应该是可以大家一起操作的。”
    薛小蝶忽然微笑道：“夏总很喜欢吃肉吗？”
    夏晓冰点了点头：“那当然，我可是肉食动物。”
    不知道为什么，路哲感觉，身旁的御姐在说到‘肉食动物’这四个字的时候，似乎稍稍加重了点语气。
    薛小蝶的微笑里也多了一丝勉强。
    唐绮倒是没在意这点细节，只是愤愤不平地点了三份最贵的肉菜。
    ————
    没过多久，菜上了。而服务员也站在桌边，拿着个夹子，替顾客烤肉。
    切得薄薄的牛肉片，有着匀称的雪花纹理，放在炙热的烤盘上，迅速变色，滋滋冒油，泛起一阵诱人的香味。
    “这些已经可以吃了。”
    服务员将烤熟的几片肉夹起来，放在旁边的空盘子上。
    大家默默吃肉。
    路哲尝了一口就说：“确实可以啊，这口感……”
    唐绮：“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做的。”
    此言一出，夏晓冰刚刚咽下嘴里的雪花牛肉，下意识地添了一下嘴唇，问道：“他在家里经常给你们做饭吗？”
    唐绮理直气壮：“那当然，他是我的个人生活助理啊。”
    夏晓冰又看向旁边的另一位少女，问：“你也一起吃吗？”
    薛小蝶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轻声说道：“是啊，我也会帮忙做一些家务。”
    夏晓冰：“你们住在唐大小姐的家里，也不需要付房租，对吧？”
    唐绮：“那当然，路哲是我雇佣的助理，小蝶姐姐也是……呃，我的闺蜜嘛。”
    夏晓冰：“真不错啊，三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玩，让人羡慕。”
    薛小蝶已然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不由得绷紧了嘴唇。
    果然，下一刻，原本高冷的御姐就微笑道：“不过我在你们隔壁也租了房子，以后，可以跟你们一起吧？”
    话音刚落，餐桌上的另外三个人就愣住了。
    唐绮的小脸上满是诧异：“你不是才搬过一次家吗，怎么还搬哇！”
    夏晓冰很是自然地说：“因为我一个人太孤单，太无聊了，所以想找你们一起玩呗。”
    薛小蝶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夏姐没有真的明说‘因为我喜欢路哲’这种话。要不然，那场面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而路哲扭头盯着御姐的侧脸，忽然发觉那翘起的漂亮睫毛在微微颤抖着。再仔细观察，他就从那张看似游刃有余的美丽脸庞上，瞧出了一丝丝的不自然。
    于是他就明白了，原来，有的时候夏晓冰也会紧张……
    ————

 130什么叫瞒天过海

    夏晓冰此时确实有些紧张。
    她很清楚，自己搬到隔壁去，唐绮肯定不会乐意。而要是唐绮干脆就此挑明与路哲的进度，那才是真的麻烦。
    夏晓冰知道，如果让路哲真的有了‘唐大小姐的男朋友’这种明确的自我认知，那么日后想要再扭转回局势……真的是日后也难了。
    幸好，唐绮虽然震惊，似乎也有些不开心的迹象，但这种迹象仅仅表现在腮帮子鼓起的程度，并没有说出那种难以挽回的话语。
    路哲更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低头默默吃肉。至于薛小蝶，早已与夏晓冰达成了暗中交易，此时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第一批烤好的肉都进了肚子，服务员忙完了邻桌，又过来继续烤。
    趁着这点空隙的时间，薛小蝶拿出手机，对身旁的娇小女孩说：“我今天拍了他们踢球的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唐绮：“踢球的视频？你说路哲和夏总吗？”
    “对啊，你看这个……”
    薛小蝶把手机举到两人之间，点开了不久前拍的视频。
    即使在‘曾经’唐绮也对足球兴趣缺缺。不过这些手机视频里的主角基本上都是路哲，这就让她很有兴趣了。
    第一个视频只有八九秒，从夏晓冰传球到路哲接球，然后路哲过人、射门、进球，队友们鼓掌，就此结束。
    唐绮看得眼前发亮：“帅啊！”
    薛小蝶笑道：“怎么样，是很帅吧？”
    唐绮：“但以前他喊我看球的时候，我都没怎么看。像这样精彩的镜头太少啦，而且电视里的球场上也……”
    薛小蝶眨了眨眼，已然猜到小彩糖想说什么——因为电视里的球场上也没她喜欢的那个男生。
    第二个视频要稍微长一些，但也就十几秒。视频里，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断下了球，传给夏晓冰，再由夏晓冰传给路哲。这次传球的穿透力相当强，直接送到了对方后卫身后。于是路哲都不需要过人，加速追上球直接射门，就再次得分了。
    唐绮不禁问道：“你们进了几个球啊？”
    薛小蝶微笑道：“实话实说，有点数不清。所以到后面对方都不想踢了嘛，主要就是被路哲和夏总蹂躏得太惨了。”
    唐绮看向桌对面的御姐：“夏总真的很厉害啊。”
    夏晓冰淡淡地笑了笑：“还可以吧。”
    唐绮又问：“那，下次你们踢球的时候，我可以跟去看看吗？”
    夏晓冰面带微笑：“可以啊，啦啦队员当然是越多越好。”
    她答应得这么干脆，让唐绮不由得愣了一下。可是紧接着，少女就明白什么叫用心险恶了。
    夏晓冰看向身旁的男生，说道：“这周六我应该就要搬，过来帮我提箱子，可以吗？”
    路哲挠了挠头，瞥了一眼唐绮，有些犹豫。
    夏晓冰悠然补充道：“这个也可以算作加班……”
    路哲连忙打断道：“帮夏总一点小忙而已，就这还要加班费，我可不好意思。”
    夏晓冰微笑道：“那好啊，周六下午四点，可以么？”
    路哲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
    周六下午四点……薛小蝶和唐绮没吭声，但也都暗暗记住了这个时间点。
    她们当然不愿意让路哲独自去帮夏总的忙，要不然，以夏总的行动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实在是太危险了。
    ————
    一顿烤肉吃完，时间的指针就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多。夏晓冰开车载着薛小蝶、唐绮和路哲，把这三人送到了那栋公寓楼下。
    “今晚多谢夏总了。”“谢谢夏总！”
    路哲与薛小蝶站在车窗旁，异口同声地说着。
    而唐绮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就嘟囔了一声“谢谢”。
    夏晓冰摆了摆手：“雨还没停呢，你们快回去吧，洗个热水澡，早点睡。”
    三人点头答应着，又说了几声“再见”便转身走开了。
    雨确实还在下，但比一两个小时以前的雨势，无疑是小了不少的。
    夏晓冰踩下了油门。
    车子继续向前，而车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看着雨水落在前窗上，又被雨刮器扫掉，再落上几滴，再被扫掉……
    她忽然觉得有些疲倦。
    相比于当年的学术研究，以及如今的公司创业，感情这种事更让她感到疲惫。即使找准方向努力，也选择了最理智最恰当的策略，可是结果却还是难以预测。
    “这种事真麻烦啊……”夏晓冰喃喃自语着，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他现在应该也是类似的心情吧？”
    以她对那家伙的了解，这种三个女生围在身边的修罗场，应该并不会让他有多么开心，反倒是无所适从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那家伙是从小就没怎么主动接触过女生，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玩，就算要做什么多人运动，也都是在足球场上。
    但很快，夏晓冰又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毕竟今晚还没结束。
    车子开到之前的那个小区，停稳之后，她就回到家里。
    但今晚还没结束。
    夏晓冰甚至都没有换衣服洗澡，就立刻收拾好了一个行李箱，然后拖着行李箱下楼，又回到了宝马车里。
    行李箱放进后备厢，她自己坐上驾驶位，再次放下手刹，踩下了油门。
    今晚还没结束，而她现在就要去那栋公寓楼。
    要租的公寓套房，她昨天就已经找好，并且签好了合同。今晚，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至于刚才在饭桌上说的‘周六叫路哲帮忙搬行李’，那自然是……
    “兵不厌诈啊。”夏晓冰拖着行李走出电梯，来到自己新租的套房门口时，便如此微笑着喃喃自语。
    实际上，她这次租的房子也不在路哲唐绮的隔壁，而是在他们的楼上，真正意义上紧挨着的上下楼关系。换言之，唐绮家的天花板，就是夏晓冰新住处的地板。
    至于为什么能锁定唐绮家的位置——有路哲填报的地址，再加上薛小蝶透露的信息，完全足以百分百确定。
    进了这个新住处，夏晓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浴室，迅速洗澡，再换上新的睡衣。
    要知道，今晚可还没有结束呢……
    ————

 131什么叫螳螂捕蝉

    夜里十点半，唐绮洗完了澡之后，拿着吹风机站在镜子跟前，陷入了沉思。
    昨晚让路哲给自己吹头发的感觉，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实在相当舒适惬意。但在路哲的房间里差点被小蝶姐姐逮住的感觉，同样印象深刻，简直令她窒息。
    大小姐还是想让他给自己吹头发，但只要想象一下薛小蝶突然开门的那种场景，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却又让她迈不出脚步。
    万一又被小蝶姐姐抓个正着怎么办？
    不，不是万一，明明就是很有可能！
    唐绮想了好一会，忽然有了个主意，想到就做。
    于是她放下吹风机，拿起手机，给某人发去一条微信：【助理先生，可以来帮我吹个头发吗？床上太舒服，我不想动啦！】
    然后大小姐往床上一趴，踢掉拖鞋，小脸埋在被子里，就真的不动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不仅没人来，手里的手机也没有震动，意味着没有回复。
    貌似，路哲没看到？
    这就有点尴尬了，头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背上呢，有点不舒服。
    就在大小姐犹豫着准备爬起来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紧接着，路哲的声音响起：“所以说，今晚要我过来服务？”
    唐绮晃了晃小脚丫：“对呀对呀！”
    路哲笑着摇摇头，关上门，走进来。他先找到了吹风机，在床头柜旁边插上电，然后就坐在床边上，打开了吹风机。
    一手拨弄少女的柔顺发丝，另一只手拿着吹风机。要保持合适的距离，还要不停地晃，感受着那些发丝在手中渐渐变干，愈发的柔顺……
    忽然，唐绮说：“其实用不着这样来回晃的，吹风机又不会烫到我。”
    路哲：“确实，不过我以前只用过普通的吹风机，所以现在用戴森也这样，已经养成习惯了。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唐绮喃喃道：“挺舒服的……那就继续吧，不用改啦。”
    路哲笑了笑，正要再说什么，可是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敲门声，那还能是谁呢？
    唐绮触电般地爬起来，坐直身子。路哲也关了吹风机。
    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薛小蝶推门而入，看了看床上的场面，微笑着问道：“路哲，你帮小彩糖吹头发呀？”
    他硬着头皮答道：“对啊。”
    唐绮一脸懵逼：“你怎么来这儿……”
    薛小蝶望着她，很是自然地说：“我昨晚也是先找的你，没找到，还发了好几条消息呢，你都没回我。”
    闻言，唐绮拿起手机一看：“可你今晚没给我发啊！”
    大小姐义愤填膺，这简直就是不讲武德。
    薛小蝶巧笑吟吟：“因为今晚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嘛……”
    此时，路哲坐在大小姐的床上，虽说连拖鞋都没脱，只是坐在床边，可也感觉实在是有些不自在。
    于是他说：“要不然你来给她吹头发，我先回我的房间去了。”
    薛小蝶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呀！”
    唐绮就很不甘心了。只是，这种不甘心也不好意思直接讲出来，只能想办法换一种角度。虽说这种言辞交锋并不是她的长处，可是急切的压力之下，她还是想到了说辞。
    大小姐立刻说道：“路哲是我的助理，可是小蝶姐姐你又不是。这样，不太好吧？”
    然而薛小蝶几乎都没怎么想，就如此应对：“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房客嘛。你都没问我收房租，我表示一下心意，服务服务你，不好么？”
    唐绮忍不住苦着一张小脸，实在是不想要她来代替路哲的服务。可惜，此时路哲已经放下吹风机，起身往外走了。
    见状，大小姐只能认命似地点点头，勉强算是同意。
    路哲走到门口，回头道：“那你们都早点休息，我先睡了啊。”
    薛小蝶微笑道：“嗯嗯，晚安。”
    唐绮哭丧着脸：“晚安……”
    路哲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这间主卧里，只剩下了两位少女。
    薛小蝶坐在床边，像路哲刚才那样拿起吹风机，给大小姐吹起了头发。一边吹，也一边时不时轻柔地拨弄两下。
    对于男生而言，这无疑是一种享受，可是唐绮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没过多久，她就忍不住说：“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就能吹，不用麻烦你了。”
    说完，唐绮抢过了吹风机。
    薛小蝶看了看自己空出来的那只手，低声问道：“既然自己可以吹，为什么特意叫路哲过来？”
    唐绮手指一松，不小心摔掉了吹风机——幸好，是摔在床上。
    可是吹风机虽然没有出问题，但唐大小姐却觉得，自己要出问题了。
    她咬着牙想了想，说：“因为刚才洗完澡，有点累，所以叫路哲过来……现在不那么累了呀。”
    薛小蝶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唐绮勉强笑了笑：“是啊，当然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
    薛小蝶忽而叹了口气，轻声说：“你还记得吴蜀联盟吗？”
    “啊？”唐绮怔了一秒，反应过来，“记得呀！”
    薛小蝶凝视着她，又问：“那你知道白衣渡江吗？”
    唐绮：“……什么江？”
    ————
    路哲回到自己的卧室，往床上一躺，就准备睡觉了。
    就和当代的许多年轻人一样，他也有着睡前看一眼手机的习惯。以前，看手机只是看手机，最多刷两个视频什么的，并不会有谁这么晚还联系他。可是这一个月以来，情况就不同了。
    而今天……
    路哲刚刚点亮手机屏幕，就看到了夏晓冰发来的微信。
    【你还没有睡吧？可以过来帮我个忙吗？】
    路哲愣了一下，回复：【夏总，我都洗完澡躺床上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呗。】
    然后只过了短短几秒，夏晓冰又发来一条：【就今晚，我在你的楼上。】
    路哲整个人都愣住了。
    然后就看到夏晓冰又发来一条解释：【我今晚就搬家了，不过，现在遇到了一点问题，可以拜托你帮个忙吗？对了，这事就用不着告诉她们了，免得打扰大家。】
    黑夜中，手机屏幕的荧光照亮了路哲的脸庞。那张清秀的脸上，一片凝重。
    ————

 132什么叫关门捉贼

    什么是白衣渡江？
    薛小蝶盯着面前的大小姐，以一种低沉的语气说道：“那是三国时期的一段故事。蜀国与吴国联盟，一起抵抗魏国。那时，关羽率领军队，把魏国军队打得节节败退，可是同盟的吴国却暗中计划，要偷袭关羽的后方，荆州……”
    唐绮暗暗捏紧了拳头。胸中的紧张感，让她感觉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
    薛小蝶继续道：“吴国大将吕蒙，带着一群士兵扮成商人平民，渡江去攻打荆州。这一招非常成功，而关羽甚至被曹操提醒，才知道自己的大后方没了。对，提醒关羽的，居然还是魏国。”
    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哪怕是唐绮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发现了自己与路哲之间蹊跷的，貌似是夏总。
    大小姐颇为勉强地笑了笑：“那还真糟糕呢。在那之后，吴国和蜀国还有联盟吗？”
    薛小蝶摇摇头：“后来蜀国和吴国打了一场，最终刘备死亡，幸好还有诸葛亮主持大局，辅佐刘禅继位。”
    唐绮：“小蝶姐姐，你懂的真多啊，连历史都这么清楚。”
    薛小蝶苦笑道：“说实话，我连三国演义和三国志都分不清楚，很多东西还是他告诉我的呢。而且知道得再多有什么用，该倒霉不还是一样要倒霉？不，不应该说是倒霉，自己天真大意，怎么能怪罪运气呢？”
    唐绮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薛小蝶盯着她，沉默片刻，忽然又轻声问道：“小彩糖，你也没必要跟我装傻。实话实说吧，你和路哲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唐绮有些娇憨地笑着：“没有什么进展呀……好吧我承认，我是偷偷找了他几次，但也就是让他帮我吹吹头发、聊聊天什么的。”
    半夜十一点，孤男寡女，聊天？
    在大街上都敢亲脸，在卧室里，床上，只是聊天？
    薛小蝶心知肚明，但此时并没有再进一步打脸，只是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以后我们可说好了，谁都不能再偷跑了哦。”
    唐绮使劲点了点头：“那必须的！”
    ————
    【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拜托了，就现在……】
    看着向来冷静理智的夏晓冰居然会发这样的消息，路哲不禁有些犹豫。
    犹豫了好一会之后，他终于还是换上了衣服，走出卧室，走出唐大小姐的套房，乘电梯向上了一层。
    经过一模一样的走廊，一模一样的位置，他来到那扇门前，摁响了门铃。
    片刻之后，门开了，是夏晓冰。
    她的身上裹着一袭白色睡袍，像是睡衣，可是在长袍的开叉处，却露出了矫健的美腿——路哲只是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再一眼，就强迫着自己挪开视线，直视着她的脸庞。
    夏晓冰的神色很正常，似乎像平时一样冷静，只是微微皱着眉，有些困扰的样子。
    她说：“我刚才开窗透气的时候，突然飘进来很大的一只虫子，看起来好像是蜘蛛。我有点害怕这种东西，想来想去，只能麻烦你了。”
    “蜘蛛？”路哲不禁有些疑惑，“这么高的楼层，还能有蜘蛛？”
    夏晓冰用食指和拇指圈出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强调道：“而且有这么大！”
    路哲：“所以夏总你喊我来，是为了……打蜘蛛吗？”
    夏晓冰递过来一只崭新的拖鞋：“拜托你了！”
    路哲拿上拖鞋，跟着她进了卧室。但这时候他就发现有点麻烦了，因为这卧室将近五十平米，除了一张大床之外，还有同样大号的衣柜和梳妆台。这么宽敞的空间，要找到其中一只硬币大小的蜘蛛，实在是有点难。
    开了顶灯，在明亮的光线中，路哲来回梭巡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找到那只蜘蛛。
    忽然，他听到“咔哒”一声，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就见夏晓冰站在门口，手刚刚从门把手那里移开。
    路哲顿时明白了什么：“夏总，你……锁门啦？”
    夏晓冰随手拍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明亮的顶灯关闭。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床头柜上那盏橘色的台灯。本来堂堂正正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她走了过来。
    白色睡袍的上衣领交叉处，露出了一抹令人眼晕的白腻，却尚未过线。而在睡袍下摆的开叉处，御姐的膝盖以上与膝盖以下的部位，那修长的轮廓与细腻的质感，每一步都让他看得更多更清楚。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双手，按在他的胸口上，用力一推。
    夏晓冰的力气，显然比那两个缺乏锻炼的少女要大得多。只是这么一推，就让没怎么防备的路哲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往后跌倒。
    但他的身后并不是地板，而是那张崭新的柔软大床。
    夏晓冰把他推倒，然后顺势压在了他的身上。于是路哲就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汉堡包里面夹着的肉，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身上也是柔软的……
    不过路哲还是深吸一口气，扶着她的锁骨与肩，把她推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义正辞严地说出什么，夏晓冰却先问道：“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唐大小姐已经做过的，对不对？”
    路哲：“……”
    出乎预料，头脑发懵。
    紧接着，夏晓冰又在他耳边喃喃着：“如果我早一点这么做，比如说半个月之前，那你的反应会不会不一样？”
    路哲：“……”
    依旧无言以对。
    夏晓冰在他耳边吐气若兰：“可惜，我那个时候太忙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让别人抢先一步？不过没关系，现在也不算晚。”
    路哲：“我……”
    这次，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
    堵他话的并不是别的，就是柔嫩而略带一丝颤抖的唇瓣。
    路哲试图用力把夏晓冰推开，然而此时却意识到，人家在办公室里放着的跑步机并不是摆设。夏晓冰压在他身上形成优势位之后，就已经是很用力都没法推开了。
    除非不顾让她受伤的风险，拼全力甩开她，甚至动拳头……但路哲当然不可能那样。
    吻了几秒钟之后，夏晓冰忽然挪开了嘴唇，又在他的耳边笑道：“怎么，不乐意吗？你喊啊，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

 133什么叫釜底抽薪

    “你喊啊，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夏晓冰的声音，此时仿佛变成了妖艳的蛇信子，直往路哲的耳洞里钻。他感觉，从耳膜到脑仁，再从颈椎到尾椎，自己浑身上下都酥了。
    这种体验和唐绮压在身上的时候完全不同。
    唐绮压在他身上，让他觉得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宠物趴在胸口上，软乎乎的娇小可爱，萌出一脸血。
    而夏晓冰压在他身上，却像是个冷艳的女妖精突然暴露出内里的如火热情，仿佛随时都要把他一口吞掉，却偏偏提不起力气反抗。
    路哲苦笑道：“您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吗？”
    听他这么一说，夏晓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错，不服么？等下让我想想，霸道总裁应该怎么说啊。”
    路哲：“怎么说？”
    夏晓冰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喘着气说：“男人，给我乖乖躺好！”
    路哲：“……”
    “呵呵呵，”夏晓冰忍俊不禁，“现在呢，你感觉自己像不像被霸道总裁强行非礼的良家？”
    路哲慨叹道：“我本是老实人，奈何逼成渣男？”
    夏晓冰稍稍收敛了笑意，沉声道：“我也希望你是老实人，但如果成为老实人的结果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话，那我宁愿你别那么老实。”
    路哲：“您可是我的老板，我怎么敢拒您于千里之外啊？”
    夏晓冰嗤笑道：“这种时候，再说这种话就是故意装傻了。唐绮肯定早就对你坦白了吧？那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
    路哲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因为你也是重生者，而且重生之前，跟我在一起。”
    夏晓冰深深地呼吸了两下：“我那时已经跟你结婚了，你明白吗？”
    路哲：“我……”
    他当然明白，但他实在不知道跟夏晓冰结婚的那个世界线里，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因此，他也就不知道夏晓冰的执念，究竟深重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此时，冷艳御姐又说道：“我本来并不想这么急。在重生之前，我和你先是工作上的认识，在工作之余慢慢聊成朋友，然后关系越来越深，直到某一天，你对我表的白。如今重来一次，我本来希望还是这样，让一切自然而然……”
    听着她略显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路哲不禁冒出了一个猜测。那就是，或许薛小蝶和唐绮也是抱着和夏总一样的初始想法，希望让他主动，所以只是在创作相处机会，但并没有做得太露骨。
    只是在这一个月之中，随着竞争对手的出现，逼她们不得不内卷起来……
    夏晓冰还在继续说着：“不过现在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护食的时候不能太在意姿势优雅不优雅，否则什么都捞不着。所以我昨天就想通了。我不会再让你悄悄溜掉，不会再给你拒绝的空间。”
    路哲不由一愣：“这么霸道？可是，这样不对劲吧……”
    夏晓冰：“哪里不对劲？”
    路哲：“爱情应该是双方自愿的事情，要两厢情愿才有意义。您这样硬掰可不成。”
    夏晓冰笑了笑，忽然伸出双臂，用力地将他环抱住。
    她轻笑道：“但这不是硬掰，因为我很清楚，你也喜欢我。虽然现在还远远没有我爱你的那种程度，不过，你悄悄盯着我时的眼神，我是注意到了的。说不定，你还幻想过我，当做施法材料？”
    路哲连忙说：“没有，绝对没有！您这话可不能乱讲啊！”
    在认识了这位姐姐之后的日子里，他确实有过些许不可与人言的妄想。但是，且不说究竟有没有拿妄想当施法材料这回事，就算有，他也不可能承认。
    然而压在身上的姐姐，和他的想法显然并不一样。
    “是吗？那真的很抱歉，因为我幻想过你……”夏晓冰的嗓音里忽然没了笑意，变得非常认真，“你猜猜看，有多少次呢？”
    路哲浑身的酥麻感愈发强烈了。
    他是真的有点害怕，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一些格外糟糕无法挽回的事情。于是，他只能想办法转移一下话题。
    “夏总，我还不知道……”
    “你叫我什么？”
    “夏姐，”路哲立刻改口道，“我还不知道，你重生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呢。你刚才说，我们是在工作中认识，那，具体是怎么样的？”
    夏晓冰沉默半晌，似乎在回忆。只是她的双臂并没有放松，抱得更紧了。
    忽然，她低声说道：“是在纪春秋公司撑不住的时候。那时我太天真了，拒绝了阿里的投资，还拒绝了企鹅的收购，然后两边巨头稍微使了点绊子，我就撑不下去。手下的重要员工几乎被挖空，重要的项目也都被抢了。只剩下以前积累的技术成果，可是没法变现，每天还有成本支出……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你出现了。”
    路哲：“我起到什么作用了吗？”
    夏晓冰轻笑了几声。那笑声之中，似乎满含着一言难尽的感想。
    她说：“你毕业后的第三份工作是在游戏公司当策划。那时你的项目失败，你所在的工作组整个都没了。不过，那家游戏公司跟纪春秋有一点业务联系，就凭着这么一点前单位的人脉，你找到了我，告诉我，你有办法给我拓展业务。”
    路哲：“听起来不怎么靠谱啊。”
    夏晓冰：“我那时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反正手下都跑光了嘛，雇你过来试一试，也没什么好损失的，不是么？”
    路哲：“所以我究竟做了什么？”
    夏晓冰：“你给我谈下了一个项目，帮游戏公司做ai角色。然后，靠着这方面的几个项目，公司活了下来。虽然纪春秋刚成立时那种改变世界的雄心壮志已经没法实现了，但好歹没有倒闭，还能慢慢盈利。”
    路哲：“我这么厉害啊？”
    夏晓冰轻声道：“在唐绮和薛小蝶经历过的世界里，你应该也做过许多事情吧……但我并不关心。而且，在我心目中，工作业绩并不是你身上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你改变了我，各种意义上的安慰。”
    不知怎么，路哲感觉好不容易转移开的话题，又偏向了某个危险的方向。
    ————

 134故梦

    那是夏晓冰记忆之中的场景。
    新的项目遇到了阻碍，这让本就跌倒谷底倍感失意的她愈发焦躁。在那间总裁办公室里，她拿起桌上的小花瓶，猛地一摔。
    “嚓”的一声脆响，格外的刺耳。即使是外面公共办公区的员工们也能听见。
    尽管隔着一道门，可他们个个还是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然而有一个人是例外——路哲，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路哲面色轻松地问道：“夏总，又郁闷啦？”
    夏晓冰双手撑着桌面，喘着粗气：“你出去！”
    他爽朗一笑：“别光是我出去，你也一起嘛。”
    夏晓冰：“什么？”
    “走，出去开车兜兜风，放松放松心情呗。”
    这么说着，路哲走到办公桌旁边，拉起了她的手腕，几步就把她拉到了门口。
    夏晓冰使劲甩掉了他的手：“你放开！让别的同事看到这样，像什么话？”
    路哲耸了耸肩，推开门出去，拉着门让它敞开着。夏晓冰白了他一眼，犹豫两秒，终究还是走了出来。
    两人走出公司，下电梯到停车场。此时，距离纪春秋公司的创办已经过了好几年，夏晓冰最开始的那辆入门级宝马，早已换成了更高档更昂贵的卡宴。
    车子出了停车场，行驶在向南的大道上。
    开车的是路哲，而夏晓冰则坐旁边的副驾驶位。可是车子开出来没多久，她就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不是说了吗，兜兜风，放松放松心情。”
    可是夏晓冰对这个说法显然并不满意：“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喜欢没效率的东西。”
    路哲笑道：“但如果战略方向错了，那效率越低，反而会离正确答案越远。”
    夏晓冰面色不善：“你的意思是，我的战略方向错了？”
    路哲摇了摇头：“我是想说，你现在的状态不对。而且我觉得你自己应该也感觉到了，可能是压力比较大的原因吧，你现在特别容易发火。”
    夏晓冰撇了撇嘴角：“刚当上项目负责人，就敢挑老板的错了？”
    路哲笑道：“不是挑错，只是看你压力这么大，给你分享一点解压的办法。比如说，现在你用拳头敲一敲胸口。”
    夏晓冰表示怀疑：“这能有什么用？”
    “试试看呗，就像我这样……”
    路哲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握成拳，在自己的胸口上捶打了几下。
    夏晓冰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学着他的样子，照着做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路哲继续道：“再用点力，然后张开嘴，发出声音。”
    夏晓冰：“什么声音？”
    路哲：“随便，就啊啊啊啊地喊也可以。喊的时候别间断，让拳头自然地敲出节奏。”
    夏晓冰：“感觉很蠢的样子……”
    路哲：“人生在世，总归要做点蠢事情嘛。试试看又不会有损失，不是么？”
    夏晓冰依言而行。
    路哲又提醒道：“试着哼唱出曲调，随便什么曲调都行，随便。”
    于是，她一边哼着从低到高的音阶，一边用右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稍微有点疼，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有了一丝爽快的感觉。
    只是路哲瞟了一眼她的胸口，尤其是那每打一下就多摇晃一次的轮廓，暗暗咽了口唾沫。
    过了一会，夏晓冰感觉有些无聊了，停下来又问：“就这样吗？”
    这时，车子已经驶上了绕城高速。工作日的白天，这个路段有些冷清，前后都没几辆车，跑起来感觉相当开阔。
    路哲踩油门加速的同时，却将车窗降下了一半。高速中迎面而来的空气，化为狂风灌了进来！
    “喂，你干什么啊！”夏晓冰的长发被风吹得胡乱飘飞。她连忙抬起手压住额前的刘海，顺便也用手挡了挡眼前的风。
    路哲笑道：“想要更进一步放松发泄的话，现在喊出来呗。”
    夏晓冰：“喊……喊什么？”
    路哲：“随便。你今天在办公室里砸东西的时候，最想说什么？是上午谈的那个项目吗？”
    说起那个令人上火的项目，夏晓冰想着发自肺腑的话，终于大声地说了出来：
    “他们都是煞笔。”
    路哲哈哈大笑：“不够，这点音量哪够啊？骂人还放不开？”
    夏晓冰深吸一口气，大喊道：“他们都是煞笔！智障！白痴！脑子有坑的玩意儿，懂都不懂就敢指手画脚，老娘上初中都能吊打他们！”
    路哲一手抓着方向盘，另一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就是这样。”
    而夏晓冰看着他，长出一口气：“感觉确实好些了，然后呢？”
    路哲：“什么然后？”
    夏晓冰：“你还有解压的办法吗？我是说，更有效的那种。”
    “比痛快骂街还要有效的……”路哲沉吟道，“有点难。那我就只能拿出压箱底的绝招了。”
    “什么绝招？”
    “是我几乎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的一招。尤其是最近十年内，老板您绝对是第一个听我讲这个的人。”
    听他这么说，夏晓冰不由得愈发好奇：“所以，是什么？”
    路哲：“我喜欢你。”
    夏晓冰：“风有点大，我好像没听清，你刚才说的是……”
    车窗升了上去，隔绝了外面的气流，于是车里的空间变得格外安静。
    路哲的声音，清晰得让人找不到丝毫借口。
    他说：“夏晓冰，我喜欢你。”
    明明已经是将近三十岁的成年人了，可是此时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得到才对。其实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对你就有好感了。谁不喜欢聪明干练又帅气的老板小姐姐呢？只是我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说。但现在，我看你那么烦恼的样子……让我很心疼。”
    说这话时，路哲并没有看她，毕竟是在高速公路上开到了将近一百的时速。作为司机可以说话，但视线可不能离开前方的道路。
    况且就算没有开车，刚刚表白之后的此刻，他也不敢看身旁的小姐姐究竟是什么反应。
    也正是因为没有看，所以，当那那一抹温润的触感降临到自己脸颊上的时候，路哲惊讶得差点把刹车踩下去。
    然后，夏晓冰的声音，在他的耳畔柔柔地响起，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那就好。”
    ————
    夏晓冰的叙述告一段落。
    路哲挠了挠头：“所以，就是这样安慰的吗？”
    夏晓冰轻笑着说：“后面还有更刺激的，那天的车并没有开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我家……”
    路哲一脸错愕：“刚表白成功，没那么快吧？”
    夏晓冰：“对啊，所以只是让你去我家，给我做了一顿饭。要不然，你以为呢？”
    ————

 135爱要坦荡荡

    “……所以只是让你去我家，给我做了一顿饭。要不然，你以为呢？”
    夏晓冰这话，让路哲稍稍松了口气。可是接下来，这位姐姐的动作，就让他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又是一个吻，而且跟之前的不同，这次，是法式深吻。
    （实验证明此处段落会导致本章被屏蔽，所以此处不详细描写，请上网搜索教程。）
    虽然和唐绮早已有了类似的进展，但跟大小姐的吻，通常只会让他有种吃糖的感觉，甜蜜而又清新，特别可爱。
    可是被夏晓冰压在身上，被她深吻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在那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词。
    缠绵。
    那种极尽深情的缠绵之感，仿佛万年冰川遇到了火山喷发，化作了炙热的水蒸气，让人刚一触碰就不由得满头大汗。
    就好像唯有深夜才会绽放的花瓣，绝美无比，尤其是触感柔嫩滑腻。纠缠间，似乎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走。
    路哲本来还想抗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愈发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其实在几年前那场不欢而散的初恋中，他也有过接吻的经验。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一个吻的时间可以如此漫长——嘴唇相触，自然不能用嘴呼吸，但可以用鼻子呼吸。只要两人的鼻尖稍稍错开一点角度，确保双方的呼吸通畅，就可以吻很长很长时间。
    路哲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夏晓冰也不清楚。
    两人都沉溺于其中了。
    ————
    午夜零点，薛小蝶却还在唐绮的卧室里。
    两个少女都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上，肩并肩，但隔开了一小段距离。
    唐绮忽然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呀？”
    薛小蝶扭头看着她，微笑道：“因为我在等。”
    唐绮：“等什么？”
    薛小蝶：“等你又有什么新的需求。”
    唐绮哭笑不得：“我还能有什么需求呀！”
    薛小蝶悠然道：“那可说不准。头发虽然早就干了，但说不定还需要按摩一下呢？路哲工作那么忙，还是不要麻烦他，我来代劳吧。”
    “我不需要按摩！”大小姐有点恼羞成怒，“而且，我们不是都说好了，谁都不许再偷跑吗？我肯定不会再耍小聪明啦！”
    薛小蝶瞧了她一眼，眼神之中没有丝毫信任。
    两人对视半晌，唐绮败下阵来：“那你告诉我嘛，究竟要怎么办才好？我错了，我都认错了还不行吗？”
    薛小蝶早就在等这句话了。于是此时，立刻就说道：“很好办，以后我不在家，你和路哲独处的时候，把那个小音箱带在身边。”
    唐绮愣了两秒，猛地一拍床单：“好啊你！小蝶姐姐，原来你已经和夏总串通好啦！”
    薛小蝶冷笑道：“没错，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关羽打曹魏的时候，是被曹操提醒，才知道自己后方基地被吴国偷掉了。”
    唐绮：“那你也不能这样哇！”
    薛小蝶：“我们坦白说吧，现在，我没法相信你。我知道你做的不仅仅是让他吹头发，还有更多，更多……”
    唐绮虽然相当心虚，此时却也表现出了三分演技。她带着怒气，昂起小脸：“那你说我还干了什么！”
    “你亲了他，不止一两次。”
    在说这话时，薛小蝶的眼前闪过了在kfc店里的中午，隔着一道玻璃，看到唐绮亲吻路哲脸颊的那一幕。想到这里，薛小蝶不禁感到胸腔里一阵隐隐的抽痛。
    听到这话时，唐绮则回想起了自己趴在路哲的身上，不容他拒绝就一口吻下去还伸舌头的场景。想到这里，唐绮愈发心虚，移开了目光，甚至不敢跟小蝶姐姐对视了。
    又安静了十几秒之后，薛小蝶冷笑着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该不会，你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唐绮弱弱地说：“那好嘛，不就是带上音箱……我带上，带上总可以了吧？”
    薛小蝶点了点头，终于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见她要出门离开的架势，唐绮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薛小蝶刚打开门，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怨和惆怅。
    唐绮不禁有些心虚，下意识地问：“小蝶姐姐，又怎么了啊？”
    薛小蝶咬了下唇，低声道：“感觉还是有些不对……”
    唐绮连忙辩解：“我都同意你的要求了呀，而且，我承认确实亲了他，可是更多的都没做到，他也没有完全答应我啊！”
    薛小蝶苦笑着说：“我知道，如果他对你死心塌地了，那肯定会跟我保持距离，不会还像今天这样……今天这样，就说明他还是很犹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像忽略了一些……”
    唐绮拍着大腿，斩钉截铁道：“没有什么忽略的东西了，真的没有！”
    薛小蝶：“你确定？”
    唐绮：“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哎呀，小蝶姐姐你早点睡吧，这都十二点过了，你明天早上还要准备早餐，还要去上班呐！”
    确实如她所言，时间不早了，而且在确定可以让夏总监控小彩糖之后，继续耗在这里也没多大意义。
    “好吧，那晚安。”
    然后薛小蝶出去，关上了门。
    ————
    悠长而又充满热情的深吻，终于结束了。
    可是今夜还远远没有结束。
    路哲感觉到，自己嘴唇上的触感终于消失，可是紧接着，耳朵又被温热的喘息所包围。
    夏晓冰：“你表白的时候，只是给我做了一顿饭，还有亲亲搂搂抱抱之类的。但我可不会像你那么君子。”
    本来已经被吻得昏头转向的路哲，听到这话，骤然清醒了几分。
    他连忙问道：“你还要干什么？”
    夏晓冰轻笑道：“你说呢？”
    这下，路哲感觉势头是完完全全的不对了。他又试图推开，可还是怎么都推不动。
    从姿势上来说——深陷于海洋里的猎物，要如何才能挣脱章鱼的纠缠呢？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晓冰的声音里仿佛含着一团火焰：“姐姐要加速了……”
    上车，启动，拉手刹。
    推油门，从零起步，再加大马力。
    今晚是飙车之夜。
    ————

 136戏后余波

    路哲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
    他此时感觉，自己身上有点黏糊糊的，因为之前出了不少汗，而且在那之后没有洗澡。
    路哲试图坐起来，可是胳膊处却一阵酸麻痛痒的感觉，让他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扭头一看，原来是因为夏晓冰躺在身旁，把那只胳膊当成了枕头。
    他缓缓地将手抽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免得吵醒了夏晓冰。
    幸好，这位姐姐显然睡得比他更熟。
    抽出手来之后，路哲给夏晓冰裹上了薄被。尽管按理说早已经平静了下来，可是就在盖被子时短暂的一瞥，那惊心动魄的美好还是让路哲不由得略微心跳加速。再回想一下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那种汹涌而来的热烈与深情……更是回味无穷。
    但他此时的感受却并不全是正面的。
    除了回味之外，还有更多的罪恶感与茫然。很显然，夏晓冰已经知道了他与唐绮的进展，但还是不容拒绝地推进到了这无可挽回的地步。如此一来，接下来跟女孩们的关系如何处理，这艰巨的难题都砸到了他的脸上，避无可避。
    当然不得不承认，成熟的水蜜桃确实香甜多汁，是他从未尝过的那种美味。再怎么清心寡欲，再怎么理智冷静，可是一条有着正常味蕾的舌头怎么可能拒绝塞到嘴里的香甜水蜜桃呢？
    带着五味杂陈的表情，路哲下床起身，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匆匆穿好。可是就在这时，他又不禁有些犹豫。
    现在不辞而别的话，是不是有点糟糕？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分。
    在此处过夜的选项本来是第一个被排除的，因为再过几个小时，薛小蝶就要做早餐了，唐绮也会醒来。不及时回去，那肯定是要露馅的。
    但此时，看着熟睡中的夏晓冰，看着橘色台灯下那张沉静绝美的脸庞，他的脑袋里却不禁冒出一个念头。
    要不然干脆向唐绮和薛小蝶坦白，告诉她们，自己以后要和夏晓冰在一起？
    但路哲很快就抛掉了这个念头。因为这让他有种感觉，就好像是被弓虽之后就屈服于霸道总裁——那明明是软弱女主角的剧本，而他可是个自诩内在强大的男生。
    犹豫半晌之后，路哲轻声说：“人都是会叛逆的。就算我喜欢你，可是你硬要……之后，还问我爽不爽，就有点太伤自尊了吧？我不喜欢那么被动。”
    话音落下，偌大的卧室里重归寂静。
    夏晓冰貌似依旧沉沉地睡着。
    路哲摇了摇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都控制得很轻。
    卧室里，没过几秒，夏晓冰突然睁开了双眼。
    她舔了一下嘴唇，感受着身体依旧残存的异样，轻笑道：“也就嘴上不诚实罢了……呵，走着瞧吧。”
    ————
    公寓套房是密码和指纹锁，不需要钥匙，开门的声音也比较安静。
    路哲回来之后，路过两位少女的卧室门口，扫了一眼，见两扇门都是关着的，估摸着她们应该都睡着了。
    关键是，手机里没有未读消息或者未接来电，这似乎就意味着……她俩都没有发现？
    路哲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他先洗了个澡，擦净吹干之后，再换上睡觉时穿的短袖短裤，往床上一躺。
    然而根本睡不着。
    上床的时候还不到五点。他躺了许久，再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
    还有三个小时就要上班打卡了，这还睡什么睡？
    路哲翻身下床。
    ————
    早上七点半，薛小蝶就醒了过来。
    她躺在床上伸着懒腰，忽然，手机里设置的闹钟响起，便随手关掉闹钟，起身穿衣服。
    这间次卧里没有梳妆台，也不带卫生间。于是她拿起自己的眼镜和发卡，到外面的卫生间里，刷牙洗脸。
    基本的洗脸和简单护肤完成之后，少女拿着朴素的木梳，将一头青丝梳得柔顺平直。再放下梳子，戴上眼镜，仔细编了一圈发辫。最后，用银色的蝴蝶发卡固定好，大功告成。
    薛小蝶走出卫生间，来到了厨房。可是这时她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
    路哲正在做早餐。
    薛小蝶进来瞧了一眼，忍不住道：“鸡蛋、牛肉粒、面条、虾仁……这就是你准备的早餐吗？好丰盛啊！”
    路哲头也不回地说：“只是挑了一些冰箱里就有的东西罢了。”
    薛小蝶双手捧在胸前，脸上写满了期待：“所以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虾仁蛋羹和红烧牛肉面。正好今天起得早，练练手呗。”
    路哲的声音倒是依旧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薛小蝶犹豫了几秒，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呀？”
    露着：“需要你帮忙的？没有，你坐那儿等着吃就好了。”
    薛小蝶笑道：“嘻嘻，你可真好呀！”
    路哲：“……”
    他此时面朝炉灶，背对着薛小蝶。因此，少女自然看不到他沉重的脸色。
    薛小蝶又纠结了好一会，估摸着唐绮可能快要起床了，便又凑到他身旁，悄声说道：“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咱们俩，不要带小彩糖，可以吗？”
    路哲：“为什么？”
    薛小蝶：“因为我有话跟你说……嗯，就告诉小彩糖，公司中午有事，比如说正在开会停不下来什么的，让她自己解决午餐嘛。”
    路哲：“有什么事，现在不能跟我讲？”
    “我要再准备准备，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说完，薛小蝶就走开了，脚步都显得格外的轻。
    没人能看得到，路哲的脸色愈发沉重——关于薛小蝶想要说什么，他此时就已经能猜到一个大概了。什么样的话语，需要避开别人，厨房里做早餐的这点时间还不够，而且还需要提前‘准备准备’呢？
    除了表白，还能有什么更合理的猜想吗？
    但是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答应又一个女孩的表白了。无论那个女孩有多么恬静美好，又有多么冰雪聪明，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至少此时，他是这么认为的。
    ————

 137什么叫无中生有

    “哇，今天的早餐真的好丰盛呀！”
    唐绮在餐桌旁坐下来的同时，便如此感叹出声。
    薛小蝶看了她一眼，无声地笑了笑，只是拿起筷子，默默吃了起来。
    唐绮尝了点牛肉面，再吃了一口虾仁蛋羹，顿时拍着桌子嚷嚷：“路哲！以后就你来做早餐好不好？”
    桌子对面的路哲，目光扫光了两个女生，淡然道：“小蝶做的也很好吃啊。”
    “我知道，但是……”唐绮纠结了一下，还是坚持道，“但我还是想吃你做的。”
    说完，大小姐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渴求。
    路哲被她盯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地答道：“如果有空，我能起得来的话，那当然没问题。”
    唐绮使劲点了点头，感慨道：“我要求也不高，每星期能吃到三次你做的早餐，就很心满意足啦……”
    旁边的薛小蝶忽然吐槽道：“但你每天晚上都能吃到他做的晚餐。”
    唐绮连忙分辩道：“那不一样！早餐和晚餐，那能一样吗？”
    路哲没有再搭话，只是默默低头吃着。
    而薛小蝶话锋一转：“不一样就不一样吧。话说，今天上午我们要开会……”
    唐绮：“嗯嗯，所以呢？”
    薛小蝶：“所以有可能中午要加个班。小彩糖，午餐你自己解决吧。”
    听到这话，唐绮不由一怔：“等等，我们昨晚才说过……”
    薛小蝶立刻打断道：“说过什么？”
    昨晚才说过，约好了谁都不能偷跑，你就算背刺也不能这么快吧——唐绮想说这话，可是当着路哲的面，自然是没法说出口的。
    薛小蝶微笑着解释道：“而且这是为了那个人工智能的形象项目，说好了要开会的。不是我或者路哲决定的，是他的直属上司跟我们讲的，对吧？”
    说到这里，少女向路哲投以一个默契的眼神。
    路哲低声道：“对，凯哥说的。”
    唐绮不由得又问：“可是开会就开会，为什么需要一中午呀？”
    薛小蝶：“不一定需要一中午，但是开会的时间是十一点整。而我入职以来参加的会议，只要是讨论具体工作内容，那就没有在一个小时以内搞定过。所以我们这个小会议，应该也要到十二点多才能结束。”
    唐绮：“我又不需要上班，可以等你们呀！”
    薛小蝶放下筷子，两手一摊：“但我们的午休时间有限，所以可能开会的时候就要点外卖了。总共就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下楼拿一趟外卖还行，出去找地方吃，那估计就来不及啦。”
    唐绮无话可说，只能气鼓鼓地嘟起小嘴，嘟囔道：“好嘛，那我中午在家吃方便面。”
    路哲依旧沉默不言。
    薛小蝶则面带歉意：“晚上带你吃好吃的嘛，好不好？”
    ————
    经过了一上午的正常工作，午休时间到了。
    所谓的开会，自然是诓骗唐绮的借口。两人整个上午压根就没去过会议室。而午餐的地点，则是薛小蝶挑选好的——跟唐绮家相反方向的小商圈里，一处在点评平台上评分相当高的西餐厅。
    评分高，价格也略高。好在无论是薛小蝶还是路哲，如今的经济能力，完全支撑得起这样的消费。
    两人坐在角落里，点完了餐，等服务员离开之后，这里就成了整家餐厅里几乎是最安静的地方。
    路哲扭头看着窗外，没有看面前的少女。
    因为他怕自己看多了，耳根子又会软。本来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拒绝她的表白，那么就不能再给她任何的机会……只是回想起和少女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还是不免会有些心痛。
    薛小蝶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杯中的柠檬水。
    路哲也喝了一口。水的味道有些酸涩，似乎有种让人清醒的作用。
    他提醒着自己——之所以答应了薛小蝶，同意今天跟她单独吃午餐，就是为了找个机会把话说开，狠下心拒绝。所以今天中午，除了最伤人的实话，其他的什么言语都是多余的。
    忽然，少女轻声说道：“我有个东西想要给你看。”
    路哲冷淡回应：“什么东西？”
    薛小蝶拿出手机，站起身，走到了餐桌对面，再坐下，就坐在了他的身旁。
    能容四人的餐桌只坐了两人，路哲身旁自然是有空位的。
    坐下来之后，薛小蝶点开了手机里一个预先设置好的图片库，让他从第一张开始看起。这些图都没有上色，几乎可以说只是草稿，但那些略显潦草的笔画却颇见功力，尤其是一男一女两个主角，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都画得格外生动传神。
    第一张图，是大雨中的街边。身穿jk裙的女主角拿包挡雨，却根本挡不住，眼看着身上都要被淋湿了。
    第二张图，是男主角拿着雨伞出现，挡住了女主角头上的雨丝。
    第三张图，是两人站在地铁里，聊得正欢。
    第四张图，是女主角在深夜里一边画稿，一边听着b站上的视频，视频标题是《详解足球中的越位规则》。
    第五张图，是两人坐在一起看球。男主角穿着皇马球衣，女主角却身穿巴萨球衣，边看球边抢着最后的薯片。
    第六张图，是男主角在厨房里做饭，女主角拿着筷子偷吃刚出锅的菜，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
    第七张图，是两人接吻，坐在床边。
    第八张图，是女主角站在厨房里，戴着围裙，脸上很是不好意思。而男主角抓着她的左手，吸吮着她的食指。而菜刀丢在案板上，沾着一丝血迹。
    第九张图，是女主角在洗碗，男主角从身后抱住她，亲吻着她的耳朵。
    第十张图，是婚礼。男主角把戒指戴在她的纤纤素手上，而她的眼里满是泪光。
    路哲看着这十张图，就像是在看一篇没有台词的漫画，而且越看越是凝重无言。
    忽然，薛小蝶轻声说道：“我猜，一定有人已经告诉你了，关于重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不管是重生以前还是重生以后，你都没有对我表白过。是我向你表白的。”
    路哲感觉胸口愈发的沉重，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张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薛小蝶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滴，于是他这才发现，现实中的少女也流泪了。
    “我们的故事很简单，很平淡，哪怕找出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好像也都是流水账。你会觉得无聊吗？”
    少女话音刚落，路哲就无声地摇了摇头。
    ————

 138什么叫欲擒故纵

    “你会觉得无聊吗？”
    面对少女这简简单单的问句，路哲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才好。
    他实在没法处理眼下这种场面，少女的眼泪和真挚的表白……不过关于最核心的那条底线，他还是很清醒的。
    底线就是绝不能答应薛小蝶的表白。
    在被唐绮攻破一垒和二垒，又被夏晓冰拿下本垒之后，桃花运已然有了发展为桃花劫的趋势。这种时候，但凡是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再招惹第三个。
    可是就在这时，薛小蝶的下一段话却是：“第一次认识，是你给我打伞。第二次认识，是我给你打伞。一个月前找上你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全都是未来要和你怎么相处……但最近这几天，我已经想通了。”
    想通了？这是什么意思？
    路哲闭口不言，只是盯着她的目光中，不由得透出些许疑惑。
    薛小蝶双手支着脸颊，恬淡地微笑道：“我想通了。喜欢你这件事，其实和你无关。”
    路哲：“嗯？”
    薛小蝶：“你曾经对我说过，世界的本质是荒谬的。把愿望建立在荒谬的世界里是很危险的。依赖他人才能实现的愿望，只是危险的妄念。”
    路哲：“什么意思……”
    薛小蝶抿了抿嘴唇，嘴角先是往下，可是很快又轻轻翘起，勾勒出了笑容。那清丽的笑容，懂事得让人甚至不禁有些心疼。
    少女柔声说道：“我喜欢你，但不会强求你也一定要喜欢我，或者和我在一起之类的。我不想强迫你。所以现在约你过来，只是想认认真真地告诉你，我的感受和心情。”
    “呃……”
    路哲下意识地端起水杯，想用喝水掩盖此时的震惊和触动。但是杯子里的水面却一点都不安宁，颤动个不停。
    而少女依旧是胳膊肘放在桌上，双手支撑着耳朵下面。那张清丽而颇有灵气的姣美脸庞，此时挂起了一丝微笑，却有种泫然欲泣的凄美。
    她继续道：“其实今天就是这样啦……我忍不住想给你说，我喜欢你，仅此而已。”
    路哲：“仅此而已？”
    薛小蝶眨了眨眼：“是呀，你不是都已经被人抢先拿下了吗？”
    路哲：“……”
    薛小蝶：“可以告诉我吗，拿下你的，究竟是夏总还是小彩糖？”
    路哲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给出了答案：“是夏晓冰。”
    薛小蝶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是她呀……应该，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路哲：“你怎么知道？”
    薛小蝶：“因为你昨天的状态，跟今天不太一样。或许你自己都感觉不到，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女孩子的感觉是很敏锐的。然后，我昨晚已经很努力地在盯着小彩糖了，不管怎么想，她应该都没有机会。所以，应该就是夏总。但我还是不太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夏总跑过来了，还是你跑到她那里去……”
    “你们不知道，夏总已经搬家了，而且新的房子就在小彩糖家楼上。”
    路哲觉得，与其把这些事情瞒着，倒还不如干脆抖落个明白。这样，也好让薛小蝶明白真实情况，就此死心。
    果然，薛小蝶忍不住往他身边探了探身子，追问道：“所以夏总说周末要你帮她搬家，其实是烟雾弹？”
    路哲点了点头。
    薛小蝶低垂着脸庞，喃喃自语：“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路哲坦白道：“所以昨晚我被夏晓冰喊过去，差不多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薛小蝶猛然抬起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是她强迫你的吗？”
    路哲：“当然有强迫的成分在，但是我今天闲着的时候也分析了一下，主要还是我自身不够坚决吧……”
    薛小蝶却摇了摇头，主动替他辩解道：“夏总那么漂亮有魅力的大姐姐，让男生怎么拒绝？更何况你还是单身，肯定很难抵抗啊。不过我想问的是，现在呢？你已经和她确定关系了？你们已经确定是恋人了吗？”
    路哲深吸一口气，思索起来。
    凌晨四点多离开夏晓冰房间时，他还嘴硬了一把，说了些‘我不喜欢被动’之类的屁话。只是现在想来，无非就是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不肯承认被大姐姐逆推之后乖乖顺从的现实罢了。
    至于是否确定关系的问题，他和夏晓冰确实还没有在口头上确认情侣关系。但冷静下来考虑一下，难道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既是自己的老板，又互相拿下了本垒，而且双方还都是第一次……
    薛小蝶忽然摘下了眼镜。
    她趴在自己的胳膊上，伏在桌上，让人看不到她的脸庞。只是在那臂弯之中，传出了轻轻的呜咽之声。而那只停在发辫上的银色蝴蝶，也在无助地颤抖着。
    路哲忽然感觉胸口有些闷。
    就像许多男生一样，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哭泣的女孩子，尤其是那女孩还是因为自己而哭的时候。以前，是没怎么遇到这种情况，可是今天呢？
    今天糟透了。
    沉重的内疚感，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渣男。问题是，回想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他明明没有主动渣过，无非就是拒绝得不够坚决……可是之前刚认识三个女生，对她们还不怎么了解，肯定也不可能立刻就能干脆地拒绝她们吧？
    况且，如果不是唐绮和夏晓冰先后打破现状，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可能会选择与薛小蝶一起的。只不过现在嘛……
    忽然，少女抬起脸来，一把抱住了他。
    因为此时两人是坐在一边的，没有桌子阻隔，拥抱起来就很方便。
    路哲叹了口气，正要劝她别做无用功，可是接下来听到的话语，却让他彻底愣住了。
    薛小蝶在他耳边柔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强迫你。我不会逼你离开夏晓冰，也不会逼你离开唐绮。但是我也不会离开。我会等着你。”
    少女的嗓音轻轻柔柔，仿佛清澈海水中飘荡的水母。那水润而轻灵的感觉，穿过路哲的耳膜，仿佛能浸透他的心。
    ————

 139一百个不喜欢你的方法

    （作者提示：章节名是bgm，读这章的时候可以搜来听听。）
    “我不会逼你离开夏晓冰，也不会逼你离开唐绮。但是我也不会离开。我会等着你。”
    这话，把路哲整不会了。
    ‘等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菜过来了：“二位的汤，还有餐前的沙拉……呃，就放在这里吗？”
    薛小蝶松开怀抱，从他身边离开，站起身，绕回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服务员汤和沙拉放在桌上，便立刻转身离开，免得打扰到这两位顾客——看到年轻的男女抱在一起，这种场面，身为服务员自然是应该离远一点，这属于最基本的眼色问题。
    这片角落又安静了下来。
    两人点的是经典的罗宋汤和奶油蘑菇汤，不过此时都没有喝，只是放在那里。至于摆到两人之间的那盘沙拉，也是一块都没有少。
    忽然，薛小蝶开了口，那轻柔的嗓音再次响起：“你怎么不吃呀？”
    路哲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我等得起嘛。就算你和夏总确定了关系，可那也只是个开始。童话故事里男女主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是结局了，现实中可不是这样的。男女之间闹别扭、分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而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没有人再来抢你，直到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薛小蝶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路哲觉得，面前这姑娘说的话实在有点离谱，但是她的目光却将决心展露无疑。这就让他知道，这姑娘是认真的。
    又是半分钟的沉默。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主菜，是薛小蝶点的意面。将那盘新鲜出炉的意面放在少女面前之后，服务员赶紧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路哲忽然提醒道：“赶紧吃吧，再不吃，就要放凉了。”
    “没关系，我可以吃凉的，”薛小蝶摇了摇头，“而且，我也想等你一起吃。”
    很快，服务员又来了。不过这次端菜过来的服务员换了一个人，这位倒是没多想，将路哲点的牛排放在他面前，就问道：“二位还有两份餐后甜点，请问是什么时候上呢？”
    路哲沉声道：“过一会吧。”
    “好的。”服务员转身离开。
    路哲拿起刀叉，就看见对面的少女也拿起了叉子。两人一起吃了起来。
    在吃牛排的同时，路哲思忖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
    在他停顿的刹那间，薛小蝶接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不放弃？”
    路哲点了点头。
    薛小蝶放下了叉子，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汤。然后她抽了张纸擦擦嘴，低声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坚定不移……我能找出好多好多不喜欢你的理由。比如说，你不够主动，对我不够热情。还有，你也不够高富帅，反正不至于让女生死心塌地。从大学到现在，你只谈过一次短暂的恋爱，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你本来就不怎么抢手嘛。”
    路哲一点都没否认的想法，只是赞同道：“你说的没错。”
    可是下一刻，薛小蝶瞧着他的目光，却还是满含着温柔的深情。那双春意似水的桃花眼里，还有些泛红，残留着刚刚流过眼泪的痕迹。
    少女微笑着说：“这就像是一个天平。天平的一端，有好多个不喜欢你的理由。但是另一端，是从相识到结婚的七年，七年的记忆……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路哲无言以对。
    薛小蝶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又低声说道：“我想象过，如果离开你，避着你，逃离这座城市去远方，从此再也不联系你。我想过，真的想过，但是我做不到。如果我真的远离了你，那……未来的每一天，我应该都会在后悔与怀念中度过。那七年的印记真的太深了，足够让我记住一辈子。”
    路哲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憋出一句：“就没有七年之痒吗？”
    薛小蝶轻轻地摇了摇头：“直到重生之前，我们婚礼之前，都还是……怎么说呢，就好像和你在一起，热恋期就无限延长了。婚礼上的誓词，你自己写的，念给我听，让我哭得像个傻子。”
    路哲也放下了刀叉，双手放在桌上，身子无力地往后，靠着椅背。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薛小蝶又说道：“所以说，我会一直一直等着你，等到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路哲咬牙打断道：“可是如果那个时候一直都没有出现呢？”
    少女的那双桃花眼眨了眨，眸子里似乎更加水润了。让人分不清，那是眼神的变化，还是蓄而未落的泪光？
    薛小蝶忽然笑了起来。轻灵的笑容里，没有丝毫凄冷、委屈或者怨念的感觉，反而颇有些潇洒坦然。
    她笑着说：“如果你一直都不愿意，那我就一直等。反正除了你以外，我也不可能喜欢上其他人。大不了就单身一辈子嘛。”
    路哲：“……”
    他发现，今天中午自从薛小蝶说了‘喜欢你这件事其实和你无关’一句之后，他就很难再接话了。
    看似没有任何要求的表白，是最让人无法拒绝的。
    路哲不由叹道：“什么喜欢你与你无关，这种话，简直就是耍赖啊。”
    薛小蝶微笑道：“没关系呀，我都说了嘛，我不会对你提出什么要求的。而且，就算是单身，我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只要每天能看到你就可以啦。”
    路哲：“……”
    薛小蝶：“对我来说，单身真的没有问题。反正每天光是画画就足够占掉多余的时间了，我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忙的。这年头，谁能整天把心思全用在恋爱上呀？”
    路哲：“……”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唐绮会强吻，夏晓冰也会，可是至今为止薛小蝶都没有做类似的事情。刚才突然的拥抱，也非常克制，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可是虽然保持着距离，今天这一番话下来，却在路哲的心里留下了最深的触动。
    她藏着脸的抽泣，她含着泪光的眸子，她的坚决，她的无助，她的洒脱，还有那些看似荒唐却无法反驳的话语……
    看着面前少女的清丽笑颜，路哲的眼眶也不禁有些湿润了。
    ————

 140今晚还是那时间

    午饭之后，是一如往常的工作时间。
    或许是因为纷乱的思绪纠缠不休，又或许是因为中午那顿饭太消耗精力而且又没时间午休，整个下午，路哲都处于一种效率极低的状态。
    并不是主观上想要摸鱼，只是确实无心工作。
    而且更让他静不下心的是，就在身旁的位置上，坐着薛小蝶。少女拿着数位笔，一副认真工作认真画画的模样……
    路哲偶尔还会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没有回应。
    偷看了好几次之后，终于，薛小蝶也看向了他。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薛小蝶微笑了一下。除了淡淡的笑意，还有一丝羞涩，却还是没有丝毫的幽怨。
    路哲立刻收回目光，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
    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他的脑子里，盘旋着这个问题。夏晓冰那边自不必说，都到了那么深的地步，当然没有退缩的余地。那么唐绮呢？初吻到拿了，再加上几乎已经落实的恋人关系，自然也不好抽身而退。
    按理说，薛小蝶这边是最容易拒绝的。可是经过了今天中午这么一顿饭之后，拒绝她，也成了个重若千钧的选项。
    忽然，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路哲掏出手机一看，是唐绮发来的微信：
    【今晚吃什么啊？我中午干的是泡面，不太想吃，没有吃完，所以现在已经有点饿了。】
    看看时间，下午五点半，距离下班的时间点已然不远。
    路哲回复：【我回家再做饭还需要点时间，要不然，你现在点外卖？】
    唐绮：【那好吧……我现在就点外卖，你们要快点回来哦！】
    然后是一个委屈哭泣的二次元萝莉表情包。
    路哲回了个【ok】，便收起手机，继续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
    唐绮给大家安排的晚餐，是汉堡。
    外卖平台上有很多类似于kfv和金拱门的快餐，而且还比这两家便宜，性价比相当高。而唐绮点的就是三个汉堡，用上外卖平台的红包优惠券，比去kfc吃便宜不少。至于搭配汉堡的饮料，冰箱里就有囤好的冰镇饮料。
    路哲和薛小蝶一进客厅，就看到了坐在沙发正中央的唐绮，以及摆在茶几上的外卖包装袋，以及一大瓶可乐。那可乐的瓶子上附着许多小水珠，显然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没多久。
    客厅的那台大电视里，也终于不再是游戏界面，而是某个综艺节目。
    薛小蝶在唐绮的身旁坐下，路哲则坐在了距离少女们更远的独立沙发上。
    唐绮从茶几抽屉里找出三个纸杯，往里面倒可乐。一边倒，她一边说道：“三个汉堡都是不一样的口味，有鸡肉，有牛肉，还有一个是鳕鱼的。你们挑挑看吧，想要吃哪个，我反正是都可以。”
    薛小蝶：“我也都可以。”
    路哲伸出手才发觉不对，盯着那三个汉堡看了几秒钟，忽然问道：“鸡肉、牛肉、鳕鱼，它们是怎么分辨的？”
    唐绮：“什么怎么分辨呀？”
    路哲：“看包装好像一模一样啊，怎么区分？”
    然后唐绮也愣住了。
    她这才发现，三个汉堡的包装一模一样，而且也并没有贴上标签，自然是无法区分的。
    薛小蝶随手拿起一个汉堡，拆开包装纸，看了一眼夹在两片面包中间那肉的颜色，便说：“这个应该是牛肉，你们谁吃牛肉啊？”
    路哲伸出手，接过那个汉堡：“谢了。”
    然后薛小蝶用相同的方式看了看剩下的两个汉堡，把鳕鱼汉堡递给唐绮，鸡肉汉堡留给了自己。但就在她马上要开始吃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
    三人面面相觑。
    外卖已经送到了，也没有点家政服务或者求助管家什么的……那么，门外那位究竟是谁呢？
    路哲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了玄关那边。
    在开门之前，他看了一眼门上的猫眼——果然，站在门口的是夏晓冰！
    路哲开门的同时，薛小蝶和唐绮也走了过来。
    于是，三人同时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夏晓冰。
    “嗨，我一个人在家，懒得做饭了，点外卖或者出去也不知道吃什么，所以就来找你们……你们吃的是汉堡啊？”
    夏晓冰的脸上本来挂着从容的微笑，可是话说到一半，她注意到了路哲手里拿着的东西，微笑顿时就变得有点僵硬了。
    唐绮心直口快：“对啊，我们今晚吃外卖，三个汉堡。”
    既然是三个汉堡，那么夏晓冰所谓的蹭饭自然就行不通了。
    而薛小蝶却多说了一句：“要不然夏总和我一起吃？我的那个汉堡还没吃，而且我胃口比较小，分成两半……”
    “还是算了吧，”夏晓冰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薛小蝶微笑道：“您如果下次过来的话，提前给我们说一声嘛。我们也好准备得更丰盛一点。”
    夏晓冰也笑了笑：“下次吧，一定，那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唐绮：“您不在这坐一会……”
    夏晓冰摇摇头：“我有点饿，赶紧去吃饭了，拜拜。”
    说完，她转身出去。门关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御姐就此离开。
    三个人又回到了客厅里，坐回到沙发上。
    薛小蝶忽然说：“小彩糖，你这个外卖点得……”
    听到这只说了一半的话语，唐绮愣愣地看过去，就见小蝶姐姐眨了眨眼，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于是唐绮顿时恍然大悟——正因为自己点的外卖是快餐，而且只有三个汉堡，所以夏晓冰就没有留在这里蹭饭的借口了。
    这当然是一桩大好事。
    不过紧接着，薛小蝶又说：“明天晚餐我们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吧，请夏总过来吃一顿。她都花钱请我们两次客了，总该认真回请一下的嘛。”
    唐绮点了点头：“对啊……”
    两个少女一本正经地聊着的时候，路哲旁边低头看着手机。而她们并不知道，他的手机里，是夏晓冰刚刚发来的消息。
    【今晚还是那个时间，过来吧。】
    路哲抬起头，看着两个面带笑容的少女，暗暗有些感叹——此刻的她们，应该正沉浸在赶走夏晓冰的喜悦之中吧？
    ————

 141你们演我是吧

    夜幕降临。
    路哲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着外面的灯光。光线很平静，可他的心却很乱。
    再过一会，就要去夏晓冰的房间了……
    今晚会继续发生些什么吗？该表现出反抗的态度，还是直接顺从呢？以及还有个问题，尽管中午已经告诉了薛小蝶，可是唐绮还蒙在鼓里，那么，要告诉她吗？
    就在他犹豫着的时候，卧室门突然被敲响了。
    敲门声响起的同时，门外还传来了唐绮的声音：“路哲，你在吗？我可以进来吗？”
    他有些惊讶。毕竟，被薛小蝶逼到床底下之后，大小姐居然还敢夜袭自己的房间，这一点是路哲想不到的。
    路哲：“你进来呗。”
    于是唐绮开了门，但并没有走进来，而是站在门口说道：“我今晚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聊聊，可以去我的房间吗？”
    路哲：“去你的房间？可是，上次在你的房间，给你吹头发，然后小蝶……”
    唐绮摇了摇头：“今晚不会啦。我刚才已经跟小蝶姐姐商量好，所以今天晚上，她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这话，着实让路哲震惊不已。
    要说薛小蝶不知情也就罢了，问题是薛小蝶早已知道唐绮的心思，也知道唐绮已然有所动作。在这种情况下还允许他和唐绮单独相处……设身处地想想，路哲觉得，这事应该完全不能忍才对。
    可是薛小蝶为什么就忍了呢？
    路哲回想起了中午吃饭时，她所说的那些话。
    ‘我不会逼你离开夏晓冰，也不会逼你离开唐绮。但是我也不会离开。我会等着你。’
    ‘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没有人再来抢你……’
    这算是暂时认输了吗？算是默认他和唐绮的关系了吗？
    带着满脑子的疑虑，路哲被唐绮抓住了手，拉去了大小姐睡的那间主卧。
    主卧的隔壁，就是薛小蝶睡的次卧。也就是说，仅仅隔着一堵墙……路哲不知道唐绮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现在心理压力更大了。
    两人在床边上并肩坐下之后，唐绮就问道：“你今天中午跟小蝶姐姐，真的是在开会吗？”
    路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啊。”
    唐绮又问道：“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呢？”
    薛小蝶说的，那可太多了……
    可是路哲却非常自然地搪塞了过去：“就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在开会嘛，公司的会议室里面。吃饭的时候也是点外卖，很急，时间很赶的。”
    话音落下之后，唐绮点了点头，并没有更多的怀疑。
    这时，路哲才猛然惊觉，自己撒谎的功力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是以前，说这种跟现实完全相反的谎言时，肯定会有所迟疑，然后让人发现破绽。而今虽说面对的是不怎么敏感的唐绮，可是能轻易骗过大小姐，这也足以证明他的进步了。
    唐绮又问道：“你最近的工作忙不忙呀？”
    路哲：“还好吧……有什么问题吗？”
    唐绮：“就是今晚跟小蝶说的嘛，明天可能要做更丰盛的晚餐，让夏总过来吃饭。你忙得过来吗？”
    路哲：“做个晚餐而已，有什么关系？小彩糖能帮忙洗碗就没问题了。”
    唐绮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啊……”
    路哲盯着唐绮，感觉有些奇怪。要知道，之前两人独处的时候，可不会这么相敬如宾。门一关，小彩糖早就迫不及待地扑上来了，怎么会这么客气？
    就在这时，唐绮凑到了他的耳边，悄声说：“你看到那边的小音箱了吗？小蝶姐姐跟我提的条件，就是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必须要把它带进来，否则小蝶姐姐就要捣乱。”
    于是路哲恍然大悟。
    怪不得薛小蝶会同意，怪不得唐绮的表现如此反常，原来是这样！
    路哲看向床头柜，就看到了静静待在那里的小音箱。这家伙是夏晓冰送的，说是完全独立的ai，可是谁知道夏晓冰能不能在后台监听？既然存在监听的可能性，唐绮自然就不敢那么放肆了。
    正因为确信唐绮不敢当着小音箱乱来，所以薛小蝶才会同意，不打扰唐绮和他的独处——因为这压根就算不上真正的独处。
    然而就在下一刻，唐绮悄悄啄了一口他的嘴唇。
    亲完之后，唐绮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想象一下夏晓冰可能在监听，薛小蝶可能也在听墙角，而在这种环境里，唐绮还是亲了一口……路哲越是想，越是觉得刺激。
    一方面是沉重的压力，但另一方面，或许正因为压力很大，让他感受到了某种从未体验过的刺激。
    当然，他并不是那种主动寻求刺激的人，此时也就立刻开了一个新话题：“做饭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最近可能也没时间陪你玩游戏了，尤其是那种3a大作，或者需要动脑子的游戏。工作就耗掉足够多的精力了，工作以外的时间，我现在只想放松放松。”
    唐绮紧紧抓着他的手，微笑道：“没关系呀，不玩游戏也可以。咱们可以一起刷刷视频……”
    ————
    【我今晚把你的那个智能音箱放进唐绮的卧室了，你应该可以听到吧？】
    夏晓冰低头看着这条消息。
    这条消息，是薛小蝶在一个小时之前发来的。
    夏晓冰本来是在家里加班处理公司事务，注意到这条消息之后，就关注了一下小秋的后台进程，加了个警示脚本。
    终于，就在刚才，脚本提醒了。她戴上耳机，听起了唐绮与路哲的对话。
    “……明天可能要做更丰盛的晚餐，让夏总过来吃饭。你忙得过来吗？”
    “做个晚餐而已，有什么关系？小彩糖能帮忙洗碗就没问题了。”
    “当然可以啊……”
    “做饭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最近可能也没时间陪你玩游戏了……”
    路哲与唐绮的对话，听起来相当正常。考虑到这是两人在卧室里独处的状态，应该说，是过于正常了。
    夏晓冰看着手机屏幕，盯着薛小蝶的微信头像，冷笑道：“合起伙来演我是吧？没关系，随便你们怎么做小动作，待会老娘再吃他一次，你们又能怎样？”
    ————

 142姐姐的软肋

    晚上十一点多，路哲再次到了唐绮家的楼上，也就是夏晓冰的新住处。
    刚进了姐姐的门，迎接他的就是一个深情的吻。
    唇分之后，夏晓冰退后两步，笑道：“我买了一些红酒，要不要尝一点？”
    路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然发觉，面前的御姐今天的风格似乎就和红酒非常搭。
    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纯粹的红，没有半点杂色。她没有穿鞋子，光着脚，裙摆以下展露出了修长的双腿，在房间里的灯光照耀下，那肌肤泛着健康的亮白光泽。
    更细节的是，那十个脚趾的指甲上，也涂了相同的大红色。
    目光从足尖上移到脸庞，就可以看到，在尖俏的下巴之上，那薄薄的嘴唇也涂上了口红，分外夺人眼球，呈现出一种颇具侵略感的美丽。
    这种红色，如果驾驭不好就容易显得俗，显得low，但是放在这位御姐的身上，却再合适不过了。就像是高山之上的雪莲到了夜晚，唯独对他褪下伪装，变成了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还没有开始喝酒，路哲就默默咽了口唾沫。
    夏晓冰从酒柜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完整的酒瓶，打开，将小半瓶深红的酒液倒进了一个上窄下宽的透明玻璃器皿之中。
    见状，路哲笑道：“夏姐你搞得这么专业？这东西，就是醒酒器吧？”
    夏晓冰瞥了他一眼：“这你都知道？”
    “是啊，我平时……”
    “你平时什么杂书冷贴都看，知识量比较广，我知道。”
    不等路哲说完，夏晓冰就替他把话讲了出来。
    于是他耸了耸肩：“是啊。”
    夏晓冰又拿来两个高脚杯，放在茶几上，坐了下来。
    此时，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相距有那么一米多。不过路哲可以肯定，这酒喝不了几口，姐姐大概就要靠过来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夏晓冰将醒酒器里的酒倒进两个酒杯。高脚杯里只装了一小半，还有不少红酒留在醒酒器里。
    而她晃了晃那个醒酒器，盯着在流动中深浅变换的红色，轻声道：“其实我今天在考虑一件事情，一件说起来肯定有点霸道无礼的事情。”
    路哲苦笑道：“如果是您都觉得霸道无礼，那可能确实……”
    夏晓冰放下醒酒器，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这个人很不讲道理吗？”
    路哲没再接着这茬往下说，只是沉默以对。
    废话，昨晚那种做法还不叫霸道吗？还有今天晚上，一个电话喊他过来，丝毫不容拒绝的语气，这还不霸道？
    夏晓冰端起酒杯，抛了个媚眼——这媚眼的感觉有点生疏，好像她很久没有做这种表情，又或者是以前就没抛过。于是在妩媚之外，也多了一丝意外的可爱。
    路哲也很有眼色地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玻璃高脚杯碰出了清脆的声音。
    然后，夏晓冰轻启朱唇：“其实我今天考虑的问题是，要不要逼你从唐大小姐的屋子里搬出来，搬到我这里。”
    路哲苦笑道：“您刚才说了‘逼’这个字对吧？”
    夏晓冰微微挑眉，眉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放肆之意：“对，果然很霸道无礼，是不是？”
    路哲叹了口气，没点头也没摇头。
    夏晓冰小啜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见状，路哲也喝了一小口。
    然后就听她说：“我确实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就觉得，还是不要改变现状比较好。唐大小姐和薛小蝶，她们俩现在还不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吧？”
    路哲想了想，坦然道：“唐绮确实是不知道，但薛小蝶已经……”
    夏晓冰：“是你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察觉的？”
    路哲：“两方面都有吧。她察觉到了异样，然后试探我了一下，我就告诉她了。”
    夏晓冰深吸一口气，凝神问道：“她怎么说的？”
    路哲：“她说，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
    薛小蝶的原话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可是‘我会一直一直等着你等到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这种话如果在夏晓冰面前说出来，那未免太过刺激了。于是，他选了个更委婉更柔和，不那么具有刺激性的说法。
    只是话讲出口之后，路哲也暗暗有些心惊——自己以前明明没有这么圆滑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夏晓冰默然半晌，嘴角微翘：“说明她还是贼心不死嘛。那么除此以外，她就没有做别的事情了？”
    路哲摇摇头：“没有了。”
    夏晓冰沉吟道：“也好，暂时不改变现状，免得她们俩狗急跳墙。让薛小蝶保留一点希望，让唐绮蒙在鼓里，就这样……”
    路哲盯着她，从那双向来游刃有余的眸子里，居然看出了一丝犹疑。
    于是他就明白了，面对薛小蝶和唐绮这两个对手，夏晓冰也是有所顾忌的。或许，是担心彻底激怒了那两个少女，导致她们不顾一切地报复？
    路哲试着站在夏晓冰的立场上思考，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软肋。这软肋，还不止一个。
    一方面，是路哲。既然她夏晓冰可以强推，那么薛小蝶和唐绮如果被逼入绝境，自然也可以采取相同的手段。
    另一方面则是她的公司。重生一世，夏晓冰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和路哲在一起，还要重走一遍创业路，完成未竞的梦想。而薛小蝶的敏锐加上唐绮的家世，如果铁了心要捣乱的话，无疑很有破坏力。
    不过下一刻，路哲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得有点复杂了。
    只见夏晓冰凝视着他，柔声道：“我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把她们逼急了，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尤其是那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她万一黑化成病娇了，那怎么办？”
    路哲想象了一下，有些忐忑地咽了口唾沫。
    唐绮如果黑化病娇，拿着刀子找上自己，那一幕固然恐怖。但如果薛小蝶或者眼前的御姐黑化病娇，似乎更令人胆战心惊。
    夏晓冰忽然又说：“所以，先瞒着她们吧。然后慢慢表现出我们俩的关系，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再一点一点地再她们面前落实。你觉得怎么样？”
    路哲犹豫半晌，点了点头。
    只是此时的他，并没有发现夏晓冰眼中闪过的一抹异样的深意。
    ————

 143这算是主权标记吗

    夜色渐深，夏晓冰和路哲喝完了小半瓶红酒，于是她又往醒酒器里倒了一些，轻轻摇晃着。
    她看着面前的男生，暗暗盘算起来。
    之所以要维持现状，要让路哲瞒着唐绮和薛小蝶，当然并不仅仅是害怕两个少女黑化病娇。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看出了路哲的犹豫。
    跟三个漂亮女生几乎同时认识，而且前后总共也就一个月。这么点时间，对于情感上慢热的路哲而言，足够产生好感，但并不足以深陷情网。
    夏晓冰很清楚，如果强逼着他离开唐绮和薛小蝶，并不会就此斩断他与她们之间的羁绊，反而会在他的心里埋下叛逆的种子。短时间或许没太大问题，但将来，地雷迟早要爆。
    现代社会通讯如此发达，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就愈发困难。与其埋一颗未来要爆的雷，还不如在埋下去之前，提前拆掉。
    “我要让你对我心服口服，彻底死心塌地，然后再带走你……”夏晓冰又咽下一股香醇的红酒，喃喃着说道。
    路哲没有听清：“诶，夏姐你刚才说什么？”
    夏晓冰微微摇头：“没什么，只是问你一下，今晚，你准备几点钟回去呢？”
    路哲：“呃……您是老板，您觉得我几点钟回比较好？”
    夏晓冰笑了起来，透着一丝红润的脸颊愈发娇艳，而她的嗓音，也变得甜腻了许多：“就跟昨晚一样吧，你觉得呢？”
    跟昨晚一样，那就是凌晨再回去。
    而之所以要凌晨回去，自然是要在午夜时分发生点什么……可是这样好么？
    路哲正犹豫着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令他意外的是，打电话来的并非薛小蝶或唐绮，而是大学时的好友，罗丘。
    那个当过心理咨询师又辞职准备做手术的家伙，这么晚了找自己干什么呢？
    路哲看了一眼面前的御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来电。
    然后就听见罗丘的抱怨：“哥们儿，你不看群的是不是？我们@你好几次了，完全没反应啊！”
    路哲：“呃，我好像最近没登qq……你就说有什么事吧。”
    罗丘：“我明天就要住院，准备手术去了。今晚出来撸个串，来不来啊？”
    路哲：“你特么明天住院，今天深夜撸串吃烧烤？你主治医生知道你这么浪吗？”
    罗丘顿时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给你说，这家烧烤店在医院门口，就是医生推荐给我的！”
    路哲有些难以置信：“这医生想什么呢？”
    罗丘笑道：“明天入院准备，不是明天就动手术，浪还是可以小小地浪一下的。而且医生给我说了，反正要作死，那就找个好吃的烧烤店吧，死了也不亏。他说这家烧烤店蛮好吃的，他也经常去，烧烤店老板还是医院的熟客呢！”
    路哲：“听起来这医生不太靠谱啊……”
    罗丘：“别废话了，你就说来不来吧。”
    路哲拿着手机，看向面前娇艳诱人的御姐，沉默了半晌。
    罗丘忽然语气一变，开始卖可怜：“哥们明天就住院啦，今晚，就今晚，你还不来吗？”
    路哲叹了口气：“好吧，你给我发个地址，我马上过来。”
    罗丘笑道：“好，就等你了啊！”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夏晓冰眯了眯眼：“你现在就要走？”
    路哲一脸无奈：“没办法，老朋友要入院准备手术了。他身上长了瘤子，听起来还是蛮严重的，我很担心他啊。”
    夏晓冰静静地盯着他。
    路哲坦然与御姐对视。
    过了约莫十秒钟，夏晓冰轻叹道：“既然是好朋友，那你就去吧。”
    路哲点了点头，可是这时，却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连忙问道：“既然你是重生回来的，那一定知道罗丘吧？他的肿瘤手术，最后到底成功了没有？有没有康复？”
    然而夏晓冰却微微一怔：“罗丘，那是谁？”
    路哲：“是我大学时候的死党啊，毕业以后也有联系的……”
    夏晓冰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当然也不知道他的手术成不成功。”
    路哲不由追问道：“那我们俩结婚了吗？”
    夏晓冰：“当然，但是婚礼上出现的，除了公司员工、合作伙伴，就是我家那边的亲戚。你那边没有亲戚，喊来的朋友也都是生意场上的那种。”
    路哲愣了：“不会吧……”
    夏晓冰平静地说道：“这很正常，年轻时的友谊经过很多年，能维持下去的并不多。况且，我们俩结婚，那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听她这么说，路哲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唐绮、薛小蝶、夏晓冰三人的年纪不同，认识自己的方式不同，就连相处时间貌似也长短不一。
    重生之前，唐绮跟自己的相处时间好像是最短的，大概三四年的样子；薛小蝶是七年；夏晓冰则是十年……
    “你在想什么？”
    夏晓冰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还是赶紧过去吧。老罗正等我呢。抱歉了夏姐，我……”
    话没有说完，就被烈焰般的红唇堵住了。
    然后，那温热的红唇从他的嘴边挪到耳畔，轻声道：“没关系，反正明天晚上，你一样能来陪我，不是么？”
    路哲僵硬地点了点头。
    对于陪夏姐这件事，他倒没有不乐意的情绪，主要是这感觉……有点被动，让他难免不太习惯。
    ————
    半小时之后，路哲走进了微信定位的那家烧烤店。
    一进去，他就有些意外。因为坐在那张桌子旁的，并不仅仅是罗丘，还有另一个老友，沈乐游。
    这家伙，现在不是应该正在霓虹留学吗？
    路哲走了过去，抬起手正要打招呼，就见罗丘和沈乐游发现了自己，并且愣住了。
    沈乐游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路哲的脸，质问道：“你小子去哪儿鬼混了啊！”
    路哲发觉不对，立刻拿出手机，当做镜子照了。于是，他更加震惊。
    只见自己的嘴角到耳垂旁边，小半张脸上都印着红色的唇印！
    他立刻想起了半小时之前，离开夏晓冰时的那个告别之吻，然后不禁喃喃自语：“这算是主权标记么……”
    ————

 144你这个小说正经吗

    在桌边坐下来的同时，路哲迅速擦掉了脸上的唇印。只是，虽然唇印没了，可是关于为什么会有唇印这一点，还是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罗丘就忍不住问道：“亲你脸的到底是谁啊？是不是那个萝莉大小姐？”
    一听这个，沈乐游就上头了：“等等，什么大小姐！”
    罗丘：“上次这家伙跟我视频的时候，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合法萝莉跟他在一起，而且好像还是什么大家族的千金小姐什么的……”
    路哲打断道：“哪来的什么大家族，电视剧看多了吧？她爸爸开公司的，家里确实比较有钱，但家庭背景不怎么复杂。”
    沈乐游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特别可爱的合法萝莉，这一点你不否认是吧？”
    罗丘立刻接道：“这还否认个屁啊，上次我跟这小子视频，都看到那大小姐的脸了！”
    沈乐游：“所以说刚才那些口红印子就是那个大小姐留下的……”
    然而罗丘却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可能并不简单：“等等，不对！那个富萝莉不对劲吧？刚才那些口红，看颜色好像有点成熟的感觉，不像是适合萝莉的那种。”
    沈乐游：“哦豁，难道说还有第二个女人？”
    说到这里，两个人齐齐扭头，盯着路哲。
    迎着两个好友的目光，他实在有些无奈。
    这两个老朋友都是路哲大学时，哲学专业里的同学。他俩都戴着眼镜，相貌尚可，而且比较瘦弱，都是典型的宅男模样。不过两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沈乐游比较矮，而罗丘比较高，那又高又瘦的样子让人不禁联想起竹竿，不由得担心一阵风就能把他带走。
    两人的性格也有些差别，沈乐游更活泼。体现在此刻，就是这家伙起哄得更起劲：“实话实说吧渣男，你是不是拿着富萝莉包养你的钱，又去跟别的女人鬼混了！”
    这话，沈乐游本来只是开玩笑，可是没想到路哲的脸色却沉了下来，笑容都消失了。
    ‘渣男’二字，对于此刻的路哲而言，有着格外大的杀伤力……
    餐桌上的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
    罗丘给沈乐游递了个眼色。
    沈乐游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口型无声地说：“有故事啊。”
    罗丘摇了摇头，示意哥们还是见好就收，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就咱们仨的那个群，路哲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看啊？”
    “我最近不怎么登qq，”路哲的语气已然恢复了平静，“所以我今晚都不知道，老沈居然也来了。”
    沈乐游笑道：“老子从霓虹留学归来了，你都不晓得是吧？”
    路哲摇了摇头：“不知道，所以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找工作？”
    “先不急着找工作，反正现在有别的事干，”沈乐游拍了拍单薄瘦弱的胸口，“你还不知道吧，老子发的小说现在上了个大推荐位，收藏蹭蹭蹭地涨。估计再过些天上了架，能拿到五位数的稿费！”
    路哲：“一万是五位数，九万也是五位数，你预计到底有几万？”
    沈乐游：“大概一两万吧……不过说真的，能写出这小说，还真是多亏了你给我的灵感。”
    路哲：“我给你什么灵感了？”
    沈乐游挠了挠头：“还记得你上次给我打电话，问我穿越者的事情吗？然后我就来了个灵感，想象一个男主角从未来穿越回来，但首要目标不是赚钱打脸什么的，而是避免柴刀！”
    路哲微微蹙眉：“避免柴刀？”
    “没错，你看这个！”
    这么说着，沈乐游点开了手机里的阅读app，只见屏幕里显示了一个二次元少女伸出光洁裸足的封面，以及封面上的书名——《柴刀流恋爱日常》。
    路哲：“你这个小说，它正经吗？”
    沈乐游呵呵一笑：“要是正经，那能有几个读者？”
    路哲笑了笑，手指划了一下那屏幕，就看到了书名下面的简介：【上辈子的渣男被四位“杀手”提刀追上天台，四刀八洞，悲惨重生。这一世他决定改过自新，绝不沾花惹草，可“杀手”们却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很显然这书不怎么正经，但关键是，这个不正经的风格，让路哲很有种危险的既视感。
    沈乐游还在乐呵呵地介绍道：“我这书的重点，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别人是男主角追女主开后宫，他是被迫开后宫。而且这个过程中必须小心，非常非常小心，因为上一世他就是后宫失控，导致被柴刀。”
    路哲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他为什么不离妹子们远一点？”
    沈乐游得意道：“因为我加了一个设定，就是如果妹子离开男主，就会出意外。所以为了不让妹子们死掉，他还不能当逃兵。然后，妹子们和他的好感度不断升值，形成了精彩的修罗场……你说我这个设定怎么样？”
    路哲：“呵呵，不错。”
    一旁的罗丘又补充道：“而且这书的设定在霓虹，老沈又是正经在霓虹留过学的，刚刚才回来，所以写起来就很有真实感！”
    沈乐游笑道：“不瞒你们说，我最开始构思这本书的动力，还真不是稿费。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在京都的街道上，看到了一个穿黑丝的小姐姐。她应该是刚从居酒屋或者酒吧里出来，拖了高跟鞋，用手提着鞋子，光着脚走在路上。嘶，也不能说是光脚吧，还有黑丝呢，不过看起来就更涩……”
    “你这个足控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罗丘吐槽道，“而且，你就光是看着，没有上去搭个讪、要个手机号？”
    沈乐游摇了摇头：“当时有灵感，立刻就回去码字了，哪有空搭讪！”
    罗丘：“这就是注定单身一辈子的网文写手吗……诶，路哲你怎么又不说话啦？”
    路哲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老沈的小说听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沈乐游：“你也来看看？”
    路哲立刻摇头：“算了，最近比较忙，没空看小说。而且我也不太喜欢渣男文。”
    沈乐游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现实里做不到的事情，看看小说爽一爽，不好么？”
    路哲：“我觉得当渣男并不爽……”
    ————

 145信息量有点大

    三个老朋友聊着的同时，等来了他们点的烧烤。
    最多的就是烤肉串，大把大把的牛肉串和猪肉串，被烤出了油脂，撒上调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路哲撸了一串嫩牛肉，又捻起一串韭菜，默默地吃着。
    同一张桌子旁的罗丘与沈乐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罗丘就开口问道：“老路你今天怎么了？感觉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乐游立刻附和道：“明天就要进医院的明明是老罗，怎么反而是你最丧呢？”
    路哲吃完了韭菜，欲言又止。
    罗丘试探着问道：“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是不是跟大小姐有关？”
    “不是她……不，也不能说跟她无关，”路哲叹了口气，“反正就是很麻烦的事情。”
    沈乐游很有探究精神：“到底有多麻烦？”
    路哲沉默半晌，忽而低声道：“其实麻烦的不是她们，是我。仔细想想，这两天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大半还是我的锅。我在这方面太缺乏经验了。如果一开始就干脆利落一点，怎么都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尴尬。”
    沈乐游：“你丫到底在说什么啊？”
    路哲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旁边的罗丘，沉声说道：“我在说，我就是渣男。”
    沈乐游：“？”
    罗丘：“！”
    路哲继续道：“这么说吧，我现在身边有三个漂亮的女孩子。唐绮、夏晓冰、薛小蝶，而且和她们三个的关系都纠缠不清。当然一开始我是完全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的，只是现在……”
    沈乐游指着他笑了起来：“不是，我们还没喝酒啊，你怎么就醉了呢？”
    然而罗丘的表情就郑重得多：“唐绮就是那个大小姐吧？你说过她姓唐，那另外两个呢？”
    路哲：“夏晓冰是我的老板，记得之前也跟你说过，我的老板姓夏。”
    罗丘：“说实话记不太清了……那另外一个呢？”
    路哲正要说话，沈乐游却抢先道：“不是我说，老罗你不会真信了吧！你不是搞心理的吗？给他诊断诊断，这孩子的妄想症到底是早期还是晚期？有没有救啊？”
    罗丘却摇了摇头：“我见过视频里的那个女孩，确实很漂亮。”
    沈乐游：“那另外两个呢！老路我给你说啊，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特么才不会信你丫身边缠着三个美女！”
    路哲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没多久就翻到了自己与夏晓冰的合照。
    那是他搬回到唐大小姐的公寓之前，在附近的小区里租住的时候，那天晚上，夏晓冰也搬到了旁边，然后在薛小蝶的要求下，得来的照片。
    照片里，夏晓冰搂着路哲的脖子，美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微笑。她穿着宽松的短袖t恤，却还是显出了锁骨之下的轮廓。至于被她搂着的路哲，表情就有点呆了……
    罗丘：“我靠！”
    沈乐游：“艹！”
    两人都被这张照片震惊了，毕竟小姐姐实在好看，而且信息量也有点大。
    路哲叹道：“刚才你们看到的，我脸上的口红引子，就是她的。夏晓冰，夏总，我现在的公司老板。”
    罗丘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居然还真有这样的老板……”
    沈乐游连忙追问：“另外两个妹子呢？你该不会都有照片吧！”
    路哲：“我又没有拍照的习惯。”
    沈乐游忍不住催促道：“那你总该有她们的微信吧？翻翻朋友圈啊，妈蛋，老子现在就要看你小子到底走了什么桃花运！”
    “唐绮好像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她比较内向，而且上次老罗也看过她长什么样子。至于薛小蝶嘛……”
    路哲喃喃说着，点开了薛小蝶的微信朋友圈，然后就看到了她刚刚才发的动态。
    那是一张月亮的照片。照片里，月亮缺了小半边，呈现出凸月的形状。在这张孤零零的月亮照片上，薛小蝶配了短短的一行字：【圆满，真的好难啊。】
    这条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路哲沉思片刻，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干什么呢？】
    薛小蝶几乎是秒回：【我刚刚在画稿，你呢？】
    路哲：【我在外面陪朋友吃烧烤。】
    薛小蝶：【朋友？】
    路哲：【罗丘和沈乐游。对了，他们俩对你有点好奇，可以开个视频吗？】
    接下来的两个字，就是真正的秒回了：【可以。】
    在这个简短的回复下面，薛小蝶又补充：【正好我现在还没洗澡上床，要视频，当然没问题啊。】
    他刚刚又回复了【那就好】三个字，对方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沈乐游和罗丘都坐到了旁边，一左一右地把路哲夹在中间。还异口同声地催道：“快接啊！”“就是，快点接！”
    路哲接通了视频。
    然后，薛小蝶那清丽恬淡的脸庞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罗丘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沈乐游倒吸一口冷气。
    路哲：“你在卧室里吗？”
    薛小蝶微笑道：“是啊，小彩糖也回房间里。她比我先，我还在客厅多画了一小会。”
    路哲清了清嗓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货是我的老损友，沈乐游和罗丘。”
    少女冲着镜头招了招手：“嗯嗯，你们好啊！我叫薛小蝶，是路哲的……好朋友。”
    在说到‘好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桃花眼眨了眨，显得格外意味深长。但紧接着，清甜的笑容就恢复如常。
    路哲也不禁沉默了。
    薛小蝶又道：“你能主动联系我，还是挺不错的。我还以为你在夏总那里，没空做别的事情呢。”
    路哲：“那倒没有……”
    他还想再解释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薛小蝶也跟着沉默了两秒，忽而嫣然一笑：“那我不打扰你啦，早点吃完早点回来休息吧，我要先睡了，晚安。”
    路哲缓缓地点了点头：“嗯，晚安。”
    对方挂断了视频通话。
    路哲抬起头，就发现这左右两人夹住了自己的胳膊，一副要审问犯人的样子。
    沈乐游质问道：“不对劲，情况非常的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实招来！”
    罗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路哲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是想倾诉，才会跟你们说实话的啊。哥们儿现在真的是迷茫，已经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了……”
    ————

 146不想谈什么狗屁爱情

    “所以说，现在你身边一共有三个女孩。除了刚才视频里那个，和你的老板，还有个大小姐。你真的确定她们都喜欢你？”
    沈乐游这么问着，脸上犹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罗丘则是一脸羡慕。
    路哲却沉沉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没错，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
    沈乐游：“用不着再跟我凡尔赛，刚才的微信视频就看得一清二楚了。那个姓薛的妹子，绝对喜欢你，说话都带着一股醋味的。”
    路哲：“你都发现醋味了？”
    沈乐游：“多新鲜呐，老子大学的恋爱经验比你丰富好么！我给你讲啊，你问我，就算是问对人了。”
    路哲：“那你说说，我现在怎么办？”
    沈乐游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扭头冲着店老板喊道：“这里加一提冰啤酒！”
    罗丘笑道：“需要酒精帮忙打开思路吗？”
    沈乐游点了点头：“而且撸串本来就该配酒嘛！话说老罗，你能喝酒吗？”
    罗丘连忙摇头：“吃烧烤也就罢了，再喝酒，恐怕是真的作死啊。”
    老板把六瓶冰镇的啤酒提溜上桌，随手放了个开瓶器，然后转身又去忙了。
    罗丘：“诶，他没给我们拿杯子吗？”
    “用不着杯子，就我和这个渣男，我们俩拿着瓶子对吹就行！”
    一脸豪爽地这么说着，沈乐游拿起开瓶器，开了两瓶啤酒。一瓶放在自己跟前，另一瓶怼到路哲面前。
    路哲也没推辞，拿起啤酒瓶，先给自己灌了一口。
    罗丘不由问道：“怎么，你这是想要借酒浇愁吗？”
    路哲把重重地把酒瓶放下，低头看着桌子，默然不语。
    ————
    午夜零点已过，唐绮却还是没有睡着。
    近日来她已然养成了一个新习惯，那就是先找某人玩耍一番，心满意足之后再回房睡觉。可是有了薛小蝶的干扰，逼得她必须带上夏总的小音箱才能找他，那就玩得很不尽兴了。
    犹豫了好半天，大小姐终于忍不住翻身下床，悄咪咪地开了门，蹑手蹑脚地朝着某人的房间走去。
    然后，到了那扇门前，她的小脸上已然情不自禁地溢满了笑容。可是刚一开门，那甜甜的笑容就僵住了。
    “……人呢！”
    唐绮进去找了一遍，确定路哲不在，便已然想到了什么。
    “好你个薛小蝶，说什么盟约，扭头就偷跑！”
    大小姐满怀怨念地嘀咕着，全然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路哲的卧室里。反正她是感觉已然抓住了薛小蝶的把柄，便连忙跑到那间次卧门口，开了门。
    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孤零零坐在床边的少女。
    薛小蝶坐在那里，虽然穿着睡衣，却也戴着眼镜，不像是打算睡觉的样子。况且，床头柜的台灯也亮着。
    但路哲也确确实实不在这个房间里。
    薛小蝶抬起脸望向门口的不速之客，淡然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找我有事吗？”
    此时，唐绮的小脑袋瓜里转着一个看起来相当严重的问题——既然路哲不在他自己的卧室里，也不在薛小蝶这边，那么，他在哪儿呢？
    大小姐面色凝重：“你有没有看见路哲？”
    薛小蝶却依旧面色淡然：“他不在房间，对吧？”
    唐绮双手握拳：“对啊！”
    薛小蝶很是自如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因为他跟朋友出去吃烧烤了。”
    听到这话，唐绮不由得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薛小蝶：“因为我刚才发了一条朋友圈，然后他看到了，就和我随便聊了几句。”
    唐绮连忙挥了挥手：“等等等等……你发朋友，他看到了，跟你聊，然后你才知道他出去吃烧烤？”
    薛小蝶：“对啊。”
    唐绮急急忙忙地抛出一连串问题：“不是，他这么晚出门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是跟朋友吃的烧烤？万一是在夏总那里呢！”
    薛小蝶苦笑了一下。大小姐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但她当然猜得到，路哲之所以没有吭一声就跑出去，很大概率就是因为召唤他的是夏总。至于出去和朋友吃烧烤，有可能是他暂时从夏总那里脱身的借口，也有可能是真的临时有约——只不过薛小蝶更倾向于相信是前一种可能，也就是路哲找了这么个借口，从夏总那里脱身。
    不过说到底，薛小蝶已然意识到，在这场奇怪的竞赛里，目前居于领先地位的应该就是夏晓冰。
    唐绮忽然问道：“小蝶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薛小蝶回过神来：“没想什么啊。”
    唐绮认真道：“你刚才在发呆。”
    薛小蝶怔了两秒，忽而展颜一笑：“我在想，随便他去哪里吧，我不管啦。”
    唐绮不由得愣住：“你说什么？”
    “随便他怎么样吧，反正要么是你，要么是夏总，他又不会和我在一起。我现在不想谈什么狗屁爱情，我只想画画挣钱。”
    说这话时，薛小蝶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长久以来的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唐绮就震惊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薛小蝶：“奇怪，我这样你难道不该开心吗？少了个竞争对手诶。”
    “不是，我……”大小姐顿时语塞，“我是觉得，你……”
    薛小蝶扶了一下眼镜，笑着问道：“你觉得怎么啦？”
    唐绮捏着拳头沉默片刻，低声道：“我觉得你不该放弃，也不能就这么放弃。”
    听到‘不能放弃’这四个字的时候，薛小蝶的脸色僵硬了那么一瞬。不过只是眨眼间，她就恢复如常，微笑道：“总之，我不跟你抢，你应该开心才对。我要早点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唐绮站在那里又呆了几秒，忽然问道：“你刚才和路哲打过视频，是吧？”
    薛小蝶点了点头。
    唐绮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那就轮到我查岗了！我还要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需不需要我去接他。这样的话，我还可以在他的朋友面前露脸，让他们知道，路哲的女朋友是我！”
    薛小蝶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去啊。”
    唐绮转身就走了出去，回自己的卧室拿手机去了。
    薛小蝶盯着大小姐背影消失的方向，微笑也渐渐收敛、消失，凝神沉思起来……
    ————

 147一醉解千愁……才怪

    路哲的脸色已经明显发红了，而坐在对面的沈乐游也是一样，甚至比他更红。
    旁边的罗丘一口都没喝，自然是没有丝毫变化。至于桌子上的烤串，已经被三个人干光了。
    六瓶啤酒也全都见了底。
    路哲一拍桌子：“老板，再加六瓶！”
    罗丘劝阻道：“要不然还是算了吧，都十二点半了，我……”
    沈乐游也使劲拍桌：“病号先回，我要好好再审问一下这个渣男。”
    罗丘：“啧，这事我也有兴趣啊。算了，那继续吧。”
    老板又提来六瓶啤酒，只是歉意道：“对不起啊，冰的没有了，常温的行不行？”
    “也行！”
    沈乐游拿起其中两瓶，开了瓶盖，怼在桌上。力道有点大，连带着桌子都明显晃了晃。
    罗丘看向旁边的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哥们儿喝的有点多……”
    老板笑呵呵地道：“没事，理解，我们家的桌子都很结实，放心吧。”
    罗丘：“你们营业到几点啊？”
    老板：“凌晨一点。你们先耍着嘛，待会要打烊的时候，我会提醒你们的。”
    罗丘点了点头，看着老板转身走开，再一扭头，就看见路哲与沈乐游又喝了起来。
    灌了一大口之后，沈乐游擦了擦嘴，质问道：“所以那三个妹子不仅都喜欢你，而且跟你住在一起？”
    路哲：“我不是说了吗，住在一起的是我和年龄比较小的那两个。”
    沈乐游：“年龄比较大的那个女老板，到底有多大啊？我看她照片怎么也很年轻的样子？”
    路哲嗤笑道：“废话，当然年轻，她就比咱们大一两岁！”
    沈乐游啧啧称奇：“这就当上老板啦？艹，厉害啊……”
    路哲揉了揉眼睛：“她本来就很厉害。我觉得，肯定是三个妹子里最厉害的。”
    沈乐游：“那你还纠结个屁，抱大腿啊！”
    路哲的嘴角抽了一下，想笑，没笑出来。
    一旁的罗丘则说：“哎呀，我懂我懂，感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大小姐和眼镜妹子也都很可爱，你都舍不得，对吧？”
    沈乐游：“但是舍不得也没用，这特么又不是古代，你不可能全都要的。就算是古代，哥们儿，不是我说你，以你这个经济条件也没法整那些骚操作啊。”
    罗丘：“除非软饭硬吃，但就你这个恋爱段位，实在是……”
    沈乐游摇了摇头：“没戏。”
    罗丘也跟着叹了口气。
    路哲哭笑不得：“我是来找你们聊的，不是找你们吐槽我！”
    沈乐游振振有词：“找我们聊，那就是找我们吐槽。而且别说我们了，换成任何一个人，给你的都是同样的答案。趁早选择一个，断了另外两个的联系，就这么简单！”
    罗丘补充道：“具体选谁，别人就很难给出建议，只能看你自己的内心感受了。”
    路哲叹道：“那要是做不出选择呢？”
    沈乐游：“你丫这拖延症真是没救了。”
    罗丘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理智上讲，你自己也知道……”
    就在这时，老罗的话还没讲完，路哲的手机却突然又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唐绮打来的视频电话。
    罗丘瞟了眼小屏幕，忍不住问道：“怎么，这是哪个妹子又在找你了？”
    一听这话，沈乐游连忙跳起来，窜到路哲的侧后方，扶着他的肩膀，一边探头看一边催：“你怎么还不接啊？”
    路哲：“那你看什么看？不是说要我断了吗？”
    沈乐游：“那也不是现在就断啊！赶紧的，哥们好奇心已经快爆炸了，”
    路哲摇摇头，接通来电，然后唐绮的小脸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沈乐游和罗丘还是不约而同地惊叹了一声。
    唐绮的脸色有些僵硬：“路哲，他们是你的朋友是吧……”
    “对，给你介绍一下，沈乐游和罗丘，两个煞笔。”
    唐绮忍不住嘴角翘起。
    沈乐游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大着舌头说：“靠，我们好心好意给你参谋，结果你就这么喷？”
    唐绮下意识地问道：“你们在参谋什么啊？”
    沈乐游顿时沉默了，连酒意都淡了一丝。毕竟，这种时候连煞笔都能意识到，‘我们刚才建议路哲在三个妹子里赶紧做出选择’这种话是绝对不适合给唐大小姐直说的。
    路哲：“他们在帮我参谋职业规划。以后到底是继续做测试工程师，还是好好学编程去当程序员，还是拉帮结派往管理岗上爬，这几个方向就挺让人纠结的。”
    唐绮：“是这样啊……”
    路哲：“话说你这么晚了还不睡，找我干什么？”
    唐绮撇了撇小嘴：“因为你说都不说一声就溜出去了呀！所以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路哲：“应该要不了多久，待会就要走了。”
    唐绮忽闪着那双大眼睛，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那，要不要我来接你啊？”
    路哲却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搭个车就回去了，你过来反而麻烦。”
    “哦……”唐绮有点失望，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就这样吧，你早点睡，不用管我，反正我也能开门。”
    说完，路哲见屏幕里的女孩点了点头，便挂断了视频通话。然后他收起手机，就发现两个哥们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罗丘：“你特么简直了……”
    沈乐游：“不是一般的渣，是非常的渣！”
    路哲哭笑不得：“可我真没有主动去勾搭她们！”
    罗丘冷笑道：“呵呵，那她们凭什么喜欢你？”
    路哲：“……”
    他发现，只要自己不说她们都是重生者的事，那么确实很难解释。
    沉默半晌之后，路哲拿起酒瓶，恶狠狠地说：“我特么也不知道！得了，从你们嘴里也问不出个鸟来，喝！”
    沈乐游回到桌子对面，也拿起了酒瓶：“好，一醉解千愁！”
    罗丘冷笑道：“解个屁！待会老路不回去啦？两个妹子应该都没睡，还等着你吧？”
    路哲没有回应，只是灌了一口酒。
    这种感觉，就像是到了最重要的那门期末考试，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挂科，但却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及格，复习已然来不及了，让本能驱使着继续犯拖延症……
    可是又一大口酒下去，路哲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个从未认真想过的念头。
    全都要的骚操作，真的不可能吗？
    ————

 148你怎么知道……

    所谓酒壮怂人胆，不过路哲此时却觉得，这句老话并不确切。微醺的状态，反而让他的思路更加跳脱，于是摆脱了以往的禁锢，变得天马行空。
    当然，这种状态究竟还算不算‘微醺’那就无从判断了……
    他开始认真考虑起了‘全都要’这条路线。
    很显然，这条路线相当的困难，但是人生在世，本来就应该做点有挑战性的事情，否则不就是单纯的咸鱼吗？
    又是一口啤酒灌入喉咙，酒液随着食道滑下去，一股豪气却自胸中油然而生。
    路哲忽然一拍桌子：“好，今天的酒喝得差不多了，我买单！”
    沈乐游此时已经趴在桌子上了。听到这话，他勉强支起脑袋，醉醺醺地竖了个大拇指：“路公子霸气！”
    一旁的罗丘却有些担忧：“老沈喝的有点多了啊，老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回事，明明马上要做手术的人是我，结果你们俩在这发泄？”
    路哲：“别废话，老板，买单！”
    店老板乐呵呵地过来，领着他道几步远处的柜台那里，扫码付了账。
    然后路哲回到桌旁，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沈乐游突然跳起来，直奔卫生间而去。
    他不禁问道：“这个b怎么了？”
    罗丘：“应该是去吐了吧……”
    两人跟去了卫生间，果然，沈乐游扶着墙，对着蹲坑好一阵呕吐。
    路哲：“你没事吧？”
    沈乐游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又是一阵吐。
    罗丘拉着路哲退出来，把卫生间的门掩上。
    没过多久，卫生间里响起了冲水的声音，以及水龙头冒出的水声。
    沈乐游洗了把脸出来，脸色虽然还是很红，但眼神倒是清醒了不少。他说：“我感觉好很多了。老路，你要不要也吐一下看看？”
    路哲摇头道：“我酒量没你这么废，用不着。话说你需不需要我们扶着你，还是说你扶着墙就行？”
    沈乐游嗤笑道：“用不着你扶，更用不着扶墙，老子现在能跟你赛跑，你信不信？”
    路哲：“呵呵，不信……”
    就在他们随口聊着往外走的时候，到了店门口，却猛然刹住了脚步。
    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就站在烧烤店门外。那少女身穿jk裙装，洁白的中筒袜包裹着白皙而纤直的双腿，看起来格外清纯。她戴着眼镜，可是轻薄的镜框根本遮挡不住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她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静静地望过来，不发一言，就让三个男生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沈乐游与罗丘交换了一下眼神。
    路哲迎了过去，低声说道：“小蝶，你怎么过来了？”
    少女伸出手，于是男生们这才注意到，她还带来了一小瓶酸奶。
    薛小蝶柔声说道：“我怕你喝得太多会难受嘛，帮你解解酒，然后待会接你回去。不过，现在看样子……你们已经喝完了是吗？”
    可是路哲脸上的困惑丝毫不减：“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薛小蝶狡黠一笑，指了指背后。
    背后的方向，马路对面，正好可以看到市一医院的门牌。
    路哲恍然大悟：“刚才视频，你可以看到……”
    薛小蝶微笑道：“对呀，用手机地图搜一下这医院的位置，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在路哲的背后几步远处，沈乐游凑到罗丘旁边，悄声道：“这妹子好厉害啊！”
    罗丘点点头：“对，这事说起来虽然简单，但她不仅观察力敏锐，而且行动力太强了。”
    沈乐游：“关键是一点压迫感都没有，感觉还特别温柔。”
    罗丘：“看起来确实很温柔……”
    沈乐游叹道：“啧，这么好的妹子，为什么对老路这么死心塌地呢？我也没看出来老路哪里强啊。”
    罗丘想了想，道：“咱们诚实点说，老路确实长得还行。”
    沈乐游撇了撇嘴：“也就是还行而已，问题是天底下帅哥也不少，没见谁有老路这个待遇啊。”
    罗丘一耸肩：“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另一边，路哲沉默半晌之后，接过了她手中的酸奶，说：“好吧，那我们待会就回去。”
    后面的沈乐游立刻就说：“别待会了，你们现在就走吧！我和老罗可不想吃你的狗粮。”
    路哲转过身看着他们：“狗粮……”
    薛小蝶立刻就替他解释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啊，没什么狗粮。我们只是关系很好的好朋友而已。”
    沈乐游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指着路哲手里的酸奶，不禁质问道：“这是普通朋友能做的事？”
    罗丘也立刻附和道：“是啊美女，都快凌晨一点了，这还普通朋友？”
    薛小蝶淡定地微笑道：“不是普通朋友啊。我都说了嘛，是关系很好的好朋友。”
    沈乐游和罗丘一时间无言以对。
    路哲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对了，老罗你明天入院，那今晚睡哪儿啊？”
    罗丘：“回我租的单间啊。正好老沈刚刚回国，也用不着找地方了，续着租我那个房子就行。”
    路哲：“老沈今晚也在你那里过夜吗？”
    罗丘：“当然啊，用不着再出去开个房子，浪费钱嘛。”
    路哲的眉头微微蹙起：“可我记得，你租的不是个小单间吗？十几平米一间卧室，就一张床……”
    沈乐游清了清嗓子：“凑合一晚上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男生挤一张床，对于老朋友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路哲想了想，就说：“没什么问题，那我先撤了啊。”
    这时，沈乐游却不怀好意地问道：“别说我们了，你不也和妹子睡一块吗？”
    路哲正色道：“我们那里有三间卧室，全都是分开睡的，每人一间房，有什么问题？”
    “三间卧室，那房子得有多大啊……”罗丘不由得叹道，“这就是吃软饭的好处吗？”
    “行了行了，告辞！”
    沈乐游挥了挥手，拉着罗丘就走了。
    路哲转身看向薛小蝶，挠了挠头：“那我们现在打车回去？”
    少女微笑道：“听你的。你想散散步再搭车，也可以。”
    路哲：“你怎么知道我想散步？”
    薛小蝶：“我猜的。因为我觉得，刚喝完酒之后，你可能更愿意吹吹夜风散散步。”
    ————

 149她也太会了

    路哲并不喜欢烟酒，不过这两者还是有些区别的。
    对他而言，除了空气中避无可避的二手烟，他是从来没碰过烟。但酒就不太一样了，以前同学聚会的时候往往会喝一点，今晚和两个老朋友喝得稍微有点多，但也还好。
    只是在喝酒之后，他喜欢散散步，让迎面拂过的夜风带走酒意，从而让自己渐渐清醒。当然，如果在散步的时候手里有点饮料，那就更好了——比如说，酸奶就可以。
    至于身旁还有个jk裙装的美少女同行，这就属于是从未想过的道路了。
    路哲喝了口酸奶，扭紧瓶盖，忽然扭头问道：“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或者吃点夜宵之类的？”
    薛小蝶果断摇头：“不，我怕胖。”
    路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刚才可是又吃油腻食品，又喝啤酒……”
    薛小蝶：“我跟你可不一样啊。你是经常运动的男生，我可是个宅女，运动量跟你没法比，所以更容易胖。”
    路哲：“那你不渴吗？”
    薛小蝶还是摇头：“现在不渴，待会要是渴了的话，那就待会再说嘛。”
    路哲：“可是前面好像……没地方买水了啊。”
    两人此时散步的路线，是顺着蓉都的主干道往南。一路上，多的是高楼大厦写字楼，以及宽阔的小公园绿化带。可是放眼望去，貌似真的没有什么便利店。
    薛小蝶微笑道：“等我渴了的时候，估计我也走不动了。到那时，我们直接打车回去，可不可以呀？”
    “其实现在就可以打车回去了。”
    路哲这么说着的同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之前喝酒时通红发热的脸颊，此时摸起来已然恢复了平时的温度，想必，看起来也没那么红了吧？
    薛小蝶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轻声说道：“你现在脸色也不是很红了，酒精散得还是挺快的。”
    路哲又问：“是啊，所以要不现在打车回去吧？”
    然而薛小蝶却摇了摇头：“不，我想再多走一会。”
    路哲：“为什么？”
    薛小蝶：“我想和你一起走。”
    路哲：“……”
    薛小蝶轻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着。她的小皮鞋在坚硬的路面上磕出清脆的脚步声，似乎昭示着少女此时同样轻快的心情。
    而路哲的感受就颇有些复杂而微妙了。
    一方面，当然是享受着这样平淡而美妙的时光。另一方面，负罪感就像是脚边的影子一样，随着他走过一个个路灯，时而缩小，时而又变得很大，很长……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里响了。
    路哲拿出手机一看，就见是夏晓冰发来的微信。而这条微信的内容，更是让他心里一颤：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事情吗？明天下午，我妈就过来了。到时候我会先去接她。你下班之后直接去路口等我吧，我到时候开车带上你，和我妈一起吃个饭。】
    路哲想起来了，就在前几天，夏晓冰专门带他去吃个了午餐，提出了当一回挡箭牌应付长辈的要求。
    只是答应充当挡箭牌的时候，夏晓冰还没有得手。而此时，两人的关系早已变得更加深入，深入到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程度。那么，到如今，还仅仅是一块挡箭牌而已吗？
    这就让人深感怀疑了。
    而且此时，最让路哲为难的是……身旁的女孩子。
    他默默地看向薛小蝶。
    薛小蝶也看了过来，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
    路哲：“……”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他其实知道，如果是个熟练的渣男海王，此时绝对应该找个借口，就说明天晚上有事。问题是他还没开口负罪感就很强烈了，要是真的搬出那种谎言，负罪感简直要把他压垮。
    然而，薛小蝶却嫣然一笑，轻声问道：“夏姐是不是又要你加班呀？”
    路哲愣了一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薛小蝶叹了口气，小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侧面，一脸苦恼道：“没办法，那你明天晚上就去加班吧。唉，我虽然不需要加班，可是现在的工作任务也是头疼啊……那个人工智能小秋，到底该设计个什么样的形象呢？”
    路哲整个人都傻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找借口呢，结果薛小蝶已经替他把借口想好了？
    而且说完了‘明晚要加班’这个借口，她就立刻转移话题到工作上，甚至没有给他留下一点愧疚或者尴尬的机会。
    路哲愣愣地说：“领导提的需求不够明确，那我们就再问问她呗。明晚我加班的时候帮你问一下。”
    薛小蝶浅笑道：“那就好，多谢你啦！”
    路哲点了点头，脸上表情不动声色，可是呼吸却变得粗重了许多。
    薛小蝶越是这样云淡风轻，他就反而越是歉疚。看着少女恬淡微笑着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特别想把她抱在怀里……只是在夜风的吹拂下，他压抑住了这个念头。
    然后路哲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无论是睿智霸气的夏晓冰，还是偶尔天然呆实则相当萌的唐绮，如今在和他独处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肢体接触。牵手也好，拥抱也罢，至于更亲密的那也无需多说。但是薛小蝶却没有，
    那顾盼生辉的深情美眸，和几乎从不越线的动作，让他不由得想到一句老话——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然后越是得不到，越是像有只小手伸到心房里，轻轻的挠，越挠越痒。
    路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薛小蝶问道：“你又在想什么呀？”
    路哲叹道：“我在想，你也太会了。”
    薛小蝶不由一怔：“太会什么？”
    路哲笑了起来：“太会画画了啊。你给我看过你画的画，说真的，非常棒。给ai小秋画人设这种任务，如果你都做不到，那我觉得就没几个人能完成了。”
    薛小蝶：“我是对自己的画功有自信啦，但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
    路哲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别人怎么评价我管不着，反正在我看来，你就是画得最好的画师。”
    薛小蝶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好呀！”
    ————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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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一点不委屈

    时间已然过了凌晨一点半，可是唐绮依旧睡不着。原因很简单——路哲直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回来。
    大小姐也不在自己的卧室待着了，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游戏手柄。只是，虽说操控着亚诺在18世纪的巴黎街头纵横攀越，可是她的注意力却不并不在游戏里。没有做任何的主线或支线任务，没有战斗，只是单纯地在游戏中跑酷，漫无目的地闲逛而已。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不经意间的嘀咕，暴露了大小姐此时真实的心思。
    然而就在这时，玄关那边传来了开门声。
    唐绮触电般地丢下游戏手柄，跳起来，直奔玄关门口，就看到了刚刚进门的路哲。
    路哲关上门，刚换了拖鞋，就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撞进了自己怀里。
    他抱着大小姐，苦笑着说：“你耳朵好灵啊……”
    唐绮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盯着他。
    此时，玄关的灯没有开，只是客厅的灯光经过拐角照过来，有些光亮。而女孩扬起的小脸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显得格外明亮。
    唐绮咬了咬下唇，说：“下次这么晚跑出去，你带上我一起嘛……”
    路哲摸着她的头顶，撸猫似的。他说：“好，下次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尽量带上你。”
    只是他心里也暗暗补充了一句话，那就是带上唐大小姐是可以，只不过前提是夏晓冰不知道，且薛小蝶没意见。要不然，还是自己一个人比较安全。
    唐绮又把小脸埋在他的胸前，像是黏着主人的宠物一般蹭了又蹭。两人就站在玄关处，这么腻歪了好一会。
    只是，在唐绮看不到的时候，路哲脸上的表情时不时就会显露出一丝焦躁……
    “时间也不早了，”路哲忽然出声道，“你也赶紧睡吧。走，我送你上床。”
    唐绮抱着他不撒手：“可以到床上陪我吗？”
    路哲苦笑道：“我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大小姐……”
    说完，他就把这位黏人的大小姐从自己怀里推开，然后牵着她往卧室里走。
    “那好嘛，你先送我到床上去。”唐绮先是嘟着小嘴，可是瞧了瞧他的侧脸，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两人进了那间主卧。
    唐绮跳到床上，转过身坐在那里望着他，问道：“你真的不上来吗？”
    路哲：“我……”
    女孩忽闪着大眼睛：“真的、真的不上来吗？”
    路哲坐在床边，上半身倾过去，跟她吻了一下。
    唇分之后，唐绮笑得更甜了。她发现，路哲就坐在自己面前，似乎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
    路哲：“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会跑去跟罗丘吃烧烤喝酒吗？”
    唐绮摇了摇头：“不知道诶。”
    路哲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因为罗丘得肿瘤了，准备做手术，明天就要开始住医院。”
    唐绮吓了一跳：“肿瘤？”
    路哲：“良性肿瘤，不是癌症，不过这个手术还是有风险的。所以我就想问你一下，你知道罗丘后来怎么样了吗？”
    “我都不知道他还得过肿瘤……”唐绮思索着，突然灵机一动，“对了，我重生之前认识你的时候，不是现在，是我入学以后。所以那应该也是在罗丘的手术以后。”
    路哲：“但后来，你也见过罗丘，是吧？”
    唐绮点了点头：“对呀，所以他肯定没事！”
    路哲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道：“真是个报喜的小彩糖呢……好啦，赶紧睡吧。”
    唐绮躺了下来，却还是盯着他，嘟囔道：“那你手别停，就这样摸着才舒服。”
    路哲一只手不停地摸着女孩的脑袋，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点开了音乐播放器，选了一首催眠专用曲。
    说是曲子，其实就是不间断的雨声。这种枯燥的白噪音，往往能起到不错的辅助入眠效果。
    “把眼睛闭上吧，”路哲温柔地说，“乖，小彩糖……”
    唐绮听话地闭上了双眼，没过多久，就迷糊了起来。
    她嘟囔着问：“你还没走吧？”
    路哲轻声答道：“还在。”
    唐绮：“那你要陪我睡着吗？”
    路哲：“是啊。”
    “怎么这么好，你……”
    女孩的咕哝声越发轻微，后半句已经轻得让人根本听不清了。
    没过多久，眼看着她彻底陷入沉眠，路哲关掉了手机播放的白噪音。
    他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缓缓扭开门把手。
    开了门，但他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盯着床上的娇小女孩，看了好一会。
    直到确认唐绮真的睡着了以后，路哲才离开了这间卧室，并且将门小心翼翼地关好。
    ————
    薛小蝶站在门外，背靠着走廊的墙壁。她拿着手机，静静地刷着朋友圈，注意力却有些飘。
    隔着墙壁和厚实的房门，她当然听不到这套公寓房里面的动静，却能想象到唐绮开开心心迎接路哲回家的场景……
    尽管自认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还是难免有些扎心。
    忽然，身旁不远处的门开了。
    薛小蝶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就见路哲站在门口，冲着自己伸出了手。
    他压低了声音说：“进来吧，她已经睡着了。”
    少女微笑道：“小彩糖睡得这么快吗？我还以为要多等一会呢。”
    路哲：“这都快凌晨两点了，她应该本来就瞌睡，稍微哄一哄，很快就能睡着了。”
    低声说着的同时，两人进了门，然后经过玄关，进了薛小蝶的卧室。
    次卧就在主卧隔壁，换言之，此时熟睡中的唐绮与两人只有一墙之隔。因此，虽然这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错，但路哲与薛小蝶还是下意识地控制着音量。
    薛小蝶凝视着他，浅笑道：“快点洗洗睡吧，不用在这里陪我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
    路哲回想了一下刚才哄唐绮睡着的场景，此时便不禁有些犹豫：“不需要吗？”
    薛小蝶双手背在身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她小声说道：“今晚已经拉着你跟我散步，散了好一会，所以很满足啦……”
    路哲果断道：“那好吧，你也赶紧睡，明天早上千万别再准备早餐了，我们一起出去吃。”
    ————

 151老板的新吩咐

    新的一个工作日，对于路哲而言，比往日要疲惫一些。
    因为他昨晚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
    跟朋友撸串喝酒归来，也在两个女孩的身上耗了不少时间——虽说并没有少儿不宜的内容，但来回横跳的心理压力，所需的精力也是不可忽视的。
    而且公司的午休时间也不太够，跟两位美少女吃个午饭再回来，能够用来打盹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他只能趴在桌上稍稍眯一会，然后等到工作时间开始，便爬起来强撑着继续对着电脑。
    如此一来，工作效率自然不会有多高。到了下午三点多，更是再也忍不住，开始不断地点头。
    就像是学生时代在课堂上打瞌睡一样，他的胳膊肘支在桌上，用手撑着下巴。睡意袭来，让脑袋歪下去，可是在下巴即将从手掌上落下去的时候，重力的变化又让他稍稍清醒一点，暂时抵抗一下睡意，又把下巴搁回原位……
    就这样点头不知有多久之后，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刹那间，他就意识到，可能是上司毛凯来查岗了。
    于是路哲立刻打起精神，扭头一看，却看到了一个温柔娴雅的倩影。
    薛小蝶柔声问道：“你是不是也有点困啊？”
    路哲注意到了她话里的‘也’字，于是就问：“你也困吗？”
    少女点了点头：“是啊，可能是昨晚的睡眠时间不太够吧。”
    说着，她微微蹙眉，似乎有点苦恼的样子。
    路哲：“没办法，我们俩都是……”
    薛小蝶忽然话锋一转：“那，要不要一起点咖啡？”
    路哲：“你是说，点咖啡的外卖吗？”
    薛小蝶：“是啊，我这里有小蓝杯的优惠券，算下来还蛮划算的，一起点吧？你一杯，我一杯，喝完可能就不困了。”
    路哲想了想，说：“也行啊。”
    于是薛小蝶就拿出手机开始选。看了一会，她先选好了自己的，然后问道：“你想喝什么口味的呀？”
    路哲：“有哪些口味的？”
    “你自己看呗。”
    这么说着，薛小蝶把手机递了过来。
    路哲接过手机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触碰到了少女的手指。但也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刹那间就分开了，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他翻了一下咖啡的菜单，选了一杯美式，只是稍微多加点奶。
    薛小蝶拿回手机，确认下单的同时，下意识地问道：“你口味这么重啊，美式咖啡？”
    路哲耸了耸肩：“加了奶的，味道应该不会太苦。关键是拿铁、卡布奇诺之类的咖啡浓度不够，对我来说解不了困啊。”
    薛小蝶微笑道：“说明你的身体比较能扛嘛。我就不一样，就算大半杯都是奶，只要有一点咖啡，就能让我睡不着了。”
    路哲：“那你要是喝了，会不会到了晚上都睡不着。”
    薛小蝶想了想，沉吟道：“有可能诶，那要是半夜睡不着觉，我该干点什么好呢？”
    路哲顿时闭上了嘴巴，一声不吭。因为他觉得，这话似乎并不好接。
    好在薛小蝶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其实不会的，因为我点的是生椰拿铁嘛，还让店家多加了奶油，咖啡含量不高的。到了晚上，应该能睡着。”
    路哲想了想，又提出一个问题：“可是咖啡里又加糖又加奶，还加奶油，这个热量是不是有点……”
    薛小蝶叹了口气：“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路哲：“抱歉，是我多嘴了。”
    薛小蝶摇摇头，说：“没关系，你这话倒是启发我了。如果到时候睡不着的话，我就多运动运动。这样，不仅能耗掉今天额外的热量，累了也就能睡着啦。”
    路哲下意识地问：“你打算怎么运动呢？”
    薛小蝶微微一笑：“当然是散步啊，今晚，还要和我一起散步吗？”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绝对没有哪个同事能听到。路哲估计，就连不远处的那个智能音箱都听不到这句深夜散步的邀请。
    而少女在提出邀请时的眼神，更是温柔中含着一丝期盼，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
    更何况，只是散步而已，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于是路哲轻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啊。”
    薛小蝶微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坐下，继续工作。
    而路哲也重新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并且发现了一个状况。
    虽然只是刚刚下单，压根一滴咖啡都没喝到，可是他已经不怎么困了。
    “这就是安慰剂的效果么？”他低声喃喃自语着。
    ————
    下午六点，到了下班的时间。
    薛小蝶先打卡离开了，而路哲在工位上多坐了一会，又站到窗边确定薛小蝶已经走远，才下楼，到了之前与夏晓冰约好的路口附近。
    只等了不到五分钟，那辆熟悉的宝马车就停在了路边。
    路哲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车，扫视一下，才发现车里除了驾驶位上的夏晓冰以外，并没有别人。
    “怎么，害怕见丈母娘？”夏晓冰戏谑道。
    路哲坐下来，关上车门，扣好安全带。
    然后他长出一口气：“那肯定是有点紧张的啊……”
    夏晓冰：“有什么好怕的，具体该怎么做，你都不需要想，听我的就好。”
    路哲点了点头，只是望向前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苦涩。
    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听她的’，毕竟，如果真的完全按照夏总的吩咐来，搞不好这个女婿身份就坐实了。
    车子继续往前开。
    短暂的沉默之后，路哲忽然问道：“您昨晚不是说，是先接上阿姨，然后再来接我的吗？为什么阿姨不在车上啊？”
    夏晓冰：“她说晕车，我就先让她去火锅店等着了。”
    路哲：“火锅店啊……”
    “雾都人嘛，聚会首选火锅，”夏晓冰瞥了他一眼，“而且这也是我故意安排的。单独来接你，就可以在路上跟你谈谈了。”
    路哲：“要谈什么？”
    夏晓冰悠然道：“首先第一点，像刚才那样称呼‘您’是绝对不可以的。不仅不能用敬语，也不能喊夏姐。”
    路哲微微有些错愕：“那我该怎么……”
    夏晓冰忽然微笑起来：“喊我晓冰，或者冰冰也行。”
    路哲：“啊这……”
    夏晓冰：“对，我也会喊你阿哲。”
    路哲：“……”
    “现在呢，我会把待会见丈母娘的攻略跟你说清楚。所以，你只需要听我的话，照着做就行。我相信你肯定没有问题的，重生之前就没问题，现在当然还是一样。”
    夏晓冰嘴角上翘，笑得更开心，也更张扬了。
    ————

 152女婿考察程序

    在那辆行驶中的车子里，夏晓冰双手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道路，同时从容不迫地说着：
    “我妈这个人其实很简单。她的兴趣爱好，除了打麻将就是看言情剧。那套情情爱爱的东西，她看得是真不少……”
    路哲不禁问道：“言情剧，是指那种少男少女的吗？”
    夏晓冰笑了一下：“央视八点档的。”
    路哲：“八点档不是伦理剧吗？”
    夏晓冰反问道：“哪个伦理剧不是从狗血言情开始的？”
    路哲：“有道理，可惜不管是少男少女的还是央视八点档的，我都没怎么看过。”
    夏晓冰洒然一笑：“用不着你去看，我给你说就好了。我爸妈对物质条件的要求并不高，再加上我自己就是开公司的，也不缺钱，所以我妈对于女婿就一个要求，那就是对我好。”
    路哲提炼了一下重点：“就是要爱情？”
    夏晓冰意味深长地道：“没错，要有一颗真心。不过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
    路哲笑了笑，没接这茬。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有真心，这所谓的真心，恐怕也不止一颗了……
    夏晓冰继续说着：“所以待会吃火锅的时候，你偶尔给我夹夹菜就好了。而她问到你的时候，只需要实话实说，别的都没什么。她知道你在我的公司工作，是我的大员工，但其他的应该都不清楚。所以我估计，她想问的问题不会少。”
    想象一位大妈盯着自己问东问西的场面，路哲顿时倍感压力。要知道，他可从来没体验过这种场面。
    夏晓冰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她不太会说普通话，所以待会可能会说雾都话，也可能是带方言味道的那种椒盐普通话。不过你在蓉都待了这么久，应该也能听懂吧？”
    路哲想了想，叹道：“我只能说尽量适应，但也不一定……就算是在蓉都这里，年轻人还好，遇到那种年纪大的说方言，我也经常听不懂啊。”
    夏晓冰：“就算听不太懂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翻译。而且你也不用太紧张，因为……算了，反正你马上就知道了。”
    路哲不禁有点慌：“等等，你要我知道什么啊？”
    夏晓冰已经靠边停车了。她稍微扬了扬下颌，说：“那个穿棕色裙子的，就是我妈。”
    路哲往前看去，只见路边的火锅店门口站着一位阿姨。
    这位阿姨看起来五十岁往上，烫了一头卷发，发色有些偏红，身材也有些发福。那套棕色的连衣裙算是比较宽松的了，但并不能遮掩住岁月的痕迹。
    不过最让路哲关心的，是阿姨的面部表情。她一脸笑容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还挺亲切的。
    车子停稳了。
    夏晓冰扭头盯着他，微笑问道：“准备好了吗？”
    路哲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夏晓冰轻笑道：“那么，下车吧。”
    两人刚刚从车里出来，那位阿姨就迎了过来。她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再看看女儿身旁的年轻男生，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阿姨笑道：“女儿啊，给我介绍一下吧。”
    她说的是普通话，只是语速有点慢，发音也稍稍有些不自然。
    于是夏晓冰也用普通话说道：“嗯，这是路哲，我的男朋友。路哲，这是我妈。”
    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哎，好，那我叫你……”
    夏晓冰：“叫他名字就可以了，没那么多讲究。”
    阿姨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那我叫小哲！小哲啊，你跟我家晓冰耍了多久了啊？”
    路哲正要开口，夏晓冰却抢先答道：“一个月了，妈。咱们别站在这里说，进去坐下嘛。”
    ————
    在火锅店里坐下之后，刚点完菜，还没等那个红锅端上来，夏晓冰的母亲就开始滔滔不绝了。那口带着椒盐味的普通话，说着说着也变得愈发熟练。
    阿姨：“小哲你是不知道，我家这丫头，真的是……她初中的时候有一次，班里男同学跟她一起回家，说是要和她一起学习。学着学着，那个男同学问她什么问题，被这丫头好一顿骂！我和她老汉——就是她爸爸，我们本来还有点担心，怕孩子早恋噻。谁知道不到半个钟头，那个男生就被她骂得哭着跑出去了！”
    路哲不禁看了一眼身旁的御姐：“当初这么生猛啊？”
    夏晓冰冷笑道：“呵呵，初中电路图都搞不清楚的男生，千万别和我说话。”
    阿姨：“这丫头脾气不好，从小就太犟了。阿姨在这里拜托你，小哲啊，一定要容忍着她一点，拜托啦！”
    路哲算是看明白了，在夏晓冰母亲的眼里，她好像并不是光彩照人的魅力女强人，反倒是个暴躁又没人缘的愁嫁老姑娘。这让他不禁有些困惑，毕竟夏晓冰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老吧？
    夏晓冰淡然说道：“阿哲的脾气很好，包容性很强，你用不着担心。”
    阿姨摇头叹道：“那你也不能欺负他啊！唉，从小到大，别人家的姑娘都是担心早恋，我们家这个，别说早恋了，班里的男生都没几个敢跟她说话的！”
    路哲：“这么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她班上的老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聊到这里，阿姨忽然脸色一变，声音也压低了许多，“你们结婚以后，家里的钱谁来管啊？”
    路哲当时就愣了：“结婚？”
    夏晓冰立刻道：“妈，你说什么呢？我们才认识一个月，太早了！”
    阿姨讪笑着点了点头：“是有点早，有点早……但是早点先想想也好嘛！”
    路哲果断道：“阿姨，晓冰本来就是我的老板。别说以后了，就现在，我的工资也是她发的。”
    阿姨笑得更开了：“那你平时有什么耍的……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比如抽烟、喝酒、打牌？”
    夏晓冰补充道：“她说的打牌就是打麻将。”
    路哲缓缓摇头：“我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平时工作就很忙了，还要做饭什么的，也没时间……”
    “好！”不等他说完，阿姨就高兴得直拍腿，“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打牌，这是好事啊！对了，你平时还做饭是吗？”
    路哲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把实话说出来——平时自己确实会给女孩子做饭，但并不是给夏晓冰做的。
    ————

 153好像有点过头

    锅底上桌，开火，香香辣辣的热气扑鼻而来。
    荤素菜下锅，三个人各自拿着筷子，捞起来蘸着油碟，吃得正香。只是席间最开心的人，无疑是那位母亲。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滞销多年的货物终于找到了买家，而且这位买家相当心诚，开价很高。
    夏晓冰就平静得多了。至于路哲，则是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尽可能表现得自然一些。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的表现貌似还不错。
    “小哲这孩子，真的不错！晓冰啊，把你的臭脾气收一收，千万别再把人气跑了！对了，也不能打人啊。”
    阿姨这话说完，路哲不由得一愣。
    他脱口而出：“打人？”
    阿姨：“那也是初中时候的事情吧，体育课，有个男生拽她头发，她一还手，可不就打起来了吗！我和她爸本来是在外地做工，她奶奶在家里看着，这事一出，害得我做工做到一半就跑回去挨老师说……”
    夏晓冰终于忍不住了：“妈，火锅都堵不住你的嘴吗？别说啦！”
    阿姨虽然没有继续抖她的黑历史，却撇了撇嘴，还给路哲递去一个眼神。那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你看她脾气多凶’。
    对于这俩母女的互动，路哲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只能微笑着沉默不语。
    阿姨忽然站起身来：“你们继续吃，我去上个厕所。”
    夏晓冰：“找得到路么？”
    “你妈傻吗？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阿姨转身就走了。
    路哲扭了扭头，有点想吐槽，只是憋住了没吐出来。
    夏晓冰却毫无顾忌地说：“你听她刚才那话，像不像是在骂她自己？”
    “噗嗤……”路哲忍不住笑了出来，点点头。
    夏晓冰：“她性子直，说话又经常不过脑，生活里的欲望也很简单，所以确实有点傻白店的感觉。嗯，说难听点，就是的确会显得有点笨。”
    路哲：“主要是你太聪明了，对普通人的耐心不够吧。”
    夏晓冰叹了口气：“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我不理会就行。问题是，她是我妈，这就有点烦了……”
    路哲微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母女俩的感情还挺不错的。说实话啊，我见过别的子女和父母，隔阂、矛盾都是常有的事。你和你妈妈这种互相吐槽的感觉，倒是有点像姐妹。”
    夏晓冰：“这话你一定要当面跟她说。你要是说她像我姐姐，怕是要让她开心得鼻涕泡都冒出来。”
    路哲：“不至于吧……”
    夏晓冰：“真的，她很吃马屁，特别拒绝不来别人给她戴高帽。但我爸就不是喜欢拍马屁的那种性格，我也不是。”
    路哲指着自己：“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拍马屁的人吗？”
    夏晓冰微微一笑：“平时不是，但你偶尔也可以是。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你的性格可塑性相当强。”
    路哲：“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啊……”
    就在两人低声交谈着的时候，阿姨忽然回来了。她刚洗完的手还在滴水，于是一边走，一边随手在裙子侧边抹了抹。
    回到座位上坐下之后，阿姨拿起筷子就问：“小哲，这些菜你够不够啊？要不要再点？”
    路哲连忙摇头：“我觉得差不多，能吃完这些就不错了。”
    阿姨：“千万别客气啊，你一个大男生，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她，太辛苦啦，可一定要多吃点才行！”
    路哲：“还好还好，不辛苦，不辛苦……”
    阿姨盯着他，有些心疼地叹道：“辛苦就辛苦，没什么不能说的。以后啊，这臭丫头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路哲：“？”
    夏晓冰哭笑不得：“妈，你到底是我亲妈还是他亲妈？”
    阿姨撇撇嘴：“还不是你性格太强势，我这不是怕你欺负人家嘛！”
    夏晓冰：“行了，吃菜吧。”
    三人继续涮火锅。
    夏晓冰轻轻捏了一下身旁的胳膊，悄声道：“工作之余还要照顾人，确实挺累的，要不然，把你的那个兼职辞掉？”
    路哲：“……”
    夏晓冰：“算了，先不为难你了。”
    路哲确实有点为难，而且更关键的是他意识到了，如果直说自己确实感到为难，这一点貌似也不太好，像是舍不得唐大小姐似的。
    尽管他确实舍不得。
    这时，阿姨忽然又说：“你们小两口聊什么呢，这么亲密？”
    夏晓冰摆了摆手：“工作上的事情。”
    阿姨一脸过来人的不屑：“工作上的事情，还需要避着我说悄悄话？你老娘又不是没耍过朋友，这都不懂？”
    夏晓冰：“行行行，你什么都懂，行了吧？”
    阿姨嗤笑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也压低了声音问：“那给妈讲讲，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啊？”
    路哲：“？！”
    夏晓冰恼羞成怒：“办什么事啊！妈，你知道我们才开始谈多久？”
    阿姨：“耍朋友也不能耍太久了，耍上几个月，就可以扯证啦……”
    夏晓冰把筷子拍在油碟上：“那也是我们的事情，你别催了行不行！”
    阿姨叹道：“我也没催你啊，又不像别人家的妈老汉，整天唠叨来唠叨去。我们和你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就跟你说这么几次，你都嫌烦啊？”
    夏晓冰冷笑道：“别光说见面的时候，打电话的时候呢？视频的时候呢？哪次你们不催？我离三十岁还远着呢，有什么好催的？”
    阿姨拍着大腿叹息道：“等到三十岁再催，那就来不及啦！你说是不是啊，小哲？”
    突然被点到名的路哲一脸无辜，不过他脑袋转得并不慢，很快就想到了比较合适的说辞。
    路哲说道：“阿姨，您就放心吧，晓冰是个有主见的人，对于未来，对于人生，她都有自己的规划。”
    夏晓冰点了点头，在桌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阿姨想了想，笑道：“你和她真有默契……好，真好！”
    路哲面带微笑，礼貌且从容。
    阿姨又说：“既然这么有默契，那我以后催你也是一样的嘛！小哲啊，你手机号是多少？”
    这下，路哲脸上的微笑就从容不起来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御姐。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目光之中都是同样的意思——这次扮女婿的效果好像确实不错，问题是，貌似有点好过头了？
    ————

 154似乎确实是这样

    这一顿热烈的晚餐终于吃完了，但直到离开餐桌，出了火锅店，阿姨还是缠着路哲问东问西，明明没什么话题也要找个由头硬聊。
    路哲脸都要笑僵了。还好坐上车以后，他在前排的副驾驶位，而阿姨坐在后排，看不到他的脸，于是也就不需要那么认真的假笑了。尽管谈话中的神经还是紧绷着，但好歹让面部肌肉得以放松休息。
    再然后，夏晓冰把母亲送到了家里，车里就只剩下了她和路哲，于是两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刚才那个房子，夏姐，是你在蓉都买的是吧？”车子重新发动上路以后，路哲忽然问道。
    夏晓冰：“没错，一百多平的普通商品房，是不是有点看不上眼？”
    路哲：“我根本买不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看不上眼？”
    “买不起？你也不需要买啊，”夏晓冰促狭地瞥了他一眼，“只要你乖乖跟着我，这些东西都有你的一半。”
    路哲顿时闭上了嘴巴，忍不住扭头盯着她。然而，在短短刹那间的一瞥之后，夏晓冰又继续直视前方开着车。看不到她的眼神，自然就看不出她刚才究竟是开玩笑，亦或认真之言。
    车子里安静了好一会，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路哲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愈发错愕——打电话来的，居然是夏晓冰的母亲！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御姐，接通来电，礼貌道：“阿姨，有什么事吗？”
    阿姨热情道：“哎呀，刚才不是存了你的手机号吗，就打一下试试。哎，对了，顺便问你一下啊，今年过年的时候，你要不要来雾都看看呐？”
    路哲：“这个……还有小半年呢，我觉得，呃，到时候再说吧。主要是最近工作也挺忙，很多事情都没定下来。”
    阿姨：“给你安排事情的不就是那个臭丫头嘛！我给她说，让她给你少安排点活！”
    路哲的额角隐隐冒出一滴冷汗：“那倒是不必了，阿姨，这个工作还是蛮重要的。”
    “工作是重要，过年就不重要了吗？小哲，反正你那边亲戚……”说到这里，阿姨还是稍稍注意了一下措辞，以免讲得太过直白，“你过年也没什么地方要去的，那就来我们家嘛！到时候晓冰也要回家的，你就跟她一起，就这么定了啊！”
    路哲：“呃等……”
    话都没说出口，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路哲抓着手机，愣愣地看向身旁的御姐。
    此时，车子行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碰上红灯，便停了下来。
    夏晓冰的双手依然放在方向盘上，不过注意力可以稍微松懈一下了。她看向一脸错愕的男生，微笑道：“体会到我妈的急躁了吧？她还整天说我脾气不好，呵，从她那里得来的遗传，能让我自己改造成现在这样的涵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路哲：“不是，这……”
    夏晓冰：“不过说真的，过年的时候你确实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不是吗？那么些天的假期，跟我回一趟家，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嘛。”
    路哲深吸一口气，问道：“阿姨是不是特别着急，急着想看你结婚？”
    夏晓冰悠然道：“对，以前都是我独自面对父母的催婚压力，以后，你就可以帮我啦。”
    路哲回想了一下几天前这位姐姐的承诺，不由质疑道：“咱们一开始不是说好了，挡箭牌就当一次吗？”
    夏晓冰狡然一笑：“一开始是一开始，现在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怎么，你现在提起裤腰带不认人啦？”
    路哲顿时无言以对。
    确实，两人的关系已然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到了现在要是再坚持‘挡箭牌只当一次’那未免太混账了一点。
    ————
    夜色渐深，而城市里处处灯火通明。
    那套公寓房的客厅里，明亮得如同白昼。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开着，大电视也开着，唐绮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薛小蝶坐在餐桌旁，身边的立灯也开着，正在用自己的笔记本和数位板画画。
    气氛很安静，却安静得令人有些不安……知道开门声响起，那个人回来了。
    下意识的，薛小蝶停住了手中的画笔，但身子却僵住了没动。
    唐绮则是毫不犹豫，丢下游戏手柄蹦了起来，直奔玄关，差点一头装进路哲的怀里——还好，大小姐记得薛小蝶也在屋里，抑制住了抱上去的冲动。
    毕竟，虽然薛小蝶说了要退出竞争，可是唐绮还是觉得，不能那么嚣张地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啊。亲亲我我这种事情，还是关上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比较方便。
    于是唐绮停在了他面前，忍不住笑道：“你回来啦！”
    路哲还算自然地笑了笑：“是啊，你在干什么呢？”
    唐绮：“当然是玩游戏啊，和我一起呗。”
    路哲：“具体来说呢？玩什么？”
    “我刚才在玩刺客信条，但是和你一起的话……”唐绮想了想，“要不然，胡闹厨房？”
    路哲：“那个啊，我反正没问题，只要你别又把厨房烧了就行。”
    “哎呀——哪那么容易烧厨房啊，我又不是纵火犯，来来来，开始玩开始玩！”
    唐绮抓起他的胳膊，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往沙发那边走。
    只是路过餐桌的时候，大小姐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拉着路哲的那只手也松开了一点。但是紧接着，注意到薛小蝶似乎还在埋头画画，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和路哲的时候，便放下心来。
    不过在高兴之余，大小姐也不禁感到了一丝惆怅。亲眼看到一个女孩子放弃了自己的爱情，这种事情，难免会让另一个女孩子产生些许额外的情绪——当然，唐绮能够这样同情薛小蝶的前提是，对方已经放弃了竞争，不再构成威胁。
    然而，唐绮拉着路哲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薛小蝶握着数位笔的那只手，此时似乎格外的用力。
    除此以外，并没有任何可见的迹象。薛小蝶似乎确实正忙着画画，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

 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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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5真的放弃了

    晚上十点到十一点，陪唐绮玩游戏。
    晚上十一点过到将近十二点，陪薛小蝶散步。
    午夜之后，将近凌晨一点，躲开唐绮和薛小蝶，出门，去楼上夏晓冰的住处——之所以要过去，是因为在陪大小姐玩游戏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夏总的微信。
    【今晚没问题吧？过来吧，我跟你讨论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既然老板提出了要讨论工作，那自然是很难拒绝的……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身穿薄纱睡衣的夏晓冰。确切地说，除了薄纱睡衣，还有一双黑丝吊带袜，将修长又凹凸有致的身形，展现得淋漓尽致。
    路哲义正辞严：“夏总，这实在是太晚了，加班也没有这么加的！”
    御姐修长的双臂挽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喃喃道：“明明是工作之外的休闲娱乐，怎么会算作加班呢？”
    路哲：“可是……”
    夏晓冰：“呵呵，你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可是’呢？跟我进来吧。”
    她就这么轻笑着，把他拉进了卧室。
    凌晨一点到凌晨一点半，陪着老板，工作之外的必要休闲娱乐。
    凌晨一点半多，路哲洗完了澡。
    他穿好衣服，回到床边，看着那位半裹着被子的御姐，叹道：“时间真的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这样下去，我身体扛不住的……”
    “没关系，明天上午给你放半天的假。”
    这么说着的同时，夏晓冰胳膊肘支在枕头上，撑起上半身，笑吟吟地望着他。
    难以避免地，路哲的目光又让那被子都掩盖不住的曲线吸引了。不过很快，他摇了摇头，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夏晓冰盯着他，俏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可是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那自信而靓丽的笑容重新浮现。
    路哲则悄然把刚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就在刚才，他差点说出‘明天上午直接放假不太好解释吧’，可是话到嘴边，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这么说，潜台词似乎有些问题。
    所谓‘不太好解释’，究竟是给谁解释？是给公司里的领导和同事，还是楼下一起住的那两个少女？
    明面上的理由当然是领导和同事，但他知道，夏晓冰也一定会猜到，真实的理由其实是不好给唐绮和薛小蝶解释。
    既然很难找借口拒绝这份好意，于是他就答道：“多谢老板放假啦。”
    夏晓冰：“明天上午不用去公司，你就待在屋里睡懒觉吧，我会替你把手续搞定的。”
    路哲挠了挠头：“可是，请假也不能太频繁吧？说到底，这个事情……”
    夏晓冰打断道：“没关系，以后我不这么晚折腾你。以后，我安排加班，你跟我一起就行了。”
    “加班？这样好吗？”路哲的脑海中已然想到了某种名为办公室.avi的场面。
    夏晓冰反问道：“有什么不好的？”
    路哲：“公司有人啊……”
    夏晓冰促狭一笑：“那不是更刺激吗？”
    “要不要玩这么开？”路哲人都傻了。
    夏晓冰白了他一眼，说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当真了？肯定不可能在办公室里乱来啊，我是说以加班的名义，但别人要加到九点以后，你呢，七点左右的样子就跟我走。”
    听她这么说，路哲不由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夏晓冰：“还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没，没问题。那我现在回去睡觉了，夏姐你也早点睡，晚安。”
    夏晓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她又勾了勾手指。
    路哲一脸茫然。
    夏晓冰叹道：“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过来！”
    路哲走了过去，来到她触手可及的位置。
    夏晓冰忽然抓住他的衣领，拽着他弯下腰来，然后便是一个法式深吻。
    良久之后，唇分之际，她说：“以后不要说什么晚安，空口无凭，要用行动展示诚意。”
    夏晓冰的声音温柔而颇有磁性，说起来似乎很随意，但敲在路哲的耳膜上，却震颤感直达大脑深处。
    路哲回应道：“行动就是晚安吻么？”
    “可以是，”夏晓冰轻笑着松开了他的衣领，“好啦，快回去睡觉吧。”
    路哲点点头，往门那边走了几步，可是忽然间又转过身，看向她。
    夏晓冰便问道：“怎么了？”
    路哲：“你不需要给自己放假吗？”
    夏晓冰笑道：“不需要，因为老板不需要打卡考勤。我躺在床上给毛凯那样的部门负责人打电话、发微信，一样是在办公。而且对我来说，不存在缺乏睡眠这种事。就算是在办公室，什么时候困了，我往沙发上一躺就好。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有谁会故意吵醒我吗？”
    路哲想了想，点点头：“确实，打工人和老板的工作状态完全是两码事。”
    夏晓冰：“当然我也会累，也会辛苦，不过肯定比普通员工自由得多。睡懒觉这种事情嘛，只要我想，每天都没问题。而且，只要你愿意，或许过不了多久，你也可以。”
    路哲淡定道：“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
    翌日早晨，薛小蝶和唐绮醒来的时候，都发现了手机里的微信：
    【这个点了我还没睡着，今晚失眠了，而且心情不太好。明天早上你们不用管我了，我请半天的假。】
    微信是路哲发给她们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唐绮洗漱收拾完毕，拿起手机就看到了这条消息。然后她跑出卧室，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看同样在看手机的薛小蝶。
    “你收到路哲的微信了吗？”唐绮问道。
    薛小蝶抬起脸望向她，反问道：“路哲说他要请假的微信？”
    唐绮点了点头。
    薛小蝶扬了一下手中的机子：“看来他是发给我们俩的。既然他上午不去公司，那你应该也不需要出门了吧？”
    唐绮拉开椅子坐下来，叹道：“早知道他不起来，我就在床上躺着，不起来了嘛！”
    薛小蝶笑而不语。
    唐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就算我和他单独在屋子里，我也不会乱来的。”
    薛小蝶微笑道：“随便你怎么做，以后，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和你们都是朋友啊。”
    唐绮盯着她，却并没有从那双桃花眼里看出丝毫怨念。于是，大小姐也不禁有些迷糊了——貌似，小蝶姐姐好像是真的放弃了啊。
    ————

 156你有很多事放不下

    路哲醒来的时候，是日头已经高高挂起的上午十点半。
    睁开眼，他的第一反应是找手机。在枕头旁摸索了一阵，却摸了个空。他坐起身，抬起枕头，才终于发现了藏在床头角落里的机子。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发现上司毛凯同意请假的回复已经下来了——当然，这一点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
    起床，洗漱，穿衣服。
    路哲收拾妥当后走出卧室，就看到了正缩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唐绮。
    大小姐丢下手柄，几步就跑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因为是两人独处的空间，薛小蝶早已出门上班去了，此时自然就不再需要有任何顾忌。
    唐绮亲了他一下，笑道：“你昨晚心情不好吗？”
    路哲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有一点吧。”
    唐绮：“那，现在呢？”
    “现在……”
    还没等路哲把话说完，唐绮又亲了他一口。就像是瞄准了害虫的啄木鸟，只要他再说一声不开心，她就要开啄。
    路哲哭笑不得：“所以，就是不能不开心是吗？”
    唐绮昂起小脸，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那肯定！跟小彩糖在一起，是没有不开心的权力的！你就说嘛，你想干什么，我陪你一起呀！”
    这模样颇有些刁蛮的感觉，但路哲并不讨厌。诚实点来讲，他其实还蛮喜欢的，毕竟女孩子这么可爱，又这么喜欢自己。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是和夏晓冰共度销魂之夜，还是和唐绮腻在一起，他的眼前都难免闪过另一个倩影。
    那位戴着眼镜，却挡不住目光中的温柔与懂事的少女。
    唐绮又揣测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些闷啊？光是玩游戏，会不会太无聊了？”
    路哲反问道：“你会觉得无聊吗？”
    唐绮毫不犹豫地摇头：“能缩在家里打游戏，我就非常开心了呀。不过我知道，你跟我不太一样，你还是挺出门运动的。所以，要不要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出去玩玩？”
    路哲：“玩什么？”
    唐绮思索片刻，忽然有了主意：“对啦，我们可以去游泳！你现在应该还不会游泳吧？”
    路哲：“确实不会。”
    跟那些生长在父母身边的孩子不同，他从小又不会没人陪着去游泳馆之类的地方，没学过，自然不可能会。
    唐绮很有把握地说道：“你的运动神经可是很棒的！虽然现在不会，但用不着多久就能学会，还能游得比我都好呢！”
    路哲笑问道：“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吗？”
    唐绮：“对，是我亲眼见证过的事情。而且，教你游泳的人，也是我！”
    路哲：“意思是你现在也要教我学游泳？”
    唐绮点了点头：“我虽然不是什么专业教练，但是最基本的入门，还是没问题哒……要不然就这周末？”
    路哲沉吟不语。
    对他来说，当然还是那个问题。跟唐绮在一起确实蛮开心，但只要想到孤单的薛小蝶，尤其是她摆摆手说自己不寂寞的样子，他就很难再开心起来了。
    唐绮忽然小声说：“要不然，周末把小蝶姐姐也叫上一起？”
    路哲微微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乐意带上她呢。”
    唐绮解释道：“我刚才想了一下嘛，就是……她和我们也是好朋友啊，所以如果只有我们俩去玩，却不喊她，感觉不太好的样子。”
    路哲无声地松了口气，只是表面上依旧自然，说道：“那你问问她吧，我反正没什么问题。”
    唐绮使劲点了点头：“嗯嗯，待会吃饭的时候再问她。现在嘛，要不要再陪我玩？”
    路哲：“好啊……”
    ————
    路哲、薛小蝶与唐绮的午餐，依旧如常。而午餐之后，唐绮告别，路哲与薛小蝶并肩回到了公司的办公室，坐回到各自的工位上。
    此刻是中午十二点半，午休时间还剩半个小时，足够打个盹，眯一会了。但路哲并不想打盹，毕竟就在两个小时以前，他才刚刚起床，现在自然不会犯困。
    他转了下椅子，看向旁边工位上的少女，就见她也没有睡午觉。
    薛小蝶戴着耳机，目光飘向前方，显然并没有聚焦在电脑屏幕上。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认真听音乐，亦或是单纯的发呆。
    路哲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终于，薛小蝶察觉到了来自身旁的视线。她看了他一眼，摘下耳机，稍稍凑过来一点，轻声问道：“怎么啦？”
    路哲微微摇头：“没什么。”
    薛小蝶笑道：“那你盯着我干嘛？”
    路哲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你刚才在干什么呢？”
    薛小蝶晃了晃手里的耳机：“我在听音乐啊，你也想听听看吗？”
    路哲笑了笑：“好啊。”
    于是他接过了少女的耳机，两人各戴一边，听了起来。
    耳机里播放的是一首流行情歌，歌手是男生，嗓音也有些低沉。那唱腔看似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格外深情的意味。
    “不要你离开，距离隔不开，
    思念变成海，在窗外进不来，
    原谅说太快，爱成了阻碍，
    手中的风筝放太快回不来……”
    听到这里，路哲不禁又望向了少女的眼眸。
    薛小蝶并没有看他，而是平静地看着前方，尽管前方除了电脑屏幕就是一面玻璃墙。她并没有在看什么东西，目光没有聚焦在哪个点上，却并不显得迷茫。就好像她的目光可以穿透屏幕，穿透墙壁，看到无限远的某个地方。
    就好像她能看到未来。
    耳机里的唱词还在继续。
    “不要你离开，回忆划不开，
    欠你的宠爱，我在等待重来，
    天空仍灿烂，它爱着大海……”
    路哲动了动嘴唇，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突然，薛小蝶摘下耳机，扭头盯着他。
    少女微微一笑，悄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放不下呀？”
    路哲：“你……”
    少女歪了歪脑袋：“我怎么啦？”
    路哲也笑了：“你就别猜了，如果能说出来，那还会放不下么？”
    ————

 157小彩糖的教导时间

    平静的时光如潺潺河水，不知不觉间悄然流过。很快，与唐大小姐约好的星期六就到了。
    路哲、唐绮和薛小蝶，三个人一起找到了一座游泳馆，买了一次性的票。当然在此之前，他们买好了各自的泳衣和泳镜。
    说实话，对于少女们的泳装，路哲本来是有所期待的。但是出了更衣室，在泳池边上等了好一会之后，这种期待感差不多消失殆尽。
    因为他看到了池子里的其他女生。
    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大家都穿着泳衣，戴上泳帽和泳镜。而且女生的泳衣基本上全都是连体式的，遮挡的部位比男生多得多，只有四肢是露出来的。关键是，泳帽一戴，什么发型都看不出来了；泳镜一挡，谁还看得出颜值是高还是低？
    于是在泳池里，不管四五十岁的大妈阿姨，还是二十左右的青葱少女，给他的感觉貌似都差别不大了。
    然而，当那两个女孩子出现的时候，路哲还是发觉了差异。
    先跑出来的是唐绮。她的泳衣并不是普通的连体式，但也没有比基尼那么开放。那是上下两截分开的泳衣，上半截是只到肋骨的小背心，下半截则是平角的小短裤。整套泳衣看起来就像是平时在卧室里穿的睡衣，粉色与灰色相间的颜色也是颇为可爱。
    当然，最可爱的还是女孩子那娇小细瘦的身形。
    路哲看着这个朝着自己一溜小跑过来的少女，看着那纤细的小腿，目光之中并没有什么欲望，但还是忍不住面带笑意。那种感觉就像是养猫，猫咪灵气四溢，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撸……
    他伸出手，才愕然发觉貌似并不适合摸头杀。因为唐绮戴着泳帽，那头柔顺的秀发都被包在了光滑的泳帽里。
    大小姐跑到跟前，见他愣愣地伸出了一只手，便也伸出小手，跟他击了一下掌。
    然后她就说：“好啦，我教你游泳吧！”
    路哲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指着她的身后说：“那不管了吗？”
    唐绮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薛小蝶也刚刚从更衣室里出来。
    薛小蝶的泳衣倒是上下一体的连体式，但跟其他女性的泳衣不同，这一套很有少女感。从脖颈上的系带，到泳衣下摆的荷叶边，再配上淡蓝的颜色，与其说泳衣，倒更像是一件可以穿着上街的连衣裙——而且还是裙摆格外短的那种。
    没了jk套装的白丝袜，薛小蝶的双腿却依然相当的白皙。很显然，这姑娘并不怎么在室外活动，身上完全没有被阳光晒到的痕迹。无论是双腿、双臂还是那细嫩的脖颈，都明显比别人更白。
    不仅仅是跟别的女生相比，哪怕是与唐绮站在一起，薛小蝶的身体肌肤也是更白皙的。
    唐绮看了看她，再低头看看自己，忽然有些泄气。
    这让路哲又注意到了另一个不可言说的细节。显然，某些部位的形状大小对比，薛小蝶也是有明显优势的——毕竟今天夏晓冰不在，以薛小蝶的规模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过薛小蝶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两人面部表情的异样。因为她戴了泳镜，没法戴眼镜，还没入水就已经不太能看得清了。
    “这个泳镜也有度数，但只管近视，不管散光。问题是我除了有四百多度的近视，还有两百的散光啊。而且泳镜就像是墨镜一样，戴了就黑，更是看不清……”
    来到两人跟前的时候，薛小蝶如此抱怨着。
    唐绮笑道：“没关系，下水开始游的时候就不在意啦，不需要视力的。”
    薛小蝶表示怀疑：“是吗？反正我是很久都没有游泳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上初中的时候吧。”
    路哲：“那你还会游泳吗？”
    薛小蝶不是很肯定：“应该会吧……”
    唐绮拍了拍小胸脯：“没关系，大不了我教你们俩嘛！来来来，咱们下下水，这边是浅水区，从这里开始。”
    三人纷纷下了水，只是姿势有些区别。
    唐绮一手捏住鼻子，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薛小蝶抓着旁边的扶梯，背对着泳池，踏着梯子下水。
    路哲则蹲了下来，用双手扶着泳池边，将双腿先踩进水里，再放开，缓缓地下水。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事实。
    唐绮一下水就适应了，原地踩水，让脑袋浮在水面以上。她盯着路哲，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这么稳啊？”
    路哲此时也是脑袋维持在水面以上，但跟踩水的唐绮不同，他几乎纹丝不动。
    他张开双臂，让双手露出水面，微笑道：“因为我站住了。”
    唐绮：“有这么浅吗？”
    说完，她就憋了一口气，双手往下划水，试图触碰到泳池的底。然后她就发现，只要伸直脚尖，那么确实可以碰到底，但如此一来自己的脸就在水面以下了。
    唐绮再浮起来换气。
    路哲微笑道：“实锤了，这水深一米六。”
    唐绮：“……”
    此时薛小蝶扒着泳池边，也半浮在水面上。闻言便笑道：“因为小彩糖不到一米六，所以就看出来了是吗？”
    唐绮恼羞成怒：“别跟我比身高啊！这都下水了，咱们有种就比谁游得快！”
    路哲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我本来就不会游，怎么比？是你说要教我的啊。”
    薛小蝶也附和道：“我刚才试了一下，换气的动作好像都有点忘了……小彩糖你不是说了要教我们的吗？”
    唐绮：“……”
    这时，路哲换了个话题：“不过我还是蛮好奇的，小彩糖，你不是不喜欢运动的吗？为什么这么擅长游泳啊？”
    唐绮：“很简单，因为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和我妈离婚了，而且两边都很忙，没空带我。所以我爸就报了个几个兴趣班。只要是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就让我在兴趣班里消磨时间。他只需要派个司机来回接送就好。”
    说的很云淡风轻，却让薛小蝶不禁沉默了——虽然她家的经济条件比唐大小姐差得远，但童年时的父母陪伴并不少。
    而路哲则说：“真好啊，还有兴趣班和专职司机。我小时候除了看书就是看书，没什么别的事能干。”
    唐绮笑道：“所以说你也童年缺爱是吧？”
    路哲：“能换了说法么？听起来怪怪的。”
    唐绮：“好啦好啦，别呆呆站在这了，来，动起来，我要教你游泳啊！”
    ————

 158这教练不对劲

    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很容易，但教别人却很难，比如骑自行车，比如游泳。
    只要学会，身体便会形成肌肉记忆，变得毫无障碍。对于唐绮来说就是这样，自从小学时学会了之后，她就感觉游泳这事并没有什么难度。
    但如果要说总结游泳动作的要点，如何传授诀窍，对于唐绮而言这就不太好办了。
    于是，在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尝试了各种方法，还是教不会路哲。
    不过唐绮并没有灰心丧气。因为游泳教学虽然始终没有成功，但她有更多收获——为了这些收获，她早已期待好几天了。
    例如此刻，唐绮一手扶着路哲的腹部，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大腿，还嚷嚷着：
    “对，就是这样，把头抬起来，在水面上吸气。让身子尽可能飘起来，别沉！”
    路哲专心致志地尝试着学会游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腹肌和大腿肌肉，正在被某位大小姐肆无忌惮地揩着油。
    揩了好一会，唐绮不禁嘀咕道：“肌肉真紧……”
    路哲：“你说什么？”
    唐绮一边捏一边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有点紧张，不够放松。”
    路哲有些困惑：“游泳的时候，要肌肉放松？”
    唐绮：“也不能太放松了，但是你这么紧绷绷的，也不好啊……”
    路哲：“可我没紧绷啊。”
    唐绮：“是吗？那就是你的肌肉本来就很硬，所以摸起来好像有点紧绷。”
    路哲忽然叹了口气：“那你摸过瘾了吗？”
    “还可以……”话到一半，女孩猛然反应过来，“呃，不是，我也不是故意要摸啊。”
    路哲笑了笑，没有再拆穿她，只是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女孩说：“不是也要教一下小蝶吗？你要不要管管她？”
    唐绮一扭头，就见薛小蝶双手扒着泳池边，一沉一浮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朋友从泳池边跳了下来，“噗通”一声激起大片的水花。许多水花朝着溅了过去，让她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可是这么一来，本来扒着用力的双手少了一个，自然就撑不住了。
    薛小蝶往下一沉，好在很快又扶了起来，重新用双手扒住泳池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也显然有些狼狈。
    唐绮嘀咕道：“我去教她，那你怎么办？”
    路哲：“我上去休息休息吧，学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
    唐绮想了一下，点点头：“那好，我扶你过去。”
    路哲：“用不着扶，你忘了这池子有多深吗？”
    说完，他挣开女孩的双手，控制着双脚落到池底，踩住，然后朝着池边缓缓地‘走’了过去。
    唐绮在后面赞道：“虽然还游不起来，但你好像已经不怎么怕水了诶！”
    路哲：“稍微有点习惯了，呃，真的不需要扶了。”
    唐绮缩回了不知道是扶还是揩油的手，脑袋却凑得更近了一些，悄声说：“是不是害羞？咱们是什么关系呀，有什么好害羞的？”
    路哲瞥了一眼薛小蝶。貌似，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唐绮这边。
    然后他低声说道：“跟你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只是想要多习惯一下水里的状态。有一说一，我感觉被你扶着的时间太长了，自己练习的反而不够。”
    唐绮：“我扶着你练还不好呀？”
    路哲：“不是不好，就是……比如说练自行车吧，新手可以骑那种带辅助轮的，但你不能一直骑辅助轮。”
    “好吧好吧，明白你不需要辅助了，那我去找小蝶姐姐啦！”
    说完，唐绮很快就游到了薛小蝶旁边。
    “小蝶姐姐，需要一对一教学服务吗？”
    然而薛小蝶却摇了摇头：“我有点累，不游了。”
    唐绮：“累了吗？”
    薛小蝶看了她一眼，叹道：“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待了多久，你就忙着指导路哲，也没多看我一眼。”
    唐绮：“呃……”
    薛小蝶：“好啦，我真的累了，现在手指都是凉的。你还是回去继续教路哲吧，不用管我了。”
    唐绮扭头看了一眼，就见路哲已经双手撑着池边，爬了上去。
    她有些犯愁：“可是他现在也不需要教练了诶。”
    此时，薛小蝶也试着爬上池边，可是用力了一下，却胳膊一软，又落回到水里。
    薛小蝶就说：“能不能拜托你帮个忙，扶我上去呀？”
    “当然没问题。”
    答应完，唐绮就扶着薛小蝶的腰，先让她的上半身离开水面，再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推了上去。
    薛小蝶站在池边上，刚一转身，就看到水里的唐绮在坏笑。
    大小姐搓了搓手：“手感不错呀！”
    薛小蝶不禁有些脸红：“你别乱摸！”
    眨眼间，唐绮也上了岸，在她的耳边悄声道：“路哲还没有碰过的地方，我先摸到了，是不是？”
    薛小蝶红着脸吐槽：“你这个教练不对劲啊！”
    唐绮拉着她的手，朝着路哲走去。
    来到路哲面前，唐绮就说：“我们商量一下吧，还要不要继续游？你们俩好像都累了，要休息休息吗？”
    路哲：“你还没游过瘾吧？”
    唐绮：“是啊，我光顾着教你们了……”
    薛小蝶举手打断道：“我要投诉你这个教练，说什么教我们，明明只教了路哲一个！”
    唐绮笑着打了个哈哈：“主要我以为你会游嘛……”
    路哲：“小彩糖，你自己下去游一会吧，我们在这等你。”
    唐绮点点头，转身又跳了下去。
    路哲看向薛小蝶，指着旁边的躺椅，说：“坐这休息，还可以聊聊天，是吧？”
    少女点了点头，摘掉泳镜和泳帽，坐在躺椅上。
    路哲在她旁边的躺椅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暗暗猜测着——刚才自己和唐绮互动的场景，她注意到了吗？有什么感受吗？会不会吃醋？
    三个人在一起住的日子也不短了，可是最近几天，路哲却越来越在意薛小蝶的感受。而且往往是后知后觉，直到在意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而此时，盯着少女湿漉漉的发丝，盯着滑过她脸颊的水珠，路哲忽然有所明悟。
    自己似乎确实是喜欢上她了。
    而且跟唐绮、夏晓冰的感觉不一样，此时此刻面对薛小蝶，他居然有了点初恋之前的感觉——面对喜欢的女孩，不言不语，只是暗暗地猜着她的心思，却又不敢出声。
    然而，之所以不敢言语的原因，跟当年已然是天差地别。
    当年是纯菜鸟不知所措，而今却是自觉渣男没信心打扰她。
    可是沉默半晌之后，薛小蝶忽然侧过脸来望着他，嫣然一笑：“怎么啦，你又在盯着我看了。”
    路哲：“……收费吗？”
    薛小蝶愣了一下：“只是看看，当然不收费啊。”
    路哲点了点头：“那就让我看看呗。”
    ————

 159你不要命了

    直到离开泳池的时候，路哲还是没有学会游泳。
    但他稍微有点想通了。
    从泳池里出来，需要洗澡、吹头发，再穿衣服。这一套流程下来，男生所需的时间自然更短。于是路哲走出更衣室，站在游泳馆的门口，等着那两个女孩子。
    他拿出手机，点开qq群，就看到了只有自己和沈乐游、罗丘三人在的小群里那一连串的发言记录。不看不要紧，这么一看，路哲不禁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只见这俩人在群里的聊天记录是这样的……
    沈乐游：【验车完毕，老铁，黑车啊。】
    罗丘：【桃乃木的新片，这还黑车？不是，你口味高得过分了！】
    沈乐游：【呵呵，八个多g的片子，就这？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步兵优先，骑兵往后稍稍。】
    罗丘：【行吧，那我以后不开车了。妈个鸡的，我特么刚做完手术，你知道有多难受吗？】
    沈乐游：【别，要多开，我错了大哥。我为我刚才的言论道歉。】
    紧接着，沈乐游还解释：【主要是我现在没台式机，只有个旧的笔记本，存储空间有限，天然硬盘焦虑。】
    路哲忍不住发言：【老罗，你现在应该刚动完手术，正躺在病房里吧？这样还开车，你不要命啦？】
    发出之后，他本来没指望立刻看到回复，可是没过几秒，罗丘就发了一个表情包。
    一个秃顶男人满脸沧桑抽烟的动态表情。
    然后罗丘又发言：【我可以玩手机啊，要不然整天躺在病床上，干嘛呢？】
    路哲：【你手机里到底收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罗丘：【那就数不清了。光是网盘和寻雷的app，其实就足够我给你们开车了。而且我手机的容量五百多个g，所以我下片子的时候不太在意大小，越高清越好。】
    路哲：【不开玩笑，你还是注意身体吧……】
    这时，沈乐游突然插话，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别光说他，你也要注意身体啊。三个美女轮番上阵，你肾不亏啊？】
    路哲：【肾不亏，只是有点亏心。】
    沈乐游：【你居然也能有罪恶感？这可太稀罕了。】
    路哲：【嗯，负罪感是肯定有的，但不能被负罪感捆住手脚。】
    沈乐游：【……】
    罗丘：【等等，你什么意思！】
    沈乐游也追问：【难不成你真想开后宫？】
    罗丘：【还记得老沈的小说里，渣男会遭遇什么样的结局吗？你不要命啦！】
    路哲这次也没回话，只是发了个滑稽的表情。
    然后，他没有再跟老友们继续聊，将手机揣进兜里。因为他的余光已经注意到了前方不远处，那两个并肩走来的少女。
    路哲迎上去，主动招呼道：“你们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唐绮：“有点累了……”
    薛小蝶：“我还好，后面就是你们在游，我在岸上坐着嘛。”
    路哲微笑道：“那就回去准备晚餐吧。想吃什么？你们负责点餐，我负责做。”
    唐绮：“这么棒呀？”
    “这一个月了不都这样的吗？”这么说着，路哲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就说想吃什么吧，小彩糖。”
    唐绮：“红烧牛肉！”
    路哲：“没问题，不过那个要多等一会。”
    唐绮：“我等得起，没关系！”
    路哲又看向另一个少女，微笑着问道：“小蝶，你呢？”
    薛小蝶想了想，说：“白灼菜心。”
    路哲微微一怔：“这么素啊？”
    薛小蝶浅笑着说：“对呀，我口味比较清淡，你又不是不知道。”
    路哲：“那……我给你做加耗油和酱油的那种，没问题吧？”
    薛小蝶点了点头：“你做的，肯定没问题啊。”
    这时，唐绮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拉路哲的手掌。可是伸到一半，她却反应过来，感觉还是有些不好，于是改拉为拍。
    唐绮轻拍了一下路哲的胳膊，笑道：“那我们直接搭车回去吧！快点快点，我已经开始馋了！”
    ————
    没过多久，三个人就回到了家里。
    跟往常一样，路哲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薛小蝶在餐桌戴着耳机画画，唐绮在沙发上玩游戏。
    不过跟往常略有不同的是，晚饭准备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响了。洗洗手，拿出机子一看，来电显示并不是夏晓冰，而是老友沈乐游。
    路哲接通来电，问道：“你干嘛啊？”
    沈乐游的语气却颇为严肃：“你没有看群消息是吧？”
    路哲：“群消息……你们又背着聊什么？”
    沈乐游：“搞清楚啊混蛋，我们是喊了你好几遍，你都没回复啊！然后老罗和我商量，感觉还是打个电话问问你比较好。”
    路哲：“你们要问什么？”
    沈乐游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路哲瞥了一眼厨房外面。
    外面的客厅里，正回荡着刀剑对砍的声音。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薛小蝶正面对着笔记本的屏幕，专心画画。至于唐绮，毫无疑问也在专心杀怪。
    路哲打开了抽油烟机，确保机器运转发出的噪音能盖过自己说话的声音，然后低声道：“我只是想通了，与其那么绝对主义，不如稍微功利主义一点。”
    沈乐游的本科专业也是哲学，因此不怎么需要解释，立刻就明白了：“你是说道德观？”
    路哲：“对。”
    沈乐游喃喃道：“绝对主义是遵循一种不变的律令，坚守正确的行为……”
    路哲：“功利主义道德观，就像边沁的理论，善和恶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与其死守一种规则，倒不如变通一点。只要让大家都感到快乐，那就是正确的事情。”
    沈乐游震惊了：“你特么还真要开后宫！”
    “嘘，小点声……”路哲叹了口气，“我还没想清楚呢，只是说，不想再硬钻牛角尖了。”
    沈乐游：“是，只选一个妹子是钻牛角尖，那开后宫就是自寻死路你知道吧？”
    路哲沉吟道：“我当然知道这种事的难度，现在是21世纪，而且她们都很有性格……所以我也在想，怎么样能让大家都感到满意。”
    沈乐游：“她们满意不满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重婚犯法的。”
    路哲：“废话，这谁不知道？但我可以不结婚，可以始终陪着她们，直到某一天她们对我不再感兴趣为止。在那之前，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
    电话两边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沈乐游忽然叹道：“算了，以我们的关系，只要你别干出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我和老罗都能支持你。但这事谁支持也没用，我只能说，你好自为之吧。”
    路哲笑道：“哈哈，多谢了。”
    ————

 160渣男修炼手册

    夜里十点多，路哲陪着唐绮把《双人成行》又玩到了新的一关，然后便放下手柄，催她睡觉了。
    “小彩糖，要早点睡才能长身体啊。到睡觉时间了，快，洗漱上床吧。”
    唐绮生气地鼓起腮帮子：“我成年啦，都已经十九岁了，还怎么长身体！”
    路哲瞥了一眼依旧埋头画稿的薛小蝶，凑到了唐绮的耳畔，低声说道：“有发育潜力的部位，并不仅仅是身高而已。”
    唐绮微微一怔，顿时就有些脸红：“你在说什么啊……”
    路哲突然抬起手，貌似要袭胸的架势——再联想到刚才他说的话，这就难免让女孩子想多。
    唐绮下意识地双手抱胸，防止被某个色心大发的家伙袭击。只是，虽说抱胸的姿势可以挡，可如果不想被袭胸，最明智的方法显然是离他远一些。
    然而，但大小姐并没有躲远。
    而路哲也并没有真的咸猪手。他伸出双臂，将娇小的女孩子抱在了怀里。
    “乖，去睡觉吧，我到床边陪你，看着你睡，好不好？”
    路哲刚说完，就见怀里少女的大眼睛更明亮了。
    唐绮使劲点头：“好啊！”
    路哲松开怀抱，让她站起身来，再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背，用行动催着她赶紧回屋睡觉。
    唐绮“噔噔噔”地小跑回卧室了。
    而路哲却放慢了脚步，在薛小蝶的身旁停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女摘下一边耳机，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路哲低下头去，轻声问道：“待会还要散步吗？”
    薛小蝶有些犹豫：“会不会让你不方便……”
    路哲微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如果你想，我陪你就好。”
    那声音很轻，像是说笑的悄悄话。但落在少女的耳朵里，却很沉，让她的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许多。
    薛小蝶开口欲言，却欲言又止。
    路哲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终于从客厅走过，进了唐绮的卧室。
    薛小蝶深吸一口气，抚摸着自己的心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少女近乎无声地自言自语着：“别得意，别提前庆祝，万里长征这才刚刚开始呢，他和那两个都还是……别让他一撩就激动，绝对不能！”
    自我劝诫完毕，薛小蝶坐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她试图继续画画，却发现自己落笔的感觉都有些不对，好像还是静不下心。
    于是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蓉都夜景，怔怔出神。
    ————
    唐绮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换上了睡衣，上床躺好。
    路哲就站在床边，像个管家那样微微弯腰，轻声问道：“那么大小姐需要什么样的睡前服务，呢？”
    “嗯……”唐绮沉吟半晌，“睡前服务，有什么选项吗？”
    路哲：“比如说，本人瞎唱的跑调音乐。”
    唐绮笑嘻嘻地说：“那你唱个听听。”
    路哲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地唱了起来：“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一句还没唱完，唐绮连忙喊停：“别！别唱这个，你能不能唱点好听的呀？”
    路哲换了一首：“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唐绮：“不要！”
    路哲挠了挠头：“大小姐口味挺刁的啊，这就有点麻烦了。”
    唐绮：“一点都不麻烦好么，你能不能唱点你自己平时也喜欢听的？”
    路哲：“可我平时喜欢听纯音乐。这样吧，我用手机给你放。”
    于是他拿出手机，点开了睡前专用歌单，放起了轻柔的纯音乐。
    特意调整了一下音量之后，他把手机放在床边，然后就关掉了房间里的所有灯光。这间卧室黑了下来，变得相当适合睡眠。
    黑暗中，唐绮忽然伸出手，在床边摸索了好一阵。
    借着外面泛进来的微光，路哲看到了少女的小动作，隐隐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他伸出手，抓住了那只有些不安分的小手。
    路哲轻声问道：“怎么啦？”
    唐绮嘟囔着：“不要离开我，就这样陪着我……等我睡着以后你再走，好不好？”
    路哲轻笑着说：“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那就好。”
    说完，唐绮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整个人都更加放松了。唯独握着他的那只手，依旧用力。
    路哲蹲了下来，一手被她抓着，另一只手则扶着床边。相比于站着弯腰，这种姿势对他要轻松一些。
    他蹲在那里，静静地等了好长时间。在这过程中，他拿起手机看了几次时间，并且逐次将音乐的音量调低……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
    路哲确定唐大小姐已经睡着，握着自己的那只小手也早已松开，只是无力地搭在他的手边。而手机播放的纯音乐，更是早就停了。
    他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缓缓地关上门，确保不发出一丝声音。
    然后路哲走到客厅，就看到薛小蝶歪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似乎也睡着了。
    犹豫片刻之后，他一手托着少女的脖颈，一手环过她的膝弯，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
    刚抱起来，薛小蝶就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要挣扎，可是还没使劲，就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路哲低头凝视着她，轻声道：“醒啦？”
    薛小蝶愕然问道：“你在干什么啊？”
    路哲：“抱你去屋里睡觉。要不然呢，总不能让你睡在沙发上吧。”
    薛小蝶：“可是为什么……”
    路哲微笑道：“为什么抱着你？很简单啊，因为我不想吵醒你，只是让你转移一下睡觉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白费功夫了。要不要我把你放下来？”
    薛小蝶红着脸不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路哲抱着她来到次卧的门前，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替我开一下门吧，好么？”
    薛小蝶伸出手，扭开了门把手，然后就用两只胳膊环住了路哲的脖子。
    少女悄声喃喃着：“既然送上门那就怪不了我……”
    路哲并没有听清，于是进去关上门以后，他随口问道：“你说什么？”
    薛小蝶：“没什么啊，我就是想问，你要在这里陪我吗？”
    路哲：“陪到你睡着。”
    薛小蝶不由一怔：“待遇这么好呀？”
    路哲微笑道：“因为我想陪你。”
    薛小蝶更是愣住了。那张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而路哲暗暗叹了口气。
    他发现，只要下定决心，自己在渣男之路上貌似还挺有天分——这就让他心情相当的复杂了。
    ————

 161福利需要理由吗

    星期一的早上九点，路哲与薛小蝶一同走进办公室，坐在相邻的工位上，开始工作。
    周末的两日，路哲感觉自己变了很多。这种改变，他也不知道究竟算是正向的成长，亦或是负面的堕落，但总之如今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
    不过坐在已然熟悉的工位上，面对着业务上的事情，他就又切换到了工作状态。什么修罗场，什么富萝莉眼镜娘，统统抛到了脑后。
    然而到了将近十点半的时候，毛凯双手插兜晃荡过来，提醒道：“看一下群，就是咱们公司全体都在的那个大群。”
    路哲抬起头：“有什么急事吗？”
    毛凯一脸神秘的微笑：“我觉得算不上急事，其实你不看也行。不过我是觉得，看一看可能更有利于身心健康，至少会让你更愉悦。”
    听上司这么说，路哲拿出手机，一脸困惑地点开微信群，然后就看到了老板的发言。
    夏晓冰：【今天给大家准备了个下午茶，到时候，咱们在大会议室集合。我想跟大家聊聊。】
    路哲抬起头又问：“夏总到底要跟我们聊什么啊？”
    毛凯微弯下腰，压低了声音说：“据可靠消息，她要请大家喝下午茶、吃点心，而且还要给所有人发红包。”
    路哲：“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啊，为什么要发红包？”
    毛凯：“那就不知道了。”
    路哲：“您的可靠消息，真的可靠么？”
    毛凯拍了拍椅背，很有把握地说道：“那可不，hr杨姐告诉我的。准备红包的那个包装，还有下午茶和点心，都是夏总今天交给她的任务。”
    关于夏晓冰为什么要发红包和请下午茶的原因，路哲忽然有了些猜测，而且是完全不能透露给别人的那种……
    他的内心略微有些慌，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问道：“杨姐有没有说，夏总为什么要发红包啊？”
    毛凯耸了耸肩：“那谁知道呢，兴许就是她今天心情好？或者，公司谈下了一个大单？”
    路哲也附和道：“或许是吧……”
    或许是这样，但也有可能，真正的原因出在他自己身上。
    路哲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本来，上星期的周四到周六这三个晚上，夏晓冰都没有再叫他半夜过去侍寝了，可是昨天深夜，也就是周日的晚上，老板再度发来了召唤。
    准确地说，因为十二点已过，所以应该是周一的凌晨。从凌晨的零点半到一点多，双方都弄得精疲力竭，然后夏晓冰才放路哲下楼去睡觉。
    所以此时他就不禁有些忐忑了……
    当然，他觉得夏晓冰不太可能仅仅是因为这点原因，就心情大好想要给公司全体发红包。但如果是因为昨晚的契机，让她打算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那怎么办？
    路哲本来觉得这不太可能，毕竟夏晓冰一直都说，工作是工作，不能把工作以外的东西带进公司里。可是转念再想想，她哪次对自己下手，不是在这公司里开始的前奏？
    越是想，越是令人心慌。
    渣男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人际关系。要同时处理好多方的人际关系，前提就是不能让某个女孩把关系彻底公开出来。让你周围所有人知道了你和某个女孩有瓜葛，那就意味着和其他女孩的关系，都会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
    路哲抱有渣男的觉悟尽管还不到两天，但这种核心守则，在他看来简直是不言自明的公理。这就让他此时不得不愈发忐忑了……
    毛凯转身走开，路哲便用手机给夏晓冰发去了一条消息：【今天下午你要跟大家聊什么啊？】
    发完消息，他就下意识地摁灭了手机屏幕。然后只过了三秒钟，就不由得庆幸自己刚才的下意识举动。
    因为薛小蝶凑了过来，轻声问道：“你在干什么呀？”
    路哲扭头盯着她。
    从薛小蝶的角度，她的视线，应该可以看到他的手机。因为少女此时挪动了椅子，离他近了许多。
    路哲强装着淡定说：“我在看公司群里的消息啊。你有看到吗，老板说是要请客下午茶。”
    薛小蝶点了点头：“刚才我也看到了。但我们公司不是没有下午茶吗？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老板突然要请客？”
    路哲两手一摊：“这我怎么知道？”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手机的机子震动了一下。瞥了一眼，他发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并且出现了微信的新消息提示。
    他尽可能自然地转了一下身。
    办公室里的椅子，可以自由旋转，只要脚底稍稍用力蹬一下地面，就能让方向转个九十度。
    路哲此时就是这样，旋转了九十度，让自己面朝向薛小蝶。于是，薛小蝶自然就不可能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了，只能看到手机的背面。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解锁手机，就看到了夏晓冰发来的微信回复：
    【正好，我也可以先跟你聊聊。来我办公室吧。】
    薛小蝶说道：“要是能加工资就好了。”
    路哲笑道：“是啊，要是能加工资那当然好。但涨薪这种事，不太可能把所有人叫到一个会议室里，当面统一通知吧？应该是各部门的主管通知下去才对……”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指不停，输入了一句问话，在微信里发出：【就现在吗？】
    夏晓冰：【怎么，你现在不方便吗？】
    路哲：【那倒没有。】
    消息发出的同时，路哲的上一段话刚刚说完。薛小蝶笑了笑，正要开口，就见他忽然站起身来。
    “我要去上个厕所，”路哲忽然压低了音量，“带薪拉屎。”
    薛小蝶掩嘴而笑：“那你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路哲点点头，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只是经过拐角的时候，他扭头观察了一下，确定薛小蝶并没有盯着自己，便自然而然地再转了个方向，快步走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
    推门而入时，他的动作很快，但并不慌张。如果别人看见了也不可能发觉什么异样，只会觉得是老板叫他有事。
    而且关键是，他可以确定，薛小蝶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进去之后，门一关上他就说：“夏总，你要找我聊什么？”
    夏晓冰望着他，嘴角轻轻翘起：“当然是聊以后的福利啊。”
    ————

 162什么叫志得意满

    “当然是聊以后的福利啊。”
    如此话语，让路哲不禁有些微妙的遐想。不过仅仅是半秒钟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是想多了。因为夏晓冰的眼神之中并无半分暧昧之意，反倒是有种创业者的踌躇满志。
    他顺着问道：“以后会有什么福利呢？”
    夏晓冰：“以后每天下午所有人投票，在奶茶、咖啡、蛋糕、炸鸡之类的选项里投一个出来，给大家点外卖。然后根据每一个员工的表现，开始准备调薪。原则上来说，这个调薪只涨不降。”
    路哲立即鼓掌：“那可真是不错啊，老板。但为什么突然要加福利呢？”
    “因为我前些天买了股票……”夏晓冰忽然笑了起来，“其实本来还想拿这个作为证据，告诉你我是未卜先知的重生者呢。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透底这事，居然让别人抢先了。”
    路哲：“你买了股票？”
    夏晓冰点了点头：“对，byd的股票，我上个月买了差不多一千万。股价从两百块涨到了三百块，刚才全都抛出去了，净赚差不多五百万。我想想啊，扣掉税，应该不到五百万……”
    路哲的下巴掉了下来，一时竟有些合不拢嘴。
    夏晓冰看着他一脸错愕的表情，不禁笑道：“既然是重生者，不玩点这样的操作，岂不是太浪费机会了？”
    路哲：“所以……”
    夏晓冰：“所以说，公司今年都不太需要担心资金链的问题了。正好，我们的ai小秋也基本开发完毕了。接下来怎么把这个ai投入市场，怎么运营，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其实我给公司里其他人的理由，就是这个。”
    路哲回过味来：“你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炒股赚了五百万这事？”
    夏晓冰笑了笑：“说实话，炒股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因为重生一回，对走势特别有把握，我肯定不会这么干。”
    路哲：“那你以后还炒吗？”
    夏晓冰：“炒啊，为什么不呢？但以后我动的本金肯定越来越少。因为越往后，就越不能忽视蝴蝶效应。如果只是我个人账户上的积蓄，那就算亏也不会影响公司的资金链。”
    路哲下意识地张开嘴，可是忽然又觉得自己想要提出的那个问题太过失礼，就咽了回去。
    他想问的是——那你现在有多少积蓄呢？
    而夏晓冰又说道：“今天下午，我给公司的所有人准备了红包。这个其实就是为了小秋准备的。接下来推广和运营这个ai，需要全公司上下一起使劲。既然要人干活，那肯定就要稍微激励一下，让人先看到点好处，画个饼，以后再看进度慢慢落实。”
    路哲点了点头：“懂了，夏总英明。”
    夏晓冰拿起手机晃了晃：“不过对我来说，你是例外。”
    路哲愣了一下，看着她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微信界面，忽然回过神来，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
    点开微信，就看到了夏晓冰在几分钟前的转账。
    52000元。
    “五万二……”路哲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了？”
    夏晓冰微笑道：“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这一波赚了多少。跟我赚的相比，你拿到的，过分吗？我还觉得少了呢。”
    路哲：“可是我什么都没干啊，无功不受禄……”
    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晓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打断了。那句话的说服力是如此之强，让路哲完全无言以对。
    她说：“你干的是我，昨晚，我很满意。”
    这话说完，御姐轻舔了一下嘴角，那微微眯着的眼睛里透着光，就像是雪山崩裂露出了里面的岩浆，热辣得惊人。
    路哲不由得感觉，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发干，喉咙有点痒。
    办公室里沉默了好一会。
    终于，路哲开口说道：“多谢夏总厚爱。”
    夏晓冰微笑着提醒：“你该叫我什么？”
    路哲：“这是在公司里啊。”
    夏晓冰颔首道：“对，在公司里，但现在我们谈的，是昨晚的事情。昨晚，你是怎么叫我的呢？”
    路哲：“……晓冰。”
    御姐打了个响指，笑道：“这就对了！以后谈工作的时候喊我夏总，但只要是不谈工作，周围也没别人，那你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对吧？”
    路哲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前又闪过了刚刚看到的数字，52000，单位是人民币。
    在路哲的印象里，这貌似是自己经手过的单笔最大金额。而且更关键的是，这笔钱完全属于自己，随便怎么花都随意。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特别开心。
    只要以后继续和夏晓冰在一起，类似这样的待遇肯定不会停。要论经济实力，薛小蝶自不必说，就算是唐绮估计也比不过她。毕竟唐大小姐不可能碰自家公司的账户，只能动用自己的零花钱，而且也没有钱生钱的路子。
    虽说夏晓冰的经济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强，但要让路哲因此就死心塌地……却也不可能。
    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会有种拿着夏总的钱找其它女孩子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相当的微妙复杂。
    ————
    路哲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他刚坐下来没多久，就见夏晓冰走出了总裁办公室，朝着这边过来了。
    路哲瞥了一眼旁边的薛小蝶，忽然有些紧张。
    好在夏晓冰并没有在他这边停留，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路过了这片区域，朝着公司外面走去。她的那双高跟鞋，在地上踩出了清脆的“噔噔噔”声音，节奏明显比常人的平均速率要快，于是更有种雷厉风行的感觉。
    老板刚走，薛小蝶的椅子又滑道了他身旁。少女凑到他耳边，悄声说：“我发现夏总今天好像有点志得意满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路哲平静应道：“我倒是稍微能猜到一点原因。”
    薛小蝶秀眉微微一挑：“什么原因？”
    路哲：“大概是因为ai小秋完工了，她对这个产品很有信心吧。”
    ————

 163下午茶

    夏总让杨姐给大家准备的下午茶，是奶茶和糕点。
    下午三点整，几十杯奶茶和各种糕点整整齐齐地摆到了大会议室的长桌上。大家进来的时候都注意到了，路哲和薛小蝶当然也不例外。
    “看起来好像还不错。”路哲低声说道。
    薛小蝶：“那个是网红店的奶茶，我记得应该挺贵的，一杯要三十块吧……还有这个糕点也不便宜。”
    路哲不动声色：“那看来夏总确实是打算跟我们说些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
    薛小蝶：“是啊，这么一看，公司里的人还是挺多的。”
    路哲：“都挤在一个房间里了，那肯定显得多啊。”
    两人低声闲聊着的时候，公司全员基本到齐。这间会议室平时总是显得空旷，但此时填进来了大几十号人，就变得颇有些拥挤了。先到的那十几个人，本来是坐在桌子旁的，但随着进来的同事越来越多，眼看着连站都快要站不下，那十几个人也不好意思坐着了。他们把椅子推得紧挨着桌子，然后大家一起站着。
    薛小蝶几乎紧贴着墙角，身旁就是路哲。忽然，又有一个人影靠近过来，笑着说道：
    “我在这儿，不会打扰你们年轻人吧？”
    说话的人是公司hr，全公司年龄最大的杨姐。
    路哲熟络地笑道：“那当然不会啊。”
    薛小蝶微笑着说：“而且也没什么好打扰的。”
    杨姐点了点头，忽然看向会议室门口，说：“夏总来了。”
    夏晓冰确实来了。从会议室门口到主席位跟前，站在这一片的员工们纷纷让开空间，让她走到那里。不过她也没有坐下，只是环视一圈，双手拍了拍桌面。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大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夏晓冰就用双手扶着桌面，朗声说道：“今天让大家集合在这里，是想要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们公司之所以能立住，靠的是核心技术。这个技术并不是ppt上的牛皮，而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我们的这条路线，意味着要克服更多的困难，要走前人从未走过的路……”
    听到这里，路哲不禁暗暗腹诽：确实是前人从未走过的路，怕不是重生前走过的吧？有上一世的经验加成，那些困难恐怕根本难不住她。
    而在几十号人的目光焦点处，夏晓冰还在说着：“但到了今天，我们的努力已经取得成果。就在这个周末，算法部门的同事们加班加点，终于把ai小秋这个项目基本完成了。”
    话音刚落，算法部门的老大就抢答道：“加班的不只是我们部门，还有夏总！而且夏总不只是监督，还帮我们解决了很多硬核的技术难题。”
    夏晓冰似笑非笑道：“这本来就是我最关心的项目，我跟你们一起加班很正常。而且，你领导算法部门是不是有点屈才啊？要不要帮帮商务部门的同事？”
    “感谢夏总关心，这个就算了吧，我这个人嘴太笨……”
    算法部门的老大闭上了嘴巴。
    夏晓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会是个适应性非常强的人工智能，已经达到了市面上的各种竞品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大家不信的话，今天就可以每人领一台音箱回去试试看。”
    这时，毛凯突然举起手：“我有个问题啊夏总，就是关于咱们这个产品的隐私性。虽然现在那些大厂不怎么在意用户隐私，但我们呢？我们在这一点上要不要和他们做出区分？”
    夏晓冰毫不犹豫地说：“关于产品的隐私性，大家可以放心。昨天下午我们已经把后台封装起来了，目前没有人能监听小秋的对话。而且，如果让音箱保持在断网状态，那就更不会有任何隐私问题了。”
    薛小蝶凑到路哲的耳边，悄声道：“凯哥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托儿啊？”
    路哲：“我也觉得有可能。夏总好像很想强调，这个产品的隐私保障。”
    薛小蝶：“那你之前用的那个……”
    路哲：“我那个是未完成的测试版，为了帮算法部收集数据，必须要一直连着网，一直上传数据。”
    薛小蝶：“所以夏总的意思是，昨天之前确实可以监听？”
    路哲点了点头：“但是昨天的封装完成之后，应该就不能了。至少按她的说法就是这样。”
    薛小蝶：“你觉得呢？”
    路哲：“觉得什么？是不是真的没法再监听？”
    薛小蝶微笑着点点头。
    路哲撇了撇嘴：“我又不是算法部门的大佬，我怎么知道？”
    除了隐私性，夏晓冰还给大家讲了一下ai小秋的特点。比如说，可以将它当做一个聪明的朋友，与其聊天，也可以让它定时定点提醒自己去做某些事，帮助规划个人生活。
    纪春秋公司里除了程序员和研究人员，还有商务部门和hr部门。这些部门的员工对于小秋这个项目并不怎么了解，所以这么一番简单的讲解还是很有必要的。
    讲解之后，夏晓冰又侃侃而谈：“接下来我们公司的核心战略就两个，第一是与上游合作，继续改进这种智能音箱的生产工艺，全力保障供应链。第二个，就是开拓市场。我们的下游就是形形色色的消费者，这不再是以往的那种b2b，而是b2c的生意。所以我们的市场部还会继续扩张，继续招人。另外，我也准备收购外部公司的计划，大家都有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路哲观察了一下，就发现算法部门的老哥们似乎有些无动于衷，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末加班之后，精神消耗得太狠了。
    但是市场部门的那几个人就很不一样了。他们期待感和兴奋感，简直都写在了脸上。
    然后夏晓冰又宣布道：“算法部门的收尾工作，今天应该能全部完成。那么听我说，从明天开始，整个算法部门调休三天！”
    这下，算法部门的老哥们终于动容了。其中有几个人还振臂欢呼了一下。
    夏晓冰总结道：“以后，关于如何推广我们的智能音箱，大家可以集思广益，给我多提提意见。重要并且行得通的意见，可以获得重赏。好了，今天要跟大家聊的就是这些，这些下午茶，大家随意享用吧！”
    同事们纷纷去拿奶茶和糕点。
    但路哲却愣在那里，没有动作。因为关于小秋的推广方法，他已然想到了一些点子。
    ————

 164论小秋的用处

    其他同事还在挑选糕点的时候，路哲和薛小蝶已经回到了工位上。他俩各自只拿了一杯奶茶，并没有要其他吃的。
    之所以这样，薛小蝶是为了控制热量摄入，所以保持着三餐以外基本不吃零食的习惯。
    但路哲就不一样了。他并不抗拒零食，只是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他回到工位上，立刻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随手输入一行标题：【关于ai的推广营销初稿】。
    薛小蝶经过时，就被这一行标题吸引住了，便驻步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
    路哲又敲了一行字，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下意识地回头：“怎么了？”
    薛小蝶：“就是有点好奇，你到底要写什么方案啊？”
    路哲：“就是推广方案嘛。”
    薛小蝶：“对啊，所以是什么样的方案呢？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抢了你的脑洞吧？”
    路哲：“倒不是担心你抢先，我只是不太习惯有人在我后面看着我写的东西。可以写完之后给你看，现在跟你讲也行。”
    薛小蝶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可这时，高跟鞋的声音来到了身后。少女回过头，就看到了本公司的掌门人。
    夏晓冰说道：“来我办公室一趟吧……嗯，路哲你已经在写方案草稿了吗？”
    说话间，她也注意到了那个屏幕上的文字。
    路哲：“写着试试。”
    夏晓冰微笑颔首：“那你跟小蝶一起来过来，直接当面给我聊聊你的点子吧。”
    说完，她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路哲与薛小蝶对视一眼，耸耸肩。
    两人站起身，跟着老板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总裁办公室。关上门之后，就听到老板干练的声音：
    “小蝶，你之前发给我的草稿，我看到了。”
    听夏总提起这个，薛小蝶不禁微微有些紧张。毕竟这可是跟老板汇报工作，就算是加上重生之前的上一世，她也很少有这种经验。要知道，在重生之前，她可是个自由职业的画师，没怎么干过朝九晚五的工作。
    更何况，眼前这位老板，从个人情感立场上说，也可能变换花样为难她。这些天的宁静，早已让少女微微有些不安了。
    此时，只见夏晓冰坐在办公桌后面，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的画功确实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一些。但有个问题，就是我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听到这个评价，路哲不禁有些好奇。
    他扭头问道：“你已经画出来了？怎么没给我看？”
    薛小蝶：“因为只是个草稿啊，想要画好了再给你看。我觉得，需要修改的东西可能还挺多，而且也需要夏总进一步细化这个形象设计的要求……”
    夏晓冰则冲着他招了招手：“既然你还没看过，那就过来看看吧。”
    路哲走到办公桌后面，在夏晓冰的电脑上看到了薛小蝶的画稿。这是个没有上色的线稿，尽管线条还有点潦草，但已然颇具美感。
    但路哲看着也有些奇怪。
    端详了好几秒之后，他再看了看旁边的御姐老板，顿时恍然大悟：“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小蝶，你画的这不就是个二次元版本的夏总吗！”
    屏幕上的画稿所描绘的，是个长发御姐，表情很是冷淡，有种冰山美女的感觉，可是眼神里却有种颇具自信的桀骜感。从五官的形状到脸部的轮廓，都与夏晓冰的脸庞有种神似的感觉。
    薛小蝶眨了眨眼，说：“因为小秋的声音比较中性化嘛，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那种甜美少女或者萝莉的样子，好像不太适合它。”
    夏晓冰笑着微微摇头：“没关系，初稿本来就是需要修改的。而且这个版本也不一定就不行。另外，以后我会让你听到小秋的不同音色，多画几个不同版本的，男生女生、正太萝莉、少年少女、御姐大叔，不同的人设都可以试试。”
    薛小蝶乖巧点头：“我明白了，夏总。”
    夏晓冰双手抱在胸前，稍稍转身，抬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男生，问道：“那么你的方案是什么呢？你不是说，已经想到推广小秋的点子了吗？”
    路哲后退两三步，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我已经想到了三个方案。分别是互联网第一生产力、线上游戏npc，以及炒作图灵测试。”
    夏晓冰沉吟片刻，调笑道：“你说的第一生产力……该不会就是开车吧？”
    路哲一本正经道：“开车才是互联网的第一生产力。当然我们是正规企业，不可能真的去搞些r18的东西，但以小秋的智能，帮用户在网上找合口味的种子，应该问题不大吧？”
    夏晓冰：“问题不大，但也很大。你还记得快播的下场吗？虽然说技术本身确实没有什么善恶，但你一开始采取什么样的宣传方法，就是对自己的定位。如果推出产品的时候玩擦边球，那以后都摆脱不掉老色批的标签。对于我们这样并没有过硬后台的企业而言，这种标签可能是致命的。”
    路哲：“我也觉得风险很大，所以其实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方案，就是线上游戏npc。这两年剧本杀很火，但是类似剧本杀这样的游戏总是有个问题，就是很难凑齐人数，或者其他玩家经常会掉线、挂机之类的。我们的小秋不仅可以在线上扮演npc，即使是在线下，应该也可以。”
    夏晓冰这次多思索了十几秒，而后颔首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需要做一些适配方面的优化调整。这不是问题，很好，我会组织大家再讨论讨论的。那么，第三条呢？”
    路哲：“炒作图灵测试。所谓的图灵测试，就是让人和机器对话，只要人无法判断对方是机器还是人，就算是通过了。这个，小秋能做到吗？”
    夏晓冰冷静答道：“最严格意义上的图灵测试，小秋过不去。但如果只是限定时间的考核……别说小秋，好几年前就已经有ai做到了。这样吧，你们过来，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

 165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薛小蝶和路哲一左一右，站在夏晓冰的椅子旁边，看着她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好几年前的新闻【雷丁大学发布新闻稿，宣称俄罗斯人弗拉基米尔·维西罗夫创立的人工智能软件通过了图灵测试。】
    在这下面，还有一段对于图灵测试的介绍：【测试人与被测试者(一个人和一台机器)隔开的情况下，通过一些装置（如键盘）向被测试者随意提问。问过一些问题后，如果超过 30%的测试人误判了哪个是人、哪个是机器，那么这台机器就通过了测试，并被认为具有人类智能。】
    夏晓冰切掉了这个网页，用搜索引擎找着别的页面，同时说道：“交流时间限定在5分钟，而且只要百分之三十的人判断错了就算通过，这个条件，说实话小秋上也行。在我看来真正的图灵测试，应该时间更长，要求更苛刻，要不然太容易耍机灵通过了。给你们看一下某个科学家和那个成功ai的聊天记录吧，看完你们就知道，这小东西究竟能不能算是具有人类智能。”
    她找到了一个网页，点开，就让路哲和薛小蝶看到了这个‘通过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究竟是如何对话的。
    【科学家：鞋盒子与珠穆朗玛峰哪个更大？
    ai：现在我还不确定，我得再想想。对了，我忘记问，你来自哪儿啊？
    科学家：一只骆驼有几条腿？
    ai：两到四条吧，也许三条？顺便说一句，我仍然不知道你的专业是这么，或者，我刚才没看到？
    科学家：一只千足虫有多少条腿？
    ai：只有两条，但考虑到切尔诺贝利事故，有可能增加到五条。我知道，你在对我说脑筋急转弯。
    科学家：没有，我只想要知道你不是聊天机器人。请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一只蚂蚁有几条腿？
    ai：两到四条吧，也许三条？哦，这是一次多么富有成果的对话！】
    看着这一串文字记录，薛小蝶不禁质问道：“那些测试人都有病吗？这么蠢，这么明显，怎么可能会觉得它是人类？”
    夏晓冰笑了笑：“就是因为那些被骗的测试者，提出的问题都不够蠢。如果你只是聊天气、体育、政治，或者聊些个人生活上的事情，那么这个ai是真的可以跟你对答如流。但如果直接问它一些最蠢最白痴的问题，比如草履虫和猫咪哪个更大之类的，它就答不上来了。因为人工智能并不能真的理解，草履虫和猫咪究竟是什么东西。”
    路哲接道：“我还算是个初学者，但看了一些资料就感觉，现在那些号称人工智能的东西，其实都很……怎么说呢，很笨。”
    薛小蝶：“人工智障吗？”
    路哲：“嗯，但是小秋就有些不同了。”
    夏晓冰继续解释道：“小秋也通不过真正严格的测试，因为只要逮着ai的盲点，总能问出个蹊跷。所以从一开始，我们的设计思路，就不是去模仿人类。而是让它自组织出一个神经网络，用无数次的反馈和训练，让它优化，变得更加聪明。它依然不懂什么是猫咪，什么是草履虫，因为它没有人类的五感，没有那些主观意识。但它可以有一些别的东西，或许还能给我们这些制造者一点惊喜。”
    路哲：“我在测试小秋的时候，已经被它惊喜好几次了。”
    听到他这句话，薛小蝶不由得回想起将近一个月之前的那个夜晚。那天晚上，路哲从唐绮的家里搬出来，搬到了她当时住着的隔壁，而且她还帮这家伙打扫了卫生，甚至换了自己的床单。气氛水到渠成，一切都好像是那么的合适……然后就在她即将表白之前的瞬间，小秋出声了，瞬间将暧昧的氛围击得粉碎。
    如果没有那次的‘惊喜’，如果那天晚上真的表了白，恐怕路哲就已经成了她的男朋友，哪还有唐大小姐和夏老板的事？
    薛小蝶看着御姐的侧脸。少女的目光里颇有些怀疑，只是沉默着没有说出来。
    不，确切地说应该都不是怀疑了。薛小蝶目光中充满了谴责，因为她敢打赌，至少那个时候的小秋，非常有可能是受到夏总操控的。
    只是，现在既然都打算推向市场了，用户肯定不少，绝对不是夏总一个人或者加上几个员工就能操控得来的，想必售卖版的小秋就不会再有那种‘惊喜’了吧？
    这时，夏晓冰说道：“所以实际上，现在也没有哪个机构是正经做图灵测试的，我也不打算玩虚假宣传的把戏。我们的小秋本来就有它自己的定位，没必要扯那些不实际的。”
    路哲则问道：“那小秋的具体定位，到底应该是什么呢？”
    夏晓冰停顿了几秒，便认真答道：“一个可以与人对话的智能，而且是语音对话，最自然的那种。”
    路哲：“不能用文字对话吗？”
    夏晓冰：“当然也可以，它可以连接手机或笔记本电脑，但文字交流太浪费了。我们在小秋的发音问题上下了多少功夫，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路哲回想起前些天自己接触的算法部门老哥，想起他们加了多少班，便默默点了点头。
    夏晓冰忽然扭头看着他，问道：“不过你提出的这三条建议，尤其是第二条，还真是有点东西。你是不是早就想过？”
    路哲：“我刚入职就整天都在和小秋聊，聊得久了，当然也会想这玩意儿造出来是为了什么。”
    夏晓冰笑道：“想的好，有赏！待会微信群里会给大家发红包，然后我会给你发一个专属红包……等等，不行，红包最大只能两百元，我还是直接给你微信转账，然后在群里告诉大家吧。”
    路哲：“千金买马骨吗？确实是好手段，不过……”
    夏晓冰：“不过什么？”
    路哲摇了摇头：“没什么。”
    夏晓冰又狡黠一笑：“你是不是觉得，上午才收了我一笔钱，现在又收一笔，有点不好意思？”
    路哲：“呃……”
    他的余光瞥了一下薛小蝶，感觉薛小蝶此时的表情似乎有些震惊，可他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满心的无奈。
    他确实觉得再收一笔钱很不好意思，而且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一点。关键是，之所以欲言又止，就是因为薛小蝶在旁边，这种事情貌似很容易让少女误会。
    可是现在夏晓冰居然直接说了出来，这就……
    薛小蝶忽然笑道：“又是一个惊喜呀，路哲，你怎么不开心呢？”
    ————

 166你的反应不对

    “又是一个惊喜呀，路哲，你怎么不开心呢？”
    薛小蝶这话说的，让他愈发无奈。
    有钱拿当然是好事，意外之财当然是惊喜，问题是，从一个女生手里拿钱，当着另一个女生的面，这就无疑是增加了许多隐藏的麻烦。
    他说：“是挺惊喜的，就是感觉不太好意思。”
    夏晓冰：“我已经跟所有人都说过了，提出建设性意见就有奖金，所以这是你应得的钱，有什么不好意思？”
    路哲想了想，问道：“那您打算给我多少奖金呢？”
    夏晓冰干脆道：“一万。”
    路哲无声地松了口气。还好，相比于今天早上的那笔转账，这个奖金要少得多，也就不会给他太大的压力。
    没人不喜欢钱，但当着薛小蝶的面，而且还是评判标准很模糊的‘建设性意见奖金’，这个要是收得多了，反而会让他心里不踏实。
    夏晓冰忽然又道：“一万嘛，就跟今天上午的奖金一样，你觉得如何？”
    路哲：“这个……当然没问题啊。非常感谢夏总，真的，特别感谢。”
    这话确实是发自肺腑。今天早上的‘奖金’明明是五万二，此时却也在夏总的口中变成了一万，这样说给薛小蝶听，也就不那么可疑。
    夏晓冰颇有深意地一笑，继续道：“上午的钱，是奖励你帮助算法部门完善了小秋的算法。下午的奖金，是推广小秋的建议。所以也别光感谢我，多感谢感谢小秋啊。”
    路哲：“……”
    帮忙隐瞒了上午那笔钱的数目也就算了，夏晓冰居然还帮他编好了借口，解释了上午那笔钱的缘由？
    事情有些反常，让路哲警惕了起来。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表明，他警惕也没用了。
    夏晓冰说道：“路哲，你回去继续工作吧。小蝶在我这留一下，我跟你仔细商量一下这个角色该怎么画。”
    薛小蝶微笑着应道：“明白了，夏总。”
    路哲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只能转身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位女生。
    门再次关上了。
    夏晓冰的笑容渐渐收敛消失，很是严肃地说：“你的反应不对。”
    薛小蝶脸上的笑意却还在，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哪里不对呢？”
    夏晓冰：“我刚才试探了好几次。当着路哲的面，告诉你，他上午拿了一笔钱，你没有反应。再告诉你，他拿的只是工作上的奖金，你也还是没有反应。设身处地想想，假如我是你，听着情敌大手大脚要给他钱，就算不会当场掀桌子，至少脸色也该有些变化。所以我就想问，你究竟是演技太好了呢，还是对他不感兴趣了？”
    薛小蝶的微笑变得有些无力，嗓音也愈发空灵：“我觉得好累啊……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修罗场吧？”
    夏晓冰反倒轻松了许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感情里的修罗场又不是真正的修罗场。你现在有吃有喝有工资，也就是在男人身上稍微麻烦一点，这就想放弃了？”
    薛小蝶叹道：“因为心累啊。真的，太心累啦。而且我也不是真的完全放弃，就让你们先抢，我等着当接盘侠，这样不好吗？”
    夏晓冰：“我当然是没意见的，只要你自己能接受就行。那么，你以后什么态度呢？帮我还是帮唐大小姐？”
    薛小蝶苦笑道：“我不跟你们抢就完了，还帮你们的忙？不要这么折磨人啊。以后你和唐绮怎么争，都不关我的事了，别再叫上我就行。”
    夏晓冰紧紧盯着她，却是似笑非笑：“你真的放弃了？可我怎么不太敢相信呢……”
    薛小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赌气似地摆了摆手：“你爱信不信！”
    夏晓冰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吧。我刚才给你提的要求，你还记得吧？”
    薛小蝶：“记得，但是再过俩小时就不一定了。你最好给我发一份文字版的要求，就像网上的约稿函那样，讲得清楚具体一点，我也好办。”
    “那好。”
    夏晓冰这么说着的同时，还在仔细打量着薛小蝶的表情，试图从少女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丝蹊跷。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不自然的地方。
    那么，是这丫头演技太好呢，还是说真的已经放弃争夺路哲了？
    夏晓冰无声地冷笑了一下，沉默几秒钟之后，忽然又说：“今晚我要安排路哲加班，你有问题吗？”
    薛小蝶：“别安排我就好，我可不想加班。”
    夏晓冰：“你不想陪他加班吗？”
    薛小蝶：“陪也没用，就是两个人各自对着电脑干活而已。”
    夏晓冰的指节敲了敲桌子边缘：“那么，能不能拜托你，通知一下唐大小姐呢？”
    薛小蝶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不想谈什么恋爱了，就想打工赚钱！这些修罗场、三角恋的破事，拜托你让路哲去说，要不然你自己跟唐绮说也行。”
    夏晓冰敲着桌边的指节忽然停顿，脸上则挂起了笑容：“如果我给钱呢？”
    薛小蝶：“我可没那么不要节操。而且，你别动不动就给钱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替你担心，这公司还能不能开得下去。”
    夏晓冰：“那倒不需要你担心。最适合重生者干的事情，其实并不是谈恋爱，而是做生意。”
    薛小蝶轻轻撇了撇嘴角：“你好像已经赚很多钱了。”
    夏晓冰笑着摆摆手：“还可以。那今天就这样吧，你先回工位，待会我再发你个具体的需求文档。”
    薛小蝶点了点头，起身就走。
    从刚才把话说开了之后，这两位相处的气氛就有了些许变化，似乎都变得更加自然，像是认识已久的老朋友似的。只是在朋友般的氛围之前，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难以言明的心思，那就没人知道了。
    少女走出总裁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路哲。
    路哲也注意到了她，低声问道：“她没有为难你吧？”
    “她怎么会为难我？”薛小蝶浅笑道，“为难的是你，你今晚又要加班了，你知道么？”
    路哲：“啊？”
    ————

 167这就是晚餐吗

    夏晓冰想要让自己再次加班，这一点，并不会让路哲感到惊讶。毕竟她早已说过了，今后的加班往往只是个幌子。别人正儿八经的加班，要加到九点以后。而他只需要在办公室多待一个小时，然后跟着老板走就行。
    当然，这样会比那些正经加班的同事少一截加班费，但考虑到跟着老板走之后的项目，无疑是值得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路哲继续工作，同时等来了公司统一发给所有人的红包，以及公司大群里的公开表扬。
    夏晓冰：【路哲同学提出的意见很有价值，所以下个月他的工资里会额外加一笔奖金。关于人工智能小秋的推广和运营，大家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找我。根据建议的实际价值，我会酌情考虑奖金。】
    算法部老大：【夏总英明！】
    市场部老大：【这个路哲同学考不考虑转岗啊？我们市场部最近还蛮缺人的，而且待遇也不错哦。】
    毛凯：【滚你娘的屁！】
    路哲看着上司怼市场部老大，有些忍俊不禁。而就在这时，夏晓冰给他私发了一条消息：
    【我刚才跟财务聊了一下，她建议我别直接给你发红包，有逃税的嫌疑。我想想也确实是这样，所以下个月初跟工资一起发，可以么？】
    这一句‘可以么’似乎带着小心翼翼的口吻，生怕他有意见似的。可明明夏晓冰才是老板。
    路哲立刻回复：【当然可以，听您的。】
    夏晓冰：【别对我说您这个字眼。另外，今晚给我做一顿晚餐吧。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路哲：【这就是加班的内容吗？】
    夏晓冰：【不愿意吗？】
    路哲：【乐意之至。】
    夏晓冰发来一个小老虎微笑卖萌的表情。
    路哲回了一只手比ok的表情。
    这段对话就此结束。
    只是，路哲看着那个萌萌的小老虎，心头还是不禁有些奇怪的感觉。
    他近乎无声地喃喃自语着：“不管什么样的老虎，都是要吃肉的吧？”
    ————
    傍晚七点，路哲已经随着夏晓冰离开公司，朝着那栋熟悉的公寓楼走去。只是进楼之后，两人乘的电梯并没有停在他最熟悉的那个楼层，而是再往上一层。
    然后路哲跟在夏晓冰身后，进了她的新家。
    夏晓冰把他领到厨房，同时说道：“我搬进来这几天，还没有用过这里的厨房。我不太擅长做饭，而且也没那个时间精力。”
    路哲：“点外卖还是出去吃？”
    夏晓冰：“都有，而且我在公司待的时间，比在这里要长。所以厨房里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只能拜托你来采购了。我给你采购的……”
    路哲摆摆手，打断道：“不用再给我钱，今天上午那么大的红包，完全够用。”
    夏晓冰：“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米面油、调味料，还有各种食材……”
    路哲：“加起来撑死了几百块，跟你发给我的钱比起来就是九牛一毛，真的不用了。话说回来，你怎么总喜欢给我钱啊。”
    夏晓冰背靠着厨房门，双手环抱在胸前，依旧是一副英姿飒爽的姿势。只是她的美眸之中，却闪过一丝羞涩。
    她轻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对你好点。”
    路哲只是怔一下，立刻答道：“那更用不着金钱了。你能和我在一起，能享受这样的独处时间，我就很开心了。”
    夏晓冰愣住了。
    如此饱含情意的回答，显然出乎了她的预料。因为一方带着上一世记忆而另一方没有那种感觉，所以夏晓冰从开始就很清楚，两人的节奏是不对等的。自己始终陷在这段关系里出不来，可是路哲还没有真正经历这段关系，就赶鸭子上架了。
    可是现在看来，这小子似乎与……进入节奏啦？
    夏晓冰紧紧盯着路哲的双眼。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半分虚假和敷衍，但也不是那种偶像剧主角似的深情。路哲只是眨了眨眼，摸了一下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在那一瞬间，夏晓冰突然觉得，这家伙简直比上一世还要可爱！
    御姐突然抱住了他，一口亲了上去。
    长达二十多秒的法式深吻之后，夏晓冰挪开红唇，在他的耳边哑声道：“现在不想吃晚餐了，我想吃你。”
    路哲：“不是，还要下单买菜呢，人家送过来也需要时间……”
    夏晓冰的音量不大，口吻却格外霸气：“不管。”
    路哲：“那我们去卧室……”
    夏晓冰：“不用。”
    路哲：“不是，就在这儿啊？这是厨房！”
    夏晓冰凝视着他，活像只盯准了猎物的美丽猎豹。
    御姐舔了一下嘴角，笑道：“厨房，不就是做菜的地方吗？”
    路哲：“可……”
    御姐：“别说了，你就是菜，肉菜。”
    然后路哲眼前一黑。他的视线，被自己向上翻起的衣服挡住了。
    ————
    足足四十多分钟之后。
    夏晓冰离开厨房，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倚着靠垫坐下了。而路哲在她身旁扶着她，把她从厨房扶到了沙发上。
    路哲调侃道：“你刚开始那样，我还以为这次多猛呢……结果最后还是要我扶啊？”
    夏晓冰抬眼盯着他，说出口的声音却是有气无力的：“你踢足球的，耐力本来就好啊！”
    路哲：“你不也踢球么？”
    夏晓冰勉强争辩道：“可我踢的时间没你长！而且，这种事情本来讲究的就是个情与爱，说什么体力耐力的，庸俗！”
    路哲：“好好好，那咱们说点更庸俗的。这都八点了，晚餐怎么办啊？”
    夏晓冰：“自己做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吗？”
    路哲：“我要在生鲜app里下单，等人家送过来，再做饭，运气好的话十点之前能做完。”
    夏晓冰坦然道：“那就别做饭了，点外卖吧。”
    路哲：“所以你今天，一开始就不是让我来做晚餐的，对吧？”
    夏晓冰微笑着摇摇头：“不，你就是来做晚餐的。”
    路哲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就是晚餐？”
    夏晓冰笑得颇有些狡猾：“晚餐的一部分嘛。”
    看着她笑起来的红唇，以及那含着笑意与情意的眼眸，路哲忽然又有点感觉了。不过他向来是个冷静的人，知道节制，于是立刻拿起手机点外卖。
    ————

 168还是你懂我

    夏晓冰稍稍回复了些许体力，便去主卧的卫生间里洗澡。
    而路哲多花了点时间，点完外卖之后，就去另一个卫生间洗。
    这套公寓的布局和楼下唐绮家的一样，都有三个卫生间，两人同时洗也没问题。当然，就算只用一个卫生间大概也没什么问题，但路哲并不打算这么早就解锁新成就。
    毕竟，今天在厨房里‘做菜’就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可是洗完了澡之后，问题出现了。他只找到了全新待用的浴巾，却并没有找到吹风机。用浴巾再怎么擦，头发总还是湿漉漉的。
    路哲裹着浴巾，来到主卧门前，敲了敲门。
    然后里面就传出来了夏晓冰的声音：“请进吧。”
    路哲推门而入，就看到这位御姐已然扎起了清爽利落的单马尾，换上了一身短裤短袖的运动套装。也就是她脚下踩的是一双拖鞋，要不然，还真像是要去体育场上跑两圈的样子。
    夏晓冰本来是坐在床边的，见他进来，便站起身来问道：“外卖已经到了吗？”
    路哲摇摇头：“还有十分钟的样子……我现在过来，主要是拿一下吹风机。”
    夏晓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吹风机，拍了一下大腿：“哦对，这房里只有一个，应该得再买个给你准备上。”
    路哲笑了笑，走到床边正要伸手去拿，却见吹风机被夏晓冰抢先拿了起来。
    夏晓冰的微笑中似乎带着一丝深意：“你就坐这儿别动，我来给你吹。”
    路哲：“呃，就是正经的吹头发吧……”
    这么说着，路哲在床边坐下。而夏晓冰盘腿坐在他身后，打开了吹风机。
    在机器发出的“呜呜”风声之中，又响起了御姐微带笑意的嗓音：“当然咯，不过头发吹干以后，还要让你看些东西。”
    “什么东西？”
    话刚刚问出口，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纤纤素手拨弄着。在微热的气流中，从发梢到发根的湿意都逐渐消失，不过更牵扯他注意力的，自然还是被那只手温柔抚摸的感觉。
    夏晓冰轻笑道：“你很快就能知道了，稍微等一下吧。还好，你头发不算长，很快就能吹干。”
    路哲：“像你们这样留长发的女生，吹头发的时候是不是就麻烦得多？”
    夏晓冰：“对啊，所以我上学时期都是剪短发的。”
    路哲：“那现在为什么……”
    夏晓冰似乎早已猜到了他想问什么，在他刚开口的时候，就说：“因为你喜欢长发。”
    路哲顿时闭上了嘴巴。
    过了几秒，夏晓冰莞尔道：“开玩笑的，我重生回来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可不够把头发留长。不过说真的，我也忘了为什么要留长发了。对于这具身体来说，也就是一两年前的事情，但在我的记忆里，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然记不太清。”
    路哲：“短发和长发有很大不同吗？”
    夏晓冰：“有些不同，一方面是收拾打理起来更麻烦了，但另一方面……也算是让我对自身形象更有信心了吧。”
    路哲：“你这个形象，还需要信心？你应该不缺舔狗才对啊。”
    夏晓冰：“恰恰相反，我从小到大就没碰到过什么舔狗。你想想，一个经常被老师表扬、每学期拿奖学金的尖子生，男生会乐意追吗？”
    路哲：“不是不乐意，主要是看你的成绩，容易让追求者失去自信吧……”
    夏晓冰笑了笑：“毕业之后创业，就更是这样。你说说看，有哪个员工敢追求老板？至于生意伙伴什么的，我从来都是用比别人更强的技术拿下，基本都不需要应酬，就算应酬也会有市场部的得力干将。”
    路哲：“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夏晓冰忽然关停了吹风机，把它放在一旁：“好了，头发差不多干了，而且我还给你吹了个发型出来，你要不要看看？”
    “那肯定要看看啊！”
    路哲走进卫生间，在镜子跟前端详了一下被吹出来的发型。看起来，跟平时的发型差不多，只是头顶处和那略短的刘海，确实要精致了一些。
    这时，卫生间外面的夏晓冰悠然说道：“还有这些，是我给你买的，你试试看吧。”
    听到这话，路哲连忙走出来，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纸袋。纸袋上，ck和阿玛尼的标志颇为显眼。
    路哲瞟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你给我买衣服啦？”
    夏晓冰：“你的身材一直保持得不错，所以，虽然是按照你十年之后的尺码买的，但现在的你也能穿。”
    路哲：“我的身材十年都没变吗？”
    夏晓冰抬起右手，手指轻轻搓了搓，微笑道：“以我的手感来看……没区别。”
    路哲老脸一红，掂起那几个纸袋就进了卫生间。
    夏晓冰在他背后嚷嚷道：“喂，都坦诚相见了，你才穿衣服还要背着我啊？”
    路哲想了想，感觉自己确实没必要这么放不开，于是转身回来，干脆解开了裹在身上的浴袍。
    夏晓冰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游弋，从头到脚，尤其是那六块腹肌及其之下，让她多看了好几眼。然后，夏晓冰轻声叹息道：“还是身体遭不住啊……要不然今晚我要再吃两顿！”
    路哲嗤笑道：“得了吧，一顿就把你撑得够呛，还两顿？”
    夏晓冰：“那要不然我把唐大小姐和薛小蝶叫来，一起吃？”
    话音未落，霎时间，路哲整个人都僵住了。
    御姐的美目里眼波流转，那眼神中，似乎昭示着她真的在思考这种方案的可行性。
    路哲勉强一笑：“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夏晓冰耸了耸肩：“开个玩笑而已咯。”
    见她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下去，路哲暗暗松了口气。
    他觉得，刚才夏晓冰肯定是在试探自己，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纰漏。
    路哲眼观鼻鼻观心，先给自己穿上了ck的平角内裤。
    这时，夏晓冰又说道：“你不喜欢三角内裤，对吧？”
    路哲也笑了：“还是你懂我啊。”
    夏晓冰面带笑意，眨了眨眼：“我当然懂你。”
    ————

 169就是要对你好

    穿上了夏晓冰给自己买的衣服之后，路哲再怎么嘴硬也不得不承认，颜值和气质上，自己确实升级了一截。
    挺括的黑色棉质字母印花衬衫，配上水洗蓝修身牛仔裤，让他的身形看起来都更加挺拔了。而且夏晓冰还给他准备了袜子和马丁靴，全套穿上之后，他站在卧室门口的全身镜前，感觉自己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加的帅气清爽……
    然后路哲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这一套下来，总共多少钱啊？”
    夏晓冰摆摆手：“用不着担心钱的事情，这衣服，是送给你的。”
    路哲：“我知道是送给我的啊，问题就是，白天又是奖金又是红包的，晚上还有这些衣服，看起来也不便宜……”
    “过意不去吗？那以后好好对我呗。”说到这里，夏晓冰停顿了一下，忽然笑了出来，“开玩笑啦，用不着有心理压力。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是我对你好你就必须对我好。不要有心理压力，怎么自然，怎么舒适，你就怎么做。”
    路哲沉默半晌，也笑道：“那肯定是和你在一起最舒适。不过，我之前答应别人的事情，也不好轻易撂挑子。”
    夏晓冰：“你是说给唐大小姐当助理的事情吗？没关系，慢慢来吧，我也不会要求你立刻和她们切断关系。”
    路哲：“所以这套衣服到底多少钱呢？”
    夏晓冰失笑道：“你还惦记上了？我也没留收据，不过大概记得，加起来一共一万多块吧。”
    路哲低头扫了一眼：“一万多啊……”
    夏晓冰：“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摇摇头：“没，没什么问题。”
    他知道，对于眼前的小姐姐而言，一万多买些衣服无疑是小菜一碟，但对他来说，从有记忆以来到现在，都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衣服。哪怕是在辞职前手头最宽裕的时候，他买的衣服也从来不会超过三百块钱。如果去掉冬天的厚外套，那么甚至几乎很少超过一百块钱。
    毕竟掏宝上多的是物美价廉的衣服。哪怕是现在，他也还是觉得，为了这么一点款型气质上的提升，多花个几千上万，是一件很愚蠢的行为。
    夏晓冰忽然说道：“你的消费观念，或许需要稍微改变一下。”
    路哲：“有必要刻意改变吗……”
    夏晓冰两手一摊：“你要是觉得没必要，那就随意呗。但是你要知道，以后你的收入会越来越高，甚至远超过你现在的想象。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只买低价的，那未免显得有点笨。”
    路哲站在那里，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说道：“对了，我们的外卖早就到了，我现在下去拿。”
    夏晓冰笑着问：“你点的是什么啊？”
    路哲：“考虑到现在时间有点晚，你可能不想吃太油腻重口的东西，所以我点的是轻食。说实话，之前下单的时候，我还觉得那几十块钱有点贵呢，现在么……”
    夏晓冰：“现在就觉得，还是点便宜啦？”
    路哲苦笑道：“是有点这种感觉。这就是所谓的锚定效应吗？”
    ————
    跟夏晓冰吃完了外卖晚餐之后，路哲便回到楼下，唐绮的家里。
    当然，在进门之前，他特意换回了旧衣服，再开门。
    一开门进去，通过玄关到了客厅，就看到了依旧在玩游戏的唐绮。
    路哲走过去看了一眼，这孩子玩的是只狼，而他只是看了几秒钟，屏幕就变得暗了下来，并且出现了一个血红的‘死’字。
    他不禁笑道：“虽然死得很惨，但是愿意挑战这种游戏，你的勇气值得鼓励。”
    唐绮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小嘴：“加班这么久都不累，还有精力嘲讽我啊？”
    路哲的笑容僵硬了那么一瞬间。
    某种意义上讲，他确实是加班了，而且是很消耗精力的那种加班模式。只是回想起这两个小时的加班内容，再看着此时并没有对他产生丝毫怀疑的女孩子，路哲的心里不禁闪过一抹愧疚。
    只是刹那间，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既然选择了一条不归之路，那就应该硬着头皮走下去。
    路哲说道：“可能是因为我精力比较好吧，你看小蝶，上班在画画，下班还要画，不也是精力充沛吗？”
    同一个客厅里，薛小蝶正坐在餐桌旁，对着笔记本电脑和数位板，戴着耳机画画。
    唐绮朝餐桌那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你们俩可真厉害。”
    路哲：“别光说我们，你呢？八月份都快结束了，你什么开学？”
    唐绮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鲜红死字，忽然兴致全无。她退出游戏，丢下手柄，双手抱着蜷起的膝盖，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
    看起来格外可爱，让路哲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刚刚在夏晓冰那里品味过了御姐的美妙，此时对着萌萌的合法萝莉摸头杀，路哲忽然有了点新感觉，渣的道路好像也没那么辛苦了。
    唐绮闷闷地说：“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要去学校报到了，好像还要军训什么的……好烦啊，肯定要被晒黑啦！”
    路哲：“谁军训不被晒黑？多正常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你家那么有钱，还不能凭关系走后门，免掉军训吗？”
    唐绮：“我爸应该不乐意，他连……”
    话说到一半，大小姐突然卡了壳。她本来想说‘他连生活费都给我打到学校的卡里就别提有多抠了’，但好在说出口之前，意识到了问题。
    如果把这话说出口，那不就意味着摆明了没法再如约支付助理的工资了吗？
    唐绮可不想现在就暴露这一点，于是改口说道：“反正，我爸说是要我接受一下考验，免得太娇生惯养了。”
    路哲笑道：“挺好的啊，到时候我给你送水，怎么样？”
    唐绮眼前一亮：“你确定？”
    “只要军训教官别管得太严，那肯定没问题。而且，这本来就是身为助理的职责啊。”
    路哲说到这的时候，音量稍稍放低了些许——因为他不想让戴着耳机的薛小蝶听到。
    ————

 170一位母亲的抉择

    夜深了，路哲和薛小蝶都回到了各自的卧室里，准备睡觉。唐绮当然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可是关上门以后，她却并没有立刻洗漱上床，而是拨了母亲的电话号码。
    遇到资金链断裂的问题，而且还是由于父亲的抽资，这就让大小姐不得不去找另一位人生投资人了。
    接通电话之后，母亲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是却带着一股浓浓的疲倦：“喂，有什么事啊？”
    唐绮不禁先问道：“妈你怎么了？听起来好像生病了的样子……”
    母亲苦笑了一下：“呵呵，我现在还在加班，你说呢？”
    唐绮错愕道：“你不是老板吗？”
    “创业的小老板最没人权。”
    说完，电话对面的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里，不知饱含了多少辛酸。
    唐绮突然就觉得，找妈要钱这件按理说天经地义的事情，变得格外不好开口。
    安静了两秒，母亲忽然问道：“你打电话过来，该不会是猜到妈妈在劳累，慰问一下的吧？”
    “嘿嘿，”唐绮勉强笑了两声，“就是慰问你一下呀。”
    母亲却嗤之以鼻：“得了吧，你什么时候变成贴心小棉袄了？”
    唐绮：“我一直都是啊……”
    母亲：“你一直都是网瘾少女，骨灰级宅女。不气我就不错了，还贴心？”
    唐绮哭笑不得：“妈，你都这么辛苦了，还不忘损我啊！”
    母亲：“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也说实话吧，这么晚了找我到底什么事？该不会是你爸让你受委屈了吧？”
    唐绮有些犹豫：“我……”
    母亲：“你该不会是真的受委屈了吧？不对啊，他那么有钱，能让你受什么委屈？”
    唐绮纠结半晌，终于还是幽幽地说道：“可如果，就是他让我受委屈了呢？”
    母亲的语气顿时正经了许多：“你给我讲讲，他怎么委屈你了？”
    唐绮：“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然后，我爸也盯上了他……”
    电话那头的母亲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毕竟‘我爸也盯上了他’这短短的几个字里，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
    她连忙追问道：“你爸他和你抢男人？不可能吧！”
    唐绮不禁抱怨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他都干出来啦。而且啊，那个男生对击剑不感兴趣，只对我有兴趣，所以我爸根本抢不过我。结果……结果他居然把我的零花钱断掉啦！”
    母亲有些错愕：“他为什么断你的零花钱？”
    唐绮叹了口气：“因为我爸说，那个男生是因为钱才会喜欢我，所以……”
    母亲勃然大怒道：“那老玻璃简直一点b数都没有！正常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这种乖巧可爱的小宅女？”
    唐绮小声嘀咕：“也不用强调我很宅吧……”
    母亲：“不，相信我，对男人来说，喜欢宅在家里，这是女孩子的加分项，总比喜欢出去浪要好得多。等等，你先告诉我，他断了你的零花钱，那你平时生活怎么办？”
    唐绮：“他说，都给我打到学校的卡里，保证我在学校里随便花，但是不能拿出去给男生。”
    母亲忽然有些奇怪：“你泡男生不是勾勾手指就行吗？怎么，难不成你还真需要拿钱养人啊？”
    唐绮：“我……”
    母亲“噢”了一声，仿佛领悟到什么，说道：“我明白了，这男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算了，你先睡吧，我想想办法。”
    唐绮弱弱地说：“你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就是找你吐槽一下，没想要你帮忙的。”
    母亲笑道：“你是本来想求我帮忙，听我这么晚还在给自己加班，觉得我太辛苦了，所以不好意思再提要求了吧？”
    少女顿时无言以对。
    “还算你这臭丫头有点良心。让我想想吧，你先睡。”
    ————
    戴婷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环视四顾，周围的工位都空了，几个员工早已下班回家，只剩自己还在这租来的公寓房里通宵。
    这间公寓，跟女儿唐绮在蓉都住着的那个公寓套房当然没法比。这里区区几十平米的面积，去掉卫生间，全都被用来当做了办公室。当然，实际上卫生间也是和员工们共用的。
    当初与唐泽华离婚的时候，戴婷并没有分到多少家产，毕竟那时候唐泽华还在创业阶段，虽然势头一片大好，但钱都在公司里流转，并不直接属于唐老板个人。当然，虽然分到的并不多，可是那几百万按理说也足够戴婷过上比较宽裕的生活了。
    可惜，她拿着这些钱，用来自己创业办公司。结果这么些年下来，她发现，办公司还真不如买房收租。原本以为自己看会了老唐做生意的手段，如今才渐渐明白，自己掌握了解的还远远不够。
    这就让戴婷愈发的惆怅了。本来就是为了争一口气，证明自己离开唐泽华还能过得更好，可是现在呢？唐泽华已经做成独角兽巨富，可自己的公司规模却一年比一年小，从高档写字楼搬到旧办公楼再搬到小公寓，就这，还只能勉强撑着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倒掉了。
    “女儿被那样欺负也没办法啊……”
    戴婷喃喃自语着，走进卫生间，开灯，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样貌与唐绮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没有那么幼态，不过一双圆润大眼睛也还是相当漂亮的。只是，在这双眼睛的周围，如今却多了黑眼圈与鱼尾纹。
    再想想昔日当太太时认识的那些塑料闺蜜呢？她们还傍在各自的老公身上，优哉游哉地享受着生活，几乎每天都要去美容院，一个个保养得像是刚过三十岁似的。
    “何苦呢？”
    戴婷终于长叹一口气，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电话。
    只是，在电话刚刚拨出的一刹那，她就立刻挂断了。
    靠着卫生间吱呀作响的旧门，戴婷又犹豫了许久，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再次拨了过去。
    没过多久，对面接通了电话。
    然后就是将近半分钟的沉默。
    终于，唐泽兴的声音响起：“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接到你的电话。”
    戴婷深吸一口气，带着颤音问道：“你前年跟我说的那个……还管用吗？”
    ————

 171曲线救女儿

    两年以前，唐泽兴曾经试着挽回过这一段婚姻，当时他承诺的是“只要复婚一切都好说”。
    当时戴婷拒绝得很是坚决，相当有骨气。毕竟那年她的事业还算是有点起色，公司眼看着就要拉到一笔新的投资……然后，所谓的资本寒冬就降临了。别说投资，连好不容易拉到的业务也泡了汤。
    “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接到你的电话。”
    听着前夫的声音，戴婷却发现，想比以前，自己对这家伙少了许多厌恶感。大概，这就是现实的打击吧？
    她只能低声道：“你前年跟我说的那个……还管用吗？”
    唐泽兴：“当然，过年的时候爸妈还问我呢，能不能把你追回来。”
    “他们还不知道你的事？”
    这话问出口，戴婷都微微有些诧异。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说‘你的事’，而是‘你那堆恶心的破事’。可是如今改口，竟是如此的流畅自然。
    唐泽兴叹道：“所以我还是很感谢你，至少，帮我留了点面子，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戴婷还是难免嘴硬一下：“因为我不希望让女儿从小就活在那种阴影里。”
    唐泽兴自嘲道：“你说得对，确实应该为了女儿着想。也不只是女儿，还有我的员工、生意伙伴、商界里的朋友……我不敢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知道，所以这么些年了，我挑人都很小心。”
    挑选相好的男生很小心，甚至还特意到几千里之外的蓉都，从女儿身边抢男人？
    戴婷有点想吐槽，但好歹还是憋住了。
    她只是低声说道：“那我们复婚吧。”
    唐泽兴沉默了几秒，问道：“你的事业怎么样了？”
    戴婷一嘴的苦涩：“如果我事业顺利……不，别说顺利，如果我还能支撑得下去，你觉得，我会回来吗？”
    唐泽兴毫不迟疑道：“肯定不会。从多少年前开始，你就一直是个执拗的性子。如果不是被逼到死胡同，你绝对不会吃回头草的。”
    戴婷叹息道：“回头了，就说明还不够执拗。”
    唐泽兴笑了笑，问道：“你的公司，现在欠了多少？”
    戴婷：“总共三百多万吧，其中有一半还是我个人名义欠的，破产都没用。没办法，我时机把握不好，经营得太差，还死撑着不想止损，结果就到现在……我认了。”
    唐泽兴的语气忽然认真了许多：“但你也是运气好。绝大多数的创业者，不会像你这样，还有个能帮你还债的回头草。”
    戴婷叹道：“我都认输了，你还要数落我吗？”
    唐泽兴：“好吧，那就这样，我替你补上，你回来跟我复婚，再去见见我爸妈，满足一下老人的愿望。以后你也不用创什么业了，现在白手起家的难度是越来越大，比我刚开始的那会难太多了，我养你吧。”
    戴婷低声道：“谢谢。”
    唐泽兴：“不用谢，到如今这个年纪，咱们活着都不是为了自己，还要考虑考虑家庭。”
    戴婷：“是啊，我……”
    从她犹疑的语气里，唐泽兴似乎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直接问道：“你是不是现在就需要点应急？”
    戴婷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说：“是。”
    唐和兴：“三十万够吗？”
    戴婷：“应该够……”
    唐泽兴干脆道：“好，我这就转你三十万，剩下的，咱们办完手续就都给你。”
    戴婷：“谢谢，那就这样，晚安。”
    “晚安。”
    唐泽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戴婷放下了手机。
    她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神里似乎少了点什么。是想要证明自己的那种冲动？是对于创业成功的渴望？还是说，那只是沉重的负担？
    忽然，手机震动了下，拿起来一看，是银行的到账提示短信。
    三十万，直接打进了她的个人账户。
    看到那串数字的瞬间，近几个月来压在肩头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更加轻松了。
    戴婷点开了工作群，也不管现在已经是午夜零点，直接艾特全体下属，发出通知：
    【我拉到了一笔新的投资，大家很快就能收到工资了，所有人，全部！】
    群里顿时热闹起来，一群人发着‘谢谢老板’之类的表情包。当然，戴婷心里还是有数，知道这群年轻人背地里肯定吐槽自己很多次了。如今就算把拖着的工资补上，大概也拦不住其中某些人想要跳槽的心。
    不过，跳槽也无所谓了，以后这公司慢慢关掉也行，反正都无所谓……
    怀着空前轻松的心态，戴婷估算了一下需要发的工资数额，大概也就那么几万块。自己欠下的账，主要还是在其他商家那里。不过那些欠账就不是区区三十万能补上的了，只能等复婚完成之后，让老唐去解决。
    这样一来，手头还剩下二十多万。
    戴婷将其中的十万元转进微信，然后点开了女儿唐绮的微信号。
    ————
    翌日早晨，唐绮不到八点就醒了。
    少女在床上坐起身来，看着窗帘外朦朦胧的亮光，一时间有些茫然。闹钟没有响，那么，自己今天为什么起得这么早？明明每天能吃到小蝶姐姐的早餐，都是依赖闹钟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唐绮下意识地摸索了一下枕头周围，找到自己的手机，拿起来，点亮屏幕，突然就愣住了。
    她看到了微信转账收款提示。
    再点开一看，是妈妈转来的钱，1的后面跟着一串0——唐绮的呼吸顿时粗重了许多，空着的那只手连忙揉了揉眼睛，仔细数了起来。
    “十万，十万块？不对不对，她哪来的钱呀？”
    唐绮正要拨一通电话过去问个清楚，却突然发现，在转账记录的上面，还有母亲发来的一条消息。
    【我和你爸要复婚了，他给我的钱，你先用着。】
    看着这一段文字，少女愣住了。
    半晌，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忽然泛起了泪光。唐绮呆呆地眨了眨眼，泪水就不自觉地滑落下来，在小脸蛋上留下两行清痕。
    ————

 172你被强化了，快上

    唐绮很感动。
    自从父母因为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感情破裂且离婚之后，母亲就从来没有说过父亲一句好话。要么是‘老玻璃’要么是‘老香蕉’，即使隔着手机都能听出某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当然，最近随着事业上的心力交瘁，母亲似乎也没心思维持旧日的怨念了。而且唐绮觉得，事到如今母亲其实也没有多恨父亲，只是某种习惯。
    可是如今，母亲居然这么轻易地回心转意，跟父亲和好、复婚，这实在是太出乎大小姐的意料。仔细想一想，母亲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违背自身性格的选择呢？
    再看看微信转账的消息，答案简直明摆在唐绮的眼前——不就是为了自己这个女儿嘛！
    唐绮感动得都哭了。
    “哇！妈妈你太好啦，你……”
    一时间，她泣不成声，甚至说不完一个完整的句子。
    电话对面的戴婷有些诧异：“爸妈复婚，你居然这么开心啊？都开心得哭出来了。”
    唐绮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但小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我不是开心……不，我是开心，但不是开心得哭出来。我只是，只是觉得妈妈你好伟大，真的好伟大……”
    戴婷呵呵一笑：“创业成功那才叫伟大，妈妈是失败了，灰溜溜夹着尾巴吃回头草，这是废柴。”
    虽然隔着电话根本看不到，但唐绮还是使劲摇了摇头，说：“妈妈才不是废柴呢，是伟大的母亲，特别伟大！”
    戴婷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妈妈牺牲了特别多，回去和你爸在一起？”
    唐绮：“那当然啊！”
    戴婷：“完全相反，我是不想努力了，累了，所以才会这样。你也别自我感动，我能立刻给你转十万，你猜猜，你爸昨晚给我转了多少钱？”
    唐绮：“……”
    确实很神奇，就是这么短短两三句话，妈妈就让她没那么感动了。
    戴婷又说：“不过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你一定要抓紧，千万别把你喜欢的男生放跑了。”
    唐绮立刻表示：“绝对不会，他都已经在我手心里啦！”
    戴婷：“确定不会被你爸掰弯？”
    唐绮毫不犹豫答道：“肯定不可能！”
    戴婷又问：“也不会被别的女孩子抢走？”
    “这个，不可能！”
    唐绮犹豫了那么半秒钟，但还是说得相当斩钉截铁。只是语气固然坚决，可是少女此时的眼神，却不禁有些犹移不定。
    戴婷沉默了两秒钟，语带好奇地问道：“那个男孩究竟是什么模样啊，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唐绮下意识地辩解道：“我没有死心塌地……”
    戴婷戏谑道：“真的没有吗？”
    唐绮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戴婷笑道：“你有那个男孩的照片吧？发给我看看啊，我都有点好奇了。得是长得多帅的男孩子，才能把我们家大小姐迷成这个样子啊？”
    唐绮涨红了脸：“没有！”
    戴婷：“没有什么？你是想说他长得没有很帅，还是你没有迷他？”
    唐绮：“都没有！”
    戴婷：“咦，如果不帅，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年轻小姑娘不都看脸的吗？”
    唐绮有些恼羞成怒了：“可我不是！而且路哲也不是不帅，只是没有特别帅，是很内敛的那种。”
    戴婷轻笑道：“你居然喜欢内敛的男孩子吗？”
    唐绮：“为什么不行！”
    戴婷安抚道：“好啦，别生气嘛，妈妈又没有反对你恋爱。别忘了，我可是支持你的，而且还是用真金白银支持你。我只是想看看，未来的女婿长什么样而已。”
    前一刻还怒气冲冲的唐绮，听到‘女婿’这个词，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少女羞涩道：“还早着呢，说什么女婿啊……”
    戴婷笑道：“好啦，反正就是加油，我绝对支持你和你爹抢男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参谋。在你玩的游戏里这叫什么，咖啡？”
    唐绮不由一愣：“什么咖啡？”
    戴婷：“就是让游戏角色变强的效果，叫什么来着？”
    唐绮：“那东西叫做buff，角色的强化光环。”
    戴婷：“好，反正妈妈给你当后援，你被强化了，快上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绮居然振奋了起来：“我这就上！好，妈妈你忙吧，我要从早餐开始了。”
    戴婷笑着问道：“大清早就开始泡男人吗？”
    “没错！”
    干脆利落地说完，唐绮挂断了电话。
    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她知道自己确实应该快点收拾妥，就可以出去吃早餐了。今天的早餐肯定又是薛小蝶准备的，两个女孩子和路哲一起吃。
    唐绮觉得，既然如今薛小蝶已经交了白旗，夏总那边大概也没什么进展，那么自己还等什么呢？
    ————
    出乎唐绮预料的是，准备这顿早餐的并不是薛小蝶，而是路哲。
    不知道为什么，路哲最近好像更加勤快了……
    吃着路哲下的面，唐大小姐忍不住往他那边偷瞄。时不时的，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在沉默中酝酿出了更暧昧的气氛。
    路哲的眼神里，藏着一种难言的怜爱——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唐绮更是振奋。不久前，母亲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你被强化了，快上吧！’
    想到这里，唐绮忽然又想起，母亲还提过一个要求，那就是发个照片过去，让她看看路哲到底长什么样。
    唐绮右手拿着筷子，便用左手拿起手机，翻起了相册。
    可是找了半天，她却发觉自己并没有拍过路哲的照片，仅有的一张，居然是夏晓冰和路哲的亲密合照！
    看着那张合照里的危险曲线，唐绮咬了咬牙，更坚定了要尽快彻底拿下的决心。大小姐觉得，自己如今仅仅达到二垒的进度，实在是不够，还是要尽快到本垒才能安心。
    当然，这也不能太急。在此之前，先……偷拍一个？
    唐绮悄悄竖起手机，点开了相机模式。
    当然，既是偷拍，肯定不能太明显。所以她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还用筷子吃着面，只是吃的速度慢了很多。
    然而唐绮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薛小蝶已然发现了她的异常，只是默默地看着，并没有出声。
    ————

 173这是哪来的

    路哲在低头吃面。
    唐绮假装吃面，实则拿着手机准备偷拍。
    薛小蝶一边吃面，一边默默旁观。
    突然，响亮的“咔嚓”一声打破了餐桌上的宁静。
    路哲愕然抬头，看着唐绮，再看看她手中的机子，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由问道：“你偷拍我？”
    唐绮眨了眨眼，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但装无辜只是下意识反应，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薛小蝶忽然开玩笑道：“小彩糖该不会是想用你的照片，当手机壁纸吧？”
    路哲不禁皱眉：“别，那也太尴尬了。”
    唐绮眼珠子骨碌一转，猛然想到某个借口，辩解道：“我是想拍一张你的照片，然后放在手机通讯录里。这样，以后你打电话给我，就可以显示……”
    话还没说完，路哲却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他笑道：“上次小蝶让我拍夏总的照片，我偷拍不小心被发现了，找的就是这个借口！”
    唐绮：“啊？”
    路哲：“而且我还给你说过这事，应该就是大半个月以前。”
    唐绮：“啊？！”
    薛小蝶也忍俊不禁：“小彩糖记性不好嘛，我们都理解。不过，你找个借口还抄答案，而且是错误答案，确实是太敷衍了。”
    唐绮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唔，我……哎呀，太社死了！”
    路哲收敛了表情，面带微笑地说：“没关系，你想拍就拍吧，我又没什么好怕的。”
    唐绮：“真的没关系吗？”
    路哲笑着点点头：“对，反正以后我也有可能偷拍你。有来有往嘛，很公平。”
    在意料不到的时候被偷拍，对于爱美的女孩子而言，无疑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但此时的唐绮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好，谁怕谁！”
    ————
    路哲和薛小蝶上班去了。
    唐绮跟两人一起走到那栋写字楼门口，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面，便转身往回。她一边走，一边给母亲发了张照片。
    那是不久前在早餐的餐桌上，唐绮‘偷拍’得来的。
    照片里，路哲在低头吃面，因此镜头里自然看不到他的目光，但能够清清楚楚地看清他的五官和面部轮廓。而且唐绮觉得，照片的角度不错，把路哲抓拍得还挺帅。
    出了软件园，过马路的时候，她感觉到手里的机子震了一下。
    等到过了马路之后，唐绮摁亮屏幕，便看到了母亲发来的微信消息：
    【小伙子挺帅的嘛，很顺眼。】
    唐绮：【你也觉得不错是吧？】
    戴婷：【嗯，确实不错，而且看起来就是比较温柔的那种类型，应该会比较老实，挺好的。】
    唐绮：【老实……】
    戴婷：【怎么，他不老实吗？】
    看着老妈发来的这个问句，唐绮的步伐不由一顿。
    少女站在人行道上，周围有三三两两的人经过。而她低头盯着手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
    路哲老实吗？
    可如果他能算老实的话，为什么还有薛小蝶和夏晓冰呢？
    可如果他不老实的话，为什么薛小蝶和夏晓冰都没得手呢？况且，上一世的记忆也在提醒着她，路哲毫无疑问是深情专一的模范才对。
    想到这里，唐绮在微信里输入：【他挺老实的，但是有女生主动接近他……】
    戴婷发了个惊讶黄豆的表情，立刻又提问：【什么样的女生？怎么接近的？】
    唐绮的眼前闪过了两张面孔，一张属于文静娴雅的薛小蝶，一张属于美丽自信的夏晓冰。但很快，薛小蝶就被她排除掉了。
    毕竟人家小蝶姐姐说放弃都不止一两回，而且也没有再主动寻找与路哲独处的机会。所以唐绮觉得，薛小蝶应该已经退出了竞争。
    也就是说，只剩下了最危险的那个……
    唐绮就把这个告诉了母亲：【是他的老板，夏总。夏总很强势，也很漂亮，比他大一点点。】
    戴婷：【只比他大一点点？这个男生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吧，那个夏总是富二代？】
    唐绮：【路哲二十四啦，夏总大概二十五六岁吧，但不是富二代，是自己创业的。】
    戴婷：【自己创业？】
    唐绮：【是啊，听说她的公司很能赚钱，好厉害的。】
    然后戴婷半天都没有回复。
    唐绮往家的方向走了好一段，到了公寓楼下还没有等来母亲的下一条消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母亲最近创业好像失败了，现在提起夏总，貌似……有点伤口撒盐的感觉？
    好在这时，戴婷终于回复了：【那这位夏总还真是厉害呢。幸好，你有我的支援和参谋。】
    唐绮：【不用你参谋，我现在已经和他确定关系了，只是没有给别人说。告诉你，他现在都跟我住在一起了，就是不在同一间卧室而已！】
    发完这一条，少女便乘上电梯，上楼回家。
    进了家门之后，唐绮拿起手机一看，就见母亲又发来一条：
    【既然住在一起还不是同一间卧室，那我教你一招，突击检查。我当年就是这样发现你爸变弯出轨的。既然你的这个路哲有别的女生喜欢，那你也应该好好检查一下。】
    唐绮：【什么突击检查？】
    戴婷：【第一步，趁他不在的时候，进他的房间，随便看看。什么东西不要动，但是什么东西都要看一下，记住他的卧室应该是什么样子。以后万一卧室里有了别人的痕迹，你或许就能发现了。】
    唐绮：【偷看别人的房间，这样不好吧？】
    戴婷：【你不是说，已经和他确定关系了吗？而且，爱情里没有对错，只有胜负，明白吗？】
    唐绮捧着手机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犹豫半晌之后，她终究还是推开了路哲的卧室房门。不过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在微信里又问：【第二步呢？】
    戴婷：【别急，第二步是以后的事情，第一步先做细一点。你从小就粗心，现在可不能再粗心了。检查得仔细一点，最好记住他卧室里的东西怎么摆放的，这是为以后做好准备。】
    唐绮：【路哲才不会像我爸一样呢，他不会骗我的！】
    发完这条消息之后，大小姐也感觉这所谓的‘突击检查’有些无趣，准备出去了。只是出去之前，她注意到这房间里的衣柜门没有关严。
    唐绮走到衣柜跟前，摁了一下，发觉还是没法关好。
    她下意识地拉开衣柜，就看到了在那堆熟悉的衣服上，多了几件陌生的衣物——正是因为它们顶着，所以柜门才没法彻底关闭。
    这几件陌生的衣服，明显很新，而且材质也很好，跟下面那些旧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拿起来一端详，更是不难发现，它们都是昂贵的名牌。
    当然，对于唐绮来说，这也算不上昂贵，但曾经共同生活过好几年的她明白，路哲从来不会主动买这种衣服。
    唐绮拎着阿玛尼的衬衣，不禁喃喃自语：“这是哪来的啊……”
    ————

 174不能再原地踏步了

    从衬衣到长裤，甚至还有内裤，以及装在纸箱里的一双短靴，这就是唐绮在路哲的衣柜里找到的。
    一整套的夏秋季男装。
    唐绮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把这个事告诉母亲。因为用不着参谋，她就能猜到这些衣服是谁买的。
    本来就是夏总最有钱，况且小蝶姐姐都要放弃了，肯定也不会给路哲买这些。所以除了夏总，还能有谁？
    唐绮不想把这事告诉妈妈，还有个原因，就是她不希望妈妈还没见过路哲，就留下‘花心’、‘渣男’之类的印象——在衣柜里发现其他女孩子送的衣服，这一点实在是怎么都不好说。但唐绮却觉得，自己可以理解路哲。
    毕竟自己是重生者，可他不是，在感情里的状态就完全不一样。更何况，现在还是‘试用期’，他没有完全斩断与夏总的暧昧也很正常。再加上夏总还是老板，他肯定不敢得罪，就只能收下来……
    唐绮可以在心里给路哲找一百个借口，但她也知道，这些借口很难跟妈妈讲。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憋在自己心里。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这么憋着一口气吗？
    不知不觉间，女孩的两边腮帮子都渐渐鼓了起来，忍不住嘟囔出声：“果然，不管怎么想还是……好生气啊！不行，不能再原地踏步了！”
    ————
    “你觉得，小彩糖为什么要偷拍你呢？”
    将近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工作的间隙，薛小蝶忽然如此问道。
    路哲此时刚好遇到了一个绕不过去的难题，正面对着电脑屏幕冥思苦想着。在旁人看来，他的表现就像是盯着屏幕发呆，眼珠子都一动不动的。
    听到少女轻柔的嗓音，路哲一怔，半转过椅子来看着她。
    路哲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薛小蝶清了清嗓子，还是把音量控制得比较轻：“你还记得今天早上，小彩糖拿手机偷拍你吗？”
    听到这，路哲才回过神来：“哦，你说那个啊，怎么了？”
    薛小蝶：“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偷拍你？”
    路哲：“没想过。”
    薛小蝶：“那你记得，你为什么要偷拍夏总吗？”
    路哲指了指她：“不是你让我拍的吗？”
    薛小蝶右手捏成拳，砸在自己左手掌上，认真道：“对啊！你并没有动不动就要拍照的习惯，偷拍别人，都是另一个人建议的。那小彩糖也是一样啊，她可能是我见过最不喜欢拍照的女孩子了。所以，她偷拍你，会不会也是另一个人的建议？”
    路哲想了想，耸耸肩：“确实有可能，那个人是谁呢？”
    薛小蝶右手支着下巴，沉吟着说：“首先肯定不是她父亲，那位大老板，被他女儿阻碍，没有得到你……”
    路哲不由得一阵恶寒：“能不能别提那位大老板了？我听着都膈应。”
    薛小蝶：“可你以后既然要和小彩糖相处，就不可能不考虑她爸爸啊。”
    听到这话，路哲不禁有些恍惚。他以后确实要和唐绮相处，而且可能是很长久也很亲密的相处，只是，这话从薛小蝶的口中道出，就太奇怪了一点。
    少女还在继续分析：“小彩糖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应该说，是太简单了。除了咱们俩，我觉得她可能压根就没有别的朋友。既然如此，不是朋友也不是父亲，那就只能是母亲或者别的长辈了，你觉得呢？”
    路哲点了点头：“我觉得有道理，确实很有可能。所以说呢？”
    薛小蝶盯着他，问道：“所以说，如果小彩糖要带你见她妈妈的话，你乐意吗？”
    路哲立刻摇头。
    而在摇头的同时，他却不禁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实际上已经见过了‘准丈母娘’，只不过并非唐绮，而是夏晓冰的母亲，那位淳朴直率的阿姨。
    路哲忽然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现在还是不太想恋爱，更别提见父母这种事了。”
    薛小蝶在听到‘说实话’这三个字的时候，就眯了眯眼睛，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少女轻笑道：“那就慢慢来吧，先好好工作，我发现杨姐刚才好像又在看我们这边了。”
    路哲：“嗯，工作工作！”
    ————
    中午吃饭的时候，依然是唐绮过来，三个人凑在一起找了个快餐店解决。
    不过吃到一半的时候，唐大小姐忽然说道：“晚上别做饭了，我请客！”
    闻言，路哲筷子不停，只是问道：“你请去哪里？还是之前去了好几次的那个西餐厅吗？”
    唐绮点了点头，又反问：“不喜欢那里吗？”
    路哲想了想：“倒也没有不喜欢，有些天没去那儿了，我没问题。小蝶，你呢？”
    薛小蝶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说：“我也没问题啊。”
    唐绮一拍桌子：“好，那今晚就去那里，我请客！”
    路哲又夹了一筷子菜，随口问道：“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想请客了？”
    问完了之后，路哲就把筷子夹着的菜塞进嘴里，再拨一口米饭，咀嚼，吞咽……可是直到咽了下去，他还是没有听见唐绮说什么。
    于是他看看向桌对面的少女。
    只见唐绮低头盯着自己的筷子，目光直愣愣的，像是在发呆。
    路哲看她发愣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了某种可能——这丫头，该不会是正在编借口吧？
    果然，过了几秒钟之后，唐绮说道：“因为感觉你每天晚上下班还要做饭，太累了嘛。所以我就想说，请客让你休息休息。而且也可以带上小蝶姐姐一起，大家都轻松轻松。”
    她的语气有些犹豫，显然是信心不太足。但从话语的内容看，这么正常的事情，怎么可能还需要信心？
    除非是对编话撒谎的功力没信心。
    路哲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今天的晚餐，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还是说，在晚餐之后，唐绮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他继续吃着，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唐绮的脸色。然后就发现大小姐的双颊微微泛红，也不知道她此刻正想着什么。
    路哲又瞥了一眼唐绮旁边的另一位少女。
    薛小蝶正低垂着脸庞，细嚼慢咽，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
    ————

 175这不就是公粮吗

    “你最近越来越上手了，可以啊！”
    夏晓冰看着路哲近些日子以来的工作成果，如此赞道。
    此时是下午三点多，地点是纪春秋公司的总裁办公室，两人独处。
    虽说是两人独处，但如果有员工从办公室门口经过，只会看到非常正经的场面——路哲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而夏晓冰坐在办公桌后面还靠着椅背。
    而且两人此时的话语，也没什么不正经的。
    路哲：“主要还是多谢夏总提携。”
    夏晓冰：“再怎么提携，本人不努力也没用。从项目这一块的完成度来看，你对python的掌握，差不多也算是入了门。”
    路哲：“自学时间还不够，也就是能理解其他同事在说什么的程度而已，还差得远。”
    “那么，今晚还要加班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晓冰的面色依旧冷静如常，只是眼波流转的瞬间，似乎透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路哲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加班太多了，身体也吃不消的。”
    夏晓冰：“你还这么年轻，就害怕加班了呀？”
    路哲：“年轻也不能太浪……”
    如果有其他人听到这一段的对话，恐怕只会觉得，又是个无良资本家试图逼迫员工当人肉干电池的事情。只是，跟其他的无良资本家相比，这位夏总的态度要柔和许多，而这位员工的腰杆则格外的硬。
    但只有两位当事人清楚，如果今晚真要‘加班’的话，那么腰杆光是硬就不够了，还需要灵活且有力，需要调动相当多的肌肉，耗费相当多的精力。
    当然，路哲的肌肉和精力其实完全支撑得住。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今天晚上，唐大小姐要请客吃晚饭。而且在晚饭之后，大小姐或许还会有些特别的安排……
    平衡之道，在乎一心之间，唯有认真考量。
    经过认真考量之后，路哲觉得，今晚可以放夏总的鸽子，但不能放唐绮的鸽子。
    于是此时他就说道：“而且说实话，生活里也不能光是工作，光是加班。epic最近又在送免费的游戏了，我上次领的那个control还没玩过呢，想玩一玩试试。”
    夏晓冰笑着问道：“玩游戏比加班还重要？”
    按理说，当老板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为了工作前途着想，肯定应该小心谨慎回答。而对于路哲来说，小心谨慎的理由还要更深一层。
    于是他答道：“也不能说更重要，只是想休息休息……”
    夏晓冰摆了摆手：“好吧，那今晚就不让你加班了。好好休息一天吧。”
    路哲：“只能休息一天吗？”
    夏晓冰的双凤眼一瞪，佯怒道：“你还想休息几天啊？年纪轻轻这么不上进，怎么能行！”
    路哲：“……好的，我上进，明晚我就来报到加班。”
    说话的同时，他也暗暗腹诽——这怎么搞得，跟传说中的交公粮一样？
    ————
    下午四点，唐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玩游戏。
    别说游戏机了，连电视大屏幕都是关着的。偌大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唐绮静静地坐在那里，无声地思考着。
    她中午想到的计划，是晚餐之后正常回家，正常玩游戏，只是游戏时间结束以后不立刻睡觉，而是夜袭路哲的卧室。
    就此达成本垒。
    当然，和薛小蝶在一个屋檐下，这就有被捣乱的危险。但唐绮觉得，既然小蝶姐姐已经放弃了，那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是今天中午，薛小蝶的表现却让她心里微微一凉。
    小蝶姐姐今天中午太沉默了，太安静了。虽然想不明白，但唐绮忍不住联想起了暴风雨前的宁静。于是之前看似可行的简单方案，似乎也就多了不少危险。
    万一在直奔本垒的关头，小蝶姐姐突然敲门怎么办？
    “不行不行，还是得在避着她一点……”唐绮喃喃自语着，“要不然，出去订个房间？”
    想到就做，大小姐拿起手机，在点评app里找起了附近的住宿。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了今早母亲那一笔转账的重要性。如果不是那足足十万的泡男人支援金，唐大小姐此时就只敢订个快捷酒店了。
    ————
    纪春秋公司的下午茶时间到了。
    今天的下午茶让大家格外惊喜，因为是饮料加小吃。饮料是奶茶，填满了大会议室的半个桌面，足够每人一杯，自然无需多说。
    关键是吃的，烧烤。
    牛肉、五花肉、鱿鱼，还有各种菜，串在签子上装在饭盒里。而装着烤串的饭盒，堆满了剩下的半个桌面，甚至垒了两层。
    “这些东西真够吃啊……”毛凯走进大会议室就被震惊了，如此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路哲笑道：“那肯定够啊！”
    毛凯：“我的意思是，这么多，都不用吃晚饭啦。”
    路哲沉默了两秒。
    晚饭肯定是要吃的，要和唐大小姐一起吃。那么现在的这个下午茶，自然就需要控制一下食量了。
    其他同事都去拿奶茶和烤串了，路哲却让开路，站在会议室门口旁边，看着同事们来来往往，有说有笑。
    “公司真的是越来越大方了啊！”
    “可以呀，再涨涨薪水就更好了。”
    “其实……哎，算了。”
    “算什么算了啊？你想说什么？该不会你要涨工资了吧？”
    “别闹，公司里不允许互相谈论薪资数目的。”
    “我特么也没让你告诉我具体的数字啊，就问你是不是涨了？”
    “呃，是啊……”
    “靠！”
    几个同事在不远处吃得满嘴流油，而路哲只是在默默地听着。
    hr杨姐过来了，拍着手，大声提醒道：“大家注意一下卫生啊！打扰也不容易，不要乱甩乱丢！”
    薛小蝶也拿了一杯奶茶，不过烤串，就只是矜持地拿了三四根。
    见路哲还站在那里，少女不禁问道：“你不吃吗？”
    路哲：“我等其他人拿完吗，反正肯定够。你先回座位呗。”
    薛小蝶点点头，朝着工位走去。
    而路哲也终于发现了自己要寻找的东西，当机立断伸手，拿了好几串。
    因为晚上还要吃饭，有胃口限制，所以他没有拿肉串，更没有拿土豆之类占肚子的食物。
    他选的，是烤韭菜。
    “未雨绸缪吧……”
    ————

 176欺负人就该赔礼道歉

    下班之后，是约定好的晚餐时间。
    貌似平淡的三人晚餐，从七点到八点多，也就吃完了。他们回到公寓楼上，又打开了机子。
    唐绮和路哲用的是游戏机，薛小蝶则是开了笔记本去画稿。
    拿起游戏手柄的时候，路哲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小零食，忽而问道：“你今晚吃饱了吗？”
    唐绮下意识地说：“饱了呀。”
    路哲低声说道：“是么，可我看你好像吃得挺少的，比你平时的饭量都少。”
    唐绮扭头盯着他，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你吃饭的时候都在看我啊？”
    路哲：“呃，就是稍微注意了一下。”
    唐绮忍不住笑道：“说明你很关心我嘛……嘻嘻，放心吧，我不饿了。”
    路哲挠了挠脸颊，换了个话题：“今天玩什么游戏啊？”
    唐绮毫不迟疑地给出了确切答案：“死或生！”
    路哲：“……”
    这款游戏他还真没玩过，但在网络上的各种犄角旮沓里都看过其衍生产品。尤其是里面的玛丽·罗斯、穗乃果、女天狗等角色为主的，全都是些没法给未成年人分享的3d视频。
    因此虽然没有玩过，但路哲对这个据说是有史以来第一款推出了乳摇福利的格斗游戏，当然是有所耳闻。
    他不禁问道：“为什么玩这个啊？”
    唐绮白了他一眼：“我想玩，不可以呀？”
    路哲：“倒不是不可以，问题是，我没玩过，怎么搓招都不知道。”
    唐绮：“我也没玩过，这样不就很公平了吗？”
    说话间，大小姐已经启动了游戏。
    于是路哲耸了耸肩：“那就随你吧。”
    进入游戏，双人对战模式。唐绮一上来直接就选了玛丽·罗斯，一个官方设定不到一米五的金发双马尾女仆装合法萝莉。
    而路哲看了一圈，选了贝曼，一个戴着墨镜的粗壮俄国杀手。
    对决开始，路哲先找到了防御键，不急着攻击。
    唐绮试图搓些华丽的连招，但由于她对键位也并不熟悉，所以并没有让路哲掉多少血。不过，屏幕里那个金发双马尾女孩的模样，还是让人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挺赏心悦目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角色有点平，不过，该角色的操控者貌似也是一样……或许也不能说是遗憾，而是一种额外的趣味？
    想到这里，路哲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唐绮今天穿的卫衣和短裙，款式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放在她的身上，便多了一种萌萌的感觉。尤其是那双拉到膝盖以上的黑丝高筒袜，和短裙构成了绝对领域。袜口以上裙摆以下露出的一截大腿，让人更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而且跟屏幕里的玛丽·罗斯一样，唐绮也扎起了双马尾，区别只在于发色不同。
    就在路哲走神的这么不到两秒里，唐绮一阵攻击。可是路哲手里，还紧紧按着防御键，于是这些攻击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然后路哲回过神来，抓住对方攻击的空隙，操控着那个粗壮的墨镜杀手踢出一脚，就把玛丽·罗斯踢得双脚离地，在半空中跟一只虾似的半蜷缩着。
    而且与此同时，女角色的配音也在嘤嘤惨叫，那声线，听起来格外的娇嫩。
    紧接着，不等她落地，又是一顿疯狂输出……几秒钟之后，“ko”声音响起。
    唐绮嘟起了小嘴：“再来！”
    路哲笑了笑，跟她继续下一盘。
    然后又是一顿暴打。
    要知道，路哲虽然没玩过这个游戏，但类似的格斗游戏可是玩的不少。只要稍微摸索一下，就能碾压唐绮这样人菜瘾大的倒霉孩子。
    于是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就是路哲换着各种角色，暴打唐绮手中的可爱少女。
    当然，唐绮也换了不同的角色。先是玛丽·罗斯，然后又是胸部规模略大的白丝红发少女穗乃果……可是在唐绮的手里，这些少女角色的必杀技没有展现出来，倒是把她们的惨叫声展现得淋漓尽致。
    终于，唐绮把游戏手柄一丢：“不玩了！”
    路哲笑着问道：“换个别的游戏吗？”
    唐绮：“不玩不玩，什么都不玩啦！”
    这么说着，大小姐干脆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路哲也站了起来：“喂，真不玩啦？”
    “游戏和电视你都替我关掉吧！”
    嚷嚷完，唐绮就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也关上了。
    这时，薛小蝶摘下耳机，扭头望着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路哲哭笑不得地说：“刚才小彩糖和我玩游戏，然后她好像就生气了。”
    薛小蝶也有些困惑：“玩游戏，生气？”
    路哲：“是啊，跟我玩格斗游戏，输给我好几次，然后就不开心。”
    薛小蝶：“可她以前也跟你玩过那么多次游戏，输给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为什么今天这么生气？”
    路哲看了一眼电视屏幕，苦笑道：“大概是因为这次格外的惨吧……主要是，这游戏我也没玩过，摸索着摸索着，就忘了收手给她留点面子。”
    薛小蝶浅笑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女孩子会生气了。不，应该说，就算是男孩子，被这样暴揍也会愤怒的吧？”
    “差不多……算了，我去看看她。”
    这么说着，路哲关掉了电视机和游戏机，走到了主卧的门口。
    他敲了敲门，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门里没有回应，可是裤兜里的手机，此时却震了一下。
    路哲掏出手机一看，却是唐绮发来的微信：
    【你刚才杀了我十八次，整整十八次！我一次都没赢啊！】
    他有些无奈地回复：【这只是游戏而已嘛。】
    唐绮：【哼，我不管！你就是杀了我十八次，已经在生气了！】
    路哲：【那怎么办？】
    唐绮：【待会，等小蝶姐姐睡了以后，到玄关门口去，到时候我告诉你怎么赔礼道歉。】
    看着这条消息，路哲不禁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等到小蝶睡了之后，去玄关？这是要出门的节奏？
    所谓的赔礼道歉，还要跑到外面去，唐大小姐这是想干什么？
    ————

 177他早就猜到了

    晚上十一点过十分，薛小蝶关掉电脑，跟路哲说了声晚安，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准备睡觉。因为她已经洗过了澡，所以只要换一下衣服，直接就可以上床。
    十一点二十，呆坐在自己卧室里的路哲，收到了唐大小姐的电话。
    “小蝶姐姐已经睡着啦，快过来吧！”
    路哲忍着笑问：“出去给你赔礼道歉吗？”
    唐绮：“那当然啊，你杀了我十八次，怎么能不补偿我呢？”
    路哲：“你想我要怎么补偿你？”
    “那就等你过来再说呗。”
    话音未落，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于是早已做好准备的路哲就走出自己的卧室，来到了玄关，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唐绮。
    娇小的少女早已迫不及待。两人的目光刚刚碰上，她的手就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
    “跟我来吧！”
    唐绮压着嗓音，说得很小声，可是语气里的急切却展露无疑。
    路哲笑了笑，点点头。
    唐绮开门先出，等路哲也出来之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尽可能不让门发出声音。当然，门锁合上的时候还是难免有点声音，但如此低的音量，显然不可能吵到隔着卧室门睡觉的薛小蝶。
    这时，路哲注意到唐绮背了个双肩包。本来就娇小的女孩子，这么一来就更像是个背书包准备上学的中学生了。当然，没有哪个中学，会在深夜十一点多开门的。
    从电梯里出来，走出公寓楼的时候，路哲试探着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唐绮拿出手机，点开地图app，晃了几下。等到屏幕里的箭头稳定下来，便朝着其指着的那个方向，往前迈开了脚步。
    她低着头说：“跟着我。”
    路哲：“离这里不远是吧？”
    唐绮：“跟着我走就行。”
    于是路哲闭上嘴巴，跟着她，顺着人行道走出去了几百米。
    可是在经过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唐绮却小声嘀咕起来：“不对啊，怎么感觉好像变远了……”
    路哲一把抢过手机，看了一眼目的地，不禁皱眉：“我们走反了。”
    唐绮愣了一下，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照着它指的方向走的！”
    路哲：“但确实走反了。你定位的这个酒店在我们北边，但我们刚才在往西走。”
    唐绮的声音小了一些，语气也稍稍便弱：“可我就是照着那个箭头……”
    路哲：“地图有时候会定位错误，方向暂时指错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现在方向已经指对了，只是你还没反应过来。不信，你自己看。”
    他把手机还给少女。
    唐绮拿回手机，仔细看了几秒钟，抬起头看看周围，再低头，整个人都安静了。
    路哲微笑着问：“怎么样？”
    唐绮把手机塞给他，娇哼一声，气呼呼地说：“那就你带路吧！别笑，有什么可笑的！”
    路哲：“我只是觉得你挺可爱的……”
    “可爱什么可爱！”唐绮的小脸上满是懊恼，“这下好了，还没到地方呢，你就提前知道了。”
    路哲调笑道：“提前知道什么？”
    唐绮：“你就知道……”
    路哲：“知道我们现在要去酒店？”
    唐绮红着小脸蛋，瞪着一双大眼睛，却闭上了嘴巴。
    路哲笑道：“没关系，我早就猜到了。”
    唐绮：“早就猜……不是，你怎么猜到的啊？”
    找个理由把他骗出来，去两人独处的合适空间里，自然而然就可以下手。这个套路，他在夏晓冰身上已经体验过一次，如今自然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不过当然，这事没必要在唐大小姐面前提起，也不能提。
    路哲只是微笑着说：“因为我聪明。”
    唐绮噘着小嘴：“你的意思是我笨吗？切，不跟你说了！”
    话音刚落，少女迈开了脚步，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然而刚走出两步半，就被路哲拽住了。
    他憋着笑提醒道：“走错了，往这边来。”
    “哼！”
    唐绮甩开他，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昂着小脸不看他，但脚步却很诚实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
    ————
    到了酒店，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唐绮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身份证。
    看到身份证上显示的出生年月确实是已成年，负责办理手续的前台小姐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才唐绮进来的时候，她还真担心这是个被蒙骗的小妹妹。
    扫了身份证的信息之后，前台小姐又看向路哲，说道：“先生您的身份证呢？”
    唐绮抢着说：“一张身份证还不够啊？”
    前台小姐微笑着，却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们酒店要求，只要是入住的客人，都要身份证。”
    唐绮：“可是他……”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路哲就已经掏出他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前台小姐双手接过，微笑着点点头。
    唐绮愣了：“你怎么带身份证了啊？”
    路哲耸了耸肩。
    唐绮：“你还真的早就想到啦？”
    路哲：“因为我聪明。”
    唐绮：“你……”
    这时，前台小姐把两人的身份证连同房卡都递了过来，提醒道：“入住办理完毕，两位现在上去吗？”
    路哲接过来，把房卡和自己的身份证往裤兜里一揣，把唐绮的身份证塞到女孩手里，同时点了点头：“对。”
    前台小姐微笑着说：“六楼，电梯在那边，需要用房卡刷一下再按。希望两位入住体验愉快，谢谢。”
    路哲朝着拍了拍唐绮的双肩包，朝着电梯走去。
    唐绮跟在他身旁，小嘴里还在嘀咕着：“为什么啊……为什么早就猜到……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路哲拿出房卡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豪华大床房。
    也就是说，唐绮订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一张适合运动的柔软大床。
    路哲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宠溺笑道：“我提前猜到你的心思，当然是因为我关心你啊。”
    一听这话，唐绮顿时羞红了脸，低着头不吭声了。
    两人乘电梯上到六楼，找到房间，进去。路哲在前，唐绮在他身后。
    房门刚刚关上，唐绮突然说：“我要上个厕所！”
    然后她就进了卫生间，还锁上了门。
    ————

 178现在就是第十九次

    唐绮在卫生间里，隐隐传出布料摩擦的声音。
    路哲站在卫生间门外，忽然扬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换衣服啊？”
    卫生间里安静了两秒，接着，唐绮羞恼道：“你又猜到啦！”
    路哲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没有笑出声。
    唐绮：“烦死啦！那你就……就乖乖等着吧！”
    路哲说了声“好”，便走开去看这房间的布局。
    不得不承认，唐绮订的这个房间还是相当不错的。从地板、墙壁到天花板，还有桌椅、沙发和那张大床，都显得高档精致。无论是室内装修的细节，还是此时充斥着房间的光线，都很是柔和自然，令人舒适。
    当然，刚进楼下的大堂时路哲就已经清楚了，这里属于是按照自己以往的消费观念，绝对不会考虑的那种酒店。
    路哲在床边坐下，感受到的那种恰到好处的弹性，让他忍不住抬起屁股，多坐了两下。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
    “我换好了……”唐绮小声说着，犹犹豫豫地踩着小碎步，从卫生间里挪了出来。
    听到那娇弱的嗓音，路哲扭头看去，然后眼神就直了。
    只见娇小的少女穿上了黑白女仆装。
    那衣服，从领口到裙摆，底衬都是纯白的。腰部上下围着黑色的围裙，还有袖子也是黑色，边缘带着一圈白色的蕾丝滚边。不过肩膀的部位是缺口，露出来了纤细单薄的双肩，更添了一抹楚楚可怜的感觉。
    裙摆之前的部位同样吸引眼光。那裙子显然比较短，勉强遮到大腿中部。她还穿了一双黑丝高筒袜，那袜子，似乎比她平时穿着的更薄，于是小巧可爱的膝盖轮廓都清晰可见。
    至于袜口以上裙摆之下的绝对领域，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是柔嫩，想必手感会非常好。
    路哲连续咽了两口唾沫，忍不住笑道：“这个道歉不对劲啊，怎么感觉，好像是你要跟我道歉来着？”
    唐绮双手叉腰，一副娇蛮大小姐的语气：“哪里不对劲了！”
    路哲：“你让我给你道歉，结果，你自己穿上了女仆装？”
    唐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愣了两秒，强行昂起小脸：“怎么，不可以吗？”
    路哲笑道：“当然可以啊，不，应该说，简直是太可以了！”
    唐绮站到他面前。
    此时，路哲是坐在床边的，而唐绮站在他面前，自然要比他高一些。少女双手叉着小腰，一副横行霸道的娇蛮模样，说：“那你还不赶快道歉！”
    路哲想了想，又咽口唾沫，非常郑重而认真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唐绮：“哪里错了？”
    路哲：“我不该杀你十八次。”
    唐绮：“你……”
    路哲又补充道：“尤其是其中那两次，我一滴血都没掉，把你从头虐到尾。”
    唐绮愤怒地鼓起小胸脯：“你还说！”
    路哲两手一摊：“不是你让我说的吗？让我道歉的也是你啊，我道歉了。”
    唐绮：“道歉就道歉，别再说细节了。”
    路哲：“不能说虐你的细节是么？”
    “不要再说‘虐’这个字啦！”少女愤怒地捏紧了拳头，“光是说说，我都能想到那几盘是什么样子！光是想想都要气炸了！”
    连杀十八次已经足够过分，没有掉血的那两次，更是让当事人光是想想，拳头就硬了。
    路哲叹了口气：“所以说，就别玩那个游戏嘛。游戏也是你自己选的，角色也是你自己选的，这也能怪我？”
    唐绮：“就怪你！”
    路哲：“可是玩游戏嘛，这种事本来就很正常的。你看人家打排位，连跪十几次都还在继续，那就是毅力。”
    唐绮：“可他们不是跪在同一个人的手里，而且你还当着我的面在笑！你看，你现在还笑！”
    路哲实在是压不住上翘的嘴角：“没办法，怪我咯？”
    “那当然要怪你……咦？”
    唐绮话还没说完，突然被路哲抱住了小腰，然后一甩，整个人就摔在了床上。
    角度的变化，让更多新鲜的细节展露在路哲的眼前，于是他不由得眼前一亮：“哇，创可贴！”
    唐绮试图爬起来，可是却被某个野蛮的家伙压倒了。
    少女连忙挣扎道：“你要干嘛！”
    “嗯，干。”
    路哲在她的耳畔吐着热气，还伸出舌头，碰一下那娇嫩小巧的耳垂。
    刹那间，就如同触电了似的，唐绮整个人都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不禁瑟缩起来。
    前一刻还要人道歉的娇蛮大小姐，此时却像是待宰的小羊羔一般，带着哭腔说：“你怎么又tian我耳朵呀……”
    路哲：“又？”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在唐绮重生之前，就经常被自己如此对待。
    路哲坏笑着说：“原来，这里是你的敏感区？”
    唐绮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路哲稍稍支起身子，就看到了那双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泪光。
    本来，他从小就很见不得女孩子流泪，尤其是被自己不小心惹哭的女孩子，更是让他手足无措。但此时，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看着小彩糖楚楚可怜的样子，欺负她的冲动却更强了。
    而且，他并不打算压抑这种冲动。
    唐绮倒是很不服气：“不对不对，说好了你要给我道歉，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路哲：“我刚才说了对不起的啊。”
    唐绮：“那就用实际行动表现出来呀。”
    路哲坏笑道：“我已经在表现了。”
    唐绮撅起小嘴：“不对，表现得不对！”
    路哲：“那你说，要怎么样才对？”
    唐绮：“你先放开，让我起来再告诉你。”
    路哲：“那就没必要了……”
    说着，他又在少女的耳边伸了一下舌头。
    唐绮又是一阵触电般的颤抖。她试着挣扎，试着反抗，然而那力度对于路哲而言实在不够看，更像是小猫咪在撒娇。
    又或许，她本来就是撒娇，就是欲拒还迎？
    路哲：“对不起，我今天晚上杀了你十九次……”
    唐绮不由一愣：“怎么变成十九次了？明明是十八次呀！”
    路哲喘着粗气：“现在，就是第十九次。”
    ————

 179中台工作笔记

    对于路哲来说，这是一种新的工作，也是一条新的赛道。
    不过，之前与夏晓冰的数次发力协作，让他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因此如今即使是换到了新赛道上，还是可以用之前沉淀的打法，引起小彩糖的快速响应。
    路哲聚焦用户感知，通过模块化的探索，很快就摸索出了关键点，并且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论。
    而唐绮在接下来的实质联动中，也进行了协同合作，强化了感应认知。
    路哲在多重领域以复用打法达成持久收益，并且在垂直领域用单一载体做出了差异化的效果，随着时间演进击穿心智达到引爆点。
    就这样，过了足足四十分钟，唐绮终于可以裹紧被子睡觉了。
    路哲在她耳边悄声问道：“不先洗个澡吗？”
    唐绮使劲摇摇头。
    路哲又问：“明天早上再洗？”
    唐绮无力地点了点头：“反正现在没劲……”
    路哲一脸坏笑：“就这？小彩糖你不行啊。”
    然而少女此时连噘嘴的力气都没了，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盖，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就不动了。
    路哲也在她身旁躺下，放松了身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忽然又说：“我还挺开心的，你呢？”
    唐绮：“唔，开心……”
    路哲：“再来一次？”
    两秒钟之后，被窝里就传出了少女的鼾声。
    路哲笑了笑，关掉房间的灯，也闭上了眼睛。
    ————
    翌日早晨，唐绮是突然惊醒的。
    刚一睁开眼，她就愕然发觉自己并不在床上，而是身在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很是温热，但并不烫，泡在里面无疑是很舒服的。而且在水面上还飘着许多蓬松的泡泡，看起来就格外的惬意，但问题是……
    “你把我丢进来的？”少女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后的路哲。
    路哲一本正经地颔首道：“那当然，该洗澡了。”
    唐绮：“为什么不能等我醒来以后再洗？”
    路哲：“因为你懒，所以督促你一下。而且，身为你的生活助理，这本来也是我的工作职责。”
    唐绮：“你的职责里可没有一起……”
    路哲打断道：“真的不要吗？”
    真的不要吗？对于这个问题，少女犹豫了一下。
    然后她低着头小声嘟囔：“那就要嘛。”
    路哲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周期。
    在新的用户场景里，自然要采用新的打法。他梳理了关键路径，先是遍历多重领域，再精细化布局，聚焦用户痛点，在新场景里完善了工作逻辑，创建行业新生态。在差异化赋能的同时吃透了赛道。
    本次的整个周期明显更短，这也是考虑到了用户的耐受力，避免过量赋能造成伤害。
    然后洗完了澡，路哲抱着早已完全走不动路的唐绮出来，把她温柔地放在了床上。
    可是他刚要抽回手，却被少女抓住了胳膊。
    唐绮咬牙切齿道：“十八次加二，你杀了我二十次，二十次！”
    路哲：“我还需要赔礼道歉？”
    唐绮：“当然要！”
    路哲有些困惑：“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他本来以为，昨晚加今天早晨的双杀，已经达到了为之前十八连杀赎罪的效果。可是现在看来，唐大小姐显然并不满足。那么自己还能做什么，就实在想不到了。
    下一秒，从少女嘴里轻轻说出的话语，却让他心脏猛地一跳。
    “就罚你……”唐绮小脸通红，目光闪烁，“给我服务一辈子！”
    路哲突然低下头，狠狠亲了她一口。
    唐绮愕然：“你搞什么突然袭击呀？”
    路哲：“抱歉，因为你太可爱了。”
    唐绮：“那我刚才说的……”
    路哲：“当然没问题。”
    他觉得，只要大小姐愿意，自己当然可以陪她一辈子。
    只不过要陪的可能不止她一个。
    ————
    薛小蝶起床的时候，愕然发觉这偌大的公寓套房里居然只剩下自己一个。
    她拿起手机，就看到了唐绮发来的微信消息：
    【小蝶姐姐，我妈妈有急事要我跑一趟，今天不用管我啦。】
    薛小蝶看着这条消息，只感觉有些蹊跷。
    唐绮的母亲在蓉都吗？
    小彩糖能起这么早？
    这么早把女儿叫过去到底是为什么？
    怀着一连串的疑问，薛小蝶走出卧室，发现屋子里相当的安静。
    客厅里没人，厨房里也没有人。
    少女多走几步，来到路哲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也没有回应。
    她侧耳听了一会，犹豫着扭了一下门把手，推开房门。
    卧室里一片寂静，还是没有人影。
    “不会吧，该不会是见家长……”薛小蝶喃喃自语，“可是见家长又不是赶早集，为什么啊？”
    就在这时，玄关那边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薛小蝶连忙退出来，关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正好看见了提着塑料袋进来的路哲。
    路哲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同时说道：“小彩糖给我发了微信，说是今天不用管她的饭。所以我想着就咱们俩人，也懒得做了，出去买了煎饼和豆浆。”
    听到这个相当合理的解释，薛小蝶恍然大悟。
    她说：“小彩糖也给我发了。”
    路哲点点头，拉开椅子：“嗯，快来吃吧。”
    两人相对而坐，坐的都是已然习惯的老位置，只是今天，旁边少了一个人。、
    薛小蝶拿起一套被塑料袋包着的煎饼，闻了一下那带着热气的咸香味，说：“我才刚刚起床，你就已经买早餐回来了。今天，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呀？”
    路哲打了个呵欠：“因为小彩糖走的时候，把我叫醒了。”
    薛小蝶不禁问道：“故意叫醒你的吗？为什么啊？”
    “因为她想让我陪她去……”路哲叹了口气，“可是开玩笑啊，她是去她妈妈的，我去凑什么热闹？”
    听到这话，薛小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她咬了一口，感觉这煎饼似乎都更加好吃了。
    路哲把塑料袋里的杯装豆浆拿出来，插上吸管，递到她面前。
    少女吸了一口豆浆，忍不住笑道：“谢谢，好甜呀。”
    路哲面色自然：“跟我说什么谢谢？”
    ————

 180他太难了

    上午十点，办公室里。
    薛小蝶在画画，而且画得相当投入。她戴着耳机，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杂音，只是不停用数位笔勾勒出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每一根线条，都需要反复修改。先画上去，再擦掉，再画上去，再擦……直到出现了最令她满意的效果。
    因此每画下一笔，背后都有许多笔被擦除的线条。
    于是少女自然无从看到，她身旁的路哲，正靠着椅背，默默地盯着她。
    路哲只是盯着她看了一小会，便站起身来，朝着卫生间走去。
    在旁人看来，只是单纯上厕所而已。
    可是他并没有进厕所，过门而不入，朝着后门的电梯走去。
    路哲可不会忘，唐绮还留在那个酒店房间里，等着自己背她回家呢。无论是酒店还是她家距离公司都不远，自己需要做的只是进酒店背着或扶着她出来，打个车，送她到公寓楼里，扶着或者背着她进电梯，上楼，送到家门里去，这事就妥了。
    只要动作稍微快点，应该能在半小时左右搞定。
    应该能……
    可是还在第一步，路哲就碰到了一点小麻烦。
    他还没走到电梯，就看到楼梯间里转出来一个人，是嘴里叼着烟的直属上司，毛凯。
    毛凯挠了挠头，问道：“你干嘛去？”
    路哲灵机一动：“我下楼买个饮料。”
    按理说，这个借口简直完美。买饮料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公司的规章制度当然不会管。只要下了楼，谁还能追踪他到底去了哪儿？当然离岗时间稍微有点长这是个隐患，但路哲清楚，公司的管理比较人性化，也不至于揪着这半小时不放。
    按理说是这样的……
    然而毛凯把烟一掐：“那我跟你一起下去吧，我烟抽完了，再买一包。”
    路哲：“？”
    毛凯见他有些发愣，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缓缓摇头：“没问题。”
    没问题，问题大了——上司买了烟肯定直接回去，那么自己怎么办？赖在店里不走？可能吗？
    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到楼下的便利店里。
    毛凯直接来到收银台跟前，指着那一排打着禁止未成年人的货柜，说：“来一包万宝路……不是那个，要旁边的黑冰爆珠。”
    路哲在一旁问道：“香烟也有爆珠的啊？”
    毛凯：“那当然，爆珠的抽起来多爽。它会有一股薄荷味，特别清凉，提神。”
    路哲：“凯哥你是困了吗？”
    毛凯：“我昨晚凌晨两点睡的，那当然困啊。”
    路哲笑道：“这么晚睡，你玩什么呢？”
    毛凯：“也没玩什么。下班之后就是哄孩子什么的……等孩子睡了，我才开电脑玩一会全战，就一小会儿。”
    路哲：“养孩子就是辛苦啊。”
    毛凯：“等你以后结婚就知道了。哎，你昨晚几点睡的？”
    路哲想了想：“跟你差不多吧，可能稍微早一点，凌晨一点多的样子。”
    毛凯笑着问道：“你也玩游戏吗？”
    路哲：“对，算是galgame吧。”
    “跟美少女恋爱的那种？”毛凯眉头一挑，“看不出来，你这么宅啊！”
    路哲笑了笑：“我兴趣爱好比较广泛，玩的口味也比较广。”
    毛凯：“口味比较广是啥意思，从萝莉到御姐全收是吧？”
    话音未落，路哲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两人闲聊间，店员早已把毛凯要的烟递了过来。而毛凯付完了钱之后，却发觉路哲还是两手空空，便自然而然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不是要买饮料吗？”
    路哲挠挠头，一脸尴尬的样子：“是啊，但我现在有点选择困难症，不知道选哪个。”
    毛凯失笑道：“这有啥困难症的？你想喝什么，就选什么呗！”
    路哲：“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想喝什么。”
    毛凯：“矿泉水？”
    路哲：“那也太寡淡无味了。而且公司里也有饮水机，我专门下来，就是因为不想喝清水。”
    毛凯：“可乐？”
    路哲：“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太好啊。”
    毛凯：“绿茶？”
    路哲：“可以是可以，但感觉，也不是很想喝这个……”
    毛凯指着他笑：“你小子刚才这话就特别绿茶，知道么？我怎么早没发现你还有这潜质呢？”
    路哲笑了笑，只是眼底里闪过一丝无奈。
    对于饮料他当然不挑，无论可乐还是绿茶，包括白开水都没问题。
    问题是，他就是想借着选择困难的理由，让上司先回办公室，自己才好偷偷溜。但此时，转念再一想，他就觉得这个借口实在太糟糕了。
    如果搬出‘让我在这里多选一会’这种理由，那肯定会格外吸引上司的注意力。结果人家回到办公室，看到自己迟迟不归，那也太可疑了。
    于是他拿了一瓶酸奶。
    选择酸奶，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待会可以搬出‘这酸奶好像有点通便’的理由，去卫生间，再瞅准机会溜出来，去找唐绮。
    而毛凯看到了他选择的饮料，便笑道：“原来你要喝奶啊！”
    路哲：“……”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位上司的嘴，似乎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毛病。不知道为什么，毛凯在说话的时候，似乎总能精准抓到让人不那么舒适的点。
    ————
    路哲和毛凯一起回到了工位。
    坐下来之后，路哲插上吸管，刚嘬了一口，就注意到旁边工位上的少女摘掉了耳机。
    薛小蝶摘下耳机，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她今天穿的依旧是jk裙装，上衣比较单薄，于是在伸懒腰的时候，自然就展露出了青春姣好的曲线。
    并不露，但很好看。
    伸完了懒腰，薛小蝶稍稍转过身子看向他，问道：“小彩糖不在，待会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如果实话实说，那么他只能说，自己真的没想过。
    毕竟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怎么悄悄溜掉。
    于是路哲反问道：“你想吃什么呢？”
    薛小蝶微笑道：“你喜欢吃的都可以。”
    路哲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尖。想起那只在酒店里等着自己的合法萝莉大小姐，再看看面前青春美丽的少女，他不禁有些心虚。
    ————

 181这就是公主抱吗

    上午十一点多，路哲终于溜出了办公室。
    他几乎是一溜小跑，奔到了昨晚的那家酒店里。由于必须要刷房卡才能乘电梯，所以他还不得不先找前台，额外要了一张房卡。
    上楼，出电梯，来到那扇门前，路哲用房卡刷开了门，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把自己裹起来的唐绮。
    路哲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房门已经关好了，然后望着她，问道：“你没穿衣服吗？”
    唐绮掀开被子，露出了早已穿好的衣服。而且此时她身上的是t恤和中短裙的正常便服，并不是昨晚裙摆过短的女仆装。
    路哲有些疑惑：“既然你都穿好了，干嘛要裹被子啊？”
    唐绮：“我……还以为是收拾酒店房间的呢，不确定是不是你。”
    路哲：“就算不是我也没必要裹被子啊。你都穿好衣服了，还怕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
    唐绮扁着小嘴，有些委屈：“我这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嘛！”
    路哲走到床边，俯身下去，在那柔软娇嫩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直起身来，他笑道：“如果你的目的是卖萌的话，不得不说，这目的达到了。”
    唐绮立刻抗议道：“不要损人啊，谁卖萌了！”
    路哲：“好啦，不开玩笑，咱们赶紧走吧。我是偷跑出来的，离开太久，被同事领导发现那就不妙了。”
    唐绮点点头，挪到床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运动鞋。可是她刚刚穿上鞋子，小屁股一离开床，立刻就坐了回去。
    少女哭丧着小脸：“腿还是……使不上力气。”
    路哲摸了摸那精致小巧的膝盖，问道：“腿疼吗？”
    唐绮摇了摇头：“疼倒不是不疼，但是软，没劲。”
    路哲：“不疼就好，我本来就打算背你回去的。”
    唐绮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路哲注意到她的表情，便问道：“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唐绮弱弱地点了点头：“腿不疼，疼的是另外的地方……”
    看着少女难以启齿的模样，路哲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是那里疼啊，怪我咯？”
    唐绮欲哭无泪：“这还不怪你吗？”
    路哲：“抱歉，我的我的，下次一定注意。”
    唐绮：“下次怎么注意？”
    路哲忍不住笑道：“就，稍微轻一点呗。”
    唐绮咬了咬下唇：“不只是轻一点，别那么长时间啊！”
    路哲：“现在抗议时间太长啦？可我感觉，当时你还挺开心的嘛。”
    唐绮掐着他的胳膊，羞恼道：“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当时正兴奋着，疼也不好意思跟你说啊。而且，那种感觉也压住了疼……”
    路哲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爽感压过了痛感是吗？”
    唐绮：“你不要这么说出来啊！”
    虽然少女羞愤地掐着他的胳膊，但力度并不算大，对于路哲来说，也就是稍微有点疼的程度。
    路哲微笑道：“嗯，我现在也是，心理上是爽感压过了你掐我的这点痛感。”
    听到这话，唐绮立刻撒手，“哼”了一声扭开脸。
    路哲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唐绮：“干嘛啊？”
    路哲：“不是说了我背你的吗？乖乖上来。”
    如果他没有加‘乖乖上来’这四个字，唐绮肯定就上他的背了，可是有了这四个字，女孩子反而有了点逆反心理。
    唐绮：“我不！”
    路哲：“你不上来我就走了啊，我还要回去上班呢。”
    说着，他站起身，作势要走。然而刚迈出一步，背后的衣角被拽住了。
    一回头，就看到这个娇小的少女嘟着小嘴，委屈巴巴地说：“那我乖乖上来嘛，你别走……”
    由于这模样太过可爱，让路哲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然后，他再蹲下，让唐绮趴在自己的背上，背着她出了房门。
    可是就在路哲背着唐绮进电梯的时候，却听到女孩在耳边嘀咕：“不行不行，这样不行啊……”
    路哲：“怎么不行了？”
    唐绮：“我的裙子都卷起来啦。”
    电梯的四壁是反光的，可以当做镜子。于是路哲扭头一看侧面的电梯壁，就发现女孩的裙子果然卷了起来。
    因为背着她走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蹭到，结果导致裙子卷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路哲：“那怎么办？你也没带裤子啊。”
    唐绮：“是啊，那怎么办……”
    路哲忽然灵机一动：“要不然这样吧，我抱着走。”
    唐绮：“怎么抱啊？”
    路哲：“公主抱。”
    唐绮不禁表示怀疑：“你抱得动吗？”
    路哲一脸轻松：“你体重那么轻，为什么抱不动？而且我们出门就打车，我也不需要抱你走多远。”
    唐绮想了想，犹豫着点了点头：“那好吧……”
    这时已经到了一楼，电梯门开了。路哲先背着她出电梯，然后就把她放下，准备切换成公主抱的姿势。
    在这个过程中，唐绮不可避免地需要自己站一会。可是，她的双脚刚踩在地上，脸色就变了。
    女孩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而且格外的酸软，根本使不上力。更要命的是，双腿的酸痛感，连带着让小腹也稍稍有些疼痛。
    唐绮的秀气细眉不禁皱了起来，身子也晃了晃，扶着旁边的墙，好歹没有摔倒。
    看她这样，路哲也不禁心疼。
    路哲低声说：“以后你要是疼的话，当时就告诉我吧，我会收收力的。”
    唐绮点了点头，刚要答应，却又感觉有些不太对。女孩忽然感觉，在这种事情上要求他收力，自己好想在某种意义上就输了似的。
    于是唐绮咬着牙说：“不能整天宅着了，我要锻炼身体！”
    路哲：“好好好，锻炼是好事。来，扶着我的肩。”
    说话间，他已经把少女抱了起来。一手揽过那细瘦的膝弯，另一只胳膊撑在少女的背后，正是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而唐绮双手环在他的肩上，整个人都有些松软无力。
    路哲抱着她，走过酒店前台，引来前台小姐诧异的目光。
    唐绮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就好像只要她自己看不到，别人投来的目光就可以当不存在似的。
    ————

 182专注过头了吧

    路哲与唐绮坐了不到一公里的车，便到了那熟悉的公寓楼门口。
    下车的时候，路哲又把她横抱起来。
    从路边到进楼，再到电梯里，路哲始终抱着她，而且气息都很平稳。
    电梯上升的时候，唐绮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我太轻了，还是你身体太好了呀？”
    路哲：“两方面的原因都有吧。话说，你现在体重多少？”
    唐绮娇哼道：“我们关系好是好，但是也不能乱说话呀。”
    路哲笑了笑：“你这么轻，体重肯定还不到百斤，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唐绮：“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路哲：“行，不说就不说呗，盲猜九十斤。”
    唐绮立刻抗议道：“我才没有九十斤呢！”
    路哲：“那就是小于九十。但也不可能太小，至少你虽然瘦，但并不是那种病态的瘦。就是娇小可爱平的那种……”
    唐绮忍不住勒住他的脖子：“你是说平啊！”
    虽说被勒了脖子，但少女的力气还是太小，路哲并没有感觉呼吸多困难，脸上还挂着笑。
    他貌似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说平，并没有说哪里平啊。”
    唐绮：“还能是哪儿平，你当我笨蛋吗！”
    路哲：“唉，好吧，既然你都不打自招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昨晚也确认了，那里……”
    唐绮：“不许说平！”
    路哲：“好好好，不平不平。严格来说确实不能说是平，应该说，鸽子蛋还是挺可爱的。”
    唐绮大怒：“什么叫鸽子蛋啊！”
    路哲：“嗯，鸡蛋……”
    “也不是鸡蛋！”唐绮愤怒地纠正道，“再怎么说，好歹也是馒头才对！”
    路哲憋笑憋得很辛苦：“旺仔小馒头……”
    话音未落，一双小粉拳就砸在他的胸口上。可惜仍旧是因为力道不足，让路哲并不觉得痛，只是觉得萌。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门口，开门进去了。
    路哲直接把她抱进客厅，放在了沙发上。然后，脱掉了女孩脚上的那双运动鞋，再把回到玄关换鞋。
    只是在给唐绮脱鞋子的时候，路哲是低着头的，自然看不到大小姐盯着自己的眼神——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幸福和温暖的感觉。
    但路哲换好拖鞋，再回来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却看见女孩又噘起小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唐绮：“你刚才说什么鸽子蛋、旺仔小馒头的……道歉，必须道歉！”
    路哲：“好好好，对不起，绝对不是鸽子蛋，也不是旺仔小馒头。”
    唐绮点了点头，但过了两秒，还是忍不住又问：“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路哲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好形容的，反正就是，规模不大但是手感非常好，令人回味。”
    唐绮微微有些脸红：“手感……真的很好吗？”
    路哲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当然，他不会说，夏晓冰的手感其实更好。不过在他看来，小也有小的好处。正因为小，所以小彩糖也会有自身的独特魅力，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萌点。
    唐绮红着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羞涩之意给憋了回去。
    这让她自己也有些奇怪。明明是重生之前跟路哲相处了好几年，早已是坦诚相见的程度了，可是现在，怎么又害羞得像个没经验的小丫头似的？
    路哲忽然站了起来：“我帮你把电视和游戏机打开吧，然后就该走了。”
    唐绮有些不舍：“要走了吗？”
    路哲：“那当然，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呢，摸鱼也要在工位上摸，不能离开太久了。”
    唐绮咬着下唇，犹豫了两秒，小声说：“要不要再重温一下手感？”
    路哲：“……”
    唐绮：“不要吗？”
    路哲清了清嗓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是行动却非常诚实。
    他又坐回到沙发上了。
    毕竟，只是重温一下手感，也耽误不了几分钟嘛。
    ————
    “……所以这个项目就是这样了，甲方对我们的技术，应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总裁办公室里，毛凯直挺挺站在桌前，汇报完了近期的工作进度。
    夏晓冰点了点头：“那就没什么问题。你继续跟进，有什么事再跟我讲。”
    “明白，”毛凯想了想又说，“那个小秋的项目呢？不需要我盯着了吗？”
    夏晓冰淡然道：“我亲自盯着。”
    毛凯正色道：“明白了。”
    夏晓冰敲了一下键盘，瞄了眼屏幕，又说：“那你继续忙吧。对了，把薛小蝶帮我叫过来，我有事跟她说。”
    毛凯点点头，转身推门出去。
    夏晓冰看向屏幕。屏幕里，是公司的实时监控摄像。
    她看到路哲的座位，是空着的。而旁边的薛小蝶埋头画画，似乎压根就没有发觉。
    夏晓冰又倒带确认了——路哲离开座位，是半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情，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他去干什么了？上厕所？
    如冰山一般的御姐沉思着，直到门再次被推开，薛小蝶的声音响起：
    “夏总，您叫我？”
    夏晓冰抬起脸看着少女，说道：“坐沙发上说吧。”
    薛小蝶在沙发上乖巧坐好。
    夏晓冰酝酿了几秒，问道：“最近的工作怎么样？”
    薛小蝶回答道：“新的草稿已经差不多了，今天下班之前就能给你看。”
    夏晓冰微微挑了一下眉：“效率挺高的嘛。”
    薛小蝶浅笑着说：“夏总交待的工作，那肯定要认真完成嘛。”
    夏晓冰又貌似自然地问：“你画画的时候，有没有跟路哲沟通呢？”
    薛小蝶想了一下，答道：“稍微沟通了一下，但主要还是我自己在想。因为画这个，属于是比较个人化的创作，别人也很难帮上什么忙。”
    夏晓冰：“对了，你把路哲叫来吧，一起聊聊。”
    薛小蝶点点头，站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夏晓冰不禁陷入沉思——薛小蝶的这个反应，说明她并没有注意到路哲离开工位长达三四十分钟。可是，她真的工作这么认真吗？真的没有注意到吗？
    很快，薛小蝶又回来了，汇报道：“夏总，路哲不在工位上，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夏晓冰微笑道：“那就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

 183抢先又如何

    路哲接到薛小蝶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公司楼下了。
    也正因如此，当少女问“你去哪儿了呀”的时候，他才回答道：“蹲一下厕所，马上回来。”
    薛小蝶“哦”了一声，又说：“夏总找你有事。”
    听到这个，路哲稍稍拉高警惕心，不过语气依旧正常平淡：“什么事啊？”
    薛小蝶：“好像要聊小秋的形象设计。”
    路哲：“行，我马上就回。”
    说完他挂断电话，走进电梯。
    电梯门开的时候还是稍稍有些紧张，他可不想又碰见抽烟的上司或者其他同事。幸好，这一次并没有再撞上什么人，他直接走进公司，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推门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夏晓冰，以及坐在沙发上的薛小蝶。
    路哲站在桌子前面，问道：“夏总您叫我？”
    夏晓冰点了点头：“小蝶最近画的进度，你有没有看？”
    路哲瞥了一眼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少女，微微摇头：“没有。”
    夏晓冰：“那你接下来多关照一下，小蝶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找你解决。”
    路哲干脆应道：“明白。”
    夏晓冰：“另外还有，今晚你可能又要稍微多留一会。我们这边有个技术上的会议，现在你也可以参加了。”
    路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薛小蝶，就见少女的面色相当正常，并没有惊讶，也没有不爽或者委屈之类的表情，简直就是古井无波。
    不知道为什么，他忍不住有点心慌。
    夏晓冰：“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立刻回过神来：“没，没问题，加班开会是吧？当然没问题。”
    ————
    下午六点半，薛小蝶关了电脑，站起身，冲着路哲摆了摆手。
    “我先回去咯，”少女微笑着说，“辛苦你啦，又要加班。”
    路哲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她，踌躇几秒，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没有意见吧？”
    薛小蝶眨了眨眼睛，目光里显然有些惊讶：“为什么要有意见？”
    路哲：“因为我在这里加班，就没法跟你和小彩糖一起吃晚餐了。”
    薛小蝶安静片刻，抬手理了下耳边散落的一缕发丝。
    少女浅笑低语：“我说过的呀，如果你希望我陪着你，那是最好。但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让我陪着，或者不想要我在你旁边，那我也可以忙自己的事情。”
    路哲一时间哑口无言。
    薛小蝶凝视着他，又轻声说道：“今天你要加班嘛，而且，是和夏总一起。我猜你肯定不希望我打扰你工作，也不会高兴我问东问西的。所以我现在回去，帮你给小彩糖说一声，和她一起吃个晚餐。哦对了，她今天还被她妈妈叫过去了呢，也不知道现在回家了没有。”
    路哲咽了口唾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盯着少女的美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得出一个貌似有些武断的结论——薛小蝶肯定已经猜到了。
    关于自己和唐绮的进度，和夏晓冰的关系，这些事情，小蝶肯定知道，只是始终不说破。
    不仅不说破，还主动装出被骗的样子，甚至要在自己跟夏晓冰在一起的时候，帮自己稳住唐绮。
    这意味着什么？
    以此为逻辑起点，他立刻就推导出了一个令自己都为之震惊的结论。那就是，薛小蝶希望自己开后宫，而且还主动配合！
    因为处于劣势，所以主张机会均等和三方共享吗？
    路哲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连忙在内心里提醒自己——人们所相信的，往往只是愿意相信的。
    那当然他愿意相信，小蝶真的支持这种荒唐行为。但也正因为自己愿意相信这一点，所以更不能武断，不能一厢情愿，必须格外的小心谨慎。
    薛小蝶忽然问道：“你在发呆吗？”
    路哲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啊，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薛小蝶：“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吗？”
    路哲笑了笑，忽然想起了好友沈乐游写的小说。在那本小说里，主角好像就是因为后宫修罗场，所以时不时就有柴刀见血的风险。那么自己呢？
    如果那些荒谬的心思暴露了，她们会如何对待自己？
    路哲实在是想象不到这三个可爱姑娘翻脸的模样。不真的撞上南墙，谁知道墙究竟是什么样子？
    而薛小蝶还站在他的面前，等着他说话。
    路哲笑了笑：“等我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想跟你聊聊。”
    薛小蝶：“聊什么呢？”
    路哲：“聊什么都行，就是想找个人谈谈心。最近这些天，总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少女巧笑嫣然：“不舒服，就要发泄出来嘛。”
    “发泄……”路哲苦笑道，“以前玩游戏也算发泄，可是现在，对游戏都有些丧失兴趣了怎么办？”
    薛小蝶有些错愕地瞪圆了眼睛：“你居然对游戏丧失兴趣？那确实是需要找个人聊聊了。”
    路哲：“在我们俩的未来里，我会一直玩游戏吗？”
    薛小蝶想了想，点点头：“那是当然的啊。所以我就说，你现在可能确实状态不太对，需要找个人聊聊。诶，你那个叫罗丘的朋友，不就是做心理咨询的吗？”
    路哲叹了口气：“可我不想和他聊，我想和你。”
    话音未落，薛小蝶就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生，刹那间，被一种名为惊喜的情绪给击中了。
    但只是眨眼之间，少女就反应过来，微笑道：“好啊，那就到时候再说咯。”
    路哲：“嗯，你先回去好好吃饭吧。”
    薛小蝶：“你也要好好吃晚餐哦，别光顾着加班。”
    路哲微笑道：“放心吧，我点了外卖的。”
    “嗯嗯，那拜拜咯。”
    薛小蝶说完，提起包走了出去。
    然而从公司的前门离开之后，她却并没有顺着进电梯，而是从电梯门口经过，走进了楼梯间。
    这里没有人。
    薛小蝶背靠着楼梯间的墙壁，双手捂着脸，娇躯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有泪水从指缝之间钻了出来。
    她忽然放下了双手。昏暗的灯光下，不仅有泪水，还有压抑不住的笑容。
    “你们抢先又怎么样？他喜欢我，他开始喜欢我了，真正的喜欢……”
    薛小蝶喃喃自语着。
    ————

 184非常专一的人

    六点半下班，六点四十开会。这个所谓的技术性会议，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会一结束，算法部门的老大张哥和两个下属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见状，夏晓冰问道：“怎么了？”
    张哥挠着稀疏的头顶：“憋不住了，出去抽根烟，回来再继续干。”
    夏晓冰点点头：“好，辛苦你们了。”
    “没啥，应该的……”
    算法部门的三个人出去抽烟了，还有两个员工也收拾东西回工位，准备继续加班。
    而夏晓冰和路哲一前一后下楼，去吃饭。
    吃完了晚餐之后，夏晓冰就说：“好，现在可以抽根烟了。”
    路哲有些震惊：“你也抽烟吗？”
    夏晓冰盯着他，眯了眯眼：“肉烟。”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在路哲的脑海里勾起了一连串画面。
    他也不由得老脸一红：“你这……”
    于是晚餐之后，夏晓冰就带着路哲回到公寓套房里。过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之后，路哲才从这个恐怖的妖精洞穴里离开。
    之所以耗时这么久，是因为他还认真洗了个澡，并且确保头发都吹干了，不留下丝毫可疑的痕迹。
    然后下一层楼，进了唐绮的家。
    薛小蝶依旧在餐桌旁画稿。注意到路哲进来时，小蝶跟他对视了一眼，嫣然一笑，又继续低着头画了。
    而唐绮坐在沙发上，也罕见地没有玩游戏。女孩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划着小屏幕，也不知道正在刷什么。
    听到脚步声，唐绮抬起头看着他，小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吃了苦瓜似的。
    “路哲！我才发现，再过两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呀！”
    他笑了笑：“你现在才想起来吗？”
    薛小蝶此时没有戴上耳机，自然听得到两人的对话，此时便接道：“小彩糖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还以为她怎么了呢，一问才知道，是想起开学报到日期了。”
    唐绮哭丧着小脸：“心情影响体力啊，我现在一点劲都没有，从这里回卧室的几步路，我现在都走不动！”
    然而大小姐和路哲都很清楚，之所以这几步都走不动，原因并不是想到了开学而心情沉重。至少，主要原因与学校无关，和他有关。
    路哲笑道：“我扶你进屋去，可以了吧？”
    唐绮却摇了摇头：“不，我想让小蝶姐姐扶我。”
    路哲：“我还不行是吧？”
    唐绮：“那当然，男生不能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
    路哲耸了耸肩，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而薛小蝶扶着唐绮，回到主卧里面。只是在进去之后，薛小蝶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文静的少女关上门说：“现在就没必要跟我演戏了吧？”
    唐绮坐在床边，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演什么戏呀？”
    薛小蝶：“如果我不在这里，别说让他进你的房间了，让他在你的床上过夜都没问题。”
    唐绮愣住了：“啊……”
    薛小蝶两手一摊：“事实就是，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我在这里只是个电灯泡而已，不是么？”
    一时间，大小姐无言以对。
    唐绮愣愣地盯着薛小蝶，过了好一会，那双大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
    薛小蝶微微有些诧异：“你哭什么啊？”
    唐绮“哇”地一声哭出了声：“对不起！”
    薛小蝶：“你说什么……”
    唐绮扑到小蝶的怀里，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蝶姐姐，真的对不起！我其实不想瞒着你，但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
    薛小蝶摸了摸她的脑袋，低下脸轻声道：“这场竞争很公平，我输了，那就是输了。你赢了，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哭呢？”
    唐绮：“可是我总觉得我对不起你……”
    薛小蝶深深地呼吸了两下，气息有些颤抖：“没什么对不起的。”
    可唐绮还在抱着她抽泣：“真的对不起……”
    薛小蝶颤声道：“你别再哭了，再这样，我都要哭出来了。”
    唐绮愣愣地抬起脸来，泪眼朦胧中却又有一丝疑惑：“你为什么要哭啊？”
    薛小蝶稍稍用力拍了一下小彩糖的头顶，嗔怒道：“因为你抢了我的男人啊！明明抢了我的男人，还不好意思告诉我，这像话吗？”
    唐绮：“因为我觉得小蝶姐姐是朋友，所以我……”
    薛小蝶咬牙道：“行了，抢了就抢了吧，别哭啦！我给你说啊，你以后好好对他，要不然，你知道我会干什么的。”
    唐绮连忙说：“肯定的！”
    薛小蝶叹了口气，忽而有些释然：“行了，朋友就朋友吧，我跟你们以后还都是朋友，这样可以了吧？”
    唐绮使劲点了点头。
    薛小蝶又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别抱着我了，乖，快去睡觉！”
    ————
    路哲坐在自己卧室的书桌前，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都市夜景。居高临下的视野很不错，可惜，没有任何一盏灯，能抓住他此时的注意力。他的目光没有对焦，仿佛落在了无限远的未来。
    突然，门开了，薛小蝶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怎么不开灯呀？”
    路哲站起身看着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薛小蝶摁开了卧室的灯，让他能够看清自己的脸庞。少女脸上，正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说：“我已经把小彩糖哄睡着了。你之前说，要和我聊聊，是么？”
    路哲点了点头。
    薛小蝶几步踱到床尾，坐在那边上，凝视着他，问道：“要聊什么呢？”
    路哲：“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
    薛小蝶愣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是这个。
    路哲摇摇头，苦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想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错事，你会怎么办？”
    薛小蝶沉默片刻，却没有直接正面回答，而是试探着说：“简单地把事情划分对错，这应该不是你的风格啊。”
    路哲：“应该辨证地看待吗？”
    薛小蝶：“按照你的风格，别说对错了，其实就连世俗的道德伦理，都不是永恒的。以前未婚男女私通要浸猪笼，可是现在呢？所以对错和伦理，都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
    路哲：“听起来确实有点像我说的话。”
    薛小蝶：“这就是你说的话。”
    路哲挑了挑眉：“在未来，是吗？”
    薛小蝶微笑道：“对，在我们俩的那个未来，你跟我说过类似的话。第一次听的时候我其实是有点心慌的，因为我害怕你下一句话就是说出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后来我发现，你并不会出轨，因为你其实是个非常专一的人。”
    路哲：“……”
    专一？
    ————

 185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你其实是个非常专一的人。”
    薛小蝶此言一出，路哲整个人都震惊了。如果是一个月之前，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事到如今，专一这个词他是想都不敢想。
    而少女继续说道：“所以如果是很不好的事情，我相信，就算你真的做了，肯定也是被迫的。”
    被迫的？
    是指被迫开后宫么？
    路哲下意识地咂巴了一下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小蝶也安静下来，温柔地凝视着他。
    路哲叹了口气：“但不管是被迫的还是故意的，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真的做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我会……我不希望伤害到别人，尤其是我在意的人。”
    薛小蝶：“你在意的人，包括我么？”
    路哲点了点头。
    少女甜甜地一笑：“那就好呀！所以，我相信你不会伤害到我的。”
    路哲：“因为我很在意你吗？”
    薛小蝶：“对，就因为你不愿意。只要你不是故意要伤害我，我都没关系的。所以说，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很艰难的时刻，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聊聊。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路哲直视着那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低声问道：“那如果你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呢？”
    薛小蝶：“我也会告诉你啊。”
    路哲：“那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薛小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都说了是分担嘛，那肯定是互相分担才对。”
    路哲深吸一口气，干脆说道：“看到我和夏总或小彩糖相处的时候，你是不是会不开心？”
    少女看向天花板，想了想，轻声说道：“一开始当然会不开心的啊，不过后来，也就渐渐地想通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好事。重来一回，已经是占便宜了，没必要非得便宜占尽嘛。”
    路哲：“这样么……”
    薛小蝶又看向他，问道：“那你呢？听到重生之类的事情，确定有三个女生喜欢自己的时候，你是什么想法？”
    路哲沉吟道：“不知所措。从来没想过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应对，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现在呢？”薛小蝶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歪了歪脑袋，“还是不知所措吗？”
    路哲：“现在啊……”
    沉默了几秒，见他似乎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薛小蝶却忽然说道：“没关系，你也没必要非得说出来，毕竟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只是想说，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路哲眨了眨眼睛，复述道：“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薛小蝶微笑着点点头：“因为那是你的决定。我会一直支持你，支持你的想法。”
    这话，就很接近路哲最理想的那种发展了。可是到了此刻，如此发展却让他更有些难以置信。
    他的语气略显艰难：“你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支持你？”薛小蝶想了想，忽然竖起一根食指，“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你支持了我一辈子啊。”
    路哲默默地看着她。
    少女继续说道：“其实也不能说一辈子，六七年而已。我决定辞职的时候，你支持我。我蹲在家里颓废的时候，你帮我开导心理，帮忙收集信息，在最绝望的时候和我一起想未来的出路。我决定靠画画吃饭的时候，你也没有觉得这种推广自由职业不靠谱，还是支持我。第一年状况不好，收入很低的时候，你甚至在拿你的工资支持我……”
    路哲想象了一下，就发现这确实是自己会做的事情。
    比如说，给老罗借去做手术的钱，他其实不打算主动催人家还。而且在本科阶段，他也给玩得好的朋友借过钱，帮过忙，不止一两次。当然，真正被他视为朋友的同学也并不多，仅仅三四个而已，其中就包括罗丘和沈乐游。
    那么交了女朋友呢？
    首先他虽然恋爱经验不多，但也绝对不是饥不择食的那种男生。舔狗他是不会做的，如果能成为恋人，那么一定是对方真的让他喜欢，而且也喜欢他。
    如果不是互相爱慕，在他看来就谈不上恋人关系。
    再看看眼前少女文静而清纯的俏脸，路哲觉得，就算她没工作，自己也完全养得起。
    薛小蝶又补充道：“不过第二年开始就好了，在那之后，就不是你养我，而是我养你……嗯，也不能说是‘养’吧，因为你在帮我，就像个助理加经纪人加粉丝运营，特别能干。”
    路哲忽然想起一个多月之前的那个雨天：“所以，这就是你第一次在地铁上……”
    薛小蝶：“对，第一次在地铁上认识的时候，我就说过的嘛，让你帮我运营。”
    路哲笑了笑：“真是苦心积虑啊。”
    薛小蝶也低着头笑道：“是啊，苦心积虑……如果那天我直接抱住你，你会不会推开我？”
    路哲：“？”
    少女抬起头望着他，桃花眸里终于泛起一抹泪光。
    路哲想了想，很诚实地说：“我那天求职才踩过坑，肯定会很怀疑，怀疑你是不是仙人跳。”
    薛小蝶：“那如果我跟你聊一整天，从白天聊到晚上，一起聊足球、聊游戏、聊未来，然后我再表白呢？”
    路哲想象了一下，慨叹道：“那我怎么可能还拒绝？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真的喜欢我……啧，开心都来不及。”
    “我明白了。”说着，薛小蝶又低垂下脸庞。
    路哲忽然抱住了她。
    薛小蝶立刻稍稍扭转过上半身，正面朝向他，也抱住了他的背。
    两人就这样，在沉默中，紧紧地拥抱着。
    过了足足十分钟才分开。
    然后路哲叹道：“以前我其实一直觉得，只有理智才能解决问题，情感陪伴什么的，意义不大，但现在……谢谢，我感觉好很多了。”
    薛小蝶微笑着，眼里闪着不容置疑的光：“那就好。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永远永远。这不是flag，因为我永远相信你。”
    ————

 186这是你的制服

    周六的上午，路哲醒来之后刷个牙洗个脸，清醒了，却又回到床上。
    他拉开了窗帘，靠着枕头，拿起一本编程教科书，借着外面的天光，看起书来。
    今日是阴天，在这不开灯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书，对他而言感觉还算不错。
    可是这安宁的时光没过多久，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搅乱了。
    这位突然闯进卧室的不速之客是唐绮。
    大小姐提着一个大包，兴高采烈道：“我给你买的衣服到了，试一试吧！”
    路哲抬起眼看着她，目光里颇有些困惑：“你为什么给我买衣服……”
    “哎呀别管啦，买都买了，赶紧试一试啊！衣服放在这里了，我现在出去，待会换好了出来给我看哦！”
    说完，唐绮居然就这么转身出去了。
    而路哲看着放在桌上的包，沉默半晌，还是翻身下床，走了过去。
    然后他就发现，这个包看起来很大，但其实只装了一套西服。不过为了不把西服皱起来，让它完全摊开。换言之，这个包看起来大，其实挺薄的。
    这套西装，包括了深色的衬衣、西裤和外套。无论是衬衣、裤子还是外套，都相当单薄，基本可以适应天气渐凉的九月份，只要不到太阳底下挨晒，基本不会出什么汗。而且除了薄之外，这套衣服的质感更是相当的不错。
    于是路哲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藏在衣柜里的那套衣服。
    夏晓冰送他的衣服，连带着靴子，都被他藏到衣柜里，这些天始终没有穿出来。其实找个借口，就说自己在穿衣打扮上开窍了，想买好一些的新衣服，这应该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但穿着夏晓冰送的衣服，在唐绮和薛小蝶面前晃，这种事，光是想想就让他有点心理压力。
    最近这些天来，他感觉自己的心理压力已经足够多了，实在不想再加码。
    在房间里纠结了好一会，卧室的门突然又开了。
    唐绮刚一推门进来，就看到他只穿了一条短裤，连忙问道：“你怎么还不穿衣服呀？”
    路哲：“我……”
    唐绮：“你别说不知道怎么穿西装啊。”
    借口送上门，路哲立刻顺杆爬：“对，因为我看到这里还有个领带嘛，所以在想，该怎么系领带。”
    唐绮：“那你怎么不拿手机查呢？”
    路哲：“因为我突然觉得，好像不系领带也可以……行了，你别催我，我这就穿了。”
    唐绮点了点头，拉着门把手往后退。然而，就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又推了回去。
    大小姐又回到这卧室里，把身后的门关上，背靠着门站在那里。
    路哲：“还有什么问题吗？”
    唐绮偷笑道：“我想看你。”
    路哲挑了挑眉：“拜托，我在穿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然而唐绮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好看。”
    路哲：“……”
    在少女的视奸中，路哲穿上了衬衣和西裤，拿起领带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然后他拿起西装外套，比了一下长度，就说：“这个看起来，像是风衣。”
    唐绮颔首道：“就是风衣，我买的是风衣西装嘛。”
    路哲：“还有这种搭配？”
    唐绮笑道：“那当然，最近可流行这种搭配了。当然你不知道，可以理解，你本来也不是关注穿衣风格的人嘛。”
    路哲穿上了风衣，同时问道：“那你会注重穿衣风格咯？”
    唐绮点了点头：“除了玩游戏，我有时候也会逛逛小红书什么的，学一下穿搭嘛。其实我了解的穿搭风格还蛮多的，只是在你跟前，风格会稍微有一点单调。”
    路哲随口道：“为什么？”
    唐绮：“因为你喜欢我穿萌萌的衣服。因为我喜欢你。”
    这种日常生活中兴之所至的表白，让路哲有点招架不住。他看向大小姐，就看到了甜美而又略显青涩的笑脸。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换个话题：“你为什么突然要给我买衣服啊？”
    唐绮：“因为我喜欢你。”
    路哲：“……”
    唐绮几步过来，帮他整理着衣领，笑道：“喜欢你只是一方面，关键是，你又有新工作了。这套衣服，是我给你买的工作制服。”
    路哲：“什么工作，还需要制服？”
    唐绮：“因为我马上要去学校报到了嘛，入学手续什么的，当然就要麻烦我的个人助理咯。怎么，这个工作内容你不喜欢吗？”
    说着新工作内容的同时，大小姐还在留意看着他的表情，生怕他不开心的样子。
    路哲耸了耸肩：“倒也没有不喜欢。而且，这本来就是份内的职责嘛，应该没问题。”
    唐绮小声补充道：“可是报到的日期不是周末，是工作日……也没问题吗？”
    路哲沉默了。
    他开始考虑，怎么在工作日给夏晓冰请假的问题。如果直接说要去帮唐绮办事，夏晓冰会乐意吗？
    那么如果夏总不乐意的话，他该怎么办呢？
    唐绮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想过了，如果你实在脱不开身，我们可以线上联系。我一个人过去，遇到有什么事，随时跟你联系……而且开学报到嘛，应该也没什么事。我还可以喊保镖，帮我提行李呢。”
    路哲：“保镖都是你爸爸请的吧，你使唤得动么？”
    唐绮：“应该可以吧……”
    在沉默中，路哲思索了好一会。
    唐绮静悄悄地盯着他。
    终于，路哲开口说道：“这事让我想想，请假可能有点麻烦，但应该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就只能让保镖给你提行李，你线上跟我联系。但这个只是迫不得已的备案。”
    大小姐的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你很想跟我一起去？”
    路哲点了点头，笑道：“我当然想要跟你一起去啊，我的小公主。”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口中听到‘我的小公主’这种话的时候，唐绮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加速。而且，换上了这套新衣服的路哲，在她眼里，似乎也更让人脸红了。
    于是小彩糖红着脸扑进他的怀里，小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要不要出去呀？我感觉，身体都恢复地差不多，没问题啦……”
    路哲：“那当然没问题啊。”
    ————

 187双线操作

    “你今天，这么主动啊？”
    周日的中午，路哲主动来到楼上夏晓冰的套房里，给她做起了午餐。
    辣子鸡、青椒肉丝、炝炒莲白，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却让夏晓冰脸上的笑容分外明艳。
    她继续问道：“你这么主动，到底是干什么呀？”
    路哲：“想要休假，出去走走散散心。”
    夏晓冰微微一怔：“走？走去哪儿？”
    路哲淡定解释道：“明天是星期一，但是我这两天心情还是比较……怎么说呢，压力有点大。所以我想明天到市区外面去转转。”
    某种意义上说，这倒也不能算谎话。因为唐绮要去的那所学校，确实在主市区以外，靠近绕城高速的地方。
    夏晓冰夹了一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她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肉，那略显出神的目光，显然是在思考。
    路哲又补充道：“我算了一下，这个月加班的时间，用来调休肯定是够的。咱们公司的制度是加班时间统计起来，要么算加班费，要么算调休，可以选的嘛。我就想选一天的调休。”
    夏晓冰低声道：“当然没有问题，只要你确保手头的工作不出纰漏就好。”
    两人继续吃饭，只是吃着吃着，夏晓冰忽然抬起脸，盯着他。
    “只请一天的假吗？”
    听到那比平时更加温柔的御姐音，路哲看向她，撞上了她关切的目光。
    不知不觉间，米粒差点进了气管，把他呛得使劲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夏晓冰默默拿了一瓶矿泉水，扭开，放在他的面前。
    路哲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说道：“就是调节一下心情嘛，一天的假够了。”
    夏晓冰：“如果一天不够的话，随时跟我说，再请就好。”
    路哲笑了笑：“您这个话可不像是老板的台词啊。”
    夏晓冰却没有笑，只是有些认真地说：“因为我更在意你。”
    路哲：“……”
    夏晓冰：“从你入职以来，一直都是我给你安排，不管是日常的工作，还是未来的职业规划，还有和我一起相处……这些事累加在一起，是不是让你有心理压力了？”
    望着漂亮姐姐关切的眼神，路哲恍然大悟。原来，夏晓冰是觉得自己之所以要特意请一天的假，是因为从她这里感受到了压力？
    路哲也收敛了笑容，沉思半晌，说道：“压力当然是有一点，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
    “不，你用不着感激我，”不等他说完夏晓冰就干脆打断道，“因为我其实是为了我自己。我清楚，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不仅自私，而且自以为是，希望身边的人都照着自己的规划去做。”
    路哲苦笑道：“别说自私和自以为是了吧，我觉得，你就是稍微有点自我而已。”
    夏晓冰：“总之，我规划你的未来，其实并没有真的问过你愿不愿意。只是我觉得，那是我想要看见的未来，是我想要和你一起度过的未来。当然我已经尽量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了，但是……这样武断插手你的人生，肯定还是会给你带来一些压力。我只是不知道，对你来说压力大不大。”
    路哲觉得，如果承受这种‘压力’的结果是有了一份薪资不错的工作，以及美丽诱人的老板兼女友，那么大多数男性都不会拒绝这种压力。之所以大多数而不是全部，因为男性里面毕竟还是有唐总那样的资深玻璃。
    他又喝了一口水，咽下去之后说：“压力其实也还好，只是，可能是我最近总是待在固定的地方，见着固定的人吧，所以就突然想要到陌生的地方逛逛。”
    夏晓冰又夹了几根肉丝，却并没有立刻吃下去，而是轻声问道：“那今天还要做吗？”
    路哲：“为什么不呢？”
    ————
    下午摆平了夏晓冰之后，路哲回到楼下的套房里，给两位少女做了晚餐。顺便，也说了明天请假休息的事情。
    薛小蝶略显关切地问了一下，确定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想一个人散散心，便不再多问了。
    而唐绮倒是两眼放光，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低垂着小脑袋默默扒饭……
    晚餐之后，路哲跟唐绮又玩了一会游戏。等到十点左右，薛小蝶回屋里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和大小姐又出了门，进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今晚的酒店换了一家，比初次的那家更近。
    又是连前带后总共将近一个小时的折腾。
    待到云舒雨停，两人洗好擦干躺在床上，裹着薄被抱在一起，几乎脸贴着脸，聊了起来。
    唐绮：“明天你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路哲：“对，话说，你军训的时候，还有以后上课的时候，需要住校吗？”
    唐绮的语气里顿时有了些苦恼：“这就是我在想的问题……我不想住校啊，住校就要和你分开了。”
    路哲：“能不能继续住在这里，让保镖或者司机每天接送你？”
    唐绮想了想，说：“应该可以，就是稍微麻烦一点。哎呀，麻烦就麻烦嘛，我还是不想和你分开。”
    路哲微笑道：“那就好，要不然我就真要担心被夏总和小蝶识破了。”
    唐绮有些茫然：“识破什么？”
    路哲：“我给她们说的理由，可不是帮你办入学，而是出去散心。要是过两天她们发现你不住这里，住到学校去了，肯定就会想起你开学，然后联想到我今天请的这个假。”
    唐绮默然半晌，小声说：“你还真细心呐……但是，我们还不能跟她们说吗？”
    路哲：“不对她们公布关系，这是你的决定啊。而且想想看，夏总是老板，小蝶是我们的朋友，感觉不管对她们中的哪一个说，好像都不太好。”
    唐绮弱弱地道：“可是，小蝶姐姐已经知道了。”
    路哲愕然道：“她告诉你的？”
    唐绮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路哲陷入了沉默。
    联想到不久前薛小蝶对他说的话，再加上对唐绮说的……他觉得，那个猜测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了。
    那个最理想的猜测。
    ————

 188就不要你的钱

    周一上午，路哲和唐绮一起出了门。
    今天的路哲换上了一身西装，外套是风衣款式，整体都是深色的，看起来潇洒又沉稳。
    而唐绮则是卫衣、短裙配高筒袜的经典绝对领域组合，突出了娇小可爱的风格。只是因为今天要去学校的关系，唐绮没有扎双马尾，而是披散着长发。发型上虽然有点像夏晓冰，但气质却截然不同。那种甜美的姿态，在街上，就让不少路过的男性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过她并没有在人行道上走几步，就和路哲一起上了车。
    名为战豪的保镖开着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
    路哲和唐绮坐在后排，都低着头刷手机。只是战豪并不知道，两人手机上的微信对话窗口，对话的就是彼此。
    为了不让战豪听到，两人虽然触手可及，却选择用微信交流。
    路哲：【你确定这个人没有问题？】
    唐绮：【能有什么问题啊？】
    路哲：【给他发工资的，是你爸爸，对吧？那么他应该会首先效忠于你爸爸，而不是你。】
    这句话，让唐绮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路哲又发一条：【你爸爸有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就是……如果发现我在你身边，就让这保镖报告给他？】
    唐绮：【应该没有吧……】
    路哲：【真的没有？】
    唐绮：【好吧，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他真的收到了那样的命令，应该早就发现你和我住在一起，那我爸应该老早就知道了啊。】
    路哲：【但你爸是大老板，生意摊子铺得那么大，应该也没空关心这点小事吧。】
    唐绮：【而且他在花都，应该也不是什么专一的人。听我妈说，她都撞见过我爸和不同的男孩子在一起……】
    路哲：【啧，大佬真是玩得开。】
    发了这条消息之后，他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毕竟仔细想来，他自己虽然还没什么钱，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老实人了吧？
    不过唐绮并没有发觉到什么不对，只是双手捧着手机，继续输入着。
    片刻之后，她的回复发了过来：【反正我爸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作，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路哲：【你这叫鸵鸟心态，知道么？】
    唐绮：【哼，那你说该怎么办？】
    路哲：【提前做好准备，万一你爸彻底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这条消息之后，又等了将近一分钟，他都没有看到新回复。
    于是路哲扭头看去，就见身旁的少女紧紧盯着屏幕，手指却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再输入新的文字。貌似，大小姐好像陷入了某种纠结的状态之中？
    终于，唐绮输入了一段文字，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他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没法给你发工资了，那怎么办？】
    路哲毫不犹豫回复：【免费给你干活。】
    唐绮：【真的吗？】
    路哲：【废话，咱们俩什么关系，现在还用得着谈钱？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工资什么的停了吧，我现在也没那么缺钱。你把手里的零花钱自己存好，这样的话，万一你爸断了你的粮，也没什么关系了。】
    唐绮：【不给你发工资，这样真的可以吗……】
    路哲：【这还需要问？拜托，我是冲着钱待在你身边的吗？不要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他就听到，身旁的少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于是路哲立刻就意识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唐总其实已经断了小彩糖的零花钱，以后发工资，她只能用存货发给自己了。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之后，路哲越想越是觉得概率大。毕竟，唐总吃了女儿的亏，似乎不太可能忍气吞声，也没必要忍。要迫使女儿低头认错，只需要断了她的零花钱，用经济压力让她低头认错即可。
    于是路哲又输入了一句话：【以后干脆别给我工资了。】
    唐绮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愣了两秒，连忙回复：【等一下，我又不是没钱！】
    路哲：【对，但我不想拿你的钱。我是宠着你，不是宠着你的钱。】
    发送之后，他才发觉自己似乎手速过快没看清，居然发了两个错别字。
    于是他立刻纠正：【输入法的锅。是冲，不是宠。】
    唐绮：【没有错啊。你是要冲着我，也要宠着我嘛。】
    就在两人一本正经地开始打情骂俏的时候，车子碰上红灯，停了下来。
    战豪的双手也终于可从方向盘上松开了。他扭头看了一眼，笑道：“唐小姐，路先生，你们俩这样，真的很像那种哎……”
    路哲和唐绮不由得抬起头看着他。
    唐绮追问道：“很像什么？”
    战豪挠了挠头，说：“像是豪门千金大小姐，和她的贴身管家。当然您本来就是千金大小姐，不过路先生，应该只是您的朋友吧？”
    唐绮点了点头：“对，他是我的朋友。”
    路哲则微笑着补充道：“不过，如果能当大小姐的贴身管家，那我还是挺荣幸的。”
    唐绮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小嘴：“你以为当管家那么容易的？真正的职业管家，要懂的东西那可多嘞！从家务活到会计记账，从司机到园丁，还有看护儿童什么的，一点都不简单！”
    路哲笑道：“真遗憾，我连驾照都没有。”
    虽然刚才被小彩糖瞪了，但他丝毫没有不爽的感觉，因为在女孩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撒娇般的笑意。
    唐绮：“所以说赶紧去学驾照呀！你学了驾照，以后去学校就可以开车送我啦。”
    路哲点了点头，沉吟道：“确实，也该学驾照了……”
    但在这时，战豪却说道：“路先生不要急，唐小姐不会对您这样的朋友提要求的。而且开车接送她这种事，有我和我的同事，您也用不着担心。”
    路哲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一低头，他就发现唐绮又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我不会对朋友提要求，因为我以前就没朋友。我现在会对你提要求，因为你是男朋友！】
    路哲：【好吧，收到要求。】
    唐绮：【那司机的工资怎么算？】
    路哲：【别算，都说了不要你的钱，我要你的人。】
    唐绮：【……】
    少女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场面，顿时羞红了脸，放下手机又瞪了他一眼。
    ————

 189家境还行小彩糖

    在路哲看来，新生入学报到这事一点都不复杂。只是对于唐绮而言，身处于嘈杂的人群之中，光是这一点，就让她忍不住精神紧张了。
    于是路哲帮她办手续的时候，小彩糖拿着手机，默默跟在他身后。
    直到那些东西都办完，路哲才交待道：“这个是你的一卡通，拿到手里面已经就有好多钱了，应该是你爸提前安排人给你充的。这是你的寝室钥匙。虽然以后估计也不怎么住寝室，而且咱们今天连行李都没带来，不过最好还是过去看看，认识一下你的室友。”
    “室友……”念叨着这个词，唐绮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路哲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是重生吗？大学校园、同学室友什么的，都经历过了一回，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唐绮低垂着小脸，默默地不吭声。
    见她这样，路哲也不想逼迫她，便改口道：“那我们把手续都弄完，就直接回去吧。接下来按理说还要领被子、枕头、床单什么的，不过你又不在学校住，我们就不领了。不过还要军训的衣服，话说，军训你能逃掉吗？”
    唐绮想了想，苦着一张小脸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大小姐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却是个全然陌生的号码。
    唐绮接通来电，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声音：“喂，请问是唐绮同学吗？”
    “呃，我是……”
    “是这样的，我叫林若瑶，跟你是一个班的。我们班里大概一半多的女孩子都已经来了学校，到寝室了。我们打算今天下午找个地方聚一聚，喝杯奶茶什么的。你到学校了吗？可以跟我们一起吗？”
    听到对方的这么一番话，唐绮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是紧接着，她又想起了路哲刚刚说过的——‘你不是重生吗？大学校园、同学室友什么的，都经历过了一回，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确实，心理年龄上讲，自己明明比她们都大，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唐绮答道：“好啊，我这边的手续办完，就可以聚了。”
    林若瑶又问：“待会在宿舍楼下集合，可以吗？”
    唐绮：“嗯，没问题，我也存一下你的号码，咱们随时联系吧。”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一抬头，就看到了路哲略带诧异的目光。很快，他的目光中的诧异又转变为欣慰
    路哲摸了摸少女的脑袋，微笑道：“有点长大了的感觉啊，不错不错。”
    唐绮鼓着小腮帮子抗议道：“什么长大，我本来就是成年人！”
    路哲：“那，待会你们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就找个地方看看书？”
    唐绮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吗？”
    路哲哭笑不得：“你们一群大学新生，我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啊。”
    唐绮：“你看起来也很年轻啊！不，应该说你本来就很年轻。而且，也没有让你跟同学们一起，就是在旁边……比如说我们喝奶茶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随便找个地方耍手机。”
    路哲想了想：“那应该没问题。”
    ————
    因为唐绮没有解释清楚，所以路哲本来以为，这个小聚会应该是新生们之间的，男生和女生都有。
    然而到了下午三点，在宿舍楼对面的长椅上等了一会，看到唐绮和一群女生走出来的时候，他却不由得一愣。
    全是女生？
    他转念一想，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楼肯定是分开的，应该是男生一拨，女生一拨，找个地方再会合吧？
    路哲静静地跟在这十几个女生后面。当然，稍微隔了一段距离，免得被人家当成是跟踪狂。
    还没出校门，他手机一震，收到了一条来自唐绮的微信：
    【你在哪啊？】
    路哲回复：【我就在你后面。】
    唐绮：【哦哦，那就好。我们待会去校门口外面的一个奶茶店，说是带座位的，可以让我们坐下聊天。】
    路哲：【跟新同学聊天的感觉怎么样？】
    唐绮：【emmmm……我还是不喜欢和她们聊天。】
    路哲：【但这些同学，你应该都认识的吧？毕竟重生一会，应该是相处过的。】
    唐绮：【早就连她们的名字都忘光了……】
    这时路哲忽然又想起了刚才的问题，便抛了出来：【话说，你们这该不会只有女生吧？】
    唐绮：【班里当然有男生的啊，但是今天聚会的都是女生。男生应该都在寝室里打游戏吧。】
    路哲：【……】
    唐绮：【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自在。我不太擅长和女生打交道。】
    唐绮：【嘻嘻，没关系的，应该就是喝喝奶茶聊聊天，晚饭前我们就可以撤。她们可能要约晚餐，但我肯定不会和她们一起吃。】
    路哲：【这么不合群真的没问题吗？】
    唐绮：【没问题的，反正大学四年里，大多数同学其实都说不了几句话。】
    ————
    唐绮低头盯着手机跟路哲聊天的时候，脚步倒是没停，就跟在一群女生后面。时不时的，她回头看一眼，看见几十米外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便安定了许多。
    只是，她突然听到身旁一个略显轻柔婉转的声音：“唐绮同学，你在跟朋友聊天吗？”
    大小姐抬起头，就看到了旁边的那个女生。
    那女生的名字叫林若瑶，正是之前打电话邀唐绮过来的那位。
    林若瑶也披着长发，但气质和小彩糖完全不同。她还穿了一身碎花连衣裙，很是淑女的模样。当然，更引人注目的是，这个女生的脸庞。
    她很漂亮，画了精致的妆容，却又不会显得过于艳丽，反而颇为自然。
    这就让唐绮想不太明白了，同为女孩子的聚会，又没有男生，为什么要画这么认真的妆呢？
    暗暗腹诽着的同时，小彩糖答道：“是啊，和朋友聊天。”
    林若瑶又问：“唐绮同学是哪个寝室的呀？是316吗？”
    唐绮：“我也不知道。”
    林若瑶不由得一惊：“那你的行李放那儿了？”
    “我没有带行李，”唐绮犹豫了一下，“我不住校，住家里。”
    林若瑶一脸恍然地点了点头，又笑道：“唐绮同学家境肯定特备好。”
    唐绮：“呃，还行吧……”
    ————

 190神清气爽

    目的地奶茶店，就在校门口的马路斜对面，巷子口往里走一小段路就到了。
    店面不小，里面安排了许多座位，足以坐下二三十人。而这群女生总共也就14个人，让店员挪一挪桌椅，拼凑一下，自然就可以坐在一处了。
    跟店员沟通的时候，这群女生中的主心骨就是林若瑶。实际上，这个小小的聚会也是她主动发起的。
    和大家一起坐下来之后，林若瑶又很快找到了娱乐圈八卦和校园环境的话题，让大家聊了起来。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融入氛围之中的。
    比如唐绮，她在坐下来之前就拿着手机，坐下之后也在看手机。除了点奶茶的时候，她的目光基本上都在手机屏幕里，连这家奶茶店什么布局都没仔细看——无论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一直都是晚期社恐患者。
    唯一的例外，就是她收到路哲发来的微信【我要路过奶茶店门口了】的时候，连忙抬起头张望了一眼，就看到路哲的身影从窗前经过。
    她下意识地想摆手打个招呼，但意识到场合不太合适，便忍住了。
    隔着窗玻璃，路哲跟她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笑了笑，便走了过去。
    唐绮立刻低下头，在微信上追问：【你干什么去呀？】
    路哲：【旁边有家书店，我在那里看书。等你那边完事了，过来找我就好。】
    唐绮：【你要看书啊……】
    路哲：【怎么，还想继续跟我聊？跟旁边的同学多聊一聊呗，免得被孤立了。】
    【孤立就孤立吧，我有什么好怕的？】
    唐绮刚把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就听到身旁女孩的声音。
    那是林若瑶在轻声说：“唐绮同学，你没看过那个剧吗？”
    唐绮下意识地摁灭了屏幕，一扭头，才意识到林若瑶就坐在自己身边。可是刚刚坐下来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她什么时候换的座位？
    林若瑶又说：“刚才她们聊的那个剧，你没有看过吧？”
    唐绮也不知道人家聊的是哪个剧，但这并不妨碍她点头：“我不追剧的。”
    林若瑶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呀？”
    唐绮果断给出回答：“我喜欢玩游戏。”
    林若瑶愣了一下，笑道：“那可真巧了，我也喜欢玩游戏啊，下次可以一起开黑。”
    唐绮：“我喜欢单机游戏，一般都是没法开黑的那种。比如刺客信条、鬼泣……哦对了，我最近开始玩只狼，感觉还是挺难的。”
    这下，林若瑶是真的有点接不上话了。不过两三秒之后，她还是想到了说辞。
    “唐绮同学的兴趣爱好，还真挺有个性的呢，有点像男孩子。”
    小彩糖此时倒是想起了社交中有来有往的基本技巧，便问道：“那你最喜欢什么呢？”
    林若瑶笑了笑：“我的兴趣爱好挺广泛的，电影电视剧综艺，还有音乐和游戏。不过我以前玩的吃鸡和王者，都是别人带我一起玩的。你说的单机游戏我也听说过，但没有玩过。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玩吗？”
    唐绮也笑道：“那当然好啊……”
    小彩糖表面上维持着有点木讷的友好态度，但内心里却隐隐有点不舒服。她总感觉，面前的林若瑶虽然面带春风般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却有点假。
    礼貌性质的攀谈结束了。唐绮继续低头看手机，林若瑶则加入了女生们的闲聊。
    不过，只是几分钟之后，林若瑶便说了声“抱歉”，站起身来。大家只当她要去上厕所，也没有多问。
    林若瑶走出了奶茶店，拐进了旁边的书店。
    很快，她就找到了正站在书架旁边，端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路哲。
    这个男生看起来还挺年轻，跟她们这些大学生的年岁相差不远，大门眉目间却多了一种成熟沉稳的气质。他并不是那种第一眼就惊艳的帅哥，但五官和身形却很是耐看。贴身挺括的风衣西装，更是将那种成熟气质衬得无可挑剔。
    多看了一会，林若瑶忽然就领会了那句话——认真做事的人往往最有魅力。
    忽然，路哲的目光从书本上挪开，正在沉思着什么问题，结果就对上了林若瑶观察他的目光。
    短暂的沉默相视之后，林若瑶踱了两步过来，在他面前站住，低声问道：“我刚才在宿舍楼下就注意到你了，你……该不会是跟踪我们过来的吧？”
    路哲微微皱眉：“你是谁？”
    林若瑶：“我是唐绮的同班同学。我猜，你应该认识她吧？”
    路哲微微恍然：“原来如此。没错，是唐绮叫我来帮忙的，有什么问题吗？”
    林若瑶有些好奇地问：“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呀？朋友吗，还是说……”
    路哲稍微思考了一下。
    在夏晓冰跟前不好说的话，对着这种陌生人，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于是他干脆就说：“我是她男朋友。”
    林若瑶捂着嘴，略显震惊地眨了眨眼睛：“这样啊……我还问过她，她说，是朋友。所以我还以为是普通朋友呢，抱歉。”
    路哲直接掏出手机，给小彩糖拨了个电话。
    接通之后，他就说：“你出来一下，隔壁的书店，嗯，来一下就好。”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林若瑶连忙说：“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啊，不需要喊她过来吧？”
    路哲淡然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问一下她，需不需要向同学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她不想公开的话，还麻烦你帮忙保密一下，可以么？”
    林若瑶想了想，点头道：“那当然没问题……”
    话还没说完，唐绮已经进了书店，几步就蹦都了两人旁边。
    小彩糖的目光在这两人的身上来回，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
    “林若瑶同学，你怎么……”
    林若瑶解释道：“我注意到这位帅哥跟在我们后面，有点好奇，就过来问一下。话说，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呀？”
    唐绮犹豫了一下。
    不过，在与路哲交换了眼神，感觉他好像并不在意公开之后，大小姐便说：“他是我男朋友！”
    这话一出口，唐绮顿感神清气爽。
    ————

 191有点值得怀疑

    “他是我男朋友！”
    这话，唐绮说得理直气壮，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然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场合。
    此处是书店。
    店里本来很安静，几个客人都在默默看书。而少女的响亮宣言一出，大家都忍不住看向这边。再一看，居然有两个漂亮女孩和一个男生，这就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了。想象力比较丰富的同学，甚至已然脑补出了一出三角恋言情剧。
    不过接下来的展开并没有那么狗血，毕竟林若瑶跟他俩也只是今天才认识。
    她只是愣了一下，就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小绮你也没说明白，害得我都有点误会了。”
    路哲淡然道：“你们不是在聚会吗？继续呗，不用管我。”
    唐绮：“你就在这里看书吗？”
    路哲：“没错。”
    这时，林若瑶忽然指着他手中的书，略带好奇地问道：“算法图解……你是程序员吗？”
    “严格意义上不算，不过跟编程有关。”
    说完这话，路哲就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他当然注意到这位女同学的样貌挺漂亮，但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光是怎么在薛小蝶、唐绮、夏晓冰三方之间回旋，就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所以，就连这个女生的名字，他都不想知道。
    跟别的女生接触越少，越不会让家里那三位误会，也就避免了冲突升级的危险。
    不过林若瑶却说：“对了小绮，我还不知道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唐绮：“哦，他叫路哲。”
    林若瑶微笑着点点头，看向路哲，等着他主动问自己的姓名。然而路哲并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低头看着书，好像全然没有听到刚才两位少女在说什么。
    于是她只能无奈道：“你们俩可真有夫妻相……那就不打扰路哲同学看书了，小绮，我们回去吧？”
    唐绮点了点头。
    两个女孩走出了书店，而路哲只是瞥了一眼她俩的背影，便继续低头看书了。
    看这本《算法图解》并不是装样子，他是真的认真学习。在这种小书店里恰好碰见了自己能看懂且对工作有用的书籍，对他来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相比于女孩子的麻烦事情，书还是让他感觉踏实得多。
    ————
    下午的聚会结束之后，就到了晚餐时间，大家相约一起去探索学校食堂。
    而唐绮终于找到机会告辞，离开同学们的视线，拉上路哲迅速抽身。
    只是在归家的车上，唐大小姐有些欲言又止。
    车到半途，路哲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便在微信上发了一条消息：【有什么问题吗？】
    唐绮迅速回复：【没什么呀。】
    路哲：【你刚才好像一直都在发呆。】
    唐绮低头盯着手机，又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她输入一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今天你碰见的那个女同学，名字叫做林若瑶。】
    路哲：【所以说，然后呢？】
    唐绮：【算了，没什么，没事。】
    路哲看到这条消息，也注意到了少女眼中的犹疑。他并没有再追问，只是点开了手机上的扫雷游戏，玩了起来。
    尽管自认为直男，但路哲还是能猜到一点此时大小姐的心思。
    对此，他觉得清者自清，应该也没必要多说什么。而且越是强调，越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很没意思。
    既然如此，倒不如稍微装个糊涂。
    ————
    回到家，路哲就进厨房准备晚餐了。
    而唐绮却拉着薛小蝶，躲进自己的卧室，然后用非常郑重的语气表示：
    “今天，我发现了个……可能也是重生者的女同学。”
    薛小蝶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她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唐绮：“是我们班里的一个女同学，长得挺好看的，而且，对路哲的态度有点……有点暧昧。”
    薛小蝶不禁皱起了眉：“初次见面就暧昧？”
    唐绮点了点头：“对啊，所以我就觉得非常可疑。”
    薛小蝶：“那路哲是什么反应？”
    唐绮回想了一下不久前的经过，概括道：“直男反应。而且，路哲还给那个女生说了，和我是男女朋友关系……”
    薛小蝶笑了起来：“表现很不错嘛！既然如此，那你就稍微留意一下吧。如果这个女生明明知道路哲是你男朋友，还图谋不轨的话，那才是真正有嫌疑。”
    唐绮：“但我就是觉得，她很可疑。为什么会第一次见面就主动缠着男生说话啊？”
    薛小蝶：“很正常啊，路哲也是挺吸引人的男孩子，要不然，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唐绮：“那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他的。”
    薛小蝶调笑道：“重生之前，你第一次见路哲，是什么反应？”
    唐绮：“眼看着大好青年即将落入我爸魔爪，就是很惋惜的感觉。”
    薛小蝶：“没别的？”
    “一开始真的就是惋惜啦！”唐绮强调之后，就反问道，“那你呢，你重生前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感觉？”
    然而，薛小蝶却叹道：“那些事情，我不想回忆了……”
    听着她萧索的语气，唐绮顿时醒悟过来。跟自己不同，小蝶姐姐应该是已经放弃了路哲，自然就要把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封存起来，免得伤心。自己这样追问，委实是揭人伤疤了。
    于是大小姐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小蝶姐姐，咱们不说这个了嘛。”
    薛小蝶苦笑道：“行，那就再说说那个女生。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林若瑶……”话到一半，唐绮还是忍不住想问，“既然你不想提起伤心事，那干嘛还关心路哲的事情呀？”
    薛小蝶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弹了一下小彩糖的额头：“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我好心好意给你参谋，你想什么呢？”
    唐绮缩了缩脖子，双手抱着头，小脸上委屈巴巴的：“疼……”
    薛小蝶“哼”了一声，撇撇嘴：“你脑袋再疼还能有我心疼？好心过来帮你想事情，结果你呢，给我玩杀人诛心是不是？”
    唐绮弱弱地说：“对不起嘛小蝶姐姐……”
    薛小蝶：“知道错了就好！行了，继续说，那个林若瑶是什么样的人？”
    唐绮抱着头想了好一会，憋出一句：“有点值得怀疑的人。”
    薛小蝶哭笑不得：“你这不废话吗！”
    ————

 192这就是洗衣服吧

    晚餐之后，小彩糖主动收拾起碗筷，准备洗碗。
    而就在这时，路哲拍了一下桌子：“我决定了！”
    唐绮和薛小蝶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路哲继续说道：“今天小彩糖给我准备的工作制服，我觉得很不错。反正现在手头也宽裕了，我出去买点衣服。”
    薛小蝶提出了疑问：“要去实体店吗？”
    路哲点了点头。
    唐绮也有些好奇：“你以前不都是网购吗？”
    薛小蝶补充道：“对啊，而且网店的性价比要高得多，你不是一直都这么觉得吗？”
    路哲解释道：“但是网店在下单之前没法穿身上试，如果是对尺码要求比较精确的衣服，就没那么好看。”
    唐绮：“但我给你买衣服的时候，虽然不是网购，可是也没有让你穿身上试呀。”
    路哲：“……”
    见状，薛小蝶忍俊不禁：“其实你就是手头宽裕了，想体验一下去商场潇洒的感觉吧？”
    路哲点了点头：“其实我的第一反应是换手机电脑。但手机好好的，最近也不需要用笔记本，实在没必要买电子产品。”
    薛小蝶：“那就去潇洒呗。”
    路哲：“楼下就是商城，我去逛逛，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薛小蝶：“好啊，小彩糖还等你回来一起玩游戏呢。”
    路哲笑着摆摆手，走出客厅。过了两秒，响起了房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他就此离开了。
    唐绮却撇了撇小嘴：“别说我，我现在还要洗碗呢，某些人就出去潇洒……”
    薛小蝶：“要不然我洗吧。”
    “算啦，都说了我来的嘛，你继续忙画画吧。”
    说着，唐绮已经收拾好了碗筷，端到厨房里，开始洗碗。
    不过薛小蝶并没有埋头于画板，而是走进厨房，来到了大小姐身后。
    “小彩糖，路哲今天穿的衣服，原来是你买的吗？”
    唐绮回头道：“是啊，你觉得不行么？”
    薛小蝶微笑道：“我觉得挺好看。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要给他买衣服呢？”
    要说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夏晓冰先给他买了衣服，这就让人不得不油然而生出一种危机感。
    不过唐绮并不想透露真实的想法，便说：“我想要给他买衣服，不是很正常的吗？况且他今天帮我办入学手续，那他身为助理，也该有一套帅气的制服……”
    薛小蝶顿时恍然：“哦，原来他今天请假，是为了帮你办入学手续！”
    唐绮瞬间卡壳。
    想要掩盖一件事情，结果却暴露了另一件事。这就让小彩糖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会说谎了？
    薛小蝶又说：“不过，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嘛。有什么事，也没必要瞒着我。所以说，你给路哲买衣服，是不是跟夏总有关系啊？”
    唐绮顿感震惊：“你怎么知道！”
    薛小蝶笑着吐了吐小舌头：“这还不好猜？反正我现在已经退出了，所以只要你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那不就是被夏总刺激到了吗？”
    唐绮想了想，发觉这话实在是没法反驳。
    于是大小姐叹道：“那好吧，告诉你就告诉你，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发现夏总给他买了衣服，所以……”
    “等等，”薛小蝶打断道，“你怎么发现的？”
    唐绮：“我有一次看到他衣柜没关紧，打开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好些新衣服。那些衣服都是带牌子的，他以前从来不买那种。突然有了，如果不是夏总给他买的，难道是你送的吗？”
    薛小蝶摇头微笑：“当然跟我没关系。不过，小彩糖你居然学会推理了，不错呀。”
    唐绮：“不要把我当成笨蛋啊！”
    薛小蝶想了想，又说：“你快点洗，洗完碗带我过去，看看他的衣柜。”
    唐绮：“你也要看那些新衣服？”
    薛小蝶颔首道：“没错，我在想……算了，待会看一看就知道。”
    ————
    十几分钟之后，唐绮洗完了碗，和薛小蝶一起来到路哲的卧室里。
    “这样不太好吧？”打开衣柜门的时候，唐绮还有些犹豫。
    薛小蝶嗤笑道：“你都偷看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可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无意间发现……诶，那些衣服呢？”
    唐绮话说到一半，发现衣柜里的新衣服失踪了，不由得有些错愕。
    而薛小蝶却是一脸胸有成竹的微笑：“果然，果然如此。”
    唐绮盯着她问：“什么果然如此啊？”
    薛小蝶：“你知道洗钱吗？”
    唐绮：“洗钱……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们家是正经做生意的！”
    薛小蝶笑着摆摆手：“我没有说你们家，只是打个比方。之所以需要洗钱，是因为有些钱的来路不好解释，所以就要找个由头，把见不得光的钱洗一遍。我本科学的是财会嘛，稍微懂一点。有些人用黑钱买了古玩艺术品之类的东西，再卖给别人，这时候到手的就是能公开的干净钱了。”
    唐绮：“所以你想说什么啊？”
    薛小蝶的笑容忽然收敛了，淡得若有若无，却意味深长：“我想说，如果你是路哲，你有一套夏总送的衣服。你要是不穿，夏总会怪罪你；你要是穿，家里的小女友会问你衣服哪来的，那么你怎么办？”
    话音刚落，唐绮瞳孔一缩：“把衣服拿出去，就说是自己在外面买的！”
    薛小蝶缓缓地点了点头：“没错，如果说别人是洗钱，那么这种操作，就是洗衣服了。”
    唐绮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要完成这个所谓的‘洗衣服’，路哲只需要找个机会把夏总送他的衣服偷偷拿到门外，然后带上衣服出去晃一圈再回来，就万事大吉。
    唐绮忍不住问道：“那我该怎么办？要拆穿他吗？”
    薛小蝶悠然道：“为什么要拆穿呢？对你来说，拆穿他有什么好处？”
    唐绮喃喃道：“好像没有好处，还会让他讨厌，可是……”
    薛小蝶：“可是觉得有点不甘心，对不对？没关系呀，反正你现在本来就先走一步占优势，再表现得比夏总更包容、更体贴，那假如你是路哲，你说他会更喜欢谁？”
    唐绮深吸一口气：“当然是我！”
    薛小蝶微笑着鼓了鼓掌。
    ————

 193帮你分忧的小蝴蝶

    提着大包小包进电梯的时候，路哲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夏晓冰送的衣服，没法在两个少女面前解释来历？好办，只要提出去一趟，再自己随便买两件衣服，混在一起都说是自己买的，自然万事大吉。
    当然，为了做这件事，他在做饭之前就找了个时机，把那些衣服拿出去，放在楼下的临时储物柜里。而且为了不显得突兀，也确实在商场里花了一千多块钱，免得衣服的档次出现太明星的差异。
    可是当他回到屋里的时候，却敏锐地发现唐绮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尤其是看到自己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唐大小姐欲言又止。
    不过无论如何，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我买衣服回来了，”路哲尽可能自然地说，“你们要看看吗？”
    薛小蝶笑道：“好啊，你买了什么呀？”
    路哲把几个大纸袋放在沙发上，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同时说道：“有衬衣、外套，牛仔裤和工装裤，还有靴子。你们看，我可是头一次在衣服上花这么多钱。”
    唐绮闷闷地问：“你为什么突然想花钱买衣服了？”
    路哲：“跟你们这样的美少女在一起，时间久了，就感觉自己也需要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嘛。”
    薛小蝶微笑道：“很有自觉性嘛。”
    唐绮坐到这些衣服旁边，翻了翻，看到这里面还多了两件自己从未见过的，脸色稍稍平缓了一些。
    注意到这个细节时，路哲眼角一跳，心脏不由得加快两三分。
    唐绮低声说道：“嗯，比你以前的旧衣服好看多了。你以后也可以多买一些嘛，要是舍不得掏钱的话，我给你买也好。”
    路哲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用不着了，大小姐给我发了那么多工资……”
    “都说啦，别叫我大小姐！”唐绮打断道。
    路哲：“好的，小彩糖，你现在要不要玩游戏？”
    唐绮看了他一眼：“你陪我玩吗？”
    路哲：“那要不然呢？说说吧，你今天想玩什么？”
    唐绮盯着游戏机，思索起来。
    ————
    晚上十点多，游戏时间结束。
    唐绮关掉了游戏机，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洗洗睡了。
    路哲也回自己的卧室，可是在他刚刚拿起牙刷的时候，又来了一个清丽的倩影。
    来的是薛小蝶。
    少女进来时，随手关上了房门，来到他的身边，看着镜子。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
    路哲的眼神里有些疑惑，疑惑于少女的来意。而薛小蝶的目光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有事要说。
    然后她就说道：“小彩糖已经知道你洗衣服的事情了。”
    路哲眉头微皱，眼神中的困惑愈浓：“洗衣服？”
    薛小蝶：“就像是洗钱一样，把不方便拿出来的衣服装成自己买的，这就是……”
    路哲手指一送，牙刷掉进了水池里，撞出几声脆响。
    他满脸愕然：“你们怎么知道的！”
    薛小蝶叹了口气：“所以说，要把东西藏好一点呀。你的衣柜门都没关严实，小彩糖随便一看，就发现了。千万别以为小彩糖是笨蛋，她可一点都不笨。更何况，只要是涉及到心爱之人，每一个女孩都会变得特别聪明，特别敏锐。”
    路哲双手扶着水池边，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薛小蝶对着镜子里的他笑了笑，又低声说道：“所以啊，小彩糖已经完全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还找我参谋，问我该怎么办呢。”
    “那你……”路哲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说的？”
    薛小蝶：“我给她说，没必要争一时的得失。与其把你气跑，不如包容一点，不要惹你厌烦。当然这样一来小彩糖自己的心情得不到发泄，会比较糟糕，不过我已经差不多哄好了。”
    路哲：“你，把她哄好了？”
    薛小蝶咬了下嘴唇，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点点头：“对呀，小彩糖其实还是比较好哄的，毕竟从小就社恐嘛，心思比较单纯，藏不住事，也不会太记仇。今天晚上你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她心情还是比较低落。不过等到明天早上起来，我觉得，你就会看到一只活力满满的萌妹子了。”
    路哲先是不由得庆幸，可是庆幸之后，便是浓浓的异样感。
    按理说，薛小蝶和唐绮应该是情敌关系，可是……情敌之间也能互相哄？一个妹子帮他摆平了另一个正在生气中的妹子，这事怎么想怎么不正常。
    路哲紧紧盯着镜子里的那副清丽面孔，盯着那双温柔似水的桃花眼。此时，薛小蝶站在他的侧后方，站得很直，并没有与他接触，而且还保持着约莫半米的距离。这就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那种错觉就是，好像这个异常懂事的姑娘，并不是自己的暧昧对象，而是守候在自己身边的女管家或者女骑士，睿智而又忠心耿耿。
    路哲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把看起来过分美好的妄想暂时甩开。
    然后他转过身来，目光自下而上，从少女的脚一直看到了她的脸。看起来她还是那样清瘦而白皙，显然没有经过什么体育锻炼，整个人都很柔弱的样子。然而在路哲的眼里，这纤柔的身影却多了一种石雕般的坚硬与可靠。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还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的喉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薛小蝶静静地凝视着他，小脸上挂着依旧温柔的笑意。
    半晌，路哲忽然开口问道：“那你的感觉呢？”
    薛小蝶反问道：“你希望我有什么样的感觉？”
    路哲：“我只是想知道，你最真实的感觉。”
    薛小蝶抬起脸看向天花板，想了想，再低下脸看着他。
    少女微笑道：“我的感觉就是，你可真辛苦啊。”
    路哲：“我？”
    一个试图脚踏三条船的渣男，要说辛苦，那肯定是有的。但他自己都觉得，这种话实在没脸讲出口。
    然而薛小蝶却说：“看你这么辛苦，我想，试着帮你分担一下。”
    ————

 194你们都欠我的

    “看你这么辛苦，我想，试着帮你分担一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小蝶的眼底里带着柔和的笑意，但小脸上的表情却格外认真。很显然，她并没有开玩笑。
    但路哲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特么太荒谬了。
    他足足愣了十多秒钟，然后格外茫然地问道：“你要怎么分担？”
    薛小蝶：“不管你以后想要骗过夏总，还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瞒着小彩糖，你都可以找我帮忙呀。”
    路哲瞪大了眼睛：“你确定？找你？”
    薛小蝶莞尔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确定的？不就是两个女朋友吗，我帮你摆平呗。而且像你这种没怎么谈过恋爱的直男，就算再聪明，很多时候都摸不透女孩子的心思，因为你没有这种经验。我虽然也没什么恋爱经验，但我是女孩子嘛。将心比心，我大概能猜到小彩糖和夏总的心思，猜到她们在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路哲：“那你……”
    薛小蝶：“然后我就可以帮你参谋啊。比如说，今晚你是想找小彩糖呢，还是想要瞒着小彩糖去找夏总？”
    路哲此时感觉喉咙异常干涩，说出口的话语也有些无力。
    他干笑两下，说：“都这么晚了，我当然是上床睡觉啊，明天还要上班……”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少女貌似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就说不下去了。
    薛小蝶幽幽地道：“我都讲得这么明白，这么坦白了，还有必要瞒着我吗？最近这些天的睡前活动，你如果不是和夏总一起，应该就是和小彩糖一起的吧？”
    路哲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薛小蝶屈指敲了敲他的胸口，俏皮道：“算啦，我明白你肯定不好意思说嘛，不过没关系，我帮你说出来就好啦，不用这么拘束。在我跟前，尽可能放松一些吧。”
    路哲低声问道：“这些天晚上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薛小蝶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到处安摄像头，但是就算看不到，很多事情也能猜到的嘛。而且藏不住情绪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路哲：“什么意思？”
    薛小蝶：“就是说小彩糖啦。都是女孩子，她有些时候的表现，就足够让我明白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至于夏总，我确实有点看不透。但我觉得，对于不确定的事情，应该先去考虑最坏的情况。”
    路哲：“最坏的情况……”
    薛小蝶吐了一下小舌头，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只是说出口的话语，就没那么轻松了。
    她说：“最坏的情况就是夏总和小彩糖一样，都已经把你攻陷了。不过没关系啦，就算是最坏的情况，我觉得也到不了绝望的地步。只要你没有彻底讨厌我，拒绝我，推开我，那都远远算不上绝望。”
    路哲此时已然忍不住哽咽：“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笑道：“那就好呀。好啦，总之我今晚就是想要给你提醒一下，小彩糖已经知道你衣服的事情了，所以接下来，在夏总那边你可不要再翻车了。对于小彩糖，我可以帮你忽悠，但是夏总就很麻烦了，最好完完全全瞒着她。”
    路哲：“瞒着她什么……”
    薛小蝶：“小彩糖给你买了一套衣服，还有你今天请假其实是为了帮小彩糖办入学手续的事情，都需要瞒着夏总呀。”
    路哲：“……”
    或许是面前的少女今晚带来了太大的冲击，他此时就感觉，自己的头脑都有些转不动了。
    于是他干脆放弃思考，做出了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情，某种发自内心的举动。
    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薛小蝶。
    少女并没有丝毫抗拒，纤柔的双臂悄悄攀到他的背上，也抱住了他。但薛小蝶拥抱的力度很克制，并没有怎么用力。
    薛小蝶稍稍扬起脸，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暂时应该没什么需要提醒你的了，不过，你自己也要再警觉一些呀。小彩糖不好糊弄，夏总更不好骗。一定要万分小心才行。好啦，我要睡觉去，就不打扰你今晚的活动了。”
    路哲摇了摇头：“今晚没有活动，我想陪着你。”
    薛小蝶却说：“别陪着我了，小彩糖随时有可能半夜过来，你的风险太大了。如果今晚跟她俩都没有活动，那就好好睡一觉，养养神吧。”
    路哲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就在这时，薛小蝶已经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用轻缓但坚定的双手推开了他。
    “你的身体最重要，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放心吧，明天在公司里，我还是会帮你盯着的。现在嘛……晚安。”
    微笑着说完，薛小蝶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路哲迈出，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她。可是想起刚才她说的那几句话，尤其是最后的那声“晚安”，他的双脚就钉在了原地。
    卧室门打开又关上，轻柔的脚步声隔着门迅速消失。
    路哲看着被夜风缓缓拂动的窗帘，怅然若失。
    ————
    薛小蝶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喃喃自语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不，我才不想把妻的位置让出去呢！”
    或许今晚的举动，起到了钓他胃口的作用，但少女的本意并非如此。
    “关键是，现在不管是小彩糖还是路哲，都可以找我参谋，而且是带着内疚感来找我……”少女的生意微不可闻，却咬牙切齿，“你们全都欠我情面了！”
    薛小蝶枕头旁边的小抱枕，拉开上面的一道拉链，借着窗外的余光往里看。
    抱枕里面，缝着路哲的照片——这是是前几天偷拍的，照片里的他正低头看书，一副认真的模样。而这，也是薛小蝶最熟悉的模样。
    在夜里，看不清照片的颜色，只能看到上面的线条轮廓。而那人影的轮廓，对她而言早已是熟悉得不能更熟悉。
    刚才没有抱到，那么，现在呢？
    少女抱着这个小抱枕，轻轻闭上了双眼。
    ————

 195果然还是这个

    翌日早晨，路哲是被唐绮叫醒的。
    “小蝶姐姐都快把早餐都做好啦，快点起来，吃完就该上班啦！”
    听着那略显青涩而又脆嫩的嗓音，路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大小姐已经弯下腰，几乎要趴在自己身上了。
    唐绮的声音忽然压低了许多：“她还在忙，趁着这个机会……”
    话没有说完，唐绮就一口亲了下来。
    嘴唇的温润触感一闪而过，唐绮很快就和他拉开了距离，笑道：“好啦，再想多尝尝也没有了，该去尝早餐啦。今天小蝶姐姐做的，闻着可香呢。”
    路哲笑了一下，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自然而然地又吻了一下大小姐的粉唇。
    被吻的时候，唐绮并没有躲闪。但是在吻过了之后，她却往后跳了两步，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惊恐：“你非礼我！”
    路哲：“……别闹，你先出去一下，我换个衣服。”
    “哦，好的，”唐绮忽然眉头一皱，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今天穿什么衣服呢？”
    路哲仅仅思索了一秒钟，就想到了最佳答案：“昨天穿的那套啊，又没有脏，再穿一天再换。”
    他昨天穿的，就是唐绮最近给他买的那套风衣西装。穿上这身衣服去夏晓冰的公司，这个选择，让唐绮没法不开心。
    大小姐顿时就忍不住微笑起来：“那好吧，你先换衣服，我去看看小蝶姐姐啦。”
    她转身出去了。
    路哲翻身下床，把挂在门后挂钩上的衣服取下来，穿上。
    尽管已经穿了一天，但如今天气渐渐入秋，气温降低，他昨天基本上就没有出汗。原本挺括的衣服依旧挺括，且合身。穿在身上，还是对气质产生了加成光环——他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如此总结着。
    那么，如果夏晓冰问起，该怎么说呢？实话透露是唐绮买的，亦或是小小地撒个谎，就说这衣服是自己买的？
    路哲盯着镜子，陷入了沉思。镜子里的清秀面孔上，也盖上了一抹忧虑的阴云。
    ————
    吃过早餐之后，路哲便与薛小蝶踏上了公司的路，而唐绮没有再与两人同行。
    大小姐坐上了保镖的车，去学校——虽然课程和军训都没有开始，但辅导员要求大家到校，据说是有些事情。她也没有让路哲再请假，自己一个人重新去适应大学校园了。
    路哲与薛小蝶到了公司，进了办公室，便坐在工位上，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从九点半，一直专心工作到十点二十多……
    解决了一个关于人工智能识别模式的小问题之后，路哲靠着椅背，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时，他忽然又看到了正前方墙角上的那个摄像头。
    路哲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猜想，那就是，夏晓冰此刻会不会正在用这个摄像头监视自己？
    以前他倒是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但那时夏总的意图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可是现在，两人已经有了如此深的实质性关系，路哲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自然就知道……她完全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而且昨晚薛小蝶的某一句话，也让他有些感触，就是那句‘对于不确定的事情，应该先去考虑最坏的情况。’
    照着这个最坏的情况去想，路哲就发觉，自己身边貌似又多了一分危险。在办公室里，如果自己和薛小蝶表现出了过于亲密的迹象，被摄像头拍到的话……那么，在夏晓冰身上翻车的概率，就相当大了。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那就是，如果夏晓冰问起了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到底该怎么说？早上的思考还没有得出一个让他感觉万无一失的答案，此时的危机感愈发明显。
    就在这时，毛凯背着手走了过来，悠然说道：“路哲、薛小蝶，夏总叫你们俩过去。”
    薛小蝶摘下了耳机。
    路哲抬头问道：“就现在吗？”
    毛凯点了点头：“对，现在。”
    薛小蝶与路哲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推门进去，里面只有夏晓冰一人。这位漂亮的老板此时并没有坐在电脑跟前，而是在跑步机上不快不慢地走着。她没有换上运动服，只是穿着卫衣、休闲长裤和运动鞋，都是很普通很平常的衣服，不过那股英姿飒爽的气质依然不减。
    两人进来之后，夏晓冰摁停了跑步机，从上面下来，气息都没怎么喘。
    她指着沙发，说：“你们坐吧，我问你们一点事情。”
    路哲与薛小蝶坐在了沙发上。但夏晓冰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两人面前几步远处，有点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路哲便笑着说：“夏总，你就站着啊？”
    夏晓冰却点了点头：“对，我站一会。早上稍微有点瞌睡，工作效率不太好，所以我需要运动运动，提振一下精神状态。”
    薛小蝶微笑道：“夏总真是努力呢。”
    夏晓冰双手抱在胸前：“创业期的企业，必须要更努力，多上心，才能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薛小蝶：“明白，我们也会加倍努力的。”
    夏晓冰却摇了摇头：“不，我其实……这么说吧，我其实想问你们，最近的工作压力，你们会不会觉得有点大？”
    薛小蝶愣了一下，说：“我觉得还好吧。”
    夏晓冰看向路哲，又问道：“你呢？感觉怎么样？”
    路哲：“我也觉得还好，压力不算很大。”
    夏晓冰盯着他，表情依旧冷淡如常，只是眼底里难免多处一丝关心的意味。
    御姐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问道：“那你昨天请假，说是状态不太好，是吧？不需要调整一下工作任务，减轻点压力吗？”
    路哲：“哦，那倒是不必。”
    夏晓冰微微蹙眉：“难道说，你的压力并不是来源于工作？”
    路哲：“……”
    主要的压力确实不在工作上，而是在情感上。但这个话，他压根没法说，否则就像是在指责面前的美丽御姐了。
    不过这片刻的沉默，已然让夏晓冰明白了许多。她自嘲一笑：“好吧，是我管得太多了。那我就不调整你们的工作安排，可以么？”
    路哲和薛小蝶一齐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刻，夏晓冰又道：“对了，路哲你今天的衣服还挺好看的，怎么，昨天你还去逛商场买衣服了吗？”
    果然，果然是这个问题！
    路哲表面不显，内心里却顿时紧张起来。
    ————

 196还得是你啊

    “对了，路哲你今天的衣服还挺好看的，怎么，昨天你还去逛商场买衣服了吗？”
    夏晓冰话音刚落，还不到一秒钟，就在路哲开口欲言的时候，薛小蝶却抢先答话了。
    少女淡然地微笑着说：“他昨天晚上就是去逛商场了呀，还不让我和小彩糖陪呢。今天，这不就把昨晚买的衣服穿上了吗。”
    路哲只能点头：“是啊……”
    薛小蝶刚才说的，也正是他想给出的答案。只是由另一个人说出来，似乎显得更加可信。
    夏晓冰微笑道：“这样的吗，路哲，那你品味还蛮不错的嘛。”
    路哲：“过奖过奖。其实我买的不止这一套，明天再换一套新的，让您品鉴一下？”
    说这话时，他眨了眨眼，给夏总递了个眼色。
    但实际上不需要这样递眼色，夏晓冰也猜到了，明天他要换的，就是自己给他买的那套衣服。而且昨晚这小子之所以特意要买衣服，应该就是为了把自己送给他的衣服混在里面，好瞒过同住的两个女孩。
    想到自己买衣服这事他还需要隐瞒，夏晓冰略感不爽。但再转念一想，只有自己知道‘真相’而这两个黄毛丫头一无所知，她又释然了。
    至于薛小蝶或者唐绮已经知道内情还帮路哲隐瞒这种事……夏晓冰是压根没有考虑。毕竟，那怎么可能呢？
    ————
    唐绮去了学校，今天的午餐自然只有路哲和薛小蝶两人。
    路哲与薛小蝶面对面坐在快餐厅里，各吃着一份餐盘里的午饭。
    忽然，路哲叹道：“还得是你啊……”
    薛小蝶抬起脸望着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路哲继续道：“今天在夏总的办公室里，多亏你帮忙。”
    少女反应过来，嫣然一笑：“你也不能光是谢我，要学会怎么说谎，要适应呀。”
    路哲夹了一块辣子鸡，却并没有塞进嘴里，而是停了几秒，筷子一松，肌肉掉回了盘子里。
    他盯着面前的少女，问道：“你希望我变成怎么撒谎都不脸红的那种人吗？”
    薛小蝶想了想，摇摇头。
    路哲：“你不希望，是吧？”
    薛小蝶：“不，我的意思是，无所谓。”
    路哲：“？”
    薛小蝶轻轻地叹了口气，精致而柔弱的脸庞上却显露出某种坚强的神色：“我无所谓，不管你对我说的是谎言还是实话，我都会一直相信你。因为，哪怕你对我说谎，我也觉得，你是为我好。”
    路哲低声说道：“我不会骗你的。”
    薛小蝶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没笑出声。
    见状，路哲立刻补充道：“我是说，以后。”
    薛小蝶轻声道：“以后的事情谁能知道呢？不过，就算你要立flag，我也不会拦着你呀。”
    路哲下意识地张开嘴，还想再强调些什么。可是在少女看似柔弱的目光下，他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他发现，在薛小蝶面前，貌似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
    “唐绮同学，我听其他同学说，你不打算住在学校，是吗？”
    辅导员普通但颇为干练的短发女辅导员，面对着这个娇小而内向的女孩，如此问道。
    此时，是同学们到齐之后的第一次班会，辅导员把大家聚在一起，讲了入学的许多注意事项，包括明天开始的军训之类的……班会之后大家就解散了，唯独唐绮却被留了下来。
    辅导员见她低着头不吭声，便又说道：“我不是在指责你啊，但是，既然进入了这个校园，那就应该融入进来。而且住在校外，也很难保证你的安全啊。”
    唐绮终于出声了：“有保镖接送我，应该很安全吧。”
    此言一出，辅导员顿时无言以对。
    不过卡壳了一小会之后，辅导员又问：“你的家长知道吗？”
    唐绮：“保镖是我爸的人，他肯定知道。”
    辅导员却摇了摇头：“不行，你现在当着我的面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我还是要问一下他。”
    唐绮拿出了手机，但在拨出电话之前，她却想起了一件事。因为是重生一回，所以就算她再怎么内向再怎么宅，难免都会知道一些额外的事情。
    少女并没有给父亲打电话，一方面是和父亲还有点闹别扭，另一方面，她感觉面前的辅导员可能还是不会放心。于是她干脆放下手机，说道：“要不然这样吧，你打电话给你们张主任。”
    辅导员从学生的口中听到了自己顶头上司的称呼，愣愣地反问：“你怎么知道张主任？”
    唐绮：“我爸给学校捐款的时候，张主任应该也在。”
    唐总装逼的时候是在小彩糖入学之前，她自然不在场。但她记得，大概是在大三的时候，那位张主任特意跟自己聊过几句，脸上带着亲切而讨好的神色，说起过父亲捐款的那件事。
    辅导员一脸狐疑地走到一旁，打了通电话。一分钟后挂断电话时，狐疑已经变成了震撼。
    “想不到啊，咱们班里还真有货真价实的大小姐……”
    唐绮：“我听说，咱们学校里，不是有很多家境好的学生吗？”
    辅导员：“但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好的。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张主任都说了让你尽量自由，那你……总之还是注意安全吧。”
    唐绮想了想，认真鞠了一躬，再说：“谢谢您，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反正……谢谢您的关心啦。”
    见这位家境不凡的大小姐如此谦逊，辅导员的神色也柔缓了许多。她微笑起来，又问：“待会要发教材，要不要喊同学帮你搬回寝室？就算不住在寝室，也可以把你的东西放过去嘛。”
    唐绮：“我想回家预习。所以，还是放到车上，让我带回去吧。”
    辅导员：“那我喊个男同学，帮你搬书？”
    唐绮立刻摇头：“我让保镖搬吧，不用麻烦同学了。”
    辅导员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还真是滴水不漏啊，咱们班的男生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啦？”
    唐绮却认真道：“老师，我有男朋友了。”
    辅导员：“……”
    ————

 197传说中的必备技能

    关于把教材带走这件事，在与保镖战豪商量之后，唐绮就发现了更好的处理办法。
    车子可以直接开到宿舍楼下，这样一来，甚至不需要别人帮忙，小彩糖自己就可以了。
    不过，当那辆黑色奔驰开到楼门口的时候，唐绮刚从车里出来，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林若瑶。
    “小绮同学你来啦，”林若瑶微笑道，“辅导员刚才都告诉我了，所以说，你要把书放到车里带走吗？”
    周围人来人往的有些多，而且还有不少目光聚焦在唐绮和她身后的车子上。于是小彩糖只是点了点头，而没有说话。
    在这种环境里她不想说话，只想拿上书赶紧撤。
    林若瑶也看向了她身后那辆锃光瓦亮的黑色奔驰，笑道：“这就是你家的车？真漂亮。跟我进来吧，你的那份我们放在楼下的椅子上，就等着你来拿了。”
    唐绮跟着走进宿舍楼，进门就看见了放在椅子上的那一摞书。她试着抱起来，却发觉这些书累加在一起的重量，对于自己来说还是有点承受不住。
    于是唐绮只抱起了上面那一半。至于下面那一半，自然是等下再搬。
    不过林若瑶直接把剩下的一半抱了起来，还说：“顺手帮个忙嘛，小绮同学不会嫌我多事吧？”
    唐绮摇摇头：“谢谢。”
    两人抱着书到车子跟前，而保镖早已打开了后排的车门，接过两位少女手里的教科书，都摞在了后排座位上。
    就在这时，林若瑶突然问道：“小绮同学，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唐绮不由得愣住：“为什么？”
    林若瑶轻扶着打开的后门，微笑着说：“因为对小绮同学很好奇呀。反正今天闲着也没事，待在寝室里听她们聊八卦，也挺无聊的，让我见见世面嘛。”
    唐绮本想拒绝，但想到路哲说过让自己多和同学们相处，便有些犹豫了。
    林若瑶又说：“小绮同学，是有些不方便吗？我家在蓉都也有落脚点，其实就是借坐一下你家的车啦，我本来就想今天回市区里的。待会也不需要送我，我直接打个车就走了。”
    唐绮实在找不到借口去拒绝。或者应该说，跟不太熟的人交流本来就是她的弱项，更别提拒绝别人了。于是她只能答应了下来：“好啊。”
    说完，唐绮就坐上了副驾驶位。
    按照她以往的习惯，本该是坐到后排的。但此时后排座位上堆了那么多书，自然不太方便进去。
    林若瑶则伸手把那些教科书往里面推了推，让自己有了坐进去的空间，然后便坐上了车子的后排。
    保镖战豪也坐上了驾驶位，开动汽车，往校门外驶去。
    可是在车轮轧过校门口减速带的时候，唐绮却不由得有些后悔。因为她想起来了，之前那次聚会，林若瑶对路哲……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万一，林若瑶也是个重生者，而且情况跟自己和小蝶类似，那怎么办？现在岂不是引狼入室？
    怀着这样的担忧，唐绮点开微信，找薛小蝶。
    ————
    唐绮带着林若瑶来到了那套高档公寓里。对于这个居住环境，林若瑶表示赞叹，但也并没有特别惊讶。
    然后，就是傍晚将近七点，路哲和薛小蝶回来了。
    唐绮虽然还是不喜欢社交，但在这种时候，也只能由她来给两边互相介绍。
    “这是林若瑶同学，我们同班的。这是路哲，我男朋友……”
    林若瑶笑道：“我知道，上次见过的嘛。那这位漂亮小姐姐呢？”
    不等唐绮介绍，薛小蝶便说：“我叫薛小蝶，是唐绮的闺蜜，现在在附近工作，就借住在这里。”
    林若瑶：“小蝶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薛小蝶：“我画画的。”
    林若瑶：“是职业画师吗？好厉害呀……”
    路哲此时已经给自己系上围裙，走向厨房，只撂下一句：“你们慢慢聊，我先做饭。”
    林若瑶有些惊讶：“诶，你会做饭吗？”
    路哲已经进了厨房，似乎是没有听见林若瑶的声音，并没有半个字的回应。
    唐绮解释道：“我不会做饭，也不想整天出去吃或者点外卖，而且也不想再请一个厨师。正好，路哲的厨艺很厉害，所以我们的晚餐就交给他咯。”
    林若瑶调笑道：“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看上他的吧？”
    唐绮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我喜欢的是他，厨艺并不是关键。”
    “原来是这样啊……他厨艺到底有多好，让我看看呗。”
    说完，林若瑶走进了厨房，去旁观路哲的做菜过程。
    唐绮下意识地也想跟过去，却被薛小蝶一把拉住。
    薛小蝶低声道：“你刚才在微信里跟我说的女同学，就是她？”
    唐绮：“是啊，不能让她跟路哲独处……”
    薛小蝶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能？”
    唐绮不由得愣住：“啊？”
    薛小蝶：“路哲又不是见一个喜欢一个的傻瓜种马，他心里有数的。你想想看，重生以前他在和你确定了关系之后，跟其他女生有过暧昧吗？”
    唐绮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
    “但那也不能放任她……”唐绮嘟着小嘴，“哪有用肉包子打狗的呀？万一，这个林若瑶跟我们一样也是重生者，那怎么办？”
    薛小蝶忍俊不禁道：“路哲又不是肉包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野狗啃了？而且，这个林若瑶同学，也不可能是重生者。”
    唐绮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薛小蝶：“我看一眼就明白了。她是那种比较绿茶的女生，又想跟你处好关系，又想撩拨一下你男朋友。她并不喜欢别人，只是喜欢别人都爱她的那种感觉。”
    唐绮：“简单来说，就是……绿茶？”
    薛小蝶：“没错，对于成熟的女生而言，一眼识别出绿茶，那可是必备技能。”
    唐绮忍不住皱眉：“不会吧，我也很成熟啊，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薛小蝶的嘴角轻轻翘起。
    唐绮压着嗓音抗议：“喂，你笑是什么意思！”
    薛小蝶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低语道：“慢慢成长吧，小彩糖，你还有许多必备技能需要学习呢……”
    ————

 198怎么可能会想别的女孩呢

    晚餐之后，唐绮习惯性地收拾碗筷，进厨房里洗碗。薛小蝶则擦了擦餐桌，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开始画画。
    至于路哲，则是坐在沙发上，跟往常一样打开了电视机和游戏机。不过还没等他选定哪一款游戏，就有一个倩影坐在了身旁不到一米的位置。
    林若瑶微笑着问：“路哲哥哥，你也喜欢玩游戏吗？”
    路哲瞥了她一眼，点点头：“对啊。”
    林若瑶：“那个游戏机看起来好专业啊，是你买的吧？”
    “不，是她的。”这么说着，路哲扬了扬下巴，示意厨房里正在洗碗的唐大小姐。
    林若瑶：“原来是这样啊……对了，刚才在餐桌上我就想说，但有点不好意思讲。路哲哥哥，你做的菜好好吃呀。”
    路哲：“谢谢，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林若瑶：“是什么问题呢？”
    路哲：“你是重生者吗？”
    林若瑶：“？”
    路哲：“就是说，你是不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人？”
    林若瑶一脸茫然：“那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问这个啊？”
    路哲仔细分辨着她的神情，并没有发现丝毫蹊跷。如今，他对于自己的观察力也算是很有信心了，此时便足以得到结论——林若瑶确实不是重生者。
    既然如此，那路哲就彻底放心了。
    他淡然解释道：“没什么，只是开个玩笑。”
    如果要把包装得自然一些，路哲倒也做得到，但何必呢？既然并不是注定了要与自己有所瓜葛的女孩子，那么自然就没必要在人家身上费心思。
    林若瑶微微皱着眉，忍不住考虑这个‘玩笑’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但不管怎么想，她都想不到头绪。
    就在这时，唐绮洗完了碗，走出厨房，来到两人面前。
    “若瑶同学，你要不要回去？我们送你去地铁站吧。”
    “没关系，不用送了，我下楼直接打车。”
    唐绮坚持道：“那我们就送你下楼嘛。”
    路哲也说：“都是同学，没必要客气，走吧。”
    他已然察觉到了，唐大小姐并不希望这位林同学在屋里待太久，不希望看到她与自己相处。既然如此，路哲当然不会不识好歹。
    他本来也没心情跟三人修罗场以外的妹子相处。
    ————
    出了那栋公寓楼，林若瑶就坐上网约车离开了。
    路哲正要转身回去，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他扭头一看，就见唐绮用两只手拽着衣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个娇小的少女低声说：“小蝶姐姐在画画，我们……就不打扰她了嘛。”
    路哲：“嗯，小蝶好像没有戴耳机。”
    唐绮连连点头：“是呀是呀，她没戴耳机，我们现在回去肯定会吵到她。”
    路哲忍着笑，明知故问：“那我们怎么办呢？”
    唐绮貌似认真地思索了两秒种，竖起食指：“有办法啦。我们开个房间，去休息一会嘛。”
    路哲忍不住笑道：“累了一天，需要在安静的环境里休息休息，是吧？”
    唐绮使劲点头：“那当然！”
    然后，不等路哲再说什么，唐绮就牵起了他的手，拽着他朝不远处的酒店走去。
    ————
    夜色渐深，但是那酒店房间里，却是春色正浓。
    直到妙音春雨停歇之时，路哲与唐绮裹着被子相拥在一起。恍惚之间，他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女孩。
    以那位少女的聪慧与敏感，大概能猜到此时是什么情况吧？
    想到这里，路哲暗暗叹息，望向窗外夜幕的眼神也有些失落。
    唐绮是背对着他，被他抱在怀里的。窗玻璃上的那点反光，自然不足以让她看清路哲的眼神。但出于某种女孩子的直觉，她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于是唐大小姐不由得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路哲：“没什么啊，享受余韵而已。”
    唐绮：“真的在享受吗？可是，你抱得不够紧呀……”
    话音未落，路哲就使劲紧了紧怀抱。
    唐绮：“喘不过气啦……”
    路哲松了劲，叹道：“要求这么多啊？”
    唐绮开玩笑道：“这就嫌我要求多啦？”
    路哲：“没有，绝对没有，都是正当且合理的要求！”
    唐绮笑嘻嘻地转了个身，脸埋在他的胸口里，像一只小宠物似的蹭了蹭。
    而路哲以撸猫般的手法摸着大小姐的脑袋，看着窗玻璃，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此时此刻，薛小蝶也在看着同样的夜空吗？
    ————
    午夜之前的深夜，对于薛小蝶而言一向是画稿的好时间。
    这个点城市里已经很安静了，不会有广场舞的噪声，路上行驶的车辆也愈发稀疏。而且窗外还有灯光，也不会像凌晨两三点那样寂寥得让人心慌。
    但今夜此时，薛小蝶却无心工作。
    她坐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的夜景。
    这间卧室里的窗户不小，而且窗台只有膝盖那么高，半米多宽，很适合坐人。
    薛小蝶现在就侧身坐在这里，双腿也平放在窗台上，背靠着冰凉的墙体。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身处高空的都市夜景，而且犹豫距离玻璃只有咫尺之遥，自然就会多一丝刺激感；可是金属的窗框，又会带来一点安全感，让人不至于心慌。
    少女静静地看着窗外。
    外面的楼房，像是无数高矮胖瘦各不同的砖块，呆呆地伫立在零落灯光里，从下方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薛小蝶想象着，在这些楼房里，都有些什么样的人呢？
    千万人口级别的城市里，肯定有许多不同性格的男生女生。在茫茫人海之中，会不会有着比路哲更适合自己的伴侣？从理智上讲，从概率上想，那么多人里应该是有的。但薛小蝶却完全没法想象，自己和其他男生在一起的样子。
    “混蛋，真的是太便宜你了……”
    少女喃喃自语着。
    突然，她听到了玄关那边的房门开启的声音。
    薛小蝶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加上前戏和后戏的部分，确实，这俩人也该回来了。
    但薛小蝶全然没有开门出去看一眼的心情。
    ————

 199我会记住那一分钟

    将近十一点，路哲推开薛小蝶卧室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少女坐在窗台上，左侧面对着门口的自己，右侧面对着床玻璃。那双白皙而又纤细的双腿，右腿放松平直，左腿的膝盖微屈。在窗外洒进来的微光中，展露着骨感中带着一丝涩气的美。
    她穿着宽松的t恤，上衣的下摆直接遮到大腿中上部，因此从视觉效果上看，就像是没有穿裤子似的——当然路哲知道，现在她穿的是睡衣，短裤肯定是有的。其他的，则是越宽松舒服越好。
    穿着睡衣自然是准备睡觉了。因此，薛小蝶也没有戴眼镜，没有扎发辫。她就那么披散着长发，发丝从肩头顺到大腿上。
    也正因为没有戴眼镜，她的视线有些虚。在路哲看来，就是多了几分茫然无措的感觉。
    路哲反手关上卧室门，默默地走到窗台边，将少女足尖旁的杂物拿开，侧身坐了上去。这样一来，他就和薛小蝶面对面坐着了。
    薛小蝶轻声问道：“小彩糖睡着了吗？”
    路哲点了点头：“对，刚才我看着她睡着的。而且我多等了一会，确定她睡得很沉，才过来。”
    薛小蝶：“睡得很沉，是因为把她折腾得很累吗？”
    路哲：“……”
    不出所料，薛小蝶果然猜到了刚才的事情。而且路哲也发现，自己先前想好的说辞，此时都显得格外苍白，很难讲出口。
    薛小蝶抬起右手，停顿了两秒，却又放下来，搁在大腿上。
    路哲往下看了一眼，低声说：“窗台上太凉了，你这样，容易感冒吧？”
    薛小蝶：“还好，现在又不是冬天，没那么凉。”
    路哲：“但你穿的也太少了，好歹加一条裤子吧。”
    薛小蝶摇摇头，欲言又止。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话语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少女忽然展颜一笑：“但是你喜欢看这样的，对吧？”
    像这样纤细笔直的腿，哪个男孩子会不喜欢呢？但路哲喜欢的，并不止于此。
    他凝视着面前的少女，认真道：“我当然喜欢，因为我喜欢你。”
    话音未落，薛小蝶不由一愣。
    路哲此时无论是表情、眼神还是语气，都无比的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或者犹豫的意味。但越是认真，反倒显得越是荒诞。
    因为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他明明还和另一个女孩子躺在一张床上。
    薛小蝶反问道：“你这算是表白吗？”
    路哲郑重地点了点头。
    薛小蝶“哈哈”地笑了两声，可是紧接着，就笑不出来了。
    从几十天之前，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开始，她就无数次地想象过如今的场面。没错，这场面成真了，但她的感受却复杂至极，只想哭。
    少女的脸颊上，滑下两行清泪。
    路哲上半身探过去，伸手去擦，却被她躲开了——这让路哲有了些很不妙的预感。
    该不会，表白失败了吧？
    不应该啊！
    这些天以来薛小蝶的表现，分明就已经默认了修罗场的存在，甚至直说可以帮忙。都到了这种程度，难不成还能失败？
    薛小蝶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好歹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吧……刚刚跟另一个女孩子开房回来，就跟我表白。那然后呢？你希望我答应你，做你的地下情人吗？”
    路哲咽了口唾沫，怀着万分忐忑的心情，点了点头。
    薛小蝶静静地凝视着他。
    路哲深吸一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继续沉默着，同时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挚一些。
    况且他此时确实相当真挚。
    薛小蝶忽然低声说道：“其实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想着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也想着你和她们之间的事情。我在想，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一点。尤其是今晚，现在，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太宽容，太好说话，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路哲：“我没有……”
    薛小蝶微微摇头。她摇头的幅度很轻，但却让路哲立刻闭上了嘴巴。
    少女又说道：“我们换位思考一下，真的，假如你是我。明知道你最喜欢的人刚刚出去和别的异性开房，回来再向你表白，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路哲早已意识到，自己今晚真的是操之过急了。
    如果换个表白的时间，在当天尽可能淡化其他女生的存在感，把时间精力集中在薛小蝶身上，再表白，那样成功率应该会大得多，至少好过今晚这样急切草率的操作。
    但他确实忍不住了——正是因为之前与唐绮在一张床上的时候，脑海里却想起了薛小蝶，这就让他意识到，无论如何，自己绝对不能失去这个过分懂事的女孩子。
    当然，另外两个女孩，他发现自己也没法割舍了。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迷雾之中，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薛小蝶伸出食指，贴着她自己的嘴唇。过了两秒，又把那根葱白般的指头伸到路哲的面前，点了一下他的嘴唇正中央。
    少女郑重说道：“二零二一年九月四号晚上十一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那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恋人。这是个事实，你没办法否认的，因为已经过去了。”
    路哲呆呆地看着她。
    薛小蝶嘴角翘起，笑了一下。可是虽说在笑，但也在流泪。
    少女用手背擦掉泪痕，微笑道：“好了，今晚就这样吧，你可以出去了。”
    路哲颤声问道：“你……只有刚才的一分钟吗？”
    薛小蝶点了点头。
    路哲：“那现在呢？现在我们还是……”
    “不是了，”薛小蝶打断道，“现在，以后，都不是了，也不会再是。”
    路哲失魂落魄地盯着她。
    过了几秒钟，他半转过身准备离开。至于离开之后怎么办，他就不知道了。毕竟，在今晚之前，他从未想过表白失败这种可能性。
    他整个人都傻了。
    然而，就在屁股刚刚离开窗台的瞬间，他背后的衣角又被抓住，被拽着，又坐了回来。
    路哲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
    薛小蝶右手拽着他的衣服，左手捂着鼻梁以下的小半张脸，却根本遮不住那泉涌一般的泪水。
    少女抽泣道：“我好想像刚才那样，说些帅气的话，让你滚蛋……可是我做不到啊！”
    ————

 200渣男与绿茶最配哦

    “我好想像刚才那样，说些帅气的话，让你滚蛋……可是我做不到啊！”
    这话一出，路哲的眼里重燃起希望之火。
    有戏！
    他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相比于语言，他发现此时似乎更适合用实际行动来表明态度与决心。
    于是路哲双手轻柔地捧起少女的姣美脸庞，用嘴巴轻轻吻去了她的泪水。
    然后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头打断了。
    少女的粉拳砸在他的胸口上，哭着嚷嚷：“你就使劲得意吧！就像歌词里唱的，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这点力道，路哲只是喘了两口气，就缓了过来。他连忙抱住女孩，劝慰道：“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得意，更不会有恃无恐。我知道你喜欢我不是理所当然的，以后要好好珍惜你，我明白的。”
    薛小蝶：“因为我刚才作妖，让你明白啦？”
    路哲：“不，我本来就明白。真的，你以后也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得意忘形的。”
    “得意忘形……”薛小蝶低声念叨着，忽然眉头微微蹙，有些忐忑，“我刚才那样……算不算是作了一下？你会不会讨厌？”
    路哲连忙摇头：“不讨厌，我刚才只是觉得自己确实是有点过分。主要是今天晚上一直忍不住想着你，所以没看气氛，没注意你的感受，就跑过来跟你表白，对不起。”
    薛小蝶歪了歪脑袋：“想着我？可那时你明明在……那种时候想着我，小彩糖知道吗？”
    路哲：“我是沙雕吗，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出来？”
    薛小蝶忍不住笑了：“幸好是小彩糖，她应该不会发现什么。不过，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她或者夏总呀？”
    “那必然不可能啊！”武断地说完之后，路哲还是有些心虚，便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绝对没有。”
    薛小蝶笑着点点头：“你说现在，那我就相信了。”
    路哲：“你不是说会永远相信我，无条件相信的吗？”
    薛小蝶吐了一下小舌头，俏皮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路哲也沉默了，静静地看着她。
    他看到，少女的脸上还残留这些许泪痕，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更是红通通的。但泪眼中的笑意与幸福，却格外真切。
    沉默好一会之后，薛小蝶忽然轻声问道：“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想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却不会想她们，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你心里，我的份量要更重？”
    路哲点了点头。
    从理智上说，此时当然是应该点头，毕竟夏晓冰和唐绮又不在这里，听不到两人说话。当着薛小蝶的面，自然应该说薛小蝶才是最重要的。
    但就算不是从理智上讲，只说此时此刻的感受，这个肯定的回答也是最诚实的。
    薛小蝶眨眨眼，有些得意地笑道：“那就好呀。本来她们还领先我呢，这下，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我就扳回一城啦。”
    路哲：“重要的不是扳回一城吧？”
    薛小蝶：“我明白，重要的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够啦。至于别人……虽然免不了有点别扭，但只要想到你最喜欢的是我，其他的都可以忽略掉了。”
    路哲却说：“其实严格来讲，我不是喜欢你。”
    薛小蝶：“？”
    路哲直视着少女的眼眸，认真道：“我爱你。”
    薛小蝶愣了几秒。
    然后，她笑道：“这个急转弯，有点老套了哦……”
    “不，不是开玩笑或者玩梗，”路哲打断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最近这些天来的感受，都让我明白一个事实。我爱你，从现在到未来，一直都是如此。”
    薛小蝶愣愣地说：“你已经表白成功了呀，没必要……”
    “这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只是我想要这么说，所以就说了。”
    路哲的话音未落，薛小蝶扑到他的胸前，紧紧抱住了他。
    少女的脸庞，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撒娇似地说：“看小彩糖这么做，我老早就想试试了……嗯，感觉真的很不错呢。”
    路哲：“可能是因为我有胸肌？”
    薛小蝶笑道：“对啊，你的胸肌可能得有a杯了，应该比小彩糖的还大呢。”
    路哲：“那倒是不至于，你也太损她了。”
    薛小蝶忽然抬起脸来，盯着他，笑得眼睛都要眯了：“反正她又不在这里。哎呀，现在终于不用再忍耐了，想抱你就抱你，想亲你就亲你，真好……”
    话还没说完，路哲低下脸去，吻住了少女的樱唇。
    这一吻，足足有十多分钟。
    悠长的吻结束之时，薛小蝶轻声说道：“真好，我感觉等了好久啦……”
    路哲：“确实。”
    薛小蝶：“说起来，我应该还是第一个认识你的呢，到了现在才……”
    路哲：“没关系，这个是跑不掉的。我想，世界上能够像你一样包容我的，绝对没有别人了。”
    在吻着薛小蝶的时候，路哲已经差不多想清楚了。以后，要瞒着夏晓冰和唐绮，而且尽可能做到两边瞒着。毕竟以夏晓冰的强势性格，恐怕不会接受自己只是三分之一。唐绮倒是有可能接受，但这位大小姐比较好瞒，自然也就没必要多事。
    薛小蝶想了想，忽然抬起手，戳了一下路哲的脸颊。
    少女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吐气若兰：“是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这么无条件包容你，哪怕是给你当地下情人都心甘情愿。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再对不起我了哟。”
    路哲举起手发誓：“绝对不会的！”
    薛小蝶狡黠一笑：“你肯定要瞒着夏总，也要瞒着小彩糖，然后让我帮忙。那既然如此，我虽然是你的地下情人，但实际上，我才是正室，对吧？”
    路哲立刻点头：“那当然！”
    薛小蝶想了想，忽然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绿茶啊？”
    路哲：“绿茶是广撒网。专一就不能叫绿茶，最多只能说有手段。”
    薛小蝶微笑道：“没关系，绿茶和渣男才最配呢。”
    ————

 201你怎么解释

    路哲很清楚，薛小蝶除了有心机以外，实在够不上绿茶的标准。但他自己如今的行径，早已越过了渣男的门槛，进入了世俗道德所不容的领域。
    虽说如此，吻别了薛小蝶之后，路哲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却睡得相当安心——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还玩什么三线操作？
    翌日早晨，路哲醒来的时候，来到厨房就看到了正在做早餐的薛小蝶。
    唐绮就坐在距离厨房不远的餐桌旁边，这种情况下，路哲当然不敢放肆。他只是来到薛小蝶身后，轻声说道：“大清早起来做早饭，而且每天一顿从不间断……”
    少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道：“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感叹道：“我只是想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绿茶？”
    薛小蝶失笑道：“哦，你还惦记着我昨晚的话呢。”
    路哲：“我惦记着你说的每一句话。”
    薛小蝶笑着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我们相处的时间还有很多，现在，却陪陪小彩糖吧。她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
    路哲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厨房，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就在唐大小姐的对面。
    他问道：“你明天开始军训，那今天呢？是不是可以最后再放松一天？”
    唐绮苦着小脸使劲摇头：“没法休息呀！学校通知又要开会，又要开什么新生必须去的会！明明就没有我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我也过去。”
    路哲：“给新生宣布注意事项吧，这种事，肯定会叫你们过去。”
    唐绮：“注意事项，明明给大家发个消息就可以了呀！”
    路哲笑道：“当面开会宣布，比较有仪式感。大家讲究一个仪式感，领导更是讲究。况且，其他同学跟你不一样，他们都住在学校里，去一趟就很方便。”
    唐绮嘟着小嘴，不说话了。
    看着大小姐委屈巴巴的模样，路哲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应对有点问题。在女孩子不开心的时候，阐明道理固然重要，但让她明白自己站在她的立场上，则更加重要。
    于是路哲站起身，伸手过去摸了摸大小姐的脑袋。
    他微笑着安慰道：“没关系，想点好事嘛。比如说等我下班以后，回来陪你玩游戏。”
    唐绮小脸上的委屈神色顿时淡了不少，但还是嘟囔道：“本来还想说，军训之前可以陪你去吃个午餐的，结果这一顿也吃不着……”
    路哲低声说道：“午餐要吃也是和小蝶一起，秀恩爱都不方便，多没意思？咱们有机会独处的时候再慢慢玩耍，不好么？”
    少女脸上，那双本就大而明亮的眼睛，此时睁得更大了。眼里，还透着雀跃的期待。
    她使劲点了点头：“好！”
    这时，薛小蝶端着刚做好的早餐，从厨房里出来了。一出来，刚好就看见唐绮一脸期待，而路哲微笑着摸头杀的场景。
    唐绮余光注意到了问题，一扭头，顿时就有些尴尬。
    但路哲却非常自然地缩回手，说道：“已经做好了吗？辛苦啦。”
    薛小蝶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微笑道：“是啊，赶紧吃吧。”
    路哲：“厨房里还有一些是吧？来，你先坐下，我去端。”
    薛小蝶坐了下来。
    唐绮悄悄地打量着这个文静的‘闺蜜’，感觉，好像，貌似……她确实没有计较？
    大小姐顿时放下心来，只是安心之余，难免还是残留着一抹歉疚感。
    ————
    早餐之后，路哲和薛小蝶告别了唐绮，便朝着公司走去。
    出了那栋高档公寓楼，绕过路口，过一条马路，就可以遥望见公司所在的那栋写字楼了。
    两人所在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个个步履匆忙。但路哲和薛小蝶走在人流之中，却显得格外悠闲惬意。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弹性工作制，稍微迟到点也没有关系；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就是与喜欢的人并肩同行，无疑是一种怦然心动的享受。
    享受之余，路哲悄悄牵起了身旁少女的手。
    然而，在两只手刚刚接触的刹那，还不等他牵住，就被少女毫不犹豫地甩开了。
    薛小蝶扭头盯着他，认真道：“这么多人，你在想什么呢？万一碰到公司里的人，或者更倒霉点，碰到了夏总，你怎么跟她解释？”
    路哲：“……”
    薛小蝶：“你根本没办法解释的，不是么？所以说啊，有旁人的时候，别做这种事情，咱们装作是普通朋友就好。”
    路哲沉默半晌，不由慨叹道：“你的觉悟可真高啊……”
    薛小蝶白了他一眼：“那当然，我什么都想好了！以后回家怎么跟亲戚说，怎么糊弄爸妈什么的，我早就想好了。”
    路哲：“那你怎么糊弄爸妈？要我出场吗？”
    薛小蝶却摇了摇头：“不需要，我拉着小彩糖过去就好了。”
    路哲：“什么意思？”
    薛小蝶：“很简单啊，就给我爸妈说我是女同，告诉他们我和小彩糖在一起了，而且非常幸福，让他们不要因为世俗的偏见拆散我们，就好啦。”
    路哲都听愣了。
    愣了几十米的路之后，他忍不住问道：“你爸妈能接受吗？”
    薛小蝶淡然道：“还行，他们也只是希望我有个好的归宿，以后不要因为生活发愁……我只要把毕业后的收入摆出来给他们看，顺便多孝敬孝敬，再让他们知道小彩糖家里多有钱，问题不大。”
    路哲想了好一会，终究还是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不需要再去见家长，那就好。”
    “怎么，你已经见过谁的家长了吗……”话说到一半少女突然反应过来，“哦对，你见过小彩糖的父亲！”
    路哲一把捂住自己脸：“别提，求别提，击剑人简直是我心理阴影。”
    薛小蝶：“夏总的父母呢？”
    路哲：“见过了夏总的妈妈，感觉……还好吧，反正就是正常人。总归比击剑人好得多。”
    薛小蝶调笑道：“小彩糖知道你管她爸爸叫击剑人吗？”
    路哲撇了撇嘴：“当然，她自己的叫法更过分，说什么老香蕉来着。”
    “老香蕉……噗嗤！”薛小蝶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你们年轻人等等我！”
    两人回头一看，就见上司毛凯正快步走过来，还抬起胳膊招呼着。
    路哲低声道：“幸亏你提醒我了，没有牵手……”
    薛小蝶笑了笑：“是啊，要不然现在你怎么解释？让凯哥知道了，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夏总？”
    ————

 202其实地上本没有路

    上午十一点多，毛凯又来到了路哲的工位后面。
    “夏总叫你们过去，”毛凯摸着日渐稀疏的头顶，“路哲，还有薛小蝶，就你们俩。哎呀，夏总可真是关注你们俩的工作啊。”
    薛小蝶扭头笑道：“应该是因为小秋的形象设计工作，确实很重要吧。”
    路哲：“对，而且我现在也在跟进这个项目。”
    “那你们就快过去吧，别让夏总等久了。”
    说完，毛凯转身走开。
    而路哲刚站起身，就听到身后的少女低语：
    “我好像能猜到夏总最近在想什么。”
    路哲放慢脚步，等到她与自己并肩而行的时候，目视前方而低声问道：“你猜到什么了？”
    薛小蝶：“我猜到最近夏总为什么总是叫我们过去，过度关注我们的工作进度……”
    路哲：“为什么？”
    薛小蝶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原因，而是说道：“待会说完了工作，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就邀请她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说完，两人已经走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前。薛小蝶先伸出手，推门而入。
    路哲跟在她身后，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夏晓冰想要和自己一起吃午饭，但因为总是有其他人陪着，而且身在公司还要维持老板的威严，不好意思直接提出要求。
    况且，以这位御姐一贯以来的高傲，应该也会更希望由路哲主动邀请，而不是她开口要求吧？
    两人进了办公室之后，就见夏晓冰坐在那里，说道：“最近的那两幅图我都看了，蛮不错的，路哲你看过了吧？”
    路哲和薛小蝶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只是两人之间还是隔了将近一米的距离。
    他回答道：“看了，而且我也提了一点意见。”
    夏晓冰想了想，又说：“再画几个不一样的，从萝莉到御姐，从正太到大叔，各种不同类型的都凑齐，然后我会发在公司群里让大家提意见。”
    路哲：“既然大叔都有了，那要不要再来个大爷的？”
    薛小蝶吐槽道：“想看大爷，你可以自己画一个。”
    夏晓冰笑着摇了摇头：“那个就没必要了。”
    这时路哲突然问道：“夏总，你待会的午餐怎么安排的？”
    夏晓冰：“没有安排，待会出去找个地方随便吃点……”
    路哲：“既然没安排，要不然和我们一起吃？”
    夏晓冰微微一怔，继而微笑起来：“今天怎么想起喊我一起啦？”
    路哲挠了挠头：“因为以前觉得夏总你肯定有安排嘛，刚才一问才知道原来也没什么安排，所以……”
    夏晓冰：“所以你就替我安排上？”
    路哲点了点头：“对啊。”
    夏晓冰看了看他，再看看旁边的薛小蝶，忽然又问：“唐大小姐现在没和你们一起吃午餐了吗？”
    路哲：“对，她要准备入学，以后的空闲时间就没那么多了。”
    夏晓冰微笑道：“那好吧，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你们想吃什么？”
    ————
    关于中午究竟吃什么这个哲学话题，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三人一致决定选择最简单的答案。
    也就是楼下的快餐馆。
    公司楼下的快餐馆的格局，是和别处差不多的。都是进门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盛着热水，可以随时暖菜。
    柜台上，摆了两排各种各样的菜式，有荤有素，有辣有淡，有鸡鸭鱼肉也有白菜萝卜。不同的菜式，有着不同的价格。
    打工的人，中午晚上下了班，每每花二十块钱打两三份菜，接一杯掺了水的可乐，找个位置坐下，热热的吃了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五块钱，便可以买一条小鱼，或者大骨肉，改善一下伙食。但这些顾客多是些社畜，大抵是没有这般宽裕。
    但夏晓冰当然不在社畜行列之中。她随意挑了三样菜，也没要餐厅免费的可乐，而是点了三盒收费的酸奶饮料，坐到了薛小蝶的对面。
    她坐下时，路哲与薛小蝶已经落座，面对面。而她既然坐在了薛小蝶对面，自然就是路哲的身旁。
    不过薛小蝶的面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少女只是拿起酸奶，看了看，而没有去看桌对面的那两个人。
    夏晓冰：“你们动作太快了，本来还想说我来付钱的，结果只能请个饮料了。”
    薛小蝶摇了摇头：“其实也不用请客啊，正常打菜吃饭就好啦。”
    夏晓冰却说：“算是跟我一起吃饭的一点点小福利嘛。明天我带你们去一家更好的餐厅，正经请个客。也别不好意思，你们俩工资都是我发的。”
    薛小蝶望着这位姐姐，浅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完，少女打开了酸奶的包装，小小地喝了一口。然后她放下酸奶，拿起筷子，低头默默吃起了午餐。
    夏晓冰也在吃，只是筷子动的同时，目光也时不时落在薛小蝶的身上。
    然而无论如何，夏晓冰都看不出这位妹妹有什么情绪。自然，也就无从猜测她此时的想法。
    夏晓冰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就见路哲也低着头默默吃饭。
    看起来一切正常……但这种正常，却让夏晓冰没法安下心来。
    ————
    这顿简单的三人午餐，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下午的工作时间还没开始，路哲和薛小蝶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工位上。而这时，路哲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多了一条新消息。
    发消息的人，正是相隔不到两三米的薛小蝶。
    点开一看，只见：【从中午的表现来说，她应该不会像小彩糖那样，这么轻易就相信我已经退出了修罗场。】
    路哲想了想，回复：【你有什么想法吗？】
    薛小蝶：【我在想，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看到这条迅哥儿式发言，路哲忍不住扭头看向薛小蝶。
    少女冲着他眨了眨眼，目光里满是机灵与狡黠。
    路哲继续低头按手机，回复：【人类的思维并不相通，我就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薛小蝶：【我想说，关于夏总的事情，我确实有一个计划。而且这个计划，执行起来也不难。】
    路哲：【什么计划？】
    薛小蝶：【让她彻底放心的计划。】
    ————

 203但这也太怪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mp;lt;&amp;quot;&lt;a href=&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quo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quo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quot;&lt;/a&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quot;&lt;/a&gt;</a> target=&amp;quot;_blank&amp;quot;&amp;gt;&lt;a href=&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lt;/a&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lt;/a&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204你正常点，我害怕

    “对不起，我不该这个时候下楼的……”
    薛小蝶的声音在颤抖，睁大的桃花眼里也满是泪光。在电梯和楼道的灯光映照下，那闪闪发光的泪漪显得无助而可怜。
    夏晓冰都有些不忍心了，下意识地推了一下路哲，却并没有推开。
    路哲仍旧紧紧地抱着她。
    刹那间，无需任何眼神或言语上的交流，夏晓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其费劲跟薛小蝶说，还不如此时让这个女孩看清形势，就此退出，不再纠缠。
    夏晓冰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颇有些复杂。路哲的决心如此强烈，当然超出了她的预料，属于是意想不到的惊喜。但夏晓冰那绝望凄然的眼神，也不禁让她心生怜悯，甚至隐隐还有了一丝歉疚感。
    “对不起，对不起……”薛小蝶喃喃地说着，蹲下身捡起手机，再站起来时就已经转过身子，捂着脸跑了。
    夏晓冰都能想象到，回到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时，这个可怜的女孩会把自己锁起来，哭很久。或许，一整夜都哭不够吧？
    设身处地想想，夏晓冰觉得，如果换成自己见证这一幕，那今晚绝对不可能睡得着。
    电梯门合拢，遮断了少女的背影和脚步声。
    又往上升了一层。
    电梯门再次开启，路哲拉着夏晓冰走出去。
    “今晚不想做多余的事情了，”迈步的同时他低声说道，“让我一个人坐你那儿静静，可以么？”
    从他的声音里，夏晓冰听出了浓浓的疲惫感。
    对此，她当然不难理解，毕竟就在不久之前路哲还在三个女生之间纠结挣扎。而今天，当着薛小蝶的面来了这么一出，就意味着薛小蝶和唐绮肯定都会离他而去——那俩女孩住在一起，关系也不错，薛小蝶八成是会把今天的意外撞见透露给唐绮的。
    夏晓冰的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没关系，好好收拾一下心情吧。我们大家都需要调整情绪。”
    路哲默默地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来到那门前，开了指纹密码锁，推门而入。
    他连拖鞋都没有换，就踏过玄关，来到客厅的沙发跟前。整个人往后一倒，瘫在了沙发上。
    夏晓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默默地注视着他。
    过了好一会，御姐柔声问道：“是不是感觉有点心累？”
    路哲躺在那里，长叹一口气：“明天，我想请假。”
    夏晓冰：“没问题。”
    路哲：“我想请两天的假，重新找个地方，搬家。”
    听他这么说，夏晓冰立刻就反应过来。确实，让薛小蝶和唐绮知道了这回事以后，自然不能继续和她们住在一起了。而这个地方就在唐绮家的楼上，显然也不合适。
    于是夏晓冰试探着问道：“要不要搬去我家？不是这里，我说的是我买的房子。”
    路哲却无力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还是想独居，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在夏晓冰看来当然不如让他和自己同居，但至少要比让他和两个情敌一起住要好得多。况且今天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觉得，自己也可以理解路哲此时复杂而沉重的心情。
    于是夏晓冰点了点头：“那你休假两天，好好找个住处吧。不过，今晚你在哪过夜呢？要不要来我这里？”
    路哲沉默半晌，低声道：“我待会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到酒店里住一晚。抱歉，但我现在真的只想一个人呆着……”
    夏晓冰挪了挪，距离他更近了一些。然后，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
    “没关系，那就一个人静静吧。”
    ————
    路哲在夏晓冰租住的公寓里呆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就下了一层楼，进了唐绮的房子。
    唐大小姐已经从学校里回来了，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如同往常一样玩着游戏。从那副专心致志的神情来看，她显然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
    路哲站在大电视旁边，尽可能平静地问道：“你看到小蝶了吗？”
    唐绮摁了下暂停键：“她应该在屋子里画画。你有事找她呀？”
    路哲点了点头：“我刚加班的时候，遇到了点问题，需要跟她商量一下。”
    “哦，那你去房间里找她呗。”
    唐绮说完，就继续玩游戏了。
    路哲转过身走到薛小蝶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门里传出了薛小蝶的声音，语气很平静，让人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推门而入的时候，路哲不禁有些忐忑。尽管今晚的计划是薛小蝶自己提出的，但路哲还是觉得，这种事有些太过分了。
    可是进去之后，路哲却发现薛小蝶真的伏案于电脑和数位板前，正在认真画画。他关上门，走了过去。
    来到少女身后看见画面内容的时候，路哲整个人都呆住了。
    薛小蝶此时正在画的，堪称本子漫画内容。
    画面里是一张大床，有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那男生的发型与身材和路哲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因为二次元画风，不太容易对上三次元真人的脸。但路哲觉得，薛小蝶画的绝对就是他自己。
    而画里的两个女生，分别是一个胸怀不平的美丽御姐，以及娇小可爱的双马尾萝莉。那御姐躺在床上，萝莉趴在床上回头看着男生。
    无论是男生还是两个女生，衣衫都比较……总之，整个场面相当的少儿不宜。
    更可怕的是，大床旁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女生。那女生扎着公主发辫，戴着眼镜，却被绑住了双手双脚，只能无助地坐在那里。
    眼镜女生的眼角含泪，面色屈辱，却又带着一抹异样的潮红。
    再一看软件上显示的文件名——《妻の目の前で犯されて》——路哲都看傻了。
    薛小蝶此时并没有戴耳机，自然听得到他进卧室的声音，却并没有停下画笔。她笔下的这个画面已经相当完善了，足以把人看石更，但她还在修补着细节，尤其是床单被三人动作带出的褶皱。
    路哲颤声问道：“你到底在干嘛啊？”
    薛小蝶幽幽地说：“苦中作乐呗……”
    路哲：“别，你正常一点好吧，我都害怕了。”
    ————

 205她都懂完了（绷不住了，求订阅）

    “别，你正常一点好吧，我都害怕了。”
    听路哲这么说，薛小蝶终于放下了画笔。
    少女扭头看着他，叹道：“我要是正常一点，能帮你做这种事情吗？帮你演戏，帮你处理和其他女人的关系，这是正常女生能做到的事吗？”
    路哲：“……”
    眼看着他的神色愈发凝重，薛小蝶却忽然展颜一笑，语气也轻松了许多：“没关系啦，本来就是早已经想过的场面。你看我这个画，也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画出来的，光是构图我就想了两天呢。”
    路哲：“你能接受……”
    “你是想问，我能接受ntr？”薛小蝶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应该这么说，有些事情，如果实在没办法反抗，就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了，不是么？”
    看着少女泛红的脸颊，以及那美丽脸庞上的笑意，路哲猛然意识到某种可能。
    小蝶同学怕不是真的觉醒某种可怕的癖好了吧？
    默然半晌，他只能硬着头皮说：“确实，我们都要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另外还有个事。就是理论上讲，既然让你撞破，那么小彩糖应该也知道才对。”
    “是啊，所以在夏总的眼里，你就不能在这里住了。但在小彩糖那里，你并没有搬出去的理由。这是一个矛盾，但其实是有解决办法的。”
    说话的同时，薛小蝶站起身，在床边坐下。她双手撑着床，微微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路哲。
    路哲稍稍一想，便说：“办法该不会是双线操作吧？”
    薛小蝶点了点头：“就是双线操作。对小彩糖，你就表现得一切正常，不要提搬家的事情。但在夏总跟前，你就说已经搬了，而且是搬回之前的那个地方。”
    路哲：“东边的那个小区？”
    他当然记得，之前唐绮父亲引起的风波，让他曾经搬到路口另一边的小区里，跟薛小蝶做了几天的邻居。只是在那之后，薛小蝶和唐绮很快就达成一致，让路哲搬了回来。
    薛小蝶微笑道：“你的房子是转租掉了，但我的那个房子还留着呢。让你住回去，不就好啦？”
    路哲沉思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确实，夏总应该不知道那是你以前租过的房子。”
    薛小蝶补充道：“以后要瞒过两边，也不难。反正距离这么近，你只要跟小彩糖说在加班就行了。她以后上学，会越来越忙的。夏总更忙，别说每天每夜了，一星期能找你过三个晚上都够呛。”
    路哲：“……”
    他确实想过，以后在三个女孩子的身上如何分配时间的问题。但这种话从其中一位女孩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相当奇怪，让他浑身别扭。
    薛小蝶观察着他的神色，又说：“所以这一切都很简单，当然，下一步是我得辞职。”
    路哲点点头：“那肯定，发生了这种事，你不可能继续在她的公司干下去。但是，如果辞职的话，你以后……”
    薛小蝶微微一笑：“担心我的收入问题？大可不必，别看夏总给我开工资那么大方，其实，我现在自己接稿，赚的比工资还多呢。而且我以后还是继续住在小彩糖这里，也不需要房租，很轻松啊。”
    路哲还是点头。他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因为他发现，面前的少女实在是想得相当周到，已经没什么好补充的了。
    忽然，薛小蝶又说：“待会你去把小彩糖哄睡着吧。她军训了一天，应该很累了，肯定没空再缠着你做别的事情。然后呢，我们就可以出去……”
    路哲：“找个酒店吗？”
    薛小蝶：“其实我已经把酒店房间都订好了。哦对了，你也可以先收拾一下行李，装行李箱里，带出去。这样的话，你明天就可以直接搬到出租屋里去了。万一明天晚上夏总找你，也不会露馅。”
    路哲不由叹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
    将唐绮哄睡着之后，路哲蹑手蹑脚地从大小姐的房间里出来，到玄关换了鞋，悄悄地开门出去。
    从手机里的微信消息可知，薛小蝶此时已经在酒店房间里等着了。
    小蝶订的酒店，距离这里将近两公里。这路程，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走着去，但今晚他选择直接打车。
    路哲有点等不及了。
    下楼，坐上车，过了几分钟他就来到那家酒店，快步闯进电梯，直取少女所在的六楼。
    出电梯右拐，便来到了那扇房门前。
    路哲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手，敲了敲门。
    没等几秒门就开了。娇俏诱人的女孩，出现在那门里。
    薛小蝶穿着衬衣和百褶裙组成的jk套装，还有白丝中筒袜和小皮鞋，勾勒出纤细玲珑的少女身形。装扮和平日里的她似乎并无二致，包括发型也还是那熟悉的公主辫。不过唯一的区别是，她摘掉了眼镜，换上了美瞳。
    问题就出在这美瞳上。
    正常的美瞳，无非就是有点美容效果的隐形眼镜，比如让眼珠看起来更大，或者变个颜色，弄成蓝色或红色之类的……
    薛小蝶此时戴着的美瞳就是红色的，但问题并不是颜色，而是形状。
    那美瞳的形状是爱心。
    也就是说，此刻出现在路哲眼前的，是个红色爱心眼的jk少女。
    他当场就石更了。
    “你也太特么的懂了吧！”路哲不禁喃喃道，“看过多少**本子啊？”
    薛小蝶俏然一笑：“你收藏的本子，我肯定看过呀。以后还可以开发很多玩法呢……”
    路哲立刻闯进门，在房间里面把门关上。
    然后，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横抱起来，走到床边。
    将少女放在床上的同时，路哲恶狠狠地说：“小妖精，还有什么招数，都给我使出来！”
    薛小蝶解开了衬衣上的第一颗纽扣，轻轻一拉，就露出了缠绕在精致锁骨上的一截红绳子。很显然，缠在她身上的绳子，并不只有这么一截而已。
    少女的声音轻柔缥缈，如同引诱水手迷失的海妖：“招数……龟甲缚算不算呀？我学了好久，可难呢。”
    路哲的呼吸愈发粗重。
    ————

 207胜利者（不要问206去了哪）

    今夜此情此景，清代鹿菲子亦有诗曰：
    楚楚腰肢掌上轻，得人怜处最分明。
    千围步障难藏艳，百合葳蕤不锁情。
    朱鸟窗前眉欲语，紫姑乩畔目将成。
    玉钩初放钗初堕，第一xiao魂是此声。
    ……
    两人醒来时，已然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
    薛小蝶躺在床上，连胳膊都不想动，比之前唐绮的后遗症要夸张得多。毕竟，这一次甚至到了后半夜。
    可是虽说累到动不了，可是她仍在挑衅：“你还想再来吗？”
    路哲侧过脸去，轻轻地吻了她一下，说道：“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的，不要了。至少这两天都给我好好休息。”
    薛小蝶眨了眨眼睛：“这两天都不让我下床呀？”
    路哲：“嗯，除了洗澡上厕所，躺在床上休息就好，一日三餐都交给我。”
    薛小蝶却还不老实，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日三餐，那就是不让我休息的意思嘛。”
    少女的语气轻飘飘的，那柔软的声音也像是狐狸尾巴一般，直挠到他的心里。
    路哲咬牙道：“女人，你不要玩火！”
    “嘻嘻……”薛小蝶叼着他的耳朵，“奴家偏要玩！”
    路哲摸了摸她的脑袋，却并没有再纠缠，而是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他把被子给她盖好，便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薛小蝶身子没动，不过眼神跟着他，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路哲：“出去买饭啊，要不然呢，总不能两个人躺在这饿死吧。；”
    薛小蝶的眉目柔和，语气清幽：“其实，如果能跟你死在一起，我还是蛮开心的。”
    路哲：“怎么开始病娇了？”
    薛小蝶笑了笑：“哪有病娇！我可是武力值几乎为零的小蝴蝶，只有你伤害我的份，我怎么伤害得了你呢？”
    路哲穿好衣服，洗把脸，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回到了床边。
    他俯下身子，轻轻一吻，吻在少女的额头上。
    路哲低声说道：“伤害到你的话，就是在伤害我。所以，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薛小蝶甜甜地一笑，扬起小脸，吻在他的喉结上。
    路哲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之后，薛小蝶一脸微笑地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的呆。终于，她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点开了夏晓冰的微信。
    然后发出这么一条：【很抱歉夏总，我想辞职。】
    ————
    公司里的下午茶时间到了。
    但或许是因为少了某些人，夏晓冰并没有出去享用饮料和点心的打算。她只是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听着独立办公室外面，下属们休憩时的笑闹声，她隐隐有些恍惚。
    路哲今天没来上班，后天也不会来。而薛小蝶直接就旷了工，压根也没请假。按理说，这两人缺席，是值得为之担忧的的情况，但夏晓冰却全然没有那种感觉。
    因为只要将自己代入薛小蝶的立场，夏总就觉得，自己完全不能忍，不当场暴怒狂揍一顿就已经是很克制了。
    要说在这种情况下薛小蝶还能再去找路哲……那怎么可能呢？
    更何况，路哲都已经刻意拒绝薛小蝶了，这姑娘哪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夏晓冰长出一口气。她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怜悯，但嘴角却挂着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这下大约是真的赢了。
    夏晓冰拿起手机，就看到了薛小蝶发来的新消息。
    【很抱歉夏总，我想辞职。】
    辞职，自然而然的发展。目睹了挚爱与情敌拥吻的场面，谁还能绷得住继续在情敌的公司里工作呢？
    夏晓冰喃喃自语：“按理说唐大小姐应该也知道了……所以说，差不多结束了吧？”
    愣了好一会，她在微信上回复：【可以，我知道肯定挽留不住你。有空还是整理一下目前的进度，发给我吧。我会给你足够的离职补偿。】
    过了小半分钟，薛小蝶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夏晓冰想象着屏幕的另一边，那个戴着眼镜的姑娘，此刻该是怎样颓唐的神情呢？那姑娘该是怎样的凄然与绝望？
    “真的有点不忍心了啊……”御姐放下手机，下意识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边，“但是，这本来就是个残酷的零和游戏。抱歉，再见。”
    ————
    路哲提着满满一纸袋的金拱门回来了。
    有汉堡，有薯条，有鸡翅，有香芋派。当然，还有冰镇的无糖可乐。
    薛小蝶此时已经稍稍恢复了力气，坐起身披上衣服，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无糖的可乐呀？”
    路哲：“因为我注意到，你偶尔几次在买可乐，选的都是无糖。”
    薛小蝶想了想：“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路哲把吃的递到她面前，说：“一起吃完午餐去便利店买饮料的时候啊。你该不会以为，我全程都没有注意你吧？”
    薛小蝶：“我记得那种时候你要不在挑饮料，要不就是看手机呀。”
    路哲：“也有在偷偷看你。”
    薛小蝶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么？原来你也会偷看我。”
    “这话说的，”路哲调笑道，“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真不相信，你这么聪明还会察觉不到。”
    薛小蝶拉开汉堡的包装纸，咬了一口，不急不慢地咀嚼完，咽下去。她正要开口说话时，就看到面前递过来一杯插好了吸管的可乐。
    少女吸了口可乐，笑道：“有时候当然会感觉到一点啦，但是，我一直都挺忐忑不安的，所以也不太敢确定。”
    路哲：“不确定什么？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薛小蝶：“但是那两个也很可爱啊……”
    路哲想了想，点头承认：“确实。”
    毕竟他的所作所为摆在这里，狡辩也没什么意义。
    然而薛小蝶并没有揪住这点不放。她一边啃汉堡，一边拿起了手机。看着手机屏幕，少女忽然又笑了起来。
    由于刚才中断的话题，路哲还有点放心不下，试探着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薛小蝶偷笑道：“我在看自以为是的胜利者。”
    ————

 207智珠在握薛小蝶

    薛小蝶辞了职，路哲经过两天的休（放）整（肆）之后，也回到办公室里，继续工作。
    当然，在工作的同时，他也没忘了在城市另一边的校园里军训的唐大小姐。他用电脑登录了微信，随时与唐绮聊天。
    这天下午，他从忙碌的工作中暂时抽离，休息休息喘口气的时候，就看到大小姐又发来一条：
    【今天就是最后一条啦啦啦啦啦！】
    跟在这句话后面的，还有一个小女孩抱着球开心跑的表情包。
    路哲当然知道，今日是她军训的最后一天，毕竟在此之前，唐绮已经说过好几次，盼望了不知有多少回。
    他面带微笑，敲着键盘回复：【恭喜啊，自由的大学生活就要开始了。】
    唐绮：【有什么好恭喜的，整天都要待在学校这边，除了晚上和周末，见都见不到你！】
    路哲笑了笑，就看到她又发来一条带着长串感叹号的消息。
    唐绮：【不开心！！！！】
    路哲：【但是想想看，军训马上要结束了呢？】
    唐绮：【那还是开心嘛！】
    路哲：【开心就好。而且还可以再想想，今天军训结束以后回来，又可以吃我做的菜了。我今天应该不需要加班。】
    唐绮：【开心！！】
    紧接着，还有一个比心的表情包。
    路哲看着这个表情包，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今天不需要加班，当然是因为昨晚已经给夏总交够了公粮。
    然而下一刻，大小姐发来的新消息，却让他不由得心里一颤。
    唐绮：【哎，小蝶姐姐怎么来找我啦？】
    看着这条消息，路哲也不禁立刻思索起来，薛小蝶为什么会回来找她。但紧接着，路哲稍稍安下了心神。
    他知道，薛小蝶应该不是砸场子去的，而是为了践行两人早已商量好的计划。
    路哲关掉了微信窗口，试图继续工作。
    可是，看着那一行行的代码，他却感觉沉不下心思，总是忍不住东想西想。信任是一回事，可是如今身为渣男的觉悟和危机感，又是另一回事。
    他默默地盯着电脑屏幕，发起了呆。
    ————
    体育场边的树荫下，长椅上，唐绮正坐在那里，惊讶地看着刚刚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女孩子。
    大小姐不禁问道：“小蝶姐姐，你怎么来啦？”
    薛小蝶打量了一下。
    经过了这几天的军训，唐绮的肤色自然是变黑了一些，但并不能掩盖那种娇小可爱，只是气质上稍稍有所调整。原本的养尊处优大小姐，现如今变得更像是一只灵动活泼小野猫。
    薛小蝶收回目光，说道：“找你当然有事要商量啊。就是问你一下，上个月的工资，你收到了吗？”
    唐绮：“你是说，夏总公司发的工资？”
    薛小蝶点了点头：“对。”
    唐绮没怎么考虑，自然答道：“收到了，有好几千块吧。”
    薛小蝶试探着问道：“但用来工作的智能音箱，都已经被我们断了电塞到箱子里。你以后，还打算继续帮她测试吗？”
    唐绮挠了挠后脑勺：“应该不会了吧……而且不是说，测试阶段已经结束了吗？我本来还以为夏总会跟我说一声，断掉这个兼职工作呢。但我忘了跟她说，她好像也忘了跟我说。”
    薛小蝶清了清嗓子，说道：“她很忙，这种小事会忘也很正常。不过我可以跟你说一下，我已经从她那里辞职了。”
    唐绮不由一愣：“今天辞的吗？为什么呀！”
    薛小蝶解释道：“其实不是今天，前几天就已经跟她提了，昨天才办完全部的离职手续，收到了工资和补偿金。以后，就完全没关系了。”
    唐绮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为什么要辞职呀？你不是在那里干得还可以吗？”
    薛小蝶：“可以是可以，但没必要了啊。去她那里工作，我原本的目的就是刺探敌情，防止路哲被她偷走。但现在……”
    唐绮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用不着多说，现在，路哲并没有被夏总偷走，却被她自己给偷走了——在唐绮的理解里，事实当然就是这样。
    薛小蝶停顿了一小会，继续道：“所以我也没必要继续在那家公司里干了，要不然每天还跟路哲一起上下班，我也觉得别扭。”
    唐绮连忙劝道：“用不着别扭呀！就算不是恋人，但我们三个还是朋友，怎么会别扭呢？”
    薛小蝶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反问道：“现在还好，如果以后几年我和路哲都还是同事，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加班，一起吃饭……你，真的不会介意吗？”
    唐绮顿时被噎住了。
    树荫下的这一方小小空间里，陷入了沉默的气氛之中。周围是年轻大学生的嬉笑打闹的嘈杂，可是这张长椅上的两位少女都很沉默。
    唐绮忽然问道：“我明白了……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薛小蝶：“很简单啊，我今天就是找你商量，要不要你也一起辞职。”
    唐绮想了一下，握拳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辞，必须辞！”
    薛小蝶微笑道：“那你明天有空，就带上小音箱去一趟办公室吧。不过要记得，见到夏总的时候一定要冷静，公事公办，不要说任何多余的话。”
    唐绮：“什么意思？”
    薛小蝶：“你想想看啊，现在你已经抢占了胜利的高地，这种时候，这种事情能让夏总知道吗？她要是知道你进展到哪一步，那肯定要恼羞成怒。然后路哲的工作，不就完蛋了吗？”
    唐绮忍不住连连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诶……”
    “当然有道理，只不过，你明天千万别演砸了就好。”说着，薛小蝶摸了摸大小姐的脑袋。
    唐绮一缩脖子，躲开了她的手：“你们怎么都喜欢摸我脑袋？好啦，我都明白了，你放心吧，明天肯定不会出问题的……哎呀，休息时间怎么这么短，我又要回去站军姿了啊！”
    说完，身着一身迷彩装的大小姐跳起来，朝着体育场里面跑去。
    薛小蝶则坐在那里，看着新生们集合去继续军训。而她的脸上，挂着悠然的微笑，如同智珠在握的军师。或许在某种意义上，她确实已经成了某个渣男的军师。
    薛小蝶忽然拿出手机，拨了路哲的电话。
    接通之后，她说：“搞定了，今晚再跟小彩糖强调一下注意事项，明天你看效果吧。”
    ————

 208什么叫菜鸟克高手

    这一天的下午三点，唐绮双手各提着东西，走进了纪春秋公司的办公室。那两样东西，一个是智能音箱，另一个也是智能音箱。
    一个是路哲带回家做测试的，另一个是夏晓冰交给唐绮做测试的，都被两个少女断了电放在箱子里，封存了好几天。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这个身穿短裙与高筒袜的娇小少女，当然吸引了许多男员工的目光。少女目不斜视，径直走进了总裁办公室。即使经过路哲工位的时候，她也没有多看一眼，完全遵守了昨晚薛小蝶跟她强调的注意事项。
    进去之后，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夏晓冰，唐绮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她走过去，把两个音箱都放在了那办公桌上，说：“夏总，我要辞职。”
    说话的时候，唐绮面无表情，目光也冷若冰霜。对于小彩糖而言，扑克脸就已经是她演技的极限了。
    夏晓冰此时还盯着电脑屏幕。她敲了一下键盘，然后才抬起脸看向这个女孩。
    她问道：“是因为要开学了吗？”
    唐绮缓缓地点了点头：“以后肯定没时间再做兼职。”
    按照薛小蝶的要求，不论点头还是摇头之类的小动作都要少一点，而且尽可能慢，演出一种沉重的情绪效果。同时在语句中，尽量不要用‘呢’、‘哟’之类的语气助词，越严肃越好。
    听薛小蝶强调了好几遍之后，今天下午，唐大小姐基本上都做到了。
    这就让夏晓冰感到非常的自然。
    在夏总看来，自己与路哲深吻被薛小蝶撞破，薛小蝶回去把这事透露给唐绮，于是两个少女接连辞职，要跟自己切断联系，这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反倒是唐绮又等了好几天才来辞职，这一点略微有些奇怪。
    夏晓冰忽然问道：“对了，你是刚上大一吗？”
    唐绮：“没错。”
    夏晓冰：“所以你这几天在忙军训？”
    唐绮还是惜字如金：“对。”
    夏晓冰微微颔首。她觉得，如果不是被军训绊住，这姑娘应该早就跑过来提辞职了吧？
    沉吟片刻，夏总又说道：“你是兼职，要辞职也很容易，不过离职补助……”
    唐绮摇头打断道：“不用离职补助，我今天就是过来把东西还给你，然后跟你说一声。”
    夏晓冰盯着她，忽然眉头一挑，流露出了一丝怜悯的歉意。
    这表情，让唐绮有点摸不着头脑。
    夏晓冰低声说道：“好吧，相信你不缺钱，也不会愿意拿我的钱。或许在你看来，这是一种侮辱，但我确实是想要对你们有所补偿的。”
    唐绮一时间有点不懂，侮辱？补偿？这都是什么意思？
    当然，无论脑袋里有多少疑问，她还是紧紧记住了薛小蝶强调的那句话——不要露出任何的表情，守住扑克脸！
    于是夏晓冰看着她，看着那可爱小脸上硬邦邦的神色，又叹了口气：“总之，对不起了，我以后也会……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祝你们以后万事如意，一切顺利吧。”
    唐绮依旧冷然回应道：“谢谢。”
    短促的话音落下，少女转身就走。
    出了总裁办公室以后，唐绮依旧无视了周围人的目光，只是忍不住望了一眼路哲所在的方向。但见他忙于工作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唐绮也就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出了公司。
    ————
    唐绮离开之后，夏晓冰却并没有将注意力投回到工作中去。
    御姐点开了监控实时记录，一遍遍地回放着两段视频。第一段，是唐绮走进来时，目不斜视；第二段，是唐绮离去时，偷瞄了一眼路哲，却面不改色地从他身旁不远处经过，就此离开。
    夏晓冰一遍遍地回放着这两段视频，嘴唇紧闭，眉头微微蹙起。
    良久之后，她长叹一声：“这孩子肯定很难受……怪不得这么急着走，要是多留一会，怕不是要当着我的面哭出来吧？”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夏晓冰就觉得相当棘手。毕竟，她从小就是那种理性胜过感性的女孩，遇到有女孩哭出来时，她往往跟男生一样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处理。
    更何况，这里是她的公司，她的办公室。如果唐绮真的在这里哭出声来，或者更过分一点，大闹一番的话，那肯定更是难以收场。
    夏晓冰终于关掉了视频，自言自语道：“你们都放心吧，我以后会好好对待他的。跟我在一起，一定是他最好的选择。”
    ————
    唐绮走进了软件园区里的那家kfc店。
    此时，薛小蝶正坐在店内的角落里，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杯咖啡。那咖啡本来是温热的，此时已经放凉了，液面却几乎没变过。
    唐绮在桌对面坐下，盯着咖啡说：“他们家的咖啡这么难喝，你也点呀？”
    薛小蝶苦笑了一下：“以后就不点了。好啦，说正事，你在夏总面前演得怎么样？”
    唐绮挠了挠后脑勺：“应该还不错吧，我觉得……不过没搞懂啊，她最后跟我说了对不起，还说拿她的钱是侮辱我。她是什么意思？”
    薛小蝶面色不改，平静反问：“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呢？”
    唐绮试着分析：“路哲已经归我了，但她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该不会是觉得，我辞职以后就少了与路哲接触的机会，所以可怜我吧？”
    薛小蝶的嘴角微微翘起，点了点头：“确实有可能。”
    “不，应该说很有可能！”唐绮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肯定就是这样！哈，气死了，明明赢的人是我，她凭什么可怜我呀？”
    薛小蝶微笑道：“反正胜利者是你，不要计较那么多咯。”
    唐绮想了想，点点头：“也对，反正以后我跟她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用不着管她怎么想。只要她别妨碍路哲的工作，就好了。”
    薛小蝶笑着赞道：“小彩糖真的是越来越成熟了呢。”
    唐绮：“我感觉有点饿了，要吃东西吗？”
    薛小蝶：“这有二维码，你可以扫码点些你喜欢的。”
    唐绮撇了撇嘴：“算了，待会吃晚餐吧。嗯，我觉得还是路哲做的晚餐更好吃。”
    “那是当然。”
    薛小蝶拿起咖啡，轻嗅一下，又放回到桌子上。
    ————

 209无需翻译的惊喜

    薛小蝶辞了职，便待在唐绮的公寓房里，每日接稿画画。上一世积累的经验和技巧，再经过这两个月的适应，已然愈发纯熟。再加上最近这些天来积累的甲方好感度，接稿的价位自然是水涨船高。开在社交平台上的账号，也在每日涨粉中。
    当然，除了日常画画，她也会随时与路哲聊天。尤其是画稿的间隙，休息的时候，在微信上随时交流每日遇到的趣事，或者比较搞笑的新闻之类的……
    而这一天，路哲分享了一个更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今天升职了！夏总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负责对外投资，还要做尽调之类的。我现在是这个新部门的负责人，薪水翻到了以前的三倍。】
    薛小蝶看着电脑上的这条消息，默默地琢磨了片刻，放下画笔，敲键盘打字。
    她敲出了一行问句：【那你以后的工作任务都不一样了吧？】
    路哲：【当然不一样了。以后坐办公室的时间会变少，少很多。大多数的工作时间，可能都需要都外面跑。不过不是跑客户，也不是拉投资，而是给别人投资，所以应该还挺轻松的。】
    薛小蝶：【听起来很棒啊，但是……尽调是什么意思呀？】
    路哲：【尽职调查。就是审查你要投资的那个公司，有没有在认真做事，还是说挖坑准备骗你。当然这一块也有财会专业的员工辅助我，不会完全让我一个人顶上。】
    薛小蝶：【但你以前没干过这样的工作，就顶到了部门领导的位置，夏总可真信任你呀。】
    路哲：【没错，她说我在未来干过嘛，在她的那条世界线里。而且，具体要投哪些小公司，她都给我列了清单，让我照着单子上的去接触。那些公司应该也都是她确定未来能成功的吧，这功劳简直是白捡的了。】
    薛小蝶：【那你这么快被提拔，公司里其他人没有意见吗？】
    路哲：【其他人大多数都不知道，只有hr了解一些内情。况且，公司里好些人都叫不上我的名字，大多数人都不熟，也不会关注我。】
    薛小蝶想了想，推测着敲出一段字：【然后等到你真的做出成绩了，夏总再借着这个由头，让公司上下所有人重新认识你？】
    路哲：【她没有明说，但我觉得，她就是这个打算。】
    薛小蝶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这复杂纠葛的修罗场里，她觉得自己已然做到了最好。可是尽管如此，还是存在着某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比如说，夏晓冰的事业优势。
    路哲跟着她，确实能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甚至于在行业内积累地位人脉，而且是以令绝大多数人羡慕的速度，火箭般蹿升——这种事情，站在路哲的立场上，当然是应该再开心不过的。
    薛小蝶也确实有点替他开心，但只要想到火箭是谁在操控，就又有点开心不来了。
    但让她略感欣慰的是，路哲发来的下一条消息：【我都升职加薪了，今晚有没有空，跟我一起庆祝一下？不要其他人，就我们俩。】
    不过薛小蝶还是冷静回复：【难道夏总不要你陪吗？】
    路哲：【夏总订了七点的机票，她晚饭都没法吃，下午四点就必须去机场了。她要去帝都参加一个ai创业相关的会议，就她和她新招的女秘书。】
    薛小蝶：【那就好，我不吃晚餐了，等你一起吧。】
    路哲：【嗯，先不说了，夏总又叫我过去，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薛小蝶：【该不会是要你一起出差吧？】
    路哲：【应该不会吧，跟她同行的还有个电灯泡呢……等我一下。】
    就这样，等了好一会之后，路哲终于发来一条新消息。
    【确定了，就是中午和她吃个饭，下午送她去机场而已。不需要和她一起去，晚上的计划不变。】
    ————
    路哲与夏晓冰共进午餐，当然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只是今天，夏晓冰的表现似乎有些异常。
    两人来到了距离软件园好几公里的一处花园餐厅。
    这种餐厅，属于路哲向来不会考虑的类型，毕竟性价比太低。要说有多好吃不见得，贵却是真的贵，而最大的优点就是环境好，清静优雅，上菜摆盘什么的也讲究。
    相比之下，路哲更喜欢火锅烧烤之类的。而且他也知道，夏晓冰比自己更喜欢火锅，所以今天中午选择的这家餐厅就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坐下来之后，路哲张望着四周，说道：“大中午的居然没别的客人，就咱们俩？这家的生意到底有多冷清啊……你不是也说过，找地方吃要找人多的地方才好吃吗？
    夏晓冰低头看着桌子，没有看他，声音也比以往要小一些，感觉自信御姐好像变成了个矜持淑女。
    她说：“但这里环境很好吧？”
    路哲点了点头：“确实。”
    确实环境很好，两人所在的空间挺宽敞，而且周围布满了花花草草，颜色缤纷却又不显得凌乱。白色的桌布上，是闪闪发亮的刀叉与筷子，还有雾霾蓝色的布艺搭配。
    正午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却一点都不刺眼，因为窗边也满是错落有致的青草和藤蔓，以及洁白的百叶窗。经过百叶窗和植株的遮挡过滤，即使是刺眼的阳光都只剩清幽之感。
    路哲忽然又说：“但这也不像是你喜欢的风格啊，肯定不辣。你不是无辣不欢的吗？”
    夏晓冰依旧低垂着脸庞不看他，轻声说道：“也没有那么绝对。”
    路哲：“那我们怎么点餐呢？扫码，还是服务员给菜单？”
    夏晓冰缓缓地摇了摇头：“不需要点菜，因为……我已经提前确定菜单了。”
    路哲：“提前确定？”
    夏晓冰终于抬起脸，认真地凝视着他：“你喜欢什么，我都知道啊，所以就……”
    路哲笑道：“那好啊，多省事。”
    就在这个时候，西装领结的服务员捧着盘子走了过来，在桌边停下，彬彬有礼地说：“先生女士，二位的第一道菜已经好了，现在就上桌吧？”
    说完，服务员把盘子放在餐桌中央。但路哲还是看不出来这道菜是什么，因为上面罩着一个泛着银光的金属盖。
    服务员转身走开了。
    路哲低声吐槽道：“他难道不该替我们揭开盖子吗？”
    然而夏晓冰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伸出手，揭开了那个盖子。
    下一秒，路哲看清了盘中的东西，顿时瞠目结舌。
    那是一对钻戒。
    ————

 210小小的仪式

    路哲打死都想不到，夏晓冰居然会使出这一招。
    那洁白的瓷盘上摆着两个小盒子，盒子都是打开的，里面各放了一枚戒指。女戒上镶嵌着一颗绚丽夺目的钻石。而男戒不带钻，但那带有几何纹路的铂金戒指也显得精致非凡。
    看着这对戒指，他当场石化。别说冷静应对了，连表情都呆愣愣的彻底失控，陷入了大脑宕机的状态。
    而夏晓冰也不复以往的冷静自若，羞红了脸颊，嗓音轻柔：“其实我以前一点都不喜欢钻石这种东西。不就是碳元素吗，金刚石都能量产了。钻石能卖得起价，无非就是商业营销，纯粹的炒作而已。”
    路哲：“……”
    夏晓冰抬眼瞧着他。姐姐的双凤眼一向有种冷艳飒爽的气质，然而此时却眼含秋波，柔情似水。直到这一刻路哲才发现，今天的夏总化了以往从未用过的妆，那是浓淡适度的眼线，以及淡橘色的眼影，更添一分妩媚。
    她继续柔声说着：“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要向你求婚，用什么最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钻戒最合适。”
    路哲咽了口唾沫：“这俩钻石好像还挺大的……”
    夏晓冰：“是啊，两克拉的钻戒。”
    路哲盯着钻石，沉吟不语。
    夏晓冰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说：“对我来说不算贵，还不到三十万。”
    路哲：“不过我听说，钻戒这东西是求婚用的，男的买给女的……”
    夏晓冰微笑道：“仪式的意义都是人为赋予的，我觉得没必要太计较，能表达心意就好。而且，我觉得要认清现实嘛，现实就是我比你先跑了一世，比你更早投入。既然如此，在这里等着你慢慢追上来，也挺好的。”
    路哲又看了一眼那对戒指，沉默不语。
    他当然想要答应，可惜不太敢。毕竟，如果真的迈入了婚姻殿堂，再让薛小蝶和唐绮知道了，那怎么办？
    那就彻底完犊子了。
    可是，女生都把戒指买好摆到面前了，这种时候能拒绝吗？真要是拒绝，就算和夏晓冰之间没有完犊子，但也不知道要让她多么伤心，费多大力气才能弥补。
    更何况，就算是要拒绝，理由呢？
    然而就在路哲沉默不语的时候，夏晓冰却又低声说道：“我明白，你还在犹豫。我们都还很年轻，而且你从小……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吧，提到婚姻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太放心，也没有多么向往。”
    “那你希望怎么样？”这话问出口，路哲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居然如此干哑，就像是两天两夜没有喝水似的。
    夏晓冰淡然一笑：“我买的戒指，不是我们无名指的尺码，是中指。”
    “中指？”
    路哲顿时就明白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是婚戒。而戴在中指上，是订婚戒指。
    夏晓冰柔声说道：“你觉得进度太快了，那没关系，我们可以一直是订婚状态。没有任何的法律手续，不告诉别的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属于我的。”
    路哲默然片刻，用无比陈恳的语气说道：“我一直都是属于你的。”
    夏晓冰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好，这段时间我积累的资本已经差不多够了，无论是资金还是技术积累，足够我铺下未来十年的布局。以后我会很忙，但不管多忙，只要清楚你始终站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再怕了。”
    路哲也笑了一下：“你这么英明神武，还会害怕吗？”
    夏晓冰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会，我怕超出预料的蝴蝶效应改变了我经历过的未来，我会怕自己的公司或者买来的公司把我架空，我还怕那些大公司、巨头提前反应过来，然后就像上一世那样，挖空我的团队，抢走我的客户，埋掉我的机会。不过我最害怕的，是你离开我。”
    路哲：“我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御姐的食指按住嘴唇。或许是因为秋日渐深，那指头也有些冰凉。
    夏晓冰继续说道：“我知道万事都有可能，世界本来就是由一个接一个的黑天鹅推动的，没有任何人能猜到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从理智上，我知道你也有可能离开我，你有可能变心，更何况还有唐绮和薛小蝶。就算你现在和她们断了联系，可是未来呢？未来会怎样，又有谁说得准？”
    路哲自然是有些紧张的，心跳也略有加速，但表面上依旧没有显露出丝毫局促。
    只是，他也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回应，只能静静听着。
    夏晓冰又轻叹一口气：“其实我想过，用最理性的思路去考虑，如果我是你，那我可能会选择一直都不和这个叫夏晓冰的女人结婚。因为只要不结婚，我随时都可以去找唐大小姐。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夏晓冰这里磨炼，积累人脉，然后去找唐绮，以女婿的身份成为百亿级别公司的继承人。反正唐绮也不是个对商业感兴趣的孩子，又可爱又老实特别好操控，还特别爱我。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路哲又一次瞠目结舌。夏晓冰说的这个方案，他完全没有考虑过，毕竟唐大小姐在他眼里确实重要，可是身为直男的基本底线也很重要。
    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功利到那种程度。
    但夏晓冰当然无从知晓唐总的取向，此时也只是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你居然那么坚决地断掉了与唐绮的联系，这让我非常惊喜。可是，人总是贪心不足的，我也不例外。”
    “贪心不足……”路哲苦笑了一下，“你也太实诚了吧？”
    夏晓冰自嘲道：“没办法，很多事情我能想明白，但并不愿意去做。比如说，我很清楚怎么装弱势扮可怜，但我做不到。或许薛小蝶那种女孩才更玩得来。”
    路哲：“……”
    夏晓冰轻轻摇了摇头，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好了，反正说到底，我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小小的仪式。不需要让其他人知道，也不会为你带来额外的麻烦，只是，会让我以后感到安心。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仪式。”
    话音刚落，路哲已经将两克拉的钻戒拿了起来。他托起夏晓冰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了那葱白般的修长中指上。
    然后，他把男戒也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上，再一抬头，就看到御姐的美眸之中泛起了泪光。
    眼含泪光，夏晓冰却微笑着说：“以后，多多指教啦，亲爱的。”
    ————

 211这种事以后就不要想了

    午餐之后，路哲将夏晓冰和她的秘书送到了机场。当然，是开车去的。
    公司的那辆商务车，如今路哲有时也会开。虽然他驾照到手还不足一个月，但坐他的车，夏晓冰却相当放心。
    开车的，总是比坐车的紧张。
    而今天路哲独自开车回来的时候，内心里依旧没有放松下来。
    遇到，车子停了下来。路哲下意识地看向副驾驶座。
    座位上放着一个丝绒质地的小盒子。那盒子里装着的，是属于他的戒指。
    订婚戒指。
    红灯变成绿灯，路哲也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踩下了油门。
    开车的同时，他也在不断思考，思考着那个计划——几个小时之前，在给夏晓冰戴上钻戒的那一刻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一个计划，并且直到此时还在不断揣摩推敲。
    再往前，左拐就是回公司的路。但他并没有左拐，反而往右打了方向盘，将车子开进了商场的停车层。
    下车之后，路哲乘电梯上楼，找到了卖珠宝首饰的店。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呢？”
    面对迎上来的店员，路哲拿出了自己的新戒指，说道：“你们店里有没有和这个配套的钻戒？”
    店员是个年轻的女生，约莫二十多岁，面容姣好。她接过这戒指仔细看了看，便有些讶异地说：“这一款是男戒，而且价格不低吧……跟它配对的钻戒，起码也要八十分以上，而且质地肯定不会差。”
    路哲：“八十是评分标准吗？”
    店员笑了一下，解释道：“不，是钻石的质量单位。一克拉是一百分，八十分是零点八克拉。”
    路哲：“哦，跟它配对的是两百分。”
    店员愣了一下：“两克拉的钻戒？”
    路哲：“两克拉很少见吗？”
    店员赶忙摇头：“也不算是少见，就是……稍微有点贵吧。正常来说，两克拉的戒指都是六位数了，只要成色没什么问题，没有十万以下的。”
    听她这么说路哲就明白了，夏晓冰的‘还不到三十万’应该是成色品质都不错的钻戒。毕竟，光是股票带来的收益都远超过这个数，且不止一个数量级，买个钻石当然也算不上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路哲就感受到些许压力了。
    他又说道：“但如果我要买与它配对的钻戒，应该也不需要有两克拉这么重吧？”
    店员犹豫着说：“当然不需要，但是……您为什么要买和它配对的钻戒呢？每一枚钻戒都是独一无二的，您要买也该买新的一对啊。”
    路哲正色道：“我不是给自己买，是给我妈妈买。我爸妈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买了钻戒，但是我妈搞丢了，又不想让我爸知道，所以交给我这个任务。”
    店员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路哲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撒别的谎他可能还有点心理负担，可是这个谎他可一点负担都没有，毕竟他本来就是孤儿。
    实际上，如果不是孤儿，他也很难下定决心玩什么三线操作。毕竟男女之间的长期关系，难免要见家长。他可以去见三对父母，但不可能带着三个不同的女孩见自家父母。真要这么做，就算父母没有道德负担，愿意帮着孽子隐瞒，可是时间一长，演技恐怕也很容易出问题。
    ————
    路哲分别去了两家珠宝店，以相同的理由买了两枚钻戒。
    这两枚钻戒，和夏晓冰手里的那一枚，造型几乎完全一样。毕竟钻戒的式样本就比较类似，再加上要契合他手中的男款戒指，就更是高度趋同。
    他开车回到公司下面的停车场里，在专用车位上停好了之后，拉下遮光板，照了照遮光板上自带的小镜子。
    路哲看到，自己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并没有开车门出去，而是静静地坐在驾驶位上。前后左右的车窗玻璃薄且透明，但身处于车里，就像是处在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空间里。
    路哲原本打算，下个月买辆属于自己的车。不需要很贵，不需要什么面子，只要能代步，能让自己有一个随时可以移动的封闭空间就足矣。但现在，至少今年以内，基本上不可能了。
    这些天来的储蓄，变成了两个戒指。而且，他还在支付宝上借了些钱。
    他买的两个戒指都是一克拉的，比夏晓冰的那个便宜得多。当然，也可以选择更便宜的，但路哲感觉实在过意不去。
    毕竟，这俩钻戒要送的那两位少女，在他的心目中，份量并不轻于夏晓冰。
    路哲忽然拿出手机，给薛小蝶打电话。
    对方接通之后，他就说：“小蝶你在忙么？有空的话，可不可以出来一下？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
    ————
    软件园附近一家咖啡厅里，路哲和薛小蝶相对而坐。
    店里本就清静，而且两人选了个与其他顾客和店员都隔开的小包厢，这就更安静了。
    听路哲低声说完了事情经过，薛小蝶看着面前冒热气的咖啡杯，默然不语。而她面前除了那杯卡布奇诺，还有一个装戒指的小盒子。
    少女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戒指，细细地摩挲着。
    路哲说道：“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给你隐瞒这个事，只把戒指给你。那样的话，你肯定会更开心……”
    话还没讲完，就见薛小蝶摆了摆手。
    她打断道：“这种事以后就不要想了。咱们说好的嘛，互相之间别隐瞒。我要帮你解决问题，而不是变成你的问题。”
    路哲无声地出了口气。
    薛小蝶沉吟道：“其实你处理得已经很完美了，我也挑不出什么错。幸好，夏总也没有逼你太狠，拉着你去领结婚证。不过，还是有个问题。”
    路哲：“什么问题？”
    薛小蝶凝视着他，问道：“两枚钻戒，花了你不少钱吧？你的银行卡支撑得住吗？”
    路哲：“确实花了不少，不过，问题不大。我现在工资一个月三万呢。”
    薛小蝶犹豫着说：“那也是才涨的薪呀。一克拉的钻戒，一买就是两颗……要不然，我给你转一些吧？”
    然而路哲坚决摇头：“不，这种事以后就不要想了。”
    薛小蝶愣了一下，嫣然一笑：“好吧，反正你那么厉害，我也觉得肯定没问题。”
    ————

 212朋友有难（感谢‘这个是妖怪’盟主的打赏

    将戒指交给薛小蝶之后，下一步，却让路哲有些犹豫。
    要知道唐绮才十九岁，这也太早了一点。
    不过回到了办公室，路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银行账户，以及欠了两万多的支付宝账号，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罗丘做手术欠自己的钱，貌似就是两万块吧？
    路哲知道，前段时间这哥们已经做完了手术，而且据说效果不错。那位主刀的医生虽然看起来很年轻，甚至颇有些帅气，但手里的技术异常靠谱。看罗丘在群里的反应，目前恢复得应该也不错。
    他点开那个只有三个人的q群，扫了一眼聊天记录，顿时就有些震惊。
    只见沈乐游先发了一张gif动态图，以及一串神秘链接。
    然后罗丘表示：【你这个不行，也就截的这一小段好看，你看我的。】
    紧接着，这哥们就发了桃乃木、三上、枫可怜、天使萌、桥本等五位女演员的最新作品，连带着番号和神秘链接，齐活了。
    沈乐游表示震惊：【你不是刚昨晚做完手术吗！】
    罗丘：【手术早就完了，我现在都转到普通病房，再养养都能出院了。】
    沈乐游：【肿瘤这么好治的吗？】
    罗丘：【主要是我这个病情不复杂，而且医生技术也厉害，算是运气特别好吧。】
    沈乐游：【只是个特例？】
    罗丘：【对，特例。不扯别的了，就我发的这些车，你觉得怎么样？我给你讲，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好吧！】
    沈乐游：【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安心养病吧，别整这些了。】
    罗丘：【那我在病床上躺着干什么？】
    沈乐游：【哦，病床上你就只会做针线活吗？你就玩玩游戏刷刷剧也好啊！】
    罗丘：【游戏当然是玩的，那个，你有没有听说过天下补魔？】
    沈乐游：【能玩点通过正规渠道公开发行的吗……】
    罗丘：【你等等，我又发现一个很不错的新人女优，00后啊！你看你看！】
    再往下翻，又是涩图与链接齐飞的场面。
    忽然，侧后方不远处有人走过。路哲下意识地退出了群聊，免得不小心让人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上的图——那样的话，委实是有点尴尬。
    等人走过去以后，路哲再点开群聊，迅速将发言记录翻到了最下面，确定这两人没有再发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
    然后他发言了：【老罗出院之后，可以来我这工作。测试部门现在缺个人，而且工作应该还挺清闲的。】
    这是路哲想到的比较好的办法。
    一方面，能帮罗丘一把。另一方面，也能让他有经济来源，在蓉都能混得下去，顺便把钱还给自己。
    短短几秒钟之后，罗丘迅速回复：【传说中的钱多事少吗？】
    路哲：【钱或许不会很多，但事也不多。而且我可以证实，公司里面大多数人都不怎么加班，即使偶尔需要，也会给加班费。】
    罗丘：【听起来确实还不错啊……】
    很快，沈乐游也发言了：【快，老罗快去渣男那边干活，你还欠着我们的钱呢！】
    路哲：【说什么渣男……】
    沈乐游：【呵呵，你还不够渣吗？摸着良心说话。】
    路哲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再摸了一下鼻尖，不发言了。
    然后就见沈乐游又发了一条：【不过渣男这话说晚了呀。我最近也在找工作，而且找到了个待遇非常好的，真正的钱多事少。过两天，就是终面了。】
    罗丘：【为什么要找工作，你不是写书很赚钱吗？】
    沈乐游：【刚开始俩月还行，后面订阅开始跌了，有点忐忑。而且整天写书脱离社会，日夜颠倒，还没有社保，感觉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得找个班上。】
    罗丘：【所以你找的是什么工作？】
    沈乐游：【一个做短视频的公司，面试已经过了，说是明天就可以开始工作。我负责文案，包括剧本台词什么的，好像还要兼职一点营销方面的活儿。】
    罗丘：【那你以后就混抖乐和快爪？】
    沈乐游：【可能吧，具体是哪个平台还不知道。虽然我面试都过了，不过公司还跟我玩保密呢，有点神秘。】
    路哲：【可以可以，大家加油！】
    他其实有点想跟朋友们分享自己升职加薪的事情，但稍微考虑一下，还是算了。要不然，总感觉好像是在炫耀什么似的。
    ————
    罗丘出院之后只修养了一个星期，就迫不及待地找到路哲，内投简历了。
    路哲帮他内投的简历，在hr那里当然很快就过。而且最近这些天，hr杨姐看他的眼神，也愈发的亲切友善……
    这一天下午，罗丘来到纪春秋公司的前台，等了几分钟，便等来了毛凯和路哲。
    路哲帮朋友介绍道：“这位是测试部门的领导，毛凯，你可以叫他凯哥。他今天面试你，我就不参与了。”
    毛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想，也可以参与。反正我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快的，可以跟接替你的新人传授一下经验嘛。”
    罗丘：“路哲很快？”
    毛凯：“对啊，升得非常快。好啦，跟我进来吧，咱们面试也快一点。”
    见两人走进了一间小会议室，路哲转身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如今，他的工位早就换了位置。虽然不可能安排一个像夏总那样的独立办公室，但也弄了个比较独立且清静的好地方，不再是测试部门的一员了。
    路哲刚一坐下来，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就见是另一位老朋友，沈乐游打来的。
    他起身走进旁边空荡荡的会议室，接通。
    然后就听到沈乐游急切而焦躁的声音：
    “喂，路哲，你现在有空吧？我给你讲，我特么……这个工作不对啊！”
    路哲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不对？”
    沈乐游：“这公司拍的这个视频，特么的不对劲！”
    路哲：“怎么，该不会是拍十八禁片子的吧？”
    他本来只是调侃，可是调侃之后，过了将近十秒电话对面都没有接茬。
    路哲顿时错愕道：“你还真去当男优啦！”
    ————

 213这是艺术

    罗丘的面试很完美。
    毕竟，这个岗位的要求本来就不算太高，而路哲提前给他透过风，告诉他要做哪些准备。于是在毛凯面前，哥们儿自信满满，将哲学系专业生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叙述能力表现得淋漓尽致。
    面试到最后，毛凯主动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笑道：“我知道你肯定提前有准备，但这个表现确实不错。如果不出意外，这两天应该就能收到入职的offer了。”
    罗丘笑道：“谢谢凯哥照顾。”
    毛凯：“哎，我可没照顾你，我是公正的面试官，你懂吧？”
    罗丘连忙点头：“懂，咱当然懂的！”
    “那我就不送你了，让路哲送你下楼吧。”
    说完，毛凯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罗丘也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却发觉这上面多了个来自沈乐游的未接来电。看时间，貌似就是在自己面试刚开始的时候打来的。
    就在这时，路哲过来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走，我们去找一下沈乐游。”
    罗丘一脸茫然：“老沈怎么了？”
    路哲：“他的新工作有问题，刚刚才从那家公司里跑出来。我给他发了个定位，让他过来。现在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罗丘：“不是，他那公司能有什么问题？暴雷啦？”
    路哲：“比暴雷更严重。”
    罗丘打量着这家伙的脸色，发觉实在有些奇怪。只见路哲面色凝重，抿着嘴。只是，尽管他已经很用力地抿嘴了，嘴角还是微微有点上翘，目光里也有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
    忽然，路哲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说：“他已经到了，我们下去吧。”
    ————
    三个老朋友碰头的地方，是软件园里的那家kfc快餐厅。
    路哲和罗丘进去的时候，沈乐游早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没有点什么吃的，桌上只有一杯冰可乐。
    等两个老友在对面坐下，沈乐游立刻就说：“兄弟们，我感觉我特么要犯法了呀！”
    罗丘还是一脸懵逼：“犯什么法？”
    路哲则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然后照着念道：“刑法第三百六十三条，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以牟利为目的，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
    沈乐游严肃地打断道：“那如果情节严重的呢？”
    路哲：“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还有罚金。另外如果情节特别严重，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好像还要没收财产。”
    罗丘：“等等，老沈到底犯啥事了！”
    路哲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听人说话不认真啊。刚才，我不是都念了这个法条的罪名吗？制作或传播淫秽物品牟利。”
    罗丘瞪大了眼睛：“老沈你……参加的到底什么公司？”
    沈乐游一脸沉痛：“我本来以为就是个做短视频的，谁知道，我都入职了才明明白白告诉我，居然是拍那种片的！”
    罗丘：“国内拍这种东西不是犯法的吗？”
    沈乐游：“就是犯法啊，所以拍了也是发在外网上。关键是，这种事情在国内干，风险真的太大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绝对不会入职！”
    路哲：“招你的人绝对暗示过，你没领会到意思罢了。”
    沈乐游：“那老板确实是问过我，问我有没有海外创作经验，我说我在樱岛留学，同时创作……鬼知道他怎么理解的啊！”
    路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乐游一拍桌子：“你还笑我，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路哲：“不是，你今天刚入职就跑了，还没参与到制作或传播的工作里。警察要抓，也不会抓你吧？”
    “那谁知道？我可是已经入职了的……”
    沈乐游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因为就在此时，罗丘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而且相当用力。
    罗丘问道：“你能内推吗？”
    “内推什么……”沈乐游猛然反应过来，“不是，你想干嘛啊！”
    罗丘的目光里透着憧憬：“这种事业，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路哲也愣了：“等等，老罗你出院都没多久，要不要玩这么夸张？”
    罗丘：“这怎么能是玩呢？这是事业！好了，老沈你能不能先把你们公司的作品发给我，观摩观摩？”
    沈乐游犹豫着说：“作品倒是有，而且我还下到我手机上了。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拿去当自首的罪证呢……”
    罗丘：“什么罪证，这是艺术！别说了，感觉发给我，不，你手机借我看一下。”
    沈乐游：“你该不会要在这里看片吧？”
    罗丘看了看周围，见并没有人注意这边，笑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副蓝牙耳机。
    路哲：“你这……时刻准备着？”
    沈乐游叹了口气：“行吧，既然你准备这么充足，那随便你。”
    接下来，沈乐游在自己的手机里找到了那几个视频，又连上了罗丘的蓝牙耳机，便把手机递给了他。
    那副耳机是可以分开的。罗丘扭头看着路哲，问道：“要跟我一起看吗？”
    路哲：“这就没必要了。”
    罗丘晃了晃手中的耳机：“真的不要吗？”
    路哲瞄了一眼那个手机屏幕。只见暂停的视频播放界面里，此时正显示着几个大字，那是片名和主演——手机的秘密，攀甜甜。
    “行吧，我也见识一下。”路哲拿起了耳机。
    两人戴上耳机，鉴赏了一下该公司的产品。当然，长达四十多分钟的视频，不可能在这从头到尾全看完，只是拖着进度条，用几分钟扫了一下视频内容。
    然后罗丘放下手机，长叹道：“我觉得，男演员这个职业还是蛮不错的。”
    路哲摘下耳机，也叹了口气：“老罗，再说一遍，你真的刚出院。”
    对面的沈乐游则冷笑着说：“而且你要是入职，负责的是写剧本，顺带帮忙宣传，就算出镜了，演的也是被ntr的男友那个角色。”
    “啧……”罗丘撇了撇嘴，“那我支持你自首。”
    路哲：“也不算自首吧，你都没参与呢。举报一下，说不定还能有奖励。”
    沈乐游却犹豫道：“我要是举报了，那公司的人会不会报复我？”
    路哲嗤之以鼻：“得了吧，没钱的事谁乐意干？况且就算他们想要报复你，也得等出狱之后才能动手。你把手机号什么的都换一遍不就好了？”
    但这是，罗丘经过一番思考，却摇头道：“不行，还是别举报了。”
    路哲：“为什么？”
    罗丘：“这是艺术。”
    沈乐游：“……”
    路哲：“要不你去医院办个会员卡吧？反正下次还得去。”
    ————

 214这份狗粮有点噎

    就在三个人在kfc里鉴赏作品，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沈乐游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铃声，是东热系列的片头曲。
    路哲吐槽道：“你这个……我突然就明白，你为什么能过他们的面试了。”
    沈乐游看了眼手机：“别闹，老板打电话了卧槽，这要我怎么说啊？”
    罗丘：“你们那个拍片公司的老板？他还专门给你打电话？”
    沈乐游急得拍桌子：“是啊，我怎么办！”
    路哲劝道：“先别着急上火，冷静点。接电话听他怎么说，但是要先做一件事，就是录音。”
    沈乐游咬着牙想了想，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并且开了免提——与此同时，开启了通话中的录音，将双方的每一句话都录了下来。
    然后就听到了老板的咆哮：“喂，第一天入职就跑了？面试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沈乐游看了看对面的两个死党，攒了点勇气，争辩道：“面试的时候，你可没说清楚是干那种事……”
    老板怒气冲冲地打断：“我又没有让你出镜！而且我告诉你，这里可有你全套的个人信息，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沈乐游：“你们干这种事情的，还敢把事情闹大不成？”
    老板阴恻恻地说：“你住在哪儿，你的手机号和微信号，还有家人的联系方式，这些我都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既然你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那你应该能猜到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你没踏进来也就罢了，既然一脚踩进来，还想抽身？呵呵……”
    听人家这么说，沈乐游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这哥们有点被吓到了的样子，路哲却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手机，对电话那头的老板说道：“你好，这里是二仙桥派出所，有什么事？哦，你是沈先生的公司领导是吗？”
    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路哲把手机递了回去，微笑道：“还行，暂时吓唬他一下。”
    沈乐游愣愣地问：“这么简单就能吓到？”
    路哲：“我也做过入职第一天跑路的事情，怎么没有老板打电话来威胁？原因很简单，你的这个老板看你跑了，特别心虚，就是害怕你去报警。那我现在帮他把他最担心的事情落实一下，你看他还敢骚扰你不？”
    沈乐游想了想，还是忧心忡忡：“可他会不会报复我啊？”
    路哲：“我要是他，现在只会想着怎么掩盖证据，怎么跑路，哪还有那个闲心思去报复你？当然，为了排除风险，你还是应该换个住处，最好连手机号什么的都换一下。麻烦是麻烦一点，但保险。”
    沈乐游皱眉沉吟道：“保险肯定是要的，我不怕这点麻烦。问题是，咱们到底还要不要报警？”
    路哲两手一摊：“这就要看你的想法了。毕竟是你遇到的事，我们可以提出建议，但最后做决定的，当然还是你自己。”
    沈乐游又愁眉苦脸地想了好一会，突然猛地一拍大腿，骂道：“报，报特么的！本来我还不想把事情闹大，结果刚跑没几个小时就打电话来威胁我，这怎么能不报！”
    路哲戏谑着问：“报警，还是报仇？”
    沈乐游冷哼一声，说：“都是！老子心眼小得很，咱们写网文的，就讲究一个不留隔夜仇！”
    路哲竖起了大拇指：“可以的，讲究。”
    就在这时，罗丘忽然低下脑袋，小声说：“你们看那边，来的那个女孩……是不是老路家的大小姐啊？”
    路哲一扭头，就看到了刚刚推门进来的唐绮。
    今天的唐绮并没有扎双马尾，也没有穿高筒袜和短裙，而是牛仔衣外套配牛仔裤，戴着鸭舌帽，有点小帅气的样子。当然，考虑到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份，这也很正常。再穿绝对领域出门，裸露的皮肤怕是承受不住日益降低的气温。
    不过相比于以往的装扮，今天的唐大小姐显然是换了一种风格，弱化了那种萌萌的甜美感。
    刚一进门，唐绮下意识地扭头，就看到了正在盯着自己的路哲。
    大小姐顿时露出惊喜，小脸一扬，碎步跑了过来：“你也在这……诶，还有你的朋友啊。”
    路哲站起身来：“对，我记得好像上次视频见过的。”
    唐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见过的。”
    罗丘和沈乐游也站了起来。只是，这俩人的态度相比于短短十几秒钟之前，已然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尤其是沈乐游，刚才那种‘不留隔夜仇’的豪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缩手缩手，很是局促。
    唐绮又问道：“诶，你现在没有在办公室，是出来找朋友摸鱼的吗？”
    路哲：“倒不是我要摸鱼，只是老沈遇到了点事，找我参谋。”
    唐绮：“又是参谋？我记得，上次你们聚在一起也说要参谋什么……那这次呢，老沈同学遇到什么事啦？”
    “咳咳咳咳咳——”沈乐游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阵猛烈咳嗽。
    罗丘拍了拍这哥们的背，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路哲当然知道老沈是怎么了。毕竟，像是‘找工作碰到了拍那种片子的奇怪小公司’这种事情，貌似并不适合在女孩子面前说。
    当然，路哲觉得这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沈乐游显然并不觉得。
    于是路哲说道：“就是工作的问题。老沈最近写小说赚了点钱，但感觉有点脱离社会，日夜颠倒，所以问问我们，看需不需要找个工作。”
    唐绮笑道：“脱离社会就需要找工作呀？可我怎么感觉，只要有游戏机就没问题了。”
    路哲：“那是你。其他人好歹还是有点社交需求的。”
    唐绮点了点头：“嗯，我就不需要，我只要有你就可以了。”
    少女甜甜的话语一出，不只是沈乐游，就连罗丘也使劲咳嗽起来。
    路哲双手环在胸前，就看着这俩货咳嗽。
    咳完了之后，罗丘拉着沈乐游往外走，嘴里嚷嚷着：“不行不行，我们不吃这份狗粮，你们慢慢聊吧，先撤了。”
    沈乐游：“等等，我的可乐……”
    罗丘：“出去哥给你买！”
    沈乐游：“你丫明明还欠着我的钱，靠……”
    两人互相拉拽着，很快就从kfc店里出去了。这个角落里就剩下了路哲和唐绮两人。
    ————

 215大恩不言谢

    距离那家kfc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有一家便利店。这便利店很宽敞，有十多个座位，而且在这社畜的工作时间段里，基本上都是空着的。
    罗丘和沈乐游在便利店里坐下，手里各拿了一瓶冰可乐。可乐的钱，是罗丘掏的。
    对此，沈乐游表示担心：“你丫现在房租都付不起了吧？”
    罗丘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很快就能入职，然后就好啦。”
    沈乐游戏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想要去拍片子的公司干活吗？”
    罗丘：“算了算了，开个玩笑而已，你都要报警抓他们了，我还去什么凑热闹。”
    沈乐游点了点头，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端起可乐“顿顿顿”，再抹抹嘴，长长地叹了口气。
    罗丘：“你想啥呢？”
    沈乐游叹道：“我在想，真是天道不公呐！我特么母胎solo至今，从没谈过恋爱。结果老路那个渣男可倒好，一谈就是三个极品妹妹！”
    罗丘淡然纠正道：“确切地说，只有两个是妹妹，还有一个是大姐姐。”
    沈乐游：“对，居然还有个当老板的大姐姐！你说说看，这叫什么？”
    “损不足以奉有余，”说到这里，罗丘撇了撇嘴，“我觉得，你要是还觉得不甘心呢，就别报警了。回去跟你老板说，你要当主演。”
    沈乐游嗤之以鼻：“呵，回去自投罗网吗？不可能的！但是你居然这么平静，我是没想到的。”
    罗丘：“自从确诊肿瘤之后，我的期望值就很低了，活着就好。现在嘛，又有了待遇不错的工作，而且以后老路还是我在公司里的前辈，你让我说他的坏话，你觉得，这可能吗？”
    沈乐游：“呵呵，懂，你这沙雕被收买了。”
    罗丘：“我找到工作对你也是好事啊，要不了几个月就可以把钱还给你。”
    沈乐游挠了挠头，又问道：“那你月薪到底多少啊？”
    罗丘：“八千，比老路刚入职的时候略微低一些。不过咱也不能跟他比，毕竟是抱上大腿吃了软饭的人嘛。”
    沈乐游愣了：“你不是刚刚才说过，不讲他坏话吗？”
    罗丘一本正经道：“抱大腿，吃软饭，这是一门学问，一种本事啊！你以为大家不想？大部分人只是做不到而已。”
    沈乐游搓了搓手：“那你们公司还招人不？”
    罗丘呵呵一笑：“别问我，问渣男大佬去。”
    ————
    同一时间，被朋友们称为‘渣男大佬’的那个男人正坐在kfc里，就在刚刚沈乐游坐着的那个位置。那杯只喝了两口的可乐就在他面前，被他挪到了一边去。
    而唐绮在他面前坐下，说道：“有一件事，我本来还想坐在这里给你发微信问你呢……”
    路哲：“你躺家里也可以发微信啊，为什么要来这儿？”
    “因为我本来就要出门，只是穿好衣服，出来……”说到这里，唐绮的小脸上满是犹豫，“就是有个问题，想先问问你。”
    路哲：“直说吧，什么问题？”
    唐绮又酝酿了好一会，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终于小声说了出来：“我妈妈今天的飞机，要来蓉都了……”
    路哲双眼一瞪：“你妈要过来？”
    唐绮点了点头。
    路哲回想了一下刚才大小姐那游移不定的神色，忽然有所明悟，又问道：“所以，你是希望我去见她？”
    唐绮下意识摇头，可是鸭舌帽下的小脑袋只摇了两下就停住了。然后，从水平方向上的摇头，变成了垂直方向上的点头，只是幅度变小了许多。
    路哲笑了：“所以说，你确实是想要让我跟你一起去见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不对？”
    唐绮又点了点头。
    路哲再推测道：“你也不是特意跑到这里来给我发微信，只是想着要给我发，但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同时，下意识地又想要我跟你一起去，所以就跑过来了，是不是？”
    小彩糖瞪圆了那双大眼睛：“你猜得好准！厉害哇，你是学了什么读心术吗？”
    路哲笑了笑，摇头不言。
    关于人情世故这一块的进步，那当然是因为三线操作带来的经验升级。只不过，这就没法跟她坦白了。
    但唐绮却不知是想到了哪里去，忽然有些担忧：“你是不是每天在办公室里工作，不仅要干活，还要应付夏总？”
    路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当然。”
    唐绮忽然有些沮丧：“一定是那个老女人为难你了，可是你为了不影响工作，没有跟她说我们俩之间的关系，还在跟她周旋，对不对？”
    路哲：“啊？”
    也不知唐绮在脑海里脑补了多少奇怪的桥段，皱着小眉头，眼里满是不舍：“对不起，让你受了这种委屈……”
    路哲整个人都愣了。
    明明是渣男多线操作，居然被小彩糖脑补成了这种场面，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唐绮弱弱地问道：“那你今天，还能跟我去机场接我妈吗？”
    路哲：“……可以的。”
    ————
    唐绮何必路哲提前到了机场，但刚进航站楼，就发现小彩糖妈妈乘坐的飞机，晚点了。
    于是两人就找了个免费的座位，坐了下来。
    唐绮拿出手机，玩起了小游戏。
    确定她已经沉浸在游戏里之后，路哲点开了薛小蝶的微信，发过去一个疑问：
    【你是不是对小彩糖说了什么？】
    没等多久，薛小蝶的回复就到了：【我每天都在跟小彩糖聊啊，有什么问题吗？】
    路哲：【我感觉，她好像脑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薛小蝶发了一个笑脸表情包，以及一句：【是不是纯情少男在霸道女总裁面前委曲求全的那种？】
    路哲：【对！她为什么会那样想？正常来说，难道不该是怀疑男生可靠性的吗？】
    薛小蝶：【当然是因为有我在给她吹风啊。让她觉得，夏总还没有到手，你在坚持抵抗嘛。】
    路哲：【……】
    薛小蝶又发了一个小猫咪微笑卖萌的表情。
    路哲：【谢谢。】
    薛小蝶：【跟我还需要说谢谢？】
    路哲：【倒也是，大恩不言谢，必以身相许。】
    薛小蝶：【今晚等你。】
    ————

 216一婊人才路先生

    在航站楼里等了许久之后，天都黑了，那位名叫戴婷的女士才缓步而来。
    她是从头等舱乘客通道里出来的，拖着个不小的行李箱，身披一袭毛皮大衣，还戴着琥珀色的墨镜。她的长发微卷，下端汇聚在一起顺着右肩垂下。看起来，固然已经不是年轻女孩了，但貌似也就三十多岁，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优雅气质。
    当然，路哲从唐绮口中已经知道了，这位阿姨其实早就过了四十大关。不过要说与女儿最大的区别都不是气质，而是身高。她的个头明显是一米六以上，而且还穿着高跟鞋，于是就跟明明不到一米六还坚持只穿平底鞋的小彩糖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见母亲拖着行李箱过来，唐绮便给双方介绍道：“路哲，这是我妈妈。妈，这是……”
    这位成熟女性微笑着伸出手：“我听过，路哲对吧？你好，我叫戴婷，你喊我戴阿姨就好。”
    路哲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很快就松开，带着礼貌的微笑，说道：“戴阿姨你好，唐小姐可能已经跟您说过我了，嗯，我是她的朋友，也兼职当她的助理。”
    戴婷带着笑意挑了挑眉：“只是朋友而已吗？”
    这话问的，就让路哲不知道怎么接了。因为小彩糖确实没有跟他说过，她妈妈对于两人的关系了解到了何种程度。
    戴婷忽然又说：“算了，叫戴阿姨也生分。虽然你跟我只是第一次见，但你跟我们家小绮很熟了。这样吧，你直接喊我‘阿姨’就好。”
    路哲只思索了一秒，便果断说道：“好的，阿姨。”
    戴婷笑道：“你们一定等很久了吧？真是辛苦了呀，走，带你们吃点好吃的，潇洒一下去吧。”
    ————
    戴婷阿姨领着两个年轻人去的餐厅，位于城南的一栋高楼之上。这楼比纪春秋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高得多，也比唐绮家所在的公寓楼高。
    三人落座的餐厅，是大楼第50层上的一家私房菜馆。
    由于座位靠着的落地窗朝向东南边，所以他们看不到北边的老城区，只能看到东南方向上正在建设的新城区，还有许多尚未施工的地块。
    等待上菜的时候，戴婷忽然说道：“你爸跟我讲了，他准备在这边开一个分公司。因为这边官方有招商引资的政策，力度挺大，人力成本又比花都和深城低。”
    对于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唐绮并不了解，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至于坐在唐大小姐身旁的路哲，听得就认真多了。只不过身为外人，不仅插不上嘴，他还感觉有点尴尬——这种豪门家事，真的有必要当着自己这么个外人的面说吗？
    不过很快，戴婷的目光就转向了他，又问道：“路哲你呢？你现在的主职工作，是什么？”
    路哲：“在一家公司干活……”
    戴婷笑道：“那肯定是在公司里干活啊，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在什么行业，做什么事呢？”
    路哲：“在一家做人工智能的公司，做的是对外投资。”
    听到这个回答，戴婷微微一愣：“人工智能，那是搞技术的吧？对外投资是什么意思，你们还要往外面撒钱吗？”
    路哲：“也不能说撒钱，因为公司的投资方向很明确，收购的也都是技术相关的企业。”
    戴婷端起水杯轻啜一小口，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公司还有专门的对外投资部门是吧？那说明公司的规模不小，现金流也不少嘛。”
    路哲：“还好还好，至少目前来看算是撑得下去。”
    戴婷：“在公司里的待遇怎么样呢？你们部门的上司会不会为难你？”
    路哲：“我就是部门老大啊，不会有人为难我。老板对我还挺好的。”
    戴婷此时正端着杯子，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杯子里的水都洒出来。
    她瞪圆了眼睛：“你是部门老大！等等，你才几岁啊？”
    路哲：“二十五。”
    旁边的唐绮补充道：“他上个月才过的生日，还是我跟他一起过的呢。”
    戴婷摆了摆手示意女儿别捣乱，又盯着他问道：“你们部门有多少人啊？”
    路哲：“目前还不到十个，不过还在招人，等到年后应该能有十几个。”
    戴婷：“那你具体经手多少资金啊？”
    路哲眨了眨眼，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戴婷反应过来，面带歉意道：“对不起啊，我问的有点太过了，这应该是商业机密。不过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们老板为什么这么信任你呢？”
    路哲想了想，解释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信任我，因为要投资哪些企业，她都已经提前做好计划了。我只是负责和那些合并企业碰面详聊而已，其实没什么拍板的权力。”
    戴婷：“我明白了，你的老板一定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吧？”
    路哲眯着眼睛回忆片刻。
    回想一下前两天晚上的事情，尤其是夏总非要在上面的场景……路哲不得不承认，她的掌控欲确实很强。
    于是路哲点了点头：“确实。不过对我来说，这个工作机会还是蛮珍贵的，而且能接触到很多行业里的东西，成长很多。”
    戴婷：“那你以后就打算在ai行业里干了吗？你上学时候的专业，跟这个有关系吗？”
    路哲笑道：“其实关系不大，毕竟我不是学计算机的。但我觉得，能顺着本科专业找到工作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嘛，大多数人学的专业和干的职业并不是一回事。而且，我上学学的是哲学，这个更没有什么对口的职业。”
    戴婷：“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哲学呢？”
    路哲：“纯粹就是兴趣。”
    戴婷嘴角一翘，眼角含笑：“既然如此，那如果我说我这边有个很不错的工作岗位，你有没有兴趣呢？”
    听她这么说，路哲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谨慎地问道：“我不太懂，您为什么会……”
    戴婷：“为什么会看上你？”
    路哲点了点头。
    戴婷微笑道：“因为你一表人才啊……”
    路哲：“？”
    ————

 217信得过的人

    路哲今天穿的衣服，并不是唐绮给他买的，但也并不是夏晓冰的，而是他自己去商场买的衣服。中长款的风衣配黑色牛仔裤，他觉得应该还算不错，但怎么也不至于让豪门贵妇说出‘一表人才’这种话吧？
    但这还没到头，接下来的话更惊人。
    戴婷笑道：“我看你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感觉还挺不错的。所以，你有兴趣来我这里干吗？”
    路哲愣住了。
    而旁边的唐绮顿时就急了：“妈，你说什么呢！”
    戴婷：“别忘了我也是创业者，怎么就不能挖墙脚呢？”
    唐绮：“可你不是回到爸身边了吗！”
    戴婷：“我回去给他当太太，不代表我就必须放弃我自己的公司啊。我那边的公司规模虽然小，但也还在运转呢，而且背靠你爸的大盘子，现在可是滋润得很。但我也不太想奋斗了嘛，就想找个人帮我把把关。”
    唐绮扭头看了看路哲，再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一双大眼睛里颇有些焦躁，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时，路哲清了清嗓子，问道：“阿姨你这么看好我，我当然是蛮开心的。不过，恕我直言，咱们第一次见面，您连我做过哪些工作都不清楚，居然放心让我去帮您管理公司吗？”
    戴婷笑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小绮这孩子跟我提起过你，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小哲……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路哲：“当然可以。”
    戴婷：“小哲啊，阿姨知道你以前做过互联网运营，有工作经验，而且业绩也不错。现在这么快就能被新老板提拔成部门领导，也足够说明你的实力了。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那个地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
    路哲抓住了那个关键词：“信得过？”
    戴婷缓缓地颔首道：“没错，能力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信得过。你和小绮的关系，不用说，我明白的。这孩子在我这儿瞒不住事，我都知道。而且在我这里也算是一种磨练吧，如果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说不定，还可以在小绮爸爸那里获得更多的重用呢。”
    说别的还好，一说到唐绮的父亲，路哲立刻就只想拒绝了。不过毕竟是面对着唐绮的母亲，准岳母一般的人，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于是路哲装作认真思考了好一会，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实话，阿姨这么看好我，我真的很感激。但是现在我身上已经有很多工作任务，有已经答应了别人的职责，如果在这撂挑子走人，我觉得那实在太过分了，以后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戴婷叹了口气：“那就先不说这个了……菜来了，你们尝尝。”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端上了两道凉菜。
    这家高空餐厅的菜，份量不多，盘子倒是不小，而且摆盘装饰相当精致。筷子夹起来一点尝尝，味道也着实讲究。
    只不过在场的三个人，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
    晚饭之后，路哲开车将母女两人送到了公寓楼下，便驾车离开了。
    母女俩走进公寓楼。不过对于这个地方，戴婷并不熟悉，就连具体的楼层数都不清楚。因此，进电梯的时候，自然只能由唐绮来按下那个按钮。
    按了之后，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唐绮终于忍不住说道：“妈，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挖墙脚啊？”
    戴婷眯了眯眼睛：“稍微考验一下，看看他的性格。”
    唐绮：“可他如果答应了呢？”
    戴婷：“那不是好事吗？”
    唐绮急得捏紧了一双小拳头，气冲冲地道：“他要是答应了，那不就要跑到花都去给你管公司，离我几千公里呀！而且……而且离我爸那么近，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戴婷却悠然微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就直接退学，去花都陪着他呗。你觉得，我和你爸真会在意你的学历吗？”
    唐绮：“退学……”
    戴婷看了女儿一眼，又意味深长地说：“但如果他真的答应，而且还表现出和你分开也无所谓的态度，那我觉得，你就要好好考虑这个人合不合适了。”
    唐绮低下头，细细地琢磨了好一会。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戴婷刚走出电梯门，就听到侧后方响起了女儿的声音。
    “妈……”
    “怎么了？”
    唐绮抬起头，说：“妈你做生意那么烂，感情倒是挺会的。”
    戴婷嗤笑道：“开玩笑，你以为我靠什么吃饭的？”
    唐绮：“靠感情吗？可是，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我爸后来会喜欢上男人呢？”
    戴婷便涨红了脸，额角的青筋微微绽出，争辩道：“感情的事没有输赢……而且我也没输，那是个老玻璃……玻璃！能算男人吗？”
    唐绮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出于对母亲的尊重，她捂着小嘴，没有笑得太放肆而已。
    说笑间，母女俩已经走到了房门前。
    唐绮摁了指纹输入密码，往里一推，就带着母亲走了进来。
    进了门口，通过玄关，自然就看到了正坐在餐桌旁埋头画画的薛小蝶。
    唐绮来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薛小蝶终于抬起头，摘下耳机。在摘耳机的同时，少女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陌生阿姨，立刻就猜到了什么，赶忙站起身来。
    唐绮介绍道：“小蝶姐姐，这是我老妈。妈，这是……”
    戴婷走了过来，伸出手：“我听小绮提起过，你就是薛小蝶吧？”
    薛小蝶立刻摆出一副恭顺有礼的微笑，边握手边说：“是啊，阿姨您好。”
    那一瞬间，唐绮忽然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对了，之前跟路哲见面的时候，老妈不也是跟他握手了吗？
    握手之后，戴婷又说道：“我听小绮说了，在生活上，她也受你很多照顾。唉，我家这不成器的小丫头太不懂事，肯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薛小蝶立刻摇头：“哪有……小彩糖很可爱的，我也特别跟她在一起。”
    戴婷和薛小蝶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处。两人的脸上都是友好得挑不出丝毫蹊跷的微笑，但目光里，却都隐隐带着些许的试探。
    ————

 218一眼就能看出……

    目光交汇之后，戴婷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那你继续忙你的吧，阿姨不打扰你了。小绮，走，我要去检查你的房间。”
    薛小蝶还没说话，唐绮先忍不住道：“我的房间有什么好检查的啊？”
    戴婷呵呵一笑：“还记得你小时候乱丢垃圾，动不动就把卧室弄得跟垃圾房似的吗？”
    唐绮急得跺脚：“你别说这个呀！谁小时候不出糗啊，我早就不会乱丢东西了！”
    薛小蝶则微笑道：“那我到里面去画画啦。”
    说完，少女就抱起电脑，回到她的次卧里去了。
    而唐绮被母亲拉着，进主卧，关上了门。
    刚一关上门，戴婷就低声说道：“你的这个朋友可不简单啊。”
    唐绮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戴婷的脸色严肃了许多：“这个叫薛小蝶的女生，心思很活，城府也很深，而且一定藏着秘密！”
    唐绮不禁皱起眉：“不是吧老妈，你这才第一次认识她，只聊了两句话而已！”
    戴婷冷笑道：“两句话就够了，甚至都多余。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简单。”
    唐绮：“怎么可能……等等，你这个说法我也有点耳熟啊。”
    戴婷：“哦？”
    唐绮想起来为什么耳熟了。刚开学的那些天里，林若瑶同学来过这里一趟，见了路哲和薛小蝶。而对着这位林同学，小蝶姐姐的评价是‘绿茶’，并且还说了一句有些玄妙的话：
    ‘对于成熟的女生而言，一眼识别出绿茶，那可是必备技能。’
    小彩糖至今也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原理，只能理解为是某种女性独有的直觉。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也是女孩子，却并没有这种玄妙的直觉。
    而今天，母亲所说的话，又让她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莫非……这是两个有绿茶能力的女性碰到一起了？
    戴婷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啦？”
    唐绮犹豫着说：“小蝶姐姐也跟我讲过，她一眼就能看出，哪个女的是绿茶，哪个不是。”
    听女儿这么说，戴婷不由一愣，紧接着就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觉得你老妈是绿茶婊吗？”
    唐绮立刻摇头。
    戴婷又问：“那你的小蝶姐姐呢，她是不是？”
    唐绮还是在摇头。
    戴婷双手环抱在胸前，悠然道：“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技术无罪。绿茶的能力也是一样。情感里的能力也是分段位的，有的人强有的人弱。所谓绿茶，无非就是有一定能力但乱用的人。我刚才说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看出能力的高低，而不是心性的好坏。”
    唐绮：“这样啊……”
    戴婷盯着女儿，语气忽然严肃了一些：“不过虽说如此，但有一点，就是这个能力你必须得有。你的家庭条件和一般女孩子不同，别人可以好好学习找个安稳工作，只要多靠自己，情感上的能力也没多重要。但你不一样，你生来就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必须多锻炼与人相处的能力，锻炼情感能力，才能保证不被人坑得太惨。”
    唐绮低垂着小脸，不说话了。
    戴婷见她似乎有些抵触，便在她身旁坐下，问道：“你不乐意吗？”
    唐绮小声说：“我就不喜欢与人相处。”
    戴婷：“那么，和薛小蝶相处，和路哲相处呢？”
    唐绮：“和他们相处用不着什么能力……”
    少女的声音虽低，但语气里并没有半分犹豫。
    戴婷叹了口气：“唉，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我看得出来，薛小蝶是个聪明人，路哲也是。他们如果合起伙来骗你呢？你的家境比他们好一万倍，所以如果能pua你，把你控制住，那他们这辈子都不需要找别的工作了。”
    唐绮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盯着母亲，倔强道：“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啊！但是，小蝶在画画挣钱，现在就每个月都能挣好几万！路哲也在努力工作，升职加薪了还整天加班……他们根本就没拿我一分钱！”
    戴婷：“你前两个月不是还说，要用钱笼络路哲吗？”
    唐绮连忙争辩道：“他早就不拿我的钱了！不仅不拿我的钱，为了不占我便宜，还从这里搬了出去。小蝶姐姐也想搬出去呢，被我好说歹说拉住的。”
    戴婷微微蹙眉，喃喃道：“是这样么……”
    唐绮坚定道：“所以你明白吧？我根本不需要防备他们的！”
    戴婷欲言又止，终究只能摇头，叹息。向来自闭的女儿居然对这两人如此死心塌地，以至于连基本的提醒都被反驳，这让她着实没有想到。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这孩子从小就自闭，交不到什么朋友，那为什么来蓉都的短短几个月里，突然就敞开心扉了呢？
    戴婷忽然问道：“小绮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的秘密，还瞒着我呢？”
    刹那间，唐绮整个人都愣住了。
    戴婷看着女儿的懵逼神色，尤其是那双大眼睛里闪过的慌乱，已然有所明悟。
    唐绮连忙道：“什么秘密，你在说什么啊老妈！”
    戴婷忽然笑了笑：“没什么，开个玩笑。”
    既然女儿不愿意说，自然没法强迫。不过，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也不必急于一时。
    而唐绮又低下了小脸，试图藏住神情里的慌乱。
    毕竟，关于薛小蝶也喜欢路哲，以及大家都是重生者的事情，怎么可能给老妈讲呢？
    ————
    冬天的夜色降临得越来越早。此时，下班时间已过，天色早已彻底暗下来。
    路哲并没有回到他的出租房里，而是来到了公司。
    大多数同事都已经离开了办公室，当然，算法部的那几位老哥还在坚持。不过除此以外，这里还有其他人。
    如今，路哲右边的工位，属于公司运维，苏衡。作为运维，他需要解决各种突发状况，因此干脆就待在办公室玩游戏。
    路哲在工位上坐下，半转过身看了一眼苏衡的屏幕。果然，依旧是cs，而且这一把是反恐精英阵营。
    路哲此时倒也不忙，于是就双手插兜，看了起来。
    而苏衡感觉到旁边有人，摘下耳机，扭头问道：“你还加班啊？”
    路哲点了点头：“夏总吩咐的。”
    苏衡笑道：“好事啊，说明夏总器重你！”
    路哲笑而不语。
    ————

 219这才是骚操作

    !go    受到夏晓冰器重的路哲，在加班处理文件的时候，脑子里还在纠结着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要不要把戒指送给唐绮，以及什么时候送。
    今天见了唐绮的母亲之后，他又多了一层顾虑——如果自己送她戒指的事情，让大小姐的母亲知道了，会不会以为自己对人家的财产图谋不轨，凭空多了凤凰男的嫌疑？
    想着想着，他戴上了戒指。
    实际上，自从夏总给他送了戒指以后，他每次来公司的时候都会戴上。只是在见唐绮之前摘下来。而如果给唐绮再送一颗钻戒，那么这个戴了摘摘了戴的手续也就可以省略了。
    因为他手里的这枚戒指，和三枚钻戒都可以搭配。
    路哲一抬头，看到旁边的苏衡还在玩游戏。这是一局cs刚开，还在买枪买装备的阶段。
    “你的钱不多了啊，买个微冲？”路哲笑着问道。
    苏衡想了想，却并没有买枪，只买了一颗烟雾弹和一把拆弹钳，就跟在队友们后面冲了出去。
    路哲忍不住问道：“枪都不买，你怎么玩啊？”
    苏衡此时并没有戴耳机，当然听得到路哲的声音。只见这哥们眯着眼，歪着嘴角咧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说：“没事，咱们等等看。”
    然后他就拿着初始的小手枪，在a点的箱子后面蹲了下来。
    由于苏衡选择的位置并不是安炸弹的必经之路，而且他那个角色的衣服颜色和周围的墙几乎一模一样，于是只要面朝着墙蹲下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他。
    匪阵营就在a点安装了炸弹，没有人注意到他。
    与苏衡同在警阵营的队友们，围绕a点展开激烈战斗，纷纷阵亡，还是没人注意到他。
    炸弹的“嘀嘀”声愈发急促，为了不死在这一局浪费枪浪费钱，剩下的三个匪徒都离开了a点，准备离远点等胜利。
    距离炸弹爆炸，还剩不到十秒。
    就在这时，苏衡在游戏里放了一首早已准备好的音乐，那是将近二十年前，由零点乐队推出的《相信自己》，曾经火遍大江南北，只是如今早已被人们遗忘。
    在激昂的前奏声中，苏衡操控的角色站起来了，转过身，直奔安了炸弹的那个地方。
    人尚未至，烟雾弹先甩了过去。
    那个炸弹，连带着周围的一片区域，顿时被浓浓的烟雾所笼罩。在这样的烟雾之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在烟雾爆出的刹那间，苏衡已经找到炸弹，开始拆包。
    距离炸弹爆炸，仅剩5.1秒。
    但在拆弹钳的辅助下，拆掉这个包，只需要5秒。
    这时，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两个匪才终于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苏衡的动作都是按秒来算的，正常人实在不太可能及时做出反应。
    在这一句的最后两三秒里，他们只能朝着那团浓烟疯狂射击。但是既然看不到人，没法瞄准，况且拆包时还是蹲着缩成一团，又怎么能被他们射中呢？
    炸弹被拆掉了。
    在枪林弹雨中，苏衡却放下了鼠标，惬意地摸出一支烟。只是，想到这里是办公室而且旁边就有人，他又把烟放下，再次握住鼠标。
    新的一局再次开始。苏衡关掉音乐，买了狙击枪和沙鹰。显然，这一次他不打算重复刚才的骚操作了。
    但耳机里还传出了队友的惊叹声。
    搁在桌上的耳机，隔着一米远，路哲都能听到他们在嚷嚷什么：
    “卧槽哥们，牛逼！”
    “忍者啊！”
    路哲也不禁鼓掌：“你这不是拆包，是当着人家的面明抢了。骚，这操作是真的骚！”
    苏衡笑了笑：“娱乐局，这么玩玩没问题。真要是高手局，刚才蹲的那个地方不可能没人仔细查的。话说，你还有工作要做吗？要不要跟我一起玩两把？”
    考虑到刚才已经把今天需要干的活都整理完了，路哲便果断道：“你等我下载客户端。”
    ————
    夜渐渐深了。
    夏晓冰从她的单独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算法部那边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放眼望去，绝大多数工位都是空的。但在运维和对外投资部门那一块，还有两人正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脑。
    那是苏衡和路哲。
    夏晓冰走了过去，来到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的电脑屏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班时间玩游戏当然没什么毛病，一般看到这种情况，她都是装作没看到直接走开的。问题是，她现在要和路哲一起下班，这就没办法装看不见了。
    于是夏晓冰就站在那里，双手叉腰，看着两位下属打游戏。
    玩着玩着，路哲忽然说：“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苏衡：“能有啥不对的？哎，你别往那儿跑，那里八成有人在蹲！哎呀，你看你看，挂了吧？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哥们在嚷嚷的时候，路哲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沉默无言。
    苏衡终于意识到不对，也扭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办公室里打游戏突然发现老板在身后是什么感觉？
    夏晓冰却微微一笑：“要继续玩一会吗？”
    路哲摇摇头，退出了游戏：“算了，现在走吧。”
    就这样，路哲站起身来，和夏晓冰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苏衡继续匹配下一局。
    到了下一局的买枪阶段，他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自言自语：“不对啊，那哥们儿和夏总一起下班？”
    在此以前，夏晓冰和某个下属一起走过吗？好像别说男员工了，连女员工也没有，从来都是独自一人的。
    那么如今，夏总居然和路哲一起走，而且显然不避着人了，这说明什么？
    苏衡突然就想起了前些天，路哲搬到旁边工位上的时候，自己曾问过他‘是不是升职’这个问题。对此，路哲的回答是含糊的‘算是吧’。
    现在想来，苏衡突然就明白，这小子那天的含糊其辞背后，隐含着什么样的深意了。
    他感慨着喃喃道：“还说我的操作骚……要看搜操作，还得是你啊！”
    ————!over

 220让人不禁松一口气

    自从路哲搬出唐绮家以后，夏晓冰也换了住处，再次搬到了路哲的隔壁。
    “但其实我们没必要这样，”刚进家门，夏晓冰就对身后的那家伙说道，“为什么不一起住，一起租个房子呢？或者买一个也行。”
    路哲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无功不受禄。”
    夏晓冰蹙眉道：“什么无功不受禄……我喜欢你，还需要别的什么理由吗？”
    路哲忽然收敛了笑容，严肃道：“理由就是我的自尊。平时开玩笑抱大腿也就罢了，不能真的完全这么想吧？在给你做出足够的业绩，帮你开疆拓土之前，我不会再收任何奖励了。要不然，我心里不安稳。”
    见他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夏晓冰也叹了口气：“那好吧……”
    两人在沙发上并肩坐下，抱在一起腻歪着。同时，又聊起了工作中的事情。
    路哲：“我发现，你最近要收购的都是技术类的小公司，而且非常细节。具体到某种算法，某种电路元器件什么的……你是不是打算把它们统合起来，再做一个产品出来？”
    夏晓冰：“没错，要猜猜看我的终极目标吗？”
    既然数道终极目标，路哲便毫不犹豫地道：“赚钱！”
    “这不是废话吗……”夏晓冰说到一半忽然灵机一动，“等等，赚钱也不是终极目标啊。”
    路哲：“那是什么？”
    夏晓冰一本正经道：“养你。”
    路哲：“……”
    夏晓冰笑了笑：“好啦，不逗你了，说点干货吧。我要做的东西是mr设备。”
    路哲对这块当然已经有了一定了解，此时便说：“mr，mixedreality吗？”
    夏晓冰：“对，混合现实。”
    路哲沉吟道：“现在连ar技术都没有成熟，mr技术……”
    夏晓冰：“它还需要漫长的开发周期，至少五年吧，这还是我能预先避开所有弯路的前提。如果按照重生前的业界状况，那需要八九年，才能出现真正划时代的产品。但是正因为我有预知未来的优势，所以能提前布局，把关键性的专利全都收购过来。就算暂时还没出现的专利，也可以先把它们的雏形拿到手，指导他们研发，再加加速。”
    路哲：“这一块未来的市场会很大吗？”
    “你根本没法想象这是多大的市场……就像二十年前还在用电脑上网的人，无法想象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会成为多么大的市场。”
    暖暖的灯光照在夏晓冰微笑着的脸庞上，让她双眸之中泛着的，仿佛璀璨星光。
    一时间，路哲也被她的雄心壮志所震慑，低声说道：“这就是元宇宙概念吗？”
    夏晓冰：“现在的元宇宙还是个噱头，不过十年以后嘛……应该这么说，不管这一次元宇宙会发展成什么样，mr技术都是它不可或缺的基础。而且，我手里更先进的ai技术，也是未来的基础。”
    路哲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您就是下一个任正菲。”
    夏晓冰一脸自信：“不要说得太过，也就……下一个雷俊吧。”
    路哲无言以对，只能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
    夏晓冰：“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如果让他们有提前十年的预知视野，肯定能干成比这多得多的事情。不过在我看来，也不能把所有的重心全都放在这些事情上。”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了一眼路哲的左手。
    那枚戒指，依旧老老实实地呆在他的中指上。
    夏晓冰突然低下头，一口叼住了他戴着戒指的手指——没有伸牙齿，只是用嘴唇，自然不能称之为咬，而是叼。
    然后路哲就感觉到，自己的指背关节处，被什么轻轻舔了一下。
    夏晓冰抬起脸来瞧着他，媚眼如丝：“你还想继续跟我聊未来吗？还是说，咱们聊聊现在？”
    路哲有些错愕：“你怎么突然……”
    夏晓冰：“你进我家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吧，还要装正人君子吗？”
    看着这位冰山美人全然异于平常的模样，路哲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
    路哲从夏晓冰的家里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一手揉着小腹，另一手拿出手机，点开薛小蝶的微信，发了条消息：【你回家了吗，还是在小彩糖那里？】
    如果此时薛小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那就说明今晚还有一场……他虽然自认为身体素质出众，但如果真的一夜两场，那是真的有点疲惫。尤其是前一次与后一次的相隔时间可能只有三个小时左右，这当然会影响到他的场上表现。
    然而少女的回复是：【算了，我准备睡了。小彩糖正拉着我聊天呢。】
    一时间，路哲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遗憾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
    当着唐绮的面给路哲发消息，对于薛小蝶来说，这种事驾轻就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问题是，发完了消息之后，她一抬头，看到唐绮正走向书桌的时候，却差点心跳骤停。
    薛小蝶这才发现，自己今晚忙着画稿，居然忘了把那个小盒子藏好。要知道，那个小盒子里装的东西，可是路哲送的钻戒！
    少女不禁感到懊悔。
    为什么画稿之前要把钻戒拿出来端详一番呢？那玩意又不会长腿跑掉，就把它塞在最下层的抽屉里面多好，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拿出来看？
    这下麻烦了……
    不过万幸的是，唐绮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笔记本电脑旁边的小盒子，而是盯着电脑屏幕，赞叹道：“小蝶姐姐，你画的是越来越好了呀！”
    薛小蝶语气依旧平静：“还行，这个是游戏的外包美宣，给的钱不少，肯定要好好画呀。”
    说话的同时，她走到唐绮身旁，挡在了装戒指的小盒子前面。
    唐绮又问道：“是什么游戏呀？”
    薛小蝶：“氪金换皮游戏吧，纯粹靠立绘吸引人的。”
    唐绮“哦”了一声，撇撇小嘴：“那我就没兴趣了。本来还想看看，小蝶姐姐参与的游戏是什么样的呢……”
    “我只是外包美宣而已，算不上真的参与了游戏内容，用不着玩这个啦。”
    说着，薛小蝶将小盒子拿起来，塞进衣服口袋，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让唐绮注意到这个，要不然，怕是当场爆雷……
    ————

 221加戏时刻到了（补账）

    翌日早晨，路哲醒来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一条来自薛小蝶的消息。
    【你还没有把戒指送给小彩糖吧？什么时候送？】
    发出时间是昨晚的午夜十二点。那个时候他已经上床睡了，没有看手机，自然无从注意到这条微信。
    路哲翻身下床，穿衣服，刷牙洗脸。
    与此同时他也在思考那个问题——准备送给唐绮的戒指，到底要在自己手里捂多久？
    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路哲戴上了自己的戒指，同时也下定了决心。
    今天，就要把戒指送出去。
    但是在此之前，必须先确认一个问题。
    他拿起手机，给唐绮发了个微信：
    【你妈妈什么时候走啊？】
    毕竟，如果当着人家母亲的面送戒指，那未免太奇怪了。就算避着那位戴婷阿姨，可还是有被发现的危险。
    毕竟，考虑到唐绮的靠谱程度，路哲实在不敢冒风险。就算跟小彩糖说要保密，他也没信心能瞒住戴婷。虽然只是一起吃了一顿饭，但路哲看得出来，那位阿姨并不是个没城府没心机的人。
    就在这时，唐绮几乎是秒回了一条：【她只待两天，怎么啦？】
    路哲：【没什么。等她走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唐绮：【什么事啊，该不会是求婚吧？】
    路哲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在只过了几秒钟，唐绮又发来一条：【哈哈哈开玩笑的，你别在意呀。】
    路哲：【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期末考试，需不需要帮忙补习。】
    唐绮：【需要！！！】
    然后她又提问：【可是，为什么要瞒着我妈呢？】
    路哲：【你想要让你妈妈知道，你在学校里不学习吗？】
    唐绮：【她不管我学习成绩的呀。】
    路哲：【不是吧？】
    唐绮：【真的，她都说过，我学习成绩好坏无所谓，放轻松就好。可是，我还是觉得成绩太差了有点丢人，所以还是想要分数稍微高一点，至少别挂科嘛。】
    路哲：【你妈从来不管成绩……好吧，这就是有钱人家的余裕，懂了。】
    ————
    两天之后，戴婷女士离开的那个下午，是星期六。
    唐绮把她送到了机场，同行的还有路哲。
    “那你们好好相处哦，我要回花都了。路哲，你也可以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如果有意向，可以随时找我。”戴婷站在头等舱安检入口，如此说道。
    路哲礼貌地微笑着：“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唐绮昂起小脸，哼了一声，说：“你别妄想了，他不会跟你走的！”
    戴婷无奈道：“你这话说得，就像你妈要跟你抢男人似的……行了行了，拜拜。”
    路哲：“阿姨一路顺风。”
    唐绮拉长了音调：“哼，再见。”
    戴婷拖着行李箱，走进了那个安检入口。
    等她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之后，路哲忽然牵住了唐绮的小手。
    他说：“我有个东西，想要给你看看。”
    唐绮：“给我看个宝贝吗？在这里？不太好吧……”
    路哲的额头上挤出了黑线：“不是，你这小脑瓜里想什么呢？”
    唐绮捂着嘴笑道：“因为你刚才的语气就很奇怪啊，什么叫有个东西要给我看啊？你要给我看什么呀？”
    路哲二话不说，拉着她来到往航站楼外面走。
    戴婷此时虽然正在过安检，按理说不会出来了，可是距离太近，他还是感觉不太保险。
    航站楼外的空气很清凉，或者说，有些过于清凉了。刚一出来，唐绮就拉上了外套的拉链，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
    但路哲并没有在航站楼门口停下脚步，而是拉着大小姐往旁边走，走到了被封闭的门口。这里不会有人经过，只会有车驶过。
    这种时候，他不想要多余的旁观者。
    “你到底要……”
    唐绮的话只问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路哲掏出一个小盒子，单腿跪了下去。
    ————

 222一点都不仓促（完结预告）

    路哲单膝跪下，拿出那个小盒子，打开，露出了那枚镶着璀璨钻石的戒指。
    唐绮呆呆地站在那里，如遭雷击。
    路哲抬起头，面带微笑：“我要做什么，你应该猜得到吧？”
    唐绮声若呢喃：“你要和我结婚吗？”
    路哲：“确切地说，是订婚。毕竟你现在年纪还太小……”
    “一点都不小！”唐绮立刻回过神来，“哪怕只算这一世，我也已经成年了啊！”
    路哲：“可是你才刚上大学，肯定不可能结婚什么的。哪有大一新生领结婚证的？其实今天拿出订婚戒指，我也觉得有些仓促。”
    唐绮连忙摇头：“不仓促，不仓促！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我不会觉得仓促，我只会觉得你太慢啦！”
    路哲笑了笑，抬了一下手中的小盒子：“你打算让我在这跪多久？还是说，你其实并不想答应？”
    唐绮立刻夺走了钻戒，把他拽了起来，然后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相拥。
    只是抱了几秒钟，唐大小姐忽然又说：“等一下啊……你刚才是不是忘了跟我说一句话？”
    路哲：“哪句话？”
    唐绮推开他，急忙道：“就是就是，求婚的时候一定要说的那句话。”
    路哲当然猜到了她的意思，只是还在逗弄这丫头：“不懂，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啊？”
    唐绮忍不住脱口而出：“就是那个……嫁给我好不好？”
    路哲恬不知耻地点点头：“好啊。”
    唐绮愣了一下，然后小粉拳砸在他的胸口。不过只有一拳，因为第二拳第三拳，都被路哲捉住了。
    路哲的双手抓着那两只细瘦的手腕，微笑道：“好啦，不开玩笑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唐绮深吸口气，使劲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又紧紧抱在了一起。
    ————
    唐绮回到家里，看着坐在餐桌旁专心画稿的薛小蝶，便陷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纠结状态之中。
    那钻戒并不重，可是握在手中却有种沉甸甸的喜悦感。这种感觉，让她很想找个人分享，而在她那极简的人际关系里，能够分享这种喜悦的，貌似就只有眼前薛小蝶了。
    但如果把这事说给薛小蝶听，会不会有种得意忘形炫耀的感觉？
    就在唐绮站在那里纠结着的时候，薛小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扭头看着她，问道：“把你妈妈送上飞机了？”
    唐大小姐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薛小蝶微笑道：“路哲和你一起去的，是不是？”
    唐绮：“对，而且……”
    薛小蝶：“而且什么？”
    唐绮望着小姐姐温柔恬静的笑颜，久违的罪恶感又浮上心头。
    “路哲做了一件事情，吓我一大跳，我……”
    唐绮已然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件事说给薛小蝶听。只是话到了嘴边，却显得无比艰难，说出口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弱。
    然而薛小蝶却说：“他向你求婚，还给你订婚的钻戒，对不对？”
    语气依旧平静温柔，可是落在唐绮的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
    唐绮错愕地抬起小脸：“你怎么知道！”
    薛小蝶微笑道：“因为路哲昨晚跟我商量了一下，征求了我的意见。”
    “他……”唐绮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有些颤抖，“你们怎么说的呀？”
    薛小蝶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道：“他很犹豫，因为觉得你年纪太小了，还是大一学生，这么早就不太好。但我告诉他没必要在意这些，因为经历过重生，你的真实心理年龄早就是二十多岁了。”
    唐绮双手攥成拳，使劲点头。
    薛小蝶笑了笑，继续道：“而且这只是订婚，又不是真的结婚，不需要法律手续，也没有年龄限制。至少，无论如何小彩糖也成年了嘛，订个婚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绮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声音里也带上了些许哭腔：“你说得对，小蝶姐姐……你太好了呀！”
    薛小蝶：“太好了？”
    唐绮忍不住抽泣起来：“明明是我抢了你喜欢的人，可你，为什么还会帮我呢？”
    薛小蝶沉默了下来。
    唐绮也随之沉默，只是抱着她，内心里难免升起一丝忐忑。
    薛小蝶忽然叹了口气：“因为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想要帮帮他。没错，我喜欢他，从当初到现在都没变过。所以在看清了他如今喜欢你这一点以后，我刚开始是很绝望的，但后来就想通了。我想通了，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包容，包容他做出的选择，支持他得到他的幸福。”
    唐绮颤抖着问：“所以你要成全我们？”
    薛小蝶自嘲一笑：“我不是早就在这么做了吗？怎么，都到今天了，你该不会还没看出来吧？”
    唐绮紧咬着下唇，控制着自己的抽泣声，却控制不住泪腺，控制不住那两行滑落下来的泪水。于是她干脆也不憋着了，抱着她的小蝶姐姐，痛哭起来。
    ————
    戴婷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了花都白云机场。
    拖着行李出了航站楼，她立刻约上了一辆专车，朝着设定好的目的地飞速靠近。
    目的地是二沙岛的一栋别墅。
    司机很专业，一路上都只是安安静静开车，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到了目的地跟前，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多嘴问了一句：“太太您住这儿吗？听说，这里是花都最顶级的富人区啊。”
    戴婷笑了笑，没有回答。
    司机自知失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说：“这地方我开不进去，停在这儿可以吗？”
    戴婷微微颔首：“可以。”
    于是司机靠边停下。
    戴婷下了车，便大步走进了那片寸土寸金的住宅区。
    直奔最熟悉的那套别墅。
    摁开电子指纹锁，戴婷推门而入，大步走进会客厅。
    会客厅有两个人。
    一个是丈夫唐泽华，另一个则是陌生的面孔。那是个有些瘦削的年轻人，样貌清秀，有种九十年代港片男主角的气质。
    唐泽华愕然问道：“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戴婷也沉默了半晌，忽然憋出一句：“因为你女儿忙着和男朋友亲亲我我，赶我走啊，所以提前改了机票。”
    唐泽华对着那个男青年摆摆手，那人心领神会，立刻站起来快步离开，还带上了门。
    于是这间会客厅里只剩下了这夫妻二人。确切地说，是名义上的夫妻二人。
    戴婷忽然问道：“是你新泡到手的男人吗？”
    唐泽华眼角一抽，犹豫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戴婷叹道：“这本来也跟我没关系……不要那样看着我，我真的没有在生气，早就想到了。只是，我替小绮有点难过。”
    唐泽华艰难开口：“为什么？”
    戴婷：“小绮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变过。我跟她聊了，她说，她已经做好了不再从你手里拿一分钱的准备，放弃家产继承的准备，就为了那个男生。”
    唐泽华：“……”
    戴婷：“别跟你女儿抢男人了，她比你可专一得多。”
    唐泽华叹了口气：“那你也可以告诉她，我早就没有和她抢了。”
    戴婷：“那你还掐着她的零花钱？”
    唐泽华摇了摇头：“我只想让她知道，选择都是有代价的。她既然做出了选择……算了，计较这个也没意义。零花钱，还是给她吧。”
    ————

 223三年之后的婚礼

    初夏的上午，阳光明媚。本是阴天居多的蓉都，今天也相当配合地露了晴。
    付翰晨站在那家餐厅的门口，望着如茵绿草上排列整齐的几十把椅子，还有那些典雅的装饰，却面带悲戚。
    毛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了拍这个老下属的肩膀，笑道：“想什么呢？他们准备的烟是软中，不薅两根吗？”
    付翰晨沉重地摇了摇头。
    毛凯注意到他的异常，问道：“你怎么啦？”
    付翰晨回想着三年多以前的事情，说：“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我来公司来得比他早，可是为什么……”
    毛凯嗤笑道：“那你来得比我晚！照你这么说，难道夏总应该嫁给我或者老张？”
    付翰晨：“可是你们都已经结婚了。”
    毛凯：“可是夏总谁不喜欢？如果她愿意，我分分钟……”
    付翰晨提醒道：“凯哥，你老婆今天也来了吧？”
    毛凯回过神来，立刻扭头四顾张望，确定老婆不在旁边，松了口气。
    他又重重地拍了一下付翰晨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今天是夏总大喜的日子，你别在这给我闹别扭啊，开心，演也要给我演开心了，明白不？”
    付翰晨绷紧了嘴角，艰难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嘟囔着：“我就是不明白，夏总究竟看上那小子哪一点了……”
    毛凯：“你也别说路哲坏话被别人听到了。用不着我提醒你吧？人家现在是公司副总，管着外面一大票的子公司和分公司，那业绩多少人眼馋。可是眼馋有什么用，业绩是他路哲自己做出来的，没人能鸡蛋里挑骨头，明白吗？”
    付翰晨低下脑袋，说不出话来了。
    毛凯忽然又说：“你看，路哲过来了。”
    付翰晨抬起头，就看见一身西服的路哲从餐厅里走出来。不过他身旁的并不是新娘，而是婚礼的司仪。
    看着他，付翰晨也不得不承认——这臭小子好像确实是比自己要帅一点。
    ————
    路哲与夏晓冰的婚礼，选择的形式是草坪婚礼。
    长条形的餐桌，分餐制，每人只吃送到自己面前的那一份，不需要转桌子，更无需抢菜。
    婚礼现场，除了寥寥几个夏晓冰家的亲戚以外，剩下的都是公司里的员工，包括一些分公司和子公司的人。而路哲那边的亲戚数量，是零。幸好，婚礼的仪式非常简单，并不需要父母出场。
    当身着白纱长裙的夏晓冰出现的那一刻，立刻就响起了掌声。
    她今天真的太漂亮了。
    不需要任何人牵着或扶着，夏晓冰独自踏过草坪，来到了路哲面前。
    她忍不住笑着说：“终于到这一天了。”
    路哲点了点头，也不禁有些慨叹：“是啊，终于到这一天了。”
    夏晓冰微笑着问：“感觉怎么样？满意吗？”
    路哲：“还没结束呢，你这话问早了。”
    夏晓冰：“说真的，我想要永远不结束，你能一直就这样陪着我……”
    路哲也笑了：“那，小秋的3.1版本呢？还有mr项目呢？”
    夏晓冰摸着俏丽的下颌，颔首道：“说的也是，不能脱离工作太久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一旁的司仪无奈插话道：“两位，该我说了啊，别抢我的话呀！”
    路哲与夏晓冰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婚礼程序，就一切顺利了。只是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出了点奇怪的状况。
    当然，对于在场的宾客们来说这有点奇怪，可是对于当事人而言，就是事先安排好的一环。
    司仪对着麦克风说：“现在到了该交换戒指的时候。大家可能在别的婚礼上都见过这一幕，新郎新娘互相交换戒指。但是我们的这一对新人，好像有点特别。来，有请伴郎，将双方的戒指带上来！”
    穿着马甲西服的沈乐游，捧着个锅出现了。
    那个锅，就是火锅店里常用的那种，只是尺寸不大。不过从沈乐游咬着牙的神情来看，重量似乎不容小觑。
    司仪继续说着：“别的婚礼，带戒指来的是伴娘，但我们这里是伴郎。要说原因，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个锅还是有点沉的。那么新郎和新娘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东西来装戒指呢？”
    路哲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麦克风：“因为她爱吃火锅。”
    夏晓冰也拿起麦克风：“因为我们觉得火锅的形状，有种阴阳交汇的感觉，比较适合我们。”
    眼看着那个锅被沈乐游端过来，听着两位新人的话语，司仪都忍不住有点想笑场。
    不过他还是保持了专业素养，很是正经地说道：“两位新人都是非常有个性的啊，那现在……”
    然后还没等他说完，夏晓冰已经自行动手了。
    锅是鸳鸯锅，分两边。一边是男方的戒指，一边是女方的戒指。
    夏晓冰同时伸出双手，拿起那两枚戒指，毫不客气地给路哲戴上了。
    司仪看着这一幕，愣了。他的脑袋里突然想起历史上的某个名场面——拿破仑称帝的时候，好像就是自己抢过王冠戴在脑门上的吧？
    这位新娘，是不是有点霸气外露了？
    ————
    婚礼仪式只用了不到半小时，然后就是精美的午餐。
    午餐以后，宾客们自行选择娱乐活动。可以去打麻将，也准备了好几种桌游。当然还有些人拿着手机就组团开黑，这里也有充电线，以及延迟很低让人没法甩锅的wifi网络。
    下午的惬意娱乐时光之后，则是晚餐，火锅。到这时宾客已经走了一小半，但纪春秋公司的员工们基本上都留下来了。
    于是两人的婚礼，简直就成了公司的一场团建。
    热热闹闹的晚餐时间也过去了，热闹散场，夏晓冰牵着路哲的手，漫步在夏夜草坪上，不禁发出了感叹：
    “这蚊子好多啊！”
    路哲一边帮她赶蚊子，一边说：“要不我们还是进去吧？”
    夏晓冰点了点头。但在转身之际，她忽而问道：“还是不领证吗？”
    路哲叹了口气：“你知道人家背后怎么说我的吗？说我以后不需要工作了，哪怕摆烂，出轨，乱搞，怎么着都行。只要等着离婚，就可以分上亿的财产。”
    夏晓冰皱眉道：“你不需要管别人怎么说啊……”
    路哲：“但我会想，这对你并不公平。创业时恩恩爱爱，后来反目成仇的夫妻，你也听说过。所以我觉得，如果要预防婚后财产分割之类的事情，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领证。从理性上考虑，你不觉得这也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吗？”
    夏晓冰的双凤眼中不禁浮现出一丝感动。
    她哽咽道：“但这对你不公平……”
    路哲温柔的一吻，衔住她的唇。
    唇分之后，他柔声说道：“没关系，我只想你好。你身上有着像乔帮主一样改变世界的潜力，千万不要把它浪费了。”
    夏晓冰深情地凝视着他，喃喃道：“那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那当然。”
    路哲抬起手，戒指的光亮清晰可见。
    ————

 224今夜月色真美

    婚礼之后的第二天，夏晓冰就带领她的研发团队，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了。至于路哲，作为公司的副总裁，负责监管公司的日常运转。
    问题是，研发需要加班，但监管公司并不需要。
    星期六上午，路哲去了一趟公司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离开办公室，独自驾车来到了十几公里外的别墅。
    唐绮和薛小蝶已经等在这里了。
    薛小蝶穿着伴娘式的中长裙，优雅而美丽。
    旁边的唐绮，则是一身洁白的婚纱。
    娇小的女孩穿着婚纱，也并没有显得多么成熟，反倒更像是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小公主。尽管她今晚并没有再扎双马尾那种犯规发型，但依然是合法萝莉的气质。
    别墅的客厅里，摆满了鲜花，如同一个小小的花园。
    薛小蝶笑道：“既然新郎终于来了，那我这个主持人就在这里宣布，婚礼开始咯！”
    唐绮双手捧起一把花瓣，往上一抛。
    花瓣纷纷飘落。在最后一片花瓣落地之前，唐绮就扑上去，如同往常那样抱住了路哲。
    一旁的薛小蝶哭笑不得：“你等等啊，仪式还没到那一步呢，你们要先交换戒指！”
    唐绮恋恋不舍地分开。
    路哲从薛小蝶的手中拿过戒指，给大小姐和自己戴上。
    薛小蝶吐槽道：“流程怎么看怎么不对，算了，反正意思到了就行。”
    唐绮撇了撇小嘴：“就是就是，反正没人看，怎么开心怎么弄嘛！”
    薛小蝶：“那好，咱们把仪式再简化一点。二位新人有什么想对对方说的吗？”
    路哲整理了一下衣领，郑重道：“我们最开始相识的故事很荒唐，那时候，我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谬感。但后来我逐渐明白了，荒谬的并不是重生之类的事情，而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居然真的喜欢我。这一点，让我深感庆幸。”
    说完，路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薛小蝶。
    薛小蝶微笑道：“现在有请新娘发言！”
    唐绮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紧张。
    薛小蝶调笑道：“小彩糖，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该不会没有准备发言稿吧？”
    唐绮：“你乱说，我明明准备了！虽然只有一句，但非常的真实，完全发自内心！”
    薛小蝶点点头：“那句话是什么呢？”
    唐绮扭头盯着路哲，忽然忍不住笑起来，大声道：“黑神话终于发售了，我们一起玩呀！”
    “噗嗤……哈哈哈哈！”薛小蝶忍不住捧腹大笑。
    路哲也有些忍俊不禁，只是点了点头：“好啊，没问题。”
    唐绮：“但是在玩游戏之前，你还有个任务。”
    路哲：“什么任务？”
    薛小蝶止住了笑，说：“麻烦新郎去做饭吧，食材都准备好了。”
    路哲看向挂在厨房门口的围裙：“我就知道……”
    ————
    路哲这次做的午餐份量很足，以至于午饭之后再来一顿晚饭，都完全足够。至于中间的空闲时间，当然是陪着小彩糖一起玩游戏了。
    只是晚餐之后，路哲接到了夏晓冰的电话，便搬出了百试不爽的“加班”借口，离开了别墅。
    说是加班，其实是陪夏晓冰下班。
    但等到夏晓冰睡着之后，路哲又悄悄溜了出来，来到了最开始的那间出租屋。
    也就是在与三个女生认识之前，距离最远的那个地方。
    仅有十平米的小小单间。
    路哲开门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薛小蝶。
    她依旧穿着今天唐绮‘婚礼’时的那套伴娘裙，只是在她的公主发辫之上，系了一层洁白的薄纱。
    薛小蝶站起身，问道：“夏总已经睡着了吗？”
    路哲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微妙。
    于是薛小蝶又问：“你不开心吗？”
    路哲来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低声道：“总感觉太亏欠你了……”
    薛小蝶狡黠一笑：“就是故意的啦！我的策略就是让你有亏欠感，攻心为上嘛！怎么样，是不是很成功？”
    路哲点了点头，却又摇了一下头：“你这样说，并不会减弱亏欠感的。”
    薛小蝶扬起小脸，轻轻一吻。
    唇分之后，她在耳边偷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以后就别跟我说什么废话了，好好对我吧。”
    路哲紧紧地抱住了她。
    在心上人的怀抱之中，薛小蝶默默思索起来。
    夏晓冰的婚礼最光明正大，排场最大，而且如今夏总也是事业强人，小秋音箱去年成了爆款，最近据说还在研究新的重要产品，公司规模膨胀好几倍，估值更是早已跨越百亿级别……
    唐绮的婚礼虽然孤零零的，但她老爹的企业近两年发展势头也相当不错，稳步扩张，甚至还搞出了元宇宙卖衣服之类的噱头，跟亚马逊之类的老牌电商平台起了抢生意，唐总的身价一涨再涨，于是小彩糖最近的零花钱更是宽裕到惊人……
    相比之下，薛小蝶很清楚自己还是靠手艺吃饭，那些稿费都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就连现在这所谓的婚礼都很难说是什么婚礼，更像是一场幽会。
    但感受着路哲怀抱的温度，尤其是他无比怜惜地抚摸着自己背的力度，薛小蝶觉得，至少自己没有输。
    路哲低声说道：“以后我一定会给你办个更大的，真正的婚礼。”
    “好呀，去我老家办呗！”薛小蝶笑着，忽然往后一倒，连带着把路哲也带倒了。
    而她的身后，就是床。
    两人倒在床上。
    今夜月色很美，月光下的人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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