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白月亮》


 第一章 生日与忌日

    2018年7月。
    上海。
    浦东的仲夏热啊，树上的蝉都懒得鸣几声，大晚上都见不得什么凉快，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泛黄的路灯下，肖瀚提着公文包，懒洋洋的走着回家的小路。
    胳肢窝夹着外套和领带，汗水浸湿了灰色的衬衫，时不时还抱怨一下这鬼日了的天气。
    七年前从川大毕业后，他回到了上海这个土生土长的地方，与祖国光荣的社会劳动力大军结合，他进入了一家公司当程序员，工作内容就是负责公司的项目和软件开发等。
    本来今晚约好了哥几个出来聚一聚，不曾想技术部门忽然说他们负责的程序出了bug，这些年程序员的光棍人生，一听bug那就跟是看a片发现贞子主演，混不吝的一阵毛骨悚然。
    加班结束再从公司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肖瀚揉了揉酸胀的老腰。
    本打算上个星期买辆车充实一下单身人生，考虑到上海的早晚高峰比他的人生更乏味，还是决定实行祖国低碳出行的伟大政策。
    这条路叫灵山路，位于浦东新区的一条街，小时候踩着它上学，现在踩着它上班。
    以前肖瀚总觉得步行走路就是一种煎熬，但现在他反而感觉是一种享受，静静地走着，没有世俗的喧嚣，享受着年复一年的静谧，蓦然回首才发现，这条路同样承载过他的青春，他的童年，一起流入了他的生命和回忆里。
    “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哼着齐秦的歌，肖瀚走到了小区门口，这个小区叫桃林小区，和公司之间不算太远，程序员的唯一好处就是工资还可以，他在这里首付了套房。
    一个不过七十平米的房子，成了他这些年打拼的归宿，坐着电梯上了19楼，开门开灯开空调，肖瀚去了卫生间冲凉。
    终于下班了~
    简装的客厅很小，沙发上衣服到处都是，茶几上还放着几天前的外卖盒，啤酒罐里烟头林立，象征着程序员的荣耀。
    平时他下班都很晚，叫了外卖回家拿上楼，吃了以后就不想动弹了，至于垃圾就攒着，攒一个礼拜一套带走。
    很快洗了澡，肖瀚擦着头发，光溜溜挺着啤酒肚走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小爱同学。”
    “我在。”
    “音量调至50%”
    “播放萧敬腾的，新不了情。”
    欢乐时光开始了！
    拿了个苹果顺手沙发上一擦，肖瀚兴冲冲的打开手机通讯录。
    明天是他生日，作为人生第三十五个生日，他觉得有必要请哥几个好好庆祝一下。
    先给老刘拨过去，老刘全名刘洋，当年川大里的宿舍室长，按年龄是哥四个的老大哥，毕业后出来社会，靠着家里的关系进了编制，这些年混的风生水起，还在黄浦区搞了套小别墅住着。
    电话很快通了：
    “小赤佬.....三更半夜不睡觉要西啊！”
    “呼叫刘桑，明天我生日，出来嗨皮。”
    “嗨侬妹哦，明天跟老婆去娘家办事，红包回来发。”
    电话争分夺秒的挂了，肖瀚深深为这种重色轻友的兄弟行为感叹，他又打给老杨，听说老杨去年辞职居然上任了鹅城，一直想让他带着去参观参观，这货从来没有同意过。
    “老瀚啊.....大半夜神兜兜的搞什么。”
    说话文绉绉的，肖瀚咧着嘴：“杨桑，明天我生日，出来嗨，我请客。”
    “明天不行，忙着呢。”
    “嘿，你们几个一个赛一个，我生日就这么入不了你们的法眼？忍心看我一个人过？”
    电话里沉默许久，老杨终于叹了口气：“老瀚啊，要是真觉得寂寞了，听你杨哥的，找个人结婚踏踏实实过日子吧，你都什么岁数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啊。”
    “你是不跟老刘串通好了。”
    “你说你每天不是骚扰我们，就是在骚扰我们的路上，咱们已经不是大学时候了，现在谁也忙，半年出来聚一聚都得看天意，以后把你那孩子气改改，三十五了也没个稳重，你生日下次补过，红包过去了。”
    电话也挂了，看着微信里弹出的红包提示，肖瀚抿了抿嘴，头缓缓靠在了沙发上。
    明亮的客厅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肖瀚坐起来，点上一根牡丹，缓缓呼出口烟雾。
    是啊，不知不觉，都三十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岁数的男人都喜欢多愁善感，最近他总是频频回忆自己的这些年，可能是这些年的平凡，已经将他变得跟仲永一样，习惯了这泯然众人矣的生活。
    三十岁的人生，上班回家两头倒，也没有闲逛的兴趣，更没有夜店酒吧的放纵欲望，偶尔刷刷段子，打打游戏，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能折腾的年纪，毕业时候的豪言壮语也磨的差不多了，越来越看不透未来是什么，也没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就像这生日，和他的生活一样食之无味。
    肖瀚拿出了茶几下的日记本。
    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写日记的习惯，可能是当年励志一个人也要好好过的誓言开始动摇，可能是看到父母日渐消瘦的身体，也可能是每天晚上加班后回到家中，面对冷冰冰的房子，冰冷的灶台和冰箱里的冷饭。
    岁数越来越大，肖瀚渐渐地意识到，单身并不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就如同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
    记得以前他很反感父母，反感他们争吵不断的感情，和他憧憬的爱情不粘一点干系。
    但随着时间推移，看着冷战中的母亲给父亲偷偷买鞋垫，母亲生病后父亲偷偷地洗碗，他忽然明白了生活真正的含义。
    有一个温暖的家。
    有人陪着。
    比什么都重要。
    只可惜啊，毕业到现在，身体也胖了，技术变强了，头发也少了，以前这将近一米八的大高个还能在学校里打打篮球，现在蹦几下都得喘上半天。
    普通的齐眉短发，中规中矩的长相，其他什么地方都很普通，在上海这个大城市里，他只是这几百万人口中最普通的一员。
    也从来不会甜言蜜语，街上看到来来往往的漂亮的女孩儿，也没有那个胆量去要个微信电话，好像三十岁这个年龄，已经将一个男人的心锁死了。
    唉，要说一个男人最悲哀的地方，恐怕就是走出半生，到头来发现能跟你说个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一个人孤单。
    不想。
    但也无可奈何。
    “2018年7月13日，晴。”

 第二章 回县城

    !go    笔尖在本上跃动，想了想，肖瀚的眼神平遂了许多：
    “我们总说成长是快乐，但长大后才知道，它是童年的骗子，它是青春的宿敌，它用成熟和稳重，剥夺了一个孩子的快乐和时光，磨灭了他们的意气与轻狂，到头还大言不惭的说，这就是成长。”
    笔迹落下，他合上了钢笔帽，连同笔记本重新放回茶几下面，躺回了沙发上。
    算了，一把骨头了过什么生日，还学年轻人那一套，让这几个货打击了一顿，本来想请假的心思也没了。
    睡吧。
    肖瀚打了个哈欠，想了想，他扭头看向电视：
    “小爱同学。”
    “我在。”
    电视旁的音响亮了。
    “在上海怎么样才能交到女朋友呢？”
    “......抱歉，小爱没有找到相关答案，您可以在网络搜索相应话题。”
    “水瓶座真的是注孤生吗？”
    “......抱歉，小爱没有找到相关答案，您可以在网络搜索相应话题。”
    “哈哈哈是么。”肖瀚闭上了眼：“你可真是个垃圾。”
    “......我们....也彼此彼此吧。”
    手里拖鞋嗖地丢了出去。
    啪，旁边的电视为它遭受了报应，羞怒中这音响又亮了：“哎呀呀，明天是你的生日，看来小爱要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呢。”
    “生日礼物？”
    这时手机响了，肖瀚看到是老妈打来的电话，这么晚了总部机关还不睡：
    “怎么了妈？”
    “大瀚，明天你能不能回趟老家，你奶奶过世了。”
    电话中的声音哽咽，肖瀚心里一咯噔：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星期他才给家里打了电话，奶奶的声音很健朗。
    “就上个礼拜，你奶奶早上感觉不舒服，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在副驾驶不动了，你工作忙没有先通知你，明天你奶奶就要出殡了，回来见最后一面吧。”
    “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他开始穿衣服，找了件黑色的t恤和长裤，临走不忘给小爱同学一脚，防盗门重重关上。
    匆促中他找人借了辆车，肖瀚去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顺路联系老主管，刚加班回家的李彦军接到他的电话，一番聆听后说道：
    “工作这里我找人接，好好回去见最后一面，毕竟这事儿已经发生了，你也看开点。”
    事发突然，肖瀚顺利请了三天假，开车出了小区，沿着上海的快速路，驶向沪嘉高速。
    他们家不是上海本地的，而是郊外的一个小县城，虽然不如崇明那些大县城发展快，但每一个孩子总有属于他的生命归宿，这个县城，也是生他养他的鱼米乡土。
    在他们家乡，老人过世了并不能像上海的城里人那样匆匆葬入墓地，这会被认为是大不孝，要送回县里，搭架灵棚等，然后请鼓匠班来吹一顿，这叫办白事。
    车速一百迈，两个小时后肖瀚下了高速，走过收费站，沿着服务区驶入了一条山路。
    今天的月亮是白色的。
    不用于往日的银色，夜幕笼罩山河，白色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肖瀚看到了远处被群山簇拥的一片灯火通明，那就是他的故乡。
    自从零三年和老爸来到了上海，顺便把奶奶也接了上去，就再没有回到这里。
    时隔二十年，用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形式，这个亲切的小县城，重新将他拥入怀抱。
    路灯成排，为他指引着方向，肖瀚轻车熟路开到县城最东边，那是一片肥沃的田地，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耕田，他看到了东边靠水井的那排红砖院。
    最里面的那个院子，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门口停着四五辆汽车。
    熟悉的铁栅门，一切都和记忆中没什么两样，只是门口已经插上了一根白净的丧幡，记得小时候爷爷过世，也是插着这么一根丧幡。
    将车找个地方停下，肖瀚下了车，迎面看到了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端着盆水出来，认出了是他的二姑，二姑肖玉梅也看到他，浑浊的眼神亮了些：
    “大瀚回来了。”
    “二姑。”
    肖瀚走上前，眼里亲切倍增，爷爷奶奶一生里有五个孩子，大姑肖金莲，二姑肖玉梅，三姑肖美仙，下来就是大爹肖俊，最后才是他老爸肖杰。
    如今他们这个大家族都在上海落了脚，大姑家两个姐姐，二姑家一个姐姐，三姑家两个姐姐，只有他们家是儿子，说起来奶奶也只有他一个孙子。
    “快进院吧，路上累不。”
    二姑亲切的拉着他进去，明亮的院灯下，肖瀚看到东墙角已经摆出了一个灵棚，
    黑色的篷布融入了黑夜，上面五颜六色的纸货，灵棚前是一块白布，摆着贡品桌和烧纸用的火盆。
    两边堆满了仙鹤、童子童女等纸品，一个个花圈沿着院墙摆的长长的，院子里随处可见披麻戴孝的孝子孝女，有爷爷辈的亲戚，也有奶奶家的人，都是跟他们沾亲带故的。
    走到了灵棚前，跪在地上，二姑给他拿过一张纸钱，肖瀚抬头看向棺材前的那张遗像。
    黑白的照片，也掩饰不了她的慈祥，亲切而熟悉的脸，尽管做好了准备，心里还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一个世上最慈祥的笑容，一个世上最慈祥的称呼。
    奶奶......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那时也不感觉什么压抑，直到这一刻，潮水般的思绪涌上心头，他才意识到，生命中缺少了一位很重要的人。
    那个从小陪伴他的老人，一双苍老的手，带他走过来县城的大街小巷，走过了每一个供销社。
    走过了山，走过了水，走过了田野和春光，走过了他青葱的童年时光。
    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形式，除了微不足道的电话和礼品，一年也没去看望过几次，他好像从来没有对这个从不求谁回报的老人，做过什么。
    烧了纸，肖瀚默默的站起来，这时肩膀上多了只手，老爸肖杰来到了他的身后：
    “一路上累不。”
    老爸是上海工厂里的一个普通工人，以前的他总是红光满面的脸，哪怕都奔了五，也是一副精神劲儿，但今天，看到老爸麻木的脸，泛白的鬓角，他忽然发现。
    爸爸也老了。
    深切的关心，肖瀚摇摇头，肖杰递给这个比他高一头的儿子根烟：
    “明天鼓匠班子就来了，说起来你奶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喜丧，心里别太难受，你姑姑她们正在做饭，一会儿进去吃点。”
    “嗯。”
    他其实没什么胃口，就跟着老爸一起站在院子里，这时看到灵棚后面有个小女孩，正坐在石头上，偷偷地抹眼泪。
    “爸，那是谁家的孩子。”!over

 第三章 奶奶的女孩

    县里的天气不比上海，晚上清凉的很，那个小女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裙子，看样子才七八岁，瘦瘦的小身体，就那么孤零零的坐着。
    亲戚家的孩子基本他都见过，但对她却没什么印象。
    “那是你奶奶的孩子。”
    肖瀚正思考着，听到老爸肖杰的话，表情顿时浮现出浓郁的惊愕：
    “奶奶生的？”
    “是你奶奶在上海领养的一个孩子，叫杨学敏，今年八岁了。”
    吓了他一跳，眼看自己再过几年就奔四，这要是突然多一个七八岁的四姑可就太....
    “奶奶领养的，我怎么不知道。”
    以前都是在电视剧里看到领养什么的，没想到会有一天在现实中发生，发生在他们家里。
    “爸爸跟你姑姑们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孩子六岁的时候就在你奶奶家住下了。”
    “那她.....”
    “你大爹已经联系好上海的一家福利院了，等打落了你奶奶，就把她送进去吧。”
    对一个孤儿来说，可能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肖瀚点点头，跟着老爸回了屋子里。
    屋子里灯光明艳，奶奶的家里已经收拾开了，只有一个沙发，一张干净的方桌，亲戚们都穿着孝服，围绕着桌子谈论丧事，以及明天亲朋们的坐席名单。
    家里气氛很融洽，看到他走进来，沙发上记账的大爹肖俊露出了笑容：
    “大瀚回来了，快坐下吧。”
    “嗯。”
    “大瀚最近工作怎么样。”
    “别太辛苦了，有时间去大姑那里坐坐，大姑抓紧时间给你寻个对象。”
    “大瀚该成家了，都三十五了。”
    “唉，你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想抱上曾孙子。”
    面对亲戚们家长里短的询问，肖瀚只能陪着笑，这些年城市里的打拼，让这一家子很少有团聚的时候，也只能逢年过节，这个大家族才会相聚在奶奶家里，让他感受到真正的轻松和温暖。
    如今，亲戚们已经脱去了城市的装束，换上了干净的白布孝服，这位老人，用她生命中最后的温暖，将这些孕育了一生的孩子们，重新唤回了自己的身边。
    很快饭菜上桌了，地地道道的上海菜，男人们坐在外面，女人和小孩在里面的桌子。
    老爸和姐夫们开了好几瓶珍藏，气氛很愉快，大家都在谈论明天晚上的吊唁和后天出殡的事宜。
    县城里办白事，都要宴请亲朋，老爸他们已经在县里的酒店定下了位置，一边喝酒一边商议明天的来宾和礼钱等等。
    肖瀚倒是没什么胃口，这些年在四川和上海两地来往，现在难得回来一次家乡，他穿着校服来到院子，点上根烟，扫视着院子。
    漫天繁星，院灯散发着朦胧的光，他呼出口烟雾，正想去奶奶棺材那边走走，忽然看到屋檐下的台阶，那个小女孩捧着一碗饭，眼睛红红的坐着。
    和家里的欢快截然相反，里面灯光通明的房子，外面孤零零的她，显的格格不入。
    “怎么不回去吃。”
    肖瀚道，小女孩下意识扭头，看到身边那个高高的男人，泪光里明显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我....我不饿。”
    小手连忙抹了抹眼睛，她身上一件素净的小白裙子，显然很有年代感，一双刷的泛白的小帆布鞋，梳着一根简单的马尾，稚气未脱的白净小脸带着点泥泞与泪痕。
    浅浅的眉，双眼皮的大眼睛，挺立的小瑶鼻，端庄的五官，文静而清秀，有着山里孩子的淳朴。
    虽然已经接受了奶奶领养的事实，但现在看到她眼睛红红的，肖瀚心里有些感慨，他好像明白了古人所说的梨花带雨，是怎样的一种意境。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就被抛弃了，天下哪个父母的心会这么狠。
    “回去吃吧，外面这么冷。”
    “我不想回去。”
    “怎么了？”
    “奶奶没有了，他们不能笑的。”
    很细很小声的哽咽，仿佛说到了伤心处，眼泪止不住的流，肖瀚的心里波动了些，这时候三姑肖美仙走出来：
    “大瀚，你回来吃饭。”
    肖瀚站起身回了屋子，老爸他们正在谈论那个孩子。
    “老妈也真是的，莫名其妙收留一个孩子干什么，咱们都多大了，老大姐都六十多了，这要是传出去，让那亲戚们笑话咱们呢。”
    三姑无奈的道，肖瀚才知道，就在奶奶过世的前几天曾经给大姑打了电话，坦白了这个女孩的事情，希望以后他们能轮流照顾着。
    话虽如此，可如今亲戚们儿女满堂，大姑肖金莲甚至都抱上了孙女，其他亲戚也都奔五的人了，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孩子们拉扯出来就够辛苦的，加一个孩子，根本不敢想。
    这事儿姐姐姐夫们也是皱眉，上海这种地方生活节奏本来就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孩子，别说是养了，放在家里也是琐事颇多，谁都不愿意。
    “行了，我已经让老朋友找了个福利院，就在浦东新区那块，待遇还不错，也不算委屈她。”
    “那就好，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老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猫小狗天天往家里收揽，我那时候上海念书，每天都得走个两里地再往出扔，省得她看到再捡回来。”
    “哈哈。”
    哄笑声响起，灯光下，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欢快，肖瀚看了一眼门口，没说什么。
    这也算是对孤儿最好的归宿了。
    希望她能遇到一户好人家吧。
    吃了饭已经快凌晨了，姑姑们洗碗收拾着，姐夫们都去县里的宾馆，老爸把他安排到了家里，叮嘱他早点休息。
    肖瀚是真困了，白天公司忙了一天又加班到晚上，本来三十多岁，熬一次夜就跟少了半个腰子，再加上今天开了几个小时车，累的他眼皮直打颤。
    挨着枕头就睡了，再醒来已经九点多了，肖瀚揉了揉眼睛，发现家里来了不少人，乱哄哄的，都是吊唁奶奶的亲朋。
    一般县里打落白事都是等到头七，他昨天回来的时候正是第五天，第六天是请客，晚上吊唁和出去游街，而明天，就要让奶奶入土为安了。
    办白事的酒店已经安置在了县城里，奶奶的墓地就在县城后面的小山坡，如今二老双双圆满，老爸他们已经通知县里的白班子赶制墓碑。
    “给你奶奶烧了钱就去酒店吃糕吧，今天抽空就躺一躺，晚上和爸给你奶奶守灵。”
    “嗯。”
    肖瀚应付了下老爸，走到院子里。

 第四章 不倒翁

    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有着他们家的，也有县里的老人，按照家乡的习俗都是来图个乐子，看看鼓匠班。
    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人来人往，肖瀚点上了根烟。
    虽然奶奶在当地已经算得上是喜丧，按理说喜丧就不该流眼泪，不知道怎么，他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时院里不少的亲戚家孩子，穿着丧服在嬉笑打闹，一会儿钻入灵棚里，一会儿又拿着哭丧棒捣乱。
    而大人们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呵斥几声，在院子里三五成堆的讨论。
    他皱了皱眉，虽然讨厌这些小孩子在葬礼上不懂规矩，但没有说什么。
    是啊，小孩能懂什么。
    三十多岁的人了，跟一群孩子计较什么，肖瀚吐出口烟雾，正要去酒店吃饭，余光落到了灵棚前，他看到一个小女孩正静静地跪着。
    眼神恍然停顿了一下，满院乱窜的熊孩子们，那孩子孤身一人的文静，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
    她似乎还不太会用打火机，两只小手对准火盆里的纸钱，笨拙的摁着，这时一只很大的手伸来，接过她的火机：
    “小孩子不可以玩火。”
    肖瀚半膝轻轻的蹲在她身边，温声的道，看到这个出现的男人，小女孩眼里本能的浮出惊慌和不知所措。
    他抽出一张纸钱，点燃后放入了火盆，女孩看着他的动作，停顿中也把手里的纸钱放在里面，一起看着火苗在面前跳跃。
    这时老爸让他去酒店，肖瀚先站了起来，从酒店吃了饭回来后已经九点半，家里的亲朋们都来了。
    今天是奶奶吊唁的日子，作为家里唯一的孙子，按照村里规矩，长辈来了他得跪在地上给孝，然后让他们去灵棚前面跪着穿好，陪同一起烧纸。
    这一上午可累的够呛，按说三十岁不该是男人的巅峰期么，难道真的跟老刘他们说的，程序员这行业折寿？
    要说葬礼上必不可少的就是鼓匠班了，富贵人家一般都请着好几班子，大姑她们又是出了名的孝顺，所以鼓匠班和打落爷爷时候一样，请了三班的鼓匠，
    刺耳的唢呐声震天动地，县城里的老人们都来了，里里外外人满为患，院子里黑压压的人。
    肖瀚忙碌在院子和房子前后，接待着在他生命中已经淡忘了不少的左邻右亲们，陪伴他们烧了纸，再回屋子里落座。
    亲人越来越多，唢呐声经久不息，和城市里别样的乡村气味，但趁着空闲时候，他时不时会看一下那个孩子。
    自从早上跟他烧了纸，那孩子就坐在灵棚后的石头上，低着头一言不发，来来往往的亲朋没有太注意她，烧了纸后跟老爸他们笑着回了屋子里。
    没有人来找她，也没有人再跟她说话，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个已经永远睡过去的奶奶。
    也不知道怎么，今天他莫名的对这个女孩产生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可能是她和上海这种大城市的孩子不一样，那种他没有见过的懂事。
    真的很懂事啊。
    院子外的车越来越多，不知不觉晌午到了，订在县城酒店也过来喊话吃饭，老爸张罗着里里外外，大人们三五成群的离开院子。
    早上吃的有点多，肖瀚倒没什么胃口，正好家里得留个人看着，不知怎么又想到那个孩子，走出屋子，发现她手中多了个蓝色的不倒翁。
    刺眼的熟悉，肖瀚一下子想起自己小时候玩儿过的那个不倒翁。
    那时候县城还只是个村子，小时候他被栓在家里的炕上，爷爷用奶奶给的一块钱，去庙里给他买了一个不倒翁。
    怎么碰它都不会倒下，摇曳的不倒翁，摇曳出了他的回忆，记得那时候他去了上海念书，再大了他就迷上什么魂斗罗马里奥和街霸，这些千奇百怪的玩意儿就留在了村子。
    时隔至今，再一次看到那个东西，肖瀚心里忽然暖洋洋的，奶奶竟然还留着这些东西。
    大姑她们烧了纸，也离开了院子里，但谁都没用理睬那个孩子，肖瀚一直在屋檐下看着，默默的抽着烟。
    就算这孩子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终究是奶奶领养的，起码应该对她好点吧。
    他想走过去，最起码让这孩子吃点东西，可始终没有迈开步子，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
    大爹已经给她安排了上海的福利院，对这个孩子来说她的未来已经注定了，自己又能做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给她关怀，再让她孤零零的在福利院，这未尝又不是一种残忍。
    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想上去安慰，可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此一举。
    不一会儿亲戚们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院子里，按照县里的习俗，老人的遗体需要在灵棚中安置七天，所谓的头七。
    等到了第七天，就是打落的时候了，要宴请四方，而到了晚上，孝子们就要出去游街，到县城最西边的那个龙王庙去烧纸，寓意要去敬魂，请魂。
    将奶奶的亡魂请回家中，守灵便是所谓的守护，等一晚上的守灵过后，就是白天的出殡了。
    下午的时候他和老爸去了趟山里，挖了棵白杨树，寓意着引魂幡，这就是他明天早上的任务，要扛着引魂幡走在灵车的前面，为奶奶的亡魂引领着道路，然后种在奶奶的坟头后面。
    回来的时候已经六七点左右，院子里挤满了孝子孝女，只要日落西山，游街的队伍就要出发了，大家都在准备着。
    不过时间还很充裕，老爸他们正在安顿亲朋们去酒店里吃晚席，这时肖瀚想到了那个孩子，走出家里，看到她仍然坐在灵棚后面。
    心里一颤，这时有几个孩子正在那里捉弄她，给她的头发上插满了不知名的花草，二舅家那个六七岁的弟弟正披着毛巾当战袍，挥着手里的哭丧棒嚷嚷：
    “哑巴哑巴！”
    “哑巴不会说话！”
    我tm。
    心里腾地起火，肖瀚上去就给这小兔崽子一脚，弟弟哭着跟二舅告状了，小女孩也看了他一眼，红红的眼睛里流露着复杂和不知所措。
    她面前的土里还有一幅画，虽然被几个熊孩子弄乱了，但他看出了那是一个大人领着一个孩子，简单的线条，肖瀚真的有点心疼了，蹲在她身边：
    “走吧，跟我吃饭去。”

 第五章 第一次的交心

    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低下头：
    “我....我不饿。”
    昨天晚上没吃，早上没吃，中午也没吃，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能坚持的住，半个小时后就要出去游街，晚上县里肯定没有饭，肖瀚琢磨中想到了个法子：
    “以前奶奶和我说过，不吃饭的不是好孩子哦，所以我每次都会乖乖吃饭的。”
    他的笑里浮出了点揶揄，显然这一招对她管用，听到了奶奶这个称呼，小女孩下意识地抬起头：
    “真的？”
    “那肯定，走吧。”
    把她从灵棚前拉起来，耐心的给她拍去裙子上的土，带着她来到了县城的酒店，亲朋们都在里面，让她坐在一张桌子，肖瀚端着一碗粉汤走回来：
    “吃吧。”
    还有一盘油炸糕，这在县里可以说是白事红事的必备了，见她不动筷子，肖瀚的脸故作一绷：
    “奶奶说，不吃饭的不是好孩子哦。”
    这孩子才慢吞吞拿起筷子，肖瀚乐了，以前房东阿姨家那小姑娘不听话，他就是用的这招，骗她说妈妈不回来，结果这小姑娘一整天都乖乖的，贼听他的话。
    都有经验了。
    小姑娘也是饿了，小嘴一口一口的抿着，很快一碗粉汤吃的干干净净，还吃了两块炸糕，肖瀚的心中轻松了很多很多，就是不知道这孩子吃饱没有。
    “你叫杨学敏？”
    “嗯。”
    “今年多大了。”
    “八岁。”
    这也是他和这孩子第一次很正式的交流了，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坐在角落的桌子，进行着他们简单的谈话。
    看着这孩子的乖巧和文静，肖瀚有点不理解，就算上海也少见这种懂事的孩子，当父母的是怎么忍心不要的。
    这时候，小女孩看着他：
    “你也是奶奶的孩子吗？”
    小孩子特有温嫩的细音，肖瀚笑了笑：“嗯，我是奶奶的孙子，我叫肖瀚，和你一样，也是奶奶最疼爱的孩子。”
    听着他的话，她眼神里的敏感和怕生减少了很多：“那我可以叫你大瀚吗，他们都叫你大瀚。”
    “行，都可以。”
    肖瀚乐了，不知怎么，跟这个小家伙聊天，他的心里很轻松，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几岁，这也是在奶奶的丧礼上，唯一找到的温暖。
    “奶奶晚上会回来吗？”
    “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都说，晚上要去接奶奶回家，我想去找奶奶。”
    小女孩低着头，肖瀚想了想，声音很温柔的道：
    “很想奶奶吗？”
    “嗯，奶奶为什么醒不来了，我不想让她醒不来，我想奶奶。”
    小手止不住的擦着眼睛，弱弱的啜泣声，显得那么可怜，肖瀚的眼神忽然多了些酸涩。
    他发现自己现在很理解这种感受，这孩子对奶奶的不舍，想起自己小时候。
    院子里也是这么一片白，也是一样的夜晚，哀乐唢呐深夜鸣天，年幼的他哭着那口棺材，哭着里面躺着的爷爷。
    虽然小时候爷爷时常骂他，虽然爷爷很不解人情，虽然爷爷嘴碎，对老爸大姑他们什么都要管。
    但就是这样的老人，一个无时不刻都会逗他开心的老人，一个将他举过头顶的人，每次都会给他的孩子们送去米面和关心的老人，用他的蛮不讲理和一味独行去爱他孩子们的老人，难道在他暮年老去的时候，就不可以重新当一次孩子么，就不可以反过来，让他对他的孩子们任性一次吗。
    爷爷走了，他还有奶奶，还有爸爸妈妈和大姑他们，一起来陪伴，安慰他，可是这个被抛弃的小女孩，在她简单而纯白的世界里，只有一个给她温暖的奶奶。
    而现在，唯一的亲人没有了，那种孤立无助，那种全世界都暗淡的滋味。
    她也是奶奶的孩子啊.....
    奶奶，还是那么的善良。
    就算对一个捡回来的孩子。
    他也揉了揉眼睛，可能是烟熏的有点酸涩，轻轻的道：
    “要不要再来一碗？”
    但她只是擦着眼睛，很久，才用他勉强听到的声音哽咽：
    “大瀚。”
    就算以后时隔多年，他也忘不了今天，这个孩子第一次叫他名字的时候，心里那种突然被攥紧的滋味。
    三十多年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肖瀚嘴唇动了动，听着她稚气的声音：
    “大瀚，你别对我这么好。”
    “怎....怎么了。”
    “奶奶没有了，我也要去福利院了，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害怕会忘不掉你，呜呜呜。”
    一股酸涩顿时直冲鼻梁，他没想到这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傻登登的干坐着，看着她一遍遍的擦眼泪。
    回过神后，自己的眼睛也有点湿了，三十多岁了，这沙子，怎么说进眼就进眼了。
    揉了揉眼，没有让她看到，肖瀚深呼吸，然后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这些先不说，我们待会儿一起回去，好好陪奶奶最后一程吧，好吗？”
    “嗯。”
    小女孩红着眼睛，这一次却乖乖的跟着他，两人回到了院子里，老爸他们已经准备游街了。
    男人一行，女人一行，旁亲跟在最后面，大爹的手中拿着灵位，老爸手里是供桌，肖瀚把本该是他抱着的遗像，给了她。
    “好好抱着奶奶哦。”
    “嗯。”
    小女孩抱得很紧，唢呐鸣起，游街队伍轰轰烈烈的走向了县城。
    天边的火烧云已经退却了它的彩霞，昏黄笼罩的县城小路，游街队伍默默的前行，很快到了龙王庙，烧纸，祭拜，请魂。
    一切都和爷爷时候别无两样，只是他的心里，那两位至亲至爱的老人，永远长眠在了这片土地里。
    回去的路上凉风习习，大家默默无闻的走着，走在这山水共天的县城，走在这承载童年和人生的土地上。
    拉着她走在后面，肖瀚一直都看着前面，看着老爸他们的背影，恍然间有一种感觉，父亲，大爹，大姑，二姑，三姑，她们都长大了。
    是啊，人终究是要成长的，就如同孩子终究会变成大人，如今家里的两位老人离去，承载着老人们的爱，让这些曾经沐浴在母爱与父爱下的孩子们，真正长大了。
    两根顶梁柱的倒下，却让许多的顶梁柱支撑了起来，用他们的背影，再次支撑起了这个家。
    这就是人生啊。
    游街回到了院子里，乡亲们已经离去了，亲戚们都来到了灵棚前，准备送奶奶最后一程。
    合棺。
    灵棚里声音嘈杂，昏暗的灯光中，阴阳先生在里面进行着白事的流程，肖瀚却在外面陪着她，看到老爸他们将棺材缓缓的合上。
    “到时候我敲棺钉，孝子们记得喊躲钉子。”
    嘈乱声中，响彻着大姑她们的哭泣，响彻着老爸他们的声音，棺材上的钉子一寸寸落下，肖瀚知道，这一刻起，那个亲切的老人，和他们就是天人两隔了。
    身边，她紧紧地抱着遗像，这时一双手臂轻轻将她抱住，泪目的惊慌中，肖瀚平静的道：
    “哭吧，送奶奶最后一程。”

 第六章 肖瀚的决定

    或许是找到了宣泄的地方，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这唢呐鸣天的深夜，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泪水浸湿了他的袖口，肖瀚默默的站着，大手一遍遍，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事宜很快结束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明天，就是奶奶入土的日子。
    老爸他们已经回到家里，重新摆上酒桌，按照县里的习俗，要宴请今天的鼓匠班和阴阳他们。
    守灵了。
    肖瀚坐在灵棚前的地上，那个孩子蜷缩在他怀中，眼睛红红的，紧紧的抱着小手中的遗像。
    满天繁星，明月悬照，上海没有的这一片星空，院子里的气氛温暖而恬静，肖瀚默默的看着奶奶的棺材。
    守灵的夜晚本该是枯燥而无味的，但有了这个孩子，他却忽然感觉到一种人生里从没有过的安心，一种坦然和宁静。
    “大瀚，奶奶现在会在哪里。”
    闻言，肖瀚认真的想了想：“奶奶，已经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但她还是会看着我们。”
    “奶奶会是星星吗？”
    “当然会的，就像你的爷爷，他也是一颗星星，陪伴了我很多年。”
    “我没有见过爷爷，但他肯定很好，和奶奶一样好。”
    肖瀚乐了：“如果你爷爷看到你坐在院子的地上，他一定会用鸡毛掸子揍你的小屁股。”
    星空下，大人和孩子的心第一次贴在了一起，肖瀚很喜欢这种温馨的气氛，和这个孩子一句一句的聊天，仿佛自己都变成了孩子。
    没有了工作的烦恼，没有了生活的压力，拥抱他们的，只是奶奶的这一片星空。
    这时小女孩忽然道：
    “大瀚你看。”
    肖瀚低下头，看到两人的脚边爬着一只臭烧毒，县里一般又叫臭大姐，学名叫椿象，算是家家户户都知道的虫子。
    “好丑的虫子。”
    肖瀚打趣道，随即伸出手，轻轻抓住了这个虫子，小女孩担心的看着：
    “别.....”
    但肖瀚轻轻将虫子放在了旁边，任由它迅捷的爬走：
    “是啊，它也是一个小生命，可能，它的奶奶也正在等着它回家。”
    说着，脸上忽然红了些，但怀里的小家伙却一脸的认真：
    “嗯，它的奶奶一定也很爱它。”
    肖瀚渐渐地笑了。
    想起他很小的时候，也是会可怜一只虫子，甚至连蚂蚁都不忍心伤害，只是这份童心，却没有人理解他，同学们的漫漫嘲笑，家人的不理解，没想到在他三十岁的人生里，居然和这个孩子找到了共鸣。
    两个人在灵棚前面静静地坐着。
    “大瀚，福利院是什么地方。”
    “唔，那里有很多的小朋友，和你一样都是没有爸爸妈妈的。”
    “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我，是不是我做错事情了。”
    这个问题有些心酸，肖瀚想了想：“可能，爸爸妈妈是在和你捉迷藏，他们也像孩子一样，说不定有一天，会一下子出现在你的面前，给你一个惊喜，所以你要快快的长大，长大以后，就可以见到你的爸爸妈妈了。”
    他不知道这种哄小孩的话她会不会相信，小女孩一言不发，过了很久，才嗫嚅的道：“我会长大的，我会在福利院好好的吃饭，以后，我会回来看奶奶。”
    “嗯，奶奶也会等着你回来，要是累了的话，就靠着我睡一觉吧。”
    看到她小脸上的倦意，这些天家里忙里忙外的，她肯定没有睡好。
    “我不想睡。”
    “为什么？”
    “明天我就要走了，我害怕，醒来就看不到奶奶，看不到你了。”
    心里的柔软忽然被触动了，肖瀚张了张嘴，看着这个小家伙在他怀里摇摇晃晃，眼睛很努力地睁开，但一次比一次艰难。
    “大瀚....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心里的柔软终于被触动了，肖瀚没有说话，任由她靠着，目光凝望着星空，不经意中看到了那一轮白色的月亮。
    月光洒下人间，好看极了，如同细细的银纱，又好似奶奶那双皱褶且暖人的手，一遍又一遍，温柔的抚摸着他们。
    肖瀚才发现，今天月亮是白色的。
    白月亮......
    和爷爷过世的那一夜一样，自从那年回去，人生漫漫，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一轮月亮。
    脑海中的思绪如潮水涌起，那一轮白月亮，时隔多年，又一次洒落在了他的头上。
    爷爷，奶奶。
    他就像回到了童年，爷爷的那轮白月亮，照耀过他的成长与梦想，照耀着他漫步人生路中，如今，这一轮奶奶的白月亮，带着爷爷的月光，重新将一个走出半生的孩子，拥入了大山的怀抱。
    眼神恍惚中，小女孩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夜幕星空，泛黄的院灯下，他的背影一直都默默的伫立着，仿佛烙印在了那白色的月亮中，只是在这月光中，多了一个她。
    平稳的呼吸，紧紧抓着他的小手，看着她的文静，肖瀚的眼里，渐渐的涌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平静与坦荡。
    一晚上就这么默默过去了，他也抽空打了个盹，等早上七点左右，老爸出来叫醒了他，肖瀚先把她抱回车上，亲戚们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灵车开入院子里，几个工人合伙将奶奶的棺材放上去，丧乐开始起鸣，一辆辆车缓缓驶向后山。
    入土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还快，等到墓碑落下，这两位老人，永远长眠在了这个县城里。
    身上的孝服终于脱下了，随着火光冲天而起，亲戚们完成了最后的祭拜。
    回到家里，亲朋们也各自回家了，外面的车陆陆续续的开走，他们家的院子重新回归了清冷。
    家里乱糟糟的，大姑她们忙碌着打扫和收拾，今天就要回上海了，这时大爹道：“那个娃娃呢，我正好顺路，把她送到福利院。”
    “这是她的证明，记得跟人家院长说清楚，记得给她留点钱，省得以后又闹出什么事儿。”
    大姑把一个用布子裹着的小包拿出来，大爹点点头，但这时候肖瀚站起来：“大爹，我去送吧，我就在浦东区住着，也顺路。”
    “大瀚？”
    亲戚们看向他，老爸肖杰点点头：“哥你们这几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大瀚送就行了。”
    “那行，去了以后记得给大爹打个电话，大爹跟那个院长说。”
    “嗯。”
    收拾完差不多中午了，也没顾得上吃饭，大家回到了自己的车里，老妈坐着老爸的车，一起离开了县城。
    一路上，肖瀚的车走在最后面，速度很慢，时不时看一下后面的那孩子，生怕会吵醒了她。
    回去的风很清凉，两个小时后，从沪嘉高速出了收费站，又下了上海的快速路。
    这时肖瀚刻意减缓了速度，停在了红绿灯的路口，目送着老爸他们的车离开视线，他长长的松了口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睡着的小女孩，嘴角扬起了一点温暖的弧度。
    绿灯亮起，汽车调头回到了快速路，沿着路直径到了浦东新区，很快回到了他在上海住的小区。
    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库，肖瀚轻轻的抱起这孩子，坐着电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第七章 时光时光慢些吧

    回来了......
    回到家里已经下午四点多，暖阳正盛，上海的天热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次回县城办白事，一走就是三天，家里的垃圾就差发霉了，赶忙将几个塑料袋放在楼道门口，打开空调和窗户通风。
    做好这些后，肖瀚脱了衣服去卫生间冲了个凉，然后穿着黑背心，坐在了沙发上。
    取出自己的日记本放在茶几，翻到了记录过爷爷的那篇日记，想了想，他拿起钢笔，在下面写下了时间：
    “今天。”
    “我的奶奶去世了。”
    字里行间，笔迹很轻柔，肖瀚抿着嘴：“她走的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温柔。”
    “从青葱少女，到初为人母，再为祖母，她用那月光般温柔的爱，如同姥姥和爷爷那样，凝聚成了一双慈祥的手，抚摸着她的孩子，抚摸着她一生的爱，她就像是那永不凋零的太阳，奉献着她的热与温暖，他们把一生都献给了孩子们，他们用伟大而平凡的生命，为她的孩子们引领了人生的路径，温暖了他们稚年的岁月。”
    “这样一个从不求回报，从不求什么的人，如今就这样不辞而别，留给了我诸多的遗憾，留给了我无穷的回念，成为了我心中永不磨灭的记忆与伤痕，为什么，为什么人总是失去了，才懂的珍惜，才会懂的追悔莫及。”
    “如今，她轻轻地回到了大山里，回到了她土生土长的地方，也如同每一个孩子的奶奶一样，都有着平凡而伟大的灵魂，这是我的奶奶，一个默默奉献了一生的女人，也是伟大而普通的中国农村妇女的缩影。”
    “今天，她离我们而去，但她的音容从没有消失，她用勤劳与温柔，为她的孩子们谱写了世间最美丽温暖的诗篇，让我时时刻刻谨记，我们是从山里走出的影子，我们永远是大山的孩子，下一世，愿您还是我的奶奶，愿我，还是你们怀中的男孩，这一辈子乱事如麻，愿您来世，拥有最锦绣的年华。”
    写到这里停下了笔，肖瀚抿了抿嘴，日记轻轻的翻到了最新的一页：
    “2018年7月”
    “我的世界里，有了一个新的生命，她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陌生，却也那么的熟悉，她就像是一只小天使，和奶奶一样，温柔的来到了我的世界，闯入了我的生命中。”
    “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懂事，有着别的孩子没有的文静美丽，我自问她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要受到这个世界最无情的待遇。”
    笔迹在这里停顿了，目光里，小女孩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熟睡着，肖瀚的嘴角多了些微笑，笔迹重新落下：
    “她是爷爷奶奶的孩子，她和我一样，有着他们的呼吸，对于爷爷奶奶，照顾她，这也是我能为他们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从今天起，我来抚慰她的童年，她来温暖我的生命，无论将来有什么困难，我愿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职责，就让这人生的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钢笔轻轻的放下，肖瀚长长的舒了口气，顿了顿，将日记本重新放回了茶几下面。
    最终没有说服自己把这孩子孤零零的放在福利院，瞒着所有人，把她带回了上海的家里。
    靠着沙发，两只手随意的交叉，大拇指转着圈圈，说实话，肖瀚现在有点忐忑。
    三十多岁第一次感觉到了忐忑。
    一个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的男人，在他平凡的生活里忽然多了个小女孩需要照顾，这已经算一个男人的生命中，最惊天动地的大事之一。
    他已经三十五了，眼看再过几年就要奔四，在上海这种城市收养孩子，是一项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话说我以后要是有了女朋友该怎么办。”肖瀚凝望着天花板，还有老刘他们知道了会怎么看他，重点是家里，如果老爸老妈知道了。
    老爸那边倒是能说通，但老妈对他从小到大的那种严厉，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起来准备收拾收拾家，沙发上的小姑娘醒了，睡眼朦胧的看着陌生的客厅，措不及防下，肖瀚手里的杯子僵在了空中。
    她会怎么想。
    会同意留下来吗？
    私收小孩会不会犯法。
    脑子里一瞬间飘过十万个想法，应该不算吧，话说她是奶奶的孩子，那从伦理上还算是自己半个小四姑了，自己还算是半个大侄子，大侄子收留姑姑，这怎么越想越别扭。
    这时小姑娘看到了他，似乎明白什么，白生的小瓜子脸露出了点点的暗淡：
    “大瀚，这里是福利院吗？”
    “不是，这里是我的家。”
    肖瀚缓缓蹲在她面前，尽量的笑出来，小姑娘愣了，缓缓从沙发上坐起身，望着他的脸，漂亮的大眼睛带着不理解和惊异：
    “大瀚的家？我不是要去福利院吗？”
    “不去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肖瀚的脸上终究是凝聚出了一副深切的微笑：
    “小敏，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话音一落，他的身上顿时燥热啊，这几秒的煎熬就像是过了个年，有点那年他面试时候，面对几个考官的那种如坐针毡。
    正当他越来越窘的时候，这个孩子忽然抱住了他的脖子。
    刷~
    温暖的阳光，带着芬芳的仲夏甜蜜，轻轻涌了这简单的客厅里，他的世界都掀起了一层暖暖的浪涛，清风拂过的小客厅里，依偎在耳边的小姑娘，说出了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话：
    “我听大瀚的！”
    那一刻，好似春天到来。
    ..........
    时间：下午五点。
    温柔的阳光洒落在客厅中。
    “大瀚，你的袜子！”
    杨小敏噔噔瞪跑过来，小姑娘捂着鼻子把几双臭袜子交给他，正在卫生间放水准备洗地的肖瀚那叫一个尴尬，讪笑：
    “嘿嘿，就扔在地上吧，待会儿我洗了。”
    家里迎来了新成员，这乱糟糟的房子指定不能容忍它继续放肆下去，肖瀚动员了他们之间第一次的大扫除，从今天开始，消灭懒惰，从老夫做起。
    只是垃圾太多了，从客厅清扫到卧室，足足用了七八个垃圾袋，小姑娘噘着小嘴：“奶奶说乱丢垃圾的不是好孩子。”
    打扫家前肖瀚特意让她洗了洗脸，洗掉了脸蛋上的泪痕与风尘，一个身高一米三的八岁小姑娘，就这么水灵灵的站在了他眼前。
    虽然还穿着老家的那身白裙子，但一根简单的马尾辫，留海的头发斜过她白净的额头垂下耳边，清秀文静的小白脸，精致的小瑶鼻，大大眼睛，乍眼一看还是个小美人坯子。
    肖瀚终于体会到网上的那句话，有的孩子长得漂亮，生气都是一种可爱的体现，越来越有种捡到宝的幸福感：
    “咳咳，领导说的是，草民保证下次不犯。”
    “领导是什么意思。”
    “你就是我的领导啊。”
    客厅里从来没有过的温馨，肖瀚擦了擦汗水，看着客厅里正给他擦桌子的小身影，回过神才感觉到心里暖洋洋的，这个奶奶的孩子，让他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暖和甜意，就像三十岁之前的灰白，一下子都被填满了颜色。
    两个人共同努力，让这个糟乱的客厅终于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悔不当初的重新做厅，清风挑逗着窗帘，肖瀚坐在沙发上，写着待会儿的采购清单。
    “大瀚，我没有被子。”

 第八章 新的生活

    小姑娘细声的道，他这个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所以两个人需要睡一张床上，还真是缺一床被褥。
    不光是缺被褥，她需要的东西基本什么都没有。
    先给她买几件衣服，被褥，摊子，还有小孩洗脸的东西，洗头发的，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次照顾自己以外的人，写了足足一整页信纸，手忙脚乱也不知道写全了没有。
    “走吧，出发。”
    “嗯。”
    两个人穿好鞋，离开了家里，杨小敏是第一次来到他们家的小区，看着从没有见过的电梯，看着楼道窗户下小小的景物，大眼睛里很惊异：
    “这里好高呀。”
    “是吧。”
    肖瀚笑道，目光里小姑娘还盯着下面看，无论是气质还是性格，都是比较文静细腻的样子，虽然没有别的孩子那么活泼开朗，但更像个小家闺秀。
    这也是他第一次带娃出来，感觉上就让他心里甜甜的，身边可可爱爱的小姑娘，让他无时不刻的想多看一眼。
    这时小姑娘扭过头：
    “大瀚的个子也好高。”
    两个人的个头差了一大截，她站在他面前，头只能贴住他的小腹，小腿甚至还没他手腕粗。
    “大瀚你伸出手。”
    肖瀚伸出自己的大手，那小小的白手贴在他手里，就像是片花瓣一样，第一次拉着她的小手，肖瀚笑眯眯：
    “好小啊。”
    “我会长大的！”小姑娘似乎很不能接受这个说法，看那可爱的小嘴又撅了，肖瀚立刻正颜：
    “收到，下次不敢了。”
    两人坐着电梯下了楼，刚出了楼道门，小区里老人居委会的张奶奶也在花坛上歇脚，抬眼就见到一个穿灰色衬衣的男人领着一个小姑娘，老人露出了惊讶的笑容：
    “哎呀，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漂亮，大瀚，这孩子是谁呀。”
    仿佛第一次被陌生人夸奖，他身边的小姑娘已经两颊绯红，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肖瀚笑道：
    “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放假了让我带着。”
    张奶奶家跟他住上下层，两人经常在电梯遇到，很熟悉这个热心肠而且身子硬朗的老人。
    “这孩子长得多俊呐，有时间来奶奶家里，奶奶给好吃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奶奶慈祥的逗她，似乎是在这位老人的身上看到了奶奶的影子，杨小敏红着脸，细声细语：
    “谢谢奶奶，我叫杨学敏。”
    “诶呦，真乖呀。”
    张奶奶的慈祥更浓郁了，小区里不少跟她年龄一样大的孩子，哪懂得什么见面打招呼问好，这孩子看上去才七八岁，可比小区里的孩子懂事多了。
    告别了这位老人，肖瀚带着她出了小区，附近就开着家家乐福超市。
    作为上海有名的大型连锁超市，家乐福日常的人潮人海，明亮的商场灯光下，清晰的广告销售声音随处可闻，来来往往的人，基本都是情侣居多，他这种带小孩的还是比较新鲜。
    杨小敏好像第一次来到这种热闹的地方，但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肖瀚也是头一次出来买小孩的东西，笑眯眯的揣着兜：
    “怎么样，大上海好不好啊。”
    “嗯。”
    他们乘着步梯上了三楼，有一个专门卖童装的地方，拉着她到了一个柜台，里面琳琅满目的女款衣服，都是她这个年龄大小的。
    “喜欢什么样的衣服，自己挑吧。”
    虽然每个月光开销和房贷就不少钱，但好歹存了点，不至于缺了他和这孩子以后的开销。
    里面卖衣服的是个阿姨，正吃着盖饭看手机，看到有客人来，立马站了起来：
    “你好，带孩子来买衣服吗？”
    “嗯，让她挑吧。”
    肖瀚努了努嘴，阿姨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露出的笑容更多了：“诶呦，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告诉阿姨。”
    杨小敏寸步不离开他的胳膊，脸蛋红扑扑的：
    “白.....白色的。”
    “这些都是白色的，阿姨建议你穿这个。”
    用竿子将上面挂着的一件乳白色的小短袖和棕色格子短裙取下来，笑着道：
    “这个喜欢吗？”
    “嗯。”
    “进去试试吧。”
    肖瀚道，但杨小敏始终拉着他不说话，他乐道：“怕什么，我又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要回家穿。”
    任凭阿姨怎么说，她都不肯松开小手，肖瀚只能让售货员打包起来，结账的时候一看价格足足七百多，他的头嗡地大了。
    我......
    小孩衣服都这么贵？
    毕竟没经验，但也爽快的用支付宝结了账，又去找了个店铺，给她买了双白色的帆布鞋，以及内衣内裤袜子等等。
    就这么点东西，他支付宝的余额直接减了三千多，肖瀚一阵的头大，好家伙，他总算知道现在的生育率为什么日益低下，养儿育女这就是烧钱中的烧钱啊。
    两个人又去了二楼的家居区，这次买了小被子和褥子，又按照信纸上的东西，什么牙刷牙桶，给她扎头发用的皮筋等等。
    等两人从超市出来，手里拎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塑料袋，跟女朋友出来逛街都没这么恐怖吧，大热天热的他浑身汗水直趟。
    终于体会到了家长们带娃的辛苦了，这时看了眼身边，看到那个小人人默默的拎着东西走着。
    这个山里走出来的小姑娘，眼睛并没有留恋他口中的上海的风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肖瀚想到了什么，眼神旋即平和了些。
    奶奶刚刚去世，这孩子，应该还处于那种亲人过世的悲伤里，他想起一本书里有一句话，小孩子就是这样，没有大人的那种坚强和逃避，但只有小孩子才能很容易的用泪水去宣泄自己的感情。
    这孩子真的跟奶奶感情深啊，没办法，只能靠时间消磨了，这段时间得想点办法，让她尽早的走出这段悲伤。
    “把东西给我提吧。”
    肖瀚伸手想分担一点，但刚碰到她的手，小姑娘很倔的缩回去：
    “我能帮你的。”
    拗不过这小姑娘，两人气喘吁吁的回了小区，把被褥铺到自己的床上，又把她的东西放在洗手间里，收拾好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怎么样，满意吗？”
    肖瀚擦了擦汗，杨小敏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粉蓝色的小褥子，白润的小脸蛋上浅浅的笑出：
    “只要有大瀚就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了，总是感觉心里暖暖的，肖瀚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
    “快试试你的新衣服。”
    “嗯。”
    白色的小短袖衫，棕色的格子裙，这才像是个上海本地的小姑娘，文静的站在他眼前，活脱脱的小美人胚子，肖瀚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爱意泛滥的滋味，忽然伸出手将她举在了空中。
    呼~
    突如其来的举动，杨小敏惊叫了下，小脸蛋羞红了一大片：
    “大瀚快放我下来。”
    “嘿嘿，先让我抱一抱。”
    温馨的小打闹弥漫在卧室中，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原本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的小卧室，也有了她的被子，桌子上摆着两个人的杯子，卫生间里两个人的牙具，毛巾还有洗漱用品，门口的两双拖鞋，从此以后，他的家里就多了一个小客人。
    新的生活已经向他招手，肖瀚拿着毛巾擦了擦汗，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多了，然后笑着道：
    “走吧，咱们下楼吃晚饭。”
    “嗯。”
    平时他也不在家里做饭，所以什么也没准备，正好小区里开着几家不错的馆子，今天这小姑娘第一次来他家，必须得好好款待一次。
    两人出了楼道门，小区里迎面又遇到了张奶奶，张奶奶亲昵的捏着这丫头的脸蛋，家长里短的询问着。
    “对了大瀚，小敏在哪儿上学的呢。”
    张奶奶好奇的道，问到这里，肖瀚揣着兜的手一颤，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凝固了。
    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直接把他问住了，匆促中只能敷衍了张奶奶一下，带她到了小区里的一家饭馆。
    对啊，这孩子还得上学啊。
    八岁了，正好到了上小学一年级的年龄，但问题是，上海这块儿没户口的能上小学么。
    新生活的第一个困难向他发起了挑战，两人坐在餐馆靠门的桌子上，趁着等饭，肖瀚给老刘打了个电话。
    “喂老瀚，啥事儿啊。”

 第九章 拉勾勾的约定

    电话里的声音懒洋洋，肖瀚一听就知道他在洗脚：“咳，老刘啊，我是想咨询个事儿。”
    “哪儿的洗脚城好？老瀚啊，不是哥说你，终于开窍了，浦东新区@@@汤泉浴宫，嘿嘿，新开的，速度。”
    “不是，我是想问问，咱们上海的小学，一般报名的话需要什么条件。”
    “嘿，感情我这bb了半天，你就跟我讨论这个？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别跟我说我有孙子了。”
    “是亲戚家孩子要上学了，想问问小学一般要什么手续。”
    “那还用问？户口本，出生证明，房产证，要是没这个的就得用《租房合同》，还有计划生育证明乱七八糟的，你家亲戚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肖瀚就跟听天书似的，头一回接触这些东西，出生证明他这里有，租房合同也有，但户口本这是个问题。
    “那如果没户口本呢？”
    “没户口本你想上学？梦梦呢，现在哪个孩子不上户，你家亲戚脑子有问题啊，我跟你说啊，这种事儿少管，自己都是个半吊子还管别人。”
    老大哥依旧刺耳的大大咧咧，肖瀚有点心虚没敢跟他交底，要是让这货知道他收养了个小姑娘，很可能会损死他：
    “那行，先这样吧。”
    “嗯嗯，没户口本就尽快上户，天下还有这么操蛋的娘老子，爷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刘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肖瀚放下手机，他们家是上海本地户口，但想给她上户，好像还得要领养证明。
    上午从县城里回来的时候他特意查了查百度，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养规则很严格，一般像他这种单身男人，想领养孩子就要具备以下条件：
    1：要年满三十周岁，而且要是单身领养，要和被领养人之间年龄差距达到四十周岁。
    2：要被领养人同意，而且被领养人的年龄不能超过十四周岁。
    3：没有什么疾病，而且要具备领养能力。
    如果他想按照领养的算，根本不可能办下来领养证明，没有领养证就别想入户了，显然这学就上不成。
    不上学这肯定不能，眼下解决的办法倒不是没有，就目前局势来看，能满足领养条件的，只有他老爸老妈。
    入户在爸妈名下，这个想法刚刚冒出，肖瀚顿时否决了，老爸今年都快奔六了，这要是多个八岁的女儿，出去得被笑话成什么样。
    第二个就是，他得找个年过三十岁的女人结婚，父母年龄都超过三十周岁，就能把小敏入户在他们家里，但他上哪儿找三十岁的女人去。
    而且问题显然不止这一个，他还得上班。
    一想到这个，肖瀚的笑容彻底没了，程序员这一门坑的就是加班，他每天基本九点多下班，这个时间段哪个小学都放学了，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当现实的光打破了憧憬而虚拟的幻想，肖瀚终于意识到领养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重重的艰难。
    心里忡忡，饭馆的桌子上，对面坐着的杨小敏看到他犯愁的样子，有些不安：
    “大瀚，你怎么了。”
    “没事。”他挤出了点笑容，心里却忧心忡忡，突如其来的问题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他。
    该怎么办.....
    第一次面临这种问题，他想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但又害怕会做不好，会让她受委屈，肖瀚硬着头皮给老刘打过去。
    “老瀚，搞毛线呢。”
    “老刘，我再问问，要是孩子暂时上不了学，而且她父母也有工作，忙得照顾不过来，这怎么解决。”
    “卧槽，你家这亲戚够蠢的，找个小饭桌不就行了，现在小孩给小饭桌托管多正常的事儿。”
    “这也行？”
    肖瀚眼睛亮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意思把她送到小饭桌就行？”
    “废话，现在小饭桌都有专人照顾，实在不行就送幼儿园里，不过那也得要户口本。”
    “谢了啊老刘，爱你。”
    “滚！小赤佬。”
    挂了电话，虽然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但起码有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小饭桌.....
    这可能是唯一的去处了，他还要上班，不能把这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没吃没喝的，他也不放心。
    该去哪个小饭桌呢。
    正当他捉摸着，声音忽然响起：
    “大瀚，我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肖瀚下意识抬头，看到这孩子的眼睛已经红了，泪花泛出，他脑子顿时空白了：
    “啊？”
    “你说要给我找小饭桌，小饭桌是不是福利院，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小手紧紧的攥着小裙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肖瀚立刻明白这小姑娘理解错了，他解释道：
    “怎么可能，小饭桌就是可以让你吃饭的地方，你看，你八岁了，肯定要上小学吧。”
    他稀里糊涂的解释了一通，好像并没有想象的效果，小姑娘啜泣着，小手揉着眼睛：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你不能不要我。”
    心里霎时那个疼啊，肖瀚忽然反应过来刚才他的表情肯定很难看。
    是啊，小孩子就是这么的敏感，会不断地观察大人的脸色，大人高兴了小孩子才会跟着高兴，说白了还是因为他，这陌生的城市里，她能跟着的，不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奶奶刚刚去世，她也第一天来到陌生的辰时，说到底，他还是没有给这个孩子想要的安全感，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更深刻的批判和责备，一时间愧疚和心疼百感交集，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很喜欢你哦，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一定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以后还要一起生活，怎么可能随便就放开彼此、”
    什么时候说过这么肉麻的话，肖瀚的脸羞耻的红了一大片，也不知道这丫头听懂没，不过好像起作用了，小姑娘总算不哭了，声音细细的：
    “那可以拉勾勾吗？”
    肖瀚立刻点头，宠溺的伸出小拇指：
    “没问题，拉勾勾。”
    小姑娘也伸出小拇指，小小的指头跟他大大的手指勾在一起，好看的大眼睛中噙着泪，秀气满满的小瑶鼻吸着，很认真的说道：
    “奶奶说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骗人就是坏孩子。”
    这样幼稚的把戏，却在这个孩子的眼里，被覆盖上了很神圣也很信任的颜色，肖瀚很是严肃：
    “嗯，骗人就是坏孩子。”
    总算是把她哄住了，肖瀚默默记下了这一点，以后有什么心思绝对不能在孩子面前展现。
    很快他们点的菜上桌了，什么鱼香肉丝干炸里脊，还有什么羊杂锅子，但两个人的胃口显然都不是很好，剩下了很多只能打包回家了。
    回到客厅已经七点多，肖瀚刚想躺沙发上休息休息，却被小姑娘拉住：
    “奶奶说，睡觉前要洗脚，大瀚要和我洗脚。”
    肖瀚心里涌起了点暖意，这个奶奶的孩子，仿佛真的像是在奶奶管着他一样。
    恍然想起了小的时候，是那么的一个小房子里，木门锁住窗外的星空，灯光通透的小房子，红砖地上，大脚和小脚泡在木盆里，如今岁月流转，仿佛让他又回到了那么多年前。
    只是，那位老人已经不在了，仿佛化作了一缕清风，化作了一片晚霞，再蓦然回首时，灯火阑珊的地方，已经多了一个眼睛红红的小姑娘，似乎在等着和他回家。
    奶奶啊.......
    肖瀚嘴角一点点的扬起，温暖的浴室中，大脚和小白脚丫一起泡在热气腾腾的洗脚盆中。
    “大瀚的脚好大。”
    他的脚足足占满了盆子，她的小脚很可怜的被挤在中间，看着那两只白生生的小白脚丫，就像是精工巧玉雕琢般，第一次和她一起洗脚，肖瀚越看越喜爱得不行：
    “瞧我的，呀吼。”
    他一抬脚，顿时夹住了她的小脚丫，脚趾狡黠的挠痒痒，小姑娘顿时噗嗤笑出了声，开始反过来捉他的大脚：
    “大瀚不许动。”
    水花四溅，没几下功夫大脚就投降了，乖乖被小脚脚踩着，时不时动一下脚趾想反抗，浴室中时不时的欢快笑声，融洽而温馨的暖意，流动在他们同居的第一个夜晚。
    第一次才知道，原来陪孩子洗脚也是一种幸福和乐趣，这样的简单事情，肖瀚却已经乐在其中。
    洗了脚，杨小敏钻入了自己的小被子中，整理着准备睡觉，肖瀚则来到了客厅，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这次为了打落奶奶请了三天的假，明天就得上班，所以他得先找到小饭桌，进入高德地图，搜索了下自己家附近。
    很快，一长串的词条出现。

 第十章 小饭桌

    智能小饭桌....
    易趣小饭桌....
    他们家小区附近倒是有几个小学，但离得比较远，上海的小饭桌挺多的，负责给学校附近的学生提供餐饮，住宿的地方，哪个学校附近都很常见。
    小饭桌分临时托管和全天托管，他这个情况肯定得要全天托管的，肖瀚更关注那个智能小饭桌，位置在浦东区的中心，跟他们这里相隔几公里，距离还行，肖瀚拨通了这个小饭桌的电话，很快里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喂，您好？”
    “你好，请问你们是智能小饭桌吗？”
    “是的，您是哪位孩子的家长？”
    “我是想咨询一下小饭桌的情况，我有个孩子，需要送到小饭桌托管一下。”
    话肯定是说错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改述一下，女人倒是听明白了，电话里会心一笑：
    “您是想把孩子安排到我们小饭桌里对吧，这个是很正常的，我们小饭桌也有很多小朋友，家长工作忙，都会把孩子送过来的，我们能理解，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候，可以带着孩子来面谈一下。”
    “明天七八点，可以吗？”
    “好的，那我就等您了。”
    “嗯。”
    挂了电话，肖瀚舒了口气，把这个小饭桌的地址记在手机里，听态度上还是不错的，明天先过去看看设备之类，以及那里的环境，能让他放心的话就选这个了。
    最起码先把生活稳定下来，让她适应上海的生活方式，至于领养证，这需要想办法了。
    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和平时一样的黑背心和黑半腿裤，回到卧室里，这孩子已经蜷缩在新被子里。
    衣服整整齐齐的在床头叠放着，柔顺的黑发洒下枕头，白皙稚气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的床头灯，似乎在习惯在新家的第一个深夜。
    “想什么呢？”
    肖瀚侧躺在了床上，微笑的道，小姑娘看着他：“大瀚，为什么大家都要上班。”
    这个问题有点深度，肖瀚很认真想了想：“唔，上班才可以赚钱呀，才可以给你买衣服，才能让你上学，不上班就不能吃饭哦。”
    “小学是做什么的？”
    “小学就是让你读书和写字，让你会写很多字。”
    “我现在也会写字的。”
    “这么棒的啊。”
    “嗯，是奶奶教我的。”
    小姑娘很认真的点头，小指头一个一个的掰着，给他说着自己还会做的事，肖瀚很喜欢听她说话，不知不觉已经乐在其中，心里感慨，奶奶是怎么教出这么可爱懂事的孩子的，真的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在这个城市的第一个夜晚，大人和孩子进行着他们温暖而愉快的聊天。
    “大瀚，我明天要去小饭桌吗？”
    “嗯。”
    他点了点头，小姑娘的眼里明显暗淡了些，他轻声道：“放心吧，只要我下班了就会来接你，可能有点晚，但我一定会去的。”
    “嗯，我会等你的。”
    “早点睡吧。”
    “嗯。”
    细若蚊吟的呢喃，肖瀚躺在了床上，长长舒了口气，忽然他的被子被掀开，小姑娘钻入里面，把他的胳膊放平，然后枕着他的胳膊上，小手用力抱住他。
    嗡~她瘦瘦的身体，仿佛带着无穷的暖意，肖瀚身上被烫了一下，禁不住的受宠若惊。
    “怎么了？”
    “我怕黑，我要抱着大瀚睡，以前奶奶也会让我抱着。”
    怀里小姑娘嘀咕着，肖瀚心里更暖了：
    “不怕我吗？”
    他有点不太理解，究竟是什么，能让这孩子对他没有任何的戒备心，为什么如此信任他。
    “嗯。”
    “为什么？”
    “因为在奶奶家里，只有大瀚对我好.....我相信大瀚......”
    声音越来越小，小姑娘真的累了，她的呼吸越来越均匀，明亮的卧室灯，肖瀚一直都默默的看着她，很久后才在自己这边躺平了，但依旧伸着胳膊，任由她枕着熟睡。
    所以这就是这个孩子相信他的理由么，心里的温暖已经汇聚成了河。
    简单，淳朴，在一个八岁孩子的印象里，分别一个人的好坏，只是很简单的谁对她好与不好。
    就像他曾经看过一本书，书里有一句话很是记忆犹新，说的是，如果能让一个孩子喜欢上你，那你就是她的天使，你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会很听你的话。
    可能是奶奶的缘故，这孩子才对他没有隔阂的信任与亲切，信任的程度，当他询问愿不愿意来和他一起生活的时候，这孩子都回答的那么义无反顾。
    信任到会认为他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信任到他就是她未来的天空，这是孩子给予大人的认可，这是孩子给予大人的全部信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他心中责任感与幸福的最大泉源。
    他已经什么都不害怕了，为了这份信任，不管未来有什么困难，他愿意用一切来呵护她的成长，呵护奶奶的孩子，呵护这个带给他新生活的小人人。
    生活总是需要有人来披荆斩棘的，以及，他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再也不会孤独了。
    伸手关了灯，肖瀚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在这个寂静的小房间里，大人和孩子的呼吸声融入了这暖人的上海夜都市中。
    小卧室的灯，长夜未眠。
    这一觉睡得很平稳，也睡得很踏实，踏实到早上的时候，他是被一双小手推醒的：
    “大瀚，大瀚，你的手机在叫。”
    睡眼朦胧中听到iphone那魔音般的闹钟，简直就是折磨，肖瀚眼皮耷拉，拿起手表看了一眼，已经七点半了。
    “啊哈~起床吧！”
    “嗯。”
    鲤鱼打挺坐起来，上了个厕所，两个人在卫生间开始洗漱。
    平时起床指定得磨蹭半天，可今天不一样，大早上的感觉十分的精神，肖瀚一边悠哉的刮胡子，时不时会看一眼身边默默刷牙的小姑娘。
    今天是她第一次去小饭桌，肖瀚把能拿的东西都拿上了，包括新买的粉色小书包，水杯，还有一些女孩子可能会看的书，当然还有她的不倒翁。
    新的生活，开始了。
    时间，早上八点。
    沙发上，肖瀚正叼着皮筋给她梳头，他还是头一回给小孩子梳头，好在以前过年时候，家里看姐夫给侄女梳头，现在学的也有模有样，很快扎好了一个马尾辫。
    “怎么样。”
    “嗯，很好。”
    “嘿嘿。”
    一个梳着马尾辫的端庄小美人站在了他面前，肖瀚越看越亲得不行，完成了首次梳头发的成就感和骄傲，回去他换了身上班的衣服，灰色衬衫，藏青色的西装，一条宝蓝的格子领带，整理好以后走出来，杨小敏也穿好了新衣服，两个人一起出了家门。
    小区里正好有几家早餐店，肖瀚日常点了份炸油条和咸豆腐，开早餐店的是个北方汉子，叫方平，跟他也惯了，看到他身边跟着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惊了：
    “老瀚，这你孩子？不能吧？”
    “亲戚家孩子，让我带带，今年八岁了，叫杨小敏。”
    “那你这任务可不小啊，哈哈，想来点啥小妹妹。”
    面对陌生男人的热情，杨小敏显然不适应，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说话，肖瀚给她点了份包子和豆浆。
    “中午的话你就在小饭桌吃饭，那里有很多小朋友，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儿，等到晚上我下了班，就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肖瀚亲昵的询问着，小姑娘一口一口的喝着豆浆，听到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但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暗暗的叹了口气。
    把她送到小饭桌他就得走了，问题是走的时候，这孩子会是什么反应，会哭吗？
    一般的孩子都会吧，一想到这个他就想起来那天晚上，第一次见到这孩子时，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怜的样子，他忽然有点揪心，绞尽脑汁的想着一会儿需要安慰的话。
    吃了早点，带着她出了小区，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车上肖瀚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上海七八点，正好是早高峰的时候，高架桥上堵了足足小半个小时，好在公司十点前打卡就行，时间倒是来得及。
    按照这个小饭桌的位置，出租车到了一个小学的门前。
    七月份，上海的小学都放暑假了，所以小学附近并没有多少人，对面有个小区，小区门口的楼房下开着一排底店，肖瀚很快看到靠门口的那家智能小饭桌，拉着她走过去。
    这时候刘敏正在门口坐着刷抖音，忽然感觉眼前有人，抬起头看到一个三十多的西装男人，领着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走过来：
    “你就是老板吧。”
    听着，刘敏想到什么，站起来露出了笑容：
    “您是肖瀚肖先生吧。”
    “是我。”

 第十一章 分别

    昨天晚上两个人联系过，肖瀚听这个声音就认出来了，她应该就是这个小饭桌的老板，叫刘敏。
    看上去也三十多了，梳着马尾辫，穿着一身橙色的运动服，身材显得有些偏胖，相貌很秀丽，气质上也属于那种阳光热情型，笑起来比较亲切。
    “进来吧肖先生。”
    “嗯。”
    肖瀚拉着她走入这个小饭桌，入门是个走廊，走廊两边是鞋柜，整齐的摆着几双小孩子的鞋。
    走廊左边是个厨房，里面正有几个女人在切菜，右边是个放书架的地方，他们来到最里面，里面是个客厅改出来的，地板用泡沫卡通的板子拼接而成，摆着几个桌子和架子，地上乱七八糟放着玩具和儿童书本等。
    这时候有好几个孩子正在地上堆积木，看到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来，小孩子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直的看着他们。
    肖瀚注意到这里的都很小，看上去普遍五六岁的样子，从进门到现在，杨小敏始终都低着头，小手紧紧拉着他的袖子，刘敏亲切的俯下身：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呀，告诉阿姨今年多大了？”
    饶是她开了这么多年的小饭桌，看到这小姑娘都禁不住的眼睛一亮。
    “她叫杨学敏，今年八岁了。”肖瀚替她介绍着，刘敏微笑着直起身：“肖先生，这就是我们智能小饭桌，您感觉怎么样。”
    热情的询问，肖瀚四下看了看：
    “这里一般吃的怎么样。”
    对小孩子来说，重点无非是吃和住了，这也是他现在最关心的地方。
    “这个您放心，咱们小饭桌是给孩子做饭的，口感和食品安全都是有保障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开下去了，孩子可以和这里的小朋友一起玩，平时我们也会教他们看书习字等，中午会在里面的休息室午休，下午的话，会组织一些小游戏什么的。”
    刘敏热情的为他一条条的介绍，肖瀚若有所思的点头，听上去确实是不错，跟他家靠的近，下班接她也方便：
    “那就这里吧，收费是怎么算的。”
    “咱们小饭桌是按照天算的，如果是全天看护，一天是一百五，如果只是中午吃饭和休息，一天是五十元。”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肖瀚还是嘴角一抽，一天一百五，一个月就是四千五。
    “行，就这里吧。”
    “好的肖先生，那您过来先登记一下吧。”
    “嗯。”
    跟着她走到里面，填写了几张信息表，包括他的姓名电话住址等等，肖瀚交了一个星期的钱，把钱包放回公文包时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你们这里一般是几点关门的。”
    “一般是晚上九点，如果您是晚上工作忙，可以打电话说明一下，我会陪着孩子等您来接。”
    刘敏笑道，肖瀚放心了许多，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半了，然后友好的道：“那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我晚上会来接她。”
    “放心吧肖先生，小敏就交给我们把，您下班过来就可以了。”
    “嗯。”
    肖瀚走出来，看到原地背着书包的小姑娘，刚想说话，突然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已经泛出了泪光。
    委屈，坚强，害怕，慌乱，从一个八岁小女孩的泪中描绘的淋漓尽致，小手紧紧攥着裙子，忍着这一份害怕和慌乱，不让自己哭出来。
    天晓得一个八岁的孩子，是怎么能忍得住的，就算她现在哭出来他都能好受一点，可是看到她抬着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不说话，肖瀚心里忽然浓浓的酸涩，走到她面前蹲下，大手轻轻握着她的小胳膊，苦涩的笑：
    “哭什么，晚上我就来了。”
    在他的安慰下，杨小敏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道：“大瀚，你一定要来。”
    “那当然了。”
    “拉勾勾。”
    “好，拉勾勾。”
    肖瀚笑眯眯的伸出手指，大手轻轻牵着她的小手，两个人认真的拉了勾勾，然后他离开了小饭桌。
    走到了路口打了辆车，坐在出租车上，看着那个小饭桌一点点离开了他的视线，心里忽然浓浓的不舍，肖瀚叹了口气。
    唉，把她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现在，生活是无法避免的，他也不可能像奶奶那样，时时刻刻陪着她，他能做的也只是今天尽可能早点弄完，下班然后来接她。
    现在高架上不怎么堵了，半个小时后他到了公司。
    他所在的这个公司是负责互联网项目的公司，虽然在上海不算出名，但也算是一般中小型企业了。
    一般公司会开发什么产品，从而外包给他们公司，而他的工作就是负责撰写程序代码，以及内部测试运行等，已经干了十多年了，勉强混上了个小组长的职位。
    电梯门打开，空调送来迎面的清凉，肖瀚走到了公司前台，打了卡向他的部门走去。
    办公楼层来来往往的白领，他走到了里面的办公室，推门进去，里面摆着七八张桌子，电脑后面是五张年轻的脸，都是这两年毕业后进入他们公司的新人，也是他的小组成员。
    这时四男一女正打趣的闲聊着，忽然看到办公室的门推开，肖瀚大步的走了进来。
    目光里的男人步伐有力，和以往不一样的丧气，脸上红光满面的，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同事们面面相觑，稀了个奇的，今天的肖组长有点反常啊，这时董雅丽正吃着苹果，目光随着他愉悦的走进来，表情惊愕：
    “肖总，您老这几天上哪儿去了。”
    “是不是相亲去了。”
    “我猜肖总是相亲去了，要不然今天怎么这么精神。”
    大家纷纷的打趣，办公室的关系十分融洽。
    “相什么亲，好好工作。”
    肖瀚笑了下，坐在自己桌子上，他也感觉自己今天不一样，上班的精力那是前所未有的充沛。
    不过没时间感慨了，他愉快的打开电脑，准备查看一下邮箱，早点做完事情早点下班去小饭桌，有一个重要的小祖宗等着他呢。
    这个时候，浦东新区，智能小饭桌，杨小敏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的书包，默默的看着眼前跟她一样的小孩子堆积木。
    很快，刘敏端着一盘西瓜走出来：
    “孩子们，吃水果咯。”
    小饭桌里不仅给孩子们做饭，还给他们提供一些日常零食和水果，再加上她就是幼师毕业，对孩子的培养和相处十分有经验，所以附近小区的家长都会把孩子送到她这里，生意算得上是不错。
    一听到她的声音，小饭桌里的孩子们立刻叽叽喳喳的跑了过去：
    “吃西瓜啦！”
    刘敏亲切的一人递给一块，笑眯眯看着他们跑开，忽然看到上午新来的那个孩子一直静静地坐着，拿着一块西瓜走过去，微笑的俯身在她面前：
    “小敏，想吃西瓜吗？”
    听着，小姑娘轻轻的摇了摇头，文静的样子，刘敏当然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亲昵的安慰：“别怕，爸爸只是去上班了，等他晚上就会来接你的，一会儿阿姨陪你做游戏好不好？”
    “嗯，谢谢姐姐。”
    刘敏心里一咯噔，没想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居然被这孩子叫姐姐，她顿时逗笑了：“咯咯咯，以后叫我刘阿姨就可以了，小敏。”
    “姐姐没有那么老呀。”

 第十二章 期待你的到来

    这一下，刘敏顿时拍手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小丫头你嘴真甜，乖乖告诉我这是谁教你的呀。”
    杨小敏红了脸，细细的道：
    “可姐姐并不老呀。”
    “哎呀我的小可爱，快让姐姐抱抱。”
    她开小饭桌多少年了，第一次被个小孩子说的心花怒放，对这孩子的喜欢直接拉满。
    从来的时候到现在，这孩子就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也不哭不闹，那种文静那种乖巧，说实话，刘敏的印象里，从来没见过八岁孩子能这么懂事。
    而且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一般都是用可爱来形容，但很少有孩子是从小就能称得上漂亮，但这小丫头清秀的小白脸蛋，大大的眼睛，秀气挺立的小瑶鼻，虽然简简单单梳着一根马尾辫，但再加上一件白净的小短袖，棕色的格子裙，她的小饭桌第一次来了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刘敏被萌的不要不要的：
    “走吧，那姐姐陪你玩儿好不好？”
    “嗯。”
    这时候肖瀚正在公司里忙碌，上海的中午始终被酷夏折磨着，好在有空调输送着清凉的风，一上午的时间，他坐在电脑前就没动过，处理着邮箱里的信息。
    中午去食堂草草吃了口饭，下午的时候老李找上了他，给他安排了公司最新引进的一个项目，回去后就安排自己小组的人开始第一轮的讨论。
    这个项目倒不算是麻烦，只要一个星期内完成90%就行了，剩下的工作就是美术提交资源整理，然后跑测，要是出了问题或者bug再回厂修改。
    肖瀚沏了杯茶，下午在办公室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偶尔抬起手腕看一看时间。
    争取早点弄完，应该就能搞定第一步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投入光荣且光头的程序事业内。
    而在小饭桌里，午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吃过了中午饭，杨小敏正在客厅里和几个孩子堆积木，刘敏一直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
    到底还是应了书里的那句话，小孩子才是另一个小孩子最好的朋友，她这小饭桌里要说最头疼都就是这些小男孩了，平时吃饭不好好吃，还经常把玩具到处扔，但今天小敏一来，这两个小捣蛋居然一直乖乖的。
    “姐姐，我要那个。”
    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道，杨小敏轻轻地把一根长方形积木交给他，他们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座很简单的城堡。
    “放在这里吧。”
    杨小敏认真的看着。
    “嗯......”
    小男孩听话的把积木放在城堡的最上面，可城堡忽然塌了，小孩顿时急的想哭，刘敏正要安慰，但杨小敏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没关系，可以重新弄的，不用哭的。”
    她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魔力，小孩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然后吸了吸鼻子，真的没有哭出来，很乖乖的点点头，刘敏越发的喜爱这个小姑娘了，惊喜的笑眯眯：
    “哎呀，小敏这么会哄孩子呀，已经变成温柔的小姐姐了。”
    “什么是温柔呀。”
    “温柔就是对别人很好的意思。”
    “大瀚也很温柔的。”
    刘敏想到送她来的那个男人，她实在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才能教出这么懂事的孩子，短短的一天相处下来，这孩子就像个小大人，懂事的让她都有点心疼。
    都说孩子就是父母的颜面，看到小敏这么的乖巧，她对那个男人的印象也提升了不少，这时候小饭桌的门被推开，一位女家长走了进来，亲切的道：
    “刘阿姨，我来接一下慧慧。”
    “来了，慧慧，收拾收拾跟你妈妈回家吧。”
    “妈妈！”
    跟她们一起玩儿的小女孩开心的跑向女人，女人疼爱的抱起她，刘敏笑着送她们离开小饭桌，只是，她没有看到身后的小姑娘默默的低下了头。
    慢慢的到了下午五点多了，小饭桌里陆陆续续来了家长，孩子们欢天喜地跑向他们的父母，小饭桌里的孩子越来越少。
    杨小敏已经不说话了，小白手默默的搭着积木，偶尔会和小孩子们聊天，刘敏则因为小饭桌现在还有几个孩子，她们要准备小饭桌的晚饭，把剩下的活动时间留给了他们。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杨小敏并没有吃多少，刘敏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的安慰：“小敏，吃饭一定要吃的饱饱的，不然会长不大的，别害怕，爸爸下班了就会来接你，姐姐陪你等着好不好。”
    “嗯。”
    虽然答应了她，但这孩子还是没有吃多少，吃了晚饭，其他的小朋友都去玩玩具了，这孩子就坐在旁边，似乎在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开始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七八点了，小饭桌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家长，其乐融融的气氛中把他们的孩子接走。
    杨小敏一直都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他们，刘敏拿着点小零食走过来，心疼的俯下身：
    “小敏，要不要我们给爸爸打个电话，怎么样？”
    “真的吗？”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刘敏微笑的点点头，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她的笑容越浓郁了：
    “看，是你爸爸打来的电话。”
    听到，小脸蛋一下子露出了喜意，小姑娘接过电话，听着里面熟悉的声音：
    “喂？是小敏吗？”
    “大瀚！是我！”
    办公室里的肖瀚露出了笑容：
    “晚上吃了没有？”
    “嗯，已经吃了，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别的小朋友都被他们的爸爸妈妈接回去了，我一直在等你，我们拉过勾勾的，你会来接我的，对不对！”
    声音忽然变得哽咽，杨小敏眼睛红红的，肖瀚听得心里那个酸啊，电话里赔笑着：
    “那肯定，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当然会去接的，你要听阿姨的话，知道没有，我晚上就会去的。”
    “嗯，我会等你的。”
    “好的，把电话给阿姨吧。”
    “嗯。”
    杨小敏吧手机交给她，刘敏轻轻把这孩子揽在怀里，心疼的说道：
    “喂，肖先生。”

 第十三章 奔跑吧！老男孩

    “实在不好意思刘阿姨，今天公司有点事情，我可能得九点半才过去接她。”
    “没事，这些我们都能理解，我会陪着孩子在小饭桌，您忙完过来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
    肖瀚放下了手机，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下情况，听到这孩子还好好的，他也算放心了些，长长的叹了口气，在电脑前坐正。
    得加快时间了。
    手指在键盘上轻快的敲动，期间有几个同事来来回回的打水，看到他一脸投入的忙碌，办公室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彼此的愕然。
    今天的瀚哥真的有点不对劲啊。
    肖瀚顾不上看他们的脸色，不知不觉已经九点多了，距离完成还有一点差距，但绝对不能着急，撰写程序可不能容忍他的马虎，他一口一口的喝水，尽量让自己稳定下来。
    这时候，小饭桌的孩子们都走光了，负责做饭和保洁的阿姨也都回了家，整个小饭桌重新回归了寂静。
    刘敏带着她来到了小饭桌的门口台阶，拉着她的小手一起等待着。
    上海的天已经黑了，璀璨的灯河笼罩了这座繁荣的城市，清凉的晚风拂过这座夜上海，泛黄的路灯下，她们一起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刘敏想方设法逗弄她，让这个惹人心怜的小姑娘高兴起来，办公室里，肖瀚眼神凝重的盯着屏幕，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个字母敲下的时候，时间也来到了九点整。
    终于弄完了！他顾不上收拾，保存好了以后关闭电脑，正巧隔壁策划部的老王进来，挪到他面前笑眯眯道：
    “走吧老瀚，都等你呢，晚上一起出去整点。”
    “今天不了，你们喝吧。”
    着急的火烧眉毛了还喝酒，随口敷衍了句，他拿起外套和公文包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留下老王一脸的懵圈。
    这每天都出去聚一聚已经成了他们哥几个的日常了，今天这货什么情况。
    事发突然，没想到最后那点bug难度有点大，百度了半天才找到破解方法，时间也华丽丽过了九点。
    出事了出事了，电梯里肖瀚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小饭桌，发现手机又卡死机了，怎么也打不开，他又气又想笑。
    由于公司的位置比较偏僻，平时都是滴滴约车，这下连出租车都叫不上了。
    扫视了下四周也没发现辆共享单车，最近的单车聚集点还在他们家那边的小区。
    担心他的小姑娘难过，肖瀚没时间犹豫了，直接穿好西装，拎着公文包大步起跑。
    虽然忙了一下午又累又饿，但他的眼神始终亢奋着，体内如同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只知道，有一个孩子正等着他来！
    跑过了泛黄的路灯，跑过了幽静的街道，跑过了这些年的灰暗与迷茫，跑过了这些年的孤单与彷徨。
    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衫，额头上滑落下来，肖瀚却咬着牙，兴奋的胸口上上下下的起伏喘息。
    小敏！等着我！
    我来接你了！
    奔跑吧！老男孩！！
    奈何毕业到现在多少年了，头一回这么剧烈的跑，长时间都不运动，这么突然的来一下，就感觉身体都不是他自己的，等他跑到十字路口，眼前累的发黑，就感觉快散架的滋味。
    肖瀚气喘吁吁，手机终于开机了，他直接扫了辆共享单车，两条腿使出吃奶的劲拼命蹬，骑着自行车驶向小饭桌。
    这时候。
    小饭桌的门口，杨小敏抱着书包坐在门口，大眼睛至始至终都盯着远处路灯下的街口。
    看着那根长长的针从八点半走到了九点，又从九点开始一点点的挪动，小白手攥着裙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别害怕，你爸爸一定会来的。”
    “嗯。”
    刘敏一直在陪着她，眼看着马上到九点半了，她不免也有些担心了，担心这孩子会因此落下阴影，对大人而言，最能给予孩子的，往往就是承诺，一旦失守了，孩子可能会记一辈子。
    还没有来吗。
    指针一点点的，终于停在了九点半上面，小姑娘立刻抬起头，但远处稀疏的路灯，空无一人。
    荒凉的味道，让她的大眼睛里终于泛出了生生的害怕，点点的泪光渗出，呼吸随着小嘴唇的颤抖开始了絮乱，刘敏刚要给肖瀚打电话，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想起：
    “小敏！”
    嗡~
    那一刻，清凉的仲夏夜风，涌起了片片的暖意，时光仿佛都定格在了这一刻，小饭桌的门前，肖瀚拎着包，咧着嘴站在她面前。
    裤子皱褶，领带歪斜，头上身上都是汗水，就这么浑身狼狈的站在原地，但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明艳，那么的舒心和坦然。
    泪眼的朦胧，印入了他的笑脸，杨小敏欣喜的站了起来，可是停顿了下，小姑娘抱着书包，噙着泪扭头就走。
    ？？
    肖瀚愣住了，这时候不该是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吗，而刘敏早就憋着笑：“你迟到了肖先生，小敏已经生气了。”
    是吗，他立马抬起手腕看了看，已经九点三十二分钟了，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这丫头见了他不说话。
    “谢谢你了刘阿姨，真的谢谢你。”
    “没事，快带她回去休息吧。”
    “嗯。”
    擦了擦汗水，转身向她追去，路灯下小姑娘走的很快，肖瀚后面苦涩的追着。
    惨了，这该怎么道歉。
    想了半天，肖瀚忽然嘴角一扬，忽然蹑手蹑脚的窜到她身后，忽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呼~杨小敏吓了一跳，回过神已经坐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眼里是他的赔笑：
    “小姑奶奶，还生气呢？”
    听着，杨小敏撅着小嘴：
    “大瀚！你骗我！”
    “嘿嘿，错了错了，你看我现在不来了，保证下不为例，我的小姑奶奶。”
    “什么是下不为例。”
    “就是下次一定会准时来接你。”
    虽然这么说，但小姑娘还是眼睛红红的，终于抱住了他的脖子：“我以为你不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那怎么可能。”
    “我还是很生气。”
    “咳，那你说想要什么。”
    “我要追到前面的汽车！”
    “好嘞！”
    肖瀚将她背在背后，大喝一声：
    “汽车站住！我来了！”
    月光如纱笼罩着两个人，温柔的风儿拂面，漫天的星空下，肖瀚背着她兴冲冲的向前跑着。
    繁荣的城市里，温暖的街道，月色的朦胧中，大人与孩子的背影被越拉越长，杨小敏脸蛋红扑扑，小白手紧紧地抱在一起，承载着阵阵的欢笑，两个年轻的生命，一起奔跑在这个温暖的世界中。
    回家了。

 第十四章 希望明天会更好

    !go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肖瀚拉着杨小敏，一步一步的走入自己家的小区。
    “马上回家了，累吗？”
    “嗯。”
    小姑娘抱着他的胳膊，小脑袋无力的靠着他，电梯上了19楼，他拿出钥匙打开自家的防盗门。
    回家了。
    肖瀚拉着她进来，顺手开了灯：
    “赶快回去睡觉吧。”
    但小姑娘睡眼朦胧：
    “不行大瀚，先洗脚。”
    天晓得她还记得这个，肖瀚哭笑不得，只能先去卫生间里热上水，把裤子衬衫等扔到洗衣机里。
    “大瀚，好热呀。”
    小姑娘趴在沙发上，热的脸蛋红扑扑的，就像是只热晕的小鸟，这副可爱的样子属实逗得他哈哈大笑。
    “稍等稍等。”
    拿起遥控器打开空调，肖瀚去卫生间打了盆热水，坐在马桶盖上，小姑娘跑过来坐住他的腿，两个人的脚一起泡在热水中。
    虽然身上阵阵的倦意和疲倦袭来，就像是少了半个腰子，肖瀚却靠着抽水箱，一脸的惬意。
    白白的小脚无力的踩着他的大脚，杨小敏靠着他，大眼睛微微的眯着，已经快要睡着了。
    “小饭桌怎么样？”
    他兴致勃勃的问道，听着，杨小敏点点头：
    “嗯，姐姐对我很好。”
    “姐姐？”
    “嗯。”
    “吃的呢，中午吃什么了？”
    说起这些，小姑娘细声细语的给他讲着第一天在小饭桌的事情，中午做的鱼香肉丝和米饭，还在小饭桌里看书和搭积木。
    肖瀚一直都支着头，笑眯眯的听着，他很喜欢听这孩子跟他唠嗑，热水的暖意为他拂去身上的疲倦，两个人一同沉浸在温暖的晚间下班时光中。
    宁静的客厅，明亮的灯光，却显得那么的温暖，从没有过的暖意，好像从这孩子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出现了。
    虽然今天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累，但精神却十分充沛，在这孩子的面前仿佛让他都年轻了许多，心地始终有一种用不完的力量。
    家是从没有过的温暖。
    人是从没有过的精神。
    “里面的小朋友都好吗？”
    “嗯，不过年龄很小，很喜欢哭。”
    噗嗤，肖瀚差点没忍住，小妮子你还说别人，杨小敏显然没发现他的小嘲笑，很是认真的细数：“我还会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哭，那个姐姐还夸我。”
    “夸你什么呀。”
    “夸我是温柔的小姐姐。”
    “那你和他们一起玩什么了？”
    “我看着他们堆积木，我也会帮忙。”
    “除了这些呢，没有和小朋友们一起躲猫猫？”
    “我不想玩儿那个。”
    “为什么。”
    “又不是小孩子了。”
    杨小敏鼓着小嘴，他哪知道这小人人居然一本正经的说出跟她年龄不符合的话，肖瀚顿时气笑了：
    “喂！小孩！”
    你不是小孩子谁是。
    我吗？？
    洗完了脚，又给她把脚丫子擦干净，又浸湿了毛巾给她擦了擦脸蛋，肖瀚把这个小姑娘抱在卧室的床上，盖上了自己的被子。
    “早点睡吧，我去把衣服洗了，就回来陪你，明天也会早早的去小饭桌接你。”
    他亲昵的道，杨小敏眯着眼睛点点头：
    “大瀚，你不用那么累的。”
    刚转身的肖瀚扭过头，看着这孩子倦意满满的小脸：
    “我会一直等你的。”
    心里蓦然中暖意扩散，肖瀚亲昵的道：“放心吧，明天我会早点去的。”
    “嗯，我等你。”
    说完小姑娘就睡着了，看着她均匀的呼吸，肖瀚在床边蹲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退出去，带上了门。
    明亮的客厅已经换上了空调的清爽，把外套和领带衬衫都放在洗衣机，隆隆的滚筒开始工作，他伸了个懒腰，去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取出自己的日记本，写下了今天的日期，想了想，肖瀚眼神温宁的写下第一个字：
    “今天，是她在上海生活的第一天，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但整体还是很好的，也让这孩子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
    “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生活也很不错，这样的平凡而普通的日子，竟然也会感觉到别样的有趣，做什么事都不会累，也不会再抱怨，仿佛我的生命，被填充的满满的，我知道，无论我在做什么，这个奶奶的孩子一直在看着我，这个小亲人在等着他，在陪伴着我。”
    “这个家，终于不再孤单了。”
    放纵不羁的浪子终于有了归宿。
    孤独的心，它有了亲情的陪护。
    写了很久，肖瀚放下了钢笔，拿着皮鞋去了卫生间，凉风拂过客厅的白帘，抚摸着那本日记，抚摸着落笔的最后的一行字：
    “奶奶，我会好好照顾她。”
    ..........
    第二天，iphone的魔鬼闹钟，成功让这个世界讨厌它的孩子+1。
    清晨的暖阳穿过窗帘，大人和小孩睡眼朦胧的坐起来，肖瀚打了个哈欠，扭头看向旁边的小姑娘：
    “怎么样，睡好了吗？”
    “嗯，这个歌我不喜欢。”
    仿佛美梦被破坏，小姑娘下了床，撅着小嘴去卫生间，肖瀚憋着笑，虽然说这话很不地道，但他还是想说，果然有的快乐是建立在孩子的痛苦上，哈哈哈。
    起床，刷牙，洗脸，梳头，肖瀚比昨天的匆忙已经显得游刃有余太多了，给小姑娘重新覆盖上了漂亮的色泽，他换上了昨天的西装外套衬衣，带着她出门，去了小区的早点摊。
    上海的早上依旧热啊，今年的雨好像下的很少，大早上热的人喘不过气。
    小姑娘吃的还是不多，尽管他说了很多鼓励的话，等两个人坐着出租车去了小饭桌，刘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敏，早上好。”!over

 第十五章 肖瀚的异常

    “嗯，姐姐早上好。”
    温柔的小声音，刘敏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亲昵抱住这个孩子，就像是真的姐姐一样。
    “咯咯咯，快进来吧，肖先生，要不进来喝杯水吧。”
    “谢谢，我这还得上班。”
    肖瀚趣味的道，正感慨两人刚认识关系就这么好，结果才发现，这小妮子能把三十岁的女人叫姐姐，那关系不好才怪了。
    小嘴抹了蜜啊。
    “我走了，你在小饭桌要乖乖的，晚上我会早点来接你。”
    “嗯。”
    杨小敏点点头，虽然已经没有了昨天那么反应强烈，但小姑娘还是直直的看着他。
    虽然大眼睛里的慌乱和复杂被掩饰的很好，显然还是没有克服离别的这一份害怕，但肖瀚还是品味到了，可是来不及再安慰她，只能笑了下，向着十字街口走去，争取今天早点下班来接她。
    很快去了公司，肖瀚刚刚打了卡，面前忽然多了个声音：
    “老瀚，你过来。”
    他抬起头，主管李彦军揣着兜站在办公室门口，看上去已经五十多了，脸上老肉干练，带着副金丝眼睛，西装革履的显得很精神，他们部门的顶头上司。
    “怎么了李哥。”
    “你先来。”
    肖瀚拎着包跟着他去了办公室，李彦军顺手关上门，转身盯着他，声音严肃不苟：
    “老瀚，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太难听的话我不说，昨天给你们组的那个项目，问题太多了，尤其是你负责的，光是一个框架测试就找出来好几个bug。”
    肖瀚的脸色当时变了：
    “啊？”
    “老瀚，你是我看着进公司的，平时我对你的印象并不错，再过几个月，咱们部门要提一批人，多个副管的位置，我话已经说在这了，能不能做好，是你的事情，行了，回去吧。”
    虽然声音很平淡，肖瀚愣是不敢反驳，搓着手讪讪的笑道：“我记住了李哥，马上回去改。”
    “嗯，把那个带走。”
    李彦军指了指桌子上的奶茶：“我闺女给我买的，我也喝不惯这洋玩意儿，你喝了吧。”
    “谢谢李哥。”
    肖瀚笑眯眯的点头，拎着奶茶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然而，李彦军忽然皱了下眉。
    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
    别看这小子已经三十多了，从进公司那天起就是他看着，这些年要说批评，平时对他那只会有多不少，这小子每次都木着脸，今天居然笑出来了。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又品不出什么，李彦军摇了摇头，估计是错觉吧。
    被一顿批评，肖瀚拎着包推开办公室的门，同事们正在闲谈，看到他进来，董雅丽吸着奶茶打趣道：“肖哥，听说您老刚刚被训了？”
    肖瀚只是耸了耸肩，众人都哄笑了起来，小张敲着桌子：“你看看，老瀚这种老员工了难免都出错，更别说咱们，我看程序员这行完全就是让上面领导骂着出气的。”
    “没听说过一句话啊，有个程序员和上帝许愿，许愿他一辈子都不出bug，结果这个程序员就获得了永生。”
    “哈哈哈，经典！”
    这时隔壁策划部的老王走了进来，神秘兮兮的凑到他办公桌前：“呦，老瀚，又准备写bug呢。”
    “哈哈哈。”
    办公室里的笑声更大了，自古程序员和策划不两立，一旦开撕必定血溅百里，但大家都是文明人，肖瀚刚刚靠在椅背上，郁闷的喝奶茶：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嘿狗日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晚上有空没，老张他闺女过满月，请咱们去喝酒呢。”
    听着，肖瀚摇摇头：
    “晚上不行，晚上有事。”
    “啥事，昨天让你狗日的出去也不去，老瀚不是我说你，你小子这几天有点反常啊。”
    王海涛两条胳膊撑着桌子，眼神不由得狐疑着，同事们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一会事。
    自从他请了三天假回来。
    真的像是变了个人。
    公司里肖瀚的人缘十分好，人是属于那种很闷的类型，虽然长相上属于憨厚老实的那种，穿着休闲西装，拎着公文包戴着表，算是很有型的三十岁男人，但桃花缘似乎跟他不沾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是个光棍。
    昨天来上班的时候，好家伙，那精气神，就像把亏空了十多年的腰子一下给补起来了，人也不虚了，脸也不黄了，说话时候都绘声绘色有气有力的。
    莫非真的相亲去了？
    八卦的味道忽然浓郁了起来，肖瀚才懒得搭理这帮闲得无聊的年轻人，他打开电脑，准备把昨天出问题的程序进行二次回炉重造。
    上午的工作还是很顺利的，只是肖瀚有点犯困，昨天晚上洗完衣服就过十二点了，又给那小姑娘洗了鞋子和袜子，把她昨天用过的水壶和饭盒也洗了洗。
    凌晨快一点睡下的，早点七点又起来，等过了中午，下午他犯困得更厉害了，靠着桌子支着头，肖瀚打着哈欠，尽量让自己精神点，手指敲动在键盘上。
    这个状态下，同事们面面相觑，好像又变成了平时那样。
    很快到了晚上八点，当敲下最后一行代码，肖瀚深深地伸了个懒腰。
    搞定了。
    腰酸背痛，他开始整理，这时同事们又看向他，刚刚前一秒还快要睡过去了，这会儿忽然龙马精神，红光满面的收拾东西，拎着公文包刷刷刷走出了办公室。
    大家面面相觑，董雅丽摇着杯子里的咖啡，眼眸微眯：
    “肯定有古怪。”
    “老瀚这几天怎么了。”
    “赞同，要不咱们跟过去看看？”
    肖瀚丝毫不知道他已经引起了办公室的注意，这会儿已经下了楼，附近有几辆小蓝车，连忙扫了一辆向小饭桌骑去。
    夜风幽幽，上海又迎来了盛夏的夜晚，空气里还是热的很，肖瀚浑身冒汗，终于骑到了小饭桌附近，在停车点换了车，他气喘吁吁跑到了小饭桌门口。
    路灯下，已经有一个小女孩正抱着书包坐着，小饭桌里的孩子都走光了，只留下她文静的小身体，仿佛和这怡人的仲夏夜晚融合在了一起。
    那一刻，他心里的疲倦被轻轻抹去，空洞和担心如释重负的离去，嘴角划过的汗水，戏剧般的变出了浓浓的笑意。
    这时小姑娘发现面前的地砖出现了一道黑影，抬起头看到了他，怔了怔，大眼睛里涌出了惊喜的颜色：
    “大瀚！”

 第十六章 问题

    声音响起，她小跑过来，用力抱住了他的胳膊。
    小小的身体，仿佛像个小太阳，那一瞬间的温暖，把他身上的倦意一扫而空，工作了一天的身体暖洋洋的，看着面前的小美人，肖瀚的嘴角早已幸福的扬起：
    “走吧，今天带你吃好吃的。”
    “嗯。”
    他先去小饭桌打了声招呼，刘敏看到他来了，笑吟吟的道：“哎呀，这是小敏的谁来了。”
    逗趣的声音，让小姑娘脸蛋都红了大片，拉着他就走，肖瀚笑着致谢了下，带着她去了路边的小吃店，这是他早上注意到的一个小餐点，卖一些奶茶和小吃什么的。
    “想喝什么？”
    一一给她介绍着饮品，身边个子低低的小姑娘想了想，指了指那个豆浆：
    “我要这个。”
    “不喝橙汁？”
    “奶奶说过，小孩子不能喝饮料，会长蛀牙的。”
    嗯，肖瀚对这个观点相当赞同，也打消了给自己来杯饮料的冲动，两个人点了豆浆，喝完后他扫了辆电动助力车，带着小姑娘向家驶去。
    下班后的路上格外静谧，月光温柔的抚摸着两个人，杨小敏和他说着今天在小饭桌发生的事情，肖瀚听得津津有味，他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了。
    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两个人日常的先去泡脚，好像泡脚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洗完后把她带到卧室的床上，肖瀚回到卫生间，打开浴霸往洗衣机里放水，准备把衣服洗了。
    趁着放水，他走到客厅拿起烟盒，刚叼了根烟，忽然想到什么，又轻轻把烟盒放在了桌子上。
    算了。
    坐下沙发，他拿起手机，正好有点时间，问问看这孩子这两天在小饭桌的表现怎么样。
    他给小饭桌打了个电话，这时候刚刚回到家的刘敏看到，一边上楼一边接起来：
    “喂？小敏爸爸。”
    “这么晚打电话，不好意思啊刘阿姨。”
    “没事没事，您有什么事吗？”
    “嗯，我是想问问小敏这两天在小饭桌的情况，看看这孩子怎么样。”
    肖瀚笑道，听着，楼道里的刘敏抿了抿嘴：“其实我也一直想给您打电话，主要怕您工作太忙打扰到。”
    “怎么了？小敏有什么问题吗？”
    脸上的笑凝固了。
    “嗯，小敏是前天来的小饭桌吧，从来的那一天开始，这孩子就一直闷闷的，好像有什么心事，除了吃饭和睡午觉，其他时候都在门口坐着。”
    “坐着？她不是说和那些孩子一起玩吗？”
    “玩是玩，但只是吃饭后的一小会儿，更多时候是坐在小饭桌的门口发呆，和谁都不说话，只有我过去安慰的时候，才会和我说一会儿。”
    刘敏耐心的道：
    “肖先生，我说一句不太好听的话，您家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这个小饭桌我开了四五年了，和许多孩子相处过，但这种表现，不应该是一个八岁孩子有的，您要好好注意一下，我想知道您家里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比如说是孩子方面的，又或者，是家庭方面，婚姻方面的。”
    电话里询问着，肖瀚已经愣在沙发上了。
    “对了，小敏好像很喜欢玩儿她的不倒翁，这孩子每天都抱在怀里，吃饭都要抱着，也不给别的孩子玩儿，这个您也注意一下，我的建议是，如果您明天有时间，最好亲自来看看，再这么下去，我担心这孩子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也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又懂事又懂的照顾人，您的这个孩子，她真的很出色。”
    “我.....知道了，谢谢你刘阿姨。”
    “不客气，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那就不打扰您了，另外，这孩子平时也是闷闷的，只会在您来接她的时候，才会显得很高兴，您要多多的陪一陪她。”
    电话到此挂了，客厅的寂静里，肖瀚缓缓的放下手机，他忽然都明白了。
    这孩子，说是在小饭桌好好的，其实都是在安慰他，害怕他会担心，所以才撒谎自己好好的。
    那个不倒翁，是奶奶给她的，也就是说，这孩子还是没有从奶奶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是啊，奶奶刚刚去世，他每天上班，只有下班后才能给她一些陪伴，也为了不让他担心，这孩子一直把心事埋在心里。
    孩子不能只是简简单单的需要吃的和穿的，她也是一个小生命，她也会孤单啊。
    得想点办法让这小姑娘高兴起来，最好能让她尽快的走出这段故事。
    肖瀚从沙发上站起来，关了客厅的灯回到了卧室，小姑娘正在他的被窝里看着门口，娟秀白净的小脸蛋上满满的倦意，直到他进来，大眼睛里才露出了欣喜：
    “大瀚，可以睡觉了吗？”
    “怎么还不睡？”
    “没有大瀚我睡不着。”
    害怕我会走掉么。
    肖瀚品尝到了另一层意思，微笑的道：
    “等我洗完衣服的。”
    回到卫生间，把衣服甩干后搭在客厅的衣架上，关了灯，回到床上跟她躺在一起，小姑娘抱住了他，这才闭上了眼睛。
    卧室的灯亮着，他枕着胳膊在沉默，目光看着这孩子愈来愈平稳的熟睡。
    明天去趟小饭桌看看吧。
    心里想了想，肖瀚决定了这个念头，然后取下手表放在床头柜上，关了灯后闭上了眼。
    第二天醒来，依旧是照常的洗漱，把她送去了小饭桌，肖瀚去了公司。
    忙碌了一上午，等到中午的时候，他看了看手表，刚准备打开滴滴叫个车，想了想还是算了，挽起衬衫的袖口，走出了办公室。
    这会儿已经中午了，楼层来来往往的员工都往公司食堂走，他迎面遇到了老王：
    “老瀚，下楼干饭走。”
    “我中午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你先去吧。”
    “嘿我说老瀚，这大中午的你去哪儿，想热死啊，我跟你说，你最近真的不对劲，到底出什么事了。”
    肖瀚没时间跟他唠嗑，匆匆的下了楼，一出门那太阳，晒得他睁不开眼睛。
    附近找了辆共享单车，顶着毒辣的太阳，他气喘吁吁的骑到了小饭桌那里。
    热的后背发烫，衬衫后面湿了一片，肖瀚绕过小学门口，步行走到了小饭桌对面的树林里。
    眼神直直的盯着小饭桌，随着脚步的移动，当他绕过停在小饭桌前面的车辆后，一个小小的身体，印入了他的眼帘。

 第十七章 肖瀚的礼物

    第一眼，肖瀚的呼吸慢了半拍。
    记忆忽然回到了那个晚上，他回去参加葬礼的第一个夜晚，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也是那样的场景，也是那个小人人，避开所有人，静静地坐在小饭桌外的阴凉台阶上。
    里面喧闹的氛围，孩子们来来往往的身影，热闹的气氛，一切都和门口的那个小女孩显得格格不入。
    她只是抱着怀里的不倒翁，小手一遍一遍的在上面抚摸着，平静的小白脸，大眼睛一直都盯着他平时来的那条路。
    肖瀚点上了根烟，靠着墙角根抽着，肩膀已经被太阳烤的发烫，目光平静的看着对面的小女孩。
    过了一会儿刘敏走出来，把那孩子带了回去，肖瀚暗叹了声，正准备去小饭桌陪陪她，不经意看到那孩子手里的不倒翁，忽然想到什么，肖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连忙拿出手机打通了个电话：
    “喂，李哥，我下午想请个假。”
    办公室里正准备靠着椅子眯一会，李彦军有点不悦道：“老瀚，刚给你假，怎么还请，你那个项目还做不做了。”
    “做做，我明天加班加点的做。”
    “干什么去。”
    肖瀚给了棱模两可的理由，回到公司去了趟策划部，借了老王的沃尔沃，然后开车离开了公司，过了几个红绿灯，来到了老爸肖杰的单位。
    这时候肖杰正在厂子里休息，看到迎面过来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认出来是他儿子肖瀚，有点愣怔：
    “大瀚？你怎么来了？”
    “爸，奶奶家的钥匙你拿的吗？”
    “拿着呢，怎么了？”
    “上次不是回咱们县里，我忘下了个挺重要的文件，得回去取一下。”
    肖瀚讪笑道，肖杰听后叹了口气：“你啊你，三十多岁了也不知道一天天想什么呢，给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
    他取上钥匙，开车直接拐入了浦东区的快速路，沿着沪嘉高速离开了上海。
    两个多小时才回了县城，肖瀚轻车熟路的回了奶奶家的院子，把车停在院门口，他进去院子里，拿着钥匙开了房门。
    家里已经蒙上了一片灰尘，肖瀚舒了口气，去了里面的卧室，目光落在了柜子上，那张静静放着的遗像上。
    嘴角终于多了点笑意，肖瀚轻轻的取下遗像，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看着里面和蔼可亲的脸：
    “奶奶，我回来接你了。”
    顾不上休息了，锁好门窗，肖瀚拿着奶奶的遗像回到车里，开着去了县城加油站加了点油，系上安全带，汽车向上海市驶去。
    一路上哈欠连连，中午也没顾得上吃饭，昨天等那小姑娘睡着了他又起来洗了点东西，睡下已经十二点多了。
    虽然现在又累又困又饿，但肖瀚握着方向盘，脸色容光焕发，两个多小时后回了上海，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
    肖瀚先回了趟公司，把车钥匙还给老王，回到办公室后穿外套开始收拾东西，同事几个看着他，董雅丽道：
    “肖哥，你又请假了？”
    “啊，家里有点事。”
    肖瀚兴冲冲的离开了公司，扫了辆共享单车去了小饭桌。
    这时候天还没黑，他气喘吁吁去了小饭桌，果然看到那个小姑娘在又门口坐着，看到他出现，杨小敏立马站起身，脸蛋上露出了欣喜：
    “大瀚！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肖瀚笑眯眯走过去：
    “下班早呗，走吧，咱们回家。”
    “嗯，姐姐我走了。”
    小姑娘向里面打了声照顾，正在小饭桌里面整理的刘敏走出来，看到是他后也笑了下，但是这笑容里有另一层意味：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哦。”
    “嗯，大瀚我们走吧。”
    小姑娘拉着他的手，肖瀚揣着兜，两人离开了小饭桌。
    他们又去了昨天那家小吃店，一起点了杯豆浆，听着她说着今天在小饭桌里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在干什么，有乖乖的睡午觉吗？”
    “嗯，中午我在乖乖的睡觉，大瀚中午也乖乖的睡觉了吗？”
    细嫩的声音，带着对他的小温柔询问，他心里的忽然酸了点，但不动声色的笑着：“我也睡了，以后要每天睡午觉，这样才能长身体。”
    “嗯，大瀚，你今天是不是累了。”
    突然的问题，肖瀚愣怔道：
    “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你晚上起来洗东西，我听到了。”
    “你也醒了？”
    “嗯，我一直在等你，奶奶说过，不好好睡觉的话，会很累很累的。”
    心里嗡地一动，肖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杨小敏拉着他：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回家给你看。”
    回到家里已经快八点了，肖瀚脱了鞋，刚刚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小姑娘拉着他到了卧室：
    “大瀚，你趴在床上。”
    肖瀚这个乐，这小姑娘到底给他准备了什么，但还是乖乖的趴在了床上。
    看到他趴下，小姑娘爬上床，轻轻坐在他的腰上，然后抓住他的肩膀开始捏起来。
    这一下，肖瀚恍然大悟，感受着肩膀上的小白手，软软的嫩嫩的，霎时间的暖意浓浓，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以前我就是这样给奶奶揉肩膀的，每次奶奶都说不累了，大瀚等一等，马上就不累了。”
    “哎呀，真的不累了。”
    肖瀚笑眯眯的趴着，忽然感觉浑身都舒坦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将他围绕着，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紧紧地围绕着。
    终于体会到养个女儿是什么体验了，这种贴心小棉袄的感觉，肖瀚幸福的眯着眼，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我有礼物给你哦。”
    “是什么。”
    小姑娘愣了，肖瀚爬起来，顺手拿过自己的公文包，笑意斐然的道：
    “你先闭上眼睛。”
    听了，杨小敏乖乖闭上了大眼睛，乖乖的坐在床上，很快又听到他的声音：
    “可以了。”
    她缓缓的睁开，忽然看到一副黑白的遗像，在遗像后面，肖瀚笑的很深切：
    “小敏，我让奶奶来看你了。”

 第十八章 中暑

    温和的声音，就像潺潺的流水，小姑娘的大眼睛一下子凝固在了相片上。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秒，这一秒的寂静，肖瀚看着她的眼睛一点点的红润起来，小手轻轻地抱住遗像，秀静的小白脸，愈来愈多的情愫累积：
    “奶奶....奶奶来看我了.....”
    “是啊，奶奶舍不得你，所以她来看你了，以后奶奶就要和你一起生活了，要好好的照顾奶奶哦。”
    肖瀚笑眯眯的道，看着她的小白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相册，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在相片上。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杨小敏忽然扑入了他怀里。
    嗡~
    天边的火烧云如霞，洒满了整个卧室，给这小天地都覆盖上了一层暖洋洋的色泽。
    窗外夕阳共天，而小房子内，小姑娘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低低的抽泣，肖瀚脸上的惊愕一点点变成了温笑，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小敏啊，这生活，就像是你坐过的小汽车，有人上车，也会有人下车，不管他们到最后会不会继续陪着你，但你要感谢她们，感谢她们陪你度过的日子，然后向他们告别，这样就足够了，明白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下车，一直陪着我不可以吗？”
    耳边哽咽着。
    “因为啊，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生在这个世界，就是要去做很多的事情，奶奶也要去做她的事情，就像大瀚也要做大瀚的事情，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长大，这样，奶奶才会开心，今天我把奶奶带回来了，以后奶奶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长大，因为你是她的骄傲，你是她的孩子，你也是她的希望。”
    “所以，我们要感谢那些陪伴过我们的人，感谢陪伴过我们的事情，感谢他们的陪伴，感谢小汽车行驶的路上，有过他们。”
    声音如水，带着温情与抚慰，轻轻的涌入了她八岁的心中，肖瀚静静地抱着她，凝望着天边如霞的夕阳，大手一遍一遍的轻抚着。
    轻抚着。
    过了很久，小姑娘抬起了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大瀚，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长大，我不会让奶奶伤心的。”
    “这就对了，以后可不能自己随便乱想了，你要乖乖的，这样才能让奶奶开心起来，因为奶奶可是你最重要的人。”
    “大瀚也是最重要的。”
    小敏认真的道，肖瀚心里蓦然一颤，怔了怔，嘴角的笑意忽然间温暖如春：
    “真的？”
    “嗯，大瀚和奶奶一样重要，我也喜欢大瀚，喜欢和大瀚一起生活，大瀚是最棒的。”
    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听到这么夸奖了，肖瀚轻咳了声，尽量不让这小姑娘看到他的羞涩，笑的十分愉悦：“小敏也是，小敏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了，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一起成长。”
    “嗯。”
    温阳如景色，霞光怡人，卧室的寂静里，小女孩紧紧的抱着他，那一刻的温意，融入了这个城市的温暖。
    心......又近了。
    时间：晚上九点。
    卫生间里，肖瀚正在放水准备洗衣服，而杨小敏在卧室里，已经把奶奶的相片放在了桌子上。
    热水器的水汩汩涌入洗衣机，他的心情格外的愉悦。
    看来这个主意很有效果，至少他能感受到，这孩子明显改变了许多。
    唉，还是需要多陪陪啊，肖瀚舒了口气，虽然平时工作忙没办法，但他决定会尽量抽空陪她，最起码，让她完全从这份悲痛中走出来，让她的童年一点点的完善，然后去上学。
    虽然对上学和落户的事还没有头绪，眼下能做的也只是抽空去陪她，再想办法把这孩子的事情说出去。
    毕竟他收留一个孩子的事不可能瞒一辈子，不光光是让她接受现在的生活，还要让她被老爸和老刘他们几个接受。
    现在说肯定不行，慢慢来吧。
    肖瀚揉了揉腰，虽然累的够呛，但他的心情却出奇的愉悦，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场小小的危机，正在步步向他逼近。
    由于下午请了个假，明天得早点去公司，两人早早的就睡下了。
    小姑娘日常窝在他被褥里，肖瀚实在没精力再逗她，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头疼的很，肖瀚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头疼的厉害。
    身上大汗淋漓，胳膊和腿软的一点都不想动，但又渴得要命，他支撑着坐起来，喘着气。
    中暑了？
    中午那会儿他一直站在太阳下面，应该就是那时候中暑了，肖瀚苦涩的摇摇头，疼的他晕晕沉沉。
    支撑着下了床，扶着墙想去找点药，耳边忽然响起了道声音：
    “大瀚，你怎么了。”
    “小敏？你怎么起来了。”
    还没说完，卧室的灯顿时亮起，小姑娘已经醒了，跪在被褥上，大眼睛慌乱的看着他：
    “大瀚。”
    “没事，你先睡吧。”
    肖瀚笑了下，猛地看到她眼睛一点点的红了，心里一咯噔：
    “哭什么？”
    “大瀚，你是不是要死了。”
    嗡，胸口顿时一闷，堵的他咳嗽了几声，又难受又想笑：
    “说什么呢。”
    杨小敏泪眼汪汪，忽然哭出了声：“奶奶，奶奶就是这样的，她.....她还和我说，让我早点睡觉，可是我醒了以后，奶奶就死了，呜呜呜，大瀚，你不要死，我不想让你死。”
    细细的哭声，肖瀚心里乱套了，正纳闷这小丫头反应怎么这么强烈，他心疼的抱住她：
    “放心吧，我没事的。”
    “我只有大瀚了，我不能没有你。”
    清秀素颜的小白脸已经哭花了，大眼睛里梨花带雨，小瑶鼻啜泣的吸着，肖瀚真的哭笑不得，身上又难受的厉害。
    唉，谁知道好端端的他就中暑了，问题死亡这个词，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繁琐，可能在她的眼中，生病间接性的就等于死亡吧，这本不该让一个孩子来承受的词汇，却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形式和名词，无情又冷酷的摧残着一个八岁小孩子的害怕和无助。
    “咳咳，小敏啊，我就是中暑而已，只要我喝个药就会好起来的。”

 第十九章 写歌

    肖瀚伸出手，疼爱的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听着，杨小敏泪眼婆娑的看他：
    “真的吗？”
    “真的。”
    梨花带雨，惹人心怜，肖瀚立刻发誓：“只要我喝了药，再睡一觉就会好的。”
    “药在哪里，我帮你，我一定不会让大瀚死的。”
    稚嫩的言语，肖瀚心里忽然掀起了层层的暖意。
    在他的指导下，小姑娘噔噔瞪的去了客厅，很快小个子跑了回来，把药盒子递给他，又去给他打水。
    肖瀚吃了几片藿香正气软胶囊，一口气喝了三杯水，长长的松了口气，打开窗户准备通通风，忽然看到她端着一盆水，歪歪扭扭的走进来。
    “你打水干什么？”
    “我生病的时候，奶奶就打水给我擦身体，我也给大瀚擦身体，奶奶说这样会好起来的。”
    因为水盆太重，小白脸蛋憋红了许多，肖瀚那个暖啊，看着她把水盆放在地上，很认真的服侍他躺下。
    小白手拿着毛巾浸湿在水盆里，然后跑到他身边，笨拙又认真的开始给他擦脸。
    那一刻，卧室的灯里，肖瀚心里浓浓的感动和幸福，来到社会拼搏多少年了，给家里的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感冒，生病，喝醉酒，无论多么难受，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克服的过，从来都是一个人。
    这么多年了，除了老妈和老爸，第一次被别人这么的照顾，清凉的毛巾，时不时带着点孩子热热的小手，擦在他的身上，这个奶奶的孩子，却像是奶奶在照顾他一样，肖瀚忽然感觉眼睛有点发涩，疲倦感和痛苦次次袭来，那晃动在灯光下的小身体，就像奶奶佝偻而温暖的背影，一次次的，一次次印入他的心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小敏跪在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男人，还有些红润的大眼睛里浓浓的担心。
    大瀚.....
    如果没有大瀚.....
    .......
    再醒来时是被闹钟吵醒的，天已经亮了，清风涌入卧室，肖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清晨的温阳照在脸上，虽然脑子里还是难受，不过身上没昨天那么沉重了，他支撑着坐起身，关了闹钟。
    唉，这暑中的。
    想下去再吃顿药，肖瀚忽然看到枕边的小白脸，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他的身边，还在沉沉的睡着，那盆水也静静地放在地上。
    肖瀚感动啊，大手拿起被子盖在了她身上，但胳膊软的根本没劲儿，这一动作反而惊醒了她。
    睡眼朦胧看到他醒了，小姑娘的脸蛋一怔，顿时坐起身：
    “大瀚，你好了吗？”
    “好了，完全好了。”
    肖瀚笑眯眯的道，为了不让她在担心，还做了个强壮的曲臂姿势，
    “那就好。”
    中暑了......
    突如其来的中暑，席卷了两个人的小世界，也让他的疲惫来了个超级加倍，早上醒来，肖瀚感觉走两步身上都漏风，但他不能露出生病的样子，去了卫生间，龙马精神的跟她一起洗脸。
    “累吗？要是累的话今天就不要去小饭桌了，我在家里陪你。”
    一边挂着胡子，一边看向身边的小姑娘，眼中那憔悴又泛白的小白脸，大眼睛里也弥漫着乏力，肖瀚心疼啊
    “没事的。”
    她默默的刷牙，肖瀚苦涩的笑，虽然难受，可他心里却涌动着从来没有的暖意，昨天那温馨的照顾，已经给了他战胜病魔的无穷能量。
    中暑肯定不会好的那么快，为了不让这孩子担心，肖瀚自打醒了以后就一直强忍着。
    好不容易让她高兴了些，再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还生病，肯定会伤心的，他当然不会看着这一幕发生，这一刻男人的坚毅和韧性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撑住！坚持就是胜利！
    像往常那样给她梳头，然后带着她去小区里吃饭，今天肖瀚打了辆车，把这孩子送到了小饭桌。
    “中午记得好好的睡觉，昨天你就没有睡好，要听话知道吗，不然会长不大的。”
    肖瀚亲切的道，小姑娘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大瀚，大瀚也要好好睡觉，我会等你的。”
    “好，等着我。”
    他笑着摆了摆下手指，看着刘敏把她带回小饭桌，长出了口气，转身坐回了出租车。
    屁股坐下，身上的酸软顿时潮水般的涌来，头晕目眩，身上又出汗又烫，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
    去公司睡一会儿吧。
    肖瀚去了公司，而这时候，小饭桌正洗菜的刘敏忽然看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放下书包，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去门口坐着，而是在小饭桌找了个桌子，拿出了一张纸和笔。
    看来昨天的电话还是很管用的，心里的包袱也放下了，刘敏继续愉悦的洗菜，准备给孩子们做中午的伙食。
    半个小时后她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发现那孩子还在桌子上坐着，和四周孩子们打闹的场景比起来，文静的小身体让她喜爱的不得了。
    谁不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刘敏好奇下悄悄地走过去，杨小敏感觉背后有人，扭头看到是她，小姑娘下意识捂住白纸，但还是有几个字从那双白白的小手里跑出来，白腻的小脸蛋红了一大片：
    “不.....不能看。”
    “噗嗤，写什么呢，都不给姐姐看。”
    刘敏笑吟吟的道，杨小敏红着脸蛋，漂亮的大眼睛里秀气满满：“是.....是写给大瀚的歌。”
    “写歌？”
    她顿时乐了，一个八岁的小丫头居然对她说在写歌，着实让她惊趣的不行，兴趣越来越浓郁：“真的呀，我们家小敏真棒，那可不可以给姐姐看看，你写的是什么歌。”
    刘敏当然不会以为她真的在写歌，小女孩无非就是写一点可爱的想法，但表情很是配合的赞扬，果然，小姑娘的脸蛋更红了，然后轻轻点点头，小手一点点的从纸上拿开。
    白净的纸上，两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出现在了刘敏的眼里：
    （没有你的世界里我什么都做不好）
    （每天都想看到你的傻笑）

 第二十章 送给大瀚的礼物

    刘敏的眼睛晃了下。
    她轻轻的拿起了这张纸。
    两句在她眼里再简单不过的句子，甚至有些单调和稚嫩的词组，却让她喃喃的念着。
    念了一遍，又再念一遍，心尖上忽然潮起潮涌的一抹悸动，表情里掩饰不住的惊喜和震撼：
    “这.....这是你写的？”
    “嗯。”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低着头，细嫩的小白手很紧张的握着铅笔，明显更害羞了，可刘敏真的动容了，天啊，她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真的是一个八岁孩子能想到的吗？
    这已经打破了她对小孩的看法，刘敏俯身在她面前，亲昵的道：“小敏，你告诉姐姐，你为什么会写出这个？”
    目光里，杨小敏红着脸：
    “大瀚昨天送了我礼物，我也想送给他，因为大瀚对我很重要。”
    刘敏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心里浓浓震惊的喜，第一次，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孩子，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大人，小小的年级，竟然已经懂的心疼人了，重点是，她是怎么懂的这些的。
    “真棒，写的非常好，我相信你爸爸一定会喜欢你的这个礼物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让姐姐看着你写吗，姐姐可以帮你哦。”
    “嗯。”
    刘敏笑吟吟的坐在这孩子身边，目光里小姑娘笨拙的握笔样子，柔顺的小马尾辫，漂亮可爱的小白脸，放眼整个小饭桌打闹的孩子们，只有这个小姑娘静静地坐着，带着和她年龄不符合的懂事。
    这个才来了不过三天的孩子，已经让一个女人心里的母爱快要融化泛滥了。
    这要是她的女儿。
    那该多好。
    这会儿肖瀚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从抽屉中拿出点药喝了，扶着额头缓了缓，还是头疼的厉害。
    唉，这鬼天气。
    他打开电脑，强忍着难受，开始做昨天没做完的东西，心里却时不时的想一下那个孩子。
    心情已经好些了吗？
    会好好的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吗？
    还会坐在门口发呆吗？
    思绪越来越多，等到中午的时候，肖瀚忍不住拿起手机，给小饭桌打去了电话。
    这时候小饭桌在午休，刘敏刚刚和阿姨们收拾完厨房，忽然手机响了，看到署名是肖先生，眼里顿时会心的笑，看了眼远处她床铺上熟睡的小姑娘，走到门口接起来：
    “喂，肖先生。”
    “刘阿姨您好，我是想问一下，小敏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很好，小敏正在睡午觉，今天这孩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仅按时吃饭，吃的也多了，也会主动和别的孩子说话了。”
    听着，肖瀚终于露出了喜色：“真的？那她有没有和别的孩子玩儿？”
    “这个暂且还没有，不过这孩子没有再去门口发呆了，主要是这孩子平时也不跟其他孩子交流，所以没有朋友，这个您放心，我会安排的。”
    “那好，那就拜托你了。”
    肖瀚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了，这时刘敏神秘的笑着：“肖先生，小敏还说了，希望你今天早点来接她，她有一个礼物想给您看。”
    “礼物？”
    “嗯，小敏努力了一个上午，专门给你的。”
    “好的，我晚上尽量早点去。”
    挂了电话，他的笑容格外的轻松，礼物，这小姑娘给他准备什么礼物了。
    而且重点是，听说这孩子并没有再去门口发呆，也乖乖的吃饭和睡觉，总算是让他安心了。
    这孩子，果然还是在想奶奶，现在有了奶奶的照片，再加上昨天的安慰，可以说，他们的生活已经迈过了最开始，也是最艰难的一个坎。
    生活终于踏出第一步了，听到这个孩子今天截然不同的表现，这已经算是给他这几天的努力一个最大的认可，也是对一个男人最温暖的认可了。
    看来这暑没白中，值了。
    肖瀚美滋滋的笑着，伸了个懒腰，赶快整，整完了早点去看看他这个小礼物是什么。
    但他的举动，让整个办公室都看在了眼里，公司的食堂里，几个衬衫领带的同事正聚在一起，边吃边说。
    “我跟你们说，老瀚最近真的不一样了。”
    “你才发现，你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老瀚这请了个假回来，就跟变了个人。”
    男男女女议论纷纷，这事儿太奇葩了，在场的同事就算是按最少的算，也来这个办公室两年了，跟肖瀚相处了两年。
    平时上班木着个脸，谁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下班了就勾三搭四的出去喝酒或者一个人默默的回家。
    而这段时间，这货上班那个精神劲儿，就跟刚来公司的新人一样，而且下班以后再也没找人喝过酒，第一个走的就是他。
    这些变化众人都有目共睹，董雅丽咬着饮料吸管：“我感觉，老瀚是有情人了，你看那变化，百分百是。”
    “不可能，老瀚不是那种人，我倒是感觉这货真的去相亲了。”
    “要不咱们真去跟踪跟踪？”
    “闲得蛋疼你，这事儿我觉得还是得亲口去问。”
    “而且我跟你们说，李哥那里已经不高兴了，老瀚负责的那个项目，拖到现在都没做出来，再这么下去，咱们办公室要出事儿啊。”
    餐桌上议论纷纷，谁也说不定谁，他们这个小办公室已经迎来了最大的问题，肖组长出了什么事。
    吃了饭，同事们一起回了办公室，发现那个男人还在忙碌，脸色红红的，时不时吸一下鼻子，桌子上还有一盒藿香正气软胶囊。
    “老瀚，你中暑了？”
    先回来的小张顿时心里咯噔，众人都看到了他那盒药，肖瀚笑了下：
    “没事，中个暑而已。”
    同事们更古怪了，别人中暑这好说，一个程序员中暑还说得过去？大中午的大家都在办公室里，谁能中暑啊。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们心头的疑惑更大了。
    肖瀚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他此刻的心情全在那个小饭桌里，在那个孩子给她的礼物上，等到晚上九点，总算是弄完了今天的任务，立刻起身穿好衣服，提着公文包离开了公司。
    会是什么礼物。
    泛黄的路灯下，肖瀚气喘吁吁的骑着车，虽然身上软的没力气，但他的眼睛十分的明亮，十分的期待，很快去了那个小饭桌，看到门口抱着书包坐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直都看着他来的这条路，见到他骑着自行车出现，小白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样子：
    “大瀚！”

 第二十一章 小敏的变化

    小白手向他挥舞着，黄色的路灯下，那个小身体带着她的嫩声与呼唤，带着那一瞬间的仲夏情暖，烙印进入了他的眼里。
    那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害怕，没有了惊慌，有的只是那个属于奶奶的孩子，带着一份属于孩子的天真与温暖，带着她的童稚与坦然，在他三十五岁的生命中增添了一份世外般的梦幻。
    肖瀚笑了，酸软的身体突然多了太多太多的力气，迅速骑到了小饭桌门口，小姑娘噔噔瞪跑到他身边，小手用力抱住他的胳膊：
    “大瀚，太晚了！”
    “抱歉抱歉，明天一定早点。”
    肖瀚笑眯眯的道，看着那小白脸贴着他的胳膊，白腻的小脸肉压出可爱的形状，这一份从来没有过的亲切，让他忽然感觉到别样的轻松。
    这孩子，真的变了。
    这时候刘敏走了出来，看到他后不免笑了起来：“哎呀，小敏要回家了。”
    “嗯，姐姐再见。”
    小姑娘甜甜的说道，肖瀚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笑道：
    “走吧，我们回家。”
    “嗯。”
    小姑娘牵住他的手，这时刘敏很狡黠的咳嗽了声：
    “小敏，是不是有什么礼物要给爸爸呀。”
    话音响起，小姑娘白白的小脸刷地红了一大片，小手抱着书包，羞得快变成红苹果了，肖瀚顿时想起他的礼物，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真的吗？”
    “嗯.....但是大瀚不许笑。”
    “一定！”肖瀚立刻摆出义正言辞的样子，小姑娘这才把一张纸条交个他，肖瀚惊奇的拿过来：
    “这是什么呀。”
    “是歌，我给你写的歌。”
    “你还会写歌？？？”
    “嗯。”
    “那我一定要看看。”肖瀚这个乐，轻轻的打开了纸条，上海的夏夜星空中，白白的纸，歪歪扭扭的几行字落入了他的眼里：
    （没有你的世界里我什么都做不好）
    （每天都想看到你的傻笑）
    嗡~他的眼神蓦然触动了.....
    （就算这个世界曾经把我抛弃掉）
    （还好有你的怀抱）
    （喜欢你，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想和你一起......）
    歌词到了这里就结束了，但肖瀚已经凝固在了原地，他的目光落在一个个字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回过神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有点红了，稚嫩的字眼，简单的句子，却像是扑面而来的暖潮，轰然涌入了他的心里。
    惊喜，震撼，甜到骨子里的甜蜜，更多的是一种哽在心口的感动在心头，他甚至激动的无法去相信这是一个八岁孩子写给他的，激动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敏，这是你给我写的吗？”
    “嗯，是写给大瀚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大瀚是最重要的。”
    小姑娘真的变成苹果了，肖瀚却已经笑成了个傻子，忽然伸出手用力将她举了起来，在那白生生的脸蛋用力亲了一口。
    呼~小姑娘惊呼一声，回过神感觉到脸上湿湿的，第一次被他亲到，小孩子才有的大大羞耻心立刻让她羞得满脸通红：
    “大瀚快放我下来。”
    “哈哈不放！随朕回宫！！”
    “哎呀~大瀚！”
    刘敏一直靠着小饭桌的门看着，不知不觉早就一脸的姨母笑，看着这对父母亲昵的挑逗，看着他们一起并肩前行，融入了这夜上海的繁华与星河里，融入成了一副最美的人间画卷。
    回家的路上，肖瀚走的是那么的轻松，那么的坦然，不知道看了这张纸多少次，每看一次都喜欢和感动的不行，他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形式的礼物。
    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她是怎么懂的这些词的意思。
    没有你的世界里我什么都做不好，应该是这孩子昨天想到的吧，看到他生病了还以为要想奶奶一样的离开她，害怕他醒不来，所以才会写出这一句，这份理解让肖瀚的心里更是暖的发热。
    这是一个孩子对他的认可，这是一个孩子对他的感情啊，就像是这个孩子对他说，大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油然而生的骄傲和自豪，这个奶奶的孩子，已经给他太多太多的惊喜和感动了。
    “大瀚，你喜欢吗？”
    小姑娘拉着他的手，脸蛋的红润还没有退去，感受着大手中暖洋洋的小手，肖瀚笑眯眯的道：
    “当然喜欢了！”
    口袋里一张小纸条，从一个孩子的手中，已经变成了他这辈子，收过最好也最重要的礼物，成为了他一生都要珍藏的宝藏。
    “我还没有写完呢，大瀚，有一天我会把这首歌写好，然后把这首歌唱给你听。”
    “好，我等着，那对我来说，一定是最重要的一天，因为那一天，只属于你。”
    “嗯。”
    星光下，小手拉着大手，带着他们的呼吸，渐行渐远在了这温暖的路灯里。
    脑袋都是你~
    心里都是你~
    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好甜蜜~
    回家了.....
    客厅的灯亮起，肖瀚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小姑娘噔噔瞪跑到卧室里，轻轻的抱起那张遗像：
    “奶奶，我和大瀚回来了。”
    “今天的大瀚也很乖哦。”
    “我会和他一起长大的，会一直陪着你的。”
    嘴角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扬起，两个人去了卫生间一起洗脚，洗完了脚给她擦干净，抱着她回到了卧室里。
    “我去把衣服洗了，早点休息吧。”
    小姑娘点点头，回到卫生间，刚刚把衣服放在洗衣机中，看到小姑娘抱着他的皮鞋跑回来。
    “怎么了？”
    “我要和大瀚一起洗。”
    肖瀚顿时乐了：“没事，我自己一个人洗就好了，小孩子要早点睡觉。”
    “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是来和大瀚一起生活的，我不是来拖累大瀚的，以后我也会帮大瀚洗衣服，帮大瀚做事情，我不会让大瀚很累了。”
    肖瀚真的惊了：“这是谁教你的。”
    “奶奶说的，奶奶说，如果有一天我去了别人的家里，就要帮他们做事情，要让他们的家变得不一样。”
    有那么一时二刻，肖瀚有些云里雾里的恍惚，仿佛这一切都是梦幻，可当醒悟的时候，卫生间里的洗衣机嗡嗡的响着，他的眼前已经多了一个小姑娘，纤细的小身子坐在小凳子上，小白手拿着刷子很吃力的给他刷着皮鞋。
    那忽如一夜的春风来，一颗麻木的心，开始了强而有力的跳动，随着她的动作，她的呼吸，她的背影，一次次的，一次次的焕然新生，蓦然回首时，一个温暖的小生命，在他的世界里出现，在他的世界中照亮，就像那高不可攀的太阳，让他的生命都涌出了层层的暖意。
    奶奶......
    真的收养了个好女孩啊。
    白白的小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看着小姑娘卖力的“工作”，肖瀚的嘴角不免坏笑一闪，手指不动声色的在盆里沾了点白泡沫，嗖地抹在了她的脸上。
    小姑娘一惊，肖瀚顿时笑出猪叫：
    “哈哈，小花脸猫。”
    “大瀚！我也要！”
    “不行！”
    “看我的！”
    “哎哎哎！这有点多了！”
    清凉的晚风汩汩涌来，带着仲夏夜的温热，涌入了明亮的卫生间中，涌入了他们小小的世界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洗衣服，趁着洗衣机转动着，肖瀚愉悦的来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取出了日记本。

 第二十二章 老爸的来电

    一天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但是这一天，是他人生里最难以忘怀的一天。
    从奶奶的遗像为主导，让这个孩子在上海的生活第一次亮起了曙光，他们的生活也迎来了第一缕色彩。
    这个懂事的小姑娘，终于迈出了走出悲伤的第一步，虽然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但这已经给了他莫大的勇气，继续和她一起走下去。
    虽然期间也有些小插曲，比如中暑之类的，比如生活还是很艰难，但和那个孩子给他的礼物相比，和她的改变相比，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了。
    看着手里的白纸，肖瀚幸福的不能平息，越看越津津有味，这辈子头一次有人给他写歌，真的什么都值了。
    喜滋滋的把这张白纸收好放在抽屉里，肖瀚拿起了笔：
    “2018年7月19日”
    “和小敏在一起的第七天，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八岁孩子本该有的笑脸，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悲伤，我也不知道她和我在一起过的好不好，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在她心里的位置是这么的重要，我就像一条搁浅的鲸鱼，忽然被涨潮的温暖重新送回了大海的怀抱，她用最淳朴的礼物，最美好的礼物，洗去了我心中的不安和惶恐，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份陪伴并不是单一，也是这个孩子再陪伴着我，用她的懂事和温柔，治愈着我的每一天，每一个夜晚，治愈着我的人生。”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在感到孤单，可能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也可能是今天她真正的涌现出了孩子该有的活跃，看到那可爱的歌词，让我明白了什么是人生，也让我明白了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遇到了你，这个孩子，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决定开始记录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记录她的成长和美丽，多年后，我可能已经老的站不起来，她可能会翻开，我很期待她会用怎样的表情来读这本日记，来读我们共同有过的朝气与年轻，那个时候的天，一定格外的温暖洋溢。”
    “我们的生活开始继续，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愿意为了她承担一切，我愿意付出所有，只要她能在我身边感觉到开心，就足够了，人生为棋，我愿为卒，行动虽缓，但绝不后退一步。”
    字迹到了这里停下，肖瀚想了想，他如视重宝的从抽屉里取出那张写着歌词的白纸，又细细的看了一遍，眉眼深切中他拿起了笔：
    （想给你更多）
    （想给你拥抱）
    （想拉着你的小手）
    （想每天对天空说早）
    （如果未来感觉到累的话）
    （我会是你最温暖的依靠）
    （请不用客气，用力的靠紧我吧）
    （我希望你会在我怀中永远扬起嘴角）
    写完后看了看，肖瀚喜滋滋的把白纸夹在日记本里，重新放回了抽屉中。
    如今光是有一个开始显然不够，他得想点法子，以后让这小姑娘继续高兴起来，让她尽快的走出奶奶去世的悲痛中。
    慢慢来吧，肖瀚愉悦的伸了个懒腰，正要回卫生间洗衣服，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看到是老爸打来的电话。
    肖瀚心里咯噔，这么晚了老爸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爸？怎么了？”
    电话里的声音很平静：“大瀚，现在是总部询问，你也甭瞒着爸，说吧，那孩子是不是被你接回去了。”
    就像晴天霹雳，突如其来的询问，肖瀚傻在了原地：
    “爸......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大爹刚刚给我打电话他那个开福利院的朋友说根本没有见到你，我一猜就知道你小子干的，大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并没有想象中的责备，语气也很温顺，没想到老爸这么快就知道了，他最担心的事情也终于来了。
    暴露了.....
    “爸，你也知道我，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孩子孤零零的在福利院，我想尽我所能，做一些让我不后悔的事情。”
    “可你都三十多了，大男人没成家没结婚，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带个孩子，你让别人怎么说，你让你以后的结婚对象怎么看，大瀚，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让爸爸说你什么好。”
    “再说了，你工作上也忙，以后还要带个孩子，爸爸是心疼你啊。”
    电话里叹了口气，肖瀚心里暖意涌现，虽然老爸一辈子沉默寡言，平时也就爱喝两口，但对他从来都理解宽厚，这么多年了，即使面对今天的问题，并没有像老妈那样的责备和生气，而是像小时候一样，方方面面的为他考虑，让他从小沐浴在严母慈父的世界中成长。
    “爸，我不后悔，而且有这孩子陪着我，我真的很高兴，其实说句挺没出息的，我这些年，真的挺孤单的。”
    肖瀚走到了窗户前，凝望着小区里的百家灯火，电话里也没了声，过了一会儿，老爸肖杰叹了口气：
    “爸爸理解你，其实在你奶奶葬礼上，爸爸就看出那小姑娘挺懂事，只是这社会上带孩子，需要承担的压力你不清楚，咱们家也负担不起，爸爸不仅仅要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这个家，考虑你，明白吗？”
    “嗯，爸我知道，这个你放心，小敏真的很懂事，这不，现在正帮我洗衣服呢，嘿嘿，我觉得有个她陪着我，最起码以后我不会抑郁了，您老也省心了不是。”
    “油嘴滑舌的，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明天下了班，我去你那边看看情况。”
    听着，肖瀚脸色变了：
    “你跟我妈说了？”
    “我哪敢.....让你妈知道了，咱爷俩....不是......咱爷仨还有好日子过？”电话里很无奈，肖瀚揶揄的憋笑：“行，那我明天早点回来。”
    “嗯，那小姑娘真的帮你洗衣服？”
    “那当然。”
    “唉，你这孩子，行了，先就这么地吧，明天我去看看小孙女，顺便看看你们怎么生活。”
    老爸嘿嘿一笑，明显他这老爹也不正经了，肖瀚这个乐，挂了电话，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明天领导上门考察。
    这时候小姑娘噔噔瞪跑过来：
    “大瀚，你在和谁说话呀。”
    闻言，看着她小脸蛋的懵懂和好奇，肖瀚咳嗽了声，笑眯眯的道：“和你爷爷说话，明天你爷爷要来看我们了。”

 第二十三章 真假相亲

    “爷爷？”
    这个词汇的出现，小姑娘的白脸蛋很快露出了一点异样，样子好像有点不自然，肖瀚笑着安慰：
    “别怕，爷爷就是我的爸爸，你可以叫叔叔，也可以叫他爷爷，叫他爷爷的话他会更高兴的。”
    “爷爷为什么来看我。”
    “因为他想见见你呀。”
    “爷爷也喜欢我吗？”
    “当然了，爷爷很喜欢听话的孩子，明天咱们要早点回来。”
    “嗯。”
    洗完衣服已经十点了，肖瀚又喝了次药，明天老爸要来看她们，他不能在老爸面前露出力不从心的样子，想留下她，就得先过了老爸那一关，最起码让老爸看到他真的过的挺好。
    回到卧室里，小姑娘正在整理床铺，只见她的小床铺上放着奶奶的遗像，还盖着小被子。
    “哎呀，奶奶要和小敏一起睡觉了。”
    “嗯，以后我们一起和奶奶睡觉，好不好大瀚。”
    “没问题。”
    他躺回床上，小姑娘掀起被褥钻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胳膊：“大瀚，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
    “嗯，以前我睡觉，奶奶都会给我讲故事的，我也想听大瀚给我讲故事。”
    细细的声音，看着她小白脸上的可爱，肖瀚宠爱的不行，亲昵的搂着小姑娘的身子：“好，那我就给小敏讲一个放羊孩子的故事吧。”
    “嗯。”
    “从前啊，有一个放羊的小孩，把大人的羊赶在山上吃草，有一天他就大喊狼来了狼来了，大人们一听吓坏了，赶快跑回来。”
    “那狼真的来了吗？”
    “没有，是小孩子在骗他们。”
    “骗人的不是好孩子。”
    “对呀，所以这个小孩被狠狠揍了一顿，但小孩不死心，第二天放羊，他又大喊狼来了狼来了。”
    “狼来了吗？”
    “没有。”
    “他怎么又骗人。”
    “对呀，所以大人更生气了，又把他狠狠揍了一顿，但小孩也生气了，所以第三天的时候，狼真的来了，小孩着急的大喊，狼来了狼来了，你猜后面怎么样了。”
    肖瀚笑着，闻言，怀里的小丫头想了想，很认真的道：“狼和大人一起狠狠揍了他一顿吗？”
    “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答案，肖瀚顿时拍腿大笑：“不是，你为什么这么说。”
    “狼也被他骗了呀，明明前两次狼没有来，狼肯定也很生气，所以第三次是来揍他的。”
    “哈哈。”
    开怀的笑声，融入了上海的深夜里，融入了他们温馨而活力的小世界里。
    第二天醒来，肖瀚感觉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两个人去了卫生间洗漱，然后穿好衣服带上书包，杨小敏伸出小白手：
    “大瀚拉着我，不然你会走丢的。”
    肖瀚顿时乐了，嘿这小姑娘，你是小孩我是小孩，莫名其妙的就倒反天罡。
    虽然被教育了下，但他还是喜滋滋拉着那软嫩的小手，带她去了小区的早餐店，吃了早点后把她送到了小饭桌。
    清晨的小饭桌门口，刘敏清点送来的蔬菜，看到他们两个走来，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小敏，早上好。”
    “姐姐早上好。”
    将她准时送到，肖瀚笑了下：“中午记得要吃饱了，晚上我来接你。”
    “嗯，大瀚再见。”
    “再见。”
    肖瀚离开了小饭桌，杨小敏抱着书包走了进去，这时小饭桌的孩子来了不少，看到她都停下了手里的玩具。
    “小敏，想过去和他们玩儿吗？”
    刘敏亲昵的道，听着，小姑娘点点头：
    “我可以和他们堆积木。”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孩子主动的说出来，小马尾辫下，那张白腻淳朴的小白脸，漂亮大眼睛里泛着端庄与文静，和第一次见她简直增添了很多的朝气，好像真的变了个人，刘敏亲昵的道：
    “当然好呀。”
    这会儿工夫，肖瀚已经去了公司，刚刚打了卡，他办公室的小张走过来：
    “老瀚，李哥让你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
    似乎想到什么，肖瀚苦涩的去了主管办公室，李彦军正在打电话，看到他进来示意等等，打完了电话走回来，坐在了椅子上：
    “老瀚，说吧，最近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
    “蒙谁呢，不光是我，你办公室那点同事也不瞎，老瀚，真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你看看你这段时间，工作效率明显大幅度下降，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李哥，对不起啊。”
    “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世上人人都能说对不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步步逼问下，肖瀚还是没说出那孩子的事，一个劲儿的道歉：“最近一定努力，我会找好状态，认真工作。”
    李彦军点了点头：“希望吧，老瀚，人一生的机会不多，希望你好好把握，有事就和我说。”
    “我知道，谢谢领导。”
    看着他离开办公室，李彦军眉头皱了皱，他作为公司十多年的主管，可以说是看着这小子进公司的，放个屁他都知道他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就从上次请了假回来人就变了，总感觉这小子有事情瞒着他，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肖瀚当然不知道他已经引起了李哥的注意，大清早被训了一顿，心里也有点惭愧。
    最近确实有点不在状态，以后得调整调整了，最起码把工作做好，再一门心思的照顾那孩子。
    唉，程序员的无奈啊。
    他回到了办公室，坐下就打开了电脑，这时候同事几个面面相觑一眼，然后董雅丽扭头看着他，眼里狡黠弥漫：
    “肖哥，听说你相亲成功了？”
    肖瀚扬起脸，愣了：
    “相亲？”
    “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你肯定是去相亲了，要不然这几天看你红光满面的，快和我们说说嫂子是谁，有没有照片。”
    五个人兴致勃勃的盘问，肖瀚眼看推辞不过，想了想，很是狡黠的咳嗽了声：“唉，本想以单身狗的身份和你们相处，换来的却是猜疑和疏远，不装了，我摊牌了。”
    “哇吼~~”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其实他们就是想诈一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董雅丽惊喜的笑着：
    “行啊肖哥，深藏不露啊。”
    “我就说你这段时间反常吧，真有你的老瀚，恭喜我肖哥脱单成功！”
    “这叫什么，这叫老男人也有春天！之前谁说我们肖哥注孤生的！”
    “老瀚，这么大的喜事你居然瞒着我们，太不够意思了，今天你请客啊，顺便把嫂子带出来让我们看看。”
    “就是，请客！”
    办公室里已经化成了喜气的海洋，同事们纷纷起哄着，肖瀚讪笑：“今天不行，等我找时间，好好请你们搓一顿。”
    “说好了啊。”
    “小意思。”
    欢笑声弥漫在办公室里，办公室最大的谜团终于揭晓了，只是谁也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还是他们。
    肖瀚开始了忙碌，等到了晚上，把最后的代码打出来，他穿好衣服整理东西，离开公司是八点多，他骑上共享单车，迅速向小饭桌去。
    这时候小饭桌的小朋友都被父母接走了，他气喘吁吁赶到那里，看到小姑娘正在门口和刘敏坐着，看到他，杨小敏立马站起来：
    “大瀚。”
    听到那个小人人的呼唤，就像干涸已久的沙漠迎来了春露的灌溉，那一瞬间的温暖和满足，肖瀚走到小饭桌门口，亲昵的摸了摸她的的小脑袋：
    “走吧，爷爷等着我们呢。”
    “嗯，姐姐再见。”
    他们离开了小饭桌，路上老爸的电话打了过来：
    “大瀚，下班了没？”
    “下了爸，刚刚接上小敏。”
    “我在你们小区外面这个饺子馆呢，今天出来吃吧。”
    “行，我和小敏马上过去。”

 第二十四章 老爸来了

    他挂了电话，杨小敏一直盯着他看：“大瀚，爷爷来了吗？”
    “嗯，他在等我们，走吧。”肖瀚笑眯眯的道，小姑娘点点头，肖瀚带着她打了辆出租车，来到了小区附近的饺子馆。
    这时候肖杰已经站在饺子馆的门口，穿着厂子里灰色的工衣半袖，坐在台阶下默默地抽着烟。
    当他听说了那小姑娘没有去福利院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他儿子，唉，这孩子从小心就善良，这次又一声不吭的收养了老妈的孩子，让家里人知道了可怎么好。
    事已成定局，所以他今天来看看，正抽烟时，眼前的路边停下了辆出租车，他看到儿子肖瀚从车上下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
    素净清秀的小脸，挺立的小瑶鼻，样子文文静静的，漂亮的大眼睛也看到了他，肖杰的眼神一颤，五十多岁的人忽然那个紧张啊。
    可爱是挺可爱的。
    就是.......
    肖瀚看到老爸木讷的盯着他们，嘴角的狡黠更浓郁了，拉着小姑娘走过去，笑眯眯的道：
    “小敏，叫爷爷。”
    “爷爷好。”
    脆生生的声音，在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耳边响起，这突然的一声爷爷，看着他这个“小孙女”，可怜的老爸顿时不知所措，脑子混乱中，急忙从脸上挤出点傻笑：
    “你.....你好你好。”
    肖瀚差点笑出来，小姑娘把手里的一瓶神仙酒乖乖的给他：“爷爷，这是我和大瀚给你的礼物。”
    这是他们在半路上买的，考虑到老爸爱喝酒，就给他买了上海特色小茅台，果不其然，老爸愣怔了下，眼里瞬间露出浓浓的惊喜：
    “这是小敏给爷爷的？”
    “嗯，爷爷喜欢吗？”
    “喜欢，爷爷当然喜欢了，哎呦快让爷爷看看，这小姑娘多俊啊，这大眼睛，真漂亮呀，还记得爷爷吗？”
    老爸彻底沦陷了，蹲在她身边亲昵的看着，止不住的喜欢，让这个顺利萌混过关的小姑娘的脸蛋红了一大片：“嗯，在奶奶家的时候，爷爷给了我很多好吃的，爷爷对我也很好。”
    肖瀚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事，难怪这爷孙两人一见面就亲切，笑眯眯的道：
    “走吧老爸，先进去。”
    “好好，小敏走吧。”
    “嗯。”
    三个人进了饺子馆，坐在桌子上，肖瀚点了几盘饺子，还有点凉菜。
    趁着饭上桌的空闲，肖杰一直都看着他这个小孙女，起初还不知道怎么交流的忐忑和尴尬，已经化成了浓郁的喜欢。
    怎么在老妈家里没发现，这小姑娘又漂亮又乖巧懂事，文静的不像是个小孩子，肖杰越来越疼爱了，拉着她的小手不断地询问：
    “敏敏，和大瀚生活好吗？”
    “嗯，大瀚对我很好的。”
    “那在这里生活习不习惯？”
    “嗯，爷爷不用担心的。”
    小姑娘细声细语的回答，软润的小嘴一动一动，快要把肖杰心里那点疼爱流出来了，肖瀚一直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看着这爷孙俩第一次的交流。
    听说她被送到了小饭桌，肖杰脸上明显凝固了下，细声的道：“那小饭桌吃的好吗，睡得怎么样，那里的小朋友有没有欺负你，要是不喜欢小饭桌，就过来和爷爷一起住吧。”
    “很好的，小饭桌的姐姐对我很好，我也吃的饱饱的，大瀚每天都会来接我，我们也把奶奶接到家里了哦。”
    肖瀚给老爸解释是奶奶的遗像，肖杰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前几天跟他要老家的钥匙，感情是为了这个。
    “每天回去都几点了，这怎么能休息好，小姑娘现在都是长身体的年龄，唉，可怜我家小敏敏了。”
    肖杰那个心疼啊，肖瀚差点没忍住笑，昨天也不知道谁还忧心忡忡的，这今天见了面，反应比他都激烈。
    这时候饺子已经上桌了，热气腾腾的饺子，肖杰一个一个的给她夹到碗里：
    “趁热吃小敏敏，还想吃什么和爷爷说。”
    老爸的脸上满是宠溺，还真有了点爷爷的样子，小姑娘也给他夹饺子：“谢谢爷爷，爷爷也多吃一些，爷爷也要长身体。”
    “哈哈哈。”
    两个男人顿时笑了起来，其乐融融的氛围，弥漫在整个饺子馆里。
    一边吃饭，老爸一边询问着小姑娘，时不时挑逗一下她，那样子是真的亲到骨子里了，第一次见面，老爸好像把全部的关心和疼爱从他的身上硬生生转移到了这个小姑娘身上。
    不一会儿小敏放下筷子去了卫生间，这时候肖瀚和他碰了碰杯子，喝了口酒松口气，似笑非笑：
    “爸，你的小孙女咋样。”
    “明知故问。”
    肖杰白了他一眼：“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她一直待在小饭桌里，那多孤单，你每天九点多下班，回去得十点，小敏怎么能睡好，实在不行，就送到爸这里吧，爸跟你妈说。”
    “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听着，老爸抿了抿嘴：“大瀚，你真的想好了，养育一个孩子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放心吧爸，我想过了，就算有什么困难，我也想试一试，把她一个人送到福利院，我真的说通不了自己。”
    这一番话，老爸眼里明显的赞叹：“到底是我老肖的儿子，这话有种，咱爷俩走一个。”
    喝了一口，肖杰咳嗽了下：“其实啊，你小子是做了老爸一直想做的事。”
    肖瀚乐了：“原来你也想过。”
    “肯定的，唉，可惜爸爸跟你不一样，爸爸考虑的还有家里，还有你妈，尤其是你妈，你知道如果我收养了这孩子，对你妈就是一种伤害，别忘了你妈的经历，有的时候，爸爸也有颇多的无奈。”
    听着，肖瀚沉默了下：“老妈那边先不要说，再等等吧，至于其他的，我会多用点心。”
    “唉，你也累啊，下班了还要照顾这孩子，爸爸也心疼你。”肖杰叹了口气，肖瀚笑了：“爸，你不是和我说过，男人一辈子可以碌碌无为，但一定要做一件让自己不后悔的事情，把她带回家，我不后悔，我想让她好好的长大，这也是对我一辈子平凡的肯定，有了她，我也不会再孤独了，我想去弥补她，弥补她没有过的童年。”
    “我有过你的爱，有过老妈的爱，为什么她就不能有，我不能看着她在悲痛里长大，爸，我真的做不到。”
    夜幕下，灯火通明的饺子馆，父子俩的谈心缓缓的流动，肖杰抽着烟，一声不吭的听着他的话，眼里泛着若隐若现的满意：
    “儿子，爸替你感到骄傲，这件事爸支持你，爸也很喜欢小敏。”
    “嘿嘿，谢谢爸，走一个。”
    父子俩喝了口，老爸吃了口饺子，缓了缓酒劲儿：“先就安排在你那里吧，这孩子终究还是得上学，你先不要着急，我去跟你妈沟通，慢慢的让她接受小敏，再想办法落户在咱们家里。”
    听着，肖瀚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笑容满面：
    “嘿嘿，谢谢爸。”
    “谢我什么，我是为了小孙女考虑，有你屁事，话我是撂在这儿了，既然照顾她就给我上点心，反正这么懂事的小丫头我是头一次见，有这么个孙女我老肖这辈子也够了。”
    听着老爹霸气的护短，肖瀚讪笑的点头，苦涩这到底谁是亲生的，这时候小敏也回来了，老爸又重新露出了他招牌的宠溺笑脸：
    “小敏快坐，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我吃饱了，爷爷。”
    “诶呦，真亲啊，让爷爷抱一抱。”
    饺子馆里亲情流动，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肖瀚结了账走出来，老爸正在路灯下逗着小姑娘，直起腰后笑道：
    “行了，看你们生活的挺好我也就放心了，爸爸先回去了。”
    肖瀚点点头，小姑娘细细的道：
    “爷爷要走吗？”
    “是呀，爷爷要回去照顾你的奶奶了，下次爷爷再来看你好不好，下次爷爷来，一定给你带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嗯，爷爷再见，我会想你的。”
    “哎呀我的小敏敏，回去一定要吃好睡好了，爷爷有空一定来看你。”
    “嗯，爷爷再见。”
    “再见。”
    老爸依依不舍的骑上电动车走了，泛黄的路灯下，肖瀚一直看着他，眼神的恍惚里，流露着老爸萧瑟的背影。
    人生一辈子能有几个知己，虽然爸爸一生中庸庸碌碌，但对他一直都有着难能可贵的宽容与理解，这一份的父爱，陪伴着走过他的童年和岁月，这样的一个善良温厚的灵魂，却成为了他人生长河中最可贵与伟大的摆渡人。
    虽然这一次见面来得唐突，但小姑娘成功萌混过关，让他们温馨的生活小船征服了老爸这个一号港湾。
    这时候小敏拉了拉他的胳膊：“大瀚，爷爷还会来吗？”
    回过神后，肖瀚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当然会了，爷爷最喜欢你了，以后他会经常来看你的。”
    “嗯，我也喜欢爷爷，以后我也会对爷爷好的，爷爷和大瀚一样，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嘿嘿，小敏真棒，起驾回宫。”
    “嗯。”

 今天请个假大佬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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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点点滴滴

    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了，小姑娘困的直揉眼睛，肖瀚脱了外套，亲昵的道：“困了就去睡觉吧。”
    “不行，我要和你洗衣服。”
    “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不行。”
    但小姑娘十分固执，抱着他的衣服就往卫生间走，小马尾辫摇来摇去，肖瀚哭笑不得，他也去了卫生间，一边给洗衣机里注水，一边看着给他拿皮鞋的小姑娘。
    这次和老爸坦白，也有了老爸的帮助，他心里的顾虑终于放下了
    自从这孩子和他敞开心扉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这孩子的问题，毕竟九月份是上海的小学开学季，这孩子还没有解决落户问题，一直是他心头的一个芥蒂。
    单凭他一个人就不用想了，今天老爸跟他说了落户问题，肖瀚想了想，把这孩子落户在家里，貌似也行倒是。
    就是以后这个称呼.......
    我成了哥哥？？
    别扭是有点，肖瀚还是看重这个上学，现在就等老爸什么时候说通老妈了，其他的，还是按部就班的继续吧。
    不管怎么说，以后这孩子就是他们家庭的成员之一了，想到这里肖瀚暗暗一笑，看到小姑娘正在往洗脚盆里打水，忽然伸手把她举了起来。
    呼~小姑娘惊呼，小白脸蛋顿时红了：
    “大瀚，快放开我。”
    “嘿，让爷爷抱就不能让我抱，今天我抱定了。”
    手里的小姑娘面红耳赤的羞羞，哭的时候梨花带雨，害羞起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能把这个文静的小姑娘逗成这样，肖瀚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有个闺女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嘿嘿。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撅着小嘴，任由他抱了好一会儿，肖瀚满足了才放下她：
    “怎么，小妮子还不服气？”
    “哼，区区一个大瀚。”
    “嘿！区区一个小敏！”
    “区区一个大瀚。”
    客厅里，馨的小家里回应着他们的逗笑，洗完衣服已经十一点了，两人终于躺回了床上，肖瀚临睡前又喝了一次药，累的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悦耳”的iphone闹铃准时响起，让这对“父女”同时有了砸手机的冲动，带着困意的两张年轻脸庞，一起去了卫生间洗漱。
    新的一天开始了。
    匆匆的洗了把脸，肖瀚穿好衣服，给她把东西准备齐全了，又给她梳好头发，去小区吃了早点后把她送到小饭桌里。
    “最近有没有和小朋友们玩儿呀。”
    “嗯，我和他们堆积木。”
    “不错。”
    肖瀚笑眯眯的拉着小姑娘走进去，这时候小饭桌的小朋友们还真不少，都在里面堆积木，看到他们进来，所有的小男孩顿时离开身边的几个小女孩，呼啦跑到了她的面前：
    “姐姐！”
    “今天也玩积木吧。”
    “姐姐吃这个。”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那个个子纤细的小姑娘点了点头，清秀的小白脸带着认真，真的像是个小姐姐，肖瀚看的十分乐呵，行啊小姑娘，来这小饭桌才几天，人缘比他想象的还好。
    “肖先生，哎呀，小敏来了。”刘敏走过来，脸上浮现出亲昵的笑容，肖瀚和她聊了一会儿，顺便把这个星期的小饭桌钱交了，然后道：
    “中午要多吃点，晚上我来接你。”
    看到他要走了，小姑娘点点头，虽然来了一个星期了，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还是泛出了点点的黯然：
    “大瀚，早点来。”
    “嗯。”
    肖瀚微笑的点点头，离开了小饭桌，虽然这孩子没说出来，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她的神色变化，虽然小饭桌已经熟悉了，还是避免不了和他离开的不舒服。
    唉，无奈下肖瀚去了公司，刚进办公室里，策划部的老王正在跟他们唠嗑，看到他进来，第一时间起身：“老瀚，听说你小子脱单了？”
    这货满脸的惊愕，大清早的就听策划部在津津乐道，说是隔壁部门的那个老组长相亲成功了。
    公司里的老男人相亲的，除了这货还能有有谁，尤其人家是下一任副主管的内部消息，让同事们打趣中提前扣上了肖副管的高帽子，再听说肖副管相亲成功了，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
    肖瀚没想到他都这么出名了，脸上揶揄了点：
    “谁说的。”
    “这还用说，你要不是去相亲，每天怎么死沉个脸，就像是被掏了个腰子，别装了，这又不是啥丢脸的事儿。”
    肖瀚倒是想解释，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索性默认的点点头，老王笑得很纯粹：“反正咱们公司现在可传开了，我说老瀚你可以啊，这有了对象，眼看马上是副管了，事业爱情双丰盛，不请客你好意思么？”
    “没问题，月底我请客，不醉不归。”
    “芜湖~”
    办公室里顿时欢呼涌起，至此，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三天，他和这个孩子的生活也形成了三点一线的趋势。
    白天起床后，两个人一起洗脸刷牙，然后吃早点，匆匆的送她去小饭桌再匆匆的上班。
    到了中午时不时给小饭桌打个电话询问，晚上下了班又气喘吁吁的过去接她，两个人相伴一起回家。
    原本枯燥无味的工作，竟然也变得不是那么的糟糕了，就算面对加班也不再有任何抱怨，他只想早早地下班，早早的见到那个小姑娘，早点和她在一起。
    每逢晚上接上她，就是他一天最快乐的日子，下班后一起去买豆浆，走在清凉的夜风中，聆听着她的说话，和他分享着一天在小饭桌里的事情，肖瀚总是会听得津津有味，这个八岁的孩子，用她的声音与文静，一点点的填充他十多年的孤独和寂寞。
    回到家里，两个人一起洗脚，一起洗衣服，然后一起上床睡觉，也只有晚上才是属于他们一起的时光，这样的简单生活，却已经让他乐在其中了，仿佛和她在一起，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动力。
    “终于，我还是和生活握手言和。”
    “一同看着我的桀骜不驯熄灭了冲天烈火。”

 第二十六章 新的问题

    笔迹在日记上刷刷的动着，肖瀚随后放下了钢笔，用力的伸了个懒腰，这时候小姑娘抱着他的衣服走出来：“大瀚，奶奶说过，袜子不可以和衣服一起洗的。”
    蠕蠕糯糯的声音，肖瀚讪笑：
    “好的，下次不会了。”
    真是个小大人啊，看着小姑娘回到了卫生间，和第一次来到这里相比，显然已经习惯了在上海的生活。
    每天晚上跟她的点点滴滴，已经成为了他下班后最大的乐趣，听着她的叽叽喳喳，听着小姑娘的声音，看到每天晚上的被窝里都有她，肖瀚已经很满足了。
    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生活，这个奶奶的孩子，已经带给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快乐。
    这才是生活啊。
    正准备回去跟她一起洗，这时手机响了，拿起来看到是小饭桌的电话，这么晚了打电话，肖瀚好奇中接通：
    “喂，刘阿姨。”
    “肖先生您好，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有什么事吗？”
    声音传来，正在客厅窗户前站着的刘敏轻声道：“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想和您说一下最近小敏的事情。”
    “怎么了刘阿姨？”
    “是这样的，您可能不知道，最近小敏的状态有些不太好，这孩子好像带着点睡眠不足，每天我看到她脸色很不好看，眼睛也有点发黑，基本到了小饭桌就要睡觉，饭也吃的很少，这个咱们当家长的注意一下，小孩子一定要保证她的休息和睡眠，这个十分重要，不然会影响身心发育和心理健康的。”
    肖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是每天都这样吗？”
    “对。”刘敏抱着胳膊，看着窗外的夜景：“另外，我想问一下您，这孩子之前写了一个歌词您应该还记得吧，有一句是世界把我抛弃掉，这是什么意思，是您教她的吗？”
    这个问题最近在她心里一直挥之不去，刘敏越想越好奇，一个八岁孩子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种种，她认为今天这个电话打得是非常有必要的。
    小饭桌就是负责照顾孩子们的，当然也有义务和家长一起分析和探讨孩子的成长，这也是幼师行业的职责和操守。
    但她开了这么多年的小饭桌，第一次遇到像小敏这样的孩子，真的让她看不透。
    客厅里，肖瀚沉默了。
    “肖先生，我是开小饭桌的，孩子的问题当然是我的问题，我想我也有义务去了解一下这个孩子，不管怎么说，千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真的会影响她的......”
    “其实，我不是她的爸爸。”
    “啊？”
    刘敏恍然一愣，肖瀚感觉不能再隐瞒下去了，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清楚。
    一点点的听着，刘敏的眼神里惊愕的颜色一点点的浓郁起来：“天啊，那这么说，这孩子一直都和奶奶生活的吗？”
    “嗯，再加上工作上的方方面面，如果没有您这个电话，我还不知道这孩子的问题，也确实是我疏忽了。”
    这个电话，就像是一盆冷水，肖瀚瞬间醒悟了。
    自从把这个孩子带回家里，他就一门心思的想着照顾她，但终究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生活。
    平时他都是九点多下班，回来后还要让这孩子跟他洗衣服，躺在床上基本都十一点左右，别说是孩子，大人这么熬着可能都要出问题，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他可能还意识不到这一点，肖瀚叹了口气，心里浓浓的自责。
    但刘敏可不一样，随着真相的水落石出，她心里对这个男人的尊敬和赞叹油然而生：“肖先生，今天也怪我唐突了，其实我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那小敏现在只有你照顾的吗？”
    “还有他爷爷，偶尔也会来看看。”
    肖瀚苦涩的道，刘敏那个幽怨：“那怎么能行，照顾孩子不仅仅是需要保证她的吃住，毕竟孩子不是小猫小狗，她需要的还是父母的照顾和陪伴，这个肖先生您要注意一下，另外，我这里以后也会更加注意，如果您相信我，我会和您一起来照顾小敏。”
    听着，肖瀚赔笑的致谢：
    “那真的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这没什么，一来这是我的工作，二来，我也很喜欢这孩子，自从这孩子来到小饭桌里，就再也没有孩子哭闹了，说起来，我还得要感谢小敏呢。”
    简单的打趣，气氛显然融洽了许多，最后还是叮嘱他多注意这孩子的休息，这次的通话也到此结束了。
    刘敏缓缓的放下手机，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呼吸很不平复。
    本来简单的一通家长电话，对于她开小饭桌的工作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可今天听到了这些，她心里的诧异和惊愕如同潮水般起伏着。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每天晚上来都气喘吁吁的，终于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从来没有叫过他爸爸，也终于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能写出那样的歌词，尤其知道了那个男人独自领养着这个孩子，那种敬佩和赞赏，心里对这个男人的好感一下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但更多地是心酸，也作为一个母亲能体会到的心酸，一个冒冒失失的男人，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两个人磕磕碰碰又相互陪伴的生活，真的心酸。
    唉......
    刘敏知道，她以后要在这孩子身上下功夫了。
    而这个时候，客厅的灯光里，肖瀚坐在沙发上，他的眼神一直盯着里面忙碌着刷鞋的小姑娘，有些心疼。
    唉.....
    他何曾不想让这孩子早点休息，但小姑娘的态度就是他不上床睡觉就坚决不睡，虽然肖瀚有几次会先早早的休息，再偷偷起来自己洗，还是逃不过小姑娘的耳朵，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卫生间里，伴随着洗衣机的嗡嗡，过着他们温馨的时光。
    果然出问题了。
    沉默中，肖瀚有了个想法，先去和小姑娘一起把衣服洗了，然后带着她睡觉，第二天醒来，他带着小姑娘去了小饭桌。
    刘敏也在门口接孩子们，看着里面和孩子们说话的杨小敏，肖瀚跟她站在一起，聊着昨天的事情。
    “您放心吧，我会多关照她的。”
    “嗯，那就让你多费心了，刘姐。”
    肖瀚笑了下，然后他扫了个共享单车去了公司，前台打了卡，他走到了李哥的办公室，想了想，然后推门进去。

 第二十七章 工作调度

    这时候李彦军正在办公室里看资料，听到敲门声抬起了头：
    “进来。”
    肖瀚拎着公文包走了进去，温阳洒落的办公室，看到是他，李彦军愣了下：
    “怎么了老瀚。”
    “李哥，我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
    肖瀚开门见山，听到他想工作调度，顿时从椅子上直起腰，然而听着接下来的故事，李彦军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你收养了个孩子？”
    “啊........算是吧。”
    肖瀚腼腆的笑了下，李彦军一脸的异样：“老瀚，我说你小子这段时间反常的厉害，真以为你相亲去了，不过既然是你奶奶的孩子，按理应该让你家里人照顾才对吧，怎么托付给你了。”
    “我倒是也能。”
    “老瀚啊，这照顾孩子不是你敲打代码，有什么问题查查资料就能应付的，这里面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麻烦，你没结过婚，不知道一个人带孩子的问题有多大，唉，你啊你，三十多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冒冒失失。”
    肖瀚咧嘴笑了下：“没事，我一个人也能，就是工作上想调度一下，不然这孩子休息不好。”
    如果今天跟他说这些的是别人，那绝对是一顿教训，但这次不一样了，李彦军奇迹般的没有过多地责备，眼神盯着他，那是一种似笑非笑的样子，这要不是他主动坦白，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一茬事。
    “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
    “行了，既然你这么说，以后你就七点下班，至于工作，就带回家做吧。”
    “嘿嘿，谢谢领导。”
    “不用谢，我丑话说在前头，工作是工作，这个不能含糊，我不希望你的工作效率因此下降，知道没有。”
    “知道了，谢谢领导。”
    肖瀚笑得格外轻松，正要走，李彦军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给他：“把这个带回去吧。”
    “这是什么。”
    “之前给我闺女买了个小玩意儿，跟她姥姥回县里了，算是给你家孩子的礼物了。”
    看着手里的盒子，肖瀚受宠若惊：
    “多谢李哥了。”
    “不用客气，我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我知道这里有多困难，这件事上李哥支持你，但工作始终是工作，以后有困难就跟我说吧，能帮上的我可以帮帮。”
    “嗯。”
    看着他离开了办公室，门轻轻的关上，李彦军忽然笑了下。
    这小子，从一个冒冒失失的大男人，一跃间变成了个什么也不懂的奶爸，他甚至有点期待，期待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肖瀚回了办公室，心情十分愉悦，看到他龙马精神的进来，同事们面面相觑，谁都能看到彼此眼里的狡黠。
    “哎呀呀，爱情的酸臭味啊。”
    “这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
    “女人，就是男人返老还童的特效药，女人，就是男人的雄性激素，荷尔蒙，肾上激素。”
    “唉，我们的单身老瀚一去不复返啊。”
    搞怪的逗趣声此起彼伏，肖瀚懒得搭理他们，兴冲冲的坐在电脑前，准备早点下班去接她。
    这个时候，小饭桌里孩子们已经吃了早饭，喧哗声响成一片，刘敏前前后后的收拾，而杨小敏正和孩子们一起堆积木。
    平时疯玩儿疯闹的小孩们，现在居然都变成了乖宝宝，杨小敏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偶尔也会伸出小白手去帮一下。
    当然也有年龄很小的孩子会因为玩具而打闹哭叫，小姑娘都会很认真的给他们擦眼泪：“不用哭的，可以玩其他的东西哦。”
    细细的声音，小白手的抚摸，好像真的有魔力，刘敏会时不时看一下他们，看到那个恬静的小美女正在替她照顾这群小孩，心里总是暖暖的喜爱。
    真的太亲了。
    这要是她的女儿该多好。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了六七点左右，正当同事们忙碌时，肖瀚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幕让大家注意到了，小张靠着椅子侧过头，好奇的道：
    “肖总，干啥去啊。”
    “下班啊。”
    董雅丽愕然：“下班？这还没到点吧。”
    “我跟领导说了声，剩下的带回家弄。”
    听着，大家顿时心领神会，眼里都浮现出了别样的旖旎，小张咳嗽了下：“肖总，注意身体啊，老婆虽好，可不要贪多。”
    “哈哈。”
    哄笑声响起，肖瀚已经离开了公司。
    出来的时候温阳正茂，盛夏的酷暑还带没有散去余热，他擦了擦汗，扫了辆附近的共享单车，气喘吁吁的骑向小饭桌。
    这个时候家长们已经来小饭桌接孩子们，一个个的家长出现在小饭桌，孩子们欢天喜地跑向他们的父母，门口的欢声笑语涌动着小姑娘坐在门口，抱着小腿默默的看着他们。
    “刘阿姨，那是谁家的孩子。”
    “这小姑娘好像每天都是最后走的。”
    “就是，我每天八点来接鹏鹏，这孩子还在小饭桌。”
    这个每天坐在门口的孩子，终于引起了家长们的注意，听着家长们的质疑，刘敏当然不会说出真相，只能笑着找了个借口，议论纷纷中杨小敏抿了抿嘴，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多了道声音：
    “小敏。”
    小姑娘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
    额头的汗水渗出，领带歪斜，虽然有些狼狈，但肖瀚咧着嘴站在她的面前，遮天蔽日的光，洒落在了这一刻的小饭桌门口，那一刻的旖旎，就像是一个巨人，支撑起了一个孩子的天空。
    杨小敏怔了怔，漂亮的大眼睛里一瞬间泛出了浓浓的惊喜：
    “大瀚！”
    小姑娘扑入了他的怀里，那一瞬间的温暖，身上的疲倦应声而散，肖瀚笑得更甜蜜了：
    “走吧，小姑娘。”
    “嗯。”
    家长们愕然的看着那个男人，刘敏忽然鼻子有点酸了，更多的是舒心和轻松，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来的这么早，但他一定是做了什么，眼睛有些泛红，愈来愈朦胧的目光里，看着小姑娘向她挥了挥手：
    “姐姐我们走了。”
    “小敏再见。”
    众目睽睽下，看着那个男人拉着那个小姑娘，仲夏的黄昏中，随着他们的温馨，一起渐行渐远在了目光里。
    “大瀚，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第二十八章 加油吧，老男孩

    【这一章重写了下】
    小姑娘拉着他的大手，脸蛋上露出了从没有过的惊喜：“大瀚，以后你也可以这么早的来接我吗？”
    细细的声音，看着身边开心的她，肖瀚笑的时候又滋生出一点心酸。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许诺什么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这孩子什么都不需要，她需要可能只是他能早一些来，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关照和陪伴，仅此而已，就能让这个孩子这么满足。
    “嗯，以后也会这么早的来接你，不会再让你等着了。”
    “嗯嗯。”
    回到家里刚好八点，肖瀚打开空调，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这算是除了请假外回家最早的一天，十多年的程序员，他已经快忘记早点下班是什么滋味了。
    爽！
    小姑娘脱了鞋，拉着他一起去洗脚，卫生间里，小白脚丫和大脚一起泡着，今天回来的很早，小姑娘的精神劲明显活跃很多，就连话都多了一些，这个可爱的小精灵，不经意间让他们温暖的小世界，再次的萌生出点点暖意。
    果然这么做是对的，两个人日常的去洗脚，做着他们每一天都会做的事情，两个平凡的生命已经乐在其中，怡人的夜上海下，星空如梦，倒映进入了这个小小的世界，倒映着属于他们的快乐与朝气。
    洗完了脚，小姑娘和他一起洗衣服，肖瀚愉悦的把衣服放在洗衣机里，也把她的衣服脱下来一起放进去，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刘敏打来的电话，肖瀚走到客厅窗户前接起来：
    “喂，刘姐。”
    自从昨天两个人的谈心，他这称呼也变得亲切了一些，刘敏笑着：“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就是跟公司调度了下工作时间，多余的工作留可以拿回来晚上做。”
    听到他说不是就这么一天会早早的来，刘敏这才松了口气：“你是不知道，这孩子看到你的时候是多高兴，今天一定要让她早点休息，我这里也会让她吃好了，争取让这孩子早点调理回来。”
    “嗯，谢谢刘姐。”
    肖瀚受宠若惊，他不知道一个开小饭桌的阿姨有什么企图的对这孩子这么好，如果硬说是有，那真的算是一个人的善良吧。
    挂了电话，肖瀚回到卫生间里，小姑娘正在给他刷鞋，穿着之前买过的那件白色的吊带小睡衣，清秀可爱的小白脸因为用力变得红红的。
    想了想，他拿着她的小鞋鞋走回来，也坐在她身边，看到自己的鞋，小姑娘的脸顿时更红了：“大瀚，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没事，我也可以帮你的。”
    肖瀚笑眯眯着，小姑娘脸红扑扑的，灯光下大人和小孩坐在一起，伴随着他们的声音涌动着，水盆边，大大的皮鞋照顾着小小的帆布鞋，一大一小两只鞋，亲昵的相拥在卫生间的温暖里。
    洗完了衣服也九点了，肖瀚回到了客厅里，把电脑从包里拿出来，这时候小姑娘跑到他身边：
    “大瀚，我们一起玩儿打手背好不好，今天我在小饭桌里学到的，大瀚你伸出手来。”
    她细声细语的描绘着打手背的游戏，小白手可爱的做着手势，可是，肖瀚异样的道：“小敏啊，我还要工作，所以你今天要早点睡觉了。”
    声音响起，小姑娘脸上的欣喜开始了暗淡。
    她什么都没说，就是因为什么都不说，他心里免不了的酸意，唉，哪怕她撒个娇或者闹别扭，他都感觉好受一点，可这孩子从来都不强求他什么，这份懂事，让他又感动又心疼。
    他也想多抽点时间陪着她，但工作方面不能耽误，他现在能做到最大程度的，就是争取早点接她。
    “这样，等我以后不忙了，就和小敏玩儿好不好。”
    肖瀚蹲在她面前亲昵的道，小姑娘点点头，漂亮的大眼睛带着期待：“那大瀚什么时候才会不忙呢。”
    这个问题，却让他哑口无言：“我......那什么，等我把这个月忙完了，就好好的陪你玩儿，怎么样。”
    “真的吗？”
    “当然了。”
    “嗯。”
    小姑娘重新露出了欣喜，转身跑回卧室，再出来抱着她的书包，放在了沙发上，取出纸和铅笔。
    “小敏，你在干什么。”
    “我要和大瀚一起工作。”
    肖瀚不禁乐了：“你工作什么，听话，乖乖的去睡觉。”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在，大瀚会孤单的。”
    嗡~心里的柔软蓦然被触碰，小姑娘认真地看着他：“奶奶和我说过，如果我不在的话，奶奶就会很孤独，所以我不在的话，大瀚一定也会孤单，以后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的。”
    稚气点点的声音，却一点点的掀起了他眼里的涩意，顿了顿，肖瀚坐在了沙发上。
    客厅的灯暖若三春，他时不时的扭头看一眼小姑娘，看着在他身边歪歪扭扭写字的她，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人生繁花缔现，春水如江河，如春花的暖晴，如夏歌的火热。
    摇摇晃晃的小马尾，稚气白润的小脸蛋，这个奶奶的孩子，现在就像是个小精灵一样坐在他的身边，让他的眼里波澜迭起的疼爱与喜欢。
    如果就这样生活下去。
    真的也挺好的。
    想着，肖瀚试探性的凑过去，坏笑一下：
    “写什么呢小妮子。”
    小姑娘吃惊，小白手立马遮的严严实实，鼓着小嘴：“大瀚不许看。”
    “啊呀，这么神秘，快告诉我写的是什么。”
    “是写给大瀚的歌词。”
    听着，肖瀚心里暖化了：“真的给我写歌啊。”
    “嗯，等我写好了，会唱给大瀚听的，这是大瀚的礼物。”
    “好，我会等着的。”
    肖瀚笑眯眯的，大人靠着孩子，孩子也在靠着大人，窗外星河共天，家里鸦雀无声，大手和小手，一个在写着她的明天，一个在描绘他的温暖。
    时间很快到了十点，小姑娘终于困了，但是她跑回卧室里，再出现却抱着他们的被褥和枕头，还有奶奶的遗像。
    把枕头挨着他的大腿放下，把奶奶的遗像抱在怀里，就这样睡在了沙发上，睡在了他的身边。
    嗡~时光仿佛停格在了这一刻，肖瀚真的动容了。
    客厅重归了寂静，灯光下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动着，时不时会看一眼身边已经睡熟了的她，小白手抱着他的腿，层层的温暖，仿佛潮汐般涌入他的心里。
    身体的疲惫已经消失了，此刻身体里是浓浓的精力，仿佛工作在这一刻开始，也变成了他生活中的乐趣。
    有着她的陪伴，有着她的呼吸，有着她的温暖，一切都如同是一场梦，带着它的梦幻与美好，轰然撞碎了他十多年的孤单。
    均匀的呼吸在耳边，他的眼里已经被温暖占据，肖瀚拿出了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想了想，然后写下了字：
    “2018年7月”
    “因为这孩子，我申请了工作调度，可能会在领导那边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我不后悔。”
    “曾经的我乏味这枯燥的人生，不理解人为什么一定要庸庸碌碌的活着，直到遇到了她，我才知道，我一生的幸运已经在这里汇聚，我决定不再掩饰她的存在，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出现，她是奶奶的孩子，她，将来也会是我的孩子。”
    “肖瀚，如果未来你感觉到累了，你不妨看她一眼，多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你就会得到莫大的勇气，这份勇气，会支持你一往无前的前进，会支持你的前方温暖而光明。”
    “加油吧，老男孩！”

 第二十九章 动画片惹的祸

    等到晚上十二点左右，肖瀚终于停下了敲打键盘的手，站起来用尽全力，张牙舞爪的伸了个懒腰。
    阿西吧......
    总算写完了！困得他眼皮都有点睁不开，起来活动了好一会儿，看到沙发上睡得香甜的小姑娘，他的嘴角多了层笑意。
    睡觉睡觉。
    抱着她回到卧室里倒头就睡着了，等到第二天醒来，他是被小姑娘推醒的：“大瀚，大瀚，该起床了。”
    “啊，好的。”
    肖瀚缓慢的坐起来，穿上拖鞋摇摇欲睡的去了卫生间，出来后他打了个哈欠，看到小姑娘正在客厅的沙发收拾她的书包。
    明显要比之前精神很多，肖瀚松了口气，两个人一起洗了脸，给她匆匆梳好头发，一起去了小区里吃了早餐，然后把她送到了小饭桌，清晨暖阳洒落，刘敏正在门口和几个阿姨择菜，看到他们走来，起身露出了笑容：
    “早上好呀，小敏。”
    “姐姐早上好。”
    小姑娘文静的道，刘敏敏锐的捕捉到小姑娘的变化，喜色中给那个男人竖起了大拇指，分别的时候小姑娘明显不那么担心了：“大瀚，今天也可以早点来接我吗？”
    “没问题，等我哦。”
    “嗯嗯。”
    肖瀚笑眯眯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扫了辆共享单车去了公司，前台打了卡，他回到办公室里坐下，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困啊.....
    这时候同事们都来了，看到他生无可恋的表情，谁的眼里都泛出了你懂得的暧昧，小张咳嗽了声：“肖哥，昨天战斗到几点啊，这么憔悴。”
    “什么憔悴，我们肖哥这是敬业，无论是工作还是老婆都不能马虎，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勤播种才能早收获。”
    肖瀚才懒得搭理他们的调侃，董雅丽一脸的狡黠：“肖总，我想知道嫂子是不是比你岁数大。”
    “啊？”
    “要不然你这一副被榨干的样子，你不会是傍上富婆了吧。”
    “我擦，肖总起飞了啊，一定要把握住，后半辈子都不用奋斗了，有句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抱江山，咬紧牙，抓紧床，干啥都比上班强。”
    “哈哈哈。”
    哄笑声响起，办公室日常的欢快，肖瀚郁闷的直起腰，准备开始上班，晚上还得早点过去呢。
    等到中午的时候，趁着同事们去了食堂，他拿出手机打给了小饭桌。
    很快刘敏接起来：
    “喂，老肖。”
    “今天怎么样，刘姐。”
    肖瀚关心的道，刘敏笑意浮现：“相当不错，小敏现在正跟孩子们吃饭呢，上午也没有再睡觉，就照这样保持下去，我这里饮食上也给她多考虑一点，争取早点把她的身体补回来。”
    “谢谢刘姐，有劳你了。”
    “小意思，晚上记得早点来。”
    “一定一定。”
    肖瀚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心情愉悦的伸了个懒腰，又坐到电脑前。
    一天的忙碌匆匆过去，等到了七点左右，他离开公司去了小饭桌，果然小姑娘在门口等着他，看到他真的来了，小白脸上露出了比昨天更多地欣喜：
    “大瀚！”
    肖瀚笑眯眯走过去：
    “走吧，咱们回家。”
    “嗯。”
    跑回去和刘敏打了声照顾，两个人牵着上海的星空走向回家的路，生活节奏被打破，他必须尽早的适应。
    回到家里刚好八点，日常的洗脚洗衣服，收拾完了也九点多，看到他拿出电脑等等，小姑娘跑回卧室里，抱着枕头和被褥放在了沙发上，像一只小猫咪的钻入里面，抱着奶奶的遗像，只露出白白的脸蛋：
    “大瀚，我今天也陪着你哦。”
    肖瀚心里暖洋洋的幸福，但肯定不能让她这么孤零零的躺着，想到什么：
    “小敏，想看电视吗？”
    小姑娘眼睛一亮：
    “嗯，我想看。”
    自从来了这里，这小丫头还没看过电视，之前在网上买了个小米电视，就是图个装饰，他下班了都十点多回来，哪顾得上看电视，如今电视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看到小姑娘打起精神，肖瀚也心里高兴，拿给她遥控器，让她自己选，而他坐在沙发上开始工作。
    小姑娘选到了少儿频道，肖瀚抬起头看到里面正在播放一个《巴啦啦小魔仙》的动画片，讲述的是一群女孩能变身对抗黑魔仙的什么故事，还有最近火的什么舞法天女，女孩子一般都爱看这种的。
    客厅里终于多了电视的声音，他的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动，里面动画音乐不断响起，肖瀚扭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枕着枕头津津有味的看电视。
    这动画片他记得之前还看过一集，因为剧情有点无聊所以就略过了，看到里面一个叫美琪一个叫美雪的两姐妹完成了第一次变身，小姑娘漂亮的大眼睛异彩连连。
    肖瀚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又继续敲打着键盘，但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了看，又一会儿又看了看，然后就看着不动了，再然后就靠在沙发上入迷的看，小姑娘顺势躺在他的大腿上，大人小孩看的津津有味。
    “大瀚，黑魔仙们为什么要欺负美琪和美雪啊。”
    “她们想得到魔仙堡，所以要先打败小魔仙们，你看到后面就知道了。”
    “那小魔仙会被打败吗？”
    “那当然不会，邪恶是永远不能战胜正义的，小魔仙们一定胜利！”
    “大瀚你真棒！”
    “那必须的。”
    肖瀚得意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搂着她继续看着，两个人第一次一起看电视，虽然是简单的小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享受和乐趣啊，等动画片结束后，肖瀚一脸意犹未尽的幸福和愉悦，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手腕，看到时间都十点了，脸直接一片绿。
    我......
    小姑娘哪里知道他的欲哭无泪，带着大大的满足躺好了，靠着他睡着了，肖瀚哭笑不得，赶快关了电视洗了把脸，投入今天的工作里。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看到是老爸的电话：
    “喂？爸？”
    “大瀚，爸明天去你家里。”

 第三十章 老爸的陪伴

    !go    听了老爸的话，肖瀚乐了：
    “想你孙女了？”
    “是啊，正好你妈这次去苏州和她朋友聚餐，估计得走个三四天，嘿嘿，过去看看我的小孙女。”
    老爸笑道，好像自从这孩子来了之后老爸的笑容就跟着多了，肖瀚有点感慨，果然孩子才是大人的开心果啊。
    放下了电话，小姑娘已经坐起来了：
    “大瀚，是爷爷吗？”
    “嗯，爷爷明天会来看我们。”
    “那我们要早点回来。”
    “没问题，你先睡觉吧。”
    “嗯。”
    小姑娘乖乖的躺回被窝里，肖瀚立刻投入了工作状态中，等到将近凌晨一点，他才把工作全部做完。
    累的快要散架了，抱起她回到了卧室里，等第二天把她送到小饭桌，肖瀚带着一脸困意的去了公司，等到了晚上，他早早地下了班，去小饭桌接上了小敏。
    回到家里正好八点，老爸已经在门口等他们，看到他带着小敏回来，脸上的笑容随即泛出：
    “回来了。”
    “爷爷！”
    小姑娘欣喜的叫了声，这一声可让老爸换上了宠溺面具，疼爱的抱起她：“哎呦我的小敏敏，想没想爷爷呀？”
    “嗯，很想哦。”
    “小嘴真甜呀，爷爷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想不想吃？”
    “嗯，大瀚让我吃的话，我就会吃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两个男人的心里都涌入了血糖，肖瀚笑得嘴都咧了。
    平时老爸是请他们下馆子的，这次也是老爸头一回来他们家里，回家后放下小敏，老爸背着手四处的看：“这还有点家的样子，你这不修边幅的猪性格总算是改了。”
    “小敏面前说啥呢！”
    肖瀚气笑，这老爷子越来越不给他面子，但小姑娘眨着眼睛：“爷爷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大瀚的。”
    “那怎么能行，应该是他照顾你才对。”
    “我也可以把大瀚照顾的很好。”
    “诶呦我家小敏真棒。”
    老爷子的宠溺里真的装满了笑容，肖瀚先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把电脑拿出来，等他准备的时候，老爷子拉着小姑娘四处参观，看着他们的新家。
    这个温馨的家，也因为老爸的到来多了一种格外的热闹，起初老爷子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但看到两个人井然有序的房子，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两个牙桶，两个牙刷，两个毛巾，一切看着都那么的自然，肖杰越看越满意。
    这时他看到了卧室里，床头柜摆着的那张遗像，被擦得干干净净，老母亲的笑容浮现眼帘，老爷子的眼神恍然被触动了。
    那一刻的感慨，那一刻的暖意和宁静，仿佛花开遍野般涌入了近六十的老爷子心里。
    老妈....
    你养了个好闺女啊.....
    这时候小姑娘从卫生间里探出身子：
    “爷爷，和我一起洗脚吗？”
    “好，爷爷和你洗脚。”
    “大瀚也要洗。”
    “你们先洗吧。”肖瀚在外面说了声，眼里却是狡黠的笑，果不其然，第一次跟孙女一起洗脚，看着小孙女白白嫩嫩的小脚丫，老爷子的宠溺就差写出来了，浴室里满是老爸开怀的笑声，爷孙俩的感情那简直坐着神州号蹭蹭的涨。
    洗完了脚，小姑娘利索的往洗衣机里放水，跑过去把肖瀚的衣服抱过来，然后细声细语的道：“爷爷的衣服也脱下来吧，我会给爷爷洗衣服的。”
    “小敏还会洗衣服呀。”
    “嗯，每天我都和大瀚一起洗。”
    “那也不像话，你个小娃娃洗什么衣服，以后这些事儿让他自己做。”
    肖杰心疼的道，但小姑娘摇着头：
    “没事的，我也可以帮大瀚的。”
    看着小姑娘忙里忙外的样子，懂事的让肖杰心疼，眼神里浓郁的疼爱与喜欢，真的庆幸他这老儿子把小姑娘带回来了，幸福中的老爷子看到客厅里忙碌的儿子，正坐在沙发上调试电脑。
    “大瀚，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肖杰好奇的走过来，肖瀚一边忙碌一边把公司里的事情跟老爸说了一遍。
    听完了，肖杰有些怅然：“是啊，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本身就在长身体，你们这每天十一二点睡觉肯定不行，那你和公司说了，不会影响你的前途吗？”
    老儿子在公司里任劳任怨了十年，眼看着有了高升的机会，虽然他支持老儿子收养了小敏，但终究是父子同心，他也心疼这个老儿子。
    “爸见你比上次更瘦了，你这每天晚上熬夜班，迟早身体要出问题的。”
    虽然这儿子从小没什么成就，但性格温顺善良，一直都是他老肖的骄傲，眼看儿子满脸的蜡黄，和上次见面整整瘦了一圈，心酸啊。
    “所以就靠你说动我妈了，只要能让这孩子落户咱们家，小敏就能去学校，等她去了学校，我就把工作时间改回来，也能轻松点了。”
    肖瀚笑着给老爸下了个套，老爸点了点头：“嗯，我回去找机会跟你妈说吧，你妈这段时间脾气不太好，抽空你也回去看看。”
    “嗯。”
    “对了大瀚，爸爸看小敏好像不怎么笑，这小家伙平时也是这样吗？”
    老爸忽然问道，肖瀚不经意的脸色凝噎，品了品好像真是这样。
    自从带她回到了上海，这孩子除了他去的时候，平时好像都不怎么笑。
    老爸的话提醒了他，肖瀚想到自己平时忙着上班，就算再怎么逗她，但小孩子终究是需要陪伴的，她好像没有去过游乐场，没有看过电影，唯一的乐趣也就是昨天看了次电视。
    来了这么久，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为这个孩子做过，老爷子的一席话无异于是在责备他，责备他没有给这孩子更多的关照，不然也不会每天这么闷了。
    虽然这话老爷子没说，也不会说，肖瀚已经品到了，苦涩且无奈，老爸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下：“反正这几天你老妈不在，爸爸暂且跟你们住一段时间，也能陪陪我的小孙女。”
    “真的？”!over

 第三十一章 小熊（一）

    “这还有假，正好你忙你的，我看我的孙女，两不耽误。”
    “行，一会儿跟小敏看电视吧。”
    “嗯。”
    有了老爸的帮忙，肖瀚换上了背心，坐在沙发上开始工作，今天老爸第一次来他们家里，老爷子把带来的水果洗出来，端给小姑娘，陪着自己的小孙女亲昵的看着电视，小敏也会和老爷子说她在小饭桌里的事情。
    客厅里流动着老爷子的笑声，还有小姑娘细细的声音，这个冰冷了十多年的小房子，第一次拥有了如此温暖热闹的氛围。
    这才是生活啊。
    肖瀚已经乐在其中，今天的小敏真的很欢快，虽然还是平时文文静静的样子，但明显和老爸说的话多了很多，老爷子也是充分展现出了中国爷爷式宠爱，拉着小孙女满屋子玩儿，老人特有的温暖与慈祥，就像是一束光，让他们的小世界里更加的明亮。
    等到电视播放完了，肖杰想带着小姑娘回卧室休息，但小姑娘摇了摇头，跑回去又抱着枕头和被褥出来。
    老爷子诧异这是闹哪出，让他在外面睡的节奏吗，肖瀚顿时哭笑不得：
    “小敏，今天先和爷爷去睡吧。”
    “不行，我要陪着你。”
    小姑娘细声道，漂亮的小白脸蛋泛着一如既往的倔意，老爷子总算是听明白了，感情他这小孙女一直是这么陪着他的。
    他总算知道自己这老儿子为什么要带她回来了，是啊，人生在世，社会闯荡半生，才知道一份陪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老儿子给了这孩子希望和陪伴，这个小家伙，也变成了他老儿子人生里最大的温暖，这是属于他们的生命啊。
    “沙发上怎么能睡好。”
    “没事的，爷爷早点休息吧。”
    听着小孙女的安慰，老爷子是又心疼又无奈，索性苦笑道：“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女俩了，小敏记得早点休息，爷爷明天送你去幼儿园。”
    “真的吗？”
    “当然了，爷爷还会和小敏住好多天的，每天都和小敏玩儿，怎么样。”
    老爷子笑眯眯的道，果然小姑娘眼睛亮了，二话不说，小身体钻入了沙发的被褥中，只露出一个白生生的小脸蛋，可爱的模样，顿时逗得爷俩开怀大笑。
    老爷子一个人回去休息了，肖瀚继续敲打着代码，等到十一点左右，总算是把剩下的代码搞定了，他深深的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了身边的被褥和小枕头。
    今天，老爸确实提醒到他了。
    这孩子的确需要多陪陪。
    思来想去，肖瀚想到了什么，他去了卧室，看到老爸已经睡着了，他从柜子里拿出小敏来的时候带着的小包，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翻出了一张出生证明。
    看着上面的信息，看到写着的8月2日，肖瀚思索一二，眼神忽然亮了。
    正好下个月二号他轮休，也是这孩子的生日，尤其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生日，肖瀚很重视。
    到时候请个假，带着她再叫上老爸，一起出去玩儿一天，好好给这小丫头过个生日，让她好好地开心一下。
    上海好玩儿的地方还真不少，什么黄浦江什么游乐场，再不行就去一趟迪士尼。
    联想到那天小姑娘开心的样子，肖瀚美滋滋的盘算，只是他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一场生日，却让他们的生活，在那一天的生日里，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件事也在他心里钉上了钉子，作为一个给她的惊喜，埋入了心中。
    睡吧......
    回到卧室里躺下，第二天早上，他是让爷孙俩一起叫醒的。
    老爷子亲切的拉着小姑娘洗漱，等肖瀚穿好衣服洗漱时，老爸正坐在沙发上给小姑娘梳头发。
    人生头一回给小孙女梳头，简简单单的一个马尾辫，老爷子梳得格外认真和小心翼翼：
    “小敏，疼的话就和爷爷说。”
    “嗯。”
    虽然费了点功夫，但好歹梳好了，等小姑娘穿好衣服背上书包，一个水灵灵的小美人端庄的站在了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越看越爱，如果不是担心惊动了家里那母老虎，他老肖指定得把他漂亮的小孙女招摇给所有的老朋友们，让他们知道我老肖也是有小孙女的人了。
    这时候肖瀚戴好手表，拎着公文包走出来，看到爷孙俩其乐融融的样子，很自然的压下眼底的疲倦，带爷孙俩去了小区吃早餐。
    今天送她去小饭桌的还有爷爷，一路上小姑娘十分欣喜，刘敏在门口择菜，看到他们走来，霎时明悟，眼里的笑容更喜悦了：
    “早上好呀，小敏。”
    “姐姐早上好。”
    “这是小敏的谁呀。”
    “是我的爷爷。”
    “哎呀，爷爷都来送小敏了。”
    逗得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刘敏是打心眼里高兴，肖瀚笑道：“今天也要乖乖的，等晚上下了班，我来接你。”
    “嗯，我会等你的。”
    老爷子依依不舍的看着小孙女进去了小饭桌，随后跟他打了个招呼，去工厂里上班了，说好晚上会来，肖瀚也去了公司。
    而小饭桌里，刘敏正在观察那小姑娘，看到她在里面和孩子们聊天，精神状态比昨天又好了很多，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这时小饭桌里的一个小孩正抱着一只可爱的毛茸茸小熊，突如其来的新鲜玩意儿，很自然引起了其他小朋友的羡慕。
    “给我玩一玩好不好。”
    “是小熊！”
    “我看看！”
    客厅乱哄哄的声音里，杨小敏正坐在旁边的垫子，看到那只毛茸茸的小熊，小姑娘静静地坐着，清秀的小白脸也不由得露出了异样和认真，直勾勾的盯着那只熊看。
    这一幕正巧被刘敏不经意的看到了，她的眼神晃动了一下，忽然滋生了个想法，然后和做饭的几个阿姨打了声招呼，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小饭桌。
    等再回来的时候，小姑娘正在看着小朋友们堆积木，刘敏趣味半藏，向她亲昵的挥了挥手：
    “小敏，过来一下。”
    小姑娘看到是她，从垫子上站起来，穿好鞋子来到她面前：
    “姐姐。”
    “小敏，看这是什么。”
    手腕一转，刘敏笑眯眯的样子中，她的手里已经出现了一只崭新的毛茸茸小熊。

 第三十二章 小熊（二）

    !go    这一下，小姑娘的大眼睛亮了：
    “是小熊熊。”
    “喜欢吗，喜欢的话姐姐就送给你了。”
    刘敏笑吟吟的道，小姑娘惊喜的点点头：
    “喜欢，谢谢姐姐。”
    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刘敏心里甜甜的，果然有了小熊熊，小姑娘一整天都抱着，等到了晚上，肖瀚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公司，揉了揉眼睛，他扫了辆共享单车向小饭桌驶去。
    想到那小姑娘可能在迫切的等他，肖瀚嘴角的笑意浓郁了些，这时他路过一家玩具店，目光落在了门口挂着的一只小熊上。
    想了想，肖瀚嘴角一扬，停下车走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只小熊。
    等他去了小饭桌，小姑娘和刘敏正在门口等他了，看到他来，立刻欣喜的站起来：
    “大瀚！”
    每一天的忙碌，似乎都是为了见证这一声给他的呼唤，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挥手，肖瀚身心一瞬间的通透释然，笑容洋溢的走上去。
    “走吧，小姑娘。”
    “嗯，大瀚你看这是什么。”小姑娘把手里的玩具小熊递给他看：“这是姐姐给我买的小熊。”
    肖瀚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也有一个，听了她说是刘姐给买的，笑的有点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刘姐。”
    “没事，孩子开心就好了，好了，乖乖的跟大瀚回去吧，记得早点休息哦，小敏。”
    “嗯，姐姐再见。”
    小姑娘甜甜的道，然而肖瀚笑着，背在后面的右手缓缓伸出：
    “小敏，看这是什么。”
    面前一模一样的小熊，小姑娘和刘敏同时惊了：
    “小熊熊！”
    “嗯，喜欢吗？”
    肖瀚笑眯眯的道，小姑娘开心的抱住这只小熊熊：“喜欢，谢谢大瀚。”
    “你也买了啊。”刘敏笑得很纯粹，仿佛是在赞赏他的带娃能力提高了不少，肖瀚讪笑：“正好路过一家玩具店，也不知道买什么，女孩子一般都喜欢这种小熊什么的，就给她买了一个。”
    “不错不错，有长进，快带她回去吧。”
    “嗯，走吧小敏。”
    “嗯。”
    小姑娘乖乖拉住他的手，大眼睛一闪，忽然道：
    “大瀚，是爷爷！”
    肖瀚抬起头，看到马路对面穿着厂子里工衣的身影，老爸左右看了看车，向他们走来，脸上带着笑：
    “小敏，爷爷来接你了。”
    刚刚走过来，老爷子忽然看到她怀里的两只小熊，愣了下：“小敏，这是谁给你买的呀。”
    “是姐姐和大瀚。”
    小姑娘说道，然而目光里，肖杰有点好笑的从背后伸出手，那同样是一只漂亮的小熊熊，这次轮到刘敏和肖瀚吃惊了，小姑娘的喜色雀跃：
    “小熊熊！爷爷给我买的吗！”
    “对呀，喜欢吗？”
    “嗯，谢谢爷爷！”
    小姑娘开心的抱住，三只漂亮的小熊在她的怀抱里乖乖的躺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那一刻的晚霞旖旎，三个人的温暖共同钩织成了一双臂膀，将这个小姑娘，一点点的点亮。
    回家后八点多了，温暖的空气涌入了清冷一天的家里，小姑娘开心的跑回客厅，将三只小熊放在了奶奶的遗像旁边。
    这时候老爸坐在沙发上，感慨的道：“孩子就是这样，你对她好了，她就会很高兴，平时抽点时间多陪陪她，那外国人都说了，时间就是海绵，挤一挤总会有的。”
    “嗯，我知道了。”
    肖瀚笑了下，确实，今天的小姑娘比任何时候都高兴，也让他产生了点内疚，的确是该好好地陪陪她了。
    等小姑娘出来，拉着老爷子去洗脚了，听着卫生间里爷孙俩的笑声，老爷子还拿出手机，给他们又拍照又录像的，说是以后的纪念了。
    有了老爸的照顾，他也全心投入工作里，白天他上班，等到晚上老爸也跟他们一起回来，这几天都是老爷子陪着小姑娘玩儿，除了晚上睡觉时候必须要跟他睡之外，还要帮他洗衣服等等，这一份懂事让老爷子疼爱的不得了。
    老爸一共跟他们住了四天，这四天的日子里肖瀚也注意到，有老爸的这几天，小姑娘的情绪明显更开朗了一些，跟老爷子玩儿游戏，看电视，一起躲猫猫打手背什么的。
    肖瀚终于意识到，从她进入他生活的那一刻起，这些天的短暂时光中，这个孩子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对他而言，这个小生命，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一抹掩饰的。
    看着她洗衣服，每天陪在他的身边，他真的很想让这个懂事的孩子更加高兴点。
    辞职.....
    肖瀚确实考虑过辞职，辞职后专心的照顾小姑娘，可一想到房贷问题，以及她以后的上学学费等等，他都很沉默，眼下只能暂且这样，好在工作时间调度过来。
    唉~
    等第五天后，老妈坐着动车从苏州回到了上海，早上老爸离开了他们，走的依依不舍，小姑娘明显也舍不得，大眼睛里眼巴巴的看着防盗门轻轻关上。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肖瀚穿好西装走了出来，清晨的温阳洒落客厅，小姑娘正在门口站着，很久后回过神，细声细语的道：“大瀚，爷爷还会来吗？”
    “会呀，舍不得爷爷了？”
    “嗯。”
    “爷爷以后还会来的，他会来看你的。”肖瀚轻轻蹲在了她面前，小姑娘点点头，小白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大瀚，我和爷爷学会魔术了。”
    “真的？”
    “嗯，爷爷说这个魔术会让小孩子长大，我可以变给大瀚看。”
    “来来来，我看看。”
    肖瀚兴致勃勃的招招手，小姑娘很神秘的闭着眼，忽然用小木棍指着他：
    “变！”
    “啊！”
    肖瀚忽然“惨叫”一声，噗通一声躺在了地上不动了，这可把小姑娘吓坏了，小身子立马跪在他身边，小白手用力的摇晃他：
    “大瀚，大瀚你怎么了。”
    肖瀚憋着笑不说话，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小姑娘急切的呼唤他，小白脸蛋写满了害怕和慌乱，紧接着她拿起小木棍，着急的指住自己：
    “变！”
    话音落下，小姑娘快速躺在他怀里，肖瀚脸皮疯狂痉挛，死死掐住大腿不让自己笑出声，可小姑娘随后一句嘀咕：
    “我好像不疼。”
    这一刻，客厅顿时响起大笑，小姑娘吓了一跳，坐起来看到他在地上笑得喘不过气，怔了怔顿时气愤道：
    “大瀚，你骗我！”
    肖瀚一把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大笑不止，不行了不行了，萌的他都快融化了：“哈哈哈。”
    “你还笑，我还以为你不醒来了。”
    “咳咳，错了错了，下次不敢了。”
    “你要道歉。”
    “错了！”
    ..........
    从老爸离开后，他们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自从工作调整过来，他慢慢的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只要能让那小姑娘健健康康的成长，其他的也无所谓。!over

 第三十三章 下雨

    重点是，自从他和公司申请了工作调度，这孩子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恢复。
    这段时间刘敏也频频打电话告诉他，说是小饭桌里这孩子基本不会在犯困了，肖瀚也能看到这孩子的脸色没有了之前的泛黄，又变成了漂亮的红扑扑，看到小姑娘健健康康的，肖瀚也放心了。
    有了那几天的观察，他开始变得更细心，细心地观察这孩子的心思，就像是前几天老爸在的时候那样，每天晚上回来，温馨的家里，他都会想方设法的逗小姑娘开心。
    只是肖瀚发现，自从工作调度之后，他的身体开始一天不如一天了，深深的感觉一种力不从心的滋味。
    每天晚上回来，和她一起洗脚洗衣服，等小姑娘睡着后，他一个人得工作到十一二点左右才能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早上上班腰酸背痛，下了班两腿发软，走快几步都会心跳心悸，甚至买了几瓶六味地黄丸，吃了几天也不见什么效果。
    但他选择了隐瞒，好不容易让日子平稳下来，和那孩子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能开开心心的陪着他，就足够了。
    从老爸离开他们后，他们的小世界又恢复了平时那样，一起睡觉，一起起床，一起洗衣服，一起工作，一起看电视，时光仿佛也眷恋上了他们这样温暖的日子，肖瀚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去小饭桌，看到小饭桌门口静静坐着的小女孩，那个在等待他的孩子，带着那一刻的晚霞共天，融入了他三十多年的光阴。
    除了偶尔看看电视，基本就在卧室里一个人玩儿，偶尔会出来和他说说话，给他端一杯热水，或者坐在他怀里一起看他打字，有个漂亮懂事的小丫头陪伴着他，心里总是被填充的满满的。
    如果能这样一只过下去。
    真的挺好的。
    肖瀚本来是这么想，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的生活，迎来了真正的改变。
    昨天公司里又新增添了几个项目，其中一个落在了他们组的手里，所以肖瀚接上她已经八点了，回家后洗完东西，他开始策划这个新的项目。
    期间去上了个厕所，等他出来后，忽然发现小姑娘正在卧室里一个人玩儿，床上摆着奶奶的遗像，还有那三只小熊。
    那一瞬间，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背对着他坐在床上，那一幕的孤单而文静，就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了他心里最柔弱的地方。
    他终于知道这孩子一个人的时候在干什么，是回想起和奶奶一起做游戏的时候了么，还是回想起了晚上和奶奶的生活，是想奶奶了吧。
    从她来到家里的那一天开始，虽然日子日常的温暖，他也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越来越喜欢这个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孩子，看到这个孩子在他的呵护下一点点的成长，本以为就这么下去就很好。
    直到这一刻，肖瀚整个人就像醍醐灌顶，是啊，她到底是奶奶的孩子，奶奶过世后，虽然这孩子从那份悲痛中走了出来，但终究还是生活在奶奶的轮廓里。
    知道他工作忙，这孩子也从来没有主动打扰他，偶尔说一说话，等十点左右就躺在他身边睡觉，生活作息是调整过来了，但陪着她的时间也变少了，他从来没有这么观察过她，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孩子，一直都是生活在奶奶的影响中，从未走出过。
    肖瀚心里苦涩了许多，回想起老爸说的话，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辞职的念头又一次漂浮在脑子里，但肖瀚又想到他计划的那个生日，迫切想给她快乐的冲动，又让他涌起了一点继续工作的希望。
    得赶快决定去哪儿。
    第二天醒来是星期四，把小姑娘送到小饭桌，肖瀚去了公司。
    办公室里围绕着各样的话题，日常的活跃，看到肖组长拎着公文包走进来，这个时候，小张的目光随着他动，忽然诧异道：
    “老瀚，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众目睽睽中，那个男人的眼睛黑了一圈，脸色也蜡黄的很，和以前相比简直瘦了一大圈。
    “对啊肖哥，你是不是瘦了。”
    “我也感觉瘦了，这脸色黄的不像样。”
    “什么情况啊肖总。”
    同事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以前调侃他说得妻疲惫那就是玩笑话，可最近大家发现，这老哥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白天上班哈欠连天，等到晚上又生龙活虎的，就算是生活龙虎，这也不应该瘦吧。
    “没事没事。”
    肖瀚笑了下，但同事们这一次不干了，之前消失的疑云，又一次笼罩了整个办公室。
    肖哥最近怎么了？
    上午去给李哥打了个报告，办公桌里的李彦军看到他，明显无奈的叹了口气：“老瀚，实在不行就把那孩子送给你父母照顾吧，你看看你，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自然看出了这个男人的疲惫，也知道事出原因。
    “不好意思李哥。”
    “不是我说你，大男人带个孩子，先不说其他的，三十多岁的人憔悴的跟个老头一样，再这么下去，我是怕你出点问题。”
    “我真没事李哥，我这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我好滴很。”
    肖瀚尽量说的很趣味，李彦军摇摇头：“行了，我估计公司那边最近有个好消息下来，你先回去吧，消息坐实了我会通知你。”
    “什么好消息。”
    “不该问的别问。”
    “咳咳，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肖瀚回到了办公室，好奇这个好消息是什么，忽然手机响了。
    电话是刘敏打来的，她正在小饭桌门口站着，这时候已经中午了，等着午饭的前晌功夫，小饭桌里的孩子们正坐在小板凳上聊天。
    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得意的叉着腰：“我爸爸带我去过迪士尼，迪士尼可漂亮了，有非常多好玩儿的东西。”
    “我爸爸还带我去了明珠塔，还有相片。”
    “我妈妈带我去过公园。”
    “我爸爸也带我去过迪士尼，迪士尼有非常非常多的玩具熊，还有非常多的好吃的。”
    热闹的声音络绎不绝，孩子们兴冲冲的争执，而他们的身边，杨小敏坐在板凳上，抱着怀里的玩具小熊，正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对她说：“姐姐，你爸爸带你去过迪士尼吗？”
    目光中，小姑娘想了想，然后轻轻的点点头：
    “嗯。”
    “那去过海底公园吗？”
    “嗯，去过。”
    “那你爸爸带你去过动物园没有？”
    “也去过。”
    而刘敏一直在旁边看着，听着那孩子细腻的声音，心里蓦然间浮起的酸楚。
    她当然知道这孩子是在说谎，这些地方她怎么可能去过，但这一份善良的谎言，让她没有任何的生气，只是浓浓的兴疼，想了想，她还是走到门口，给老肖打去了电话。
    “喂，老肖。”
    “怎么了刘姐？”
    肖瀚一边上楼一边道，刘敏抱着胳膊：“是这样的，如果你有时间，就带小敏出去玩儿玩儿吧。”
    肖瀚愣了下，等到听完刘敏的话，他缓缓的止步在了楼道里。
    “其实我也知道你工作忙，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带她出去玩儿一下吧，你不知道当时我听着，心里那种难受，真的。”
    刘敏轻声的道，看着窗外的景色，肖瀚揣着兜苦涩的站着：“其实我最近也有这个打算，正好下个星期是小敏的生日，打算带着她爷爷一起出去吃个饭，再去找个地方玩儿一玩儿，让她散散心。”
    “小敏的生日？”
    “嗯。”
    “那就去海底公园吧，正好离你们家也近，一张门票也不算贵。”
    肖瀚眼睛亮了：“那行，我这几天就开始准备吧，小敏的生日也差不多快到了。”
    “嗯嗯。”
    现在已经是月底了，八月二号就几天的时间，听他的话，刘敏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回到小饭桌里，看到那个孩子的身影，她的眼神始终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这时候肖瀚回到了办公室，目标已经确定了，下个月就带小姑娘去海底公园，好好给小姑娘过个生日，暂且先告诉她，准备当做一个惊喜。
    嘿嘿。
    中午去食堂吃了个饭，下午回来时外面的天竟然阴沉了，隐隐有着下雨的趋势，上海七月份第一场雨，肖瀚看着窗外。
    最近没怎么看天气预报，没注意今天有雨，不过看天边的云也不怎么厚，应该下不起来吧。
    想什么来什么，等到晚上七点左右，天边一声闷雷滚滚，上海的天空顿时陷入了阴沉，不消片刻大雨落下，开始洗刷着整座城市。
    肖瀚刚穿好外套拿起包准备下楼，看到外面下起来了，心里一咯噔，今天出门可没带伞，这怎么去小饭桌接她。
    想跟同事借把伞，但一个个都买了车，从公司里走出来，看着门外的瓢泼大雨，肖瀚忽然一咬牙，一头冲入了雨夜瓢泼的街道，准备找个地方买把伞。
    与此同时。
    乌云压城，阴云连天，仲夏雨季的清凉洗涤着整座城市的酷暑，散来阵阵沁人心脾的凉意。
    小饭桌里，小朋友们都在门口围绕着看外面，刘敏在里面一个个的给他们父母打电话，询问具体的接孩子时间。
    雨哗啦啦的下，杨小敏也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雨水冲刷着街道，马尾辫下她白净的小脸已经流露出了担心的颜色。
    忽然间，小姑娘看到了小饭桌对面，一家超市门口摆着的雨伞，就在孩子们的轰嘈声中，她用力拉开了门，小身体跑入了这倾盆的大雨中。

 第三十四章 全世界最好的大瀚

    雨花溅落，水帘共天，那席白白的小影子消失在了雨幕中，杨小敏冒着雨跑到了马路对面，超市门口一个正抽烟看手机的光头男人看到这个小女孩跑过来，眼神恍然一变。
    谁家的孩子。
    小姑娘跑到他门口，身上白色的半袖和棕色的小裙子已经被雨水染湿了，如玉珠的雨从她的小马尾辫滑落，小白脸已经雨露均沾，似乎因为很冷，脸上有些泛白：
    “叔叔，这个是一元钱吗？”
    男人回神，看到她指着门口货架上摆着的雨伞，小手里紧紧攥着的一张一块钱的人民币，也已经被雨水浸透，他惊愕：
    “小妹妹，你是对面小饭桌的？”
    “嗯。”
    “你怎么冒雨出来了，快进来。”
    男人连忙拉她进来，但小姑娘摇摇头，指着那些雨伞：“我想买它，是五元钱吗？”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刘敏撑着伞急冲冲跑了进来，看到她这才落下了心里的石头，拉住她的小手急道：
    “小敏，你怎么跑出来了。”
    “这孩子要买雨伞，我正要给你们小饭桌送回去，这大雨天的一个小孩乱跑出来，这不是胡闹么。”
    男人好笑道，刘敏歉意的谢谢了下，发现小姑娘身上已经湿透了，连忙把手里自己的褂子披在她身上：“你看看，你要出来和姐姐说呀，这都被雨淋湿了，弄不好要生病的。”
    她有点不理解，这个平时一直乖乖的小姑娘，怎么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事情。
    小姑娘低着头：
    “我想给大瀚买雨伞。”
    “大瀚？大瀚是谁？”男人愣了下，刘敏听着怔了怔，恍然意识到今天下雨，心里的酸涩瞬间涌起，蹲在她面前，轻轻的抚摸她的小白脸：“傻丫头，姐姐那里就有雨伞，你和姐姐说呀。”
    “今天我们出门，大瀚没有带伞，他一定会被大雨弄湿的，奶奶说被雨弄湿的话就会生病，我不想让大瀚生病。”
    软软蠕蠕的声音，小姑娘委屈的低着头，刘敏鼻子真的有点酸了，用力的抱紧她，男人好听明白了，大瀚应该就是她的爸爸吧，这孩子是想给她爸爸买伞，所以才冒雨跑出来？
    开了这么多年超市，平时他都看到的是大人拉着孩子，来给孩子买玩具，头一次见到一个小女孩冒雨出来给大人买伞，心里霎时的震撼。
    一个孩子竟然能想到这个。
    这是怎么教育出来的。
    刘敏真的心疼了：“小敏，姐姐那里就有雨伞，不会让大瀚淋湿的，以后你要干什么，一定要和姐姐说，知道了吗？”
    “嗯。”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老板。”
    “没事没事，小姑娘，你想买这个是吗？”男人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看到他指着那些雨伞，小姑娘点点头，伸出自己的小白手，露出里面一张湿漉漉的纸钱：
    “我只有一元，是奶奶送给我的钱，奶奶说可以用这个买东西，那我可以用这个买一把伞吗？”
    刘敏真的忍不住了，眼里逐渐的开始了模糊，真的好想把她抱回家，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男人佯装端详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正好，我这里的雨伞一块一把，小姑娘，你喜欢什么颜色呀，叔叔给你拿。”
    小姑娘欣喜了：“谢谢叔叔，我想要那把蓝色的。”
    “没问题，给你。”
    将雨伞温柔的放在她的小手里，小姑娘依依不舍的把那一块钱放在了柜台上面，看了看，然后抱住了雨伞：
    “姐姐，我们回去吧。”
    “嗯，走吧。”
    刘敏紧紧的拉着她的小手，男人看着她们的背影又融入了雨幕中，手里的一块钱，忽然感觉很沉很沉。
    刚刚来到小饭桌门口，孩子们都在门后面看，刚刚她忽然跑出去，就是这些孩子告诉她的，刘敏拉着她，为她撑着雨伞，浑然不顾自己已经湿透了的肩膀。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阵脚步，两个人扭过头，看到一个浑身湿透了的男人跑过来。
    “大瀚！！”
    小敏娇声的叫出，气喘吁吁的肖瀚猛地看到门口湿漉漉的她，心里瞬间被攥紧了，连忙跑到小饭桌门口，喘着气：
    “你，你怎么淋湿了。”
    他头都大了，什么情况啊这是，但小姑娘欣喜的把手里的雨伞给他看：“我去给大瀚买雨伞了，大瀚，你怎么也被雨弄湿了。”
    嗡，时光仿佛都定格在了那一刻，肖瀚喉结滚动，抬起头看到刘敏眼睛红红的盯着他，鼻子忽然的酸涩，他一把抱起小姑娘，心疼的语无伦次：
    “傻姑娘，谁让你出来的，生病了怎么办。”
    “大瀚也会生病的。”
    “我怎么样都行，你生病了我怎么办，我担心啊。”
    他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说出话的，哽咽的说不下去，刘敏带着他们回到小饭桌里，先把小姑娘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从柜子里找了件蓝色的裤子和长袖褂子，又给她裹上一件她的外套，里里外外把小姑娘打包好，肖瀚抱着她走出小饭桌，刘敏跟在身边关心的道：
    “老肖，回去以后记得给她洗澡，一定要用热水洗，洗了以后给她擦干身体，切记家里关好门窗，再给她喝一点姜汤水，先看看会不会感冒，衣服就让她穿着，先看看今天晚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我知道了。”
    肖瀚点点头，刘敏把那把买好的雨伞撑开，递给了他：“拿着吧，这是小敏给你买的。”
    那一份笑容里是无奈和心疼的结合，肖瀚苦涩的点点头，刘敏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入了这雨幕的世界里。
    回家的路上，肖瀚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她的小身体已经被许许多多的衣服裹住，只露出一张小白脸，担心的看着他：
    “大瀚，你被雨弄湿了，会不会生病。”
    “不会的，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知道了吗。”
    “不行，我会照顾你的。”
    “我要帮奶奶。”
    “照顾全世界最好的大瀚。”
    那一日雨夜，岁月霎时的停止了它的转动，天空停止了它的呼吸，雨水停止了它的落地，那一刻的触目暖心，整个世界都涌起了沁人心脾的光明。
    肖瀚的眼睛红了，只感觉眼睛里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啊流啊，脸上已经分不出是泪还是雨了，稚嫩的声音，就如同一缕春风，带着那一刹那的感动与爱，轰然在他三十多岁的世界里掀起踏雪回春般的爽朗。
    脚一步步的走着，人一点点的醒悟，怀里的小姑娘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抱着他。
    肖瀚抿了抿嘴，雨伞尽量把她的全部都遮住，这一条走了很久的路，却让他想就这么走着，抱着她，走一辈子，走到永远，走到岁月的尽头，走到时间的最后。
    街边的店铺已经关上了门，这个大雨滂沱的世界中，只有他们的背影在缓慢前行，恍然间，肖瀚听到了街边的歌声，悠然响起：
    （有你的地方就格外的清新）
    （想着你我的嘴角都会扬起）
    （倾城的轮廓，沾满我的憧憬）
    （天空都变透明，听到你的亲口允许）
    （对全世界宣布爱你）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颗心没畏惧太坚定）
    （庆幸让我能够遇见你）
    （就算全世界都否定）
    （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
    ................

 第三十五章 感冒

    !go    回家了......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下雨，成为了他们同居生活的第一场大雨，没有来得及避免的两个人，间接性的都当了次落汤鸡，肖瀚开了灯，把雨伞扔在地上，第一时间把小姑娘放在沙发上。
    摸了摸她身上没有被淋湿，这才松了口气：
    “快脱衣服，先洗澡。”
    “嗯。”
    他去卫生间热了水，让小姑娘冲了一下，出来后给她找了件自己的t恤，肥大的灰色t恤，把小姑娘白白的身子遮到了小腿处，宽敞的袖口里露出白生生的小胳膊，来回的挥舞：
    “大瀚的衣服好大呀。”
    肖瀚这个乐：“以后再给你多买几件，先凑合穿吧。”
    时间，八点半。
    沙发上，肖瀚正在给她吹头发，多年不用的吹风机今天也派上了用场，轻轻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小孩子的头发天生都很浓密，柔顺如墨，比他这一头稀疏的老毛漂亮太多了。
    “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知道了吗？”
    他心疼的说道，小姑娘点点头：“大瀚也快去洗澡吧。”
    “嗯。”
    给她吹干头发，再用小毯子把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放在沙发上，给她打开电视机：
    “先看会儿电视吧。”
    “嗯。”
    肖瀚去了卫生间冲澡，换上了背心和大黑短裤，然后把两个人的湿衣服放在洗衣机了，看着手中的小雨伞，愈来愈滚烫的甜蜜和幸福，在心间潺潺的流动，他决定一辈子都要好好珍藏这把小雨伞。
    不仅仅是雨伞，还要珍藏她的全部，珍藏他们一起的生活，珍藏他们的点点滴滴。
    这时候小姑娘跑了过来，拿着她和他的鞋，肖瀚看到不禁苦涩：“今天就别洗了，我自己来吧。”
    “不行。”
    倔的他欲哭无泪，看到小姑娘忙碌的身体，肖瀚想说什么，可是哽在嗓子眼里，又说不出来。
    心里噗通噗通的跳，洗衣机的滚筒嗡嗡的转动，想了想，肖瀚终于咳嗽了下：
    “小敏，你想你的爸爸妈妈吗？”
    听着，小姑娘抬起头，看到他脸上的囧状，大眼睛眨了眨：“嗯，有的时候会想，想他们会长什么样子。”
    “那，如果有一天，我说是如果，你的爸爸妈妈回来了，想带你去他们的家庭里，会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会陪你天天玩儿，还能让你上学，能给你买很多玩具，能带你去游乐园，你会，跟他们回去吗？”
    脸上忽然臊热了一大片，但是目光中，小姑娘低下了头，小白手拿着刷子继续刷着他的皮鞋：“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我有大瀚就好了。”
    身上的冷意被一席温暖霎时的抚去，肖瀚胸口都甜的发齁，想了想，轻轻的蹲在她身边：“以后我会更好的照顾你的，相信我吗？”
    “嗯，我一直相信大瀚。”
    浴室的灯光下，两个人靠在一起，雨水过后的时光，带着更加火热的温暖，重新开始拥抱他们的世界。
    洗完了衣服，也九点多了，肖瀚又开始忙碌工作，小姑娘缩在他身边看电视，今天他时不时的会去看一眼她，看着她津津有味的盯着电视，心里很宁静，很舒坦。
    心里的计划越来越坚定，这一个生日，一定要好好的过，最好能让这个孩子走出奶奶的影响，真正拥有小孩子该有的全部，只要她能高兴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电视机传出阵阵的声音，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忙完了，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呼，睡觉睡觉。
    伸了个懒腰，肖瀚关了电视，正要把她抱回卧室，忽然发现被褥里的小姑娘，呼吸有点不太顺畅。
    那张小白脸，也变的微微红润，心里一咯噔，肖瀚连忙伸出手摁在她的额头上。
    发烧了......
    这时候小姑娘也睁开了眼，漂亮的大眼睛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困意中带着浓浓的虚弱，鼻音沉重：
    “大瀚，我好热。”
    脑子顿时空白了，肖瀚急忙站起来，着急道：“别怕别怕，就是感冒了，我去给你找药。”
    夜晚的宁静忽然被打破，整个家里都弥漫出了一层危险的味道，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到来了。
    这孩子，感冒了。
    突如其来的感冒，再一次席卷了这个小家庭里，他脸上的困意已经没了，卧室的灯亮起，他翻箱倒柜的找出点感冒药，冲了杯热水让她喝下。
    小姑娘支撑的坐起来，喝完了一大杯水，又把药喝了，重新躺回沙发上：
    “大瀚，我还是很热。”
    弱弱的声音，仿佛在渴望他的帮助。
    “别害怕，你生病了，刚刚喝了药，只要在被子里出出汗，就能好起来的。”肖瀚胡言乱语的安慰他，小姑娘显然很相信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又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浸湿了毛巾，心里忽然的自责。
    唉，如果不是他忘了带伞。
    这孩子也不会感冒。
    都是因为他。
    肖瀚端着盆水出来，把冷毛巾轻轻搭在她的额头上，他也是第一次照顾孩子生病的问题，手忙脚乱不知道做好了没有，看到小姑娘晕晕沉沉的闭着眼，他坐在旁边，但心中给老爸打了个电话。
    肖杰睡梦中被儿子的电话惊醒，幸亏身边的老婆没有醒来，他来到阳台，得知自己小孙女感冒了，老爸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她喝药了吗？”
    “喝了。”
    “喝了药就给她弄条冷毛巾，蒙上被子发发汗，爸马上就过去。”
    “嗯。”
    按照老爸的指导，他把一切事情都做到位，甚至担心好不了，他连去医院的准备都做好了，正忙碌中手机响了，是刘敏打来的：
    “老肖，小敏没生病吧？”
    今天这孩子淋了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刘敏还是放心不下，电话里沉默了下，然后响起了他的歉意：“刘姐，小敏感冒了。”
    “啊？发烧了吗？多少度？”
    “还没测，刚刚吃了药。”
    “先测体温，你这大人是怎么当的，要是发烧的厉害了还得去医院。”
    “我知道了。”
    肖瀚赶快找出体温计，擦了擦塞入小姑娘的胳膊里，电话一直没有挂断，等了几分钟，肖瀚拿出来，转了转体温计，看到是三十八度五。
    “那还行，不算太厉害，赶快找个毛巾沾上水，敷在她的头上，我现在就过去。”
    “啊？”
    “啊什么啊，小孩子生病如果调理不好，很可能会落下病根，小敏身体刚刚好转了，这要是感冒没有弄好，万一以后有什么影响呢，你家在哪儿。”
    急切的声音，肖瀚心里涌起浓浓的暖流，刘敏已经穿好鞋出了门，电话叮嘱了一会儿才挂断。
    这一刻，寂静的客厅里，肖瀚在沙发上坐着，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他的心里终于安定了许多。
    如今有人和他一样为这孩子担心，让他冥冥中得到了不少的安慰和轻松，等待老爸和刘姐来的时候，他重新把毛巾浸湿，给她敷在额头上，这时候小姑娘睁开眼，声音嘶哑的道：
    “大瀚，我是不是要死了。”
    尽管气氛很沉重，这冷不丁的一句，肖瀚差点笑出来，连忙换上安慰的语气：“瞎说什么，感冒就是很小很小的病，只要你乖乖的吃药，过几天就会好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这时候防盗门被敲响。!over

 第三十六章 生日

    !go    肖瀚立刻站起来，开门后看到一脸雨水的老爸，手里拿着一件雨披站着，第一句话就是问：
    “小敏怎么样了。”
    “刚刚喝了药，正在沙发上躺着呢，爸你怎么不打个车。”
    “说这干啥。”肖杰赶忙进门，把雨披放在地上，看到小姑娘在沙发上躺着，小敏也看到他来了，大眼睛不复了以往的明亮，惺忪的眯着，但多了点欣喜：
    “爷爷。”
    这一声爷爷叫的虚弱无力，老爷子那叫一个心疼啊，赶忙走到她身边，担心自己一身冷气沾染给她，蹲在小姑娘身边，轻轻的道：
    “怎么样了小敏，感觉好点了吗？”
    听着，小姑娘弱弱的摇摇头：
    “没有，还是很难受。”
    她刚说完，防盗门又一次被敲响，肖瀚开了门，看到刘敏拎着雨伞站着，肖瀚挤出了点笑：
    “刘姐。”
    “嗯，小敏呢。”
    刘敏不容分说的走进来，看到沙发上的小姑娘，还有她身边的肖杰，脸上的急色凝固了下，然后笑了笑：“您好，我是小敏小饭桌的阿姨，我来看看小敏。”
    肖杰这时候还懵的呢，听到房门敲响，正纳闷这大晚上的是谁敲打他们家的房门，看到是小敏小饭桌的阿姨，表情当时就不对劲了。
    “你好你好。”
    刘敏迅速走到小姑娘身边，看到她来了，小姑娘眼里的欣喜又多了一些：
    “姐姐。”
    “你看你，冒冒失失跑出来，感冒了吧，还难受吗？”刘敏心疼的摸着她的额头，看到小姑娘又摇摇头，她从包里拿出了几盒感冒药。
    “老肖，你把小敏抱回去，怎么能睡在沙发上，叔叔，你去换身衣服，再打盆冷水，再找条干净的毛巾，我去给她热水。”
    一条条命令下达，父子俩连忙行动起来，肖瀚把她抱回卧室，老爸手忙脚乱重新打了盆水，刘敏去了厨房，用热水壶打了壶水座上，开始找药。
    卧室里，肖瀚看着弱弱的小姑娘，家里前所未有的热闹，他忽然有点想笑，这小姑娘的一场感冒，算是把能调动的人力全部调动起来了。
    这时候老爸换上他的裤子和半袖，走进来把水盆放在地上，看了看厨房，然后古怪的道：“大瀚，那姑娘怎么也来了。”
    听着，肖瀚把前因后果说了一下，肖杰颇为的感动：“到底这世上好人多啊，你也是，人家大晚上冒雨来了，你也不让先喝口水，一点也不懂得待客之道。”
    “我......”
    肖瀚还没说，刘敏已经端着一杯温热的水走进来，轻轻的扶起小姑娘，把买来的药给她喝下，又喂她喝完了水，扶着她轻轻的躺在枕头上，老爸连忙把冷毛巾重新敷在她的额头上。
    打点好一切后，三个人坐在床边，一起看着床上的小姑娘。
    “小敏，感觉好些了吗？”
    刘敏亲昵的道，被褥里的小姑娘摇摇头：
    “还是难受。”
    “别害怕，感冒就是很小的生病，明天就不会难受了。”
    “真的吗？”
    “当然了，姐姐也经常感冒呀，但是第二天就会好的，所以小敏明天也会好起来的，早点睡吧，睡一觉醒来就不会难受了。”
    “我睡不着。”
    小白脸上虽然比刚刚红润了些，但语气还是很虚弱，这时候肖杰也知道了小敏感冒的事发缘由，又心疼又无奈：
    “唉，这孩子。”
    “抱歉叔叔，这也是我们小饭桌的失职，是我没有照顾好小敏，让她冒雨跑出去了，这都怪我。”刘敏歉意的道，肖杰哪能让她这么说，很客气的道：
    “这话你就见外了，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我们家小敏了，真的很感谢你。”
    “不，是我的责任。”
    刘敏摇了摇头，忧心忡忡的抿着嘴，其实她的小饭桌到了下雨的时候一般都会锁门，防止小孩们跑出去，偏偏昨天她忘记了，所以现在她真的很自责。
    “姐姐，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跑出去的。”
    小姑娘细声的道，刘敏轻笑了笑，抚摸着她的小脸蛋：“没事，能睡的话就尽量睡，姐姐会陪着你的。”
    “嗯。”
    肖瀚一直在床边看着，沉默中，为了让这孩子有一个好心情对付感冒，他终究露出了久违的亲切：“小敏，等你感冒好了以后，我就带你去海底公园，好不好。”
    老爸和刘敏同时看向他，小姑娘怔了怔，原本虚弱的大眼睛里一下子露出了怎样的惊喜：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后天就是八月二号了，就是你的生日，我带你去海底公园，给你过生日，怎么样。”
    刘敏也跟着笑了，肖杰终于想起来这件事，笑眯眯的道：“哎呀，爷爷要提前祝小敏生日快乐了，小敏，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呀小敏。”
    卧室里焕然而新的温暖和喜悦，笼罩在柔和的灯光里，气氛中也弥漫上了一层浓郁的愉快，被褥里的小姑娘脸蛋都红了，喜悦的看着他：
    “大瀚，我真的要过生日了吗？”
    “是真的。”
    “那我会有蛋糕吗？”
    “必须有，到时候我给你买一个大大的蛋糕，很甜很甜的蛋糕。”
    “那我会有生日礼物吗？”
    “有的。”
    “爷爷也有礼物给小敏。”
    “还有姐姐的，到时候小敏会有很多很多的生日礼物。”
    刘敏和老爷子笑道，突如其来的消息，小姑娘整张小白脸都露出了喜气：“那我要早点好起来，我想和大瀚去海底公园，和大瀚一起吃蛋糕，我要看看我的礼物。”
    “这就对了，赶快睡觉吧。”
    肖杰笑眯眯的道，亲昵的抚摸着孙女的小脸蛋，小姑娘听话的点点头，终于乖乖闭上了大眼睛。
    温馨的卧室里又恢复了寂静，三个人看着床上一点点入睡的她，彼此的脸上都泛着轻松和微笑。
    陪床的半个小时里，三个人聊了很久，基本都是关于这个孩子的一些事情，刘敏也更多了解到了小敏的情况，又过了半个小时，看到小姑娘已经睡得很平稳了，刘敏这才放心的站起来：
    “明天应该就能退烧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就不要来小饭桌了，老肖，明天你请假吧，在家里好好陪陪她，让她在家里休息，至于吃的我中午会送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真的太谢谢你了，刘阿姨。”老爸受宠若惊的赔笑着，刘敏笑道：“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好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刘姐。”
    “不用了，我车就在楼下，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刘敏离开了他们家，肖瀚关上门，回到卧室里，老爸又给小敏换了条毛巾，幽幽的舒了口气：“大瀚，这姑娘是个好人啊。”!over

 第三十七章 礼物

    !go    听了，肖瀚很赞同：
    “确实。”
    他心里十分的感激，明显这次的事情压根不怪人家，但人家就是冒雨过来了，不说别的，就是这份人情，以后怎么也得找个时间带小敏，请她出来吃个饭。
    坐在床头，老爸抚摸着小姑娘的脸，亲切的啧啧：“过得真快啊，这小家伙也要过生日了，你准备怎么过。”
    生日的欢快元素，抹去了原本病痛的沉重气氛，肖瀚笑眯眯的道：
    “那天正好我公休，白天我带她去海底公园玩儿个一天，等晚上咱们一起出来吃个饭，我定地方，顺便把刘姐也叫上。”
    他打算一定要把这个生日弄得漂漂亮亮的，这孩子在上海的第一个生日，也是他们开始生活的第一个生日，他想让这个孩子更高兴一点。
    “挺好，人家也关照了你们挺长时间，说什么也得表示表示，到时候爸给人家包个红包，可惜啊，你妈不知道，要不然就去咱们家吃了。”
    “这就得看你了。”
    “慢慢来吧，嘿嘿，我小孙女过生日，看来我这当爷爷的得准备个礼物了。”
    老爸的笑容格外浓郁，那样子完全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肖瀚笑道：“时候不早了，爸你也早点回去吧，免得我妈怀疑了，明天你也得上班。”
    “行，爸爸先回去了，明天醒来记得再给小敏喝一次药，争取这几天好起来。”
    “嗯。”
    老爸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关上防盗门，肖瀚长松了口气，回到卧室里看着小姑娘熟睡着，忙碌了一晚上也已经凌晨一点多，他打了个哈气，关了客厅和卧室的灯，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睡觉睡觉。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睡梦中被手机震动惊醒了，肖瀚睡眼朦胧的拿起来，看到是刘姐的电话：
    “老肖，小敏醒了没，该让她吃药了。”
    肖瀚一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半了，立马去厨房热了水，回来后小姑娘还在熟睡中，把她轻轻的拍醒，看着小姑娘一点点睁开眼睛，肖瀚笑眯眯：
    “感觉好点了没？”
    听着，小姑娘摇了摇头，鼻音还是很重：“嗯，我的头不热了，但没有力气。”
    “起来再喝点药吧。”
    “我还想睡一会儿。”
    小姑娘弱弱的道，肖瀚实在不舍得打扰她，但想了想，嘴角多了点弧度：“小敏，只有乖乖的吃药，才能快点好起来，才能好好的过生日哦。”
    生日这个词，就像是有怎样的魔力，正昏昏欲睡的小姑娘一下睁开了眼睛，用力的坐起身：“对呀，我要过生日了，大瀚，我要吃药。”
    小姑娘督促他，肖瀚赶忙把药和水端过来，服饰着小姑娘喝下，小白脸蛋已经弥漫出了别样的惊喜：“大瀚，我真的要过生日了吗？”
    “真的。”
    “你真的会带我去海底公园吗？”
    “会呀，所以你要快快的好起来。”
    “嗯，我一定会早点好起来的。”
    小姑娘欣喜的道，显然真的很想去他说的那个海底公园，肖瀚也为她高兴，原本的感冒也因为突如其来的生日而变得那么的不重要了。
    肖瀚跟李哥请了个假，说明了原委，李哥头一次很爽快，让他家里好好地照顾，刚挂了电话防盗门敲响，肖瀚走过去打开门，看到老爸满头汗水的抱着一个大礼盒，他惊愕：
    “爸，大早上的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
    “管得着么你。”
    一句话呛得他哑口无言，心想这老爷子早上吃了二两火药？肖杰才懒得搭理他，直接走到卧室里，正蒙着被褥喝水的小姑娘看到他进来，放下水杯欣喜道：
    “爷爷！”
    “小敏敏，感觉好点了吗？”
    看到自家小孙女已经醒了，有些蓬松的短头发洒落嫩肩，小身子还穿着老儿子的t恤，那白生生的小白脸，稚气端庄的小丫头五官里带着脆生生的好看，就像个瓷娃娃，老爷子越看越亲的不行，小姑娘点点头：
    “嗯，我好多了，爷爷，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给小敏的生日礼物。”
    这下，小姑娘眼睛都亮了：
    “真的吗？谢谢爷爷。”
    “嘿嘿，快打开看看吧。”
    老爷子笑眯眯的给她打开，肖瀚兴致勃勃的在旁边看着，随着盒子打开，一个大大的玩具熊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足足一米五的大熊，比这小丫头都大两圈。
    “呀，好大的熊呀。”
    “喜欢吗小敏。”
    “喜欢，谢谢爷爷！”
    小姑娘吃力的的抱着小熊熊，看到小孙女高兴的样子，老爷子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随着老爸的到来，原本温馨的早晨也因此增添了别样的欢乐。
    老爸特意跟厂里请了个假，中午就来家里吃饭，肖瀚决定今天露一手，这也是他们头一次在家里吃饭，肖瀚去楼下买了很多食材，回来后忙着准备中午饭，老爷子则负责逗孙女。
    等到中午刘敏也过来了，肖瀚正在炒菜，拎着锅铲出来开了门，看到她手里大包小包的，更惊愕了：
    “刘姐，这是什么。”
    “管得着，又不是给你的。”
    刘敏白了他一眼，某人心里的委屈瞬间揭竿起义了，刘敏走到卧室里，看到小姑娘正在老爷子怀里坐着，看到她来，漂亮的大眼睛里泛出更加惊喜的颜色：
    “姐姐！”
    “感觉好点了吗？”
    “嗯，我已经没事了。”
    刘敏笑吟吟的走进来，肖杰别提多不好意思了，赔笑着：“刘阿姨，实在是麻烦你了，还让你又跑了一趟。”
    “这是我应该做的，哎呀，好漂亮的熊呀，谁给你买的呀小敏。”
    “爷爷给我买的，爷爷说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姐姐也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哦，看看这是什么。”刘敏笑眯眯的递给她一个袋子，小姑娘拿出来，看到手里的一件崭新的吊带牛仔短裤，还有一件米色的t恤：
    “是衣服！”
    “怎么样，喜欢吗？”
    “嗯，谢谢姐姐！”小姑娘甜甜的道，肖杰更加的内疚了：“刘阿姨，这怎么好意思，真的让您破费了。”
    “没关系的，只要小敏喜欢就好了，小敏，等你生日的时候，就可以穿上新衣服，和大瀚一起去海底公园了，所以要早点好起来，知道了吗？”
    “嗯，我会好好吃药的。”
    “嘻嘻，小敏真乖。”
    卧室里笑声弥漫，温阳洒落的床铺，房子里回应着十多年都没有过的热闹与欢乐，有那么一刻，仿佛这个房子，也终于有了一个家的定义。
    肖瀚在厨房里炒菜，时不时的看一眼卧室那边，油烟机的轰隆里他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看着那孩子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欣喜，他的心里暖暖的，也涩涩的。
    很快饭菜上桌了，肖瀚照顾着他们入座，刘敏拉着小姑娘去洗了手，笑嘻嘻坐在餐桌上，看到桌子上丰盛的饭菜，排骨，炖鱼，肉丸子，炒蒜苔等等家常菜，可以说是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刘敏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惊愕：
    “老肖，这是你做的？”!over

 第三十八章 一顿饭

    “好了还是差了。”
    肖瀚拿过来筷子，刘敏乐了：“可以啊老肖，这手艺比我强多了，多才多艺，全能男人啊。”
    “低调，低调。”
    “去你的，夸你几句你还翘尾巴了，小敏快尝尝你爸爸的手艺。”
    亲昵的给小姑娘夹了块排骨，小敏咬了一口，大眼睛里亮了：“大瀚，这个肉很好吃。”
    “嘿嘿，好吃就多吃点。”
    得到了小姑娘的赞扬，肖瀚心里美的冒泡，给老爸倒了杯酒，他也融入了这其乐融融的一顿饭里。
    刘敏有点想不通，会做饭的男人她不是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能做的这么好的，都能去上海那些大饭店应聘了。
    她有点狐疑，这货手艺这么好，还挺有爱心，长得也行，按理来说，这年头像这种类型的男人不应该是抢着要么，没理由三十多岁还单身吧。
    莫非还有什么她看不到的隐藏缘由？
    眼神不由得看了他一会儿，肖杰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氛围里增添的一抹旖旎，老爷子心照不宣的乐了，轻咳一声：
    “那个，刘阿姨啊，以后要是工作忙，晚上就和小敏回来吃吧，我让大瀚给你们天天做好吃的，怎么样。”
    “啊？”
    刘敏愣了，肖瀚当然知道老爸的意思，老脸腾地热了：“瞎说啥啊爸。”
    “什么瞎说，你吃你的。”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刘敏却盯着他打趣道：“好呀，以后我就跟小敏来你家蹭饭了，老肖，你欢不欢迎。”
    “那感情好啊，刘阿姨，那你觉得我们家大瀚怎么样。”
    老爷子忽然欣喜了起来，这冷不丁的话，肖瀚面红耳赤：“爸你说啥呢！”
    刘敏脸也红了，她终于知道老爷子这话的意味是什么了，有点尴尬：
    “很不错啊。”
    “那要不，你考虑考虑我们家大瀚，这小子人不错，就是脑子笨了点，木了点。”
    那一刻，肖瀚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刘敏的脸终于红透了，小姑娘大眼睛眨巴眨巴，边吃边看他们，刘敏随即苦涩道：“叔叔，我刚刚离了婚，其实，还没有考虑这方面的意思，所以.....”
    “离了那可以再结啊，我保证这小子对你好，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收拾他。”
    老爸也急了，小姑娘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他们：“大瀚要和姐姐结婚吗？”
    “吃....吃你的饭。”
    肖瀚脸红的跟个猴屁股，如坐针毡的尴尬，看到他的窘状，刘敏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脸红扑扑的笑道：
    “这样吧叔叔，我还有个妹妹，她今年三十四了，今年夏天准备回咱们上海工作，改天我让她跟老肖见个面，这样您看怎么样。”
    “这样啊。”
    肖杰有点失望，肖瀚终于坐不住了，老脸赤红：“吃饭吃饭。”
    一场别样的小旖旎就这么过去了，中午吃了饭，又让这孩子吃了次药，刘敏先回小饭桌了，老爷子正逗小孙女，看到他回来，就跟变脸似的瞬间没好气：
    “侬看那个样，爸说的那么明显了，你屁都不放一个，还算咱们老肖家的爷们儿么，就这么搓，我看哪家的菜你能吃上。”
    “人家都说离婚了。”
    “离婚怎么了，起码人好就行了，反正我话撂在这了，今年再不结婚，今年你就不用回来过年了，把小敏送回来就行。”
    “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不是，那年计划生育办送的。”
    父子俩日常的斗嘴，肖瀚哭笑不得，去厨房里开始收拾，等到晚上老妈快下班的时候，老爸穿好衣服，临走前让他好好照顾小姑娘。
    约定好等小姑娘生日的时候一起去海底公园，客厅门口，老爸笑眯眯：“小敏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爷爷带你去海底世界玩儿，好不好。”
    “嗯，爷爷再见。”
    “嘿嘿，快点回去吧。”
    “嗯。”
    热闹了一天的家，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肖瀚抱着小姑娘回了卧室，搂着他的脖子，小姑娘眨着眼睛：“大瀚，海底公园有什么好玩儿的呀。”
    显然还沉浸在即将到来的生日喜悦中，肖瀚笑眯眯的跟她说着，忽然发现小姑娘脸色又红了起来。
    一摸额头又开始热了，赶快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盘算着这次热过去应该就没事儿了。
    “要是困了就睡吧。”
    “我不想睡。”
    看着她又开始虚弱的小脸，肖瀚想了想，从客厅的包里拿出纸和笔，走回来趴在床上，笑眯眯：“那咱们就好好规划规划，到时候去海底公园玩儿什么。”
    果然一提这个小姑娘来了精神，翻过身趴在了他的背上，小白手抱住他的脖子，小白脸贴着他的脸，可爱的点着嘴唇：
    “我想看很多的鱼。”
    “嗯，还有什么。”
    “我想坐摇摇马。”
    “没问题。”
    “我还想吃雪糕。”
    “想吃水果沙拉不。”
    “想。”
    肖瀚的笔刷刷的写动，写着他们的行程，也写着一个孩子的喜好和淳朴。
    背后热热的小身体，软软的脸蛋，柔顺的头发触手可及，随着小姑娘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温暖与味道，让他心里一点点的暖意流动，肖瀚兴致勃勃，他也十分期待那一天的游玩儿。
    他将看到这个孩子最美丽的笑脸。
    那一定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卧室的灯洒落在他们的身上，那么的静谧，时光啊，也曾是那么的温馨美好。
    .......
    第二天醒来，小敏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虽然身上还是软软的没有力气，但显然比昨天强很多。
    “把药喝了吧。”
    “嗯。”
    小姑娘乖乖的喝了药，大眼睛弯弯的：“大瀚，我已经好很多了，生日的时候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到时候咱们好好玩儿一天。”
    “嗯。”
    看着她高兴，肖瀚也高兴，笑眯眯给她洗了脸，梳了头，小姑娘感冒刚刚好了一点，肯定不能再穿裙子，好在刘敏给她买了好几身新衣服，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穿着黑色七分裤，宽松白衬衣的单马尾辫小姑娘出现在了眼前。
    果然漂亮的小姑娘穿什么都好看，肖瀚越看越爱，给她整理好书包，穿好衬衫打领带，然后带她去了小区吃早点。
    送到小饭桌正好八点，把她交给刘敏照顾，肖瀚去了公司，直径走到李哥的办公室门口，这时候李彦军正在看文案，听到敲门声后淡淡道：
    “进来。”
    肖瀚推门进入，看到这个灰色衬衫蓝领带的男人，李彦军直起了身：
    “老瀚，你闺女好点了没。”
    “嗯，已经差不多了，那个李哥，我想跟你说下，我二号休息的事儿。”
    肖瀚笑意斐然的道，本来他想问问能不能多休几天，但李彦军听了，先皱了皱眉：
    “老瀚，二号你可能休不了了。”
    “啊？”

 老板们，今天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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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白月亮的真谛

    肖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李彦军凝重：“你们这次负责的项目，是咱们公司接的一个重标项目，所以才让你们组负责，一来你们是咱们公司的中流砥柱，二来让你带头，我也放心，你的休程先缓缓吧，做完这个再说。”
    不是，肖瀚苦涩了：“李哥，我这二号有点事。”
    “什么事能有这个重要。”
    “我闺女要过生日，我答应她去海底公园。”
    听着，李彦军脸色明显变了，顿了顿无奈的道：“老瀚啊老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个项目我是放心你才给你的，你就给我整这幺蛾子。”
    肖瀚尴尬的挠着头，那样子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非去不可？”
    “嗯，非去不可。”
    他的声音忽然硬气了许多，李彦军抿了抿嘴：“我想想，但公司里现在挑不出别人了，你让我说你什么。”
    办公室的晨阳凝固了一会儿，终于，李彦军敲了敲桌子：“那这几天你就加班吧，加班加点的做完了，二号之前还有四天时间，只要完成初步框架编写，其他的我找人，这个没问题吧。”
    肖瀚眼神亮了：
    “行......我做。”
    “老瀚，但你这状态。”
    看着他脸上的黑眼圈，李彦军的责备也变成了无奈和宽容：“自己也不要太累了，孩子不行就让你父母带一带吧，你看你就像个老头，三十多的男人没个三十岁的精神劲。”
    “没事李哥，我能搞定。”
    肖含笑了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八点整，这时候同事们都看向他，董雅丽眯了眯眼：“肖总，昨天你怎么又请假了？”
    “啊....没事....”肖瀚随口道，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小张异样：“肖总，你这最近真的有点反常，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看也不像是相亲去了吧。”
    “肖哥，咱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有事说出来，咱们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呗，你这藏着掖着，说实话咱们这关系了，实在没必要啊。”
    众口铄金的疑惑，笼罩在办公室里，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就算最晚来这个办公室的小张都来了两年了，可以说公司里关系最好的就是他了。
    平时谁有困难，肖哥都会伸出援手，缺钱的随礼的一个不差，也从来没有什么苛责下属或者有什么生活作风问题，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好形象，已经印在了他们办公室的印象里，可以说肖哥在公司的人缘那是顶一份的。
    但自从半个多月前的一次请假，肖哥就变了，变得就像中了几百万的彩票，但人就这么一天比一天的憔悴，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去相亲了，有了老婆这指定生活质量有变化。
    但现在看起来，跟他们想的压根不一样，这个男人，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我真没事。”肖瀚苦笑了下，小张抱着椅背挑逗他：“肖哥，您老还是认真点吧，马上都要成副管了，哥几个还指望以后跟你混呢，你这可别出啥事啊。”
    肖瀚乐了：“小意思，以后带你们飞。”
    “真没啥事？”
    “没有没有，赶快上班吧。”
    众人半信半疑的，肖瀚已经打开邮箱，接收了李哥给他的那份项目。
    看着项目里的内容，肖瀚扶着额头盘算，这个项目是推辞不掉了，但他也不能放弃那个休息假。
    好不容易让这小姑娘开心起来，生日的惊喜仿佛已经变成了一根支柱，支撑着他们这个小世界的第一份喜悦，他绝对不能放了那孩子鸽子，对他而言，这和撒谎没什么区别。
    一旦对孩子撒了谎，大人的那一份形象和神圣的信仰就会在孩子眼中支离破碎，就像是在一根木头上狠狠砍了一刀，虽然木头终究会忘记，虽然刀也不会记得，但痕迹还在，永远都在，这一刀，永远都是木头心里的隔阂，也是木头心里的一个伤口，无法磨灭的伤口。
    而且，他还想着让那孩子早点走出奶奶去世的阴影，他不能，也不会，肖瀚深吸了口气，奶奶的，干！活着不怕死了算，为了假期！拼了！
    喝了口红牛，他投入工作中，等晚上下了班，去小饭桌接上了小姑娘。
    由于小姑娘感冒刚刚有点好的起色，所以在小饭桌里刘敏特意照顾着她，回家时叮嘱他晚上睡前再把药喝了，
    回到家里，小姑娘日常陪着他一起洗衣服，看着那个来来回回跑着的小身体，在他眼中晃来晃去，精神劲甚至比之前都好，肖瀚乐道：
    “怎么这么高兴？”
    “因为大后天我就要和大瀚去海底公园了，我就要过生日了，倒计时第四天。”
    小姑娘甜甜的道，肖瀚笑眯眯：“没问题，所以这几天你要快快的好起来，生日的时候我们要好好玩儿一整天。”
    “嗯。”
    洗完了衣服，肖瀚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小姑娘则坐在他身边，被褥中看着他们昨天写的那些生日清单，看着上面的每一项游戏，就算额头又有点发烧，但小姑娘依旧喜气洋洋的。
    肖瀚心酸了点，也更坚定了他无论如何都要请假的决定，给她喝了药，小姑娘在他身边乖乖的睡着了，客厅温暖的灯光下，肖瀚的手指噼里啪啦的敲动。
    这几天她生病，空调也不开了，大热天的汗流浃背，肖瀚时不时擦擦汗，毛巾搭在肩膀上，桌子上已经多了好几瓶红牛。
    写完初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眼皮就差贴在一起，抱起她回卧室里睡觉，等早上七点又匆匆醒来，再到晚上后去小饭桌接她回来，继续坐在茶几上写。
    这几天的工作可谓是重中之重，他没有任何时间再陪着她了，就算是说话都可能说不了几句，小姑娘也没有孤单，而是反反复复看着他们写的那张生日清单，仿佛这一张简简单单的纸，已经是一个孩子最大的期待和快乐，也变成了他们这个小世界的精神支柱。
    虽然这几天他们的日子过得疲惫而无力，但生日的喜悦始终笼罩在这份小天地内，只要每天看到她，看到那个孩子在等待他的到来，就算再累都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由心而起。
    每天晚上的依偎，身边熟睡的小丫头，已经成为了他每天晚上的动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奶奶的葬礼上，这个奶奶的孩子对他说过的那一句话，对奶奶那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同样引起了他心里对奶奶去世的悲伤共鸣，那一刻的两个孩子，在奶奶的灵棚前，真正引发了灵魂的共鸣。
    尤其是，那一夜的白月亮，生命中第二次出现的白月光，自从爷爷过世后，人生漫漫岁月蹉跎，再也没有见过那么美的白月光，如今再次重逢，让他恍然间明悟了。

 第四十章 危机

    这白月亮，从未消失，就如同爷爷从未离开过他的生命，这位伟大的亲人，已经化作了一片白色的月光，化作了一轮白色的月亮，照亮了他人生十多年的坎坷。
    读懂了白月亮的他，终于知道白月亮是什么，是陪伴，是守护，是温暖，是力量，是亲情，也是爱，爷爷的白月亮一直在守护着他，而现在，当那一夜的白月亮再现，肖瀚忽然间明白了，他也将变成一轮白月亮，像爷爷陪伴他那样，来陪伴这个孩子，来变成她生命中的白月亮，变成温暖她，照亮她，呵护她的白月光。
    白月亮又代表着是一种责任，给他的责任，回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每一次的欢笑，每一天的生活，洗衣服，回家，看星星，都让他灰暗的人生见证了光明的升起，这个孩子，用她的懂事和温暖，将他心中的放纵不羁统统抹去，让他终于懂的了生活，让他终于学会面对生活，坦然生活，微笑生活，拥抱生活。
    他已经离不开这个孩子了，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小身体，带着她的生涩与温暖，蓦然洗刷了他心里的不甘与玩世不恭，她眼中的星河烂漫，她眼中的温婉可爱，让他三十岁的人生，终于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世外梦幻。
    肖瀚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了这个孩子，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他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让这个孩子一直在他身边，就够了。
    期间老爸也打了好几次电话，让他赶快确定生日那天几点去。
    他也打电话通知了刘敏，晚上在海底公园对面的西餐店吃西餐，刘敏很爽快的同意了，现在剩下的就是他的假期，肖瀚每天都写到很晚很晚。
    而时间，也一天天的翻过它的篇章。
    终于。
    八月一号，到了。
    清晨中，肖瀚睡梦里被一双小手推醒：
    “大瀚，大瀚，该起床了。”
    “唔......”
    肖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皮沉的就像挂了二斤烙铁，看到小姑娘欣喜的小白脸：“大瀚，已经一号了！”
    “是吗？”
    肖瀚拿起手机看了看，迷糊中咧开了嘴：“哎呀，小姑娘明天就要过生日了呀。”
    小姑娘脸蛋都红了：
    “嗯，明天我们就要去海底公园了！大瀚，我的感冒已经好了。”
    “嘿嘿，真棒，明天咱们就去海底公园，好好的玩儿一天！”
    “嗯！”
    计划的生日终于到了，家里焕然一新的喜悦，大清早肖瀚笑眯眯拉着她起床洗漱，穿好衣服后把她送到了小饭桌里，刘敏笑吟吟的拉着小姑娘的手：
    “明天就是小敏生日了，恭喜小敏生日快乐。”
    “谢谢姐姐。”
    其乐融融的氛围，小姑娘欣喜的道，肖瀚笑道：“行了，中午记得吃好了，晚上我早点来接你。”
    “嗯。”
    肖瀚扫了个车去了公司，路上心情十分愉悦，只要今天再加把劲，工作差不多就弄完了，明天照常请假！
    海底公园，我们来了。
    他回了办公室，同事们都在吃早点，看到他来了，小张惊愕：“肖总，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目光里的男人喜气洋洋，肖瀚趣味：
    “秘密。”
    坐回自己的位置，深深的伸了个懒腰，忙完今天，这几天的魔鬼日就到头了，终于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肖瀚开始忙碌，争取早点下班去接她。
    一白天他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等到晚上六点左右，这个项目的初步框架终于搞定了，送去跑测后他去了李哥办公室，李彦军正在看合同。
    “都弄完了？”
    “都搞定了，李哥，你看我那个假。”
    肖瀚笑眯眯，李哥也笑了：
    “准了，但只能给你两天啊。”
    “得嘞，谢谢李哥。”
    “德行，回去等跑测结果吧，半个多小时就出来了。”
    “收到。”
    肖瀚喜气洋洋回到办公室，等结果出来他就解放了，困得实在是不行，两把椅子放在一起，准备打个盹。
    躺下眼皮一合他就睡过去了，这时候同事们吃了晚饭回到了办公室，看到正睡觉的他，小张愣了：
    “肖总怎么这儿睡着了。”
    “要不叫醒吧？”
    “别啊，你没看到老瀚这几天累的就像少了半个腰子，就让睡着吧，晚上咱们下班叫醒就行。”
    “也是。”
    这一合眼，时间开始匆匆流逝，等到了晚上七点多，杨小敏已经抱着小熊在小饭桌门口等待。
    刘敏已经给她梳好了一条柔顺的马尾辫，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每天来的那个方向，小白脸上挂着欣喜的颜色。
    但随着时间一步一步的走，等到了七点半，他还是没有来。
    八点，八点半，喜悦的表情开始了退散，这时候刘敏打扫完小饭桌，看到她还在门口，愣了：“还没有来？”
    “嗯。”
    “这个老肖，搞什么名堂，再等等，他可能有点事情需要做一下。”
    “嗯。”
    小姑娘轻轻点点头，依旧抱着小熊在门口等待，看着小饭桌的孩子一个个被爸爸妈妈接走，喜气洋洋的氛围内，只有她默默在门口站着，看着孩子们欢笑着离开。
    九点。
    小饭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星河垂暮，泛黄的路灯终于散去了午日的酷暑，迎来了点点的清凉。
    小姑娘的呼吸终于开始了急促，大眼睛里泛出了点点的害怕和慌乱，刘敏也意识到不对劲：“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刘敏拿出手机，但就在小姑娘的目光里，电话里响起机械般的女音：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刘敏心里咯噔一声，又打了几个还是关机，不禁有点焦急，老瀚搞什么鬼，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迟到了。
    “别担心，他可能有什么事，但一定会来的，姐姐陪你一起等好不好？”
    “嗯。”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九点半了，小姑娘的小白脸越来越慌乱，紧紧的抱着小熊，伴随着愈来愈急促的呼吸，白腻的小瑶鼻一点点的发酸，大眼睛里已经泛出了层层的泪花。
    十点。
    刘敏坐不住了，又打了几个电话但还是关机中，她秀眉微蹙，懊悔她没有存下那个叔叔的电话，不然也能问问老肖在干什么。
    这都十点了。
    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这么晚过。
    这时候，小姑娘扭过头，泪眼汪汪的看她：“姐姐，大瀚是不是不来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胡说，小敏这么乖，怎么可能不要你，大瀚肯定是去给你买礼物了，明天是你的生日，他要给你买一个大大的礼物，姐姐陪你等着。”
    刘敏的心里也慌了，心疼的搂住她，小姑娘擦了擦眼泪，直到十点半，还是联系不到他，终于，到了十一点整，刘敏终于着急了起来，心里又气又急促，而小姑娘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大大的城市也退去了它的温暖与光泽，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却只剩下举目无亲的她一个人。
    那一刻的害怕，无助，狠狠摧毁了一个孩子的全部，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那小白脸上滑落，小白手一次次的擦着大眼睛，哭得泣不成声：
    “姐姐，是不是我不听话，所以大瀚不要我了，是不是大瀚不想带我去海底公园，呜呜呜，我会改的，我会变得听话的，我不想去海底公园了，我只想要大瀚，我不想去海底公园了，呜呜呜。”
    “别哭别哭。”
    刘敏心都乱了，慌得六神无主，正巧这时候有个家长来小饭桌取孩子的东西，匆促下刘敏跑回小饭桌给她拿，就是这一刻，凝望着远处那条他每一天都会出现的小路，小姑娘泪眼朦胧，哭着跑入了里面。

 第四十一章 不能没有你

    “谢谢你了刘阿姨。”
    家长走出小饭桌感谢的道，刘敏笑了笑：“没事没事，赶快带孩子回去吧。”
    送走了这个女人，刘敏长舒了口气，忽然看到小饭桌门口的小姑娘不见了。
    嗡，她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急忙左顾右看：
    “小敏！小敏！”
    跑回小饭桌仔细找了一遍也没有这个孩子，这一刻刘敏终于慌了，附近的店铺也关了门，她不停的给肖瀚打电话，关上小饭桌跑向路口：
    “小敏！小敏！你在哪儿呀！”
    这时候，空调输送着清凉，肖瀚睡梦中忽然醒了，坐起身看到办公室已经灯光通明，正收拾东西的小张见他醒了，打趣道：“肖总，你要是再不醒，我们可打算让你留在办公室值班了。”
    “小张你叫醒肖总干嘛。”
    董雅丽笑道，肖瀚脑子混乱，突兀想到什么，他抬起手腕，看到时间竟然晚上十一点了，脑子瞬间空白，一把拿起衣服和公文包跑出了办公室，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跑出公司的天空已经繁星璀璨，肖瀚早已心急如焚，坏了怀了，他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睡之前他明明设了闹钟的，这怎么没给响，那孩子肯定着急怀了，他连忙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发现手机又因为故障自动关机了。
    一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涌入他的眼眶，紧接着手机响起，肖瀚赶忙接通：
    “喂，刘阿姨！”
    “你搞什么！干嘛不接电话！小敏不见了！你快点来！！”
    刘敏急坏了，肖瀚正想道歉，突然听到她的话，脸上强挤出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不见了？怎么不见了，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你赶快来！”
    突如其来的心慌和震撼，他的腿险些软了，急忙拔腿往小饭桌跑，等他喘着粗气去了小饭桌，刘敏已经跑回来了，肖瀚脸色泛白的跑过去，嘴唇不住的颤抖：
    “怎么回事，刘阿姨，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了。”
    “今天晚上，小敏在小饭桌门口等不到你，她就一直哭，我就一直陪着她，当时有个家长来取东西，我进去再出来，小敏就不见了，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有看到。”
    肖瀚悔恨啊，险些没抽自己两巴掌，那孩子肯定是以为他不见了，正四处找他呢。
    这上海这么大，她去哪儿找啊，一想到这个肖瀚心都乱了，手脚冰冷：“这样，刘阿姨，你赶快去报警，我去附近看看小敏，她应该走不远。”
    “我知道了。”
    说完肖瀚跑向远处，沿着路灯焦急的呼唤：“小敏，小敏你在哪儿，我是大瀚，小敏！”
    哪里都是鸦雀无声的街道，哪里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他遇到好几个路人，都说没有见到他说的那个孩子。
    生日前的喜悦从他们的小世界里消失了，这一刻迎接而来的恐慌，狠狠撞入了他整个人里。
    三十多岁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空洞，整个世界都因为她的消失而空白了，肖瀚心里害怕啊，心里砰砰的狂跳不止，他跑了一条又一条街，跑过一个个的路口，哪里有她的影子。
    “小敏！小敏你在哪儿！”
    “小敏！”
    肖瀚的肠子都悔青了，悔恨他好端端的睡什么觉，为什么不直接来接她回家！为什么要把她留在小饭桌里！
    如果不是他的失职，这孩子已经和他在家里，已经带她回家了！
    汗流浃背，两条腿软的站不住，恐慌更是让他钻心的疼，肖瀚只能支撑着拼命的跑，拼命的寻找，这时候手机响了，他急忙接起来，电话里刘敏正在灵山派出所，看着眼前民警调取的监控录像急切道：
    “老肖，监控显示小敏去过灵山路，你赶快去灵山路找找，看看她是不是在附近的店铺里。”
    “我知道了。”
    肖瀚急忙跑向灵山路，等他气喘如牛的去了，这条路一如往日的幽静，泛黄的路灯，闭门熄灯的两边店铺，根本没有她的身影。
    肖瀚的鼻子酸楚，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红着眼来回扫视，当他跑遍了整条灵山路，还没有看到她，那一刻希望的破碎，他慌的眼泪终于出来了。
    “小敏！小敏你在哪儿啊！”
    “我来接你了！”
    “小敏！”
    他彻底明白这个孩子对他的意义有多么重要了，没有她的世界都开始了崩塌，他找啊找啊，找遍了一切能藏身的大街小巷，胸口已经沸腾了，嗓子已经火辣辣的疼，可这清冷的街道空无一人，慌得止不住眼泪。
    重来一次！
    我只求能重新来一次！我一定会来到她面前！我一定不会再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等待了！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如果能重新来过，他再也不要加班了！他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没有你的世界里我什么都做不好.....
    每天都想看到你的笑.....
    就算这个世界对我不好.....
    还好有你的依靠.....
    喜欢你.....喜欢你......
    真的....真的喜欢.....
    脑子里一点点浮现起他们的点点滴滴，回想起他们一起生活的场景，第一次有人为他写下一首歌，第一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生活，没有了这个孩子，他又要回到那个冰冷的过去里了，又要一个人面对冰冷的房子，又要孤零零的一个人。
    “小敏....你回来吧.....大瀚接你回家了......”
    “小敏......”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求求你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对不起，求求你回来吧！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等我了，我想看到你的脸，我想好好抱一抱你，老天爷啊，让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吧，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重新看到她！
    泪眼朦胧的仰望星空，肖瀚浑身冰冷的站在马路中央，三十多年不信神佛的男人，泪眼里涌出了无尽的虔诚。
    求求你.....回来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恍惚中肖瀚拿起来，听到了刘敏欣喜的声音：“老肖，找到了，小敏去你那个小区了，她肯定是回去找你了！你赶快回去看看！”
    嗡~
    这一刻，漆黑的世界里蓦然挤出一点光明，开始了它的绽放，开始了它的霞光万丈！肖瀚整个人都仿佛被注入了力量，涌至喉咙的激动和喜悦，他疯狂地向小区跑去。
    嘴唇颤抖着，跑回小区直奔自家的楼层，电梯里的度日如年，冲出电梯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体。
    那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昏黄的楼道灯洒落在她沾满泪痕的小脸上，蜷缩的坐在电梯的门前，抱着怀中的小熊，看到他出现，小姑娘立刻起身，红润的大眼睛涌起了惊喜的泪花：
    “大瀚！”
    “小敏！”
    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眼前，肖瀚喜的快爆炸了，小姑娘一下子跑入他怀的里，小白手突然用力的拍着他的胸口，哭的梨花带雨：
    “你去哪儿了！你干嘛不来接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是来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我以为你再也不来了。”
    小白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肖瀚泪眼带笑的抱着她，世界都被她点亮了，心疼和自责一并涌入心口：“傻姑娘！你怎么跑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怎么不等我，你不是怕黑吗！”
    “我以为你不来了，所以我想回来找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害怕黑.....可是我更害怕会没有你。”
    这一刻，稚气的声音，洗去了他身上全部的疲惫，肖瀚泪如雨下，用力抱住她：“别怕，别怕，我回来了，大瀚回来了。”
    “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
    “再也不会了。”
    楼道里，昏黄的灯也有了它的美丽，又一次汇聚出了这个城市的温暖，这缤纷的世界下，两个生命经历了风雨，重新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紧紧地......
    ...........

 第四十二章 父亲

    世界，重新披上了它的色彩。
    失而复得的喜悦，肖瀚今天算是品尝到了滋味，楼道里稳定下了情绪，他抱着这孩子回了家。
    坐在沙发上，他拿起手机给刘敏打了电话：“喂，刘姐，小敏我找到了。”
    “回家了吗？”
    “回来了。”
    正在派出所门口的刘敏也松了口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你看看这次多危险。”
    “嗯，再也不会了，这次真的麻烦你了，刘姐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你好好安慰小敏吧。”
    “嗯。”
    放下了手机，肖瀚长长的松了口气，满脸甜蜜的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就像这么抱着她，一辈子都抱不够。
    “大瀚，你今天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老老实实的说了事情的原委，但小姑娘还是眼睛红红的，看着她白嫩的小脸蛋挂着片片的泪痕，衣服上的泥泞，让他笑得甜蜜中又浓浓的心疼。
    温暖的灯光洒落在他们身上，这个宁静的小房子又一次弥漫出了家的光芒，时光都仿佛定格在了一起，他已经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好好抱着她。
    “大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怀里的小生命呢喃的道，小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这漫天的星河蓦然洒下的暖意霞光，温光盎然的客厅里，肖瀚闭着眼，贴着她的小脑袋：
    “会，我们永远在一起。”
    “会永远这样抱着吗？”
    “会，永远抱着。”
    “会永远不分开吗？”
    “会的，永远不分开。”
    “我只有大瀚了，大瀚，你答应我的，永远要和我在一起。”
    “一定，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肖瀚温和的道，这时候，他的脸上忽然涌出了点红润：“小敏，你愿意，和我真正在一起吗？”
    这一句话，他藏在心里很久了。
    早就想对她说了。
    闻言，小姑娘抬起了头，稚气的小白脸沾染着点点泪痕，红红的大眼睛看着他：
    “什么是真正的在一起。”
    “就是，和我组建成一个新的家庭，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你不仅仅是奶奶的孩子，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像奶奶那样，照顾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你愿意吗？”
    如同苹果般的红润不断敲打着他的老脸，肖瀚的脸滚烫的厉害，这一刻的寂静让他羞耻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小姑娘的脸也红了，就在他的目光里，用力点点头：
    “我愿意。”
    心里怅然的暖流涌起，突如其来的狂喜，肖瀚眼角亮了：
    “真的？”
    “嗯，大瀚。”
    “嗯？”
    “我爱你。”
    嗡~~
    窗外的星空更加明亮动人，一股甜到嗓子眼的喜悦，肖瀚眼睛瞬间红了，这一声我爱你，带着它梦幻般的美丽，带着它生涩却暖然天地的光，轰然冲入了他三十岁的人生里。
    这是对他付出的认可，这是对他一切努力换来最甜最甜的成果，这个奶奶的孩子，终于也变成了他的孩子，变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影子，变成了他人生中最美丽的风景，肖瀚紧紧的抱着她：
    “我也爱你，闺女......”
    “嗯。”
    “闺女？”
    “嗯。”
    “闺女？”
    “哎呀，大瀚你抱得太紧啦，我不能呼吸了。”
    “哈哈。”
    笑声重新站在了它的岗位上，第一次叫她闺女，肖瀚幸福都写满了脸上，星河入梦的天地，全新的空气涌入了这个温暖的小世界里，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一层窗户纸的捅破，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时候，墙上的时钟已经定格在了十二点，肖瀚擦干脸上的泪痕，笑眯眯的抱起她：
    “生日快乐，闺女。”
    欢喜的空气涌起，小姑娘的脸更红了，红红的大眼睛里露出了欣喜的颜色：“大瀚，那我们今天还能去海底公园吗？”
    “必须的必！赶快洗澡！今天早点休息，醒来我带你去海底公园！过生日咯！”
    “嗯！”
    把小姑娘抱回浴室里，听着里面水流的哗啦，肖瀚回到了沙发上，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世界终于宁静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两条腿跑的都没知觉了，浑身酸痛的快散架了，但他不在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经历了这一次的风波，他也终于知道这个孩子对他而言的重要性了，虽然今天两个人都十分狼狈，但也是今天，让两颗年轻的心，终于紧紧地靠在了一起，这个奶奶的孩子，也终于变成了他的孩子。
    心有余悸也满心舒喜，肖瀚简单的包扎了下，休息了一会儿，他从茶几下拿出了日记本，微笑的翻到最新的一页，想了想，拿起钢笔，在上面落下了字迹：
    “2018年8月2号。”
    “今天发生了一件很危险的事，但结果是好的，我意识到了这个孩子对我的重要性，我也知道了我对她的重要性，我们真正在一起了，在今天，我成为了她的父亲。”
    写下父亲这两个字眼，肖瀚体会到了一种神圣而伟大的感觉，受宠若惊中，又感受到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和幸福，他的钢笔刷刷地写动：
    “曾经的日子里，我总是在害怕，害怕会没有她，害怕会没有给她更好的，我想去弥补她缺少的欢乐，想去弥补她没有过的童年，可今天我才发现，她需要的不是补偿，她需要的是我，而我，也需要的是她，每天下班后的见面，不正是我岁月中没有过的陪伴么，每天一起在床上睡觉的时光，不正是我床上曾经欠缺的温暖么，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才明白生活的真谛，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爱生活，像现在这样去读懂生活，理解生活，对我而言，她就是我的生活，而我就是她童年的诗篇。”
    “她是我需要用心血和汗水来灌溉的树苗，她也将是我需要用一切去陪伴的至亲，一个我需要用欢乐和梦想还有希望去灌溉的女儿，需要我用光明和温暖来点亮她世界里的天黑，没有她之前，我的世界里不声不响，直到现在，我的世界里，已经光芒万千。”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逃避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出现，知道她的存在，她是我肖瀚的女儿，是我一辈子的温暖，是我一辈子的爱。”
    “这渐行渐远的人生长路啊，我会带着小敏，带着我的闺女，走给你看。”
    笔迹到了这里，肖瀚笑意斐然中，坚定也温柔的写下了最后一行字：
    “我决定，陪她过完这个生日，就去辞职。”

 第四十三章 愿望

    肖瀚抿着嘴，这个想法他从这孩子来的那一天就想到了。
    只是在上海这里的压力，对以后生活的打算，他也不知道辞职后该干什么，总是有颇多的无奈。
    但今天这件事发生了，这个念头也终于坚定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再放任着她一个人了。
    尤其这个孩子已经成为了他的女儿，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肖瀚已经把她当做了真正的女儿看待，无论怎样，他再也不能放着她不管。
    当那个孩子同意的时候，带着她的信任和爱，第一次赐予了他父亲这个伟大的头衔。
    他成为了一个父亲，带着那受宠若惊而满心欢喜的甜蜜，带着那海浪般的巨大幸福，又带着山一样的重担，他体会到了父亲所拥有的力量，他有了父亲拥有的勇气。
    从今天起，他再也不能是以前那个浑浑噩噩的程序员了，他要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人生第一次做父亲，除了梦幻般的受宠若惊和不可置信，他惊喜之中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有信心，有信心会把这孩子照顾好，有信心成为一个出色的父亲。
    男人穷尽一生，如果为了自己重要的人而努力，不也是一件很帅的事情么。
    辞职吧，辞职后找个新的工作，能轻松一点的，然后就好好陪着她，他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父亲，他想做一个父亲对孩子该做出的陪伴和守护，他要带她开始真正的新生活。
    先把闺女的生日过好了。
    这时候小姑娘从卫生间出来，白白的小身体穿着他的大体恤，露出细细的小白腿，大眼睛里亮晶晶的：“大瀚，我们快睡觉吧，明天要早点起的。”
    “好的。”
    肖瀚笑眯眯的起身，卧室里两个人铺好床，一起躺在了床上，小姑娘顺势卷入他的被褥里，紧紧抱着他。
    第一次感觉她的味道是这样的温暖，小脑袋贴着他的胸口，小白手臂搂着他的脖子，他好像也从这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亲昵依偎。
    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吗。
    所以对他这么亲切。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已经真正向他敞开了心扉，真正打破了所有的隔阂，和他拥抱在了一起，这个成为了他亲闺女的小姑娘，肖瀚越来越有种抱着上瘾的感觉，幸福的发齁。
    嘿嘿，我老肖也是有闺女的人了。
    温暖的灯光下，怀里的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忽然细细的道：“大瀚，奶奶和我说过，向流星许愿会实现愿望的，是真的吗？”
    “当然会呀。”
    “那下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唔，就是说等我们老了以后，就会和奶奶一样变成天上的小星星，如果表现的好了，我们就可以重新变成人，重新回到我们的世界里。”
    “那我下一辈子，还可以遇到大瀚吗？”
    “怎么问这个。”
    “我不想离开大瀚，如果有下辈子，我也想和大瀚在一起，没有大瀚的世界，我不想来。”
    心里的柔软被悄然触碰，肖瀚的笑容更浓郁了，小姑娘紧紧的抱着他：“大瀚，你要是再离开我，我就真的生气了。”
    显然小姑娘还忌惮这个，肖瀚用力点头：
    “我发誓，永远都不会了。”
    “那拉勾勾。”
    “好的，拉勾勾。”
    大手亲昵的牵起小手，拉完勾勾，大手和小手又十指相扣，紧紧的握着，这样的温馨让他爱的欲罢不能，就在这时小姑娘看到窗外，忽然从被褥里钻出来，坐在床上惊喜道：
    “大瀚，快看，是流星！”
    肖瀚翻身坐起身，果然看到天边星河夜幕划过的一道流星，有点惊愕：
    “真是流星。”
    虽然流星小时候就听说过，但三十多年他第一次在上海看到流星，小姑娘欣喜的拉着他：“大瀚快下来，我们要和流星许愿。”
    “嘿嘿，好的。”
    柔和的月光如同奶奶的双手，轻轻抚摸着窗户前的他们，看到小姑娘很神圣的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他也乐在其中的模仿。
    “大瀚，你要许什么愿望呢。”
    小姑娘扭头看着他，肖瀚认真的想了想，唔，许愿，许什么愿望呢。
    眼睛忽然一亮，肖瀚旋即咳嗽一声：“我希望，以后能和小敏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亲昵的声音，小姑娘的白脸蛋飞上了两片嫣红，但很认真的点点头：“一定会实现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嘿嘿，一定，那小敏要许什么愿望呀。”
    闻言，小姑娘想了想，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希望。”
    “如果有下一辈子，我想和最重要的大瀚，再次相遇。”
    ......
    纵然时隔多年，他也没有忘记曾经有那么一刻，那一夜的月光柔情似水，随着眼里渐渐涌出的晶莹，那暖月下的小身体，那一刻的，成为了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美丽。
    月光下，床上的两个人已经睡熟了，大手牵着小手，随着他们的呼吸，在这个世界里，渐渐钩织出了他们的亲情。
    等白天醒来时，已经十点多了，肖瀚迷迷糊糊被小姑娘推醒：“大瀚，大瀚，我们该去海底公园了。”
    肖瀚睁开眼，顺手拿过手表看了看时间，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洗脸！出发！”
    生日的欢快，充斥了在了新的一天，家里其乐融融的喜悦，早上刘敏打了个电话，恭喜小姑娘生日快乐，看着小姑娘在沙发上喜悦的叽叽喳喳，卫生间里肖瀚乐呵的刮胡子，盘算今天生日怎么进行。
    出来后小姑娘上厕所了，他给老爸打了个电话，约定好海底公园门口见，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洗漱刷牙，给她洗了头发，吹干后梳着头：
    “闺女啊，一会儿见着你爷爷，记得把咱们的小礼物给他。”
    “嗯，我知道了。”
    “嘿嘿，真乖。”
    肖瀚笑眯眯，虽然已经给她梳了很多次头，但今天可以不一样，今天他是给自己闺女梳头，沙发上小姑娘乖乖坐在他的腿上，大手中柔顺的秀发，空气中都带着幸福的味道，美的他心里冒泡。
    肖瀚特意找了身帅气的黑褂子，白色的t恤，显得气派一点，小姑娘也换上了刘敏给她买的那身新衣服，小小的身子穿着一件青色的牛仔吊带短裤，里面是米色的小体恤，再配上一根柔顺的马尾辫，素净白嫩的小脸蛋五官端庄，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活生生的小美人坯子。
    “好了，我们走吧。”
    “嗯。”
    两个人拉着手，喜气洋洋的离开了小区，肖瀚打了辆车，带着她去了海底公园。
    一路上小姑娘欣喜的左顾右看，上海这座繁荣的城市，中西结合的风景，终于在这孩子眼里展现出了它的美丽。
    “哇，上海好漂亮。”
    “嘿嘿，以后还会带你去更好的地方玩儿，好不好。”
    “嗯。”
    出租车很快去了海底公园，荷，人还真不少，天气很不错，晴空万里，就是热的很，他们在海底公园的门口看到了一身灰体恤的肖杰，肖瀚拉着闺女笑眯眯的走过去：
    “爸。”
    “爷爷！”

 第四十四章 生日来了

    热潮涌动的海底公园门口人山人海，今天是周末，来来往往都是年轻人，情侣也好亲子也好，气氛其乐融融，仲夏笼罩了整个城市。
    肖杰正在公园门口的阴凉地坐着等，扫视着眼前的人群，老爷子心里有点紧张，额头上的汗水渗渗。
    时不时的整理下身上的衣服，这是他昨天下班特意去了趟地摊买的，今天第一次和小孙女出来逛公园，肯定不能在小孙女面前没了面子。
    他老肖也得年轻一把了。
    又紧张又是喜色，看着远处大人们拉着孩子其乐融融的一幕，老爷子心里暖暖的喜气洋洋。
    这几天的相处，他早已接受了这个闯入他们家庭的小生命，第一次成为一个孩子的爷爷，这让一个默默付出了半辈子的男人始终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让他受宠若惊，躺在床上一直都在想他们两个，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自己这个小孙女有了种无法自拔的疼爱，生怕这孩子从他的生命中离开。
    他真正喜欢上这个懂事的小孙女了。
    但一想到家里的母老虎，肖杰又口干舌燥，好几次想找个机会说出去，但每次都哑口无言，这要是让老婆知道了，指不定得闹腾成什么样子，恐怕连现在的安宁都没了。
    唉，先就这样吧，今天可是孙女的生日，必须得让小孙女高兴的玩儿一整天。
    正当老爷子胡思乱想时，一道细细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朵里：
    “爷爷！”
    老爷子下意识扭头看去，看到人行道走过来的大人和小女孩，小姑娘欣喜的向他挥着小白手，可爱的小身影印入了他的眼里，脸上瞬间泛起了浓浓的疼爱，站起身笑意浮现：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呀。”
    “爸。”
    肖瀚拉着她走过去，老爷子笑眯眯的点点头，用力抱起小姑娘，眼里满满的亲昵：“小敏敏，生日快乐。”
    “谢谢爷爷。”
    欢喜的气氛，融入了海底公园的门前，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爷爷，这是我和大瀚给你的礼物。”
    小白手中出现了一把雨伞，粉嫩粉嫩的还印着白色的小兔子花纹，老爷子眼神亮了：“这是小敏给爷爷的？”
    “你孙女怕你今天中暑了，这是小敏自己花钱买的。。”
    肖瀚笑道，本想把这把雨伞自己珍藏起来，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老爸留着吧，老爷子听了霎时的感动啊，脸上的疼爱快要流出来了：
    “谢谢小敏。”
    “爷爷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我们家小敏真乖呀。”
    “不用客气的，大瀚，我们快进去吧。”
    小姑娘拉着他的大手，小白脸上满是急不可耐的喜悦，肖瀚笑眯眯的点头：
    “走吧，闺女。”
    “嗯。”
    这一声响起，肖杰下意识抬起头，看到那两个人的背影，简简单单的一声闺女，让他忽然意识到了些不对劲。
    今天这两个人，有些不同以往的变化。
    这种变化他说不出来，老爷子也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但明显能感觉到，那一种更胜从前的融洽和温馨，两个人手拉着手，边走边说笑，好像这两个人，真的成了一对父女。
    带着疑惑，老爷子跟他们走进了海底公园，肖瀚买了三个人的门票，进入公园东门后，一片翠绿的植被落入了他们的视线中。
    来来往往的卡通人物服饰的人，正在两边发着传单，卖爆米花的，卖各式各样玩具的，来来往往的游客，有情侣有父母，整个世界都变得喜气洋洋的。
    小姑娘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大眼睛里亮晶晶的，拉着他的手左顾右看，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生日的欢喜中。
    一路走着，肖杰刻意不让小姑娘察觉，他低声的道：“儿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
    肖瀚愣了下，听了老爸的好奇，他的脸上顿时泛起一抹贼笑：
    “你猜。”
    “啧，是不是父子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爸的迫切下，他只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说昨天晚上小姑娘失踪，老爸脸色直接变了，但听完了后面的话，老爷子又平静了下去，沉默一二后有点唏嘘：
    “真的要辞职了？”
    “嗯，我想以后好好的照顾她，毕竟，她现在是我真正的闺女了。”
    肖瀚温和的道，老爸破天荒的没有说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你这个工作不太适合了，那准备以后干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爸，暂且先别跟老妈说，至于落户，我想让她落在我的户口上。”
    “那怎么行，你现在还不到收养孩子的年龄，再说想落户，起码你得结婚，你上哪儿结婚去。”
    老爷子有点不淡定，而且这孩子以后肯定要在上海上小学，就得要上海户口，这这，这不是胡闹么。
    肖瀚抿了抿嘴：“这个暂且先等一等，我尽量想办法，但现在，我只想好好陪着她。”
    其实昨天晚上他想了很久，随着他们关系的确定，新的问题也浮现出了水面，上学，老妈，这两个问题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肖杰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这孩子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个眉目，担心的是，他这老儿子一辈子老实本分，忽然稀里糊涂的当了爹，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好，作为过来人，他深知当父亲的难处，唉，这不是一块两块就能数清楚的，里面的心酸和事情，只有他自己清除。
    他也不能说太多，免得打击儿子，肖杰叹了口气：“你啊你，干什么都冒冒失失的，这样吧，你妈那里肯定瞒不住，爸抓紧找个时间说一下，你也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你妈肯定会毛躁，另外，让你妈赶快给你寻摸着相亲，找个能接受小敏的人家。”
    “哪有那么容易，这可是上海。”
    “啧，那总得有办法，另外爸爸手里也有点积蓄，要是房贷什么的出了问题，你就跟爸说，现在尽快的是给小敏落户，让她上学才行。”
    温声细语的关怀，肖瀚心里层层的暖意，点点头：
    “谢谢爸。”
    “行了，就这么定了，今天是小敏生日，好好让她高兴高兴。”
    “嗯。”
    老爷子重新露出了笑容，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笑眯眯：“小敏，爷爷先带你去水族馆好不好。”
    一听他的话，小姑娘的眼睛亮了：
    “嗯，谢谢爷爷。”
    “嘿嘿，咱们出发！”

 第四十五章 辞职

    轻轻牵起小孙女的手，爷孙俩的笑声轻轻涌入了肖瀚的耳中，目光里一大一小的背影，热情洋溢的阳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那一刻的盛夏美好，就像是一副画似的落入了他的眼里，肖瀚的嘴角扬起了一点释然的弧度。
    这时候小姑娘扭过头，向着他细细的娇声：
    “大瀚，快点过来。”
    “来咯！”
    肖瀚笑眯眯向她跑去。
    这么些天的铺垫，小姑娘的生日终于如约而至的开始了进行，海底公园的欢笑，让这孩子脸上露出了第一次真正的活泼和高兴，他们去了一个又一个水族馆，看了无数的东西。
    伴着风，随着光，走过了青草地，走过了海洋城，踏过了花园，去了每一个地方，老爷子用手机充当了他们的摄影师，负责记录一整天的快乐与喜事，记录着这对父女第一次的温暖。
    这是肖瀚第一次带着她出来，和她一起看水族馆，和她一起欢笑，和她一起牵着手，走过每个公园的角落。
    回想起自己曾经一个人的世界，从没有来过这些地方，如今有了一个孩子的陪伴，这一份从未有过的快乐和甜蜜，也闯入了他的生命，让他体验到了从没有过的乐趣。
    目光中，那张可爱的小脸蛋上挂着浓浓的欢喜，肖瀚又想起了那一夜的见面，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也终于拥有了她需要的温暖和童年。
    一整天都在喜悦中度过，等到了晚上，肖瀚拉着小姑娘去了预定好的餐厅，刘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她，小姑娘脸蛋的欢喜更浓郁了：
    “姐姐！”
    “生日快乐，小敏。”
    “谢谢姐姐。”
    第一次的生日晚宴温馨的开始，一个喜气洋洋的房间，一张摆满了丰盛菜肴的桌子，中心的一个大大蛋糕，终于将今天的生日真正的点亮，蛋糕上冉冉的烛光，倒映出了小姑娘欣喜的小脸，一个已经充满了喜气和活力的家庭，倒映出了这么一群温暖的人。
    “小敏，快许愿吧。”
    刘敏笑眯眯的道，小姑娘脸蛋红红的点点头，面对着自己的生日蛋糕，很认真的握紧小手，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凝聚着，看着她的大眼睛重新睁开，肖杰嘿嘿笑着：
    “小孙女，跟爷爷说许了什么愿望呀。”
    “嗯，我许了三个愿望。”
    “第一个是希望下一次生日，姐姐和爷爷还可以和我一起过。”
    “没问题，下次姐姐还会来的。”刘敏的笑容越发增添出了暖意和喜爱，老爷子十分感动，又听着小孙女细细的声音：
    “第二个愿望，希望大瀚以后的工作不会那么的很累，希望他和我一样，也会快乐的长大。”
    肖瀚的心里蓦然一颤，烛光下，那个孩子真挚的声音在他耳边徐徐的环绕，可能真是岁数大了的缘故，这人的岁数一大了就不中用了，风一吹眼睛怎么就湿了。
    “第三个愿望，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还想和你们相遇。”
    小世界的温馨，携手起了她细嫩的声音，小姑娘认真的眼睛，真挚的小白脸，带着她的单纯而美好，涌入了这些大人心里。
    刘敏的眼睛也有点红润了：“姐姐一定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嗯，爷爷和大瀚也是哦。”
    “没问题，爷爷永远和小敏在一起。”
    老爷子眼里疼爱泛滥，肖瀚笑着：“赶快吹蜡烛吧，小敏。”
    “嗯。”
    “慢着，我们都给小敏生日礼物了，你的礼物呢，这当爹的没个当爹的样子。”
    刘敏秀眉一簇，看着她狡黠的目光，肖瀚顿时恍然大悟，心里禁不住的羞愧，昨天出了那件事，本来给她买礼物的事儿也忘得差不多了。
    “大瀚已经给我礼物了。”
    这时候，小姑娘忽然细声的道，这一下刘敏惊异了起来，肖瀚也没想到她这么说，懵然：
    “啊？我什么时候给的。”
    冉冉的烛光中，那么美的小脸蛋，浮现出了那样美的笑颜：“就是奶奶的相片，是大瀚给我的，大瀚已经把奶奶当做礼物送给我了。”
    就如同潺潺的流水，蓦然涌入了他们的心里，肖瀚嘴唇颤动，一时间哽在嗓子眼的情愫，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流啊流啊，他强行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暖意，泪光里看到蜡烛的熄灭，听到欢笑声在耳边响起。
    他忽然感觉那么的幸运。
    幸运会在那个夜晚看到她。
    幸运他做出了那个选择。
    幸运他的生活里出现了这个孩子。
    幸运他们会在这茫茫世界相遇。
    原来。
    遇到你，才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他看着窗外的星空，繁星如梦的星河，仿佛又浮现出了那张慈祥的脸，心里岿然的暖意中，他默默地喃喃。
    奶奶.....
    谢谢你......
    ..........
    就如同生活总是有潮起潮落，快乐的时光，也总是那么的短暂且难忘。
    当生日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上海的夜晚重新亮起了霓虹的美丽。
    “姐姐再见。”
    “小敏再见，回去早点休息。”
    “嗯。”
    刘敏依依不舍的开车离开了饭店，老爸也该走了，临走前叮嘱了他们好多，一个人打了个车离开了。
    目送着他们远处，肖瀚站在饭店门口，拉着她小手，轻轻的松了口气：
    “闺女，我们也回吧。”
    “嗯。”
    生日结束了。
    她在这个城市第一个生日，也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路灯的光洒落在他们身上，两个人都没有从生日的喜悦中离开，走在静谧的人行道上，小姑娘的脸蛋贴着他的手背，虽然明显多了困意，但漂亮的大眼睛依旧神采奕奕。
    “累了吗？”
    “没有。”
    小姑娘摇摇头，肖瀚笑眯眯：“怎么样，这次生日过的高兴吗？”
    “嗯，很高兴，那个蛋糕很好吃，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蛋糕，大瀚，我以后过生日还能吃到蛋糕吗？”
    “没问题，只要你想吃，我天天给你买蛋糕。”
    目光里可爱的小丫头满脸的喜悦，肖瀚依旧沉浸在第一次成为父亲的惊喜中，今天陪着闺女过生日，是他这辈子收获的最大快乐，也终于品尝到了作为一个父亲的幸福和责任，多年后他回想起来，都会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
    “大瀚，你笑什么？”
    “咳咳，没什么，怎么样，今天玩儿好了没有？”
    “嗯，海底公园真的好漂亮。”
    “下次我们再来好不好。”
    “真的吗？”
    “嗯。”
    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卫生间的灯光亮起，热气腾腾的水盆里，大脚和白白的小脚丫又一次泡在了一起。
    尽管他们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但肖瀚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的惬意，闺女白白的小脚，让他爱的欲罢不能，简直当做宝贝似的，有个闺女的生活真的美得冒泡啊。
    看着小白脚踩着他的脚，活泼的在他的脚上挑逗玩耍，这时候小姑娘抬起头：
    “大瀚，你明天还会上班吗？”
    肖瀚知道她想说什么，嘴角扬起：
    “嗯，害怕吗？”
    小姑娘轻轻摇了摇头：
    “不怕，我还会等你的。”
    “还相信我吗？”肖瀚心里晃动了下，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个有些不符合气氛的问题，但他的目光中，小姑娘抿着小嘴：“嗯，我相信大瀚不是故意的，我会永远相信大瀚。”
    “为什么。”
    “因为，我只有大瀚可以相信了，不管大瀚做错什么，我都会永远相信你的。”
    细腻的声音，宛若那时光的潮水，蓦然涌入了他的心中，肖瀚真的感动了，大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靠着他，却没有看到他的嘴角，那一点渐渐扬起的释然与坚定。
    第二天一早，七点左右，肖瀚早早的起了床，两个人一起收拾好被褥，一起去洗漱，给她梳着头发，肖瀚的眼神始终很温和。
    依旧去小区吃了早点，肖瀚破天荒的打了次车，一路上小姑娘都默默的，直到经过了一个路口时，她忽然扭过头：“大瀚，这不是我去小饭桌的路。”
    肖瀚乐了：“你一直都记得？”
    “嗯。”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难怪这孩子平时都看着外面，原来是在记着回家的路，也能解释清除她昨天是怎么一个人回去的，想到这里，肖瀚心里涩涩的流淌：
    “今天不去小饭桌了。”
    “那我们去哪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肖瀚笑起来，出租车停在了公司门口，小姑娘愕然的看着陌生的世界，肖瀚拉着她的小手，走入了公司。
    去了前台打卡，前台的女人看到灰色衬衣打领带的男人走来，脸上浮现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早上好，肖哥。”
    “嗯。”
    肖瀚点点头，这时候女人注意到了他身边漂漂亮亮的小女孩，简简单单的马尾辫，吊带牛仔短裤和一件米色的小t恤，显得那么文静乖巧，她的笑容凝固了些：
    “肖哥，这孩子是谁？”
    “她是我闺女，叫肖学敏。”
    肖瀚嘴角扬起了点弧度，这可是晴天霹雳，女人顿时目瞪口呆，看到他拉着小姑娘走向了主管办公室。
    敲门声响起，里面正在整理东西的李彦军头也不抬：
    “进来。”
    与此同时。
    十分钟后，小张火急火燎回到办公室：
    “特大消息，肖哥居然有闺女了！！”
    嗡，整个办公室都愣了，董雅丽正吃着苹果，听了他的话明显乐了：“行啊小张，这哄人的技术见长，你就不怕肖总听了你的诽谤，偷偷给你小鞋穿。”
    “千真万确，我刚刚在前台看到的，肖哥领着一个小女孩，他亲口说那女孩叫肖学敏，这不就是肖哥的闺女么，他们去李哥办公室了，听说肖哥要辞职。”
    小张手忙脚乱的说着，渐渐地，同事们意识到了不对劲，小王站起身，脸色明显愕然了起来：“真的假的，老张，确定不是开玩笑？”
    “我开毛线的玩笑，不信你们出来看。”
    呼啦，一群人涌出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另一间办公室里，肖瀚正默默坐在办公桌的对面，办公桌里，李彦军十指交叉坐着，目光始终在他身边的小姑娘身上。
    陌生人的目光，小姑娘脸蛋都红了，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一声不吭，直到听完了他的话，李彦军轻轻松了口气：
    “老瀚，这不是玩笑，你得想清楚了。”

 第四十六章 聚餐

    听着他的声音，肖瀚双手放在腿上，样子有点局促，但也很认真：“嗯，我想好了，麻烦李哥跟上面说一声，看我什么时候打离职合同。”
    看着这个男人，李彦军抿着嘴：
    “老翰，你的辛苦我理解，但你想过没有，要是你辞职了，以后是可以照顾小敏，但孩子以后的生活问题，上学问题，这些你都要考虑详细了，你不能脑子一热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老大不小了，说起来你也是头一次带孩子，李哥是真的为了你好。”
    “我知道，其实李哥，这段时间我也够累的，有点顶不太住了，所以我想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一来能照顾我闺女，二来，我也能轻松一点。”
    肖瀚平静的讪笑道，李彦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确实，咱们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正好你来，我也有个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
    “过几天咱们公司要召开一个会议，选拔点人，咱们部门我报了你名字，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这一下，肖瀚愕然：
    “副管？”
    “嗯，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副管的工作就轻松很多了，朝九晚六，老翰，这几天你就回家休息休息吧，等通知下来我再微信联系你。”
    李彦军露出了点微笑，肖瀚心里霎时暖了：
    “真的？”
    “不想要？那我现在就退了，你打离职报告吧。”
    “别别别啊，想要，谢谢李哥。”肖瀚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选上了，喜上心尖，突如其来的新希望，让他的辞职计划化成了泡沫，李彦军喝了口水：
    “行了，你也不用在这儿羞涩了，这个位置其实早点给你，主要那时候公司另一个项目还没有确定下来，这几天就有眉目了，到时候许副管会去这个项目部当主管，留下的副管位置，是你的，这也是公司对你的肯定，以后好好的干。”
    “知道了，谢谢李哥！”
    肖瀚笑逐颜开，李彦军的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小姑娘身上，笑容明显多了几分和蔼：“你闺女真漂亮啊。”
    “小敏，快叫叔叔。”
    “叔叔好。”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道，李彦军笑了：“行了，今天中午我做东，咱们出去聚个餐吧，挺长时间没出去了，正好让同事们见见你闺女，让他们好好看看你这段时间的反常。”
    “好的，李哥那我先回去了。”
    “嗯。”
    肖瀚拉着小姑娘离开了办公室，一出门看到十几个同事都在公司的走廊里站着，见到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董雅丽真的惊愕了：
    “肖哥，她真是你闺女？”
    “嗯。”
    事到如今，肖瀚也隐瞒不下去了，索性笑着点了点头，小张愕然：“什么情况啊肖哥，你不是没结婚么，这怎么有闺女了。”
    “就是啊，哪儿来的闺女。”
    “莫非是相亲时候？”
    他们想起了上次肖哥相亲的传闻，莫非肖哥找了个有孩子的女人？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了，谁也没想到，平时那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婚都没有结，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孩子，确实让他们有点接受不了。
    时间到了中午，李彦军定在了公司附近的一个酒店，十几号人聚在了包间里。
    在此期间，肖瀚也没有继续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就像是在听故事，同事们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蒙圈，到后面渐渐地释然了。
    原来如此.....
    “行啊肖哥，太有爱心了，我挺你！”董雅丽赞不绝口的眨了眨眼睛，小张苦笑：“我就说你这段时间就跟变了个人，肖哥你早说啊，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太见外了，还是不是朋友了。”
    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所有的反常也都被解释清楚了，难怪肖哥最近一反常态的认真，和平时截然相反的乐呵，包括了这段时间越来越疲惫和憔悴，如今，大家都明白了。
    事情的真相也总算大白，肖哥有了闺女的事情也被整个办公室的人接受了。
    一时间，同事们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层次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作为同一个岗位，谁也知道这份工作的繁琐和劳累，而且这是在上海，上海的生活压力更不用说了。
    就是这样，这个男人还是义无反顾把这个孩子带回了家里，什么都自己承受，就连诉苦都没有过，等到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同事们心里浓浓的感慨和敬佩。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是男人对男人的赞赏，换做是他们的话肯定没有肖哥做的这么好，但肖哥就是这么一个人坚持下来了，这份爱心这份认真，才是最让他们赞叹的地方。
    这才是一个男人最美丽也最令人欣赏的责任感啊，男人女人的眼神都温和如水，看着桌子对面的那个男人。
    这才是好男人啊。
    “唉，谁要是嫁给肖哥，那真是享福了，我都有种想踹了现任追肖哥的冲动。”董雅丽笑吟吟的道，肖瀚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瞪了她一下，同事们哄笑起来，小王正盯着他身边的小姑娘看，笑眯眯的：
    “你叫什么名字呀。”
    目光里，小姑娘脸蛋绯红：
    “我叫肖学敏。”
    “真漂亮呀，以后小敏一定是个大美人。”乖巧的样子，董雅丽越看越爱，轻轻的抱起小姑娘，第一次抱着她，那种女儿的温暖，让这个上了年龄的女人一刹间喜的心花怒放：
    “好软呀，哈哈，太可爱了，小敏要不要当姐姐的女儿吧，好不好。”
    小姑娘逗得脸蛋通红：
    “姐姐也很漂亮。”
    “哎呦，这小姑娘还会夸人，太乖了吧。”董雅丽真的快幸福怀了，同事们都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小姑娘。
    真的又乖又漂亮，肖哥这是捡到宝了。
    “小敏，那你说我和你爸爸，谁更帅。”小张狡黠的道，小姑娘偷偷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有点局促的道：
    “什么叫帅。”
    “就是谁更好看。”
    众目睽睽下，小姑娘细细的道：
    “都很好看。”
    “哈哈。”
    饭局中喜气洋洋，大家一边吃一边挑逗这个小姑娘，一边给她夹好吃的，不一会儿小姑娘的盘子就堆满了食物，惹得小姑娘脸蛋绯红，不停的谢谢，逗得大家哄笑连连。
    “哎呀，咱们肖哥也有闺女了，啧啧啧。”
    “说好一起单身的，你背着我们有了闺女。”
    “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女儿。”
    “肖哥，你这搞得我突然想结婚了。”
    看着那个孩子细心的给肖哥夹菜，两个人时不时的嬉笑着，温馨而亲昵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一对父女。
    同事们忽然羡慕了，仿佛回想起了他们家里的冷冰冰，看着肖哥和闺女的亲昵，心里油然而生的一股，酸溜溜。
    这就是有个闺女的幸福啊。
    肖瀚挺听得差点笑出来，得意都快掩饰不住了：“小问题，等你们结婚了，我带着小敏去随礼。”
    “说好了肖哥，我是老实人，你不能骗我，到时候你跟我老婆睡床上，我和狗子睡沙发。”
    “哈哈哈。”
    一顿饭其乐融融的度过了，等回了公司，趁着同事们都在逗弄小敏，肖瀚开始收拾东西。
    这几天他就不用来公司了，李哥让他回去等通知，肖瀚心里十分愉快，最起码成了副管，工作上就会很轻松，他也不用辞职再找工作。
    第一个问题顺利解决，肖瀚带着小姑娘回了家里，电梯中小姑娘看着他：
    “大瀚，你不用上班了吗？”

 第四十七章 新生活的开始

    “暂时不上了，以后咱们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好不好。”
    “什么是新生活。”
    “就是以后不用上班了，每天都可以陪你看电视，陪你做游戏，好不好？”
    “真的！大瀚是真的吗！”
    小姑娘的眼睛都亮了，欣喜从小白脸上浮现出，肖瀚笑眯眯的点头，回到了家里，这些年第一次这么早的下班，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满足的靠着沙发。
    小姑娘也跑到他怀里躺下，抱着他的胳膊，看着怀里的小丫头，他满足的眯着眼，感觉从来没有的轻松和惬意。
    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以后他就能好好陪着他的宝贝闺女，好好陪着她开始属于他们的小日子了。
    陪着她看电视，陪着她做游戏，陪着她聊天，给她讲故事，陪着她一起把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重新弥补一遍。
    新的生活。
    终于要开始了。
    想到这个，肖瀚心里浓浓的期待和喜色，忽然翻身坐起来，从茶几下拿出纸和笔，小姑娘好奇：“大瀚，用纸和笔做什么？”
    “写一下咱们以后的家庭守则。”
    肖瀚笑眯眯的道，如今这小丫头成了他的闺女，既然要开始新生活，那就必须要过出家的感觉，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对他而言新的生活一定要正式而温馨。
    “什么是家庭守则。”
    “就是以后我们一定要遵守的事情，比如说以后睡前一定要洗脚。”
    肖瀚笑眯眯的道，小姑娘眼睛亮了：
    “我也要和大瀚一起写！”
    “没问题。”
    肖瀚喜气洋洋，在白纸上面很郑重的写下一行字：
    【大瀚与小敏的家庭守则条约】
    “第一条：以后回到家里要洗脚刷牙，睡前不可以喝甜的东西，也不可以乱吃东西，每天九点半准时休息。”
    “该我了。”小姑娘接过笔，想了想，歪歪扭扭的写下第二条：
    “第二条：睡觉的时候，大瀚每天要给我讲一个故事。”
    “没问题，该我了。”肖瀚笑眯眯拿过笔：“第三条：以后我们家里，用完的东西要归位，不可以乱丢东西，不可以随便制造垃圾。”
    “第四条：每天早上要认真洗脸刷牙，大瀚每次刷牙都没有三分钟，必须要刷够三分钟。”
    啊呀，这小姑娘居然明目张胆的弹劾自己，肖瀚不干了，很是“委屈悲壮”的写下：“第五条：以后无论去小饭桌还是上学，小敏一定不许乱跑，要乖乖的等大瀚来接，更不许哭鼻子。”
    看到上面的字，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漂亮的小白脸染上了红扑扑的颜色：“大瀚胡说，我才没有哭鼻子！”
    “啊？之前谁哭得那么委屈来着，大瀚，大瀚我不能没有你~~”
    “大瀚不许说！”
    小白手用力捂住他的嘴，肖瀚当即决定翻身农奴把歌唱，立刻拿起笔：“第六条：以后小敏洗衣服不许碰洗衣服，我并不会说出是谁把我的洗发水当洗衣液用光了，三瓶！！！”
    你说说，这“庄严”而“神圣”的家庭守则计划为何刹那间的逗比了起来，小姑娘都快变成苹果了，羞急的拿过他的笔：
    “第七条：以后大瀚睡觉不许磨牙！！！”
    “我才没有磨牙！”
    “你有！还不许说梦话，我也不知道昨天谁睡觉的偷偷和我说，以后不要离开我。”
    肖瀚老脸成了猴屁股，父亲的尊严扫地，立刻要抢过她的笔，但小姑娘就不给，两个人在客厅里展开了一场“针尖麦芒”的追逐，从没有过的欢笑和温馨，就像是雪白的墙粉，一点点的渲染进入了这个家里，开始了一点点的崭新，一点点的明亮。
    很快，一篇歪歪扭扭但的家庭守则条约出炉，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小姑娘还是撅着小嘴，小手沾着红色的印泥，签订了这则由“蛮横无理”的大人而攥写出的“不平等”条约。
    肖瀚笑眯眯的把家庭守则条约贴在了电视机旁边的墙上，贴完后两个人站在一起，看着这张白纸上的共同“宣誓”，看着上面一大一小两个红红的手印紧紧的靠在一起，共同见证了他们新生活的开始。
    小姑娘第一次进行这么有趣的家庭仪式，表现得十分开心，漂亮的小白脸洋溢着甜意和欣喜：“大瀚，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咱们还得出去采购点东西。”
    肖瀚笑眯眯的道，既然要开始新生活，那就要把之前家里没有的东西全部买回来，他要把家里打造出真正一个家的氛围，小姑娘欣喜的点点头，两个人回到沙发上开始重新起草采购条款。
    “牛奶，鸡蛋，水果，再买一床新的被褥，还有床单，新的拖鞋，新的墙纸。”
    趴在他的大腿上，看着他认真的想着，小姑娘时不时的细声：“大瀚，我想要一个新的扫帚。”
    “没问题，顺便再给你多买几件衣服，还有你的睡衣。”
    上次出去就是忘了给她买睡衣，包括家里用到的新的洗地桶，还有大大小小的碗筷厨具，满满的列了一整张纸，肖瀚愉悦的放下笔，喜气洋洋大手一挥：
    “出发。”
    “嗯！”
    两人重新去了小区旁边的家乐福超市，按照纸上的物品全力采购，等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大包小包拎着，就跟搬家似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回了家里。
    回家后，肖瀚开始带着她安置买回来的东西，把崭新的洗地桶放在卫生间里，放置好新的毛巾和洗面奶洗发水，新的牙刷和牙具，小敏正在卧室里铺床，把新买的衣服和睡衣放在衣柜中，两人一起接水，洗地和墩地，融洽而朝气的喜色在家里涌动着，等到他们收拾完之后，家里已经大变了样子。
    干净的沙发，干净的客厅，一尘不染的地砖，厨房里也整整齐齐摆放着锅碗瓢盆，肖瀚和小姑娘同时擦了擦汗，一起欣赏着他们的劳动成果。
    空气都变得清新而香甜，入眼是门口脚垫上整齐摆着的鞋子，门架上挂着的她们的衣服，肖瀚越看越爱，他真的已经在这个崭新的家里乐在其中，真正的生活，开始了！
    “走吧，咱们下楼买菜，以后就在家里做饭。”
    肖瀚笑道，听了他的话，小姑娘立刻想起上一次他做的午饭，大眼睛里喜色弥漫：“嗯！我最喜欢大瀚做的饭了！”
    “嘿嘿，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嗯，那大瀚可以教我做饭吗？”
    “没问题！出发！”
    “嗯！”
    两个人欢喜的穿鞋，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肖瀚拿出来，看到上面老妈的来电，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点。
    平时老妈打电话都是周六日，这下午六点多打过来，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妈？”
    电话里没有往日的深切问候，除了压抑的寂静，似乎还有微弱的抽泣声，肖瀚心里一咯噔：
    “妈？你怎么了？”
    小姑娘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肖瀚抿着嘴，终于电话里响起了老妈的哽咽：
    “大瀚，你爸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第四十八章 姥姥

    嗡，突如其来的一句，肖瀚人都懵了。
    第一印象就是老爸那憨厚的性格，不可能吧，老爸那种人，还玩儿出轨？
    “妈，瞎说什么，我爸他那人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
    肖瀚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老爸能做出这种事，别说是出轨了，平时出门都不看马路上的那些女人，指定是老妈哪儿弄错了，可就算这么想，肖瀚也有点忐忑，老妈是从哪儿听说的。
    电话里啜泣：“弄错什么，你爸连证据都带回来了。”
    “啊？”肖瀚忽然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老爸把别的女人带回家让老妈抓了现行？
    “妈，万一那是老爸厂子里的同事呢，人家回来就是讨论下工作，再说不一定是个女人就有那关系吧。”
    “什么女人？”
    老妈声音忽然提高了一档：“你是不是知道你爸的事，啊？你们爷俩联合起来瞒我！”
    肖瀚头大了：“不是，妈你先说我爸怎么回事。”
    “就是你爸昨天回来带着一把粉色的雨伞，还当个宝贝似的藏起来，怕我发现，要不是我今天大扫除，还不知道他藏着，你说这东西是他用的吗，而且他手机微信支付记录里，还有玩具店的消费状况，你说他买这些东西给谁的，他肯定外面有女人了，说不定连女儿都有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妈越哭越强烈，肖瀚一时间汗如雨下。
    雨伞.....
    坑爹的居然是我自己。
    总算知道事情的缘由，肖瀚支支吾吾：“不是，妈，老爸买这些东西，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你可不能乱想，我爸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结婚这些年了，人家什么时候背叛过你。”
    “那雨伞怎么解释，他要是真没事拿回来干什么，还藏着不让我看到，这不就是在外面有野种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明天我就跟这个王八蛋离婚！大瀚，你看你想跟谁过吧。”
    肖瀚终于站不住了：“妈你先听我说，老爸他肯定不会干出这种事，说不定其中还有别的关系，你就没问他？”
    “我才不跟他废话，你妈我伺候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他居然干出这种事，行了，你先忙你的吧。”
    说完电话就挂了，肖瀚哪能淡定，他又给老爸打了个电话，很久老爸才接起来：
    “大瀚。”
    “爸，什么情况。”
    他嘴角抽搐，电话里幽幽的声音，肖杰正在沙发抽烟，一脸的无奈：“儿子啊，你爸我算是身败名裂了，你妈跟我大吵了一架，非说我在外面养小三，连女儿都有了，还要跟我闹离婚，现在去她朋友家了，一天没回来。”
    “不是，那雨伞你带回去就带回去，你藏起来干什么。”
    肖瀚又气又想笑，老爷子幽幽的道：“爸这不是想留个纪念么，又怕你妈多心，你妈那脾气说急救急，唉，现在出事了，儿啊，爸有点撑不住了，现在组织已经严重开始怀疑老爸的作风问题，实在不行，你别怪爸跟上级坦白了，咱们爷俩做好最坏的打算。”
    噗嗤，肖瀚差点笑出来：“爸，我觉得你还是说了吧，顶多咱俩被老妈鄙视一顿。”
    “这不是鄙视不鄙视的问题，你妈肯定不会同意你收养那孩子的，你看这些年，爸想往家里弄个小猫小狗都不行。”
    肖杰无奈的道，肖瀚也沉默了。
    最大的问题，终于来了。
    该怎么说服老妈。
    从把小敏带回来的那一天他就在考虑这件事，无论是想落户还是其他的，老妈这一关是飞过不可的。
    但，老妈一直有一个心病。
    那就是姥姥，老妈家里是农村的，很小的时候姥姥就去世了，从小姥姥对老妈那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县里人结婚都早，老妈二十多岁就坐上了月子，姥姥带着病照顾老妈，以至于老妈坐完月子，姥姥就去世了。
    人最无奈的地方，可能真就是亲人突然的去世，就像是一股龙卷风，摧毁了你心里计划好的以后养老，以后照顾她，以及所有的计划和所有的以后。
    没有尽一天的孝，没有带姥姥出来看过城市一眼，每年家里的米面和肉都是姥姥和爷爷他们从老家送上来的，等日子好转了一些，老妈就怀上了他，本想坐完月子就让姥姥一家定居在上海，但谁能想到，姥姥去世后他们才知道这位老人一直患有肺病，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很大的力气，长大后的他听说了，心里禁不住的颤动。
    没有呼吸机，没有医院吃药，他不知道姥姥是怎么挺过那一个个漫长的深夜，他不知道姥姥是怎么挺过那一个月的，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到老人见证了他的满月礼，才阖然离世。
    那一天，家里才知道了一切，这个没有享过一天福的老人，这个一直忍着病痛的老人，直到最后一刻的去世，眼神都在她的外孙身上一点点凝固，老妈因此一病不起多年，日日夜夜以泪洗面，一时间巨大的愧疚和悲痛充斥在整个家里，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姥姥的去世，还是他，还是他们家心头隐藏最深的一个病，触之即痛彻心扉的那种痛。
    这样一个伟大的亲人，就这么离开了他们的世界，虽然这些年老妈好转了许多，但家里还是时时刻刻呵护着她，虽然老妈已经老了，按照老爸的话来说，他的眼里，老妈还是几十年前他在山头遇到的那个女孩，她的身上还是那一天相遇的阳光和温暖。
    这也是他最难的地方，一个从小就缺少了母爱的老妈，能眼睁睁看着小敏获得了他的爱和这个家的爱么，对老妈而言何曾不是一种残忍和不公平。
    但是现在，已经瞒不住了。
    电话里父子俩都沉默着，小姑娘意识到了不对劲，拉着他的手：“大瀚，爷爷怎么了？”
    听到了孙女的声音，肖杰心里不禁热了点，然后释然的道：“行了，这件事老爸来摆平吧，你也做好准备，等过几天，你就把小敏带回家吧。”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肖瀚深深的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老爸要怎么说，他也不知道老妈知道了小敏的事情会怎么的大发雷霆，甚至可能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但他很坚定，不管怎样，他一定会让老妈接受这个孩子。
    “闺女。”
    “怎么了大瀚？”
    看着小姑娘白净的小脸，他露出了一抹微笑：“闺女，过几天我带你回家，见你奶奶好不好。”

 第四十九章 第一次的晚餐

    听了他的话，小姑娘的眼睛果然涌出了一点异样：
    “我的奶奶，是大瀚的妈妈对吗？”
    “嗯，但是你奶奶可能暂且不会很喜欢你。”
    “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小姑娘脸上的喜悦凝固了，肖瀚微笑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尽可能把事情说的通俗易懂，小姑娘很聪明，大眼睛里流露出了悸动：
    “让我安慰奶奶吗？”
    “对呀，你要好好的安慰奶奶，这样奶奶才会喜欢你。”
    “嗯，我会努力的，我会让奶奶喜欢我的，我想，奶奶和我的奶奶一样，也是一个很善良的好人，我也会像照顾我的奶奶一样，照顾这个奶奶。”
    细嫩的声音，让他的笑容更浓郁了，这小妮子的话直接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心里的石头落下了许多：“小敏真聪明，以后你要对奶奶很好，奶奶也会对你很好的。”
    “和爷爷一样的好吗？”
    “嗯，比你爷爷更好，你奶奶还会给你做好吃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让奶奶喜欢我的。”
    “嘿嘿，真乖，走吧。”
    “嗯。”
    虽然老妈的事情来的突兀，但肖瀚已经下定了决定，不管如何，他都要把这个孩子完完整整的镶刻进入他们家的世界里。
    这一份温暖，他也想带给这个家里，带给老妈。
    就像是爷爷的那一轮白月亮，如今，他希望这个小敏能和他一样，也能变成老妈老爸的白月亮。
    这一份守护，这一份陪伴，需要共同温暖他们的这个大家庭。
    两人一起下了楼，带着小姑娘去了小区里的生蔬店，肖瀚决定炒几个菜再焖一锅米饭，小姑娘欣喜的挑挑选选，样子还真像个小家庭主妇一样，肖瀚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后。
    “大瀚，柿子不可以挑有黑点的，奶奶说这样的柿子吃了会生病。”
    “收到。”
    小姑娘严格的监督他，老板娘正在嗑瓜子，一脸的惊异：“老瀚，这是你闺女？”
    “嗯。”
    肖瀚笑道，看着那个水灵灵漂亮的小姑娘，老板娘禁不住的羡慕：
    “行啊老瀚。”
    果然是老话，懂事好看的女儿都是别人家的，瞧这小姑娘长得多俊啊，看着他们挑选了菜，肖瀚扫码付了钱，拉着她回到了家里。
    新生活的第一个夜晚随之到来，厨房温暖的灯光里，两个人忙碌着准备做饭。
    小姑娘第一次和他一起做饭，欣喜的跑来跑去，给他端水洗菜，肖瀚笑眯眯系着围裙，准备着焖米。
    看着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帮忙，他真的爱的不行，什么时候开始厨房也变得让他这么精力充沛，没有了昔日的冰冷，小小的厨房里流动着从来没有的欢快。
    他已经很久不做饭了，一来是每天下班太晚，二来也一个人没什么意思，但有了一个小闺女，肖瀚干什么都感觉很有意义，喜欢也陶醉和她一起的小日子，想到以后也会这么的过下去，美滋滋的笑容总是在他扬起的嘴角浮起。
    洗完了菜，肖瀚也给小姑娘系上了买好的小围裙，两个人有模有样的站在厨房的切菜台前，但小姑娘个子不够高，所以肖瀚特意给她买了个小板凳。
    站在小板凳上，小姑娘一下长到了他的胸口，小白脸蛋弥漫着欣喜：“大瀚，这个该怎么切。”
    她指着面前的西红柿，肖瀚微笑的给她做示范，小姑娘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道：
    “大瀚，我也想切。”
    “小心点。”
    肖瀚给她选了一个很小的菜刀，有点担心的看着小姑娘笨拙的握着刀，生怕她切了手。
    目光里，小姑娘笨笨的摁着西红柿，然后在上面轻轻的切下，西红柿很快一分为二，红红的汁水流了出来。
    “大瀚，是这样吗？”
    “对的，我闺女真聪明。”
    肖瀚笑眯眯的道，小姑娘很欣喜，虽然很笨拙，但还是帮他把西红柿全部切好了，肖瀚也从担心她切到手的危险中松了口气，这时候他已经打好了鸡蛋，在锅里热了油，把他闺女抱在旁边让她看着，把鸡蛋倒在锅里。
    刷~刺耳的声音随着油烟冒起，小姑娘一直认真地看着，看着锅铲在鸡蛋上轻轻的搅动，等鸡蛋差不多定型了，肖瀚关了火，把鸡蛋倒出在盘里。
    “下面就要炒西红柿了，要把西红柿的汁水放出来，这样才更好看，更好吃。”肖瀚笑道，小姑娘点点头，忽然跑过去把装西红柿的碗端过来：“大瀚，我帮你倒进去。”
    “嗯，小心不要被烫伤。”
    “我知道了。”
    小姑娘认真看着他热油，等到差不多时候，肖瀚忽然伸出锅铲，意气风发：“就是现在！倒进去！”
    二话不说，小姑娘连忙把碗里的西红柿轻轻放在锅里，就像是天雷勾动地火，油锅里的油顿时迸溅了出来，两个人几乎同时间缩回手。
    “嘶！”
    “啊~”
    肖瀚顾不得贱油的疼，连忙看她：“没事吧闺女，是不是被烫伤了？”
    “好疼，油它在扎我。”小姑娘捂着小白手，委屈的样子逗得他差点笑出来，心疼的给她揉着小手，很快小姑娘就不疼了，他继续翻炒着西红柿，一会儿又把鸡蛋下进锅里：
    “闺女，把咸盐给我。”
    “哪个是？”
    “就是那个白色的瓶子。”
    “大瀚，我想试一试。”
    “行，咸盐放两勺就行了。”
    “嗯。”
    肖瀚忙着把下一道菜用的猪肉冲微波炉里拿出来，回来继续炒着，在两个人的“竭力合作”下，很快一道热气腾腾的西红柿炒鸡蛋正式出锅了。
    “当当当当。”
    红黄相间的炒鸡蛋放在了她的眼前，小姑娘欣喜：“好香呀，大瀚你真棒。”
    “那是。”
    肖瀚得意的眨眨眼，紧接着他又炒了几个菜，等到三个菜热气腾腾的端上饭桌，肖瀚盛好米饭，小姑娘屁颠屁颠的跑着，马尾辫摇来摇去，把两碗米饭都端在了桌子上。
    色香味俱全，肖瀚笑眯眯的坐在餐桌上，但小姑娘噘着嘴：“大瀚，吃饭前要洗手。”
    闺女的优良生活习惯无情的鞭打着他的不修边幅，肖瀚“羞愧”的跟她一起去了卫生间，小姑娘站在他身前，很用力的给他洗手：
    “奶奶说吃饭前不洗手，肚子里就会有虫子吃你的东西。”
    “我闺女说的是，下不为例。”
    白白的小手躲在他的大手中，心里暖暖的流啊流，肖瀚美滋滋的看着小姑娘的服务，幸福的一批。
    洗完了手，他们回到了厨房坐在椅子上，小姑娘挨着他坐在一起，看着身边的小人人，肖瀚笑眯眯：
    “好了，吃饭吧。”
    “嗯。”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在家里正式的做饭，和闺女的第一顿晚餐，肖瀚美的心里齁甜。
    看着小姑娘喜悦的拿起筷子，小白脸上和昨天过生日一样的开心，让他如释重负的喜从心来。
    回想起了老爸说的话，果然这孩子不是不喜欢笑，只是之前的日子里并没有什么快乐能让她笑出来，而现在，他终于在这孩子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孩子拥有的开心，愧疚之前没有这样好好地陪伴她。
    不过错误总是需要去弥补的，现在新生活开始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弥补这孩子，弥补他这个小闺女。
    新生活啊~
    “大瀚，你吃。”
    小姑娘给他夹了一块鸡蛋，肖瀚美滋滋，也夹了一块鸡蛋放在了她的小碗里：“给，闺女快吃。”
    “嗯，谢谢大瀚。”
    “嘿嘿，不用客气。”
    温暖的风，涌入了温暖的小厨房里，第一次的晚餐其乐融融，伴随着阵阵的笑声，一起涌入了这座城市里。
    正当他们吃着饭，这时卧室里充电的手机响了，肖瀚努了努嘴：“闺女，去把手机拿过来。”
    “嗯。”
    小姑娘灵快的跑到卧室，把他手机拿过来，但半途中不小心摁下了接听键，她跑回了厨房：
    “大瀚，给你。”

 第五十章 老刘的震惊

    这时候，浦东新区，灵山路口的烧烤摊，一张桌子上正坐着三个男人。
    “可以啊老刘，这又换上新车了，啥价位搞下来的。”
    看着门口停着的一辆崭新奔驰大g，老杨眼镜后面的小眼睛充满了对资本的向往，虽然他现在进了腾讯上班，但靠那点薪水，不吃不喝几年可能才买的上这么一辆，而人家老刘呢，换车就跟换衣服。
    “不贵不贵，百十万吧。”
    老刘点上烟笑眯眯的道，穿着黑t恤和半腿裤，个子一米七整，属于不高不低，瘦的一把骨头，逼格的梳着侧背，颜值也算是那种飘忽不定的。
    人如其名，大学毕业后真就出国留洋了几年，顾名思义是去升学了，虽然哥几个不知道这货是真的留洋学习，还是留洋泡妞，但不得不说，这货真的活成了大多数人羡慕的样子。
    家里有钱有势，老爹在上海开了公司，那个年代人家家里就是万元户，上海苏州几个地方都有人家的房产，等06年房价飞涨，老家在苏州的房拆迁了，上海的房也拆迁，说起这个三个人总能泪流满面。
    大学那时候谁都不知道这货家里条件这么好，每天装穷跟他们穿一条裤子，说是家里一个月就给一千的生活费，出去泡妞都是他们几个资助衣服资助房费，平时跟他们蹭烟蹭泡面，等毕业后这混蛋说是要请他们吃饭，就把他们哥仨华丽丽拉到了他们家的别墅里。
    那时候哥几个才知道这混蛋家里有钱的一塌糊涂，但这穷是真的穷，按照他老爹的话就是，男人自己出去挣钱才是爷们儿，花老子的钱那不是本事，所以这货跟他们上学时候扣扣搜搜的，这毕业后摇身变成了土财主。
    不过老刘有钱归有钱，能力还是有的，在社会拼搏了一年，硬生生存下了小几万的积蓄，再凭借家里给的几百万，毕业第一年就在上海买了婚房。
    “有钱人有钱人。”
    “低调低调。”
    刘洋靠着椅子，说是低调，这货脸上满满人畜无害的贱笑，嘚瑟和得意一览无余，不得不说每一个大学的故事里总是有那么一个传奇，老刘就是川大那一年最大的传奇。
    相比下哥仨个混的就一般般，老杨好在进了腾讯这种大企业，平时戴个眼镜斯斯文文，一年四季就是一身蓝衬衫，拎着个公文包，至于老陈陈伟，在宿舍里就是那种游戏高手，每天拉着老刘通宵上网打游戏，毕业后去了一家公司当游戏设计。
    如果不是宿舍里哥三个不愿意承认，这货真是他们宿舍的颜值担当，要说有钱那非老刘莫属，但要是论桃花风流，你陈哥在川大那是各系的过街老鼠，哪个女的没红过眼。
    一毕业哥几个就各奔东西了，但这些年关系依旧稳如老铁，今天是老刘忽然想喝点，正好哥几个都有时间，一起到了这家他们经常来的烧烤店。
    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还有几个小菜，平时哥几个也难得出来一叙，欢笑声凝聚在烧烤店的角落里，这时候刘洋笑眯眯着：
    “我说老陈，你不是谈了个对象么，什么时候结婚啊，你学学人家老杨，结婚都多少年了，爱情才是革命的第一本钱。”
    目光里，老陈叼着烟靠着椅背，悠然自在：“结什么婚，单身他不香么，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四十再说，必须要向我们刘总看齐。”
    “哈哈，这话我爱听，走一个。”
    三个男人碰了个杯，老杨咂嘴：“我说刘总，你也差不多该结了，人家王楠对你不错，上学时候追了你四年，现在都多大了，你还真像让人家学王宝钏等你个刘平贵十八年啊，收收心吧。”
    “慌鸡毛，男人就是为了自由而生的，正所谓人生不浪，没有方向，我可以划船没有桨，我可以航海没有方向，但我这一生必须要特么的浪，要不然留着俩大腰子干什么，还是那句话，三十岁再不浪，就真特么的老了。”
    “哈哈，精辟！”
    “精辟个鬼，我看是屁精，我看你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
    “那也总比死在男人肚皮上强。”
    老杨猛翻白眼，这时老陈放下酒杯：“老瀚怎么还不来，这都几点了，你到底叫了没。”
    “那不是废话。”
    刘洋也纳闷了，平时要是他叫吃饭，这货绝对是第一个来，今天这么反常，有点不像这货的作风。
    “唉，老瀚也三十五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毕业这么多年了，感觉咱们还是宿舍里那会儿，你说这怎么一眨眼都三十多了。”
    老杨幽幽的道，老陈很赞同：“是啊，不知不觉就老了，再过十年，咱们真就一把老骨头了。”
    “老瀚现在也没结婚，你们好歹有个对象吊着，这小子从大学光棍到现在，你说他不会真的想孤独终老吧。”
    刘洋悻悻的道，不提这个还好，老杨没好气：“怪谁，大三时候你狗日的钓妹子居然钓老瀚的马子，要不是你人家现在都结婚了，那二年老瀚没杀了你都是他的仁慈，还有，要不是你老瀚能到现在都不谈恋爱么。”
    “那能怪我，他马子主动加我的，还要约我出去，她自己个儿说的单身，我压根都不知道她跟老瀚有一腿。”刘洋涨红了脸：
    “再说了，我可啥都没干，而且我这也是帮了老瀚一把，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老瀚真娶了那特么才是草了蛋。”
    就算他开脱罪责，还是收到了哥俩的鄙视，老杨叹了口气：“这些年老瀚一个人也不好过，再这么下去，这货真的要抑郁了。”
    “想办法帮帮老瀚，这货一个人过的是真的苦，咱们哥几个里，属老瀚过的最差了。”
    老陈转着酒杯平静的道，刘洋拿起手机：“先问问老瀚走哪儿了。”
    说着他摁开免提放在桌子上，刚开了个易拉罐，手机忽然通了，老杨正要询问，就在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闯入了三个人的耳朵里：
    “大瀚，给你。”
    嗡~
    桌子上瞬间寂静了。

 第五十一章 称呼的礼物

    !go    就像触电似的，刘洋懵了：
    “女人声音？”
    “这声音听上去怎么这么细，就像个小姑娘声音。”
    “你是不是打错了？”
    哥俩都愣了，刘洋连忙拿起手机，确定是老瀚的电话号码：“错个屁，就是他的，什么情况，喂！老瀚？老瀚？”
    这时候，餐桌上的肖瀚拿过手机，看到是老刘的电话，明显乐了，摁下免提放在桌子上：“刘总，什么风把你电话吹过来了。”
    “你少扯淡，刚刚谁在说话。”
    巨大的疑云笼罩在三个人的脸上，听着，肖瀚嘴角的笑容更浓郁了，看了一眼又在吃饭的小姑娘，似笑非笑：
    “我闺女，肖学敏。”
    嗡，就像是晴天霹雳，三个人的脸彻底凝固了，刘洋瞪大了眼睛：“你，你闺女？卧槽！你别吓我啊老瀚！你狗日的哪儿来的闺女。”
    “吓你干什么，真我闺女，来闺女，叫刘叔叔。”
    肖瀚把手机递过去，小姑娘乖乖的叫了一声：
    “刘叔叔好。”
    声音再次出现，让三个男人脑子里真的空白了，老杨抢过手机，目瞪口呆：“老瀚，你，你哪儿来的闺女，等等，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
    突如其来的消息，真的轰动了他们这个小圈子，谁都没想到，这个平时最沉闷的货，居然结婚了，这不光光是结婚，这特么闺女都有了！
    他们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是结婚，这事儿说来话长。”
    “那什么情况，你哪儿来的闺女。”
    “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老杨拿过来手机，说完后他挂了电话，一脸的不淡定：“收拾东西，去老瀚家里看看怎么回事。”
    “走走走。”
    三个人立马收拾，坐上老刘的大奔直奔老瀚家的小区。
    这时候，肖瀚嘴角有点抽搐，本想找个合适的时候跟这几个说一下，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隐隐想到这几个货那惊掉牙的表情，他忍不住的骄傲和憋笑。
    哈哈，不装了，我摊牌了！
    这个时候小姑娘抱着她的碗，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他：
    “大瀚，怎么了？”
    “一会儿有几个我的朋友会来，他们想来看看你。”肖瀚笑眯眯的道，小姑娘的小白脸上明显多了点不自然：
    “为什么看我？”
    “别怕，他们是我的朋友，也会对你很好的。”
    “真的吗？”
    “当然了，吃饱了没。”
    “嗯，我吃饱了。”
    “那咱们赶快收拾洗碗。”
    “嗯。”
    俩开始收拾餐桌，肖瀚把锅碗瓢盆统统放在洗碗池里，扭头看到小姑娘已经系上了围裙，带着新买的手套，欣喜的道：
    “大瀚，我可以帮你洗碗吗？”
    “当然可以，咱们一起洗。”
    “嗯。”
    水龙头的水汩汩流出，肖瀚用钢丝球刷着锅，扭头看到小姑娘踩着板凳站在他身边，小白手笨拙的擦碗，马尾辫下白白的小脸红扑扑的，让他回过神才发现笑容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疼爱中，肖瀚偷偷沾了点泡沫，忽然伸手抹在了她的小脸蛋上，小姑娘惊呼一声，顿时撅着小嘴：“大瀚我也要！”
    “错了错了，下次不敢了，哎哎哎，这个有点多。”
    欢笑声弥漫在厨房里，灯光下，两个人亲昵的靠在一起，小姑娘忽然扭过头：“大瀚，你蹲下来。”
    肖瀚正笑眯眯的，听了后乖乖的蹲下：
    “怎么了。”
    话音落下，小姑娘忽然抱住他的脖子，软软的小嘴用力亲在了他的脸上，回过神才感受到脸上湿湿的润润的，小姑娘脸蛋绯红：
    “大瀚喜欢吗？”
    “喜...喜欢啊！”闺女突如其来的一个香吻，肖瀚差点幸福晕了：“怎么突然亲我一口，小妮子。”
    “因为大瀚给我做了很好吃的饭，我最喜欢大瀚了，以后，每天都可以亲你。”
    “真的！？”
    “嗯。”
    “那老爸也亲闺女一口，好不好。”
    听着，小姑娘脸蛋更红了，乖乖的扬起脸蛋，可爱的模样肖瀚简直爱到了骨子里，狠狠在那白白软软的脸蛋啃了一口，直接掀起了个红红的印子，小姑娘羞坏了，小白手捂着红得发烫的脸蛋，但细若蚊吟的道：
    “大瀚。”
    “怎么了？”
    “你会永远喜欢我吗？”
    “嗯，会永远喜欢你。”
    “那，你以后可以每天亲我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
    “以后我还可以帮大瀚切菜吗？”
    “可以。”
    “我还能这样一起洗碗吗？”
    “当然可以。”
    肖瀚俯身在她面前，笑眯眯：“以后，老爸永远陪着你，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嗯，我相信大瀚。”
    听着这个称呼，肖瀚忽然有点不太满意，脸上的红润泛起了一些：“咳咳，那个闺女啊，你其实可以叫个别的，比如说，以后就叫老爸，咋样。”
    说完老脸红了一大片，其实他一直想这么说，然而听了他的话，小姑娘的脸蛋登时的红透了，羞急中急忙扭过头，支支吾吾：
    “以后我才叫。”
    “为什么得以后？”
    “以后就是以后。”
    “哎呀，快叫一声老爸。”
    “不要。”
    大手使坏的伸入她的小腰肢上，突然挠痒痒，小姑娘一下笑出了声，欢笑声融入了滴滴答答的水流声里，好久好久，小姑娘抱住他的脖子，脸蛋红润：
    “大瀚，我以后一定会叫的，你可以等我吗，我想把那个称呼，在一个很重要的日子里，还有我的礼物一起送给你。”
    “你的礼物？什么礼物？”
    “这是秘密！”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肖瀚笑眯眯的：“好的，那我就等着闺女的礼物了。”
    他心里涌起浓浓的期待。
    会是什么礼物呢。
    “嗯。”
    小姑娘脸蛋红红的点头：“大瀚，你不要担心，你永远都是我的那个称呼，以后，我只会对你叫那个称呼。”
    “哪个称呼？”
    “哎呀，就是那个称呼，大瀚你抱得太紧了，我不能呼吸了。”
    “哈哈，好了，咱们赶快洗碗，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嗯。”
    正当父女俩重新举起劳动光荣的牌匾，防盗门忽然被重重的敲动，肖瀚愣了下，嘀咕这几个这么快，正要去开门，一只小白手忽然拉住他的衣服，扭头看到闺女有些复杂的小脸：
    “大瀚，他们会讨厌我吗？”
    肖瀚一怔，紧接着笑了，亲昵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会的，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开个门。”
    “嗯。”
    肖瀚走到了门口，随着防盗门的打开，门口的老刘一把推开他，三个男人扬长直入：
    “老瀚，你闺女呢？”!over

 第五十二章 嘚瑟

    老刘一脸愕然的左顾右看，肖瀚不干了，气笑：
    “干啥干啥，当你家啊想来就来。”
    “少废话，你闺女呢。”
    哥仨的重心无比的坚定，带着何等的震惊，直到肖瀚走到厨房，再出现的时候，大手把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牵在了他们的面前。
    客厅顿时寂静了，三双眼睛盯着面前的小丫头，瘦瘦的小身子很纤细，穿着一件吊带牛仔短裤，还有一件米色的t恤，白白的小腿和小胳膊，愈往上看，柔顺的小马尾辫，白白的额头留海斜过两边脸颊，端庄的小五官满满的清秀漂亮，尤其一双清如水的大眼睛。
    小姑娘正系着小围裙，还戴着一副小手套，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小白脸写满了复杂和不自然。
    “这是我闺女，叫肖学敏，今年八岁了。”
    一般来说小姑娘都是用可爱形容的，很少有那种称得上漂亮的孩子，当看着她的出现，老刘三个眼睛齐齐颤了颤，听着肖瀚继续笑眯眯的道：“小敏，这是你刘叔叔，这是你的陈叔叔，这个是你杨叔叔。”
    “刘叔叔好，陈叔叔好，杨叔叔好。”
    小姑娘很乖的打招呼，细细的声音，乖巧文静的样子，三个人同时回过神，老刘连忙点点头，强行从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
    “你好你好。”
    “你好。”亦如老杨这么沉稳的性格，也露出了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陪着老刘一起笑，旁边的老陈就不一样了，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姑娘，这货还处于懵圈里无法自拔。
    我.....这真是老瀚的闺女？
    “大瀚，我先去洗碗了。”
    小姑娘红着脸跑回了厨房，看着哥仨的傻样，肖瀚的嘚瑟就差拍个照留念了，插着兜：
    “怎么样，这回信了吧。”
    “不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有闺女了，你狗日的结婚了？”
    “老瀚，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三人的质疑，肖瀚这次没有再隐瞒，客厅的灯温暖而明亮，等十几分钟后，听完了他陈述，沙发上坐着的老刘他们都释然了。
    “老瀚，行啊你，这么大的事就这么瞒着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老杨唏嘘的道，肖瀚坐在沙发上苦笑：“倒不是瞒着你们，主要前段时间事儿有点多，这不最近公司才给我安排了休假。”
    “我说你上次怎么打电话问那个，我还纳闷哪家的亲戚这么没心没肺，你狗日的早说我早给你安排啊。”老刘靠着沙发猛翻白眼，事情的真想也浮出了水面。
    “老瀚，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还有我爸。”
    “这么说，你真打算以后收养她，可你这还不到收养的年龄吧，我记得好像得相差四十岁。”
    “是啊，你这别说是收养了，落户都是个问题，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我们谁也不知道。”老杨郁闷，他还真是被震了一把，这货平时闷闷的，做出的事那可叫一个惊天动地。
    “这个慢慢解决吧，总会有办法的。”
    “我们说的是你，你都多大了，这莫名其妙有了个闺女，以后你不结婚了，再说，上海养孩子，这麻烦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唉，让我说你什么好。”
    老刘无奈的看着他，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这在上海结婚本身就难，这又不是年轻时候了找个对象说不准能天长地久，别人一听说你有个闺女，别说相亲了，跟你聊几句都是那姑娘大发善心。
    目光里，肖瀚搓着手，笑得很平坦：“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去福利院，其实我已经想过了，也品尝过这种麻烦，不过还算不错，生活嘛，有苦有甜，再说现在有了她陪着我，我也挺高兴的，就这么过下去吧。”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时候老陈笑了：“行，老瀚，这辈子我服的人没几个，你算一个。”
    “咱老瀚也是暖男了，不说别的，这一点我老杨佩服你，毕业这么多年，我老杨第一次佩服你，是个爷们儿。”
    “咱们老瀚也是有闺女的人了，唉你别说，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以后保准又是个女神，咱老瀚可算是捡到宝了。”老刘笑眯眯的道，老杨打趣：
    “咋了，羡慕了？羡慕就赶紧结婚，让你家老王给你生一个。”
    “他老刘家基因能不能造出来还是个问题呢。”
    “哈哈哈。”
    哄笑声在客厅中响起，但笑着笑着，大家的目光都看到了厨房里。
    厨房的灯光里，一个小身影正卖力的洗着碗，水流声汩汩的流响，小姑娘勤劳认真的样子，乖巧可爱的模样，让哥仨的笑声一点点的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鸦雀无声，三个人的眼神里都涌出了点东西，可能是一种感慨，可能是一种羡慕，又可能是一种。
    酸.....
    “老瀚，这孩子平时就这么帮你？”
    老刘忍不住道，肖瀚似乎明白什么，顿时坐直身体，咳嗽了声：“嗯，我家小敏可勤劳了，每天不光是跟我一起洗碗，还跟我一起做饭，帮我切菜，还帮我一起洗衣服，跟我一起出去散步，这不，每天晚上还跟我一起工作，我在这里写代码，她在我身边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小姑娘躺在我的腿上，小胳膊还搂着我的腿，有时候我们就一起回卧室里睡觉，她从来不一个人睡，每次都得躺在我怀里抱着我才能睡着，我们每天一起看星星，一起做游戏，对了，早上我还得给她梳头发，送她去小饭桌。”
    “停停停！你狗日的故意的吧！”
    老杨脸一点点的黑了，眼里已经压抑不住的那个酸溜溜，老陈跟老刘还盯着那个孩子看，这两个货喉结滚动，越看越有种亲的不得了的感觉。
    凭什么！！
    不光是酸，还有一种赤裸裸的羡慕和妒忌，本来还陶醉在自己纸迷金醉的上海人生中，直到今天来了老瀚家里，看到了那个乖巧的孩子，看到他们崭新的家里，看到门口整齐的大鞋和小鞋，墙上挂着的亲自壁纸，卫生间里两个人用的牙刷和毛巾。
    这一份别样的温馨和温暖，这一份别样的生活，就像是一股暖潮，让他们固执而信念的人生框架开始了轻微的动摇。
    “有个闺女...好像真的不错.....”
    刘洋喃喃的道，老陈正要接话，这时脚步声从厨房传出，小姑娘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四杯热水，很吃力的端过来，赫然是按照肖瀚刚才的吩咐，给他们送来了水：
    “杨叔叔，你们喝水.....”

 第五十三章 神秘的偷窥者

    !go    可怜的老杨哪受过这种待遇，刷地站起来，急忙接过她端着的盘子，脸上露出了讪笑：
    “谢.....谢谢小敏。”
    “不用客气。”
    “喝水吧，这是小敏给你们的。”
    肖瀚笑眯眯，但老刘明显心疼的控制不住，气得不行：“孩子才多大，你就让她干这个干那个，你狗日的还有没有人性，小敏快过来坐吧。”
    “没事的。”
    小姑娘摇了摇头，然而肖瀚的笑容里多了点狡黠：“小敏，过去让你几个叔叔抱一抱。”
    这下，三个大男人心里一颤，目光里小姑娘的脸终究是红了，就像个漂亮的苹果，乖乖的向老刘伸出小白手臂。
    老刘连忙抱起她，软软的身子，让他心里瞬间掀起了潮水般的暖流，生命中那属于父亲的责任被这个孩子的温暖第一次的点亮，然后是老杨和老陈，这俩虽然装的很平静，但抱的时候也不必老刘好看到哪儿去。
    “小敏，怕不怕叔叔？”
    老杨亲昵的道，目光里小姑娘摇摇头，乖乖的被他抱着：“大瀚说你们是好人。”
    “咳咳，老瀚还说什么了。”
    “大瀚还说，你们都很喜欢我，所以，所以我不害怕。”
    嗡，三个男人心都快融化了，就像是小孩子天生就有一种魔力，让哥仨个第一次被激荡出如同潮水般的疼爱，小心翼翼就像个宝贝似的抱着小姑娘，那样子真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关系越来越亲切，小姑娘的眼里也没有了那一份警惕和复杂，听着哥仨的询问，很认真的回答他们，哄笑声时不时的在客厅中回荡着。
    越是这样，哥仨心里越是酸，老刘感觉自己的新车忽然不那么香了，只是亲昵的抱着这个小姑娘，笑都快流出来了：“小敏，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就跟刘叔叔说，谁要是敢欺负我们家小敏，我老刘保证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好不好。”
    “嗯，谢谢刘叔叔。”
    “嘿嘿，老瀚，这不得让小敏认我们个干爹？”身边一脸姨母笑的老陈咳嗽了声，肖瀚乐了：
    “咋滴，酸了？”
    “咳咳，确实有点酸。”
    “有点？”
    “酸了！我特么的酸了还不行！你狗日的有闺女了，我们仨呢，好歹呵护一下我们这三个空巢老人吧。”
    “想得美你们。”肖瀚猛翻白眼，特娘的我这正儿八经的爹还没坐实呢，你们仨就想过来分羹，做梦呢。
    “还是不是兄弟了，咱们可在宿舍里拜过把子。”
    “想都别想。”
    “肖哥！肖父！我亲爱的老父亲！”
    “滚！”
    欢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他有了闺女的事实也在兄弟四个的世界里坐实了，哥几个坐了一会儿准备回去了，临走前老刘一脸的意犹未尽：
    “老瀚，明天把我干闺女带出来，咱们吃个饭，地点我定。”
    “什么你干闺女，我跟你说话不要乱讲，我告你诽谤信不信。”
    “说定了，必须把我干闺女带过来，她要不来你也甭来了，咱们以后友谊的小船一拍两散。”
    “嘿我这，我闺女你闺女啊。”
    肖瀚气笑，老刘笑眯眯俯身在小姑娘面前：“小敏，叔叔走了，下次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嗯，刘叔叔再见，杨叔叔陈叔叔再见。”
    “再见再见。”
    哥俩带着姨母笑，依依不舍的离开，等防盗门重新关上，肖瀚脸上的笑容才浮现出来，亲昵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
    “咱们也准备睡觉吧。”
    “嗯。”
    两个人一起去洗了脚，关了客厅和厨房的灯，肖瀚穿着背心重重躺在了床上。
    阿西....
    看了眼手表才九点半，毕业多少年了，头一回不用担心明天工作早早的睡觉，惬意的他骨子都快酥了。
    新生活啊。
    这时候小姑娘跑了回来，穿着她今天新买的米色小睡衣，快速钻入了他的被褥里，很郑重的把他的胳膊摊平，然后枕在上面，小白手用力抱住了他。
    肖瀚笑了，亲昵的搂住她，头一回这么认真的抱着他的闺女，两个人沉浸在浓浓的温馨中，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抱着他：“大瀚，以后我们还会这样吗？”
    “什么？”
    “以后还会这样生活吗，会一起做饭吗？”
    肖瀚意识到什么，笑容里带着亲昵与酸涩，显然这孩子完全喜欢上这样的新生活了，担心这样的日子很短暂，甚至明天又会恢复成原样。
    “当然会呀，以后咱们一直会这样。”
    “真的吗？”
    小姑娘眼睛亮了。
    “当然，明天我带你去逛公园，好不好？”
    “什么是公园？”
    “就是有很多漂亮的花花草草，还有很多的玩具，还有很多的好吃的。”
    “我想去。”
    “嘿嘿，没问题，咱们明天去公园，刷牙了吗？”
    “嗯。”小姑娘乖乖的张开小嘴，白白的乳牙红红的舌头，向他轻轻的哈气，肖瀚闻了闻很是满意：
    “不错，闺女真乖。”
    “大瀚，你要给我讲故事的，家庭守则第二条，每天晚上都要给我讲故事。”
    “没问题，我就给你讲一个小红帽的故事吧。”
    “这个奶奶给我讲过了。”
    “唔，那就讲一个三只小猪吧。”
    “也讲过了。”
    “七个小矮人呢？白雪公主？丑小鸭？”
    “都讲过了。”
    肖瀚哭笑不得，我亲爱的奶奶，你好歹给大孙子我留点哄娃的干货啊，小姑娘撅着小嘴，很可爱的幽怨：“大瀚你是不是不会讲故事呀。”
    嘿，这父亲的专业居然被自己的小闺女质疑，岂能忍受，肖瀚眉头一扬，大手亲昵的赏了一下她的小屁股：“听没听过哆唻a梦？”
    “什么是哆唻a梦？”
    “且听父皇细细道来。”
    总算是找到了干货，肖瀚笑眯眯搂着闺女，温和的声音渐渐为她钩织出了一个丰富的动漫世界，听着他口中那个无所不能的机器猫，还可以从口袋里拿出许多好东西的故事，小姑娘的大眼睛囧囧有神。
    正当他们沉浸在这个故事中，杨小敏忽然坐起身，肖瀚愣了下：
    “怎么了闺女？”
    “大瀚，那里有一个东西在发光。”
    顺着闺女的手指方向，他看向没有拉窗帘的窗外，小区里对着他们的那栋楼，同一个楼层，同一个房子，幽暗的窗户里倒映着什么东西的光。
    好像是什么东西反光，肖瀚好奇的看了看，但对面已经熄灯了，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所以然，肖瀚耸了耸肩：
    “没事，咱们继续讲。”
    “嗯。”
    两个人重新躺在了床上，开始他们温馨而有趣的故事继续。
    只是。
    位于小区里，就在他们家对面的那栋楼，月光洒落的窗户里，刘玉婷正站在窗户前。
    湿漉漉的秀发披在腻润的玉肩上，白颈下，玉润的锁骨上水珠点点，白腻苗条的身子裹着浴巾，客厅中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望远镜中那已经拉上窗帘的位置，透过窗帘隐隐若现的光，白皙的俏脸泛着淡淡的红润，她的嘴角扬起了一点狡黠的弧度：
    “死鬼，还怕我看。”!over

 第五十四章 教育

    这时候卧室里多了个女人的声音，笑吟吟：“行啊，我还不知道你俩居然还有这种关系，怎么样，心动了没。”
    “管我。”
    刘玉婷俏脸微红，又听着里面的声音笑：“每天看也不嫌烦，我要是你就过去敲门了，生米做成熟饭才是关键。”
    “不行，那我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再说他都有闺女了。”
    “怕什么，有个闺女不是更好，你都多大了，再熬下去我看你真就孤独终老吧，要不老姐帮你撮合撮合？”
    “不行，我还得观察几天。”
    狡黠的声音，一点点融入了这漫漫的上海深夜中，卧室中的肖瀚已经搂着闺女睡着了，再也没有了工作的烦恼，没有生活的压力，手机的闹钟终于迎来了它的休假，父女俩第一次享受到了没有打扰的温暖夜晚。
    当清晨的光洒落进入卧室里，时间也来到了早上七点，被褥中杨小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大眼睛。
    小姑娘坐起身，睡眼朦胧的去了卫生间，蓬松且柔顺的头发齐肩洒落着，还沾着某人的口水，她上了厕所后洗手，小身子重新钻回被褥中，轻轻的拿起他的胳膊，然后放在自己的身上，重新用力的抱着他。
    这时候她已经不想睡了，看着大瀚还在鼾声连天，白白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红润，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轻轻的凑过去，小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想了想，又亲了一口，大眼睛里藏不住的喜欢与爱的颜色。
    窗帘下有些昏暗的卧室里宁静而暖意流动，小姑娘偷偷的俯身在他耳边，张了张嘴，好像在说什么。
    嘴唇轻轻的动着，像是叫一个人的名字，又像是在叫一个称呼，但只是有形而无声，就像是在练习一样，每一次的说出，小白脸都愈来愈红润那么几分。
    其实肖瀚已经醒了，闺女上厕所的时候就醒了，这么多年的工作节奏，尤其昨天那么早的睡下，眯着眼看到闺女去了卫生间，嘴角扬起了一点舒坦的弧度。
    他翻了个身，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正当他愉悦新生活的轻松时，小姑娘又回来了，重新钻入他的怀里，就像个小汤婆子，大早上让他心里暖暖的。
    但他发现小姑娘一直在盯着他看，为了避免露出马脚，肖瀚佯装睡熟，实则眯着眼带笑的盯着她。
    果然，小姑娘凑过来亲了他好几口，肖瀚登时的脸红了，心里受宠若惊的喜悦，又看到她小嘴张动，好像在说什么，愣怔中他猛地意识到什么，瞬间心花怒放。
    就在小姑娘准备躺回去时，大手忽然揽住了小姑娘的细腰，就在她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她抱在胸口，看着趴在怀里的小闺女，他的笑容就像一朵菊花：
    “闺女，刚刚叫我什么呢？”
    小姑娘回过神，看到他狡黠的笑，小白脸霎时赤红弥漫，羞急的挣扎：“大瀚快放开我。”
    “不放，老实说刚刚叫我什么？是不是叫老爸了？我可看到了。”
    “没有！大瀚放开我！”
    “再叫一声让老爸听听。”
    “哎呀大瀚！”
    欢笑声打破了卧室的宁静，温阳穿过了窗帘的间隙，洒落在了床铺上，融入了这清晨的欢悦中。
    新生活的第一天。
    开始了。
    父女俩起床后开始收拾家，然后去卫生间里洗漱，镜子前，杨小敏踩着小凳子，靠着他刷牙，大眼睛始终亮晶晶：“大瀚，我们真的要去公园吗？”
    她还记得昨天的约定，肖瀚笑眯眯：“当然了，赶快洗漱，吃了早点咱们就去公园。”
    “嗯！”
    小姑娘因为欣喜脸蛋都红了，开心的很，肖瀚笑而不语，不光是去公园，从此以后，他要把这孩子从没有过的童年与快乐，一天天的弥补回来。
    这才只是开始。
    是他们父女生活的开始。
    洗漱之后两个人开始穿衣服，肖瀚换了身黑色t恤和长裤，小姑娘还穿着她的吊带牛仔短裤和米色的t恤，沙发上给她梳好头发，看着小姑娘欣喜的穿着鞋，肖瀚也笑眯眯的穿好鞋，带着她去了小区吃早点。
    吃过了饭，肖瀚带着她到了附近的地铁站，去公园的路上洒满了暖人的晨光，小姑娘第一次坐地铁，小手拉着他的大手，漂亮的大眼睛惊奇的左看右看：
    “大瀚，好多人呀。”
    “这还算少的了。”
    肖瀚趣味的道，这小妮子还没见过上海真正的早高峰，那车堵得他想起来都是阴影。
    两人坐上了地铁，前往浦东新区的一个公园，等下了地铁，肖瀚拉着杨小敏走出了地铁站。
    “大瀚，这是什么。”
    “这是公共汽车，又叫公交车。”
    “什么是公共汽车？”
    “就是大家都可以坐的汽车，小汽车只能自己坐，但公交车是大家都可以坐，以后你也可以坐，但是要付两元人民币哦。”
    肖瀚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虽然这孩子已经入定在他的家里，但对城市的印象和如何生活还是没有达到他预期的那样，换句话说就是，他必须得开始好好教育闺女，教会她许许多多的道理。
    这让他心里忽然间暖意涌起，是啊，教儿育女，这不就是一个父亲的义务和职责么，这神圣而伟大的职业，让他一瞬间找到了方向，不光光是要带给她快乐，更需要把她教育成一个聪明懂事的女孩子，要温婉知性，要独树一帜，更要体恤生活，感恩生活，明白生活，热爱生活。
    “可是我没有钱。”
    听了他的话，小姑娘细声的道，乖乖的样子逗得他哈哈大笑，他们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肖瀚拉着她站在人行道等红绿灯，小姑娘指着那些灯好奇的道：
    “大瀚，那个是什么。”
    “那个是红绿灯，红灯停，绿灯行，只有那个灯变成绿色，我们才能过马路。”
    “如果是红色的话，就不可以吗？”
    “小敏真聪明，这就叫等红灯，我们一定要等红灯变成绿灯才能走，而且我们要过街道的时候，一定要走斑马线，这样才是好孩子。”
    小姑娘的脸蛋又红了，但看到马路上有很多电动车和行人不顾红灯匆匆的过马路，又好奇道：“大瀚，为什么他们不和我们等红灯呢，他们是坏孩子吗？”

 第五十五章 东窗事发

    闻言，肖瀚忽然有点尴尬，想了想，他尽量用一种很温和的语气：“没关系，人生的路上大家难免都会做错事情，大瀚也曾经做错过很多事情，小敏以后也可能会做错事情，但我们要记住，错误可以个改正，但不可以继续犯错，就比如说闯红灯，这样的错误有一次就不可以有第二次，明白了吗？”
    听着，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记住了，我以后不会闯红灯的，大瀚，那他们也会改正吗？”
    “当然会了。”
    “大瀚，小饭桌里有很多女孩子不和我玩，是不是我做错了事情？”
    杨小敏眨着眼睛，肖瀚愣了下，似乎想到什么，明显乐了：“为什么不跟你玩儿？”
    “我也不知道，她们不和我说话，和我玩的只有小男孩。”小姑娘很困惑这一点，小小年纪显然不懂这里面的原因，肖瀚当然知道是为什么，憋着笑亲昵的捏了捏她漂亮的小脸蛋：
    “没关系，以后大瀚陪你玩儿。”
    “我还是不懂她们为什么不和我玩，我真的做错什么了吗？”
    去公园的路上迎来了一个个小问题，肖瀚想了想，声音温和的道：“可能，你还没有得到她们的认可吧。”
    “什么是认可？”
    “就是认识你，喜欢上你，她们不喜欢你，所以不会和你玩，我们生活的时光里，有很多人都不会去认可我们，这是我们没有办法强求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的去做好自己，小敏，以后如果遇到了不喜欢你的人，或者不愿意和你玩儿的孩子，你不用去伤心和烦恼，做你认为的自己就可以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最重要的人活着。”
    小姑娘听得似懂非懂：“意思是说，如果她们不喜欢我，不是我的错吗？”
    “对呀，就像是这闯红灯，小敏认为闯红灯是不对的，但还是有人闯红灯，你可以不用去管他们，只要你认为闯红灯是不对的，那就乖乖的等绿灯亮起来，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了，就算整个世界都不喜欢你，就算大家都不想和你玩，你也不用伤心，你只要记住，老爸永远喜欢你，老爸永远会陪着你玩儿，老爸永远站在你的背后支持你，这个世界，老爸来认可你。”
    温和的声音，化作了暖暖的光，一点点洒落进入了小姑娘嫩嫩的心里，小姑娘的脸蛋红了许多：
    “嗯，我知道了大瀚，就算她们不和我玩，我也不会在乎，我也不会害怕了，我只要大瀚就够了，我只会做大瀚让我做的事情，大瀚的话，我全部都会记住的。”
    “嘿嘿，我闺女真聪明。”
    肖瀚笑得格外灿烂，第一次教育的成功，让他心里油然而生的成就感和骄傲，人行道的漫步，清晨的公园向他们张开了双臂。
    第一次带闺女来公园，两个人走遍了公园的每个角落，看着百花齐放，看着绿草如茵，小姑娘开心的跑来跑去，肖瀚拿着手机不断地给她照相，记录着他们新的生活新的乐趣。
    顺便给老爸的微信发了过去，也算是安慰一下为他们前线作战的“伟大战士”，这个家庭总是需要有人负重前行的，果然老爸发来了夸赞，让他这几天好好陪着小敏出去玩儿玩儿。
    放下手机，肖瀚轻松的伸了个懒腰，这时看到小姑娘正蹲在一朵花前面看着，扭头对他欣喜道：“大瀚，这个花好漂亮呀。”
    闻言，肖瀚看了一眼那个花，看到小姑娘伸出小手去触摸，刚想喝止，忽然想到什么，又憋着笑闭口不言，看到闺女摸了摸那个花的叶子，忽然触电般伸回小白手，大眼睛里顿时泛出了害怕和惊意：
    “大瀚，这个花扎我。”
    “哈哈哈。”
    肖瀚终于笑出了声，小姑娘气鼓鼓拍打他：
    “大瀚你不许笑。”
    “嘿嘿，疼吗？”
    “嗯。”
    小姑娘很委屈的捂着小手，肖瀚握住闺女的白手，心疼的为她揉了揉，然后温和的道：
    “闺女，看这朵花漂亮吗？”
    “嗯。”
    “但这多漂亮的花却让你很疼很疼，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被很漂亮的东西吸引到，可能很漂亮的东西，往往会让你受到伤害，小敏，摸一摸旁边的花。”
    听了他的话，小姑娘虽然忐忑，但还是乖乖伸出小手，轻轻的摸了摸叶子，软滑的触感，渐渐打消了她大眼睛中的警惕：
    “大瀚，这个花没有扎我。”
    “是呀，刚才那朵漂亮的花，老爸没有让你摸，所以你被弄疼了，但这朵花老爸让你去摸，同样漂亮的花，老爸让你摸的这一朵却没有伤害你，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漂亮的东西往往都会让你受伤，所以这时候你就要来问一下老爸，这个漂亮的东西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才能够触碰它们的美丽，明白了吗？”
    聪明的小姑娘一下子听明白了，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大瀚，以后我如果见到了漂亮的东西，一定会先问你的。”
    “嘿嘿，这就对了，如果一会儿你又见到漂亮的花，你会怎么办。”
    “我会来问大瀚，这个花可不可以去摸。”
    “那如果是漂亮的叔叔或者姐姐呢？”
    “我也会来问大瀚。”
    “如果大瀚不说话呢？”
    “我也不和他们说话。”
    “真聪明，那如果是有漂亮的叔叔姐姐给你漂亮的东西吃呢？”
    “大瀚不说话，我就不会吃。”
    “哈哈！非常棒！”
    肖瀚笑出了得意和满意，泛泛人生十余年，没想到在这个孩子身上找到了最让他骄傲的成就感，果然是那句话，孩子才是父母最杰出的作品啊，也是父母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成就。
    越来越陶醉在这样新颖的生活里，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乐在其中，甚至无法自拔了。
    万花间欲迷人眼，却这生机盎然的公园里，他眼里的风景，只有前面那个瘦瘦的小身体，没有任何绚丽的色泽，没有什么惊艳的光芒，就是那样简单而温暖的颜色，却在他的生命中一点点的勾勒，一点点的汇聚，变成了他生命力最具意义和美丽的风景。
    第一次带着闺女来公园，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上午时光，中午肖瀚带着小姑娘找了家西餐厅吃牛排，等下午的时候又带她去了动物园看动物，他想把每一天的新生活都过的充实而难忘。
    半路上接到了老刘他们的电话，等放下手机，肖瀚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笑眯眯道：“小敏，今天晚上，咱们去和你刘叔叔他们吃饭，好不好。”
    “嗯，我听大瀚的。”
    “嘿嘿，真乖，走吧。”
    时间匆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等到晚上七点左右，肖瀚也和小姑娘从动物园里出来了。
    “大瀚，大象真的好大呀。”
    夕阳洒落的人行路上，两个人拉着手走出了动物园，小姑娘还沉浸在绚丽奇幻的动物园中，小白脸上意犹未尽的欢快和惊喜，肖瀚笑眯眯：
    “怎么样，开心吗？”
    “嗯，大瀚，明天我们要去哪里呀。”
    “明天咱们去看电影。”
    正好最近有个巴啦啦小魔仙的网剧大电影，想到这小姑娘特别喜欢这个动画片，果然小姑娘刨根问底的看着他：
    “什么是电影。”
    “就是一个很大的电视，想不想去，巴啦啦小魔仙的大电影。”
    “真的吗！我想去看！”
    “没问题，咱们去吃饭。”
    “嗯。”
    与此同时。
    肖杰骑着电动车回了小区。
    把电动车停在车棚里充上电，老爷子拎着工衣袋晃晃悠悠上了楼，包里还有几袋方便面，拿出钥匙打开门，忽然看到一个穿七分裤和蓝t恤的中年女人正在餐桌的椅子上坐着。
    女人其实并不老，只是年龄大了些，保养的十分精致，虽然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依旧不难看出年轻时的美丽，波浪的烫发束成一根马尾，红润的眼眸却冷冷的盯着他。
    餐桌上还放着她的手机，还有一张白纸，看到老婆张海霞突然回来，肖杰喉结滚了滚，猛然看到那张纸白纸黑字写着一行字：
    民政局离婚协议书。
    咯噔，老爷子心里一抖，风里雨里这么多年，头一次被这张纸吓住了，脸色一点点的僵硬：
    “霞霞，你这.....”
    “肖杰，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充好人装样子，咱们今天心平气和的聊聊，你把那女人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还有你那个女儿，然后离婚，协议我已经写好了，我也不要你一分钱，咱们好聚好散。”
    张海霞面色不动的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依旧冷漠的盯着他，这一刻，肖杰终于忍不住了，脸上渐渐挤出了苦笑：
    “霞霞，你听我说......”
    这个时候，肖瀚已经带着小敏去了灵山路那家烧烤店，进门后看到老刘几个已经在桌子上坐下了，见到他们两个进来，刘洋的脸上的惊喜与狡黠如同老菊绽放，伸出胳膊：
    “诶呦，我闺女终于来了，快让干爹抱抱。”

 第五十六章

    目光里，小姑娘抱着肖瀚的胳膊，很乖的说了一声：“刘叔叔好，杨叔叔好，陈叔叔好。”
    “你好你好。”
    小姑娘的到来，就像是点燃了干柴的火星，整个烧烤桌的气氛顿时无比的欢快。
    另外两个货的喜色也不比老刘少几分，肖瀚带着小姑娘坐在了椅子上，小姑娘爬上他的腿坐下，乖巧的样子，愣是把哥仨看的满眼的羡慕。
    肖瀚当然注意到了，心里乐开了花，嘿嘿，上学时候你们仨混蛋就嘚瑟，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到我了。
    苍天饶过谁啊。
    这时候老刘笑眯眯的看着她：“闺女，想吃点啥跟干爹说，羊肉串，螃蟹，大虾。”
    好家伙，他们平时聚餐都没见这货大方过现在，肖瀚瞪眼：“什么闺女，跟你没关系啊我先说好。”
    “我跟我干闺女说话有你啥事，你爱吃不吃，来小敏尝尝这个。”
    “小敏吃这个吗？”
    “要不要喝点橙汁？”
    三个老大哥人畜无害的笑脸，就像风中的三朵老菊花，小姑娘红着脸：
    “谢谢叔叔。”
    饭桌上琳琅满目的烧烤，除了啤酒和矿泉水，还有三个人专心给小姑娘点的汤和小甜品，就连这孩子不能吃太辣的都考虑到了，平时哥几个那都是无辣不欢的主，今天一桌子清汤寡水，除了烤肉，基本的主旋律仿佛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肖瀚越看越乐，开了瓶啤酒四个人干了一下，老刘咂咂嘴，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娘：“小敏，今天和他去哪儿玩儿了呀。”
    闻言，小姑娘咽下嘴里的小面包，细声细语的道：“今天大瀚带我去了公园。”
    “哎呀，还去哪儿了呀。”
    “还去了动物园。”
    “真好呀，干爹还没去过动物园呢。”
    “真的吗？”
    “是啊，你这几个干爹都没去过，小敏是第一次去呢。”刘洋咧着嘴，老杨两个也是满脸的笑容，听着，小姑娘很认真的道：
    “那下次我让大瀚带你们一起去。”
    “没问题，下次我们一起跟小敏玩儿，好不好。”
    “嗯。”
    萌萌的样子，愣是把三个老兄弟看的爱心荡漾，就像是照顾自家闺女似的，一会儿给吃这个一会儿吃那个，小姑娘的盘子里已经堆满了吃的，那热情简直就是对小姑娘无所不能的满足，要星星就给星星要月亮就来月亮，看的肖瀚都憋不住笑。
    刘洋喝了口酒，忍不住的咂舌：“哎呀呀，你说咱老瀚都有闺女了，咱们几个还闲晃，该结婚了哥几个。”
    “以后我有干闺女就行了，以后就等闺女给我养老送终。”
    老杨笑眯眯道，老陈咧着嘴：“就是，对了闺女，干爹给你个小礼物。”
    说着，他把一个盒子放在了小姑娘面前，肖瀚一口酒哽在了嗓子眼，看着一个崭新的iphone 8的盒子，老刘不干了：“就你有礼物啊，来闺女，干爹也送你一个。”
    一个盒子又摆在了桌子上，那是一个最新款的ipad，老杨不干了：“就你们俩有是吧，来闺女，干爹给你个这个。”
    又是一个盒子，盒子里居然是一款白色的小手表，赫然价值不菲，肖瀚人都懵了。
    我这.....
    这仨吃错药了。
    这三样东西，加起来顶他两个月的工资了，小姑娘也不知所措，看着眼前的盒子，样子又惊又喜，下意识扭头看他：“大瀚，叔叔们送我的吗？”
    “对呀，这个叫手机，以后你就可以随时随地给我们打电话了，只要你想要的，干爹保证给你买。”
    刘洋得意的撇了他一眼，肖瀚气笑，行，算你们仨狠。
    “小敏，快收下呀。”
    老陈催促着，但小姑娘还是看着他：
    “大瀚，我可以收下吗？”
    “啧，你喜欢就行了，关他屁事。”
    “不行，大瀚让我拿的我才可以拿。”
    小姑娘固执的摇摇头，哥仨一瞬间盯着他，眼神里凶神恶煞的火焰升腾，仿佛只要他敢说个不字立刻死啦死啦地，众怒难调，肖瀚只能憋着笑：“既然是你叔叔们给你的，那就收下吧。”
    “嗯，谢谢叔叔。”
    小姑娘这才露出了喜悦的样子，小白手轻轻拿起这些盒子，气氛依旧的火热，看着小姑娘一口一口的吃东西，这时候老杨放下酒杯：
    “老瀚，既然小敏跟你过了，那这孩子现在落户了没。”
    闻言，肖瀚摇了摇头：
    “暂时还没。”
    “那怎么能行，起码得先落户你哪儿，小敏都八岁了，今年秋天怎么也得上小学吧。”
    老陈的脸色变得凝重了些，刘洋白眼：“废话，问题是怎么落户，收养孩子你以为带回家就行了，那得符合法律，老瀚现在只有两条路，赶快找个三十岁的女人结婚，要不然就落户在你爸妈名下，等你以后结婚了再落户回来。”
    “我妈还不知道这件事。”
    肖瀚苦笑的道。
    “老瀚他妈？别提了。”老杨就像是老猫见了老虎，瞬间一脸的唏嘘：“他妈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那几年假期去老瀚家里住了一个多月，阿姨愣是训了咱们一个月，那脾气性如烈火，住了一个月愣是没跟咱们笑过，每天过得我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啊。”
    “屁话，那阿姨不也是每天好吃好喝的给你做，阿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看这事儿不难办，老瀚，我建议你还是跟家里坦白吧，毕竟这事儿不是小事儿，你怎么也得为我闺女以后着想，再说了，让你妈赶快给你找个相亲对象，只要能领证，小敏落户就不是问题，这年头三条腿的女人见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还少么。”
    老陈凝重的道，刘洋一脸赞同的点头，哥仨那简直就差把对小姑娘的担心和关爱写在脸上了，你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当干爹的样子，肖瀚点点头：
    “我跟我爸也商量了下，慢慢跟我妈说吧。”
    “反正先这么定下来，实在不行，我想办法给你找个女人，先把小敏落户了，你俩再离婚。”
    “还有这种操作？”
    “不就花几个钱么，给她五万你看她干不干吧，为了我闺女老子豁出去了。”
    刘大款无时不刻的大款豪迈，老杨笑眯眯的：“怕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困难是咱们哥四个兄弟解决不了的，老瀚，别忘了咱们毕业时候说的话。”
    “兄弟同心，其力断金！”
    “走一个！”
    四个啤酒罐撞在了一起，承载着四个男人的笑声和心，酒过三巡，老刘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来来来，哥几个嚎一嗓子，多少年没唱一首了。”
    “唱啥。”
    “就唱今生缘！”
    “老瀚起头！”

 第五十七章 老妈来了

    哄笑声中，肖瀚面红耳赤的站起来：
    “我们今，生有缘在路上。”
    “只要我，们彼此永不忘。”
    “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吧！”
    “别在乎，那一切忧和伤！”
    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
    别在乎那一些忧和伤。
    我们今生注定是沧桑。
    哭着来要笑着走过呀。
    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
    我们今生兄弟情谊长。
    “我们今，生就像梦一场。”
    “有你陪，喝醉了又何妨！！”
    “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啊！”
    “凡尘过后终了无牵挂！”
    “无牵挂！！”
    “兄弟们，展翅高歌！一往无前！”
    “一往无钱！无钱啊！”
    “哈哈哈。”
    哄笑声渲染了整个烧烤店，众目睽睽的四个人满脸潮红，洋溢着属于他们的人生与逝去的青春，这时老刘用力挤了挤眼睛，清醒一些后惊异道：“哎哎哎，老哥几个，看咱家的闺女。”
    四个人扭过头，看到桌子上正愣怔盯着他们的小姑娘，显然不理解这所谓的友谊，白白的小脸蛋写满了萌萌的愕然，就像是导火索一样，四个人哈哈大笑。
    “来闺女，让干爹好好亲一口。”
    “滚，死酒鬼。”
    “哈哈哈。”
    纵然时光荏苒，纵然岁月流逝，但这四颗男人的心，永远紧紧的靠在一起。
    紧紧的。
    晚上九点，一顿烧烤也结束了，老刘喝了酒，这车算是开不了了，打车把他们送回了小区，下了车，老刘靠着车窗，酒气熏天的嘟囔：“闺女啊，回去以后让你爸给你手机插个卡，以后想去哪儿玩儿，想吃啥，随时给干爹打电话。”
    “嗯，谢谢干爹，干爹们再见。”
    “嘿嘿，再见再见。”
    “早点休息。”
    “再见，小敏。”
    哥仨美到了心坎上，路灯下，看着出租车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肖瀚的笑容一直洋溢着，扭头亲昵的捏了捏她脸蛋：“走吧，咱们回家，闺女。”
    “嗯。”
    小姑娘欣喜的拉住他的手，肖瀚笑眯眯的走向他们家的楼，虽然已经头晕目眩，脚步蹒跚，但他今天是真的高兴，一晃眼毕业多少年了，这些老朋友们终于又回归了一次无忧无虑的青春。
    学校里，网吧里，烧烤摊，都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回忆。
    电梯里，小姑娘撅着小嘴：
    “大瀚，你身上好臭，要马上去洗澡。”
    “嘿嘿，让老爸亲一口好不好。”肖瀚醉气熏熏的靠着电梯，看着她亲昵的打趣，小姑娘脸蛋红了，然后乖乖的点点头，他有点愕然：“老爸这么臭了，还让老爸亲啊。”
    “嗯，大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哈哈。”
    肖瀚乐开花，用力抱起小姑娘：
    “走，咱们回家。”
    “嗯。”
    小姑娘欣喜的抱住他的脖子，电梯门打开，肖瀚忽然看到门口的女人，怔了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电梯门口，寂静的楼道，女人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更多是看着他怀里的小女孩，眼里跟本没有掩饰的怒意和冷漠。
    愉悦的气氛就像是薄弱的树苗，随着突如其来的女人，鸦雀无声的楼道里，一点点的陷入了死寂。
    “妈.....你怎么来了。”
    肖瀚喃喃，别看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看到老妈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是狠狠的一抽。
    一个从小到大对他严厉的女人，老妈属于那种典型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无论是给他们做饭还是打扫家，做什么事情都要一丝不苟，所以他们家里最重要的就是规矩，形如烈火，脾气更是不用说了，所以现在见到老妈，心里层层的紧张如潮水般涌起。
    肖杰在旁边站着，脸上挤出了点笑：“大瀚回来了。”
    “嗯。”
    他抱着小敏走出电梯，刚才的喜悦已经烟消云散了，老妈的出现，带着一种冰冷的气氛涌起，就像是山一样的压力，终于降临在了他们的小世界里。
    这一天，还是来了。
    就像是猫见了老虎，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肖瀚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而小姑娘低着头，似乎是因为害怕，小白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终于，张海霞冷冷的盯着儿子怀里的小女孩：
    “谁让你把她带回来的。”
    “妈，你听我说。”
    “明天把她送回去。”
    “妈。”
    “我让你把她送回去！听到没有！”
    喝声响起，老妈怒道，小姑娘小手一颤，在他耳边的呼吸都开始了絮乱，肖瀚终于急了：“妈你干什么，吓到她怎么办。”
    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埋怨，肖杰脸色一变，果然，老妈怒气冲冲的盯着他，眼睛开始了红润：
    “她重要还是你妈重要！肖瀚，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给我出去献爱心的，还跟着你爸一起瞒着我，看我老了好欺负是不是，看你们老肖家就我一个外人是不是，就一句话，她你送不送回去！”
    “不送。”
    肖瀚一咬牙，张海霞冷笑的点点头：“行，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她不走，我走！”
    眼泪涌出，老妈红着眼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步梯，肖杰连忙追过去，这一刻，肖瀚心里絮乱成了一团麻，怀里的小姑娘已经红了眼睛，抱着他偷偷地哭，楼道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他在灯光下默默地站着。
    唉......
    “霞霞，霞霞你听我说。”
    肖杰追着出了小区，看着老婆泪眼婆娑打了辆车，头也不顾的离开了。
    肖杰那个急啊，也赶忙拦了辆车，看到前面的出租车是去他们家的小区，这才松了口气，路上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喂，大瀚。”
    “爸。”
    客厅里，肖瀚正在沙发上默默的坐着，小姑娘已经跑回了卧室里，隐隐能听到孩子的抽泣，出租车上老爸叹了口气：
    “你先稳定下小敏的情绪，别让这孩子害怕，你妈这边老爸来解决吧，等明天或者后天，你抽空带小敏回来一趟。”
    “爸，我看我妈这样，估计是没希望了。”
    肖瀚在沙发上扶着额头，心里一团乱麻，虽然他已经想过最坏的打算，当真正的问题迎来后，他还是不知所措。
    “你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她就是气头上了，我先回去安慰安慰，等爸的电话。”
    “嗯，爸你多劝劝。”
    “我知道了。”

 第五十八章 生气

    卧室里黑灯瞎火，客厅的光洒落进入，肖杰看到床上背对着他躺着的老婆，喉结滚了滚，脸上露出了讪笑：“霞霞，你也别生儿子的气，把她抱回来是我让老儿子做的。”
    “往出走。”
    “霞霞。”
    “往出走！我告诉你肖杰，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要是还拿我当老婆看，就给我把她送回去，要不然，咱们就离婚！”
    哽咽的气声，打消了老爷子全部的哄老婆方针，沉默中，肖杰暗叹了口气，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黑暗里，老妈枕着枕头，泪眼朦胧中凝望着窗外，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已经浸湿了枕巾：
    “妈.....”
    这时候肖杰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想了想又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肖瀚接起来：
    “爸？”
    “你妈还在气头上，先让她缓几天吧。”
    听着，肖瀚的声音有点低沉：“爸，刚才我说话有点冲了，是我的不对，我跟我妈解释吧。”
    冷静下来他也后悔了，喝了点酒又加上事情来的突然，他没控制好情绪，从小到大，就算那年叛逆期他都没跟老妈说过那么叛逆的话，现在想起来后悔和自责是难免的。
    如果刚才他能委曲求全一点。
    老妈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说白了都是因为他。
    “你妈那性格你又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了，说急救急，现在谁说也没用，先让你妈冷静几天，爸再跟商议吧，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老爸挂了电话，点了根烟靠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功夫卧室里响起一声吼：
    “把烟掐了！”
    老爷子吓了一大跳，急忙掐了烟，苦涩无奈，想了想随即站起身，赶忙拿着吸尘器开始收拾家。
    与此同时。
    肖瀚在沙发上坐了好久，灯光下的背影回归了往日的沉寂，此时此刻的思绪一直在老妈身上，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妈。
    该怎么才能让老妈接受这孩子。
    他更不想伤害老妈，一个默默为家里辛劳四十年的女人，他没资格，也不应该。
    事情，还是卡在了这一步。
    最重要的一步。
    这个孩子，该怎么才能融入他们家里。
    想了想，肖瀚站起身，轻轻走到了卧室，推开门看到小姑娘正抱着小熊抽泣，抬起头看到他进来，小白脸上泪珠沾染，泪眼朦胧的哽咽：
    “大瀚，奶奶不喜欢我，奶奶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肖瀚心疼的胸口发涨，坐在她身边，温柔地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小敏坐在他腿上，小白手臂用力揽住他的脖子，肖瀚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不会的，奶奶会喜欢你的，只是奶奶现在还没有接受你。”
    “是因为我不乖吗？”
    “不是，奶奶只是遇到了伤心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奶奶重新高兴起来，这样奶奶就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
    “嗯。”
    安慰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红红的看他：“大瀚，我该怎么做，奶奶才会高兴起来。”
    “那就乖乖的睡觉，说不定奶奶看你乖乖的，她马上就高兴起来了。”
    “真的吗？”
    “嗯，早点睡觉吧。”
    “嗯。”
    新生活的第一天，这个温馨的小家庭也迎来真正的考验与挑战，夜晚的星河璀璨，肖瀚躺在床上辗转反折，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小姑娘忧心忡忡，但还是抱着他睡着了，肖杰也在家里的沙发上沉思着，想着各种各样的策略。
    等第二天醒来，肖瀚迫不及待的又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这时候老爸刚醒了，卫生间里蹲着，声音很无奈：
    “你妈还在卧室里不出来，什么也不吃。”
    听着，沙发上坐着的肖瀚暗叹一声，心里更沉重了：“爸，要不我带小敏回去吧。”
    “暂时先别，你回来你妈更气，先等等看。”
    安慰好儿子后，肖杰冲了厕所，出来后系上围裙开始收拾家，今天他特意请了个假，希望用自己的表现良好，有一个能在老婆面前说上句话的机会，收拾了家开始洗衣服，时不时进卧室端茶送水，好生的安慰。
    至于这个温馨的小家庭，也第一次变得闷闷不乐，老妈的问题，打消了他们今天原本看电影的计划，也打消了小家庭里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欢乐。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小姑娘至始至终都抱着他一言不发，小白脸上写满了低沉和害怕。
    肖瀚心急啊，好不容易给这孩子过了个生日，让她变得活泼了许多，这样子下去，岂不是又要回到原点了。
    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把希望留给了老爸。
    一上午的时间老爷子端茶递水，虽然老婆依旧背对着他躺着一言不发，但明显声音和态度变了许多，这让老爷子看在眼里欣慰在心里。
    有机会就行。
    一整天的时间就这样度过了，等到了晚上，哥几个又打电话让他们出来聚一聚，本来肖瀚没那心情，但想了想还是带着小敏出门了。
    夜晚下的烧烤店，哥几个原本喜气洋洋，然而看到肖瀚身边那个闷闷不乐的小姑娘，刘洋站了起来：“怎么了闺女，怎么这么不高兴，谁欺负你了，跟干爹说。”
    这小丫头已经成了他们哥四个的掌上明珠，看到小公主不高兴了，老哥几个的笑容也凝固了。
    小姑娘轻轻摇了摇头，肖瀚简单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烧烤桌上顿时陷入了沉默。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瀚，那你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吧。”
    “不然能怎么办，阿姨现在气头上，你现在让老瀚带着小敏过去，那不是火上浇油么。”
    老杨郁闷的道，老陈喝了口酒，然后平静的道：“老瀚，其实这事儿还是得找关键，你看你姥姥这么早就没了，对阿姨的打击肯定是一辈子的，你想想，阿姨早早失去了妈妈，她没有了妈妈的陪伴和关怀，现在小敏回来了，小敏却有你的陪伴，有叔叔的，以后说不定还有妈妈，但阿姨呢，这些阿姨都没有，这对阿姨来讲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阿姨对你们付出了这么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但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是你妈妈，但她不是工具，她也是人啊，她几十年前不也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成了你的母亲，她也需要关怀和陪伴，她也需要你们的爱啊，老瀚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

 第五十九章 哄娘大作战

    刘洋眼睛雪亮：“行啊老陈，看不出你还有这两下子。”
    老陈没搭理他，继续说道：
    “其次吧，阿姨现在就是在害怕，害怕她在这个大家庭里的位置会消失，毕竟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你们老肖家就你妈一个姓张的，你都说了，阿姨在家里任劳任怨了四十年，平时连出门聚会都不去，一没亲人二没朋友，现在突然小敏来了，所有的关心肯定都在小敏身上，说不好听了，你妈是怕自己变成了外人，更多的是委屈啊。”
    肖瀚当然知道这些话的意思，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该怎么办。”
    “简单，咱们得想个法子，让阿姨高兴起来，这样你再带着小敏回去，重点是，咱们得让阿姨安心，让她知道他还是你们家里最重要的一员，最最最重要的，就是让阿姨感受到你们对她的爱，老瀚，你妈平时喜欢什么？”
    听着，肖瀚忽然想到了什么：
    “贝壳，我妈特喜欢贝壳。”
    记得那还是他高考毕业后，全家一起去了次三亚，老妈第一次离开上海去旅游，在海滩上捡了许多贝壳，这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独将这些贝壳当做宝贝。
    后来才听老妈说，是因为姥姥特别喜欢漂亮的东西，山里村里老家的房子里姥姥都是用漂亮的酒瓶装饰家里，家里最重要的宝贝就是别人送给姥姥的一只贝壳。
    自从姥姥没了以后，这个贝壳就成了老妈最重要的宝贝，就算那年去了三亚，茫茫的沙滩上，数不计数的贝壳，老妈就那么的找来找去，后来肖瀚才知道老妈是想姥姥了，那么多的贝壳里，他们再也没有找到过属于姥姥的那只贝壳。
    听了他的话，刘洋眼睛瞬间亮了：“那咱们就去趟三亚，给阿姨捡贝壳，怎么说。”
    “三亚？”
    “对啊，阿姨不是喜欢贝壳么，那咱们就去捡贝壳，顺便把小敏带上，也能让小敏高兴高兴。”
    “问题我这工作。”
    “工作个屁，闺女重要还是工作重要，老子给你找行不行。”
    “行！你说的，兄弟们，三亚地干活！”
    “哄娘大作战！开始！”
    “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计划，肖瀚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期待和喜色，对啊，老妈喜欢贝壳，那就去给老妈多找点贝壳，顺便还能带小敏去三亚看大海，想到这孩子第一次看大海，肯定会变得高兴起来，他心里顿时那个轻松啊。
    机票的事情老刘负责解决，明天下午，他们就要奔赴三亚了。
    “大瀚，什么是三亚。”
    这个时候，小姑娘好奇的看着他们，萌萌的样子，老刘搂着她亲昵的道：“三亚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还有漂亮的大海，小敏想去看大海吗？”
    笨拙的描绘着大海的美丽，只是小姑娘听着，看样子却没有那么高兴，老陈微笑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咱们去三亚，要去帮奶奶找贝壳，只要咱们找到许许多多的贝壳，奶奶就会变得高兴起来。”
    果然，小姑娘漂亮的眼睛亮了：
    “真的吗？”
    “当然了，只要小敏给奶奶找到许多漂亮的贝壳，奶奶就会喜欢你的。”老杨笑的很愉悦，看着小姑娘的小白脸重新浮现出了欣喜的颜色：“嗯，我一定会帮奶奶找到许多贝壳的。”
    “哈哈。”
    久违的欢笑声涌入了他们的世界里，计划的确定，哥几个喝完最后一杯开始各自回家，准备明天去上海机场。
    回到家里，肖瀚开始拉着小姑娘收拾行李，包括要去三亚用的洗漱用品等等，小姑娘明显很喜悦，跑来跑去帮他收拾东西。
    “大瀚，只要我捡到许多的贝壳，奶奶真的会变得高兴吗？”
    “当然会，所以明天捡贝壳的重任，就要交给闺女了。”
    “嗯！我一定会捡许多许多的贝壳。”
    “嘿嘿，真乖。”
    新的希望浮现，肖瀚也高兴了许多，等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两个人早早的起床洗漱。
    三亚那地方热的很，比上海热太多了，所以肖瀚穿上一件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大短裤，给小姑娘换上一身清凉的小白裙子，露出白白的小胳膊和小白腿，柔顺的马尾辫下，白白的脸蛋写满了文静与活泼，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出现在了他眼前。
    看到闺女重新开心了起来，肖瀚也开心，收拾好东西，他拉好行李箱，大手一挥：
    “出发。”
    “嗯！”
    而这个时候，肖杰正在家里洗衣服。
    跟公司又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伺候老婆，昨天大扫除了一顿，上午又把家里剩下的脏衣服全部洗了一遍。
    早上儿子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朋友几个和他带着小姑娘去了三亚，要给老妈找贝壳。
    那一刻，老爷子心里暖的就像是住进了春天，对儿子的赞赏提高了不止几个高度，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家里这么多贝壳，老婆十年如一日的擦洗，当做宝贝似的，偏偏他这个当丈夫的还没儿子有眼力见。
    也是今天，肖杰又领悟到了更深层次的意思，老婆这个词，不仅仅是一个形式上的存在，更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啊。
    四十多年的辛勤劳作，每一顿饭都是为了爱做给他的，却因为工作上的忙碌，他没有花更多的时间去聆听她的心声，所以当老婆知道了小敏的存在，才会反应这么激烈，说白了就是做的还不够多啊。
    家庭没有谁多谁少的划分，那都是相互陪伴，相互温暖和理解的两个人，他的安慰不仅仅是要嘴上说，更需要用实际行动去证明，就算这个女人脾气不好，就算这个女人总是说急救急，但她依旧是几十年前那个站在山头上对他红过脸的女孩啊。
    几十年的风花雪月，几十年的陪伴和爱，难道抵不过这区区的脾气和性子么，难道就不可以让她在伤心和生气的时候，对丈夫发泄一下，或者大发雷霆么，不管怎么说，那是爱了他四十多年的女人啊，这辈子，这一生都爱着他的女人啊。
    有了儿子的助力，肖杰也算是真正的明悟了，现在全家的重心都放在了老婆张海霞的身上。
    等中午的时候，老婆总算是吃了点东西，虽然还是闷闷不乐，但老爷子喜啊，大中午跑去菜市场，特意挑了只两斤重的老母鸡，回来剁肉炖汤。
    高压锅嘶嘶的声音涌动，鸡汤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客厅，时不时进卧室送一下关照和温暖，又让老爷子找回了当年伺候大瀚他娘坐月子的滋味了。
    “霞霞，鸡汤快好了，一会儿起来尝尝咸淡。”
    肖杰亲切的道，这会儿已经晚上七点左右了，再炖一会儿这鸡汤就差不多了，尝着味儿老爷子也乐呵，这么多年他这手艺还是不减反增，地道着呢。
    正当他准备去厨房，这时候，卧室的床上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老肖，我是不是做错了。”

 第六十章 诉苦

    听到老婆的声音，肖杰手里的鸡汤抖动了一下，连忙把碗放在茶几上走进卧室，看到老婆已经坐了起来，眼睛红红的靠着床头，泪眼朦胧的盯着他。
    躺了两天总算是起来了，老爷子心里喜啊，赶忙体贴的给老婆倒了杯水：
    “来，先喝点水。”
    给她的腿上披上杯子，看着老婆张海霞握着水杯，面色颇为憔悴的吸着鼻子，眼眶红润：“怎么了，那孩子被送回去了吗？”
    “你想吧，儿子能送回去么。”
    肖杰讪笑的道，说话声音都很低很轻柔，生怕再激起老婆的火气，但老婆听了却没有预想中的生气，而是靠着床头，声音哽咽的喃喃：
    “那她还在哭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老爷子怔了怔顿时大喜，这傻子都能听出来的关心啊，笑容立刻挂上了二挡：“不哭了，这你就放心吧，那孩子有咱儿子照顾着呢，我也跟儿子说了，让他好好安慰安慰。”
    机会来了！
    听着他的话，张海霞点了点头，用纸巾擦了擦眼泪：“不是我生气，这个小混蛋，从小到大第一次顶撞我，还当着外人的面，你说说过不过分，他眼里到底还有我这个妈没有。”
    “瞎说啥，那儿子不永远是你儿子。”
    “那他怎么帮着别人说话，顶撞我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我要是再多说两句，那小混蛋都敢跟我断绝关系。”
    老婆委屈的声音，老爷子心疼又想笑，就像是哄孩子一样亲昵的哄老婆：
    “就你喜欢胡思乱想，儿子能是那种人么，儿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昨天跟我说了，说那天晚上是喝多了，你看他时候也应该看出来了，那小崽子一身酒气，喝多了那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果然，老婆的眼神多了一些润意：
    “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唉，我不是气他带回这个孩子，我是气他瞒着我，你说他要是早点跟我说，我至于这么生气么，还有你，你爷俩是成心让我难受是不是，还是说一直把我这个妈当外人。”
    “啥跟啥啊，就你多心，你能是外人啊，儿子是外人你都不可能是外人，你跟儿子掉海里我老肖第一个跳下去游向你。”
    “真的？”
    “那必须的必，儿子还能再生，你这个老婆我老肖这辈子可只能有你一个。”
    “贫嘴，到时候你必须先救儿子知道不。”
    “嘿嘿，你看你还是心疼儿子对吧，放心，你娘俩我老肖一个也不能放过。”
    到底还是他爱了几十年的傻女人，甜言蜜语几下功夫果然打开了夫妻俩的话匣子，等老婆喝完了水，肖杰连忙把她手里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上温柔的搂住她，靠着丈夫的肩膀，张海霞红着眼睛：
    “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个事儿，除了气你们两个骗我，其实想了想，那天晚上我也有错，当着个孩子的面我还发火，就是，就是你说说他干的是什么事，自己三十多了还照顾不好自己，现在又牵扯上个孩子，我这个当妈的心疼啊，你就不心疼你儿子啊。”
    “那肯定心疼啊。”
    老爷子立马附和道，看着老婆泪眼汪汪的靠着他呢喃：“你说说，三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成个家，本来上海结婚你说说多难，现在又带了个孩子，哪家女的能看上他，唉，我是心难受啊，你说我委不委屈，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了，到头来就看着他打光棍一辈子，说出去让别人笑话。”
    “老总说的极是。”
    老爸依旧讪笑，张海霞吸了吸鼻子，喃喃的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儿子都把那孩子带回来了，再送回去那就是咱们的不对，我就是委屈，我妈没的时候我才多大，一辈子除了你们就没什么依靠，现在那孩子回来了，有儿子当爹，以后还指不定有妈，还有你这个爷爷，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想起这个就想起我妈，你们高兴了，我呢，我连一个我妈都没来得及照顾，眼睁睁看着她就那么没了，我.....”
    老婆哽咽的说不下去了，抱着他流眼泪，肖杰心疼啊，搂着老婆轻声的安慰：“话不能这么说，虽然咱妈过世的早，但你一直还有我啊，还有咱儿子，还有咱们肖家的亲戚，这么多年了，你说咱们家谁不把你当宝贝似的，就算那孩子回来了，那你不还是咱们家的总部机关。”
    “可我想我妈了，我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想，除了你们我什么都没了，我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就是希望以后能让儿子陪着我，现在儿子都陪别人了，你说我能不生气么。”
    肖杰听得哭笑不得，这傻女人居然跟个孩子吃醋起来了，老婆抹着眼泪：“我就是害怕，害怕以后谁也不关心我了，我关心你关心儿子，到头来你们都去关心那个孩子了，就让我成了个孤家寡人，想起这个我就难受。”
    那一刻，仿佛真的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被家里训斥了就跑来他家哭的女孩，肖杰亲昵的抱着老婆，眼眸如水的温柔：
    “霞霞，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就是咱们家最重要的人，你现在有着我的关心，有着儿子的，以后还会有那个孩子的关心，换个思路想，你这是多了个孙女来关心你呀，再说了，你这都是当奶奶的人了，不能这么想知道么。”
    “真的吗？你们都会关心我吗？”
    “那肯定。”
    肖杰微笑的道，然后深深的舒了口气：“其实，霞霞，你好好想想，儿子三十多了，这么多年永远都是一个人，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一个人的家，他也孤独啊，他也委屈啊，但儿子那性格就是善良，有什么事都不想打扰咱俩，这次把那孩子带回来，不也证明了你儿子跟你一样心地善良，咱儿子虽然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但这孩子，优秀着呢。”
    声音潺潺里，老婆靠着他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看着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重新背对着他躺下了：
    “我再想想吧，你赶快去看看鸡汤，糊了都。”
    “好嘞。”
    肖杰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笑眯眯的道：“霞霞，看看你儿子跟孙女，这是我那几天去儿子家时候照的相，还有孙女那天过生日时候，你看看。”

 第六十一章 机会来了

    说着，他把手机放在了老婆眼前，但老婆还是闭着眼睛不动弹，肖杰舒了口气，轻轻退出了卧室，关上了门。
    回到客厅里，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又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终于流露出了窃喜，只感觉通体舒泰。
    虽然还是没有接受，但最起码夫妻俩好好的聊了聊，他也终于有机会开导开导劝说劝说，不管怎么样，这说了总比没有说的强。
    还是那句话。
    越是时间长久的夫妻感情，越是需要沟通和交流，要让爱人时时刻刻知道你对她的那一片心，对她的那一片好，每天可能只需要一局我爱你，都能让她知道自己是最重要的，这日子啊，才能过的天长地久，过的细水长流。
    接下来就看儿子了，等儿子和小孙女带着贝壳回来，他再下把功夫，想办法说通老婆让他们两个回来，估计有了那些贝壳，儿子再好好开导开导，说不准这事儿就成了。
    机会总算是有了。
    想到这些，老爷子干活儿的劲儿头更充沛了，趁机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爸。”
    “怎么样了，儿子。”
    “办妥了，我们正在三亚准备登机回去。”
    电话里儿子笑声，老爷子愣了：“这么快，没带小敏玩儿一下？”
    “哪有那心情，这次来了我们几个就找贝壳，找了一箱子，小敏也没那个心情，就看了看大海，说是想让奶奶喜欢上她，然后带奶奶一起来三亚玩儿。”
    “这孩子。”
    肖杰疼爱的叹息，他老肖真是没白疼这孩子，赞许的点头：“行，你妈今天跟爸聊了聊，总算是有点机会了，这几天爸想办法开导开导你妈，让你带着小敏来家里吃个饭，到时候你就让小敏把贝壳给你妈，这几天先别说，咱们给她个惊喜。”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肖杰欣喜的挥了挥拳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赶忙系上围裙，重新投入了伟大的厨房战场。
    而这时候。
    昏暗的卧室里，张海霞睁开了眼，红着眼轻轻拿起丈夫的手机，想了想，手指点开了相册，看到了里面几百张新拍的相片。
    第一张相片，是老爷子第一次见小敏时在饺子楼拍的，儿子和那孩子抱在一起，对着镜头笑的很开心。
    她的眼神蓦然晃动了下。
    第二张相片，是在儿子的家里，她忽然发现儿子的房子竟然变得干干净净。
    再也没有了让她生气的不修边幅和杂乱，干净的客厅，干净的卧室，两双整整齐齐摆着的鞋子。
    温暖的风，涌入了相片里，一起摆着的牙刷，一起摆着的毛巾，两个人正在卫生间里一起洗衣服，那孩子露出怎样可爱的笑脸，跟在儿子屁股后面抱着衣服，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温馨和笑脸。
    张海霞的眼里渐渐多了一点晶莹，泪光冉冉中，看着几百张相片如倒映机的走过，走过客厅，走过卧室，走过属于他们的世界，又走过了那生日时的蓝天，海底公园门口她丈夫抱着孙女，爷孙俩一起开怀的笑脸，绿草地间的温馨，海洋馆里的活跃。
    几百张照片，汇聚出了几百份的喜悦，汇聚出了他们的温暖的世界，汇聚出了一个温暖有爱的小小人间。
    泪水流出，张海霞渐渐就像是宝贝似的一张张的翻看，每看一张的泪水都浓郁一点，忽然间丈夫的微信弹出一个消息，儿子的聊天框里出现了一行字：
    “爸，给我妈找贝壳的任务圆满结束，我们已经和小敏在三亚登机了，估计三个多小时就能回去，先别跟我妈说，给她当做个惊喜，嘿嘿。”
    泪眼蓦然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张海霞连忙点开儿子的微信聊天，看到那行字下面又多出了一段视频。
    那是一片海。
    梦幻中蔚蓝的海，温阳下碧空如镜，蓝海共天，温涛荡漾，怡然人间，海鸥拂过海浪的呜咽声，冲刷着无边无际的沙滩，沙滩上正站着好几个孩子，都是那年来她们家的儿子同学，他们的面前已经用贝壳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心形，那么多漂亮的贝壳，那么多漂亮的颜色。
    “都准备好，开拍了。”
    刘洋调试好相机支架，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几个人站成一排，肖瀚抱起小姑娘，大家一起对着镜头笑：
    “爸，妈。”
    “爷爷，奶奶。”
    “叔叔！阿姨！”
    “三！二！一！走！”
    “we are family！！！”
    那一刻，张海霞忽然泪如雨下，躺在床上，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手紧紧的攥着枕巾，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半个小时后，鸡汤终于出锅了，肖杰连忙关了电视，跑去厨房把鸡汤端出来，用勺子撇去上面的油，连忙解下围裙，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去了卧室。
    “霞霞，快尝尝。”
    把鸡汤放在床头柜上，老爷子笑眯眯的道，目光里，老婆嗯了声，缓缓的从床上坐起身，肖杰亲切的把鸡汤碗围着布子，免得烫了老婆的手，端在他面前：
    “娘娘，该用晚膳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终于把老婆逗笑了，老爷子顿时那个喜啊，喜滋滋中看着张海霞噗嗤一声，吸了吸鼻子，然后脸色红润的白了他一眼：
    “行了，装什么好人，明天让儿子回来吧，回来吃个饭。”
    “真的？”
    老爷子眼睛嗡地亮了，老婆淡淡的嗯了声，他喜上眉俏：“没问题，我一会儿就给儿子打电话。”
    “嗯。”
    而这时候，灯光通明的机场，肖瀚已经带着小姑娘下了飞机，走出了出站口。
    “小敏，大海好不好看？”
    老刘喜气洋洋的抱着小姑娘，怀里的小丫头已经睡眼朦胧，但依旧很欣喜的点了点头：
    “嗯，大海真漂亮。”
    “嘿嘿，等这次回去把奶奶安慰好了，下次咱们一起来，干爹带你去看更漂亮的地方，好不好。”
    “嗯，谢谢干爹。”
    坐着老刘的车，他们回了小区，肖瀚的怀里已经多了个小箱子，箱子里琳琅满目的漂亮贝壳，车上老陈笑眯眯的道：“老瀚，回去好好跟阿姨说说，我们等你的好消息，明天给个话。”
    “行，我知道了。”
    “闺女，我们走了。”
    “嗯，干爹们再见。”
    “再见。”
    哥几个笑眯眯的和小闺女打了招呼，看着奔驰大g扬长而去，肖瀚长长的舒了口气，早上出发晚上回来，奔波了一整天，总算是到家了，累的他骨头都快散架了。
    但心里始终喜气洋洋，这次可是老哥几个齐心协力，一起找了许多贝壳，相信老妈那里肯定会喜欢，不管怎么说，他都得想办法让老妈接受这个孩子，只有老妈那边顺利了，他们的新生活才能继续顺利的向前走。
    现在就等老爸那边的消息了。
    正当他准备带着闺女回小区，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看到是老爸的电话，肖瀚心里一咯噔：
    “爸，你怎么还没睡。”
    都凌晨两点多了，电话里老爸喜气洋洋：“这不是等你们回来么，儿子，有个事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你妈特许，明天你俩回家吃饭。”

 第六十二章 回家

    !go    话音落下，肖瀚眼神一下子亮了：
    “真的！？”
    “那还有假，明天中午带小敏回来吧，家里炖骨头，回来记得给你妈买点苹果。”
    “行行行，没问题。”
    肖瀚喜滋滋的挂了电话，兴奋的挥了挥拳头，机会终于来了，心里对老爹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档次，看到他的异样，小姑娘好奇的道：“大瀚，你怎么了？”
    “嘿嘿，奶奶明天让咱们回家吃饭。”
    “真的吗？”
    小姑娘果然亮了大眼睛，但欣喜又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肖瀚看出了倪端，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放心吧，这次咱们回去把礼物给奶奶，奶奶一定会喜欢你的。”
    “嗯。”
    小姑娘轻轻点了点头，但显然还是很担心，肖瀚拉着她回了家里，两个人草草的洗脚躺在了床上，第二天醒来已经八点左右，家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的庄重。
    肖瀚换上了身得体的黑t恤，给小姑娘穿上了身漂亮的白裙子，坐在沙发上亲昵的给她梳着头发：“一会儿咱们回家见了奶奶，记得主动去把礼物给她，知道了吗？”
    “嗯，奶奶真的会喜欢吗？”
    “一定会的。”
    他认真的道，不管怎样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就算是说破了嘴也得让老妈同意。
    虽然心里忐忑，但更多地是勇气，看着小姑娘耐心的给他擦皮鞋，肖瀚深呼吸了下。
    成败在此一举了。
    整理好衣服，肖瀚拉着小姑娘出门了，出了小区打了个出租车，向着家里前去。
    而这个时候，肖杰早早的起来了，今天他又跟厂子里请了个假，把这个月能请的假都给请了，跟领导赔笑了一会儿，轻松的放下了手机。
    今天儿子和孙女第一次来家里，怎么也得好好的整一顿，所以大清早他就去了菜市场，鸡鸭鱼肉什么的都买了回来，准备来一顿丰盛的午餐，起码不能比外面的酒馆子差。
    高压锅里炖着骨头，肖杰噔噔瞪的切着菜，而老婆还在卧室里躺着，他走进卧室里，笑眯眯的：“霞霞，儿子和孙女马上回来了，赶快起来尝尝味道。”
    “你自己做吧。”
    背对着他的老婆喃喃的道，老爷子讪笑：“不是，你这当奶奶的不出来像什么样子，孙女第一次来家里，起码也得认识认识吧。”
    虽然老婆还是不动弹，最起码不会反驳他了，沉默了下，听着她幽幽的道：“你说那孩子会怕我吗？”
    闻言，肖杰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那怎么可能，你这当奶奶的有什么好怕的。”
    “唉，那天我发了那么大的火，你没看到那孩子都吓哭了，我这脾气，真的该改了。”
    “哪有那么夸张，快起来吧。”
    “不了，我今天就想躺一躺，你自己忙吧，记得炒菜的咸盐少放点，小孩子吃不了太重口的。”
    “行，那我去忙了。”
    肖杰笑呵呵，这样他也很满意，万事开头难，慢慢接受就好。
    正当他准备回厨房炒菜，家里的防盗门忽然被轻轻敲了敲，这一刻，卧室里躺着的张海霞手指颤了颤，呼吸忽然有点不顺畅了，而老爷子心领神会，连忙走过去开门，随着防盗门的打开，肖瀚拉着小姑娘出现在了门口，笑道：
    “爸。”
    “爷爷好。”
    “小敏好，让爷爷抱一抱。”
    温暖的风，涌入了这个小家庭中，老爷子脸上的慈祥顿时化作了粘稠的蜂蜜，那叫一个甜，亲昵的抱起小姑娘：“小敏，想没想爷爷呀？”
    “嗯，很想爷爷。”
    “哈哈，真乖，快进来坐吧，爷爷去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嗯。”
    虽然见到了爷爷，但小姑娘的神情却并没有很高兴，相反的一直低着头，样子显得那么的局促，肖瀚领悟，声音温和了许多：
    “爸，我妈呢？”
    “在里面躺着呢。”
    肖杰笑眯眯的道，顺势向他努了努嘴，他亲昵的对小姑娘道：“闺女，你先和爷爷玩儿一会儿，老爸去看看你奶奶。”
    “嗯。”
    小姑娘文静的点点头，手里装着贝壳的小盒子抱得更紧了，看着他推开了卧室的门，走入了里面。
    昏暗的房间，温暖的床，老妈正在床上背对着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以及他的脚步，才幽幽的道：
    “大瀚回来了。”
    “嗯。”
    肖瀚走了过去，轻轻坐在了老妈身边，大手顺势握住了老妈的手，明显感受到老妈的手抖动了一下，又喃喃道：“那孩子也回来了？”
    “嗯。”
    “嗯，去帮你爸做饭去吧，妈今天不太舒服，今天你俩第一次回来，让你爸好好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那我们以后还能回来吗？”
    肖瀚有点狡黠的笑着，床上老妈一直都很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低沉的道：“想回来就回来吧。”
    听着，肖瀚笑了下：“妈，那天晚上，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声音打破了伪装的温暖，空气都寂静了几分，沉默中，老妈喃喃道：“什么也别说了，妈知道了，留着就留着吧，只要你不觉得累就行，妈就是，就是.....”
    声音里多了些哽咽，还有弱弱的抽泣，肖瀚的手握的更紧了，眼眸的温柔融入了他的声音里：“妈，那天我是喝多了，说话可能有点冲，那天我回了奶奶家里，院子里那么多的孩子，只有小敏给我奶奶烧纸，一直在陪着我奶奶，甚至连饭都不吃，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去福利院。”
    “妈，就算她是奶奶收养的孩子，但她还是奶奶的孩子，我们大家，就连你都是奶奶的孩子，我有着你的爱，有着老爸的爱，为什么她不能有，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但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除了奶奶，谁都没有给过她本应该属于她的爱。”
    “妈，其实，其实我这些年，一个人活着真的很累，我想找个陪伴的，但一直都找不到，甚至有的时候，我自己都感觉生活很崩溃，没有小敏之前，每一天我都感觉过的没什么滋味，妈，儿子这辈子，一直都在逃避，逃避外人，逃避困难，逃避麻烦，逃避生活，我甚至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活着。”
    “直到我遇到了小敏。”!over

 第六十三章 新的家庭

    说到这里，肖瀚幽幽的呼了口气，眼神越发的温柔如水：
    “我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心里就多了一种疼，就是那种你想到和她马上要分开，就像是有根针扎你一样的那种疼，乖巧，懂事，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那样对她，我说服不了自己放弃她，那一天，我忽然不想逃避了，不想再逃避人生，不想再逃避有她的事实，我想面对真正的自己，我想面对真正的生活，我想牵起她的手，我想就这么爱着她，一辈子爱着这个孩子，我想真正的成为一个男人，成为一个父亲。”
    “我把她带回了家里，这孩子和我一起说笑，一起洗衣服一起收拾家，每天晚上一起陪着我睡觉，儿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和她相处的每一个日子，每一个夜晚，都让我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快乐，是我三十多年都没有过的快乐。”
    潺潺的声音，床上的老妈更沉默了，肖瀚抿了抿嘴：
    “其实，妈你一直都是咱们家最重要的人，四十多年的血浓于水，你和老爸一样，都是我肖瀚生命中最伟大的人，就算你脾气不好，就算你从来没有理解过我，但四十年里每一顿饭，每一天的关怀，你都是儿子我生命里的丰碑，我就像是一只风筝，老爸也是风筝，小敏也是风筝，我们就算飞的再高再远，线还是在你们手里，我永远都是你们的风筝，永远都飞在你给我们的天空里。”
    每一句话，老妈的眼泪就浓郁了一点，枕巾已经不知道湿了几次，肖瀚舒了口气：“妈，可能男人这个生物真的不太擅长表达，但我们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少过一分，就像姥姥没有的那天，老爸站了起来，我站了起来，我们代替了姥姥的雨伞，用我们父子的爱，为你变成了遮风挡雨的新雨伞，今天，这把雨伞里又多了小敏的温暖，妈，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就算未来发生什么，我们也永远都在一起。”
    “别说了，儿子.....妈知道了.....”
    抽泣的声音，已经让老妈说不下去了，肖瀚笑了，握紧了母亲的手：“妈，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们的付出，谢谢你这些年给我们的温暖，谢谢你的陪伴，谢谢我和老爸还有小敏的生命里有你的爱，这么多年，儿子一直都亏欠你很多，今天，我把小敏带回来了，想对你说一声三十年没有说出的话.....”
    “妈，谢谢你。”
    “谢谢一生有你。”
    那一刻，老妈已经哭得泪如雨下，紧紧握着他的手：“儿子，妈为有你而骄傲，你永远是妈的好儿子。”
    “嘿嘿。”肖瀚笑得脸有点红，等老妈稍微平息了些，亲昵的道：“妈，出来见见小敏吧。”
    闻言，老妈吸了吸鼻子：“你们先吃吧，妈....妈不知道怎么对那个孩子说。”
    “这有什么，我都安慰好了。”
    “妈今天就想躺着，你出去吧，记得给那孩子吃好了，让她不要吃凉的，小心肚子疼。”
    肖瀚抿着嘴，想了想，然后温和的道：
    “嗯。”
    他起身走出了卧室，老爸正在外面候着，见到他连忙关切的道：
    “怎么样了？”
    肖瀚笑了下，看到小姑娘同样关切的眼神，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浓郁了：“闺女，回去把礼物给奶奶吧。”
    闻言，小姑娘的眼神亮了一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
    “加油，孙女。”
    老爷子笑眯眯的给她打气，父子俩的笑容里，看着小姑娘抱着礼品盒一步步的走入了卧室中。
    床上张海霞正躺着擦着眼泪，听到门被打开，声音哽咽的道：
    “怎么了，儿子。”
    但这开门的人却没有说话，似乎意识到什么，背对她的张海霞的泪光晃动，心里忽然层层的局促和不知所措。
    “小敏回来了。”
    “嗯，奶奶你好。”
    小姑娘细声的道，抱着盒子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的奶奶，小姑娘软软的声音，一下子牵动了她心里的那一根愈来愈薄弱的固执。
    “嗯，桌子上有水果，一会儿让你爷爷给你洗了吃吧，想吃什么就让你爷爷去买。”
    声音止不住的温柔，和之前相比已经是天差地别，杨小敏嗯了声，乖乖的把盒子放在了她的面前：“奶奶，这是我和大瀚送给你的礼物，大瀚说你很喜欢贝壳。”
    那一瞬间，老妈心里掀起层层的暖意，喜爱的泪光冉冉：“谢谢小敏，和大瀚在一起过的怎么样？”
    “嗯，大瀚带我去了很多好看的地方，带我过生日，带我去了海底公园，我们每天都会洗脸刷牙，每天都会叠被子，每天都会准时回家，还有.....”
    忽然听到背后低低的抽泣声，牵连着她的眼里霎时的泪光泛出，呼吸不自然起来：“傻丫头，哭什么呢，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对不起奶奶，我...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喜欢我。”
    张海霞心里蓦然被触动，听着小姑娘哽咽，小白手抹着眼睛：“我不是故意让奶奶生气的，我不是故意哭的，我只想让奶奶喜欢我，我不想再回福利院了，我不想离开大瀚，我不想离开你们。”
    “我会洗衣服，我会帮奶奶做饭，我会乖乖听你们的话，我会和大瀚一起照顾奶奶，我会帮奶奶做很多事情，我不会吃很多的，如果我做错了，奶奶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奶奶不赶我走，不把我送回去，我不想离开你们，我舍不得你们。”
    冷冰冰的小白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姑娘已经泣不成声：
    “对不起......奶奶.....”
    那一刻，张海霞再也忍不住翻身坐起，张开双臂把这个孩子抱在了怀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小敏不哭，不哭，奶奶不会送你回去的，咱们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的。”
    “奶奶......”
    小姑娘哭着用力抱住了她的脖子，大人和孩子紧紧的抱在一起，卧室里低低的抽泣声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却泛起了那样的暖意，原来不只是悲伤的时候才会有眼泪的见证，温暖的时候，喜欢的时候，都会哭，都会流泪，都会用眼泪一起，写出人间的百感交集，写出这个世界的亲情连理。
    门口，肖瀚和老爸一直在听着，透过门缝看着娘俩相依相偎，父子俩同时伸手一击掌，心里卷起层层的激动和欢喜。
    奈斯！成了！
    终于，张海霞擦了擦泪，抱着心爱的小孙女，亲昵又心疼的抚去小姑娘的眼泪，破涕为笑：“走，小敏，跟奶奶出去吃饭。”
    “嗯！”

 第六十四章 上学问题

    卧室的门终于被推开，张海霞红着眼睛，一脸宠溺的抱着怀里的小姑娘，看到门口父子俩的讪笑，眼睛一瞪：
    “看什么看！赶快给我孙女做饭去！”
    “收到！”
    父子俩连忙上任厨房，油锅的炒菜声响彻而起，夹杂着温馨而欢快的甜蜜，一起洋溢在了这个小家庭里。
    从此以后，这个家庭里多了一个可爱的小生命，也多了一个最重要的孩子，一个最重要的家人。
    老妈系上了围裙，也许是为了弥补，也许是为了疼爱，决定要好好给孙女露一手，小姑娘看到她忙碌的样子，也连忙系上围裙：
    “奶奶，我帮你洗菜吧。”
    “不用不用，小敏快去看电视吧，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一声声奶奶，叫的老妈心花怒放，人生中第一次成为一个孩子的奶奶，不亚于一个女人第一次成为母亲的那种神圣与喜悦，老妈眼里比老爸都旺盛的宠溺，小姑娘拉着她的手：
    “奶奶，我也会洗菜的，我还会帮大瀚做饭，还可以用菜刀。”
    “那怎么行，万一伤到你怎么办，肖瀚，小敏这么小让她用什么菜刀，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是不是，我告诉你，要是让我孙女伤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妈心疼的怒气顿时有了矛头，肖瀚对自己躺着也中枪的结局只能苦涩，得，家庭地位彻底没了。
    有了老妈的抢功，他和老爸去了楼道里抽烟，透过门缝看着厨房里的笑声，自从老妈刚才的敞开心扉起，走到哪儿都要亲昵的抱着小姑娘，炒菜都不带松手的那种，时不时亲一口小孙女，小姑娘也会反过来亲一口奶奶，软软的小嘴，每一次沾染在脸上，都能让老妈笑出疼爱到骨子里的高兴，流动出的笑声，形成了这个家庭从没有过的新鲜与欢乐。
    从未有过的融洽与温馨，就像是甜甜的蜂蜜，在这个小家庭的世界里流动着，看着厨房里娘俩坐火箭一般的感情升温，老爷子露出了积蓄依旧的舒坦和释然，呼出口烟雾：
    “行啊，总算是让你妈接受了。”
    “嘿嘿，谢了爸。”
    肖瀚感激的道，这次老爸可真是功不可没。
    “小意思。”
    父子俩的微笑，肖瀚靠着墙，眼神里浓浓的轻松与愉快。
    终于，他们的小世界，被所有人都认可了，这样的小生活，也终于涌入了他们的大家庭里，终于在一起了，脸上的笑容已经止不住的泛出。
    最大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抽完了烟回去，老妈那边已经炒好了菜，大家一起把骨头端出来，把饭菜端上饭桌，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坐在了桌子上，一次在一起吃饭，这个大家庭迎来了他们第一顿融洽的午饭。
    “小敏多吃点，多吃点才能长身体。”
    其乐融融的饭桌里，老妈夹了一块大大的肉放在小姑娘的碗里，坐在她身边，小姑娘欣喜的点头：
    “谢谢奶奶。”
    “谢什么，跟奶奶还这么客气，瞧我小孙女长得多漂亮，这大眼睛，这小鼻子，以后小敏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女。”
    老妈眼里的宠溺和喜欢已经快要泛滥了，那样子就差把小姑娘抱着融化在怀里，顿时把父子俩逗乐了，老爷子也是满脸的笑意：
    “小敏，现在还怕你奶奶吗？”
    这一句话，张海霞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羞怒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然而小姑娘用力摇摇头，欣喜的笑道：“奶奶对我很好的，我最喜欢爷爷奶奶了。”
    “哎呦，还是我家小敏最亲，让奶奶亲一下。”
    老妈爱的简直无法形容了，欢笑声至始至终没有从饭桌上离开过，期间老妈终于开始了她的抱怨：“行啊你们爷俩，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大瀚，这事儿为什么不和家里交代。”
    肖瀚委屈了，我敢交代么，老爷子乐了：“这要是早跟你说了，我爷俩还有日子过么。”
    “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在你们爷俩眼里一直是这个形象是不是。”
    眼见老婆怒了，肖杰讪笑：“哪敢哪敢，咱们家属你最温柔了，给我二百个美女我都不换。”
    “严肃点，油嘴滑舌的，大瀚，我还听你爸说小敏感冒过一次，怎么把她弄感冒的，还让小敏走丢了一次，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粗手笨脚的，我话放在这儿了，要是小敏在你那儿出什么事或者受了伤，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
    肖瀚哭笑不得，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我还是不是亲生的。
    尤其听说了小姑娘一直在小饭桌里，张海霞那个心疼，她很想把孙女留在家里让她照顾着，但想到儿子刚才说的话，又暗叹了口气，也不忍心拆散这对冒冒失失的父女，转而凝重的道：
    “小敏今年都八岁了，眼看着该上学的年龄，这户口的问题早晚都得解决，得赶快把小敏送到小学念书才行，你打算怎么办。”
    听着，肖瀚心里最大的苦涩终于浮现出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
    能怎么办，光他一个人肯定不可能让小敏落户在他名下，落户在家里他也不愿意，老爸老妈年级都大了，辛苦操劳了半辈子才把他供养出来，眼看就要到退休的年龄，又要让他们操磨小孙女，他也心疼，也不能那么狠心。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结婚。
    问题是上哪儿结婚。
    想到这个他就头大，老爸也凝重的捉摸，终于，老妈放下筷子：“行了，妈问问我那些姐妹，看看她们有没有认识的，尽早让你相亲，有合适的就赶快领证结婚，然后把小敏的户口落了。”
    “妈，相亲哪有那么容易。”
    “不容易你也得给我相，为了孙女我容易么，你起码得考虑小敏，别的我不管，反正话我放在这儿了，今天开始我就给你准备，有一个你就给我去相一个，有合适的就结婚，这是家里的死命令，你要是不听妈的话，以后你也不用叫我妈了。”
    “行行行。”
    肖瀚苦涩的点头，哪敢抗拒现在对孙女爱意上头的老妈，伴随着欢声笑语，第一次的温馨午饭也走到了尾声。
    吃了饭后，小姑娘勤快的帮助老妈一起收拾饭桌，离开的时候也到了，他订了下午看电影的票，想把之前的约定兑现了，听了他的话，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第六十五章 去小饭桌

    “大瀚，我们真的要去看电影吗？”
    “当然了，赶快穿衣服。”
    “嗯。”
    看电影的喜悦重新笼罩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父女俩穿好衣服，老妈老爸依依不舍的抱着小姑娘：“小敏，明天有时间的话就来奶奶这里，奶奶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嗯，谢谢奶奶，我还会和大瀚一起回来看你们的。”
    “爷爷等着小敏，回去记得吃的饱饱的，想爷爷奶奶了就记得打个电话。”
    “嗯，爷爷再见，奶奶再见。”
    就在父母疼爱不舍的目光里，肖瀚憋着笑，带着这个已经成为了他们家一部分的小姑娘，离开了他们家里。
    离开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烈阳当空，暖阳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温暖极了。
    “怎么样闺女，奶奶对你好吗？”
    “嗯，奶奶很好。”
    “以后你要乖乖的，这样奶奶才能更喜欢你，知道了没有。”
    “我一直都很乖。”
    “哈哈。”
    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大手亲昵的牵着她的小手，穿过小区的绿化丛，看着身边的小姑娘，肖瀚忽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轻松，看着这个孩子在今天融入了他们的世界中，真正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两个人的小世界，收获了来自父母的认可，收获了他们最大的幸福，也成为了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
    总算是落定了，也让他心里所有的负担一并消除，嘴角的微笑从来没有消失过，如今有了老爸老妈和朋友们的认可，这个孩子，总算是和他真正走到一起了。
    接下来，就该继续把他们的新生活走下去。一起携手走下去，不管有什么困难，他都已经义无反顾。
    幸福是什么。
    肖瀚今天也知道了。
    幸福就是能和她在一起，和她一起融入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幸福就是和她走过每一条路，看过每一处人生中的风景，你会发现时间恍然间开始走的很慢，在这漫长而温暖的时光里，你可以笑着看着她，你可以停留在原地等待她，你也可以轻轻牵起她的小手，你就那么的看着她，看着她笑着在你的生命长河中跑来跑去，那个已经在你生命里烙印下痕迹的小丫头，会让你坚强，会让你微笑，会让你自信，会让你滋生出从没有过的涌起与强大，会让你成长。
    “走吧，闺女，咱们看电影去。”
    “好的！”
    大手牵着小手，带着他们的欢笑和暖意，一起渐行渐远在这人生的漫漫长河里。
    经历了老妈的事件，也让他们的小世界融入了这个大世界中，打消了心里全部的负担和顾虑，肖瀚第一次感受到心里无忧无虑的欢乐，带着闺女去了电影院看她最喜欢的巴啦啦小魔仙。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看着大大的屏幕，看着人来人往的影院，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等到电影散场，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电梯里小姑娘欣喜的拉着他的手：“大瀚，我们还可以来看电影吗？”
    “当然没问题，怎么样，好不好看。”
    “嗯！大瀚你看，巴啦啦能量。”
    “诶呦，看我的，古娜拉黑暗之神，呜呼啦呼，黑魔变身！”
    “大瀚你打不过我的巴啦啦能量！”
    “小瞧我古娜拉黑暗之神？”肖瀚眉头一扬，直接抱起小姑娘，在她白白的脸蛋狠狠啃了一口，小姑娘腾地红了脸，羞急：“大瀚快放我下来。”
    “不放！错了没有。”
    “没有！我还没有输掉！巴啦啦能量！”说完小姑娘狠狠亲了他一口，肖瀚越发笑意泛滥：“小妮子还想反抗？哈哈哈，以后这里就是我黑魔仙肖瀚的天下了，哈哈哈。”
    这时候影院的电梯到了一层，随着门的打开，门口正聊天的好几个年轻女孩，看着里面的男人和小女孩，愣了一会儿顿时噗嗤笑出了声。
    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两个人腾地涨红了脸，嬉笑声里肖瀚抱着小姑娘火急火燎跑出了电影院。
    羞煞老夫！！
    小姑娘更是羞得抬不起头，两人打了辆车回到了小区，在小区里买了今天做饭的菜和肉，一起回了家里。
    冰冷了一天的房子重新迎来了家的暖意抚摸，小姑娘勤快的系上小围裙，帮着他洗菜，厨房洋溢着新生活的温馨，肖瀚亲昵的看着身边忙碌的小丫头，忽然想到了老妈的话，是啊，这孩子落户的问题终究是个问题。
    落户了才能上学。
    现在已经八月份了，眼看就要八月底，九月一到就是上海小学的招生日，想到这个肖瀚就有点头疼。
    好像也只能靠老妈给他相亲了。
    但想了想，肖瀚心里松了口气，慌什么，问题早晚都会解决的，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打点好和闺女的生活，趁着这几天工作的休假，他想带着她再去一些地方，好好地弥补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肖瀚笑眯眯的道：“闺女，明天想去哪里玩儿呀。”
    灯光下小姑娘正勤劳的帮他洗菜，想了想，然后细声的道：“明天我想去看看姐姐，然后去奶奶家。”
    “刘姐？”
    “嗯，我想去看看姐姐，还有，姐姐说等我再去小饭桌，会有一个惊喜给我，还有一个惊喜是给大瀚的。”
    肖瀚听着愕然了：
    “给我的？”
    “嗯，姐姐说她要把一个人给大瀚。”
    这一下，肖瀚猛然想到上次刘敏在他家里和老爷子说的话，记得她说她要把妹妹介绍给他。
    莫非是她妹妹？
    脸上忽然红了一大片，这，这真要给我介绍她妹妹？
    “大瀚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肖瀚脸有点发烫，思来想去他决定明天去小饭桌看看，随后炒了最拿手的几个好菜，吃完了饭一起洗碗收拾，两个人一起去洗脚，欢笑声中一起躺在了床上。
    去三亚奔波了一天，昨天因为老妈的事两个人也没有睡好，今天总算是能美美的睡一觉了。
    放下心里的包袱，小姑娘乖乖的躺在他怀里，又一次像是前几天那样睡得安稳文静，肖瀚也美滋滋的枕着胳膊，看着怀里的闺女，嘴角始终淡淡的微笑。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睡眼朦胧的从床上坐起，一起去卫生间洗漱了，穿上衣服，肖瀚带着她去了小饭桌。
    微风正茂，夏日闷热，大清早的也不见什么凉意，出租车停在了小饭桌的门口，今天是周一，小饭桌里来了不少孩子，刘敏正在门口和送菜的师傅商议，看到他们两个过来，脸上一下子泛出了欣喜的颜色：
    “小敏！”

 第六十六章 刘玉婷

    “姐姐！”
    小姑娘开心的跑上前去，一下子扑在了她怀里，看到俩人亲昵的样子，肖瀚乐呵她们这种别样的“友谊”，还是那句话，长得萌就是一种bug啊。
    谁见谁亲。
    多日不见，刘敏拉着小姑娘亲切的聊着，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抱着小姑娘的脸上满满的幸福：“小敏要是我的女儿该多好，以后跟姐姐住在一起吧，怎么样。”
    “那姐姐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
    “咯咯咯。”
    笑了好一会儿，刘敏忽然想到什么，回到小饭桌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很漂亮的蓝白色的书包，笑吟吟的递给小姑娘：
    “怎么样，喜欢吗小敏？”
    看到这个所谓的惊喜出现后，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喜欢，谢谢姐姐！”
    旁边抽烟的肖瀚这个乐，小妮子还真是来者不拒啊，这人缘也太好了，然而当他暗笑时，忽然发现刘敏狡黠的看了他一眼，亲昵的道：
    “这个不是姐姐送给你的，是另一个姐姐送给你的。”
    “另一个姐姐？”
    小姑娘一愣，肖瀚却看到她的笑意，忽然想起昨天的话，脸上忽然浮起了浓浓的燥热。
    “装什么装，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妹妹回上海了。”
    刘敏白了他一眼，见伪装不下去了，肖瀚只能尴尬的笑：
    “你还真有个妹妹啊。”
    “废话，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叫刘玉婷。”
    刘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听了这个名字，肖瀚忽然愣怔了下：
    “刘玉婷？”
    这名字怎么好耳熟，没等他想多少，刘敏愉悦的道：“放心，你认识，我妹以前也是川大的，跟你是一个计算机系的，你应该认识吧。”
    “啊？”
    肖瀚一怔，脑子里沉浮的记忆瞬间被勾动，几乎脱口而出：“隔壁计应班的那个刘玉婷？”
    “不然呢，我说我妹经常跟我聊天，说他们系有个叫肖瀚的男生，上学那时候每天都在计算机课上偷看她，每天都用一瓶矿泉水给她占机房的位置，原来就是你啊，咯咯咯。”
    刘敏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这一刻肖瀚羞的险些找个地缝钻进去，记忆随着清风回到了那个年代，那个大学里，随着叶落缥缈，倒映在了一个女孩的身上。
    那个笑起来就像是夏花绽放的女孩，那个长发飘飘动人心弦的女孩，整个计算机系大部分男生的暗恋对象，好在那个年代他们不兴整什么系花一类的了，但那个女孩，那一份涩甜的暗恋，也曾经是他们大学时代，他们系中男生青春的一部分，也有过他的青春。
    记忆一点点的浮现而出，当幻想忽然变成了现实，而且真正的发生在他的身上时，肖瀚的脸已经热的能煎鸡蛋了，声音支吾：
    “不是，她怎么就是你妹妹了。”
    “怎么就不是了，废话少说，你以前是不是暗恋过我妹。”
    刘敏狡黠的盯着他，肖瀚已经涨的说不出话了，刘敏也不忍心再为难这个老实人，笑吟吟的道：“反正我话说到这里了，过几天我妹就要回来，你们那家公司我妹已经面试通过了。”
    “啊，她要去我那个公司？”
    “不乐意啊，行，就当我没说。”
    “不是，她.....她不是考研了么，我记得她去太原理工大了，这怎么突然回来了。”
    肖瀚真的不懂，但刘敏显然不跟他透露更多了，继续逗弄小敏玩儿，只留下他一个人傻在小饭桌门口风中凌乱。
    忽然的不知所措，忽然的面红耳赤，肖瀚那个乱，等到小敏拉着他的手一起回家时候，肖瀚还在思索这件事。
    吹了吹风冷静下来，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淡定淡定，人家回来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能看上你么，癞蛤蟆想吃炖大鹅。
    肖瀚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口，虽然告诉自己是不可能的，但心里终究已经浮起了层层的涟漪。
    走在回家的人行道上，他的思绪繁琐，脑子里一片凌乱，忽然间小姑娘拉了拉他的手：
    “大瀚，那个是什么。”
    肖瀚回过神，顺着她的小手指着的方向，看到路边开着的一家琴行，笑道：“那是可以学习弹钢琴的地方。”
    “什么是钢琴呀。”
    “就是可以弹出很好听的歌曲。”
    肖瀚微笑的解释，看到小姑娘兴趣满满的盯着里面，怔了怔，嘴角的笑容忽然浓郁了起来：“小敏，想学弹钢琴吗？”
    果然，小姑娘的眼睛亮了：
    “我可以学会吗？”
    肖瀚没有回答她，而是笑眯眯拉着小姑娘走进了这架琴行，一进门，轻盈而温柔的钢琴声涌入了他们的耳朵里，里面有很多孩子正坐在一架架钢琴面前弹着。
    小姑娘一下子被他们吸引了，漂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些孩子跳动的手，肖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意盎然中老板娘走了过来，看样子也有个四十多岁，见到他们两个，脸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先生您好，是想带孩子来学钢琴吗？”
    “是，想带孩子了解了解。”
    肖瀚微笑的示意了下身边的小姑娘，看到这个男人手里拉着的那个小女孩，漂亮可爱的样子，让老板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呀，小姑娘真漂亮呀。”
    柔顺的马尾辫，纤细的小身子，白白的脸蛋端庄的五官，尤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小挺白嫩的小瑶鼻，活生生的小美人坯子，就算她教了这么多的孩子，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女孩。
    小敏的目光从钢琴上落在了这位老板娘的身上，听了她的挑逗，小白脸一下子红润了起来：
    “谢谢姐姐。”
    老板娘一怔，忽然咯咯咯笑出了声，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叫她姐姐，顿时被一句姐姐给逗得心花怒放，蹲在她面前亲昵的道：
    “以后叫我方阿姨就可以了，小姑娘。”
    “不可以叫姐姐吗？”
    “哈哈，你的小嘴怎么这么甜，谢谢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肖学敏。”
    小姑娘脸红扑扑的道，每次听到小姑娘叫出她这个新名字，肖瀚都能乐到了心坎里，微笑中看着老板娘亲昵的拉着她的小手：
    “那告诉姐姐，你喜欢弹钢琴吗？”
    “嗯。”
    “跟姐姐来。”
    老板娘亲切的把她拉到了一架钢琴前面，示意她坐在上面，小敏乖乖的坐在钢琴上面。
    “你先摁一下这些按键。”
    “嗯。”
    小姑娘点点头，小白手落在钢琴键上面，轻轻的一个个的摁着，这时候老板娘扭过头，对着他笑道：
    “肖先生你好，我叫方萍，是这家钢琴行的老板，我想咨询一下您，是想让孩子来我这里学弹琴对吗？”

 第六十七章 高升

    “嗯。”
    肖瀚笑着点头，眼神里很是亢奋。
    刚才经过这架钢琴店时，看到小敏兴致勃勃的样子，他的心里忽然多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培养孩子的课外兴趣。
    是啊，一个孩子就算再怎么学习，终究只是在进行一个枯燥的学习过程，而这个课外兴趣，就是来挖掘孩子的天赋和爱好，看到小敏对钢琴感兴趣，肖瀚一下子就有了个想让她学钢琴的想法。
    这对一个新晋父亲而言，是一项十分庄重且神圣的任务，不光光要给她陪伴，如今成为了她的父亲，更应该给予她应该有的快乐和成长，要观察她的兴趣爱好，要让孩子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兴趣，而不是只让他去学习。
    相比于学习来说，肖瀚更愿意看到他的孩子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无忧无虑的生活，兴趣爱好加上良好的为人处世，他忽然找到了一条康庄大道。
    回想起他的小时后，因为学习不好，每次都会让老爹老妈操心，给他买了不知多少的习题集，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熬夜念书，他的童年别说是课外生活，就连爱好都不能有。
    曾经他也很喜欢钢琴啊。
    所以他想着重发展这孩子的爱好兴趣，让她走上她喜欢的人生轨道，父母只是孩子人生的引路人，但脚下这条路，终究还是需要孩子自己去走的。
    只要她能感觉快乐，那就足够了。
    父母，才是孩子的人生导师。
    不管这孩子以后学习成绩如何，只要她能感受到生活的快乐，只要她能喜欢这样的生活，只要她品性兼优，只要她心性依旧聪慧淳朴，就足够了，她的闪光点，比学习好这一方面，更多更重，更需要他去挖掘和探索。
    所以他决定给这孩子报一个兴趣爱好，既然开始了新生活，那他不光光要带给这孩子快乐，更要教育她，体恤她，引导她以及给予她，要像园丁一样修剪他最爱的树苗，剩下的，就是等待这株树苗的茁壮成长。
    如今度过了父母的一关，他已经真正成为了这个孩子的父亲，父亲这一个词，再一次让他体会到了神圣和伟大，以及一种成就感和骄傲。
    他有信心会做得更好，不仅仅成为小敏的父亲，更是她的朋友，她的知己，她的老师，她的靠山，他要把这个孩子培养成为他心目中的优秀，就足够了。
    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肖瀚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兴奋，老板娘笑吟吟的给他介绍着钢琴班的课程，当听说一节课就要三百多的时候，肖瀚脸上的笑容明显跳跃了下。
    “当然了，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所以给她很多的优惠，但实在不能优惠太多了，您也别和别的孩子说，就算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
    方萍苦笑的道，别的孩子都是一节课四百起步，她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所以给了一个心爱价，肖瀚汗颜这钢琴果然是个烧钱的行业啊。
    “行，我知道了，那以后就麻烦您了方阿姨。”
    “没问题。”
    先交了十课时的钱，三千多块流水一样就随着扫码离去，肖瀚顾不上肉疼，收好票据后留下小敏的信息和联系电话，两人回到了小敏身边，看到小姑娘兴趣满满的弹钢琴，方萍笑吟吟的道：
    “怎么样小敏，喜欢弹钢琴吗？”
    “嗯，我已经会弹了。”
    这一下两个人愣了，目光里，小姑娘的小白手有些生涩的在钢琴上摁着，虽然没有任何的技巧和手法，但就是这样，生涩且笨拙的弹出了一首单调曲子。
    “这是刚才那些孩子弹得？”
    肖瀚一下子听出了这是他们进门时听到那些孩子弹的曲子，但方萍比他还吃惊：“肖先生，小敏弹过钢琴吗？”
    “没啊，这孩子刚来上海，以前一直都跟她奶奶生活，今天头一次摸钢琴。”
    听了他的话，方萍真的惊了：
    “绝对音感！！”
    “啊！？”
    “小敏，你是怎么弹出来的呀。”方萍急促的问道，听着，小姑娘细声的道：“我听他们弹的。”
    方萍的激动真的无言形容了，捂着嘴的眼神已经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喜色，天啊，绝对音感！这孩子，这孩子居然是绝对音感！
    绝对音感，指的是在听到某种声音的瞬间，就知道这种声音名称的能力，而且能准确无误的辨别出声音的方位来源。
    拥有绝对音感的人，能从平时不为人注意的杂音中分辨出是何种声音，最经典的例子就是周杰伦，他就是绝对音感，所以在音乐界能成为一代天王的人物。
    天啊，这孩子居然是传说的绝对音感，这就是所谓的老天赏饭吃啊，肖瀚也喜了，没吃过驴肉还没见过驴跑么，他这宝贝闺女居然是绝对音感。
    哈哈。
    激动的他眉飞色舞，真的捡到宝贝了，小姑娘好奇的看着他们：“大瀚，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闺女你真棒。”
    肖瀚笑眯眯的道，幸福的心里直冒泡，嘿嘿，真是老爹的好闺女啊，方萍比他还高兴，亲昵的笑着：“小敏，以后你就和姐姐学弹钢琴，好不好。”
    “嗯，谢谢姐姐。”
    好家伙，一次无意中的兴趣，居然让他挖出了这么大的惊喜，和方萍确认了一下以后的上课时间，肖瀚乐呵的拉着小姑娘离开了钢琴行。
    欣喜的恨不得立刻告诉老爸老妈，但还是绝对给他们当做一个惊喜，等小姑娘什么时候弹出一首曲子再说。
    肖瀚喜滋滋的，就像拉着宝贝似的拉着小姑娘，这时候已经中午了，正巧老刘打电话让他带小敏出来吃火锅，等他拉着小姑娘去了，哥仨早就点好菜了，见到小姑娘那就跟见到了宝贝，立刻抱在怀里来了一顿家长里短的亲切询问。
    “老瀚，你爸妈那事儿怎么样了。”
    刘洋关心的还是这个，肖瀚听了揶揄一笑：
    “成了。”
    一听这个答案，哥仨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没有了顾虑的欢快更加融入了他们的聚会中，老刘笑眯眯的抱着小姑娘：“闺女，告诉干爹今天去哪儿玩儿了。”
    “今天我们去了小饭桌。”
    “老瀚你又上班了？”老杨愣了下，肖瀚跟他们说了事情的原委，尤其听说了小姑娘居然去学钢琴了，哥仨的眼睛直接亮了：
    “卧槽，绝对音感！”
    “哈哈哈！牛逼！到底是我闺女，哈哈。”
    “瞧瞧，这才是我闺女，真棒！”
    “小敏，干爹支持你，老瀚，以后要把我闺女打造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人才女。”
    老陈脸上的笑容都快流出来了，这时老刘笑眯眯的道：“老瀚，一会儿给你转十万块，给我闺女挑一个好点的钢琴，以后让我闺女好好学弹琴，知道没。”
    “啥啊，我又不是买不起。”
    “你买不买得起关我们屁事，给你买的啊，这是给我闺女买的，你就是个工具人，美得你还，以后我们就等闺女给我们养老送终了。”
    “哈哈哈。”
    哄笑声随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融入了这欢快的世界里，看着哥仨幸福的抱着小敏，肖瀚的眼神恍然间多了一点说不出的涩意，然后笑道：
    “我跟你们几个拍张照片。”
    “来来来，小敏照相了。”
    “坐好坐好。”
    哥几个立刻坐成一排，中间的刘洋笑眯眯的抱着小姑娘，彼此眨了眨眼睛，对着他的镜头一起笑：
    “三！二！一！”
    “we are family！！”
    “哈哈。”
    笑声带起了一如既往的欢乐，相片里那个孩子甜甜的笑容，就像是崭新的空气，涌入了这个世界的盎然，涌入了他们的生命里，让他们的世界都变得那么的焕然一新，变得绚丽多彩，肖瀚的笑容格外的灿烂。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肖瀚拿起手机看到是李哥的来电，接起来，听到李哥的笑声：
    “老瀚，恭喜啊。”
    肖瀚一听，忽然意识到什么，眼里顿时闪烁出更大的惊喜，电话声音有点小，但哥几个还是听出了个大概，看到他的不对劲，老杨好奇了：
    “恭喜什么？”
    “拿过来。”
    老刘直接拿过去摁开免提，听到李哥的声音：
    “经过公司管理层决定，一组组长肖瀚，即刻起为技术部副主管，明天正常上班，老瀚，恭喜啊，十多年终于混出头了。”
    “卧槽，副主管。”
    “牛啊老瀚。”
    “起飞了老瀚！”
    “牛逼！”
    哥仨顿时喜色绽放，目光里肖瀚已经笑的收不住了：
    “咳咳，谢谢李哥，谢谢李哥！”
    “还有我们呢！”
    电话里议论纷纷，办公室里喜气洋洋，董雅丽眨了眨眼睛，整齐划一的声音从电话中涌出：
    “恭喜肖总高升！”
    “恭喜肖总高升！”
    哥仨举杯共同欢呼：
    “恭喜肖总高升！！”
    那一刻的旖旎，肖瀚的眼里终于泛起了涩涩的晶莹，控制着颤抖的手，举起了杯：
    “干杯！”
    “干杯！！”
    那一天。
    他的幸福人生。
    终于来敲门了。

 第六十八章 新的制定

    !go    一顿火锅在愉快中结束，下午老刘几个都去上班了，肖瀚带着小姑娘离开了火锅店，路上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苍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混出头了。
    这一份喜悦其实并不单单是给他自己的，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有了这个职位，他以后就有更多的时间陪着这孩子了，就算上班也不会在发生之前的那种事件。
    看来要重新制定一下生活计划了，正巧这时候老妈打来电话，说是给小姑娘买了一些东西，让他回家取一下。
    放下电话，肖瀚笑眯眯的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小敏，咱们回家看看奶奶好不好。”
    “嗯。”
    小姑娘点点头，漂亮的大眼睛欣喜的看着他：“大瀚，我们要给爷爷奶奶买礼物吗？”
    “好主意。”
    肖瀚果断给小公主的聪明点赞，到了家里小区后在超市买了许多水果，两人拎着水果袋直奔家里。
    这时候张海霞正在家里收拾东西，沙发上茶几上都是小姑娘穿的衣服，这是她老人家逛了一上午商场的成果，肖杰坐在沙发上现在还没缓过来，累的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跟老婆逛街就是一种折磨啊。
    又让他回味到了第一年来上海的时候，苦笑中看着老婆津津有味的整理，鞋，袜子，内裤内衣应有尽有，简直快把家里变成批发市场了。
    “他爷爷，你说小敏会喜欢这个颜色吗？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吧。”
    张海霞给他拿起一件t恤看，脸上红光满面的，显然还没从第一次当奶奶的幸福中醒悟过来，心里又忐忑又幸福，老爷子乐呵：“肯定喜欢，你这当奶奶的还没点自信。”
    “我这可是头一次当奶奶，肯定不能让小敏再受委屈，别的孩子都穿的那么漂亮，咱们小敏肯定不能比他们差，你还坐着干什么，赶快过来帮我看看。”
    “好好好。”
    正当夫妇俩忙碌时，防盗门被敲响了，老妈大喜：
    “小敏回来了，快去开门。”
    “诶诶。”老爷子急忙走到门口，随着门的推开，肖瀚笑眯眯的拎着几袋水果出现在了门口：
    “爸。”
    “回来了大瀚，咦？小敏呢？”
    肖杰忽然发现他身边没跟着他的宝贝孙女，老妈也走了过来，脸色明显变了：“儿子，小敏呢？”
    “小敏我放在小饭桌了，给她买什么了妈，我来取一下。”
    肖瀚笑着道，然而老两口一听同时不干了，探出头满脸不相信的在楼道里找，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们宝贝孙女的影子，俩人同时急了：
    “你把小敏放在小饭桌里？”
    “昂......”
    “你！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不长点心眼，上次小敏就是因为你走丢了，你你，你说你怎么不带她！”
    “不带她你回来干什么。”
    “嘿，我家我不能回来了？”
    肖瀚哭笑不得，天下还有这么当父母的？就管小宝宝？这么大的大宝宝你们就不管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偏爱到家的隔代亲？
    “马上给我把小敏带回来，要不然以后你也甭回来了，去去去，往出走！”
    老妈生气的道，正要一把关上门，肖瀚终于咧嘴一笑：
    “妈，看这是谁。”
    门一开，后面躲着的小姑娘水灵灵出现在了老两口面前：
    “爷爷，奶奶，我和大瀚来看你们了。”
    脆生生的声音，两个老人一怔，脸上就像是变戏法，那喜色和兴奋险些一股脑的流出来：
    “小敏！快让爷爷抱抱。”
    “让奶奶看看我的宝贝孙女。”
    老爷子一把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哪还再有他什么事儿，一口一口亲在小姑娘软软的脸蛋上，小姑娘欣喜的抱着爷爷的脖子，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样子整的他都有点不自信了。
    我真是外人？
    “来小敏，看你奶奶给你买的东西。”
    老爷子笑眯眯把孙女抱在客厅，那说抱就绝对不舍得让小孙女走路的节奏，肖瀚讪讪进了门，两人同时看到客厅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衣服，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好多衣服。”
    “嘿嘿，喜欢吗小敏。”
    “喜欢，谢谢爷爷奶奶。”
    “跟奶奶还这么客气，这是给小敏买的新鞋，这是给小敏的新笔袋，还有新的铅笔新的彩色笔。”
    好家伙，这是让他开超市的节奏啊，一想到待会儿得都运回家里，肖瀚有点苦涩的头疼。
    尤其听他说小姑娘报了一个钢琴班，老爷子很赞许的点头：“不错，让小孩子有自己的爱好，这个爸支持。”
    “那以前你们怎么不给我报？”
    肖瀚猛翻白眼，老妈轻哼：“你妈我还不了解个你，干什么事儿都三分钟热度，今天想学画画，明天想学武术，小敏这么乖，肯定干什么都好，以后保准比你这个爹有出息。”
    肖瀚感觉自己不能聊了，再聊下去他有种想拿着户口去民证局除名的冲动，这二老已经完全不把他当人看了。
    晚上就留在家里吃了个饭，吃完饭后肖瀚拎着大包小包，带着小姑娘告别了老爹老妈。
    期间他也跟老爸老妈说了自己升职的事情，总算是收获了家里的赞许和祝贺，约定好这周末会带小姑娘来看他们，在二老的依依不舍中他带着小姑娘离开了家里。
    回去的路上凉风习习，老爸的小区离他住的小区并不远，一路上小姑娘很努力的帮他拎东西，小脸蛋憋得红扑扑的。
    “闺女，要是太重就给我吧。”
    “没事，我可以的。”
    一如既往的倔强，肖瀚哭笑不得，这时候小姑娘扭过头，细声的对他说：“大瀚，奶奶不是故意说的，大瀚也可以做的很好。”
    肖瀚听着愣了，忽然想起来家里老妈对他的“嘲讽”，心里顿时暖意泛出，笑眯眯的道：“没事，奶奶跟老爸开玩笑呢，奶奶就像喜欢小敏一样，也很喜欢老爸。”
    “嗯，大瀚永远是最棒的。”
    层层的暖意，那细嫩文静的声音，无时不刻在给予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肖瀚心里幸福的直冒泡，有一个贴心小棉袄的幸福，他这辈子算是尝到了。
    千辛万苦总算回了家，累的他赶忙脱了t恤，光着膀子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浑身都快散架了。
    小姑娘显然也累到了，软绵绵的趴在他的背上，小白脸无力的贴着他的脸：
    “大瀚，我好热。”
    热的小丫头都快融化了，就像个小鸵鸟一样软软的，小白胳膊抱着他的脖子，萌萌的声音险些把他逗得笑出声，立马爬起来开了空调，然后兴致勃勃的道：
    “来闺女，咱们重新指定一下生活守则。”
    !over

 第六十九章 新的一天

    “为什么要重新制定？”
    小姑娘好奇的道，肖瀚笑眯眯的道：“因为以后老爸就要上班了，所以要重新制定一下。”
    一听到上班这个词，小姑娘的脸色明显变了，就像是水流涌起，将她的喜色一点点的开始冲散。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肖瀚还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笑着坐在沙发上：“放心，以后老爸不会那么晚来接你了，以后每天晚上六点就可以去小饭桌找你。”
    “六点？比以前还要早一个小时？”
    小姑娘的眼睛果然亮了，小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脖子：
    “大瀚不许再迟到了。”
    “嘿嘿，一定一定。”
    肖瀚笑意斐然的点头：“而且你干爹不是还送给你了一个手机，以后你就可以给我打电话了，什么时候想我了，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着，他把小姑娘的新手机从茶几下面拿出来，把今天新办的电话卡插在里面，小姑娘始终神采奕奕的盯着他的动作看，肖瀚利索的开了机办理好一切新机激活手续，然后用小姑娘的手机给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把新手机递给她：
    “试试看。”
    “嗯。”
    小姑娘接过来，学着他接电话的样子两只小白手捧着，放在耳朵旁边，肖瀚笑眯眯：
    “喂，你是谁家的小姑娘呀。”
    凉风涌起，洗刷着客厅中的燥热，迎来了淡淡那沁人心脾的清凉，温馨而美丽的灯光下，小姑娘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小白脸上的欣喜如同潮水般的涌起：
    “我是你的小姑娘。”
    漂亮的大眼睛，带着怎样的一种喜悦和爱，直直的看着他，那是对他的一种百分百认可，那是一种真正的认可。
    认可他已经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切，认可他就是自己的一辈子，那一刻灯光的旖旎中，肖瀚终究是动容了，眼里的幸福一股股的凝聚：
    “咦？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一个小姑娘呀。”
    “你骗人，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姑娘。”
    “咳咳，那好吧，既然是我的小姑娘，那你喜欢当我的小姑娘吗？”
    “喜欢，永远都喜欢大瀚。”
    “嘿嘿，那我也永远都喜欢你哦。”
    “大瀚。”
    “怎么了闺女？”
    “我永远都是你的闺女，你一定要每天都来接我。”
    “好，以后一定每天都来接你，老爸再也不会迟到了，一辈子都不会再迟到。”
    “骗人不是好孩子。”
    “好的，老爸永远都是你的好孩子。”
    “嗯，我也永远是你的好孩子。”
    “闺女。”
    “嗯！”
    “老爸爱你。”
    “我也爱你。”
    声音至此再也没有了落幕，清凉的空气还在涌动着，通话还在继续，温暖的灯光下，两个人已经紧紧的抱在一起，分享着他们的幸福和甜蜜。
    最后他把自己的名字存在了小姑娘的新手机里，当他打出大瀚两个字的备注时，小姑娘红着脸蛋摇摇头：“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啊？那要叫什么。”
    “叫那个！”
    听着，肖瀚忽然笑颜如花：“咳咳，叫哪个啊？”
    “就是那个！你知道的！”
    “臣妾不知道啊.....”
    “哎呀大瀚！”
    小姑娘埋怨的小白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肖瀚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她的小屁股，最终在两个人的嬉笑中，那一个备注栏里，还是写下了两个大大的字眼。
    老爸.....
    有了一个手机，他也多了一份放心，以后他也能随时给闺女打电话了，他还给闺女注册了一个微信，昵称上想了很久，肖瀚笑眯眯的打出一行字：
    全世界最好的闺女。
    “来闺女，老爹给你照个相。”
    肖瀚拿着手机，小姑娘立马在沙发上坐正，相机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一个露出白白牙齿的漂亮小姑娘，带着她已经眯成弯月亮的大眼睛，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成为了他手机里最重要的风景之一。
    用这张照片当做了头像，肖瀚兴冲冲的建立了一个群聊，名字就叫家庭欢乐群，把哥几个，老爸老妈和哥几个都拉到了这个群聊里。
    这会儿老刘正在刷段子，忽然看到微信弹出老瀚邀请你进入群聊，当大家都进入了新群，看到了群聊中那个最大的惊喜，头像依旧是他们喜爱的那个小丫头，果然群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随后肖瀚把闺女的手机号分享给了他们，都得到了大家的热情回应，没一会儿功夫，老爸老妈的电话就打来了，按照他的教导，小姑娘笨拙的摁下接听接，然后把手机放在耳朵边，听到了里面亲切的声音：
    “小敏。”
    “爷爷奶奶！”
    “哎呦，我的宝贝孙女都有手机了，真棒，以后爷爷奶奶就能给你打电话了。”
    “嗯，我也可以给你们打电话。”
    老爸老妈的幸福电话过后就是哥仨的了，然后就是刘姐的来电，看着小姑娘拿着手机，欣喜的和大家一起聊天，肖瀚的笑容始终在嘴角洋溢。
    时间过得真快啊，恍然间仿佛又让他看到了那一夜，那个孤零零躲在棺材后面的小女孩，用她的真诚和善良，在这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时光里，终于换来了属于她的美好世界。
    每一个善良的灵魂。
    都应该被这个世界的善良对待啊。
    笑意中，肖瀚扭头凝望着窗外的星空，漫漫的星河，幸福的光随着星河烂漫而洒落向人间，洒落在这片美丽的世界，肖瀚轻轻的舒了口气，心里释然的微笑：
    “奶奶，我做到了，我会带着你的孩子，带着你和爷爷的孩子，带着我的孩子，继续走下去。”
    做好一切，瀚拿起了笔，开始重新起草新的家庭守则，由于以后小姑娘不仅仅要去小饭桌，还要去学钢琴等，所以要把他们新的生活安排一下。
    “以后每周六日的上午两个小时，小敏要去学弹钢琴，下午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嗯。”
    小姑娘点点头，趴在他的背上认真地看着，小白腿盘着他的腰，乖乖的把小脚丫放在他的大手里，肖瀚就跟握着宝贝似的，握着闺女白白嫩嫩的小脚丫，亲昵的在手里把玩着，时不时还要删除一些闺女认为很苛刻的条约，同时要引入许多新的守则。
    比如说，以后他吃饭不能再浪费，哪怕一粒米都要吃光光，包括以后不许再迟到，对闺女的来电必须要第一时间接起来，每周六日晚上要去奶奶家里，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篇新的家庭守则也制定完成，看着重新贴在墙上的守则，代表了他们新生活的开始与继续。
    最后的最后。
    就是这孩子的落户问题了。
    “好了，咱们该上床睡觉了，明天去小饭桌。”
    “嗯！”
    两个人重新躺在了温软的大床上，小姑娘换上自己的吊带小睡衣，白白嫩嫩的小身子，重新钻入了他的怀里，星河下，两个人相拥在了一起。
    一夜无语，第二天两个人是被闹钟吵醒的，一起睡眼朦胧的坐起来，一起昏昏欲睡的去了卫生间。
    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七十章 秘密的筹备

    生活重新开始步入了新的轨道，凉风涌入的客厅里沁人心脾的爽意，卫生间里两个人洗漱着。
    肖瀚本打算尽快搞定上班，但半途中忽然愣怔了，随即笑了起来。
    都是副主管了，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么辛苦了，所以他的动作也变得舒缓了许多，耐心的给闺女洗脸挤牙膏，享受着他们的清晨时光。
    生活啊。
    整理好已经七点半了，肖瀚神采奕奕的换上了平时穿的灰色衬衫和蓝领带，小姑娘穿着平时穿的吊带牛仔短裤和米色的t恤，露出白白的小长腿和小胳膊，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梳头发。
    肖瀚走出来，一边给小姑娘梳头，一边跟小姑娘喜气洋洋的讨论今天晚上的佳肴，然后给小姑娘背上书包，两个人一起出了小区。
    在小区吃了生煎包当早点，肖瀚把小姑娘送到了小饭桌，刘敏正在门口迎接新来的小朋友，见到她的到来，脸上那期待已久的笑容终于灿烂了起来：
    “哎呀，小敏来啦。”
    “姐姐好。”
    “嘻嘻，你好你好。”
    小姑娘欣喜的抱住她的胳膊，刘敏喜笑颜开，抱着小姑娘爱的不行，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别提多亲切了，肖瀚笑道：“刘姐，顺便算一下这个月的小饭桌钱吧。”
    “不用了。”
    正当他拿手机的时候，忽然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看到刘姐狡黠的笑容，愣了：
    “啊？”
    “交什么交，赶快上你的班去，走小敏，跟姐姐进去玩儿好不好。”
    “嗯，大瀚再见，一定要来接我。”
    小姑娘很认真地道，肖瀚下意识的点点头，但眼里说不出的古怪。
    不用交钱？
    什么情况。
    而且他发现，今天的刘姐对小敏态度好像跟以前有了不太一样的变化，一种他说不出的那种变化，好像是对待自己孩子一样。
    错觉？
    百思不得其解，肖瀚索性懒得想，那就过几天再交吧，然后跟小姑娘打了声照顾，他扫了个车向公司去。
    心情格外的轻松，等去了前台打卡，前台的妹子笑吟吟的盯着他：
    “恭喜肖总高升啊。”
    “同喜同喜。”肖瀚笑得有点腼腆，等去了办公室，才发现办公室里人山人海，不光光是他们组的，还有隔壁策划的老王他们，见到他进来，欢呼声顿时响彻而起：
    “哎呦，肖总来了。”
    “恭喜肖总高升！”
    “恭喜肖总！”
    热情昂扬的办公室，肖瀚这个哭笑不得：“吃错药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座位里董雅丽狡黠的笑：“肖总，这都成副主管了，不得请我们搓一顿啊。”
    “就是，肖哥太不仗义了，起飞了就把我们忘了。”
    老王瞪着眼，面对同事们的幽怨，肖瀚只能讪笑：“请，请还不行么。”
    “说好了，到时候把你闺女带上，让我们也见一见。”
    “好好好。”
    事到如今，他有闺女的消息已经在全公司不翼而飞，再加上如今提名升职，那势头都快成公司的头条了，闹腾了好半天，李哥敲门让他出来一下。
    肖瀚走出去，李哥平静的道：“老瀚，按理说该给你准备个新办公室，公司那边暂时还抽调不开，你就暂且还在这里吧，剩下的我跟公司商议。”
    “这也挺好的，谢谢李哥。”
    肖瀚受宠若惊，对李哥的感激那真的没办法形容了，李哥笑了下：“这原本就该是你的，顺便也关照一下你闺女，行了，好好干吧，有事来找我，或者工作上不懂得地方。”
    “欸，谢谢李哥。”
    “嗯。”
    看着李哥离开，门口的肖瀚松了口气，嘴角的笑容始终洋溢着，而这个时候，小饭桌里，肖学敏正在和几个孩子一起堆积木，这时候刘敏把她叫到了厨房。
    这时候的厨房里正站着一个小男孩，个子和她差不多高，模样很稚嫩也很可爱，黑滴滴的大眼睛看到她进来，原本还红红的眼睛，里面的生气和桀骜不驯随着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出现，一下子凝固了。
    “姐姐。”
    小姑娘乖乖的叫了声。
    “小敏，这是我的儿子，他叫刘浩然，今年八岁了，以后你就和他一起玩儿，好不好。”刘敏笑眯眯的道，听了她的话，小姑娘深深的看着这个小男孩，然后点点头：
    “嗯。”
    “那好，你们玩儿去吧，浩浩，要好好和小敏一起玩儿，不许欺负她，知道没有。”
    “嗯。”
    小男孩的脸蛋一下子红润了起来，刘敏发现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奇迹般的没有再哭闹，而是乖乖的点头，她带着一种不会轻易被发现的狡黠微笑，离开了厨房，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这两个小孩子。
    随着她的离开，两个孩子大眼睛彼此看着彼此，小姑娘细声的道：
    “你会堆积木吗？”
    “会。”小男孩点点头，小姑娘笑了起来：“那我们一起堆积木好不好。”
    “好，我可以帮你。”
    小男孩也露出了笑，连忙擦了擦眼泪，两个孩子回到了那些孩子里，而刘敏一直在放书的小房间里偷偷看他们，看到两个孩子友好的样子，心里就像是流入了蜜糖，笑容的狡黠愈发的浓郁了。
    她这儿子从小到大被惯坏了，脾气那倔的谁都不听，其实今天约定好要带他去公园，但小饭桌临时又开工，所以儿子跟她哭闹了一早上。
    刘敏忽然想到了这个孩子，心里一下子有了个想法，所以把儿子带到了小饭桌里，果不其然，有效果了，只是她这份笑容里，还隐藏着一种更捉摸不透的意思。
    小男孩一直认真地看着她文静的堆积木，很聪明的知道她需要什么零件，每次都会认真地把小玩具递给她，而他堆积木的时候，小姑娘也在旁边文静地帮助他。
    有句话说得好，孩子的友谊往往都很纯洁且美好，没一会儿的功夫，小姑娘和这个陌生的小男孩就建立了初步的友谊，一上午的功夫，两个孩子已经就像是青梅竹马一样，玩什么都会手拉着手，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姑娘站了起来：
    “该去吃饭了。”
    “嗯。”
    小男孩乖乖的从地上站起来，想了想，声音细细的道：“你以后还会和我玩吗？”
    “嗯，可以的。”
    小姑娘认真的点点头，小男孩又一次露出了笑容：“那我们可以永远是好朋友吗，我会保护你的。”
    “嗯，可以的。”
    “谢谢你，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小男孩伸出手，有些脏兮兮的小手里是一串很漂亮的星星手链，用彩色的纸条折叠成的一颗颗小星星，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谢谢，可我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
    “没关系。”
    这时候刘敏走了过来招呼孩子们吃饭，看到他们两个，尤其小姑娘手里的手链，眼里的笑容一下子浓郁了起来：“哎呀，好漂亮的手链，谁送给你的呀小敏。”
    “是浩浩。”
    小姑娘乖乖的道，刘敏暗暗竖起大拇指，笑吟吟：“真漂亮，要姐姐帮你戴上吗？”
    “嗯。”
    刘敏笑着把这串手链戴在了小姑娘细细嫩嫩的手腕上，白白的手臂真的让她越看越爱，刘浩然稚气的道：“我们去吃饭吧，小敏。”
    “嗯。”
    个孩子重新手牵着手，一起走到了厨房里面，这时小姑娘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拿出手机：
    “我先给大瀚打电话。”
    “大瀚是谁？”
    而这个时候，公司里的肖瀚深深的伸了个懒腰。

 第七十一章 她的来电

    一上午的时间，他已经基本熟悉了岗位的职务和工作内容。
    总体来说，比他之前的工作那真是轻松太多了，肖瀚相当满意这份工作，就像是生活在天堂一样。
    爽。
    难得准时去了公司的食堂，这时手机响了，肖瀚拿起来发现是小姑娘的电话，脸上的笑容立刻如同潮水般涌起，亲昵的接起来：
    “喂？小姑娘？”
    “大瀚，我们要吃饭了，你吃饭了吗？”
    稚气又细嫩的声音，让他笑得那么灿烂：“吃了吃了，你要吃的饱饱的，知道了吗？”
    “嗯，你晚上一定要早点来接我。”
    “没问题，一定准时到。”
    “嗯，我会一直等你的。”
    “嘿嘿，好的。”
    挂了电话，肖瀚笑眯眯的看着上面闺女两个字的备注，神采奕奕的挥了挥拳头，嘿嘿，这种时时刻刻有个闺女关照的滋味，真爽。
    吃饭吃饭。
    中午吃了饭，下午的工作量更轻松了，很快忙完了一天的内容，等到下午六点左右，肖瀚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这一幕让办公室里羡慕啊，小张感慨：“看看人家肖总，咱们996人家965，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是，肖总太不仗义了。”
    “没有肖总的加班，我不接受！”
    “哈哈。”
    欢笑声在办公室里流动，肖瀚才懒得搭理这帮损货，笑眯眯离开了公司，扫了辆电单车直奔小饭桌，到了小饭桌时候，已经看到小姑娘正在门口坐着，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同龄样子的小男孩。
    看到那两个孩子的瞬间，尤其两个孩子手拉手的样子，肖瀚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
    这时候小姑娘一直盯着手表上的时间看，抬起头时看到他走了过来，浓浓的欣喜一下子涌起：
    “大瀚！”
    “闺女，老爸来了。”
    肖瀚笑眯眯走过去，小姑娘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胳膊，里面的刘敏也看到了他，笑着走出来：“可以啊老肖，今天怎么这么早。”
    “咳，就是公司那边给我升职了，以后按照副主管的工作量上下班。”
    听了他的话，刘敏也为他喜色：
    “可以啊老肖。”
    “还行还行，走吧闺女。”
    “嗯，浩浩再见。”
    小姑娘抱着他的胳膊，向那个孩子挥了挥小白手，刘浩然稚气的点点头：“嗯，明天还可以继续玩吗？”
    “嗯，明天继续玩。”
    “好，小敏再见。”
    “刘姐，这孩子是谁家的。”
    “我儿子，叫刘浩然，今年八岁了。”
    听着，肖瀚嘴角一抽：
    “你儿子，八岁？”
    “怎么，不像？什么表情。”刘敏白了他一眼，肖瀚一听才放下了心，乐呵：“行啊刘姐。”
    “少贫嘴，小敏再见。”
    “姐姐再见。”
    小姑娘跟着他离开了小饭桌，一路上喜气洋洋的跟他叽叽喳喳，说着今天在小饭桌里的事情，肖瀚始终笑眯眯的听着，忽然好奇道：
    “对了，刘姐的孩子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浩浩和我一起堆积木，他还送给了我这个。”小姑娘伸出白白的手腕，给他看着上面的手链，肖瀚那一刻的心里忽然酸了。
    有种养大的花被别人拱了的滋味，想了想，他咳嗽了声：“那老爸和浩浩比起来，你更喜欢哪个？”
    问出这个的时候他差点抽自己一巴掌，特娘的三十多岁的人跟一个孩子吃醋，要不要那个老脸了，然而小姑娘听了，很认真地道：“最喜欢大瀚，大瀚永远是最重要的。”
    那一瞬间，肖瀚心里的愧疚和忐忑顿时被一股暖流轻轻的抚去了，重获新生般的甜蜜和幸福险些让他笑出来，一把抱起小姑娘，狠狠在那白脸蛋上亲了一口：
    “哈哈，还是老爸的好闺女，走，晚上吃好吃的。”
    “嗯！”
    新生活的一天也顺利的进行着，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一样，他们的世界也真正进入了人生的轨道上，一起向前缓缓的行程，开始了平稳，开始了新的温暖。
    回了家里已经七点了，肖瀚打开空调，带着闺女把买好的菜放在厨房，开始了每日温馨的家庭工作中，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也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了。
    幸福啊。
    肖瀚笑眯眯的切肉，看着闺女在旁边给他勤劳的洗菜，这时候手机弹出一个视频聊天，哥几个正在家里躺着，老刘笑眯眯：
    “兄弟们，看哥今天新买的车。”
    “我去，你狗日的又换了。”
    视频里崭新的阿斯顿，让老杨几个眼睛都看直了，老刘喜气洋洋：“上个月卖了苏州一套房，正好余下俩钱，有时间出来搓一顿，让你们体验一下。”
    “你就嘚瑟吧，公务人员不干公务事儿，我看你这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
    “你给我滚犊子，老瀚怎么样，过几天让你试试，带着小敏出去兜风去，咋样。”
    老刘日常的嘚瑟，肖瀚乐呵：“行行行，你牛逼行了吧，刘大公子。”
    “哈哈。”
    这时候小姑娘跑过来：“大瀚，你都流汗了。”
    小姑娘的白毛巾贤惠的给他擦着汗，肖瀚心里美的冒泡：“闺女真棒，亲老爸一口好不好。”
    “好。”
    软软的小嘴落在了他脸上，这一幕顿时让老杨几个差点笑出来，哥仨的目光里老刘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了，果不其然，肖瀚咳嗽了声，得意的看了他一眼：
    “老刘，继续你的表演。”
    本来脱口而出的脏话，但看到干闺女在他身边，老刘黑着脸，终于只是恶狠狠吐出一个字：
    “哈哈哈。”
    哄笑声融入了这愉快的深夜，这时候老刘道：“老瀚，我今天去问了问，再过两个星期上海的公办小学就开学了，你这该怎么办。”
    闻言，肖瀚的笑容凝固了。
    能怎么办。
    我要知道怎么办就好了。
    看着小姑娘拿着手机去了沙发和几个干爹聊天，他又开始捉摸这件事。
    就差给她落户了。
    但该怎么办。
    老妈那边还是没消息，他就算着急也没什么用，沉默中，肖瀚心里暗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小姑娘拿着他的手机跑回来：
    “大瀚，有你的电话。”
    肖瀚一愣，拿过来看到是一个陌生来电，想了想他接了起来，温和的道：
    “您好，哪位？”
    电话里没有说话，肖瀚看了下手机确实接通了，又问了句：
    “您好？”
    还是没有人说话，打错了？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现在更郁闷了，他正准备挂了电话，就在这一刻，一道好听的女音，俏皮的在他的耳边涌起：
    “哈喽，老同学，还记得我吗？”
    嗡。
    时光仿佛都凝固在了那一刻，温亮的灯光下，肖瀚的脸突然开始了涨红：
    “刘玉婷？”
    “哈哈，记性不错嘛，还能听出来呀。”
    那一刻，心里潮起的悸动，带着他平息了近十年的情愫，蓦然间开始了回春般的暖意，烫的他脸上涨红，烫的他心窝子里滚滚热流的涌动，那离别了多年的声音，如今又回到了他的生命里。
    温暖中，电话里盈盈响起了她的声音：
    “好久不见，老同学。”
    “嗯，好久不见。”
    “哈哈哈，是不是被感动到了。”
    笑声勾动着温暖，开始了升腾，开始逐渐将他的一切温柔的笼罩，肖瀚一点一点的腼腆笑了起来，伴随着电话里的笑声，两个人渐渐地笑出了声，带着那甜甜的空气，跨过了这十年人生的汪洋大海，跨过了这茫茫世界的彼岸，又一次，第一次融入在了一起。
    ......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
    可惜谁有没有爱过不是一场七情上面的雄辩。
    匆匆那年我们一时匆忙搁下难以承受的诺言。
    只有等别人兑现。
    .......
    匆匆那年。
    匆匆的你。
    匆匆的我。
    又匆匆的再相见。
    .........

 今天请个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mp;lt;&amp;quot;&lt;a href=&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quo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quo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quot;&lt;/a&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quot;&lt;/a&gt;</a> target=&amp;quot;_blank&amp;quot;&amp;gt;&lt;a href=&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lt;/a&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mp;lt;&amp;gt;&lt;/a&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好久不见

    终于，电话里的笑声停止了，灯光通明的卧室里，刘玉婷慵懒的靠着墙，床上抱着靠枕，大眼睛始终盯着远处的那栋楼，那间明亮的窗户，笑意斐然：
    “怎么样，被我惊喜到了没有。”
    “咳，是惊喜到了。”厨房里肖瀚红着脸笑，心里那个局促啊，现在他已经找不到方向了，说什么都被她拖着，刘玉婷笑吟吟：
    “听说你都是副主管了，可以啊小伙。”
    “还行还行。”
    “明天我就去你们公司了，到时候就靠你罩我了，老同学，不会介意吧。”
    “你真的要来？”
    “怎么，嫌弃？几个意思啊我说你。”
    “没啊，我就是问问。”
    “话说你就不准备说点什么，要不要这么尴尬啊，和我就这么没有话题感吗？”
    电话里的幽怨响起，肖瀚讪笑的挠了挠头发：“那肯定不能，我这不和你说的呢么。”
    “且，明天公司见。”
    “嗯，明天见。”
    挂了电话，肖瀚顿时长出了口气，如坐针毡一样，回过神发现脸上烫的能烙馅饼了，小姑娘抱着杯子喝水，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大瀚，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肖瀚连忙笑道，心里有点絮乱，等收拾了碗筷，拉着闺女躺在了床上。
    脑子里一片絮乱，脸上始终红得发烫，等第二天清晨，肖瀚洗漱好后给闺女梳好头发，把他送到了小饭桌，一个人扫了个车向公司前去。
    气喘吁吁的上了楼，前台的美女看到他走过来，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深不可测的暧昧，肖瀚哪里注意到，打了卡匆匆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她来了吗。
    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肖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听到里面的笑声：
    “行啊，咱们肖总还有这么一档历史。”
    “小刘，还有什么新鲜事儿，再跟我们透露透露。”
    小张抱着椅背坐着，津津有味的道，同事们都兴致勃勃的看着中间站着的那个女人，本来今天到了公司，大家准备一起下楼吃个早点，谁想李哥忽然走进来，还带着一个大美女，告诉他们是新入职的员工，以后安排到了他们组里。
    深刻了解下才知道她叫刘玉婷，刚刚从苏州回到上海工作，再细细盘问居然是他们肖总当年的大学同学，当时那气氛就不一样了，从刚开始的友好，直接升级成了办公室的八卦时间。
    目光里的女人很是年轻，一条天鹅黑的t恤，和一件米色的格子裙，挎着一个白色的小包包，将她高挑纤细的身材完美勾勒而出，露出一截浑圆白润的小腿，玉足踩着一双黑色的平底凉鞋，整体显得都那么靓丽。
    她看上去才像二十七八左右，保养的相当好，乌黑的波浪秀发染成了深红色，束成一根长马尾，漂亮的瓜子脸上白里透红，迷人的五官画着精致的妆，黑色的眉线眼线，深红色的唇，正和大家笑吟吟，气质中那温柔的风情万种又有种别样的小家活泼。
    好家伙，他们公司居然又来了个大美女，这颜值直接能排进前五里，正当办公室的男同志们窃喜时，又听人家说跟肖总是大学同学，心里的澎湃顿时熄灭了。
    靠了，她是肖哥同学？
    傻子都知道这意思是几个，一时间办公室里无声的心碎声响起，谁也没看到门缝喵着的那双眼睛，肖瀚真的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女人瞎扯啥！！
    “还有还有，他当年暗恋我的时候，这货每天都拿瓶矿泉水给我占座位，正好上大学那时候饭票不够，每天上课都白嫖他一瓶水喝，哈哈。”
    “哈哈哈。”
    哄笑声连连，办公室里从来没有过的欢快，肖瀚脸红的跟个猴屁股，踌躇再三还是推门走了进去，笑声戛然而止，看到那个男人红着脸的到来，同事们顿时咳嗽一声，各就各位开始当盲人。
    空气中流动着他们憋不住的揶揄，温阳下，她的笑颜里已经多了他的身影：
    “肖瀚？”
    “瞎说什么呢你。”
    肖瀚支支吾吾，谁知这货忽然走到他面前，就跟赏猴似的来回打量，顿时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哈哈，这才毕业了几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头发呢，小伙儿？”
    “哈哈哈。”
    办公室揭竿而起的笑声，这货笑的止不住，白手不断拍在他肩膀上，目光里肖瀚已经面红耳赤，但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听着她的笑声，脸上渐渐的露出了和她一样的笑容。
    这笑容里带着一种释然，带着一种腼腆，也带着一种喜悦和自嘲，清风抚起了那雪白的窗帘，带着他逝去过的青春，带着那年那月的光，洒落在了这里。
    依稀毕业那一天的时光，依稀那一天的晚上，那星河如梦的岁月里，毕业典礼时的醉眼朦胧，那迷人的风景，她笑着在那里站着，站在风里，站在教学楼里，站在了他二十多岁的心里。
    如今，时光带着它的快乐与风趣，又一次时光逆流，仿佛让他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年，心里隐隐的风景，终于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清晨的风温柔如诉，笑声的世界里肖瀚已经笑的有点找不到方向，终于，笑声浓郁中，看到了她扬起的迷人唇角：
    “好久不见，老同学。”
    亲切的呢喃随着温暖的风涌起，在这笑声的海洋中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那一刻肖瀚鼻子泛起了层层的酸意，胸口起伏中他压下眼角浮起的涩，微笑中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
    “哈哈。”
    风儿轻轻的涌动，连接着世界的暖意，连接这办公室的喜气，终于跨过了这个世界的山与海，跨过了时空，跨过了人生的大路罗马，终于连接到了两张已经笑红了的脸。
    .........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
    是否还能红着脸。
    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
    匆匆那年。
    匆匆再见。
    想匆匆的对你说一声。
    好久不见。
    ..........
    新同事的到来，让办公室迎来了从没有过的欢快，公司那边还没有空出新的办公位置，所以肖瀚把她安排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刘玉婷笑吟吟的坐在了他身边，大大方方向他伸出了白手：“那什么，肖总，以后多多关照哈亲。”

 第七十三章 挑逗

    挑逗的眼里，肖瀚笑的有点脸红：
    “要不要这么客气。”
    “哈哈，快点给我介绍介绍。”
    “好。”
    肖瀚微笑的给她开始讲解公司的工作流程，包括她今天开始的实习期项目等，刘玉婷很容易就上手了，看着身边的美女津津有味的盯着电脑，肖瀚心里那一层层的情愫波荡着。
    从她出现在身边的那一刻，就像是人生中的太阳又一次被点亮了，受宠若惊的甜一丝一丝的流入心底，他感觉这一切都是一个梦，但她就是这样的出现了，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填补了他全部的幸福和甜蜜。
    如果这是梦的话。
    真的一辈子都不要再醒了。
    这时刘玉婷注意到他耿直的眼神，漂亮的大眼睛一瞪：
    “看什么！”
    肖瀚一顿，到嘴边的支吾却忽然凝固了，想了想，他露出了点微笑：“没事，那些年也没好好看看你，今天正好有个机会。”
    “噗嗤。”刘玉婷顿时笑了出声，迷人的俏脸飞上了一抹红霞：
    “那.....我今天好看吗？”
    肖瀚本想回答一句好看，但心里温存了三十多年的温暖，他忽然不想再继续掩饰了，红着脸讪笑的道：
    “专门给我打扮的？”
    一个本不幽默的幽默话，让这位美女的俏脸上更是增添了许些的红润，大眼睛里俏皮涌动：
    “嗯，那你喜欢吗？”
    那一刻的温暖，那一刻的美丽，肖瀚回过神才发现脸上又一次滚烫的厉害，但心里的温暖，已经随着她醉人的笑，掀起了回春般的浪涛。
    “喜欢.....”
    “哈哈，少贫嘴，赶快教我。”
    李哥那边已经把她规划到了他的名下，作为他升职副主管后带的第一个新人实习员工，肖瀚今天的工作重点当然也在她的身上，等到中午大家一起去公司的食堂吃了饭，同事们热情洋溢的闲聊着，刘玉婷很快和办公室打成了一片。
    下午的工作也很轻松，等到六点左右，肖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公司，这时刘玉婷拍了他一下：
    “上哪儿去，老瀚。”
    “下班啊。”
    “我都没下你就下了，良心痛不痛？”
    这女人捧着杯奶茶，很幽怨的盯着他，面前还有一大堆他留下的工作，肖瀚揶揄：“毕竟你刚开始实习，等实习期结束了我给你调整吧。”
    “且，男人都是没良心的。”
    “那我走了。”
    “唉，去吧去吧。”
    这女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肖瀚讪笑的离开了公司，扫了辆共享单车直奔小饭桌。
    他不知道的是，离开办公室后，一双眼睛始终笑吟吟的盯着他的背影，那里弥漫的情愫，一点都不比他的少几分。
    六点的天闷热闷热的，眼看奔九月的上海也不见什么凉快，马路上肖瀚抿着嘴，回想着今天。
    第一天带新人，而且还是带着老同学，不得不说这妞研究生的水平还是真金白银的，一整天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李哥那边也很满意，剩下的就是一个星期的实习，过了就能转正。
    以后，他的身边就有了个新同事。
    想起这个肖瀚的心里就恍惚一下。
    十年的工作，第一次感觉工作一整天都暖洋洋的，生命的温暖里不仅仅有了闺女的色彩，更是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颜色，回味着她的笑容，他的心里也跟着热了起来。
    忽然想到闺女的落户问题，联想起刘敏跟他说过的话，肖瀚的手没来由的一抖，脸上热了一大片。
    有机会吗......
    心里掩饰不住的悸动和春意，他当然想有机会了，思绪中肖瀚去了小饭桌，小姑娘已经在门口坐着等他，看到那个亲切的小身影，他脸上的喜色如潮水般的涌起。
    小姑娘正坐在门口和刘姐的孩子玩儿，两个孩子正在玩儿花绳，看到他走过来，小姑娘立刻欣喜的站起来：
    “大瀚！”
    肖瀚笑眯眯的走过去，小姑娘亲切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走吧闺女。”
    “嗯。”
    这时候刘姐走了出来，看到他时眼里顿时浮现出了一片揶揄：
    “怎么样，老肖。”
    肖瀚当然知道她言语所意，讪笑：“没问题，工作上都挺好，挺认真的。”
    “且，谁问你这个了，其他的。”
    “其他的，也挺好。”
    “那中午就没和我妹出去吃个饭什么的？”
    “有点太快了吧。”
    肖瀚汗颜，中午倒是想过这个，但想了想第一天见面就请出去吃饭，这套路总感觉有点不怀好意的寓意。
    “快什么快，榆木脑袋，我真是服了。”刘敏恨铁不成钢的啧了声，然后笑道：“行了行了，姐这里也帮你撮合着，老肖，现成的机会来了，这可关系到咱们以后能不能成为一家人的机会，你滴明白？”
    实在受不了这俩姐妹的快言快语，对他这种含蓄的老实人简直就是羞耻心上的鞭打，肖瀚苦涩：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那就看你了。”
    刘敏笑眯眯给了一个棱模两可的回答，肖瀚只能干笑的点点头，亲切的拉着闺女：
    “走吧。”
    “嗯，姐姐再见。”
    “小敏再见。”
    刘敏笑眯眯的目送父女俩的离去，路上肖瀚一直在想她的话，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羞涩和愉悦，这时候小姑娘好奇的看着他：
    “大瀚，你怎么了？”
    “啊？没怎么啊。”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咳咳，没什么，今天想吃啥，闺女？”
    肖瀚笑眯眯的道，深深的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回家后的其乐融融，吃了饭小姑娘坐在他怀里，给老爸老妈打电话，汇报他们今天的生活，老刘几个也跟他们视频，两个人的新生活过的十分充实且欢快。
    第二天清晨，两人日常慵懒的起床，洗漱了一起下楼吃了早点，肖瀚把她送到了小饭桌，去了公司。
    脚步从没有的轻松，甚至比昨天第一天升职进公司都走的神采奕奕，肖瀚笔挺的走进公司的大门，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那谁，求多麻袋！！”
    他扭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美女捂着包包小跑过来，波浪的马尾辫跳跃着，漂亮的白脸已经红了一大片，显然跑的十分辛苦。
    当她出现的那一刻，肖瀚脸上压抑的笑容终究是弥漫了出来：
    “什么情况，来这么早。”

 第七十四章 约会大作战

    刘玉婷一路轻跑到了他身边，顺手扶着他的肩膀，叉着腰喘气：“特喵的死地铁人挤人，累死姑奶奶了，这个给你。”
    说着把一个手抓饼扔给了他，肖瀚没想到她居然给他买早点，当时有点受宠若惊：
    “给我买的？”
    “废话！”刘玉婷白了他一眼，扬起白手挽了挽耳边的秀发，肖瀚不禁打趣：“那用不用给你转个钱？”
    “转个锤子，走走走。”
    一把拉着他的领带推门走进来，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早就听到门口的动静了，见到她手里拉着的男人，面面相觑间，彼此的脸上那不言而喻的狡黠。
    “咳咳，什么情况啊。”
    “哎呦呦，我看到了什么。”
    “肖总好福气啊。”
    挑逗的声音在办公室里络绎不绝，肖瀚的脸皮哪能忍受这种挑战：
    “哎哎哎，形象形象。”
    但这姑奶奶红着脸直接把他拉到了办公桌后面，这时候的办公室已经弥漫着浓浓的趣味和活跃，自从这位大美女来到了他们办公室起，办公室的气氛已经开始变了味，办公桌后面已经出现了一双双八卦的眼睛，带着狡黠的盯着那两个笨拙的“情侣”。
    傻子都能看清楚这时势，当年的老同学一起上班，一个没娶一个没嫁......
    “我说，咱肖总的春天算是来到了。”
    “我猜今年肯定是肖总的本命年，要不然肖总今年好运连连。”
    小张一脸的唏嘘，那羡慕都不用说了，常言道男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升职加薪有老婆，肖总这不光光是升职加薪，还突然有了个宝贝闺女，没等他们羡慕过劲儿了，又来了个大美女老同学。
    那个平时让他们挑逗的老实人，一跃间成为了公司所有单身男性羡慕的眼泪。
    太羡慕了。
    “那你们说这俩本垒打的几率有多大？”
    “那肯定是百分百。”
    “那你们说谁会第一个表白？”
    “我估计是肖总。”
    “我赌刘大美女。”
    “光赌有个屁用啊，咱们也得行动起来，没看出来人家玉婷对肖总有意思么。”
    “就是，说不定咱们今年能喝上肖总的喜酒。”
    “来来来，搞事情兄弟们！为了肖总，拼了。”
    “约会大作战！”
    日常喜气洋洋的办公室里，一个甜甜的计划随之出现，一张张脸的笑容已经多了浓浓的狡黠，肖瀚哪知道这帮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一边开机一边啃着手抓饼，这时刘玉婷凑过来，笑吟吟：
    “怎么样，好吃不？”
    “不错，刘总有品位。”
    “哈哈，那必须的必，姑奶奶我跑了几家手抓饼店才物色的王牌手抓饼。”
    这货毫无形象的笑着，顺手给了他一杯奶茶：“那什么，老同学见面也没个准备，请你喝个奶茶。”
    看着眼前公司楼下那家麦克风的奶茶，肖瀚心里丝丝的甜：
    “谢了。”
    “跟我客气个锤子，走一个。”
    代表了友谊的干杯，肖瀚有点好笑，记得当年教学楼层的黄昏，那个女孩靠着班门背单词，风儿一吹显得是那么的文静，如今变得就像个绿林好汉，有种想跟拜把子的冲动。
    毕业后就没喝过奶茶了，肖瀚喝了一口，嘴里沁人心脾的甜，目光里身边正叼着吸管开机的大美女，以后的工作多了一个她，肖瀚心里暖暖的。
    今天的奶茶格外的甜。
    眼里她的笑。
    也格外的甜。
    这一份温暖里，肖瀚看到她手里喝了一半的奶茶，就在他眼里俏皮的吸了一口，然后向他眨眨眼，一股脑全吐回了杯子里。
    肖瀚整个人都不好了，刘玉婷早就发现这货傻登登的盯着她看，顿时笑出了声，就这么吸一口吐一口，让他心里那点美好的初恋形象开始了地动山摇。
    肖瀚喝完了奶茶，开始准备工作，这时刘玉婷笑眯眯的递给他奶茶：“尝尝我这个，草莓味的。”
    “我那个不也是草莓。”
    “我这个加奶糖了。”
    闻言，肖瀚只能服从命令，把他的吸管拿过来插进去，喝了口：
    “确实挺甜。”
    虽然他没感觉奶糖在哪里，跟他那杯有啥区别，还是他舌头需要挂个号，但忽然发现这货一脸灿烂的盯着他笑，肖瀚心里咯噔：
    “怎么了？”
    “没事呀，多喝两口，清热去火。”
    那笑容让他看的有点如坐针毡，肖瀚本能的喝了两口，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意识到了重点，刘玉婷早就忍不住了：
    “哈哈，我的口水好喝吗？”
    笑声里他脸都快烫肿了，但心里一横，直接把奶茶喝了个精光，刘玉婷也红了脸，羞急的捶他：
    “神经病啊你。”
    “我乐意！”
    这时办公室响起幽幽一句：“肖总，打情骂俏注意点场合，兄弟们受不了啊。”
    “唉，谁给我来一杯口水奶茶啊。”
    “请给我来一半挂。”
    “哈哈哈。”
    阴阳怪气的哄笑响起，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刘玉婷捶了他一下，红着脸低头开始工作，肖瀚口干舌燥，手指敲打键盘时忍不住看她，发现这妞的红润已经弥漫到了耳根子。
    确实挺好喝。
    心里贼笑一下，肖瀚暗暗咳嗽了声，显然有了她的陪伴，这一份枯燥的工作已经让他乐在其中了，但这一份宁静显然没持续很久，同事们面面相觑，目光先落在了小张身上，小张很严肃的点点头，然后笑眯眯的凑过来，看着刘玉婷：
    “咳咳，那什么，玉婷啊，晚上有空没。”
    肖瀚下意识扭过头，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紧了下，刘玉婷还没从刚才的红润中回过神，看到他的献媚，又注意到某人的神态，眼里揶揄一闪，然后很严肃的咳嗽了声：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先说好姐姐不约啊。”
    “啧，我是给你点礼物，你看你新来公司第一天，给你送个小礼物，我这里正好有两张梦巴黎的情侣餐饮消费券，正好你跟肖总用得上。”
    说着，桌子上出现了两张粉色的餐券，肖瀚哪想到发生这个，愣怔中老脸腾地热了：
    “梦巴黎？”
    浦东区那个最著名的情侣西餐厅？
    情侣这两个词显然是刺激到了刘玉婷，迷人的白脸飞上了两抹红霞，小张使劲向他瞪眼睛，肖瀚回过神，支支吾吾：
    “不是，我晚上还得去接......”
    “哎呀肖总。”
    董雅丽瞅准时机走过来，媚眼如丝：“对了，我这里还有两张电影票，就是最近特火的那个爱情电影，晚上十点多的场子，肖总，正好你跟玉婷去看吧，我都跟人家打好招呼了，一定去看啊。”
    “不是....我晚上真.....”
    “肖总，我这里还有张大床不是，那个房卡，你们要是看电影看累了......”
    这一刻肖瀚再也坐不住了，局促的瞪眼：
    “闹什么，上上上.....”
    “上谁上谁。”
    “上玉婷吗？”
    “哈哈哈。”

 第七十五章 约会.....

    哄笑声在办公室响起，跟不上年轻人节奏的肖瀚就像是火上烤一样：
    “上班！”
    刘玉婷也有点坚持不住了，她的开朗显然在这帮神经年轻人面前甘拜下风，红着脸腼腆：“其实，我晚上也没有什么时间，我还得上班，又不是跟他一起......”
    “那什么，婷姐一会儿把你的文件发过来，我今天工作不多，顺便帮你做了吧。”
    “一会儿再把你的表格发过来，我帮你填了。”
    “婷姐，那个程序我给你写。”
    同事们有条不紊的“严肃”，肖瀚刘玉婷终于意识到了办公室的不对劲，但面红耳赤间，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彼此眼底的那一点情愫躲闪。
    终于，刘玉婷一拍桌子：
    “去就去！谁怕谁啊！”
    “闹什么。”
    肖瀚急了，这妞红着脸瞪他：“怂你妹妹！跟我出去很见不得人吗？”
    “就是肖总，人家玉婷都说话了。”
    “肖总，别掉链子啊。”
    “肖总加油！我们等好消息！”
    一张张坏笑的脸，随着嬉笑声连连，让办公室的气氛活跃到了极点，肖瀚感觉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果断扭过头选择了无视。
    这一幕的表现顿时同事们急了，刘玉婷红着脸狠狠白了他一眼，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氛眼看着就这么的如烟而散，办公桌后面的小张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向旁边董雅丽跑去橄榄枝：
    “董姐，这咋整。”
    “什么咋整，我今天豁出去也得把他俩整上，兄弟们，实行b计划，死缠烂打！”
    “了解！”
    经历了这一档事，办公室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同事们都心照不宣，等到下午接近六点左右，肖瀚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速度格外的快，大有一秒溜出办公室的节奏，但小张早就在等他，立刻咳嗽了声：
    “肖总要下班啊。”
    “哎呀，今天这个天气好啊，是个约会的好日子。”
    “婷姐还愣着干啥，赶快收拾啊。”
    同事们的起哄声中，肖瀚脸又烫了起来，下意识看向她，发现这妞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不说话，但红润已经渲染了她白嫩的耳根。
    这一幕，肖瀚的眼神忽然泛起了点波动。
    似乎想起了什么，办公室起哄的浪潮里，他忽然笑了，刘玉婷早就在偷偷看他，见到他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俏脸的红润更浓郁了：
    “笑什么你。”
    “还能笑什么，走吧。”
    这一次，肖瀚笑得很坦然，同事们一怔，心里顿时炸起的狂喜。
    卧槽，肖总终于开窍了！
    “芜湖~”
    “肖总霸气！”
    “快点啊婷姐！”
    “您的肖总向您发起约会链接。”
    众人的催促里，这妞眼里果然的惊愕，随之被逐渐泛起的喜意笼罩，然后很严肃的咳嗽了声：
    “先说好，aa啊。”
    “行行行，走吧走吧。”
    肖瀚脸上真的有点挂不住了，就在办公室的欢呼里，看着俩人红着脸走出去：
    “肖总加油！”
    “百年好合！”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哈哈。”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公司员工，看到他们两个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立刻又变得那么暧昧，咳嗽的打了个招呼：
    “肖哥好，嫂子好。”
    刘玉婷脸红的快滴出来了，肖瀚走一步都像是煎熬，迎面撞见策划部的老王揣着西服裤兜走过来，正打算去他们办公室，看到他出来咧开了嘴：
    “巧啊儿子，走，跟爹爹下楼恰饭，欸这是.......”
    目光看到他身边的美女，老王的笑容一点点的凝固了，没等他说话，忽然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倔强的泪就像决堤的大坝：
    “畜生，畜生......”
    好不容易从这帮人的坏笑中挤出来，电梯里两个人傻站着，气氛别提多尴尬了。
    这时刘玉婷抱着包包，脸红红的咳嗽了声：
    “对了，你不去接小敏了？”
    闻言，肖瀚下意识道：
    “接啊。”
    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小敏这两个词，让他飘着的心忽然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是啊，还有闺女。
    如果说她是能和他一起飞翔的那只鸟儿，那闺女就是他翱翔一辈子后最大的落脚点，给了他新的生命，给了他新的生活，给了他新的希望，也给了他一个家。
    闺女这两个字，能让他无时不刻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肖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不能丢下闺女不管。
    也绝对不能迟到。
    不管是什么事，而且闺女也没见过她，想到这里，肖瀚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但刘玉婷白了他一眼，轻哼道：
    “那还去吃饭，等有时间吧，反正从现在起，你欠我一顿饭。”
    听着，肖瀚心里波动了下，刚想说话，这时手机响了，老刘打来的电话，声音很洪亮：
    “儿子，闺女我们已经接到了，啥时候下班，我们哥几个在你公司楼下等你呢，晚上出去嗨皮。”
    “这是谁？”
    刘玉婷愣了下，电梯里就他们俩人，刘洋直接听到了，忽然从驾驶座坐起来：
    “女人声音？你跟谁一块儿呢？”
    听着，肖瀚止不住的乐：
    “咳咳，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笑得有点腼腆：
    “看来，今天这顿饭咱俩是免不了了。”
    刘玉婷噗嗤一笑，红着脸拍了他一下：
    “那最好。”
    电梯里，两个人脸红红的笑着，彼此看着彼此，眼里掩饰不住的青涩和情愫。
    这时候刘洋已经到了公司门口，怀里抱着小姑娘，他身边老杨几个都猫着公司大门里看，老陈愕然的道：
    “你说老瀚身边有个女人？”
    “我听得明明白白的，这狗日的什么情况。”
    “别是听错了。”
    “不能够，绝壁是。”
    正说着，公司里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立刻吸引了四个人的目光，当看到老瀚身边那个活脱脱的大美女时，哥几个的眼睛顿时瞪直了：
    “刘玉婷？？”
    小姑娘也惊道：
    “是送给我铅笔的那个姐姐。”
    “小敏！”
    刘玉婷喜笑颜开，一路小跑过去，伸出手臂亲昵的抱起她，笑嘻嘻：
    “哎呀，小敏还记得我呀。”
    “嗯。”
    看到俩姑娘的亲切，肖瀚没想到的惊愕：
    “小敏，你们认识？”
    “嗯，她就是在小饭桌送给我铅笔的那个姐姐，来小饭桌和我玩过很多次，和我一起堆积木，还送了好多礼物给我。”
    小姑娘一点也不觉得生分，甜甜的声音让刘玉婷爱的心花怒放，就像抱着宝贝似的抱着她，也让他心里那个包袱重重的落下，肖瀚乐了。
    原来如此。
    难怪前段时间这小姑娘的书包里总是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刘姐给她买的，感情这妞早就回上海了啊。
    就在这时，老刘终于支吾道：
    “老瀚，你们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