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娱》 第1章 一路向北 人声嘈杂的大包厢中，朝气蓬勃的前高三学子相聚一堂，互相倾诉着离别之苦。 有人放声高歌鬼哭狼嚎，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团窃窃私语，情绪到位后便痛哭流涕相拥在一起。 只有余弦例外，他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包间的角落里，默不作声端着玩着手机，刷着热搜。 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事实上不止现在，重生到这个平行世界的前18年，余弦就是这么一个人，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却又没完全融入，就像是个局外人。 班长林雪如穿过拥挤在包间中的男男女女，走到余弦身旁坐下，抬头轻抚耳畔碎发，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雪？”余弦收起手机，抬起头问。 “小弦。” 林雪如双手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轻声说：“我们分手吧。” 余弦如遭雷击，完全没有预料到林雪如会这么说。 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学到初中、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家住同一小区，双方父母也都认识。 从高一起，两人就谈起恋爱，牵牵手亲亲嘴。 林雪如外貌出众成绩优异，三年来一直都是班长，被好事者戏称为校花，虽说全校加起有十几个校花。 余弦外貌条件也不差，身高一米七八，外貌酷似前世港星梁朝伟，眉眼灵动的特点又比伟仔更加鲜明，自带一种不太合群的忧郁气质。 单论五官，余弦的颜值能打80分。算上会说话的双眼与气质，整体颜值分能打90～110分，满分100。 只有成绩比林雪如差一些，但也能稳过一本线。 从余弦的眼神中，林雪如看出千言万语，抿一下嘴唇，“我妈妈说，你没有上进心，从小到大都很随性，没什么主见。 她让我和你分手。” 通俗的说，就是咸鱼，欲望淡泊。 “你的意思呢？” 余弦尽可能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说：“你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很难被旁人左右，行动能力强。 你赞同你妈妈的想法吗？” “小弦。” 林雪如沉默许久，委婉回答：“我们要上大学了。 我的第一志愿填报的是长安大学，你知道的，长安是国都，长安大学的前身又是国子监。 我的估分，超过往年长安大学的分数线25分。 你的第一志愿是本郡的洛城大学，只是个普通的一本，甚至你填报的专业还是哲学系。 洛城确实是兖州治所，在全国都是一线城市，但远不能和长安相比，洛城大学与长安大学的差距更大。 大学四年时间，我们要天各一方，感情很容易就会淡去。” 这个平行世界，大汉建国2000年，进入现代社会后依旧保留了很多古时候的特点，譬如行政单位，州类比于前世的省，郡类比于市。 余弦久久不语，果然，六月是分手的季节。 许久后，才说道：“我知道了。 既然你决定分手，我不会死死纠缠。” 余弦选择放手，林雪如却并没有感到开心。 她双手攥住裙摆，情绪突然亢奋起来，眼角涌出一行清泪，有些歇斯底里地低吼：“你还是这样，你从来都是这样。 妈妈说你没有上进心你不辩驳，遇到喜欢的东西你也不会努力去争取。 就连我们在一起都是我先表白的，现在我说分手你也不挽留，你其实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 林雪如的声音并不大，但她原本就是焦点人物。情绪失控低吼之后，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望向这边，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嘈杂的鬼哭狼嚎声消失。 余弦扶额苦恼万分，是你坚持己见主动提出分手的，我只是尊重你的决定没有挽留，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林雪如又通过余弦的眼神读懂他的想法，深处双手拉住余弦的手臂，哽咽说：“你去对我妈妈说，你会上进。 你说你最喜欢最爱我，你愿意为了我复读一年努力考上长安大学，毕业后会入赘到我们家。” “不可能！”余弦似是被触动到逆鳞，不假思索拒绝林雪如的要求。 随后又沉默一瞬，把手伸向林雪如，温柔说：“我不可能入赘到你们家，其它我都可以答应你。 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拒绝你妈妈提出的这个要求，就把你的手交给我。” 余弦家境特殊，典型起点男主的孤儿院开局，7岁时被李家夫妇领养。 李家夫妇待余弦视若己出，一直把余弦当做接班人培养，希望余弦未来能够接受家里的杂志社。 养育之恩重如山，只有入赘这一点不能答应。 林雪如久久不愿把手放进余弦手中。 林家条件与李家差不多，但林母向来不喜欢余弦这个李家养子。 林母对林雪如和余弦交往这件事一直不赞同，曾说过除非他入赘，否则我绝不答应你们在一起。 这就从根上断掉了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余弦不可能入赘。 况且，林雪如主动提出分手，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爆发只是因为没有情绪的突然波动。 “我知道了。” 余弦收回手，眼神落寞，说：“小雪，你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其实你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林雪如不辩驳，抿紧嘴唇，问：“最后，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过往十八年，余弦一直都是一条咸鱼，习惯性做一朵在墙角我自盛开蝴蝶自来的花，从不会主动去炫什么。 此时此刻，余弦却突然想要放纵一把，疏解掉心中的不快。 他走到包间中央，向拿着话筒的男生伸出手：“把话筒给我。” 所有人都在关注角落中的余弦与林雪如，手握话筒的这名男生并没有在唱歌，见余弦径直走过来后，有些愣神。 “给我！”余弦重复一遍。 “哦、哦。” 男生把话筒塞进余弦手里，随后溜到一旁。 众人望向余弦，眼神中有些可怜与同情，还有些诧异。 很多失恋的人都会去ktv唱歌发泄，不过余弦一直不太合群，三年来从未在大家面前唱过歌。 余弦清清喉咙擦拭话筒，侧耳倾听包厢音响中发出的伴奏声，是一首当下比较流行，但自己不太会唱的歌。 这个世界大汉传国两千年，到现代时已经与前世的兔国迥然不同，包括但不限于各种诗词、电影、小说、歌曲、明星…… 算了，既然不会唱，索性就唱一首会唱的。 余弦举起话筒，酝酿片刻，轻声唱起此时此刻最想唱的歌。 “后视镜里的世界 越来越远的道别 你转身向背 侧脸还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 竟听见你的泪……” 养母曾是大提琴手，余弦这一世多多少少学过一些乐理、声乐。唱功水平肯定不能与专业歌手比拟，做个ktv麦霸倒是绰绰有余。 加之余弦天生又有一副与颜值、气质匹配的磁性嗓音，又是真情流露，种种条件叠加起来，已经有了原唱奶茶伦的三分水平。 没错，余弦唱得这首歌，正是前世歌坛天王周杰伦的作品，《一路向北》。 “余弦唱的歌，和伴奏根本不一样啊，他这不仅仅是跑调了吧。” “但还怪好听的。” “确实挺好听。” 包厢内响起窃窃私语声，诧异余弦居然有一副这么好的嗓音，三年来却从未展示过。 “我刚刚在千歌上搜了下余弦唱的歌词，没有找到任何匹配的歌曲，连歌词大概相同的都没有。 这首歌……好像是余弦同学的原创作品，至少也是一首迄今没人发表过的作品。” 一名女生低头翻着手机屏幕，突然惊呼出声，结结巴巴说。 什么？原创作品？咱们班还有隐藏这么深的一个大才子？ 仔细想想，余弦那不合群的作风和忧郁小生气质，也挺符合青年才子的人设。 包厢里的学生不约而同掏出手机，打算把唱歌的余弦录下来，不管是发到网上还是发给亲戚朋友，都能满足一下虚荣心。 我们班里有个大才子，我和他是同学！ 此时，余弦刚好唱到副歌部分，有些声嘶力竭。 “我一路向北 离开有你的季节 你说你好累 已无法再爱上谁 风在山路吹 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 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 《一路向北》原唱的副歌部分，音调其实很高，大多数人不降调根本唱不下来。 余弦这一世嗓音条件还不错，但也唱不了这么高的调，只能尽力把调拉高。 副歌唱完之后，余弦已经是面红耳赤，凝望角落中目瞪口呆的林雪如一眼，说：“再见。 祝你一切安好。” 随后离开包间。 至于包间因为余弦这首歌如何炸开锅，如何议论，已经与余弦并没有什么关系了。 林雪如久久不能回过神，原来他真的喜欢过我。 第2章 给你介绍个更漂亮的女朋友 李家所在的小区距离ktv并不远，余弦很快便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推开房门，就听到卫生间有哗啦啦的水声。 余弦思量一瞬，便明白过来，应该是二姐回来了。 养父的弟弟早丧，妻子改嫁，留下两个女儿交给养父母抚养，这两个女儿都比余弦年长。 养父母对待这两个侄女，同样是视若己出。 值得一提的是，两个姐姐虽然和李家夫妇、余弦住在一起，却不在一个户口上，大姐二姐一个户口，余弦和养父母一个户口。 大姐二姐都是洛城大学的学生，大姐李绾姿今年大四，在家里的杂志社实习，为避免别人说闲话，工作特别努力，经常加班到晚上九点钟。 二姐长余弦两岁，开学后就是大三，性格与余弦类似比较咸鱼，暑假工是不可能的。 今天二姐和朋友去逛街，应该是提前回来了在洗澡，二姐很喜欢洗澡。 余弦从冰箱翻出半桶吃剩的冰淇淋，返回自己房间中，启动空调电脑，熟练地点开steam，随便找到一款已经买下许久但没时间玩的游戏，戴上耳机打发疏解心中不快。 十几分钟后，房门被推开，一抹清香闯进房间，这抹清香极为清爽，有柠檬、桃金娘的味道，又有种海水般的感觉。 余弦轻嗅，分辨出是帕尔玛之水·桃金娘与加州桂的前调香味，这是二姐李绾容日常会使用的一款香水。 “小弦，你又在打电动嗳。” 二姐李绾容步履款款，走进余弦的房间，坐到电脑椅扶手上，紧贴着余弦，粉颈前倾好奇地看向电脑屏幕。 余弦微微转头，香水味涌入鼻腔，带给嗅觉极大的刺激，然而视觉感受到的刺激又比嗅觉强出百倍。 李绾容穿着一件吊带裙，下沿则刚好遮住大腿，无形中就衬托出二姐玲珑有致的身材。 刚沐浴后的身体仍带有一丝雾气，李绾容左手堵着椅背，右手拿着一条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 两个姐姐外形条件都很好，是一等一的美人。 二姐李绾容五官更温婉一些，初看有种江南水乡的味道，身高大约一米六三，不谈很高却很有料。 尤其是一双腿又长又直，一米六三的身高总能穿出一米七三的气场。 李绾容坐在扶手上，无暇笔直的左腿不经意间触碰到着余弦的右臂。 糟糕…… 这可不成，好孩子不该对自己的姐姐起歪念，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养子。 余弦摘下耳机，身体前倾掩饰住某个部位的尴尬，抱怨一句：“容容姐，你又不敲门进我房间。” “呦，你脸红啦。 姐姐进弟弟房间，还需要敲门？”李绾容咯咯笑出声，放下毛巾把长发理到背后，打趣余弦一句。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 你还未成年唉，来，让姐姐康康你发育的正不正常。” 李绾容伸出双臂，作势替余弦检查身体。 “别闹！” 余弦向左挪动屁股，拍落二姐的虎狼之爪，斥责李绾容这种毒害大汉花朵的不良行为。 “真没意思。” 李绾容娇嗔一句，飞给余弦一个魅惑众生的白眼，随后说：“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太沮丧。” “今天？”余弦疑惑。 “ktv啦，林家小姑娘向你提出分手那件事。”李绾容提醒一句。 “哦～”余弦明白过来，并不好奇二姐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姐夫这种事很常见，李绾容和余弦毕业于同一所高中，余弦高一时李绾容刚刚高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彼时余弦的同班同学，得知漂亮学姐李绾容是余弦姐姐的消息后，就以余弦挚友的身份，要到了李绾容的联系方式。 余弦也不懂，自己本来就不太合群，全班26个男生，为什么有17个都是自己的“挚友”。 得知李绾容比较关注余弦，为了讨好二姐，这些“挚友”毫无节操地作起了内鬼，事无巨细，把余弦的一举一动全部透露给了二姐。 全员内鬼。 “她主动提出分手，是她没有眼光。 我的弟弟即英俊又有气质，成绩也很优秀，是全世界所有男人中最好的那一个。 她和你分手，那是她的损失，喜欢我们家小弦的女生能从洛城排到吴郡，她凭什么主动提分手。 对，凭什么是她主动提分手，应该小弦你提分手才对，你的气质就特别适合做一个负心薄幸的渣男。” 李绾容喋喋不休指责林雪如的不是，发表对余弦前女友的不满，二姐一直不喜欢林雪如。 “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太有主见太理性。” 余弦不认为林雪如做错了什么，综合实际情况考量林雪如提出分手很正常。 余弦只是因为失恋而闷闷不乐。 “她是个好姑娘，我们家余弦就不是好男孩了？ 就凭她要和你分手，她就不是个好女孩儿，至少没眼光。” 李绾容护犊心切继续指责林雪如的不是，最后双臂环抱余弦脖颈，樱唇吐出热气，安慰一句：“总之，我们家小弦不愁找不到好姑娘。 等你上大学后，姐姐会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女朋友。她可是洛城大学当之无愧的校花，比那个林雪如，不知漂亮到哪里去了。” 余弦身体僵直，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安慰完弟弟，李绾容这才松开双臂起身，环顾四周后拿起余弦十几分钟前脱下的外套，走出房间。 “你的这件衣服满是汗味，姐姐帮你洗一下。” 姐姐帮你洗，自然不可能是咸鱼二姐亲自洗，其实就是帮忙扔进洗衣机里。 “谢谢容容姐。”余弦道一句谢。 “谢我给你介绍新女朋友？” “谢你帮我把衣服拿到洗衣间。” “哼。 等你九月份见到我介绍给你的女生后，就知道她有多漂亮，我对你有多好了。” 李绾容嘟着嘴走出房间。 “砰。” 房门被关上。 李绾容手捧余弦的衬衫走到洗衣房，发呆许久，突然把脑袋埋进外套之中，深吸一口气。 第3章 说，我会守住杂志社的一切 大约下午六点钟的时候，养母傅謦返回家中，准备晚饭。 养母傅謦曾经是洛城演奏团的大提琴手，常年需要奔赴各地演奏，婚后转行，做了洛城大学音乐系的大提琴老师。 工作相对清闲一些，能够难得地享受生活。 余弦关掉电脑，走进厨房帮养母准备起晚饭，主要是负责切菜一类的工作，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傅母欣慰地把余弦推出厨房，同时唠叨二姐不懂一点家务事，懒到了一定境界，除了吃就是睡，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女儿。 傅母没有生育能力，一直把李氏姐妹当做亲女儿，但从伦理上是婶婶与侄女的关系。 余弦只能替二姐辩护说，二姐沉鱼落雁之容，既有大小姐的习惯又有大小姐的命，生来就不是要做家务的。 闲聊时，门外响起一阵开门声，养父李秀仁与大姐李绾姿一起回到家中。 李父年过四十，有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像是《人民的名义》中高育良的青春版。 “欢迎回家。”余弦说了句。 李父只是笑了笑点点头，眉宇之间有无法褪去的愁容，独自走进书房关上房门，不久之后门内响起打火机的声音。 强颜欢笑与发自内心的笑是可以轻易辨认出的，李父素来又不爱抽烟，只有心烦意乱时才会抽几根。 大姐李绾姿一进家门就踢掉高跟鞋，赤着脚瘫倒在沙发上，脑袋埋进靠枕中，两条腿下意识摆动。 李绾姿的身高在一米六七左右，五官比二姐更英气一些，又多了几分知性与温婉如水的气质。 及肩短发更显都市丽人的干练，身材上比二姐更加有料，ol装+肉色丝袜，让大姐看上去更显成熟可靠。 几秒钟后，李绾姿突然翻过身，以较为端庄的坐姿坐起来，淑女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体态。 “姿姿姐，在家里可以放松一些。 如果在家都这么拘谨、正式，那你永远找不到可以暂时放下负担安心休息的地方。”余弦劝了一句。 “小弦知道心疼姐姐了。” 李绾容双眼眯成一条缝，很满意余弦的表现，抬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坐到这里来。” 余弦坐了过去，与李绾姿之间特意留出20厘米的距离，不是亲生姐弟，一定要避嫌。 李绾姿抿嘴笑了笑，向另一侧又挪动十多公分，随后转过身双手撑着沙发垫，一双肉丝美腿搭到余弦双腿上。 慵懒地闭上眼：“连续跑了一天，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弦，替姐姐按一下腿，最好再帮姐姐捏下脚。” 余弦犹豫了下，伸出双手按在大姐小腿上，真讲按摩、捏脚、足疗余弦肯定是不懂的。 只能尽个心意，尽可能揉捏李绾姿的小腿腹，放松那里的肌肉。 李绾姿的腿长比例并不比李绾容要短，一双腿同样又长又直，相比二姐腿可能更圆润一些，因为运动较多的缘故也更紧绷。 “嗯……” 李绾姿呻吟一声，继续说：“还有大腿和脚，不要只捏小腿。” “姿姿姐，这不好吧。” “这哪里不好，这很好，你嫌弃姐姐的脚脏？”李绾姿睁开凤眸，佯装嗔怒。 余弦无奈两害相权取其轻，分出一只手转移阵地，帮李绾姿按压双脚，同样是什么都不懂只能乱按乱捏，尽可能轻柔一些。 区别于普通美女和更优秀的美女，最关键的一个点就在于脚上，很多五官、身材都很出色的女性，往往会栽在这一点上，忽视对双脚的保养。 大姐的脚指较为圆润，指甲修剪的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脚掌、足跟部分一点硬皮、茧皮都没有，手感极好。 一直到傅母喊大家吃饭为止，余弦都没有把手转移到大腿上，那个位置太敏感。 洗洗手把菜端到桌子上，李父已经来到饭厅做到了餐桌主位上，二姐还没有出房门，估计是正在打一局0202的联盟。 “容容，吃饭了，喊你多少遍都不出来……”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局游戏才刚开始，等我几分钟。” 傅母解下围裙，气势汹汹冲进二姐房间，要把二姐拉出来。 这是保留项目，根据以往的经验分析，母女两人至少要缠斗上5分钟，具体时间取决于二姐的下限有多低，挂机的速度有多快。 李家的家风是，人不到齐，绝不动筷子，以往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讨论一些话题，譬如李父询问余弦的学业、余弦主动向李父“请教”一些养生类的小知识。 今天餐桌的气氛较为沉闷一些，李父与李绾姿明显有心事，情绪低沉。 余弦思量一瞬，猜测大概是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问题，试探问：“爸，是杂志社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呢？” 养育养育，李家夫妇对余弦有养育之恩视若己出，余弦一声爸妈叫的心安理得，不矫情。 李父刚想否认，他不是一个习惯把工作中的压力带到家庭中的男人，随后抬头看了眼余弦和李绾姿。 大姐目前在杂志社实习，余弦已经高中毕业，8月末就满18周岁，未来势必要接手杂志社，瞒着没有意义。 “杂志社最近的状况，已经算的上是岌岌可危了。” 李父说出这句话后，瞬间苍老了几分，当一个男人无力承担自认可以承担的责任时，大抵都会如此。 余弦凝神倾听，李父有轻微的大男子主义倾向，不到实在撑不住的时候，绝不会说这种话。 李父摘下金丝眼镜，一边擦拭着，一边娓娓讲述杂志社的近况：“互联网媒体飞速发展，纸质媒体受到冲击成为夕阳产业。 首当其冲的就是报纸，杂志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不算高枕无忧。 我们杂志社本来就只是一家郡级杂志社，各类文刊只能在洛城内发行，主推的周刊《晴媛》，最巅峰时也只有13万份的周销量。 受互联网媒体的冲击，去年每期的平均销量，已经降低到了7万份，堪堪能够维持住收支平衡。 从去年二月份开始，杂志社才算是真正进入到一个灾难时期。 杂志的主力作品，吴秀清老师的《洛城初雪》宣布完结，吴老师说要休息一段时间，并不打算立即创作新的作品。 杂志社提前约好稿子的两位老师，又突然被《兖州文刊》挖走，受此冲击《晴媛》的周销量持续降低。 之后每每约到新的作品，也都会被其余媒体挖走。 到上周为止，《晴媛》的期销量降到了3万份不到，我们已经赔钱做了一年多的杂志。 目前杂志社是负债经营，已经很难维持下去，如果到年底都没有转机，就只能宣布破产，或者以极低价出售杂志社。” 居然如此危急？ 余弦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报社、杂志社的利润并不高，它最大的作用，是让相关从业者获得一个相对体面的社会地位，花边杂志和狗仔除外。 一家家族性杂志社不会有太多的流动资金，如此能否达到盈利线就很重要。 厂出胶片、校对胶片、印刷、装订，这些成本是相对固定的，并且销量越低，平摊到每一份杂志上的成本也就越高。 假使《晴媛》杂志每月的成本是30万，销量稳定到7万左右就能收支平衡，那每少卖出一份，都会对杂志社的运营造成极大影响。 这个算法放到家庭也是一样的，房贷车贷、生活开销加起来一万，月薪一万一百，每月还能剩1百块。但只要月薪降低到9900块，每月就会多出100的负债。 “当务之急，还是要寻找到足够出色的作品，把《晴媛》的销量重新拉升上去。”余弦总结一句。 李父苦笑：“这又谈何容易？ 兖州出色的作家不是已经在其他杂志上有了连载作品，就是文风和《晴媛》不契合，又或者没有灵感没有时间。 姿姿最近一周拜访了多位定居洛城的老师，没有约到一份作品。” 原来如此，难怪姿姿姐的腿部肌肉会那么僵硬。 就在此时，二姐终于被傅母从房间拉了出来，嘟嘟囔囔走向餐桌。 余弦与李父同时闭口，不把工作中的烦恼带到家庭，要给自己的家人最好的生活氛围，这是李父一直所坚持的，余弦也很认同这一点。 如果不是大姐就在家里的杂志社实习，李父甚至不想让李绾姿知道这一切，男人就应该默默承担一切。 餐桌上如往昔般其乐融融，有说有笑。 饭后，余弦返回房间，打开电脑随意点开一首纯音乐，戴上耳机聆听音乐的同时，陷入沉思。 余弦突然联想起前世的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 贾府破落之后，那些夫人、小姐、丫鬟再也无法维持往日体面的生活，王熙凤病死狱中，薛宝钗受了活寡，元春病逝，迎春遭受丈夫毒打，探春远嫁，惜春出家…… 现在是法治社会，杂志社破产之后，大姐二姐自不会落得那般境地，但肯定也要承担起本不该承受的生活之重，再无往日颜色。 无论如何，绝不允许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就只能重拾起十二年前的致富大计，做一做那文抄公了。 第4章 时间的灰烬 余弦前世是一名有轻微自闭症的职业枪手，最大的特点就是记忆力出色、善于模仿他人文风，并且手速快的像是触手怪。 圈内老板对余弦评价很高，这样优秀的枪手谁会不喜欢。 码字时余弦有听歌的习惯，也记下了一些词曲。闲暇时期习惯阅读一些小说，看看电影，大致也能记下主要内容。 孤儿院时期，余弦也幻想过成年后做文抄公，跨越阶级赚点小钱，被领养后也系统性地学了一些乐理、编剧方面的知识。 一直到初中时期，才慢慢放下孤儿院时的执念，工作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请原谅我只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咸鱼。 如今看来，不得不重操旧业了。 文抄公也有文抄的技术，不是说随便抄本书就能火，还要分析时代背景、目标受众，做好读者画像。 李父一直有培养余弦接班的想法，余弦对《晴媛》杂志的主要读者画像，还算比较了解。 以投其所好为前提，思虑许久之后，想好了要搬运那部作品，以及该模仿哪位大佬的文风。 那是一部电影，一部从演员到导演都是大牌中的大牌，票房却扑街到死的文艺电影，如果改编成小说的话，刚好契合《晴媛》这部杂志。 随意下载一个评分比较高的码字软件，余弦捋清思路，手指如飞敲打在键盘上，轻车熟路作起平行世界版枪手。 这一夜，余弦房间的灯不曾熄灭。 键盘敲击声与音乐声一直在耳畔回旋，余弦文思泉涌，通宵码出六万字，刚好是那部电影的第一段故事。 当手指敲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后，余弦摘下耳机，长舒一口气，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 李父从事媒体工作，还是纸媒，书房中自然要常备一台打印机。 余弦来不及修改错别字，将码好的故事打印下来后，才刚睡去，两个小时后就被傅母叫醒吃早饭。 大姐和李父都要工作，起床比较早，傅母要准备早饭，自然也需要早起。二姐完全是一条咸鱼，习惯晚起晚睡，是被傅母硬拉起床的。 “容容，你昨晚一定又是打游戏到深夜了，说了多少遍熬夜对身体不好，尤其是皮肤。” 训斥完二姐，傅母转头看余弦同样双眼中布满血丝，心疼的像是掉了一块肉，关怀说：“小弦。 学业固然重要，但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是根本。以后尽量少熬夜，杂志社还要你继承，不需要你那么拼。” 余弦默默扒饭，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 李父脸色不是很好看，傅母谈到继承杂志社，可是她不知现在的杂志社濒临破产。 李父自然不会责怪傅母过于乐观，他只会怪自己没有尽到一个顶梁柱的责任。 容容姐嘟嘟囔囔我皮肤不知道有多好，傅母见二姐敢还嘴又训斥几句，你就不能和你姐姐一样做个淑女。 饭后，傅母收拾碗筷，李绾容回房间补美容觉，李父与大姐准备去上班。 余弦拦住李父，说：“爸，我最近写了一个小故事，您帮我看看，能不能在咱家的杂志上发表。” 余弦绝不会说我写了一个特别好的作品，能挽大厦于将倾拯救咱家杂志社，这样对李父不礼貌。 即便余弦有这个自信。 李父微微一怔，看到余弦双眼中的血丝，瞬间明白过来，拍拍余弦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小弦。 咱们家还没到需要你一个孩子站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兖州约不到好的作品，我们就去雍州、徐州、冀州约。” “爸，我对自己的作品还有一些信心，是真的打算在家里的杂志上发表。 未来我打算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您总要帮我一把。”余弦继续劝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看一下你的文章。” 长辈提携晚辈，这在文坛是很常见的事情，李父没有拒绝的理由。 示意大姐等段时间后，李父领着余弦走进书房。 当李父坐到书桌后的座椅上时，隐隐中多了几分威严的气势，身份从一个父亲切换到一家杂志社的总编、老板。 李秀仁擦拭一下金丝眼镜，又重新戴上，严肃说：“小弦，既然你打算在家里的杂志上发表作品。 我作为你的父亲、《晴媛》的主编，一定会严格要求你，以及你的作品。 如果你的作品不能达到我的要求，我绝不会让它发表在《晴媛》上，这是为了《晴媛》好，但更多的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 余弦点点头，把提前打印好的作品递给李秀仁。 李秀仁接过文稿微微诧异，这怎么也有几万字吧，一晚上就写出来这么多？ 一般情况下，速度与质量不可兼得，李父心中对余弦作品的期待感降到最低。 《晴媛》杂志中的作品分为三种，主推作品，次推作品，以及普通作品。 以往不是没有一些高中生、大学生的投稿被选中，不过这些作品都只是普通作品，且字数多在一万以下，基本都是一些散文、随感。 《晴媛》是纸媒杂志，篇幅过长，年轻人把握不住。 李秀仁决定认真审视自己儿子的作品，然后找出所有缺陷，批评一番余弦好高骛远的想法，再勉励一下余弦的责任心与孝心。 不教而诛谓之虐，想敲打晚辈，一定要给出正当的理由。 【很多年之后，我有个绰号叫做西毒，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做嫉妒。 我不会介意其他人怎么看我，我只不过不想别人比我更开心】 扉页只有一段，或者说一句很矫情的话，算是寄语。看到这句寄语后李秀仁精神为之一振，对接下来的内容期待感提高的一点点。 见微知著，李秀仁作为《晴媛》的主编，对《晴媛》的受众群体再了解不过。 作为一家郡级杂志社，没办法扩大发行量，只能尽可能增加读者粘稠度，读者喜欢什么，就多发表内容。 《晴媛》杂志的主要读者，基本都是当地的女白领，她们有一定资产，喜欢有格调的生活。 心思细腻，爱好文艺，有很强的浪漫主义情怀，精神世界丰富而广阔。 通俗说，就是小布尔乔亚、女文青、矫情。 矫情好，矫情可太好了呀，这起码证明余弦研究过《晴媛》的受众群体，不是无的放矢。 但是，只有一个优秀的寄语是不行的，还要内容过硬才行。 李秀仁翻开扉页，阅读起余弦连夜赶工出来的作品。 故事的最开篇，就是一段旁白。 【我还以为这世上，有一种人是不会有嫉妒心的，因为他太骄傲。 在我出道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人，因为他喜欢在东边出没，所以很多年以后，他有个绰号叫东邪。 今年五黄临太岁，到处都是旱灾，有旱灾的地方一定有麻烦。有麻烦，那我就有生意。 我叫欧阳锋，我的职业，就是帮助别人解决烦恼】 依旧很文青，典型的《百年孤独》式开篇写法，这点要加分，文青就喜欢这个。 李秀仁心中给出评价，继续往下看。 自述第一句的欧阳锋，大概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职业是杀手经纪人，常年居住在大漠之中。 故事背景大概是古代，朝代未知，应该是架空世界。 欧阳锋有个朋友，叫做黄药师，每年黄药师都会从东方来探望欧阳锋，然后去见一个人。 这一年春，惊蛰，黄药师如期而至，并为欧阳锋带来一坛酒，叫做醉生梦死，他说喝下这坛酒可以忘记所有事。 当夜，黄药师喝掉半坛，果然忘记了许多事，次日黄药师离开大漠，去拜访一位居住在桃花岛的友人剑客。 剑客的妻子桃花爱上了富有魅力的黄药师，为了不辜负与黄药师的友情，以及与妻子的感情，剑客离开了桃花岛，并发誓下次见到黄药师一定要杀了他。 不久后，剑客与忘记许多往事的黄药师在一家客栈相聚。剑客却没有动手，因为他的眼睛已经逐渐失明，只是听到了黄药师的声音却没有见到黄药师的人。 盲剑客走后，黄药师被一位名为慕容燕的剑客重创，慕容燕记得黄药师，黄药师却忘记了慕容燕。 几日后，慕容燕拜会大漠中的欧阳锋，委托欧阳锋杀掉黄药师，因为黄药师辜负了他的妹妹。 第二天，又有一位自称慕容嫣的姑娘拜会欧阳锋，委托后者杀掉兄长慕容燕。理由是自己和黄药师两情相悦，兄长要霸占自己，不让自己和黄药师在一起。 往复几日，欧阳锋看出，兄妹二人其实都是一个人，是慕容嫣的两个人格。 原来，很久以前黄药师调戏过女扮男装的慕容嫣，说如果你有一个妹妹我一定娶她为妻。 慕容嫣知道黄药师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便与黄药师约定好日期，说我会让我的妹妹去见你。 数日后黄药师却没有赴约。 慕容嫣爱黄药师爱到发狂，爱到精神分裂，她不愿承认黄药师并不爱自己，所以幻想出一个棒打鸳鸯的哥哥。 某一天，慕容嫣把欧阳锋当做黄药师，对他说： 【当日你作客姑苏，我和你在桃花树下饮酒。你借醉，摸着我的脸，说如果我有一个妹妹，你必娶她为妻。 你明知我是女儿之身，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一直等到此刻，我以前要你带我走，但是你并没有这样做，你说，你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慕容嫣，那你为什么要喜欢另外一个女人。 你知不知道我曾去找过那个女人，因为有人说过你最喜欢的女人是她，之后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不想证明她就是。 我曾经问过自己，你最喜欢的人是不是我？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知道了。 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起，你一定要骗我，就算你有多么不愿意，也一定不要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人不是我。】 夜里，慕容嫣又把欧阳锋错认成黄药师，并问他你最爱的女人是谁。 欧阳锋恍惚之间，想起另外一个问过他类似话的女人，当时他没有回答。现在他用黄药师的身份，回答说：就是你。 那一夜后，慕容嫣便离开了大漠，慕容嫣与慕容燕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许多年以后，江湖上多了一位喜欢站在湖面上，对着倒影练剑的古怪剑客，她的名字叫做独孤求败。 至此，故事暂时结束。 故事中，无论是黄药师，还是欧阳锋，每一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很含蓄，慕容嫣与盲剑客又都喜欢欺骗自己。 六万多字没有任何爽点，很矫情，但是行文的画面感极强，王家卫电影的色彩与风格似乎扑面而来，差的只有配乐。 李秀仁一口气读完整整六万字的故事，回过神来后立即抬起头，迫切地问：“下面呢？” “下面没有了。”余弦回答。 一晚上功夫，码完六万字已经是极限。 第5章 重振杂志社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不可能，怎么就没有了！” 李秀仁把文稿拍的啪啪响，情绪有些激动，说：“这六万字里，只讲完了一个慕容嫣的情感经历。 还有欧阳锋、黄药师、盲剑客呢，他们的情感经历，都可以当做一条完整的支线可以写下去。 根据已有的角色，你至少还能写出12万字的内容。” “爸，我是说，暂时只写出了六万字，整个故事的脉络，我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腹稿。” 余弦笑着打断李父，作为一个前职业枪手，怎么会不知道要尽可能把一本书写长。 “那就好，那就好。” 李父欣慰地连连点头，不知是在为余弦的懂行而高兴，还是在为能看到其余角色的故事而高兴。 余弦问：“爸，我的这部作品，能不能在《晴媛》上发表？” “你的这篇稿子错字连篇，遣词造句方面稍显稚嫩，故事背景是架空历史，与《晴媛》并不算太契合。” 李父欲扬先抑，又称赞说：“但你的文风没有任何问题，也把握住了《晴媛》读者最看重的情感。 花心思修改之后，完全可以当做《晴媛》的主推作品发表。” 余弦微笑，知道这次改编成了。 前世王家卫这部《东邪西毒》，演员阵容是张国荣、梁家辉、张家辉、张学友、梁朝伟、林青霞、张曼玉、刘嘉玲、杨采妮等商业巨星。 剧情人物都是金庸小说中最顶流的角色，最终却拍出来一部完全古龙风格的文艺片，票房只有900万。 把投资人气到直接住进医院，放话要买断王家卫手脚。 如果不是好友刘镇伟站出来，用原班人马一个月赶工出一部大卖喜剧《东成西就》，王家卫是肯定要被做掉的。 用商业片的标准来说，《东邪西毒》是十足的烂片，叙事啰嗦、时间线混乱、对白太多、作为改编电影却把角色二创到金庸都不认识…… 活该扑街，因为这就是一部典型古龙、王家卫风格的文艺电影，还是文艺到死、商业元素几乎为零的文艺电影。 但就是这样一部扑街电影，改编成小说后，刚好就能击中《晴媛》读者群体的high点。 没有文青可以拒绝王家卫。 为了尽可能还原出电影中的的色彩感与王家卫的那种风格，余弦写这部小说中，保留了碎片式叙事的框架，具体参照《悟空传》。 文风方面，又更多参照了古龙、川端康成、太宰治的风格，多写对话多写景，更加注重意境。 最关键的是，保留了几乎所有《东邪西毒》这部电影中的台词，让这部小说尽可能的“王家卫”。 相比小说，余弦编出来的成品更接近剧本一些，随便改改就能当成剧本再卖一次。 这样的一部作品，放到网文中会扑到死，废话太多、故弄玄虚、矫揉造作、没有爽点。 放到《晴媛》这种杂志中，就很契合了，所谓文艺电影、文艺小说，就是不喜欢的人根本看不下去，爱的人又爱到死。 “小弦啊。 你未来是真的打算走清流这条路？” 李父关切地问。 余弦点头，承认说：“有这个打算。 我认为自己至少在【小说家】这个职业上，还是有一些天赋的。” 大汉比较注重文艺创作，小说家、作词家、作曲家、编剧等职业，被称作清流，有比较高的社会地位和收入，他们是内容的创作者。 与之对应的就是演员、歌手，被称作浊流，社会地位与收入都无法与清流相比，是内容的加工者。 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清流手握内容有话语权，相对不那么容易被卷入一些腌臜事中，即便被卷入，也很少是以弱势方的身份。 “这部作品作为你的出道作足够出色，不过你可不要因此产生骄傲自满的心理，要继续学习充实自己。” 李父起身，拍拍余弦脊背，脸上挂满老父亲的慈祥笑容。 “我明白。” “明白就好。” 李父抬起手臂看了下手表时间，惊诧说：“坏了，不知不觉看了两个多小时。 走，咱们快去杂志社把合同签一下。” 大姐李绾姿坐在客厅中，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见父子二人同时出来，迅速把手机收起，走上前去问。 “伯伯，小弦的作品怎么样？” 李父卖了一个官司，含糊其辞：“还可以，最后能不能发表，还是要看其他人怎么说。” 大姐心中咯噔一声，坏了，弟弟的作品应该不算优秀，至少不是百分百够水平在《晴媛》上发表。 在杂志社实习许久，李绾姿对这种情况也见过几次。 《晴媛》杂志，是一个青少年作家刷声望的好地方，经常有青年作者向《晴媛》投稿。 这些作品不算差，但也不是绝对优秀，至少不能与其他投稿作品拉开明显差距，选中哪篇作品都说得过去。 总有一些有关系的人，能找到在杂志社内任职的编辑，希望他们能关照一下自家晚辈的作品。 编辑想关照，就会把那篇作品传阅一遍，以证明那篇作品确实可以，够水平发表在《晴媛》上。 这不算黑幕，因为几篇投稿文章确实没有明显差距，选谁都可以，更多看编辑个人喜好，卖个人情很正常。 就是多少有些不光彩。 李父开着心爱的老宝马，余弦与大姐乖巧地坐在后排。 余弦坐在最左侧，特意与大姐之间，空出了一点距离。 李绾姿挪动屁股贴了过去，握住余弦的手放在自己被ol裙包裹住的大腿上。 怕余弦想不开，开解说道：“小弦，我知道你是个很骄傲的人，你不要多想。 伯伯愿意把你的作品在杂志社内传阅，就证明你的水平，肯定是达到了《晴媛》的要求。 只是距离那些成名已久的作者，还有一些差距，但在你这个年龄段中，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佼佼者了。 《晴媛》再怎么说也是巅峰期销量有13万的杂志，能够在上面发表文章的青年作家，都很有实力。 你肯定是那些青年才俊中的一个。” 余弦想把手抽出来，微微用力后却发现大姐攥的很紧。 刚想解释时，又嗅到从大姐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橙花味混杂着麝香，又带有一些痱子粉的脂粉感，以及一点点醛香。 这是香奈儿5号中调转后调时的味道，傅母用过几次香奈儿5号。 大姐以前更喜欢用香奈儿家的绿邂逅，或者coco小姐，前两者比较适合20、25岁的年轻女性，5号适合30岁左右的成熟女性。 不过香水的使用不是一成不变的，一些初入职场想让自己显得更成熟一些的年轻女性，也会使用5号。 5号的中后调偏温柔，与大姐也算契合。 “大姐，你喜欢用5号么？” 余弦反手握住大姐柔腻的手，问。 李绾姿不明白余弦为什么要岔开话题，想来应该是已经想开了，回答说：“还好吧。 最近经常会用5号，你不喜欢我用这一款？” “喜欢。 只是我更喜欢大姐以前用的绿邂逅，或者coco小姐。” “小弦喜欢，那我以后只用这两款香水。” 这个平行世界，大汉国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力量，都不逊色于大洋彼岸的阿美莉卡。 大汉的货币汉元，与美刀的汇率常年保持在一比一，大姐实习期的薪水每月大约有3k，买几瓶一两百块的香水只能算日常消费。 香水只是日用品，不是奢侈品。 十几分钟后，李父把老宝马停到地下停车场，领着儿子和侄女来到自家杂志社。 余弦以前来过晴媛杂志社几次，与杂志社里的员工都不算陌生。 晴媛杂志社只是一家郡级杂志社，员工十个出头，编辑只有六个。李父是主编，下面是四个责任编辑，还有大姐这个实习编辑。 回到杂志社，李父率先把所有编辑，召集到办公室里，说：“接下来，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四位编辑心道不妙，难道是要裁员？ 杂志社的近况大家都了解，入不敷出，想扭转局面就只能开源节流。 开源就是约好的作品，只是最近兖州的名家赶一起了没什么灵感，写作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 节流就是裁员，晴媛杂志社里都是老员工，李父念旧，一直没有动这个念头。 “别说了总编，我们懂。” 编辑大苹果长叹一口气，颓唐说：“总编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 我大苹果在这家杂志社呆的时间最长，与杂志社也有感情了，如果一定要裁员的话。 我愿意主动辞职，不要一元钱的裁员补贴，只要《晴媛》能够再办下去。” 大苹果是一位与李父年纪相仿的中年男编辑，已经在晴媛工作了二十多年。 作家有笔名，晴媛杂志社的编辑也有代号，四个编辑分别是大苹果、小橘子、香蕉、猕猴桃。 李父的代号是榴莲，水果之王。 “我什么时候说要裁员了？” 李父微微一怔，随后微笑，推了下金丝眼镜，说：“我是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就在昨天，我们杂志社迎来了转机，我约到了一部名家级别的作品，够资格作为《晴媛》主推作品的那种。” 主推作品？ 大苹果瞬间来了精神，“真的？” 《晴媛》的主推作品，一般只会邀请名家，如果约不到，宁可空着也绝不以次充好。 主推作品的书名，都会用大号字体，印在封面的刊名下方，当期没有主推级别的作品就空着，不会把次推作品的名字印到那里去。 《晴媛》的老读者，都知道这个细节。 这么做肯定会影响杂志社的收入，但这是李父作为一个文艺从业者的坚持。 而《晴媛》，已经连续一年多没有主推作品了。 第6章 那就证明我是名家 “姿姿，把这份文稿打印几份，让大家看看。” 李父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文稿，交给李绾姿，举手投足间显得胸有成竹。 大苹果只是暼一眼文稿的厚度，就估算出这部作品的字数，大约在5到7万之间，应该是一部中篇小说。 中篇，每期发1.5万字，能给杂志社争取到一个月的时间，去寻找其他优秀的作品。 办公室内就有打印机，李绾姿接过文稿，大约也分析出文稿的字数，微微一怔有些犯迷糊。 中篇小说，主推级别，那就不可能是小弦的作品。 只是，李父究竟是什么时候约到了这份文稿呢，难道是昨天晚上？ 也不是不可能，李父不是不懂得用即时通讯软件的老古董，很可能是网上约稿，对方传真了过来。 “吱吱吱……” 几张文稿从打印机中吐了出来，李绾姿设置的是打印5份，这只是最初的几张。 翘首以盼的大苹果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那几张文稿拿出来，分发给几名编辑。 被主编称作是主推级别的作品，怎能不让人想要一窥究竟呢？喜欢做饭的厨子，一般也是好饕之人。 第一页只有一句寄语，大苹果看完之后的评价，与李父如出一辙：只要接下来的正文能够保持住水准，这部作品就不可能差。 打印机又吐出几张新的文稿，李绾姿自己留下一份，把剩下几份分发给几名编辑。 有了第一页的寄语做饵，几名编辑对接下来的内容更加期待，拿到文稿后一言不发开始阅读。 《百年孤独》式的开篇之后，余弦模仿古龙、川端康成的文风，进行了大量的景色描写，力求在读者脑海中，生成一副大漠孤烟、寂寞浪客的画面。 这种写法放到网文中肯定会扑到死，网文节奏极快，开篇几百字写不出冲突或者爽点，读者立刻走人，谁看你写这虚头巴脑的东西。 但这种写法放到《晴媛》上就刚好合适，纸媒读者更有耐心一些，比较追求文学性，就喜欢这一套。 不是说纸媒读者比网文读者更高级，只是两者的目的不一样，看网文是为了打发时间让自己轻松一下，看传统的目的性没那么强。 余弦用这种写法，还是为了投其所好，他要是把《斗破苍穹》码出来交给李父，李父能一巴掌拍死他。 《斗破苍穹》绝对是优秀的商业网文，只是不适合《晴媛》这种主要受众为文艺女青年的杂志。 李绾姿继续分发稿子，几位编辑也读的越发入神。 “这部作品写的是真好。 行文中有几分北宫清光的味道，洗练干净，字里行间流露出美丽与哀愁，对话更是点睛之笔，比行文还要优秀几分。” 编辑大苹果赞不绝口，夸的余弦都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可能和北宫清光比。 北宫清光是幽州的一位大师级作家，得到的文学奖项不算多，因为大汉许多现代文学奖项都是这位大师创办的。 余弦自然阅读过这位大师的作品，很有水平，文风与川端康成有些相似，文学造诣绝不在川端康成之下。 “没错没错，这部作品的对白，绝对有名家的水平。 比如说这一句【你知不知道饮酒和饮水的区别，酒越饮越暖，水越饮越寒】。”编辑猕猴桃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句话最早出自古龙的《欢乐英雄》，王家卫用金庸的ip拍出一部古龙风的电影，挂羊头卖狗肉，真是绝了。 “不不不，对话确实出色，但作者对情感与欲望的描写才是最妙的。 黄药师前往桃花岛，与盲剑客的妻子一见钟情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作者写的含而不露露而不白。 叫人看了血脉喷张面红耳赤，偏偏从字里行间找不到任何粗俗露骨的词汇，全部都是一些暗示。 单凭这一点，就能够证明作者有很高的文学素养。” 女编辑香蕉说话时面颊不由自主升起红晕。 李绾姿看到那段后，同样是面红耳赤，倚靠着打印机，只觉浑身酥软。 余弦抬手遮住嘴唇，嘴角抽搐有些哭笑不得。 前世作为职业枪手，没少替大佬写都市文，一些暧昧情节不可避免。 偏偏网站的审核又很严格，你想搞暧昧又想过审，只能想方设法绞尽脑汁的写暗示。 久而久之，余弦就磨砺出一手精妙的ghs技术。 余弦又细细回想，自己写那段时比较亢奋，应该是写的比较露骨，放到网站肯定不能过审。 但放到纸媒就没什么问题了。 网文写一点暧昧就是ghs，就是低俗。纸媒你写的再干柴烈火，那也是艺术，是批判性的。 两个多小时后，诸位编辑终于读完文稿，有些意犹未尽，各自诉说读后感。 “能够写出这样哀愁又干净的作品，这位老师一定是一位三十出头，被感情伤到极深，看透女人心又不愿说破的中年男人。 他日常也许会沉默寡言一些，喜欢一个人静静坐在书房舔砥情伤，直到点燃的香烟烫到手指才会回过神。 他的眼神中一定有一抹永远不会淡去的哀愁，下巴上还有一些刚修整后又重新钻出来的须根，尽显中年男人的沧桑与魅力。” 女编辑香蕉把文稿报在胸口泛起花痴，通过文风联想起作者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你个三十多岁的大龄剩女，不要把自己对另一半的幻想代入进来。 依我看，作者应该只有二十七八岁，否则写不出如此干净的文字。” 编辑猕猴桃毫不留情地反驳香蕉，戳大龄剩女的痛脚。 “二十七八岁也可以，女大三抱金砖，刚好报两块金砖。” 大龄剩女香蕉仍旧心存幻想。 …… 一番争论之后，终于回到正题。 “总编，这些文稿应该不是全部内容吧，我感觉欧阳锋、黄药师的情感经历，都可以继续深挖。” 年轻女编辑小橘子推了下眼睛，希冀地望向李父，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没错，确实不是全部。” 李父点点头，微笑说：“我和作者交流过，这会是一部20到30万字的长篇小说，至少能够支撑十二期连载。” 十二期，也就是三个月。 “那可真是太好了。” “真希望能够早日读到剩下的部分。” 李父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意味深长地问：“目前我只是初步和作者达成约稿意向。 依你们看，这部作品，给出一份什么样的报价比较合适？” 余弦微眯双眼，终于明白，李父为什么要把作品传阅每一名编辑，并征询他们的意见。 几名编辑不约而同看向大苹果。 大苹果资历最老，见多识广身经百战了。沉吟片刻后说：“肯定要给名家级别的合同。 我们的主推作品一般只会向名家约稿，这部小说只看这6万字，毫无疑问也是名家级别的。” “当真名家？” “肯定要名家。” 大苹果心生疑惑，怎么主编今天如此不识货。 李父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会心一笑，朝李绾姿招招手：“姿姿，你去打印一份签约文件，名家级别的，千字1200。 小弦，你赶紧想好笔名和书名，签了合同后马上修改稿子。” 李绾姿愣神一瞬后反应过来，惊诧地看向余弦：“小弦。 这部作品是你写出来的？” “无聊时写出来的。”余弦点头，没人发表过那就是我的原创作品。 “那为什么伯伯要传……” 李绾姿话说到一半，也反应过来，李父为什么要把余弦的作品传阅一遍，征求几位编辑的意见。 小说家是清流职业，讲实力，也讲资历。 初出茅庐的青年小说家，如果没有背景，哪怕作品再好，也拿不到名家级别的合同，大概要写出两部优秀作品后，合同才会上升到名家级别。 晴媛的合同内容只包含连载期间的稿费，出价与其他杂志社没什么不同。 一般情况，普通作品是千字100到300，次推作品是千字400到900，名家是千字1000到5000。 青年作家写出能够媲美名家的作品，最高也只能拿到第二档的合同，除非有人做后台，有名家、大师背书。 余弦没大师背书，但杂志社就是自家开的，李父把作品传阅一遍证明这确实是名家级别的作品。 有李父这个主编背书，所以就不需要因为没资历而被刻意压约稿价格，直接就能拿到与作品水平对应的名家合同。 所以说啊，人的命运当然要靠个人的努力，但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有贵人相助很重要。 李父这一背书，余弦至少省去一年熬资历的时间。 大苹果几名编辑同样啧啧称奇，没想到写出这部作品的居然会是少东家，也难怪李父要故弄玄虚了。 称赞之后，也没诧异余弦能写出如此优秀的作品，大汉不缺天才。 两千年前十七八岁封狼居胥的冠军侯不提，就是最近几十年，大汉各行各业也涌现出许多少年天才。 就说大师作家北宫清光，十六岁时的出道作就被称为有接近大师级的水平，余弦还差的很远。 合同很快就打印出来，笔名就用“余弦”，这年头起笔名的作家倒是不多了。 书名敲定为《时间的灰烬》，这是原版电影海外发行版的名字。相比《东邪西毒》，更戳文艺女青年的high点，细节一定要到位。 第7章 因为她是天之骄女甄浅浅 合同一式两份，按照合同上的约定，只要余弦供稿及时，《情缘》就需要每期至少连载1.21.8万的作品内容，最后一期除外，且一定要是主推。 相应的，连载期间内余弦未经杂志社允许，不准把作品发表在其他的任何媒体上，完结之前不得实体出版。 稿费采取每期一结的方式，即周薪。 每期1.5万字，那就是18000的税前周薪，这是毫无疑问的高收入，纳税之后还有一万一千多。 目前杂志社资金较为紧张，但作者的稿费是重中之重，李父提前预付了一期的稿酬，公是公私是私。 大汉税法很严，余弦只要敢搞只拿1元的稿酬，转头就会被调查偷税漏税。 合同签订完毕，余弦依旧没有被放回家里，文稿错字连篇，个别段落遣词造句有些生硬，还有很多修改的余地。 余弦前世毕竟只是一个网文枪手，再善于模仿，也不可能完美模仿出古龙、川端康成的文风，字里行间还会有一些网文的味道。 不是网文不好，只是不合适。 李父特意安排香蕉作为余弦的执行编辑，与余弦详细探讨，那些不太适合《晴媛》的地方，怎么改比较合适。 香蕉从业近十年，本人又是个大龄文艺女青年，更懂《晴媛》的读者喜欢看什么，给出了许多中肯的建议，但并没有强制性要求余弦一定要修改。 相反还很客气，左一个“余弦老师，你看这里能不能改一下”右一个“余弦老师，我觉得这里修改成xx更合适”。 签订完合同之后，余弦已经成为了一名准小说家，年纪再小那也是清流，在大汉有很高的社会地位。 此外，许多文人都有各自代表性的文风，改动太多，反而会失去那种味道，泯然众人。 余弦也投桃报李，一口一个“香蕉姐”、“香蕉姐喊我小弦就好”，对于香蕉提出的大多数建议，深思熟虑后也都做出了修改。 精修之后的《时间的灰烬》，文艺气息更加浓重，王家卫式的风格被更明显的凸显出来，文字的画面感变得更强。 香蕉编辑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一天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日落西沉傍晚时分，众人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李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和颜悦色与对方交谈许久后挂断电话，李父突然长叹一口气，神情极为惋惜，连说几句可惜、可惜。 大苹果收拾着文件，问：“怎么了主编，有什么好可惜的？” “刚刚解语老师打过来电话，说是要为《晴媛》供稿。” “解语老师有新作品了？” “那倒不是。” 李父摇摇头，解释说：“解语老师是代一位晚辈，向我们提出供稿，希望能够拿到与水平对等的名家合同和主推版面。” “解语老师是曾向我们供过稿的名家，如果是她本人的作品，那肯定能拿到名家合同和主推版面。 但只是解语老师的一个晚辈，作品我们都没看到过，开口就要名家级别的合同和主推版面，我觉得不行。” 大苹果不认为拒绝了对方有什么好可惜的。 名家之所以是名家，就是因为曾多次证明过自己的实力，名家新作只是起个书名一个字正文都没有，都能提前拿到名家级别的合同。 余弦有李父背书，作品大家也都看到过，确实名家水平，这才拿到最低档次的名家合同。 解语本人也不算特别优秀的名家，一句话就想让自己一个晚辈拿名家合同，还不太够格。 “如果说，解语老师的那个晚辈，是甄浅浅呢？”李父仍旧是惋惜。 四位编辑都停下手头的工作，同时不可思议地望向李父。 “是哪个甄浅浅？”大苹果问。 “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甄浅浅。” 此言一出，几位编辑的神情便与李父如出一辙，同样是长吁短叹，连说可惜了。 “那还真是可惜。 甄浅浅拿名家级别的合同肯定没问题，甚至千字稿酬都要2甚至3开头，如果是她的作品，一定能够让《晴媛》重焕新生。 可惜，我们已经和小弦老师签订了合同，他的作品同样很出色，我们不可能同时签两部名家作品。” 香蕉姐妥协之后决定称呼余弦为小弦老师，她对余弦的作品还是很看好的，毕竟参与过修改。 “所以我拒绝了解语老师。” 李父端起保温杯拧开瓶盖抿一口枸杞养生茶，又说：“小弦的作品确实很出色，但，那可是甄浅浅啊…… 罢了，已经拒绝了。” 余弦丈二摸不着头脑，毕竟不是李父、香蕉姐这种文艺界第一线的工作者，只认识一些大师和较为出名的名家。 是真没听说过甄浅浅这个名字，况且李父已经看过自己的作品，说是毫无疑问的名家级作品，修改之后更加出色。 即便如此，仍旧认为自己不如甄浅浅，对面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个甄浅浅，发表过什么特别优秀的作品么？”余弦疑惑。 “她没有发表过任何面向公众的作品，她现在还是兖州大学一名大四的在校生。” 李父摇摇头。 余弦更加疑惑，和我一样是纯素人，李父都没看过甄浅浅的作品，怎么就对她这么自信？ 李父读懂余弦的表情，解释说：“她是甄评娲的女儿。” 惊了，余弦彻底惊了，你要早说她是甄评娲的女儿，我不早就明白了么。 余弦对这个平行世界的文坛了解不多，但甄评娲这个名字，他听过很多次，说是如雷贯耳都不为过。 甄评娲18岁时发表处女作《浮躁》，次年斩获兖州优秀青年奖，出道即名家。 20岁出版长篇小说《兖州》、22岁出版长篇小说《白夜》、23岁出版长篇小说《废都》、24岁出版长篇小说《土门》，并凭借《废都》斩获法兰西费米娜文学奖…… 不仅高产似母猪，每一部作品还都保持了相当高的水准，都是名家级别。 直到32岁，出版个人长篇小说《大秦歌》，这部小说中的段落还被节选到大汉初中课本中。 当年，甄评娲凭借这部作品斩获大汉文学最高奖项之一的玉龙奖，正式加冕大师级小说家。 现年47岁的甄评娲，担任兖州大学文学院院长、兖州作家协会主席，是当之无愧的兖州文坛魁首、扛把子、话事人。 香蕉姐点开千歌的搜索页面，输入“甄浅浅”这个词，立马跳出来几千条相关新闻。 香蕉姐把笔记本电脑推到余弦面前，随意点开几条，新闻内容出奇的一致。 全部都是各路名家称赞甄浅浅，说她的文学素养冠绝青年一代，写作风格更是推陈出新超越整个时代。 不鸣则已，一旦发表作品，必将一骑绝尘，将所有青年作家远远甩在身后。 第一条新闻更是夸张，大师甄评娲在一次演讲中说，自己已经老了，是达到不了自己的女儿的文学境界了，自己的女儿现在的文学素养已经超越了自己。 余弦不禁咋舌，这也太夸张了一些。又连续点开十几条链接，通篇溢美之词，越看越麻木。 小半个兖州的名家，都在为甄浅浅背书。 按照他们的说法，甄浅浅是超越了北宫清光的文学奇才，出道即名家、30岁成大师、40岁加冕大汉文坛魁首如探囊取物。 “比不过，比不过。”余弦自愧弗如。 自己记忆力确实强了那么一点点，记下了一百多部地球文学作品的细节，但自己的文风文笔还需要继续磨砺。 对面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一直说可惜了吧。”李父宽慰余弦一句，不是你不够优秀，只是对面真太妖孽。 “完全明白。”余弦连连点头。 军人，要有骨气。文人，也要有风骨。 文人好面儿，如李父这种，在确认余弦真有有实力之前，绝不会为余弦背书，这就是李父作为一个文艺从业者的坚持。 甄评娲、小半个兖州的的名家都在替甄浅浅背书，总不可能都是不要逼脸的乱吹吧。 不说别的，甄评娲的书可是被节选到大汉课本上的，不要逼脸的乱吹，指定要晚节不保。 按照逻辑推理，这个甄浅浅，一定有那么几把刷子。 “要是那个解语老师早打电话就好了，几年前甄评娲大师和各路名家都在替甄浅浅背书，她直到今年才发表出道作品。 一定是十年磨一剑的惊世之作，说不定能把《晴媛》带到一个新的高度，我也乐得清闲。” 余弦谈一口气，早一点打电话，自己还写个锤子的书，安心躺平等大佬带飞不好么。 “文人要有风骨，为父也要遵守契约精神，况且你的作品也很优秀。”李父宽慰余弦一句，也是在宽慰自己。 “对了爸。” 余弦突然想到什么，问：“你拒绝贾浅浅，不会和她起什么矛盾吧，她爸毕竟是兖州文坛魁首。” “应该不会。” 李父不假思索，回答说：“常言道大人有大量。 只是一次供稿没谈拢而已，贾浅浅完全可以在其他杂志上发表作品。 甄评娲可是大师，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到心上。” 第8章 超越预期的销量 《晴媛》发刊日期一般是每周一，今天是周三，每期定版刚好是截止到周三下午，一般这个时候排版就会发到印刷厂。 周四周五周六印刷，周日分派到各家报社，周一正式开卖。 《晴媛》发行量小，订阅用户基本都是市区的年轻女白领，不需要把杂志分派到洛城各地。 船小好掉头，一些大的杂志社，甚至要提前一两周确认版面，提前印刷，《晴媛》就没有这个烦恼。 李父把版面发到印刷厂之后，便正式下班。 余弦晚饭都没有吃，一头扎进房间倒头就睡，昨晚一夜没睡，白天又改了一天的稿子，精神状态已经到了极限。 往后几天，余弦的生活节奏又恢复到往日的咸鱼节奏，每天在家和咸鱼容容姐一起打打游戏。 主要玩平行世界版的《英雄联盟》，偶尔也联机玩一些其他单机游戏。 容容姐人菜瘾还大，经常开局不到10分钟，就打成0101，然后就骂键鼠手感不好不玩了。 二姐挂机之后，余弦这边的节奏明显顺了起来，居然奇迹般能赢了那么一两局。 余弦问李绾容，容容姐你人那么菜，怎么瘾还这么大，一直输一直死应该体验不到游戏的乐趣。 李绾容只是说，我喜欢和小弦一起玩游戏。 偶尔有朋友喊李绾容出门，二姐也会找理由拒绝她们，大姨妈来了，或者肚子不舒服。 然后转头对余弦说，六月天除非必要，傻子才会出门，上次逛街回来后小裤裤都湿透了，全是汗。 如此几天后，终于来到星期一，余弦又跟着李父去了杂志社。 杂志社内的员工都无心工作，李父时不时就会叫来李绾姿，询问《晴媛》的订单情况。 星期一的销量，基本会占到当期销量的一半，周一上午的销量又会占到当天销量的一大半。 《晴媛》上期的销量是不到3万，李父预期这期的销量会回到5万左右，也就是说，周一的销量应该是2.5万，上午的销量应该是1.5万。 李父焦躁不安地按压着指节，《晴媛》格局小，一部优秀的作品足够把《晴媛》带飞。 虽然已经看过修改后的《时间的灰烬》，质量很出色，但读者口味这种事很难说。 没有任何一个编辑和作者敢打包票，自己一定不会走眼，一定能把握住读者的脉络。 余弦安慰李父说：“爸，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晴媛》巅峰时期有过13万的期销量，一年前也有七万，读者只是因为迟迟看不到主推作品，这才暂时没有订阅《晴媛》。 现在我们有了主推作品，需要做的不是开疆扩土，只是收复失地而已，当期销量达到五万，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确实是我太紧张了。” 李父点点头，神情放松了几分。李父原本的预估就是，当期5万，两三期之后销量回到正常的7万水平，实现收支平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李父安心工作的同时，仍旧会时不时想知道，销量具体怎样，就像是高考成绩下来前一刻的考生。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这个时候大家都很敏感。 李绾姿拿起电话，与对面交谈几句，大姐的具体职务是实习编辑、兼总编助理、兼电话客服。 “嗯嗯。” “明白，我们了解情况了，请稍等一下。” 李绾姿暂时放下电话，按住话筒，惊喜地对李父说：“伯伯，印刷厂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各家大报社、书店，都派人去了印刷厂那里。 说是《晴媛》的销量出乎意料的好，他们第一天进的杂志，已经卖出去两万份，他们想要追加订单。” 编辑大苹果口中快速计算，分析着具体销量：“现在是11点45分，已经卖出去两万份。 也就是说，今天的总销量大概能够达到3.3万，这一期的销量能够达到6.6万，距离收支平衡，也只差4000份。” “不，很可能这一期就能实现收支平衡。” 香蕉姐反驳一句，提醒说：“不要忘记，小弦老师的稿费，要比那些传统名家低许多。” “那下一期，我们岂不是能卖到七万多份？” “大概率可以，现在很多读者还不知道我们找到了新的主推作品，下一期的销量只会更高。 预计两三期之后会稳定在8万左右。” …… 编辑们眉飞色舞，快速计算着当期、次期甚至下下期的销量。 “加，让他们追加订单。” 李父喜笑颜开，编辑们能计算出来的数据，他这个主编不可能计算不出来。 大手一挥，意气风发报出一个数字：“通知印刷厂那边，书店追加订单，我们也要追加印刷量，马上再加印1.5万份。 我们晴媛，今天要打一个翻身仗！” 李绾姿很快就和印刷厂那边沟通完毕。 最近几个月，杂志社要破产、或者裁员的小道消息，一直在办公室内流传，像是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 如今这柄剑被移开，办公室内顿时充满快活的空气，不需要再为可能会被迫离开晴媛而惴惴不安。 大苹果编辑一通马屁拍在李父身上：“还是主编高明，一眼就看出小弦老师的作品是难得的佳作。 又力排众议把小弦老师的作品选为主推，一手妙棋直接就扭转了杂志社的盈亏，给了我们至少三个月的喘息时间。” 李父摆摆手，谦虚说：“还是小弦的作品出色。 单靠《晴媛》以往的口碑，今天上午的销量最多只有一万五，这还是小弦确实有名家水平的前提下，才能达到的成就。” “我们家小弦当然厉害了。” 李绾姿挺胸抬头，扬起下巴骄傲说：“小弦是名家中的名家，他的这部作品，要比吴秀清老师的《洛城初雪》更加出色！” 余弦微微一笑不说话，默默打开《晴媛》的官方网站，查看读者反馈。 互联网是潮流，《晴媛》自然也有官方网站，供读者反馈读后感，日常也有一名并不专业的兼职维护员负责维护网站。 此时官方论坛之上，已经多出十几条帖子，热度还算可以，最多的有几十条回复。 余弦点开回复最多的一条。 【我一直是《晴媛》的忠实读者，哪怕在《晴媛》没有主推作品的一年里，也没有离开过。 今天早上看到《晴媛》找到了新的主推作品，毫不犹豫买下杂志，阅读之后惊为天人。 余弦老师的文笔洗练、干净程度，在我迄今为止阅读过的名家作品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隐隐中有北宫清光大师的味道，行文之中似乎有北国冬天飘落的雪花，冷冽不媚俗。 最重要的是，余弦老师的文字有极强的画面感，看余弦老师的文字，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 最后，我特意在千歌查了一下，没有找到余弦老师的其他作品，余弦老师应该是一名刚出道的作家。 期待余弦老师带给我们更多优秀的作品。】 余弦往后又翻了几条，基本都是说自己文笔干净，文字画面感强，说喜欢故事、对白，期待接下来情节的反而是少数。 余弦思索一番后，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第一期只发表了1.5万字，故事只是刚披露出冰山一角，看不出太多的东西，所以被自己模仿的川端康成文风抢了风头。 但是，《晴媛》的读者应该是并不讨厌这个故事，甚至比较喜欢的。 往后几期的销量，应该能够如李父预料中的那样稳定下来，实现一些盈利。 能够实现盈利，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晴媛》不是约不到优秀的作品，只是最近一年比较倒霉，合作过的作家不是被挖，就是扎堆到一起没灵感。 哈雷彗星每隔76年还从旁边路过一次呢，《晴媛》只要能撑过这段最艰难的阶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父一巴掌拍在余弦后背上，把余弦惊回神。 “怎么了爸？” “小弦，你的稿费没吴秀清老师高，但作品销量确实更出色一些。 他毕竟是资深的名家，我只能把你的稿费抬到千字1200，再多就是一种捧杀了。 你不要多想。” “怎么会呢爸。” 余弦笑了笑，说：“第一部作品能够拿到名家合同，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的。” 李父老怀甚慰：“我就喜欢你这种随性的性格。 不过该争还是要争，以后你在清流圈子混的久了，也就明白了。” 余弦疑惑，这说的清流圈子，怎么跟战场一样。 “不好了不好了！” 香蕉姐惊慌失措，抱着笔记本跑了过来，把笔记本推到父子二人面前。 “刚刚一位兖州的资深名家，突然在微博上艾特我们的官方账号，言语之中都不是很客气。” 这个平行世界也有微博，微博就是微型博客的意思，与前世的新浪微博区别比较大。 前世新浪运营的微博管理比较差，拳师、资本、境外势力大行其道，被一些人戏称为粪坑。 这个世界的大汉更加强大，很重视文化艺术方面的发展，民智已开，资本轻易不敢涉足文化产业。 没作品的流量小生掀不起风浪，微博更多是作为清流们骂架、撕逼的舞台而存在。 第9章 键来与艺术 父子二人凑到电脑屏幕前，入目便看到一个几万粉丝的微博v号，刚刚发了一条动态。 动态内容大概就是批评当今文坛媚俗成风，一些作家、杂志社只想着赚钱，为了迎合读者群体用尽手段。 写出来的作品缺乏优秀的中心思想，随波逐流，通篇情情爱爱，低俗到不堪入目。 动态的最后还艾特了一下晴媛杂志社的官方微博号。 余弦点开晴媛的微博号，寥寥几千个粉丝，在所有v号中都属于比较惨的那一批，发过的动态也不多，小透明一个。 就这还能被艾特到，也真是难为对面了。 李父解释说：“咱们杂志社有官方网站，对微博号并不重视，平时都是香蕉在运营。” 余弦点头，懂。 女人确实比男人更八卦一些，香蕉姐带薪刷微博，属实是爽到。 又点开发动态的微博主页面，账号名称是“程良俊”，备注是官方认证的兖州名家作家、第46届兖州青年作家文学奖获得者…… “呦呵，居然还是个名家。” 余弦微微诧异，名家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作家了，没想到微博上随便找一个喷子，居然都是名家。 李父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刚想给你介绍一下清流圈子的情况，这就有人现身说法来了。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写文章、写诗词，你不可能赢得所有人的认同，就算是最近十几年的文坛魁首北宫清光，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即便他的作品销量是其他大师的数倍，也一样会被批评过于流俗，唯美有余严肃不足。 写情爱的、写严肃的、写童话的、写悬疑刑侦的，大家作品特点不同文风不同谁都不服谁，很难说谁才是真正的第一。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不同作家、文学团体起争执的事情时有发生，或者说这种争执就没有休止过。” “了然，了然。” 余弦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清流圈子有什么特殊情况呢，原来就是撕逼骂架，这种情况那是见过不知多少次了。 前世微博上，韩寒撕高晓松、陆川、郑钧、各路传统作家，那都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 民国时期，鲁迅大师撕过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包括但不限于郭沫若、李四光、徐志摩、梁实秋、钱玄同、胡适、沈从文…… 民国第一大喷子当之无愧，胜多败少战绩斐然，同时期的著名文人基本都被喷过，为了喷人开过的马甲接近两百个。 再往前数，从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到明末的东林党，各路文学、思想派系撕个不停。 即便是大兴文字狱的辫子朝，也出过一个文学大喷子金圣叹，最喜欢喷的作品就是《水浒传》。 没喷过几个人、几部作品，你都不配自称是一个文人。喷不过其他派系的人，那你就做不了一个派系的扛把子。 “这个程良骏什么来路？” 余弦问，自古以来文人撕逼都有理由，要么是看不起对方的作品要么是思想不合，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开撕。 “他是兖州作协会员。”李父意有所指。 “甄评娲？”余弦试探问一句，但不是很确定。 “嗯。” 李父点头，解释说：“兖州青年作家文学奖一年评两次，6、12月各一次，两次的主评委都是同一个人。 他是那一年下半届文学奖获得者，那一年的主评委是甄评娲。 那一届其余评委都看好另外一个作家，是甄评娲力排众议才钦点他成了第46届文学奖获得者。 据说，那一届他的获奖作品，是得知甄评娲是主评委后，临时赶工出来的。 正是因为这一次获奖，才把他从普通作家推到了名家。” “他主要批评的对象，应该是我吧。”余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是你也不是你。” 李父点头：“文人圈子很大也很小，都在兖州，消息的流通速度很快。 应该是因为我们拒绝甄浅浅的作品，所以他把火力集中到了我们杂志社，你更多是被殃及池鱼。”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余弦摇摇头，鄙夷说：“甄浅浅的作品不会缺版面，兖州比我们大的杂志社、报社至少十几家，他们绝不会拒绝甄浅浅。 甄评娲更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当事人和当事人她爹都还没发话，他倒是主动跳出来了。” “所以甄评娲才是兖州文坛盟主。”李父总结一句。 所谓扛把子、盟主，就是你负责撑门面、撕逼、收拾残局，其余小事都有人替你去做。 “我想看一下他当年获奖的那部作品，杂志社里有吗？”余弦抬起头问，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有的有的。”大苹果快步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书递给余弦。 这是一部大概两百多页的小说，有被翻阅过的痕迹，其中还有十几张被特意折叠了起来，应该是做记号。 余弦从第一页翻开，不求甚解粗略阅读，因为只是想了解对手，不需要读的多么仔细。 “我也要看。” 李绾姿搬来一张椅子，坐到余弦旁，好奇地把脑袋探过去，两人脑袋依偎到一起。 余弦嗅到醛香，把书往李绾姿那边挪了一下。 其余编辑各自离开，或点外卖，或外出吃饭，现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李父询问两人想吃什么，离开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余弦：“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喷回去。” 余弦不假思索回答说：“被人喷了总不可能忍气吞声，更何况这次被喷的还是咱家杂志社。” “那就好。 你性格一向随和，我还以为你会一笑置之。” 李父欣慰地点头，又提醒一句：“打蛇打七寸，注意不要说太多话，抓住重点迎头痛击就行。” “嗯。” 李父离开之后，余弦和姿姿姐继续读书。 余弦的阅读速度很快，李绾姿毕竟是实习编辑，阅读速度也不慢，没多久就读到了第十几页，也就是第一处被折叠到的章节。 余弦展开被折叠起来的纸张，大致扫了几眼后突然瞳孔微缩注意到重点，细细阅读。 “呸。” 李绾姿突然面红耳赤，红晕从脖颈爬到双颊，一双美眸中秋波流转，想要左顾右盼眼神又始终不愿从书页上离开，仿佛书页上有魔力一般。 “艺术，这书实在是太艺术了。” 余弦啧啧嘴，点评着手中的作品，油然而生一种羡慕嫉妒恨。 古今奇书、兰陵笑笑生的《银瓶梅》，与这本书相比完全不够格，差距至少有十几个段位。 余弦前世初中时买过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那是一本很好的书，林少华老师的翻译也很有味道。 书中多处详细描写到主角渡边彻与直子、绿子、玲子爱的啪啪啪的过程，这些章节、段落都被特意折叠了起来。 那本《挪威的森林》在班级中广为传阅，全班至少一多半男生、一小半男生都看过，启蒙了不知多少青少年。 老师知道是村上春树老师的作品，也不会说没收，村上春树的作品都不能看，真没什么能看的书了。 而那本《挪威的森林》，就爱的啪啪啪描写的详细程度而言，与余弦此刻手中的书，依旧相差十几个段位。 余弦看过，且段位与这本书接近的，大概只有《少年xx》、《黄蓉系列》了。 怀着欣赏艺术的目光，余弦迅速往后翻阅，果不其然，剩余十几处被折叠起来的部分，也都是写的那些情节。 “原来这就是他妈的艺术啊。”余弦读完之后合上书本，由衷赞叹一声，自己前世写网文时，大环境要是这么宽松该多好。 传统文学写啪啪啪，行，那是艺术。网络小说写个亲嘴、写姑娘露个胳膊，不行，低俗。 “不准说脏话！” 面红耳赤的李绾姿伸出手，捂住余弦的嘴。 “姿姿姐，他妈的怎么会是脏话呢，他妈的明明很文雅，他妈的意思就是，他妈妈的教养不好，才会有他那样的孩子。” 余弦把李绾姿的手握在手心，狡辩一句后，大概明白这本书为什么能拿第46届文学奖了。 甄评娲早年获得法兰鸡费米娜文学奖的作品《废都》，同样是一部大尺度的小说。 并且那本作品贬多于褒，批评者无数，在大汉文坛掀起了很大的动荡，连余弦这个穿越者，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程良骏这本书，无论是文风还是大尺度的描写，都是在模仿甄评娲那本《废都》。 “也怪不得其余评委都不喜欢这部作品，甄评娲还会死保这个程良骏。” “所有人都可以批评，唯独甄评娲没有批评的理由，批评这本书就是在批评当年的他。 不仅不能批评，还一定要力推这本书，只要甄评娲不想向其他文人低头。” 李绾姿补充一句，看的也很透彻。 余弦拉来键盘，登录上晴媛微博官方账号，沉思一瞬，说：“姿姿姐，我知道这个程良骏的七寸，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第10章 一句脏话的诞生 余弦点开微博，十指如飞敲打键盘，打出一串喷人的话，又创建了一个话题，顺便反艾特了一下程良骏，最后把动态发送了出去。 李绾姿凑到屏幕前，扫一眼动态，樱唇轻启念出来：“摇尾乞怜之徒，安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第46届青年作家文学奖获奖作品《赝城》＃” 李绾姿略微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余弦反喷回去的这条动态有多恶毒、刻薄，完全就是在指着程良骏的鼻子骂，还是报身份证号那种。 “小弦，你这句摇尾乞怜，不仅恶毒还格外贴切。 这个程良骏，他当初刻意讨好主评委写小皇叔，以及现在当事人都没授意，就主动跳出来的行径。 像极了摇着尾巴乞求得到主人爱怜的狗。” 余弦两手一摊，面带无辜之色，说：“我哪里恶毒了。 阐述事实难道也算恶毒，还让不让人说真话了？” 在所有人都戴着面具生活的虚伪世界，把别人的面具扒下来，确实算是一种恶毒。 不过文人骂人一向挺恶毒的，不能说脏话，就只能尖酸刻薄的批评对方的外貌、品德、作品。 “好，不恶毒，不恶毒，我们家小弦只是以直报怨而已。” 李绾姿双眼眯成一条缝，抱住余弦手臂晃了两下，又问：“就是摇尾乞怜这四个字，你是怎么想到的？” “什么怎么想到的，这不是……” 余弦不解，话说到一半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从1800年前起就走上了另一条轨道，期间很多人物、作品似是而非，到500多年前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摇尾乞怜这个成语，出自唐·韩愈的《应科目时与人书》，这个世界未必会有。 余弦点开千歌汉语搜索这四个字，只显示出“搜索无结果”。 余弦一阵无语，自己只是随便喷个人而已，居然还能“创造”出一个成语，这个世界对待文抄公真是太友善了。 只能摆摆手，佯装云淡风轻说：“只是看那个程良骏的行为，和摇尾巴的狗很像而已，福至心灵就想到了。” “我们家小弦真是一个天才！” 李绾姿两手一拍，眼神中满是崇拜，说：“出口成章说的就是小弦了。” “是出口成脏才对。” 又与姿姿姐闲聊几句，李父终于买饭回来。 余弦随手关掉微博页面，掏出手机点开一部下饭视频，与姿姿姐共进午餐。 都不是闲人，即便是带薪刷微博的香蕉姐，也不可能整天泡在微博上。 然而余弦还是低估了“摇尾乞怜”这四个字的威力。 学习一门新语言时，最先学会的往往是脏话，樱州（rb）语除外。 脏话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一个人的紧张的心理，疏解情绪，当然被口吐芬芳的对象肯定不会太开心。 几千年来，大汉子民常用的脏话就那么几句，最粗俗的就是围绕对方母系亲属攻击，绝不牵涉旁人，这也是使用者最多的。 喷人时如果想稍微体面一点，这种话就尽量少出口，攻击对方的德行、体态、作品就成了最好的方式。 古往今来两千年，大汉出过的文学喷子不计其数，各类较文雅的脏话、骂人成语也出了很多。 只是这些脏话、成语要么比较生僻，要么比较长不容易记，再或者就是针对性太强，总之就是普及度不高。 一向对文学艺术比较重视的大汉子民，殷切地希望有大才能够挺身而出，拓宽一下大汉的脏话池。 在这个时候，余弦这句“摇尾乞怜”应运而生，满足了大汉子民对脏话的一切幻想。 首先这个词并不粗俗，至少没有直接攻击对方母系亲属，四个字中也没一个字是不堪入目的。 其次这个词攻击性太强，都把人比作成摇着尾巴乞求爱怜的狗了，说出这四个字等于戳着对方鼻子骂。 最后这个词短小精悍容易理解，不需要了解相关典故，只从字面意思就能看懂，这个词到底骂的是什么。 各种便利条件下，余弦那句反喷程良骏的话，迅速就被吃瓜网友注意到然后转发，热度不断高涨。 有不明就里的网友，发动态问双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个晴媛杂志社，居然出口如此恶毒。 也有一些了解相关真相的吃瓜网友，向大家普及个中真相。 程良骏骂晴媛杂志社一味讨好读者，只发表读者喜欢的作品，没有文人风骨。 晴媛杂志社就回骂程良骏是刻意奉迎讨好主评委，摇尾乞怜卑躬屈膝的小人。 现代作者分为两类，一类是只顾低头写作品曲高和寡的，另一类是要赚钱恰饭尽可能写读者喜欢作品的。 前者放飞自我没销量，后者能赚钱养家糊口，两者之间就好比文艺电影和商业电影。 你问前者羡慕不羡慕后者，那肯定是羡慕的，谁不想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欣赏，顺便还能卖座。 但人前不能这么说，一定要骂后者没有文人风骨，刻意讨好读者，没有思想，以此掩饰自己写不出卖座作品的无能。 实际上，作品卖座从来都不是什么羞耻的事，读者欣赏我的作品、才华，愿意花钱买我的书，这也是我的错咯？ 也就是晴媛杂志社庙小容易拿捏，程良骏才敢摆架子骂两句，要是晴媛杂志社有北宫清光坐镇，他是绝不敢骂的。 这个时候，余弦不惯他摆清高架子的臭脾气，直接喷他讨好主评委、兖州作协主席。 讨好读者群体和讨好评委、上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用屁股想都能知道，到底谁才是更没有文人风骨的那一个。 广大网友与余弦站到了同一立场，转发“摇尾乞怜”这条动态的同时，也顺便发动态告诉世人，程良骏到底做了什么腌臜事。 当年程良骏模仿《废都》，讨好甄评娲获奖一事，本就闹得满城风雨，只是几年过去才平息下来。 如今这冷灶不仅又烧了起来，还被余弦和广大网友加了一把火。 一些好事者还艾特编撰《大汉汉语词典》的大汉商务出版社，询问他们“摇尾乞怜”四个字能否被选入词典，后者也给出的肯定的答复，会考虑。 没出几个小时，“摇尾乞怜”四个字就登上了微博热搜榜前十，大有继续向上冲的趋势。 连带着，摇尾乞怜的主人公程良骏也跟着火了一把，直接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被当做了没有文人风骨的代表。 …… 傍晚时分，程良骏坐在自家书房中怡然自得。 自从几年前讨好甄评娲获奖，之后进入兖州作协之后，程良骏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捧甄评娲的臭脚。 兖州文坛盟主唉，这臭脚谁不愿意捧？ 得知甄浅浅被《晴媛》拒绝后，程良骏就打定主意要抓住一个机会，朝晴媛开一炮，顺带讨好甄家父女。 今天是《晴媛》出新一期文刊的日子，程良骏早早就买了杂志，看一遍主推作品后就文思泉涌，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开了一炮。 现在几个小时过去，相比甄家父女已经知道自己表忠心的事情了吧。 程良骏面带嘚瑟哼着小曲儿，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查看自己加入的几个微信群。 兖州作协没有官方微信群，程良骏也没甄家父女的微信，他所加入的微信群，不过那种普通的作家群。 但两个陌生人之间，尚且能够通过五个朋友联系起来，更遑论是同在一个协会的作家？ 程良骏相信，自己今天开喷的事情，肯定能传到甄家父女耳朵里。 往日比较冷清的微信群，不知为什么被刷到了99+，几个群都是如此。 程良骏点开几个群，发现大家都在讨论什么“摇尾乞怜”、“微博”。 “妙，妙啊，如晴媛杂志社和那个余弦那般讨好读者，可不就是摇尾乞怜么！” 程良骏大笑两声甚是畅快，心道这届网友还真是有才，居然能够把自己喷人的话归纳总结成四个字。 正在此时，一个相熟的好友发来一条私信“老程，不好了，你快去微博看一看！” 难道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程良骏心生疑惑，扔下手机点开微博，入目便是9999+的回复和9999+的转发、9999+的艾特。 我就开了一炮而已，怎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点开回复，入目便是“你个没有文人风骨的小人，居然还有脸骂人家”、“从长脸到现眼的经典案例”、“哈哈，这下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吧”…… 程良骏越看越不对，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消失，点开一条条回复、艾特，半个多小时后才明白过来。 自己喷人不成反被喷，顺带还成了一个成语“摇尾乞怜”的主角，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以后但凡有人学到这个成语，或者想用这个成语骂人时，就会想到：哦，这四个字是当初谁谁谁骂那个程良骏时用的。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程良骏双眼血红，面部肌肉抖动，整张脸被气到发紫，抄起键盘抡在显示屏之上，把屏幕砸的粉碎。 一通乱砸之后仍旧不解气，对着空气又是一通破口大骂：“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甄盟主论文学素养，论艺术造诣，不比什么读者、网友更加高贵！ 我写甄盟主喜欢的，我写有艺术涵养的作品，为什么就不被理解！ 一群刁民，看不懂我的作品也就罢了，还反过来攻击我，庸俗，庸俗！！！” 第11章 提桶跑路李绾容 暂且不提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程良骏，余弦向来是喷完人就跑路，绝不做片刻留恋，早就把这个小角色抛诸脑后。 到下班时，杂志社终于统计出了第一天的销量，大约卖到了3.7万本，比李父二次预期的3.3万还要再多4000本。 不要小瞧这区区4000本，超过收支平衡的点，每多买出一本，所带来的盈利都是非常可观的。 提前实现盈利目标的李父开怀大笑，放话今天晚上要团建一下庆祝庆祝，让大苹果选个好地方。 可惜给养母傅謦打过电话后便被劈头盖脸一顿训，聚什么餐，要聚餐不会提前说，饭都快做好了你去聚餐？ 团建大计胎死腹中，改日再聚。 李父只能开着心爱的老宝马，带着余弦和李绾姿回家。 刚推开家门，迎面便看到刚洗完澡的李绾容扑了过来，二话不说拉着余弦就冲进自己房间。 容容姐的房间余弦进过很多次，就一个女生房间而言属于比较乱的那种，各种衣物、内衣乱扔在床角。 但是没什么异味，这点要给个好评。 余弦看到李绾容湿漉漉的头发，抽动鼻翼，嗅到沐浴露、洗发水和香水桃金娘与加州桂的混合香味。 随口吐槽一句：“容容姐，你又吃饭前洗澡，等下睡前又要再洗一次，你以前可没这么喜欢洗澡。” “你管我！” 李绾容飞了余弦一个白眼，把余弦按在电脑椅上，双手叉腰勾勒出美好的线条，噘着嘴不满说：“好你个小弦。 说好大家一起做five，混吃等死安心做一辈子咸鱼，你却偷偷显露出才华。 即便如此也就罢了，你居然还一直瞒着我，要不是我在网上刷到你的信息，还真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网上？信息？ 余弦果断举起双手叫冤：“误会，天大的误会。 这不是爸说家里的杂志社快不行了么，我寻思着杂志社破产了咱俩还怎么混吃等死，为了咱们的咸鱼未来，不得已才写了一本书。 容容姐，你一定要信我，我怎会有不臣之心。” “你还和我装！” 李绾容拉着余弦的手臂把余弦拽起来，一屁股坐到电脑椅上，点开噼哩噼哩网站翻到收藏页面。 点开一个视频指给余弦看，说：“喏。 都600多万播放量了，要不是我今天无聊刷哔哩哔哩，看到视频封面有些眼熟点了进去，还真不知道你居然会写歌。” 余弦凑过去瞅了两眼，视频标题是《兖州一ktv惊现3000年一遇才子，形象好气质佳现场即兴原创优秀歌曲》。 点进去一看，是自己在ktv里飙《一路向北》，视频只有一分钟不到，只录到了副歌部分。 录像者技术不怎样，镜头左摇右晃的，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站在中央唱歌的就是自己。 600万的播放量一万多条弹幕，密密麻麻满屏的“火钳刘明”、“湿了”、“小哥哥不哭”、“我要给小哥哥生猴子”…… 再翻到评论页面，总计七千多条，排第一的就是up主本人发的一条长评论，几万点赞。 这条长评论把自己扒得干干净净，不仅年龄、籍贯、感情经历都说了出来，还绘声绘色说出了ktv里当时的情景，自己唱这首歌之前的心路历程。 高考写阅读理解也不过如此。 这个up主指定是自己同学里的内鬼！ 余弦掏出手机点开企鹅和微信，登录上小号，果不其然视频已经被转发疯了，各种群、空间、朋友圈全是这个视频。 更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挚友”给自己发私信，各种彩虹屁乱拍。 男人嘛，有几个小号很正常。 余弦谁都没搭理，把账号重新切换成只加了亲朋好友的账号，眼不见心不烦。 “你还有什么话讲？” 李绾容板起脸盯着余弦，像是在审视犯人。 “有，我以为你安插在我们班的内鬼，把这件事早就告诉你了。” “你还狡辩！” 李绾容把嘴一撅，横眉怒斥不省心的臭弟弟：“你的意思是你的同学不给我说，你就一辈子不打算告诉我咯。” “倒也不是这样。” 余弦捏着下巴，组织了下语言，说：“怀才就像怀孕，只要容容姐你不眼瞎，早晚能发现我只是为了哄你开心，才装成和你一样的铁five。” five就five吧，二姐的梦想就是做个混吃等死的five。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什么补偿，为什么要补偿？ 余弦心里一阵嘀咕，但是没说出来，经历过林雪如破功事件，余弦已经明白女人不可理喻的道理。 只是攥住李绾容的手，温柔说：“容容姐说了算。” “哼哼。” 李绾容这才满意，眉峰舒展开，把手抽出来，嘴角构思说：“第一，你要把上次那首诗补全。 第二，你要给我也写一首歌，林雪如都有，我也一定要有，而且一定要比写给她的好。” “什么诗？”余弦再次疑问。 李绾容面颊微红，比比划划：“就是两年前，我刚洗完澡走出浴室被你撞到，你念了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我查过好多次都没找到这句诗出自哪里，一定是你写出来的，这首诗你一定要补全。” 余弦恍然大悟，貌似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一个没收住，就把李白李大家的诗飙了出来。 之后被李绾容缠了好久都糊弄过去了。貌似也是从那天起，容容姐变得特别喜欢洗澡，洗完澡之后还总爱到自己面前晃荡。 “有难度。” 余弦沉吟片刻，想好托辞婉拒说：“我是属于靠灵感写作的那种人，当时只想到一句，之后就再也没灵感了。” 这句诗出自李白的《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余弦大概记得全诗，但是比较模糊。 记忆就像握在手里的笔，想找时找不到，不想找时，指不定就想起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有灵感？”李绾容逼问。 “灵感嘛！这种东西怎么说呢。” 余弦冥思苦想许久，终于想到比较贴切的解释方法，说：“容容姐你现在就像一个催更的读者。 你越催，作者就越没灵感越渣更，灵感这种东西就像单向螺丝，越拧越紧。 指不定你不催，哪天就有灵感了。” “好，我不催。” 李绾容点头，暂时被糊弄了过去，又问：“那给我写歌呢？” “你要歌做什么？”余弦反问。 一说这个，李绾容便变得极为委屈，想起心酸往事，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一手抹眼泪，抽泣不止，委屈说：“我要歌，当然是想做个清流歌手，或者做歌唱区up主，好混吃等死了。 你一说这个，我就来气。 当初我高考时，报考了本郡的洛城大学，填报的园林设计专业。 志愿填好没几天，学校的老师就给我打电话，说园林设计专业刚好招满，我想读洛城大学就只能接受调剂，要调到工程系。 我寻思着两个专业差不多，设计师工程师都没差，开学后才知道给我调剂到了土木工程系。 当时我们系里有个特别帅的学长，就比你差一点点，好多女生暗恋他，毕业后他进了国企。 后来听说他被安排到了非洲莫桑比克做工头，整天搬砖打灰，已经完美融入当地，在那里娶妻安家落户。 跟他同年的学生，现在不是在搬砖就是在打灰，要么就是提桶跑路了。 我的成绩不够转系，毕业后肯定是要去工地搬砖打灰的，你就忍心让你的姐姐去工地搬砖？” 余弦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一本的土木高材生搬砖打灰是基操，容容姐是女生应该不会这么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指定是要上工地的。 “你还笑！”李绾容嗔怒，推了余弦一下。 “不急，容容姐就吃点苦，三年总工五年项目经理也不是没可能。” 余弦忍住笑意，打趣说：“实在受不了那个苦。再提桶跑路也不迟。” “你还说风凉话！” 李绾容停止抽泣，两根手指掐住余弦手臂上一小块肉，用力一扭就把余弦掐的倒吸凉气。 见余弦吃痛，李绾容赶紧松手，抬起余弦手臂翻开衣袖，朝被掐红的位置轻吹几口热气，伸手抚摸伤处。 又撅起嘴委屈吧嗒，摇晃余弦手臂说：“小弦，好弟弟。 你也知道姐姐就是个five，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从那时起我就想做个清流歌手或者up主，一年发几首歌、几个视频，也不开什么演唱会不上什么综艺节目。 赚点够我吃零食买衣服玩游戏的零花钱就行。 你会写歌，你就帮你姐姐一把。” 清流歌手，就是指歌手中的清流，只发专辑、单曲，不开演唱会、不参加综艺节目，收入来源单一，胜在不需要接触各种腌臜事。 这个世界清流歌手还是挺多的，余弦前世也有，比较著名的就是岛国的坂井泉水。 第12章 你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余弦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只能出言安慰说：“容容姐，你也不用太过妄自菲薄，你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哦？” 李绾容顿时止住眼泪，双眸希冀地望向余弦，摆正坐姿做洗耳恭听状：“那你说说，我都有什么优点？” 余弦：…… 这可给我难倒了，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emmm………” 沉吟许久之后，余弦终于给出一个答复：“你有一副万里挑一的皮囊。” 这点是公认的，傅母没少嘟囔李绾容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还有呢？” 李绾容眨眨眼，期待余弦接下来再说出几个优点。 又沉吟片刻之后，余弦终于组织好语言，委婉说：“你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知。” 知道自己是个铁five，这是没说出的下半句，但是李绾容隐隐中能够听出来。 “总之我不管，我就是要混吃等死，小弦你要帮我，要不然你就养我一辈子，给我买零食买游戏买衣服买化妆品充648。” 李绾容又拉着余弦手臂撒起娇，铁five想要混吃等死，就一定要抱个好大腿。 刚刚沐浴后的李绾容貌似并没有穿内衣，层峦叠嶂之处一阵晃荡，把余弦看的是眼花缭乱。 哪个老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帮，一定帮，我确实打算写几首歌赚点小钱，给谁唱不是唱。” 余弦把手臂抽出来擦了一下鼻子，最近总有一种上火要流鼻血的感觉。 “好耶！” 李绾容欢呼一声举起双臂，身体前倾作势就要往余弦脸上啃，这招叫做浑水摸鱼。 余弦眼疾手快，条件反射一把将李绾容推开，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李绾容除了尴尬的想用脚趾在鞋底扣出一副《富春山居图》外，更多是觉得委屈。 心说以前没少见你和那个林雪如乱啃，凭什么她亲得我就亲不得。 余弦沉默许久之后，打算缓解一下气氛，说：“容容姐，唱歌需要唱功，最起码不能比视频里我的唱功差。 你随便找一首唱的好的歌唱两句，让我听听你的水平。” 现在各种修音手段繁多，声卡、百万调音师，网友们对待清流歌手也越来越苛刻，不是真正优秀的作品绝不买账。 钱没那么容易赚，你不想开演唱会、跑通告卖力气，作品就得足够优秀。 当然，唱功还得有一个底线，起码要有ktk麦霸水平，这样修音后才能达到三流职业歌手水平。 李绾容仍在闷闷不乐，但还是照余弦说的做，点开一个k歌软件，接上蓝芽麦克风，扯起嗓子跟着伴奏唱起来。 又是一首这个世界的流行歌曲，最开始的主歌部分节奏较为舒缓。 余弦侧耳倾听，几秒钟后表情逐渐便秘，这唱的是什么**玩意儿！ 说难听到极致也不尽然，比一些ktv里鬼哭狼嚎还要占着麦克风不撒手的人要强，但距离做清流歌手，还是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按照余弦的评级，专业歌手之下，唱功从低到高依次是一无是处、普通人水准、比较优秀的普通人水准、喜欢唱歌的优秀业余水准、ktv麦霸。 李绾容属于普通人水准，没有换气技巧、不懂假音、肺活量不行、音域不够广、严重跑调…… 如果不是因为本人声音比较好听，肯定要被划分到一无是处级别。 余弦攥着拳头耐心听了下去，直到进入副歌部分李绾容彻底扯开嗓子乱嚎之后，再也忍耐不住。 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过李绾容手中的麦克风，关闭和电脑的蓝牙连接，贯耳魔音这才小时。 随后转身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李绾容，表情便秘一言难尽道：“容容姐，我收回刚才的话。 你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累了，毁灭吧。 余弦前世喜欢听的歌，要么是曾风靡一时的流行歌曲，要么是比较小众但粉丝特别喜欢的歌曲。 找个实力还可以的歌手，做好市场调研选好歌，后期再修下音做做营销，不说大红大紫，赚点小钱总归是没问题。 但李绾容这水平…… 属实带不动，大罗金仙也难救。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大姐李绾姿探进来半个身子，瞄一眼后紧张兮兮问一句：“小弦。 你刚刚是不是欺负你容容姐了，刚才她好像哭得有些撕心裂肺，伯伯让我来问一声。” “没，刚刚容容姐在唱歌来着。” 余弦连忙摆手否认，这黄泥可不能让它掉进裤裆里。 “姐，你得给我做主。” 李绾容委屈巴巴把大姐拉进房间，影后附体带着哭腔对李绾姿哭诉：“小弦他不愿意帮我，他说我唱歌难听。 ……” 一阵巴拉巴拉连珠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连珠炮般说出来。 “小弦还会写歌，我怎么不知道？” 李绾姿顿时诧异地惊呼一声，难道我的弟弟真是传说中万里挑一的奇才？ “他当然会写。” 李绾容比比划划，点开视频解释说：“你看。 当时他被林雪如甩了，当场即兴做出来一首歌，被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都600多万播放量了。” 李绾姿双眸闪烁溢出丝丝喜色，嘴角情难自禁露出一抹微笑，有些小雀跃地问：“小弦和那个林家小姑娘分手了？” 那岂不是…… 二姐心中咯噔一声，糟糕，一时有些得意忘象说漏嘴了。 慌忙把大姐和余弦全部推出房间，临关上门前还朝余弦挥舞一下小拳头，警告说：“总之你要把歌给我准备好。 我会从网上找课程自己练歌唱技巧，不就是唱歌吗，只要我认真起来后还不是手到擒来。” “砰！” 房门被关上。 余弦沉默一瞬敲敲房门，睁眼说瞎话鼓励道：“容容姐，别太勉强自己，练到ktv麦霸水平就好。 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房门内，李绾容倚靠着房门面颊微红，整理着方才的得失，看来用和林雪如一样的方法，不太可能把小弦拿下。 房门外。 李绾姿心底已经欢呼雀跃，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安慰受伤弟弟模样，低声问：“小弦，你分手了？” 余弦两手一摊怂下肩膀，不太愿意被甩掉的事实，委婉说：“嗯，感情破裂了。” 第13章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five 往后几日，余弦的生活又重新咸鱼起来。 照例在家中打游戏，美其名曰找灵感，文人的事，能叫打游戏吗？ 闲暇之余，就上微博与兖州各路名家对喷，磨炼自己的喷人技术，提高骂人水平。 最近几天，兖州名家似乎都比较活跃，一个两个都跳了出来，大肆批评晴媛杂志社，以及余弦的作品。 写书只是副业，骂人才是文人的主业。 余弦自然不愿意惯他们臭脾气，注册了个微博号认证之后全部回怼了回去，几天来也有了几千粉丝，余弦将这些粉丝称之为嗨粉。 余弦与李父都认为这种情况不正常，只是拒绝个甄浅浅，喷了个可有可无的程良骏而已，怎么就成了小半个兖州文坛的唾骂对象呢？ 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个中扑朔迷离一时间难以分辨清楚，余弦索性也就不再思索其中疑点，日子总要照过。 直到几天后，冰箱里雪糕吃完，余弦与二姐猜拳输掉，愿赌服输下楼去超市买雪糕时，突然被一个在小区门口晃荡的女人拦住。 “你好，你就是余弦吧，方便谈一下么？”声音略带沙哑又富有成熟女性的魅力。 余弦抬起头暼一眼，拦住自己的女人大概30岁上下，戴着一副眼镜，身穿得体的职业装，看版型和面料绝对是牌子货，要比大姐的职业装贵出许多。 就是大夏天还穿职业装在外面晃荡，也不嫌热么…… 微微抽动鼻翼，痱子粉、皂香、鸢尾的混合香味扑面而来，是那种比较老派的女香。 “娇兰的午夜飞行？”余弦突然出声询问。 “什么？” 女人微微一怔，做经纪人人这么久，亲自出手“诱拐”年轻新秀的经历不下十余次，还没有一次的对话是以被点破所用香水开局的。 “没什么，找我有什么事么。”余弦平静回复一句，已经做好了拒绝对方的准备，被星探搭讪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女人重新整理情绪，优雅地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余弦，自我介绍道：“我是光宇音乐公司的高级经纪人龙湄晗，最近看到视频网站上你的视频。 认为你无论是外形还是唱功，都很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我们打算签下你，培养几个月后，让你以歌手的身份出道。” 递完名片之后，龙湄晗便双手贴于腹部，端庄地立在一旁，制式微笑中带有一丝骄傲。 开玩笑，光宇可是兖州最大的音乐公司……之一，旗下有多名金牌音乐制作人坐镇，最近十年捧出过多名一线歌手。 在兖州，试问哪个人年轻人不知道？ 年轻人嘛，谁没有一个做演员、做歌手，轻轻松松赚大钱的梦？ 龙湄晗智珠在握，就等眼前这个天生就该吃明星饭的小年轻纳头便拜。 余弦看一眼名片，塞回龙湄晗手里，扭头就走：“抱歉，没兴趣。” 桥豆麻袋！ “等一下！” 智珠在握的龙湄晗一秒破功，挪动脚步拦到余弦身前，和颜悦色说：“你就不想做明星吗？ 我们可以到旁边的咖啡馆详细的谈一谈，你先听听我们公司的的条件，以及未来对你的出道计划再重新做决定也不迟。” 余弦细细打量龙湄晗一眼，后者从容的神情中隐藏着一丝慌乱，额头渗出几滴汗水打湿发丝。 “可以。” “呼，那就好，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嘛。” 龙湄晗重新恢复笑眼盈盈的状态，与余弦肩并肩走向咖啡厅，隐隐中像是押送犯人一般。 “来，小弟弟，你想喝什么咖啡，姐姐买单……要不要再点一块甜点？提拉米苏怎么样，还是说你更喜欢马卡龙……” 余弦点头附和着，掏出手机点开千歌，搜到光宇公司的客服电话打了过去。 询问贵公司是否有一名叫做龙湄晗的高级经纪人，年纪三十往上走，笑容很虚伪，外貌还算过得去。 龙湄晗的笑容突然僵住，小兔崽汁！ 几分钟后，余弦得到肯定的答复，光宇公司里确实有一位叫做龙湄晗的高级经纪人，只是不爱笑，是头母暴龙。 除了性格都对得上。 余弦这才打消疑虑，坐到龙湄晗对面的座位上，作侧耳倾听状。左手搅拌着咖啡，右手在桌底下偷偷扣着手机，查询光宇的相关信息。 龙湄晗心里唾骂着公司说自己是女暴龙的客服，脸上堆着笑，滔滔不绝向余弦介绍着光宇公司的悠久历史与辉煌战绩。 然后就是画大饼，加入我们公司，三个月出道一年入三线，未来十年来迈入一线也不是不可能。 大汉对于艺人的评级有着相当严格的一套标准，人气、作品、能力缺一不可，不同等级的艺人薪资上限卡得很死。 按照大汉的评级标准，余弦前世的割割、姬霓太美之流，被评成三线都难。 三线已经是有一定名气、有代表作的艺人了，通告跑得勤一些，年入百万不是梦。 龙湄晗仍旧在喋喋不休，余弦突然掏出手机，举到龙湄晗面前，说：“你们公司最近新打算推出的歌手，被竞争对手挖了吧？” 龙湄晗的介绍戛然而止，沉默片刻后苦笑一声坦诚相告：“确实如此。 几个月前，我发现了一个好苗子，不仅唱功好还是个才子，词曲俱佳，这样的创作型歌手，在大汉一向很吃香。 公司培训了他三个月，正打算让他出道的时候，兖州另一家音乐公司极光突然出手挖走了他。 公司所有前期准备做了无用功，想尽可能弥补损失，就只能把资源堆到其他新秀歌手身上。 本来公司已经找到了替代人员，你的视频却突然在视频网站上大火，我认为你是更合适，也更优秀的一个。 首先你唱功还算合格，先期应付录音棚马马虎虎，以后可以慢慢练。其次，你的外形条件足够优秀。 如果你同意加入光宇，你就会得到a级合同，成为公司接下来几年力推的新秀歌手。” 嗦得死乃，余弦缓缓点头，懂了。经纪人从视频网站上找新秀，这种情况在余弦前世也发生过。 加拿大小天王贾斯汀·比伯，最初就是有土鳖的主播，被经纪人斯科特发掘并带入歌坛。 余弦低头搅拌着咖啡，把杯面的四叶草拉花完全搅碎，轻吹一口热气，婉拒说：“我已经在《晴媛》上发表了作品，拿到了千字1200的名家合同。 未来我打算走清流这条路线，并不打算以歌手的身份出道，让你失望了。” 清流？名家合同？ 龙湄晗恰好是《晴媛》的读者，也知道余弦的姓名，仔细回忆一下，《晴媛》最新主推作品的作者，好想就是叫做余弦。 “你是那个余弦？”龙湄纤长手指捂住嘴唇惊呼一声，噼哩噼哩视频评论区有余弦的信息。 但龙湄晗万万没想到，两个余弦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是我。” 余弦点头，内时候，我还很瘦。 龙湄晗眉峰微微蹙起，眼神中带有一丝惋惜，失望说：“那还真是可惜了。” 大汉文学艺术圈，有一套隐形但相对严格的等级体系，从高到低大致分为四个等级。 作家单独一级，编剧和词曲制作人一级，歌手、演员、主持人一级，最低的是相声、小品演员、偶像。 和余弦前世的rb很像，内容创作者有着崇高的地位。 词曲作者做歌手比较正常，被称作创作型歌手，天生比普通歌手高一级。 这也是龙湄晗看中余弦的原因，余弦有《一路向北》，就算以后再也没原创作品，在各种评级中也会占尽优势。 但作家去做歌手的案例并不多，基本都是玩票性质。这直接差了两个等级，等同于封建社会的士人去经商。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关系到社会地位。 “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 听闻余弦开口，龙湄晗突然抬起头，问：“你要把那首歌授权给我们公司？” “不是。” 余弦摇摇头，图穷匕见，说：“我最近灵感爆棚，写出来几首自认还算不错的歌曲。 我想入职到你们公司，做一个词曲制作人，不知道能拿到什么档次的合同？” 制作人？ 龙湄晗沉吟一声，回答说：“我们公司的制作人分为三个等级，普通、银牌、金牌。 虽然你视频中那首歌曲足够优秀，但我们毕竟没见过你的其他作品，充其量你只能拿到银牌词曲制作人级别的合同。 其实你那首歌至少有金牌水准，但是制作人，除了代表作之外还要讲究产量，你只有一首歌，银牌已经是极限了。” 银牌么？ 余弦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思索片刻后，想到这个主意，问：“评价一个词曲制作人最直观的标准，就是看这个制作人，捧红过多少个歌手对吧。” “是这样的。”龙湄晗颔首。 “我提出一个方案，咱们一起来研究。 我向你们推荐一个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的five，她没有任何歌唱技巧。 我捧红她，以此证明我的实力，你们给我一份金牌制作人级别的合同。” 轮到你出场了，我的five二姐。 余弦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意义上的five，就算是一坨便便也能找到合适的用途。 第14章 不可能任务！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对赌协议。 龙湄晗思索片刻，对余弦提出的这个方案提起了兴趣，挖不到新秀歌手，能挖到一个金牌制作人，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一个优秀的词曲制作人，能够保证一家音乐公司长盛不衰。对于音乐公司而言，优秀的词曲制作人就像各国的核弹头，是永远不会嫌多的。 光宇公司有三个部门最重要，第一是制作部门，以词曲制作人为主体；第二是经纪部门，以经纪人和歌手为主体；第三是企划部们，主管宣传、策划、营销。 一个金牌经纪人如果能和制作部门搞好关系，那就能为旗下艺人抢到更多的资源，狼多肉少，优秀的歌曲不多见。 首先，就得证明余弦有金牌词曲制作人的能力，至少不能差太多。 针对余弦提出的方案，龙湄晗研究一番后给出回应：“这个方案很有意思。 我们假定你推荐的那个人只有业余级别的唱功，那么用ta证明你能力的方式，有很多种。 最快的一种就是，你为ta写一首歌，让ta拿下大汉新秀歌手24小时网络单曲销量的冠军。 这个榜单被称作24小时新秀榜，对新秀歌手以后的评级影响很大，一般只有金牌制作人出手才能拿下。 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让ta用你在视频中唱的那首。” 24小时新秀榜？ 余弦掏出手机点开大汉官方音乐app的界面，搜索到这个榜单，戴上耳机把榜单前三的歌曲全部听了一遍。 emmmm……问题不大。 余弦摘下耳机，双手十指合拢身体微微前倾，询问龙湄晗：“你在光宇的话语权如何？ 有资格敲定这种协议么？” “当然有资格。” 龙湄晗眉毛微挑，神情之中满是自信，说：“过去十年，我捧红的歌手不下十余名，为公司赚到不知多少钱，已经拿到了公司的股份期权。 金牌制作人每月的固定薪水只有8000，一年9万6，十年也才100万。 他们比普通制作人强的地方在于，能够拿到更多的词曲后期分成，这部分才是收入大头。 你证明你的实力，我就帮你拿到金牌合同。就算你以后写不出任何一部优秀作品，公司最多也就损失100万而已，一首金牌歌曲足够赚回来。” 100万，还而已，大汉的货币和美刀的汇率可是接近1：1的。 余弦肃然起敬，原来是传说中的富婆，失敬失敬。 双方都有合作的意向，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余弦一个电话把二姐喊下楼，特意嘱咐二姐穿的得体一点。 “小弦，你说有音乐公司愿意签我，为我制作出道单曲是真的吗？” 十几分钟后，二姐推开玻璃门风风火火冲进咖啡馆，言语之中掩饰不住的狂喜。 龙湄晗看到二姐后眼前一亮，老鸨般绕着好奇的二姐品头论足，这外在条件太优秀，打磨下演技都能去爆米花电影里做花瓶女担当了。 “这就是你说的一无是处、举世无双的five？” 龙湄晗不信任地望向余弦，这明明就很优秀嘛，你小子难道是打算骗我？ 余弦叹一口气，无奈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李绾容不满，拍打余弦一下，嗔怒说：“小弦，你怎么能当着外人这么说你的姐姐。” 龙湄晗不解，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无论如何，当事人已经见到，合作意向已经达成。 事不宜迟，龙湄晗开着新买的小奥迪，把姐弟两人拉到了光宇音乐公司。 巧合的是，这家公司和晴媛杂志社就在一条街上，附近街区从事文艺方面的公司不在少数。 兖州杂志社、光宇的对手极光音乐公司的驻地，都在这片街区附近。 光宇毕竟是兖州数一数二的音乐制作公司，旗下明星歌手无数，公司排面可比晴媛杂志社气派多了，拥有一栋独属于光宇的七层写字楼。 一楼是大厅以及外务、版务部门，二楼是财务、总务部门、三楼是企划部门，四楼、五楼是经纪部门，六楼、七楼是制作部门。 总裁办公室在二楼，制作部门在最高的六、七楼，足见对制作部门的重视。 龙湄晗拉着姐弟两人直奔六楼，录音棚、后期制作部门都在这一层。 公司里的金牌经纪人带回来一对金童玉女，想不吸引到旁人的注意是不可能的，消息很快就在公司里流传开来。 四楼、五楼、七楼相继有人“碰巧路过”六楼，想见识下龙湄晗带回来什么好苗子，会不会成为自己旗下歌手的未来竞争对手…… 公司旗下歌手很多，录音棚也不止一个，龙湄晗直接把二姐塞进一间录音棚。 随后和身旁一名从七楼闻风溜下来摸鱼的中老年制作人聊起天。 “陈老师，你可要好好帮我把把关，这小姑娘外形条件太优秀了。 声音我也听过，条件很好，只要她唱功还过得去我就打算签下她。” 被称作陈老师的中年男人同样是见猎心喜，对录音棚中的二姐赞不绝口：“小龙你这次可是找到了一个好苗子。 这小姑娘，啧，她不火那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等你签了她，我亲自给她写出道歌曲，争取帮她拿下新秀榜榜首！” “那就拜托陈老师了。” 龙湄晗笑眼盈盈，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真是爽到。 余弦站到一旁一言不发。 二十分钟后…… 几近崩溃的中年男人浑身颤抖，指着龙湄晗破口大骂：“朽木，完全是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 我陈裕从业十十几年，制作过的歌曲不下一百首，合作过的歌手也有几十个，有一线歌手，也有其他行业过来玩票的。 完全没有唱功基础的我也不是没见过，像她这么没领悟能力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哪有越提点越修正，唱的越烂的道理？ 姓龙的，你不要奢望我给这块朽木写一首歌，咱们公司制作的所有歌曲里有她没我！” “陈老师，陈老……”龙湄晗拉着陈裕的衣袖面色煞白，属实是没想到李绾容能five到这等地步。 余弦完全可以理解陈裕为什么会大发雷霆，就二姐这种货色，搁谁谁都得生气。 大发雷霆的陈裕突然一口气没喘过来，脸色涨红神情极为痛苦，手捂胸口喘着粗气，另一手指着口袋。 气若游丝呢喃：“药……药……” 余弦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从陈裕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定睛一瞧，好家伙，速效救心丸！ 当即拧开瓶盖磕出来两粒塞进陈裕嘴里，龙湄晗赶紧接来一杯水递给陈裕。 几分钟后，陈裕的急性心脏病得到缓解，眼含着泪握着余弦的手，颤颤巍巍说：“你这个小伙子，很不错。 以后你进了公司，只要的唱功没差到那块朽木那地步，我包办你一张专辑。” 被抢救回来的陈裕还是有些虚弱，在几名公司员工的搀扶下，坐着电梯回到了七楼休息。 光宇的各个内部员工群炸开了锅，两分钟不到各种99+，所有人都知道带经纪人龙湄晗带回来一个小姑娘，把公司的金牌制作人陈裕陈老师气出了心脏病。 龙湄晗不愿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好声安慰被吓得失了颜色的李绾容：“别怕，别怕。 你的唱功，确实是差了亿点点，但你的外在条件足够优秀，未来还可以出道做偶像。” 什么叫偶像？ 没唱功没演技只有一张脸的就叫做偶像，甚至脸都不需要，只要有个人设就可以。 李绾容锁在墙角，声音泛着哭腔：“我……我想做清流歌手。” 这下绕是龙湄晗再惜才，也被二姐气到说不出话了，手指着二姐浑身颤抖，胸口高低起伏个不停。 余弦站出来替李绾容解围，再five那也是自己的二姐，说：“龙经纪，你看我二姐，符不符合一无是处、举世无双的five这个标准。 我给她写一首歌，让她拿下新秀榜榜首，能不能证明我有金牌制作人的实力。” “何止是金牌制作人！” 龙湄晗尽量让自己饿情绪平和下来，劝说余弦：“你能捧红她，那你就是大罗金仙下凡。 余弦，放弃吧，这件事难如登天，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难，不代表不可能。” 余弦摇摇头，成竹在胸说：“我向来是享受这种高难度任务的。 取纸笔来。” 龙湄晗心有疑惑，还是为余弦取来纸笔，制作部门最不缺的就是纸笔。 余弦搬来一张椅子伏案奋笔疾书，写写画画个不停，时不时停下笔冥思苦想，而后修修改改。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写出一份完整的词曲谱。 龙湄晗一直伏到余弦身旁，见余弦停笔，当即把谱子抽走。 凭借多年经纪人经验，一眼看出这是一首难得的佳作，就算不能与余弦视频中那首歌相比，也起码有金牌水平。 “只是……” 龙湄晗犹豫一瞬，还是把话说出口：“这首歌给你的姐姐，会不会太浪费了。 偶像歌手不需要优秀作品，只要有一张脸就足够。 这首《如果爱下去》哪怕是给一线歌手，都能当做专辑的主打歌曲之一。 放弃吧，把这首歌给其他新秀唱，你拿金牌制作人的合同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必要去挑战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第15章 炼与制作人 “根本无法完成，我听不懂。” 余弦仍旧坚持己见，打算测试一下自己在制作人方面的实力。 憨批二姐敏锐地抓住余弦话语中的重点，接上话茬：“是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变得不相信命运了。 这不是《迪……” “给我闭嘴！” 余弦指着二姐的鼻子把李绾容剩下的话呵斥了回去，随后眼神坚毅，转头说：“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龙姐你先带着她去练声开嗓，临阵磨枪能提高一点是一点。 再安排给我一组制作人员，我先把曲子编出来，大概需要几个小时，最后再进行录制。” 作曲即是写出歌词的主旋律，是一首歌曲的灵魂，更多考验一个作曲者的灵感、乐感。 编曲就是根据已有主旋律，以及创作者要求的音乐风格，使用各种乐器、节奏、色彩、和弦，制作出伴奏与和声。 编曲更多考验制作者对各类乐器的基础掌握水平，不同的编曲能够让一首曲子展现出截然不用的风格。 “你还会编曲？” 龙湄晗疑问，微微诧异，这么多才多艺的么。 “学过一点点，我妈以前是洛城演奏团的大提琴手，现在是洛城大学音乐学院的老师。” 余弦笑了笑回答，开玩笑，我可是早早就做好了抄歌的准备，怎么能不提前学一点。 孤儿院时期余弦看大门外驶过的豪车，每天都梦想着“当如是也”、“取而代之”，为自己制定了完善的发家致富计划。 抄书抄歌抄诗词，做个文抄公。 刚被领养时还没有那么咸鱼，乐理、各种乐器、编曲、编剧都学过一点，每方面都是个三分之一吊子，小学二年级水平。 这种水平已经足够了，大致上能把余弦记忆中词曲制作出来，毕竟有成品做参考。 后来腐朽的小少爷生活过得久了，少年时期的志气也被慢慢磨灭，能混吃等死谁愿意努力去拼。 三十年的苦练，今天终于大派用场！ 光宇公司偶尔也会做一些外包业务，替其他独立音乐人、工作室制作音乐，所以划分出一批制作人员给余弦没有任何问题。 被划出来的制作人员见余弦这么年轻，也没有过于诧异，甲方嘛，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你只管按甲方的吩咐做事就行，薪水还是照拿。 光宇公司的制作团队不说是业内顶尖水平，起码也是合格水准，比草台班子要强得多。 有了一个合格的制作团队，余弦就更有信心制作好曲子，毕竟自己的乐器水平是真·小学二年级水平。 现在只需要发号施令统领全局，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就好。 编曲之前，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定下一个明确的编曲风格。 余弦前世的华语乐坛，编曲特点以90年代后期为界限，划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大概98年之前，流行音乐的编曲普遍使用三和弦、大混响、并且受限于录音设备的限制，音色不够丰富。 00年之后的编曲，音度更广的五和弦得到广泛使用，因为录音设备的升级，音色变得更丰富，使用的乐器更多，不再使用大混响。 2000年的编曲和2021年的编曲，没有本质上的差异，至少远没有2000与1990年的差异大。 最直观的体现方式就是，很多零几年的老歌放到21年去听，也不会觉得违和，而90年的作品就能听出明显的年代感。 这个世界目前流行音乐的编曲风格，大概介乎于前世00年到20年之间，即搬运这20年之间的作品时，不需要在编曲方面做太大的改动。 前世这首《如果爱下去》发表于06年，是张靓颖专辑《the one》的主打歌曲，作为流行音乐而言毫无疑问是非常出色的作品。 最重要的是，这首歌除了必要的真假音转换，几乎不需要任何的歌唱技巧，一味炫技反而会影响到这首歌的唯美特点。 让five二姐来唱的话，能够极大地降低调音师小哥的后期工作量。 余弦成竹在胸，制作团队又很专业，几个小时时间就制作出伴奏，其质量已经达到了成品歌曲需要的档次。 这种速度与质量惊到了整个制作团队，一般几个小时时间只能制作出demo级别的曲子。 曲子制作完成，余弦拿着成品就直奔录音棚，还没进门就远远听到龙湄晗在吼five二姐。 吹风机名副其实，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母暴龙啊。 二姐在录音室里被吼得大气不敢出一下，像只落入水中的小鸡崽子瑟瑟发抖。 five二姐也算是难得显现出了一些优点，至少在做正事时态度很认真，不顶嘴不阴奉阳违，服从命令听指挥。 余弦的出现直接就将二姐解救出苦海，询问龙湄晗几句后接手二姐的录制工作。 龙大经纪明显还是对five二姐抱有期待，正如前世那个骂国足“rnm，退钱！”的老哥一样。 那个老哥后来发微博说，当时之所以骂那么难听是认为国足有实力，只是没有发挥出来，现在他已经不会骂“rnm，退钱！”了。 期待five二姐能够进步，就如同期待国足能够打进世界杯正赛，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余弦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余弦接手录制工作后，只是随意指点李绾容唱了几遍，感觉没那么魔音贯耳，有路人水平了之后，就结束了录制工作。 二姐欢天喜地地冲出录音室，抱着余弦的胳膊叽叽喳喳，还是小弦对我好，还是小弦和我有默契，你一指点我就录制合格。 龙湄晗看向李绾容的眼神中只有怜悯，你弟弟明显是哀莫大于心死，对你不抱任何期待了。 从版务部门把歌曲提交到大汉版权局注册版权后，顺便也把《一路向北》注册了下。 随后余弦郑重其事地把录制好的半成品歌曲光盘交到调音师小哥手中。 神情庄严肃穆，语气正式严肃：“好兄弟，这首歌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在保持原唱音色的前提下，把歌唱过程中的瑕疵修好。 两天内能够完成，我自己掏钱给你个5000块的红包。” 调音师小哥一听那叫一个激动，5000块，一个月工资了都，这是遇到阔少了。 随便修一修音白赚5000块，这能买多少手办、皮肤啊。 时值黄昏，龙湄晗把姐弟俩送回家，分别之前鄙夷地骂了余弦一句：“无耻，万恶的资本家。” 第16章 你永远可以相信百万调音师 晚饭时，二姐叽叽喳喳说着今天的见闻，去大公司录了歌曲，见到了哪个歌星，那个谁谁没电视上好看…… 巴拉巴拉，像是只刚冲上云霄见到广阔天空的雏鸟，迫不及待要和家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李父傅母对二姐的实力很了解，清楚人音乐公司不可能看得上她，不约而同看向余弦。 余弦大致把经过说了一下，前几天唱了首歌被人录下来发到网上，偶然间被音乐公司的人注意到了，他们打算签下自己。 李父作为一个比较传统的文学方面从业者，对歌手、演员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比较看轻，叮嘱余弦最好不要去做歌手。 怕余弦产生逆反心理，又给余弦讲解做小说家的种种好处，工作相对轻松，社会地位也高。 收入看似不如歌手演员，但名家作品版权还是比较容易卖出去的，以后不会缺钱用。 歌手想赚大钱还要跑通告、上综艺、开演唱会，不然未必能赚到多少钱。 余弦点头说我没打算做歌手，只是自认为在词曲方面有点天赋，打算做个词曲制作人，顺便帮二姐一把。 李父对词曲制作人没什么偏见，毕竟是内容的创作者，见余弦不打算做歌手这才放心，只是勉励余弦几句。 此后两天，余弦又恢复到咸鱼日常，和二姐在家打游戏。 一般而言，歌手在歌曲制作阶段要随时待命，做好补录的准备，光宇那边没通知过二姐一次，应该也是了解到了二姐的实力。 杂志社那边，《晴媛》一期的总销量终于统计了出来，卖出了7.5万册，实现了一定的盈利，走出了泥潭。 新一期的《晴媛》首日销量达到了4万，预计期销量能够达到8万。 李父欣慰之余不忘催促余弦，别整天只顾着打游戏写词曲，你的稿子只剩两期的存量了，赶紧给我把新的故事写出来。 余弦不停点头应和，随后就把李父的催促抛诸脑后，开玩笑，存稿还能再撑半个月，这么早催稿干嘛？ 临近截稿日期再生死时速码字，压线交稿，这是一条咸鱼的坚持。 再说，写书嘛，需要灵感，打游戏就是我最大的灵感源泉。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余弦咸鱼生活的宁静。 余弦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大经纪人龙湄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挂机坑队友后，接通电话。 “喂？”（二声） “带着你姐姐来光宇一趟，歌曲已经制作好了，把合同签一下。”龙湄晗声音中满是无力与疲惫。 “这么快？调音小哥不会是敷衍了事糊弄工作吧？” 余弦大为诧异，二姐唱出来的歌就像全部是由bug组成的程序，没有任何瑕疵，因为完全就是一坨屎。 嘴上对调音师小哥说两天，实际上余弦已经做好了等上半个月，甚至调音师修到一半跑路，再找新调音师的准备。 “不要怀疑我们公司员工的职业操守！” 龙湄晗先是不满地驳斥一句，随后对着话筒吐槽起余弦：“你还有脸说这个。 你不知道那个小哥为了你那5000块钱有多努力，两天里吃住都在公司，一共才睡了4个小时不到。 就在刚刚，完成修音工作后就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你那5000块钱说不定都不够他的手术费和疗养费。” 卧槽，这么拼，都进医院了？ 余弦心中暗暗敬佩调音师小哥职业操守的同时，真心实意地关切一句：“病得重不重？ 突发心脏病还是肝硬化，要不我去送个果篮？” “倒也没那么严重。” 龙湄晗双颊微红，犹豫一下还是把实情告诉了余弦：“那个员工本来就有痔疮。 连续坐了两天把痔疮坐破了，需要手术切除。 不过看上去还是挺惨的，你是不知道，当时他屁股都在飙血，从六楼制作室一路飙到二楼总务室，请完假之后才被救护车拉走。” 只是痔疮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因为自己的缘故一个年轻的小伙汁就身染重病，属实是一桩过错。 又闲聊几句，余弦挂断电话，拉着二姐打了个车赶到光宇公司。 一进大门就看到十几号人簇拥在电梯门口，明明电梯开着门也不进去。 余弦凑过去瞅了一眼，原来是保洁阿姨在洗刷电梯中的斑驳血迹，吃瓜群众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当时惨状。 余弦拉着二姐，默默从楼梯一路爬到五楼，找到龙湄晗的办公室，敲敲门走了进去。 寒暄几句后，余弦直入正题询问：“歌曲成品呢，制作的到底怎么样？” 龙湄晗从文件夹中翻出一张光盘，塞进办公室的音响设备里，音乐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音响设备。 虽然未必有多好多贵，但怎么也能卖上几千块，放一首流行歌曲，糊弄下普通听众绰绰有余。 空灵唯美的音乐声飘荡在办公室中，二姐杀猪般的歌声被修到比ktv麦霸还要优秀，已经不比专业歌手逊色太多。 最重要的是，二姐的音色还被完美的保留了下来，与原唱张靓颖相比少了一丝清澈，多了几分略带磁性的沙哑感。 你永远可以相信百万调音师！ 二姐听着音响中自己的歌声怔在当场，情绪激动语无伦次，浑身都在颤抖，原来我也能唱出这么动听的歌声么？ 余弦轻轻鼓掌，比出一根大拇指，赞叹道：“你们公司的调音师，是这个！ 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一坨臭狗屎修成珍馐美味，有这种技术，只做一个小小的调音师，还真是屈才了。” “我们也没想到，公司中隐藏着一位如此优秀的人才。” 龙湄晗微微颔首，对余弦的说法表示赞同，说：“公司这边已经决定了，等他出院后就提拔他做个主管，工资涨一倍。 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你和你姐姐，没有你姐姐的歌，这颗沧海遗珠不知到何时才会被我们发掘。 毕竟，哪怕是玩票，唱功烂到这种程度的，十几年来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余弦与龙湄晗谈笑风生，只有李绾容这个当事人，一直处于懵逼状态。 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第17章 合同、贝多芬与榜首 谈笑之后，接下来需要讨论的，就是合同的问题。 先前余弦让容容姐签约光宇的提议被龙湄晗否决。 开玩笑，唱功烂人还懒，不愿意跑通告上综艺出席握手会，录制的歌曲还是调音调出来的。 这种臭狗屎一样的five，公司签约后没有任何好处，不仅赚不到什么钱还会带坏公司的风气。 哪一天百万调音师的事情曝光了，还会成为竞争对手攻击光宇的突破点。 总之一个字，人厌鬼憎。 龙大经纪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让二姐以自由音乐人身份出道，这首歌光宇作为发行方代为发行。 光宇作为一家有音乐发行资质的公司，提交的歌曲能够获得大汉音乐网的打榜资格，拿到更多的推荐资源，各方面评级、审核都相对轻松一些。 余弦寻思一下，答应了下来，自由音乐人也没差，无非就是很难接到通告而已，反正二姐也没打算接通告。 最后就是各方商议收益的合同谈判环节。 大汉音乐网是皇家的产业，在国内一尊独大，是国内互联网上最大的音乐渠道，对音乐爱好者的重要性，等同于前世的企鹅微信之于国人。 所有上传到大汉音乐网的歌曲，网站会收取固定30%的订阅收益，相应的皇室也会使用自己的影响力，打击一切盗版。 失去政权但仍旧有莫大影响力的皇室，掌握着国内几乎所有文化艺术方面的产业，他们需要这方面的收益维持日常生活的体面。 文艺从业者也正是因为有皇室保驾护航，才能获得高社会地位与高收益。 另外70%的收益，分配时会更多考虑制作方而不是发行方。 作曲、作词、谱曲、歌手，各自能够获得2%12%的收益，水平越高名气越大获取的越多，剩下的才是公司的。 金牌制作人的准入门槛是7%，最终网络订阅收分配是，网站30%，光宇45%。 余弦作词作曲谱曲加起来总计获得21%，你们休想从我这里赚到一分钱。 five二姐获得2%，光宇为交好余弦又主动让出2%，总计4%。 当然，版权还在余弦这里。 合同谈判结束，歌曲提交入库，闲聊几句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临走前余弦打探了一下调音小哥所在的医院病房号，顺路去送了个果篮。 回到家后，二姐一头扎进房间坐到电脑前，打开大汉音乐网的新秀榜页面，每三分钟刷新一次，患得患失魂不守舍。 余弦淡定的多，他对这首《如果爱下去》的质量很有信心。 前世华语乐坛12年之后就名存实亡，真正能够被称作歌手的没几人，邓紫棋算一个，薛之谦算一个。 其他人，都算不得歌手，只能称之为艺人、明星、偶像，鲜少有人能静下心做音乐了。 12年之前，华语乐坛回光返照那十几年，涌现出了无数的优秀歌手、歌曲，能杀出来的都是有真凭实学的。 诚然，个别歌手的歌曲会被诟病，什么曲子太单调、歌词没深度、风格太单一啦…… 流行歌曲说尼玛的单调，要个锤子的深度。 抓耳、传唱度才是最先需要考虑的，要听独特的、有深度的去听肖邦、巴赫，千万别听贝多芬。 受限于人类的先天生物构造，绝大多数普通人能够听进去的和弦架构就那么几个，456、6415、1645…… 多数人类能够听进去的和弦架构，早就被贝多芬玩烂了，贝多芬为源头划定的规则，几乎将所有主流音乐笼罩在阴影之下。 蓝调、负极、爵士等小众曲风，说白了就是为逃脱贝多芬阴影，诞生的非革命性探索，结果大家也都知道，这些曲风不是主流。 完全脱离贝多芬阴影、且成就最高的音乐，是电音合成的各种恐怖音乐特效…… 做流行歌曲，几乎不可能避开贝多芬，普通人接受度最广的几个旋律都能在贝多芬的音乐中找到，贝多芬就是主流。 偏离主流就注定不能获得太高的传唱度，譬如许嵩后期制作的音乐。 不同音乐人的差异无非就是对万能和弦的运用，周杰伦在万能和弦的基础上玩出了一些新花样，就被称之为才子。 多数音乐人作曲，就是套万能和弦，小室哲哉、某个时间段的周杰伦、许嵩、汪苏泷，以及薛之谦、林俊杰，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一个旋律。 但他们的歌就是有传唱度就是能火，这就是主流的威力，想赚钱就别奢望什么玩非主流还能大火。 张靓颖这首《如果爱下去》是毫无疑问的主流，尤其是副歌部分，抓耳度很高，对万能和弦的运用很优秀。 余弦听过这个世界很多流行歌曲，很遗憾两个世界人类的生物构造没有什么不同，这个世界的主流音乐仍旧没有逃离贝多芬的阴影。 唱这种绝对主流的歌曲也许获得不了太高的音乐成就，但是一定能火，至少歌能火。 这就足够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歌火起来就拿到了天注定的三分保底分。 余弦咸鱼一条俗人一个，从未想过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超凡脱俗我要做音乐大师，没那种能力。 逃脱不了贝多芬的阴影还敢妄称音乐大师？ 老老实实抄一些超主流歌曲，赚点养家糊口的钱，娶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安逸过一生，比什么都实在。 二姐刷了几个小时，很快便厌烦了，晚饭后拉着余弦一起打游戏，时不时仍会切换到大汉音乐网的页面，看《如果爱下去》的销售成绩。 余弦舍命陪佳人，一直陪二姐熬到深夜四点多，实在困得撑不下去，打着哈欠回自己房间，一觉睡到了中午。 睡醒后也不起床，余弦的段位早就超越了一觉睡到自然醒，摸出手机躺在床上打游戏，不到实在憋不住绝不起床。 下午两点多钟时，龙大经纪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喂，余弦，看到网站上《如果爱下去》的销售成绩没有？” 龙大经纪的声音微微颤抖，情绪有些激动。 销售成绩？ 余弦看了眼时间，疑惑道：“一直还没看，歌曲是昨天下午6点钟提交的，现在才两点，还没到24小时吧？” “明明是你自己的歌，居然那么不上心。” 龙大经纪吐槽一句，接着恭喜道：“确实是才过去了20个小时。 但是你的歌已经登上了24小时新秀歌手单曲实时销售榜的榜首，卖出去了5万多份。 你成功了，你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六楼、七楼都炸开了锅，大家都在议论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居然能把一坨……一块朽木捧成新秀榜榜首！” 第18章 收益计算，签约光宇 余弦心中计算着这首《如果爱下去》产生的收益。 大汉音乐网上，一首单曲的定价是2块，5万份就是10万块钱，自己拿21%的收益，也就是两万块，扣过税后剩一万三多。 二姐拿4%，也就是四千多，扣完税剩三千左右，大姐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3k的实习工资。 听上去很不错，但余弦并不满意，这可是张靓颖巅峰时期专辑的主打曲，才赚这么点，怎么可能满足。 我请调音小哥还花了5000块钱呢！ “才卖5万而已，有什么好惊喜的。”余弦话语中带着不满，我忙活那么久就赚这么点？ 龙湄晗一时语塞，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狂的吗，首日5万都不放在眼里？ 寻思着余弦也许是不懂音乐圈的一些弯弯绕绕，特意解释说：“首日五万的单曲、专辑，后期推广能够跟上，年销量突破100万十拿九稳。 一百万的单曲、专辑，已经称得上是白金级的了，这首歌甚至有双白金的潜力。 当然，你二姐不愿意也没那个实力跑各种通告、上综艺打榜，双白金几乎不可能。 最终销量大概率会停留在100万左右。” 100万，那就是收益乘20倍，自己的年收入大约为27万，二姐的年收入约为6万。 余弦微微颔首，这才勉强像点话。 张靓颖前世那张专辑的年销量是100万，那还是在盗版横行的21世纪初期，这个世界可几乎没有盗版。 所谓专辑，就是几首主打歌加几首凑数的。主打歌单独拿出来卖，销量绝对会更高。 考虑到大汉货币对美刀的汇聚是1：1，最终收益也还可以接受。 余弦是接受了，电话另一边的龙湄晗则是心疼到死，这么好的一首歌，怎么就给了一个铁five。 换成一个普通新人歌手，发歌后去参加几个综艺涨人气，人气沉淀下来后再安排几个商演、跑下通告。 时不时再唱几首普通水准的歌曲，骗下粉丝钱，还不是赚钱赚到飞起。 这些钱可不需要跟制作人、大汉音乐网分，这部分收入才是音乐公司、普通歌手的主要收入来源。 过一年再安排一首优秀的单曲刷下人气，稳稳过三线，有两首代表作傍身，起码能保持三年人气不衰。 结果就因为唱歌的是一条有裙带关系咸鱼，小钱钱全飞走了。 赚不到这部分钱固然可惜，但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把余弦这个天才制作人拿下！ 连李绾容这种铁five都能带飞，还有什么人是余弦不能带飞的？ “那个，小弦老师……” 突然改口喊老师，龙大经纪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但为了拿下这棵摇钱树，不适应也得适应。 哪怕知道余弦看不到自己的脸，龙湄晗还是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哄娃娃般和颜悦色问：“你看…… 你什么时候过来一趟公司，把合同签一下？” “什么合同？”余弦反问。 “金牌制作人合同，老板特意嘱咐过，绝对的金牌制作人合同。” “哦。” 余弦哦一声，语气平淡，说：“我突然不想入职你们公司了，我觉得做个独立制作人也挺好，自由一些。” 桥豆麻袋！ 龙大经纪额头渗出冷汗，煮熟的鸭子怎么突然间就要飞了？ “龙经纪……” 光宇公司一名新秀歌手敲了下龙湄晗办公室的门，推门而入。 “出去！ 没看到正在忙着么！” 龙湄晗捂住听筒，一声厉喝把来人喷了出去。 随后迅速变脸，送开捂住话筒的手，对另一头的余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小弦老师，你的顾虑我们也清楚。 你放心，你歌曲的版权还是你的，只是授权给我们公司指定歌手使用而已，并且其他歌手想要唱你的歌，一定会先征得你的同意。 我们公司做的，只是代为帮你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按照你的委托要求，处理你歌曲的各种版权问题。 所谓签约，并不是你就要卖身给我们公司，只是报价相同、各方面条件大致想等的前提下，我们公司的歌手能够优先获得你歌曲的使用权。 说白了，合同最大的作用，就是让光宇比其他公司更容易获得你的作品授权，这算是一种交好。 合同里对你最大的要求，就是要求你一年至少要给光宇公司写出3首歌曲，总计首日销量不得低于15万，很宽松的一个条件。 达不到要求，也只是会降低你次年的合同等级，没有违约金的限制。 如果你对光宇不满意，还可以支付合同中许诺给你的剩余工资，提前买断你的合同。” 各方面条件都好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余弦微微惊愕，疑问道：“这条件优越的有些过分了吧，你们就没有一点点身为资本家的操守？” “我们算什么资本家，就算是，那也只是老板，我可是一个打工的。” 龙湄晗澄清一句，又指了指上面，压低声音提醒说：“皇室不站在我们这边。” 余弦恍然大悟，反应过来为什么能拿到如此优越的合同。 这个世界的大汉传承两千年，在几个特殊的时期一度濒临灭国岌岌可危，但好在都撑了过来，文化、传统方面的传承比较完整，没有产生断代。 就以李父举例，骨子里仍旧有士农工商的传统思想，以文学从业者的身份而自豪。 整个大环境也是如此，士严格讲是指做官的，后来也可以指读书人，因为只有读书人在可以做官，文学、艺术在古代是士人阶级才能玩的。 步入现代后文艺从业者又有皇室撑腰，清贵的很。 如光宇这样的公司，肯定还能赚到钱，并且赚的很多，但压榨内容创作者就是做梦了，皇室第一个不答应。 真是文艺创作者的天堂啊。 余弦心中感慨，说：“那行吧，合同可以签。 不过我先提醒你们一句，我8月底才满18岁。” “这不是问题，大汉16岁青年签的合同，就能够产生法律效力，和嘤格兰一样。” 龙湄晗提起来的一颗心这才放下，解释一句后又问：“那小弦老师你是不是能来签一下合同，我马上让人把合同打印出来。” “好，我等下过去。”索性下午也没有事。 第19章 这地方真是来对了 打车来到光宇音乐公司，龙湄晗与光宇老板已经恭候多时，对余弦这个才子的重视程度很高。 会面时，余弦注意到一个细节，光宇老板同样姓龙，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并且龙湄晗这个金牌经纪人也在场。 龙不是一个大姓，制作人签约，一般也不需要一个经纪人在场。之前与龙湄晗接触时，后者展示出的话语权，明显不是一个拿到期权股份的金牌经纪人能够拥有有的。 这就很难不让余弦想到什么，不过问题并不大。 余弦大致摸清了这个世界流行音乐圈的脉络，自己有作品，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 实在混不下去，还能直接跑路继承家产，写歌写不出头就要被逼继承家里的杂志社，真是一个男默女泪的励志故事。 光宇拟定的合同和电话中许诺的基本一致，余弦用手机把合同拍了下来发给李父，让李父参谋了一下。 都是混文艺圈的，个中弯弯绕绕李父也懂一些，触类旁通嘛。 李父审视许久说合同没有文字陷阱，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对乙方的限制很宽松。 真要找毛病那就是合同期限，这是一份十年的聘用合同，业内这种合同，一般只会签约35年。 余弦就这一点提出疑问。 笑容可掬的龙老板细心地解释说：“因为小弦老师你所展示出的才华，值得我们为您提供一份长期合同。 我们对您很重视，希望能够和您达成长期且愉快的合作关系。 您随时可以买断自己的合同，十年加起来也才100万，您发挥正常几首歌就能赚这么多。 即便是未来您陷入瓶颈、或者暂时灵感枯竭，这份长期合同也能为您提供稳定的收入。” “你们可真看得起我。” 余弦笑了笑，拿起签字笔在乙方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龙老板与龙湄晗相视一笑，搞艺术的普遍都有些孤傲，尤其是那些少年天才，恃才傲物是常有的事。 对待这种人，就应该顺毛捋。《史记·刺客列传》有言，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蛐蛐一百万能交好一位少年天才，那是再赚不过的买卖。 签约完合同之后，龙老板声称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不方便多陪，就让龙湄晗带着小弦老师在公司转一圈，熟悉一下未来的工作环境吧。 为表达对余弦的忠实，龙老板特意说出了和龙湄晗的关系，两人是兄妹，老板妹妹陪同，就显得重视了许多。 龙湄晗领着余弦大致参观了一下光宇公司，会见了一下各部门的主要工作人员，告诉大家公司新来了一位金牌制作人，还是非常年轻前途无量的那种，都有点眼色。 大致上就是这么个意思。 每次龙湄晗带着余弦离开一个部门，该部门就会掀起一阵窃窃私语。 “哦，原来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罗金仙啊。” “听说连把陈老气出心脏病的朽木，都能被他捧成新秀榜首。” “那坨录制歌曲还要调音的臭狗屎？ 这首《如果爱下去》我听了好多遍，是首好歌，可惜歌手唱功不行。 最后调出来的歌声，还是跟专业歌手有一些差距。” “正是因为如此，人家才是金牌制作人啊，那首歌真是谁唱谁火。” …… 其中在三楼、四楼参观的时间最长，这才是龙大经纪的主场，所有暂时在公司的歌手、练习生，都被喊了出来拜码头。 一众歌手消息都很灵通，早就得知余弦是公司新聘任的金牌制作人，一个两个的都很热情，姿态放的很低。 尤其是那些练习生，热情到了都有些卑微的程度。 歌手舔金牌制作人，还不是合情合理？ “咱们公司旗下有2名一线歌手，5名二线歌手，19名三线歌手，不入线的新秀、练习生大概一百多名。 歌手不像制作人，多数时候都在跑通告，一年里待在公司的时间并不多，今天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龙湄晗大致说了一下公司的情况，把余弦引见给一众歌手，混一个脸熟。 兖州毕竟不是经济强州，光宇作为兖州最大的音乐公司之一，旗下也只有寥寥几名余弦脸熟的歌手。 长安、吴郡、港城、夷州、樱州，这五个地方才是音乐、影视从业者最多的地方，光宇只是矮个子里拔高的，在兖州当地威一下。 余弦面带笑容对一位位热情四溢的歌手点头示意，碰到眼熟的就闲聊几句，大多只是点下头。 还没正式入职，充其量只能刷下脸，以后有的是接触的机会。 其中一名叫做徐凯的年轻歌手，要比其他歌手还要更热情一些，看向余弦的眼神中甚至有几分炽热。 余弦有些担忧，离开艺人部门后特意悄声问龙湄晗：“那个叫徐凯的小子，我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他不会是个gay吧？” 龙湄晗神情有些古怪，怀疑余弦在暗示什么，解释说：“那个就是公司原定的备胎。 我提前通知过他，会尽量请金牌给他制作出道单曲。他应该是仰慕你大罗金仙的威名，所以看你的眼神才有些热忱。” 余弦轻舒一口气，原来只是馋我的才华，这就没问题了。 龙大经纪又悄声暗示余弦一句：“当然，如果你希望他是，我会尽量劝说他。 把握不是很大，最多只有五成，而且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腐眼看人基！ 余弦慌忙摆手，说：“千万别，我性取向很正常。” “那真是可惜了。”龙大经纪叹一口气，神情中带有些微的失望。 参观完一圈，余弦也就没了性质，还是回家打游戏更自在，龙湄晗送佛送到西，开着车把余弦送回了家。 关上车门之前，龙湄晗又特意叮嘱余弦一句：“你每个自然周要在公司刷够40个工时，朝八晚五中午一小时吃饭时间，周末双休。 明天是工作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第一天上班千万别迟到。” “朝八晚五怎么可能迟到，可别小看了我的职业操守。”余弦排着胸膛做出了男子汉的保证。 当晚，余弦又与二姐联机打游戏，一直熬到了三点多钟，第二天起床时已经8点40了。 这个时候再怎么赶也肯定会迟到，余弦索性破罐子破摔，按照往常的节奏洗漱吃早饭。 最终在上午9点半顺利抵达公司，坐电梯上七楼打卡时才发现，打卡机根本没有收录自己的信息。 心生疑惑的余弦拉来一名路过的员工，询问道：“我的工作证刷不了打卡机，去哪里补录信息？” 路过员工瞅一眼余弦的工作证，认出是公司新来的金牌制作人，解释说：“余制作，像你这种金牌制作人，工卡信息一向是不录入打卡系统的。 万一哪天您早上起来突然有了灵感，在家推敲曲子细节入了迷，忽视时间的流逝是很正常的事情。” 余弦缓缓点头，这公司太人性化了，但是总感觉又有哪里不对。 视线偶然间扫过金牌制作人的办公位，空无一人，那个被二姐气出心脏病的金牌经纪人陈裕并不在那里。 “咱们公司一共有几个金牌制作人？”余弦问。 “算上您，一共三个。” “他们平时几点上班？” “基本都是十点，小弦老师，您来的可真早，咱七楼的模范员工非您莫属。”员工由衷地恭维一句。 余弦放过员工走到自己的办公位坐下，心中感慨万千，这地方真是来对了。 第20章 抄不了的周杰伦 光宇7楼有二十几位制作人，基本都是谱曲、作曲方面的，词人倒是不多，这个可以找外包。 7楼的一角有一面两米多高的书架墙，分门别类罗列了上前册图书，余弦走过去扫了几眼，基本都是乐理方面的书籍。 从古典音乐到浪漫时期的音乐解析，当然最多的还是现代流行音乐的相关知识。 如果古典音乐是严肃文学，浪漫主义乐派是散文，那现代流行音乐就是网文。既然是网文就有一定的套路与格式，只是这种套路一般人很难掌握。 现代音乐作曲，就是活用套路与音符，谱写出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旋律，这是很套路的一件事。 当然，同样的套路，根据作曲人乐感和不同，最终谱写出的旋律也不同。但按照套路谱曲，也许会平庸，谱出噪音的概率则很低。 余弦迫切需要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否则抄歌都没办法抄。 从书架中抽出两本书，《作曲基本原理》、《和声的结构功能》，都是勋伯格的作品。 勋伯格创建的序列主义音乐理论，几乎是现代音乐人必学的理论，等同于程序员中的java语言、c语言。 抱着两本书籍，余弦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开始系统性地学习相关知识。 7楼的其余制作人对余弦这位新金牌抱有极强的好奇心，一阵窃窃私语后撺掇一人去偷瞄余弦到底在看什么书。 那人佯装去饮水机接水，摇头晃脑从余弦身旁路过时，漫不经心停留了一下，眼神不自觉瞟向余弦手中的书籍。 纳尼？居然是《作曲基本原理》！ 察觉到那人的目光，余弦抬起头疑问：“有事么？” “没事，路过路过。” 那人讪讪笑着离开，将这个发现告知其他人，又掀起一阵议论声。 “这位新来的金牌制作人，貌似对基础乐理的掌握，并不是多么娴熟。 他看的书，是《作曲基本原理》。” “不会吧，那岂不是说，这位金牌制作人连乐理都不太懂？” “很有可能。” “那他的乐感也太恐怖了一些，不懂乐理都能写出白金单曲，这种天才，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吧。” 制作人们议论归议论，倒也没怀疑过余弦的歌是抄的，与各种音乐史上的奇才相比，余弦还远不够格。 莫扎特6岁学乐理，当时可还没有成系统的乐理知识，然后7岁就创作出4首钢琴曲、1首小步舞曲。 有莫扎特珠玉在前，余弦就算现在现在做出来《义勇军进行曲》，也不会引人怀疑，聂先生创作这首曲子时，也才22岁。 抛去附加意义以专业角度分析，这首曲子并没有作用太多编曲技巧，业余级的作曲人就能制作出相似的曲子。 《精忠报国》也是同理。 这些曲子从作曲角度而言不够炫技，重要的附加意义，让他们获得了与普通曲子截然不同的灵魂，那才是最重要的。 作曲人就是这么一群莫得感情的机器。 几十分钟后，一道身影悄然站到余弦身后，付下身子看一眼书籍上的内容，赞叹道：“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余制作年纪轻轻就懂得这个道理，不骄不躁，实属不易，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白炽灯管放出的光亮被遮挡住，阴影笼罩眼前的书页，余弦嘴角微微抽搐，我能说我以前看的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么？ 那必然不能够！ 余弦抬头，认出来人身份，正是几天前险些被二姐气死的金牌制作人陈裕。 “陈老先生谬赞了。 勋伯格先生的作品，无论何时看都会有新的收获，当不得如此夸张。”余弦表现得很谦虚。 二姐险些把人家气死，余弦不是太有底气在人家面前张狂。 “话是这么说，又有多少人能够明白呢？ 这么多年来，我也不知不觉沉溺于别人的吹捧与奉承中，上一次看《作曲基本原理》，已经不知是多少年前了。 余制作让我找回了失去的初心啊。” 陈裕做到余弦隔壁的办公位上感慨万千，眼眶不自觉湿润，追忆起往事，年纪大了是这样的。 余弦知道，只要自己现在拿来两瓶啤酒再起个头，陈裕就会喝着啤酒老泪纵横地跟自己讲述各种心酸往事，两人之间的关系便能从一面之交的普通同事升华为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 余弦并没有那么做，只是默默低下头继续看书，因为余弦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到无用的社交上。 自闭症患者是这样的。 陈裕感慨许久，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见余弦不愿意做捧哏顿感索然无味，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前几天创作的那首《如果爱下去》，是毫无疑问的白金级佳作。 不过我认为你在视频里的唱的那首歌更优秀一些，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首歌制作出来？” “至少一年内没有制作出来的打算，最快也要一年后，那首歌有太多细节可以完善。” 余弦回答的有些略略心塞，周杰伦的歌是真的很难抄。 穿越前余弦研究过周杰伦的很多歌曲，譬如说《青花瓷》、《一路向北》、《说好的幸福呢》。 这几首歌副歌部分的和弦走向，都是被现代歌坛用烂了的万能和弦4536251，单从和弦走向上看是毫无疑问的口水歌。 但是那《青花瓷》和同样4536251的《我们不一样》、以及薛之谦的大部分歌曲想比，就能发现明显的不同。 普通4536251是f、g、em、am、dm、g、c，青花瓷的副歌部分是fmaj7、g7/f、em7、am、dm7、g、cadd2、c7。 就拿那个g7/f举例，这个转弦比普通g弦多1个音，并且又升了三度，让歌曲更有立体感、色彩感。 周杰伦的作曲非常炫技，各种和弦变体、离调转换信手拈来，喜欢用比三和弦更具色彩的七和弦。 此外对于音符、旋律块、节奏的掌握程度也出神入化，不像薛之谦就喜欢用那几个旋律块。 与其他的大火流行歌曲相比，周杰伦的歌更具色彩与立体性，作曲上的细节太多了。 类比到网文，那就是兼具天蚕土豆的套路与节奏、辰东的大气磅礴、猫腻细腻的文笔。 他所有歌曲中，作曲细节最差、最不走心的是《告白气球》，这个余弦倒是又把握抄出来。 与同为周氏情歌、同为4536251的《说好的幸福》相比，能够明显听出来《告白气球》细节上的敷衍。 如果不能掌握足够的乐理知识，只是简单的抄旋律，就会失去很多精妙绝伦的细节与神韵。 如果不能完美把周杰伦的歌复刻下来，余弦宁愿去抄其他人的歌，反正一样能火。 第21章 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音乐人 得知余弦暂时没有把《一路向北》制作出来的打算，陈裕连说可惜：“可惜，真是可惜了。 如果你那首歌拿出来，一定符合公司的要求，能够拿到公司的10万块签字费。 不过那首歌继续打磨的话，确实能够变得更加优秀，咱们搞音乐的，还是不要太市侩。” “十万块，什么十万块？” 余弦猛然间抬起头，察觉到陈裕话语中的重点。 家里的杂志社只是刚刚扭转了盈亏，还背负有一笔不小的债务，自己暂时不缺钱，但是家里缺钱。 无论是稿费还是歌曲的订阅分成，都是比较细水长流的收入，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比债务不是非要现在还不可，企业负债经营是很正常的事情，李父都没当做一回事，但余弦没有负债的习惯。 “我说，咱们搞艺术的不要太市侩。”陈裕端起保温杯，呷一口枸杞水重复一遍。 “不是这个。” 余弦追问：“那个签字费，是什么情况？” “哦，你说这个啊。” 陈裕见余弦感兴趣，也兴致勃勃地打算给余弦普及一下个中门道，提携一下年轻有为的后备。 “你也知道，歌手与音乐公司收入的大头，并不是歌曲的直接销售分成，而是之后的一系列商业活动。 一首优秀的歌曲，能够让一个歌手唱一辈子，而大部分音乐制作人是拿不到后期收入分成的。” 余弦点点头表示了解，这种情况确实存在，譬如前世，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林志炫都被戏称只有一首《单身情歌》。 就算林志炫只会唱这一首歌，也能接到各种通告、商演，或者私人性质的邀请。 陈裕继续说：“所以，为了避免词曲制作人，尤其是作曲人心理不平衡，音乐公司、歌手购买音乐的使用权时，还会给出一笔签字费。 公司之前打算捧那个叫做梨园杰的新人，为他准备了很多通告资源，孰料快出道时梨园杰被极光挖走了，公司只能紧急退出来徐凯，尽可能挽回损失。 那么问题来了，梨园杰并没有把歌曲的使用权卖给公司，公司需要为徐凯寻找一首新的歌曲。 并且这首歌一定要足够优秀，至少不能比梨园杰的歌要差，否则我们真是输人又输阵。 梨园杰我也见过，他的创作能力很强，也很有野心，他为自己准备的歌曲，大概率是白金单曲级别的。 以创作型歌手的身份出道一鸣惊人，往后的各种评级，都会简单许多。 我之前提交上去的歌曲已经被公司否决掉，我就想着你那首歌一定能够能够过审。 如今看来还是我着想了啊。” 仅仅与余弦见过两面，说过几句话，陈裕就被余弦高尚的品德，崇高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年纪轻轻就成为金牌制作人又不骄不躁，温故而知新；十万签字费摆在面前毫不动心，坚持打磨自己的歌曲。 这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音乐人！ 余弦听完后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找到龙湄晗的号码播了过去。 办公室中，刚训斥完几个新人的龙大经纪点起一根女士香烟，细品一口后接通电话。 对着话筒吐槽道：“我就在三楼，坐电梯两分钟就能到，有什么话不能下来说。” “我懒得下楼。” 余弦倚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询问对面的龙湄晗：“公司是不是打算给那个徐凯找一首优秀的单曲？” 你知道这件事了？” 龙大经纪不否认，愤懑说：“确实是这样，梨园杰快要出道了，公司打算让徐凯和他打擂台。 但是现在我们还缺一首优秀的单曲，你打算把那首《一路向北》的使用权卖给公司？ 如果是《一路向北》的话，公司就有底气狠狠打梨园杰脸，出一口恶气了。” 龙大经纪话语中满是对那个梨园杰的不满与愤懑。 余弦没兴趣知道各种细节，无外乎就是双方利益上没有达成共识，然后人被挖走了，余弦只在乎那10万块钱。 “我暂时没有把《一路向北》制作出来的打算，这首歌还有很多细节可以打磨。 不过我可以根据徐凯的特点和公司的要求，为他再量身定制一首歌，但是得加钱。” “二十万，如果为他量身创作的歌曲能够达到公司的要求，公司愿意给你20万的签字费。” 龙大经纪算了一笔账后，给出一个报价。 “税后？”余弦问，这个问题很关键，大汉高收入群体的税率达到了35%。 “税后！”龙湄晗咬着牙应承下来，了不起就自己掏钱补进去。 “可以可以。” 余弦微微颔首，20万的税后签字费，再加21%的销售分成，值得自己掏一波裤裆。 “公司对歌曲的要求是什么？ 了解需求后方便我创作，别我歌写出来你们说歌很好但是不符合公司的需求。”余弦询问道。 “首先对唱功的需求不要太高，徐凯的唱功还可以，但明显不能和那些以唱功见长的歌手比。 其次，我们希望这是一首旋律较轻快的情歌，最好唱起来朗朗上口，符合徐凯的年龄与声线。 最后，我们希望这首歌最好要和市面上所有热门情歌形成差异化，但也不要太特立独行，最好能让徐凯成为合群但又比较特殊的一个。” 龙湄晗综合各方面考量之后提出诉求，前两者是公司的要求，这种歌曲最容易火也最不容易扑街，歌都流行不起来算什么流行歌曲？ 最后一点是龙湄晗自己加的，多掏了十几万的签字费，总要物超所值吧。 余弦沉吟片刻，记忆中刚好有一个创作型歌手的作品符合这些要求，并且他的歌也很容易抄，有炫技成分但没周杰伦那么炫技。 “可以，这些要求很容易就可以做到。”余弦回答。 龙湄晗听余弦似乎很有信心，又补充一句：“这首歌最好半个月内能写出来，我打听到了，梨园杰一个月后就要出道。 半个月内写不出来，就算合格我也不会多掏签字费。” “请相信我的速度，我一向都很快。” 余弦挂断电话，见身旁的陈裕神色复杂的凝视自己，耸耸肩无奈道：“要恰饭的嘛。” “理解。”陈裕点点头。 一个创作人不可能所有歌曲都是用心制作的，很多时候为了赚钱必须要赶工出一些迎合市场的歌曲。 流行歌曲肯定是要迎合市场的，但可以的话，大多数人还是想在保证歌曲的流行元素前提下，尽可能让歌曲更多元素一些，不要太大路货。 余弦心中刚有了思路，塞进裤兜里的手机又想起铃声。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铃声是昨晚天前李绾姿把手机抢过去后设置的，二姐说好弟弟要支持姐姐的作品。 余弦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李父打来的电话，按下接通后把手机附到耳畔。 “小弦，有个坏消息告诉你，甄盟主的那边有人出手了，现在微博上全部都是有关你的信息。 有时间的话你最好来杂志社一趟，这次处理不好，你以后在文坛的路会很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