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过去从四合院开始》
第一章 天生媚骨俏寡妇
杜飞皱着眉,盯着墙上的日历。
1965年10月23号,星期六,霜降。
窗缝“呜呜“往里灌着寒风,屁股下面是冰凉的火炕。
刚刚穿越过来,杜飞脑中一团浆糊,努力梳理着原主混乱的记忆。
足足十来分钟,他才回过神来,总算大致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
这个身体的原主也叫杜飞,今年十八岁,刚高中毕业,住在京城南锣鼓巷附近的大杂院,有两间房子,拢共40平米。
母亲早逝,父亲是红星轧钢厂的五级铸工,在三个月前,因工伤牺牲。
厂里给了一笔抚恤金,并同意他接班,进厂里工作。
却因他大病了一场,一直拖到现在。
杜飞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所处的这间屋子。
房顶糊着发黄的旧报纸,墙壁一片斑驳,窗户不是玻璃,是灰突突的窗户纸。
窗下是一片火炕,炕上的铺盖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摸着硬邦邦的,还有一股怪味。
火炕对面的墙角,放着一个带镜子的对开门大立柜,旁边是两个矮柜上面叠放着樟木箱子,还有一张八仙桌和两把官帽椅,桌上摆着老式上弦座钟和一套白瓷茶壶茶杯。
家具都有些年头,也看不出什么木材,在这年代也算是不错的家当。
杜飞活动活动脖子,起身来到立柜前。
柜门上的镜子映照出一个浓眉大眼,却脸色苍白的青年。
头发油腻蓬乱,不知几天没洗了,衣服也脏乎乎的,上下打着好几块补丁。
杜飞对着镜子,使劲揉了揉脸颊。
真实的触感和痛觉令他笃定,这并不是做梦。
他是真的重生到了1965年!
杜飞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唾沫,肚子“咕噜”一声,涌出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从昨晚上到现在,原主昏睡了一天,到他重生过来已经十多个小时水米没打牙。
走到桌旁,提了提桌上的白瓷茶壶,里边晃晃荡荡有大半壶水。
杜飞正想拿杯子先喝个水饱,却忽然眼瞳一缩。
在他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网格状的空间,并且产生一种感觉,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把手里的茶壶收进这个空间。
下一刻,倏地一下!
原本提在手里的白瓷茶壶蓦的消失,一个一模一样的茶壶出现在他的随身空间中。
这个空间并不大,有了茶壶作为参照,估计也就两米见方。
在空间正中悬浮着一个拳头大的白色光球,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用,只在茶壶进入瞬间,光球微微晃动一下,就再没了动静。
又是一个念头,茶壶回到手中。
杜飞兴奋的脸色微微胀红,瞬间想到无数种利用这个随身空间的法子,呼吸都有些急促,更令他口干舌燥,赶紧倒了杯水,咕嘟咕嘟,一口干了。
等几分钟,平复心情,感觉到一股更强烈的饥饿感。
其他的放一边,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
根据记忆来到外屋,掀开灶台旁边的米缸,探头往里面看。
缸底有一条干瘪的布袋子,伸手提起来,有四五斤重,里边全是棒子面。
用手抓一把,居然直扎手,虽然看着黄橙橙的,但跟后世那种精细研磨的棒子面根本没法比。
杜飞皱皱眉,索性也没打算自己做饭,转身回到里屋就开始翻箱倒柜。
虽然穿的不咋样,但原主家里真的不穷。
原主父亲前年升的五级铸工一个月工资48块5,养活两口人绰绰有余,这些年存了有四百多块钱。
再加上500块工伤抚恤,杜飞一共从立柜内侧的夹层里翻出将近一千块钱,几十张各种各样的票券,还有一只白玉镯子。
这可是一笔巨款!
现在一台永久28加重自行车才180元,上海牌160型收音机140元,两千多就都能在京城买一套一进的小四合院了。
把钱票和镯子一股脑丢进随身空间,杜飞就要出门。
岂料那空间内突然微微震动起来!
刚丢进去的玉镯子浮现出一层白光,竟然缓缓被空间当中悬浮的光球吸摄过去!
杜飞‘咦’了一声,忙把玉镯拿出来查看。
发现这只镯子除了光泽暗淡一些,并没别的异变。
反而空间内的光球,在吸收白光后,好像变大一圈。
杜飞仔细琢磨片刻,却仍不明就里,反而肚子更饿,只好先把镯子放回去。
刚出门,霎时间,一股冷风扑来,直往脖领子里钻。
冻得杜飞一缩脖子,反手关上门向前院走去。
这个大杂院原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四合院,他家在最里面的后院,外出必须经过中院前院。
这时刚过五点,天还没黑。
杜飞一出门,就迎面碰上一个穿着蓝布棉袄的胖子,背着个手,一步一晃,一副牛气哄哄的做派。
“二大爷,下班了您。”
打个照面,杜飞习惯性的招呼一声,脑中随之涌出一大团新的记忆,令他皱了皱眉。
脚步却也没停,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四合院的中院。
中院面积最大,住户也最多,明显更热闹。
烧水的,做饭的,大人叫,孩子闹,一片乱哄哄的。
杜飞正皱眉消化新的,关于院里街坊邻居的记忆,忽然看见一道俏丽的身影。
穿着一件蓝布碎花小袄,袖口被高高的挽起,露出两条白藕似的小臂“唰唰”的搓洗着衣服。
“我艹,这不秦寡妇吗?”杜飞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刚才那二大爷……是刘海忠。”
咕噜一声,杜飞咽口吐沫,顿时满脸黑线。
重生一回,居然跑到禽满四合院来了。
恰在这时,似乎察觉到杜飞的视线,秦淮茹抬头看过来。
不得不承认,抛开人品不说,这俏寡妇是真漂亮!不施粉黛就完爆后世那些网红,身材也相当有料,尤其那双桃花眼。面前的大盆里,因为兑了热水,升腾起一片白气,在雾气中隐约顾盼,竟是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小杜呀,今天好些了?”秦淮茹面带笑容,停下手中的活计,热心道:“你有什么要忙的,跟秦姐说,可别客气。”
“谢您秦姐。”
杜飞嘴角抽了抽,敷衍着忙紧两步出了中院。
初来乍到,他可不想立刻跟秦寡妇这种高段绿茶对线。
“这小子,你忙什么。”
看着杜飞背影,秦淮茹嗔了一眼,又是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抿嘴嫣然一笑。
到了前院,跟擦自行车的三大爷打声招呼,杜飞总算冲出了四合院。
回头再看一眼,斑驳的红门,破败的门楣,还有院里喧闹的人声。
杜飞忽然一笑。
傻柱,许大茂,前中后院的三位大爷,还有那个混不吝的贾张氏。
在这个没手机,没网络的年代,时不时鸡飞狗跳的院子,以后的生活肯定会相当精彩。
第二章 一大爷 孙主任
杜飞好整以暇,打算去巷口的饭店吃一口,一转身却看见一个穿着蓝布工装的方脸汉子走来。
这人四十七八岁,剃着平头,浓眉大眼,一脸的正气,正是中院的一大爷易忠海。
其实四合院的三位管事大爷,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处理邻里间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建国初,户籍制度不完善,为了防备敌特潜伏破坏,在人员复杂的大杂院选出管事大爷,类似古代的保甲制度,发现异常人员,立即上报。
但到六十年代,敌特基本绝迹,各院的管事大爷也变得可有可无。
杜飞与易忠海对视,脑中浮现出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易忠海没料到会遇到杜飞,眼神闪过一丝尴尬,腮帮子肌肉鼓了鼓,喊了一声杜飞名字。
“一大爷,您有事?”杜飞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易忠海来到跟前,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昨天我说那事儿,行不行的,你给个话?晚上孙主任就来了。”
杜飞比易忠海高小半头,二人目光对视,微微居高临下。
原主虽然学习成绩不错,但性子偏软,面对一大爷,必然伏低做小,不仅眼神会垂下去,后背也会微微恭着。
然而今天,易忠海明显察觉不一样。
两人默默对视两秒,杜飞淡淡道:“行不行的,等来了再说。”说罢直接转身走了。
易忠海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却从院里闯出一个提着酱油瓶子的半大小子,正是三大爷家的老三闫解旷。
“呦,一大爷,下班了您。”闫解旷喊了一声,就一溜烟跑了。
等闫解旷跑远,杜飞已经走到七八米外,易忠海只好阴着脸的走进四合院。
杜飞出了胡同,沿着主街走了十多分钟,来到南锣供销社门前的十字路口。
路口旁边有一家饭店,规模虽不大却是正经国营的。
杜飞推开门,撩起沉重的棉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扫了一眼饭店里边。
即使是晚上的饭点,也只有三桌客人,毕竟在这个年代,舍得下馆子的真不多。
杜飞找了个靠炉子的桌子坐下。
一个个头不高,长得五大三粗的服务员撇着大嘴走过来问:“吃点什么您纳?”
杜飞瞟了一眼墙上用毛笔字写的菜单,还有旁边‘严禁呵斥打骂顾客’的标语,麻利的点了一个软溜肉片和一大碗米饭。
“六毛钱,粮票二两,肉票一两。”服务员飞快扯了一张单子放在桌上。
杜飞交了钱,一边等上菜,一边回想刚才易忠海提到那件事。
就在昨天晚上,易忠海单独找到原主,开始嘘寒问暖,然后旁敲侧击,最后提出希望原主把进厂接班的名额让给一个叫孙强的。
这个孙强,正是易忠海所在的轧钢厂一车间孙主任的儿子!
原主做梦也没想到,院里德高望重的一大爷,在他爸死后竟帮着外人抢他工作!
还腆着脸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
说什么轧钢厂车间工作繁重,他身子骨太弱,根本承受不住。还说孙主任会帮他在街道办找个工作,每天坐办公室,不用去下车间,轻省得很。
最后,更是隐晦威胁,如果他敢不听话,就算接班进厂,也没好果子吃。
原主大病初愈性子又软,但事后越想越憋屈,一股急火攻心,直接昏厥过去,再醒来已经成了杜飞……
四五分钟,服务员把饭菜端上来。
刚蒸出来的白米饭冒着热气,冒尖一大碗,换普通饭碗,至少能盛出三碗。
旁边的软溜肉片也分量十足,肉片都是瘦肉,抓了淀粉,口感很嫩。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现在的人肚里没啥油水,肉以肥肉为好,肥膘越厚,猪肉越好,饭店里炒菜的肉片几乎看不见肥的。
配菜的蘑菇、木耳、胡萝卜也火候正好。
唯独调味有些咸了,但相当下饭。
杜飞也饿极了,甩开腮帮子,直接开干。
三下五除二,大半碗饭下肚,有了六七分饱,才放慢速度,开始一边吃,一边继续思忖。
说到底,原主就是个十多岁的学生,社会经验基本为零。
身边也没一个能出主意的亲属长辈。
面对孙主任和一大爷突如其来的联手威逼,除了愤怒无助,完全束手无策。
但是换成杜飞,重生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多年,早就练成了老油条。
他想得很清楚,根据现在的接班制度,只要他不松口,不管是易忠海,还是那位孙主任,都没法強夺他的接班名额。
但是……然后呢!
易忠海有句话说的没错。
就算他顶着压力,接班进了轧钢厂,也准没好果子吃。
那时候,才是孙悟空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恼羞成怒的孙主任有一百种办法炮制他。
唯独有一点,杜飞想不通,易忠海为什么要帮着孙主任打先锋。
红星轧钢厂一万多人,易忠海是唯一的八级钳工,在几位厂长副厂长跟前都有面子。孙主任虽然是一车间主任,是易忠海顶头上司,却绝没这么大本事,随便使唤易忠海。
半个多小时后,杜飞回到四合院。
他原想吃完饭去对面的供销社看看,谁知道人家按点下班,等他出来早关门了。
杜飞正往院里走,一个剪着锅盖头的半大男孩,带着两个小女孩从院里跑出来。
仨孩子正是秦淮茹家的棒梗、小当、槐花。
杜飞站在台阶上,看着仨孩子跑远。
不同于这个年代大多数孩子面黄肌瘦的样子,秦寡妇家这仨孩子脸蛋都是圆润的,衣服也洗的干干净净。
杜飞抹身正要继续往里走。
一道人影好巧不巧的,一头撞到他身上。
“哎呀!”
随着一声娇呵,杜飞一个趔趄,那人也向后仰去。
杜飞“哎”了一声,手疾眼快拽了一下,两人总算都没摔倒。
松一口气,定睛一看,竟是三大爷家的大儿媳妇于丽。
这新婚少妇长得相当漂亮,颜值虽然打不过秦寡妇那狐媚子,身材却毫不逊色,刚刚一撞,隔着棉衣,都能感觉到惊人的规模和弹性。
于丽撞得生疼,忙用手揉揉,脸上带着泪,却不是刚被撞的,而是明显早前哭过。
发现杜飞看她,不禁脸颊一红,尴尬的抹了下眼泪,顾不得柰子一阵阵疼,也不说话,闷头就走。
杜飞看她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跟闫家老大吵架了。
老话说,贫贱夫妻百事衰。
三大爷外号闫老扣,那是一分钱掰开两半花的主。
于丽嫁到闫家,自己没有工作,老爷们闫解成是临时工,一个月工资才十几块钱,除了一半上缴家里,还得另交伙食费,骑自行车,用手电筒,也得交钱,这样日子能过得舒心才怪。
第三章 狮子大开口
杜飞穿过前院。
天已经黑了,各家都点着灯。
在经过中院时,杜飞余光瞄了一眼一大爷家。
正看见门边的帘子被撩起一角,里边隐约有一双眼睛在向外看,发现杜飞出现,立即撂下帘子。
杜飞心中了然。
估计那位孙主任已经来了,现在就在易忠海家里。
果不其然,杜飞回到家,刚点着炉子烧炕,易忠海和孙主任就找上门来。
易忠海打头,也没敲门,直接进来,后边跟着一个带黑边眼镜的中年人。
杜飞不动声色打量对方。
中山装,前进帽,面带微笑,这位孙主任给人的第一印象竟相当不错。
红星轧钢厂是厅局级单位,车间主任至少是副处级,跟副县长平级。
能坐稳这个位置,大概率不是酒囊饭袋。
与此同时,孙主任也在观察杜飞。
站在面前的年轻人,并没流露出愤怒仇视的情绪,对他这个领导也没畏畏缩缩。
这令孙主任隐隐预感,今晚这事情,恐怕难办了。
三人进入里屋。
杜飞客气的让孙主任和易忠海坐到官帽椅上,不慌不忙拿起茶杯,倒了两杯水。
“家里没茶叶,二位见谅了。”杜飞淡淡说道,退了一步,坐到炕上。
孙主任看了一眼茶杯,又看了看旁边的易忠海。
杜飞的冷静镇定,让他始料不及,但是为了儿子,开弓没有回头箭。
“小杜同志,具体情况,易师傅都给你说了,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孙主任决定先开门见山,没准面前这小子只是虚张声势呢!
“一大爷昨天都跟我说了。”杜飞淡淡道:“我把进厂接班的名额让给您儿子,让我去街道当临时工。孙主任,我这样理解应该没错吧?”
“小杜啊~这也是为你好。”易忠海皱眉,摆出一大爷的架子,直接开始说教:“进车间都是重体力活,就你这身板,根本受不住。去街道虽然是临时工,但工作轻松,坐办公室,难道不好?何况,上厂里跟上街道,工资都是16块5,你还有啥不知足的。”
杜飞没理吧啦吧啦的易忠海,只似笑非笑看着孙主任,没头没脑道:“孙主任,我孙哥也是高中毕业吧?”
孙主任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杜飞指的是他儿子,却有一些奇怪,杜飞提这干嘛。
杜飞接道:“那您应该明白,考高中有多难吧?”
孙主任想起当初儿子考高中,也有些感慨:“是啊!一个班五六十人,能上高中的也就那三五个。”
“我也是高中毕业!”杜飞忽然甩脸子,目光凌厉逼视易忠海和孙主任:“您为啥觉得能把我当傻子糊弄?我上厂里接班,是国营正式工,只要不出大错,就是厂长也没权利开除我。上街道办算什么?一个临时工,说滚蛋,就滚蛋,有脸说我不知足?”
易忠海被怼,老脸一红。
“还有工资!”杜飞冷哼一声:“进厂头三年是拿学徒工资,但我高中毕业,不苶不傻的,熬到三十岁,评个五级工不过分吧?一个月工资可就是55块!上街道办当临时工,现在16块5,在那干十年,还是16块5,能比吗?”
易忠海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孙主任一开始也表情严肃,但随杜飞说完,反而放松下来,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笑呵呵道:“小杜同志,看来你也是明白人,既然这样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什么?”
刚刚杜飞一直强调双方利益不对等,却没当场严词拒绝,孙主任就听出端倪,觉着有门儿。
“五百块钱,十张工业券,外加一张自行车票,一张收音机票。”杜飞面不改色,开出价码。
易忠海跟孙主任一听,登时双双变色。
这些钱票加一起肯定上千。
没想到杜飞胆子这么大,敢跟他们狮子大开口。
尤其孙主任,当场就站起来拍了桌子:“这不可能!”
杜飞却不慌不忙:“孙主任,您不用跟我虚张声势。如果有别的法子,您会来找我吗?我爸虽然没评上烈士,但总归刚死在厂里,现在抢我工作,这要是传出去,厂里那些五脊六兽的老娘们会怎么说您?”
孙主任和易忠海脸色更难看。
他们没料到,杜飞小小年纪看得这么通透。
尤其易忠海,后悔不该鬼迷心窍,掺和进这件事里。
孙主任眼神闪烁,仍然抱有侥幸,冷哼道:“那又怎样,大不了这个名额我不要了。”
“这可由不得您!”杜飞冷笑一声:“这一千块钱票,还有街道办的工作,我还就要定了!跟您都撕破脸了,我可不敢上厂里上班,万一哪天再来个工伤,我死了都没人收尸。”
孙主任心中骇然,对杜飞更忌惮。
能想到防备被敌人搞死,也一定会想到搞死敌人。
孙主任和易忠海虽然从战争年代过来,但二人都没有参军经历,要说杀人,还真不敢。
“你想干什么!”
孙主任喉头滚动,咕噜一声咽一口吐沫,说话的胆气当即弱了。
“明儿一早,我就去厂里找杨厂长和李副厂长。”杜飞面无表情,说的却是杀人诛心的话:“车间主任迫害工伤遗孤,巧取豪夺进厂接班名额,我当面问他们,厂里管不管。厂里不管,我就去找区里,区里不行,就去市里!我倒要看看,您孙主任究竟能不能手眼通天。”
噗通一声,孙主任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额头鬓角沁出豆大汗珠。
如果真像杜飞说的,那他铁定完了。
都不用去区里市里,杨厂长那关他就过不了。
易忠海也乱了方寸,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一时间,屋里陷入寂静,只有孙主任和易忠海重重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还是杜飞率先打破沉默。
“既然孙主任暂时拿不定主意,不如先回家商量商量,我等您到明儿早上。”
刚刚孙主任心里一团乱麻。
此时蓦的惊醒,恍如失了精气神,苦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答应了。”
杜飞嘴角上翘,绽放笑容:“那先祝我孙哥进厂,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孙主任愣了一下,心情更加复杂。
价值上千的钱票,对他来说,虽然肉疼,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更重要的是,让他儿子顶替杜飞的接班名额,进轧钢厂上班的目的总算达成了。
根据可靠消息,明年风向要变,没工作的初高中毕业生都要下乡。
孙主任又不甘心让儿子去街道办当临时工,这才盯上杜飞,要跟他换工作。
却没想到,百密一疏,被狠狠反咬一口。
第四章 许大茂 娄小娥
送走孙主任,易忠海回到家。
“怎么样?成了吗?”一大妈关切的问道,却发现易忠海眼神恍惚,就察觉不好了:“没谈成吗?”
易忠海叹息一声:“唉~这次真看走眼了,老杜这儿子……不是一般人啊!”
一大妈听得迷糊,却相当有耐心,也没催促,默默听着。
直到听说,杜飞要了上千块的钱票和工业券,才第一次绷不住,惊叫了一声。
但也没插嘴,等易忠海从头到尾说完,才抿着嘴,点头道:“要真是这样,老杜家小子还真不一般,你留心着点,以后在院里,尽量别得罪他。”
易忠海唉声叹气:“别说以后了,这次为了老孙,都把那小子得罪死了。”
“那你升副主任……”一大妈瞄了一眼房门,压低了声音。
“估计得歇菜。”易忠海紧皱着眉头:“一千块钱不是小数,老孙嘴上不说,心里也泛膈应,除非咱家拿钱顶上,否则别指望他再给咱出死力。”
一大妈眼眸闪烁,有些心动:“老易……”
没等她说,易忠海就摆摆手:“一千块钱换个车间副主任,不值当!反正孙强进厂肯定要跟我,到时候有他老孙求咱们的时候。”
一大妈默默点头。
易忠海又道:“老婆子,你说这次得罪了杜家小子,用不用想法找补找补?”
一大妈想了想道:“我看……还是算了,以后不惹他就得了。老易,听你刚才说的,那小子太野太狠,又这么年轻,不知道深浅,我看他早晚搞出事来。”
与此同时,在杜飞屋里。
火炕热起来,杜飞把脚伸到褥子下面,热乎乎的,十分舒坦。
心里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幕。
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别看刚才跟孙主任对线,杜飞似乎全程碾压,但说到底全是虚张声势。
如果孙主任头铁,真就硬杠到底了,他也不可能去找杨厂长,更不可能去区里市里搞事。
那样做,孙主任固然死定了,但身为轧钢厂领导,厂里出了这种丑闻,杨厂长和李副厂长也得跟着吃瓜落。
杜飞就等于把轧钢厂整个领导层都得罪死了。
其实在此前,杜飞想过最坏的结果。
如果孙主任强硬到底,他只能豁出去拿钱去找李副厂长,从生产车间调到后勤部门,离开孙主任的职权范围。
李副厂长那人,拿钱办事还是相当有信用的。
只不过找他办事,一二百块绝对不够,最起码五百打底儿……
杜飞思绪纷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打个哈气,准备撒尿睡觉。
以防孙主任万一铤而走险,睡前仔仔细细拴好门窗,又拿了几个金属的锅碗瓢盆放在门窗后面才放心。
第二天早上,火炕炉子早灭了,窗户缝还漏风,把杜飞冻醒了。
昨天商定好了,三天内孙主任把钱票和街道办的关系疏通好。只要杜飞到街道办上班,轧钢厂的工作就归孙强,至于孙主任具体怎么运作,就不用杜飞操心了。
钻出冰凉的被窝。
杜飞端着脸盆牙缸到院里的水龙头洗脸刷牙。
一出门,正遇见对面西厢房走出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高个,正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
“呦,大茂哥,大礼拜天的,这么早啊。”杜飞笑呵呵打招呼。
许大茂愣了愣。
平时对面这闷葫芦可不跟他说话,最多见面点点头,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过,许大茂是场面人,就冲杜飞跟他叫一声大茂哥,他也不能跟人甩脸子。
应了一声之后,一边蹲在旁边刷牙,一边儿问道:“小杜看你脸色不错,病也该好了,打算什么时候上厂里上班啊?”
杜飞挤出牙膏,蹲在许大茂身旁:“等两天再看看,厂里工作太重,就我这体格怕吃不住,想找人看看能不能换个地儿。”
许大茂眼色一变,不禁看向杜飞,暗暗惊诧。
按道理他们住一个院儿十来年,互相知根知底儿,从没听说老杜家有什么跟脚。
不过许大茂有些城府,也没一个劲刨根问底,刷完牙洗完脸就跟杜飞各自回屋。
撂下脸盆牙缸,许大茂心里还在寻思,刚才杜飞话里透露的信息。
走到里屋,他媳妇娄小娥还在呼呼大睡,圆润的鹅蛋脸红扑扑的,一条胳膊掉在棉被外头,露出雪白的膀子和大红的真丝睡裙。
许大茂家条件好,冬天买煤比别家多,也不用算计着烧,一大早屋里暖烘烘的。
娄小娥这个资本家出身的大小姐,让许大茂又爱又惧。
那丰腴的身子绝对是最上乘的泡架子,可惜许大茂火力不足,每次弄得不上不下,哪怕偷偷吃药也顶不住!
另一头,杜飞回屋。
先把铺盖和炕席卷巴卷巴。
昨晚这一宿他算受够了,烧热的火炕把褥子加热,反上来那股味儿,又霉又馊,就别提了。
还有那张炕席,破的都掉渣了,拿笤扫扫也扫不干净。
杜飞准备全都换了,另外再置办几身行头。
刚才他跟许大茂说那些话,可不是随便说走嘴了,而是故意透出口风。
表明放弃扎钢厂的工作是他主动的,并非是受人逼迫。
这件事纸里包不住火。
回头他去街道办当临时工,孙强却进厂顶了他的位置,肯定会引来许多人嚼舌根。
到时候,外面人嘴上说着场面话,心里只会觉得他好欺负,弄不好以后再有什么事,阿猫阿狗都敢来踩他一脚。
杜飞必须未雨绸缪。
在衣柜里挑出一身没补丁的衣裳,径直出了四合院,安步当车,晃晃悠悠,朝隆福寺大街走去。
从南锣到隆福寺说远不远,说近可以不近。
杜飞不紧不慢,走到隆福寺已经八点多了。
这边公私合营的早点铺子,据说炒肝包子味道最正。
杜飞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尝尝这口。
一碗炒肝,六个包子,最后来碗豆腐脑溜溜缝。吃下去浑身暖洋洋的,打个饱嗝,舒坦极了。
从早点铺子出来就快九点了,再去百货大楼。
顶着小北风,杜飞心里盘算,应该搞一台自行车,否则上哪也不方便。
不过买台新自行车,在院里太扎眼了,他也没拿定主意,就进了百货大楼。
第五章 同学
穿过旋转门,杜飞站在一楼,眼睛四处张望。
记忆里,他有个高中同学在这当售货员,关系虽然一般,至少是个熟人,就不知道在几楼。
“大姐,劳您驾,周晓丽您认识吗?我是他同学。”杜飞找个正在织毛衣的营业员问道。
“周晓丽?”营业员四十多岁,讪不搭的撩了撩眼皮,打量杜飞,缓了两秒:“二楼东边。”
杜飞道一声谢,转身爬上楼梯向东。
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紫色毛衣,梳着两条麻花辫的高挑少女,正在柜台后边跟人兴致勃勃的聊天。
周晓丽长得挺漂亮,可惜太瘦没发育起来。
“周晓丽~”杜飞大步流星走上前。
原主性格木讷,在学校也不出彩,但个子高大,长得也精神,周晓丽倒是一眼认出他来,笑道:“杜飞,你咋来了?”
“想老同学了呗。”杜飞嘿嘿开个玩笑。
刚才跟旁边聊天的大姐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目光扫视二人,八卦之火,熊熊点燃。
周晓丽先一愣,随即翻个白眼,大咧咧一叉腰:“少没溜儿!有事说事,是不是想买啥东西?”
杜飞也不客气,连珠炮似的报出一溜清单。
周晓丽给惊着了,眨巴眨巴大眼睛:“你咋啦,日子不过了?”
杜飞懒得解释来龙去脉,敷衍道:“也不都是我的,还有帮单位同事带的,一会儿你可得给我挑好的拿。”
“这样啊,怪不得。东西太多,我记不住,你先写下来。”周晓丽没再刨根问底,拿起笔扯了张纸推过来,又问道:“对了,你毕业上哪了?”看她样子还不知道杜飞家出事了。
“进街道办了,临时工,跟你这铁饭碗没法比。”杜飞一边刷刷书写一边回答。
“你行呀,不声不响的进街道了,将来转正可就是国家干部!”周晓丽吃了一惊。
京城的街道办可是正经的县处级行政单位,即便是临时工无数人削尖脑袋也进不去。
杜飞矜持一笑,单子写完,往前一推,大言不惭道:“啥干部不干部的,都是为人民服务。”
“德性!”周晓丽给他一个白眼,拿过单子,扫了一眼,从柜台里出来:“跟我来。”
……
半小时后,杜飞大包小刘从百货大楼出来。
这次给他帮忙,周晓丽是真用心了,拿着单子一个柜台一个柜台过去,挑挑拣拣的都是拿的最好的。
要是没熟人,这待遇想都别想。
临了还要帮杜飞找人搞个内部特别价,杜飞没答应。
拢共八十几块钱,麻烦不说,还欠人情,也就省七八块钱,不值当。
杜飞双手拎着东西,找了个小胡同钻进去,瞧瞧左右无人,心中念头一动,把东西收起来。
该说不说,这个随身空间实在太方便了,要不然拎这两大包东西,他也甭去别地儿了,直接打道回府。
出了百货大楼,杜飞看时间还早,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好好逛逛。
坐无轨电车出前门大街,在大栅栏下车。
这个年代,前门外仍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
果然刚一下车,就看见一片游人如织的场面,比百货大楼那边热闹多了。
先奔‘张一元’茶庄,买一大包茉莉花高碎。
拎着茶叶在大栅栏逛了一阵,买些点心吃食,晃晃荡荡,到了晌午,在门框胡同吃碗卤煮,这才坐电车回到南锣鼓巷。
但杜飞仍没直接回家,而是先上供销社斜对过的红星浴池泡个澡。
在大池子里泡透了,叫个搓澡大爷,搓得浑身通红,感觉体重轻了二斤!
跟着是,理发、刮脸、修脚一条龙,一共没用一块钱。
临走穿上从百货大楼新买的皮鞋,上着狗皮里子的呢子面半大衣,真是又精神又暖和。
站在浴池大厅的穿衣镜前,此时杜飞跟之前判若两人!
杜飞本就高大英俊,一米八的个头在这个年代绝对鹤立鸡群,惹得两个刚洗完要走的小媳妇频频偷瞄。
等他回到四合院,立即引起一小波轰动。
刚一进大门,当头就撞见要外出解手的三大爷。
“呦呵!”三大爷吓了一跳,上下打量好几回,才确定是杜飞:“小杜,你这是要上天啊!捯饬的跟新郎官似的。”
“三大爷!”杜飞也故意显摆,翻起大衣下摆:“怎么样,呢子面,关外黑狗皮的毛里子。”
“嚯~这可不便宜,日子不过了!”三大爷伸手摸摸滑溜溜的狗毛,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这种带毛里子的皮衣,不算票也得十多块钱,打死他也舍不得买。
来到中院,小棉袄、麻花辫,俏寡妇一如既往在洗衣服,洗衣盆里兑的热水早凉了,冻得她两手通红。
恰在这时,忽然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院子。
“这谁啊?”秦淮茹乍一看,都没认出是杜飞,再定睛一瞧,才吃了一惊:“哎!你是小杜?”
“秦姐,不是我还是谁?”杜飞笑呵呵放慢脚步。
秦淮茹也不洗衣服了,在围裙上擦擦手,凑近道:“真精神,这一身得不少钱吧?”又摸摸衣料,惊诧道:“吓!还是毛里儿的,你也真不会过日子,这衣服少说得十多块钱吧。”
杜飞不置可否,今天他仔细想过,对待秦淮茹和院里其他人的态度。
这俏寡妇固然是高段心机白莲婊,但说到底只是一个没多少文化的小女人,就算再有心机,但眼界和底蕴,自身所处的层次,都死死限制了她的上限。
说白了,傻柱从单位食堂带回来的一点剩饭剩菜,几个白面馒头,或者一两块钱,都能让这个颜值身材均在九十分以上的俏寡妇高兴半天。
身为穿越者,又有外挂的杜飞,再被她拿捏住,干脆死了算了。
心里有了计较,杜飞面对俏寡妇也没了拘谨,化身老司机,车速飚起来。
三言两语逗得俏寡妇,花枝乱颤,两颊绯红,嘴里斥着杜飞胡说,一颦一笑却风情万种。
杜飞没料到这俏寡妇突然开大招,被飞了一个媚眼,差一点破防。
从心里涌出一股燥热,开始不断下移,令他心中暗道:“这娘们儿天生媚骨,一般人真把持不住!”
第六章 使唤俏寡妇
幸亏杜飞穿越前也算吃过见过,面对秦淮茹的魅力攻击,不至于色授魂与。
反而从秦淮茹家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嗦。
一扇窗户微微抬起,露出半张胖老太太的脸,正是俏寡妇的婆婆贾张氏。
杜飞知道,贾家老虔婆不好惹。
按道理,杜飞过完年才19岁,跟秦淮茹差着11岁,贾张氏还不至于想到什么龌龊。
但杜飞换了行头,贾张氏没瞧出是他,只看见儿媳妇跟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有说有笑,动手动脚。
这怎么忍得了!立即出声警告。
秦淮茹却意犹未尽,虽然只是片刻,也不过几句话,竟让她觉得十分轻松有趣儿。
瞄了一眼屋里的婆婆,心底莫名涌出一丝哀怨。
“贾大妈在家呢。”杜飞笑呵呵打声招呼。
贾张氏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模狗样的竟是后院的杜家小子。
心里松一口气,讪讪的撂下窗户。
在她看来,杜飞就是一个小屁孩儿,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秦淮茹这种残花败柳。
却不知道,杜飞穿越前可岁数不小,秦寡妇在他眼里也算是年轻漂亮。
秦淮茹有些尴尬,也不好再跟杜飞闲扯,正想接着去洗衣服,却被杜飞叫住:“秦姐,你家是有缝纫机吧?”
秦淮茹‘嗯’一声反问:“你要用?”
“瞧您说的,我哪会用那玩意。”杜飞笑呵呵道:“这不眼瞅着到冬天了,我那铺盖都不成了,索性换了新的。”
秦淮茹一脸诧异表情。
这个年月,换一套被褥铺盖可不容易,单是棉花票就能难倒无数人,做新被褥那都是给新媳妇的陪嫁!
杜飞居然说换就换,这可不是土豪,而是败家。
秦淮茹内心深处仅存的善良,让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杜飞还不知道,他在俏寡妇心里已经跟败家子画上等号,还在继续说道:“秦姐,换下那套铺盖扔了可惜,我寻思给洗干净了,改成棉帘子,挂门窗上。”
秦淮茹眼珠一转,听出杜飞跟说这些话的意思。
不过,把被褥改成棉帘子,连洗带改的可不是小工程。
这俏寡妇平时在院里虽然说话漂亮,各家各户有啥事儿也十分热心,却绝不会白出功出力。
杜飞也没想白使唤她,赶紧分说:“秦姐您放心,不让您白忙活,一块钱。”
俏寡妇眼睛一亮,更笃定杜飞就是个小败家子儿。
这活虽然繁琐,但说到底也就是拆洗被子,按她心里盘算,有五毛钱就成。
索性衣服也不洗了,秦怀茹立即回家拿一把尺子,就要忙着跟杜飞去后院。
谁知刚一转身又被人叫住:“哎!秦淮茹,你们这是……”
说话间,头发乱蓬蓬,穿着一件脏兮兮绿棉袄,一脸油腻的傻柱从中院的正房走出来。
傻柱这些年对秦淮茹的心思不小,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早笃定,把秦淮茹视为禁脔。
忽然发现秦怀如风风火火,好像要跟一个小白脸走,立刻警惕起来,睁大眼睛,盯着杜飞
“柱子哥,我求秦姐帮点忙。”杜飞笑道。
傻柱一愣,上下打量,这才认出来:“你……你是杜飞!”
秦淮茹却等不及他们再闲扯下去,回头瞪了傻柱一眼:“小杜还有事呢,回头你们再聊。”急三火四就把杜飞拽走。
今天是礼拜天,院里的老娘们都在家,谁还不会拆洗个被褥。
秦淮如生怕夜长梦多,被人抢了这一块钱的活计。
眼看着俏寡妇跟杜飞钻进月亮门,傻柱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倒也没往多想。
杜飞跟他和秦淮茹差着十来岁,根本就不是一辈人。
发现小白脸是杜飞,也就解除警惕,哼着小调,晃晃荡荡,向院外走去。
杜飞这边,跟在俏寡妇身后,径直来到他家门口。
门没上锁,秦淮茹却有些分寸,让到一边由杜飞开门进屋。
原先那张破炕席早被杜飞丢掉了,炕上光秃秃的,卷着一副铺盖。
秦淮茹干活也真爽利,问明了棉帘要挂在哪儿,立即抬腿上炕,撅着大屁股,一边量尺,一边记录,还一边说道:“这活儿交给姐你就放心,一准儿给你弄得妥妥的。”
杜飞大大方方站在地上,看俏寡妇忙活,等她量好尺寸,看向铺盖卷:“我给您抱中院去?”
秦淮茹瞟他一眼,小嘴一撇:“可别介,再把您新买的小皮袄给弄脏了。”
说着就撩开头发,把竹尺插进后脖领子里,十分彪悍地抱起沉甸甸的铺盖卷就走。
等俏寡妇走了,杜飞关门回来,也换了身衣服,开始忙活起来。
先拿笤扫把炕上的碎土渣子都扫下来,但因年久失修,碎渣越扫越多,杜飞也很无奈,只好将就着把新买的炕席铺上。
这次买的炕席不是竹子的,而是芦苇编的。
芦苇席子虽然不如竹席耐用,用着却更舒服,冬天也没那么冰凉。
又去点炉子,把炕烧热了,再把新买的被褥平摊上去用热炕烘透。
从百货大楼买来的被褥,虽然是新的,但放在库房,不知道压了多久,难免含着潮气。
杜飞做完这些,又上外屋把剩余的煤球和柴火归拢起来。
眼瞅着就入冬了,他家剩的肯定不够烧,回头还得去多买点。
还有家里的粮食也得多备着,就算现在手头不缺钱,也不可能总去馆子吃,一来肉票粮票供不起,二来影响也不好,毕竟在这个年代,正经人哪有总不在家开伙做饭的。
就在杜飞一边干活,一边寻思未来怎么生活,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杜飞应一声,抬头看过去。
“杜飞同志,我是孙强。”一个衣着体面,长得挺憨厚的青年推开门走进来:“我爸让我来送点东西。”
杜飞没想到孙主任动作这么快,第二天就把钱票送来,看来也怕夜长梦多。
“是孙哥呀,您里边请,看我这乱的。”杜飞笑着拍拍手上的煤灰,脱了干活的外套,在脸盆里洗洗手,把孙强请到里屋。
第七章 新的困局
杜飞表现出的态度,让孙强有些始料不及。
孙强这次来,虽然带来价值上千块的钱票,但是在他看来,依然改变不了,是他爸仗势欺人,夺了杜飞接班进厂的名额。
一千块钱虽然不少,却远抵不上扎钢厂的国营正式工。只要他在厂里干到三十岁,每年的工资和各种福利,绝对不止一千块钱。
更重要的是,轧钢厂的正式工作,将来还可以给孩子再接班,这可是真正旱涝保收的铁饭碗。
“您先坐着,今儿新买的茉莉花高碎。”杜飞拿过暖瓶,烫了烫杯子,把桌上的茶包拆开,一个杯子捏了一点儿。
这时普通老百姓喝茶没那么多讲究,尤其是高碎,也不兴洗茶,把第一泡倒了,第二遍味儿就淡了。
孙强瞄了一眼茶包上‘张一元’的字号,很有教养的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才探手从棉衣里兜,掏出一个信封,推到杜飞面前。
杜飞拿过来掂了掂,也没打开查看。
孙主任是聪明人,事情到了这一步,根本没必要在这些钱票上做手脚。
孙强又拿出一张盖着两个红印章的小纸片:“这是工作介绍信,您收好了,明天上午,去街道办找王主任报道。”
杜飞这次没托大,拿过介绍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
这张介绍信应该早就备好了,否则就算孙主任关系再硬,也不可能一晚上搞出来。
两个红印章,一个是杜飞原先高中的,另一个是区团委的。
因为是临时工,不占用干部籍,也不用走组织程序。
其实杜飞心知肚明,这张介绍信就是个幌子,真正管用的还是孙主任私底下的运作。
“那就这样,我先回了。”孙强完成任务站起身。
虽然从一进门杜飞就笑脸相迎,但孙强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还是太年轻,干不得坏事。
又想起他爸昨天回家复述的林林种种,愈发笃定面前的杜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得嘞,那您慢走,以后得空咱们再聊。”杜飞笑眯眯送走孙强,回到屋里却紧皱眉头。
先拆开信封,查看了一下里面的钱票。
果然分毫不差。
五百块钱全是崭新的大黑十,自行车票是永久的28加重,收音机票是上海132型。
但此时杜飞却无暇多看,直接收进随身空间,转而盯着介绍信,脑中思绪飞转。
这次让孙强来送东西,孙主任干脆没露面,就已经表明了,事情到此为止,双方钱货两清,明天更不可能送杜飞去街道办报到。
对于这个结果,杜飞早有所预料,孙主任不是他亲爹,没义务一步步护着他。
但是这样一来,他接下来在街道办立足可就难了。
如果真跟愣头青似的,拿着介绍信自己去报到,固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却要暴露跟脚。
街道办那种地方,根本藏不住秘密,不管正式编制还是临时工,有什么背景跟脚,靠着谁的关系,大家全都门清。
如果杜飞报到第一天,孙主任那边毫无表示,就是在变相宣示,跟杜飞没有关系,必然令杜飞处境尴尬,在街道办沦为食物链的最底层。
“这可不行!去街道办,可不能去当受气包。”杜飞暗暗咬牙,思考如何破局。
下意识的,他率先想到一大爷易忠海。
易忠海八级钳工的身份,以及跟孙主任的关系,又是院里的一大爷,送杜飞去街道办,倒也勉强能代表一下孙主任。
而且,之前为了孙主任,易忠海等于在杜飞这落了把柄。
杜飞相信,只要他提要求,易忠海不会拒绝去送他报到。
不过,八级钳工虽然清贵,但说到底还是工人,分量不够。
况且一旦找上易忠海,就等于告诉孙主任那边,自己黔驴技穷,别无人脉可用,别无办法可想。
杜飞脸色愈发严峻,试图从原主记忆中找出突破口。
终于,绞尽脑汁,搜肠刮肚,让他找到了一个人。
这人叫陈中原,在原主的记忆中,对这个人的印象相当模糊。
按辈分杜飞应该叫他三舅,是原主母亲的堂弟,十多年前从老家来京城,曾在他家住过半年。
但后来原主母亲病逝,渐渐就没联系了。
直至这次,原主父亲出事,穿着一身警服出现在葬礼上。
但原主当时全程处于懵逼状态,除了一身警服,也只隐约记得,陈中原在市局治安处工作。
这个十多年没联系的三舅能不能帮忙,杜飞心里没底。
但不妨碍他找上门去试一试。
即使这次帮不上忙,有一个当警察的亲戚,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这里,杜飞拿定主意。
看一眼挂钟,已经快四点了。
“明天要去街道办报到,陈中原那边今晚必须要去一趟。”杜飞默默想道。
赶紧出门,去了趟供销社。
本想买两瓶茅台,可惜没有专供的茅台酒票,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来两瓶老汾酒,外加两桶麦乳精,一条大前门,又买了一包正宗的大白兔奶糖。
第一次上门去拜访那位三舅,肯定不能空手去,总要带些伴手礼。
不过,杜飞买完东西也没立即过去。
这个时间上门,正赶人家吃晚饭,难免两边都尴尬,有些话也不好说。
杜飞买东西回来,秦淮茹已经把被褥拆了,正在淘洗棉花。
大盆里的水都发黑了,倒是棉花洗完,露出一些白色。
俏寡妇吭哧吭哧洗的来劲,看见杜飞,忙叫住他:“哎,小杜,你来下。”
杜飞双手空空,东西都被他丢进了空间,来到秦淮茹跟前,看一眼盆里的黑水,有一些尴尬。
秦淮茹却不以为意,一边继续淘洗棉花,一边冲旁边扬扬下巴:“这些棉花还不错,但那些布面可都糟了,你看看还成不成?”
杜飞看了看堆在旁边的破布,都是秦淮茹刚拆下来的。
伸手捡起一块一扯,还没太用力,就刺啦一声,撕开一条大口子。
杜飞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
这些破布肯定不能用了,如果硬要凑合,就算做成帘子,也是豆腐渣工程,用不了两天半就得扯烂了。
“没事儿。”这时杜飞心里想的,全是晚上去陈中原家,也没在意这点事,跟秦淮茹道:“您先把棉花洗出来,回头我拿点新布过来。”
杜飞的敞亮态度,反而让俏寡妇有些过意不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杜飞却心里有事,来去匆匆,回了后院。
第八章 天黑上门
杜飞走后,贾张氏一张胖脸立即从她家门里探出来,贼兮兮道:“我就说那傻小子没啥心眼儿吧!”
说着得意洋洋走向那堆破布,一伸手从下边抽出两大块看起来仍十分结实的布头。
“嘿嘿,这两块布紧着点用,够给棒梗做件布衫了。”
“妈~”俏寡妇压低声音,语气有些不满:“你小点声,让人听见,我都成什么了!”
贾张氏死鱼眼一翻,不屑的瞟了一眼儿媳妇:“哼,少跟我这包屈,你进厂几年了,还是一级工?但凡你在厂里多花点心思,现在一个月工资也三十多块了。”
秦淮茹顿时又无奈又委屈。
她进轧钢厂顶班,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一个农村出身,没上过几天学的小寡妇,脑子里没知识,手上也没力气,在车间里摆弄机床,能弄得驾轻就熟才怪。
杜飞回到家,也没再做晚饭。
就着热茶,吃几口白天买的点心,等到五点半,换衣服出门。
先到前院,敲三大爷家的门。
“谁呀?”三大妈高声问道。
“我,后院小杜。”杜飞应了一声,直接推开门。
屋里正吃着饭,他也没往里走,在门口道:“三大爷,晚上有点急事,借您自行车用用。”
三大爷不愧叫闫老扣,一听要借自行车,顿时就要炸毛。
那可是他的宝贝,嘴里窝头还没咽下去,就要忙着回绝,谁知杜飞一笑,从兜里掏出五毛钱:“知道您的规矩,不白借。”
三大爷眼睛一眯,到嘴边的话立即咽回去,笑呵呵一边去拿车钥匙,一边提醒:“黑灯瞎火的,你可当心着点。”
“得嘞,三大爷,您放心,保证完璧归赵。”杜飞信誓旦旦接过钥匙:“您吃着,我先走了。”话音没落就去打开了停在门口的自行车,一脚踹起车梯子,推着就出了大门。
街上北风呼啸,大约来了寒潮,天刚黑就大幅降温。
杜飞抓着冰凉的车把,有些懊悔没戴手套。
四合院到市局家属大院路程不近,好在晚上马路冷清,自行车被蹬得飞起,半个多小时总算抵达目的地。
杜飞不知道他那位‘三舅’家具体住在哪,索性直接来到门岗跟前。
这里有警卫,发现杜飞面生,立即打起精神。
“同志,您好!”隔着两三米,杜飞停下来,笑呵呵道:“我有急事找治安处的陈中原,您能不能帮联系一下,那是我三舅。”
这警卫别看是站岗的,本身也是公安局的后勤编制,局里上上下下的大小领导大致都在心里。
一听陈中原的名字,又是治安处的,肯定是陈副处长。
又仔细打量杜飞,见他长得高大周正,一身中山装,崭新的皮鞋,也很体面,不像歹徒。
即便如此,也不可能随便放人进去。
警卫问了杜飞名字,回岗亭里给陈中原打个内线电话确认,才把杜飞放进去。
大院内,全是建国后新盖的红砖住宅楼,前后一共六栋,楼房间距很大,整个大院占地也极广。
陈中原家在三栋四单元三楼。
杜飞把自行车停在楼下,提着东西上楼。
到三楼,左手边的房门开着,门里站着一个三十多岁,非常漂亮的俏丽少妇。
看见杜飞上来,少妇一边打量他,一边笑着道:“小飞,一晃十来年,你都这么高了!”
杜飞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陈中原媳妇,忙叫一声三舅妈,把烟酒礼物递上去,同时也回想起一些脑海深处的记忆。
这个三舅妈叫沈静雅,出身有一些特殊,解放前是个大资本家的姨太太,比陈中元还大两岁,当初他们结婚,很有一番波折。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拎什么东西。”沈静雅看了看杜飞带来的礼物皱了皱眉。
不是嫌少,而是太多了。
语带埋怨的回头跟屋里道:“老陈,你看小飞这孩子!”
这时陈中原也从后面走过来。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长睡衣,个头跟杜飞差不多,长相也有六七分像。
因为没穿警服,此时的陈中原比杜飞印象中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英俊和温文尔雅。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小孩,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杜飞。
杜飞咧嘴一笑,叫一声三舅。
“先进家说话。”陈中原点点头,看了一眼礼物,倒是没说别的。
这楼房跟大杂院又不一样,看着就干净多了。
客厅有十五六平米,地上虽然不是瓷砖地板啥的,却跟墙围子一样刷着浅绿色的油漆,摆着沙发茶几,高矮立柜。
灯也不是普通的钨丝灯泡,而是白色的荧光灯。
杜飞换了拖鞋,跟着到沙发坐下,屁股下面弹簧压缩,发出‘咯吱吱’的动静。
三舅妈忙着泡茶,又把俩孩子介绍给杜飞。
男孩八岁,叫陈建设,女孩六岁,叫陈晓雪。
俩孩子跟杜飞叫了声哥,眼睛却盯着那包大白兔奶糖不放。
沈静雅拿两块糖把俩孩子打发到屋里玩儿去。
客厅只剩三个大人。
陈中原开门见山,直接问杜飞遇上什么事儿了。
大晚上上门,还提着礼物,很明显是求救来的。
在陈中原面前,杜飞也没遮遮掩掩,直接竹筒倒豆子,把来龙去脉说一遍。
听完杜飞叙述,陈中原夫妇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尤其是陈中原,他原先对这个‘外甥’的印象很一般,木讷、胆小、固执,还有些书生气。
却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和决断。
陈中原沉默片刻,仔细思考整件事的过程,然后饶有兴趣注视着杜飞道:“你被人欺负了,为什么不早来找我?”
杜飞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那个~三舅~我这不是不想给您添麻烦嘛。”
“哼!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看你小子是没把我这个三舅当自家人。”陈中原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都让人欺负到家了,我不管你谁管你!”
杜飞嘿嘿憨笑,也没接话分辨。
至于说,自家人,他也没当真。堂舅毕竟不是亲舅,里外差着一层关系,何况十来年都没怎么联系。即使陈中原心里真有这门亲戚,未来也得时常走动,才能亲近起来。
第九章 闯空门
这时,陈中原把话说完,仍在打量杜飞。
见他不急不躁,四平八稳,暗暗点头,对这个久不登门的外甥评价又高几分。
“话说回来,你也难得,换成是我,在你这年纪,还做不到你这种程度。”陈中原笑着喝了口茶:“按说这件事那姓孙的虽然不地道,但条件是你提的,收了人家钱票,也算有个圆满,怎么今儿晚上又跑我这儿来了?”
杜飞苦笑,说出真正来意。
陈中原夫妇对视一眼,对杜飞更刮目相看,问道:“你小子年纪不大,怎么对机关那些弯弯绕绕搞得门儿清?”
杜飞推说,是上学时听一位老师讲的。
陈中元身为警察,一眼就看出他没说实话,但也没去追究,反而哈哈笑道:“你的顾虑还真不是杞人忧天,如果明天你自个儿去街道办报到,以后肯定不大好混。”
杜飞陪着笑了笑。
陈中原又沉吟道:“不过我的身份特殊,不合适送你去报到,明天让你舅妈去一趟。她在区团委上班,你那工作介绍信,正好从那边开的,让你舅妈去送你再合适不过。”
杜飞连忙道谢,总算是松一口气。
只要沈静雅出面,就代表着陈中原,杜飞是陈中原外甥这件事,在街道办也将不是什么秘密。
但杜飞心知肚明,陈中原能做的也到此为止了。
念着亲戚关系,陈中原可以散出余荫,为他遮挡一些风雨,却不会付出更多资源,除非他展现出更大的价值和潜力。
杜飞很有分寸,达到此行的目的,就不再提及此事。又拉了些家常,眼看快八点了,便起身告辞。
陈中原把他送到楼下,看他骑上自行车走远才上楼。
回到家里,沈静雅刚把他们用过的茶杯洗了,看见自家爷们回来,不禁戏谑道:“老陈,枉你平时总标榜自己看人看得准。原先你怎么说来着?堂姐的儿子跟他爸一样,都是榆木疙瘩。要不是今儿见着,真信了你的鬼话。”
陈中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开窍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说话办事竟十分老成,看着憨厚实则滑溜的很。”
沈静雅笑道:“这还用学?还不是随了舅舅。刚才你俩坐在一块说话,长得都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似的,却都不是好人。”
陈中原被自家老婆损的老脸一红,转又恼羞成怒,一个箭步,猛冲上去,便要立下家法……
杜飞在寒风中一路骑着自行车返回四合院。
这时气温更低,风也刮得更急,杜飞却浑不在意,身心轻松的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这次的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
来之前杜飞设想了好几种情况,心里也预设了各种应对方法,却都没用上。
这令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想当然了,这个年代的人情往来和亲戚关系,远比后世紧密重要得多。
另外,陈中原能答应的这么痛快,也是因为杜飞所求有限,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如果杜飞贪得无厌,想借用陈中原的关系,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干部,今晚肯定会不欢而散。
所以杜飞很知趣,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提将来工作转正的事。
当他回到四合院,已经晚上八点半。
离大门还有十来米,一片腿从车座上下来,只用一只脚踩着车蹬子,借着惯性滑行到门口。
却不料,一道人影突然从大门里冲了出来。
杜飞被吓一跳,车把一晃,差点摔倒。
亏他反应敏捷,双脚一跃下来,总算稳住了平衡。
再定睛一看,那人冻得脸颊通红,正是三大爷家的老三闫解旷。
“杜哥,我爸让我在这等你。”闫解旷吸溜一口冷气,用袖子抹了抹鼻涕。
杜飞嘴角抽了抽,心说这三大爷还真是守财奴,借个自行车还怕他跑了咋地。
进到前院,闫解旷抢了几步,叫了一声:“爸,我杜哥回来了。”
话音没落,三大爷就从屋里出来,嘿嘿一笑:“哎呦,小杜回啦。”
杜飞顺势把自行车往前一推:“三大爷,谢您了,您检查检查,自行车完璧归赵。”
三大爷嘴上连说不用,眼睛却贼溜溜的使劲盯着自行车看。
杜飞也没急着走,站在原地等他查看完了,才再次道谢,交还钥匙,往家走去。
谁知刚穿过从前院到中院的垂花门,就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后院的月亮门出来。
看那身高体量,明显不是成年人,动作敏捷,人影一闪,飞快钻进旁边的秦淮茹家。
杜飞脚步一顿,心说:“棒梗这小子跑后院干嘛去了?”
随即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他回到家里,很快就发现柜子里被人动过。
原本平铺的被子也被翻起一角,炕沿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脚印。
杜飞沉着脸,坐到官帽椅上。
虽说家里值钱的,都被他放到随身空间里,棒梗进来除了拿了两块点心,也没别的损失。
但一想到家里被闯了空门,自己吃的用的,都被人翻动过,杜飞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偏偏这个年代不同于后世,大杂院也不同于楼房,还没法随便锁门。
否则,别人家都不上锁,唯独你家铁将军把门。
左邻右舍那些闲极无聊的老娘们,还不知道要怎么造谣编排呢!
到时候再开个全院大会,批他个以邻为壑,非得弄得灰头土脸。
但对棒梗,绝不能姑息养奸。
那小白眼狼敢来第一次就敢来第二次,让他尝到甜头,那以后还了得!
杜飞可不想把日子过得跟傻柱似的,隔三差五家里东西就不翼而飞。
“非得给棒梗一个教训!”杜飞拿定主意,心里已有计较。
第二天一早。
虽然炕早凉了,但新被褥的保暖效果明显更好。
杜飞裹在被窝里,只有头脸发凉,身上还是暖的。
他不想起来,但昨天约好的,今天上午九点,跟沈静雅在街道办门口汇合。
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不能迟到。
杜飞没有自行车,从四合院走到街道办,少说得半个小时,再去了吃早餐,八点钟之前,必须出门。
第十章 街道办
杜飞一咬牙,哼哼着从被窝里拱出来,手脚麻利的穿上衣服,洗脸刷牙。
把自个捯饬的干干净净的,最后对着镜子穿上那件新买的狗皮里子半大衣,整个人顿时精神百倍。
推门出去,正遇上许大茂在刷牙。
“大茂哥,早啊!”杜飞打声招呼。
“你……你这是?”许大茂一脸吃惊。
昨天下午,他没瞧见杜飞这身行头。
“这不工作定了嘛,今去报到去。”杜飞笑呵呵回答。
许大茂愣了愣,顺嘴就说:“嘿我说,你这身上厂里可干不了活儿。”
但话一出口,猛又想起上次杜飞说的,试探道:“爷们儿,难道……真不上厂里去了?”
到现在,杜飞也不遮遮掩掩了,嗯了一声:“不去厂里,去街道办。”
“嚯~”许大茂顿时大惊小怪的叫道:“还真是鸟枪换炮了嘿!上街道办。”一伸大拇哥:“罢了,还是你牛!”
杜飞忙道:“大茂哥,您可甭捧了,就是个临时工,图个轻省罢了。得嘞,不跟您说了,快到点了,我先走。”
“那你赶紧,别耽误正事,晚上上家来,让你嫂子备俩好菜,咱哥俩喝点儿。”
许大茂看着杜飞走远,心里还暗暗盘算,杜飞有啥跟脚,居然不声不响,直接搞到街道办去上班了?
虽说是临时工,比不了轧钢厂的国营正式工,但街道办却有不少隐性福利,比如眼巴前的,入冬买大白菜,如果在街道办有人,就能抢先分到好菜。还有分房子,落户口,孩子上学之类的,都离不开街道办。
杜飞走进中院。
跟往常一样,仍是一片闹哄哄的景象。
不过今天‘恰巧’遇上了要上班去的一大爷。
易忠海瞧见杜飞,笑呵呵的主动打招呼:“小杜啊,今天是去报到吧?有什么困难别见外,跟一大爷提。”
杜飞心头一动,听出易忠海的言外之意。
又看了一眼易忠海后边,站在他家门口的一大妈,就已恍然大悟,这哪是凑巧了,分明是等他多时了。
易忠海人老成精,知道孙主任不去送杜飞报到,想揽过去,做个人情。
说话旁敲侧击,实则是故意等杜飞求他。
杜飞想通原委,不由暗笑易忠海这老货如意算盘打得三响,倒也不去点破,笑呵呵道:“谢一大爷关心,有事我一定不跟您见外,快到点了我这先走一步。”
易忠海愣了愣,眼看着杜飞加速走出四合院大门,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怀疑人生,这跟他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呀!
难道杜飞不应该心急如焚来求他吗?
难道杜飞不知道,自己拿着介绍信去报到……
“哎~不对,我艹,这死孩子根本就不懂。”易忠海恍然大悟,以为找到症结所在,一脸便秘表情。这事闹得,真坐蜡了,早知道还装个屁矜持,就应该主动送杜飞去街道办还能抢个人情回来。
杜飞不知道易忠海心里的弯弯绕,也无暇去揣测他。
出了四合院,径直往南锣供销社去。
那边的饭店不供应早餐,但旁边有个专卖包子的铺子,早上也有豆汁、焦圈、小咸菜之类的。
豆汁那玩意,杜飞是喝不惯,只买了几个包子垫垫肚子。
提前来到街道办门口,他也没在外头傻等着,直接进了旁边的门房。
街道办的所在也是一座四合院,占了前两进院子。
第三进院和后罩房归区粮管所。
门房的打更大爷正在烧水,看见一个卖相不俗的年轻人进来,也没大惊小怪,直接问道:“爷们儿,有事儿?”
杜飞递过去一根大前门:“大爷您贵姓?”
“免贵姓冯。”大爷把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冯大爷,我叫杜飞,今天来报到的,外边太冷了,跟您这躲躲。”杜飞笑呵呵道。
“报到的?”冯大爷面带狐疑:“那不赶紧进去,跟这磨蹭什么?”
“这不等着团委的领导嘛,约定的九点钟,马上就来了。”杜飞一边回答,一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多分钟。
冯大爷一听,不禁多看杜飞一眼,伸手指了指窗户:“站那,外边来人都瞧得见。”
杜飞道一声谢,站到窗前抻脖往外看。
也就五六分钟,随着一阵铃声,沈静雅骑着一台飞鸽斜梁自行车来到街道办门前。
杜飞眼尖,赶紧迎出去,叫了一声三舅妈。
“等半天了吧?”沈静雅,推着自行车,呵出一口白气。
杜飞连说没有,自己也是刚到,跟在沈静雅身旁,往街道办里边走。
穿过前院,二人直接去后院的主任办公室。
沈静雅一边走一边放低声道:“这儿的王主任跟咱家有些关系,你以后用点心好好干,有机会你三舅和舅妈会给你盯着。”
杜飞明白,这个所谓的‘机会’就是由临时工转成正式国家干部,难度是相当大。
沈静雅也就是说一说,给他一个念想。
更何况,到明年风向一变,一切就都乱套了。
杜飞仍千恩万谢,规规矩矩,不露破绽。
说着话,二人到了中院的大北房门口,里边就是主任、副主任的办公室。
沈静雅把自行车支在门前,一点没有生分,带着杜飞,挑开门帘,穿堂过室进了主任办公室。
“哎哟,小沈!这大冷天的,你怎么得空上姐这儿来了!”
一个四十五六,微微有些发福,留着胡兰头的中年妇女,一脸惊喜从办公桌后面出来,快步迎到沈静雅面前。
沈静雅也满脸笑容,假装嗔道:“王姐,瞧您说的,没事我就不兴来看看您了?”
王主任轻哼一声,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又自然而然的看向旁边的杜飞。
看他模样个头就猜出,大概跟陈中原关系不一般,夸赞道:“这小伙子可真精神,还不给姐介绍介绍。”
“小飞过来,这是你王姨。”沈静雅点手把杜飞叫近,转又对王主任道:“这孩子叫杜飞,是我们家老陈的亲外甥,以后到您这上班,您可得多照应着。”
“杜飞?”
王主任微微皱眉,奇怪道:“杜飞,不是轧钢厂孙主任的关系吗?怎么……”
沈静雅却没仔细分说,只是“嗐”了一声,搪塞一句说来话长。
第十一章 办公室
王主任心知,其中另有原因,也没刨根问底儿,拍拍杜飞手臂,叫沈静雅放心。
然后,王主任收了杜飞的工作介绍信,却看也没看一眼,就叫人把杜飞档案找来。
杜飞算是应届高中毕业生,分配工作前档案暂时存放在户籍所在地。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有人给送过来。
王主任拆开档案袋,大略的看了看,忽然“咦”了一声,仿佛发现什么。
“哎?小杜你也四七年生人,跟我们家老二同年,高中还是同班!”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会这么巧。
王主任见他愣么愣眼的,解释道:“我们家老二叫楚成,想起来没?”
杜飞脑中顿时涌出一团关于楚成的记忆。
中等个头,学习成绩一般,平时也不怎么爱出风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隐藏的高干子弟!
可别瞧不起王主任这个街道办主任,人家是正经的正处级干部,而大概率王主任的对象,楚成的老爹,级别会更高。
杜飞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高二那年我跟楚成同桌,开家长会我还见过您来着。”又问道:“对了,楚成现在上哪了?毕业那会我爸出了事,学校那边全都没顾上。”
王主任知道杜飞的基本情况,也跟着叹了一声:“你也是个苦孩子,楚成那混小子,在城北三粮站呢,见天混日子,也没个正事。”
由于意外发现杜飞跟楚成的关系,使三人的气氛更融洽。
等把全部手续全办完,已经十点多了,沈静雅才走。
留杜飞被王主任带到了前院西厢房的办公室。
这里原先是三间房加一间靠北的耳房。
现在都打通成了一间大办公室,只有耳房跟大办公室之间,开了一个小门作为单独的科长办公室。
王主任带杜飞来到大办公室,其实是故意摆出姿态,告诉手下人,杜飞有来头,不要想着拿捏新人。
否则,一个临时工入职,怎么可能让街道办一把手亲力亲为。
果然,王主任一出场,令办公室里原本轻松的气氛一肃。
紧跟着,一个五十多岁,膝盖和手肘打着补丁的小老头,从科长办公室里紧着走出来,十分谦恭道:“主任,有事您叫我过去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走一趟。”
王主道:“老钱,这是新来的杜飞同志,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又跟杜飞说:“以后跟着钱科长好好干。”
杜飞规规矩矩,连连称是。
等王主任走了,办公室里十来号人立即热情的围上来,尤其以‘郑大妈’和‘孙姨’为首,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好在有钱科长在,能镇得住这帮闲极无聊的老娘们。
但看了看靠门边仅剩的办公桌,钱科长心里却犯难了。
那是整个办公室位置最差的桌子,特别冷不说,门帘还漏风,而且外边来办事的,或者领导临时拉壮丁,进门第一个就找到这里,乱七八糟的破事特别多。
钱科长心里门清,杜飞是王主任亲自关照的,肯定不能安排在这。
可杜飞不坐这,还能跟谁换?
能坐在这间办公室的都不是一般战士,唯独郑大妈没啥背景。
但钱科长轻易也不敢惹这彪悍娘们,如果他敢让郑大妈把桌子腾出来给杜飞,钱科长可以保证,这话落不到地上,郑大妈就能当场挠他一个满脸花。
且不止,下班还得上他们家堵门骂街,让他一家老小都别想安生。
但钱科长毕竟是老机关,活人总不能让屁憋死。
他的眼珠一转,已经有了计较,看向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青年,抬手一指:“小朱,你收拾一下,把桌子腾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小朱,万万没想到钱科长会拿她开刀。
杜飞也跟着看过去。
其实,他一进来就发现这女人了。
瓜子脸,丹凤眼,不仅长得漂亮,气势也非常独特。
单说容貌身材,这女人大约仍略逊于俏寡妇秦淮茹,但胜在气质,一身贵气,英姿逼人,是另一种类型的美女。
而且杜飞一看,就知道这女的很不好惹。
但他初来乍到,又不知钱科长什么意思,这时最明智的就是少说多看。
而钱科长这老狐狸,很快就让众人恍然大悟。
钱科长好整以暇,跟郑大妈道:“老郑,你带小孙把我对面的桌子收拾出来。朱婷同志是大学生,过年就该提副科了,正好提前搬进去。”
霎时间,众人无不投去羡慕目光。
别说在场大部分的临时工,就算有干部编制的,跨越副科也相当难。
也只有到副科级,才算真正的领导干部,副科级以下都是办事员。
却有多少人熬一辈子,到退休还是一个办事员。
朱婷大学毕业两年,过完年才24岁,就要升副科级,上哪说理去!
杜飞默默给这个女人打上了‘深不可测’的标签。
接下来又是一阵忙乱,朱婷搬进小办公室,杜飞用她原先的办公桌。
过程中,杜飞借机跟朱婷搭话,对方回应相当得体,既不怠慢,也不亲切。
哪怕她说话时面带微笑,杜飞仍能隐隐察觉出,这小娘们暗藏的,居高临下的淡漠。
之后杜飞便没再凑上去招人烦。
等都收拾完了,也快到中午了。
大伙儿都是带饭,一早上放到锅炉房热着。
杜飞初来乍到,正寻思上哪吃一口,钱科长笑呵呵凑上来道:“中午饭没着落吧?走,带你去个地儿,顺便给你说说工作。”
“那感情好,今中午我就跟着您了。”杜飞麻利应道,亦步亦趋跟上钱科长。
出了办公室,钱科长又问一句:“有自行车吗?”
杜飞愣了愣,没明白钱科长为啥突然问起自行车,摇摇头表示没有。
钱科长道:“自行车还是要搞一辆地,不说平时上下班,偶尔出去办事,没车也不方便。如果没车票,我这还有张,先借给你用。”
杜飞忙道不用:“其实我有自行车票,不过我家的情况,您应该也知道。现在我一孤儿,刚当个临时工,就搞一辆新自行车回去肯定惹人闲话。我寻思先搞个二手的,却又没有门路,怕被人给骗了。”
“你小子还知道韬光养晦!”钱科长嘿嘿笑道:“那行,等吃完饭,我带你去修车铺子找王师傅问问。”
“那太好了,有您的面子,车子质量肯定没问题。”杜飞眼睛一亮,顺便递出一根烟:“科长,您来一根。”
“大前门!”钱科长伸出手指头一夹,自顾自点上:“你小子这生活水平行啊!”
“我烟瘾小抽得少,不打紧。”杜飞自己也陪着点上一根。
第十二章 小食堂 自行车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出了街道办,大约两百米,进了另一座四合院的大门。
钱科长走在前头,熟门熟路进入倒座房。
杜飞跟进去,发现屋里竟跟饭店一样,三间倒座房都打通了,摆着一应桌椅。
杜飞瞬间反应过来,这怕是一个非法经营的黑店!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而且,他还还瞧见了朱婷,一个人坐在墙角,正在闷头吃饭。
杜飞心念电转,已经猜出这是一个食堂。
钱科长进来扫一眼,看见了朱婷,却没去搭话,而是径直朝做饭的后厨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老婆子,加个肉菜,今来新同志了。”
话音没落,一个打扮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从后厨走出来,先瞪了钱科长一眼,随即看向杜飞。
钱科长‘嘿嘿’一笑,给他们互相介绍。
这妇女正是钱科长老婆,借着钱科长的关系,在这弄一个小食堂,按一天两毛钱的标准提供午饭。
因为价格比饭店实惠,像杜飞和朱婷这样,不愿意或者没条件带饭的,中午正好上这来吃一口。
虽然这个年代不允许私人经营,但这种类似于众人凑钱搭伙的小食堂也有不少。
只要不雇工,不赚取暴利,再稍微有些关系,几乎没人会过问。
钱科长把杜飞带到这来,也是给自家介绍生意。
还别说,钱科长媳妇炒菜真不错!虽然没啥油水,但味道吃起来,绝对比杜飞自己在家开火强多了。
杜飞尝了一口当场就拍板,以后中午就在这儿了。
既是给钱科长面子,也为自己图个省事儿。
钱科长很高兴,一边吃一边给杜飞讲了许多工作上的经验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尤其是办公室里众人的跟脚背景,让杜飞自己心里掂量,如果遇上事儿了,谁可以碰一碰,谁绝对不能惹。
吃完饭,钱科长又带杜飞去了一趟附近的修车摊子。
路过供销社时,杜飞借口进去买东西,买了两盒大前门塞给钱科长。
虽说有王主任打招呼,但对顶头上司该孝敬还得孝敬,况且钱科长对他也相当用心。
如果没钱科长点拨,单靠杜飞自己慢慢摸索,没有一年半载别想搞清办公室这些人的深浅。
钱科长也没客气,嘿嘿一笑,直接收了。
两人出了供销社,继续往前走,远远就看见,十字路口边上有一个修车摊子。
别看只是一个地摊儿,也是正经公私合营的,挂在居委会下面。
却在这时,杜飞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锅盖头,绿棉袄,正是俏寡妇家的大儿子棒梗!
棒梗眼神飘忽,左右寻么,鬼鬼祟祟,来到修车摊子上,叽叽咕咕说些什么,然后把斜挎的书包打开。
车摊上的王师傅抻脖子瞧瞧,连忙摇摇头。
棒梗不甘心,又说些什么。
但王师傅仍坚持摇头,还挥手驱赶,他只能走了。
杜飞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心中暗笑,恐怕棒梗这小子没干好事儿,偷了什么东西上这销赃来了。
杜飞突然停步,令钱科长微微诧异,顺着他眼光看见棒梗,问道:“你认识那孩子?”
“一个院的。”杜飞淡淡的回答。
“哦~这孩子可野得很啊!”钱科长话里有话,似是提醒杜飞。
杜飞不置可否,也没继续接茬。
两人来到修车摊子前,王师傅看见钱科长,立即满脸堆笑,抢几步迎上来:“哎呦!钱领导,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少跟我扯这些没溜的。”钱科长笑骂一声,递给王师傅一根烟,却不是杜飞孝敬他的大前门,而是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烟。
王师傅却没舍得抽,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顺手夹在耳朵上。
钱科长一指杜飞:“我那新来的小杜,你给整台车子。”
王师傅忙叫一声杜领导,但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钱科长有些不乐意了,沉声道:“怎么,有难处?”
王师傅忙摆手道:“车子倒是有一台现成的,不过有点旧,还是二六的,给这位杜领导骑怕拿不出手。”
钱科长一听也皱了皱眉,却没擅自做主,而是看向杜飞,让他自己拿主意。
杜飞对新旧倒是不在意,却有点担心能不能骑得住,别三天两头出毛病,耽误事不说,还闹心。
当杜飞说出担心的问题,王师傅却敢拍着胸脯保证,车子再骑十年八年也保准没问题。
杜飞想了想,对前科长点点头。
钱科长又帮着问了价格,就让王师傅去把车子推来。
王师傅脸上笑意更浓。
到了这一步,今天这笔买卖基本就成了。
他都没想到,杜飞会买一台二六车,一般来说像杜飞这么大个头的爷们,肯定要买二八大杠,坐人拉货,都不含糊,二六的车子小一号总差点意思。
没多大一会儿,王师傅从对面胡同推出一台六成新的自行车。
杜飞骑了一圈觉着还行。
虽然是用不同品牌零件拼凑起来的旧车,但王师傅的手艺没得说,自行车骑着轻巧不说,也没乱七八糟的异响。
四十五块钱能买这样一辆自行车,杜飞相当满意。
多亏有钱科长带他来,要让他自己来,就这辆自行车,王师傅最少要他七十块钱。
即便如此也比买新车便宜一百多块,还能省下一张自行车票。
只不过这个年代,对自行车管理非常严格,要没点过硬的门路,这种拼凑的二手车,根本没法上派出所备案打钢印。
一般人只能眼馋,却不敢冒这个风险。
杜飞有陈中原的关系,当然不用担心这些,而且听钱科长意思,还能直接把自行车挂到街道办名下,回头给他开一张介绍信,就能到派出所去办手续。
不过今天买自行车完全是临时起意,四十五块钱在这个年代不是小数目。
杜飞在街道办上班,一个月工资才十六块五,谁平时也不会随身带着四五十块钱。
杜飞知道财不露白,他今天来报道,有王主任背书,再加上一身新行头,已经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没必要在钱科长面前再搞惊人之举。
那样非但不会增加印象分,只会让钱科长觉得他人傻钱多,过犹不及。
第十三章 下班
杜飞拍拍自行车座,表示现在钱不方便,明天带钱再来。
王师傅知道杜飞在街道办上班,有钱科长在,不怕他抵赖,索性直接让他推走,明天把钱送来也一样。
把正事办完,临走前杜飞又想起棒梗,心里有些好奇,便问起王师傅。
王师傅一听这茬,顿时警惕起来,眼神满是戒备。
杜飞见状,心中暗道,这王师傅手脚肯定也不干净,以前买过棒梗偷的赃物,否则不至于这样心虚。
“王师傅,您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杜飞笑呵呵道:“那孩子是我一个院儿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妈一寡妇,拉扯仨孩子,不容易。有些事没看见就罢了,但既然看见了,要是不闻不问,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王师傅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钱科长。
钱科长抽着烟,淡淡道:“小杜问你,你就说说,又不关你啥事,藏着掖着干啥?”
王师傅嘿嘿一笑,看看左右无人,索性打开话匣子:“要说那小子,别看年岁不大,胆子是真不小!也就这大半年多,上我这来过两回。开始都是些钢屑废渣之类的,一看就是扎钢厂的边角料,我本来不太想要,耐不住那孩子缠着,就给了他几毛钱。”
杜非似笑非笑,注视着王师傅。
他眼光锐利,让王师傅感觉像两把刀子,不由得连连讪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杜飞也没追根究底,转而问道:“既然以前都收了,这次为什么没要?”
王师傅嘴角抽了抽,再次看看周围,压低声音,苦笑道:“不瞒您说,原先那些都是边角废料,但这一次可不一样,您知道他带的是啥?”
不用杜飞去猜,王师傅抢先自问自答,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那可是三个全新的齿轮工件,一个有巴掌大,银光湛亮的,肯定没用过!这玩意儿我哪敢要啊!他么的,查出来就得蹲笆篱子去。”
杜飞跟钱科长一听,也倒吸一口冷气。
可别小看这三个齿轮,棒梗偷出来也是按废铁价往外卖,但跟之前那些边角废料有本质不同。
一旦事发,这就是盗窃国家财产,挖社会主义墙角,少管所都甭去了,直接就得进监狱。
离开修车摊子,杜飞推着自行车跟钱科长走回街道办。
一路上两人东拉西扯的闲聊,都没再提棒梗偷东西的事。
快到街道办,钱科长拐弯儿去了小食堂。
杜飞把自行车停到街道办院里的车棚里,再回到办公室,里边十分热闹。
以孙姨和郑大妈为核心,一边抖开毛线织毛衣,一边张家长李家短的,传播各种小道消息。
杜飞回来也没假装清高,立刻笑呵呵凑进去,时不时的插两句嘴,很快跟办公室这帮人打成一片。
令杜飞没想到的是,看似有些高冷的朱婷,居然也在其中,还准备了瓜子,大家多少抓点,一边嗑瓜子,一边闲唠嗑,仿佛开起了茶花会。
杜飞心念一转,也想通其中的关窍。
朱婷这是在打入群众内部,邀买人心呢!
虽说朱婷背景强硬,学历又高,根正苗红,来年升副科长几乎板上钉钉,但上下左右方方面面都要兼顾。
有一些人,尤其是不起眼的小人物,成事不足但败事绝对有余。
对朱婷来说,一点花生瓜籽要不了多少钱,让大家人前人后说她一声好,又何乐而不为呢!
等下午一点多,钱科长晃晃悠悠从外边回来,终于打断了这场办公室座谈会。
大伙纷纷散了,留下一地瓜子壳。
杜飞瞧见,连忙拿起笤帚扫地。
他是新来的,虽然有王主任帮衬,没人敢欺负他,但有一些工作,还是得主动点,否则大伙当面不说,背后却不会说他好话。
而在办公室里,也真有消息灵通的,仅仅一个中午就打听出,杜飞是市局治安处陈副处长的外甥。
别看陈中原只是个副处级的干部,却是正儿八经得手握实权。
尤其对于孙兰来说,他家爷们就在陈中原手下,是治安大队的一个队长。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对杜飞愈发殷勤。
见杜飞主动去扫地,立刻起身去抢笤帚:“大小伙子,扫什么地,让孙姨来。”
杜飞忙道:“孙姨,瞧您说的,我跟家啥活不干,咋还不能扫地了。我年纪轻,别的不成,可总得有个勤快劲吧。”
“行,让你来还不成嘛。”孙兰翻个白眼:“你这孩子,还挺知道上进。”
孙兰假意嗔恼,实则送了杜飞一顶高帽,先入为主给杜飞打上‘勤快上进’的标签。
其实作为新人,立这种‘勤快上进’的人设经常弊大于利。
顶着这个人设,其他人理所当然会找你帮忙,为了人设不崩,偏又不能拒绝,往往弄得焦头烂额。
但杜飞有王主任罩着,轻易不会有人来找他晦气。
孙兰也是人精,正因为看准了,才敢这样抬举杜飞。
就这样,杜飞第一天上班,就成了‘勤快上进’的好同志。
接下来,一下午也没什么事。
杜飞索性跟钱科长借了一本m选,津津有味读了起来。
等下午五点钟,天色暗下来。
杜飞随大流跟着下班回家,原本步行半小时的路程,骑上自行车也就十分钟。
唯独没戴手套,抓着车把两手冻得冰凉。
“明天说什么都要戴一副手套!”
杜飞心里正想,脚下生风已经快到四合院,却在胡同转角看见三个半大小子,舞舞喳喳,堵在墙角,不知道在干什么?
杜飞眼尖,一眼就看见站在最前边,穿着绿棉袄的锅盖头,正是棒梗那货。
他直觉这仨小子一准没干好事,来到他们后边一捏车闸。
自行车猛的停住,杜飞大喝一声:“棒梗,干啥呢!”
这一声中气十足,顿时吓得仨小子一哆嗦。
站在后边那俩,顾不上哥们义气,转身就撒丫子了。
棒梗也想跑,怎奈他站在最里头,又被叫破了名字,不禁心里更慌,刚一扭身,双腿拌蒜,先摔了个狗吃屎。
杜飞瞧着好笑正想调侃,却在三人闪开后,看清里面情况,令他脸色一沉。
第十四章 意外发现
只见一个小东西,瑟缩在墙角,身上和地面上,洒着斑斑点点血迹,竟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杜飞皱着眉,目光快速扫了一眼,被棒梗丢在旁边的木棍。
这时棒梗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盯着杜飞,好像一头小狼。
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性情却乖戾得很,除了老师和警察,他谁也不怕。
刚才只是太突然,被杜飞吓一跳才慌了手脚。
但摔了一下,反而让他回过神来,挺着胸脯跟杜飞对峙。
杜飞见他抿着嘴,眼里满是倔强的凶光,原想教训他一顿,却有些意兴阑珊。
人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棒梗这孩子已经长歪了,就算他那死鬼老爹贾东旭复生,也很难把这颗小毒苗再掰正了。
杜飞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接瞪眼骂道:“操蛋玩意儿,还不快滚!”
棒梗吭哧吭哧,想骂回去却最终没敢,一溜烟儿跑家去了。
杜飞支上自行车,来到墙根下面,看着那只瘦的干巴巴的小猫,心理暗暗摇头。
这只小猫明显出气多进气少,多半是活不成了。
他伸手揪住后颈皮,把小猫提到面前。
“喵~”
小猫有气无力叫了一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像有灵性,渴望杜飞能救救它。
可惜杜飞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小猫的眼瞳暗淡下去。
片刻后,杜飞心念一动,将已死的小猫收进了随身空间。
既然捡起来了,总不能再随手丢下,任由它被丢进垃圾堆。
杜飞心里盘算,回头找个地方将埋了,也算有个始终。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
这小猫虽然看似死了,竟仍保有最后一丝生命力!
被收进随身空间,仿佛是一滴水落进滚油当中,原本静静悬浮在空间当中的白色光球剧烈颤抖起来。
杜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他隐隐感觉到,在随身空间内,光球与小猫正在构建某种联系。
随之一丝淡淡的白光,从光球中渗透出来,融入小猫体内。
原本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小猫身上,顿时绽放开一团光芒,将它完全包裹住。
此时杜飞清晰的感觉到,在那团光芒中已经弥留的小猫,忽然涌现出旺盛的生命力!
这令杜飞又惊又喜。
他没想到随身空间还有这样的妙用。
然而仅仅片刻,似乎耗尽了能量,空间内的光球恢复平静,且变得暗淡了许多。
杜飞心念电转,猜出多半是上次从玉镯子里吸收的白光被耗尽了。
这令他再次回想起,当初将那只玉镯收进空间内的情景。
那时杜飞刚穿越,正在心慌意乱,又饿的不行,就没太留心。
现在发现这空间内的光球另有妙用,真是喜出望外。
唯独无法确定,给这光球充能的白光,究竟源于玉器还是古董,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杜飞心里暗暗合计,明天抽空去趟文物商店,那边既有古董又有玉器,正好验证一下这个光球究竟是什么情况。
拿定主意,杜飞的意识再看向那只被白光包裹的小猫。
他能感到小猫的生命正在缓慢恢复,看样子应该能够救活,但最终结果怎样,还得回头再看。
杜飞暗暗感叹,没想到一时兴起,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剩下几步道,他也没再骑自行车,推着就回到四合院。
刚一进大门,就遇见三大爷。
三大爷也刚下班,放下自行车还没进屋,就看见杜飞推车子进来,顿时瞪大眼睛叫道:“嚯~小杜你行啊!上班第一天就买辆自行车骑啦!”
三大爷眼睛多毒,一眼就瞅出杜飞这自行车不是新的,只当他是买的二手车,不由得升起优越感。
他三大爷当初买车,买的可是全新的!
杜飞呵呵笑搪塞道:“三大爷,我哪儿买得起自行车,这是单位的车,都是工作需要,领导让我先骑着。”
说话间,杜飞推车往中院走去。
因为刚才三大爷那一嗓子动静不小,惹的前院有不少人出来瞧热闹,还以为杜飞真买了自行车,一听是单位借的,这才纷纷退散,说什么的都有。
包括三大爷家的老大闫解成,也从屋里出来看着杜飞背影撇了撇嘴,切了一声:“还以为真买自行车了呢!”
三大爷回头瞪了大儿子一眼,骂了一声:“你懂个屁!”
闫解成一缩脖子,没敢吱声。
这时三大妈系着围裙也从屋里走出来,有些好奇三大爷的态度,问道:“老头子,这还有啥讲究?”
三大爷贼兮兮看了一眼连着中院的垂花门,叫上老婆和大儿子,一边往家走,一边低声道:“这当然有讲究!如果只是上班第一天,就买一辆自行车,倒也没什么。可是人家,瞧见没有,直接把公家的车骑回来。这说明啥?说明人家跟领导关系不一般。咱们不说旁人,就后院许大茂,平时喳喳呼呼的,跟领导如何如何,你看他啥时候把下乡放电影的自行车骑回来了。”
与此同时,杜飞推着自行车来到中院,再次引来不少人侧目。
水池子旁边,小棉袄,麻花辫,俏寡妇一如既往在洗衣服,眼睛时不时瞄着垂花门,就等傻柱回来,要他盒饭。
傻柱在轧钢厂食堂上班,见天带些个剩饭剩菜回来,基本都进了秦寡妇一家的肚子。
可别小瞧这些剩菜剩饭,都是厂里领导的招待餐,不仅汤里头有油腥,偶尔还有肉片油渣,比一般家的伙食可强多了。
此时,秦淮茹肚子已经咕咕叫了,洗衣服的热水也凉了,冻得两手通红。
看见杜飞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不由得令她一愣,心里又惊又恼。
她惊的是,杜飞头天上班就搞回来一辆自行车,心中着恼,却是因为,刚才棒梗回来,一身灰头土脸,一口咬定杜飞把他打了。
秦淮茹虽然奇怪,杜飞吃饱了撑的,没事打棒梗干嘛?但瞧见儿子一身是土,额头还磕个大包,便不由得不信,更要问问杜飞,为啥欺负小孩。
第十五章 秦淮茹的决心
秦淮茹虽然心疼儿子,但毕竟不是楞头青,并没一上来就劈头盖脸问棒梗的事儿,而是先问了杜飞的工作情况。
十分痛心疾首,埋怨杜飞乱来,为啥要放弃轧钢厂正式工的名额,反而去街道办当了一个临时工。
杜飞笑呵呵听着,心里暗想:“这俏寡妇甭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这话说出来的确中听,一字一句都透着关心,让人如沐春风。”
“秦姐,谢您关心。”杜飞回答道:“不过工作上的事,可不是我自个乱来,这都是家里边长辈安排的。”
秦淮茹一愣,心说杜飞爹妈都死了,又打哪冒出来一个长辈?
不过这话她也不好多问,转又轻咳了一声,问起棒梗的事。
“小杜啊~姐还有个事儿,刚才棒梗回来弄得一身是土,问他咋整的,他也不肯说,后来逼急了就说被你给打了。”
杜飞稍稍一愣,没想到棒槌这孙子不讲武德,居然回家跟他老娘告刁状。
但他也没急着解释,而是继续听俏寡妇接下来怎么说。
秦淮茹在说话的同时,也在暗暗观察杜飞。
却发现他既没有心虚,也没有打了孩子的羞愧,更有些吃不准棒梗是不是在撒谎。
老话说,知子莫若母。
自己儿子是啥货色,当妈的心里最清楚不过。
秦淮茹暗暗皱眉,继续道:“你也知道,棒耿这孩子脾气倔,有啥事回家也不说,再加上他奶奶惯着,我更不好管教,你就跟姐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秦怀茹一脸恳切,一点儿也无抱怨诘难的意思。
如果真是杜飞理亏打了棒梗,此时心里怕是要无地自容了。
可惜俏寡妇根本不知道杜飞的脸皮有多厚。
换成是傻柱,早就破防了,杜飞却不吃这一套,反而一脸严肃,往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秦姐,这事你不找我,我也得找机会跟你说说。”
秦淮茹见他好像特务接头,心里没有来的有些紧张。
谁知杜飞又卖关子:“这儿人多眼杂,上我家去。”然后故意提高音调:“那个秦姐,做帘子的布我准备好了,您跟我去拿一下。”
这时正是下班的高峰,中院住户又多,进进出出,人也不少。
大伙儿都知道杜飞这败家子,买了一套新铺盖,原先被褥都拆了,让秦淮茹帮着改几条棉窗帘。
杜飞说完,径直推着车子回了后院。
秦淮茹更叫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跺了跺脚,也跟上去。
杜飞到家,把自行车推进外屋,停院里他怕半夜棒梗拔他气门芯。
一天没烧火,屋子里冰凉冰凉的。
“秦姐,您坐两分钟,我先把炉子点上。”杜飞一边说,一边脱了外套,上外屋去点炉子。又顺便接了一壶水烧上,这才洗手,回到里屋。
这个时候,秦淮茹已经被晾的有些心浮气躁。
杜飞仍不慌不忙,先倒了口水喝,才好整以暇道:“秦姐,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些不太中听,但咱们邻里邻居的,有些事如果不知道就罢了,但既然碰巧让我遇上,我就不能装聋作哑。”
秦淮茹紧张的咽口吐沫:“小杜,你说!”
杜飞早就打好腹稿,大略把中午看见棒梗去自行车摊子卖赃物的事说了一遍。
秦淮茹一脸难以置信,泪水开始围着眼圈打转。
不管在感情上多么不愿意相信,但理智告诉秦淮茹,杜飞没有理由在这种事上骗她。
杜飞继续道:“秦姐,棒梗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不是我危言耸听,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你在厂里上班,应该明白偷厂里工件的性质有多严重。刚才在外头,我遇着棒梗,想趁机说说他,谁知没两句话,他就死命跑了,还摔个大跟头。”
杜飞没提棒梗虐猫的事。
这年头,人命都不值钱,更没人会在意猫猫狗狗的死活。
秦淮茹已经乱了分寸,一张俏脸煞白,焦虑道:“小杜……这,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算姐求求你了,好不好!”
说着,好像摸到救命稻草似的,双手紧紧抓住杜飞。
俏寡妇的手骨骼纤小,手背的肌肤虽然白嫩,手心却有不少老茧。
该说不说,轧钢厂车间的工作,对一个女人来说,绝对不轻松。
杜飞顺势把另一只手按在俏寡妇手背上:“秦姐,你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不过棒梗那孩子你真得管了。贾哥走了这几年,你又当爹又当妈,拉扯一大家子图个啥?不就盼着棒梗有出息,您这苦日子就熬出头了。”
杜飞一句话算是说中了秦淮如的心思。
古往今来,但凡年轻守寡的,无非就是这个念想。
杜飞沉默片刻,容她思索,又接着道:“但现在棒梗这样,您觉得将来有希望吗?万一哪次偷东西让人逮住,棒梗这辈子可就毁了。”
杜飞说的语重心长,心里却在偷笑。
今天晚上棒梗那货,一顿毒打绝对是跑不了了,就算打不死,也得脱层皮。
秦淮茹则如坠冰窖。
原先她虽然知道棒梗小偷小摸不好,但每天在厂里累个半死,回家还得洗衣做饭,让她精疲力尽,无暇去想将来,只能浑浑噩噩的过一天算一天。
而现在,杜飞残忍的揭开了她不愿去想的晦暗未来。
秦淮茹失魂落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一个画面:棒梗带上手铐,被公安抓走了。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杜飞见她这样也适可而止,没再煽风点火。
过了一会儿,秦淮茹情绪平复下来,用手抹了抹眼泪,更显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杜飞瞧着,心中不知不觉升起一团燥热。
秦淮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杜,这次姐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棒梗这孩子……”
说着悲从中来,又抹起了眼泪。
杜飞站起身,在脸盆里倒上温水,拧了一条新买的白手巾,递给俏寡妇:“秦姐,您先擦擦脸,棒梗年纪还小,现在管教还来得及。不过您也要有心理准备,这么大的孩子不好管了,要是您下不定决心,怕是……”
杜飞没把话说尽,但以秦淮茹的聪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现出坚定的眼神。
第十六章 秦淮茹对线贾张氏
片刻后,秦淮茹夹着一块杜飞给她找的棉布回到中院。
没过多大一会,中院就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杜飞听见,不禁嘿嘿一笑。
棒梗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在秦淮茹嘴里,是因为她一再逼问,棒梗才说杜飞打他。
但事实上,十有八九是棒梗这孙贼主动告刁状,却万没想到反而把自己挖坑埋了。
这时,中院秦淮茹家里,孩子哭,大人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只见秦淮茹手里拿着一把做衣服的竹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恶狠狠瞪着缩在床上的棒梗。
贾张氏用肥胖的身体拦在两人当中,掐着腰,大喊道:“秦淮茹,你发什么疯?把我大孙子打坏了,我跟你没完!”
秦淮茹一手攥着拳头,一手捏着竹尺,手背青筋突出,心里一股恨意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要是搁在往常,她身为儿媳妇,面对贾张氏的诘问和逼视,肯定要先服软认错了。
秦淮茹三十年代出生,从小耳濡目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是三重四德那套。
尤其她从农村嫁到城里,现在这份扎钢厂的工作也是继承了贾家的,使她面对贾张氏,天然就低人一等。
但在刚才,杜飞那一番话,却点燃了她心中压抑已久的火焰。
为了她儿子,为了自己将来的希望,秦淮茹毫无畏惧的逼视回去。
贾张氏顿时感觉到,自己在家里的威严受到挑衅,破马张飞的大叫道:“秦淮茹,还反了你了,你跟我瞪眼是要连我这个老太婆一起打死吗!”
秦淮茹紧紧抿着嘴唇,气的双肩之抖,却仍咬牙坚持,沉声道:“妈,我叫你一声妈!你拦着我管教棒梗,是要刨了贾家的根,让贾家断子绝孙吗!”
贾张氏一愣,没想到秦淮茹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不由得气势弱了下去,有些迟疑道:“淮茹,你这是说啥呢?”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瞪了一眼棒梗,却没真正失去理智,生怕被人隔墙听去,压低声音道:“妈,您知道棒梗在外头干了些啥!我再不管他,难道等哪天,派出所来人把他带走?”
贾张氏一听派出所,也有些害怕了。
回头看一眼棒梗,又问秦淮茹:“你说清楚,究竟是咋回事?棒梗到底惹啥祸了?”
秦淮茹也没瞒着,捡重要的把棒槌偷扎钢厂工件的事儿说了一遍。
贾张氏听完,也有些麻爪,瞪了棒梗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这……这可怎么好呀!你说你,卖东西咋还让人瞧见了呢!”
秦淮茹一听,差点没把肺气炸了,她真想敲开贾张氏的脑壳,看看这老虔婆脑仁长什么样?
贾张氏还浑然不觉有错,转而又骂起了杜飞:“那天杀的,一天没事找事,他不会把棒梗这事说出去吧?”
秦淮茹翻个白眼,忽然感觉异常心累,不禁又想起刚才杜飞说那些话。
这几年她拼命维持这个家,从来没想过改嫁,每当快坚持不住,她就会想到,还有仨孩子,还有棒梗。
只要棒梗长大了,这个家就有了顶梁柱。
最多六七年,棒梗到十八岁,就让棒梗接她的班。
到时候,有一大爷这个八级钳工带着,棒梗肯定能有出息。
可是,在这一刻,秦淮如的信念动摇了。
她发现,不知不觉棒梗已经被贾张氏这老虔婆给带歪了。
如果只是在院里拿些点心,偷一点花生米就罢了,现在居然偷到厂里了,一旦让保卫处抓住,就算不送派出所,名声也彻底臭了。
到时候棒梗再想接班进厂,人家一句手脚不干净,就能一票否决。
在后院,杜飞刚把水烧开了,准备泡口茶喝,忽然有人敲门。
“小杜,在家呢没?”许大茂的叫门声从外面传来。
“大茂哥,快进屋喝口茶。”杜飞笑着开门,把他往里让。
许大茂大咧咧道:“喝什么茶呀,走上哥屋里喝酒去。”
说话间,正瞧见杜飞停在门后的自行车:“嚯~你这行啊!上班头一天,嘿!自行车就骑回来了。”
杜飞嘿嘿笑道:“都是领导照顾,有时需要上外边办事,没自行车是真不方便。”
许大茂眼睛一亮。
上班第一天就把单位的自行车骑回家里,明摆着杜飞的跟脚比他想象的更硬。
杜飞跟许大茂家隔着院子住对面屋。
许大茂家也是两间厢房,但比杜飞家多了一间耳房,被改造成了厨房。
屋里的装修和家具,明显更上档次。
杜飞走进屋,没见娄晓娥,就问道:“嫂子没在家?”
许大茂一边系围裙,一边答道:“回娘家住两天,甭管她,你先坐,我炒俩菜,马上就得。”
杜飞哪能干坐着,也跟进了厨房,挽着袖子问道:“有啥我帮忙的?”
许大茂一边低头炒土豆丝,一边冲左边扬扬下巴:“对了,你把那盒午餐肉打开。”
杜飞扫一眼橱柜上放着的铁皮罐头,暗暗感叹许大茂家还真奢侈。
这年头,午餐肉罐头可是好东西,寻常家庭一年到头也见不到。
许大茂却随便拿来招待客人,难怪他在大院里名声不好。
别人家都吃糠咽菜,就你家隔三差五就来一顿大鱼大肉,搁谁身上都得羡慕嫉妒啊!
再加上许大茂长了一双牛眼,只看上边,不看下边,说话不知道收敛,肯定更招人恨。
不一会儿,许大茂炒得了菜,跟杜飞一起端到屋里。
一共四个菜,素炒土豆丝,白菜炖粉条,一盘午餐肉,还蒸了一盘腊肠,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
“小杜,今儿哥也没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就喝咱老京城的二锅头。”许大茂说着扭开瓶盖,给俩酒杯倒满了。
杜飞则当好一个捧哏的,俩人推杯换盏,吃着,聊着,气氛相当不错。
酒过三巡,半瓶二锅头下肚,俩人都有些微醺,说话也没开始那么绷着。
嗞喽一声!
许大茂闷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夹一块午餐肉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就囫囵咽下去:“我说小杜,你从小就聪明,听说在高中成绩都数一数二的……”
第十七章 忽悠许大茂
在杜飞穿越前,原主的学习成绩的确非常优秀,如果不是因为他爸出了事,现在肯定上大学了。
相比起来,别看许大茂平时人模狗样的,还经常嘲讽傻柱没文化,其实他自己也没念几天书。
只不过跟傻柱那种毫不掩饰的大老粗不同,许大茂天生能说会道,加上电影放映员的工作,通过看电影开拓眼界和知识面,经常让人忽视他没怎么上过学。
许大茂表面看似精明,其实脑袋不大灵光,许多事他自己根本想不通透。
所以,他对杜飞这个差一点就上大学的高中毕业生,尽管嘴上不说,内心却很仰慕。
随着几杯酒下肚,许大茂这张嘴也没了把门的,一脸郁闷的说道:“小杜,哥有个事儿一直琢磨不明白,你脑瓜子好使,帮哥分析分析。”
杜飞见他神色认真,放下了筷子,伸了伸手,示意他说。
许大茂顿了顿,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五四年参加工作,进厂也干了十多年,不说有多大功劳吧,但也算兢兢业业,工作上从没出过纰漏,按说我这个资历也够,为啥就升不上去呢?”
“你说具体点。”杜飞插了一嘴。
许大茂皱着眉头,郁闷的一拍桌子:“你就说这次厂里宣传科的副科长出缺,我上下奔走打点,费了好大的力气,东西没少送,好话没少说,最后副科长却落到老杨头上。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听他说完,杜飞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腊肉嚼了起来。
许大茂心里憋气,拿起酒杯把杯里剩的一两多酒一口全干了。
却有些喝的急了,辣得他直翻白眼儿,赶紧夹口菜往下压一压。
又见杜飞老神在在,不禁有些恼了:“我说小杜,你倒是给哥说说呀!”
杜飞摇摇头道:“大茂哥,我说了您可别不爱听。”
“你说,你说,我听着。”许大茂不耐烦道。
“其实你这都是瞎忙活。”杜飞用筷子轻点桌子:“甭管你送多少东西,副科长也落不到你头上。”
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来了兴趣。
他虽然不聪明,但反应不慢,杜飞这样说,让他意识到这次可能问对人了。
杜飞没卖关子,继续道:“大茂哥,我先问问你,你托人弄巧的,想当宣传科的副科长,你知道这个副科长是什么职位吗?”
许大茂迟疑道:“副科长就是副科长呗,还有啥讲究?”
杜飞笑道:“大茂哥,看来你是真不懂!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咱们院的一大爷,八级钳工,牛不牛比,为啥到现在还只是班组长?连一个车间副主任都没熬上?”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他原先还真没想过这茬儿。
杜飞继续道:“红星扎钢厂是直属工业部的厅局级企业,就是说厂里的一把手杨厂长是正厅级干部,如果外放出去,就是一地市长。”
许大茂仔细回想,在厂办跟人闲扯淡的时候,似乎听说过什么正厅副厅的,他却一知半解,疑惑道:“小杜,你说这些跟我当副科长有啥关系?”
“这可关系大了!”杜飞正色道:“既然厂子是厅局级单位,到你们宣传科的科长,不是副处也得是正科吧!大茂哥,你自个想想,要让你当上宣传科副科长,那你摇身一变可就成了正经的副科级国家干部!跟副乡长平级,您觉得可能吗?”
许大茂听得一脸懵逼。
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之前上厂办去找人托关系,人家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是一个笑话!
区区一个工人,行政级别都没有,就妄想当副科长,背后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许大茂老脸一红,忙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遮掩尴尬。
杜飞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道:“还有,就是您那个电影放映员的工作。这个工作对于普通工人来说,绝对是个肥差,工资不低,油水也足。但如果您想进一步,反而会成为绊脚石。”
“这……这不能吧?”许大茂不信,一直以来他对这个电影放映员的工作都相当自豪,怎么反而成了劣势?
不过刚才杜飞‘正厅、副科’的侃侃而谈,已经把他唬住了,心里虽然不信,也静等下文,看杜飞咋说。
“其实道理很简单,您自个想一想,轧钢厂上万人,就您一个电影放映员吧,如果提拔您当领导,让谁去干这个活?”
许大茂不以为然道:“这不能吧?京城会放电影的虽然不多,但从电影院调个人过来还不容易?”
杜飞拍拍许大茂肩膀:“大茂哥,您还是没明白,您也说得另调个人来。老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厂里能上位的又不是非你莫属,领导凭什么自找麻烦,非要把您提上去?”
许大茂完全懵逼了,竟无从反驳杜飞这一番话!
不由得十分泄气,咕嘟一口又闷了一两酒,苦闷道:“照你这么说,哥这辈子就没当领导的命了?”
“这倒也未必。”杜飞夹了口菜道:“但你得讲究策略,不能想当然的蛮干。”
前面一番话,把许大茂打落谷底,而这一句又把他的精神头重新调动起来。
许大茂连忙给杜飞倒酒,期盼道:“你给哥出出主意,我究竟该咋办?”
杜飞却没搭茬,反而闷头吃喝起来。
把许大茂急得猫挠心似的:“我的兄弟,您倒是说句话呀!”
杜飞这才好整以瑕:“要说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许大茂被说迷糊了:“这话怎么说的?”
杜飞道:“说白了,就是您得降低预期。咱们打个比方,就拿我来说吧。我这回去街道办,如果死咬着不放,硬要正式干部编制,甭管关系多硬,找谁出面帮忙,到现在也得跟家等着。但我只要当个临时工,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说举手之劳有点夸张,但也真没啥太大难度。”
第十八章 茅台
许大茂听出杜飞的意思:“你是说让我一步一步来,别死盯着副科长,先整个班长、股长啥的?”
“哎~对喽!”杜飞举起酒杯跟许大茂碰了一下:“就是这意思!一步步来,不要贪大,古往今来就没人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许大帽琢磨琢磨,渐渐品味出滋味儿,不由得一拍大腿,兴奋的手舞足蹈:“兄弟~兄弟~打今儿起,您就是我许大茂的亲兄弟!今晚上这一番话真是让我……让我……那话怎么说来着?”
“醍醐灌顶~”杜飞插了一嘴。
“对对对!就是醍醐灌顶。”许大茂哈哈大笑。
他没想到,随便请杜飞喝顿酒,居然给他带来这么大收获。
眼瞅着桌上那瓶二锅头快见底儿了。
许大茂一脸通红,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竟让他从柜子最里头,掏出一瓶用牛皮纸包着的茅台!
砰的一声!
许大茂把酒瓶撴在桌上:“五三年的茅台,从我丈人那弄来的,过年我都没舍得动,今儿咱哥俩把它干了。”
杜飞也吃一惊,没想到许大茂家居然藏着这好东西。
杜飞虽然不嗜酒,但茅台的名气实在太大了。
穿越前他活了小半辈子,也只喝过那种最普通的茅台酒。
眼前这瓶可是五三年的,存到现在放了足足十二年……
当晚,一直喝到十点多杜飞才回家。
他的酒量不错,又因为许大茂贪杯,一瓶二锅头加一瓶茅台,总共进杜飞嘴里的也就小半斤。
出门被寒风一吹,酒也醒了七八分。
今晚上,杜飞算跟许大茂相谈甚欢了,最主要的是在许大茂心里立住了‘足智多谋,高深莫测’的人设。
等明天许大茂酒醒了,回想起来。
单是杜飞给他讲的那些‘正厅、副科’之类的,就够他胡思乱想三天三夜,去脑补杜飞究竟有多大背景,才能对这些知识如数家珍。
许大茂这人,虽然人品不咋地,是个十足的真小人,但是对于实力比他强,地位比他高的人却是个合格的狗腿子。
至于说,会不会因此改变许大茂的命运轨迹,杜飞也不确定,更没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下的一步闲棋。
回到家,往炉子里添满了柴火和煤球,洗脸,洗脚,钻被窝睡觉,再一睁眼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杜飞看了一眼挂钟,刚七点十分。
他也没赖床,伸个懒腰就坐起来。
昨晚喝了小半斤酒,倒没有宿醉的感觉。
穿好衣服,洗脸刷牙,然后推自行车出门上班。
一早上没遇见许大茂,估计昨晚上喝多了宿醉没醒。
杜飞先上早点摊子,吃了两根油条,又去找王师傅,把昨天的自行车钱付了。
这时候王师傅还没出摊,但他家就在修车摊子背后的胡同,杜飞直接给送家里去,才到街道办点卯。
这一圈折腾下来,等他来到办公室,已经快七点五十了。
这个点来的不算早,办公室里一大半人都到了,所幸不是最后一个,倒也不显得懈怠。
跟大伙打声招呼,坐在办公桌前,依葫芦画瓢,先擦桌子,再打开水。
全都忙后完了正好八点钟,钱科长踩着钟点走进来。
没过一会儿,里院来人叫副科长以上的进去开会。
朱婷虽然还没提副科,也被点名叫过去。
不知道开的啥会,钱科长和朱婷去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杜飞换了两遍茶叶,捧着一本书混到中午饭点。
办公室里,有的奔锅炉房,也有骑自行车回家的。
去小食堂吃的,包括钱科长、朱婷、杜飞,还有街道办其他办公室的,一共十一个人。
钱科长一一给杜飞介绍认识。
到了小食堂,附近粮管所和稽查处的人已经先来了,加起来也有十来个人。
菜是白菜炖粉条,土豆片炒胡萝卜,主食是蒸的两合面的馒头。
杜飞一早就吃两根油条,又喝一上午茶水,熬到中午,早就饿了。
跟大伙一边吃饭一边闲扯,倒也津津有味儿。
等吃完了要走,杜飞瞧见钱科长进了后厨,借口去交这个月的饭钱也跟进去。
先跟钱科长媳妇儿叫了一声婶儿,然后冲钱科长贼兮兮一笑。
钱科长挑着眉毛,诧异道:“你小子起啥幺蛾子,跟做贼似的?”
杜飞凑过去,手伸进挎包里,实则却从随身空间拿出一个酒瓶子,正是昨天他跟许大茂喝的那瓶茅台。
杜飞嘿嘿道:“五三年的茅台,还有一两多,孝敬您尝尝,您可不能嫌弃。”
钱科长一听,登时眼睛一亮。
麻溜伸手把酒瓶子抓过去,扭开盖子使劲闻了一鼻子,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然后迫不及待直接嘴对嘴抿一小口。
从打第一次见面,杜飞闻到钱科长身上淡淡的酒糟味,知道这位肯定是个老酒虫子。
昨天许大茂喝躺下了,瓶子里还剩一两多酒。
杜飞一寻思,正好给钱科长带来尝尝。
别看钱科长级别不低,一个月工资加补助足有105块,再加上他媳妇儿弄这个小食堂,也有二三十元收入。
但茅台却不是想买就能买,更何况是五几年的,存放十多年的老酒。
钱科长呷了一口,立即眉开眼笑,丝毫不在意这是人家剩的残酒。
杜飞也没说别的,把酒送出去直接转身走了,他今天中午还有别的事去忙。
等杜飞出去,钱科长媳妇也好奇地凑上去闻了闻,却没闻出这股混着大酱味的酒气有什么出彩的。
看着钱科长美上天的熊色,嘴里嘟囔道:“真有那么好?”
钱科长撇撇嘴,扭紧了瓶盖:“妇道人家,你知道啥!这口酒就算上边的大领导,轻易都不一定能喝到,杜飞这小子……”
杜飞回到街道,却没进办公室,直接取了自行车赶奔城北三粮站。
他昨天得知楚成在三粮站上班,心里就盘算着,今天要去看看,联络联络关系,顺便再买点粮。
杜飞家的米缸就剩那几斤棒子面。
虽说他早上中午不在家吃,但晚上和星期天总要开火做饭,家里没有存粮肯定不行。
第十九章 初见楚成
三粮站就在南锣鼓巷北边,安定门里。
杜飞骑自行车走安定门内大街,十多分钟就瞧见三粮站的大招牌。
把车停在门外,走进粮站里头,站在门口眼睛往里一扫。
粮站的营业厅大约有百十平米,里边大多数是女的,只有两个年轻小伙。
这俩人凑在一起正在吃饭,也不知聊着什么,交头接耳一脸猥琐表情。
杜飞一眼就认出,一个梳着三七分的白净青年就是楚成。
杜飞也不生分,迈开大长腿走进去,远远就喊一声:“老楚!”
楚成刚吃了一口馒头,嘴里塞的满满的,听见声音耳熟,扭头一看。
发现是杜飞,连忙想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却一口咬的太大,噎得他直翻白眼,手忙脚乱抓着旁边搪瓷缸子,灌下去一口茶水才缓过来。
“我艹,你这一来差点要我老命!”楚成喘了两口气,拍着胸口大叫。
杜飞嘿嘿一笑:“放心,你真背过气去,我正好跟着吃席。”
“狗日的玩意。”楚成笑骂一声,然后拍了拍杜飞肩膀,脸色严肃下来:“你家的事儿我听说了。”
杜飞笑了笑没接茬,岔开话题道:“你在这工作还行吧?我听王姨那意思,你还有啥别的想法?”
“唉~我能有啥想法。”楚成摊了摊手道:“刚毕业那会,我是想去当兵,可我妈说啥也不同意。我们家老头子也拗不过,到现在工作都定了,还能有啥想法。”
“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杜飞抬手虚指两下:“行了,旁的甭说,先给我装点粮食,家里要揭不开锅了。”
楚成也不含糊,立刻帮着去装粮食。
杜飞瞧着他,心里却有些疑惑,眼前这个楚成跟原主记忆中的性格变化很大。
也不知是毕业工作的原因,还是原先在学校压抑了性情。
不过看他这样子,对杜飞这个同学也有些情义,并不是那种在学校点点头的泛泛之交。
不大一会功夫。
楚成提着粮食出来,一共十斤大米,十斤白面,五斤豆油,外加二十斤棒子面,都是挑的最好的给杜飞称的。
“这么多东西你怎么驮回去?”楚成拎着三个袋子和一个大玻璃瓶子问道:“要不晚上下班,我骑自行车给你送去得了。”
杜飞笑道:“歇了吧您,我骑车子来的。”
楚成一笑,也没太意外。
两人把粮食抬到外头,七手八脚绑到自行车后架上。
杜飞这次来,主要为了跟楚成打个照面,顺便再买点粮食。
接下来他还有一件事去办,没在粮站久留。
两人约定,这个礼拜天,上烤肉季搓一顿,杜飞就跨上自行车走了。
骑出去几十米,瞧见路边一条小胡同,杜飞一歪车把钻了进去,找个左右没人的拐角,麻利的把车上的粮食和豆油收进随身空间。
再从胡同出来,已经轻装上阵,蹬着自行车赶奔火神庙附近的信托商店。
这时的信托商店,有些类似古代的当铺,专门负责收购或者寄卖各种二手物品。里边的东西五花八门,穿的用的,无所不包,甚至有自行车,缝纫机,这样值钱的大件儿。
其实信托商店里卖的二手货,价格真的不便宜,但唯一有个好处,就是不需要用票。
现在买什么东西,甭管你有钱没钱都得凭票说话,甚至有一些紧俏货,手里有票,也买不到。
而信托商店的主要顾客,就是那些手头有点钱,却搞不到票的老百姓。
但今天杜飞来,却不是冲着信托商店来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在这家信托商店的二楼,挂靠着一个独立经营的小型文物商店。
杜飞停好自行车,没在一楼浪费时间,径直踩着楼梯小跑上到二楼。
楼梯左手边,摆的都是信托商店里比较贵重的货品,像手表,照相机,收音机之类的。
右边就是那家文物商店,面积只有四五十平,摆着七八个玻璃柜台。
大概是午休去吃饭了,原本这里应该有仨人看店,此时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小伙站在柜台后边发呆。
杜飞心中暗喜,立刻大步走过去。
眼睛快速扫过,来到卖玉器的柜台前头。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验证随身空间如何吸收白光。
杜飞锁定目标,笑呵呵招呼一声:“劳您驾,我想看看这个玉佩。”
发呆青年老大不乐意,回过神来,一脸晦气,瞪了杜飞一眼,慢慢腾腾的走过来。
对他这态度,杜飞也不在意,熟练地从兜里掏出大前门散出去一根。
青年眼睛微眯,看见烟盒上的牌子,脸色才缓和一些,拿起烟别在耳后,一边用钥匙“哗啦哗啦”打开柜台,一边问杜飞,要看哪块玉。
杜飞用手指了指,一块微微有些发黄,看着十分古旧的玉佩。
因为他的古董知识有限,看不出这些玉器的年代和质地,只能是看运气。
柜台里那青年,看他的随意做派,也没把这些玉器的价值放在心上,估计比杜飞强不多少,也是个刚入行的棒槌。
杜飞假模假式,拿起那块白玉仔细端详片刻,似乎不大满意,反手放在柜上,用手掌按着又一指旁边,一只泛着青光的玉镯子:“这个也拿出来看看。”
青年也没在意。
楼下出去十米就有个派出所,瞎了心才上这来偷抢。
青年低头去拿镯子,却没察觉那块被杜飞按在手底下的白玉,不知不觉,倏地一下,被收进了随身空间。
杜飞心里有点紧张,好在这时没有监控,只需瞒过眼前人的耳目。
随着那块玉佩被收入空间,悬浮在空间内的光球猛地颤动起来。
杜飞心中一喜。
这时,那青年把镯子拿出来,才发现那块白玉不见了,立刻叫道:“哎~那玉呢?”
“这呢~这呢~”杜飞一笑,手掌一翻,露出下面的白玉:“这个多少钱?”
青年有些不快,淡淡道:“五块钱。”
说着把镯子放到杜飞面前,伸手去收回那块白玉,却被杜飞拦住:“您别忙,五块钱,这块玉我要了。”
青年一愣,没想到面前这小年轻竟是个狗大户,五块钱的玉佩说买就买。
第二十章 乌云盖雪
心里骂了一声:“狗大户”,柜台里面的青年麻溜地开了票子。
杜飞则摆弄起他刚刚拿出来那只青色玉镯。
等青年开完票子,杜飞又一指隔壁的柜台,那里摆的都是印章和鼻烟壶。
这次杜飞打算试一试,其他品类的古董放进随身空间,是否也能被吸出那种奇异的白光。
“同志,劳您驾,把那个鼻烟壶拿出来我看看。”
青年撅了撅嘴,一根大前门就把他使唤来使唤去,他觉得有些不划算了。
不过他瞧着杜飞的身高体格,真口角起来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索性闷头不说话,只寻思赶紧把人打发走。
杜飞再次趁着青年去拿鼻烟壶的机会,故伎重演将这只玉镯子收进空间。
情况跟刚才一模一样!
空间内的光球立刻微微震动起来,玉镯的表面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白光。
杜飞心知这只玉镯也稳了,若无其事的一边问镯子价格,一边拿过那个掐丝珐琅的鼻烟壶。
“镯子十八,鼻烟壶两块。”柜台里的青年直接连鼻烟壶的价格也报出来。
杜飞看出这青年已经快不耐烦了。
与此同时,从楼下走回一个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老头,看那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另一个工作人员。
有两人盯着,杜飞不好做手脚,所幸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何况两件玉器加一个鼻烟壶,拢共二十五块钱,在他看来,也真不贵。
而且,那两件玉器放在随身空间里,等吸收了其中蕴含的白光,再拿出来卖掉,也不影响品相,肯定不亏本。
片刻后,青年又开了两张票,杜飞拿着票去交钱,回来拿东西走人。
这时已经快到一点。
下午上班虽然没人点卯,但杜飞一个新人迟到早退总归不好。
他心里合计,快点骑车子,一点钟之前应该能赶回街道办。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北风嗖嗖的,但阳光明媚,照到脸上,暖洋洋的,觉着很舒服。
但等杜飞紧赶慢赶,到街道办还是晚了五分钟。
一进办公室,心直口快的郑大妈就问道:“小杜,一大中午没见你,这是上哪儿跑去了?”
杜飞笑呵呵,一边把围巾取下来放办公桌上,一边答道:“吃完饭跑了趟粮站,家里粮食都见底了,再不买点明天晚上就得喝西北风喽。”
说罢了,赶紧倒一杯开水喝一口暖暖身子。
中午出去这一趟,等于在城北兜了一大圈,哪怕穿着一件狗皮大衣,也把他冻得手脚冰凉。
杜飞缓了口气,搓着双手往小办公室里瞧一眼。
发现钱科长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应该是没忍住酒瘾,大中午就喝了一口。
在钱科长对面,却没见朱婷的身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杜飞收回目光,装模作样的翻开毛选。
却在这时,坐对面的孙兰,前倾着上半身,隔着办公桌问道:“哎~小杜,你今年多大?”
“十九~”杜飞抬起头回答:“孙姨,您问这个干啥?”
孙兰一脸姨母笑:“快二十了,也是大小伙子了,喜欢啥样姑娘跟姨说说,遇到合适的姨好帮你张罗张罗。”
办公室里就那么大空间,孙兰也没压着声音说话,旁边几个大妈大姨全听着了,顿时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手上织着毛衣的郑大妈接茬道:“对啊,小杜,跟大妈说说呗。”
另外两位大妈虽然没吱声,但从那眼神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对给杜飞介绍对象也很感兴趣。
杜飞不知道说啥是好,但人家都是好意,不能狗咬吕洞宾,连忙先谢谢几位大妈大姨,才想了个借口推辞道:“我今年刚十九,怎么也得过两年,等二十一二了,工作稳定下,来再攒点钱,拾捣拾捣房子,缝纫机、收音机啥的也得备上,要不然怎么让人姑娘嫁过来。”
几位大妈一听也都点了点头。
虽然说现在普遍结婚比较早,但男孩刚十九岁,也的确不用着急。
而且她们并不清楚杜飞的真实情况,以为杜飞背景强硬,现在还只是临时工,等过两年熬些资历,转成正式国家干部,那时再找对象也不迟。
想到这里,几位大姨大妈只好暂时息了介绍对象的想法。
杜飞暗松一口气,趁机缩在椅子上,捧起伟人著作。
但实际上,他左手却伸进了衣服口袋里。
中午买的两件玉器和一个鼻烟壶还放在兜里。
之前因为赶时间,急着从信托商店回来,没来得及收入随身空间。
这时总算得空,杜飞把三样东西收入空间内。
顿时玉佩和手镯上就泛起白光,一缕缕的被空间中的光球吸收过去。
而那掐丝珐琅的鼻烟壶,却跟两件玉器有所不同。
放进空间后,表面开始流动起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
很快这层蓝光也被吸摄出来,却没融入到光球内,而是形成一条光带,卫星似的围着光球缓缓转动。
杜飞微微皱眉,不知道新出现的蓝光有什么用处。
反而空间内的光球,因为吸收了两件玉器的白光,再次壮大了起来。
与此同时,空间内那只被白光包成茧的小猫,再次从光球那边获得了白光的补给。
过了约有半个小时,包裹着小猫的白色光茧渐渐收敛。
杜飞怀着期待,不知原本被虐得奄奄一息的小猫会变成什么样子?
直至光茧彻底消失,令杜飞吃了一惊。
那只原本还没成年的小猫,此时居然膨大了两倍有余!比普通的成年家猫更大更强壮,像一只小豹子,光洁的皮毛下,隐约能见隆起的肌肉。
之前因为脏兮兮黑乎乎的,杜飞也没看清这只小猫的真正模样。
现在干干净净的完全展现出来。
从额头间到尾巴尖儿,是乌黑锃亮的黑色,嘴巴、胸口、四肢,却雪白雪白的,没有一点杂毛。
这种猫有个讲究叫‘乌云盖雪’,不仅样子漂亮,而且寓意吉祥。
杜飞却十分草率的想道:“既然是乌云盖雪,那以后就叫你小乌好了。”
第二十一章 妇联
可惜现在还在单位,没法把小乌从空间里放出来。
小乌在空间内一动不动,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但杜飞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生命力,只要离开这个空间,就能立刻活过来。
这令杜飞不由得产生几分期待。
盼着快点下班,回家好把小乌放出来撸一撸。
却不料这个时候,钱科长接个电话,从小办公室走出来,直接叫上杜飞道:“骑自行车跟我出去一趟。”
“好嘞~”杜飞立刻应了一声,虽然心里不大乐意,却不能表现出来,麻溜地站起来,跟钱科长出去。
俩人一前一后去取自行车,出了街道办。
杜飞也没问去哪儿,自顾自跟着钱科长。
反倒是钱科长,骑出去几十米,率先问道:“小杜,你咋不问问咱们干啥去?”
杜飞嘿嘿一笑:“规矩我懂,跟领导出去办事,领导说的只管听话,领导不说绝不瞎问。”
“你小子,上这给我抖机灵来了。”钱科长笑骂一声,心里却非常满意。
骑了半个小时,杜飞跟钱科长来到区妇联,也终于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原来是南边临近京城的几个省遭了灾,有些逃难的顺着铁道线就往京城走。
沿途各地虽然安置了一些,但仍有不少人抵达京城,早上王主任叫副科长以上的开会,说的就是这个事儿。
上边下命令,要尽量把这批人妥善安置下去,不要出纰漏。
因为有劳动能力的,在沿途都被各地分流了,最后剩下抵达京城的,绝大多数是妇女儿童,这事也就落到了妇联这边。
街道办负责上下协调,主要工作还是由下边各个居委会来承接。
钱科长点名要带杜飞来,也是投桃报李,要带挈杜飞。
俩人到了妇联,也不忙去办正事,钱科长先领着杜飞在各个科室认人。
在妇联上班的都是些大姨大妈,看见钱科长带一个长得高高大大,又精神帅气的小伙子,也都相当热情。
钱科长这老油条十分熟稔的,在非常‘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杜飞的跟脚。
顿时令妇联的这些大姨大妈对杜飞的态度又升一格。
如果之前,只觉得杜飞这个小伙子还不错,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暗暗盘算,自家亲朋好友里边,有没有年龄相仿的,能配得上杜飞的姑娘。
杜飞这货还不知道,自己下午刚打发了办公室的孙姨和郑大妈,现在又被另一波大妈给盯上了。
等出了这边的办公室,钱科长又是一番言传身教:“小杜,你可别小瞧了这帮老娘们,妇联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能在这混个一官半职,家里的爷们都不简单。”
杜飞点头听着。
钱科长继续道:“刚才我叫老王大姐那个,还记着不?”
杜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花白头发,笑起来非常慈祥的老大妈,年纪看着跟钱科长相仿。
“怹家老头子可是正经的大领导。”钱科长下意识压低声音:“下边仨儿子,最次的也是师地级!还有前边见那个张主任,他爱人去年刚外放了副省……”
杜飞听着钱科长如数家珍,心里也暗暗吃惊,没想到一个区妇联,居然隐藏着这么多大boss!
这时,钱科长又小声提醒道:“中午我听见老郑和小孙要给你介绍对象,别听她俩瞎咋呼,她们接触的丫头片子都是啥档次。你小子长得精神,个头也足,有这卖相,回头让家里使使力把工作转正了。到时候上这边来,随便提溜出来一个,都能让你小子少奋斗十年。”
杜飞没想到,钱科长跟他说出一番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心里暗想:“难道中午那口茅台酒把老头给喝美了。”
但无论如何,钱科长这份心意他记着了。
虽然说,身为穿越者,又有随身空间,杜飞并不太在意,钱科长所说的少奋斗十年的机会。
但无疑钱科长的指点,是真心为他考虑,如果换了其他人,钱科长绝不会说这番话,更不会楼上楼下介绍这些妇联的头头脑脑。
随后两人下楼,拿了一份他们街道需要安置分流的人员名单。
这次区里根据各个街道的辖区和人口,制定了具体的安置分流任务。
街道办这边要做的,就是把名单领回去,尽量因地制宜把这些人分配到下边的各个居委会。
杜飞跟着跑一趟,是钱科长有意提携,具体工作还轮不到他。
拿着这份名单,二人回到街道办。
钱科长直接把名单交给朱婷。
朱婷过完年就要提副科,虽然事情是板上钉钉,但在工作上能做出一些成绩,履历也会更好看些。
所以在这时候,这种一看就有功无过的事,肯定要让朱婷来经手。
这时离下班已经不远了。
杜飞心里惦记着小乌,时不时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终于等到下班,赶紧收拾东西,骑车回家!
一路上心情急切的杜飞把自行车蹬得飞起。
原本十来分钟的车程,被他五分钟就骑到了。
提着自行车越过大门的门槛,一阵风似的往里边冲。
见着前院的三大爷打了声招呼,三大爷想回一声,还没张嘴,人就没了。
到了中院,意外的没看见秦淮茹洗衣服。
估计今天杜飞回来早了,这俏寡妇还没下班。
杜飞也没理会,直接回到后院,停好了自行车,砰一声把门关上。
到里屋喘一口气,稍微稳了稳情绪。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随着心念一动,杜飞感觉手头一沉,一个毛茸茸的家伙出现在他手中。
“喵呜~”
一声慵懒的猫叫,小乌一个翻身,从杜飞手中挣脱,悄无声息落在地面上,仰起头用它那双漂亮的,阴阳异色的大眼睛注视着杜飞。
杜飞与它对视,居然隐隐产生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小乌,过来!”杜飞叫了一声。
小乌愣一下,眨巴着大眼睛,似乎不确定是不是叫它。
直至杜飞伸出手示意,它才确定‘小乌’这个名字是在叫它。
“喵~”
小乌叫了一声,释放出亲近的情绪,然后一跃扑倒杜飞身上。
第二十二章 收音机
杜飞顺势用双手接住,顿时感到沉甸甸的分量,这小家伙怕是得有二十五六斤,估计比普通家猫两个都重。
前后两辈子,杜飞第一次养动物,抚摸着小乌的背毛,毛茸茸,热乎乎,那手感无敌了!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撸猫上瘾。
一旦入坑还真有些爱不释手啊!
却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飞的手劲儿太大了,撸得小乌‘喵’的一声,传来一股不满的情绪。
杜飞却没在意,反而嘿嘿一笑,转手托起小乌的下巴轻轻搔动。
这一下,原本瞪着眼睛的猫咪,立刻眯起眼睛,一脸享受表情,那股不快的情绪也跟着消失。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杜飞心中暗笑,又抱着小乌狠狠撸了一阵,心里却开始犯愁,给小乌吃点什么。
看小乌这个体格,缩成一团足有脸盆那么大一肉球,每天吃的东西肯定不少。
这个年代,还没有猫粮啥的,家里有养猫养狗的,也就喂点剩菜剩饭。
“要不明天上小食堂,跟钱婶说一声,每天加一毛钱,给小乌带一份饭菜。”
杜飞一边想,一边放下猫,出去洗了把手开始做饭。
中午、下午骑车子出去两趟,到现在杜飞也有些饿了,正好刚买的米,整点大米饭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前天刚穿越那晚,去饭店吃顿大米饭,总觉得比后世米饭更香。
没有电饭锅,杜飞一个人吃饭做的又少,不可能直接用大锅煮饭,那样煮出来除了锅巴就剩不下什么了。
根据前身的记忆,无论蒸大米饭还是高粱米饭,都是直接拿铝饭盒放到蒸锅里。
杜飞依葫芦画瓢,刷了一个饭盒,淘米蒸饭。
他原想把饭蒸到锅上,去趟供销社,买点下饭菜,家里除了那半缸咸菜,连一颗大白菜都没有。
谁知刚一开门,寒风连着雪花一下就扑到脸上,这会儿功夫居然下雪了!
这是今年京城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杜飞立刻打了退堂鼓,实在不想大老远顶风冒雪去一趟供销社。
索性回去翻出半根葱,等下炸点葱油,一边就着咸菜,一边吃葱油拌饭,似乎也挺香的。
趁着蒸饭的当口,杜飞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一边喝着茶一边又去抱起小乌撸猫。
一时间,悠闲地喝茶撸猫,竟也十分惬意。
可是,这种喝茶撸猫的美好生活,对于杜飞来说,一开始挺新鲜,过一会儿就有些百无聊赖。
家里过分的冷清,只有窗外‘呜呜’的风声和灶台上蒸饭的‘咕嘟咕嘟’声。
杜飞在穿越前,早养成了回家就开电视的习惯,甭管看不看,都要听动静。
现在他家别说电视了,就是一台收音机也没有。
“要不明天去买台收音机回来?”杜飞萌生这个想法,忽然想起,原主家里,早前也有过收音机。
收音机价格虽然不便宜,但比自行车还是差了一些,收音机票也没自行车票那么稀罕。
更重要的是,收音机买回来放在家里,不像自行车天天骑出去招摇。
所以相对来说,家有收音机的并不少,四合院里的三位大爷,包括傻柱和许大茂都有收音机。
原主家本来也有一台老式收音机。
前两年坏了,找厂里电工去修也没修好,后来就没买新的。
想起这茬,杜飞翻箱倒柜,找出那台压箱底的旧收音机。
虽然坏了,但收音机在这年代绝对是金贵玩意,根本不可能丢掉,用报纸包着,放在箱子里。
这种老式电子管收音机个头不小,足有二十多斤重。
杜飞搬出来放到桌上,揭掉包在外面的报纸。
全实木的外壳,黑色玻璃面板上,突出两个大大的金属旋钮,乍一看居然还有七八成新!
其实也难怪,这时物资稀缺,人们用啥都精贵。
三大爷家为了减少收音机的损耗,都不舍得拨动旋钮换台,常年只听一个频道。
所以,许多东西一直用到不能用,看着还跟新的似的。
杜飞找出来这台收音机虽然没那么邪乎,但也看得出来,保养的很精心,可惜到了年头,该坏还得坏。
找了一根螺丝刀,把收音机的后盖打开。
放了这么多年,里边积了厚厚一层灰。
伸手摸了摸里边的电线,塑料皮全老化了,摸着硬邦邦的,稍微用力一折,就裂开一道白痕。
杜飞见状,皱了皱眉。
老化成这样,这台收音机的维修价值恐怕不太高。
不过死马当成活马医,他打算明天带着去专业的维修点看看。
当初收音机坏了,原主父亲只拿到厂里给电工看看,那电工鼓捣半天,说不能修就罢了。
杜飞却知道,在厂里干电工,跟修理家用电器压根是两码事。
但如果专门修电器的师傅都说不行,他也只能考虑再买一台新的。
杜飞拿定主意,一边把收音机收进随身空间,一边合计明天上哪找修收音机的师傅,这年头会修电器的实在不多。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当收音机进入到空间内,围绕光球转动的蓝光突然颤动起来。
杜飞蓦的一惊,连忙把收音机取出来,皱着眉思忖,是怎么回事。
再想到小乌被放进空间内,吸收了白光的前后变化,杜飞不由暗忖:“难道说,这种从鼻烟壶里吸收出来的蓝光,能修复或者升级某些物品?”
想到这里,他立即拿来一个磕掉了茬的饭碗,放进随身空间。
果然!那道蓝光再次被引动,微微颤动起来。
这无疑验证了杜飞的猜测。
把那个破碗拿出来,又把收音机放入空间,杜飞心念一动,引导那道蓝光,倏地钻进了收音机。
随之一团蓝色光茧包裹住收音机。
不过这一次,杜飞只想要收音机能用就行,可别像小乌一样从一只小病猫一下子升级成小豹子。万一接收到一些外国的频段,被当敌特抓起来,都没处喊冤去。
尽管十分笨拙,但杜飞可以确认,他的意念能够控制随身空间内的白色光球以及附属的蓝色光带。
果然在他的意愿下,包裹着收音机的蓝色光茧很快收敛,再次化成一条匹练回到光球周围。
前后对比,这条蓝色光带大约消耗掉了四分之一。
第二十三章 猫跑了
杜飞见此,连忙把收音机从空间内取出来,试着插上电源。
咔的一声,打开开关。
立刻传出一阵“唰啦唰啦”的电流声。
缓缓扭动调频的金属转扭,杂乱的电流声逐渐消失,传出一个微微失真的人声,居然还挺清晰!
“这是……刘宝瑞?”
杜飞穿越前,听过刘宝瑞版的《官场斗》,一听声就认出是这位老先生。
不过电台里播的这段却不是《官场斗》。
原先也没听过,居然是现代军事题材的单口相声!
杜飞听得津津有味儿,可惜已经说到了尾声,前边大段的都没听着。
过一会儿,一个播音腔的女声说:“谢谢您收听,由刘宝瑞播讲的单口相声《神兵天降》……”
杜飞才知道这段单口的名目。
接着播的是马连良先生的《甘露寺》选段,中间居然没插播广告!
虽然杜飞也听不出啥名堂,但是多了这个收音机,让家里平添几分喧闹的生气。
就连小乌也好奇的凑过去,用爪子轻轻拍了两下收音机的外壳,好像奇怪为什么这木头盒子能发出声音。
杜飞知道它有分寸,不会把收音机弄坏了,估么饭快好了,转身到外屋去,切葱花,炸葱油。
不多一会,呲啦一声,一股葱香味儿瞬间爆开。
用勺子连葱带油舀出来,浇在刚蒸好的米饭上,往里倒点酱油一拌,趁热乎吃一口。
哎妈,真香!
杜飞把饭盒端到屋里,又去揪出一根咸菜,今晚饭就算齐活了。
但刚坐下,就看见小乌蹲在收音机顶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饭盒。
杜飞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口,刚才就顾着拌饭把这家伙给忘了。
又上碗柜里拿一个大碗,拨出一半葱油拌饭放到门边。
杜飞隐约记得,后世好像说猫不能吃葱。
但在现在可没那些讲究,况且我大中华田园猫,可不像那些外来的,肠胃娇贵的妖艳贱货,没什么是不可以吃的!
果然,小乌从收音机顶上跳下来,走过去,嗅了嗅,就大口吃起来。
杜锋见它不挑食,自己也吃起来。
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倒点热水把饭盒洗了。
至于小乌那边,把碗舔的比洗的还干净。
这时,马先生的戏也唱完了,开始播些别的节目,杜飞没啥兴趣,又转了几个台,也没找到评书相声之类的娱乐节目。
只好暂且作罢,心寻思明天上班去找人问问,各个广播电台都有啥节目。
一边想着,一边去烧水,洗脸洗脚,钻进被火炕烘得热乎乎的被窝。
再一看表,居然才刚七点!
在后世,甚至连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
与此同时,收音机里传出一阵激昂的音乐。
紧跟着就是一阵铿锵有力的播音腔:“同志们,晚上好,欢迎收看电视新闻,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
杜飞微微一愣,没想到现在就有了七点钟播新闻的传统。
可惜没有电视,只能用收音机听个热闹。
杜飞兴致勃勃地听了一会儿,又觉得没啥意思。
他穿越回来,早已洞悉大势,再听这些能播报出来的边角料,既无神秘感,也无新鲜感,自然索然无味。
却在这时,小乌突然叫了一声。
杜飞昂起头,察觉小乌有些不安的情绪。
只见它尾巴高高竖起,一边喵喵叫,一边兜圈子。
杜飞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艹,难道想拉臭臭!”
他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就去开门,可不能让这货拉到屋里。
小乌跟着杜飞,在他开门的瞬间,呲溜一下就冲出去。
外边的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风雪顺着门缝瞬间糊了杜飞一脸。
小乌却浑不在意,爪子轻盈的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一眨眼竟消失不见了!
杜飞打个寒战,看着黑黢黢的院子,心里有一群草泥马狂飙而过。
“小乌,他么……就这么跑了?”杜飞郁闷的看着门外的风雪,追是绝不可能去追的。
在夜里,想追回逃出去的猫,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杜飞只能自认倒霉,赶紧关上门。
别猫跑了,再把自个弄感冒了。
拿条毛巾擦了把脸,钻回暖呼呼的被窝,勉强让杜飞感觉好受些。
然而,就在这时候,刚躺下的杜飞忽然愣住。
在他的眼前竟切换出了另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黑暗的角落,视野的下半部分,是一个翘着尾巴,正在便便的大猫,居然是刚逃出去的小乌!
上半部分,隔着院子正对着许大茂家,屋里透出的灯光正好照到他家门口的鸡笼上。
通过这个场景,就不难判断出,这应该是过去四合院通往后罩房的过道。
但在解放后,后罩房被征用了,直接从北边胡同另开门,这条通道也被砖砌死了。
虽然确定小乌的位置,杜飞却没急吼吼出去抓猫。
他更好奇,为什么在他眼前会出现小乌的第三人称视角。
难道是因为小乌经过随身空间的白光改造,才造成了这个效果?
片刻后,小乌拉完便便,用后腿蹬了两下,没回杜飞屋里,而是异常矫健,一下跃上墙头,然后又是一跃,已经到了后院正房的屋脊上。
杜飞眼前的场景跟着如影随形,好像是在玩儿第三人称视角的游戏。
小乌在风雪中,迈着优雅的猫步,从屋脊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又是一跳,竟跨越五六米,悄无声息跳到了许大茂家的房顶上……
仅仅几分钟,小乌穿房越脊,远离了四合院。
但随着距离拉开,并没影响杜飞以第三人称视角跟随它。
同时杜飞隐约能察觉到,小乌那边反馈回来的情绪。
它并不是要逃走,只是想出来巡视一圈周围的领地。
这令杜飞稍稍释怀,更心安理得的观察小乌的行迹。
这个时候,小乌来到一片堆着水泥管子的空地上。
突然“喵”的一声,从一个水泥管后面传来威胁意味十足的叫声。
小乌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迈步走了过去。
在水泥管后面,一只消瘦的狸花猫,警惕的看着这边,爪子下面按着一只兀自挣扎的大老鼠。
小乌扫了老鼠一眼却不屑一顾,反而盯着那只狸花猫,涌出浓浓的敌视情绪……
第二十四章 夹壁墙
这只狸花猫原是附近的猫王,小乌没少受它欺负。
在这里碰上,可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乌发出低沉的吼叫,竟然不似猫叫,犹如汽车引擎,咕噜咕噜的更像老虎那种低沉的哼哼声!
而那狸花猫,早已认不出小乌的样子,本能觉得不是面前这大家伙对手。
当机立断,舍了刚捕到的老鼠掉头就跑。
然而小乌速度奇快,没等狸花猫完全转过身,就已经闪电般后发先至,雪白的猫爪狠狠扇到狸花猫背上。
那狸花猫虽然精壮,但体型比现在的小乌差远了,充其量十五六斤,当即被势大力沉的一爪拍了一溜跟头。
小乌跟上去,就是一顿连环猫猫拳,把狸花猫打得晕头转向。
幸亏小乌没打算杀死对方,下手虽然不轻,却没露出爪子。
至于那只狸花猫,根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前后不到十秒就直接跪了,躺到地上,露出肚皮。
小乌这才满意停手,傲娇的扬起脑袋,表示接受它的臣服。
而那只绝望的老鼠没想到,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出现奇迹,吱吱直叫,拼命想逃。
小乌却没打算放过它,一跃过去,伸爪一拍,就把这老鼠拍回到狸花猫的面前。
这时狸花猫已经重新站起来,看见落在面前的老鼠,奇怪看着小乌喵喵叫。
小乌也‘喵喵’回了两声。
俩猫也不知怎么商量的,最后狸花猫叼起老鼠飞奔而去,小乌紧随其后。
没多一会儿,它们一前一后,来到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院子。
虽然现在京城的住房比较紧张,但这种废弃的院子也有不少。
一般来说,这种院子都有明确的产权人,按照程序无法分给其他人居住,而产权人常年不出现又无法确认死亡,使房子只能弃置,年深日久,便荒废了,有的被人私自占了,有的成了野猫野狗的老巢。
杜飞视野跟随小乌来到这里,越过墙头,刚一进院,只见黑暗中,突然出现十几双各色猫瞳,满怀敌意的注视过来。
但在这时,那只狸花猫突然高亢的叫了一声。
瞬间就让其他野猫偃旗息鼓,一个个从黑暗中走出来,在小乌面前伏低做小。
小乌得意扬扬,把尾巴翘得老高,在众猫面前走过,神气活现的好像检阅部队的将军。
杜飞瞧着不禁觉得有趣儿。
哪知道,恰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汪汪”的狗叫。
十多只野猫,顿时警惕起来,喵喵叫着向墙头房顶逃去,只剩小乌还站在原地,扭头向狗叫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只骨架很大却瘦骨嶙峋,背后还长着一个癞痢的大黄狗,气势汹汹从院外走进来。
这大狗十分凶恶,呲牙咧嘴的淌着哈喇子,看见没逃走的小乌,仿佛受到挑衅,低吼一声,疯狂扑来。
自古以来,狗咬猫都不需要理由。
小乌的体型虽然在猫中是个庞然大物,但面对着这条大狗,明显不是一个等级。
然而,杜飞却没在小乌的情绪中感觉到一丝害怕。
眼看恶犬扑来,小乌轻轻一跃,跳到侧面凌空对着狗脸就是一爪。
这次可不是刚才那种玩闹,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死搏杀!
小乌直接亮出爪子。
在风雪中,弹出足有三四厘米长,比剃刀还锋利的爪子,落在大狗脸上,狠狠撕开皮毛,留下三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涌出,大狗瞬间满脸是血,哀鸣一声,夹起尾巴,求生本能让它疯狂逃跑。
却慌不择路,一头撞上旁边的一堵房山墙。
这院子本就年久失修,再加上那堵墙上的屋顶早塌了,墙体受到风吹雨蚀,更加脆弱不堪。
被着大狗拼命一撞,竟是“砰”的一声,撞出一个大洞!
按理说,这堵墙就算再豆腐渣也是一堵砖墙,狗头撞上去就算不死也晕。
谁知那大狗竟跟没事儿似的,把墙撞个窟窿,脑袋拔出来后,只甩了两下就认清院门落荒而逃。
杜飞瞧着奇怪,心想:“难道那墙是纸糊的?”
小乌感应到杜飞强烈的好奇心,主动走到破洞前,探头往里看去。
这下杜飞终于看清里边的情况,一下子心脏狂跳起来。
因为他赫然看见,这堵墙里竟然有个夹层!
难怪刚才跟纸糊似的被一头撞开,这本来就是夹壁墙,当初为了留出夹层,这堵墙外面仅仅立着砌了一层砖。
这些年被雨水侵蚀,墙体早就腐朽糟烂,变得跟沙土一样,轻轻一碰,就全碎了。
一般来说,在家里建这种‘夹壁墙’都是用来藏宝的。
这座四合院废弃了这么久,主人不是死了,就是远走他乡,而且走的相当匆忙,甚至来不及处置房产。
这令杜飞心存希望,也许当初藏在墙里的东西还没取走。
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情愈发兴奋起来。
而在这时,小乌受到杜飞的情绪驱使,伸出爪子对那洞口边缘拍了两下。
顿时“哗啦”一声,涌起一团尘土!
小乌倏地向后一跃,避开尘土沾身。
再看那洞口,已经被扩大了近一倍。
借着朦胧月色在雪地上的反光,杜飞隐约看到那破洞里,果然藏着什么东西!
因为落了太多尘土,那东西又用报纸包着,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但对杜飞来说,这已经足够让他亲自去跑一趟。
事不宜迟,杜飞立刻穿衣服穿鞋,最后还不忘戴上帽子口罩,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俩眼睛,带上一把铁锹,推开房门,冲入雪中。
那边离四合院不算太远,杜飞也没骑车子,出四合院大门,拐上帽儿胡同,走了二十多分钟,往北拐进一条小巷,很快找到那个废弃的院子。
那里左边是个卖煤的煤场子,空地上的煤块堆成一座黑色的小山。
右边是一个更大的大杂院,横亘两条胡同,大门开在前边那条胡同上。
这座废弃小院被左右一夹,宛如成了一小片孤岛,平时少有人在此经过。
但附近有些熊孩子会经常到这里玩,偶尔也有大人懒得去胡同那头的公厕,偷偷跑到这来解决。
第二十五章 手枪
在刚才,杜飞视野跟着小乌进来,就看见墙角被冻成一坨一坨的,就不难猜到这里经常有人光顾。
这也是杜飞为什么在发现那道夹壁墙后,立即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原因。
如果不趁天黑赶紧过来,明天天一亮,那个被狗头撞开的大洞,就可能被别人发现。
来到这里,杜飞直接大大方方走进去,就算有人瞧见,也只当他内急,不会往别处想。
反而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更引人怀疑。
这里只是个一进的小院,杜飞一进大门,就看见小乌蹲坐在杂乱的院子当中。
它身后,十几只各种花色的野猫,学着小乌的样子,挺胸抬头,蹲坐在地。
杜飞见状,不禁哭笑不得。
幸好它们不会说话,如果这些喵星人会说话,还得拿着手捧花大喊一阵,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见着杜飞,小乌得意洋洋的“喵”了一声,看它那熊色,仿佛是在说,看我这排面牛不牛。
杜飞懒得理这货,心里惦着夹壁墙里的东西,急忙走过去,拿出手电筒,往墙洞里一照。
夹壁墙里的空隙本来就没多大,立刻被照个透亮。
首先看见的,就是那个用报纸包住的东西。
杜飞伸手去拿,顿时感到分量居然不轻。
“难道里边是金条?”杜飞眼睛一亮,铆足力气将其提溜出来,却没急着现在查看,直接丢进随身空间。
又拿电筒继续往夹层里照,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原本杜飞没抱多大希望,只是确认没有遗漏罢了。
却没想到,随着手电光束照进去,在这堵夹壁墙的底下,闪出一抹微弱的金属反光!
因为在夹层最下面,杜飞手臂全伸进去也够不到。
他索性拿出铁锹,对着糟朽的墙壁就是一顿暴力输出。
十来下过后,顺着那个大洞,拆开了小半边墙壁。
顿时掀起一团尘土翻涌。
好在今天晚上风大雪大,又在室外,尘土虽多,却很快被悉数吹散。
杜飞提着铁锹,把碎砖块扒拉开,终于找出那个反光的东西。
“我艹~”他的心中一凛,伸手抄起那个落满了尘土的铁家伙。
杜飞的枪械知识有限,看不出这把手枪有啥名堂,是什么来路。
在此之前,唯一一次摸真枪,还是在大学军训,打的也是那种老式的半自动步枪。
平生第一次握住手枪,令杜飞的心脏“嘣嘣嘣”直跳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次的发现恐怕没那么简单,不敢在此多留,忙把手枪收起,用最快速度离开这个院子。
这时,地上的雪下了有半寸厚。
杜飞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皱着眉,心里思忖,那小院的主人究竟什么来头?
但思绪越想越乱,根本没有头绪。
原本只是一次临时起意的寻宝,却随着那把手枪的出现,性质完全变了。
这令杜飞的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许多谍战剧的狗血情节。
难道那院子里原先住的,会是一个潜伏的敌特分子?
想到这种可能,杜飞不禁脊背发凉,再度加快脚步,但他留个心眼,并没有直接跑回家,而是绕到别的胡同七拐八拐。并叫小乌远远跟在后头,转了半个多小时,确认没有人盯梢,才回到四合院。
杜飞刚进大门,就听见前院三大爷家里头,不知道因为什么,闫解成跟于丽又在吵架。
住对面的陈大妈和后院的李婶兴致勃勃,不畏寒冷,顶着风雪,站在窗边不远的过道上,侧耳听着里边的动静,十分期待小两口嘴没把门的,说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劲爆秘密。
岂料被杜飞撞个正着!
两个大妈不由一脸尴尬,招呼一声:“小杜,刚回来呀。”
看到这一幕,杜飞刚才的紧张心情倒是缓解下来,嘿嘿笑道:“上趟茅房,您二位接着忙。”
外边一说话,屋里听到动静,吵架声音立即停止了。
杜飞心里有事,转身就急吼吼往院里走去。
经过中院时,不知道棒梗那货又惹了什么麻烦,被俏寡妇打的直嚎,贾张氏居然没拦着。
等回到后院。
五保户聋老太太家早关灯睡觉了,二大爷刘海中在家骂骂咧咧的,似乎在厂里受了哪个领导的闲气。
杜飞走到自家门廊下,狠狠跺了跺脚,把鞋底雪震掉,又拍打拍打身上,这才开门进屋。
却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旁边呲溜一下,挤在他前头钻进屋里。
杜飞紧随其后,关门的同时把帽子口罩摘下来抖落抖落,随手搭在自行车上。
然后拿出铁锹,往炉子里填满煤球。
小乌则通身一抖,落在它身上的雪花悉数被甩出去,一扭一扭,走进里屋。
杜飞却没急着进里屋,先在外屋把手枪和那个包着报纸的东西取出来。
这把手枪还没什么,直接一目了然。
但杜飞不确定,报纸里包的是什么,万一是啥恶心东西,他晚上还得在里屋睡觉。
杜飞先拿出那把手枪,找了一块抹布擦了擦,按住弹夹卡笋退出弹夹。
弹夹里压满了子弹。
又拉开枪栓,确认枪膛里没子弹,然后双手举枪,对着门上锁眼,比划一个三点一线的瞄准姿势。
男人对枪械兵器的喜爱,天生刻到骨子里。
手里握着这把沉甸甸,冷冰冰的铁家伙,令杜飞不由自主生出某种异样的感觉。
枪身表面并没有锈迹,拉了几下套筒,也没任何阻滞,扣动板机,空开一枪。
“咔!”
枪机发出清脆的机械撞击声。
这把枪应该还能用,刚才放进随身空间,里面那道蓝光也没任何反应。
不过,弹夹里那些子弹,放了这些年不知道还有几发能打响。
索性杜飞也没打算拿枪出去干什么,倒也并不纠结。
把手枪放到一边。
杜飞吸一口气,终于取出另一样东西。
剥开外面的报纸,里边包着的竟是一个黑色皮质公文包。
杜飞扫了一眼那些报纸,是1954年6月的《京城日报》。
推开有些生锈的金属扣,咔的一声打开公文包。
杜飞没伸手进去,而是把报纸铺在地上,直接倒拿起公文包,一股脑把里面东西全倒出来。
第二十六章 大黄鱼 小黄鱼
顿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随之在灯光下闪现出一片金黄的光芒。
杜飞倒吸一口冷气,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口腔产生大量唾液,积聚满口,咕噜一声,喝水似的吞咽下去。
那是明晃晃的,足足三根拇指粗的大黄鱼,和十来根比小指略细的小黄鱼!
杜飞穿越前,仅在银行和金店的展示柜,见过如此精美璀璨的金条。
而现在,这么多金条全是他的!
杜飞勉力定了定神。
拿起一根大的仔细观看,那上面还有‘上海中央造币厂,民国三十五年’的字样。
除此之外,倒出来的还有两卷用报纸包着的现大洋,掉在地上直接摔散了,稀里哗啦,落了一片。
还有一摞厚厚的纸币,全是大面额的第一版人民币。
即使按照1955年发行第二套人民币,与第一套10000:1的兑换比例,这些钱也足有一两千元之多。
按时下的金银价,现大洋约三块钱一枚,一两重的小黄鱼,银行回收二百块一根,如果有门路,私下交易,价格更高。
地上的三根大黄鱼,八根小黄鱼,外加一百二十块现大洋,至少价值八千块钱!
1965年的八千块钱是什么概念。
在这时,一个工人一个月三十块钱工资,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五六口人。
凑齐著名的‘三转一响’,有五六百块钱足够了。
八千块钱,在皇城根底下,买两套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还有余。
而这样的院子,放在杜飞穿越前,至少都得价值过亿。
可惜现在的住房政策,对私人买卖房产限制极严,就算手里有钱轻易也买不来。
但也足以说明,这笔横财的分量。
愣了一会儿,杜飞看着满地金银,连忙将其收入随身空。
心里开始寻思,如何处置这笔钱。
杜飞其实并不缺钱。
他家原先的积蓄,再加上抚恤金,不算其他券票,现金就还有九百多块。
只不过,此前杜飞轻易不敢动用这笔钱。
他在街道办当临时工,每月16块5的工资,也仅够平常生活支出,想再额外攒钱,几乎不太可能。
而接下来,无论要干什么,这九百块钱都是他唯一的本钱。
但现在,有了这些金条和银元压箱底,也不用那样小心拮据了。
别看这时的吃喝穿用都很便宜,但杜飞需要用钱的地方却真不少。
其中最迫切的,就是改善现在的生活条件。
首先就是居住条件。
根据现在的住房政策,换房轻易是不能换房的,却可以把现有这两间房重新装修一下。
杜飞也没打算弄得多豪华,毕竟明年风向就变了,现在弄得富丽堂皇,纯粹就是作死。
但基本的卫生间和厨房,还有房屋保暖,都可以搞一搞,让自己住得更舒服。
尤其是卫生间。
杜飞在穿越前,有二十多年没用过露天的旱厕。
冬天冻得屁股冰凉,夏天苍蝇蚊子乱飞,那股味儿就更别提了。
还有房屋保暖,就算秦怀如把棉帘子做出来,他这两间屋子还是四面透风。
一层窗户纸连一点防寒功能都没有,本身还不透光,屋里又黑又冷,杜飞早想换成里外两层的玻璃窗。
要把这些全都弄下来,至少得四五百块钱,仅凭原先那点家当,肯定不敢贸然动工,只能暂时先将就着。
杜飞想到用不了多久,就不用再去外头挤公厕,心里美滋滋的。
心里寻思,明天下班,上市场去买条大鱼,好好犒劳犒劳小乌。
今晚上,要是没有小乌,他不可能发现夹壁墙,更不可能搞到这些好处。
杜飞一边想着美事,一边继续查看公文包里倒出的东西。
刚才被黄白之物晃了眼,杜飞没顾得上看别的东西。
此时才看见,报纸上还落下一枚印章和一个套着红色塑料皮的记事本。
杜飞拿起印章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叫‘王文明’的人名章,材质非常普通,放进随身空间,没有任何反应。
翻开记事本,里面是十乘十的方格纸,每个格子印着一个汉字,并一一对应一个四位数字。
路飞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密码本!
如果说,之前发现那把手枪,他只是怀疑,那么到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那个废弃院子主人,大概率是一个敌特分子。
杜飞手里捏着密码本皱着眉。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思考整件事的脉络和利弊。
即使杜飞是穿越者,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手枪、敌特、密码本!简直跟电视剧一样,却实实在在出现在他面前。
第一时间,杜飞的本能反应就是闷声发大财,只当没有见过密码本和印章,销毁痕迹,守口如瓶,别去多管闲事。
那座院子废弃了十来年,也没人来取走夹壁墙里的公文包,说明对方已经彻底放弃这里,可以心安理得捡这个便宜。
然而,在杜飞心里,却总有一种感觉。
这个公文包里,最有价值的反而不是金条和银元,而是这枚小小的印章和密码本。
但这却是一把双刃剑!
杜飞自忖,以他的阅历经验,恐怕驾驭不住。
这个时候,他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陈中原这位便宜三舅。
“既然我把握不住,那就找个能把握得住的。”杜飞拿定主意,不过这次他却不打算去陈中元家里,而是直接到市局治安处转一圈。
一来,这件事可能涉及敌特分子,应该算是公事。
二来,杜飞也想找机会,在陈中原同事下属跟前亮个相,秀一秀存在感,让大伙儿知道,陈处长有这么个外甥。
不过这件事不急在一时,那个院子废弃已久,公文包也在夹壁墙里搁了十来年,不差这三五天光景。
杜飞还得仔细合计合计,事情要怎么自圆其说。
把密码本和印章重新放回公文包,那些报纸也没丢弃,一起收进空间。
全都收拾好了,杜飞重新洗手洗脸,换上干净的睡衣钻回热乎乎的被窝。
柜子上的收音机还响着。
杜飞无心去听,此时他脑海中,全是那个废弃小院,还有印章和密码本。
不知不觉,有些困了,直接点着灯就睡着了。
第二十七章 雷老六
杜飞再一睁眼,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
外边天刚蒙蒙亮。
杜飞还有些迷糊,就觉着有个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在拱他。
扭头一看,眼前出现的正是小乌那货的大屁股。
杜飞伸个懒腰,顺便把小乌扒拉到旁边去。
那货还不乐意,喵的叫了一声,才撅着尾巴扭扭走了。
杜飞看了眼挂钟又躺回被窝,一直赖床赖到六点半,总算爬起来穿衣服。
正想照常出去洗脸刷牙,一开门却是一片银装素裹。
昨晚那场雪下的不小,一脚踩下去积雪都没过了脚面。
因为降温太急,院里的自来水管子冻上了。
好在冻得不瓷实,二大爷家的二儿子刘光天提着一壶热水,正在那浇水解冻。
这小子跟二大爷长得有六七分像,憨头憨脑,五大三粗,剪了个寸头,大冷天的也没戴帽子,冻得满脸通红,在那直哈白气。
“光天,起这么早呢~”杜飞打了声招呼。
刘光天撇撇嘴,偷眼看向他家,小声嘟囔着:“敢不起吗?敢晚一秒,老东西又得削我。”
杜飞干笑一声,也不好接茬。
该说不说,二大爷打儿子是真下得去手。
但再怎么说,那是人家老子打儿子,轮不到外人跟着说三道四。
甭管说深说浅了,回头再落个里外不是人。
借口回家去烧壶热水来,杜飞溜回屋里,心里也更笃定,必须改造厨房和卫生间。
其实当初铺设水管,是可以引水入户的。
只不过公家只管把主管道铺到院里,各家入户另得自掏腰包。
又因为住在大杂院,大多房少人多,有的一两间房,要住五六口人,当卧室都不够用。
好些家里压根就没厨房,干脆就在院里洗菜,门口摆个煤球炉子,就能炒菜做饭。
但也有条件好的,像一大爷家就有单独的厨房,直接把自来水引到屋里,不用大冷天出去接水。
末了忙活半天,浇下去两壶开水,水龙头总算出水了。
杜飞也不嫌凉,直接用冷水洗把脸,顿时精神百倍。
手上脸上擦点雪花膏,换了一个厚毛线帽子,围上围巾,出门上班。
这天气,他也没打算骑自行车,反正单位不远,节省那十分钟,万一摔个马趴得不偿失。
杜飞没穿皮鞋,找出来原先的一双棉胶鞋,踩着雪地,一呲一滑,找地方喝了碗面茶,再不紧不慢来到单位。
因为没骑自行车,再加上雪天路滑,到班上已经八点多了。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杜飞也不算太晚,一进街道办大门,就看见有俩年轻小伙,一人拿着一把大扫帚在院里扫雪。
俩人都是对面办公室的临时工,其中一个还跟杜飞在小食堂一块吃过饭。
杜飞跟俩人打个招呼,先回办公室点卯,然后找了一把铁锹,也到院里去帮忙。
遇到这种情况,像杜飞这种年轻力壮的又是临时工,肯定得冲到前头干活。
谁要是敢不识趣躲在屋里,那就是懒惰不上进,或许人当面不说,背后肯定嚼舌根,传到领导耳朵里,不说影响有多大,却肯定要扣掉不少印象分。
况且扫个雪而已,杜飞也不觉得这是什么负担。
自从他穿越后,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
这才几天时间,与记忆中的原主,已经变了个人似的,早上起来精神饱满,浑身是劲儿。
而原主只是个文弱书生,大个子虽然不小,却没啥阳刚之气,体格也虚弱得很,不然也不会差点气死。
而在杜飞穿越后,也没怎么锻炼,力气却变大了,身上的腱子肉明显鼓起来。
他怀疑,这很有可能跟空间中那个白色光球有关。
那白光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把小乌从一只小病猫变成现在这样。
身为空间主人,杜飞不知不觉吸收一些白光,身体出现变化,也就说得通了。
过一会儿,钱科长和王主任相继姗姗来迟。
钱科长也没骑自行车,跟杜飞一样腿着来的。
王主任就厉害了,一辆挂着金鹿标志的黑色伏尔加轿车,一直把王主任送到大门口。
杜飞瞧见,暗暗吃了一惊。
虽然说他早料到,王主任的跟脚极深,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
在这个年代,能配伏尔加专车,最次也得是副省级。
王主任心情不错,几个在扫雪的年轻人打招呼,她眉开眼笑的一一应着。
杜飞没故意凑过去跟王主任多说几句话。
他心里早有打算,在单位没有必要死乞白赖贴上去巴结王主任。
有楚成那层同学关系,只要跟楚成相处好了,王主任这边自然能维系住。
等到九点多,街道办的人陆续到齐,院子里的雪也打扫的差不多。
杜飞回屋喝了口水,却没得空坐下,又提着铁锹出去。
院里的雪清了,街道办门口还有一条大街。
倒也不用他们把整条街的雪都扫完了,至少把自个门前打理干净。
几个年轻人一直忙活到晌午,等把工具放回去,也该吃午饭了。
杜飞没急着走,等了等钱科长。
昨晚上决定要修房子,今天正好找钱科长打听打听,有没有可靠的木匠、瓦匠师傅。
却不料,没等到钱科长,反而看见朱婷,一脸严肃从办公室走出来,看见杜飞也没说话,匆匆的向外面走去,不知道遇上啥难题了。
这时钱科长也走出来,瞧见杜飞站那,笑着问:“杵在这干啥呢?”
“有点事,想请您给出出主意。”杜飞答道,一句话摆明了,不求帮忙,也不借钱。
“走着,边走边说。”钱科长扬了扬下巴,俩人晃晃荡荡向小食堂走去。
一路上,杜飞就把自己想修房子的事说出来。
钱科长皱眉道:“你小子想一出是一出,怎么非得赶大冬天收拾房子?”
杜飞叹道:“嗐~这不是之前工作也没定,轻易我也不敢动钱,才拖到现在的。怎么样?您这有没有知根知底,干活利索,人也实在的包工师傅?”
钱科长见他主意已定,也没多劝,想了想道:“要说木匠瓦匠,咱街道附近还真有几个大工,手艺上肯定没问题,要说人品实在……”
钱科长想了想才道:“有个雷老六,听他自己说,祖上是给宫里修房子的……”
第二十八章 样式雷
杜飞一听都愣了,他原先听说京城有个著名的建筑世家叫‘样式雷’,专门给皇家修建宫殿皇陵,这雷老六难道是样式雷的后人?
钱科长又道:“不过这人油滑的很……你这样,待会儿吃完饭,我亲自带你走一趟。”
“那感情好。”杜飞忙道:“您放心,回头找着机会,上我三舅怹家,豁出去我也给您摸出来一个整瓶的茅台。”
钱科长哈哈大笑,也没当真。
等俩人到了小食堂,风卷残云,吃完了饭,钱科长去后厨跟老伴打声招呼,就带杜飞出来,赶奔雷老六家。
雷老六家住的不远,离街道办就隔两条胡同,大概七八百米。
这里也是个大杂院,却比杜飞住的那个院子更破旧杂乱,院里的东西堆的乱七八糟,还有不少捡回来的破烂。
钱科长明显来过这里,看那样子,还挺熟悉。
进到后院,直接上东厢房一阵敲门。
“谁呀?”屋里不耐烦的问道。
钱科长中气十足道:“我,街道老钱!”
里边立刻就没音了,紧跟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满脸胡茬的精瘦中年人,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点头哈腰道:“哎呦,钱领导,您怎么还亲自跑我这狗窝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钱科长撇撇嘴,也没跟他客气,大模大样走了进去。
雷老六的家里不大,也就二十多平米,归置得十分整齐干净。
而且,杜飞还发现,他这屋里居然起了二层,下面是厨房和起居,上面的小阁楼,应该是卧室。
这个房子格局,竟跟杜飞心里想法不谋而合。
在他穿越前,京城老四合院装修改造,大抵上也就是这个思路。
三人落座,钱科长引荐雷老六和杜飞认识,然后直截了当把杜飞要修房子的事说了。
雷老六的眼睛一亮,再看向杜飞的眼神,颇有些看见肥羊的意思。
但接下来钱科长一番话,却对他当头棒喝。
只见钱科长把脸一沉,冷哼道:“老六,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鬼心思,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小杜的舅舅可是咱们市局治安处的领导!你可以不给我老钱面子,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再把自己折到里头去。”
雷老六顿时脸色大变。
他原先有d烟瘾,刚解放那会强制戒烟,他被收拾得死去活来,平生最怕当兵的和警察。
一听杜飞舅舅是当警察的,还是一个领导,令他心脏狂跳,当即产生应激反应,结结巴巴道:“那不能,那不能,我一定好好干,让杜……杜领导您满意。”
钱科长这才点点头,站起身对杜飞道:“到底怎么开工?你俩商量吧,我就不跟这呆着了。”
“那成,您先回吧,我跟雷师傅说。”杜飞也没说客套话,反而显得生分。
送走了钱科长,屋里只剩下杜飞和雷老六。
杜飞看得出来,这个雷老六是个老油子,属于打蛇随棍上的,不能给他太好脸色,否则这人有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走,先带你上我家看看,再跟你说我的要求,下午你给我出个草图,再核算下需要多少工、多少料,如果没别的问题,我想明天就开工。”
杜飞一脸严肃,雷厉风行。
雷老六被这股气势慑住,连连应是,点头哈腰,背起一个木头箱子就跟杜飞走出去。
中午时间有限,杜飞不由加快脚步。
雷老六虽然精瘦,但体格相当不错,背个木头箱子在后头紧跟着,走到四合院,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刚一进大门,前院的三大妈正在洗衣服,看见杜飞大中午的带个生人回来,不禁问道:“小杜,中午咋还跑回来一趟?”
杜飞一边走一边答道:“这不,我家屋子有些不成了,找个师傅给看看。”
三大妈一听,倒也不意外。
这四合院的年头可不短了,房屋出现问题再正常不过,院里也时常有人找瓦匠来修房子。
穿过中院,回到家里。
却没见着小乌,不知跑哪去了。
雷老六则展现出了专业人士该有的样子,里屋外屋走了两圈,打开随身的木箱子,从里头拿出尺子量具,一边测量各种尺寸,一边快速画草图标注。
十多分钟后,等雷老六测量完,在他本子上也出现了,杜飞家的室内草图。
“杜领导,说说您这房子打算怎么搞?”雷老六好整以暇道:“我好给您出样子图。”
“咱坐下说。”杜飞把雷老六引到里屋,又给他倒杯水,顺便拿过草图,一边用铅笔点着,一边说道:“里屋的炕不要了,隔开改成厨房和卫生间,要把自来水儿引到屋里,卫生间用楼房那种水冲的蹲便……”
杜飞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听得雷老六眼睛越来越亮。
原本他以为只是来帮杜飞修理修理房子,没想到居然接了一个大活儿!
杜飞则继续道:“在厨房和卫生间上面,隔出一个二层当卧室,隔层打的结实点儿,我想在上面盘火炕,在一楼烧煤炉子,烟囱连到火炕里,既能排烟又能取暖。”
杜飞的种种想法,把雷老六听得一愣一愣的。
心里明白,面前这年轻人不是啥也不懂的棒槌。
杜飞接着说道:“既然隔了二层,为了通风照明,房顶上要开老虎窗,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不难。”雷老六忙点头,猜到杜飞担心什么,补充道:“您放心,夏天保证不漏雨。”
杜飞点头:“外屋就没什么了,拾掇出来当堂屋,能起居待客就行……”
“行,那我明白了!”雷老六信心满满,从杜飞手里拿回那张草图,按照杜飞刚才的描述,飞快在草图上写写画画,然后折起来放回箱子里,站起身道:“杜领导,我回去就画样子,你晚上下班到我那去,咱们再详细商量。”
杜飞点头,起身也往外走。
这时眼瞅着快一点钟,他下午还得上班。
两人回去顺路,又聊了一阵。
快到雷老六家准备分开时,雷老六忽然问道:“对了,杜领导,您能不能给我交个底,这次照多少钱花?我好心里有数。”
杜飞早有腹案,当即回答:“连工带料,四百五十块钱包给你,这些你不能克扣。另外五十块钱算你的工钱,一共五百块钱。”
第二十九章 准备开工
雷老六一听,不由得心中大喜。
他之前想到,这次肯定能赚不少,但杜飞一口答应给他五十块钱,还是超出他的预料,忙拍胸脯保证,让杜飞满意。
杜飞却把脸一沉,严肃道:“雷师傅,五百块钱不是小数,我把丑话说在头里,您可不能偷工减料,否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雷老六心中一凛,连道不敢。
杜飞回到单位,已经快一点半了。
也没人在意他迟到,其实不少人趁中午回家扫雪,都回来晚了。
何况杜飞干了一上午,大家都看在眼里。
坐到办公室,杜飞心里有些期待,晚上雷老六能给出什么样的设计图。
却无意间发现,朱婷居然还没到!
中午心情还不错的钱科长,此时也一筹莫展,不知道想些什么。
杜飞想了想,也没过去多事,他现在自己的麻烦还顾不过来。
且不说修房子,单是昨天晚上那事,他还没想好怎么跟陈中原说。
就这样过了一下午,朱婷直到下班也没再露面。
钱科长出去两趟,一次去了里院,应该是找王主任去了,一次到外边去,俩小时才回来。
等到下班,杜飞立刻去了雷老六家。
开门的不是雷老六,而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看见杜飞连忙笑道:“您就是杜领导吧!快请进,老雷还忙着,您稍等一会儿。”
杜飞估计这女人是雷老六媳妇,笑着问道:“大姐,您怎么称呼?”
女人微微一愣,她都四十多岁了,虽然年轻时也是个美人,但到现在早成豆腐渣了。
面前这英俊的大小伙子,居然没叫大姨,跟她叫大姐!
这令她十分开心:“我叫那小翠,是老雷那口子。杜领导,您坐着,锅上炖着鱼呢,今晚上您就跟这吃一口。”
杜飞也没推辞,把这单做成了,雷老六最少赚五六十块钱,不差他这一顿吃的。
“那大姐,您也甭领导领导的,我就一小办事员,您叫我小杜就行。”
“您这么说,大姐可不跟你客气了。”那小翠十分爽朗的笑道:“小杜啊,你放心,我们家老雷别的不行,但修房子盖庙这活儿,可着满京城也找不出比他强的。”
话音刚落,雷老六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叠图画纸,对厨房里骂道:“老娘们家家的,瞎吹啥!”
厨房里边立刻就不做声了。
不过杜飞看得出来,雷老六在吼他媳妇时有些底气不足,明显那小翠是在外人面前给自个爷们儿留着面子。
雷老六转又对杜飞嘿嘿笑道:“杜领导,老娘们儿不懂事。”说完就把手里的图纸放到杜飞旁边的桌上:“杜领导,这是我下午按您的意思画的图样,您先看看有啥需要改的。”
杜飞的目光扫过去,暗暗惊讶雷老六的画图功夫。
一张一张翻过去,一目了然的展现出房屋装修之后的效果。
杜飞一边看,一边连连点头,雷老六的确有真能耐,不仅达到他心中的效果,甚至些杜飞没有提及他也想到了。
比如在卫生间,居然设计了一个浴缸,下面留着烧火的坑道,填上柴火就能直接烧水泡澡……
片刻之后,杜飞把十一张图样全部看完,心里头不由得感慨,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但表面上,他却没动声色,把图纸放回到桌上,抬头看向对面的雷老六道:“很好,就按你设计的来。”
“行,您满意就好。”雷老六松一口气,搓了搓手,有些为难:“那个……还有个情况,您这工程不小,用的材料种类也多。大部分我都能给您搞到平价的,但有些紧俏货,像是玻璃啥的,肯定搞不到平价的。如果您有关系,最好找找关系,能省下不少钱。”
“这个可以,你列个单子给我,能弄到的我尽量去弄。”杜飞点点头道:“不过工期你不能给我拖太久。”
雷老六想了想,谨慎道:“最多……十五天,我保证让您住回去。”
杜飞摇摇头:“十天,我只给你十天时间。你找人的时候,可以跟他们说,十天的工按十五天工钱算,没问题吧?”
雷老六迟疑一下,最终答应下来。
这时那小翠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个小铝锅,里边装着满满一小锅鲢鱼炖粉条,顿时传来一股香味。
主食是贴的两合面的大饼子,口感很一般,但越嚼越香,还有一丝丝甜味儿。
杜飞一边夸赞那那小翠的手艺好,一边大快朵颐,两人都没喝酒,因为抢着明天开工,吃完饭雷老六还要去召集人手,确认工序,筹备材料,千头万绪。
等吃完饭还不到七点,杜飞留下三百块钱,拿了雷老六收条,就回去收拾东西,另外还得找个临时的住处。
因为有随身空间,杜飞收拾东西倒也方便。
回到家里,把乱七八糟东西一股脑塞进随身空间。
他这空间虽然不大,但上下左右也有两米见方,家里最大的立柜都能直接塞进去。
不过家具个头太大,凭空给变没了,容易惹人猜疑。
这些旧家具,杜飞没打算换,修房子这几天,把家具先倒腾到院里放着,去单位借一块帆布盖上就行。
那些零散且不惹人注意的小件东西,才会收到空间里。
至于说临时住处的问题。
他也盘算好了,不去找人借宿,直接找钱科长开一封介绍信,到附近的红星旅社,开一个单间,一天五毛钱,住十天才五块钱。
对于刚发一笔横财的杜飞,这五块钱花着一点不心疼。
一夜无话,第二天杜飞起个大早,提前到四合院大门外等着。
虽然现在一个四合院里住着十六七户人,但外人来了,却不好进。
如果没有杜飞接洽,雷老六带人来了,再给闹出误会。
刚到七点,就见雷老六为首,领着四个汉子骑自行车从胡同口进来,自行车上绑着锹、镐、锤、凿,各种工具
杜飞暗赞了一声,这雷老六还真准时。
站在大门外,迎了几人就往院里带。
第三十章 朱婷撸猫
这个时候,大伙都赶着上班,四合院里最为热闹,忽然涌进来好几个,推着自行车的糙汉子,顿时引来大片关注。
刚推上自行车准备出门的三大爷,拦住杜飞问道:“小杜,这是要干啥呀?咋来了这么多人?”
“嗐~您别提了!”杜飞刻意大声回答,也是给其他人听:“这不是前晚上下了一场雪,我家那屋子就不成了,四面墙漏风不说,有段房梁也朽了,这不找几个师傅过来给看看,等入冬了再出事就麻烦了。”
杜飞一阵夸大其词,释怀了众人的好奇,又因为赶着上班,倒也没人再多问。
进了中院,又是一番类似的问答,最终才把雷老六几人带到杜飞家里。
此时杜飞已经把屋里能收拾的都收拾了。
新买的被褥炕席,能用的锅碗瓢盆儿,挂钟和收音机,都被他塞进随身空间。
雷老六领着几个人进屋一看,都有些诧异。
他们原以为,这么早过来,肯定要帮着归拢东西,没想到人主家早都归置好了。
听杜飞吩咐,只要把家具搬到院里,他们就可以直接开工。
现场交给雷老六,杜飞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直奔街道办。
小乌这货稳稳当当坐在自行车后架上,支棱着耳朵,左看看,右看看。
房子动工,小乌肯定不能留在院里,杜飞干脆带到班上去,吃饭就直接去小食堂。
办公室里,小乌刚被杜飞抱进来,立刻引起轰动效果,连这两天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朱婷,都暂时忘却烦恼,试图凑上来摸一摸。
不得不说,小乌的颜值,在喵星都相当能打,又因体型巨大,就显得更神气。
“嚯~小杜,你这猫可是够大的啊!”钱科长走进来,看见傲娇地坐在杜飞办公桌上的小乌,不禁大赞了一声。
不过老同志毕竟是老同志,倒没大惊小怪的,说完转身就进了小办公室。
杜飞跟上去,顺便把刚打的一壶开水放在钱科长桌上。
“昨天跟雷老六谈的怎样了?”钱科长自顾自的泡茶。
“我正要跟您说这个。”杜飞答道:“已经定了,昨天下午出的图样,今早上就开干了。”
“哦?这么快。”钱科长微微诧异,没想到杜飞的办事效率这样丧心病狂,修房子这么大的事,昨天才提起,今就开工了!
“是有点急了。”杜飞嘿嘿笑道:“所以有几个事得求您帮忙。”
“说~”钱科长把手一挥,十分爽利。
“这不是雷老六带人在我那干活,中午得供一顿饭,我寻思就按咱们的标准,让我婶给多做出来几份,中午下班,我给送去,您看成不成?”
“一共几个人?”钱科长问道。
“算上雷老六有五个,大约得干十天。”杜飞答道。
钱科长飞快心算,五人,十天,一人两毛,就是……十块钱。
最主要这十块钱等于白捡。
小食堂那边多五个人吃饭,也就是多淘两碗米,多切一颗白菜的事。
这样的好事,钱科长不用去问他媳妇,当即拍板,答应下来。
随后,杜飞又说起,住旅店开介绍信和借帆布的事……
当杜飞都办妥了,出了小办公室,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办公桌被朱婷占据了。
此时街道办的高冷美女,正毫无形象地傻笑,抱着小乌,一脸沉迷,拼命吸猫。
小乌一脸郁闷,感觉它‘南锣猫王’的威严遭到了侵犯。
要不是有杜飞镇压,非得叫就这个雌性人类知道,他喵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朱婷还不知晓,自己游走在危险的边缘,看见杜飞立刻兴致勃勃问道:“小杜,你家这猫长得可真大!他叫啥名?什么品种?是公猫还是母猫……”
朱婷化身好奇宝宝,一连串问题轰炸过来。
尤其在说到‘公猫母猫’的时候,她居然想伸手去掰开小乌后腿看看。
这下小乌可不干了。
顿时发出“呼噜噜”的吼声,低沉的声音警告意味十足。
但对朱婷却是徒劳的,反而这种警告令她大惊小怪起来:“哎呀!你听,它怎么这样叫?猫咪不是都喵喵的吗?”
杜飞不禁有些破防,原本以为是个高冷美女,没想到还隐藏着呆萌属性,这谁受得了?
好在杜飞在小乌彻底爆发之前,把它从朱婷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朱婷老不大乐意,一脸幽怨的难得露出小女儿态。
杜飞笑着解释道:“朱姐,可不是我小气,不乐意给你撸猫,实在是这个家伙有点危险。”
朱婷瞥了一眼乖乖趴在杜飞怀里的大猫咪,明显一脸不信的样子。
杜飞拍拍小乌的屁股道:“您别看它现在这样,真发起火来可厉害呢!上次有一条德国黑背,不知怎么把它惹了,上去一爪子就给人家脸挠破了,那叫一个血流如注,直接破了相了!”
杜飞一边胡说八道,一边拿起小乌的前爪,大拇指按住脚底下的软垫儿,轻轻一使劲儿,刷了一下,猫爪张开,从里面弹出长长的锋利爪刃。
朱婷吓了一跳,本能的身体后仰,瞪大眼睛盯着小乌的爪子。
她没想到,这只看着又温顺又可爱的大猫,竟然暗藏着如此可怕的利器,想到被这家伙抓一下的后果,不由得打个激灵。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瞧见,知道杜飞这猫不凡,也不再凑趣儿。
只有朱婷性子好强,从一开始的惊愕之后,看向小乌眼神,反而更加喜爱。
只不过在知道小乌可爱外表下,是一头真正危险的猛兽之后,理智的没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罢了。
等到中午,杜飞骑上自行车去小食堂,自己忙着吃了一口,又借了几个大饭盒,打包五份饭菜,就急着回家去。
小食堂这边,上午钱科长早通知过,钱婶都备好了,除了五个饭盒,还给备了一个铺着棉被的包袱皮。饭盒装在里头,棉被一裹,系上包袱,回去饭菜还是热的。
杜飞连连道谢,又是一路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小乌这货也不肯乖乖留在街道办或者小食堂,杜飞走哪,它就跟哪,在自行车的后架上坐得稳稳当当。
第三十一章 金砖
杜飞刚回到四合院,就看见几个没工作的大姨大妈凑在一起,对着后院方向指指点点,显然是在议论修房子的事。
瞧见杜飞回来,以三大妈为首,立刻就凑过来道:“小杜啊,你赶紧回家看看吧!你叫来那几个蛮子,都快把你家拆了!”
杜飞心里有数,笑呵呵敷衍过去。
但等他来到后院一看,现场的景象也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后院当中,摆着从杜飞家里倒腾出来的家具,而杜飞那两间房子,此时已经一片狼藉。
正面的门窗全都被凿掉了,两间房中间的隔墙和火炕都被推倒,报纸糊的顶棚全都撕开,露出房屋本来的梁柱结构……
雷老六为首的五个人还在热火朝天的忙着。
这个年代的人,干活本来就实在,再加上杜飞承诺十天工给十五天钱,这几个人就更卖力气。
杜飞暗暗点头,停好了自行车,对几人大喊道:“老雷,叫大伙歇歇,趁热乎劲,先吃口饭。”
雷老六也一身尘土,手里提着一把大锤,从屋里探出脑袋回一声。
不一会儿,五个人陆续走出来,拍拍身上尘土,又打盆水洗手洗脸,接过杜飞拿来的饭盒。
几人干了一上午都饿了,打开饭盒一看,满满当当的。
饭盒里一大半是高粱米掺小米的二米饭,菜是白菜胡萝卜炖粉条。
钱婶儿知道这些人给杜飞家干活,特地把饭菜压实了,怕他们不够吃,让杜飞坐蜡。
雷老六和几个工人见着饭菜都十分满意,暗道主家办事讲究。
虽然说,按规矩他们出工干活,只要出一天工主家就得供一顿午饭。
但供饭可是供饭,吃什么就不一定了。有些人家就抠抠搜搜的,整点苞米面大饼子,配上糊的粥,来几根咸菜,就把他们打发了。
趁吃饭的当口,杜飞把雷老六叫到一边,询问一下情况。
雷老六一边吃饭,一边不紧不慢地跟杜飞汇报。
“杜领导您放心,清拆的活今天肯定能搞完。我已经跟人联系好了,下午木材和水管都能进场,明天主攻自来水和下水道的工程。”
安装自来水还比较简单,但下水道就有些麻烦。
杜飞要求能在屋里上厕所,原先四合院的下水道孔径肯定不够。
所以杜飞家的下水道必须单独连通后街的主管道,否则日后堵了才是真的麻烦。
杜飞也明白,在水电管线上面,该花的钱绝对不能省,否则就是给自己挖坑。
等几人吃完饭,杜飞收回饭盒,也没想盯着这边,而是打算趁着中午去找楚成。
之前雷老六说,有些紧俏物资不好搞到,杜飞自己当然没什么关系门路,但楚成肯定有。
杜飞打声招呼,推着车子就要往外走
刚走到月亮门,雷老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他叫住,跟了上去。
杜飞奇怪,又有啥事儿?
雷老六快速瞄了一眼左右,见附近无人,低声道:“杜领导,有些东西不知道你感兴趣不?
“啥东西?”杜飞瞧他神秘兮兮的,不知搞什么名堂。
“金砖,您要不要?就是过去宫里用的那种。”雷老六挤了挤眉毛:“我有一亲戚手里有一些。”
杜飞皱眉,看向一脸期待的雷老六,猜不透这厮要玩什么把戏。
要说起金砖,当然不可能是用真金做的,而是一种质地非常坚硬,敲击能发出金属声的大块地砖。原产地远在sz,顺着京杭大运河,运送到京城。
不过这种金砖,在清朝晚期就不再烧制了,连sz那边出产金砖的御窑厂都倒闭了。
现在雷老六突然说能搞到金砖,杜飞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货要忽悠自个。
不过转念一想,雷老六拖家带口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钱科长也明白的告诉他,自己这边在公安局有背景。
难道这雷老六真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不要命了?
这一思量,杜飞又觉得雷老六骗他的概率不大,心中暗道:“莫非他还真能搞到金砖?”
想到这,杜飞忽然灵机一动。
随身空间内的白光和蓝光,都是从有年头的古物中吸取出来的。
老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现在国家还远谈不上盛世,那些古董自然也都是白菜价。
但再怎么白菜价也得花钱去买,杜飞虽然有钱,却怕被人盯上,不能去大肆收购。
而刚才雷老六提到金砖,杜飞本来没什么想法。
在他穿越前,普通家庭装修所用的大瓷砖,都比金砖更精美豪华。
况且杜飞这两间房,就算铺上金砖,也变不成金銮殿。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要回绝。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脑子里猛的反应过来。
这些金砖绝不是新烧的,肯定是过去传下来的,有些年头了。
如果把这些金砖收进随身空间,能否吸出蓝白光芒?
杜飞不动声色问道:“是哪朝的?有多大量?”
雷老六一听有门,心中暗暗窃喜。
如果这笔买卖成了,他也能另赚一笔提成,连忙道:“完好的不到一百块,算上带点瑕疵的,一共一百五十块,是从嘉庆道光年留下的。”
杜飞的目光一凝,嘉道年间到现在,也有一百五六十年,那时的金砖留到现在,绝对是正经的文物古董。
杜飞又问道:“对方什么来路,价钱怎么样?”
雷老六道:“其实这人是我家婆娘一个本家亲戚,因为排行老三,都叫他那三。他家祖上曾在内务府的广储司当差……”
杜飞一听也就猜个大概,说到底就是些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勾当罢了。
但他也没因为雷老六一说就信了。
只不过这个那三和这批金砖的来历,对于杜飞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真正关心的,只是这批金砖的年份,能否为随身空间提供所需。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雷老六才提到价格:“杜领导,要说价格,这金砖真不便宜。我也是看您对修缮房子上心,也舍得花钱,才想起这茬……”
杜飞听他全是废话,皱着眉,不快道:“痛快儿的,多少钱?”
第三十二章 楚成的青色初恋
雷老六愣一下,这两天接触下来,他觉着杜飞通情达理,不是嚣张跋扈的性格,却没想到脸色说变就变。
雷老六咽一口吐沫,立即把事先准备的一大套说辞吞回去:“杜领导……那三开价,一块砖五毛钱,如果您全要,还能便宜。”
杜飞没再甩脸子,恢复淡然态度,但在雷老六看来却是喜怒无常。
“今晚上我在红星旅社住,你让那三带两块砖来,至于价钱……等看好了再说。”
杜飞说完,没再理会雷老六,直接推着自行车就走。
其实对于他,一块砖五毛钱,一百五十块金砖,也就是七十五块钱。
但杜飞不能让雷老六产生‘他说什么是什么’的错觉,否则这货一准得寸进尺。
杜飞出了四合院,骑车子直奔城北三粮站。
谁知等他到了,楚成却没在单位。
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这货吃完午饭就上街对面,跟供销社的女同志套磁去了。
杜飞穿过马路,一进供销社大门,就瞧见楚成站在卖副食品的柜台前边,正跟里边年轻的女售货员,比比划划,东拉西扯,不知道白话什么呢!
那女售货员颇有几分姿色,虽然比不了秦怀茹和朱婷这种天生丽质,却也能跟百货大楼的周晓丽拼一拼,放在学校里,妥妥的班花。
不过,这女的对楚成的追求若即若离,虽然笑着回应,也保持了距离。
显然楚成展现出的外在条件没打动人家,如果不亮出‘我爸是xxx’的大招,他俩多半没戏。
有了这个判断,杜飞再去坏人好事,就少了几分心理负担。
他也没往里走,就站在供销社门口喊道:“老楚,找你可真不易。”
楚成一回头,看见杜飞颇有些意外。
前天杜飞刚来,他们约好这星期天去‘烤肉季’再聚,才过两天杜飞竟又来了。
楚成反应不慢,立刻想到杜飞肯定找他有事。
顾不上跟美女撩骚,打声招呼就走出来。
俩人凑到一起,杜飞没急着跟他提找关系买玻璃的事,而是贱兮兮的瞄了一眼供销社里头:“咋个意思,对那姑娘有想法?”
楚成老脸发红,嘿嘿一笑,也没否认。
杜飞见他默认,撇着嘴摇了摇头:“我看你……没戏!”
楚成顿时急了,瞪着眼睛张嘴就要辩驳。
却被杜飞拉到旁边,冲供销社里一努嘴:“刚才我可都瞧见了,你跟里边叭叭说的那个热闹,人家姑娘是什么表现?真要对你有意思,能跟说相声捧哏似的,一个字儿俩字儿往外蹦?”
楚成舔舔嘴唇,仔细一想还真是!
不禁泄气的表示无话可说。
杜飞趁热打铁:“哎~你心里到底啥想法?就想玩玩还是想娶回家?”
楚成看着杜飞表情,不像拿他开涮,就问是啥意思?
杜飞好整以暇道:“如果你就想玩儿,那我劝你别在这姑娘身上浪费时间。你想,能在供销社当售货员,家里条件肯定不差,你这个粮站的工作,人家未必就瞧得上。除非你真想结婚……”
这是楚成平生第一次主动追求女孩子。
原先在学校,心里虽然也有倾慕的异性,却从没宣诸于口,更没付诸实施。
所以此时楚成的心情相当忐忑复杂。
刚才杜飞说的头头是道,令他有些沮丧,却在最后,话锋一转,更令他心情跌宕,连忙问道:“除非怎样?”
杜飞笑嘻嘻道:“除非你要跟她结婚,那就简单了。直接回家跟我王姨说,上怹家把你爸的职务一亮出来。到时候不用你操心,你老丈人老丈母娘,绑也把姑娘给你绑来。”
“我艹~”
楚成这才明白,杜飞出这馊主意纯粹在调侃他。
不过楚成也很聪明,又在那种家庭耳濡目染,听出杜飞的提醒。
他跟这姑娘门不当户不对,玩玩人家瞧不上他,如果要谈结婚,一来感情没到,二来婚姻大事,他老爹老娘也不可能由着他任性。
楚成忽然有些索然无味,这才想起杜飞的来意。
杜飞也没跟他客气,把自己修房子的事说了,问他有没有能搞到紧俏物资的关系,最主要的就是窗户上用的玻璃。
“搞玻璃~~~”楚成陷入沉思,在脑海中翻找,自己认识人当中有谁能帮上这个忙。
过了片刻,忽然一拍脑门:“哎呀!看我这脑子,还用找什么人,玻璃我们粮站就有现成的呀!”
杜飞觉得奇怪,粮站哪来的玻璃?
仔细一问才得知,原来今年五一过后,三粮站刚搬到现在这个位置,楼上楼下的门面和办公室装修都用到玻璃。
这年头,粮食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粮食系统的面子大过天。
当初一听粮站这边需要,各家关系单位都十分热情,生怕可丁可卯不够用,所有东西都给打出富裕,甚至干脆翻倍供应。
弄得粮站的工程都搞完了,还剩下不老少建筑材料。
现在投机倒把的罪过不小,粮站领导看着这些建筑材料也不敢往外卖,只能堆到仓库里落灰。
楚成今年八月份才上班,没赶上这档子事。
不过有一回去仓库,看见那些东西,觉着十分奇怪,顺便问了一嘴才得知。
当时楚成也没放心上,直至听杜飞说,才猛地回想起,粮站仓库存着不少玻璃和其他材料。
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还得占着仓库。
此前,不少粮站职工家里修房子,打声招呼就直接拿走。
杜飞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当即道:“这太好了!这样老楚,你先回去找你们主任说说,我立刻把包工的叫来,看都需要什么。”
楚成也没太当回事,答应道:“行,那你赶紧的。”
杜飞麻溜骑自行车回四合院,把雷老六叫上。
雷老六没想到,杜飞这么快就搞到了玻璃,而且听那意思还有不少别的紧俏材料,连忙叫个工人,两人骑自行车,跟杜飞回到粮站,中途还雇了一个拉板车的。
四个人,三辆自行车,一辆三轮板车,浩浩荡荡回到三粮店门口。
第三十三章 二百块与二十块
杜飞远远就看见楚成站在街边,手上还提着一个穿满了钥匙的大铁环。
“这边~”
楚成见他们来了,也不等几人把自行车停住,就招着手往粮站后身走去,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外。
楚成过去跟门卫大爷交涉了几句,就把杜飞几人带进大门。
院子里是一大片空地,右手边是一溜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大库房。
那是粮食储备库,归粮管所管辖,没有上级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左手边,也就是粮站所在楼房的后身,还有两个杂物仓库,那才是粮站的库房。
楚成上去拿钥匙开门。
伴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动静,足有巴掌大的大锁,咔的一声弹开。
雇的板车师傅留在外头,其余几个人走进去。
库房的面积不大,但里头堆的东西可真不少!种类也是五花八门,还真有一些好东西,甚至在角落还看见一台新款缝纫机!
杜飞要的玻璃和其他一些建筑材料,被杂乱地码放在库房角落。
玻璃用板条箱封着,还有几十袋没拆封的水泥,一大摞手臂粗的木方,还有各种五金件……
杜飞跟楚成都是看个热闹,雷老六却是专业的,他拿眼睛大略一扫,就知道什么东西有用,赶忙支使带来的工人一起往板车上搬。
那些东西落得都是灰,一碰就沾一身。
杜飞跟楚成都没搭手,就在一边看着。
杜飞拿出大前门递给楚成一根,低声问道:“刚才怎么跟你们主任说的?这些东西怎么算?”
楚成撇撇嘴道:“就那么说呗,用什么就拿什么,还能给他钱咋地。”
杜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老楚,如果我没猜错,是不是你去跟你们主任一说,他就拍着胸脯答应,让你随便拿随便用?”
楚成点点头,也没惊讶杜飞能猜出当时的情况。
杜飞又道:“你们主任知道你家背景,心里巴不得你找他办事,欠他的人情。”
楚成点头,他对此也心知肚明,刚刚才敢跟杜飞大包大揽。
杜飞道:“欠他人情可以,可咱们不能让他觉着,帮了咱好大的忙,以后万一他有事,借着这茬去找你爸你妈……到时候,你夹在中间就难受了。”
楚成一愣,他没想这么深远,但经杜飞提醒也明悟过来,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杜飞道:“其实这个事说白了,我们就是为了省点钱,不想去黑市挨宰……”
恰在这时,雷老六那边东西搬得差不多了,他拿着一张单子过来:“杜领导,您看看,这是刚才从这屋搬的东西,我大略算一下,如果按平价走,一共是九十七块五毛。”
杜飞拿过单子扫了一眼,对他点点头道:“行,你回去把帐记好了。”
“得嘞,那我先回了。”雷老六揣回单子,笑呵呵又跟楚成点点头,招呼另一个工人跟板车师傅走了。
杜飞跟楚成锁上仓库,往外走去。
杜飞接起刚才的话茬:“老楚,你也听见了,这些东西大概一百块钱,如果没找你,上黑市去买,估计至少翻一翻,也就是二百块钱。咱俩的关系不计较这些,就等于你在你们主任那讨了二百块钱的人情,我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楚成眨巴眨巴眼睛,缓缓点点头。
杜飞顿了顿,又说道:“你刚上班,肯定是三十级工资,一个月二十三块钱。明摆着,仅凭你自个的能力,还不上这二百块的人情债。”
楚成下意识咽口吐沫,刚才他去找粮站主任,根本没拿这个当回事。
谁知被杜飞这张小嘴‘叭叭’一分析,他就平白欠了人二百块钱的人情债!
一个‘我艹’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杜飞则不慌不忙道:“所以,咱们得把这个人情债打个折扣,好处不能咱们哥们独吞。你这样,今晚上,去你们主任家,给他送八十块钱去。记着,别直接给钱,买成东西拎去。二百块钱的人情咱还不上,二十块钱总没问题吧?在单位欠领导些小恩小惠,有时候不是坏事。”
楚成还没转过弯来:“咋变成二十了?就算给他送去八十,咱们也得了一百二,两下一对冲,也四十啊!”
杜飞一翻白眼,没想到这货跟这做起数学题了:“二百块钱是黑市价,那不固定的,按正常价格,那些东西就值一百块钱,他拿八十,我们二十。”
杜飞不想跟他掰扯,忙又说道:“甭管二十,还是四十,重要的是得给你们主任送去。我估计这事在你们粮站应该不是秘密,大家伙早就心照不宣了,你说之前有人打声招呼,就直接把东西拿回去,你咋知道人家晚上没偷偷上主任家去?”
杜飞这一番话,让楚城颇有些茅塞顿开的意思。
虽然他从小在家耳濡目染,但无论是他爸还是他妈都是言传身教,绝不会像杜飞这样,掰开揉碎了跟他讲。
这时,二人也快走到巷子口,再拐个弯就要回到粮站。
杜飞瞅瞅左右无人,伸手插进裤子兜里,从随身空间拿出一小沓大团结塞给楚成:“钱给你,买啥东西我就不管了。”
楚成知道这钱有用也没推辞,但一入手就察觉不对。
这厚度明显不是八十,不禁奇怪的看向杜飞。
杜飞嘿嘿一笑:“一共一百三,多那五十算我借你的。”说着看了看马路对面的供销社:“真想追那姑娘,就别扣扣搜搜的,直接上老莫搓一顿,我就不信约不出来。”
楚成有些发愣,别看他一高干子弟,但手头真不宽裕,一个月二十三块钱,去了吃穿花销连两三块钱都剩不下。
自己没有积蓄,又不好意思开口跟爹妈要,在外头拍婆子当然捉襟见肘。
所以,杜飞突然拍给他五十块钱,虽说不上有多震撼却也相当触动,心里说不出啥滋味。
杜飞不等他再说话,给他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翻身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跑了。
离开三粮站,杜飞也没回街道办,而是直接去小食堂把饭盒还了,顺道又去一趟红星旅社,拿介绍信开个单间,才到四合院看看。
这时,雷老六早带人把运回来的东西搬到后院,跟家具放在一起,暂时用帆布盖上。
第三十四章 聋老太太
杜飞回来时,大概三点多钟,几个人正卖力赶工。
院里一些闲极无聊的老娘们儿,凑过来看热闹。
住在后院正房的聋老太太,也坐在门前的廊檐下,笑呵呵看着几个汉子干活。
老太太岁数虽然大,耳朵也有点聋,但眼睛不花。
看见杜飞推自行车走进来,远远就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这聋老太太在四合院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家里好几个革命烈士,当年她儿子的战友,如今不少当了大官,怎么说也留着几分香火情。
再加上这老太太心思通透,知道人情越用越薄的道理,从不轻易开口求人。
可想而知,一旦这老太太张嘴,为某件事或某个人说话,会有多大威力!
但杜飞却没打算去巴结聋老太太。
一来,前身跟聋老太太关系一般,在这座四合院里,老太太独宠傻柱,对待其他孩子,也没那么上心,就算杜飞去示好也未必能得老太太欢心。
二来,老太太身份清贵,又那么大岁数了,跟她相处难免委曲求全,杜飞还没想给自己找个活祖宗供起来。
所以,他虽然对聋老太太一门英烈非常敬佩,但也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瞧见聋老太太招呼,杜飞立刻屁颠儿屁颠儿过去,笑嘻嘻道:“哎哟,老太太,这大冷天的,您老怎么也跟着在外头瞧热闹。”
聋老太太这时也不聋了。
其实她本来也不聋,就是有时候遇到不待见的人,不爱听的话,不想管的事,索性装聋打岔。
“我老太太倒是想在家睡大觉,可你小子搞出这么大动静,让我得睡得着啊!”
杜飞连忙笑着告罪。
聋老太太盯着他家废墟,举起手里的拐棍指了指:“杜小子,你这不过日子了?大冬天的拆房子玩儿。”
杜飞早就想到,他这次弄这么大动静,四合院这边肯定会遭到非议,必须得想一个过得去的说法。
正好借着给聋老太太解释的机会,把这个说法公布出去,免得被人乱嚼舌根。
杜飞故意苦着脸,大声道:“老太太,我这也是没法子。自打我爸走了,老杜家剩我这根独苗,现在我也老大不小了,总得成家立业不是……”
一听是搞对象的事,聋老太太和附近几个支棱耳朵听着的大姨大妈都来了兴致。
后院的二大妈插嘴道:“小杜,你有对象了?”
“哪儿的事啊!”杜飞摆手道:“是我们单位领导,看着我人品还行,打算给我介绍一姑娘。不过人姑娘家庭条件挺好,就我家原先那屋子,姑娘一上门,一准得露怯。”
众人一听,觉着杜飞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二大妈打蛇随棍上,趁机又问道:“小杜,是哪家的姑娘,在哪上班呀?”
杜飞心说:“我哪知道!”表面却一副不好意思表情:“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可不敢乱说,万一没相中,对人姑娘影响不好。”
其实杜飞这一招无中生有,除了给自己大兴土木找个理由,也是为了引导四合院的舆论。
这几天,他去街道办当临时工,而他在轧钢厂的正式工名额,被孙强取代的消息已渐渐传开了。
虽然杜飞事先做了一些准备,却依然说什么的都有。
尤其孙主任不知怎么运作的,高中毕业的孙强竟变成了中专毕业,进厂就是中专实习生,一个月工资37元。
传出不少小道消息,说杜飞去街道办当临时工,其实就是给孙强让位,让孙强给顶包了。
在各种版本类似的谣言中,杜飞作为受害者,一个工伤遗孤,获得不少同情。
但跟他先前预料的一样,人们在同情他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产生轻视。
杜飞这次修房子,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至少得几百块钱。
此时又放出消息,有单位领导给他介绍对象,更表明他在街道办不是说不上话的喽啰。
前者展示财力,后者彰显地位,警告那些牛鬼蛇神,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至于说介绍对象的谎言被揭穿,杜飞也不用担心,这本来就是托词,一个权宜之计罢了。
只要时间长了,他在街道办越混越好,这种细枝末节都不重要。
不过,杜飞这些托词骗骗一般人还行,聋老太太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他没说实话。
但老太太也没揭穿,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就自顾自的转身回屋了。
杜飞对此也没在意。
聋老太太虽然活得通透,与他却没多大相干。
老太太回了屋,杜飞跟雷老六打声招呼,呆了一会儿,也没什么事,就打算回街道办打个照面。
虽然现在时间不早了,但只要赶在下班前回去,就不能算旷工。
等杜飞带小乌回到街道办,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再有半小时就能下班。
刚要进办公室,却打迎面闯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女人急三火四的,差点跟杜飞迎头撞上。
好在杜飞反应快,拧腰一闪,险险躲开,却把那女人吓了一跳。
那女的一个趔趄,也不知有啥急事,瞪了杜飞一眼,话也没说,快步走了。
杜飞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背影,觉得有点眼熟。
仔细回忆,隐约记起这人,不就是四合院所在的居委会主任赵大妈!
看她风风火火的,不知道出了啥事。
杜飞撩开棉门帘,走进办公室。
里边气氛明显不像往常轻松,几个大姨大妈也没织毛衣。
小办公室里,朱婷闷头不知道在写什么,钱科长脸色阴沉着,一口一口,喝着茶水。
杜飞发觉气氛不对,悄悄走回自己位置坐下,问对桌的孙兰:“孙姨,这咋回事?”
孙兰把脑袋探过来,压低声音道:“死人了!前几天上边刚分到咱街道的一女的,就今天中午的事。”
杜飞立刻想起,前天钱科长带他上妇联那事。
当时上面的要求是‘妥善安置,务必不出纰漏’。
又听孙兰说了一下,杜飞才了解大致情况。
其实,这也不能怪街道办和居委会,死的那个女的从南边逃难过来,还带着俩孩子,风餐露宿,积劳成疾,好容易熬到京城,那口心气一散了,就是病来如山倒。
居委会那边也没耽搁,发现情况立刻就送医院了,却没救得回来。
第三十五章 那三与金砖
可是人命关天!
出了这么大纰漏,上边领导肯定要问责,底下自然跟着吃瓜烙。
难怪这两天朱婷脸色都不大好看,恐怕得知那女的住院,就猜到凶多吉少了。
好在这事跟杜飞没啥关系,主要落到朱婷头上,但她背景强硬,也不会有影响,最多郁闷一阵罢了。
但接下来,这件事的后遗症却必须妥善处理。
主要是那女的死后,带来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听孙兰说,那俩孩子,哥哥七岁,小女孩才两岁。
原本那女的长得挺漂亮,居委会给牵线搭桥,帮她找个人家。
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就在扎钢厂上班,因为受过伤,腿脚有点瘸,一直没找到对象。
但有正式工作,一个月工资三十一块五,养活四五口人绰绰有余。
谁知好事刚有眉目,那女的就撒手人寰,留下两个孩子
那光棍汉,媳妇没娶到,更不可能凭白接收两个拖油瓶。
按道理,出了这种事,俩孩子无亲无故的,肯定是要送福利院。
可眼下的情况却又不同。
当初钱科长回来,把这件事交给朱婷,意思是给朱婷的履历增光添彩,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
如果说那女人死是意外,是不可抗力的话,如何安置俩孩子,就成了对朱婷的考验。
直接送去福利院,当然是最简单直接的解决办法,但对朱婷来说却不是上策。
要想挽回影响,扳回一城。
朱婷必须展现出,突发情况下解决问题的能力,必须拿出更妥善的解决方案。
但朱婷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姑娘。
她有背景,有头脑,有干劲,却缺乏一些经验和手段。
这时杜飞又往小办公室里瞄了一眼。
他发现朱婷已经停止书写,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过一阵,到下班时间,杜飞跟着大伙往外走。
出了街道办,他也没骑自行车。
红星旅社离这不远,那边楼下半夜没看车子的,杜飞索性把自行车留在街道办,带着小乌晃晃荡荡来到红星旅社。
旅社不供饭,杜飞在门口的馄饨铺吃了一碗馄饨、俩烧饼。
小乌一天就吃一顿,倒也不用管它。
等吃完了饭,回到旅社已经六点多钟。
旅社的单间虽然是最贵的,但居住条件也就那样。
唯一好处,就是旅舍有自己的锅炉房,客房供暖都是暖气,既干净又暖和。
杜飞把床上的被褥卷起来丢在一边,从空间内把自己的被褥拿出来铺上。
取出收音机,插上电源播放起来,顿时让死气沉沉的屋子多了几分生机。
又去打‘半’壶开水,泡上高碎,一边撸猫,一边等雷老六带人过来。
刚过七点,雷老六带着一个个子极高的人找上门来。
杜飞一开门,看见二人都愣一下,因为跟在雷老六身后那位实在太高了!
杜飞本身有一米八,这人比杜飞还高了大半个头,目测至少两米。
不过这人高是高却非常瘦,整个人看起来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气神儿。
俩人一进来,雷老六赶忙介绍:“小三儿,这位就是杜领导。”
长得跟电线杆似的那三,点头哈腰的打声招呼。
杜飞也跟他点点头,随即目光落在那三背来的一个布兜子上。
布兜子看着分量不轻,装的应该是当样品带来的金砖。
杜飞也不急,叫二人坐下,给他们一人倒了杯茶水。
因为杜飞住的是单间,面积相当大,除了一张床,还摆着八仙桌和几张圈椅。
那三坐下时,想把布兜子放在脚边。
杜飞笑呵呵道:“别放地上了,先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那三忙又把手提起来,咕咚一声把兜子放到桌上。
却因为声音太大,把他自个也吓一跳,冲杜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开兜子露出两块黑乎乎,足有巴掌厚的黑色砖块。
杜飞起身探出手臂,搬过其中一块,入手分量不轻,触感十分细腻
不过这两块砖都是碎块,也就四分之一大小。
在砖块侧面有年款和工匠的名字,看着倒也像模像样的。
杜飞对这种皇宫御用的金砖没什么研究,也看不出真假,仅就触感而言,这东西绝不比后世的高档瓷砖差
不过杜飞心里真正关心的却不是这些。
检查完年款,他顺势把这块金砖放在自个脚旁,又去拿起另一块查看起来。
这两块金砖看着没什么差别。
杜飞瞧了两眼,又放到了自己身侧的另一边。
然后好整以暇,看了看有些忐忑的那三:“说说吧,这些金砖怎么来的?”
杜飞一边问,一边拿起暖瓶打算给三人茶杯里续上水。
却入手一轻,暖瓶里只剩个水底儿。
杜飞一皱眉,旁边的雷老六很有眼色,赶紧说道:“杜领导,我给你打壶水去。”
杜飞嘴里说着有劳,实则是故意把暖瓶里的水用完了。
就算雷老六没这眼力见,杜飞也得趁机把他支出去。
砰的一声,雷老六提着暖瓶出去,屋里只剩下杜飞和那三。
那三开始讲述这些金砖的具体来历,好让杜飞放心,这些不是贼脏,买去绝不会有麻烦。
他却看不到,原本搁在杜飞脚边的一块金砖,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随身空间内,这块制造于道光十一年,也就是1831年的金砖,立刻在白色光球的牵引下,开始缓缓溢散出丝丝缕缕的白光。
杜飞见状,心中暗喜,知道这次好事来了。
他不动声色,把这块金砖放回原处,开始仔细听那三‘讲故事’。
根据那三的说法,他家祖上曾在内务府办差,专门接应从苏州运来的金砖。
清朝从乾隆到咸丰,几乎没断了修造圆明园,对金砖所需自然不少。
但从苏州窑厂运到京城,上船下船,搬运转场,难免就出现磕磕碰碰的
皇家用的东西当然不能有任何瑕疵,而这些裂纹缺角的金砖,按理都该砸碎填埋。
但实际上,大多被保留下来,用途也各种各样。
那三这些金砖就是他家祖上偷偷藏起来的。
名义上都是有瑕疵的残次品,实际却混着不少压根没损坏的。
第三十六章 丢东西了
时过境迁,那三守着祖宗留下的这些金砖,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早就想把金砖卖了换钱。可惜这年头谁没事买这玩意,找过几个买家,不是嫌贵,就是不要,才留到现在。
这个时候,雷老六提着暖水瓶回来,茶杯续上水,笑呵呵坐下。
杜飞没什么可问的,从他刚才确认这些金砖能吸出白光,他就打定主意,必须拿下。
杜飞端起杯子呷了一口热茶,抬头看向那三道:“我听老雷说,一块金砖你想卖我五毛钱?”
那三一愣,前一刻这位‘杜领导’还在温和微笑,一转脸却突然严肃起来,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种情况雷老六在旁边也不好插嘴,一时间三人陷入沉默。
等了片刻,杜飞又道:“你还说,你手头一共有一百五十块金砖,对不对?”
那三觉着不能再沉默下去,硬着头皮点点头。
杜飞一笑,摇了摇头道:“这金砖的确不错,不过太贵了,按这价格,我买不了。”
那三顿时急了,差点要站起来,却被旁边的雷老六一把拽住,狠狠瞪他一眼。
那三个子虽大,但力气还真不如常年干活的雷老六大,把他拽个趔趄,一下又坐回去。
雷老六转又换上一副笑脸:“杜领导,那您说,我们哥俩听您的。”
杜飞心中暗笑,这雷老六说的好听,他说免费要了这批金砖,雷老六和那三还真能给他?
不过杜飞也没想贪这个便宜,他淡淡道:“一块砖我最多给两毛五,而且一百五十块太少了,我要四百块,能拿得出来,我立马给一百块钱,凑不够数,就算了。”
雷老六和那三对视一眼,都没想到杜飞会提出这种要求。
尤其雷老六,原本那三声称,有一百五十块金砖就是他授意的。
因为杜飞那两间房,就算全都铺上金砖,卫生间的浴池也拿金砖来砌,满打满算也就用一百多块。
所以雷老六才让那三说,一共只有一百五十块。
如果太多了,就会让杜飞觉着东西不金贵,不值钱。
可杜飞根本不按他预设的套路出牌,直接在单价上拦腰砍一刀,却在总量上翻倍加码。
雷老六实在想不通,杜飞买那么多金砖来干什?
但这个结果对他和那三,都是一个意外之喜。
原本满打满算,一块金砖五毛钱,一百五十块也才七十五块钱。
现在,杜飞一口气要四百块,就算两毛五一块,他们也能到手一百块钱,总数反而比原先更多了。
至于多付出二百五十块金砖,雷老六和那三都没放在心上。
反正不卖给杜飞,那些金砖放在那也无人问津,白白落灰。
况且那三祖上留下的金砖远不止这些,即使卖给杜飞四百块,还富余出许多。
双方一拍即合,达成协议。
约定三天内,那三把金砖运到四合院去。
送走雷老六和那三,杜飞美滋滋把地上的两块残砖收进随身空间。
原本雷老六他们临走,想把这两块残砖带走来着。
倒不是他们小气,实在是觉得这俩大家伙留在杜飞房里没啥用处,回头还得费力气扔出去。
却被杜飞拦住,让他们只管走就得了。
不过这两块残砖提供的白光着实不多。
也就七八分钟,两块残砖便不再析出白光,总量还不及之前的玉镯和玉佩的十分之一。
好在金砖占着一个数量多,四百多块金砖,怎么也顶几十件玉器了。
第二天,杜飞一大早起床,带着小乌赶去上班。
这一上午也没什么事,钱科长和朱婷都是一早点个卯就走了。
等到中午,带小乌去小食堂吃完饭,杜飞就领了五个饭盒,给雷老六他们送回去。
今天四合院这边,跟昨天一片狼藉相比,明显变了样子。
碎砖乱石都被从屋里清出来,能二次使用的砖头挑出来,整齐码放在一边,剩下那些垃圾,清运出去大半,上下水管道也开始刨沟下管……
但是杜飞却发现,雷老六脸色不大好看。
等他把饭盒分发下去,其余四个工人都去边上吃饭,雷老六却拎着饭盒没动。
“老雷有事?”杜飞问道。
雷老六低声道:“杜领导,昨晚上,咱们丢东西了。”
杜飞一皱眉:“丢了什么?”
雷老六道:“是昨天从城北拉回来的一些五金件,我这都有数,少了十多个。”
杜飞想了想,又问:“怎么发现的?”
雷老六答:“不瞒您说,咱们出来包活儿,为防夜里有人手脚不干净,会在堆放物料的地方做下记号。今早一来,记号动了,结果清点数目,果然丢了东西。”
杜飞点点头,难怪钱科长把雷老六介绍来,这人办事的确有点章法。
至于说是谁偷的东西,杜飞立刻就想到了棒梗这小子。
夜里,四合院大门要落锁,高墙大院外人很难进来,更不会拿几个五金件就走。
在四合院里,能干这狗屁倒灶事的,也就棒梗这个闲不住的惹祸精。
不过,就算知道是棒梗干的,这事也不大好办。
一来,丢的东西价值不大,充其量也就两三块钱,大张旗鼓追查,无论什么结果,都显得小家子气,鸡飞狗跳,惹人埋怨。
二来,即使抓住证据,就是棒梗干的。贾家老虔婆给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到最后还得落个欺负孤儿寡母的恶名。
杜飞想了想,对雷老六道:“这事你心里有数,先别声张出去,等晚上我来解决。”
“得嘞,那您看着办,我先吃饭去。”雷老六点点头,也想看看杜飞怎么处置。
其实,他在外面干活,没少遇到这种丢东西的情况。
小小不言的,主家不想多事,也就直接算了,反正损失不大。
主家若是抠门,或者个性强硬,非得闹得鸡飞狗跳,骂街打架都是寻常。
打从一开始,钱科长引见,雷老六觉着杜飞这年轻人与众不同。
无论带去城北粮站仓库拉东西,还是昨晚上跟那三去卖金砖,杜飞都展现出强大的人脉和莫测的心思。
雷老六很好奇,杜飞这种人物,怎样解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会是轻松化解?还是一地鸡毛?
第三十七章 低估了朱婷
下午,杜飞回到街道办正常上班。
两点多钟,朱婷出现在办公室,虽然打扮仍如往日一样,但眉宇间难免展露出疲惫之色。
朱婷走进来,却没回小办公室,而是看杜飞一眼,迈步走了过来。
原本趴在办公桌上的小乌好像遇到天敌,登时昂起头,警惕起来。
朱婷今天梳了一个高马尾,一步一步头发有节奏的左右摆动。
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起了一个通红的痘痘,恰好在额头正中,好像点了朱砂,竟别有一番韵味。
可惜朱婷美女的心情不大美丽,来到杜飞桌子前,勉强放软了语气:“小杜,把小乌借我抱抱呗。”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朱婷跟他提了这么个要求。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很好理解,最近压力太大了,大概是想吸猫减压。
面对这个要求,杜飞想也没想,甚至不用加钱,就出卖了他的挚爱亲朋——小乌,双手掐着小乌腋下,送到朱婷面前。
好在他还有点良心,末了提醒朱婷别撸得太狠了。
其实就算杜飞不说,上次见过小乌的利爪,朱婷也不敢太肆无忌惮,接过小乌,坐到旁边,开始给小乌做按摩。
小乌眼睛微眯,注视杜飞的眼神闪过一丝鄙视,然后竟心安理得一头扎进朱婷胸前的大奈奈。
不知是不是错觉,杜飞隐隐瞧出波浪涌动。
“卧艹!”杜飞眼睛放光。
虽然他早看出朱婷的规模不小,可现在来看,还是低估了,竟跟俏寡妇有得一拼。
朱婷有些心不在焉,抱着小乌一下一下撸着,心里还在想那两个孩子的安置问题。
这两天她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
偏偏她又是不服输的性子,不甘心把俩孩子送到福利院了事。
可是现在谁家过的都不容易,养活自己孩子都捉襟见肘,哪有余力去养育别人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
朱婷把小乌放回到办公桌上,对杜飞挤出一抹笑,长出一口气道:“谢谢你小杜,我感觉好多了。”
杜飞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候不能帮着解决问题,说什么其他的都是白搭。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先去南锣供销社旁边那家饭店吃了口晚饭,然后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这时天早就黑了,各家大多刚做好饭,院里也没啥人。
杜飞穿门过院,径直到了后院。
雷老六等人已经收工回家,堆在院里的材料和原先的家具,都用帆布裹着,显然在临走时,特地整理过。
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大清,不过借着月光能看见,原先里屋房顶被凿开,已经开始搭建老虎窗。
杜飞大略看了一眼,也没往屋里去,转身回到中院。
他晚上回来这趟,就是为了解决中午雷老六说的情况。
不过杜飞没去找秦淮茹或者贾张氏,而是一转身敲响了一大爷的家门。
这种事,别说杜飞只是怀疑棒梗,手上还没证据,即使证据确凿,直接找贾家俩寡妇对质也是下下策。
他一大小伙子,上门去踹寡妇门。
这种对局,赢了不露脸,输了更丢人。
杜飞当然不能亲自下场,他要找一个马前卒,替他冲锋在前。
一大爷易中海正是这个马前卒!
杜飞来时,一大爷两口子吃完饭,一大妈刚把碗筷收拾一半就来应门。
一大爷坐椅子上,一边剔牙一边“刷拉刷拉”调收音机。
“一大爷~一大妈~”杜飞笑呵呵打招呼。
“哎呦,小杜,快进来。”一大妈显得十分热情。
易忠海则有些诧异,心里隐隐猜到,杜飞这时登门,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但他也有些城府,心里怎么想都没露在脸上,笑呵呵关了嗡嗡响的收音机:“小杜,上这坐着来!刚才下班我上后院看了,你这次的工程可不小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一大爷说。”
原本易中海只是说句场面话,但杜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虚与委蛇,直接嘿嘿一笑:“要说帮忙,我这还真有一件事,得劳烦一大爷您。”
易忠海脸色微微一僵,暗道这年轻人不讲武德,自己刚才也是大意了,居然被他抓住话头。
但八级钳工易中海,在整个扎钢厂上万人都有一号,吐唾沫是根钉,硬着头皮问道:“这个……不知道是啥事?”
这时一大妈,发觉老头子吃瘪,连忙凑过来插嘴:“有啥事,大妈给你帮忙。”
杜飞看了看一大妈。
别看一大妈态度热情,却是过来给自家爷们儿当挡箭牌的。
万一杜飞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一大爷不便表态,她便要应下来。
反正她一个老娘们家家的,不用顾及什么里子面子的。
而一大爷易中海,是这个家的门面是顶梁柱,绝不能有损名声。
而此时,杜飞心里也有些疑惑。
他发现一大爷和一大妈对他似乎十分忌惮。
杜飞不知道,上次孙主任那档子事之后,一大爷跟一大妈对他进行了一通分析,得出来一个‘他是危险人物’的结论。
杜飞也没太在意,直接挑明这次来意,说自家工地丢了东西。
易中海一听,不由得脸色一变。
他身为院里的一大爷,可以说是整个四合院十几户人家的大家长。
院里有什么好事,他自然跟着沾光,可院里一旦出了歹事,他这个一大爷也难免被人指指点点。外人提到他们这个四合院,或许不知道其住户,但肯定知道易中海。
所以,一听杜飞丢了东西,易中海立刻打起精神,追问道:“都丢了什么,损失大吗?”
杜飞叹口气道:“东西倒是不多,就是几个五金部件,加起来也就两三块钱。”
一大爷跟一大妈一听,都松一口气。
两三块钱,对于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的一大爷真不算什么事。
但杜飞接下来的说法,却让他二人心头一紧。
杜飞道:“损失虽然不大,但这才是第一天,以后还有十来天,如果再来几回,您说这谁受得了!”
易中海讪讪一笑。
杜飞接着说:“其实,这三两块钱的损失也不算什么,毕竟修这房子,我花了好几百。但有一节,给我干活那几个师傅,当初我答应了人家,只要在十天内完工,就按十五天给算工钱。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损失点东西没什么,可要耽误了工程,到时候算谁的?”
第三十八章 关门,放一大爷
一大爷一大妈一听,脸色严肃起来。
在后院干活那五个爷们儿,他们白天都见了。
其中有个汉子姓魏,外号叫魏犊子,比一大爷小几岁,算是同一辈人。
魏犊子年轻时当过镖师,一身横练的把式,三五个近不得身。
等建国后,消灭会道门,江湖混不下去,才学了门泥瓦匠的手艺。
如今十多年过去,就算当初的功夫只剩两三成,闹起来一般人也决计受不了。
杜飞此刻还不知道魏犊子的来历底细,却不影响他继续说下去:“原本出了这种事,人家包工的晌午就跟我说,打算上派出所,让我给拦下来。”
“这……”一大爷一听说要上派出所,顿时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杜飞则道:“一大爷,我不是不懂事的,咱们院里半夜落锁,丢那点东西,不能是外贼,明摆着是院里的,您说是不是?”
一大爷勉强笑了笑,没有表态。
杜飞也不逼他,更不怕他不就范,除非他不是一大爷易中海!
“您说说,这事要传出去,咱们院里出贼了!啧啧啧,知道的是他老贾家管不好孩子,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编排咱们院,编排一大爷您呢!”
杜飞这句话可算是杀人诛心了。
易中海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名声。
自从当了这个一大爷,易中海就跟这座四合院绑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少他自己一直这样认为。
至于杜飞直接点明是棒梗干的,一大爷也没怎么吃惊。
棒梗小偷小摸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原先除了傻柱家,棒梗从没在院里伸手,在外头也就偷些破烂,没人跟他计较。
易中海还不知道,上次棒梗在厂里摸了三个大齿轮的事,听杜飞说罢,试探着问:“小杜,那你的意思……”
“一大爷,我是这样想的。”杜飞好整以暇道:“您看这事毕竟还没严重到上派所去,还是在咱们院里解决最好。但我在街道办上班,吃公家饭的,院里的事情,我不大方便出面,那样您和二大爷、三大爷以后就不好展开工作了。”
易中海默默点头,他明白杜飞说这些的意思。
其实院里三位大爷的权威和合法性,主要来源于他们得到了居委会的认可。
而居委会是街道办的下属单位。
如果杜飞在院里打着街道办的旗号说话,无疑会动摇三位大爷的权威。
杜飞继续道:“这事如果留在院里解决,一大爷,还得您出面!至于具体怎么去做,您过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肯定不用我教您。当然了,如果您不想管这破事也行,我也省得麻烦,直接公事公办。”
一大爷皱着眉,陷入沉思。
如果是旁人的事,他肯定大包大揽,但是涉及到杜飞,由不得他不谨慎。
前几天,他可是亲眼看见,杜飞怎样绝地反击,从孙主任嘴里抠出一千块钱。
却在这个时候,一大妈说话了:“小杜啊,大妈做主,这事就让你一大爷去办。”
易中海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家老婆子是什么意思,但多年的默契,令他跟着点头。
一大妈又道:“不过,这个事要办到什么程度?小杜,你得给交个底。”
杜飞一笑:“我没别的要求,只要在明早之前,把昨晚上丢的东西还回去,以后别再出这样的事就行。”
听杜飞这样说,易中海夫妇松一口气。
如果杜飞真提出什么赔偿要求,那事情就难办了。
要知道贾家那老虔婆,纯属是舍命不舍财的,想从她手里抠出钱来,简直就是要她老命。
杜飞的大度也不是没由来的。
主要是在他看来,老贾家实在敲不出什么油水。
况且,丢几个五金件,就算加倍赔偿,也就是两三块钱,杜飞还当真看不上。
他这次来找易中海说这番话,真实目的是想找人帮忙盯着一点,别再节外生枝。
等杜飞走了,屋里只剩下一大爷跟一大妈两人。
易中海关好了门,皱着眉头道:“老婆子,刚才你怎么就答应了呢?这事可不好办,贾家婆子那边……”
不等一大爷说完,一大妈轻哼一声道:“不答应还能怎么办?人家小杜找上门来,摆明了车马跟你摊牌,难道你想闹到派所去?”
一大爷默不作声,点上一根烟抽起来。
一大妈又道:“老头子,上次你回来也说,这小杜不好惹。他今天既然上了咱家门,就算定了这事咱们推不掉。可话说回来,能让咱办事,这是给你一大爷面子,也是化解上次你帮孙主任那事的机会,咱们不接这个面子,就是不识抬举,那就真结仇了。”
一大爷眼神闪烁,他刚才也没想这么多,却仍为难道:“可贾家那边……”
“你呀!”一大妈恨铁不成钢道:“贾家再难缠,不也就俩寡妇,她们能跟小杜比?今天下午,我上菜市场买菜去,碰见居委会的小王。你知道前几天,小杜上街道办报到,是谁给送去的?”
易中海愣了愣。
他原以为杜飞不懂规矩,自个去的街道办报到。
又因为这几天厂里下了一批单子,忙起来就把这茬给忘到脑后了。
现在听老伴的口气,似乎自己完全想岔了。
一大妈也没卖关子:“我听小王说,是区团委一个姓沈的主任,亲自把杜家小子送到街道办。听说这个沈主任来头可大,跟街道办的大主任熟稔得很。”
易中海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大妈拍他一下道:“总之,现在人家小杜在街道办混开了,没听说他们领导还要给他介绍对象吗?还有……”
过了几分钟,易中海推开家门,瞧瞧院里无人,快步去了贾家。
这时杜飞还没有走,他就站在月亮门旁边的抄手回廊里,等着看一大爷两口子的反应。
易中海进入贾家不久,突然传来贾张氏的一声尖叫:“那不可能!”
但也只有这一声,就没了动静。
不知道易中海怎么说的。
几分钟后,他从贾家出来,径直朝后院走来。
刚到月亮门,正好看见杜飞跟鬼似的,似笑非笑,站在旁边,把易中海给吓一跳。
第三十九章 地窖
“我……”易中海一个‘我艹’说了一半,总算瞧出是杜飞,长出一口气道:“你这,咋一声不响的!正好,把东西还给你。”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把五金件递过来。
杜飞接过来嘿嘿笑道:“谢您,一大爷,这次多亏您出马。要我说,这院里就得有您这样德高望重,又愿意给街坊邻居干实事的大爷才能压得住。”
杜飞送上一顶不要钱的高帽。
易中海听了心里美滋滋。
刚才听一大妈所说的情况,杜飞不仅在区里有关系,又在街道办站稳了脚跟,说话分量自然不同往常。
就在这时,突然从贾家屋里传出一声凄惨的哭嚎。
那明显是棒梗的声音,也不知让秦淮茹拿啥打的,好像尾巴让人给踩了似的。
易中海扭头看过去,眼神中浮现出复杂情绪,叹道:“这个小棒梗……唉~”
易中海两口子,这么大岁数无儿无女,虽然八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钱,生活条件是没得说,却为将来养老发愁。
前几年,傻柱他爹跟着寡妇跑了,留下傻柱和雨水这对兄妹,一大爷时常帮衬他们,就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傻柱能给他养老送终。
还有贾家,贾东旭死后,剩下俩寡妇仨孩子。
易中海同样能帮就帮,做下许多人情,也是一个道理。
其实,所谓养老送终,养老还在其次,易中海两口子的积蓄不少,将来老了厂里也不会不管。
他们真正担心的是身后事!
没儿没女的,死了连打幡戴孝的都没有,逢年过节也没个烧纸的,那才是真正凄凉。
原本易中海对棒梗还有点觊觎,但刚才在贾家,他说明情况后,棒梗看他的眼神,就跟小狼一样,全是仇恨愤怒。
以前对贾家的帮助,对他们兄妹的好,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此时秦淮茹家里,棒梗的惨叫还在一声声传出来。
杜飞没兴趣听下去,跟易中海打声招呼,就转身回到后院去,把拿回来的五金件塞进帆布下面,然后推上自行车,就想回红星旅社。
还没出月亮门,就见秦淮茹家的门突然打开,从里头冲出一个人。
大冷天的,也没披着棉袄,就穿着个毛衣,踉踉跄跄,绕到房后。
那边是冬天储藏大白菜的菜窖,过道上堆着杂物,那人竟轻车熟路,在黑暗中绕开种种障碍,打开地窖门就钻进去。
杜飞没想到,体态丰腴的俏寡妇,还有动如脱兔的一面。
其实黑灯瞎火的,他也没看清是谁。
不过从贾家出来,因为没穿大棉袄,更显得身段婀娜,总不可能是贾张氏那老虔婆吧!
杜飞眨眨眼睛,瞧四周无人,眼珠子一转,索性把自行车靠在一边跟了上去。
刚靠近地窖门,就隐约听见里边传来沉闷的哭声。
杜飞轻轻打开门走进去。
里边乌漆麻黑的,也没点灯。
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坐在堆放杂物的木架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脸,双肩颤动着,在嚎啕大哭。
大概哭的太投入了,也没发现有人跟下来,直至杜飞靠近到跟前才觉察,吓得通身一颤,猛的抬头喝道:“谁!”
“是我~”杜飞应道:“刚才我看你哭着跑出来,怕你出事,就跟来了。”
秦淮茹听出杜飞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安心,庆幸来的不是傻柱,也不是许大茂,或者别的人。
按道理,傻住这几年接济她家,秦淮茹是心怀感激,也对傻柱有些情愫。
但在此时,听到杜飞声音,俏寡妇却自然而然的冒出这个念头。
她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傻柱对她的心思,但她心底却不怎么看得上傻柱。
傻柱虽然憨厚实诚,为人也善良,但卖相一般,跟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贾东旭没法比,还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
秦淮茹现在虽然落魄了,但原先当姑娘时,也是心高气傲的。
别看她从农村出来,又是个女孩,但长得漂亮,在村里没人敢轻易给她脸色,因为你不确定这丫头将来会嫁给大队书记的儿子,还是成了县里领导的儿媳妇。
后来嫁到京城,虽然有个不好伺候的婆婆,但自家男人长得精神,捧着国营大厂的铁饭碗,一家人吃穿不愁。
直到这个时候,秦淮茹心里都还是骄傲的,每次回娘家总要带足了东西,让乡里乡亲簇拥着,说着羡慕恭维的话。
然而,这一切随着贾东旭一死,全成了梦幻泡影。
她不得不刚生完孩子,就去厂里接班,应付完繁重的工作,还得忍受那些满身机油味的老爷们的调笑,去跟他们周旋,去虚与委蛇。
如果不是为了棒梗,为了三个孩子,她早就坚持不住了。
偏偏棒梗还不懂事,不仅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居然开始偷东西!
如果只是偷些废品破烂还算了,棒梗竟敢偷扎钢厂的工件,这要被抓住还了得!
上次秦淮茹狠狠打了棒梗,以为他怎么也得收敛收敛,谁知一转眼竟又搞出事,还被一大爷亲自找上门。
就在刚才,听到易中海说的情况,秦淮茹脑瓜子嗡嗡的,更让她绝望的是,棒梗倔强的表情,没有一丝觉得是自己错了。
等把一大爷送走,秦淮茹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跟着又是出离愤怒,狠狠打了棒梗几下。
虽然把棒梗打的嗷嗷叫,一开始嘴里也叫嚷着我错了,但是到了后来,反而倔劲上来,死瞪着眼睛,咬牙闷哼。
秦淮茹再也无计可施,就想嚎啕大哭一场。
却不敢在家里哭,惹来街坊打听,她都没法解释,这才跑地窖来发泄情绪。
没想到被杜飞看着。
俏寡妇拼命压抑抽泣,用手抹着脸上的眼泪,猛又发现这里黑漆漆的,当面仅能看出人轮廓,根本看不见脸上的样。
秦淮茹心里松一口气,她下意识不想让杜飞看见现在的狼狈样子。
杜飞则说道:“秦姐,你没事就好,能哭出来也好,别回去太晚,我就先回了。”
“你等等!”秦淮茹脱口叫住杜飞,张了张嘴又不知要说什么……
第四十章 未亡人与曹贼
此时,杜飞也猜不透俏寡妇的心思,只能随便接个话茬说道:“秦姐,今天这事……我原想尽量压下来,但干活那几个师傅不干,说今天少这个,明天少点那个,也就不用干了,还嚷嚷着要去报派所。”
刚才易中海去,只说棒梗又偷东西了,秦淮茹就脑袋嗡嗡的,没顾上仔细听他说什么,一听杜飞说,差点去派所,又是心头一紧。
杜飞半真半假,忽悠俏寡妇:“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了一大爷……”
秦淮茹摇头道:“小杜,你不用说了,姐明白你的苦衷,你家修房子花好了几百块钱,工程无论如何也耽误不起。就是棒梗那孩子……”
说起棒梗,俏寡妇又控制不住抽泣起来。
“那孩子,我……我真是管不了了!”说着也不管不顾,往前一扑,抱住杜飞,呜呜大哭起来:“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杜飞被搞得一愣。
这黑灯瞎火的,又隔着棉衣棉裤的,就算俏寡妇身子再销魂,也真没啥触感啊!
不过杜飞也装正人君子,双手顺势搭在俏寡妇背上。
秦淮茹哭了一阵,好像复读机,一直重复着:“我该怎么办……”
杜飞知道,那并不是问他,索性也不吱声,就充当一个工具人。
直至俏寡妇渐渐没了声音。
杜飞站的久了,想挪动挪动脚步。
秦淮茹以为他要退开,轻声哀求:“东……小杜,再让姐靠会儿,就一会儿,求你了。”
杜飞听见最开始的‘东’字。
猜到她下意识想叫贾东旭的名字。
这令杜飞没由来的冒出一股异样感觉,小杜竟要蠢蠢欲动!
“这特么的,难道是‘邻之未亡人’的节奏?还是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曹贼?”
秦淮茹毕竟生过仨孩子,很快察觉到不对。
意识到自己抱的,可不是那死鬼丈夫,而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尤其杜飞穿越后,体格越来越健硕精壮。
弄得俏寡妇满脸通红,暗暗庆幸周围漆黑。
杜飞则秉承,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继续若无其事呆着。
直至俏寡妇再也忍耐不住,挣开他跑出去。
杜飞才慢悠悠从地窖走出来。
借着月色,低头看了看鼓鼓囊囊的裤子,刚被俏寡妇勾搭起来,现在也没处去泻火。
好在天冷,被寒风一吹,他的火气很快降下去,出了四合院,骑上自行车,回到红星旅社去睡大觉。
与此同时,在秦淮茹家里。
从地窖跑出来的俏寡妇,在院里的水龙头前洗了把脸才回家。
看一眼假装拿笔写作业的棒梗,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边的贾张氏在炕上纳着鞋底,对秦淮茹也没什么好脸色。
其实,从打秦淮茹进门,贾张氏对这个儿媳妇就不怎么待见,嫌她长得狐媚。
贾东旭活着时候,跟儿媳妇争儿子,贾东旭死了又怨秦淮茹克死了丈夫。
如果不是指望秦淮茹去上班,养活这一家子老小,早把她撵回乡下了。
偏偏秦淮茹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原先对她都是逆来顺受,最近竟突然硬气起来!
今晚上,又因为后院杜家的事,把自个宝贝孙子打了。
下手那个狠毒,简直不像亲妈!吓得她都没敢拦着。
此时,贾张氏发现,秦淮茹从狂暴状态恢复正常,又觉得自己行了,开始阴阳怪气,数落起儿媳妇的不是。
秦淮茹早烦透了这个不省心的婆婆,想要反唇相讥,又觉一阵心累,索性懒得理会,自顾自去烧水洗脚,打理好小当槐花,然后直接上床睡觉,破天荒的没管棒梗和贾张氏。
贾张氏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发现秦淮茹状态不对,终究没再哔哔赖赖。
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自己去烧了一壶水,给棒梗洗屁股洗脚。
秦怀如躺在床上,听着外屋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由又想起了死去的丈夫,转又想到杜飞,不禁幽幽一叹。
杜飞更帅,更强壮,更年轻,但这个男人注定不属于她……
第二天一早,杜飞赶着去单位点卯。
在办公室坐到九点多,就想回四合院去看看。
按照进度,今天上下水的工程就要搞完了,屋里也要开始打隔层和楼梯。
杜飞打算不定时去瞜瞜,免得时间长了雷老六那帮人干活懈怠。
得让他们心里有根弦绷着,别趁自己没空盯着,就偷工减料。
然而,杜飞骑着自行车刚走到一半,忽然看见前边一个女的,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旁边倒着一辆绿色女款自行车,也不知怎么撞的,前轱辘都瓢了。
杜飞瞧那女的背影有点眼熟,等越来越近,差两三米远,那女的缓过来,伸手想去扶自行车,总算露出侧脸,居然是朱婷!
杜飞蓦的一愣,赶紧掐死车闸“嘎吱”一声停到旁边,麻溜的翻身下来。
“朱姐,您没事吧?”杜飞关切问道。
朱婷脸一红,被单位的后辈看到自己这么狼狈,让她有些尴尬,讪讪道:“没……我没事。”
杜飞怀疑的打量她的伤处:“真没事?不行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吧!”
朱婷连忙摆手道:“没事儿,我真没事,刚才突然有个孩子从胡同里冲出来,我为了躲他,一下就摔了。”
杜飞一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这令朱婷十分郁闷,嘟囔道:“真有个小孩,不然我……我怎么会撞树上!”
杜飞看了眼道边的那颗柳树,树皮都被蹭掉了一块,又看看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永久自行车的质量肯定杠杠的,但现在车圈已经完全瓢了,肯定没法骑了。
足可见,刚才撞这一下的力道绝对不小!
杜飞真想问问这美女,你是不是飙车了?
不过说也奇怪,正常来说,撞这么狠,头破血流肯定跑不了,朱婷却连皮都没破,就是把大屁股摔得生疼,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遇到这个情况,杜飞索性也不去四合院了,对朱婷道:“朱姐,你自行车不能骑了,先锁在道边,我送你回家,回头再把车子给你推修车铺去。”
第四十一章 俩孩子
谁知朱婷却不同意:“回家干什么,我还有事呢!”说罢又眼珠一转:“那个……小杜,我车子先扔这,你骑自行车带我去。”
杜飞瞧她一脸坚定,是王八吃了秤砣,无奈摊开手:“得,您是领导,听您指示。”
说着,过去把朱婷的车子扶起来,靠到墙边锁上。
然后回来夸上自己车子,一脚踩着车蹬子,一脚杵在地上,看一下朱婷,笑嘻嘻道:“朱姐,坐前头还是坐后头?”
朱婷瞪了一眼,她当然不可能坐前大梁上,走到后边把原本蹲在这的小乌抱起来,自己坐了上去,却疼得‘嘶哈’一声。
她屁股肉虽然挺厚,但摔一下也生疼,现在坐上车,压着伤处,顿时更疼。
杜飞回头瞟一眼朱婷臀部,最后劝道:“朱姐,要不咱还是上医院看看吧!”
朱婷脸颊微红,强撑道:“不用你管,赶紧骑你的车!”
杜飞讨个没趣儿,也不再多说话,直接问了地址,开始闷头蹬自行车。
别看朱婷瞅着挺苗条,坐上来分量还真不轻!
好在杜飞的体力早就今非昔比,带着她一路风驰电掣,遇上上坡也毫不减速,没多一会就到了这片的居委会。
没等杜飞停好车子,居委会主任赵大妈就从里边迎了出来:“朱科长,您又过来看那俩孩子了!”又满脸堆笑的看向杜飞:“小杜同志也来了。”
杜飞笑呵呵道:“赵大妈,您跟我甭客气,我就一跟班儿。”
赵主任却不敢怠慢,她刚才可瞧得真真的,朱婷坐着杜飞自行车来的,怀里还抱着个大肥猫,一对儿金童玉女似的,那架势哪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虽说杜飞比朱婷小着几岁,但这小伙子长得精神个头又高,没准儿俩人还真就成了呢!
“今天那俩孩子情况怎么样?”朱婷一边往里走,一边关切的询问。
赵主任勉强挤出笑容道:“大的还可以,小的还在发烧,早上药铺的曾大夫刚瞧过,又给开了三副药。”
朱婷点点头就不再说话。
赵主任努努嘴,欲言又止。
杜飞能看得出来,赵主任有些不满情绪。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原本挺简单的事儿,只要把俩孩子往福利院一送,他们这边就算把锅甩出去了。
朱婷却执拗的不答应,凭白给居委会这边造成许多麻烦。
更重要的是,现在那个两岁的女孩也正病着,万一跟她老娘一样,也死在居委会,那可咋办?
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朱婷不同意送福利院,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把俩孩子养在居委会。
好在上面催促得紧,要尽快妥善安置,就算朱婷强硬,也顶不了多久。
说话间,三人来到赵主任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
里边放了两张床,暂时改成卧室。
每天晚上,居委会这边都有大姨大妈轮流在这陪着俩孩子。
毕竟孩子太小,单独留他们在这谁也不放心。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身子缩成一团,双手抱膝,坐在床上。
发现有人进来,立刻抬起头警惕的看过来。
发现是赵主任才放松下来,勉强的笑了笑。
看来这段时间,赵主任对这俩孩子还算不错,至少男孩没对她表现出敌意和排斥。
在男孩旁边,是一个盖着小被,正在睡觉的小女孩。
孩子脸颊潮红,呼吸时发出轻微的“呼噜呼噜”的声,明显喉咙里有炎症。
两个孩子长得都很好看,瓜子脸,大眼睛,小嘴粉嘟嘟的,可想而知他们母亲应该的确是个美人。
通过交谈,杜飞得知这俩孩子一个叫小军,一个叫小玲。
身为哥哥,小军非常懂事,跟个小大人似的,紧着照顾妹妹,尽量不添麻烦。
虽然才七岁,但他已经意识到母亲没了,他和妹妹无依无靠,要被送去福利院。
小军并不知道福利院是什么地方,但他隐隐感觉那似乎并不是好去处……
直到跟杜飞离开居委会,朱婷都是愁眉苦脸的。
两人也没骑自行车,推着车子并肩走着。
朱婷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看脚尖,调皮的马尾辫,左晃一下,右晃一下,眼神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杜飞推着自行车,也有些神游天外。
却在这时,朱婷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小杜,你说我把那俩孩子收养了,怎么样?”
杜飞不禁一愣,诧异的扭头看向身边这女人。
朱婷皱眉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杜飞摇头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朱婷没再吱声,但她表情十分倔强。
这时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杜飞叹道:“朱姐,工作不是你这样干的!”
朱婷皱眉,看着这个比她还小四五岁的小屁孩,说话语气却老气横秋的。
这让她心里更憋气,刚要发大小姐脾气。
杜飞却没给她机会,淡淡道:“其实你的问题关键,根本不在这两个孩子。”
朱婷顿时一愣,也顾不得发脾气,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别打哑谜!”
杜飞笑眯眯道:“想知道什么意思,一顿全聚德。”
“你……你敢敲诈我?”朱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杜飞无所谓道:“就说请不请吧。”
“你……”朱婷咬着牙点头道:“行,我就请你一顿。”
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杜飞多少有些了解朱婷的性格。
别看乍一见,一副高冷御姐的架子,但她毕竟年龄阅历有限,那股高冷范还是欠火候。
尤其一遇到事了,自己就先端不住了。
路飞好整以瑕道:“朱姐,这个事儿,其实没那么复杂,是您自个钻牛角尖了。您之所以不想把俩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其实是不想自己的工作能力受到质疑。我说的对不对?”
朱婷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杜飞继续道:“如果您自个把这俩孩子给收养了,又算是什么事儿?难道这就能体现出你的工作能力?”
朱婷咬着嘴唇,仍默不作声。
杜飞则淡淡道:“到时候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只会说你乱发大小姐脾气,做事不走脑子。”
第四十二章 全聚德与老莫
听杜飞这样说,朱婷可不干了,单凤眼一瞪,挺起胸膛,怒道:“我怎么不走脑子了?你给我说清楚。”
杜飞道:“你还不服气了。你说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平白收养俩孩子,这算是什么事儿?以后还找不找对象?小军倒还好说,毕竟七八岁了,那小玲才两岁,跟你年龄一对,保不齐就有人说,是你跟外边野男人生的私生子。”
“你混蛋!”朱婷差点给气哭了,眼泪围着眼圈转。
杜飞不为所动,摊开手道:“我只能说,这世上人心险恶,比我更混蛋的比比皆是。”
朱婷强忍着泪水,她知道杜飞并无恶意,只是在提醒她。
这反而让她十分泄气。
甚至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有坑?为什么杜飞这小屁孩都能想到,自己却想不到?
但这一瞬间,朱婷又猛地摇了摇头,暗暗咬牙:“不,不对!这不是我的问题,是杜飞这个臭小子太坏了,只有坏人才能想到这么龌龊的鬼蜮伎俩。”
朱婷默默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勉强守住了自己的信念,弱弱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杜飞道:“朱姐,您真正的心结,其实是不甘心把事情搞砸了,希望展现出过硬的工作能力,我说的没错吧?”
朱婷点点头。
“所以,就算你顶着压力,把那俩孩子收养了,又体现出了什么工作能力?”杜飞不以为然道:“最多能证明,你不在乎家里多两口人吃饭。能证明你拥有其他人没有的资源。但是这些资源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让你在工作中肆意挥霍。”
杜飞缓了缓,给朱婷留下思考时间,继续道:“什么是工作能力?在现有条件下,不动用或者尽量少动用外部资源,就能完成上级部署的任务!那才是真正的能力。朱姐,机关工作不是扳手腕,别总想一力降十会。”
朱婷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拿小本本记下来了。
面前这个语气不疾不徐,侃侃而谈的年轻人,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小时候,父亲在书房里教导大哥,好像就是这个语气神态。
可惜她是个女孩,上面三个哥哥,或者从军,或者从政,家里对她没有太多期望,也没有机会去书房听父亲言传身教。
等朱婷回过神,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甩了甩头。
杜飞见她奇怪,有些担心道:“朱姐,你没事吧?”
“那个,没事~”朱婷干笑一声掩饰尴尬,忙又问道:“别净说虚的,就眼下这件事,换你,你怎么办?”
杜飞嘿嘿一笑:“再请我上老莫搓一顿。”
朱婷瞪大眼睛,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怒道:“你少得寸进尺!刚才不答应你一顿全聚德了!”
杜飞理所当然道:“全聚德是告诉你,为什么问题关键不在那俩孩子身上。现在这顿老莫,是帮你解决问题,一码归一码。”
朱婷气呼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行’字。
“得嘞,那我就好好给您说说。”杜飞一本正经道:“就事论事,这次安置灾民,区里这几个街道都接到任务,大家基本是一个路数,只是我们比较倒霉,出现了特殊情况。但是朱姐,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朱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她也不会死咬着,不肯把俩孩子送福利院。
杜飞道:“在这种情况下,送福利院其实也算中规中矩,只是朱姐您心气高,非要较这个真儿。”
朱婷点头,认同杜飞的说法。
杜飞接着道:“不能送福利院去,肯定要找人收养。现在你遇到的正是这个问题,让谁来收养这俩孩子?肯定不能随便找个人家塞进去,且不说有没有能力多养俩孩子,就算有那个条件,心不甘,情不愿,也容易出事。万一咱们这边刚安置下去,转脸孩子就离家出走,或者受到虐待,那就闹笑话了。”
杜飞停顿片刻,稍微整理一下思绪:“所以,我们必须有针对的筛选:第一,收入必须得高,要有能力多供两口人吃饭;第二,得没孩子,而且岁数较大,如果岁数小了,万一过两年人家自个再生出来~不好办;第三,对方必须有声望,为人正派,爱惜羽毛。这样的人,无论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只要顾忌人言可畏,就不会太苛责了孩子。”
朱婷听着连连点头。
她之前心急火燎的找人收养那俩孩子,可根本没有头绪,只能跟人打听,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毫无章法。
现在听杜飞把‘一、二、三’条理清晰的摆出来,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杜飞接着说道:“所以~根据以上条件,我们院里一大爷易中海就全都符合。轧钢厂八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九十九。老两口子快五十了,没生出一儿半女。为人也还不错,非常重视名声。三条全中。”
朱婷也不傻,当杜飞提到易忠海,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
她哪还不明白,刚才巴拉巴拉说了那么多,不就是给易忠海量身定做的吗!
这让她哭笑不得,气鼓鼓瞪着杜飞道:“你贫不贫,兜这么大一圈,拿我逗闷子是不是?信不信我抽你!”
杜飞却理直气壮,嘿嘿笑道:“不来点幺蛾子,我怎么多坑你一顿老莫。”
“你……你气死我了!”朱婷狠狠拍打两下杜飞的臂膀,却给自个手掌震得生疼。
但心里总算痛快些,然后一拍自行车鞍座:“快点,现在就带我去。”
“哎,你急什么。”杜飞笑着道:“眼瞅着中午了,我还得回去给干活的师傅送饭呢!你也先回小食堂吃一口去,这个事也急不来。”
朱婷皱眉道:“怎么不急,我都快火烧眉毛了。”
杜飞道:“我的姐姐,没听过欲速则不达吗?你就不想想,老易家两口子,这么大岁数没孩子,为啥早没收养一个?这里边肯定有原因,咱们没弄明白,贸然就上门去,那是打无准备之仗。”
第四十三章 劝说一大妈
朱婷撅撅嘴,没说话。
杜飞又道:“朱姐,你等我先去探探口风,咱们再从长计议。更何况,这个事,咱们不能太上赶着,得想办法让他们求着,咱们再卖个人情,同意他们收养,万一将来有事,也怨不到咱俩,您说是不。”
朱婷站在原地,漂亮的丹凤眼盯着面前英俊高大,脸上挂着和煦微笑的小伙,真想撩开他衣服看看,是不是有条狐狸尾巴,办事这么老到,走一步,算三步,简直跟个老狐狸似的!
中午四合院。
最终,杜飞也没带朱婷直接去小食堂,而是把她拉到早上出车祸的地方。
朱婷自个提溜着自行车去修车。
杜飞去小食堂,草草划拉一口,就带着饭盒回到四合院。
仅仅一上午,杜飞的房子又出现了新变化。
屋顶上,一东一西两扇老虎窗已经搭完了,最外面砌轻砖,中间填稻草泥,里面用厚木板钉死,看起来十分坚固,保温效果也不差。
厨房和卫生间已经砌上了隔墙,上面的楼板和楼梯也有了样子。
下一步就是瓦匠修补墙壁,重新抹灰找平,木匠制作门窗和橱柜。
再接下来,就该杜飞买的那些金砖入场了。
见着杜飞回来,雷老六立刻跟他说,一早发现丢的五金件送回来了。
杜飞一笑,也没跟他解释来龙去脉,又了解一些现场的情况,才不紧不慢走去中院。
白天上班的,中午不是在厂里食堂吃,就是自个儿带饭盒。
留在院里这些老的小的,要么躲在家睡午觉,要么跑出去疯玩儿,整个院子冷清清的。
杜飞走到易中海家,轻轻敲门。
这时一大爷肯定不在家,屋里传来一大妈的应门声:“谁呀?”
“一大妈是我,后院小杜。”杜飞回一声,。
等了几秒,一大妈打开门,大概在睡午觉,还有些睡眼惺忪。
“小杜啊,快进屋。”一大妈十分热情,可心里却在合计,昨晚上刚来过,怎么又跑来了?
杜飞笑呵呵走进去,在桌子旁坐下。
一大妈手脚麻利的给他倒了杯水,也坐下来问道:“小杜啊,中午你一大爷没在家,你是有啥事吗?”
杜飞道:“一大妈,我今过来还真不是找一大爷,是有点事想问问您。”
一大妈有些奇怪,她一个妇道人家,要身段没身段,要姿色没姿色,杜飞一大小伙子跟她有什么聊的?
杜飞刻意流露些微尴尬的表情:“那个~一大妈,我先跟您声明,我来真是好意,要有什么话冒犯了您,您可别骂我。”
这下一大妈更好奇:“你这孩子,咋还吞吞吐吐的!有啥话你只管说,大妈保证不生气。”
杜飞点点头,正色道:“我没记错的话,一大爷今年也有四十七八了吧?”
一大妈接茬道:“周岁四十九了。”
杜飞道:“一大妈,您跟一大爷到这岁数也没个孩子,对将来就没什么打算?”
一大妈一听,顿时脸色变了,终于明白为什么杜飞刚才一个劲跟她讨口供,让她不能生气,原来是这个事。
可以说,这辈子没给老易家生下一男半女,是一大妈最大的遗憾。
现在被杜飞这个小辈剥开伤口,一大妈当然很不高兴,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怎奈何杜飞这小子太鸡贼,把丑话说到前头了。
一大妈只能沉着脸不说话,听他下文要说什么
杜飞直接无视一大妈的脸色,继续道:“一大妈,其实这些年您跟一大爷帮着傻柱,有对贾家格外青睐,是不是打算将来有那一天,指望他们给你们养老送终?”
被当面道破心思,一大妈的脸色阴晴不定,却仍不知道杜飞的来意,也不好轻易表态。
杜飞则自顾自道:“如果真是这个心思,我估计您这算盘恐怕打不响。傻柱他爹何大清虽然跑了,但他可没死,保不齐,过几年,人就又回来了。到时候人家亲爹亲儿子,就傻柱的性格还能把他爹拒之门外?”
一大妈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真如杜飞所说,将来何大清回来,傻柱有了自个亲爹,还会给他们养老?
杜飞又道:“咱们再说小棒梗,贾家这小子从小没爹,心性偏激,您对他好,他记一时,可如果一次对他不好,他可就记你一辈子!一大妈,您跟一大爷就敢保证,一辈子对那小子有求必应,不说一个不字儿?”
杜飞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一大妈听了不由得心间一颤。
一辈子对一个人有求必应,打不得,骂不得,那哪是找人养老,那是找个活祖宗供起来了。
想到这里,一大妈愈发凄凉,只觉鼻子发酸,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啊!
杜飞察言观色,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轻声问道:“一大妈,其实我一直有些想不明白,您跟一大爷都是明白人,养老这事为啥只盯着咱院里一亩三分地?就没想过从本家晚辈里选个人品好的过继过来?”
一大妈刚才被杜飞一顿嘴炮给炸懵了,现在才有点听出味道。
强自定了定神,一大妈脸上挤出苦笑,斟酌字句答道:“嗐~怎么没想过。可你一大爷家本来就人丁稀薄,有个兄弟也是一根独苗,怎么可能过继给我们!我娘家那边倒是有几个侄儿,可是……唉~一言难尽呐!”
杜飞知道这里头肯定另有龌龊,但人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好刨根问底,转而又道:“那家里人不成,就没想过上外面收养一个?”
一大妈的心念电转,隐约摸到一丝端倪,却仍想不通杜飞跟她说这些究竟为什么,总不能是闲极无聊,找她老太婆开涮。
一大妈就想随便敷衍一下,又觉得自己玩心眼,肯定玩不过杜飞,恐怕弄巧成拙,索性实话实说。
“小杜啊,大妈不瞒你说,我跟你一大爷,不是没去过福利院。”一大妈一脸无奈之色:“可那里……哪有几个好孩子呀!好容易有一两个不傻不苶的,又特别凶狠顽劣,你说我们能怎么办?”
杜飞也明白,一大爷两口子是担心,收养孩子的风险过大。
万一选错了人,那就不是养活孩子养老送终,而是给家里请回一个孽障。
第四十四章 一大妈的幸福生活
杜飞道:“福利院那边不成,就没有知根知底的,家里人口太多,实在养活不了,想把孩子送人的?
一大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似乎想起什么,随即黯然摇头:“嗐~谁家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肉,就算眼下困难,我们抱过来养,难保将来日子宽裕,孩子亲爹亲娘找来,到时候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您说的也是。”杜飞附和道,没再说别的,一时间二人陷入沉默。
这个时候,杜飞不说话,一大妈心里反而忐忑起来。
杜飞本来就占着信息上的优势,而一大妈虽然挺精明,但毕竟是个女流,也没见过大世面,哪有什么养气功夫。
仅仅片刻便吃受不住,开口试探道:“小杜,你究竟有啥事,就别跟大妈兜圈子了。”
杜飞反而拿捏起来,犹豫道:“这个……我的确是有点事,对您和一大爷是个机会,可是……听您这么一说,又有点拿不准了。”
杜飞这样说,更让一大妈跟猫挠心似的,急道:“你这孩子,有啥话你就直说呗!”
杜飞才说道:“想必您也听说了,不久前从南边过来一些逃难的,上级让就地安置,也分到咱街道一些。这中间出了一些情况,有个年轻妈妈,突然得了急症,留下俩孩子,一丫一小。哥哥七岁,妹妹两岁,不仅长得周正,也特别乖巧懂事。这俩孩子无亲无故的,肯定要送到福利院去。我这不想到您跟一大爷,就给拦了一道,让领导缓两天。”
一大妈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就陷入沉思。
杜飞则继续敲边鼓:“原本我寻思,您跟一大爷要是有心,把俩孩子收下养在身边,那大的虽然记事,可那小的才两岁,将来养大了还不跟亲闺女一样?况且生恩不如养恩重,就凭您跟一大爷的人品,以后把他们当亲生的对待,就不信还能养出白眼狼来?”
一大妈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动心。
杜飞趁热打铁:“而且,现在那小女孩还病着。呃,就是受凉发烧,还有点营养不良,不打紧的。但那小男孩不懂,还当跟他妈一样,以为妹妹也要不行了。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时候,您跟一大爷把孩子接过来,悉心照顾,给治好了,这在他来说,就是救命之恩,将来还不拼命报答你们?”
一大妈已经开始跟着点头。
杜飞嘴角微微上翘,却叹道:“正好一大爷今年四十九,等六十岁退休了,那男孩正好十八,接一大爷班,上厂里工作。到时候,就您家这条件,娶个好生养的媳妇,隔年就能抱上大孙子。”
一大妈被杜飞这一番忽悠,想到那种生活,俩眼睛都放出光来。
但接下来,杜飞的话却又当头泼一盆凉水。
只见杜飞叹息一声:“可我也没想到,您跟一大爷还有这些顾虑,也是我太鲁莽了。那就这样,我先回了,下午还上班呢。”
一大妈立刻急了,一把拽住他,忙道:“哎!等等,等等,你急什么,你再给大妈说说那俩孩子的情况。”
杜飞苦着脸道:“一大妈,您看这都几点了,我刚上班两天半,可哪敢迟到早退。要不您这样,等一大爷下班,你俩商量商量,如果真有想法,我直接带你们去看看。”
一大妈一看留不住,也只能点点头,恋恋不舍把杜飞送出去。
杜飞临走又提醒道:“一大妈,您可紧着点,我最多给您拖到后天。另外,这事您可别外传,省得有人嚼舌根子。”
“你放心,大妈省得。”一大妈忙点头,看着杜飞推车子出了院子,才满腹心绪的回到屋里。
但她脑子里全是杜飞刚才说的那些话,屁股长钉子似的,坐立不安。
尤其杜飞最后描绘的那个场景,十多年后自个也才五十多岁,正好带孙子,那才是日子,才是天伦之乐,凭什么不能争取一下!
原先,一大爷总指望将来傻住和棒梗能给他们养老。
一大妈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没说什么,因为除此之外,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是现在,经杜飞这一说,更觉得傻柱和棒梗都不靠谱。
人家跟你们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给你们养老?就算嘴上答应了,将来事到临头,人家反悔了,你又能怎么着?
哪儿比得上自个亲自养大的孩子可靠!不仅要管自个叫妈,还得写到户口本上。
一大妈越想越兴奋,根本等不到一大爷下班,索性穿上棉袄,一阵风似的,冲向砸钢厂。
另外一头,杜飞刚回到街道办,就看见朱婷站在大门口跟块望夫石似的。
见他跳下自行车,赶忙凑上去问道:“什么情况?有希望吗?”
杜飞嘿嘿一笑,比划了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刚才我说服了一大妈,就等晚上易中海下班,看看他俩商量出个什么结果。”
朱婷兴奋地眉飞色舞,这几天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头已经搬开了一半。看杜飞也愈发觉得顺眼起来,重重拍拍杜飞肩膀,豪爽道:“你放心,等事成之后,甭管全聚德还是老莫,姐让你吃个够!”
恰在这时,钱科长从小食堂回来,看见他俩动手动脚的,不禁有些意外。
要知道,朱婷平时可是高冷的很,跟街道的同事虽然也算热情大方,但那也只是表面上,就算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这姑娘没真正放在眼里。
怎么就跟杜飞这小子混熟了?难道就因为喜欢杜飞那只大肥猫?
钱科长隐隐感觉到,这俩人私底下肯定有事。
不过年轻人的事,他这土埋半截子的老头也懒得管,直当是没看见他们,仰脸朝天就走过去。
这反而让朱婷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红霞,瞪了杜飞一眼,也转身要走。
杜飞手疾眼快,忙拽住她道:“唉,朱姐你忙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朱婷见他一本正经,也忍住心中羞意:“还有啥事?”
第四十五章 想女人了
杜飞看看左右,钱科长走远了,没有其他人,压低声音道:“朱姐,咱上市场买颗大白菜还得挑挑看看,更何况是收养俩孩子!我跟一大妈说了,如果他们两口子有想法,今晚就可以去看看孩子。下午你找时间上居委会把俩孩子拾掇拾掇,尤其是小军,打扮精神点。”
朱婷立刻会意,点头道:“我知道了。”
杜飞道:“那俩孩子长的不赖,看着招人稀罕,只要一大爷两口子肯去,看见孩子,这事准成。”
杜飞说完,就要去停自行车,却被朱婷叫住:“你自行车借我,我现在就去。”
“那……你可慢点,别再撞树上。”杜飞笑得贱兮兮的,把车钥匙递过去,换回朱婷一个白眼:“哼~要你管!”转过车把,就出了大门。
杜飞看她背影,总觉有些奇怪,直至走回到办公室才一拍脑门,小乌那货还在自行车后架上蹲着呢!
不过,这时朱婷走远了,再去追也来不及
所幸小乌那战斗力,倒也不担心有危险,更不用担心它跑丢了。
杜飞坐到办公桌后边,一边看书,打发时间,一边心里合计,回头上新华书店看看,再去图书馆办个借书证。
不然晚上就一个收音机,是真没啥娱乐。
想到晚上的娱乐,杜飞又想起地窖里的秦淮如。
如果能把这俏寡妇收到房里,当个暖床丫头,还愁啥没娱乐,那俩大柰子就够玩一年的。
可惜他也就是想想。
现在可不是旧社会,更没有他穿越前那种开放肆意的风气。
更何况明年就要起风了,做事必须得小心谨慎,不能给人落下把柄。
杜飞思绪乱飞,又想到了俏寡妇的堂妹秦京茹。
那傻丫头的颜值不逊她姐,还是黄花大闺女,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最主要是好骗,满足的阈值特别低。
至于说同样漂亮,而且近水楼台的朱婷,他却从没动过别的心思。
杜飞心里非常清楚,朱婷这种高干家庭出身的女人,轻易沾不得。
尤其现在这年代,只要碰了就得从一而终,敢始乱终弃铁定没好果子。
更何况朱婷那娘们心高气傲,绝对是匹烈马,轻易降服不住。
别看这次,因为那俩孩子的事,她对杜飞言听计从的。
这只是特殊情况,正好她陷入到困境,杜飞成了救命稻草,这才让她示弱。
等这件事过去,她恢复到正常状态,肯定还跟骄傲的小母鸡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对桌的孙兰忽然低声道:“小杜,这礼拜天上姨家去,姨给你整点好吃的。”
杜飞心知,孙姨是想借机拉近她家男人跟陈副处长的关系。
按道理,去蹭顿饭也没什么,可惜这礼拜天已经约出去了,只好回绝道:“孙姨,这礼拜可不成,早跟同学约好了。等下次,我一定蹭你这顿,到时候您可别撵我走。”
孙兰有些不甘心,为了把杜飞请过去,她家花了不少心思,要叫不去,都白瞎了。
也暗暗埋怨杜飞拎不清,自家男人怎么说也是治安大队的队长,还不比他那同学重要?跟同学先约了,推了不就完了。
孙兰咬咬牙道:“小杜,你们同学几个人?要是不多,也一起来,还更热闹。”
杜飞多精明,立刻察觉出孙兰的情绪,笑呵呵道:“人倒是不多,就我跟咱们主任家的老二,我们俩高中是同桌……”
这下孙兰可傻眼了,嘴角僵硬的抽了抽。
好在她也是老机关,仅仅尴尬一下,也就恢复正常,白了杜飞一眼:“你这没良心的,不早说!拿你孙姨逗闷子。”
杜飞无辜道:“您可别冤枉我,真是早约好的。这回我家修房子,楚成帮了我好大一忙,我不得好好谢谢人家。”
孙兰圆回场面,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这倒也是,那咱等下回。”
杜飞答应的很痛快,但这‘下回’究竟是啥时候却不一定了。
杜飞还不知道,孙兰家那口子是什么情况,在治安处里怎么站队。
这些都得回头找陈中原问清楚,否则他绝不会贸然跟对方接触。
下午三点多钟。
朱婷骑自行车,美滋滋的回来,眉宇间再无忧色,在她看来这事基本妥了。
等晚上下班,又跑过来告诉杜飞,要去居委会那边等着,就风风火火走了。
杜飞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估计这时一大爷才下班,一大妈正跟他说具体情况,却不知道一大妈中午就去了厂里。
今天下午易中海干脆请了假,两口子专门在家商量了一下午。
杜飞先推着车子到后院看看。
雷老六他们几个还没收工,挑着一百五十瓦的大灯泡,把屋里照得通亮。
雷老六跟另外一个长的虎背熊腰的汉子正在抹灰,另外三个人在锯木头,打窗户扇。
发现杜飞出现,雷老六立刻笑着迎来:“杜领导,您下班啦!”
杜飞一笑,给他递了根大前门,冲着工地扬了扬下巴:“这工程进度还挺快呀。”
雷老六嘿嘿一笑:“多亏了您那粮站的朋友,解决了许多难搞的材料,省得我来回去跑,抢出不少时间。”
杜飞抽着烟点点头。
雷老六又道:“那老三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明天下午送过来行不?”
杜飞道:“这事你看着安排就行,注意点影响,别大张旗鼓,咱们买的就是普通地砖。”
“我懂~我懂~”雷老六会意一笑。
杜飞又道:“对了,给那三的钱你先给填上,回头房子弄完了一起算账。”
雷老六没墨迹,立刻应了。
开工后,杜飞给了他一笔钱,专门用于购买物料。
而在楚成那边拉回来的东西,都是杜飞另拿的钱。
就算让雷老六垫上买金砖的一百块钱,也不用他自个往里搭钱。
杜飞都交代好,看时间也差不多,正打算去中院看看易中海究竟是什么心思。
却在这时,打后院的月亮门外,并肩走进来两个人,正是许大茂和娄晓娥夫妇。
两人看起来都挺高兴。
许大茂手里提溜着两兜东西,正跟杜飞打个照面,顿时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兄弟!可算见着你了,今晚上上我家去,咱哥俩不醉不归。”
一旁的娄晓娥原本看见杜飞也挺高兴,可一听徐大茂要不醉不归,顿时皱了皱眉,不乐意了。
杜飞笑道:“哎呦~大茂哥,你这是有啥喜事啊?”
第四十六章 棒梗挨打 傻柱吃瘪
许大茂眉飞色舞道:“多亏了上次你说那些话,让哥哥如梦方醒,找到了正确方向。这次总算没瞎子点灯白费蜡,厂里已经决定,给我提个组长。”
杜飞假装露出惊讶表情:“这可太好了,大茂哥恭喜你!不过,今晚上真不行,区里安排的事,我们科长还等着呢!”
许大茂一脸失望。
杜飞又看看娄晓娥,发现她眼睛一亮,隐隐带着春意,了然这小少妇的心思,今晚上怕是要榨干了许大茂的存货。
杜飞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大茂哥,今天你高升大喜,正是吉星高照,你跟小娥嫂子,搞点红酒助兴,晚上多努把力,没准就一枪中的了?”
娄晓娥顿时满脸通红,瞪了杜飞一眼,慌忙走了。
许大茂也眼睛一亮。
结婚好几年没孩子,一直是他一块心病。
虽然嘴里一直说是娄晓娥的问题,但他自己心里也含糊,只是讳病忌医,不愿意面对。
此时一听杜飞的话,让他灵机一动,没准官运亨通,真能冲掉晦气,搞出个大胖小子!
许大茂想到这里,也不再跟杜飞纠缠,忙追上自个媳妇,也不知说了些啥,又把娄晓娥逗得咯咯直笑。
杜飞也不禁佩服,许大茂对付女人果然有一手,十个傻柱绑一块,也不是他对手。
来到中院。
杜飞正往一大爷家去,却忽然看见秦淮茹气呼呼,提溜着棒梗耳朵,从傻柱屋里出来。
秦淮茹瞧见杜飞,脸颊微微一红,眼神赶紧避开。
在他们身后,傻柱一脸着急的跟出来,嘴里嚷嚷着:“秦姐,你别打孩子呀!这点小事犯不上~犯不上~”
秦淮茹却如若未闻,狠狠捏着棒梗耳朵,疼得棒梗呲牙咧嘴,径直回了自个家。
剩下傻柱在外头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杜飞本来不管这破事。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着也不难猜,肯定棒梗手痒了,却不敢去偷别人,又光顾了傻柱家。
却不知咋弄的,让他老娘逮个正着。
现在俏寡妇对棒梗偷东西深恶痛绝,偏偏傻住还不明就里,跟着一劲和稀泥。
而傻柱也真是憨货,不知道心里咋想的,许是病急乱投医,看见杜飞走出来,就叫道:“哎,小杜,你也来劝劝,又不是多大回事,可别要把孩子打坏了。”
杜飞心里暗暗好笑,傻柱这外号真没冤枉他。
人家当妈的管孩子天经地义,你一外人跟着瞎掺和啥,末了落不着好不说,还得惹一身埋怨。
但杜飞也没想当这个好人去提醒傻柱。
傻柱这人,你说他心地不坏,却是混不吝的脾气。
说话办事,全凭自己的喜好,他可不爱听逆耳的忠言。
“柱子哥,这是咋回事?棒梗又闯祸啦?”杜飞笑呵呵问。
既然傻柱叫他,就过去凑个热闹。
傻柱心不在焉的看着秦淮茹家,说话也没走脑子,直拍大腿道:“你说这事闹的,孩子就抓了点花生米,又不是啥大事,秦姐她这至于吗!”
杜飞心说,怎么不至于,现在秦淮茹最怕的,就是棒梗因为偷东西被抓进去。
说到底,那根本就不是花生米的事,而是棒梗的未来和秦淮茹的希望。
傻柱还一个劲‘不至于,不至于’的,帮着棒梗遮掩推卸。
还在院里嚷嚷,棒梗偷花生米。
也许在傻柱看来,这真不算什么事,但他的想法明显跟秦淮茹不在一个频道上。
只怕此时俏寡妇心里,不定怎么烦他呢!
就在这时,秦淮茹家里再次传出棒梗被打的叫声。
哭爹喊娘,鸡飞狗跳。
能听得出来,秦淮茹下手绝对不轻。
可惜棒梗已经皮了,原先他还有点怕秦淮茹打他,现在挨打成了家常便饭,反而没了原先的威慑力。
听到屋里棒梗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傻柱心里更加焦急,又见杜飞站在旁边,只顾着看热闹,动也没动,不禁埋怨:“小杜,你赶紧的呀!要不待会孩子给打坏了可怎么好?”
杜飞一脸的无能为力:“柱子哥,人家秦姐教育孩子,我一外人怎么好去拦着。再说了,您都劝不住,我就能拦得住?”
傻柱一听,也觉着杜飞说话在理。
就凭自个跟秦姐的关系都劝不住,凭什么让人家小杜去呀!
可听着棒槌在屋里惨叫,他心里总过意不去,索性把心一横,也不理会杜飞,推门就冲进去
然后,就听傻柱在屋里喊:“哎~秦姐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把孩子打坏了!贾大妈,您别看着了,赶紧上来帮忙啊!”
傻柱不叫贾张氏还好,这一叫贾张氏直接捅了马蜂窝。
原本贾张氏就心里憋气。
上次让秦淮茹一顿输出,把她怼的哑口无言。
只要她拦着秦淮茹管教棒梗偷东西,那就是让贾家断子绝孙!
所以,这几天秦淮茹打孩子,她只能心里着急。
今天也差不多,看着自个大孙子小屁股被尺子抽得通红,贾张氏别提多揪心了。
暗骂秦淮茹心狠的同时,也把傻柱给记恨上了。
要不是傻柱那点破花生米,自个大孙子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贾张氏本来就是个不知好赖的混人,又因为傻柱从轧钢厂食堂带饭盒回来,少不了跟俏寡妇调笑两句,令她十分警惕。
贾张氏也是守寡过来,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对那些老爷们儿的龌龊心思门儿清。
像秦淮茹这嫩出水的寡妇,对傻柱这种大龄未婚,血气方刚的,更是心头好。
只怕天天夜里傻柱硬邦邦的,一闭上眼睛心里想的都是秦淮茹那浪蹄子。
现在傻柱又跑这猫哭耗子,顿时把贾张氏火气勾了起来。
一拍桌子,大声嚷嚷道:“傻柱,我们娘们儿管孩子,用得着你上这来装好人?要不是因为你,我大孙子能挨打?”
傻柱被骂的一愣,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自个明明是进来帮忙的,怎么贾张氏这老太婆还冲他来了?
傻柱一脸懵逼,灰溜溜被轰出来。
在门外瞧见杜飞,勉强挤出个笑容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呀!”就讪讪的回屋了。
杜飞没说话,心里却暗笑,谁让你充大尾巴狼去自讨没趣。
他本来就是过来凑热闹,见没热闹瞧,也转身去了易中海家。
第四十七章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
杜飞还没敲门,一大妈就从里边把门打开:“小杜,赶紧进来。”
易中海跟往常一样,坐在收音机旁边的椅子上,表情微微绷着。
但杜飞从他眼神中不难察觉,此时他心中的情绪并不平静。
“一大爷,吃得了您内?”杜飞笑呵呵走过去,做到一旁。
一大妈跟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小杜,你再跟大妈说说那俩孩子的情况好不!”
迎上一大妈殷切的眼神,杜飞却笑着摇头道:“一大妈,晌午时候,能说的我都说了,您跟一大爷究竟是啥意思?”
“这……”一大妈迟疑的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闷头抽烟,却没做声。
杜飞见这老梆子还拿捏上了,暗暗撇撇嘴,淡淡道:“原本我中午说,帮着拖到明天,但今天下午上级领导又来电话,我们科长也顶不住了。明天一早,就得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到时候再改变主意,我也帮不上忙了。”
听杜飞这么一说,一大妈顿时脸色变了,一个劲给一大爷打眼色。
易中海终于掐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脚,站起来道:“小杜,不是一大爷信不过你。但收养孩子毕竟不是小事,关系到我跟你一大妈以后半辈子。我这……”
杜飞明显听出易中海的抵触情绪,找借口不想收养孩子。
这令他皱了皱眉。
杜飞不知道易中海心里有什么顾虑,也许是不为人知的心结,也许别的什么原因,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今天晚上,必须要把这件事办成了!
杜飞目光阴凝的注视过来,让易中海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喉结本能的滚动一下。
一大妈也跟着紧张起来。
沉默片刻后,杜飞开口道:“一大妈,家里没酱油了,您该打瓶酱油去。”
一大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担心道:“小杜,我……”
易中海却打断道:“老婆子,快去吧,我跟小杜单独谈谈。”
一大妈只得点点头:“那你们有话好好说。”
等一大妈出去,过了片刻易中海才开口道:“小杜,你又何苦逼我?收养孩子这事,我……”
不等易中海说下去,杜飞直接把他打断,不客气道:“易中海!我不想听任何借口。”
这次杜飞没叫一大爷,而是直呼其名,面沉似水道:“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易中海一愣,没想到杜飞说翻脸就翻脸。
他易师傅在轧钢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厂长见了也得笑脸相迎,竟被杜飞这样呵斥,顿时胀得满脸通红。
杜飞冷冷道:“上次你帮姓孙的逼我,知道我为什么没报复你吗?是因为我觉得你易中海当院里的一大爷比刘海忠强!是因为我觉得你关键时候能担得住事儿!否则他姓孙的我暂时搬不动,我还弄不死你易中海?”
易中海兀自嘴硬:“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杜飞阴恻恻道:“当年岳飞也是这么想的。”
“你……”易中海有些怕了:“你想干什么?”
杜飞哼了一声,缓了口气道:“白天我跟一大妈说的明明白白的,这个事是区里的任务,我们领导主抓,你听不明白吗?我告诉你易中海,我们领导今年刚二十四,过完年就提副科级,你在厂里混这些年,不会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吧?你把这事给我搞砸了,让我坐蜡不说,坏了人家前程,我看你怎么死!”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由红变白。
他可不是许大茂那种棒槌,深深明白二十四岁的副科代表多大背景……
过了十多分钟,一大妈心情忐忑的回来,看见杜飞跟易中海相安无事坐着心里松一口气。
易中海立即站起来,对一大妈道:“那个……老婆子,赶紧收拾一下,也不等明天了,小杜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看孩子。”
一大妈面露狐疑,不知道刚才杜飞说了什么,让自家男人态度变化这么大。
心里却是高兴,连忙应声忙和起来。
易忠海又对杜飞道:“小杜,你看行不行?”
杜飞一笑,早没了刚才的疾言厉色,好像啥都没发生过,笑呵呵道:“得嘞,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刚才把一大妈支走,就是想给一大爷留点颜面。
至于回头易中海怎么跟一大妈说,杜飞就管不着了。
居委会离四合院本来不远,走路也用不了几分钟。
杜飞把自行车留在院里,三人没多一会就赶到居委会。
这时天已经黑了,气温也降到零下。
却见朱婷跺着脚,等在居委会门口,冻得小脸通红。
居委会赵主任也一脸郁闷,吸溜着鼻涕陪着旁边。
看见三人来了,她们眼睛一亮。
杜飞却没跟朱婷打招呼,直接跟居委会赵主任道:“赵大妈,挺冷的,您乍还上这等着来了?”
赵主任勉强笑了笑,扫了一眼朱婷,心说:“你当老娘愿意,要不是这小祖宗,老娘用得着在这受冻?”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她只能干笑一声:“都是为人民服务。”
这时,易中海两口子也跟上来。
他们跟赵主任认识,倒也不用介绍。
只瞧着旁边的朱婷眼生,不知道这漂亮姑娘是什么来头。
不过一大妈心里惦着那俩孩子,也没顾得上多问,急着进了居委会。
小军和小玲住的屋子里点着煤球炉子,暖烘烘的,一点不冷。
俩孩子换了半新不旧的,但洗得十分干净的衣服。
尤其小军,下午朱婷在居委会抓个壮丁,让那人带小军去澡堂子洗了个澡,还把乱七八糟的头发也给剪了。
这孩子本就虎头虎脑的,招人稀罕,拾掇干净,就更显得精神。
易中海两口子进来,当即眼睛一亮。
之前杜飞说,俩孩子长得多俊,他们只当话里含着水分,现在一看到真人,还真没夸大其词!
小玲吃完药刚睡了,小军守在旁边,看见有人进来,立刻站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陌生的易中海夫妇。
下午朱婷来时,就跟赵主任一起给他说了,晚上会有人来看他们。
小军虽然岁数不大,但一路跟着妈妈逃难过来,跟个小大人似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上床上的妹妹,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
一大妈进来,就仔细打量,看着小军越瞅越稀罕。
易忠海也站在旁边没做声。
居委会赵主任看谁也没说话,怕有些冷场,忙叫了一声:“小军,这是你易大爷易大妈,特地来看你们兄妹的。”
小军紧抿着嘴唇,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一大妈跟前。
屋子面积不大,刚才进屋的时候,一大妈抢在前头。
小军二话不说,直接跪到一大妈面前,迅雷不及掩耳先“嘣嘣嘣“磕了仨响头。
一大妈顿时愣了,下意识伸手要去扶起孩子。
小军打蛇随棍上,顺势抱住一大妈大腿,哽咽道:“大妈,我知道,您来看我和妹妹,是想收养我们。现在妈妈走了,世上就只剩下我和小玲,我求求您,救救小玲,我和小玲以后给您当儿子当闺女,将来一定好好孝顺您!”
看着说到伤心处,泪流满面的孩子,一大妈连忙蹲下去,扶着小军道:“好孩子,别哭了,我……”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回头求助自家男人。
易中海瞄了一眼杜飞,心知反抗不了,索性就从了吧!对一大妈微微点头,表明了态度。
这令一大妈松一口气。
她是真喜欢眼前这孩子,生真怕一大爷不肯。
在家里,小事她还能拿个主意,像这种大事肯定得老爷们儿拍板才行。
这时,杜飞在旁边插嘴道:“小军,还不快叫妈!”
小军也是机灵,立刻扑倒一大妈怀里喊道:“娘!”
他没有叫‘妈’,因为那是他心里专属的,留给死去亲妈的称呼。
一大妈却不在乎,她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娘’,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原以为这辈子别想了,今天竟如愿以偿!
这让一大妈瞬间泪崩,哽咽道:“我的儿~我的儿~”
一大爷站在旁边也十分激动,双手攥着拳头,青筋都绷出来,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却硬是在人前忍住。
一直抱了两三分钟,一大妈才缓过神儿来,把小军推到易中海面前:“儿子,快给你爹磕头。”
“爹~”小军赶忙又给易中海跪下去要磕头。
易中海却见他刚才磕了三个响头,脑门都红了一片,心里那个心疼。
之前那是别人家孩子,磕了也就磕了,成了自己儿子,他哪还舍得。
连忙把小军抱住:“儿子,咱不忙,回家上炕上再给爹磕头。”
说着易中海也控制不住情绪,流下两行老泪。
杜飞看在眼里,心里骂了一声:“老贱种,还跟我压脉带,最后还不是得喊一声‘真香’!”
第四十八章 送朱婷
杜飞见事情成了,笑呵呵凑上去:“一大妈,户口本带了吗?”
一大妈一愣,摇了摇头。
杜飞道:“没事,等下我去取一趟,明天就把俩孩子户口办了。”
说完又看向易中海和小军:“一大爷,孩子肯定跟您姓易,用不用再改个名?”
易中海看了看怀里的小军,问道:“儿子,你咋想的?”
小军眨眨眼睛道:“我都听爹和娘的。”
易中海两口子一听,更是心花怒放。
易中海拍拍小军后背:“好儿子,要我说也不用改啥名字,以后你还叫小军,易小军。小玲儿就叫易小玲。”
然后易中海又在居委会填了几张表格,乱哄哄一阵也把小玲吵醒了,正好一块回四合院。
到了这一步,俩孩子在形式上,已经跟街道办和居委会没有关系了
所以朱婷和居委会赵主任都没跟着。
杜飞跟着他们一家子,易中海抱着小玲,一大妈领着小军,一路上笑的就没合拢嘴。
等到四合院,已经八点来钟。
天寒地冻的,院里没啥人走动,几人径直回到一大爷家。
小军规规矩矩跟在一大妈旁边,眼睛却左看右看,观察他和妹妹的新家。
临走时炉子上封了火,屋里一点也不冷。
又因为一大妈手脚勤快,收拾得干干净净,房子又大,十分敞亮。
比之前居委会介绍那个光棍家里条件好了不知多少。
小军这个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嫌贫爱富,但他能通过家里的情况看出,未来自己和妹妹会不会饿肚子。
这一路逃难出来,小军深深知道,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杜飞也没多呆,拿了一大妈找出来的户口本,又叮嘱一大爷明天最好带小玲上厂里医院检查一下。
因为小玲没有京城户口,居委会那边也只能请个药铺的坐堂大夫给瞧瞧。
否则上一趟医院弄不好就得花好几块钱。
易中海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一个人顶仨人上班,根本不在乎这仨瓜俩枣的。
原先之所以把日子过得抠抠搜搜的,就因为没孩子,怕将来没指望,死命要在手里攒点养老钱。
现在没这个后顾之忧,花几块钱更不放在心上,何况是给自个闺女看病。
末了一大爷一大妈又是千恩万谢,杜飞终于推车子出了四合院,刚想骑上,回旅社去。
却从背后突然传来“哎”的一声。
杜飞回头一看,竟是朱婷这娘们儿,推着自行车站在不远的阴影里,跟鬼似的把杜飞给吓一跳。
他前几天发现那个废弃四合院的秘密,怀疑那里很可能是敌特分子的据点。
虽然经过百般确认,断定那里早被废弃了,可心里仍加了小心。
“哎我……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杜飞长出一口气,瞪了朱婷一眼。
朱婷不以为然地嘿嘿直笑:“看把你吓的,是不是平时亏心事干多了?”
杜飞推着自行车走过去:“朱姐,说这话你良心不疼吗?合着我跑前跑后,帮你这么大忙,最后就落一亏心事干多了!”
朱婷仍笑嘻嘻的,心情相当不错。
这几天压在她心头的事终于解决了,而且瞧着杜飞那样,她也觉着好笑。
“好啦,好啦,这次算我谢谢你。”朱婷好整以暇道:“这星期天,请你上全聚德行了吧!”
“还是算了,这星期天我有约了。”杜飞毫不犹豫拒绝道:“另外,这黑灯瞎火的,你一女的,还挺漂亮,不赶紧回家,在外边瞎晃悠啥。”
朱婷一愣,没想到主动邀请竟被拒绝了,还被面前的小屁孩给说教了一通。
如果换一个人她早就恼了。
你谁呀?凭什么管老娘!
可杜飞说这番话不知怎的,她竟气不起来。
“哼!爱来不来,谁稀罕。”朱婷昂起脖子,好像骄傲的天鹅,骑上车子就走。
黑灯瞎火的,杜飞可不放心她自个走。
之前在居委会分开,说是朱婷跟赵主任一起走,谁知道这娘们儿跑这来了。
虽说朱婷住的不太远,出了门前这条胡同,都是有路灯的大道,但万一出什么意外可担待不起。
朱婷撇撇嘴,不理跟过来的杜飞,自顾自骑自行车。
杜飞也没主动去搭话,两人一前一后只能听见自行车发出的“唰唰”声。
骑了十多分钟,来到区政府招待所的大门外,朱婷终于捏住车闸,回头道:“我到了,这次……总之谢谢你。”
杜飞一笑,摆了摆手,直接一歪车把往回骑去。
第二天,整个四合院都轰动了!
中午杜飞回去,给雷老六他们送饭时。
刚进大门就看见三大妈,跟几个院里的大姨大妈凑到一块,叽叽咕咕,议论纷纷。
瞧见杜飞推车子进来,三大妈立刻迎上去,神秘兮兮道:“唉,小杜你还不知道吧!就昨晚上,一大爷一大妈领回来俩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儿?”
旁边的另一个大妈也道:“可不是吗!好像一个孩子还生着病,一大早一大爷他们就带孩子上医院了,不知道要紧不要紧?”
……
几个人七嘴八舌,渐渐开始没溜儿。
杜飞忙打断他们:“哎,我说几位大姨大妈,一大爷家这事我知道……”
也是巧了,就在杜飞说着,易中海两口子正好带小军、小玲回来,在大门口遇着他们。
杜飞一看,立刻高声道:“正好一大爷一大妈也在,今天我就把这事说说,大家就别胡猜乱想了。”
但刚一说完,杜飞又瞧见小军和小玲,觉得有些不妥,又道:“一大妈,您先把孩子带回去,留一大爷在这儿就行。”
易中海也反应过来,对杜飞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催促一大妈赶紧回家去。
虽然小玲还小,小军却记事了,有些话最好还是避着。
等一大妈带俩孩子进了中院,杜飞才说道:“我先替一大爷做个证,这俩孩子可不是随便在外边领回来的野孩子。至于孩子亲爹亲妈是谁,是啥身份,从打哪来,大伙也别打听那些闲话。我只告诉大家,这是区里的任务,街道办这边由我们科长牵头,居委会赵主任专门负责。一大爷收养这俩孩子,是为政府减轻负担,是对国家做贡献……”
第四十九章 李婶卖房
杜飞起着高调,张口国家,闭口政府,把院里这帮老娘们、长舌妇们,说得一愣一愣的。
易中海那边松一口气。
虽然说他在院里颇有些威望,也管不住这帮老娘们的嘴,而且解释孩子来历,更要费一番口舌。
现在有了杜飞代表街道办为他背书,少了许多麻烦。
把话说完,杜飞直接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众人又是一番议论。
易中海从后边跟了上来,对杜飞道了声谢。
因为收养孩子的事,被杜飞劈头盖脸怼一顿,易中海在杜飞面前已经拿不住八级钳工的高姿态。
杜飞笑呵呵应下,又问道:“上午上医院了,大夫怎么说?”
易中海庆幸道:“幸亏听你提醒,上医院去了一趟,大夫说再耽搁两天,非烧成肺炎不可。”
杜飞道:“那您赶紧回去照看着,我先回后院了。”
易中海道:“小杜,大恩不言谢!以后有啥用得着的,你尽管言语一声,我易中海绝没有二话。”
“得嘞,有这话我一准不跟您客气。”杜飞笑着摆摆手,推着车子去了后院。
虽然类似的话,在以前易中海不知说过多少遍,但是这次明显听出了不一样的诚意,甚至说话时下意识微微弓着背,有些俯首帖耳的意思。
来到后院,把饭盒分下去,杜飞又看了看今天的工程进度。
屋里墙上的水泥已经抹完了,二楼隔层也铺上了厚木板,木工新打的窗扇正在刷木蜡油。
为了完工之后立刻住进去,杜飞特地叮嘱雷老六不要用油漆,那玩意有甲醛,现在不大注意,甚至有人专门爱闻油漆味。
但杜飞知道,那是要命的东西,所以屋子里的木器一律刷木蜡油,只有正对户外的门窗才会刷防腐油漆。
而且油漆颜色,杜飞也没选择四合院传统的大红色。
他所住的这个大杂院,早就没有当年的光鲜,各家各户的房子都灰突突的,唯独杜飞家刷个大红色,那就太显眼了,等于自找麻烦。
外面全是原木色的防腐漆,刷上之后晾干了,会显得暗沉沉的,离远了根本看不出是新的。
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就在杜飞趁几个师傅吃饭,在房子里里外外兜兜转转时,住隔壁的李婶凑过来。
对于隔壁这家邻居,杜飞的印象很一般。
李家男人叫李国强,在食品厂上班,家里俩孩子,一儿子,一闺女。
闺女前两年就出嫁了,就剩个儿子叫李胜利。
李婶没工作,但会做衣服,说是解放前在裁缝铺当过学徒,手艺算是相当不错,有些好布料,怕给做坏了,就会找她帮忙剪裁。
不过李婶这人有些碎嘴子,人前人后的总爱嚼舌根。
前几天闫解成跟于丽吵架,在外边听墙根的就有她一个。
杜飞猜不透,这老娘们儿没事找他干嘛?
李婶干笑一声,却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憔悴:“小杜啊,婶听说你在街道办可吃得开,真有出息了。”
杜飞笑呵呵道:“李婶您捧我,我一个新去的临时工,哪敢说吃得开,就混口饭罢了。”
李婶还要客套,直接被杜飞抢先打断,他没功夫跟这老娘们浪费吐沫星子。
“李婶,您有啥事就直说。”杜飞正色道:“咱们住街坊十来年,都不是外人。”
李婶尴尬的笑了笑。
她心里门儿清,自个家跟老杜家,真谈不上有多深交情。
杜飞这样直接,反而给她一个台阶。
李婶搓着手,组织一下语言:“那个……是这么回事,胜利他奶年纪大了,身子骨越来越不行,我们家那口子想回老家去照看……
听李婶说完,杜飞总算是明白她的来意。
李国庆打算回乡下照顾母亲,食品厂的工作让李胜利接班,他们两口子想把房子卖了,回老家种地去。
其实所谓回老家就是京郊,而且老李家在当地是大族,县里也有够得着的亲戚。
他们回去落户盖房子都不成问题。
找上杜飞,是想把他家的房子卖给杜飞。
一来,杜飞在街道办上班,他们觉得杜飞能办手续。
现在房产买卖非常难办,一般人没门路,想也别想。
二来,觉着出杜飞有钱。
能一口气拿出二三百块钱的真不多。
李婶说的似乎合情合理,可杜飞听了,却半信半疑。
现在的京城户口虽然不比将来,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落户京城?又有多少乡下的漂亮大姑娘,为了京城户口,为吃上商品粮,宁可嫁给瘸子、鳏夫?
可这老李家,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居然要卖房子回老家,这不是奇了怪了吗?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杜飞从头到尾听完,就觉着肯定另有猫腻,不由暗暗警惕起来。
但他表面没流露,依然笑呵呵的,好像挺感兴趣:“李婶,那您家这房子打算卖多少钱?”
李婶眼睛一亮,一听杜飞问价,觉着这事有门,忙答道:“我们家老李说,只要二百块钱,房子就归你了。正好你这边修房子,把我们家房子买下,一并拾掇了,三间连着,那多气派!”
杜飞一听就皱了皱眉。
不是李婶要价太高,而是低了!
李婶家的房子跟杜飞家挨着,杜飞家是两间厢房,李家则是一间厢房加一间耳房,总面积加在一起,也有三十平米。
正常来说,他家这一间半房子,最少也能卖两百五六,遇上有眼缘的买家,卖三百块钱都不是问题。
他们家为什么要便宜卖?是急等钱用,还是别的原因?
杜飞仍和颜悦色道:“李婶,买房子可不是小事,好几百块钱呢!您容我考虑考虑。”
李婶勉强笑了笑:“小杜,那你可紧着点。”
杜飞保证道:“您放心,最多两天,给您答复。”
李婶也没法再说什么。
等她回到家里,李国强、李胜利父子都在等着。
李胜利个子不高,但长得棱角分明,算是个帅小伙。
看见李婶回来,立即急切的问道:“妈,杜飞怎么说的?”
李婶看了看闷头抽烟的李国强,叹口气道:“还能咋说,要考虑考虑。”
“这……咱们就卖两百,他还考虑什么?”李胜利急的团团转:“要不……要不我找他说说去!”说着就六神无主的往外走。
“站住!”李国强猛地丢掉烟头,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质问道:“你找人说什么?很怕你那点丑事院里人都不知道吗?”
李胜利弱弱的道:“我……我跟杜飞从小……”
不等他说完,就被李国喝断:“你想说从小玩到大?我就问你,老杜死那会,你在干啥呢?人对面娄小娥都帮着忙前忙后,咱家给人拿过一分钱,还是出过一份力?”
“我……”李胜利哑口无言,李婶也低头无语。
李国强无奈道:“行了,什么都别说了,他说考虑考虑,咱就等着吧。”
“可是……”李胜利欲言又止。
李国强愤怒道:“可是什么!真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第五十章 再次上门
其实,杜飞对李婶家的房子还真有一点想法。
只要拿下这间房,后院西厢房这一溜就全归杜飞了,加上耳房总面积足有七十多平米。
但在此前,隔壁老李家不可能把房子给卖了,要不然三口人住哪?
所以,杜飞得了那些大黄鱼、小黄鱼,手头真不差钱,也没想买过来。
谁知李婶竟主动找上来,这不是巧了吗这不!
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冷静。
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所谓的,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只是句吉祥话罢了。
在现实中,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必须得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人下套?是不是有阴谋?
虽然就算有什么阴谋,杜飞身后有陈中原靠着,也不怕那些魑魅魍魉。
但这些天在街道办,估计有一些门路的,早知道他是治安处陈中原的外甥。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来算计他的,要么是些不入流的小鬼,要么就是所图甚大,真正目标就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陈中原!
所以,在这件事上,杜飞必须格外谨慎,至少得把李家真正的情况调查清楚。
为什么要卖房?遇着什么过不去的坎,非得放弃京城户口,回老家去种地去?暗中有没有其他推手?
调查这些情况,杜飞肯定不行,既不专业,也无必要,索性交给陈中原去操心。
不管是不是杞人忧天,杜飞决定今晚上,去趟陈中原家里。
顺便把上次在废弃小院夹壁墙里的发现,也一并带过去。
另外,孙兰要请他吃饭的事也得提一提,看看那位治安大队的队长是啥情况。
这样一算起来,去陈中原家这趟,还真有不少事。
前几天,杜飞原想借报告敌特线索,直接去陈中原单位秀一秀存在感。
但经过冷静思考,尤其孙兰的邀请,想借机拉近关系,反而让杜飞明悟过来。
现在急着去陈中原单位宣示关系,实在没什么意义,反而弄不好,还弄巧成拙。
况且,杜飞跟陈中院是实在亲戚,从血缘上虽然不是至亲,但也绝对是近亲。与其搞那些套路,还不如更实在些,以真心换真心。
杜飞拿定主意,无心在四合院就久留。
下午,那三要把金砖送用来,全由雷老六去安排。
等回到街道办,一边撸猫一边看书,又混过去半天。
直至五点钟下班,杜飞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赶奔陈中原家去。
这回他没带着礼物,也没等到饭点之后,他就是奔着去陈中原家吃晚饭的。
上回去之所以那么小心翼翼,一来是第一次,二来有求于人,是礼多人不怪。
这次时过境迁,情况完全不同了。
杜飞一不求官,二不求好处,去舅舅舅妈家吃饭,吃得理直气壮,再假惺惺带东西,反而显得生分。
而且杜飞也不是真空手去,而是带着一份更重的大礼。
轻车熟路,来到公安局家属院门外。
这次看门的警卫换了人,就算不换人,时隔好几天,人家也未必能记住他。
杜飞推着车子刚自报家门,等警卫去查证,就听后面有人叫他:“小飞?”
杜飞回头一看,正是刚下班的沈静雅。
“三舅妈~”杜飞笑呵呵迎上去,这下倒省得麻烦了。
沈静雅笑道:“老远我就看着了,果然是你……这啥?”
话刚说一半,沈静雅猛的发现坐在后车架上的小乌,顿时被它吓了一跳。
杜飞连忙拍拍小乌脑袋,示意没事,又解释道:“这不星期六嘛,上您这蹭好吃的来了。至于这家伙,实在没处放,只能带着来了,让建设跟晓雪看个新鲜,您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猫吧!”
这时小乌不失时机的‘喵’叫一声,摆出萌萌哒的样子。
沈静雅的少女心瞬间被萌动了,其实她不讨厌小猫小狗,只是小乌个头太大了,刚被吓一跳。
此时回过神来,嗔了杜飞一眼:“也不提前说一声,舅妈好给你弄点好的。”
杜飞嘿嘿一笑,没再说话。
沈静雅跟门卫打声招呼,就带着杜飞进了家属院。
等上了楼,陈中原和俩孩子都在家。
陈中原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炒菜,俩孩子趴在桌子上忙着写作业。
看见杜飞跟自个媳妇一块儿回来,陈中原还有些奇怪。
却丝毫没因为杜飞踩着饭点来有任何不快,反而十分高兴,张罗拿瓶好酒,跟杜飞好好喝点。
陈建设跟陈晓雪兄妹,看见小乌则是大惊小怪,也顾不上写作了。
杜飞也不客气,把小乌丢给俩熊孩子照看,直接挽袖子洗手,上厨房帮忙。
一开始沈静雅还坚决不同意,却被杜飞以看着孩子和小乌为由,硬把她给撵出去了。
沈静雅无奈,只能苦笑着离开,原本属于她的厨房被杜飞舅甥占领。
陈中原在旁边看着直乐,却没真指望杜飞能给他帮什么忙。
岂料杜飞小小露了一手,顿时让他刮目相看。
听说要切土豆丝,杜飞直接抓过一个去皮土豆,拿着菜刀在碗底摩擦两下,先给土豆切个底座,然后就是“铛铛铛~铛铛铛~”一阵有节奏的,菜刀撞击砧板的声音。
这土豆丝切出来,虽然不能跟真正的大厨相比,也有一般家庭主妇的水平,打下手绝对足够了。
有杜飞这个帮厨,做饭进度明显加快,五菜一汤很快就端到桌上。
原本是四菜一汤来着,因为杜飞来了,陈中原怕不够吃,又加了一个腊肉炒白菜片。
其实一个星期,陈中原就做这一次饭,算是给媳妇放一天假。
陈中原做饭比沈静雅好吃,又舍得放肉放油,他们家每星期六,算是改善生活了。
等菜全都上桌,陈中原又从他书房里提出一瓶酒,笑着在杜飞面前晃晃:“凌川酒,去年上沈阳开会,一个东北的朋友给带的,关外的名酒,咱爷俩尝尝。”
“关外的好酒我还真没喝过,还真得尝尝。”杜飞接过酒瓶,先给陈中原倒上,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沈静雅跟俩孩子一人一瓶北冰洋,在这大冬天的喝汽水也算奢侈了。
小乌则是一大碗拌得油乎乎的猫猫饭。
第五十一章 两件小事 一件大事
几杯酒下肚,杜飞跟陈中原天南海北的聊起来,竟是越来越投机。
杜飞穿越回来,看问题的眼光独到,自然别有不同,知识面也广,甭管说什么,都难能给你说出一二三来。
还不是强词夺理,让你仔细一想,还真有些道理。
不过,从始至终都是闲谈,两人很默契没涉及到工作和时政。
直至一餐饭吃完,沈静雅把饭桌收拾了,把俩孩子打发回屋,又沏上了茶。
杜飞跟陈中原喝了一杯茶,酒意去了大半,才开始谈正事。
其实晚上喝酒,他们俩都节制着,一共才喝了半瓶,一人也就二三两酒。
杜飞好整以瑕问:“三舅,您手下治安大队,是不是有个叫蒋东来的队长?”
陈中原‘嗯’了一声:“是有这人。”
杜飞道:“蒋东来这人怎么样?他爱人跟我一个办公室的,昨天说要请我上他家吃饭去。”
陈中原似笑非笑道:“你答应了?”
杜飞道:“哪能呢!人家好歹是市局的队长,正经的国家干部。我就一个小喽啰,人没事请我干嘛?还不是冲您的面子。我不知道这人是哪路神仙,哪能冒冒失失就去赴约,这不跑来问问您,这事怎么回?”
陈中原点点头,这外甥还真一如既往的稳妥,淡淡道:“既然是一个办公室的,人家盛情难却,你去就好了,不用有顾虑。蒋东来那人资历、能力都不缺,可惜遇人不淑,又缺点儿运气,一直被压在治安大队。不过想靠过来,还得看他表现。”
杜飞立刻听明白,这不就是‘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渣男三原则吗!
在蒋东来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之前,轻易还上不了陈中原的船。
“我明白了。”杜飞点头,又道:“对了三舅,还有一个事,我们家隔壁姓李的……”
杜飞就把白天李婶找他,打算卖房子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三舅,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究竟遇到多大难处了,好好的京城户口不要,非得卖房回老家?还偏偏就找上我,是巧合还是故意?”
陈中原默不做声,端起杯子呷一口茶,反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杜飞心里早就想好了,沉声道:“三舅,我是这样想的,甭管这事背后是不是有人耍阴谋诡计,咱们都得查清楚,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中原不置可否:“那你想怎么查?”
杜飞笑嘻嘻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个您是专业的,我可不管。”
陈中原笑骂道:“你小子~合着你张张嘴,我这个当舅舅的就得去跑断腿?”
“您这叫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谁让您是处长呢!”杜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弄得陈中原哭笑不得:“什么处长,现在还是副处长,说全了!”
杜飞眼睛一亮,猛的坐直身子问道:“三舅,有信儿了?”
“别胡猜乱想,八字还没一撇呢!”陈中原摇头道:“再说,我这个岁数……提实权处长,还是有点急了。”
杜飞却兴奋道:“三舅,如果在这时候,您有重大立功表现呢!”
陈中原脸色严肃起来,目光凌厉有神:“小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那种眼神的逼视下,杜飞明显感觉到压力,但他有恃无恐,仍卖个关子道:“三舅,那卖房子的事……”
陈中原瞪他一眼:“自个想折去!难道真让我亲自去过问?”
杜飞一点就透,立刻想到了蒋东来。
这不就是免费劳力,现成的工具人吗!
之前杜飞不敢应邀,是因为不知道陈中原的态度。
现在既然有了陈中原默认,再使唤蒋东来,就毫无压力了。
“得嘞,小事都完了,也该说说大事了”杜飞好整以暇,起身去门口把挂在墙上的兜子取来。
他骑自行车过来之前就准备好了,把当初在夹壁墙里发现的公文包放在布兜子里。
沈静雅还以为这是他上班用的,进门就让他挂在墙上了。
杜飞一脸严肃,把里面的公文包取出来,放在陈中原面前道:“三舅,您先看看这个。”
陈中原不明就里,但他看得出来,杜飞不是逗闷子。
他没直接去动公文包,而是先拿起放在旁边,叠的整整齐齐的报纸看了看。
“一九五四年的bj日报?”陈中原翻开每一张报纸查看,然后看向杜飞:“这个公文包是用报纸包着的,保存在某个地方十年以上,最近被你发现的?”
说着又用手指捏了捏报纸的边缘:“纸质干燥,有细尘土,肯定不是埋在地下。可能是放在房梁……不对,从报纸保存的状态,不应该是开放空间,应该是特殊密封的密室或者暗格。”
杜飞不由得吃了一惊!
没想到陈中原还没打开公文包,仅凭几张旧报纸就分析出这么多重要信息。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释然了。
如果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做到市局治安处副处长的位置。
杜飞挑起大拇哥:“三舅,您牛逼,全都说中了!这个公文包是我意外,在一个废弃小院的夹壁墙里发现的。”
陈中原没应声,碰公文包之前,先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
这才打开卡扣,一样一样拿出里面东西。
先是一摞一摞厚厚的旧版纸币,然后是那个红皮笔记本,二十多块现大洋,最后才找出那枚‘王文明’的人名章。
陈中原仔细查看摆在面前的这些东西,尤其看到密码本和人名章时,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等候十多分钟,陈中原才重新抬起头,看向杜飞道:“小飞,这些东西不简单,究竟怎么回事,跟我仔细说说。”
杜飞回答道:“其实,这件事还跟小乌有关,就是下大雪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时,瞧它奄奄一息,就给它一点吃的,谁知它就跟我回家了。”
杜飞打算把这件事推给小乌。
“我寻思家里多个活物,也省得冷冷清清的,就把它给留下了。谁知道当天晚上,我刚吃完饭,就听外边儿,一阵阵猫叫声,小乌立刻炸毛了,撞开门就冲了出。”
“我当时也没多想,赶紧拿手电跟出去。”杜飞叙述道:“就见小乌追着几只野猫乱串,但也不是真打,都没伸出爪子,就是来回扑打,看着还挺有趣。”
“我也没事,就当消食,尾随小乌和那几只野猫转来转去,就到了那座废弃的院子。那里晚上聚着不少野猫,黑灯瞎火的我也没往里走,就拿手电往里边照照,正好照到墙上有反光……”
杜飞七分真三分假,把发现夹壁墙和公文包的情况讲了一遍。
陈中原目光炯炯的审视着他。
杜飞隐隐感觉到,陈中原根本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
第五十二章 陈中原的抉择
虽然陈中原看出杜飞没说实话,但他也没逼问实情。
再次低头审视桌上摆的这些东西,片刻后,沉声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拖了几天才来?”
杜飞苦笑道:“三舅,我也不傻!一看这密码本就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小,我真不想受牵连,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过这几天我心里一直过不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就给您带来了,到底怎么办,您给个主意,我都听您的。”
陈中原微微点头,对杜飞这个态度还是满意的。
虽然他看得出来,杜飞在叙述时肯定隐瞒了一些情况。
但那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些东西在他手里。
这几年,敌特分子虽然渐渐销声匿迹,但在公安和军情系统内部,反特依然是头等大事。
只要把这些东西交上去。
别的不说,单是王文明的人名章和密码本,就是大功一件!
若再根据这些顺藤摸瓜,破获敌特的潜伏小组,最不济也是个三等功。
而且,对于陈中原来说,更重要的是当下的时机。
提拔处长的关键时候,在领导面前出彩,多少人求之不得。
想到这里,陈中原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伸手在杜飞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小飞,这次你可帮了三舅大忙了!三舅谢谢你。”
杜飞笑道:“看您说的,我是您外甥,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陈中原再次拍拍杜飞:“这个事交给我吧,你再别跟旁人提起,知道了吗!”
杜飞点点头,又想到:“那不用做个笔录啥的?”
陈中原笑道:“你小子懂的不少,还知道做笔录。就你编的狗屁不通的瞎话,进审讯室两分钟就给你问住,到时候你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就在里头蹲着吧!”
杜飞嘿嘿干笑,他早做好被当面揭穿的准备,倒也不显得尴尬:“三舅,我这……实在有点难言之隐。”
陈中原摆摆手道:“算了,甭管你有啥难言之隐,这事以后跟你无关了,懂不懂?你那天晚上根本没出屋,也没去什么废弃院子,更没发现这些东西!”
说到最后,陈中原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令杜飞不由得咽一口吐沫,连连点头。
陈中原见他这样,脸色缓和下来:“小飞呀!不是三舅抢你功劳,其实你一开始想的很对,普通老百姓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没有我,你把这些东西交上去,绝对会给你带来大麻烦。”
说着陈中原伸手拿起那枚‘王文明’的人名章:“这人在部里已经挂号了,保密等级非常高,涉及到他的线索,必定会仔细甄别。”
杜飞惊出一身冷汗,但一转念,又露喜色:“三舅,既然这么重要,那由您交上去,是不是处长就稳了?”
陈中原一笑,眼中也浮现出期待,却没得意忘形,仍淡淡道:“稳不稳的,还得领导拍板,但加分肯定是有的。”
杜飞也没往下问,转而冲屋里叫了一声:“三舅妈~”
沈静雅正带着俩孩子,在屋里逗弄小乌玩呢!
听见杜飞叫她,“哎”了一声,就走出来。
杜飞贼兮兮的,把手伸进刚才装公文包的兜子最里头,掏出一个东西,塞给沈静雅。
“舅妈,这个您收着。”
沈静雅微微一愣,只觉手上一沉,竟是一根足有一斤来重的大黄鱼!
沈静雅是见过世面的,在解放前住的是大洋楼,身边丫鬟婆子十好几个,大黄鱼更是见过成箱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
陈中原虽然权力不小,但他有更大的抱负和信念,根本不会拿手中的权力去兑换一些蝇头小利。
沈静雅为了不拖累爱人,自然也不会随便伸手。
况且他俩工资不低,单位的福利又好,足够一家人吃穿住用还有富余,这些年也攒了一些积蓄,可黄鱼却一根也没有。
“小飞,你这是干啥?”沈静雅好像觉着金条烫手,当即给放到桌上。
陈中原也收敛起笑容,脸色不善。
杜飞忙道:“三舅妈,您先别急。”又对陈中原道:“三舅,这个也是从那夹壁墙里发现的,还有一些银元,我就没带过来。一共两根大的,我自个留一根,将来娶媳妇用,这根你们拿着应急,或者将来给建设和晓雪留着。”
陈中原夫妇一听,却不好说什么。
杜飞拿了金条,本来可以不吱声,自己偷偷密下。
况且他也说了,留着娶媳妇用。
杜飞父母都不在了,陈中原身为长辈,怎么也不能让杜飞别娶媳妇,把金条交公吧!
陈中原只是有信念,有抱负,并不是榆木脑袋,不知变通。
但这金条杜飞留下就算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收。
陈中原打定主意,伸手从桌上抓起那根大黄鱼,就要还给杜飞。
杜飞却先一步按住他的手:“三舅,三舅妈,你们先听我说几句。”
陈中原皱着眉,手上力量稍微放松,示意杜飞说下去。
杜飞轻咳一声,好整以暇道:“最近我听广播看报纸,这风向可有些不对……”
这话一说,顿时令陈中原夫妇脸色大变。
他们都是国家干部,虽然层级不高,但敏感性,绝对不低。
甚至夜深人静时,俩人钻到被窝里,都没少偷偷讨论这些问题。
但他们所知信息有限,仅仅管中窥豹,根本无法想象,未来几年出现什么情况。
而此刻,杜飞虽然措辞含糊,但眼神和表情都异常坚定。
令陈中原夫妇暗暗心惊,难道真要出事?
杜飞见他二人被镇住,趁热打铁道:“三舅,老话说的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万一有啥情况,手里有根这个,那可是能救命的!舅妈,您说是不是。”
陈中原默不作声。
沈静雅也犹疑起来,看看自家男人,又看看杜飞。
这对舅甥都是浓眉大眼,英俊帅气,此时对视,谁也不见退让。
沈静雅想了想,终于拽了陈中原一下:“中原,小飞是咱外甥,不会害咱们的。”
……
第五十三章 冯大爷
杜飞离开陈中原家,已经晚上九点多。
虽然中间有一番波折,但最终结果比他预料的还好些。
不仅调查李家卖房的事有了着落,也明确了对待蒋东来的态度。
并且,把涉及敌特的线索安全甩锅出去,还让陈中原夫妇收了他一根大黄鱼,进一步加强了绑定关系。
在最后,恰到好处的展现出敏锐的嗅觉,仅凭广播和报纸就对未来形势作出准确判断。
单是最后一点,就让陈中原夫妇对杜飞刮目相看。
如果说,上次杜飞登门,仅只让他们眼前一亮,这次就是大吃一惊。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形势进一步发酵,杜飞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这正是杜飞希望看到的结果。
从今天开始,陈中原夫妇心里,杜飞再不是那个夜里登门求助的彷徨少年。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嘴角上翘露出微笑。
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的小乌,这时也跟着‘喵’了一声。
杜飞拍拍它毛茸茸的大脑瓜:“走,我们回家!”
说着,一溜烟的蹬着自行车冲进夜幕。
不过杜飞却没真的回家,而是在半路上拐了个弯,来到街道办。
这时街道办里黑黢黢的,只有门卫冯大爷屋里亮着灯。
杜飞把自行车支在大门口,直接敲开门卫室。
冯大爷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开门扫了杜飞一眼,声音沙哑道:“爷们儿,半夜三更的不跟家睡觉,瞎溜达什么呢?”
路飞嘿嘿笑道:“冯大爷,我这有点急事,您给查一下孙兰,我孙姨怹家住哪”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过去:“孝敬您的。”
冯大爷看了看杜飞手里的前门烟,撇撇嘴道:“拿走~拿走~我一糟老头子,你巴结我有个屁用。”
杜飞略微正色道:“您是五三年从棒国回来的,是真爷们,战斗英雄,我佩服您还不行?”
冯大爷一听这话,脸色有些古怪,伸手抓过杜飞递过来的烟,转身去拿回个蓝皮的硬壳大本。
这里边有街道办所有工作人员的家庭住址。
这年头没有电话手机啥的,万一有什么急事,只能上家里去找。
杜飞找到孙兰的名字,快速看了一眼地址,就把大本还回去:“冯大爷谢您,下回孝敬您一包中华尝尝。”
冯大爷话也没说,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杜飞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去骑上自行车。
别看冯大爷看着老得掉渣,但杜飞上班后无意中发现,他真实年纪才四十多岁,二级战斗英雄,曾受到伟大领袖的接见。
却因为战争创伤,没法适应新的生活,跟普通人格格不入,也不成家结婚。
前几年一直在疗养院,这几年状况好些,才给安排到街道办。
别看只是看门的,冯大爷享受的是13级干部待遇,一个月工资155块钱。
但他从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抽的是最便宜的旱烟,把工资都寄给了牺牲战友的家人。
对于冯大爷选择这样的生活,杜飞并不认同,却打心里敬佩。
但他也不会刻意去帮助,因为像冯大爷这样的英雄,他们需要并不是怜悯,而是尊重和铭记。
杜飞拿到孙兰家的地址,已经九点半了。
他也不管多晚,骑自行车就赶奔过去。
孙兰家也住在大杂院,她爱人蒋东来在市局工作,却没分到家属院的房子。
仅从这一点,不难看出蒋东来这个队长,在单位混的实在不怎么样。
不过他们住的四合院倒也不孬,单看那道广亮的大门,建造规格就不低。
这时院里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灯。
孙兰和蒋东来住在中院的上房屋,是整个院子里最好的房子。
蒋东来虽然在单位混的一般,但他们两口子,一个公安局,一个街道办,在这院子里绝对是头面人物。
杜飞推着自行车刚进大门,就被人喝道:“哎,干什么的!黑灯下火,瞎闯什么?”
一个穿着蓝布衣裳的老头,推门从一个黑黢黢的屋里探出头来,警惕的注视过来。
杜飞立刻回答:“大爷您好,我是街道办的,找中院孙兰有点工作上的事。”
老头一听杜飞叫出孙兰的名字,又自称是街道办的同事,这才放松警惕,让人进去。
杜飞推自行车穿过二道垂花门,来到孙兰家门口,啪啪啪一打门。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
“我,街道办的杜飞。”杜飞表明身份,就听里面传来女人声音:“哎呀,小杜,你稍等一下啊!”
紧跟着就是一阵忙乱的动静。
片刻后,孙兰打开门,有些奇怪的看着杜飞,一边把他往里让,一边问道:“小杜啊,你这是有啥急事,咋这晚还跑来了?”
在孙兰身后,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留着两撇八字胡,左脸上从额头到嘴角,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格外彪悍。
杜飞没见过蒋东来,但如果孙兰没偷汉子,那这人无疑就是了。
杜飞笑道:“孙姨,是我冒昧了,不过有点事,不来一趟我睡不着啊!”
孙兰就知道,这时候上门肯定有事,把杜飞让进屋,又介绍蒋东来。
杜飞连忙跟蒋东来握手:“蒋叔,我刚从我三舅那出来,其实这么晚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请您帮忙。”
蒋东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杜飞三舅不就是他上面那位陈副处长吗?
现在杜飞从陈中原那出来,就找他来帮忙,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陈中原对他最近以来,积极靠拢的一种回应啊!
只不过,这种回应是隐晦的,间接的。
蒋东来这么多年,早混成了老油条,他明白陈中原这种表态,并不是要接纳他,只是给他个机会。
但对蹉跎半辈子的蒋东来,这个机会也弥足珍贵。
其实,蒋东来的起步不低,当初也是军转干,五几年就是队长。
无奈走差一步,得罪了人,蹉跎多年,到现在还是原地踏步。
如果不出意外,也就这样了,想再进一步,基本上没可能,除非……
第五十四章 夜访蒋东来
除非,上边有陈中原这样的强力领导提拔,否则蒋东来肯定仕途无望了。
说起来,蒋东来也真能忍,十来年卧薪尝胆。
直到今年,他得罪那人年龄快到线了,准备退居二线,他才蠢蠢欲动,把宝压在陈中原身上。
孙兰也是人精,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忙去泡茶:“东来,你陪小杜说话,我去烧水。”
蒋东来表现的十分沉稳,刚刚杜飞隐晦的提了一嘴陈中原,他心领神会,没多问一句。
而杜飞也没兜圈子,直接说明来意。
这时孙兰泡茶回来,没留下多听,退回了里屋,留他们单独说话。
片刻后,杜飞把所知的,关于李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道:“蒋叔,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蒋东来拍着胸脯道:“小杜,你放心,我明天就办,明晚上给你回话。”
杜飞倒没担心蒋东来吹牛,虽然一天就给答复有些仓促,但杜飞要的不是调查报告,而是李家卖房是不是有猫腻。
蒋东来也不用面面俱到,把啥都调查清,所以一天时间,应该也差不多。
而这也是杜飞对蒋东来能力的一个衡量。
蒋东来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看着挺靠谱,但具体办事,现在还不好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临走时,杜飞把手伸进随身带的兜子里,掏出两条大前门放在桌上。
这是他刚才临走,从陈中原家顺出来的,除了这两条大前门,还有两条牡丹烟,两瓶茅台酒。
这次杜飞去了,真是做到了连吃带拿。
蒋东来看见那两条烟,张嘴就要推辞,却被孙兰一拽,给他打个眼色。
等把杜飞送走,蒋东来和孙兰回到屋里,有些不解的问道:“兰子,你刚才那是啥意思,为啥还收人两条烟呢?”
孙兰白了自家男人一眼:“东来,要说侦查破案,你的确有一手,可这人情往来……人家小杜大晚上来找你办事,空着俩手那像话吗?这事儿要传出去,知道的是咱不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小杜不会办事呢!”
蒋东来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孙兰又道:“而且两条烟,大概七八块钱,正好不多不少,算是一个形式,也是小杜对你的尊重。收了这两条烟,是他上门求你,如果咱们不收,就是听人使唤,这是给咱们面子,你明白吗?”
说罢,孙兰又叮嘱:“小杜这孩子,办事真是有里儿有面儿,他这事你可得上心!”
蒋东来点头,听媳妇这一说,也对杜飞平添几分好感。
孙兰想了想,继续道:“东来,我看未来你能不能搭上陈处长这条线,没准还真得指望人家小杜。”
蒋东来微微皱眉:“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吧,在陈处长那能有多大分量?”
孙兰轻哼一声道:“年龄小怎么了?你可别小瞧人家,这小子道行深着呢!就说我们屋里边那个朱婷,你知道吧!”
蒋东来道:“朱部长家那个老丫头?”
孙兰点头:“那丫头多傲,等闲的人连眼角都不夹,唯独跟他能打打闹闹的。还有,你让我请他来家里的事,也是去问了陈处长,得到首肯之后,才来跟你接触,在他这个年纪,能有这份谨慎城府,你见过几个?”
蒋东来缓缓点头。
孙兰又道:“还有刚才他说那事……”
刚才杜飞跟蒋东来谈话,孙兰虽然没在当面,却从里屋偷偷听着,知道大概情况。
“这既是对你的考验,也明摆着是给杜飞帮忙的。”
蒋东来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陈处长是想考察考察我,可具体怎么考察,却让杜飞做主?”
孙兰点头。
蒋东来怀疑道:“这可能吗?是不是太儿戏了?怎么说我在局里也是个实权队长……”
孙兰一拍自家男人胳膊,翻个白眼道:“少往自个脸上贴金,我还不知道,你那队长就是个摆设,队里一共二十八个人,真听你的能有几个?”
蒋东来老脸一红。
孙兰又严肃道:“东来,这次机会来的不易,你可别犯浑,甭管怎么样,明天一定把小杜这事干得漂漂亮亮的,让人家瞧瞧咱是有真本事的。”
蒋东来郑重的点点头……
另一边,杜飞离开蒋家,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这时已经太晚了,四合院大门早落了锁。
杜飞在门前骑过去,也没过去叫门,而是绕到侧边,把自行车停好。
然后,一个纵身就翻过了三米多高的院墙。
杜飞穿越后,身体素质大幅提升,翻墙对他来说,根本没啥难度。
双脚落地,仅发出轻微动静,落在进入后院的月亮门旁边。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人都睡下了,没有一户点灯的,只有些微月光。
幸亏杜飞目力极佳,倒也没什么挂碍。
视线一扫,就在他家门廊外头发现了码放整齐的金砖。
杜飞走过去,没浪费时间去数这些金砖够不够四百块,直接伸手上下左右划拉一通,也仅把一百多块金砖收进随身空间。
杜飞的随身空间长、宽、高都有两米多,总体积大概八九立方米。
这些金砖,长宽为二尺二,也就是七十多厘米,厚度有十多厘米。
仅这一百多块金砖,几乎填满了随身空间。
好在这些金砖中蕴含的白光并不多,被收进空间后,二十多分钟,就吸收殆尽。
杜飞索性靠着边上的廊柱,耐心等待着,再换下一批……
总共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四百块金砖蕴含的白光全部吸附出来。
此时,随身空间中心的白色光球,体积膨胀数倍,颤颤巍巍的,好像要爆开,并且不受控制地向周围空间溢散白光。
这种情况之前从没出现过。
杜飞发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幸亏这种情况仅仅持续片刻。
随着丝丝缕缕白光逸散到周围,杜飞明显感觉到,随身空间的边缘,正在缓缓向外扩张。
这一发现令他喜出望外。
不过,这种扩张趋势很快就停止下来,随身空间的长、宽、高稳定在两米五左右。
位于空间中心,原本颤颤巍巍的白色光球,也终于重新稳定下来。
第五十五章 过礼拜天
在此之前,通过小乌和收音机,杜飞可以确定随身空间内的白光可用于生命体,蓝光则可用于没有生命的物件。
这次杜飞通过金砖获得额外白光,在扩展空间之外,仍有大量富余,又该怎么使用?
杜飞没打算再把小乌丢到空间内继续升级,万一玩过头了,弄出一个猫妖,那可就不好收场了,毕竟解放后不许成精是大势所趋。
恰在这时,杜飞正好看见许大茂家门口的鸡窝。
里边那两只老母鸡正挤在一起睡觉。
这令他灵机一动:“要不我也弄两只能下蛋的超级母鸡?”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思愈发活络。
虽然说他现在手头宽裕,但在吃喝上跟其他人还真没啥区别,尤其荤腥少得可怜。
本来粮食紧张,人都不够吃的,就更别说用来养猪养羊了。肉联厂的生猪也主要供应给食品公司和厂矿机关的大食堂,少量卖给老百姓的还得凭票购买。
至于鸡鸭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虽然能在市场上买到,但价格贵不说,还瘦不拉叽的,没多少肉。
相比起来,鸡蛋就成了更便宜实惠的替代品。
但想养鸡下蛋也不那么容易,不仅老母鸡得品种好,还不能短了吃食饲料。
否则老母鸡自个没营养,自然就下不出鸡蛋。
许大茂家那两只老母鸡,还是他下乡给人放电影,自称是老乡感激他送给他的。
不过以许大茂的人品,杜飞觉得这个‘送’怕是有水分,多半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卡着人家,逼着老乡不得不送。
甭管什么来路,但许大茂这两只老母鸡来了,可没少了吃食。
即便如此,也是两三天才给下一个鸡蛋。
不过杜飞盘算,要是自个养鸡,肯定跟他们不一样。
回头搞两只老母鸡,丢到空间里,用白光改造,到时候一天炒俩鸡蛋吃岂不美滋滋。
杜飞一边想,一边把最后一批金砖恢复原样,然后再次纵身翻墙出去,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儿的,终于回到红星旅社。
这一晚上,紧赶慢赶,跑了好几个地方,就算杜飞体质超强也感觉乏了。
回到旅社,洗头洗脚洗屁屁,一套做完,钻进被窝,倒头就睡到天亮。
第二天,因为昨晚上睡觉没拉窗帘,太阳光直照到脸上,杜飞才睁开眼睛。
挠挠脑袋,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没有手表,旅社的房间也没挂钟,还不知道几点钟了。
虽然自家的挂钟就放在随身空间里,但空间内的机械结构停止运转,放到现在时间早就不准了。
今天上午跟楚成约了去吃烤肉季。
看窗外的阳光,时间肯定不早了,杜飞没有迟到的习惯。伸个懒腰,捯饬捯饬,在旅社前台总算看到时间。
还差五分钟九点。
两人约定,九点半在鼓楼路口集合,现在时间还早,倒也不用着急。
杜飞出了旅社大门,检查了一下停在门外的自行车。
昨天他回来的太晚了,没把自行车送到街道办去。
车铃和气门芯都好好的,骑上自行车直奔鼓楼。
鼓楼就在南锣鼓巷西北角,离红星旅社不远。
骑了五六分钟,就能瞧见鼓楼高高的瓦顶。
杜飞停好自行车,在鼓楼下边又等十来分钟,就见楚成蹬着自行车晃晃荡荡,顺着鼓楼东大街骑过来。
这时离他们约定的九点半至少有二十分钟。
俩人见面后,又是一番没溜儿的逗骂。
互损几句,杜飞直接一指街对面什刹海的方向:“要不现在咱们就解馋去?”
烤肉季的店面离这不远,就在什刹海边上。
楚成却道:“急什么,先跟我上趟信托商店。一早上我妈非让我吃根油条,现在还不饿呢!等中午的,咱们再去,好容易宰你一顿,不吃够本可不成。”
杜飞笑嘻嘻道:“咱楚二公子还上信托商店买东西?都不嫌跌份儿?”
“滚蛋吧你!少挤兑我。”楚成反怼回去,却从棉袄里边掏出一个兜子,又从里拿出个油纸包:“给你,知道我出来找你,我妈怕你饿着,给你带块炸糕。”
杜飞接过来,居然还是热的!
心里没由来有些发酸,笑着道:“还是王姨对我好。”说着剥开油纸,大口就咬下去。
炸糕个头不大,但是抗饿。
杜飞几口给吞下去,骑上自行车跟楚成一起赶奔火神庙附近的信托商店。
俩人一边走一边聊,杜飞再次询问楚成,上信托商店去买什么?
楚成道:“这不我们办公室那台收音机坏了,主任让我赶着星期天上信托商店买一个顶上。”
杜飞一听难怪,原来是单位的事,否则楚成什么票券搞不到,用得着跑去信托商店淘二手货?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骑自行车,十多分钟就到了信托商店楼下。
因为是星期天,这里比上次杜飞来时要热闹得多。大冷天的门口站了不少人,提溜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吆喝叫卖的,好像在赶大集。
这些都是有点门路的二道贩子,附近带红袖箍的也没人来查他们。
瞧见杜飞跟楚成的穿着打扮,就看出是有钱的买主,立刻有几个凑上来。
楚成就是冲着买收音机来的,对别的东西不感兴趣,直接不耐烦的摆摆手,率先挤过人群冲进信托商店的大门
杜飞跟在后头,也没搭理那些比猴都精的二道贩子。
其实杜飞这次顺道跟着来信托商店,心里也有些想法,是该买块手表了。
否则有事,再像今天早晨一样,睁开眼睛都不知道几点钟。
但他心里有数,在信托商店也买不到什么好表。
新出的国产手表,信托商店的二手价格比新的便宜不多少,杜飞又不是没有手表票,还不如去买块新的。
而那些进口手表,大多是解放前留下来的,属于是有价无市,只要品相不错,都不落地儿,就能被买走,更不会沦落到这里。
摆在信托商店的外国手表,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坏的,而且是那种根本修不好的……
第五十六章 欧米伽与宝玑
楚成大概第一次来这里,跟没头苍蝇似的,这儿看看,那儿看看。
有卖衣服的,卖帽子的,还有卖穿过的旧皮鞋的。
最离谱的是,杜飞竟然在其中,发现了一双肉色的尼龙丝袜!
这还真是啥都卖。
杜飞瞧见,那双丝袜的脚趾那都发黑了,不知道哪位大姐曾经穿在脚上。
楚成转了一大圈,居然没找到卖收音机的,直至杜飞指了指楼梯,这货才反应过来,原来楼上还有。
楚成一边上楼梯,一边嘿嘿尬笑:“哪个……没想到这个信托商店挺大哈?”
杜飞笑而不语,上到二楼先看了看那家文物商店。
楚城一眼就看见楼梯旁边,摆着收音机的柜台。
他就是奔这个来的,立刻上去问价。
今天信托商店的服务员,明显比平时精神,说话也更热情。
杜飞估计,可能是有领导检查啥的。
他也没跟楚成后边去看收音机,他家原先那台收音机修好之后,用着还不错。
径直绕过卖收音机柜台,跟摆放缝纫机的地方,来到了卖手表的柜台前。
柜台的玻璃下面摆着好几十块,各种各样,品牌成色,新旧不一的手表。
既有国产的上海牌、海鸥牌,也有瑞士的天梭、劳力士、欧米茄。
果然跟杜飞预料的一样,柜台里少数的瑞士表,都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经过杜飞询问,卖货的精神小伙十分笃定的回答,柜台里摆的那些瑞士表,没有一个能走的,花钱买回去,就是个摆设。
不过杜飞别有依仗,随身空间内还存着不少蓝光,正好可以修复手表。
另外,他看这些手表都有些年头,没准也跟那鼻烟壶一样,能吸出蓝色光芒。
心里拿定主意,杜飞仔细观察柜台里面那些手表,忽然发现一块看起来非常老旧的欧米茄。
这块表即使以杜飞的眼光,依然觉得非常好看。
可惜表蒙上有大片磨损,也无法正常计时。
杜飞对手表没什么研究,看不出这块表是哪年出的哪一款。
至于柜台里边站的售货员,就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杜飞问他,他只能勉强说出柜台里这些手表哪些是国产的,哪些是瑞士的,哪些是苏联的。
杜飞索性也不想那些,直接一指那块欧米茄,问道:“同志,这块表多少钱?”
售货员还挺实在,看见杜飞所指的,一边伸手去拿,一边皱眉道:“同志,放在这边的都是坏的,可走不了针儿,您买回去也没用。”
“谢您提醒。”杜飞扯谎道:“我家老爷子就稀罕这个。”
售货员一听,才没再说什么,把那块表放在柜台玻璃上:“那您可想好了,这表虽然坏了,但也得25块钱。卖家说里边镶的什么蓝宝石,反正我也不懂,最低就这个价。”
杜飞也没想还价,直接点头、开票、去交钱,就把这块表收入囊中。
在放进衣兜时,随他心念一动,将其收进空间。
果然!就在这块欧米茄手表进入随身空间的瞬间,那道匹练似的蓝光立刻颤动起来。
手表的表面开始浮现出丝丝缕缕的蓝色光芒。
杜飞见状,不禁眼睛一亮!
这块不知年代的欧米茄手表,果然跟鼻烟壶一样可以吸出蓝光。
而且看这意思,其中蕴含的蓝光,竟比那个鼻烟壶更多!
仅仅片刻后,就令空间中的蓝光暴涨一倍,而手表中蕴含的蓝光还在源源不断。
这令杜飞喜出望外,再看一下柜台里那些破损严重的手表,宛如发现了一个大金矿!
他不动声色,又指向另一块破损更严重,镶钻的宝玑手表,问了多少钱。
售货员抬头瞄了杜飞一眼,好像在看傻子长啥样:“同志这个可贵,这表盘上镶着钻石,得七十五块钱。”
这块宝玑破损的更严重,表壳上有严重的锈蚀,表蒙不仅有划痕,还有一道裂纹。
杜飞怀疑,这块表很可能是某个敌人高官丢在战场上,被人给捡回来的。
七十五块钱,稍微有点小贵,但他也没犹豫,当即开票交钱。
这个时候,刚才那块欧米茄的蓝光已经吸出殆尽。
空间内的蓝光匹练,足足膨胀了将近三倍!
这让杜飞对这块宝玑手表的期待更大。
恰在这时,楚成那边已经完事了,这货抱着个收音机找过来,埋怨道:“我说老杜,你干啥呢?一转身人就没影了?”说话间到了跟前,看向杜飞面前的柜台:“想买块表?”
杜飞笑着点头,拿着票去交钱。
却没等回来,就听楚成惊叫道:“什么!就这破玩意75块钱?”
那个卖手表的售货员憋着火,还得耐心解释。
这要搁在往常,他早就开骂了,但是今天不行。
根据小道消息,星期天上边商业局的领导,会不定期的突击检查。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倒霉催的,碰上领导检查,可别给自个找不自在,反正一个礼拜就这一天。
这时杜飞走回来,笑呵呵把盖上了红戳的缴费单递过去。
楚成见木已成舟也就没再闹,却是一脸狐疑。
杜飞也不解释,看向他捧着的收音机道:“买完了,那咱们走着?”
楚成一肚子问号,在下楼梯时还是没忍住,问道:“老杜,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好几十块钱买块不走针的破表。”
杜飞嘴一撇道:“看你那不学无术的样子!什么叫破表?这可是宝玑,拿破仑知道不?差点统一欧洲的法国皇帝,戴的就是这个。二十年之后,就这块破表,七十五后边加两个零都不卖。”
其实杜飞也是胡说八道。
他在穿越前似乎听说过,宝玑曾是法国皇室的御用钟表。
法国皇帝最出名的就是拿破仑,虽然在那时候有没有腕表还不一定,反正楚成又不知道,忽悠他没商量。
果然,楚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脸不可思议:“就……就那块不走针的破表?七千五!你开玩笑吧。”
杜飞呵呵一笑,没再跟他掰扯,反正就是随口一说。
两人下到一楼,就往信托商店外边走去。
楚成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快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抬起头谄笑道:“老杜,呃,不对,杜哥,嘿嘿,您说……那表过几年真能值钱?”
第五十七章 楚成的嫂子
杜飞微微一愣,没想到楚成还当真了,不答反问道:“怎么,想挣钱?”
楚成认真的点点头。
杜飞没问因为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笑着道:“你想挣钱应该不难……不过这表还是算了,不说将来是不是真值那些钱,就算真像我说的,过了十年二十年,能升值百倍千倍,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楚成一听,有些泄气。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在后面叫杜飞名字。
杜飞和楚成同时停住,回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呢子大衣,留着披肩发的俏丽少女快步走过来。
正是杜飞和楚成的高中同学,在百货大楼当售货员的周晓丽。
杜飞刚穿越过来,上百货大楼去买东西,还多亏了她。
可惜这美女细腰长腿,却自带个飞机场。
“哎,楚成,你俩咋搞到一起了?”周晓丽走过来,才看见抱着收音机的楚成,熟稔的打着招呼。
不难看出,周晓丽跟楚成的关系很熟。
在杜飞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一些记忆,似乎是有那么几次,周晓丽自行车坏了,是楚成驮她回去的。
“难道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杜飞心想,不禁打量二人。
楚成却一脸便秘表情:“我说周晓丽同志,什么叫搞到一起?”
周晓丽撇撇嘴,没搭理楚成,对杜飞道:“你们俩来的正好,要不然我正发愁呢!”
杜飞一听,立刻就明白,这是被抓了壮丁了。
难怪刚才周小丽叫他时,那小声又甜又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一腿呢!
楚成也一脸黑线,忙道:“那啥,我得先把收音机送单位去。晓丽同志,你有啥事跟老杜说,我先走了。”
杜飞心中无语,没想到楚成这憨憨,也知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但楚成终究也没逃得了。
没等他说完,周小丽一叉腰:“楚成,你要是敢跑,回头我告诉王姨说你欺负我。”
楚成顿时瘪茄子了,没节操的咧着嘴干笑道:“那个,收音机等会送回去也行。”
周晓丽“哼”了一声,才跟杜飞道:“我一个姐姐结婚,正在收拾房子呢,在这儿发现了一个大壁炉,应该是过去外国人留下的,瞅着挺好看,就是太沉了,找了俩板车师傅居然抬不动!正好遇见你俩了,赶紧过去给帮个忙。”
说着还双手合十,冲着杜飞拜了拜,一副恳求的样子。
这种搭把手的事,杜飞一般不会拒绝,更何况周晓丽上次还帮了他忙。
“我当什么事呢!在哪呢,咱们赶紧的吧。”
楚成抱着个收音机,表情有些古怪的跟上来。
仨人来到信托商店的后门。
前门那边有楼梯不好上下,一般进出大件货品都走这边。
远远的,杜飞就看见一个女的俩男的,围着一个黑乎乎的铁家伙。
那两个男的一脸风霜,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边干苦力的板爷。
旁边那女的却让杜飞十分意外。
只见她站在那里,光**人,亭亭玉立,穿一件卡其色的长大衣,双手抱胸,表情严肃,不是朱婷是谁!
周晓丽走在前边,紧赶了几步来到朱婷面前:“婷姐,我找来帮手了”
朱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杜飞也是一愣:“杜飞!你咋来了?”
周晓丽诧异道:“婷姐,你们认识呀!”
杜飞和楚成走过来。
朱婷瞅着杜飞,又看了看楚成。
楚成认识朱婷,忙笑嘻嘻打招呼:“婷姐好~”
朱婷点点头:“你们怎么认识?”
周晓丽嘴快:“我们高中一个班的,刚才正好遇见他们,就叫来了。”
朱婷瞧着杜飞跟楚成一身体面的衣裳,又看看放在地上,表面落满了灰尘,沉重异常的铸铁壁炉,心里暗道周晓丽办事不靠谱。
杜飞跟楚成这俩货,从上到下哪像干活的人?把他们叫来能帮什么忙?还不如直接叫俩力工,一人一毛钱,全解决了。
而此刻,杜飞却盯着那个铸铁壁炉一个劲看。
这炉子个头不小,一看就分量不轻,表面上还雕刻着非常精美华丽的纹饰。
壁炉门分为两层,里边是铁格子,能够看见明火,关上外面的门,则能彻底隔绝烟火。
虽然杜飞说不出这个壁炉是什么风格,但给人的感觉相当舒服,像是一件艺术品。
杜飞越看越喜欢,随口问道:“朱姐,这炉子您多钱买的?”
朱婷才想起来,杜飞家也在修房子,便答道:“六十块钱,那边还有几个,你喜欢就去看看。”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堆放大件货物的平台。
杜飞快速扫一眼,果然在那边发现几个样式不同的壁炉。
他心里也暗暗惊讶壁炉的价格,快赶上半辆自行车了。
不过杜飞也没急着过去看,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至于他家里要不要装个壁炉,回头还得问问雷老六。
杜飞虽然喜欢这样的炉子,也得征求一下专业人士的意见。
别一拍脑门买回去,装不上,用不了,倒给自个找麻烦了。
就在杜飞心里合计这些的时候,楚成那边把收音机放地上,凑到朱婷跟前问道:“婷姐,你买这个炉子,不会是送到礼士胡同那边吧?”
朱婷不耐烦道:“不送那去还能是哪儿?这破玩意是你嫂子点明要的,她那动动嘴,我就跑断腿,死沉死沉的,看不出哪里好。”
杜飞在边上听着,不由心头一动。
朱婷跟楚成的嫂子认识,而且关系相当不一般!
就下大雪那天早上,王主任坐他爱人专车上班。
杜飞当时就觉着,王主任的心情好的异乎寻常。
后来才听到一些传闻,竟是楚家的老大楚明,把对象带家里来了,定了日子,就要结婚。
原本今天跟楚成约好去烤肉季吃饭,杜飞还想趁机问问这件事。
老楚家大儿子结婚,这可不是小事。
站在杜飞的立场上,无论是作为下属,还是楚成同学,都应该去帮着忙活忙活。
不过昨晚上在陈中原家,陈中原和沈静雅都没提到这件事。
应该是楚家正在准备,还没正式向亲朋好友公布消息。
而此时楚成也一脸懵逼。
他老早就认识朱婷,小时候还住过一个大院,受过朱婷荼毒。
深深知道,这位大姐头可不好惹,自家那个没过门的嫂子,凭什么能指使她做事?
第五十八章 力能扛鼎
楚成疑惑的,同样是杜飞心中的疑问。
杜飞虽然认识朱婷时间不长,却知道朱婷的强势任性,楚成嫂子又是何许人也?
这个时候,周晓丽在旁边插嘴,对楚成道:“你还不知道吧!慧芳姐其实是婷姐的表姐呢!”
楚成嫂子叫肖慧芳,而她竟是朱婷表姐!
杜飞不由眼眸一缩,脑海中瞬间闪现出‘联姻’这个词。
心中暗想:“难道是察觉到风向不对,打算抱团取暖?如果是这样,楚成的大哥楚明,无疑是楚家核心分子,那肖慧芳又是什么来头?能代表朱家……”
杜飞不得而知,也不想往深探究,这个层次太高了,他不想搅和进去。
反正他只要知道,楚成大哥要结婚了,到时候以楚成同学的身份去帮忙,在楚家刷一波好感就足够了。
这时那边的两个板爷有些急了。
一个星期全指着今天拉活挣钱呢!虽然说这趟朱婷给了不少,但耽误时间太多,他们也不划算。
朱婷问杜飞和楚成行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杜飞当即脱了外套,拉开架势就要动手。
楚成虽然不大乐意,也只能有样学样。
四个人,一人抬一个角,把铸铁壁炉往外头搬。
刚才只是估计壁炉分量不轻,一上手顿时就吃劲了。
这个铸铁壁炉少说有三四百斤重,如果是四个长年干活的力工,互相配合着倒也不难抬出去。
但现在却加入了杜飞和楚成这俩棒槌。
杜飞还好说,体质经过改造,不需要什么技巧,单凭双臂那股蛮力就足够应付局面。
楚成就吃不消了,别看他学习成绩一般,却养成了书呆子习性,平时也没有啥体育锻炼。
一开始跟杜飞比着,硬是咬牙坚持。
可刚抬出去两三米,他就受不了了,脚下一个踉跄,顿时身子一歪。
这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朱婷瞪大了眼睛,周晓丽差点尖叫出来。
两个板爷也没想到出现意外,都没反应过来,眼看壁炉一斜,就朝楚成倾轧过去。
这大铁家伙三四百斤压到人身上,就算不死也得骨断筋折。
身为当事人的楚成,眼睛都直了,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想躲,可两条腿跟灌铅似的根本挪不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杜飞突然大喝一声,顾不得之前不想弄脏衣服,飞快探出右手抓住壁炉另一个角,把腰往前一挺。
刚才他们四人一人一个角,现在其他三人都脱手了,只剩杜飞像搬课桌一样,竟仅凭一个人把铸铁壁炉给擎住了!
楚成劫后余生,惊出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旁的朱婷和周晓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古代传说的‘力能扛鼎’吗?
她们跟杜飞,一个同学,一个同事,谁也没想到,这个长得白白净净,又高又帅的家伙,关键时候居然这么猛!
其实现在杜飞也有些蒙。
他穿越以后,身体素质提升不少,但具体有多大力气,他自个也没有试过。
刚才跟几个人合力抬起壁炉,觉着也不算太沉。
这才在出事的瞬间,手疾眼快,救了楚成。
杜飞控制住壁炉,顺势把它放在地上,发出“咕咚”一声。
沉重的巨响,仿佛直接敲在楚成的心里,令他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看着杜飞,心里满是感激。
朱婷也跟着长出一口气,双拳紧握,脸色苍白,越想越后怕。
如果刚才真出了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杜飞则“呼哧呼哧”直喘,用手背蹭了蹭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其实对于杜飞来说,这个重量远没有到达他的极限。
甚至刚才不放下,一口气把这个壁炉,搬到十多米外的板车上也不成问题。
但杜飞却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如果刚才他没放下壁炉,一鼓作气给搬出去,反要弄巧成拙。
像他现在这样,救了楚成之后,立刻放下壁炉,表现出已经竭尽全力的样子。
这没有任何说的,他就是楚成的救命恩人,谁都挑不出毛病。
可如果他展现出更强的能力,直接把壁炉搬出去,那就不一定了。
既然你力气这么大,一个人就能把壁炉给搬走,为什么还要让楚成去搭手?
如果按照这种逻辑,不仅杜飞对楚成的救命之恩要打折扣,甚至可以倒打一耙。
当然,杜飞相信楚成和王主任不是那样的人,却也没必要去考验人性。
这时,朱婷反应过来,连忙冲到杜飞身边,关切问道:“你没事儿吧?”
杜飞深呼吸两次,有活动活动手脚,笑着摇头:“放心,没什么事。”
楚成也走过来,表情复杂,眼圈泛红,给杜飞来了个拥抱,双手重重拍拍他后背:“兄弟!我……”
杜飞没心没肺似的笑道:“行了,别娘们儿唧唧的,真感激我,待会烤肉季你请。”
楚成扑哧一笑,情绪舒缓过来,放开杜飞道:“我请就我请,今儿撑不死你。”
原本杜飞在粮站那边搞了不少紧俏物资,这顿饭应该是他请客。
但经这一折,楚成哪好意思再吃他的,不仅今天这顿饭得请,这恩情也得记一辈子。
相比起来,还是周晓丽心大,刚才吓得目瞪口呆,这时却兴奋的叽叽喳喳,围着杜飞叫道:“哎~哎我说,杜飞,看不出来,你怎么这么大力气?刚才都吓死我了!”
杜飞一晃膀子:“我给你说!这也就现在,要搁过去,我就是霸王再世,温侯重生,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岂料杜飞这牛皮刚吹完,朱婷却一撇嘴,接茬道:“我没记错,西楚霸王好像是乌江自杀了吧,吕布也死到白门楼上……”
杜飞顿时被吐沫星子呛了嗓子,咳咳一顿咳嗽,末了对朱婷道:“得,您是我亲姐,我就吹个牛,让您给我说死两回。”
“臭德性~”朱婷白他一眼,跟着却严肃道:“以后可不敢这么逞能,别仗着自个体格好,要不然早晚出事!”
这次杜飞没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听出朱婷是真正关心他。
第五十九章 烤肉季
等杜飞又歇了一会儿,没流鼻血,也没头晕,确认身体没问题,几人才放心。
但朱婷也不敢让他再帮着搬东西了,让周晓丽去前边又叫了两个力工,跟俩板爷合力,把壁炉抬到车上。
最后,跟杜飞和楚成打声招呼才走。
剩下杜飞楚成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现在他俩都灰头土脸,杜飞是因为搬壁炉蹭了一身灰,楚成则摔个仰面朝天,差点没吓尿。
好在事先把棉大衣脱了。
他俩互相拍打拍打,又找个水龙头洗干净手,这才穿回大衣。
带着刚买的收音机,先去楚成单位一趟,把收音机放下,才直奔烤肉季。
这时已经十一点多。
烤肉季比往常热闹许多,不少食客赶着星期天来打牙祭,但是能真吃得起的,也着实不多。
杜飞跟楚城进了店,找个靠窗的圆桌坐下,店里服务员面带微笑的过来招呼。
这边墙上没贴着‘不得无故殴打辱骂顾客’的标语,毕竟不比普通的小饭馆,服务还算不错。
这年月能吃得起烤肉季的,不说非富即贵也差不多。
尤其像杜飞楚成这种半大小子,血气方刚,年轻气盛,最受不得委屈。
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周到,把这帮小爷给惹了,当场打一架没什么,就怕背后敲闷棍。
这不上半年,全聚德有一个服务员,就因为服务态度蛮横,跟一带着姑娘去吃饭的精神小伙发生口角。
当时把那小伙给打了,还觉得自个賺了便宜。
谁知当晚上就给套了麻袋,被揍的那个惨呀!
上下四颗门牙,三颗光荣下岗,肋骨骨折,插进肺里,差点没命。
这事闹得不小,公安局接到报案,就怀疑白天在店里吃亏那小伙儿。
谁知那小伙有不在场证明,在案发时正在家陪爹妈看电视呢!
给他作证的不仅有他父母,还有家里的保姆和警卫员。
最后这事也不了了之。
挨揍那服务员只能自认倒霉,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
这事在京城饭店的服务员圈子里传开了。
尤其那种上档次的大饭店,服务员的态度明显提升不少。
虽然服务员是正式的国家工人,甭管客人还是店里的领导,都没权利开除他们。
却保不齐点子背,遇上真正的狠角色,像前面那位仁兄,后悔都来不及。
楚成刚才差点玩完,虽然最后安然无恙,但也让他越想越后怕。
坐在圆桌旁边,觉得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一拍桌子,大声叫道:“先来两瓶二锅头!牛羊肉来两份,扒牛肉条,芫爆散丹,它似蜜……”
楚成也没看菜谱,直接念了好几道菜,明显他们俩人吃不了这么多,但杜飞也没拦着。
等服务最后重复一遍确认,杜飞才道:“那个,二锅头不要了,换一瓶菊花白。”
服务员看了看楚成,见他没吱声,便点点头。
服务员察言观色,看出点菜那位有事,这要两瓶二锅头下去,非得耍酒疯不可。
幸亏跟来那位还算靠谱,两瓶二锅头换成一瓶菊花白,应该不至于喝大了。
很快,服务员先把菊花白和一盘凉菜上来。
楚成也不等烤肉和其他热菜,直接打开菊花白,往俩杯子里倒满,推给杜飞一个杯子,轻轻碰一下一仰脖,一两多酒,一口干了。
虽然菊花白口味比较柔和,这种喝法也把楚成辣得直瞪眼。
他平素不太喝酒,受不了喝的这么急。
杜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却是浅尝辄止,没跟楚成对标。
楚成也没挑眼,吐出一口酒气,抬头看着杜飞:“今天多亏你了,否则我这条小命儿就交代了!”
杜飞一笑,没接他的话茬,而是拿起酒瓶子,把楚成面前的空杯子满上,淡淡道:“再来一个?”
楚成愣了一下,旋即拿起杯子又干了一杯。
两杯菊花白下肚,楚成打个酒嗝,竟放松许多,也兴奋起来,一边用筷子夹凉拌的花生米和腐竹,一边问道:“哎,老杜,你什么时候偷偷练的,原先上学怎么没发现?就你这把力气,推铅球,撇铁饼,校运动会不得年年第一!”
杜飞一脸不屑道:“看你那点出息,还盯着校运动会,你咋不说我进国家队呢?”
楚成还真打蛇随棍上,猛地一拍手:“你别说嗐!进国家队也不是没希望!”
“得得得~”杜飞道:“越说越没溜儿了,吃东西都堵不上嘴。”
这时‘它似蜜’和‘扒牛肉条’相继上来。
杜飞一边夹着牛肉往嘴里送,一边问道:“别总说我,你那个供销社的,处怎么样了?”
“歇菜了呗。”楚成又倒一杯酒,这次没再一口闷,开始一口口小酌。
杜飞诧异道:“你没说请她上老莫?那小丫头片子还能顶得住?”
楚成苦笑道:“嗐~没等我说呢,人家就定亲了。”
杜飞也无语了,这就没法说了。
原先人家是大姑娘,一家女,百家求,天经地义。
可人家姑娘定了亲,那就是名花有主,再去骚扰人家,就是道德败坏,告你耍流氓,一告一个准。
楚成的青涩初恋只能以失败告终。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哥们陪你走一个!”杜飞抬起酒杯,这次直接一口闷了,
楚成见状,也豪气萌生,当即跟着干了。
放下酒杯,杜飞劝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那娘们不成了,咱换一个就是了。”
楚成仍不大甘心,问道:“老杜,你说,我如果早点请她去老莫,是不是……”
杜飞明白他意思,却没安慰,反而摇头:“我跟你说,一样没戏。她不是跟别的爷们跑了,人家是定了亲准备嫁人,不是一码事。”
楚成点点头:“这倒也是。”
杜飞又道:“上回我不跟你说了嘛,想来真的就直接去上门提亲,这不就现成的例子吗?你又不肯娶人家,有啥好郁闷的。”
楚成眨巴眨巴眼睛,又是一阵泄气。
他扪心自问,还真不敢说,是不是想娶那姑娘……
第六十章 下套
原本杜飞提起那姑娘,是打算转移一下楚成的注意力,别老想着刚才差点让壁炉砸死。
谁知这货倒霉催的,居然来个祸不单行!
杜飞只能再次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刚才听朱姐跟周小丽说,你哥要结婚了?对象就是朱姐表姐?”
楚成点头道:“就前几天定的日子,下个月领证。”
杜飞道:“到时候有啥活儿,记着叫我去啊!”
“不用你说,有你忙的。”楚成道:“我家就我们哥俩,还有一个表哥没结婚的,加上我哥一个发小,拢共才四个,接亲人不够,你肯定得上。”
杜飞没想到,堂堂楚家大少结婚,接亲的人居然不够!
而且,听这话的意思,接亲不用汽车,是要骑自行车去。
虽然现在结婚的主流,就是男方骑自行车把女方接到家里。
但楚家毕竟是高干,结婚弄辆汽车不是太简单了。
杜飞确认道:“咱们接亲骑自行车去?”
楚成明白他想问什么,解释道:“我爸和肖伯伯都不想大操大办,就连酒席也只想请亲戚和交情特殊的几个朋友。”
杜飞点点头,这个时候的确需要低调一些。
不过,那个‘肖伯伯’是谁?
之前杜飞以为,楚明跟肖慧芳结婚,是楚家跟朱家联姻,现在看来是他想当然了。
肖慧芳他爸显然不是简单人物。
通过楚成称他为伯伯,说明这人比楚成他爸年纪大,地位上至少应该是平起平坐。
隐隐的,杜飞感觉到,这个集合了楚家、朱家、肖家的小集团,似乎比他猜测的更强大。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挺过未来这场劫难……
楚成不知道,他一句话引出杜飞这么多思绪,见他沉默下来,不禁问道:“哎,老杜,你是不是跟婷姐……嗯?”说着还挤眉弄眼的,一副暧昧的表情。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也哭笑不得:“不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朱姐有那种关系了?”
楚成道:“难道不是吗?我跟婷姐认识这么多年,她对别人都不假辞色,明显对你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吗?”杜飞撇撇嘴道:“你少跟着闲吃萝卜淡操心。我跟朱姐绝对是正常工作关系,我上回帮她解决一点麻烦,才开始熟稔起来,原先都不咋说话。况且我们差着五六岁呢,就算女大三抱金砖,都抱两块金砖了。”
楚成想想也是,年龄差距太大,便不再纠缠,又想起之前在信托商店说的赚钱的话题。
“对了老杜,刚才你说賺钱不难,究竟怎么讲?有啥好事,带带我呗。”
杜飞反问道:“不是,你小子一个月不少挣,咋那么缺钱呢?”
楚成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杜飞打趣道:“你找了半开门的娘们儿?”
楚成顿时炸毛,眼珠子瞪的老大:“你才是!”
杜飞嘿嘿道:“那是赌钱输了?”
“滚犊子,越说越没溜儿。”楚成骂了一声,化郁闷为食量。
这时烤肉也上桌了。
楚成甩开腮帮子直接开造。
杜飞也不甘落后,筷子来去如电,风卷残云一般,眨眼功夫第一份烤肉就给消灭殆尽。
像杜飞跟楚成这个年纪是最能吃的时候,又因为平时见不着多少荤腥,吃起来战斗力就更不用说了。
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都没怎么尝出味道。
所幸还有一份,等待会上来再慢慢啧巴滋味。
两人端起杯子又喝一口。
杜飞接起刚才的话题:“我说你不嫖不赌,一个月工资二十多块钱,家里啥负担没有,全都一个人花,咋还不够用呢?”
楚成吭哧吭哧,老半天才小声说出实情。
杜飞诧异道:“你是说……剩下的工资,都买小人书了!”
他想到楚城可能有某些特殊爱好,却没想到竟是收集小人书。
小人书就是连环画,在杜飞穿越前,小人书也算是收藏的一个门类,只是比较小众。
这时一本小人书的定价大概一两毛钱,看似不贵却架不住量大。
这几年正是小人书鼎盛时期,上海美术出版社出了一大批精品小人书,难怪楚成的钱包会被抽干。
不过,杜飞却没打算帮他,一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二来现在的时机也不对。
杜飞吃了口菜,想了想道:“老楚,不是我说,你喜欢收集小人书,也不至于搞得倾家荡产吧?那就是一爱好,调剂调剂生活,走火入魔可就过分了。”
说着又压低声音:“再说,这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钱能填满?一百,一千,还是一万?”
楚成低着头,眉头紧锁着。
杜飞不慌不忙,拿起杯子跟他碰一下,喝了一口杯中酒:“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哥为啥赶着大冬天突然结婚?别跟我说你不明白。这时偃旗息鼓还来不及,你居然还想搞事……”
说到这里,杜飞忽然脸色一变,眼睛死死盯着桌子旁边的楚成。
对于杜飞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楚成也愣了一下,不由得抬起头,迎上杜飞目光:“哎?你……你咋啦?”
杜飞搬起凳子,嘎吱一声,挪到楚成近前,小说问道:“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撺掇你要搞钱?”
楚成愣了一下,正要开口。
杜飞抢先说道:“你别打马虎眼,如果真有人,这事不简单。”
自从上次杜飞给他讲解那些门门道道,楚成对杜飞愈发推崇。
再加上这次,千钧一发,救他一命,展现出从智力到体力的全面碾压。
如果楚成是个姑娘,恐怕早就犯了花痴,非君不嫁了。
即便不是,也成功把原先对杜飞的推崇,上升到了敬佩崇拜的程度。
现在,有些事他老子都不一定能问得出来,但是面对杜飞,他却不能隐瞒。
楚成皱着眉,见杜飞不像开玩笑,心里也有些打鼓,开口道:“不久前,我去鸽子市陶书,认识了一个人,大伙都叫他魏哥,是个有名的玩旧书的,不光是小人书,他什么书都收……”
杜飞听楚成说完,心里有七八分把握,是有人给楚成下套儿。
但单纯是想在楚成身上坑钱,还是针对他背后的家庭,就不得而知了。
第六十一章 酒足饭饱回四合院
杜飞道:“就是这个魏哥,撺掇你搞钱?”
“算是吧~”楚成沉吟道:“虽然他从来没明说过,但自从认识之后,每次总会有意无意说到这上。还隐隐跟我透露,他有大门路,能带我发财。”
杜飞似笑非笑道:“那你怎么没答应呢?”
楚成‘切’了一声,喝口酒道:“我也不傻,我跟他萍水相逢,无亲无故的,他凭啥带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杜飞笑道:“你小子还挺鸡贼!”
楚成摇头道:“但他说那些,我也真动心了,只是不信任这人。其实今天没你买表那事,我也打算跟你提一提。你有头脑,我有关系,凭什么他们赚的盆满钵满,咱们就得吃糠咽菜的过日子?”
其实那个魏哥,所谓的搞钱门路,说白了就是些投机倒把的勾当。
但在这个年代,来钱也是真快。
楚成的出身,眼皮子可不浅,一般的他也不能眼红。
杜飞想了想道:“其实,这个事不是不能干,但绝对不是现在。那姓魏的不安好心,想拉你下水,等会回家去,别藏着掖着了,把这事跟你爸你妈说了。”
楚成目光一凝,酒意都醒了三分:“你是说,有人想搞我家老头子!这……不能吧?”
杜飞道:“有啥不能的,别说是你爸,就是天王老子照样有人惦记着。”
杜飞顿了顿又道:“我也拿不准,反正你爸神通广大,把事告诉他,让他自个查,免得遭了人家暗算。”
楚成一听,是这个理,却苦着脸叹气道:“唉~甭管是啥结果,我这次是跑不了要挨训喽~”
杜飞也不管他在那唉声叹气,正赶上这时第二盘烤肉上来,立刻大吃起来。
楚成也暂时忘却烦恼,赶忙抢着吃起来……
直至下午一点,两人吃的满嘴流油,才心满意足的各回各家。
刚才那瓶菊花白,杜飞最多喝了三两,剩下都让楚成干了。
随着杜飞体质的增强,他的酒量也跟着见长,这三两酒下肚根本没觉得什么。
心里惦着在信托商店看见的壁炉,杜飞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回了四合院,打算找雷老六商量。
因为是星期天,四合院这边也格外热闹。
三大爷天没亮就出去钓鱼,今天总算有些收获,钓到三四条巴掌大的鲫鱼,正坐在门口收拾战利品。
瞧见杜飞,立刻显摆起来:“嘿,小杜你瞧瞧来,今我钓这几条怎么样?”
杜飞推着自行车,抻脖子往水桶里瞅一眼,捧着道:“还真不小!拿市场去还不得卖两块钱?”
其实就三大爷这几条鱼,到市场上能卖五毛钱就不错了。
但花花轿子众人抬,说几句吉祥话又不花钱。
三大爷一听,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好像真捡着两块钱似的。
“得嘞,您忙,我先家去瞧瞧。”杜飞推着车子往里走,进了中院就看见一大妈跟小军娘俩。
今天天气不错,一大妈拿被子出来晒晒,小军拿根棍子,跟那卖力敲打,把被子里的棉花打蓬松。
过去这都是一大妈自个动手,现如今有了儿子,自然大不同了。
一大妈站在旁边,眼睛里全是满足。
正这时,易中海抱着穿着新花袄的小玲,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喊道:“老婆子,你看看,鸡汤熬好了没,咱小玲都饿了。”
说着话,正瞧见杜飞进来,立刻叫道:“小杜,上家喝口鸡汤,你一大妈炖了一上午的。”
杜飞笑道:“一大爷,这可不巧了,中午刚吃完,可撑的够呛。”
“杜飞哥好~”旁边的小军回头看见杜飞,也忙打招呼。
虽然他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却知道如果没有杜飞帮忙,他和妹妹不可能被收养,更没有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小军行啊,能帮你娘干活了。”杜飞夸道。
小军有些不好意思,一大妈一听‘你娘’更是眉开眼笑。
就在这时,贾家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嚎:“不行,除非我死了……哎呀!东旭呀~你睁睁眼吧!把妈也带走吧……”
紧跟着,秦淮茹气呼呼的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院里众人齐齐看向她,杜飞竟然也在,不由得低下头,双拳紧握着快步向院子外走去。
杜飞注意到,今天俏寡妇穿的有些不同,浅蓝碎花的小棉袄,合身的蓝布裤子。
虽然以杜飞眼光,还是土里土气的,但都是半新的,没一块补丁。
而且俏寡妇难得盘了头发,头上顶着个大丸子,整个人显得更高挑。
大概是听到贾张氏的嚎叫,傻柱头发乱蓬蓬的披着棉袄从屋里跑出来,正跟秦怀如打个照面,叫一声:“哎,秦姐~”
秦淮茹却没理他,反而加快脚步,直接跑了出去。
傻柱一脸懵逼,挠挠油腻的头发,喃喃道:“嘿,我这招谁惹谁了?”
杜飞看在眼里,心里暗笑,招谁惹谁,你自个心里没点逼数?要不是害怕儿媳妇找男人改嫁,贾张氏至于搬出她那个死鬼儿子吗?
而且这次没听见棒梗的哭声,肯定不是教育孩子的事儿。
杜飞暗暗猜测:“嗯~估计是贾张氏又在哪儿听到,俏寡妇跟傻柱子的风言风语,疑神疑鬼,敲山震虎。”
要搁原先,遇到这事,秦淮茹肯定要好言好语解释。
但自从被杜飞那张破嘴‘开解’两次之后,俏寡妇也支楞起来了,虽然没跟婆婆对骂,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秦淮茹跑出去之后,贾家屋里也没了动静。
但贾张氏刚才那一嗓子,却给院里的大姨大妈们,提供了午后的谈资。
一众大姨大妈,甚至还有几个闲得五脊六兽的老爷们儿也凑上去,纷纷化身柯南,各种分析推理。
杜飞则推着自行车,终于回到后院。
今天小食堂不开,但钱婶依然给做了午饭,中午雷老六骑车子去取的。
几个师傅吃完了饭,正往上装窗框门框。
二十多对窗扇已经打完了,因为杜飞要求不能上油漆,为了保证防水耐用,得多上几遍木蜡油,最早也得明天下午,上玻璃,打腻子。
屋里边,卫生间和厨房都已经有了大致轮廓。
第六十二章 魏三爷
尤其卫生间,今天刚装好了陶瓷蹲便,为了排水方便,升高一个台阶,卫生间地面也用金砖铺了一小半。
墙面因为没有瓷砖,抹的细水泥,等明年夏天,开窗开门,再刷墙漆。
这也是现在流行的做法,叫卫生墙。
墙壁地面都可以刷漆,即美观又干净。
唯一不好,就是过几年漆皮老化脱落,就得再刷一遍。
还有雷老六设计的,能在底下烧水的小浴缸,基本快完工了。
乍一看,外边还没什么,随着杜飞走过去,抻脖子往浴缸里一瞅。
顿时令他瞪大了眼睛。
这个小浴缸里边儿,竟像马赛克似的,贴满了各种青花瓷的碎片!
这令杜飞始料不及。
要知道,在他穿越前,这种碎瓷片也是能卖钱的古董。
雷老六这厮,竟给他镶了一个青花瓷的浴缸,这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不过杜飞表示,这个可以有!
在屋里看了一圈。
杜飞对工程进度和质量都十分满意,至少以他的眼光,看不出什么瑕疵。
从卫生间出来,杜飞跟雷老六提起壁炉的事。
雷老六对西式壁炉并不陌生,他家老辈留下笔记,当年建造圆明园时,就见过西式的壁炉。
一听杜飞要买壁炉,还是那种全铸铁的老式壁炉,令他皱了皱眉。
杜飞见状,不禁问道:“怎么老雷,有难处?”
雷老六张了张嘴,又改变主意,摇头道:“没有,你想要壁炉,那咱就装壁炉。”
对于雷老六的态度,杜飞暗暗点头。
这家伙是生不逢时,这要搁到后世,开个装修公司,绝对赚的盆满钵满。
既然雷老六说能行,杜飞也没关心具体怎样安装,那些是技术问题,不用他来操心。
杜飞走出屋外道:“那事不宜迟,老雷,你跟我去看看,要没什么问题,直接就买回来。”
雷老六点头,跟院里干活的几个人打声招呼,就跟杜飞骑车子走了。
轻车熟路,不大一会儿,俩人就来到火神庙的信托商店。
杜飞也没上前门去,直接到之前帮朱婷搬壁炉的那个后门。
停好自行车,直奔堆放壁炉的平台。
谁知刚到这边,就听一个公鸭嗓叫道:“哎~干什么的?”
杜飞一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精瘦老头,不耐烦的走过来,却话音没落,瞧见雷老六,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哎呦,这不六爷吗?”
杜飞看了雷老六一眼,这老头还是他熟人。
雷老六也摆出笑脸,忙道:“不敢,您爷。”
老头笑呵呵道:“我听说你带犊子出去干活去啦,那小子最近过的咋样?”
“三爷,您放心,犊子最近可安生。”雷老六答道,忙又跟杜飞介绍:“杜领导,这是老魏三叔,在信托商店这边很有路子。”
又跟魏三爷道:“三爷,这是我们主家,可没亏待了我跟犊子。”
魏三爷一听雷老六叫杜飞领导,就知道面前这小年轻是官面上的,忙陪笑着伸出手:“哎呦,同志您好。”
杜飞跟他握握手:“魏三爷,今儿幸会了。”
魏三爷忙道:“哎呦,您可折煞了,新社会,新国家,都是劳苦大众,哪儿有什么爷,您叫我老魏就行。”
杜飞一笑,这魏三爷果然是个老油条,不过雷老六刚才点了一下,这人在信托商店很有门路,以后没准还真能用得着他。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杜飞也没主动攀谈。
这老家伙看着就滑不溜手,跟他虚与委蛇,甚至吃饭喝酒,都没啥意义。
以后真有用得着的时候,还不如直接拿钱办事来得实在。
这时雷老六说起此来的目的,指了指那几个铸铁的壁炉。
魏三爷笑道:“这破玩意儿,搁这放了三四年无人问津,没想到上午刚卖出去一个,下午你们又来了。”
杜飞一笑,没有说话。
魏三爷又问:“杜同志,您相上哪个了,给个废铁价,搬回去就成。”
杜飞忙摇头,头一回见面,互相不知根知底,他可不敢占这便宜:“老魏,这可不行,该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咱不能挖社会主义墙角。再说了,当废铁卖出去,您也没法交代不是。”
魏三爷也没坚持,他刚才那么说也就是个试探。
如果杜飞贪小便宜,他反而要在心里瞧不起。
最后,杜飞选了一个足有一米宽,炉膛较浅,却最沉重,看起来十分古旧的壁炉。
这也是雷老六的建议。
炉膛较浅可以尽量少占空间,将其半嵌入到墙壁中,将炉膛侵入后面的厨房和卫生间。
既能为厨房和卫生间提供一部分取暖,也可以不占用客厅的面积。
不过这个炉子价格也最贵,足足要了杜飞四十六块钱。
这还不包括运输安装的费用。
杜飞也没含糊,当场开票交钱。
虽说这价格比普通煤球炉子高出好几倍,实用性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但架不住它好看啊!
交完了钱,魏三爷张罗,叫来几个人,帮着把炉子抬到门口去。
杜飞道声劳驾,便站在边上看着,丝毫没有要伸手帮忙的意思。
任由雷老六去找板车师傅,跟几个魏三爷叫来的小伙,七手八脚把壁炉抬到车上。
等都忙完了,雷老六忽又问道:“才想起来!三爷,这些壁炉应该都带烟囱吧?”
魏三爷嘿嘿一笑,冲着旁边一努嘴道:“烟囱都搁那头呢,不过得另卖,一段两块钱,还不如回去重做个新的。”
雷老六苦笑道:“还是你们牛掰,还带这么卖东西的!”
魏三爷笑而不语。
雷老六转头看向杜飞:“您看……要不买点白铁皮,咱自个打一个也行,这活老宋就能干。”
老宋是雷老六手下干活的一个木匠,相当心灵手巧。
“先去看看再说。”杜飞知道那种白铁皮打的烟囱,实用性虽然不差,却容易生锈。
不知道魏三爷说的原装烟囱是什么样,他打算看看再说。
雷老六让板车师傅在这等一会儿,跟杜飞和魏三爷,来到了七八米外,一个卖日杂的柜台。
在柜台后边的大柜顶上,放着几个落满了灰尘的大黑烟囱。
第六十三章 俏寡妇借钱
魏三爷的面子的确很大,听说他们要看的烟囱,这的售货员二话没说,搬梯子就要上去拿下来。
却被杜飞拦下,自个蹬梯子上去,摸了摸烟囱材质。
如果软趴趴的,跟白铁皮差不多,就是刷一层黑漆,也没必要非在这儿买。
而杜飞上去伸手一碰,立刻感觉到这烟囱十分结实,即使稍微用力按下去,也没有丝毫变形。
而且,烟囱表面还有一些磨砂质感,手感相当不错。
杜飞从梯子上下来,笑着点点头:“老雷,这烟囱不错,我看别麻烦了,需要多少,就在这买,二十四拜都拜了,咱不差最后一哆嗦。”
雷老六早领教过杜飞的财大气粗,倒是旁边的魏三爷看在眼里,暗暗啧舌。
一根烟囱两块钱,也就一米五长,把壁炉装上,最少得两根,这可就是四块钱……
等杜飞和雷老六,带着板车回到四合院,叫人把这大家伙往里头搬,又引起了一番议论。
好在谁都看得出来,这东西是个旧货。
杜飞也遮掩,说是当废铁买回来的,就花了十多块钱。
虽然比一般铸铁的煤球炉子贵一些,但这价格也不算太离谱。
最主要够分量,废铁还值不少钱呢!
大伙儿看看热闹也就各自散了。
几个师傅帮着搬完东西,也都回去各自干活,就剩杜飞跟雷老六,在屋里比比画画,合计壁炉怎么装。
雷老六道:“杜领导,按道理,壁炉都得烧木头,但咱京城里好材火不好找,回头您还得烧煤。”
杜飞之前没想这么多,他只觉着壁炉瞅着好看,比煤球炉子和土炉子强多了。
现在听雷老六一说,似乎还另有讲究,不由问道:“难道壁炉还不能烧煤?”
雷老六解释道:“也不是不能烧煤,如果只烧木材就简单了,直接把炉子往那一搁,接上烟囱就能用。但如果要烧煤,得另挖进气道,炉子里也得换耐火砖。”
杜飞点头,顺嘴捧他一句:“老雷,这方面你是专家,按你的想法来。”
虽然打一开始,钱科长提醒过,雷老六这人不实在。
但自打杜飞跟雷老六接触这段时间,发现这人不仅精明,办事能力也强,钱物账目清楚,竟丝毫看不出偷奸耍滑。
这让杜飞不禁想起,穿越前一个明星说的话:“自从我成功了,身边的全是好人。”
雷老六是聪明人,甭管怎样,在他跟前,必须当个好人。
想罢,杜飞莞尔一笑,推着车子离开四合院,打算去澡堂子泡泡,再叫个手劲大的搓澡师傅。
又想到,晚上还得跟蒋东来碰面,还不知道他那边调查结果怎么样?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走出四合院大门。
还没骑上鞍座,就看见秦淮茹俏生生站在墙根下头,看他出来,咬咬嘴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杜飞心里“咦”了一声。
今天俏寡妇还真是格外漂亮,却不知这狐狸精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呦,秦姐,跟这晒吃模糊呢!”杜飞笑嘻嘻道,推着自行车走过去。
俏寡妇站这,明显是在等他。
秦淮如气恼的瞪了一眼,那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又大又媚。
原本挺好的气氛,被杜飞一句‘晒吃模糊’全破坏了。
杜飞看看左右无人,倒也不用绷着,笑道:“秦姐,我还是个孩子,你可别想祸害我。”
俏寡妇顿时破防,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那张破嘴,说的好像她要老牛吃嫩草似的。
不过,自从上回在地窖里,杜飞就像凿开了秦淮茹的心门,昨晚上又梦见他,夜里惊醒过来,亵裤竟全湿了!
但一想到自己是个寡妇,还这么大岁数了,心里拔凉拔凉的,暗骂自己:“秦淮如,你真是个骚货,你凭什么想人家小杜?人老珠黄了,脱光了倒贴,人都不要……”
可她越是这样,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从夜里三点多一直辗转反侧到天亮。
一大早,就捯饬起来,说是要带小当、槐花去街里逛逛,实则却抱着莫名其妙的心思,想让杜飞看看不一样的自己。
谁知道,等一上午,没等来杜飞,反而出了另一档子事,让贾张氏突然暴雷了。
好巧不巧,杜飞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赶这个节骨眼回来,又让杜飞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现在她来找杜飞,也是为了那件事。
原本秦淮茹还有点矜持,心里边暗暗作劲儿,想在杜飞面前维持个体面。
但是今天中午,又被杜飞看了笑话,让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也想试试她在杜飞心里究竟算什么。
心里打定主意,秦淮茹站在这等了半天。
可看见杜飞从院里出来,又想打退堂鼓。
却不料,杜飞那没正形的,居然说她晒吃模糊,还不知有意无意,戳破她的心思,令她恼羞成怒,索性也豁出去了,理直气壮道:“你借我十块钱!”
杜飞一愣,怎么没由来的就借钱?
这有点太突然了。
秦淮茹这一家子虽然不宽裕,但也没到穷得揭不开锅的地步,更不至于拿不出来十块钱。
这俏寡妇是啥意思?
杜飞收敛笑容,正色问道:“秦姐,家里出事了?”
秦淮如嘴唇嗫嚅着,倔强的瞪着杜飞:“别问,就说借还是不借?给个痛快话。”
杜飞愣了一下,哪看不出她色厉内荏,笑道:“嚯~没见过找人借钱还这么横的。”
俏寡妇“哼”了一声,往前一挺那对大柰子:“今天你就见了,就说借不借。”
杜飞也没说话,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过去。
要说往外拿十块钱,别人或许还要纠结一下,杜飞却想都不用想。
至于说,怕被秦寡妇一家吸血,那更是不可能。
只有傻柱那没见过女人的憨货,才会被一寡妇一家拿捏的死死的,杜飞可是老司机!
这下秦淮茹反而愣了,没想到杜飞二话没有,就把钱拿出来,不由五味杂陈。
说起来,她原先也跟傻柱借过不少钱,一次三块五块的,累计到现在,也有几十块。傻柱虽然也借给她,可是那碎嘴子,叨叨叨,叨叨叨,远没杜飞这么干脆。
而且,更重要的是……傻柱长得拉胯,既没有杜飞高,也没杜飞长得帅。
第六十四章 杜飞撒网
秦淮茹接过钱,死死撰在手里:“你都不问我干什么?不怕我借钱不还?”
杜飞心说:“左右不过是十块钱罢了,你不还下次也别找我借。”嘴上却一本正经道:“我相信秦姐为人,肯定是遇上难事了,不然不会跟我开口。”
俏寡妇一听,再也忍不住,瞬间泪崩了,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呜大哭起来。
杜飞站在旁边,被她吓了一跳。
胡同附近立即有几个人,闻声凑了过来,有的指指点点,也有认识杜飞的,过来问是啥情况。
其实杜飞也不知道俏寡妇为啥说哭就哭。
但他谎话张嘴就来,更何况还有棒梗这个现成的背锅侠。
只见杜飞演技上线,痛心疾首道:“嗐!这不是刚才棒梗老师家访来了,你说棒梗这孩子也真不省心,在学校调皮捣蛋,还不好好学习。秦姐也是一股急火,送走了老师,就哭起来了。”
大伙一听,原来是这个事,都有些意兴阑珊。
虽然寡妇门前是非多,但孩子学习不好,让老师找家里来,确实没啥可讲究的。
有些后来的大姨大妈一听是这情况,反而有些同情秦淮茹。
一个寡妇拉扯一大家子多不容易,偏偏儿子还不争气,以后哪有盼头。
而在旁边闷头大哭的秦淮茹,也听见杜飞胡说八道。
其实刚才她哭起来,就知道这光天化日,一个寡妇哭天抹泪,边上还站个小伙,肯定惹人闲话。
可她根本控制不住,眼泪就跟泉涌似的。
直至杜飞拿棒梗当挡箭牌,想到自个那倒霉儿子,情绪才疏解开,渐渐止住哭声,重新站起来。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各自散了,只剩下杜飞跟俏寡妇。
秦淮茹桃花带雨,瞪了杜飞一眼,小声埋怨道:“你瞎说什么,棒梗名声都坏了。”
杜飞撇撇嘴,不以为然道:“这胡同周围有不少棒梗同学,谁家不知道棒梗啥样?再说了,能怪我?谁让你说哭就哭,我要不这么说,明天就得传开,你秦淮茹想老牛吃嫩草,被我拒绝,当街撒泼。”
“你……”俏寡妇瞬间满脸通红,手指着杜飞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杜飞看出她真有点急了,适可而止,摆摆手道:“好了秦姐,不跟您开玩笑了,我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要推自行车,却被秦淮如拦住道:“你等等,我……这钱我不能一气儿还你,等我下个月开资,先还你两块。”
“行~”杜飞笑呵呵道:“又不是多大事,你掂对着来,别太勉强。”
俏寡妇“嗯”了一声,顿了顿,小声道:“其实……上午是我娘家托人捎信来,我爹老毛病又犯了,我娘想带他上医院看看,家里……家里钱不够。”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他回来时,贾张氏突然哭天抢地的,原来是秦淮茹娘家要借钱。
秦淮茹虽然上班挣钱,但也就掌握着每个月的生活费。
贾家原先的积蓄,还有贾东旭的抚恤金,都握在贾张氏手里。
秦淮茹那二十多块钱工资,每月还得留出给贾张氏买止疼药的钱,过日子都勉强,更别说攒下来。
但让她从贾张氏手里抠出钱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现在农村都改成了人民公社,农民挣工分换口粮,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钱,吃饭都还勉强,就别说攒钱了。
杜飞听她说完,皱了皱眉道:“是啥病?十块钱够用吗?”
秦淮茹道:“风湿病,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儿,大夫说治不好的。原先都挺挺就过去了,这次实在太重了,我爹熬不住,才想上医院。钱……也应该够了吧?他们还有点,我给凑了些,再加上跟你借的。”
杜飞一阵默然。
俗话说,有啥别有病,真是一点不假。
他想了想,又掏出一张大团结塞过去。
“哎?小杜,你这是干嘛?”秦淮如连忙推拒。
杜飞道:“秦姐,你听我说,出来看病不能可丁可卯的,提前打出富余,免得措手不及。多了我也没有,你先拿着应急。”
说完骑上车子,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哎~你……”秦淮如手里捏着两张皱巴巴的票子,心里万般滋味。
她原想借这事儿,看看杜飞究竟怎么对她。
如果杜飞迟疑犹豫,甚至干脆严词拒绝,她反松一口气,也给自己理由,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现在……
俏寡妇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杜飞则骑在自行车上,背对着俏寡妇微微一笑。
刚刚,他已经把网撒出去了。
其实,从秦淮茹胡搅蛮缠,硬要跟他借十块钱,他就察觉到这女人在想什么。
以杜飞的经验,俏寡妇看他那眼神,八成是春心萌动了。
甚至上次在地窖里,他稍微强硬一些,多半能直接拿下。
但那样的话,一锅好饭就要煮夹生了。
如果杜飞真是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小伙,没准一上头真干了。
但在那之后,剩下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偏偏杜飞是个异数,在十八九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熟男人的灵魂。
他就像狩猎麋鹿的老狼,并不给急于冒险搏杀,而是耐心追逐驱赶,直至猎物精疲力尽……
这次,就是俏寡妇的抗争,她借故蛮横的借钱,就是想让杜飞拒绝,好给自个一个理由,掐灭心里不切实际的妄想。
杜飞怎能让她如愿!
不就是十块钱嘛,杜飞身上大小黄鱼十来根,现大洋上百个,好几千的身家,会在乎那十块八块仨瓜俩枣的?
非仅如此,他还要加码翻倍!
即使后来,秦淮茹没吐露她父亲住院看病的事,而是随便找个别的借口,杜飞依然会再掏出十块钱砸过去。
让俏寡妇知道,爷们儿不差钱,也舍得给你花,看她怎么办。
果然……秦淮茹手里死死捏着那二十块钱,看着杜飞骑自行车离去的背影,内心愈发纠结为难。
直至杜飞拐弯,消失在胡同口,她才默默把钱揣起来走回四合院。
却刚进前院,就看见傻柱穿着件绿棉袄,嘴里哼着哩哏儿愣,吊儿郎当从中院出来。
看见秦淮茹,傻柱迎上来:“哎呦秦姐,您这是刚哭了,怎么跟红眼耗子似的?”
第六十五章 实况动物世界
面对傻柱自以为是的幽默,秦淮茹不由得一阵心累。
但秦淮茹也是老双标狗了,杜飞说她晒吃模糊,她虽然不爱听,但不觉得怎么,傻柱说她像红眼耗子,她就觉得格外刺耳。
傻柱这张破嘴,说话也真不中听,但自家老小指着傻柱从食堂带剩菜剩饭,她也不好意思甩脸子,只能勉强笑笑,说了声没事。
傻柱忙道:“哎~秦姐,您拿我当外人。刚才我都问小当了,孩子她姥爷病了,急等着钱用,咋就没事了?”
说着傻柱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得意扬扬道:“秦姐,您真不用跟我客气,多了咱没有,十块二十块,还真不是事儿。”
说完就等着听秦淮茹软声软语跟他千恩万谢。
谁知,这次秦淮茹竟不按套路出牌,向后退一步道:“柱子,我谢谢你,但真不用了。”
说完一扭身,绕过去进了中院。
剩下傻柱愣么愣眼的,手里捏着那十块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另外一头,杜飞骑着自行车来到红星浴池,买票泡澡,修脚捏肩,一条龙服务,末了还躺在休息大厅眯了一觉。
直到下午五点多钟,才从浴池出来。
中午那顿烤肉实在吃撑了,到现在也不觉得饿。
索性上供销社买了一盒麦乳精,一大包钙奶饼干,丢进随身空间。
晚上就不吃了,万一半夜饿了,拿出来垫垫肚子。
然后骑自行车去了一趟街道办,把车子放在那边,这才回到旅社。
进屋没看见小乌,房间里窗子开着,这货应该是跑出去了。
杜飞坐下来集中精神,视野倏地一变,与小乌同步。
凛冽的寒风吹动着黑白相间的毛发,小乌趴伏站高高的屋脊上,下面是一大片绿色琉璃瓦,而在前面十几米外,落着几只悠闲的鸽子
小乌撅着大屁股,整个身子伏低,平时总爱翘得高高的尾巴,此刻死死贴着地面,俩眼睛瞪得像铜铃,聚精会神盯着目标。
杜飞见状,顿时就明白,它这是要捕猎。
远处那几只鸽子浑然不知,被一个超级杀手盯上了。
杜飞身临其境,下意识跟着屏住呼吸。
小乌却十分耐心,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一座泥雕石塑。
足足一分多钟,它只是轻微的呼吸着。
直至天空中飘过一片云彩,阴影笼罩下来,小乌蓦地启动,好像一道闪电飞速扑上去。
那几只鸽子豁然展翅而起,反应也是极快,但是小乌更快,十几米距离三步就跨越过去,猛地一跃,跳到空中,精准无比的拍中了一只鸽子。
钢钩似的爪子直接刺进鸽子身体,一把将其从空中按下来,跟小乌一起落在屋顶。
这一幕被杜飞从头到尾看见,简直比看动物世界还精彩!
从小乌启动的瞬间,到把鸽子从空中摁下来,前后还不到两秒。
接下来就是小乌吃下午茶的时间,杜飞没兴趣看它茹毛饮血,就收回来视野。
心里也恍然,难怪这货在家里给什么吃什么,从来也不挑挑拣拣的,原来在外头偷偷加餐。
杜飞又灵机一动:“既然小乌捕猎这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兔子?等下星期有时间,带它上城外试试。”
杜飞一边想些有的没的,一边打开收音机,等蒋东来上门。
但蒋东来却迟迟没来,从五点多,到六点多,再到七点多……
杜飞却没不耐烦。
他相信蒋东来的能力,不会连这点事都办不成。
而且就算有什么意外,他至少也会过来解释一下。
果然,等到八点多钟,外面稀稀落落飘起了雪花,房门终于被敲响了
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走过去,咔的一声,打开房门。
外面来的正是穿着一身便装的蒋东来。
大冬天的,他也没戴帽子,头发上落了一层雪。
“蒋叔,快进来!”杜飞递过去一条毛巾,让他掸掸雪,又倒杯热茶。
蒋东来站在门口,啪啪拍打几下,脸上冻的通红,那条疤瘌格外显眼。
但他的精神状态却有些亢奋,回手关上方面,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嘿嘿笑道:“小杜,你让我查这家人还真有点事!”
杜飞看他笑的不正经,也有些好奇,忙道:“叔儿,喝口水,慢慢说。”
蒋东来拿过茶杯,一边吸溜热茶,一边捧着暖手:“这个事儿吧,你家隔壁那户姓李的还真没啥大问题。”
杜飞点头,其实他也没觉得李家会有啥问题。
只是觉着奇怪,李家为什么突然决定卖房?而且专门找上他,要价还特别低。
如果不把这里的前因后果搞清楚,杜飞也不敢买他家房子。
蒋东来接着道:“今天一早上,我先跑了一趟食品厂,找他们值班的领导了解了一下情况。李国强的确在申请让他儿子接班,上星期刚交的材料。”
杜飞皱眉道:“李国强还没到年龄,食品厂工作也不繁重,为啥突然提前让儿子接班?”
难道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杜飞心中暗忖。
蒋东来笑了笑:“我也觉着奇怪,就继续查下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杜飞反应极快,脱口道:“是李胜利的事儿?”
蒋东来没再卖关子:“李胜利这小子不是东西,在外边拍婆子,要跟人家打泡,人女的不干他就强来。”
杜飞听到这,就差不多明白了。
肯定是那女方家不依不饶,把老李家逼的非卖房不可。
果然,蒋东来接道:“那女的叫张芸,二十二岁,没有工作,张家要结婚,要求李胜利去食品厂接班,还要求李家出二百块钱,否则就去告李胜利强奸。”
这就说得通了,李家为什么急于卖房,还要卖二百块钱。
真让张家去告官,李胜利坐实强奸罪,铁定得吃枪子儿。
但说到这里,蒋东来还意犹未尽,杜飞就知道还有下文。
蒋东来喝了一口水,又接着道:“查出这个情况,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又去找张芸核实,你猜怎么着?”
杜飞看他脸上的疤了扭曲,一脸猥琐的样子,挑了挑眉道:“难道……张芸外头还有男人?”
第六十六章 钱科长的建议
蒋东来一拍巴掌,哈哈大笑道:“还真猜着了!等我找见她,那娘们儿正跟一小子在公园树丛里你侬我侬呢!这大冷天的也不怕冷,手伸到衣服里,柰子都摸上了。”
杜飞也哭笑不得。
这老李家,倾尽所有,最后居然娶回来一只破鞋。
而且看这意思,结婚后也没打算从良,将来李胜利头上还不知道戴多少顶绿帽子。
但这跟杜飞没有关系。
不论是他,还是前身,跟李胜利都是点头之交,犯不上为不相干的人操心。
这样的话,拿下李家的房子,倒也没什么顾忌了。
但到底买不买,杜飞还没决定,他打算明天上班找钱科长问问。
钱科长一辈子混机关,从北洋到民国,再到如今,人情练达,游刃有余。
送走蒋东来,杜飞独自坐在屋里盘算。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刺耳动静。
杜飞一看,正是小乌在外边挠玻璃。
打开窗户把这货放进来。
小乌轻轻一纵,落到屋里地上,把身上的雪花抖落,懒洋洋的也没搭理杜飞,就走到暖气旁边爬成了一团。
杜飞特地看了看它嘴巴和爪子,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沾一点血迹。
正在这时,收音机里传来九点整的报时。
令杜飞想起,上午跟楚成去信托商店,还买了两块手表。
一块欧米茄,一块宝玑。
竟都蕴含不少蓝光,融入空间内的蓝色光带,却没来得及修复这两块表。
他立刻心念一动,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块欧米茄手表上。
顿时空间中的蓝色光带如影随形,跟着杜飞意念将那块手表包裹住,转眼就形成了一个蓝色光茧。
杜飞默默控制着蓝光的消耗,感觉差不多了,立刻将其收回。
此时,这块欧米茄手表已经恢复到八九成新,表蒙上的大片划痕都不见了,背面的轻微锈蚀也没了。
杜飞立刻将其从随身空间中取出来,可再一看却皱了皱眉。
这块手表落在他手中,表针竟还是纹丝不动!
随即他才想起来,还没上弦呢?
立即扭动表冠,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紧跟着,手表秒针就转动起来。
刚报了九点整,杜飞估么也就过了五六分钟,便把手表调到九点过五分。
但现在这块表还不能戴,还得找时间去配一条表带。
接着他又把那块宝玑手表修好,拿出来把玩片刻,便放回空间,只留一块计时。
第二天一早。
杜飞在旅社楼下喝了一碗馄饨,溜溜达达向街道办走去。
小乌踩着他脚印跟在身后。
昨天晚上虽然下雪了,但是下的不大,早上被风一吹,街上基本没剩什么。
等杜飞来到街道办门口,正好碰上朱婷推着自行车往里走。
看见杜飞,站住等他到跟前,问道:“你昨天回去没事吧?”
“就咱这体格!”杜飞一拍胸片,却拍狠了似的,夸张的咳嗽起来好像西瓜喽了。
朱婷看他作怪,骂了声没正形,扭头走了。
杜飞笑呵呵往办公室去。
屋里郑大妈和孙姨都到了,俩人一个扫地,一个擦桌子,还有一个男同事,在点煤球炉子。
看见杜飞进来,孙兰立即喊道:“小杜来啦!”
杜飞回一声,发现今天孙兰气色极好,怕是昨天晚上回去,蒋东来没少交公粮。
跟杜飞前后脚,朱婷也走进来,顺手就把小乌给抱起来。
完美解决了小军和小玲的事,朱婷心情又开朗起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唯独对杜飞的态度更真诚亲近。
快到八点时,钱科长按惯例踩着点,笑呵呵走进来。
杜飞虽然打算跟钱科长请教,但也没猴急的过去,想等中午吃完饭再说。
原以为一上午没什么事。
却在十点多时,副科长以上领导,又被叫到里院去开会。
但跟上次有所不同,这次开会回来,钱科长和朱婷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尤其朱婷,美滋滋的,跟吃了蜜似的,也没回小办公室,直接来到杜飞这边,抱起小乌就是一顿狂撸。
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杜飞也能猜到,多半是小军和小玲的事,上边有什么说法了,结果显然是好的。只不过办公室人多嘴杂,朱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借撸猫来传达情绪。
杜飞嘿嘿一笑,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来:“礼拜天,全聚德。”
朱婷皱皱鼻子,算是默认答应。
等到中午,去小食堂吃完了饭,众人各自散了,杜飞因为有事,借故留下。
朱婷则借口撸猫,也留下来。
杜飞本想跟钱科长单独谈,但朱婷不走,他也没办法,更不好偷偷摸摸的把钱科长拽走,索性当着两人,大大方方的,把情况说了。
末了跟钱科长问道:“大致就这个情况,您说这房子能不能买?”
钱科长没急着回话,摩梭下巴默默思索起来。
朱婷明白,房子不是小事儿,也谨慎的没贸然说话。
三人陷入沉默,足足过了五六分钟,钱科长轻咳一声,好整以暇道:“小杜啊~这个事呢~如果你想听我的建议,那就是……不买!”
杜飞微微诧异,也没急着插嘴。
钱科长娓娓说道:“你岁数太小,可能不太了解买卖房子的弯弯绕绕。如今城里房子只有两种:一种是刚解放那会儿,拿着前朝房契,重新换的房证。另一种就是公房,你那大杂院,就属于后者,只有居住权,没有处置权。”
杜飞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他也知道。
钱科长又道:“按道理来说,前一种属于私房,是可以买卖的,但实际操作,却很难过户,如果房主想卖房,只能按估价卖给房管所。如果你要买这种房子,我倒是不反对,找你舅舅帮忙,应该能把手续办下来。可是买你们家隔壁这种公房,这……”
钱科长说着,不住摇头。
杜飞有些疑惑:“我看平时有人上咱这办手续,买的也都是公房啊?”
钱科长喝了口水,笑着道:“你说那些呀~这有啥好奇怪的,历朝历代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人想买,有人想卖,两边一拍即合,这买卖不就成了?可有一折,卖家拿钱走人,买家就得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平时没事罢了,一旦上边较真,这些都是非法买卖,把房子收回去,一点毛病没有。这也是为啥那些私下交易的房子价格都很低,就算在街道办弄个手续,红头文件一下,也没有个屁用。”
第六十七章 李家困局
钱科长说罢,又劝道:“再说了,你小子又不是没房住。你现在就一人,住着两间大房,没事找事买房干啥?”
杜飞一阵默然。
不得不说,钱科长说的很有道理。
杜飞之前之所以一听李家卖房就十分心动,归根到底还是刻板印象,下意识觉着在京城买房肯定没错。
现在看来,却是他想当然了。
不过钱科长也提醒了他。
虽然公房没法买卖,但京城还有不少有房证的私房。
想要买房,没必要局限在现在这个四合院。
等过几年,局势动荡起来,有不少私房房主受到波及,到时候再考虑买房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对李家那一间半房子已经没多大兴趣。
从小食堂出来,杜飞带着饭盒,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因为今天跟钱科长说买房的事,耽误一些时间,回来晚了。
雷老六他们倒没怎么在意,反而隔壁李婶一家心急如焚,一会探头看看,杜飞回来没有。
杜飞刚进后院,李婶就瞧见了,赶忙从屋里出来,等杜飞把饭盒交给雷老六,立刻问道:“那个小杜呀~那房子的事,你想的咋样了?”
杜飞露出为难的表情:“李婶儿,这个吧……我考虑再三,还是不成,要不您问问一大爷?他那手头宽裕,我这刚上班,又修房子的,手头实在腾挪不开了。”
李婶一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但她也知道,杜飞早就今非昔比,不敢冲杜飞乱发脾气。
等李婶回到家,李家父子都在。
李国强没上班,就等杜飞答复,但看李婶回来的脸色,二人的心都往下一沉。
李胜利还心存侥幸,忙问道:“妈,杜飞答应了没有?”
李婶儿叹了一声:“唉~推说没钱,让我们问问一大爷去。”
李胜利顿时炸毛了:“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没钱?他爸死的时候抚恤金就拿了五百!不行,我找他去~”
“给我站住!不长进的东西。”李国强一拍桌子:“要不是你惹出的破事,咱家用得着卖房子?用得着低三下四去求人?”
“我……”李胜利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蔫头耷脑,蹲在原地
李婶见儿子这样,心疼的没法,劝道:“当家的,你也别说胜利了,都是那骚狐狸勾引胜利,不然……”
“行了!”李国强不耐烦道:“你就惯着吧!他惹出这么大事,你还搁那和稀泥,难道非得将来吃了枪子才知道后悔!”
“好像你没惯着似的,现在都赖我了。”李婶小声嘟囔。
李国强听见当没听见,一个劲的抽烟。
过了半晌,李婶又道:“要不再找一大爷试试?万一……”
李国强摇头道:“没用,昨天我碰上一大爷,旁敲侧击问了。”
李婶泄气道:“当家的,现在房子也卖不掉,张家那边可怎么回话?”
李国强翻着眼睛,忽然问道:“胜利,你确定,张家丫头就跟你好过?”
李胜利一愣,张口结舌,半天也没说出个屁。
李婶又急又气:“胜利呀!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吭哧瘪肚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和你爸?”
李胜利苦着脸道:“这我哪知道呀!”
李婶骂道:“看你那废物劲儿,她跟你办那事时落红了没?”
“这……应该……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见呀!”李胜利低着头,小声道。
李国强也爆发了,怒道:“你个操蛋玩意,当时你没看见,那事后呢?你那家伙事上有血吗?”
李胜利吓得一哆嗦,仔细想了想,连忙摇摇头:“没,没有!”
李婶一听,顿时炸毛了:“好你个老张家……”
但没等她开骂,就被李国强喝住:“行了,骂也没用,别说她不是姑娘,就算她是个半开门的娼妇,胜利跟她有了关系,人家硬说是强奸,胜利也得蹲大狱。”
李婶又瘪茄子了:“当家的,那这可咋办呀!”
李国强咬了咬牙道:“这是他老张家不仁在先!如果他们就让胜利接班,跟张家丫头结婚,那也算诚心实意。可再要咱家二百块钱,就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当家的,你想干啥?犯法的事咱可不干。”李婶关键时候还算知道深浅,没有继续拱火。
李国强看了看儿子,沉声道:“胜利,你跟爸说心里话,真那么喜欢张家丫头,非她不娶?”
李胜利犹豫道:“这……我也说不好。”
李国强恨铁不成钢,自己年轻时候可不是这个熊样,只希望经过这次,儿子能成熟起来。
李国强想了想道:“好了,你不用说了,爸知道了”
就冲刚才李胜利支支吾吾的态度,也不难看出他对张芸的感情也就那样。
李国强沉声道:“既然张家要告咱们强奸,那咱就告他们诈骗敲诈!”
李婶跟李胜利一听,全都惊了。
李婶忙道:“这可不行啊!当家的,这要传扬出去,胜利的名声不就毁了!”
李国强冷哼道:“那也比被张家拿住一辈子强!你以为咱家拿出二百块钱,把张家丫头娶了,这就算完了?我告诉你,这才开始!以后胜利在他们老张家,一辈子抬不起头。”
李国强深吸一口气:“早前我就不同意答应张家条件,但你们娘俩哭天抹泪,我才想退一步算了。可现在房子卖不出去,凑不出二百块钱,只有鱼死网破了。”
李胜利头一次见他爸露出如此凶狠的眼神,不禁有些心慌。
李婶看看儿子,却不甘心:“当家的,要不再跟张家说说,咱家房子虽然没卖,但怎么说也值二百多块钱,俩孩子结婚,房子给他们,让他们慢慢卖还不成吗?”
李国强皱眉半晌,点头道:“那就再等等,如果张家同意,说明他们真想俩孩子在一块过日子,否则……”
与此同时,隔壁的杜飞则在看着雷老六指挥几个人安装壁炉。
昨天把壁炉搬回来,今天上午就挖好了进气道,直接连到院里。
向上走的烟囱藏在墙体内,直接联通二楼卧室的火炕。
整个房屋工程进行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第六十八章 冯大爷的故事
在雷老六的指挥调度下,工程进度竟比杜飞预料的更快,而且花销也远没有达到五百块的预算。
之前雷老六问杜飞,要花多少钱的时候,杜飞刚发了一笔横财,再加上他刚穿越,对物价仍有误解,才随口说了五百块钱。
按他要求,实际做下来,却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
即便算上额外的金砖和壁炉,总体花销也达不到五百块。
其实这也跟杜飞的要求有关。
杜飞对房屋的要求就是舒适低调,所以一些真正烧钱,能彰显档次格调的,展现富丽堂皇效果的材料和设计都没用上。
否则,以雷老六的本事,别说五百块钱,就是五千块钱,他也能安排的妥妥的。
即便如此,房子现在展现出的效果,也令杜飞十二分满意。
心里暗暗打算,等改开之后,买了大院子,还让雷老六来操办,把样式雷的真本事拿出来亮亮。
到了下午,杜飞回到单位,还没进办公室,就被后院的小张叫去,说是王主任点名找他。
杜飞一想,多半是楚成被坑那事。
果然,到了主任办公室,王主任一脸微笑,拉着他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拍着他手道:“小杜呀,这次多亏有你,要不楚成非得栽大跟头不可。”
杜飞笑呵呵道:“王姨,我也就是提个醒,再说您跟我楚伯伯都是火眼金睛,就算没我多嘴,也早晚能发觉。”
“你这孩子!”王主任笑意更浓,不轻不重的拍拍杜飞肩膀:“楚成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跟你楚伯伯都放心。”
杜飞心知,经过这次之后,他总算在楚成他爸那挂号了。
王主任又道:“对了,下个月,你大明哥结婚,你可得上家来帮忙。”
“那必须去!我听楚成说了。”杜飞道:“大明哥一表人才,又是大学毕业,新娘子一定错不了!王姨,您明年可就抱孙子了。”
王主任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
两人又说了些家常,杜飞才回到前院,却看见门卫冯大爷难得在院里遛弯儿。
杜飞笑着凑上去,递上一根大前门:“冯大爷,来一根。”
冯大爷瞅他一眼,接过烟叼在嘴上。
杜飞赶忙划火柴给点上,笑嘻嘻道:“冯大爷,您今咋有空出动了?”
冯大爷漫不经心道:“活动活动,老胳膊老腿儿,再不活动活动都该生锈了。”
说完又瞥了杜飞一眼:“你小子说话不实诚,上回还说给我带盒中华,这不还拿大前门唬弄我?”
杜飞嘿嘿一笑,也不脸红:“瞧您说的,一包中华才七毛五,也不是买不起,可我得有票呀!”
冯大爷撇撇嘴道:“有票你也买不着。”
说着竟从兜里掏出一包刚拆封的中华烟,手指灵巧的弹出一根递过来。
杜飞也不客气,嘿嘿笑道:“还得是您,这深藏不露啊!中华都抽上了。”
说着给自个也点上,吸了一口,仔细品味,这个年代的中华跟后世有什么差别。
可惜他这二把刀的烟民,如同是猪嚼牡丹,半天没品出啥不一样,反正就是好抽。
冯大爷道:“战友给的,平时不抽,想那些老弟兄就抽一根。这玩意好抽,但没啥劲,不如旱烟。”
这时,朱婷抱着小乌从办公室出来,发现杜飞跟冯大爷聊天,也走过来。
冯大爷撇了一眼小乌,淡淡道:“你养这畜生不一般。”
杜飞一本正经道:“大概杂交了别的血统,不知道为啥越长越大?”
却在这个时候,小乌突然炸毛了!
猛的从朱婷怀里挣脱出来,浑身的肌肉隆起紧绷,爪子全弹出来,深深扣进地下,盯着杜飞和冯大爷的方向,发出凄厉的叫声!
朱婷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小乌这个样子,张牙舞爪,叫声骇人,完全就是一头野兽。
杜飞却从小乌的情绪中感受到了恐惧。
“杜飞,小乌它怎么了?”朱婷担心的叫道。
杜飞看一眼冯大爷,对朱婷示意没事,慢慢走过去,抱起了小乌。
虽然小乌被杜飞抱起的瞬间,就收起战斗姿态,却依然十分警惕,戒备的盯着冯大爷。
仿佛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行走于深山的山魈恶鬼!
杜飞拍拍小乌,对朱婷道:“没事,它被吓到了。”
朱婷奇怪的看向冯大爷,想不出这看门大爷身上,有什么值得小乌害怕的。
冯大爷则是苦笑。
杜飞一边安抚小乌,一边敬佩道:“您是真牛,这都十多年了,身上的杀气都没散尽。”
冯大爷摇头道:“37年参军,那年我十八,先打rb鬼子。45年胜利了,开始打老蒋。50年又去棒国打美帝!前前后后十六年,我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用枪打死的,刺刀扎死的,手榴弹炸死的……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浑身煞气早融到骨头里,散不尽了!”
杜飞一阵默然,一旁的朱婷则露出震惊表情。
她真不知道,平时深居简出的冯大爷居然是这样的传奇人物。
杜飞忽然道:“您上过棒国战场,那您知道长津湖吗?”
冯大爷不由得重新打量杜飞:“你小子还知道长津湖?不容易呀!”
这时的信息流通远没有后世便捷,普通人对十几年前那场战争的印象也就是三八线,上甘岭,残暴的美帝,英勇无畏的志愿军战士……
能叫出‘长津湖’‘水门桥’这样生僻,却意义非凡的名字的人真不多。
“能给我……”杜飞看了看朱婷道:“给我们讲讲吗?”
冯大爷反问:“想听?”
杜飞和朱婷同时点头。
冯大爷却摇头道:“讲不了,打长津湖的是第九兵团,我是39军的。”
杜飞道:“那您就讲讲,咱们是怎么干掉美帝的第一骑兵师!”
……
第六十九章 不速之客
杜飞晚上下班,回到红星旅社,心里还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恨不得立刻找个美国鬼子干一架。
冯大爷讲故事没有任何技巧,甚至可以说跟流水账差不多,语言质朴单调。
可是杜飞听了,就是觉得那么真实,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身临其境画面。
就在杜飞一边揉着小乌的大猫头,一边回味下午听到的故事,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紧跟着,就听雷老六在门外叫道:“杜领导,是我~”
杜飞不禁奇怪,这个时候雷老六跑来干什么?别是工地出了什么情况?
别的都还好说,大不了损失些钱财,可别出人命,那就麻烦了!
杜飞脑子快速转动,老虎窗和烟囱洞都已经打完了,没什么需要爬房顶的活儿。
等他打开门,看见雷老六表情自然,总算松了一口气。
真要出事故了,雷老六不能这么轻松。
杜飞埋怨道:“老雷,这大晚上的,你咋还来了!搞得我还以为出事了呢!”
雷老六无奈道:“我也是被人求的没辙了,才跑您这儿来了。”
杜飞确定不是自个家的事,彻底放了心:“啥事,进屋说吧。”
雷老六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到屋里坐下。
“喝水自个倒。”杜飞指了指暖壶,没跟他客套。
这种态度反而让雷老六更自在。
他嘿嘿一笑,坐下来说道:“杜领导,是这么个事。今天下午,魏三爷来找我,就信托商店那位,说有事要求您,让我帮着引见。”
杜飞立刻想起买壁炉时见到那个小老头,却想不出他找自个能有啥事?
雷老六道:“我问啥事,他也不肯说,只说十万火急。”
杜飞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就答应了?”
雷老六忙摆手道:“那哪能呢!我哪敢替您做主呀?但我们家跟魏三爷有些渊源,实在推脱不过,就说来问问您。您要是想见,就见他一面,要是不想见,就让他另外找辙去。”
杜飞点点头,雷老六还算知道摆正位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杜飞皱眉,看了雷老六一眼,示意他去应门。
雷老六忙起身问了声谁?
门外传来一个公鸭嗓:“我,魏三。”
雷老六顿时愣了,连忙跟杜飞摇头,表示自己无关。
“先开门去。”杜飞面无表情,自己坐着没动,冲房门方向抬了抬下巴。
雷老六脸色阴沉的打开门,看着站在外面的魏三爷。
魏三爷一脸苦笑,对他抱了抱拳:“老六,这回对不住了。”
雷老六没说话,直接让开了门。
魏三爷知道这次算把雷老六得罪了,但他也顾不了许多,进屋看见杜飞,连忙抢了几步,深深作揖道:“杜领导,您可得救命啊~”
杜飞被他说的莫名其妙,指了指刚才雷老六坐的位置,笑呵呵道:“您别着急,有话坐下慢慢说。”又跟雷老六道:“老雷,给三爷倒杯茶。”
见杜飞这做派,魏三爷皱了皱眉,暗叹今晚上这事恐怕不好办。
早前他以为,杜飞就是一个家有余荫的小年轻,但是现在看来,单只这份城府,就非同寻常。
原本他不请自来,还跟踪雷老六,就犯了忌讳。
杜飞完全可以动怒斥责,或者干脆撵人。
在他来之前,对于这两种情况都已经做好了预案。
甭管杜飞怎么应对,他都有七八成把握,能让杜飞答应帮他。
可是现在,杜飞竟若无其事的笑脸相迎,完全不像年轻气盛的少年,反而更像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
魏三爷想了想,当即决定改变原先计划,直接在兜里摸索一阵,然后把手按在桌上,推到杜飞面前。
等他把手拿开,赫然在桌面上留下两条金灿灿的小黄鱼!
一旁看的雷老六眼眸一缩,这两条小黄鱼,上银行就能换出四百块钱。
如果是上黑市,四百三四十块都有可能。
杜飞却只瞟了一眼,淡淡道:“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魏三爷心里一沉,知道这两条小黄鱼,没镇得住杜飞。
但也没法子,他不可能在杜飞身上投入太多。
杜飞的作用充其量只是一块敲门砖,真正的事杜飞办不了。
所以,两条小黄鱼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他刚才进门时,看见杜飞表现,临时给加码了。
否则只有一条小黄鱼。
魏三爷好整以暇:“杜领导,您在街道办工作,肯定跟王主任能说得上话。”
杜飞不置可否,静等他下文。
魏三爷道:“那个……能否请您做个引荐,我想单独拜访一下王主任。”
杜飞皱了皱眉,把那两条小黄鱼推回去:“三爷,您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就是个刚上班的临时工,王主任可是处级干部,您觉得我有多大面子?您这事我可接不住。”
魏三爷苦笑道:“杜领导,您就甭谦虚了。今晚上我来之前,早就摸了门路,您要是不帮忙,我那侄子……可就真没活路了!到那时候,您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
杜飞一听这话,当即眼睛一眯,死死盯着魏三爷,忽然笑道:“三爷,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呃~不敢,是我心急,说错话了。”魏三爷虽然认错,眼神却犀利坚定。
杜飞“哼”了一声,伸手将那两条小黄鱼揣到兜里。
魏三爷见状,不禁一喜,暗道成了!
却不料杜飞冷笑道:“就冲你刚才那话,东西我收了,但事办不了,你走吧!”
“你说什么!”魏三爷顿时怒了,当场拍桌子,怒目而视,挺身站起。
杜飞也站起来,跟他隔着桌子相对,似笑非笑道:“怎么?想在我这撒野。”
话音没落,杜飞抬起手,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
杜飞看出,这个魏三爷虽然表面油滑,但骨子里仍然是江湖习气。
晚上过来,软硬兼施,不达目的肯定不会罢休。
但杜飞却清楚自个半斤八两,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往王主任面前带人?
就算这次去了,王主任给他舅舅面子,也会埋怨他不懂分寸。
杜飞岂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上门去自讨没趣!
更何况,魏三爷的事一看就不小,仅仅上门引见就肯拿出两条小黄鱼。
听他说话的口气,还关系到他侄儿的生死,这事明显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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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动刀动枪
更为重要的是,就在魏三爷提起他侄儿时,杜飞灵机一动,想找王主任,偏偏还姓魏!
中午王主任刚透露,算计楚成那个‘魏哥’被抓了,晚上魏三爷就找来……
如果真是那事,杜飞就更不可能管了。
魏三爷没想到杜飞说动手就动手,但他反应极快,连忙躬身,抬手一挡。
这一下虽然挡住杜飞打来的巴掌,却有一股大力,猛的爆发出来,把魏三爷整个人给打飞了起来。
在旁边看的雷老六都懵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魏三爷的厉害!
解放前,魏犊子跑江湖就跟着魏三爷。
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也时常上摔跤场抻练抻练,场上大把的二三十岁的跤手都不是他对手。
而现在,居然让杜飞一巴掌抽得双脚离地,这得有多大力气!
魏三爷也始料未及,不由又惊又怒,双脚落地,稳住身形,本能的一翻腕,一把冷森森的短柄匕首落在手中,刷的一道寒光,反向杜飞袭去。
这一下出手极快,然而那道寒光离杜飞尚有半米远却戛然而止。
魏三爷眼瞳收缩,浑身炸毛,僵在原地。
杜飞则面无表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魏三爷胸膛。
上次杜飞把‘密码本’和‘人名章’交给陈中原,却留下了这把枪。
其实他也没想拿这把枪干什么,此时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但魏三爷可不知道。
他是老江湖,深深知道枪械的厉害。
一旁的雷老六已经吓得冷汗直冒。
他早就看出杜飞不是一般人,从一开始就心存敬畏,但刚刚电光火石一幕,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尤其现在,杜飞和魏三爷,一个动刀,一个动枪,让他想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在被枪口指着,魏三爷已经醒过神来,缓缓把刀放下。
他刚才也是一股邪火,亮出刀想吓唬吓唬杜飞,让这小年轻别太嚣张了。
谁知错估局面,反而骑虎难下了。
杜飞却没放低枪口,似笑非笑道:“魏三爷!真是好快的刀,可惜……”
魏三爷也干脆,沉声道:“今天我认栽,要杀要剐,您给句话。”
杜飞道:“到这时候还跟我耍光棍?你侄儿犯了事,要死要活的,你找我帮忙,我不帮就是害死了你侄儿?还真是强盗逻辑。”
魏三爷默不作声。
杜飞哼了一声,终于放低了枪口,淡淡道:“行了,你走吧~看在两条小黄鱼的份上,我就当你没来过。”
魏三爷愣了一下,没想到杜飞就这么放了他,一抱拳,道声谢,转身就要往外走。
杜飞又道:“如果回去咽不下这口气,欢迎随时来报复,但希望你想清楚。我舅舅是市局的领导,我有一百种法子能把你送进去,无声无息,死在里头。不过无冤无仇的,我不想把事做绝,看你怎么选择。”
魏三爷身躯一震。
如果在他年轻时,面对这种威胁,他可能会上头,哪怕拼上这条命不要也要出口气。
但现在,他老了。
他有老婆有孩子,去年还刚添了一个大胖孙子,早就没了当年那股狠劲儿。
魏三爷站在门口,终究没推开门,反而转身回来,深吸一口气道:“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给您赔礼道歉了。”
说着双手作揖,深深鞠躬。
杜飞心里暗骂一声老滑头,还真是能屈能伸。
一旁的雷老六也暗暗咋舌。
他比杜飞更清楚,魏三爷是什么样的人,没想到今天竟在杜飞面前甘愿低头。
杜飞却看透了魏三爷的心思,他还没有死心,仍想通过杜飞,去搭上王主任那条线。
杜飞决定点点他,免得没完没了,再搞出事情:“魏三爷,如果我没猜错,你那个侄儿是不是捣腾旧书的?”
魏三爷一愣。
他还没吐露情况,杜飞怎么知道?
其实魏三爷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直至侄儿出事被抓,他侄媳妇才上门求助。
魏三爷在老魏家算是头面人物,出了这种事情,肯定要出面。
但他毕竟是混江湖出身,机缘巧合才到信托商店上班。
官面上也只认识几个普通警察,跟一些居委会干部,层次非常有限。
而这次是上面直接下令抓人,派出所虽然出人参与,却全程打酱油。
魏三爷想了好些办法,才查到自个侄儿的事,似乎跟街道办的王主任有关。
但他的人脉也接触不到王主任,这才想起昨天杜飞跟雷老六去买壁炉。
他隐隐看出杜飞有些来头,也是病急乱投医,才找到雷老六。
原本魏三爷以为,两条小黄鱼足够打动杜飞,没想到竟然给办砸了!
现在杜飞突然点出他侄儿的营生,顿时令魏三爷心头一动,忙道:“是,他就是捣腾那些破烂的。您……知道?”
杜飞冷笑道:“看来卖破烂挺赚钱,出手就是两条小黄鱼。”
魏三爷帮他侄儿走动关系,当然不可能让他出钱,侄儿又不是亲儿子。
杜飞又道:“把人捞出来,你们打算花多少?”
魏三爷心头一热,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如果杜飞真见钱眼开,刚才直接跟他加码就得了,完全没必要弄成现在这样。
想不通是什么意思,魏三爷索性实话实说:“两根,大的!”
杜飞也没怎么惊讶,毕竟在他这都是两条小黄鱼开道,如果真把人捞出来,两条大黄鱼也应该。
“行了,回吧,把那两条大的收好了,回去消停过日子。”杜飞面无表情道:“魏三爷,我不知道你侄儿家里人怎么跟你说的,但看这样子,你不知内情。这事犯了忌讳,就算我帮忙,见着王主任,两根大黄鱼也平不了这事儿。”
魏三爷眼光闪烁,眉头紧缩起来。
杜飞又道:“从我这出去,要是不甘心,大可以再找别的门路。但我劝您一句,别引火烧身!”
魏三爷迟疑道:“有那么严重?”
“你别不信。”杜飞说道:“今天晚上,如果我带你去见了王主任,不仅我跟着吃瓜烙,也得查一查你,是不是同案犯。”
魏三爷一听,不禁脸色发白。
虽然那是他亲侄儿,他也尽全力想帮忙,可代价是把自己折进去,那可就得另当别论了。
第七十一章 房子竣工
末了,魏三爷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红星旅社。
雷老六也赶忙告辞。
今天他算是小刀揦屁股——开了眼了!
魏三爷在他认识的人中,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
今天在杜飞面前,简直就成了面瓜,任由杜飞搓圆捏扁。
文的武的,黑道白道,一下也支楞不起来。
最后,不仅白来一趟,还留下两条小黄鱼,临走还得说一声:“谢谢啊!”
反而杜飞,对魏三爷的平价不低。
身手不错,能屈能伸。
杜飞有自知之明,之所以能在场面上轻松碾压魏三爷,并不是他能力多强,而是信息不对称,势力不对等。
星期二,杜飞照例上班。
马上到十一月份,京城也该正式入冬了。
这几天,街道办的工作不像往常那么轻松。
眼瞅着就要卖冬储大白菜了,下边各个居委会都开始准备。
冬储菜关系到未来三四个月,老百姓能不能吃上菜,是十一月的头等大事。
另外,就是保证辖区内五保户的生活,有菜吃,有煤烧,房子不漏风,生病能看病。
街道办只留少数人值班,大多数人都撒出去,到下边各个居委会,排查五保户、军烈属的生活情况。
杜飞跟孙兰,还有另一个姓王的男同事一组,一个院子一个院子走访,从早上一直弄到天黑。
中午杜飞没时间回四合院去送饭,还是雷老六自个跑一趟,到小食堂把饭盒取来。
第二天仍是如此……
直至第三天下午,总算把分片都梳理了一遍,回去把记录本拿给钱科长交差了事。
而这三天,在杜飞忙碌中,房子装修也终于收尾了。
当天晚上,杜飞吃完饭,特地回了一趟四合院。
房子在外面看,除了暗沉沉的,八个格子的玻璃窗,跟四合院的整体风格有些不搭调,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栋刚装修的房子。
但一打开门里边却别有洞天。
一进门是个小玄关,有鞋柜和换鞋凳。
这年头很少有人回家换鞋,但杜飞还是习惯在家里穿着更舒适的拖鞋。
玄关过去,就是客厅。
原先的吊棚全都拆了,直接露出四合院的木梁结构,清理之后刷上木蜡油,竟有些挑高客厅的意思。
杜飞所住的四合院,建造时的品级不低,不算倒座房和后罩房,就有三个大院子,主房盖的也更高。杜飞这间厢房,从地面到房顶,最高处足有五米,低矮处也有四米。
从屋顶上垂下灯盏,装上大瓦数灯泡,把客厅照得通亮,地面上镶嵌整齐的金砖被照的烁烁反光。
原先杜飞家留下的几件家具被搬回来,不过摆在这屋里,总觉得别别扭扭。
杜飞心里暗暗盘算,是不是抽时间上信托商店去搞一套沙发回来,就放在壁炉对面,坐着躺着都舒服。
在壁炉左边,墙面凹进去一米见方,里面有两扇门。
正对那扇,打开就是厨房,右手边是卫生间。
厨房里是新打的橱柜碗柜,还有一个水磨石的大水槽,灶台是新砌的土灶和一个蜂窝煤炉子。
虽然这时候还不普及,但京城里已经出现了机制蜂窝煤,只是老百姓还不认可,觉着烧煤球更暖和,更便宜。
再到卫生间,这里又被隔成两小间,靠外间是便池,并没有装水箱,在旁边的自来水龙头下面放一口大水缸,边上挂着水舀子,上完厕所,自个冲水。
里间就是那个镶着碎瓷片的浴缸,甭管冬天夏天直接开自来水,下边点上柴火,就能泡热水澡……
最后,回到客厅,顺着靠墙的楼梯上到二楼。
这个楼梯设计的很巧妙,主要侵占了隔壁卫生间的空间,只有楼梯口的一小段露在客厅这边,然后一拐弯顺着坡屋顶的角度上到二楼卧室。
卧室在厨房和卫生间上面,但面积只有十多平米,两边因为坡屋顶压下来,都被做成了小壁橱。
地面是原木色的地板,火炕比传统火炕矮很多,只有一尺多高,但有近三米宽,两米进深。
值得一提的是,这间卧室里使用的不是白炽灯,而是从粮站仓库里找到的白色荧光灯。
本来有两套,还有十来根灯管,足够客厅也换上。
但杜飞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别太高调了。
瓦数再大的白炽灯也是白炽灯,人家进来之后,做多说一声,呀!你家真亮。
可换上荧光灯就完全不同了!
可惜现在炕上光秃秃的,既没炕席,也没铺盖,炕洞里还是潮的,非得点上壁炉烧两天,把里面的潮气彻底烤干。
还有就是屋子里的味道。
虽然杜飞一直强调,不刷油漆,少用胶水,但做木工的怎么可能一点不用胶水。
好在用的都是猪皮牛皮熬的皮胶,倒是没有甲醛,但也有点味道。
还有刷的木蜡油,也得放一放,干一干。
雷老六这边虽然十天完工,但杜飞想搬回来,却还得过几天。
关灯,把门锁上,杜飞推上自行车,一边寻思买点什么家具一边往外走。
却在这时,隔壁李家的门突然打开,李国强披着棉衣从屋里走出来,笑着道:“小杜,上家坐坐,叔儿跟你说点事。”
杜飞皱了皱眉,以为李国强还想找他卖房,不大乐意去,敷衍道:“李叔,我回去还得写报告,明儿一早领导赶着要呢!”
李国强看出他的态度,又不好强硬把杜飞往家里拽,看看院里没人,索性也走出来,压低声音道:“小杜,叔知道你有本事,有一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杜飞挑了挑眉梢,看向一脸诚恳的李国强,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反正房子肯定是不买了,至于说别的事,那就听听再说。
杜飞站在原地道:“李叔,您先说事儿?”
李国强叹道:“唉~是你胜利哥的事……”
李国强做事倒是干脆,索性把李胜利那点破事全抖了出来,却隐藏了李胜利用强,说是俩人搞对象,你情我愿的。
最后,李国强一脸无奈道:“小杜啊~这个事咱胜利的确办的不地道,但他老张家也欺人太甚!一张嘴就要二百块钱,不给就要告胜利强奸,他们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呀!”
杜飞静静等他把话说完,问道:“李叔,那您找我是想……”
第七十二章 送上门来
“叔知道你有本事,人脉也广。”李国强压低声音道:“想请你帮忙查查张芸,那丫头不是省油的灯,跟胜利搞上之前,就已经破了身子。”
杜飞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却一脸为难道:“李叔,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就是街道办一临时工,这个事儿您找我有啥用?”
李国强意味深长道:“小杜,你别妄自菲薄,我早就听说了。这种事对咱们斗升小民简直难上天了,可在你舅舅的眼里,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说着更是一脸笑意,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杜飞却严肃皱眉,冷冷注视对方。
李国强表情渐渐僵住,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有些不妥,连忙收敛笑容,避开杜飞目光。
杜飞一本正经道:“李叔,有些话不能乱说。任何干部的权力都是人民赋予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行使权利是为人民服务,怎么可能随便公权私用!”
李国强被杜飞这一套说的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杜飞真不肯帮忙。
谁知杜飞说完之后,却没转身就走,而是似笑非笑,继续注视着他。
李国强不傻,如果杜飞真不肯帮忙,肯定说完就走,现在既然留下,就说明这事有门儿!
事到如今,他也不藏着掖着了,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枚比拇指稍微粗些的印章,通体明黄,温润透亮。
杜飞的眼力极佳,即使是夜晚中,只见黄光一闪,暗道:“难道是田黄石?”
李国强把那枚印章递了过来:“这枚寿山石的印章,是我家祖上在庚子年那会儿,从洋人手里弄来的,说是光绪皇帝用过。”
杜飞把这枚黄色石印握在手里,愈发觉得温润光滑。
但他对寿山田黄也没什么研究,前世最多在鉴宝节目看过几次,根本没法笃定这印章是不是真正的田黄石。
印石上刻的是篆字,七歪八扭的,辨识不出来。
不过,想来李国强求他办事,应该不至于拿假货来糊弄人。
杜飞看了看,索性真当是田黄石,问道:“李叔,您这印章也值不老少钱,遇上合适的买家,直接卖二百块钱不成问题。”
李国强苦笑道:“你也说了,得遇上合适的买家。早前我也找人问过,有给二十的,有给三十的,送到文物商店,能给到三十五。文物商店的鉴定师傅也说,这块石头肯定不止这个价,但他们那只能给到三十五块。”
杜飞把这块田黄石揣到兜里,实则收进随身空间。
果然,跟玉石、金砖一样,这块田黄石也缓缓析出白光。
因为见惯不怪,杜飞没多关注,转对李国强道:“李叔,您放心,明儿一早我就去找人帮你问问这个事。如果事儿没办成,东西我完璧归赵,不过……”
李国强听他承诺,本来有些放松下来,一听他说不过,又紧张起来,忙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杜飞好整以暇道:“胜利哥这个事儿……说实在的,有些上不得台面,直接去找我三舅,他非骂我不可。不过我三舅手下有几个队长我也支使得动,但人吃马嚼的,不能让人白干……”
李国强松一口气,忙道:“我懂,这个我懂!”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
这次李国强也豁出去了,非要跟张家鱼死网破,出这口恶气不可。
杜飞也没客气,把钱揣进兜里,一脚踢起自行车梯子:“您放心,最多三天,一准儿给您回信。”
话音沒落,人已经出了后院。
杜飞出了四合院,没回红星旅社,直奔蒋东来家。
他没想到,回去看看房子,隔壁老李就主动送上门来。
这个钱不要白不要,甭管李家还是那个张家,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原本蒋东来查出一些端倪,杜飞也没打算去管这屁事,但是既然收了李家的好处,如果拿钱不办事就太伤人品了。
正好一事不烦二主,就让蒋东来再去查一查。
后来,杜飞又要那二十块钱,就是打算给蒋东来的辛苦费。
杜飞骑自行车来到蒋家。
蒋东来正趴在桌子上写什么材料,孙兰则盯着他家大小子学习。
蒋东来跟孙兰一共有俩孩子,老大蒋成栋比杜飞小一岁,但上学晚一年,今年上高二,老二岁数小,今年刚十一,还在上小学。
杜飞一上门,这两口子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喜笑颜开地迎上来。
自从上次蒋东来帮杜飞查了李家的事,双方关系就进了一大步。
这大晚上的,杜飞登门前来,显然又有事请蒋东来去办。
蒋东来和孙兰心中暗喜。
他们不怕杜飞麻烦他们,就怕杜飞有事想不到他们头上。
“杜哥好~”蒋成栋笑呵呵的叫了一声,站在他老爹身后,好奇的打量杜飞。
他今年也十七八岁了,父母都在机关单位工作,从小耳濡目染,颇有些眼色。
蒋成栋看得出来,父母都在巴结这个比他大不了一两岁的杜哥。
杜飞上次来没见着蒋成栋,这次算是头回见面。
小伙子长得挺精神,有六七分像蒋东来,不过脸上没有疤痕,再加上上学养出的文气,没他爸那股子凶悍劲儿。
杜飞想了想,忽然问道:“孙姨,成栋明年该高考了吧?”
孙兰道:“没呢,小时候晚上了一年,今年高二。”
杜飞点点头:“那个……孙姨,您带孩子上里屋待会儿,我跟蒋叔儿说点事。”
孙兰忙点头,把蒋成栋拽到里屋去,心里好奇杜飞想说啥事?
不过她也明白,杜飞不是瞒着她,而是让她盯着蒋成栋兄弟俩,免得孩子不知轻重,随便透露出去。
等外屋就剩俩人,蒋东来的脸色微微严肃起来:“小杜,有啥事你只管说。”
杜飞笑着示意他放松,自顾自拿起刚才孙兰给他冲的茶水,呷了一口道:“还是上次李家那事,不过这个不忙说。”
蒋东来有些听糊涂了。
杜飞示意蒋东来靠近些,神秘兮兮道:“叔儿,听我的,赶紧想办法给成栋安排个工作,甭管正式的还是临时工……”
蒋东来一愣,第一时间没想明白杜飞用意
但他反应不慢,脑筋一转就想到关键,忙问道:“是不是上面有什么情况?”
第七十三章 植绒帽
其实,蒋东来也发现,最近的广播和报纸上,舆论导向已经露出一些端倪。
杜飞伸出食指,示意他小声:“现在还没动静,不过……算了,您也别问了。总之按我说的,就算明年没事,也不耽误孩子后年高考。可万一……”
蒋东来当即一拍大腿,沉声道:“行,就听你的!”
杜飞点到为止,没再谈及此事,开始说起李家的事情。
其实,刚才杜飞也是见到蒋成栋临时起意。
如果不出意外,等到明年像蒋成栋这样的肯定要停课下乡,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犄角旮旯去。
正好拿这个信息差卖蒋东来两口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顺便展现出深谋远虑,以及不为他们所知的人脉关系。
等到明年,暂停高考,其他孩子都要被迫离城,他们只会对杜飞更感恩戴德。
不过,这种事说多了反而画蛇添足,所以杜飞点到即止,让他们自行去脑补。
半个多小时后,杜飞留下两张大团结走了。
蒋东来心里想的,还是前面杜飞让他赶紧给孩子找工作的事。
至于李家跟张家那点倒灶的破事,对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根本没有难度。
况且这还不是抓人办案,李家那边根本不要什么证据,只需要找出张芸那个相好的。
只要抓住这个把柄,双方互相威慑,张家再想讹钱,就没那么容易了。
甚至杜飞估计,李国强很可能借机倒打一耙,反要从张家榨出一点油水,填补自家亏空。
等杜飞走了,孙兰才从里屋出来。
刚才杜飞跟蒋东来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她在里屋没听见什么,忙问道:“东来,刚才小杜都跟你说啥了?”
蒋东来看了一眼在里屋往外扒眼的俩儿子:“成栋,拿包点心带老二,上你王奶家待一会去。”
蒋成栋有点不情愿。
他也很好奇,刚才杜飞跟他爸讲了什么。
但是没有法子,他爸已经发话了。只好带着他小弟,拎着一包点心,上后院王奶家。
王奶奶跟聋老太太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军烈属五保护。
一共四个儿子,两个牺牲在抗日战场上,一个在淮海战役牺牲,一个去了棒国就没回来。
这时像这样的孤寡老人并不稀罕,几乎每个院里都有。
等蒋承栋兄弟俩走后,孙兰更好奇,忙问:“东来,究竟是啥事儿,还把孩子支出去了?”
蒋东来就把刚才杜飞让他提前给孩子找工作的事说了。
孙兰听完也脸色大变,眼珠滴溜溜直转,思考这件事背后蕴含的信息。
夫妻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孙兰才道:“东来,你说……情况真有那么严重?”
蒋东来默默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孙兰又疑惑道:“你说这事儿小杜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陈处长那边……”
“我看不像。”蒋东来抿着嘴,摇了摇头:“你不了解陈中原那人,别说杜飞只是他外甥,就算是亲儿子,这种要命的事,他也不会透露半句。”
孙兰皱眉道:“那小杜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还有别的消息渠道?”
“不是没有可能。”蒋东来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他把这个情况透露给我们,如果……来年真有情况,这就是天大的人情!”
孙兰肃然点头。
蒋东来又道:“这件事跟谁都不要说,千万烂在肚子里!”
“我懂!”孙兰重重的点头,又叮嘱道:“你以后给小杜办事多上点心。另外,找机会换个称呼,别让他跟你叫叔,等时间长了不好改口,将来就尴尬了。”
蒋东来点头:“这个好办,回头找机会喝点酒,再上澡堂子泡泡,赤条条相见,关系就近了,蒋叔自然就变成老蒋了。”
孙兰又问道:“那成栋的事……”
蒋东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头我就找找人,看能不能在分局那边挂个名。”
孙兰提醒道:“这事你办的小心点,最好别亲自出面,弄得尽人皆知的……我记着老柳在东城分局管事,当年你跟他可是过命的交情……”
杜飞从蒋东来家出来,直接回到红星旅社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清早起来,带着小乌去上班,一进院就乱哄哄的。
只见杜飞他们对面的办公室门口,围着好些人在那看热闹。
办公室里头隐约听见叫骂和呼喊声。
杜飞一看就懂,这是有人打架了!
他停好自行车,快速在人群里找到体格壮硕的郑大妈,凑过去问:“郑大妈,这咋回事呀?”
“呦~小杜啊!”郑大妈眉飞色舞道:“好像周鹏在外头得罪啥人了,今一早被人家堵屋里了。”
杜飞一听倒也不觉得奇。
而且杜飞奇怪,弄出这么大动静,门卫冯大爷咋没出动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往门房看去。
只见冯大爷叼着一根旱烟,眼睛微微眯着,跟个病猫似的。
察觉到杜飞视线,冯大爷向他看来。
“喵呜~”
小乌立即叫了一声,直往杜飞身后躲,好像生怕被冯大爷瞧见似的。
杜飞感觉没有小乌那么敏锐,但也看得出来,冯大爷生气了。
片刻后,人群呼啦一下分开。
从办公室里走出三个穿着尼大衣,头戴植绒军帽的小青年。
为首一个大概十六七岁,长的相当精神,高大英俊,一脸桀骜,嘴角挂了彩,啐了一口血吐沫在地上,然后大模大样就要往外走。
却在看见站在门口的冯大爷时,突然表情一僵,好像看到瘟神。
第七十四章 冬储菜
冯大爷也不废话,直接冲仨人招招手。
刚才还牛逼哄哄的三个小青年,立刻乖乖走过去。
为首那人扯着嘴角,嬉皮笑脸的叫了声冯叔儿,问道:“您咋在这呢?”
冯大爷面无表情,冲旁边墙根一努嘴:“少废话,上那蹲着去。”
仨人“哎”了一声,屁也没敢放,就乖乖跑墙根下头蹲着去了。
这让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一个中等个头,但长的很敦实的青年,顶着俩熊猫眼,衣服也撕破脸,狼狈冲出来,正破口大骂:“我……”
却看见墙根下那仨人,顿时一愣,骂到一半,后边的脏字也给吞回去。
周鹏虽然嚣张,但他可不傻,反而很精明,不然也不可能把黑市买卖做得红红火火。
当初他上街道办来上班,他爸千叮咛万嘱咐,有三个人绝不能得罪!
头一个,当然是街道办的大boss王主任,其次就是朱婷大小姐。
而这第三个不能得罪的,就是门房的冯大爷。
原本周鹏还不服气,觉得就一门房老头,还有三头六臂咋的!
但听他老爹讲完冯大爷的来头,周鹏也不禁肃然起敬。
再加上墙根蹲着那三位。
别人不知道这仨人的底细,周鹏心里可门清。
能让他们乖乖听话,这是什么威慑力!
冯大爷瞅他一眼,冷冷道:“你也上那蹲着去。”
周鹏眨巴眨巴眼睛,虽然有些丢人,却也没敢硬顶,悄咪咪走过去蹲好。
这一场风波总算过去。
过了十来分钟,王主任上班了,也不知道咋解决的,过一会就让那仨人走了。
周鹏顶俩黑眼圈,不好意思在街道办晃悠,索性也请假跑了。
直到中午吃饭,大伙儿还在议论这件事,杜飞才听明白来龙去脉。
其实事儿不复杂,就是周鹏这货,仗着手头有俩糟钱,瞧上一个姑娘,想跟人处对象。
人姑娘没看上他,这货就想来好女怕缠郎那套,没完没了纠缠人家。
后来让姑娘弟弟知道了,自然要找人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开始在街道办外头堵他,但周鹏也挺鸡贼,发现敌众我寡,立刻往院里跑,却让人一直追到办公室里。
原本杜飞对这件事没太上心,就当茶余饭后听个乐呵。
但有人说起那三个穿将校呢大衣的小青年,提到了一个名字,却令他心中一禀。
“黎援朝!会是那个黎援朝吗?”杜飞脸色沉凝,心中暗暗想道:“不会他么还有钟跃民吧?”
这个时代,叫‘建国’‘援朝’之类的名字实在太普遍了。
不过转念一想,纠结是不是都不重要,不是一个圈子,风马牛不相及,估计以后也没啥交集。
周鹏挨打这件事,在街道办仅维持了两天热点。
第三天,脸上带着淤青的周鹏都不得不回到街道办上班。
因为,今天将正式拉开卖冬储大白菜的序幕!
另外,在这三天内,杜飞家的工程终于彻底完工了,一共历时十天,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最后,雷老六跟杜飞一盘账,五百块钱没用了。
雷老六设计包工五十块钱。
四个师傅,一天工两块钱,按十五天工,一共一百二。
金砖一百,壁炉五十,粮站仓库的东西,给了楚成八十,其他材料四十。
一共花费四百四十块钱!
算完账后,杜飞仍有些感慨,这时的物价低廉。
如果不是额外买了金砖和壁炉,至少还能省七八十块。
但该说不说,雷老六找这几个师傅的手艺是真没得说。
瓦工木工都远超杜飞想象,一个人三十块工钱真没白花!
与此同时,蒋东来那边,把张芸那个姘头的情况摸清了,昨天杜飞也没过手,直接给了李国强。
到此为止,杜飞与李国强已经达成交易。
至于下一步,李家打算怎么做,就不用杜飞去操心了。
这天凌晨,天还没亮,所有工作人员全数赶到街道办集合,按照分片分组下到各个居委会。
因为买完冬储菜,得吃三四个月,中间还要过年,老百姓非常重视。
有些人为了买到更好些的白菜,甚至提前大半宿开始排队,家里人口多的还行,可以轮番上阵,要是人口少的,一个人盯半宿,冻都冻透了。
这大冷天,一等就几个小时,心浮气躁,人再一多,更容易起冲突。
我家买的菜不好~
你排队加塞~
你踩我脚啦~
……
往年因为各种各样理由,没少发生冲突。
今年肯定也不可避免,但必须及时处置,避免冲突升级。
至于杜飞自个家的冬储菜,都不用他去操心。
居委会赵大妈那边,早就提前留出最好的菜,叫人给他送四合院去了。
这也是在街道办工作的好处。
美其名曰,大伙儿没了后顾之忧,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一大清早,四合院的后院,刘海忠急匆匆往外走。
昨晚上,刘光天、刘光福,俩人轮流排了半宿,总算排在前头,只要早上开卖,很快就轮到他家。
刘海忠美滋滋,跟二大妈拖着一个小板车,刚要出门就看见杜飞家门口,整整齐齐放着一溜水灵灵的大白菜。
刘海忠一愣:“呦呵?杜家小子啥时候回来的,把菜都买回来了!”
但抬头一看,杜家大门紧闭,不由得皱了皱眉。
自从杜飞家重新装上门窗,每天晚上雷老六带人离开工地,都会把门锁上。
紧跟着出来的二大妈道:“谁说小杜回来了?刚才我都看见了,那大白菜是居委会特地派人送来的!要不怎么说,还得当官呢!”
刘海忠眼神复杂,故作不屑的撇撇嘴道:“那小子算什么官儿?就是个临时工。”
二大妈拽了自家男人一下,看看左右没人,稍微松一口气,埋怨道:“你瞎说什么呢!让人听见白白得罪人。”
刘海忠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得罪了又怎地?他还能上天啊!”
二大妈道:“你个老东西,在街道办上班的多了,胡同口的张老四也在街道办当临时工,这些年你看居委会往他家送白菜了?”
刘海忠一愣,皱眉道:“这倒也是,难道杜家小子……真混出头了?”
“以后你说话注意点。”二大妈神秘兮兮道:“我还听说,小杜跟他们一个领导关系特别好,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比他大不了三四岁,小杜那个头那模样,这大丫头小伙子的,保不齐就成了一家人……”
第七十五章 干净利索牛文涛
与此同时,出了胡同,在大马路旁边的一片空地上。
一辆军绿色的加长解放卡车停在道边,装着满满一车大白菜,堆起足有四米多高!
卡车旁边,排了好几十人的队伍。
大伙冻得哆了哆嗦的,看着工作人员给白菜过磅分堆儿。
排前边的,抻着脖子想看哪堆白菜更好些。
杜飞和一个叫牛文涛的年轻片警站在一块。
他俩也冻得够呛,嘴里直呵白气。
其实,在杜飞看来,半夜三更上这排队根本没啥意义。
即使抢在前头,也不可能让你随便挑。
卖菜有卖菜的规矩。
大白菜一车拉来,肯定有好有坏,工作人员根据好坏,分成一等二等,堆成一个个小堆。
买菜时隔着两三米,指上哪堆,就是哪堆,基本没什么便宜可占。
这时,队列中突然一阵骚动,紧跟着就听有人骂:“你丫挤什么,赶去投胎呀!”
“我艹,你丫找死……”
然后就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站在旁边的牛文涛顿时急了,赶忙冲向事发方向。
杜飞却不慌不忙,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一般来说,这时大家虽然有些躁动,但排了半宿都等着买菜,真要打起来了,等于半宿白搭。
所以,杜飞估计真打架的概率不大,最多就骂骂咧咧,发泄心中郁闷。
但这次却动了真火。
在叫骂和尖叫声中,排队的人本能向周围散开,中间的两个人已经扭打在一起。
这俩人都不是什么练家子,虽然骂的狠,但动起手来,就跟农村老娘们打架差不多,基本上就是三招:抡胳膊,揪头发,掰手指。
最终结果大约也是谁身高力大,谁就能占点便宜。
如果是个经验老道的,都不用去管他们,让他们打三分钟,都得累得跟死狗似的。
但牛文涛今年刚参加工作,基本就是个愣头青。
头一回见到这个场面,登时有些慌了,赶紧上去拉架。
偏偏那俩人杠上了,越有人拉架他们越来劲。
牛文涛一着急,直接两招擒拿,瞬间都撂倒了,扯过两根绑白菜的绳子就给俩人捆上了。
等杜飞走过来一看,居然绳结都打好了!
杜飞不由得多看这小片警一眼,心里暗道:“好麻利的身手!就是办事有点莽。”
擒拿,捆绑,他倒是痛快了,可接下来怎么弄啊?
如果刚才警察没出手,等他们自己放手,这事也就完了。
这年头,老爷们儿打架太稀松平常了,只要不是重伤,脑袋开瓢,打骨折了,大家也不在意。
可警察一出手,还把人绑来,性质就变了。
现在必须把这俩人带回派出所,否则大庭广众之下,警察把人给绑了,再给解开,算什么事?
抓错人了?
那不能够!
虽然不至于屈打成招,也必须带回去走一趟程序。
那俩人这时醒悟过来,想求饶,却迟了。
眼看着俩人被牛文涛带走,杜飞忽然听见一个女人叫了一声:“解成~”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梨花带雨的俏丽少妇,不正是前院三大爷家的儿媳妇于丽!
再仔细一看,那俩被捆上的倒霉蛋,有一个不就是闫解成那货!
杜飞没想到,平时有点怂的闫解成,会因为跟人打架被抓起来。
他跟闫解成没啥交情,没想多管闲事儿。
谁知于丽眼尖,自个丈夫要被警察带走,她正六神无主,恰好看见杜飞。
偏巧牛文涛带着俩人准备回派出所,临走时跟杜飞打个招呼。
于丽以为他们认识,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赶忙就冲过来,含着眼泪道:“小杜,求你救救解成吧!他刚才就是……就是一时冲动。”
牛文涛一愣,冲于丽扬扬下巴,跟杜飞道:“你认识?”
杜飞道:“一个院的。”
牛文涛一听语气,就明白跟杜飞没啥关系,也没理会于丽,直接带人就走。
其实,他在绑上俩人之后,冷静下来也有点坐蜡。
但他到派出所第一天,师父就教过他,处理群众事件,一定要坚定果决,是对是错,事后再论,在现场一定不能露怯!
眼看警察走远,于丽心里更急,祈求的看向杜飞。
这时候,人们对穿制服的有着本能的畏惧,于丽也是病急乱投医,现场就杜飞一个熟人,下意识想他求助。
你别说,于丽这凄然欲泣的小模样还挺怜人。
不过‘曹贼’的精髓就在于两个字,一个偷字,一个抢字。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既不能偷,也不能抢,即便眼前这小少妇再是我见犹怜也无济于事。
杜飞这货一脸义正言辞,甚至都没伸手去扶于丽一下,站在旁边劝道:“于姐你不用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让三大爷上派出所把人接回来就得了。”
于丽一听,才回过神来,连忙撒丫子回家报信儿。
当事人都走了,卖菜这边很快恢复秩序。
过了片刻,三大爷三大妈带着于丽和他们家老二闫解放,急匆匆的赶来。
三大爷虽然在院里一副知识分子从容不迫的样子,但真遇上事了,也是六神无主。
到了跟前,没看见他们家老大,连忙跑到杜飞面前问道:“小杜啊,你看这是咋回事,解成是什么人你知道,怎么就被公安带走了?”
杜飞一看,人家都急成这样了,他也没笑呵呵的,绷着脸道:“三大爷,您先别着急,打架又不是啥大事,但今天这个场合,的确有些不合适。派出所的同志还在场呢,这不是给人上眼药吗?”
三大爷连连点头称是,其实他也知道,这真不算啥事,但是关心则乱。
过去讲究,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
现在闫解成被带走了,三大爷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偏偏他也没啥关系可找,只能指望杜飞,恳求道:“小杜啊!你去给看看,三大爷谢谢你了。”
杜飞也没拒绝,毕竟又不是啥麻烦事。
但他跟闫家也没什么交情,就算给三大爷一个面子,也不至于屁颠儿屁颠儿立刻就去。
“行,这没问题。”杜飞一口答应下来:“但现在这情况您也看到了。派出所的小牛刚走,就剩我一人在盯着。我再走了,万一出点啥事儿,这可是玩忽职守!”
第七十六章 李家在行动
三大爷一听,嘴一歪歪,玩忽职守可不是小事,杜飞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逼,只能干笑一声。
“不过,解成的事我不能不管。”杜飞又看了看三大妈和于丽:“等这边完事,我立刻去趟派出所。你们也别着急,先把菜买了,一冬的大事,可别耽误了。”
三大爷一听,只能如此了,又对杜飞千恩万谢。
“不用不用~”杜飞摆摆手,又问于丽:“于姐,刚才你排哪儿来着。”
于丽苦巴巴的向长长的队伍中间看去。
杜飞往前走了两步,高声喊道:“同志们,打架归打架,排队归排队啊!排了半宿,都不容易,该在哪还在哪啊!咱们顺顺当当把菜买回去,别再给我整出幺蛾子来。”
杜飞声音洪亮,好像小喇叭似的传出老远,再加上他身材高大,自然有一股气势,瞅着就不好惹。
而且刚被公安带走俩,前车之鉴,就在跟前,剩下这些人也没敢说个不字,眼看着于丽和另一个老娘们儿回到队伍里。
不过卖冬储菜的进度比杜飞想象的更慢。
这个时代很少有机械,装卸堆放全靠人工。
虽然人们拿干活不太当回事,但人毕竟不是铁打的,一大车白菜卖完了,紧跟又拉上来一车……
直到中午吃饭,杜飞也没脱开身去派出所,反而牛文涛不大会儿就赶了回来。
杜飞一问才知道,这货直接把那俩人带回派所一扔,也没走程序,更不算拘留,让他们到五点自个回家。
这下杜飞也省得再跑一趟派所了。
直到下午四点多钟,今天的第三卡车大白菜终于卖完了。
按照这个进度,明天再来一天,基本就差不多了。
杜飞活动活动筋骨,心里合计上澡堂子去泡泡。
今天虽然不用他干活,但从天没亮开始,在外边溜溜站一天,也把人累得够呛。
因为明天还得起早,也不用回街道办去,大伙直接就散了。
杜飞没骑自行车,顺着马路往红星浴池走去。
这条路走过去,正好经过四合院所在的胡同口。
杜飞经过时,往胡同里瞧了一眼,正看见李国强带着俩老爷们儿,还有他儿子李胜利,四个人骑着自行车,一阵风似的从胡同里冲出来。
他们没看见杜飞,往左一拐径直上了大马路。
杜飞立刻想到,这是李家要行动了。
心里暗道:“李国强这老梆子还挺沉得住气。”
蒋东来把张芸姘头的情报交给他有两天了。
李国强竟隐而不发,耐心等到现在!
而这次,气势汹汹带人出去,看架势多半是要捉奸在床,彻底把张家按死。
杜飞呵呵一笑,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先去吃晚饭,然后过马路,去街对面的红星浴池。
刚过马路,却见许大茂晃晃荡荡的从不远走来。
自从上次在四合院跟许大茂打个照面,得知他升了小组长,杜飞就没见着他。
也不知道又遇上啥事儿了?弄得没精打采的,拉着一张苦瓜脸,好像死了亲爹。
杜飞没兴趣当别人负面情绪的垃圾桶,看见许大茂的熊样,就当成没看见,赶紧想进浴池。
谁知许大茂一抬头,整整把他瞧见,当即叫了一声:“兄弟~”
杜飞这就没法走了,只好像刚瞧见他一样,笑着停下来:“呦,茂哥,您这是打哪回来?”
许大茂叹道:“唉,别提了。”
天寒地冻的,杜飞不想在大马路上跟他闲扯,一指红星浴池道:“茂哥,有啥事咱上里边,一边泡一边说?”
许大茂抬头看了看,才发现自个已经走到这了。
正好他也觉着一身晦气,索性跟杜飞进了澡堂子。
俩人领了号牌,脱光衣裳,各自装到大箩筐里,有伙计拿长长的挑杆,挂到顶棚的横梁上。
头一次跟杜飞赤条条相见,当杜飞最后把裤衩子往下一脱,许大茂不禁一瞪眼,脱口道:“我艹,你小子真他么驴!”
其实许大茂体格不错,一米八多的大个,跟杜飞不相上下。平时骑着自行车下乡放电影,驮着山百斤设备,动则就几十里地,几年下来身上很有些腱子肉。
但跟杜飞一比,却明显小巫见大巫了。
杜飞现在足有一百六十多斤,却根本看不出胖,一身的腱子肉,不用力还差着,摸着软乎乎的,可一旦使出力气,顿时膨胀起来,比铁疙瘩还硬。
杜飞也下意识往下瞧了一眼许大茂的家伙事。
大概因为天冷,蚕茧似的缩缩着,但也是中等水平,不算大,也不小。
杜飞嘿嘿一笑,调侃道:“大有啥用,我这还是童子鸡,哪像你这都身经百战了。”
许大茂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身边还真没缺过女人,除了娄晓娥这个媳妇,他碰过的女人足有十好几个。
不过许大茂很聪明,基本不在城里瞎搞,都是下乡去放电影,撩拨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
而且,不找有夫之妇,不上黄花闺女,专门找小寡妇,完事多给好处,这些年才安然无恙。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他播了不少种子,却没一个瓜熟蒂落的。
要说娄小娥是不生蛋的母鸡,那跟他有过关系的别的女人呢?
那些乡下小寡妇有的是能生养的!
一开始他还担心,办事儿时都做了措施,可是随着这几年一直没有孩子,他也不像前几年那么小心翼翼,仍没一个人的肚子有动静。
这让许大茂嘴上说自个没问题,心里却早就怀疑了。
他犹豫了许久,今天趁着厂里分大白菜的机会,下午去跑了一趟中医院。
像扎钢厂这样的大厂,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厂里都要管,卖冬储菜当然不例外。
所以,今天杜飞负责这个卖菜点,虽然在他所住的四合院附近,但上这买菜的也只有三大爷和少数几户。
像一大爷、二大爷、许大茂和傻柱,这些在轧钢厂上班的,基本都在厂里买了。
许大茂刚升了一个小组长,大小算是一个领导,又跟后勤主任关系不错,也没用他排队。
下午提前出来,把白菜运回家,跟娄小娥撒了个谎,偷偷跑了一趟中医院。
至于说结果怎么样,看他蔫头耷脑的熊样,都不难猜了。
第七十七章 洗澡(求订阅)
等俩人下到冒着热气的大池子里泡上,许大茂眯着眼睛,脑袋靠在池子边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兄弟,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早都注定好了?我……就没当爹的命?”
杜飞跟他并排靠着。
刚才俩人一见,他就闻到许大茂身上有股酒气,明显是喝过了一场。
要不然也不会轻易跟他吐露秘密。
杜飞闭着眼睛,淡淡说道:“哪有什么注定,咱们伟大领袖都说了——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许大茂嘟囔着,苦笑道:“哪那么容易人定胜天啊!前几天娥子没来,还以为这次有了,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
因为没到下班点儿,堂子里也没啥人,许大茂借着酒劲,嘴就没把门的了。
“兄弟,我也不瞒着你说,就生不出孩子这事儿,院里那帮老娘们,肯定没少编排我。我这点破事,大伙都门清,就是不当面说罢了。”
杜飞有一搭没一搭的应道:“没上医院去看看?”
“噗~”许大茂抹了一把脸:“今天下午找个老大夫给号的脉,说肾气阴虚,还开了方子。”
杜飞道:“既然能治还怕啥,就听大夫的,按时吃药呗。”
许大茂叹道:“哪那么容易,那老大夫就让吃药,也没说能不能治,啥时候能治好。就算吃他的药,到底有没有效,咱也不知道啊!”
杜飞其实不太想管许大茂下半身这点破事,但半躺在池子里,闭着眼睛,裹在水里,实在太解乏了,让他脑子有些放空,顺嘴就道:“这还不简单~”
许大茂顿时跟锥子扎屁股似的,猛地从池里坐起来,瞪大眼睛看过来。
杜飞被他这下弄的,也睁开眼睛。
许大茂道:“兄弟,刚才……刚才你说什么?”
杜飞一愣。
许大茂激动道:“我就知道!兄弟,啥事都难不住你,你快跟哥说说,究竟该怎么办?”
如果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许大茂极有可能嗤之以鼻,甚至骂一句:“你知道个屁!”
但杜飞上次已经在他心目中树立起了‘足智多谋’的印象,让他下意识觉得,杜飞说的,一定没错!
杜飞反应过来,倒也没不知所措,笑呵呵道:“茂哥,跟你说说也不是不行,但上次咱喝那茅台,你得给我再搞一瓶。”
许大茂一口答应:“我当什么事,不就是一瓶酒嘛!兄弟,你快说!”
杜飞道:“茂哥,其实男女生孩子,不就那点事儿吗?说白了就是男人的种子,播到女人的田里,来年就生出个娃来,对不对?”
许大茂有些懵逼的点头。
杜飞继续分析道:“根据你现在的情况,娄姐的田应该没问题,那就是你种子出了问题。”
许大茂一阵默然。
杜飞也没理会他的心情,接着道:“而现在,你想知道,那大夫给你开的药有没有效,对不对?”
许大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杜飞道:“茂哥,你明天找个大点医院,去挂生殖科的号,把你种子化验一下,看看究竟是成活率低,还是死精,或者畸形。等吃一段时间药,再去检查一下。如果有好转,说明药对症,咱就接着吃。如果没变化,说明药不对,咱再想别的折。”
许大茂愣愣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等杜飞说完,恍然大悟,双手一拍:“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兄弟~兄弟!我谢谢你!”
杜飞一笑,心说:“你想到个屁呀!连最基本的生理常识都不懂。”
刚才在说到‘精子成活率低、死精、畸形’时,许大茂的眼神是迷茫的。
而现在,许大茂却兴奋起来,仿佛在沙漠里看见一片绿洲,眼珠子乱转,一会高兴,一会担心,整个人好像个蛆在池子里咕容。
杜飞看他那样,知道这货坐不住了,笑道:“茂哥,泡得了去搓搓去?”
“对,搓搓!”许大茂应承着,站起来叫搓澡大爷。
杜飞还没泡够,接着靠池子里闭目养神。
许大茂躺到大皮床上,毛巾在身上刷刷搓起来,让他心情也平静下来,却忽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却因为搓澡大爷和刚进来的两个人也没法开口了。
杜飞又泡一会儿,才叫了一个体格更壮的小伙给他搓,搓完澡又去刮了个脸。
快到八点,俩人从澡堂子出来。
因为杜飞要回红星旅社,俩人并不顺路,正要分道扬镳。
许大茂犹豫一下,看看左右无人,又把杜飞叫住:“哎~兄弟,你等等,那个……我还有个事。”
杜飞道:“茂哥,有话您就说,还客气啥?”
许大茂扭捏道:“就是我这个事,你说告诉娥子不?你脑瓜子好使,给哥拿个主意。”
杜飞心中暗笑,看来经过前后两次指点,许大茂已经开始把自己当成主心骨了。
杜飞略微沉吟:“茂哥,我觉得吧,两口子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而信任的前提是坦诚。这么大的事,你瞒着娄姐,怎么也说不过去。况且话说回来,你得瞒得住啊!你不告诉娄姐,回头吃药熬药,你怎么搪塞?”
许大茂点头,却又面露难色:“可我……万一娥子嫌弃我可咋办?”
看得出来,许大帽心里对娄小娥还是有点感情,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杜飞笑道:“茂哥,你可是情场老手,连自个媳妇都唬弄不住?”
许大茂嘴角抽了抽。
要是别的女人,他还真有把握,可娄晓娥不行,万一上来大小姐脾气他是真扛不住啊!
杜飞好整以暇道:“其实这事没啥不好说的,态度恳切点,姿态放低点,激发她的同情心和母性,最好再挤俩眼泪疙瘩,保准娄姐反过来抱着安慰你。”
“我艹!”许大茂没想到,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但仔细一想,以他对娄晓娥的了解,十有八九真会像杜飞说的。
不由得喜出望外,又是千恩万谢,才高高兴兴往家走去。
杜飞则转向另一个方向。
等他回到旅社,已经八点多了。
小乌懒洋洋趴在暖气边上。
今儿这货也没跟着杜飞,白天不道跑哪玩去了。
杜飞也没理它,自顾自脱衣服睡觉。
第七十八章 不求甚解(二十更求订阅)
四合院后院。
许大茂刚进家门,就看见娄小娥绷着一张脸也不看他,腮帮子鼓鼓的,明显是生气了。
这要搁原先,许大茂要么笑嘻嘻过去逗她,要么先发制人发顿脾气,或者抱怨单位领导多不是东西。
但今天有了杜飞的馊主意,这货开发出了新招。
只见他一进屋一脸苦涩,来到娄小娥面前,突然把她抱住,语带哽咽:“娥子~娥子~是我对不起你!”
这一下反而把娄小娥整懵了,也顾不上甩脸子,连忙问道:“大茂,你别吓唬我,究竟出啥事了?”
许大茂演技上来,还真挤出几滴眼泪。
娄小娥更惊了,她还从没见过许大茂这样。
平时许大茂怂归怂,但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出了什么事,居然哭起来了!
许大茂道:“娥子,这些年咱俩没孩子,我都赖你,我不是人,我错了。”
娄晓娥更迷糊了,咋还说起生孩子了?忙又追问。
许大茂这才吭哧瘪肚的说了,可能是自己有问题,白天上医院去看了。
娄小娥先是愣住,跟着眼泪顿时从眼眶涌出来。
这些年她顶着‘下不了蛋’的罪名,不知道有多少长舌妇在背后说三道四,再加上她家条件好,更被人嫉妒。
许大茂也经常拿这事挤兑她,还有许大茂父母,逢年过节,也要说说。
谁知今天,许大茂不知抽了什么风,无缘无故下班不回家,本来把她气的够呛,谁知一回来,竟哭起来了!
而许大茂这几滴眼泪,也把娄小娥心里的怨气冲散了大半,抓住许大茂的手道:“大茂,没事,我不怨你,有啥毛病咱们上医院去治病!”
许大茂心里松一口气:“娥子,我……我谢谢你!”
这是结婚后,许大茂第一次说出谢谢俩字。
娄小娥一愣,抬手拍他一下,嗔道:“老夫老妻的,说啥谢谢。对了,我爸认识一个老大夫可厉害了,听说解放前给不少总理、总统看过,要不我们去找他看看?”
许大茂心里一突,这事儿怎么能让老丈人知道。
原本娄小娥他爸就不待见他这个女婿,再知道他不能生育,非得炸庙不可。
许大茂忙道:“这个先不忙,今天大夫已经开药了,咱们先吃一个月看看,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
娄小娥却担心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个月能看出什么效果?”
“怎么看不出来!”许大茂连忙把杜飞那套说辞复述一遍。
娄小娥听完,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末了许大茂还不忘给杜飞戴高帽子:“娥子,当初我也没想到,对门这杜家小子能耐这么大!上次我升组长那事,还有这次……甭管啥事,到他手里,好像都能迎刃而解。等以后,治好了,咱俩有了孩子,一定让他好好上学,也考高中上大学……”
第二天,又是一上午。
总算把冬储菜的事忙完了。
杜飞中午去小食堂吃了顿饭,下午还得上班。
不过回到办公室,大伙都没精打采的,就连平时午休时总要叽叽喳喳,讨论各种八卦消息的郑大妈几个人,都没啥精神头说话了。
杜飞体质特殊,倒是没觉得太累,但他也没在人前显摆,跟大伙一样坐在办公桌前,捧着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打发时间。
这本书是他前天在朱婷那儿发现的,居然是一九零八年商务印书馆的版本!
在这个版本里,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大侦探,被翻译成了非荷姆斯,让杜飞看着总觉得怪怪的。
这时朱婷从外面走进来,不知道有啥好事,乐的眉开眼笑。
进屋也不回小办公室,直接来到杜飞这,一把抱起小乌,按到脸上就蹭。
而小乌早已经习以为常,半塌着眼皮,一副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
杜飞放下书,抬头跟小乌眼神交错。
明显感觉到小乌的情绪:“快把这疯女人弄走。”
杜飞回它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弄的小乌耷拉下耳朵,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总算杜飞还有点良心,提醒道:“朱姐,差不多就行了啊!看你把小乌欺负的。”
“哦?怎么啦?”朱婷后知后觉,端着小乌的腋下,把它举到面前。
该说不说,朱婷这娘们不仅长得漂亮,手劲劲也不小!
二十多斤重的小乌,被她轻易就端到面前,上下左右打量,瞥一眼杜飞道:“这不好好的吗?”然后还问小乌:“小乌,小乌,你说姐姐欺负你了吗?”
“喵呜~”
朱婷把小乌抱回怀里,冲一扬下巴:“你看,小乌都说没有。”
杜飞翻个白眼,真想问问这娘们儿,哪只耳朵听出它说没有的?
好在朱婷到底是女同志,就算力气比较大,包着小乌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她又撸了几下,总算把小乌放下,跟杜飞道:“对了上次答应你的,我可从不食言,这礼拜天全聚德,你叫一声楚成和晓丽。”
杜飞微微诧异,应道:“那行~”
上次杜飞半开玩笑,让朱婷请他去吃全聚德和老莫。
但他知道分寸,大男大女需要避嫌。
既然没打算招惹朱婷,就要注意瓜田李下。
平时在办公室逗闷子没什么,但俩人单独出去,明显不太合适。
所以,在促成一大爷收养俩孩子之后,杜飞没再提起这件事。
没想到今天朱婷反而主动来了,还特地让他叫上楚成和周晓丽,从两人私会变成四人聚餐,这就没什么可避讳了。
朱婷又道:“上次那事儿,我姐让我跟你说声谢谢,等他们完婚要跟楚明哥单独请你。”
杜飞了然,说的是他上回在信托商店救楚成那事。
壁炉是肖慧芳执意要买的,因为这个把小叔子给砸死砸伤了,她也不用嫁进楚家了。
所以,由肖慧芳和楚明出面致谢也是应该。
至于说王主任和楚成他老爹,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有这档子事。
杜飞点点头,没再多说这个,转而一拍福尔摩斯探案集:“我的上册可要看完了,你那中册快着点儿。”
“走马观花!白瞎了这么好的书。”朱婷瞟了一眼扣在桌子上的书,撇撇嘴道:“你看书能不能看仔细了,这才几天,就看完了?”
第七十九章 朱爸朱妈(二十更求订阅)
对于朱婷的质疑,杜飞理直气壮道:“我这叫不求甚解,独观其大略,诸葛孔明知道不?当年就是这么读书的。”
“呸~”朱婷不以为然道:“你少胡说八道。”
杜飞腰板一拔:“朱姐,这可不是我说的,三国志诸葛亮传记载,当时诸葛亮跟徐庶等人在颍川书院求学,其他人读书务求精熟,唯诸葛亮读书,独观其大略。”
朱婷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就你!还看过三国志?”
“略有涉猎。”杜飞淡然一笑,这逼就让他装成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听见他俩说话,却是云山雾罩,不明就里。
在这屋里,除了朱婷这个大学生,再加上杜飞高中毕业,其他人大都是初小、高小的学历。
有俩小年轻,虽然念完了初中,却不是啥学习的料子。
他们除了知道诸葛亮,其他的什么‘不求甚解’‘观其大略’‘三国志’完全不知道说的是啥。
不过朱婷知道,杜飞这货又奸又滑,虽然说的信誓旦旦,还搬出了《三国志》的名头,却保不齐还是胡说八道。
朱婷“哼”了一声:“你别得意,等晚上我回家找找,要是《三国志》上没这么写,有你好看的!”
说着就不再搭理杜飞,一拧腚往小办公室走去。
杜飞撇撇嘴,在后边喊道:“你那中册赶紧的!”
朱婷头也没回,到小办公室,一屁股坐到自己位置上。
对面的钱科长戴着老花镜,正捧着一本《仙机武库》在那研究棋谱。
发现朱婷回来,抬眼看了看,放下棋谱道:“咋啦,谁又惹我们朱科长了?”
朱婷脸颊一红,却没说刚才的事,心里打定了主意,晚上回家非得看看,三国志里到底写没写杜飞说那些话。
原本她作为街道办唯一的大学毕业生,对自己的智力和知识面都极有自信。
可是自从遇到杜飞,不仅在办事能力上被碾压,竟然在读书上也被鄙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婷决定,非要叫这个真儿!
如果杜飞无中生有,敢瞪眼睛忽悠她,她非得……好好请教请教,那小混蛋究竟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瞎话的?
居然还摆出什么三国志,还诸葛亮传!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杜飞还不知道,朱婷大小姐真跟他杠上了。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只会嘿嘿笑,因为这次他真没忽悠朱婷……
直到晚上下班,朱婷才从小办公室出来,临走还瞪了杜飞一眼,匆匆骑自行车回家去翻找三国志了。
但她住的宿舍可没有这本书,非得回她爸妈那儿不可。
朱婷心里较劲,也不顾天气寒冷,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她家。
她父母住在机关大院,是级别很高的独栋小别墅。
朱婷回来,把自行车往门口一支,风风火火就闯进去。
因为不逢年不过节的,老两口没想到闺女会回来,晚饭刚吃到一半。
“哎,你这丫头,今天回来咋不吱一声。”朱妈妈放下筷子,起身帮着闺女把大衣、围巾脱下来。
朱婷妈妈五十多岁,留着胡兰头,虽有些发福,但也能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
朱婷父亲在饭桌上没动,同样有些发福,却仍气势不凡。
“妈,饿死我了,今天有啥好吃的?”朱婷搓着冰凉的手,来到饭桌旁边。
两个菜,一个汤,只有炒胡萝卜里放了几片肉。
“死丫头,快洗手去!”朱妈妈笑骂一声:“妈给你开个黄花鱼罐头。”
朱爸没说话,但也等着女儿上桌。
家里仨儿子,就这一个宝贝闺女最小。
不一会儿,朱婷撸着袖子回来,笑嘻嘻道:“爸,你书房里有《三国志》吧?”
朱爸朱妈互相看一眼,就知道这丫头不会无缘无故回来。
“有~”朱爸点点头,言简意赅。
朱婷道:“那等会儿您找出来我看看。”
朱妈疑道:“你这丫头,没事看那个干啥?”
朱婷撅撅嘴,气鼓鼓道:“古往今来,读书学习,谁不是刻苦钻研?哪有不求甚解的?”
说着看向朱爸:“爸,你说是不是?”
朱爸表示认同,他从小在私塾开蒙,后来参加革命,仍然酷爱读书。
如今仨儿子一闺女,都能教育成才,也算家学渊源。
朱婷得到老爹支持,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激动的一拍桌子:“可是,今天有个小混……呃,有个家伙,居然说诸葛亮读书不求甚解,还说是三国志记载的!我还就不信了,非得跟他叫叫真儿。”
说完便化气愤为食量,飞快的消灭面前的饭菜。
朱爸朱妈面面相觑,都感觉到自家姑娘不太对劲。
这丫头啥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一句话了?
“难道是……搞对象了?”俩人不约而同想到,反应却大相径庭。
朱妈眼睛一亮,这老幺过完年就二十四了,是时候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朱爸却老脸一黑,心里暗暗合计,哪家的小犊子,招惹上自个宝贝闺女了。
没过一会儿,朱婷虽然是半道回来的,却最先把饭吃完了,然后眼巴巴盯着朱爸。
朱爸的书房平时存着不少重要文件,许多涉及到国家机密,即便朱婷是他亲闺女,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去。
朱爸却不慌不忙,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慢慢悠悠擦擦嘴,这才说道:“丫头,你不用查三国志了,人家说的没错,三国志的原文是:亮在荆州,以建安初,与颍川,石广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游学,三人务於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说是不求甚解也没错。”
朱婷瞪大眼睛,没想到杜飞说的竟是真的!而且她老爸还直接背出原文。
这下板上钉钉了。
让她明天回去打脸的计划瞬间破产。
“怎么会这样?诸葛亮真是这种学习态度?可他……”
朱妈在解放前虽然也上过学堂,却不懂这些,见闺女这样,瞪了朱爸一眼,忙上去安慰道:“别听你爸瞎说,读书哪有不求甚解的?妈上私塾时,先生都让一字一句背下来,错一个字,都打手板,谁敢不求甚解!”
朱婷噗次笑了,心情好了一些,却还是想不通。
第八十章 回四合院(二十更求订阅)
朱爸也笑了笑:“丫头,跟你说这话的人,要么自己也一知半解,要么就是故意逗你偷换概念。诸葛亮的独观其大略,是指理解文章内涵主旨,而不去雕文凿字,根本不是你所想的。”
朱婷扁扁嘴。
朱爸又道:“更何况,诸葛亮读的书,都是些经义文章,凭他聪明悟性,大略一看便可。如果换成现在的物理化学,他同样要背公式定理,根本没法观其大略。”
朱婷从小就崇拜她爸,心里也认同朱爸解释。
只是这样一来,她仍没法去驳斥杜飞,三国志里的确有诸葛亮读书不求甚解的意思。
这令她十分郁闷!
朱妈哪还看不出闺女心事,问道:“丫头,说了半天,究竟是谁惹你了?要不明天妈找你王姨,给你出口气。”
“妈~”朱婷拉长着声音道:“您说什么呐!”
朱爸插嘴道:“是不是上次你说那个小杜?”
朱婷眼眸一闪,倒也没藏着掖着,点点头道:“就是那家伙。”
朱妈奇怪道:“人家不是刚帮了你吗?上次你回来可是把他好一通夸呢!”
朱婷脸一红,强辩道:“一码归一码!他虽然帮了我,但小小年纪,心眼太多,不是好人。”
朱妈原本是逗逗自家闺女,没想到朱婷竟露出小女儿态,反而让她担忧起来。
直至朱婷要去洗澡换衣服,餐桌旁边就剩下朱爸朱妈,二人对视一眼。
朱妈道:“那姓杜的小子虽然还不错,但年龄家世跟咱们婷婷差太远了!”
朱爸道:“我看你也别乱点鸳鸯谱。原先在燕大时,多少青年才俊,婷婷都没看上,就这么个小子,还能把她魂儿勾了去?”
朱妈不以为然道:“怎么不能?你是没见着那孩子,就那身形长相,这么跟你说吧!梅兰芳先生年轻那会儿都未见得能比。”
朱爸微微皱眉。
他曾亲眼见过梅先生年轻时的风采,的确是丰神俊秀。
朱妈又道:“而且今天看来,那小子学识也不差,三国志的典故信手拈来,肯定不是绣花枕头。这样的男人,换你是婷婷,能不动心?”
此时,朱爸已经从轻轻蹙眉变成眉头紧锁。
就算不考虑杜飞家世,单两人年龄差距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儿。
与此同时,杜飞还不知道,他已经在朱婷爸妈那挂了号。
杜飞带着小乌直接回了四合院。
这几天他那房子味道也放的差不多了,而且白天雷老六都会过去,把壁炉点上,在那儿看着。
二楼火炕的潮气,还有屋子里的湿气,都被烘干的差不多。
所以今早上,杜飞上班前,退了红星旅社的房间,准备晚上就搬回来住。
路过副食品商店买了点儿菜,随身空间里有白天钱婶给他蒸的一大锅两合面的馒头。
从里边拿出来,还是热气腾腾的,赶上不爱做饭,随时可以吃。
入冬后,天黑的越来越早。
杜飞回到四合院,刚进前院就看见三大爷撅着屁股在那收拾大白菜。
听见自行车响,回头一看立刻满脸堆笑:“哎呀,小杜回来啦!昨天解成那事儿,真是谢谢你了。”
杜飞笑呵呵道:“都是举手之劳,解成在里边没受罪吧?”
三大爷忙道:“没有,多亏了你跟那位公安同志递了话。”
杜飞暗暗诧异,旋即明白这是牛文涛给他送的人情。
虽然当时杜飞只说是一个院的,表示没什么要紧的关系。
但牛文涛会做人,在闫解成面前随便说一句,杜飞帮他打了招呼,就送杜飞一个面子,这种事又不用花钱,何乐而不为呢!
杜飞一笑,默认下来。
不过三大爷是真抠,嘴里的漂亮话一箩筐,却没一点实质表示。
杜飞暗暗撇嘴,敷衍两句就往里走。
进了中院,没看见洗衣服的秦淮如,不知道这俏寡妇干啥去了。
傻柱家也灭着灯,大概厂里有小灶,留他掌勺。
就在这时,从后边“蹬蹬蹬”跑过来一个半大小子。
穿着干干净净的小黑棉袄,戴着一顶毛线帽子,正是一大爷家的小军。
“杜飞哥!”小军拿着酱油瓶子,看见杜飞,眼睛一亮,连忙停下叫人。
杜飞笑道:“嚯,小男子汉,能帮你娘打酱油了!”
小军羞涩一笑,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杜飞道:“行了,挺冷的,快回去吧!”
“哎,杜飞哥再见。”小军应了一声,说话还有点口音,就往家走去,一开门,就喊道:“娘,我回来啦!”
杜飞隐约听见屋里传来一大妈开朗的笑声。
莞尔一笑,推着自行车回到家。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动静,打开门还有一股热气。
雷老六临走时灭了炉火,但屋里的热气还在,总算不是冷冰冰的。
在这一瞬间,杜飞忽然有点羡慕小军。
至少小军刚才回去,喊一声我回来了,屋里有人应声。
杜飞吸一口气,揉揉一起回来的小乌的大猫头。
“喵呜~”
小乌表示不满,却没挣脱。
手心里,暖呼呼,毛茸茸的,让杜飞心情好了许多。
关上门,脱棉衣,换拖鞋。
杜飞踏进屋里,先把收音机从随身空间拿出来,插上电源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给整个屋子平添一股生机。
随便调了一个频道,甭管是什么节目,有人说话就行。
然后打开壁炉前的栅栏。
雷老六在安装壁炉时,先下面起了一个像电视柜一样的台子,下面能放煤球和木材。
壁炉座在台子上,前面有一道栅栏门,防止被炉子烫到。
打开壁炉门,把手伸进去,随心念一动,七八个赤红的煤球,从随身空间里掉出来。
之前杜飞把正燃烧的煤球收进随身空间,当成火种来用,免得每次都得费劲重新点火。
最近他对随身空间使用越来越娴熟,不必非要接触,只要集中精神,隔着半米就能把特定物品收入放出。
掉进炉膛内的煤球温度极高,瞬间重新冒出火苗,呼呼燃烧起来。
拿铲子往里填上煤球,看着火焰串起来,杜飞才关上炉门。
然后顺着楼梯上到二楼,把炕席和被褥铺上,今天晚上就能在新家睡了。
这让杜飞的心情忽然好起来。
从楼上下来,收音机里正播放马连良的名段《空城计》。
杜飞也跟着哼哼起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跟着就听秦淮茹怯生生问道:“小杜,是你吗?”
第八十一章 调教俏寡妇(二十更求订阅)
杜飞一愣,俏寡妇咋还上门了?
“哎”了一声,过去开门。
“秦姐,快进来~”杜飞把她让进来。
俏寡妇这几天没见,大概因为她爸看病的事,明显憔悴了些,即便天生丽质,也难掩疲惫。
她看见杜飞,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勉强笑了笑:“小杜,你这是回来住了?”
杜飞点头,又道:“秦姐,别站着,上屋里坐坐去。”
秦淮茹正要跟着往里走,却蓦地看见干净的能反光的金砖地面。
看看自己脚上脏兮兮的棉鞋,顿时把脚缩了回来,期期艾艾道:“那个……我鞋底脏,还是别了。”
“嗐~我这有拖鞋。”杜飞蹲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
俏寡妇低头看着,把拖鞋放到她脚边的杜飞,有些不知所措。
“换上吧~”杜飞笑呵呵的站起身。
“哦~”秦淮如听话的蹲下去解鞋带,一脱鞋却闹了个大红脸!
袜子被磨破了,还没来得及补,脚后跟都露出来了。
俏寡妇连忙把袜筒拽下来挡住破洞,又偷看一眼杜飞。
见他背对着正在倒水,才松了一口气,跟着走进去。
这时秦淮茹才来得及仔细打量杜飞的新家。
其实,这几天她也远远看过,觉着除了换上透亮的玻璃窗,在外面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直至此时,第一次走进来,才令她暗暗咋舌。
别的不说,单那小太阳似的大灯泡,一般家庭就用不起,一个月得多少电费!
相比起来,她家那十五瓦的小灯泡,就跟蜡烛头似的。
还有地面,大块大块的黑色地砖,也不知怎么打磨的,竟然能够反光!
还有嵌在墙上那个大铁炉子,离着老远就感觉一股热气扑来。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屋里没什么家具。
就摆着一个大立柜和一套桌椅,都是杜飞家过去用的。
这也是杜非故意为之,一百五十瓦的大灯泡和金砖铺的地面就够了,正好用过去的家具折中一下,免得太过扎眼。
这几天杜飞也在盘算,原本准备买的皮沙发被他否了,回头还是买些古拙朴实的家具填充进来,尽量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
秦淮茹看着宽敞明亮的屋子,不禁想起自己家的逼仄阴暗。
明明是一样的房子,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但一想到,杜飞为了修房子,花了好几百块,心里也释然了。
“秦姐?”杜飞发现俏寡妇有些失神,叫她一声。
“呃~”秦淮茹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那个……上次谢谢你!”说着从裤兜里掏出十块钱:“住院没用了,这个先还你。”
杜飞一笑,也没矫情,伸手接了过来:“秦姐,真没必要这么急。”
俏寡妇抿着嘴唇,撑着最后的倔强:“姐怕越欠越多,就真还不上了!”
杜飞似笑非笑道:“那傻柱呢?你就不怕欠他的?”
秦淮茹脸色一白,咬着下唇,眼神躲闪,小声道:“没事我先回了。”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却被杜飞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俏寡妇好像触电似的,猛的挣脱开,却压低声音,生怕被外面听见。
杜飞嘿嘿一笑,一指她脚上:“秦姐,还没穿鞋呢~”
秦淮茹一愣,心里更慌,手忙脚乱要去穿鞋。
杜飞也没拦着,不慌不忙道:“秦姐,我家重新换了窗户,那棉帘子是不是得重新量一下?”
秦淮茹动作一顿,才想起这件事。
其实她来,除了还钱,也是为了这事。
上回她收了杜飞的钱、布、棉花,因为赶上修房子,棉帘子也没做上。
刚才她在中院看见杜飞回来,除了还钱也想问问,那帘子还做不做?
却被杜飞一句话直接破防,这事也给忘了。
俏寡妇心里一阵无力。
自从地窖里那次之后,她暴露了最狼狈的样子,对杜飞早就没啥威慑了。
而且,她最近听说,杜飞在街道办那边十分吃得开。
大白菜都是居委会的人主动给送到家来。
她虽然没啥文化,但天赋异禀,洞察人心,机关算计,有种天然的敏感。
别看杜飞每次都笑呵呵的,待人也很客气,大爷大妈叫着,她却能嗅到隐藏的掠食者的气息。
相比起来,总是咋咋呼呼的傻柱,最多是一条乱呲牙的土狗。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跟杜飞耍心眼儿。
这也是她聪明的地方,懂得看人下菜碟。
但在刚才,杜飞忽然问她,就不怕欠傻柱的钱?
等于当面戳中她的痛处。
这让秦淮茹既委屈又愤怒。
她不明白,杜飞为什么这样对待她,撕开她的遮羞布,践踏她的尊严,还不让她走。
如果面前换成是傻柱,或者别的什么人,她一准儿摔门走了。
可是面对杜飞……
秦淮茹想哭,可眼泪围着眼圈转,就是哭不出来。
她脑子里一片浆糊似的,浑浑噩噩就跟杜飞上了二楼。
直至杜飞打开二楼的卧室门,秦淮茹才回过神儿,微微瞪大眼睛。
她没想到这屋子还有二楼!
走进去,看见斜屋顶和突出的老虎窗才恍然大悟,原来杜飞竟在屋顶加建了一个阁楼!
这屋子虽然不算宽敞,但作为卧室却足够了。
尤其点开灯后,随着一阵突突声,一片白光洒下来,就是那种只有在厂长办公室和工程师的画图室才有的日光灯!
杜飞指了指前后两扇老虎窗:“秦姐,就这两扇窗。”
俏寡妇“嗯”了一声,拿出带来的皮尺,就去量窗子的尺寸。
但量完前面,再量后面的就得上炕了。
俏寡妇有些踌躇。
上次她能毫不犹豫的直接穿鞋上炕,是因为当时炕上既没有铺盖也没有席子。
而且那时候,杜飞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小孩儿,俏寡妇心里既没有敬畏,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
可现在,看着干净的床铺,秦淮茹觉着哪怕脱了鞋,自己那双臭袜子也要给踩脏了。
如果对方只是个不相干的人还罢了,可偏偏在她心底,还藏着一丝旖旎。
这一刻,秦淮茹的羞耻心和自卑感几乎爆了。
第八十二章 茅台酒 化验单(二十更求订阅)
“秦姐,怎么了?”杜飞看她发呆,叫了一声。
“呃~没事,那个……”秦淮茹强笑道:“我看这两扇窗子差不多大,这边就不用量了。”
杜飞看她样子,也适可而止,点头认可。
其实杜飞刚才突然提到傻柱,就是要压一压秦淮茹。
杜飞不是秦淮茹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完全洞悉她的想法。
杜飞觉着,上次借给她二十块钱,算是给了一个大大的甜枣。
而今天晚上,他刚回来住,俏寡妇就悄咪咪的登门,还主动还了十块钱,不知是啥心思?
这俏寡妇可不是一般女人,不仅段位不低,更像野草一样,生命力非常顽强。
在调教成功前,不能对她太好,否则她绝对会一步步得寸进尺。
但按到地上,狠狠摩擦之后,还得安抚一下。
杜飞等她把皮尺收起来,若无其事道:“这俩窗帘不用做的太厚,剩下那棉花和布,应该能给小当槐花做件棉袄。”
秦淮茹一愣。
那些旧棉花和布还值些钱,杜飞不但给她还能惦着小当和槐花,反而让她有些感动……
等俏寡妇回去,杜飞上厕所放了一趟水。
不用大老远跑外面公厕去,还真不错!
洗完手,上厨房,把副食品商店买的香肠和午餐肉切了,拿出热乎乎的大馒头,听着收音机,就着茶水,吃起来。
杜飞一边吃,一边回想刚才对秦淮茹的拿捏。
按道理,这个年代不同于后世。
在几十年后,三十岁的女人许多还没结婚,还能自称宝宝。
可在这时,三十岁的女人却大多已经成了豆腐渣。
秦淮茹却例外,那勾人的模样,那透亮的眼神,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纪……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外边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杜飞愣一下,调低收音机的音量,支棱耳朵听着。
这动静不像是棒梗,而且秦淮茹刚回去,也没啥理由打孩子。
再仔细一听,动静就在后院,从刘海忠家传出来的。
“这回倒霉的不知道是刘光天还是刘光福?”杜飞嘿嘿一笑,重新调回收音机的音量。
对于二大爷刘海忠这一家子,杜飞也没啥好说的。
一共仨儿子,把老大惯的不行,老二老三却生生给打成了仇人,不知道刘海忠两口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这是人家家务事,杜飞也就听个热闹罢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就有些不对味儿了。
一开始,从刘海中家里传出的叫声,还高亢响亮,但过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弱。
杜飞也没当回事儿。
等他快吃完饭,忽然外边一阵鸡飞狗跳,还有二大妈的哭叫声。
杜飞到门边,撩开窗帘,往外看去。
只见刘家大门敞着,刘光天背着一个人,正在往外走。
二大妈哭着跟在旁边。
刘海忠一脸便秘表情,披着棉袄随在后头。
瞧这架势,肯定是下手没轻没重,把孩子给打坏了。
院里有热闹看,即便外边天寒地冻,也不乏有好事儿的跑出去凑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对面的许大茂和娄晓娥也出来了。
看见杜飞家亮灯,许大茂眼睛一亮,跟娄晓娥交代一声,忙跑回屋里,不大一会儿,又钻出来。
杜飞在门边,看见他过来,没等叫门就把门打开。
许大茂哈哈笑道:“兄弟,你这是搬回来住了?”
杜飞点点头:“晾了几天,屋里没啥味了,就回来了。”
许大茂跟着进屋。
他不是愣头青,刚要迈步往里走,发现进门还有个玄关。
杜飞脚上穿着拖鞋,把皮鞋脱在这里。
又见屋里的金砖地面干净的直反光,更不好意思穿鞋进去。
正好看见秦淮茹刚留下的拖鞋,麻溜蹬下皮鞋换上,这才跟着杜飞进屋。
许大茂跟秦淮茹不一样,他是见过些世面的。
杜飞这房子装修完虽然不错,但毕竟面积有限,镇不住许大茂。
唯独屋里那个大壁炉,让他眼前一亮,夸赞道:“嚯~兄弟,你上哪儿搞这么大个壁炉?这一冬得烧多少煤!”说着伸出双手,凑到跟前,啧啧道:“还真暖和!”
杜飞轻描淡写道:“信托商店买的旧货,喜欢就跟娄姐装一个去,你家又不是用不起。”
许大茂嘿嘿笑道:“今年就算了,等娥子明年真怀上,我说啥也得拾掇拾掇房子。哎,对了,到时候把给你干活那几个师傅介绍给我。”
“那肯定没问题。”杜飞应承下来,又提醒道:“茂哥,修房子用胶用漆的,对孩子可不好,到时候你可留心。”
许大茂一愣,头回听到这个说法,忙问道:“还有这讲究?”
杜飞道:“你闻那胶水和油漆,是不是都有股子呛鼻子的味儿?”
许大茂疑惑道:“那味有毒?”
杜飞点头:“那里有个东西叫甲醛,大人吸进去没啥大碍,但孕妇小孩长期呼吸……”
“会咋样?”许大茂忙追问。
杜飞叹息道:“有个病叫白血病,也叫血癌。”
许大茂一哆嗦,他没听过白血病,但知道癌症意味着什么。
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干笑道:“那还是算了,我家现在也挺好。”
杜飞看他像那样,又宽慰道:“只要完事儿把房子晾两三个月,尤其胶水都干透,就不怕了。”
许大茂咧咧嘴,才想起今天过来还有正事,从肚囊子里摸出一瓶酒来,嘿嘿道:“兄弟,哥哥说话从不食言,上回答应你的酒。”
杜飞没客气,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五三年的茅台!
不过,许大茂跑过来,可不是就为送他一瓶酒。
立即又拿出一张化验单:“白天特地跑了一趟协和,这是我的化验单。”
杜飞接过来,诧异道:“行啊,茂哥!你这关系挺硬,协和当天出结果。”
许大茂咧咧嘴,有点不好意思:“是娥子带我去的。”
杜飞一听是娄晓娥的关系,倒也没太意外。
但他不是专业学医的,化验单也看的一知半解。
杜飞没不懂装懂,扫了一眼化验单,笑呵呵道:“茂哥,我也不是学医的,这单子你给我看也没用啊!”
许大茂却一脸‘我是脑残粉’的表情:“兄弟,我就信你。”
第八十三章 于丽有了(二十更求订阅)
杜飞哭笑不得,想了想道:“那大夫怎么说的?”
许大茂道:“大夫说,情况不算太差。”说着指了指化验单:“说我精子活性较差,还看了之前那张方子,说开的不错,改了一味药,让我先吃着看。”
杜飞道:“咱们听大夫的,该吃药吃药,不就结了吗?对了,大夫说没说让你戒烟戒酒?”
许大茂一愣,摇摇头道:“这倒是没说。”
杜飞也没意外,这个年代对老爷们儿抽烟喝酒的宽容度极大。
杜飞把化验单递回去:“那就回去戒烟戒酒,放电影的活也推出去,早晚儿跑步上下班。”
“啊~”许大茂立刻变成苦瓜脸。
杜飞瞥他一眼:“咋还不乐意呀!那你想不想要儿子了?”
“想啊!”许大茂毫不犹豫。
杜飞不客气道:“想要儿子还跟那唧唧歪歪的!”
许大茂挠挠头,没吱声。
杜飞缓了缓口气,又道:“茂哥,酒精和烟里的焦油、尼古丁,都对男人有害,你不戒烟戒酒,就算吃药也事半功倍。再说,又不让你戒一辈子,用得着这么纠结?”
许大茂一咬牙:“行,我戒!”
“这就对了!”杜飞开玩笑道:“回头把你家那好烟好酒都给我拿来,省着你看着心痒痒。”
“去你的吧!”许大茂笑骂一声,心情也放松下来,又闲扯一会儿,就回家去了。
二大爷家的热闹看完了,娄晓娥早回屋了。
见许大茂回来立刻问道:“小杜怎么跟你说的?”
娄小娥对杜飞的印象,就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虽然上回许大茂喝点酒,把杜飞吹得神乎其神,娄小娥却不大相信。
但没办法,自家男人中了邪似的,从医院回来非要再去问问杜飞,她真怕杜飞说出什么不靠谱的主意。
许大茂心情不错,要孩子有了希望,从杜飞那回来信心更足,对娄晓娥嘿嘿一笑:“小杜说,就按大夫的法子来,但让我戒烟戒酒,说什么酒精、尼古丁啥的,对身体有害,不利于要孩子……”
杜飞打发走许大茂,顺手把桌上那瓶茅台酒收入空间,又收拾了桌上的碗盘,丢到厨房的水槽里。
然后接一壶水,从随身空间内往厨房的炉子里丢了一堆烧透的煤球。
呼的一下,火焰瞬间燃烧起来,把水壶坐上去,等会洗脸洗脚。
昨天刚洗的澡,他也没打算立即体验一下那座青花瓷浴缸。
主要是洗完了还得收拾,也没人给搓背,差着点意思。
想到搓背,杜飞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又想到俏寡妇,心说:“那娘们儿干了这些年钳工,手上力气肯定不小,搓背应该不错……”
第二天,杜飞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出来。
临睡前调了壁炉的进气门,填满了煤球,直烧到天亮,此时身下的火炕还是温呼呼的。
又因为卧室空间不太大,整间屋子暖暖的,跟地暖都差不多,就是火炕有点燥,屋子里太干了。
杜飞穿上衣服,下楼洗脸刷牙,顺便把壁炉里剩的煤球收起来,捯饬捯饬,出门上班。
这回他家门上安装了暗锁。
随手带上门,咔的一声,直接锁了,却看不见挂锁头,除非特地过来拽门。
杜飞推着自行车,后边依然驮着小乌。
原本房子修好了,他不打算再带小乌去上班,但这货却在街道办待上瘾了。
一大早儿,就主动蹲到车后架上,赶都赶不下去。
这时刘海忠家门也开了,刘光福一脸晦气,头上缠着绷带,手里端着痰桶,从屋里走出来。
杜飞一愣,脑袋都开瓢了,还得去倒痰桶!
刘海忠两口子是真没把孩子当亲的养。
看见杜飞,刘光福咧咧嘴,大概牵到伤口,疼得“嘶哈”一声。
杜飞看着,都觉着不忍心!
跟他点点头,赶紧推车子出了月亮门,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中院还像往常一样热闹。
易中海领着背着书包的小军,正要往外走,看见杜飞,忙打招呼。
杜飞也客客气气:“呦,一大爷今儿走这么早?”
易中海嘿嘿笑道:“昨天给小军联系了学校。”
小军站在旁边,眼睛也闪着亮光,对上学很期待。
而在这时,秦淮茹碰巧也走出来,手里端着痰桶,睡眼惺忪的,大概没睡好,头顶上竖起一撮呆毛,天线似的,左晃晃,右晃晃。
“秦姐~”杜飞一本正经打声招呼。
俏寡妇蓦地精神起来,想起昨晚上胡思乱想了一宿,心里暗暗气恼,却又不好表露,赶紧避开视线,加快脚步。
杜飞心里暗笑,推车子刚到前院,正好看见三大爷家的于丽从屋里冲出来。
跌跌撞撞的,差点跟端着痰桶的秦淮茹撞上。
亏得俏寡妇大屁股一扭,脚步灵巧的躲开,才避免人仰马翻。
“嗨,于丽,你这是…”秦淮茹叫了一声,正要埋怨,却见于丽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秦淮茹一愣,忙放下痰桶,凑过去道:“于丽,你是不是有了?”
于丽干呕两下,也没吐出什么,眼神有些迷茫。
秦淮茹一看,就知道八九不离十,忙叫道:“三大妈~三大妈~你们家于丽可能有了。”
三大妈立刻从屋里冲出来,拉着于丽问了几句,顿时眉开眼笑,回头喊道:“老闫!老闫!大喜,咱家要添人进口了……”
一大早,于丽怀孕的消息迅速压过昨晚上刘光福挨打,成了院子里的大新闻。
差十分钟八点,杜飞骑车子到了街道办。
刚坐下没多大一会儿,朱婷就走进来,瞪他一眼,哼了一声,钻进小办公室。
杜飞被弄的莫名其妙:“我这招谁惹谁了?”
直到中午吃完饭,朱婷也没消气,拿着福尔摩斯的中册,往杜飞桌上一丢,没好气道:“给你,不求甚解先生~”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她发的哪门子邪火,索性也不理她,翻开书页,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小办公室里,朱婷见他那悠闲样,气得牙根痒痒,偏又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对面的钱科长看着,手捧着《仙机武库》嘿嘿偷笑。
朱婷听见笑声,气鼓鼓的回头看去。
钱科长连忙低头看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朱婷瞪了一眼,却对杜飞更气不过,索性又站起来,气哼哼走出去。
第八十四章 推理小说(二十更求订阅)
这时杜飞正在看中册的第一个故事《银色马》。
读的津津有味儿,忽然感到光线暗。
他抬起头,只见朱婷双手抱胸,背光站在他的办公桌旁边。
因为是从下往上,朱婷穿着一件贴身红色毛衣,竟显得某个部位格外伟岸!
杜飞嘿嘿一笑:“朱姐,有事?”
朱婷一脸严肃道:“你实话告诉我,这样走马观花看书,你真能看明白书里写的什么?”
杜飞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他完全没想到,朱婷还纠结昨天他随口说那个‘不求甚解’。
“呃……有什么问题吗?”杜飞反问道。
朱婷气鼓鼓道:“这可是推理小说!剧情复杂,迷雾重重,必须环环相扣,才能看出故事里的趣味。像你这样囫囵吞枣,有什么意义?”
杜飞听出她语气中蕴含的情绪,忽然意识到问题的所在,问道:“你很喜欢推理小说?”
朱婷理所当然的点头。
杜飞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看书亵渎了你喜爱的推理小说?”
朱婷强硬道:“至少是对作者和书籍的不尊重!”
杜飞收敛起笑容,眼神严肃的注视过去。
朱婷第一次见到杜飞如此认真严肃的表情,被他盯着,有些心虚,不由自主想挪开目光,但心中的骄傲和坚持又不允许她退缩。
“朱婷同志!”杜飞不疾不徐道:“既然说到推理小说,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是推理小说吗?”
朱婷愣了一下。
她虽然从上大学时就接触到推理小说,这些年也看过不少作品,但问她究竟什么是推理小说,她还真有些含糊。
但无论如何,在杜飞面前不能露怯。
朱婷梗着脖子道:“推理小说就是侦查破案,通过线索一步一步找出凶手的小说呗。”
杜飞一笑,再次开启装逼模式,伸出右手食指,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推理推理,就是通过推理的方式,但关键的东西你没说出来,通过推理去干什么?是解决谜团!谜团才是推理小说的关键要素,是整个故事的核心,懂吗?”
朱婷一脸懵逼,这场面完全不对呀!
不是应该自己义正言辞的说教吗?怎么又被这混蛋反客为主了?
可……为什么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呀!
杜飞又道:“推理小说,实际上是日本的叫法,欧美更习惯叫侦探小说,因为主角大多是侦探,像最著名的大侦探福尔摩斯,阿加莎克里斯蒂创作的大侦探波洛。侦探小说到了日本,因为更注重解谜过程的逻辑性,通过推理,层层递进,这才演变出了推理小说。”
朱婷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她原先在学校,只是喜欢看这类小说,却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理论。
听到杜飞侃侃而谈,莫名就觉得高大上。
杜飞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无论侦探小说,还是推理小说,于我而言都只是消遣的读物,我阅读它们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愉悦心情;第二,消遣时间。我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去解决作者给主角设置的谜团?难道作为一个旁观者,最后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恍然大悟的说一声‘原来如此’不好吗?”
朱婷咽了一口唾沫。
她本能觉着,杜飞说的是歪理,可这歪理偏偏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算了,我不管你了!”朱婷气哼哼抱起一旁的小乌,一转身又回了小办公室。
原本兴师问罪来着,最后却灰溜溜跑了,朱婷有些泄气的想道:“难道看推理小说最大的乐趣,不就是跟着主角,一步步寻找线索,抽丝剥茧,解开谜团,找出凶手吗?”
不知不觉,朱婷撸猫的力气大了些,立刻引来小乌不满。
“喵呜~”
朱婷回过神来,忙说声对不起,又把小乌抱起来,自顾自道:“小乌,你这么可爱,怎么就跟了那个小混蛋?要不你以后跟我回家好不?姐姐给你烤鱼片吃。”
说着竟真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袋烤鱼片!
“喵呜~”
小乌眸子里闪过鄙视,好像在说:“哼,无知的人类雌性,区区一点食物就能诱惑本大人吗?”
杜飞在外头还不知道,有人打他猫的主意。
一个下午没什么事,只有区卫生局打电话过来,让过去拿些文件。
也没用杜飞,钱科长打发另一个姓王的小年轻跑一趟。
等到下班,众人乌泱泱往外走,小乌从小办公室出来,还能闻到它嘴里的烤鱼片味。
杜飞一脸严肃,瞟了朱婷一眼,冷冷道:“你给它吃烤鱼片了?”
朱婷一愣,不禁有些心虚,难道小乌不能吃烤鱼片?可吃完了也没见它不舒服呀?
杜飞表情肃然,好像挺严重。
朱婷舔舔嘴唇道:“那个~就吃了一点点,它没事吧?”
杜飞理直气壮伸出手:“我也要!”
“什么~”朱婷一双丹凤眼都快立起来了,什么叫柳眉倒竖,哪个是凤眼圆睁,看她现在就应景了。
啪的一声!
朱婷狠狠排掉杜飞伸过去的手爪子,恼怒道:“你个臭土匪!”
钱科长从后边正好瞧见,笑嘻嘻道:“你小子咋又招她了?”
杜飞无辜道:“谁招她了,就跟她要块烤鱼片,她咋还急眼了。”
“你们这些小年轻,我老头子闹不懂。”钱科长懒洋洋道:“不过你可悠着点,朱丫头可不一般,你小子别折进去。”
“得嘞!”杜飞笑道:“知道您为我好,我对朱姐真没心思,再说她大着我好几岁呢!”
钱科长点到为止,跟杜飞最后走出办公室。
杜飞出了街道办,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合计晚上吃点啥。
“昨天在副食商店买的香肠和午餐肉剩了不少,要不回去切半颗白菜炖一锅……”
还没最终想好,就先到了四合院。
杜飞提着自行车跨过门槛,正看见三大爷在门口收拾鱼鳞,那条小鲫鱼也就巴掌大。
“呦,三大爷今儿晚上吃鱼呀!”杜飞笑呵呵道。
三大爷美滋滋道:“这不于丽怀上了,晚上煮鲫鱼汤,给她加点营养。”
杜飞道:“您家这是人丁兴旺啊!明年得个大胖小子,您可就当爷爷了!”
三大爷一听‘大胖小子’老脸笑的跟菊花似的。
正这时候,傻柱提溜一个装着饭盒的网兜从外边走进来……
第八十五章 棒梗终于偷鸡了(二十更求订阅)
“柱子哥,下班啦?”杜飞看了一眼饭盒:“带的什么好吃的?”
傻柱嘿嘿笑道:“晚上雨水回来,我这当哥的不得给她弄点好嚼谷儿?”
说着又跟三大爷打声招呼,就径直进了中院。
杜飞注意到,三大爷一直盯着傻柱的饭盒,直至他进了垂花门,才微不可查哼了一声。
要说傻柱,也真不知道收敛。
整天张口闭口老祖宗的规矩,厨子就该往家带饭菜。
可你也稍微注意点影响啊!哪怕你把饭盒装到布兜子里,大伙儿眼不见心不烦。
这夯货偏偏弄个网兜,明目张胆从厂里的往家拿,这不是拉仇恨么?
不过,这货要不这样,他也就不是傻柱了。
杜飞暗暗摇头,跟在后头也进了中院。
秦淮茹正在水池子旁边洗衣服,看见傻柱进来,眼神快速扫视,瞄着他手里提的饭盒,跟着又看了一眼自家的方向。
在贾家,门边的窗帘掀起了一道缝,露出贾张氏半张胖脸。
秦淮茹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张嘴正要叫住傻柱,却见杜飞跟在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俏寡妇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慌乱,张到一半的嘴赶紧闭上,低下头搓着衣服,不敢言语。
秦怀茹也说不好,自个是怎么了?
就像要出去勾搭野汉子,被自家爷们儿给堵个正着,心里蹦蹦直跳。
傻柱还不知所谓,看见俏寡妇搁那站着,立刻笑嘻嘻凑过去:“哎呦~秦姐,洗衣服呢!”
俏寡妇干笑一声,偷眼看向杜飞。
只见杜飞也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看了眼盆里的脏衣服道:“秦姐,这大冷天的,咋还在外头鼓捣水?看那手冻的。”
俏寡妇低着头,辩解道:“就几件,马上洗完了。”
杜飞一笑,没跟这多纠缠,推着自行车径直回后院。
傻柱也打个哈哈,拎着饭盒回到他家。
秦淮茹叹了一声,手上加紧,投洗几下,端着大盆回家去了。
刚一进门,就见贾张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斥道:“饭盒呢?”
秦怀茹委屈道:“刚才小杜还在边上呢!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贾张氏“切”了一声:“他在就在呗,一个小毛孩子。再说院里谁不知道,傻柱的饭盒是给你带的,你还在那假装什么贞节烈妇!”
秦淮茹一听,心里既委屈又愤怒,啪的把洗衣盆往地上一撴,冷冷道:“妈,有您这么昧良心的吗?以后傻柱的饭盒你去要去,我不去了。”
贾张氏一愣,肚子里饿得慌,也有些急了,破马张飞道:“哎~秦淮茹,你跟我尥什么蹶子?还反天了!你一个乡下丫头,要不是嫁到贾家,你能当上工人?能吃上商品粮?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眼里了是不是?”
最近这段时间,秦怀茹的反抗,让贾张氏心里憋着一股火,这下也爆发出来,心里暗暗咬牙,今天非治治她,否则这婆婆也甭当了。
秦淮茹桃花眼一眯,原本她放下洗衣盆,是打算上厨房去做饭,见贾张氏摆开战斗姿态,不依不饶的架势,索性也不做饭了。
秦淮茹面无表情,盯着贾张氏也不说话。
贾张氏见她这样,不禁有点心虚,怕秦淮茹真撂挑子改嫁。
但到了这一步,贾张氏也不敢示弱,真被儿媳妇拿住了,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然而,就在贾张氏以为,秦淮茹要跟她大战一场的时候,俏寡妇却突然扭身走了!
贾张氏正奇怪,只见秦淮茹走到桌子旁边,拿过棒梗写作业的田字格和铅笔闷头写起来。
秦淮茹没正经上过学,一九五二年跟着全国大扫盲运动,念了几年冬学班,相当于上小学,能写字看报,但字写出来,歪歪扭扭的还不如棒梗。
“秦淮茹,你要干啥?”贾张氏皱着眉,不知她搞什么鬼。
秦淮茹头也不抬,冷冷道:“我给东旭写封信,今儿半夜就烧给他。我告诉他,我婆婆,他亲娘,非逼着我出去勾搭汉子!”
“啊~”
贾张氏惊叫一声,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冲上去抢田字格本子。
秦淮茹也没拦着,却冷笑道:“哼~妈,你抢本子有啥用?我想写随时能写,你拦得住?”
“你~”贾张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感觉心口有些微微发疼,颤抖着手指着秦淮茹:“你敢!”
秦淮茹的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好像炸毛的母猫:“我怎么不敢?你这当妈的都做得出来,我凭什么不能给死人写封信?好让东旭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秦淮茹对不起他。”
贾张氏又惊又惧,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秦淮茹不作声,默默看她。
贾张氏狠狠对视回去,恨不得从眼里射出两把刀插到这个恶媳妇身上。
但最终两人对峙一阵,贾张氏先感到一阵胸闷,不得不败下阵来,喘一口气。
可随着她这一口气吐出来,整个人的气势也泄了,苦涩道:“淮茹呀!是妈对不住你,可是咱家这个情况,棒梗又在长身体,缺了营养可哪成?你就算不为我这个老不死的,也为棒梗想想,咱老贾家,还有你我,日后还都得指望棒梗呢!”
秦淮茹眼眸闪烁,心里有些动摇。
可又想到棒梗的所作所为,又是一阵心累,棒梗真能指得住吗?
另一头,杜飞回到家,换衣服,烧炉子,打开收音机。
然后上外头提溜一颗大白菜,回到厨房,手起刀落,从中间破成两半,拿一半切成手指宽的白菜条。
又切了点葱花蒜头,准备爆锅。
却在这时,忽然听见许大茂在院里嚷嚷:“娥子!娥子!咱家老母鸡咋少一只……”
杜飞心头一动,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
这应该就是棒梗偷鸡的桥段。
晚上还得开全院大会,最后弄的一地鸡毛。
杜飞心说:“棒梗这小子是真皮实了!最近屡次三番的因为偷东西挨打,这货真是记吃不记打,还敢对许大茂家的老母鸡下手。”
想到这里,杜飞幸灾乐祸,今晚上怕是又能听见棒梗挨揍的动静了。
然而,心里又一转念,他却皱起眉头,不禁放下手中的菜刀。
第八十六章 拦住许大茂(二十更求订阅)
偷鸡这事,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个热闹,但杜飞却难置身事外。
现在许大茂已经成了他的忠实拥趸。
杜飞让他撵狗,他绝不去捉鸡。
如果小弟吃亏,他不帮着出头,必定会令他在许大茂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如果杜飞帮许大茂说话,以许大茂在院里的名声,势必会惹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杜飞虽然不怕,但立志做一个大boss,又怎么能公然把自己放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呢?
尤其在这年代,不但好处要拿,更不能坏了名声。
况且,秦淮茹那边刚调教一半,可不能因为这点破事掉好感度。
想到这里,杜飞脑筋快速转了几转,立刻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一开门,正看见许大茂两口子一前一后,气势汹汹的往中院走去。
杜飞笑呵呵喊道:“茂哥,你跟嫂子这是干啥去?”
许大茂一拍大腿:“嗐!兄弟,我们家老母鸡让傻柱那挨千刀的偷了,我找他去!”
说着已经穿过了月亮门。
然而,杜飞一句话,却让他的脚步戛然而止。
杜飞淡淡道:“茂哥,你这样子可当不了领导。”
许大茂一脸诧异,回头看向站在门廊前面的杜飞。
现在许大茂最在意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生孩子;一个就是当官。
他也顾不上去找傻住,连忙屁颠屁颠跑到杜飞跟前,问道:“兄弟,你这是咋说的?”
杜飞笑道:“茂哥,你看哪个领导,为了一只鸡风风火火的?还有没有点气量城府?”
许大茂被说的老脸一红,自个也觉着有点跌份儿。
能下蛋的老母鸡虽然稀罕,但到市场上也就两三块钱。
他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再加上下乡放电影的外快,连东西带钱算上,一个月不下五十块钱。
仔细一想,还真犯不上为一只老母鸡急三火四的。
但是看了看傻柱家的后窗户,许大茂心里仍不甘心:“可是……傻柱他也太欺负人了!我们家下蛋的母鸡,他偷去说炖就给炖了。”
杜飞一笑,也没吭声,下台阶径直走向许大茂家。
许大茂跟娄晓娥面面相觑,不知杜飞是啥意思,忙也跟了回去。
等到许大茂家里,杜飞也不见外,自顾自坐下来:“茂哥,娄姐,你俩也坐下,咱不急这几分钟。”
许大茂对杜飞相当信任,立刻坐了下来。
娄晓娥也跟着坐下,听听杜飞究竟要说啥。
杜飞轻敲了一下桌面:“茂哥,刚才你风风火火的,说傻柱偷鸡,你有啥证据?”
许大茂辩解道:“要啥证据?我闻到他家炖鸡汤了,我家鸡丢了,他就炖鸡汤,哪有这么巧的事!”
杜飞一笑,点点头道:“你这个逻辑没毛病,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咱们完全有理由闯到傻柱家兴师问罪。”
许大茂有些意外,没想到杜飞居然认同他。
可接下来杜飞话锋一转:“但是……大茂哥,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你去兴师问罪没问题,那你打得过傻柱吗?”
许大茂咽一口吐沫,从小他跟傻柱打架就没赢过。
但在自个媳妇面前,他却不愿认怂,强道:“他傻柱做了亏心事,他还敢动手?”
杜飞笑道:“你也管叫他傻柱,那人上来傻劲什么不敢?再说你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就凭人家炖鸡汤就说人偷鸡,傻柱反咬你一个‘诬赖好人,强闯民宅’,这没毛病吧?只要没把人打坏了,打你也是白打。”
许大茂脸色一黑,刚才他就顾生气了,根本没想这些。
杜飞顿了顿,容他们俩人想想,接着道:“茂哥,如果你安分守己就想当个工人,我都不跟你说这些,你爱咋折腾咋折腾。但你既然有心思,想往上爬一爬,就得瞻前顾后。要不然现在给你杨厂长那位置,我跟你打赌,最多一个月,李副厂长就能把你送进去蹲大牢,你信不信?”
许大茂一听,不由打个激灵。
他这人虽然有点野心,但究竟怎么当官,心里却没数。
杜飞又道:“什么叫谋而后动?什么叫知己知彼?就今天这事,你闻味过去,就说傻柱偷鸡。就算真是他偷的,你没有证据,能把他咋地?如果不是他偷的,你这就是诬陷好人。最后无论那种,都讨不到便宜,白白吃亏挨打,还得威信扫地。”
许大茂两口子不约而同咽了一口吐沫。
实在是杜飞说这些,让他俩心有余悸,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家乐子可大了。
许大茂也没主意了,忙问道:“兄弟,那你说这事该咋办?难道我家那老母鸡就白丢了?”
杜飞摇头道:“茂哥,这事我不给你出主意。”
许大茂急了:“别介呀!兄弟,你不能不管我呀!”
杜飞笑道:“也不是啥大事,说到底就是一只鸡。茂哥,你也快奔三十的人了,还想往上爬一爬,总不能都指着我,你自个得先立得住!”
许大茂沉默下来,开始思考。
杜飞则站起来道:“茂哥,遇事要有静气,想好了再行动。”又跟娄晓娥道:“娄姐,您是大家闺秀,从小听过见过,该提醒还得提醒茂哥。”
娄晓娥下意识点点头。
虽然她嫁给许大茂好几年了,但在心里一直觉着许大茂太小气,整天算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些时候,不是她看不明白,而是懒得去计较。
再加上一直没孩子,心里跟许大茂总是有一层隔膜。
但现在,随着许大茂戒烟戒酒开始治病,眼看要孩子大有希望,娄晓娥心态也有了变化。
“得嘞,没事我先回了。”杜飞说完,起身要走。
许大茂两口子连忙送到门口,这才回去坐下面面相觑。
“大茂,你别说!”娄晓娥感慨道:“这小杜,年纪轻轻,还真有点东西。”
许大茂跟着点头:“也不知道他那脑子是怎么长的?我二十岁,跟他一比,就像个傻子。”
娄晓娥白了一眼,娇笑道:“你现在也是个大傻子。”
许大茂不干了:“嗐~我怎么就傻了!”
娄晓娥道:“咱家那鸡明摆着不是傻柱偷的,你闻着味儿就要跟人去干架,你不傻谁傻?”
“我~”许大茂瞪了媳妇一眼:“你知道,你刚才咋不说?”
第八十七章 成长与改变(二十更求订阅)
娄晓娥娇憨道:“我看你急头白脸的就没拦着。你是我男人,你乐意折腾,我就给你呐喊助威呗。”
许大茂一阵无语,心里却热乎乎的,问道:“娥子,那你说,为啥不是傻柱?”
“傻样儿,还考我!”娄晓娥白了一眼:“咱家住里院,外人进来得过三道门。大白天的,前院中院,那帮老娘们儿早给瞧见了。而且外边人千方百计进来,也不可能抓只鸡就走。所以,肯定是咱们院里的人。”
许大茂道:“那为啥不能是傻柱?”
娄晓娥道:“知道你跟傻柱不对付,可他人品你应该最清楚。最近咱也没碍着他,他能没事偷咱家偷鸡?”
许大茂点头。
其实他心里也觉着,不大可能是傻柱干的。
但他俩从小就是天敌,好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屎盆不扣傻柱头上扣谁头上。
许大茂又问:“那~娥子你说,会是谁干的?”
娄晓娥想了想,笑道:“这事办的蠢,跑大院最里边偷一只鸡,明显不带脑子,大人干不出来,我看十有八九是哪家的孩子。”
许大茂默默点头……
与此同时,杜飞离了许大茂家,却没去中院找秦淮茹。
虽然现在过去提醒一声,肯定能在俏寡妇那儿卖个人情。
但杜飞所要的,只是拦住冲动的许大茂,避免自己处于尴尬境地,却不是为了讨好秦淮茹。
相反,因为棒梗再次偷东西,让秦淮茹陷入窘境,他也乐见其成。
而且杜飞也有些好奇。
经他刚才那番说教,许大茂和娄小娥这两口子,最终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把白菜下锅,因为没有鸡精味素,菜做出来味道实在一般。
但肚子饿了吃啥都香,就着俩馒头连汤带水下去,暖呼呼的,倒也舒坦。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也没等杜飞去开门,就听二大爷家的刘光天喊道:“杜哥,等吃完饭中院开大会,您甭开门了,我去下家通知。”
杜飞一笑:“还真是怎么也绕不开全院大会啊!”
半小时后,约么六点。
整个四合院前后十好几户,加起来百十口人,有一小半聚拢过来。
按照全院大会的规矩,三个大爷和当事方肯定要到场的,其他不相干的至少得出一个代表。
杜飞到场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院子当中,柿子树的树枝上挂着个大灯泡,把下边照的一片通亮。
二进门前面的台阶下边,摆着一张八仙桌,一大爷易中海,坐在桌子后头,二大爷三大爷,一左一右,分列两边。
仨人面前各自摆个‘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在左右四周,放着不少条凳。
作为当事人许大茂、娄晓娥两口子,坐在最里边的条凳上。
其他人或坐条凳,或站在抄手游廊下头,互相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议论。
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干脆揣着瓜子花生,好像来开茶话会。
杜飞没往前凑,双手抱着小乌,像暖手宝似的,站在厢房门廊的柱子旁边。
这时,他身后的房里,秦淮茹和贾张氏一前一后走出来。
棒梗在后边探出脑袋往外看,被贾张氏给按回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秦淮茹跟贾张氏刚吵完架,互相正看不顺眼,但现在却不是解决他们内部矛盾的时候。
刚才刘光天来通知开全员大会,秦淮茹特地问了一嘴,知道许大茂家丢了老母鸡。
原本她还没放心上,但听到老母鸡时,棒梗表情明显不对劲儿。
秦淮茹本就聪明,又了解自家儿子的德性,立刻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逼问下,棒梗虽然嘴硬,但小当槐花先招供了。
秦淮茹登时天旋地转,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她千怕万怕,就怕棒梗因为偷东西被抓进派所。
现在居然要应验了!
偷了许大茂家的老母鸡,现在人家要开全院大会,这要处理不好,弄到派出所去,可怎么好?
这个时候,看人到的差不多,二大爷率先咳嗽一声。
因为事儿是后院的事儿,全院大会也是由他张罗开起来的,所以二大爷刘海忠理所当然先开腔,说了许大茂家丟老母鸡的事。
随后一大爷、三大爷也说了几句场面话,最后才由许大茂这个当事人说话。
“咳~”许大茂咳嗽一声,抬高声音道:“那个~刚才三位大爷把事都说了,我就说说我们两口子的态度。大伙街里街坊的,也别弄得太难看,谁家孩子顺手把鸡抓去了,一会儿散场了,私下来说一声……”
这时忽然有人插嘴:“哎~许大茂,你怎么知道就是咱们院里人偷的,保不齐是外面进来的人呢?”
杜飞顺着声看去,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老娘们儿,头发乱糟糟的,双手插在袖里。
这人姓姜,住在前院,家里有俩不省心的淘小子。
为人不坏,就是有时候说话不走脑子。
而她这一嗓子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毕竟谁也不乐意自家孩子被怀疑是偷鸡贼。
许大茂和娄晓娥对视一眼,心里早有准备。
许大茂也不跟姜家娘们儿掰扯,而是直接看向三位大爷道:“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您三位可都瞧见了,这不是我许大茂不懂事,非要把咱院里的事儿捅到外头去。既然大伙觉着偷鸡贼是外头来的,咱也别跟这浪费时间了,我这就上派所报案去!可有一折……等派所来人,查出来什么,可不是我许大茂不仁义。”
这一下,众人都不吱声了。
尤其是姜家娘们儿,后知后觉发现自个惹祸了。
“败家玩意儿,还不赶紧家去!”姜家老爷们儿骂了一声,又对着三位大爷喊道:“老娘们家家不懂事,大茂兄弟,您接着说。”
许大茂一笑,不由觉得倍儿有面:“接着刚才,甭管是谁,上我这说一声,明儿上市场买只老母鸡赔我,这事就算过去了。”
许大茂这番话说的,倒是令院里众人对他刮目相看。
这事办的,有里儿有面儿,谁也说不出什么。
末了,许大茂又加一句:“那啥~我那是下蛋的老母鸡,可不能弄只刚长成的小母鸡糊弄我!”
到了这个时候,秦淮茹总算暗暗松一口气。
她没想到,许大茂竟没纠缠不放,而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然而就在这时,却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第八十八章 俏寡妇上门(二十更求订阅)
只见傻柱双手插在裤兜里,撇着大嘴,眼角看人,阴阳怪气的道:“切~还下蛋的老母鸡,先让你媳妇下个蛋吧,这都多少年了,能下早下了。”
许大茂家没孩子这事,平时大伙在背后就没少议论,只是当面不说。
今天傻柱直接挑明了,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许大茂和刘小娥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原本在杜飞的提醒之下,他们两口子在家合计半天,自个也觉得今天这事儿办的不错。
尤其许大茂,得意扬扬都挂到脸上,却没想到傻柱突然蹦出来膈应人。
杜飞在边上看着,也有些意外。
今天这事,因为他介入,压根没跟傻柱扯上关系,不知道傻柱抽哪门子风,临了非要插一嘴。
偏偏傻柱说完了,看见大伙哄笑,还自鸣得意。
许大茂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牙齿咬的咯吱直响。
“傻柱!我艹你祖宗!”
许大茂突然大吼一声,两眼通红,就扑过去。
他们俩人本来相距不远,傻柱坐在条凳上,两手插在裤兜里,也没想到许大茂敢动手,猝不及防就被撞个仰面朝天。
许大茂跟疯了似的,嘴里骂着祖宗,双臂挥舞扭打。
但他是真不会打架,没两下就被傻柱掀翻下去,一拳打过去就把许大茂打的满嘴是血。
好在三个大爷及时叫人把他们俩拉开。
傻柱只吃了点小亏,第一下倒地,摔的生疼。
许大茂就狼狈多了,呲牙咧嘴的,牙缝里都是红的。
但这次他是真急眼了,嘴里的血腥味反而激起了他的狠劲,被刘光天和闫解放拉着,仍狠狠瞪着傻柱。
要说许大茂平时是真怂,但今天傻柱却触到他的逆鳞。
原先被人说生不了孩子,他还能推给楼小娥,自个找心理安慰。
但是现在,已经明确了,是他许大茂不行,傻柱再提这茬,就是揭他的短。
众人的哄笑声,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割在许大茂心里。
再加上他今天觉着,自己这事儿办的有理儿有面儿,心里正在得意,却被傻柱羞辱,巨大的落差让他的愤怒瞬间爆了。
“傻柱,许大茂!你们干什么……”一大爷呵斥一声,正要和稀泥。
许大茂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突然吼道:“今在场的街坊老少都听着,我们家没孩子,是我许大茂的问题,跟我媳妇无关!谁他娘的再说娥子下不出蛋,老子跟他拼命!”
说到最后许大茂都破音了。
但他眼珠子瞪的跟牛似的,一张鞋拔子脸都歪歪了,再加上满嘴是血,活像凶神恶煞!
众人顿时一滞,只有傻柱还嬉皮笑脸的。
娄晓娥则被感动的不行,抱紧了许大茂胳膊道:“大茂,我们回家,明年咱生个大胖小子气死他!”
许大茂治病有望,顿时也笑起来:“对~咱气死他。”
说完斜着瞟了傻柱一眼,跟娄晓娥手挽手就回了后院。
随着许大茂这个主角退场,院里的众人也各自散了。
但今天无疑是许大茂的高光时刻,众人回到家还在议论纷纷。
不仅偷鸡的事儿办的局气,最后喊那嗓子,承认自个有病,来维护娄晓娥,也是真爷们儿!
相较而言,傻柱大庭广众拿人没孩子说事就太没品了。
杜飞回到家里刚把茶泡上,许大茂就上来了。
一进门就笑嘻嘻道:“兄弟,怎么样?今儿哥这事办的局气不!”
杜飞笑道:“十分满分,给你九分,剩一分怕你骄傲。”
得到杜飞的认可,许大茂心里更美,嘿嘿笑道:“兄弟,今天多亏有你拦我一下,不然这事绝办不成这样。”
杜飞道:“茂哥,还是你自个有这个天份,以后有事多跟娄姐商量,娄姐是大家闺秀,眼光见识,不比寻常。”
许大茂眼神闪烁,干笑道:“她是啥大家闺秀呀,就一般家庭。”
杜飞淡淡道:“轧钢厂娄董事的千金,可不一般。”
许大茂表情微微一僵,尴尬道:“兄弟,你都知道啦!那个……不是我瞒你,实在是……传出去不好。”
杜飞一笑,表示没什么。
两人又闲谈一阵,许大茂留下两条中华,两条牡丹,两瓶上好的西凤酒,还有两大块熏好的腊肉才走。
用杜飞之前说他的话,美其名曰,戒烟戒酒,放家里碍眼。
杜飞估计,多半是娄晓娥让他送来的。
不愧是资本家大小姐,见过杜飞的能力之后,往外拿东西是真不手软。
两条中华烟十五块,两条牡丹十块钱,那两瓶西凤酒都是上年份的,二十块钱肯定买不来,还有那两大块腊肉,足得有四五斤重,就为买杜飞一个好。
收了这些东西,以后许大茂再有什么事,杜飞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
以许大茂的性子,就算再怎么感激,也不舍得一下送来好几十块钱的东西。
送走了许大茂,杜飞也没急着洗脚上楼,坐在楼下一边听收音机,一边捧着福尔摩斯探案集。
约么一个小时,快到八点钟时,传来一阵轻轻敲门声。
杜飞早料到有人要来,把书扣到桌上,起身去开门。
门外秦淮茹胳膊下面夹着卷成一团的棉帘子。
看见杜飞勉强笑了笑,走进来道:“那个……帘子做好了,棉花我重新弹了,拿过来挂上试试。”
杜飞随手把门关上,大少爷似的冲厨房扬扬下巴:“把碗洗了,再烧壶水,等下我洗脚用。”
说完,回去又津津有味的看起书。
俏寡妇却懵逼了,她来前准备的措辞和想法全都没用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乖乖听话,钻进厨房里。
这是秦淮茹第一次进杜飞家的厨房,发现屋里竟然有自来水,还有新打的橱柜,令她眼睛一亮。
可惜千好万好,这里不是她家。
俏寡妇自怨自艾,拿起丝瓜络开始刷碗。
杜飞就自己一人吃饭,连锅带碗也没几个。
秦淮茹干活又麻利,不大一会儿就给收拾妥了,顺便还把厨房归置一下。
这时坐在煤球炉子上的水也开了。
她吭哧吭哧给拎到外头,原想直接放在地上,却见那金砖反着光,生怕给烫坏了。
“水壶放桌上,去旁边那屋拿洗脚盆。”杜飞眼皮都没抬,吩咐道。
俏寡妇噘噘嘴,又去卫生间拿盆。
这一开门,又把她吓一跳!
第八十九章 何雨水(二十更求订阅)
在轧钢厂办公楼里,有一个领导用的厕所。
有一次,秦淮茹去楼里办事,曾经去过一回,白色陶瓷便池,跟杜飞家的一模一样!
“杜飞家里居然有厕所!”秦淮茹大吃一惊。
之前她看见厨房旁边的门,还以为是一个小仓房。
俏寡妇心不在焉的回来。
好在她还没忘给盆里接了凉水,放到杜飞跟前。
这次不用杜飞说,一边主动拿起桌上刚烧的水兑进盆里,一边说:“大少爷,用不用奴才伺候你洗脚呀!”
杜飞抬起头,看着俏寡妇,一本正经道:“清朝那会儿,男的才能自称奴才,你只能叫奴婢,或者奴家。”
俏寡妇哭笑不得,嗔道:“就你有文化!还真当自个是大少爷了,都是新中国了,我可是伟大的工人阶级。”
杜飞脱掉袜子,撸起裤腿道:“洗脚怎么了,任何劳动都是平等的,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用劳动换钱,不寒碜。”
说着把脚放进水盆,却因为太热,烫的“嘶哈”一下。
“兑点凉水不?”俏寡妇关心道。
“不用~”杜飞踩着盆边缓了一下,把脚探进去,立刻拿出来。
秦淮茹在一边看着,忽然有种冲动,去按着他膝盖,不知会咋样?
杜飞不知她恶向胆边生,手伸到身后从空间里拿出十块钱:“给你,明天去买老母鸡。”
秦淮茹蓦地抬头:“你……你怎么知道?”
杜飞“哼”了一声:“干出这种蠢事,除了棒梗还能有谁?”
俏寡妇听杜飞说她儿子蠢,扁扁嘴,不乐意。
“还不乐意啦?”杜飞嗤之以鼻:“你以为今天许大茂为啥一反常态?”
“是你……”秦淮茹瞪大眼睛,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也奇怪,今儿晚上全院大会上,许大茂跟过去换了个人似的。
杜飞点了她一下,也没一个劲邀功,反而把脸一沉道:“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棒梗这是第几回了?”
秦淮茹默然,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杜飞又道:“算了,自个孩子自个管。”把那十块钱往前推推:“买鸡别上市场,最好回你娘家,看看有没有知根知底的。”
秦淮茹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大团结,踌躇道:“买只鸡用不了这么多!”
杜飞看着她,塌着眼皮,鄙视道:“想啥呢!谁说这钱都给你了?”
俏寡妇脸一红。
杜飞不慌不忙把脚完全浸在热水里:“回你娘家那边,买三只老母鸡,一只还给许大帽,另两只我留下养着下蛋吃。还有余下的,除了你来回路费,再置办些山货回来。”
俏寡妇扁扁嘴,把大团结揣进兜里,原来是自个自作多情了。
杜飞道:“刚才不说自个是伟大的工人阶级吗?你看哪个工人阶级净想不劳而获了。”
俏寡妇小声辩解道:“谁想不劳而获了,还不是你没说清楚!”
杜飞也没细掰扯,她出来时间不短了,再过一会儿估计贾张氏那老虔婆就得杀上来。
杜飞懒得看老虔婆那张胖脸,索性道:“行了,没事回家去吧~留着力气打棒梗。”
秦淮茹不由得白他一眼,却没直接就走,而是到卫生间,拿了条毛巾丢给杜飞,才换鞋出去,顺手带上门。
不过等了一阵,杜飞却并没听见棒梗挨打的叫声。
横是秦淮茹怕大半夜打孩子,让人想到许大茂家的鸡就是棒梗偷的,这才让那货逃过一劫。
不过挨打这事儿,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除非棒梗以后收手,再也不犯错了,否则再有下次,都得给找补回来。
杜飞洗完脚,拿毛巾擦干,又拿拖布把屋地擦了一下,再洗脸刷牙,才到楼上去。
脱衣服,躺被窝,看了一会儿《福尔摩斯》就有些乏了。
心里合计,这星期天,一定要上图书馆去,看看有没有《蜀山剑侠》之类的小说。
虽然杜飞以‘不求甚解’的态度在看,但推理小说还是太费脑细胞了,尤其在睡觉之前,看多了大脑活跃,还容易搞得自个失眠。
再不济,弄一套《三国演义》,重温一下也不错。
说起来,杜飞对《三国演义》的了解,除了三国游戏主要都来源于那部八十多集的电视剧,罗贯中的原著还真没从头到尾看全过……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拉灭了灯绳。
再一睁眼睛,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杜飞看了看表,刚六点钟。
坐起来,撩开昨晚上秦淮茹带过来的棉帘子,外边天刚刚放亮。
杜飞伸个懒腰,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换了一套干净的秋衣秋裤,脱下来的脏衣服直接丢到随身空间里,意念操纵着蓝色光带一绕,也不用洗,干净如新。
有的时候,小乌这货出外头玩去,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回来。
杜飞也用这法子,把它往空间里一丢,再出来又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好喵。
捯饬捯饬,磨蹭到快七点,出门上班。
刚打开自行车,推着要往外走,就见对门许大茂,戴着棉帽子棉手套出来。
杜飞笑着招呼一声:“茂哥,今儿这么早上班呀!”
许大茂颠着跑过来:“听你的,跑步上下班。”说话时嘴里还有股药味儿。
俩人并肩穿过月亮门。
中院这边却鸡飞狗跳。
住西厢房的老周家二小子,跟老沈的小三儿,因为刷牙抢水龙头,揉巴起来了。
俩半大小子在地上滚球,不一会让各自老妈提溜回去,好一顿数落。
说的倒不是他们不应该打架,而是把衣服弄脏了还得再洗。
这时,从傻柱家里出来一个高挑纤瘦的女人,推起停在门廊下的自行车。
杜飞瞟了一眼。
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搁在后世是标准的网红美女,但现在却叫长的‘薄边拉沿’没有福相。
“雨水姐,昨个回来住的?”杜飞笑呵呵打声招呼。
这女的正是傻柱妹妹何雨水,平时在单位住宿舍,很少回四合院这头。
何雨水看见杜飞,心里十分诧异。
这是杜飞穿越后,他们头一次见,原先她印象里,后院的杜飞就是一个又高又瘦,平时走路总爱低着头的书呆子。
没想到,才小一个月没见,竟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九十章 蒋东来的邀约(二十更求订阅)
“杜飞?”何雨水有些不敢确定,但紧跟着看见一起走出来的许大茂,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显然是知道,昨天晚上他哥跟许大茂打架的事。
不知道傻柱咋跟她说的,看她这样子对许大茂意见还挺大。
何雨水“哼”了一声,又跟杜飞点点头,扭身就走了。
许大茂撇撇嘴:“兄妹俩,一对儿不知好歹,从小有爹……”
顺嘴想说‘有爹生,没娘养’,又猛的想到什么,刚起个头,就吞回去,给自个留了点口德。
杜飞一笑,继续往外走。
前院这头,热闹程度不逊于中院。
俩老娘们儿不知因为啥骂了起来。
参战一方就有昨晚上开全院大会时,多嘴那个姜家娘们儿,另一方是个一脸刻薄的大妈。
俩人唇枪舌剑,算是针尖对麦芒,叭叭叭跟小喇叭似的。
杜飞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中,提起自行车迈出四合院大门。
上早点铺子吃了几个包子,骑车子到街道办点卯。
今天杜飞来的算早,进屋脱了大衣,先拿笤扫扫了一圈地。
正这时候,孙兰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忙走过来道:“小杜,咋来这么早呢?”
杜飞腆着脸道:“瞧您说的,咱哪天不早。”
孙兰退了一步,表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杜飞哈哈一笑,看出她有话说,问道:“孙姨,有啥事您说。”
孙兰压低声音道:“我们家老蒋说,让你中午去街口白老四羊汤,他家焖羊肉特地到,请你去尝尝,顺便说点事。”
杜飞问道:“蒋叔没说啥事?”
孙兰刚开口,就有人从外边进来,她也不好细讲,只道:“就上回,你们家隔壁的事。”
杜飞立即会意,没再多问。
心里却合计,李家能出什么岔子,值得蒋东来特地让孙兰叫他去?
‘白老四羊汤’就是个普通的小馆子,听说羊肉做的不错,杜飞也没去过。
今天这一顿饭,肯定不是蒋东来特地请他,否则不能上这种小馆子来,应该主要为了说事,顺便吃口午饭。
但要说这事有多紧急,应该也不至于。
不然就算孙兰带话不方便,他自个跑一趟也不耽误。
想通这些,杜飞更好奇,蒋东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今天朱婷不知道有啥事儿,早上点个卯就跑了,一上午没见人。
杜飞落个消停,等到中午跟钱科长打声招呼,就溜达着出了街道办。
他在小食堂那份饭菜,装到饭盒里,晚上回家吃,倒也不浪费。
白老四羊汤离这不远。
出了胡同,上地安门大街,往东一走就到。
一个小破门脸,还是布帘的幌子。
杜飞走着,远远就看见,蒋东来穿着军大衣,站在店门口抽烟。
看见杜飞,立刻把手里烟头丢掉迎上去。
俩人打声招呼,没有过多客套,推门进了店里。
蒋东来对一个留着山羊胡,戴着清真小帽的中年人说了声:“上菜!”
“得嘞,姐夫~”那人带着讨好的笑,把他们往里边让。
杜飞瞧了那人一眼。
这声‘姐夫’应该是从孙兰那儿论的。
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亲戚,否则态度不应该这样恭谨。
跟蒋东来进了里屋之后,杜飞发现这里也不是包间儿,而是到了人家里。
屋里当中摆着个煤球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小锅,红亮的肉汤“咕嘟咕嘟”冒泡,看着就勾人食欲。
随后,那中年人赶紧拿抹布擦桌子,又放下两副碗筷和一个锅垫,伸手把小铝锅端下来,放到锅垫上。
蒋东来拿起筷子:“下午还得上班,咱也不喝酒了,怹家的羊肉一绝,管保你吃完还想吃。”
说着先在锅里挑出一块连筋带肉的夹到杜飞碗里。
杜飞也不客气,更不急着说事,伸筷子把肉夹到嘴里,嚼了两下,还真不错!
过一会儿,又端上两碗羊汤和一盘半发面的烧饼。
焖羊肉空口吃有点略咸,夹到烧饼里正好。
这顿饭吃的倒是实惠,就一个菜两碗汤,外加几块烧饼。
后来蒋东来觉得不过瘾,自个出去揪了根儿大葱,也没切葱丝,就直接干嚼,一口羊肉夹馍,一口大葱。
杜飞嫌老葱太辣,吃完了味大,就吃了几瓣糖蒜。
等大半锅羊肉下肚,杜飞吃个六七分饱,端起大碗喝口羊汤顺顺,才问道:“蒋叔,我听孙姨说,李家那事……”
蒋东来嚼了几下,把嘴里的大葱咽下去道:“先前,差点看走了眼,这事恐怕真有些猫腻!”
说着看了眼房门方向,起身过去拴上门栓,这才回来继续道:“上次,你让我把查到的情况直接交给李家,我以为这事就完了。那两家爱怎么着怎么着,跟咱爷们儿也没关系了。”
杜飞问道:“难道出幺蛾子了?”
蒋东来点头:“昨晚上下班,李国强又来找我。”
杜飞疑道:“他怎么找着你的?”
蒋东来摇头:“暂时不知道,应该找了什么关系查到的,这个不难查。”
杜飞点头,继续听下去。
蒋东来道:“小杜,你猜李国强找我想干啥?”
杜飞愣了一下。
蒋东来也没卖关子,顿了顿直接自问自答:“他想让我想办法,把张芸那个相好的抓了。”
杜飞皱眉。
按道理李国强他们针对的是老张家,怎么还跑偏了?
紧跟着,蒋东来又道:“这还不是要紧的。你猜猜,办这事,李家愿意出多少?”
杜飞本来一边听,一边又夹了口羊肉,却是动作一顿,抬了抬眼皮道:“给的多了?”
蒋东来伸出两根手指头:“二百!只要把张芸那相好的抓进去,他们愿意出二百块钱!”
杜飞一听,也吃了一惊。
二百块钱可不是小数,之前李家找他卖房,也就这个价。
明明不久前还拮据窘迫,怎么突然就财大气粗起来?
而且,肯为这种事花二百块钱,要么是真不差钱,要么肯定有更大利益。
难怪蒋东来要把他叫来,亲自说这件事。
杜飞皱眉思考起来,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动。
蒋东来也没再说话。
片刻后,杜飞问道:“蒋叔,这个事儿您怎看?”
第九十一章 李国强的好算计(二十更求订阅)
蒋东来昨天想到半夜,心里早有腹稿:“目前看,这件事一共有三方:李家、张家、张芸的相好。其中张芸这个相好的,我之前查过,背景很简单,小毛病虽然不少,但应该没有大问题。”
杜飞点头,示意继续。
蒋东来喝口羊汤,舔舔嘴唇又道:“再有就是李家,我感觉问题也不大。一来他们明知道我是公安,还敢主动来找我,说明他们不心虚。二来你们住了这些年邻居,如果真有问题,不会天衣无缝,街坊邻居间肯定有所察觉。”
杜飞也认同。
李国强一家子,虽然有点刻薄,但大抵上就是普通人家,一个工人养活一家四口,日子过得不宽裕,自然扣扣搜搜,斤斤计较。
“所以~”杜飞沉声道:“你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张家身上?”
蒋东来道:“按道理,之前李家被二百块钱逼的,都打算卖房子了,可见他家不宽裕。为什么他们肯花二百块钱,就为把张芸的相好抓进局子?况且我跟他说的明白,我只能抓人,没权力审判。张芸那相好的,虽然有些劣迹,却都是鸡毛蒜皮,硬送进去顶多劳教两三个月。”
杜飞皱眉道:“这样李国强也愿意?”
蒋东来点头:“要不我怎么觉着不对劲呢!”
杜飞大脑快速转动:“也就是说,李家并不关心张芸那相好被关多久,他们只需要他被关起来!这应该是对张家的一种恐吓。”
蒋东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很可能要利用我的身份向张家施压,营造出李家在衙门有人脉的假象。”
杜飞冷笑道:“一旦施压成功,他们将得到远超二百块钱的好处,还真是好算计!”
蒋东来问道:“那你看……这事咱们怎么办?”
杜飞想了想道:“既然要借用你的身份震慑,那张家肯定不干净,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蒋东来道:“那边我没往深了查,怕打草惊蛇。”
杜飞点头,不愧是老公安。
不过李国强都觉得能拿捏对方,那肯定不是敌特或者穷凶极恶的会道门组织。
杜飞认为,张家很可能从事诈骗之类的技术型犯罪,或者是解放前隐藏起来的乡绅老财。
不仅见不得光,还没有强大武力,让李国强觉得能拿住他们。
杜飞默默把整件事捋了一遍:“既然人家主动送钱,咱收着就是了,反正你也说了,那相好的不是好人,正好抓进去劳动改造。”
蒋东来嘿嘿一笑,这也是他的意思,毕竟送上门的二百块钱谁不眼馋。
而且这事做着不亏心,公事公办就行。
“得嘞,那我知道了。”说着蒋东来从兜里掏出一摞大团结,数出五张,自个留下,剩下都推过来。
杜飞明白他意思,却皱皱眉道:“蒋叔,这钱现在拿可烫手。”
蒋东来一愣,不知他这是啥意思。
杜飞好整以暇道:“咱们既然插手,最终李家这事肯定成不了。二百块钱对他们可是伤筋动骨了!到时候万一他们反咬一口……蒋叔,咱可就坐蜡了!”
“他……”蒋东来张嘴就要说他敢!但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他看着杜飞,猛的想到今时不同以往。
他原先无欲无求,吃点拿点没人跟他计较。
可现在,他要往往陈处长那条线上个靠,一旦自个出了问题,即使牵连不到领导,也是一个麻烦。
而领导最不喜欢的,就是制造麻烦的人。
如果连这个道理都捻不清,他也不用在机关混了。
不知不觉,蒋东来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他猛打个哆嗦,回过神来,苦笑道:“小杜,刚才……谢谢你提醒!”
杜飞摆摆手道:“将叔,咱们的关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那这钱?”蒋东来为难道,忽然觉着真有些烫手。
杜飞道:“你先收着别动,回头我去打声招呼,万一将来李国强搞事,就说你提前上报了,是为破案,将计就计。”
蒋东来松一口气,心里暗道:“不愧是处长外甥,这事办的,就是周全。可笑我白活几十年,二百块钱就差点把眼迷了。”
杜飞又道:“蒋叔,这事怕有危险,您别单打独斗,找俩靠得住的,别出意外。”
蒋东来心里一暖,嘿嘿笑道:“放心,该怂的时候,咱绝不逞能。”
等俩人吃完饭离开羊汤馆,已经一点多钟。
杜飞溜溜哒哒回到街道办,还是没见朱婷。
中午吃的有点腻,坐下想喝点茶,却发现放桌上的茶叶罐子不见了。
杜飞眼睛一瞄,顺着小办公室的门,看到钱科长办公桌上放着个饭盒,饭盒上摆着个铁皮小罐。
杜飞估计,是这老头自个茶叶喝没了,径直走过去问道:“科长,朱姐今儿干啥去了,一天没照面。”
说着伸手摸了摸饭盒,还微微热乎着。
钱科长吸溜着茶水,抬眼皮看他一眼:“人家小姑娘有事,能告诉我这老头子?”
杜飞嘿嘿一笑,没指望钱科长回答,拿上饭盒和茶叶罐就要走。
却被钱科长拉住,低声道:“哎~主任家老大啥日子结婚,你知道不?”
杜飞念头迅速转了一圈,表面漫不经心道:“知道啊,我还得跟着去接亲,能不知道嘛!”
钱科长一愣,没想到杜飞跟王主任家走的这么近。
杜飞则俯身,手撑在办公桌上,偷眼往外看看,压低声音道:“您有事儿?”
钱科长无奈道:“不是啥大事儿,有个老朋友不知道搁哪得着信儿,想巴结主任爱人,借机会送点礼。”
说完又摆摆手:“算了,不问你了,让主任知道对你不好。”
杜飞笑嘻嘻道:“那谢您爱护我这祖国的花朵。”
钱科长笑骂道:“去你的花朵,你就一狗尾巴草!”
杜飞出了小办公室,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等晚上下班,驮着小乌刚拐到马路上,前边停下一辆公交车,涌下来好几个人。
杜飞正赶上公交车开走,骑自行车从站点过去,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第九十二章 秦京茹(二十更求订阅)
杜飞扭头一看,只见秦淮茹一手拎着兜子,一手提着篮子,在那篮子里头,探出一个鸡脑袋,贼溜溜的这看看那看看。
在她旁边跟着个怯生生的,穿着崭新花布棉袄的姑娘,一手拎着一个布兜子,里头同样各探出一个鸡脑袋,叽叽咕咕叫着。
杜飞看见她们,心头一动:“这就是秦京茹?”不由多打量几眼。
不得不承认,秦淮茹家的基因的确强大,秦京茹同样是个美人儿,相比秦淮茹的成熟妩媚,秦京茹更年轻青涩。
俩人的轮廓基本是一样的,都是瓜子脸桃花眼,秦京茹的眼神更清澈,此时正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盯着杜飞看。
发现杜飞看她,也不知道收敛,直至视线相对两三秒,她才反应过来,刷的一下,满脸通红,慌忙低下头。
杜飞看她样子,也是莞尔一笑,心里暗暗合计,估计此时秦京茹应该看不见自己脚尖吧~
“小杜,你看啥呢?”秦淮茹见杜飞一劲盯着身边的妹妹,不由有些泛酸,想故意臊他。
可杜飞脸皮多厚呀!
若无其事道:“嘿嘿,秦姐回娘家啦?”
俏寡妇假装委屈道:“我就是劳碌命,都是给你跑腿。天可怜见在这遇上你了,不然拎这些东西回去,非得把我们姐俩累死。”
说着又对秦京茹道:“京茹,别拎着了,这些东西都是给这大少爷买的,正好他骑自行车了,回家还挺老远呢!让他自个驮回去。”
“哦~”秦京茹又偷眼看了看杜飞,听话的把两只鸡放地上。
却忽然发现,蹲在自行车后架上的小乌,登时吓得“妈呀”一声。
“你干啥呀!一惊一乍的。”秦淮茹被吓一跳。
秦京茹退到俏寡妇身后,指着小乌害怕道:“姐,咋还有个大猞猁呢!这玩意连生产队的驴都能咬死!”
杜飞有些诧异,没想到秦京茹把小乌误认成了猞猁。
不过这时候,猞猁在京城周边应该还有不少,也就难怪了。
杜飞笑道:“同志,小乌是猫,可不是猞猁,就是长的大了些。”
“真的?”秦京茹瞄了一眼小乌毛茸茸的大尾巴,总算松一口气。
相比老虎狮子,猞猁体型虽然不大,但非常凶猛,极端情况下,甚至会攻击人。
秦京茹小时候,她们村里就有人被猞猁撕开肚皮差点没命。
“还真是猫!”秦京茹自然而然的拍拍胸口,顿时泛起一阵波动。
猞猁的尾巴很短,就像猫尾巴从当腰砍断了半截,而且猞猁的毛色花纹,也没有黑白相间的。
“傻丫头!”秦淮茹伸指头在妹妹头上点了一下,跟杜飞介绍道:“小杜,这是我三叔家的堂妹秦京茹。”
又对秦京茹道:“这是住在后院的杜飞,你叫杜飞哥。”
秦京茹双手放在身前,乖巧鞠了一躬:“杜飞哥好。”
“京茹妹子好。”杜飞笑呵呵答应,心知秦淮茹把堂妹带来,是想介绍给傻柱。
虽然俏寡妇心里瞧不上傻柱,但客观地说,不考虑性格,单看傻柱的条件,在现在是真不错。
至于说把堂妹介绍给杜飞,秦淮茹想都没敢想。
秦京茹虽然长的漂亮,但农村户口在这个年代绝对是硬伤。
没工作,没粮本,嫁过来直接拉低生活水平。
再说,就凭杜飞的个头长相,如果真想搞对象,不知道多少京城大妞上赶着倒贴。
杜飞没跟她们姐妹多纠缠。
虽然秦京茹比电视剧里更漂亮,这姑娘也天真好骗,但是个黄花闺女,一旦搞上手,肯定要结婚。
不然,让她闹起来,不仅名声臭了,弄不好一个流氓罪,折进去吃窝头都有可能。
必须得从长计议。
杜飞把秦淮茹带回来的三只老母鸡和一堆山货挂到车上,蹬自行车就先走了。
这三只鸡有一只是许大茂的,杜飞索性一并给带回去,免得秦淮茹拎只鸡回去,等于不打自招棒梗就是偷鸡贼。
姐妹俩站在原地,看着杜飞骑自行车走远。
俩人一般身高,模样也有七八分像,竟也不约而同一起叹了口气。
听见对方叹息,不由对视一眼。
秦淮茹立即心虚的移开目光。
秦京茹不明就里,心里也藏不住事,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姐,我不想见你说那厨师了,你把我介绍给杜飞哥行不?”
秦淮茹立刻瞪她一眼,扬手要敲她脑壳:“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秦京茹一缩脖子,忙抱住俏寡妇胳膊:“姐,行不行啊?我求求你了!”
秦淮茹苦笑道:“京茹,不是姐不帮你,可人家杜飞那小伙儿,你觉得能看上你一乡下丫头?”
秦淮茹又道:“小杜现在在街道办上班,虽然是临时工,但我可听说了,他舅舅是大官儿,最多两三年肯定转成正式干部,京城里大把的城里姑娘可劲挑。”
秦京茹眼神暗淡下去。
秦淮茹拍拍她手背:“京茹,听姐的,晚上好好见面,别胡思乱想的。这……都是命!”
秦京茹咬着下唇,仍有些不甘心。
而这时,杜飞在大马路上骑自行车可有乐子了。
只见他,后车架上蹲着个黑白花的大肥猫,车把上挂着三只老母鸡,一边两只,一边一只,咕咕咕的直扑腾,身后还跨个鼓鼓囊囊的布兜子。
好在没骑出多远,他就钻了小胡同。
瞅着前后没人,把东西一股脑收到空间内,这才松一口气。
回到四合院,院子里乱哄哄的。
尤其各家的半大小子,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手里拎着马扎板凳,乌泱泱往外走。
杜飞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晚上轧钢厂放露天电影,大伙儿都急着占位置去。
这大冷天的,杜飞对看老电影可没那么大兴趣。
他推自行车回到后院,正好遇见隔壁的李胜利。
“杜飞,刚下班呀!”李胜利喜滋滋的先打招呼。
杜飞点头道:“你这也是看电影去?”
李胜利嘿嘿一笑,敷衍着说是。
杜飞却看出他口是心非,却也懒得点破,错身而过,各走各的。
第九十三章 养鸡不易(二十更求订阅)
回到自家门口,杜飞拿下挂在车把上的空兜子,心念一动一只老母鸡出现在里头。
提着兜子来到许大茂家,啪啪啪一打门。
里边传来娄晓娥的声音:“来啦~”
“哎?小杜呀~你这是……”娄晓娥开门一看,见杜飞提着一只鸡,不禁愣了一下。
杜飞大大方方道:“秦淮茹托我把鸡给带过来。”
娄晓娥“哦”了一声。
昨晚上秦淮茹来过,说话非常诚恳,跟他们道了歉。
只是娄小娥没想到,是杜飞把鸡送过来的,不由得提醒道:“你也真是的,啥忙都敢帮,不怕人误会?”
“不让人瞧见不就得了。”杜飞笑着答道:“再说,我爹没那会儿,秦姐帮着跑前跑后,欠着情呢~”
娄晓娥一听,又是心头一动。
按说她家原先跟杜飞也就是点头之交,不知为啥突然跟许大茂好成了兄弟。
难道也是因为那时候,自个跟许大茂帮了一些小忙?
娄晓娥一边思忖,一边接过老母鸡,塞进了鸡笼。
“得嘞,娄姐,我先回了。”杜飞说着就要走。
却被娄晓娥叫住:“哎,晚上厂里放电影,说是可热闹了,你不看看去?”
这大冬天,怕得有零下五六度。
半夜三更,在露天坐一个多小时,杜飞可不想找罪受,忙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晚上得写材料,明天领导急着要。”
一听有正事要忙,娄小娥也没法劝了,只能自个捯饬捯饬,戴上棉手焖子,上厂里去。
杜飞回到家里,把从小食堂带的饭盒拿出来,放到壁炉前烘着。
又把刚才丢到随身空间里的两只老母鸡给放出来。
刚才给娄小娥那只鸡,没有经过白光改造,而杜飞留下这两只,却渗入一丝白光。
这两只老母鸡放出来,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分神俊。
不过杜飞仅耗费一丝丝白光,还不到当初改造小乌的千分之一,使这两只鸡的变化极其有限。
反而趴在壁炉前边打瞌睡的小乌,蓦的精神起来,歪着脑袋,看着它们,似乎非常有兴趣的样子。
杜飞瞪它一眼,恐吓道:“这俩老母鸡以后留着下蛋,你敢给我咬死,小心你这张皮!”
小乌抬起头看了看杜飞,尾巴撅得高高的,一副牛逼哄哄的,一转身走到房门口。
在房门上边,有一个小平台,对着一个挂着帘子的圆洞。
这里是小乌的专用出口。
小乌走过去,一纵就挑起两米多高,落到堪堪容身的小平台上,然后屁股一拱,就钻出去。
接下来,杜飞看着两只鸡,却有些犯难了。
之前他看许大茂家养鸡,自个也想有样学样。
可等老母鸡买回来,该怎么养却抓瞎了。
别的不说,至少得有个鸡窝吧!还得花精力喂水喂食伺候着。
杜飞有些头疼,发现养猫养狗,跟养鸡完全是两码事。
而且,冬季外边天气太冷,现在夜里就得零下七八度,等到了十冬腊月,京城的气温最低,甚至能到零下二十度。
这种气温,把鸡养在外头,就算不冻死也不可能下蛋了。
养屋里头,那鸡屎鸡粪味就更别说了。
杜飞想了想,心里也没辙,合计不行就找雷老六问问,先把鸡窝搭起来,别的再慢慢来。
不过让样式雷的传人来搭鸡窝,不知道他们家老祖宗的棺材板还压得住不!
打定主意,杜飞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两只鸡又收回空间内。
洗了把手,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开始吃饭。
吃完了又磨蹭一会。
快到六点,骑上自行车出去。
因为轧钢厂放电影,大部分人都跑去凑热闹,院子里冷清清的。
出了四合院大门,杜飞踩着脚蹬子,别着腿一蹬地,往前出溜起来,翻身骑上鞍座,十来分钟就骑到雷老六家。
雷老六家的院子里,轧钢厂的职工不太多,倒是跟往常一样。
杜飞推自行车进去,瞧见他家亮着灯,心里松一口气,上去啪啪敲门。
“谁呀?”里边传来女人应门的声音。
杜飞道:“那大姐,是我,小杜。”
杜飞话音没落,就听见屋里脚步加快,那小翠满脸笑容的打开门:“杜领导,快请进!”
前番在杜飞家里干活,前后总共十多天,别的不算,单是工钱,雷老六就拿了五十。
还有那三卖金砖的提成,也有十多块钱,加一块赚了有六十多块钱。
见到杜飞上门,那小翠怎么能不高兴!
这个时候,雷老六也跟出来,却恭谨得多。
三人寒暄几句,杜飞说明了来意。
雷老六却皱眉道:“杜领导,您……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雷老六心里也很无奈,他老雷家祖祖辈辈,盖过多少宫殿皇陵,可给人搭鸡窝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如果仅仅搭个鸡窝还简单,可这位爷要求还不少。
鸡窝得能加热保温,确保老母鸡能正常下蛋,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等了一会儿,杜飞见雷老六还没做声,问道:“老雷,有点为难?实在不行就……”
杜飞其实想说,实在不行就算了,雷老六却以为他要说,实在不行,再找别人。
那哪儿行啊!
一旦传出去,堂堂雷老六,连个鸡窝都搭不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混!
雷老六眼珠一转,不等杜飞把话说完,忙接过话茬:“杜领导,您这活儿我不敢打包票。我没养过鸡,但有一人,肯定行!”
杜飞问谁?他也不是非雷老六不可,只要能把事解决了就行。
雷老六道:“魏犊子!他家五几年还养过不少鸡,后来自然灾害,实在喂不起,才都卖了。”
杜飞一听,既然这样,那就赶紧的吧!
俩人出门骑上自行车,又往魏犊子家赶去。
魏犊子家住在南城外,出了永定门。
这路程可不近,十多公里呢!
俩人吭哧吭哧骑自行车,过了京城南站,才停到一个院子门前。
这院子跟城里的四合院不同,没有那些讲究,房子也低矮些,就是普通农家院,好处是独门独户,院子还算是宽敞。
杜飞心中了然,难怪前几年能养鸡。
第九十四章 夜访魏犊子(二十更求订阅)
雷老六上前打门:“犊子,开门,我~你六哥!”
老榆木的门板晃动,发出“哗啦哗啦”动静。
很快院里瓮声瓮气应了一声。
魏犊子披着棉袄,打开半扇门,探出个脑袋,刚想问雷老六咋来了,却看见杜飞站在旁边。
他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忌惮,随即露出憨厚笑容,摸着后脑勺道:“杜领导,您咋还上我这狗窝来了?有啥事您叫一声就成。”
雷老六道:“少废话,赶紧给杜领导整点好茶,来你家一趟还真他娘费劲。”
“杜领导,您快里边请!”魏犊子有些笨拙的把俩人让进去,在当院就喊道:“媳妇儿,杜领导来了,赶紧泡好茶!”
话音没落,一个三十多岁的壮硕女人挑帘出来,穿一身黑布棉袄,腰里系着白围裙。
看她样子明显知道杜飞是谁,忙迎上来,点头哈腰:“杜领导好!”
魏犊子道:“这是我媳妇儿,贱内~”
杜飞客客气气叫声嫂子。
雷老六则一翻白眼,笑道:“你得了,还贱内,拽什么文呢!赶紧进屋,怪冷的。”
魏犊子也不在意,只是嘿嘿憨笑,带杜飞和雷老六进了上屋。
屋里竟还有人!
杜飞走进去,只见魏三爷跟一个二十六七的青年从椅子上站起来。
魏三爷满脸堆笑,丝毫看不出之前的不愉快:“哈哈,杜同志,咱们真是有缘啊!”
杜飞知道魏三爷跟魏犊子是亲戚,在这见到他,也没太奇怪,笑呵呵道:“三爷有礼!”又瞥了一眼那青年。
魏三爷敷衍的介绍道:“这位姓张,是我一朋友。”
那青年冲杜飞点点头。
见他们一带而过,似乎不想认识,杜飞也没多问。
而他跟雷老六的来意,也不用杜飞去赘述,雷老六就跟魏犊子讲了。
杜飞在旁边听着,也没啥可补充的。
魏犊子听完,包括魏三爷和那青年在内,脸色都有些古怪。
他们没想到,三更半夜的,杜飞跟雷老六大老远跑来,居然是为了搭鸡窝的破事。
魏三爷和那个青年,则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虽然魏三爷掩饰的很好,但那青年还是差点火候,真实情绪暴露出来。
杜飞看在眼里,笃定魏三爷跟这青年上这来肯定有事。
不过他懒得去多管闲事,只当没看见罢了。
魏犊子闷头想了想道:“杜领导,您的意思我懂,想养两只老母鸡下蛋吃,现在的问题是冬天鸡窝怎么取暖。”
杜飞点头。
魏犊子一笑,显得很有把握:“这事好办,从屋里炉子引出一根铁管,不用插到火头里,靠近能加热就行。热量顺着铁管出来,焊到一张铁片上……”
“嗯~”魏犊子想了想:“您就养两只鸡,铁片不用大了,有脸盆底大小就够。正好您家壁炉底下就有现成的进气道,这事您交给我,明就给您弄好。”
杜飞一听,还挺有道理。
魏犊子怕他不信,又补充道:“原先我们家养鸡,我就做过这玩意儿,这些东西和鸡笼子,我们家都现成的,您也不用准备什么,明儿我都给您带去。”
杜飞见他大包大揽,底气十足,便应了他,只叮嘱注意防火。
至于具体怎么干活,他索性把钥匙交给雷老六,让他们俩商量着来。
关于工钱,杜飞提了一嘴,但魏犊子死咬着不肯要。
杜飞也没固执,大不了以后找补回来,又不是啥还不起的人情。
等送走杜飞跟雷老六,魏三爷几人回到屋里。
那青年终于沉不住气,问道:“三爷,刚才那姓杜的究竟什么来头?”
魏犊子两口子默不作声。
他们之前在杜飞家干活得了好处,按道理十天工,最多二十块钱,就算主家催得紧,顶了天给加一两块钱。
但最终,杜飞却按十五天工给他们算钱,而且干活这几天的伙食没有一天拉胯。
魏犊子自个心里有数,无论如何说不出杜飞的坏话。
况且他跟这青年也不熟,是魏三爷带来,在他家暂住。
魏犊子看着憨厚,但实际可不傻。
年轻时又在江湖上混了好些年,也有些眼力见。
姓张的一看就是在外边犯了事儿,跑他这避难来了。
如果是旁人,他说什么也不碰这样的麻烦,但魏三爷带来的,他却推脱不了。
魏三爷叹口气,下意识揉了揉手腕,还有些刺痛感。
那天他挡了杜飞一巴掌,从红星旅社回家,就觉手腕和小臂疼痛,第二天去医院一看,竟然给打骨裂了!
“这人很厉害,而且来头不小。”魏三爷沉声道:“咱们不要惹他。”
姓张的青年苦笑:“三爷,我都这样了,哪还敢惹谁!”
魏三爷又叹一声:“你家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青年道:“我爹还在周旋,但……”
魏三爷想了想道:“实在不行就走吧!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天下之大又何必困死在京城一地。”
青年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对魏三爷的建议未置可否。
杜飞这边,从魏犊子家里出来,骑车子回到四合院,已经快八点了。
他却没想到,四合院里居然十分热闹,又开上全院大会了!
杜飞推着自行车刚到中院,就看见傻柱站在院子当中,破马张飞的嚷嚷着:“唉~有没有这样的!大伙说说,有没有许大茂这样的!我这眼瞅着奔三十了没结婚,好容易秦淮茹央各她堂妹跟我见一面,可许大茂这缺德带冒烟儿的……”
许大茂也在院子当中,坐在长条凳上,样子有点狼狈。
左眼睛乌漆抹黑的,衣服肩膀也被拽开一道大口子,明显是让傻柱揍过一顿。
不过昨天,许大茂在全院大会上爷们儿了一把,不知道是不是尝到甜头,今天这副模样,竟也气势不弱!
不等傻柱说完,也大声嚷嚷起来:“傻柱,你嘴巴放干净点,要说缺德我没你何雨柱缺德!见天拿我没孩子说事,你那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拐着弯儿骂我绝户吗?”
傻柱理直气壮道:“我骂你怎么着?许大茂,你就是一绝户命!你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玩意。”
第九十五章 傻柱撕逼许大茂(二十更求订阅)
傻柱骂的虽然痛快了,但在场的一大爷和人群中的聋老太太,脸色都不大好看。
要说绝户,许大茂和娄晓娥毕竟年轻还有希望,易中海和聋老太太才是真正绝户了。
虽然现在一大爷两口子收养了小军小玲,但这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许大茂针锋相对:“你生孩子有屁眼!连媳妇都娶不上,你打一辈子光棍吧……”
俩人越骂越过分,仨大爷终于忍不了了。
全院大会直接关系到他们三个大爷的威信。
仨人眼神一碰,一大爷一拍桌子:“都给我住口!”
要说在四合院里,就一大爷能压得住傻柱,二大爷三大爷在这种情况下说话,保准被傻柱毫不给面的怼回去。
一大爷站起来,瞪了傻住一眼,然后看向许大茂:“许大茂,你先别说话,等傻柱说完了,你有什么意见再反驳,现在这样不成菜市场了!”
许大茂撇撇嘴。
傻柱一挺胸脯,觉着占了便宜,忙道:“那我就说说,许大茂这孙贼……”
一大爷喝道:“好好说话,别整那用不着的!”
傻柱讪讪道:“许大茂不干人事!秦淮茹把她堂妹带来跟我见面,正赶上我给厂领导开小灶。秦淮茹姐俩就带孩子去看电影。许大茂这……许大茂知道秦姐给我介绍对象,立马跟人姑娘说我坏话,把人家吓的,面都没见,就不干了!啊~有他这样的吗?”
傻柱说完,顿时引起院里众人议论纷纷,对许大茂指指点点。
易中海一脸严肃:“许大茂,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跟傻柱虽然有矛盾,但这事……”
许大茂立刻不干了:“一大爷,您可不能偏听傻柱一面之词。二大爷,三大爷,你们说是不是?”
易中海立刻道:“那你说说,傻柱说的有什么不对?”
许大茂哼了一声,撇着大嘴道:“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我可没说傻柱坏话。”
“你放屁!”傻柱登时大骂。
许大茂看向易中海:“一大爷,刚才傻柱说话我可没插嘴。”
“傻柱!”易中海瞪了傻柱一眼。
许大茂得意道:“当时秦淮茹在场,我说什么了?我就让那姑娘上厂里打听打听,何雨柱是谁?傻柱又是谁?终身大事,人家了解了解情况,不过分吧!谁让你何雨柱名声臭呢!全厂谁不知道你叫傻柱。你跟我来什么劲?这外号是我给你起的,还是我在厂里给你传的?该找谁你找谁去!”
“你……”傻柱气得,脸都白了,傻柱这倒霉外号,是他那不着调的混蛋老爹何大清给叫出来的。
许大茂得意洋洋道:“大伙可都听见了,我这叫说他坏话?我这个叫实事求是!怎么~你傻柱还想稀里糊涂,把人姑娘骗家里去?”
说完,许大茂还意犹未尽,调转炮口对准秦淮茹道:“我说秦淮茹,那姑娘虽然不是你亲妹子,你也不能这么坑人家吧!那么水灵一小姑娘,我看也就十九二十,你把她介绍给傻柱!啧啧啧~”
杜飞扶着自行车,站在人群后头。
听见许大茂这一番慷慨陈词,没想到这货居然超常发挥,怼完傻柱怼秦淮茹。
刚才这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一旦坐实了秦淮茹坑妹,以后谁再给傻柱介绍对象,就是坑人家姑娘。
傻住再想结婚,必定难上加难。
不过杜飞估计,以许大茂的智商,未必能想到这一层。
刚才很可能是他说顺嘴了,捎带脚把秦淮茹给误伤了。
但俏寡妇多聪明呀!
一听这话,顿时就反应过来,她可不敢背这黑锅,连忙叫道:“许大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坑妹妹了?傻柱条件可不差,厂里食堂的大厨,一个月工资37块5,现成的两间半大北房。没负担,福利好,虽然年纪大点,但心地善良会疼人,我妹妹嫁过来享福,怎么我就坑妹妹了?”
秦淮茹小嘴巴巴的,比许大茂利索多了,当时就给怼没词了。
杜飞在外边看着暗笑。
要说俏寡妇的脑子反应真快,可惜平台太低,又没文化底子,被贾张氏和棒梗这俩猪队友拖累,最终把她的发展上限死死按住。
许大茂张张嘴,还想强词夺理,却被身边的娄晓娥拽了一下,递个眼神,微微摇摇,示意别跟秦淮茹纠缠,先集中火力干傻柱。
许大茂立即大声道:“说那些都没用,现在人家姑娘就是嫌傻柱名声臭,人不想嫁给一傻子,这有什么不对?”
“许大茂,你他么找抽!”傻柱气的嘴都歪了,他也说不过许大茂,索性就要动粗。
许大茂这回学尖了,两步就冲到三位大爷身边:“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你们可都瞧着呢!傻柱前边就打我一回,现在当着大伙,居然还要行凶!这事你们能不能管?您三位要不管,我可自个想折了。”
二大爷三大爷有些幸灾乐祸。
傻柱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除了一大爷,谁面都不给。
反而许大茂,平时对二大爷、三大爷都恭敬,偶尔还送点东西啥的。
到这个时候,他们当然要偏帮许大茂。
只有一大爷易中海心情较为复杂。
搁原先,他一准儿要力挺傻柱,这是他选定的将来能给他养老的人。
但是现在,有了小军和小玲,这个念头早就断了。
尤其这些天,俩孩子住到他家里,随着投入的感情越来越多,他心里最后一丝抵触也消融了。
今天这事儿,许大帽把人相亲给搅黄了,虽然不怎么厚道,但看秦淮茹那样,许大茂还真没胡编乱造,就是拿傻柱这个外号说事儿。
易中海有些为难,但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傻柱在他眼皮底下再把许大茂打了。
一大爷再次呵斥道:“傻柱,你行了!”
二大爷趁机插嘴道:“傻柱,你要再耍横,咱院里管不了你,那你跟许大茂上厂保卫科去掰扯去。”
三大爷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阴阳怪气道:“要不上派出所也行。”
傻柱小眼一眯,发觉形势不对,吭哧吭哧,没再吱声。
第九十六章 血腥味(二十更求订阅)
见这情形,一大爷连忙和稀泥:“那今天就这样,许大茂搅和傻柱相亲,傻柱打人,都有不对……”
“别介!一大爷,您这样判糊涂案我可不答应!”许大茂忙打断道:“我怎么就搅和了?合着咱还不能说句实话了!”
易中海皱眉道:“那你想怎样?”
许大茂早就想好:“啥也别说了,让傻柱赔我五块钱。”
傻柱登时炸了:“嘿~五块钱,你怎么不抢劫去?”
许大茂一拽身上的中山装:“瞧见没,正经的羊毛呢子,连料子,带手工,要三块钱不多吧?你还打我呢!现在我脑袋疼,去趟医院查查有没有脑震荡,两块钱你可出不来!”
“我……”傻柱还不服。
易中海却不耐烦道:“行了,柱子,就这么定了,赔许大茂五块钱,散会!”
傻柱心里这个憋气,相亲被搅黄了不说,还赔出去五块钱。
但一大爷拍板儿了,这事他打掉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在场的吃瓜群众,呼呼啦啦,各自散了,却仍意犹未尽,有同情傻柱的,还有觉着傻柱活该的。
许大茂则跟得胜的小公鸡似的,得意洋洋到傻柱面前:“怎么着?五块钱,拿来吧!”就是那乌眼青有点滑稽。
傻柱瞪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回屋拿出五块钱。
这时,许大茂夫妇看见推着自行车的杜飞,立刻眉开眼笑迎上去。
许大茂一甩刚从傻柱手里拿过来的五块钱,得意扬扬道:“兄弟瞧见没,哥刚从傻柱手里抠出来的!”
傻柱心里正憋气,瞪着牛眼道:“许大茂,你给我等着啊!”把钱给完了,转身就走。
杜飞也没搭理小人得志的许大茂,尤其他那乌眼青的样子,还一脸牛逼哄哄的,瞅着格外喜感。
杜飞直接问娄小娥:“娄姐,这咋回事儿?刚出去一趟,咋弄出这么大动静?”
娄小娥也哭笑不得,瞪了自家男人一眼:“还不是大茂,非要挑事儿!知道秦淮茹妹子来跟傻柱相亲,就非要给傻柱添堵。这不闹到最后,让人打成这样,还跟那儿傻乐,一天不知道想啥呢!”
许大茂不以为然道:“我这叫有仇不报非君子!就傻柱那张臭嘴,看我不治治他……嘶哈!”
没等说完,眉飞色舞的牵动了脸上的伤,立刻疼的“嘶哈”一下。
娄晓娥白他一眼,却心疼的问道:“你没事把?要不咱上医院去看看。”
许大茂语带双关道:“没事,你男人壮着呢!”
“没正行~”娄晓娥脸一红,抬手拍他一下,仨人说着已经回了后院。
与此同时,傻住在家里闷闷不乐,心里别提多堵得慌。
今天晚上,他得知许大茂几句话,把相亲的姑娘给吓跑了。
原本心里酝酿,趁许大茂陪领导吃饭,一准儿得喝醉了,把他绑食堂来,好好收拾一顿出气。
谁知太阳打西边出来!
许大茂这货,竟然声称戒烟戒酒,放完电影干脆连饭也没吃,直接陪媳妇回家了!
傻柱气的没辙,更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性子
他傻柱报仇从来都不隔夜!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许大茂揍一顿,跟着就找一大爷召开全院大会。
但事与愿违!
最后非但没惩治许大茂,反而自个赔进去五块钱。
尤其最后许大茂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气得他心口直疼:“许大茂!孙贼,你给我等着~”
杜飞回到后院,跟许大茂两口子各自回家。
刚一开门,顿时心中一凛!
屋里边黑漆漆的,静谧的没有一点声音。
杜飞一只脚踩进门里,心脏嘣嘣直跳!
原本伸出去要拽灯绳的手停在一半,另一只手上,电光火石间,已握住了一把手枪。
自从上回在红星旅社,杜飞用没子弹的空枪唬住了魏三爷,让他意识到手里这把枪不能当摆设。
事后,他利用空间内的蓝色光带,将那些子弹一一修复。
现在他手里的枪,可是满弹上膛的状态。
推开保险同时,杜飞快速退到门外。
屋里的血腥味很重!
刚才正是这股血腥味儿,让他警惕起来。
杜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仅从血腥味判断,出血量应该不小。
“难道死人了?”杜飞大脑飞速思考,第一时间想到了敌特,紧跟着又想到,会不会有人有人杀人嫁祸……
想到种种可能,他本能的想立刻去找陈中原。
他从来也不觉得,自个有当孤胆英雄的潜质。
哪怕穿越后,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手里还握着家伙,杜飞也没想贸然去硬刚。
但是在下一刻,屋里却传来“喵”的一声。
杜飞蓦地想起小乌,紧跟着就感觉到来自小乌的痛苦情绪。
“小乌受伤了!”
杜飞皱眉,稍微集中精神,眼前视野倏地一变。
只见屋里的壁炉前面,小乌缩成一团,身子微微颤抖,身下摊开一片血迹。
“喵呜~”
似乎感应到杜飞回来,小乌虚弱的求救。
不过刚才杜飞闻到的血腥味,却并非全来源于小乌。
离它不远,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东西出血更多,而且一动不动,明显死了。
看见这一幕,杜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进屋把灯点开。
“喵呜~”
骤然明亮起来,小乌勉强抬起头,看见出现门口的杜飞。
杜飞也顾不上换鞋,他能感觉到小乌的生命力正在快速衰弱。
连忙冲上去,把它收进空间内,跟着一团白色光芒涌过去,将其包裹成一团光茧。
这时杜飞才有暇,去看另一个东西。
等他仔细一看,顿时深深皱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竟是一只比寻常家猫体型还大的黑毛耗子!
两颗发黄的大板牙呲在嘴外面,四个爪子和尾巴光秃秃没毛,眼珠子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杜飞活了这些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耗子!
看它浑身是血,小乌也伤成那样,明显经过一番激烈战斗。
没人比杜飞更了解小乌的战斗力,上次比它大那么多的恶犬,都被一巴掌解决掉。
这回居然被一只大耗子差点搞死了。
第九十七章 耗子成精了?
虽然这大耗子最终败了,被小乌咬死,还拖了回来。
但小乌受了重伤,要是没有空间救治,或者送到医院去上药缝针,铁定也死了。
这令杜飞不由得对这只死耗子产生了些许好奇。
心说:“这大耗子难道成精了?居然这么厉害!长这么大个儿,不得活几十年了?”
杜飞一边想,一边皱眉寻思,怎么处理这大耗子的尸体。
这玩意儿是小乌拼命战斗的战利品。
虽然看着膈应,杜飞也不能随便扔掉。
回头等小乌好了,看看它吃不吃,如果小乌不吃,就拿药铺卖了。
老鼠本身就是药材。
活了几十年的老鼠,虽然比不了人参何首乌啥的,但应该也能卖些钱。
杜飞把大耗子也收到空间内。
这玩意死透了,用白光也救不回来了。
随后,看着地上的两滩血迹,又有些犯愁了。
正想打一盆水来擦,却又灵机一动,使用随身空间,看能不能把液体的东西一股脑收进去。
这是杜飞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之前都是固态的,能抓得住,摸得着的。
结果比想象更简单,当他意念集中在一滩血迹上,那片血迹立倏地消失。
在空间内形成了一个果冻似的红色球体。
紧跟着,第二个红色球体出现。
杜飞把小乌和那大老鼠的两摊血泊都收进来。
而在地面上,原本已经渗进地缝的血迹竟都消失!
杜飞心中暗喜,又检查一下周围,把迸溅的血点也都收起,顺着门上面的洞口,再到院子里,都滴落着血迹,而且血量不少。
杜飞暗暗庆幸,如果明天被人发现,这么多血迹弄不好得惊动派所。
顺着血迹,还有地面上的拖拽痕迹,一直来到隔壁李家的房山墙外边。
再往北是原先通往后罩房的门洞,现在早用砖给砌死了。
杜飞在墙头上发现了一些血迹和剐蹭下来的耗子毛。
基本可以确定,小乌是在这里把那大耗子拖进院里的。
杜飞想了想,没有翻墙出去。
后边那溜后罩房,被别的单位征用当仓库。
如果明天那边发现血迹或者别的状况,万一报派出所。
杜飞现在过去,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人找上来,就说不清了。
而且,他也不忙去追查那大耗子的老巢,等回头小乌恢复过来,大可以让小乌去,再通过视野跟随。
对这只大耗子的老巢,杜飞心里也有些期待。
大凡这种有年头的耗子,巢穴里东西肯定不少,它不仅自个偷东西,还有下边的子孙进贡。
甚至杜飞听说,曾有人翻修房子,挖开一个大耗子洞,里边堆满了金银财宝!
后来调查才发现,他家附近有一座古墓,被耗子挖穿了,墓里的随葬品,能搬的都给搬到耗子洞里了。
杜飞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壁炉重新点上。
又敞开门窗,放一放屋里的血腥味儿。
正在这时候,隔壁李婶突然开门出来,大概没想到这个钟点,杜飞竟站在门口,家里门窗还都敞着。
李婶吓了一跳,似乎有些心虚,忙想要缩回去,却又觉得不妥,勉强对杜飞干笑一声:“小杜啊!这大冷天的,咋还开窗户开门的?”
杜飞瞎话张嘴就来:“嗐~晚上做饭糊吧了,弄得一屋子味。”
李婶提鼻子问问,却没闻到糊味。
杜飞笑道:“敞半天了,快散差不多了。”
杜飞看李婶刚才的反应,就料定她不知道自个家的状况,才随口胡说八道。
李婶点点头,心不在焉道:“那你可得小心点!”
杜飞笑呵呵道:“您这干啥去?”
李婶眼神闪烁,强笑道:“那啥~我上前院小姜他们家说会话。”
说着一端肩膀,俩手插到袖子里,向前院走去。
杜飞看她背影撇了撇嘴。
虽然不知道她出去干啥,但肯定不是去前院找姜家那娘们儿聊闲天。
不过,有蒋东来那边盯着,杜飞懒得管李家这些鬼蜮伎俩。
站在门口抽了一根烟,觉着屋里的血腥味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回屋洗漱,又看了一会《福尔摩斯》,到十点多,熄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杜飞睁开眼睛,先查看小乌的状况。
这次小乌伤的不轻,过了一宿竟然还没完全恢复。
杜飞倒也不急,随身空间里储备的白光不少,足可以支撑消耗。
今天是星期六,明天朱婷请客上全聚德,杜飞中午还得去通知楚成,他心里合计顺便再去一趟信托商店,买点家具放到屋里。
白天,雷老六和魏犊子要来搭鸡窝。
昨天说好了,杜飞不用等他们,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入冬后,天儿越来越冷,杜飞不仅戴上了皮手套,还找出一顶带毛的羊皮帽子。
戴上这玩意儿,再围上厚围巾,零下十几度也不打怵。
刚出后院的月亮门,迎面正好碰上李胜利。
这货昨晚上还意气风发,今儿见着却蔫头耷脑的,嘴角和脸颊带着乌青,明显是挨打了。
“杜飞,早啊~”李胜利看见杜飞,勉强打声招呼,急匆匆就走过去。
杜飞回头看他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心想:“看来李家计划进行的不太顺利啊!”
来到街道办,杜飞刚坐下把桌子擦完,就见朱婷一脸美滋滋的从外边走进来。
也没进小办公室,直接到杜飞这来,走近一看却诧异道:“咦?小乌今天咋没来?”
杜飞笑嘻嘻道:“这不昨晚上,小乌出去抓耗子,让一大耗子给咬了,送医院去打点滴了。”
朱婷根本不信,白他一眼骂了一声:“没溜儿~”一拧腚走了。
杜飞一脸无辜,这年头说实话还没人信了!
等过一会儿,朱婷在办公室里拾掇拾掇又跑出来。
这次还是找杜飞,问道:“哎~最近小军、小玲他们过的咋样?”
杜飞疑道:“你问这干啥?”
朱婷嗔道:“问问还不行?怎么说他们也是经我手送出去的,万一……我也过意不去呀!”
杜飞道:“那你就放心吧!易中海那两口子对孩子挺好,该管的管,该疼的疼。小军已经上学了,小玲都喝上奶粉了。”
朱婷高兴道:“那还真不错。”又问道:“对了,明天出去,你跟楚成说了没有?晓丽那边我叫了。”
杜飞道:“还没呢,等中午我去一趟。”
朱婷点头,又看看桌子上,平时小乌都在那趴着,今天没来心里还空落落的。
第九十八章 杨卫国
等到中午,去小食堂吃得了饭,杜飞骑上自行车,直奔城北粮站。
到了地方一看,楚成正趴桌上睡觉。
杜飞也没咋咋呼呼的,屋里除了楚成,还有旁人睡觉。
从旁边写粮价的小黑板下边捡了一个粉笔头,对准楚成脑袋就丢过去。
“哎!”楚成趴那本就没睡瓷实,有风吹草动,立刻就醒了,迷迷糊糊抬起脑袋,正看见杜飞站在柜台外边冲他嘿嘿笑。
“唉我……”楚成郁闷的揉揉脸,走出来道:“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杜飞笑道:“看你那熊样,别说哥们儿有好事不惦记你。明儿全聚德,朱姐请客,带你一个。”
楚成一听,顿时就精神了。
全聚德的烤鸭!还是朱婷请客,不由得看杜飞的眼光有些古怪,低声问道:“老杜,你实话说是不是跟婷姐……你俩闷得儿蜜了?”
说着伸出俩大拇哥对着弯了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杜飞切了一声:“你啥时候看见男女搞对象,女的请男的出去吃饭的?”
楚成一想倒也是,忙问道:“那是咋回事儿?”
杜飞解释道:“这不前几天我帮她一忙,当时说好要请我吃饭,但孤男寡女出去不好,就便宜你跟周晓丽了。”
楚成知道大其概,也没细问。
杜飞则问道:“对了,上回那姓魏的,最后怎么了?”
楚成神情复杂,说不清是快意还是惆怅,低声道:“那人查出不少事儿,估计……够呛了!”
这个结果也在杜飞预料中。
一来,现在的刑罚的确较严;二来,从魏三爷的行事风格,他那个侄儿估计也不是善茬,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告诉楚成约定的时间,杜飞从粮站出来,又奔火神庙的信托商店。
这里明显比星期天冷清多了,店里的营业员也高冷起来。
杜飞走进来,眼睛寻么一圈儿,没看见魏三爷。
先上卖手表的柜台,花六十块钱买了两块表,一块劳力士,一块卡地亚。
杜飞对手表没有特殊喜好,他买手表纯粹是图手表蕴含的蓝光。
不过今天买这两块表,那块卡地亚上次来没见过,应该是新收的。
这块表与众不同在于,带着老旧的鳄鱼皮表带。
之前杜飞买的两块表,只有表盘,没有表带。
他还想找时间去配一条表带,却一直没腾出功夫。
这下倒省得费事了,直接把这块卡地亚修复了就能戴。
杜飞美滋滋把两块表丢进随身空间内,随后晃晃悠悠去了买家具的区域。
因为家具个头较大,这里也没有柜台,随意挑选,相中哪件,再去开票交钱。
杜飞在这里瞎逛,也是有的放矢。
这几天,他早就想好了。
原本想等房子装好了,买一套真皮沙发摆在客厅,能躺能坐还舒服。
但冷静下来,觉得那玩意儿太招摇,容易让人想到解放前的资本家。
思来想去,还是买点传统家具保险。
但逛了一圈,他却有点失望。
在这摆的家具,大多都很破旧,虽然其中不乏有紫檀黄花梨的,但保存的很不好,都是划痕磨损。
不说这些东西将来值多少钱,但至少现在买回家去,比家里那几件老家具,看起来也强不多少。
杜飞左看看右看看,始终没找到合心意的。
他想了想,眼光一扫,朝一个看着十分机灵的售货员走过去:“同志,跟您打听点事。”
那男售货员年龄跟杜飞差不多,长的还挺周正,就是油头粉面,听见有人招呼,抬头看来。
杜飞掏出一包没开封的大前门,拆开抽出一支,对他比划一下,然后把整包烟放在身边的一个茶几上。
这售货员眼睛一亮,立即会意的走过来,接过杜飞递过来的烟,瞄了一眼那整包的,笑呵呵道:“同志,您说。”
说话间,仔细打量杜飞,忽然“咦”了一声:“您……您是不是认识魏三爷?”
杜飞有点诧异:“您见过我?”
售货员一拍大腿:“您可能没注意,那天您来买炉子,我就在旁边来着。”
杜飞仔细回想,却没想起这人。
不过没有关系,既然对方主动提魏三爷,那魏三爷就可以是杜飞的至爱亲朋。
“进来我还找呢!今儿来怎么没见三爷?”杜飞笑呵呵说道,顺手把刚才拿包烟抓起来。
年轻售货员瞧见,不禁有些失望,不过魏三爷的朋友他可不敢得罪。
却不料,杜飞并没把烟收起来,而是直接塞给他。
售货员喜出望外,却忙道:“您这……让魏三爷知道我拿您东西……”
“咱各交各的。”杜飞笑呵呵道:“对了,还不知道您贵姓?”
售货员顺势接过烟道:“免贵姓杨,杨卫国,您叫我小杨就行。”
“那行~”杜飞干脆应道:“我姓杜。”
“杜哥!”杨卫国很会来事,立刻就叫上哥了。
“小杨,我看你们这,也算挺大的信托商店,就没点像样的家具?”
“好的当然有。”杨卫国贼兮兮一笑,压低声音道:“杜哥,这也就是您!我跟您说,真正的好东西都在……”说着眼珠子上翻,朝楼上比划一下:“都在上边呢!能在这摆着?”
杜飞心头一动,立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这年头物资稀缺,信托商店作为重要的二手货流通渠道,肯定有许多供不应求的好物件。
但既然是供不应求,肯定不需要摆出来卖,捏在手里留着换人情他不香吗!
杜飞笑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这……”杨卫国露出为难的表情:“杜哥,我这面子也不够呀!您认识魏三爷,找他肯定想。”
杜飞却拍拍他肩膀:“小杨,你不实在!我当然可以找老魏,但你可就错过这个机会了。”
杨卫国舔舔嘴唇,干笑了一声。
他刚才认出杜飞,还借魏三爷的名义拉近关系,其实是想巴结杜飞。
那天他都看见了,魏三爷都带着恭敬。
还有跟杜飞一起来的雷老六,也是有一号的人物,却跟狗腿子似的。
杨卫国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料定杜飞肯定不一般。
但真把杜飞带楼上去,他又怕事后魏三爷找他麻烦。
第九十九章 买家具
魏三爷那人可不是善茬!
魏三爷先认识杜飞,按道理也是魏三爷来送这个人情。
杜飞见他犹豫,笑了笑道:“你要是为难,我直接找你们主任也行。”
杨卫国眼珠滴溜溜直转,终于一咬牙道:“杜哥,您跟我来,得先去登个记。”
杜飞会心一笑。
几分钟后,杨卫国和一个中年妇女,带着杜飞上了三楼。
一阵刺耳的“哗啦哗啦”声,杨卫国费力的推开刷着银色防锈漆的铁栅栏门。
顺着走廊,来到一间库房门前。
上面贴着一张发黄的白纸,用毛笔写着‘家具’字样。
中年妇女打开大门,顺手拉开了灯绳。
好几盏大瓦数白炽灯,瞬间把里边照得通亮。
杜飞跟着走进去,可算是开了眼了!
跟这里一比,外边摆那些家具,简直就是破烂儿!
紫檀的,鸡翅木的,黄花梨的……居然保存的相当好,几乎没有大片磨损划痕,木质在灯光下闪着油光。
杜飞喜出望外,幸亏今天灵机一动多问一嘴,否则就错过这些好东西了!
在这间库房里,除了大量一看就有年头的中式家具,还有不少上好的西式家具。
眼睛一扫,就看见三四套真皮沙发,可惜不能买回去。
杜飞走进去,左看看,右摸摸。
杨卫国和中年妇女在后边跟着。
杜飞不是纠结的性格,尤其买东西很干脆,基本上心里想好了,直奔主题,付钱走人。
很快他就选中了一张明式罗汉床,样式非常简约,不像清朝那么华丽繁复。
又挑了一对镶铜的三层方角柜,一只茶几配两把圈椅,一套书桌椅子,准备放在二楼。
杜飞准备把罗汉床正对着壁炉放,铺上厚棉垫子当沙发用。
一对两米多高的方角柜放在罗汉床两侧。
茶几和两把圈椅放在罗汉床右手边,原先的八仙桌和椅子,放在厨房门左边,方便吃饭。
至于原先的樟木箱和矮柜,都拿到二楼卧室去放东西。
那个老立柜,干脆淘汰了。
但等最后一算钱,就算杜飞财大气粗,也小小吃了一惊。
这些被信托商店藏着掖着的好东西,价格果然非比一般。
那张黄花梨的罗汉床十五块,一套书桌椅子,是鸡翅木的,十二块钱。
茶几圈椅三件套也是黄花梨,茶几三块,椅子四块,一共十一块钱。
最贵的那对两米多高的黄花梨方角柜,因为用料最重,都是对开大板,一只就二十五块钱。
再加上俩紫檀木的圆凳,拢共一算差点一百块钱!
如果找木匠重新做,就这几件家具,用普通的杂木,也就三十块钱。
不过花这些钱,杜飞肯定不亏,这些家具不仅材质名贵,而且年头都不短了。
杜飞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年代风格,但他估计怎么也得是民国之前的,尤其那张罗汉床,简约漂亮,做工精细,很可能是从明朝传下来的。
只不过现在连唐宋年间的物件都不值钱,就更别说这些老家具了,连文物商店都挤不进去,只能当成二手货来卖。
等交完了钱,杨卫国连忙跑下去帮着叫了四个板车师傅。
从三楼搬下去,运回到四合院,再给搬屋里去,一人给五毛钱。
因为要搬两层楼,再加上杜飞住到后院,板车进不去,非得人工抬,否则三毛钱就够。
四个板爷久在信托商店等活儿,手上十分麻利,配合也有技巧,即使那两只方角柜十分沉重,也没太费劲就抬下去了。
杜飞临走又给杨卫国拿了包烟,说了声回见,骑自上行车,带着四个板爷,浩浩荡荡向四合院而去。
杜飞回去,顿时又惊动了四合院留守的一众老小。
不过众人看是杜飞往家里搬家具,倒也没太意外。
前几天刚收拾的房子,现在搞点家具回来,再正常不过了。
前院的三大妈正跟隔壁姜家媳妇扯老婆舌。
看见杜飞,俩人立刻凑过来。
三大妈看了看板爷往里搬的家具,笑呵呵道:“小杜呀!咋还买的旧货呢?”
“就是~”一旁的姜家媳妇凑趣道:“你家那房子新修的,找俩老木匠,全打新家具,那多气派!”
三大妈一听也是一脸赞同。
杜飞嘿嘿一笑:“全打新的,那敢情好,可他也贵呀!我这还得过日子呢,先拿旧的凑合凑合。”
三大妈和姜家媳妇又夸杜飞会精打细算,心里却暗暗撇撇嘴,心说这败家小子,估计把他爹留下的钱造差不多了,连打新家具的钱也凑不出来了。
杜飞不知道这俩老娘们儿心里想啥,如果知道也只能表示呵呵~
其实这时候,推翻旧社会,建立新华夏,大多数人朴素认知,都觉着新的比旧的强。
不过院里也有吃过见过的。
当杜飞到中院,正看见聋老太太跟一大妈,带着小玲从屋里出来。
估计聋老太太来串门,听到动静,出来看看。
聋老太太招招手,叫杜飞过去,笑呵呵道:“小子,你跟哪搞这么些好玩意?”
杜飞道:“老太太,都是些旧货,在信托商店买的,准备放屋里用。”
一大妈不明就里,聋老太太却撇撇没牙的嘴:“你个猴精的小子,我耳朵聋,眼可不瞎!”说着举着拐杖一指:“那黄檀木的大柜,你跟我说是旧货?”
杜飞微微诧异,这老太太竟然看出大柜是黄花梨的,还知道黄花梨是黄檀木!
杜飞嘿嘿笑道:“您老啥没见过,但这可真真儿是在信托商店买的。”
聋老太太斜他一眼道:“找人了吧?”
杜飞笑道:“还是您老能掐会算,托付了一点关系。”
一大妈在旁边插嘴道:“我就说,平常信托商店可见不着这么周正的家具。”
聋老太太看了一大妈一眼。
一大妈虽然挺精明,但出身见识实在有限。
聋老太太能认出黄花梨的料子,显然知道跟普通家具的区别。
不过老太太也没说破,目送的杜飞回到后院。
雷老六和魏犊子都没在。
但门廊外面的鸡窝已经搭好了,细木条的栅栏,里边垫着干草,上边盖着一条脏兮兮的蓝色棉门帘子,四角用砖头压着挡风,天暖和了还能拿下来。
东西都是现成的,估计雷老六跟魏犊子来,三两下就给弄完了,就是不知道取暖效果怎么样。
第一百章 家
等四个板爷把东西都搬屋去,杜飞也没急着回去上班,他先把壁炉点上,看看魏犊子的法子管不管用。
然后又把刚才买的这些家具,一件一件收进随身空间。
果然,这些家具一进入空间内,立刻开始吸出淡淡的白光。
不过与价格不太匹配,那两个体积最大,用料最多,价格也最贵的方角柜,大概年头最短,蕴含白光也少。
而作为添头,最后买的两个紫檀圆凳,和那张最被杜飞看好的明式罗汉床,蕴含白光最多。
吸收这些白光,立刻投入到包裹小乌的白色光茧中,使小乌的治愈速度明显加快。
原本小乌最早也得明晚上恢复,但按现在预计,今晚就能痊愈。
杜飞心情不错,没等家具里的白光被吸干,就提前拿出来摆到屋里。
一则,把白光全部吸干,多少会影响家具的色泽品相。
二则,杜飞也怕影响木材的寿命和强度。
家具毕竟跟玉佩印章不同,是要天天使用的。
万一把白光抽干了,造成木材糟烂,那就得不偿失了。
按照杜飞心里的设计,把家具摆上。
整间屋子立刻就不一样了!
之前,屋里空荡荡的,总少点过日子的意思,现在更像一个‘家’的样子了。
杜飞心里美滋滋,坐在光秃秃的罗汉床上,合计着回头再搞点棉花,做上棉垫子和靠枕。
这时早过了一点钟,他索性也不急着回去上班。
又过一会儿,估摸壁炉烧热了,就跑外头把手伸到鸡窝里摸了摸。
别说!鸡窝的稻草下面还真是温乎的!
杜飞心里暗喜,跑回屋里从空间内把那两只老母鸡取出来,再拎出来塞到鸡窝里。
之所以脱裤子放屁费这二遍事,是因为刚才他察觉到,隔壁老李家窗户边,似乎有人往外看。
接下来就是喂鸡的问题。
杜飞自个肯定不想伺候这两只老母鸡。
想来想去,这活儿还得落到秦淮茹头上。
一来,只要有好处,这种卖力气的,俏寡妇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二来,秦淮茹的人工成本低,给个仨瓜俩枣就行。
上次让她拆被子,改成棉帘子那事,杜飞直接给五毛钱,就有些哄抬物价了。
他也是刚穿越,不太懂行情,其实那个活,给三毛钱秦淮茹也能干。
杜飞拿定主意,这才骑自行车出了四合院,回到街道办上班。
等到办公室,已经快下午两点。
不过没有啥事儿,也没人说他。
杜飞回到座位上,往小办公室里扒了一眼。
钱科长和朱婷竟都没在。
“孙姨,咱领导都哪去了?”杜飞一边翻开福尔摩斯,一边问对桌的孙兰。
孙兰手上快速织着毛衣道:“刚才来人,叫里院开会去了。”
杜飞点头,也没在意。
现在快到年底了,各种各样事儿也多,上边有啥风吹草动,街道办这边就得传达精神,领会主旨。
但跟杜飞这种小临时工关系不大。
此时,杜飞心里烦恼的却是另一件事……是不是该换点钱了?
刚穿越时,加上从孙主任那儿敲来的五百块钱,他手头足有将近一千四百块钱现金。
但经他连翻花用,今天买家具再买手表,又花了一百六十块钱,让他手头现金跌倒了六百元以下。
对于一般人来说,六百块钱绝对不少了。
但杜飞为了补充随身空间的蓝光和白光,必须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尤其可以修复物品的蓝光,经过这段时间,杜飞摸出规律。
蕴含蓝光的东西,不仅要有一定历史年限,最重要的是必须有繁琐复杂的制造工艺,工艺越复杂,结构越精巧,经过岁月沉淀,所蕴含的蓝光也越多。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不惜花高价也要去买那些残破的瑞士名表。
那其中蕴含的蓝光,远超做工相对简单的鼻烟壶。
但是现在,把手头的金条和现大洋换成钱,杜飞又觉得不划算。
等到明年,对于那些准备跑路的资本家,只有大小黄鱼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到时候,瞅准机会,一根大黄鱼都能换回两套三进四合院的房契。
只要拿到房契,再找人走程序,杜飞有都是法子把院子拿到手。
即使当时不行,等到十年之后,拿着这些地契房契,也能理直气壮收回来。
思前想后,最终杜飞还是决定,暂时不换,先省着花。
晚上下班回家。
杜飞想到明天要吃烤鸭,索性也没正经吃饭,想回去冲点麦乳精,吃两块钙奶饼干应付。
明儿早饭也省了,就等中午朱婷那一顿全聚德。
想到明天能吃上烤鸭,杜飞心里美滋滋的,骑在自行车上不自觉的哼起了怪声怪调的歌曲……
回到四合院,刚一进大门,就看见三大爷蹲门口鼓捣钓鱼的工具。
明天是星期天。
按惯例,三大爷一大早就得出发,有时候就近就去什刹海,还有时候吭哧吭哧,能骑到颐和园去,就为钓两条鱼。
但在杜飞印象里,三大爷从没钓到过大鱼,每次能拎回来两条巴掌长的小鲫鱼,就算收获颇丰了。
三大爷却个个礼拜去,乐此不疲。
“呦~三大爷,今儿半夜又要出征了!远的还是近的?”杜飞笑呵呵调侃道。
三大爷抬头一看,笑着比划一下手边的铁凿子:“看着没!”
杜飞道:“嚯~您这是要凿冰窟窿啊!”
三大爷一笑,自信满满道:“你瞧好吧!这回一准儿出大鱼。”
“那敢情好。”杜飞说着就要走,却被三大爷叫住。
放下手里的渔具,三大爷贼兮兮的左右瞧瞧,凑到杜飞身边,低声道:“听你三大妈说,中午你买回来不少好家具?”
杜飞摆手道:“三大妈捧我,哪是什么好家具,都是在信托商店淘的旧货。”
三大爷嘿嘿一笑:“小杜,还跟我还藏着掖着!院里那帮老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我还不知道,紫檀还是黄花梨?”
杜飞一看,三大爷这小学老师还真有点东西,笑呵呵道:“看您说的,我藏着掖着什么了?您到底有啥事?就别跟我兜圈子啦~”
第一百零一章 钱好借,口难开
三大爷干笑一声,老脸一红道:“这不是于丽怀孕了嘛,那个~”三大爷终究有些文人迂腐,那个半天也没说出口。
这个时候,还是三大妈在屋里使劲咳嗦一声。
三大爷精神一振,才说出口:“那个……手头实在有点转圜不开了……”
杜飞立刻明白,这是找他借钱。
看三大爷脸都快憋成猪肝色了,杜飞也没拿捏,笑道:“你说,多少?”
“十~块钱!”三大爷松一口气。
“行!”杜飞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
三大爷连忙接过来揣进兜里,生怕被人看到。
“小杜,三大爷谢谢你!回头把借条给你送去。”三大爷一脸恳切,又结结巴巴道:“那个……你……你可……”
“我懂~”杜飞不等他说,就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三大爷感激的对杜飞点点头。
如果让人知道,他堂堂三大爷,院里唯一的知识分子,竟然过到跟人借钱的地步,他这张老脸还往哪搁!
这也是为什么,三大爷明明跟许大茂关系还不错,却没去跟他提借钱的原因。
三大爷心里边最清楚,一旦跟许大茂张嘴,钱肯定能借来,但不用第二天,全院就得知道他三大爷跟许大茂借钱的事。
显然杜飞更聪明,也更会做人,知道他三大爷的痛点。
对于三大爷来说,相比借那十块钱的人情,反而不如这一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来得更重。
三大爷回到屋里,焦急等待的三大妈立刻问道:“怎么样?”
三大爷苦笑摇头。
三大妈脸色一垮:“小杜没借?”
三大爷从兜里掏出那张大团结递过去。
三大妈松一口气,随机嗔道:“这老东西,借来了,你摇什么头!”
三大爷道:“我这是感慨后生可畏!我这话撂这儿,咱们院里这些孩子,但凡有一个出息的,保准是杜家小子。”
“刚才你们说啥了?”三大妈好奇道。
三大爷叹道:“其实也没说啥,就是借钱的事。但杜飞这小子,我一张嘴,他就猜到,我抹不开面子,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旁的能力不说,就这份心思,放到单位里,哪个领导不喜欢?”
三大妈有些不以为然:“有这么邪乎?”
三大爷一撇嘴:“解成比人家还大几岁,要有人一半机灵,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一提到自个大儿子,三大妈也唉声叹气。
他们家精于算计,三大爷更是人称闫老抠,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穷’字。
但凡手头宽裕,谁乐意舔着脸,跟人斤斤计较。
原先盼着老大闫解成结婚了,自个拉出去单过,还能减轻点负担。
谁承想,闫解成也是个扶不起的……
三大妈忽然道:“哎~老闫,你说能不能找小杜帮帮忙,给老大想想办法,转成大国营?”
三大爷一愣,哭笑不得看着自家婆娘:“你也是想瞎了心了,大国营那么好转呢!别说杜家小子自个还是个临时工,就算他真在街道办混出名堂,这事他也插不上手。”
三大妈不以为然道:“他不行,但他认识能行的人啊!我听居委会的赵姐说,小杜跟他们领导走的可近!”
三大爷一听,眼镜下的一双小母狗眼儿也瞪起来:“还有这事儿?”
三大妈则一脸暧昧道:“关键那位领导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
说着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三大爷眼珠滴溜溜直转,喃喃道:“你别说嘿!我怎么没想到呢!杜家小子那模样个头,要真把他们领导给拿下了……解成这事没准真有戏。”
三大妈一听,也兴奋起来:“老闫,要不你去问问去?”
三大爷却冷静得多:“问啥?你以为‘大集体’转‘国营’是上街捡块豆腐呢?现在解成在集体企业上班,一个月工资十六块钱,转成大国营加上工龄,最起码三十块钱起步。这一年下来,不算其他福利,工资就差二百来块钱。就算小杜能办,没有五百块钱,咱们敢上门去求人?”
三大妈一听,顿时瘪茄子了:“那老大这事就没希望了?”
他们家有五百块钱,还用跟杜飞借十块钱?
三大爷却沉声道:“那也未必,不过……咱们必须从长计议。”
与此同时,杜飞进了中院,也没瞧见秦淮茹洗衣裳。
最近这俏寡妇洗衣服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傻柱屋里亮着灯,不知道炒啥吃,在外边都闻到香味儿了。
杜飞把自行车停到一边,走到秦淮茹家门口,一边打门,一边叫道:“秦姐!在家没?”
“哎~”里边传来俏寡妇不那么清脆,却相当磁性好听的声音。
话音没落,面前的门就开了,挑开门帘却露出一张大胖脸。
“呦,贾大妈,您最近可又富态了。”杜飞笑呵呵道,即使心里不待见贾张氏,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了。
贾张氏满脸堆笑,不知道底细的还真给人慈眉善目的印象:“嗐~你这孩子,大妈这点肉都长脸上了!快进来坐。”
杜飞也不矫情,大大方方走进去。
贾家的屋子不算小,跟杜飞家一样,也是两间厢房,里里外外打扫的挺干净。
杜飞进来,看见秦淮茹正拿围裙擦手,大概刚才在做饭,没腾出手开门。
“秦姐,忙着呢?”杜飞笑呵呵道。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手里死死捏着铅笔的棒梗。
自从贾东旭死了,棒梗作为这个家唯一的男人,雄性本能让他把这里视为自己的领地,把一切侵入这里的其他雄性视为敌人。
傻柱对棒梗那么好,为什么这货偏偏跟傻柱不对付,就是这个道理。
在棒梗看来,你他么的明摆着想艹我妈,老子还得跟你和颜悦色的?想屁吃呢!
但是面对杜飞,棒梗却有些畏惧。
其实,对于一个七八岁时,突然失去父亲庇护的小男孩,棒梗在本质上是弱小而色厉内荏的。
他渴望像成年人一样保护母亲妹妹,却根本没有匹配的力量。
在他的视角里,任何一个成年雄性,都比他更高大强壮。
他之所以敢对傻柱尥蹶子,是通过一次次试探,确定傻柱空有力量,却不会对他使用,才敢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第一百零二章 男子汉
杜飞没理会棒梗,看向从里屋探出来的两个小脑袋。
对小当和槐花招招手,从兜里摸出两块大白兔:“来叫叔叔。”
小当盯着白色蓝边的糖皮,立刻乖巧的叫了声“杜叔叔”从杜飞手里拿走了一块糖。
槐花跟着姐姐有样学样,奶声奶气叫了一声,也拿到了糖。
杜飞笑着揉揉槐花的小脑袋。
俏寡妇这俩闺女也都是美人坯子。
秦淮茹本就漂亮,贾东旭也是眉清目秀的小白脸,除了个头不如杜飞,单论五官长相,其实不逊多少。
俩人生出的孩子自然差不了。
这时候,小当七岁,已经有了小美人的模样。
槐花四岁,大眼睛乌溜溜的,有点婴儿肥,白白净净的,好像个大娃娃。
看见俩孙女拿了糖,贾张氏忙道:“棒梗,快点叫杜叔,有糖吃。”
却没等棒梗开口,杜飞笑道:“棒梗是男子汉,女孩才吃甜的,男子汉就得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才能保护你妈和你奶,知道不!”
棒梗蓦地一震,讶异的看着杜飞,他本来还有点羡慕妹妹拿到了奶糖,现在却觉得吃不吃那块糖根本无所谓了。
刚才杜飞竟然说他是男子汉!
这是棒梗长这么大,第一次获得另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份认可。
棒梗挺了挺胸脯道:“奶奶,杜叔说的对,我是男子汉,我不吃糖!”
贾张氏老脸一皱,心说棒梗这傻小子,人两句话就给忽悠了。
秦淮茹则哭笑不得,瞪了杜飞一眼。
杜飞本来就随口说说,单纯不想给棒梗奶糖。
但看棒梗反应,却觉得挺有趣,索性走到棒梗旁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本子,那是棒梗写的作业。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写的也狗屁不通,显然没有用心。
棒梗本能的有些局促,他知道自己写的作业是什么德性。
而杜飞刚刚给予他身份认同,却看见他那狗啃的作业,令他有些不安。
杜飞翻了一页看看,把作业本丢到桌上,似笑非笑看着棒梗问道:“知道什么是男子汉吗?”
棒梗愣了愣,莫名的摇了摇头。
杜飞一本正经道:“在古代,汉朝时候,咱们中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比现在的美帝和苏lian老大哥还强!甚至有一汉当五胡的说法,就是咱们一个汉人,顶五个外国人,那时候叫胡人……”
棒梗瞪大眼睛,他还不太懂杜飞说这些,但听到一汉当五胡,却本能的有点激动。
一旁的俏寡妇和贾张氏这俩半文盲,也听的稀里糊涂。
杜飞继续道:“所以,当时外国人生下小男孩,就会说‘快快长大,努力学习,一定要成为男子汉’!这意思就是,要成为像咱们汉人一样的男子!”
秦淮茹在一旁听着,没想到平时随口说的男子汉,居然是这个意思!
杜飞又道:“棒梗,你生在中国,天生就应该是男子汉!”
棒梗小脸憋的通红。
杜飞的话无疑搔到了他的痒处,他拔着胸脯道:“我就是男子汉!”
杜飞却把脸一沉:“男子汉不是用嘴皮子说说,是流血流汗,是努力拼搏!你觉得你努力了吗?你妈从牙缝里省出学费,你就这么上学?”
说着,杜飞拿起作业本,啪的一下就扔到棒梗脸上。
秦淮茹和贾张氏都没想到,前一刻还说的好好的,下一刻杜飞翻脸比翻书还快。
棒梗也懵逼了。
顿时从心底涌出一股愤怒。
但紧跟着,与杜飞的眼神对视,却让他的愤怒变成了自责。
杜飞刚才这一番话,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
棒梗一贯以大人自居,觉得自己有保护妈妈和妹妹的责任。
他心底也更希望其他人把他当成大人对待。
可惜,不管是他妈还是他奶,还有傻柱和院子里的人,都拿他当小孩儿。
现在,杜飞给予他认同,他却给搞砸了。
棒梗又失望又委屈,站在那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
杜飞却冷冷道:“憋回去!男子汉有泪不轻弹!”
棒梗顿时硬抿着嘴,眼泪在眼圈里转,硬是没掉下来。
一旁的贾张氏看着心疼,张嘴想说话。
却被秦淮茹手疾眼快,连忙拽她一下,冲她默默摇头。
贾张氏犹豫一下,终于是没做声。
杜飞沉默片刻,看着棒梗,点点头道:“还不错,有点男人样儿。作业重新写,以后怎么上学,自个心里合计。想让人瞧得起你,首先你自个得硬。在你们学校考个年级第一名回来,院里谁提起来不挑大拇哥?”
棒梗眼睛一亮。
杜飞又道:“棒梗,你今年六年级,明年上初中,三年考中专,中专一般念两到三年。也就是说,最快五年,你就能回来接你妈的班。中专生毕业,实习就16级工资,一个月37块钱,隔年转正是42块5,顶你妈现在累死累活一个半月。”
棒梗还听不懂这些,但秦淮茹和贾张氏都眼睛一亮。
杜飞这是给棒梗指了一条明路。
其实无论贾张氏,还是秦淮茹,对棒梗学习都不怎么上心。
他们觉得,只要等棒梗初中毕业,直接就到轧钢厂去当学徒,跟着一大爷易中海,熬个两三年,技术上来了,自然就能转正。
当年贾东旭走的就是这个路子。
但杜飞这一番话,给这俩没啥文化的寡妇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按杜飞的说法,棒梗十七八岁中专毕业,到二十岁一个月就能挣四十多块钱。
而按照她们原先设想,十五岁当学徒,熬三年转正,到二十岁时,也就跟秦淮茹现在一样,一个月挣二十七块五。
想到这些,一老一小俩寡妇,心里都活泛起来。
杜飞这罪魁祸首却管杀不管埋,刚起个头就戛然而止。
让棒梗去写作业,转而跟秦淮茹说明来意。
棒梗屁也没放,乖乖趴到桌上,揉了揉被作业本打的有点疼的脸颊,怀着男子汉的热情,开始重新写作业。
心里非但没怨恨杜飞,反而觉得杜飞是个大好人,比傻柱强多了。
杜飞则对秦淮茹道:“秦姐,今儿我弄了点旧家具,还得麻烦您给做几个垫子。”
“我当什么事呢!”秦淮茹一口答应下来。
杜飞又道:“对了,上回给我带那两只老母鸡,您能不能帮着侍弄一下,等下蛋了一星期给您一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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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于丽上门
现在一斤鸡蛋一般一块七八毛钱,鸽子市上要更贵一些。
合着一个鸡蛋就得两毛多钱。
一个月四个,就是一块钱。
秦淮茹要做的,就是每天剁点鸡菜,隔三差五拾掇拾掇鸡窝。
“小杜,谢谢你。”俏寡妇知道,这不是她帮杜飞,而是杜飞变着法帮她。
杜飞一笑:“那得嘞,秦姐,贾大妈,我先回了,等会儿吃完饭,过去量量尺寸。”
秦淮茹送到门口,看着杜飞推着车子回到后院才转身回来,却正跟贾张氏来个脸对脸。
秦淮茹吓一跳,有点心虚道:“妈~您走路咋不出声呢!”说着又把煮着苞米面粥的锅放回到炉子上。
贾张氏跟在后边亦步亦趋道:“哎~淮茹,你说,刚才杜家小子说那都是真的?不能是他顺嘴胡咧咧吧?”
秦淮茹也在想这件事,不太肯定道:“不能吧~小杜不是那种人。”
贾张氏迟疑道:“淮茹,你说棒梗考上中专,回来真能挣那么多?厂里不是有中专生吗嘛,你找机会去问问。”
秦淮茹撇撇嘴道:“人中专毕业的,进厂不是到厂办,就是在技术科,我一车间工人上哪认识人家去。”
贾张氏眼珠一转,又道:“要不……找一大爷问问?”
秦淮茹有些无奈道:“妈~棒梗考中专还早着呢,您这是着得哪门子急。”
贾张氏讪讪道:“嗐~我这不是怕咱棒梗错过机会嘛!”
秦淮茹趁机道:“我看呀~您也甭找这个找那个。等下我去小杜那多呆一会儿,再好好问问这事,等问明白再说。”
贾张氏点点头也没多想,此时她满脑子都是棒梗将来上中专的事。
杜飞回到后院,把自行车停好,先上鸡窝里看看那两只老母鸡。
虽然下午走时熄灭了壁炉,但这两只老母鸡经过白光改造,倒也非同凡俗。
大冷天的互相靠着,趴在干草里,精神还不错,伸个脖子,正往外看。
杜飞摘下手套,打开鸡窝门,手伸进去,摸了两下,竟摸到一个圆溜溜的鸡蛋。
“下蛋了!”
他心中一喜,又摸两下,还有一个!
美滋滋拿着俩鸡蛋回屋。
果然是经过改造的老母鸡,竟然一出来就下蛋,而且鸡蛋个头不小。
杜飞原想晚上吃两块饼干,喝点麦乳精就得了。
现在正好煮俩鸡蛋,晚上吃一个,明天早上吃一个,免得等不到中午就饿懵逼了。
在厨房忙和一阵,煮好的鸡蛋刚拿出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杜飞以为是秦淮茹来了,开门一看却是于丽。
于丽散着头发,穿着一件蓝底小碎花的棉袄,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原因,眼眸水汪汪的,仿佛散发着母性。
“于姐,,您咋还跑来了?”杜飞把于丽让进屋。
“那个,我爸让把这个给你。”于丽有些脸红,拿出一张欠条。
杜飞也没看,直接揣兜里道:“于姐,您上屋里坐会儿,我给您倒水。”
于丽心思很细,看看旁边鞋架上放着杜飞的皮鞋,又看看杜飞脚上的拖鞋,知道不能穿鞋进,连忙道:“不用了,我回去了。”
杜飞道:“您真是,到家来连口水都没喝上。”
于丽笑了笑,眼睛往屋里直瞄,宽敞又亮堂的屋子,一尘不染的地面,还有暖烘烘的大壁炉……简直是她想象中完美的家。
可惜……
于丽莫名有些失落,又想到闫解成那怂货,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另一边,三大爷家。
闫解成从外边走进来。
三大爷看他一眼,问道:“送去了?小杜说什么没?”
闫解成吭哧瘪肚道:“那啥……于丽去了。”
正往桌子上端碗的三大妈一听,恨铁不成钢道:“你爸不让你去吗?你怎么打发于丽去了,这黑灯瞎火的,她还带着身子。你呀!”
闫解成撇撇嘴道:“这才几步道。”
三大爷却骂道:“这是几步道的问题吗?半夜三更的,一个大小伙子,一个小媳妇儿,你也不怕人说闲话!”
闫解成还嘴硬:“能说啥闲话,中院的秦淮茹有时候也上杜飞屋里去,谁说什么闲话了。”
“放屁!”三大爷气得爆粗口:“那能一样吗?秦怀如多大岁数,于丽多大岁数!你现在去……”
没等三大爷说完,于丽已经推门进来。
三大爷没想到,刚才那番话都让儿媳妇听去,不由得老脸一红,讪讪道:“那个,小丽呀,爸没别的意思……”
于丽淡淡道:“爸,我懂,所以我也没留,放下东西就回来了。”
三大爷看出于丽不高兴了,话也没法往下说了。
好在有三大妈在,赶忙上去打圆场,叮嘱于丽小心,天黑别往外走,顺便拍大儿子几下,叫他以后多疼媳妇。
闫解成假装“哎呀哎呀”叫了两声,算是把这事揭过去。
三大妈叫了一声:“解放,解旷,解娣,吃饭啦~”
在里屋写作业的三兄妹立即冲出来,坐到桌子旁,各就各位。
在饭桌上,三大妈忽然想起来,问于丽道:“哎~小丽,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
“于海棠!”于丽接道。
三大妈道:“对,就是于海棠,你跟解成结婚那会见过,那姑娘长得挺不错,模样标致,身段也好,在哪上班呢?”
于丽道:“在轧钢厂当广播员呢。”
“哎~老闫。”三大妈用胳膊肘撞了撞三大爷:“你说咱把海棠介绍给后院的小杜咋样?”
三大爷翻翻小眼睛道:“我看不怎么样。你都说了,人小杜跟他们领导好像有意思,我们贸然插一杠子算什么事呀!别到时候落个里外不是人……”
杜飞吃完了煮鸡蛋和饼干,正靠到罗汉床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看书。
罗汉床中间的小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麦乳精。
杜飞身后是刚从楼上拿下来的枕头,半卧着,京城瘫。
正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杜飞知道秦淮茹要来,刚才送走于丽,给她留了门,眼皮都没抬,喊了声:“进来~”
第一百零四章 麦乳精
果然,这一次来的是秦淮茹。
而且,来之前,不知道上哪捯饬的,麻花辫拆了,盘了个丸子,露出一截白白的颈子。
脸也洗了,还擦了雪花膏。
可惜,长年在车间干活,身上有股淡淡的机油味,混着雪花膏的香味,说不上多好闻,但也不难闻。
一回生二回熟,秦淮茹进来直接换鞋。
有了上次经验,脚上穿了新袜子,总算没再露怯。
等走进来,才看清杜飞的姿势,不由得噗呲一笑:“大少爷,您这是要懒没边了!”
杜飞放下书,撑起身子喝了一口麦乳精,笑嘻嘻道:“秦姐,我就说,你还是把头发盘起来好看。”
俏寡妇脸颊微红:“少没溜儿!快说,做什么垫子?”
一边说,一边打量屋里的家具,心里愈发喜欢。
杜飞一拍罗汉床的扶手:“就这个,做个厚点的棉垫,还有两个大靠枕,放到小茶几两边。”
秦淮茹一看:“什么垫子,这不就是做条褥子铺这嘛!”
一边说,一边开始量尺寸。
杜飞叮嘱道:“记着钉上绳,能绑到床上,省着来回乱串。”
“知道啦~”秦淮茹翻个白眼,一个爷们儿居然指导她怎么做针线活:“对了,棉花怎么办?”
“明天我去买点。”杜飞手里有些棉花票,但肯定不够用。
好在有楚成这狗大户,棉花票不够,让他想折去。
杜飞又道:“我在菜窖留了苞米面,回头你掰点白菜帮子……算了,这个你应该比我在行,反正那两只老母鸡交给你了,我就擎等着吃鸡蛋了。”
秦淮茹笑呵呵道:“放心吧您~姐一准儿把那两只老母鸡伺候好了,明年开春好给你下蛋吃。”
杜飞道:“还等明年开春干啥?”
俏寡妇一副专家模样,鄙视道:“你在城里长大,哪知道这些,天一冷鸡就不下蛋了。”
杜飞笑道:“谁说的,刚才我还吃一个呢!”
说着指了指罗汉床旁边的纸篓。
秦淮茹探头过去,果然看见鸡蛋皮,诧异道:“这是那俩老母鸡下的?”
杜飞道:“如假包换,我在鸡窝里亲手摸出来的。”
“不能啊?”秦淮茹眨巴着大眼睛,噔噔噔就跑出去。
等会儿回来,头上还沾着一根草棍,惊异道:“哎?你家鸡窝里怎么是热的呀!”
杜飞跟她简单解释。
秦淮茹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还有这种奇思妙想,想当然的以为是杜飞的主意。
不由得对杜飞更崇拜,心下思忖:“小杜这么聪明,如果进厂里工作,一定能成像一大爷那样的八级工!”
随即又想起棒梗的事,就想做到罗汉床另一头说话。
却被杜飞喝道:“摸一手鸡粑粑,快洗手去!”
俏寡妇瞬间脸红,气恼的瞪了杜飞一眼,乖乖去洗手。
等她出来,杜飞盘腿坐着,正端着杯子喝麦乳精。
“那有,自个冲。”杜飞朝她旁边的桌上比划一下。
秦淮茹一扭头,看见一个黄色的铁皮罐子。
其实她刚进来,就闻到麦乳精的味儿了,只是那玩意挺老贵,她没好意思要。
秦淮茹对麦乳精的记忆,还是在她怀棒梗的时候,贾东旭给她买了两罐。
贾东旭死后,他们家生活每况愈下,吃饭都捉襟见肘,更别说麦乳精了。
秦淮茹愣一下,也没有矫情,拿一个杯子,打开铁皮罐子,顿时闻到一股又香又甜的巧克力味。
罐子里有一个小羹匙,秦淮茹拿着深深舀了一下,想了想又手抖一下,才倒到杯子里,冲上开水。
一股更浓的味道扑面而来。
秦淮茹双手捧着杯子。
水有点热,她却紧紧捏着,生怕这杯麦乳精掉地上似的。
杜飞看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忽然想起了自个奶奶。
那时大概是八几年,他去奶奶家。
奶奶佝偻着背,给他冲了一杯麦乳精,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端来……
“小杜~小杜?”
杜飞有些失神,听到秦淮茹叫他,才反应过来。
“你没事吧?”俏寡妇担心问道。
杜飞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好整以暇道:“没事,想起点事儿。对了,刚才你要说啥来着?”
“呃~”秦淮茹一脸感激道:“今天真谢谢你,对棒梗那孩子,我真没法子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他……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你降服了!小杜,你真厉害!”
说到最后,俏寡妇看杜飞的眼神差点冒出小星星,已经开始有脑残粉的征兆。
杜飞摆摆手道:“免了~秦姐,您可打住吧!没您说那么邪乎。”
秦淮茹又问道:“对了小杜,你说只要棒梗考上中专,将来真能……”
杜飞笑了笑道:“我那些话可没一点水分,再说这也不是啥秘密。远的不说,就在院里,三大爷对这事就门儿清。”
秦淮茹皱眉道:“三大爷知道,那为啥不让闫解成上中专呀?”
杜飞翻个白眼道:“你以为中专那么好考?三大爷倒是想,闫解成得考上啊!”
秦淮茹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傻乎乎道:“中专比考高中还难?”
杜飞想了想道:“算是各有所长吧。上高中将来考大学,学历高,起点高,但还得经历一次高考。上中专则可以提前四五年工作挣钱。”
秦怀如沉默下来。
在她印象里,三大爷非常重视学习,家里几个孩子学习都不错。
尤其老大闫解成,秦淮茹隐约记得,那时候她怀着小当,夏天到前院树下纳凉,总能听见三大爷在那吹嘘,闫解成学习多好,应该是大差不差。
谁知,到了杜飞嘴里,提到闫解成却是居高临下的轻视。
可见她觉着学习不错的闫解成,在杜飞眼里啥也不是,如果换成棒梗,岂非更差劲了!
但秦淮茹心里仍有一丝侥幸,可怜兮兮道:“小杜,那你说棒梗……”
杜飞直言不讳道:“秦姐,棒梗恐怕真不是学习的料。按说小学那点课程,天天上学去了,就算贪玩不学,也应该在班级中游。棒梗都排到哪了?倒数几个吧~”
秦淮茹俏脸一红,有些羞赧。
第一百零五章 我爷们儿……死啦!(均订加更
杜飞笑嘻嘻道:“秦姐,你其实挺聪明,棒梗要是随你,倒还有点希望,可惜……”
秦淮茹不知说啥好。
杜飞明显是暗指她那死鬼丈夫笨。
偏偏她还无话可说。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枕边人的德性?那真是又轴又笨,空长个好看皮囊。
好在有个钻劲,一旦认准什么,九头牛拉不回头。
棒梗跟他死鬼老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最后,秦淮茹气鼓鼓瞪了杜飞一眼道:“你这人真是的,明知道棒梗不行,还使劲撺掇他,弄得他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
杜飞端起麦乳精喝了一大口道:“这不挺好嘛~把精力用在学习上,最后考上没考上,学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总比他出去偷鸡摸狗强吧。”
“这倒也是~”
提到偷东西,秦淮茹又头疼起来。
昨天,她给棒梗洗衣服,发现兜里有三毛钱。
棒梗根本没这么多零花钱。
不用问,肯定又偷东西卖了!
秦淮茹道:“小杜,姐能不能求你个事?”
杜飞看她一眼:“想让我管管棒梗偷东西?”
俏寡妇一愣,没想到杜飞都猜到了,忙恳切道:“姐求你了!现在也就你说话棒梗能听进去。”
杜飞往后一仰,靠在枕头上,似笑非笑道:“您可甭给我戴高帽!棒梗虽然是你儿子,但说句不中听的,你未必有我了解他。”
俏寡妇撅撅嘴,心里不以为然,却没敢反驳。
杜飞却当面戳破她心思:“是不是觉着不服气?”
这次秦淮茹也不掩饰,倔强道:“我是他妈,我怎么不了解!”
杜飞反问道:“那你说,今天棒梗为什么听我的话?我把作业帮甩他脸上,他都没炸毛?”
“这……”秦淮茹说不出来。
她知道肯定是杜飞那番话的作用,可类似鼓励的话,她也不是没说过,对棒梗却没啥作用。
杜飞没卖关子,解释道:“是认同!今天我认同了他成年人的身份,并且利用他渴望认同的心理,让他下意识认为否定我,等同否定他刚得到的成人身份……”
秦淮茹听的五迷三道,完全理解不了杜飞说的是啥。
杜飞看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要冒出转动的蚊香圈,不由叹息一声:“秦姐,平时没事,还是要多看看书,你很聪明,也很漂亮,就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可惜了!”
俏寡妇莫名其妙的看着杜飞,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本杜飞以为自个变相说她没文化,俏寡妇会炸毛。
但没想到,秦淮茹低下头,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杜飞暗暗诧异,心说俏寡妇这么听话吗?
所以,他决定得寸进尺。
杜飞从罗汉床上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道:“秦姐,想解决棒梗偷东西的问题,其实得先搞清楚,他为什么偷。”
秦淮茹打起精神,准备听杜飞有什么办法。
可是杜飞说完,却突然不说话了。
俏寡妇眨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怎么了。刚要开口询问,却发现杜飞贼兮兮笑着把袜子脱了。
俏寡妇立刻明白他意思。
娇嗔地瞪了一眼,麻溜起身去卫生间拿来洗脚盆,又把坐在炉子上的烧水壶提过来。
壶里水就灌了一个暖瓶,还有一大半,足够洗脚了。
俏寡妇一边往盆里兑热水,一边没好气道:“大少爷,奴婢伺候您洗脚。”
说着,把水壶放下,就要坐回去。
杜飞撇撇嘴道:“就这么伺候?要搁旧社会,你这样没眼力见的丫头,早让管家拉出去打板子去了。”
秦淮茹也不干了,气哼哼道:“臭小子,少得寸进尺!水都打来了,你还想咋样,你可别糟践人!”
杜飞不慌不忙道:“怎么就糟践人了?你看哪个娘们儿不给自个爷们儿洗脚?”
俏寡妇瞪大眼睛,瞬间涌出许多心里戏,满脸通红,却强撑道:“你少说点没溜儿的,你又不是我爷们儿,我爷们儿……死啦!”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尤其秦淮茹最后咬牙切齿的说出‘死啦’两个字,让他莫名的蛋蛋一缩。
但他隐约察觉到,面前俏寡妇的色厉内荏,这很可能是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只要突破过去,离调教成功就不远了。
敏锐察觉到这一点,杜飞当然不会退缩,他面无表情,目光坚定,如刀一样,展现出强烈的侵略性。
秦淮茹站在地上,咬着下唇,倔强对视。
杜飞的目光沉静坚决,磐石一样,毫不动摇……
最终,在坚持了半分钟后,秦淮茹终于坚持不住,将目光移向一旁,然后一步步走来,蹲到杜飞面前。
到了这一步,她索性放开了,抬起头狠狠瞪了杜飞一眼,没好气道:“抬腿!你就一活土匪,看着人模人样,就能欺负我一老娘们儿。”
杜飞嘿嘿一笑,往后一靠。
达到既定目的,也不跟她争口舌之利。
俏寡妇虽然嘴上抱怨,干活却不打折扣,把他裤脚卷起来,拿着臭脚丫子放到水里,一边泡着还一边帮着搓搓按按。
杜飞居高临下,看着秦淮茹雪白的后颈,忽然道:“秦姐,知道为什么,你进厂好几年了,到现在还挣27块5吗?”
秦淮茹蓦地一震,手上动作不由停下来,抬起头仰脸看向杜飞。
杜飞哈哈笑道:“就你这手劲,在车间干钳工,一看就是摸鱼混日子的,我是厂长我也不给你涨工资。”
秦淮茹反应过来,原以为杜飞是正经的,没想到竟是拿她开涮。
“嫌劲小是不是!”俏寡妇恼羞成怒,对着杜飞脚背狠狠就扭一下。
登时疼的杜飞“嘶嘶”直叫,连忙告饶:“秦姐,错了~”
俏寡妇这才满意,哼了一声,继续洗脚。
这次明显加大了力道,还真让她搓出皴来。
到这时,脚都给人洗了,秦淮茹也不端着了,问道:“小杜,你刚才说,棒梗偷东西,究竟为了啥呀?要说我家虽然困难,但棒梗从没短了吃穿,他为什么……”
杜飞淡淡道:“还不是你跟他奶见天给他灌输,他是贾家唯一的男丁,是将来的希望,全家都指望他。”
第一百零六章 让棒梗去捡烂菜叶子(均订加更
秦淮茹张了张嘴,这些话她可没说,倒是贾张氏,整天大孙子长,大孙子短的,挂在嘴边。
杜飞继续道:“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没形成完整世界观,早早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却没有支撑这个责任的能力……”
秦淮茹眨巴着眼睛,有点听不懂了。
杜飞道:“这么说吧~棒梗平时是不是对小当、槐花挺不错的?”
秦淮茹点头。
杜飞道:“前几天偷许大茂那只鸡,也是带着她俩一起吃的吧~”
秦淮茹羞赧的“嗯”了一声。
杜飞淡淡道:“这是因为他觉着,自己身为哥哥有义务照顾妹妹,但他并不明白照顾的真正涵义,也就是流于表面,买一些吃的玩的。而这些东西都需要钱,偏偏棒梗的年纪,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渠道,让他通过正确方式赚到钱。”
秦淮茹听完,愈发觉得在理,忙问道:“那该怎么办呀?”
杜飞向后靠去,用双手撑着,忽然说了声:“凉了~”
“哦~”俏寡妇连忙起身,提着水壶加热水。
杜飞才不紧不慢道:“问题都摆在那了,想解决无非两个路子:要么摧毁棒梗虚幻的责任感;要么给他一个能攥钱的途径;你怎么选?”
秦淮茹想也没想就排除了第一个选项。
如果那样,棒梗固然不偷东西了,但整个人估计也废了。
但第二个选择,让她上哪找赚钱的路子去。
俏寡妇想了半晌,最后还得可怜兮兮看向杜飞。
杜飞这货却懒洋洋的,把脚从水盆里拿出来。
俏寡妇忙拿毛巾给他擦干。
杜飞往后一捎,靠在枕头上,笑嘻嘻道:“给我捏捏,就告诉你。”
俏寡妇瞪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端开洗脚盆,自个坐下来,把泡得发红的脚抱到大腿上,顺手拿毛巾把另一只脚盖上,免得毛孔都开了,晾到外头受风。
秦淮茹也是赶鸭子上架,捧着杜飞的大脚丫子,根本找不准穴位,更谈不上手法,但手劲够大,态度认真。
按了十来分钟,换了另一只脚,杜飞还不说话,俏寡妇拍他脚背一下,嗔道:“快说呀!”
杜飞这才笑道:“法子不就在眼前嘛?”
“别卖关子,不然……我生气啦!”俏寡妇虎着脸,但一边给人捏脚,一边说威胁的话,实在没啥威慑力。
杜飞撇撇嘴道:“下礼拜一,上你们厂图书室找本按摩的书看看,你这手法不行,得学。”
俏寡妇深吸一口气,压下咬人的冲动。
杜飞这才道:“刚才我不说,让你帮着侍弄那两只鸡,一个星期给你一个鸡蛋么?”
秦淮茹点头。
杜飞道:“你把这活包给棒梗不就得了。让他每天下学去菜市场捡烂菜叶子,回来剁鸡菜,拌苞米面,喂鸡,一星期给他一毛钱。咱那鸡蛋个大,拿鸽子市上卖,最少两毛五一个。一个月一块钱,棒梗拿四毛,你啥也不干,就白得六毛钱。”
秦淮茹没想到还能这么干,眨巴着眼睛,脑子有些乱……
倒了洗脚水,俏寡妇离开杜飞家。
虽然刚才给杜飞捏了半小时脚丫子,把她俩手累的直发酸,但她心情竟还不错!
她对杜飞有些盲目崇拜。
觉着有杜飞的主意,棒梗偷东西的毛病就能迎刃而解。
又想到,自个被逼着给杜飞洗脚按摩,心里非但不恼反而美滋滋的笑起来。
紧跟着又自怨自艾,在心里数落自己:“秦淮茹,你还真是犯贱,让人当丫鬟婆子使唤还跟那傻笑!”
但想到,从头到尾杜飞都没对她动手动脚,又有些患得患失:“那活土匪究竟是啥心思?他血气方刚的……怎么都不碰我一下?是嫌我岁数大生过孩子?”
却不知道,杜飞那老阴逼正在溜鱼,一步步突破她的底线,消磨她的意志和体力,直至彻底屈服。
想到那事,俏寡妇瞬间有些燥热,连忙晃了晃头,打消那些想法,心说:“其实……能给小杜当个老妈子也不错。他是个有大本事的,把这土匪伺候好了,将来随便帮衬一下,都够棒梗他们受用的。”
穿过月亮门,眼看到家了,俏寡妇又想起来:“对了,下星期一得上图书室去看看,不知道有没有按摩的书……”
秦淮茹一边想,一边推门进屋。
门还没关上,贾张氏沉着一张老脸就质问道:“咋去这么久?”
“妈~你说啥呢!”秦淮茹翻个白眼,回身看了一眼门外,连忙把门掩上,严肃道:“妈!小杜可不是傻柱,咱可得罪不起!你别胡说八道,传出去坏人名声!”
“我……”贾张氏梗着脖子,还想说话。
秦淮茹却抢白道:“再说,我上人那问棒梗的事,那是请教,是求人家,总不能进屋就说吧!”
贾张氏没说话,偷偷闻了闻,倒没什么异味儿。
又想到大孙子,索性也不纠缠,忙问道:“那棒梗的事怎么说的?中专那事是真的吗?”
秦淮茹好整以暇道:“小杜说,这事三大爷就知道,当初闫解成想考中专,没考上……”
等秦淮茹走了,这边剩杜飞一人,正想直接上楼,躺被窝看书,等着睡觉。
却在这时,空间内的小乌终于治愈完毕!
杜飞心有所感,立刻把它放出来。
小乌“喵”的一声,传递过来一股喜悦的情绪,扑到杜飞身上用毛乎乎的大脑袋蹭来蹭去。
杜飞也很高兴,使劲在他背上抓两下,骂道:“小笨蛋,下回机灵点儿,可别再受伤了!”
小乌喵喵直叫,眼神有些委屈,好像强调要不是有什么原因,它才不会阴沟翻船。
可惜杜飞听不懂它的喵星语说些什么。
杜飞又问道:“对了,那大耗子你吃吗?”
小乌领会杜飞的意思,立刻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流露出厌恶神情。
杜飞也没意外,耗子长那么大,都快成精了,没准有毒呢!
又道:“带我去看看。”
“喵呜~”
小乌跳到地上,几步来到门口,然后一跃,跳上平台,从洞口钻出。
杜飞心念一动,把视野同步过去。
第一百零七章 地下室(均订加更3)
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外边黑漆漆的。
小乌翘着尾巴,顺着房前的游廊向北边的后罩房走去。
却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
二大爷刘海忠家的房门被人从里边撞开,刘光福就穿着衬衣衬裤,狼狈从屋里冲出来。
小乌吓了一跳,警惕的向那边看过去。
杜飞倒是习以为常。
二大爷家打孩子的戏码,都不用隔三差五,隔二差三就得来一场。
上回把孩子脑袋打破了,送医院去,花钱遭罪,还不长记性。
刘光福跑到院里,抱着肩膀子冻的哆里哆嗦,就穿一只鞋,踮着脚站着,对屋里叫道:“妈~把棉袄给我!”
却没等二大妈言语,就传来刘海忠的怒吼:“冻死外头得了!”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刘光福这倒霉孩子站在原地一缩脖子。
正在这时候,总算刘海中还没做绝,二大妈打开门,飞快扔出棉袄、棉裤,还有一只黑棉鞋。
刘光福上去手忙脚乱穿上,却还是打一个大喷嚏,一团大吸鼻涕喷出两米多远。
刘光福用手一抹鼻子,俩手搓了搓,晃晃荡荡,向外走去,不知道上哪过夜去。
等他走远了,隐藏在阴影下的小乌再次行动起来。
出了游廊,飞快两个纵跃,直接跳到通往后罩房的墙头上。
这一趟后罩房,不知成了什么单位的仓库,直接在北边临街开了大门。
有说是印刷厂的,也有说是办公用品厂,反正大门上没有招牌,但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搬进搬出。
由于改了仓库,屋子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靠四合院这边朝南的院子,多少年没人拾掇,长满了干枯杂草。
小乌跳到墙头上,杜飞的视野跟随,明显看到院子里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杂草被弄得一片狼藉。
这里大概率就是小乌跟那耗子精决斗的主战场。
在不少地方,明显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可以想象当时的战斗有多激烈!
小乌站在墙头上驻足片刻,随即一跃而下。
悄无声息落在一小片残存的石板甬道上,向前走几步又是一跃,专找杂草少的地方走,一会儿就从院子这头走到那头。
如果此时小乌翻墙回来,就是许大茂和刘海忠两家中间的过道。
正对着这面墙的后罩房,原本被木板堵死的窗户,露出一个大洞。
小乌毫不犹豫,十分敏捷地钻进去。
杜飞视角跟随进入屋里。
里面作为库房,原本的后罩房一共是五间,现在都打通,把墙都拆了,形成一个大库房。
库房里的东西沿着南边堆放,用墨绿色的帆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
小乌进来,顺着高低起伏的帆布,很快又走回到紧靠西头的房间。
在这里的墙角,有一架看起来非常沉重,不知在这里放了多久的机床。
杜飞看不出这机床是干什么用的,那上面还能看出由汉字和平假名组成的日文,写着某某精工株式会社。
在机器后面,紧挨着房山的墙角,有一个堪比成年人大腿粗的洞口。
因为废弃机器遮挡,如果不走进来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大洞。
杜飞视野跟着小乌,十分轻车熟路,直接钻进洞里。
显然小乌不是头一次来这里。
“难道这底下就是耗子精的老巢?”杜飞心中揣测,不由产生几分探险的兴奋心情。
那洞里漆黑一片,好在不怎么影响杜飞的视野。
原本杜飞以为,这洞不会太深,谁知进到洞里斜着向下,曲曲弯弯竟然没头没脑了!
小乌虽然个头不小,但钻洞还真有一套。
它四肢屈着,尾巴拖在身后,速度一点不慢。
杜飞心里估计,直线距离应该往前走了有十多米,应该到了老李家的房子下面,深度大概有两米左右。
就在这时,小乌忽然停住。
终于,这条耗子洞到头了。
再往前面,是一片方方正正的开阔空间。
这里有四五米见方,高度约为两米五,四周用石块和石灰砌成。
这明显不是耗子能挖出来的,而是一间人工建造的地下室!
“哎我艹,四合院底下还有间密室!”杜飞既惊诧,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过去京城的大户人家,在宅子下边挖个密室,藏点金银细软并不稀罕。
不过这些密室大多在解放后,要么给填平了,要么改成地窖。
而这个地下室,竟然挖到地下两三米深,入口不知道藏在哪,居然隐匿到现在!
此时,小乌所在的地方处于地下室的上部,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
当杜飞视野下移,所见的一幕更令他心中一凛!
只见地下室的地面上,竟白森森一片,全是大小不一,各种各样的动物骨骼!
这令杜飞心头冒出一阵阵寒意,吃惊那大耗子吃了多少活物?
更令他震惊的是,在这些骨骼中,竟有人的头骨!
“难道那耗子真成精了?居然敢吃人!”杜飞忽然觉得,小乌真他么的厉害呀!
生生干掉了一个耗子精,还能把尸体给拖回去!
不过又一转念,就知道自己想差了。
这里就算真有人的尸骨,也不可能是被耗子精抓进来的。
刚才那个入口虽然不小,但一般七八岁的小孩铁定进不来,就更别说是成年人了。
那几个看着像人类的头骨,很可能是被丢弃在这里的尸体,或者某种原因,被困死在这。
但不管如何,那都是百十年前的事了。
除此之外,这间地下室还横七竖八丢着一些木箱和铁桶。
但因为地下空气潮湿,木头和铁皮早就腐烂的不成样子。
杜飞俯瞰搜寻一遍,没发现特别值钱东西。
这令他有些失望,本以为找到耗子精的老巢肯定有收获,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个吃货~”杜飞暗骂了一声,就想叫小乌回来。
谁知小乌猛的一跃,直接从地下室的这头跳到了那头。
杜飞视野跟着在空中一跃而起。
小乌落在地面,踩着白森森的碎骨头。
在它面前,应该是进入这里的真正入口,却被砖头砌上了。
很明显,这道砌的很仓促,砖头里出外进的,在当腰居然还有一个洞口。
杜飞的眼睛一下亮了,心说:“难道耗子精住的是套间,外边是餐厅客厅,这边还有里间?”
第一百零八章 万元户(均订加更4)
这时小乌已经顺着洞口钻进去。
里面非常逼仄,不到半米见方,靠墙有一架腐朽的木梯直通向上,洞口下面则被土填上。
杜飞估计,应该有人想封死这里,不但砌了墙,还准备填土。
但不知因为什么,只填上了一半,就仓促封闭了。
这里才是耗子精真正的老巢。
杜飞发现,在这洞里,有一个用各种羽毛搭的窝,一眼能看出来的就有鸡毛、鸭毛、鹅毛、鸽子毛……
估计平时耗子精就在这里睡觉。
除此之外,边上零零碎碎散落着不少东西,不仅有金戒指金耳环,还有不少元宝现大洋,还有好几根方形长条的黑色金属棒,也不知是啥东西?
“嘿嘿~果然有货!”杜飞喜出望外,连忙仔细查看这些东西。
金戒指就有四枚,耳环七支,头钗两根,还有一条半埋在土里的金项链。
此外还有两个玉扳指,一块玉佩,各种年代样式的现大洋得有好几十块。
而那六根黑色的长条金属棒,等杜飞仔细一看,更是吃了一惊!
只见那上面清晰的铸造着‘隆庆二年顺天府京班银锭一百两’的字样。
杜飞不知道隆庆二年具体是哪一年,但肯定是明朝皇帝,到现在少说三四百年。
六根明代的大银砖,收割一波白光肯定妥妥的。
而且,这些大银砖本身的价值,按照古代十六两一斤,一两大约37克多,一百两是3700克,六根大银砖加一起就是22200克。
现在的银价,每克大约两毛钱,相比黄金动辄五六块钱一克的价格,银价实在有些拉胯,但架不住它量大呀!
六根大银砖如果卖出去,差不多有四千五百块钱!
算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嘴角上翘,嘿嘿傻笑起来。
小乌这货还真是他的财神爷!
上回那座废弃小院,就是因为小乌才发现了敌特隐匿的夹壁墙。
这次又是小乌,干掉了耗子精,带他找到这处巢穴。
如果把这些东西都拿回来,再加上杜飞原有的两根大黄鱼,八根小黄鱼,还有一百多块现大洋,如果换成现金,肯定超过一万。
想一想,1965年的万元户,这是什么概念!
首富肯定当不上,但绝对是真正的狗大户。
杜飞收回视野,兴奋的在屋里直打转,开始合计怎么把那些东西弄回来。
“对了,先确认那个被堵死的出口位置在哪!”杜飞从兴奋中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他的心念一动,视野再次回到小乌那边。
集中精神,命令小乌顺着木梯向上爬。
接到命令,小乌歪着头向上看了一眼,几下就顺着梯子爬上去。
这个直上直下的通道虽然狭窄,但对小乌却足够施展了。
爬到顶头之后,出口果然被堵死了。
杜飞早就料到,没有怎么意外,然后让小乌叫一声。
“喵呜~”
小乌的叫声在通道中回荡,透过墙壁传出来。
李家人听到,也只当是房顶有猫。
同时,杜飞收回视野,集中精神倾听。
果然在隔壁的方向隐约传来微弱的猫叫声。
杜飞微微皱眉,尽量修正叫声的来源方向,然后快速穿上棉衣推门出去。
这时各家基本都熄灯了,只有对面许大茂家还亮着,不知道那两口子在干啥?
杜飞看了一下,确定院里没人,快速向李家和聋老太两家中间的过道走去。
由于去后罩房的小门被堵死,这个地方就成了死角,堆放着一些杂物。
除了偶尔有小孩玩躲猫猫跑到这里,平时成年到月也没人上这儿来。
杜飞顺着游廊走到李家耳房侧边,仔细打量起来。
很快就叫他发现了猫腻。
李家这间耳房,前后墙竟然不一边长!
正面约有三米,后墙却只有两米五,差那半米都被砌到李家主房的后墙里去了。
再被屋檐一遮,如果不是非常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杜飞靠近过去,又让小乌叫了一声。
果然,这一次听得真真儿的,小乌就在墙壁里头!
但确定了位置,怎么进去仍是一个问题。
总不能明目张胆把人家墙给砸了吧!
杜飞心中暗忖,那地下密室本来的入口,应该就在李家屋里。
不知什么原因,这座四合院原先的主人将其彻底封死了。
要不是无意间被那耗子精占据了,不知道多少年才会被人发现。
确认后,杜飞施施然回家,同时命令小乌也绕道回来。
既然找到这个地方,也就不急在一时了。
不多久,浑身是土的小乌把尾巴翘得高高的,牛哄哄的翻墙回来。
却不等它向杜飞邀功,就被收到空间内被白光一绕,快速清理一遍,才把它放出来。
“喵呜~”
小乌不满的叫了一声。
杜飞笑道:“你还不满意了,泥猴似的,还想回家?”
说着才开门,带小乌一起进屋,关了客厅灯,直接回卧室。
躺在暖烘烘的火炕上,杜飞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抓着小乌的肚皮,福尔摩斯也看不下去了,脑子里抑制不住开始想,怎样才能把那些东西取出来。
想着想着也没头绪,眼看十点多钟,索性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杜飞还没睡醒,就被外边大呼小叫的动静吵醒了。
揉着眼睛,撩开窗户上的棉帘子,擦擦上霜的窗户往外看。
正好看见二大爷家的刘光天从屋里出来,撒丫子往前院跑。
中院和前院那边乱哄哄的,看来动静不小。
杜飞也来了兴趣,看了看表,七点多了,索性穿衣服洗脸,急急忙忙跟着去看热闹。
出了月亮门,刚走到中院,杜飞听见人们议论纷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三大爷自行车车轱辘丢了!
恰在这时,傻柱跟没事人似的,假模假式从屋里出来看热闹。
等到前院,还没看见人,就听三大妈在那哭天抢地:“哪个天杀的,偷了我们家自行车轱辘啊~”
三大爷脸色跟黑锅底似的站在旁边,眼镜下的一双小母狗眼阴测测的瞄着周围的人,似乎想观察出什么蛛丝马迹。
第一百零九章 丢车轱辘(均订加更5)
昨晚上,三大爷鼓捣渔具鼓捣了半天,就等今天一早去凿冰窟窿。
谁知起来发现自行车不见了。
他还以为是儿子、儿媳妇提前给骑走了。
昨晚上于丽说娘家来了亲戚,想借自行车用。
当时被三大爷回绝了,但保不齐闫解成两口子给他来个先斩后奏。
要是以往,他俩肯定不敢。
但现在,于丽怀着老闫家的种,身份地位自然不同,没准真干得出来。
反正打不得骂不得,事后三大爷也拿她没辙。
三大爷一看自行车没了,也甭钓鱼了,索性睡一个回笼觉。
谁知道,刚才起来遛弯儿,一出四合院大门,就看见他的自行车,大头朝下摆在地上,前叉子上空空如也,车轱辘让人给卸走了……
这时候,许大茂从后边冒出来,站到杜飞身边,问道:“哎,兄弟,这怎么回事儿啊?”
杜飞嘿嘿笑道:“没看着么~三大爷自行车轱辘让人给偷了!”
许大茂幸灾乐祸道:“谁这么开眼啊?三大爷多抠一人,平时吃花生豆都按粒数。这一下车轱辘丢了,不跟往他心口插刀似的!”
杜飞瞅他一眼,沉声道:“茂哥,你怎么说话呢?”
许大茂一愣,还以为杜飞不爱听了,心说平时没听杜飞跟三大爷关系多好呀?
但紧跟着,杜飞这货却笑道:“见天的,净瞎说实话!”
“我去~”许大茂被这大喘气弄的哭笑不得。
说着话,娄晓娥凑上来道:“你俩差不多得了,让三大爷听着,得罪人。”
许大茂一拉媳妇手,嘿嘿一笑,没再言语。
杜飞撇撇嘴,这对狗男女欺负单身狗,在他面前秀恩爱!
这时,傻柱这夯货,很怕三大爷想不起他,还凑上去说风凉话。
三大爷狠狠瞪他一眼,愈发觉得傻柱可疑,尤其傻柱提到冉老师。
其实这事儿一点儿也不复杂
就是傻柱瞧上棒梗他们班主任冉秋叶老师了。
正好三大爷跟冉老师一个学校的,傻柱就拿着不少土特产,求到三大爷头上,希望他保媒拉纤。
但三大爷以文人自诩,根本瞧不起傻柱这泼皮破落户。
况且人冉老师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归国华侨,能瞧得上傻柱这样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厨子?
原本这也没什么,三大爷直接把话说明白就得了。
可三大爷小气惯了,瞧见傻柱拿了那些山货蘑菇,眼珠子就挪不动了,末了东西收了,事没给人办……
不一会儿,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忠都赶过来。
看着三大爷自行车那幅惨样,俩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规劝开解两句。
三大爷心里憋气,闷不做声儿。
几分钟后,他们家老二闫解放,从胡同口快步走来,身边还跟着两个穿制服的公安。
其中一个,杜飞还认识,正是前番卖冬储菜,跟他一块儿的牛文涛。
跟上回棒梗偷鸡的事不一样。
这回自行车是在院子外头发现的,而且一个自行车轱辘十好几块钱,三大爷当然不可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
看见警察来了,三大爷立刻迎上去,好像看见亲人似的。
为首那名中年公安非常有经验,不慌不忙询问情况。
牛文涛则站在他身边,观察周围看热闹的群众,没想到居然瞧见杜飞,立刻就走过去。
一些人不明就里,看见公安还以为来者不善,呼啦一下就往后退开。
只剩杜飞站在当腰。
原本站在杜飞身边的许大茂,下意识也往后退去,但刚挪一步,又觉着不妥,咬了咬牙,又站回来,杜飞现在可是他的人生导师挚爱亲朋!
杜飞用余光瞟他一眼,心说这货总算还有点义气。
原本对于许大茂,杜飞也没指望他能两肋插刀,但最基本的立场和节操还是要有的,否则身边放着一个随时跳反的炸弹可够膈应人的。
现在看来,许大茂表现还差强人意。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原以为公安冲杜飞来的,肯定没啥好事。
谁知到了跟前,牛文涛递了根烟,拿出火柴先给杜飞点上,自个才点上,笑呵呵道:“杜哥,闹半天您住这呀!”
杜飞笑着抽了一口:“不错呀…牡丹都抽上了。”
牛文涛有点腼腆的嘿嘿一笑,这烟估计是谁求他办事给塞的。
看热闹的众人才恍然大悟,闹半天是遇着熟人了!
院里一些后知后觉,消息不大灵通的,此刻才恍然大悟,后院的杜家小子居然认识派出所的公安!而且那公安张嘴就叫哥,这杜飞是真出息啦!
一旁许大茂也松一口气,暗暗庆幸刚才的抉择,腆个鞋拔子脸,咧着嘴,往前凑。
杜飞明白他意思,索性帮他做个顺水人情:“文涛,这我们院许大茂,在轧钢厂很有人脉。”
许大茂满脸笑容,连忙伸出手跟牛文涛握了握:“牛警察,幸会,幸会!”
牛文涛忙道:“许哥,您是杜哥朋友就是我朋友,您叫小牛就行,以后您多照应。”
许大茂心花怒放,从今往后他在派出所也有熟人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许大茂自忖手头不差钱儿,回头叫上牛文涛,吃吃喝喝,再泡泡澡,那就是好朋友。
“那小……”许大茂美滋滋,就想顺着牛文涛叫小牛,却被身边娄晓娥用胳膊肘怼一下。
娄小娥骨架不小,从小营养也足,一身脂包肉,力气可不小。
这一下把许大茂怼的直咧嘴,立刻明白了媳妇意思。
面前这小公安,别看岁数不大,可是穿制服的!
人家看杜飞面子跟他客气,他可不敢蹬鼻子上脸,真跟人家叫小牛,怕是要得罪人。
许大茂连忙改口道:“那啥……我可不敢托大。”
牛文涛一笑,又跟杜飞问道:“杜哥,这咋回事呀?”
杜飞低声道:“还能咋回事,得罪人了呗!如果真是小偷,车子都搬出来了,还能把车扔这,就拿一轱辘走?”
牛文涛也想到了,点了点头没再问。
这事如果是打击报复,十有八九是一个院里人干的。
杜飞住在院里,就算心里知道,也不能当众揭发,否则今后不用在院里住了。
第一百一十章 海棠花(均订加更6)
况且,这又不是啥大案子,牛文涛就是跟来走个过场,犯不上让杜飞为难。
等做完记录,中年公安又带着牛文涛检查一下自行车和四合院大门才走。
看见公安走了,众人也都散了。
许大茂跟娄小娥穿的立立整整的,说是要回娄晓娥娘家看看她父母。
杜飞一人往后院走,一转身正好看见秦淮茹跟一大妈站在一块儿。
俏寡妇没看热闹,却在偷看杜飞,见他瞧见自个,连忙瞪他一眼,移开目光。
杜飞嘿嘿一笑,径直回自个家,却刚走进后院,就见李胜利站在他家门口,缩头缩脑,往外张望。
看见杜飞,李胜利忙迎上来,挤出一抹尬笑道:“杜飞,外边是怎么了,听说还来了公安?”
杜飞见他眼神闪烁,尤其提到公安时,好像做贼心虚。
不知道李家跟张家那破事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在羊汤馆见面过后,蒋东来就没信了。
杜飞不知道他调查到哪一步。
不过,看李胜利这样子,张家也不是善茬,根据之前的推测,李家明显拿到了张家的把柄,可李胜利的表现似乎敲诈勒索的很不顺利。
杜飞心念百转,表面却有点幸灾乐祸,说了三大爷丢自行车轱辘的事儿。
李胜利听完,顿时松一口气,转身回到家里。
屋里李国强和李婶都在,还有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汉子是李胜利姐夫。
不等李胜利说话,李婶儿急忙问道:“究竟是咋回事,公安咋还来了?”
李胜利知道没事,大咧咧道:“妈,看你急的,跟咱家没关系,是前院三大爷车轱辘让人卸了。”
李婶和李国强都松了一口气。
李胜利姐夫道:“爸,我就说老张家不敢报警,真闹到派出所去,他们家事更严重。”
李国强叹道:“话是这么说,可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咱家二百块钱都给出去了,万一……”
李胜利接茬道:“爸,现在说这些有啥用,人家蒋东……”
他刚要说蒋东来的名字,被李国强猛瞪一眼,呵斥道:“跟你说几遍了,别提名!”
李胜利扁扁嘴,哦了一声:“我是说,人家把人都抓了,咱那钱肯定要不回来,现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没有万一。”
李国强看了不着调的儿子,这回倒是说了句人话。
这时李婶儿插嘴道:“当家的,你说张家到现在还死咬着不给钱,是不是咱要的太多了?”
李国强皱了皱眉。
李胜利姐夫却道:“妈,我找人打听了,张家在解放前,可是山西那边河曲县有名的大户!他们怎么可能没钱?那些金银财宝不定埋在哪儿了。”
李胜利也跟着溜缝道:“可不嘛!咱家就要两千块钱,便宜他们了!”
李婶叹了口气,心里更没主意。
李国强却咬牙,一拍桌子:“狗日的!这山西老醯,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冲了一杯麦乳精,把昨儿剩的煮鸡蛋吃了,权当是早上饭。
杜飞嚼着鸡蛋,心里还在寻思,昨晚上发现那个地下室。
无奈院里人多眼杂,想无声无息把东西拿来还真不容易!
他思来想去,眼瞅着十点多了。
今天跟朱婷他们约的,十一点钟直接上全聚德集合。
吃烤鸭不像吃别的,别的饭店上菜快慢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
上全聚德吃烤鸭,得到店里现烤,一等半个多小时,非得打个提前量不可。
从他家到前门大街的全聚德,这一道可不近。
杜飞心里没头绪,索性先不想了,自个捯饬捯饬,推自行车就出了四合院。
出了胡同往南,也没走大马路,沿着小街小巷,不多时就到了故宫外的筒子河。
顺着筒子河向南,过南池子大街,拐上长安街,到天安门广场再往南……
直到前门大街,远远就瞧见全聚德的幌子。
找地方把自行车停好,跟看车的大妈拿了看车票。
看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十一点。
估计楚成已经到了,至于朱婷和周小丽就不好说了。
杜飞紧走两步,眼看就要到了,却发现全聚德门口乱哄哄围了不少人。
瞧着不像有打架闹事儿,仗着自己个高,找个台阶抻脖子往里面看。
只见一个穿中山装,带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正陪着俩外国人往店里走,周围还有十来个穿便装的随从。
杜飞心中了然,这是有外宾来了,不知道是哪国的,看模样像是东欧那边的。
他也没太在意,转而四处寻么楚成和朱婷他们。
但杜飞本身个头就高,又站到了台阶上,比周围人高两头,没等他找着楚成,反而先让楚成瞧见他,叫道:“嗨,老杜这儿呢!”
杜飞扭头一看,楚成这货今天也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还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将校呢大衣。
大冷天没戴帽子,半长头发勉强梳个三七分,好像还骚包的抹了头油。
周晓丽站在他旁边,梳着两条麻花辫搭在肩上,唇红齿白的显得格外青春靓丽。
杜飞也没多想,立刻就迎上去,走近却发现二人气氛有点不对。
杜飞的视线从楚成身上转移向周晓丽,又回到楚成身上,似笑非笑道:“你俩咋回事儿?是要结成更深厚的革命友谊?”
周晓丽一听他调侃,顿时脸颊一红。
楚成嘿嘿傻笑,却被周晓丽娇嗔地拍了一下。
杜飞道:“你俩注意点,我还单身呢,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看着心里头堵得慌。”
周晓丽脸更红了,瞪了杜飞一眼,低头小声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杜飞趁机朝楚成投去询问的目光。
楚成这货却跟吃了脑残片似的,就知道嘿嘿傻笑。
好在这时朱婷也看到他们仨,走过来道:“你们到啦~”
杜飞一回头,顿时眼睛一亮。
朱婷今天竟然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收腰长大衣,背着双肩皮包,同色貂毛帽子,远远看去就像一朵盛开绽放的海棠花。
在这个人们着装普遍‘黑、蓝、灰’的年代,朱婷就好像一抹亮色,突然闯进黑白世界。
即使杜飞在穿越前见惯了美颜怪,此刻也不由觉得惊艳。
第一百一十一章 49年的张裕(均订加更7)
“呀!婷姐,你真漂亮!”周晓丽先叫起来,忘了刚才的娇羞,甩开楚成跑过去。
楚成也被惊艳出场的朱婷吓一跳,但他刚跟周晓丽搞上,正是恋奸情热,很有些免疫力。
杜飞趁机问道“哎?你跟周晓丽是啥情况?昨天找你都不说,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呀!”
楚成低声道:“老杜,真不是哥们儿瞒你,昨晚上我们才……才好上的。”
杜飞更诧异了。
却在这时,朱婷跟周晓丽已经走近了,他俩不好再说悄悄话,只好暂时停止这个话题。
杜飞又凑到朱婷跟前道:“朱姐,您今天这是花神下凡啊~真漂亮!红色跟您肤色真配,显得又白又光泽……”
朱婷本来自我感觉也挺好,可被杜飞这一番酸掉呀的吹捧,反而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瞪了杜飞一眼:“少胡说八道,油嘴滑舌的!”
杜飞不以为意,假装无奈的跟楚成道:“你看看,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朱婷拿他没法子,伸手拍他一下:“好啦,好啦,越来越没溜儿。”心里却美滋滋的,拉着周晓丽率先走进全聚德。
杜飞跟楚成落后了几步。
楚成瞅了瞅前边两女,冲杜飞挑个大拇哥:“老杜,我服你,啥话都敢说。”
杜飞撇撇嘴道:“为啥不敢?你以为女人穿的花枝招展的是为啥?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知道不。”
楚成眨巴眨巴眼睛,隐约好像明悟了什么,连忙还想再问,杜飞却往前走了。
估计之前那俩外宾级别不太高,在门口乱了一阵就消停下来,等杜飞他们进门也没在大厅看见那些人,估计是进了包间,单独招待。
朱婷他们总共就四人,直接坐到大厅散台上。
朱婷脱了红色呢子大衣,里边居然还是一件非常扎眼,又显身材的大红毛衣。
杜飞不由笑道:“朱姐,您今天这是要来个鸿运当头呀!”
朱婷摇了摇头,随口道:“多穿一次是一次,以后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杜飞心中一凛,估计朱婷从他父辈那边得到了什么确切消息,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他也没嘴欠接茬,转而看向楚成和周晓丽,对朱婷努努嘴道:“朱姐,怹俩不声不响怎么在一起了!”
朱婷一笑,看样子知道些内幕,却没急着说破,而是站起身道:“走,咱们先去选鸭子,把鸭子烤上再说。”
这个时候,全聚德还是按照传统,可以由顾客来选鸭胚。
朱婷驾轻就熟,开了一张烤鸭的票子,然后带着杜飞、楚成就上后头去选鸭胚,留下周晓丽看着衣服和东西。
楚成觉得挺新鲜,他穿越前虽然吃过全聚德,但那时候选鸭胚的程序早就取消了。
跟着一个服务员到店面后边,来到一个专门挂鸭胚的仓房里,这隔壁不远就是烤鸭的炉子,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气。
两排木头架子上,挂着一个个吹的鼓鼓的鸭子,个头瞅着都差不多。
杜飞对烤鸭没啥研究,带一张嘴来,吃就完了。
楚成这货看样子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反而身材苗条的朱婷,在那儿仔细的一个个打量着,似乎是个大行家。
朱婷端详半天,最后选中了一个,拿毛笔沾糖色在鸭胚上画个记号。
杜飞和楚成全程就看了个寂寞。
等仨人回到前边,朱婷又道:“鸭子烤熟还得半天呢,要不你们先点几个菜吃着?”
杜飞“切”了一声道:“我可听说了,一个鸭子烤熟得三四十分钟,我们先点菜吃着,等鸭子上来,咱都吃饱了,不点!”
朱婷白他一眼道:“谁让你吃饱了?先要几个下酒菜慢慢吃,我还带了葡萄酒呢!”
说着从旁边的双肩皮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玻璃瓶子,里面装大半瓶暗红色的葡萄酒。
杜飞笑道:“听说吃烤鸭跟红酒最配,您还真带葡萄酒了!”
朱婷得意道:“49年的烟台张裕,我在家换的瓶,已经醒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喝,刚刚好。”
杜飞一听,不由得瞪大眼睛:“朱姐,您是行家呀!”说着又捧起玻璃瓶子道:“藏了16年的红酒,拿来配鸭子,您真舍得。”
相比杜飞的惊讶,一旁的楚成和周晓丽明显是俩小白,什么换瓶醒酒,完全听不明白。
倒是朱婷对杜飞刮目相看:“你还懂这些?”
杜飞突然一本正经道:“哼!都是资产阶级余毒,我们要消灭敌人,就更要了解敌人!让我来先看看敌人的成色……”
朱婷一脸无语,拍打杜飞一下,嗔道:“没正形的!”又对楚成道:“去要四个红酒杯,再点俩炒菜,一份卤鸭胗。”
楚成不情愿的看看杜飞,心说凭啥让我跑腿。
杜飞这货却笑嘻嘻,毫不客气道:“听说全聚德公私合营后,来了几个有名的鲁菜师傅,给我来个九转大肠尝尝。”
好在周晓丽还算贤良,关键时候顾着楚成,起身跟他一起。
朱婷则还在好奇杜飞的红酒知识。
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互联网让知识变得普遍廉价,只要愿意学习,上网就能搜到。
杜飞笑道:“这又不是啥高科技,碰巧在书上看过,也就知道这点,再说多了,就露怯了。”
见他敷衍,朱婷切了一声:“就用你那‘不求甚解’的读书方法?”
杜飞没想到她还记着这茬呢!
难怪孔二爷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杜飞赶紧岔开话题,问道:“朱姐,楚成跟周晓丽到底是咋回事儿?”
朱婷道:“还能是咋回事儿,让家里逼的赶鸭子上架了呗……”
原来是周小丽家里逼着她相亲,男方的条件不错,算是个青年才俊,就是年龄上有些差距,今年二十五岁,大周晓丽七岁。
周晓丽本来就早上一年学,虽然是同班同学,比杜飞和楚成还小一岁。
所以,骤然要嫁给大自己七岁的一个大叔,让她心里有点接受不了。
这丫头脑回路也是奇葩。
既然要相亲结婚,与其跟一个从来没见过,还大自己七岁的男人相亲,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从小一块长大的。
别看周晓丽长得挺漂亮,却有一股虎劲儿,直接找到楚成,问他愿不愿意。
楚成这怂货,当时就懵逼了,稀里糊涂就上了贼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副厂长
杜飞听着都觉着儿戏。
不过现在看来,这俩人似乎还挺合拍,就是不知道将来结婚后会怎么样。
别看楚成和周小丽昨天晚上才真正意义上确立关系。
但双方家长都知道了,并且认同他们交往,如果不出意外,肯定要结婚。
果然,朱婷又道:“估计也就明年,最早五一,最晚十一,他俩就要结婚了。”
说到结婚,杜飞不知是不是错觉,朱婷的情绪有些异样,心说:“难道堂堂朱科长,看小妹妹结婚,自个还恨嫁了?”
不过想想也是,朱婷虚岁二十四。
这个年代,女的二十四岁还没结婚,已经算是晚婚晚育了。
说话间,楚成跟周晓丽回来。
不好再谈论她们的事,正好听见边上几个食客聊起来南边的战争。
楚成听个尾音儿,也来了兴致,问道:“我听说六月份就派防空和后勤部队过去了。老杜,你说这回会不会再组织志愿军?”
朱婷因为工作和家庭原因,对这些事有些了解。周小丽就差许多,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详情。
杜飞先看看朱婷。
“看我干嘛,有什么高见就说说呗。”朱婷一边说,一边给四人倒上酒。
杜飞一笑,接过杯子,轻轻晃了晃,也没装逼的放在鼻子下闻,直接抿了一小口道:“我觉得我们不会大规模干预。”
楚成皱眉道:“为什么?美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们袖手旁观,南边的同志……”
杜飞看看朱婷:“朱姐,您觉得呢?”
朱婷却反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杜飞好整以暇道:“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提出,战争是z治的延续。伟大的列宁同志又说z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所以,战争在本质上其实是经济问题。”
朱婷眼睛一亮。
楚成和周晓丽则是满脸懵逼。
伟大导师列宁,他们当然知道,可那个什么‘克’什么‘茨’的是谁?
杜飞这逼装的,克劳塞维茨和列宁两位大佬一甩,逼格瞬间就拉满了。
朱婷想了想道:“你是说~我们现在的经济,支撑不起这场战争。”
杜飞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
楚成立即反驳道:“可是50年我们还不如现在,为什么不但出兵,还胜利了!”
杜飞想了想道:“这么跟你说吧~假如说,现在你刚从医院回来,腿骨折了,打着石膏,做手术的刀口还滋着血,回家最少躺仨月才能恢复过来。可是在这个时候,你家隔壁牛老二,拿着刀上你家来,就想把你弄死,占你们家房子,你怎么办?”
“呃~”楚成一愣,明白杜飞意思:“当然是豁出命去,干他丫的!”
“还是呀!”杜飞道:“最后,你虽然把牛老二撵走了,但自个石膏碎了,刀口也挣开了,原来仨月能好,现在非得躺六个月。”
楚成默默皱眉。
一旁的周晓丽忽然插嘴道:“那现在呢?我们就不怕牛老二再来?”
杜飞抿了口葡萄酒道:“当然不怕!经过上次的教训,牛老二知道咱不好惹。而且经过两个五年计划,我们建起了自个的工业体系,最重要的是……去年,我们在罗布泊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这可是镇国重器!我们手里握着这个大杀器,足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牛鬼蛇神……”
这时,后点的菜相继上来,第一道就是红烧大虾。
杜飞也顾不上瞎叨叨了,立刻开动起来,夹过来一个,先嘬一口虾膏,居然意外的肥实!
然后开始扒虾,先吃口虾肉,又沾点汤汁,啧吧啧吧嘴道:“做的真不错,可惜虾是冻虾,美中不足啊!”
“就你讲究,吃还堵不上嘴!”朱婷白他一眼,自个也吃起来。
这年头,除非应季到海边去,几乎吃不到鲜活的海货,只有冬天上冻了,海货才能运到内陆。
京城这边还算好的,离着海边不太远,如果到河南陕西,别说是冻大虾了,能吃口虾皮就算尝鲜了。
因为后边还有烤鸭压轴,杜飞他们也没盯着大虾使劲造。
紧跟着,九转大肠又上来,四个人吃吃喝喝,谈天说地,气氛愈发融洽。
却在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叫道:“哎~这不小婷么!”
话音没落,一个长的相貌堂堂,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发际线有些靠后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容的走过来。
朱婷听见这人声音,先是微微皱皱眉,然后回头看过去,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姐夫,您也上这吃鸭子来。”
楚成和周晓丽也认识来人,看见朱婷起身,也站起来。
杜飞当然不能独自坐着,一边放下筷子起来,一边打量这个中年人。
看得出来,这人年轻时应该长的很帅,即便现在如果不看发际线也相当精神。
“外地来了两个战友,非要来吃一口。”这人笑呵呵道,又跟楚成和周晓丽点头:“小楚和小周也在呢?”
楚成叫一声:“李哥~”
周晓丽没说话,但也微微颔首。
桌上四个,只剩下杜飞。
这人虽然不认识,但也十分热情,笑着道:“小婷,这位也是你朋友吧?”
朱婷瞥了杜飞一眼道:“我们单位同事,杜飞。”又对杜飞道:“这是我堂姐夫李明飞,轧钢厂副厂长,你叫李哥就行。”
杜飞一听,恍然大悟。
原来面前这位,就是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李副厂长!
杜飞伸出手跟李副厂长握手,笑呵呵道:“李厂长,久仰久仰。”
李明飞借着握手,拍拍杜飞臂膀,笑道:“什么厂长,小婷不说了么,叫李哥。”
虽然朱婷说杜飞是单位同事,但李副厂长多精明啊!
他知道楚成和周晓丽的来头,杜飞能参加他们私下聚会,显然关系不一般。
别看李明飞这个副厂长是朱婷姐夫,但朱家上一代是跟着朱婷父亲发迹的。
他也是借着朱婷老爹的一点余泽,才坐上这个副厂长的位置。
所以,对这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小姨子,李明飞可不敢怠慢。
杜飞能跟朱婷做一个桌吃饭,刚才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明显不是普通同事。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杜飞叫了一声:“李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吃烤鸭
李副厂长听闻,哈哈大笑的拍了拍杜飞肩膀才道:“小伙子,真不错!那你们先聊,我去招呼客人。”
说完抹身走向两个同样气质不俗的中年人,三人汇合之后,往里进了包间。
朱婷撇撇嘴,哼了一声。
杜飞夹着一段九转大肠,一边搁嘴里嚼,一边问道:“你对他有意见?”
朱婷喝了一大口红酒,淡淡道:“算不上有意见,就是觉着这人……”
说到这里,朱婷自己也不太好形容,一下卡壳了。
杜飞接道:“是觉得他心术不正?”
朱婷想了想,点头道:“差不多吧~你也看出来了?”
杜飞道:“我也不是算命的,就握了个手,没说两句话,能看出什么。我们院里住的有一大半是轧钢厂职工,朱姐,你这个姐夫在厂里风评可不太好。”
朱婷撇撇嘴……
与此同时,在一个包间内,李副厂长跟他两个同学刚坐下来,其中一个人问道:“老李,刚才穿红毛衣的,就是朱部长家的姑娘?”
李副厂长笑着“嗯”了一声。
那人来了兴致,又问道:“有对象了吗?”
李副厂长诧异的看过去:“没呢~你小子还想保媒拉纤?”
那人兴致勃勃道:“我们市长家老大,今年二十六,清华大学毕业,长的仪表堂堂,就是……身高矮点,刚一米七出头。”
李副厂长仔细听了条件,也没一口回绝。
这两年,他那二婶,就是朱婷他妈,没少张罗这事。
甭管成不成的,至少老同学介绍这人不孬,家世,学历,都拿得出手。
然而这时候,另一个人却说话了:“我说,你俩差不多得了,没看人小姑娘今天穿的花枝招展的?跟普通同事朋友出来,会打扮成这样?”
李副厂长也恍然大悟。
他刚才也觉着今天朱婷格外漂亮惹眼。
那人又道:“那个后来跟老李握手的小伙子,我看跟你小姨子的关系不一般。要么俩人在偷偷搞对象,要么是你小姨子暗恋人家。”
“这……会吗?”李明飞有点不相信,他可知道朱婷的眼光有多高。
那人笑道:“老李,我是干什么的?连这点东西看不出来,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李副厂长蓦地反应过来,这位老同学可是闽省安全局的。
那人接道:“所以说,你俩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别到头来落个里外不是人。”
在外间,杜飞他们的鸭子终于烤好了。
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拿,上边摆着刚出炉的鸭子,先到桌上给朱婷确认她画的记号没错,这才开始拿刀片鸭子肉。
师傅站边上片着,杜飞他们几个人也趁热吃起来。
葱丝蘸点甜面酱,往荷叶饼上一抹,卷上两片鸭肉,吭哧就是一口。
你别说,这烤鸭吃着,就是跟杜飞印象中不一样。
但具体怎么不一样,他自个也说不好,反正就是好吃!
满嘴流油,贼他么香!
朱婷和周小丽虽然是女同志,吃起来可一点也不矜持。
周晓丽俩腮帮子鼓鼓着,跟个仓鼠似的。
朱婷也一改成熟御姐风范,筷子夹菜,上手卷饼,往嘴里塞,一气呵成。
那片鸭子的师傅,切的还不如他们四个人吃的快。
直等大半只鸭子下肚,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才慢下来。
朱婷和周小丽毕竟是女的,再加上烤鸭油腻,她俩持续作战能力有限。
只有杜飞和楚成这俩吃货,两手油光锃亮的,一口红酒,一口鸭肉,吃的津津有味。
这一顿烤鸭,吃到快一点才结束。
最后剩个鸭架子,杜飞也没客气,直接给带走了。
原本杜飞还寻思,吃完饭叫楚成一起去买棉花。
但这重色轻友的玩意,跟周晓丽刚好上,捅破那层窗户纸,正是你侬我侬。
杜飞看他那熊色,也没自讨没趣儿。
单独约朱婷去,孤男寡女的又不太合适,索性直接分道扬镳了。
吃饱喝足,杜飞也不急着回家,骑自行车先去供销社买棉花,又到新华书店去了一趟。
逛了一个多小时,买了一套《三国演义》和一套《西游记》。
原本还想买一套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却在书店里转了好几圈,也没看见有这本书。
他也只能幸幸而归,估计应该是解放后还没有再版,想看只能找过去的民国版本。
不过那部书篇幅太大,前后五六百万字,即使找到一本两本,也是支离破碎,看得不爽利。
出了新华书店,杜飞找个机会,把买的新书和带回来的鸭架都收到空间内,然后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回家。
在四合院大门口下车,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三点。
杜飞一边提着车子大梁迈进大门,一边寻思待会儿烧上水,试试那青花瓷的浴缸。
自从房子修完了,他还一次没用呢!
想到晚上能泡个热水澡再睡觉,杜飞心里美滋滋。
刚一进院,就看见三大爷在他家门口鼓捣他那自行车。
不知从哪搞来一个车轱辘,已经装上了。
让这台命运多舛的自行车满血复活。
“嘿~三大爷,您这车轱辘找回来啦!”杜飞停下来,笑着问道。
三大爷一甩手里的抹布:“嗐~找什么呀!不定让小偷拿哪儿卖了,好在一大爷有个现成的,就送给我了。”
杜飞一愣,心说:“易中海咋又掺和进来了?”
不过易中海两口子,这些年跟傻柱肯定也有感情,估计看出是傻柱干的,怕把事闹大了,想息事宁人。
这事跟杜飞无关,他也懒得操心,正想要往家走,三大爷却道:“哎,小杜,你认识一个姓蒋的不?脸上有道疤的大个。”说着还用手比划一下身高。
杜飞听他的描述,就知道是蒋东来,不动声色道:“认识,我们家一远房亲戚,他来找我了?”
三大爷点头道:“刚过了晌午头来的,我看他长的不……挺彪悍,就问了一嘴。”
杜飞一笑,听出三大爷是想说蒋东来长的不像好人。
不过蒋东来那模样,要是不穿警服,还真有点悍匪气质。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汉奸 劣绅
杜飞问道:“他说什么没有?”
三大爷道:“倒没说啥,就是让你回来去他家一趟。”
“得嘞,谢您三大爷。”杜飞笑着道谢,干脆也不进院了,直接调头出去,打算上蒋东来家,看看那头有啥进展。
但刚出去,人又折回来,手里拿个纸包,里头包着半扇鸭架子。
在全聚德吃完了,杜飞直接让人把鸭架从中间劈开。
他本想给俏寡妇半拉,让她尝尝味道,剩半拉明晚上,自个还能吃一顿德云社名菜——鸭架子熬白菜。
别看秦淮茹在京城住了这些年,还真没吃过全聚德的鸭子。
就算当年贾东旭还在,他们家的生活也舍不得去吃。
不过遇上三大爷给传话,秦淮茹这牙祭就没了,正好给三大爷点好处,以后才好使唤他。
三大爷这人扣扣搜搜的,拿啥都当好玩意。
杜飞索性把这半扇鸭架给他,让他留下印象,给自个帮忙,有好处可拿。
“小杜,这啥玩意?”三大爷看见纸上透出来的油,又闻到一股香味,立刻眉开眼笑。
杜飞道:“今天跟领导吃了一顿全聚德,鸭架子我带回来一半,您晚上熬个白菜。”
“哎呦~全聚德的鸭架!这可是好东西,谢你,小杜!”三大爷一张老脸乐成了菊花。
“您别嫌弃就行。”杜飞笑呵呵递过去。
三大爷小心翼翼接住,生怕掉地上似的,嘴里忙道:“哪能呢!”
“得嘞,那回见您。”杜飞再次转身出去。
三大爷急急忙忙回到家里,叫道:“老婆子,你看看,这是啥!”
“呀!哪来的鸭架!”三大妈从屋里出来,立刻就闻到味了。
三大爷嘿嘿笑道:“刚才后院小杜回来,我帮他捎句话,他给的!”
“嚯~这小杜不过啦!”三大妈不可思议道。
三大爷道:“说是他们领导请客。”
三大妈感叹道:“杜家小子真是混出来了!吃完烤鸭能把鸭架子带回来,在单位也算有面了。”
三大爷撇撇嘴,没吱声。
心理暗想,要是他们学校出去聚餐,他能有面子带回来半扇鸭架子吗?
三大爷合计半天,心里没底。
没多大一会儿,杜飞骑着自行车已经到了蒋东来家。
刚进院里,就看见孙兰在那晾衣服。
“孙姨,我叔儿呢”杜飞问一声。
孙兰扭头一看,笑道:“小杜来啦~”完事冲屋里喊一嗓子:“那口子,小杜来了!”
话音没落,蒋东来提着个扫把从屋里出来。
“蒋叔,收拾屋子呢!”杜飞笑呵呵走过去。
蒋东来把扫把往门口一戳,让杜飞上屋里说话。
一边沏茶,一边把里屋写作业的俩孩子,打发去看后院的王奶奶。
屋里就剩俩人,蒋东来面色一整道:“这次咱们可能摸到大鱼了!”
杜飞微微诧异,虽然他猜测老张家肯定底子不干净,但看蒋东来的意思,居然不止于此!
杜飞示意他细说。
蒋东来道:“这几天,我主要针对张家展开调查。确认他们家是解放前夕,从山西迁到京城的,我又联系了山西的战友,今早上刚给我打的长途电话……”
杜飞问道:“查出什么了?”
“这个张家可不一般!”蒋东来兴奋道:“张家在清朝道光年间,就是山西河曲县有名的大户!抗战时期,张永年,就是张芸的爷爷,曾给日伪政府当过维持会长。他儿子张富贵是县城伪军的大队长。”
“当过汉奸?!”杜飞眉梢一扬,眼里闪过厌恶。
蒋东来点头:“丫就是一汉奸!而且张家在当地名声相当恶劣,勾结官府,欺男霸女。抗战胜利后,张家据说是,攀上了阎锡山身边的人,侥幸没有遭到彻底清算。”
杜飞皱了皱眉:“那解放后怎么又跑京城来了?”
蒋东来摇了摇头:“这个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确认,这个张家就是河曲县张家的长房嫡亲。”
杜飞默默思忖起来。
起初他只觉着张家可疑,再加上蒋东来对这件事兴趣十足,索性就让他去查。
没想到,现在查出来这一家子竟然是汉奸,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杜飞想了想,问道:“蒋叔,这个事除了你还有几个人知道?”
蒋东来答道:“还有俩人,一个是我战友的儿子,他爹跟我过命的交情!另一个是你孙姨的亲外甥,都绝对可靠。”
“蒋叔,这件事一定要注意保密!”杜飞点了一句。
在关键事上,蒋东来的嗅觉还算敏锐,他当即听出杜飞话里有话,看这意思是要把张家当肥羊来宰。
张家原是山西的土豪劣绅,解放后逃到京城隐姓埋名,也算是中隐隐于市。
但当初藏起来的金银细软,这些年根本没机会动用,只要能抠出来,绝对要发大财!
想到那笔有可能存在的巨额财富,蒋东来都有些控制不住心脏“嘣嘣”直跳,问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杜飞却没回答,反而问道:“对了,刚才光顾着说张家的情况,李家那边是怎么回事?最近李胜利还被人打了。”
蒋东来露出一丝讥笑:“那个李国强自作聪明,不知从哪得知一些张家一知半解的情况,就想趁机反咬,敲诈两千块钱。”
杜飞头一回听到这个情况,惊诧道:“嚯~胃口不小!难怪肯花二百块请您。”
蒋东来摇头道:“他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也低估了张家父子的能耐。张家躲到京城,虽然韬光养晦,但过了十几年,年轻一辈却藏不住了。除了张芸,还有他哥,都是个不安分的……”
“哦?”杜飞疑道:“怎么个不安分?”
蒋东来道:“那小子叫张启文,明面上是建材公司的临时工,实际却跟琉璃厂那边一个姓魏的投机倒把的贩子关系密切。”
“姓魏!投机倒把!”杜飞心中一凛,立即想到魏三爷那个倒霉侄子。
蒋东来继续道:“这个姓魏的不简单,解放前家里是漕帮的……”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魏三爷一身江湖气,还真是帮派出身。
杜飞插嘴道:“那个姓魏的是不是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张启文(均定价更8)
“你怎么知道?”蒋东来愣了一下,却没等杜飞回答,又自顾自道:“那姓魏的很有手段,为人也心狠手辣。要不是突然坏了事儿,被抓到号子里,李家那点伎俩,早让人干翻了。”
杜飞才知道,当初提醒楚成,竟阴差阳错救了李家父子。
如果魏三爷那侄儿还在,估计李胜利就不是挨打那么简单了。
杜飞没对蒋东来透露楚成的事。
蒋东来也识趣没问。
但杜飞仍有些奇怪,既然张家的跟脚不凡,当初又为什么非要跟李家要二百块钱?
蒋东来嘿嘿笑道:“其实这个事的根子还在张芸那小娘们儿身上……”
原来这张芸自个不检点,她爸早想把她嫁出去省心。
但张芸压根没瞧上李胜利,私自提出要两百块钱,张家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这事。
等后来得知了,也闹的不可开交了。
通过蒋东来这番解说,杜飞终于理清,从李家要卖房,继而引出的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
杜飞想了想,反问道:“蒋叔,您是老公安,下一步您觉着应该怎么办?”
蒋东来早有准备:“到了现在,李家那边可以放了,随便他们怎么去折腾,正好帮我们吸引张家注意力。我下一步打算先抓张启文,他身上背的事不少,投机倒把就够枪毙,还有强奸和伤人。”
杜飞冷笑道:“这老张家还真是死性不改呀!不过听您的意思,这家伙还挺不好抓?”
蒋东来无奈道:“前几天,就那姓魏的出事后不久,他就躲起来了,我们人手不够,只能盯着他家,等他自个出来。”
杜飞皱眉,怪不得好几天蒋东来都没动静,原来是在守株待兔呢!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万一张启文直接跑外地去了……
杜飞心里正想,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那天跟雷老六去魏犊子家,赶巧碰上了魏三爷,还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不会这么巧吧?”杜飞心里暗想,却越想越觉着有可能,立即问道:“蒋叔,张启文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有!”蒋东来连忙拿出一张并不太清晰的黑白照片,不过里边的人像较大,也能看清五官相貌。
杜飞一看,却皱起眉头,竟然不是他那天在魏犊子家看见那人。
这令他大失所望,本以为机缘巧合,找到了张启文的藏身之地,没想到只是想当然的空欢喜一场
蒋东来看他表情,心也往下一沉。
原本杜飞跟他要照片,他心里还有些期待。
现在看来还得用老办法继续熬着。
杜飞把照片还回去,仍眉头紧皱,不甘的思忖:“那个人不是张启文又是谁?躲在魏犊子家里干什么?”
但照片摆在眼前,杜飞也很无奈。
现在张家父子属于一明一暗,互相成为掎角之势。
张启文躲起来观察动静,留他老爹张富贵在外头当饵。
在找出张启文之前,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到时候张启文和张家隐藏那些金银细软就永远别想了。
至于说,杜飞隔壁老李家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杜飞连想都懒得想。
这一家人也是够奇葩的。
一开始被人逼着卖房,一副受害者面孔。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一转脸就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而且狮子大开口,人家跟他要两百,他就跟人要两千块!
这就是现成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过,想到李家,杜飞又想到那间位于李家地下的密室。
现在看来,想要下去把那几根大银砖取上来,非得把李胜利一家支开不可。
到时候杜飞才好下手,直接掀了他们家房顶……
杜飞从蒋东来家回来,心里思忖了一路,越想越觉得魏犊子家那人可疑。
偏偏跟蒋东来提供的照片对不上号。
直至进了四合院,立刻闻着一股子焦巴巴的香味从三大爷家里散出来,估计是把他给那鸭架子炖上了。
杜飞一笑,推着自行车进了中院,正看见傻柱撅个屁股在院里洗头。
盆里虽然倒上热水,但这大冷天儿的,这货体格是真好,也不怕冻感冒。
“柱子哥,您跟这练气功呢!都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杜飞指着傻柱头顶冒出的热气调侃道。
“什~什么花,什么顶的?”傻柱没文化的一脸懵逼。
杜飞还得跟他解释:“那叫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说这人练功练到头了,把厉害放小推车上——忒厉害了!”
傻柱笑道:“嘿,就你小子怪话多。”
杜飞没再跟他闲扯,正想推着自行车往里走。
却在这个时候,棒梗一阵风似的,从外边跑进来。
绿棉袄,手闷子,毛线耳包,胳膊上挎着个装了半下子菜叶的箩筐。
杜飞一看他这行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傻柱却不知道,问道:“小棒梗,这是干啥去了,咋捡这么多烂菜叶子?这可不能吃!”
棒梗心情不错,小脸冻的通红,笑呵呵的先跟杜飞叫一声杜叔,才跟傻柱说道:“傻叔儿,这是喂鸡的!我妈说,以后我负责捡菜叶子,剁鸡菜,拌饲料,一个星期给我一毛钱。”
说着也不理傻柱,就要往家里跑。
杜飞在后边喊了一声:“棒梗,让你妈上我那去一趟,棉花买回来了。”
“哎~”棒梗应了一声,人已经冲进家里。
一旁的傻柱皱了皱眉,问道:“啥棉花?小杜,你要做棉衣裳呀?”
傻柱也没往多想,虽然心里对俏寡妇有点念想,但他现在满心都是怎么追求冉老师,即便在三大爷那受了挫折,他也没彻底放弃。
俏寡妇的重要等级,自然要往后让一让。
杜飞道:“嗐~这不前两天买了几件旧家具么,让秦姐帮着做几个垫子。得了,柱子哥,我先回了。”
等杜飞回到后院,先把自行车停好,又去鸡窝摸出俩鸡蛋,这才开门进屋。
小乌正趴在壁炉前的小平台上睡觉。
虽然炉子灭了半天,但在这里多少还有一丝丝余温。
杜飞嘿嘿坏笑过去,没节操的一顿蹂躏,把可怜巴巴的小乌弄醒。
第一百一十六章 猴年马月(均定价更9)
“喵呜~”
小乌不满的叫了一声。
杜飞把它丢到一边,打开壁炉门,填满了煤球,把炉子重新烧起来。
又上厨房烧上一壶热水。
今天那只烤鸭够肥!
自打穿越过来,头一回让杜飞感觉到油腻,泡茶都多放了一把茶叶。
这边水还没烧开,那边俏寡妇就上门了,一进门一双桃花眼未言先笑:“大少爷,您还真是,我听说全聚德都吃上了!”
估计是三大爷那边鸭架子熬白菜,街坊邻居一问,就传开了。
杜飞一笑,坐在罗汉床上,大爷似的一指厨房:“里边烧着水呢,看看开没开。”
秦淮茹愣了一下,迟疑道:“你想干啥?我可不给你洗脚,大白天的,来人咋办!”
杜飞哭笑不得道:“洗什么脚,泡茶!”
秦淮茹脸一红,明白是自己想差了,慌忙逃也似的进了厨房。
等过一会儿,再从厨房出来,秦淮茹已经回复正常,提着水壶出来,先灌上热水瓶,才来杜飞这边,给茶杯沏上水。
最后不忘白了杜飞一眼,哼了一声抱怨道:“没良心的!有好吃的给三大爷,也不给我留点尝尝,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烤鸭呢!”
如果换成傻柱,肯定要万分不好意思,然后作出各种各样承诺。
可惜杜飞这货,脸皮比城墙还厚,理直气壮道:“三大爷帮我办点事,不得给人点甜头?”
俏寡妇默默不语,委屈巴巴的,却暗藏风情。
杜飞撇撇嘴,端起杯子,呷一口茶:“再说,看你那点出息!”
秦淮茹扁扁嘴,理所当然道:“我就是一农村妇女,没出息咋滴啦!”
杜飞道:“想吃烤鸭,回头我带你吃去就完了,死盯着半拉鸭架子有啥意思。”
秦淮茹“切”了一声,反唇相讥道:“你这一回头,不知道回到猴年马月去。”
杜飞见她胡搅蛮缠,可不惯着,若无其事,拿起放在旁边的,今天刚买的新书翻了起来。
秦淮茹气的一跺脚,却拿他没法子,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杜飞没搭理她,只好主动凑上来,讨好道:“好啦,好啦,大少爷,我信你还不成嘛!”
杜飞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信我啥?”
秦淮茹笑嘻嘻道:“不你说,要带我去吃烤鸭嘛?”
杜飞撇撇嘴道:“那你等猴年马月去吧。”
秦淮茹赖皮赖脸道:“今年蛇年,明年就是马年。”
杜飞塌着眼皮,一脸鄙视:“秦姐,是猴年……”
秦淮茹真被气着了,瞪他一眼道:“棉花呢?放哪了?”
杜飞指了指玄关旁边的大布包。
秦淮茹刚才也没注意,这才惊道:“你……你这是买了多少斤棉花?”
杜飞道:“垫子做软乎点,靠枕做里外两层的,里边填稻壳子,外边蓄上棉花。”
秦淮茹翻个白眼道:“知道啦,大少爷!就你讲究多。”
杜飞已经低下头,继续看起三国演义的头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嘴里则说道:“厨房有鸡蛋,拿一个去。”
秦淮茹诧异道:“老母鸡又下蛋啦!”她再次跑进厨房,果然在水池子旁边发现两个溜圆的大鸡蛋。
“还真是!”秦淮心中讶异。
说起来,这两只老母鸡还是她下乡买回来的,没啥特殊的,就算在乡下,冬天也不下蛋,怎么到杜飞家就开始下蛋了呢?
可惜,以她的知识水平,根本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反而脑中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
手里拿着鸡蛋,心里莫名想起了娄小娥:“那个不下蛋的,如果也到杜飞家里……”
秦淮茹连忙抓了抓头发,把这不靠谱的念头按耐下去,从厨房走出来。
其实她想多跟杜飞待一会儿。
哪怕杜飞坐在那看书不搭理她,而她在旁边呆着,什么也不干,就觉着很好。
不像回到贾家,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要把她的脊梁给压断似的。
不过一想,贾张氏还在家等着,秦淮茹不敢耽搁太久,只好拿了鸡蛋,提着棉花,说了一声:“那我先走啦~”
杜飞“嗯”了一声。
秦淮茹有些气恼,自个兴冲冲来了,这没良心的,就这态度。
索性也来了脾气,一跺脚,一拧腚,就往外走。
却在门口换鞋时,突然听见杜飞声音从后边传来:“你们轧钢厂有个李副厂长,在厂里有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儿,你去找他,说是我姐,提我名字和单位。”
俏寡妇顿时愣住,顾不上耍性子来,回头瞪着眼睛看向瘫在罗汉床上看书的杜飞。
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杜飞支起的膝盖和靠在枕头上面的侧脸。
杜飞聚精会神,浓密的鬓角延伸到耳下,高低适中的鼻子和坚毅的下巴,使他看起来格外有种男人的魅力。
而更重要的是,当杜飞轻描淡写地说出李副厂长时,着实把秦淮茹给惊着了。
李副厂长那是什么人物!
整个扎钢厂上万职工,仅次于杨厂长的二号人物。
别说秦淮茹只是个普通的车间工人,就是他们车间主任见到李副厂长,也得点头哈腰。
那可是厂里真正惹不起的大人物!
杜飞竟然认识李副厂长,还大言不惭的说,有事儿可以提他,这是什么概念!
秦淮茹很聪明,控制住内心的波澜,乖巧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追问杜飞跟李副厂长究竟是啥关系。
而且她心里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动用这张底牌。
秦淮茹很聪明,她刚才听出杜飞的意思,告诉她这层关系,是给她上的保险,而不是让她去拿着鸡毛当令箭。
如果连这个都不懂,她跟杜飞的微妙关系也该到头了。
而杜飞在这时候抛出李副厂长的关系,除了无形装逼之外,也是防患于未然。
虽然最近因为他的出现,秦淮茹和傻柱的关系疏离,秦淮茹大概率不会去食堂找傻柱要粮食。
但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秦淮茹再遇上李副厂长见色起意,叫出杜飞的名字绝对管用。
也许李副厂长贵人事忙,不一定记得一面之缘的杜飞,但一说单位他必定能想到朱婷。
今天在全聚德偶遇的场景,以及朱婷话里话外的表述,杜飞能判断出李副厂长在朱家所处的地位。
杜飞相信,无论什么情况,当秦淮茹报出他的名号,李副厂长碍于朱婷的威慑力,都要给他一个面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用雷老六(均订加更10)
片刻后,秦淮茹心事重重地抱着一大包棉花回到家。
刚一进屋,就把贾张氏吓一跳:“嚯~你哪儿弄这么多棉花?”
秦淮茹把棉花包放在桌上道:“这不,小杜让我帮他做个小褥子,让蓄软乎点。”
贾张氏解开布包,里边雪白的棉花立刻膨出来,不由抱怨道:“这败家孩子,这么好的棉花居然用来做褥子!要是给棒梗做一身新棉衣棉裤多好。”
秦淮茹立即道:“妈,您可别整幺蛾子。人家小杜让棒梗帮着养鸡,一个月给咱家四个鸡蛋,可就是一块多钱!”
贾张氏辩解道:“嗐~我还不知道细水长流?就是觉着这么好的棉花,可惜了!”
秦淮茹一边翻起缝纫机准备干活,一边说道:“这有啥可惜的,人小杜能耐大着呢!昨天说买棉花,今就拿回来这些。”
贾张氏暗暗咋舌。
且不说这些棉花得值多少钱,单是棉花票就不好搞。
谁家做件棉袄不是好容易才攒够了棉花票。
就更别说被褥铺盖了,基本十年二十年也换不了一床被子。
贾张氏心里一直好奇,不由问道:“淮茹啊~你说……上街道办工作,真有这么大油水?”
秦淮茹把缝纫机调试好,哼了一声道:“妈,您可别逗了。咱这胡同不是没有在街道办上班的,您看谁能有小杜这本事?这跟在哪儿工作没关系。就这么跟您说吧,小杜不去街道办,上咱厂里上班一样风生水起。”
贾张氏小眼一眯,听出秦淮茹话里有话,忙问道:“淮茹,你这话是啥意思?”
秦淮茹低着头,把布压到缝纫机上,嘎达嘎达,一边蹬,一边说:“妈,您就别问了,您……嘴巴不严,传出去容易坏事儿。”
贾张氏撇撇嘴,有点不高兴了,但心里更好奇,儿媳妇说的究竟是啥意思?
秦淮茹又道:“总之,您心里有数,小杜是有大本事的!咱家棒梗只要借到一点光,将来工作娶媳妇,都不用愁了。”
贾张氏不由瞪大眼睛,忙凑过来道:“淮茹呀!你看你,跟妈咋还藏着掖着的?你跟我说,我保证不外传!”
秦淮茹撇撇嘴,心里暗想:“哼,让你知道小杜认识李副厂长,明天院里就得传开了。”
秦淮茹停下缝纫机,好整以瑕道:“妈,我还不知道您?您说这话,自个信吗?”
贾张氏闹了一个大红脸,有些恼羞成怒。
秦淮茹却自顾自道:“现在,咱家好容易跟小杜处的不错,可不能让人厌弃了。”
贾张氏嘬了嘬牙花子,看出儿媳妇是铁了心不跟她透露一个字,只好退而求其次,旁敲侧击道:“你说,小肚年纪轻轻的,真有那么厉害?”
秦淮茹道:“厉害不厉害的,反正咱们孤儿寡妇的,肯定得罪不起。”
正这时候,棒梗兴冲冲从外边跑进来,棉袄袖子挽着,手里拎着一把上锈的破菜刀,叫道:“妈,鸡菜剁好了。”
贾张氏看见大孙子冻的小手通红,心疼道:“我的乖孙呦!赶紧上屋里歇会儿。”
棒梗却一拔腰板道:“没事儿!奶奶,杜叔儿说了,我是男子汉,这算啥呀!”
一旁的秦淮茹不禁翻个白眼,心说我的傻儿子,人那是忽悠你呢!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里。
杜飞半卧在罗汉床上,一手捧着新买的《三国演义》,一手拨弄小乌毛茸茸的大尾巴,但他心思却没在这上。
刚才秦淮茹走后,杜飞翻了几页书,始终静不下心。
脑子里总是萦绕着‘张启文’的名字,还有那天在魏犊子家见到那个跟着魏三爷的青年。
偏偏那天介绍时,这人竟也姓张!
这两个人究竟有没有联系……
这时,小乌忽然“喵”的一声!
杜飞思考入神,没注意手上的力道有些大了。
小乌的体质虽然比普通家猫强大得多,但杜飞的力气更非寻常,他稍没注意就把小乌给捏疼了。
而这一声也把杜飞惊醒过来,他忙松开小乌尾巴,用手轻轻搔它下巴,总算把喵星人安抚下来。
同时杜飞心里也有了主意。
与其在家里胡思乱想,还不如付诸行动。
既然心里怀疑,那就去查一查。
如果那名青年真跟张启文有联系自然最好。如果查出,没有关系,也去了一桩心事。
不过蒋东来那边,人手早就捉襟见肘,杜飞不想因为自己随便一个想法,再给蒋东来增加压力。
思来想去,杜飞还是决定,把这件事交给雷老六去办。
虽然一开始,钱科长交代,让杜飞堤防着雷老六这人。
但经过修房子这段时间接触,雷老六给杜飞留下的印象还不错,很有分寸,知道进退。
最主要的是,雷老六这人路子相当野,也颇有些手段。
甭管过去还是现在,能干包工头的,就没有一个怂货。
尤其得知魏三爷的背景,再联想魏犊子在雷老六手下干活。
可想而知,在其他人面前的雷老六,绝不像杜飞面前这样规矩恭顺。
只不过,杜飞的身份背景,令他忌惮,甚至畏惧,不敢越雷池半步。
在官面上,杜飞凭着陈中原背书,有蒋东来可以使唤。
但说到底,蒋东来不是他手下,两人只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
所以,这次杜飞决定用一用雷老六。
除了不想牵扯蒋东来的精力,也想看看雷老六究竟是什么成色,堪不堪大用。
拿定主意,杜飞看了眼挂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他猛起身,穿上衣服,出门骑上自行车,直奔雷老六家去。
不大一会儿,到了雷老六住的院子,刚进门就看见雷老六媳妇在门口洗衣服。
“那大姐,老雷在家呢?”杜飞推着车子走过去。
那小翠抬头一看是杜飞,顿时笑起来道:“哎呦~杜领导,您来啦!”
说着一边起身用围裙擦手,一边把杜飞往屋里让:“当家的,别跟那装死,杜领导来了。”
又跟杜飞解释:“晌午头,让人叫出去喝了几口猫尿,回来睡一下午了。”
杜飞一笑,走到屋里,正看见雷老六紧着穿衣裳,从他家阁楼上下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雷老六在行动(均订加更11)
雷老六看见杜飞,连忙问道:“杜领导,那鸡窝用着不成?”
前两天,他刚跟魏犊子给杜飞搭个鸡窝。
杜飞这时候来,他还以为是鸡窝出了问题。
杜飞笑呵呵道:“鸡窝挺好的,回头替我谢谢老魏。”
雷老六暗暗松一口气,他一早就有心思攀附杜飞。
当初钱科长把杜飞带来,就点了一下杜飞的背景,意思是警告他别玩那些幺蛾子。
事后雷老六通过其他关系,确认过杜飞的背景的确很硬,这才拼命表现,有求必应。
这时雷老六媳妇给杜飞倒了杯水,笑着道:“杜领导,您跟老六说事儿,我外边衣服还没洗完。”说完很有眼力见儿的避了出去。
杜飞骑了一路自行车,呛风冷气的,端起杯子,喝口热水,也没绕弯,直接道:“老雷,我今天找你,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雷老六眼睛一亮,他心里本就存着这个心思,还没来得及找机会跟杜飞开口。
如果说上次杜飞找他来搭鸡窝,只是修房子工程的后续,那这次意义可就不同了。
一而再,再而三,这就不是一锤子买卖了。
雷老六连忙道:“杜领导,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老雷绝对没有二话!”
杜飞道:“还记得那天上老魏家去,遇上了魏三爷么?”
雷老六一凛,默默的点头,心里有些担心起来。
杜飞道:“当时跟魏三爷一起的,还有个人,说是姓张,你想法子给我查查这个人,能不能干?”
雷老六松一口气。
无论是魏三爷还是魏犊子,都跟他关系非浅。
如果杜飞让他去对付他们,雷老六心里还真有点纠结,可是那个什么姓张的,就完全没有顾忌了。
雷老六当即把胸脯拍得三响:“能!这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杜飞点头,对于雷老六的表态还算满意,接下来就看他办事能力了。
杜飞道:“两天,我只给你两天时间,最晚星期二给我回信。”
雷老六皱了皱眉,时间有点太紧了。
而且杜飞交代,不要打草惊蛇。
“怎么,有难度?”杜飞淡淡问道。
雷老六把牙一咬,心知这是一次机会,连忙站起来道:“您放心,无论如何,两天后一准给您消息。”
雷老六自那天亲眼看见,魏三爷在红星旅社被杜飞拿捏的死死的。
令他深深知道杜飞的厉害,偏偏还这样年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无论如何要抓住这次机会,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儿子打算,将来进国营大厂去捧铁饭碗。
而不是像他这样,游离在社会主流的边缘,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施展。
但魏犊子那边,雷老六却有些担心。
他想了想道:“杜领导,您这件事,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犊子叫来问问,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杜飞不置可否的看了看他。
雷老六有些忐忑,但于他而言,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魏犊子年轻时候,兵荒马乱的曾救过他们一家子!
现在,杜飞让他去查那个藏在魏犊子家里的人。
杜飞这样做肯定是有的放矢,雷老六估计那人来历十有八九不干净。
如果没查出什么还罢了,万一查出什么事儿,魏犊子少不了一个窝藏罪。
但如果能把魏犊子拉进来,跟他一起为杜飞办事儿,那最后无论怎样都牵连不到魏犊子头上。
杜飞道:“这件事交给你,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掂对,我只要结果。你觉得老魏可信,大可以直接去问,不用跟我请示。”
说完杜飞干脆利落,直接起身就走,到了外边,笑呵呵的,跟那小翠打声招呼,骑上自行车就出了院子。
雷老六紧跟着送出来,看着杜飞走远,那小翠问道:“老魏,什么事,这么快就谈完了?”
雷老六皱着眉,一咬牙道:“晚上回来再说,我先上犊子那一趟,不在家吃了。”
说完回屋穿上棉袄,推上自行车也匆匆走了……
杜飞回到家,把事情交给雷老六,他只需耐心等待结果,也不用去胡猜乱想的,总算是无事一身轻。
再躺到罗汉床上看书,顿时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六点多钟。
中午吃的鸭子、大肠都是油腻不好消化的,到现在也没觉着饿。
瞧着外面天黑了,他索性到卫生间去,打开浴缸上面的水龙头,就着凉水拿个大毛刷子,把浴缸草草刷了一下,拿橡胶塞子堵住下水口,开始放水。
然后从随身空间内拿出烧到一半的煤球,塞到浴缸下面的灶坑里。
煤球一接触到氧气,顿时呼呼燃烧起来,里边的烟道直接连到壁炉烟囱上,顺着二楼排放出去
不过这一大缸水想烧热了,着实得些功夫。
杜飞看水位差不多,关了水龙头,又回到客厅,一边看书一边等着水热……
与此同时,在城南火车站附近的魏犊子家。
雷老六赶着晚饭饭口上门。
魏犊子两口子正带孩子吃饭,见是他来,忙让进去。
雷老六也不客气,上桌就吃,还一边问:“哎,上回来,住你们家那张老弟怎么没在?”
魏犊子“哼”了一声:“别提了,那位爷讲究多,可不好伺候,一早就走了。”
雷老六一听,顿时皱起眉头。
那人居然走了!这可有点麻烦了,忙问道:“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这下魏犊子夫妇都听出来,雷老六不是随口问问。
魏犊子问道:“六哥,到底出啥事儿了?”
雷老六沉声道:“那人来历不干净,有人想让我帮着查查。”
魏犊子夫妇脸色一变。
早年魏犊子干的的确是江湖舔血的营生,但解放后岁数大了,又学了手艺,娶了媳妇儿,早就一心安稳过日子。
关键时候,魏犊子反应不慢,脑瓜子一转就想出几分端倪,急忙道:“六哥,是不是上次杜领导来看出了什么?是他让您查的?”
雷老六也没隐瞒,直接点头应是。
魏犊子媳妇儿一拍大腿,急得团团转,埋怨道:“这是怎么个事儿啊!当家的,你说三叔咋把这样人往咱家带呀!”
第一百一十九章 照片有问题(均订加更12)
魏犊子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当初魏三爷弄一个生人放他家,他心里就不大乐意。
无奈魏三爷辈分大,从小就待他有恩,让他没法拒绝。
却没想到,一念之差,这大麻烦就找上门来!
“六哥,我是真不知道那人的来路,那天三叔把人带来,也没跟我细说,就说在我这住几天。”魏犊子愁眉苦脸,他知道杜飞一个长辈是公安的大官。
这事既然是杜飞让雷老六来查探,绝不是随便问问那么简单。
雷老六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把你知道的那人的情况都说出来。”
“这……”魏犊子一脸苦逼表情,张口结舌,欲言又止。
雷老六顿时不快,喝道:“犊子,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可想清楚了,还隐瞒什么?”
魏犊子快哭了:“六哥,我隐瞒什么啊我!我是真的啥也不知道呀!”
雷老六有些不信。
魏犊子道:“自从那天来了,三叔就跟我说,这人姓张让我叫他小张、张老弟都行。然后他就在我家厢房住着,平时深居简出,除了吃饭见面,跟我们就没啥接触。甚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全名叫啥。”
雷老六一听,也感到棘手。
这时候,魏犊子媳妇忽然插嘴道:“六哥,当家的……”
魏犊子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娘们家家的,消停呆着!”
魏犊子媳妇委屈的扁扁嘴。
雷老六却一瞪眼:“犊子,老爷们有事别拿娘们儿撒气。”
魏犊子闷头没吭声。
雷老六又道:“弟妹,你有啥话说?”
魏犊子媳妇道:“六哥,前天晚上,我起夜出去上茅房,路过姓张的窗户底下,隐约听见他在屋里说话,也不知是癔症了,还是在说梦话?”
雷老六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弟妹,他说什么?”
魏犊子媳妇迟疑的想了想道:“好像说什么,姓李的怎样怎样,我也没大听清,又说我张什么文……”
雷老六瞪大眼睛叫道:“那人叫张什么文?”
魏犊子媳妇被吓一跳,下边话一下憋回去了。
魏犊子瞪着眼睛凑上来道:“败家娘们儿,你倒是说呀!”
魏犊子媳妇委屈道:“我……我是真没听清啊!我就是上趟茅房,无意间听到,一走一过,哪听得清。”
雷老六咽了口唾沫,问道:“弟妹,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张~启……”
魏犊子媳妇一拍大腿:“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张启文!”
雷老六松一口气。
在来之前,他从杜飞那里就得知了‘张启文’这个名字。
只不过杜飞让他查的是,住在魏犊子家这人跟张启文有什么关系,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张启文本人!
虽然现在这人已经离开魏犊子家,但仅凭这个发现,就足以到杜飞那去交差。
最主要的是,杜飞给他两天,他一个晚上都没过去,就查到这么重要的线索。
即便有些运气巧合,但也算相当露脸了。
雷老六暗暗窃喜,忙对魏犊子夫妇道:“赶紧的,咱先吃一口,完事跟我上杜领导怹家去……”
杜飞这边,眼看六点半多,灶坑的火烧了半个小时,浴缸里的水已经升腾起热气。
觉得差不多,把灶坑里剩的煤球收进随身空间,回到客厅把收音机声音开到最大,正准备一边听收音机一边泡个澡,却没想到,在这时候,突然“哐哐哐”有人敲门。
杜飞十分扫兴,不耐烦的问了声谁?
门外传来雷老六的声音:“杜领导,我雷老六,我把犊子两口子带来了,有事儿跟你汇报。”
杜飞微微一怔,他刚从雷老六家回来,还不到俩小时,这货就跑过来,还带着魏犊子两口子,这明显是有情况呀!
杜飞顾不上泡澡,连忙穿上外套,把门打开。
雷老六带着魏犊子两口子进来,又是脱鞋换鞋,忙碌一阵,才坐下来。
杜飞客气的给他们三人倒上热茶,然后坐到一把圈椅上。
让雷老六和魏犊子夫妇坐到罗汉床上。
因为圈椅比罗汉床坐姿高,四人坐下之后,很容易让杜飞获得居高临下的优势。
如果是之前,杜飞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但现在既然要收服雷老六,就要潜移默化,获得心理优势。
坐下之后,几人也没寒暄,雷老六当即把来龙去脉扼要说了一遍。
杜飞一听,不禁眉头紧锁,看向魏犊子媳妇:“嫂子,刚才老雷说的都是真的?”
魏犊子媳妇连忙点头:“杜领导,我肯定没听错!”
看她样子不像撒谎,杜飞没再逼问。
可是这样一来,两边的情报就发生了冲突。
蒋东来提供的张启文的照片,明显跟魏犊子家那人对不上号。
不是魏家媳妇听错了,那就是蒋东来手里的照片有问题!
对于蒋东来的专业能力,杜飞从未怀疑。
但是那张照片的来历,他之前也没细问,是否存在问题,现在无法确定。
而面前的魏家媳妇儿,信誓旦旦的更不像在说谎。
杜飞想想,惟今之计,只有把蒋东来叫来当面对质。
不过隔壁李家人认识蒋东来,现在把他叫来,也有些不妥。
况且,除了杜飞,别人也不知道蒋东来家在哪。
总不能杜飞自个跑了,把雷老六几个人留在他家等着。
杜飞站起身道:“这样老雷,胡同南边有个白老四羊汤知道不?”
雷老六点头:“知道,知道~”
杜飞道:“你带老魏和嫂子去那等我,点几碗羊汤,先暖暖肚子,我一会就来。”
安排好三人去处,杜飞骑上自行车,在四合院大门外跟他们分开,直奔蒋东来家。
一路上杜飞把自行车蹬得飞起,脑中思绪转圜。
按他的直觉,更倾向于魏犊子媳妇所说的,他家住那人就是张启文。
至于说蒋东来提供的那张照片,很可能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意外给认错了。
这个时代不同于后世,通过网络和完善的户籍制度,很容易就能查证一个人的身份相貌。
这时的户口本,除了年龄姓名和出生籍贯,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
蒋东来在没有见过张启文的情况下,只能找认识张启文的人,确认照片上的人,但这并不保险。
第一百二十章 义薄云天吴老二(均订加更13)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灵机一动!
为什么今天早上张启文突然要离开魏犊子家?
如果有人在照片上刻意误导蒋东来,这个人不但认识张启文,而且在试图保护他。
在误导蒋东来后,肯定要通风报信,吓跑了已成惊弓之鸟的张启文。
想到这里,杜飞的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脚下蹬自行车的速度再度加快。
不大一会儿来,来到蒋东来家。
孙兰和俩孩子都在,仨人刚吃完饭,正在听收音机,唯独蒋东来不在。
这也不出预料,最近这几天蒋东来正死盯着张家,如果这时候他在家呆着,反而说明他做事懈怠。
好在蒋东来做事周全,临走跟孙兰交待过,如果有急事儿,上哪儿去找他。
杜飞离开蒋东来家,又骑自行车奔东四十条胡同。
张家就住在这边,也是一个大杂院,不过房子比杜飞住的南锣鼓巷还好些。
是民国时重新翻建的,高房大院,十分气派。
等杜飞来到这边,很快就找到一家国营旅社,进去直接上三楼304房间。
在这里能俯瞰张家住的院子。
“蒋叔,我杜飞~”杜飞急促的拍了两下房门。
很快蒋东来应了一声。
随着脚步声打开门,看见杜飞也没问他为啥来这,直接把他让进屋,快速关上门。
杜飞知道时间紧迫,没工夫说闲话,立即把魏犊子那边的情况,还有自己的猜测,三句并两句,说了一遍。
蒋东来一听,眼眸中闪过一抹凶狠,咬牙道:“狗日的吴老二!”
杜飞心知,定是这个叫‘吴老二’的人帮蒋东来指认的照片。
“蒋叔,您先别急,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杜飞快速道:“我让雷老六他们在白老四羊汤那儿等着,要不咱们现在过去?”
蒋东来阴鸷的翻着眼皮,摇摇头道:“对质就不必了,白白浪费时间,现在我们必须得赶紧行动。”
杜飞道:“蒋叔,那您说怎么办?”
蒋东来想了想,沉声道:“小虎子,你在这继续盯着张家。大军,你跟我走,去找吴老二!”
赵小虎长得膀大腰圆,偏偏一张脸很秀气,跟孙兰有点连相,正是孙兰外甥。
程大军则更瘦削,皮肤黝黑,眼睛明亮,看着就给人一股精悍的印象。
这两个人是蒋东来的绝对心腹。
随即蒋东来对杜飞道:“咱们先去找吴老六,如果是这孙子,我就叫他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还有那什么魏三爷,原先跟张启文一起的,就是他的侄子!这混江湖的老梆子,不可能一点不知道,敲掉他几颗大牙,不信撬不开他嘴。”
杜飞看得出来,蒋东来恼羞成怒了。
如果之前他给杜飞看的那张照片真不是张启文,这次他在杜飞面前可栽大跟头了。
蒋东来自诩是个老公安,却让人用一张照片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死不死的,又叫杜飞撞个正着,原本是想露脸的事儿,反把屁股露出来了。
三人下楼出了旅社,各自骑上自行车,一阵风儿似的,径直往南城去。
这个吴老二住在南城韩家胡同,三十好几的人了,没结婚,没工作,长年混琉璃厂附近的黑市,也算是南城这边有点名气的炮爷。
蒋东来抓过他几回,一来二去的,也混个脸熟。
之前蒋东来调查张家,没机会直接跟张启文照面。
后来因为不想打草惊蛇,也都是远远监视。
而且因为楚成,那魏哥出事后,张启文就藏起来,让蒋东来无处着手。
直至发觉吴老二跟张家有些走动,这才在前天找到吴老二,威逼利诱。
可他没想到,吴老二还是个讲义气的!
不知怎么想的,弄一张假照片敷衍,回头就想办法通知了张启文。
等杜飞和蒋东来到了吴老二家,早就空无一人,铁将军把门。
蒋东来脸色铁青,冷冷道:“不用查了,照片是假的,否则吴老二跑什么?”
杜飞脸色也不太好看:“蒋叔,我们下步……”
蒋东来脸上的疤痕扭曲,眼神阴鸷的好像一头秃鹰,阴恻恻道:“虎子,你把吴老二给我找出来,我就不信他连京城户口也不要了!”
转身又对杜飞道:“走,咱俩去会会那位魏三爷。”
杜飞看出蒋东来动了真火,但他也懒得去劝,反而提醒道:“蒋叔,魏三爷功夫不弱,袖子里常年带着刀,您可别大意了。”
蒋东来呲牙一笑,脸上那道疤瘌更扭曲,露出一口半黄不白的牙齿,浑身杀气腾腾,夜色中格外渗人。
“那正好~”蒋东来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54手枪,哗啦一声,拉拴上膛,确认保险之后,又给揣了回去。
杜飞一笑,并没有被蒋东来的气势镇住。
留下赵小虎,两人骑自行车先去白老四羊汤,让魏犊子两口子回去,只带上雷老六,前往魏三爷家。
说来也是报应不爽。
上次魏三爷跟踪雷老六找到杜飞,这次雷老六带人去找魏三爷晦气。
魏三爷住的不远,就在火神庙信托商店附近。
三人骑自行车不大一会儿就到了。
雷老六在前面带路,虽然他心里不希望魏三爷出事儿,但现在到了这一步,已经不由得他了。
雷老六心里暗暗祈祷,魏三爷不要冥顽不灵。
谁都看得出来,蒋东来来者不善,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魏三爷住着一个独门小院,并不是四合院,只有三间正房,没有左右厢房,院子也只有三十多平米。
但在京城,这种独门独户的小院已经相当奢侈,居住条件远比大杂院要舒适得多。
来到门前,雷老六要敲门,却被蒋东来拦住。
蒋东来在魏三爷家门口打量几下,瞅见大门左边的墙头下边放着一方大石磨盘,大概夏天乘凉坐的,表面都磨光了。
蒋东来助跑两步,右脚踩到磨盘上,猛的向上一纵,好像一头灵活的狗熊,一个翻身就进到小院里头。
旋即“咔”的一声,门栓被从里边打开。
杜飞和雷老六,一前一后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现世报魏三爷(均订加更14)
这时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三间正房,西屋没点灯,黑漆漆一片。中屋和东屋亮着灯,糊着厚厚的窗户纸,也看不清屋里边的情况。
蒋东来走在最前面,径直摸向中屋房门。
却在这时,他突然动作一顿,同时猛的掏出枪,对准黑漆漆的西屋,沉声道:“公安,出来!”
缓缓地,西屋窗户从里面推开,露出魏三爷的一张老脸,戒备道:“同志,我魏三儿可没得罪官面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魏三是老江湖,从小习武闯荡,闻得出蒋东来身上那股硝烟味儿,这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狠角色。
并不是蒋东来身上真有什么味道,那只是一种感觉。
就像之前小乌看见冯大爷一样,只不过蒋东来身上的煞气远不及冯大爷,而魏三爷的感觉也远不如小乌。
他之所以能发现蒋东来,还是因为刚才蒋东来翻墙时,他恰巧到西屋拿东西,无意间觉察院里有动静。
这次没等蒋东来说话,杜飞往前迈了一步,笑呵呵的:“三爷,您别紧张,咱们有点事请教您。”
对魏三爷这根老油条,杜飞说不上喜欢讨厌,但今天在这里,真发生冲突,却毫无意义。
杜飞和蒋东来真正的目标是张启文,是张家隐藏起来的不义之财。
魏三爷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魏三爷一看杜飞,心头又是一沉,如果只有蒋东来。哪怕对方有枪,他真豁出命去,也未必不能一搏。
但再加上杜飞,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不过杜飞的出现,反而让魏三爷松一口气,他的家眷还在屋里,不希望真发生冲突。
“杜领导,是您呀!”魏三爷登时笑了起来:“看这闹的,您快屋里请坐…”说着又喊一声:“老婆子,泡新茶!”
杜飞一笑,给了蒋东来一个眼神。
蒋东来明白,把枪口放低,却没收起来,这是杜飞要跟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同时也给魏三爷一个供出张启文的机会,有些时候人就是需要一个台阶下。
刚才掏枪对峙,并且表明公安身份,已经有了威慑力。
接下来就看魏三爷是顺坡下驴,还是冥顽不灵。
与此同时,魏三爷也看到了跟在最后的雷老六。
雷老六冲他咧咧嘴,表示自己也是没办法。
魏三爷笑了笑,表示没事儿。
心里有点无奈,明显雷老六已经抱上杜飞这条大腿了,就算他想计较也有心无力。
魏三爷好整以暇,要让杜飞他们进屋。
杜飞却摆摆手道:“三爷不必客气,里边还有孩子,咱别惊着孩子。”
魏三爷嘬了嘬牙花子。
杜飞这货嘴上说的好听,别惊着孩子,实则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魏三爷苦笑道:“那成,您有什么问的,我魏三儿知道的,一定言无不尽。”
杜飞似笑非笑道:“三爷,您可别玩文字游戏,这件事您一定知道!”
魏三爷咽口唾沫,干笑一声,没再说话。
杜飞则一字一顿的说道:“张~启~文!在哪?”
魏三爷一脸迷茫,但在下一刻对上杜飞眼光,表情却夸下来。
“三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杜飞面无表情:“我们时间很紧,真不想把您带回去说话。”
说着用大拇哥一指蒋东来:“这位蒋队长是市局的,可不是派出所和区分局,能到那边的案子,您自个想想,能小得了吗?要把您带回去,今年肯定甭想在家过年了。”
魏三爷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觉得杜飞这番话肯定有水分,但站在一旁杀气腾腾的蒋东来,还有那把五四手枪却做不了假。
魏三爷不是没有跟警察打过交道,如果不是真急了,很少上来就动枪。
但让他出卖张启文,心里还是有一道坎过不去。
这时,从屋里传出一个有些焦急的女人的声音:“老头子……”
虽然只叫了一声,但魏三爷能听出来屋里的老妻有多担心。
从他年轻时,在外头闯江湖,一家子上下跟着担惊受怕。
直至解放后这十多年,总算过上安稳日子,他们再也不想回到从前了。
魏三爷略微犹豫,终于叹了一声:“罢了,我带你们去。”
杜飞和蒋东来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果然,来找魏三爷这步棋走对了!
但杜飞留了个心眼道:“三爷,不用您亲自去,把他藏身地点告诉我们就行。”
魏三爷一愣,还以为是杜飞不信他,怕他跟去找个机会通风报信儿。
却不知道,杜飞和蒋东来这次,根本就是出私活儿。
如果让他跟去,抓住了张启文怎么办?
究竟怎么处置,杜飞还没想好。
万一哪里不对,以魏三爷的老奸巨猾,就算当时没反应过来,事后也一定会想到事有蹊跷。
所以杜飞眼珠一转,不仅把没带魏三爷,还借机让雷老六留下盯着他,只有他和蒋东来二人,拿到地址之后,飞快赶奔过去。
这一路可不近!
从魏三爷家里出来,一直往南出永定门,还是魏犊子家方向,但要过了南站,一直到菜户营。
魏三爷在这边给张启文找了个藏身之地。
因为从吴老二那儿得知有公安在找自个,张启文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想当然的以为警察找他,是因为之前他跟‘魏哥’一起干的那些违法犯罪的事。
现在魏哥被抓进去吃窝头,再来抓他也是理所当然。
张启文疑心生暗鬼,自个不敢露面,只能指望魏三爷。
菜户营附近的梆子井村,一间低矮平房里。
张启文眉头紧锁着,坐在铺着破凉席的炕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霉味儿。
这是魏三爷给他找的另一个落脚点,条件比魏犊子那边差多了。
张启文小时候记事儿,在山西当过几天大少爷,即便之后到京城来,他家表面是逃荒来的,趁着刚解放时,户籍混乱,安家落户。但实际上,家底殷实,从小没让他们兄妹吃过一点苦。
之前在魏犊子家,张启文就觉得条件恶劣,心里没少抱怨,只是嘴上没说。
可如今到了这里,他却默然无语,心里暗暗琢磨:“难道真要离开京城?”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人灭口
张启文从没像现在这样厌恶他那个不检点的妹妹。
如果不是张芸跟李胜利的破事儿,他们家根本就不会和李家有任何交集,更不会意外暴露跟脚,被李家人拿住把柄。
“唉~”
张启文哀叹一声,心里思忖明天无论如何得去跟父亲见一面,是走是留,定个章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院子里的狗狂吠起来。
紧跟着就是狗“嗷嗷嗷”的凄厉惨叫。
张启文心中一凛,下意识觉着不好,刚从炕边站起来。
砰的一声,屋门直接被人踹开。
“张启文~”杜飞似笑非笑从外面走进来。
刚才他跟蒋东来分工,蒋东来去上屋,他来厢房。
杜飞正好把张启文堵在屋里。
“是你~”张启文认出杜飞。
紧跟着,蒋东来和一个戴蓝色前进帽的中年汉子闯进来。
那汉子一指张启文叫道:“政府,就是他!”
蒋东来露出一丝狞笑:“张启文,你挺能猫呀!”
张启文并不认识蒋东来,却见过戴前进帽的汉子,正是梆子井村的马书记。
而马书记对旁边那雄壮汉子的称呼,也表面的对方的身份。
更要命的是,张启文看见了蒋东来手里那把黑漆漆的手枪,掐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马书记,麻烦帮个忙。”蒋东来淡淡道。
“得嘞!”马书记早准备好一根麻绳子,上去就把张启文五花大绑,一边绑还一边骂:“你这种坏分子,就应该逮着一个枪毙一个……”
说完一拍张启文脑袋,对蒋东来道:“政府绑好了!就算他是头牛也挣不开。”
蒋东来收起手枪,脸上露出笑容,跟马书记用力握手:“太感谢了,马书记!多亏有你们帮忙,才能这么顺利逮捕犯罪分子。”
原来刚才杜飞和蒋东来骑自行车赶到梆子井村,发现在村里住户不少,黑灯瞎火,道路复杂,万一再让张启文跑了,那时候就真不好找了。
蒋东来索性直接上村委会,亮出了身份。
村里马书记一听有犯罪分子藏到村里,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叫来十好几个青壮,根据杜飞他们提供的地址,悄悄围拢上去。
也就是说,即使杜飞和蒋东来扑空,让张启文侥幸冲出去,外面还有一群人等着,准备让他体会一把‘满身大汉’的滋味。
张启文被推推搡搡的押到院子外边,看见十几条汉子从四周围拢过来,心里更加绝望。
对杜飞和蒋东来口口声声称他为犯罪分,他也没觉得奇怪。
张启明自己心里清楚,他的那些事,一旦事发了,就算不拉出去打把,也够把他送到大西北去吃沙子。
蒋东来则是扬眉吐气。
在他看来,抓住张启文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
众人先把张启文押到村委会,打发走不相干的人,蒋东来对杜飞道:“小杜,你先在这看着,我去搞一辆跨斗来把他拉走。”说着兴冲冲就要往外走。
却被杜飞一把拽住:“蒋叔,您忙什么!”
蒋东来回头,奇怪看着杜飞。
杜飞低声道:“蒋叔,您想把这小子弄哪儿去?总不能直接带回局里吧。”
蒋东来嘿嘿一笑:“小瞧我了不是,咱干了这些年,还找不着藏人的地方?”
杜飞见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表情沉凝道:“把他藏起来,那然后呢?”
蒋东来想也没想道:“然后~嘿嘿,你放心,到时候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把祖宗十八代都供出来。”
杜飞淡淡道:“再然后呢?直接杀人灭口?”
蒋东来一愣,随即眼眸中闪过一抹凶光,沉声道:“你放心,到时候我来,不会脏了你的手。”
杜飞“哼”一声,目光炯炯的盯着蒋东来,周围陷入沉默。
蒋东来眉头紧锁,他被杜飞看的很不自在。
足足一分钟,杜飞才缓缓开口道:“蒋叔,您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可是真把您当自己人。”
蒋东来的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杜飞好整以暇道:“蒋叔,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飞不了我。如果把这姓张的私下逮起来,严刑逼供,杀人灭口,不仅是您脏了手,我一样要被拉下水。”
蒋东来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异色。
他平素办案子虽然糙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样奔放。
这次,实在是想借机跟杜飞彻底绑定。
人常说的人生四大铁:同过窗,扛过枪,贪过赃,嫖过娼。
同窗扛枪,杜飞和蒋东来都不可能了,一起嫖娼的机会也不大,唯独剩下一起贪赃枉法。
所以,这次意外发现张家的跟脚,蒋东来才会这样积极上心。
只要把张家解放前搜刮的民脂民膏挖出来,到时候他跟杜飞一分,那就妥了!
至于说杀人灭口,干掉张启文。
对于蒋东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他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当兵那些年也不是没杀过。
如果张启文为人良善,蒋东来也不是毫无底线,根本不会考虑杀人灭口。
偏偏张启文本就不是个好东西。
单是现在查出来的,敲诈、勒索、强奸、伤人的案子就有好几起。
之前,给楚成下套那个魏哥,能被抓去打靶,除他算计楚成,更重要的还是他有足够枪毙的罪名。
张启文跟魏哥狼狈为奸,把他搞死就算不是死有余辜,也肯定是替天行道。
但在关键时候,杜飞的头脑依然十分清醒。
蒋东来是一把双刃剑,能力很强,办事果敢,但他身上也有从战场带来的鲜明性格。
对蒋东来这个人,杜飞从没想过把他彻底驯服。
至少现在的杜飞,还没有这样的势力和资本。
这种双刃剑,要想自己不被反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双方距离。
一旦照蒋东来的路子,把张启文干掉。
这固然是蒋东来送上的投名状,却直接把杜飞跟蒋东来绑定在一起。
这与杜飞的基本想法相悖,他当然不能让蒋东来乱来,让自己被动。
杜飞严肃的说道:“蒋叔,有些事咱们可以做,但有些事,不能过线!”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杜飞的计划
“可这~”蒋东来想辩解。
杜飞一抬手,抢先道:“蒋叔,有些事干了,现在一时爽,却为将来留下隐患。这种事我不会做,我也希望你别做。不管是我三舅,还是别的领导,没有人喜欢不守规矩的人。”
蒋东来的脸色一僵,刚刚因为抓住张启文而兴奋的心情,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下来。
蒋东来的大脑快速思忖起来,很快想通杜飞的真正意思。
在刚才的一瞬间,他还以为杜飞是因为害怕杀人。
看仔细领会杜飞这番话的意思,他却发现并非如此。
杜飞其实是在警告他!
有些事不能过线,并非是不能杀人,而是不能用这种方式试图绑定他跟杜飞之间的关系。
这令蒋东来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意识到自己有点上头了。
之前因为吴老二的关系,让他搞错了张启文的照片,在杜飞面前出丑,大失颜面。
从刚才,到魏三爷家,直接翻墙掏枪,再赶到这里,抓到张启文,蒋东来心里都憋着一股邪火。
心里急于找回场子,办事自然更操切。
好在经杜飞警告,让他豁然醒悟过来,连忙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情绪,问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杜飞看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当然是公事公办,他那些违法犯罪的事少吗?找个不上不下的罪名先拘留。罪名别太重,最好是那种……努力活动活动,能把人捞出来的罪名。”
这也是杜飞才想出的法子。
蒋东来立刻明白杜飞的意思,这是要围点打援,逼狗跳墙。
只要把张启文按到局子里,他老爹张富贵那个山西老财,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得想法疏通关系。
疏通关系需要什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蒋东来一挑大拇哥,趁机拍马,嘿嘿笑道:“还是你脑袋瓜子厉害。”
杜飞道:“蒋叔,您可甭捧我,下边的事都交给您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这一圈折腾下来足足三个多小时。
蒋东来也没挽留,接下来也没杜飞什么事。
等把杜飞送走,蒋东来立刻叫来马书记,让他派人回局里叫人过来增援。
至于说用什么罪名抓张启文,还有事后怎样把消息传递给张富贵,都不用杜飞去操心。
等杜飞从南城外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半。
之前烧的洗澡水早凉透了。
他只好再从随身空间里取出煤球丢到灶坑里。
为了快点把水烧热,这次又多放了些煤,大概二十多分钟,热气升腾起来。
摸了摸水温,感觉差不多了,赶紧脱了衣裳,收回灶坑里的煤球,坐到青花瓷浴缸里。
一股温热的感觉迅速包围住他。
杜飞舒服的“呃”了一声,闭着眼睛把脑袋靠在浴缸边上,开始回想这一天发生的林林总总。
尤其晚上抓获张启文的过程,颇有一些戏剧性。
但接下来,怎样利用张启文,逼着他爹张富贵动用张家藏起来的财富来救他,这仍是一个不确定的问题。
另外就是蒋东来这个人。
随着双方合作加深,利益牵扯也将越来越多。如何定位以及经营与蒋东来之间的关系,对于杜飞也是一个必须仔细考虑的问题。
原本杜飞是想借陈中原的名义,想办法收服蒋东来替他做事。
但是现在看来,以将东来的性格,这种想法有些太简单了。
此时杜飞有些明白,为什么蒋东来这些年始终不受待见。
不仅仅因为他得罪了那位即将退休的领导,而是因为他本身的性格,让领导们觉得,这人难驾驭。
蒋东来的能力的确不弱,但市局比他能力强,又性格好的,不是找不到,人家领导凭什么冒险非要提拔他?
甚至这一次,杜飞在陈中原的面前提了蒋东来,陈中原表现出的态度也相当暧昧。
最终只让杜飞打着他的旗号,使唤蒋东来办事,却没给出任何明确回应。
当时杜飞还觉得有点奇怪。
现在回头一看,还是陈中原处事老辣。
不过话说回来,蒋东来这样的人虽然不好驾驭,但用好了绝对是一员猛将……
杜飞思绪纷乱,不知不觉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
坐直身子,用双手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从头到脚打了一遍肥皂,才从浴缸里出来,拿毛巾擦干身子,上楼睡觉。
第二天一早。
七点半多,杜飞才睁开眼睛。
睡觉前泡个澡还真解乏,一宿没做梦,一觉到天亮。
伸个懒腰,杜飞拿出干净衣服穿上,下楼洗脸刷牙,骑自行车上班。
今天起来有点晚了,又出去吃了俩包子,等到单位已经快八点了。
办公室里,除了钱科长其他人都到齐了。
杜飞带着小乌走进来,立刻引起了朱婷的注意,眉开眼笑的过来,一把抱起小乌道:“小乌,听说你抓老鼠负伤了,快让姐姐看看伤哪了?”
“喵呜~”
小乌郁闷的塌着眼皮,有点后悔跟着来了。
不过在蹂躏一番之后,朱婷拿出的烤鱼片却令它根本拒绝不了。
杜飞看着被一小块烤鱼片逗进小办公室的小乌,撇撇嘴骂了一声:“没节操~”
他自己则翻开m选,抱着学习的态度,认真阅读起来……
等到中午,先上小食堂吃了一口饭。
杜飞就骑上自行车,带着小乌赶往蒋东来监视张家的旅社。
抵达那里,蒋东来和程大军都在。
杜飞一见到蒋东来就问:“蒋叔,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蒋东来笑道:“一切顺利,张富贵一早上就知道他儿子被捕的消息,现在估计正跟家急得团团转呢!”
杜飞暗暗点头,蒋东来的办事效率真没得说,昨晚上的事今儿一早就都安排妥了。
抱着小乌来到窗口向下看去。
下边的大杂院一览无余。
杜飞问道:“张家有什么特殊动静?”
蒋东来跟着走过来道:“目前还没有,今儿一上午,从张富贵收到消息,一直到现在,都在家呆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同仁堂
杜飞点点头,又提醒道:“注意他家别有什么密道暗门。”
蒋东来大嘴一咧,嘿嘿笑道:“放心,大军事先勘察过,张家的房子绝没有地道,只有一个小侧门,能不走大门出来。”
杜飞点头,既然蒋东来都想到了,他也没再多嘴。
其实他这次来,真正的目的只是带小乌过来认一认路,在蒋东来之外,杜飞另有计划。
他双手抱着小乌,默默的站在窗边,看似在观察下面的情况,实则却集中精神让小乌记住周围地形。
直至快一点了,杜飞才从旅社离开。
但他并没带走小乌,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它放下。
小乌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它灵智非常高,尤其跟杜飞能够直接通过情绪交流。
只要杜飞集中精神,对它下达明确命令,它都能执行完成。
这一次,杜飞打算让小乌暗中盯着张家的动静。
虽然蒋东来这边已经盯得很紧,但杜飞总有一种预感,蒋东来未必能盯死张富贵这狡猾的山西老财。
让小乌来,是为了加一道保险。
如果蒋东来能顺利找到张家藏匿财产的地点,那没什么可说的,大家二一添作五!甭管搜刮出多少钱财,一家一半谁也别占便宜。
至于说蒋东来手下那两个小老弟,由他自个照顾,杜飞可不管。
可如果那山西老财来个金蝉脱壳,躲过了蒋东来的监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杜飞肯定当仁不让,提前行动,拿走大头。
说到底,这是蒋东来本事不济,怪不得杜飞不讲情义。
杜飞回到街道办,下午朱婷还问他小乌上哪儿去了。
杜飞笑嘻嘻说:“又上外边抓耗子去了。”
朱婷撇撇嘴,骂了一声没正形,转身就想走。
却被杜飞叫住:“哎,朱姐,正经事,你认不认识药铺的?昨天小乌抓了一只大老鼠,看着不太一般,咬死了,也不吃。听说那玩意能入药,不知道药铺收不收?”
其实杜飞早就想问,只是之前要么忘了,要么场合不对。
朱婷皱了皱眉,女人对于老鼠这类动物,大凡没什么好感。
一听杜飞说有大耗子,虽然没亲眼见着,但在心里想想,都觉一阵恶寒。
朱婷嗔道:“你少胡说八道,耗子也能入药?”
朱婷的声音有点大,顿时引起整个办公室的注意。
就连小办公室里,抱着《仙机武库》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钱科长也被引了出来。
钱科长笑呵呵道:“小朱啊~你还别不信!这耗子还真是一味药材,能治冻疮腹胀,据说效果还不错。”
朱婷头一回听说,在场众人也差不多,都露出讶异表情。
钱科长则一脸好奇看向杜飞:“你说那耗子有啥不一般?我有个本家侄儿在同仁堂上班。”
“那敢情好!”杜飞笑道:“说也说不清,要不我现在上家去给您取来?那大耗子,怕是活了几十年,都快成精了!这也就是小乌,换个旁的猫,都得被咬死。”
钱科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嚯~有那么邪乎?”
一旁的朱婷和办公室众人也好奇起来。
杜飞道:“瞧您说的,要是个普通耗子,直接扔垃圾堆得了,还用得着当成药材?”
钱科长年轻时看过医术,还有个本家的叔伯四哥,解放前就是京城有名的大夫。
他刚才提到那个在同仁堂上班的侄儿,就是这个四哥的儿子。
所以钱科长知道,耗子的确有些药用价值,但用处和用量实在不多。
普通药店也不收,啥时候用到了,都是现用现逮。
可是,杜飞说那耗子活了有几十年,这可就稀罕了!
但钱科长想了想,把那玩意儿拿到单位来,还真有点儿不妥,跟杜飞道:“那东西不好保存,你也别耽搁了,赶紧回家取来,直接拿到同仁堂去,我先过去打个前站,今儿还就开开眼,看看活了几十年的耗子精长啥样!”
杜飞没想到,一向沉稳老练的钱科长,还有这样急不可待的时候。
看来这老头是真被勾起了好奇心,连班都不上了。
原本杜飞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朱婷没帮上忙,钱科长却给接住了。
就这样,钱科长为看一眼那所谓的,活了几十年的耗子精,堂而皇之的带着杜飞一起翘班了。
当然,考勤上记载的是‘外出走访’。
俩人出了街道办,立即分道扬镳。
杜飞说是回家去拿那耗子精,钱科长则先绕道,去他四哥家一趟,叫上老头一起看看新鲜。
其实那耗子精尸体就在随身空间里放着,但做戏要做全套,杜飞索性骑自行车,往四合院方向走了一圈,这才加快速度赶奔同仁堂。
同仁堂位于南城大栅栏附近,远远就能看见古色古香的门脸。
1954年公私合营时,同仁堂的店面经过重新整修,现在看上去还挺气派。
杜飞骑车子过来,远远就看见钱科长跟一个灰白头发的老人,还有一个圆脸年轻人站在门前的台阶上。
杜飞紧蹬了两下,一片腿滑行到同仁堂门前,稳稳当当跳下来。
钱科长笑呵呵介绍身边的二人,灰白头发老者叫钱文江,那年轻人叫钱勇。
杜飞打声招呼,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提着一个破布袋子,四人一同走进里边。
钱家这三位,都毫不掩饰的看向杜飞拿的布袋子。
看得出来,钱勇在这应该是个头头,带好几个人进来都没人查问。
而且直接来到了一间装修很不错的会客室。
地面是水磨石的,四周的墙面都打着暗红色护墙板,靠墙摆着皮沙发和红木茶几。
看这风格,明显是解放前留下的,招待贵客的地方。
杜飞自忖还没这样的地位,估计能来这里说话,还是看了钱科长面子。
杜飞索性也没卖关子,直接把布兜子放到茶几上,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钱勇毕竟年轻,刚才听钱科长介绍,就觉着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钱科长是他七叔,又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他都怀疑面前这老头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灰大仙儿
钱勇觉着,什么活了几十年的大耗子精,简直无稽之谈!
所以,在杜飞到来之后,他内心除了好奇还有排斥,看杜飞这小年轻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
所以得到杜飞示意之后,钱勇立刻一步上前,伸手把布袋子打开。
却在下一刻惊呼一声,吓得连退两步,好悬一屁股坐地上!
钱勇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在他旁边的钱科长和钱文江也瞪大了眼睛看去。
却是那只被小乌咬死的耗子精死状有些吓人。
刚才钱勇打开布袋子,正好迎面看见呲牙咧嘴的耗子脑袋,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缓过神儿来,钱勇不由得老脸一红。
按道理他不是没见过世面,别说是只死耗子,就是死人,也见多了。
刚才也不知怎么,就是从心底冒出一股本能的恐惧。
钱文江则表情奇怪,仿佛回想起什么,过了半天,忽然叫道:“这……这是朝阳门,禄米仓那个灰大仙!”
他这一嗓子,包括杜飞在内,全都有些懵逼。
钱科长最先反应过来,也想起什么,震惊道:“四哥,这不能吧!那都多少年了?解放前禄米仓闹灰大仙的时候,那东西就成气候了。听说后来解放军进城,用手榴弹给炸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杜飞和钱勇不知他们说的什么,只能从直言片语中判断,被小乌干死这耗子精,居然颇有些来头。
杜飞知道,在东北那边有五仙儿的说法,其实就是传说五种修炼成精的动物。
其中的灰仙儿,指的就是耗子精。
听钱科长哥俩的意思,这个灰大仙在解放前就成了气候,盘踞在禄米仓一带,还跟解放军硬刚,结果就凉凉了。
这时钱文江稳定心神,一步一步走到茶几旁边,伸手把布兜子完全敞开,露出耗子精的整个身体仔细打量起来,甚至直接伸手按了按耗子精尸体的左后腿!
“是!就是灰大仙。”钱文江道:“左后腿的枪伤错不了!”说着又连连摇头慨叹:“想不到灰大仙竟然一直活到现在!最终却逃不开天理循环,死在猫的爪牙之下。”
说着,他也不嫌膈应,直接掀开耗子精尸体的胸口。
之前杜飞也没仔细观察。
此时才看见,这耗子精竟被开膛了!
胸口赫然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钱文江不用伸手进去,就笃定道:“鼠心已经没了,否则一千块钱也有人愿意买。”
杜飞有些吃惊。
虽然以他现在的财富,还不至于被一千块钱镇住,但一只死耗子,就值一千块钱,还是令他始料未及,不由脱口道:“值这么多?”
钱文江撇撇嘴道:“这还是现在,如果是在过去,山西的老财,上海的大亨,有的是愿意出高价的。别说一千,就是一万,也有人抢着要。”
杜飞眼瞳一缩,值这个价,还有人抢!
这耗子精肯定别有蹊跷,不是简单的药材能解释的,而且钱文江强调,必须是有心脏的。
而现在,耗子精的心脏,早进了小乌的肚子,粑粑都不知道拉哪了。
杜飞忙问:“老先生,那现在没了心脏,不知道还值多少钱?”
钱文江瞟了杜飞一眼,又看看钱科长,想了想道:“现在这样,最多五十块钱,而且不能卖给药房。你如果想卖,看老七面上,我帮你找人问问。”
杜飞看了看钱科长,也没多想,就回答道:“钱叔就跟我亲叔叔一样,您是他四哥,那就是我四大爷!您老乐意帮忙,自然求之不得。”
钱文江点了点头,表情淡然,还没什么,但在他身边的钱勇却眼睛一亮。
杜飞见状,心知这耗子精尸体恐怕不止五十块钱这么简单。
不过这种买卖就是这样,人家独占的渠道,就算心知肚明,也得装着糊涂,否则干脆别卖了。
但这耗子精尸体留在杜飞手里,又是一文不值。
杜飞眼珠一转,主动道:“这事不能让您老白忙,您也别五十块钱,东西我留您这儿,回头卖出去了,您给四十就行,那十块钱算我孝敬您的酒钱。”
钱文江一愣,不由多打量杜飞几眼,面前这小年倒是个狠角色,轻描淡写十块钱说不要就不要了。
原本他以为杜飞就是钱科长带来的小兄弟,现在却不得不重视起来,皱了皱眉看钱科长。
钱科长撇撇嘴道:“四哥,你这么瞅我干啥?”
钱文江也不避着杜飞,直接问道:“老七,你带来这位小同志不一般?”
钱科长笑了笑,没理会钱文江,直接跟旁边的钱勇道:“大勇,我做主,你拿七十块钱,这灰大仙儿就归你了。你再怎么倒手,那是你的本事。”
又对杜飞道:“甭听老东西忽悠你,七十块钱他们爷俩也有得赚。”
杜飞笑道:“得嘞,还是您对我好,我都听您的。”
钱科长嫌弃道:“你少来这套,以后有好酒,能想着你钱叔儿就行。”
钱勇也干脆,听钱科长一说,立即出去一趟,等他再回来时,已经拿来七张大团结。
杜飞也没客气,这是钱科长的人情,他心安理得把钱揣到兜里。
随后,留下耗子精尸体,跟钱科长也没久留,俩人慢慢悠悠骑自行车返回街道办。
路上,杜飞就问起了灰大仙儿的事迹。
其实相比卖多少钱,杜飞反而更关心这个。
如果钱科长老哥俩没认错,被小乌咬死这耗子精,就是他们所说的灰大仙儿。
那必定是解放那会儿,这耗子精被解放军赶出禄米仓,估计当时受了重伤,逃到李家下边密室,重新安家。
杜飞在那密室里边发现的金银,也是耗子精到这之后,重新制备的家当。
这令杜飞不由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灰大仙原先那个老巢还在,那里边不知道藏了多少宝贝!
钱科长不知他这些心思,只当杜飞是猎奇心,便笑道:“其实这事儿没那么邪乎,当时主要是以讹传讹,再加上这灰大仙儿,的确不同于普通耗子。”
杜飞忙问:“怎么个不同?”
钱科长道:“当时有传说,这灰大仙儿成了气候,专吃不满周岁的小孩。还有不少人半夜在禄米仓附近,听到孩子的惨叫和哀嚎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吃猫鼠
“还真吃孩子呀!”杜飞皱眉,愈发觉得不靠谱。
耗子精吃孩子?这他么又不是聊斋。
更何况是在京城地界,甭管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真有这种事儿,铁定出动军队,大炮一轰,管你什么,灰大仙,黄大仙,都得灰飞烟灭。
果然,钱科长嘿嘿笑道:“净扯淡~谁家孩子丢了,不得上官府去闹去?别说传说灰大仙隔三差五就吃一个,就是丢一两个孩子,那也甭想消停了。”
杜飞奇怪道:“那是怎么回事儿?”
钱科长一边蹬自行车,一边道:“这还不明白,那动静是猫叫的呗!灰大仙儿虽然没吃孩子,但吃猫却是货真价实的。”
“我艹,吃猫鼠!”杜飞脱口而出,又在心里吐槽:“这特么是一只耳的舅舅吗?”
转又想到小乌身上那些伤,如果换成普通猫狗,还真打不过那耗子精!
钱科长瞟了他一眼:“吃猫鼠?这名字倒挺贴切的。”
杜飞干笑一声,没接茬儿。
钱科长又道:“四八年,四九年那会儿,灰大仙闹得最凶。后来解放军进城,听说有这个妖孽,先派了一个班战士,没想到有些轻敌了,非但没杀了它还被反伤了一个人。”
杜飞听得津津有味,居然还有这种秘辛。
钱科长接着道:“消息传到上面,据说连司令员都惊动了!直接下令派一个加强连,还带了火焰喷射器!”
杜飞暗暗咋舌。
那时候火焰喷射器可是稀罕玩意儿!用来对付带毛的,绝对是大杀器。
“那后来呢?”杜飞追问。
钱科长“切”了一声道:“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后来?你觉着一个耗子精能扛得住一个连解放军?”
杜飞一愣,觉着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钱科长接道:“反正那灰大仙儿就不见了,有说是让火焰喷射器给烧成灰了,也有说是让手榴弹给炸死的,没想到居然让他给跑了!”
说着又看向杜飞,好奇道:“听说灰大仙儿道行不浅,你小子怎么逮着它的?”
杜飞半真半假道:“嗐~我哪儿逮得着!是小乌昨天从外边叼回来的,估计这耗子精岁数太大走不动了,让小乌捡个便宜。”
钱科长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这倒也是,算起来灰大仙儿活到现在,少说四五十年了,就算是成了精,也该到寿数了。不过你养那猫也不凡,能长那么大个,肯定不是凡胎,逮到灰大仙肯定是生性相克。”
杜飞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钱科长的说法,接着问道:“对了,当初在禄米仓就没发现这灰大仙儿的老巢?我听说耗子成精都喜欢往洞里搬点金银财宝啥的。”
其实这才是杜飞真正关心的。
如果当初解放军在禄米仓来个犁庭扫穴,把灰大仙儿的老巢都找出来,那索性回家洗洗睡了,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个时候,街道办大门已经在望。
钱科长说话也有一搭没一搭:“那都是民间传说,你还真信耗子成精了就往窝里捣腾金银财宝?”
说着自行车一拐,已经进了街道办大门。
杜飞讪讪一笑,跟在后头。
但杜飞心里门儿清,别的耗子他不知道,但‘灰大仙儿’的确有这个爱好。
这不禁令他一阵心动。
听钱科长的意思,当初灰大仙儿只是被赶走了,不敢回原先的老巢,才重新安家。
难怪在杜飞的印象里,这些年四合院都没怎么闹过耗子,原来有个大boss镇守在地下。
这样一来,灰大仙原先那个巢穴,如果也像四合院下面那间密室,极可能到现在还没被人发现。
但话说回来,钱科长说的未必就是真的,毕竟他不是亲历者,都是听别人说的。
至于到底如何,等回头有时间,让小乌去禄米仓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初灰大仙遗留的老巢。
不过眼下,张家的事还没解决,杜飞暂时无暇旁骛。
等杜飞跟钱科长回到办公室,本就十分好奇的众人立刻凑过来,询问什么情况?
连朱婷也从小办公室跑出来凑趣儿。
杜飞看了一眼钱科长,嘿嘿笑道:“还别说,那耗子真值俩钱儿!多亏科长带我去,卖了二十块钱,都顶我一个多月工资了!”
杜飞故意少说了五十块钱,不然一次卖七十块钱容易招人嫉妒,二十块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到一个月工资,还不至于太眼红。
杜飞事先虽然没跟钱科长商量,但他相信钱科长不会拆台。
钱科长在旁边,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杜飞则道:“这是意外之财,明儿中午我买二斤大白兔,请大伙吃糖。”
众人一听,也跟着高兴。
虽然二斤大白兔奶糖,一个人也就分几块,但平时舍不得买,拿回去给孩子吃,也能甜甜嘴。
说笑了一阵,众人各自回去坐下,杜飞也重新翻开桌上倒扣的m选。
现在离下班还有俩小时。
如果抓点紧,还能把这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看完。
然而,就在这时候,杜飞忽然灵机一动,感应到小乌传递过来的情绪。
杜飞皱了皱眉,立刻假装犯困,趴到桌上。
在下一刻,他的视野同步到小乌那边。
小乌正蹲在张家隔壁的房顶上。
因为有石榴树的遮挡,蒋东来他们所在的窗口,不能看得见小乌的位置。
而此时,小乌在房顶上,却没看着张家,而是死盯着一个刚从张家隔壁出来的老头。
这个老头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头戴棉帽子,围着大围巾,遮住了半边脸,还戴着一副大眼镜。
根据蒋东来收集的情报,张家隔壁住着一对老两口。
男的是一个快退休的初中老师,女的是家庭妇女,与张家关系不好,两家老娘们儿隔三差五就吵一架。
原本大杂院里老娘们吵架,甚至动手,都不稀罕,杜飞也没放在心上。
但小乌却格外注意到,这个从张家隔壁出来的人,令杜飞不由得警惕起来。
“这人是张富贵?”杜飞集中精神询问。
“是~”小乌回馈来一个肯定的情绪,但具体因为什么,却没办法解释。
第一百二十七章 藏宝地点
“老家伙,果然忍不住了!”杜飞暗暗冷笑,张富贵这个山西老财果然不简单,竟然会乔装改扮的手法。
杜飞之前看过张富贵,此时这人无论身形气质,还是走路的姿势,都相差极大。
如果不是被小乌发现,普通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从邻居屋里出来的会是隔壁老张。
想到这里,杜飞估么,蒋东来这次恐怕又要翻车。
片刻后,乔装改扮的张富贵出院子大门,左转走出胡同口。
旅社那边,蒋东来等人果然没动静。
“跟上去~”杜飞集中精神,对小乌下命令。
小乌一纵身就追上去,距离张富贵十米左右,沿着街边的房檐屋顶,大摇大摆的走着。
张富贵自以为天衣无缝,丝毫没察觉自己被盯上了。
他此时还不知道,自个早进了杜飞和蒋东来的视线,他之所以这样小心翼翼,主要是为了防备李家。
之前因为他女儿张芸和李胜利的事,两家已经撕破脸,闹得不可开交。
好在互相都攥着把柄,只能暂时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儿子又出事儿了,被抓到局子里。
把张富贵愁得差点一夜白了头!
别人不知道,自个亲儿子,他还不知道张启文是啥货色?
一旦张启文那些违法犯罪的事儿被扒出来,一颗花生米肯定跑不了。
好在他找人打听,情况还不算太糟,张启文被抓是因为打架斗殴,暂时还没挖出真正的大瓜。
这让张富贵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愈发觉得时间紧迫。
他不能让张启文在里边待的时间太长,否则拔出萝卜带出泥,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必须尽快把张启文捞出来。
他也立即行动起来,家里现有那点钱肯定不够使,必须动用那些藏起来的家底!
其实,张富贵万分不愿意,动用那些从山西带出来的老底儿。
尤其是在现在,远没到财能露白的时候,把那些钱暴露出来,很有可能招来祸事。
但他没办法,张启文是他唯一儿子,真要被抓进去吃了花生米,他老张家这一支儿就算断子绝孙了。
心里万分后悔,对俩孩子溺爱太深,否则不会弄到现在这一步。
张富贵心中百感交集,却在附近兜兜转转,始终没走出多远。
杜飞通过小乌的视野同步在后边跟踪,已经猜出张家藏匿财产的地点就在附近。
其实藏东西的路数,说白了无非两种:要么藏的特别近,随时随地都能去查看;要么藏的特别远,让谁都想不到,找不着。
乔装改扮出去的张富贵在周围兜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他家附近,却进了另外一个院子大门。
这里也是一座三进的大四合院,但看起来更破败,住户也更复杂,人们见到张富贵进来也都视而不见。
穿过前院中院,来到后院的东厢房。
屋子没上锁,张富贵推门要往里进。
隔壁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警惕的问道:“你谁呀?咋往人屋里闯!”
张富贵连忙拉下围巾,露出全脸,笑呵呵道:“大妹子是我。”
中年妇女松一口气,笑道:“哎呦~原来是他叔儿呀!”
张富贵笑道:“来看看二柱子,平时谢您照应。”
中年妇女摆摆手道:“瞧您说的,街里街坊的,都是应该的。柱子还没下班呢,要不您先上俺家里坐坐?”
张富贵笑着婉拒:“还是不了,您忙着,我进屋等会儿。”
说着张富贵掀开门帘,推门进屋,反手关门,想栓上门,却没找着门栓。
他想了想,索性作罢,伸手拽开房门后边的地窖入口,拿出手电笨手笨脚的顺着梯子爬下去。
张富贵的岁数毕竟不小了,地窖下面黑漆漆的,他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扶着梯子,一步一步,格外小心。
等大半个身子进去,反手把地窖门给扣上。
这时,一个毛呼呼的大爪子撩开门帘,紧跟着一个猫脑袋就伸进来……
张富贵爬到下面,传来“咔”的一声,地窖里亮起灯光。
小乌紧随其后,用大爪子一掀,就把没关严的地窖门打开,顺着地窖口探下身子,倒挂在木质梯子上,只露出一个脑袋。
在杜飞的视野中,整个地窖倒过来,里面情形一览无余。
张富贵那山西老财,正在地窖的南墙边上,撅着屁股,鼓鼓捣捣。
不大一会儿,先吭哧吭哧的挪开木架子。
拿出随身带的扁嘴螺丝刀,在木架下面扣开几块砖。
砖下面是油毡纸,掀开油毡纸,还有一层木板。
拿出木板后,张富贵终于从下边费劲的提溜出一只小木箱子。
木箱子不知是啥材质的,看着黑黢黢的,四角包的铜片,还上着一把小铜锁。
张富贵神情复杂,舔了舔嘴唇。
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咔的一声,打开铜锁。
因为被张富贵身体挡住,小乌和杜飞所在的角度,看不见那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但张富贵把手伸进去再出来,却已握住了两根大黄鱼。
这令杜飞心中一凛。
看那箱子的体积,如果放满大黄鱼,不得有百十来根!
就算只有一半,也得四五十根往上。
按现在的金价,一根大黄鱼约为两千块,十根就是两万块钱,五十根就是十万!
之前杜飞还觉着,自个那些家当不算少了,现在跟人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我艹,不愧是山西老财!太他么有钱了!”杜飞差点骂出声来。
接下来,张富贵把两根大黄鱼揣到兜里,小心翼翼,物归原位。
小乌则悄咪咪的缩了回去,盖上盖子,退到门外,敏捷的跳到房顶上。
片刻后,李富贵从屋里出来,尽量控制着速度,不疾不徐往外走。
隔壁那妇女又探出头问道:“他叔儿,您不等啦~”
张富贵笑呵呵道:“不等了,有点事,直接上他们单位去。”
知道张家藏金条的地方,杜飞没让小乌继续跟踪下去。
张富贵拿到金条,下一步肯定是要想办法去捞他儿子。
却不知,这本来是杜飞和蒋东来的计策,就算他打点关系,把眼下的事平了。
蒋东来这边只要再抛出一个新的罪名,还能继续延长拘留时间。
而张启文身上那些破事,一件套着一件,根本数不过来,别说两根大黄鱼,就算把刚才那一箱子都带上也没用。
大概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下班前吹牛
杜飞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喜出望外。
此前他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要跟张富贵这老财好好比比耐心。
却没想到立竿见影!
还没到晚上,就把这老财逼出来,直接暴露出一个隐匿财产的地点。
杜飞以己度人,笃定以张富贵的老练狡猾,不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当初张家从山西带出来的金银细软,肯定分成几份,藏在不同地方,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杜飞生怕露出端倪,收回视野后也没立刻从办公桌上起来,还是继续装睡,直至十多分钟,心情恢复平静,才若无其事伸个懒腰。
再一看表,此时已经四点多钟,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下班了。
杜飞捧起桌上的m选,假模假式的看起来,却心不在焉。
此时,杜飞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小木箱子。
事不宜迟,未免夜长梦多,他已经拿定主意,今晚上就去走一趟。
甭管张家另外还有多少财产,先把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入袋为安,才是正经。
这时,朱婷忽然从小办公室出来,到杜飞这边看了一眼,问道:“小乌呢?”
杜飞心不在焉的回了句:“自个玩去了吧~”
朱婷失望的撅撅嘴,却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道:“哎~问你个问题呗。你说,为啥历朝历代,农民起义就没有胜利的?”
杜飞一愣,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朱大小姐,连小杜都不叫,直接就叫‘哎’了。
杜飞笑嘻嘻道:“朱姐,您可是大学生,问我一个高中毕业生问题?”
朱婷把丹凤眼一瞪,嗔道:“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怪话。”
杜飞抻脖子往小办公室里瞄了一眼,看见朱婷桌上摆着好几本大部头的书籍,笑道:“看二十四史呢?”
朱婷‘嗯’了一声:“下午没啥事,翻开来看看。忽然想起上大学时,班里有几个男同学争论这个问题,当时吵的脸红脖子粗,也没争出个结果。”
“您这是考我!”杜飞笑呵呵,心想:“小朱同志这是下班前无聊,要听我吹吹牛呀!这必须伺候上。”
杜飞想了想道:“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单从技术的角度讨论,根本没有意义。”
朱婷皱眉道:“怎么没意义呢?”
杜飞道:“因为所谓的‘农民起义胜利’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什么是农民起义?是失地农民因为无法承受繁重的税收和徭役,所爆发的武装暴动,这个概念没错吧?”
朱婷点头。
杜飞接道:“那农民起义的目的是什么?”
朱婷略微思索,斜对面坐在孙兰旁边的小王插嘴道:“杜哥,是推翻官僚地主阶级的残暴统治吧?”
小王也是临时工,年纪比杜飞小俩月,初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了。
朱婷却皱皱眉,似乎并不赞同,但也没有说话。
杜飞则笑道:“推翻地主官僚统治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农民起义真正的目的,是获取‘土地’这一封建社会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小王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这时,坐等下班的孙兰也支楞起耳朵默默听着。
她的文化有限,不敢轻易去插嘴,但听杜飞在那侃侃而谈,仿佛也增长了许多没啥用的知识。
杜飞接着又道:“其实,从逻辑上,当农民起义在掀翻地方的官僚地主,获得当地土地支配权那一刻,农民起义已经取得了胜利。”
说着杜飞看向朱婷:“在以暴力方式获得大量土地后,农民转化成了地主,农民起义就结束了。接下矛盾双方主体转变,是新兴地主挑战旧地主的利益,无论输赢都跟农民起义没半毛钱关系了。所以……”
朱婷没想到,杜飞会用这个角度来拆解这个问题,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这时,钱科长也走出来,端着搪瓷缸子,笑呵呵道:“你小子又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大言不惭道:“怎么是胡说八道呢!我跟朱姐正讨论一个历史的辩证哲学问题。”
朱婷翻个白眼,就一普通历史问题,到杜飞嘴里还成了哲学。
朱大小姐心里表示鄙视。
“你还懂哲学?”钱科长也有些惊异。
杜飞嘿嘿道:“略知一二,不敢说懂。”
虽然说话谦逊,但谁都看得出来,杜飞这货心里美得很。
“滚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钱科长笑骂一声,喝了一口茶水,又看了眼手表,对大伙儿道:“行了,到点了,都下班回去吧。”
众人一听,登时作鸟兽散,只剩钱科长和杜飞,还有朱婷落在后边。
钱科长也没避着朱婷,问道:“小杜,灰大仙真是你家那猫给咬死的?”
杜飞挑了挑眉毛:“什么事您说?”算是默认了。
钱科长道:“这不,你婶那小食堂闹耗子,你那猫真有那么大本事,借我两天使使,怎么样?”
杜飞和朱婷听小食堂闹耗子也没惊讶。
别说现在,就是杜飞穿越前,那些大食堂大饭店,有几个不闹耗子的?
杜飞一听这事,当即答应下来,明天就把小乌带过去。
一旁的朱婷却皱眉道:“小乌抓完耗子,你可给它洗干净了……”
冬至前,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
杜飞骑自行车出来,就已经快黑透了。
借着昏黄的路灯,他也没回四合院,直接赶去找蒋东来。
杜飞到时,蒋东来跟程大军正在吃饭。
俩人捧着铝饭盒,里边蒸的高粱米、苞米茬子饭,一人一根大葱蘸酱当菜。
杜飞进来时,蒋东来正跟那“咔擦咔擦”嚼大葱,含混道:“来啦,吃一口不?”
隔着还有一米,杜飞就闻到一股大葱的荤气味。
“您这大葱大酱的,我可受不了。”杜飞连忙推辞。
如果单纯是葱味儿还没什么,可大葱在嘴里被牙捣两下,再呼出来那味儿,就太酸爽了!
蒋东来也不在意,继续津津有味吃着。
杜飞问道:“白天那边有什么动静?”
蒋东来忙着扒拉饭,一旁的程大军插嘴道:“杜哥,张富贵一整天都在家,就下午张芸回来一趟……”
杜飞没在意张芸去哪,这女人的重要性不大,杜飞估计她都不知道张家真正的家底。
第一百二十九章 西红柿酱
白天,张富贵乔装出去,果然骗过了蒋东来的监视。
这也不能怪蒋东来无能。
一来,张富贵那山西老财实在精明,以他家隔壁为掩护,乔装改扮出去,的确有些巧妙。
二来,手下无人可用,蒋东来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杜飞并没因此就看轻了蒋东来的能力。
而且东边不亮西边亮。
在张家这边,蒋东来虽然没有收获,但被他撒出去找吴老二的赵小虎,却传来了好消息。
吴老二离家后,就躲在城南的肖村。
蒋东来一听赵小虎的汇报,顿时眼珠子一瞪,跟打了鸡血似的:“狗日的吴老二!胆子不小,还敢藏在京郊!今天我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杜飞暗暗吃惊。
蒋东来和他手下这俩人真有两把刷子!
昨晚上,才让赵小虎去追查吴老二的行踪,仅仅一个白天,就让他找着了。
这说明,蒋东来手上肯定有一大票线人。
那吴老二也是倒霉催的,在藏身的过程中,遇到蒋东来的人,这才仅仅一天就被揪出来。
蒋东来目露凶光,转身对杜飞道:“小杜,晚上让大军在这盯着,我跟小虎去一趟。”
杜飞明白,蒋东来这是让他自便,点头示意明白。
随即蒋东来带着赵小虎,俩人一阵风儿似的离开了旅社。
屋里剩下杜飞和程大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等到八点多钟,没见蒋东来回来。
看看外边天色,杜飞觉着时间差不多了,跟程大军说了一声,离开旅社房间。
此时,小乌早在张富贵藏宝那个大杂院监视着。
五点多钟,那个叫二柱子的青年下班回家。
隔壁的还跟他提了一嘴,说是他叔叔来过。
张二柱长的愣么愣眼的,应了一声,也没在意。
当初,他跟他爹在山西老家种地,多亏张富贵这个本家叔叔,把他们弄到京城来。
还帮他爹解决了工作和房子问题。
后来他爹病死了,工作和房子就落到他头上。
平时,张富贵也经常来看他,每次来都不空手。
张二柱对这个叔叔十分信任,几乎当成亲爹那么恭敬。
隔壁说下午张富贵来过,又说上他单位去了。
张二柱心里奇怪,下班也没见着张富贵,别是出什么事了?
但平时张富贵叮嘱过,不让他上家里去,他也没贸然行动,只寻思真有什么事,张富贵肯定还会再来。
张二柱虽然看着愣头愣脑的,但他可不傻。
其实,他心里早就察觉,张富贵可能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但张富贵而对他们父子有恩,即使心里怀疑,也没跟人提起,更没有试图去刺探。
等吃完晚饭,张二柱左等右等,眼看要八点了,张富贵也没来。
这令他愈发心神不宁,却只能自己开解自己,没来应该没什么事儿。
张二柱带着疑虑,向往常一样早早熄灯睡觉,却迷迷糊糊听见屋里好像有动静。
在下一刻,半睡半醒,还没反应过来就彻底失去意识。
此时,杜飞面无表情站在床前,在他面前的床上却没半个人影。
刚才差一点醒来的二柱子,已经被他收进了随身空间。
到这一步,他也暗暗松一口气。
他能顺利潜伏到张二柱床前,还多亏了有小乌打先锋。
小乌从后窗户钻进来打开门栓,杜飞才能毫无阻碍,堂而皇之的走进来。
接下来就简单了,杜飞在黑暗中麻利的找到地窖入口,翻身钻进去拉开电灯。
顿时“咔”的一声,约有三米见方的地窖被白炽灯泡照得通亮。
杜飞目光一扫,此时与他白天通过视野同步所见的感觉又不一样。
地窖里堆放着刚买不久的大白菜和萝卜土豆,还有两捆大葱。
在一侧的木架子上,放着好几十瓶通红的西红柿酱。
这些瓶子都是医院打点滴剩下的,瓶口有橡胶塞子。
趁着夏天西红柿最便宜时,买西红柿切碎了放瓶子里,再封口上锅蒸。
蒸熟了放阴凉地方,一直能吃到第二年开春。
杜飞因为穿越过来晚了,原主夏天也没预备,他瞧着新鲜顺手往随身空间里塞了几瓶。
随即来到地窖最里的木架前面,单手一提就给挪到旁边。
因为白天有些仓促,张富贵临走虽然尽量恢复,但仔细一看依然能发现砖缝的土被翻动过。
这也是张富贵不愿动用这些家底的原因。
因为一旦启用,无论如何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杜飞也不用螺丝刀一块块翘,直接心念一动就把地面上的砖块收到空间内,然后掀开油毡纸和木板,露出下面那只黑色木箱子。
杜飞伸手提溜出来,果然有些分量,令他心中暗喜,拿起箱子上的锁头,跟箱子的锁鼻脱离,然后击中精神心念一动。
在下一刻,那把铜锁已经消失,被收入到了随身空间,而黑色木箱仍留在原地。
杜飞嘴角上翘,伸手掀开箱子盖,在灯光的照射下,顿时一片金灿灿的!
即使杜飞见过世面,此时也不由得口干舌燥,咽了一口唾沫。
只见这小箱子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根根金条银条。
箱子里面分为两层,上面一层垫着红色绒布,从下到上码放了三排,一排十根条子,五根黄的,五根白的,只在最上面一层少了两根金条。
杜飞拿起一根金条看了看,是十两重的民国中央造币厂出的大黄鱼。
心算一下,一共十三根大黄鱼,一根按两千块钱算,这就是两万六!
还有那些银条,因为银子比黄金轻,这些大小差不多的银条一根只有五两,相比起来价值就逊色多了。
拿掉上面这层,下面则是一卷一卷,用报纸包着的现大洋。
看那长短,一卷应该是一百块,足足有二十卷!
杜飞想了想,银条没动,金条全拿,二十卷现大洋收走一半。
然后把箱子放回原处,盖上板子,油毡纸,并把砖一块块摆回去。
只不过杜飞做的相当随意,稍微留心都能发现这里不对劲。
等做好了这一切,杜飞关灯回到张二柱房里,把他放回到床上快步离开。
第一百三十章 金条!金条!
外边月色昏黄。
院里没有一户点灯的。
杜飞按照来路翻墙出去,小乌则蹲在房顶上,警惕地看着四周围,如果有情况立刻会发出警报。
直至杜飞翻墙出去,骑上了自行车,小乌倏地跑下来,坐到后架上,一人一猫,扬长而去。
这时,迷迷糊糊的张二柱才从床上醒来,支起脑袋,皱着眉头,往左右看看。
除了黑漆漆的屋子,没有半点异常动静。
他只当自个刚才做梦了,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杜飞则一路兴奋难当,恨不得把自行车蹬的飞起来。
十三根大黄鱼,外加一千块现大洋,这是什么概念!
要不怎么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杜飞端了张老财一个藏钱的窝点,这一下就是近三万块钱进账。
而且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加上杜飞原先的三根大黄鱼,现在他手里光大黄鱼就十六根,小黄鱼十根,现大洋一千多!
如果再算上,灰大仙留下的六根一百两大银砖,还有那些金银首饰,杜飞现在的总资产,直逼五万块钱。
杜飞美滋滋的回到四合院。
这时各家各户差不多都睡了,院里只有两三家还亮着灯。
杜飞推自行车回到后院,先看了看那两只老母鸡。
食槽里剩了些饲料,苞米糊糊和着菜叶子,鸡笼子里的鸡粪也清理过,棒梗这货干活倒是没敷衍。
但伸手到一鸡窝里一摸,却只摸出一个鸡蛋。
杜飞皱了皱眉。
别人家的老母鸡或许两三天下一个鸡蛋都正常,但他这两只老母鸡经过白光改造,按惯例应该一天下一个才对。
现在既然少了,那一准是让棒梗偷去了。
杜飞骂了一声:“这小白……”
他想骂小白眼狼,但是刚骂到一半,却发现鸡窝上的棉被上扣着一个碗,碗下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杜飞把碗掀开,里边扣着一个鸡蛋,不过这鸡蛋明显小了一圈,不是杜飞的老母鸡下的。
下边那张纸条歪歪扭扭的写着两行字:杜叔,对不起,我错了。
杜飞看着纸条,心里暗笑。
让棒梗收拾鸡窝,就等于让孙悟空看蟠桃园,那小子不偷鸡蛋才怪。
但棒梗第一次偷鸡蛋,就让秦怀茹发现给补上了,倒有些令杜飞意外。
估计今天晚上,杜飞回来之前,棒梗已经经历过一次惨痛的女子单打。
杜飞把俩鸡蛋拿回屋里,那张纸条顺手揉了丢进壁炉,然后把壁炉点上。
片刻后,冰凉的屋子暖和起来。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杜飞却丝毫没有睡意,索性把随身空间里的大黄鱼、小黄鱼一股脑都拿出来。
一根一根摆在罗汉床中间的小茶桌上。
一会儿摆成一溜,一会儿又摞成小金字塔,一会儿又把小黄鱼摆到大黄鱼上头,一边嘿嘿傻笑,一边嘴里模仿坦克行进的声音“格拉格拉”往前推,又是“轰”一声,模仿坦克开炮,手拿着一根小黄鱼,撞向前面金条摞起来的矮墙……
杜飞变着花样,把这些金条玩的不亦乐乎。
直至快十一点,才意犹未尽的收起来,洗脸刷牙,上炕睡觉。
虽然昨儿晚上睡得很晚,但第二天杜飞依然早早就醒过来。
美滋滋的穿衣服,美滋滋的洗脸刷牙,美滋滋地推车子去上班……
今天,仿佛这寒冬早晨的朝阳都格外灿烂
出了后院,到中院正好遇上秦淮茹出去倒痰桶。
大概昨晚上没睡好,俏寡妇打着哈气,没精打采,睡眼惺忪,长发披在肩上,头顶支出两撮呆毛,随着她走动,跟着胸前一起,一颤一颤的。
“秦姐早呀~”杜飞笑呵呵打招呼。
秦淮茹蓦地一愣,不好意思的看向杜飞:“小杜早,那个……棒梗昨天……”说着就要端着痰桶凑过来。
杜飞忙道:“没事,坏习惯的惯性很强,等过段时间他养成好习惯就好了。”
秦淮茹松一口气。
心里愈发觉得对不住杜飞。
杜飞为了帮她,答应让棒梗来侍弄那两只老母鸡。
棒梗却恩将仇报,偷摸拿人一个鸡蛋,带着小当、槐花煮着吃了。
棒梗自以为天衣无缝,谁知秦淮茹一回来就发觉他做贼心虚,把小当槐花叫过来一问,当时就暴露了。
结果,棒更理所当然,吃了一顿竹尺子炖肉。
而且,这次俏寡妇训孩子,不仅有物理伤害,还一个劲儿输出精神伤害。
一边打一边质问:“你不是男子汉吗?有男子汉监守自盗,恩将仇报的吗……”
但打完了孩子,怎么跟杜飞交代,又让秦淮茹发愁了。
好在杜飞昨天回来晚了,秦淮茹连忙跑到菜市场,买了一个鸡蛋补回去。
只不过市场上买的鸡蛋明显小了一圈,她也不敢滥竽充数,只好让棒梗留了纸条。
虽然把能做的都做了,但秦淮茹依然患得患失,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直至此时,看见杜飞心情格外的好,对昨晚上的事也没在意,这才松一口气。
杜飞则加快了脚步,一溜烟穿过前院,冲出四合院大门。
先去早点铺子吃了炒肝包子,然后带着一嘴大蒜味儿,歪声歪调哼着歌曲,来到街道办。
刚进办公室,孙兰就迎上来,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低声道:“小杜,你来。”然后就走出去。
“孙姨,早呀!”杜飞若无其事打声招呼,把手套围脖放到办公桌上,转身跟了出去。
“孙姨,有事儿?”杜飞明知故问。
孙兰急道:“东来让我跟你说,张家那边有变,你最好去一趟!”
“行,那我现在就去,您帮我跟科长说一声。”杜飞皱了皱眉,立即去拿手套,骑自行车去找蒋东来。
旅社304房间。
杜飞一进去,就看见蒋东来脸色难看的坐在那儿抽烟。
在他脚边已经丢了一地烟头。
程大军和赵小虎也在。
杜飞注意到,赵小虎左手上缠着绷带,应该是昨晚上去抓吴老二受了点伤。
“小杜,你来了~”蒋东来看见杜飞,勉强挤出笑容,脸上那道疤癞扭曲着,让他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连环套
杜飞走进来,用手扇了扇弥漫的二手烟,叫道:“大军,把窗户开开,屋里都成什么了。”
程大军看了一眼蒋东来,见他点头,才去开窗。
刚才杜飞进来也没关门,两边形成对流,顿时一股寒风,从外边涌进来,把屋里弥漫的烟雾一扫而空。
蒋东来等人猛的打个哆嗦,全都精神起来。
杜飞这才笑了笑,回手关上身后的房门,到蒋东来身边坐下,问道:“蒋叔,是啥情况?”
蒋东来皱着眉头,索性把手里的烟也掐了,沉声道:“今早上,局里有人打招呼,要放了张启文。”
杜飞一笑:“张家使钱了!”
蒋东来冷哼道:“替他们说话那位秦科长,平时可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张家这次肯定大出血了,最少一根大黄鱼!”
杜飞问道:“张启文呢?”
蒋东来目光凛然,皱眉道:“加了个强x罪,继续羁押。不过……”
杜飞淡淡道“担心我们的计划不成了?”
蒋东来没有做声,却默认了。
杜飞站起身,来到窗口向外面看去,淡淡道:“其实,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蒋东来顿时一愣,满是狐疑的看过来。
杜飞伸手向下一指:“昨天下午,张富贵乔装去过那儿一趟。”
蒋东来瞪大眼睛,一个箭步就冲到窗边,顺着杜飞手指的方向看去。
杜飞继续道:“那间屋子房主叫张二柱,如果没猜错,那就是张家隐匿财产的地方。”
蒋东来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更觉得杜飞深不可测。
他笃定,除了他这边,杜飞还有其他人手。
而且,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仅发现张富贵乔装改扮,还跟踪到张家的藏钱地点,这份能耐令他感觉脊梁沟一阵阵发凉。
蒋东来的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识趣的没有刨根问底儿,转而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杜飞不疾不徐道:“蒋叔……”
蒋东来忙道:“别,您还是叫我老蒋吧!您这一声‘叔’我……唉~原先我觉着干了二十多年公安,自个一身能耐不含糊,现在却成了井底之蛙。”
杜飞也不矫情,坦然道:“那成,听您的。”
蒋东来长出口气。
虽然孙兰早提醒过,他心里也想让杜飞换个称呼,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这一次,在张家这件事上,蒋东来算栽了跟头。
先头让吴老二给耍了,昨天又在眼皮底下,让张富贵乔装骗过。
蒋东来这张老脸实在挂不住了,同时对待杜飞的心态也调整过来,再也没有之前长辈看晚辈的心思。
杜飞好整以暇,看了看赵小虎和程大军,最后目光落在蒋东来身上,忽然笑道:“老蒋,你说张富贵那老财,发现使了大钱也没捞出他儿子,会怎么办?”
蒋东来调整心态后,慎重了许多,想了想说道:“这个事不是秦科长不办事,是他儿子自个不干净,他怨不着别人。而且,从斗殴到强奸,性质完全变了,他想救他儿子,非得重新想办法不可。”
杜飞道:“张家在官面的人脉单薄,除了接着使钱,可没别的法子。老蒋,你说……如果这个时候,张二柱和藏在他家的钱都消失了,换成是你,你怎么想?”
“那肯定是张二柱带钱跑了!”蒋东来脱口答道,旋即眼珠一转,明白杜飞用意:“你是说,张家藏钱的地方不止这一个?咱们要逼他暴露更多地点!”
杜飞也是逮着蛤蟆攥出尿来,冷笑道:“这山西老财多狡猾,怎么可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
蒋东来缓缓点头。
杜飞目光沉凝道:“老蒋,悄咪的把张二柱控制住,到他家把张老财藏的钱找出来,没问题吧?”
蒋东来攥紧拳头,咬着牙道:“绝对没问题!”
杜飞站起身,视线居高临下,伸出手拍拍蒋东来的肩膀:“等你好消息!”
在这一刻,杜飞终于压住蒋东来,在两个人的关系中稳稳占据优势。
在这之前,蒋东来对杜飞,虽然也算言听计从。但那都是看陈中原的面子和权势,杜飞在蒋东来的眼中,只是陈中原的代言人。
但是现在,蒋东来的两次失误,令他气焰衰落,反观杜飞,不声不响,竟找到了张富贵藏钱的地方。
两厢一比,高下立判。
与此同时,西城的棉花胡同,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里。
张富贵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中山装,梳着背头,戴眼镜的中年人从里屋走出来。
张富贵立马迎上去,一脸焦急道:“唉~这叫什么事儿啊!先头您可跟我保证,启文今天就能回家。”
中年人不紧不慢,对着镜子抹了一下头发,正眼都没看张富贵,淡淡道:“老张,我只跟你保证了打架斗殴的事儿。”
张富贵焦急道:“可是……”
中年人抻了抻衣襟,好整以暇看向张富贵道:“前边那事我已经给你办妥了。谁让你儿子屁股不干净,现在又搞出强x的罪名,按照程序必须重新羁押。”
“哎呀呀~”张富贵愁的直跺脚。
中年人撇撇嘴道:“老张,为了张启文这点破事,我可是卖力气了。你也甭缠着我,我这个人一向公平,拿多少钱,办多少事。”说着提起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就要往外走。
“慢着~慢着~”张富贵连忙拉住中年人,好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求求您了,您不能不管我呀!启文是混蛋,可……您不看我,看在他爷的份上……”
说话间,张富贵已经老泪纵横,花白头发,一脸皱纹,看着还怪可怜。
中年人对他没有半点怜悯,淡淡道:“老张,甭跟我来这套,都是千年的狐狸,咱谁不知道谁呀?这是最后一次,我欠你们家的,这回救了你儿子咱们两清。”
张富贵立刻变脸似的,收住哭声,赔笑道:“两清,两清!一根……呃~不!两根大黄鱼!”他察言观色,刚说出‘一根’的时候,发现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立即改口,直接翻倍。
中年人这才露出笑容,变脸比翻书还快,拍拍张富贵的肩膀:“老张,你放心,不大侄子的事,交给我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分钱
张富贵终于松一口气。
他知道面前这人的能耐,甭管是什么事,只要答应办了,一准儿能成。
中年人又道:“不过……这次涉及到强x,苦主那边你必须得按住。不就是男女那点事嘛~到这时候别怕花钱,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只要女方闭嘴,这事就不难办。”
“饿晓得~”张富贵一着急,连家乡话都冒出来了。
等他离开这里,六十来岁的人,折腾了好几天,早就身心俱疲,但也没有法子,谁让那是他儿子呢!
张富贵强打精神,用手拍了拍双颊,急匆匆往家走去。
昨天,他为了把张启文从局子里捞出来,破例去张二柱家里拿了两根大黄鱼。
原本以为一根就足够用了,多拿一根,打出富裕,肯定够用了。
却没想到,竟然横生枝节,现在不得不再去一趟。
张富贵心里十分清楚,频繁去张二柱那容易引起怀疑,尤其是张二柱自己。
张二柱并不知道,他家地窖里藏着一笔横财。
昨天急切间,张富贵就露出不少马脚,如果今天再去,平添暴露危险。
在路上,张富贵一边走,一边心里合计,是不是干脆把钱全拿走另找地方藏匿。
然而,当他来到张二柱家,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张富贵眉头紧锁,盯着门鼻上的锁头。
张二柱平时上班从来不锁们,除非出去几天,才会挂上锁头。
张富贵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没事儿,也许~二柱子有啥事……”
一边念叨,一边拿出钥匙开门。
张富贵有这里的钥匙,插进锁眼一扭,咔的一声,锁头弹开。
张富贵松一口气,如果张二柱把锁头给换了,那才是真凶多吉少了。
然而,就在他松一口气,推门进屋之后,却是跌入谷底。
只见屋里乱糟糟的,好像鬼子进村!
尤其神位上,张二柱爹妈的排位都没了。
张富贵脑袋忽悠一下,眼前一阵发黑,叫了一声:“完了!”
身子晃了晃,伸手按住墙壁,总算没有摔倒。
足足半分钟,他才缓过来,手忙脚乱的冲向地窖。
片刻后,地窖下面的灯被点亮。
木架子被搬向旁边,砖头被撬起来,油粘纸和木板丢在两侧,下面的地洞里空空如也。
“哎呀!”
张富贵按着胸口大叫一声!
那一箱的金银,虽然不是他全部家当,但也有四分之一,竟然全都丢了!
这简直就是在他心头割肉一样!
张富贵呼呼喘着粗气,满脸胀得通红,好像一头疯牛,咬牙切齿道:“张二柱!你~你个畜生!不得好死……”
而在几十米外,旁边旅社的304房内,却是另外一番场面。
那个黑色小木箱子敞开着放在桌上。
杜飞、蒋东来、赵小虎、程大军围在四周。
除了杜飞一脸淡然,其他三人,包括蒋东来,全都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嘴脸。
其实不能怪他们,即使蒋东来这个队长,一个月工资也就87块钱。
赵小虎和程大军,一个是办事员,一个月27块5;一个是巡防队员,相当于大集体,一个月22块钱。
此时,摆在他们眼前的上百两银子,外加一千块现大洋,如果换成钱,将近四千块。
够程大军不吃不喝干十五年的!
他们却不知道,这里边真正的大头,早就被杜飞拿走了。
最后还是蒋东来先回过神来,看向杜飞道:“小杜,你怎么说?”
杜飞看了看眼含期待的赵小虎和陈大军,对蒋东来道:“这些东西,你我一家一半,小虎和大军是您手下兄弟,分多少您自个出,我另外的人手,我自个负责。”
蒋东来点头,杜飞说的相当公允,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次蒋东来的表现实在不出彩。
如果不是最后杜飞从其他渠道发现张家藏钱的地址,指望蒋东来他们仨人,很可能弄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即使从头到尾,杜飞只动动嘴,出力的都是他们三人,但按杜飞起到的作用,要三七开或者四六开,蒋东来都无话可说。
至于给赵小虎和程大军的,蒋东来也没有避开杜飞,干脆道:“虎子,大军,这次小杜给咱们五成,实在是抬举咱们了。你们俩得心里有数,以后努力办事,想法找补回来。”
赵小虎比较机灵,连忙道:“谢谢姨夫,谢谢杜哥。”
程大军慢了半拍,也连忙道谢,却盯着大洋,眉开眼笑。
这次,他跟赵小虎一人能分一百大洋十两银子,全卖了,换成钱,将近四百块钱,比他们一年工资还多!
与此同时,张富贵浑浑噩噩,从张二柱家里出来,脸色苍白的用手捂着胸口,深一脚浅一脚的。
隔壁的见他这样,有些担心的问道:“他叔儿,您没事儿吧?”
张富贵恍若未闻,一步步向院子外边走去,他甚至不知道自个是怎么回到家的。
家里空空如也,炉子早都凉透了。
儿子被抓进了局子,闺女因为李胜利那事儿,躲到她二姑家去了。
张富贵晃晃荡荡坐下,双手捂着脸把脑袋埋进膝盖中间,压抑着情绪,小声哭道:“报应~报应啊!老天爷呀!我张富贵是当过汉奸,我是作恶多端,您罚我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报应在启文和小芸身上啊!他们小时候……都是多好的孩子……”
张富贵心力交瘁,哭着哭着一口气没捯上来,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哐当一声,脑袋磕着桌子腿上,额角顿时就见了红。
但这下刺痛也让他醒过来“呃”了一声,用手捂住痛处,再一看手心,竟是一片血!
张富贵忙爬起来,上镜子边上照照。
好在只磕破了点皮儿,倒是不碍大事。
张富贵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倒霉,却也振作起来,草草处理一下伤口,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藏在张二柱家的钱财虽然丢了,但张启文不能不救,还有秦科长那边,答应两根大黄鱼,必须送过去。
还有案子苦主,也得用钱摆平。
想来想去,全是使钱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陈中原 我舅舅
张富贵不由哀叹一声,心里万分不愿动用当年隐藏那些家底。
这一次,如果不是他贸然去张二柱家拿钱,那边也不会暴露,更不会被一锅端。
但事到如今,他是真没办法了。
如果说之前还仅仅是打架斗殴的罪名,再不济蹲几年也就出来了。
但现在直接涉及到强x罪,弄不好可是要枪毙的!
张富贵的眼珠滴溜溜乱转,最终把牙一咬,洗了把脸,又出了门。
与此同时,在旅社房间内。
刚分过钱,众人士气正旺。
盯着窗口的程大军忽然叫道:“师父,杜哥,老家伙出动了!”
蒋东来和杜飞立即过去,透过窗户看见从家走出来的张富贵。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仅从张富贵的身形和脚步,也不难看出之前在张二柱家给他打击不小。
张富贵推着一台自行车,出院子骑上就走。
“走,咱们也瞧瞧,究竟啥叫狡兔三窟!”蒋东来抖擞精神,一千多块钱到手,把他的心气提起来,立即就往外走。
杜飞跟上去,四个人下楼各自骑上自行车,在后边跟上张富贵。
张富贵岁数大了,这几天又心力交瘁,全凭一口气硬顶着,骑上自行车也快不到哪去。
在他身后,赵小虎程大军,轮流靠前跟踪,杜飞和蒋东来则坠在后面压阵。
然而,眼看张富贵就要骑出南城,却在这时突然从后边追来仨人,骑着自行车猛的在杜飞等人面前一打横。
前后车闸捏死。
吱嘎一声!橡胶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一溜黑线。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青年,一脸傲色看着蒋东来道:“蒋队长,我们科长找你有点事儿,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蒋东来伸脚蹬地,停住自行车。
他身边的杜飞和赵小虎也停下来,只有程大军在前面跟踪。
但这仨人出现的太突然,而且全都穿着制服,气势汹汹,引人关注。
立刻有许多人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这也惊动了前面的张富贵,停下自行车回头张望过来。
看是仨公安截住了几个人,他皱了皱眉。
却因心里有事,无暇去看热闹,正想接着往前骑,忽然想起前几天他女儿那对象被公安抓了。
他当时也在现场,对那个公安脸上的疤瘌印象非常深。
刚一回头,看见蒋东来。
虽然距离不近,但张富贵岁数大了,多少有点儿老花眼,近的东西看不大清,但远处的东西反而看得更清楚。
蒋东来那张脸,让他陡然想起前几天的情形。
张富贵心中一凛,敏锐的嗅到危险。
之前李国强请蒋东来去抓张云那个姘头。
目的就是虚张声势,展现自家在官面上有人脉,希望借此逼迫张家屈服。
张富贵虽然半信半疑,但也明白脸上带疤瘌的公安,跟李国强家关系不浅。
现在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
“李国强要害我!”张富贵暗暗咬牙,心里已经笃定,必是李国强阴魂不散,要对自个下黑手。
前番李家意外发现他家跟脚,张口就敢敲诈两千块钱,张富贵就知道李家那帮人不是善类。
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突然杀出来这仨公安,他被跟踪了还不知道。
想想自己现在要去的地方,张富贵惊出一身冷汗。
连忙一歪车把,飞快蹬着自行车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胡同。
大概是危急时候,激发出肾上腺素,张富贵竟速度奇快,没等程大军反应,就已经跑远了。
程大军一拍大腿,连忙骑车去追,却已经迟了。
原本他为了不被发现,跟张富贵就有些距离,刚才又回头去看情况,这一分心又耽搁一下,等追进小胡同,张富贵早不见了。
而杜飞这边,蒋东来阴鸷的盯着面前的傲气青年,本来的好心情全都没了,咬牙道:“汪大成,你要干什么!想抓我吗?”
名叫汪大成的青年皱了皱眉,虽然他级别不高,但背靠着秦科长。
在往常,就算蒋东来是副科级,对他也没这么硬气。
汪大成笑了笑道:“不敢,您是领导,我哪有那个权利,只是奉了秦科长的命令……”
说到‘秦科长’三个字,格外加重了语气。
蒋东来咬着牙道:“他秦锋一个刑侦处的科长,什么时候管到我们治安处了?”
但这一番话,明显底气不足。
按道理,蒋东来说的一点没错,可秦锋的背景人脉,在局里都有名。
整个局里,二十几个实权科长,秦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像蒋东来这种靠边站的副科,平时还真不如秦锋身边这些小兄弟风光。
但汪大成能在秦锋身边站得住脚,可不是草包废物。
发现蒋东来不买他帐,心里不由泛起合计,这里边是不是有事儿?
这时杜飞开口道:“老蒋,你就跟这位同志回去一趟,顺便把这边的情况跟领导汇报一下,在跟踪重要嫌疑犯时,出现工作事故,造成犯人脱钩。”
说着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汪大成。
此时杜飞也十分憋气,原本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
以张富贵现在的处境,跟踪下去十有八九能发现他第二个藏钱地点。
却被汪大成这几个夯货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虽然张富贵钻进小胡同,小乌跟了上去。
但这山西老财已成了惊弓之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暴露第二个藏钱地点,令杜飞不得不再次改变计划。
汪大成顿时脸色一变。
什么重要嫌疑人,工作事故,犯人脱钩,他么的这**崽子要往他头上扣屎盆子!
他眼光不善的看向杜飞,见他是生面孔,更是皱了皱眉。
蒋东来的情况他心里门儿清,名义上虽然是治安队的队长,但手下也就赵小虎和程大军俩人听他使唤。
“你是什么人?”汪大成表面傲气,实则心思很细,虽然暗恼杜飞给他扣帽子,但在不知底细之前,也没贸然反咬。
在京城的地面上,你真不知道谁是龙谁是虎。
杜飞一笑,也没玩扮猪吃虎,装逼打脸那套,直接亮出跟脚,凑过去,低声道:“我叫杜飞,陈中原,我舅舅~”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陈处长vs秦科长(求订阅)
“陈……”汪大成和他身边俩人都一愣。
因为陈中原在市局已经算是高层领导,除了局长副局长,在处级干部里都是头面人物。
汪大成这种普通警员,又不在一个处,平时很难接触,就算偶尔遇上也是立正敬礼叫一声陈处长。
所以,杜飞乍一说出陈中原这个名字,他们也没反应过来。
稍微愣了一两秒,才露出惊愕表情,心里暗暗庆幸,刚才没有嘴贱,否则今儿怕是要麻烦。
虽然秦锋背景也不弱,但到现在还是个科长,而且他年纪比陈中原大,双方无论实力还是潜力,都不在一个层次。
尤其最近传出风声,治安处那边大头头马上退了,陈中原很有希望再进一步。
汪大成嘴角抽了抽,喉咙滚动着,咽一口唾沫,干笑道:“那个,都~都是误会,误会!”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啥搬出秦科长名头,蒋东来还敢跟他硬顶,原来是靠上陈中原这棵大树……
半小时后,市局治安处,陈中原办公室。
杜飞拿着暖水瓶给陈中原的茶杯倒上水递过去,嘿嘿笑道:“三舅,最近挺忙,也没去看您和舅妈。”
陈中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边,哼了一声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我看你也是挺忙,说说吧,怎么跟刑侦处那帮人顶上了?”
杜飞自个拿个茶杯,打开陈中原桌上的茶叶罐,一下抓了一把茶叶。
看得陈中原眼角直抽抽,连忙道:“你少搁点!这是好茶,上好的君山毛峰。”
杜飞管他那个,一听是好茶,拿起来闻闻,却没闻出啥名堂。
不过君山毛峰他听说过,瞟了一眼陈中原的白瓷茶杯,撇撇嘴道:“三舅,这好茶给你喝都糟践了。”
陈中原一瞪眼:“嘿~怎么说话呢!”
杜飞不慌不忙道:“我听说,人家君山毛峰讲究用玻璃杯泡,水不能太热,冲下去之后,茶叶立起来,讲究‘七上八下’十分好看。”
陈中原对茶叶还真没啥研究,这君山毛峰也是人送给他的,告诉他是好茶。
“你小子,一天净研究点用不着的。”陈中原笑骂一声,心里却暗暗合计,回头换个玻璃杯,嘴上却道:“行了,别东拉西扯的,说你的事儿。”
杜飞好整以暇道:“这事还得从上次我跟您说,我们家隔壁要卖房子说起……”
到了这里,杜飞也没隐瞒,从蒋东来调查李家卖房的事情开始,再到牵连出张家,以及张启文和魏哥之间的关系,还有魏哥要坑楚成的事,都大概说了一遍。
最后,除了他拿那些金条和现大洋,就连蒋东来他们四个人分钱的事也和盘托出。
陈中原皱眉道:“你是说,这个张启文还牵涉到诈骗楚成的案子?”
杜飞摇头:“牵涉不牵涉不知道,反正这俩人原先走得很近。”
陈中原点点头没再问,不知道在合计什么,沉默了一分多钟,才又问道:“那张富贵又是怎么回事?”
杜飞知道,到这一步,张富贵那老财铁定跑不了。
落到公安手里,汉奸身份暴露,藏匿那些财产也早晚吐出来。
可惜这跟杜飞再没一毛钱关系,全都得上缴充公。
所以,杜飞也没纠结,直接回答道:“三舅,这个张富贵原先是山西河曲县的一个地主老财,抗战那会儿当过汉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解放后却妄想逃脱人民正义的审判,跑到京城,隐姓埋名。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陈中原打断道:“行了,别在我这唱高调,还不知道你?”
杜飞嘿嘿一笑,正要继续说,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陈中原也没问谁,直接喊了一声:“进~”
紧接着“咔”的一声,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眼镜,梳背头的中年人,满脸带笑从外边走进来,正是刑侦处的秦科长秦锋。
陈中原毫不意外的站起身,绕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柜门,翻了几下,拿出两支透明玻璃杯。
秦科长也毫不见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打量着杜飞道:“老陈,这小子是你外甥!”
“去把茶叶拿来。”陈中原对杜飞道,笑呵呵拿着杯子,坐到茶几侧面的单人位上,跟秦科长道:“杜飞,在王大姐那上班。”
秦锋目光一凝。
虽然他认识不少姓王的大姐,但陈中原说的王大姐,却是特指杜飞所在街道办的王主任。
十多年前,陈中原和秦锋刚进公安系统时,都在王主任爱人楚红军手下干过。
除了他俩,还有几个人,经常跑楚红军家里混吃混喝,那时都管王主任叫王大姐。
接过杜飞拿来的茶叶罐,陈中原又指了指秦锋道:“你叫秦叔儿。”
杜飞笑呵呵的招呼一声。
心里却犯合计,没想到陈中原跟秦科长,看起来关系还挺不错。
秦锋上下打量,点点头道:“不错,一表人才,像你舅舅。”
杜飞笑了笑,站在一边没做声。
他有点看不透陈中原跟这个秦科长究竟是敌是友。
俩人虽然看着融洽,但谁知道会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种时候,最好少说多看。
陈中原则拿起茶叶罐炫耀道:“看着没,正宗的君山毛峰,主席家乡的名茶!”
秦科长也来了兴致:“呦~你这搁哪搞来的?”
陈中原笑而不答,开始泡茶,还一边吹:“老秦,我跟你说,这种茶不能用陶瓷杯子,必须得用这种全透明的玻璃杯!哎~茶叶放到里头,水温不能太热,冲下去后,茶叶立起,上下飘飘荡荡,缓缓舒展,七上八下……”
杜飞在旁边看着,心说当官的果然皮厚心黑,居然当面理直气壮现学现卖。
秦科长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嚯~老陈,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
陈中原看也没看旁边的杜飞,一副行家模样,举着玻璃杯,看里边的茶叶上下漂浮:“伟大领袖常说,学习读书无止境。怹老人家都活到老学到老,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学习?”
秦锋表情古怪,大概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也端起杯子,有模有样的看起里边的茶叶上下浮动。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个值得敬佩的‘变态’(求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沉默,只有两人偶尔喝口茶水的吸溜声。
杜飞站在一旁也不做声,眼观鼻,鼻观口,好像老僧入定。
足足十多分钟,两人杯里的茶水喝干。
秦科长放下杯子,抬头看了杜飞一眼,推了推压在鼻梁上的眼镜道:“老陈,你这外甥有点儿意思啊!”
陈中原则答非所问:“那姓张的找人求你了?”
秦科长淡淡道:“河曲的老乡。”
陈中原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你也是山西人,那你早知道他底细?”
秦科长没言语,算是默认。
陈中原又问:“张家在当地名声怎么样?”
“臭名昭著!”秦科长毫不讳言:“但他家老爷子救过我爹的命。”
陈中原皱眉。
杜飞则暗暗诧异,没想到还有这个情况。
秦科长苦着脸摇摇头:“这个人情……我还不完!”
陈中原眼神闪过一抹阴鸷,冷冷道:“张启文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国法不容。张富贵当过汉奸,是民族罪人,死不足惜。老秦,人死债消,他们死了,你谁也不欠。”
秦科长一愣,伸手对着陈中原虚点两下,表情古怪道:“好个人死债消!要不怎么说,还是你们读书人心狠手辣呢!”
陈中原“哼”一声:“我当你是夸我。”
秦科长双手按着膝盖站起来道:“罢了,是老张家自作孽,我能帮的都帮了,还真为他家两肋插刀呀!走了~”
陈中原道:“你急什么,茶才喝了第二泡,倒扔了多可惜。”
秦科长眉梢一扬,问道:“还有事?”
陈中原笑呵呵道:“有个功劳,我一人吃不下,有没有点儿想法?”
秦科长来了兴趣,扶了扶眼镜,再次坐下。
杜飞很有眼力见,给俩人茶杯续上水。
“王文明~”陈中原缓缓说出这个名字。
顿时令秦科长浑身气势一变。
原本秦锋一身中山装,梳背头,戴眼镜,一看就像个斯文败类。
可是此刻,他的气质完全变了。
杜飞被他扫了一眼,竟然心里一突突。
不同于冯大爷那种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铁血煞气。
秦科长的气质更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阴测测道:“你有新线索?”
陈中原起身回到办公桌,打开右边的抽屉,拿出那枚‘王文明’的人名章递过去。
秦科长看了看,面无表情递还回去:“这个事太大,我们俩扛不住。”
陈中原淡淡道:“前两天,我给老领导汇报过了。”
秦科长微不可查的松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转又看向杜飞:“他怎么回事?”
陈中原道:“东西是他发现的,还有一个密码本,都是十年前留下的。”
秦科长诧异的看向杜飞,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好像要重新认识他。
杜飞没想到,陈中原把这个秘密都说出来,心里暗暗吃惊,表面不动声色,继续杵在那装哑巴。
秦科长看着陈中原,对旁边的杜飞努努嘴:“这次你要带着他?”
陈中原淡淡道:“也不算带,就是给你透个底,将来万一成了,算他一份功劳,也不求旁的,能转正就行。”
秦科长撇撇嘴道:“你陈大处长的外甥,还是临时工?”又跟杜飞道:“大侄子,你这事秦叔给你办了,不就是转正嘛。”
陈中原没好气道:“少来,我用得着你?”
“得~我好心当成驴肝肺。”秦科长站起身道:“既然老领导都同意,我肯定听你招呼,如果你借机能上一步,我这边也能松快松快。走了~”
说着拿起玻璃杯喝干茶根,转身就走。
陈中原也没送,后边喊了一声:“关门~”
换来“嘭”的一声。
陈中原站起来伸个懒腰,看了看杜飞,问道:“知道为什么我不给你办转正,还拦着老秦吗?”
杜飞想了想道:“我岁数太小,刚参加工作,还不适合。”
“头脑还算清醒。”陈中原笑了笑,又问:“那你觉得老秦这人怎么样?”
杜飞想了想道:“第一印象,感觉不是个好人,不过能力应该很强,是个不错的合作者,但要防着他背后捅刀子。”
陈中原哈哈大笑。
杜飞不明白他笑啥,撇撇嘴等他解释。
“老秦的确不是好人。”陈中原好整以暇道:“甚至曾经以杀人为乐,还对止疼药成隐,不问是非曲直,拿钱办事……”
杜飞有些愕然。
但陈中原接着又道:“但他杀的每个人,都是双手沾满同志鲜血的敌人!他药物成瘾是因为弹片伤到了神经!而他帮人办事收的钱,自个没留一分,都寄给了牺牲战友的家属,你还觉得他只是一个坏人吗?”
杜飞有些发愣,忽然有些感慨,人性还真是复杂啊!
所谓的好坏,也只是立场不同,屁股决定脑袋,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陈中原接道:“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证明老秦这人怎样,而是希望你明白人的复杂,说话,做事,别太武断了……”
杜飞离开陈中原办公室时,脑子里还在想着秦科长这个人。
他从没见过,在一个身上聚合如此尖锐对立的特质。
而最终,他心里给秦锋打上了一个标签——一个值得敬佩,却又相当危险的‘变态’!
杜飞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心不在焉的寻思。
这时一道人影在楼梯中间的缓步台上突然拦住他。
杜飞一看,正是之前带人截住他和蒋东来的汪大成!
“杜飞同志~”汪大成笑着点着头。
杜飞面无表情,好像忘了他名字:“你是那个汪……”
汪大成忙接茬到:“我叫汪大成。”
杜飞其实他记着对方名字,只不过这家伙主动送上来,他不拿捏一下,有点对不起人。
“哎呦,对不起,看我这记性!”杜飞左手攥拳头一砸掌心,笑呵呵道:“汪哥,您找我有事?”
汪大成心里暗暗叫苦,根据以往经验,如果在这时候,杜飞给他甩脸子还好,只要放低姿态,总能敷衍过去,就怕这样不阴不阳的笑面虎老阴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影帝汪大成(求订阅)
汪大成心里暗叫不妙,但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赔笑道:“不敢当,您哥,您哥~那个……先头是我多有得罪,坏了您的事儿,您……”
没等他把话说完,杜飞就似笑非笑的摆摆手道:“您这是哪的话,不知者不为罪,更何况您也是为了工作?没事儿,没事儿~”
杜飞轻描淡写的就要接着往楼下走。
汪大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杜飞越是这样,他知道这事就越是没完。
刚才在秦科长那边,他听说了来龙去脉,已经知道蒋东来他们跟踪张富贵图谋什么。
汪大成猜不到张富贵那山西老财有多少钱,但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两千块钱能打发的,最少上万打底儿。
而杜飞作为陈中原的外甥,参与到其中显然不是随便去捧个人场。
事成之后,按规矩就算不拿大头,也得收入三分之一。
而他汪大成却在关键时候杀出来,坏了人家好事。
虽说他是奉秦科长的命令去找蒋东来,到时候秦科长一定会保他。
但汪大成却不甘心,平白得罪杜飞这样一个人物。
尤其在见面后,杜飞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叫他心里直犯嘀咕。
被这样一个城府深沉,又颇有背景的老阴逼惦记上,他汪大成以后都别想好好睡觉了。
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些念头,汪大成也是能屈能伸,连忙苦着脸恳求道:“杜哥,您是我亲哥!千错万错都是兄弟我的错,您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
杜飞歪着头看着他,仍笑呵呵道:“汪哥……”
汪大成忙道:“别!您是我哥~叫我小汪就行。”
“那多不合适呀!”杜飞仍客气道。
“合适,特别合适!”汪大成真是人才,一脸诚恳的表情,竟一点也不做作,仿佛杜飞真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杜飞好整以瑕道:“其实您真没必要这样!您在秦叔手下,都是听命行事,咱俩一无怨二无仇的,就是恰逢其会罢了,何必弄得这么难看?”
汪大成舔了舔嘴唇,听出了一些意味儿,表情也从谄媚放松下来。
杜飞又道:“再说刚才在上边,秦叔跟我舅舅把事儿都说明了,您上我这演什么负荆请罪的戏码?”
汪大成干笑一声。
杜飞则一边往下走一边道:“况且,事到如今,就算我揪着你不放又能怎样?除了平白树敌,让秦叔不高兴,难道能从你身上把损失找补回来?”
汪大成跟下来,慢了半步,默默听着。
说话间,俩人到楼下。
杜飞停住脚步,注视着汪大成:“说句不中听的,您这一百多斤,就算全炸成油梭子也抵不上损失。反正结果都这样了,我耿耿于怀有啥用?真把你逼急了,事情闹出去,平白给我三舅找麻烦,是不是?”
说完十分正式的伸出手。
汪大成愣了一下,连忙也伸出手,跟杜飞握在一起。
杜飞能感觉到,这是一双非常有力手,掌心和手指都有老茧。
杜飞道:“而且,汪哥~刚才您的戏有点演过了,您心里根本不怕我!”
汪大成表情一僵,旋即苦笑:“您怎么看出来的?真有那么明显吗?”再没有刚才患得患失,战战兢兢的样子。
杜飞收回手:“仅就技术层面,情感充沛,表情到位,您演的真不错。只不过从逻辑上,您没怕我的理由,您跟老蒋不同,您是秦叔的人,不是没有跟脚。再说这次针对张富贵的事,终归上不得台面,就算我要迁怒您,我三舅也不会由着我胡闹。”
汪大成嘬了嘬牙花子,一挑大拇哥道:“不愧是我们科长都赞不绝口的人,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汪大成,刑侦处三队二组组长。”
杜飞一笑,也自报家门:“杜飞,街道办一小临时工……”
一直把杜飞送到公安局外头,汪大成回到楼上秦科长办公室。
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屋。
秦科长正看报纸,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抬头,淡淡问道:“走了?”
汪大成来到办公桌旁边“嗯”了一声。
秦科长道:“感觉怎么样?”
汪大成想了想,回答道:“年纪轻轻,很不简单!”
“哦?”秦科长终于放下报纸,抬起头看过来:“怎么个不简单法儿?”
汪大成道:“很稳,很老练,思维清楚,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秦科长点点头:“以后多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
汪大成点头,知道这是秦科长在点他,但他心里还有些迟疑:“科长,这个杜飞城府很深,这次我让他损失不小,以后……”
秦科长淡淡道:“那倒好了~如果他因为这点事儿,就耿耿于怀,小肚鸡肠的,将来能有多大出息?如果真那样你放心了,以后不用再搭理他。”
汪大成默默点头,又道:“陈处长那边……”
秦科长“切”了一声道:“有我在呢~用得着你瞎操心?”
杜飞这边,刚出公安局大门,就见程大军站在马路对面。
杜飞推着自行车过去问道:“老蒋呢?”
程大军道:“师父先上羊汤馆了,让我在这等您。”
杜飞估计,这时候蒋东来比他还要郁闷。
眼看着到手的肥羊飞了,偏偏还没处发火儿!
蒋东来是市局的老人,知道秦科长的底细,对于那个变态,他是真惹不起。
杜飞正要跟着一起,却在这时忽然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抹喜色,转而跟程大军道:“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有点事儿,等会儿再回家拿瓶好酒。”
程大军也没多想,应了一声就骑车子先走了。
杜飞则骑上自行车,飞快沿着前门大街向西骑去。
十多分钟后,拐到复兴门内大街向北,一直到阜成门白塔寺附近。
杜飞没来过这边,地形十分生疏,尤其进了小巷,只能勉强感应到小乌所在的大致方向。
最终来到了一栋老旧的筒子楼外面。
杜飞停下自行车,抬头向上看去。
这时,三楼靠东边的一扇窗户被推开,一个毛乎乎的大脑袋从里边探出来。
杜飞一笑,锁上自行车,飞快上了三楼。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同志式婚姻(求订阅)
穿过堆满了各种杂物的走廊,来到三楼最里边。
推开一个房间虚掩的房门,只见张富贵那老梆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脸上一片乌青,还留着鼻血,昏过去了。
小乌则趾高气扬的蹲坐在旁边,一副‘我厉害吧,快表扬我’的样子。
杜飞上去揉了揉它的大脑袋,竟然感觉有点发潮!
随即又注意到,地面上留下的猫爪印。
一般来说,猫咪的汗腺不发达,很少会像人一样大量出汗。
它散热的主要办法,通过脚掌的肉垫。
这次小乌跟着张富贵这老梆子从南城一直跑到北城,着实给累坏了,脚掌湿漉漉的,跟踩了水似的,走哪都是一溜脚印。
“好猫,等会儿给你买条大鱼。”杜飞搔了搔小乌的下巴,继而看向了一个丢在张富贵身旁的黑色人造革的兜子。
兜子的黄铜拉锁拉开一半,掉在地上从里边漏出半摞大团结。
杜飞眼睛一亮,伸手把兜子拿起来翻开,一下就看见足足三摞半新不旧的大团结,一摞一千块钱,三摞就是三千!
除此之外,还有三张什刹海街道出具的身份证明,分别名叫‘王广发’‘李勇’‘赵春兰’,还配着三枚同名手戳。
在旁边的桌子上,则放着一张已经盖章的电子厂介绍信。
张富贵刚填到一半,就被小乌从后边一巴掌乎倒了。
杜飞看了一眼介绍信,上边写着:致南京风华电子管厂,兹介绍我厂王广发同志,前往贵处联系……
“想逃到南京去?准备的还挺充分。”杜飞冷笑一声,把身份证明和没写完的介绍信丢到张富贵脸上,那三千块钱则被他收入空间内,然后带上小乌就走。
从进来到离开,前后不到一分钟。
至于张富贵,他也跑不了。
原本杜飞以为,这次被搅和了,肯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想到张富贵这老财比想象的更果断,趁机逃走之后,根本就没回家,直接跑到这里来,估计填完介绍信,立刻买车票就走。
却被小乌跟来,大猫爪子一下就把这小老头给撂倒了。
该说不说,张富贵这山西老财的确精明。
估计被李国强敲诈后,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在这里设置了安全屋,随时随地,准备逃跑。
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想不到会遇上杜飞这挂逼。
拿到三千块钱,杜飞的心情好了许多。
虽然这点钱,跟张富贵藏起来的家底肯定不能比,但至少是个安慰奖,不算白忙和一场。
杜飞带着小乌下楼,骑上自行车上地安门大街,过前海南沿。
来到白老四羊汤,先叫人给小乌弄一条活鱼,再进到里屋,看见蒋东来,一张黝黑的大脸泛着红,面前的二锅头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老蒋,你这就先喝上了!”杜飞笑呵呵走进来,把提前从空间取出来的一瓶西凤酒放在桌上:“我不跟大军说,要去拿瓶好酒么。”
炉子上炖着羊肉,蒋东来也没动筷子,就着一碟花生米和大葱蘸酱就喝了半瓶。
赵小虎和程大军坐在一旁,虽然没喝酒也一脸郁闷,看见杜飞进来赶忙站起来,叫了声杜哥。
杜飞笑着坐下来,一边扭开西凤酒的瓶盖,一边指着炉子上坐着的小锅羊肉道:“大军,别愣着,把羊肉端过来,咱们爷几个吃着。”
程大军应了一声,麻溜去端锅。
赵小虎也动起来,拿个锅垫放桌上。
杜飞这种混不在意的态度感染了他俩,不再闷闷不乐的,跟着杜飞坐下,拿筷子吃起来。
反倒是蒋东来,一张老脸皱的跟菊花似的,看着杜飞道:“我说小杜,这回让姓汪那孙子搅了局,你就一点不心疼?”
杜飞嘴里嚼着酱香味十足的羊肉,含混道:“心疼啊!没看我这化悲愤为食量吗?”
蒋东来一阵无语,索性不喝二锅头了,换上杜飞带来的西凤,给杜飞和自个都倒上。
杜飞咽下羊肉,拿起杯子跟他碰一下,喝了一小口酒,却皱了皱眉,支使赵小虎:“虎子,去找家伙事,把酒烫热了再喝,那过瘾!”
“哎~”赵小虎应了一声,赶忙跑到外头。
杜飞则看向蒋东来,笑着道:“叔儿,这就受不了了?”
蒋东来一摆手道:“你是我叔儿,跟你说多少遍了,叫我老蒋,老来都行。你孙姨在家没少叨咕,让我别跟你贪大辈儿,说你小子将来有大出息……”
说着又“吱喽”喝了一口酒:“说什么,鸟随鸾凤飞腾远!哎~我蒋东来这辈子,就是一家雀的命。原先我还不服气,总觉得咱爷们不含糊,就是没有机会,一旦得了机会,我上我也行!但是今儿……我算是服了!这老天爷要是拦着,你喝口凉水都塞牙。”
杜飞笑呵呵听着,也不插嘴。
等赵小虎回来,拿个大搪瓷缸子,倒满开水把酒瓶子座到里头烫着。
蒋东来还在那絮絮叨叨。
杜飞不慌不忙,等着酒热了给自个倒一盅,自顾自喝一口。
顿时一股滚热辛辣的酒液入喉,呛得他差点咳嗽出来,紧跟着一股热气走遍全身。
有点喝猛了,杜飞缓了缓,拿筷子夹了两个花生米,一边嚼着,一边说道:“老蒋,你这心态可不行!”
他刚拿了三千块钱,纯粹站着说话不腰疼。
蒋东来翻着眼皮,瞥了杜飞一眼:“啥心态不心态的我不懂,我就问你,今天这事,你心里憋气不憋气!”
杜飞淡淡道:“有啥好憋气的?咱们这趟又不是白干,上午不刚分了钱吗?就说你老蒋,三百多大洋,加上银条子,转手一千块钱不止吧?还有啥不知足的?”
蒋东来闷头不吱声。
其实杜飞说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眼瞅着一波肥的机会在手指缝溜走,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才叫人最难受。
杜飞也没死乞白赖开解他,说完就自顾自,吱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吃的津津有味。
赵小虎和程大军在旁边一听,想到各自到手了价值几百块钱的银子和大洋,俩人脸上也露出笑容。
只有蒋东来还是转不过弯儿,在那儿喝闷酒。
其实这不难理解。
赵小虎和程大军还年轻,意识不到机会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而蒋东来,年近不惑,这些年在单位坐冷板凳,深深明白什么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这次被汪大成给搅和了,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有类似的机会了……
自那之后,仅仅几天,张家的事就有了明确说法。
张富贵坐实了汉奸身份,遭到逮捕。
张启文的罪名也被悉数挖出来,少不了要吃一颗花生米,算是罪有应得。
不过,杜飞自从那天在白老四羊汤,跟蒋东来吃喝了一顿后,就没再关心这件事。
眼瞅着楚明和肖慧芳的婚期将近,杜飞提前好几天就被拉了壮丁,跟楚成一起成了王主任身边的哼哈二将,跟着王主任这儿那儿张罗结婚用的东西。
王主任也真不客气,使唤杜飞就当使唤亲儿子一样。
亲儿子楚成干脆被当成生产队的驴,两条腿都遛细了!
楚家这次娶儿媳妇儿,并没在他家住的机关大院。
楚明今年二十六岁,已经是正科级干部,单位给分了楼房,虽然面积不太大,却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住的宽敞舒适。
在这里,杜飞再次见到那个差点要了楚成小命的壁炉,也第一次见到楚明和肖慧芳。
楚明和楚成虽然是亲哥俩,长相却南辕北辙,一个随爹,一个随妈。
楚明身材高瘦,穿着灰色中山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非常标准的三七分,戴着宽边眼镜,却不像近视,眼光很锐利。
肖慧芳则看起来是个很强势的女人。
下颏尖尖的瓜子脸,跟朱婷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喜欢抿着嘴角,露出两个酒窝。五官身材都很不错,却梳着老气的胡兰头,浑身上下只有右手腕上,戴着一块国产上海牌手边算是装饰。
虽然见到杜飞表现的相当热情,对上次的事表达了感谢。
但她给杜飞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人非常难搞。
而原本有些强气御姐属性的朱婷,跟她表姐一比,不仅更漂亮,也乖顺多了。
这令杜飞不由得看向了楚成他哥,心里龌龊的想到,不知他俩啪啪时,谁会占据主动?
相比肖慧芳利刃出鞘的锋芒,楚明给人感觉更平庸一些。
但杜飞不敢小觑他,像他这种出身,一路顺风顺水,正是意气风发,却能收敛浑身锋芒,很可能是那种boss型的老阴逼。
如果仅就联姻而言,他们的确是非常合适的对象,但如果过日子的话,杜飞只能表示呵呵~
即便马上要结婚了,楚明看肖慧芳的眼神,也没多少男人对女人的喜爱,反而更像是一个战壕里搅马勺的战友!
他们相互携手,信任对方,关系紧密,甚至能同生共死,却不是彼此的爱人!
在这个年代,人们把这种关系叫‘同志’!
不是见陌生人打招呼的称呼,而是真正为了共同的伟大理想,志同道合的人。
修改通知,关于蒋东来的身份,改成轧钢厂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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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棒梗上门
连着忙活几天,总算把这两位新人送入洞房,杜飞回到四合院,原想躺到炕上,好好大睡一觉。
但脱了衣裳,钻进暖呼呼的被窝,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实在是这次楚明和肖慧芳的婚礼太出乎他的预料。
如果用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简陋’!
新郎新娘各自做了一套新中山装,胸前带着红花和主席像章,肖慧芳头上破天荒带了一个漂亮的彩色发卡。
结婚当天,婚车就是楚明的二八永久,楚明哥俩加他俩同学,还有杜飞和楚成表哥王东明,一共六个人,六台自行车,就把新娘子连嫁妆一起从肖家接出来。
跟杜飞猜测的一样,肖家也住在机关大院,不过跟楚成他们家不是一个院子,但也离着不太远,都在公主坟附近,反而在礼士胡同附近的新房最远。
杜飞跟着一帮人,大冷天驮着一床被子俩暖瓶,吭哧吭哧从城西骑到城东。
大冷天的穿着棉袄,几个大小伙子,虽然体格不错,但除了杜飞这变态,其他人也都见了汗。
尤其楚明,一看就不是力量型的。个头虽然不矮,但细胳膊细腿,二八自行车本来就沉,又带着一百斤的肖慧芳。把这哥们累的,到新房一摘帽子,头顶直冒白气。
一早上起来梳的三七分的头型,跟牛犊子舔过似的,服服帖帖的趴在头皮上,估么裤衩子都湿透了。
到了这里,肖慧芳直接接手全局,丝毫没有新娘子的怯弱娇羞。
这个年代结婚也不像后世,大部分宾客来了,就打个照面,道喜送份子,临走拿几块糖。
根据自个的身份,估摸啥时候去合适。
份子也不单是钱,反而送东西的更多,大伙儿也不怎么攀比,送一块缎子被面自然是极有排面,但包个红包,一两毛钱,也不寒碜。
直到中午,剩下较亲近的亲戚朋友,就在附近楚明他们单位食堂摆了两桌酒席。
席间没见楚家和肖家的长辈,都是跟楚明和肖慧芳同辈的年轻人。
杜飞估计,长辈那边肯定另有安排,但具体怎样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席间,杜飞还意外看见了一个熟人!
上回带俩人去街道办,堵着周鹏胖揍一顿,最后蹲了一个小时墙根儿的黎援朝。
不过黎援朝坐另一个桌,也没机会跟杜飞搭话。
黎援朝比杜飞和楚成还小几岁,跟肖慧芳住一个大院。
杜飞随口问了问楚成认不认识。
楚成瞧了一眼,撇撇嘴道:“那小子不是块好饼,怎么着?他惹你了?”
“没有,就是上次……”杜飞笑嘻嘻把黎援朝蹲墙根儿的糗事跟楚成讲了。
“嚯~有这事儿!”楚成顿时来神了,让杜飞给他仔细讲讲。
这时候,黎援朝冥冥中似乎察觉到不善的眼光,扭头往杜飞和楚成这边看来。
杜飞迎上他目光,面带微笑,毫不心虚,一边说他坏话,一边拿起杯子对他举了举。
黎援朝愣了一下,也端起杯子回应,隐隐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
杜飞躺在被窝里,脑子里胡思乱想。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楼下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是雷老六特别设计的。
在客厅和厨房中间的隔墙内,留出一条只有手腕粗,一直连到二楼卧室的通道。
只要有人敲门,不用敲太大声,声音都会通过这条通道传到二楼卧室。
杜飞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放在枕头边的手表。
正好下午四点半。
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索性让小乌下去看看,顺便把视野同步过去。
小屋“喵”了一声。
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跑到楼下,顺着门上的圆洞探头出去。
杜飞视野跟随,只见在他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绿棉袄、西瓜头的半大小子。
“棒梗这货咋跑来了?”杜飞猜不到他来干啥,但看他锲而不舍的样子,只好从炕上爬起来,打着哈欠,下楼开门。
“杜叔儿~”棒梗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
该说不说,棒梗除了跟傻柱来劲,其他时候都还算懂礼貌。
再加上长相随他爸妈,白白净净,十分秀气,走到哪儿给人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
“棒梗啊~进屋来。”杜飞笑呵呵给他拿双拖鞋。
大概秦怀如叮嘱过他,棒梗麻溜的换上拖鞋,跟杜飞走进来。
小脑袋瓜左看看右看看,眼里满是羡慕,但也更拘谨了。
尤其低头时,隐约看见地面的金砖居然映出了他的倒影!更令棒梗大步都不敢迈,生怕给踩坏了似的。
中午从楚明那边回,杜飞带回来不少喜糖,还有瓜子花生。
顺手摸出一块水果糖递给棒梗。
“谢谢杜叔儿。”棒梗伸出手接过去,露出缩在袖子里的小手。
手背上冻的通红,指甲缝里带着黑泥,袖口里沾着几片菜叶子,估计刚从菜市场捡菜叶子回来。
要说棒梗这小子,脑瓜子不聪明,人品也不咋地,但不得不承认他有俩优点。
一个是长的确实挺帅,二一个就是有股子韧劲,一旦认准什么,不惧困难,屡败屡战。
就像之前他偷东西,他妈把竹尺子都打断了,他还敢对许大茂家的老母鸡下手。
不管面对多大危险,面对多少困难,都要坚持偷鸡,这要在李云龙手下,妥妥的亮剑精神传承人。
棒梗看着手心上的红色糖块,舔了舔嘴唇,却揣进兜里。
“咋不吃呀?”杜飞问道。
棒梗挠挠后脑勺道:“男子汉不吃糖。”
杜飞笑了笑:“偶尔吃点没事儿。”说着又拿出三块,自己先塞进嘴里一块,剩下两块放在桌上推给棒梗:“有小当和槐花的,那块你自个吃。”
“谢谢杜叔儿!”棒梗眼睛一亮,这才美滋滋剥开糖纸。
杜飞注意到,他没把糖纸扔掉,而是折起来揣进兜里。
估计是舍不得一气把糖吃完,等含一会,再吐出来,下次再吃。
“棒梗,找叔儿有啥事?”杜飞自顾自的一边沏茶一边问道。
刚才躺一会没睡着,现在反而没那么困了,心里合计着晚上泡个澡。
可惜火候还没到,不然把棒梗他妈叫来,搓完背再按两下才舒服。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乌的怨念
“叔儿,我……”棒梗一说话,嘴里糖块碍事,他忙拿糖纸出来,小心翼翼把糖包上,才小大人似的继续道:“杜叔儿,我有个事儿想问您。”
“你说~”杜飞有些好奇。
“那个……我傻叔不是想跟我们班冉老师处对象嘛。”棒梗自认为是大人,提到处对象也没像同龄孩子一样害羞,反而尽量模仿成年人的老练。
杜飞看着他蹩脚的样子,暗暗觉着有趣儿。
“嗯~好像是有这档子事。”杜应道:“我听说还请三大爷帮着介绍来着。”
“三大爷……”棒梗撇撇嘴,眼中浮现一丝轻蔑,然后贼兮兮道:“叔儿,我跟您说,三大爷那老抠,收了傻叔的东西却不办事。嘿嘿~这不让傻叔知道了,把他自行车轱辘给偷了么。”
杜飞假装刚知道:“嚯~合着三大爷车轱辘那事是傻柱干的!”
棒梗忙道:“杜叔儿,您可别给传出去!”
杜飞笑道:“我又不是老娘们儿,见天到处扯老婆舌。”
棒梗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杜飞问道:“爷们儿,那你上我这是啥意思?”
棒梗一愣,旋即眉开眼笑,他喜欢这个称呼,连忙道:“叔儿,这不马上年底了,我学费还没交呢!过几天冉老师一准上门催缴学费。到时候……把傻叔叫来,这是不是就算我给傻叔介绍对象了?”
杜飞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点头道:“是啊~当然算了!”
心里也明白棒梗的想法,帮傻柱找个对象,省得缠着他妈。
棒梗眼睛一亮,嘿嘿笑道:“那……我是不是也能跟傻叔要点好处?当初他找三大爷可送了不少好东西呢!”
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杜飞。
“照你这么说,跟傻柱要点好处也没毛病。”杜飞笑呵呵道:“不过,你既然跑来问我,那肯定是有别的想法呗?”
棒梗抿着嘴唇,点点头道:“叔儿,我是觉得吧~这些年傻叔帮了我们家不少。他这么大岁数还没找对象,我把冉老师介绍给他,还跟他要好处……是不是,不太爷们儿?再说,我现在帮您侍弄鸡,一个月我妈给我五毛钱,一个学期下来,学费都挣出来了。”
杜飞心里暗想:“果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棒梗能够賺到錢,想法都不一样了。”
“还行~”杜飞呷了口热茶:“知道傻柱帮过你家,既然你啥都明白,还跑来问我干啥?”
棒子挠了挠后脑勺道:“我自个儿也叫不准,家里又都是老娘们,我就寻思杜叔您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杜飞笑道:“你小子还大男子主义!”
棒梗一挺胸脯。
杜飞道:“这话就在我这说说,别让你妈听见,小心屁股遭殃。”
棒梗顿时瘪茄子了,下意识伸手去捂屁股。
又猛想起还在杜飞面前,顿时臊个脸红。
杜飞摆摆手道:“行了,去吧,按你自个的想法就挺好。”
“哎~叔儿,那我回了。”棒梗正觉得臊得慌,如蒙大赦连忙换鞋跑了出去。
却在这个时候,小乌的大脑袋从楼梯边上看出来,眼神凶狠的盯着帮梗系鞋带的背影。
这一瞬间,杜飞感觉到小乌的情绪中蕴含着深深的恶意。
回头看了一眼小乌,杜飞叫了声过来。
“喵呜~”
小乌一步一步优雅的走出来,眼中的凶厉消失,懒洋洋跳到杜飞身边。
伸手揉了揉小乌的大头,对于小乌和棒梗的恩怨,杜飞心里门儿清。
只不过之前,小乌一直没跟棒梗照面。
随着棒梗出去把门关上消失在视线里,小乌的怨念稍微缓解一些。
杜飞一下下撸着小乌的背毛,淡淡道:“找机会报复可以,但别弄出人命来。”
“喵呜~”
小乌登时来了精神,把前腿支起来,投桃报李,伸出舌头,回头讨好的去舔杜飞手心。
杜飞又嘱咐道:“记着晚上下手,别暴露了,免得麻烦……”
其实,单纯这样说话,小乌听不懂多少,杜飞说话时还要集中精神把情绪传递过去。
却在这个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哎呦~小兔崽子,你他么瞎呀!”
杜飞一愣,这声音好像鸭子叫时,突然让人捏住了脖子。
跟着就听见棒梗的骂声:“你兔崽子!你才瞎……”
杜飞不禁乐了,抱起小乌走到窗边往外看。
只见李胜利一脸倒霉模样,呲牙咧嘴的捂着裆部。
棒梗站在两米外,虎着脸小狼似的戒备盯着对方。
李胜利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指着棒梗的手都哆嗦了。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刚才棒梗跑出去,跟李胜利撞个满怀,不知怎么碰到他命根子了。
眼看他们要掐起来,杜飞也没出去管闲事儿。
虽然棒梗刚从他屋出去,叔前叔后的叫着,但棒梗这小狼狗脸酸的很,说翻脸就翻脸。
至于说李胜利,杜飞跟他更谈不上什么交情。
“小兔崽子,我他么楔死你!”李胜利气急败坏,忍着痛冲上去要打棒梗。
李胜利虽然油头粉面的,但毕竟是个大人。
棒梗见他冲来,眼中闪过一丝少年的倔犟。
但随着李胜利表情扭曲的靠近,棒梗为了跟他对视,渐渐的需要仰起头,令他最终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
棒梗十分敏捷,先往旁边一闪,绕开李胜利的正面,一转身就钻进了旁边的回廊,然后一阵风似的跑出来月亮门。
李胜利却像头笨熊,迈过回廊栏杆还扯着蛋了,疼的呲牙咧嘴。
而在这时,他爸李国强从屋里出来,不耐烦的骂道:“胜利,你嚎什么呢!丢人现眼的东西。”
李胜利登时闭嘴,心里这个委屈,顾不上追棒梗,悄咪的跟着他老爹回屋了。
李家屋里,此时一片愁云惨淡。
李婶一脸病容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湿毛巾,嘴上起的全是大燎泡。
李国强虽然没病倒,但比他媳妇也强不了多少,原本头发只是鬓角斑白,现在满脑袋白的多黑的少。
只有李胜利这没心没肺的,看着还是原先那副倒霉模样。
第一百四十章 蒋东来的进化
刚一进屋,李国强就骂道:“废物玩意,干啥啥不行!让你去看看杜飞回来没有,你在外边嚎啥!”
李胜利张了张嘴,想解释自个被棒梗撞了,可见他爸妈那样,又把话咽回去,索性蹲在门口,闷头默不作声。
李国强看他那熊样,心里更来气:“你说你干啥行?一天就知道盯着娘们儿腚沟子,你有杜飞一半本事,咱家能到现在?”
李胜利低着头撇撇嘴,却没敢回怼。
躺在床上的李婶挣扎着,拿掉头上的湿毛巾道:“当家的,别说孩子了,这几天杜飞没怎么着家,胜利都去看了多少回了。”
李国强长出一口气,用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道:“刚才出去听三大妈说,下午就回来了,现在一准在家呢。”
李婶撑着坐起来,叹道:“当家的,都怪我,上回非逼着你绕开杜飞直接去找那个姓蒋的。”
李国强没做声。
虽然当初是李婶坚持,但他心里也未尝没有甩开杜飞的想法
觉得跟蒋东来搭上关系了,杜飞也就没啥用了。
反正是送钱,为啥要在杜飞手上过一道,还不如直接一步到位给蒋东来。
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前几天,张富贵突然被捕,可把李家人给吓坏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更不确定会不会受到牵连。
原想去跟蒋东来打听打听消息,却吃了个闭门羹。
那几天蒋东来心里正郁闷着,哪有闲工夫搭理他们。
这更让李家人疑神疑鬼,猜测是不是蒋东来听到什么风声,不敢再跟他们接触了?
这下他们真害怕了!
索性狗急跳墙,拿出收他们二百块钱的事儿威胁蒋东来。
谁知人家根本不吃这套,直接把李国强轰出去,还叫嚣爱哪告哪告。
李国强做梦没想到,蒋东来居然这么刚,简直是有恃无恐。
可让他去检举,他还真不敢鱼死网破。
回家思来想去,觉着这事儿还得再找杜飞帮忙。
偏偏这几天杜飞帮着忙活楚明结婚,早出晚归的,甚至有几天,干脆住到楚家。
可惜那几天,楚成老爹楚红军都没在家,杜飞也没得着机会见面。
这时,李婶又叹一声:“你说,咱家这事办的,人家小杜还能给咱帮忙吗?”
李国强闷着头,点上一根烟,一口嘬了半截,两道烟气长龙似的在鼻子里喷出来,把他整张脸都遮住,只能看见一点红色的烟头。
仅仅三口!
李富贵抽完了一根烟,把剩下的烟屁股丢在地上狠狠踩灭,沉声道:“他不帮也得帮……”
晚上六点多钟,天已经黑了。
杜飞正坐在罗汉床上,一边撸猫一边看《三国演义》。
下午两点多才吃完饭,他肚子也不饿,索性晚饭不吃了,上次吃早点丢进随身空间里俩包子。
寻思等会儿饿了,就拿出来垫垫肚子。
却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来敲门,同时传来程大军的声音:“杜哥~杜哥~”
杜飞皱了皱眉,这个时候程大军来找他肯定有事儿!
放下书,起身把门打开。
外边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雪了。
程大军头上和肩上落了一层,脸也冻得通红。
杜飞也没急着问他来干啥,先叫他进来暖和暖和。
程大军却道:“杜哥不用,我师父就在外头呢。”
杜飞一愣,没想到蒋东来也来了:“等我穿衣服。”
一边麻溜套上棉衣棉裤,一边寻思大晚上冒着雪,蒋东来特地跑一趟,找他能有什么事?
想来想去也就张家那点事儿。
不过张家的事基本定了,就算有什么变化也大差不差,不至于让他连夜冒雪跑过来呀!
杜飞正想着,已经到了四合院大门。
蒋东来站在广亮的大门下边避雪,他今天这身行头,杜飞差点没认出来。
原先蒋东来有些不修边幅,是个十足的糙汉子,连鬓络腮的胡子,有时候隔好几天刮一回,硬邦邦的头发油光锃亮的,近了都能闻到一股头油味。
但是此时,蒋东来却跟换了个人一样。
一张老脸刮的跟驴屁股蛋似的光溜。
绿色军大衣敞着怀,里边是新做的灰色中山装,脚下穿着一双全新的五五式军官棉皮鞋。
“嚯~老蒋,你这是焕发第二春了!”杜飞笑着调侃。
蒋东来若无其事道:“这几天我半夜睡不着觉,想了很多,想明白了,不能再跟原先似的!要想活出个人样子,首先自个得像个人。”
杜飞不置可否,蒋东来的变化有些出乎他预料,看来这次对他刺激有点大。
杜飞走过去道:“您这大晚上,穿的跟中央特派员似的,有啥事呀?”
蒋东来刚才检查过,四周没有别人。
刚才他跟程大军来,三大爷曾经探头瞅了一眼。
三大爷上回见过蒋东来,知道这个疤脸大汉是保卫科的,连忙缩回屋里,没敢吱声。
蒋东来示意程大军上边上看着,才跟杜飞说道:“今儿下午,你家隔壁那李国强又找我了。”
蒋东来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根大前门。
杜飞眉梢一扬,他刚才倒是没想到会是李家有事。
之前,自从发现张家的来头,杜飞就把老李家那点鬼蜮伎俩抛到脑后了。
没想到现在张家父子都折进去了,李国强又出来秀存在感。
“怎么回?”杜飞接过烟,往兜里摸火柴,蒋东来已经帮他点上。
“上回多亏听你的,没动那二百块钱。”蒋东来甩灭了火柴:“要不然还真让他给拿捏住了。”
杜飞诧异道:“怎么,那老梆子还敢威胁咱?”
蒋东来抽了口烟,弹弹烟灰道:“不算威胁,但意思是那个意思。”
杜非皱眉道:“现在张家都那样了,姓李的不悄咪呆着,出来上蹿下跳想干啥?哼~难道真鬼迷心窍,还想从张家抠出钱来?”
蒋东来笑了笑,脸上的疤瘌扭曲,虽然捯饬的干干净净,依然不减彪悍:“这倒不是,李国强是想打听张家的内情。前几天我气不顺,就没搭理他们,今儿下午又来,还提了那二百块钱的事,让我给轰走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姜家所求
杜飞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虽然他这边知道张富贵被抓是怎么回事儿,但李家那边还都被蒙在鼓里,也没别的路子。
难怪急头白脸的找蒋东来打听。
这是心里有鬼,怕他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被抖落出来。
蒋东来又道:“我寻思,这事得跟你通个气。李家那几个夯货,在我那吃憋,走投无路,还得找你,你好有个准备。”
杜飞想了想,还真是这个事儿。
李国强吃了闭门羹,肯定心里更慌,自个没准就成了他们眼中的救命稻草。
蒋东来又道:“还有,成栋那事定了,过完年就去派出所上班。”
杜飞目光一凝。
估计经他上次提醒,蒋东来去找门路探听,已经得到了比较确切的消息。
杜飞点点头没说话。
蒋东来则道:“大恩不言谢,今后你看我的行动。”
杜飞一笑,使上点力气,拍拍蒋东来肩膀:“回吧~大雪天的,我孙姨跟家等急了……”
送走了蒋东来和程大军,杜飞自个回到家。
穿过前院、中院,一边走一边想李家的事。
他倒是不怕李家闹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这就是一个信息差。
张富贵那点事儿,李家觉着扑朔迷离,可杜飞却心知肚明,只要歪歪嘴就能打发了李家人。
可是凭什么啊?跟他们既不沾亲也不带故的。
但蒋东来这趟,却提醒了杜飞,也许这是一个机会,想法把李家这几个人整走,他才有机会把地下密室的东西拿出来。
虽然说,这次从张富贵那老财手里搞到不少金条大洋,最后还拿到三千块钱现金。
但李家下边那密室里的东西,杜飞也没打算放弃,单是那六块大银砖,就价值五千来块钱,况且还有不少首饰玉器。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把卫生间的浴缸放上水,底下烧上煤球,准备泡个澡……
第二天,鹅毛片似的大雪,昨晚上下了大半宿。
一早上满世界都银装素裹的。
杜飞推开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好在他全副武装,棉帽子,毛围脖,手闷子全戴上了。
小乌跟在他脚边,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果断掉头回屋,继续睡大觉。
杜飞则迈开大长腿,翻毛大头鞋“咔哧”一声在雪地里踩出一个大脚印。
先上鸡窝看了看俩老母鸡的状况。
撅着屁股往里一看,这俩货缩到干草堆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雪地反光,两老母鸡全都脑袋冲里屁股朝外,在里边叽叽咕咕的叫,居然还挺精神!
杜飞直起身子,美滋滋往外走,大棉袄二棉裤裹在身上,如果再穿个貂儿,活像个大狗熊。
不过也真有不怕冷的!
就这大雪天,杜飞走到中院,居然看见傻柱撅个腚又在院里洗头!
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傻柱开始注重个人卫生了。
杜飞眼儿都看直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傻柱脑袋上好像冻出冰碴来了。
“卧艹,柱子哥,你这火力真壮啊~赶紧找一媳妇吧!”杜飞脱口而出。
傻柱正跟那打胰子,一脑门白沫子,扭头看过来,嘿嘿笑道:“哥们这体格……”
没等他说完,一大妈从家里提溜着水壶出来,斥道:“你个傻柱子,小杜那是让你娶个媳妇管你,少干这不着调的事儿。”
“呦,一大妈,还是您疼我。”傻柱嘿嘿傻笑,接过水壶往盆里兑上热水。
杜飞跟一大妈打声招呼,没再看傻柱耍活宝,向前院走去。
刚过垂花门,就看见三大爷家的闫解放在院里扫雪。
杜飞跟他打声招呼,正要往大门外走,却见旁边姜家老二探头缩脑的。
这货看见杜飞,赶忙跑回屋里。
紧跟着姜家爷们儿一脸不情愿,被他媳妇给推出来。
俩人推搡着过来,杜飞瞧这个架势,明显冲自个来的,索性停了下来。
姜家媳妇平时风风火火的是个大嗓门,到跟前却斯文局促起来。
姜家爷们儿也差不多,尴尬的笑了笑,点头哈腰道:“那个小……杜领导……”
杜飞一看就懂,这是来求人的,忙道:“哎~可不敢,姜叔、姜婶儿,咱们住一个院子,街坊邻居的,您这是骂我。”
姜家媳妇有些慌,抢着道:“是你叔儿不会说话。”
杜飞笑呵呵道:“您叫我小杜就成,有什么事儿您说。”
姜婶儿干笑一声,看向自家爷们儿。
姜大民咽口吐沫,瞟了一眼不远处扫雪的闫解放,跟杜飞道:“那个……要不上家坐坐去?”
今天下雪,杜飞也不急着点卯,索性跟着进了姜家,听听他们想干啥。
姜家住在前院的东厢房。
因为在过去,四合院的前院大多是给客人或者下人居住的,房屋的规格明显比中院后院差了一级。
一进屋,杜飞感到姜大民家比自己家更低矮。
不过屋里收拾的还挺干净,屋里的家什摆放也都不错。
姜大民在扎钢厂上班,因为是一线工人,工资挣的不算少,就只生了俩儿子,生活比起三大爷还宽裕些。
一进屋,姜家俩儿子姜永春和姜永夏都在。
姜永春个头不高,看着挺敦实的,长得虎头虎脑,不招人烦。
姜永夏比他哥小四五岁,跟棒梗岁数差不多,见天就是傻淘。
把杜飞领进来,姜婶立马喝道:“愣着干啥?还不叫杜哥!”
江永春哥俩连忙叫了一声。
江永夏还不太懂事儿。
江永春却知道,父母把杜飞找来为了什么,看杜飞的眼神有些忐忑。
杜飞跟他们点点头,坐下来看向姜大民,示意他可以说了。
姜大民舔舔嘴唇,也不会说寒暄客套的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开门见山道:“那个小……小杜,永春今年十六,转年就十七了,老大不小的总不能一直闲在家里。我和你姜婶合计给他找个营生,你看……”
杜飞心中了然,原来是想求他帮忙找工作。
不过找工作这事儿,杜飞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他皱了皱眉,忙推辞道:“姜叔,我自个还是个临时工呢!哪有那么大本事。”
姜大民忙道:“你放心,不让你白忙。”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用手娟包着,鼓鼓囊囊的,最少三十张,推到杜飞面前。
姜婶在旁边插嘴道:“小杜呀!咱家也不求啥单位,只要有个地方上班,大集体也行,您给费费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老谋深算钱科长
杜飞看一眼那些钱。
对于他来说,三百块钱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
但话说回来,姜家这次也算诚意十足,应该事先找明白人打听过。
如果姜永春去集体企业上班,一开始一个月也就十一二块钱,干到第二年涨到十三四块就算不错了。
而姜家一口气拿出三百块钱,姜永春头两年参加工作相当于白干。
杜飞想了想道:“姜叔姜婶~工作这个事呢……我不敢给你们打包票,而且这事儿我也办不了……”
说到这里,姜婶一急,就要开口说话,却被姜大民拽一下,只好悻悻的闭上嘴。
杜飞继续道:“您这钱,我也不能拿,你们先自个收着,等我上单位去帮你们打听打听再说。”
杜飞说的一脸诚恳,姜家两口子听了,互相对视一眼,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是求人办事,总不能硬逼着杜飞现在就把钱收下。
过了一会儿,杜飞从姜家出来。
院里的雪扫了一半,刚才扫雪的闫解放不知道跑哪去了。
出四合院,一边晃晃荡荡往街道办走,杜飞心里一边合计姜家这事儿。
其实一开始,他真没想管。
找工作不同于其他事儿,这里边弯弯绕绕很多,还有许多麻烦,他都不太懂。
再说,他跟姜家除了住前后院也没别的交情,真犯不上自讨麻烦。
但就在杜飞想好借口,要回绝的时候,他却念头一转,把话咽了回去。
这三百块钱的好处他虽然不在乎,可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旁的不说,就说钱科长。
钱科长家里人口多,经济压力不小。
而且,以钱科长的人脉能力,帮姜永春找个大集体的工作绝不是问题,万一他愿意办这事儿,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事情办成了,姜家拿工作,钱科长拿钱,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事。
况且,自从到街道办,钱科长对杜飞不错。
投桃报李,人情关系总要有往有来。
即便钱科长不想干,再回绝姜家也不晚。
姜家这点事,对他来说本来无足轻重,心里有了主意,也没再纠结。
先上早点铺子,就着油条喝了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
等到八点半多,杜飞才慢慢悠悠来到街道办。
有了上次下雪的经验,他也算是老油条了。
到单位也没进屋坐着,直接拿个扫把站到当院,跟大伙一边瞎扯淡,一边扫雪。
过了不大一会儿,朱婷推着自行车从外边走进来。
杜飞正想调侃她,这天还敢骑自行车,就看见她去车棚停车时,左边屁股上残留着一片雪,估计是来的时候又摔跤了。
杜飞倒是不好再幸灾乐祸。
不过这朱婷娃子也真头铁,上回撞树上还不吸取经验,今天明摆着不适合骑自行车,她还偏要骑,不摔她摔谁。
但说来也奇怪!朱婷似乎拥有某种‘摔跤不受伤’的buff,上次骑车子撞树上,那车圈都弯成瓢了,朱婷也只屁股有点疼,其他的连点皮儿都没擦破。
这回看样子也差不多,停完自行车,迈着大长腿,丝毫没有不自然的状态。
走到杜飞跟前,还问了一声:“小乌呢?”
杜飞嘴角抽了抽,偷瞄了一眼她胯部,答道:“今儿不好走,那位爷不想弄脏爪子。”
朱婷有些失望,转又对杜飞道:“对了,昨天事儿太多,慧芳姐忘跟你说了,过几天她跟姐夫请客。”
杜飞“哦”了一声。
其实这顿饭楚明和肖慧芳早就该请。
当初杜飞在信托商店救了楚成,等于为楚明和肖慧芳化解了天大的麻烦,他俩理所应该请客答谢。
只不过眼瞅着要结婚,杂七杂八的事儿太多,也就没顾得上。
现在婚也结了,如果他们两口子再装聋作哑,那就是不懂事了。
说完了,朱婷便往办公室走去。
杜飞贼兮兮一笑,在她身后喊道:“朱姐,左边~雪还没拍净呢!”
朱婷一愣,扭着身子往自个左边屁股上一看,登时脸颊微红,瞪着杜飞一眼,拍了两下,连忙走了
又过一会儿,王主任也来了,这次坐的不是上回那辆伏尔加,而是一辆军绿色的bj吉普。
杜飞立马嬉皮笑脸凑上去。
经过这次楚明结婚,杜飞跟着忙里忙外,被王主任当楚成一样使唤,关系自然而然也更进一步。
等王主任进了里院,又过了半拉小时,钱科长才晃晃荡荡走来。
看那样子心情还挺不错,哼哼着《二进宫》的调子,含含糊糊的,嘴里跟塞着棉花似的。
“我说老钱同志~”杜飞笑道:“您就别糟践咱那国粹了行不?”
钱科长一瞪眼:“去去去,扫雪去!”
杜飞拖着扫把,凑上前道:“有好事儿,您老不听,我可走了。”
钱科长驻足,歪着脑袋回头用眼角看向杜飞:“就你小子,能有啥好事?”
杜飞道:“您让钱婶给我免俩月饭钱。”
“不成~”钱科长果断转身就走。
“哎~”杜飞忙叫道:“您急什么?要不……一个月也行。”
钱科长也是逗闷子,才迈出去一步,又折回来道:“有事快说,别跟我这扯闲篇儿。”
“是这么个事儿……”杜飞就把早上,姜家求他给孩子找工作的事说了。末了问道:“这事您能不能给办了?如果您觉着能行,我把那两口子带来,直接跟您见个面。要是不成,我就回了。”
钱科长背着手,眯着眼睛想了片刻,不答反问:“你小子缺钱花了?”
杜飞一愣,忙道:“嗐~有我什么事儿啊!不说了么,把他们带来跟您面谈,不用我跟中间对缝。我这不寻思,您跟我婶不容易,眼瞅着过年了,给您添点进项。再说,那老姜家也是实在人,孩子有工作,等再过两年,也好搞对象不是。”
钱科长撇撇嘴,看了眼左右,低声道:“这个钱不好赚!”
杜飞诧异道:“不就给找个工作,听说现在搞这个的可不少。”说着看了一眼对面办公室:“那周鹏……”
“那你找他去~”钱科长“哼”了一声,声音更低道:“周鹏那小子有他爹给他擦屁股,不然你以为他敢?”
杜飞皱了皱眉,知道自个有些想当然了,也没废话,点头道:“那行,回头我就推了。”
钱科长点点头,很满意杜飞这个态度,却笑道:“其实,你要帮忙也不是不行,但不能收钱……”
杜飞仔细听着,知道这是钱科长给他传授经验。
钱科长道:“这事,收钱,是以q谋s,是贪w受h。不收钱,那是帮扶困难群众!”
杜飞皱眉道:“可这里头搭着人情精力,咱图个啥?”
钱科长撇撇嘴道:“所以说,帮谁不帮谁才是学问。人情往来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这才叫有来有往。拿钱求人办事只是下乘,像你说的这个姓姜的,自身没人脉没价值,只有拿钱这条道,却是最难的,不知根知底,除了周鹏那二愣子,谁敢收他的钱?”
杜飞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明白。
只不过穿越前,受到金钱至上的影响,还没彻底适应这个年代的观念。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给陈中原塞那根大黄鱼,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得嘞,那我懂了。”杜飞笑道:“谢您教诲!”
钱科长想了想,又说道:“这个事你也不用推了,毕竟你们一个院住着,别弄的咱不讲人情似的。”说着冲对面办公室扬扬下巴:“你刚不也说嘛,周鹏那小子就干这个,让姓姜的两口子找他去。到时候成了姜家记你一份人情,不成你也算给他们帮忙了,你自个这除了几句话,啥也不搭。”
杜飞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要说算计,钱科长这才叫算计,再看四合院那边,三大爷那点道行,给人提鞋都不配。
钱科长说完就要往屋里走,却又想起什么,折回来,低声道:“那小子胃口大,三百块钱不够口,最好准备一千块钱,他能给办到轧钢厂去,国营的!”
杜飞听了,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周鹏有这么大力度。
轧钢厂,大国营,这可不得了!
一千块钱就能上轧钢厂当正式工人?
别看在眼下一千块钱好像挺多。
就算能去轧钢厂上班,第一年临时工也就十几块钱,第二年转正二十三块钱,考上技工等级,二十七块五,三年都赚不回来。
但把时间线拉长,尤其到二三十年后,回头再看这一千块钱,简直就是白捡一个金饭碗。
等钱科长回屋,杜飞眼看院里的雪扫差不多了,就想拿着扫帚上门口去。
却在这个时候,说曹操,曹操到!
周鹏敞着军大衣,头上扣着一顶植绒的绿色军帽,手里提着一把笤帚从对面办公室走出来。
杜飞往外走,跟他正好打个照面:“哎哟,周哥,您咋还出动了?”
平时扫雪干活的事儿肯定找不着他。
“嘿~咋说话呢!我还就不行热爱劳动了我?”周鹏也没生气,眼神不自觉往冯大爷的门房看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灯塔谋杀案
自从上次被黎援朝带人堵了,事后还蹲了墙根儿,周鹏最近消停不少。
杜飞估计是回家让他爸给训了。
其实说起来,周鹏这人当个狐朋狗友绝对不错,说话办事敞亮,手头还不缺钱。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太得瑟,不知道收敛。
等过了明年,他爸不出事还好,一旦他爸出事儿,准没这小子好果子吃。
杜飞调侃道:“您可真好意思!”
周鹏嘿嘿一笑,把笤扫夹在胳肢窝下,从兜里摸出烟,递给杜飞一根儿。
“嚯~三五!”杜飞识趣的惊叹道:“您路子广,连外烟都能搞到!”
周鹏得意一笑:“尝尝帝国主义的味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色打火机,用手指尖弹开盖子,刷的一下,一片火星,点燃火芯上的煤油。
杜飞一眼认出,这是美帝的zp打火机,心里暗道周鹏这货还真是骚包。
叼着烟凑上去,在火头上吸一口,顿时把烟点着。
一股强烈的烤烟味直冲肺部,比大前门硬,但味道一般,还不如牡丹,偶尔尝尝还行。
这时周鹏自个也点上,抽了一口,吞云吐雾,嘿嘿笑道:“怎么样?英国佬这烟够劲吧?”
杜飞点点头,却暗暗打起精神。
按道理他跟周鹏也就点头之交,周鹏知道他有背景,他也知道周鹏跟脚,俩人都不好惹,谁也别招谁。
但今天,周鹏又是凑趣出来扫雪,又是给他递烟,明显有事找他。
刚才杜飞还心里合计,自个跟钱科长刚提到他,这货咋就出来扫雪了?现在也明白了。
所以杜飞出了大门,也没往扫雪那几个人跟前凑,就在街道办门外的墙根一站,问道:“周哥,您有事?”
周鹏嘿嘿一笑,也没遮遮掩掩,站在杜飞旁边,低声道:“听说您跟轧钢厂的易中海一个院住?”
杜飞点头:“那我们院一大爷,您找他?”
易中海八级钳工的名号,在这附近还是很响亮地。
周鹏摇头道:“嗐~我找他干嘛,怹家也没漂亮闺女……”
杜飞也是逗闷子,插嘴道:“咋没有~老易家有个丫头,那长得可漂亮。”
周鹏这货眼睛一亮:“真的!多大了?在哪上班?”
杜飞贼兮兮笑道:“上班还早着呢~大概明年能上托儿所了。”
周鹏一愣,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我艹,你小子拿我开涮!”
笑闹一阵,俩人迅速熟络起来。
周鹏才说起正事:“我听说您家那院有个厨子,好像姓何,叫什么何来着……”
“何雨柱~”杜飞接茬道。
周鹏一拍大腿:“对,就是何雨柱。”
杜飞问道:“您找他,家里想办酒席?”
周鹏道:“这不嘛~我奶奶六十六,家里想聚到一块热闹热闹,听说这何师傅厨艺不错。”
“呦~您家老太太做寿。”杜飞连忙抱拳拱手:“那您找他准没毛病,我跟您说,这何师傅是过去谭家菜的传人,厨艺的确没得说。”
“谭家菜?”周鹏一脸懵逼,没听过谭家菜的名头。
其实杜飞对这个所谓的‘谭家菜’也一知半解……
俩人一边抽烟一边聊,等说完了,扫雪那边把活都干差不多了。
杜飞还好,最后还上去挥两把笤扫意思意思,周鹏这货则干脆转身回去了。
等扫完了雪,一起往回走,办公室的小王凑到杜飞身边问道:“杜哥,周鹏找您有事?”
杜飞道:“也没啥事儿,怹家老太太要办六十六,问问我们院一个厨师手艺咋样。”说着又看了一眼小王:“有事就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
其实,杜飞刚才跟周鹏说话时,就发现小王好几次看他,却因他跟周鹏在一块,犹豫着没凑上来。
小王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道:“杜哥,那个……想请您吃顿饭。”
杜飞诧异道:“你小子,没事吃什么饭?”
小王不好意思道:“嗐~我昨天回家吃饭,就把小乌捉了灰大仙儿的事给说了。正好我大舅也在,就非让我找您,要请您吃饭。”
杜飞眨眨眼睛,问道:“您大舅干啥的?”
小王回答:“他在粮库上班,副主任。”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看上小乌抓耗子的能耐了。
不过这小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也不简单。
粮库的副主任,官虽然不大,但权利可不小。
这样的人脉关系,杜飞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是人家主动请他吃饭,当即就答应下来。
小王一听,心里松口气。
他昨晚上喝了两口二锅头,跟他大舅拍着胸脯保证,一准把事给办成了。
这要杜飞不去,他可就坐蜡了,连忙敲定道:“得嘞,那这礼拜天,咱们丰泽园!”
杜飞一听,也吃一惊。
小王这大舅还真肯下血本!
丰泽园算得上是京城最好的馆子,经常性的招待外宾和领导人。
但紧跟着,他又反应过来,暗道一声:“不对!”
上丰泽园吃一顿饭可不便宜!
如果只为让小乌去粮库抓耗子,根本犯不上这么兴师动众。
小王这大舅找他肯定不止这一件事儿!
杜飞脑瓜子一转,猜出一个大其概。
除了小乌,他身上值得陌生人关注的,就只有陈中原外甥这个身份了。
恐怕小王大舅也是冲这个来的,否则犯不上请他这样一个小年轻去丰泽园。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不知道小王这大舅是什么路数?
杜飞想通这些,却没跟小王多问。
一来,他觉着小王未必能知道多少内情。
二来,真如他所想,小王大舅有求于人,主动权全在自个手上,随机应变,想帮就帮,不想不就不帮,没必要纠结太多。
转又想到丰泽园的名菜:葱烧海参,砂锅鱼肚,烩乌鱼蛋……
想着想着,杜飞下意识吸溜一口唾沫。
等他回到办公室坐下,倒了杯热水,还没喝两口,朱婷就走过来,还抱着一个稿纸本放到他面前。
杜飞看了一眼,本子第一页用非常漂亮的硬笔书法写着:《灯塔谋杀案》!
杜飞抬眼看了看朱婷:“这~您写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金瓶梅与西游记
朱婷有些羞赧的点点头,咬了咬嘴唇道:“你看看。”说完转身就回了小办公室。
杜飞觉着有趣,吸溜一口热茶,翻开朱婷大小姐的手稿……
这时,朱婷在小办公室,时不时抻脖子往外看,发现杜飞在看她稿子,没由来心脏蹦蹦直跳,好像回到小时候考完试等老师判卷子。
坐在对面的钱科长,仍捧着他那本《仙机武库》,眼镜搭在鼻梁下边,看见朱婷样子,信口调侃道:“丫头,你又招杜飞那小子了?”
朱婷一愣,瞪了钱科长一眼道:“什么叫招他了!老同志说话注意措辞。”
钱科长哈哈笑道:“丫头,你冲心说,是不是瞧上咱们小杜了?”
朱婷登时闹个大红脸:“老钱同志,您瞎说啥呢!”
钱科长撇撇嘴,故意道:“没有最好!我跟你说,丫头,像小杜这样的小白脸,都没啥好心眼子……”
“老钱同志!您再瞎说我可生气了。”朱婷尽量绷着脸,但脸颊的红晕却暴露出她明显底气不足。
“唉~”钱科长叹一声,学着京剧念白的腔调:“哎呀~忠言逆耳~呀!”
朱婷又瞪他一眼。
在外头,杜飞一目十行看了好几页。
该说不说,朱婷这手钢笔字写的是真漂亮!字体结构刚进,笔锋凌厉,韵味十足。
相比起来,杜飞那笔字就差多了。
等到快午休时,杜飞已经把朱婷写的小说看了一大半。
随着有人起身往外走,他也仰起头伸了个懒腰。
朱婷则从小办公室出来,凑上来道:“哎~你觉得怎么样?”
杜飞点了点头道:“朱姐,您硬笔书法写的真不错!”
“谁问你这个了……”朱婷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瞪得老大,怒道:“你给我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我写的小说就真这么差?”
杜飞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差,至少标点符号都用对了。”
朱婷顿时炸毛了,俩拳头捏得紧紧,恨不得上去把杜飞乱锤一顿。
然而,在单位她还得保持领导形象,但仍咬牙切齿道:“杜飞,你最好给我说明白!我的小说到底哪不好?否则……”
杜飞瞬间感觉到一股杀气,他却头铁得很,撇撇嘴道:“这是你叫我说的,待会可别哭。”
朱婷深吸一口气,按耐住掐死杜飞的冲动:“你说!”
身为一个燕大毕业的文艺女青年,面前这混蛋竟然质疑自己的文学梦想!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飞索性也不急着去吃饭,好整以暇道:“首先,男主角,这叫什么倒霉名字?詹台明,咋不干脆叫詹台灭明呢?为什么要取这种生僻的复姓名字?除了增加读者的阅读障碍还有什么用?还在书里多次跟人解释,我姓詹台,不姓詹,尴尬不?”
朱婷扁扁嘴。
杜飞又道:“还有那个凶手,为什么一开板就犯那么低级的错误?根本不像经验丰富的敌特间谍,主角击败这种敌人,能显出主角厉害吗?”
朱婷有点无话可说了。
杜飞继续道:“想想福尔摩斯里的莫里亚蒂教授!强大、阴险、狡诈、凶狠!那才是反派大boss该有的气质。”
这时,朱婷的小拳头已经攥不住了,她没什么底气的问道:“真有这么差吗?”
杜飞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好整以暇道:“朱姐,自信点,把那个‘吗’去掉。”
朱婷眨眨眼睛,才反应过来:“你……气死我啦!”说着伸手就去抢杜飞桌上的本子。
杜飞连忙按住,赔笑道:“哎~哎~朱姐息怒,您息怒!”
却在不经意间,胳膊肘与某物撞了一下,软乎乎的~
朱婷退了一步,瞬间满脸通红,也顾不得抢本子了,撅着嘴,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杜飞伸手摸了摸胳膊肘,心里暗道:“我艹,还真是深不可测!”
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稿纸本跟了出去。
到院里杜飞抢了几步,追上朱婷,嘿嘿笑道:“姐,咋还真生气了。”
朱婷脸颊还微红,瞪了他一眼,看见稿纸本,停下来伸手道:“还给我!”
杜飞道:“别介呀!我这还没看完呢!”
朱婷“哼”了一声道:“还看什么,都被你贬的一文不值了。”
杜飞道:“怎么就一文不值了,场景描写真挺不错的!由远及近,由近及远,都很有画面感,辞藻也相当华丽,不愧是燕大的高材生。”
朱婷塌着眼皮,一脸‘你说谎’的表情。
杜飞笑道:“别跟这儿站着,咱俩一边走一边说。”
说完也没理朱婷答应不答应,自顾自先往前走去。
朱婷别别扭扭的站了一秒,还是跟了上去。
杜飞等她走到旁边,没再逗闷子,正经道:“朱姐,这是你第一回写小说吧?”
朱婷“嗯”了一声。
“其实,作为初学者,你小说里这些毛病都不算什么。”杜飞接着说道:“您能考上燕大,作文肯定很好,诗歌散文应该也写得不错。但小说跟这些是不一样的,小说本质是讲故事,只要把故事讲明白,讲精彩了,词藻不需要多华丽,一样可以成为一本优秀的小说。”
朱婷撅撅嘴,问道:“那你说,怎么才能把故事讲好?”
杜飞言简意赅:“要想引人入胜,必须跌宕起伏。”
“跌宕起伏?”朱婷皱眉。
杜飞顿了顿,等她自个琢磨。
朱婷想了想道:“你是说情节要有波折?”
杜飞点头:“就像《金瓶梅》里边,西门庆娶李瓶儿那段……”
“呸~”朱婷登时脸颊又红,抬手狠狠拍打杜飞手臂:“不学好!看点子什么破书。”
杜飞撇撇嘴,心说你没看过知道那是破书?
不过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改口道:“那就说《西游记》三打白骨精,就是典型的跌宕起伏。”
朱婷陷入思考。
杜飞道:“你回去好好看看三打白骨精,把你这个小说的情节照那个模式改一下,看看是不是好多了。”
朱婷已经听进去了,默默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闫解放的野心
虽然杜飞说的十分笼统,但朱婷本就很聪明,属于一点就透那种。
杜飞又道:“改完了再拿给我看看。”
朱婷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劈手从他手里抢过稿子本:“知道了~”
然后大步流星,甩开杜飞径直向小食堂走去。
杜飞也没忙着追她,自个在后边安步当车。
中午吃饭,朱婷也没搭理他,自个坐到一张小桌上,一边吃一边翻着稿子。
杜飞则跟钱科长坐到一块儿。
吃完了杜飞想了想,决定回一趟四合院,把情况跟姜家那边说一下。
虽然是晌午头,但留在四合院这帮老的小的,不干体力活,为节省粮食,一般也不吃午饭,都是上午一顿晚上一顿。
杜飞溜溜达达回到四合院,进了前院,直奔姜家。
敲了敲门喊一声:“姜婶,我后院小杜。”
里边立刻传来姜婶的声音:“来啦~来啦~”
其实门也没锁,杜飞没等她来,直接推门进去。
刚才喊那一声,是怕里边没准备,万一换衣服啥的,贸然闯进去就尴尬了。
“小杜来啦~”姜婶还没到门口,看见杜飞,忙往里让,却一个劲跟他挤眉弄眼。
杜飞一看,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屋里还有其他人。
三大妈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堆笑跟他打声招呼。
自从上次借给三大爷十块钱,三大爷两口子对杜飞格外热情恭敬。
姜婶显然不想让杜飞当着三大妈,把找工作的事儿说出来。
现在这个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院里的年纪跟姜家老大差不多的孩子还有好几个,如果传出去,大伙一起哄,都来找杜飞帮忙,十有八九得歇菜。
杜飞笑着给她递了个眼色,然后跟三大妈道:“哎呦,三大妈也在呢?”
三大妈笑呵呵道:“小杜,你今儿中午咋跑回来了?”
“这不,姜叔姜婶托我办点事~”杜飞略微拉长声音,表示有些话不好说。
三大妈还算识趣,忙道:“那你们说,我先回了。”
姜婶松一口气,连忙一脸假笑送了出去,一句客气话也没敢说,生怕三大妈打蛇随棍上,就留下来不走了。
三大妈刚出门,原本脸上挂着的笑容收敛下去。
她回身看一眼姜家关闭的房门,眉头紧皱,眼神阴沉,然后快步走回自个家。
三大爷家。
三大妈刚进门,闫解放就猴急的的凑上来问道:“妈,您打听出啥没有?我刚才看杜飞去了。”
闫解放今年初中毕业,跟姜家老大姜永春同岁,也闲赋在家找不着工作,只能平时出去这儿那儿做点零活。
今儿早上,他在当院扫雪,正好看见杜飞被姜家两口子叫到屋里。
闫解放不愧是三大爷的种儿,满肚子算计人的心眼。
瞧见杜飞进了姜家,顿时就猜到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而且,就在前几天,他听姜永春说起过,家里想给他办个工作。
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闫解放立马猜到,姜家两口子找杜飞,很可能是为了给姜永春找工作。
这下他心里可长草了。
闫解放跟姜永春同龄,原先在一个学校念书,虽然不是一班,但都住在前院,总会被大人拿来比较。
虽然都没考上高中,中专,但原先闫解放学习还算不错,总能压姜永春一头。
但如果让姜永春先找到正式工作,而他还像现在这样,那不被人笑话死?
闫解放暗暗咬牙,心说哪怕杜飞只能帮着解决一个人的工作,这个工作一定得是他闫解放的!
三大妈脸色严肃,反手关上房门,点了点头道:“解放,你说这事儿……还真八九不离十!刚才小杜从单位回来,直接上了姜家,正好让我碰上。”
闫解放脸色一变,惊讶道:“别是工作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赶着回来跟姜家通气?”
三大妈皱了皱眉,却摇头道:“别瞎猜~跑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早上才刚说完,一上午就有信儿了?我怎么不信呢!小杜有本事不假,也不至于这么邪乎吧~”
闫解放对三大妈的判断半信半疑:“妈,那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三大妈道:“老二,你先别急,这事也急不来。晚上等你爸回来,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闫解放点点头,知道只能如此。
找工作这个事,即使杜飞真能办,也不可能让他们家空手套白狼。最终,少不了得使钱,而且这一笔钱,不是三十五十就能解决的。
他们家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三大爷手里,没有三大爷同意,一分钱也动不了。
况且,去找杜飞办工作,还得靠三大爷出面。
与此同时,在姜家屋里。
杜飞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情况说了一下。
姜婶听完却完全懵逼了!
先是听杜飞说,管不了这个事,她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紧跟着,杜飞又说能指点他们一个人,不仅能办公桌,还是大国营!
令她心情一下飞到天上。
他们家原本就想找个普通工作,大集体就行,国营不敢想。
万万没想到,杜飞一张嘴,就是扎钢厂的国营正式工人!
姜婶身为扎钢厂家属,比什么人都清楚进扎钢厂有多难。
可是接下来想到,杜飞说出那个数字,又让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一千块钱啊,那是什么概念?他们家老姜不吃不喝,足足得干将近两年!
姜婶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小杜,你看这……能不能再少一点啊?咱家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杜飞笑呵呵道:“姜婶,您先别急,我回来就是跟您通个气。具体该怎么办,等晚上姜叔下班,你们再好好商量。”
姜婶心慌意乱的搓着手点点头,心里根本没个主意,只能连连称是。
杜飞又道:“那个~姜婶,下午还得上班,我就先走了,您好好想想。”
“哎~”姜婶应了一声,把杜飞送出门外,心里愈发忐忑起来,看着柜子上的座钟,盼着家里爷们下班,这辈子头一回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进击的三大爷
杜飞回到街道办,一下午按部就班过去。
等晚上快下班时,朱婷大小姐又凑过来,有些傲娇地往他面前甩了一张纸。
杜飞一看,竟然是修改后的小说大纲。
该说不说,朱婷对于推理小说真有些执念,中午刚让杜飞把她写的几万字喷得一无是处,一下午就原地满血复活了。
杜飞拿起那张纸,快速浏览一遍,摇头道:“不行,剧情转折虽然有了,但你故事主角的设定,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公安。为了剧情转折,强行给他降智,让他在破案过程中出现失误,这明显不符合原始设定。”
朱婷皱眉。
杜飞想了想道:“给主角身边安排一个花瓶,可以设定成刚参加工作的女警,正义感强,毛毛躁躁,让她给主角去帮倒忙。”
“为什么一定是女的?”朱婷不忿的瞪着漂亮的丹凤眼。
杜飞抬起头,看她气势汹汹的眼神,然后视线微微下移,看见更加气势汹汹的某物,心说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无所谓道:“男的也行,不过男女搭配更有趣味性,还能加一条感情线,水字数,骗稿费。”
朱婷看他那样,气更不打一处来,可偏偏杜飞说的让她无从反驳。
自个吭哧吭哧一下午,写出这张大纲,送到杜飞面前,十秒都没过,就被打回来。
而且这家伙随便三言两语,就给出了更优化的解决方案!
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可能压根不是写小说的料。
不过朱婷大小姐可不是这么轻易认输的人。
在短暂的自我怀疑后,仅仅片刻就重新振奋起来,狠狠瞪了杜飞一眼,拿回那张大纲,心里暗暗做劲,非要写出一篇像样的推理小说给杜飞看看不可。
然后,一拧腚,风风火火回了小办公室。
又过十几分钟,大伙乌泱泱下班。
朱婷出来,又瞪杜飞一眼,哼了一声才走。
后边的钱科长凑上来道:“你小子,咋又招她了?”
杜飞撇撇嘴,表示自己很无辜。
钱科长则果断表示,我信你个鬼!
杜飞嘿嘿一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刚一出门,却见周鹏推着车子站在院里,看见他出来,立刻招招手。
杜飞走过去道:“呦~周哥,您这是啥事儿?”
周鹏笑道:“还是早上那事,您都说那厨子手艺不错,我也不找旁人了,正好跟您顺道去一趟。”
“呦,早知道我今儿骑车来了。”杜飞一拍大腿道:“刚下完雪,您也没法带我。”
周鹏笑道:“那咱哥俩腿着。”
“得嘞,那咱腿着。”杜飞笑着跟周鹏一块儿出了街道办。
俩人一路上东拉西扯,倒也聊的挺开心。
别看周鹏平时吊儿郎当的,但知识面在这个年代真算是很广,说一声博览群书并不为过。
跟杜飞聊天,就没让话掉在地上,甭管什么话题,都给你接上茬。
不到二十分钟路程,杜飞对他印象有很大改观。
到了四合院,周鹏把车子停在大门外,跟杜飞进了院里。
刚一进院,就见姜大民站在他家门口,发现杜飞回来立刻就要上前。
却着看见后边的周鹏,姜大民皱皱眉,止住脚步。
杜飞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跟周鹏说了一声:“周哥,何师傅住在中院。”
其实这话不是说给周鹏,而是给姜大民听,告诉他们别着急,这人是来找傻柱的。
这时在三大爷家里。
蹲在窗户边上,一直往外看的严解放,跟狗蹦子似的,猛的站起来,掐着嗓子,低声道:“爸~爸~杜飞回来了!”
在屋里坐着闭目养神的三大爷立刻睁开俩小眼睛,戴上刚摘下来放在桌上的眼镜,快步走到闫解放身边。
往外一看,皱眉道:“咋还带回了一个人?”
闫解放耳朵尖,刚才杜飞说话声音不小,正好经过他家门口,他忙答道:“好像是找傻柱的,刚才我听他说何师傅。”
这个时候,系着围裙的三大妈也从厨房钻出来,问道:“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呀,这事咱们该咋办?”
半小时前,三大爷一下班,三大妈和闫解放就把白天的事跟他详细说了。
三大爷听完,却只皱眉思考,始终没有表态。
看了一眼三大妈,又看了看满怀期待的二儿子闫解放,三大爷深吸一口气道:“给我拿十块钱,我上后院去一趟。”
三大妈一听要拿钱,下意识道:“老头子,到月底还十来天呢!去了这十块钱,咱家过日子可就剩两块钱了。”
“嗐~老娘们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三大爷瞪一眼:“给老二跑工作肯定少花不了,咱家求着人家办事,一二百块拿得出来,好意思欠着人家小杜十块钱?”
三大妈一想也是,赶忙跑到屋里扣出两张五块的票子。
其实,上回三大爷跟杜飞借钱,并不是他家真没钱了,只是钱都存了定期,取出来损失利息。
老闫家的家风,出门不捡钱就算赔,怎么可能让到手的利息飞了!
三大爷拿了十块钱却没急着走,又对屋里喊了一声:“解旷,你出来。”
正写作业的闫解旷知道今天家里有事,一直心不在焉的支愣耳朵听着外间动静。
一听三大爷喊他,立马跑了出来,兴奋道:“爸,您有啥事?”
三大爷把闫解旷拉到跟前,从兜里摸出五分钱塞到他手里,叮嘱道:“你去找姜家老二套话,问他爸他妈今天找杜飞究竟为了啥事,越详细越好。”
闫解旷虽然比姜永夏大不多少,但生长在三大爷这样的家庭,使他远比同龄人更早熟精明。
看了看手里的五分钱,撇撇嘴道:“爸,这五分钱好干啥的,再给来点儿!”
三大爷一瞪眼:“你去不去!”
闫解旷立刻一缩脖子,抓着五分钱飞奔出去。
三大爷跟着起身,到挂在门口的小镜子边上,整理了一下仪容,忽又想到什么,转身回了里屋,翻找片刻才故作矜持的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出门。
第一百四十七章 铁公鸡拔毛
在中院,杜飞把周鹏领到傻柱家。
看见屋里亮着灯,走过去“啪啪啪”一打门,喊道:“柱子哥!在家没~”
“做饭呢,进来吧~”傻柱从屋里吆喝一声。
杜飞也没客气,带着周鹏一前一后进屋。
还别说,最近这段时间,虽然秦淮茹跟傻柱疏远了,但为给追求冉老师做准备,傻柱屋里拾掇的还挺干净。
“小杜啊~”傻柱一边扒拉煤球炉子上坐着的菜锅,一边回头看一眼。
看见杜飞领进来一个生人,不禁有些奇怪。
杜飞笑呵呵介绍道:“柱子哥,这位周哥,是我们街道办的领导。”
周鹏在街道办不仅有正式干部编制,还是个挂名的股长,说是领导也不算错。
周鹏一听杜飞在人前捧他,心里也挺高兴,客气道:“可别介,我算哪门子领导啊~”
傻柱则有些发愣。
杜飞又跟周鹏道:“周哥,这位就是何雨柱何师傅,谭家菜的正宗传人!您家老太太办六十六,找他一准儿没错。”
傻柱在旁边听着,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赔笑道:“哎呦,周领导,您好,您好~”伸出手过去。
周鹏跟他握了握手,笑着恭维道:“谭家菜何师傅,久闻大名!”
要说傻柱,平时虽然混不吝,但人家又没惹他,对他还客客气气的,他也不能无缘无故犯浑。
杜飞介绍完了,没打算继续跟着掺和:“得嘞,那您二位详谈,我先撤了。”
这也是表明态度,你们二位爱怎么谈怎么谈,什么章程,什么价位,都跟我无关。
周鹏笑着先送他出来:“那行,哥们儿,今儿晚了,回头我请你。”
杜飞挥挥手,出门往后院走。
刚进月亮门,就看见秦淮茹蹲在鸡窝前边,正在那撅着大屁股收拾鸡窝呢!
杜飞瞟了一眼夸张的腰臀比,不由得咽口唾沫。
秦淮茹听见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立刻笑道:“回来啦!”
杜飞走过去道:“这才几天,棒梗那小子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秦淮茹苦笑道:“嗐~别提了,今天在学校又跟人打架了,手都给打破了。”
杜飞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呦,这我得看看去!”
“哎~你多大个人,能不能有点正行?”秦淮茹一阵无语。
杜飞也没回家,兴致勃勃又折回中院,要看看棒梗挂没挂彩。
秦淮茹跟在后头,真拿他没办法。
却不料,刚出月亮门,迎面正好遇上三大爷。
三大爷看见杜飞,立马眉开眼笑道:“唉呦,爷们儿,我正找你呢!”
杜飞也笑起来:“三大爷,您这是有事儿?”
三大爷瞧了秦淮茹一眼没做声。
秦淮茹相当识趣,跟三大爷打声招呼,快步走回了自个家。
杜飞一看,三大爷都堵门口了,也不能再去瞧棒梗的热闹,索性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三大爷,那咱们上家里说去?”
“上家里,上家里~”三大爷附和道,跟着杜飞进屋。
这还是杜飞家里装修完,三大爷头一回上门。
到了屋里,脱下外套,杜飞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三大爷您坐,我先烧点水,咱爷俩沏点好茶。”
三大爷嘴里应着,那一双小眼睛不住在周围的家什上打量。
要说这院子里头,除了聋老太太,也就三大爷能看出点端倪。
一进屋,那两个黄花梨的方角大柜,就把三大爷给镇住了。
他平时没事儿,也总上信托商店逛逛,却从没见过这样精美完整的黄花梨大柜。
单是那一块料子对开出来的柜门,看了就让人直啧舌!
这得是多少年的老树,才能开出半米多宽的料子!
之前三大爷听三大妈说,杜飞从信托商店买回来不少旧家具,他虽然也猜出一二,但是真格见着,还是大吃一惊
三大爷下意识摸了摸兜里带来的东西,忽然觉着有些轻了。
这时杜飞从厨房出来。
手里端着一把铲子,铲子上放着烧着的煤球,装模作样倒到壁炉里。
然后又加了两铲子煤,这才关上壁炉,把铲子放边上,拍了拍手掌,笑道:“三大爷,你稍等一会儿,水马上就开。”
三大爷笑呵呵道:“甭着急。”说着就把那两张五块钱掏出来放到桌上:“小杜,上回跟你借的钱。”
“得嘞~我给您拿借条。”杜飞说着,打开一支方角柜的柜门,从里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上次于丽送来的借条,交还给三大爷。
三大爷看了一眼,揣到兜里,笑呵呵道:“小杜啊,上次你真是帮了大忙了,三大爷就一穷酸,也没啥好谢你的。”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推到杜飞面前。
杜飞微微诧异,看了看三大爷,又看了看面前的东西。
心中立刻会意,三大爷这趟来,可不仅是还钱,肯定另有所图。
而且,这一次的事估计还不小,否则吃花生都数着吃的闫老抠,怎么可能事儿都没说,先把礼物送出来了?
杜飞看一眼,是一个纸壳外边包着绒布的小盒。
伸手打开,里边是一方写着金字的墨块。
“嚯!您这是上海曹素功的~好墨呀!”杜飞略微端详,脱口而出。
三大爷松一口气。
送这东西之前,他生怕杜飞不识货。
但杜飞能叫出上海曹素功,三大爷就知道他不是棒槌。
在他这方墨上,只有‘徽州曹素功’的字样,并没有提及上海一个字。
至少杜飞知道,曹素功的墨是产自上海。
杜飞则道:“三大爷,想不到您还藏着这好东西!”
三大爷眼眸闪过一丝得意:“这方墨还是解放前,我去上海出差买的。”
杜飞笑道:“要不说您是文化人呢!不过,您这是……”
话没等说完,厨房那边烧水壶已经“呜呜”叫起来。
杜飞说了句:“您稍等~”
去把水壶提下来灌暖瓶,又给三大爷沏了一杯茉莉花,这才重新落座,好整以暇道:“三大爷,您这是怎么个意思?单为谢我借您十块钱,可用不了这么重的礼物。”
第一百四十八章 去你的事成之后
三大爷知道,杜飞是明白人,说话没必要兜圈子,咳嗦了一声,开门见山道:“小杜啊,我听说你在给姜家老大跑工作的事儿呢?”
杜飞心里狐疑:“这闫老抠从哪儿知道的?”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呦~您这消息可真灵通,是有这么个事儿。”
三大爷笑道:“嗐~这不我家解放现在也没个工作。想了许多法子,还是游手好闲,别说国营工人了,就是一个大集体的指标也搞不来呀!”
杜飞也知道,现在的就业有多难,日后大搞青年下乡,说白了就是缓解城市的就业压力。
但三大爷这事,他却不能轻易松口。
三大爷一家子,跟姜家那两口子不一样。
姜大民本身是个老实人,那姜婶虽然咋咋乎乎的,但也是个实诚人,有一是一,有二是二。
但三大爷可一肚子弯弯绕。
虽然告诉三大爷去找周鹏,就是一句话的事,杜飞却要磨一磨,别让他觉着这件事太容易。
否则,即便现在三大爷高高兴兴走了,回到家也会耿耿于怀,越想越觉着自个亏了。
跟这种人打交道,必须得担着他。
让他觉得这事不好办,等他恳求再三,勉为其难,才能答应。
到时候,三大爷不仅记着这份人情,还觉着占了便宜。
杜飞瞬间演技上线,把那块‘曹素功’的墨往回一推:“三大爷,您这事真不是我不帮忙。”
三大爷微微一愣,张口忙要说话,先被杜飞抢了话头:“您知道,我才上班几天,还是个临时工,就是跑腿传话的。再说现在哪个厂子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找工作,甭管国营,还是大集体的,总得出缺了,才能想法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大爷张了张嘴,却也无话可说,嘴角抽抽两下,苦着脸道:“真就没别的法子?小杜,你给想想办法,事成之后三大爷绝不亏待你。”
说着又把墨给推回来。
杜飞暗暗撇嘴,心说:“这闫老抠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还等事成之后,我去你的事成之后~就你老闫家的家风,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真等事成之后,早把我抛脑后了。”
相较而言,姜家两口子办事那才叫敞亮。
杜飞笑道:“三大爷,看您说的,咱们之间说这个不就生分了。解放的事儿,我一准上心,不过眼下……”
杜飞嘬了嘬牙花子:“您真得等一等。”
三大爷叹了一声,看杜飞一脸诚恳,不像是作假,也只能如此,站起来道:“小杜啊~那三大爷可就指望你了!”
杜飞跟着起身道:“您放心!真有机会我保证第一个想到您!”说着又把桌上那方‘曹素功’的墨递回去:“三大爷,这方墨您带回去。”
三大爷连忙推拒道:“哎~小杜,你这是干啥?瞧不起三大爷的东西!”
杜飞道:“您说哪去了,上海曹素功的墨天下驰名!可我那两笔蛛蛛爬的字儿,拿了这块墨才是明珠暗投,还不如搁您那,您那书法造诣,整个街道可都有名!”
杜飞这话说的,正好搔到三大爷的痒处,再加上事没着落,真把墨送出去,他还真觉着心疼。
索性打个哈哈,又把墨给揣回兜里,这才意兴阑珊的离开杜飞家。
杜飞一直把三大爷送到门外,看他走出后院的月亮门,才撇撇嘴哼了一声,转身回屋,准备吃饭。
三大爷穿过中院,没等走到家,就皱了皱眉,有些回过味儿来。
用手摸了摸兜里那块墨,叹了口气,心说:“这个杜飞!刚才说那些漂亮话,估计都是搪塞我的,什么书法造诣整个街道有名,这是压根没想给我办这事呀!不然也不会把礼物给退回来。”
自个刚才还沾沾自喜,这都快到家了,才寻思过来。
没奈何总不能再折回去,只好先回去再另想办法。
三大爷一进屋,整个老闫家几乎全员到齐,都跟屋里抻脖子看着他。
三大妈抢着问道:“老头子,怎么样了?”
三大爷苦笑着摇摇头,把兜里那块墨掏出来放到桌上:“人家压根没收东西,这事……我看没戏!”
三大妈和一脸期待的眼解放脸色当时就垮下来。
而一旁的闫解成和于丽却偷偷松一口气。
他俩都知道,家里有多少家底儿。
如果这回真给老二找个工作,肯定少不了花钱。
就算不把家底掏空,也肯定伤筋动骨。
到那时候,闫解成再想跑关系调工作,就更没希望了。
“行了,先吃饭吧~”三大爷试图岔开话题。
却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
闫解旷呼哧带喘从外边闯进来。
三大爷本来就气儿不顺,皱眉斥道:“干什么呢!出去重新进。”
闫解旷一缩脖子,忙退出去,轻轻开门进来。
三大爷这才瞪了他一眼:“让你找姜家老二去,咋才回来?”
闫解旷咽了口唾沫,反手把门关上,快步走到跟前:“爸,您猜~姜家找杜飞办工作花了多少钱?”
“别废话!”三大爷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闫解旷撇撇嘴,不敢再卖关子,在众人面前伸出一根食指:“一千!整整一千块钱!”
霎时间,整个闫家屋里变得肃静无声,只有众人的呼吸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少扯淡!”闫解成最先反应过过来:“啥工作值一千块钱?”
三大爷和三大妈也是一个意思。
闫解旷十分不服气,他亲耳听姜永夏说的,梗着脖子道:“怎么没有?轧钢厂的大国营!”
这话一出,闫家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不可能!”闫解成再次叫道:“杜飞有啥能耐,能帮人进轧钢厂?这根本不可能!”
闫解旷懒得跟他争辩,看向三大爷道:“爸~反正江永夏就是这么说的。”
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自顾自在边上找把椅子坐下。
三大爷这时也冷静下来,皱着眉头思忖片刻,说道:“解旷,你把刚才的情况,从头到尾仔细给我说一遍。”
闫解旷没奈何,只好一顿唾沫星子乱飞,把怎么找姜永夏,怎么聊天套话,都说了一遍。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五年白干闫解放
听完之后,其他人还没啥反应,三大妈就先抱怨起来:“老头子,你看这叫啥事呀!我叫你带钱去,带钱去,你就是不听,非得自作聪明,拿一块那破墨。”
三大爷嘎巴嘎巴嘴,没说出话。
三大妈在屋地上直打转:“难怪人家小杜把你那破玩意给退回来!你看人姜家,一出手就是三百块钱!人家这才是想办事儿的,你那块破墨值几个钱?两块还是三块?唉……刚才人小杜心里不定怎么骂你呢!”
三大妈连珠炮似的,说到最后把自个儿气的“哼哧哼哧”直喘。
三大爷没吭声,脸色也相当难看,最后嘴唇嗫嚅半天,憋出一句话:“这个老姜,简直是乱弹琴!现在的行市,办一个大集体工作最多二百块钱。他直接给抬到三百,这干的叫什么事儿!”
于丽在边上撇撇嘴没吱声。
不知道这老公公在哪打听的行市,二百块钱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价码了。
现在工作岗位有多紧张?三百块钱能办下来,就算谢天谢地了。
只不过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有些话装在心里不能说。
这时,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闫解放忽然说道:“爸~妈~我想上扎钢厂去!”
他这一句话,犹如给众人施了定身咒,全都不可思议的看过去。
闫解放表情则坚定无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要去扎钢厂,当国营工人!”
其他人没说话,闫解成先急了,大叫起来:“老二~你说什么胡话呢?咱家上哪给你出那一千块钱!”
闫解放瞥了他大哥一眼,却没跟他废话,直接看向三大爷三大妈:“爸~妈~如果这次能把工作办成,我前五年工资一分不要全都交到家里。”
三大爷一听,眼镜下边一对小母狗眼瞬间一亮,心里仿佛有一个大算盘,噼噼啪啪打了起来。
上轧钢厂去,第一年临时工,一个月工资一般十六块钱,第二年转正能达到二十三块,第三年也是二十三块一个月。第四年涨一级工资到二十七块五,第五年也是二十七块五……
算下来,这五年工资加一起,足有一千四百多块钱!
霎时间,三大爷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笔买卖……做得!”
闫解成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媳妇拽了一下。
闫解成皱着眉头,虽然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再则,他也看出来,闫解放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有些红了眼,他要再说,非得急眼,哥俩打起来就难看了。
于丽也看出这一点,才阻止自家爷们继续拱火儿。
三大妈也被二儿子的魄力吓了一跳,她看了看三大爷,欲言又止。
三大爷则盯着严解放,问道:“五年工资一分不留?”
“一分不留!”闫解放咬着后槽牙,脸色胀得通红,下定莫大决心。
三大爷一拍桌子:“好~老婆子,找折子!”
三大妈立马跟三大爷进屋,在里头“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足有二十多分钟,拿着一摞存单出来……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杜飞坐在罗汉床的一边,姜大民坐在另一边,姜婶则坐在他旁边的圈椅里。
在杜飞和姜大民之间的小茶几上,摆着一摞有新有旧的大团结,旁边还有两根小黄鱼。
姜大民舔了舔嘴唇道:“小杜,这个事……你看~咱跟那位都不认识,能不能你帮着出面……”
一旁的姜婶盯着那两根小黄鱼,明显有些依依不舍。
杜飞拿起两根小黄鱼,放在手里掂了掂道:“姜叔,您把这些东西拿我这来,真是为难我!您这两根小黄鱼,找人私下兑换,一根至少两百二,卖两百三都寻常,再加上六百块钱,这可都不止一千了!”
姜大民憨厚道:“我知道,您接这事也得转给别人,那一千块钱您落不下啥。总不能让您劳心费力,跟这白忙活一场。”
杜飞暗暗点头,别看姜大民看着木讷寡言,有时候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却是个大智若愚的。
这事儿办的局气,以后再有什么事求着杜飞也好上门。
杜飞笑了笑,把小黄鱼和钱都推回到姜大民面前:“姜叔,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真不方便。路子我都指给您了,总不能把饭都喂到嘴里。这些您都带回去,永春工作这事,究竟是怎么办,您跟我姜婶再好好想想。”
姜家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不能再纠缠了,只好收了东西。
姜大民一个普通工人,去跟一个陌生大人物打交道,让他有些怵头。
但也没有法子,这事他这个一家之主不去,难道让老娘们儿去?
姜大民心事重重站起身道:“那成,小杜,我跟你姜婶就回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太感谢了!”
杜飞笑着往外送,又提醒到:“姜叔,这事您注意点,尽量别外传,知道人多了,容易坏事儿。”
姜大民一愣,听出杜飞话里有话,连忙问道:“传出去了?不能吧~”
杜飞也没瞒着,淡淡道:“刚才三大爷上我家里,还问来着!”
姜大民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愕然道:“我们没跟人提过呀!”
杜飞点到为止:“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一声,别到时候因小失大。”
姜家两口子的脸色更难看。
他们走后,没过多大功夫,就隐约从前院传来,打孩子的哭叫声……
杜飞听着,莞尔一笑,心说:“不知道挨打的是哪个倒霉孩子,姜永春还是姜永夏?”
恰在这时,令杜飞没想到,三大爷竟去而复返。
打开门,看见站在外边的三大爷,杜飞有些诧异,笑着道:“哎哟,三大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还杀我一回马枪。”
三大爷也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小杜,还是刚才的事儿,咱屋里说。”
……
几分钟后,三大爷垂头丧气,从杜飞家里出来,心里只恨自个棋差一招。
他刚才看见,姜家两口子从后院回去,想当然的以为他们是送钱来了。
没想到,姜家那个闷葫芦,平时办事吭哧瘪肚,三脚踹不出来个屁,关键时候居然这样果断!
三大爷一步一步往家走去,回到前院正听见姜家打孩子,猜到肯定是闫解旷套话的事被姜家两口子问出来了。
他看了姜家一眼,撇了撇嘴,转身回屋。
第一百五十章 不甘的怒吼
刚一进屋,三大妈就迎上来张口要问,但闫解放速度比他妈更快:“爸!杜飞答应没有?”
三大爷苦笑着摇了摇头:“答应什么呀?等我去了,人家姜家早把指标给定了,钱都给送去了。”
说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到桌子旁边,翻开茶杯,倒一杯水,咕噜咕噜全干下去。
闫解放愣在当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半天都没回神儿。
“老二~老二~你这是咋地了?你可别吓唬妈!”三大妈发现闫解放有异状,连忙晃着他手臂叫起来。
这下闫解放总算回过神来,却腿一软坐到地上。
他原以为,说服三大爷三大妈肯出那一千块钱,这事儿就十拿九稳了。
没想到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大妈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他,却刚摸到闫解放的手臂,他就跟触电似的,猛从地上站起来,瞪着两眼珠子气势汹汹向后院冲去。
“哎~你干啥去!”三大爷连忙叫道,闫解放跟没听见一样,一转眼已经进了中院的垂花门。
“不好!他找杜飞去了。”三大爷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
三大妈早知道杜飞不好惹。
上次买大白菜,闫解成打架,被抓到派所,还是杜飞帮着说话。
三大妈连忙推搡着闫解成,叫道:“你在这杵着干啥,还不快去把老二拽回来!”
“哦~”闫解成这才反应过来,跟三大爷追出去。
但三大爷和闫解成都晚了一步。
他们一前一后赶到后院时,闫解放已经在拍打杜飞家的房门。
呯呯呯的,动静很大。
杜飞还没出来,反而先惊动了二大爷刘海忠。
刘海中披着一件蓝棉袄,模仿着厂里领导干部的腔调,指着闫解放叫道:“唉,那个……闫解放,大晚上的你干啥呢!”
闫解放跟魔怔似的,根本不理会,只顾着敲门。
被一个小辈无视,让刘海中感觉权威遭到挑衅,登时从他家门廊上走下来。
恰在这时,杜飞家的门开了。
杜飞面无表情,看着站在面前的闫解放,他比闫解放高出大半个头,目光冰冷,居高临下。
原本气势汹汹的闫解放,当即就被压了下去。
杜飞转而看向刘海中,突然笑了起来:“二大爷,解放有点急事找我,还把您给惊动了!”
刘海中故作大度的摆摆手道:“没事儿,就是这孩子……”
正巧这时三大爷和闫解成紧跟着赶来。
刘海忠看见三大爷,立刻抱怨道:“我说老闫,你们家可是书香门第,这孩子咋这么没礼貌?”
三大爷只能连连赔笑。
杜飞看了三大爷和闫解成一眼,淡淡道:“三大爷,进去说吧~”
然后直接转身回去。
闫解放此时也冷静了一些,但心里仍旧不甘,硬着头皮跟进去。
闫解成原想拦着,三大爷却眼珠一转,拱了大儿子一下,示意他先别急,低声道:“你先回去,我留这看着老二就行。”
闫解成皱眉道:“可是……”
三大爷一瞪眼:“可是什么!”又压低声音道:“有些话人多了不好说。”
说完,也进屋去,反手带上门。
闫解成听出他爸的意思,心里暗道:“难道这个事还有转圜?”
但这时机不对,他也不好多问,跟二大爷打声招呼,悻悻走了。
此时,在门里。
杜飞也没让三大爷和闫解放往里去,他自个坐在厨房门口的八仙桌旁边,三大爷和闫解放则站在有些逼仄的玄关里。
“小杜~那个……”三大爷要说话。
却被杜飞打断,淡淡道:“三大爷,您先别忙说话,先听听闫解放怎么说。”
闫解放站着原地,耿耿着脖子,使劲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
此时站在这里,感受到杜飞审视的目光,闫解放已经知道自己冲动了。
但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想要扎钢厂那份工作!我们家愿意出一千块钱!”
杜飞愣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的瞟了三大爷眼,淡淡道:“三大爷,情报工作做的不错,连钱数都探听出来了?”
三大爷默不作声,推了推眼镜,悻悻的一笑。
杜飞也没计较这些,转而又看向闫解放开始胡说八道:“我手里的确有一个工作指标,原本也不是不能给你。说起来,我跟三大爷的关系,可比姜家熟多了……”
闫解放听到这儿,不由眼睛一亮。
一旁的三大爷却皱了皱眉,他知道后边肯定会有‘但是’两个字。
果然,杜飞接着说道:“但是~任何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我已经答应了老姜家,就凭你这一句话,值得我出尔反尔?”
言外之意,你以为你是谁?
闫解放顿时涨红了脸。
理智告诉他,杜飞说的没错,但他毕竟才十六,初中毕业还不到一年,还没真正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也没学会如何控制情绪。
他感觉到杜飞对他的轻视,杜飞似笑非笑的表情是无情的嘲笑。
其实,杜飞只是正常说话,并没有那么多心里戏,闫解放却帮他脑补出来。
本就因为巨大的心理落差,造成情绪失控,兴冲冲跑过来。
此时更是火上浇油,令眼解放情绪爆炸。
他呼哧呼哧喘着出气,瞪着眼睛,好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不顾一切的叫道:“工作必须给我否则我就去告你!告你……”
“住口!”三大爷千钧一发大喝一声,没让闫解放把‘贪w受h’四个字说出来。
三大爷心里有些后悔。
他刚才只寻思能借这个事儿给杜飞施压,看能不能让杜飞帮着再找个别的工作,顺便还能往下压压价。
可他没想到,闫解放一上头,嘴就没把门儿的,什么话都敢往外喷。
这一下,就不是求杜飞给找工作了,而是把人家彻底给得罪死了。
三大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老二平时挺精明一人,怎么到关键时候却犯糊涂了?
闫解放虽然被三大爷喝住,但他并没有因此服软,仍然跟杜飞怒目而视。
杜飞也没有看三大爷,而是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来到闫解放面前。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明年送走闫解放
本来杜飞就比闫解放高大半头,他家的玄关又比地面低了一块砖的高度,使闫解放在直面杜飞时,又矮了一截儿,不得不昂起头,才能迎上杜飞俯视目光。
“很好,想去告我,这主意不错。”杜飞淡淡说道:“那你想没想好要去哪儿告?哪个衙门管这个事儿?你有什么证据?总不能你到那一说,人家就来把我抓起来吧?”
“我……”闫解放有些张口结舌。
刚才他也是凭着一股激劲儿说出狠话。
现在被杜飞一条一条逼问,根本不知道怎样回答。
杜飞又道:“而且,照你这么说,就算把轧钢厂的工作给你,人家老姜在那边我怎么交代?我收人家好处,还不给人办事,有这个道理吗?合着就你闫解放会告状,人家姜大民就不会告状?”
闫解放眨巴眨巴眼睛,心绪愈发乱了。
“那个,小杜……”三大爷在旁边想插嘴。
杜飞却一摆手,狠狠瞪他一眼,眼神阴凝,蕴含警告。
三大爷张了张嘴,最终没再出声。
他知道,这个时候把闫解放拽走解决不了问题,必须让杜飞把脾气发出来才好。
却不料,闫解放心态完全崩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咬着后槽牙道:“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儿。”
“嗯~也对!”杜飞不怒反笑:“可是里外都得有人告我,你说我凭什么把这工作给你?人家老姜家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人家既没威胁我,也没想要告我去,还记着我一好大的人情……”说着陡然把脸一沉,喝道:“你觉着~我他m长得像贱骨头吗?”
话音沒落,杜飞一个大耳刮子就乎到闫解放嘴巴子上。
闫解放被打的一个趔趄,砰的一声撞到身后的房门上。
左边脸颊肉眼可见的肿起来,满嘴是血,眼冒金星。
老闫家的家教还算不错,闫解放原先在学校也算好学生,长这么大没真正跟人打过架。
头一回挨这么一下,当时就被打懵逼了。
一旁的三大爷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杜飞竟然敢当他面动手。
杜飞则若无其事,拿起放在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手掌上蹭到的血。
转而看向三大爷,淡淡道:“三大爷,我替您教训教训这小子,别哪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您……没意见吧!”
咕噜一声,三大爷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这才回过神儿来,连忙扶住闫解放,叫道:“解放~解放~”
闫解放“哼”了一声,觉着缓过来一些,脑袋没那么晕了,但半拉脸都麻酥酥的疼。
老闫家的人要说机关算计还差强人意,但热血勇敢,就差得远了。
杜飞这一巴掌,不仅打肿了闫解放的半边脸,也击溃了他的勇气。
他用手捂着脸,低着头看着脚尖儿,再也不敢仰起头跟杜飞对视。
三大爷有点不知所措,别看他平时人模狗样的,以知识分子自居,却没文人气节。
这一点,闫解放这怂样,在根子上就随他爹。
杜飞从刚才三大爷还他那十块钱中抽出一张五块的,递过去的:“带解放上医院看看,如果觉得气不过,也可以去报派所。”
三大爷皱着眉头,看着递到面前的钞票,眼色阴晴不定。
最终还是接了过去,手里捏着五块钱,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不能,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打一下上啥派出所。”
说完扶着闫解放转身往外走。
杜飞看着他伸手去开门,忽然笑道:“三大爷,解放年轻不懂事,但咱爷俩的交情还在,您要是还想给解放办工作……”
三大也先是一愣,随即眼镜下的一双母狗眼儿倏地亮起来:“小杜!你……你还愿意帮忙?”
杜飞若无其事用手拍拍大腿,仿佛刚才打人家儿子的根本不是他,笑着道:“咱们一码归一码。解放管不住嘴,我打了他的嘴,这事就翻篇儿了。咱们十几年的街坊,难道因为这点事儿,以后三大爷您跟我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三大爷别别扭扭干笑一声:“那哪能呢!”
“还是呀!”杜飞笑了笑道:“解放岁数小,可您在咱们院里德高望重,不能因为小辈有点矛盾,影响了我跟您得关系不是?”
三大爷连连点头,表示十分同意。
杜飞又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头里,国营的标是真没有!就这个还是那边出了岔子,有人不要了,才捡个漏。”
三大爷忙道:“那不用,那不用~能有个工作就行。”
杜飞道:“得嘞~我明儿就找人位给您问问去。”
“那可多谢了~”三大爷脸上表情终于放松下来。
直至杜飞把这父子俩送出去,看着他们走出月亮门,脸上笑容倏地消失。
今天闫解放突然跑来闹一场,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今天打了闫解放,对三大爷也算杀鸡儆猴,至于效果如何,还得慢慢看。
在最后,杜飞主动提出帮闫解放找工作,并非他以德报怨,而是另有谋算。
帮他找工作,是要先稳住闫解放,顺便制造弱点。
像闫解放这样十六七岁的愣头青,做事最冲动,不计后果。
这也是为什么社会上混的,不怕老江湖,就怕小青年。
虽然杜飞刚才那一巴掌暂时把他给镇住了,但如果他啥事没有,一天天无所事事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恐惧,只记住这一把掌带给他的屈辱和仇恨。
到时候,就算这小子威胁不到杜飞,也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杜飞哪有功夫天天提防着他。
所以,杜飞要给他找个活儿干,让他天天回家累得跟死狗似的,只想睡觉,啥也不想。
而且,一旦有了工作,也就有人管他,单位领导可不会像他爹他妈那样惯着他。
如果闫解放真不甘心,还想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幺蛾子。
杜飞甚至不用出面,直接就能让他们单位领导,把这小子治得服服帖帖,欲仙欲死。
不过白让闫解放这孙子捞一个工作,杜飞却不甘心,脑中念头电转,非得想个法子明年把这孙子送到哪个穷乡僻壤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青梅竹马
与此同时,在三大爷家。
三大爷跟肿着半边脸的闫解放一进门,就把在家的众人给惊着了。
三大妈心疼的叫道:“老二,你这是咋的了?”
闫解放低着头也不吱声。
三大妈又看向三大爷,问道:“老头子你快说呀,这是咋的了?”
三大爷“哼”了一声,没好气儿地坐下来道:“还能咋的,说话不过脑子!我从小是怎么教你们的?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在说话前寻思寻思,可你倒好……”
三大爷恨铁不成钢,可是看见二儿子肿着半边脸的惨样,又觉得心疼,对三大妈道:“赶紧的,拿药去!”
“哎~”三大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里屋把药箱子拿出来,想给闫解放上药。
谁知这时闫解放还来劲了,扒扒拉拉不让他妈碰。
三大爷气道:“老二,你干什么!回家来能耐了?刚才在小杜那咋连个屁都不敢放!”
闫解放立刻瘪茄子,吭哧吭哧不说话。
这时闫解成也凑过来,问三大爷:“爸~这究竟咋弄的?”
虽然他平时跟闫解放算计来算计去,但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看见弟弟被打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于丽和闫解旷也在旁边听声。
三大爷叹了一声道:“嗐~解放上人杜飞家里大放厥词,要告人家贪w受h!那杜飞是好惹的吗?人家不打他打谁。”
“啊~”
众人一听,包括三大妈都吃了一惊,贪w受h可不是小事。
“哎呀~老头子,这可不是小事,咋敢乱说呢?这可咋办呀!”三大妈焦急道:“那咱这次不把杜飞得罪死了?那小子在街道办、派出所都有人,他要报复……”
三大爷则风轻云淡的摆摆手道:“没事儿~杜飞还是要给我几分面子,回来之前都说开了,这事翻篇了,不会报复咱。”
闫解成夫妇明显松一口气。
闫解旷和闫解娣岁数还小,不大明白这些事,只是看个热闹。
三大妈却不太放心:“真就这么算了?”
“老婆子,你就放心吧!”三大爷胸有成竹的样子:“最后小杜还看我的面子,答应帮解放找个工作。”
“真的!”三大妈一脸不可思议。
一边的于丽两口子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事情还有这种反转。
三大爷道:“这还有假!不过国营肯定别想了,只能先搞一个大集体的名额试试。”
三大妈又惊又喜,忙又问到:“那得花多少钱?”
“小杜没提。”三大爷皱了皱眉道:“不过对照姜家,最少得三百。”
“三百块钱呐!”三大妈有些肉疼。
三大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一脸倒霉模样的二儿子:“这还是卖了我这张老脸,要不就冲解放说那话,换谁也不管咱家这事了。”
三大妈跟着点头:“小杜还是仁义,就是这……”说着又看看闫解放肿着的大脸:“可就是这下手也太重了。”
三大爷长出口气:“挨点打,吃点亏也好,省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还在学校呢?老师知道你爸也是老师,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你一些照顾。你上社会了,参加工作了,谁惯着你?”
“我~”闫解放低着头不敢回嘴。
三大爷伸出手点着他脑瓜壳:“你什么你?你看你说那些话!一进门就大言不惭,跟人家要工作,还不给不行了!你以为你是谁?人小杜是你亲爹,应该应分管你……”
第二天一早。
杜飞懒洋洋起来,发现小乌居然没在!
自从答应小乌,可以去报复棒梗之后,这货似乎突然勤快起来。
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在筹划什么阴谋。
杜飞心里提前为小棒梗默哀三分钟,随即美滋滋的穿上衣服,洗脸刷牙,准备上班。
谁知刚一出门,还没推上自行车,就看见李胜利站在院里抽烟。
李胜利看见杜飞出来,眼睛一亮把剩了大半截的烟直接丢在地上踩灭。
“得,还真来了!”杜飞心中暗想,面上却一脸笑容道:“胜利,早啊。”
李胜利干干巴巴的笑了笑:“杜飞,我有点事,你看能不能……”
“哎呦~”杜飞一脸真诚的歉意,看了看表道:“今儿还真不行!昨天领导特地嘱咐,今早上有会,要来不及了。”
李胜利连忙道:“我……”
杜飞不等他说话,抢道:“胜利,这样,有啥事等晚上我回来咱们再说,你看好不?”
说完也不等李胜利接茬,推上车子就往中院走去。
“哎~”李胜利张了张嘴,无奈只能作罢。
杜飞把话都说到这儿了,他再纠缠不清就是给人找麻烦。
他们家本来就有求于人,哪儿敢胡搅蛮缠。
没奈何的李胜利悻悻的回到家。
一进屋李国强就问道:“你咋自个儿回来了?小杜呢?”
李胜利不耐烦道:“人家说一早上要开会,让我有啥事儿晚上再说。”
李国强皱了皱眉,现在对于他们家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
对于未知的恐惧,种种猜测,种种怀疑,种种的不确定,就好像这走钢丝一样。
其实李国强有时候也觉得这样患得患失,很可能是自个吓唬自个。
但没有办法,人性就是这样,控制不住的焦虑,已经快毁掉了他们家的生活。
杜飞来的中院,这边还像往常一样热闹。
“娘,我上学啦!”小军正好从一大爷家出来,冲屋里喊了一声,却没往外边跑,而是跑到秦淮茹家门口,喊道:“贾当,走啦!”
“哎~”随着小当清脆的声音,穿着一件小花袄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出来,跟小军俩人肩并肩上学去。
小军跟小当一个年级,三大爷找人给小军办入学,特地找了小当他们班,俩孩子一起,也有个照应,一块上学下学。
杜飞驻足,看着俩孩子走出垂花门,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吗!
说起来,小军的命运也算否极泰来。
丧父丧母之后,不仅被一大爷收养了,还有了青梅竹马的朋友。
最重要的是,这个青梅竹马还是个小美人坯子。
如果将来,俩人能修成正果,倒是一段佳话了。
就算没有结果,等长大后知道男女有别,渐渐疏远了,在心底深处,也是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厕所魅影
直至俩孩子背影消失,杜飞笑着摇了摇头,正要接着往外走。
却在这时,棒梗跟个小大人似的从傻柱屋里走出来。
这货还不知道妹妹让人拐走了,牛逼哄哄的跟傻柱说着什么,把傻柱说的心花怒放,还跟棒梗做了个揖。
杜飞立刻想到,多半是棒梗跟他说了冉老师要来的事儿。
傻柱这货也是精虫上脑,想媳妇想疯了,也不想想,就他这样,跟冉老师合适不合适。
隔壁的秦淮茹,顶着一撮倔强的呆毛,没梳头,没洗脸,端着痰桶从家里往外走。
大概昨晚上睡得不错,今天俏寡妇气色很好,一张素颜小脸红扑扑的,却因为还没彻底睡醒,一双桃花眼半开半合。
要换成别人,必定是一双死鱼眼,可在她脸上却是媚眼如丝的感觉。
如果能把眼角的赤模糊抠下去就更好了。
杜飞也没上去搭话,只跟她点了点头,就推车子去了前院。
前院水龙头边上,闫解放和江永夏这对难兄难弟,刷完牙正各自往家走。
闫解放的脸还没消肿,半边脸歪歪着,看见杜飞出来,不禁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叫了声杜哥早。
“早~”杜非笑着应道,丝毫没有甩他脸色。
而姜永夏,虽然脸上看不出伤,但他走路那古怪模样,就知道昨晚上这顿男女混合双打把他揍的不轻……
离开四合院。
杜飞先去喝碗面茶,才到街道办点卯。
昨天刚下的雪,马路上的积雪被汽车压瓷实了,路面比冰还滑。
幸亏杜飞这一路都是小道,不用上大马路。
等到单位,今天钱科长来的格外早。
杜飞瞧着稀奇,凑上去问。
钱科长叹道:“昨晚上,我们家老二不知道吃了啥,后半夜突然上吐下泻,连夜送医院,折腾了伴宿,完事都天亮了,我也没回家,这不就来了。”
杜飞忙问道:“那二哥没事吧?大夫说咋回事?”
钱科长摆手道:“没事,挂上点滴就好了,说是食物中毒。”
杜飞关心两句,看出钱科长没啥精神,让他眯一会,就先撤了。
回到自个儿办公桌上,正要拿暖瓶想去打水,却发现暖瓶已经满了。
杜飞微微一愣,坐在他斜对面的小王嘿嘿一笑。
杜飞笑着指他一下。
却在这时,孙兰一撩门帘,从外边走进来,一边搓着双手一边抱怨道:“这天儿,一天比一天冷!”
杜飞笑着问道:“知道这么冷,咋不戴手套?”
孙兰有些郁闷,却又不乏炫耀的说道:“嗐,这不是下雪了嘛,老蒋非要骑挎斗子送我。我也没做过那玩意儿,寻思那斗前边有块玻璃挡着,谁知道开起来风那么大!”
这时,边上的小王插嘴道:“嚯~姨夫挎斗子都骑上了!”
杜飞也跟着附和:“这才几天没见,我蒋叔鸟枪换炮啦!”
孙兰听他俩半是玩笑半是吹捧,也觉着挺高兴。
这些年,蒋东来苦熬苦等,眼瞧着总算要出头了。
现在轧钢厂保卫处那边知道他有了靠山,再不敢给他小鞋穿。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向杜飞,这一切改变,都源于杜飞。
嘴上却谦虚起来:“哪儿呀~车是科里的,平时可不敢用,今天这不特殊嘛。”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过了不大会,办公室的郑大妈兴冲冲的走进来,到孙兰跟前,眉飞色舞道:“唉~小孙儿,你听说了没,昨晚上雨儿胡同那边有个公厕……”
说到这里,郑大妈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闹~鬼~了~”
孙兰一听,顿时脸色一变,拍了郑大妈一下:“郑姐,这可不敢瞎说。”
郑大妈却信誓旦旦道:“你看看你,还不相信!我跟你说,昨晚上有个小伙儿亲眼看见的,当时好悬没吓死在厕所里,都报派所了!”说着扭头看向杜飞:“小杜,你早上听说没?那边好像离你家那不远。”
一听这话孙兰也来了精神头。
既然惊动了派所,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连忙问道:“郑姐,你仔细说说,究竟是咋回事儿?”
杜飞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从在屋里建了卫生间,有日子没上公厕去了。
郑大妈就是随口问一下,也没跟杜飞刨根究底,又跟孙兰叽叽咕咕唠了起来
过多大一会儿,办公室里又来俩老娘们,一听居然闹鬼了,立刻加入群聊,你一句我一句,越来越不靠谱,说着说着已经从‘湘西赶尸’扯到了‘东北出马仙儿’。
杜飞原本还有些好奇,支楞耳朵听了一会儿,无奈楼歪的太快,他也没兴趣了。
等中午吃完饭。
下午跟钱科长出去跑了一趟区里,四点多钟才回来,待一会儿就下班了。
杜飞推着车子往外走,在车棚又遇上了周鹏。
这货还是军大衣敞着怀,走路带风,衣袂飘动,吸溜着大鼻涕,看着都觉着冷。
“呦,哥们儿,我还想找你呢!”周鹏笑呵呵的叫道。
“周哥~啥事?”杜飞弯腰打开车锁,推着跟周鹏往外走。
“你们院住那姓姜的,怎么回事?”周鹏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今儿中午,忽然跑来,要我给他儿子整到轧钢厂去,还说是您介绍的!您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有这事儿?”杜飞假装一脸茫然,随即一拍大腿道:“嗐~这老姜,平时看着蔫了吧唧的,居然这么鸡贼!”
杜飞缓了口气道:“这不我昨儿领您回院里,就顺带说了几句,周哥您神通广大,大概让姜大民听去了。我昨儿还奇怪呢!他晚上特地跑到我家,旁敲侧击的打听你能不能办工作,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周鹏半信半疑,笑道:“闹半天那老小子是拉大旗作虎皮!那哥们儿你说,咱帮不帮他?”
杜飞抬眼看了看他:“帮不帮的,还不就看周哥您的心情。”
“得嘞~那咱回见。”周鹏哈哈一笑,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其实刚才他是想套杜飞一个人情,只要杜飞帮姜大民说话,那就算欠了他的。
虽然这个人情不大,但欠了就是欠了。
杜飞那多精啊!
昨天指条路就够意思了,怎么可能为姜家的事搭上人情债。
周鹏也不在乎,他就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叔儿带你喝点
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这时天差不多黑了。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长相还算不错的女人,推着自行车从里边出来。
傻柱那货一脸谄媚的跟在后边,拙嘴笨腮的解释着什么。
前面那女的根本不理他,直接提着自行车跨过大门坎。
在他们后边,三大爷正一脸幸灾乐祸,站在那儿看热闹。
杜飞立刻猜到这女的就是冉老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冉老师的长相,在杜飞看来也只能算过得去,眉毛、眼睛、身材比例都没有太大缺陷,如果搁在后世,稍微化一点妆,绝对是个美女。
但跟秦淮茹一比,除了更年轻一些,气质更出众之外,其他软硬条件几乎都被碾压。
如果素颜状态的俏寡妇能打九十多分,冉老师最多也只能得八十。
杜飞在大门外停了,容冉老师出来。
冉老师提着自行车迈过大门槛有些吃力。
傻柱想要帮忙,却被冉老师言辞拒绝,自个搬着车子出来,跟杜飞点点头,骑上便走了。
傻柱还站在后边直张望,嘴里连连叹气,恋恋不舍。
杜飞凑过去问道:“柱子哥,这就棒梗他们班主任?”
傻柱回过神来“啊”了一声,垂头丧气往回走。
遇到站在自家门口,幸灾乐祸的三大爷,狠狠瞪了他一眼。
三大爷不甘示弱的说着风凉话:“唉~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偷了人家东西,自以为天衣无缝,哼~最后还不是搬起石头砸自个脚面上。”
傻柱气鼓鼓的,却知道自个理亏,闷头往中院走。
他偷车轱辘这事,现在虽然算息事宁人了,可在派出所那边还备着案呢!
再跟三大爷闹起来,可没他好果子吃。
傻柱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准备将来找机会,再报复三大爷。
三大爷这边,看见杜飞走过来,也没再跟傻柱置气,笑着打招呼道:“小杜下班了~”
然后,不等杜飞问,就开始爆料。
说傻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前几天他丢那车轱辘就是傻柱给偷去了。更倒霉催的,傻柱卖车轱辘,正好遇上冉老师,去同一个铺子修自行车。
之前俩人就那一面之缘,直至这次冉老师家访,才把傻柱跟卖车轱辘那人对号入座。
再想到前一阵子,三大爷在学校抱怨,自行车轱辘被人给偷了,冉老师哪还想不明白,偷车轱辘的就是傻柱。
这一下,别说冉老师这样心高气傲的女文青,就换一普通姑娘也不乐意跟偷车轱辘的盲流搞对象啊!
虽然杜飞早就知道大概情形,但听三大爷滔滔不绝讲述,他也没不耐烦,反而笑眯眯的,听的兴致勃勃。
在这时候,杜飞忽然想起了一句名言:任何喜剧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虽然无怨无仇的,傻柱也算不上坏人,但听三大爷讲他的倒霉事,杜飞还觉着挺开心的。
直听三大爷白话五六分钟,杜飞才美滋滋推着车子进了中院。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做饭吃饭。
杜飞推自行车往后院走,却见傻柱家的门廊下边,一大一小蹲着俩人,跟俩夜猫子似的。
傻柱刚送走冉老师,穿的一身还挺精神,头上还抹着发蜡。
在他旁边,棒梗顶着个西瓜头,俩手互相插在袖口里,学着傻住的样子,抱着胛着蹲在那。
傻柱家里没点灯,门廊下边黑黢黢,蹲着两团黑影儿,杜飞乍一看见还被吓一跳。
不知道这算不算现世报,前一刻他还笑话傻柱,转眼就被这货吓一回。
“杜叔,您回来了!”棒梗看见杜飞,连忙打声招呼。
杜飞“嗯”了一声:“都这个点了不回家吃饭,在这蹲着干啥?”
棒梗悻悻的站起来,一脸苦闷道:“杜叔,您啥都懂,您说为啥傻叔娶媳妇就这么难呢?”
傻柱老脸一红,也抬起头看向杜飞,眼含几分期待。
其实,棒梗问出这个问题,这些年也困扰着他,可惜没有人给他答案。
傻柱他妈没的早,他那不着调的爹又跟寡妇跑了,院里他最尊重的一大爷也含糊其辞。
偏偏他自个脑瓜子不灵光,仿佛天赋都点在了做菜和打架上了。
现在棒梗替他问出心中的困惑,令他也有些期待杜飞这个院儿里高材生的答案。
杜飞看了看傻柱,问道:“柱子哥,您也想知道?”
傻柱有些撂不下脸,毕竟他比杜飞大十来岁,心里一股倔劲上来就想犯浑。
可是又想到,自个现在这个岁数,还没成家搞对象,其他人差不多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当时就浇灭了他心头的气焰。
傻柱垂头丧气道:“你能说明白?”
杜飞二话不说,车把一歪把自行车推到傻柱家门口,啪的一声踹下车梯子,笑呵呵道:“柱子哥,给我做顿好的,我就告诉你。”说着撩起袖子看了看表:“麻溜地,半小时吃饭!”
傻柱先是一愣,看杜飞不像拿他开涮,顿时也来神儿了,猛地站起来道:“当真!”
“骗你孙子!”杜飞迈上门廊,伸手在棒梗头上揉了一下。
棒梗往旁边躲开道:“叔儿,女不摸腰,男不摸头!”
杜飞笑道:“去,让你妈炒点花生米端来,今晚上你在这吃,叔儿带你喝一口。”
棒梗眼睛一亮。
别看他才十二三,但以大人自居,抽烟喝酒都试过,只是还没有瘾。
“得嘞!”棒梗叫了一声,一溜烟似的跑回家去。
傻柱也没提出异议,忙着进屋换衣服,然后狗撵着似的,跑到地窖里拿出俩土豆、一颗白菜,还有一提溜干蘑菇和一小块腊肉。
不一会儿就传来“当当当”的切菜声。
还真别说,傻柱干活就是利索,不到二十分钟就上了仨菜,就差最后一个炒蘑菇,因为需要泡发干蘑菇,才耽误了一些时候。
恰在这时,秦怀如端着一盘刚炒的花生米过来。
一进屋没看见傻柱,她先白了杜飞一眼,把花生米放桌上,坐到杜飞旁边,嗔道:“你这当叔儿的忒没溜儿了!棒梗才几岁,你带他喝酒?”
第一百五十五章 傻柱为啥娶不上媳妇
杜飞抻脖子往俏寡妇身后看了一眼,果然没看见棒梗那倒霉孩子,嘿嘿笑道:“看你急的,你以为他没喝过?我看那小子最少有二两的量。”
秦淮茹瞪他一眼道:“那也不能让他明目张胆喝!长大了不成酒蒙子了?”
“行,您说了算。”杜飞拿筷子夹了一个花生米,丢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问:“上次让你看那书看了吗?”
秦淮茹俏脸一红,偷瞄了一眼厨房,生怕傻柱听见,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杜飞凑过去道:“哪天找机会给我试试。”
秦淮茹白他一眼,伸手掐他一下,起身就往外走。
这时傻柱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个背影,叫道:“哎~秦姐,咋还走了?不说棒梗也来吗?”
“你们爷们儿喝酒,他一孩子凑啥热闹。”秦淮茹脚步没停,回头应了一声,就挑帘走出去。
傻柱也没多想,把菜放到桌上,转身打在旁边的柜门。
伸手到里边,先摸到一瓶二锅头,但想了想又松开手,抓起旁边一瓶没开封的老汾酒,转身拿到桌上,笑道:“今儿咱哥俩喝点好酒。”
杜飞一看:“嚯~杏花村的老汾酒!柱子哥,您行啊!”
说着杜飞拿起酒瓶看了看出厂日期“六零年九月”的!
这酒虽然不如许大茂从他老丈杆子那弄来的茅台,但也相当有排面了。
傻柱得意一笑,显然对这瓶酒也相当自得。
杜飞估计,以傻柱的性格,舍不得买这么好的酒。多半是他出去给人家做酒席,主家高兴,送给他的。
“柱子哥,就冲这瓶酒,今儿哥们儿也得帮你好好掰扯掰扯。”杜飞打开酒瓶,顿时一股大曲酒的香味飘散出来。
别看茅台一直是白酒的扛把子,但单就口味杜飞还是喜欢北方的清香型大曲酒。
桌上也没有酒杯,傻柱拿了俩小号的搪瓷缸子,一人倒了半缸子酒,大概三两左右。
傻柱心里边着急,杜飞却不着急,拿着筷子,一边吃,一边喝,还一边不忘夸赞傻柱的厨艺了得。
虽然桌上就四个家常菜,可从傻柱手里出来,那味道还真不一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杜飞这才说起正题:“柱子哥,我一直闹不明白,您跟许大茂之间,究竟有啥深仇大恨一见面就得互掐?”
傻柱皱眉道:“说我的事儿,提那孙子干嘛?”
杜飞老神在在道:“要我说,您到现在没娶上媳妇,有一大半原因就在许大茂身上。”
这下傻柱酒也不喝了,筷子也放在碗上,一脸求知欲的看向杜飞。
杜飞笑兮兮道:“就这么说吧~柱子哥,您自个冲心说娄小娥,我娄姐,模样、人品咋样?”
傻柱舔舔嘴唇,有点不好意思。
杜飞调侃道:“不是,柱子哥,你一大老爷们不好意思啥?合着你心里对人娄姐还有啥想法咋的?”
傻柱连忙摆手道:“嘿~这可不敢乱说!”
杜飞道:“甭扯用不着的,您就说娄小娥在老娘们里边儿,算不算顶好的人物?”
傻柱看出杜飞不是拿他开涮,这回也不矫情了,点了点头。
“这不就结了吗!”杜飞说道“您想啊~您跟许大茂从小斗到大。许大茂娶个娄小娥这样的媳妇儿,就您那性子,肯定作劲儿,我何雨柱的媳妇儿,绝对不能比娄小娥孬!柱子哥,就说您心里有没有这个想法?”
傻柱的眉头挤成一个川字,半晌没说出话。
杜飞继续道:“可刚才您也承认,娄小娥这样媳妇不好找。”
“可许大茂他凭什么?”傻柱气不过,嘴里嘟嘟囔囔,端起搪瓷缸子就灌了一口酒。
“人家运气好,您比得了吗?”杜飞笑呵呵在旁边往伤口撒盐:“再说,许大茂一米八的个头您也不能比吧?人家见天出去,头发衣裳拾掇立正的,碰着姑娘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你那臭脾气跟人不能比吧?”
傻柱撇撇嘴道:“那孙子也就这点能耐。”
杜飞道:“您还别不服,那些小姑娘还就吃这套!再看看您,一身油子麻花的,二十八瞅着像三十八似的。柱子哥,您自个想想,您要是个娘们你嫁给谁?”
傻柱坐那儿,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整个人颓废下去。
杜飞拿起筷子又夹了几口菜。
稍微等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还只是一方面,再者说您一直也没弄明白,究竟想找个啥样的媳妇儿。”
傻柱这回听的更认真,刚才杜飞那一番话已经说到他心坎上。
让他颇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么的,原来这些年,老子娶不上媳妇,是让娄小娥那娘们儿给耽误了!
杜飞继续说:“柱子哥,您仔细想想,过去人家给你介绍那些对象是怎么黄的?是您嫌弃人家,还是人家嫌弃您?其实您这个条件,在轧钢厂范围内,那都相当不错了。食堂厨师班长,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现成的两间半大北房,无父无母无负担,就一个妹子,还马上出嫁,就这条件想娶个媳妇儿难吗?”
傻柱的嘴唇嗫嚅两下,心说他么不难,我光棍到现在!
杜飞则不管他怎么想,夹了口菜,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拿筷子指着傻柱的鼻子:“还不是因为您挑三拣四!我还记得那年有人给您介绍毛纺厂一姑娘,人品模样都不错,你嫌人长俩虎牙,说怕半夜起来咬您,瞅瞅说这是人话吗?”
傻柱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
隐约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嗐~哥们儿,您是没见着那俩虎牙,找条狗不一定能咬得过她,我瞅着能不害怕吗?”
杜飞哭笑不得:“行了,那不说那个,就说前几天,秦姐给你介绍那堂妹。那姑娘漂亮吧!我在汽车站见着了,那腰细臀圆……”
没等杜飞说完,傻住急忙打断道:“唉~您打住!这次可不是我没瞧上人家。是许大茂那孙子给我搅和了!”
杜飞“切”了一声道:“您得了吧~这话您骗洋鬼子去!还不是嫌弃人家是农村户口,怕许大茂嘲笑你娶个农村丫头,是不是?”
傻柱老脸一红,悻悻笑了一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鱼找鱼 虾找虾 土豆找地瓜
杜飞道:“甭说别的,要真相上了,秦姐他们老家离城里也不远,来回车票用不多少钱,您倒是追过去啊!就您这条件,往她家一摆,我不信她爹妈不同意把闺女嫁给您。说到底还不是您嫌弃人家是农村的,自个儿心里不甜,要不怎么一转脸,就追冉老师去了。”
随后,杜飞又点点头:“冉老师确实不错,模样身材都可以,有文化,有气质,跟娄小娥放一块儿绝对不逊色。”
一提到冉老师,傻柱顿时来了精神,裂开大嘴,嘿嘿笑道:“您也这么想?”
杜飞却一盆冷水泼下来:“冉老师的确挺好,可人家凭什么喜欢你?柱子哥,说这话您别不爱听,您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在别的姑娘那的确是一大优势,可是冉老师在乎那个吗?人家是归国华侨,上过大学,大钱没有,但小钱绝对不缺。人家更在乎的是人品,学识,品味,俩人在一起,有没有共同语言。冉老师跟你说莫扎特,说莎士比亚说雨果;您跟人家回鱼香肉丝,小鸡儿炖蘑菇,您说这俩人能过到一块儿吗?”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那兴奋劲立马没了:“这么说,我跟冉老师铁定没戏了?”
杜飞道:“老话说,鱼找鱼,虾找虾,土豆找地瓜。您说您一厨子,非要找个女文青,能成那才叫怪事儿呢!”
傻柱愁眉苦脸,拿起搪瓷缸子想往嘴里灌酒却喝了个空,又拿瓶子倒酒,喝了一大口:“那……我跟冉老师,就彻底歇菜了?”
杜飞撇撇嘴道:“我可没这么说!还是您自个权衡。还是那句话,柱子哥,您得知道自个想要啥。想要年轻漂亮的,那就别在乎是农村户口。想要家里条件好的,模样长相就放宽点。反正就是一个道理,你不能要求人家姑娘啥啥都好。那样姑娘不是没有,可您拍着胸脯想想,能轮得到咱这儿吗?”
傻柱泛着眼皮瞅瞅杜飞,心说:“肯定轮不到我,但你小子……”
杜飞吃饱喝足,从傻柱家出来,末了还拎了两瓶汾酒和一大条的腊肉。
把东西放到车子上,看了看表,不到八点。
杜飞推车子刚要进月亮门回后院,却在这时忽然有人在身后喊了一声:“杜哥~”
回头一看,只见姜永春拎着一个大布兜子,从垂花门旁边走出来。
杜飞看他脸蛋冻得通红,应该在那儿等半天了。
姜永春腼腆的笑了笑:“杜哥,我爸让我给您送点东西。”
杜飞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兜子,笑道:“你小子,下回有事上屋里喊一声,跟外头傻等,都冻透了。”
姜永春一笑:“没事,杜哥,那我回了。”
“赶紧吧,回去暖和暖和,别冻感冒了。”杜飞看他出了中门,打开兜子看了看。
里边装着两条牡丹烟,还有腊肉腊肠,两瓶西凤酒,水果罐头,麦乳精……
杜飞估么这都是姜家两口子,偷摸上鸽子市买的,得三四十块钱。
心说:“这姜大民还真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
别看平时闷吃闷吃不吱声,关键事情办得真敞亮!
但有一点,杜飞想不明白。
为什么姜大明这样办事明白敞亮的人,在厂里甚至在四合院都默默无闻?按道理这不应该呀!
不过杜飞也没往深想,别人怎么为人处事他管不着,反正又没招惹到自己。
转身推上自行车进到后院。
趁着夜色,刚才从傻柱那拿来的,还有姜永春送东西,全部收入空间。
但等杜飞走到自家门口,要把自行车停到门廊下,却忽然发现在他家门前就蹲着一个人!
“杜飞,您可算回来了!”李胜利干巴巴挤出一抹笑容,扶着了膝盖站起来。
大概蹲的时间太长了,两条腿都麻了,站起来直打晃。
“我艹,胜利,咋蹲这儿了,跟鬼似的吓我一跳!”杜飞没好气儿的抱怨。
一边说一边把自行车支好,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李胜利连忙道:“要不您先上我家去一趟吧~有点事实在拖不下去了。”
杜飞当然知道李胜利找他啥事,笑呵呵道:“您忙什么?等我进屋把炉子点上,要不等会儿回来,屋子跟冰窖似的。”
李胜利也没法子,只好站在门口等着。
杜飞也没招呼他进屋,直接砰的一声,把他关到外头,然后换衣服换鞋,然后把壁炉烧上。
又在屋里找了一圈,仍没看见小乌。
也不知道这货跑哪儿去了。
直至做完这些,杜飞才慢慢悠悠从家里出来,跟李胜利一起去了隔壁。
李家屋里,李国强和李婶早等得心焦难耐,还以为杜飞有啥事回来晚了,却不知道他就在中院喝酒呢!
杜飞进屋,立刻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看见躺在床上的李婶,不由露出惊讶表情:“哟~李婶这是咋了?”
李婶撑着双手,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虚弱道:“没大事儿,一点小病。”
杜飞道:“可不敢掉以轻心,不行咱们上医院打点滴。”
李国强接过话茬:“小杜啊~你婶没大事儿,谢谢你惦着,那个……”
说着,李国强有点尴尬的搓着手,大脑组织语言:“叔儿想求你点事儿。”
杜飞找椅子坐下,笑呵呵道:“李叔儿,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您吩咐就得了。”
李国强干笑一声,心里却觉察不好。
他料定杜飞不可能不知道,他家单独去找蒋东来的事。
如果说以前不发作,是碍于蒋东来的面子。
那么事到如今,他们李家又求上门了,岂非正是打脸出气的好机会?
可杜飞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根本没提前面那茬,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态度客气,却很疏离,这明显是不想跟他们家扯上任何关系。
李国强心里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干笑道:“那个~之前是叔儿不会办事,你看在从小跟胜利一起长大的份上……”
杜飞忙道:“唉,李叔,您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
李国强一咬牙,干脆道:“是我们家眼皮子浅,不应该隔着你单独去找姓蒋的!”
杜飞不阴不阳的笑道:“嗨,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蒋科长不是我承包的,您单独找他,碍我什么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黄金宝盒
李国强见杜飞油盐不进,不禁更加焦急,恳求道:“小杜,叔儿求你了!那姓蒋的吃人饭,不办人事儿,当初收了我们好处,现在有点风吹草动,立刻跟我们划清界限面都不见。叔儿真是没法子了,要不叔儿给你跪下了!”
李国强也是个狠角色,说着就要给杜飞下跪。
“哎哟~这可使不得!”杜飞连忙站起来把他搀住:“李叔,这都哪跟哪儿啊!咱不至于!”
李国强见杜飞的反应,稍微松一口气,顺势被搀起来,好整以暇道:“唉,是这么个事儿……”
杜飞听李国强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不由连连冷笑。
李国强果然不老实,根本没提他们敲诈张家两千块钱的事儿。只说担心张家出事,牵连到李胜利。
杜飞则给他来了一个假痴不癫,听完之后露出诧异表情:“还有这种事儿?老蒋还真没跟我提过!”
看了一眼李胜利,又诚恳跟李国强道:“李叔,您不就是想知道张家为什么出事儿,会不会牵连到胜利嘛?”
李家两口子连忙点头。
杜飞干脆到:“这件事您别着急,容我给您问问。”
听到杜飞承诺,李国强两口子和李胜利都松一口气。
自从张家出事,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有了杜飞承诺,虽然空口白牙,但也有指望了。
然而,接下来一句话,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杜飞道:“不过现在眼瞅着过年,有些事的确不大好办。您这事具体啥情况我还不知道,事儿我肯定尽力,但多长时间有信,这可真说不准。”
李国强脸色一僵
李胜利和李婶刚松一口气,顿时又焦急起来。
他们之前想当然,这事对于杜飞来说就是举手之劳,今天晚上说好了,明天就能回信儿。
李胜利最沉不住气,张嘴就要说什么。
却被李国强抢先,点头干笑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杜飞则站起来道:“得嘞,李叔、李婶、胜利,没别的事我先回了。”
李胜利还想说话,却被他爸瞪了一眼。
直至送走杜飞,砰的一声听见隔壁关门,李胜利转身回来,跟他老爸抱怨:“爸,刚才你为啥拦着?怎么着也得有个时限,到底是三天还是五天?要不然跟现在有啥区别?”
李国强冷笑道:“你个蠢货,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这哪是三天五天的事儿?这是他姓杜的在拿捏咱们家。”
李婶皱眉插嘴道:“当家的,这不能吧~刚才人家小杜进屋,从头到尾可都和颜悦色的,咱们可不能胡思乱想!”
李国强阴着脸道:“这他m叫咬人的狗不露牙!你们真以为,咱们私下找蒋东来那事儿就过去了?现在摆明了,咱家走投无路才回头来找杜飞,人家不收拾咱收拾谁去?”
“这……”李婶脸色更难看。
李胜利则眉头紧锁,对他爸的判断点半信半疑:“爸~真像你说的,杜飞直接甩脸子就得了,用得着浪费那么多口舌?”
“要不怎么说那小兔崽子厉害呢!”李国强咬了咬牙,露出无奈的表情:“本来今天我是打算软硬兼施,如果那小子敢不帮忙,或者跟咱们家甩脸子,我就上他们家门口上吊去,让他也别想有消停日子过!”
李婶和李胜利都露出惊愕表情。
在这之前,李国强竟一句都没跟他们透露!
如果真像李国强说的,事情到了那种地步。
势必要开个全员大会,到时候李胜利的丑事固然遮掩不住,但以三位大爷历来的作风,肯定也要息事宁人,自然对杜飞有压力。
可令李国强没想到,他在那儿筹划了好几天,患得患失,辗转反侧,最后才下定了决心。
谁知杜飞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来到他家,非但没甩脸子,反而好声好气让他无话可说。
这就好像积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打在棉花上,那滋味说不出的难受。
李国强又摇摇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估计上次咱们跟姓蒋的撕破脸,姓蒋的的回头就跟杜飞通气了。杜飞猜到咱们会找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该说不说,李国强的脑子反应不慢,弄到现在也算聪明反被聪明误。
“爸,这可咋办呢!”李胜利听完,心慌意乱又没了主意。
李国强看着这唯一的儿子,心中百般无奈:“还能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了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了!”
说罢,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十岁,有些颤抖的抬起手指向床边的大木柜道:“胜利你去,柜子里左边底下有个暗格,你把里边东西拿出来。”
李胜利愣了一下,他都不知道家里还有这样的秘密。
李婶苦着脸叫了一声:“当家的……”
李胜利摇了摇头,拍了拍李婶干瘦的手背。
这时李胜利却“呀”的一声!
从柜子里捧出一个通体金色,异常精美的莲花型盒子。
“嘶~这……”李胜利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跟着喉结滚动,发出咕噜一声。
他活这二十来年,从来不知道自家有这样的宝贝。
入手沉甸甸的,绝对是黄金!
做工用精美绝伦形容一点不为过,在盒子表面镶嵌着蓝宝石和碧绿的翡翠珠子,在他们家不算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竟也闪耀出璀璨的光芒!
李国强扫了一眼,飞快扭头看向另一边,一脸肉疼道:“拿个兜子装上,给姓杜的送去!”
然而李胜利却没动,愣愣的看着手中镶嵌珠玉的宝贝,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爸说什么。
李国强气的一拍桌子:“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其实他心里也万分不舍,但事到如今再不尽快把这事解决了,他们家这三口人非魔障了不可。
然而,李胜利的眼珠子早掉到了手里的宝贝上,虽然被李国强一声惊醒,却不甘心道:“爸~这宝贝就送人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哪怕房子不要,工作也不要了,咱们一家子回乡下种地去,只要有这宝贝在手,将来……”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李国强扬手就给他一巴掌。
这一下卯足了力气,啪的一声脆响!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乌鸦!乌鸦!
李胜利登时被打懵了:“爸~你…你打我干啥!”
“将来~”李国强怒道:“没有现在,哪有将来?一旦咱家敲诈张家的事暴露出去,咱们一大家子,你我还有你妈,全都得进局子!敲诈勒索两千块钱,够把咱们全家枪毙两遍的!你还在这儿跟我谈将来?”
李胜利猛地打个哆嗦总算回过神儿来,却依然恋恋不舍的看着手里的黄金盒子。
“舍命不舍财的东西!”李国强骂了一声,心里一阵无力,摊上这个儿子,他上辈子真是造孽了。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家,心里也在合计,接下来李家会有什么反应。
怎样才能把李家人支走,取出房子下面地下室里藏那些,能拍死人的大银砖。
就在这时,他忽然心头一动,感应到小乌那边好像有什么情况。
杜飞皱了皱眉,立刻心念一动,将视野同步过去。
霎时间,眼前嗖的一下,场景为之一变。
这是一片非常宽阔的操场,左右两边立着刷着白色油漆的足球门,在前面有讲台和升旗的旗杆,还有些古旧的飞檐斗拱的老房子。
这样的操场,还有升国旗的旗杆和讲台,一看就是学校。
再加上四周古香古色的建筑,杜飞立刻想到位于南锣鼓巷东边的府学小学。
杜飞心说:“小乌这货怎么大老远跑这儿来了?”
却不容他仔细想,小乌陡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喵呜~”
不是那种低沉的“呼噜呼噜”的威胁,而是真正的咆哮,甚至在夜幕中,传到远处,隐隐约约,听着就像幼虎的叫声!
而在小乌周围,围拢着十几只或大或小,花色各异的野猫,摆开战斗姿态。
正是上次小乌在废弃房子收服的部下。
其中为首那只狸花猫,如今已经成为小乌麾下的头号打手。
此时,这十几只野猫几乎个个挂彩,身上头上鲜血淋漓,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啄破了,虽然没伤到筋骨,只是破了点皮儿,但瞅着也相当惨烈。
在它们周围,地面上落着很多黑色羽毛,还足有五六只两脚朝天一动不动的乌鸦尸体!
看见这个场面,杜飞心中一凛,急忙调整视野,向天空中看去。
只见黑夜中,黑压压一片,足有数百只乌鸦在空中盘旋,时不时就有十几只乌鸦,冲猫群俯冲下来,离地面七八米高,又猛地拉升起来,仿佛调戏下面的猫群。
虽然杜飞只能看见画面,听不到当场的声音。
也不难想象出,现场肯定是“嘎嘎嘎”的乱叫,嘲笑猫群的无能。
“我艹,这唱的是哪一出?”杜飞看见这一幕场景,不禁有些懵逼。
难道小乌是带领它的军团向外开拓地盘,遇上乌鸦军团,双方约定,今儿晚上,在这儿开团?
杜飞立刻集中精神询问小乌怎么回事?
小乌顿时反馈回一股愤怒的情绪。
杜飞只能感觉到小乌非常生气,却没获得任何有用信息。
就在这时,小乌忽然浑身炸毛。
杜飞吓了一跳,上次小乌出现这种状态,还是因为遇见了冯大爷。
只不过在冯大爷面前,小乌完全是害怕。
而此时,杜飞没在它情绪中感觉到恐惧,反而充满熊熊战意,咧开一张大嘴,露出锋利牙齿!
顺着小乌的视线,杜飞也看到引起它这一变化的罪魁祸首。
在操场边上,一间房子的屋檐上,刚刚落下一只乌鸦。
乍看起来,这只乌鸦比其他乌鸦体型还略小,但是昂着脑袋一双通红的眼睛神气活现,明显比其他乌鸦聪明灵动。
乌鸦本身就是公认的智商最高的鸟类,而这只乌鸦很可能是乌鸦中的天才,更是这一群乌鸦的首领。
它站在屋檐上,趾高气扬的看着小乌,好像在说你丫有本事上来呀!
小乌气的喵喵直叫,却无可奈何。
等它冲过去,那乌鸦早飞走了。
就在这时,随着那只乌鸦嘎嘎叫了两声,猛地张开双翅。
下一刻,空中盘旋多时的乌鸦群,竟一股脑俯冲下来!但它们并不是直接冲进猫群,而是像飞机轰炸一样,噼噼啪啪丢下密集的石子和树枝。
这些东西打在野猫身上,既不致命,也不很疼,但是侮辱性极强。
一开始,十几只野猫还围在小乌身边坚持。
但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就算小乌也坚持不住,喵的叫了一声,带领猫群,落荒而逃,转眼就冲出了府学小学的围墙。
那群乌鸦也没乘胜追击,只是趾高气扬的飞回空中盘旋起来,仿佛在宣誓这片是它们的地盘。
杜飞看见这一幕,也瞪大眼睛,不由感慨:“乌鸦都聪明到这种地步了吗?”
统一指挥,俯冲轰炸!
而且回想起来刚才,那些乌鸦在空中盘旋时,周围不断有乌鸦一只只加入进去。
当时还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乌鸦应该是到附近去叼石子或者小树枝之类的,竟然在积攒弹药,准备发动进攻!
虽然以小乌为首的十几只野猫,单就战斗力而言,也算相当精锐。
可惜敌人是组织严密,训练有素的乌鸦空军,这一战小乌它们败的不冤。
这两天,小乌神出鬼没的,杜飞还以为它准备找棒梗的麻烦。
谁知道竟然是带着小弟出去抢地盘,最后还被人揍的满头包回来。
杜飞仔细想想,还觉得挺可乐。
想不到小乌这货趾高气扬的,也有今天!
杜飞收回视野,很不善良的笑了起来。
却在这时,又传来了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
“我,李胜利~”门外传来李胜利有气无力的回答。
“他又来干啥?”杜飞带着疑惑去开门。
只见李胜利站在门外,好像被抽干了精气神,无精打采的拎着一个布兜子。
“胜利,还有啥事儿?”杜飞站在门口也没往屋里让他。
李胜利脸颊僵硬的笑了笑,也没想跟杜飞多说。
一想到手里这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就要送给面前这天杀的,他心里像刀子割一样。
此时,要说李胜利心里最恨谁,不是张云,不是张启文,不是蒋东来,而是站在他面前的杜飞。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伤害不大 侮辱极强
“那个……杜飞,这是我爸让我送来的!”李胜利万分不愿,把手里的布兜子递过去,勉强笑道:“我们家那事儿,就指望你了!”
杜飞不知道兜子里装的是啥?接过来微微有些压手,嘴上说着场面话:“你放心,回去也让李叔李婶把心放到肚子里,一有消息我立马回信儿!”
等杜飞关上门回到屋里,顺手翻开布兜子,顿时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
他虽然猜到李家为了让他尽快办事,肯定要拿出一些好处。
只是杜飞有点低估了李家遭受的压力,这次竟然一出手就是王炸。
看见这个通体黄金镶嵌宝石的莲花型首饰盒,差一点被亮瞎杜飞的狗眼。
这东西一看就是过去皇家用的。
上次那块田黄石,李国强说是他家祖上,在庚子年从洋人手上弄到的。
这个黄金首饰盒,多半也是从圆明园流出的,至于李家具体怎么得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杜飞拿在手里把玩一阵,脸色却从一开始的欣喜,变得严肃起来。
相对于李家这点事,这个礼物实在太重了!
李家三口人明显被吓破了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门心思只想把情况搞清楚。
因为信息不对称,他们夸大了自己面对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有点掉智商了,也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
可一旦危机解除,他们冷静下来再考虑这件事,就不难发现,没那么危险,杜飞也没起到多大作用。
到那时候,他们就会后悔送出这么重的礼,继而产生对杜飞的深重怨念。
如果杜飞离他们远,眼不见,心不烦,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可偏偏他们两家就在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
杜飞甚至可以想象,那时候李家人看他一眼,心里都得跟针扎似的,恨不得冲上来掐死他把宝贝夺回去。
李国强恐怕想不到,他这份重礼送出来,反而更坚定了杜飞要把他们家弄走的决心。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李国强能想到,这份礼该送还得送。
实际上,这份礼并不是送给杜飞的,而是要买他们老李家自个的安心。
如果礼物太轻了,随随便便十块二十块的,别说杜飞满意不满意,他们自个就没法安心。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把这个精美的黄金首饰盒丢进随身空间……
第二天一早,起床准备上班。
因为起来有点晚,杜飞没打算再去早点铺子,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俩热包子,准备吃完了就走。
却突然“咦”了一声,发现随身空间似乎变大了一些!
而且凝聚在空间内的那团白光,以及绕着白光旋转的蓝色光带,全都有所变化。
杜飞心头一动,立马集中注意力,查看昨天李胜利送来那个黄金首饰盒。
此时,这个首饰盒还在向外溢散出,淡淡的白光和丝丝缕缕的蓝光。
杜飞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昨天,因为思考李家的事,为了避免扰乱思绪,把这首饰盒丢到随身空间就没再看。
没想到,这宝贝居然这么坚挺,过了一宿还没被吸干!
杜飞心念一动,让随身空间停止下来,免得竭泽而渔,毁了这件宝贝。
而在这时,喵的一声,小乌这货从它的专用洞口钻了回来。
杜飞看着它脏兮兮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
看来昨晚上,以小乌为首的野猫军团,不止遭到乌鸦空军精神上的侮辱,还有更实质的伤害。
杜飞在小乌后背上,发现了一坨已经晾干,嘎巴在猫毛上的鸟粪。
这还是小乌,其他那些野猫还不知道遭受多少鸟粪攻击。
偏偏猫咪爱干净,这些弄到身上的鸟粪,最后它们还得一口一口自个舔干净了。
想想那个场面,杜飞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连忙不由分说把小乌塞到空间里,用白光转了一下,这才放出来,干干净净的,又是一只好猫。
感觉身上舒服不少,小乌又支楞起来,绕着杜飞脚边,大尾巴指着天,喵喵直叫。
杜飞撇撇嘴,肆无忌惮的揉揉小乌的大脑袋。
要不是昨晚上亲眼看到它的狼狈相,还真以为它在外头也是猫大王呢!
大概昨晚上受到了乌鸦的暴击伤害,小乌今天想吃烤鱼片,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又缠着跟杜飞一起上班去。
谁知道杜飞带着小乌刚一出门,就看到刘光福顶着个黑眼圈在院里打转。
“哎呦~光福,又让你爸给打了?二大爷也是,打孩子没有往脸上打的!”
杜飞一边往外推自行车,一边对刘光福表示深切的同情和慰问,但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是暴露出,他幸灾乐祸的心情。
“杜哥~”刘光福凑过来,笑嘻嘻点头哈腰道:“您这上班去?”
杜飞挑了挑眉毛,才看出刘光福在这,竟是为了等他。
杜飞停下来问道:“找我有事儿?”
刘光福憨笑一声,挠了挠后脑勺,压低声音道:“杜哥~我听说您认识派所的人?”
杜飞一愣,不知道这小子打什么鬼主意?但也点点头道:“嗯~是认识,你小子犯事了?”
刘光福连忙摆手:“嗐~我犯什么事儿啊!”说着指了指自个乌青的眼眶:“我这不让人打了嘛!那小子练过摔跤,忒他妈的厉害,我也干不过他。这不寻思正好杜哥您认识派出所的……”
杜飞立刻听明白了,闹半天刘光福这孙子,在外边打架吃亏了,想找人帮他抜份儿。
只是这货脑回路太清奇了,居然瞎了心,想找公安!
“不是,你小子~”杜飞哭笑不得道:“你以为二大爷是派所所长,还是公安局的局长,一天净寻思啥呢!”
说着,也不搭理刘光福这二货,直接推自行车往外就走。
“哎~杜哥,您别走啊!”刘光福叫了两声,直至杜飞出了月亮门才悻悻回家。
杜飞到了中院。
赶巧了,又看见小军和小当去上学。
不过今天在他俩当间,却多了棒梗这个电灯泡,瞬间破坏了青梅竹马的美好氛围。
这时,秦淮茹也捯饬立整,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头上戴着工人帽,拎个布兜子出来。
看见杜飞,立刻凑上来问道:“哎~昨晚上你跟傻柱说啥了?”
杜飞诧异道:“咋啦?”
第一百六十章 厕所魅影落网
秦淮茹小声道:“你没听见?半夜三更的,又唱又叫的!”
杜飞还真没听见,他家卧室窗户,里外两层,严丝合缝,还挂着棉帘子,隔音效果相当不错。
但杜飞也能脑补出来那场面,笑道:“喝多了呗~这么大岁数,媳妇没媳妇,孩子没孩子,心里憋屈,发泄发泄,可以理解。”
秦淮茹翻个白眼,轻哼道:“肯定是你说啥了!早先没看出来,你个活土匪,最坏!”
杜飞撇撇嘴道:“秦姐,您可别瞎说,平白污人名声。”
秦淮茹“切”了一声,一拧腚先走出去。
杜飞跟在后头,看着包裹着大棉袄二棉裤的身材,不禁有些怀念黑丝高跟。
出了前院大门,杜飞正要骑上自行车,却看见雷老六蹲在门边抽烟。
杜飞停下来问道:“老雷,来了咋不进去,蹲这儿干啥呢?”
雷老六忙站起来,掐灭烟头道:“一早上也不知道您几点起来,又不是啥急事儿,就没进去。”
杜飞看了看表:“那行,咱俩骑车子,边走边说。”
“得嘞~”雷老六应了一声,推起停在一边的自行车。
俩人并排骑着,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魏三爷希望中午请杜飞吃一顿饭。
还特地让雷老六解释,按理应该提前三天邀请,万分抱歉云云。
先头红星旅社的事,再加上后来窝藏张启文,魏三爷两次站在杜飞的对立面。
尤其张启文那事儿,逼着蒋东来差点动枪。
虽然最后魏三爷服软,供出张启文的住处,杜飞事后也没为难他。
但魏三爷心里却总七上八下的,生怕什么时候被算旧账。
他是老江湖,深深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有些事,眼下人家不理会,那是因为腾不出手。
等将来人家腾出手,甭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都要搞死你。
并不是魏三爷杞人忧天,而是他这辈子见过太多前车之鉴。
所以他思忖良久,下定决心必须跟杜飞修复关系,绝不能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
对于魏三爷的邀请,杜飞也没多想,欣然答应。
杜飞跟魏三爷之间,既谈不上仇恨,也没利益冲突,根本犯不上弄得苦大仇深的。
而且,像魏三爷这种老江湖,说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杜飞到了单位,一边寻思魏三爷的事,一边推车子进大门,正好看见朱婷从车棚出来。
“朱姐,今天这么早啊”杜飞打声招呼。
朱婷却没搭理他,直奔坐在车子后架上的小乌,眉开眼笑道:“小乌今天终于来了!走,姐带你吃烤鱼片儿去。”
杜飞撇撇嘴,把自行车停号,才慢慢悠悠走回办公室。
屋里边,孙兰和郑大妈,还有另几个老娘们,还在那谈昨天厕所闹鬼的事儿。
这一回,孙兰成了消息输出的主要来源。
只见她眉飞色舞的,俩手还比划着:“我跟你们说啊~昨天我们家老蒋一宿没回去!轧钢厂保卫科出动了好几十人,还有派所的人,布下天罗地网……”
“嚯~孙姐,搞这么大阵仗呢!”一个嗑瓜子也堵不住嘴的老娘们,在一旁大惊小怪。
孙兰也挺兴奋:“可不么!听说这事都惊动了区里,领导亲自批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郑大妈则皱着眉道:“弄这么大阵仗,那脏东西还敢出来?”
孙兰接茬道:“嗐~啥脏东西,昨晚上都给抓着了,就是一趴厕所的臭流氓!”
杜飞进来,虽然没插嘴,但也搁边上一边擦桌子一边听着。
听孙兰这样说,他也有些奇怪。
之前他还以为,那个出现在厕所的神秘黑影是小乌,准备半夜三更趁棒梗上厕所下黑手。
谁知道,昨天小乌带着手下跑到府学小学去抢地盘。
今儿孙兰又说,抓着个趴厕所的流氓,难道这事儿真跟小乌无关?
不过杜飞也没在这事上多纠结,反而小王桌上放着的一本红色的小册子引起他的注意。
杜飞凑过去,伸手拿过来一看。
果然是主席语录,翻到后头还是一九六四年第一版的。
“小王你行啊!”杜飞问道:“这搁哪儿搞到的?”
小王道:“杜哥,我这不跟您学习嘛……”说着朝杜飞办公桌上的m选扬了扬下巴:“您看那大部头,我文化水平有限,只好看这种小册子。”
杜飞笑道:“你还谦虚上了,大部头有大部头的好,小册子有小册子的妙。你可别小瞧这小红本儿,这里头每句话都是精华,随便拿出来都能写一篇三千字的论文。”
小王一脸懵逼:“杜哥,真有那么邪乎?”
杜飞拍拍小王肩膀,语重心长道:“听哥的,回去把这小本背下来,关键时候能救命!”
小王不明就里的点点头。
杜飞又到:“还有没有?明儿给我也搞一本来。”
小王立刻爽快到:“还等啥明天,杜哥您不嫌弃,这本就拿去。这我昨天刚拿来的,还没翻两回。”
“呦~那可谢谢了!”杜飞也不客气,当即揣进兜里,准备先背下来。
刚才他跟小王说那话可不是开玩笑,到了明年,要想自保,必须先把自己头脑武装起来。
这时,朱婷从办公室里抱着小乌走出来,看见杜飞坐在那傻笑,皱了皱眉道:“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杜飞回过神来,笑嘻嘻道:“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伤过谁似的。”
朱婷瞪他一眼却没走,而是从小乌热乎乎的肚囊子下边,掏出一个本子,丢到杜飞桌上:“你再看看。”
杜飞看了看桌上的本子,又抬头仔细看看朱婷带着血丝儿的眼睛,问道:“熬夜了?告你啊~女的熬夜可老的快!”
朱婷顿时瞪起眼珠子,伟岸的胸脯气得上下起伏。
杜飞却开始低头翻开她的小说,令她都不好发脾气了。
最终,撅着嘴气鼓鼓回去了。
杜飞原本只想随便翻翻,谁知看了两页,居然挺吸引人。
该说不说,朱婷不愧是燕大的高材生,之前写的东西没法看,主要是因为还没入门。
杜飞稍微点她一下,立刻就能举一反三,把整个故事情节,安排的有模有样。
可惜只有开头的一万多字。
一口气看完了,杜飞还挺有打赏催更的冲动。
第一百六十一章 魏三爷请客
朱婷一早去区里开会,稿子给杜飞没多久,就跟王主任走了。
一直等到中午,俩人也没回来,估计中午饭在区里机关食堂解决了。
杜飞则跟钱科长打声招呼,自个骑上自行车,直奔魏三爷家去。
早上雷老六过来传话,说魏三爷请客,没说哪家饭店,只让杜飞中午上家里去。
杜飞也没在这上挑眼,上饭店有饭店的好处,在家里有家里的优势。
没准魏三爷有什么特殊食材,上饭店想吃也吃不着。
魏三爷的家杜飞虽然只来过一趟,但就在火神庙附近,又是独门独户,非常好找。
到了地方,魏三爷早早就在门口候着。
这一次,魏三爷姿态放的很低,看见杜飞来了没等自行车停好就迎上去,笑着作揖道:“杜领导,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杜飞也给他面子,没有拿大,笑着还礼:“哎呦,三爷,不敢当。”
两人客套一番进到院里,整个过程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嫌隙。
在院里站着仨人,头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脑袋大脖子粗。
仨人虽然穿着便装,身上都有淡淡的葱花味,一看就是厨师。
魏三爷笑呵呵地介绍道:“杜领导,这位柳泉居的陈师傅,今儿特地请来,伺候您一桌。”
杜飞微微一愣,他之前听说魏三爷要在家里宴请,以为是准备了什么特殊的食材。
却没想到,竟把柳泉居的大师傅给请来,这可就讲究了!
过去,要说请客吃饭,最寻常的就是在家里做点家常菜,炖个红烧肉,炖个小鸡儿,这都算硬菜。
上点档次的,那就得上饭馆,如果是贵客还得上大馆子,讲究八大楼,八大居,八大春。
要比这个再讲究,那就像魏三爷这样,把大酒楼的师傅请到家里来做。
不仅吃饭的环境私密,还能确保是大师傅亲自掌勺,否则上饭店吃,炒出来那些菜,九成是徒弟的手艺。
不过,想把大师傅请来可不简单。
请客这位,不仅得舍得花钱,还得有面儿撑着!能请得动真正有手艺的大师傅。
尤其公私合营后,能把师傅请到家里来的就更少了。
一来,是社会风气变了。
二来,厨师变成工人,过去老板一句话的事,现在厨师不答应也白搭。
所以,许多人自忖面子不够大,索性直接到店里头去,免得被人拒绝,求荣反辱。
至于说魏三爷为啥能请得动。
应该既不是钱财也不是面子,估计是这位陈师傅欠了魏三爷的人情。
杜飞虽然没听过这陈师傅的名号,但看这气派架势,又是柳泉居的名号,想必能耐不小。
杜飞客气道:“陈师傅,有劳,有劳!”
“杜先生客气。”陈师傅连忙还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魏三爷请的主客这么年轻。
不过他当厨子多年,知道出来做饭的规矩,打声招呼便招呼俩徒弟开动。
其实,在杜飞来之前,他们这边已经准备多时了。否则有些吃功夫的菜,这时候没高压锅,等客人来了现做,一个小时也甭吃上。
进了屋里,魏三爷家人都不在,当中摆一张八仙桌,北边东边各摆着一把椅子。
桌上摆的茶壶开水,四碟干果,十分讲究。
魏三爷来到桌旁,笑呵呵道:“您请上座。”
杜飞倒也没有客气,反正只有俩位置,今儿魏三爷请客,杜飞总不能坐到东边去。
说了声“三爷,您客气”俩人便落座。
魏三爷一边殷勤沏茶,一边介绍今天这位陈师傅手艺如何了得。
因为之前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这边杜飞一到,上菜也相当快。
刚跟魏三爷说了几句没营养的闲话,茶才喝了一杯,厨房那边就有一小伙,端着头道菜上来,喊了一声:“云片鲍鱼~”
“哎哟,上菜了!咱们先吃着。”魏三爷连忙动手,把茶壶干果撤下去,头盘菜推到杜飞面前:“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杜飞拿起筷子,笑呵呵道:“三爷,咱爷俩都甭客气啦。”
魏三爷刚要拿起筷子,忽然一拍脑门:“哎呦~您瞧我的记性,岁数大了就是不中用了。”
连忙起身上旁边去,拿来两瓶酒水,笑道:“知道您下午还有工作,咱们就不喝酒了。”
说着打开一瓶果汁露给杜飞倒上,另有一个画着缠枝花卉的酒瓶,也放到杜飞面前道:“这瓶酒原本想席上招待您的,您带回去。”
杜飞猜出这瓶酒恐怕不凡,拿起来一看瓶底,又是吃了一惊!
上回在许大茂那喝的53年的茅台,逼格就拉满了。
这回,魏三爷他么的,居然弄了一瓶1946年的!
杜飞放下酒瓶,皱了皱眉道:“三爷,您这……恐怕有点过了吧!”
魏三爷摆摆手:“岁数大了,酒要少喝,好酒留我这儿也是浪费。”
杜飞也没再说什么,现在还没到说话的时候,隔壁那仨厨子还在。
索性拿起筷子夹了口菜。
就在这时,刚才上菜的小伙又走出来,喊了一声:“火爆腰花~”
过了一会,又是一道‘炸烹虾段’和一个甜品‘拔丝莲子’,最后一道‘金钟鸡汤’。
菜不算多,四菜一汤,但道道精彩,不愧是柳泉居的大厨。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陈师傅和他俩徒弟,收拾完厨房,带着家伙事,出来告辞。
魏三爷以茶代酒,敬了一杯,送走三人。
这时,屋里只剩下杜飞跟魏三爷。
俩人却谁也没说别的,接着吃吃喝喝,东拉西扯。
直至桌上饭菜下去大半,杜飞吃了八九分饱,拿出手绢,擦了擦嘴,笑眯眯看向魏三爷。
魏三爷也笑着放下筷子,好整以暇道:“杜领导,您看今儿这诚意够吗?”
杜飞笑道:“三爷,我看您是江湖混久了,想的太复杂,说句实在话,甭管您信不信,从始至终我对您都没敌意。”
魏三爷皱着眉,判断不出杜飞这话有几分真。
杜飞则继续道:“甭管是红星旅社,还是上次到您家来,咱们都是立场不同,没有私人恩怨,说句到家的话,这两件事我都没吃亏,用得着跟您耿耿于怀?如果真要那样,我这心胸得狭窄到什么程度?老祖宗告诉我们,心胸窄,气性大,可活不长久。”
第一百六十二章 魏三爷的请求
魏三爷讪讪一笑,听出杜飞这话里有反讽之意。
但他非但不生气,反而暗暗松一口气。
如果杜飞真有这样豁达,那就太好了!
不过魏三爷阅历丰富,深知漂亮话人人都会说。
老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杜飞现在刚吃完他的,说两句场面话,再正常不过,如果当真了,那就是大傻子。
魏三爷陪笑道:“是我小人之心,度您君子之腹。”
杜飞也笑道:“您看看,越说越没溜儿了~我怎么就君子,您就成小人了?”
魏三爷却没再跟他抠字眼儿,岔开话题道:“杜领导,说起来,这次我请您吃饭,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三爷您讲。”杜飞来了精神,知道终于到了正题。
一早通过雷老六传话,杜飞知道魏三爷想化干戈为玉帛。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会是一顿饭的事,吃完了饭肯定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
魏三爷一脸苦闷,叹口气道:“嗐~还不是我那个不着调的侄儿,现在人进去了,媳妇丢下孩子,回娘家了!剩我那老嫂子,带着俩孩子过,日之实在艰难啊!”
杜飞跟着点点头,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杜飞知道,魏三爷是明白人。
他侄子那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绝没有回旋可能,所以魏三爷提起这事,肯定不是给他侄儿求情。
魏三爷接着道:“那孽障原先留了一些东西,但好多都让他媳妇卷走了,就剩下一些旧书和字画,我那老嫂子想托我转手出去,换点口粮钱票,您看……能不能帮这个忙?”
杜飞一听,顿时明白了,这哪是找他帮忙,分明是要送好处。
紧跟着,魏三爷又压低了一点声音:“我听说,那位楚成同志跟您是老同学,酷爱收集连环画,您要是方便,能把他带来,这事也好有个了结不是……”
杜飞对于魏三爷能查到他和楚成的关系并不奇怪。
如果时隔这么久,连这都查不出来,那魏三爷这老江湖就太徒有虚名了。
杜飞也明白,这次魏三爷是要在根上把事儿给解决了。
让魏家从今后,再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
至于说,他侄媳妇卷东西跑了,老人带俩孩子多难,只需听听罢了,千万别较真儿。
但这事儿涉及到楚成,杜飞不能在这跟他打保票,只能说道:“三爷,您的意思我懂。在我这儿肯定没问题,不过楚成那边,我可不敢保证。这样~等今儿下午,或者明天,我给您问问去,明儿晚上我让老雷给您回话。”
魏三爷黯然点头。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比较好的结果,至少在杜飞这算过关了。
至于楚成,只能听天由命。
魏三爷有自知之明,像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无论是解放前还是现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根本不会在意他们。
对方究竟是放一马,还是宜将剩勇追穷寇,是他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的,除了听天由命,没有任何办法。
下午一点多,杜飞蹬着自行车回到街道办。
往小办公室瞅了一眼,发现朱婷还没回来,估计王主任也没在。
杜飞在心里默默合计,这事儿该怎么跟王主任说。
虽然魏三爷只说邀请楚成去,但真实意图却是希望获得楚家的谅解。
如果没有王主任发话,一来楚成不敢去;二来就算去了,也没任何意义。
其实这个事儿,最好杜飞跟楚成说,让他自个跟家里去说,最终是啥结果也不用杜飞操心。
可偏偏杜飞就在王主任手底下工作,加上之前楚明结婚时处的特别好。
要是杜飞不吱声,却让楚成去传话,王主任对他肯定要有想法,所以这个事杜飞想推也推不出去。
直至下午两点多钟。
朱婷从外边回来,看她心情还挺不错,进屋就跑到杜飞这,问她那小说改的怎么样。
杜飞这次没吝啬溢美之词,把朱大小姐哄得眉开眼笑,最后才问王主任心情咋样。
朱婷一愣,她知道杜飞跟楚家,尤其是王主任的关系非常不错,到了那种上家里去,能自个儿钻到厨房,掀锅找饭吃的程度。
今儿这是咋了,去之前还先问问。
朱婷幸灾乐祸道:“王姨心情挺好的,你闯祸了?”
“去~我闯什么祸。”杜飞低声道:“是楚成的事儿。”
朱婷“哦”了一声,也不觉得能有啥大事:“那就快去吧~”
杜飞却没着急,仍然四平八稳,过了十多分钟才不紧不慢到后院去。
敲门进去,王主任正跟屋里看材料,看了一眼是杜飞,也没搭理他。
杜飞也不见外,自个找地方坐,拿杯子倒水喝。
看见茶几以上扔着报纸,顺手拿起来就看。
又等了十来分钟,王主任把那份材料看完写了一段批注,才抬起头看向杜飞,笑骂道:“臭小子,不好好上班,到我这干啥来了?”
杜飞嬉皮笑脸道:“瞧您说的,我就不兴想您了?”
“去去去~”王主任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到杜飞边上坐下,没好气道:“有事就说,没事别跟这捣乱。”
杜飞略微正色道:“是这么个事儿……”
就把魏三爷找他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道:“王姨,这个魏三爷有些手段,不知从哪打听到我跟楚成的关系。这事我本来不想管,但既然知道了,不能不跟您说。”
王主任听到魏三爷这人,也没怎么惊讶。
估计早就掌握了情况,想了想道:“我知道了,至于怎么办,你跟楚成商量去,你们也老大不小,有些事该自个拿主意了。”
杜飞没想到王主任是这个态度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猜出几分缘故。
估计那姓魏的被抓进去一查,没查出什么了不得的情况,应该是单纯看出楚成有钱,想下套坑他的钱!却没料到,点子扎手,一脚踢到铁板上,反把自个折进去了。
不过这家伙违法犯罪的事没少干,被抓进去吃枪子儿,一点儿也不冤
而这次,魏三爷主动找到杜飞,其实也是杞人忧天。
别说楚成他爸那边,就是王主任这儿,也没闲工夫搭理他们,更不会贪图魏三爷送出来那些好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造粪还不忘学习
杜飞从王主任办公室回来,心里盘算等明天中午,去一趟粮站问问楚成是啥意思。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去取自行车,又跟周鹏打个照面。
周鹏这货还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军大衣敞着怀,还吸溜着鼻涕,看见杜飞笑嘻嘻道:“哥们儿,帮哥一忙,省着我跑一趟。给你们院那姜大民带个话,就说工作那事妥了,让他准备准备,过完年上班。”
杜飞吃了一惊,没想到办工作这么大事儿,周鹏竟然一天就给搞定了!
“周哥,还是您牛逼,这就办成啦!”杜飞一挑大拇哥。
周鹏摆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都是小事儿,小事儿……”说着推自行车往外走:“得嘞,我先走一步,咱回见。”
“回见您内~”杜飞点点头,笑呵呵看着周鹏一个滑行骑上自行车,自个才去开车锁。
这时候,朱婷悄咪的从后边凑上来,忽然道:“哎~你啥时候跟周鹏这么熟了?”
“嚯~朱姐!您走路咋没声呢?吓我一跳!”杜飞十分配合,假装被吓一跳,其实他一早就听到朱婷的脚步声。
朱婷哼了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
刚说一半,猛的止住话头,发现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岂不是把自己说成是鬼了?
发现杜飞在那憋着笑,又狠狠瞪他一眼,气鼓鼓道:“物以类聚!你跟周鹏都不是好人!哼~下星期三晚上,楚明哥慧芳姐请客,上家里吃涮肉。”
杜飞笑道:“他俩倒会图省事。”
朱婷撇撇嘴道:“你要是想吃慧芳姐炒菜也行,我回头告诉她,吃不死你!”说完打开自行车锁,推着往外就走。
杜飞一愣,忙追上去问道:“有那么邪乎?”
朱婷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仿佛在说:你根本不懂肖慧芳的可怕。
杜飞不由打个冷战,替楚成他哥默哀三秒钟,立即嘿嘿笑道:“涮肉好,别忘了多切点羊尾巴油!”
朱婷说了声就你事儿多,骑上自行车就“嗖嗖”走了。
杜飞跟她不顺路,分道扬镳往另一边去。
回到四合院。
刚到门口,正好遇到许大茂,呼哧呼哧从轧钢厂那边跑过来。
自从上回杜飞跟他说,戒烟戒酒跑步上下班,这货还真坚持下来了。
“呦~茂哥,您这是吐气如龙啊!”杜飞笑着调侃。
许大茂上气不接下气,咽口吐沫道:“屁个吐气如龙,我这累的快成孙子了。”
杜飞笑道:“怎么样?跑这段时间是不是感觉身子比以前轻省多了?”
许大茂喘匀了几口气,笑道:“您别说,还真是!刚开始那两天,我连三分之一都跑不下来,现在已经能跑回来啦,还越跑越快。”
杜飞推着自行车往院里走,一边走一边道:“这不就出效果了嘛!对了,后来又去查了吗?结果怎么样?”
说到这里,许大茂顿时眉开眼笑:“去了一次,大夫说有所好转,给我改了方子,说是……”
说到这儿,偷眼看左右,压低声音道:“说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再过一个多月,等过完年,嘿嘿~我跟小娥就可以试试。”
“这么快!那太好了!”杜飞挤眉弄眼道:“那茂哥你可得加把劲呀!”
许大茂也美滋滋,多年的心病终于要解开了,让他整个人都精神百倍。
说话间,俩人进了前院,正好看见歪着半拉腮帮子,蹲在自家门口抽烟的闫解放。
许大茂一愣,问道:“解放,这怎么搞的?”
闫解放瞧了杜飞一眼,嘴角抽了抽:“那个……我自个没注意,撞门框上了。”
许大茂也没多想:“你看看,也不当心点。”
闫解放心说,再当心也躲不开呀!表面上只能干巴巴的笑了笑,还得跟杜飞打招呼:“杜哥,下班啦~”
杜飞点点头,笑呵呵道:“伤了就少抽点烟。”
闫解放连忙点头,乖乖把烟掐了。
他现在是真怵杜飞,尤其杜飞那笑呵呵的样子,再配上那张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模样,怎么看都瘆得慌。
杜飞又跟许大茂道:“对了茂哥,您帮我把自行车推回去,我上老姜家有点事儿”
许大茂接过自行车,也没刨根问底儿,只说了声行,那我先回去。
杜飞则在闫解放注视下,一转身进了姜大民家。
几秒之后,屋里传出姜婶的大嗓门:“真的!”
但也仅此一声,就戛然而止,里边说什么,外边再也听不见了。
闫解放蹲在自家门口,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刚才掐灭的烟头,又被他捡起来……
杜飞把周鹏的话传到,也没在姜家久待,很快就走出来。
走进中院,就看见傻柱一脸美滋滋,一手攥着卫生纸,一边咯吱窝夹着一本书往外走。
“嚯~柱子哥!”杜飞笑道:“您这造粪去还不忘学习呀!”
傻柱哈哈笑道:“哥们儿还多亏你了,昨晚上一言惊醒梦中人。”说着把胳肢窝下边夹那本书亮出来:“瞧见没莎~士比亚戏剧!您说追冉老师得先懂莎士比亚、莫什么特。您别说,外国这孙子写这玩意还挺好看。得嘞,不说了,我这憋不住了!”
说着,一溜烟冲去。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傻柱背影,心里一群艹泥马奔过。
昨天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么,好好一个厨子,不看菜谱看什么莎士比亚呀!
造孽呀!
这时候,秦淮茹正巧从后院出来,看那样子应该刚拾掇完鸡窝。
杜飞瞅她一眼,皱了皱眉道:“棒梗咋又歇菜了?”
秦淮茹也一脸郁闷,抱怨道:“嗐~上回不说跟人打架,把手打破了嘛!那不省心的,也不怎么,弄感染了。”
杜飞道:“这倒好,作业也别写了?”
秦淮茹一瞪眼,咬牙道:“甭想!笔绑手上也得给我写完了。”
杜飞笑道:“你这当妈的够狠的。”
秦淮茹白他一眼,又贼兮兮问道:“早上问你,你还不说,傻柱都让你整魔怔了,今天厂里都传开了!”
杜飞好奇道:“传开什么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老母猪鼻子插大葱
秦淮茹撇撇嘴道:“一大早儿,上班就跑图书室去,点名要看莎什么比亚。就他那文化,认识几个字,还看洋人的东西。”
杜飞想想那场面,也觉着特别有喜感。
但看俏寡妇那样,又忍不住要踩一踩:“秦姐,你这话就不对了……”
秦淮茹一愣,原想跟杜飞一起笑话傻柱来着,怎么听这话风不对呢?
果然,杜飞一本正经道:“甭管傻柱有没有文化,这个学习态度就比你强。”
秦淮茹扁扁嘴,咋就说起我了?
杜飞道:“上回我怎么说的?让你多看看书,别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现在傻柱都开窍了,你看了吗?笑话人家!”
秦淮茹别提多郁闷了,低着头小声道:“看了,《手法按摩手册》,看了小半本了。”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反倒是没词儿了,悻悻道:“那还行,等下回检查作业。”
说完不搭理秦淮茹,挤过月亮门向家走去。
俏寡妇却在后边噗呲一笑,看着杜飞走远,才松了一口气,却又支楞起来,在后边瞪了一眼,哼一声道:“小屁孩儿,调戏老娘!”
又不知想到什么,倏地脸颊一红,快步走回家去。
棒梗右手抱着纱布,坐在哪写作业。
听见开门声,抬头看见满面红霞的秦淮茹,紧张问道:“妈~您生病啦?脸咋这么红?”
秦淮茹一愣,心里百味杂陈,既有被发现坏心思的紧张,也有儿子终于长大的欣慰。
原先棒梗还从没关心过,她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
“没事儿,快写作业。”秦淮茹假意瞪他一眼,用冰凉的手捂了捂脸颊,总算把温度降下去,却也蹭了一脸鸡粪味儿。
秦淮茹皱了皱眉,忘了刚收拾完鸡窝还没洗手。
这时候贾张氏从外边进来,看见秦淮茹就问:“哎,傻柱咋回事儿?真魔障啦?”
秦淮茹诧异道:“您都~知道了?”
贾张氏道:“这不刚才上茅房出来,正好碰见傻柱,还真夹着本书。刚才我就听老沈家的说,傻柱今儿在厂里起幺蛾子,现在大伙儿都传遍了。”
秦淮茹撇撇嘴道:“我哪知道咋回事,我还没您清楚呢!”
贾张氏张了张嘴,顺口就想囔斥秦淮茹跟傻柱关系不一般。
可是一想,最近这段,秦淮茹跟傻柱还真挺疏远的。
食堂的剩菜剩饭也见少,家里伙食水平明显下降。
这时,秦淮茹洗了把手,坐到缝纫机前说道:“妈,您先把饭做上,我这把小杜那垫子忙活出来。”说完也不等贾张氏答应,嘎达嘎达就踩起缝纫机。
贾张氏倒没说啥,秦淮茹嫁过来前,她守寡那么多年,自个拉着个孩子,也是一点点熬过来的。
就是秦淮茹进门后,升级成婆婆才开始作威作福起来。
现在秦淮茹有正事,上次帮杜飞做俩棉帘子就五毛钱,这次虽然没说多少钱,但贾张氏知道,肯定不白干……
与此同时,在一大爷家。
一大妈一边往桌上端碗,一边问道:“老易,傻柱究竟是咋回事?听说都成全厂笑话了。”
易中海在旁边,一边给小玲摘刚煎好的带鱼,一边说道:“那傻柱子,见天没溜儿,说要跟那冉老师找共同语言。”
带鱼就两小段,小军那段不用摘,小玲这段易中海给摘好了,自个把中间那根鱼刺嚼了,剩下两边带点肉的,就着油乎乎的手塞到一大妈嘴里。
一大妈瞪他一眼,有些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幸福。
等把鱼刺彻底嚼碎了咽下去,易中海又嗦了一下手指头,才道:“这傻柱子,我看是没救了!非盯着什么冉老师,我给介绍那三车间的刘玉华,多好一姑娘!一看就是福相,会过日子,好生养。家里条件也不错,傻柱偏瞧不上,说人家是猪八戒他二大姨。你说气人不!”
一大妈翻着眼睛想了想:“刘玉华……那姑娘是胖了点,长得也有点黑,跟人冉老师,的确没法比。”
一大爷不以为然道:“长得好看有啥用。”
一大妈撇撇嘴道:“你们老爷们儿,哪个不是好颜色的?”
一大爷听这话有点含沙射影,识趣的没接茬。
一大妈又道:“哎,你说昨儿小杜在傻柱那吃一顿饭,这傻柱就跟魔障了似的,晚上不好好睡觉就得了,白天又整这一出。”
说完了又对里屋喊了一声:“小军儿,吃饭了~”
“哎~”在里屋写作业的小军应了一声。
易中海则到旁边的床上,一边把拨弄不倒翁的小玲抱过来,一边说道:“这事儿还真怪不着小杜。今儿中午我特地上食堂找傻柱问,傻柱把昨天小杜说那些话跟我说了,你别说,不愧是念过书的,分析的头头是道,都说到点子上了。”
一大妈疑惑道:“那这傻柱子……”
易中海叹道:“那有啥招?人家跟他说,鱼找鱼,虾找虾,土豆找地瓜,明摆着是让他别在冉老师那浪费时间。可你猜怎么着?傻住这混小子,非要老母猪鼻子插大葱,硬要去装大象,这不倒霉催的……”
杜飞回的后院。
看到自行车停在每天放的位置,车锁也按下去了。
心里想:“还别说,许大茂办事倒是挺妥帖。”
恰在这时,李国强从隔壁出来,笑呵呵道:“唉呦~小杜刚下班呢!”
杜飞当然知道这不是碰巧,笑着道:“啊~刚下班,李叔,吃了么您?”
李国强顺势走过来:“刚吃得了,那个……”
杜飞心里门儿清,低声道:“您放心,不昨那事么?今儿一早我就找人帮忙打听去了,不过这年底了,哪都事儿多,您可别急。”
李国强道:“我懂,我懂~就是……胜利她妈见天催着,老娘们家家的担不住事儿。”
杜飞道:“人之常情,当妈的嘛!不过,我说一句,李叔儿您可别不爱听。上回您到蒋科长那,这事办的……可不地道。”
李国强讪讪道:“嗐~我那也是猪油蒙了心。蒋科长那边……”
杜飞道:“老蒋对您意见可大了,要不是我按着,非得搞您不可。”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张芸被抓了
李国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虽然他们家没有在轧钢厂上班的,但蒋东来的人脉他却不敢小觑,连忙恳求道:“这事您可得帮帮叔儿。”
杜飞道:“没事儿,老蒋那人我是知道的,等过完年找机会攒个酒局,您带上胜利,多喝几杯,就过去了。”
李国强松一口气。
之前因为张家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根本无暇去想威胁蒋东来会有什么后果。
如今有了杜飞帮忙,使这件事的紧迫感有所缓和,让李国强可以去想别的事。
刚被杜飞提及蒋东来,更令他一阵头疼,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
说罢了,杜飞开门进屋。
李国强也心事重重回到家。
一进屋,李婶就问道:“当家的,怎么样了?”
有些时候,真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昨天李婶还重病卧床,送了重礼又得到杜飞承诺,今天竟然好了许多!嘴上燎泡也消了,脸上也有血色了,也没在床上躺着。
李国强反手关上门道:“说是找了人打听,让咱们先等着,还说……姓蒋想搞咱家。”
李婶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
上次他们亲眼见过蒋东来是怎么对付张芸那个姘头的。
当时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闹心。
好在李国强接着说道:“让小杜拦下了,说过等过完年,咱们家请姓蒋的吃顿饭把这事化解开。”
“谢天谢地!”李婶松一口气,双手合十也不知拜的什么:“当家的,看来咱们昨天送那东西还真对了!”
李国强点了点头,心里暗道:“希望如此吧~”
却在这个时候。李胜利突然从外边闯进来:“爸妈~不好了!”
李国强两口子一听,顿时心里一突突。
李胜利呼呲带喘道:“今天中午,张芸也被抓了!”
李国强眉头紧皱,忙问道:“因为什么?”
李胜利道:“这我哪知道啊!我刚才听二胖子说的。要不……咱找杜飞,让他打听打听去?”
李国强瞪他一眼:“找什么杜飞?人家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李胜利气不过:“可他昨天不是……”
“闭嘴!”李国强呵斥道:“还不长记性!上次为什么跟姓蒋的撕破脸?”
李胜利顿时低下头。
上次跟蒋东来撕破脸,就是因为李胜利嘴没把门的,最先提到送了两百块钱。
李国强没办法,只能将错就错,借此来威胁蒋东来。
现在他又话里话外提到昨天送给杜飞的东西,令李国强不由一阵心累。
礼物送出去了,该表达的意思都已经表达了,最好双方心照不宣。
事后再张口闭口提及,除了让人心里膈应,屁用都没有。
李国强坐到椅子上,闭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事先不用管,我们既然把宝压到杜飞身上,就别三心二意,耐心等他回话……”
隔壁杜飞家。
回到家点燃了壁炉,把中午钱科长从小食堂带回来的饭菜热了一下。
打开收音机,一边听广播一边吃饭,一边想李家的事。
刚才他跟李国强说那些话,都是缓兵之计。
其实,不是杜飞憋着坏非要去坑李家,实在是李家人自个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如果昨天杜飞直接把实情和盘托出,他们非但不会相信,反而觉得杜飞敷衍,甚至是跟蒋东来合谋要害他们!
到时候狗急跳墙,反倒更麻烦。
但最终拿李家人怎么办,杜飞还没想好。
杜飞虽然贪图李家下边密室里的东西,但也不至于图财害命。
李家这几口人,算不上是好人,但也不算多坏,也没主动要害杜飞,反而前后两次送了重礼。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如果杜飞把李家往死里坑,那就有些不讲究了。
可问题是,李家挡了他的财路。
只要李家住在这,杜飞根本没法神不知鬼不觉把地下那些东西取出来。
除非冒险,像对付张二柱一样收入随身空间。
可问题是,李家住的不是一口人,而是三口人。
杜飞没有把握万无一失。
万一失误,惊醒了一个人,为了保密就得下死手。
退一步说,即便能够成功,李家的情况跟张二柱那边也不一样。
李家的密室入口早就被封死,要想重新打开,非得凿开砖墙,动静肯定不小。
惊动了院里的聋老太太和二大爷,到时候更没法解释。
可惜,小乌这货不中用。
也只能通过情绪,对它下达比较笼统的指令,想让它下去把那些大银砖弄上来,纯属是从河南到湖南——难上加难!
想到小乌,杜飞忽然想到,这货回来半天没动静了。
每天听收音机,小乌总爱趴在收音机上,今天却没了踪影。
杜飞立即集中精神,视野同步过去。
只见小乌蹲坐在一根水泥管子上头,迎着风牛逼哄哄,趾高气扬。
面前是昨天被乌鸦追的落荒而逃的野猫军团,经过一天休整,已经重整旗鼓。
杜飞不知道这群野猫集结起来想干什么,不过想必以小乌的智商,应该不会再头铁,去府学小学寻晦气。
杜飞心里暗笑,收回视野。
虽然想看看小乌要干啥,但视野同步也挺费神,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行动,也没必要一直盯在那头。
真要发生战斗,就像昨天在府学小学那边,小乌一定会有激烈的情绪波动。
等杜飞感应到,再来看热闹不迟。
然而,直至杜飞吃完了饭,又烧水泡脚,看三国演义,等到九点多钟,小乌那边也没动静。
期间杜飞两次视野同步过去,发现小乌这货仍然原地呆着,只是换了个姿势,从坐着变成了卧着,尾巴左摇摇右摆摆,看那样子还挺悠闲。
杜飞一看没热闹瞧,索性爬到楼上,闭灯睡觉。
直至十点多,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紧张兴奋的情绪。
杜飞还没睡瓷实,猛地醒过来。
“小乌行动了!”视野同步过去,发现小乌已经不在原先的空地上,而是不紧不慢的顺着马路边颠着。
在它身后,十几只野猫一溜排开,一个个低着脑袋拖着尾巴好像鬼子进村。
不知道这些家伙要干啥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乱世巨星
杜飞快速环视一圈,发现这里已经出了南锣鼓巷的范围。
周围的街面有点陌生,也不在府学小学附近。
他心里泛起合计,不知道小乌领着这帮野猫要上哪儿去?
根据天上月亮的位置,它们应该是在往东走。
正在这时候,前面到了一处路口,杜飞连忙找路牌,发现竟然到了朝阳门内大街!
杜飞吃了一惊,没想到小乌竟然跑到这么远。
这里距离他家至少有三四公里,再往南走点都快到礼士胡同,楚明和肖慧芳的家了。
半夜三更,大马路上路灯昏黄,半天才有一辆汽车驶过去。
小乌领着一群野猫,堂而皇之的穿街过巷,不大一会儿又转到朝阳门南小街。
而且,在行进的过程中,还时不时从附近的胡同里,钻出一两只野猫,加入队伍。
杜飞看着不由得暗暗啧舌,想不到最近这段时间,小乌居然把地盘发展到了这边。
看这架势,就差配上《乱世巨星》的bgm了。
又往南走了几百米,小乌停在了一条挺宽敞的胡同口。
这时在它身后的野猫军团,数量已经膨胀到接近三十只。
各种花色的野猫汇成一群,乌泱泱的在小乌身后都停了下来,或坐,或站,有的舔着爪子,也有喵喵直叫的。
却在这时,小乌低沉的“呼噜”两声,顿时整个猫群安静下来。
尤其刚刚“喵喵”叫的几只猫,连忙把脑袋放低,耳朵塌了下来,再也不敢出声。
小乌则看向黑漆漆的胡同深处。
在夜幕中,一个巨大的黑影伫立在远处。
“喵呜~”
小乌轻叫了一声,杜飞隐隐感觉到它兴奋的情绪。
紧跟着,不再颠着小跑,开始轻手轻脚,向那个巨大黑影儿所在的方向走去。
其他野猫也有样学样,静悄悄的靠近过去。
杜飞看见这个场面,仿佛身临其境,感觉到一丝紧张气氛。
它们究竟要去干什么?
到现在杜飞还没弄明白。
渐渐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个伫立在远处的巨大黑影显现出真容。
那是一座非常高大的,由红砖砌成的水塔,看样子很有些年头。
水塔在一圈围墙内,院子大门紧锁,门房的屋檐下,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
院子里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寒风掠过发出“沙沙沙”的声音,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小乌率领的猫群,堂而皇之的从生锈的铁门下面的空隙钻进去。
来到水塔下面,杜飞的视野随着小乌抬头一起向上面看,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的夜幕。
随即,小乌顺着水泥台阶,来到水塔下面的门前。
这是一扇包着铁皮的木门,铁皮早已经生锈腐朽。
门上还挂着锁头,但折页早已经坏了,门扇歪在门框外边,里边漆黑一片。
小乌打头,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后面跟来的野猫也一个接一个。
但也不是跟来的所有野猫都有资格进去,三十多只野猫,能进入水塔的,算上小乌只有十只,都是其中最矫健强壮的。
来到里边,小乌的动作愈发小心。
杜飞能感觉到,它已经进入到了捕猎的状态,脚底下厚厚的肉垫,踩在腐朽的铁制楼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其他猫咪也都走着猫步,高抬腿,轻落足,沿着旋转楼梯向上攀爬。
片刻后,杜飞调整视野,向下面看去。
宛如置身在一眼黑漆漆的深井内,只有刚才进来的入口有微弱亮光,距离地面有五六层楼高。
终于,来到出口。
这里原本也有门,但现在只剩了一圈门框。
小乌踏出门外,立刻一股寒风袭来,把它身上的猫毛吹得乱舞。
小乌踩的铁皮平台,往下面看了一眼,随即抬头向上,开始顺着水塔外面的铁制楼梯向顶上走去。
这次小乌更加小心,脚步明显放慢许多。
在它后面,跟来的野猫同样小心,伏低身子,悄悄潜伏。
直至小乌爬上水塔顶上,杜飞终于知道它们来干什么了!
只见水塔顶上,竟然密密麻麻,蹲着好几十只乌鸦,把脑袋歪在一边,闭着眼睛睡觉。
在这群乌鸦正中间,正是那只昨天站在屋檐上,挑衅小乌的乌鸦首领。
杜飞吃了一惊,没想到小乌这货居然是报仇偷塔来了!
直接摸到敌人的老巢,难怪之前一直呆在空地的水泥管上,居然是在等情报!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打起精神,准备看一场好戏。
乌鸦军团大意了,居然让小乌它们摸到眼皮底下,这次怕是要损失惨重。
杜飞顿时打起精神,这样的机会可不常见,连他都下意识屏住呼吸,好像生怕弄出动静,搅了小乌的计划。
小乌的视线越过其他乌鸦,死死盯着那只乌鸦首领,但它却没急着发动攻击,而是等待身后的部下一个个爬上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嘎”的一声!
竟是一只乌鸦意外醒了。
这一下,水塔顶上的乌鸦群瞬间惊了,噼里啪啦的张开翅膀试图起飞。
小乌这边还有两只野猫没有到位,但这情况明显不能等了。
小乌“喵”的一声,一猫当先突入乌鸦群中,也不管别的乌鸦,直奔那只首领。
其他野猫则同仇敌忾,昨天刚被这群乌鸦在府学小学欺负的够呛。
今天得着机会,一个个喵喵怪叫,伸出钩子一样的爪子,只要扑上去一带,就按住一只乌鸦。
乌鸦这边,却是忙中出错,一群乌鸦同时起飞,乱哄哄的,你碰我,我碰你,嘎嘎嘎的乱叫,已经乱成一锅粥。
只一转眼,就有十来只乌鸦被野猫抓住。
小乌也在千钧一发间冲进乌鸦群中。
然而,那只乌鸦首领,体型小巧却异常敏捷,小乌的速度虽然快,但被四周起飞的乌鸦阻挡,等他冲上去还是慢了一线。
即使小乌最后高高跃起,伸出爪子拍向乌鸦首领,却只扫掉了两根尾巴上的羽毛。
小乌落下来时,因为惯性已经到了水塔边缘,杜飞看着都提心吊胆,生怕它失足掉下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魅影再现
小乌落下来,只差一步就跌下去!
它却若无其事,一个翻身,一爪一个,打出一套猫猫拳,一连拍死两只乌鸦,这才把郁闷情绪发泄出去。
转而仰起脑袋,看着已经尽数飞到空中的乌鸦,耀武扬威的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
但跟着一起来的其他野猫就没有这么威风了。
它们远没有小乌力量大。
小乌一爪子拍下去,就能让乌鸦骨断筋折,但这些普通野猫抓住乌鸦还得进行一番搏斗。
此时,在杜飞的视野中,就出现了这样奇葩的一幕。
小乌站在水塔顶上,仰头望天,怒目而视。
在它身后,十来只野猫,一只猫抱着一只黑乌鸦在那‘亲热’。
而在空中,盘旋的乌鸦群则发出悲怆的鸣叫……
杜飞收回视野,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一直维持视野同步,让他耗费不少精力。
但回想起水塔顶上那一幕,野猫与乌鸦的大战,又觉有趣又兴奋。
杜飞头枕着双手,闭着眼睛,仔细回忆,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回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从小乌带领野猫星夜行军,再到最后因为意外提前发动总攻……
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
醒来一看表,竟然八点了!
就算立刻出发,到单位也迟到了。
说起来,这还是杜飞穿越以来,第一次早上点卯迟到。
实在是昨晚上,那场猫鸦大战令人回味,后来也不记得啥时候睡着的。
杜飞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翻了个身,往旁边看去。
小乌这货不知啥时候回来的,这时正趴在窝里呼呼睡大觉。
杜飞也没吵醒它,又在被窝里拱了一会儿,这才爬起来穿衣服。
反正迟到了,洗脸刷牙后,出了四合院,先找地方吃饭,吃完了才慢慢悠悠来到单位。
这时已经快九点了。
但也没人问杜飞为啥来晚了,因为钱科长和朱婷都没在。
反而郑大妈和孙兰几个老娘们儿,聚到一块儿聊的热火朝天。
杜飞侧耳朵一听,微微有些错愕,说的居然还是厕所闹鬼那事儿。
心里还奇怪,前天不是说抓到人了吗?
此时,郑大妈唾沫星子横飞,在那叭叭的演讲:“……你们猜怎么着?那老陈老头吓了一跳,又上了岁数,当时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啧啧啧,那连屎带尿的……”
边上一个老娘们插嘴道:“那还不得掉坑里呀!”
郑大妈道:“那不至于,陈老头挺胖,那大白屁股卡到外头了。”
“嚯~郑姐,白不白的,您看过是怎么着!”另一个老娘们调侃道,立刻引来众人哄笑。
郑大妈久经战阵,根本不在乎,撇撇嘴道:“看也是看小伙儿,谁看那老帮菜!”
孙兰则更关接下来怎么了,忙问道:“郑姐,你接着说呀,然后怎么了?”
郑大妈咳了一声,好整以暇道:“然后……然后倒也没咋的,陈老头一喊他儿子就过去了,带着手电也没照到啥。”
围在一块的几个人一听,闹了半天就这!
大伙儿都有些扫兴。
刚才郑大妈说的天花乱坠,还以为真遇到啥脏东西了,弄到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郑大妈忙说道:“嘿~你们还别不信,这事可了不得了!前天不抓着一个趴厕所的臭流氓嘛,都说前边那公厕里的鬼影就是这人。昨天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是弄错了!流氓是流氓,鬼影是鬼影,这事……还没完呐!”
见还有人不以为然,郑大妈信誓旦旦道:“你们瞧着吧!区领导都下令了,不可能敷衍过去!”说着看向孙兰道:“小孙儿,回头你们家老蒋那儿肯定还有动作。”
孙兰脸色不太好看,心里有点担忧,默默没吭声。
杜飞在旁边听出个大概。
那个厕所的鬼影子,昨后半夜居然又闹起来,差点把一个起夜拉屎的老头吓得掉坑里。
办公室连着好几天都在讨论这事儿,杜飞也没太放心上,转身凑到小王旁边,问他钱科长和朱婷都上哪儿了?
小王道:“都在里院开会呢~好像上边又下了什么文件,要求统一学习。”
杜飞原想接着跟小王聊一会儿,孙兰见他来了却从一帮老娘们堆儿里抽身出来,跟杜飞道:“小杜,今儿咋来这么晚?”
杜飞嘿嘿一笑:“昨晚上看书看到后半夜,一早没起来。”
孙兰瞪他一眼:“看书也没有这么看的,不把身子都熬坏了!”
“下回注意~下回注意~”杜飞笑呵呵应着,却没放在心上。
孙兰又道:“对了,我们家老蒋说,请你晚上下班上白老四那去一趟,好像有啥事儿,你们爷们的事,我也没多问。”
杜飞知道不是孙兰没问,而是这边人多嘴杂不好说,笑着应道:“那敢情好,今儿晚上又蹭一顿羊肉吃。”
转眼到了晌午。
钱科长和朱婷开会开到十一点多才回来,没一会儿就下班吃饭了。
杜飞去小食堂吃饱喝足,骑上自行车直奔城北粮站。
然而,等到粮站门口,看那场面却令他吃了一惊!
与平时门庭冷落不同,今天在粮站门口竟然排起了大长队,一直顺着马路甩出去好几百米远。
杜飞推自行车靠过去,仗着个高抻脖子往里面看。
只见粮站门口,用条凳和大木板支起了一大溜临时台面,上边堆的跟小山似的花生瓜子。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在单位听人说来着,眼瞅着要过年了,准备买花生瓜子。
杜飞对这个本来也没啥概念,而且他今年过年肯定去陈中原家,过年那些东西也不用他操心。况且像花生瓜子这类东西,街道办这边年年有人张罗。
像杜飞他们办公室,主要就是郑大妈负责,谁家买多少,都统计上来,直接到粮站那边称出来,固然要照价给钱给票,却免了大冷天去排长队,多多少少算是一个福利。
杜飞却给忘了,现在到粮站门口,才被吓了一跳。
好在也巧,他正愁怎么挤进去找人,楚成这货竟自个从里边儿挤出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杨卫国的电风扇
楚成从粮站出来,先看见杜飞,老远叫一声:“嘿~你咋上来了?要买瓜子?”说着眨巴着眼睛:“不能啊!街道办的货都拉走了。”
杜飞哭笑不得,拍他一下道:“买啥瓜子,您老卖货卖傻了吧!”
楚成一拍大腿道:“嗐~这两天可把我忙废了!早上五点半到晚上七点半,天都黑了还得挑大灯,也不知哪来这么些人,买东西跟不要钱似的。”
杜飞撇撇嘴,低声道:“少装蒜,这两天没少落好处吧?”
楚成嘿嘿一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虽然才过了几天,但杜飞明显感觉到楚成变得不一样了。
倒也不是说外表举止有多大变化,而是那种内在的气质,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稳重。
杜飞眼神不由得往他下三路瞄了瞄,心说:“难道跟周晓丽好上,破了处男之身?不然咋这么大变化?”
可惜眼下这个形势不适合说这些。
杜飞只能收起调侃的心思,把魏三爷的事长话短说,最后问道:“这事儿,你是啥心思?”
要搁原先,杜飞估计楚成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不说别的,单是魏哥留下那些‘小人书、连环画’就足够吸引人。
但现在,杜飞却说不准了。
与周晓丽确定了关系,楚成也成长了。
杜飞敏锐意识到,不能再用之前的眼光看待楚成,否则他们之间的友谊很难长久维系下去。
所以,在魏三爷这件事上,杜飞只陈述了客观事实,措辞没有任何主观引导倾向。
这件事本就因楚成而起,最终的选择权也完全交给他。
如果楚成选择去,对于他们双方,包括杜飞在内,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楚成不愿意去占这个便宜,其实对魏三爷那边也没太大影响,只不过魏家接下来还得提心吊胆一阵罢了。
楚成则想了想道:“老杜,这事你容我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杜飞心说,肯定是晚上回去要跟周晓丽商量商量。
他也没趁机挤兑,反而愈发笃定了刚才的想法。
以后必须调整跟楚成的相处方式,一个男人开始有了家庭观念,就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了。
带着心中的感慨,杜飞骑车子离开粮站。
回去路过火神庙信托商店,索性一歪车把,拐了过去。
大概人流都被粮站吸引过去,今天信托商店里格外冷清,服务员明显比顾客多。
杜飞大步流星往里面走,眼光飞快扫过,没看见魏三爷,只看见杨卫国在那百无聊赖的打哈气。
杜飞走过去,眼看到了跟前,杨卫国才发现,顿时精神一振:“哎呦~杜哥,您来啦!”
自从上次带杜飞上了三楼,杨卫国心里还忐忑了一阵,生怕魏三爷知道,会来找他麻烦。
谁知事后魏三爷知道这件事,不但没挑理还赞他做的对。
这让杨卫国意识到,杜飞的来头远比他想象的更大!
在他眼里惹不起的魏三爷,在杜飞面前恐怕也只是个喽啰。
这令杨卫国心里更笃定,必须抱紧杜飞这条大腿。
可惜自那天之后,杜飞就再没来过,让他心里跟猫挠似的。
所以今天看见杜飞来了,让他格外兴奋:“杜哥,我跟您说,最近我可给您留了一件好东西!”
杜飞本想直接问魏三爷在哪儿,一听这话也被勾起几分兴趣,问道:“说说,啥好玩意?”
杨卫国压低声音道:“是电风扇!”
杜飞听了,顿时心头一动。
如果是别的东西,他或许还有一搭无一搭,但电风扇却是必不可少的。
这年头没有空调也罢了,要是再没有电风扇,到了明年夏天可就遭罪了。
不过电风扇跟电视机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在市面上几乎见不着。
就算最近,杜飞各个信托商店走了不少家,却一台电风扇也没见着。
周晓丽上班的百货大楼倒是有卖的,但没有票也是白搭。
而且听周晓丽说,现在就算有票,电风扇也没现货。
所以杨卫国一说有电风扇,杜飞立即笑道:“那还等什么?咱瞜瞜去~”
“得嘞~”杨卫国看出杜飞心情不错,知道自个这步棋走对了。
按说以他的店里的资历,像电风扇这样紧俏货可落不到他手上,更等不到杜飞过来。
他是欠了人家人情,还给上了两包好烟,才私自把电风扇截留下来。
不过卖家那边等着要钱,像电风扇这样紧俏货拖延不了多久。
如果今天杜飞不来,杨卫国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找魏三爷帮忙,给杜飞送家去。
杜飞跟着杨卫国来到他值班的柜台后边。
杨卫国摸出一把钥匙,打开柜台下边的柜门,撅着屁股从里边搬出一台六七成新的台式电风扇,献宝似的送到杜飞面前:“杜哥,您看看!”
看得出来,这台电风扇虽然保存的不错,但年头是真不短了。
杜飞握着电风扇的脖子,翻过来看了一眼底下的名牌:“嚯~1936年产的华生牌,三十年了!”
杨卫国讪讪的笑了笑:“那个……年头是有点长,但不碍着用。我试过了,那风唰唰的,绝对够劲儿。”
杜飞一笑,倒不在意这些。
他有随身空间,就算这电风扇不能用,只要大底的结构没问题也能修好。
“行,这我要了!”杜飞也没问价,直接拍板:“你有心了,雷老六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认识~”杨卫国忙点头。
杜飞道:“以后遇着事儿,找老雷联系我。”
杨卫国等的就是这句话。
有了杜飞这句话,相当于他搭上了杜飞这条小船,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杜飞去帮忙。
至于帮与不帮,还在杜飞自己拿捏,但对于杨卫国来说,却是一条相当重要的向上的人脉关系。
最终杜飞买下这台电风扇,花了三十五块钱,着实可不便宜。
等买完了电风扇,杜飞又想起魏三爷,问杨卫国瞧见没有。
得了杜飞承诺,杨卫国心里也有些底气,提到魏三爷没原先那样谨小慎微,想了想道:“一早上瞧见来着,现在多半在楼上喝水呢~要不我上去给您叫一声?”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上区妇联
杨卫国这样说,也存心试探杜飞与魏三爷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一早看出,魏三爷有些巴结杜飞,但具体巴结到什么程度,两人地位差距多大,他心里却没谱。
如果杜飞对待魏三爷的态度比较慎重,说明就算杜飞地位比魏三爷高也有限。
而杜飞却想也没想,直接让他去把魏三爷叫下来。
态度虽然说不上有多轻慢,跟慎重也不沾边儿。
这令杨卫国心里愈发笃定,要跟紧了杜飞。
不大一会儿,魏三爷从楼上下来,远远瞧见杜飞,虽然没有小跑,但也明显加快脚步。
来到杜飞面前,满脸赔笑:“杜领导,您看您,这还亲自来一趟!”
杜飞道:“刚上城北粮站去一趟,顺道上您这看看。”
魏三爷知道楚成在城北粮站上班。
一听杜飞这样说,知道是去说他的事,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试探着问道:那……不知道情况……
杜飞道:“三爷,您也别急,话我是原原本本帮您传到了。老楚那边没答应也没回绝,说考虑考虑。”
魏三爷舔舔嘴唇,纠结道:“这……”
杜飞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三爷,这事儿要我说呢~没拒绝就是好事,又不是大姑娘赶着上轿,您何必急在一时。”
魏三爷咧咧嘴,算是笑了笑,心说:“咋不急在一时?这事没个说法,我睡觉都睡不安稳。”
但这话却没法跟杜飞说。
只能点了点头,反正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索性听天由命。
想到这里,魏三爷有些消极的笑了笑。
杜飞则提起电风扇道:“得勒,三爷,小杨,下午还得上班,我先回了。”
魏三爷这才注意到杜飞买的电风扇,扫了一眼杨卫国,猜到是怎么回事。
杨卫国这小子是在向杜飞献殷勤。
不过他现在无暇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两人一直把杜飞送到信托商店的大门外,等杜飞骑自行车走远,这才互相看向对方。
杨卫国微微躬了躬身,表面上对魏三爷依然恭敬,但在他心里已经不再惧怕。
而且,刚才听到杜飞跟魏三爷的对话,不难猜出魏三爷眼下遇到了麻烦,需要杜飞那边帮着解决。
魏三爷拍了拍他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道:“小杨啊~以后跟着杜领导,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这老头子啊!”
杨卫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仍尽维持恭敬:“三爷,您这是哪的话,我就是一小鱼小虾,帮着杜哥跑跑腿,哪有什么飞黄腾达。”
魏三爷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又看一眼杜飞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身走回店里。
杨卫国则在后边撇撇嘴,用蚊子小声嘟囔:“哼~倚老卖老,装什么孙子……”
杜飞离开信托商店,找个机会把电风扇丢到随身空间内,骑着自行车回到单位。
刚到办公室外头,就听屋里热火朝天的议论,郑大妈仍是主力,扯着大嗓门道:“今儿中午回家,正好碰着建国门街道的张干事。你们猜怎么着?那边居然也闹了脏东西……”
说话间,杜飞挑开门帘走进去,正好看见一个办公室的老娘们,一边嗑瓜子一边起哄道:“真的假的!都闹到那边啦~也太邪乎了!”
郑大妈撇撇嘴道:“邪乎?还有更邪乎的!我跟你说,张干事说,昨儿半夜禄米仓胡同,简直就是鬼哭狼嚎……”
杜飞刚听得津津有味,忽然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听着有点熟悉呢?
禄米仓胡同,鬼哭狼嚎的,郑大妈说的不会是昨儿夜里,小乌率领野猫偷塔,袭击乌鸦老巢的战斗吧?
杜飞偷偷咧咧嘴,打定主意回去得好好跟小乌说说,让它收敛收敛。
别再搞到最后,成了都市传说,跟灰大仙似的,惊动了军队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杜飞下意识开启视野同步,查看一下小乌在哪。
看它还在家里壁炉前边打盹儿,没再出去疯跑,这才松一口气。
这时钱科长从外边走进来,听了几耳朵,把脸一板道:“嘿~都跟这说什么呢?还有没有点原则信仰?什么鬼啊神儿的,外边来办事的群众听见,影响多不好!”
钱科长一说话,以郑大妈为首的一帮老娘们顿时瘪茄子了,一个个悄眯的各回各办公桌。
随即钱科长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到杜飞身上,抬手一点他:“小杜,上我办公室来。”
杜飞刚把视野从小乌那边收回来,就被点到名字,不由微微一愣,连忙起身过去。
钱科长从桌子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一指边上的文件柜:“去拿个文件袋。”
杜飞“哎”了一声,跑过去翻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送过去。
钱科长一边把文件塞进文件袋里,一边跟杜飞道:“你等会儿跑趟妇联,把这个给张主任送去,上回带你见过,还记着不?”
对于上次钱科长带他去区妇联,杜飞的印象非常深刻。
张主任正是钱科长强调的,几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之一,他当然记着。
“放心吧您~”杜飞接过文件袋。
钱科长一边揉了揉老腰,一边挥挥手道:“赶紧的,别耽误事。”
杜飞瞟了一眼,嘿嘿笑道:“老钱同志,您这岁数~还挺老当益壮啊!”
钱科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直等杜飞出了小办公室才回过味来,老脸一红,骂道:“嘿~你小子说什么屁话。”
杜飞连忙一溜烟跑了,出了街道办,骑上自行车,绝尘而去。
这一路不算远,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区妇联楼下。
先在门卫登记一下,然后直奔三楼张主任办公室。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过后,里边传来一声:“进~”
杜飞笑呵呵推门进去:“张主任您好,我是交道口街道的小杜,我们钱科长让我送份儿文件。”
虽然上次来时,钱科长带着都见过了,但人家贵人事忙,未必能记得自个。
所以未免尴尬,杜飞主动自报家门。
果然,张主任看见他,眼中闪过瞬间的迟疑。
第一百七十章 大领导爱人
但一听交道口钱科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想起上回钱科长带杜飞来过一趟。
因为妇联本身的特殊性,见天的像钱科长这样,带自家或相熟的晚辈,过来混个脸熟的并不算少。
张主任也不可能个个都记得清,但她见到杜飞,还是想了起来。
一则相隔时间不算太久,再则杜飞这身高模样,的确鹤立鸡群。
张主任笑呵呵,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接过杜飞手里的文件袋,打开查看一下。
然后一边锁到文件柜里,一边跟杜飞道:“我记得你是市局小陈的外甥是吧?”
杜飞笑道:“张主任您好记性!”
张主任回过身,埋怨道:“什么主任不主任的,上次来不说叫张姨嘛。”
杜飞嘿嘿一笑,立刻跟着改口。
上次跟钱科长来,人家那是给钱科长的面子。
这次他自个来的,当然要重新确认一下张主任的态度,免得太近乎了,两边尴尬。
“坐呀~站着干啥。”张主任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等姨给你倒杯茶。”
杜飞忙道:“谢谢张姨。”
张主任拿来茶叶,坐到杜飞旁边,一边沏茶一边问道:“今年有二十了没?”
“虚岁十九。”杜飞回答。
“哎呦~十九呀,岁数小了点……”张主任自言自语,有问道:“还没对象吧?”
杜飞笑道:“看你说的,我这才多大。”
张主任道:“那倒是,等两年也不着急,哎~还是你们年轻好啊!”
杜飞接茬道:“张姨,您看着也不老呀!出去说不到四十都没人不信。”
张主任顿时喜笑颜开,却摆手道:“不行喽~老啦!”说着把茶杯推过来。
杜飞吸溜一口道:“哎?张姨,您这茶好香呀!”
杜飞跟张主任不熟,想聊天不冷场尴尬,必须尽快找个话题。
如果聊不下去草草走了,非但留不下什么好印象,也会显得肚子里空空没东西可说。
而杜飞的计划是,至少闲聊二十分钟再走,给张主任留下一些印象,等下次再来不用通过钱科长和陈中原外甥的身份就能想起他。
张主任闪过一抹得意:“这是峨眉山的竹叶青,上回老乡给带的。”
“您是四川人?”杜飞问道。
张主任点头,叹道:“当初跟红军离开家时我才十八,跟你差不多大,一晃都三十年了。”
杜飞跟着点头,有些不太好接话。
好在张主任仅仅感怀片刻,就笑着道:“这人呐~岁数大了总爱想起过去的事儿。”
杜飞道:“您这是想家了,解放了就没回去看看?”
张主任道:“前几年我爱人入川工作,倒是回老家去了几回。”说着摇了摇头:“当年相识的人不多了,亲戚就剩了一个七舅姥爷,前年也没了。”
杜飞有点后悔找这个话茬,这特么根本接不下去呀!
把人家七舅姥爷都说没了。
好在这货脸皮厚,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承认错误:“张姨,您看看,我也不会聊天,净让您想起伤心事儿。”
张主任反而噗呲一笑:“你这孩子,关你什么事儿!嗐~我也是,跟你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啥!”
杜飞则暗忖,这位张姨是四川人,四川人……灵机一动道:“张姨,您在京城想吃一顿家乡菜不容易吧?
张主任也是人精,一听杜飞提起这茬,就猜出来一二,点头道:“这倒是,京城这边,要上饭店,都是山东菜,要么就是回民馆子。自个在家里做,又缺这个,少那个的。不过这些年东奔西走的也习惯了,走到哪,吃到哪,没那么多讲究。”
杜飞眼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异色,笑着道:“要不还得说您这样的老红军呢!思想觉悟就是高。”
原本杜飞想趁机提起傻柱,给这位张主任做顿四川菜。
但从对方话语中听出委婉拒绝,便立刻打住。
毕竟双方关系还没到那,太上赶着反而容易引起反感。
跟着又说了几句闲话,一杯茶快喝完了,杜飞便知趣告辞。
看得出来,张主任对他印象还算不错,临走时送出来办公室。
杜飞出来,直接下楼。
没有正当的由头,他也不好在楼里到处乱逛。
等回到街道办,跟钱科长交差,回到自个办公桌坐下。
杜飞又想起那位张主任,不由得心想:“四川人~前几年爱人又在四川工作,去年进京,还是副省,难道……就是傻柱认识那个大领导?会不会这么巧?”
杜飞想了想,又是微微摇头,自己纠结这个干啥,管他是不是,又不指着他。
杜飞默默调整一下心态,拿出小红本从第一篇开始背。
还真别说,相比m选的通篇大论,小红本摘录的都是精华,看着还挺带劲,背着也不枯燥。
直至晚上下班,杜飞才收起小红本,骑着车子来到白老四羊汤。
远远就看见店门外边停着一辆偏三轮跨度摩托。
杜飞知道,那是蒋东来的新座驾。
等杜飞走近了,看见挎斗摩托车旁边扔着好几个烟头,蒋东来不久前应该站在这等他来着。
恰在这时,蒋东来穿着军大衣,从店面旁边的小巷里走出来。
那里边二十多米有个公厕,估计是跑去放水了。
看见杜飞,蒋东来顿时笑逐颜开:“来啦~快上屋里去,今儿给你备了点好嚼谷。”
杜飞笑呵呵把自行车停到旁边:“啥好吃的?还跟我卖上关子了。”
说着话,俩人挑起棉门帘进到店里。
里边生意还不错,大锅里坐着羊汤弄的屋里热气腾腾的。
杜飞和蒋东来没在前边停留,径直进了后屋。
屋里桌子都摆好了,炉子上跟往常一样坐着小铝锅。
蒋东来进来,闪掉了军大衣,把炉子上的小铝锅端到桌上,笑着道:“今儿这锅可不是羊肉!”
杜飞也来了兴趣,伸手掀开锅盖。
里边红亮的汤汁炖着一锅肉,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蒋东来没再往下卖关子,哈哈笑道:“这两天有个东北的老战友到京里办事儿,给带了一整只鹿,几个人给分了,我弄了条鹿腿!”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东北战友
杜飞还真没吃过鹿肉。
看这做法,跟白老四往常的红焖羊肉也差不多。
他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口。
吃着倒也没啥特殊的,口感比羊肉紧实一些,但是脂肪较少,没羊肉嚼着香。
不过这是人家蒋东来的一番心意,犯不上吹毛求疵。
杜飞一边吃,一边夸赞一番。
不大一会儿,又上了俩炒菜和两碗羊汤。
蒋东来早烫好了一瓶二锅头,打开瓶盖给杜飞倒上。
一边倒酒还一边嘿嘿笑。
杜飞看他样子,不禁问道:“我说老蒋,您这是啥情况?笑的那么猥琐,这是背着我孙姨在外头养了小的?”
蒋东来一愣,连忙道:“嗐~什么跟什么呀!”说着自个坐下来,跟杜飞碰了一杯,俩人各自抿一口,才一脸怪笑道:“还是老张家的事儿。”
杜飞诧异道:“老张家,不都进去了么,还能有啥事?”
蒋东来笑道:“这回是他们家那闺女。”
“张芸?”杜飞几乎把这女人给忘记了。
虽然张家跟李家这点事儿,在根上是由这个女人引起的,但杜飞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知道这次又弄出啥幺蛾子?
蒋东来喝了一口酒:“昨儿上午,这娘们让派出所给抓了。”
杜飞疑道:“抓了?她犯啥事儿了?”
蒋东来道:“跟有夫之妇搞破鞋,让人媳妇抓个正着。”
杜飞一愣,这娘们心也够大的,亲爹亲哥都被抓起来了,还有闲心扯这些用不着的。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就算张芸再缺心眼儿,也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果然,蒋东来接着冷笑道:“你说张富贵那老财多精明一人,生出个姑娘却是个二愣子,让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混子给骗了身子,说是有关系能救她爹,还给人拿了五百块钱。”
杜飞一听,也是哭笑不得。
这张芸的确够缺心眼的,也不打听打听她爹跟她哥是啥罪名。
就她家这破事儿,换谁来了也管不了。
随即,杜飞就想到了李家。
本就风声鹤唳的李家,如果不知内情,发现张芸进去,还不知道慌成啥样?
不过杜飞只是一个闪念,并没有往深想,转而看向蒋东来。
今天特地让孙兰叫他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说张芸这点破事。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又夹起一块鹿肉,心里灵机一动:“鹿肉~东北来的战友~”
等把张芸的事当笑话说完,蒋东来也放下酒杯,好整以暇道:“还有一个事儿……”
杜飞也放下筷子,一脸正色,示意他说。
蒋东来组织一下语言道:“刚才我不说,有个战友从东北过来,他现在手上有一批木柴,想找找门路,能不能出手。”
“木柴?有多少?”
杜飞一听,顿时皱了皱眉,这时候都是统购统销,个人手里哪来的木柴?而且听这意思,数量还不少。
蒋东来压低声音道:“一共十四个车皮,全是半米粗的红松!”
杜飞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十四个火车皮,这是什么概念!
杜飞眉头紧锁,沉声道:“老蒋,这事儿你也敢接?不要命了!”
蒋东来一愣,旋即明白杜飞的意思,一拍大腿道:“嗐~您想哪去了!”
杜飞默不作声,等他解释。
蒋东来道:“这些木材可不是私下交易,有批文,有手续,都是公对公的。”
杜飞道:“既然啥都有,还……”
说到一半,他忽然明白了,低声道:“是计划外的?”
蒋东来点头道:“我战友说了,他们那边都是正规手续,入账也是林业局的公账,绝对不是投机倒把,就是过年给下边搞点福利。”
杜飞这才算明白。
既然是公对公,这事倒是没什么风险。
不过杜飞本身可没有这样的门路。
他左思右想,要办成这个事,还得找周鹏。
他爸是物资局的,办这个事,正好对口。
至于拒绝,杜飞第一时间就给否了。
说白了,这件事没什么风险,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就能在东北那边获得一条人脉何乐而不为?
杜飞想了想道:“明天找你那战友,把他有什么手续都问明白了,回头我找周鹏问问。”
蒋东来一听,顿时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得嘞,您放心,我等会儿就去,明一早让兰子给您带去。”
原本蒋东来在他这一批战友里,混的算是比较差的。
虽然留在京城,但窝到一个厂子里,当个保卫科副科长,还被挤到冷板凳上,一坐就是十多年。
偶尔有外地的战友过来,他都不太好意思。
直到这回,如果把这事办成了,那可算扬眉吐气了一次。
等吃完了饭,杜飞从白老四那出来,蒋东来一张大脸通红,还张罗要送杜飞回去。
杜飞忙道:“别介!我还想多活几年。”
蒋东来悻悻一笑,只好自个晃晃悠悠骑摩托车走了。
剩下杜飞,推着自行车也没骑,顺着胡同往四合院走去。
心里默默寻思,张芸被抓对李家有什么影响。
至于木柴那事,没什么可想的,等明天跟周鹏一说,具体怎么运作,让他操心去。
其实这个事,如果没有杜飞,孙兰也可以去找周鹏。
不过由孙兰出面,跟杜飞出面,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虽然都是一个单位的,但孙兰的背景不行,周鹏不会给她面子。
到时候蒋东来跟他那个战友,就只有被宰的份儿。
以周鹏的尿性,铁定要狠狠往下压价,到时候蒋东来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可能在他战友那落下埋怨。
这个时候,忽然从天上飘飘洒洒下起雪来。
冰凉的雪花顺着脖颈子落到领子里,把杜飞凉得打个哆嗦,不由缩缩脖子。
杜飞也没了闲心,立刻蹬上自行车,加快速度,往家赶去。
等回到四合院,一进大门就看见三大爷坐在怹家门口擦自行车。
看见杜飞回来,立刻挤着一对母狗眼凑过来,笑呵呵道:“哎呦~小杜这才下班呀!”
杜飞停下来道:“三大爷,都下雪了,您还擦车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让许大茂去办
三大爷尴尬的推了推眼镜,心说我那是擦车吗?要不为了等你,谁在外边挨冻。
三大爷干笑一声:“这不是……解放那事儿~”
杜飞道:“嗐~您急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定下来也得等年后再上班不是。”
三大爷连连点头称是。
等杜飞走了,三大爷皱了皱眉,转身回屋。
屋里边,正在缝补衣裳的三大妈见他回来,立刻问道:“小杜回来了?”
三大爷道:“刚进去。”
三大妈撂下针线问道:“老二那事~他怎么说的?”
三大爷道:“说让我别着急,等过了年的。”
三大妈迟疑道:“老头子,你说他别是敷衍咱们吧?”
三大爷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至于,敷衍咱们,他图啥呀?”
“那倒也是。”三大妈点点头。
与此同时,在里屋隔出的,闫解成和于丽的房间里。
闫解成拿个杯子扣在墙上,耳朵贴在杯底上,小心翼翼听着隔壁他爸他妈说话。
于丽坐在床上,看着自家爷们撅着屁股的滑稽样子却笑不出来。
不知怎么,她现在越来越看不上闫解放。
但摸了摸还没隆起的小腹,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按耐下去。
这时,闫解成直起身子,揉了揉发酸的后腰。
刚才那一个姿势撅了二十多分钟,就算年轻也有点顶不住。
于丽收拢思绪,小声问:“听见啥了?”
闫解成凑到于丽耳朵边上道:“咱爸说……”
热乎乎的气息弄的于丽脸颊一红,把他推开道:“好好说话,小点声外边听不着。”
闫解成嘿嘿一笑,也没在意媳妇的举动,继续道:“小杜那边说,等过完年的,我看呀……老二这工作够呛。”
于丽道:“那可不一定~我看老姜家,今晚上不但买了只鸡,还买了一瓶挺老贵的汾酒,明显是庆祝姜永春的工作办成了。”
闫解成皱眉道:“这么说,杜飞还真不是吹牛?”
于丽道:“咱爸是什么人?要没百分百把握,能带钱去找人家?”
闫解成眼珠一转,再次凑近道:“媳妇,你说咱要找杜飞,帮我转成大国营,这事有没有希望?”
于丽眼睛一亮,却缓缓摇头道:“我估计杜飞应该能办,可咱们拿什么求人呀?”
闫解成问道:“唉?咱俩结婚以后,一共存了多少钱?”
于丽翻个白眼道:“你一个月挣多少,自个心里没点数?去了过日子花销,交给你家里的,存了三十块钱。”
闫解成有些泄气。
指望他们自个是甭想了,可要让三大爷三大妈帮忙,谈何容易!
之前闫解放硬是喊出‘五年白干,工资全部上交’才说动三大爷两口子,拿出一千块钱。
闫解成和于丽互相看一眼,不约而同叹了一声。
另外一边,杜飞回到家里。
没看到小乌那货,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
杜飞也没管它,点燃壁炉之后,也没在屋里多呆,转身出门直奔对面许大茂家。
“咚咚咚~”
杜飞敲门,喊了一声:“茂哥~娄姐~”
里边立即传来娄小娥的声音,喊了一声来了,房门应声打开。
娄小娥挽着袖子,穿着一件浅黄色毛衣,腰里系着围裙,居然是在洗碗!
杜飞微微诧异。
要知道,娄小娥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小杜来了,快屋里进!”娄小娥满面笑容,热情的把杜飞让了进去,回头对屋里喊了一声:“大茂,快出来,磨蹭啥呢?”
许大茂这才从里屋钻出来,手里居然也捧着一本m选!
“嚯~茂哥,您这刻苦学习呢!”杜飞一边笑着调侃,一边自个找地儿坐下。
许大茂笑道:“嗐~我就是瞎看。不你说的,想当领导就得加强学习。再说了……”
说着许大茂坐到杜飞旁边,挤眉弄眼道:“傻柱都开始看外国名著了,我也不能落下不是!”
这时娄小娥麻利的沏了杯茶端上来,也坐到许大茂那边,插嘴道:“要不说,还是小杜厉害呢!那傻柱什么人,榆木疙瘩一个,换个旁人,说出大天,他也不带看书的。”
杜飞笑道:“得~娄姐,您也拿我开涮。我昨儿就是不想做饭了,上傻柱那顺嘴胡咧咧几句。”
娄小娥噗呲一笑。
许大茂则道:“兄弟,您以后不爱动手,就上哥这来呀!找傻柱干啥?”
没等杜飞说话,娄小娥先开腔了,嗔道:“人傻柱是大厨,就你那两下子,怎么跟人比!也不知羞。”
许大茂讪讪一笑。
其实他刚才说完了,也觉着这话有些不妥。
杜飞爱上哪吃饭就上哪吃饭去,还用得着跟你许大茂打报告?
娄小娥反应快,立即给他个台阶。
许大茂就坡下驴,嘿嘿笑道:“这倒也是,该说不说,傻柱这人别的不行,但做菜还真有一手。”
杜飞笑了笑,没在傻柱的话题上兜圈子,直接问道:“对了,茂哥,您在轧钢厂人头熟,能不能给弄一个临时工?”
许大茂一怔,皱眉道:“临时工……我想想办法吧!兄弟,你应该知道,现在这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临时工应该没啥问题,但岗位可就……”
杜飞道:“这不要紧,最好是脏活累活。”
许大茂和娄小娥一听都愣了,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飞在这也没藏着掖着,当即就把前两天闫解放上他那撒野的事说了。
许大茂一听,眼珠子一瞪:“还有这事儿?这孙子,给他狂的!”
娄小娥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那天闫解放咣咣咣敲门,把二大爷都惊动了。”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咋不知道呢?”
娄小娥道:“那天你上咱爸那送东西去,回来的晚。”
许大茂又看向杜飞,皱眉道:“我说兄弟,闫解放那孙子都这样了,您咋还给他找工作呢?大度也没这么大度的。”
杜飞笑呵呵道:“不给他找个工作,我怎么收拾他?”
许大茂愣了愣,有些没听懂。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兵法
杜飞笑着解释道:“茂哥,您说,这回我跟闫解放这小子算不算结仇了?”
许大茂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那还用说?就三大爷家那几个小子,心眼跟针鼻似的,即便在嘴上不说,心里不定咋恨您呢!”
杜飞冷笑道:“所以啊!我才得给他找个工作。”
许大茂还是没明白。
杜飞解释道:“这么跟您说吧!如果我在四合院里收拾这孙子,顶天了就打他一顿,要么罚他扫院子,还能真打死他?”
许大茂跟着点点头。
杜飞接着道:“但给他找个工作,弄到单位去上班,离开咱们院这个环境,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这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把敌人诱导进对我方有利的预设战场进行歼灭。”
咕噜一声。
许大茂和娄小娥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俩没想到,杜飞这货为了整治闫解放,连兵法都用上了。
尤其许大茂,心里倏然冒出一个念头,以后一定不能得罪杜飞,否则闫解放那货就是前车之鉴。
杜飞又道:“茂哥,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岗位?时间也不用太长,能到明年四五月份就行。”
许大茂没听出什么,娄小娥却敏锐的察觉,插嘴道:“明年四、五月?”
杜飞道:“嗯,到时候,他自然有别的去处。”
娄小娥听的云里雾里,却知那个所谓的‘别的去处’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许大茂则在想,轧钢厂有什么岗位符合杜飞的要求:“要说最累……那肯定是扛大包,不过谁都知道扛大包这活能累死人,三大爷家自诩是读书人,让闫解放干这个……他能答应吗?”
杜飞想了想道:“这你不用操心,回头我跟三大爷说去。”
许大茂一听这话,立刻拍着胸脯道:“得嘞,那我明天就找运输科的项科长去。”
杜飞笑道:“茂哥,那我可就指望您了。”
许大茂笑道:“咱哥俩谁跟谁呀!”
杜飞起身道:“那就这样,不打扰你们俩二人世界了,咱回见。”
娄小娥脸蛋一红,瞪了杜飞一眼,跟许大茂一起往外送。
快到门口,杜飞忽然停住,又道:“对了,茂哥,你工转干的事有眉目了没?”
许大茂一愣,心说啥工转干?
杜飞皱了皱眉道:“合着您升了个小组长就知足了?”
许大茂精神一振,立马回忆起来,当初杜飞给他规划的路线。
先当一个小组长,然后想法转成干部籍,再往上熬副科、科长。
但他当上小组长以后,就顾着跟娄小娥研究咋生孩子了,完全把‘公转干’的事儿抛到脑后了。
许大茂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借口,只能尴尬的挠挠脑袋。
杜飞不以为意道:“跟娄姐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也挺好。”说着就要接着往外走。
许大茂听出他话里有话,连忙抢了一步,拦住杜飞道:“别介,兄弟,您别打哑谜呀!”
杜飞道:“茂哥,工转干可不好办。”
许大茂显然也打听过,而且努力过,一脸苦涩:“我找人事科问了,人家说根本没戏。”
杜飞撇撇嘴道:“人事科?找他们顶啥用。这事你们轧钢厂就俩人能办,一个杨厂长,一个李副厂长。”
许大茂讪讪一笑,不好意思道:“那个……兄弟,其实,其实……”
旁边娄小娥看他吭哧瘪肚那样,插嘴道:“其实我们找过李副厂长,还送了东西,人家没收。”
杜飞瞟了一眼许大茂,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还行,总算没找错人。不过,你跟人家关系没到,又没人给你引荐,能收你东西才怪。”
许大茂咧咧嘴,百般无奈。
杜飞想了想道:“下礼拜一,你跟我去见李明飞。”
“李明飞?”许大茂愣了一下。
“就是你们李副厂长。”杜飞解释道。
许大茂顿时瞪大眼睛:“我艹~兄弟,你认识李副厂长!”
娄小娥虽然也吃了一惊,毕竟出身不俗,倒没大惊小怪,赶紧撞了许大茂一下:“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许大茂忙闭上嘴,却仍十分激动的盯着杜飞。
“认识他好稀罕吗?”杜飞老凡尔赛上身,一脸云淡风轻,逼格瞬间拉满。
许大茂道:“兄弟,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李副厂长在我们轧钢厂那就是天,跺一跺脚,地动山摇。”
杜飞笑道:“哪有那么邪乎!”
许大茂也来了精神,忙问道:“那我带多少?”说着搓了搓手指。
杜飞翻个白眼道:“带什么!我带您给他李明飞送钱,那我成什么了?”
许大茂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娄小娥忙解释道:“大茂,小杜这是带你进门,有了小杜的面子,以后咱们再去,才方便说话。”
“还是我娄姐!”杜飞跟娄小娥伸了个大拇哥:“不过丑化说在前头,我跟李明飞交情不深,人家卖不卖面子还不一定,到时候万一不成,茂哥您可别见怪。”
许大茂咧着嘴,连连道:“那不能~那不能~”
杜飞摆摆手:“得嘞,我先回了,您二位也甭送了。”
说着已经推门出去。
虽然说不用送,许大茂还是送到了门外。
外边的雪下的更大。
杜飞紧了紧衣服,快速穿过院子,回到自个儿家。
其实,杜飞临走前,提起要带许大茂去见李副厂长,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计划。
李副厂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心胸手腕,都非同寻常。
而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身为轧钢厂革委会主任,在轧钢厂厂区和周围的家属区,堪比是土皇帝一样。
而这次,带许大茂过去,也是对李副厂长的一次试探。
杜飞想看看,李副厂长对他是什么态度。
虽然上回在全聚德见面,李副厂长显得十分亲切,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具体落到实处,才能看出虚实。
接下来,等这次见面后,许大茂再为‘工转干’去找李副厂长,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外宅
在许大茂家。
送走杜飞,许大茂回身把门关上,还没从刚才的兴奋中缓解过来,兴冲冲道:“娥子,真想不到!小杜居然认识李副厂长!”
娄小娥笑道:“看你那点出息!认识就认识呗,等这次过去,你不也认识了。”
许大茂大言不惭道:“要说认识,其实,我以前也认识,就是……”
娄小娥撇撇嘴道:“你那也叫认识?人家就想看电影时能想起你,别的事儿都免谈。”
许大茂被揭了老底,顿时老脸一红,赶忙岔开话题:“哎~娥子,你说为啥小杜不让咱当场送礼?趁热打铁多好?”
娄小娥伸出手指头,点点他脑壳道:“你咋不想想,小杜带你去的,你当面送礼,算什么事儿?李副厂长要是收了,好像小杜上门求人,不仅欠了人情,还得矮人一头。万一李副厂长不收,岂不是更尴尬了!两边就得做成仇敌,连回旋余地都没有。”
许大茂瞪着俩大眼珠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娄小娥接着道:“你没看出来吗?杜飞在提到李副厂长时,语气可没什么恭敬。说明他心里,跟李副厂长,至少是平起平坐。要让你当面送礼,成了上门求人,以后还怎么来往!”
许大茂皱眉道:“娥子,你说小杜就一孤儿,就算有他舅舅,也不过是处级。可李副厂长那可是正经的副厅级!一般的,能摸到李副厂长跟前都万幸了,小杜凭什么跟人家平起平坐?”
娄小娥颇有风情的翻个白眼:“这我哪知道呀!等下礼拜一,你去时候,仔细着点,看看李副厂长的态度,不就知道了?”
许大茂点头:“这倒也是~就是有些奇怪,自打杜叔没了,小杜换了个人似的。”
娄小娥道:“有啥奇怪的,父母都不在了,自个不支楞起来还能指望谁?我可听说了……”
说着娄小娥压低声音:“我可听说,当初小杜差点接班进来轧钢厂,后来是被人逼着,让出接班机会,跑到街道办去当了临时工……”
杜飞回到家,洗漱一番后,已经快九点了,索性直接上楼睡觉。
到第二天早上,没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儿。
杜飞睁开眼睛一看。
一个毛乎乎的大脑袋跟他近在咫尺。
杜飞皱了皱眉。
虽然小乌身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但那股子臭味却挥之不去。
杜飞话都懒得说,先把小乌送到随身空间里转一圈,才消灭了那股臭味儿。
“小乌!你下次再去厕所蹲着,弄得一身臭味,就别回来了。”杜飞威胁道。
小乌却“喵喵”的反驳,还反馈回理直气壮的情绪。
杜飞伸手就给它一个脑瓜崩,弹得小乌喵喵直叫。
杜飞哈哈大笑,从被窝里爬出来,洗脸、刷牙、吃早饭,然后直奔街道办。
等他到单位,孙兰已经提前来了。
两人碰了碰眼神儿,孙兰瞄了一眼杜飞的办公桌。
走过去,发现台历下边压着一张对折的纸条。
杜飞坐下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儿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看。
上面用钢笔字写着一溜,各种手续证件的名称,杜飞数了一下,竟然有十二个!
他不动声色的把纸条塞进兜里,然后若无其事提着暖壶去打开水。
今天杜飞来的早。
这两天都是小王帮他打开水,今天索性他把小王的暖瓶提上。
他不是小王的领导,总让人家给打开水也不合适。
非得有来有往,各自心里才不会觉着不平衡。
等杜飞回来,屋里又来了几个人。
郑大妈和几个老娘们已经唠了起来。
这回总算不是厕所闹鬼的事了,而是城南那边挖地窖,竟然挖出来大陶瓮,里边装的都是拳头大的银元宝……
杜飞也就听个热闹,眼睛则透过窗户,一直盯着外边。
果然,周鹏那货今天又迟到了,都过了八点半也没见人上来。
杜飞索性也不盯着了,自个该干嘛干嘛。
直到九点多钟,觉着一阵尿意,起身想要上厕所。
刚一出办公室,可巧正遇上周鹏也从对面出来。
“哎呦~周哥,我找您一早上了。”杜飞直截了当。
周鹏微微诧异:“哥们儿,有事儿?”
说着就走过来,掏出一包牡丹烟,递给杜飞一根,划然火柴点上。然后自个也点上一根,深深嘬了一口道:“咱们哥们儿,有事儿您说话。”
杜飞笑呵呵道:“东北来个朋友,带来点东西,不知道周哥有没有兴趣?”
“东北的~”周鹏深深打量杜飞,哈哈笑道:“哥们儿,你这路子够野的!走,咱找地方谈去。”
杜飞道:“得嘞,那您等我先去放放水。”
“走着,咱一起。”周鹏也不知道是真有,还是凑热闹。
俩人并肩出了街道办,往公厕走去。
公厕虽然脏,但冬天都冻上了,倒是没啥味儿。
俩人并排站在水泥砌的小便池前边。
长年累月,池子里尿碱积得老厚。
周鹏一边解裤带,一边瞟了一眼,直接‘我艹’一声:“哥们儿,你他么西门庆转世吧?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再加上这驴话儿,他么哪个女的顶得住!”
杜飞笑道:“您可别瞎说,不知道的还当我流氓呢!”
周鹏撇撇嘴,甩了甩自己那小枪,信誓旦旦道:“哥们儿,你放心,就算现在不是,你早晚也是个流氓。”
杜飞道:“那我还得借您吉言。”
从厕所出来,由周鹏引路,走了一百多米,俩人就钻进了小胡同,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院门前。
这里距离街道办有五六百米,是一个死胡同,位置十分隐秘。
周鹏到了轻轻拍打门环。
不大一会儿,里边传来脚步声,也没问谁,门就开了。
只见一个穿着红色碎花棉袄的女人站在门里。
看她样子也就二十六七岁,梳着条麻花辫,长得相当漂亮,要论相貌身材比秦淮茹也不相上下。
杜飞知道,周鹏还没结婚,这女的肯定不是他媳妇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千金买马骨
“小玉,去泡壶好茶。”周鹏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大大咧咧吩咐,直接带杜飞进了上屋。
杜飞走进来,默默打量这个院子。
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三合院,总共三间正房,外加左右厢房,南边没有倒座房。
在院里还看不出什么,跟这个年代的大杂院都差不多,有些破败脏乱。
但一进屋里,顿时就不一样了。
一水的苏联风格的现代家具,沙发茶几,吊扇花瓶,屋顶上还挂着最新的长管日光灯,水磨石的地面好像还打了蜡,灯一照,直反光。
原本杜飞以为,他那房子就算不错了,但跟周鹏这一比,明显更朴素低调。
“周哥,您这屋子可真不错!可让我开了眼了。”杜飞落座,笑着恭维一句,心里却有些犯合计。
这地方明显是周鹏的外宅。
他把自个带这来是什么意思?是单纯表示亲近,还是另有深意?
这时,那个叫小玉的女人把茶端上来,还像旧社会时,行了一礼,才退出去。
“周哥,您这……”杜飞笑嘻嘻的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周鹏也是一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哥们儿,你那买卖到这儿,也该透露透露了吧。”
杜飞干脆把兜里那张纸条拿出来,推到周鹏面前:“周哥,您先看看这个。”
对物资供应这块,周鹏的确是行家,眼睛快速在纸条上扫了一遍,顿时就猜出七七八八。
抬头看向杜飞道:“林业局的计划外木材?有多少?”
杜飞笑着把纸条收回去。
这张纸条虽然不是他写的,但有蒋东来的笔记,也不能随便留在这里。
杜飞一边把纸条折起来揣兜里,一边压低声音道:“十四个火车皮。”
周鹏闻听,不由得脸色为之一变。
十四个车皮的木材,这可不是个小数,幸亏是公对公,手续还算齐全。
周鹏略微想了想,一拍大腿道:“这活儿,我接了!不过这价格嘛……”
杜飞立刻摆摆手打断他:“周哥,我就是过来牵个线儿,具体什么章程,等见面了之后,你们自个谈。”
周鹏点点头道:“这样也好,省得咱哥俩为了仨瓜俩枣,争的急头白脸的。”
杜飞一笑,算是默认。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行情,也不知道蒋东来战友那边的底线,根本也没法谈。
随后两人约定了时间地点,便不再提这件事儿,转而喝茶聊天,东拉西扯,谈天说地,竟是相谈甚欢。
中间换了一道茶,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单位。
快到中午,杜飞把周鹏那边的情况跟孙兰说了,让她去跟蒋东来转达。
至于下一步怎样谈判,杜飞也不会参与其中,让蒋东来和他战友直接找周鹏就行。
还没到十二点,孙兰都没等下班,就急匆匆提前走了。
杜飞倒是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这事既然周鹏应了,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他这两天在全力背诵小红本,一遍一遍抄写,然后默背记牢,直至烂熟于心。
小红本虽然不大,但也有好几万字,全都背诵下来,做到信手拈来,非得下苦功夫不可。
在这上面,杜飞可不敢偷懒。
好在现在时候还早,也不至于赶鸭子上架。
反而是朱婷,这两天不仅被王主任拉着到处开会,还得忙着写年终总结。
作为整个街道办的学历担当,这种耍笔杆子的事,无论如何也跑不了。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推着自行车出来,准备回四合院
却没想到,刚出单位门口,就看见雷老六在不远处蹲着抽烟。
杜飞皱了皱眉,他发现雷老六这货特别喜欢在门口蹲着。
要说上回去四合院,怕打扰了他睡觉,现在在单位门口,为啥还不进去?
杜飞推自行车走过去,看见地上丢着五六个烟头,看来等的时间不短了。
雷老六看见杜飞走过来,赶忙站起来把手里剩的小半截烟丢到地上,用脚踩灭,咧咧嘴道:“杜领导~”
杜飞没在单位门口站着,示意他一边走一边说。
雷老六忙推上自行车跟上。
杜飞道:“老雷,魏三爷那事我已经通知了,不用你再跑一趟。”
雷老六点点头道:“哎~我知道。那个……这次也不是为魏三爷的事儿。”
“哦?”杜飞看他一眼。
雷老六干笑道:“那个,是老杨……”
杜飞还记着,是当初给他修房子的一个木工师傅,手艺相当不错。
“老杨怎么了?”杜飞问道。
雷老六叹道:“老杨家里那口子得了急病,他们俩都不是工人,没有公费医疗……”
杜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年代,虽然医疗价格很低,但没有纳入公费医疗体系的人,一旦得了大病就难了。
杜飞当即道:“需要多少?”
雷老六眼睛一亮,忙道:“五十,五十应该够了。”
杜飞停下来道:“你在这等着,我回去一趟。”
刚才说这几句话,也没走出几步。
杜飞折回到街道办,假装回办公室拿钱,从随身空间拿出一百块钱。
虽然不知道老杨媳妇得了什么病,但如果二十、三十的,雷老六就能帮忙,犯不上来找他。
不大一会,杜飞回来,直接塞给雷老六十张大团结:“老雷,你跟老杨是老兄弟,这个事儿你多帮衬着,人比啥都要紧。”
雷老六拿到钱,不由得双手一颤。
其实,他找杜飞多少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他知道杜飞有能力帮这个忙,但人家愿不愿意,他就没底了。
毕竟杜飞跟老杨,除了修房子那几天偶尔打个照面,真谈不上什么交情,甚至说认识都勉强。
这种情况,跟人家借钱,雷老六也觉得唐突。
但他还是来了。
一来,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的人真不多;二来,他也想试一试杜飞的人品气量,以便将来跟着杜飞,究竟是死心塌地,还是留个心眼,拿钱办事。
杜飞虽然不知道雷老六是怎么想的。
但一口气甩出一百块钱,其实也是给雷老六看的。
那意思很明显,跟我没什么关系的老杨,遇到事了我都肯帮忙,要是你雷老六有事,那还用说!
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千金买马骨。
第一百七十六章 闫解放入坑
果然,雷老六十分感动,差点热泪盈眶。
至于说将来怎么还钱,就凭老杨那一手木工,只要有活干,还真不用愁!
而且,就算真还不上。
像老杨这样的顶级木工,几乎都是木材专家。
花一百块钱就当雇一位木材专家,以后收古旧家具时,带在身边长眼,肯定不亏。
送走了雷老六。
杜飞骑上自行车往家走,不大会儿功夫就回到四合院。
提溜着自行车大梁,迈过大门的门坎,正要往里面走,却遇上了于丽。
于丽怀孕之后,虽然还没显怀,人却愈发丰盈起来。
杜飞往里走,跟她打个照面,笑着打招呼道:“哎哟,于姐,您这个点不在家里吃饭,这是上哪去?”
于丽勉强笑了笑:“小……小杜呀!我……那个,出去打点酱油。”
杜飞笑道:“解成也真舍得,外边都黑了。”
于丽脸色一僵,没再说话,闷头走了。
杜飞一看,准又是跟闫解成闹别扭了。
不过闫解成也真是,明知道自个媳妇怀着孕,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追出来。
又一转念,这年月怀孕生孩子跟后世还不一样。
这时候女人动辄生五六个都寻常,怀孕自然也显得没那么要紧了。
正想着,从三大爷家里就传出三大妈的叫声:“闫解成,快去把于丽追回来……你信不信我拿大马勺抽你……”
叫喊着,闫解成狼狈的从屋里被撵出来,嘴里嘟嘟囔囔,还不情不愿的,一边穿着棉袄,一边往外走。
抬头看见杜飞,让他愣了一下,尴尬的点头笑了笑。
杜飞也笑了笑,问道:“三大爷在家呢?”
“呃,在呢!”闫解成脸色微微一变,回头向屋里喊一声:“爸,杜飞找你。”完事儿一溜烟跑出去追于丽。
三大爷子戴着眼镜从屋里出来,笑呵呵道:“小杜,下班啦~”
杜飞一笑:“解放那事儿,咱~屋里说去?”
三大爷那双小母狗眼顿时瞪的溜圆,兴奋道:“真哒!赶紧的屋去!”
杜飞支上自行车,跟三大爷进屋。
三大妈从厨房里出来,一脸期寄的用围裙擦着手。
当事人严解放也从里屋出来,看着杜飞的情绪异常复杂。
“来小杜,坐下说。”三大爷让杜飞坐下,三大妈赶忙去沏茶。
杜飞笑着道:“三大妈,您别忙了,我说完了就回去。”
三大妈假装热情道:“急什么,在这吃完了再走呗!”
杜飞一笑,连忙推辞。
就三大爷他们家这伙食水平,他要真敢留下来,吃的好不好不说,这一家子今晚上都得饿肚子。
三大妈就是那么一说,杜飞客气一下,便不再提这茬,转而迫不及待问道:“小杜,解放工作那事有眉目了?”
杜飞目光依次掠过三大爷,三大妈和闫解放,好整以暇道:“工作这个事呢……的确是有点眉目了。”
听见杜飞说话当间顿了一下,老闫家仨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等杜飞把话说完,三大妈和闫解放才松一口气。
但精明的三大爷反而表情严肃,问道:“小杜,是不是出了啥岔子?”
杜飞演技上线,开始胡说八道:“三大爷,姜还是老的辣!您看出来了。”
三大爷忙问道:“究竟是咋回事儿?”
杜飞叹了一声:“嗐~本来事都差不多了,让解放上轧钢厂上班,先在运输科当个临时工……”
三大妈一听,顿时急了:“运输科?那不是扛大包的嘛!”
杜飞淡淡道:“就是临时过渡一下,等过完年,五月份,有招工,到时候会优先招厂里的临时工。”
三大爷立刻就明白杜飞的套路,心里暗暗啧舌,明年五月招工,杜飞居然现在就打听出来!
不由得觉着杜飞跟脚愈发深不可测。
三大妈急着道:“这不是挺好的吗?咋又出了岔子?”
杜飞解释道:“三大爷、三大妈,轧钢厂的情况,你们住在这边,也应该知道。不瞒您说,我走的是李副厂长的门路,原本是万无一失。但杨厂长那边……您懂的,有人看不惯了,要给李副厂长上点眼药。”
三大爷三大妈都皱起眉头,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杜飞。
三大爷舔舔嘴唇,问道:“难不成厂里两边较劲,把解放给夹到当间儿了?这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嘛!”
杜飞心说,都这时候了,三大爷还跟那拽成语,叹道:“可不嘛!要不实在不行,这次咱就放一放?等下回有机会再说。运输科的科长是杨厂长那边的,解放去了肯定穿小鞋,虽然不敢太过分,但运输科那活儿……真要可丁可卯的,也够呛。”
闫解放一听,眼神闪烁起来。
三大爷家条件虽然不算多好,但从小到大还真没让孩子吃苦。
闫解放一听这个情况,顿时有些怵头,但就这样放弃,他也真不甘心。
三大妈道:“小杜啊~就没别的法子了?”
杜飞苦笑道:“三大妈,我是真尽力了!谁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三大爷眼睛一眯,想了想,沉吟道:“小杜,那个……如果解放去上班去,得在运输科待多长时间?”
杜飞暗暗点头,三大爷脑瓜反应的确不慢,一下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略微沉吟道:“最多到五六月份,厂子一招工,咱活动活动,到李副厂长管的后勤部门去,那就轻省了。”
三大爷道:“也就是说,在这之前,解放得吃三四个月的苦。”说着看向闫解放道:“解放,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有啥想法?”
闫解放眉头紧锁,默不作声的看了看三大爷,又看了看坐一旁的杜飞。
过了片刻,咬着嘴唇,把心一横道:“爸,不就是三个月嘛,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好~是条汉子!”
杜飞嘴角上翘,笑着给闫解放上了一顶高帽,让他想退都没有台阶。
三大爷皱了皱眉,最终也没说什么。
三大妈则不再纠结,对杜飞连连道谢。
闫解放也跟着说了一声:“杜哥,谢谢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以退为进
杜飞连说不用,心里却暗道:“反正情况我都说的明明白白的,是你们自己愿意往里跳的,回头可赖不着我。”
随后杜飞站起来道:“得嘞,那就这样,我先回了。”
三大爷连忙起身,一脸笑容送到门外,一直看着杜飞走进二进院的垂花门,脸上笑容收敛,眉头紧锁起来。
回到屋里,三大妈和闫解放也有喜有忧,见三大爷回来,三大妈迎上来,问道:“送走拉~”
三大爷点点头:“送走了!”
闫解放凑上来道:“爸,您说刚才杜飞说那些话……”
三大爷用眼角瞟了儿子一眼,淡淡道:“还行,没人家说啥你就信啥。”
闫解放撇撇嘴没吱声。
三大妈则道:“老头子,你是说杜飞是故意的?就想惩治咱家解放?”
三大爷摇摇头道:“不知道,按道理以杜飞平时表现出的人品性格,应该不至于……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心里咋想的,谁能知道?”
三大妈顿时紧张起来:“那……那咱家解放不是危险了!”
三大爷道:“嗐~你瞎想啥呢!最多吃点苦头,能有多大危险?再说,这都是咱们在家瞎猜,万一人家根本没使坏呢!”
三大妈还是不放心。
三大爷道:“再说,刚才小杜可主动提了,让咱们放弃这次,是咱死乞白赖,能怪得了人家?”
三大妈和闫解放也无话可说。
三大爷叹了一声。
虽然他心里觉着,这很有可能就是杜飞在故意整治闫解放。
但看出来也没有用,杜飞用的是阳谋,堂堂正正摆在那,明告诉你只要去上班就得遭罪。
可只要你还觊觎这份工作,还巴望着熬过三四个月,就能否极泰来,即便明知是坑,也得捏鼻子往下跳。
不仅如此,还得谢谢人家杜飞。
三大爷想到这,更是感慨后生可畏。
心里愈发后悔,那天一念之差,没有阻止闫解放,否则何至于此!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只希望杜飞能够言而有信,等闫解放熬过三四个月,把工作给落实了,别再起幺蛾子。
而在杜飞离开闫家之后,刚穿过垂花门,正要往里面走,却被人拦住。
“唉呦,胜利,在这干嘛呢?”杜飞笑呵呵打招呼。
李胜利咧咧嘴,心说我在这干嘛你不知道?
上次他在杜飞家门口傻等,后来才知道,杜飞在中院,跟傻柱这喝酒吃饭呢!
这回他学尖了,直接跑到中院的垂花门下头,只要杜飞回来,立马就能看见。
“那个……”李胜利强笑道:“还是我们家那事儿。”
杜飞点了点头道:“胜利,今天你不找我,待会我也准备上你们家去一趟。”
李胜利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杜飞这样说,那一准是有了消息,立刻就想追问。
却在这时,傻柱晃晃悠悠从前院走进来,看见杜飞立刻热情道:“杜飞,刚下班呀!今晚上还上我那吃去?”
傻柱是实在人,不像三大妈只是客气客气,他叫杜飞去吃饭,就是真去吃饭。
不过杜飞也不能总可着一只羊薅羊毛,笑着回绝道:“今儿算了。下回,下回一定去。”
傻柱也不坚持,哈哈一笑,就往里走,看见李胜利,也只点点头。
李胜利悻悻的喊了一声柱子哥,意识到这地方人来人往,不好说话。
等两人回到后院。
杜飞一边推自行车往自个家走,一边跟李胜利道:“胜利,我先回家把炉子点上。”
李胜利点点头,心里却直打鼓,不知道杜飞带回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同样的,在李家,得着信儿的李国强和李婶也忐忑起来。
再过几分钟,答案都将揭晓,而这几分钟却让他们感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忽然!咚咚咚~
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把屋里的仨人吓了一跳。
李国强猛的回过神来,看向了房门的方向,定了定神,喊李胜利,示意他去开门。
李胜利麻溜过去,把杜飞让了进来。
而杜飞手里提着一个兜子。
李家仨人都认识,正是那天晚上李胜利送去的。
这令李家仨人的脸色为之一变,从心底萌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杜飞走进来,回手关上们,把兜子放到桌子上。
啪的一声轻。
很明显是金属隔着布兜子,撞击桌面的动静。
如果说原本李家人把那件宝贝送给杜飞还觉得心疼。
那么此时,杜飞把东西送回来,则让他们感觉恐慌。
为什么会送回来?究竟出了什么情况?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杜飞他怎么舍得还回来?
李国强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布兜子。
李胜利下意识的喉结滚动,舔舔干涩的嘴唇。
李婶则是欲言又止,使劲搓着双手。
杜飞进屋,目光扫过,仨人反应尽收眼底。
这也正是他所要的效果,以退为进,制造压力!
杜飞沉默了几秒,叹了一声道:“李叔李婶~”又看了一眼李胜利:“您家这宝贝,我完璧归赵,你们李家这事儿……请恕我能力有限。”
李国强忙道:“哎~小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杜飞叹了一声道:“李叔,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你们家这事儿太大!就我这小身板,真不敢往上靠,弄不好就得把自个折进去。”
李胜利插嘴道:“不至于,不至于,我们家这点事……”
不等他说完,杜飞把脸一沉,冷冷道:“怎么不至于!你们知不知道,前天连张芸都被抓了?”
瞬间李家三口人脸色一变。
张芸的事儿他们当然知道,原先还想让杜飞帮着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没想到,杜飞一来就说起这件事!
杜飞道:“李叔,为了你们家这点事,今天我舅舅把我叫过去狠狠骂了一顿。明确警告我,张家的事,绝不能沾!所以您这东西虽然瞅着眼热,但无功不受禄,我也只能奉还。”
李国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现在根本顾不上杜飞还回来的东西了,只觉脑瓜子嗡嗡的。
李婶比这还不如,身子一晃,差点躺下。
幸亏李胜利这没心没肺的,手疾眼快扶住了他老娘。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怨念
杜飞这时也缓了缓,又说道:“李叔,咱们是十几年的老邻居,我知道你们家是本分人,怎么就跟张家扯上关系了?你们知道那一家子都是什么来路?”
李国强总算还有些承受能力,眉头紧锁道:“小杜,看在十多年的老邻居份上,你就透露一点,给我们个明白。”
杜飞哼了一声,冷冷道:“这么跟你们说吧,张家那几个人,被抓住之后,都没留市里,直接被上边提走了,你们自个寻思这是什么概念。”
李家仨人立刻目瞪口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当初只是李胜利没管住裤裆,一点一点发展,竟到这种地步!
而杜飞的描述,使他们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词——敌特!
特么的~难道张家是一家子潜伏的敌特分子?
想到这种可能,李家仨人全都打个哆嗦,不由得一阵后怕。
当初他们居然敲诈对方两千块钱!还真是耗子给猫当三陪,赚钱不要命了。
杜飞则暗暗观察他们反应。
今天杜飞过来,把那件黄金首饰盒还回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现在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吓走李家的法子。
这两天,这件首饰盒在杜飞的随身空间里,已经给他带来不少好处。
杜飞也没把事情做绝,主动把东西还给李家,再刻意制造紧张压力,最好带着东西离开京城。
就算不彻底离开,至少回老家去避避风头,这件事也有个了解。
然而,李国强并没有领会杜飞的心思。
在冷静下来之后,又跟杜飞恳求道:“小杜~您可不能不管叔儿呀!你放心,我懂规矩!”
说着又把兜子回到杜飞面前:“这个您带回去,回头我还有重谢。”
杜飞一愣,心说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呀!
怎么还就说不明白了?
再说,这老李家究竟有多少家底?先前拿出一块田黄石,又拿出一个黄金首饰,现在居然还有重谢?
从长远上,无论田黄石,还是这个镶嵌着蓝宝石和翡翠珠子的首饰盒,已经比下边那些银砖和零散的首饰更值钱。
只不过这些东西现在还处于蛰伏期。
老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等到将来,改革开放,古董文物的价格才会打着滚的往上涨。
而且,对杜飞来说,这些古董文物里蕴含的白光蓝光,则是更重要的资源。
只不过这老李家的底子是不是有点太厚了?
要说老京城的人家,几乎家家都有点压箱底的宝贝。
可李家这可不是一两件。
田黄石,黄金首饰盒,竟然另外还有重谢。
这说明李家最少还有五六件,跟田黄石和首饰盒一个级别的好东西。
根据杜飞的了解,李家往上数,三辈雇农,苦哈哈的,上哪弄来这么些好玩意?
说什么庚子年从洋人手里弄来的,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在杜飞离开后,整个李家都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足足好几分钟,李胜利突然一拍椅子扶手,破口大骂道:“他么的!杜飞这丫的!跟姓蒋的一个德行,拿了我们的好处,关键时候一推二六五!我他么……”
这次李国强没再呵斥儿子,只顾脸色阴沉的默默抽烟。
李胜利也只是无能狂怒,骂了一些难听的话之后,呼呼喘着粗气,不知如何是好。
反而是李国强,抽完了一根烟,狠狠把烟头丢在地上,咬着牙道:“走!我们走!”
李胜利愣了一下:“爸,我们能走哪儿去?难道这房子和工作都不要了?”
李国强无力道:“房子,找房伢子卖了,能卖多少卖多少。工作嘛……我想办法,上医院找人开诊断书,先泡病号吧~”
李胜利皱着眉,十分不甘心:“爸……”
李国强却猛的暴怒起来,刚才他一直压抑着,此刻终于压不住了。
啪的一声!
李国强狠命一拍桌子,怒吼道:“这都因为谁?你个不孝的东西!要不是你搞出这些破事儿,我跟你妈至于担惊受怕,差点搭进去半条命吗!”
李胜利吓得一哆嗦。
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见过他爸这样失态,两眼通红,睚眦尽裂,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李胜利连忙低下头,几乎把脑袋插进裤裆里,嘴里却不断念叨着:“杜飞~杜飞~你给我等着!”
杜飞还不知道,李胜利这怂货,把他给恨上来。
第二天一早。
刚到单位,小王就凑上来,笑嘻嘻道:“杜哥,明天上午十一点,咱们丰泽园,不见不散。”
杜飞一笑,应了他一声:“得了,我一准儿到!”
转眼到了中午。
去小食堂吃完饭,刚回到办公室,杜飞意外发现,楚成竟然来了,正坐他座位上翻他桌上的小红本。
杜飞道:“我艹,你小子咋来了?”
楚成“切”了一声:“就行你上我那去,还不行我来了?”
杜飞朝里院努努嘴:“上里边去了没?”
楚成撇撇嘴道:“我妈烦我烦的不行,上里边凑啥热闹,没事找抽去?”
杜飞一笑,转又问道:“是上回那事儿?”
楚成点点头:“我跟晓丽商量一下,还是去一趟,把事化解了,免得日后麻烦。”
杜飞早猜到他要回去跟周晓丽商量,点头道:“咱们就明儿下午,一会儿我找人通知一声,让他在家等着。”
至于说,明儿下午,魏三爷有没有事儿,杜飞想都没想,反正甭管啥事都得让道。
说完了正事,杜飞跟楚成又闲聊几句,眼瞅着差十多分钟一点,楚成才骑车子走了。
杜飞把他送到单位门外边,顺便跑一趟厕所,等放完了水回来,却看见一个身影在街道办大门外徘徊不前。
杜飞瞅那背影眼熟,喊了一声:“秦姐?”
那人闻声回头,果然就是秦淮茹。
秦淮茹穿着一身蓝色工装,一脸焦急的神态,看见杜飞,忙抢几步,呼哧带喘道:“小杜,太好了!”
杜飞莫名其妙:“秦姐,有事找我咋不进去,在门口晃悠啥呢?”
秦淮茹脸颊一红,小声道:“你们这是衙门,我~那个……有点不敢进。”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淮茹报信儿
杜飞哭笑不得:“我听说你跟杨厂长说话都不怵头,咋到这就歇菜了?”
秦淮茹瞪他一眼,嗔道:“就能挤兑我,那能一样嘛!在厂里我是工人,就算说话不好听,厂长也不能把我咋地,你这可是衙门,是国家政府!”
杜飞心说,这娘们儿果然鸡贼,可惜还是见识太短。
“走吧~啥事上屋里说去。”杜飞说着就要往里走。
秦淮茹忙拉他一下:“别进去了,几句话就说完了,让旁人听见也不好。”
杜飞不知道这娘们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把她带到门外墙根地下:“啥事?搞得神秘兮兮的。”
秦淮茹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有人想害你!”
杜飞一愣,登时皱起眉头。
秦淮茹接着道:“今儿一早,棒梗上学去,看见后院的李胜利和前院的闫解放在一块蛐蛐咕咕……”
杜飞的眉梢一扬,心说这俩人怎么凑到一块,狼狈为奸去了?
原本秦淮茹来找他,他也没当回事儿,此时却稍微重视起来。
秦淮茹则接着道:“棒梗从他们身边过去,正好听见他们提到你名字,觉着俩人不怀好意,就躲到拐角听着……”
杜飞心说,除了学习,棒梗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儿倒是挺机灵。
反而李胜利和闫解放搞到一起想害他,一开始他还没太放在心上。
但随着秦淮茹把情况叙述一遍,杜飞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喃喃道:“这俩孙子真够阴的!”
这事主要还是李胜利的主意。
李胜利心里迁怒杜飞,把自个家现在的窘境,归罪于杜飞不愿意帮忙,准备临走了恶心杜飞一下。
造谣说杜飞想霸占他们家房子,他们一家子,被逼无奈,才搬走的。
李胜利知道,前几天闫解放被杜飞打歪了半边脸,一来同仇敌忾,二来把水搅浑,才找上闫解放合谋。
其实,这种谣言也说不上对杜飞有多大影响,就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而且,到时候李家搬走了,就算杜飞想找人对质都不成,只能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这才是最恶心的。
秦淮茹见杜飞沉着脸,半天没说话,急着道:“小杜,你倒是赶紧的呀!回头他们把谣言传出去,这事就不好办了。”
在她看来,名声是极重要的,尤其像杜飞这样的小伙子,又在衙门里办差,名声坏了,可了不得!
所以,中午棒梗跑到她单位把这事一说,秦淮茹立即就跑出来,给杜飞送信儿。
杜飞看她一脑门子汗,到现在气还没喘匀净,胸前俩前大灯一起一伏,还是真拼了命跑来的。
杜飞笑道:“看把你急的,多大个事儿呀!”
秦淮茹气的直翻白眼!
合着我这大老远老来,怕你着了人家的道儿,搁你这就是多大个事儿?
秦淮茹拿一双桃花眼剜他一眼,气呼呼道:“反正我把话传到了,该怎么办你自个想折吧!”
说着一转身就要走。
杜飞忙道:“哎~秦姐,忙什么走,既然你都来了,咱一事不烦二主……”
秦淮茹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杜飞是啥意思?
杜飞好整以暇道:“你现在回去,上南门找蒋东来,如果他不在,赵小虎和程大军也行,到时候你跟他这么说……”
秦淮茹仔细听着杜飞叙说,眼睛跟着越睁越大,一脸不可思议。
等杜飞说完了,不由得皱眉道:“小杜,这能行吗?不犯法吧?”
杜飞撇撇嘴道:“咋地,嫌不刺激,还想干点违法犯罪的事儿?”
秦淮茹没忍住,抬手就拍他一下,这货实在太气人了,自个是那意思吗!
杜飞略微正色道:“放心吧,这事老蒋会处理好,你把话带到了就行。”
秦淮茹默默点头,急吼吼要走。
杜飞道:“你先等等。”
说着转身回到街道办院里,不大一会儿推着自行车出来,往秦淮茹面前一递。
秦淮茹诧异道:“你这是干啥?”
杜飞把钥匙抛给她:“骑车子回去。”然后也不等秦淮茹说话就直接走了。
秦淮茹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攥着车钥匙,没由来的有点鼻子发酸。
杜飞刚刚走回来,冷不防周鹏这货从旁边钻出来,贼兮兮道:“嘿~我说,刚才那小娘们儿够俊的啊!看不出来呀!哥们儿,您也是个会玩的。”
杜飞被这货吓一跳:“我艹,周哥,您属夜猫子的,走道咋没声呢!”
周鹏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相当猥琐,低声道:“怎么样,得手没?”
杜飞撇撇嘴道:“啥得手没?周哥,您可别瞎说,就是我们院的一个大姐,大我好几岁呢!。”
周鹏嘿嘿道:“大点怕啥~我跟你说,越是大点的娘们儿越会疼人儿。”
杜飞撇撇嘴道:“周哥,你有话说话,别跟这腐蚀我这社会主义接班人。”
周鹏一愣,叫道:“唉我艹~您要点脸不!”
杜飞这几天跟他熟了,说话也越来越没忌讳。
俩人插科打诨一阵,周鹏终于说到正事:“对了,东北那事儿基本成了。这回看您的面儿,我可没怎么砍价,回头请我。”
杜飞笑道:“还能少了您这顿?这礼拜有事儿,下礼拜天,地方您选。”
周鹏道:“得嘞!那我可等着您的。”
说罢了,俩人各自分开。
杜飞回到办公室,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周鹏说话那意思,这次给的价格不低,算是给他在蒋东来那位战友的面前做了面子。
让蒋东来那战友和他背后的知道,杜飞在京城也是有排面的。
虽然蒋东来始终没提他战友的背景,但能在大老远的龙江,调车皮把木材运到京城,一般二般的可做不到。
回到屋里,杜飞拿起小红本接着背。
等到晚上下班,自行车被秦淮茹骑走了,杜飞溜溜达达往四合院走去。
刚到门口就隐约听见里边乱哄哄的。
杜飞走进去,正看见三大爷领着闫解成和闫解放兄弟俩从屋里出来。
杜飞扫了一眼闫解放
这货做贼心虚,立刻避开视线。
第一百八十章 贞洁牌坊
杜飞也没搭理闫解放,叫住三大爷问道:“三大爷,这是咋回事?里边咋乱成这样?”
三大爷一边往中院走,一边应道:“我这也刚得着信儿,不知道咋回事呢!”
说话间,几个人穿过二进院的垂花门。
只见中院这边已经聚了不少人,蒋东来带着赵小虎和程大军,仨人都穿着类似公安的保卫科制服,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小脚妇人。
杜飞走进来,也没往前凑,顺着抄手游廊往里边走,找个人少的地界,站在边上看热闹。
这时易中海站到头里,正跟蒋东来交涉:“蒋科长,您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蒋东来当然认识易中海,厂里唯二的两个八级工,也没托大,伸出手道:“哎呦!易师傅,原来您住这个院。”
易中海握了握手道:“我是院里的一大爷,有个大事小情的,帮着忙活忙活。”
蒋东来道:“那敢情好,有您在我就放心了,您这院里有个叫李胜利的小子?”
易中海点头道:“李胜利,后院老李家的小子,您找他?”
蒋东来“哼”了一声道:“那就没错了!就这小子,丧心病狂啊……”
蒋东来看院里聚了不少人,一指跟来那小脚妇人,扯开嗓门就嚷嚷起来。
“王姐是我们厂里的遗孀,守寡守了十多年!李胜利这孙子,竟然耍流氓,要糟蹋王姐!”
不等蒋东来话音落下,那个跟来的妇人就尖声叫道:“就是那个天杀的,毁了我十多年的贞节牌坊……”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这名妇人。
一米五几的个子,微微有些驼背,长得说不上难看,但也跟好看不沾边,最显眼的就是鼻子旁边长了一个黄豆大的黑痦子。
易中海也跟着看了一眼,皱眉道:“蒋科长这不能吧?胜利那孩子今年才二十,模样也周正,就算再怎么……也不至于……”
蒋科长还没吱声,那位王寡妇先不干了,尖叫到:“哎~哪来的老梆子,怎么说话呢?嘿!我岁数大怎么了?岁数大就活该被流氓糟蹋?”
易中海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
倒也不是他没话对付,只是这娘们儿明显是个泼妇,万一说急眼了上来挠他两下犯不上。
易中海索性也不搭理那王寡妇,接着跟蒋东来道:“蒋科长,这事儿……”
蒋东来一本正经道:“易师傅,您放心,咱既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既然李胜利是这个院的,给他叫出来,咱当面对质。”说罢又看向那妇人:“王姐,您看行吧?”
王寡妇点头道:“我相信咱们保卫科,一定能给我一个公道!”
这时候,后院的二大爷刘海忠带着俩儿子姗姗来迟,看见蒋东来立刻点头哈腰,老远就伸出手,握手道:“哎呦,蒋科长,您好,您好!”
蒋东来也认识刘海忠,厂里的七级工也是有数的,笑道:“刘师傅,闹半天您也住这呀!”
刘海忠顿时与有荣焉,问道:“蒋科长,这是怎么回事呀?弄这么大阵仗。”
蒋东来皱了皱眉,暗道这刘海忠拎不清,刚才握手时候,他都给面子了,竟然真把自个当一号人物了。
蒋东来笑了笑:“刚跟易师傅说完,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李胜利找来。”
刘海忠一听,也不问来龙去脉,立刻叫道:“找李胜利好办,光天光福,你们俩去,把李胜利给我提溜过来。”
刘家这哥俩一听,也都来了精神,一溜烟跑回后院。
不大会儿功夫,李胜利就一脸莫名其妙的来到中院。
后边李国强两口子也跟了出来。
蒋东来扫了王寡妇一眼,立刻叫了一声:“李胜利!”
李胜利一愣,脱口道:“蒋东~蒋科长,您找我?”
与此同时,王寡妇在李家三口人出来时,眼神有些茫然,等蒋东来大叫,李胜利搭茬,才眼睛一亮,锁定了目标,陡然发出高八度的尖叫:“啊~你个杀千刀的臭流氓!就是他,蒋科长,就是他,快抓住他!”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李胜利。
李家三口人还都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蒋东来则嘴角迁出一丝冷笑,对赵小虎和程大军“嗯”了一声。
俩人立刻如狼似虎上去,一下就把李胜利给按住。
同时赵小虎还拿出了一副这个年代不太多见的手铐。
李胜利下意识还想反抗,被程大军往肋条骨上怼了一下,顿时疼的直抽凉气。
与此同时,咔的一声,赵小虎已经反剪双手把他拷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眼间。
李国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到蒋东来面前,哀求道:“蒋科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胜利他……”
不等他说下去,蒋东来直接打断道:“没什么误会,刚才苦主已经指认了,我们保卫科必须抓人,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回头移交派出所,那边的同志会好好调查。”说罢对赵小虎一摆手:“带走!”
“哎~别,别呀!误会,肯定是误会!”李国强还想解释,紧跟着蒋东来往外走。
而在当场的众人,则瞬间炸锅了。
如果说之前,大伙儿还半信半疑,但刚才那王寡妇当众指认李胜利,这下也算是做实了这件事。
有说李胜利丧心病狂,饥不择食的。
也有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平时人模狗样一人,竟然是这路货色。
还有说一早就看出李胜利不是块好饼……
杜飞全程站在抄手游廊里看热闹。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淮茹悄眯的凑到他身旁,贼兮兮的低声道:“还是你坏!这下李胜利的名声彻底完了!”
杜飞看着被押着往外走的李胜利,淡淡道:“谁让他自个作死,非要惹我。”
秦淮茹嗫嚅着嘴唇,小声道:“那个……李胜利最后会咋样?”
这时蒋东来等人已经出了中院,杜飞收回目光,看向秦淮茹道,笑呵呵道:“是死是活的,就看李家的表现了。”
秦淮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还你,车子停你家窗户下头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有功必赏
杜飞看了看自行车钥匙,却没接,淡淡道:“这次表现不错,奖你了。”
秦淮茹一脸不敢相信:“你~你说啥?”
杜飞重复道:“车子,奖给你了!对外就说花二十块钱跟我买的。别忘了回去告诉棒梗,这车也有他一份功劳。”
秦淮茹“哦”了一声,这才确认自己刚才没听错。
心中除了欢喜,又有些担心,小声问道:“你把车给我了,你上班咋办呀?”
杜飞理所当然道:“当然再买一台。”
秦淮茹撅撅嘴,犹豫一阵,咬咬牙道:“那……那我还是不要了!你一个月才十六块钱,虽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钱不是这么花的。”
杜飞“切”了一声:“指着那点工资,我早饿死了。说给你,就给你,哪那么多话儿。”
“不识好人心!”秦淮茹气哼哼瞪了一眼,转又觉着自个也是个杞人忧天的。
上次杜飞跟她说,认识李副厂长,她还觉着有些云山雾罩的不真切。
这次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杜飞的能耐。
轧钢厂保卫科的副科长,在上万人的厂子里,都是排得上号的,杜飞居然一句话,就给支使过来,这是多大的力度!
与此同时,在四合院大门口,李胜利被按到跨斗摩托的车斗里。
蒋东来也骑上去,用脚猛的一踩,咚咚咚打着火。
李国强和李婶还在一旁苦苦哀求,其实直至此时,他们还是懵的,没搞清究竟是怎回事。
蒋东来则冷哼一声:“老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自个干了啥事自个心里清楚。”
李国强一愣神。
蒋东来已经挂档给油,突突突走了。
后边,赵小虎和程大军则骑上车子,带着王寡妇紧随其后。
“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呀!”李婶眼看着儿子被带走,六神无主的哽咽着。
李国强反而经蒋东来提醒,冷静下来,一跺脚道:“我们先回去!”
“可……可胜利他……”李婶不情不愿,还在看着李胜利被带走的方向。
李国强不耐烦道:“先回家!不然怎么想法子救人。”
李婶抽泣着,被李国强拉着往家走。
当他们再次走回四合院。
从前院到中院,迎来不少异样的眼光,还有背后的窃窃私语。
实在是李胜利这回犯的事太匪夷所思!
二十多岁的小伙对四十多的大姨耍流氓,实在是突破人们的思维底线。
李国强也不管不顾,径直回到后院。
因为走得急,刚进月亮门正好追上二大爷刘海忠。
如果搁在平时,李国强肯定要打声招呼,但到了现在他哪有功夫搭理什么二大爷。
偏偏二大爷没有这个自觉,看见李国强夫妇走过去,竟还想打官腔,皱了皱眉喊道:“哎~我说国强呀……”
李国强却头也没回,好像没听见一样。
“嘿~”刘海忠老脸一红,觉得自己这个二大爷遭到了轻视,有心上去跟李家两口子掰扯掰扯。
但又一转念,李家儿子刚被保卫科带走,自个儿再凑上去,没准惹一身晦气,索性啐了一声,背着手回了自个家。
李国强两口子径直回到家。
刚才因为出来的太急,李家还敞着房门。
等他俩一进屋,却意外看见杜飞居然坐在屋里!
杜飞老神在在,就坐在往日李国强坐的圈椅里,似笑非笑的翘着二郎腿。
“你……”李国强愣了一下,连忙关上门,色厉内荏道:“杜飞,你想怎么样?”
杜飞淡淡道:“李叔,这话您可不该问我。”
这时李婶也反应过来,叫了起来:“是你!是你叫姓蒋的抓走胜利……”
杜飞撇撇嘴,冲李国强扬扬下巴:“李叔,管管李婶,不然我可走了。”
李国强脸色像黑锅底一样,但还是使劲儿拽了一下李婶。
李婶却发疯一样,仍一边哭一边叫。
李国强心烦意乱,登时怒道:“想害死胜利,你就接着闹吧!”
李婶顿时熄火,在旁边低声抽泣。
杜飞这才说道:“李叔,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们李家的吧?之前无论是卖房还是找老蒋,都是你们主动求着我……”
李国强嘴角抽了抽,无话可说。
杜飞继续道:“后来也是你们家抛开我,直接跟老蒋联络,才惹出许多事儿。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又来回头求我,我说的没错吧?”
李国强还是无话可说。
杜飞则冷笑道:“我就不明白,李胜利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到最后还把我给恨上了?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亏你们想得出来!”
李国强舔了舔嘴唇,表情僵硬道:“小杜,这不能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杜飞道:“李叔,您还真是死鸭子嘴硬。用不用我上前院儿,把闫解放叫过来,跟您对质?”
李国强的脸色顿时垮下来。
杜飞悠闲的拿出一根烟,自顾自的点上,吸了一口:“李叔,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打过闫解放,他就肯定恨我?”
李国强顿时狠狠咬牙。
他原本还奇怪,杜飞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快?原来是闫解放那边告密!
而杜飞随便一招祸水东引,点到为止,转而又道:“说说吧~这事儿想怎么了?”
李国强一脸苦笑。
其实这个事儿他一开始真不知道,等到李胜利跟闫解放都商量好了,才献宝似的回家说了这事儿。
李国强一听,就觉着不太妥帖。
可转念想,又不是多大事,再说自家马上搬走了,就算杜飞本事再大,也奈何不得他们,索性也没多管。
谁知早上的事儿,晚上就来了现世报,眼瞅着儿子被抓,恶客上门。
“杜飞呀~是我们错了!”李国强万般无奈道:“只要……只要你能把胜利放回来,什么条件都好说。”
“让我提条件?”杜飞“哼”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来您也真不在乎这个儿子死活啊!”
看见杜飞要走,李家两口子顿时慌了。
李国强忙道:“慢着!慢着!我懂,我懂了!”
说着连忙一个箭步冲到了他家的立柜前边,打开柜门从里面的暗格里拿出那件黄金首饰。
而他也知道,这一次就这一件首饰盒肯定不能让杜飞满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 象棋、玉玺
<!--go--> 李国强取出首饰盒之后,马不停蹄跑到小屋,一阵‘噼里啪啦’的翻动声之后,又捧出一个鲜红的檀木盒子。
放到杜飞面前,掀开木盒盖子,里面赫然是一副象牙雕刻的纯白象棋!
杜飞看了一眼,却仍面无表情。
李国强咬了咬牙,又到立柜下边的柜子里,掀开一道隔板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绒布包袱。
犹豫一下,猛的转过身,把包袱拿到杜飞面前打开,露出里面一个四方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明黄色衬布,放着一方足有巴掌大,洁白无瑕的白玉印章。
看见这东西,就算杜飞也绷不住了,不由得瞪大眼睛。
他么的,这不会是清朝的一块玉玺吧!
自从后唐末帝自焚于洛阳,那块传自秦朝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就消失了。
到了清朝,皇帝玉玺的花样繁多起来,仅乾隆皇帝就有25方玉玺。
李国强拿出这方白玉印玺,单从大小就能看出肯定出于皇家。
过去做印玺有很严格的规矩,大小形制,不能僭越。
杜飞伸手拿起那方宝玺,翻过来一看。
上面刻着六个不算难认的篆字‘大清皇帝之宝’。
杜飞皱了皱眉,看向李国强,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到了现在,李国强已经彻底躺平了,乖乖回答:“我本家一个叔爷,是李莲英的干儿子,在宫里当过差。早先我爹过继给叔爷,给家里留了一些东西。等解放了,怕被清算,就改回来了。”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李家名义上是三辈雇农,手里却有这么多皇家的东西。
要么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估计这些东西,都是八国联军进bj那会儿,宫里太监死走逃亡,被偷出来的。
杜飞把玉玺放回去,顺手盖上盒盖,淡淡道:“我这人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李叔,这次胜利这事儿就算了。我看您这也收开始收拾东西了,明儿赶紧搬走吧,省得看着碍眼。”
李国强抿着嘴唇没说话。
李婶却惦着儿子,忙问道:“那胜利……”
杜飞“哼”了一声道:“关他几天,长长记性,年前再放。”
李婶一听,登时急了。
现在离过年还有小一个月。
当即就给杜飞跪下了,哭道:“不行呀!婶求你了,胜利他……”
杜飞却不为所动,也不去看李婶,只盯着李国强,淡淡道:“想折我寿是不?”
李国强见杜飞不吃这套,知道再闹也没用,只好拉起李婶。
杜飞又道:“这件事~我希望到此为止。当然,如果您或者李胜利不服,出来还想搞事,我也随时欢迎。不过……下次三样东西可不一定能把他捞出来。”
说完,杜飞头也不回离开李家。
几家欢喜几家愁。
秦淮茹拿着自行车钥匙喜滋滋的回到家,看见棒梗正在屋里写作业。
把钥匙放到桌上,笑道:“儿子,等会儿喂完鸡,把你杜叔那自行车推回来。”
棒梗抬起头,奇怪道:“不刚给送回去吗?咋又推回来?”
秦淮茹摸摸棒梗脑袋,笑着道:“以后咱家也有自行车了!你杜叔把自行车奖给咱们了,还说这里也有你一份功劳。”
棒梗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真哒!”
秦淮茹正要说话,贾张氏一脸意犹未尽的从外边回来。
刚才,在院里跟各家老娘们儿议论李胜利的事儿,说得口干舌燥,回家喝口水。
一进屋就听棒梗喊叫,问道:“大孙子,说啥呢?真的假的?”
棒梗眉飞色舞道:“奶奶,我跟您说……”
登时就把发现李胜利要害杜飞的事说了。
秦淮茹在旁边也没拦着,还笑呵呵的时不时插嘴补充。
听得贾张氏一张胖脸直抽抽,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等棒梗说完,才回过神来,咽口吐沫道:“这么说,李胜利被保卫科抓走,都是杜飞安排的?”
秦淮茹撇撇嘴,低声道:“妈,今儿中午是我亲自找的蒋科长。要不然您以为小杜凭什么把自行车奖给咱们家。”
贾张氏又是一惊:“你说啥?自行车给咱了!”
见她大惊小怪的样子,秦淮茹心中暗笑,一指桌上的钥匙:“钥匙都在这了。”
贾张氏立马喜出望外,抓过来看了又看。
但是过了片刻,却又皱起眉头,跟秦淮茹道:“淮茹,你说这杜飞小小年纪的,做事是不是太狠了?咱们家跟他走太近,别将来……”
不等秦淮茹说话,棒梗先不乐意听了:“奶奶,是李胜利和闫解放不是东西,可怪不着杜叔儿,杜叔这叫……防守反击!”
“那叫正当防卫!”秦淮茹白了儿子一眼,又跟贾张氏道:“妈,小杜狠不狠的,只要咱们不跟他作对,他再狠也狠不到咱家。再说了……”
说着指了指贾张氏手里的自行车钥匙:“您也看见了,小杜办事多敞亮。自行车虽然不是新的,可要买下来,也得四五十,说给咱就给咱了。”
贾张氏点头:“这倒也是~”
秦淮茹又道:“妈,这事您可不能传出去。要不是自行车没法解释,我都不想跟您说这些。”
贾张氏有点不乐意。
秦淮茹则道:“妈,现在这事就咱家知道内情,如果传出去,小杜不用想,就知道是咱家传的闲话。您刚才也说了,他是个心狠的,想想李胜利,别到时候……”
这时,杜飞回到家,迫不及待把新得的两样好东西摆出来。
尤其是那方‘大清皇帝之宝’的玉玺,这可是曾经汇聚一朝国运的宝贝,不知道收到随身空间里会有什么效果?
然而,令杜飞有些失望。
这方玉玺似乎除了蕴含大量白光和少量蓝光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反而那套象牙雕刻的象棋有些不太寻常。
当杜飞把这套象棋收入随身空间,竟然一瞬间获得了大量蓝光!
这令杜飞十分不解。
根据以往的经验,越是结构复杂精巧的东西,才会蕴含大量蓝光。
可是这套象牙象棋,也仅仅在棋子上刻了字,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精巧,复杂就更谈不上了。
这令杜飞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对随身空间的理解有误?还是这套象牙象棋另有玄机?<!--over-->
第一百八十三章 顾大舅 娄董事
为了验证,杜飞把整套象棋拿出来,把棋子一个一个放进去,却都没出现异常。
直至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装象棋的盒子上。
杜飞皱眉,心中暗忖:“难道问题在盒子上?”
果然!
在下一刻,随着这方紫檀木的盒子被收进随身空间,大量蓝光瞬息又涌出来!
杜飞眼睛一亮,连忙把盒子取出来仔细查看。
该说不说,相对这副象棋,这个紫檀木的盒子,用料的确有点太过扎实了。
四周的木板足有两指多厚!
虽然垫了红色绒布的内衬,乍一看还不太显眼。
但在杜飞确定,这个木盒子有问题后,里边有夹层就太显而易见了。
杜飞也不客气,当即就撕开了盒子里边的衬布。
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沿着木材的纹理,隐约有拼接的痕迹。
杜飞想了想,因为不确定夹层里是什么情况,他决定还是先把其中蕴含的蓝光吸收的差不多了再暴力拆解。
而根据目前的速度,要抽干这个象棋盒子里蕴含的蓝光,最少得好几天功夫。
第二天一早。
杜飞起个早,又去上回买自行车的修车铺子找王师傅。
一回生,二回熟。
杜飞原想把自行车给秦怀如,我再换一台二八大杠。
不过,这年头二八车,能载人,能拉货,实在紧俏,跟王师傅一打听,手头根本没货。
现找车架子攒零件,半拉月都不一定凑齐。
杜飞没想到这种情况,忽然感觉昨天只顾装逼,把自行车直接给秦淮茹好像草率了。
好在二八大杠没找到,王师傅手头还有一台斜梁全链盒,让杜飞花五十块钱买下来。
因为成色比较新,比他之前那台二六贵了五块钱。
也算是实惠价了。
杜飞骑着回到四合院。
刚进院就遇见傻柱往外走,看见杜飞,不禁叫道:“嘿~哥们儿,你咋还换车了?”
杜飞笑道:“前几天秦姐托我给她搞一辆,二手的没花几个钱。”
傻柱一愣,但也没多想。
今天他还得上图书馆去堵冉老师,可没功夫在这浪费时间。
秦寡妇什么的,哪有冉老师和莎士比亚重要!
来到中院。
杜飞刚把自行车停好,就见秦淮茹头上顶着一撮呆毛,怀里抱着一颗大白菜,从地窖出来。
秦淮茹也瞧见杜飞,还有他旁边那台自行车,还有些奇怪:“哎?小杜,咋还买台斜梁车?”
杜飞也没跟她废话解释,直接道:“这是给你的,我还骑原来那台。”
秦淮茹看见这台足有七八成新,斜梁全链盒自行车,倒是十分欢喜。
这可比原来杜飞那台车子瞅着漂亮多了。
忙把大白菜放在一边儿,一边摸着自个的新车,一边问道:“咋还变了呢?不说那台给我,你自个换台好的么?”
杜飞当然不能说没买到二八大杠,顺嘴道:“既然是奖励,就不能寒碜,你一女的骑那破车也不好看啊~”
秦淮茹喜出望外。
虽然知道,真实原因未必像杜飞说的,但从结果上的确是杜飞特地给她买了一台女式车。
这时候,贾张氏嘴里念念叨叨:“拿个白菜去……”一挑门帘从屋里出来,看见杜飞,顿时一愣,脑海中立刻想起昨天李胜利被带走时的惨样,脸上挤出一抹干笑:“小杜,早啊!”
杜飞则露出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贾大妈,您早。”
贾张氏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道:“白瞎了这浓眉大眼的面皮!”
谁能想到面前这俊小伙子,一句话就能把人往死里整。
“得嘞,秦姐。”杜飞把车钥匙递过去:“车子我给您送回来了,待会儿还有事,先回见了您。”
说罢推上他原先那台车子,又折返出去。
今天跟小王约定的是十一点丰泽园见面。
现在出去略微有点早,但也早不多少,在珠市口转转,也就打发了。
快到十一点。
杜飞提前十分钟来到丰泽园。
远远就看见,在门外台阶上站着俩人。
其中一个正是跟他一个办公室的小王。
另一个中等身材,穿着军大衣头戴植绒棉帽,应该就是小王大舅。
杜飞快到跟前,抢了几步笑道:“有劳久等了。”
小王跟他大舅迎到台阶下。
小王叫了一声杜哥,连忙介绍道:“大舅,这就是杜飞,我杜哥。”又给杜飞介绍:“杜哥,我大舅顾炳忠。”
杜飞伸出手道:“顾大舅,晚辈杜飞。”
顾炳忠哈哈笑道:“不敢,咱们各交各的,您叫我一声老顾就行。”
俩人握握手,杜飞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笑着,仨人往里边走。
这时的丰泽园还没有改建成后世的大楼,是一座四进的大四合院
三人沿着抄手游廊,直奔三进院东厢房的一个包间。
“小杜,就在前边。”顾炳忠提前半步,一边引路,一边说道:“今儿您是主客,我怕场面冷清,还请了两位作陪,等一下为您介绍。”
杜飞倒也不以为意
小王大舅提前几天通知,已经做足了礼数。
他现在只需客随主便,至于另外还有谁来,也都无伤大雅了。
而且,杜飞来之前也早料到,这顿饭不太可能就他们仨人。
小王大舅不会平白无故请他吃饭,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多半跟小乌抓住那只大耗子有关。
说话间,仨人到了包间门口,小王抢着开门。
顾炳忠则道了一声“请”,把杜飞让进屋里。
这时,屋里两个正在交谈的人,听见门声,都站起来。
这俩人年岁都不年轻,中等身材,四五十岁,一身中山装,看着十分体面。
顾炳忠从旁介绍道:“二位,这位就是杜飞。”又一指其中较为富态白净的中年人道:“这位娄弘毅,红星轧钢厂董事。”
“娄……弘毅,轧钢厂董事?”杜飞一边握手,一边思忖:“难道这人就是娄小娥她老爹?”
别说,仔细一看跟娄小娥还真有几分连相。
杜飞脑子快速想了想,索性直接问道:“娄董事,冒昧问一句,您女婿是不是姓许?”
杜飞没有直接说娄小娥的名字,毕竟公共场合,又是人家闺女,当众点名不太好。
娄弘毅顿时一愣,诧异道:“您~认识大茂?”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鬼子的宝藏
虽然,娄弘毅私底下顶看不上这个女婿,但在外人面前却不会表现出来。
杜飞笑道:“唉呦!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跟娄姐住一个院,门对门!当初我家出事,全仗娄姐帮衬。娄伯伯,没想到今儿在这见到您,等会我一定好好敬您一杯!”
“杜飞~小杜!”娄弘毅恍然大悟,最近女儿回去,倒是提了好几回,只不过他之前根本没把杜飞和女儿嘴里的‘小杜’联系到一起。
不过他俩也仅点到为止,并没有因为攀上关系而冷落了其他人。
顾炳忠也插嘴道:“想不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那一会儿还真要多喝两杯!”说着又介绍另外一人:“这位王襄王先生,在文物局工作。王先生书香门第,堪称金石大家。”
杜飞则暗暗吃惊,仔细打量面前的粗壮中年人,有些不太确定,难道就是后世那位鼎鼎有名的王先生?
“王先生,久仰大名!”杜飞连忙躬身握手,比刚才对待娄董事还恭敬。
王襄表情有些奇怪,一边打量杜飞,一边半开玩笑:“你这小同志,久仰大名可不敢乱讲,你确定听说过我?”
杜飞不慌不忙道:“1947年,从日本追回一百余箱被掠走的文献古籍……”
王襄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双手鼓掌道:“好~看来您这个‘久仰大名’还真不是顺口说说,等会儿我自罚三杯!”
杜飞一笑,其实他能知道这个典故,也是听后世某位马老师讲的,再说多了还真就黔驴技穷了。
不过这一句话已经搔到痒处,再多反而过犹不及。
而在场的顾炳忠和娄弘毅也都微微吃惊。
他们三人相识多年,互相知道脾气秉性。
王襄这人虽然表面看着随和,其实却内心方正,一般人都不入他眼。
没想到,今天跟杜飞刚一见面,才三两句话就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
原本顾炳忠还怕冷场,这下倒是白担心了。
随后几个人落座,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杜飞也没管点的什么菜,想必有娄董事、王先生二位作陪,顾大舅这一餐饭寒碜不了。
果然,不大会儿功夫,就连着上来八道大菜,其中好几道都必须是提前一两天准备材料的。
酒是顾大舅带来的两瓶陈年西凤酒。
小王跟过来蹭饭,也充当了桌上的服务员的角色,拿着酒瓶给斟了一圈酒。
由顾大舅提了一杯,随后大伙儿就随意了,也没人死乞白赖劝酒。
不过刚才杜飞说了,要敬娄董事一杯,肯定不能食言。
而王先生声称要自罚三杯,也是楷然应诺……
直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顾大舅终于好整以暇,说起了正经事:“小杜,我先跟您告个罪儿,这次请您来并不是为了我们粮库抓耗子。”
杜飞笑道:“瞧您说的,就为抓耗子那点事儿,就算我那真是神猫,您也犯不上请我上这来呀!您这一顿,二十块钱,肯定下不来!”
顾炳忠苦笑,看了看娄董事和王先生,那意思:“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
娄、王二人也是一笑。
到了现在索性开诚布公。
娄董事咳了一声,插言道:“小杜呀~不瞒您说,同仁堂钱勇出手的那个‘灰大仙’的尸体,最后就是被我买来了。”
杜飞一拍大腿道:“您看这事弄的!早知道您要那玩意,我直接送给娄姐,还卖什么呀!”
娄董事一笑,没接这茬,接着说道:“我回去找专家鉴定过,灰大仙的确是被‘某种’猫科动物猎杀了。不过……”
说到这里,娄董事不由深深看了杜飞一眼,缓缓道:“但那位专家十分笃定,那不可能是猫造成的,他怀疑是猞猁或者猎豹。”
杜飞不置可否,心说猞猁和猎豹也未必能干得过小乌那货。
而且他有些不明白,娄董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既然不明白,那就闭上嘴,别不懂装懂。
而娄董事也没卖关子,继续道:“我们想确认,你的猫确实能猎杀灰大仙,还有当时的具体位置。”
杜飞皱了皱眉,愈发搞不清这仨人的意图了。
他看了看顾炳忠和王襄,问道:“这也是您二位的意思?”
二人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杜飞想了想道:“第一个倒是没什么问题。”
说着看了看小王:“小乌经常跟我到单位去,小王总能见着,虽然长的大点,但也就是普通家猫的品种。”
小王在旁边一翻白眼,心说那特么是‘大点’吗?
那是比普通猫大了一倍还多好不好!
只不过这个场合并不适合吐槽,他只能把这些话咽到肚子里。
“至于说第二点……”杜飞迟疑道:“不是我不愿意透露,实在是我也不知道那大耗子是从哪儿来的。”
顾炳忠三人都皱了皱眉。
杜飞则视而不见,继续说到:“实不相瞒,那天我就睡了一宿觉,第二天一早就发现小乌叼回一只大耗子,给我丢到屋里来,要不是看它挂彩,我非得抽它不可!”
听杜飞这样一说,在场的五个人,除了杜飞和小王不明就里,其他三人都露出失望表情。
王襄不由叹了一声,端起杯子一口饮尽杯中酒:“唉~看来又是空欢喜一场!”
娄董事和顾大舅也都默不作声。
杜飞瞄了瞄三人,最后锁定在娄董事身上,问道:“娄伯伯,您几位这是怎么回事?把我都给弄糊涂了。”
娄董事苦笑道:“其实这事儿告诉你也没什么,都快二十年了……”
说着看了看顾炳忠和王襄。
见他们没反对,才接着说道:“这个事儿还的从二十年前,小日本投降说起。当时日军驻山西的第一军司令澄田赉四郎……”
杜飞听娄弘毅叙述,也是连连吃惊。
澄田赉四郎这老鬼子,在华夏大地上肆虐多年,搜刮无数金银财宝。
但在1945年,日本投降之后。
澄田赉四郎却通过贿赂阎锡山,并以‘让投降日军转为雇佣兵,帮阎锡山打内战’作为条件,全身而退,回到日本。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二十年旧事
不过,澄田赉四郎这老鬼子,虽然打通了阎锡山的关系,却被军统的京城站和天津站的人给盯上了。
这老鬼子倒也精明,知道壮士断腕,本人虽然跑了,但他贿赂阎锡山剩下的财物,还有一大半被截在了京城和天津。
其中天津那批,很快被发现瓜分。
但留在京城的,却下落成迷,挖地三尺,也没找到。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这仨人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到澄田老鬼子的宝藏。
只是他还不明白,为什么那老鬼子的东西,会跟灰大仙这耗子精扯上关系?
杜飞也是想到就问,这时候没什么可客气的。
娄董事叹道:“这事说起来还真有点邪乎!按说澄田老鬼子肯定想把东西运回日本,在京城和天津两地,不可能藏匿太深。天津那边就是,几乎没费劲儿,一找就找到了。可到了咱们京城这头却见鬼了!二十多个大木箱,就放在仓库里,等找到了,箱子还在,里边的东西却都没了!”
杜飞灵机一动,问道:“那仓库在禄米仓附近?”
娄董事点点头。
杜飞恍然大悟,这就对上了。
听钱科长说,原先灰大仙不就盘踞在禄米仓附近嘛!
“你们怀疑~”杜飞脱口而出:“那些东西让那灰大仙搬走了?”
王襄接茬道:“民间传说,耗子成精会搬运术,其实是老鼠的屯粮习性。只不过一些活得长的老耗子,渐渐模仿人的喜好,也会收集一些金银饰品。”
顾炳忠也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当初就在西城警察局,据他说那些空木箱子的确有大量鼠咬的痕迹。”
杜飞皱眉道:“既然这样,找到灰大仙的老巢,刨开看看,不就得了?”
仨人苦笑。
顾炳忠道:“你真以为灰大仙这么好对付?”
杜飞自然而然逼王附体,淡淡道:“很难吗?”
那表情好像说,不是挺简单嘛!就分三步:第一步,小乌去了;第二步,咬死;第三步,叼回来。
看,就这么简单!
顾炳忠眨巴眨巴眼睛,竟无言以对。
王襄则道:“那灰大仙儿也算是天生神物,当然不好对付!但你那大猫,虽然还没见过,但也必定非凡,又因为天生相克才能把它制死。换成普通人,就算是军队,去了也相当棘手。人少了,不顶事,人多了,它又猫起来不出来。”
杜飞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转又问道:“那解放后呢?听我们科长说,解放军不是找到了灰大仙的老巢了吗?”
顾炳忠苦笑着,忽然开始解扣子。
杜飞诧异的看向他
只见,顾炳忠脱了中山装,掀起里边的棕色毛衣和红衬衣,直接退出左边手臂,露出半边身子。
杜飞的目光一凝,敏锐发现在他肩膀手臂和肋下,至少有三处枪伤。
而顾炳忠,却缓缓转过身,露出他的后背。
在他后面,除了那三处枪伤的贯穿伤,还有一道跟蜈蚣似的红色伤口。
这条伤口足有十多厘米长,从他后心划到左肺,看着触目惊心。
顾炳忠放下衣服道:“老钱是不是还跟你说,有个解放军战士,被灰大仙伤了?”
杜飞愕然道:“是您?”随即反应过来:“您认识我们钱科长?”
顾炳忠神色复杂道:“说起来,我现在能坐在这儿,还多亏了老钱!当时京城刚和平解放,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深浅,寻思一个耗子还真能成精?多亏老钱一再提醒,那玩意爱掏后心,让我们背着钢板。当时就在衣服里塞了一个铁盘子,关键时候,挡了一下,不然……”
说到此处,顾炳忠还不禁一阵唏嘘。
杜飞也直嘬牙花子。
隔着衣服和一张铁盘子,居然还伤成这样!
那耗子精活着时候,得凶成啥样!
顾炳忠把衣服穿好:“后来,我们连长虽然找到了灰大仙的老巢,也差点将其打死。但在那里除了少量现大洋,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却没发现澄田老鬼子的财物,而且最终也没找到灰大仙儿的尸体。”
杜飞皱眉,舔了舔嘴唇,缓缓说道:“所以你们怀疑,灰大仙还有一个巢穴?”
此时他尽量遏制住内心的激动,心里不由得想到:“难道四合院下面那个密室里,还隐藏着日本鬼子的宝藏?如果……不对!”
但这个念头仅仅片刻,就被杜飞给否定了。
如果按顾炳忠仨人的推测,澄田老鬼子的宝藏真被灰大仙儿给搬运走了,并且藏在了另一处老巢内。
那么那处巢穴一定是早就存在的,并且经营了很久。
而且,老鼠毕竟不是人,那么多财物被搬回去,肯定散落的哪都是。
但上次杜飞跟着小乌的视角进去,却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这令杜飞一下子冷静下来。
四合院下面那间密室,绝不可能是灰大仙儿藏宝的巢穴。
而且,从距离上来说,四合院离存放财物的仓库太远了,老鼠成群结队把东西运来难度非常大。
所以,那处有可能存在的,藏匿着大量金银财宝的灰大仙老巢,一定还在禄米仓附近!
杜飞的大脑在瞬间想到这些。
这时,顾炳忠则点头道:“不错,这件事我们一早就有所怀疑。只不过那次之后灰大仙就人间蒸发了,都以为它带伤逃走,死在了巢穴里,只能不了了之。直至这次,无意间听我外甥提起,这才旧事重提,希望找到线索,把澄田老鬼子从咱们华夏搜刮的东西找出来!”
在场的娄弘毅和王襄也跟着点头。
原本杜飞还奇怪,为什么顾炳忠对灰大仙这事这么执着,过了二十年还念念不忘。
看了他后背的伤口,杜飞才明白,这个灰大仙,恐怕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反而是王襄和娄弘毅的立场有点耐人寻味。
杜飞不了解这两个人的底细个性,但如果仅从两人的职业和出身背景来看。
很有可能在这批财宝中,有某件令王襄特别在意的文物,他才会义无反顾的参与进来。
那么,娄董事又为了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娄家谈话
为钱?开玩笑!
解放前,作为红星轧钢厂的大股东。
拥有几千人的大型轧钢厂,娄家的实力可想而知。
即便后来公私合营,失去了工厂控制权,家里剩下的浮财也绝不会少。
更何况现在的形势,资本家出身的娄家,最需要的是苟起来,保住最后的底蕴,而不是图谋扩张。
杜飞不相信,娄董事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连这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最终,杜飞带着疑惑,结束了这次饭局。
心里一边合计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边骑自行车去火神庙信托商店,跟楚成汇合,去魏三爷家。
与此同时,在东交民巷北边不远,有一排西式的二层楼建筑,类似于现在的联排。
早在几年前,公私合营后,娄弘毅主动响应政策,交出工厂的经营权,只拿分红。
当时他就隐约觉察出风向不对,解散了家里剩下的佣人,卖掉占地巨大的独栋洋馆,带着娄母搬到这里深居简出。
这时娄弘毅刚从丰泽园回来,停好自行车,回到家里。
娄母五十来岁,长的跟娄小娥七八分像,十分富态圆润。
这种面相,在年轻时也许不是一顶一的漂亮,但随着年龄增长,到了四十岁以后,却比同龄女人更加风韵犹存。
娄母在屋里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织毛衣,听见门声,回头看来:“弘毅,回来啦!”
说着放下手中的毛衣针,顺手关了一旁的收音机,走上去接过娄父脱下的棉大衣。
娄父“嗯”了一声,坐下来换了拖鞋。
娄母看他兴致不高,开解道:“都二十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娄父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叹道:“怎么可能放得下!那可是价值上百万的财产。现在经济困难,找到了这笔钱,咱们献给国家,这是多大功劳!也能给咱们加一道护身符。”
娄母皱眉道:“上百万,听着不少,但对国家能有多大作用?”
娄父道:“你不懂~这上百万可不是钱,是真金白银,能国际支付,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娄母哼了一声:“我是不懂,可你这样患得患失,整宿整宿睡不着,也不是个事儿呀!要实在不行……”
娄父知道妻子要说什么,苦笑着摇头:“你三哥又来信了?
娄母默默点点头。
娄父叹道:“你以为一走了之就万事大吉了?咱们家终归是北方人,去香港也是孤魂野鬼。四九年走的那批人怎么样了?甭管是上海的还是京城的,让香港本地的跟英国人联手,欺负成什么样了?”
娄母也知道,脸色不大好看。
娄父接道:“当初有名有姓那几位,都带着资金过去,现在还剩下谁了?就算侥幸熬过来,也是仰人鼻息,夹缝求存。”
娄母本来想劝解丈夫,反被说教一顿,她倒不气恼,笑呵呵道:“好~就你有理。”
娄父总算也笑了笑,转而道:“对了,找人叫小娥晚上回来一趟,我有点事问她,一块吃个饭。呃……把许大茂也叫上。”
娄母一愣,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
平时自家爷们儿最看不上这个姑爷,今儿怎么突然转性了?
与此同时,在朝阳门附近的芳嘉园胡同,一座略显破败的深宅大院内。
刚在丰泽园分开的顾炳忠和王襄又凑到了一起。
这里是王襄家的祖产,前后四进,东跨院还带着一个大花园。
不过现在院子大部分房间都被其他人占了,王襄只剩下中院的东厢房。
俩人坐在屋里。
顾炳忠一脸愁容。
相比起来,王襄豁达得多,一边在旁边的煤球炉子上烧水沏茶,一边劝道:“老顾,事到如今,灰大仙也死了,尸首都焙干了磨成粉了,你这些年的心结也该解开了。”
顾炳忠苦笑道:“道理我也懂,可是……您说,今天那个杜飞,说实话了没有?”
王襄想了想道:“我看,七分真,三分假吧。”
顾炳忠皱眉,没再吱声。
王襄则道:“还是回头问问老娄,他闺女不是跟杜飞住对门么,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这个时候,杜飞则骑自行车,来到信托商店门口。
在街对面的太阳地儿底下停下车,看了一眼手表。
离他跟楚成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
看了一眼信托商店,杜飞也没再进去逛逛。
他知道楚成那人,肯定会提前一会儿,他在这儿也不用等多久。
果然,也就七八分钟,他就看见楚成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过来。
瞄了一眼自行车后座,没看见周小丽,就他一个人。
还有十来米,杜飞冲他招招手,不等他停下,跨上自行车,顺着马路往前骑去。
楚成紧蹬了几下,追上去两人车轮并进。
楚成抱怨道:“我说你急啥?都不让我喘口气儿。”
杜飞撇撇嘴道:“看你的怂样,昨晚上让你媳妇榨干了?”
楚成被说的老脸一红,骂道:“滚你的吧!你小子要是嫉妒,赶紧自个找个对象去。”
两人骑着自行车,说着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魏三爷家门口。
因为事先让雷老六来知会过,魏三爷一早站在门口候着。
得知楚成答应过来,魏三爷心里异常欢喜,知道只要顺利过了今天,这个事儿就算有个了结。
看见两人来了,赶忙小跑着迎了上去,态度十分殷勤,姿态摆的很低。
即使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这次却是楚成和魏三爷第一次正式认识。
杜飞给他们介绍一下
魏三爷连忙弯着腰伸出右手,跟楚成握手道:“楚领导,幸会幸会!”
楚成没说话,只矜持的点了点头。
他毕竟还年轻,想到过完年就要吃枪子儿的魏哥,有点不太知道如何处理跟魏三爷的关系。
杜飞适时的插嘴道:“三爷,今儿都有啥好东西?给我们哥俩开开眼吧!”
“得嘞~您二位里边儿请。”魏三爷笑着把俩人往屋里边领。
一进堂屋,就在屋里地上摆着三大口樟木箱子。
魏三爷抢了两步,把这三口箱子一一翻开。
杜飞和楚城都吃了一惊。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大箱子
这三口樟木大箱子,竟全装的满满的!
事先杜飞跟楚成也料到,魏三爷这次肯定会拿出不少好东西来折罪。
不过,一下子就是三大箱子,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杜飞收回目光,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魏三爷,笑道:“三爷,您这次可真是大手笔。”
魏三爷苦笑道:“家门不幸,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楚成没说话,直接过去翻了翻。
杜飞也跟上去,发现这三箱子里有两箱是小人书!
这明显是针对楚成,投其所好。
其中的书是新旧各半。
新的大部分是建国后上海美术出版社出的精品连环画,旧的则是五花八门,甚至有清末刊印的,最早的《西游记》小人书!
这无疑搔到了楚成的痒处。
别说楚成原本就没追究下去的意思,就算是有,看见这些,心里怨气也该消了。
剩下的另外一口箱子,里面的东西则驳杂多了,不仅有各个版本的古籍善本,还放着几只画轴。
最上面则是一套成色相当好的明代崇祯版本的《金瓶梅词话》,翻开里边特么还带插画的!
不难看出,魏三爷准备这三口箱子的用意。
那两箱子小人书连环画,明显是用来讨好楚成的,其中不乏清末民国的稀有版本。
不仅投其所好,同样价值不菲。
剩那一口箱子,则是对杜飞的酬谢。
不过这些东西可不是白送的,必须得用钱来买。
更何况,就算魏三爷白送,杜飞跟楚成也不敢要。
而魏三爷这边,也算是有得有失。
有一点魏三爷说的没错。
魏哥进去吃了枪子儿,他们这一家子剩下孤儿寡母的,也等于没了收入来源。
眼下手头虽然还有余钱,但时间长了肯定难以为继。
这次,把这些东西打包卖给杜飞和楚成,虽然在价格上肯定要吃点亏,但把钱回笼,掌握在手里,对于那些老的小的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控制着兴奋的心情,翻了几本小人书后,楚成却冷静下来,把手上的书放回箱子里,转头看向魏三爷道:“这些书实在太多了,我们恐怕……”
魏三爷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看向杜飞。
杜飞笑了笑,打断楚成:“贵不贵的,魏三爷不还没说多少钱吗?”
楚成皱了皱眉,他收藏小人书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一个行业。
刚才随手翻了翻,大致能估计出那两大箱小人书的价值。
至少以他现在的财力,别说全都拿下来,就是其中一小半,他也买不起。
魏三爷却不允许他打了退堂鼓,连忙说道:“您二位宅心仁厚,这三箱子东西给留一千块钱就行。”
杜飞暗暗赞赏魏三爷办事有分寸,这个价格跟他之前预料的相差不大。
如果按照真实价格,这三大箱书最少值三千块钱以上,不过眼下魏三爷要一千块钱也不算低的离谱。
就算不是杜飞和楚城,换成是别家来买,知道魏三爷的情况,也要狠狠往下压价。
即使低不到一千块钱,最多也就多卖二百多块钱。
何况这次通过杜飞,把楚成请过来,更多是为了赔罪,所以魏三爷喊出一千块钱是相当合情合理。
杜飞先给楚成使了个眼色,随后一口答应下来,把手伸进棉衣里兜,从随身空间取出厚厚一摞大团结。
这些钱还是他上次,在张老财那座安全屋搜刮出来的,都是半新不旧不连号的票子。
魏三爷把钱接过去,也不客气,当面点清,然后笑呵呵的:“得嘞~二位领导,咱们钱货两清,这三箱子东西,现在都是您二位的了。”
说着把三口木箱子全都扣上,一边用三把锁头锁住,把钥匙交给杜飞,一边问道:“您看我找人给您送哪去?”
这次杜飞没贸然做主,而是看向楚成。
楚成想了想道:“先送我单位去吧~城北三粮站,您应该知道。”
魏三爷连说知道,又邀请二人吃饭,被婉拒之后,才把二人送走,又去找了俩板儿爷,忙忙活活的把三口箱子绑好运到粮站。
这个时候,杜飞则跟楚成提前骑自行车到粮站等着。
趁着左右无人,楚成表情严肃的问道:“老杜,你今天什么意思?那一千块钱算怎么个事儿?”
杜飞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根烟递给楚成,自个也点了一根,淡淡道:“今天那仨箱子,咱哥俩不收下,你以为他魏老头心里能踏实?”
楚成皱了皱眉,也知道杜飞的意思。
杜飞则道:“他心里不踏实了,肯定还得接着折腾,这个事儿不还是没完没了?”
楚成为难道:“可那钱也太多了!”
杜飞好整以暇道:“那两箱小人书算你的,剩那一箱算我的,钱咱俩一家五百,怎么样?”
楚成苦笑道:“怎么样个屁!上回我欠你那五十还没还呢!现在又要欠五百,等再过两天,我他妈不成黄世仁了!”
杜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打趣道:“你那是杨白劳,我才是黄世仁。”
“对,杨白劳,我他么嘴都瓢了。”楚成抽了一口烟道:“这要搁原先,我都不想这些,但现在我眼瞅着跟晓丽结婚了,总不能背着五百多块钱外债把人家娶进门吧!”
“切~显摆您要娶媳妇了?”杜飞撇撇嘴,好整以暇道:“老楚,你也是念过高中的,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句话应该知道吧?”
楚成一愣,不知道杜飞为啥突然扯到这来了,但也点头,表示知道。
杜飞道:“既然知道,那你也应该明白,现在花五百块钱买下这两箱小人书,再搁二三十年,会是什么价格。”
楚成却迟疑道:“这些小人书……也算古董?”
杜飞道:“即使算不上古董,也是收藏的一个杂项,留住了就能换房子换地。”
楚成陷入沉默,片刻后咬了咬牙,从随身的提包里摸出了一摞钱,从里边数出十张,剩下全递给杜飞。
杜飞接过来,看都没看,揣进兜里。
楚成道:“你数数~”
杜飞笑骂:“滚,你还能诓我?多了少了的,就是你楚大爷不识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傻柱拎箱子
“你特么才不识数!”楚成把钱给了,整个人也轻松了。
杜飞问道:“哪来这么多?周晓丽给你的?”
楚成老脸一红,嘿嘿笑道:“那事儿之后,我妈给了两百,剩下的都是晓丽的私房钱。”
杜飞“嚯”了一声:“看不出来,这娘们儿挺有钱呀!你小子真牛逼,这就吃上软饭了。”
楚成一脸的囧。
虽然心里有点大男子主义,可是他这口软饭吃的是真香呀!
这个时候,魏三爷骑着自行车,带着两辆板车来到粮站门口。
吩咐俩板儿爷听杜飞和楚成的,自个很识趣的先告退了。
魏三爷心里清楚,杜飞和楚成很可能不希望有人清楚这些东西被运到哪儿去,他要是还死乞白赖往前凑,才是给自个找不自在。
等魏三爷走了,门口就剩楚成和杜飞,还有两位板儿爷。
杜飞瞧了眼放着两口大箱子的板车,问道:“你这打算怎么着?”
楚成想了想道:“先送我哥那儿去,等我跟小丽的房子下来再搬回来。你的呢?”
“当然送家去呗。”杜飞转而跟板儿爷道:“师傅劳驾,一会儿跟着我。”
“得嘞,爷们儿,你就放心吧!”精瘦的板爷憨厚一笑。
杜飞点头,又跟楚成道:“老楚,我可先走一步了。”
楚成道:“别忘了,礼拜三,上我哥怹家。”
“忘不了~”杜飞一脚跨上自行车,回头道:“待会儿你去,别忘提一嘴,多切点儿羊尾巴油。”
说完了,杜飞脚上一使劲,就把自行车蹬了出去。
那板儿爷赶紧跟上,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向四合院骑去……
而在这时,娄家的客厅里。
娄小娥和许大茂拎着一盒糕点和一只刚在市场买的小母鸡上门来。
中午从丰泽园回来,娄父就叫人就把他俩叫来。
许大茂刚进门,嘴里吐着白气,也没了平时的精灵劲儿,有点拘谨的叫了一声:“爸,妈!”
娄父板着脸,说了声来啦~
娄妈妈倒是挺热情,过去接过许大茂拎的东西,埋怨道:“来就来,还拿啥东西。”
许大茂笑了笑。
倒是娄小娥有点不乐意了,噘着嘴“哼”一声道:“爸,今儿是您把我们叫来的,进屋连个笑脸都没有!”
娄父有些无奈咧咧最,算是笑了一下。
原先闺女每次回来,不是抱怨许大茂这不好,就是抱怨许大茂那不行,最近却不知道咋的,突然转了性子。
娄小娥这才转嗔为喜,跟许大茂换了鞋,一起到客厅坐下。
聊了几句闲话,娄父终于问道:“大茂,小娥,你们院里有个叫杜飞的,这人怎么样!”
娄小娥和许达茂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猜不透娄父为什么忽然问起杜飞。
但对娄父娄母,他俩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尤其娄小娥,眉飞色舞讲了起来:“爸~我跟你说,杜飞可不是一般人……”
娄小娥小嘴叭叭的,许大茂在旁边溜缝儿,足有二十多分钟,说得口干舌燥。
娄父娄母从旁边也听得连连称奇。
直至二人说完,娄父默默品了半天,缓缓道:“就是说~这杜飞原先不显山不漏水,直到今年夏天,他爸工伤没了,这才咋露头脚!”
这次没等娄小娥说话,许大茂先接茬道:“对~而且在厂里还有传闻,原本杜飞是要接他爸的班,进咱们轧钢厂工作。因为车间孙主任,想让自个儿子进厂,硬是夺了杜飞的接班指标。”
楼父皱眉道:“还有这种事儿?这杜飞的城府手腕都不弱,能吃这个亏不吭气?”
许大茂道:“反正都是传闻,具体咋回事,咱也不知道,反正后来他就上街道办上班了。再后来……我请他上家吃了顿饭,关系就熟络起来了。”
娄父又问道:“那你们见过他养那只猫吗?”
娄小娥抢着道:“您说小乌呀!它可大了,头回见着,还给我吓一跳……”
另外一头,杜飞带着板车回到四合院。
原本那板车师傅合计,那箱子挺沉,跟杜飞一人抬一边,把箱子送进去。
然而,令他目瞪口呆,那么重的大木箱,杜飞一伸手,像拎包似的,抓着绑在外边的绳子竟提着就走!
要不是箱子体积太大,有点别别愣愣的,都不太影响走路。
这板儿爷看得直瞪眼!
他长年干体力活儿,深知道这得需要多大力气。
刚一进院,蹲门口收拾鱼的三大爷就看见他,忙叫道:“嚯~小杜,咋又弄口箱子回来?解成,解放,赶紧的,出来帮个忙。”
“单位有点过去的资料,领导让拿回来看看。”杜飞笑着敷衍道。
这时闫解成从屋里出来,却没见着闫解放。
杜飞也没客气,支使闫解成道:“那个解成,这个不用您,帮我把自行车推进来就行~谢啦!”
闫解成没二话,立马跑了出去。
昨晚上,他听说姜永春的工作定了,心里对杜飞愈发热络起来。
虽然现在条件不行,但保不齐过几年就有机会呢!
与其到时候临时抱佛脚,还不如现在跟杜飞提前打好关系。
等杜飞搬着箱子进了中院,迎面看见傻柱拿个马扎坐在他家门口,正鼓捣一台不知搁哪弄来的旧飞鸽二六自行车。
瞧见杜飞进院,傻柱立即站起来道:“哎呦~兄弟,我这正等您呢!”
“嘿,柱子哥,您这新弄的自行车呀!”杜飞走到院子当中,把箱子放地上。
傻柱嘿嘿笑道:“还就是自行车的事!您看我这追冉老师,整天腿着也不是个事儿,总得弄个交通工具。”
杜飞立刻猜出他的意思:“想让我帮你在街道办个手续?”
傻柱一拍巴掌:“对溜!还是您脑子快……来,我帮您拎着!”说着伸手就要帮杜飞去拎那箱子。
但是在下一刻,傻柱脸色忽然一变。
他抬手一提,放在杜飞脚边的箱子,竟然纹丝儿没动!
“哎我艹~”傻柱瞪着眼睛看了又看。
他刚才看杜飞拎进来没费什么劲儿,以为就是个空箱的,没想到居然这么沉!
第一百八十九章 棒梗的隐藏天赋
傻柱从小练过摔跤,又有点八极拳的底子,一膀子力气在四合院周围这片儿都有名。
但此时,他有点想不明白,难道自个还没杜飞这小白脸儿有劲?
傻住倔劲儿上来,也顾不上接着说自行车的事,瞪着眼珠子盯着地上的木箱子,迈起了摔跤的步子。
“嘿!我还就不信了。”傻柱认真起来,颇有霸王举鼎的气势,猛地扑上去,双臂一角力,脸蛋子憋的通红,还真让他给搬起来了!
只不过,跟杜飞轻松拎着比起来,傻柱可算用出来了吃奶的劲。
到了这时,他也知道,自个力气远不及杜飞,迈了两步就把箱子放下,呼哧呼哧喘气道:“我艹,这里边装的啥?咋这么沉?”
“一些单位的老资料。”杜飞笑着回答:“那,您这自行车……”
傻柱才想起来,连忙道:“对了,能不能帮哥这忙?”
杜飞沉吟道:“这个事嘛……行到是行,但手续肯定办不来,只能挂靠在街道办。”
傻柱倒是不挑,憨厚道:“成,能骑出去就行。”
杜飞笑道:“明儿下班,我把条子给您带回来,您拿条子上派所换个牌子,别忘了给人带两盒烟。”
这事儿对于杜飞,就是写个条子盖个戳的事儿。
傻柱喜出望外,哈哈笑道:“得嘞~那我谢谢您。”
杜飞笑道:“看您说的,真想谢我,哪天整点好吃的,咱哥俩再喝点比啥都强。”
说着提起木箱子,跟你闫解成继续往后院走。
此时,闫解成也是一脸懵逼。
他刚才亲眼看见傻柱举起这只木箱子有多费劲。
作为一个院里,年纪上下差不了几岁的爷们儿,闫解成早就切身体会过,四合院战神的实力。
而那口箱子,傻柱搬起来都费劲,在杜飞手里却跟拎个果匣子似的。
这得有多大劲儿呀!
又想到之前,他弟弟闫解放被杜飞打了一巴掌。
原先他还觉着下手太狠了,这才知道人家还真手下留情了,否则严解放死不死不说,那一口牙肯定保不住。
穿过月亮门,到了后院
杜飞让闫解成把自行车停在门廊下边,自个则打开门,叫他上屋坐坐。
闫解成却连忙摇头,笑着说不用,一转身跑了。
杜飞也没理他,把箱子搬进屋里,在关门的一瞬间,直接心念一动,那口大箱子已经被送进了随身空间。
杜飞舒展舒展手脚,脱衣服换鞋,把炉子点上,这才有闲暇去查看空间内的那口大箱子。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这口大箱子在随身空间内,仿佛笼罩在一片蓝色光团中,里面涌出的蓝光竟比之前那个象棋盒子还多!
杜飞很快反过来,一定是这些古籍善本印刷的字迹,书画中的笔墨,都被认定成了,复杂的人工造物。
这令他灵机一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棋盒的夹层里,会不会也藏着字画一类的东西?
否则,那么小的空间,能藏什么东西,释放出大量蓝光?
而在最初的惊诧之后,杜飞很快平静下来。
既然放进去了,也没急着把箱子取出来,查看里边都是什么书籍。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两下敲门声。
跟着就听棒梗叫道:“杜叔儿~杜叔儿~”
应该是上次李胜利那事儿,跑他这邀功来了。
不过这次多亏了棒梗这货鸡贼,杜飞倒也不吝啬夸他两句。
走过去把门打开。
杠杆还是标志的锅盖头,黑色的对襟小棉袄,脖子上挂着俩手闷子。
“杜叔儿!”棒梗看见杜飞,立刻笑嘻嘻叫了一声。
“棒梗进来。”杜飞笑着把他叫进来:“爷们儿,多亏你了,不然这回我可被动了。”
棒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
好像得了杜飞一句夸奖,是多大的荣耀似的。
杜飞又道:“你先坐着,我烧水去,今儿给你沏点好茉莉花。”
棒梗眼睛一亮,他平时连高碎都喝不上,就更别说好茉莉花茶了。
这对他来说,比麦乳精吸引力还大。
棒梗乖乖坐椅子上等。
过了一阵,杜飞把开水提出来,沏了两杯茶,自个一杯,棒梗一杯。
棒梗接过热茶杯,眼睛瞄着杜飞,学着他的样子,吹开茶叶,慢慢吸溜。
杜飞看他还挺享受,有些恶趣的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了?”
原本十分惬意的棒梗,脸色瞬间垮下来。
不提学习,他还是一条好汉,只要一提学习,立即原形毕露。
杜飞也没等他回答,看他样子就笑了:“看样子是没啥起色。”
棒梗苦着脸道:“杜叔儿,我也努力了,上课注意听讲,回家就写作业,为啥成绩就上不去呢?”
杜飞呷一口茶道:“你觉得,上课认真听,回家写作业,成绩理所当然就该提高?”
棒梗愣了愣:“难道不是吗?”
杜飞道:“那些比你学习好的同学,从一年级开始,就上课认真听讲,回家就写作业,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努力几天就应该超过他们?”
棒梗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看来还是自个努力的不够。
杜飞也没多说,转而问他,有什么事?
棒梗这才想起正事,连忙道:“杜叔儿,今儿上午,老李家搬走了。”
“哦~”杜飞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昨天他跟李家挑明了,让他们尽早搬走。
看来李国强还算识趣儿。
棒梗则神秘兮兮道:“杜叔儿,我还看见,他们找了房伢子……”
杜飞皱了皱眉。
李家要直接把房子卖了?
原本他以为,李家怎么也要留一阵,至少安顿好了,再处理这房子。
没想到李国强干脆一步到位。
这就让杜飞有些尴尬了。
这次李家铁了心要卖房,连房伢子都找了,价钱肯定不会要太高。
如果真让人给买走了,新住户搬进来,他不白折腾了!
棒梗不明就里,继续说道:“我听见他们说,最少180就卖!”
杜飞诧异的看向棒梗,心里泛着合计。
难道棒梗这货还有当间谍的隐藏天赋?这耳朵有多长,连这都听见了。
第一百九十章 我说我便秘(求月票)
“180块钱?”杜飞重复一遍。
棒梗表情认真道:“就是180块!我还跟着那房伢子,知道他们家住哪儿。”
杜飞笑道:“还跟踪人家,谁让你这么干的?”
棒梗忙道:“没人,我就是觉着,这些可能对您有用。”
杜飞知道,棒梗这货是尝到甜头,急着想要再立新功。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台自行车赏出去,效果立竿见影。
棒梗这小子跟打了鸡血似的。
杜飞想了想,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塞给棒梗道:“带回去给你俩妹妹。”
“谢谢杜叔儿!”棒梗喜出望外,连忙双手接过来,小心翼翼都揣进衣兜。
“你这个消息挺重要。”杜飞好整以暇道:“你回去,把你妈叫来,叔儿有点事儿求你妈帮忙。”
棒梗一听,立马觉得自个没白费功夫,连忙一溜烟跑回家去。
按照他的想法,接下来自己肯定也要继续参与。
然而,等了片刻,过来的却只有秦淮茹自个。
棒梗则悲催的,再次陷入了数学题的围攻。
在杜飞家。
秦淮茹来时,抱着新作的垫子和靠枕。
看见杜飞懒洋洋摊在罗汉床上,娇嗔的斜了他一眼,把杜飞轰了起来,麻利的铺上垫子,两个大号靠枕也放上去。
杜飞笑嘻嘻再坐回去,屁股下边软乎乎的,比之前可舒服多了。
往里边挪了挪,直接往后一仰。
新作的靠枕,也比之前的枕头更高,支撑力也更强,无论看书,还是喝茶,这个角度都刚刚好。
“不错,秦姐,还得是你做的。”杜飞不花钱的漂亮话讲张嘴就来。
秦淮茹心里喜滋滋的,紧跟着也不用杜飞说,自顾自的跑到卫生间把洗脚盆给端出来。
然后一边去倒开水,一边颇为硬气的命令道:“臭袜子脱了!”
杜飞难得乖乖听话,笑着道:“还挺主动,看来学的不错,急着想显摆显摆?”
“臭德性!不主动?不主动你就能饶了我?”秦淮茹用手试了试水温:“来吧~大少爷,奴婢伺候您洗脚。”
杜飞嘿嘿一笑,大爷似的靠着,把俩臭脚丫子伸到水盆里。
秦淮茹则是一回生二回熟,把手伸到水里,一边搓搓捏捏,一边问道:“你让棒梗叫我来,是为了李家卖房子的事儿?”
杜飞靠在新做的靠枕上,双脚泡在热水里,俩眼眯着,老神在在,活像个旧社会的地主老财。
就差太阳穴上贴块膏药,再来一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就更形象了。
秦淮茹等了一下,见他没应声,抬起头看看,瞧他那副大爷样子,不由得暗暗气恼,抬手就想掐他脚背,可是等要使劲儿却心软了。
又抬头,看了看杜飞样子,心寻思:“他这是在想事情吧!一定是的。”
秦淮茹自顾自的给自个找了个台阶,变掐为摸动作更加轻柔。
却不知道,此时杜飞大脑一片放空,想个屁的事情,就是闭着眼睛,神游天外。
恍恍惚惚,听着手拨动水的声音,感受着脚上传来的触感,让他仿佛回到曾经鲜衣怒马,纵横洗浴足疗的青葱岁月。
又过十来分钟,觉得水有些凉了。
秦淮茹打算让杜飞把脚拿出来,却听到了轻轻的鼾声。
她抬起头,发现靠在罗汉床上的杜飞竟睡着了!
“这冤家!”秦淮茹撅撅嘴,仔细端详起睡着的杜飞。
越看越喜欢,不由得脸颊有些骚红。
但是一想到俩人年龄身份的差距,再加上自己的仨孩子,心中的躁动立即冷下去,喃喃道:“现在这样就挺好~”
一边说着,一边用毛巾把杜飞的脚擦干,把水盆端到一边去,抖开一旁的小被子,给杜飞盖上。
秦淮茹自个则坐到罗汉床的另一头,胳膊肘支在床桌上,俩手托着腮帮子,跟个花痴似的直勾勾看着杜飞。
其实这时杜飞已经醒了。
他刚才虽然迷糊了一会儿,但也没真睡瓷实,擦脚时就惊醒了。
只是杜飞没动,视野却转移到趴在方角柜顶上的小乌身上,居高临下的偷偷看着秦怀如的一举一动。
等看见秦淮茹托着腮帮子看他,还时不时舔舔嘴角,咽口唾沫。
杜飞都被弄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娘们什么毛病,别真是啥妖精转世,且等着吃唐僧肉呢!
好在秦淮茹只是犯花痴,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倒是让杜飞松一口气,赶紧收回视野,醒了过来。
秦淮茹见他醒了,连忙移开视线。
“我睡着了?”杜飞随意问了一声。
“嗯,就一会儿。”秦淮茹假装若无其事,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打开倒出一点液体在手上搓了搓:“来吧,大少爷,把您那臭蹄子伸出来。”
杜飞伸出一只脚,问道:“你涂那是啥?”
秦怀如一边涂抹一边答道:“开塞露,找医务室陈大夫要的。”
杜飞嘴欠道:“你要,人就给你了?”
“我说我便秘!”秦淮茹恼羞成怒,没好气的回答。
然后,突然用大拇指的关节,使劲顶了一下足底的涌泉穴。
顿时疼得杜飞吸了一口凉气。
见到杜飞这样,秦淮茹总算扬眉吐气一回,咯咯笑起来。
杜飞则气不过,趁机把脚往她怀里伸。
秦淮茹那儿本来就大,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
顿时脸颊更红,但她也没恼羞成怒,只拍了下杜飞脚背,娇嗔道:“别闹!”
杜飞嘿嘿一笑:“秦姐,看不出来,你都柰了仨孩子了!”
秦淮茹的脸更红,低下头,小声道:“越说越没溜儿!”
视线下移,正好看见杜飞的一些变化。
顿时让她心弦一颤,忙想移开视线,却不知道怎么,好像被定住,心里更慌。
“现在~该怎么办?”秦淮茹脑子里乱糟糟的,却鬼使神差的小声道:“要是难受……我~我可以帮帮你。”
杜飞心态虽然稳,但这身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荷尔蒙分泌旺盛。
而且到现在,火候差不多了,也没必要再绷着。
杜飞索性一把抱住愣神的秦淮茹,三步并两步,冲向楼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寡妇何苦为难寡妇(求订阅)
足足俩个多小时!
快到下午五点,秦淮茹才紧皱着眉头从杜飞家出来。
嘴里一边一个劲骂着‘牲口’,一边扶着墙回到中院,两条腿都是软的。
她虽然早就不是姑娘,还生过仨孩子,但自从贾东旭死了,这几年也没个男人。
再加上杜飞那变态体格,没完没了的,差点没把她折腾散架了。
那滋味,她真是又爱又怕。
恰在这时,聋老太太拄着拐棍,颤颤巍巍从外边回来。
看见秦淮茹低头扶墙站着,还以为她怎么着了,立刻问道:“丫头,你咋啦,是不是病了?”
秦淮茹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老太太,我没事,刚才收拾鸡窝闪到腰了。”
聋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古怪笑容,凑到跟前,贼兮兮道:“啧啧啧~什么闪到腰了?你那一脸桃花,太太我还瞧不出来?”
说着看了一眼杜飞家,努努嘴道:“是那小子干的?”
秦淮茹有些慌,连忙摇头,想否认。
聋老太太却道:“你这丫头,还是当年那德性,就认长得俊的!”
秦淮茹被说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聋老太太又叹一声:“算啦,你们孩子辈儿的事……我老太太也管不了,走了!”
说着,也不理秦淮茹,自顾自的走回家去。
秦淮茹看着聋老太太走远,回过头看向自个家,心里七上八下的。
自己这样子,聋老太太都看出来了,贾张氏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生怕贾张氏闹起来。
她自个倒是没什么,本来就是个寡妇,大不了豁出去。
但她真不想因为这事儿,牵连到杜飞。
其实刚才她也跟杜飞说出了担心.杜飞却不以为意,让她尽管回来。
还给了一个锦囊妙计,说如果贾张氏敢瞎哔哔,直接拿出来砸她脸上。
想到这里,秦淮茹不由得摸了摸兜里的‘锦囊妙计’,心里莫名踏实了许多,一步一步,回到家里。
贾家屋里。
贾张氏沉着脸,脸色十分难看,两眼不聚焦的看着房门的方向。
棒梗被打发出去,带着小当、槐花上一大爷家,跟小军、小玲一块玩去了。
这时,咔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落日余晖映照在那人身上,仿佛给整个人镶了一层金边。
贾张氏有些发愣,揉了揉眼睛。
此时的秦淮茹跟两小时前,好像换了个人!
脸颊泛着淡淡的胭脂色,嘴唇娇艳欲滴,肌肤也更白皙,就连眼角淡淡的鱼尾纹都不见了!
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似的!重回到二十六七岁的年纪。
杜飞身体受到溢出的白光改造,现在秦淮茹通过亲密关系,也获得了一些微弱效果。
她自个还没注意到这些变化,反而朝夕相处的贾张氏看得更真切。
但贾张氏也没往多想,只当是秦淮茹获得爷们儿滋润,显得容光焕发。
这令贾张氏内心十分复杂,既有愤怒,也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丝窃喜。
愤怒不用说,当然是替他死去的儿子愤怒。
无奈则是因为‘爹死娘嫁人’这事,真的拦不住。
原先她能看住傻柱,那是因为秦淮茹看不上傻柱,愿意配合她罢了。
至于窃喜,则是秦淮茹终于上了杜飞的炕,有了这一层关系,将来棒梗也多个指望。
所以,当不得不面对现实。
贾张氏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发疯,反而十分平静,看着秦淮茹。
然而,这个气氛却让秦淮茹有些拿捏不准,两人沉默对峙片刻,她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妈,您……您没事吧?”
贾张氏眼神闪烁,举棋不定,沉默半晌,最终才叹一声道:“唉~淮茹呀~你过来,咱娘俩说说心里话。”
秦淮茹“哎”了一声,来到贾张氏旁边坐下。
贾张氏闻到一股洗发膏的香味。
刚才秦淮茹在杜飞家洗过澡,这时头发还没完全干透。
贾张氏又叹一声,直接问道:“跟小杜~睡了?”
秦淮茹抿着嘴唇,也没否认,点了点头。
贾张氏叹了一声,嘴唇颤了颤,低声道:“以后……注意点儿,别让人瞧见。”
秦淮茹有些懵,没想到婆婆竟然是这个态度:“妈~您……您不拦我?”
贾张氏苦笑道:“拦?拦得住吗?我也是从年轻守寡过来的。东旭他爹没那会儿,我也才二十七,你的难处苦处,我都经过尝过。”
秦淮茹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贾张氏拍拍她一颤一颤的肩膀:“到了咱们娘们儿这一步,什么贞节,什么名声,那都是虚的,能带孩子活下来才是真的。咱们女人,没了爷们,那就不是个人……”
秦淮茹没想到,从贾张氏嘴里说出这番话,不由得诧异道:“妈,您当年……”
贾张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坦然道:“你以为易中海那老骡子,凭啥单单看上东旭,带他进厂,教他技术?”
“啊~”秦淮茹瞪大眼睛,没想到自个婆婆跟一大爷还有这样的过往。
贾张氏道:“你惊讶啥?这事儿也不稀罕,哪个寡妇门前没点破事儿?院里的老人儿,多少都知道,不说罢了。”
秦淮茹也算吃了个大瓜,转又问道:“您既然这么想,为啥原先我想跟傻柱搭伙……您怎么不同意?”
贾张氏摆摆手道:“傻柱不行,他撑不起这个家。别看他有手艺又是厨师班长,一个月三十七块五,好像条件不错。但傻住这人嘴臭又倔,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要跟了他,再生俩孩子,就是五个孩子!你们俩怎么养?不说咱家那俩丫头,棒梗以后工作结婚,能借上傻柱啥利?到时候你这当妈的两头难做。”
秦淮茹默默点头。
她心里也未尝没有类似的考虑。
贾张氏又道:“杜飞就不不一样了。杜飞年轻,背景还强,你不说他舅舅是市里啥大guan嘛!你跟杜飞这关系,在旧社会,就像奶娘,或者通房的大丫头。你们俩也不可能结婚挑门过日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蜡笔小新他爹
秦淮茹一听这话,心中有些黯然。
但也不得不承认,贾张氏说的没错。
贾张氏接道:“傻柱人好实在,对待棒梗、小当、槐花也都不错,但他能给的实在太少了。反而杜飞那小子又贼又狠,对待咱家孩子也未必有几分真心,但他手里的东西比傻柱多太多了,随便指头缝里漏出一点,都够咱家棒梗受用的。”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婆婆。
原先院里人都说,三大爷精明能算计,但跟她婆婆一比,简直得被甩出一条街去。
原先傻柱不止一次说,世界上最聪明的就是寡妇,她还说傻柱胡说八道。
现在一看,这话真没说错!
秦淮茹正想着,贾张氏忽然往她面前一伸手,把她弄的一愣:“妈,您干啥?”
贾张氏理所当然道:“钱呢~我看你回来都拉拉胯了,杜飞那小子就没啥表示?”
秦淮茹撇撇嘴,心说还真让杜飞猜着了,依依不舍把兜里的‘锦囊妙计’掏出来。
其实,所谓的锦囊妙计,就是两张五元的票子。
秦淮茹抽出一张递给贾张氏道:“小杜说,这是堵您嘴的,剩下这五块是给我零花的,以后每个月都有。”
贾张氏眼睛一亮:“一个月十块钱呀!这小子还真舍得。”
秦淮茹轻哼一声,心说:“这算什么~”
刚才杜飞给她拿钱的时候,她亲眼看见,那盒子里头,除了一厚摞票子,还有十来根黄澄澄的小黄鱼
秦淮茹在厂里唠嗑听人说过,这种小黄鱼一根就值二三百块钱。
还有不少现大洋,哐啷哐啷的。
现在算算,那盒子里,金条、银元、现金,加起来怕得有三千多块钱!
而杜飞拿出来放回去都没背着她,这让秦淮茹心里甜滋滋的,觉着是杜飞的信任。
却不知道,那些东西其实都放在杜飞的随身空间里,根本不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刚疯狂输出了一个多小时,杜飞这货却感觉神清气爽。
该说不说,秦淮茹不愧是天生媚骨。
一身锦缎似的肌肤,皮下的肥肉厚薄得宜,骨节也没有突兀的感觉,无一处不是软的。
非仅如此,那声音和眼神,就跟春药似的。
“这娘们儿!还真是销魂蚀骨。”杜飞心里感慨:“难怪当初贾东旭早早死了,家里有这样一个妖精,啥样男人受得了!晚上精力都被榨干了,白天上班恍恍惚惚,不出事才怪。”
不过贾东旭死时候,好像秦淮茹还怀着槐花。
“哼,这贾东旭,连孕妇都不放过!”杜飞一边恶意揣测,一边开始琢磨晚上吃点啥。
刚才体力消耗不少,非得好好补充补充。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他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洗衣服能直接用随身空间解决,但在家里做饭,还得自个动手。
好在随身空间里还有现成的,从小食堂拿来的两合面的大馒头。
拿冻豆腐熬的白菜汤,又炒了个大葱鸡蛋,一汤一菜,唏哩呼噜,就吃了一个饱。
把碗丢进厨房,杜飞也懒得去洗,索性明儿再说。
这时外边天已经黑了,寒风刮着电线,一阵阵,呜呜的,跟鬼哭狼嚎似的。
外边虽然没下雪,却因为从西伯利亚来的寒潮,气温大幅下降。
就连小乌这货,晚上都没出去瞎逛,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收音机上懒洋洋的打瞌睡。
杜飞刚吃完饭,半躺在罗汉床上,百无聊赖地听着收音机。
这几天连着看《三国演义》已经看到刘备失徐州,三兄弟失散,投奔曹操。
对于看惯了后世那种快节奏的网络小说,让杜飞再来看三国这种演义小说,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又因为早知道剧情,只能看看停停。
今天就是这种情况。
到了疲惫期,懒得去翻三国,忽然想起今天从魏三爷那拿回来的一箱子书里,还有一套明代版本的《金瓶梅》,正好拿出来观摩学习。
有了点子,杜飞兴致高涨,立即把那口樟木箱子从随身空间取出来。
“哗啦,咔嚓!”
拿钥匙打开箱子上的小铜锁,掀开箱盖子。
最上边就是那套明崇祯年间的《金瓶梅词话》。
现在一说起来,都是四大名著。
其实在过去,还有‘六大名著’或者‘四大奇书’的说法。
在这其中就包括《金瓶梅》。
有人把它抬的很高,有人把他贬得很低。
有人看见情色,有人看见人性,也有人看见了明代的风土人情社会面貌。
反正在此之前,杜飞也只闻其名,看过其中一两折,并没真格通篇读过。
杜飞伸手去拿出来。
一共三个蓝色的书盒,每盒装八册。
然而,就在杜飞拿出这些书,摆放在床桌上,准备打开书盒,却忽然“咦”了一声!
在最左边的书盒下面,放着一个看起来十分高档的,包着棕色牛皮的日记本。
如果只是普通的日记本,也不会让杜飞大惊小怪。
但在这个日记本的封面一侧,竟然用汉字写着‘野原广志’的名字。
这特么不是蜡笔小新他爹嘛!
被这个名字勾起兴趣,杜飞索性不急着看金瓶梅了。
把书盒放到一边,伸手拿起这个日记本翻开。
扉页上用日文龙飞凤舞的写着一句寄语。
杜飞也看不懂,继续往后翻。
翻到第二页,就是第一篇日记。
1937年10月18号,月曜日,天气晴……
这一天,名叫野原广志的,来自四国岛爱媛县的医科大学毕业生,第一次以侵略者的身份踏上了中国的土地。
侵略者,这并不是杜飞说的,而是日记本上,野原广志自己写的。
野原广志的日记里有一大半使用的是汉子,其中就有‘侵略者’三个字。
杜飞现在无法理解,这个日本人是以什么心态,来称自己为侵略者的,应该是不大正常的。
毕竟,正经人,谁写日记呀!反正杜飞不写。
简单的记述,大量的汉字,再加上一些揣摩,让杜飞勉强能看懂。
这让他觉得还挺有兴趣。
时隔近三十年,在1965年看一个日本鬼子,在1937年写的日记,恍惚间仿佛再次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枪林弹雨的时代。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让秦京茹来
作为军医,野原广志从旅顺下船,然后乘坐火车前往北平。
彼时,经过七七事变,日军已经占领北平。
野原广志,作为军医到北平来,是为了投奔一位家族友人。
在这里,杜飞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澄田赉四郎!
杜飞忽然想起来,中午在饭桌上,娄弘毅介绍时,好像提过一嘴,澄田赉四郎这老鬼子就是爱媛县的。
这令杜飞灵机一动。
这个日记本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魏哥无意间得到的。
大概率是当初日军撤离时,被遗落下来。
偏偏这个野原广志跟澄田老鬼子关系匪浅。
杜飞理所当然要想到,野原广志出现在京城,是否参与了运送那批财宝?
如果参与了,会不会把其中的一些重要情况记在日记里?
想到这里,杜飞不禁有些激动,直接翻到日记本的最后。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本日记的最后一页,仅写到一九三九年六月。
距离一九四五年,日本无条件投降还有五年。
杜飞骂了一声:“妈蛋!这日本鬼子还挺勤快”
失望的把日记本丢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却仍不甘心,又在箱子里翻找起来,希望找到另一本日记。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
杜飞把整个箱子里的书都倒出来,仔细翻了好几遍,都没任何发现。
他也只能死心。
再看看表,这一通下来,竟然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不知不觉都九点多了!
杜飞索性也不找了,把这些书再次收到随身空间内,洗手,洗脸,然后捧着那三盒《金瓶梅》,换衣服,上楼,睡觉。
与此同时,贾家已经熄了灯。
秦淮茹下午在杜飞家洗了澡,难得觉着浑身清爽。
只是盖过了杜飞家的新被子,再盖她这又薄又硬的旧被子,就没那么舒服了。
但秦淮茹本就是野草一样生命力顽强的女人,并不太在乎这些。
只是今天下午的冲击实在太强了,让她躺在床上,瞪眼看着房薄,脑子里全是杜飞那精壮的体格和强健的肌肉。
忽然,秦淮茹想起另一件事,低声道:“妈,我明天请假回娘家去一趟。”
隔着小当、槐花,在床的另一头,贾张氏也没睡觉,先是“嗯”了一声,等了一会才问道:“前两天不才回去嘛~亲家身体又不好了?”
秦淮茹知道她担心什么,淡淡道:“不是,是小杜的事儿。”
贾张氏松一口气道:“小杜什么事?”
秦淮茹道:“这不棒梗听到李家找房伢子要卖房嘛~小杜想买下,又不想出面,让我找个可靠的人,过来挂名,买下房子。”
贾张氏一听,顿时精神起来,用手撑着半边身子起来,问道:“代买房子!那得多少钱呀,他不担心……”
说了一半,贾张氏突然哑火。
她是想说,不怕人家假戏真做,干脆占了房子?
不过一想到李胜利,似乎杜飞还真不怕,如果敢有非分之想,下场只会比李胜利更惨。
贾张氏缓缓缩回被窝,问道:“你想找谁?”
秦淮茹道:“我有个表哥,人本分,胆子小,就算有想法,也不敢起幺蛾子。”
贾张氏没吭声。
过了好半晌,秦怀如都以为她睡着了,贾张氏突然说道:“最好叫京茹来!”
秦淮茹一愣,再次扭头看去。
只见黑暗中,贾张氏的大半边胖脸隐在阴影里,阴恻恻道:“她不是一直想到城里来吗?这是一个机会。”
秦淮茹皱了皱眉道:“您是说,让京茹跟杜飞?这不可能!京茹虽然长的挺漂亮,可她是农村户口,小杜怎么可能看上她。”
贾张氏则说道:“怎么不可能?京茹那丫头模样身段也不比你差,又是年轻的黄花闺女,怎么不行?
秦淮茹叹道:“那怎么一样,我又不用他娶我……”
说到这里,秦淮茹猛的反应过过来,惊叫道:“您是说~让京茹也……这不行!绝对不行!京茹还是黄花闺女,她还能嫁个好人家。”
贾张氏冷笑一声:“什么好人家?我看那丫头心高得很呢!一心想嫁到京城来。京城好人家,谁会看上她?”
秦淮茹默不作声。
贾张氏说的虽然难听,却是一句大实话。
就算是她,当初嫁给贾东旭,如果贾家不是一个寡妇带个儿子,甚至不会跟她这样的农村丫头相亲,就更别说娶她了。
而秦京茹这样,才不到二十岁,长得亭亭玉立,秦淮茹也只敢把她介绍给傻柱这样的大龄青年。
院里其他的,二十岁出头,没结婚的大小伙子不是没有,但她却连提都不敢跟人家提。
所以,某种程度上,贾张氏刚才那句话一点没错。
如果秦京茹铁了心嫁进京城,还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但是真把秦京茹介绍给杜飞当小的,且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万一要传出去,让村里人知道……
那后果,秦淮茹都不敢想。
“不行!绝对不行!”秦淮茹坚定拒绝。
贾张氏劝道:“淮茹,你今年三十一还是三十二了?你是很漂亮,尤其那双眼睛,能勾了男人的魂去……”
“妈,您说啥呢!”秦淮茹小声道。
贾张氏道:“可你还能漂亮几年?等再过三四年,他还能再看你?妈年轻时候,也不是这样,可现在还有个人样子吗?”
秦淮茹沉默了。
贾张氏继续道:“男人不都那个臭德性!喜新厌旧的,如果有京茹,到时候你们姐俩还有个照应,咱们家跟杜飞的关系也断不了。”
在黑暗中,秦淮茹的眼神闪烁。
其实贾张氏说的,她何尝不明白。
只是现在刚刚恋奸情热,不愿去想将来的凄凉。
过了半天,秦淮茹干巴巴道:“可……京茹能答应吗?那丫头心气可高。上次让她跟傻柱相亲,她都嫌这嫌那的,如果名分都没有,让她给人当小老婆……”
贾张氏道:“谁让你一开始就说这个了?杜飞不是想找人代买房子嘛~你就叫京茹来办,让她知道小杜的实力,有些事到时候就水到渠成了。”
秦淮茹没应声。
贾张氏也没再说话。
其实俩人谁都没睡着,却在各自心里琢磨自个的小九九。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阴谋
第二天一大早。
杜飞伸个懒腰,从炕上爬起来,整个都觉着精神百倍。
从随身空间拿出俩包子,冲了一杯麦乳精,草草吃一口早饭,推着自行车出门。
刚到中院,就看见易中海站在他家门口,一个劲儿往后院月亮门瞧。
看见杜飞出来,立刻笑着迎上来道:“小杜早啊!”
杜飞也笑呵呵道:“哎哟,一大爷,您这是找我有事儿啊?”
易中海干笑一声,压低声音问道:“那个……后院老李家,那李胜利究竟是咋回事?”
杜飞知道一大爷是明白人,也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嗐~一大爷,这事儿可不怪我,是李胜利那孙子,恩将仇报,先惹的我。我这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给他丫的一个教训尝尝。”
一大爷一听,不由舔了舔嘴唇。
虽然他早猜到李胜利这事儿多半跟杜飞有关,但亲耳听到杜飞承认,还是有些震惊。
他倒不是震惊杜飞把李胜利怎么样了,而是震惊杜飞竟能随意使唤蒋东来这个保卫科的副科长。
要说蒋东来这人,原先的确是坐冷板凳的,但最近这一个多月却是刮大风穿绸衫——抖起来了!
不仅骑上了挎斗摩托车,在保卫科的权威也日渐高涨。
这样的人凭什么听杜飞使唤?
而杜飞说罢了,也没跟易中海多纠缠,径直推着车子向院外走去,只剩易中海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背影出了垂花门,叹了一声,转身回屋。
在一大爷家。
屋里小玲还睡着,一大妈坐在床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等一大爷回来。
易中海进屋,一大妈立刻问道:“遇到杜飞了?他怎么说的?”
易中海道:“直接就承认了,还说是李胜利先惹他的。”
一大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看,我说啥来着!”
一大爷皱眉道:“我就是闹不明白,那蒋科长为啥就听他的?说叫来就叫来,让抓谁就抓谁?”
一大妈“切”了一声:“这有啥想不明白的,不说小杜他舅舅是市局的大官嘛,肯定是那蒋科长有啥事儿,求到人家了呗!”
一大爷默默点点头,也只能这样解释。
一大妈又道:“哎~我可跟你说,以后离秦淮茹远点儿,这杜飞可是个惹不起的。”
一大爷哭笑不得,一摆手道:“你这是说啥呢!我跟秦淮茹还能有啥关系咋滴!再说,秦淮茹跟杜飞……”
说到这里,一大爷忽然一愣神儿,看向一大妈:“你是说,秦淮茹跟杜飞,怹俩……搞上了?”
一大妈撇撇嘴道:“你小点声!我跟你说,昨儿下午,我看见秦淮茹去了后院,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扶墙回来的,都拉拉胯了,你说咋回事?”
一大爷张着嘴,有点难以置信:“这不能吧?秦淮茹那人挺正派,平时开开玩笑罢了,出格的事可不敢。”
一大妈“哼”了一声:“正派?那也得分人!跟傻柱正派,跟杜飞她能正派得起来?秦淮茹有时候看杜飞那眼神儿,我看让她脱裤子倒贴,她都愿意。”
易中海被说的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却还有些不信:“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一大妈见他还嘴硬,又道:“还有,昨儿你没看见,贾家门口停那台自行车吗?”
“看见了~”易中海应道:“不说是花二十块钱买的二手车吗?”
一大妈瞪他一眼道:“骗鬼的话你也信!那么新的自行车,二十块钱你给我买一台来!”
“呃……”一大爷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一大妈接道:“就算是二十块钱,你觉得贾家的条件,会花二十块钱买台自行车?”
“也是啊~”一大爷眨巴眨巴眼睛,认同的点点头:“你是说,这自行车是杜飞给的?”
一大妈道:“那还用说!昨儿一早,我亲眼看见的,杜飞从外边把自行车推回来,送给秦淮茹了。”
易中海皱眉道:“你说这秦淮茹咋想的,放着傻柱那么好的人,咋还跟了杜飞呢?难道杜飞还能娶她?”
一大妈道:“柱子是好人没错,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张破嘴有多得罪人。平时有的没的张嘴就说,你当秦淮茹爱听呢!还有柱子带那点剩菜剩饭,多少能顶一台自行车?至于说娶不娶的,现在柱子不也死盯着冉老师,可没说要娶人家秦淮茹。”
一大爷一听也是,而且这事讲究两情相悦,他刚才也就是一说。
自从有了小军和小玲,易中海不指望傻柱给他们两口子养老了,对待傻柱也不再向原先那么执着。
与此同时,杜飞骑着自行车来到街道办。
这次小乌没跟来,他把自行车存到车棚,晃晃悠悠走回办公室。
刚一进屋,就看见小王正在拿笤帚扫地,郑大妈和孙兰也都在忙着打扫卫生。
昨天是星期天,办公室放了一天多少落了些灰。
杜飞脱了棉大衣,随手拿了条抹布,先把自个桌子擦干净,又跑去窗边上,擦擦窗台窗框。
恰在这时,朱婷从外边跑进来,飞快扫了屋里一眼,最后盯上了杜飞,风风火火走过来,把几张稿纸丢给杜飞道:“这是我写的稿子,你帮我校验一下,然后重抄一遍。”
杜飞接过来一看,是朱婷这两天正在忙活的年终总结,也没多问,就应下来。
这份年终总结字数虽然不少,但完成度已经很高,杜飞拿过来只需要从头到尾梳拢一下标点分段,改改错别字,再抄一遍。
拿到手之后,回到办公桌上,没到上午十点就给搞定了。
反而朱婷,从外面风风火火回来,就钻进小办公室,闷头工作没出来。
偏巧今天钱科长有事没来。
杜飞拿着写完的稿子,最后检查了一遍,这才拿给朱婷。
小办公室里,朱婷正忙着,见杜飞来了,也顾不上说别的,直接让他把年终总结的稿子放在边上。
杜飞也很识趣,放下东西就准备出去。
却刚一转身,视线不经意在朱婷面前的稿纸上扫过。
杜飞顿时就警惕起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项副主任
杜飞现在,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眼力和记忆力也远超常人。
刚才就扫一眼,他就从朱婷的稿子上瞧出了一些问题。
杜飞立刻折了回来,问道:“朱姐,这是什么?”
朱婷没抬头,回答道:“下午上区里开会,王姨的发言稿。”
杜飞脸色一沉,愈发觉得不对,问道:“下午开会,早干啥了?咋现在还没弄完呢?”
朱婷道:“原先的稿子让小沈弄丢了,王姨又不在,刚才项主任找我,让我必须在下午前赶出一份稿子。好在原先的草稿还在,不然肯定弄不出来了!哎~别跟我说话了!”
然而,杜飞却忽然伸手,按住朱婷面前的稿纸。
朱婷被弄的一愣,嗔道:“你干啥?别闹!”
杜飞严肃道:“朱姐,您先等等,不差这两分钟。”
朱婷见他不像开玩笑,问道:“怎么了?”
杜飞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王姨和钱科长都不在,发言稿突然丢了,必须得重新写,这里可能有问题!”
朱婷本来就是推理小说爱好者,是天然的阴谋论支持者。
一听杜飞这话,顿时也精神起来。
杜飞拿起她面前的稿子,伸手指着其中的一段文字:“这段儿,你仔细品品。”
朱婷本身的文化素养和政z敏感都不低。
刚才只是太着急,萝卜快了不洗泥。
现在经杜飞一提醒,回头仔细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这段话虽然说的很隐晦,但其中隐含的意思却是逆着当下大势。
这要是让王主任在区里大会,大庭广众之下念出来,肯定被人揪住小辫子,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
这时,杜飞把朱婷当成底稿的那份所谓的‘草稿’也拿过来“刷拉刷拉”翻起来。
很快又找到两处立场有问题的表述。
如果说只有一处,还可以归咎于巧合,但连着出现多处,绝对是故意的。
“给,还有这~这~和这里,您看看。”杜飞把草稿递回去。
朱婷快速翻看,脸色变得更难看。
杜飞问道:“草稿谁给的?”
朱婷咬牙道:“项副主任!”
杜飞皱眉。
这个项副主任杜飞不熟,来了这么久,就见过两回,是一中年胖子,戴着眼镜见谁都笑呵呵的。
没想到关键时候捅出的刀子,居然这样歹毒凶狠。
这事真让他给做成了,不仅王主任吃不了兜着走,朱婷这个写稿子的也跑不了。
朱婷此时也想到后果,不由得脸色发白,又惊又怒,猛站起来,作势就要往外冲。
但只迈出去半步,又猛地收住,站在原地,沉思起来。
在这一刻,杜飞和朱婷全都想到,项副主任不是不知道王主任和朱婷的背景,却还敢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他们,要么是他疯了,要么在他身后,还有更大的幕后推手。
而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也不是针对王主任和朱婷。
更可能是盯上了,刚刚通过楚成和肖慧芳联姻,而结成的楚家、朱家、肖家的小集团。
想到这种可能,杜飞和朱婷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朱婷自然不必说,从她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跟家族绑定了。
杜飞则是因为楚成,再加上陈中原与楚红军的关系,也与这个小集团息息相关。
一旦楚家、朱家倒了,他这个小虾米也很难独善其身。
朱婷深吸一口气,对杜飞道:“这次,谢谢你了!”
杜飞摆摆手道:“现在没功夫说废话,你赶紧去找王姨!对了,你给你爸打电话,我给我舅舅打电话,让他通知楚伯伯。”
朱婷骤然遇到这事儿,虽然没乱了方寸,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杜飞这一番话倒是让她思维清晰起来,应了一声立刻行动起来。
街道办只有一部电话,放在王主任办公室。
俩人出了小办公室,急匆匆往外边走,到大办公室门口,杜飞忽然拽了朱婷一下:“慢点,自然点~对了!”
说着杜飞转身又跑回去,把他刚才拿过去的年终总结取回来,塞给朱婷:“别打草惊蛇。”
朱婷点头,然后俩人跟特务接头似的,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众人,都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一个个面面相觑。
而杜飞出来之后,立刻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道窥视的目光。
杜飞不动声色,笑着跟朱婷说道:“对面办公室有人盯着咱俩,这事儿九成错不了。”
朱婷也瞬间演技上线,抬手锤了杜飞一下,好像两人在打闹,笑道:“我知道了,这帮狗日的,竟敢算计老娘!”
路飞一愣,没想到朱婷大小姐,高干子弟,御姐典范,燕大毕业的高材生,还有这样粗豪的一面。
俩人假装有说有笑,穿过二进门,来到里院。
刚要去王主任办公室,忽然从对面的副主任办公室里,出来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中年人,手里拎着一个文件包,正是那位项副主任!
项副主任笑呵呵问道“小朱,下午的发言稿写完了吗?”
朱婷不动声色道:“项主任,还差一点,不过就快了,您放心耽误不了。”
项副主任点点头,转而看向杜飞:“你是小杜,团委沈主任的外甥。”
杜飞连忙点头哈腰,赔笑道:“项主任,您真是好记性,那是我舅妈。”
项副主任推了推眼镜,微不可查闪过一丝轻蔑,却是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又跟朱婷打声招呼,这才向外走去。
杜飞注意到,项副主任临走时,抓着公文包的手格外用力,仿佛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杜飞看了一眼那棕色的皮质公文包,偷偷撇撇嘴。
也许那里有什么东西,让项副主任觉得非常重要。
但在杜飞看来,那都是细枝末节。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通知朱家和楚家这边的当家人,别让敌人打了伏击。
从对方利用王主任和朱婷作为突破口,而且手段阴谋的意味十足,说明对方实力多半不如楚家朱家这边,直接堂堂正正开干,没有什么胜算。
而阴谋之所以是阴谋,就是因为一旦暴露,也就失效了。
项副主任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杜飞和朱婷则加快脚步,进了王主任办公室。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打电话
由于电话就放在王主任办公室里,为了防止她不在时,有重要电话没人接,王主任外出时基本不会锁上办公室。
朱婷一进屋,立刻扑向办公桌旁边的小桌子,在那上面放着一部橙红色的转轮式电话机。
朱婷拿起听筒,非常麻利的拨通号码。
随着转轮被拨动,电话机里发出“嘎啦嘎啦”的动静。
等了一会儿,朱婷说了一声:“请给我接朱部长,我叫朱婷!”
又等了几秒,朱婷开始用非常快的语速,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皱着眉“嗯”了两声,就把电话挂断。
杜飞也没多嘴问她是什么情况,上前拿起电话听筒,给陈中原打电话。
基本跟刚才的套路差不多,只不过接上陈中原,花了更多时间。
陈中原没想到,杜飞会给他打来电话。
听完杜飞说叙述的情况,半天没有吱声,然后叮嘱杜飞,什么都不要做,就当没有这件事一样。
而且,让杜飞提醒朱婷,把材料都收起来,这些都是证据。
杜飞一一应承,才撂了电话。
咔的一声,杜飞把听筒放回电话机上,不由得跟朱婷都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接下来不管怎样发展,都不是他们俩所能左右的了。
相视一笑,朱婷问道:“你舅舅让你干啥?”
杜飞道:“该干嘛干嘛,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爸呢?”
原本杜飞不想瞎打听,但朱婷都开口问了,他要是不回应一下,似乎不太好。
朱婷“哼”了一声:“也差不多,都拿我当小孩儿,还让我接着把发言稿写完。”
杜飞嘿嘿笑道:“这是要把证据做实了,那您可得好好写,也许要拿去给上面更大的领导看呢!”
朱婷愣了一下,旋即眼睛一亮。
她爸现在已经是部长了,比他爸还大的领导还能有谁?
这令原本十分沮丧的朱婷,好像打了鸡血似的,顿时精神起来,也不理会杜飞,一溜烟的跑回去。
杜飞则是不慌不忙回到办公室,一直等到快中午吃饭的时候,王主任神色严肃的坐着一辆吉普车赶回来,也没有回里屋的办公室,直接过来把朱婷叫走。
来去匆匆,不大一会儿,两人又坐着汽车离开了街道办。
杜飞则跟小王一起去小食堂吃饭。
下午再回来,就听到了风声,项副主任出事了,刚刚被人给带走了。
杜飞暗暗啧舌,出手还真快!
从他跟朱婷发现情况不对,直到采取手段,控制项副主任,前后还不到仨小时。
可惜,后续的消息,就不是街道办这个层次能企及的了。
同样的,杜飞现在层次也够不着。
别看这件事最开始是他发现的,但后来王主任只叫走了朱婷,就能感觉到亲疏有别。
这并不是说王主任对待杜飞虚情假意,只是杜飞还没有进入那个核心的小圈子。
甚至包括楚成,即便是楚红军和王主任的亲儿子,也仍然被排斥在圈子外面。
杜飞对此也不在意,甚至乐见于此。
因为一旦要混进了这个核心圈子,意味着他在获得更大权利的同时,也必须承担更大风险。
这时,杜飞正想吃完饭看一会儿书,却见办公室的门帘一挑,许大茂居然从外边走进来!
杜飞不由心里暗笑,这货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那天说今儿要带他去见李副厂长,这两天估计觉都睡不着了。
“哈哈,茂哥,快这边坐。”杜飞笑着把许大茂让进来,就要给他倒水。
许大茂坐下来,倒是没太拘谨,笑道:“我这也刚吃完饭,没啥事到你这看看。”
“得了吧您!”杜飞揭穿道:“我知道您得心思,不过现在刚过晌午,咱现在就去也不合适呀!”
许大茂疑惑道:“怎么不合适?”
杜飞理所当然道:“我寻思咱俩四点多去,正好赶上下班,蹭他一顿晚饭,我不省着回家再做了。”
许大茂咽口吐沫,差点骂娘!
自个特么的为了这事,这两天半宿半夜睡不着觉,合着在你这还不如一顿晚上饭重要!
可是转念一想,又是暗暗兴奋。
杜飞能这样想,说明跟李副厂长的关系够硬,说不定是铁瓷儿,要不然哪有找人,还连带着蹭饭的。
许大茂一摊手道:“得~还是我来早了!”
杜飞笑道:“这不正好喝杯茶,咱哥俩聊聊。”
杜飞一边给许大茂沏上茶,一边问道:“对了茂哥,您那位岳父老泰山,是不是叫娄弘毅?”
昨天下午,许大茂和娄小娥就被叫家去问话。
娄父还跟他说了一些内情,就是希望通过许大茂的嘴,向杜飞转达一些信息。
许大茂笑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昨儿下午我和娥子回去,还听我爸提起来,说中午你们一起,在丰泽园吃的。”
杜飞“哦”了一声:“不知道娄董事都说什么了?”
许大茂很好的充当了工具人的角色,立刻回答:“我爸说,他是真心希望能找到那批东西,然后捐献给国家,支援国家建设……”
杜飞听着,心里却是暗道,娄弘毅这老小子不愧是大资本家出身。
漂亮话说的天花乱坠,说什么支援国家建设,其实就是想花钱买个护身符。
偏偏这老小子还属铁公鸡的,不想在自个身上拔毛,才把主意打到这批宝藏上。
但这也让杜飞对澄田老鬼子留下的宝藏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那一定是一笔巨额财富!
甚至能在当下的幻境下,对国家经济产生一定影响。
可惜,杜飞现在对这事儿也是一头雾水。
灰大仙是否存在第二个秘密巢穴,以及那个巢穴内是否有澄田老鬼子的宝藏,现在都不得而知。
坐了片刻,许大茂知道,在人家办公室待久了不好,跟杜飞约定下午碰头的时间地点,就主动告辞了。
杜飞原本要送他出去,却在这时钱科长忽然从外边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嚷嚷:“杜飞~杜飞!”
两边正好打个照面。
钱科长瞧了一眼许大茂,也没工夫搭理他,直接拽住杜飞,往小办公室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轧钢厂
杜飞连忙跟许大茂喊一声:“茂哥,有点事儿,您等我一下。”
许大茂则摆摆手道:“没事儿,我先撤了,您忙正事儿。”说着就自顾自走了。
钱科长拉着杜飞,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就是问问上午那档子事。
杜飞没瞒着,三言两语就说了一下。
听得钱科长沉着脸,眉头紧锁起来。
作为机关的老油子,钱科长比杜飞更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只不过,同样的,他也没有进入楚家、朱家的核心圈子,甚至连外围成员都算不上。
钱科长想了想,提醒道:“小杜,这事儿非同小可,你可千万小心谨慎!”
杜飞点头道:“钱叔儿,您放心,我懂!”
钱科长叹了一声:“嗐~我混机关混了一辈子,到这已经到头了,没什么建议给你。但你要记住,亢龙有悔,否极泰来!做事做人千万不要走极端,烈火烹油接下来往往都是人死灯灭。”
杜飞表情严肃,默默的点头。
他知道,这是钱科长在传授他人生经验。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杜飞跟钱科长颇有些忘年交的意思。
这其中固然有两人性格相合的原因,杜飞也明白钱科长心里的盘算。
钱科长瞧准了杜飞这个人,希望多多结下善缘,将来等他退休,孩子接班了,也有个照应。
过了一会儿,杜飞从小办公室出来,看了窗外一样,竟然意外发现,许大茂竟在院里,跟周鹏聊起来了。
看他们的表情态度,明显不是头回见面。
杜飞“咦”了一声,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认识!
脚步一顿,杜飞想了想,却没出去搭茬,而是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甭管许大茂跟周鹏是怎么认识的,两人关系怎么样。
杜飞打算先装糊涂。
他们俩爱怎么想怎么想,杜飞可不想把简单的单对单的双人关系,变成更复杂也更容易出变数的多人关系。
到了下午,提前跟钱科长打声招呼,杜飞骑着自行车直奔轧钢厂。
还没到下班时间,马路上没啥人。
杜飞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不大一会儿就到了轧钢厂的南大门。
这里现在算是蒋东来的地盘。
远远就看见那辆挎斗摩托车停在门卫室的窗户下边。
窗户里边,人头攒动,足有十好几个。
自从蒋东来在市里有靠山的消息传开,保卫科下边有不少人主动靠过来。
保卫科的科长,对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来,现在的科长,跟蒋东来没啥过节,过去有些争执,不至于撕破脸。
二来,蒋东来办事很有分寸,只要了厂子的南门,没把手伸到厂区其他地方。
这其中涉及到许多利益,如果蒋东来把手伸的太长,就算保卫科长不想,也难免要碰一碰。
而这也是杜飞给蒋东来制定的策略,深挖洞,广积粮。
打着副科长的名义,以厂子南大门为根据地,招兵买马,积蓄实力。
原先蒋东来空有副科长的名头,手底下却只有赵小虎和程大军俩人。
现在,他手下除了十来个保卫科的正式科员,还有三十多号临时工编制的巡防队员。
可别小看这些巡防队员,这些可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民兵,如果进行战争动员,拎枪就能上战场。
杜飞有计划的让蒋东来掌握住这支人马,等到明年,关键时候,手里有人又枪,才是真正的护身符。
但这还只是第一步,而且并不保险。
现在这些人看似唯蒋东来马首是瞻,可一旦上面有某位领导,或明或暗表示对蒋东来的不满。
蒋东来立刻会像原先一样,被丢回去坐冷板凳,围绕他形成的小团体也将瞬间崩溃。
所以,杜飞才要借许大茂想‘工转干’的机会,进一步加深跟李副厂长的关系。
在未来几年,上层有李副厂长,下边有蒋东来这伙人,在轧钢厂周围这片,杜飞才能高枕无忧。
刚到大门口,俩穿着保卫科制服,蹲在门口抽烟的小年轻立刻叫道:“嘿,干什么?”
杜飞道:“找蒋东来。”
“嘿~我们蒋科长的名字你说叫就叫!”一个愣么愣眼的小年轻把烟头往地上一摔。
幸亏他身边是个精明的,连忙拽他一把:“李狗子,你特么吃枪药了!”然后忙跟杜飞点点头:“您别见怪,这丫的就是一混人,我给您叫一声。”
说罢拉着那二愣子,跑到里边门卫室门口,喊了一嗓子:“科长~有人找您!”
不大会儿,蒋东来披着大衣出来,看见杜飞顿时眉开眼笑,迎了上来道:“稀客稀客呀!上屋里坐去。”
杜飞笑道:“今儿可没空,找李副厂长有点事儿。”
蒋东来一愣,原来杜飞不是找他,叫他就是进一下大门。
杜飞又道:“下班先别忙回去,晚上李明飞要是留饭,你也过来喝点。”
蒋东来一听,不由喜出望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别看他现在好像挺风光,但实际蒋东来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真要有什么事儿,他那所谓的靠山,可不一定靠得住。
也正因如此,他虽然春风得意,却并没有干出得意忘形的事。
现在杜飞竟然要带他参加李副厂长的饭局,这绝对是巩固他在保卫科权威的好机会。
别看李副厂长带一个‘副’字,但其手上掌握的实权,丝毫不比杨厂长小。
穿过厂子大门,杜飞则推着车子,第一次进入轧钢厂的厂区。
地面非常干净整洁,道路两旁种植着高大的行道树。
在树后面十几米远,是一栋苏联风格的水泥灰色厂办大楼。
办公楼旁边,是开职工大会的大礼堂,墙壁上用油漆写着大字: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
在大礼堂对面,就是一个食堂,墙上同样刷着标语: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在更远处的车间里,还能隐约听见,机器的轰鸣……
这时候,从办公大楼的侧门,传来许大茂的叫声:“嘿~小杜这边!”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李副厂长
杜飞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许大茂一溜小跑过来,到跟前道:“哎呦~我的兄弟,您可算是来了!”
杜飞笑道:“看把您急的,走吧~李副厂长办公室在哪呢?”
许大茂一边带路,一边还有些不放心,小声问道:“真空手去?”
杜飞瞥他一眼,笑着道:“要不咱不去了,您再回家准备点礼物?”
许大茂连忙道:“别介!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俩人来到办公楼的楼下。
杜飞找地方把自行车锁上,跟许大茂走进办公楼。
一进大门,是一个挑空到二楼的大厅。
大厅中间摆着一扇巨大的木屏风,写着:为人民服务!
过了大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地面全是水磨石的,走廊两侧的墙壁,下半截刷着一米多高的浅绿色油漆,上半截则是白灰涂料,看起来十分整洁。
许大茂在前面带路,一边上楼梯一边说道:“李副厂长办公室在四楼,中间往右第三个就是,”
杜飞点点头道:“等会儿,您在门口等等,我先进去说话。”
许大茂言听计从的“嗯”了一声,接下来谁都没说话,径直上到四楼。
这一层基本都是领导办公室,杨厂长,李副厂长,还有其他几位副厂长的办公室都连着。
站在走廊上,一下看见好几个副厂长办公室,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还真有些迷糊。
李副厂长的实权虽然很大,但在厂里的排序却是三把手,在他上面还有一位主管d务的副书记兼副厂长。
只不过那位副厂长,眼瞅着退休了,不太管事儿。
经由许大茂指引,杜飞径直来到李副厂长办公室门外,伸手不轻不重的敲了三声。
等了两个呼吸,里边传来一声:“进来~”
杜飞一扭门把手,咔的一声,推开房门,面带微笑的往前迈了一步。
办公室面积不小,采光也相当不错,向西斜的太阳透过窗户,照在办公桌后的李明飞的脸上。
李副厂长刚才正在写什么材料,手里拿着一只粗大的黑色钢笔,眼镜架在脸上,扭头看着这边。
杜飞面带微笑,站在原地没急着说话,而是集中精神观察李明飞的反应。
这个时候,如果李副厂长仅凭他长相,能想起他是谁,说明上次一见,就记住他了。
如果眼神中露出迷茫,一时想不起杜飞是谁,说明他没把杜飞放在心上。
根据这两种反应,杜飞会采取不同的说话方式。
李副厂长看见杜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小杜!”
“李哥!”杜飞也笑起来,回手关上房门。
站在不远处的许大茂,只听见杜飞喊了一声李哥,却令他相当激动。
能跟李副厂长称兄道弟,这关系的确不一般呀!
李副厂长扣上笔帽,从办公桌后边出来,心里狐疑杜飞找上门来干啥?表面却十分热情,到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跟杜飞一起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杜飞道:“李哥,您这大厂长,公事繁忙,日理万机,小弟冒昧来访,没打扰您吧?”
李副厂长哈哈笑道:“你呀!挤兑我是不是?”
杜飞嘿嘿一笑,喝了口茶:“嚯~您这什么茶?”
李副厂长道:“怎么样?武夷山的铁罗汉!上回老战友从福建给带来的!”
杜飞道:“李哥,这么好的茶招待我,您真舍得!”
李副厂长道:“我这人呀!就有一个好处,不吃独食,有好东西,当然要跟人分享。”
杜飞听出这一语双关,一挑大拇哥道:“还是您这心胸,要不怎么您当厂长呢!”
李副厂长矜持道:“副的~副的~”
杜飞道:“以您的能力,扶正还不早晚的事儿。”
这话算说到李副厂长的心坎上,顿时让他哈哈大笑。
而最让他痛快的是,杜飞张口闭口只说他能力,只字不提他的人脉背景。
不像有的人拍马屁都不会拍,见到他就提什么人脉背景如何。
好像他李明飞,除了媳妇家的人脉资源,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李副厂长心里痛快,看杜飞也越来越顺眼,越聊越投机。
铁罗汉本就耐泡,泡到第七道茶,还有本茶清香。
杜飞跟李副厂长一直聊到茶水喝的快没味儿了,这才说到了正题上。
李副厂长道:“老弟,您上我这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杜飞道:“嗐~李哥,您要不问,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你们厂有个许大茂,您知道吧!就宣传科,放电影那个。”
李副厂长记忆力非常好,全厂就一个电影放映员,再加上过去有饭局,许大茂经常陪酒,立刻就想起有这么个人,问道:“啊~许大茂怎么啦?”
杜飞道:“许大茂住我们家对门,这不那天在全聚德碰巧遇上您,咱们说了几句话,让他给看见了,回头就上我家,非要求着我要认识您。”
李副厂长笑骂道:“这许大茂,认识个屁呀!他又不是没见过我。”
杜飞知道,李副厂长不可能不明白这个所谓的‘认识’是什么意思。
既然打个哈哈装糊涂,杜飞也没急着点破,转而说道:“谁说不是呢!要说许大茂这人也不咋地道儿,要单冲他我都懒得搭理,但架不住这货命好,娶了个好媳妇儿。”
李副厂长疑道:“许大茂媳妇?有来头?”
杜飞知道他想岔了,笑道:“许大茂媳妇姓娄,当初我们家出事,忙前忙后,没少帮衬。”
李副厂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情况。
但刚松一口气,杜飞又接道:“对了,娄姐他爸叫娄弘毅,还是咱们轧钢厂的董事。”
李明飞顿时一愣,他当然知道娄弘毅是谁,只是没想到许大茂竟是这大资本家的女婿。
杜飞则笑呵呵看着他。
之所以透露出娄小娥的跟脚,并非是随口说说。
李副厂长这人,虽然说是拿钱办事,但也不是谁的钱都拿,寻常三百二百的入不了他的眼。
之前许大茂给他送礼之所以被拒绝,就是因为李副厂长没瞧得起许大茂,觉着一个电影放映员能有多少油水,根本不够口。
第二百章 权利光环
然而,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许大茂摇身一变,成了娄董事的女婿。
这是什么概念!
以娄家的底蕴,就算许大茂随便拿一条屁股帘子送去,李副厂长也得合计合计,这是不是啥宝贝,自个儿不认识?
“哎呦,闹半天是老娄的女婿!”李副厂长一拍大腿:“这事儿闹的!你说这老娄,自个女婿在厂里,也不吱一声。”
杜飞贼兮兮笑道:“老丈人看不上姑爷子呗!”
李副厂长也笑起来:“对了,许大茂呢?他来了没有?叫他进来吧。”
“得嘞!李哥,今儿谢谢您给弟弟这面儿”杜飞一脸诚恳,然后过去把门打开,叫许大茂进来。
许大茂这货,在外边早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看见杜飞开门,立马凑了上来。
杜飞冲他打个眼色。
许大茂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办公室,看见李副厂长,立刻矮了半头,老远就伸出手:“李厂长,您好您好。”
李副厂长仍笑呵呵,跟许大茂握握手道:“大茂呀!你积极要求上进,厂领导和我都看见了,以后再接再厉。”
许大茂一听,浑身就跟打鸡血似的,眉开眼笑,连连表态,一定不辜负李厂长的栽培。
李副厂长拍拍他肩膀。
正在这时,一阵铃声在厂区响起。
杜飞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好五点整。
李副厂长笑道:“今儿正好,就在厂里食堂吃一口吧?”
杜飞笑道:“早就听说厂里的小灶有名,李哥,今儿我全听您安排。”
李副厂长道:“大茂,你赶紧的,上食堂跟赵主任说一声,一会儿我过去。”
许大茂立马应了一声,跟杜飞挤了挤眼,一溜烟跑了。
李副厂长从门旁边的衣塔上拿下大衣,跟杜飞道:“走,咱们也去!我跟您说,咱厂子的小灶,别地儿还真没法比……”
俩人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
赶上下班的点儿,楼梯上人不少。
等出了办公楼,外边人更多。
从车间那边乌泱泱的,大多数人步行,也有推自行车,三三两两的向大门涌来。
秦淮茹穿着一身蓝色工装,身边跟着俩三十多岁的女工,仨人正一边走一边聊。
她今上午回了一趟娘家,但厂里请事假,一分钱工资没有。
秦淮茹舍不得耽误一天工,干脆起个大早,赶在中午回来,又上了半天班。
而她下午一来,还在车间引起了一番议论。
本来秦淮茹就漂亮,还是个俏寡妇,容易被说闲话。
她休了个礼拜天,整个人突然变年轻了好几岁,更加引人瞩目。
好在车间里都是一帮大老粗,说几句带颜色的笑话,一转头就给忘了。
倒是为数不多的几名女工,发现秦怀如的情况,不住的问东问西。
还有关系特别好的,干脆私下问她是不是找爷们儿了,要不然怎么突然就跟久旱逢甘露似的?
秦淮茹当然不肯承认,只推说是换了新的雪花膏。
就在这时,她无意间一抬头,正好看见办公楼那边,杜飞跟李副厂长肩并肩走出来。
秦淮茹的心顿时一跳。
虽然她早知道,杜飞认识李副厂长,但只听杜飞一说跟亲眼看见感受毕竟不同。
此时,杜飞跟李副厂长正在从台阶上往下走
其他下班的人,也在不断的从楼里往外涌,但到他们周围,自然空出一圈,似有一股无形力量,护住李副厂长和杜飞。
这股无形力量名为——权利!
这一幕,比上次到南大门给蒋东来传话,带给秦淮茹的冲击更强!
这时,秦淮茹身边的两名女工也看见了这一幕,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哎?在李副厂长旁边那是谁?厂里新来的领导吗?”
“不能吧,看着还挺年轻!”
“可能长得面嫩,或者是大学生吧?哎,淮茹,你看见了吗?”
“啊~”秦淮茹回过神来,忙应付道:“看见了,反正都是厂领导,跟咱们工人有啥关系……”
与此同时,在十几米外,还有一个人更加震惊!
孙强推着自行车。双手紧紧捏住车把,手背上青筋暴突,脸色苍白的看着办公楼的方向,喉结上下滚动着,不自觉吞下口水。
他的目光聚焦在李副厂长的身边。
孙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杜飞,会以这种不可思议的姿态,再次出现在他视野中。
上次,当他去杜飞家送钱的时候,心里还带有一种审视的态度。
而现在,杜飞却站在李副厂长身边,释放出权利光环威慑周围。
而他孙强,只敢躲在人群中,恍如一个喽啰,心情惶恐,惴惴不安。
孙强实在想不通,明明不久前杜飞还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怎么一转脸就成了李副厂长的座上宾?
直至目送杜飞和李副厂长走向大礼堂对面的食堂,孙强长长出了一口气,浑身力气却像被抽干。
旁边路过一名工友,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停下来问道:“强子,您没事儿吧?”
孙强勉强笑了笑,摇头表示没事,然后推起车子,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他必须尽快把这个情况告诉他爸——孙主任!
这时,杜飞跟李副厂长进了食堂,直接到后边的小包间。
知道李副厂长要来,刘岚早早跑过来招待。
杜飞知道这梳着两个麻花辫的漂亮女人是李副厂长的情人,笑呵呵道:“李哥,这位不给我介绍介绍?”
李明飞眼中有一瞬间的尴尬,他没想到刘岚来这么快,而且一进屋就喊他老李,明显不是一般关系。
要是别人还罢了,偏偏杜飞是通过朱婷认识的。
刘岚也是个聪明的,发现李副厂长神色不对,就知道自个怕是闯祸了,干笑一声,连忙要走。
杜飞却笑道:“哎~您是刘岚刘姐吧?常听我们院傻柱说起您。”
刘岚一愣,诧异看向杜飞:“傻柱?”
李副厂长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明白杜飞这是表明,是因为傻柱认识刘岚的,跟他李副厂长可没关系。
至于说他李明飞跟刘岚有啥关系,杜飞一概不知。
第二百零一章 以茶代酒
杜飞笑着说道:“傻柱说,刘姐您人实在,干活也勤快。”
刘岚撇撇嘴,心说:“傻柱能说她好话才怪!”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她也只能笑了笑,默认下来。
李副厂长则趁机岔开话题:“那个刘岚……去把我那瓶存了十年的老汾酒拿来,今天我要跟杜老弟好好喝一杯。”
刘岚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剩下李副厂长跟杜飞相视一笑。
李副厂长道:“老弟,让您见笑了。”
杜飞仿佛不知道他指什么,笑道:“对了,李哥,还有个事。”
“您说~”李副厂长把刚才刘岚送来的茶水,亲自给杜飞倒上。
杜飞道:“我有一姐姐,叫秦淮茹……”
“秦淮茹?”李副厂长皱着眉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人,跟易师傅一个车间。”
杜飞故作惊讶道:“李哥,您厉害呀!全厂上万人,都装到心里,您这个厂长才是全心全意为工人服务的好干部呀!”
李副厂长眉开眼笑:“过奖,过奖~”
杜飞接道:“咱们厂车间都什么活儿呀!老娘们家家的,咱不图多赚钱,您看着给转个轻省点的岗位。”
李副厂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好办,就一句话的事儿。”
原本带许大茂来,什么东西都没送,什么要求都没提,让李副厂长对杜飞感官不错。
却在这时,杜飞忽然提出要求,顿时抵消了不少好感,让他觉得杜飞这人还是年轻,做事情,有章法,没分寸。
但当杜飞三言两语,把事情说完。
李副厂长又不禁暗骂,这他么是没分寸?简直是太有分寸了,好不好!
当面求他办事,却又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他李副厂长来说,甚至连举手之劳都不算。
偏偏杜飞张口闭口强调,秦淮茹是自个姐姐,是给家人办事。
事儿是小事儿,却要欠李副厂长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尺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李副厂长赚了一个人情,以后看待杜飞,便不再是路人。
而杜飞虽然送出一个人情,却不会成为负担,任何事有一就有二,人情这玩意,一个也是欠,俩个也是欠,以后再找李副厂长,无论喝酒吃肉,还是花钱办事,都方便得多。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哈哈大笑!
恰在这时,许大茂从外边回来,刚一进屋被吓了一跳。
心说这俩人什么毛病,没事笑什么劲儿,怪瘆人的!
李副厂长也有点尴尬,忙道:“大茂,你再上厂办一趟,把刘助理叫来。”
说着又跟杜飞解释道:“老弟,刘助理是前年来咱们厂的大学生,音乐学院的,唱歌好听,叫他来,助助兴。”
“那敢情好!”杜飞笑道:“对了,李哥,这次您帮了我这么大一忙,我这也有个投桃报李的机会,就是不知道您的意思。”
李副厂长“哦?”了一声:“说说什么机会?”
杜飞道:“厂里保卫科的蒋东来!”
李副厂长不知道杜飞是什么意思,只能点头应道:“保卫科的副科长,很有能力的一名同志。”
杜飞笑道:“我现在把他叫来,给您汇报汇报工作,怎么样?”
李副厂长一愣,随即有喜有忧,喃喃道:“蒋东来~蒋东来~我听说这人脾气可不太好。”
杜飞笑道:“脾气好不好的,得看是什么人驾驭!李哥,就凭您的手段,还降不住一头倔驴?”
李副厂长又笑起来:“行,叫他来!”
其实李副厂长也是没办法。
现在保卫科的包科长,虽然听话,指哪打哪,算是他的心腹。
可办事能力实在有点拉胯,平时按部就班管点鸡毛蒜皮的事还行,一旦遇到硬茬,肯定歇菜。
而且,蒋东来现在占着厂子南大门,事实上已经成了气候。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包科长肯定压不住,到时候还的他头疼。
所以,当杜飞提出,蒋东来有意向他靠拢时,的确是帮李副厂长解决了一个难题。
杜飞一笑,今天来的几个目的:试探李副厂长的态度;加深与李副厂长的羁绊;强化蒋东来在轧钢厂保卫科的地位。
三个目的全部达成!
接下来就是普通的应酬。
不大一会儿,刘助理和蒋东来就被许大茂叫来了。
刘助理年轻英俊的小伙儿,显然经历过不少类似的饭局,十分驾轻就熟。
蒋东来则有些兴奋,连敬了李副厂长三杯,拍着胸脯表了一番忠心。
许大茂在旁边看得直着急,连忙也敬酒表忠心,却因为要孩子戒烟戒酒,只能以茶代酒。
可惜,他的情况跟蒋东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蒋东来是真有本事,李副厂长看中的也是他这个人的能力。
所以蒋东来的表态才具有价值。
而许大茂,李副厂长根本没发现他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能力。
放电影放的好,能顶什么用?
在这一点上,许大茂还不如傻柱。
而李副厂长真正看中许大茂的,其实是他娄弘毅女婿的身份。
这个身份,意味着许大茂可以给他带来超额的财富。
杜飞在酒桌上洞若观火,看许大茂灌了一肚子茶水,蒋东来脸红耳热,刘助理歌声嘹亮……
只有李副厂长,看似也酒意正酣,实际眼神清明。
忽然,李副厂长似有所觉,向杜飞看过来。
杜飞眼光也没躲闪,直接跟他对视。
两人的眼神都清明冷静,却又同时笑了起来,各自举杯,一饮而尽。
在这一刻,竟颇有些酒逢知己的意思。
直至晚上八点多,这一局才散了。
厂里小车班就一辆上海牌轿车,还有几两苏联的‘嘎斯’吉普车。
但这些车都是公务外出时才能使用,就算李副厂长也没有专车。
最后,还是蒋东来骑着跨斗摩托,晃晃悠悠把李副厂长送回去了。
杜飞则跟许大茂一块,不紧不慢往四合院走。
杜飞美其名曰喝酒了,让许大茂帮他推着自行车。
许大茂双手握着冰凉的车把,心理仍七上八下的:“小杜,您说今天咱们这……”
杜飞淡淡道:“不挺好吗?你还担心啥?”
许大茂皱皱着猪腰子脸道:“我这还是不托底呀!您说我今儿没喝酒,李副厂长会不会对我有意见?”
第二百零二章 这礼必须得送!
杜飞瞥了许大茂一眼:“那您能破戒吗?”
许大茂登时被踩了尾巴似的:“那肯定不行!豁出去不当官,也不能耽误了生儿子!”
杜飞一摊手:“这不就结了,您还有啥可纠结的?”
“这……这倒也是啊!”许大茂干笑一声。
杜飞又道:“茂哥,我跟您说,把心放肚子里。今儿不是见着李副厂长了嘛,您明儿就把礼顶上去,看他收不收,不就得了!”
许大茂眼睛一亮:“对呀!”
杜飞笑道:“先头我咋跟您说的?今天我带您来,吃过了这顿饭,您就算敲开了李副厂长的门。接下来,能不能把事儿办的漂亮,就看茂哥您自个的本事了。”
许大茂连忙道:“别介呀!兄弟,您可不能不管我呀!”
杜飞一脸嫌弃的摆摆手道:“您少来!都到这儿了,我还怎么帮您?”
许大茂贼兮兮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送礼!您说我送点什么?”
杜飞鄙视的瞥他一眼,调侃道:“不是~茂哥,这还用我教?回头您再娶一媳妇儿,我还帮您入洞房咋地!”
“去~”许大茂急道:“说正经的!”
杜飞也收了玩笑:“那您想送什么?先给我说说。”
许大茂道:“我寻思,李副厂长啥都不缺,送烟送酒肯定没啥意思,直接送钱……是不是也不太好?”
杜飞不置可否,听他说下去。
许大茂道:“我合计,从我老丈人那儿,弄一根上好的人参,送给李副厂长,怎么样?”
杜飞撇撇嘴道:“你寻思的挺好。可你确定李副厂长能辨别人参的好坏?还能正确估量出价值?”
许大茂立即明白杜飞的意思。
别自个当好东西送出去的,到人家那给当草根子直接炖了鸡,那岂不是麻烦了!
损失一颗人参倒是小事儿,万一让李副厂长觉得他瞧不起人家,送礼还得送出仇来。
许大茂连忙求道:“兄弟,您就别卖关子了,算哥哥我求您了还不行!”
杜飞道:“茂哥,您送人参不是不行,但不能第一次就送。头一次,都不熟,既然要送礼,就要给人留下一个印象。让李副厂长知道,许大茂送出去的,没有不值钱的东西!”
许大茂皱眉道:“那到底送什么呀?”
杜飞指了指他道:“茂哥,您呀!还非得让我说明了。金条!小黄鱼,大黄鱼!你们家有没有?”
许大茂顿时咧开大嘴,不可思议的看向杜飞,咕噜一声,咽口吐沫,却还是觉得嗓子眼发干。
杜飞见他这熊样,笑道:“咋还傻了?”
许大茂忙道:“这能行吗?李副厂长能收?”
杜飞心说:“还有李副厂长不敢收的礼?你上回去要是直接拍两根大黄鱼在桌上,现在都没我什么事儿了。”
但这话还不能对许大茂说。
杜飞笑了笑道:“茂哥,知道今天我为什么点出,您是娄董事的女婿?”
许大茂摇头。
这层关系,他过去一直没太在意。
因为在结婚时,娄家那边明确表示,不会在工作上给他任何帮助。
许大茂一直觉得,是岳父一家瞧不起自个,这几年心里总有一根刺。
直至最近开始读毛选,渐渐似乎有些明白娄家的用意。
把女儿嫁给他这个三代雇农出身的工人,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利用他的身份,来保护娄小娥。
一旦动用娄家的关系帮他,就等于破了他的金身。
他就会从光荣的工人阶级,变成资本家的走狗。
杜飞道:“上次李副厂长不收您的礼,一来因为您贸然上门,人家不知道跟脚。二来是您一个电影放映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说白了,就是没瞧得上您。”
许大茂仔细听着,没作声。
杜飞接道:“但现在,您从电影放映员,变成了娄董事的女婿,要么啥都不送,如果要送礼,就要送重礼!否则李副厂长还得寻思,你是不是瞧不起人家。”
许大茂咽口唾沫,在杜飞的点拨下,总算是明白了:“两……两根大黄鱼?”
杜飞点头:“最少两根,否则还不如不送。”
许大茂眼睛滴溜溜乱转,大脑飞速思忖利弊,却始终没个头绪。
杜飞也没催,反正不是给他送礼,好整以暇道:“茂哥,这个事儿不急,您回去跟娄姐商量商量。不过我估计,要是两根大黄鱼,就不仅是工转干了,完事儿怎么也得给您提个副科长。”
许大茂顿时瞪大眼睛,叫道:“副科长!”
杜飞笑道:“别激动,只是职务,不是级别。级别上你想上副科,怎么也得熬几年资历。”
许大茂却不在乎这些,职务上的副科长也是副科长啊!
那以后人们再见到他,可就不能叫许大茂了,而是得叫一声许科长!
想到这里,许大茂暗暗安咬牙,这个礼得送,必须得送!
与此同时,在蒋东来家。
骑着摩托车把李副厂长送回去之后,蒋东来回到家,还意犹未尽。
今天杜飞来了,随便提了一嘴,说要带他跟李副厂长吃饭。
他原本觉得杜飞有些说大话。
蒋东来在扎钢厂待了这些年,比谁都清楚李副厂长的跟脚有多硬。
别说杜飞一个小年轻,就是陈中原在级别上,也比李副厂长低了两档。
可杜飞不仅做到了,还在酒桌上跟李副厂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不知道的说他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都有人信。
“哎~今天咋又喝这么多?”孙兰一边烧醒酒茶,一边抱怨。
蒋东来笑道:“今儿这酒还真不能不喝!”
孙兰没好气道:“谁还捏鼻子往你嘴里灌呀!”
蒋东来道:“兰子,你知道,今晚上跟谁喝的?”
孙兰一听,也来了兴趣,猜道:“不能不喝!那肯定是领导,你们厂里的?是……李副厂长!”
蒋东来笑着反问:“为什么不是杨厂长?”
孙兰道:“杨厂长性格更老派沉稳,跟他吃饭你喝不成这样。而且杨厂长跟那人的关系……你被那人压了这些年,不可能去投杨厂长。”
第二百零三章 惶恐的孙主任(过年好!)
蒋东来道:“还真让你猜对了,就是李副厂长!”
孙兰好奇道:“你快说说,怎么回事?李副厂长怎么突然找上咱了?”
蒋东来叹道:“说起来,今天多亏了杜飞!”
“小杜?”孙兰一脸懵逼,她真不知道,杜飞在轧钢厂还有这么大面子。
蒋东来道:“今儿杜飞上厂里,不知道找李副厂长办什么事,下午四点才到,压着饭点去的。进去时就跟我说,让我下班别走,晚上会有饭局。没想到,下班后,宣传科的许大茂还真过来叫我过去!”
孙兰在机关干了半辈子,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问道:“东来,你看杜飞和李副厂长关系怎么样?不是表面那种,是真正的关系!”
蒋东来喝了一口醒酒茶,并没有草率回答,仔细想了想道:“要说他们俩的关系……还真有点奇怪!”
孙兰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蒋东来沉吟道:“在饭桌上俩人聊的情绪很高,称兄道弟,十分亲密,可一些细节又很生疏不太像是老相识,而且互相都在拿捏分寸,刻意的照顾对方的感受。”
孙兰皱眉道:“这就奇怪了,按说李副厂长的级别比陈中原还高,虽然陈中原更有实权,但俩人遇上,也旗鼓相当,李副厂长凭什么这么给杜飞面子?”
蒋东来摇头道:“那谁知道?反正我觉得李副厂长这样对待杜飞,肯定不是看陈中原。横是杜飞另有什么跟脚,这小子可不简单!”
孙兰跟着点头,转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蒋东来奇怪道:“什么怎么打算?”
孙兰白了他一眼:“跟我还装什么糊涂!你是想跟李副厂长,还是继续跟杜飞走?”
蒋东来“哼”了一声,喝了一大口醒酒茶,咕噜一声咽下去,然后一边把棉鞋和臭袜子拽下来,一边说道:“这还用问?当然还跟着小杜,李副厂长那人靠不住。”
孙兰点点头,丢给他一条毛巾:“算你脑瓜子还清醒!”
蒋东来咧嘴一笑,等孙兰把热水盆端过来,烫了一条热毛巾,先擦了脸和脖子,才把脚伸到盆里:“我又不是小年轻,领导给点好脸色,就恨不得肝脑涂地。再说我待在厂里当个保卫科长也就到头了,武装部的头头都是副厂长兼着,怎么也轮不到咱头上。”
孙兰坐到边上,认同的点了点头。
保卫科只是扎钢厂武装力量的冰山一角。
在全民皆兵的背景下,轧钢厂随时能拉出一支上千人的民兵团。
在武装部的库房里,不仅存有大量步枪,甚至有轻重机枪和高射炮一类的重武器!
蒋东来又道:“我现在是副科,明年往上提一级应该没问题。但如果想往副处使使劲,留在轧钢厂肯定没戏,还得往公安口去,甭管市局,还是分局,出去了才能打开路子。”
孙兰道:“所以说,你可不能觉着有了李副厂长就迷了眼!杜飞那儿可不能怠慢了。”
蒋东来道:“知道!再说,成栋那事,咱们还欠着小杜的。”
孙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又有啥新情况了?”
蒋东来道:“老柳那边的信儿,说过完年可能就有动静了……”
在另一头,杜飞跟许大茂一起回到四合院。
大冷天的,又快到九点了,院里都没见着什么人,俩人回到后院各回各家。
杜飞刚进屋,把壁炉点上,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他去开门一看,果然是秦淮茹。
杜飞晚上虽然喝的不多,但刚才回来,走了一道,被风一吹,反而有些酒意上头。
看见秦淮茹跟做贼似的,不由得心头一荡。
老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就是现在这意思!
而且秦淮茹在来之前明显打扮过,又因为变得年轻不少,魅力指数直线上升。
杜飞一把把她拽进来,抵到门上。
有了上次,秦淮茹也跟贾张氏摊牌了,索性放开了心扉,热烈回应起来……
与此同时,在轧钢厂的干部住宅楼里。
二单元三楼,孙主任家里。
集中供暖的三室一厅房子,干净整洁的屋子,此时却烟雾弥漫。
孙主任和孙强父子俩谁也不说话,一根连着一根,不住对着抽烟。
孙主任媳妇在轧钢厂下边一个包装厂当会计,是个保养的很不错的南方小妇人。
此时也一脸交集,眼光从丈夫和儿子的脸上来回游移,终于忍不住道:“老孙,你别抽了!快说说到底该怎么办吧!”
孙主任却闷头仍不吭声。
一旁的孙强则把烟给掐了,试探的问道:“爸,要不……我去找杜飞说说?”
孙主任终于抬起头,把还剩半截的烟狠狠戳在烟灰缸里,双手在脸上干抹一把,长出一口气,打起精神道:“你找他?你找他说什么?”
孙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孙主任又叹一声:“怪只怪当初我们有眼无珠,没看出这小子的潜力。”
孙主任媳妇道:“老孙,现在就别追究怪谁了!大强不说,那杜飞跟李副厂长都搭上了关系,咱们必须得赶快想想办法呀!”
孙主任道:“还能想什么办法?当初咱家跟他换工作,钱可没少花。”
孙主任媳妇儿撇撇嘴:“少花没少花的,不也是咱逼着人家嘛!那时候我就说这事不能干,你偏不听,现在好了!”
孙主任揉了揉脑袋,也是无话可说。
这时一旁的孙强小声道:“爸,要不咱找杨厂长去说说?”
孙主任立刻摆摆手道:“不行!杨厂长的性格你不知道,别看我现在算杨厂长那条线上的人,可一旦让他知道,我私下耍手段,抢了厂里遗孤的工作,到时候不用李副厂长,杨厂长就得先办了咱们。”
孙强皱眉道:“爸,这不至于吧!您这些年鞍前马后的,杨厂长不至于这么不讲情面,铁面无私吧!”
孙主任“哼”了一声,摇头道:“铁面无私?杨厂长那是爱惜羽毛!咱们这事儿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我又是他提拔起来的,影响了他的名声,才是最要紧的。”
第二百零四章 乾纲独断
孙主任媳妇一听他这样说,却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是怎么好?”
孙主任定了定神,叹口气道:“这个事儿~还得在根上解决。我们自个不能自乱阵脚。这两天,我先找人打听打听,杜飞凭什么攀上李副厂长?这里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等都查清了,再对症下药。”
孙主任媳妇儿却有些担心道:“这可怎么查呀?咱家在公安口又没有什么熟人。”
孙主任看向孙强道:“大强,明天给你师父买两条好烟……”
孙强反应不慢,听出他爸的意思:“您是说……这事儿去问我师父?”
孙强进厂之后,就拜了易中海为师,俩人平时相处的还算不错。
孙主任道:“不找他找谁?他跟那小子一个院住着,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四合院,许大茂家。
娄小娥一脸严肃道:“大茂,你可别逗我,小杜真这么说的?”
许大茂郁闷道:“看你说的,这事儿我还能胡说八道?明儿早上你上杜飞那一问不就漏了!”
娄小娥沉默下来,眼神不住闪烁,思考这件事情。
两根大黄鱼指不上许大茂,肯定要动用她的陪嫁。
许大茂道:“娥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娄小娥想了想道:“你把今天的情况,从头到尾再说一遍,所有细节都别漏掉!”
许大茂一听,却没有不耐烦,反而暗暗窃喜,觉得这事有门儿。
娄小娥肯定也心动了,否则不会这样谨慎权衡。
只不过两根大黄鱼着实有些吓人,要是换成钱足有四千五六百块,一般工人十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些
要是没娄小娥这个大资本家的闺女,许大茂压根儿连想都不敢想。
片刻后,娄小娥道:“这事明天咱俩回家,跟爸妈商量商量。”说完又怕许大茂误会,解释道:“大茂,不是我心疼两根大黄鱼。而是这次咱们要是送了,可就在李副厂长跟前露了富,以后就得一直送下去。”
许大茂愣了一下,他之前倒没想那么多。
但紧跟着又想到,回来时杜飞跟他解释的那些话,立即道:“娥子,今天杜飞点出我跟咱爸的关系,就已经露了底了!咱们要是不送,李副厂长那肯定有想法。”
娄小娥却道:“这不怕,咱爸跟杨厂长的关系不错,在上边机械部也有人,轻易李副厂长不敢动咱们。”
许大茂却皱起眉头没说话。
娄小娥问道:“大茂,有什么问题吗?”
许大茂道:“我就是想……”
“你想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娄小娥急道。
许大茂好整以暇道:“我在想,这段时间,小杜帮咱们出主意想办法,你说,有一次害了咱们没有?”
娄小娥摇头。
许大茂其实不想把这事儿弄到娄家去。
虽然最近想通了一些事,但他也不喜欢娄父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好像他闺女嫁给自个多委屈似的。
许大茂咬了咬牙道:“娥子,这个事儿,咱谁也不问了,我就拿主意,咱们明天就送!不冲别的,就冲小杜,我相信小杜不会坑咱们。”
娄小娥愣了一下,难得看见许大茂这样爷们儿,乾纲独断!
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间微微一荡,直接“嗯”了一声:“行~都听你的。”
许大茂暗暗松一口气,其实他是害怕到了娄家,他老丈人搬出各种各样理由拦着,那他这副科长不就打水漂了!
与此同时,在院子对面的杜飞家。
卫生间的青花瓷浴缸里,白色的水汽升腾。
下面灶坑的火还没熄灭,小火维持着水温。
秦淮茹慵懒的趴在杜飞宽厚的胸膛上,呢喃道:“你这冤家,早晚死到身上。”
杜飞嘿嘿一笑,手在水下滑动,这儿摸摸,那儿摸摸,碰到哪都是软的。
“别闹~”秦淮茹感觉痒痒的,按住他手不让作怪,说道:“今早上我回了趟娘家,代买房子的人给你找着了。”
杜飞心不在焉的问了声‘谁’?
秦淮茹道:“你见过,就上回跟我来的堂妹秦京茹。”
杜飞微微诧异,奇怪秦淮茹咋把那傻丫头给找来了?
秦淮茹解释道:“京茹性格实在,跟我最知根知底,让她来绝不会出岔子。”
杜飞倒是无所谓。
反正就是跟房伢子接洽一下,到时候办手续有他在街道办帮衬,肯定万无一失。
只是说到秦京茹,杜飞又想起上次她来跟傻柱相亲的事,顺嘴问道:“对了,上次你不是把她介绍给傻柱了吗?后来咋样了?”
秦淮茹白他一眼道:“还能咋样,让许大茂几句话给搅黄了,然后傻柱就盯上冉老师了。京茹回去也茶不思饭不想的,再给介绍对象,看都不看了。”
杜飞笑道:“傻柱魅力这么大吗?”
哗啦一声,秦淮茹从水里直起身子,雪白的肌肤刮着水珠子,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杜飞不由得看得出神。
秦淮茹也不以为意,嗔道:“什么傻柱!还不是因为你。”
杜飞冤枉道:“我?我可没招她,咋还怨我了?”
秦淮茹道:“你是没招她,可她自打见着你,是个男人都拿出来跟你比比,能看得上别人才怪!”
杜飞哈哈大笑:“我差点没听出来,你这是拍我马屁呢!”
秦淮茹瞪他一眼,又缩回水里道:“这次我回去,京茹一听要帮你办事,立刻自告奋勇要来。”
杜飞却没太当回事儿,说道:“谁来都一样,只要把事情给我办好了就成。”
秦淮茹见他这个态度,心里五味杂陈。
喜的是,杜飞没有因为秦京茹更年轻,就迫不及待的觊觎。
忧的则是,杜飞这种随意态度,无疑增加了让秦京茹接棒,给杜飞做小的变数。
虽然秦淮茹发现,自个变得更年轻,但她没觉得这种变化会维持多久。
只当是一时的容光焕发,毕竟岁月不饶人。
等再过几年,她到三十五六岁,肯定是人老珠黄,杜飞才二十三四,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只不过这些心思,他却不能跟杜飞明说,只能藏在心里,自怨自艾。
第二百零五章 婆媳暗战
此时,杜飞却在寻思买房子的事,说道:“秦姐,明天你妹子来了,让贾大妈跟着一块去。那些房伢子都是人精儿,看她一个乡下姑娘,肯定要连蒙带唬的。”
秦淮茹撇撇嘴,小声道:“真有你的,什么人都使唤!这边欺负人家儿媳妇,那边还让老太太给你跑腿儿,你亏心不亏心?”
杜飞一本正经道:“秦姐,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明明是你老牛啃嫩草,怎么还成我欺负人了?”
秦淮茹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张牙舞爪的扑上去,顿时惊起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
足足折腾到十点多钟,整个四合院没一家亮灯的,秦淮茹才偷偷摸摸,穿过月亮门,回到她家。
房门一推就开,贾张氏故意留了门儿。
秦淮茹到屋里,看了一眼睡熟的棒梗。
回手关上门,蹑手蹑脚走进里屋,脱鞋脱衣服钻进被窝。
却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回来啦?”
秦淮茹动作一顿,跟着“嗯”了一声,继续脱衣上床。
她都猜到,贾张氏不可能睡得着。
甭管怎么说,自个儿媳妇出去偷人,身为婆婆的贾张氏心里不可能痛快。
秦淮茹麻利的钻进被窝,冰凉的被窝冻的她直嘶哈凉气。
她家可没有火炕和壁炉,晚上就一个封了火的煤球炉子,脱下来的棉衣棉裤都要压在被子上,才能勉强觉着不冷。
过了一会儿,贾张氏没说话,秦淮茹也懒得吱声。
这时,贾张氏忽然道:“淮茹,你~你不会……把心都给了杜飞吧?”
原本贾张氏以为,秦淮茹跟杜飞就是各取所需,跟当初她和易中海一样。
但这两天,秦淮茹的状态,却让她越来越担心。
不仅忽然变得年轻漂亮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增多了。
贾张氏看得出来,那并不是逢场作戏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这让她不禁有些惶恐,生怕秦淮茹真陷到里头,最后连孩子都不管了。
“妈~您说啥呢!”秦淮茹心头一颤,却被贾张氏说中了心思。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杜飞,连棒梗都被挤到边上去了。
贾张氏叹道:“哎~淮茹,妈也不求你别的,但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仨孩子呢!”
秦淮茹原本甜蜜的心情,瞬间感觉像被掺了老鼠屎似的。
“妈,我知道,您放心。”秦淮茹调整一下心情,淡淡回答。
贾张氏没吱声。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恶心一下秦淮茹,让这娘们儿别太得意忘形。
秦淮茹多聪明,在郁闷片刻后,已经想明白贾张氏的用意,却是不甘示弱道:“妈,刚才杜飞说,车间工作太累,跟李副厂长打了招呼,给我换个轻省点的岗位。”
贾张氏顿时一愣。
他这老寡妇的段位高出秦淮茹不少,立刻明白这是秦淮茹对她的反击。
您不是让我认清自个儿的身份嘛!
我偏就让您瞧瞧,我看上的爷们儿是怎么疼我的。
但此时,贾张氏根本顾不上秦淮茹这些小心思。
真正让她震惊的是,杜飞居然能帮秦淮茹调工作。
这是什么力度!
“你说真的!”贾张氏一下支起身子,瞪着眼睛看向秦淮茹。
“那还有假!”秦淮茹有些得意道:“晚上下班,我亲眼看见他跟李副厂长从办公楼一块出来。俩人有说有笑进了食堂,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关系。”
“这样啊~”贾张氏咽口唾沫,缓缓躺回去。
上次秦淮茹回来,说杜飞认识李副厂长,贾张氏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李副厂长高高在上。
就算杜飞认识,跟他们娘们关系也不太。
但现在就不同了!杜飞竟然通过李副厂长的关系,给秦淮茹调整工作了。
这说明杜飞不仅有关系,而且舍得把这种关系用在秦淮茹身上。
想到这里,贾张氏不由自主有点鼻子发酸。
她有些嫉妒了。
同样是寡妇,她当年姿色也不差,凭什么秦淮茹就能遇上杜飞!
英俊年少,手眼通天,还舍得花钱,不仅一个月十块钱的例钱,还要给调工作,这么好的男人,自个当年怎么就没遇上?
秦淮茹原想你来我往,跟贾张氏舌战几个回合,没想到刚一句话,贾张氏就哑火了。
“妈?您没事吧?”秦淮茹等了一会儿,问了一声。
贾张氏有气无力道:“没事儿,就是……想起过去的事儿了。淮茹啊~你比妈命好,总还有个爷们儿知道疼你。”
秦淮茹不知道说啥好了,忽然想起另一个事:“对了,妈~明儿京茹来了,您跟她一起去。杜飞说她一农村丫头,房伢子看了,肯定欺负她,得您去坐镇。”
贾张氏“哼”了一声,心里一阵无明业火,斥道:“那小子倒是好盘点,偷完我儿媳妇儿,还使唤我老太婆,他怎么好意思说?不去!”
秦淮茹撇撇嘴,不以为意道:“他说,李家给房伢子的底价是180,但肯定还有少,您跟着去划价,低于180的,都是您的。”
贾张氏很没节操的又坐起来,被窝里那点热乎气都折腾出去了。
她却混不在意,激动道:“如果我帮着讲到一百七?”
秦淮茹道:“那您就得十块钱。”
“行!”贾张氏一拍手,跃跃欲试道:“明儿早上,你把槐花送易家去,让那老婆子看一上午。”
秦淮茹不乐意道:“京茹来不了那么早,我上班,走的早。”
贾张氏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去求那老婆子。”
秦淮茹撇撇嘴,心说平时在院里见着,一大妈前,一大妈后,也没见这么来劲。
不过转念一想,贾张氏跟一大妈的关系,倒是的确有些不可描述的微妙……
第二天一早。
杜飞准时上班。
来到街道办,不出所料到九点多钟,也没看到朱婷,王主任也没来。
虽然杜飞看不到,但他心里清楚,从昨上午到现在,肯定进行着一场非常激烈的博弈和碰撞。
杜飞估计,因为他们提前发现了对方的小动作,现在的斗争应该对楚家和朱家比较有利。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对方敢针对王主任和朱婷下手,说明同样有掀翻楚家和朱家的实力。
双方的强弱只在伯仲之间。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下,最终多半会各退一步,达成利益交换,实现暂时和解。
第二百零六章 房子到手
中午,在小食堂吃了午饭。
刚回到单位不久,贾张氏跟秦京茹,就带着房伢子和李国强来到了街道办。
看那样子,贾张氏撇着嘴,得意洋洋的,李国强则有些垂头丧气,显然没在贾张氏跟前讨到便宜。
杜飞隔着窗户,看见这一行人,不由心中暗笑。
买卖房子这事,不归杜飞他们科管,不过之前杜飞已经打好招呼。
不大一会儿,几个人就从街道办的里院出来。
这时,杜飞隔壁那一间半房子,承租人已经从李国强变成了秦京茹。
实际上,严格来说,秦京茹没有京城户口,没有资格在京城租公房。
不过有杜飞打过招呼,事情也不是不能办。
在经过一套程序之后,秦京茹终于拿到了一张小纸片。
在那上面还算工整的写着她的名字。
而李国强则匆匆拿上172块钱走了。
剩下八块钱差价,被贾张氏如愿收入囊中。
杜飞站在办公室里,看着他们相继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仿佛这件事压根跟他没关系。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回到四合院。
还没进大门,正好看见许大茂嘴里喷着白气,从对面跑步回来。
远远看见杜飞,立刻冲他招手。
杜飞也没急着进院儿,站在原地等了他片刻。
许大茂呼哧带喘的跑过来,脸上却一片笑容,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兄弟,今儿我把东西给李副厂长送去了。”
杜飞道:“那他怎么说?”
许大茂嘿嘿道:“让我过完年等信儿。”
杜飞拱手作揖,笑道:“呦~那我提前先恭喜咱许科长高升。”
许大茂有点不好意思:“您可甭拿我逗闷子,我这事儿能成,多亏了您。”
杜飞摆手道:“您可得了吧!跟我有啥关系,换谁上这么重的礼都能成。”
许大茂只当他是谦虚,嘿嘿一笑,便不再说。
俩人进了四合院大门,穿堂过室,刚到中院,就见棒梗在家里探头探脑往外看。
看见杜飞立刻缩了回去,跟着秦淮茹就带着秦京茹从屋里出来,想要迎上来说话。
却不料,一大爷抢先一步,从屋里出来,就喊道:“小杜,下班啦~大茂也在呢?”
杜飞一笑,喊了声一大爷。
许大茂则比较识趣,看出易中海找杜飞有事儿,立即提出先回后院。
杜飞则被易中海叫到一边问道:“小杜,你跟孙主任又咋啦?”
杜飞奇怪道:“一大爷,您这话问的,自从上回那事儿,我就没见过孙主任。您没事儿提他干嘛?”
易中海皱着眉,看杜飞不像敷衍他,心里也开始打鼓,沉声道:“你没招他,他让他儿子打听你干啥?”
杜飞眉梢一扬,问道:“一大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中海道:“今儿孙强给我拿了两条烟,说想打听打听你的情况。”
杜飞不动声色道:“那您怎么说的?”
易中海道:“咱们一个院的,再说看在小军小玲的份上,我跟你一大妈一辈子记着你的恩情!我猜他们是想打听你的跟脚背景,我只说你有个亲戚,好像有点能量,没有透露别的。”
杜飞倒是没怀疑易中海撒谎,笑着点了点头:“我谢您,一大爷。”
其实易中海说什么并不重要。
杜飞舅舅在公安口当官,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就算易中海不说,孙家父子随便打听打听也不难查到。
易中海这次,真正的价值,在于他及时提醒了杜飞,孙家父子在查他的情况,让他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所以杜飞道了声谢。
易中海要的也是这个,叮嘱杜飞小心,这才转身回家。
进了家门,一大妈早就等着,立即问道:“怎么养,都说了?”
易中海点头,坐下来喝了一口水:“说了~”
一大妈松一口气,又恼恨道:“他姓孙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还想拉咱下水!小杜那是好惹的吗?你瞅着吧~姓孙的这是要找倒霉呢!”
易中海也叹道:“谁说不是呢!”
一大妈一边往桌子上端菜准备吃饭,一边没好气道:“甭管他们,反正咱把自个先摘出来。小军小玲还小呢!咱可不参合他们那些破事儿。”
与此同时,杜飞却有点想不通,孙主任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知道,因为昨天跟李副厂长吃了一顿饭,反而把孙家父子给惊着了。
不过杜飞也没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提前知道这事儿,心里也有了防备,就不怕孙家父子暗算。
等回头,看他们有什么行动,再随机应变也不迟。
之前杜飞已经跟孙家父子就换工作的事达成协议,一段时间双方相安无事。
而现在,孙家突然有所行动,这让杜飞不禁怀疑,是不是有别的变数?
想到这里,杜飞暗暗盘算,回头让雷老六去盯一盯,看孙家父子都跟什么人接触。
这时,看杜飞跟一大爷说完话,秦淮茹姐俩才凑上来。
杜飞看了她俩一眼,那鼻子眼睛有七八分像。
站在一块儿,跟并蒂莲花似的。
秦京茹下意识躲到秦淮茹身后,碰到杜飞视线,立刻低下了头。
却因为天赋异禀,加上厚厚的棉袄加持,下巴都快插进胸膛里,也没看见她自个的脚尖儿。
杜飞不由多看一眼。
小姑娘家家的,身量比她姐纤细不少,但那俩车前大灯却毫不逊色。
察觉到杜飞的视线,秦淮茹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心说男人还真是长不大的孩子,甭管多大岁数,都爱这俩玩意。
想到这里,秦淮茹不由得挺了挺胸脯,要跟秦京茹比一比。
杜飞正好注意到她的小心思,一边笑,一边说:“走,先回家去再说。”
秦京茹莫名其妙,秦淮茹却知道自个被看穿了,恼羞成怒的狠狠瞪了一眼,一拧腚快步向后院走去。
秦京茹不明就里,却知道紧跟着姐姐,连忙低着头跟上。
杜飞亦步亦趋跟在后边,穿过后院的月亮门,开门回到家里。
咔哒一声!
随着电灯被点亮,秦京茹被晃的一闭眼,她长这么大头回见到这么亮的电灯!
第二百零七章 秦淮茹安排秦京茹
秦京茹稍微适应一下亮度,看清这间屋子,更是目瞪口呆。
秦京茹看不出那些黄花梨、紫檀木的家具有多珍贵,但地面那些能反光的金砖却晃得她心慌意乱。
而在这时,秦淮茹已经麻利地俯下身子换了拖鞋。
看见身边的妹妹傻乎乎站着没动,秦淮茹忙拽她一下,指了指自个儿脚下,又指指她脚边的拖鞋。
秦京茹反应也不慢,连忙依样画葫芦,换上了拖鞋。
只不过,跟秦淮茹第一次的尴尬一样,她的袜子也破了一个大洞,脱下棉鞋露出白里透红的脚后跟,差点让秦京茹找条地缝钻进去。
偏偏杜飞家的地面都是磨砖对缝的,让她低着头连条地缝也找不着。
秦淮茹瞧见妹妹窘态,也想起自己当初,比这还要狼狈。
杜飞却没看她们,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秦姐,先带京茹妹子坐会儿,我把炉子点上。”
说着进了厨房,名义上是点火,其实就是把存在随身空间的点燃的煤球拿出来。
一半丢进煤球炉子里,顺手把水壶坐上。
另一半放在铲子上,端着出去倒进壁炉的炉膛。
再把炉子的风门打开,顿时呼的一下,火苗窜起老高。
又铲了一铲子新煤球压倒里头,才把壁炉门关上。
坐到一旁,还显得十分拘谨的秦京茹,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
从打记事儿,她还头一次看见这种从侧边开门的炉子。
直至都弄完了,杜飞上厨房水龙头洗了把手,才回到客厅里。
秦淮茹也不避讳,在杜飞点炉子时,已经美滋滋收拾起来,仿佛这里才是她家。
杜飞坐到罗汉床上,也没因为有秦京茹在就端着,还跟没骨头似的靠下去,又吩咐道:“秦姐,水开了给京茹冲点麦乳精喝。”
秦京茹在旁边一听,不由得喜出望外。
没想到上杜飞家里,还能喝到麦乳精!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她都没喝过两回,却记着那味道,一辈子忘不了。
秦淮茹应了一声。
杜飞看向秦京茹道:“京茹妹子,把房证给我看看。”
其实秦京茹比杜飞还大一岁,但杜飞这样叫,她也不敢计较。
慌里慌张从兜里掏出一张,今天刚从街道办开出来的房证,还有一张十元的大团结。
杜飞抽出房证,没拿那十块钱。
所谓的房证,其实是一张房屋租赁文书。
房子的产权属于国家,秦京茹花了172块钱,从李国强手里买来的只是承租权。
杜飞看完之后,把这张房证收起来,转而看向秦京茹道:“京茹妹子,这个事儿,你姐应该跟你说明白了。这十块钱,你不用还给我,这是给你的报酬。”
秦京茹有些慌道:“不用,真的不用,我又没干啥,咋敢拿您的钱?”
为了买房,杜飞一共给了秦淮茹一百九十块钱。
其中一百八是买房的钱,剩下这十块钱是给秦京茹的。
一部分是借用秦京茹身份的报酬,另一部分则是封口费。
秦京茹在大队挣公分,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三五块钱,跑城里一趟,也没干什么,就拿到十块钱,让她有些惊了,不敢收这个钱。
杜飞也没苦口婆心跟她废话,只看了一眼秦淮茹。
秦淮茹立刻心领神会,板着脸道:“京茹,昨儿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杜哥给你的,你就安心拿着。只要记住了,管好这张嘴,别到处跟人瞎说。”
秦京茹有些委屈,偷看了杜飞一眼,才把那十块钱揣回兜里。
杜飞又拿出一张肉票递给秦淮茹:“去买块肉,晚上给你妹子做点好吃的。”
秦淮茹笑着接过肉票道:“那我替京茹谢谢您了。”说着又看了看拘谨的秦京茹:“那个……京茹买了李家的房子,用不用搬过来住几天,意思意思?”
杜飞之前倒是没想这些。
其实,他急着买下李家的房子,也不是立即就要打开下面的密室。
而是提前消弭其中的不确定,避免别人住进来。
现在,隔壁房子名义上归了秦京茹,杜飞反而没那么着急。
倒是秦淮茹,突然提议让秦京茹住过来,令他有些在意。
杜飞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一旁的秦京茹。
秦京茹满怀期待,杜飞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李家临走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就剩一间半空房,想住也住不了。”
秦京茹的脸色垮下来。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杜飞亲口拒绝,还是令她很失望。
可惜杜飞并无心思照顾她的感受。
看出秦京茹的情绪变化,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接着道:“况且~京茹住进来,又要引起院里人注意。别人不说,就二大爷,后院来了新住户,肯定要刨根问底,京茹恐怕应付不来。”
秦淮茹姐俩一听,也只能作罢。
离开杜飞家,秦京茹有些失落,跟秦淮茹道:“姐,那我住一晚上,明儿就回了。”
秦淮茹却道:“京茹,你急啥?你不是一直想到城里来吗?”
秦京茹叹道:“我想有啥用,您也看到了,杜飞哥连正眼都不看我,肯定嫌弃我是农村的。”
秦淮茹却贼兮兮道:“怎么没看?刚才见着你,我可瞧见他盯着你那俩大柰子瞧了半天。”
秦京茹毕竟是黄花闺女,哪受得了这些虎狼之词,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嗔道:“姐,您说啥呢!”
秦淮茹好整以暇道:“杜飞不是给你十块钱嘛~你先在我这挤挤,白天跟我婆婆在附近走动走动,多上后院看看聋老太太。”
秦京茹不明就里,奇怪道:“姐,您这是啥意思?”
秦淮茹道:“傻丫头,我这是让附近的大姨大妈,能瞧瞧你的模样身段!不然就凭我这张嘴,上外边跟人家说,我有个妹子,如何如何好,人家也未必相信。咱们又是农村户口,真要谁家有合适地小伙子,还没见你,就给否了。”
秦京茹默然点头。
对于长相身材,她还是十分自信的,周围几个乡镇都找不出比她漂亮的同龄姑娘。
第二百零八章 倒斗的
秦淮茹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你人来了,让他们都瞧瞧,咱是不是吹牛。再则,多上聋老太太那去,帮着做点活儿,既显得勤快能干,又孝顺尊敬老人。”
秦京茹傻傻的点头,没想到这些看似平常的举动,还有这些含义,点头道:“姐,我知道了!”
秦淮茹暗暗叹一口气,她这也算是对秦京茹仁至义尽了。
虽然那天晚上,她让贾张氏说动了。
但秦京茹毕竟是她实在亲戚,让秦京茹给杜飞去做小老婆,她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正好杜飞没显现出对秦京茹多大兴趣,秦淮茹才想到这个主意。
如果秦京茹能遇上个不错的人家,哪怕像当初的贾家一样,条件不算太好也行。
总归比无名无分的,给人当小老婆强。
秦京茹不知道,秦淮茹这番良苦用心,嘴里虽然答应着,心里绝不以为然
在她心里,还是装满了杜飞。
哪怕她也明白,嫁给杜飞的希望渺茫,可就是控制不住总去想他。
在另一头,杜飞的心情不错。
其实他能察觉到,秦京茹对他的心思。
不过,这丫头虽然好骗,却是个一根筋的。
况且秦淮茹的新鲜劲还没过,杜飞暂时也没想碰她。
杜飞吃完了饭,自个沏了一壶茶,正想看一会儿《金瓶梅》,以学习的眼光领略一下明代的市井人情。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杜飞“咦”了一声,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快八点了,问了一声“谁”?
门外瓮声瓮气道:“杜哥,我~刘光福。”
杜飞有些诧异,这夯货找他来干啥?
“等下~”杜飞应了一声,放下刚翻开的书,从罗汉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外边,刘光福冻的颧骨通红,左边眼眶乌青,嘴巴子也肿了,明显又是让人给揍了。
杜飞见他的熊样,一边忍着笑把他给让进屋里,一边问道:“哥们儿,你这见天儿的,是挨打有瘾啊!咋又把自个弄成这样了?”
刘光福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杜哥,我都这样了,您就甭拿我逗闷子了。”
杜飞一笑,又问道:“那你跑我这儿来有啥事儿?”
刘光福道:“杜哥,我这有一桩买卖,至于打我那孙子,我自有办法治他!
杜飞有些意外,想起上次刘光福找过他一回,还想让他找派所的牛文涛帮忙。
那次杜飞没搭理他,没想到这次说话倒是硬气了一些,虽然被打得一样惨。
杜飞似笑非笑道:“哦,找我做买卖,这倒是新鲜,进去说吧。”
刘光福连忙点头哈腰,跟在杜飞后边走进屋里。
他也是头一回到杜飞家里来,看见屋里的装修摆设虽然吃了一惊,但二大爷家生活水平不低,倒也没大惊小怪的。
不过刘光福这小子,愣头愣脑的是真没眼力见儿,到屋里也没换鞋,直接就走进去。
杜飞瞟了一眼也没提醒,但也没往屋里走,就坐在门边的八仙桌旁。
这里正好有两把椅子,路飞自个儿坐一把,刘光福坐另一把。
刘光福也不觉得坐在这里说话有什么不妥,刚一坐下就眉飞色舞道:“杜哥,我跟您说,这回可是一次赚钱的好机会!”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伸手提溜起桌上的白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说说,是怎么个事儿?”
刘光福神秘兮兮道:“杜哥,我知道你人脉广,路子野!我一哥们手头有点东西,只要您接下来,找人一转手,至少能挣这个数”
说着一只手伸出,摊开五根手指。
杜飞一看,还真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脱口而出:“五百!”
刘光福原本有些得意,却没想到被杜飞一句话破防,有点尴尬的咧咧嘴道:“不~不是,是五十块钱!”
杜飞一笑,倒也不怎么失望。
对他来说,五十也好,五百也罢,都没有太大吸引力。
他反而更好奇,刘光福这个所谓的‘一转手就能赚五十块钱’是什么买卖?
见刘光福表情尴尬,杜飞主动给他打个圆场:“五十块钱,也不少了,是什么买卖?”
刘光福忙顺着道:“我有一哥们儿,铁瓷!怹家往上捯三辈儿,都是干倒……那叫什么来着?反正,反正就是偷坟掘墓的……”
杜飞淡淡插嘴道:“倒斗!”
刘光福一拍大腿:“对!他说的就是倒斗。杜哥,这您都知道!”
杜飞笑而不语,心里却暗暗鄙视,刘光福这货满嘴跑火车。
真是盗墓的,人能告诉你?
就算手里有东西,也得托词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真是出土的冥器,不少藏家忌讳,根本都不收。
一般来说,遮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漏出来!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东西不真,想用盗墓来遮掩外行。
让人先入为主,觉着墓里挖出来的还能有假?
只不过,杜飞不知道,刘光福是帮着外人骗他,还是他自个也让人给忽悠了。
不过,以他的智商来看,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刘光福还不明就里,接着兴致勃勃道:“杜哥,这次就会难得,我哥们儿家里遇到事儿了,没办法才拿出三件东西,想换点钱使,要一百五,只要拿下,您一转手至少能卖二百!”
杜飞似笑非笑道:“光福,这么好的买卖,你咋不找二大爷呢?”
刘光福讪讪道:“我爸~我爸他根本不懂!”
杜飞站起身,笑着拍拍刘光福的肩膀:“光福,听哥一句劝,以后踏踏实实找个班上,别学人家,想赚快钱。”
刘光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老大不高兴,感觉自己受到侮辱,连杜哥都不叫了:“杜飞,你什么意思!”
杜飞也不生气,笑呵呵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你~”刘光福有些恼羞成怒。
原本他以为这事十拿九稳。
只要成了,他不但能在杜飞那边讨个人情,还能抽几块钱提成。
谁知杜飞非但不领情,还对他冷嘲热讽,简直可恶极了!
第二百零九章 秦淮茹自作自受
但是有一点,刘光福比前院儿的闫解放强得多。
在二大爷多年‘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下,刘光福从不缺少挫折,所以在面对失败时候,他并没像闫解放那样歇斯底里。
刘光福很快调整好心态,勉强干笑一声:“那个~杜哥,刚才我可能没太说明白……”
这次杜飞没让他再说下去,直接打断道:“光福,冲你现在还叫我一声杜哥,我就跟你多说两句。”
刘光福皱着眉,默不作声听着。
杜飞道:“你那什么铁瓷的哥们儿,趁早跟他断了。如果他手头真有好东西,直接拿鸽子市一摆,保准有人出价儿,用得着给我过一手?”
刘光福张张嘴还想什么。
杜飞则道:“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有没有?肯定是有,但我坚信,不会掉我头上。”
刘光福眨巴眨巴眼睛,想着杜飞的话。
杜飞道:“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事儿,您老~请回吧!”
刘光福苦着脸,咧嘴道:“那个~杜哥,这事儿真……真不成?”
杜飞笑着摇头,没再说话。
刘光福只好悻悻而去。
等关上门,杜飞回头看了看地上踩出的几个大脚印,撇撇嘴,心说:“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想做对缝的买卖。”
拿起拖布,杜飞正要擦掉地上的脚印。
却在这时,秦淮茹又贼兮兮的上门来。
杜飞看是她,顺手把拖布递过去,笑道:“秦姐,您这是食髓知味,要把我给榨干了!”
秦淮茹刷的满脸通红,狠狠瞪他一眼,却见地上脚印,连忙岔开话题,问是谁来了?
杜飞随口道:“二大爷家的刘光福,跟他老爹一样,长个榆木脑袋,心思却不老少。”
秦淮茹诧异道:“他?他来干啥?”一边说一边换了鞋,却怕拖布把地面划了,到厨房接了一盆水,拿条抹布擦起来。
杜飞见她仔细,也没拦着。
该说不说,跟秦淮茹在一起,真是处处透着舒心。
这娘们儿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能在一些生活细节上,让你觉着她为你好。
杜飞发现,这并不是她刻意的,而是一种天赋技能。
杜飞则跟大少爷似的,坐到罗汉床上,一边看她干活,一边把刚才刘光福的事说了一遍。
秦淮茹多精明,一听就品出几分端倪:“刘光福还真是个棒槌,人家偷驴,他拔橛子,不出事还罢了,一出事准跟着吃瓜落儿。”
杜飞笑道:“别说他了,你又跑来干啥?担心我晚上睡不着觉,给我去去火?”
秦淮茹瞟了一眼杜飞的某处,媚眼如丝,脸颊泛红,含羞带怯的骂了声:“牲口!”
杜飞被骂的心尖一颤。
算是见识到,啥是欲拒还迎,什么叫狐媚子。。
尤其那低头间,斜着眼睛,偷偷一瞄,眼神好像带着一把专勾人心的钩子。
然而,这娘们儿却坏得很!
把杜飞挑逗起来,却咯咯坏笑着,仗着来了亲戚,高挂免战牌。
杜飞才恍然大悟,这娘们儿分明是故意的!
但秦淮茹很能把握分寸,在奸计得逞之后,很快又可怜兮兮凑上来认错。
什么是天生尤物?
绝不仅是一副好看的皮囊。
杜飞虽然郁闷,却生不起气来。
但秦淮茹只是天生媚骨,却不是神机妙算。
她还是低估了杜飞……
最后累的双手发酸,比操作车床车一上午工件还累,腮帮子挂钩直疼,还弄了一嘴怪味。
眼中含泪,满脸幽怨。
杜飞这货却在一旁美滋滋。
秦淮茹气不过,抓住他腰上的肉就扭一下,怨道:“你就作贱我吧!”
杜飞撇撇嘴道:“怪得了谁?某人自作自受。”
秦淮茹气呼呼道:“哼~本来有件好事儿给你说,现在我不想说了!”
杜飞却不以为意:“不说拉倒,我见天都是好事儿,不差那一件两件的。”
秦淮茹差点抓狂,又觉着十分心酸,凄然若泣道:“你这冤家,都不能对我好点儿吗!”
杜飞心说:“我还不知道你?专能蹬鼻子上脸,给你三分阳光,你就灿烂起来,时不时得敲打两下,否则你还不上天呀!”
不过敲打也适可而止。
杜飞伸手把她拽过来,笑呵呵道:“那你说,有什么好事儿?”
秦淮茹被拽过来,撞到杜飞胸膛上,俩前大灯作为缓冲,被撞得有点疼。
杜飞见她伸手去揉,忙笑嘻嘻道:“撞疼了吧,我帮你揉揉。”
秦淮茹白他一眼却没拦着,尽量一本正经问道:“那个……你觉着京茹怎么样?”
杜飞一边修理大灯,一边有一搭无一搭道:“挺好的~”
秦淮茹拍一下他作怪的手:“跟你说正经的!”
杜飞道:“我也没开玩笑呀!小姑娘是挺好的。”
秦淮茹忽然道:“那……让她给你当媳妇,怎么样?”
杜飞一愣。
秦淮茹心情忐忑,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还是想试试,万一杜飞就同意了呢!
杜飞奇怪道:“我娶她,那你咋办?”
秦淮茹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低声道:“到时候我还是你大姨姐,还能……还能照顾你的。”
杜飞笑道:“怎么照顾?就像这样?”
说着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秦淮茹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杜飞却反问道:“那秦京茹能乐意?到时候我可就是她爷们儿了。”
听到这句话,杜飞感觉到,秦淮茹的身子猛的颤抖一下。
足足过来十几秒,她才咽了口吐沫,小声道:“到时候~到时候~我早老了,你还能惦着我?京茹又年轻又漂亮,还不够你折腾的?等过几年,棒梗大了,我就让他接班,到时候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
杜飞哭笑不得道:“打算的还挺长远。”
秦淮茹听他的口气,松了一口气。
虽然,杜飞没明确表示,但秦淮茹听得出来,秦京茹肯定没戏。
此时,秦淮茹心情复杂极了,既失望,又窃喜,最终化成一声纠结的叹息,心想:“京茹,姐也算对得起你了,是你没这个福分。”
第二百一十章 入党转正
在隔壁的二大爷家。
刘光福没精打采的回到家。
屋里二大爷二大妈,还有刘光天都在。
看见刘光福臊眉搭眼的回来,二大爷哼了一声:“人家杜飞怎么说的?”
刘光福默不作声,坐到椅子上,自个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干了,说道:“您都猜着了!跟您说的差不多,觉着这事儿不靠谱。”
刘海忠撇撇嘴道:“哼~我说什么来着,那小杜可是个精明的,就你也想从他那骗钱?”
刘光福不服气道:“嘿~爸,什么叫骗钱!我这叫做买卖,怎么就骗钱了。”
刘光天插嘴道:“老三,说你骗是便宜你了,我看你这就是投机倒把,逮着就得进局子!还有你那哥们儿,也蹦达不了几天。”
刘光福心里不服,但事没办成,也没啥说的,只能生闷气。
刘光天接着道:“老三,你还别不服气,我一哥们儿前几天跟我说的,前门外有个捣腾老物件的,好像叫什么魏哥……”
“魏哥?”刘光福诧异的看向他二哥。
刘光天道:“你也知道这魏哥?”
刘光福点头道:“那太知道了!魏哥在大栅栏可有名了。”
刘光天撇撇嘴道:“那你知道他进去了吗?”
“啊~”刘光福一脸惊讶“因为啥呀!”
刘光天撇撇嘴,轻蔑道:“还能因为啥,他干什么地!而且,不止进去了,听说事儿不小,多半得吃枪子。”
刘光福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像他这个年纪,一说进派出所蹲两天,那都是天大的事儿,就更别说吃枪子了。
第二天,杜飞赶到单位。
经过昨儿一整天神隐,王主任和朱婷重新正常上班。
那位项副主任,则是传出了小道消息,有重大违纪行为,正在接收调查。
一早上,朱婷来的有点晚,到办公室已经快九点了。
一进门却没去小办公室,反而先向杜飞这边看来。
看见小乌也在,顿时眼睛一亮,径直走过来伸手抱起小乌,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笑容。
看得出来,这两天朱婷肯定没睡好,脸色明显有些憔悴。
小乌对于朱婷的爱抚,早就习以为常,塌着眼皮,没精打采,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样子。
朱婷则十分开心,把脸在小乌身上蹭了蹭,对杜飞道:“我爸让我谢谢你。”
杜飞一笑,也没说什么不用谢之类的客套话。
他知道,朱婷传这句话的意义。
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致谢,而是意味着朱家记下了他这个人情。
在将来的某件事上,杜飞可以提出一个条件对等的要求。
朱婷又道:“对了,王姨让你写个入d申请书。”
杜飞精神一振。
如果说刚才的承诺是长期回报,现在说的就是短期的,立竿见影的好处。
朱婷接道:“我看你档案里,高中就是入d积极分子。”又压低声音,凑到杜飞跟前,用只有她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道:“年后入d转正。”
杜飞早就猜到一二。
这次他提醒朱婷,等于帮了楚家、朱家的大忙,这两家不可能装聋作哑,对他不闻不问。
就算他不说什么,王主任和朱婷都不会答应。
杜飞不动声色点点头,在办公室,人多嘴杂,现在还不适合公布出去。
在街道办,涉及到转正名额的问题都比较敏。
杜飞来的晚,参加工作,时间短,资历浅,先占了一个转正名额,那些比他先来的,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不服气,
紧跟着又赶上过年,难免要走亲戚,串朋友。
这个消息要是年前传出去,肯定要被人嚼舌根子,说不定又搞出什么变数。
杜飞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即便听到喜讯,心里有些高兴,也尽量控制情绪没流露出来。
朱婷见他若无其事,却撇了撇嘴,轻轻骂一声:“小狐狸!晚上别忘了,上慧芳姐家去。”
说完也不等杜飞应声,抱着小乌,一扭一扭,回了小办公室。
与此同时,在四合院的后院,聋老太太家里。
秦京茹头上包着一条手巾,身上穿着一件秦淮茹的旧工作服,正拿着一条湿抹布给聋老太太收拾屋子。
聋老太太一头白发,盘着腿儿坐在床上,笑呵呵看着秦京茹撅个大屁股在那儿擦柜子。
秦京茹是个实在姑娘,干活也肯卖力气,上聋老太太这来,一点儿也不敷衍,一上午倒是把老太太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时聋老太太也不聋了,笑呵呵跟秦京茹聊天儿:“丫头~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秦京茹抹了抹额头的汗,爽朗道:“到六月份就二十了。”
聋老太太道:“我听说,你前阵子跟傻柱子相亲来着?没瞧上那傻小子?”
秦京茹脸颊一红,不好意思道:“奶奶,这事儿您都知道了!”
聋老太太道:“当天傻柱子回来就闹了一场,还因为这事儿开了全院大会,咱们这院里头都知道有你这么个丫头。”
秦京茹瞪大眼睛,没想到还有这事!
秦淮茹之前都没跟她说过,不由得令她又羞又臊。
聋老太太趁机给傻柱说好话:“丫头啊~奶奶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但柱子那傻小子条件也不差啊!等过完了年,雨水一出嫁,现成的两间大北房,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隔三差五还能出去办一场酒席……”
这些话秦京茹都听过不止一次。
她自个也知道,以傻住的条件,不是岁数大了,还轮不到她一农村姑娘。
真要嫁给傻柱,以后的日子过得,肯定比农村要好上十倍!
但秦京茹毕竟是个没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没经历过真正的社会毒打。
即便是明白这些,可看见傻柱那张老脸,心里就是热络不起来。
其实,傻柱长得也不算丑,唯一的问题就是显老,明明不到三十岁,看着却像四十多。
秦京茹撅着嘴道:“奶奶,您说这些我都知道,我姐和贾婆婆也都说了,柱子哥不是真傻。可他那张脸……实在太显老了!我一看见他,就想起我爹。”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王东明的敌意
聋老太太一听,老脸皱皱的跟包子皮似的,心说:“得~这也甭劝了,这丫头是铁了心了,活该柱子那傻小子没这桃花运。”
聋老太太叹道:“你这丫头!跟你姐一个德性,瞧见俊小伙儿就走不动道儿。”
秦京茹又羞又臊,嗔道:“聋奶奶,您说什么呢!”
聋老太太道:“你是不是也瞧上杜家小子了?”
秦京茹先是娇羞点头,随即听出聋老太太的意思,抬起头道:“也?奶奶,您说还有谁也相上杜飞哥了?”
聋老太太撇撇嘴道:“还能有谁,还不就是你姐姐秦淮茹。”
秦京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不可能吧~我姐都多大了,杜飞哥才几岁!”
聋老太太也没跟她掰扯这事儿,转而问道:“那你怎么想的?你想嫁给杜家小子怕是不易。”
秦京茹立刻黯然低下了头,手里使劲搓着抹布。
聋老太太叹道:“唉~那臭小子,就是个孽障啊!好好的爷们儿,长那么俊干啥,平白惹来许多孽债。”
秦京茹却不爱听了:“奶奶,您这么说可不对,长什么样还能怪杜飞哥。”
聋老太太一愣,张开没牙的嘴呵呵笑起来,伸手指着秦京茹道:“你这丫头,真没救了!”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跟朱婷都没急着走。
直等楚成骑车子过来,仨人汇合之后,又上百货大楼,找上了周晓丽,这才直奔楚明和肖慧芳家。
杜飞对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
四个人来到礼士胡同,远远就看见楚明跟一个穿绿军装、蓝裤子的在烧炭点火。
楚成喊一声“哥”,俩人同时抬起头看过来。
杜飞这才看清楚,那个穿空军军装的,正是楚成表哥王东明。
在楚明和肖慧芳结婚时,王东明也去接亲,跟杜飞算认识。
这俩人明显都没干过烧炭的活儿,楚明眼镜都熏黑了,王东明也有些狼狈。
即使这样,楚明还能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仿佛任何处境,都不慌不忙的。
王东明的态度却有一些奇怪,杜飞隐约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敌意。
这令杜飞皱了皱眉,心说:“上次还好好的,我也没得罪他,怎么就看我不顺眼了?”
杜飞虽然奇怪,却没有瞪回去,而是报以微笑。
王东明“哼”了一声,移开目光。
杜飞更加笃定,这货肯定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只是不知道敌意从何而来。
杜飞本着不懂就问的良好习惯,一边推着自行车往那边走,一边跟旁边的楚成低声嘀咕:“哎,我说老楚,你表哥那儿怎么个事儿?看我那眼神跟阶级敌人似的?”
楚成这货正眉开眼笑,跟周晓丽在那儿胡扯,被杜飞一问,却愣了愣。
他再看过去,王东明已经移开视线。
“没有啊?”楚成又看向杜飞。
杜飞一阵无语,越过楚成跟周晓丽道:“后你们家过日子就指望你了!指着老楚这糊涂蛋,非得喝西北风不可。”
楚成一脸郁闷,周晓丽则逗得咯咯直笑。
倒是一旁的朱婷,有点尴尬。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却门儿清。
从她回家去查‘不求甚解’那回,朱爸朱妈就知道有杜飞这一号人物。
后来朱婷写小说,又涉及到了杜飞。
直至这次,朱婷差点中了人家圈套,又是杜飞冒出来,发现端倪,化解危机。
这令杜飞的名字,在楚家、朱家、肖家这个小圈子里传开了。
甚至有传闻,朱妈瞧上了这小子,要把朱婷配给杜飞。
王东明跟楚明、楚成是表兄弟,跟朱婷也算是青梅竹马。
可惜,朱婷对他总差点意思。
王东明了解朱婷,一般人入不得这大小姐的眼,所以他也不着急,一步一步,苦练内功。
空军学院毕业后成为飞行员,到取消军衔之前,已经是少校军衔。
在周围的同龄人中,无论个人素质,还是发展潜力,都仅次于楚明。
原本王东明以为,随着年龄增长,他跟朱婷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却没想到,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杜飞!
杜飞还不知道,因为朱婷惹来一个情敌,只觉得王东明对他的敌意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今天是楚明和肖慧芳请他来做客,王东明真敢对他无理刁难,下不来台的只会是楚明夫妇。
杜飞若无其事,跟大伙儿一起把自行车停好。
楚明微笑着走过来招呼道:“都赶紧上楼吧~慧芳在楼上准备着呢!”
楚成皱了皱眉道:“哥,我嫂子那手艺能行吗?”
楚明很维护自个的新婚妻子,正色道:“慧芳炒菜虽然不成,但切点肉绝对没问题,你别忘了她哪毕业的!”
杜飞听着奇怪,问旁边的朱婷道:“慧芳姐哪儿毕业的?”
朱婷表情古怪道:“医科大学普外科,当初实践考试都是满分。”
“普外?”杜飞眨巴眨巴眼睛道:“给人开刀动手术的!”
朱婷点头。
杜飞舔舔嘴唇,干笑道:“那刀功是应该不错啊!”忽又想到:“唉?慧芳姐好像不在医院工作呀!”
朱婷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杜飞猜测,应该另有内情不大好说,也没刨根问底,去跟楚明道:“大明哥,我切菜还行,上去帮慧芳姐打个下手。”
楚明道:“小成,你来帮着烧炭,其他人都赶紧上去吧~”
眼看着杜飞跟朱婷、周晓丽上楼,王东明撇撇嘴,嘟囔道:“哼~一个老爷们儿,就能往娘们儿堆里扎。”
楚明跟楚成闻声看向他。
王东明一瞪眼:“咋啦,我说的不对?”
楚成嘿嘿一笑,他从小跟王东明就不大对付,幸灾乐祸道:“王东明,可别怪我没提醒,别以为你在部队待几年就不含糊。杜飞看着像个小白脸,脱了衣裳那一身腱子肉,三百多斤的东西,伸手就扛起来。你想找他麻烦,最好悠着点儿!”
王东明一愣。
他倒是不怀疑楚成撒谎,从小一起长大的,楚成什么性子,他心里清楚。
第二百一十二章 腰骚子
王东明没想到,杜飞看着白白净净的,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不过这倒没吓住王东明。
他从军校直至成为飞行员,在军队打熬这些年,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再则,从一开始他也没想用暴力手段来对付杜飞。
王东明不是莽夫,不会天真的以为揍杜飞一顿,朱婷就会喜欢上他。
反而以朱婷的性子,更可能适得其反,让朱婷看轻了他。
王东明“哼”了一声:“连大学都没考上,就算真有那么邪乎,也是一个莽夫。”
楚成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特么自个也没考上大学呀!
反而一旁的楚明提醒道:“东明,你别小看了杜飞,这次我爸和朱伯伯都对他赞不绝口。而且,他没上大学,不是没考上,而是因为他爸工伤去世错过了考试。”
王东明皱了皱眉。
他可以无视楚成,却相信楚明的基本判断。
这个时候,在楚明和肖慧芳家里。
屋里已经支上了一张折叠的大圆桌。
桌子中间放着一个铜质的托盘,里边倒了一盘底儿凉水,回头把炭烧好了,铜锅坐在这上面。
在圆桌四周,摆着七八个盘子,里边有菜有肉,粉丝儿、冻豆腐、油豆皮……
房门也没关,杜飞仨人上来,就看见肖慧芳系着一条大围裙,胳膊上带着套袖,手上带着医用手套,一手举着菜刀,表情十分认真,盯着面前砧板上的一个大猪腰子。
电光火石间,手起刀落!
猪腰子登时被切下薄薄一片。
杜飞看着,却连忙叫道:“慧芳姐,猪腰子可不能这么切!”
肖慧芳扭头看过来,顺手放下刀,微笑道:“都过来啦!”
杜飞也不客气,一边上厨房洗手,一边说道:“慧芳姐,您还是把围裙解下来给我吧!”
肖慧芳从善如流,把围裙给了杜飞,还问道:“套袖手套要不要?”
杜飞没那么矫情,直接脱了外套,把袖子挽起来,系上围裙,拿起菜刀。
“嚯~您这刀磨得有水平啊!”杜飞举着菜刀看了看,轻轻一弹刀刃,竟然嗡嗡作响。
肖慧芳道:“原先我们家几辈儿的屠户,我从小看我爷爷磨刀。”
杜飞没想到肖家还有这种背景,难怪肖慧芳刚才握着菜刀,似乎隐隐有杀气。
心里再次为楚明同志默哀三秒,杜飞横刀一片,就把腰子一分两半。
一边切掉里边的白色筋膜,一边说道:“这里边腰骚子必须得切掉,不然可没法吃。”
麻利地切掉腰骚子,杜飞下刀如风。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对肌肉的控制远超常人,转眼两个大腰子就被切出一大盘腰花。
这时,楼下的仨爷们儿总算把点着的火锅提溜上来,放到圆桌当中。
肖慧芳早就烧了开水,见锅子上来了,立马提着水壶,往里倒水。
顿时“刺啦”一声,屋里升腾起一团白气。
楚明张罗着:“差不多了,大伙儿找地方坐。”说着看了看桌上的盘子,问道:“慧芳,小杜点名要的羊尾巴油呢?”
肖慧芳道:“切完了怕化了,放窗户外头了,我拿去。”
楚明道:“您坐着吧,我去。”
杜飞也把围裙摘掉,又去洗洗手,等再回来时,除了他跟楚明,其他人都坐好了。
只留出他俩的座位。
杜飞跟楚明挨着坐下。
肖慧芳拿出两瓶明显年头不短的茅台酒放到桌上道:“明天还得上班,一人半斤,不准多喝。”
说着把两瓶酒递到四个男人面前,三位女士喝的橘子味儿的果汁露。
楚明虽然文质彬彬,但在饭桌上并不刻板矫情,很豪爽的打开一瓶酒,主动给杜飞满上:“杜飞,这一杯我先敬你,谢谢你救了小成一命!”
杜飞笑呵呵道:“大明哥,您言重了。”
说罢,俩人碰了一杯,都是一口干了。
喝了这杯酒,楚明就没再提楚成那事,开始招呼大家吃菜。
虽然是在家里吃,但楚明搞到的牛羊肉显然不是一般货色。
沾上二八酱、韭菜花、辣椒油,一大口肉下去,那叫一个真香!
桌上没有外人,算起来除了杜飞,其他人都连着亲戚,又是年轻人,几杯酒下肚,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聊起各种话题……
在另外一头。
四合院,贾家屋里,此时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贾张氏一张老脸快要皱成菊花,兴奋道:“淮茹,你真调到后勤处坐办公室去了!”
秦淮茹笑颜如花道:“那还有假!今天后勤处的吕处长亲自找我谈话,工作关系已经转过去了,明天就去后勤上班。”
贾张氏兴奋的搓着手道:“你说说~你说说!小杜办事还真靠谱!前天说的事儿,今天就成了!”
棒梗听得云里雾里,一边往嘴里塞窝头,一边问道:“妈,您换工作啦?”
秦淮茹道:“你杜叔帮着在厂领导那说的话,以后妈再也不用下车间了!”
“真哒!太好啦!”棒梗兴奋的叫道,他知道秦淮茹每天下班回来有多累。
只有秦京茹和小当、槐花不明就里。
“姐,您说啥呢?又是车间又是后勤的?”秦京茹好奇的问道,却从刚才秦淮茹婆媳的对话中,听出这事儿是杜飞给帮的忙。
这令秦京茹心里愈发觉着奇怪。
白天聋老太太带出一嘴,指明秦淮茹也喜欢杜飞。
当时秦京茹还没太放在心上,觉着岁数差得太多。
可是现在,看秦淮茹和贾张氏的态度,调动工作肯定不是小事儿。
杜飞凭什么这么帮秦淮茹?
想到这里,秦京茹不由得深深看了自家堂姐一眼。
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仿佛比自己还要娇艳动人。
秦京茹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底萌生出一个念头:“难道~难道堂姐她……跟杜飞真有一腿?”
“不~不会吧!”秦京茹兀自不愿意相信:“不会的,如果淮茹姐真……跟杜飞哥有什么,我……我该怎么办?”
秦京茹心情复杂无比,既有些彷徨,又有些热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对杜飞的称量
原本昨天杜飞对秦京茹态度冷淡,令她有些失望,甚至想回家去。
但现在,如果秦淮茹跟杜飞的关系是真的,连她堂姐都行,自己年轻漂亮,凭什么不行!
想到这里,秦京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
另外,随着秦淮茹跟贾张氏的谈话,也令秦京茹暗暗吃惊。
杜飞竟然帮秦淮茹从车间调到了办公室!
秦京茹虽然没在工厂干过,但也明白车间和办公室的差别。
虽然工资没变,但劳动强度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在车间,不仅冬天冷夏天热,几乎没有能坐着休息的时候,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一身臭汗。
办公室却能穿着白衬衫,体体面面的坐着工作,都是‘嘴皮子、笔头子’的事。
整个轧钢厂,加一块上万职工,多少人削尖脑子想调到办公室却求之不得。
现在她堂姐竟因为杜飞一句话,就如愿以偿,这是什么力度!
如果自个跟了杜飞,岂不是也能进工厂当工人,甚至跟秦淮茹一样去坐办公室!
想到这种可能性,秦京茹不由得心跳加速,脸颊泛红……
与此同时,在楚明家里。
几个人喝酒吃肉,渐渐聊到了日本鬼子偷袭美帝珍珠港的话题。
这时,远不是后世那种信息爆炸的时代,即使楚明和王东明都是精英,但获取信息的渠道,依然十分有限。
相比起来,王东明念过军校,能接触到大量外界没有的史料,但也偏重战役战术,没有上升到战略级别。
即便如此,一些观点抛出来,也能把楚成、周晓丽,甚至是肖慧芳和朱婷唬的一愣一愣的。
杜飞在旁边,倒是没想着出风头,笑呵呵听着王东明在吹牛。
此时王东明自我感觉相当不错,偶尔有意无意的瞥杜飞一眼。
却发现,杜飞一直面带微笑仔细听着,丝毫没有焦躁着急的情绪。
这令王东明不由得对杜飞高看一眼。
从一开始,他就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敌意,杜飞不可能察觉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从容不迫,单是这份气度就相当难得。
王东明是个非常优秀的军人,他能发现并接受敌人的优秀,因为只有正视敌人,才能知己知彼,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看楚明。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算是亦敌亦友。
王东明始终想超越楚明,可总是差那么一点。
楚明也默契的看向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转而对杜飞道:“小杜,上回我听楚成说起,你关于朝鲜战争的观点,非常有见地啊!”
杜飞笑了笑。
楚明问道:“关于日本偷袭珍珠港,你怎么看?”
说话间,在场的众人都看过来。
杜飞心知,不仅是王东明,楚明未尝没有抻练抻练他的意思。
杜飞端起杯子,在手里转了转,好整以暇道:“刚才王哥从战役战术角度分析的非常不错,我就不再班门弄斧了……”
楚明和王东明都来了兴趣。
他们都是明白人,知道杜飞这样说肯定不是认怂。
杜飞接道:“我就说说,日本为什么一定要偷袭珍珠港!我觉着主要原因有两个,但深层原因,归根结底,是一个……”
说着,杜飞不慌不忙呷了一口酒,继续道:“第一个原因,就是日本没油了。”
众人都以为杜飞会有一番天花乱坠的高论,没想到一张嘴却说没油了。
但楚明和王东明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
杜飞道:“石油是工业的血液,德国入侵苏联,日本偷袭珍珠港,其实都是在谋求解决石油问题。当时我们的几大油田还没发现,日本想要夺取石油,必须开辟东南亚战场,去占领印尼的油田。日本去东南亚的第一头拦路虎,就是美军占领的菲律宾,所以美日开战是必然的……”
王东明微微皱眉,他原先倒是没想到这些。
杜飞接道:“另一个原因,就是小日本的陆海军矛盾。在当时日本陆军已经在战场上取得了巨大战果,反之消耗了更多国防预算的海军,却始终无所建树,不仅令陆军不满,海军本身也急需证明自身的价值。这个时候,干票大的,也就成为了日本海军的首选……”
相比起第一个原因,日本的海陆之争历来不是什么秘密。
反而楚明有些好奇,杜飞所说的那一个深层次的原因。
杜飞看了看楚明道:“大明哥,您不觉得,日本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战略方向吗?”
楚明皱眉思索。
王东明插嘴道:“怎么没有,你不知道《田中奏折》?”
杜飞笑道:“欲征服z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z国。”
王东明倒没什么意外,如果杜飞连《田中奏折》都不知道,他反而要意外了。
杜飞则道:“且不说,这个所谓的《田中奏折》的真伪,就算它是真的,也不能当成日本的g家战略。”
“为什么这么说?”楚成插嘴问道:“后来的历史已经证明,日本人的侵略正是以《田中奏折》作为指导方针的。”
杜飞摇头道:“表面上的确如此,但实际却大相径庭。”
楚明皱眉道:“此话怎讲?”
杜飞这番话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杜飞道:“打个比方,比如一个人,说这人有什么兴趣爱好,别听他说什么,要看他怎么做,看他把钱都花到哪儿了!一个人口口声声说爱读书,却把钱都买烟抽了,那他就不是爱读书,换成一个国家也是一回事。”
杜飞扫了一眼表情严肃的王东明,又跟楚明道:“大明哥,您应该知道,《田中奏折》这套说辞,还有另一种说法,叫‘新大陆政策’。如果日本鬼子真拿《田中奏折》当g家战略,就不会大把的真金白银投入到海军上,弄得陆军到战争结束,都没一辆像样的坦克。”
楚明和王东明都陷入了沉思,反而楚成又插嘴道:“小日本本来就是岛国,发展海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二道难题
杜飞笑着答道:“要不我怎么说他们没有g家战略呢!作为岛国,先天受限,即使巅峰期的大英帝国,也没办法侵略欧洲大陆,只能利用自身的海洋霸权,来搞欧陆平衡,遏制大陆国家。只能说是‘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迷了日本人的眼睛,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自个上岸也行。执行着大陆政策,却把钱投给海军,哼~完全是精神分裂,最终怎么可能不失败……”
说到这里,楚明和王东明都没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
虽然杜飞的观点说法并非无懈可击,但有自己的观点,而且能自圆其说,就已经足够了。
尤其楚明,其实刚才这个话题,是他对杜飞的一个试探。
如果杜飞说不出什么,表明能力有限不过如此,他也不会再提及下个话题。
杜飞救过楚成,算对楚家有恩,以后就当个酒肉朋友罢了。
将来杜飞有难,他家帮衬一把,就把这个人情还了。
但是现在,杜飞的观点虽然谈不上振聋发聩,但也颇有一些见地,令人刮目相看。
楚明飞快给肖慧芳打个眼色。
肖慧芳十分默契的开口道:“小杜,嫂子跟你大明哥,眼下有件事儿,拿不定主意。”
杜飞微微诧异,没想到还有这茬等着他。
他看了看楚明,又看向肖慧芳,这两口子明显不是临时起意。
杜飞皱了皱眉。
他不会自以为是,觉着楚明真的向他求教。
或许有求教的成分,但最多也只是参考罢了。
最终拿主意的还是楚明,甚至连楚明自个都没资格拍板。
楚明作为楚家下一代倾力培养的种子,他早就不是单纯为自己活着。
他的工作,他的婚姻,甚至他的孩子……
这就是作为家族继承人,享受家族资源堆砌,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杜飞好整以暇,笑了笑道:“您瞧得起我,那我就当一把狗头军师,给您参谋参谋?”
楚明接过话茬道:“其实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
杜飞露出疑惑表情,却没做声。
楚明则道:“我跟慧芳结婚后,原本等过完年,要外放到南边……”
杜飞立刻明白。
以楚明的资历,外放出去肯定要提一级,最次也得是个实权的副县。
再熬两年资历,提正处级,水到渠成。
杜飞不明白,面前一条康庄大道,有什么好纠结的?
楚明则看了看朱婷道:“但前两天,因为我妈和小婷那事儿,情况有了一些变化。现在有机会留在京城部委,要是搁你,你是走,还是留?”
杜飞听明白了。
大概这次的博弈中,楚家和朱家占了一些上风,从敌对方那边抢来一些资源。
令楚明可以不必外放,留在京城就能更进一步。
按道理,京官肯定比外官值钱,将来发展潜力也更大。
但既然楚明还在纠结这件事,说明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看楚明和肖慧芳的意思,也没打算讲明。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杜飞沉默下来,夹起剩下的半盘子羊肉,一股脑都挑到火锅里,用筷子攉拢几下,挑出来一大坨,放到酱碗里,沾满了芝麻酱,一口塞到嘴里。
一边嚼着,还一边扒了一瓣大蒜,没等把肉咽下去,也塞进嘴里。
这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没说话。
屋里只有“咕嘟咕嘟”火锅烧开的动静,还有“咔呲咔呲”蒜瓣被嚼碎的声音……
足足有半分钟,杜飞终于把肉吃下去,又自斟自饮,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大明哥,您这个事儿吧~按道理我不好说。不过,今儿喝酒了,慧芳姐又问了,我就姑且一说,您就姑且一听。”
楚明点头,也跟着喝了一口酒。
杜飞不紧不慢道:“大明哥,您应该知道‘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
楚明道:“出自《史记》,晋世家,重耳、申生皆为晋献公之子,申生为嫡出太子。献公夫人去世,纳骊姬为夫人,生育公子奚齐。晋献公爱骊姬,有意废立太子。骊姬也处心积虑要害太子申生,立她儿子奚齐为太子……重耳得知消息,立即逃出晋国,周游列国,寻求帮助。而申生明知有人要害他,仍愚忠愚孝,不肯逃离,最终被害。”
楚明说完,杜飞一拍巴掌,笑道:“就是这个典故……”
这时,王东明却“哼”了一声:“我还当你有什么高见,这谁不知道!”
杜飞看了王东明一眼,轻笑一声,不再言语,自顾自吃喝起来。
原本众人还在等他反驳,谁知这货根本没想辩解,一副‘你怎么说都对,我无所谓’的态度。
王东明同样觉着尴尬。
一时间,屋里陷入沉默。
作为东道主,楚明养气功夫了得,若无其事拿着筷子微微低头,眼镜镜片反光,看不见他眼神。
一旁的肖慧芳和朱婷微微皱眉。
楚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周晓丽拽了一下,甩他一个眼神,示意看看再说。
作为焦点的杜飞,仍然不慌不忙,仿佛感觉不到屋里的气氛变化。
足足过了有两分钟。
王东明脸色阴沉,愈发不安。
楚明则抬起头,端起杯子,对杜飞道:“小杜,我代东明向你道歉。”
杜飞一笑,也端起酒杯,跟楚明轻轻碰了一下,淡淡且疏离道:“您客气。”
此时,虽然楚明主动道歉,却表明了与王东明的亲近。
代表王东明道歉,说明王东明是自己人,而杜飞只是一个外人。
这是亲疏有别。
朱婷顿时就不乐意了,虽然她跟楚明、王东明的关系都不错,但她在她的眼里,杜飞更像她小弟。
而且,那天买壁炉,她跟周晓丽也在场。
那天杜飞救的不仅仅是楚成,更是对她和周晓丽有恩。
朱婷冷着脸,猛的站起来道:“楚明!收起你在官场上那副嘴脸,别忘了你今天请杜飞来是为的什么!你要是这个态度……”说着看向杜飞道:“小杜,我们走!”
杜飞头一次看见朱婷真正发大小姐脾气,果然是肆无忌惮,想什么,说什么。
在这时候,杜飞有两种选择:
要么当个和事佬,劝解朱婷,息事宁人;
要么表明态度,支持朱婷。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可为盟友 不可为部下
楚明沉默片刻,表情变得复杂,感慨道:“用z席的话‘z治就是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杜飞这小子……”
肖慧芳没理楚明的感慨,转而问道:“那下一步是走是留,你想好没有?”
楚明停下手里的活儿,沉默片刻,一咬牙道:“走!”
肖慧芳皱了皱眉道:“为什么?”
楚明道:“其实这两天我也在考虑,却一直没抓住关键,倒是刚才杜飞提醒了我。做任何事,究其关键,还在于人!”
肖慧芳道:“留在京城就不能积蓄人脉了?”
楚明摇头道:“我现在缺的不是人脉,而是能办事的人!就像杜飞说的,将来要有所成就,身边不仅要有出谋划策的谋士,还得有敢死敢战的勇士!这样的人……在京城虽然也有,可人家凭什么追随我?”
肖慧芳默默点头。
楚明接道:“所以,只有下去,到了地方,我们在京城的人脉资源才能凸显出来。地方那些有能力、有才干的人,才会围绕着我,形成我的势力。”
说罢又摇头感叹:“我向来自诩出类拔萃,还没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子看得通透。”
肖慧芳道:“大明,你不用妄自菲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忽又灵机一动道:“你说,把杜飞调到你身边来怎么样?”
楚明一听,也心头一动,但想了想,还是摇头:“这个杜飞不寻常,目光长远,不卑不亢,不会久居于人下,可以为盟友,不可为部下。至少……以我的能力资历,很难镇得住他……”
与此同时,杜飞离开之后,不久与朱婷三人各自分开。
杜飞不紧不慢骑着自行车,心里则在复盘今晚的饭局。
上次结婚,只是走马观花。
今儿晚上,算是他跟楚明头一次比较深入的交流接触。
楚明给他的印象不算好,但也不坏。
相比楚成的稚嫩敦厚,他大哥楚明更老练阴沉,喜怒不形于色,心思缜密,深有城府,是个天生当官的料。
除此之外,杜飞能隐隐感觉到,楚明身上还有这个时代特有的理想和zhu义。
这一点跟陈中原有些类似。
他们不仅老于权术,同时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国家变得更强,人民生活得更好。
至于楚明对他的态度,其实杜飞也不怎么在意。
别看后来楚明放低姿态,又是敬酒又是道歉的。
但杜飞可不认为,像他这样的人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和立场。
固执也好,坚定也罢!
一个轻易被人改变的人,将来肯定难有成就,也不值得楚家投入这么多资源培养。
在杜飞看来,楚明的改变,充其量只是隐藏的更深罢了。
杜飞深知,要想获得楚明这种人的认同尊重,必须拥有令对方无法忽视的实力。
而他现在,还远没达到这个实力。
其实,要不是上次意外救了楚成,杜飞现在根本到不了楚明的面前。
这就是所谓的jie级的壁垒。
至于说王东明的敌意。
杜飞也没放在心上。
王东明这个人,虽然只见过了两次,杜飞反而对他印象不错,即使这次他对杜飞表现出敌意。
看得出来,王东明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他的高傲,以及对杜飞的瞧不起,除了家庭出身的原因,更多还源于他的优秀。
这年头,能成为空军飞行员,无一不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精英。
即使王东明的背景强硬,自身能力不足,一样会被淘汰……
另外一头,朱婷骑车回到家。
朱爸、朱妈难得都在。
朱部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朱妈则一边织毛衣,一边等着闺女回来。
朱婷进屋,把手套摘下来,放暖气上烙着,大衣挂在门口,看见朱爸朱妈,有些意外道:“咦?爸,您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朱爸放下报纸,笑呵呵道:“怎么?爸爸早回来一会儿还碍着你了?”
朱婷“切”了一声,坐到她妈身边,问道:“妈,老朱同志今天有什么事儿?跑这等着我?”
朱妈嗔道:“你个死丫头,爸爸妈妈的心思你不知道?明年你就二十五了,再不嫁人可就成老姑娘了!
“妈~”朱婷撅撅嘴。
朱妈却没打算放过她,接着问道:“今天东明也去了吧?你们俩到底怎么样?”
朱婷撇撇嘴道:“王东明?还是算了吧!木头疙瘩似的。”
朱妈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朱婷索性把饭局上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哼”一声道:“原先我觉着楚明还有点气量,但他今天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名义上是答谢杜飞救了楚成,却把自个身段摆的高高的,居高临下,给谁看呢!”
朱部长听完,笑了笑道:“丫头,人家杜飞都没生气,怎么把你气成这样了?”
朱婷一听,脸色微微一红,却仍强道:“那是杜飞年纪小,不好意思跟他们计较。”
朱部长好整以暇道:“楚明和小王都是不错的孩子,不过在大院长大的,难免等级观念强些。这个小杜倒是有些东西!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关键不在于内外,而在于人!很有见地。”
朱婷听她爸夸杜飞,没由来也跟着一阵骄傲。
朱妈却有些一知半解,但她也不关心这个,反而更关注闺女,忽然插嘴道:“丫头,眼瞅着过年了。要不~过年让小杜上咱家来坐坐?”
朱婷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顿时闹个大红脸,嗔道:“妈~您说什么呢!我跟杜飞就是普通同事关系,过年让他来干嘛!”
朱妈笑呵呵道:“普通同事怎么啦?就不能来拜个年了还?”
“不跟你说了,我洗澡去了!”朱婷连忙逃也似的上楼。
剩下朱爸、朱妈面面相觑,却收敛了笑容。
朱妈皱了皱眉,叹道:“这丫头,越陷越深了!”
朱爸也严肃起来,想了想道:“看看再说吧!咱们别乱点鸳鸯谱,况且现在这个形势,明年什么怎么回事,谁都说不好啊!”
朱妈道:“真有那么严重?有老头子镇着,还真能乱起来?”
“谁知道呢!”朱爸叹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蛋疼
同一时间,楚家。
楚成把周晓丽送回去,自个回到家时,楚红军和王主任也都在家。
楚红军跟楚明有七八分像,戴着眼镜,文质彬彬,身形有些消瘦,眼神却比楚明更锐利。
楚成有点怕他爸,不太敢跟他爸眼神对视,发现楚红军在家,立刻低下了头。
倒是王主任更喜欢楚成。
或者说,楚家的资源人脉都给了楚明,再加上楚成的性格,未来注定碌碌无为。
母亲心疼儿子,自然有所偏爱,也是一种补偿。
王主任把楚成拉到身边,笑呵呵道:“小成,把今天情况说说,杜飞在你哥和东明面前表现怎么样?”
楚成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仿佛杜飞出彩,他也跟着光荣,吧啦吧啦把情况叙述一遍。
听他说完,楚红军和王主任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杜飞在楚明和王东明面前,不仅没有露怯,还稍占了上风。
这令楚红军笑了起来:“哈哈~想不到陈中原这个外甥,真有两把刷子。”
王主任也叹道:“杜飞那孩子,的确不一般,这次要不是他机警,咱们跟朱家都得麻烦。可惜小成是个男孩,不然正好招个女婿。”
楚成不禁有些懵逼。
原先他只觉着他爸不待见他,没想到真正可怕的竟是他老妈!
小时候,他经常听他妈说起,原本老二想要个闺女,没想到又生个小子。
楚成不由得咽口吐沫,忽然感觉自个的蛋蛋一紧……
四合院。
杜飞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因为时间不早了,院里不少家已经早早熄灯。
但杜飞刚到中院,却看见贾家窗户后边,一个西瓜头的小脑袋眼巴巴往院里看。
看见杜飞回来,立刻缩了回去。
紧跟着,秦淮茹就跟屋里出来。
此时,秦淮茹穿着花布小袄,满面含笑,容光焕发。
杜飞笑道:“秦姐,今儿有什么喜事,看把你高兴的?”
秦淮茹妩媚的抛给他一个媚眼:“白天后勤吕处长找我谈话,明天就上后勤处上班了,谢谢你!”
杜飞“切”了一声:“谢我就用嘴?”
秦淮茹想起昨晚上的事儿,不由脸颊泛红,嗔道:“我现在这样,不用嘴还能用什么!”
杜飞没想到这娘们儿说开车就开车。
秦淮茹却点到即止,转而说道:“对了,今儿下班,蒋科长托我捎个信儿,说他朋友后天要走,明儿晚上全聚德请你。”
杜飞立刻想到,应该是那位未曾蒙面的东北战友。
自从上次跟周鹏提了这事儿,杜飞就没再关注,看来是已经成了,临走要谢谢他。
就是不知道,那位会拿出什么样的谢礼?
秦淮茹身子不方便,说完就回家了。
杜飞往后院走,刚穿过月亮门,正巧碰见聋老太太家的房门从里边打开。
杜飞一边锁自行车,一边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梳着羊角辫儿的窈窕身影,端着一只大铁盆从屋里出来。
杜飞看着一愣,寻思秦京茹这丫头怎么跑聋老太太屋里去了?
这时,秦京茹也看见杜飞,眼神有些躲闪,叫了声杜飞哥,连忙走到院子当中,把盆里水倒进下水道。
杜飞也没急着进屋,问道:“京茹妹子,你这怎么回事儿?咋跑老太太屋里去了?”
杜飞倒不是精虫上脑,喝点酒就管不住下半身。
毕竟秦京茹从乡下来,是帮他来买房的,如果出了什么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管。
秦京茹忙道:“没事,就是……”
不等她说话,从屋里传来聋老太太的声音:“是我老太婆喜欢这丫头,让她上我这住两天,前院贾家地方也不宽裕。”
说着话,聋老太太已经走到门口,挑开门帘,往外边看。
杜飞忙笑着过去,搀扶着老太太道:“哎呦~我的老祖宗,外边天儿冷,您赶紧回屋里去。”
聋老太太看样子是刚洗完脚,光着两只干枯的脚,穿着一双塑料拖鞋。
聋老太太嫌弃撇撇嘴,嘟囔道:“一身的酒气!”
杜飞不以为意的笑着进屋。
他之前没来过聋老太太屋里。
陈设十分老旧,但打扫的很干净。
杜飞知道,这不可能是聋老太太收拾的。
无论年轻时候多勤快干净,人老了都没精力,也没有体力,去收拾屋子。
再看看跟进来的秦京茹,也可想而知。
只是杜飞奇怪,聋老太太向来眼界高得很,除了莫名其妙的看中傻柱,只有一大爷两口子,勉强能入她眼。
不知道秦京茹怎么就得了老太太的青睐。
难道还想撮合傻柱?
那也不对呀!
现在傻柱追冉老师正追得热乎,瞧不上秦京茹这农村丫头,撮合他们根本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秦京茹回来,把水盆放到厨房,回来偷眼看了看杜飞,不由得心脏蹦蹦直跳。
聋老太太瞧着,心里暗骂一声,没出息的丫头,一辈子没见过爷们儿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秦京茹还是个黄花闺女,倒也情有可原,一招手道:“丫头,过来,上奶奶这坐着。”
秦京茹“哦”了一声,有点扭捏的走过去。
看得出来,秦京茹不像受了委屈,杜飞也没再关注她。
转而看向聋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身子还挺硬朗的。”
聋老太太道:“还过得去,眼巴前三两年还死不了。”
杜飞道:“老太太,您是老京城了,我跟您扫听个事儿呗。”
聋老太太诧异的看了看杜飞:“这倒新鲜,老婆子耳聋眼花的,什么事儿你跑来问我?”
杜飞道:“咱刚解放那会儿,城里闹过灰大仙,这您知道不?”
其实杜飞早就想找聋老太太打听这事儿。
聋老太太不是解放后迁到京城来的,而是京城的坐地户,岁数又大。
如果当初灰大仙儿那事儿,真有钱科长和顾炳忠他们说的那么邪乎,聋老太太不可能没听说过。
而且,除了聋老太太,杜飞还打算找雷老六问问。
雷老六跟他媳妇那小翠也是老京城,那小翠还是旗人出身,没准儿知道的更多。
今天正好赶上了,他才进了聋老太太屋里,顺便提起来这件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没名没分的 你乐意?
“灰大仙?”聋老太太看着杜飞,皱了皱眉,不答反问:“陈芝麻烂谷子的,你问它干嘛?”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把前两天顾炳忠三人找他,提到灰大仙和日本人宝藏的事儿说了。
聋老太太有些意外,打量杜飞道:“你这小子猴精猴精的,在这事儿上倒是实诚。”
杜飞心中暗喜,看来聋老太太果然知道一些内情。
聋老太太好整以暇,似乎在寻找尘封已久的记忆,半天才说道:“说起这个灰大仙……”
半个多小时后,杜飞离开聋老太太家,回到自个屋里。
关于灰大仙的情况,聋老太太提供的情况,与钱科长和顾炳忠他们所说的大致相仿,只有一个情况对杜飞来说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收获。
根据聋老太太描述,日本人占领京城期间,灰大仙就已经闹得很凶,甚至有传闻咬伤了日本侨民的孩子。
那孩子家里应该有些来头,出事之后竟直接动用了宪兵队,对禄米仓周围进行大规模扫荡。
据说在那一次,灰大仙的老巢就被掀翻了,还打死了许多鼠子鼠孙,唯独没抓住灰大仙儿。
在这之后,灰大仙消停了两年,直到日本人投降,不知怎么的,竟又冒出来!
如果说之前杜飞还只是猜测,现在经聋老太太一说已经可以笃定,禄米仓的灰大仙老巢,其实就是一个幌子。
灰大仙真正的老巢肯定在别处,至于究竟在哪儿,杜飞仍没头绪。
聋老太太看似提供了新线索,但对杜飞却没什么实质帮助。
不过杜飞也没太纠结这件事。
澄田老鬼子的财产,能找到最好,如果找不到,对他也没啥影响。
杜飞回到家,觉着有些乏了,索性不去多想,洗洗涮涮直接上炕睡觉。
反而在聋老太太家。
关了灯之后,老太太跟秦京茹都没睡觉。
聋老太太是岁数大觉少,秦京茹则是有心事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丫头,我们家床上有针是怎么着!你还睡不睡觉?”聋老太太咳嗦一声,没好气道。
秦京茹顿时不敢动了,这里不是她自个家,是寄人篱下。
聋老太太又叹一声:“傻丫头,就那么喜欢杜飞那小子?”
夜深人静,又熄了灯。
秦京茹缩在被窝里倒没扭扭捏捏的,嗯了一声道:“奶奶,您说我有希望吗?”
聋老太太没应声。
过了半天,秦京茹以为她睡着了,聋老太太忽然道:“丫头,我看你呀……没戏。”
秦京茹咬咬嘴唇,心情更加低落。
聋老太太接着道:“咱们先不说城市农村,就杜家小子那模样个头,你就搭对不上。”
秦京茹“吭哧吭哧”不服气道:“我长的也不差呀!”
聋老太太道:“你是不差,可架不住有别的丫头,人家不仅长得好,别的条件也好呀!我听前院你一大妈说,小杜单位就有一个,不仅模样周正,还是大学毕业,你怎么跟人比?”
秦京茹一听大学毕业,顿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要说比模样身材,来个百八十个她都不怕,可一说到学历,立刻矮人一头。
她就一小学学历,正经初中都没念过。
大学生,对于她来说,那是仰起脖子都看不到人脚底板的存在。
聋老太太贼兮兮笑道:“怎么样?要不……再考虑考虑柱子那傻小子?”
秦京茹“哼”了一声:“奶奶,您就别提这茬了好吗?我都听我姐说了,柱子哥正追求棒梗学校的冉老师呢!”
聋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那傻小子,一天净能瞎折腾。冉老师那是外国回来的,能看上他一厨子?一天天的,老牛追兔子——白费劲!”
秦京茹噗呲一声笑道:“聋奶奶,那您咋不说说柱子哥?”
聋老太太无奈道:“那小子,倔驴似的,他要听说,早娶上媳妇了!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说完又拐到秦京茹身上:“你甭笑话他,你要执迷不悟,非在杜飞这一棵树上吊死也是白饶。”
秦京茹不甘心道:“奶奶,真一点希望也没有?”
聋老太太想了想道:“丫头,像你这样的,有模样,没出身,还想高攀的,搁旧社会只能给人家做小。不过你是良家出身,不是奴婢,等到将来,也不是没机会扶正。但在现在……谁敢娶小老婆?就算你跟了他,最多是个外宅的,没名没分的,你乐意?”
秦京茹心绪乱七八糟的,这些她之前都没想过。
如果真像聋老太太说的,连小老婆都不是,没名没分的,自己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
昨儿杜飞比往常睡的早,早上起的也早,看了看表,才七点钟。
杜飞伸个懒腰,在左右找了一圈,没见小乌那货,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自从上次带麾下的野猫军团趁夜偷塔,小乌消停了一阵,最近又忙起来,经常夜不归宿。
没什么危险,杜飞也懒得管它。
穿好衣服,烧水下了一绺挂面,沃一个鸡蛋,当做早饭。
杜飞吃饱喝得了,推着自行车准备上班。
刚走到中院,就见易中海站在院里,一边刷牙一边抻脖子往后院这头看。
瞧见杜飞出来,立刻迎上去。
杜飞早看出,易中海两口子对他有些敬而远之,既不主动巴结,也不想得罪他。
今儿一大早就出来在这等着,肯定是有事儿。
杜飞停下了,笑呵呵道:“一大爷,您早啊!”
易中海笑了笑,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小杜,最近你小心点儿!孙主任那边紧着四处打听你,怕是没安好心。”
杜飞看了看易中海,严肃道:“谢谢您,一大爷,我会留心这事儿。”
易中海点点头,没再多说别的,立即转身回到屋里。
杜飞则微微皱眉,思忖易中海刚才所提到的事情。
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孙主任为什么突然又蹦达起?
本来双方相安无事,孙主任这是想干什么?
杜飞想来想去,这件事还得让蒋东来去办才比较稳妥。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强x犯
杜飞原本打算,得空去找雷老六,让他盯着点孙主任父子,看看他们是否跟什么人有接触。
经过这次王主任和朱婷的事件,给杜飞也敲响了警钟。
会不会有人为了对付陈中原,拿他来当突破口?
这种可能性虽然不大,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所以,当孙主任父子出现针对他的异常举动,杜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方面。
但是现在,孙主任父子颇有些急不可待,再让雷老六去按部就班,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正好今儿晚上跟蒋东来有一个饭局,逮着机会把这事儿一并说了。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骑自行车往单位去。
虽然年关将近,街道办的事儿比往常多一些,但大伙的脸上却平添几分喜色,热议着过年家里都准备些什么。
尤其杜飞办公室里的几位大妈大姨,每天议论的话题都离不开置办什么年货。
有两三天了,都没听她们议论哪家娘们儿偷汉子,哪家爷们儿搞破鞋的八卦新闻。
但是今天,杜飞一进办公室,却发现郑大妈跟孙兰几个老娘们儿,凑在一块儿,眉飞色舞的,好像打了鸡血
就连小王也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儿。
杜飞瞧着好奇,也走过去凑热闹,一边支棱耳朵听着,一边跟小王低声问道:“她们这说什么呢?”
小王笑嘻嘻道:“杜哥您还不知道吧,昨晚上咱街道出大事儿了!板厂胡同那头出了强奸案了!”
“我艹,有这事儿!”杜飞吃了一惊,这年头强奸可是大案子,一旦查实了是要吃枪子的。
这个时候,郑大妈见杜飞对她们聊天的话题感兴趣,立刻凑过来解说。
虽然杜飞年龄小,参加工作也晚,但他到了之后,不说跟里院王主任的关系,单在办公室里,能跟钱科长和朱婷打成一片,就不是一般的本事。
郑大妈没背景没靠山,能从下边居委会一点点熬上来,见风使舵的本事早就练得如火纯青。
对待杜飞也从没把他看成小辈或者临时工,说话办事儿都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恭敬。
“小杜啊~我跟您说,这事儿可带劲嘿!”郑大妈舌绽莲花,比比划划的,好像说评书。
原来昨晚上,一个姓鲁的醉汉,喝多了走错了门,上了胡同里马寡妇的大炕。
这事儿原本也没什么。
那马寡妇本来也不是良家,当初他爷们还在时,就是个招蜂引蝶的,
自打爷们儿死了,剩他自个一人儿,就更肆无忌惮了,干脆做起了‘半开门’的勾当。
原本那姓鲁的汉子来了,她还当来了客人。
谁知,第二天姓鲁的醒酒了,居然拔吊不认账!
这下马寡妇可急眼了。
她干了这些年营生,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碧脸的!
特么的,连卖大炕的钱都坑!
郑大妈挤眉弄眼道:“这姓马的娘们儿可不好惹,回头就报了派所,说姓鲁的强奸她……”
杜飞总算听明白来龙去脉。
其实事情不复杂,也没什么故事性。
但这时候娱乐匮乏,人们一听到带点儿颜色的事儿,都相当来劲,议论纷纷,乐此不疲。
杜飞对这个事倒是没啥特殊兴趣,一听一过,也就罢了。
但大伙儿都兴致勃勃的,他也没必要特立独行装清高,有时候越是这种三俗话题,越能拉近同事间的关系。
直至钱科长来了,郑大妈几个人才暂时停止议论。
今天钱科长脸色不大好看,挑门帘走进来,没去小办公室,而扫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道:“昨晚上马寡妇那事儿都听说来了没有?”
众人一愣,没想到钱科长一来,竟也说起了这事儿。
不过大家可不觉得钱科长对这种桃色新闻有什么特殊兴趣?再加上钱,科长的脸色不太好看,立刻猜到肯定出了什么状况。
不了解具体情况,大伙谁都没有吱声,生怕触了领导的霉头。
别看钱科长这人平时笑呵呵的,待人接物好像个老好人,可一旦整起人来,那手段狠着呢!
钱科长见众人没做声儿,哼了一声看向郑大妈道:“老郑,等会儿你上马寡妇家里瞧瞧,想法子安抚安抚。”
郑大妈眨不眨巴眼睛,不以为然道:“安抚啥?她一卖大炕的,让老爷们儿搞一下还要寻死觅活咋的?”
钱科长不耐烦道:“让你去你就去!那娘们今儿早上跑到派所门口要上吊,派所的张所长特地找我,让尽量安抚她情绪,眼瞅着过年了,别再出幺蛾子。”
郑大妈撇撇嘴,嘟囔道:“给她能耐的!还上吊?真拿自个当贞洁烈妇了。”
钱科长瞪她一眼,不过心里跟郑大妈的想法也差不多。
只不过派所那边,张所长亲自打了招呼,钱科长不能没有一点表示,不然下回有事儿求人就不好办了。
等到中午,众人吃完了午饭回来。
郑大妈也从马寡妇那边回来,带回来更劲爆的消息。
只见郑大妈吐沫星子横飞:“哎~这姓鲁的真不是个东西,你是喝没喝醉也好,特么,上了人家炕,不给钱不说,还把人马寡妇给打了!”
“还有这事儿?真动手了!”一旁的孙兰插嘴道。
郑大妈道:“可不嘛!牙都打活动了,啧啧啧~腮帮子肿的,跟大馒头似的。”
边上俩老娘们也附和道:“那这姓鲁的可真不地道,玩完了不给钱,还打人!”
“可不是嘛!这不赶上解放前的流氓恶霸了?”
“怪不得马寡妇要上派所门口上吊去……”
杜飞原本在看小红本,听见郑大妈她们议论,也听了一耳朵,却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就是磨时间,等晚上那顿全聚德。
但令杜飞没想到,却有人因为这事儿找上他了。
下午三点刚过。
穿着一身警服的牛文涛跑到街道办来。
上回因为卖冬储菜分到一组,杜飞跟牛文涛俩人就认识了。
牛文涛却是头一回跑到单位来找杜飞。
相比起一个多月前刚认识时,牛文涛看起来老练了许多,到办公室里也没拘谨,笑着跟杜飞闲聊起来,却始终没说正事儿。
第二百二十章 一物降一物
杜飞猜到,牛文涛特意跑来,肯定不是闲聊天儿的,那就是不方便当着其他人说。
索性借着尿遁,把牛文涛带出来,到街道办的外墙,趁着左右无人,问道:“哥们儿,有事儿您说。”
牛文涛有些尴尬,挠着脑袋,笑了笑道:“那个……杜哥,我……这话我怎么说呢!”
杜飞也没着急,容他慢慢组织语言。
既然牛文涛跑来找他,肯定是遇到难处了。
过了几秒,牛文涛讪讪道:“杜哥,今儿一早,您也听说了吧?就板厂胡同那事儿~”
杜飞微微诧异,没想到牛文涛来竟然是为了这事儿,不由得奇怪道:“不是,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
牛文涛苦笑道:“我妈姓马,跟马寡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平时都没什么联系,这次却找上来,让我帮她做主。”
杜飞有些理解牛文涛的难处。
这事儿按道理,的确是姓鲁的操蛋。
可马寡妇这边,一个半开门的娘们儿,实在也不光彩。
牛文涛要是不管,那马寡妇撒起泼,骂他一个六亲不认,他有理没理都说不清。
要是管了这事儿,传出去他一公安,有个卖大炕的亲戚,也是好说不好听。
杜飞皱眉道:“这事儿可不好办呀!”
牛文涛苦着脸道:“要不我怎么找您来求救了呢!我是实在没辙了。”
杜飞心说,你没辙了,这破事儿我也没辙呀!
马寡妇本身就不是良家,把她惹急了根本不要脸面。
那姓鲁的也是个浑人。
这事儿本来都没什么,他上了人家的炕,给俩钱就结了。
这货偏偏又浑又横,不仅不给钱,还动手打人,这不倒霉催的吗!
不过,杜飞有些奇怪,牛文涛找他能有什么用?
按道理,牛文涛自个就在派所工作,处理这事儿还用得着杜飞帮忙?
杜飞心里犯合计,也没瞎猜,直接就问。
牛文涛压低声音道:“杜哥,不瞒您说,姓鲁的我这边都弄好了,现在问题是那马寡妇!”
杜飞诧异道:“她不您亲戚吗?”
“别介!我可不想有有这样的亲戚。”牛文涛连忙道:“这娘们儿特么就是个混不吝,好话说了一箩筐,她就是油盐不进……”
杜飞听完牛文涛叙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瞅着过年了,大伙儿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马寡妇这事儿,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那姓鲁的被抓到派所,一听马寡妇告他强奸,顿时就麻爪了,愿意认罚赔偿。
反而马寡妇来劲了,非要争一口气,不依不饶,要杠到底。
杜飞皱了皱眉道:“那你找我,是想……”
牛文涛叹口气道:“唉~杜哥,我们所长知道我跟马寡妇的关系,把这事儿推给我了,让我年前妥善解决。可那娘们根本不听我的,但凡多说两句,就哭天抹泪的,说什么小牛子翅膀硬了不认亲了。”
杜飞道:“那你想怎么着?”
牛文涛道:“杜哥,老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们街道卧虎藏龙的,肯定有能治住那娘们儿的高人,您给我介绍一个,只要镇住马寡妇,那姓鲁的认罚。”
说罢,牛文涛又想了想,低声道:“姓鲁的当过兵,家里有些门路,真因为这事儿吃了花生米也说不过去。而且将来马寡妇那边也没好果子吃,不如各退一步,拿些好处。”
杜飞听出牛文涛的意思,难怪那姓鲁的这么横,原来有些来头。
他这样息事宁人,其实也是为了马寡妇好。
杜飞想了想,这活儿郑大妈倒是挺合适。
但他也没急着答应,转而问道:“这主意不是你自个想的吧?”
牛文涛挠挠脑袋,嘿嘿笑道:“真让您猜着了,我师父帮我出的主意。”
杜飞想起,上次三大爷丢自行车轱辘那回,带牛文涛一起来的老公安。
这种老民警在基层干了十几年,处置这种情况很有心得,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
杜飞道:“行,你在这等我一下。”说着转身回去,到办公室把郑大妈叫出来。
到门口牛文涛又把情况大略说一遍。
郑大妈也是人精儿,立即明白牛文涛和派所那边的意思,拍着胸脯道:“小牛,您放心,这事儿交给大妈了,保证叫那马寡妇明儿一早就去派所销案。”
牛文涛连忙握住郑大妈的手:“郑大妈,您可帮了我大忙了!”
郑大妈眉开眼笑,如果帮着把这事儿解决了,等于牛文涛欠了她一个人情,以后上派所有啥事就好办了。
但她上午刚去过,知道马寡妇不好打发,末了又问道:“那姓鲁的真的认罚?”
牛文涛道:“您放心,那孙子家里愿意出一百块钱。”
郑大妈一听点了点头。
按说这一百块钱也不算少了,倒也不算欺负马寡妇。
马寡妇执意要闹,除了为自个出一口气,说到底还不是想多要点钱!
郑大妈也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跟牛文涛说定了,立刻骑自行车,直奔马寡妇家……
杜飞回到办公室,也没再参和后续的事情。
一直等到下班,直接骑自行车赶奔全聚德。
下班时候,大马路上的人明显比平常更多。
尤其在路口的红绿灯前边,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自行车大军。
杜飞陷入其中,只能不紧不慢的随波逐流,足有半个小时才看到全聚德的幌子。
等再停好自行车,来到全聚德的大门前,已经五点四十多了。
杜飞看见蒋东来跟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在全聚德门前的台阶上,立刻抢了几步上去。
同时,蒋东来也看到了杜飞,满脸笑容,走下台阶,与那大汉一起迎了下来。
杜飞笑着跟蒋东来握手:“老蒋,久等了。”
蒋东来哈哈大笑,介绍道:“老赵,这就是杜飞,在京城这边能量很大。”接着又对杜飞道:“这是我老战友赵玉田,龙江省滨江市林业局的,你叫赵哥。”
杜飞热情的跟赵玉田握手:“赵哥,幸会幸会!”
第二百二十一章 震惊杜飞的谢礼
杜飞一边寒暄,一边打量对方。
赵玉田长的一般,肤色黝黑,浓眉大眼,大趴鼻子,因为抽烟牙齿有些发黄。
通过握手,能感觉到他力量很足,手上有厚厚的老茧。
以他的身份,肯定不是干活磨出来的,多半是练习某种拳法掌法的结果。
赵玉田也笑道:“杜老弟,这次多亏你了!”
蒋东来瞅着二人寒暄,适时叫二人进去。
他们提前已经定好了包间,鸭子也提前烤上了。
杜飞来了也不用像上回一样等太久。
三人来到包间。
里边还有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赵玉田带来的跟班,他也没给杜飞介绍。
杜飞扫了一眼那名跟班旁边,椅子上放着一个挺大的包袱,里边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的什么。
但可以预料,十有八九是给杜飞带的谢礼。
不过对方还没拿出来,杜飞也没盯着那包袱。
几个人落座。
赵玉田先从另一个黑色人造革兜子里拿出两瓶酒,嘿嘿笑道:“今天尝尝我们龙江的好酒!六二年zong理视察齐市,曾亲口赞扬,誉为北国茅台。”
杜飞一看,竟是两瓶北大仓酒!
他虽然没喝过,却不止一次听过‘北大仓’的名头,而且能得到zong理的褒奖,相信肯定错不了。
那个跟赵玉田来的跟班,起身打算接过酒瓶伺候局儿,却被赵玉田一个眼神止住,亲自打开瓶盖,给杜飞和蒋东来倒上。
这时服务员相继上了四道菜,在等烤鸭上来之前,几个人先推杯换盏。
赵玉田很健谈,两三杯酒下肚,一口带着大碴子味儿的东北话,把他们龙江省吹得天花乱坠。
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捏一把黑土冒油花,地里插双筷子都能发芽。
杜飞听着新奇,时不时插嘴接茬,倒让赵玉田越说越兴奋,拍着胸脯邀请,只要杜飞有空,上他哪儿玩去,一定把杜飞给陪好了。
但杜飞一听‘陪好’这俩字,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赵玉田这货所谓的陪好,不会是要给他喝吐血吧!
过了二十多分钟,烤鸭终于上来了。
上次跟朱婷他们来过一回,再吃全聚德的鸭子,虽然还是很好吃,却没那么惊艳了。
倒是赵玉田吃了一口就连连称赞,也没什么形象,直接上手,往嘴里塞。
杜飞和蒋东来也不客气,一边吃着一边喝着。
只有那个小跟班,有些拘谨,浅尝辄止。
几个人吃喝谈笑,赵玉田时不时就抖落出一些蒋东来当兵时的糗事。
蒋东来也还以颜色呀,在这种气氛下,又多喝了几杯,又说起小日本在东北的恶行,杜飞很快就跟赵玉田勾肩搭背唱起了《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可惜这个年代没有ktv,不然吃完了烤鸭,肯定还有下一场。
即便如此,这顿饭也吃到了八点多,桌上风卷残云一样。
几个人,除了赵玉田那跟班,都是喝的面红耳赤。
这个时候,赵玉田终于把放在旁边的那个包袱拿了起来。
杜飞眼神迷离,却也没有真醉,
他穿越后,体质大幅提升,对酒精的耐受度也远超常人。
即便赵玉田和蒋东来也都‘酒精’考验,但酒量跟杜飞比起来还差远了。
而且,今天这一顿饭,也只是尽兴,并没有拼酒,到最后蒋东来和赵玉田也没醉倒。
尤其赵玉田,他今天还有正事儿没办!
赵玉田把包袱打开,先拿出一个盒子,对着杜飞嘿嘿一笑,推过来道:“杜老弟,这可是好东西,最少上了五十年!”
杜飞一听这话,灵机一动便猜到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他伸手打开扁平的木盒。
果然在里面的红色衬布上,摆着一根全须全尾的野山参!
杜飞对人参这东西没啥研究,只听说上了年头的人参能吊命,上百年的野山参更是有许多奇效。
面前这颗人参,杜飞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既然赵玉田说有五十年,那肯定是只多不少的。
杜飞心中暗道,这赵玉田出手还真是豪爽,也看出来对方是有意结交。
原先赵玉田不是没到京城、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来过。
一般像这种‘对缝儿’的生意,中间人大多把买家卖家的信息死死撰在手里。
像杜飞这样,直接当甩手掌柜的还真不多见。
这反而让赵玉田觉得,杜飞的来头不简单。
他猜测杜飞之所以敢这样,要么是根本瞧不上他这点交易。
不过十四个车皮的上好木材,赵玉田不相信杜飞能完全无视这其中蕴含的利益。
要么就是有信心,把一切摆在明面上,一样能控制住全局,不怕他或者周鹏过河拆桥。
赵玉田不知道杜飞的真正底细,蒋东来虽然给他透露一些,但也仅是一鳞半爪。
其实,蒋东来故意把杜飞捧起来,让赵玉田这个老战友瞧瞧,自个在京城混的不错。
所以在赵玉田心目中,对杜飞的定位明显比真实的杜飞高出一截。
否则他也不会一出手就是一棵五十多年的野山参。
而且这还没完,就在杜飞端详那棵野山参的同时,赵玉田伸手拿起包袱下面的东西一抖。
呼啦一下!
杜飞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就连那棵野山参都顾不得看了。
只见赵玉田站在桌子旁边,举着双手竟是抖开了一张斑斓的虎皮!
这张虎皮非常大,赵玉田个头不矮,足有一米八多,此时把手举高,为了避免拖地,虎头和老虎的肩部也得折在后边。
这一瞬间,杜飞几乎忘了呼吸,盯着虎皮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上去。
皮子处理的非常好,顺茬摸着毛乎乎滑溜溜的,逆着毛茬则有些扎手。
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货真价实的东北虎的虎皮!
足足过了几秒,杜飞才回过神来,咽口吐沫道:“赵哥,这……”
赵玉田很满意杜飞的反应,嘿嘿笑道:“兄弟,这大家伙,足有四百多斤……”
说着将虎皮团了两下放在椅子上,又拿起虎头的部位向杜飞展示。
只见虎头‘王’字花纹的正当中,留有一个拇指粗的弹孔。
第二百二十二章 老连长
赵玉田一脸傲然道:“兄弟,瞧见没,一枪正中眉心,我这枪法还行吧!”
杜飞微微诧异,没想到这头老虎竟是赵玉田亲手打死的。
心说特么要搁在后世,这一枪就得把牢底坐穿。
不过,杜飞是真喜欢这张大虎皮,连连谢道:“赵哥,您有心了。”
虽然这张虎皮赵玉田自个也非常喜欢,但看杜飞的激动反应,他便觉得值了。
送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末了,杜飞拎着包袱出了全聚德。
赵玉田和蒋东来一直看着杜飞骑自行车走远,这才收回目光,互相看了一眼。
赵玉田伸手拍拍蒋东来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道:“老蒋,你熬了这些年,也算熬出头了!这个杜飞虽然年纪不大,但刚才在酒桌上,说话却滴水不漏。”
蒋东来嘿嘿笑道:“老赵,你也觉得将来这小子能成事儿?”
赵玉田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当年我们家老爷子就总跟我说,酒品看人品。这个人,如果两杯猫尿下肚,恨不得把自个媳妇儿裤衩子什么色儿都抖了出来,那一准是个守不住秘密的。要喝两杯酒,就云山雾罩,恨不得把牛逼吹上天去,这样人办事儿多半不靠谱。但今天的杜飞,咱们仨人两瓶酒,一人半斤多,虽然没喝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他居然一点影响都没有,这种自控力……”
赵玉田说着,微微摇头,缓缓道:“不简单~”
蒋东来也跟着点点头,十分认同赵玉田的说法,随机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虽然有几年没见,但赵玉田依然看出蒋东来的想法,笑骂道:“老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在我面前你吞吞吐吐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干啥!”
蒋东来不以为意,挠挠脑袋道:“我这不是还没想好嘛!”
赵玉田道:“啥想好没想好的,你不说我可该走了,火车不等人。”
蒋东来好整以暇,正色道:“老赵,我是想~咱们老连长……”
赵玉田一听,顿时皱起眉头,严肃起来。
蒋东来接着说道:“你也见着杜飞了,长的一表人才,能力手腕也强。我是想……连长家的二丫头,跟杜飞岁数差不多,他们凑成一对,你说怎么样?要是真能成了,嫂子也缓口气。”
赵玉田皱眉想了想,问道:“这事儿……你跟嫂子提过没有?”
蒋东来道:“还没呢,我还没想好。”
赵玉田道:“欣欣那丫头,今年刚上高中吧,年纪是不是小了点?而且将来要是考上大学……”
蒋东来解释道:“杜飞其实今年才高中毕业,杜飞十九,欣欣十六。”
赵玉田一愣,他虽然看出杜飞非常年轻,但办事这样沉稳老到,无论如何没想到,杜飞才十九岁!
赵玉田沉吟道:“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但就算撮合,他们这年纪,恐怕两三年也结不上婚吧?怎么也得等欣欣高中毕业吧?”
蒋东来撇撇嘴,压低声音道:“老赵,你在东北,消息不灵通。”
赵玉田面露疑惑。
蒋东来瞥了一眼那名跟班。
赵玉田立即会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上门外守着。
跟班连忙退出去,咔的一声,把门关上。
这时蒋东来才伸出手指头,指了指上面道:“最近风向要变!”
赵玉田明显知道一些,倒没特别惊愕,忙问道:“消息确切吗?”
蒋东来“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除了杜飞提点他的,还有最近广播报纸的消息。
最后又道:“老赵,不瞒你说,我们家成栋,我已经给他找了地方上班。”
赵玉田眉头紧锁:“真有这么严重?”
蒋东来点头道:“你也提前有个准备,等过完年就该明朗了。”
赵玉田总算想通了蒋东来的心思:“你想让欣欣跟杜飞,也是因为这个?”
蒋东来沉声道:“当初要不是老连长,我这条命早就扔到淮海战场了。你也知道嫂子的出身成分,真要有什么情况……”
赵玉田皱眉道:“这事儿……还得看嫂子和欣欣意思,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蒋东来道:“这肯定的,如果你这回没来,我准备趁过年上嫂子那去看看,把这事儿跟她说了。”
赵玉田想了想道:“你先去说说,成不成的再看。但如果明年……真有什么情况,你及时给我发电报,把嫂子和欣欣他们接我那边去。”
听到赵玉田的表态,蒋东来暗暗松一口气。
虽然他们这帮战友都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但毕竟有十来年没在一块儿了。
好在这次见到赵玉田,当初的情谊似乎还在。
也正因如此,蒋东来才会提起老连长的遗孀和女儿的事情,作为第二道保险。
蒋东来和赵玉田的老连长姓于,是guo军那边投诚过来的,原先曾是团长,过来降级使用,才当了连长。
后来参加解放战争,负了重伤,转入地方,没几年就病故了,剩下妻子王桂英,带着仨孩子。
蒋东来提到的于欣欣,是他们二女儿。
而蒋东来之所以这样担心于家的孤儿寡母,主要因为王桂珍的出身问题。
王桂英是民国著名的北洋三杰王士珍的家族后人,出身成分非常不好。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四合院。
今天这顿饭,他的收获不小,除了那棵野山参,真正让他爱不释手的,还是赵玉田带来的这张虎皮。
杜飞回来时,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心里合计。
把虎皮放到随身空间清理干净了,晚上就扑到炕上当虎皮褥子用。
杜飞一边美滋滋想着,一边提着自行车大梁进了院。
这时已经快九点了,但前院这边却乱哄哄的。
杜飞奇了怪了,这黑灯瞎火的,怎么都不睡觉了?
进到门里,抻脖子往当院瞅。
只见当中,二大爷家的刘光福跟三大爷家的闫解放,跟俩斗鸡似的,正大眼瞪小眼。
刘光福上回的伤还没好利索,脸上又挂彩了。
闫解放体格比刘光福瘦小,也没讨到便宜,一个眼圈乌青,腮帮子也肿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庙小妖风大 水浅王八多
杜飞不知道院里是怎么回事儿,推着自行车绕过去。
看见姜家娘们儿也在看热闹,凑过去问道:“姜婶儿,这怎么回事?二大爷三大爷壳起来了?”
姜婶因为姜永春工作的事儿,对杜飞心怀感激,扭头看见是杜飞,立刻眉飞色舞道:“小杜,您这刚回来呀!可惜了,没看见刚才的好戏,要不是一大爷拦着,二大爷跟三大爷差点就动手了!”
杜飞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一语成谶,诧异道:“那二位还真整起来啦?”
姜婶意犹未尽道:“可不是嘛!听那意思好像是刘光福用什么东西骗了闫解放,后来让三大爷知道了,这才闹起来了……”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上次刘光福来找他,被拒绝了,还不甘心,又找到了闫解放。
闫解放是个愣头青,不知怎么被刘光福给忽悠了,但三大爷可是人精儿,怎么可能吃这个亏!
杜飞想通来龙去脉,不由得嘿嘿暗笑,这下可有乐子了。
杜飞一边想着,也没在前院多待,推着自行车往里走,准备先把车子送回去再说。
看这样子,这边的热闹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谁知,刚过了二进院的垂花门,就看见秦淮茹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俩人正好打个照面,秦淮如看见杜飞,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迎上来道:“你可回来了,太好了!”
杜飞看她急三火四的,问怎么了?
秦淮如扫了眼左右,见人们都在前院看热闹,脸颊有些泛红,低声快速道:“咱俩那事儿,不知怎么,让京茹给知道了!”
杜飞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闹了半天就这个。
他一边推着车子往里走,一边若无其事道:“知道就知道呗~”
秦淮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杜飞心说:“你搞破鞋都这么理直气壮吗?啊呸!老娘才不是破鞋……”
因为前院的状况,中院后院都没什么人。
杜飞一边走一边问道:“咋滴,那小丫头还威胁你?”
秦淮茹一听,这都哪跟哪呀!连忙道:“那倒没有~京茹,她就问我跟你是咋回事儿。”
杜飞撇撇嘴道:“问就问呗,她是你妹子,又不是你妈,咱俩怕她干啥?”
秦淮如眼神有些躲闪。
她其实是做贼心虚。
之前把秦京茹弄城里来,就是听了贾张氏的主意,打算让秦京茹给杜飞当小老婆,以便等过几年,她年老色衰了,仍能维持住他们家跟杜飞的关系。
但是现在,这个计划似乎有些脱离她的掌控。
秦京茹那丫头,不知道喝了什么迷魂汤,在聋老太太屋里住了一宿,好像开窍了似的。
这令秦淮茹有些措手不及。
恰在这时,前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杜飞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去理会。
反而秦淮如,顺着声音张望过去,问道:“哎~你说,今儿晚上会不会开全院大会?”
杜飞撇撇嘴道:“开什么大会,二大爷三大爷都扯进去了,就剩一大爷老哥一个,再开全院大会,那不成独角戏了!”
有事儿仨大爷商量,那叫min煮集中。
现在就剩一大爷,再开全员大会,那叫zhuan制du裁。
秦淮茹还不太懂其中的弯弯绕,皱着眉想不明白。
杜飞懒得跟她仔细解释,推车子往后院的月亮门走,一边走,一边问:“对了,你今儿第一天上后勤上班,觉着怎么样?”
秦淮茹一听这话,顿时蔫了下去,悻悻道:“到了这边,我啥也不会,坐着站着都别别扭扭的,还不如原先在车间,虽然累点儿,最起码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杜飞不以为然道:“秦姐,这可不像你,这点困难可难不倒你。”
秦淮茹有点不自信道:“可办公室那些人……反正我也说不好,跟车间的人完全不一样。”
杜飞把自行车停到他家窗户下边,随口道:“你们那吕处长,安排谁带你?”
秦淮茹道:“嗯,吕处长让我先跟着王姐。”
杜飞道:“明儿上班给这王姐带点东西,不用太值钱了,意思意思就行,表示你尊重人家。另外别藏着掖着,找机会透露出去,你是走李副厂长的关系上来的。但也别太刻意,容易惹人反感,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秦淮茹连忙小鸡琢米似的。
其实她今天回来,也盘算着送点礼啥的,尽快融入到后勤处。
只不过完全没有办公室工作经验,让秦淮茹有些摸不着头绪,即使她再聪明,没人点拨,也是抓瞎。
杜飞这几句话,算是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至少能尽快在后勤处办公室找到一个定位。
可别小瞧了轧钢厂后勤处这块儿。
这儿的情况,其实跟钱科长带杜飞去的妇联有些类似。
只不过轧钢厂后勤处的档次比妇联低多了。
但也堪称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尤其办公室那些长得挺不错的大姑娘小媳妇。
外人不明就里,不知道哪个是厂长的儿媳妇,哪一个又是主任的外甥女。
现在,秦淮茹从车间调到后勤处,她不知别人是怎么回事儿,其他人也不知道她的跟脚。
不可避免要互相试探磨合一番。
如果秦淮茹表现好,就能在后勤处获得更高的地位,也将第一次品尝到掌握权利的滋味。
虽然,大抵上只是一些分配后勤物资的小权利,却是原先在车间永远无法触及的。
如果秦淮茹表现不好,有李副厂长的关系托底,她也不至于受气。
只不过那样的话,杜飞就要重新评估她的能力。
一直以来,杜飞都觉着秦淮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因为家庭出身和文化水平限制了她的上限。
所以杜飞有点好奇,如果没有这些限制,她能走到哪一步?
这次通过李副厂长,把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去,就想看看摆脱了车间繁重劳动和家庭生活压力的秦淮茹会是什么样。
结果,第一天秦淮茹就感受到了办公室与车间的巨大诧异。
接下来能不能适应,就看她自己了。
杜飞除了给出这些建议,不会再给提供她任何帮助。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战神之威
就在这个时候,前院的喧闹声忽然大了起来。
杜飞拉着架势,准备去看热闹,停好自行车也没回屋,径直又跟秦淮茹折返回去。
两人刚到中院,就见一群人乌泱泱从前院涌进来。
在人群后边,乱哄哄的呼喊,还有女人的尖叫和骂声。
混乱中,杜飞忽然听见一声大吼:“嘿!反了天了,你们还敢打老人!”
杜飞听出这是傻柱的叫喊声。
紧跟着就是“哎呀”一声惨叫。
应该是这位四合院战神出手了,就是不知道,挨打的是谁。
见这情况,杜飞也没往外挤,转而退到边上,别崩一身血。
转眼,原本空旷的中院就填满了人,只在院子当中留出一片空地。
此时,傻住穿着一件绿棉袄,宛如关公的战袍,万众瞩目,英姿勃发!
他俩胳膊,一只胳膊夹着刘光福的脑袋,另一只手提溜着闫解放的后脖领子。
到院子当中,猛的一甩手,顿时把俩人摔出去一溜滚地葫芦。
在后边,三大爷连忙过去扶起自个儿子,看看打坏了没有。
二大爷刘海中,却只瞧了一眼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的刘光福哼了一声。
仿佛那根本不是他亲儿子,是死是活,跟他无关。
再往后,跟进来的则是一大爷易中海。
只见易中海用手捂着左眼眶,脸色气的铁青。
透过指缝不难瞧见,眼睛都给打封喉了。
也不知道是刘光福还是闫解放下的黑手,难怪傻柱这么来劲,把俩人摔出去,还瞪着眼珠子,恶狠狠盯着他们。
这时,刘光福和闫解放都狼狈的爬起来。
俩人都是二十不到,血气方刚的年纪。
闫解放还差着,刘光福在外边调皮捣蛋,可没少跟人打架。
隔三差五就带着伤回来,被人打了,也不在乎,下回再打回来就完了。
但这回情况却不一样。
在院里,当着几十号熟人,傻柱把他跟小鸡子似的,拎过来,摔出去,简直就是啪啪打脸。
刘光福顿时有些上头,咬牙切齿盯着傻柱,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闫解放那边情况也差不多,原本他之前让杜飞揍了,心里头就憋着一股邪火儿。
这回又让他平时十分瞧不起的刘光福给骗了,更让他觉得面子挂不住。
原本闫解放打定主意,今天非把刘光福按到地上。
谁知半道杀出个程咬金!
刚才他们俩撕打时,一大爷上去拉架,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脸上就挨了一下狠的。
当时闫解放跟刘光福都有些懵逼。
恰在这时,傻柱冲上去,把他俩全都制住,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摔了出去。
闫解放本来就憋气,顿时把怒火都集中到傻柱身上。
这也是没法子,傻柱这货就是这么拉仇恨。
“傻柱!特么,爷爷跟你拼啦!”闫解放大叫一声,一个箭步冲到旁边的石榴树底下,捡起半块砖头就朝傻柱冲去。
三大爷愣了一下,在家拟定的剧本没这条呀!刚哎了一声,一把没拉住,闫解放已经冲了出去。
刘光福竟也十分默契,不约而同也奔傻柱冲上去。
傻柱撇着大嘴,双手抱在胸前,丝毫也没把这俩人放在眼里。
眼瞅着闫解放冲来,想拿砖头拍他,傻柱侧身一闪,伸脚使了个绊儿。
闫解放“哎呀”一声,砖头拍了个空,登时摔个狗吃屎。
刘光福几乎不分前后,也冲到傻柱跟前。
他打架的经验远比闫解放丰富,知道傻猪练过摔跤,比技巧肯定不成,索性使出蛮劲儿,像农村泼妇打架一样,一个头锤向傻柱顶过去。
傻柱嘿嘿一笑,伸手按住刘光福脑袋,往边上一扒拉,刚才一模一样,脚下又使了个绊儿,也送刘光福一个狗吃屎。
也不知是恰巧还是故意的,闫解放刘光福这对难兄难弟,竟然摔倒了一起。
俩人被摔的浑身生疼,闫解放顿时有些怂了,他从来不是战斗型的。
倒是刘光福,硬是爬起来还想往上冲!
傻柱见状,不怒反笑:“哟吼~爷们儿,还敢来!刚才是没摔瓷实怎么着?”
这时一大爷终于发话了:“柱子,住手!都是院里的孩子,别给打坏了!”
一直没说话的二大爷刘海忠,见状也对刘光福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回来!”
刘光福虎着脸瞪了傻猪一眼,没敢违背他老爹的命令,乖乖退到一旁。
易忠海放下捂着脸的手,挤挤受伤的眼睛,大声道:“大伙儿都散了吧~今天这事儿,解放跟光福有点误会,都是孩子说开了就好了。”
一大爷一句话,把事情定了调子,就是孩子打闹。
众人见没热闹看,外边天寒地冻的,纷纷各回各家。
三大爷些不甘心,眼镜下边的一双小母狗眼儿,飞快在一大爷和二大爷身上扫过。
今天这事,原本他们家占理,追究起来刘光福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帮着外人骗院里的邻居,这事说到哪儿都不好听,弄不好二大爷都得受连累。
无奈易中海拉架受伤,一下子事情性质就变了,从刘光福骗闫解放,变成俩人殴打老人。
再加上傻柱出来搅和,他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而且,三大爷看出来,这次一大爷易中海,有意偏袒二大爷,想要息事宁人,大事化小。
原本三大爷跃跃欲试,要借着刘光福骗人这事儿,好好挤兑二大爷刘海忠。
趁机在院里打压二大爷的威信,好拔高他三大爷的地位。
却没想到,最后反而弄得一地鸡毛。
三大爷气的暗暗咬牙。
但看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易中海跟刘海忠站到一块,又让他心中一阵无奈。
三大爷想了想,只好跟着附和一大爷的提议,带着闫解成、闫解放哥俩回了前院。
而二大爷刘海忠,脸色不怎么好看,狠狠瞪了刘光福一眼。
今天这个事儿,虽然被压下来,但院里人都知道刘光福骗了闫解放,一帮老娘们肯定要在背后嚼舌根子。
刘海忠越想越生气,气呼呼带着二大妈跟俩儿子往后院走。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四合院zheng治
傻柱凑到一大爷跟前,一脸关切的问道:“一大爷您没事吧?”
易中海摆摆手道:“没事儿,你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的,把人打坏了,你不得赔!”
傻柱撇撇嘴道:“您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一旁的一大妈拍打他一下:“有什么分寸!你这臭小子,连鞋都没穿,地上冰凉的,赶紧回家去。”
傻柱低头一看,嘿嘿一笑:“刚才太急,忘了穿了,那我先回啦!”说着一溜烟的跑回家去。
杜飞站在不远处的回廊底下,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幕,跟旁边的秦淮茹道:“看出什么没有?”
秦淮茹眨巴眨巴眼睛,狐疑道:“看出什么?”
杜飞眼角瞥她一眼:“咱院里这三位大爷可都不简单。三大爷处心积虑,冲着二大爷来的。二大爷看似被动,但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不说话,不表态,都是孩子们的事儿,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最高明的还是一大爷,德高望重,剧中调节,手里又掌握着傻柱这个院里的第一武力,无论如何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秦淮茹懵懂的点点头,又皱眉道:“那……一大爷为什么帮二大爷?”
杜飞道:“看出来了?”
秦淮茹眼眸闪过一丝得意:“这不明摆着嘛!局面对二大爷不利,一大爷一来就把这事轻轻揭过去,这不是帮二大爷是啥?”
杜飞一笑,转身往后院走去。
秦淮茹忙跟上,追问道:“你倒是说呀!”
杜飞道:“回家自个寻思去,能想明白你就能在办公室站稳脚跟了。”
“哎~你……”秦淮茹见杜飞头也没回的走了,气的一跺脚,转身回家去。
与此同时,在一大爷家。
“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小年轻打架,往前凑什么!”一大妈一边埋怨,一边给一大爷切了一片土豆敷到眼睛上消肿。
易中海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实际上他也没想到,上去拉个架会被殃及池鱼。
这时站在一旁的小军忽然道:“爹,等我长大了,我保护您!”
易中海一听,顿时老怀大慰,连脸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笑着把小军抱过来:“军儿呀!咱可不学那帮坏小子,咱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
一大妈也笑呵呵道:“咱家小军儿将来肯定比院里这帮小子们有出息。”
说着拍拍小军的头:“去,上里屋看着小玲儿去。”
“嗯~”小军董事的进了里屋。
一大妈坐下来,低声问道:“老头子,你今天咋个意思,为什么要帮刘海忠?后院老刘可没少挖空心思,要把你扳下去,他来当一大爷。”
易中海撇撇嘴,哼了一声道:“就他刘海忠?不是我瞧不起他,只要有我在一天,他就翻不了捎。倒是闫老抠那边得多注意,知识分子的花花肠子多。”
一大妈不以为然道:“闫老抠?就他~”
易中海道:“你可别小瞧了前院的,别看平时笑呵呵的,该出手时,可不手软。这次不就盯准了刘光福的错处,要对后院的下手?要是我不帮忙,让他给坐实了,刘海忠这二大爷还能不能当下去都不一定了。”
一大妈道:“我看,让刘海忠挪挪窝也不错,省着见天盯着咱家。”
易中海却笑道:“这你就说错了!后院的盯着咱是一天两天了吗?他把咱们怎么了?”
一大妈迟疑道:“这倒是,可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时间长了总不是个事儿呀!”
易中海冷笑了一声:“怕啥!他刘海忠就是一大老粗。在厂里,我是八级,他是七级。在院里,我德高望重,他家宅不宁。你寻思寻思他刘海忠拿什么跟我比?”
一大妈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是~”
易中海好整以暇道:“所以说……甭管工作还是生活,咱样样压着后院的。可要是换成闫老抠,情况可就变了,人家是老师,是知识分子,除了抠一点,在道德上也没大瑕疵,将来万一有啥情况,可比后院的难应付……”
同一时间,在后院。
杜飞回到家,刚把炉子点上,就听见敲门声。
开门一开,竟是许大茂来了。
杜飞哈哈一笑:“呦~茂哥。”
许大茂闻到一股酒味儿,啧吧啧吧嘴道:“今儿晚上喝了!”
杜飞道:“东北来的朋友,盛情难却。”
许大茂大惊小怪道:“嚯~东北的!肯定没少喝吧?”
杜飞一边沏茶一边打趣道:“看把您馋的!等娄姐怀上了,哥们儿请你。”
许大茂干笑一声,原本已经快爬出来的酒虫子,又被他吞了回去,摆手道:“馋啥,酒这玩意,总不喝就不想了。”
杜飞见他口是心非,也没再调侃。
许大茂则问道:“哎~兄弟,最近……你跟厂里孙主任怎么回事儿?”
杜飞沏好了两杯茶,放到许大茂面前一杯,反问道:“怎么啦?”
许大茂道:“孙主任知道我跟你是一个院的,今儿下午特地跑到宣传科找我套磁,旁敲侧击打听你的事儿。”
杜飞似笑非笑,呷了一口热茶道:“哦?都找到您啦。”
许大茂道:“你们究竟咋回事?我听说孙主任可不简单,厂里厂外都吃得开,你可别掉以轻心。”
杜飞“嗯”了一声,看得出来最起码此时许大茂的关心不是虚情假意。
在不损害他切身利益的情况下,他还算够意思。
发现有可能对杜飞不利的情况,立刻跑过来通风报信。
“得嘞~茂哥,还是您惦着我。”杜飞以茶代酒,拿起来敬了许大茂一下:“等回头我找人问问,这孙主任究竟想干嘛!”
许大茂诧异道:“这事儿,您一早就知道了?”
杜飞道:“姓孙的都打听到您那儿了,我还能不知道?”
许大茂恍然大悟,肯定之前也有人跟他一样,给杜飞通风报信了,嘿嘿笑道:“我就说嘛!算我杞人忧天了。”
杜飞道:“别介呀!这叫什么话,咱们的关系,您还指望我跟您说谢谢?”
许大茂心花怒放,咧嘴笑道:“跟我说谢,您是骂我!”又挤眉弄眼道:“对了,上回说那,让闫解放去扛大包那事儿,成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许攸怎么死的,知道吗?
杜飞笑道:“这敢情好,过完年就让那小子上班去。”
许大茂嘿嘿坏笑道:“您就瞧好吧!我跟运输科那边都打好招呼了,非得好好梳拢梳拢那孙子。”
杜飞一笑,也没太上心,转又问道:“茂哥,您工转干那事儿,啥时候能办下来?”
一提这茬,许大茂更兴奋了:“快了,李副厂长说,最快年前就能下来。”
杜飞道:“那你可得加强学习,转了干部籍,升了副科长,以后可就不是普通群众了,必须积极要求进步。”
许大茂挠着脑袋笑道:“那是,那是。”
杜飞又问道:“对了,茂哥,您入dang没有?”
许大茂愣了一下,摇摇头。
杜飞道:“过完年赶紧写申请书,找你们科长给你当介绍人。”
许大茂眼珠直转,灵机一动道:“哎~兄弟,您说……我直接把申请书交给李副厂长,怎么样?”
杜飞没有表情的扫了许大茂一眼,淡淡道:“茂哥,您这副科长还没当上,就瞧不上你们科长了?”
许大茂讪讪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心里的想法。
杜飞也没太意外,他早知道许大茂为人轻浮,容易得意忘形,不紧不慢道:“那你觉得,李副厂长会收你的申请书吗?”
“这个……应该会~会吧?”许大茂看着杜飞的眼神,原本觉着理所当然的,却有些不笃定了。
杜飞道:“要我说,他一定不会收,而且会借机狠狠敲打敲打你。”
许大茂舔舔嘴唇,皱眉道:“这……咱刚给他送了……”
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头。
杜飞当然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伸手把他两根手指头按回去道:“茂哥,问题就出在这儿了!你是不是觉着送了两根大黄鱼,人家李副厂长给你办事就是理所当然的?”
许大茂咧咧嘴没做声,但他心思已经写在这张猪腰子脸上了。
杜飞冷笑一声:“你呀~到现在还是没开窍。《三国演义》知道不?”
许大茂连忙点头:“听过评书。”
杜飞道:“里边有个许攸,是怎么死的?”
许大茂努力回忆,不太确定的沉吟道:“是不是,官渡之战有这么个人?”
“还知道官渡之战,看来评书没白听!”杜飞笑着道,也没接着卖关子,继续说道:“许攸原本是袁绍帐下的谋士,官渡之战时背弃了袁绍,投到曹操麾下,献计帮助曹操,偷袭袁绍的粮道,取得官渡之战胜利。这算是泼天大功了吧~比你送多少礼不强?曹操也很感激他,可这许攸自恃功高,总把这事挂在嘴边,见人就说曹操能有今天全靠他许攸。如果你是曹操,你烦这人不?”
许大茂愣愣点头。
杜飞拍拍他肩膀道:“所以,后来曹操找个借口,就把许攸杀了。”
许大茂下意识一缩脖子,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杜飞道:“茂哥,送礼也是一个道理。东西送出去之后,你就得忘了,就当没这事,别总想送过些什么,多想想下回送点什么。人领导心里都有数,关键时候,忘不了你。”
许大茂舔舔嘴唇,不知不觉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他原本就不是胆子大的,被杜飞这一说,明白犯了忌讳,不禁十分后悔。
杜飞见他这样,心里暗笑,喝了口茶,才继续道:“还有,就是在办公室,到什么时候都得守规矩,按部就班,不能越级。你觉着跟李副厂长关系不错,就越过你们科长,这就是不守规矩。不仅你们科长心里腻歪,李副厂长那,也未必高兴,因为你给他添麻烦了。”
许大茂咽了口吐沫,脸都白了,看着杜飞,笑跟哭似的:“不是~我哪知道有这么多讲究呀!”
杜飞道:“不知道就慢慢学,为啥古往今来,当官的都得先读书呢……”
十多分钟后。
许大茂臊眉耷眼的回到家,一进屋就长吁短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娄小娥奇怪,走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怎么回来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却没等她问,许大茂自个儿先叹口气道:“娥子,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压根不是当领导的材料?”
娄小娥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小杜跟你说啥了?”
许大茂无精打采的,把刚才杜飞跟他说的那些复述一遍,末了感慨道:“你说,我也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就连这点人情世故都想不明白呢?还让人家小杜耳提面命的。”
娄小娥听完,却笑道:“嗐~我当什么事儿呢!”
许大茂有点不乐意了:“不是,娥子,我都这样了,你咋还笑得出来呢?”
娄小娥走过去道:“要我说,你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想想杜飞是一般人吗?跟他同龄的那些丫头小子,现在都干啥呢?”
许大茂想想也是。
不说闫解放、刘光天,就是闫解成这样的,比杜飞还大两三岁,跟杜飞也根本没法比。
娄小娥继续道:“我跟你说,上回我爸跟杜飞见面后,对他的评价都相当高呢!”
许大茂眼睛左右转动思忖。
娄小娥接道:“你仔细想想,有小杜这样的人,在关键时候点你一下,让你少走多少弯路,这是多大的福气?还跟这自怨自艾。”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转忧为喜,一拍大腿,反手握住娄小娥的手道:“对呀!媳妇,还得是你,我怎么没想到呢!”
“傻样儿~”娄小娥娇嗔一声,又严肃道:“上次回去,咱妈跟我说,让你戒骄戒躁,千万别急功近利!你可得记住了。”
许大茂撇撇嘴,轻哼了一声。
娄小娥瞪他一眼道:“你还别不服气!知道原先咱爸咱妈,为啥始终不愿意动用关系,帮你提干吗?”
许大茂来了精神,他一直也想知道,忙问:“为啥?”
娄小娥白他一眼道:“咱爸说,你有小聪明,但性格轻浮,意志不够强大,也不心狠手辣,遇事往往见硬就回,根本不适合走仕途。”
许大茂一听,有点不干了,可张了张嘴,居然发现老丈人说的……真特么对!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给谁拜年
娄小娥看着许大茂那熊样,又好气又好笑,接着说道:“不过,现在你既然走上这条路了,再说那些都没用了,以后咱就踏踏实实的,千万别好高骛远!因为在仕途上,无论你走到哪,总有比你级别更高的。”
许大茂缓缓点头,对这话他还是认同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不是~让你说的我啥啥不行,当初咱爸咱妈咋把你嫁给我了?”
娄小娥脸一红,嗔道:“谁说你啥啥不行了?我爸就说你不适合走仕途,但脑瓜子灵活,只要打磨打磨,将来做生意肯定错不了,最起码也能守住咱的家业。”
许大茂不以为然嘟囔道:“早都公私合营了,哪有什么家业了!”
娄小娥伸手指头点了他脑壳一下:“你知道个屁!”
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
娄小娥手指在嘴唇“嘘”了一下,低声道:“我爸说,历朝历代,开国之后总要乱一阵,现在虽然风头不对,但再过几年一准要变,到时候咱家抓住机会肯定还能起来!”
许大茂瞪着眼珠子,头一次听娄小娥跟他透露这些。
他原先一直以为老丈人半拉眼睛看不上他,没想到竟然早有安排。
娄小娥接着道:“所以说呀~大茂,咱也不用死乞白赖往上钻营,慢慢磨练本事,人情世故,待人接物。耐心等个十年八年,那时你才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怕没有出头的机会。”
许大茂心知,娄小娥虽然聪明,却不会有这样长远的考虑。
这些话多半是老丈人借娄小娥的嘴来说给他听的,顺便给他透一些家底,让他不要急功近利。
仔细想想,以他现在的能力,能当个副科长也到头了。
就像当初杜飞说道,真给他一个厂长干,他也干不明白,反倒是祸事。
与此同时,在一大爷家。
一大爷跟一大妈的谈话还没结束。
一大妈皱眉道:“老头子,今天孙强找你,希望你给搭个桥,想跟杜飞讲和,你为啥不答应?”
原来在晚上下班后,孙强以徒弟的名义,也跟易中海回来了,并且当着一大妈的面表示,希望易中海牵线,跟杜飞和解。
却被易中海委婉的谢绝了。
这令一大妈有些不解,这下可就得罪了孙主任那边。
原本早就想问,只是孙强在场,她不好多说。
等孙强走了,前院又闹出了事儿,这才耽搁到现在才说。
易中海叹口气道:“嗐~你当我想呀!但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咱怎么知道孙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咱这边刚跟小杜说了,孙家那边就捅一刀,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一大妈脸色一变,沉吟道:“能吗?”
易中海冷笑道:“您把那个‘吗’字去掉!他姓孙的是这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当初为了当上车间副主任,他……”
一大妈不等易中海说完,连忙打断道:“老头子,可不敢胡说八道!”
易中海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虽然是在家里,也怕隔墙有耳。
易中海道:“反正,他老孙家的事,咱们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到时候,猪八戒照镜子,弄得里外不是人……”
另一边,在孙主任家里。
孙强一脸沮丧坐在沙发里抽烟。
最近这几天,他不知不觉的,烟瘾大了许多,一天一包烟已经不够了。
孙主任也脸色难看,同样在抽烟。
一旁的孙主任媳妇儿抱怨道:“哎~这易中海,你说这点忙都不肯帮,怎么对得起这些年你们的交情!”
孙主任叹道:“算了,别说这些了,易中海那人小心谨慎过头了,关键时候甭指望他挺身而出。更何况……这些年算起来也是我对不住他。以他的资历早该提副主任了,都被我偷偷压下去了,他嘴上不说,心里门儿清。”
孙主任媳妇立刻也没词儿了。
这时孙强插嘴道:“爸,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孙主任表情严肃,下定巨大决心:“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去求那位了!”
孙强脸色微变,喊了一声:“爸……”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孙主任媳妇则长长松了一口气。
仿佛只要孙主任去求‘那位’,一切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似的。
此刻,杜飞还不知道,在茫茫夜色中,至少有三个家庭,因为他睡不着觉。
反而他这个始作俑者,回到家里,洗洗涮涮,早早钻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一张毛乎乎的大脸。
小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趴在炕上正跟他脸对脸。
杜飞一阵无语,伸手按住小乌的脑袋,使劲揉了一下。
小乌“喵”的一声,表示强烈抗议。
可惜抗议无效,它也只能哼哼唧唧的屈服了。
杜飞起床,看了眼黄历。
距离过年已经剩不了几天了。
杜飞一边洗脸刷牙,心里一边合计怎么过年,年前还有啥事,得预备啥东西。
今年大年三十,他肯定要去陈中原家过年,大年初一再回自个家,初二又得去走亲访友。
虽然杜家这支,在京城没啥亲戚,但杜飞需要去拜年的可不少。
王主任那边,于公于私肯定要去。钱科长也不能落下,还有朱婷。
按道理,朱婷是领导,以他们的关系,杜飞去拜个年也应该。
只不过他俩大男大女的,毕竟得有些避讳,杜飞还没想好,准备今天上班,去问问钱科长。
另外就是门房的冯大爷,这个肯定要去的。
还有蒋东来和孙兰家里,也可以去坐一坐,显得亲近。
另外还有一个人,杜飞打算借着拜年的机会去拜访一下。
就是上次小王大舅请客时,作陪的王襄王先生。
这位先生不仅学识渊博,杜飞更希望能借机接触一下古玩行的人,日后也不用总上信托商店去碰运气。
这个年代,整个古玩行都不景气,许多稀世珍宝都是白菜价。
尤其到改开初期,好些都被老外低价买走,白白捡了便宜。
杜飞手头不缺钱,与其等将来让外人捡便宜,还不如他来,肉烂在锅里。
而王先生就是最好的良师益友……
第二百二十八章 秦京茹的红秋裤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吃了一口早饭,准备去上班。
却刚一出门,就看见秦京茹这丫头,披着棉袄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小嘴向外哈着白气。
杜飞扫了一眼。
秦京茹跑出来,居然没穿棉裤,下半身就一条红秋裤。
这条红秋裤不知穿了多久,洗的都有些掉色了,屁股上打着块绿补丁,尺码明显有些小了,紧绷绷的裹着两条笔直浑圆的大长腿,看起来竟有几分异样的诱惑!
秦京茹没想到会碰到杜飞,想到自己样子,不禁有些脸红,忙叫一声:“杜飞哥~”
然后就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连忙拿起门边的煤铲子,飞快缩回了屋里。
杜飞有些纳闷,又不是光着腚出来,这丫头害得哪门子羞?
不过该说不说,秦京茹的身材还真是不错。
其实,她跟秦淮茹姐俩,都一个风格的,不仅仅长得像,身材也如出一辙,属于那种丰满性感的。
只不过秦京茹更年轻,满身青春活力,眼神清澈单纯,跟她堂姐成熟妩媚就不是一个味道了。
但杜飞暂时对她却没多少心思。
秦京茹现在也算他半个小姨子,虽然小姨子有姐夫半拉屁股,不摸白不摸。
可眼下的时机不对,杜飞不想在女人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有一个秦淮茹就挺好,又漂亮又善解人意,也不会央给杜飞娶她。
不多一会儿,杜飞骑着车子来到单位。
刚进院子大门,就看见郑大妈站在院里往门口这边张望,看见杜飞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上来。
杜飞推着自行车停下来,问了声早。
郑大妈回了一声,示意他往车棚那边走。
杜飞知道郑大妈在这等着,肯定是要说昨天,刘文涛来求那事,索性主动问道:“郑大妈,昨儿那事儿怎么样了?”
郑大妈一晃膀子,嘿嘿笑道:“大妈出手,还能让那小寡妇翻了天?”说完又压低声音:“不过那姓鲁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撺掇马寡妇跟他多要了五十块钱。”
“一百五?”杜飞笑着问道。
郑大妈点头,看了看左右没人,飞快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给杜飞:“这你的,以后有这样事儿,记着大妈啊!”
杜飞一愣,还没等他拒绝,郑大妈就用跟她彪悍体型完全成反比的速度飞快撤了。
“哎~郑大妈,您这……”杜飞叫了一声,发现门口那边有人来了,忙把钱揣兜里。
这种事儿还是别让人瞧见,否则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等杜飞回到办公室,郑大妈已经跟屋里来得早的俩老娘们儿聊起来了。
杜飞看了一眼,也没再去纠缠。
而郑大妈在那边,看见杜飞进来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跟俩老娘们扯老婆舌:“哎,我跟你们说,知道不?那姓鲁的……”
这两天马寡妇被强奸这事,是这一片最炙手可热的新闻。
郑大妈一说姓鲁,大伙都知道是谁。
恰在这时候,孙兰一边往下摘围脖,一边从外边走进来,听见郑大妈那边说的热闹,立刻凑过去问道:“唉,郑姐,你们说啥呢?”
郑大妈一看是她,立马更来劲了:“小孙儿啊~你可不知道……”
孙兰最爱掺和这样的事儿,连忙问道:“咋的了?”
郑大妈道:“我跟你说,就强奸马寡妇那姓鲁的小子,那孙子是个骡子!那事儿根本不行!”
一听这话,在场几个老娘们都大吃了一惊。
孙兰反应最快,疑惑道:“不能吧?他不行咋强奸的马寡妇?”
郑大妈撇撇嘴道:“他倒是能支棱一下,但一二三完事儿。而且,我听妈寡妇说,那玩意跟牙签似的!马寡妇说,这十来年,就没见过比他更小的……”
杜飞也在边上听着,心说这帮老娘们开起车来还真肆无忌惮,都快上高速了!
不过这事儿,也就听个乐呵,过去就拉倒了,他也没放心上。
不大一会儿,钱科长和朱婷也都到了。
要过年了,该忙的事儿基本都忙完了。
钱科长还跟往常一样,到屋里捧起他那本《仙机武库》,一边喝茶一边研究。
朱婷则心情不错,美滋滋的在修改她的小说。
等到中午,在小食堂吃完饭,杜飞找个借口没跟大伙回去。
钱科长一看就知道他有事儿,两人躲到后厨。
钱科长一边点上一根饭后烟,一边问道:“你小子有啥事儿?”
杜飞嘿嘿笑道:“这不眼瞅着过年了嘛~”
钱科长看他两手空空,撇撇嘴道:“咋滴,要提前给我老钱拜年送礼呀?”
杜飞一塌眼皮:“想得美!”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钱婶儿道:“婶儿,大年初二我给您拜年去。”
钱婶儿眉开眼笑的“哎”了一声。
钱科长笑骂道:“去~有事儿快说!”
杜飞道:“我这不寻思,过年肯定要走动走动,您这还有王姨那一定要去,但朱姐那边……我有点拿不定主意,这不跟您这‘智多星’问计来了。”
钱科长连忙摆手:“别介,您少来!拐着弯骂我‘无用’是不是?”
杜飞嘿嘿一笑,没再耍贫嘴。
钱科长也抽着烟,思索起来。
过了片刻,才吐出一团烟气,皱着眉道:“要我说呢~拜年是拜年,但上不上他们家去还得慎重,最好回去问问你舅舅。”
杜飞一听,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嘛。
其实,就算钱科长不说,回头杜飞也得去问陈中原的意思。
钱科长想了想又道:“其实吧……这个事儿,说白了还得看你自个的心思。你要是想跟小朱进一步,那肯定要积极一点儿。如果没有这意思,那就疏远些,别让人误会。”
杜飞皱眉,点了点头……
又过两天,赶上星期天。
上回因为木材那事儿,杜飞答应要请周鹏吃饭,自然不能爽约。
两人周六下班就约定了,第二天在王府井见面。
杜飞请客,地方是周鹏选的,但这货却故弄玄虚,既没说地址,也没说店名。
杜飞估计应该不是什么出名的大饭店,有点像私房菜的性质,索性由他卖个关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母女
星期天天气不错,虽然挺冷但阳光明媚。
杜飞早上也没吃饭,直接睡了个懒觉,到九点多钟才起来。
洗脸刷牙等到快十点了,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刚到中院正见着秦淮茹从外边回来。
看见杜飞,秦淮茹一愣,眼神有些慌乱,不自然的笑了笑。
虽然秦淮茹掩饰的很好,杜飞还是敏锐的发觉,心理暗暗合计:“特么这娘们不是上外头偷汉子了吧?没事儿看见我心虚啥?”
不过秦淮茹挺聪明一人,现在生活刚见好,又调到办公室去,全都仗着杜飞。
杜飞实在想不出来,什么野汉子,这么大魅力,能把秦淮茹从他这勾搭过去。
但可以肯定,秦淮茹这娘们儿肯定有事瞒着他。
杜飞也不动声色,有事儿没事儿,回头再说。
而秦淮茹,直至看着杜飞出了中院的垂花门,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咬着嘴唇,下定决心似的,一跺脚匆匆向后院走去。
杜飞离了四合院,骑着自行车,出了胡同,上大马路。
脑子里也没纠结刚才秦淮茹的奇怪反应,等到晚上回去,拿出家法,鞭挞一番,不怕她不说实话。
杜飞想到这里,不禁嘿嘿一笑。
沿着北河沿大街,不多一会儿就到了王府井。
杜飞跟周鹏约定的十点半,在百货大楼附近的一个路口见面。
杜飞提前了十来分钟。
到了地儿左右一寻么,正好看见周鹏骑自行车从对面大马路上过来。
俩人就是前后脚。
周鹏还是标志性的打扮,植绒军帽,大衣敞怀,皮鞋锃亮。
眼瞅着到了跟前,这货一甩大衣下摆,伸开右腿借着惯性滑行过来,整整到杜飞面前一跃而下,伸手看看手表:“十点二十一,哥们儿可没迟到!”
杜飞笑道:“都是您自个说的,我可没说您迟到。”
周鹏拍拍肚子道:“得嘞,那咱哥俩走着!一早上我可没吃呢。”
“就等您这顿了!”杜飞也拍拍肚皮,俩人一边说一边骑上车子往北。
绕过了百货大楼,顺着金鱼胡同一直走。
不大会儿功夫,周鹏就带杜飞来到一个小胡同里头。
在胡同口就下了自行车,周鹏在前边带路,一边走一边说:“今儿哥们儿带你吃点好的!”
杜飞没问,已经看见前面的店面。
说是店面,其实就是胡同里的小院儿,连广亮的大门都不是,就是普通的蛮子门。
在门头上挂着一方黑匾额,写着‘乐康居’仨字。
周鹏直接把自行车往里边推,回头叫道:“到了,就这儿!”
杜飞跟在后头,进了院门。
正对着大门,是一方雕刻着‘福禄寿’的影壁墙。
绕到里边,院子没有倒座房,周鹏跟杜飞把自行车停到墙后。
在影壁墙后边,是一个小花坛,里边不知种着什么藤蔓植物,季节原因干枯枯只剩了几条趴在墙上。
院里是三间正方,外加左右厢房的结构。
西厢房是厨房,呼呼往外冒着热气,北房和西厢房是餐厅。
周鹏来到这里,十分轻车熟路,径直往北房门口的大水缸走去,抻脖子往里边看。
杜飞也跟着看去,里边竟养着不少活鱼!
这时,从屋里迎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胖中年人,明显认识周鹏,笑呵呵道:“呦,周爷您来了!”
周鹏点点头:“老王,您那宝贝鳝鱼给我来几条,让我哥们儿尝尝。”
老王道:“得嘞~您都开了口,今儿一准儿让您满意!”说着又跟杜飞点点头:“您二位里边请!”
进到屋里,三间北房都打通了,地面用青砖铺着,稍微有点凹凸不平
屋里一共摆着五张桌子,左右各两张八仙桌,中间是一张大圆桌,应该能做十多个人。
杜飞跟周鹏进来时,屋里坐了两桌客人。
杜飞扫了一眼。
靠左边的,是俩六十多岁的老头,看样子应该是老友相聚小酌,俩人也是刚来,菜都还没上齐。
靠右边则是四个人,两个年长的女人带着俩十多岁的少年男女。
瞧见这边的四人,杜飞和周鹏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俩女人虽然年纪都不小了,却都不太显老,坐姿举止,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出身。
两个孩子也长的很好看,尤其那名少女,十六七的年纪,梳着俩羊角辫,俏皮又漂亮。
颜值比秦淮茹姐妹和朱婷都不逊色。
而且从气质上,秦淮茹姐妹再怎么漂亮,但毕竟是农村的小门小户,难免有些土气。
朱婷家里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仅仅富贵了一代。
而且现在这个时代比较特殊,朱婷这样出身的女孩,还真养不出多少贵气。
反而是这少女,穿着打扮并不出佻,但就是有股子洋气。
具体说就像娄小娥,有股子资本家大小姐的意思。
这时,周鹏拽了杜飞一下,挤眉弄眼的向那边努努嘴。
杜飞立刻会意,俩人坐到右边的另一张八仙桌上。
而周鹏这货,眼睛全程没离开旁边那一桌人。
这也可以理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渐渐的,杜飞却发现有些不大对。
周鹏这货死盯着的,竟然不是那花样年华的美少女,而是坐在旁边的孩儿他娘!
杜飞生怕自个弄错了,还仔细确认了一遍!
虽然上次去周鹏那个外宅,这货就显露出喜欢熟女的倾向。
但杜飞没想到,这货的口味居然这么重。
那女的虽然长得挺漂亮,但岁数最少也得有三十五六岁往上。
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好多三十五六的女人还自称宝宝。
而且大多数人也不像秦淮茹那样天生抗老。
再加上基本没化妆,充其量也只能算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似乎察觉到杜飞和周鹏的眼光,坐在那桌的少女扭头过来,狠狠瞪了一眼。
可惜她这小奶猫似的样子,根本就没威慑力。
不过杜飞和周鹏毕竟不是流氓,也知道适可而止,不再往那边看。
只不过收回目光之后,杜飞发现周鹏这货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道这打什么坏主意。
第二百三十章 大耳刮子抽你
杜飞懒得理会周鹏打什么主意,抬头看向墙上的菜谱。
菜谱是用宣纸写的,做了装裱,挂到墙上。
字体规整隽秀,应该是有什么来头,否则也不用花钱装裱起来。
可惜他头一次来,不知道这家小店的过往。
这时,周鹏也回过神来,对着杜飞嘿嘿一笑:“哥们儿,托您的福,今儿没白来。”
杜飞哭笑不得,低声道:“不是,周哥,您还有啥想法?”说着冲邻座努努嘴。
周鹏意味深长的坏笑道:“咱们兄弟归兄弟,您可不能坏我事儿!那小丫头不错,跟你年纪也相当。正好,咱哥俩孙策周瑜……”
杜飞直翻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对这混不吝只能无奈道:“周哥,人家大乔小乔是姐俩,可不是娘儿俩!”
周鹏笑道:“都一样,都一样,咱各论各的,以后你还叫我哥。”
“我艹~你死不死呀!”杜飞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周鹏也不在意,接着嘿嘿怪笑,再次引来少女的注视。
小丫头想说什么,却被她妈拽了一下,跟着耳语几句。
少女撅撅嘴,悻悻不再做声,开始闷头吃饭。
这时,杜飞他们这桌也开始上菜。
来了到现在,也没看周鹏去点菜,想必是早就安排好了,或者周鹏是熟客,没有特地点菜,就是按照惯例。
杜飞也有些期待这小饭馆的味道。
能让周鹏流连忘返,想必是有独到之处。
否则这种开在胡同里边的小店,肯定活不下去。
但是,上来的第一道菜却没什么惊喜。
并不是这么大菜,就是家常的木须肉。
盘子里的菜量不大,摆盘也没什么特色,肉片、鸡蛋、木耳、黄花菜……
大概因为季节原因,并没有黄瓜片,俏了点胡萝卜片。
周鹏似乎十分喜欢这道菜,拿起筷子道:“快尝尝,老王的功夫全在这道菜上了。”
说着也不等杜飞,自个先夹了一筷子。
这倒不是周鹏不礼貌,今天本来也算不上正式宴请,充其量是俩人的朋友聚会。
而且名义是杜飞请客,但地方是周鹏选的,杜飞对这也不了解,不可能以东道主自居。
杜飞拿起筷子跟着夹了一口,啧吧啧吧滋味。
刚入口倒没什么,就是一般的苜蓿肉的味道。
肉片处理的不错,不嫩不老,微有嚼劲,略微有点偏咸,喝酒吃饭都不错。
可在杜飞看来,这道菜也没周鹏吹的那么邪乎。
不过周鹏特地把他带到这小饭馆,是拿他当朋友来分享好东西,杜飞当然不会驳他面子,虚伪的点头道:“的确不错!”
谁知周鹏这时候却似笑非笑看着他:“当真?”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撇撇嘴道:“其实~也就那样!”
说完俩人对视一秒,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他俩这边的动静,顿时把屋里其他两桌客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杜飞跟周鹏浑不在意。
笑了两声之后,周鹏拍拍杜飞肩膀:“这才是朋友!刚才第二回我问你,你要还说好吃,我立刻甩手走人。”
杜飞“哼”了一声,又夹了一块的鸡蛋木耳,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你丫的敢走,我就敢大耳刮子抽你!”
周鹏回骂一声:“你大爷的……”
几句话来回,杜飞和周鹏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成了升温。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
在京城,互相骂“你丫”“你大爷”,要么是找打架,要么就是真正的哥们儿。
就算杜飞跟楚成,也没达到这种程度。
倒不是说杜飞跟楚成的关系不如周鹏。
只是楚成的性格身份,使他们之间难免带有几分功利,反而杜飞和周鹏这俩货在一起更轻松自在。
不过话说回来,玩得好的朋友,关键时候未必能靠得住。
如果将来有一天,非要托福生死,杜飞一定会选楚成,而不选周鹏。
这时,第二道菜也上来了。
跟着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壶酒和一个炭火小炉子。
周鹏用手背沾了沾酒壶,感觉温度差不多,拿起来给杜飞倒上:“这是老王酿的小烧,尝尝!”
杜飞端起三钱的小酒盅,因为烫过了,买冒着热气,迎面扑来一股酒气。
杜飞微微眯了眯眼睛,放在嘴唇边上试了试温度。
稍微有点热,但也可以接受。
一旁的周鹏笑道:“喝这个必须一口干了,不然没意思!”
说着直接一扬脖,一杯酒下肚。
杜飞见他豪气,也没装孙子,跟着干了一杯。
顿时之间,有一股热流穿过喉咙,顺着食道冲进胃里。
在经过食道时,能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仿佛有一团火顺着食道浸润到两旁的肺里。
“好酒?”
杜飞放下杯子,缓了一口气,不由得叫道!
这次可不是虚情假意的敷衍,而是发自他内心的赞赏。
周鹏一边夹了口菜,一边说道:“要说老王他们家,除了鳝鱼和这小烧,其他的菜,也就那样,今儿上这来就奔这俩来的。”
俩人一边喝着一边闲谈,等了十来分钟,周鹏吹嘘的鳝鱼才上来。
足足有一大盘子,用的酱焖的手法。
先不提做的好不好,该说不说这冬天的鳝鱼是真肥!
切成段之后,能清楚的看见,外皮下面包着透明的油脂,明油亮芡,十分好看。
这回杜飞也不客气,直接伸筷子夹了一块。
不过这玩意裹着油芡,看着没什么,温度可不低。
小心吹了两口,这才咬下去。
还别说,周鹏真没吹牛!
这酱焖的鳝鱼的确非常好吃。
尤其配上店里自制的小烧,那味道绝了!
而在这时,隔壁桌那四个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个女的起身准备结账。
杜飞刚喝了二两多酒,连微醺都算不上。
倒是周鹏酒意有些上脸,脑门子连腮帮子都红了。
杜非似笑非笑朝边上挪挪嘴儿,低声道:“周哥,人家可要走了,您不过去搭个讪?”
周鹏“切”了一声道:“我疯啦!现在拖儿带女的,我上去搭讪,找不自在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挨揍不冤
杜飞心说:“周鹏这货还真是不是愣头青!”却看热闹不嫌事大,激将道:“您可别怂!”
周鹏一拔胸脯道:“您等着,回头必保拿下!”
就在说话间,那边四个人已经往外走了。
再看他们留下的桌子。
虽然吃完了饭,却没弄得杯盘狼藉,刚才吃饭时也十分克制优雅,还是旧社会大家闺秀的做派。
杜飞往外看了一眼,透过窗户看那四人出了影壁墙,问道:“放走了,下回上哪找去?”
周鹏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很快杜飞就知道他所谓的‘妙计’是怎么回事了。
那四人走后不久,老王过来收拾碗筷,周鹏趁机把他叫过来道:“唉~老王,我问你,刚才那四位什么来路?”
老王愣了一下,眼神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戒备。
显然这位也知道周鹏是个什么货色,旋即憨笑道:“周爷,您这可是强人所难了!我就一开小店儿的,人家上咱这吃饭,哪会透露底细……”
然而,没等老王把话说完,周鹏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拍到桌上。
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盯着老王。
老王看了眼桌上的钱,又看向脸色越来越不善的周鹏,舔舔嘴唇,干笑一声:“周爷,您……您就别……”
不等他说下去,周鹏直接冷笑一声,打断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老王忙道不敢,但最终也没有透露任何情况。
这令杜飞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周鹏未能如愿,倒也没恼羞成怒,反而笑着指指老王,收回了那十块钱,若无其事道:“算了,你不说,我另想辙。”
杜飞瞧出,在他面前,周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周鹏对自己的情绪控制的非常好,即使刚喝了酒,仍十分冷静,没发脾气。
能克制自己情绪,仅这一点就令杜飞对他刮目相看。
等老王出去,周鹏回来坐下,杜飞主动给他倒了杯酒:“周哥,胜败兵家常事……”
谁知周鹏却一瞪眼,梗着脖子道:“谁败了!我这才刚开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杜飞敬了一杯,笑道:“那就走着瞧!”
随后,俩人也没再纠结这事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杜飞跟周鹏都吃的差不多了。
周鹏放下筷子低声道:“哎~问您个事儿?”
就在刚才,吃饭的另一桌客人也走了。
这时屋里就只剩他们俩人。
杜飞比正常人能吃,倒是没急着放筷子,一边嗦了鳝鱼骨头,一边应道:“您说~”
周鹏好整以暇道:“这次~从东北来那位,是什么情况?”
杜飞抬眼皮瞥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您问这干啥?”
按道理,周鹏问这个有些犯忌会。
周鹏想了想道:“不瞒您说,上次那批木材,我找人出手了,人家还想要。”
杜飞也放下筷子,沉吟道:“周哥,这事儿我回头问问吧~不过估计够呛,那么多木材,也都是攒的,短期内恐怕不会有了。”
周鹏有些失望。
但他也知道杜飞说的没错,现在物资实行统购统销,计划外物资很难搞。
而且杜飞已经答应帮着问问,他也不好多说别的。
更何况,眼瞅着过年了,甭管怎么这事儿都得等年后再说。
周鹏提了一嘴,没再纠缠,转而问道:“对了,过年的鞭炮,你买了没?”
杜飞愣了一下。
在穿越前,他已经好几年没放鞭炮了,倒是忘了过年放鞭炮这茬儿。
周鹏见状,就笑起来道:“就猜到你没买,正好我这有点儿,待会儿跟我取去。”
杜飞也不客气,问道:“有没有二踢脚?”
“我艹,你丫还挑三拣四的!”周鹏挠挠脑袋:“有,给你两捆。”
杜飞笑道:“您局气!”说着又给周鹏倒酒,却发现酒壶里就剩下一点了,俩人匀乎匀乎,正好一人半杯。
“得嘞,今儿到此为止!”周鹏拿起酒杯,跟杜飞碰一下,贼兮兮道:“等会儿,还有正事,今儿让您瞧瞧,哥们儿的厉害。”
说完,对着外边吆喝一声:“结账嘞~”
周鹏的话音落下,过不大会,门帘一挑,从外边进来个人,却不是刚才的老王,而是一个颧骨有点高的中年女人。
女人一脸赔笑道:“周爷,你今儿……”
却没等女人把话说完,周鹏直接掏出两张大团结,不轻不重的拍到桌上,一边拿牙签提牙一边问道:“嫂子,刚才坐旁边那桌的几位,都什么来头?”
原本说这顿杜飞请客。
不过杜飞见这架势,也懒得跟他掰扯,左右不过一顿饭,下次请回来就完了。
女人则一愣,随之明白过来,眉开眼笑的抓起那二十块钱,麻利地揣进围裙前面的兜里。
按道理,这顿饭有六七块钱就足足的。
就算那两条鳝鱼难得,也不可能比全聚德更贵。
但周鹏就是这么财大气粗,拿钱砸人,眼都不眨。
你老王不是硬气吗?看你家婆娘能不能顶得住。
女人笑道:“您说王老师呀~”
周鹏眼睛一亮:“原来兴王,是老师呀!怪不得!”
女人接着道:“王老师是育英中学的音乐老师,刚才那姑娘是王老师的二闺女……”
女人以为周鹏瞧上了王老师的闺女,毕竟那丫头也真漂亮。
却不知道周鹏这货真正的目标是孩儿他娘!
“育英中学的音乐老师~”
等他们推着自行车出来,周鹏嘴里还在叨叨咕咕。
杜飞道:“周哥,您这魔障了,还念上咒儿了?”
周鹏则一脚跨上自行车:“您咋办?现在回家,还是跟我瞧瞧去。”
杜飞反正没事儿,笑道:“您还真去呀!”
周鹏扭了扭脖子:“啥话说的!让我盯上,还能让那娘们儿跑了?走~”
说着脚下一蹬,抢先冲了出去。
杜飞骑车子跟上,心说:“难怪这货上回让人堵到单位,就这股劲,挨揍不冤。”
育英中学离王府井这边可不近,出了复兴门,过公主坟儿,还得往西走。
而且杜飞奇怪,星期天学校休息,估计都没什么人,不知道周鹏跑学校去干啥?
第二百三十二章 门房老董
杜飞跟周鹏俩人,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终于来到育英中学附近。
周鹏却没直接奔学校去,而是在一条胡同边上一拐弯,往里边骑了几十米来到一栋筒子楼下头。
周鹏下车,支上自行车也没上锁,让杜飞帮着看着,自个跑进楼里。
不大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跟着周鹏出来。
见着杜飞,周鹏立刻介绍道:“这杜飞,交道口街道的……这王兴东,万寿路派所的,都是哥们儿。”
大概刚才在楼上周鹏说了什么,介绍完了之后,王兴东相当热情,主动跟杜飞握手,笑着道:“周爷的哥们儿就是我哥们儿,以后咱哥俩多亲多近。”
杜飞笑道:“那一定~”
这时杜飞已经猜到了周鹏的路数,在这片儿的派出所有人,想查那王老师的跟脚,还不易如反掌。
而且看这意思,周鹏跟王兴东的关系相当不错,下楼之后骑上自行车就跟着直奔育英中学去。
这里离育英中学也就四五百米,转眼就到了学校大门口。
星期天,学校放假,大门紧锁着。
王东兴却不在乎,直接上前一边拍门,一边喊叫:“老董~老大爷~”
就喊了两声,旁边门卫室里就出来一个披着黑棉袄的看门大爷。
“你小子干啥?”董大爷不耐烦的瞅了一眼王兴东,又看了看推着自行车站在旁边的杜飞和周鹏,拿钥匙打开小门。
王兴东嘿嘿一笑,塞过去一包大前门,问道:“跟您打听点事儿,咱学校有个姓王的音乐老师,您知道不?”
老董看了看手里的烟,又瞧了一眼王东兴,撇撇嘴道:“你小子打什么坏主意?我可告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大铁锹拍你!”
王兴东嬉皮笑脸道:“瞧您说的,咱现在大小也是人民公安,我怎么就伤天害理了!”
老董也不客气,直接撕开烟盒抽出一根。
王东兴连忙划着了火柴帮着点上。
老董抽了两口,这才说道:“我知道你小子门路多,就算我这儿不说,你也能打听出来。”
王兴东嘿嘿一笑,算是默认。
老董又道:“今儿我还就告诉你,可有一折,要出了事,我老头子第一个举报你,你自个可掂量掂量,别折到里头去。”
说话间,老董的目光也在杜飞和周鹏身上扫过,明显这话警告的不仅仅是王兴东,也包括他们俩在内。
王兴东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却仍强笑道:“不能~不能~您老放心!”
周鹏看出这老头儿不太好对付,三言两语就让王兴东犹豫起来,连忙接过话茬,笑着道:“董大爷,您真误会了,咱们打听王老师的情况可没有别的意思!”
说着拽了杜飞一下:“您瞧见没?我这哥们儿算是一表人才吧!”
老董上下打量杜飞,倒真是个帅小伙子,而且浓眉大眼的,看着也不像坏人,不像周鹏和王兴东这俩货。
周鹏的瞎话张嘴就来:“这不是嘛,有人给我哥们儿介绍一对象,说是育英中学王老师家的二闺女,叫……叫什么来着?”扭头问杜飞。
杜飞只当没看见,他哪知道人家姑娘叫啥名儿。
周鹏这货脸皮比城墙还厚,不以为意,打个哈哈,自个找台阶下:“您看看,这名儿就在嘴边呢!反正就听介绍人在那儿吹的天花乱坠,咱也不知道究竟咋样,寻思过来扫听扫听,看这姑娘人品家境到底怎么样。”
老董一听,还真信了七八分。
要是换成周鹏或者王东兴,他一准觉得是胡说八道。
但是杜飞……
他见过王老师家的二闺女,跟杜飞的年纪长相倒也般配,就是不知道这小伙人品咋样?
不过转念一想,能跟王东兴这小子混到一块儿,估计也不是啥好饼。
但那毕竟是人家闺女,自个儿也犯不着瞎操心。
而且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万一人俩人真是良配,自个横栏竖挡,岂不是造孽了。
想到这里,老董点了点头,说了声进来吧。
顺手把门锁挂上,带仨人进了门卫室。
里边还挺宽敞,点着煤球炉子,暖呼呼的。
有桌子有床,老头儿晚上就搁这住。
老董进屋自个先坐在床上,不客气的说道:“我这儿没那么多杯子,也不给你们倒水了,有啥事就问吧。”
周鹏立刻开口,吧啦吧啦问起来。
一开始几句,还主要问王老师的闺女,但很快就转到王老师本人身上。
什么哪儿的人呐?家庭情况,收入怎么样?家里有几口人……
老董也没多心,既然是介绍对象,肯定要奔着结婚,了解一下家庭情况也很正常。
二十多分钟后。
仨人离开育英中学,又跑了趟派出所,找到王老师家登记的住址。
周鹏这才心满意足。
杜飞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好奇。
回想起来,在康乐居饭店,周鹏应该就笃定,这王老师是单身一人。
杜飞不禁问道:“周哥,您咋知道,这王老师是单身?”
刚才老董介绍王老师的情况,就说到王老师丈夫前几年病逝了,去年大闺女刚出嫁,现在一个人拉扯俩孩子。
周鹏听到这消息,一点儿也没惊讶,仿佛早就猜到。
周鹏嘿嘿笑道:“哥们儿,年轻了吧!我跟您说嘿!女的家里有没有爷们儿能看出来,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眼神动作,言谈举止,走路的方式~这都是学问。”
“屁个学问!”杜飞不以为然。
一旁的王东兴则十分崇拜,别看他年纪更大些,但在周鹏身边,却是小弟角色。
周鹏又道:“我跟您说,我这人虽然不是啥好人,但破坏人家庭那么没品的事儿咱不干。天底下娘们儿多了,有主的甭管多好看,咱也不碰。”
杜飞撇撇嘴:“那下一步准备怎么攻略那王老师?”
“攻略?”周鹏细品品,笑道:“这个词儿用的好!不过这王老师可不好弄……”说着摇摇头:“出身富贵,拿钱肯定砸不动。又是军属……不好搞呀!”
第二百三十三章 澡堂子与傻柱
杜飞笑道:“那得~您慢慢想折吧,我可不奉陪了。”
周鹏忙道:“别介呀!你急什么,帮哥们儿出出主意,”
杜飞“切”了一声:“周哥,要我说,您还是歇了得了。您也说了拿钱砸不动,又不能霸王硬上弓,您还能凭啥!人家一老师,挺大岁数,拖儿带女,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跟您搞破鞋,人家图啥?图你模样个头,还是器大活好?”
周鹏愣一下,旋即反应过过来,笑骂道:“我艹,孙贼,你特么说你自个呢!”
杜飞嘿嘿一笑。
周鹏则歪着脑袋,想想也是。
杜飞又说道:“刚才在饭店,我隐约听了一耳朵,那俩人谈的什么,知道不?”
周鹏摇摇头,他中午吃饭还真没留心这事儿。
“昆曲~”杜飞答道:“那玩意是过去前清的举子翰林听的,一句一个典故,讲究多了去了!人家问一句,您能接上茬?”
周鹏舔舔嘴唇,他也算博览群书,当然知道昆曲是啥成色。
如果真跟杜飞说的似的,他还真得露怯。
“哥们儿,您可不能诓我。”周鹏苦着脸道。
杜飞道:“没事我诓您干嘛!走了~”
说完,也不等周鹏招呼,骑上自行车,跟王兴东挥挥手,说走就走。
一旁的王兴东跟周鹏认识了不少年,很少看见有人在周鹏跟前这么随便的。
这倒不是说周鹏真牛逼上天了。
一来,王兴东本身层次有点低,家庭出身一般,在派出所上班,也是个普通小民警。
二来,王兴东过去看见那些人,大多数有求于周鹏,不是求财,就是求利,见着周鹏自然低三下四的。
瞧着杜飞走远了,王兴东才问道:“周爷,这位究竟什么来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够潇洒的。”
周鹏瞧着杜飞背影,笑了笑道:“就一好朋友,来头不来头的~你小子少问!反正你现在也够不着。”
王兴东十分识趣,嘴里没再多问,却把杜飞记到心里。
杜飞这边,骑着自行车,回到南锣鼓巷附近,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他看了看手表,也没直接回家,直奔红星浴池。
虽然家里有现成的青花瓷鱼缸,但剪头搓澡,刮脸修脚,还是澡堂子方便。
自打上回跟许大茂来一趟,杜飞也有日子没来了。
进了浴池,轻车熟路。
脱衣服换鞋,拿箩筐把衣服挂到房顶上。
顺便偷偷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手巾、肥皂、洗头水。
杜飞光着屁股,晃晃荡荡,就走进了浴池里头。
先找淋浴冲了一下,然后下大池子泡。
因为是星期天,又是下午,澡堂里人还不少。
在大池子边上,放着一溜大茶缸,里边沏的都是浓茶。
一帮老爷们儿,认识不认识的,岁数大岁数小,干部还是工人,到了这里全都赤条条一样。
甭管是聊闲天,还是讨论国际大事儿,谁都可以上来插一嘴。
等泡的乏了,还能到外边休息厅的床上小眯一觉。
杜飞一进来,顿时引来不少人关注的目光。
这年头,几乎没有健身房。
要说体格好的,除了卖苦力的,就是那些练武术玩石锁的练家子。
由于吃的不行,能像杜飞这样,练出一身漂亮腱子肉的,也凤毛麟角。
再加上杜飞那玩意有点醒目,自然更鹤立鸡群。
“嘿,小杜,您也来啦!”
杜飞刚下到池子里,就听有人叫他,扭头一看,这不巧了,竟是傻柱!
这货也在池子里泡着,露着脑袋和健硕的肩膀子。
“呦~柱子哥,还真巧了!”杜飞笑着挪过去,跟傻柱并排坐着:“您啥时候来的?”
傻柱道:“刚来,咱俩前后脚儿,过来我都没瞧见您。”
杜飞道:“嗐~我从外边回来,没回家直接来了。”
“那就难怪了。”傻柱笑道:“不过还真没看出来,就您这体格……在牛街跤场上都少见!”
这时京城盛行摔跤,大大小小跤场好几百家,其中以牛街附近最著名,是京城摔跤高手的聚集地。
傻柱除了从小练过武术,摔跤也是一把好手。
甚至他平时跟人打架,所用的大多都是摔跤的招数。
杜飞呵呵一笑,转而问道:“对了,柱子哥,您跟那冉老师发展的怎么样了?”
傻柱一听这话,顿时有些臊眉耷眼的,嘟囔道:“还能咋样,吹了呗~”
杜飞也没看他,问道:“啥时候的事儿?”
傻柱道:“就一大爷挨打那天。”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傻柱气性那么大,闹半天是因为这个。
不过杜飞也不太意外,傻柱追然老师本来就是缘木求鱼。
除非在未来几年,冉老师挨了批斗,彻底打掉了傲气,否则怎么可能瞧得上傻柱。
在池子里泡着,杜飞闲着没事儿,接着问道:“那您想咋办?放弃了呗~”
傻柱叹道:“要不还能咋办?人家冉老师都明确说了,让我以后别纠缠她,不然就报派出所,我还能咋办?”
杜飞笑道:“柱子哥,怪不得你这么大岁数还娶不上媳妇儿。”
“嘿,您怎么说话呢!”傻柱气的直瞪眼。
杜飞道:“知道大伙为什么都叫你傻柱吗?”
傻柱愣了愣,不明白杜飞忽然说这话是啥意思,悻悻道:“我这外号咋来的你还不知道,还不是我那不着调的爹!”
杜飞却摇头道:“何大爷当年那就是一句戏言,用这样话骂自个家孩子的多了,谁像你似的,还被叫开了?”
傻柱咧咧嘴,想想还真是:“那你说因为啥?”
杜飞笑道:“因为你遇事儿不动脑子呗。”
“他我……”哗啦一声,傻柱气的猛的从水里坐直了。
杜飞却动也没动,懒洋洋道:“还说错你了?”
傻柱气哼哼又缩了回去,但一转念,忽然想通,忙问道:“兄弟,你是说,只要我动动脑子,跟冉老师还有希望?”
杜飞道:“还行,没笨死。”
傻柱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那你快说说,究竟该咋办?可愁死我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给傻柱打鸡血
杜飞靠在池子边上,整个身子都缩到发烫的水里,不紧不慢道:“这个事儿吧~您得有点耐心,您这边是岁数大了,急着娶媳妇儿,可冉老师岁数也不小了吧?”
傻柱皱着眉,眨巴眨巴眼睛,他原先还真没太在意冉老师的岁数,因为在他眼里冉老师就是年轻漂亮知性美丽。
可经杜飞这一提醒,傻柱忽然反应过来,对呀!
冉老师虽然比他小了好几岁,可在女的里边儿,也算大龄未婚了。
傻柱不由得脱口道:“还真是嘿!冉老师岁数也不小了,怎么也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呢?”
杜飞闭着眼睛,哼道:“女文青,矫情呗~”
傻柱有点不爱听杜飞这样说他心目中的完美女神,但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闷头不吱声。
杜飞接着说道:“其实说起来,柱子哥,冉老师找对象比您还难。”
傻柱不解道:“别扯淡,这怎么可能?”
杜飞道:“您不想想,冉老师他们家是从南洋回来的华侨,自个又念过大学,她眼光有多高,你不是不知道。”
傻柱默默点头。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能感受到冉老师骨子里的傲气。
杜飞继续道:“就您这条件,在普通工人里也算拔尖了。冉老师这都瞧不上,那她找对象,肯定找干部,我说的没错吧?”
傻柱撇撇嘴默认。
杜飞则道:“可他们家出身成分不好,人家干部家庭又忌讳这个,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你说难不难。”
傻柱长出一口气道:“可冉老师再难,她不还是瞧不上我吗?”
杜飞笑道:“柱子哥,您平时反应挺快的,怎么一沾上女人,脑子就不转轴了?”
傻柱老脸一红,讪讪一笑。
杜飞道:“您想想,冉老师的年纪,现在还能等得起,可再过两年,成老姑娘了,她还能等得起?到时候肯定要嫁人,如果你坚持下去,没有别的人选,不就嫁给你了?”
傻柱咧咧嘴,听着好像挺有道理,可是又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他想了想道:“可是……可是,这得等到啥时候呀!而且万一中间又来了别人,冉老师选了人家,我咋办?”
杜飞懒洋洋道:“这就得看您本事了。”
傻柱立马苦笑道:“兄弟,您就别拿我逗闷子了。我要有那本事,能到今天?”
杜飞叹道:“柱子哥,你呀……法子上回不教您了吗?”
傻柱有点懵逼,愣愣道:“上次,教~教了……吗?”
杜飞道:“您这就忘了?秦京茹……”
傻柱这才想起来:“您是说,也上冉老师他们家去?”
杜飞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你说,闺女这么大岁数没结婚,谁最着急?”
“那肯定是亲爹亲妈呀!”傻柱眉飞色舞的抢答。
杜飞道:“这不就结了!想法上她们家去,发挥您的特长,做几顿饭,勤快一点,把你们家‘谭家菜’传人的名头吹出去。”
傻柱兴奋的舔舔嘴唇,却又担心起来:“哎~您说冉老师爸妈都是知识分子,能看得上我一厨子?”
杜飞划了划水道:“现在工人阶级最光荣,只要您管住这张破嘴,别说点乱七八糟的,肯定没问题!而且你常去走动,有别人给冉老师介绍对象,男方知道有你这一号,也得打退堂鼓……”
傻柱听出,这才是最关键的,猛的一拍水道:“对呀!兄弟,我谢谢您嘞!”
杜飞被溅了一脸水,用手抹了一把道:“我艹,柱子哥,您激动啥?八字还没一撇呢!”
傻柱挠挠脑袋,嘿嘿笑道:“我这不是看着希望了嘛!”
杜飞道:“甭说别的,今儿洗澡搓澡您请。”
傻柱倒不吝啬,一口答应道:“那肯定啊……”
一个多小时后,杜飞跟傻柱从澡堂子出来。
傻柱已经焕然一新。
刚在里边,听杜飞的,剪了个干净利落的平头,鼻孔里支出来的鼻毛也剪了。
又让剃头师傅刮了两遍脸,把脸上的油泥死皮都挂掉了。
这一套下来,傻柱整个人看起来最少年轻好几岁,至少看着像个三十岁左右的,而不像原先似的,一瞅就老帮的,像四十的人。
出来之前,傻柱照着镜子,都有点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他自个。
这货也是猴洗孩子——不等毛干。
刚出澡堂子,就急三火四要找冉老师去,美其名曰让那小娘们儿瞧瞧,哥们儿也是个精神小伙。
杜飞也没拦他,看他走远,摇头一笑,骑上自行车往家去。
虽然给傻柱出了主意,但杜飞依然不看好傻柱能在冉老师那讨到什么好儿。
他们俩好上,真正的契机还得等两年。
到时候冉老师才能看到傻柱的好,对他产生感情。
片刻后,杜飞回到四合院。
因为是星期天,院里明显比往常热闹。
刚进前院,就见棒梗领着小军、小当,还有院里其他几个孩子往外跑。
如今秦淮茹到厂里办公室上班。
虽然工资没变,还是二十七块五,但地位跟过去明显不一样了。
在许多人朴素的观念里,坐办公室的就是干部。
所以连带着棒梗他们,在院里的孩子里头,地位也更高了。
在大门口打个照面,棒梗猛的停住,笑着挠挠脑袋,大概觉得身边跟着一帮孩子有点掉架,忙跟杜飞解释:“杜叔儿,我妈让我看着孩子……”
杜飞道:“知道,注意安全。”
棒梗松一口气,赶紧带人一窝蜂似的跑出去。
等进了院里,第一眼看见的还是三大爷。
一早上天没亮就出去钓鱼,快到大中午才回来。
不过今儿收获不大行,就钓了几条小杂鱼。
即便如此,三大爷也乐此不疲的在晚饭前,蹲在门口收拾这几条小鱼儿。
杜飞笑着喊道:“三大爷,您家生活行啊!晚上又有鱼吃。”
三大爷哈哈一笑,连忙摆手道:“今日可不成,蹲了一整天,就弄这几条小的。”
杜飞道:“您知足吧!再怎么那也是荤腥。”
三大爷嘿嘿一笑,甭管嘴上怎么谦虚,其实就想听这话。
穿过垂花门到达中院。
十分难得,居然看见秦淮茹在院里洗衣服。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人盯上秦京茹
自从偷摸跟杜飞好上,这娘们儿不仅容光焕发,还变得年轻了许多。
透过洗衣盆里升腾起的热气,若隐若现的,竟比杜飞刚穿越来,所见的更惊艳。
在秦淮茹旁边,一大妈也在洗衣服,俩人不知在说啥,一边说一边笑。
一大爷家门口,易中海蹲在台阶上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槐花带着小玲玩儿。
“一大妈,洗衣服呢!”杜飞打声招呼:“秦姐也在呢~”
一大妈微不可查的瞟了一眼身边的秦淮茹。
她早猜到杜飞跟秦淮茹不清不楚的。
原本还觉着杜飞饥不择食,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找什么样姑娘不行,非得跟一个大自个十来岁的寡妇不清不楚的。
但是这两天,一大妈发现秦淮茹久旱逢甘霖之后,居然愈发年轻漂亮起来。
就连厂里所谓的厂花于海棠,都被这俏寡妇比下去了。
她也总算明白,杜飞为啥这么宠着秦淮茹,千方百计给弄到办公室去。
一大妈心里暗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先贾张氏就是狐狸精,现在秦淮茹也一个德性。
秦淮茹见着杜飞却有点不自然,眼神躲闪好像做了错事。
杜飞早上就发现她不对劲,心里也更好奇,这娘们干啥了?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杜飞又跟一大爷打声招呼,就往后院走去。
过了月亮门,后院院里没见一个人。
许大茂家冷清清的,烟囱也没冒烟,两口子应该没在家。
二大爷家里隐隐传来争吵,好像刘光天刘光福哥俩儿吵起来了。
杜飞自顾自停好自行车,上鸡窝里把鸡蛋摸出来。
中午吃的挺好,晚上他也没打算开火做饭,寻思饿了吃口糕点垫巴垫巴就得。
等杜飞回到屋里,在北边聋老太太房里,秦京茹纠结的趴在窗户边往这边看。
聋老太太坐在煤球炉子旁边,看见秦京茹从窗户边回来,笑呵呵道:“杜家小子终于回来了?”
秦京茹“啊”了一声,顿时脸就红了,辩解道:“奶奶,我刚才就是看看外头~呃,下没下雪。”
聋老太太“切”了一声道:“你这丫头,不会撒谎,照你姐差远了。”
秦京茹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老太太人老成精,每次都能把她的心思看透。
不过秦京茹能感觉到,老太太对他没有坏心,除了总撺掇她嫁给傻柱,算是一个慈祥长者。
秦京茹泄气道:“奶奶,您说我该怎么办呀?”
聋老太太摇摇头道:“丫头,这是你终身的大事儿,老太太我可不敢瞎说,弄不好被你埋怨一辈子!”
秦京茹也明白这个道理。
聋老太太毕竟不是她亲奶奶,但她现在心乱如麻,真不知道该怎么好。
一时间,屋里一老一少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聋老太太才开口道:“丫头,别的我不好多说,但今儿跟你姐来的,那个姓刘的婆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姐年轻,横不知道,她解放前是给人拉皮条的。”
“啊~真哒!”
秦京茹吃了一惊,她虽然没啥文化,也知道拉皮条是干啥的。
聋老太太道:“能干这个的女人心都狠着呢!你可得留心,别让她骗了。”
秦京茹连忙点头。
原本对白天来那个,干干净净的小老太太有几分好感,一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与此同时,在中院贾家。
贾张氏脸色不善地盯着洗完衣服从外边回来的秦淮茹。
趁着几个孩子没在家,贾张氏沉声质问道:“淮茹,你怎么回事儿?不说好了让京茹跟杜飞,你咋又找刘婆子去了?”
秦淮茹表情有点不自然,辩解道:“妈,我也不知道呀!今儿一大早,刘婶来找我的!”
贾张氏皱眉道:“什么刘婶儿!姓刘的坏事儿干多了,当初解fang军进城,就应该把她拉出去毙了!”
秦淮茹没想到贾张氏这么大反应,问道:“妈,您跟刘……有矛盾?”
贾张氏“哼”了一声,闭口不言,不愿透露。
秦淮茹偷偷撇撇嘴,也没再追问,转道:“妈~其实也没什么,就让京茹去看看呗,有杜飞在那,要是差一点,一准儿相不上。”
原来,今儿一大早,隔壁院子的刘婆子找上秦淮茹,说要给秦京茹介绍一个对象。
之前秦淮茹有点三心二意,让秦京茹多在周围转转,寻思万一有人相上,嫁个正经人家也好。
只是秦淮茹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这刘婶来了,把男方吹的天花乱坠,人品好,家世好,就相中秦京茹这姑娘了。
此刻,贾张氏脸色阴晴不定,哼了一声道:“反正都是你们姐妹儿的事儿,跟我有啥关系!就是将来~你可别怪我没拦着。”
秦淮茹皱了皱眉,觉着贾张氏有点奇怪,但也只当是一时气话,耐心解释道:“妈~京茹毕竟是我妹子,要是~要是真能嫁个好人家……”
没等她说完,就被贾张氏尖声打断道:“好人家?她姓刘的能介绍什么好人家!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把你妹子往火坑里推。”
秦淮茹本就精明,听出这里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由,顿时也谨慎起来:“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张氏叹口气道:“算了,我就跟你明说了吧!那姓刘的婆子解放前是个老鸨子,专门给半开门的私娼拉皮条。”
“啊~”
秦淮茹瞬间脸色变了,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刘婶竟然是干这个的!
贾张氏接道:“当初,东旭他爹走了,在我最难的时候,这刘婆子还想拉我下水。”
说到这里,贾张氏神情复杂:“当时……要不是一大爷拉了我一把,我怕也坚持不住了。”
秦淮茹头一回听到这种秘辛,不由得睁大眼睛。
没想到贾张氏跟一大爷还有这种过往。
恐怕正因这样,后来他们的关系才水到渠成的。
贾张氏又道:“我跟你说,这刘婆子又坏又狠,解放前在前门那边养了三个痞子,专门吃半开门的,一次抽头,少说三成,多则一半,有不服的就打上门去,单我知道的就打死过两个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撞破奸情
秦淮茹这话说的,杜飞明知道她拍马屁,也觉着十分舒坦。
杜飞拍拍她滑溜溜的脊背,笑着道:“现在还哪有什么会道门,那婆子真敢作妖,就让蒋东来抓了。你是厂里职工,京茹就算家属,保卫科管名正言顺。”
秦淮茹点头,有杜飞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杜飞随口问道:“对了,不说给京茹介绍人家吗?是干什么的?”
秦淮茹一听他问这个,也来了精神,撑起身子道:“刘婆子说的可好了,男方父亲是机械厂的中层干部,母亲在居委会上班,那男的二十四,在供销社上班……”
杜飞一愣,这条件是真不错呀!
这种家庭条件,只要不是痴苶呆傻,没缺胳膊少腿的,找城里的姑娘,都要挑挑拣拣。
怎么就相上秦京茹这丫头了?
而且听秦淮茹的描述,男方家里根本没见过秦京茹,都是刘婆子牵线搭桥。
那这就奇了怪了。
杜飞微微皱眉,想了想。
怎么说这事也牵涉到便宜小姨子,正好回头让雷老六去查查。
孙家父子那事儿,因为情况有变,没用上雷老六,这次倒是正好。
顺便也摸摸刘婆子的老底,如果还有为非作歹的情况,正好当个功劳,送给牛文涛。
再借这个由头,又恰赶上过年,杜飞才好有借口,给雷老六和他手底下的人包个红包。
虽然在上次抓张启文那事之后,雷老六就算杜飞能用的人了。
但这种关系只是双方默认的,并没有形成任何契约。
而且在那之后,雷老六也没从杜飞这里拿到什么像样的好处。
这就比较尴尬了。
大伙儿拖家带口的都想挣钱养家。
时间长了,没有进项,雷老六肯定要有别的想法。
与此同时,在聋老太太屋里。
秦京茹跟聋老太太并排躺在床上,熄了灯谁也看不见谁。
秦京茹时不时抽泣一下,大概是刚哭过。
“奶奶,我明儿就回去了。”秦京茹小声道:“外边天冷路滑,您出去当心着点儿。”
聋老太太道:“丫头,没事儿,等过完了年你再过来。”
秦京茹没作声。
她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一个劲往城里钻究竟对不对?
虽然不知道那刘婆子暗地有什么幺蛾子,但无论聋老太太,还是她堂姐秦淮茹,都很笃定肯定,刘婆子没安好心。
否则条件那么好的小伙子,怎么会找一个农村户口的媳妇?
这让秦京茹很不服气,偏偏现实就是如此,让她没法反驳。
也许这次回去,在村里找个踏实肯干的年轻汉子嫁了才是对的。
但每每想到这里,她脑海中又会浮现出,杜飞英俊挺拔的样子,搅得她心乱如麻。
而在这时,傻柱推着自行车,没精打采的回到四合院。
明显今儿晚上在冉老师那边又吃了鳖。
这令傻柱感到十分郁闷。
唯一可喜的变化,就是他今晚上在澡堂子拾到一番,冉老师似乎不像原先那么烦他了。
恰在这时候,从另外一个方向,晃晃悠悠骑来一辆自行车。
到了近边一看,竟也不是旁人,正是许大茂带着娄小娥,刚从他老丈人那边回来。
傻柱心里正气不顺,看到许大帽这老对头更没什么好脸色,哼了一声推车子就要往院里走。
许大茂却一脸奇怪,在后边警惕的叫道:“嘿!您哪儿的?这个点了,上我们院找谁?”
傻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撴自行车前轮,回头骂道:“许德茂,你眼瞎了!”
这时,娄晓娥从后座下来,看见傻柱也吃了一惊:“你……你是傻柱?”
许大茂也瞧了出来,咧着大嘴好像见鬼似的。
傻柱郁闷道:“我说你们两口子是不是有病?”
许大茂没理他,只顾跟娄小娥道:“嘿~还真是傻柱!”
娄小娥想到原委,噗呲笑道:“书上说,爱情能改变一个人,还真是!傻柱为了冉老师,真脱胎换骨了。”
许大茂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什么脱胎换骨,我看就是狗戴帽子——装人。”
傻柱顿时不干了,瞪眼道:“许大茂,找打是不!”
娄小娥拽许大茂一下,笑道:“柱子,大茂不是那意思。”
傻柱“哼”了一声,臊眉耷眼的进来院里。
许大茂跟娄小娥跟在后边。
娄小娥瞪了许大茂一眼,小声道:“你咋回事,看见傻柱就掐架。”
许大茂撇着大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娄小娥掐他一下道:“你没看出来,傻柱一脸倒霉模样,一准让冉老师甩了,你现在去招他,你不挨打,谁挨打!”
许大茂一听,顿时来劲了,眼珠子乱转,贼兮兮道:“能吗?又黄了!”
娄小娥瞪他一眼:“晚上咱爸咋说的,都忘啦……”
许大茂忙道:“知道,知道,要有城府,说话留三分,喜怒不形于色。”
娄小娥撅撅嘴道:“以后你离傻柱远点,不知道你俩咋回事,有啥可掐的。”
许大茂嘿嘿一笑。
娄小娥也没揪着这事儿,转道:“待会你上杜飞那去一趟,我就不去了,黑灯瞎火的,惹人嫌话。”
许大茂应了一声。
原先他只觉着娄小娥事多,一身小姐病,忒不好伺候。
现在人还是那人,他却觉着不愧是大家闺秀,就是有家教有分寸。
说着话,俩人穿过前院中院,许大茂先把自行车停好,又去把屋里炉子点上,这才拎着一个兜子到杜飞家门口。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惊动了楼上。
秦淮茹顿时慌了,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瞬间脸色就白了,抱着杜飞胳膊,颤声道“小杜,有……有人!”
杜飞不慌不忙道:“有人就有人呗,你怕啥?”
秦淮茹咽口吐沫,杜飞的镇定让她心下稍安。
杜飞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下去看看,你在这别动。”
秦淮茹乖乖点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她缩回到炕上,想穿衣服,却又不敢,怕弄出动静惊动了下边。
杜飞则套上衬衣衬裤,披着棉袄下楼,问了声谁?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下、贱
许大茂在门外应了一声。
等杜飞打开门,一看他的打扮,有点不好意思道:“哎呦~看我这事儿闹的,都睡啦!”
杜飞笑道:“没事儿,茂哥进来。”
许大茂也没客气,进屋换鞋,嘿嘿笑道:“兄弟,今儿给你带点好东西!”
说着“咚”的一声,把拎来的兜子往门口的桌上一放。
杜飞也好奇,看看那兜子,凑过去闻了闻,有淡淡的海腥味儿,顿时笑了:“是海鲜?”
许大茂笑而不语,伸手打开兜子,里边果然是两坨冻在冰里的大对虾!
上回杜飞在全聚德也吃过一回红烧大虾,但那个虾的个头跟这个,根本没法比。
透过外边封着的冰块,里边的大虾青呦呦的,足有一尺来长!
“嚯~”杜飞惊讶道:“茂哥,您这从哪弄来的?”
许大茂贼兮兮道:“您吃就得了,从我老丈人家弄的。”
其实杜飞早就猜到,除了娄董事那边儿,许大茂也没别的门路能弄到海鲜。
这年头可不比将来。
海鲜绝对是稀罕无比的东西,属于没有门路,你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杜飞也没客气,笑着道:“茂哥,那我可谢谢您了!”
许大茂觉得倍儿有面子,哈哈一笑。
而杜飞接着又道:“回头您再上娄姐家去,记着也帮我跟娄董事说声谢谢。”
杜飞心知肚明,这大虾肯定不是许大茂偷来送他的,十有八九是娄董事的意思。
自从上次在丰泽园见过一次,杜飞能感觉到,娄董事对澄田老鬼子的财产执念不小。
而灰大仙儿,作为最后的,也是唯一线索,落到杜飞手上。
娄董事想继续追查寻找,肯定绕不开杜飞。
原本杜飞以为过不了几天,娄董事就会找借口再见他,或者意外相遇什么的。
现在看来,却低估了娄小娥老爹的耐心和城府。
能在民国时代那种复杂局面中,创下巨大家业的,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
可惜娄董事还是低估了未来几年的动荡,即使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对他们家来说是致命的。
不过许大茂这两坨大虾送来的倒是及时。
杜飞还有点发愁,过几天上陈中原家过年,不知道带点什么去。
总不能腆个大脸,空俩爪子上门。
正好把这两坨大虾带过去充场面。
东西送来,许大茂也没有久留,时候也不早了,说了几句闲话,就主动告辞。
等回到家,娄小娥已经换了睡衣,刚烧完水,正洗脚呢,看见许大茂进屋就问:“大虾给他,他说啥了?”
许大茂一边脱衣服一边回答:“说让我下回谢谢咱爸。”
娄小娥思索着,又问到:“哎~刚才他看见那么大的虾,是啥反应?”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道:“也没啥反应,看着挺高兴。”
“不能吧?”娄小娥诧异道:“那么大的东海对虾,我头回见着都吓了一跳,难道他原先见过?”
许大茂摆手道:“哪可能,他出生那天,就住在这院里,大伙儿谁不知道谁呀!杜飞原先根本没出过远门,更没上海边去过,哪见这么大的虾?要我说您也甭胡思乱想,杜飞就这性格。”
娄晓娥想想也是,便也没再纠结下去。
而在杜飞家里。
等许大茂走了,杜飞回到楼上,居然意外发现,秦淮茹这娘们还没穿衣服!
裹着被子,躲在床上。
杜飞顿时笑道:“秦姐,您这是意犹未尽,想跟我来第二回合?”
秦淮茹白了一眼,嗔道:“你个没良心的!你知不知道,刚才我都要吓死了!”
杜飞嘿嘿一笑,也不管她抱怨,立刻脱了衣裳又爬上去……
“你就是个混蛋!我早晚死到你手~”秦淮茹一边有气无力的骂道,一边强撑着穿y服。
杜飞则在边上嘿嘿坏笑:“不行,今晚上就在这吧。”
秦淮茹一愣,没有来的一阵心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杜飞被她反应弄的莫名其妙,其实他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杜飞无法理解秦淮茹内心的卑微。
从打跟他有了关系,秦淮茹的内心深处就没有把自个当做杜飞的情人或者妻妾。
她觉得自己一个残花败柳的寡妇,岁数又这么大,还生了仨孩子,给杜飞当小老婆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当初贾张氏说的,她就是个暖床丫头,在杜飞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可以拿她解决一下生理*求。
但刚才,杜飞却让她留下。
这说明,在杜飞心里,除了干那事儿,还愿意抱着她,像两口子那样让她睡在身边。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秦淮茹眼泪跟决了堤似的。
把脑袋扎到杜飞怀里,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其实,也不是秦淮茹有多感动,或者对杜飞感情有多深。
只不过杜飞这一句话,让她感觉自个没有那么下贱。
这时杜飞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像撸猫似的,摸着她的头发。
但最终秦淮茹也没有留下。
哭的稀里哗啦之后,她还是穿上衣服走了。
直到“砰”的一声,从楼下传来关门声,杜飞都觉着秦淮茹哭的莫名其妙。
不过女人心海底针,他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把灯一闭,直接睡觉。
秦淮茹从杜飞家出来。
也顾不上刚才那种复杂的情绪宣泄,心里一个劲儿骂杜飞是头牲口。
前后两回,直接给她来个双杀,好不容易才扶着墙回到家。
这时已经十点多了,仨孩子早都睡了。
贾张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光线,看秦淮茹踉踉跄跄走回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开,但心里还是觉着对不住死去的儿子。
“唉~”贾张氏叹息了一声。
秦淮茹也没惊讶,她知道贾张氏的觉不好,有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
钻到被窝,小声道:“妈~又睡不着了?”
贾张氏道:“又想起东旭了,东旭如果还在,你说咱家……”
秦淮茹默不作声,也想起了自个丈夫,跟着叹一声道:“哪儿那么多如果!要是东旭还在,咱娘俩肯定天天拌嘴,家里还是鸡犬不宁的。”
说到这里,秦淮茹似乎想象到那个场景,不由得笑了一声,跟着又是无尽辛酸。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生产队的驴配*
贾张氏沉默片刻,才说道:“是呀!咱俩性子都强,要是东旭还在,家里有顶梁柱,咱娘俩腾出手,有得闹喽~”
别看表面上,秦淮茹跟贾张氏经常吵架,好像婆媳关系不太好。
但实际上,她们才是一条心。
因为她们这个家没有老爷们儿,没有顶门立户的顶梁柱,如果她们再不抱团,这个家就真散伙了。
贾张氏又问道:“都跟小杜说了?”
秦淮茹道:“说了,他说没事儿,那刘婆子要闹,就叫保卫科抓人。”
贾张氏也是从兵荒马乱过来的,不是没见过世面。
她早知道杜飞能使唤保卫科的副科长,其实并不担心刘婆子那边。
只是有些担心,经这一次杜飞对秦京茹有啥想法,坏了她把秦京茹送给杜飞当小老婆的计划。
如果秦京茹指望不上,等过几年秦淮茹年老色衰,勾搭不住杜飞。
那时棒梗还没成年,他们这孤儿寡妇的指望谁去。
“杜飞没说京茹什么吧?”贾张氏小心的试探道。
秦淮茹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这事又不怪京茹。”
“那就好~”贾张氏嘟囔一声,便没再说话。
秦淮茹也没吱声,俩人全都瞪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房顶。
秦淮茹想睡觉,可明明身体又困又累,偏偏就睡不着了,脑中走马灯似的,闪现出各种各样的画面。
单位的新同事,后勤处的办公室,院里的三位大爷,棒梗的学校……
忽然又想起,小时候看生产队的驴配*种,然后想着想着,忽然画面一变,那头公驴一回头,竟然是杜飞的脸!
秦淮茹瞬间吓出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睛,外边天已亮了。
而在这时,杜飞已经骑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今天他醒的格外早。
一觉睡到天亮,连个梦都没做,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杜飞带一个干净兜子,先上包子铺买了二十个大包子。
表面上装兜子里,实际趁人不注意,把其中大部分收到随身空间内,只剩了六个在外头。
其中两个当然是他自个儿吃了,另外四个则是带给雷老六两口子的。
昨晚上,从秦淮茹嘴里得知刘婆子的事儿,杜飞就上了心。
像刘婆子这种人,虽然没啥大本事,但心思歹毒得很,很多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以杜飞没掉以轻心,再加上他想邀买人心,一早起来,没先上班,就跑雷老六家来了。
杜飞骑车子刚进院,就看见雷老六媳妇在他家门口煮棒子面粥。
“那大姐!”杜飞推着车子过去叫了一声。
那小翠儿抬头一看,立刻笑起来:“唉呀!杜领导,这一大早的,老六那懒鬼还没起呢!我这就叫他去~”
说着丢下炉子,一扭身就往屋里赶,一边走一边喊道:“老六~老六~别委被窝子了!杜领导来了!”
原本还在呼呼大睡的雷老六,还以为自个听错了。
直到那小翠儿冲到阁楼上,拎着耳朵把他提溜起来。
雷老六穿好衣服,忙从楼上下来。
看见杜飞,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杜领导,我真没想到您能过来。”
杜飞把兜子交给那小翠:“那大姐,里边还有四个包子,给您和老雷带的。”
那小翠忙摆手说不用。
杜飞假装生气道:“您嫌弃!”
那小翠忙说不敢,这才接了过去。
随后杜飞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摞大团结,一共是一百五十块钱。
这是杜飞根据雷老六的情况,仔细盘算好的数额,既不太多,也没太少。
雷老六一愣,不知道杜飞这是什么意思。
杜飞笑着道:“老雷,我知道你心思,以后你帮我办事,也少不了耗时耗力,你手下还有帮忙的弟兄,人吃马嚼的……”
雷老六舔舔嘴唇,他明白今儿接了这个钱,以后他跟杜飞的上下关系就确立了。
不过他早打算好了,倒也没怎么犹豫,伸手接过钱,嘴上道:“谢谢杜爷!”称呼从之前的杜领导变成了更有江湖气息杜爷。
杜飞摆摆手道:“可别介!我可当不得什么爷,咱们还跟原先一样。”
雷老六嘿嘿道:“得嘞,那都听您的。”
杜飞又道:“老雷,眼瞅着过年了,你下边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多了少了,就这些了,咱们等明年,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
杜飞顺手画了一张大饼。
雷老六也心领神会,杜飞这是点他,上报手上的人,既然拿了钱就不能再藏着掖着。
其实杜飞要雷老六这帮人,可不是让他们打打杀杀。
这些人岁数都不小了,拖家带口的早提不动刀了。
况且现在这个年代,也不是搞那些的时候。
杜飞肯在他们身上花钱,其实最看重的,一是这些人的手艺,再一个就是情报。
雷老六这帮老弟兄,分布在京城各处,基本都是老bj,像上次卖金砖的那三,祖上还有些背景。
等到明年,动荡起来。
有这些人四处扫听消息,才能发觉更多机会。
至于说,这帮老油子拿钱不办事,杜飞也不在意。
一来对他来说,这些钱真没多少。
二来,真要那样,也是雷老六面子挂不住,到时候不用杜飞说,雷老六就得先炸毛。
等说完这事之后,杜飞才提起刘婆子的事。
“刘婆子~您说的是刘秀花吧!”雷老六一听,立刻就接茬道:“解放前在前门外做皮肉生意,现在听说当了媒婆了。”
“你认识这人?”杜飞听他描述,应该大差不差。
雷老六轻蔑的哼了一声:“算认识吧~那娘们儿心可狠,当年手底下养了几个打手,专门吃卖大炕的,遇上不听话的,就往死里打。”
杜飞皱眉道:“这种人,刚解放那会儿,怎么活下来的?”
雷老六道:“这娘们儿可奸了,见势不妙先跑了,她手下那几个地痞都毙了,就她在乡下躲了两年,改名换姓才回来。”
杜飞奇怪道:“哎?老雷,这事你怎么门儿清?”
雷老六忙解释道:“嗐~当初魏三爷在前门那一片有面儿,像刘秀花这样的,都得给他上供。”
杜飞不动声色道:“三爷还吃这个?”
第二百四十章 什么叫报仇不隔夜
雷老六摇头道:“您别误会,魏三爷的规矩,不沾皮肉生意,不卖大y膏子。但江湖规矩如此,当时就那风气,魏三爷自个不干,但不能拦着下边徒子徒孙吃饭……”
杜飞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年魏三爷在帮派里,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有一定逼格,不能吃烂钱,坏了名声。
就由徒弟出面,过一手把钱洗干净,再上供给师父。
不过这种事也无可厚非,当时风气就是如此。
说完,雷老六又问道:“您问她干啥?这婆子惹到您了?”
杜飞道:“她倒没惹我,我们院里有一姑娘,不知怎么让这婆子瞧上了要给她介绍对象。那姑娘家人跟我关系不错,想打听打听这婆子人品咋样。”
雷老六连忙道:“这婆子就是个石头人——没心没肝的货!您可不能信了她的。”
杜飞想了想道:“老雷,你这两天想法找人跟着刘婆子,看看男方是谁,听你说这意思,刘婆子不是省油的灯,咱们这边回绝了,她也未必甘心。”
雷老六明白杜飞的意思,这是要以防万一,先来个知己知彼。
不过这活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当即拍着胸脯道:“得嘞,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最迟明儿晚上给您回信儿。”
杜飞从雷老六家出来,也没问关于灰大仙的事。
雷老六这人虽然是‘样式雷’的后人,但从小家道败落,虽有祖传的本事,骨子里却是个混市井江湖的。
这样的人惯会打蛇随棍上。
杜飞今天去,让他调查刘婆子的事就差不多了。
要是再问灰大仙儿,雷老六不知道还罢了,要真让他说出一二,自然而然让他产生一种自个在杜飞这儿很重要的错觉。
继而调高对自身价值的估量。
什么时候杜飞给他的,达不到他的心理预期,就会心生怨怼。
而所谓的御下之道,其实说白了就是怎样确保,给手下人的永远高于他对自身价值的预期。
还不能高太多,只高一点点,才是最理想。
因为今天出来的早。
即便在雷老六那耽误一会也没迟到。
杜飞在单位门口下了自行车。
推着车子进院,正好瞧见前边有个穿军大衣的,一瘸一拐走着,正是周鹏这货。
杜飞抢两步过去,一拍他肩膀,却没等说话,周鹏先“哎呀”一声,疼得咝咝直吸气,回头呲牙咧嘴道:“别碰我,别碰我,疼!”
杜飞愣了一下,不由得笑道:“周哥,您这是骑自行车撞树上啦?”
“滚~别拿我逗闷子!”周鹏骂了一声,一脸郁闷到:“我艹,我也没想到,特么昨天那娘们儿练过武术!”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闹半天是拍婆子没拍成,让人给揍了。
杜飞很不厚道的,嘿嘿直笑
周鹏郁闷的直翻白眼,但他也没真生气,他也不是头回,因为女人挨打。
只不过,原先都是人家姑娘的对象,或者家里哥哥弟弟揍他,直接让本人给打了,而且打成这个德性,他还是头一回。
笑了一阵之后,杜飞也有些惊讶。
那位王老师看起来相当淑女,典型大家闺秀的类型,就连吃饭的姿势动作,都是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的官宦家庭的做派。
没想到这样一个徐娘半老的大家闺秀,竟是个隐藏的武术高手!
周鹏的武力值虽然说不上有多高,但毕竟是个年轻力壮的老爷们儿。
仅凭体格纤瘦的王老师,居然能一个人干翻周鹏,足可见她练的不是花架子,而且下过一番功夫。
至于周鹏这货,杜飞懒得安慰他,反正是咎由自取,挨揍活该。
反而看见周鹏那倒霉模样,令杜飞觉着心情不错,把自行车停到车棚,美滋滋进了办公室。
然而还没等他坐下,郑大妈从外边风风火火进来,一张大脸神色有些难看。
杜飞拿着抹布正要擦桌子,郑大妈朝他走过来,压低声音道:“昨晚上,马寡妇让人给打了,把腿给敲折了!”
杜飞顿时皱了皱眉。
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那姓鲁的打击报复。
那孙子的还真报仇不隔夜。
前脚从派出所出来,后脚就报复马寡妇,丝毫不懂得收敛。
这种人要么是缺心眼儿,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而杜飞看来,这个姓鲁的,很可能是两样都占。
“报案了吗?”杜飞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声。
郑大妈摇头道:“没有,马寡妇害怕了,她说鲁波威胁她,敢报案就敲碎波愣盖,让她彻底变成残废。”
杜飞眉梢一扬,这个叫鲁波的倒是有些手段。
没要走马寡妇的赔偿,只是打断一条腿出气。
这样一来,马寡妇虽然遭罪,但骨折有几个月就长好了,上医院也花不了十块钱,而她还能剩一百多,算是有个心理安慰。
再加上鲁波的威胁,马寡妇十有八九不敢报案,最后落个民不举官不究。
不过这个事,杜飞也没法管。
说白了,马寡妇也不是什么良善。
况且这事儿,马寡妇自个都忍了,旁人更没法强出头。
再则,就是那个鲁波,究竟有什么跟脚,凭什么敢这样做,杜飞都不知道。
杜飞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对郑大妈道:“回头您过去看看。”
郑大妈收了钱点点头。
之前杜飞介绍她去帮牛文涛说服马寡妇。
事成之后,牛文涛给她十块钱。
马寡妇那边,也因为赔偿从一百元提高到一百五,酬谢给她十块钱。
这二十块钱,郑大妈自个留了一半,给了杜飞一半。
但现在,出了这种事,这钱拿着就有些烫手了。
杜飞瞧不上这十块钱,郑大妈却相当不甘心。她
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十多块钱,好容易得了一点外快,居然还得吐回去!
但郑大妈也是从居委会爬上来的老油条,知道什么钱能碰,什么钱不好拿。
郑大妈打个招儿,悻悻走了。
估计是找马寡妇还钱去了。
等到中午吃完饭。
不出所料,牛文涛也跑来,找杜飞商量这事儿。
第二百四十一章 真缺心眼,还是脑残片吃多了
办公室里人多,有些话不好说。
他俩蹲到街道办外墙底下,一人点了一根大前门抽着。
牛文涛一脸郁闷道:“杜哥,那事儿您都知道了?”
杜飞“嗯”了一声:“一早上听郑大妈说的,你们派出所那边怎么说?”
“艹~”牛文涛恼怒的骂了一声:“还能怎么说,马寡妇到现在还没报案呢!您说这事儿闹的,早知道弄成这样,我说什么也不管,还把您牵连到这破事儿里头。”
杜飞知道,这事的确有点膈应人,牛文涛过来是特地跟他解释的,免得因为这个,坏了俩人交情。
杜飞倒没怎么在意,牛文涛毕竟只是个小公安,眼下在派出所没什么话语权。
杜飞转而问道:“那孙子究竟什么来头,这么大脾气?”
牛文涛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回答道:“他爸是机械厂办公室主任……”
“机械厂?”杜飞问道:“就是红星扎钢厂下属的机械厂?”
牛文涛点头,接着道:“他妈姓包,在居委会上班,还有个舅舅,是轧钢厂保卫科科长。”
“包科长?”对于这个包科长,杜飞还有点印象。
上次他跟李副厂长一块吃饭,还提过这个包科长。
“就这?”杜飞见牛文涛说完,心里有些诧异。
原本他以为鲁波敢这么嚣张,背后得有多大靠山。
但听牛文涛的介绍,闹半天最强力的也就是他舅舅,那个轧钢厂保卫科的包科长。
按道理说,对于住在厂子附近,尤其家里有在轧钢厂上班的,保卫科科长的确非常不好惹。
但在杜飞看来,其实也就那样。
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却心里门儿清。
自从经他介绍,蒋东来摸到了李副厂长的门路,在保卫科彻底稳住阵势,根本不怵包科长。
牛文涛苦笑道:“我能打听到的就这些,不过我感觉老鲁家肯定有别的门路,否则那孙子不敢这么嚣张。”
说到这里,牛文涛气得咬牙切齿。
杜飞能理解他的心情。
要说这个事儿,最打脸的就是牛文涛。
就算再怎么八竿子打不着,那马寡妇也是牛文涛的亲戚。
如果这事儿他一点没掺和还罢了,偏偏他不但参与了,还劝说马寡妇,放弃追究,拿了赔偿。
结果鲁波放出来,立刻打断马寡妇的腿,直接让牛文涛坐蜡。
杜飞没说别的,拍拍他肩膀。
牛文涛则咬咬牙,低声道:“杜哥,您瞧着,这事没完!那孙子屁股不干净,我非把他再送进去。”
“哦~”杜飞没想到,牛文涛这小子报复心还挺强,问道:“你想怎么办?”
牛文涛道:“鲁波在外边有一帮狐朋狗友,这次打马寡妇有好几个人也去了。这些人没有工作,游手好闲,钱从哪来?”
杜飞看了一眼牛文涛,不得不说这思路相当清晰。
不过杜飞觉得,这事儿多半还是不成。
倒不是说牛文涛的方向不对,但他有些低估了实际情况的复杂。
鲁波在供销社上班,如果真能做什么手脚,肯定不是他一人的事儿,把这个事牵出来,不知道会连累谁。
牛文涛为了出口气,利用这事对付鲁波,很可能误伤他人。
杜飞跟牛文涛虽然算不上多要好,但仅是普通朋友也不妨碍他提一嘴。
牛文涛一听,也皱起眉头,沉声道:“我倒是没想这些,可姓鲁那孙子……难道我就忍气吞声了?”
杜飞笑道:“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你连人家真正的跟脚背景都没摸清,与其贸然行动,还不如静观其变,等抓到机会再给他来一下狠的。”
牛文涛皱眉想了想,恨恨道:“暂时便宜他了!”
等牛文涛走了,杜飞回到办公室,没太把这事儿放心上
但等晚上下班回到四合院。
刚进前院大门,就听见中院那边传来贾张氏的叫骂声:“刘婆子,你别欺人太甚……
杜飞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刘婆子动作还真快,这就闹上门了!
杜飞推着自行车进到中院,站到垂花门下面。
这时院里已经聚了不少人看热闹,大概是因为刚下班,院里的三个大爷,傻柱、许大茂都没在。
院里的人也没个主心骨。
而在当中,则是贾张氏、聋老太太和秦京茹仨人。
杜飞瞧见秦京茹还有点奇怪。
按昨天秦淮茹的说法,今天秦京茹一早上就回家去了,不知怎么,竟没走成?
在她们对面,站着一份穿着黑棉袄,面相还算不错,但气势汹汹的半大老太太。
岁数应该跟贾张氏差不多,大也大不了几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贾张氏道:“我呸!我这边都把男方带来了,你跟我说这些,你是玩人呢?我告诉你,没门儿!”
“这个就是刘婆子?”杜飞心中暗想。
在刘婆子身后,还站着三个青年,中间一个人,脸色苍白,俩黑眼圈,个头不高,剃着个青皮头,大冬天也没戴帽子,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还长着一脸青春痘,站那撇着大嘴色眯眯盯着吓得小脸煞白的秦京茹。
在他两边,还有两个个头不矮的汉子,二十多岁,流里流气,一看就是街上混的二流子。
贾张氏嘴皮子也不好惹,反唇相讥道:“你放屁!我们家一没答应见面,二没收你聘礼,你想干什么?想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呀!”
刘婆子骂道:“你个臭养汉老婆,少血口喷人……”
这时,那为首的青年有些不耐烦了,笑嘻嘻拽了一下刘婆子:“行了,别废话了。”说着一指秦京茹:“不就这小娘们儿嘛~爷们儿相中了,明儿下聘,扯证结婚。”
杜飞推着车子,站在门口没往里走。
一听这货说话,好悬没闪了腰。
看着那嚣张跋扈的青年,真不知道这人是真缺心眼,还是脑残片吃多了。
他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吗?
再说,大庭广众之下,一旦引起公愤,甭管他什么背景,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这个人的举止行为明显不太正常!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板砖暴头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留心观察。
果然发现这人的状态很不正常,眼神飘忽,精神亢奋……
这狗日的,特么k 药了!
渐渐的杜飞十分笃定,这人的状态绝对k 药,而且看他的状态,上yin时间不短了。
杜飞心中一凛,这年头他上哪弄来的那些东西?
但很快,他心中一转念,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医院的某种含有m非的止疼药,这个东西如果有关系还是能搞到的。
尤其在这个年代,有许多从战场回来,受过重伤的老兵,就像金科长那样,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必须用止疼药才能维持生活。
但显然,刘婆子要介绍给秦京茹这人,并不属于这个行列。
此时这人明显神智不太清晰,说完扯证结婚又一摆手,对身边跟来的两个人道:“去把那小娘们儿……给我拽过来,今儿晚上我要好好梳拢梳拢她~”
秦京茹被吓坏了,她后悔自个中午为什么要回来?
长途车坏了,等下午那班,为什么鬼使神差还想再看看他?
在这一瞬间,秦京茹又想到了杜飞,这个男人就像她命中的魔星。
而那两个跟来的二愣子也真有股虎劲儿。
听到那青年说话,竟真冲过去要抓秦京茹!
原本杜飞还想静观其变,但现在秦京茹可能有危险,他这个便宜姐夫总不能袖手旁观。
不过,杜飞也没大吼一声冲上去。
而是随手捡起脚边挡门的半块砖头,对那青年就招呼过去。
杜飞是什么身体素质!
砖头出去,倏地一下,有准又快,整整拍到那青年脑袋上。
好在杜飞刻意收了力道,不然这一下就能给他来个爆头。
毫无悬念,青年应声倒地。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原本乱呼呼的现场,一下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想找是谁打的。
但现场人真不少,再加上杜飞出手隐蔽动作非常小,站位又比较靠后,躲在垂花门底下,谁也没注意到。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刘婆子。
她回过神,立刻哭天抢地冲到青年身边:“哎呀~杀人啦!有人杀人啦!小鲁,你醒醒,醒醒呀~”
紧跟着,一起来那俩人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把趴在地上的青年翻过来。
因为被砖头砸中的瞬间就晕死过去,这青年等于整个人拍到地上,一点没有保护动作,摔的那叫一个惨!
除了脑顶侧边被砖头打出一个大血包,脑门上也摔出一个大包,左边脸蹭到地上,花了一大片,连着鼻血,鲜血横流。
这时,其中一个人不耐烦的喊道:“别嚎了,人还没死呢!”
刘婆子反应过来,连忙叫道:“快~送医院!”
完事儿也不顾周围指指点点,另一个人背起青年就往外走。
一转眼,四人穿过前院,已经出了四合院大门。
几乎同一时间,下班回来的三大爷,跟这几个人打个照面。
三大爷见对方有人受伤,还刻意让了一下。
心里还在奇怪,院里怎么跑出来几个生面孔,还弄得血刺呼啦的?
但在中院,这事儿却还没完。
对方那几个人虽然跑了,但对贾张氏和秦京茹来说,这才刚刚开始。
尤其贾张氏,这老寡妇精明的很。
她深深看了一眼,推着自行车若无其事的杜飞。
站在她这个角度,刚才正好瞥见杜飞扔出那块碎砖头。
知道是杜飞给她们解围,贾张氏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叹息。
杜飞毕竟不是他们家名正言顺的爷们儿,即使帮忙也要有所收敛。
否则刚才直接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镇住对方,肯定比现在这样效果好。
但杜飞却不了能那样莽撞。
老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私下里也就罢了,大伙儿心照不宣,毕竟街坊邻居的,谁家都不容易。
可是在这种场合,如果杜飞站出来说话,就难免要惹人闲话了,尤其这事还牵涉到秦京茹。
到时候,英雄救美的事传出去,秦京茹身上就打了杜飞的标签,杜飞不想娶都不行了。
贾张氏瞬间就吃透了杜飞的心思。
瞟了一眼兀自惊魂未定的秦京茹,心里暗暗摇头:“京茹啊!你这辈子,注定是做小的命。”
随即贾张氏振作起来,大声说道:“各位街坊,你们给评评理,有没有刘婆子这么欺负人的……”
贾张氏必须趁着机会,争取院里的帮助。
贾张氏有时候撒泼打诨,还爱占小便宜,名声不太好。
但秦淮茹为人勤快又会说话,在街坊邻里当中,却是有口皆碑。
再加上这次是外人欺负院里的人,贾张氏抹着眼泪几句话就挑动起情绪。
杜飞倒是没想到,贾张氏还有这种隐藏技能。
可惜在杜飞看来,这样做能取得的效果,实在微乎其微。
虽然声情并茂的讲述,很能激起院里这些人同仇敌忾,但这种情绪只能是短时间的宣泄。
如果刚才那几个人还在,这时如果有人挑头,肯定有不少人动手。
但人家已经走了,没有宣泄的目标,这种情绪连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就会被各家鸡毛蒜皮的事儿冲淡了。
其实现在贾张氏最应该做的,是立刻带秦京茹去厂里保卫科报案。
他们都属于厂里职工家属,保卫科和派出所都有管辖权。
倒也不指望保卫科那边有什么行动,最主要是防备对方倒打一耙,抢先去派出所报案,那就被动了。
可惜贾张氏的眼界太窄,仍盯着四合院这一亩三分地。
其实这种涉及到外人的事件,院里的三位大爷对解决问题,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
人家不给面子,他们一点法子也没有。
这个时候,三大爷之后,一大爷二大爷也相继下班回来,但听完情况之后,仨人都有些怵头。
一大爷二大爷都是工人,三大爷也就是个小学老师,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心里难免七上八下的。
偏偏在院里的众人面前,还不能落了大爷的架子,只能硬着头皮撑着,先把众人打发回家。
尤其二大爷刘海忠,当着秦京茹更是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恨他
刘海忠的保证,把惊魂稍定的秦京茹感动的千恩万谢。
直至扶着聋老太太回到屋里,还念叨着:“奶奶,您说平时二大爷总端着架子挺别扭的,没想到关键时候真靠得住!”
聋老太太“噗呲”一声笑了,用手指头戳戳秦京茹的脑袋瓜:“你这个小傻妞,他说那话能信?刘海忠~别看他长的牛高马大的,看着人模狗样,却是靠不住的,你指望他,还是算了。”
“啊~”秦京茹瞪大了漂亮的桃花眼,有点不敢相信:“奶奶,不能吧!刚才二大爷当着那么多人说的……”
聋老太太嗤笑道:“当着谁了?不就你、我、贾张氏,还有谁了?”
秦京茹道:“不还有一大爷和三大爷吗?”
聋老太太笑道:“要不说你是傻丫头呢!他们仨其实是一伙的,也就中海还不错,其他俩人,都不顶用。”
秦京茹半懂不懂的。
聋老太太又道:“反正你记着,刘海忠那人靠不住就对了。”
秦京茹急道:“奶奶,那可咋办呀!”
聋老太太古怪道:“丫头,你这时候咋不提你的杜飞哥了?”
秦京茹瞬间情绪低落下去,小声道:“刚才……刚才我看见他了……”
“哦?”聋老太太笑眯眯道:“你也瞧见了。”
秦京茹苦着脸“嗯”了一声道:“他就站在大门哪儿,看着外人欺负我,动也没动!我……我恨他!”
说着,豆大的泪珠子顺着脸蛋滚落下来。
聋老太太却没心没肺笑道:“呦~怎么还哭了?我还当你真瞧见了呢!”
秦京茹愣了下,抬头看向老太太。
聋老太太老不正经,跟她挤眉弄眼道:“真没看见最后那砖头是谁扔的?”
秦京茹瞪大眼睛,眼眸闪过一抹期望,连忙道:“您~您是说……是杜飞哥!对,一定是的!我就说……杜飞哥不是那种人。”
说着激动的抓着聋老太太的手摇晃起来。
“哎呦喂~”聋老太太忙叫道:“你把奶奶快晃散架了!”
秦京茹这才不好意思的停手,却仍嘿嘿傻笑道:“我就知道……杜飞哥不会不管我!”
聋老太太撇撇嘴:“刚才是谁哭鼻子了?”
秦京茹脸一红,低下了头。
而在这时,中院的易中海家里。
虽然暂时把院里的人安抚下去,但这事还摆在那儿,肯定没完呢!
根据刚才贾张氏的说法,那个挨打的青年叫鲁波,在供销社上班,家里很有能量,不明不白被打,不可能咽下这口恶气。
到时候,一准弄的鸡飞狗跳。
想到那种情况,三位大爷都是一阵头疼。
偏偏在这件事上,他们还不能表现出软弱退让,否则威信扫地这大爷也甭当了。
“老闫,您点子最多,这事儿你说咋弄?”易中海率先开口。
三大爷啧啧嘴,苦着脸道:“我能有啥法子?要不行就报派所吧!”
“派所?”刘海忠哼了一声:“老闫,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这鲁波,是什么人?”
三大爷也没在意刘海忠的语气,忙问道:“您认识这人?”
易中海也皱眉看了过来。
刘海忠看着二人,诧异道:“你俩还真不知道呀!”
“不是,知道什么?”易中海不耐烦道:“老刘,说话咋这费劲呢?”
刘海忠讪讪的咧咧嘴:“我也是在厂里听那帮老娘们儿说的。好像就这鲁波,前两天把板厂胡同的马寡妇……那个了。”
马寡妇在附近的中老年男性中知名度不小。
易中海和闫老抠心照不宣。
刘海忠则怪笑道:“完事儿没给钱,让马寡妇给告了。你们猜怎么着?隔天就放出来,还把马寡妇腿打折了。就这么个混世魔王,咱们谁惹得起?”
一大爷三大爷一听,双双倒吸一口凉气。
三大爷咽口吐沫道:“要我说,这事因为秦淮茹那妹子,按道理她也不是咱们院儿的……你们说是不是?”
虽然三大爷没明说,但易中海和刘海中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往外甩锅。
易中海暗暗撇撇嘴,有点儿瞧不起三大爷没担当的嘴脸。
可转念一想,眼下的情况,他也一筹莫展。
二大爷刘海中,则非常认同的点点头,至于他之前拍着胸脯向秦京茹保证的,早被忘到脑后了。
不过这种事儿好做不好说,他们也在犹豫。
真传出去,他们几个老家伙,把一小姑娘推出去,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与此同时,秦淮茹下班回来,到家听贾张氏一说,立刻风风火火跑后院去。
只不过她到后院,却没去聋老太太屋里找秦京茹,而是直接钻到杜飞家里。
杜飞正在吃晚上饭。
饭是中午从小食堂带的二米饭,菜是一盘刚炒的大葱鸡蛋。
秦淮茹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炒鸡蛋的香味儿。
不是杜飞炒的多好,单纯就是鸡蛋好。
秦淮茹本能咽了口吐沫。
杜飞笑道:“来吃口?”
秦淮茹瞪他一眼,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儿都火烧眉毛了,杜飞这货还有心情悠哉悠哉吃饭。
干脆不客气的跑到厨房,拿了碗筷过来,坐到杜飞旁边,从他饭盒里狠狠挑出一坨二米饭吃起来。
虽然看着挺凶,但秦淮茹吃东西其实挺斯文,至少在杜飞面前没狼吞虎咽。
等过一会儿,把饭吃完了,也不用杜飞说话,秦淮茹主动捡了碗盘到厨房洗了。
都收拾妥了,才到杜飞面前,可怜巴巴道:“大少爷,您就别卖关子了,京茹这事儿该怎么办呀!”
秦淮茹心里,对杜飞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
她从没想过,杜飞有可能解决不了这件事。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秦淮茹蹲在面前,仰着头,看着他。
杜飞能在她眼中看到崇拜和信任。
杜飞一笑,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在办公室呆了一天,秦淮茹头发很干净。
不像在车间里,除了一身臭汗,还有机油味和许多金属碎屑。
其实杜飞心知肚明,此时秦淮茹的样子,其实有几分表演的成分。
但被一个女人,尤其是非常漂亮的女人,用仰视崇拜的眼神注视着,真的是一种非凡的体验。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该糊涂的时候得糊涂
即便明知道其中掺了三分刻意,杜飞也乐在其中。
毕竟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纯粹,该糊涂的时候就得糊涂。
要不郑板桥怎么说‘难得糊涂’呢!
秦淮茹也很聪明,她知道杜飞知道,但更知道杜飞就喜欢这个。
她记得,她第一次蹲下来给杜飞洗脚时,不经意的抬起头仰视,两人目光交接,杜飞喉头滚动,明显心跳加速。
那时她就知道,杜飞喜好什么。
只不过这种小手段偶尔使使还行,用多了就不灵了。
杜飞笑着说道:“看把你给急的,不就几个二溜子跟一个不入流的老鸨子嘛~”
秦淮茹委屈巴巴的嗔道:“你个大老爷们当然不怕,可我们娘们家家的,怎么能不害怕。况且那刘婆子还罢了,听我婆婆说,今来那俩人,是附近有名的炮爷,进出局子跟家常便饭一样。咱惹上这样的人,还有消停日子?”
杜飞皱着眉,他之前的确没太考虑秦淮茹这一家子孤儿寡母的压力。
在他看来,无论是刘婆子还是所谓的炮爷,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虾米罢了。
但对秦淮茹和贾张氏来说,却是惹不起的大麻烦。
而接下来秦淮茹透露的消息,更令杜飞有些意外。
上次秦淮茹只大略说,刘婆子要给秦京茹介绍对象,却没说清对方姓字名谁。
但是这次,吧啦吧啦一说。
杜飞对号入座,特么这不就是强奸马寡妇那孙子吗!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按刘婆子所说的?对方家庭条件这么好,却要找个农村户口的。
这次马寡妇的事儿,虽然最后不了了之,在风言风语早都传出去。
如果只是强奸也还罢了,更主要的是马寡妇把鲁波那事儿不行,也给扬了出去。
这下鲁波不仅名声臭了,还成了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笑料。
这种事儿就算鲁波自个不在乎,他爹他妈也受不了,必须得给他正名。
最好的法子就是赶紧找一媳妇儿结婚。
但眼下的情况,甭管他家条件多好,城里姑娘肯定是不用想了。
再想到鲁波一出来就带人去打马寡妇泄愤,也就说得通了。
估计鲁波那货,在局子里就气炸了。
杜飞心里觉得好笑。
前两天一直当热闹看的马寡妇那事儿,没想到绕来绕去的,最后又绕到他身上。
不过这事他还真不能不管。
且不说秦京茹是他便宜小姨子。
就算不是,这样漂亮水灵的姑娘,也不能落到鲁波那种人渣手上。
杜飞思忖片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伸个懒腰,站起来道:“走,叫上京茹,今晚上把这事儿了了。”
秦淮茹忙“哎”了一声,一溜小跑去帮杜飞拿衣服,伺候的无微不至。
片刻后,俩人到了聋老太太屋里。
秦京茹之前被吓得满头是汗,刚才又哭了一场,肉乎乎的腮帮子上还挂着眼泪。
发现杜飞进来,慌忙用手去抹,却因为手上不太干净,立马成了花猫。
秦京茹不知道自个此时的样子,有点心虚的瞅瞅杜飞,心里十分后悔,不该错怪杜飞。
尤其看到杜飞对他笑呵呵点头,秦京茹觉着自己好像犯了天大的错,忙低下头,搅动手指。
而聋老太太好像早猜到杜飞和秦淮茹要来,笑着让他俩坐下。
又瞪了秦京茹一眼,道:“丫头,快点去洗把脸。”
秦京茹愣了一下,走到脸盆架前,对小镜子一看,瞬间满脸通红,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这原本没什么,但少女在心上人面前,心思自然是不一样的。
秦京茹甚至忘了眼下的麻烦,心里只剩懊恼。
恰在这时,又响起一阵敲门声,外边传来易中海的声音:“老太太?”
“进来吧~”聋老太太应了一声。
易中海推门进来,看见杜飞和秦淮茹也没太意外,点点头道:“小杜,淮茹,都在呢。”
这时候易中海过来,肯定是为了秦京茹这事儿来的。
易中海开门见山道:“京茹姑娘你放心,你在咱们院里,绝不让你受了委屈。”
杜飞听到这里,就知道易中海下文肯定会有‘但是’转折。
果不其然,易中海接着道:“不过,对方都是些无业的闲散游民。咱院里这边,白天爷们儿都得出去上班,万一有点啥事,也照应不过来。况且你也不能总在院里躲着,不往外走……要我说,这个事,咱还得报保卫处。你是淮茹妹子,厂里职工家属,厂里肯定得管。回头咱们院里这些人,都可以给你作证……”
易中海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秦京茹却基本没听进去。
此时她心里还在纠结刚才在杜飞面前出丑了。
易中海说完,等了片刻。
见秦京茹没作声,好像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不由皱皱眉头,暗道这丫头不懂事儿。
现在大伙儿都在为你的事操心,你自个却发起呆了。
易中海咳嗦一声,见杜飞和秦淮茹也没接茬,看向聋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觉着怎么样?”
“啊~你说我吃的不怎么样?”聋老太太开始装糊涂打岔:“还行,晚上吃的还行,京茹丫头做饭不错。”
易中海苦笑,他还不知道聋老太太的耳朵,这是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好在这个时候,杜飞总算开口道:“一大爷,京茹这事儿院里就别管了。”
易中海愣了一下,没想到杜飞敢这样大包大揽,不由得提醒道:“小杜,我听说,那个鲁波可不太好惹。”
杜飞笑呵呵道:“谢一姨大爷提醒,我心里有数。”
易中海点点头,也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向聋老太太,讪讪笑了笑,便告辞走了。
回到家里,一大妈正急着等信儿。
之前出事的时候,她因为顾着小玲也没上前。
后来听说一些内情,知道鲁波这帮人下手狠着呢!动不动就拿刀捅人,生怕易中海掺和太深,得罪这些地痞流氓。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以后的日子她简直不敢想。
眼见易中海回来,一大妈连忙问:“怎么样?”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正的杀招
易中海仍有些纠结,苦笑着道:“刚才在老太太那儿看见小杜和秦淮茹了,这事儿小杜接了,咱不用管了。”
一大妈一听,也松一口气道:“这也应该,他跟秦淮茹……这事儿他不管谁管?”
易中海则叹道:“唉~怪我当初看走眼了,想不到小杜还真是个有担当的!换个等闲的爷们儿,别说这种露水夫妻,就是真格领了证的,遇到这种事儿都未必乐意出头。”
与此同时,聋老太太屋里。
杜飞也没久留,让秦京茹洗了把脸,就带怹姐俩出了四合院,直奔牛文涛家。
杜飞虽然没去过,但牛文涛详细说过家庭住址,万一有事儿,好能找到他。
牛文涛家住的不算太远,杜飞和秦淮茹一人骑一台自行车。
秦京茹侧坐到杜飞后座,心情忐忑的抱着杜飞的腰。
这是她第一次跟杜飞有肢体接触,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衣,依然让她有种蹦蹦心跳的感觉。
可惜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接触很快就结束了。
三人到了牛文涛家住的院子。
也是一个大杂院,房子看起来还没有杜飞他们住的四合院好,不过院里打扫的倒是挺干净。
牛文涛家就住在前院,一进大门左手边的厢房。
杜飞头一回来,没贸然去敲门,正好遇见里院出来一个中年妇,杜飞上去问道:“大姐,劳驾跟您打听一下,派所的牛文涛怹家住哪屋?”
中年妇女扫了杜飞一眼,又看了看秦淮茹和秦京茹,见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带俩漂亮姑娘,倒也没太防备,随手一指:“就那屋~”
杜飞道了声谢,推自行车过去,撑起车梯子,到门前敲门:“文涛,在家没?我,杜飞~”
话音没落,屋里就“哎”了一声。
不过开门的不是牛文涛,而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半大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的,估计是牛文涛弟弟。
紧跟着,牛文涛就从里边出来,看见跟杜飞一起来的秦淮茹和秦京茹不由得一愣。
这个时间,杜飞带俩漂亮女人找他来,肯定不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牛文涛表情略微严肃,隐隐预感,不是坏事,忙把三人让到屋里。
牛文涛家里条件还算不错,该有的摆设家具都有。
柜子上不仅放着收音机,还有一台小式的台式电风扇,外面套着手工做的白布套,绣着十分好看的图案。
屋里除了刚才开门的半大小子,还有一对五十来岁的老夫妻和一个长相中上的女青年。
应该是牛文涛的父母和姐妹。
简单寒暄之后,牛文涛的父母非常识趣儿,带着另外俩孩子避到里屋,把外屋留出来给他们说事儿。
牛文涛忙着倒了几杯水,杜飞则开门见山,把情况说了一遍。
末了说道:“老牛,这是个机会,你干不干?”
牛文涛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昨天马寡妇的腿被人打断,大伙心知肚明是谁干的。
尤其在派所,知道内情的人不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牛文涛总觉着单位那帮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本来心里就憋气,偏偏还发泄不出来,更让他内心郁闷极了。
原本都不指望了,没想到晚上杜飞竟找来,还给他带来这么个情况。
不过牛文涛也不是二愣子,被人一撺掇就上。
虽然杜飞没明说,跟秦淮茹姐妹的关系,但他知道这俩漂亮女人跟杜飞一定关系不浅。
这让牛文涛有些拿捏不准。
他虽然没结婚,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
尤其在派所上班,总能遇上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令牛文涛明白,一些事情一旦沾上女人,就会变得很复杂。
而且,他知道杜飞是有跟脚的,而那个鲁波,同样有背景。他却只是个小民警,掺和进去,真的好吗?
牛文涛眉头紧锁,心里迟疑着,拿不定主意。
杜飞也没逼他,耐心等着回应。
一时之间,屋里陷入沉默。
一股压抑的气氛,压得秦淮茹和秦京茹有点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秦京茹,她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仿佛墙上的挂钟都停止了转动。
足足有五分钟!
牛文涛一拍桌子,咬牙道:“妈的!干了!”
杜飞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拍拍牛文涛肩膀:“放心,这次是你帮我,我记着呢!”
牛文涛有点不好意思,忙道:“咱们哥们儿,说啥帮不帮的,要说帮也是您帮我。这次让鲁波这孙子弄得,我的脸被打的啪啪响,要不弄他一下以后我在所里也不好过。”
杜飞一笑。
牛文涛则问道:“我们具体怎么做?我都听您的!”
杜飞道:“咱们不动鲁波,先把他身边那些人抓起来,这没问题吧?”
牛文涛点头道:“没问题!他身边那几个,都是老炮局,抓人并不难。不过这些人都是小事不断,大事儿没有,想判刑,估计难。”
杜飞冷笑道:“没事儿,咱也不指望这个。”
牛文涛道:“行,不过这事儿我自个办不了,得找我师父帮忙。”
杜飞道:“具体怎么能弄您看着来。”转又着看向秦京茹道:“京茹,等会带你上派所做一下笔录,你把下午的情况说一下。”
秦京茹“嗯”了一声。
杜飞又道:“另外,等明天,我让单位郑大妈带你上去妇联去一趟。你照实说就行,不用添油加醋,但那个刘婆子的底子,一定要说清楚,明白吗?”
秦京茹连连点头,小鸡琢米似的。
一旁的牛文涛心头一振,他之前竟完全忽视了妇联。
虽然妇联在平时存在感很低,可一旦发挥作用,能量绝对不小。
而且,等秦京茹这事定了性,再扒出马寡妇腿被打断的事,就更坐实了鲁波压迫残害妇女的罪行。
到时候妇联那帮老娘们儿同仇敌忾起来,鲁波这孙子不死也得蜕成皮。
到这时候,牛文涛才恍然大悟,其实他这边只是虚晃一枪,妇联那边才是真正的杀招。
杜飞又跟牛文涛道:“对了,还有马寡妇那边,你明天赶紧带她上医院验伤,回头用得着。”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战斗力爆表
从牛文涛家出来,杜飞和牛文涛又带秦京茹去派所报案,并且做了笔录,走完了程序,已经九点多。
杜飞带秦淮茹和秦京茹回到四合院。
秦淮茹早就知道杜飞的厉害,秦京茹却被彻底镇住了。
她跟她姐一样,俩人都是颜值狗,瞧着杜飞高大英俊,别的根本没什么直观印象。
但这一次,她从头到尾看见了杜飞的从容不迫与雷厉风行。
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聋老太太一直说她做不了杜飞媳妇儿。
原先,秦京茹嘴上不说,心里一直不服气,以为自个也就差一个京城户口。
但现在……
与此同时,在二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里。
鼻子上涂着紫药水,脸上贴着一大块纱布,头顶一片淤青的鲁波,紧皱着眉头愣愣坐在床上。
在病床旁边,一个跟鲁波有六七分像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在病床对面,一个富态白净的中年女人抹着眼泪,嘴里一个劲碎碎念,各种恶毒的骂人话,从嘴里不重样的冒出来
把中年男人听的不耐烦了,呵了一声:“你行了!”
女人吓了一跳,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但总算闭上了嘴巴。
中年男人则看向床上的鲁波,眼神阴郁的问道:“小波,你又吃那药了?”
鲁波愣了一下,有些带搭不理的,半秒多才“嗯”了一声。
中年男人咬咬牙,一脸无奈的表情,脑袋又深深低下去,双手使劲捂着脸。
过了半晌,重新振作起来,猛地站起身来,到病床前抬起手,狠狠抽在鲁波脸上。
啪的一声,一片红印!
“唉~老东西,你干什么!你要打死儿子呀!”女人尖叫起来,老虎妈子似的扑过来。
反而挨打的鲁波,被打的一歪头却没太大反应。
而那中年男人,咬着嘴唇,一脸怒色,反手一巴掌抽到女人脸上。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女人捂脸退了一步,瞪大的眼睛,完全没想到,结婚二十多年,一直对她唯唯诺诺的丈夫竟然敢动手打她!
“姓鲁的,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男人却一不做二不休,冲上去左右开弓,又是狠狠两巴掌。
女人两边的腮帮子顿时就肿起来。
刚才那种嚣张气焰也被打压下去。
男人指着女人鼻子:“我告诉你,包玉婷,老子受够了!我是靠你们包家起来的,但我不是上门女婿!我不是你的佣人!我忍了你一辈子,除了胡搅蛮缠,你还会什么?你……就是你,把我儿子毁了。从小就惯着,我管你不让,现在好了?吃上那种药,人不人,鬼不鬼,小波这一辈子……完了!”
说到最后,中年男人仿佛抽干了浑身力气,双腿一软,做到地上,捂脸痛哭。
这下,中年女人反而弱了下去。
在病床上的鲁波也没劝阻,仿佛那跟他无关。
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盒牡丹烟,自顾自点上,吐出一口烟,看向黑漆漆的窗外。
过了片刻,忽然道:“妈~刘婆子介绍那个……我相上了,明天领证结婚。”
说到最后,鲁波眼睛里闪过一抹阴狠变态的冷笑。
虽然他不知道,今天是谁用板砖给他一下。
但很明显,目的是为了救那个姓秦的小娘们儿。
既然这样,他偏偏不能让对方如意。
鲁波心中暗想:“甭管是谁,你不是要打抱不平伸张正义吗!那就让你瞧瞧,你想保护的人,最后还得乖乖爬到我床上。”
至于说女方答应不答应,鲁波完全没有考虑。
他从刘婆子那儿得知,姓秦的丫头就是个乡下的,他不信二百块钱彩礼送过去,还取不来一个乡下丫头。
二百不行,那就五百,再不行就一千,不信砸不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
杜飞先骑自行车来到单位。
过一会儿,郑大妈到了班上。
昨天她去马寡妇家,连杜飞那十块钱都还了回去,这让她心情有些低落。
“郑大妈~”杜飞凑过去叫了一声,笑着道:“有个事儿,得请您帮帮忙……”
杜飞也没背着人,把秦京茹的事跟郑大妈说了一下。
末了说道:“待会儿她来,麻烦您带着去趟妇联,把这事往上反映反映,不能让咱们妇女同志在新社会还受到封建残余的迫害不是!”
郑大妈本身就是性情中人,又是在旧社会走过来的,一听现在还有人敢大庭广众强抢民女,顿时就来了脾气,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这姓鲁的真不当人!小杜,你放心,这事儿大妈一定帮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杜飞叹了一声道:“那姑娘是乡下来的,帮她姐姐照看孩子。她姐姐也是个命苦的,早早死了男人,拉扯着仨孩子,还带着个生病的婆婆!实在没法子了,让妹妹帮把手,还遇上这种欺侮……”
郑大妈反应不慢,一听杜飞这样说,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让她帮着去妇联卖惨。
秦京茹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关键时候不一定能把话说利索,得有人在旁边帮着溜缝。
郑大妈胸有成竹道:“小杜,你放心,我有一老姐妹就在妇联上班。”
杜飞一听,有熟人接洽,心里更有底了。
这边都说好了,有过一阵,八点多钟,秦京茹也来了。
在来之前,杜飞特地叮嘱过她,今天穿什么衣服。
一件秦淮茹的旧工作服,洗的发白,带着补丁,却很干净。
灰裤子,黄胶鞋,也都破旧但干净,尽量凸显出贫穷但勤劳的朴实性格。
并在鼓鼓的胸前别着一枚像章,表明坚定的信仰和立场。
果然,就连郑大妈一看见,都觉着秦京茹讨人喜欢。
就是胆子有点小,说话时眼神有点畏畏缩缩的。
不过这样也好,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倒也十分应景儿。
在街道门口,杜飞叮嘱秦京茹,一切听郑大妈安排。
又跟郑大妈拜托了几句,然后飞快拿出一张大团结塞过去。
郑大妈一愣,忙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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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阴差阳错 神机妙算
杜飞收回手,飞快退了一步,笑嘻嘻道:“咱一报还一报,上次您也这么塞给我的。”
“你这小杜~”郑大妈哭笑不得,心里却异常舒坦。
街道办到区妇联距离不近,秦京茹骑了秦淮茹的自行车。
杜飞看着两人骑车子走远,这才转身回去。
到现在,能做的他都做了,至于这件事最后能办成啥样,就看秦京茹今天的表现了。
如果她能在妇联那边博得同情,随便哪位大姨大妈愿意为她出头,这事儿都成了。
杜飞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却在这时,眼前一晃,被朱婷大小姐拦住了去路。
杜飞一抬头:“嗐~朱姐,您吓我一跳。”
朱婷“哼”了一声:“刚才干什呢?鬼鬼祟祟的。”
“您这什么话?”杜飞瞪眼道:“我怎么就鬼鬼祟祟了我?我那是助人为乐,伸张正义好不!做好事儿呢~”
说着杜飞就把马寡妇挨打,秦京茹被逼婚的事说了。
对朱婷,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连自个的大致计划也说了。
最后杜飞道:“刚才,就是那秦姑娘,我让郑大妈带她去区妇联反应情况。”
朱婷听完脸色也阴沉下来,稍微想了想,当即一拧腚,就奔车棚走去。
杜飞被她弄的一愣,忙问:“哎~你干啥去?”
朱婷一边走一边道:“我也去!那什么鲁波,也太欺负了,这样的人不抓起来,还留他在外头过年?”
杜飞一笑,看着朱婷风风火火出去,就知道这事儿稳了。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直接让朱婷带秦京茹去妇联,效果肯定比郑大妈强十倍。
但深思熟虑后,杜飞还是放弃了。
说实在的,这点事儿找朱婷,真有点大材小用了。
谁知道,这大小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杜飞也没管她,自顾自的回了办公室。
然而,令他没想到,快到中午了,秦京茹那边还没消息。
不仅秦京茹,就连跟去的郑大妈和朱婷也没回来。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复杂情况,就算再怎么详细的说,有一小时也绰绰有余了。
至于说接下来具体怎么办,妇联那边肯定还得商量,不可能当天就有说法。
所以,杜飞起先估么,秦京茹和郑大妈用不了十点就能回来。
谁知道十点半不见人,十一点也没回来,十点半还是没人……
不由得令杜飞有些担心:“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因为朱婷跑去,整出了幺蛾子?”
直至中午十二点了,她们还没回来!
好在杜飞有些定力。
心里虽然担心,表面却仍能沉得住气,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上小食堂吃饭。
直至下午三点多,郑大妈总算是回来了。
带回来的消息,却远超出杜飞的预料。
尽管他原先就知道,妇联的能量巨大,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大!
大约是好长时间,妇联这边都没什么像样的事儿,秦京茹这一去,立刻引起重视。
郑大妈那老姐妹也挺给力,直接就把她们带到张主任办公室去。
张主任就是上次对杜飞印象还不错那位大姨。
瞧见秦京茹这样干净漂亮的姑娘就挺喜欢。
而且有一说一,秦京茹这丫头,关键时候没掉链子,甚至可以说超常发挥了。
在张主任和妇联的几位领带面前,居然没有怯场!
再加上跟着赶来的朱婷掺和一脚,妇联这边顿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效率。
妇联的老王大姐,直接给区里gong安的一把手打去电话。
当时秦京茹就在场。
听着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妈,把那位王ju长训得跟孙子似的。
后来才知道,那位王ju长还真是老王大姐的亲戚,不过不是孙子,是本家的侄子……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局长挨骂了,下边派所还有好儿?
很快,随着分局打来的电话,牛文涛所在的派所鸡飞狗跳起来。
没过多久,王局长就亲自来了。
没法子,不来不行呀!
刚才老王大姐在电话里说了,当众逼婚,强抢民女,不成了当代白毛女了!
这性质简直太严重了。
一旦传扬出去,不仅下边派所,就连分局也顶不住这口大黑锅。
面对王局的质问,张所长和指导员都有些麻爪儿。
最后牛文涛这倒霉孩子,作为当事民警,被推出来。
在这一瞬间,牛文涛才意识到,昨晚上杜飞来找他的真正用意。
阴差阳错觉着,杜飞简直是神机妙算!
心中暗暗感激。
牛文涛本以为,杜飞在他这边是打个幌子,吸引鲁波那边的注意力,掩护在妇联的动作。
但看现在的情况,压根不是这回事。
人家杜飞来找他,其实是提前给他解围!
面对气势汹汹的王局,牛文涛从容不迫的拿出秦京茹的笔录,然后理直气壮的报告,已经抓捕了两名案犯,并且锁定了主犯鲁波,随时准备抓捕。
这一下,连王局都惊了。
张所长也一脸懵逼,他们所里啥时候有这个行动了?
其实一早上,牛文涛抓那俩人,就是普通的寻衅滋事,跟这案子根本没关系。
但那并不重要。
没有关系不要紧,现在可以有了。
王局转怒为喜,重重拍在牛文涛肩膀上,连连道:“好小子~”
有了牛文涛提前做的这些工作,派所这边就不存在工作失误,只是因为必要程序,效率稍有瑕疵。
但瑕不掩瑜,仍然功大于过……
而在街道办。
杜飞这边,还在听郑大妈眉飞色舞的描述来龙去脉。
重重细节,把杜飞这个始作俑者听的一愣一愣的。
今天的结果,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最主要就是,他低谷了妇联这帮老娘们儿的威力和积极性。
尤其她们办事的积极性,让杜飞刮目相看。
在杜飞的固有印象里,妇联这种地方,就是养老的,暮气沉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谁知真有事了,这帮大妈大姨觉悟还挺给力。
但让杜飞有些奇怪,郑大妈都回来了,秦京茹哪去了?
还有朱婷大小姐也没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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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秦京茹升级了
直到晚上,杜飞下班回到四合院,才再次见到秦京茹这丫头。
此时的秦京茹已经换下了白天那身行头,穿着她平时喜欢穿的浅蓝色花棉袄。
两个羊角辫,白里透红的脸蛋,正在兴奋的给院子里的一帮人讲她白天的传奇经历。
其中不仅有老娘们儿,还有不少院里闲着的爷们儿,也被听的一愣一愣的。
杜飞推着自行车,刚到垂花门下面,正好看见这一幕。
虽然秦京茹看起来还是原先那个有点傻乎乎的漂亮姑娘,但杜飞却莫名的感觉到,在她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看不见的变化。
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也理所当然。
经过了这一次,秦京茹也算见过世面了。
今天,她见的老王大姐和张主任,还有区妇联其他几个大姨,在级别上比她们家的县长还高。
这要是回到村里一说,生产队的书记都得听直眼儿了。
这时秦京茹也看见杜飞,立刻兴奋地叫了一声:“杜飞哥!”
杜飞笑着冲她点点头。
秦京茹一改之前的腼腆,大声道:“杜飞哥,谢谢您,要不是您介绍郑大妈,我今天都找不到妇联的大门儿。”
众人一听,立即恍然大悟,闹半天这里还有杜飞的事。
这也是杜飞事先跟秦京茹说好的,对外声称杜飞帮了一点小忙。
虽然院里的三位大爷都知道一些内情,这个事杜飞接过去了,但以三位大爷的精明,绝对不会随便说出去。
一来,杜飞没有大张旗鼓宣扬,就是明摆着不想出这个风头。
二来,一旦做实了这事,显出杜飞的能耐手段,对三位大爷在院里的地位更没好处。
既然杜飞不乐意露这个脸,他们更乐见其成。
反而是秦京茹的状态,更令杜飞意外。
如果说刚才远远看着,觉得秦京茹有些不一样,那么此时就更明显了。
无论说话的语气神态,还是与杜飞对视的眼神,都展现出跟过去不一样的韵味儿。
而且说话的声音脆亮,显得中气十足。
杜飞瞧着,心里都有些懵,不知道妇联那些大姨大妈,给秦京茹这丫头灌了什么毒鸡汤,让她精神面貌变化这么大。
穿过中院,杜飞回到家。
又过不大会儿,秦淮茹就来叫他别做饭了,今晚上过去一块儿吃。
还说聋老太太和一大爷一大妈也去。
杜飞想了想,却摇摇头,找个借口,婉言拒绝。
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不逊,远之则怨。
杜飞知道秦淮茹和贾张士的脾性。
这个时候必须得拿捏拿捏分寸,不能让她们觉着自个跟他们太亲近了。
秦淮茹劝了两句,也没劝动杜飞,只好悻悻回去。
中院贾家。
贾张氏正在和面,秦京茹则在切白菜馅。
下午秦淮茹得着信儿,回来买了一小块肉,准备包点饺子。
聋老太太也在,笑呵呵的看着秦淮茹道:“我说什么来着,那小子一准儿不来。”
秦京茹一脸失望溢于言表。
秦淮茹则气哼哼道:“惯他的臭脾气!不来拉到,咱们吃,馋死他。”
因为杜飞没在场,秦淮茹说话相当硬气。
而在中院对过的一大爷家。
小军趴着窗户看着,忽然叫道:“娘,回来了!”
一大妈立刻凑过来,趴窗户往外边看,正好看见秦淮茹从后院回来,进了贾家屋里。
易中海屁股没动,坐在后边问道:“小杜来了吗?”
“没来~”一大妈到应道:“老头子,还真让你猜着了!”
“我就知道!”易中海笑了笑,老神在在道:“得了,咱们也别等着了,自个做饭吃吧。”
一大妈道:“刚才秦淮茹不说,晚上上怹家吃饺子去吗?”
易中海咳嗦一声道:“嗐~这一次的事儿咱可没帮上忙!过来叫咱们一声,主要想让我当个作陪,否则就杜飞一个男的,他更不能去了。现在人家杜飞没去,咱们凑过去干啥?也不缺那口吃的。”
一大妈点点头,开始忙活起了晚饭,转又说道:“你说~这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去就是不一样了,办事儿也不像原先那么抠抠搜搜的,就会拿好话甜唬人。”
一大爷不以为然道:“这跟她上不上办公室有啥关系。”
一大妈道:“那你说,不因为这个因为啥?”
易中海又点了一根烟:“秦怀茹的工资是有数的,也就勉强够他们一家子开销,紧紧巴巴,腾不开手,调办公室去也没涨工资……”
一大妈一边摘菜,一边接茬道:“也是啊~你说工资也没涨,还是那些钱,她怎么就……”
话说到这儿,一大妈突然反应过来,脱口道:“小杜给的?”
一大爷理所当然道:“要不然你以为呢!你没看这几天秦淮茹自行车也骑上了,还买了带香味的雪花膏。过去她哪儿舍得,觉着冬天脸上干,上医务室要点开塞露就凑合抹了。”
一大妈颇为认同:“这倒也是,昨天我还看见她毛衣里头穿了一件新的确良,那两只手也摸着滑溜溜的,不像过去,净是茧子。”
易中海叹道:“她这是枯树开花了。”
一大妈瞪他一眼道:“咋滴,老东西,你还有啥想法?”
易中海哭笑不得,摸摸鼻子道:“嗐~咋扯我身上来了?我招谁惹谁了。”
一大妈也就随口一说,倒不是真担心一大爷跟秦淮茹有啥,接着道:“要说,秦淮茹的命还真是一波三折。一个乡下丫头嫁到城里,本以为享了福了,谁承想,才几年,就死了爷们儿守寡,还得伺候贾张氏那事儿逼……”
一大爷咽口吐沫,求生欲极强的没敢接茬。
一大妈则继续道:“没想到,吃几年苦,竟又靠上了杜飞!人这命啊……真没处看去!”
易中海随口叹道:“能好几年?今年她三十几了?也就现在小杜没结婚,不然……”
“唉~”一大妈心眼是好的,叹了一声:“寡妇扯业的,能把这几年熬过去就行了,不然还想咋滴?”说着拿起摘好的菜进了厨房。
第二百四十九章 马寡妇被逼受辱,秦京茹落难
等到第二天。
杜飞刚到单位,还没进办公室,就听见郑大妈的大嗓门在里边‘广播’。
其实,在昨天下午回来,郑大妈已经把妇联那边的事儿说过一遍。
不过经过一天晚上的发酵,今天又有新的进展。
派出所那边雷厉风行,连夜把鲁波从医院提溜出来。
除此之外,还抓了七八个,平时跟他走得近的流氓地痞。
并且将其定性为,有黑射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这下鲁波这货基本上歇菜了。
如果继续调查,再查出有什么别的恶性犯罪,铁定要吃花生米。
就算没查出什么要紧的案子,也免不了去xj劳gai营走一遭。
杜飞听着,莞尔一笑,正要走进去,身后忽然有人叫他。
“兄弟~”
杜飞一回头,正是周鹏那货,今天竟然准时上班,还穿的立立整整的,军大衣的扣子也扣上了。
“呦~周哥,今儿这么早呀!”杜飞笑着转身过去。
周鹏讪讪道:“不早不行呀!昨儿我们家老头子差点没抽我……”
说着掏出一盒大前门,递给杜飞一根。
杜飞接过来道:“咋啦这是?生活水平下降了,烟都换了。”
周鹏道:“低调点儿,这不鲁波那孙子刚坏事儿了嘛。”
杜飞伸头,对着周鹏划燃的火材点着了烟,抽了一口道:“你跟那鲁什么,认识?”
周鹏撇撇嘴道:“谁认识那da烟鬼,不是一路的,就打过交道。”
杜飞估计,以周鹏荤素不计的性子,大概是跟鲁波做过什么买卖。
同时也明白,周鹏今天为什么这么消停,这是瞧见鲁波出事,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杜飞撇撇嘴,小声道:“您少来,真没啥关系,您至于怕成这样?”
周鹏嘿嘿一笑,倒也没再否认。
杜飞也没纠缠,又问道:“对了,那王老师,怎么个情况?”
周鹏一听,顿时嘴角抽了抽,连忙告饶道:“得了,您还是饶了我吧,那娘们儿我可搭对不上,哥们儿还是喜欢温柔贤淑的。”
杜飞早猜到这个结果,立刻借机嘲讽一番。
周鹏也不生气,嘻嘻哈哈。
等快抽完了烟,才好整以暇,低声问道:“哎,我听说点了鲁波那女的,是你们院的,啥情况,透透呗?”
杜飞瞥他一眼,就知道这货肯定有事。
不过这也没啥可隐瞒的,而且秦京茹那边有妇联的大姨大妈背书,暂时也不怕有人打击报复。
杜飞索性捡着能说的,给周鹏透了一些底细。
周鹏听完,不由得长长出一口气,一拍大腿道:“我艹~原来是这么个事儿!特么活该崩了那孙子吃!也不是找不着女人,去欺负良家少女,这不倒霉催的。”
杜飞道:“您也悠着点,别也栽到这上。”
周鹏连忙摆手道:“那不能!哥们儿这事从来都是自觉自愿,霸王硬上弓那么没品的事儿,咱可不干。”
杜飞笑骂道:“您得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总之您悠着点儿,我可不想等明年,想喝酒找不到人请客。”
周鹏听出杜飞若有所指,收敛不正经的表情,认真点了点头。
杜飞没再多说,转身挥挥手,道一声回见,钻进办公室。
周鹏则在原地站了片刻,默默又接了一根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办公室里。
热火朝天的气氛比煤球炉子还热。
郑大妈作为亲历者,添油加醋的在那儿白话。
办公室里的人,不光是往常那几个老娘们,连男同志也都凑上去。
毕竟这事儿可以说是过年之前,甚至于整个下半年,街道这边最大的新闻。
尤其街道办这些人,或多或少知道有鲁波这一号,在供销社那边背景很硬,是那种所谓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
谁都没想到,就剩几天过年了,居然栽到俩女的手里。
这件事虽然是杜飞在幕后一手策划,秦京茹作为导火索,直接告上妇联。
但最后,真正炸死鲁波的,却是马寡妇这颗大雷。
给鲁波定的黑社会犯罪团伙,也是因为他强奸并带人打断了马寡妇的腿,并以暴力手段恐吓威胁。
而相比起来,秦京茹被调戏逼婚的事,反而显得不那么要紧了。
所以,现在外边流传的各种谣言,基本没有杜飞的存在感,秦京茹也是一个小配角,反而是马寡妇这下彻底出名了。
甚至到南城那边,都知道有板厂胡同马寡妇这一号。
再加上各种杜撰,马寡妇已经从一个普通的,为了生计卖大炕的失足妇女,摇身一变成了极有背景的神秘女子。
有说她解放前参加过特务培训班,专门训练出来,勾引男人,获取情报。
也有说是当年留下的高官姨太太,还有说是八大胡同从小培养的名妓……
反正越说越离谱。
最后,除了马寡妇这个诨号,跟她本人已经完全不搭界了。
同时,秦京茹的身份也演变出n多版本。
有说是马寡妇原先的丫鬟,还有说是认的妹妹,从小练拳,武艺高强。
知道马寡妇受辱,义愤填膺,前去报仇。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负伤逃走,意外到了妇联门口,被里边的大姨给救了。
杜飞估计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一个月这事就能编出一段新评书,回目就叫‘马寡妇被逼受辱,秦京茹怒闯龙潭’。
不过这事儿跟杜飞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反而牛文涛,这次因祸得福了。
在关键时候站到第一线,为单位领导解决了大麻烦。
要不是新年刚评完优秀,牛文涛这次肯定要占个名额。
分局王局甚至明确要求,要多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
听话听音,等过完年,牛文涛铁定要提一级,甚至有希望直接调到分局去。
但这也把牛文涛忙得够呛。
作为当事民警,后续工作他必须全程参与,好不容易才在第三天晚上跑了一趟杜飞家,除了千恩万谢,外带拜个早年,还拎了一大堆礼物。
虽然没啥特别值钱的东西,但杜飞也不挑,心意到了就行。
第二百五十章 腊月二十七
牛文涛来去匆匆。
杜飞翻弄他留下的礼物,很快发现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琵琶’形的东西。
杜飞心头一动,隐隐有些猜测,伸手拿了起来,这东西的分量有些压手。
杜飞拆开缠在外头的绳子,撕开报纸。
露出一根表面长满了霉菌的猪腿。
杜飞眼睛一亮,心中暗笑:“嘿嘿,果然如此!”
把猪腿翻了一面,上面是‘浙江省食品公司金华火腿’的字样。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也不知道牛文涛从哪弄来的。
在京城这边,就是有多少钱也没地儿买去。
上次许大茂送来那两坨冰冻大虾,被杜飞丢到随身空间里,准备过年带到陈中原家。
这根金华火腿他决定自个留着慢慢吃。
就在牛文涛走后不久,杜飞家里又来了俩人。
雷老六带着他媳妇儿那小翠儿,也拎着不少礼物,跑来提前拜年。
按道理,等大年初二才是走亲访友拜年的时候。
不过雷老六知道,自个现在分量肯定不够。
真等初二那天,杜飞也要忙着这儿那儿去拜年,哪有功夫招呼他们两口子。
再加上前两天刘婆子那事儿。
杜飞原本交给他去,没想到转天连刘婆子带鲁波,都被抓了起来。
等于雷老六啥忙也没帮上,这让他心里有点不得劲,想趁着过年表表决心。
那小翠头一次到杜飞家来。
她家虽然是旗人出身,据说祖上还是上三旗的皇亲国戚。但家道早就败落,她出生那天,就苦哈哈的,直到跟了雷老六日子才见了些起色。
但这些年,耳濡目染,对于建筑家具一类的东西倒也不是棒槌。
一进屋,看见杜飞家里摆那两只巨大的方角柜,顿时“呀”了一声
杜飞看出,她不像做戏,笑着道:“那大姐对家具还有研究?”
那小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是没怯场,说道:“杜领导,我个娘们儿家家的,哪有什么研究呀!就是认得这木材精贵,如果我没认错,这叫黄檀木吧?”
杜飞哈哈一笑,挑个大拇哥:“您好眼力。”
就着这个话题,仨人闲扯几句,雷老六两口子也没多待就走了。
但在临走前,雷老六留下一个红色的小记事本。
杜飞送走他们,回来翻开小本子,上面字迹很新,明显是新写的。
第一页——
第一行:李晓宇,二十九岁,住广渠南水关胡同,擅长扒窃开锁,绘制建筑图。
第二行:周刚,三十七岁,住白纸坊胡同,擅长制作证件票据。
第三行……
杜飞翻开这个记事本,上面一共十多页,记录着三十多个人名和住址,还有各人的特长。
这正是雷老六向杜飞纳的投名状,同时也在展示他的个人价值。
杜飞知道雷老六手上肯定不止这些人,这些人也不是雷老六的手下。
但这些人却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拿钱办事。
是雷老经过二十几年经营,才积累出的人脉关系。
别看这里边九成是些鸡鸣狗盗的下九流,但在关键时候,却可能有大用。
对于杜飞来说,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杜飞大略翻了一遍,把记事本收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黄历。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
再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街上的年味已经相当浓了。
晚上杜飞下班回来,发现不少孩子在放鞭炮。
小鞭的“啪啪”声不绝于耳。
偶尔还能听见更大的“砰”的一声,炸开远处路边的雪堆,把周围的孩子吓得哇哇直叫。
杜飞穿越前,在小时候,也是这样,跟在大孩子屁股后边,手捏着一根又细又长的香,一不小心就会弄断了。
兜里揣着拆散的炮仗,找到自以为绝好的地方。
放下炮仗,拿着香颤颤巍巍的,只有小米粒大的香头,半天也点不着……
回想起这些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记忆,杜飞不由得会心一笑,坐在罗汉床上,身子往后一靠,把双手枕在脑后。
恰在这时,喵的一声。
小乌这货顺着门上的猫洞钻进来。
不知道又跑哪疯去了,弄的脏兮兮的,情绪却挺高兴,高高梳着尾巴,好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杜飞瞟了它一眼,发现在它背上,沾着一坨鸟粪。
估计这货又带着野猫,去跟乌鸦干架了。
看它样子,应该占了些便宜,但这脏巴拉几的,杜飞可不想摸它,更不能任由它在家里乱蹭。
“小乌过来~”
杜飞叫了一声,同时传递过去情绪。
因为经历的多了,小乌猜到杜飞想干什么,不满的“喵”了一声,却仍走了过来。
杜飞直接无视了小乌的抗议,一伸手就把这货收到随身空间内。
然后心念一动,操纵着白色光带,围着小乌转一下,干干净净才肯放出来撸猫。
这时,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新凤霞的《花为媒》。
声音婉转动听,可惜只能听声却见不到人。
当年,zong理都曾夸赞新凤霞长的漂亮,说是三天不喝茶,不能不看新凤霞!
杜飞早曾听说这个典故,还特地上网查过照片,的确名不虚传。
可惜留下的都是黑白照片。
这时忽然听到收音机里的唱段,让杜飞不禁有些好奇,这位号称一代国色的评剧皇后,真人长什么样?
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意兴阑珊。
新凤霞好像是一九二几年生人,到现在没有四十岁也差不多了。
如果三十左右,像秦淮茹一样,也许还能天生丽质难自弃。
但是到了四十……
就算再怎么国色天香,大概也耐不住岁月流逝。
紧跟着杜飞又想到他自己。
等再过五六十年,到了他穿越前的年代,他又会变成什么样?
大概是将近年关,杜飞独自坐在冷清的家里,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腔,让他莫名的有些伤感。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咔咔”的钥匙开门声。
杜飞不用看也知道是秦淮茹来了。
门开了,秦淮茹嘴里哈着凉气,头上顶着一个丸子头,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碎花小棉袄,下身是一条卡其色的裤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 虎皮带来的异样体验
该说不说,坏境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很大。
原先秦淮茹在车间,跟一帮粗野的老爷们儿搅和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株野草,生命力非常顽强。
现在,到了办公室,虽然时间不太长,但耳濡目染,有样学样的,让她举止动作文雅许多,走路也不像原先那么风风火火的。
“呦~我们大少爷还听上评戏了!”秦淮茹心情非常不错。
今天后勤处发年货,比她原先在车间时,至少多了一倍!
而且有不少东西,车间根本看不见。
另外,就在今儿下午,居然有人给她送礼了!
这令秦淮茹有些恍惚,当时心脏蹦蹦直跳。
但送礼那人她不太熟,硬是没敢乱收!
对方所求的事情,她答应帮着看看,心里暗暗盘算,晚上来问杜飞。
秦淮茹聪明就在有自知之明,而且知道眼下的生活来之不易,绝不敢因小失大。
况且,有了杜飞一个月给的十块钱,她手头宽裕多了。
更犯不上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无意义的冒险。
杜飞懒洋洋看她一眼,没接茬,反问道:“几点了,你咋来了?”
秦淮茹换了拖鞋走过来,假装嗔道:“怎么?来找您还不乐意了?”
杜飞撇撇嘴道:“有事儿快说。”
秦淮茹道:“这不是,今儿下午……”
一边叙述白天的情况,一边自觉的到卫生间去拿来洗脚盆。
杜飞听她说完,皱了皱眉,却没做声,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秦淮茹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搓那两只大脚丫子,杜飞自个却早神游天外去了。
秦淮茹卖力干活,还以为杜飞在思忖她的事儿。
谁知过了一会儿,见没下文,抬头一看,才发现这货居然仰到那睡着了!
秦淮茹气得直撅嘴。
却也有点心疼,不知咋累成这样,躺这就睡着了。
秦淮茹也没叫醒他,抽出小被给他盖上,自个则坐到旁边,直勾勾看着。
其实杜飞也没真睡瓷实,就是脚泡在热水里,舒舒服服的眯着。
等过一会儿,水渐渐凉了,他也睁开眼睛,正好跟秦淮茹那双乌溜溜的桃花眼对上。
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秦淮茹却没害羞,伸手拍他一下,嗔道:“吓人一跳!”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龙虾酥,剥开糖纸塞到杜飞嘴里:“下午厂里发的。”
咔嚓咔嚓,又香又甜。
杜飞一边嚼着,却一边抱怨道:“秦姐,你手刚才给我洗脚来着。”
秦淮茹瞪他一眼道:“呸,哪有嫌自个埋汰的!”
杜飞翻个白眼,也没继续掰扯,反正吃都吃了。
秦淮茹见他吃瘪,笑得格外开心,仿佛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杜飞恶向胆边生。
突然伸出手,一把拽过她。
就要执行家法。
秦淮茹连忙求饶:“别~还有事没说呢……你等一下……”
这天晚上,杜飞的心情本来就有些阴郁,这娘们儿还跑来送菜,不搞她搞谁!
最后被一阵输出。
秦淮茹干脆没下来炕,直接睡过去。
再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
秦淮茹眨巴眨巴眼睛,脑子有些乱。
她昨天竟然没走,直接睡在这了!
还有身子下面,滑溜溜毛茸茸的大虎皮。
当昨天晚上,杜飞拿出这张大虎皮时,那一瞬间她都看傻了!
秦淮茹虽然没见过真正的老虎,但从小到大听过无数关于老虎的故事传说。
杜飞居然拿出一张真正的虎皮铺到炕上。
然后,她就被按到上面……
现在回想起来,秦淮茹还觉得脸皮发热。
也不知怎么了。
明明就男女那点事儿,她都生过娃了,早就不新鲜了。
就算杜飞再强,也就是程度不同罢了。
可是昨晚上,在这张大虎皮上,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有种格外新奇的异常体验。
秦淮茹翻了个身,看一眼还睡着的杜飞。
小心翼翼爬出被窝,起身穿衣服。
她必须走了,不然等会儿,天大亮了,院里人多,就不好办了。
然而,就在秦淮茹穿戴好了,悄悄出了杜飞家门,却不料正跟早起的聋老太太打个照面。
聋老太太岁数大了睡觉也少,今早上不到四点她就醒了。
两人几乎同时看见对方。
秦淮茹愣了一下,瞬间脸色苍白。
还真是纸里包不住火!她跟杜飞才这几次,就被人撞破了。
好在是聋老太太。
以秦淮茹对聋老太太的了解,这位老太太绝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传闲话。
反应过来,秦淮茹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勉强笑了笑,叫了声老太太。
聋老太太似笑非笑,话也没说,就摆摆手,示意她快走。
秦淮茹如蒙大赦,连忙跑回了中院。
只剩聋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杜飞家,紧跟着不紧不慢向前院走去。
前天一早,秦京茹已经回乡下去了,聋老太太晚上又成了孤身一个人。
虽然只待了几天,聋老太太想起秦京茹,还真有点想她。
秦京茹勤快肯干活,性格又朴实单纯,很讨喜欢。
“可惜了~”聋老太太自言自语道:“京茹丫头要是嫁给柱子,是多好的良配……”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又是两天。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
这个时候没有春晚,就等晚上的年夜饭,就算是过大年了。
而且,年三十这天也不放假,正式的春节假期从大年初一开始。
不过一般单位,下午都会提前下班,有的提前到三点,有的干脆半天。
杜飞他们街道办就属于是后者。
其实上午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大伙儿闲聊一会儿,互相拜拜年啥的。
杜飞先上里院给王主任拜年,顺便告诉一声,初二要去拜年。
王主任叮嘱道:“臭小子,你来就来,可别拿东西,不然我把你轰出去。”
杜飞笑嘻嘻道:“王姨,您想啥呢?我~上您家还带东西?就这么跟您说吧~我不但空手去,临了还得带东西走。”
王主任笑着拍他一下道:“这样就对了,王姨那就是你自个家,知道不!”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过年啦
杜飞从里院出来,原想回办公室,刚到前院正跟周鹏遇上。
看他那意思,应该也是上了里院去找王主任。
杜飞跟这货算是谈得来的狐朋狗友,但跟周鹏父母并不认识,也犯不上凑上去巴结。
所以,过年也没打算上他家去。
俩人抽科打诨,说了几句闲话,便各自忙去。
然而,杜飞刚回到办公室,却见朱婷气哼哼的莫名其妙瞪他一眼。
杜飞也不知道自个又哪儿惹到这位大小姐了,笑嘻嘻凑上去道:“朱姐,今儿我可没惹着您”
朱婷哼了一声道:“你以后少跟周鹏往一块凑。”
说着坐在办公桌后边,拿出红纸笔墨开始写对联。
朱婷不仅钢笔字写的漂亮,毛笔字也有十多年的功夫。
杜飞也不理会朱婷的态度,腆着脸凑上去看。
其实他也分不清什么叫‘颜柳欧赵’,但看朱婷表情严肃,一笔一划,架势十足,只管叫好就对了。
写的是‘祖国山河好,人们岁月新’,接下来是‘艰苦朴素为人民服务,豪迈昂扬誓革命到底’,毕竟要贴在单位门口,肯定不能写恭喜发财啥的。
正好前后两进院都有了。
杜飞见朱婷写完了,连忙凑过去,嘿嘿道:“姐,还有红纸呢!给我也写一副呗,省着花钱买了。”
朱婷翻个白眼道:“合着让我写就为省那几分钱?”
杜飞忽然脸色一变,后退一步,作揖躬身:“小生杜飞,久闻姑娘书法超绝,特求一幅墨宝,传诸子孙,以为珠玉,请姑娘不吝挥毫。”
朱婷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咯咯笑道:“你少没溜儿,好好说话!给你写一副。”
说着拿起笔,蘸饱了墨,舔了舔笔,稍微想了想,落笔一蹴而就: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杜飞瞧着,虽然这幅字写的很快,它明显比前面两幅用心,但杜飞看完了却摇摇头。
“怎么,写的不好?”朱婷皱眉,她对自己书法十分自信。
杜飞道:“字是好字,但这词……有点太大了,我也不敢贴门上啊!”
朱婷暗暗松一口气,不是字的问题就好。
旋即撇撇嘴道:“你才多大,老气横秋的,年轻人不就该有这个气魄吗?不然怎么继承先烈的志向,解放 世界,赤化 全球?”
杜飞塌着眼皮,一脸无语。
朱婷被看的有些尴尬:“哼~就你事儿多,再给你写一副。”
朱婷再次提起笔……
就在这时,钱科长从外边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方形的纸包,不知道有啥好事儿,眉开眼笑的。
“小朱,写对子呢!”钱科长打声招呼。
杜飞因为背对着,这时才看见钱科长,连忙笑嘻嘻的作揖拜年。
钱科长听他说完吉祥话,笑呵呵道:“对啦,今年我带你婶儿回她们老家过年,初二赶不回来,你小子甭去了。”
杜飞有些诧异,前两天还没听说这茬,他说初二过去拜年,钱科长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不过杜飞也没多嘴,既然人家这么定了,肯定有人家的道理。
杜飞道:“这事闹的,早知道我把东西拿来,直接给您送去了。”
钱科长道:“行了,知道你有心。”
杜飞没再接茬。
这时朱婷的第二幅对联也写完了,搁在边上晾着。
然后叫上杜飞,把前边两幅到外边糊上。
等都弄完了,杜飞找个借口,出去转了一圈,再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大布兜子。
到小办公室,往钱科长桌上一放:“钱叔,刚才我回趟家,给您和我婶备的,没啥好东西,初二去不上,先给您拿来。”
钱科长一愣:“你小子,刚才这屁大功夫,还跑家去取来了!”
杜飞嘿嘿一笑。
钱科长指了指他,也没假惺惺不要,直接塞到桌子底下。
对面的朱婷看见,哼一声道:“我的呢?”
杜飞撇撇嘴道:“某人还欠我一顿老莫没兑现呢!”
朱婷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嗔道:“一天就知道吃,怎么不撑死你呢!”
杜飞没皮没脸道:“哎~我这叫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我呸~就你还宰相……”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闲逗闷子。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头儿。
今天中午直接下班,小食堂不开门。
而且大部分人等着晚上的年夜饭,中午这顿就直接省了。
各家都炸了丸子、大枣之类的,饿了就叼两口,垫吧垫吧。
杜飞骑上自行车,没直接奔陈中原家去,四合院那边春联还没贴呢!
况且今儿晚上他人虽然不在家,但大年三十的鞭炮却不能不放。
杜飞蹬着自行车一溜烟回到四合院。
轧钢厂那边下班没这么早,许多人还没回来。
但四合院里过年的气氛却相当浓郁。
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
尤其在前院,三大爷摆开一张桌子,给各家各户写春联,趁机收点润笔。
杜飞回来,三大爷搁那正写得起劲儿。
中院后院的不少人,也都围在桌子周围,大人小孩的看个热闹。
杜飞推车进来,也过去扒个眼儿。
还别说,三大爷这字儿真拿得出手,这春联贴出去不寒碜。
正好三大爷写完了一副,一边蘸墨一边抬头问道:“哎?下一个谁家?”
正好看见杜飞,立刻笑道:“呦~小杜还没写呢吧?”
杜飞嘿嘿一笑:“不劳您驾,刚才在单位,我们领导给写了一副。”
三大爷一听,倒起了好胜心,放下笔,起身道:“领导的墨宝,这可得看看。”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反正回头还得贴出来。
支上自行车,就把刚才朱婷写的对联拿出来。
三大爷接过去,放到桌上展开一看,目光微微一凝。
常言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三大爷端详片刻,不由得叫了声好:“好,好漂亮的柳体!”
杜飞一知半解,但也知道朱婷这字不掉架,嘿嘿道:“还不错吧?”
三大爷点头道:“好字!好字!”
杜飞美滋滋收起对联,没再耽误三大爷写对子,推自行车到了中院。
还有一章,得等一会,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进击的娄小娥
中院这边,有刚拿到对联儿的,正在往门上贴。
还有忙着打扫卫生扫房子的。
孩子们也都换上了新衣服,有的拿着糖葫芦,有的拿着面人……
杜飞刚进垂花门,正好看见小当和小军儿手拉着手往外跑。
小军身上穿着一件新作的棉袄,还换了一双新棉鞋。
小当也换了新褂子,但裤子和鞋子还是旧的。
杜飞喊了一嗓子:“小当,你哥呢?”
俩孩子站住,喊了一声:“杜叔过年好。”小当接着道:“我哥在家写作业呢~”
杜飞一愣,
特么杠杆大年三十,棒梗在家写作业?
这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也不管棒梗抽什么风。
杜飞推车子到他家门口喊一声。
棒梗没出来,却把贾张氏喊出来了。
杜飞一见,连忙笑道:“哎呦,贾大妈,您过年好。”
贾张氏眼神闪过一抹复杂情绪,胖脸上却眉开眼笑道:“小杜,下班啦!过年好,过年好~”
这个时候,棒梗才从屋里急吼吼跑出来,叫道:“杜叔儿,您叫我?”
贾张氏拍他一下,提醒道:“该说啥?”
棒梗忙道:“杜叔儿过年好。”
杜飞笑道:“棒梗过年好,叔儿今天请你帮个忙呗。”
棒梗眼睛一亮,杜飞竟然找他帮忙,这令他心里十分兴奋:“叔儿,您说吧!什么事?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杜飞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的成语,用到这儿了,笑着道:“那不至于。”
说着就从车把了上挂着的兜子里,拿出一卷一千响的大地红。
这是上次周鹏帮着搞来的。
棒梗看见,眼睛都直了。
这东西对于他这么大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神器!
杜飞把鞭炮递过去。
棒梗回过神来,连忙双手接过来,放到面前看了又看。
一旁的贾张士也瞧着奇怪,不知道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飞道:“棒梗,今晚上我不在家过年,你等吃年夜饭之前,上我家门口替我放挂鞭炮。”
棒梗一听是这活儿,顿时就兴奋起来。
他长了这么大,还没放过连响的大地红呢!
更何况,这不是五十响一百响,而是足足的一千响!
等开学到学校去,这个牛逼他能吹半学期。
在棒梗心里,这哪是他帮杜飞呀!分明是杜飞送给他一个美差。
棒梗兴奋的小脸发红,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叔儿,您放心,我一准误不了事儿。”
“那是~我也信不着别人!”杜飞笑着道:“注意安全啊!这玩意不像小鞭儿,劲可大!你拆下来,自个放玩,可离着远点。”
棒梗脸一红。
因为杜飞这话,正说到了他心坎上!
刚才他心里就在想,这一千响的鞭炮,拆下了几十个,应该没问题吧~
到底是小孩儿,不知道啥叫喜怒不形于色。
杜飞见他囧样,心里暗暗好笑,揉揉他脑袋道:“去吧,放炮时,看好了你妹妹。”
棒梗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
杜飞又跟贾张氏打声招呼,这才进了后院。
贾张氏站在原地看着,直至杜飞消失在月亮门里,才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棒梗则抱着鞭炮,就知道站在那嘿嘿傻笑。
贾张氏忽然问道:“棒梗,你觉着,你杜叔好不好?”
棒梗不知道他奶啥意思,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杜叔好呀!杜叔最好!”
贾张氏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但是看着棒梗爱不释手的摆弄着鞭炮,最终还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其实,杜飞刚才能感觉到贾张氏对他的复杂情绪。
这也能预料得到。
毕竟他跟秦怀如的事儿,根本就没避着贾张氏。
不过情绪归情绪,现实归现实。
不管贾张氏心里怎么想,改变不了她们家的生活,全靠着杜飞才能渐渐变好。
杜飞回到后院,把自行车停好。
正好看见二大爷家的刘光福也在贴春联。
也不知道这货最近怎么这么倒霉,简直挨打没够。
大年三十的,嘴巴子又青了一块,嘴角还结着痂。
看见刘光福一脸倒霉模样,杜飞也没主动搭讪。
刘光福则在那次,找杜飞卖东西被撅回来之后,就对杜飞没啥好脸色了。
杜飞从单位回来之前,把朱婷用剩下的浆糊拿了回来,倒也不用自个重新打浆子。
直接拿刷子一刷,三两下就把对联贴到门柱上。
贴完了之后,往后退了两步看看。
虽然只多了一副红纸对联,却给整个房子平添许多喜庆的气氛。
杜飞完事,收拾东西。
这时候,许大茂家的门忽然开了。
许大茂一手提着一个兜子,从屋里出来。
娄小娥跟在他身后,难得一见的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羊毛呢子大衣,还带着狐领子,显得格外贵气。
许大茂瞧见杜飞,立刻叫道:“呦,兄弟,下班啦!”
杜飞笑道:“茂哥,娄姐,过年好啊!回我许叔那边去?”
“过年好,过年好~”许大茂眉开眼笑道:“是啊~今年带小娥上我爸妈那过年去。”
娄小娥也挺高兴。
原先她最不爱上许大茂爸妈家去,一去就免不了说生孩子的事儿,全都怪到她头上。
过去她自个觉着理亏,只能心里生闷气,索性就不去了。
跟公公婆婆的关系也闹的挺僵。
但今年,她跟许大茂要孩子有望。
而且已经明确了,她身体没有问题,可叫娄小娥扬眉吐气了一回。
今年她不但主动要去,还相当积极,打扮了半天,心里暗暗较劲儿,要叫老许家那些三姑六婆知道,她娄小娥可不是泥捏的!
许大茂这货还挺美。
以为今年过年终于不用因为上谁家去跟娄小娥拌嘴了,却不知道娄小娥今天就奔着砸场子去的。
等许大茂两口子走了。
杜飞想了想,还是上聋老太太屋里去坐了坐,给老太太拜个年,送了一盒绿豆糕。
聋老太太坐在床上笑呵呵的,也应景儿的找出了一件看着挺新的褂子,一头白发想后边梳得一丝不苟的,给人一种精神矍铄的感觉,分辨不出到底多大岁数。
其实院里这些人,也说不清老太太到底多大,有说她属马,今年本命年,正好八十四。
也有说属龙的,今年八十六。
反正没个准数。
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家的倒霉孩子
甭管属马属龙,龙老太太的岁数,在这个年代是真算得上是老寿星了。
有些人越老越糊涂,而有些人却越老越精明通透。
聋老太太就属于后者,也就是所谓的人老成精。
这也是杜飞穿越后,不太乐意跟老太太打交道的原因。
不过过年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聋老太子收下绿豆糕也很高兴,跟杜飞闲聊几句,便主动说道:“你自个忙去吧,知道你事儿多,别在我这儿耽搁。”
杜飞一笑,也没说不用,正好借着台阶告辞走了。
回家准备准备,带上小乌,骑自行车,直奔陈中原家去。
大马路上人还不少,都是刚下班急着回家过年的人们。
杜飞并不着急,也没往车流前面钻,不紧不慢骑着,半个小时才到。
陈中原给过通行证,过了门岗,到大院里。
杜飞刚把自行车停好,就看见陈建设一阵风似的,跟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半大孩子,在院子里边疯跑出来。
杜飞喊了一声。
陈建设立即刹车,顺着声音,扭头看来,立刻叫了一声哥!飞快跑过来,看见后座的小乌,更是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摸。
却见杜飞笑着,伸手从车把的兜子里摸出几根比大拇指还粗,包着红纸的‘二踢脚’。
陈建设和他几个小伙伴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对于他们来说,一只大肥猫的魅力远不及二踢脚。
杜飞叮嘱道:“找宽敞地方玩,注意安全……”
陈建设兴奋的道:“知道了!点着了没响,别靠过去。”
杜飞一笑,看来陈中原或者沈静雅应该教过,也就不担心了,拎兜子上楼。
楼上,陈中原家的大门虚掩着没锁。
在门口就能听见厨房传来“滋啦啦”炸东西的声音。
大院有围墙门岗,又是公安的家属院,哪有蟊贼不开眼上这来找不自在。
再加大过年的,孩子们进进出出,不只陈中原家没锁门,楼下几户还有干脆敞着门的。
杜飞在门口喊了一声:“三舅,三舅妈!”
沈静雅从厨房探出头了,居然戴着安全帽!
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旧工作服,套袖手套一件不差,脸上还带着口罩。
这是生怕被热油溅到了?
杜飞看的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差点没认出来。
“三……三舅妈?”杜飞问了一声。
沈静雅道:“小飞来啦,快来尝尝我刚炸的丸子。”
杜飞看这架势,对于沈静雅的炸丸子基本不抱希望了。
把装鞭炮的兜子放门口,拎着装着大虾的兜子往厨房走去。
这时,从北屋的卧室探出一个小脑袋,叫道:“哥,过年好!”
杜飞一看,是陈晓雪这小丫头,笑道:“小雪,别猫着了,哥给你红包。”
不过杜飞的红包诱惑却比不上小乌。
就在小乌毛茸茸的脑袋从杜飞腿边冒出来的一瞬,陈晓雪的眼睛一亮,立刻奔了出来。
杜飞瞥了一眼小乌,果断抛弃它,进了厨房。
在煤气灶上,坐着一大锅翻花的豆油,旁边放着一个大铁盆,里边装着半盆炸丸子,炸大枣,还有肉签子和春卷。
杜飞嘿嘿一笑,伸手就奔盆去。
沈静雅瞪他一眼:“先洗手去!”
杜飞只好去水池子边上,先把大虾放到里头有。
沈静雅瞧一眼,吓了一跳:“赫!你从哪弄来这么大的对虾?”
杜飞笑道:“一个哥们儿给的,今晚上给您来个油焖大虾。”
沈静雅虽然富贵过,但也有日子没吃着海鲜了,心里有些期待。
“我三舅呢?还没下班!”杜飞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沈静雅道:“估计得四五点,市局领导分片儿,下午上基层派所去慰问。”
杜飞倒也没太意外。
基本上越是这个时候,公安消防的越忙。
不过陈中原的级别不低,只要不出大事,也不要他亲力亲为。
伸手抓了一个丸子丢到嘴里。
有点炸过了,不过调味不错,一股干香,还挺好吃。
“三舅妈,这锅火小点。”杜飞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挑毛病。
沈静雅倒是从善如流。
虽然经常做饭,但她其实对自个的厨艺没啥自信。
杜飞又捡了一个炸大枣。
他最爱吃炸枣,又香又甜,都吃不够。
“三舅妈,有啥活儿,我能干的?”杜飞抹了抹手上的油问道。
沈静雅知道自个的能耐,也没有大包大揽,对厨房最里边,放着的一个水桶努努嘴:“中原昨晚上拿回来的,你看能不能弄?不行就等你三舅回来,让他自个收拾!”
杜飞听出沈静雅语气中有几分怨气,也不知那水桶里装的是啥,把她给惹了?
杜飞走过去,抻脖子往里瞧。
那是一个用铁皮打的水桶,个头还不小。
里边装的水倒是不多,底下趴着一条黑乎乎的大鱼,足有半米来长!
“嚯~这么肥的黑鱼!”杜飞伸手掐住鱼后颈,把它提溜起来,分量还真不轻!
可惜他没有那种用手一掂就能估摸出重量的手段。
不过也难怪了,这么大的鱼,折腾起来,力量极大,没点经验还真降不住。
杜飞虽然也没啥经验,但他劲大呀!
“三舅妈,这条鱼真不错!”噗通一声,杜飞把鱼丢回去道:“待会儿这鱼我做,给您弄一锅水煮鱼。”
“水煮鱼?”沈静雅没听过这道菜,但听这名字好像有点不靠谱。
这种淡水鱼大多土腥味重,直接用水煮能行?
不过沈静雅知道,杜飞不是胡咧咧的,干脆耐下性子,晚上拭目以待。
杜飞则道:“舅妈,这鱼先不忙,等现做现杀,放时间长了不新鲜了。”
就在这时,忽然外边传来“砰……轰!”的动静。
沈静雅往窗外看了一眼,嘟囔道:“谁家倒霉孩子,这时候放二踢脚?还这么大声!”
杜飞也奇怪,这二踢脚的动静怎么这么大?可比一般的大多了。
难道是周鹏那货,弄来这批鞭炮,特意加料了?
不过几乎可以肯定,沈静雅嘴里那‘倒霉孩子’,多半是她儿子没错。
第二百五十五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
下午四点多钟,陈中原终于回来了。
穿着一身警服,进屋抬手把大盖帽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
“小飞来啦!”陈中原打声招呼,忙着脱衣服洗手,准备上灶掌勺。
杜飞停下嗑瓜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作揖道:“三舅,过年好!祝您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旁的沈静雅撇撇嘴道:“我还一日看尽长安花呢!”
杜飞一愣,看了看略显尴尬的陈中原。
沈静雅明显有点阴阳怪气的,这肯定不是针对杜飞,刚才俩人还有说有笑。
既然不是杜飞,那肯定就是陈中原的锅!
而且,他刚才那词就是临时起意,今年正好是马年,就脱口而出,谁知怵了霉头。
沈静雅接那句‘一日看尽长安花’明显另有所指。
难道陈中原这浓眉大眼的,也在女人上犯了错?
杜飞看向陈中原,投去询问的目光。
陈中原苦笑道:“当着孩子,你瞎说什么!”
其实沈静雅一出口,也知道这句话说的过了,口气弱了几分:“哼~小飞又不是外人。”
陈中原无奈道:“沈静雅同志,我向****发誓……”
不等他说下去,沈静雅瞪他一眼:“行了,大过年的,刚才是我不对,行了吧……”
陈中原立刻就坡下驴,贱兮兮的凑过去,小声耳语。
不知道说了什么,才几句话沈静雅就噗呲一笑,不轻不重的拍他一下。
又过一会儿,陈中原换件衣服,叫上杜飞进了厨房。
之前该准备的东西,杜飞和沈静雅都忙活完了。
大约刚才听沈静雅说了,陈中原上厨房先上水池看一眼,回头跟杜飞道:“你小子行呀!哪儿搞来的这么大对虾?”
杜飞笑道:“我们院里有一哥们,说是他老丈人从山东那边弄的。”
陈中原也没多问,转道:“这么大的虾可不好做,听你舅妈说,要做油焖的?”
杜飞自信满满道:“待会我来,您就擎好吧!”
陈中原道:“别都做了,做四只够了。”
杜飞应了一声,又想起那条黑鱼:“三舅,那鱼怎么弄?”
陈中原一边倒油开始炒菜,一边奇怪道:“你不说要做什么水煮鱼吗?”
杜飞道:“我原先是想来着,但水煮鱼得切成鱼片,今天不过年嘛,吃鱼不得吃整条的嘛。”
陈中原道:“没那么多讲究,你想咋做咋做。”
话音未落,刺啦一声,鸡蛋炒蒜苔已经下了锅。
杜飞道:“得嘞,那我可动手了!”
杜飞这时穿着刚才沈静雅炸丸子的装备,伸手就把那条大黑鱼提溜出来,拿菜刀刀背对这鱼头一拍。
啪啪两下。
这条大鱼顿时歇菜,放到菜板子上,菜刀从尾巴往上一推,顿时半片鱼肉就卸下来……
陈中原负责炒菜,一共是六个菜,都是平时少见的细菜。
细菜是过去的叫法,就是当季供应不多的,比较金贵的蔬菜。
像蒜苔,黄瓜,豆角……
尤其是黄瓜,在京城冬天根本见不着。
不知道陈中原走了什么路子,竟然搞来了一根,拌的海蜇头。
不过与往年不同,有了杜飞加入,一道油焖大虾,一道水煮鱼,两道顶门大菜,都由杜飞掌勺,陈中原这个家里的大师傅反而成了打下手了。
“对了,三舅,我舅妈能不能吃点辣的?”杜飞一边忙和一边问道。
陈中原道:“能吃,你舅妈娘家早先就是四川的。”
不过杜飞也没弄的特别辣,一来还有俩孩子,二来没那么多辣椒。
忙活一阵,最后“刺啦”一声倒上热油,一道简化版的水煮鱼就算成了。
有热油盖着,这道菜一时半会凉不了,趁着这个机会,再把大虾做了。
油焖大虾听着听高大上,其实家常做法挺简单,就是把虾煎熟了,把调汁往里一到,闷一下,烧熟了。
前前后后,杜飞和陈中原在厨房也没用一个小时就齐活了。
等再出来,陈建设已经跑回来了,看见杜飞立刻一脸兴奋道:“哥!那二踢脚太过瘾了!放的又高又响,还有没有?”
杜飞笑冲门口努努嘴道:“不都搁那呢,想放自个拿去。”
陈建设屁股下边跟长钉子似的,弹簧似的跑过去。
陈中原也看过去,跟杜飞问道:“还买鞭炮了?”
杜飞道:“没卖,单位同志给的。”
话音未落,陈建设大惊小怪的叫道:“嚯~一千响大地红!哥~我艹!两挂一千响!”
陈建设激动的,比棒梗也强不了多少,在他爸他妈面前都没忍住我艹。
沈静雅皱皱眉,不过大过年的,也没说什么。
至于陈中原,倒是不觉得怎么。
在他看来,男孩子粗野点没什么,大老爷们没点阳刚之气,娘们唧唧的哪有出息。
杜飞也走过去,笑道:“要开饭了,咱俩先下楼把鞭炮放了。”
陈建设眼睛一亮,忙道:“我点火!”
“行,你点~”杜飞哪会跟他抢这个,回头看向陈晓雪:“小雪去不去?”
陈晓雪也跃跃欲试,却偷瞄了她妈一眼。
沈静雅也没拦着,说了声赶紧回来,就让杜飞带俩孩子下楼去了。
转眼屋里只剩下一桌子菜和陈中原两口子。
陈中原这货立刻凑上去,腆着脸动手动脚。
沈静雅脸色却不太好看。
刚才杜飞和孩子们在,她不好甩脸子,现在就剩俩人,狠狠瞪了一眼,推开陈中原的手,嗔道:“你别以为这事儿就完了,你那个大学同学是怎么回事?今天你不交代清楚,以后……别想碰我!”
陈中原没皮没脸,锲而不舍的抱住媳妇,嘿嘿道:“都猴年马月的事儿,要不是她姐夫托她来找我,我都忘她叫什么了……哎,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少耍贫嘴!”沈静雅知道他故意的,仍被逗笑了,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少来说好听的!我都听说了,当初你可没少给人写情书。”
陈中原一本正经道:“那时候年轻,不还没遇着你嘛!”
沈静雅哼了一声,却也适可而止。
第二百五十六章 年夜饭与老大哥
其实,沈静雅心里门儿清,陈中原跟那个所谓的‘女同学’屁事儿没有,但这送上门的机会,不闹一闹怎么能行!
不过闹也要适可而止,才能显出自个温柔可人,贤良淑德。
要是一味抓着不放,那就变成胡搅蛮缠了。
沈静雅深谙此道,耍完了小脾气,俩人靠着坐着,把脑袋靠在陈中原肩上,软语道:“中原,其实我也知道你俩没啥,就是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心里……心里堵得慌。”
陈中原咧咧嘴。
这特么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呀!
明告诉你,我知道你没错,我就想折腾一下,就问你包容不包容,理解不理解。
紧跟着,沈静雅又道:“对了,过完年,你找机会警告一下文联那个张全生,这次你那女同学的事儿,就是他添油加醋告诉我的。哼~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儿龌龊心思。”
陈中原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却对沈静雅淡淡道:“别理他,就是个狗屁不是的穷酸,写了几首歪诗,真当自个儿是风流才子了!”
沈静雅则是用完了工具人立刻就丢。
她看似随意的提到张全生,就是想触动一下陈中原。
目的达到之后,立刻乖巧的附和着道:“就是!他那什么破诗,比你当年写的可差远了!中原,你要是不干公安,也许早就是大作家了~”
陈中原笑了笑没应声。
他的确有些文字功底,但自个是啥水平,他心里清楚。
张全生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才气还是有的,否则也混不到文联去。
不过这话在沈静雅的小嘴里说出来,甭管真的假的,听着就是舒坦。
这时外面“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起。
又过了不大会儿。
楼道里传来“噔噔噔”的动静,陈建设兴奋的跑回来。
杜飞和陈晓雪则不紧不慢跟在后边。
沈静雅瞬间摇身一变,从刚才撒娇的小女人变成贤妻良母,招呼三人,洗手吃饭。
陈中原也起身上了里屋,拿出一瓶茅台:“小飞,今晚上,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杜飞把酒杯摆好,笑道:“三舅,我最近可酒量见长。”说着看见陈建设伸筷子要去夹水煮鱼,连忙叫道:“别急!水煮鱼上盖着一层油,上边没热气,下边可热!烫嘴!”
陈建设一缩手。
沈静雅也反应过来,知道厉害。
如果不注意,以为不热,一口下去,肯定烫秃噜皮。
立刻瞪了儿子一眼,嗔道:“猴急什么!放碗里吹吹再吃。”
陈中原也好奇,看着桌子当中,一大盆水煮鱼:“小飞,你这道菜跟谁学的?我就听说川菜里有一道水煮肉片,这水煮鱼还头一次见着。”
杜飞道:“其实就是水煮肉片的做法,只不过把肉片换成了鱼片,而且咱家没有豆瓣酱和四川泡菜,味道恐怕是差了些。”
“嚯~这么说,这还是你创出来的一道新菜!”陈中原一边倒酒,一边惊叹。
也伸筷子尝尝,赞不绝口。
也并非杜飞做的有多出彩,主要是那条黑鱼又鲜又肥。
随后,陈中原端起酒杯,站起来道:“来,过年了!我们一家人举杯,祝伟大祖国繁荣昌盛,伟大的**** 万寿无疆!干杯!”
众人一同起身,沈静雅也倒了一杯酒,俩小孩则是橘子味的北冰洋汽水。
五个人高高举杯。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到了开饭的时候,各家都跑到外头去放炮,除旧岁,迎新年。
而陈中原家里,五个人已经吃开了。
可惜这个时候没有电视春晚,杜飞坐在饭桌旁边,总觉着差点什么似的。
不过这一桌子好酒好菜,跟陈中原推杯换盏,很快几杯酒下肚,有了些酒意,便没了感怀,开始东拉西扯的聊天。
今天大年三十,没有什么顾忌,就连当初陈中原跟沈静雅怎么搞对象,都让杜飞给问出来了。
陈建设和陈晓雪很快吃完下桌了,沈静雅也浅尝辄止,没有多喝。
最后桌上只剩下杜飞跟陈中原,这对外甥和舅舅。
看得出来,今天陈中原的兴致很高,不仅是因为过年,肯定有别的好事。
不过陈中原自个儿没提这茬,杜飞也没抖机灵。
俩人慢慢喝着也不着急。
沈静雅则把俩孩子答对好之后,端着砂锅炖鸡,又在桌上捡了两盘菜,拿到厨房去热了一遍。
杜飞跟陈中原则聊着聊着,聊到了苏联老大哥。
陈中原是上过大学的,而且处在他的位置上,知道许多真实的情况。
一口干了杯中所剩的酒,陈中原忽然叹道:“年前,我接到了一个苏联朋友的来信。”
杜飞差异道:“您还有苏联的朋友?”
陈中原道:“我学过俄语,当初给苏联作家当过翻译,这个朋友就是那时认识的。”
杜飞“嗯”了一声,等他的下文。
陈中原道:“他叫谢尔盖,是个有点秃顶的大鼻子。乍一看,有些刻板,不苟言笑,但只要半瓶二锅头下肚,他就会原形毕露,变成一个碎嘴子。”
杜飞看得出来,陈中原跟这个谢尔盖的关系不错。
但从打六零年,苏联专家撤走到现在,他们应该有四五年没见了。
陈中原面红耳赤,明显有些醉了,喋喋不休道:“当初的形势明明非常好,只要我们跟苏联联手,美帝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杜飞能感觉到,陈中原真的非常惋惜。
那种感觉应该像是突然分手的前女友,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却一转身拍拍屁股走了。
但站在杜飞的角度,刨除情感因素,其实很好理解,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杜飞夹了一根刚热回来的蒜苔,丢到嘴里嚼了两口:“三舅,其实,从我们在朝鲜硬顶住了美帝,换来了苏联156个工业项目援助,就已经注定是这个结果。”
陈中原一愣。
其实他刚才抱怨,只是喝了一点酒,借机发泄发泄情绪,根本没指望杜飞能给他答案。
谁知道杜飞竟然一本正经跟他讨论起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高 干 子 弟
听到杜飞的言论,坐在一旁陪着的沈静雅也吃了一惊。
沈静雅虽然精明,但毕竟是个女流,眼界也都局限在家庭和单位,再了不起了解一下京城的形势也就到头了。
什么冷战,苏美 争霸,国际关系,她既不关心,也不太了解。
反正每次陈中原跟她叨咕这些事儿,她只需要美美哒露出崇拜的眼神就够了。
陈中原回过神来,压下酒意。
他能听的出来,杜飞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有些了解。
至少在这时候,一般人就说不出156个工业项目。
陈中原打起精神,下意识拿起酒瓶给杜飞倒一杯,问道:“怎么讲?”
杜飞道:“三舅,您这是一叶障目了,其实这事说白了,就是苏联人害怕了。”
“害怕?我们?”陈中原和沈静雅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年头,连小孩都知道,苏联有多强大。
就在去年,苏联甚至抢在美帝前面,完成了航天员出仓太空行走的壮举!
而面对这样的苏联,杜飞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它害怕了!
杜飞却十分笃定:“就是害怕了!他们后悔当初给的太多了。一百五十多个工业项目,几乎包括了全部工业门类,让我们一下从农业国变成了工业国。”
陈中原默默点头。
他就是那场轰轰烈烈的大建设的亲历者。
杜飞则道:“可惜斯大 林同志死的太早了,赫鲁 晓夫没有那样的自信和伟大的革命理想。他看到了将来的危险,害怕我们崛起,没法制衡,遭到反噬。”
“苏联害怕我们?这……”沈静雅插了一嘴,微微摇头感觉不可思议。
陈中原也同样皱眉。
杜飞笑了笑道:“当我们只关注老大哥的强大时,其实总爱忽略一个问题,就是人口!”
陈中原蓦地一愣,隐隐抓住关键。
杜飞接道:“二战时候,苏联死了多少人?我没记错好像是两千多万……”
陈中原接道:“是2660万!”
杜飞点头:“当时苏联人口才多少?两亿左右吧~去掉老人和孩子,几户一半青壮男性死在战场上!这是什么概念,换个国家,早崩溃了。”
陈中原默默点头,回想起了那场同样给华夏带来深重灾难的战争。
杜飞喝了口酒,继续道:“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朝鲜出事了,苏联不敢出兵,让我们去顶着。他们是真死不起了!”
“这么说,他们岂不是外强中干?”沈静雅插嘴道。
她原先从来不知道这些,今天听他们舅甥闲聊,居然涨知识了!
杜飞道:“那也不算,老大哥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只是全部潜力已经在二战被透支了。战后又被拖入冷战,没法休养生息,将来……”
说到这,陈中原也领会了杜飞的意思:“你是说,苏联实力强但潜力弱,而我们现在,实力虽弱,但我们人口多潜力大,将来早晚要反客为主。”
杜飞点头,笃定道:“这是当然的!我们华夏屹立世界东方几千年,虽然最近这一百年落魄了,但早晚还得复兴!”
陈中原眼中闪过一抹热切,喃喃道:“真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沈静雅也莫名的有些热血沸腾,自个倒了一杯酒,举起杯子:“为我们伟大祖国再次复兴,干杯!”
“干杯!”
陈中原猛的站起来,酒劲上来,更加兴奋,同时也有些奇怪,杜飞哪来的这么广的知识面。
原先他只当杜飞比同龄人更稳重聪明,是个可造之材。
现在看来,竟有点低估了这个外甥。
至少这种站在更高的角度,来俯瞰全局的能耐,他都有点自愧不如。
俩人越聊越尽兴,一瓶茅台酒喝下去,又喝了半瓶汾酒,这才下桌。
原本杜飞还要帮着捡桌子,却被沈静雅一瞪眼给撵走了。
反被陈中原叫到沙发那边儿。
俩人接着聊天,喝的则从酒变成了茶。
陈中原特地从书房拿出了一套紫砂的茶具,底下配着一个黑色的木质茶盘,看着还挺讲究。
陈中原笑呵呵的,显得兴致非常高。
他先给自个儿倒上一杯,又给杜飞倒上:“尝尝这个茶叶,说是福建的好茶。”
杜飞对喝茶其实也就是解渴。
你要告诉他这是什么茶,他也许能说出一些典故,但让他喝却跟牛嚼牡丹一样。
好在陈中远也差不多少,俩人像模像样的,却喝了个寂寞。
好在他们也不在乎这个。
紫砂壶配的杯子不大,水虽然热,也能入口。
等第一杯茶喝下去,陈中原嘿嘿笑道:“小飞,说起来,有个事儿,我还得谢谢你。”
杜飞一脸诧异,却心头一动。
刚才在饭桌上,他就觉着陈中原的情绪有些不寻常,果然……
陈中原没再卖关子,接着道:“前两天局 dang委已经决定了。”
杜飞眼睛一亮:“您升处长了!”
陈中原微微得意,点了点头:“还是管治安处。”
杜飞站起来,哈哈笑道:“三舅,恭喜您呀!您迈过去这一步,那以后我不也是高 gan 子弟了!”
陈中原哈哈大笑。
的确如杜飞所说。
之前陈中原这个副处 长虽然权利不小,但级别始终差了些。
但这次升了正处,工资级别也到了十三级,可以说是妥妥的高干了!
最主要的是,他还这么年轻,刚刚三十多岁,前途不可限量。
陈中原笑过,情绪收敛下去,又给杜飞倒杯茶:“这次这么顺利,还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机警,这次咱们这边就麻烦大了。”
杜飞当然不会想当然的以为,这次陈中原能升上去,是因为他的功劳。
实际上,陈中原走到这一步,全是因为他自身的能力和资历足够。
杜飞的助攻,充其量是一个契机,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不过,在关键的时间点上,这一点有限的作用,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陈中原才说要谢谢他。
杜飞心里门儿清,当然不会憨憨的当真。
但无论如何,陈中原这次上去,对他都是一个大大的利好。
第二百五十八章 转正与参军
但是紧跟着杜飞又皱起眉头,到今年五六月份,情况就会有变。
到时候社会治安会急剧恶化,陈中原在这个时候坐上治安处处长的位置,也不知是福是祸。
在接下来的闲聊中,杜飞不失时机的起了两次话头,试图给陈中原提个醒儿。
但陈中原却都没太在意,也没往下接茬,他也只好作罢。
而且杜飞仔细一想,又觉得自个有些杞人忧天了。
陈中原年纪轻轻,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况且在他上面还有楚红军带着,下边则是经营了多年的治安处。
只要在路线上不出现原则问题,应该自保无虞。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态倒是稳了许多。
说完陈中原的工作,又转到了杜飞的工作上。
陈中原喝口茶,笑着道:“小飞,你应该提前都知道了吧?过完年就给你转正。”
杜飞点头,提到这件事,心里也相当高兴。
毕竟总顶着个临时工的身份,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而且在这个年代,都是没什么能耐才去当临时工。
他现在年纪轻,上班时间短,还说得过去。
如果等时间长了还不能转正,肯定要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说的词儿,杜飞都能想得到:“嗐~不就是那老杜的小子吗……他,他都有什么能耐……他有能耐能特么现在还是个临时工吗?”
所以,这个转正名额对于杜飞来说也相当重要。
只有转正,有了干部籍,他才是正经的街道干部,走到外头被人叫一声‘杜领导’也实至名归。
陈中原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其实,你的事儿吧~我早就仔细想过,却一直没得机会跟你说。”
杜飞愣了一下,听这话的意思,陈中原对他的前途早有所安排。
陈中原叹了一声,看着窗外露出缅怀的神情:“咱们家本来就人丁不旺,又赶上那些年兵荒马乱的,亲戚们死走逃亡。当初我年纪小,有一回差点让伢子拐了,幸亏你妈拼了命护着,不然……”
说起这些往事,陈中原的情绪不免低落下去。
杜飞默不作声,把他面前的小茶杯续满。
陈中原接着说道:“去年姐夫曾找过我一回,想问问我考哪个大学好,没想到……”
杜飞不动声色听着,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越。
说到这里,陈中原又叹一声,转又说道:“小飞,你知道当初你来找我,说被逼让出正式工作,去街道办当临时工,我为什么没帮你出头吗?”
杜飞摇摇头。
陈中原“哼”了一声道:“在工厂当个工人能有什么出息!我知道去年姐夫没了,对你打击很大,所以也没催你。原本想等过完年让你参军,然后在军队考军校,以你过往的成绩,再找一找门路,绝对十拿九稳……”
杜飞没想到,陈中原还有这样的计划。
至于说真假,杜飞并不怀疑,因为陈中原根本没有必要跟他撒谎。
陈中原又叹道:“谁知道,你小子居然把临时工干出花样来!不仅之前发现敌特线索有立功表现,还阴差阳错帮了老领导和朱部长的大忙。现在再让你去考军校,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
杜飞笑了笑。
他听出陈中原的言外之意,到现在他还有选择权。
如果愿意放弃眼下的工作,仍可以走参军的路线。
可惜这条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康庄大道,对于杜飞却没多少吸引力。
他知道自个是个什么货色,早就养成了一身的散漫毛病。
真要去了军校,还不一定咋遭罪呢!
杜飞想了想,稍微正色道:“三舅,我还是想留在街道办,参军……不太适合我。”
陈中原点点头,也没强求:“这样也好,你在街道办有现在的局面,都是你自个闯出来,未来能走到哪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其实陈中原内心深处有些失望。
因为杜飞留在街道办,就像当初楚明和肖慧芳谈论的,将来走仕途的上限并不高。
反而是去军校,未来的想象空间更大。
不过这是杜飞自己的选择,陈中原也没劝说,毕竟他只是表舅,不是杜飞亲爹。
“既然选了,那就好好干!”陈中原鼓励道:“过完年,赶紧把dang入了。你是高中毕业,党员的话,按照惯例,转正可以对照中专生,有希望评七级办事员,不仅起步能高好几级,工资也多十来块钱呢!”
杜飞倒是不知道这个潜规则。
之前王主任让他赶紧写入dang申请书,他还只当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另有深意。
如果过完年,转正评上七级办事员,就是25级工资,一个月37块5,直接赶上傻柱和许大茂了。
要知道,那二位可比杜飞大了十来岁,参加工作也好几年了,才熬到三十七块五。
而这却只是杜飞的起步。
要么老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唯一能通过自己努力改变命运的方法只有读书。
如果杜飞没有高中毕业证,就算陈中原再怎么点拨,王主任想法子帮衬,他也不可能拿到25级工资。
杜飞道:“年前已经交了申请书,钱科长当的介绍人。”
陈中原点头道:“别忘了初二去走动走动。”
杜飞笑道:“本来是要去来着,今儿下午又突然说让我甭去了,要去他媳妇老家过年。”
陈中原也没说什么。
对于他来说,钱科长的级别和年龄,已经不值得多费精力关注了。
反而另一件事更令他在意。
茶水喝了几轮,味道淡了下去,陈中原拿出烟。
非常喜庆的红色软包中华。
陈中原嘿嘿笑道:“过年了,今儿咱也奢侈一把。”
杜飞接过一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陈中原拿出火柴点上,抽了一口问道:“你~跟朱部长家的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朱婷?”杜飞明知故问,也拿过火柴点上烟道:“朱姐挺好,可惜比我大,性子也好强,当朋友挺好,娶回来……遭罪。”
第二百五十九章 孙主任的小姨子
陈中原一听,也是哭笑不得:“臭小子~你这是什么话!说正经的,如果你想,我让你舅妈去探探韩大姐的口风。”
杜飞倒是不知道朱婷妈妈姓啥,不过看陈中原的样子,这韩大姐应该就是了。
杜飞想了想,摇头道:“先不用,我跟朱姐没到那一步,况且……您是楚伯伯的心腹,我要是娶了朱姐,以后您怕是不好自处。”
陈中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虽然现在楚、朱两家抱团取暖,但这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万一哪天两边掰了,陈中原夹在当中,处境就尴尬了。
“真没这心思?”
沉默片刻,陈中原最后问了一次。
“三舅,真不用!”杜飞硬气道:“咱可没吃软饭的习惯。”
“吃软饭有啥不好~多少人想吃这口儿,都吃不上!”陈中原开了句玩笑,倒也没死乞白赖劝,又说道:“对了,扎钢厂抢你工作那孙子,听说……你最近拉着架势,准备报仇呢?”
杜飞一脸诧异,陈中原没头没脑的,咋还提起了这事儿?
回答道:“您这听谁说的!我报什么仇啊?当初人家给了差不多一千块钱的钱票,还白饶了一个街道办的工作。按道理这个价码也不算欺负人,有啥可报仇的?”
陈中原皱了皱眉。
这跟他听说的情况可不太一样,不过杜飞是他外甥,他肯定相信家里人,沉吟道:“这么说不是你想对付那姓孙的?”
杜飞靠在沙发上抽了口烟道:“要说起来,也是孙主任他爷俩憋着要对付我呢!最近挖窟窿盗洞,打听我的消息。”
陈中原一听,好嘛~闹半天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杜飞则问道:“三舅,您问这事儿干嘛?他们找您了?”
刚才杜飞一听陈中原问这事儿,心里就猜出了一些端倪。
陈中原摇头笑道:“孙家还真拐弯抹角找到我这儿了!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是那孙主任的小姨子。”
杜飞听着也吃了一惊,而且他发现陈中原说到这时,表情有些古怪,笑嘻嘻低声道:“是婚前好友?”
陈中原笑骂道:“去!少说怪话,什么婚前好友,就是一普通同学,毕业后十好几年没联了。”
杜飞却不听他分说,笑嘻嘻道:“没有特殊关系,您解释啥?”
陈中原哭笑不得地抽了口烟:“我还跟你说不明白了!”
杜飞凑过去,用肩膀拱一下陈中原,问道:“三舅,那小姨子当初挺漂亮吧!”
陈中原偷眼往里屋看了一下,沈静雅正在里边带孩子,也是嘿嘿一笑:“那倒是,当初那可是我们系里的系花……”
不过陈中原求生欲很强,仅透露一嘴便没往下细说。
杜飞却听明白了,陈中原跟那孙主任的小姨子肯定是有过一段儿。
而且看这样子,似乎还留着一些情分,对方求到他这,他也不好推脱。
再者杜飞原本也没想跟孙主任过不去。
想了想,笑着道:“既然是小舅妈……”
陈中原一听,顿时一激灵,连忙一瞪眼:“别瞎说!”
杜飞嘿嘿道:“行~我不说,那孙家是什么意思?”
陈中原好整以暇道:“那边愿意再赔一千块钱,之前的事儿,一笔勾销。”
杜飞皱了皱眉,有些奇怪:“三舅,我有点没明白,老孙家是不是脑子抽了?就咱爷俩,实话实讲,我真没打算报仇啥的!他们莫名其妙的,究竟因为什么呀?”
陈中原撇撇嘴道:“还能因为啥~害怕了呗!虽然他们没明说,但听那意思,好像你认识轧钢厂的什么领导,是不是?”
“李副厂长!”杜飞立刻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这就难怪了!”
杜飞猜到,应该是他上回去轧钢厂找李明飞,在食堂小灶吃的饭,让孙主任看见了。
同时也想通了,孙主任为啥千方百计,找到陈中原这儿,愿意再出一千块钱来堵他的嘴。
这可不是怕了他杜飞,而是冲着陈处长和李副厂长的面子。
陈中原问道:“这李副厂长什么来头?这么大威慑力。”
杜飞道:“也不是外人,李副厂长是朱婷表姐的爱人。”
“朱部长的侄女婿?”陈中原点了点头。
有这个背景,的确镇得住老孙家。
接着问道:“那你怎么想?不用顾忌我,这事儿我能帮她跟你提一提就够意思了,咱们才是家里人。”
杜飞笑道:“看您说的,您都张嘴了,我还能咋的!不过……这事儿,孙主任不是跟我服软,而是怕了李副厂长。以后李明飞知道有这事儿,等于我欠他一个人情,一千块钱不够,得加钱!”
陈中原点点头,认同这个道理。
而且在他心里,也是向着杜飞的,更不会帮孙家压价,淡淡道:“那行,回头让孙家送去。”
至于具体多少钱,陈中原没说,杜飞也没问。
这事儿对于他们俩来说,压根就不是啥大事。
要不是孙主任小姨子跟陈中原关系不一般,别看孙主任也是副处 级,却连陈中原的边都摸不到。
接着俩人继续抽烟、喝茶、闲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十二点。
陈建设和陈晓雪早都睡着了。
这个年代人们普遍睡觉早,不像后世,天天十一二点,都稀松寻常。
尤其不上夜班的,熬夜到十二点真的非常难。
别说俩孩子,就连沈静雅也没守住,十点多钟,就去睡了。
只有杜飞和陈中原一直坚持过来。
等到十二点刚过,外边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原本陈建设那小子信誓旦旦,要守岁守一个通宵,现在却睡的跟小死猪似的。
原本杜飞想叫他,免得明儿早上起来后悔。
无奈叫了几声,根本没反应,扒拉两下,仍翻个身,接着呼呼大睡。
杜飞只好放弃,拿着鞭炮跟陈中原俩人下去。
这个时候,楼下的大院儿里早已经硝烟弥漫。
地上都是炸碎的红色纸屑,半空中烟雾升腾。
这让杜飞恍惚间,有一种置身战场的感觉。
第二百六十章 紧急情况
赶在这个时间点,楼下放鞭炮的人实在太多了。
好在这时候人们手头都没啥钱,每家买鞭炮也舍不得买太多,就算公安大院这边家庭条件普遍不错,也少有像杜飞这样,一下搞个一千响的。
杜飞跟陈中原只能见缝插针,瞅准了前边有放完的,立刻把大地红甩出去。
陈中原也起了玩心,抢着去点火。
杜飞站后边看着,眼瞅着他拿烟头凑过去,就要碰到炮仗捻。
杜飞在后边逗闷子,“砰”的大叫一声。
把陈中源吓得一缩手,回头瞪他一眼
杜飞却哈哈大笑。
陈中原也笑了,他这一年下来,不是跟人勾心斗角,就是在查案子,难得放松下来。
就算在今天下午,到基层派出所慰问,也得尽量端着领导架子。
这倒不是陈中原官僚习气,实在是没法子。
公安不同于其他机关单位。
这里边都是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大部分人在部队当过兵,手上沾过血的骄兵悍将更不在少数。
而陈中原却是学院派出身,本身年纪又轻,难免威严不够。
要是再不端着一点,手下那帮人更得得寸进尺,无法无天了。
但在今天晚上,跟杜飞这个外甥,吃饭喝酒,谈天说地,让他体会到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轻松自在。
别人面前不太好说的话,在杜飞面前也没什么顾忌。
杜飞也敢肆无忌惮跟他开玩笑,调侃孙主任小姨子,是小舅妈什么的。
而且风水轮流转,等放完了大地红,再放二提脚,就轮到陈中原吓唬杜飞了……
等他们俩放完了鞭炮回去,沈静雅早被外边的鞭炮声吵醒了,到厨房去烧水煮饺子。
饺子是之前杜飞跟陈中原聊天时,沈静雅自个儿包的。
两个孩子睡下了,也就没叫起来,就他们三个人,简单包了几个,算是一个意思。
晚上喝的挺尽兴,杜飞跟陈中原没再借机拿饺子就酒。
趁着热乎吃了几个,完事便各自去睡了。
虽然说是守岁,但没电视没手机的,除非打扑克打麻将,很少有人真去熬一宿。
杜飞晚上跟陈建设睡一块儿,沈静雅给他拿了一床新被子。
不过陈建设这小子睡觉没个老实,撅着屁股,还说梦话。
杜飞瞧着嘿嘿一笑,也不惯着他,把他推到一边,自个钻到被窝里……
而在陈中原屋里。
之前困得不行的沈静雅,睡了一小觉反而精神起来。
索性也不睡了,缠着陈中原说话。
最近赶上年终岁尾,陈中原又拼着要拿下处长的位置,已经有日子没碰她了。
今儿晚上,沈静雅也喝了几杯,这时候酒虽然醒了,心里却燥燥的。
再加上陈中原在楼下放鞭炮,身上带回来淡淡的硝烟味儿,更带来一种别样的刺激……
不大一会儿。
还没睡瓷实的杜飞,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异样的动静。
他睁开眼睛,不由得嘿嘿一笑,再闭上眼睛竟也睡不着了!
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
先是朱婷,大长腿,小蛮腰,穿着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比基尼,宜喜宜嗔的看着他。
紧跟着,又莫名变成了那天在饭店,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女于欣欣。
于欣欣娇羞瘦弱,却并不是周晓丽那种飞机场。
这令杜飞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想到她?
不过该说不说,这丫头是真漂亮,丹凤眼,麻花辫,真是又美又飒。
然而,恍惚间,思绪纷乱,于欣欣又变成了于丽。
这下杜飞彻底有些懵了。
如果说想到于欣欣还算正常,于丽又是什么鬼?那可是个yun妇呀!
难道自个的取向有问题?
“于欣欣~于丽~”
这俩人眉眼间竟有几分似有若无的相似。
不过于欣欣明显比于丽更漂亮一些。
“都姓于~难道她俩还有啥拐着弯的亲戚?”杜飞心里狐疑。
就在这时,于丽消失,秦淮茹终于姗姗来迟。
杜飞心里松一口气,这才对呀!
谁知,在下一刻,秦京茹又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视过来。
绕过了秦淮茹,突然像恶狗扑食似的,朝杜飞扑来……
杜飞蓦的睁开眼睛,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窗外已经大亮了。
旁边的陈建设还睡着,一条腿伸在被子外头,嘴角淌着哈喇子。
杜飞回过神来,自个刚才应该是做梦了。
只是那梦的内容,却说不清是美梦还是噩梦。
秦淮茹秦京茹这对姐妹花,居然要联手榨干了他!
回想起残梦余韵,杜飞不由得舔舔嘴唇,紧跟着又想到某种不好的后果。
连忙掀开被子,发现并无异样,也没觉着湿漉漉的,这才长长松一口气。
真要有什么,那可要出丑了!
杜飞心里暗暗庆幸,最近秦淮茹时不时过来帮忙疏导。
这下他也没了睡意,干脆穿衣服起床。
看了看表,刚七点多。
来到外边,陈中原跟沈静雅竟都起了!
杜飞诧异道:“三舅,舅妈,没多睡会儿呀?”
陈中原苦笑道:“刚接到通知,有点儿紧急情况。”
说着就开始往身上套警服。
杜飞道:“吃口饭再去吧。”
陈中原看了看表,摇摇头道:“来不及了,等开会呢。”
沈静雅明显更有经验,拿了两块点心塞到公文包里,叮嘱道:“小心点儿~”
陈中原一笑:“走了!”
说着一转身就下楼去了。
刚一开门,就听楼道里一阵急促的下楼声,从上边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公安,正好跟陈中原打个照面。
“老刘~”陈中原叫了一声。
“中原呀!正好,咱俩一块儿。”老公安应道,下楼速度丝毫没减,路过门口也只顾跟沈静雅点点头。
杜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看这架势应该不小。
回头问沈静雅道:“舅妈,怎么回事?”
沈静雅面露忧色:“说是有人在新街口被捅了……”
杜飞一愣,就这事儿?
应该不至于呀!这年头京城的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动刀动枪都寻常。
有人被捅了,至于这么大动静?
第二百六十一章 棒梗出大事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到厨房外的阳台往下看。
这时下面已经出动了不少人,骑自行车往大门方向汇聚。
在陈中原家的楼下,候着一辆绿色吉普车。
陈中原跟刚才那个老刘下去,一前一后钻进车里,拖着一溜黑烟,冲出了大院。
这个时候汽车稀罕东西,就算陈中原升了处长,也不会单独配车,还得骑自行车,只有紧急情况才会找小车班出车。
杜飞从阳台回来。
大概经历的多了,沈静雅若无其事的忙着早饭,但明显情绪不太高。
看见杜飞,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小飞,去叫他俩起来,先吃早饭。”
杜飞应了一声,到屋里喊没睡醒的俩孩子,不过等他们穿衣服还得一会儿。
杜飞回到餐桌,坐下来道:“舅妈,今儿您有啥计划?”
沈静雅道:“本来想去看看建设他大姨姥,我这边就剩这个娘家人了。”
杜飞道:“那待会儿我送您吧!”
要是有陈中原,他们两口子骑自行车,正好带着陈建设和陈晓雪。
但现在就剩沈静雅,肯定带不了俩孩子,所以杜飞提出帮忙。
沈静雅笑着道:“那不用,离咱家没多远,走过去也就二十多分钟。”
杜飞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等一会儿,陈建设和陈小雪从屋里出来。
彻底清醒过来的陈建社,看见杜飞立刻痛心疾首地抱怨道:“哥~昨儿夜里你咋没叫我呀!”
杜飞笑道:“您老可别冤枉人,就您睡的那瓷实劲儿,我得能叫醒啊!”
陈建社撅着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非常沮丧没能坚持到午夜。
仿佛到了夜里十二点,就能让他达成某种伟大成就似的。
杜飞也没理他,等吃完早饭待了一会儿就告辞要走。
沈静雅等一下要带孩子去串门儿,也就没有挽留。
拿出一个红包塞过去,鼓励一番,才放他走。
杜飞骑上自行车,出了公安大院正要回家。
才猛地想起来,小乌那货哪去了?
自从昨晚上吃了年夜饭,这货就悄咪的不见了。
当时杜飞只顾跟陈中原聊天,根本没注意到。
直到这时,发现车子后架上空落落的,才想起小乌没跟回来。
杜飞哭笑不得,倒也没有着急,把自行车停在道边,一只脚撑住了地面,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应小乌所在的方位。
片刻后,令杜飞微微诧异,小乌居然自个回了四合院!
杜飞也没多想,反正没跑丢了就行。
继续骑上自行车。
大年初一,不少人因为通宵守岁还没睡醒,街上的人也不多。
在马路边和巷子里,随处可见放鞭炮留下的满地红纸屑和鞭炮的残骸。
杜飞急着回去也没啥事,不紧不慢骑着。
等回到四合院,已经快十点了。
杜飞推着车子走进院子大门,逢人便喊一声过年好。
见着小孩给他拜年,就掏出事先准备的一分钱,当压岁钱给过去。
一分钱虽然不多,但这时候小孩手里根本没钱,拿了一分钱也都乐呵呵的道谢。
前院,三大爷还跟往常一样,早早就起来,坐在门口,拾掇渔具,看来准备春节放假这两天去钓鱼。
“哎呦~三大爷过年好,给您拜年了。”杜飞用身子靠着车子,对三大爷一拱手。
三大爷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有点幸灾乐祸的凑过来,小声道:“小杜,可惜~你昨晚上没看到,中院秦淮茹他们家,出了大乐子了!”
杜飞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昨儿下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没回来,就出事儿了?
不过他也没着急,看三大爷这样儿,应该不是啥大事。
三大爷这人虽然小气,但要说他有多坏也不至于,如果秦淮茹家真出了什么房倒屋塌的大事儿?他也不会在这幸灾乐祸。
杜飞问道:“您甭卖关子了!究竟怎么个事儿呀?”
三大爷笑嘻嘻的,眨着一双小母狗眼儿,瞧瞧左右无人,低声道:“我跟您说,昨儿夜里,棒梗遇上年兽了!”
杜飞一听,顿时有些懵逼。
他原本看三大爷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没想到上这跟他闲扯淡来了。
杜飞哭笑不得道:“三大爷,您拿我寻开心!得了,我回了,您自娱自乐吧您!”
三大爷见他不信,有些急了。
连忙拽住杜飞的自行车解释道:“你看你,还不信!三大爷啥时候说过那些没溜儿的话?”
杜飞撇撇嘴道:“您现在就挺没溜儿的。”
三大爷嘴角抽抽,一拍自行车后架:“你小子,不信你上中院问问去。”
杜飞看出他真不像开玩笑,被勾起来几分好奇,问道:“真事儿?”
三大爷道:“我刚才一直说什么来着!”
杜飞眨不眨的眼睛,还是有些觉得不靠谱。
过年就碰上年兽,那等明年七夕,还不遇上牛郎织女桥振呀!
杜飞龌龌龊龊的想着,又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您倒是说重点呀!您见着年兽了?”
三大爷有点尴尬:“那……倒没见着,不过……棒梗肯定遇着了,幸亏那小子机灵,不然差点没命。”
不过三大爷说到这,却听不出任何事关生死的紧迫,反而有点憋不住笑了。
杜飞更莫名其妙了。
不过三大爷明显有意要卖关子。
这老穷酸,你越是着急,他就跟你越墨迹。
杜飞索性推车子奔中院去。
与其道听途说,还不如直接找棒梗这个当事人去问。
其实杜飞心里也有些打鼓,甚至有些担心。
且不说是不是年兽。
万一棒梗真遇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该怎么办?
杜飞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进了中院的垂花门,就看见秦淮茹一脸晦气的在洗衣服。
“秦姐,大年初一咋还洗上衣服了?”杜飞叫了一声,推着车子过去。
秦淮茹闻声抬头,看见杜飞一双桃花眼瞬间蓄满了泪水,喊了一声小杜,顿时就哭起来。
杜飞心说,这娘们儿什么毛病,大过年的,说哭就哭,这一年都甭想好了!
不过杜飞也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严重。
要不然秦淮茹的坚韧性格,绝不至于这样。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乌复仇,棒梗掉魂
难道棒梗真出了大事了?
不过秦淮茹哭成这样,杜飞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而且这大年初一的,秦淮茹在院儿里大哭,立刻引来不少人注意。
杜飞跟秦淮茹的关系毕竟见不得光。
就算私下里有人怀疑,但只要拿不出证据就是清白,如果大庭广众肆无忌惮,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却在这个时候,前院那边忽然一阵乱糟糟的,紧跟着就听见贾张氏的声音:“到了!到了!就在里院~”
话音没落,就见贾张氏急匆匆走进来,后边还跟来一个浑身上下一身黑,手里还拿着一根烟杆子的小老太太。
杜飞皱了皱眉。
贾张氏进来一抬头,看见推着自行车的杜飞,微微愣了一下,不禁有些心虚。
杜飞扫了一眼那个小老太太,问道:“贾大妈,昨晚上出什么事儿了,秦姐哭成这样?”
贾张氏看了看蹲在一旁痛哭的儿媳妇儿,在心理暗暗撇嘴。
自打昨晚上出事之后,秦淮茹硬是一个眼泪疙瘩也没掉。
现在看见杜飞,却哭得跟泪人似的,明摆着是把杜飞当成了主心骨、顶梁柱。
之前杜飞不在,出了天大的事儿,秦淮茹也得咬牙顶住。
而现在,杜飞回来了。
她当然可以放下一切压力,宣泄内心压抑的情绪。
贾张氏瞧在眼里,心里暗暗发酸,女人有个爷们靠着,特么就是不一样啊!
但甭管心里怎么想,贾张氏表面没有半分流露,勉强笑了笑,叹道:“嗐~是棒梗……”
却没等她仔细说,那小老太太先叫道:“嘿~人在哪呢?你们还看不看了?大过年的我家里还看叶子牌呢!”
小老太太一脸不耐烦。
平时在老娘们堆儿里又浑又横的贾张氏,此时却十分乖巧,讨好道:“看,我们看!就在屋里呢!您快请进。”
说着,也不再理会杜飞,屁颠屁颠把小老太太让进去。
杜飞瞧着稀罕,看向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却还在抽泣的秦淮茹,问道:“秦姐,这究竟怎么回事啊?刚才那人谁呀?”
秦淮茹抹了抹眼泪,就要分说。
却因为她的哭声,院里不少人从家里出来瞧热闹。
秦淮茹张了张嘴,却又觉得不大好说。
可是转念又想,这点事估计昨儿夜里就传开了,不仅仅是院里,周围左近的,全都知道了,再跟杜飞藏着掖着也没啥意思。
秦淮茹索性道:“是棒梗,昨晚上,掉……掉茅房里了。”
杜飞一愣,一瞬间没太理解秦淮茹的意思。
“掉茅房里,掉……”
愣了一秒,才抓住了关键词,是‘掉’茅房里了!
这一瞬间,在杜飞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幅画面:地面上是一个小小的茅房,而下面却是一片黄色海洋。在那片黄色海洋中,一个小小的人影,挣扎着载沉载浮……
杜飞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不过现在明显不太合时宜。
他连忙忍住笑意,晃了一下脑袋,告诫自己,必须绷住,不能笑。
而且话说回来,这寒冬腊月的,外边的土厕所全都冻的铛铛的。
就算人掉下去,最多沾点污秽,决计淹没不了。
只是杜飞奇怪,好端端的棒梗怎么就掉厕所里了?
而且刚才在前院,听三大爷那意思,好像是遇到了‘年兽’袭击。
那年兽又是什么鬼?
“年兽……”
忽然,杜飞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想到昨天早早不见踪影的小乌,心中暗道:“我艹,不会是那货干的吧?”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杜飞却越想越觉着,凶手就是小乌。
说起来,小乌跟棒梗可谓是苦大仇深。
当初要不是被杜飞救了,小乌多半要死在棒梗这熊孩子手上。
上次小乌见到棒梗,杜飞就感觉到非常强烈的敌意。
他还警告过小乌,报仇可以但别弄出人命。
在那以后,杜飞以为小乌很快就会对棒子下爪子。
却没想到,隔了很长时间反而没动静了。
等时间久了,他也就忘了。
谁知小乌这货竟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直拖到大年三十晚上,在棒梗最欢乐喜庆的时候,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不过杜飞仍然想不通,如果真是小乌,它怎么下的手?又怎么会传出棒梗遇到‘年兽’的谣言?
另外,贾张氏找来这个婆子又是干啥的?
“那人是谁?”杜飞又问道。
秦淮茹低声道:“昨晚上棒梗吓坏了,一直胡言乱语的,跟他说话也不听。我怕是不是摔坏了,想上医院,但……我婆婆说是丢了魂……”
杜飞心中了然。
其实刚才那婆子一出现,他就猜出来一二,那是个跳大神的。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
这时候的人,还是挺迷信的,而且有些巫婆神汉治疗癔病还真有效。
杜飞对于这些并不相信,但有人愿意信,他也不拦着,反而很好奇。
穿越前后活了几十年,他还从没亲眼看过跳大神。
不过刚才那神婆来时,就手里提着一杆烟袋锅子,也没带着行头法器,不知要怎么施法。
就在杜飞拉着架势,准备看热闹时。
没过多大一会儿,神婆却从屋里出来了。
贾张氏则一脸焦急的跟在后头,恳求道:“您再给看看,求求您了,再给看看……”
神婆一脸无奈道:“大妹子,不是我不帮忙,是您家孩子压根就没掉魂,您让我怎么叫呀!”
贾张氏急道:“可……可棒梗他,那这可怎么办呀!”
神婆道:“大妹子,要我说,您还是送医院看看吧!咱们前后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昧良心的钱我不赚,您家这不是癔病,没招惹东西,我管不了。”
说完不等贾张氏再说,直接向外边走去。
这一番话声音不小,顿时引来院里不少议论。
有感叹贾家命运多舛,也有赞赏那神婆办事实诚的。
杜飞却若有所思,大概猜到了几分。
其实从一开始,这个神婆就没打算出手,估计是被贾张氏磨的没法子才来一趟。
否则,她也不可能就来一人,什么法器家当都没带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原子弹与年兽
至于原因,就像那神婆自己说的,都在附近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上外头坑蒙拐骗,只要当时唬住,拍拍屁股走了,主家也没地方找去。
可在自个家门口,成了没多少钱,万一施法,没给治好,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就毁了。
这也就是所谓的,兔子不吃窝边草。
而且刚才那话说的多漂亮。
昧良心的钱不赚!这话要传出去,更显出她高人的德行,顺便赚一波名气。
贾张氏追到垂花门,见那神婆走的坚决,也只好调头回来,看向秦淮茹道:“要不……还是上医院吧。”
秦淮茹没做声,偷眼瞄向杜飞。
这时,一大爷也走过来道:“赶紧上医院吧!别把孩子耽误了。”
杜飞跟一大爷点点头。
这个时候说拜年的吉祥话显然不大合适。
又跟秦淮茹道:“秦姐,我进屋看看棒梗。”
秦淮茹“嗯”了一声,又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
杜飞没理她,一进屋就看见蜷缩床上,低着头靠在墙角的棒梗。
屋里没什么异味儿。
跟杜飞想的一样,厕所的粪坑都冻上,棒梗虽然掉到里头,却也没粘到多少污秽,就是把过年的新衣服弄脏了。
刚才秦淮茹正在外边洗呢!
反而棒梗自个被吓坏了,从打昨夜里被救回来,就躲在床上瑟瑟发抖,嘴里一直念叨着“年兽~年兽~”的。
不过总算还清醒着,发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原本没精打采,发现杜飞却像抓住救命稻草,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杜叔!杜叔!年兽,我遇到年兽了!年兽要吃了我~”
秦淮茹和贾张氏见状,都吃了一惊!
因为之前,棒梗根本不理其他人,只知道不住的念念叨叨,好像着了魔一样。
否则贾张氏也不会怀疑他掉了魂,要去找神婆跳大神儿。
没想到,居然对杜飞反应这么大!
然而,还没等棒梗把话说完,杜飞皱了皱眉,上去就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棒梗的腮帮子顿时就肿起来。
在场的人全都愣了!
贾张氏,秦淮茹,还有跟过来的一大爷和傻柱。
“哎!小杜,别介呀!孩子都这样了,你打他干啥。”傻柱烂好人的性子,又管不住嘴,遇到事儿了,嘴比脑子快,说着还要往前挤。
却被前边的秦淮茹挡了一下,狠狠瞪他一眼。
傻柱有点莫名其妙。
合着你儿子被打了,我想帮腔还错了呗!
傻柱讨个没趣,也没再强出头。
另外,话说出去后,他也反应过来,觉着杜飞的人品,不会无缘无故去打棒梗。
至于说秦淮茹。
在她潜意识里,杜飞就是棒梗半拉后爹,管教孩子,理所应当。
只要不是出于恶意,打了也是应该。
而贾张氏,虽然心疼孙子,还是咬牙忍住没吱声。
她不知道杜飞想干什么,心里却憋着火,暗暗较劲。
非要听听杜飞的说法,否则就算豁出去了,也要闹一闹。
让杜飞这小混球别太过分了,睡了我儿媳妇,还打我大孙子,简直岂有此理!
棒梗则被打愣了,叫声戛然而止,一脸不可思议。
注视着杜飞,眼神极其复杂,愕然,震惊,委屈……眼里瞬间涌出泪水。
但总算不再嘟嘟囔囔的念叨年兽了。
杜飞面无表情,冷冷道:“是男人,就把那几滴猫尿憋回去。”
甭管怎么样,棒梗还就吃这套,拼命想忍住不哭。
可是不知怎么,就是控制不住,眼泪断了线似的淌下来。
在这一刻,他委屈极了。
他那么信任杜飞,甚至把杜飞当成偶像,可现在……
杜飞却仍面无表情,淡淡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棒梗下意识摇头。
杜飞语气坚定道:“我不管你昨天夜里看到什么,也许是野狗野猫,也许是蝙蝠老鸹,但绝对不是年兽!这个世界上没有年兽……就算有!也早被解放军的大炮轰特么灰飞烟灭了,懂吗!”
棒梗懵懂的点点头,嘴里喃喃道:“没有年兽,这个世界上没有年兽……”
过了片刻,棒梗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竟然不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的。
贾张氏和秦淮茹看在眼里想,也都喜出望外。
之前棒梗那种状态,她们真怕被吓丢了魂儿,以后就魔障了。
没想到,让杜飞一巴掌给打回来。
杜飞却意犹未尽,好整以暇道:“1945年,美帝在日本投了两颗原子弹,一下就炸死十万人……”
棒梗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杜飞为什么说起这个。
在场的其他人也莫名其妙。
杜飞则昂扬道:“而我们,六四年,在xj罗布泊也爆炸了原子弹,威力比美帝的更大!你说是原子弹厉害,还是年兽厉害?”
棒梗咽口吐沫,咧咧嘴道:“原……原子弹吧!”
杜飞冷笑道:“当然是原子弹!有这玩意在手里,你觉得年兽敢来?有伟大祖国和伟大的解放军保护我们,你怕个屁的年兽呀!”
棒梗眨巴眨巴眼睛,也跟着叫起来:“有解放军,我怕个屁的年兽!”
说着竟然抬手,狠狠对自个另半边脸瞅了一巴掌。
其实,刚才杜飞进来,就看出棒梗应该没啥事儿,就是好面子,自尊心又强,让他接受不了掉到粪坑里的惨淡人生。
可以想见,这件事一旦传开,棒梗在未来一段时间都将成为院里,乃至周围一片儿的话题人物。
而且,在开学之后,他掉粪坑的事儿还会传到学校,成为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甚至会有外班的,在课间特地跑到他们班的前后门,就为瞻仰他的仪容。
那也许是两个小丫头,一个梳着马尾辫,一个梳着羊角辫,一脸稚气未脱,伸手指着他说:“快看!那就是贾某某,大年三十掉粪坑里了……听说他见过年兽,要不是躲到粪坑下面,就被年兽吃了……真哒!那么厉害……”
想象那个情况,杜飞脑海中莫名的很有画面感。
不过究竟怎么回事,还得问明白了。
虽然杜飞怀疑,小乌就是那个年兽,但到底是不是,还得听棒梗说。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个丸,满嘴油
棒梗被杜飞一巴掌打醒过来。
又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总算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年兽’存在。
心里不害怕了,棒梗支楞起来,又觉得自己行了。
开始“巴拉巴拉”的跟杜飞讲述昨儿半夜的情况。
大年三十儿,有守岁的习俗。
棒梗经常以大人自居,当然不能跟其他小孩一样半途而废。
但无论他心里怎么想,在生理上依然是个还没上初中的小孩,等他坚持熬到半夜,早就困的不行了。
又因为平时吃的清汤寡水,赶上过年突然大鱼大肉,肠胃有一些不适应,半夜三更想要大号。
要是一般孩子,找个痰桶也就解决了。
但是棒梗不行。
棒梗处处与大人自居,偏要硬着头皮跑去上外边的茅房。
其实他心里也怕黑,还拿了个手电筒壮胆。
说到这里,棒梗眼神中抑制不住闪过一抹恐惧。
他咽了一口唾沫,勉强接着说道:“杜叔儿,当时……当时我已经快完事儿了,把手电筒夹在胳肢窝,想把报纸搓软乎了,一开始只有莎莎的纸声,但不知不觉的……”
说到这里,棒梗喉头滚动,口干舌燥的又咽了口唾沫:“我就觉着,从我头顶传来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那声音……从小到大,又像是从远处来的,好像是……汽车,但也不对,比汽车声音更低,反正我形容不好。”
其实说到这里,杜飞已经肯定,罪魁祸首就是小乌。
小乌生气时警告敌人,就会发出这种类似汽车发动机的“呼噜噜”的动静。
至于棒梗说,比汽车声音低,那是因为他没听过v8引擎的咆哮。
杜飞不动声色,问道:“那后来呢?你怎么知道那是年兽?”
棒梗舔舔嘴唇道:“后来……我就抬头往上一看,只见茅房上边有一道黑影,也不知是啥怪物,我就看见一双眼睛特别亮!我想拿手电照,却因为心里慌,手电也掉了。”
在棒梗描述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在听着。
虽然是昨夜里的事儿,但之前棒梗始终浑浑噩噩的,嘴里就念叨着年兽。
具体什么情况,其实其他人不比杜飞知道的更多。
棒梗顿了顿,仍心有余悸道:“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那年……”
杠杠下意识还想说年兽,但看了杜飞一眼,忙又改口道:“那个怪物就扑下来了,然后……我就掉下去了。”
说到这里,大致的情况已经清楚了。
只是杜飞仍不明白,为什么棒梗会笃定,那就是年兽?
难道仅仅是因为过年?
当杜飞问出最后的疑问,很快也真相大白。
闹半天,是三大爷又掉书袋了,白天聊天时卖弄他那点民俗知识,把年兽描述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棒梗在旁边听着,当时觉着挺带劲,也没觉着害怕。
可在半夜三更,上茅房的时候,他脑子里却控制不住的想起三大爷描述的年兽。
在遭到小乌袭击时,下意识认定自个遭遇了年兽。
了解完来龙去脉,杜飞自个心里有数。
他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拍拍棒梗肩膀:“爷们儿,没啥大不了的,那应该是只野猫或者蝙蝠。”
棒梗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杜飞的注视下,最终点了点头。
杜飞又道:“振作点儿,拿出男子汉的样子,别让你妈和你奶担心。”
“杜叔儿,我知道!”棒梗被杜飞奶了一波,使劲挺了挺胸脯,比刚才精神多了。
杜飞又问道:“还记得昨儿夜里谁救你出来的不?”
棒梗看了傻柱一眼。
杜飞也能猜到,这种事儿也就傻柱能忍住恶心,热心帮忙,点点头道:“好好谢谢你柱子叔儿。”
棒梗抿着嘴点点头。
其实,他心底里一只有点看不起傻柱,觉着傻柱就是真傻。
尤其发现傻柱似乎跟他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时,对傻柱就更排斥了。
但这一次,傻柱实实在在的把他从粪坑里拽了出来。
如果是原先的棒梗,大概会不情不愿的敷衍一下。
但现在,棒梗被杜飞灌了无数鸡汤,自认为自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即便心里瞧不起傻柱,也仍非常诚恳的到傻柱面前鞠躬道谢。
这下反而把傻柱整不会了。
挠着后脑勺傻笑道:“不用,不用,都一个院住着,帮把手的事儿。”
一旁的一大爷看见棒梗没啥事儿,也跟着松了口气。
完事儿杜飞也没多待,跟一大爷和傻柱一起出了贾家。
秦淮茹和贾张氏都送出来,张罗着晚上包饺子,让他们仨都来。
昨夜里,棒梗出事儿,帮忙的主要是一大爷和傻柱。
今儿又是杜飞,一巴掌把棒梗打醒了。
于情于理,贾家都得表示表示。
而且,秦淮茹自从多了每个月十块钱的进项。
如今他们家,两个大的,三个小的,每个月37块5,日子过得已经不像原先那么紧巴。
只不过棒梗怎么说都掉粪坑里了,虽然冬天里边粪水都冻上了,但那毕竟是茅房的粪坑。
没等傻柱应声,杜飞抢先道:“贾大妈,虽然没啥大事,但孩子毕竟吓得够呛,晚上就别上您家乱哄了。”
说着杜飞看向傻柱:“柱子哥,要不就上您家吧~晚上咱哥俩陪一大爷喝点。”
傻柱一拍大腿,笑着道:“得嘞!就上我屋里,我那儿还压了半个猪头呢。”
杜飞笑道:“那妥了,我带两瓶酒。”看见易中海要张嘴,忙拦着道:“一大爷,您可别跟我挣。”
一大爷苦笑:“你呀~那行,酒你带。我们家还有一块牛肉,待会让你一大妈拿来,剁到饺子馅里。”
傻柱眉飞色舞道:“嚯~您那还有牛肉呢!那今儿晚上妥了,我给你们调个‘一个丸,满嘴油’的饺子馅,那蒸出来……”
说着话,一大爷跟傻柱都忙着回去,就剩杜飞慢了一步,往秦淮茹身边凑了凑。
秦淮茹脸颊一红,以为他想干啥,忙低声道:“别,在院里呢!晚上……晚上我找你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于丽 于欣欣
见秦淮茹艳若桃花,眼波转动,杜飞一愣,心说这都哪跟哪儿呀!
可惜这地方不适合动手动脚,否则非抽她大屁股不可。
杜飞瞪了一眼,低声道:“没说这事儿!回去别忘了,跟棒梗和他奶说,以后都别提年兽这茬了,知道不!”
秦淮茹知道自己会错意了,瞬间又羞又臊。
又见杜飞表情严肃,立马担心起来。
杜飞接道:“那是封建迷信,很犯忌会,你明白吗?”
秦淮茹下意识摇头,她当然不明白。
杜飞懒得跟她仔细掰扯,瞪眼道:“不明白没关系,听我的就对了!”
秦怀如“哦”了一声,乖乖点点头。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就喜欢杜飞独断专行时呵斥她的样子。
杜飞又道:“还有,跟贾大妈说,不想影响棒梗前程,以后少跟那些巫婆神汉来往。”说完,又加一句,晚上别太晚。
秦淮茹风情万种的白他一眼,一拧腚,回屋了。
杜飞则推着自行车回到后院。
到家里一看,小乌这货正懒洋洋的趴在收音机顶上。
杜飞能感觉到,它的情绪非常不错,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大仇得报,念头通达’吧!
杜飞走过去,抓住小乌后颈皮把它抱过来。
“喵呜~”
小乌抗议了一声,也知道没有用,索性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杜飞一边用手搔它下巴,一边笑嘻嘻道:“你这家伙,真特么坏呀!大过年的,把棒梗弄粪坑里,这可比打他一顿好玩多了。”
“喵呜~”
小乌反馈回得意洋洋的情绪,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杜飞也懒得管它,反正从这次的结果看,小乌还是挺有分寸的。
至于说棒梗那熊孩子,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也不必同情他。
大冬天的,掉茅房里伤害不大,要是换成夏天,那就……
那场面太刺激,杜飞赶紧控制住肆意的思绪,不敢再往下想那种酸爽的画面。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一声,不知道他刚进屋,是谁找来?
“我,于丽~”门外应道。
杜飞放下小乌,有些诧异于丽咋跑来了?
走过去开门。
今天于丽打扮的还挺好看,穿着一件新作的浅色花布棉袄,脖子上围着红色毛线围脖,脑后梳着一条马尾辫。
“于姐,过年好呀!您快进来。”杜飞笑呵呵的,忽然想起昨晚上做的那个梦,于丽居然也出现在里头。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于丽的肚子,才两个岁月,还没显怀。
于丽这次倒没推辞,换了拖鞋进来,笑着道:“小杜,姐给您拜年了!”
说着还一本正经的躬身作揖:“祝您马年大吉,马到成功,马上封侯!”
杜飞一愣,没想到这于丽还挺能甩词儿,笑着说道:“您抬举我,我就一小临时工,还马上封侯,您可别逗了。”
于丽眼神微微闪烁,笑道:“我看,您马年时来运转,一准儿就能转正?”
“借您吉言!”杜飞一边应着,一边给于丽倒了杯水,又把花生瓜子的盘子拿到茶几上:“于姐,您别客气。”
于丽瞧着面前摆的满满当当的瓜子花生,还有龙虾酥和大白兔,不由得有些自怨自艾。
昨晚上,大年三十!
三大爷家连糖都没买,就弄了点瓜子花生。
而且花生瓜子,还得用铲子分出来,每人就一小把,没几下就没了。
再看人杜飞家这日子!
于丽心里叹了一声,有点不知怎么开口。
反而杜飞,想起昨晚上做的梦。
忽然有些好奇,于丽和于欣欣到底是不是亲戚,索性问道:“对了于姐,你们家是不是有亲戚,在育英中学当音乐老师呀?”
于丽一愣:“育英中学~音乐老师~”
过了片刻,才想起来,不太确定道:“小时候好像听我妈说过,有个远房堂叔,他爱人就是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
杜飞道:“姓王,有个女儿叫于欣欣。”
于丽这才恍然大悟,忙点头道:“那就对了!我那个小婶儿也姓王,有两个堂妹,一个叫于嘉嘉,另一个就叫于欣欣,还有个堂弟叫于建国……”
于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差点把家谱拿出来给杜飞看看。
她以为杜飞问这个,是跟她堂叔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借机拉近跟杜飞的距离。
却不知道,杜飞跟于欣欣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一句话。
于丽不知就里,发现她说这些,杜飞似乎还挺感兴趣。
而且,刚才杜飞单独提到了‘于欣欣’的名字。
于丽这才想起来,两三年前还曾在街上见过一次。
那时于欣欣才十四五岁,不难看出是跟美人坯子。
于丽想当然的以为,杜飞是瞧上了于欣欣,不由得心头一动。
如果娶了于欣欣,岂不就跟她家成了亲戚!
虽然这个亲戚有点远,但也没出五服。
到时候,自个这个大姨姐有事儿,难道杜飞这妹夫还不帮忙?
想到这里,于丽愈发殷切,把脑子里关于于欣欣的记忆全都挖了出来。
杜飞也没想到,他只是随便问了一嘴,于丽就莫名其妙的说起来没完了。
原来他们老于家,是陕西人绥德人。
在陕西有个谚语,叫‘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说是米脂的女人长的标致漂亮,好生养。
绥德的汉子则是高大勇猛,上马能搏军功,下马能开荒,种田养家。
当初她那堂叔就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
她那小婶儿,则是民国时大军阀的后人,出身成分非常不好……
杜飞听她小嘴叭叭的说。
于丽声音挺好听,大概是他们家的遗传,不然她妹妹于海棠怎么就当了播音员呢!
直至自个说的有点口干舌燥,于丽才发觉有点过了,讪讪的停下来。
杜飞笑道:“于姐,你喝点茶水。”
于丽正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哎~不用,我自个来。”
杜飞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刚才于丽叨叨叨,竟然说了快半个小时了。
于丽这娘们儿虽然长得不错,声音也挺好听,但是带着身子。
杜飞也没啥心思,干脆不绕弯子了,直接问道:“于姐,您上我这来是有事儿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那这事可不好办了
于丽有一些尴尬。
她心里很清楚,大年初一上门来求人,实在有些不通人情,也不体面。
但她却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如果等到过完年再来,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杜飞不知道这小女人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也懒得费心去揣摩。
不管是于丽还是别的什么人。
既然上门来找他,看重的无非是他手里那一丢丢权力和人脉关系。。
这时,于丽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那个……”
杜飞笑了笑:“于姐,您这是有啥难言之隐?难道是闫解成在外边有人了?”
于丽愣了一下,随即想通了杜飞这话的隐含意思,瞬间闹得满脸通红。
表面上看,杜飞问这两句话没有什么不妥。
但言外之意却十分暧昧。
既然闫解成在外边有人了,你于丽是不是也想有样学样,上我这儿偷汉子来了?
但于丽毕竟不是小女孩。
在一瞬间的羞恼之后,心里竟没由来的产生一股燥热,冲着杜飞一挺胸,冷哼道:“就像你说的,我都来了,你敢上吗!”
杜飞有些诧异,没想到平时在三大爷家里挺乖顺的儿媳妇儿,还有这样泼辣的一面。
杜飞呵呵一笑:“算我怕了您,有事儿您就说事儿,不说我可上中院找傻柱包饺子去了。”
杜飞刚才的话只是逗逗于丽。
他可没想过跟于丽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于丽虽然挺漂亮,但无论颜值身材,比朱婷、秦淮如、秦京儒、于欣欣,还是差了一档。
更何况这娘们儿怀着孩子,杜飞还不至于这么荤素不忌。
再则,于丽可不简单。
在三大爷那种家庭磨练出来,也许大智慧没有,但绝对有算计人的小聪明。
她跟秦淮茹不一样。
秦淮茹虽然漂亮,但因为年纪大了,又带着仨孩子和一个婆婆,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头,令她对幸福的阈值特别低。
之前傻柱给带点剩菜剩饭,在食堂弄来俩白面馒头,就能让秦淮茹高兴半天。
后来跟了杜飞,每个月给她十块钱,又给调去坐办公室。
就让这俏寡妇死心塌地,没有一点怨言,恨不得掏心掏肺的。
如果同样条件,要换成于丽,根本不可能。
经过刚才这个有点带颜色的玩笑,于丽放松下来,哼了一声,心中暗骂:“没胆鬼,还敢调戏老娘!”然后咳了一声,好整以暇道:“小杜,其实我今儿过来,还真有个事想求您。”
“哦~”杜飞应了一声。
于丽道:“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一家子七八口人住那两间房子,隔开的小间跟鸽子笼子似的。过去还能将就将就,现在眼瞅着有孩子了,还在这边挤着,就真住不开了!”
杜飞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闫解成和于丽是想搬出去单过。
不过杜飞不知道,他俩哪来的勇气。
先不说搬出去住有没有房子,就闫解成现在那点工资,养活他们两口子都费劲,何况现在还多出一个孩子。
不过这是人家私事,杜飞也不方便多问。
反正由着他们折腾去,最后实在不行了,还有爹妈给兜底。
杜飞不紧不慢道:“也是,你们家人口是多,那于姐,您有啥想法?”
一听这话,于丽立马打起精神,正色道:“是这么个情况……”
原来,在于丽娘家附近。
一个大杂院,前几天下大雪,因为年久失修,压塌了一间房。
那间房的原主六十多了,根本无力修缮,干脆搬儿子家住,打算把这间房给卖了。
不过房子塌了,最早也得等开春把房子重新修上才能住人。
而且,那老头要价虽然不高,但买下来重新修好也不便宜。
闫解成两口子正是看上了这间房,打算买下来。
等再过俩月,天气暖和,就给修上,于丽生完孩子就搬出去。
杜飞听她描述的还挺好,不过这里好像没什么地方用得着自个呀?
对于杜飞的疑问,于丽苦笑道:“嗐~这不是还有别人也盯上那房子了嘛!”
杜飞笑道:“于姐,这事儿您找我也没用,我还能帮您强买强卖呀?”
于丽忙道:“不是,不是,咱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同志,哪能干那种事呢!但那边可不安分,过年之前还找解放,威胁要挑了解放的脚筋。”
杜飞皱了皱眉,这话说的够狠的。
不过,于丽这娘们儿多半也是添油加醋,不能全信她的。
“那您是想……”杜飞问道。
于丽贼兮兮一笑:“小杜,您不是认识派所的牛公安嘛,您看能不能……”
杜飞撇撇嘴道:“把对方抓起来?”
于丽知道这不可能,否认道:“这倒不是~我们是想让牛公安露个脸,震一震那帮人。”
“就这点事儿?”杜飞不相信于丽只有这点要求:“这事还用通过我?上次闫解成被抓了一次,也算是打过交道了,又不是不认识,直接拿两条烟,找上去不就得了。”
于丽暗暗叫苦,心说:“你以为我们没找过呢!还不是被人拒绝了,没法子才来的。”
不过这话也不能说。
于丽干笑一声,没有说话。
杜飞见她表情,也猜到了一些,笑呵呵道:“去了,没成?”
于丽尴尬的点点头。
杜飞道:“没给人递烟?”
于丽道:“递了,拿了两条大前门呢!牛公安也没收。”
杜飞一听,愣了一下,心说:“不愧是老闫家的人,还真拿钱当钱!”
你说找人办事送两条烟,就算买不到中华,最次也得弄两条牡丹吧。
你拿两条大前门算什么事,人缺你这两条大前门了?
更何况,牛文涛借着鲁波的案子,现在风头正盛,难免心高气傲。
看见那两条大前门,心里不定怎么骂呢!
没当场翻脸,把闫解成撵出去,都算牛文涛脾气好。
不过非亲非故的,杜飞也懒得点拨于丽。
况且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就算杜飞说了,人家也未必听进去。
杜飞收拢心思,一脸严肃道:“这样呀!那这个事儿可不好办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怕戴绿帽子
于丽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紧,忙道:“小杜,您就帮帮忙吧!”
“于姐,真不是我不帮忙。”杜飞诚恳道:“您看,您跟闫解成,话也说了,烟也递了。按道理这也不是啥大事,能办也就办了。可是,既然人家回绝,就肯定有原因,您说是不是?”
于丽点点头,认同杜飞的说法,仍不觉得问题出在那两条‘大前门’上。
杜飞则道:“还是呀!您说这时候我再去,是不是强人所难?到时候人家牛公安帮还是不帮?帮了,自个实在有苦衷;不帮,又伤我的面子,进退两难。”
说到这里,杜飞稍微顿了顿,容于丽仔细想想。
才接着道:“于姐,您说,这种让朋友左右为难的事儿,咱能干吗?”
于丽瞬间臊的有些无地自容。。
杜飞语气平淡,话也说的相当委婉,但暗指的意思却相当严厉。
已经是明摆着告诉于丽,你跟闫解成算什么东西,上我这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想让我为难朋友,你们俩配吗?
最后,于丽有些魂不守舍的离开杜飞家。
原本她去的时候,觉得这事希望挺大。
根据上次严解成打架被抓的情况,她觉着杜飞在牛文涛面前应该很有面子。
这件事儿也就是杜飞过去打声招呼,根本没什么难度。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让杜飞怼的哑口无言。
是啊!凭什么让杜飞为了她家的事,去为难自个的朋友。
于丽刚走出月亮门,就看见闫解成站在不远的抄手回廊里抽烟。
见她出来,连忙把烟头一丢,过来问道:“怎么这么久?”
于丽有点累了,皱眉道:“别在这,回家说去。”
刚才在杜飞家坐着,身子不累却相当累心。
尤其看见闫解成这货。
其实这种事本来就应该老爷们儿出面。
可闫解成这怂货,非得说女人好说话,让她去找杜飞。
其实,刚才杜飞拿话调戏她,她那样的彪悍表现,也是心里带着气儿。
闫解成有些着急,他看于丽脸色不好,估计十有八九是砸了。
俩人都没说话,回到家里。
三大爷一早上就骑车子出去钓鱼了,三大妈和闫解放在家里听收音机。
闫解旷和闫解娣不知跑哪玩去了。
三大妈看见他俩,奇怪的问道:“老大,这都几点了,你们俩今天不回于丽怹家呀?”
闫解成敷衍道:“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走。”
说着,拉着于丽回到他们的小卧室。
这里十分逼仄,放一张小双人床,就几乎没下脚的地方了。
俩人关门,拖鞋上床。
闫解成急着问道:“小丽,你快说呀!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于丽靠在被垛上,摇头道:“不成,杜飞没答应……”
说着就把杜飞的理由复述了一遍。
末了又道:“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
闫解成也很无奈,疑惑道:“既然这样,你咋这半天才出来?”
于丽顿时把眼睛一瞪:“闫解成,你什么意思!”
闫解成连忙捂住于丽的嘴道:“你小点声!”
于丽也控制了一下情绪,小声道:“闫解成,你什么意思?怕戴绿帽子,你倒是自个去呀!让我一个怀着孕的娘们儿,上一个大小伙子家去,算是怎么个事儿?”
闫解成十分尴尬,忙道:“小丽,你说啥呢!我真没那意思。”
于丽“哼”了一声:“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自个心里清楚!我告诉你闫解成,这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有这样破事,你别让我去。”
说完一翻身,脸冲着墙,肩膀轻颤,就哭起来。
闫解成连忙赔礼道歉,好说歹说才劝回来。
其实于丽也没真生他气,就是摆个姿态。
虽然每次有事,闫解成总乐意把她推到前头,但于丽却不太在乎这个,反而很乐意抛头露面。
只不过她也知道,女人在外边抛头露面容易惹人闲话。
这才假模假式的端着,每次都让闫解成主动求她,也是吃准了闫解成的性格。
很快俩人又凑到一起商量起来。
闫解成郁闷道:“小丽,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我可找人打听了,上次找咱那炮爷,在那片儿的确是个狠人儿,咱可惹不起。”
于丽撇撇嘴道:“瞧你那怂样!又没让你上去跟他拼命。”
闫解成咧咧嘴,他们老闫家向来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跟人打架,他这辈子就两次,一次是小学三年级,一次是上回买大白菜。
于丽想了想道:“我看,这事儿还得落杜飞身上!”
闫解成皱眉道:“你刚才不说,他不想管吗?”
于丽神秘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怹家待这么长时间?”
闫解成摇摇头,心想:“我要是知道,刚才至于让你贬损那样吗!”
于丽没在卖关子,说道:“你知道吗?刚才杜飞跟我打听一人。”
闫解成捧哏道:“谁呀?”
于丽道:“于欣欣!我一个远房的堂妹。”
闫解成问道:“于欣欣?你不就一个妹妹叫于海棠吗?”
于丽解释道:“不说了嘛,是远房的,怹家成分不好,没什么联系了。”
闫解成眼珠一转。
想到自个媳妇就挺标致,小姨子于海棠也不次。
老于家绝对有出美女的基因,难道这个于欣欣也是个美女,让杜飞给瞧上了?
想到这里,闫解成眼睛一亮,忙问道:“杜飞打听你妹子,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于丽翻个白眼,自己这还没铺垫完,闫解成这货就提前剧透,太烦人了。
但她也无奈,谁让是自家爷们儿呢!
于丽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道:“虽然他没明说,但能看得出来,他应该对欣欣挺感兴趣。”
闫解成道:“哎~你那妹妹长的怎么样,是不是挺漂亮?”
于丽道:“前两年见过一面,那时还没张开,是个美人坯子。”
闫解成一拍大腿道:“那准没错了!这是个机会……对了,明儿初二,咱俩备点礼物,上你那堂妹家看看去。”
于丽跟他想到一块了,俩人一拍即合。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变脸现场
送走了于丽,杜飞回想这事儿,不由得摇头一笑。
说起来,要论聪明,前院的三大爷一家子都是聪明人。
但偏偏这一家子聪明人总能干出一些糊涂事。
归根结底就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就像这次买房子,于丽和闫解成都瞧出那间房子有便宜可占。
却因为在买烟的时候,不舍得多花两三块钱买点好烟。
结果把事情办砸了,劳心劳力白花钱,最后还啥都没捞着,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不过,这事只是个小插曲,杜飞转眼就忘到脑后了。。
下午一个人在家里听听收音机、看看书,末了还眯了一小觉。
等到四点多钟。
杜飞慢慢悠悠拎着一瓶汾酒,一瓶茅台,奔傻柱家去。
虽然不是上年头的老酒,但就凭这俩牌子,也够面儿了。
杜飞出门,在后院瞄了一眼。
聋老太太和许大茂家都没人。
在傻柱那包饺子,肯定要叫上老太太。
许大茂两口子,应该是上娄小娥家过大年初一去了。
但令杜飞没想到,刚走到月亮门,忽然从后面传来一声惨叫。
杜飞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二大爷家。
直嘬牙花子,心里暗道:“这刘海中,特么大年初一就开始打孩子。”
不过他们家的事,杜飞也管不着,只幸灾乐祸的嘿嘿一笑,就绕到傻住他们家的门廊下面。
傻柱正蹲在门口剁牛肉馅儿。
手里拿着两把宽背儿的大菜刀,刀光闪烁,上下翻飞,剁到菜板子上,发出“铛铛铛~铛铛铛~”的,有节奏的声音。
瞧见杜飞带来的酒,傻柱手上没停,笑着道:“嚯~您局气!茅台,汾酒,都是好酒呀!”
杜飞道:“那是……不拿两瓶好酒,哪好意思上您这儿蹭那‘一个肉丸、满嘴流油’的饺子。”
听见杜飞说话,正在屋里帮忙的秦淮茹,立刻走出来,打了声招呼,接过杜飞手里的两瓶酒。
杜飞也没急着进屋。
现在屋里就一大妈、聋老太太带着几个孩子。
杜飞一个老爷们儿,进去也没啥意思,倒不如在门口跟傻柱瞎扯淡。
杜飞蹲到旁边,从兜里拿出一盒昨晚上在陈中原那顺来的中华烟,递给傻柱一根:“柱子哥,歇一会儿。”
傻柱眼睛一亮:“我艹,你小子抽上中华啦,我可得尝尝,这稀罕玩意,有钱也买不到呀!”
说着,当的一声,把两把菜刀砍到菜墩子上,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烟卷。
杜飞划燃了火柴,给他点上,嘿嘿笑道:“昨儿从我舅那顺的。”
傻柱道:“外甥拿舅,天经地义!”
杜飞也笑起来:“您甭站着说话不腰疼,将来您也是给人当舅舅的货。”
傻柱一愣,也哈哈笑起来。
说到这,杜飞忽然想起来,自从上回许大茂跟傻柱打架那次,就没再见何雨水回来,顺口问道:“对了,雨水没回来过年呐?”
傻柱没心没肺道:“年前刚扯了证,上她对象家过年了。”
杜飞心说,就算上婆家去,初一也应该带对象回来看看吧!
也不知道这对兄妹是怎么回事。
杜飞没想多管闲事,就是闲聊天,顺嘴问道:“领了证,开春就得办事情了吧~您都给备啥嫁妆?”
傻柱抽了口烟,得意道:“我妹子结婚当然不能寒酸了,一台上海牌的缝纫机!怎么样,够面儿吧~”
杜飞点点头,这个年代女方陪嫁一台缝纫机,也算相当有排面了。
何雨水从小没爹没娘,傻柱虽然有点不着调,但当哥哥也算够意思了。
杜飞道:“听说男方是公安?”
傻柱点头:“原先当过兵,长的挺精神,就是个头矮点。”
杜飞笑道:“个高也不当饭吃,哪个所的?以后那小子敢欺负雨水,您跟我吱声。”
傻柱知道杜飞舅舅是市ju的领导,笑道:“那敢情好!兄弟,这话我可记着了。”
其实傻柱的智商不低。
他最主要问题,是从小没有形成,比较正常的价值观。
往往他觉得挺正常的事儿,在别人眼里就有些特立独行的不着调。
这也是为什么,大伙都跟他叫傻柱。
但偶尔有些事儿,他却一点就透。
比如现在,杜飞说的是以后何雨水要是在家受了欺负,可以来找他。
但在傻柱耳朵里,却听出来另外一种意思。
如果他那妹夫人品不错,对待雨水也挺好,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找找杜飞的门路?
傻柱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热。
他有时候虽然容易犯傻气,但谁不想自个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要是妹夫将来在工作上发展的好,自个妹妹不也跟着享福!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傻柱的脑海中一闪,准备回头找何雨水商量商量再说。
恰在这时,易中海领着一个穿个蓝色棉袄的中年妇女,从前院走进来。
那中年妇女绷着一张大长脸,明显不大高兴。
易中海就在边上陪着,一边走一边解释着什么。
俩人进了垂花门,易中海伸手冲贾家指了指。
那中年妇女跟着看过去,顺便扫了一眼杜飞和傻柱,顿时愣了一下。
然后就跟川剧变脸似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冲着杜飞过来,远远就伸出手:“哎呀~您是杜飞同志吧!我是居委会的小吴,您过年好!”
杜飞根本不认识这人,不过一听她介绍,也就明白了,笑道:“吴大姐,过年好,过年好!”
自称‘小吴’的吴大姐愈发殷勤热情。
一旁的易中海和傻柱都有点发懵。
尤其是易中海。
他身为院里的一大爷,没少跟居委会的人打交道。
这位‘吴大姐’可不是好说话的。
刚才因为大年初一就被领导提溜出来办事,可没少给他甩脸色。
却没想到,一见杜飞就突然得了‘软骨病’似的,点头哈腰,眉开眼笑。
原先易中海和傻柱,都知道杜飞在街道办混的挺好,但也没多少直观感受。
就算上次,一大爷跟一大妈去居委会收养小军和小玲,居委会赵主任对杜飞虽然客客气气,却也属于正常范畴。
第二百六十九章 茅台还是汾酒
可是现在,这位吴大姐就太明显了,几乎是毫不掩饰的讨好巴结。
尤其是易中海,刚才自个好话说了半天,这姓吴的老娘们儿,特么连甩都不甩,可到了杜飞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而杜飞和这吴大姐,俩人明明都不认识,却硬是东拉西扯了半天,说得那个热闹,好像是老朋友。
把旁边的一大爷和傻柱看的直嘬牙花子。
要不人家在机关混呢!
换成自个,恐怕用不了一分钟就不知道说啥了。
兜兜转转半天,最后才说到了这吴大姐的来意。
原来,棒梗大年三十半夜遇到年兽,掉茅坑里的事,一早就传开了。。
许多人说的有鼻子有眼,顿时引起了居委会的重视。
这个年代的居委会可不像后来的社区。
居委会警惕性很强,小到鸡毛蒜皮,大到敌特间谍,辖区内的什么事儿都能管。
居委会赵主任听说这个情况,立刻意识到问题不小,也不管什么大年初一不大年初一的。
吴大姐就这样,在家被提溜出来,心里难免有些怨念。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杜飞。
如果说杜飞只是普通的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就算街道办是居委会的上级单位,吴大姐也觉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问题的关键是,这吴大姐也是个有跟脚的,对街道办那边的情况门儿清,知道杜飞在办公室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她有个大表姐就是街道党办的。
年前杜飞写完入d申请书,交上去就是由她经手的。
所以,吴大姐才提前知道,等过完年杜飞就要入d转正。
这吴大姐今年才四十岁。
在居委会混了十几年,就想有朝一日熬一个居委会主任。
杜飞一听这事儿,立马笑道:“吴大姐,你们也是,这没溜儿的事儿也值得劳师动众的。”
这话说到吴大姐心坎上了,忙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什么年兽不年兽的,哪儿可能的事嘛!”
杜飞一笑,冲贾家扬扬下巴:“那孩子就跟家呢,您要问就去问问,好去交差。其实就是昨儿半夜,孩子一人上茅房,遇上野猫,给吓坏了”
吴大姐连连点头,十分认同。
不过她也十分小心谨慎,没有因为杜飞这几句话就罢了,最终还是找棒梗面对面问了一些问题。
好在有杜飞之前的开解和提醒,棒梗没再说什么遇到年兽,只说碰见乐一只野猫。
这让吴大姐也松一口气,好向上面交差。
如果这次谈话,棒梗还坚持说什么遇到了年兽,也只能按照程序,层层报上去。
一般来说,就石沉大海了。
可万一遇到某些对这种不可思议现象感兴趣的大人物,有什么后果,就不好说了。
等居委会吴大姐走了,贾张氏和秦怀如都松长长一口气。
傻柱那边饺子馅儿也和得了,一大妈,贾张氏,外加一个秦淮茹,仨老娘们包饺子那叫一个麻利。
尤其一大妈跟贾张氏,俩人一边包饺子,一边有说有笑的,丝毫瞧不出她俩有什么龌龊。
反而一大爷夹在中间,一张老脸的表情有点儿不大自然。
杜飞跟一大爷从头到尾也没伸手,擎等着吃现成的。
傻柱和完馅也没管包饺子,直接上厨房切了压好的猪头肉,又现炒了一盘花生米,端到桌上张罗着跟一大爷和杜飞先喝着。
要说傻柱这手厨艺,还真是一个bug。
他爹何大清,虽然号称是‘谭家菜’的传人,但早早丢下他们兄妹,跟别的娘们儿跑了。
傻柱当初也未必能得几分真传。
后开又长年在轧钢厂大食堂炒大锅菜,手艺非但没荒废,反而越来越精进。
反正甭管什么东西,只要到他手上,给作出来,就是好吃。
杜飞伸筷子,夹了一片带着皮冻的猪头肉,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道:“柱子哥,赶紧的,拿杯子。”
傻柱声音从厨房传出来道:“嗐!您忙什么?我再拌个凉菜。”
说着话,就是一阵急促切菜声音。
还不到两分钟,傻柱就端着一盘白菜丝、皮蛋拌干豆腐,浇上麻酱辣椒油,瞅着就飒口。
傻柱放下盘子,回身去拿酒杯,顺便问道:“一大妈、贾大妈,秦姐,您几位不来点儿?今儿小杜拿来一瓶茅台!”
贾张氏一听,有些意动,问道:“就是总理最爱喝那个?”
傻柱笑道:“就是那个茅台。”
贾张氏看了看一大妈,征询道:“要不~咱跟着也尝一口?”
一大妈也有些好奇,怹家生活水平虽然不错,但一大爷平时也就喝一口二锅头。
茅台这种好酒,听是听过,却连酒瓶子都没见过。
一旁的秦淮茹没吱声,但跃跃欲试的心思都写到脸上了。
岂料一大爷却摇头道:“净扯淡,正经老娘们儿谁喝酒!”顿时扫了仨人的兴。
一大妈瞪他一眼,贾张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秦淮茹没说啥,只能干笑一声。
杜飞却插嘴道:“一大爷,今儿这都是家人,大过年的,喝点没事。”
易中海思想有些古板,但也不是傻子。
刚才那话一说,仨女的明显都不高兴了,他哪能看不出来。
有杜飞打圆场,立刻就坡下驴,嘿嘿道:“小杜说得对,没有外人,喝点就喝点吧。”
这下一大妈和贾张氏的脸色才由阴转晴。
一旁的聋老太太则是全程看戏,笑眯眯的也不吱声。
杜飞则凑过去,笑嘻嘻道:“老太太,您老也来点?”
聋老太太摆摆手道:“别介,我可受不了茅台那股大酱味儿,给我来点这个。”说着一指旁边的汾酒。
不等杜飞接茬,傻柱抢道:“嚯~老太太,您这口气够大的!您喝过茅台?”
聋老太太撇撇嘴道:“你个傻柱子,难怪在厂里不遭领导待见。”
傻柱不以为意,嘿嘿憨笑。
杜飞则直接起开那瓶汾酒,笑道:“老太太喜欢,咱就来这个。”
说着,先给聋老太太倒了一杯,又轮流给一大爷傻柱倒上。
随后,又把那瓶茅台打开,给一大妈她们几个人也倒了一小杯。
第二百七十章 娶个大胖媳妇
眼瞅着饺子包的差不多了。
蒸饺子的笼屉也烫好了,三个女的忙着先蒸一锅。
等蒸饺子的功夫,几个人围坐在八仙桌周围。
一大爷先提了一杯:“来~今儿大年初一,咱们先祝老太太长命百岁!”说着看向杜飞和傻柱:“再祝年轻人事业进步,最后祝我们几个当间的,身体健康。”
说着把手里的杯子举得高高的。
众人也跟着举杯。
杜飞在其中随大流,也没有起幺蛾子。。
大伙儿兴致都不错,等一大爷说完祝酒词,纷纷喊了一声“干杯”。
不过真正干杯的却只有傻柱这夯货一个。
杜飞和一大爷都是抿了一口,其他几个老娘们儿,则小心翼翼的先嘬一口,尝尝这传说中的茅台酒究竟是啥滋味。
她们仨人心里清楚,过了这次再想喝茅台,还不知等到什么猴年马月。
所以喝的格外珍惜,心里的期望值也无限拔高。
但是,在下一刻,酒液入口,仨人却不约而同的脸色一僵。
显然传说中的茅台酒,并没有她们想象中,那种琼浆玉液的口感。
对于三个平时几乎没怎么喝过白酒的女人来说,第一次喝酱香型的茅台,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这么贵的酒要是不喝又觉得可惜了。
就在这时,棒梗那货顶个西瓜头钻过来,眼馋的看着他妈手里的杯子。
别人的酒他也不敢觊觎,只希望能从秦淮茹这讨一口尝尝。
棒梗虽然不知道茅台是什么酒,但他察言观色,也能看出这酒不一般。
可惜换来的却是他妈一瞪眼:“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棒梗一缩脖子,虽然他自觉已经是个大人,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自从秦淮茹去办公室上班,好像比原先气势更足了,让他有点不太敢对视。
棒梗悻悻而去,眼巴巴在旁边的小桌子坐着,等着吃一个肉丸的饺子。
昨晚上,他家虽然也包饺子了,但就是普通的白菜馅,放了些鸡蛋粉头,只有一点点肉馅,跟今天傻柱吹嘘的‘一个丸,满嘴油’的饺子完全不是一码事。
而在杜飞这边,在大伙一同举杯的仪式感之后,就各自随意了。
大人们分成了两拨,基本以性别为区分。
老爷们儿这边,开始喝酒吃菜,兼着吹牛扯蛋。
老娘们儿则留着杯中酒,准备待会儿饺子蒸熟了,试试饺子就酒的滋味。
虽然在她们看来,这传说中的茅台酒有点言过其实,却依然舍不得浪费,或者匀给别人。
而之所以说‘基本’,则是因为聋老太太这个异数,也凑到了爷们儿这边。
一口牙就剩下不到一半,聋老太太基本告别‘花生米和猪头肉’了。
傻柱是热心肠,看在眼里,立刻起来,要给老太太炒个鸡蛋下酒。
聋老太太却拦着他道:“行啦,傻柱子,你别忙活了,奶奶问你个事儿。”
傻柱被抓着袖子,只好坐下来,苦笑道:“我的老祖宗,您这是干什么呀?”
聋老太太不慌不忙,自个喝了一口酒,问道:“柱子,我问你,你跟那个冉老师,究竟到哪步了?”
傻柱顿时脸色不大好看。
问这个事儿,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换个旁人他非得瞪眼不可,可是聋老太太……
傻柱端着酒杯,嘴角抽了抽,苦笑道:“我的老祖宗,这大过年的,您就不能别提这糟心事儿?”
聋老太太不以为意,撇撇嘴道:“那你赶紧找个媳妇儿回来,堵我这糟老太太的嘴有啥用?”
傻柱无奈道:“得~我说不过您老。”
坐在旁边的杜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嘻嘻道:“对呀,柱子哥,老太太不提我没好意思问,您跟冉老师到底怎么样了?上回我教那招管不管用?”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好奇的看过来,不知道杜飞给傻柱出了什么馊主意。
傻柱却一拍大腿道:“兄弟,我就是按您说的,上图书馆借了那莎什么比亚,想跟冉老师找找共同语言,可也没有用啊!”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前几天傻柱上厕所蹲坑,都夹着一本外国书。
闹半天这馊主意是杜飞出的!
然而,杜飞却不认账,忙道:“您先打住,我当初是这么跟您说的吗?”
傻柱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杜飞心说:“难道不是吗?”
杜飞懒得跟他掰扯,直接问道:“我不让您想法上冉老师他们家去,给他爸妈做点好吃的,你去了吗?”
傻柱立刻苦着脸,拿起酒盅,一饮而尽。
杜飞看他的熊样,就知道没成。
傻柱郁闷道:“去啥呀!人冉老师压根就不给机会,我还能强闯进去?”
杜飞笑着摇头,夹了一颗花生米丢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柱子哥,你说你平时那混不吝的劲儿哪去了?特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傻柱气的嘴一歪歪,刚想反驳。
却发现在坐几位的眼神,似乎都颇为认同杜飞的说法。
傻柱郁闷的叹口气,又自个喝了一口闷酒。
杜飞则笑嘻嘻道:“哎~您别一人喝呀!”说着叫上易中海:“一大爷,咱爷仨走一个,祝何雨柱同志,1966年,娶个大胖媳妇回来!”
傻柱叫道:“嘿~你小子这张嘴!娶媳妇就娶媳妇,还大胖媳妇!”
众人笑起来。
易中海也跟着起哄,端起酒杯道:“对,我看那三车间的刘玉华就挺好。”
傻柱忙道:“别介!一大爷,您能别提那猪八戒他二大姨吗?”
易中海道:“你行啦,留点口德吧~人刘玉华虽然黑点胖点,人家长大的可不寒碜。”
傻柱道:“嗐~您得了吧!我又不是没见过,您觉着好,您自个留着~”
易中海气的一瞪眼。
杜飞凑热闹道:“柱子哥,您还别跟这儿叭叭的耍嘴。真要较真儿,人家刘玉华真不见得瞧得上您。”
傻柱不干了:“嘿~你骂人!我再怎么着,还配不上她?”
杜飞“切”了一声,看向一大爷一大妈道:“我虽然没见过刘玉华,但一大爷说了,是三车间的。这说明人家有正式工作,应该也是城市户口,没错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饺子就酒
易中海一听,立刻点头称是。
杜飞接着说道:“再者说,人有点胖,这可不容易!这年头能吃胖了,说明家庭条件很好,至少在嘴上不用勒着。”
杜飞似笑非笑看着傻柱:“就这条件的姑娘,你觉着她会嫁不出去?”
傻柱咧咧嘴,有点无话可说,怎么听完这话,他都觉着自个有点配不上猪八戒他二大姨了呢?
不过这货蛮劲上来,索性不管不顾:“甭管咋地,我就认定冉老师了!”说完腆个脸挤了杜飞一下:“兄弟,您还得给我出出主意呀!我敬你一个。”
杜飞塌着眼皮,端起酒杯道:“酒是我带来的。”
傻柱不以为意,嘿嘿笑道:“借花献佛,借花献佛~”
杜飞本来也是开玩笑,跟他碰了一下,傻柱一口干了。
杜飞也跟着喝一口,好整以暇道:“柱子哥,其实您追冉老师的方向没错……”
傻柱一听,立刻张嘴要说什么,却被杜飞抬手拦住,接着说道:“您先别急,我说方向没错,但你的路子有问题。”
傻柱一下安静下来,他意识到杜飞接下来说的很有可能是干货。。
包括在场的众人,甚至坐在旁边小桌的棒梗,也支楞耳朵仔细听着,留着以后有用。
杜飞道:“柱子哥,您想通过看书,跟冉老师找共同语言没错,但你看的书有问题。”
傻柱皱眉道:“不能吧?冉老师最喜欢看那什么比亚了。”
杜飞摇头道:“问题就在这呢!甭管是莎士比亚还是别的什么,您自个想想,人冉老师看了多少年?翻来覆去,如数家珍。就您走马观花看那一遍,就想跟冉老师讨论莎士比亚~这不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嘛!说不了三五句话,您就得露怯。”
傻柱尴尬的挠挠头。
杜飞接道:“这样反而让冉老师觉着,您这人不踏实,是个滑头。”
傻柱一拍大腿,深有同感道:“嗐~可不是嘛!”忙又问道:“兄弟,那您说怎么办呀?”
杜飞道:“柱子哥,就您这点老底儿……”说着杜飞拿筷子指了指前院:“三大爷一早就都透露给冉老师了。所以说,您在冉老师面前,根本装不起来。”
傻柱顿时咬咬牙,骂道:“这闫老抠,还人民教师呢!上次收我的东西却不办人事儿……”
易中海听他又提起当初偷车轱辘的事儿,立刻咳嗦一声。
傻柱也知道自己说多了,喝了口酒,遮掩过去。
杜飞只当没听见,接着说道:“所以,您那莎士比亚啥的,平时看看就得了,可别再班门弄斧了。”
傻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恰在这时,贾张氏忽然喊了一声:“哎呦~饺子好了!”
众人一听,关注点立刻转移过去。
傻柱吹了一天的‘一个丸,满嘴油’的饺子,大伙儿心里都十分期待。
捡饺子这活儿,不用杜飞他们伸手,一大妈、贾张氏、秦淮茹一块去。
不大会儿,就端着两盘子热腾腾的饺子出来。
大人孩子两桌,一桌一盘。
一大妈和贾张氏则在厨房装第二锅。
饺子真不多,这时候包饺子,更多是象征意义和尝个鲜,不像后世能指着饺子吃饱。
一大爷很会来事儿,先拿碗给聋老太太夹了一个送过去。
聋老太太眉开眼笑道:“我就尝一个,岁数大了,吃不了肉。”
傻柱提醒道:“那里头油水足,您可当心着,别滋出来,烫着嘴。”
傻柱话音未落,就听小孩那桌“嘶哈”一声。
棒梗咬着半拉饺子,因为吃的太急,被烫着了。
却仍坚持着,不肯把饺子吐出来,硬是大嚼几口,给咽下去了!
“哎~你这孩子!”
贾张氏怕大孙子烫坏了,忙起身过去,看了看道:“吃东西不知道慢点,都烫秃噜皮了。”
棒梗这熊孩子还挺硬气,梗着脖子道:“奶,我没事儿!”
贾张氏不好再说啥,总不能怪人傻柱把饺子馅和的太好了吧。
其他人有了前车之鉴,倒是小心了许多,夹着饺子,先咬个口,把里边的汤水慢慢嘬出来。
该说不说,傻柱这肉馅和的是真香!
一口咬下去,连汤带水的,还真是满嘴流油!
而且肉馅也真抱团了。
虽然一大爷添了一块牛肉,但加上贾家带来的猪肉,也着实不够包全肉的饺子。
但傻柱有招儿。
往里边加攥干了水的白菜和豆腐沫,调好了味儿,跟肉馅一和,再打点淀粉,蒸出来的饺子,无论从卖相还是口感上,都跟全肉一个丸的一模一样。
几个大人,各自吃了两三个,就都没再吃,可着孩子们。
五个孩子今儿算是开荤了。
包括棒梗在内,头一次吃这种一个肉丸的饺子,吃的那叫一个香!
秦淮茹仨女的,则就着饺子,把酒喝了。
结果还是那味儿,没啥不同的。
这让她们对茅台酒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傻柱却心里痒痒的,刚才杜飞的话说了一半,弄得他吃饺子都没味了。
眼看杜飞吃了俩饺子,连忙见缝插针道:“兄弟,您接着说呀!”
杜飞“呃”了一声:“刚才说哪儿了?”
傻柱心里郁闷,合着您压根就没上心呀!一转脸就给忘了,忙提醒道:“您说不能看莎什么比亚了。”
“对!”杜飞想起来:“老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您别老想着迁就她,您要展现出自个的特长和优势,懂不懂?我跟你说,跟老娘们……”
杜飞说顺口了,却见桌上还有聋老太太和一大妈在,笑了笑,收敛道:“呃~跟女同志打交道,并不需要你有多优秀,只要你比周围的其他男人优秀就够了。”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明白又不太明白。
杜飞看他那一知半解的模样,干脆直接说道:“行了,您也甭自个琢磨了,就这么跟您说吧!以后再找冉老师去,别扯那些花里胡哨的,直接找菜谱看,懂不懂?”
傻柱一愣,脱口道:“那有啥看的,我都会了。”
杜飞鄙视的瞥了他一眼,跟旁边的易中海道:“一大爷,您瞧见没,不是我这当兄弟的不管他吧!口气大的没边……”
第二百七十二章 国宴大师
说着,杜飞学傻柱刚才的模样,夸张的撇着大嘴,挑大拇哥对自个一比划:“有啥看的,我都会了!柱子哥,你咋不上天呢?知道的,您是轧钢厂大食堂的师傅,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国宴的御厨呢!”
傻柱闹了个大红脸,哭笑不得道:“得~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嘛!我自罚一杯。”
说着一仰脖,干了一杯。
杜飞撇撇嘴道:“您这是自罚?我看您就是馋酒喝。”
傻柱更囧。
不过他这人没脸没皮,根本也不在乎。
而且傻柱的脾气属驴的,他看着顺眼的,甭管怎么损他,他也不生气。
杜飞早知道他这性子,要换一个人也不会这样开玩笑。。
该说不说,傻柱这人虽然嘴臭,有时候也不知道好歹。
但相处时间久了,杜飞渐渐发现,跟他做朋友其实还挺不错。
傻柱从小没娘,那不靠谱的爹,又早早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在院里孤苦伶仃的带着个妹妹,这让傻柱多少有些讨好型人格。
如果让他觉得你是对他好的,就像聋老太太和一大爷一大妈。
一旦遇到什么事儿,傻柱宁可自个儿委屈吃亏,也一定会帮忙。
这样的人,你说他傻,他也确实傻。
但如果身边真有一个这样的傻子,又是你的朋友,是不是……也挺不错。
杜飞嘴上调侃傻住,手上却拿着酒瓶,给他倒上了酒,然后端起杯子,好整以瑕对傻柱道:“柱子哥,咱哥们儿不见外,我接下来说话可能有些不太中听,你要是想听,我就叨咕叨咕,您要是不想听,那咱就说点别的。”
说着,把手往前一伸,跟傻柱碰了一杯。
傻柱愣了愣,没想到杜飞突然正经起来,心里有些忐忑。
但他心里更好奇,杜飞究竟想跟他说什么?
碰杯之后,傻柱豪爽的再次一言而尽:“兄弟,你就说吧!什么中听不中听的,见天净拣喜歌儿说谁不会。您拿我当自家人,才能跟我说这些,您说是不!”
杜飞一笑,倒是没有想到,傻柱还能说出这番大道理。
也跟着干了一杯,说道:“那些干巴巴的大道理就不说了,今儿咱就论就事论事。柱子哥,您自个扪心自问,配得上冉老师不?”
傻柱咧咧嘴,吭哧吭哧半天,苦笑道:“这个……我~配不上!”
杜飞似笑非笑道:“行,还有点自知之明。既然知道配不上,还认准了冉老师,为什么不想法子配得上?”
傻柱一愣,他之前总寻思怎么死缠烂打,把冉老师给追到手,却没想过这个问题。
杜飞接着道:“刚才让你看看菜谱,看把你给狂的!真当自个的厨艺就到头了?您跟丰泽园的大师傅比怎么样?我吃过柳泉居大师傅的菜,您觉着你能比得过?”
傻柱眉头紧锁,他终于明白了,刚才杜飞为啥提前打埋伏,这话说的确不太中听。
要说别的事儿,他还真不太较真儿。
但是厨艺这事,却是傻柱内心的骄傲,不容置疑。
可偏偏杜飞说这些话又没毛病。
傻柱对厨艺虽然自信,但跟那些著名酒楼的掌勺大师傅比,他心里也没把握。
杜飞停了片刻,吃了口菜,又接着道:“话说回来,刚才我问你,配不配得上冉老师,您自个说配不上。可如果……现在你何雨柱,是做国宴的大师傅,国家承认的烹饪大师,专门给领导外宾做饭,您觉着能配得上冉老师吗?”
傻柱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呀!做国宴~”
杜飞道:“所以……柱子哥,您要真想跟冉老师有个结果,就别一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踏踏实实把手艺磨练好了,别一天在食堂跟养大爷似的。尤其多看看各个菜系的菜谱,要能创出一两道名菜,成为烹饪大师,那才叫出彩儿。”
傻柱默不作声,眼珠子滴溜溜转,明显是听进去了。
杜飞也适可而止,由他自个去想。
反正不过是酒桌上的几句闲话。
傻柱要能听进去,而且身体力行,将来改变命运,那是他的幸运。
要是当成耳旁风,听完了就忘了,杜飞也没损失。
这时,一旁的易中海一拍巴掌,叫了一声好:“好~小杜,就冲这番话,一大爷敬你一杯!”
杜飞也不客气,来者不拒。
易中海一仰脖,哈了一口酒气:“不愧是念过书的,说话就是有水平。像我一个大老粗,见天看着柱子着急,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每次都让这混小子三句话噎回去。”
“哪有您说那么邪乎!”傻柱憨憨的一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转而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直至晚上八点,众人才各自散了。
一共两瓶酒,聋老太太和几个女的分了一些,剩下分到杜飞他们仨人,一人也就半斤多酒,仨人都没喝醉。
散场后,杜飞回到家。
寻思待会儿秦淮茹肯定要来,干脆把青花瓷浴缸放上水。
而在一大爷家。
把小军、小玲安排睡了,一大爷跟一大妈却没多少睡意。
俩人回到外屋,一大妈一边打开收音机,调了一个较小的声音,一边说道:“老头子,你说这人呐~还是得上学念书。你看今天,人杜飞说那些话,多有水平!”
易中海点上一颗烟,深深吸了一口:“可不是嘛!其实类似的话,咱也不是没跟柱子说过,可那混小子一嘴歪理,谁说得过他?”
一大妈道:“要不怎么说小杜厉害呢!同样的话在人家嘴里说出来,听着就那么有道理。”
易中海抽着烟,没作声。
一大妈又想起什么,接着问道:“对了,这两天,孙主任那边有啥动作没有?”
易中海摇头道:“我哪知道呀!老孙的路子野,谁知道他憋着什么呢!”
一大妈想了想道:“老头子,要不你再去提醒杜飞一下?”
易中海想了想道:“还是算了,上次我都说了,再去也没啥新鲜玩意,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家以为咱们邀功呢!”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年初二
听易中海这样说,一大妈也点点头:“这倒也是……呃,对了,昨儿下午,我遇着厂里的小刘了……”
“哦,她说啥了?”易中海知道这个小刘。
跟一大妈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最爱在一帮老娘们儿中间来回传话,属于厂里的消息灵通人士。
一大妈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小刘儿说,李副厂长有个姓杜的亲戚,好像住咱们院,问我有没有。”
一大爷皱了皱眉:“你咋说的?不会提了杜飞吧?”
一大妈白他一眼道:“我也不傻!小刘儿是啥德行我不知道?听风就是雨的货,我敢提到小杜,用不了过一宿,在她嘴里小杜就能成李副厂长的小舅子。”
易中海松一口气道:“没说就好,这种瞎话可不敢瞎传!”
一大妈道:“行了,我明白!但杜飞跟李副厂长的关系……”
易中海淡淡道:“有啥好猜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你想想秦淮茹怎么就突然从车间调到后勤处了?后勤处归谁管?”
一大妈眨不眨巴眼睛:“还真是啊!”
一大爷最后抽了一口,把烟头掐灭道:“真的假的,跟咱家有啥关系,过好咱家自个儿的日子比啥都强。”
与此同时,在贾家屋里。
仨孩子也刚刚睡下,秦淮茹洗了把脸,在头顶盘个丸子,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这时正在往脸上擦雪花膏。。
贾张氏侧身躺在床上,看着秦淮茹打扮,嘴唇蠕动着,小声问道:“今儿晚上还回来吗?”
秦淮茹对着小镜子,看着里面比前不久更年轻漂亮的脸蛋儿,一瞬间有些尴尬。
她没去看贾张氏,小声答道:“看他意思吧~我哪说得算。”
贾张氏叹了一声:“那你注意点儿,别让人瞧见了。”
秦淮茹“嗯”了一声,放下小镜子,起身出去。
经过外屋,秦淮茹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棒梗,刻意放轻脚步,生怕吵醒了他。
随后“咔”的一声。
秦淮茹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她却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棒梗,用棉被盖着半张脸,正睁着眼睛看着刚刚关上的房门。
棒梗的眼睛随他妈,大眼睛,双眼皮,长的很好看。
但在此刻,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有自责,还有一丝可能连他自己的没注意到轻松。
老话说,知子莫若母。
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知母莫若子。
棒梗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早熟又敏感,早就注意到这段时间母亲的变化。
笑容多了,愁容少了。
家里也不再为他的学费发愁,过年他和小当槐花都做了新衣服……
这令他隐隐有些不安。
尤其上次,秦淮茹彻夜未归,早上回来,开门时候,就惊动了棒梗。
但他默默的没吱声,偷偷看着秦淮茹走进里屋,悉悉索索躺下。
在那一刻,棒梗懵懵懂懂的,本能的知道他妈出去没干好事。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人教他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更没有人可以商量。
不管他怎样自诩为大人,但在根本上,还是个孩子。
此时,偷偷看着秦淮茹出去,棒梗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终,只能缓缓把被子拉过头顶,躲在里面,默默抽泣,甚至没勇气跟出去,看看他妈究竟去哪了……
半个小时后。
在杜飞的青花瓷浴缸里。
秦淮茹脸颊fei红,余yu未消,懒洋洋的,头靠在杜飞厚实的胸膛上。
浴缸下面,燃烧的柴火已经熄灭了,但灶坑里余温依然很高,维持着水温。
刚才虽然来了一次,杜飞却意犹未尽,嘿嘿笑道:“秦姐,你起来,我给你搓搓背。”
秦淮茹白他一眼,心知他要干啥,却欲拒还迎,起身转了过去……
梅开二度之后。
俩人才正经的洗起来。
原本杜飞还想让秦淮茹伺候他,结果秦淮茹被弄的手软腿软,他反过来还得伺候这娘们儿。
可惜屋里也没个搓澡床,不然把湿哒哒的大白羊放上去,倒是另一番滋味……
第二天一早,刚过七点钟。
秦淮茹昨晚上没有留宿,半夜就偷偷回去了。
今天是大年初二,要去拜年的地方不少。
时间不宽裕,杜飞没敢赖床,早早就起来了。
洗脸刷牙,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凑合吃了一口早饭。
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正打算要出发,却在这时有人敲门。
开门一开,竟是许大茂跟娄小娥两口子。
今年过年,他们两口子,在院里存在感非常低。
往年因为生孩子的问题,娄小娥十分不乐意上许大茂父母那去,更不用说在那守岁过夜了。
但今年情况有所不同了。
看此时娄小娥那精气神,活像一只骄傲的小母鸡儿!
估计是在许大茂家那边扬眉吐气了。
许大茂的精神状态也不错。
看来大年初一,在娄小娥家也没受老丈人挤兑。
杜飞立刻笑着抱拳拱手道:“茂哥,娄姐,过年好!本来想昨儿去拜年来着,您二位还先来了!”
许大茂笑呵呵道:“昨儿在娥子家包饺子,太晚了就没回来。”
杜飞道:“别在门口说话,咱里边坐。”
说着要把二人让到屋里。
许大茂则摆摆手道:“兄弟,看你这打扮,是要出去拜年吧。”
杜飞笑道:“同事朋友啥的,走动走动。”
许大茂道:“明白明白,咱们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您有事儿忙着去,晚上咱哥俩喝点。”
说着把带来的东西往杜飞手里一塞,转身就要走。
杜飞诧异道:“茂哥,您这是干啥?拜年也是我给你们拜年去呀!”
许大茂道:“别说那用不着的,是你娄姐的心意,给你送来,你就收着。”
杜飞看了看手里的兜子,也不知里边装的是啥。
不过看许大茂和娄小娥的意思,送出来了肯定不能再收回去。
杜飞也只好笑道:“那谢谢我娄姐了。”
娄小娥笑颜如花,自从跟许大茂结婚,今年是她过的最舒坦畅快的春节。
她心里对杜飞真是感激不尽。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你特么是不是*我妈了
目送着许大茂两口子回去。
杜飞反手把门关上,打开他们送来的兜子。
里边放着的也都是一些寻常的年货,杜飞一一的拿出来。
但在最下面,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拿在手里不算太重,软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
杜飞拆开外面的纸包,居然是一块叠好的白色的确良布。
杜飞有些意外,要知道现在这时候,的确良可是紧俏货。
所谓的‘的确良’其实就是合成化纤制作的涤纶布。。
虽然穿着没有棉布舒服,但的确良结实耐用,不易磨破,有些时候,甚至比纯棉布更受欢迎。
但在国内没有合成纤维技术,原材料只能进口,在百货商店即使有票,也经常缺货。
杜飞拿在手里摸了摸。
在他看来,这种化纤合成的布料当然比不上纯棉的。
但在这个年代,‘结实耐磨’的属性,远比‘柔软舒服’更重要。
杜飞自个虽然看不上,不过等夏天给秦淮茹拿去做条裙子倒也不错。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把这些东西收好,然后转身出了家门。
今儿天气还算不错,虽然挺冷但阳光明媚。
杜飞推着车子往外走。
刚到中院,就看见棒梗坐在他们家门口发呆。
昨晚上应该没睡好觉,西瓜头下面带着俩熊猫眼儿,直勾勾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棒梗也发现杜飞走出来,不由得身子一颤。
先是低下头,避开与杜飞对视,紧跟着又倔强的抬起头,眼神中隐含着一丝敌意。
可是,在跟杜飞视线碰上,棒梗又十分泄气的再次低下头。
杜飞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小子玩的哪一出,叫了一声:“爷们儿,干啥呢在这儿?”
棒梗抬起头,勉强挤出些笑容:“杜~杜叔儿,您出去啊?”
杜飞应了一声,脚步也没停下。
虽然他察觉到棒梗似乎有事儿,但他现在却没闲工夫陪孩子玩儿。
打声招呼,便走过去了。
棒梗坐在原地, 看着杜飞背影出了垂花门, 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一口气。
就在刚才, 有一瞬间,他真想冲上去,大声质问:“杜飞, 你特么是不是艹我妈了?”
其实,以棒梗现在贫乏的生理卫生知识, 还不太明白男女那点事。
平时听院里那些老娘们儿扯老婆舌, 有时候也能听到些带颜色的, 对那事儿一知半解。
但他知道,如果他妈真跟杜飞好上了, 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棒梗的心里,在最开始是愤怒的。
可在愤怒之后, 他又是彷徨无助的。
他能怎么办?去质问他妈, 还是去找杜飞?
该说不说, 最近被杜飞灌了不少鸡汤, 让棒梗比原先更成熟了一些。
他能感觉到,最近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 秦淮茹笑容也越来越多,他们家似乎终于苦尽甘来了。
到了现在,棒梗才知道, 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作为家里的大儿子,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之前他妈过的有多难, 在三更半夜,没人的时候, 抹过多少眼泪。
现在好不容易见亮儿了。
棒梗生怕毁了这一切。
如果再回到从前,他不不知道会怎么样。
所以,刚才杜飞走过去,他也没出声。
而且,之前秦淮茹跟傻柱传出绯闻,给棒梗带来的只有深深的羞辱感。
棒梗曾经不止一次听过,有人在背后议论他妈。
那些东家常西家短的老娘们儿, 说秦淮茹为了一口剩饭,就跟傻柱搞破鞋,白瞎了那俏模样……
当时棒梗的屈辱感简直爆炸了,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那些老娘们儿的臭嘴。
其实他知道, 他妈跟傻柱没有那种关系,傻柱也确确实实帮了他们家。
但棒梗不能去恨秦淮茹,只能把这股怨念发泄到傻柱身上。
然而现在~
杜飞虽然睡了他妈,但杜飞的年龄样貌在那摆着。
按照他们家老双标的传统,棒梗内心的屈辱感反而没那么强烈。
跟重要的是,在学校里。
自从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后,一些过去不乐意搭理他的同学,都开始对他表达出善意。
他也不再是班上那个人嫌狗厌的差生了。
棒梗嘴里说,根本不在乎学校那些小屁孩,心里却很享受这种变化。
而他心里门儿清,他妈之所以能从又脏又累的车间,调到办公室去,全靠了杜飞。
在此前,杜飞在他心里,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
体格强壮,知识渊博,待人和蔼,谦逊有礼……
反正任何美好的词汇用到杜飞身上就没错了。
现在,一切变了,却又好像都没变……
棒梗心乱如麻,直至杜飞消失,他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似的,靠在他家门前的廊柱上长出一口气。
这时,杜飞还不知道,仅仅一个照面,棒梗就那么多内心戏。
出了四合院大门。
杜飞往前一出溜,骑上自行车。
按他之前的计划,今天最主要的就是去楚成家,给楚红军和王主任拜年。
但他出来之后,却没直奔楚家住的机关大院,而是一拐弯先到了街道办。
过年期间,街道办仍有留守值班的。
除此之外,就剩住在门房的冯大爷。
冯大爷没结过婚,无儿无女,上边父母也早过世了,孑然一身,就一个人。
杜飞不知道房大爷这个年是怎么过的?
大概就像往常的星期天一样,就着咸鸡蛋,喝点小酒……
心里想着想着,已经到了街道办的门口。
杜飞意外的看见,旁边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他不由得多看一眼,随后锁好了自行车,从车把上拿下装着礼物的兜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吆喝道:“冯大爷~冯大爷~过年好!”
说着过年好,杜飞也没敲门,自个撩开门帘就推门进去。
却没想到,在屋里竟然还有客人!
杜飞愣了一下,想到门口的吉普车,飞快看了一眼两个陌生人。
冯大爷则“切”了一声:“你小子咋跑来了?”
杜飞嘿嘿笑道:“上回答应您的中华烟儿,咱爷们儿说话,吐唾沫是个钉,不能食言而肥不是。”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杜飞拜年 连吃带拿
(上一章审核中,下一章没写出来,可能晚点更新)
离开单位,杜飞心里美滋滋,骑着自行车也觉着愈发轻快。
沿着复兴路,一口气骑到了楚家所住的大院。
因为前阵子楚明结婚,杜飞跟着王主任进进出出忙活,到这里早就熟门熟路。
而且上这来,杜飞也没刻意带什么东西。
楚家啥都不缺,而且都是特供的好东西,无论带什么礼物都那回事儿。
杜飞索性就轻飘飘拎了一盒‘杏花楼’的糕点。
到了楚家门口,停好的自行车,杜飞推门就进。。
听见动静,一个系着围裙的保姆从厨房探头出来。
杜飞笑道:“张姐,过年好。”
保姆笑呵呵道:“小杜来啦~过年好!”
杜飞问道:“王姨在家没?”
张姐道:“在呢,大明、小成也都在呢。”
说着话,楚成脑袋从客厅那边探出来,笑着叫道:“老杜,你小子真肉,这都几点了才来。”
杜飞笑着走过去。
客厅里人还不少,王主任,楚明两口子,还有周晓丽都在。
杜飞连忙作揖,像模像样的给王主任拜年,又跟楚明和肖慧芳打过招呼。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正觉着有点口渴了,看见茶几上放着红彤彤的大苹果,索性也不客气,伸手拿来就啃。
嚼了几口咽下去,才问道:“王姨,我楚伯伯没在家呀?”
王主任没好气道:“嗐~这一天,没个消停时候。这不是三十那天半夜出了点事儿嘛!”
杜飞也知道,大年初一早上,陈中原连口饭都没吃上就走了。
没想到还没完事儿呢!
而且楚红军的级别,居然都惊动了,看来这事儿不小。
杜飞知趣的没再瞎打听,转而笑着问道:“王姨,听说楚成订婚了,啥时候办喜事呀?”
王主任眉开眼笑道:“日子还没定呢~不过也快!”
一旁的楚成却道:“哎~老杜,你什么耳朵,搁哪听说的?”说着扭头看周晓丽道:“你跟他说的?”
周晓丽茫然摇头。
一边王主任也诧异的看过来。
刚才他还以为是楚成私下跟杜飞说的。
这次楚成和周晓丽订婚非常低调,甚至可以说有些私密。
只有两家人和少数重要的亲友知道,如果楚成和周晓丽没说,杜飞从哪知道的?
迎来几个人询问的目光,杜飞也有点懵逼。
不就订婚了吗?这是啥秘密吗?
周晓丽则瞪一眼楚成道:“你少贼喊捉贼, 这几天我都没见着杜飞。”
楚成也一脸冤枉。
杜飞则嘿嘿一笑, 贼兮兮道:“是周晓丽……”
楚成无辜道:“你看看!”
周晓丽忙道:“什么呀!杜飞, 你少胡说八道,我啥时候告诉你了?”
“谁说是你了~”杜飞没再卖关子,笑着道:“是你妹妹刚才说的。”
周晓丽气势汹汹, 虎着脸道:“我就上边俩哥,哪来的妹妹!”
杜飞撇撇嘴道:“那回头我告诉周晓白, 你不认她这个妹妹了。”
“晓白!”周晓丽一愣, 诧异道:“你怎么认识晓白?”
杜飞实话实说道:“也不算认识吧~刚才去给人拜年, 正好遇到她跟他爸,闲聊天时提到的。”
周晓丽惊异道:“你还见着我二叔了?”
杜飞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是呀~还别说, 周晓丽,你二叔挺有水平!二战的经典战史,张口就来, 如数家珍。”
周晓丽塌着眼皮, 撇撇嘴道:“你知道他是谁?”
杜飞演技满满, 轻描淡写道:“是谁?不叫周震南吗?他说在空军上班。”
周晓丽一阵无语。
一旁的楚明两口子也眼神复杂。
在他们印象里, 那位可不是好说话的,怎么听杜飞这意思, 俩人还相谈甚欢呢!
反倒是一旁的王主任思路清奇,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哎~晓丽, 你二叔家的晓白,今年多大了?”
周晓丽道:“周岁十四。”
王姨摇摇头道:“才十四呀!小了点儿, 上次看见那丫头,可长挺高了。”
说着一脸失望的看向杜飞, 那意思好像在说,不是姨不给你张罗, 实在岁数太小了。
杜飞哭笑不得道:“王姨,您是我亲姨,可别乱点鸳鸯谱!那小丫头一看就是古灵精怪的,我可搭对不上。”
王姨瞪他一眼。
杜飞嘿嘿一笑,三两口把苹果吃完了,凑到王主任身边道:“王姨,咱家那特供好烟好酒啥的, 等会给我装点。”
王主任抬手拍他一下:“你才多大,又抽烟又喝酒的!”
杜飞大言不惭道:“这不都是工作需要嘛!”
王主任一瞪眼:“滑头,屁的工作需要!”虽然这样说,完事儿还是让张姐去准备, 又不忘叮嘱杜飞,烟要少抽。
瞧见这个结果,一旁的楚成也跃跃欲试道:“妈~我也……”
却没等他说下去,王主任嫌弃道:“去,想抽烟找你爸要去。”
楚成一听,还是算了,转而一脸幽怨的看向杜飞。
杜飞坐过去,伸手拍拍楚成肩膀:“兄弟,其实大前门就挺好抽。”
“去~”楚成郁闷的撞了杜飞一下,转又有了主意,叫道:“打扑克,今儿非赢你几盒。”说着看向楚明:“哥,来不来?”
过年在家,楚明倒也没端着,推推眼镜,笑着道:“来吧!”
“我去拿扑克。”楚成兴高采烈的跑上楼,仿佛已经称霸牌局,大杀四方。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仨人一直玩到中午吃饭,楚成这货差点把裤衩子输了。
末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周晓丽,狠狠掐了楚成一把。
垂头丧气的楚成顿时疼的直吸凉气,委屈道:“晓丽,你干啥呢!我都这样了,你不安慰鼓励,还落井下石!”
周晓丽一瞪眼道:“楚成,以后不许到外边打扑克!”
楚成还不服气:“晓丽,我今天就是运气不好……”
没等他说完,周晓丽又掐他一下,瞥了一眼走在前边的杜飞和楚明,小声道:“傻样儿,你没看出来吗?大哥和杜飞都会记牌算牌,基本到最后,你手里有啥牌,怹俩都知道。”
楚成一愣,他之前完全没往这边想。
倒是周晓丽站在一边,能够旁观者清。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吃面不吃蒜 味道少一半
楚成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倒霉模样,实在有些无语。
周晓丽倒也没一味打压。。。
见差不多了,又抱住楚成手臂,低声道:“好啦~打扑克而已,在家里玩玩就好了,输赢就几盒烟的事儿,可不敢上外边玩去!”
说着,还用暧昧的蹭了蹭。
虽然规模不大,但也软软的。
楚成立刻原地满血复活,心里愈发坚定了,听媳妇话跟d走。
中午饭杜飞留在楚家吃的。
也没啥大鱼大肉,过年讲究初一饺子,初二面。
王主任和张姐一起,做的手擀打卤面,又炒了俩菜。
等杜飞他们几个下来,已经做好了。
其实,他们几个人在楼上打扑克的功夫,楚家这边已经来了好几拨拜年的。
只不过都是客客气气点个卯就走,没有像杜飞这样,来了就不走的。
饭桌上,因为楚红军没在家,气氛倒是十分轻松。
楚明,看着刻板持重,但偶尔也有轻松活泼的一面。
刚才打扑克赢了楚成两包烟,竟然把他乐得够呛,下来还跟肖慧芳显摆起来。
直至坐上餐桌,才恢复了正常状态。
一边吃着面条,一边主动跟杜飞道:“小杜,上次你给我说,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
杜飞“嗯”了一声,咔的一口咬了一瓣大蒜。
楚成嘟囔道:“大中午的呢,你也不怕荤气。”
杜飞理直气壮道:“吃面不吃蒜,味道少一半!”
楚成眨巴眨巴眼睛,也默默剥了一瓣……
楚明不以为意,接着道:“现在有三个地方,我想再听听你的意见。”
杜飞诧异的抬头看向楚成,又看向一旁的王主任,有点为难道:“大明哥,您这么重要的事儿,我就别瞎咧咧了。”
没等楚明说话,王主任先说道:“说说,没关系,都是家人。”
一看王姨都发话了,杜飞也只能点头,问道:“都啥地方!”
楚明道:“第一个是去河南洛阳……”
杜飞一听,想也没想,立即摇头道:“中原腹地,人口密集,没有内河水运,没有资源优势,工业很难发展起来。不去,去了就是混日子,还不如留京城。”
楚明微微一愣,没想到杜飞居然这样果决,直接就给否了。
他原本想把仨地方都说出来,再让杜飞慢慢比较来着。
谁知,刚一张嘴,就被砍掉了三分之一。
杜飞则忙着吸溜一大口面条,淡淡道:“下一个是哪儿?”
楚明道:“四川重庆。”
这时重庆还没单列直辖。
杜飞点点头道:“这个还不错,前年正式提出‘三线’建设,国家投资不小。可惜大多是军重工业,地方上主要是配合工作。大明哥,以您的情况,要有心理准备,一旦去那边,就要当配角。”
楚明微微皱眉,轻轻推推眼镜。
他的抱负不小,未来几年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怎么可能甘心起给别人当绿叶。
楚明稍微吸一口:“还有最后一个,广东dong莞。”
杜飞愣了一下。
这还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听到这座在后世全国知名的大城市。
“大明哥~”杜飞显露出一丝古怪笑容:“就这儿吧!”
楚明皱了皱眉。
王主任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和审视。
其实这个事儿,他们家私下早就商量过。
包括楚红军在内,都觉着重庆比较好。
地处长江上游,有水路运输便利,又有大政策扶持,未来几年一定大有可为。
杜飞刚才也没讳言这些优势,他们还以为英雄所见略同。
没想到楚明刚提到dong莞,杜飞一下就改弦更张了。
楚明当即问道:“难道去东莞的发展空间比重庆更大?”
杜飞想了想:“大明哥,《红楼梦》里有一个词儿,我觉得特别好,叫‘仕tu经济’。虽然可能曲解了书中原意,但我觉得,所谓‘仕tu’说白了其实就是‘经济’,也可以说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杜飞说着,还不忘往嘴里划拉一筷子面条,嚼了几口,咽下去道:“古今中外,历朝历代,能搞好经济的,少有仕途不畅的,进一步是宰相首辅,退一步也能牧守一方。王姨,大明哥,我这样说没错吧?”
楚明默默点头。
杜飞接道:“因为跟北方关系紧张,我们经济重心南移将不可避免。所以去华南,还是去西南,看似等量齐观,而且选择西南,还有三线建设的红利,似乎更胜一筹……”
听到杜飞的分析,楚明微微点头,这与他所想的一样。
杜飞则道:“但是……大明哥,您想过没有,从大局上来说,对西南的投入,其实是兜底的,是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最小概率,最恶劣的局面!就像抗战时期,属于极限防御。但是现在,我有原子弹,有核威慑力,出现那种情况的可能正在大大降低。”
楚明道:“你是说……我们在西南的投入,可能会像法国人的马其诺防线一样,成为一个昂贵的摆设?”
杜飞想了想,谨慎的摇头道:“这个我不认同,实际上我觉得马其诺防线,但就其本身而言,是非常成功的。”
在场的人,都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马其诺防线。
现在,大多数人都把马奇诺防线视为法国消极绥靖,最终导致仅仅抵抗43天,就耻辱投降的重要反面典型。
没想到,杜飞竟给马其诺防线翻案。
杜飞分说道:“法国人修筑马其诺防线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遏制德军在法德交界的阿尔萨斯和洛林方向直插法国腹地吗!马其诺防线已经很好的完成了这一目标吗?最终德军也没从正面攻破防线。”
杜飞缓了缓,接着道:“我们的三线,其实也是一个意思,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向外界表明,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警告敌人不要铤而走险,否则我们可以随时再打一次十四年抗战!”
杜飞话音未落,忽然从餐厅门外传来一阵“啪啪”的掌声。
杜飞扭头一看。
一个穿着中山装,文质彬彬的消瘦中年人,面带微笑,走了进来,正是楚红军!
杜飞立即站起来,憨憨笑道:“楚伯伯,刚才您没在家,我就大言不惭的胡说八道几句,让您见笑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
楚红军笑着走过来,拍拍杜飞肩膀道:“年轻人,要有些骄狂劲儿,不要妄自菲薄,刚才说的很好,接着说。”
杜飞看了看一旁的王主任,也没露怯,笑着继续:“那我就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一回。。。”
说着杜飞再次看向楚明:“大明哥,刚才咱们说了‘三线’的重大意义,但那是大局,是宏观,打个不恰当的比方……”
杜飞用眼睛瞄了一眼楚红军:“如果换成是楚伯伯,那咱想也不用想,肯定要去西南!但是大明哥,您的级别不够,就算去了那边,干的也是脏活累活,却吃不到太多红利。”
此时楚明已经眉头紧锁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肖慧芳,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默默思考起来。
接下来杜飞话锋一转:“咱们回头,再说dong莞,就在广州市附近,珠江口的旁边。”
说着笑眯眯问道:“这个地方,大明哥,您能想到什么?”
楚明脱口而出:“香港!”
杜飞点头:“就是香港!这个弹丸之地,现在是我们跟西方保持联系的重要通道。”
这时楚明已经隐隐抓到了关键。
楚成却仍没听明白,插嘴道:“就算这样,大哥过去又能干啥?”
杜飞答道:“什么也不用做,去了多对了解当地的人情社会,收拢可用之人,厚积薄发,以待天时。”
这时,就连楚红军也忍不住问道:“这个以待天时,怎么说?”
这一句不要紧,顿时让在场的其他人大吃一惊。
楚红军是什么人物!
竟然也参与进来,这说明他已经认可了杜飞的学识智慧。
杜飞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回答的好,将会大幅拔高他在楚红军心中的地位。
杜飞不慌不忙,组织了一下语言:“楚伯伯,在《红楼梦》里,林黛玉曾说过,家庭中的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其实现在世界上也是这回事儿……”
杜飞缓了缓。
王主任适时的推给他一杯水。
“谢谢王姨~”杜飞喝了一口润润喉了,接着说道:“无论是老大哥还是美帝,现在都僵持着,未来二三十年,谁也压不倒谁。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就相当于‘大观园’里的丫鬟婆子,甭管东风西风,总要选边站队,才能生存下去。”
楚红军道:“你这个比喻倒是不错,看红楼能看出这些,倒也难得。那你觉着,我们现在,是袭人还是香菱?”
杜飞一听,就知道楚红军也是熟读过《红楼梦》的,知道这个典故的由来。
杜飞笑着道:“这可不敢生搬硬套,在红楼梦里,这些丫鬟侍妾,都是奴婢,如同器物,而我们现在,至少还有选择的余地。”
楚红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杜飞接道:“现在,摆明了东风不带着我们玩了。如果未来几年,没有大的改观,我们倒向西风几乎是一定。不过这种关系只是‘因势利导’却不是‘志同道合’,早晚还会分道扬镳。”
楚红军再次点头:“因利而聚,因利而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很透彻!”
杜飞一笑,没接这茬,继续说道:“如果以上分析成立,香港作为连接内外的通道,经济对周边的外溢效应,必定会带动整个珠江口。”
说着,杜飞顿住,看向楚明:“到时候,以大明哥的能力和背景,作为地方的基层领导,只要守住位置,按部就班,到五十岁,绝对不难封疆一方。”
听完这话,就算是楚明的定力不俗,都不由得略微失神,陷入遐想……
等吃完了午饭,杜飞没再多待。
临走从楚家搬出一箱茅台酒绑到后车架上,车把上则一边挂着四条烟。
四条中华,四条熊猫,都是上海卷烟厂的特供,在市面上根本见不着。
楚成和楚明,拿着绳子帮忙,眼睛却一劲儿瞄着杜飞车把上的烟。
杜飞却笑嘻嘻的,只当没看见,想吃他大户,绝对不可能。
杜飞推上车子道:“大明哥,下回咱哥俩再聊。”
楚明则笑着叮嘱他小心点骑车,显得比上次亲近多了。
紧接着,杜飞又跟楚成道:“嘿~别盯着了,你还欠我三盒大前门呢!”
楚成顿时一脸晦气,上午打扑克他一共输了五盒烟,幸亏是大前门,要是中华,非肉疼死。
楚成咬牙切齿:“孙贼,得了这么多好烟,还惦记我那三盒大前门!你还要点碧莲不?”
俩人笑闹着,又互损两句,杜飞才推着自行车走了。
而在这时,楚家的二楼,楚红军书房里。
楚红军跟王主任两口子,正站在窗口看着杜飞走远。
楚红军没由来的叹了一声:“可惜了!要是当初再要个女孩儿多好!”
王主任一瞪眼:“那怪谁!我当初就说再要个丫头……”
楚红军讪讪的没搭茬。
王主任问道:“老楚,刚才小杜说那些,你觉着……”
楚红军微微皱眉,沉声道:“待会儿,你去跟慧芳和晓丽说,那些话绝对不能往外传!”
王主任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现在比较敏感,有些话在家说说没事儿,但要传出去问题就大了。
而且,这些话是在他们老楚家说的,甭管杜飞承认不承认,最后都会算到楚红军头上。
王主任又问道:“那老大的去处……”
楚红军沉默片刻,淡淡道:“让他自己选,我们不干涉。大明这孩子不错,有信仰,有意志,无论去哪儿,将来都差不了。可惜~跟杜飞比,大局上的视野,还是差了些。”
王主任却有点担心:“真不管?”
楚红军收回目光,回到书桌后边坐下,坚定道:“不管!这次出去是他自己选的,目的就是锤炼自己,现在还指着我我们,以后怎么办?一县之长……不是那么好干的!几十万老百姓,吃穿住行,千头万绪,万钧重担,什么事儿不得拿主意。”
片刻后,书房的门被敲响。
楚红军喊了一声“进来”。
楚明推门,带着楚成,兄弟俩送走杜飞,回来后径直上楼。
第二百七十九章 女版关公
楚红军招了招手,示意他俩过去。
又跟边上的王主任道:“去跟慧芳和小丽说说话,我跟咱儿子谈谈。。。”
王主任点头,往外走去。
楚成也像往常一样,下意识要跟着出去。
留在书房单独说话,过去一直是楚明的特权。
但今天,楚红军却叫道:“小成也留下。”
楚成一愣,却没多少受宠若惊,反而心里有些紧张。
楚红军看着这两个儿子,先问楚明道:“去哪儿?心里想好了吗?”
楚明微微皱眉,推了推眼镜:“刚才听了杜飞那番话,我觉得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楚红军“嗯”了一声,没有提出多余的意见,转而看向楚成,问道:“小成,你上班也半年了,对将来有什么想法?”
楚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爸会突然问起这个,偷偷瞄了一眼表情威严的父亲,舔舔嘴唇不知如何回答。
楚红军等了片刻,见楚成吭哧吭哧没说出什么,倒也没有动怒。
反而语气温和道:“小成,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想想自个的将来了。”
楚成默默点点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平时虽然不算伶牙俐齿,但也不是拙嘴笨腮的人,怎么到了他老爹面前就不灵了。
楚红军又道:“还有,刚才杜飞说那些话,尤其是‘东风西风’那些话,都烂到肚子里,不能往外说,小心祸从口出,明白吗……”
与此同时,杜飞推着车子往大院外边走。
因为车上带着烟酒,别别扭扭,也不好骑,他也没骑上,心寻思等出来大院,再找个没人的胡同,先把东西收了。
却在这时,一辆崭新的212吉普车迎面行驶过来,刚到杜飞旁边,嘎吱一声刹住。
杜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只见车门打开,从里边走下一个穿呢子大衣的,冲他眉开眼笑,竟是李副厂长!
杜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也笑起来,大声道:“哎呦~李哥,过年好,过年好!”
李副厂长也大笑道:“哈哈~刚才远远我就看见是你,咱哥俩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
杜飞支上自行车,走过去拍了李明飞一下:“可别介,咱俩大老爷们,可不兴这个。”说着打量面前的吉普车:“大厂长就是大厂子,汽车都配上了。”
李副厂长嘿嘿笑道:“过年,应个急。”
俩人正说话,从车上跟着下来一个女的。
杜飞不由吃了一惊,这女的长的真高!
杜飞一米八多,这女的竟跟他个头差不多!
穿着一件蓝色的呢子大衣,头带着同色的女款呢子贝雷帽,长的嘛……有点不太好形容。
年纪跟李副厂长相仿。
要说难看吧,还真不难看,那鼻子眼睛都跟朱婷有几分像,唯独组合起来有点南辕北辙,这女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强势刚毅!
尤其那双跟朱婷同款的丹凤眼。
长在朱婷脸上,是很有韵味的强气御姐,长在这位脸上却有点像女版关公,眼睛一眯,杀气腾腾。
那种感觉,应该是上过战场,而且亲手杀过人的。
杜飞不由得眨眨眼睛,心里暗想:“难怪李明飞这货,在厂子里跟食堂的刘岚关系暧昧,家里这母老虎还真吓人。”
等女人站定,杜飞连忙道:“李哥,这位是嫂子吧!”
李明飞介绍道:“小敏,这是我总跟你说的杜飞,跟小婷在一块儿那个。”
听得出来,李副厂长应该跟他媳妇说过杜飞,但也仅仅一嘴带过,根本不是‘总说’。
所以,生怕朱敏忘了,还特地提醒她,杜飞跟朱婷的关系,免得当面弄错了尴尬。
朱敏笑着点点头:“小杜,您好,老李在家可没少提起你。”
杜飞笑道:“嫂子,我跟李哥那没得说。”
李明飞接过话茬,冲杜飞的自行车扬扬下巴道:“老弟,您这是唱的哪出?”
能吹牛逼的事儿,杜飞当然没必要遮遮掩掩,贼兮兮道:“今儿早上,去给楚伯伯拜年,临走捎带脚……让您给碰上了。”
说着,顺手从车把上抽出一条中华,塞给李明飞:“李哥,可别说我吃独食儿。”
李副厂长也是妙人,见杜飞大大方方的跟他不见外,索性也没客气,拿过那条烟,往胳肢窝一夹。
从远处看,这俩人凑一块儿,都是一脸贱笑,颇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
一旁的朱敏瞧着,不由得直皱眉。
她虽然有点不符合传统审美,但当初在军队里,也有不少拥趸。
之所以嫁给李明飞,就是瞧他仪表堂堂,文质彬彬。
却想不通,这十几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人情世故,猥琐圆滑。
相应的,对跟李明飞相谈甚欢的杜飞,也没什么好印象。
尤其看见杜飞塞给李明飞一条烟的时候,更是皱了皱眉。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回了车里。
杜飞和李明飞这边,则时不时传出“嘿嘿嘿”的笑声,也不知道俩人说什么,说那么高兴。
朱敏透过车窗,眼睛微眯,心里来气。
特么的,大年三十包饺子,都没见李明飞笑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俩人才依依惜别,约定等过完年,李副厂长要带杜飞吃点好的去。
末了,杜飞又跟车里的朱敏说声“再见”,这才推着车子走了。
李明飞夹着那条特供中华,美滋滋回到车里,还意犹未尽,跟朱敏道:“嘿~你说有这么拜年的吗?幸亏这小子没上咱家拜年去。”
这没头没脑的,弄的朱敏莫名其妙。
李明飞也回过神来,笑着解释道:“小敏,你知道杜飞自行车上那些烟酒打哪来的?”
朱敏轻哼了一声:“送礼没送出去,让人撅回来了?”
李明飞道:“那你可小瞧他了!这孙子,拎盒槽子糕,美其名曰上楚部长家去拜年,特么就一活土匪,临走……瞧见没有,连烟带酒,给一勺烩了。”
“楚部长~”朱敏愣了愣,没太反应过来:“哪个楚部长?”
李副厂长道:“还能有哪个楚部长,就是那个呗……”
第二百八十章 与拎大包的中年女子
李副厂长说着,吉普车正好经过楚家住的二层小楼。
李明飞冲那边努努嘴示意。。。
朱敏眉梢一扬,沉声道:“这杜飞什么来头?上楚部长家这么随便吗?”
李副厂长嘬嘬牙花子,把刚才杜飞给他那条烟放在旁边,从他自个兜里拿出一盒红纸包装的中华,先抽出一根递给旁边的朱敏。
朱敏熟练地伸出纤长,却有老茧的手指夹住。
接着李副厂长才自个叼上一根,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
“咔”的一声,打着了火,给朱敏和他自个点上,抽了一口说道:“要说起这小子,还真有点儿邪性……”
朱敏拉开车窗,默默听着。
李副厂长道:“这小子刚才你也见了,你猜他多大岁数?”
朱敏想了想到:“看着面相,应该不大,但说话动作却透着一股老成,看不好。”
李副厂长道:“他过完年才十九,比咱们家李朱才大四岁。”
“这么小!”朱敏再次吃惊。
而且,照说她跟李明飞的儿子都已经十五了,就杜飞年纪,跟李副厂长,差了块两轮,俩人怎么也不应该称兄道弟呀!
朱敏随口问出心中的疑问
虽然说在此前,李副厂长曾经跟她提过杜飞,但就跟杜飞想的一样,就是随口说说,并没着重强调。
至于说杜飞跟朱婷的关系,李副厂长更没多嘴。
毕竟他也不确定朱婷的心思,万一自个这猜错了,反倒讨个没趣儿。
不过现在,既然朱敏问起来,他也没必要瞒着,直接答道:“嗐~还不是因为小婷,上次我战友来,去全聚德吃饭,正好碰见小婷带着杜飞,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楚家老二和周家的周晓丽。当时小婷就让他跟我叫李哥,我能咋办?”
朱敏眼睛微眯,吸了口烟道:“你说,他跟小婷,怹俩……”
李副厂长忙道:“这我可没说!不过老话说,女为悦己者容,那天小婷穿的可是最喜欢那件红色呢子大衣。你说她传给谁看,总不能是楚家那二小子吧?”
“嗯~这事儿,等会儿我问问二婶儿。”朱敏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杜飞跟楚部长家是什么关系?大过年的,上家里连吃带拿,亲儿子也就这样。”
李副厂长道:“要不我怎么说这小子邪性呢!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有个表舅在市局工作,算是楚部长的心腹。其实,原先我也只知道,他跟小婷的关系不错。直到前几天,小婷和楚部长爱人那事儿,才知道他跟楚家的关系不一般,但也没有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与此同时,杜飞推着自行车,出了机关大院的大门。
站在木头岗楼前边的哨兵,有些奇怪的看着杜飞。
他还记着,早上杜飞骑着车子进去,车把上就轻飘飘挂着一盒点心。
这几天上这来的外人,谁不是大包小包的进去,唯独杜飞这货特立独行,令哨兵格外留心。
谁知等出来时,这货居然驮着一箱特供茅台,车把上还挂着兜子,看不清装的啥,看那形状,应该是烟。
敢明目张胆从大门出去,明显不是偷的。
此时,如果不是执勤纪律,这哨兵非得对杜飞挑个大拇哥不可。
杜飞出门,还跟哨兵点了点头,然后眼睛往四下寻了。
想抄个小路,顺便把驮在自行车上的烟酒收起来。
却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一凝,看见一道身影从远处走过来。
一开始杜飞还以为看错了,定睛仔细一看,才确定无误。
从远处走过来那个穿着蓝色大衣,围着卡其色围巾,手里拎着一个大包的,居然正是妇联的张主任!
杜飞心里合计,这大年初二的,张主任不跟家好好呆着,自个一个人跑出来,还拎着一个大包,这是要做啥?
难道两口子打架,离家出走了?
杜飞没想什么好事儿,嘿嘿一笑。
推着车子迎了上去,隔着好几米就叫道:“张姨,您这上哪儿去了!”
张主任手里拎个大包,挺沉。
走一步就撞一下腿,她虽然身体还不错,但毕竟不年轻了,低头瞅着脚下,生怕被半摔了。
听到前面有人叫,她才抬起头看见杜飞。
张主任对杜飞的印象挺深。
而且在过年前不久,杜飞还去过区fu联一趟。
所以,她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精神高大的小伙子,笑着道:“原来是小杜啊!”
这时杜飞走到跟前,身子靠着自行车,双手作揖,喊了一声:“张姨过年好。”
张主任笑呵呵的应了一声,随即看见杜飞自行车上驮着的东西,问道:“你这是出来拜年的呀!”
杜飞回头指了指身后的大院,嘿嘿笑道:“完事了,刚出来。”说着拍了拍自行车后架上的茅台酒:“正好从我们主任那顺了点好东西回去。”
张主任当然清楚,杜飞他们街道的主任是谁,不由得有些诧异。
前后两回,他虽然看杜飞这小年轻挺顺眼,但也没太当一回事。
杜飞心里也明白远近亲疏,所以过年时候也没特地跑去巴结。
不过遇上了,杜飞也不可能当没看见,仰脸朝天走过去。
尤其张主任还拎着这么大一个包。
杜飞道:“张姨,您把包放我车上,我帮您驮回去。”
张主任想了想,也没有矫情的说不用。
一来,这大包实在有点太沉,到这她已经快拎不动了。
二来,她觉着杜飞这小伙子不错,看着顺眼,说话好听,而且很知道分寸。
不像一些小年轻,这边给点好脸色,就自以为是,三天两头来,弄得人不厌其烦。
张主任笑道:“那张姨可谢谢你了!”
说着杜飞接过大包,往自行车座上一放,单手扶着车把,一边调头,一边问道:“张姨,您家住哪呀?”
张主任放下包袱,揉了揉勒的生疼的手掌,往前一指道:“就在前边的院子,离着不远了。”
杜飞看过去,笑道:“您可真成!这叫不远了?还拎这么大个包,得亏您遇上我了,不然非累着不可。”
(下一章稍等一会)
第二百八十一章 拦路虎
张主任一听,立刻笑骂道:“臭小子,活没干,先邀上功了。”
杜飞嘿嘿一笑,推动自行车。。。
虽然那大包对于张主任算是挺沉,但在杜飞手里,根本不算什么。
杜飞一边推车子往前走,一边跟张主任闲聊天。
原来张主任上午去探望一个老姐妹,自个坐公交车去的,没叫小车班的司机。
谁知道回来,公交车坏半道了!
等下趟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到,而且瞅着离家也不太远了,她索性就想走回去。
上回跟张主任聊天,杜飞得知这位也是当年跟着长征队伍,从四川走到了陕北。
估计心里还不服输,却没想到,时过境迁,才走路了两站地,就有点走不动了。
就这样张主任还不承认,一劲儿在那儿强调,因为那包袱害事儿,总撞着她大腿。
杜飞也没绷着,在旁边嘿嘿直笑,气的张主任直瞪眼。
杜飞也不在意。
跟这种半大老太太打交道,最忌讳小心翼翼,有求必应。
那样非但讨不来好处,还会适得其反。
反而不如拿出真性情,待人接物时更得体一些。
当然,也不是说拿出真性情就能获得对方好感。
但至少这样,自己能轻松一些,不用费力不讨好的虚与委蛇。
反正,张主任看起来还挺吃这套的。
看见杜飞在她面前放松自如,说话也没小心翼翼的,不由得想起她的儿女。
自从几个儿女大了,各自有了工作,真是聚少离多。
就算过年,也只大年三十回来点个卯。
想到这里,张主任不由得叹了一声。
杜飞有点莫名其妙,心说:“怎么好好的,就唉声叹气了?”
因为不明就里,他也没冒然插嘴。
任由张主任情绪低落下去。
本来俩人聊的还挺热闹,很快沉寂下来。
杜飞也只能感叹一声: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
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张主任住的机关大院门口。
到了这里,随便找个人都能帮着把东西拎回去,也用不上杜飞了。
原本张主任还想叫杜飞进去坐坐,却被杜飞婉言谢绝,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这令张主任多少有些意外。
平时千方想百想进他们家门的人可不少。
没想到杜飞说走就走,倒是令她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转念一想,能从楚部长家里弄出那么多好烟好酒,应该也不需要来巴结她。
张主任看着杜飞推着车子的背影,笑了笑转身走进大院。
这一次,没再出现意外。
杜飞往前走了一点,瞧见一条不太宽的岔道进去。
顺着岔道,找了条没人的胡同,总算把得机会把东西收起来。
杜飞暗暗松一口气,骑上自行车,开始往回赶。
这时还不到两点。
钱科长那边,回他媳妇娘家,不用去了。
时间还早,正好抽空去王襄那边走动走动。
这位老先生学识渊博,而且最会玩,熬鹰架犬,蛐蛐鸽子……相处起来,应该会很有趣儿。
杜飞在年前就计划好,要去王襄家里拜年。
事先跟单位的小王打听清楚,王先生的家庭住址。
就住在东城的芳家园。
杜飞骑着车子,顺着复兴路,今复兴门,到长安街,再过天安门,几乎横穿了京城!
直至快到建国门,拐弯往北。
顺着朝阳门小街,一直到芳家园胡同。
这也就是杜飞,换个一人,大冬天的,一口气骑这么远,肯定是一身的汗,头顶直冒热气。
不过杜飞也头回来到这边。
虽然知道具体的住址,但进到胡同里边,有的有门牌,有的没门牌,这就有点麻烦了。
杜飞没法子,只能开启了“大爷,劳驾,跟打听一下……”的模式。
好在王先生住的小院并不难找,问了两位大爷一位大姐,总算到了地界。
这院子规模不小,前后一共四进,但里边有些乱。
杜飞推着车子往里走,刚进大门就被人叫住。
一个一脸横肉的汉子,从旁边屋里出来,翻着眼皮打量杜飞,撇着大嘴道:“你谁呀?”
杜飞一瞧,这货就不是啥正经人。
这时候不流行纹身,否则肯定是那种在身上描龙画凤的。
不过杜飞也没在意这拦路虎,笑呵呵道:“爷们儿,我找王襄王先生,给他拜个年。”
王先生似乎有些威望。
汉子一听,是找王先生的,顿时变了脸色,挠挠脑袋,嘿嘿笑道:“您找王先生啊!刚才不好意思啊!这两天街面不太平,看着您眼生,说话冲,得罪了。”
杜飞笑着说没事,却注意到这汉子缩在棉袄袖子里的左手动了一下。
如果没猜错,刚才在他手里,肯定拿着匕首之类的家伙。
杜飞表面不动声色,也暗暗警惕起来。
一边推车子往里走,一边问道:“王先生家住哪屋?”
杜飞故意把后背露给对方,看看他要干什么。
这汉子站着没动,答道:“中院东厢房。”
杜飞挥挥手道:“多谢啦~”
那汉子道:“客气了您,不过刚才王先生好像出去了,您进去瞧瞧吧。”
说完就转身回了屋里,没再表现出针对杜飞的敌意。
对方没动,杜飞也没节外生枝。
其实,刚才那汉子的反应也不算太过激。
这个时候,京城的治安不算好。
杜飞住的四合院那边,因为大多是轧钢厂的职工,人员比较固定,外来人员很少,治安算是比较好的。
相比起来,芳嘉园胡同这边,没有轧钢厂这种大型工厂,居住的人员就复杂多了。
既有像王先生这样的文人雅士,也有像刚才那种好勇斗狠的,遇到什么人都不稀奇。
而且,大杂院里,总得有这种人。
不仅仅在这儿,每个大杂院都有,就像是傻柱。
院里有啥矛盾,有大爷帮着调节,万一有外人欺负上来,就得有人在前边打头拔创。
杜飞穿过二道门。
这座院子保存的一般,垂花门的门扇只剩下一半,令外半边门板不知道哪去了。
四周的抄手游廊,顶上的瓦片也缺了不少,应该是被人掀了,填到自个屋顶上。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三堂会审
杜飞穿过垂花门,接着往里边走。
看向王先生家住的东厢房,果然关门闭户。。。
杜飞走过去,支上自行车,上台阶敲了敲门,喊道:“王先生,在家吗您?”
喊了两声,屋里没动静,房门却“吱呀”一下,欠开一条门缝。
这年头家里出入不锁门的很多,杜飞也没太奇怪。
不过他跟人家关系没到‘穿堂过屋’那个程度。
既然家里没人,就算门没有锁,也不能大咧咧进去。
就在这时,对面屋推门走出来个小脚老太太,手里拄着一根黑漆的拐棍,驼着背仰着头打量杜飞,中气十足的问道:“小子,你找谁?”
杜飞回头看去,笑着说道:“老太太您好,我找这屋的王先生,想给他拜个年。”
这老太太撇撇嘴道:“王襄那个玩物丧志的,你给他拜年做啥?”
杜飞微微诧异,听这老太太口气,好像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不知道对方跟王襄什么关系,杜飞也不好接茬,只能是笑了笑。
不过这老太太虽然说话挺冲,但人却并不刻,抱怨几句之后,还问了杜飞姓名。
说是回头等王家两口子回来,告诉他们一声,杜飞今儿来过,也算没白跑一趟。
杜飞一听也只能如此,报上自个姓名。
末了又笑着道:“老太太,那我可谢谢您了。”
说着,就要把之前准备送给王襄的东西,从车把上取下来:“要不……这礼物您也代为转交一下?”
那老太太瞥了一眼,哼道:“话可以传,东西不管。”
话音落下,砰的一声,直接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杜飞心说,这老太太还挺有个性。
倒也没太在意,转而推着车子往外走去。
人没见着,就等下回再说,到也不至于咬牙在这等着。
杜飞出了二进门。
回到前院,没见之前那汉子冒头。
杜飞出了院子,也没别处可去,又看看车把上的兜子。
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骑上车子,飞快走了。
而在这时,朱婷却满脸郁闷的坐在床上接受盘问。
朱婷老爹虽然级别更高,但在家里朱敏他爸却是大哥。
原本在他们哥俩中间还有一个二哥,但在解放前就牺牲了。
所以朱家大伯跟朱部长年龄差距较大,现在已经处于半退休的状态。
今天,朱部长已经开始上班了。
朱妈则是带着朱婷,来到朱家大伯家拜年,正好让李副厂长和朱敏给堵住。
朱家大伯住的不是二层楼,而是所谓的局zhang楼,四室一厅,也很宽敞。
这时,在给朱敏留的房间里,朱敏和朱妈成掎角之势围着朱婷,气势汹汹,三堂会审。
朱婷好像受气的小媳妇,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无奈道:“妈~大姐~我跟杜飞真没谈对象!”
朱家小辈里边,朱敏年纪最大,虽然只是堂姐,朱婷也习惯称她大姐。
朱妈也很郁闷,看着不争气的闺女,岁数一年比一年大,到现在还没个对象。真要再过几年,成了老姑娘,砸到手里,可怎么办!
朱敏则面无表情,一双丹凤眼透射着凌厉的眼神,冷冷道:“没谈对象,那就是你暗恋人家,没敢说?”
朱婷愣了一下,瞬间臊的满脸通红,嗔道:“大姐,您说啥呢!”
朱敏不为所动道:“刚才回来,我见过那小伙子了,的确长得人模狗样的,跟你姐夫年轻时候似的。”
朱婷心里暗道:“切~就李明飞,也能跟我们家小杜比……啊呸,什么我们家……”
表面上却板着脸道:“大姐,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跟杜飞就是同事关系,再说人家比我小好几岁呢!”
朱敏若无其事道:“小怎么了?你姐夫也比我小两岁。”
朱婷撅撅嘴,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一旁的朱妈也看出一些端倪,跟朱敏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柔声道:“小婷啊!你跟妈说,心里真喜欢小杜?”
朱婷陷入两面夹击,苦笑道:“妈,您就这么烦我,想早点把我嫁出去?”
朱妈张了张嘴要说话,却被朱敏阻止道:“三婶儿,别上当,她在转移话题。咱们现在说的是她喜不喜欢杜飞,不是急不急着把她嫁出去。”说着眼角轻蔑的瞥了朱婷一下:“小婷~心虚了。”
朱妈反应过来,瞪了闺女一眼。
朱婷则十分郁闷。
这招有朱敏在,不管用了!
她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大姐,你究竟想咋样嘛!”
朱敏淡淡道:“不想怎么样,就是问问你心里的想法。”
朱婷忽然眼珠一转,笑眯眯问道:“大姐,你是不是也觉着杜飞挺好?”
可惜朱敏直接摇头道:“说实话,我对他第一印象很不好!一般能跟你姐夫聊得起来,还有说有笑的,都不是啥好人。”
朱婷不由得塌着眼皮看向这位大堂姐,真想问问她这样说自个爱人好吗?
可是转念一想,朱婷又不得不承认,这话真的好有道理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难道杜飞也跟李明飞是一路货?
想到这里,朱婷也有些拿不准,心说:“应该……不会吧?”
一旁的朱敏有些不耐烦了,沉声道:“算了,你个小糊涂蛋,问你也白问。”
说着跟旁边的朱妈道:“三婶儿,回头我先探探这小子的底再说。”
朱妈点点头。
现在她心里也有点乱。
原本之前发现朱婷对杜飞似乎有点意思,朱妈也没太上心。
毕竟俩人岁数差的有点大,家庭背景也有点门不当户不对。
但是,刚才朱敏和李明飞回来,却说杜飞刚从楚家出来,跟自个家一样,连吃带拿的。
如果杜飞跟楚家的关系真有这么亲密,那么意味着,杜飞在将来,很可能得到楚家的一些资源扶持。
这并不是想当然。
楚家的情况跟朱家,或者跟大部分家族都不同。
楚家的人丁太单薄了。
楚红军这辈就他一个,到了下一代也就楚明、楚成哥俩。
眼下看来,楚成的性格有些不堪大用。
第二百八十五章 能壮阳
于丽听完闫解放的话,撇撇嘴道:“你咋知道人家没算计?只不过人家算的不是五分一毛的蝇头小利。甭说别的,就老姜家找工作那事儿,你知道他能赚多少?那可是一千块钱!怎么不得落两百三百的。。。”
于丽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凭空瞎猜。
闫解成也认同的点点头。
于丽又道:“这还是咱们知道,不知道的,有多少呢!”
闫解成叹息一声,颇有些觉得命运不公,却被于丽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觉着生疼。
“嘿~你干啥?”闫解成不由叫道。
于丽一瞪眼:“闫解成,我跟你说,别寻思那些乱七八糟的!杜飞能挣那个钱,是人家的本事!人家有舅舅在市里当领导,你有吗?”
闫解成一脸苦逼道:“嗐~我寻思啥了我?这一天天的……”
说着干脆起身下床穿鞋。
于丽叫道:“你干啥去!”
闫解成闷头道:“出去抽根烟。”
于丽撅撅嘴,嘟囔道:“抽!一天就知道抽!抽死拉倒……”
另外一头,杜飞空着两只手进到中院。
院里,棒梗带着小军和小当正在跳皮筋。
看见杜飞,棒梗的表情还有点奇怪,但还是主动叫了一声“杜叔儿”。
小军和小当也停下来,打招呼。
杜飞笑着对几个人挥挥手,继续往后院走去。
却在这个时候,傻柱突然从屋里探出脑袋,冲着他喊道:“兄弟,今晚上还上这来,我这压猪头还没吃完呢!”
杜飞道:“柱子哥,今儿不成了,晚上娄姐叫我过去。”
傻柱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啥,只说咱下回。
这也是为啥杜飞说娄小娥却不提许大茂。
如果刚才杜飞说许大茂,傻柱非得逼逼赖赖说些怪话。
但对娄小娥,他却说不出什么。
其实,在院子里,娄小娥的名声算是相当不错了。
除了因为她家条件好,传闻出身成分不好之外,另外就是结婚好几年没孩子,其他的还真说不出什么。
尤其娄小娥为人大气,其他老娘们儿,甚至是爷们儿,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又吵又闹的,她却从来不争不抢的,甚至有些时候,甘愿吃点亏。
因为这个,院里有些碎嘴子长舌妇,还在背后还叫她傻娥子。
其实,娄小娥可一点不傻。
那些其他人觉着十分重要的东西,人家娄小娥压根就看不上。
既然看不上,又何必挣来抢去的。
要真到较真儿的时候,她可一点不含糊。
杜飞回到家里,洗了把脸。
看了看时间,刚过四点。
也不用急着过去,先躺在家里歇会儿。
虽然出去一天,没干啥体力活儿,但心里总觉着跑了不少地方,还挺乏。
杜飞原本想眯一觉。
可回到家里,靠罗汉床上,又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的,不一会就磨蹭到了五点。
他索性也不拖延了,起身捯饬捯饬。
拿出一条白天搞来的特供中华,从里面扣出两盒揣到兜里,就当是上门的礼物。
白天遇到李副厂长,杜飞随手就甩出一条。
那是李副厂长的分量在那摆着。
而且同样是特供烟,对于李副厂长和许大茂的意义也截然不同。
所谓的特供烟,对于李副厂长来说,跟普通烟也差不多,就算没有杜飞,他照样能弄来。
但许大茂就不同了。
同样的烟,如果没有杜飞,他可能一辈子也抽不到一根。
所以,给许大茂,拿两盒意思意思足够了,拿多了那货反而不当好东西了。
杜飞原想带小乌一块去蹭顿饭。
结果直到临走也没见到这货回来,不知道又跑哪玩儿去了。
自从大年三十那天半夜,把棒梗怼到茅坑里去,大概是因为大仇得报,小乌似乎比原先更开朗活跃了。
杜飞索性也没去管它。
推门出去,直奔对面的许大茂家。
这时,许大茂家的厨房里,传出一阵“次啦啦”的油锅炒菜声。
许大帽撸胳膊挽袖子,在里边儿忙和。
娄晓娥则靠在厨房门口,笑眯眯的看热闹。
自打结婚之后,今年过这个年是她最高兴的。
不仅在许家那边,挺直了腰杆子,在他娘家这边,许大茂也风光一把。
她家那些势利眼的亲戚,一听许大茂要升副科长了,还跟现在的李副厂长关系不错。
一个个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待人接物的态度明显跟原先不一样了。
虽然娄家曾经错过。
要是在解放前,轧钢厂一个副科长,在他们眼里屁都不是,整个轧钢厂都是他们家。
但是现在,不仅公私合营了,所谓的董事股份,不过留一个名义罢了,资本家更是成了被专zheng的对象。
这令许大茂这个轧钢厂的副科长,显得格外特殊起来。
许大茂是娄小娥的丈夫。
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往年许大茂上娄家去,被人轻视暗讽,娄小娥作为媳妇,其实也脸上无光。
只不过原先的许大茂,实在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但是这次,许大茂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
毕竟一个多月的‘m选’不是白看的。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哪怕只是走马观花,记住其中几句。
在聊天时,随便抖出来,都显得十分高大上,让人听了,不敢小觑。
这个时候,外边传来敲门声,跟着就听见杜飞叫道:“茂哥,娄姐~”
“小杜来啦!”娄小娥立刻站直了,转身迎了出去。
杜飞见着娄小娥,立刻抱拳作揖:“娄姐,我给您拜年,祝您马上成功,早得麒麟儿。”
一提孩子,娄小娥立刻笑得合不拢嘴,把杜飞让进来。
许大茂也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炒黄花菜放到桌上。
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说道:“兄弟,就剩俩凉菜了,让娥子弄一下,咱哥俩先喝着。”
杜飞诧异道:“茂哥,你能喝酒啦?”
许大茂嘿嘿一笑,从旁边的柜子上拿来一个酒瓶,里边装着半瓶琥珀色的药酒。
“瞧见没,年前上医院,大夫给配的药酒,说是辅助治疗的。”说着还挤眉弄眼嘿嘿道:“能壮阳!”
第二百八十六章 四大名鸡
杜飞一看许大茂这个精神状态,就知道这货过年前应该又去做检查了,而且检查的结果相当不错。
不过这个属于人家的隐私,既然许大茂没主动说,杜飞也没抖机灵去问。
索性顺着许大茂的话茬说道:“那敢情好,要不然我以为今儿晚上只能喝‘北冰洋’了!咱哥俩少喝点,适可而止。”
许大茂拿着酒瓶,嘿嘿笑道:“要不~你尝尝我这个?”
杜飞忙道:“可别介,我来点普通的就行,这宝贝还是您自个留着吧!”
两人说这话,娄小娥从厨房出来,一手端着一盘香肠和午餐肉的拼盘,另一手则端着一盘切成了大块儿的熏鸡。
把俩盘子放下,娄小娥道:“还差一个凉拌菜,马上就得!小杜,我跟大茂也不会做啥,你可不能嫌弃。”
杜飞笑道:“娄姐,瞧您说的,就您这一桌摆这儿,谁来敢说一个‘不’字!”
娄小娥咯咯一笑,转身又回了厨房。
许大茂则跟献宝似的,一指那盘熏鸡:“兄弟,知道这鸡有啥讲究不?”
其实杜飞刚才瞅见这盘熏鸡,心里就有数了。
不过许大茂兴致这么高,明显是要跟他卖弄一下子。
这时候杜飞要是直愣愣的,干脆说出来答案,可就有点尴尬了。
杜非心知肚明,却不说破,笑着问道:“难道这鸡还有啥来头?”
许大茂道:“嘿~这可让您说着了,咱华夏有‘四大名鸡’听说过没?”
杜飞点头道:“是有这个说法。”
许大茂一愣:“兄弟,您还真知道呀!”
杜飞笑道:“听过四大名鸡,但具体哪‘四大’可不知道,您给说说呗。”
许大茂暗暗松一口气,连忙道:“这四大名鸡,头一个,山东德州扒鸡;二一个,辽宁沟帮子熏鸡;三一个,ah符离集烧鸡;第四个,河南道口烧鸡。”
说着一指桌上的鸡,撇着大嘴道:“瞧见没,这就是‘四大名鸡’之一,沟帮子熏鸡!大年初一那天,现从东北带过来的。。娥子要尝尝,我都没舍得,特地给你留着下酒。”
杜飞看了看烧鸡,又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许大茂。
许大茂原本洋洋得意,却被看得莫名其妙,舔舔嘴唇道:“兄弟,你~你这是咋了?”
杜飞塌着眼里道:“茂哥,您这鸡是只瘸鸡,就一只鸡腿呀!”
许大茂愣了一下,旋即嘿嘿一笑。
他脸皮厚,也不尴尬,索性直言道:“让您看出来啦!昨儿晚上给娥子掰了个鸡腿。”
却话音未落,就听娄小娥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说的好像你没吃似的!”
话音未落,娄小娥端着一盘子拉皮拌菜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小杜又不是外人,少个鸡腿就少个呗,你跟那遮掩个啥!”
许大茂理直气壮道:“我这不寻思,不是整鸡不好看嘛~”
杜飞在旁边看这两口子一唱一和,还挺有意思。
不过对这沟帮子熏鸡,他倒是有点馋了。
在穿越前,杜飞吃过沟帮子熏鸡,说是有皇家御厨的秘方,味道是没得说。
尤其最后的熏制是一绝,把整只鸡熏的通红通红的。
杜飞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拿起剩下那只被剁成半截的鸡腿,一口就咬下去。
这个时候,没有后市那么多人工合成的调味料,但是胜在真材实料,风味反而更胜一筹,就是吃着有点咸。
见杜飞都吃上了,许大茂两口子也不拌嘴了,笑着问他怎么样。
杜飞倒不着急说话,嚼了几下咽下去,才挑个大拇哥道:“真不错,不愧叫四大名鸡!”
这时娄小娥也脱了围裙,拿过一瓶刚起开的汾酒,一边给杜飞倒上,一边说道:“小杜,今儿大茂不能多喝,姐陪你喝点。”
说着,十分豪爽的把自个面前的杯子也倒满了。
杜飞道:“呦~这敢情好了,娄姐这酒量,一瞅就是女中豪杰啊!”
娄小娥道:“我不会喝,瞎喝!待会醉酒了,你可不能笑话姐。”
杜飞笑道:“您甭谦虚,我听说女的要是能喝,那都没老爷们儿什么事了。”
这时,许大茂插嘴道:“兄弟,咱废话少说,先走一个!”
杜飞看了看足有一两酒的杯子:“茂哥,真走一个!”
许大茂也觉着有点多,他这药酒一次最多能喝二两,这一杯下去,后边还咋喝。
许大茂嘿嘿一笑:“那就先意思意思,我敬你!兄弟……”
许大茂心里百感交集,声调几乎有有点哽咽:“兄弟,是你,让我知道……这人,还有另一个活法!啥也不说了,喝!”
说着跟杜飞碰了一下,一口喝了半杯。
杜飞也喝了一大口,跟着吃了口烧鸡,才问娄小娥:“娄姐,我茂哥这是受啥刺激了?”
娄小娥刚才没喝,反而在这等着,笑眯眯道:“你要问这个,那姐也得敬你。”
杜飞跟着举杯:“嚯~合着你们两口子这是要车轮战呀!”
娄小娥豪气道:“你少来,大茂也就二两酒,哪有啥车轮战!不过,小杜,我跟大茂的确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俩这日子……”
说着,娄小娥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苦涩,猛的一仰脖,竟然给干了!
娄小娥嘴上说不会喝,但看她这架势,一杯酒下去,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说不会喝那是糊弄鬼呢!
不过就这个情绪,这个喝法……
今晚上娄小娥怕是要喝多了。
反正有许大茂,他媳妇喝多了也不用杜飞操心。
杜飞索性拿了酒瓶子,把刚才跟许大茂喝的满上,这才跟着娄小娥干了。
喝完了,许大茂立刻又帮杜飞倒上。
不过刚才喝的有点猛,仨人都没接着劝酒,而是各自拿筷子吃起了菜。
刚才娄小娥说她和许大茂都不怎么会做菜,这倒不是谦虚。
炒那几个菜也就是能吃。
不过桌上备的熟食却都是硬货,尤其那只沟帮子熏鸡,真给杜飞解馋了。
杜飞一边吃着一边问道:“茂哥,娄姐,过个年这是出啥事儿了?你们俩咋这么大情绪呢?”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装逼居然失败了
听到杜飞的问题,许大茂跟娄小娥对视了一眼。
的确,这次过这个年,给她们带来了太多触动。
尤其是许大茂。
他终于在娄家感觉到了被尊重。
那些亲戚看他的眼神,再也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尤其在陪娄父和几个长辈说话时,他的表现连娄父都有些刮目相看。
因为许大茂的父母,解放前曾是娄家的下人。
许大茂在很小的时候,就到过娄家原先住的那座大公馆,见到过娄小娥的父亲。
那时还没解放,娄家还是高高在上的大资本家。
那种印象深深烙印在许大茂心里。
哪怕后来,公私合营,娄家败落下来,在许大茂心底依然对娄父抱有异样的情感。
直至后开,阴差阳错,他跟娄小娥走到一起。
这种情感非但没消失,反而逐渐放大了!
令许大茂内心深处,希望能得到娄父认可,真正融入娄家。。
可惜,在此之前,他这个女婿,在娄父眼里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工具人。
尤其娄小娥迟迟不能怀孕,更加很深了双方的隔阂。
而在许家这边。
则把俩人好几年没孩子这事儿,全都怪到娄小娥头上。
而且许父许母,原是娄家的下人,现在颇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原先高不可攀的大小姐,成了自个家的儿媳妇儿,明里暗里少不了拿捏挤对。
这令许大茂和娄小娥这对儿小两口儿,在两边家里都不受待见。
再加上娄小娥的大小姐脾气,在家里一直有点儿压着许大茂的意思。
而许大茂本来也不是善茬,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到乡下放电影,被那些小寡妇用仰视崇拜的眼神一看,再喝两盅酒,也就上炕了。
这些乡下寡妇,虽然粗手粗脚,远不如娄小娥细皮嫩肉,但许大茂却能在她们身上获得被崇拜、被恭维,被人小心翼翼伺候的精神慰藉。
其实,娄小娥心里也未必不知道许大茂在外边那些破事。
娄父那么大个资本家,年轻时不是没在外边风流过。
娄小娥耳濡目染,对这种事心里门儿清。
只要别带回家给她添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娄小娥心里真的没底儿,这种基础脆弱却又矛盾重重的婚姻,还能延续多久?
直到三个月前,杜飞突然介入到他们的生活中……
所以刚才娄小娥给杜飞敬酒时才有些激动。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杜飞改变了她的生活。
她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生一个孩子,也大有希望了。
就在过年前,她跟许大茂又去做了检查。
许大茂的情况已经大为改观,大夫还给开了药酒,说是连着喝一旬。
等过了立春,就可以要孩子了。
杜飞则在饭桌上,一边吃喝一边听娄小娥“吧啦吧啦”的说。
大概是喝了点酒,娄小娥今天的话格外多。
但才一两多酒,她也不是真的喝醉了,只是有感而发,很快适可而止。
杜飞则趁机从兜里掏出带来那两盒烟拍到桌子上:“茂哥,来了也没带啥,这个你尝尝。”
许大茂一愣,眼神有点古怪的扫了那两盒烟一眼。
有点不明白,杜飞这是干什么?
按说他也没指望杜飞给他带啥东西,可杜飞拿出这两盒烟是几个意思?
这是瞧不起谁,打发要饭花子呢!
不过许大茂当了小领导,倒是比原先沉稳了许多。
不动声色的笑着,拿过那两盒烟,嘴里则说:“真是的,来就来……喝酒喝酒~”
杜飞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脑子一转,便想出所以然。
心中暗笑:“特么的,合着自个这个媚眼,全抛给了瞎子!”
原本杜飞拿出这两盒烟,还期待着许大茂一脸震惊。
却没想到,这货段位太低,压根就没见过特供烟!
不过这也罢了,幸亏在场还有个能助攻的!
想到这里,杜飞不禁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娄小娥。
按他设想,这个时候娄小娥应该立即站出来,鄙视许大茂的孤陋寡闻,然后说出那两盒烟的来头。
杜飞则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默默在旁边装逼就行了。
谁知道,娄小娥这娘们儿关键时候也掉链子!居然跟许大茂一样,瞪着俩眼珠子,瞧那两盒烟,没啥反应。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心说这两口子这是整活儿呢!
难道这两盒特供中华这点排面都没有吗?装个x居然失败了!
其实也不能怪娄小娥。
自打解放后,尤其开始公私合营,娄家早就彻底边缘化了。
娄父也从曾经的经济界的翘楚,变成了闲赋在家,战战兢兢的老头。
娄小娥没见过特供烟,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没有办法,杜飞指望不上别人,只好亲自下场。
轻轻咳嗦一声,杜飞轻描淡写道:“茂哥,这烟好好收着,您见过白盒的中华吗?”
许大茂一愣,这才低头仔细看桌上的两盒烟。
刚才他还没注意,竟然真是中华!
娄小娥也凑过去,伸手拿过一盒,瞧了瞧道:“还真是!”
许大茂也很奇怪,他过去也只见过红色包装的中华,这种白盒的还真没听过,忙问道:“兄弟,这有啥讲究呀?”
杜飞则夹了一口菜,不紧不慢的咽下。
然后伸手拆开其中一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递到许大茂面前:“茂哥,瞧见没~带过滤嘴的,这种中华去年一年生产了不到一百箱。副省以下的,瞧都瞧不着。”
这下许大茂和娄小娥都惊了!
尤其是许大茂,接过杜飞手里那根烟,感觉好像有几十斤重,手都禁不住有点颤抖。
他活了快三十年,见过的最大的领导就是他们厂里的杨厂长。
而现在,他手里这根烟,竟然连杨厂长都没资格抽。
这是什么概念,特么的简直diao爆了!
娄小娥同样震惊不已,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杜飞。
原先他们以为,杜飞就一个舅舅是公安的领导,但也绝没这么高的级别。
很明显,杜飞的背后,除了那个舅舅,肯定有别的关系门路,能够摸到更高的领导。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肉包子打狗
过了足有十来秒,许大茂才回过神儿来。
看着手里过滤嘴已经被捏扁的烟卷,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什么沉稳矜持,也都顾不上了,不由得连声大叫:“我艹~我操~我操~”
说着,用另外一只手重重拍向杜飞的肩膀:“兄弟!你特么……你特么这是要上天呀!”
杜飞则笑而不语,逼格拉的满满。
虽然中间出了一些波折,但从结果上看,今天这个逼,算是装成了。
面上轻描淡写道:“茂哥,你看你激动啥,不就两盒烟吗!”
许大茂瞪他一眼,笑骂道:“滚蛋~这特么是两盒烟的事儿吗?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完了又跟范进中举似的,拿起那根烟嘿嘿傻笑。
杜飞也不理他,转而拿起杯子跟娄晓娥道:“娄姐,咱俩喝酒,刚才你可说了,今天晚上要陪我!”
听杜飞说‘陪我’俩字,娄小娥的脸一红。
这话听起来可有太多歧义了。
可是看杜飞的样子,又不像故意调戏她。
更何况,她家爷们儿还在桌上,这要是有什么别的意思,那可太胆大包天了!
娄小娥的脑中一瞬间闪现出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但表面还能维持得住,笑着举起酒杯道:“谁怕谁,敢不敢再干一个!”
如果搁在原先,就算杜飞说了类似的话,娄小娥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最多当他口误罢了。
但娄晓娥有个毛病,估计也是这些年没孩子心理压力太大,睡眠特别不好。
经常凌晨三四点钟,醒了就睡不着了。
前几天也是这个情况。
娄晓娥醒了,下地去尿尿。
因为痰桶放在外屋门口位置,她刚尿一半就听院里好像有动静。。
还以为是谁家遭了贼,登时把一泡尿给憋回去一半,站起身撩起旁边的窗帘往院里看。
只见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正往中院走。
虽然娄小娥没看见那人正面,但看身高体型明显是个女的。
院里这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都熟悉的很。
娄小娥只看身形背影,就猜出十有八九是秦淮茹。
根据行走路线,则是从杜飞家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半夜三更的,秦淮茹不在家,跑杜飞屋里干啥去了?
而且,等第二天,娄小娥格外留心。
发现秦淮茹,皮肤水润,眼眸含春,明显是得了爷们儿滋润。
她一个寡妇,哪来的爷们儿?
再连想到半夜秦淮茹走路的样子,娄小娥心里十分笃定,杜飞跟秦淮如有一腿。
一开始,娄小娥还有点接受不了。
毕竟秦淮茹的岁数在那摆着,比杜飞大了小一轮。
可再想到秦淮茹的模样身段,再加上最近愈发变得年轻,又让娄小娥觉着也挺正常。
再说,杜飞从小没娘,没准就喜欢年龄大的呢!
正因为有这个认知,刚才杜飞随口说一句话,才会令她禁不住往歪了想。
而杜飞这边,其实还真没那意思。
杜飞笑道:“娄姐,您跟我叫板!那得,咱走一个~”
说话间,一两的杯子,俩人再次一言而尽。
而许大茂那边,总算回过神儿来,小心翼翼把刚才那根烟又插回去。
虽然心里十分想尝尝,但要孩子的执念还是暂时战胜了烟瘾。
然后宝贝似的,把那两盒烟放到身后的柜子上,生怕粘到桌上的菜汤油渍。
等他转身回来,正看见杜飞跟娄小娥干了一杯,也回来跟着抿了一口,压压惊。
随即看向杜飞道:“兄弟,你这烟……”
许大茂是想问,杜飞这两盒烟是从哪弄来的。
却刚一张嘴,就被娄小娥在桌子下边踢了一脚。
许大茂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道:“你这烟……我正戒烟呢!现在没法抽啊!弄得我抓心挠肝的,不行,得罚你一杯。”
许大茂反应挺快,立刻找个借口岔开话题。
杜飞笑道:“嘿~还讲不讲理了?我给您送礼还送出错了!那你把烟给我。”
许大茂嘿嘿一笑:“想得美……”
该说不说,许大茂烘托气氛的确是把好手,这一顿饭吃了有两个多小时
一瓶新开的汾酒,杜飞和娄晓娥一人喝了半斤。
娄小娥酒量的确不错,半斤白酒下肚,也只脸色红扑扑的,并没有完全喝醉了。
杜飞也是差不多就适可而止,吃喝尽兴便主动提出散场。
许大茂也没极力挽留。
他的二两药酒早就喝完了,真让娄小娥死乞白赖跟杜飞喝,也不是那回事儿。
眼瞅着杜飞穿过院子,回到自个家。
临了,冲他们俩挥挥手,许大茂跟娄小娥才关门回来。
到屋里,娄小娥呼出一口酒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许大茂殷勤的倒杯水,问道:“娥子,没喝多吧?”
娄小娥摆摆手,眼神还算清明,说了声我没事。
“那你歇会儿~”许大茂说完,转身开始收拾桌子。
娄小娥靠在沙发上,看着许大茂忙碌的背影,脑子里想的却是杜飞。
倒不是她对杜飞有啥暧昧想法。
娄家过去虽然说不上是耕读传家,但也世代读书,非常传统。
娄小娥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哪怕过去心里怀疑,许大茂在外边沾花惹草,但只要证据没摆到面前,她也不会去较真儿。
她想到杜飞,其实是因为,今天杜飞拿出那两盒烟,令她不得不重新评估杜飞的能量与价值。
收拾桌子、洗碗、做饭这活儿,在他们家本来就是许大茂干的,干起来也相当麻利。
不大一会儿,收拾完了。
然而,许大茂洗完手,还没等坐下来,娄小娥却突然站起来道:“大茂,走……”
许大茂一愣:“娥子,你真喝多啦?天都黑了,咱上哪去?”
娄小娥却异常坚定道:“拿那两盒烟,上我家去,让爸看看。”
许大茂皱了皱眉,下意识不想把这烟拿到娄家去,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要是别的东西,娄父未必能看得上,但这可是领导特供的好烟,那可就未必了。
而且姑爷子孝敬岳父,天经地义的事儿,他还没法说。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是对《金瓶梅》的不尊重
见许大茂吭哧吭哧没作声,娄小娥就猜出他想什么,瞪了一眼道:“看你的熊样,小气巴拉的,谁还能抢你一盒烟呢!”
许大茂撇撇嘴道:“娥子,你还别这么说!别的东西我不敢说,但这两盒烟拿去,咱爸肯定给留下,要不然咱俩打赌。”
娄小娥“哼”了一声,却没跟他顶牛。
仔细想了想,她心里也没底,只好道:“那行,拿一盒,总行了吧!我想让咱爸看看,是不是真像杜飞说那么邪乎。”
许大茂道:“杜飞应该不至于骗咱们吧?”
娄小娥道:“我也没说他骗咱,但年轻人口气大,吹吹牛总不稀罕吧~”
许大茂一想也是,没再说什么。
而且他心里也有点好奇,娄父看见这盒烟,会有什么反应。
想到这里,许大茂心里嘿嘿暗笑,揣上那盒刚才打开的,跟娄小娥穿好衣服,出门推上车子,就出了四合院。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家,烧水泡了一壶茶喝。
微醺的酒意上来,不由得想起秦淮茹。
这时候,要是秦淮茹在,烫烫脚,再捏捏,那才叫舒服,完事再来个全套……
可惜,秦淮茹回娘家去,得明天才回来。
杜飞也只能拿《金瓶梅》打发时间。
可是拿起书来,又觉着手边好像缺点什么。
仔细一想,特么小乌不在!
看书不撸猫,这是对《金瓶梅》的不尊重呀!
杜飞心里抱怨,不知道小乌又跑哪野去了,干脆集中精神,视野同步过去。
霎时间,杜飞眼前一黑,能感觉到周围十分狭窄。。
杜飞愣了一下,不禁紧张起来,心中暗道:“难道小乌被人逮起来,装麻袋里了?”
好在转动视线之后,发现并非如此。
原来小乌这货竟然钻到一条排水管子里。
在几米外,排水管的出口还有一些亮光。
而且杜飞感知小乌的情绪,并没有恐惧紧张的感觉,反而是有一丝丝兴奋。
杜飞有点嫌弃。
小乌这货还有没有一点儿身为猫的尊严?下水管子里又脏又臭,它竟然也敢往里钻!
不过杜飞同样有点好奇,小乌进来想要干什么?
杜飞索性跟着小乌的视野,继续往水管深处爬去。
随着越来越深入,小乌的情绪也渐渐兴奋起来。
杜飞不知道它高兴个什么劲儿?
因为这条下水管里面十分闭塞,再加上视野角度问题,就算能在黑暗中视物,杜飞也没办法看见太远。
小乌爬的不快,看得出来他也十分小心。
实际上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很限制它的战斗力。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这条管道的前边突然收窄。
刚才杜飞还以为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排水管,但是随着小乌越来越深入,这条管道越往里面越干,应该已经废弃了很久。
杜飞愈发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然而,管道收窄之后,已经容不下小乌的巨大身躯。
同时杜飞也终于看到小乌钻到这里来为的是什么。
只见在收窄的管道里边,瑟缩的蹲着一只黑黢黢的乌鸦,眼神中仿佛透着绝望,看着堵在外边的小乌。
而这乌鸦正是小乌那个死对头!
也不知怎么,居然钻到这里,还被小乌给堵在里头。
虽然乌鸦借着体型小,暂时缩在里边,小乌钻不进去。
但时间长了,只要小乌坚持下去,这乌鸦铁定得葬身猫爪之下。
杜飞看见那乌鸦不断的张嘴,应该是在嘎嘎的叫,可惜听不见声音。
同样的,小乌也时不时的张嘴。
这一猫一乌鸦好像是在说话,实际却鸡同鸭讲,各说各话。
杜飞看了一阵,觉着有些无趣。
看来这种僵持的局面,短时间难以打破了。
乌鸦出不来,小乌进不去,就看谁能耗过谁了。
不过杜飞估计,小乌膘肥体壮的,应该能坚持更久。
就是不知道,那只乌鸦最后是拼死一搏,还是干脆饿死在里头。
杜飞没了继续盯着的兴趣,将视野收了回来。
看样子一边撸猫,一边看书是别想了,他索性把《金瓶梅》也丢到一边。
干脆起身上中院,找傻柱下盘棋去……
另外一边,许大茂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驮着娄小娥来到娘家。
娄小娥喝了点酒,到外边被风一吹,酒劲有点上头。
还没等许大茂完全停下,就一欠身跳下来。
许大茂吓了一跳,叫道:“嘿~你当心点儿!”
娄小娥却咯咯直笑,一转身跑去敲门。
“砰砰砰~”敲得格外大声。
“谁呀?把门敲坏了”屋里传来娄母的声音。
开门一看,竟是自个闺女,两颊通红,一身酒气,娄母被吓一跳。
“小娥~你咋喝酒啦?是不是……”娄母还以为娄小娥跟许大茂吵架了,在家喝完闷酒跑回娘家来。
但紧跟着,就看见停好自行车,追上来的许大茂。
看那样子,俩人也不像吵架了,忙又问道:“大茂,小娥这是咋了?”
许大茂苦笑道:“刚才在家喝点酒,出来风一吹,上头了。”
“快屋去,挺冷的。”
娄母松一口气,俩人没吵架就好。
这次过年,她也看到许大茂的长进。
尤其娄小娥偷偷告诉她,许大茂的毛病,马上就治好了。
他俩可能过完年就能怀上孩子,让娄母心里也多了几分期待。
而在这时,娄父也从屋里问道:“谁呀?”
娄母道:“是大茂跟小娥~”
说着话,娄父从客厅那边探头出来,问道:“都几点了,咋跑家来了?”
娄小娥一叉腰,气势十足道:“不欢迎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不是?不欢迎,我们立马就走。”
娄父一愣,有点懵逼,自个刚才也没说啥呀?闺女咋就炸毛了?
娄母过来,冲他打个眼色,小声道:“喝了~”
娄父才反应过来,把架在鼻尖的眼镜戴回去,仔细一看,才瞧出来,不由得瞪了一眼旁边的许大茂,埋怨道:“大茂,你咋让她喝这么多?”
许大茂冤枉道:“爸,娥子要喝,我拦得住?再说也没喝多少,就半斤汾酒。平时都没事儿,今儿不道咋的,就喝醉了。”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京北秦家屯
进了娄家屋里。
娄母忙着给娄小娥去弄醒酒汤。
娄父则把许大茂和娄小娥叫到客厅坐下。
按道理,昨天刚在这儿过的初一,况且娄小娥又喝了酒。
外边天都黑了,到这个时候,要没什么事,肯定就等明儿了。
现在急吼吼的既然跑过来,肯定是有事儿要说。
不过娄父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倒也沉得住气,没有急着盘问。
而是等娄母忙活一阵回来,这才问了起来。
免得待一会儿,还得费事给娄母解释一遍。
娄母的手脚也麻利,不大一会就备好了东西,把醒酒汤煮上,自个回到客厅。
到这时,娄小娥却没说话,而是给许大茂打个眼色,示意他把烟拿出来。
许大茂应了一声,从兜里掏出那盒已经打开的特供中华,放到老丈人面前的茶几上。
其实,娄父的心里也想到各种可能,只是没想到两个人啥也没说,先拿出一盒烟摆到桌上。。
这令他皱了皱眉,但是在下一刻定睛一看,脸色顿时绷不住了。
娄父的眼色为之一变,伸手就把面前的烟拿起来,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又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许大茂和娄小娥,问道:“这盒烟~你们哪儿来的?”
在来之前,俩人还有些担心,饭桌上杜飞说那些话是吹牛。
现在看娄父的反应,他们俩心里反而有底了。
许大茂清咳了一声,也没敢卖关子。
从头到尾,把杜飞到他们家来吃饭,送给他两盒烟的事,说了一遍。
娄父表情严肃,在许大茂说的过程中没有插一句话,直至等他说完,仍在默默思忖。
反而是娄小娥,有些好奇的问道:“爸~就这盒烟,真有杜飞说那么邪乎?一年就产一百箱,专供副sheng以上的领导?”
娄父好整以暇,摇了摇头道:“一百箱太少了,不过特供倒是说的没错。就这种中华烟,甭管花多少钱,别说咱们普通老百姓,就是一般的领导也很难搞到。”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许大茂和娄小娥,沉声道:“你们院里这个杜飞……还真是手眼通天呐……”
与此同时,京城北郊。
位于大阳山下的秦家屯村。
离秦屯河不远的一座农家院里,从半新不旧的瓦房里传出“啪”的一声!
紧跟着就是一声愤怒却压抑的怒骂:“你给我走,老秦家没有你这样的闺女!”
屋里,昏暗的油灯下,秦淮茹捂着脸,委屈又倔强的盯着面前一脸愤怒的父亲。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默默收拾东西。
一旁的秦妈看着着急,眼看秦淮茹收拾完了就要往外走,急忙上去拦住:“淮茹,三更半夜的你上哪去!给我放下。”
说着手上一使劲,拽下来秦淮茹的兜子。
转而对秦父道:“老不死的,你要逼死咱闺女呀!”
秦父的嘴角抽抽一下,干脆蹲在地上,点上烟袋锅子,开始一口口抽烟。
秦妈见他不吱声了,稍微松一口气,又跟秦淮茹道:“别跟你爹置气了,妈知道你过的难,想找个依靠。可……可你说那个杜飞,他能成吗?”
秦爸终于忍不住插嘴道:“能成个屁!一个二十没到的小生瓜蛋子,淮茹以后还真能指上他?”
秦淮茹“哼”了一声道:“怎么指不上!院里的自行车,我带回了那些年货,还有我在厂里能调到办公室去……哪一样不是借了人家杜飞的光?还想让人家咋的?就您闺女这岁数,带着仨孩子,人嫌狗厌的,能遇上这么个对我好的爷们儿,咱还想咋的?”
秦爸被怼的不知道说啥好。
原本他家在村里条件也不错,尤其秦淮如嫁给贾东旭的头几年,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还偷偷拿了三十块钱,帮他们家起了三间瓦房,当时在村里别提多风光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一个大活人竟说没就没了。
这一下秦淮茹成了没毛的凤凰不如鸡。
村里那帮长舌妇,东家长西家短的,可把他们家编排够呛。
说什么秦淮如克夫,长着一张狐媚脸,一看就没有福相。
还说秦淮茹的爷们儿根本不是工伤,其实是夜夜笙歌,活活被累死的!
还有说,是秦淮茹在外边养了野汉子,被自个爷们儿发现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那死鬼就是个现代版的武大郎……
这些风言风语,秦淮茹在城里,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秦父秦母却没少生闲气。
甚至因为这事儿,好几次差点跟人打起来。
却没想到,这次秦淮茹过年回来,居然又阔绰起来!
不仅骑了一台女士自行车,还带了不少城里不算稀罕,但村里却少有的紧俏年货。
还听说,秦淮茹从车间调出来,竟去机关坐了办公室,更惹来了一片羡慕嫉妒。
秦淮茹因为天生长得漂亮,在村里的同龄人,尤其是女人当中,人缘一直不怎么好。
原以为前几年,秦淮茹死了爷们儿,好日子总该到头了!
谁知道刚苦了几年,竟又抖擞起来!
这一次回来,不仅骑上了自行车,人还更年轻漂亮了,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六岁的颜值巅峰。
相比起来,村里那些跟她同龄的老娘们儿。
因为常年下地干活,终年劳作,风吹日晒,随便拉出来一个,说比秦淮茹大二十岁都有人信。
这一下又惹来不少风言风语。
甚至包括秦爸秦妈,也产生了许多疑惑,趁着晚上盘问闺女。
秦淮茹被问的没法子,干脆透露了跟杜飞的关系,这才有了前边挨打那一幕。
这时秦妈拉着秦淮茹坐到炕上,语重心长道:“闺女,你跟妈说实话,就认准那个小杜了?东旭没了也有几年了,你就没想过,往前走一步,找个男人正经过日子?”
秦淮茹苦笑道:“妈!您说这话,自个不心虚?就我这样的,拖着仨孩子,上边还带着一个婆婆,哪个男人瞎了眼,能看上我?”
秦妈表情讪讪,其实她也明白,且不说那仨孩子,单是贾张氏那关就过不去。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三个女人
“唉~造孽呀!”秦妈叹息一声道:“淮茹,那你后半辈子……就这么跟着那个杜飞,将来可怎么办呀?”
秦淮茹道:“啥将来不将来的,过一天算一天,过一年算一年。再说……小杜是个有情有义的,对我真的挺好。将来……等我老了,棒梗也大了,就有指望了。”
说着,秦淮茹鼻子一酸,也说不好是什么心情,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秦妈抱住闺女,跟着哭起来:“我的淮茹呀~你命苦呀!”
那边秦爸也抽不下去了,拿烟袋锅子往地上磕了磕,起身看着哭成一团的老婆闺女,心里别提多后悔打那一巴掌了。
可他一辈子拙嘴笨腮的,又有点倔强的大男子主义,道歉是绝不可能道歉的。
只能像许多父亲一样,默默的凑过去,杵在那娘俩旁边。
哭了一会儿,宣泄了心里的情绪,秦淮茹也没再哭下去
其实,现在的秦淮茹,心里并没多少苦楚。
办公室的工作体面,工资加上杜飞给的,手头不缺钱花。
偶尔还能去杜飞那补充蛋白质,那个滋味就更甭提了!
刚才之所以忍不住哭了,只是在宣泄这么多年积蓄的负面情绪。
等哭出来,秦淮茹整个人反而轻松了。
秦淮茹笑着帮秦妈抹了抹眼泪,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父亲,伸手握住父亲粗糙的大手:“爸~妈~我没事,你们真不用担心我。”
对于刚被父亲打一巴掌,秦淮茹也没放在心上。。
她知道,秦爸打她,可不是在意自个在村里的名声,更是担心她走错了路。
寡妇搞破鞋,一旦坐实了,那名声可就彻底完了,连棒梗他们都抬不起头来。
与此同时,距离秦淮如家二百多米,一间砖木结构的土坯房里。
梳着两条羊角辫儿,穿着一身带补丁破旧衣服的秦京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炕上,心不在焉听她妈在旁边叨叨咕咕,今天秦淮茹回来有多风光。
“哎~丫头~丫头!你听没听我说话呀!”秦京茹母亲皱着眉,扒拉她一下。
“啊~”
秦京茹蓦的回过神儿:“妈,你说啥?”
秦京茹她妈一瞪眼:“一天天的,魂不守舍,啥也不是的玩意儿!”
秦京茹低着头撇撇嘴,默不作声也没顶嘴。
她妈则一脸感兴趣,贼兮兮问道:“唉~京茹,前两天你不上城里去了,淮茹究竟是咋回事?不是说她爷们儿死了以后,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怎么突然又阔起来?”
秦京茹撇撇嘴,随口应道:“我哪知道呀!我上城里去是因为淮茹姐给我介绍个对象,临了人家没相上我,嫌咱是农村户口,这不就回来了。”
“死丫头,一天天的,啥也不寻思,问啥啥不知道!”秦京茹她妈没好气儿的抱怨一句。
秦京茹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心说:“我跟你说了,明儿一早全村都得知道!”
经过上次去妇联告状,跟妇联那些大姨大妈接触,秦京茹也有所长进,算是见过了世面,心里也越来越有主意。
原本他喜欢杜飞,要真说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喜欢。
说白了,就是杜飞长的又高又俊,城市户口,有工作,有房子,还有能耐,让她有种本能的择偶冲动。
这种冲动必然不能延续持久,可能因为出现一个更优秀的异性,或者,长时间,远距离,就给消磨了。
秦京茹就能感觉到,回到秦家屯这几天,杜飞的影子在她心里正在变淡。
直至今天,秦淮茹穿着新作的棉袄,带着大包小包,骑着自行车,回到村里来。
一下子搅动了秦京茹渐趋平静的心湖。
她也渴望被村里男女老少围着,都笑着对她说恭维的话。
喜欢那些老娘们儿羡慕嫉妒的眼神。
但秦京茹知道,秦淮茹的这些风光是怎么来的。
她心里不服。
凭什么呀!
我秦京茹哪点比不上她秦淮茹?
是脸蛋不漂亮,还是柰子不够大,屁股不够圆?
凭什么秦淮茹能衣锦还乡,自个却只能穿着一身破衣服破鞋站在一边看着?
秦京茹承认,她心里也嫉妒了。
但嫉妒归嫉妒,她并没有愚蠢的去拆秦淮茹的台。
因为她将来能不能进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还指望秦淮茹呢!
秦京茹暗暗下定决心,等这次过完年,再到京城去,绝不再回来!
然而,在另一边。
不同于秦京茹的坚定,此时刚洗完澡,穿着棉质睡衣,抱着一个有点旧的兔子布娃娃的朱婷,却十分纠结,举棋不定。
今天在朱大伯家,朱妈和朱敏直接把她跟杜飞的暧昧关系摆到了明面上。
这让她再也不能回避这个问题。
自己对杜飞究竟是什么心思?仅仅是同事好友,还是要更进一步,成为爱人?
朱婷的心里很乱。
其实她对杜飞真有点意思。
朱婷的家族基因不错,一家子几乎没有长的丑的,男的个头也都不矮。
这令她的择偶标准也相应提高。
先不说才华能力,单是长相个头的硬指标,就直接淘汰了九成的人。
杜飞却是她长这么大,第一个看第一眼就隐隐心动的男人。
朱婷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见杜飞的场面。
当时,杜飞跟钱科长从办公室外边进来。
门帘向旁边挑开,上午的阳光从背后照过来,杜飞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更重要的是,杜飞还不是那种只有外表光鲜的绣花枕头。
知识渊博,能说会写,办事还十分有手段……
可偏偏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比她小了五岁!
这令朱婷有些望而却步。
女大男小的婚姻真能幸福吗?
朱婷有些不明白,过去为什么会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
女人比男人老的快,再大几岁……简直不敢想!
等杜飞三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成熟稳重,魅力十足,而她却已经四十了,说的不好听就是个小老太太!
到那时候自己怎么办?
也像堂姐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在外头养个小的?
还是像三姑一样,大闹一场,直接离婚?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洗洗睡了与暗夜追击
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地方,三个女人因为杜飞患得患失,万般纠结的时候。
杜飞这货却没有一点罪魁祸首的觉悟。
在傻柱家里一边嗑瓜子,一边下象棋。
俩人一直下到九点多钟,傻柱都开始打哈欠了,才鸣金收兵。
杜飞从傻柱家里出来,向旁边瞄了一眼。
贾家已经早早熄灯了。
另一边的一大爷家还亮着灯,屋里影影绰绰的,好像一大妈正在答对小军洗头洗脚。
杜飞伸个懒腰,悠哉悠哉往家里走。
谁知穿过月亮门,刚进后院就听“砰”的一声!
杜飞抬头看向刘海忠家,紧跟着就传来一阵惨叫,叫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这种场面杜飞也习以为常了。
一开始,杜飞还怀疑,是不是二大妈年轻时,做过啥对不起刘海中的事儿。
让二大爷心里过不去,怀疑刘光天刘光福,这俩货不是亲生的。
要不然怎么仨儿子,独独就对老大好,老二老三的待遇完全没法比?
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像。。
平时在人前人后的,二大爷这两口子还挺恩爱,不像有啥隔阂。
反正杜飞是搞不懂他们这一家子。
这时,又是“砰”的一声。
刘光福捂着脑袋,从家里撞门出来,拼命往外跑。
没跑出几步,就从屋里飞出一条擀面杖,整砸到他后背上。
刘光福闷哼一声,被打一个趔趄,却没敢停下来,反而加快速度,往前抢了几步。
事实证明,还是他了解他爹。
紧跟着就是一只酒瓶子丢出来。
啪的一声,打在地上摔得粉碎。
杜飞看得真真儿的。
要不是刚才刘光福紧跑几步,这一酒瓶子非楔他后脑勺上不可。
杜飞一个外人,瞅着心里都有点不得劲儿。
刘光福却跟没事人一样,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碎酒瓶子,眼中还闪过一丝得意。
那意思仿佛在说:“老东西,就凭你也想打到小爷!”
杜飞见状,也只能暗暗摇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紧跟着,刘光福又是“哎呦”一声,捂在头上的手拿下来一看,竟然出血了!
就算这样,刘光福也浑不在意,俩手一蹭把手心上的血抹和了,又伸手在头上蹭了一下,发现出血不多,竟然就不管了!
杜飞也不禁感叹,这货是真皮实耐操。
可惜了,这么个人才,要是搁到战争年代,绝对又是一条轻伤不下火线的好汉!
杜飞心里有点不着调的想着。
刘光福则向外走,正好跟他打个照面。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打声招呼,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自从上次,刘光福找杜飞卖古董被拒绝后,这货心里就对杜飞有些不满。
虽然最后证明,杜飞的做法非常正切,反而是闫解放上当受骗,还搞的二大爷三大爷差点正面对线。
不过看刘光福这个样子,也没吸取上次的教训。
杜飞回到家,给壁炉里添足了煤球。
小乌那货还没回来。
根据之前的情况,如果小乌铁了心要把那只乌鸦堵死,明天晚上也不一定能回来。
杜飞百无聊赖,瞧了一眼收音机,也没兴趣再听,干脆洗洗睡了……
十一点多,夜深人静。
朝阳门附近的一条胡同里。
一道人影儿夺命狂奔,呼哧呼哧的从嘴里呼出一道道白气。
在他身后,十几米远。
七八个人拼命追赶,同样累得呼哧带喘。
“公安~给我站住!”
在追赶的众人中,时不时有人喊叫一声。
却是‘提溜棒子叫狗——越叫越走’!
前边那人跑的更来劲,好像一只躲避狼群抓捕的兔子。
一会向东,一会向西,在复杂狭窄的胡同里乱窜,试图甩开身后的追兵。
不过这几个公安也不含糊,都是从军队转业的。
要说急行军,咱解放军还没怕过谁。
虽然转业之后,体能方面肯定不如原先,但剩下五六成功力也不容小觑。
任凭前边那人转来转去,硬是没把追兵甩开,反而被越追越近。
这下那人有些急了,冷不防回身一甩手。
倏地一下,丢出一件暗器。
后边追在最头里的一名矫健汉子,也早防着一手,发现危险,叫了一声,猛的往旁闪避。
但他却低估了对方,躲过胸口却被打到肩上。
汉子被打的一个趔趄,表情痛哭的捂着肩膀。
旁边一个人叫道:“你们继续追,我看着老胡!必要时候,可以开枪。”
说话间其中一个人留下来,剩下三人继续追击
留下那人急切的过去,查看同伴伤势。
这时随着角度变化,这人的脸终于被月光照映出来,竟然是秦科长手下那个汪大成!
汪大成也呼哧呼哧直喘,蹲到同伴身边,关切问道:“老胡,打的什么东西?没事吧?”
受伤的汉子苦着脸,咬牙从身边不远,摸出一块核桃大的石头,恨恨道:“就这玩意儿打的!这小子有点儿来头,能使飞黄石。”
汪大成伸手接过,这块石头有些分量,入手光溜溜的,明显经过打磨。
这要是近距离打在身上,一个寸劲儿骨头都能打折!
“狗日的,找死!”汪大成怒骂一声,登时从腰里把枪掏出来,哗啦一声,子弹上膛:“老胡,你自个能回去吧?”
受伤那汉子点头道:“没问题,汪队,您快去吧,别管我。”
汪大成点了点头,提着手枪飞快向前追去,三晃两晃已经不见了人。
受伤的老胡捂着肩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他这下伤的不轻,虽然以他多年的经验应该没有骨折,但肩膀子十分疼痛,根本使不上劲儿。
老胡深吸一口气,转身想往回走。
却在这时,突然心中一凛,令他产生一股极度危险的预感。
老胡屁股猛地往后一坐。
千钧一发,眼前一道雪亮寒光闪过。
要不是刚才他灵机一动,此时已经被抹了脖子!
老胡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就势一个懒驴打滚,顾不上肩伤剧痛,伸手就去摸枪。
然而,那把不到一尺长的匕首却收放极快。
一击不中,立刻反手一拉,刺向老胡左边肋下。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年初三的紧急情况
老胡被逼无奈,只好放弃拔枪,仗着身高腿长,踢向对方膝盖,同时大叫:“你敢杀gong安!”
那人却不为所动,手腕翻动,刀光连闪,刷的一下在老胡大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老胡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让他预感到不妙。
敌人不仅是个用刀的行家,而且十分阴险狡猾,刚才刺他肋下,其实是虚晃一招,是为了逼他出腿反击,趁机伤他大腿,让他没法逃跑。
老胡心里暗骂一声,对方明显没打算留他性命……
第二天清晨,大年初三。
今天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
又因为初三是赤狗日,容易冲犯赤狗,跟人发生冲突,所以按照过去的习俗,不出门,不拜年。
杜飞虽然没那些讲究,但马上要上班了,啥也不干在家待一天似乎也不错。
所以,一早上他虽然早就醒了,却仍一直赖床到九点多,觉着肚子饿了才爬起来。
昨天小乌果然跟预料的一样,一宿没回来。
一早上杜飞借着视觉同步查看。
发现那货仍然堵在那条废弃的排水管里,看来真跟那只乌鸦不死不休了。
杜飞收回视野,懒得管他。
洗脸刷牙后,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又冲了一杯麦乳精,就算是早饭了。。
俩包子下肚也就吃个五分饱。
杜飞舔舔嘴唇,觉得意犹未尽,干脆又拿出一个溜溜缝。
正在这时,他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非常急促的敲门声。
杜飞不禁一愣。
紧跟着,还没等他问谁,就从外边传来街道办小王的叫声:“杜哥~杜哥~你快开门!”
在过年前,小王特地提前给他拜过年,怎么又跑来了?
而且听小王急迫的语气,明显是有急事儿。
杜飞连忙过去开门,只见门外小王满头大汗,呼哧带喘的。
见着杜飞,小王也不容他说话,抢着道:“杜哥赶紧的,有紧急情况!”
杜飞见他这样,知道不是废话的时候。
立刻回屋换衣服穿鞋,不到两分钟就再次出来。
不过他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个状况,自行车借给了闫解成两口子,只能跟小王骑一台车子。
在到杜飞家之前,小王已经去了几个地方,累得够呛。
杜飞索性要过车子,让小王坐后架上,俩人急匆匆出了四合院,直奔街道办去。
路上,杜飞才得空询问怎么回事。
小王坐在后头,喘了几口气儿道:“杜哥,昨晚上出事了,朝阳门那边有gong安牺牲了。上边下令,全城搜捕,我们跟下边居委会全力配合。”
杜飞一听也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事儿可不小。
敢对gong安下手,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绝对不能容忍。
而且,这个年代,这样心狠手辣的,很有可能是敌特的潜伏分子。
小王还不忘提醒道:“杜哥,我一个同学在朝阳门那边的派所,听说他说好像枪也丢了,咱可小心点儿!”
杜飞“嗯”了一声,脑海中忽然想起昨天去王襄家,在他们前院遇上那个可疑的汉子。
那边不就是朝阳门附近!
杜飞一边骑自行车,一边皱了皱眉。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看似毫无根据的联想。
昨天遇到那人,虽然看着有点凶恶,但不像敢杀人的,更何况还是公安。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加速。
本来他家距离街道办就不远,再加上他骑得快,没几分钟已到了单位。
这个时候,街道办的人已经来了一大半。
王主任也到了,没进里院的办公室,而是站在二进院的台阶上。
上身穿着65式军装,腰里扎着武装带,看着有些年头的皮质枪套里,露出黑色的手枪握柄。
王主任表情严肃,看着陆续有人从大门进来。
看她这个架势,下边的人也都紧张起来。
领导都站在院里,其他人更不能进办公室坐着。
好在前院十分宽敞,街道办这百十口子倒也站得下。
杜飞和小王停好了自行车,瞧见钱科长和朱婷,立即走了过去。
刚才小王虽然说了一些情况,但也就是大概。
杜飞过去,给钱科长上了一根烟,问道:“科长,这怎么回事儿呀?”
钱科长一脸严肃,低声道:“大年三十那事儿,你知道吧?”
杜飞点头。
大年初一早上,陈中原连饭都没吃就走了,可见这件事肯定小不了。
刚才杜飞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但现在看钱科长这意思,明显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个事。
杜飞皱了皱眉。
他现在还不知道,三十晚上死伤的是什么人,也没法作出进一步判断。
但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定是穷凶极恶的,绝不会吝啬再多杀几个人。
这时,王主任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也没早继续等下去,伸手拿起一个大铁喇叭。
这种铁喇叭没有扬声器,但能通过喇叭口拢音,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王主任拿起大铁喇叭,冲着众人道:“同志们~在全国人民欢度佳节时,敌人却摸到了我们的首都……”
王主任的演讲,说实在的,算不上精彩,缺少排比句增加力量感;缺乏极端的用词增加煽动性;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肢体语言和抑扬顿挫的,如同朗读史诗的壮阔声音。
但她依然成功的激发了众人的热情。
在这个年代,真不需要那些复杂的技巧和华丽的辞藻。
只需要一句‘同志们,跟我冲’就足够了。
王主任虽然是个女的,但在抗战时期就参加工作,还曾经跟楚红军一起潜伏敌后。
正是那段经历,让她跟楚红军弄假成真,从战友变成了夫妻。
所以,别看王主任平时就跟邻家大妈似的,但在关键时候,绝对雷厉风行。
王主任的讲话,前后也就一百多字,已经把众人的工作分配的清清楚楚。
有分片下居委会的,有跟派出所联动的。
还有专人负责,出现紧急情况,直接联系市局和分局的。
王主任则亲自带全副武装的民兵连,在街道辖区内进行拉网式搜查,务必确保不放过一个可疑人员。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赔了一顿涮羊肉
王指导员长得精瘦,个头不高,板寸头发,一双眼睛却很亮,在绷着脸看人时,自然有一股气势。
小王被他的气势震慑,下意识退了一步。
杜飞却无动于衷,两人对视起来,虽只有两三秒,却令王指导员暗暗点头。
他在基层派出所工作多年,干的就是跟人打交道的活,这一双眼睛不说是火眼金睛也差不多。
今天他却有些看走了眼。
原以为只是个有点关系背景的年轻人。
却没想到,还真有点东西。
王指导员明显能感觉到,杜飞不是个好糊弄的。
杜飞则不疾不徐道:“指导员同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着奇怪,现在情况紧张,就算您留守在家,也不应该这么清闲吧?”
王指导员哼了一声道:“难道对兄弟单位的同志热情一些还错了?”
杜飞见状,也只能摇摇头。
对于这种意志坚定的人,什么话术试探都没用处。
杜飞干脆摊牌:“您要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了!我舅舅是治安处陈中原,我想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反应一下情况,可以吗?”
王指导员无所谓的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下轮到杜飞愣了一下。
老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王指导员跟他们非亲非故的,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这明显不正常。
偏偏杜飞对对方毫无了解。
如果牛文涛在这,他倒是可以虚与委蛇,再找机会跟牛文涛打听打听情况可刚才牛文涛带人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眼巴前肯定指望不上。
所以,杜飞干脆直接出王炸,打出陈中原这张牌。
有些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像上次,有人给王主任和朱婷下套如果对方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即使陈中原的名头震不住,也会露出蛛丝马迹。
可令杜飞没有想到。
这位王指导员听到他打电话的要求,既不吃惊,也不慌乱,反而笑着鼓起掌来!
杜飞和小王都愣了,吃不准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指导员笑了两声,鼓完了掌。
这才好整以暇,指了指不远处办公桌上的电话机:“你这小子,倒是跟老陈年轻时一样敏锐多疑。你现在给老陈打电话~问问他,我是谁!”
杜飞皱了皱眉,倒也没因为王指导员的坦荡就迟疑。
这个王指导员究竟是人是鬼,必须亲口问了陈中原才能确定不能因为他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相信他是站陈中原这边的。
杜飞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拿起电话机,开始一个个拨号他故意把后背露给王指导员,却暗中提高警惕,一旦对方有异动,立即出手,
绝不犹豫。
王指导员似乎看破了杜飞的用意。
他嘴角微微上翘,意味深长的似笑非笑,反而后退一步,坐了下来。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
不等杜飞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夹杂着轻微电流音的陈中原的声音:“老张还是老王?你们那边有什么情况?”
杜飞道:“三舅是我……”非常简明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却没等他把话说完,陈中原那边却先笑起来。
杜飞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意识到今天可能闹了个乌龙。
果然,陈中原接着说道:“你小子见天寻思啥呢!老王是自己人,你得叫王叔儿,给我恭敬着点儿!”
杜飞讪讪把电话撂下,回头冲王指导员一笑,凑过去嘿嘿道:“王叔儿,刚才得罪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王指导员绷着脸,忙道:“别介~您少来这套,哼~刚才那眼神……啧啧啧,
都拿我当阶级敌人了。”
杜飞道:“王叔儿,我错了还不行嘛!回头我请您涮羊肉赔罪。”
王指导员这才笑了起来:“这个还行,这年头……对人太热情了也不行。”
杜飞倒没因为刚才的事情觉着尴尬,问道:“王叔儿,需要我们两干点啥?”
王指导员道:“啥也不用,在这呆着就行。”
接下来,跟王指导员说的一样,还真没什么事儿。
约么一个多小时,牛文涛带人回来,五花大绑的带回来仁人,算是附近有名的流氓。
抓人的同时,还从他们家里起获了七把开了刃的刀具,两把自制土枪,弹药若干。
牛文涛回来时,杜飞跟小王正在派所里喝茶水。
这货瞧见,立刻过来,拿起杜飞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放下杯子抱怨道:“我,刚才这仁孙子,差点没跑东直门去。。”
杜飞瞧他一脑门子汗还没落下去,估计衬衣衬裤都湿了,真累的够呛,却笑道:“你小子平时得多练练啊!这身体素质也不行呀,以后结了婚可咋办?”
牛文涛气的直翻白眼。
合着自个累的跟死狗似的,还成了身体素质不行的证明!
“滚蛋!用得着你操心……”牛文涛骂一声,却话音未落,突然听见一阵枪声。
瞬间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虽然公安和民兵都是全副武装,但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一般不会轻易开枪。
既然枪响了,就说明危险达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很可能已经出现了人员伤亡。
而且在枪响后,并没很快停下来,而是在不断的连续谢击,甚至还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
“指导员,我们用不用去增援?”牛文涛立即向王指导员请示。
王指导员也脸色凝重道:“战斗小组,检查装备!”
说着,王指导员自个掏出手枪,卸下弹匣,哗啦一声,拉动枪栓,确保滑动顺畅,然后上好弹匣,再次拉栓上膛,喊了一声:“都有了,跟我走!”
转眼间,刚才跟牛文涛出去的一帮人,再次跟着王指导员冲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同样是这十几个。
虽然刚才也气势汹汹,但跟现在比起来总觉着差了些精气神。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倒也不是说牛文涛不行,只是跟王指导员比起来,无论威望还是能力,都差远了。
对队伍的士气加成自然也相当有限。
第二百九十六章 女中豪杰
这一趟,王指导员和牛文涛他们出去的时间不短。
虽然他们出去不久枪声就停了,但直到下午三点多,才一脸疲惫的回来。
杜飞刻意留心数了一下人数,发现并没减少,也松了一口气王指导员回来,立刻马不停蹄去打电话,向上报告。
杜飞则凑过去找牛文涛问道:“哥们儿,外边啥情况?抓着人了!”
牛文涛一拍大腿道:“嗐~别提了,特么的,是一伙儿拍孩子的!”
杜飞目光一凝,自古以来干这个的都是缺了大德了。
牛文涛喝了口水,接着道:“当时有个老哥,说是前几年家里丢了孩子,一听是拍孩子的,那老哥没忍住,端枪就把那几个突突了。”
杜飞没想到竟是这回事儿。
倒没觉得杀的有什么不对,这帮拐孩子的,杀他们十回都不解恨。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劲。
如果这样的话,最多一阵枪响就完了,可后开那些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牛文涛瞧出杜飞的疑惑,看了看左右,嘿嘿笑道:“你们王主任,真是女中豪杰。”说着一挑大拇哥。
这没头没脑的,弄得杜飞一愣,忙问:“怎么回事?”
牛文涛道:“那几个人伢子罪有应得,但毕竟是三条人命,开枪那老哥也肯定完了…”
杜飞也点点头。
但如果仅仅这样,牛文涛也不至于感慨王主任是女中豪杰。
牛文涛卖关子道:“就在这时候王主任发话了…
“说啥了?”杜飞也有些好奇。
牛文涛道:“我也是后来听人说的,当时有人缴了那老哥的枪,还要给绑起来,王主任早当场,只淡淡说了一句话,人贩子持械拒捕……”
杜飞一听,也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王主任还有这样侠气的一面。
这样做无疑是不合fa的,但却合情。
牛文涛接着道:“有王主任这话,立刻又站出几个人,冲那几个人贩子补了一顿枪。”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有王主任这句话,再加上后来众人补枪,那个开枪的应该不会再被追责。
但相应的,王主任却要承担很大风险,如果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肯定活给她造成一些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牛文涛佩服王主任是女中豪杰。
是非对错,因为立场不同,暂且放一边不说。
单是明知道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能站出来说话。
这份担当勇气,许多老爷们儿都得自愧不如。
而且,跟着这样的领导,下边人干事情,也不用瞻前顾后的,怕得罪这个,怕得罪那个。
万一出了事儿,也不怕被当成替罪羊甩出去。
尤其,那些被打死的,还是最被人痛恨的人贩子。
这个事,只要王主任能承受后续的副作用,绝对是一步拉声望的好棋只是杜飞有点想不明白。
王主任明显在工作上没有更大的野心,否则以她参加工作的年限,绝不会是现在这个级别。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去做出这种容易招人非议的举动?
难道仅仅因为一时兴起,觉着那些人贩子罪有应得?
杜飞不相信王主任会这样草率。
更何况以她的人脉手段,就算真同情那个打死人贩子的,也有许多别的办法。
她根本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下说话。
所以,杜飞有八成把握,王主任在说这句话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杜飞还想不通。
不过杜飞心态很好,对这种想不通的事情也没太重执念。
他早就过了,觉得‘理所当然应该如何如何’的中二年纪。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想不通哥特巴赫猜想,想不通宇宙起源,想不通为什么地球上会出现人类……
既然这么多想不通的事情,又凭什么非要想通,人家王主任为什么这样做呢?
所以杜飞索性不去想了。
爱咋咋地,反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他现在把自个的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
就这样,大规模的拉网排查,一共持续了三天。
到初六下午,从西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抓住了犯人。。
反正杜飞没看见,但有了这个说法,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毕竟在和平时期,不可能长期维持这种高强度的警戒。
很快,民兵归家,老百姓恢复正常生活。
杜飞则趁着晚上,去了一趟陈中原家,借着蹭饭,探探口风。
不过,晚上去了,却扑了个空。
陈中原在单位,压根就没回家!
这下杜飞就明白了,这是外松内紧。
上午传出的,抓住犯人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一来,要给这几天的行动一个结束的理由。
二来,也是麻痹敌人,以为风声过了。
但实际上,公安那边根本没减弱调查力度。
结果,杜飞原想蹭饭,自个却成了厨子。
等吃完了饭,才骑车子回家。
说起来,这几天看似挺紧张。
但杜飞和小王却挺轻松,天天在派所一坐,没太感觉到那种紧张情绪。
反而晚上回到四合院,更能体会到那种惶惶不安的气氛。
每天晚上,早早就关上院子大门,由三位大爷负责在各自院子清点人数,确保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所以,当下午收音机里发布广播,说已经逮捕犯罪分子。
顿时让绝大多数人松了一口气。
杜飞从陈中原家回来,天已经黑了。
进大门时,不出意外的看见三大爷正在等着。
“呦~三大爷,您这是……等关门呢!警戒不解除了吗?还这么早?”杜飞搬着自行车进了大门。
三大爷住在前院,专门负责早晚开关大门。
平时这个活儿也不用他亲自操心,都甩给家里几个孩子,早点晚点,都没什么。
可是这几天不同以往,三大爷生怕出什么纰漏,干脆亲力亲为。
因为杜飞回来的比较晚,再加上院里提前关门,每次都得三大爷特地开门。
三大爷嘿嘿笑道:“安全第一,再等两天~再等两天~”
“还得是您,办事儿稳妥。”杜飞笑着送了一顶高帽。
(欠一章,尽量晚上写出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爱你 与你无关(第四更补
三大爷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问道:“对了,小杜,这星期天有事吗?quot;
杜飞微微诧异看向三大爷:“呃~应该没什么事,您有事儿?”
三大爷嘿嘿笑道:“好事儿~星期天上三大爷家来,让你三大妈给你炖条鱼。quot;
杜飞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闫老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主动请他吃饭。
这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不过看三大爷这意思,明显是要卖个关子,不等到星期天,不打算揭开谜底。
杜飞也没死乞白赖追问,笑着道:“哎呦~那敢情好,早听说三大妈炖的鱼可是一绝,我可等着您这顿了。”
杜飞说着,推着车子往里边走。
三大爷“咔嚓”一声,把四合院大门落锁,然后慢慢悠悠回到家。
三大妈正在灯下,给小儿子闫解旷缝补裤子。
闫解旷比棒梗大几岁,正是最淘的时候,翻墙上树讨狗嫌,裤子三天两头就得磨破个洞。
再加上闫解旷捡的都是前边俩哥哥的旧衣服,有的衣服传到他这都十来年了,
不用多大劲,一拽就破。
三大妈听见门声,抬头瞧了一眼,立刻放下针线,问道:“小杜回来了?那事儿跟他说了吗?”
三大爷嘿嘿一笑,一边摘帽子脱棉袄,一边说道:“刚进去,我卖个关子,让他星期天上咱家吃来。回头你上市场买一条大鱼,于丽他妹子也来,咱家别太寒酸了。”
三大妈有点意外。
自家老头的是啥德性,没人比她更了解。
这回竟让她上市场上去买鱼,还特地强调要买大鱼,别是发烧了吧?
三大妈半开玩笑的,伸手摸摸三大爷额头。
“去,别闹~”三大爷一甩脑袋。
三大妈笑道:“你今儿是咋了?”
三大爷知道她什么意思,眯着一双小母狗眼儿,贼兮兮笑道:“老婆子,咱这钱可不白花。如果后院小杜真跟于丽妹妹成了,那今后咱家能借力的地方可就多了。甭说别的,咱家解成以后跟杜飞就是一担挑,解成有事,他能不管?”
三大妈却有点不以为然,小声道:“老头子,你可别想当然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姐妹,都没什么联系,能亲到哪儿去?”
三大爷笑道:“你懂啥!换个旁人还不一定,但是杜飞您家,除了一个舅舅,
还有什么亲戚?再说于丽那个妹子,叫什么来着…”
三大妈道:“我记着~好像叫于欣欣。”
三大爷一拍大腿:“对!就是于欣欣,您家也就姐弟三个,大姐出嫁走了,剩个弟弟还小,还没爹?你说她嫁给杜飞,除了能来一个人,还能有啥帮助?”
三大妈撇撇嘴道:“人家杜飞能耐大着呢!用得着什么帮助?”
三大爷“哼”了一声道:“要不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呢!老话说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杜飞能耐再大,他也是一个人,身边不得有个跑腿学舌的?”
三大妈反应不慢,顿时眼睛一亮:“你是说…”
三大爷点点头:“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到那时候,咱们家跟杜飞,既是亲戚,又是邻居!咱家仁儿子,除了解旷还小,解成和解放都算精明机灵,要是能跟杜飞锻炼几年,将来再拉一把,未必没大出息。”
三大妈却道:“解成还行,解放还是算了,你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事之后,他心里做了多大劲儿。”
三大爷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却不忘提醒道:“对了,老婆子~回头你跟解放说好了,星期天那天别给我摆着一张臭脸,不然就别回来……”
与此同时,杜飞到了中院,正看见傻柱闷闷不乐的坐在他家门口。
杜飞一瞧就猜到,多半又跟冉老师有关。
傻柱瞧见杜飞,猛地站起来。
这大冷天的,他不在屋里待着,坐在门口就是在等杜飞。
看见杜飞进院,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迎上去道:“兄弟,走上我家去,我炒俩菜,咱俩喝点。”
杜飞忙道:“柱子哥,今儿还是算了,我刚在外面吃了。你说你也不早点儿吱声,我好留着肚子。”
他这两天忙得够呛,寻思回去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可不想半天一晌去听傻柱倒苦水。
可惜现在院里有些草木皆兵,不能把秦淮茹叫来捏捏脚捶捶背。
该说不说,秦淮茹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最近拿着从厂里图书室借的按摩书,竟然学的有模有样,手法越来越娴熟。
“吃完啦~”傻柱有些失望。
杜飞道:“有啥事儿您就在这说吧。“
傻柱咧咧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还不是冉老师……”
杜飞道:“冉老师怎么啦?”
傻柱苦着脸道:“今天,有人给冉老师介绍对象了!”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傻柱跟死了亲爹似的。
杜飞笑了笑道:“冉老师岁数也不小了,有人给介绍对象不是挺正常吗?”
傻柱愣了一下,随后急的直跳脚:“哎呦~我的兄弟,你咋还说风凉话呢!我这都要火上房了。”
杜飞道:“不是~柱子哥,你急啥呀?”
傻柱急得直甩手:“我能不急吗?冉老师要是万一……”
杜飞直接打断道:“上次我不都跟你说了吗?合着您都忘啦!”
傻柱一愣。
杜飞接道:“冉老师今年多大了?她要是那么容易嫁出去,现在孩子都上托儿所了。还轮到你在这着急上火的?”
“他我……”傻柱张口结舌的,心里一想,好像也对,舔舔嘴唇道:“那你说,我就不管她?”
杜飞哭笑不得道:“管~你管得着吗?我跟你说,柱子哥,消停地,研究你的厨艺,冉老师那边该怎还怎么。”
傻柱道:“可介绍那男的……”
杜飞撇撇嘴道:“他俩也没确定关系,现在讲究自由恋爱,男同志追求女同志也不犯法。。老外有句话,叫我爱你,与你无关。”
“我爱你,与你无关!”傻柱喃喃重复,眼神愈发明亮,比起刚才垂头丧气色样子,好像打了鸡血似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半途而废 凯旋而归
“兄弟,谢谢你啦!”傻柱拍拍杜飞肩膀,喝了杜飞这碗鸡汤,再次信心十足,满血复活。
杜飞则一摆手:“柱子哥,那我先回了。”
傻柱笑道:“得嘞,那咱下回,我一定做俩硬菜。”
杜飞推着车子道:“那敢情好,我可等着您的。”
说着话,杜飞推车子往后面走,傻柱也兴冲冲的转身回屋。
杜飞走了两步,绕过傻柱家的房山,就要进月亮门儿,突然有一道人影从里边冒出来。
杜飞一看,竟然是秦淮茹,诧异道:“哎?你咋猫这了?”
秦淮茹笑眯眯道:“刚才上老太太那看看,回来正好听见你跟傻柱说话。”
说着“哼”了一声,撇撇嘴,低声道:“还我爱你,与你无关,见天不学好,
这不就是耍流氓吗!”
杜飞哭笑不得,刚才没太留心,竟让她偷听到了。
“耍流氓吗?”杜飞坏笑道:“你这是提醒我呢?”
秦淮茹白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你可不敢乱来,现在不方便。”
杜飞也知道不合适,只好隔着衣服抓了一下。
秦淮茹闷哼一声,瞪他一眼,小声道:“哎呀~疼!”
那声音轻柔又妩媚,让杜飞好像猫挠心一样,不禁暗暗思忖:“难怪古人说,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现在这个情形,可不就是偷不着吗!
秦淮茹则瞪他一眼,把杜飞拉到月亮门里边。
这里有房山墙和月亮门两边形成的阴影,除非站到杜飞家门口,其他角度很难看见。
秦淮茹主动拉上他手放到自个胸前,轻声道:“大少爷,等过两天的。”
杜飞摸了两下,却是隔靴搔痒,弄的不上不下的……
第二天一早。
杜飞懒洋洋的不爱起床。
昨晚上,被秦淮茹撩了一下,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快十二点才睡着了。
杜飞暗暗咬牙,把这笔账算到秦淮茹的头上。
等下回有机会,非要让这娘们知道,什么叫玩火者,必自焚!
虽然万般不愿,但班还得上。
杜飞哈气连天,从炕上爬起来,正想下楼去洗脸刷牙,却有些意外发现小乌这货竟然在家!
这令他不由得“咦”了一声。
之前他估计,小乌肯定会跟那只乌鸦死磕到底,怎么这就回来了?
这时小乌正趴到炕梢,它自个儿的窝里,缩成一团,呼呼大睡。
杜飞瞧了一眼,也没去吵醒它,只当是它半途而废了。
却没想到,刚到楼下,借着清晨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
意外发现,就在上次放灰大仙儿尸体的敌方,赫然丢着一只一动不动的乌鸦!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小乌并不是半途而废,而是顺利完成任务,凯旋而归了。
不过这一次跟上回有所不同,地上并没看到血迹。
杜飞默默点了一个赞,至少不用他再费事收拾一遍。
一边心想,杜飞一边走了过去,也没去碰到乌鸦,随手就给丢到随身空间里去。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脸色却为之一变!
刚才看那乌鸦一动不动的,杜飞还以为死了。
没想到一进随身空间,盘踞在空间内的白色光球立刻有了反应。
此时只要杜飞心念一动,白光就会延伸过去,将那乌鸦裹住
“我艹,这乌鸦没死!”杜飞吃了一惊。
他本来没多想,就寻思地上扔只死乌鸦不太合适。
谁知道竟然阴差阳错!
杜飞不由得心头一动,如果把这只乌鸦也改造一下,会不会像小乌一样?
如果那样的话,这岂不是一个现成的航拍无人机!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不由得热络起来。
要说穿越之后,唯一不好的就是娱乐生活实在太匮乏了。
除了听收音机,就是看些节奏缓慢,爽点寥寥的老小说。
难怪这个时候,人口出生率会那么高,没手机,没电脑,连电视机都凤毛麟角,也只能没事造造小人儿啥的。
杜飞就更苦逼了,就秦淮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通房丫头,还不能光明正大的。
好在还有小乌这货能消遣消遣有时百无聊赖,就把视野同步过去,看看它在干嘛。
如果碰巧遇上小乌正在捕猎,那就是超高清的动物世界现场直播。
不过这种机会实在太少了。
但如果能把这只乌鸦给救活了,到时候玩法肯定比小乌更多,顺便还能体验一把飞翔的感觉。
杜飞嘿嘿一笑,立即心念一动,操纵白光把只剩下一口气的乌鸦裹住。。
然后,美滋滋的洗脸刷牙,出门上班。
就是不知道,当小乌睡醒了,发现自己带回来的猎物不见了,会是什么样可爱的表情。
杜飞骑着自行车来到街道办。
经过了三四天紧张忙碌,街道办这边是人困马乏,尤其是一些上年纪的同志,
精神状态明显没恢复过来。
杜飞来到办公室,也受到了感染,哈气连哈气。
正在杜飞张着大嘴,突然猝不及防被人往嘴里塞了个苹果。
“呃~”
杜飞的哈气顿时被堵回去,正看见笑眯眯的朱婷站在他办公桌旁边咔嚓一声,杜飞咬了一大口苹果,汁水稍微有点酸,却更有苹果味儿,十分好吃。
不像后世一些苹果,只是看起来长得像苹果,却除了甜没有一点苹果味。
随机朱婷把一摞书稿放到杜飞面前道:“吃了我的,就给我好好看稿子。”
杜飞一看名字,还是上次的《灯塔谋杀案》,笑着道:“已经改好了?”
朱婷嗔道:“改什么改!按你那套说法,除了一个名字,几乎是重写的。“
杜飞大言不惭道:“那肯定错不了。”
“德性~”朱婷瞪他一眼,却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娇羞,转身回了小办公室。
杜飞瞧出她跟过年前有些不同,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接着一边吃苹果,一边看稿子。
还真别说,经过杜飞的点拨,这次朱婷写的真不错。
好像一下子开窍了,剧情结构,故事内容,安排的都很不错。
不知不觉,杜飞竟看入迷了,一口气就给看完!
抬起有些发酸的脖子,看了看时间。
已经十一点多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让我走后门!
发现快到中午了,杜飞才觉着有些饿了。
“竟然废寝忘食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又看向朱婷的稿子,心想:“真写的这么好?”
杜飞伸个懒腰,反正他看着挺不错。
虽然整篇小说篇幅不大,但能一口气看完,也相当不错了。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往小办公室里看,想找朱婷。
却发现办公室里钱科长和朱婷竟都没在。
刚才就顾着看稿子,也没注意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杜飞也没太在意,估计是有啥事出去了。
眼看着到中午了,他也归拢归拢东西,准备上小食堂填饱肚子。
却在这个时候,周鹏朝那货突然贼溜溜的,从外边儿探头进来,喊了杜飞一声冲他连连招手。
杜飞把朱婷的稿子放好,笑着起身过去:“周哥,大中午的找我,是想请我吃饭?”
周鹏嘿嘿一笑:“吃饭今儿就甭想了,待会约了别人。”
杜飞也不介意,直接笑道:“那再见~”
周鹏忙道:“别介呀!还有别的好事,你出来。”说着已经缩到门外。
杜飞知道,周鹏这货虽然看着不着调,但有好处的事儿从来不含糊。
同时也有些好奇,他有什么好事儿。
杜飞跟出门外,周鹏冲着街道办外边扬了扬下巴。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外头,站在墙根底下。
周鹏看看左右无人,给杜飞递了根烟,才说道:“上次,东北来那哥们儿,还能不能搞出点木材,我这边有人急用。”
“急用?”杜飞有些诧异,这年头急用能有多急。
周鹏严肃道:“真的急用!怎么样,能不能成?”
杜飞想了想问道:“要多少?”
周鹏道:“越多越好,不能少于十个车皮。”
杜飞皱皱眉,这周鹏的口气还真大!难道给他弄了一百车皮,他也能吃得下去?
不过这话杜飞也就是想想。
虽然赵玉田那边,似乎在东北很有能量,但一口气搞出一百车皮木材,还真不太可能。
“什么价钱?”杜飞问道。
周鹏眨巴眨巴眼睛,试探道:“上次加两成。”
杜飞摇头道:“不行!上次是人老赵那边上赶着来卖木头,又是计划外的,属于卖多少,赚多少。那价格是咋回事,咱们都门儿清,现在还要,就另说了,
肯定得加钱。”
周鹏也没意外,直接问道:“加多少?”
杜飞想了想,深处一只手掌:“我估计~最少加五成才有戏,否则那边犯不上冒这个险。但具体怎么样,等我联系一下,你们再详细谈。”
周鹏皱了皱眉道:“这次你还不想参与?”
杜飞抽了口烟,笑着道:“中间人给你当,我还是算了,赚个人情,以后再说。”
周鹏多聪明,不由得吃了一惊。
上次转卖木材,杜飞没吃差价,周鹏还以为是杜飞不好意思。
毕竟是杜飞主动找他来了。
那次算是他帮了杜飞一个忙。
毕竟在京城,能一口气吃下那么多木材的渠道可不多。
可这次的情况不同,是他这边求着杜飞。
杜飞从中分一杯羹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周鹏也有赵玉田的联系方式,完全可以绕开杜飞。
不过那样一来,他跟杜飞以后也没法处了。
在周鹏看来,相比眼前的利益,他觉得跟杜飞的友谊价值更大。
但令周鹏意外,听杜飞的口气,还是没想直接介入这笔买卖。
他现在都有些好奇,杜飞究竟有什么底气,连这都瞧不上。
这笔买卖一旦要做成了,就算只抽半成好处,也是几千上万的好处。
其实周鹏不知道,杜飞也不是瞧不上。。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杜飞不想节外生枝。
杜飞更看重的,反而是赵玉田在龙江省那边的关系背景。
周鹏点点头道:“那我知道了,回头你发电报,把我这边的情况说一说,怎么说你看着办。我拿好处,你拿人情,咱哥儿俩各取所需。”
杜飞一笑,这个事情也就定了,转又问道:“哎~那王老师,你后来又找人家没有?”
周鹏下意识咽口吐沫,还心有余悸,忙道:“还去!我特么犯贱啊!那娘们儿太猛了,不适合我这种文质彬彬的。”
杜飞幸灾乐祸道:“你行了,我觉着你应该对文质彬彬这个成语道歉,拿它来形容你,白瞎了这成语。”
“道歉?”周鹏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孙贼,你特么骂人不带脏字…”
下午,杜飞吃完了饭,回办公室趴桌子上迷糊一会儿。
姿势有点不舒服,压着胸口也没睡着。
刚觉着有些迷糊,就被人在肩膀拍了一下。
杜飞抬头一看,只见朱婷俏生生站在旁边:“朱姐,干啥呀?”
朱婷道:“这边出来进去的,冷风往里一灌你再着凉了,想睡上我那睡去。”
杜飞知道朱婷是指她的办公桌那边,却笑嘻嘻的开玩笑,表情有些暖昧:“那多不好意思呀~”
朱婷嘴角抽了抽,心说:“这小混球,活该让他着凉感冒,自个就不应该管他!”
朱婷气呼呼瞪他一眼:“稿子呢?看完没?”
杜飞适可而止,找出那份书稿道:“看完了,非常不错,准备在哪发?”
朱婷立刻有些局促道:“还没想好呢!你说……真的能发表吗?”
杜飞理所当然道:“写的真挺好,有点信心,一定能发。”
杜飞不太理解,现在的人对于文字的敬畏。
即使是朱婷这样,燕大毕业的天之骄女,如果在杂志报纸上发表文章,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实在是这种机会太珍贵了。
不像后世,随便一个小学生,写点东西都能往网上发。
但现在,任何一本杂志上的文章,无论小说,还是散文,都至少是从几百分投稿中脱颖而出的,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杜飞看出她什么信心,又道:“要不您回学校,找您老师问问,有没有相熟的编辑,直接给递过去也行。”
朱婷撅撅嘴,小声道:“你让我走后门儿!”
杜飞理直气壮道:“怎么是走后门呢?你只是把自个写的东西拿给老师看看。
老师看着不行,肯定直接否了。要是看着挺好,帮着推荐一下,也是对广大读者负责,对不对?”
第三百章 乌鸦小黑
朱婷撇撇嘴,听完杜飞的歪理,头一次见有人把‘走后门’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这令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累。
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当年在学校也是心高气傲的,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觉着人家俗不可耐。
可是到头来,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货?
在过年期间,经过朱敏的那一番折腾,虽然没从朱婷的嘴里问出什么,却令朱婷开始正视自个内心对杜飞的想法。
看待杜飞从原先的含含糊糊,变成了一种对未来爱人的挑剔审视。
但结果令她有些失望。
杜飞与她原先设想中的完美爱人,简直相去甚远,甚至南辕北辙!
在朱婷看来,杜飞的性格有些轻浮市侩,也没有那种横刀立马的英雄气概。
甚至有些时候,所用的手段都不太光明正大。
如果在遇到杜飞之前,有人告诉朱婷,说她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朱婷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喷他一脸。
可是现在,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看到杜飞,就会自动屏蔽掉那些缺点。
想到这里,朱婷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心里不由自主就冒出“他真精神”的念头。
朱婷不禁暗暗叹了一声,还真是纠结呀!
杜飞哪知道,朱婷的这些烦恼,见她忽然愣神,还以为怎么了,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
朱婷回过神来,立即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一把抢过自己小说的手稿,一句话不说,一拧腚,就走了。
杜飞被搞得莫名其妙,心说:“这娘们儿什么毛病?我着她惹她了?”
等到下午,一直快下班,朱婷也没再搭理杜飞。
杜飞则是拿着小红本背的起劲,直到快下班时,才被钱科长叫去,让他上区里拿一份卫生局下发的文件。
杜飞看了眼表,已经四点多了。
立刻加速骑自行车,直奔区卫生局。
他原本以为拿份文件就回来了,谁知到卫生局一看,竟然还排着队!
在楼下的车棚子,把自行车停好,上去跟人一打听,还真是排队这里。
前边排着的,也都是各个街道和居委会的人。
等了十多分钟,总算到了杜飞。
先是登记姓名单位,还盖了手戳,才拿到文件夹。
杜飞当场打开文件袋,拿出来确认无误。
红色字头下面是有关计划生育的xx问题'
这令杜飞有些意外,心说:“现在就开始计划生育了?”
但他也仅仅扫了一眼,没兴趣往下多看,就塞回了文件袋。
然后,骑车子离开卫生局,一溜烟回到街道办。
这个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
过了下班的时间,单位里也没剩几个人。
杜飞急着回家,到办公室把文件袋锁到办公桌里,正想往外走,却在这时,咦了一声。
原来经过一天时间,那只乌鸦终于有了动静。
杜飞眼睛一亮,有些迫不及待,立即集中精神进入随身空间查看。
此时,那只乌鸦比刚放进去的时候,足足大了一圈!
不过在这之前,这只乌鸦大概加点都加了智力,看起来比普通乌鸦都小一号。
这下虽然变大了,但也并不出奇,只比普通乌鸦稍微大一点点。
不然飞到天上目标太大,很容易被人给打下来。
虽然如此,但这次救活这只乌鸦所消耗的白光,并不比上次救小乌消耗的少。
一来这只乌鸦的伤势比小乌更重,差不多就剩一口气了。
如果当时杜飞没随手把它丢进随身空间,大概用不了几分钟,这乌鸦就死了。
再则,杜飞这次也玩了一些新花样。
刻意操纵白光去强化乌鸦的双翼,也消耗了更多白光,却没看出什么效果。
乌鸦的一双翅膀并没有出现明显变化,就是不知道飞到天上会是什么样。
杜飞心里十分期待。。
正好办公室没人,他直接心念一动。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一只通体漆黑,两眼通红的乌鸦,赫然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
嘎的一声!
乌鸦张开鸟喙,冲着杜飞叫了一声,传递过来一股感谢的情绪。
杜飞微微一愣,这只乌鸦的智商似乎比小乌更高,所能表达的情绪更明确,也更清晰。
这令杜飞十分高兴,集中精神想道:“你以后叫小黑行不行?”
乌鸦“嘎嘎”两声,反馈情绪,表示认同。
“小黑~”
杜飞叫了一声。
“嘎嘎~”小黑立刻回应,还张开翅膀扑闪了两下。
杜飞问道:“想出去飞?”
“嘎嘎~”
小黑兴奋的叫起来,应该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想飞到天上去试试实际上杜飞也有同样的期待,想看一看小黑飞到天上,视野同步过去,会是什么景色!
杜飞暗暗兴奋,看了看院里没人,伸手把门帘挑开,把门推开一条缝。
小黑跟在杜飞后头,一蹦一跳,看见门缝,立刻钻了出去。
这时外边的天色虽然还没黑透,但也光线昏暗,只要离几米远,根本看不清有这么个黑家伙从屋里钻出来。
小黑到了院里,立刻嘎嘎的叫起来。
随即展开双翼一跃而起!
一眨眼,就飞到了屋檐上,回头冲着杜飞又是“嘎嘎”叫了两声,在感谢的同时又传达过来告别的意思杜飞却没理它,把小黑放出去后,立刻找椅子坐下,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这一次,跟以往不同,他能明显感觉到,可以锚定两个位置。
其中一个就在他家,代表小乌。
另外一个在这附近,代表刚刚飞走的小黑。
杜飞的心念一动,立即选择小黑。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眼前的景物为之一变。
在杜飞的视野中,一只乌鸦正在振动双翅,向东南边快速飞行着。
此时,小黑的飞行高度,距离地面大约有上百米。
这个高度在几十年后,也就是三四十层楼,但在这个年代却足以俯瞰小半个京城。
正下方是一座座排布得整整齐齐的四合院儿。
横平竖直的胡同,连接着更宽阔的马路。
马路上尽是刚刚下班,行色匆匆,急着回家的人们…
第三百零一章 闫解放质壁分离,小棒梗初涉情
杜飞转移视角,往更远的地方望去。
规模庞大的故宫笼罩在昏暗的黄昏下,看起来庞大而又神秘。
在左边,一栋明显高出周围的大楼,楼顶上耸立着巨大的红十字,那里应该是解放军医院,还有南边的百货大楼,也能看个轮廓…
三杜飞在穿越前,也买过那种能航拍的无人机。
但是从屏幕里看到的景色,与现在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完全不是一回事。
此时杜飞的视野跟随小黑,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正在飞行!
这感觉实在太棒了!
这个时候,似乎是感应到了杜飞的兴奋情绪,小黑竟突然玩起了花活儿。
在天空中一双翅膀一缩,猛地俯冲下去!
杜飞被吓了一跳!
只见地面的景物,以极快的速度向他扑面而来,一瞬间令他心跳急剧加速。
紧跟着,在距离地面仅有十几米的地方,小黑唰的展开双翼,猛又划了一个u型拉升起来。
这个感觉远比坐过山车更刺激。
这还不算完,紧跟着小黑煽动翅膀,空中芭蕾似的旋转起来。
杜飞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分不清哪边是天空,哪边是地面。
小黑越转越,杜飞终于受不,猛的睁开眼睛,断开视野同步回到办公室。
“呼哧呼哧~”
杜飞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兴奋的笑,喃喃道:“刺激~太刺激了!”
不过体验一次之后,他也没再连接过去。
来日方长,先回家再说。
等到晚上,有的是时间。
想到这里,杜飞嘿嘿一笑。
锁好办公室,到门口跟冯大爷打声招呼,美滋滋骑自行车往家去。
杜飞心里合计,晚上要好好体验一下,小黑的飞行模拟游戏。
索性也不回家做饭了,上白老四那喝碗羊汤,吃一屉烧麦。
热乎乎的,连汤带水,倒也吃一个饱。
快七点钟,杜飞才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今天没到关大门的点儿,倒是没瞧见三大爷,反而迎面遇上闫解放。
天都黑了,也不知这货去干什么,看见杜飞吓了一跳,一脸古怪表情,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没应声,只跟他点点头便错身而过。
闫解放站在广亮的大门下面,并没急着出去,回头看向杜飞,眼中闪过一抹仇视。
原本上次挨了杜飞的打,就让他怀恨在心,却有点被打怕了,不敢表露出来。
再加上杜飞给他一个希望。
只要过完年,去轧钢厂扛大包,熬过三个月就给他换工作。
这让闫解放把对杜飞的仇视深深的隐藏在心底。
还自己开解自己,杜飞有个好舅舅,自个儿比不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是这次…他真有点受不了了。
闫解放心里不断在问:“凭什么?凭什么呀!”
前几天,他得知于丽要把一个本家妹妹介绍给杜飞,一开始还以为是于海棠,
倒也不觉得怎么。
其实在三大爷家里,已经不止一次讨论过,把于海棠介绍给杜飞的事儿。
这次,闫解放以为又是旧事重提。
于海棠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性子刁蛮自大,又比闫解放大几岁,闫解放对她压根没什么想法。
反而有点幸灾乐祸,就于海棠的性子,如果杜飞娶了她,以后一准没个消停。
直到今天白天,闫解放才知道,原来于丽介绍给杜飞的,根本不是于海棠,而是于欣欣。
尤其,当闫解放瞧见于欣欣的照片,更是嫉妒得无以复加。
实在是于欣欣长得太漂亮。
于丽和于海棠虽然长的也不错,但跟于欣欣一比,明显高下立判。
就因为这个,闫解放甚至把于丽都给恨上了。
有这么好的妹妹,为什么不介绍给自个?却介绍给杜飞那个混蛋。
闫解放觉着于丽这个嫂子,根本没拿他这小叔子当家里人。
所以当闫解放遇见杜飞时,心情复杂极了。。
杜飞却没工夫搭理他,径直进了中院。
正对着垂花门的傻柱家没亮灯。
估计是昨天被杜飞灌了一脑子鸡汤,又去纠缠冉老师了。
杜飞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后院走去。
却没走几步,就被贾张氏叫住。
贾张氏一脸陪笑,紧着从她家里走出来,明显早就盯着外头,等着杜飞回来。
杜飞停下,笑着道:“贾大妈,您找我有事儿?”
杜飞有些奇怪,今天贾张氏竟直接来找他,平常她们家有什么事,一般都是秦淮茹来说。
贾张氏走到跟前道:“小杜啊~大妈是有点事儿,外边挺冷的,要不你上家去?"
杜飞说了声行,把自行车停到贾家门口,跟着贾张氏一起进到屋里。
意外的是,秦淮茹和棒梗竟然都不在家。
小当和槐花在里屋玩儿,听见杜飞进来,俩孩子冒个头,喊了声杜叔好,还都挺有礼貌。
贾张氏让俩孩子上屋玩去,自个给杜飞倒了杯热水。
刚才在白老四那有点吃咸了,杜飞正好渴了,倒也不嫌弃,拿杯子就喝。
要说秦淮茹和贾张氏,就算过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却有股子干净利索的劲儿,在他们家,可以旧,可以破,却不能不干净。
杜飞喝口水,问道:“贾大妈,秦姐和棒梗呢?”
贾张氏道:“淮茹她们后勤处的吕处长,今儿叫大伙聚餐,可以带孩子去。”
杜飞一听,就猜到里边的猫腻。
估计后勤处去年剩下钱了,不过这钱不好分了,只能拿出来吃吃喝喝,算是一种福利。
不过一般来说,这种聚餐都在年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拖到了现在。
贾张氏则贼兮兮的笑道:“淮茹说,她们吕处长的二闺女跟棒梗同岁,还是同年级的同学,今儿带去认识认识。”
杜飞恍然大悟道:“嚯~秦姐这考虑得够长远的!棒梗才几岁,就开始寻么儿媳妇了。”
贾张氏眉开眼笑,显然也是这个心思。
老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没准万一就成了呢!
况且棒梗除了个头一般,那模样长的是真俊,可惜现在年纪太小,再过几年还真能招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第三百零二章 贾张氏的危机
杜飞和贾张氏也没什么可闲聊的。
说完了秦淮茹跟棒梗的去处之后,贾张氏很识趣的没兜圈子,直接切入主题。
贾张氏笑呵呵道:“小杜,大妈这话可能有点冒昧…“
杜飞愣了愣,心说:“还冒昧!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附近几条街都有名的泼妇—一老贾家张氏!说话竟然也会文绉绉的。”
不过表面上杜飞还得绷住,客客气气道:“贾大妈,看您说的,咱们是关系,
有话您只管说,平时秦姐也没少帮我。“
贾张氏一听差点没翻白眼儿,心说:“特么这是人话嘛!她是没少帮你,都帮炕上去了。”
贾张氏表情瞬间有点不自然,嘴角抽抽着干笑了一声:“那…那倒是,那大妈可就说了。”
“您说,您说~”杜飞笑眯眯的。
其实刚才他那样故意一语双关,也是想试试贾张氏的反应。
如果贾张氏当时就跟他甩脸子,说明这老寡妇的段位也就一般。
到了这个岁数,还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有些城府也有限。
可贾张氏的表情却只在一瞬间稍微有些僵硬,这就相当厉害了!
而目接着还能笑呵呵说话,仿佛压根儿不知道杜飞跟秦淮茹的事这就更有些道行了!
杜飞不由得对贾张氏有些刮目相看。
在此之前,杜飞心里一直有些瞧不起贾张氏。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直没太把贾张氏当回事儿。更没心思去研究,这老寡妇的过往,但今天一看却有些小瞧了她。
不过杜飞并不觉得,贾张氏对他有什么威胁。
他跟秦淮茹的事儿不是一两天了。
贾张氏早就知道,却明智的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飞多少能猜到她的心思,就是想多给棒梗留一条后路。
也就是说,只要有棒梗在,只要贾张氏还指望杜飞这个便宜后爹,将来能帮她大孙子一把,必然要把屁股坐到杜飞这边。
而屁股决定脑袋,又是必然的。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贾张氏可以说是杜飞最忠诚的拥护者。
这时贾张氏也终于开口:“小杜,这个事儿吧~这么说吧,大妈就问你,你觉着京茹那丫头怎么样?”
杜飞一愣,不知道贾张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忽然跟他提起秦京茹了。
不过杜飞倒是没什么可顾忌的,随口道:“京茹姑娘挺好的,人长得漂亮,手脚也勤快。”
贾张氏眼睛一眯,笑道:“那是~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能比得上淮茹和京茹这俩丫头的,还真不多见。”
杜飞看她有些王婆卖瓜的嫌疑,也跟着认同的笑着点头,耐心等她下文。
起了一个头之后,贾张氏说话也顺畅起来。
贾张氏微微吸一口气,终于到关键时候:“小杜,你觉着让京茹当你女人,怎么样?”
杜飞一愣,没想到贾张氏突然把他叫来,一本正经的居然是说这件事。
杜飞笑着道:“贾大妈,多谢您费心了,京茹是挺好的,不过…我现在还年轻,还没想这么早成家,这个事…”
但不等杜飞把话说完,贾张氏连忙打断道:“大妈不是这个意思,大妈是说"
贾张氏的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失望的情绪。
刚才她故意没明说让秦京茹给杜飞做小,而是说的模棱两可。
就是抱着一线希望,如果杜飞喜欢秦京茹,万一就答应娶她呢!
到时候杜飞就真成了棒梗的小姨夫,而不是像现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关系。
可惜没有万一!
当杜飞听她提起,立即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贾张氏心里暗骂:“这小白脸子,好个狠心贼!”表面却笑着解释道:“大妈是说,让京茹当你女人!”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是自个语文没学好,还是这句话里边蕴含什么不可描述的高深意境?
而且杜飞有些不明白,关于秦京茹这事儿,之前秦淮茹早就探过他口风,被他给直接给回绝了。
杜飞不明白,同样一件事儿,为什么贾张氏要再找机会单独跟他说一次?
难道贾张氏这老虔婆会觉得,她这张老脸的面子比秦淮茹还大?
杜飞有点摸不透贾张氏的脑回路。
不过很快,他从贾张氏那种有些诡异暖昧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儿。
果然,贾张氏马上强调:“大妈是说,让她当你女人,不是让你娶她成家,京茹一个乡下丫头,哪儿配得上你呀!”
虽然杜飞隐隐猜出贾张氏是这个用意但是当贾张氏直接说出来,而且说的这样直白露骨,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说出这话,等于贾张氏把这张老脸都舍出去,相当于是给杜飞拉皮条其实,贾张氏自个也不想这样。
她何尝不想留一份体面。
原本她跟秦怀如商量也是慢慢来,毕竟杜飞和秦京茹都年龄不大,等时间一长了总有机会水到渠成。
然而,今天白天,贾张氏却从三大妈那边听来一个非常不利的消息。。
白天院里这些老娘们总爱凑到一起,说学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今天下午,三大妈就漏了一嘴,说于丽要给杜飞介绍对象的事儿。
原本贾张氏没太放在心上,想当然的以为还是于海棠。
要说模样身段,于海棠比秦京茹都差远了,又是个不安分的性子,还长得瘦不拉几的。
在贾张氏看来,杜飞根本不可能喜欢那样的女人。
可是说着说着,贾张氏就听出不对味儿。
闹了半天,人家于丽介绍的根本不是于海棠,而是另一个妹妹叫于欣欣。
当时三大妈还献宝似的,把于欣欣的照片拿出来,给院里几个老娘们儿看。
其实三大吗这也是有用意的一来,让院里人都知道,他们家正给杜飞介绍对象。
再者,就是告诉其他人,如果有一样的心思,女孩要是比不上于欣欣,就赶紧歇了吧。
别到时候弄个丑八怪来,自讨个没趣。
三大妈却不知道,她此举一下激起了贾张氏的危机感。
第三百零三章 跟杜飞摊牌
于欣欣的年龄虽然小,却是个十足的小美人。
虽然在照片里看不见身段个头,但听三大妈吹嘘,也是个好生养的,不是那种干巴巴的,只有骨头没有肉的柴火妞。
通过秦淮茹的例子,贾张氏自觉的了解杜飞对女人的口味,应该是喜欢这种稍微肉头一些的。
再加上于欣欣的家世,不仅有城里户口,自己还考上高中,母亲是中学的音乐老师…
可以说,除了模样长相,秦京茹跟人家完全没法比。
这要让三大爷家把这件事儿弄成了,那以后杜飞那边还有贾家什么事!
别说是秦京茹了,弄不好秦淮茹这条线也得断了。
所以,贾张氏才这么迫不及待,急吼吼的找上杜飞,打算先下手为强,提前用秦怀茹、秦静茹姐俩,把杜飞给拴住了。
至于说于欣欣那小丫头片子,再好她还能一个顶俩?
贾张氏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知道老爷们儿那些龌龊心思。
秦淮茹和秦京茹虽然不是亲姐俩,但那模样长相,也有七分相像尤其秦淮茹跟了杜飞之后,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跟秦京茹站在一块,就更有种并蒂莲花的意思。
所以贾张氏索性豁出去了,干脆也没跟秦淮茹商量,就直接找上杜飞摊牌。
杜飞却不明就里,奇怪的看着贾张氏,笑着道:“贾大妈,这事儿咱可不敢开玩笑!您有没别的事,那我可回了。”
贾张氏心里着急,现在她是开工没有回头箭,连忙道:“哎~小杜你急什么呀!大妈还没把话说完呢!你看你~大妈还能害你是的。”
杜飞一笑,他不觉得贾张氏会害他,只不过在他看来这事有点儿太草率了。
杜飞不是二十来岁的楞头青,没见过女人。
他穿越过来,之所以只盯着秦淮茹。
除了秦淮茹长得漂亮之外,也是因为秦淮茹的年龄和境遇,令他最好拿捏摆布。
秦淮茹本身并不奢望杜飞能娶她,只要能稍微改善一下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她就心满意足了。
而像现在这样,杜飞想法把他调到办公室,已经算是额外给的,令秦淮茹喜出望外。
可是要换个别人,即使是秦京茹这小傻妞,也肯定要哭着闹着让杜飞娶她。
杜飞正是清楚这个,才会对秦淮茹之外的女人小心翼翼,包括秦京茹在内。
所以,当贾张氏说明意思,杜飞才会直接回绝。
贾张氏却不甘心,忙接着道:“小杜,大妈知道你有顾虑,但你只要听大妈的,大妈保证让京茹那丫头服服帖帖跟你。”
杜飞见她还想纠缠,只能笑着点点头,敷衍道:“那我谢谢您!不早了,我先回了。”
说完杜飞麻溜儿起身向外走去。
这一次,贾张氏没再去拽着他。
贾张氏当然看出杜飞是在敷衍她。
但她今天本来也没指望,能从杜飞嘴里得到什么承诺贾张氏真正的目的,只是让杜飞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别等她这边忙了一六十八开,杜飞这还啥也不知道。
那她费心费力的图什么?
贾张氏把杜飞送到门外,笑眯眯的没再说什么。
杜飞心里却不怀好意的想道:“贾张氏这张老脸,换身艳俗的绸褂子,再拿一条大手绢,还真有点像怡红院老鸨子。”
推上车子,杜飞暗暗摇头,终于到了后院。
回家点上炉子换了件衣服,杜飞就迫不及待坐到罗汉床上。
刚才贾张氏说的那些,杜飞也没太上心。
他虽然对秦京茹有点心思,但也不那么急迫,反而对小黑的‘模拟飞行更期待。
毕竟,女朋友哪有游戏好玩呀!
杜飞仰面靠在罗汉床上,找了一个自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另外一边,在中院的贾家。
大约十几分钟后,秦淮茹满面红光带着棒梗回来。
秦淮茹梳个丸子头。
原先她不太喜欢这样料理头发,但自从跟了杜飞,因为杜飞喜欢,她便迎合杜飞。
后来到了办公室,因为她们吕处长总喜欢挽个丸子,办公室的大伙儿也都有样学样。
秦淮茹来了,为了打成一片,当然也要入乡随俗。
身上则穿着一件前两天在信托商店,花了将近两块钱,淘的棕色呢子大衣。。
脚上穿着,年前杜飞给她买的,黑色半高跟小皮鞋。
这双鞋秦淮茹可宝贝了,平时上班都不舍得穿,今天参加聚餐才肯拿出来显摆显摆。
就这一身穿上,搭上她的容貌身材,刚才从外边回来,赶上三大爷关门,看见她领着同样穿新衣服的棒梗,差一点没敢认!
直至秦淮茹喊了一声“三大爷”才回过神来。
等回到家,贾张氏看见她倒没什么惊异。
早上秦淮茹上班去,贾张氏已经见过了。
只是晚上,秦淮茹喝了一点酒,显得脸色愈发红润娇艳后勤处办公室,几乎清一色的老娘们,就一个副处长和一个物资主任是男的,
却都岁数不小了,眼瞅着退休了,聚餐也没参加。
剩下这十来个大姑娘老娘们,就更放飞自我了。
吕处长牵头开了两瓶菊花白,平均下来一人喝了有二两多。
秦淮茹平时在家虽然不喝酒,但也不是不能喝,二两酒下肚,也没觉着怎么,
反而脸色更好看了。
贾张氏瞧着,心里暗暗叹一口气。
自从到了办公室,秦淮茹的变化真是越来越大了。
尤其今儿早上,看见秦淮茹精心打扮之后,骑着车子去上班。
让贾张氏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这个时髦的女人真是那个从乡下来的,已经三十岁的儿媳妇吗?
当秦淮茹走近,贾张氏皱了皱眉道:“淮茹,咋喝酒了?”
秦淮茹一边脱衣服,一边应道:“今天张处长和陈主任没去,桌上都是女的,
吕处长提议的,我也不能少兴啊!”
贾张氏也就是随口问问,其实不太在意秦淮茹是不是在外边喝酒。
现在实质上,秦淮茹已经是杜飞的人了,要管也是杜飞去管,犯不着她来操心。
第三百零四章 双茹vs欣欣
贾张氏没纠结秦淮茹喝酒的事儿。
一边帮棒梗脱衣裳,一边说道:“淮茹,刚才杜飞上咱家来了。”
秦淮茹一愣,立刻精神起来,问道:“他来干什么?有事儿?”
贾张氏道:“是我叫他来的。”
秦淮茹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却没急着说话,耐心等贾张氏的下文。
贾张氏则帮棒梗脱完衣服,示意他上里屋带妹妹玩去。
她自个儿跟秦淮茹留在外屋,压低了声音道:“淮茹,我今儿把京茹那事儿,
跟他摊牌了。”
秦淮茹一皱眉,心里有些不满。
这么大的事贾张氏竟然都不跟她商量一下。
至于杜飞那边,她反倒不担心什么。
那么水灵一个黄花大闺女,主动往他被窝里边塞,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其实贾张氏也知道,自个这个事儿办的有些急了,秦淮茹肯定要不高兴。
但贾张氏心里有她的打算。
她不想把一切都交给秦淮茹。
之前秦淮茹刚跟杜飞好上,贾张氏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认为杜飞跟秦淮茹就是图一时新鲜,临了秦淮茹还得向着贾家。
但是时间长了,尤其杜飞把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去。
贾张氏渐渐发现,秦淮茹的一颗心愈发全心全意扑到杜飞身上。
其实这种心态,贾张氏也能理解。
毕竟那样一个年轻精神的小伙子,对自个一个人老珠黄的寡妇这样用心,换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
况且别人不知道,贾张氏还不知道!那两次秦淮茹从杜飞家回来,可是被折腾的够呛。
虽然她没好意思直接问,但也可想而知杜飞的体格相当强壮。
长得精神,体格还好,有钱有权,还待人相当上心!
搁王婆的话说,那是妥妥的‘潘驴邓小闲’。
贾张氏发现这个苗头,生怕秦淮茹不管不顾陷到里头,到时候棒梗指望谁去!
所以,贾张氏才抢着在杜飞面前露脸,希望促成杜飞和秦京茹的事儿。
一旦那样的话,杜飞那边不说,至少能想法子让秦京茹记她一个人情。
到时候,万一秦淮茹那有什么变化,还有秦京茹这个小姨能帮棒梗说句话,算是一个双保险。
不过这些想法贾张氏当然不会透露出来,她只仔细跟秦怀如说了,于丽那边要给杜飞介绍对象的事。
这一下秦淮茹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虽然说秦淮茹没指着能嫁给杜飞,但至少现在她是杜飞唯一的女人,本能的不希望加入新的竞争者。
更何况于丽介绍那个杜欣欣,明显是冲着跟杜飞结婚来的一旦这事儿成了,那她秦淮茹的位置往哪摆?
而贾张氏说完,等秦淮茹思忖片刻,这才接着往下说道:“淮茹,我也想等你下班回来跟你商量商量,谁知你们单位今天有事,又碰上杜飞回来,我就鬼使神差的,把他给叫来了…”
这个时候,秦淮茹已经不太关心,贾张氏擅自去找杜飞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三大爷那边给杜飞介绍对象的事!
秦淮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坚决,咬了咬因为喝了一点酒,特别娇艳的嘴唇。
秦淮茹从没想过要阻止杜飞娶媳妇,她既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耐。
但他心里总有一丝奢望,杜飞能晚几年再娶媳妇。
至少再等两三年,等她人老珠黄了,也就没了这个念想。
而且,之前看杜飞似乎也没急着要结婚的意思。
但是这次,于丽介绍这个于欣欣,却真的让她倍感压力。
秦淮茹知道贾张氏那张嘴,要不是真长的特别漂亮,绝不会说那么邪乎。
秦淮茹缓缓道:“妈~这事儿,决不能让三大爷他们家得逞了!必须赶紧让京茹回来。”
贾张氏也是这个意思,在这件事上,她们立场一致。
秦淮茹虽然漂亮,但毕竟是个寡妇,身子不金贵。
这个时候,能对付黄花闺女的,只有黄花闺女。
随即,贾张氏又低声问道:“淮茹,你说,我们…要不要,等星期天相亲时,给他搅和了?”
秦淮茹目光一凝陷入思考,片刻后却缓缓摇头:“不行,太明显了,他可不是傻柱,您可别做蠢事!被他看出来,候惹恼了他,反倒弄巧成拙了。再说~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算相亲又不一定能相上,就算相上了,还得处一处,
也不一定就成了,咱们急什么。。”
贾张氏点了点头,愈发觉着秦淮茹比原先长进了。
秦淮茹则接着道:“再说,我们还有京茹呢!我就不信,我们姐俩,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
与此同时,在杜飞屋里。
这货一脑门子汗,正躺在罗汉床里“嘿嘿”傻笑。
刚才玩了一场'小黑模拟飞行实在太刺激了!
可惜在飞行的时候,感觉不到迎面吹来的风,略微显得遗憾。
即便如此,杜飞也觉着相当痛快。
而且他还发现,之前他跟小乌只能通过情绪进行非常简单的交流。
但小黑的智商明显高于小乌,这令它可以对杜飞的一些明确而精准的指令进行回应。
比如前进、后退、向上、向下、加速、减速’之类的命令,小黑基本上都可以听懂,并作出准确反馈。
只不过上下左右’这些词汇,是人类对空间作出的定义,身为乌鸦的小黑并不明白。
杜飞特地教了它半天,它才渐渐明白这些指令的含义。
紧跟着,新手练习结束,进入真正的游戏时间。
杜飞控制着小黑,在夜幕的笼罩下,肆意飞行……
然而,就在杜飞感觉十分爽快时,强烈的情绪波动却在快速消耗他的精力。
才玩了二十多分钟,就感觉到有些精神疲惫,令他不得不将视野收回来。
倏地一下,眼前的景象回到家里。
杜飞蓦地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到太阳穴的位置有些微微刺痛。
用手指稍微揉了揉,很快恢复过来。
但这一给他提了个醒。
飞行模拟偶尔玩玩还行,绝对不能沉迷进去。
否则就算他体质再强,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第三百零五章 转职与buff效果
第二天一早。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挺早,今天杜飞也早早醒了,推开被子,伸个懒腰。
一扭头就看见小乌那货,一脸倒霉模样,正蹲在他旁边。
三看见杜飞醒了,立刻传来一股委屈的情绪。
杜飞立刻明白,这是发现自个逮住的乌鸦没了。
杜飞嘿嘿一笑,揉了揉小乌的大脑袋,心说给你的惊喜还在后头呢!
“喵呜~”小乌叫了一声。
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之前,小乌都知道找棒梗报仇,更何况是智商更高的小黑,它们这事,肯定没完。
想到回头小乌再看见小黑的样子,杜飞不由得嘿嘿一笑,却没打算理会它们的恩怨,直接穿上衣服上班去了。
今天比较特殊,杜飞穿的格外体面。
一身灰色中山装,过年时从陈中原那搜刮来的崭新的军皮鞋,并在胸前戴着一枚‘为人民服务的胸牌。
杜飞这一身行头,推着自行车刚到中院,就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
傻柱撅着屁股在院里刷牙,顿时叫了起来:“嚯~兄弟,您这是要当新郎官呀!”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哈哈笑道:“柱子哥,今天我入d宣誓!”
这一句话蕴含着不少信息,懂的都懂。
正在水池子边上,对着脸盆洗脸的易中海听见,不由得脸色变了变。
虽然早就想到了,但是真正从杜飞嘴里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百感交集。
杜飞这个年纪能入d,明摆着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同样的事,在傻柱哪儿却没什么特殊意义只见他撇着大嘴,不以为然的嘿嘿笑道:“哥们儿,入个d你至于嘛……
听他一张嘴就开始说些没溜的,一大爷立刻喊了一声:“傻柱!”
傻柱也反应过来,自个刚才说错话了,挠了挠脑袋。
杜飞知道,这货嘴比脑子快,也懒得跟他计较,笑着道:“不说了,先走了!”
眼看着杜飞推车子出了垂花门,易中海端着脸盆走过来,狠狠瞪了傻柱一眼:
“你呀!早晚坏你这张破嘴上。”
傻柱讪讪的,想解释一下。
易中海却没再搭理他,一转身回了家。
到屋里,看见一大妈正给小军整理衣领子。
一大爷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军,再跟傻柱那货一比,还是自个儿子好。
原先一大爷一大妈,心里总惦着让傻柱给他们养老送终,所以经常选择性的忽略掉傻柱那些烦人的缺点。
但自从有了小军和小玲,这两口子也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对傻柱的感官也更客观。
傻柱虽然是个好人,但是那张破嘴实在招人烦。
一大妈瞧见老伴儿脸色不太好,问道:“这一大早上的,跟谁置气呢这是?”
易中海放下毛巾,一边准备吃早饭,一边说道:“还能是谁,那不着调的傻柱子呗!“
一大妈早就见惯不怪了,给小军盛了一碗苞米茬子粥,笑着道:“多新鲜呐!
大早上的,你招他去干啥,不气你气谁。”
一大爷道:“嗐~我招他干啥!你说人家杜飞一早上穿的精神抖擞,说要参加入d宣誓,但凡是个正常人,你说句好就完事儿。傻柱美其名曰跟杜飞关系还不错,却张嘴就说点有的没的,你说人杜飞心里能痛快?”
一大妈的关注点却有点不一样:“小杜真入d啦!”
易中海道:“那还能有假!他刚才亲口说的。”
一大妈感慨道:“看来这老杜家的小子是真出息了。”
同时,在前院,刚才的一幕差不多又发生了一遍。
直等杜飞出大门,骑上自行车。
三大妈猛地一转身,腿脚异常麻利的跑回家里,跟正刮胡子的三大爷道:“老头子!老头子!”
三大爷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呲的一下,顿时在下巴上拉了一道口子。
“嘿~你这老婆子,你喊什么喊!”三大爷连忙扯了一片纸条按到伤口上。
三大妈见惯不怪,兴致勃勃道:“老头子,我跟你说,杜飞要入d了!”
三大爷精神一震。
他比什么人都知道,入d有多难,有多重要。
等仔细听三大妈说完,三大爷俩手一拍道:“老婆子,杜飞这步棋我们一定要把握住,没准咱们家就指着这个翻身了……”
片刻之后,杜飞到了单位。
今天跟他一起宣誓的还有四个人,两个是街道办的同志,都已经三十多岁了,
还有两个是下边居委会的,算上杜飞,一共五人。
其实,这次宣誓,去年过年前就定了日子,原本只有四个人。
杜飞属于是后插进来的,算是跟着坐了一趟顺风车,不然还得等到下半年才有机会。
宣誓过程并不复杂,王主任兼着支部书记,仪式由她亲自主持。
杜飞一脸严肃的站在最边上。。
跟着程序,按部就班的,宣读誓言表决心,最后颁发党员证……
半个多小时后,杜飞终于拿到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原本他觉着,以他的心态,应该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却不知怎么回事儿,在刚才宣誓之后,拿到这个轻飘飘的,印刷不怎么精美的红色小本,他的手中却莫名的感到沉甸甸的。
仿佛在那上面凝聚这无数人坚定而纯粹的信仰,让它有种无法描述的神圣力量。
就像圣经之于基du徒,古兰经之余穆si林一样。
杜飞小心翼翼的把这个小红本收好,再次拿起毛选阅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居然有了新的体悟。
杜飞心中暗想:“难道是因为转职了,加了新buff效果?"
这一整天,杜飞读书背书的效果出奇的好。
直至晚上下班,这种感觉才渐渐消失,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杜飞长出一口气,合上了桌子上的大部头,坐在办公桌后边,却没急着回家。
而是默默回想起,穿越之后发生的一件件事,见过的一个个人。
又想到未来的道路,难道穿越了这一回,就只图个香车美女,纸醉金迷?
脑中思绪纷乱,杜飞有些失神。
却在这时,下班往外走的小王叫了一声:“杜哥,您没事儿吧?”
杜飞蓦的回过神来,冲小王笑了笑:“没事儿,想晚上吃啥呢。”
小王反应挺快,立刻接茬道:“您甭想了,今儿晚上我请,怎么样?”
第三百零六章 十八摸
十几分钟后,一家街道办附近的小馆子里。
杜飞和小王对坐在角落里。
虽然小王拍着胸脯说请客,但他工资不高,也是个临时工,不可能请杜飞去什么大馆子。
三杜飞倒也不在意这些,有人请客至少省得费事做饭了。
就是一顿便饭,俩人也没多点菜。
小王要了一个醋溜木须,杜飞原本也想随便炒个什么,却在翻菜单时发现里边竟然有鱼香肉丝。
杜飞对川菜并没有特别的偏好,却唯独喜欢两个菜:一个水煮肉片,一个鱼香肉丝。
自从穿越过来,倒是有阵子没吃过了,正好这店里有,索性点来尝尝至于说好吃不好吃,杜飞也没有抱太大期望。
但鱼香肉丝,就算炒的再不好吃,当成下饭菜应该也不至于太差。
况且这种小店要想生存下来,做的主要都是附近的回头客的生意,厨师手艺肯定不能太水。
俩人点完了菜,坐到这儿,一边等菜,一边闲聊天。
小王忽然想起来,不好意思道:“杜哥,刚才忘了问您喝不喝酒?我自个儿不喝酒,所以没想起来。”
杜飞摆摆手道:“不喝不喝,过这个年,上顿喝,下顿喝,现在我是一点也不馋酒。”
小王嘿嘿一笑:“那咱俩来两瓶北冰洋,我就爱喝这口儿~“
杜飞也没有异议不过店里不兼卖汽水,要想喝得自个上外头买去。
小王倒是不怕麻烦,一溜烟飞奔出去,不大一会儿就拎着两瓶橘子味儿的汽水回来。
这个时候,后厨恰好把菜给做好了,一盘醋溜木须,一盘鱼香肉丝,前后脚出来。
小王放下汽水忙又跑过去把两盘菜端过来。
杜飞则跟着过去,在大保温桶里盛了两碗二米饭。
回到桌上,俩人吃吃喝喝,抽空聊几句闲嗑等快吃的差不多了,小王忽然问道:“杜哥,您这次入d后,就该转正了吧?”
杜飞笑着点点头,把嘴里拌着鱼香肉丝的米饭咽下去:“差不多了,等二月份指标出来的吧。”
小王倒是没有表露出嫉妒的意思,笑着举起汽水道:“那我先祝贺您了。“
杜飞笑着喝了一口:“也差不多了,你小子一晚上,跟我东拉西扯的,究竟有啥事儿?你再不说我可回家了。”
小王挠挠脑袋,山讪的笑了笑:“您看出来了?”
杜飞这扒了一口饭,嚼了几口咽下去道:“开玩笑,这还看不出来,那就是我眼睛有问题,说吧~”
小王有点腼腆道:“那个……其实我,那个,是想……”
看他吭哧瘪肚的,杜飞也有点着急,索性帮他说了:“是你大舅上回那事儿?”
小王这一下终于放松下来,苦笑着道:“又让您猜着了!”说着小王的脸色变得正经起来。好整以瑕道:“杜哥,日本鬼子从咱们国家搜刮那么多民脂民膏,就真一点头绪都没有?”
杜飞看着他,却不答反问:“是你大舅让你来的?”
小王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是我自己不甘心。”
说着小王叹了口气,哭笑不得:“不瞒您说,就这个事儿我从小就知道,到现在也有十来年了。一开始只当是听故事,但随着慢慢长大了,却成了我的执念。”
说到这里,小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仅仅是我,我大舅又何尝不是!这个所谓的宝藏对我们家来说,更像是一个摆脱不开的梦魔……”
说到这里,小王似乎突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话太多了,连忙停止下来。
杜飞笑了笑,却不吃他这套,抬手拿筷子指了指他:“你小子~故意吊我胃口。”
小王也没否认。
杜飞放下了筷子,拿起北冰洋汽水一口喝干:“爷们儿,甭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现在对这个所谓的‘宝藏真是一头雾水。不过听哥一句,别太钻牛角尖。
鬼子投降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就算真有什么宝藏,你觉着能一直藏到现在?说不定起早被人发现了,只是秘而不宣罢了…”
小王皱了皱眉,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杜飞也没多劝,这种事儿真钻到里头,谁也拽不出来。
况且,杜飞跟小王的交情也没到那一步。
交浅言深的事,往往是吃力不讨好。
杜飞站起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走了~”
说着冲小王挥挥手,转身往外走去。
“杜哥,您慢走~”小王起身把杜飞送到外边,看着他骑上自行车消失在夜幕中。
小王默默站在道边上,过了片刻,打个激灵,才发觉自个出来没穿大衣,连忙三步并两步,钻回了小店。
杜飞则骑着车子,一口气回到了四合院。
虽然天已经黑透了,但其实还没到七点。
杜飞五点下班,跟小王一顿饭连吃带聊一个多小时。。
回到四合院,快到胡同口,正好跟傻柱碰上。
今天傻柱看起来还挺高兴,一边骑车子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伸手摸姐小鼻尖,悠悠骚气往外捻,伸手摸姐小嘴儿,盈盈的眼睛,就笑微微……”
等到靠近了,杜飞听着越来越耳熟。
特么~这货正唱《十八摸》呢!
不过这曲子倒是跟傻柱的气质挺般配,弄的杜飞都有点不乐意搭理他。
万一让晚上巡街的小脚侦缉队听见,再被当成流氓抓了。
好在这货瞧见杜飞,立刻不唱了,笑着叫了一声:“嘿~小杜!”
杜飞稍微减慢速度,等他追上来道:“爷们儿,才回来呀!看你这意思,今儿跟冉老师有进展?”
傻柱嘿嘿一笑,撇着大嘴道:“我跟你说嘿~咱虽然没进展,可前阵子有人给冉老师介绍那对象,你猜怎么着!”
杜飞道:“你把那孙子楔了?”
傻柱眉飞色舞道:“嗐~打什么架呀,咱都是文明人。”
杜飞道:“你可得了吧!就你,还文明人~”
傻柱不服气道:“你看看,瞧不起谁呢!要说文明,谁有厨子文明?没我们厨子,都茹毛饮血,还屁个文明。
第三百零七章 隔壁有人
杜飞听到傻柱大言不惭,一边骑车子,一边调侃道:“不错呀,至少茹毛饮血用对了。”
傻柱气的一晃车把,骑着车子向杜飞拱过来,笑骂道:“嘿~瞧不起厨子咋地!”
=
杜飞反应比他更快,脚下猛一用力,车子往前一窜,轻巧躲开:“你可别误会,我可没说厨子,我就是说你~”
说着猛的加速,向四合院门口冲去。
傻柱紧随其后,嘴里嘚嘚咕咕,却始终没追上。
直至到了大门口,路飞才停下等他,俩人一起搬着车子进了院里,说说笑笑,
各回各家。
到了也没说,傻柱这货究竟把冉老师那对象怎么了。
但杜飞把车子停在家门口,正要进屋。
却突然发现,在他们家隔壁,也就是原先李家的房子里,有一道人影从窗户边上闪过去。
杜飞顿时一皱眉。
李家的人早就搬走了,他也出钱用秦京茹的名义,把这一间半房买了下来。
按说不应该有人在里边儿。
而且李家临走时,能带走的基本都带走了,现在屋里空空如也,比脸都干净。
如果是小偷的话,这小偷也是瞎了眼了。
杜飞不动声色,继续开门进屋。
他并不怀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只是不想急着打草惊蛇。
进到屋里,立刻心念一动,寻找小乌的位置。
今天小乌这货还算安分,正在二楼睡。
杜飞集中精神下达命令,让它去隔壁看看,到底哪来的蟊贼。
原本团成一团,缩在自个窝里的小乌,立刻昂起头。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的像天线…
好吧,以上都是杜飞的想象。
其实小乌这货就是懒洋洋把脑袋抬起来,然后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哈气,慢悠悠的爬起来走下楼。
杜飞在一楼见这家伙下来,还跟没睡醒似的,伸手在它大脑子上揉了揉。
小屋“喵”的一声,顿时精神起来。
然后乖乖按杜飞的命令出去侦查。
杜飞则在家里点上炉子,顺便烧一壶水,准备泡茶。
而在隔壁,空荡荡的屋子里,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蹲在窗户下面。
其中一个剃着寸头的,正是二大爷家的刘光福。
另一个人,三十来岁,长得尖嘴猴腮,眼珠滴溜溜乱转,瞧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刘光福压低声音道:“七哥,这两天你就在这藏着,回头我帮你搞点吃的来。”
七哥点了点头,然后冲杜飞家努努嘴道:“上次你说的,就是刚才那孙子?”
刘光福没好气道:“对,就他,我都按您说的,可他就是不上套儿。”
七哥眼珠一转贼兮兮道:“哼~我看还是你小子道行不够,回头哥亲自出手,
让你瞧瞧。”
刘光福偷偷撇撇嘴,敷衍道:“那是~七哥只要您出手,那孙子还不立马给您跪了”
七哥一听不由得得意洋洋。
刘光福道:“七哥,今晚上您先将就将就,明天我给您找条被子去。”
七哥明显有些不大乐意,但想到自个现在的处境,也只能故作豪爽的摆摆手:
“没事没事,光福这次可多谢你了,要不然我就得上街上找水泥管子睡去。”
刘光福憨憨一笑:“七哥您客气,咱们可是兄弟,那你歇着,我先回了,回去太晚了,我妈又该叨叨了。”
“去吧去吧”七哥笑着摆摆手。
刘光福一转身,却没敢走正门,而是绕到边上的耳房,打开窗户看见院里没人,一轱辘身翻了出去。
反手轻轻把窗户关上,这才挺直了身子,用手抻衣襟,若无其事的往他家走去。
而这一切,杜飞都通过与小乌的视野同步看在眼里。
此时小乌就蹲在李家耳房的房檐上,从上边把刘光福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杜飞怀疑,是不是李胜利那孙子偷偷跑回来了。
却看见刘光福,不禁有些奇怪。
这货没事儿钻到屋里干啥去了?
原本杜飞把隔壁这一间半房子拿下来,就是为了下边那间密室,只不过正赶上过年,他也没闲工夫挖开。。
打算等开春了,再找个机会动手这时杜飞还不知道屋里另有一个人,纯粹是好奇刘光福钻到屋里干啥去了。
可别因为懒得上茅房,特么跑那里头拉一泡屎,那可就太恶心了!
所以杜飞干脆让小乌进屋看看。
自从大年三十那天,小乌把棒梗怼到粪坑里,报仇雪恨之后,似乎更聪明了。
执行杜飞下达的命令,虽然还达不到小黑的那种细致程度,但只要有明确的指向目标,基本能做的八九不离十。
在下一刻,小乌倏地一下从房顶跳下来,来到刚才刘光福钻出来的那扇窗户伸出一只毛呼呼的猫掌,弹出一根爪子,将窗户打开。
刚才刘光福出来只是虚掩,因为怕弄出动静,并没把窗户关死。
小乌轻易就打开一条缝儿,身子一闪就钻了进去。
屋里头空荡荡的。
此时那个七哥蹲靠在杜飞家的墙根下,两手插在袖子里头,嘴里叼着一根烟。
在黑暗中,烟头的亮光随着他的呼吸一明一暗。
“咦?还有人!”杜飞瞧见,立刻警惕起来,随即猜出大致情况。
这人肯定犯了什么事儿,被刘光福给藏到这来。
杜飞不由得皱了皱眉。
原先他看刘光福总被刘海忠揍,心里还有点同情。
现在看来,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刘光福不知道是真缺心眼,还是假缺心眼儿。
把一个外人藏到院里,真出什么事,查到他头上,他们家以后还怎么在院里住?
都不用出什么大事,就是丢点针头线脑的,查出来是刘光福带来的人,院里那帮老娘们都能拿唾沫星子喷死他。
不过这事对杜飞来说,倒是有点不太好办。
主要是现在这个房子,是用秦京茹的名义买下来的。
真要出什么事,派出所肯定要找房主盘问,被问出什么也是个麻烦。
杜飞想了想,还是暂时按兵不动。
这人连个被褥都没有。
现在夜里温度仍有零下十来度,没炉子,没被褥,根本住不了人。
第三百零八章 人柱之力
对于隔壁这一个不速之客,杜飞也没太放在心上。
在摸清情况之后,直接让小乌悄咪的回来,并没有打草惊蛇至于说怎么把这人撵走,杜飞决定先看一看再说。
如果他待两天,自个走了最好。
如果想要长住下去,碍着了杜飞的计划,那就只有对不起了!
杜飞靠在罗汉床上,一边喝茶一边默默思忖这件事。
恰在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几乎同时,收音机里传来新闻之前的标志性音乐。
杜飞抬头看了眼挂钟,晚上七点整。
这时候会是谁?难道是秦淮茹?
杜飞不由得“嘿嘿”一笑,问了声谁。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门外传来了雷老六的声音。
杜飞心里的一股燥热瞬间被浇灭了,跟小乌似的打个哈气,懒洋洋的起身去开门。
“老雷~”杜飞开门,正要问雷老六有什么事儿。
却见外边还有一个挺眼熟的汉子。
杜飞记忆力非常好,仅仅愣了一下,就认出了这人。
正是之前给他修房子,后来又因为媳妇儿得了重病,托雷老六跟杜飞借钱的木匠老杨。
老杨看着明显比修房子那时候瘦了,也显得苍老许多。
见着杜飞立刻激动的叫了一声“恩公”就要下跪。
杜飞手疾眼快,连忙把他扶住:“老杨,你这是干啥!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了,
动不动就下跪。来,咱上屋里说去。”
老杨有些激动,两个眼睛通红,有些要老泪纵横的意,雷老六也在边上劝了两句,把他拉到杜飞家里。
两人找椅子坐下。
杜飞一边给他们倒茶水,一边问道:“老杨,杨大嫂子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吧?”
老杨感激道:“多亏了您!要不然…要不然这次肯定熬不过来了。”
杜飞道:“好了就好。”
老杨舔舔嘴唇,有些局促道:“那个,杜领导…”
杜飞笑着打断道:“老杨,咋还生分了呢,叫我小杜就行,我可不是什么领导。”
老杨忙道:“那可不敢,您老年纪虽然小,却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杜飞一笑,也没纠结一个称呼,要不然没完没了的反而没意思了。
随后老杨表态,跟杜飞借的钱一定会还上,完事儿又把提溜来的一个包袱拿到桌上。
刚才他们进来,杜飞就看见这个包袱,约么有一尺大小。
杜飞猜到,这应该是老杨带来的谢礼至于里边是什么东西,联想到老杨的职业,也就不难猜了。
果然,老杨把包袱皮儿解开。
里边露出一个暗红色,泛着油润光泽的木质盒子。
盒子的四角和锁扣都是锃亮的黄酮配件。
而且,之前杜飞还没太在意,但在包袱皮打开之后,顿时闻到一股淡淡的,十分好闻的檀香味儿。
“紫檀木的!”杜飞脱口问道。
老杨点点头道:“这是解放前,我父亲还在那会儿,带着我给西城段老爷的父亲打造棺材剩的余料。”
杜飞听了,也倒吸一口冷气。
这段老爷是小母牛坐火箭—牛逼上天了!
用紫檀木做棺材,那得是多大的料子!
老杨则接着道:“杜领导,您千万别嫌晦气,这可有讲究,叫升官发财!我用余料做这个八宝盒,盛的是官气财运。送给您,祝您官运亨通,财源广进。”
杜飞哈哈笑道:“借您吉言~”
虽然他不太信这些所谓的风水易术,但人家一番心意,又是寓意吉祥,收了也无妨。
杜飞伸手把这个紫檀木的盒子拿到面前,伸手想要打开,却意外发现,竟打不开。
老杨忙解说道:“杜领导,这个八宝盒已经用机关封死了,您要是有信得过的堪舆先生,把这东西下到祖坟里最好,不行放屋里东南角也行…”
杜飞微微诧异,看着老杨侃侃而谈,倒是跟刚才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大为不同。
杜飞估计,这是说到了他擅长的领域,让他找到了自信心。。
而杜飞也没想到,原以为老杨就是一个手艺挺厉害的木匠,没想到还懂得这些玄学门道。
这要是搁在解放前,或者再过个二三十年,备不住这位在人前人后也得被称一声杨大师。
老杨不知道杜飞在想些什么,以为在考虑他刚才说的话,不由得跟雷老六对视一眼,试探着,小声道:“那个~杜领导,您…您要是信得过我,在这盒子下面打个生桩效果最好,可保您家三代兴隆。“
“打生桩!”杜飞顿时拔高了音调,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冷冷看向老杨,沉声道:“你打过生桩?”
老杨被看得一激灵,连忙低下了头,喃喃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雷老六见状,连忙跟杜飞解释:“不是,您可能误会了,老杨这个不是人牲!”
杜飞的眉梢一扬,扫了雷老六一眼,又看向老杨,冷冷道:“你学过《鲁班书》?”
老杨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杜飞,颤声道:“您……您知道《鲁班书》!”
杜飞请“哼”一声。
这个年代的信息闭塞,像《鲁班书》这种奇书,绝大多数人别说看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一旦学到一些,就能当传家的本事,养活好几代人。
所以,当杜飞说出《鲁班书》的时候,才令老杨这样震惊。
《鲁班书》相传是木圣鲁班所著,是一部有关土木建筑类的奇书。
其中记载的种种术法十分诡异神奇,甚至堪称歹毒。
其中较为有名的就是打生桩’。
在古代,受到建筑学和数学的限制,建造巨大建筑,经常遇到问题,当技术手段无法解决,自然要求助于玄学手段。
比如遇到地基沉降塌陷,实在无法解决,又不能重新选址,就只能打生桩。
将活人投入地基底下,在上面打桩立柱,也就是所谓的人柱!
利用人柱之力’托起建筑的地基。
而且在过去,一旦动用人柱,往往异常血腥凄惨。
一般来说,到了打生桩,立人住的地步,说明这项工程必然非常重要,一旦出了问题,谁也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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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必须是黑白花的
到了这个时候,一旦打生桩可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了。
很可能一次就打下去几十人上百人!
著名的孟姜女哭长城,孟姜女的丈夫范喜良,其实就是被打了生桩,当做人柱被活埋在长城底下。
三杜飞也是穿越前,看过一些关于《鲁班书》的介绍,才能知道这些。
所以,当他一听老杨提到打生桩,才会反应这么大。
杜飞虽然自认为不算什么好人,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却绝对不会去干如果这个老杨,甚至包括雷老六,真干过打生桩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俩送进局子去吃枪子。
杜飞眼神阴鸷的盯着老杨,片刻之后忽然哈哈笑道:“想不到,老杨你还有这个本事!”
老杨干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杜飞喜怒无常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杜飞则笑眯眯的,身子微微前倾,问道:“鲁班书我也只是听人说过,所知有限,刚才你说,要打个生桩,不知道怎么个打法?”
老杨舔舔嘴唇,有点紧张。
他可不相信杜飞所谓的所知有限旳鬼话。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从小跟他爸学家传的木匠手艺,到二十岁他爸才开始传他这些秘术,并且第一次告诉他《鲁班书》的名头。
老杨这才知道,自家传承竟然来自大名鼎鼎的木圣鲁班!
但是自那之后,他却从没在其他人嘴里听过《鲁班书》三个字。
这令老杨愈发觉得杜飞深不可测,咽口唾沫道:“杜领导,您既然知道鲁班书,那一定知道打生桩是怎么回事儿”
杜飞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老杨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们家虽然传承了一些鲁班秘术,但也只留下一些皮毛,真正的打生桩,立人柱的手法早就失传了。我所说的打生桩,其实是用动物代替人牲,而且只能是小动物,像鸡鸭猫狗之类的,大一点的动物都不成。”
杜飞听着玄乎,问道:“动物大小有什么区别?”
“这个…”老杨想了想道:“这么跟您说吧!我年轻时也不信邪,曾经拿一头野猪打过一次生桩……
杜飞好奇道:“结果呢?”
老杨脸色难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次,当天夜里就做了噩梦,遭到牲魂索命,醒来当场吐血,幸亏我家有东西镇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杜飞没法辨别他说的是真是假。
江湖术士往往三分真七分假,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况且,就算老杨说出天花来,也是解放前的事儿,现在也肯定不灵了。
不过倒也从侧面勉强能证明,老杨似乎没有用人打生桩的能力。
至于他说的是否可信。
杜飞暂时选择相信。
一般来说,这种打生桩的极端手段,只会用在极其重要的大工程上。
普通人家盖房子,就算遇到啥情况,大不了停工换个地方,也不会采用这种损阴德的法子。
而老杨混到现在,媳妇儿差点因为几十块钱病死,就算他真有这个能耐,也绝没有机会去施展。
所以杜飞估计,就算刚才老杨说那个,用野猪打生桩的典故未必是真的,他本人也大概率没用活人打过生桩。
有了这个判断,杜飞轻松不少老杨那边也松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您有我做这个八宝盒,要打生桩,最好用猫。猫有白虎血脉,本身灵气就足,还有杀伐之气,能镇宅避凶。最好是纯色家猫,花猫也行,但必须是黑白花,不能有别的杂色……”
老杨越说越来劲,却突然传来一阵“呼噜噜”的低沉吼声。
霎时间,老杨的话音戛然而止,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房门上面,专门给小乌留的出入口前边的小平台上。
只见小乌正在呲牙咧嘴的冲着老杨低吼,一双眼睛,目露凶光,狠狠盯着老杨的脖子。
老杨这才猛的想起来,当初在给杜飞修房子时,见过他家这只黑白花的大猫。
偏偏自个一时兴起,竟忘了这茬!
在杜飞面前大谈特谈用猫打生桩,难道被这大猫给听懂了?
老杨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喉结在他脖子上滚动起来。
这个动作仿佛一下子激起了小乌的凶性,原本“呼噜噜”的声音,瞬间变成了
“喵嗷~”的凄厉尖叫。
老杨首当其冲,右手下意识的摸向左手手腕。
在那里藏着一把只有手指宽的小刀,是他关键时候防身用的。
却在这时,雷老六忽然喊道:“老杨!”同时猛对他打眼色。
老杨蓦地回过神来,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连忙放下了手。
杜飞则笑着冲小乌招了招手,同事集中精神,让它过来。
“喵呜~”
小乌狠狠看了老杨一眼,倏地一下从上面跳下来,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高高竖起,好像示威似的从雷老六和老杨身边走过去。
来到杜飞这边,一跃跳到杜飞腿上,却仍警惕的看着老杨。
老杨勉强笑了笑,忽然感觉这次拍马屁好像拍到马蹄上了。
雷老六也有些埋怨他。
在来之前,老杨只跟他说了送紫檀八宝盒的事,却没提打生桩的茬…
又过了十多分钟,雷老六和老杨从四合院出来。
雷老六不由得埋怨道:“老杨,我说你什么好!打生桩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
老杨苦着脸道:“我这也是临时起意,顺嘴就给说了,你说这事儿闹的!“
“你呀你!”雷老六指了指他:“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
老杨道:“嗐~我哪知道这杜领导连《鲁班书》都知道!一下子就揭了我的老底。你说他年纪轻轻,哪知道那么多?”
雷老六“哼”了一声道:“咱这杜领导可不简单,你以后要还想在我这谋个出路,最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收起来!否则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老杨急了,忙道:“老雷,咱可是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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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为有牺牲多壮志 敢叫日月换新
天雷老六沉着脸,严肃道:“老杨,就因为是子一辈父一辈的关系,你自个扪心自问,我对你怎么样?“
老杨忙道:“那自然是没说的,我们家到什么时候都记着你老雷的恩情。“
雷老六“哼”了一声:“那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三面对雷老六的质问,老杨有些哑口无言,只能是无言的叹了口气。
其实他心里门儿清,这次除了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其实也是想在杜飞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能耐。
比起雷老六,老杨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并不服气。
老杨自认为手上的能耐不比雷老六差。
他家祖传的《鲁班书》可不仅仅能做木匠活,土木建筑,修城筑殿,陵寝阴宅也是行家里手偏偏雷老六凭借‘样式雷’的名头,在京城早早闯出名堂。
而他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在雷老六的手下打杂。
老杨嘴上没说,但心里却总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不过老杨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这么做的目的也不是要跟雷老六争什么,就想证明一下自己不弱于人。
只不过这次他低估了杜飞,反而差点儿弄巧成拙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送的八宝盒,还有利用打生桩布置的升官发财术法却不是骗人的。
他们老杨家的祖上,凭着这一手本事,也曾经发达过。
只不过到了解放后,这种玄门术法的效果受到了极大的抑制。
即便这样只要运用得当,尤其在关键时候,就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惜杜飞对这些并没多大兴趣。
杜飞身为穿越者,本身洞悉未来几十年的大势所趋。
只要别犯中二病,来个我命由我不由天,自然能够诸事顺遂。
所以当老杨兴致勃勃地向他展示某些超乎寻常的力量时,无论这种能力是真是假,杜飞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更不存在渴望或者畏惧。
而这才是让老杨和雷老六最为震惊,也最忌惮的。
其实,雷老六身为样式雷的传人。
雷家从康熙年间开始,就作为清朝皇室的御用匠人,负责设计建造皇帝的陵寝。
所以,雷老六虽然没有学过《鲁班书》,但也从家族继承了类似的堪舆术法。
只不过雷老六觉得跟杜飞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所以一直藏着,没有展露。
现在看来他的决定明显是正确的。
杜飞对他们这些,现在被称为封建迷信’的手段,根本没有敬畏。
而且,之前跟杜飞相处时,雷老六还没太留心。
直至今天见面,他却隐隐察觉,杜飞跟原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实际上,从第一次钱科长带着杜飞来找他时,雷老六就感觉杜飞有些奇怪,仿佛跟周围的一切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身为建筑大师,他对于这种细微的不协调异常敏感。
但在今天,杜飞身上的那种不协调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的,却堂皇正大的气息。
只不过雷老六觉得跟杜飞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所以一直藏着,没有展露。
现在看来他的决定明显是正确的。
杜飞对他们这些,现在被称为封建迷信’的手段,根本没有敬畏。
而且,之前跟杜飞相处时,雷老六还没太留心。
直至今天见面,他却隐隐察觉,杜飞跟原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实际上,从第一次钱科长带着杜飞来找他时,雷老六就感觉杜飞有些奇怪,仿佛跟周围的一切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身为建筑大师,他对于这种细微的不协调异常敏感。
但在今天,杜飞身上的那种不协调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的,却堂皇正大的气息。
小杜领导那”
“领导就领导,什么小杜领导!”雷老六一瞪眼道:“那边你不用担心,刚才不也收了你那盒子。”
老杨稍微松口气,有点尴尬的看着雷老六,半天才叫一声:“老六,我”
雷老没等他说下去,打断道:“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都是老兄弟,人生在世的,谁还没点出人头地的念想。”
老杨顿时更加羞愧……
与此同时,四合院里边。
杜飞靠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撸着小乌,一手摆弄着老杨留下的那个紫檀木的八宝盒。
小杜领导那…“
“领导就领导,什么小杜领导!”雷老六一瞪眼道:“那边你不用担心,刚才不也收了你那盒子。”
老杨稍微松口气,有点尴尬的看着雷老六,半天才叫一声:“老六,我“
雷老没等他说下去,打断道:“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都是老兄弟,人生在世的,谁还没点出人头地的念想。”
老杨顿时更加羞愧……
与此同时,四合院里边杜飞靠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撸着小乌,一手摆弄着老杨留下的那个紫檀木的八宝盒。
这个盒子在老杨临走时,杜飞让他解开了里面的机关锁,可以正常开启关闭。
这东西用的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升官发财的寓意也不错,直接埋到地下慢慢烂掉,就太可惜了。
杜飞干脆拿来装一些小物件。
该说不说,老杨的木匠手艺的确没得说。
这个八宝盒做得严丝合缝,巧夺天工。
不过小乌似乎有些不太喜欢,在被杜飞一下下抚弄时,总是时不时看向这个盒杜飞被它看得一激灵,一伸手把它推到边上,心说:“你特么可是个公猫!用那眼神看我干啥!“
小乌委屈的“喵”了一声,毛呼呼的大脑袋仍不屈不挠的向杜飞的手掌上蹭了蹭。
昨天雷老六和老杨的到来,让小乌隐隐感觉到了某种危机。
为了避免某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它也只能牺牲色相,在杜飞这里刷一下好感度。
没想到杜飞这货非但不领情,还一把把它推开,小乌觉得很委屈。
杜飞这货却丝毫不理解小乌的心情,一把把它推开之后,美滋滋穿衣服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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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新的线索
杜飞麻利的洗脸刷牙,拾掇好了。
一出门正好遇见聋老太太,额额巍巍拄着拐棍儿从家里出来遛弯。
杜飞忙笑着打声招呼,然后推着车子往外边走。
三聋老太太却叫住他:“哎,小杜你等等。“
杜飞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老太太,您有事儿?“
聋老太太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京茹那丫头啥时候回来?快半个月没见了,还怪想她。“
杜飞愣了一下,笑着道:“您这话问的,她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您问我我哪知道啊?”
聋老太太意味深长瞪他一眼道:“你这个臭小子,粘上毛比猴都精,那丫头是啥心思你还能不知道?“
杜飞倒是没不好意思,笑着道:“老太太,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走了,不跟您说了,昨儿刚入d,今儿可不敢迟到!“
说了推着车子三步并两步就出了后院的月亮门。
聋老太太在后边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说。
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没再继续纠缠,转而叹了一声,小声自言自语:
”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的!柱子那傻小子非盯着那什么冉老师!还有京茹那丫头…跟柱子凑一对儿多好…“
杜飞到了中院,正看见棒梗领着小当和小军往外边走。
这时候学校还没开学,不知道一大早的这仁孩子出去干啥?
杜飞一边往前走,一边顺口问了一嘴:“嘿~棒梗!小军、小当~“
仁孩子回头一看,立刻各自叫了声“杜叔早”。
棒梗没精打采道:“杜叔儿,你上班呀!“
“不上班吃啥?”杜飞打趣道:“你们仁一早干啥去?“
棒梗答道:“今儿上午我奶要去看看我姥爷,让我在家带着小军和小当玩儿。
杜飞微微诧异。
贾张氏去看亲家,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久前,秦淮茹她爸生病,贾张氏都铁公鸡一毛不拔,怎么突然想起这茬来了?
不过他本来就是推着车子往外走,碰上棒梗他们仁随便问一句,倒也没太上心。
出了四合院,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到了街道办。
虽然说昨天入了d,但对于杜飞来说,工作却没太大变化。
直至快到中午,周鹏又来找他,问上回说那木材的事儿怎么样了?
杜飞这边,蒋东海已经跟东北发了电报,但暂时还没回信儿。
能感觉到,周鹏这边有点急了,但杜飞也只能如实跟他说其实杜飞心里也有些好奇,赵玉田在东北究竟能有多大能量这次周鹏要的这批木材,正好是一块试金石。
短时间内抽出这么大量的木材,绝不是一两个林场能做到的。
如果这次赵玉田那边真能如约拿出大量木材,就说明他这条线远比杜飞之前预料的更有价值!
等中午吃完了饭,杜飞从小食堂回来。
却在他们单位门口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件黑棉袄,头发有些乱蓬蓬的,蹲在街道办大门旁边的墙根底下。
大概昨儿一宿没睡好觉,眼睛里隐隐泛着红血丝,正是昨晚上和雷老六一起上他家来的老杨。
杜飞笑着打声招呼,没想到老杨会跑他们单位来找他。
老杨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些笑容,微微弓着背回应着。
杜飞也没把老杨往办公室里带,就在门口递给他一根烟,问道:“老杨,怎么跑这儿找我来了?”
老杨接过烟却没抽,忙着答道:“杜领导,昨晚上是我不知道分寸,请您千万别见怪!“
杜飞拿出火柴,呲的一声,划燃了火,递过去道:“说啥呢~都是自家人,什么见怪不见怪的,生分了。”
老杨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火柴,连忙叼着烟把头探过去,使劲洗了口气,瞬间点燃了烟卷,却因为抽的太猛,剧烈咳嗦起来。
杜飞一甩快烧到手的火柴:“嗐~你急什么!“
老杨咳的满脸通红,强行憋着抬起头,嘴角抽了抽道:“我~咳我没事儿!”
杜飞道:“老杨,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老杨又咳两声才缓过来,忙道:“杜领导我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希望您别对我有啥成见。我这个人跟木头打交道太久了,自个脑子也成了一块木头疙瘩,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您有什么事交给我,我一定一板一眼,给您办好!”
杜飞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老杨是上这跟他表忠心来了。
不过刚才这老杨倒是没说错,他脑袋的确不太灵光。
冒冒失失的来,几乎跟他昨晚上送完了八宝盒,又贸然提出打生桩如出一辙。
不过这对杜飞来说倒是没什么不好。
老杨的年纪资历都有,虽然在能力和人际交往上不如雷老六。
但如果雷老六这边有什么意外,却足可以作为一个应急,不至于因雷老六一个人,把这边整条线都断掉。
想到这里,杜飞笑着拍拍老杨肩膀:“行,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咱们来日方长。”
老杨松一口气,整个个人也放松了一些。
虽然杜飞没明确答应什么,但一句‘来日方长’就足够了,这就等于给了他表现的机会。
不过昨晚上雷老六那些话他也听进去了,肯定不能再指着《鲁班书》上那些效果差强人意的术法。
但他老杨也不是酒囊饭袋,今天既然敢来,就做足了准备。
老杨连忙道:“杜领导,您就看我表现。“
说到这里,杜飞差不多就要回去了。
老杨却忙说道:“杜领导,还有一个事儿,您可能感兴趣。“
“哦?”杜飞眉毛往上一扬:“说说~”
老杨凑近了几分。
有了刚才杜飞的应诺,他跟杜飞的关系也近了一步。
老杨看看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道:“杜领导,您是不是在找灰大仙的宝藏?”
杜飞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听谁说的?”
老杨忙解释道:“我不是听谁说的,而是昨晚上在您家里,无意间瞧见您放在桌上的一个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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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南水关胡同
经老杨这一说,杜飞仔细回想。
就在昨晚上雷老六带老杨来的时候,在他桌子上的确放着几本闲书。
这些书都是当初从魏三爷那买的,其中摆在最上面,包着牛皮的本子,正是随军医生野原广志的日记。
三在日记中,杜飞读到这个野原广志,跟日本鬼子驻山西的澄田赉四郎关系不浅。
杜飞还曾试图在这本日记中,找到那批澄田赉四郎遗留下的宝藏的线索。
可惜,杜飞手上这本日记仅仅写到一九三九年六月。
距离一九四五年,日本无条件投降,足足还有五年时间。
自然也就不可能记载任何关于澄田老鬼子那批宝藏的线索。
这令杜飞大失所望,干脆把那本日记随手丢在一边就不闻不问了。
却没想到,昨晚上竟被老杨注意到。
还通过这点蛛丝马迹,判断出他对那笔宝藏感兴趣。
杜飞不由得仔细打量着面前低眉顺眼的老杨。
心里不由得感慨,还真不知道哪块云彩上有雨。
原本他对宝藏这事儿也没太上心,毕竟隔着二十多年,就算真有什么宝藏,也早被人发现了。
倒不是说没有那种一藏就是几十年几百年的宝藏,但也得分什么情况。
像这个澄田赉四郎的这批宝藏,从山西那边运来,突然就凭空消失,这事听着就有点玄乎。
杜飞估计,很可能当时就被黑吃黑了。
留下突然消失的传说,或者把屎盆子扣到灰大仙头上,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伎俩罢了。
不过,这些只是在没有线索的前提下,杜飞自己的想当然。
而现在,老杨这边既然有进一步的线索,他当然也不会视而不见。
杜飞立即问道:“你在别处也见过那日记本?“
老杨点头道:“这事儿说起来得有几年了~五五年还是五六年,我在南水关胡同给人收拾院子,从他们东屋下边发现一个地窖!“
杜飞一听,也来了精神。
这个南水关胡同离禄米仓不远。
老杨接着说道:“当时那家人新搬过来,不知道屋子下边有这个地窖,还以为挖到什么宝贝了。幺五喝六的让我们几个工人什么都不许动,由那家的俩儿子下去,拎上来俩皮箱子。但是打开一看,却是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一些都是日本字儿的书。里边最值钱的就是一块手表和一百六十块美金。“
杜飞诧异道:“他们家开箱子你们都在场?”
老杨道:“杜领导,您不知道这里的门道。一般像出了这种情况,主家无论如何也得让我们在边上做个见证。要是没出什么,我们都是证人。真出了什么金银财宝,就得多给赏钱,堵我们的嘴。否则我们到外边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给他来个无中生有,树上开花~那他们家以后就甭想消停了。“
杜飞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老杨接着说道:“那块手表和美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主家发了一笔小财,也给了我们仁人不少赏钱。照理来说,这个秘密我们就得烂到肚子里…"
杜飞一笑,所谓的秘密,只有自个知道才是秘密,有第二个人知道,也就不是秘密了。
这时老杨又警惕的向周围看了看,神秘兮兮道:“当时主家拿了手表和钱,剩下的破箱子破衣服,还有那几本书就都不要了。”
杜飞插嘴道:“衣服也不要了?“
即使到现在,布料都是稀罕玩意儿。
就是因为缺少布料,才会有所谓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老杨道:“嗐~那些衣服料子还真不错,可惜在地窖里扔了十多年早都糟烂了,不然谁舍得扔了?“
“那书呢~没烂?”杜飞又问。
老杨道:“那些书都用油纸抱着,保存的倒是不错。”
杜飞点点头。
老杨又道:“当时我们一共是仁人,商量着就把这些主家不要的东西给分了。
我和老张各自得了一口破皮箱子和几本书,剩下你那几本包着牛皮的本子,则让范明给拿走了。“
杜飞问道:“你确定,那些本子跟我家的那本一模一样?”
老杨连连点头道:“杜领导,我刚才绝没半句瞎话,不然遭天打五雷轰!“
杜飞撇了他一眼道:“不用诅咒发誓的,你就说那几本日记现在在哪儿?“
老杨忙道:“一准儿还在范明手上!一开始他得了那几本日记还不大乐意。当时我、老张还有范明,我们仁人搭伙接活儿。范明年龄下,手艺也最差,肯定要吃点亏。“
杜飞跟着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
相当于老杨和那个老张,带着范明接活儿。
老杨又道:“但在那一次之后,范明突然不跟我们俩干了。当时我还有点过意不去,去找了他两回。他却铁了心直到后来,过了约么小半年,我才从老六那听到风声。范明这小子竟然在找日本鬼子留下的宝藏!“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大致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范明显然没成功,老杨说这个情况是五几年的时候。
如果范明真有什么发现,老杨也不会献宝似的跑到这儿来。
而顾炳忠和娄弘毅那拨人,更不至于耿耿于怀,到现在还在死乞白赖的找。
杜飞略微思忖道:“现在那个范明在哪?“
老杨舔舔嘴唇道:“死了~“
“死了?”杜飞顿时拔高音调。
老杨忙解释道:“是死了,前年给人家盖房子,从梁上掉下来摔断了脖子。不过您放心,我知道那几本日本人的日记在哪!“
杜飞点点头。
如果老杨说了这么多,最后却什么都没有,那就纯属是拿他寻开心了。
杜飞也懒得再仔细问,干脆道:“好了,我也不问你具体在哪了,你去给我搞来,这没问题吧?”
老杨脸上露出喜色,连忙点头:“您放心,一定没问题!“
杜飞却绷起脸,沉声道:“真没问题?你可别给我耍嘴!”
老杨的脸色一僵,再一次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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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他怎么跟你比
不过这次老杨反应倒是挺快,连忙笑着道:“那个杜领导,您老真是神机妙算!“
“行了,说正经的。”杜飞哼了一声,头回听到语气这么僵硬的拍马屁。
老杨挠挠脑袋,干笑道:“其实,就是…钱上有点不趁手。“
三杜飞刚才就猜到了。
之前老杨媳妇病重,估计已经掏光了他的家底儿。
听他说话的意思,眼下那几本日记并是没在他手上,否则他直接拿过来就得了,也不用浪费这些口舌。
而现在让他去把那几本日记搞来,如果不偷不抢的,就只能花钱去买。
杜飞本身又不缺钱,与其让老杨因为钱为难,倒不如先帮他解决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杜飞淡淡问道:“需要多少?"
老杨皱着眉想了想,不确定道:“五…五十?不用三十,三十就够了。
杜飞也没跟他废话,直接把手伸进裤兜,从随身空间内取出五张大团结。
老杨蹭了蹭鼻子,干笑道:“杜领导,三十就应该够了。“
杜飞道:“多了算你的劳务,不过到时候事儿没办成,可别说我的钱没给够。
老杨忙道不敢,双手把钱接过去,小心的收进衣服内兜。
杜飞又问:“得用多久?”
老杨沉吟道:“两天!最迟后天晚上,我把东西给您送去。“
杜飞点头,这老杨还算靠谱。
等老杨走了之后,杜飞自顾自回到办公室,心里思忖那个野原广志的另外几本日记会有什么内容?
不过,杜飞也没太乐观,以为凭这几本日记,就能找到澄田老鬼子的宝藏。
日语又不是什么天书,这个年代找个会日语的还真不难如果那几本日记里,真有决定性的线索,那个所谓的宝藏也不会留到现在了。
至于说为什么还要给老杨钱,让他去买那几本日记。
一来,杜飞觉着那几本日记里面,虽然不会有决定性的线索,但肯定也藏着一些他之前不知道的信息。
二来,也算给老杨一颗定心丸,让他拿了钱去办事儿,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与此同时,老杨吭味吭味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他家离雷老六他们家不算太远,就隔着两条胡同,是个三进的大杂院。
因为住户比较少,院子里头还算整洁。
老杨他们家住中院的西厢房。
他家人口多,三间西厢房,他们家占了两间外加一个耳房。
老杨回到家,刚停好自行车,就见屋里出来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
女人长得一般,却有一股文气,像是念过书的。
老杨立刻上去埋怨道:“瑞珠,你咋还出来了!快回去~”
女人勉强笑了笑道:“我在屋里听见你自行车声了,就出来看看。“
老杨皱着眉道:“有啥好看的,赶紧家去!”
女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大夫都说了,我可以出来走走。“
说话间,俩人进了屋。
很明显老杨家的条件没有雷老六好,家具和摆设都很旧了,又因为老杨媳妇病了,屋子里有些乱糟糟的,还有一股子呛鼻的药味儿。
老杨习以为常,自个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下去,问道:“志成呢?”
老杨媳妇道:“刚才老张来,说有个活儿,打几把椅子,让志成去了。对了,
你那边怎么样?那位杜领导怎么说?”
老杨脸上总算有点笑模样:“瑞珠,还真让你猜着了!杜领导一听日记本和宝藏的事果然很感兴趣,还拿给我五十块钱,让我把那几本日记拿来。“
老杨媳妇一听,也露出笑容:“五十块钱!给这么多!“
老杨直接把钱掏出来,献宝似的:“你看!
老杨媳妇从里边抽出三张:“剩那二十,你拿给范家弟妹,把日记买来。“
老杨点点头,却又迟疑道:“要不再多给五块吧~范家弟妹拉扯俩孩子不容易。“
瑞珠笑了笑:“那你去再拿五块钱,范家弟妹确实不容易。“
老杨情绪复杂的笑了笑,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多拿出去五块钱,他也心疼。
但是不拿,心里又过意不去,觉着对不起人家。
范明是他从小在老家带出来的,从十五岁跟着他,一直到二十五。
虽然后来分道扬镳了,但原先的情义还在,范明活着时,逢年过节的,也没短了走动。
瑞珠知道自家男人的心情,叹道:“你也别自责了,当初是他被宝藏迷了眼。
后来你也不是没找过他,是他觉着抹不开…这都是命!”
老杨默不作声。
瑞珠继续道:“既然这次认准了,那以后咱就一心一计的跟着人家。“
老杨叹了一声:“唉~~回头让老六知道,你说我可怎么说啊?”
瑞珠也沉默了。
老杨又道:“我这一辈子,总存着心思,要跟老六争个高下,可临了咱家最难的时候还得指着老六帮忙。“
瑞珠却忽然“噗呲”一笑,伸出仍纤细的手指,点了老杨脑袋一下。
看得出来,她这辈子没有干过重活儿,否则到了这个岁数,手也不会保持这样。
瑞珠笑道:“你也真是的!这有啥可比的,老六怎么比得过你?“
老杨一愣,诧异的看自个媳妇。
他知道自个脑袋不灵光,但这个媳妇却是书香门第,聪明得紧。
要不是当年兵荒马乱的,也不会嫁给他。
所以他们家有什么事儿,基本上都是瑞珠拿主意,他再出去鹦鹉学舌。
但现在,他却怎么也没法认同媳妇。
瑞珠则道:“怎么?还想不通?“
老杨点点头。
瑞珠狡黠一笑:“傻样儿,你仁儿子,老六就一个儿子,还有他们家二妮儿,
跟志成也是早晚的事儿,你说他拿什么跟你比?”
老杨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么个比法,那雷老六确实比不过他。
不过提到儿子,他高兴归高兴,但压力也是实实在在的。
老杨大志成明年眼瞅着要说媳妇,老二老三在后头踩着肩膀排着。
房子、工作、娶媳妇,哪样不得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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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秦淮茹失算
晚上下班,杜飞回到四合院。
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在他们院大门外边,鬼鬼崇崇的探头缩脑。
杜飞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一眼。
这时那人听见有自行车的声音,也扭头看了过来。
杜飞看清他的相貌,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但看面相撑死了十五六岁。
皮肤黑黝黝的,长得浓眉大眼,样子不好看但也绝不难看,眼神带着一股乖张。
杜飞稍微减速,顺势迈下右腿,左脚踩着车蹬子,滑行到院门口下来,冲那少年问道:“爷们儿,找谁呀?“
那少年愣了一下,抿着嘴唇,打量杜飞,却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杜飞觉着奇怪,不过他也没多管闲事跑上去拦住对方。
眼看那少年走远了,才推车子进了院子大门。
刚一进门,就瞧见三大爷在他们家门口擦自行车。
“嘿!小杜下班啦~”三大爷笑眯眯的打折招呼,又冲门外努努嘴:“外边那小子,你认识?看你跟他说话来着。”
杜飞道:“嗐~我哪儿认识,看他在门口探头缩脑的,问他找谁来的?“
三大爷道:“他找谁的?"
杜飞笑道:“也没说找谁,转身就走了。“
三大爷撇撇嘴道:“我看那小子不像善茬儿,恐怕是找谁打架来的。“
杜飞道:“也不一定是咱们院儿的,附近能惹事的半大小子可不少。“
三大爷道:“那倒也是~咱们院里这帮孩子还真没太出格的。”
杜飞笑了笑,推车子往里走:“得嘞,三大爷,我先回了,您忙着。“
眼瞅着杜飞进了中院,三大妈腿脚麻利的从他们家钻出来,来到三大爷身边问道:“老头子,解放上班那事儿你没问问?过完年都多少天了。“
三大爷一边擦自行车,一边说道:“你看你急什么!眼瞅着星期天他就上咱家相亲来了,就于欣欣那么漂亮一姑娘,又是高中生,家世也不差,这事儿甭管成不成,他杜飞都得领情。到时候~不用咱们催,他就得把事儿办了。“
三大妈不以为然道:“就介绍个对象,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再说那于欣欣要真是咱家亲闺女还行,
她跟咱家不沾亲不带故的,就算将来真跟杜飞成了,也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
三大爷自信满满道:“老娘们家家的,你知道什么…“
杜飞进了中院。
这个钟点,家里有人做饭东屋,基本上都是到家就吃饭。
所以杜飞回来也没在院里看见什么人,只遇见从菜窖往外拿大白菜的易中海。
俩人打声招呼,杜飞推着车子往后院走。
却在路过贾家的时候,突然听到里边传出秦淮茹的叫声:“这不可能“
杜飞愣了一下,下意识看过去,不知道秦淮茹和贾张氏唱的是哪一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惜秦淮茹只叫一声,接下来就压低了声音,贾张氏说话也叽叽咕咕的。
杜飞总不能跑过去听墙根,索性直接走了。
如果真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回头秦淮茹肯定会来找他,到时候自然要说的明明白白。
要是没来找他,就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就没什么探究的价值。
杜飞熟练的运用辩证法,转化着矛盾的对立统一,推着车子进了后院。
到了家门口刚停好车子,从鸡窝里摸出俩鸡蛋来,就见许大茂晃晃悠悠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顿时眼睛一亮,笑着叫道:“兄弟…”
杜飞回头一看是他,也笑呵呵道:“呦~茂哥,您今儿是有啥喜事儿,笑得跟花儿似的?”
许大茂眉飞色舞的走过来:“托您的福,还真是好事!”说着到了跟前,瞅瞅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就今儿下午,我那个工转干’的事儿…成啦!“
杜飞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没太惊讶,以他对李副厂长的了解,这绝对是一个拿钱办事儿的人。
而且许大茂是他带去的,通过过年在机关大院的偶遇,李副厂长应该不难猜到他跟楚家的关系。
再加上许大茂送礼送的足,这事完全没有理由办不成。
杜飞道:“那可得恭喜您。“
许大茂嘿嘿一笑:“兄弟,今儿晚上不方便。等过两天,我能弄一个好东西!到时候我请你。”
杜飞被他故弄玄虚勾起几分好奇,笑着道:“这关子让你卖的,啥好东西,这么神秘?”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回了~”许大茂不肯透露,转身向家走去。
杜飞虽然好奇,但也沉得住气,说了声回见您,也自顾自回家。
而他刚一进屋,就听见“喵”的一声。
小乌竟规规矩矩坐在门口!
仰着头,立着耳朵,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像在说:“欢迎主人回来,您辛苦了!“
杜飞愣了一下,却是一头黑线,自从雷老六带着老杨来过之后,小乌这货就好像有点不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小乌这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可惜杜飞不吃它这套。
换完了鞋进去,揉着小乌的猫头笑道:“卖萌也没用,我这可没有烤鱼片。“
“喵呜~”
小乌不满的叫了一声,晃着脑袋甩开杜飞的手,有些郁闷的走开了。
与此同时,在中院的贾家。
秦淮茹仍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贾张氏道:“妈,您没跟我开玩笑吧!这才几天啊~过完年我回去,还好好的呢!"
贾张氏一张胖脸皱的跟菊花似的,郁闷道:“谁说不是呢?“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焦虑道:“妈,您把详细情况好好跟我说说。”
贾张氏拍了一下大腿,叹道:“唉~今儿一早,我坐车到你们秦家屯,肯定得先上亲家家里看看…“
秦淮茹默不作声的坐在旁边听着。
贾张氏缓了口气:“我跟亲家母说话,就提到这件事儿了,亲家母还说你四叔家这次算熬出头了。“
秦淮茹忙问道:“您就听我妈说的,没上京茹他们家看看去?
贾张氏道:“那哪能呢!去都去了,也不差多走那两步。但去了我扑了个空,那丫头根本没在家。“
******
第三百一十五章 秦京茹相亲
秦淮茹听贾张氏的叙说,脸色有些难看。
对于现在这个情况,她完全没想到。
原本以为能联合秦京茹,姐俩一起对付杜飞那个相亲对象。
谁知道,还没跟敌人交锋,秦京茹反而先出了问题。
这一次让贾张氏去秦家屯,名义上是探望亲家,其实是去接秦京茹的。
三大爷那边,星期天就要把于欣欣叫过来,她这边就一人岂不显得势单力孤!
岂料贾张氏去了一趟,带回来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坏消息。
过完年这几天,秦京茹竟然被邻村的一个媒婆说动,给带到京城来相亲来了。
而且,秦京茹这次来,竟没上这来找秦淮茹。
贾张氏听他四婶说那意思,这次来要住那媒婆的二闺女家,介绍的对象是京城运输公司的正式工人。
一听这个情况,秦淮茹也有点无话可说了。
他能猜到秦京茹为什么不来找她。
一旦上这来,不可避免又要跟杜飞见面。
而秦京茹这次明显经过深思熟虑,打算断了对杜飞不切实际的念想,正经找个能结婚的过日子。
听贾张氏说的意思,这次那个相亲对象,条件可比傻柱强多了。
运输公司的国营职工,虽然17级工资一个月只有31块钱。
但那媒婆说了,男方会修汽车,每个月修车换件的外快就能有十多块钱。
这年头,修汽车可是非常高大上的技术工种。
而且男方父母都在,父亲也是正式工人,结婚以后每个月不但不用赡养,还能贴补他们小两口。
最重要的是,介绍这个男的,虽然也算大龄,但只有二十七,比傻柱小了两三岁。
唯一让秦淮茹有些想不通的,按说这男的条件也不差,家里边又有父母给张罗,为啥到二十七了还找不着对象?
除非是人长得特别寒碜,要么就是有啥残疾。
但这些情况,在媒婆嘴里肯定问不出来。
媒婆为了挣钱,甭管男方女方,都给吹得天花乱坠。
如果真是这样,以他对秦京茹的了解,这回相亲多半也成不了。
可这种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秦京茹脑子抽了,就答应了呢!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秦淮茹站起身,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忽然问道:“妈~京茹相亲的对象叫啥名字?”
贾张氏想了想道:“听你四婶说,好像是姓王,叫王金旺!“
秦淮茹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贾张氏忙问道:“你干啥去?”
秦淮茹道:“上后院找小杜!反正您都跟他摊牌了。他女人就要被人给抢了,凭什么咱们娘们在这操心,让他在后边悠哉悠哉的。“
贾张氏一想也是,却下意识的问道:“现在就去,是不是有早少。“
秦淮茹知道她暗指什么,不由有些脸红,忙道:“我就过去把这事儿说说,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推门出去,留下贾张氏瞧着外边,撇了撇嘴,切了一声,自顾自的接着忙活晚饭。
与此同时,在朱婷的宿舍里。
苏敏穿着一身蓝色的,胸前印着‘华国’两个大字的运动服,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
朱婷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有点没精打采的。
对于这个大姐,她真有点无语了。
自从过年发现她跟杜飞的关系,隔三差五就要跑这来骚扰她。
今天,没等下班就跑到她宿舍来等着。
朱婷有气无力道:“大姐,我真的还没想好呢!再说眼下这个情况,我爸那边压力就够大了,我不想让他再因为我的事儿分心。“
朱敏皱了皱眉道:“有那么严重?”
朱婷叹了口气:“你原先在部队,现在在体育局那边对,对这事不大关心也正常。现在的确非常严重,比当初…”
说到这里,朱婷戛然而止:“~跟你说这些干嘛,都是上边的事儿,咱们也够不着。"
朱敏则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回到了朱婷的婚事上:“那你就这么拖着?小婷,你可别总觉着自个还年轻,今年你都二十四了,再拖个两三年,可就奔三十了!到时候再想找合适的可就难了。“
朱婷反驳道:“大姐,那你告诉我,什么样是合适的?别人不说,咱们就拿杜飞来说,你觉得他跟我真合适吗?“
朱敏笑道:“死丫头,你的事儿咋还让我说呢?“
朱婷不紧不慢道:“我也不瞒你,其实我心里是有点喜欢杜飞的,人长得精神,个头又高,博学多才,办事能力也抢…就这么说吧~我认识这些同龄人,可以说他是最优秀的!”
朱敏有些没想到,朱婷对杜飞评价这么高,插嘴道:“包括那些燕大的同学?“
朱婷点头:“包括!杜飞是因为家里出了事,错过了高考,否则我相信,他也能考上燕大。“
朱敏撇撇嘴,觉着朱婷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她来是受朱妈之托,希望朱婷早点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当然不能拧着劲儿说。
可接下来,朱婷突然话锋一转:“可是~他这样的人真适合我吗?”说着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朱敏,沉声道:“大姐,过年到现在这几天,你肯定也找人了解过,是不是?”
朱敏有一瞬间的尴尬,她的确找人查过杜飞的情况。
朱婷接道:“那你一定知道,在杜飞院里有个叫秦淮茹的寡妇吧?”
朱敏一愣,诧异道:“嗯~是有这么个人,你不会怀疑杜飞跟她…这不太可能吧!那女的都三十多了吧!"
朱婷轻笑一声:“呵~大姐,别看你结婚十多年,还是俩孩子的妈,但你真不懂男人。“
朱敏一下子想到什么,脸色有些阴沉。
朱婷则继续道:“只要长得漂亮,什么三十四十的,他们才不在乎。”说着她顿了顿:“大姐,你虽然找人查了,但一定没见过秦淮茹吧?“
朱敏点点头,有些好奇道:“一个三十多的老娘们,还生了仁孩子,早成豆腐渣了,难道还能镶金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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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送上门儿
朱婷叹口气,身子往后靠在椅子背上:“原先我也这么想来着。但前一阵子,有一次好像有什么急事儿,秦淮茹跑到单位门口来找杜飞,我瞧见…”
朱敏忙着问:“你瞧见什么了?“
朱婷摇头道:“大姐,你根本想象不到,那居然是个三十岁的女人!单看面相根本看不出比我老,往大了说也就二十六七,而且她长得是真漂亮!“
朱敏惊讶的睁大眼睛:“真有那么邪乎?你可别诓我。“
朱婷翻个白眼儿道:“我犯得着吗我!“
朱敏默默点头:“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的确得注意一下这个秦淮茹。“
朱婷摇头道:“注意又能怎么注意?还能把他捆后脚跟上?“
说话间,朱婷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朱敏一眼。
其实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朱敏发现李明飞在外边有人,也不是没打没闹过。
只是家丑不可外扬罢了。
朱婷却知道一些内幕。
甚至朱敏从部队转业回来,到体育局去上班,跟这个都有关。
当年朱敏在部队上,以为是俩人聚少离多。
只要调回到京城来,自然就能看住李明飞跟外面的野女人。
但她却有些想当然了,这种事儿你看住了‘潘金莲’还有李萍儿’,看住了‘李瓶儿’还有‘庞春梅。
到后来,朱敏弄得身心俱疲,离婚又嫌丢人,还有俩孩子。
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李明飞别太过分,她对现在这个扎钢厂的厨娘,也就当不知道,大家相安无事。
所以,当朱婷说到这时,她身为过来人,颇有感触。
朱敏叹一声道:“小婷,那你想怎么办?就这么断了?“
朱婷轻轻锉着牙齿,小声道:“断了?真有点不甘心啊…“
就在朱婷内心纠结的时候,秦怀如也到了杜飞房里。
杜飞刚炒了大葱鸡蛋,拿着馒头正要吃饭。
就听门外有钥匙响声,紧跟着秦淮茹快速的,闪身进来,反手关门,一气呵成。
杜飞拿着筷子往门口看去,不由得调笑道:“秦姐,才这几天没来,就迫不及待了?
秦淮茹被说的脸一红。
瞪了他一眼,麻溜的脱鞋换鞋。
杜飞这货干脆也不吃饭了,撂下筷子迎了上去。
从打过年开始,他也忍了快半个月,早就处于弹药充足的状态。
秦淮茹原本想说完了正事儿就走,可被抱住之后,她也挣扎不开,索性只能半推半就了而在贾家。
贾张氏做完了饭,棒梗、小当、槐花都回来了,却不见秦淮茹的影子。
小当有点饿了,急着想吃饭,脆生生问道:“奶奶,我妈呢?咋还没回来呀?“
一边的棒梗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其实他刚才从易中海家带几个孩子玩,无意间看见秦淮茹从他家出来去了后院。
到现在还没回来,去干什么也可想而知了。
贾张氏则撇了撇嘴,心里暗道:“哼~浪蹄子!刚才说的好听,去说说就回来,也不知道用的哪张嘴去说的。“
不过她跟秦淮茹早就达成了默契,心里虽然不快,倒也没太流露,对孩子们道:“你妈今儿有事,得晚点回来,咱们先吃晚上九点多种。
杜飞家二楼的卧室里。
黑黄相间的大虎皮上面。
秦淮茹整个人像在水里捞出来一样。
双眼失神望天。
胸口起伏着,哼哧哼哧直喘。
杜飞躺在一边,美滋滋的点上一根烟。
他今天也是憋坏了,丝毫没顾着秦淮茹。
不过秦淮茹的体质似乎也有所增强。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没力气了。
片刻后,稍微缓过来,秦淮茹勉强爬起来,恶狠狠瞪了杜飞一眼:“天杀的,你弄死我得了!”
杜飞不说话,只嘿嘿一笑,把她抱过来。
秦淮茹忙往后缩,嗔道:“你还想干啥!我告诉你,别仗着年轻,这事儿得节制,不然伤身子。“
秦淮茹没啥底气的劝诫,眼神却在偷瞄杜飞肌肉明晰的健壮身躯,心里暗骂:“真是头牲口!“
也更坚定了,必须把秦京茹弄来,否则就自个一人,真的应付不来啊!
到了这时候,秦淮茹才有机会提起正经事。
但是听完她所叙述的情况,杜飞却有些哭笑不得。
啪的一下,打在秦淮茹屁股上。
留下一片红印。
杜飞道:“秦姐,你这脑袋里,一天都想啥呢?我不都跟你说过吗,我对京茹真没那意思。她真能找个条件不错的婆家,这是好事儿啊~“
秦淮茹气的直翻白眼。
合着自个这边千方百计的帮着你这混球儿,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你倒好,里外装好人儿!
秦淮茹真想干脆也撂挑子不干了。
可是一想到,三大爷那边还有个于欣欣虎视眈眈,自个真撂挑子了,岂不便宜了外人!
想到这里,秦淮茹只好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道:“你跟我说实话,对京茹就一点不动心?“
杜飞愣了一下,要说一点不动心也不可能。
毕竟那么漂亮一姑娘,更难得的是,不仅脸蛋漂亮,身材也相当好。
可秦淮茹有一点失算了,她选择这个时候跟杜飞谈这个事。
现在正好是杜飞的贤者时间。
要搁在平时,他对秦京茹可能有六七分兴趣,放到现在也就剩下两三分了。
而且,这时候男人的思维也更清晰理性。
所以面对秦淮茹的质问,杜飞理直气壮道:“秦姐,我真没那意思!”说着把秦淮茹拽过来:“咱俩这关系,京茹也算我半拉小姨子…“
杜飞以她丈夫自居,秦淮茹脸一红,甭管有几分真,但这话听着也让她有些感动。
杜飞接道:“如果京茹嫁了好人家,我也跟着高兴,以后都在京城,你们姐妹也好来往,不用太孤单了。
秦淮茹心里叹了一声,她听出杜飞并不是搪塞她,心里反而自怨自艾起来。
是呀!等秦京茹找到好人家,嫁到京城里来,的确能多来多往,可是她自个儿呢?
她秦淮茹还能有几年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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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女人~得认命!
秦淮茹不敢想,等她年老色衰,杜飞再懒得多看她一眼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她恐怕连到杜飞身边多看一眼的理由都没有了。
想到那种未来,秦淮茹觉着浑身发寒。
哪怕是杜飞的怀抱和身下的虎皮,都没办法让她觉着暖和。
“不行!决不能变成那样!“秦淮茹眼神坚定,她就像是溺水的人,而秦京茹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舍不得割断与杜飞的联系。
这里既有功利,同样也有情愫,更有对未来的恐惧!
秦淮茹不想等自个老了,像贾张氏一样,孤孤单单的,数黄历,熬日子。
这一瞬间,秦淮茹的意志无比坚定。
她必须把秦京茹拉过来,成为拴住杜飞的筹码。
尽管这样做有些自私,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过,秦淮茹也看出来,杜飞对秦京茹的心思真不太大,直来直去肯定不行,必须得另想法子,曲线救国。
老爷们儿讲究,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可她一个老娘们儿,哪有那些讲究!
秦淮茹脑子非常快,想了想道:“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京茹那丫头没福气说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向杜飞下面瞄了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杜飞被那眼神一瞄,顿觉心间一荡。
这种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才是最妙。
所谓天生媚骨,便是如此。
别看秦京茹在‘硬件’设施上不比她堂姐差,但这股子媚劲却差远了。
秦淮茹敏锐的发现某些变化,心里暗暗得意,继续道:“刚才你也说了,京茹算你半拉小姨子,你这个姐夫可不能不管她!“
“你让我怎么管?”杜飞有点心不在焉。
刚被秦淮茹这娘们儿挑逗,杜飞的贤者时间结束,手又开始作怪。
秦淮茹懒得理他,努力一本正经道:“这回这事我怎么觉着蹊跷呢?你看,人家男方什么条件!运输公司的国营工人,家里父母双全,父亲也是工人,又是家里的独子,这是多好的条件!难道京城里那么些姑娘都眼瞎了?怎么就二十七八了还娶不着媳妇?“
“呃~”
杜飞一听,也觉着挺有里,他之前倒是没太往这边想。
虽然傻柱的条件也不错,也到现在娶不上媳妇。
但两边有本质不同,傻柱属于是没人管的。
就傻柱这条件,要是他妈还在,给他张罗婚事,估计孩子都能上小学了。
而这人,家里父母健在,忙着给他张罗,却还娶不上媳妇,背后肯定另有隐情。
杜飞这才想到。
倒不是他比秦淮茹反应慢,只不过对秦京茹去相亲这事儿,杜飞压根也没上心,自然不会仔细揣摩,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杜飞道:“那你的意思是…
秦淮茹从他怀里挣脱出开,坐直了身子道:“那人叫王金旺,你想法给查查,看这人到底咋回事!别跟上回那刘媒婆似的。“
杜飞想想也是,而且这事儿对他来说也不难。
明面上可以找牛文涛,私下再让雷老六去打听打听,估计就能摸个八九不离十。
直到夜里十点多钟。
秦淮茹在杜飞家洗了个澡,才悄咪咪的回去。
虽然前几天的警戒已经撤了,但院里各家都还留着几分警惕。
今儿晚上,秦淮茹上杜飞这来就够冒险了,更不敢留下过夜。
大概体质有所改善,这次秦淮茹倒是长进多了,没有扶墙回去。
回到家,贾张氏给她留了门。
秦淮茹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先看了一眼棒梗的床铺,走过去帮他掖了掖被子。
没注意到,棒梗的眼皮下边眼仁在动。
今儿晚上,秦淮茹没在家,棒梗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随即,秦淮茹进了里屋,轻手轻脚的脱衣服上床。
钻进凉飕飕的被窝。
她瞬间非常怀念杜飞家的热炕,还有那张滑溜溜的大虎皮。
躺在那上面不仅暖和。
而且在跟杜飞做那事时,似乎能令她产生一种错觉。
杜飞仿佛变成一头猛虎!
给她带来异常刺激的感觉。
但再怎么怀念也枉然,她只能默默钻进被窝。
这时,贾张氏那边小声问道:“小杜怎么说?“
秦淮茹叹道:“那个混球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贾张氏紧张道:“怎么啦?“
秦淮茹叹口气:“~我也没想到,他居然…”
随后把杜飞的态度大略说了。
贾张氏也很意外,下意识道:“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秦淮茹一愣,她知道贾张氏没啥文化,没想到还知道欲擒故纵。
“淮茹?”贾张氏等了一下,却没回音,忙叫一声。
秦淮茹回过神来:“不是,咱都跟他摊牌了,还有啥欲擒故纵的?”
贾张氏又道:“那他是真瞧不上京茹?也不能啊!京茹那模样身段,来个千八的都能比下去,他还看不上?“
秦淮茹沉吟道:“我看……也不是瞧不上。“
“那是啥?”贾张氏不明白了。
秦淮茹哀叹道:“妈~其实一开始我也想不通,我就一寡妇,残花败柳的,怎么就能让他瞧上了?“
其实贾张氏也想不通。
秦淮茹又道:“后来还是您一句话点醒我了。“
贾张氏更糊涂了:“我一句话?“
秦淮茹道:“您说过~我跟他没法真正挑门过日子吧.他大约也是这个想法!我觉着他对京茹不是没想法,但京茹毕竟是黄花闺女,也不能向我这样,没名没分的跟他。所以,为了免得麻烦,他干脆就不碰。”
贾张氏并不认同,质疑道:“天下还有不偷腥的猫?合着因为怕麻烦,就不搞女人了?“
秦淮茹也没执意要说服她,不置可否道:“谁知道呢!但眼下只能这样了,让他去查一查那个王金旺。最好查出来什么,给京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嫁到京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贾张氏道:“那如果查不出来呢?“
秦淮茹默不作声,隔了片刻,才小声道:“那~就是命!您不是说嘛!女人得认命!“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娶俩媳妇
第二天一早。
杜飞无比舒爽的从炕上爬起来,哼哼着伸了个懒腰。
并不意外的发现,小乌这货依然早早坐到他被窝旁边,见他醒了“喵”的叫了一声。
三杜飞心情不错,伸手揉了揉小乌毛乎乎的大脑袋,同时集中精神问小乌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上班。
最近这段时间,小乌有日子没去街道办了,估计朱婷那边已经攒了不少烤鱼片。
不过令杜飞有些意外,小乌竟然反馈回来拒绝的情绪。
杜飞一愣,心说:“难道这吃货转性了?“
但他也没放在心上,看了一下时间,今儿醒的早,还没到七点。
如果赶着时间,足够上雷老六家里跑一趟。
昨晚上既然答应了秦淮茹,帮着查查秦京茹那个相亲对象,杜飞也不会敷衍了事。
其实,正像秦淮茹猜的那样。
杜飞对秦京茹那傻丫头,也不是完全没心思。
一来,秦京茹长得确实漂亮。
二来,还有姐妹属性加成,哪个男人不想。
但相比起那片刻的欢愉,杜飞更不想面对有可能因此产生的麻烦。
杜飞记着,有一位姓郭的哲人曾经说过:
一个人想一天不痛快,喝酒!
想一宿不痛快,多吃饭!
想一个月不痛快,穿双小鞋!
想一辈子不痛快,那就娶俩媳妇!
杜飞如果要了秦京茹,这可不仅是俩,还是一对堂姐妹,那以后的麻烦事可多了去了!
可别觉着她们是姐俩,面对这种关系能比旁人互相体谅。
恰恰相反,越是亲近的关系,反而越容易生出攀比心。
要是杜飞把别的女人留到身边,大不了找个地方安置,老死不相往来。
有什么好东西,你多了,我少了,互相不知道,也就没生事的由头。
可秦淮茹和秦京茹是至亲的堂姐妹。
这也就是现在,家里人口多,要到独生子女那会儿,跟亲姐妹也差不多了。
杜飞自然不可能不让他们互相来往。
这样一来,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就不可避免了。
就比如给俩人送礼物,如果送的分量一样,秦京茹就会想,我年轻漂亮,跟着杜飞时,又是黄花闺女,难道不应该多些?
可如果给秦京茹多了,秦淮茹那边又会想,大家都是小的,都没名没份的,凭啥你比我多?
这种问题几乎无解,只能通过更大的利益或者矛盾压制掩盖。
毕竟她们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人,不是牵线的玩具娃娃,都有各自的私心和欲望。
所谓的‘齐人之福’可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所以当贾张氏和秦淮茹提出,要帮他拿下秦京茹时,才会被他直接拒绝不过拒绝归拒绝,杜飞也不希望那个傻乎乎的姑娘被人给骗了。
他一早上起来,草草吃了口饭,就骑车子直奔雷老六家,回头还准备中午上派所去一趟,找牛文涛帮着打听打听雷老六一听这个事儿,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他在运输公司有熟人。
杜飞把事交代下去,才骑着车子来到单位今天因为跑了趟雷老六家,他来的算晚的。
办公室里的人到的差不多了。
杜飞进来时,平时最喜欢扎堆儿扯老婆舌的几个老娘们,都各自坐在自个的办公位上。
反而几个不太爱说话的年轻人凑在一起,正热火朝天的谈论什么。
却在杜飞进来的瞬间,议论夏然而止,奇怪的看向他,然后默默各自散了。
杜飞被弄的有些莫名其,坐到办公桌上跟对面的孙兰问道:“孙姨,刚才那帮人说啥呢?神秘兮兮的。”
孙兰撇撇嘴,嗤之以鼻的小声道:“还能说啥,说转正的事儿了呗!今儿指标就下来了,咱们街道有俩,你肯定占一个,另一个还不知道。”
杜飞点点头,也没多说这事。
其实他刚才一进屋就瞧出些端倪,聚在一块说话那几个全是临时工。
小王也在其中,在杜飞看过去时,偷偷跟他挤了挤眼睛。
至于说平时比较八卦的郑大妈和孙姨这几个老娘们儿,反而各自坐着没上去凑热闹。
杜飞心里门清,别看办公室这几个老娘们平时咋咋呼呼的,最爱东家长西家短的扯老婆舌,一个个却都是精明的。
知道什么事儿咋说都行,什么事儿不能瞎掺和。
比如转正这事儿,就不该掺和。
这事太敏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就能让人记恨一辈子。
杜飞对这个也没啥兴趣虽然指标今天才下来,但给谁不给谁,其实早都定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而在这时,对面的孙兰又低声道:“小杜,今儿中午老蒋在白老四那儿等着,
东北那边来信儿了。“
杜飞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这几天赵玉田那边始终没回电报,没法跟周鹏那边回话,杜飞也有点着急了。
不过中午先去一趟白老四那,再去找牛文涛,时间上有点紧。
一上午功夫很快过去。
临到中午吃饭时,杜飞跟钱科长和朱婷打声招呼,骑着车子赶奔白老四羊汤。
在路上,杜飞心里还合计,自个最近应该没惹到朱婷的小姑奶奶吧!怎么今儿见他就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其实他不知道,这几天朱婷被朱敏骚扰,被弄得心烦意乱,见他这罪魁祸首,
都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
不大会儿功夫,杜飞远远就看见,白老四家门口停着一辆偏三轮挎斗摩托,就知道蒋东来已经到了。
杜飞把自行车停到摩托边上,见蒋东来没在门口,就直接推门进去,却跟嘴里叼着烟,正往外走的蒋东来打个照面。
蒋东来立马道:“嘿~我进屋拿个火柴你就到了!“
杜飞笑道:“挺冷的,在外头站着干啥~“
中午饭口,白老四家的生意还不错,屋里仍是热气腾腾的。
按照惯例,杜飞和蒋东来直接进了后屋,炉子上炖着一小锅羊肉俩人脱了大衣坐下。
蒋东来先笑着给杜飞递了根烟。
杜飞瞧了眼烟盒,居然是牡丹!
看来蒋东来这個副科长干的挺滋润,上回赵玉田那批木材,他也应该赚了不少。
***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万宝路
杜飞对蒋东来的变化,倒是十分喜闻乐见。
蒋东来赚的越多,拿到的利益越大,对杜飞的归属感和忠诚度也会越高否则干跟着忙活,却见不着任何好处,甭管你有多大背景,时间长了人心都得散。
杜飞笑着调侃道:“行啊老蒋!这日子过的,牡丹烟都成日常口粮了。“
蒋东来嘿嘿一笑:“下边人给带的,不收不是那个意思。“
杜飞一笑,没再提这茬,转而问道:“对了,老赵那边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久才回信儿?“
蒋东来道:“这次情况有点复杂,要的实在太多,他手头上不够,必须多协调几个林场。”
杜飞对具体的事不感兴趣,直接问道:“能成不?”
蒋东来抿着嘴一笑:“应该没问题,最多半个月,就能备齐了,另外后天老赵亲自过来。“
杜飞一听这话也放心了,既然赵玉田肯来,那就八九不离十,又问道:“大概能有多少?“
蒋东来伸出两根手指头:“老赵说,最少二十个车皮,看咱们这边能要多少?”
杜飞暗暗吃了一惊。
之前周鹏那边说,最少要十个车皮杜飞,还有些担心赵玉堂那边供不上来。
没想到赵玉田还真不是善茬,一出手直接就来个加倍!
看来这货在东北的确能量不小,就是不知道走的哪条门路。
不过,这是人家秘密,对方不主动透露,杜飞绝不会因为好奇去探究,免得犯了忌讳,反目成仇。
“什么性质,安不安全?”杜飞又问道。
蒋东来道:“这个有点复杂,不过安全性应该没问题。“
杜飞点点头,这一点他倒不太担心。
以周鹏的精明,回头真有什么不妥,周鹏就先炸了。
杜飞心里有底,正好下午找周鹏把这事儿说了。
等后天赵玉田一到,具体怎么办,让他们自个商量去。
因为下午还得上班,杜飞和蒋东来都没喝酒。
吃完饭,杜飞从白老四羊汤出来,已经十二点四十。
他骑着车子,倏倏的又跑了一趟派出所。
但这一次去,却扑了个空。
到派出所一问,牛文涛出去办事还没回来。
自从鲁波那事之后,牛文涛年纪轻轻,也算在分局领导跟前挂了号。
如今牛文涛是派出所的红人,下一步肯定要重点提拔,自然比过去要忙多了。
杜飞只好找人帮忙给牛文涛留个话。
虽然他在派出所这边认识的人不多,但随便找个小民警,一说给牛文涛带话,
对方倒也十分热情。
杜飞这才骑着车子赶回街道办。
原计划,下午找周鹏,把赵玉田要来的消息递过去。
没想到周鹏这货一下午也没露面!
上他办公室去问,也只说就早上来点个卯人就不见了。
对于周鹏神出鬼没,杜飞也很无奈,心里盘算,等到下班,这货还不回来,就上他外宅去,让小玉给他带个话。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回到办公室。
找牛文涛和周鹏连着扑空,让他有点郁闷,中午收到东北那边的回信也没那么高兴了。
杜飞一下午都懒洋洋的,眼瞅时钟转到四点多,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周鹏那货依然没回来,估计今天也不能来了。
牛文涛也没露头,不知道是压根没回派所,还是有什么别的要事脱不开身。
但还真应了那句话,说曹操,曹操到!
杜飞虽然嘴里没念叨,可他心里一直念叨着。
恰在这时,有人挑开办公室的棉门帘,精神抖擞的牛文涛,一身警服从外边进来。
牛文涛来过,知道杜飞坐哪,直接朝他看来,叫了一声“杜哥”。
别看现在牛文涛春风得意,但他心里对杜飞却佩服得紧,也知道自个能有现在的机会,全仗着杜飞带挈他。
否则,他连在分局领导面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当初杜飞针对鲁波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也令他心惊。
他知道鲁波的跟脚,
鲁波父母虽然没什么,但他姥爷却相当不简单,否则当初马寡妇那事儿,也不会让他们所里那样投鼠忌器。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杜飞那边稍微一发力,瞬间就完蛋了。
甚至连鲁波那位姥爷也闷起头没敢说话。
所以,牛文涛心里对自个的位置摆的很正,丝毫没表现出得意忘形。
杜飞见他来了,心情倒是好了许多,笑着起身迎上去。
俩人到了院里,杜飞从兜里掏出烟,正要递给牛文涛一根儿,却见这货笑的贼兮兮的,摸出一盒烟递给杜飞一根:“杜哥,您尝尝我这个。”
杜飞愣了一下,一边接过烟,一边笑着道:“嚯~你小子行啊!搁哪儿搞的万宝路?”
“您也知道这烟?”牛文涛微微诧异,拿着下白上红的烟盒,上边没一个汉字。
杜飞撇撇嘴,自个掏出火柴点上,抽了一口道:“多新鲜呐!“
牛文涛嘿嘿一笑,有点尴尬。
杜飞则提醒道:“这烟你哪搞来的?自个在家偷偷抽没什么,别到处显摆去,
小心给你打成走zi派。“
牛文涛愣了一下,连忙点头。
心里也暗暗后怕,幸亏这烟价格不菲,他到手后没舍得拿给人抽。
今天特地想跟杜飞装个逼,才拿出来显摆。
杜飞则抽着烟道:“最近挺忙?“
牛文涛低声道:“还行吧,前几天那事儿还没完呢。”
杜飞知道是咋回事,也没多问,转而说道:“运输公司那边有熟人没?帮我查一個人。”
“运输公司?”牛文涛皱眉想了想,摇头道:“那边倒是不认啥人,不过没事儿,您说要查谁,家住哪里的。不认识运输公司的,但当地派所的,肯定有认识的。”
杜飞找牛文涛,其实也是这个意思,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说着就把那个王金旺的情况说了一下。
“王金旺…”牛文涛听完,皱着眉仔细回信,忽然一拍大腿道:“杜哥,这人我可能认识!”
杜飞不禁诧异道:“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什么叫可能认识呀?“
***
第三百二十章 胜利归来
牛文涛挠了挠脑袋,斟酌道:“杜哥,这个事儿吧~我也不太敢打包票。您说这个王金旺,我可能认识这人,但都几年前了,我还上初中呢!“
杜飞也听明白了,原来牛文涛也认识一个叫王金旺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人,索性让他仔细说说。
牛文涛道:“这人是我堂哥一同学,算岁数应该比我大六七岁"
杜飞一听,岁数倒是能对上。
牛文涛今年二十一,比他大六七岁,那王金旺正好二十七。
牛文涛接着说道:“当时,他跟我哥玩的不错,经常上我二伯家去。有一回我爸上东北出差,带我妈一起去的,把我扔我二伯家,住了…能有两个多月吧。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后来时间长了,就断了联系。至于说…他是不是在运输公司上班了,那就不知道了。
杜飞听他说完,心里有种预感,牛文涛说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王金旺。
不过这事儿不能凭感觉,必须得确认一下。
反正杜飞也不急这一两天。
毕竟秦京茹那边,也只是跟对方相亲,不是立马就要结婚。
杜飞笑着道:“那这两天,你就多费心给问问。如果对方真是你哥同学,那知根知底的,要是能成,
倒还好了。“
牛文涛连连点头,保证一会儿就上他二伯家去找他堂哥。
接着俩人又抽了根烟,说了些闲话。
眼瞅着街道办这边也快下班了,杜飞才把牛文涛送走。
随后又上对面办公室看了一眼。
周鹏这货还没回来!
杜飞索性也不等了,取自行车出了街道办,顺着上回周鹏带他去的路线,径直朝那小院儿骑过去。
虽然说前两天就立春了,但这时候天黑的仍然挺早。
杜飞下班出来,没走多远天就黑的差不多了。
再加上周鹏的外宅藏在小胡同深处,七拐八拐的很不好找。
杜飞也只来过一次,远说不上熟门熟路。
好在兜兜转转,总算没有走错,不大一会儿找到了胡同口。
只要拐进去,再走二十多米就到。
但杜飞骑在自行车上单脚撑地,看着胡同里黑漆麻乌的,心里却有点犯合计。
自个之前就顾着把消息递给周鹏,其余的并没多想。
也没留心天黑的这么快。
事到临头了,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太妥当。
黑灯瞎火的,自个贸然上门,小玉又跟周鹏是那种关系。
瓜田里下的,别再搞出什么误会。
杜飞也不是惧怕周鹏,只不过因为这事,闹得俩人不愉快,实在有些不值得。
杜飞嘬了嘬牙花子,又往黑漆漆的胡同里看一眼,干脆一歪车把,也不去了。
大不了等明儿白天再来一趟。
拿定了主意,他正要骑车子回家,却忽然看见前边胡同口有个人探头缩脑的。
杜飞的眼力很好,虽然天已经黑了,但也大致看清那人轮廓。
那应该是一个戴着植绒军帽的年轻人,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发现胡同这边有人,忙又缩了回去。
杜飞觉得有点奇怪。
这条胡同虽然有点窄,但也不至于容不下两台自行车错过去。
不知那人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杜飞也没太往心里去,骑上车子过去。
使劲蹬了几下,就到了刚才那人探头了胡同拐角。
杜飞下意识往里瞄了一眼,却没看见有人。
胡同口宽度也就不到两米,杜飞骑着车子一瞬间就过去,没看见人也就算了。
可出了这片胡同到马路上,杜飞骑车子往家走,回想起刚才遇见那人,虽然没看见正脸,却总觉有点眼熟。
直至他回到四合院,停好了自行车,一抬头准备往家走,眼睛扫过隔壁,以前李家的房子。
杜飞突然灵机一动,心说:“难道是李胜利?那孙子放出来了?“
之前李胜利被蒋东来使了些手段给抓起来,送到派所拘留。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轧钢厂保卫科的,故意要收拾这小子。
要不然一个二十多岁,长得还不错,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大小伙子,怎么可能瞧上一个那么大岁数的老寡妇!
不过人家轧钢厂保卫科那边做得周全,该有的手续都有,蒋东来又找了熟人。
按照程序,李胜利从号子里一直被关到年后才出来。
不过,自从李家卖房搬走,杜飞就没再关心这事,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出来的。
杜飞更不会想到,就在他离开之后,李胜利又推着车子从那条胡同冒出来,鬼鬼崇崇的看一眼杜飞离开的方向。
李胜利的眼神没杜飞好,也没认出刚才过去那人,就是他心心念的仇人。
他刚才躲闪回去,就是因为做贼心虚,本能的不想让人看见。
过去足有两三分钟,他才从那胡同出来,推着自行车加快脚步,一拐弯直接来到了小玉家的门口。
“啪啪啪~”
李胜利扶着自行车,轻轻敲了几下门。
片刻后,里边也没问谁,就给把门打开。
随后,小玉从门里探出头,一把把他给拽进去…
而在这个时候,杜飞还没回到家,也没想到李胜利,刚到四合院大门口。
又看见那名鬼鬼崇祟的少年。
杜飞不禁皱了皱眉。
连着两天过来,肯定不是找错了地方,就是奔这儿来的。
那少年瞧见杜飞,立刻扭头走了,路飞喊一声,他也没回头,反而三步并两步,钻进了边上的一条胡同。
杜飞愈发觉着这人可疑。
等到回家之后,换完衣服,点上壁炉,靠在罗汉床上,脑子里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况。
先是在门口那个浓眉大眼的可疑少年,紧跟着又想到之前遇到那人,越想越觉着那人就是李胜利。
其实想一想,能再遇到李胜利也不奇怪。
虽然他进去蹲了几天班房,但是最终的罪名没有做实,否则就不是拘留几天的事儿了。
所以他那个食品厂的工作,应该也能保住。
不过,这货似乎没吸取教训,刚才那种情况,黑灯瞎火,鬼鬼崇祟,明显没打算没干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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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还能生
对于李胜利这人,杜飞也没太放在心上,更没想到他上那里是去找周鹏那姘头。
反而因为李胜利的出现,让杜飞想起来,是时候找机会,把隔壁地下密室里的三东西给取出来了。
虽然杜飞现在手头还比较宽裕,但等过一阵跟王襄熟稔起来,恐怕要有不少花钱的地方。
他打算未雨绸缪,厚实一下自个的家底儿。
杜飞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从厨房传来一阵水壶的“呜呜”哨鸣他正要起身去灌暖瓶,
却在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动静。
杜飞一听,就知道秦淮茹来了。
索性也不起来了,懒羊羊的又瘫了回去。
秦淮茹进来,还没等说话,杜飞这货就大咧咧冲厨房扬扬下巴道:“水开了,
赶紧给灌上。”
秦淮茹愣了一下,随即嗔道:“咋不懒死你呢!是不是我不来,你就让水壶坐炉子上烧干了!“
杜飞理所当然道:“你不来我当然自个儿去,谁让你来了呢~”
秦淮茹换完鞋走进来,气的直翻白眼儿,撅着嘴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气呼呼道:“小混球!真拿我当老妈子啦~”
不过说归说,秦淮茹干活却一点没耽误,灌了一个暖瓶,剩下小半壶水,十分乖巧去拿了洗脚盆。
杜飞见状,心里也美滋滋的,任由秦淮茹蹲到他面前,扒掉臭袜子把他脚塞进盆里。
“热~”
杜飞脚丫子刚沾了一下,赶忙又拿出来。
却换来秦淮茹一记卫生眼,伸手到水里试了试道:“热什么热!你这双蹄子咋那么精贵呢!“
说着伸手在杜飞脚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一下。
杜飞一瞪眼道:“今天服务态度不好,给差评!”
秦淮茹倒也明白‘差评’的意思,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质检员呢!还差评,再说老娘不干了。”
杜飞撇撇嘴道:“还老娘~你谁老娘。”
因为秦京茹的事,秦淮茹心里正气不顺到这来本来想找杜飞商量商量。
没想到杜飞跟大爷似的,一进门就使唤她。
索性也支楞一回,猛的站起来,挺胸抬头。
“有nai便是娘!”秦淮茹理直气壮道:“谁吃,我就是谁老娘!“
杜飞一愣~
啧吧啧吧嘴。
特么……好像是这个理儿!
而且杜飞隐隐察觉到,自从这娘们到了办公室,竟有些破茧成蝶的意思。
在这个年代,工厂里的车间和办公室完全是两个世界。
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去,相当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令她思维方式,待人接物,为人处事。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原本聪明机敏的天赋也渐渐显现出来。
这令杜飞明显感觉到,这娘们儿越来越不好摆弄了。
这种改变并不令人厌恶,反而会时不时带来一些新鲜感。
不过秦淮茹今天,着实有些让他没想到。
随后,杜飞义正言辞,对她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
晚上九点多钟。
杜飞家二楼的卧室里,
秦淮茹躺在色彩斑斓的虎皮上,看着屋顶的日光灯,觉着有些刺眼她有些不太记得,今天是怎么被上楼的。
原本就想过来问问秦京茹的事,没想到又给糟践成这样。
秦淮茹努力撑起上身,看向身边强壮的男人。
心里没由来的叹息一声,把头靠了过去,喃喃道:“小杜~”
“嗯?”杜飞笑嘻嘻道:“还没吃饱?”
“滚!你个没良心的。”秦淮茹狼狼瞪他一眼道:“就能作践我。“
说着忽然眼珠一转。
秦淮茹贼兮兮的,狡黠道:“要不~你上对面找娄小娥去,她想孩子都快想疯了。
杜飞募的一愣,哭笑不得对她屁股拍了一下:“瞎说啥呢!人娄小娥有主儿呢秦淮茹撇撇嘴道:“就许大茂?他能行还用等到现在!“
杜飞笑道:“你咋知道人家行不行,你试过?“
秦淮茹使劲拍他一下,娇嗔道:“我生气啦!”转又嘿嘿一笑:“我跟你说前两年夏天,有回老太太生病,不知道你还记着不?我在后院陪着住了小一个月。”
杜飞点头“嗯”了一声,却根本没印象。
秦淮茹回忆道:“那年夏天特别热!有天半夜…我睡不着觉,到院里乘凉…”
杜飞调笑道:“我看你是饥渴难耐,睡不着觉,想爷们儿了吧!“
秦淮茹掐他一把,接着道:“当时我都要回去了,忽然听见他们两口子干那事,前后都不到五分钟。可惜了娄小娥那一身好膘,遇上许大茂这个不顶事儿的。”
杜飞笑着道:“听你这意思,当初我贾哥比这强多了?“
秦淮茹愣了一下,贾东旭毕竟死了好几年了,她倒是没太大反应,反而像哄小孩一样:“他也抵不上你,行了吧~”
杜飞撇撇嘴,心说:“就贾东旭那小体格,估计比许大茂也强不了多少。”但他也适可而止。
秦淮茹没再说话,只把耳朵贴在杜飞胸膛上,听着里边一声声有力的心跳。
俩人就这样沉默着,足有五六分钟,秦怀如忽然道:“小杜,将来等我老了,
你别撵我走好不?“
“好~”杜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秦淮茹愣了愣,抬起头道:“我说正经的呢!你别敷衍我。“
杜飞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我怎么不正经了?”
秦淮茹眼神躲闪,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就算杜飞给她承诺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秦淮茹把脸偏向一边,心里有些乱。
杜飞笑道:“别瞎想了,你离老还远着呢!“
秦淮茹不以为然的撇敝嘴,心里却盘算着怎样把秦京茹拉过来,还有明天三大爷家介绍那个于欣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真人有照片那么好看吗?
想着想着,秦淮茹的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给小杜生个儿子?“
这个念头令她蓦的一愣,差点把自个都吓一跳。
但是很快,她又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我才三十一,我还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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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孩子有多难
清晨,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秦淮茹躺在床上,侧着身盯着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光。
昨儿晚上,她从杜飞那回来已经快半夜了,但她却没有一丁点儿的睡意。
她脑袋里一直萦绕着那个念头,让她根本就睡不着。
“给杜飞生个孩子!
从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不停的去想。
昨儿晚上,一宿没睡!
翻来覆去的,好像褥子上长了针似的。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秦淮茹真没往这边想过。
一来,她已经有了仁孩子。
第二,她一个寡妇,怀孕生孩子像什么话男男女女那点事儿,在私下里民不举官不究,你们爱怎么搞怎么搞。
可是一旦搞出事来,流氓罪可不是摆设。
但这一次,在秦京茹身上出现的意外,却让秦淮茹感觉到了巨大危机。
令她本能的想要巩固与杜飞之间的关系。
而血缘关系无疑是最牢靠稳固的,她这才想到给杜飞生个儿子。
一旦秦京茹嫁给运输公司的那个王金旺,而杜飞这边跟于欣欣相亲又非常顺利,甚至日后谈婚论嫁。
秦淮茹无疑将会承受巨大压力。
而她要想继续在杜飞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给杜飞生个孩子,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可即便这样,也不是说她想生就能生。
想到这里,秦淮茹不由得歪着头,隔着还睡着的小当和槐花,看向另一头的贾张氏。
现在她真的有点佩服这个寡妇婆婆了。
原先没调到办公室时,秦淮茹在车间跟那些大老粗比起来,总觉着自个算是精明伶俐的。
但在到了办公室,眼界开阔,心智成长,令她豁然明白,贾张氏才是她们家真正的老狐狸。
别的不说,就说生孩子这事儿。
当初贾东旭出工伤事故死的时候,秦淮茹正怀着槐花。
等她生完了槐花,要去厂里接班,贾张氏就提出,让她去医院上节育环。
因为这个秦淮茹还跟她大吵一架,认为贾张氏是侮辱她。
当时贾张氏就跟她挑明了。
轧钢厂净是血气方刚的老爷们小伙子,她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寡妇,长得还相当漂亮,一准是守不住的。
而贾张氏给她的底线就是,可以出去找爷们儿,但不能给人生孩子。
她秦淮茹这辈子,只能有‘棒梗、小当、槐花’这仁孩子。
现在看来,贾张氏这个过来人,无疑目光长远,全都猜中了!
虽然,当初秦淮茹为了跟贾张氏争一口气,硬是在厂里坚持了四年。
即使面对傻柱的殷勤关怀,也没解开裤腰带。
但最终还是栽在了杜飞这个毛头小子手上。
现在不仅守寡没守住,还动了给人家生孩子的念头。
回过头一看,当初贾张氏逼她去上环,是多么冷静睿智!
而且这还在其次,上了环大不了去医院取下来对于秦淮茹来说,给杜飞生孩子这事,相比怎么怀上,如何生下来,才是难题。
这年头,一个寡妇,突然大了肚子,可绝不是小事儿。
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不说,居委会、街道、派所,一个不落,都得过来。
而且她这种情况,属于非婚生子,开不来介绍信,医院都没法去。
想到这些,秦淮茹又是一阵头大,心里不禁暗暗祈祷。
只要杜飞跟于欣欣相亲失败,她的这些烦恼,立刻就能消散。
与此同时,在后院的杜飞家。
一早醒来,杜飞的手下意识向身边伸去,却一把摸了一个空。
身边的美人昨儿夜里已经走了就连小乌这家伙,也没像前两天,坐在旁边等着。
杜飞脑袋又躺回枕头上,扯着被子,翻了个身,索性又睡过去。
今天难得星期天。
杜飞赖床不想起,干脆睡个回笼觉。
直至九点多了,才从被窝里爬出来撩开窗帘。
顿时一片耀眼的阳光从老虎窗照射进来。
天气还真不错!
杜飞干脆拔开插销,把窗户推开,换换空气。
顺便把被子摊开了,铺到窗户前边的书桌上晒晒。
这张鸡翅木的大书桌,自打杜飞买回来还没用过。
上面光秃秃的也没放任何东西,正好用来晒被子。
不过开窗户晒被可不敢大意了。
这个季节,外边冷,屋里热,最容易招来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动物。
要是跑到屋里来,固然有小乌这个捕猎小能手,但把屋里弄乱了,还得杜飞来收拾。
防患于未然,杜非特地翻箱倒柜,把配套的纱窗拿出来装上,才安心下楼,洗脸刷牙。
等都拾掇完儿了,杜飞再一看表,已经过了十点。
他索性也不用吃早饭了,直接等中午一块儿到三大爷家吃去到现在,杜飞还不知道,三大爷家今儿请客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虽然三大妈那边早就透露出风声,但杜飞跟院里那帮老娘们没太多接触,唯一有过深入交流的秦淮茹,还把这个消息给屏蔽了这令杜飞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在院里请客吃饭都请晚上那顿。
大伙喝点酒,也没什么顾忌,喝多了就直接回家睡觉。
可中午请客,要是喝多了,好容易休个星期天,一下午时间就算白瞎了。
杜飞也猜不到,三大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等一会儿过去见招拆招。
反正在杜飞眼里,三大爷那鼠目寸光的,算来算进去也就是仁瓜俩枣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
门外立即传来雷老六的回应。
杜飞微微意外,没想到雷老六那边动作这么快。
原本他以为会是牛文涛那边先有回信儿。
毕竟牛文涛的堂哥有可能是王金旺的同学,打听起来也方便得多。
杜飞一边心寻思,一边过去开门。
雷老六站在门口,杜飞叫他进来,他却站着没动,压低声音道:“杜领导,我还带来一人,不过他不太方便上您这来,我让他在东头的公厕那边等着。“
杜飞不动声色道:“什么情况?“
***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兔儿爷
雷老六连忙解释道:“那人是运输公司那片儿的一佛爷,我怕带您家来影响不好。“
杜飞暗暗点头,雷老六办事还算周全,就是有点束手束脚的。
所谓的‘佛爷’,其实就是扒手。
杜飞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合跟这种人有牵连。
像雷老六和老杨这些人,虽然不是正式工人,却属是手艺人。
杜飞跟他们有接触完全没问题,毕竟谁家还用不上瓦匠木匠。
但佛爷这种纯粹捞偏门的,却有不少忌讳。
杜飞想了想道:“人就不见了,什么情况你直接跟我说。老雷,你得明白,我信任你,才找你来办事的。”
雷老六心里也有些感动,连忙点头,表示明白,才说起了打听到的王金旺的情况。
然而,听着听着,杜飞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根据雷老六所描述的,这个王金旺的工作和生活,还真没什么问题。
要说有什么缺陷,就是天生有点口吃,但也不太严重。
另外,长得个头不高,一个老爷们才一米六五左右。
这个身高在北方人里,基本相当于二等残废。
可杜飞听完了,却下意识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虽然说口吃和个矮都是硬伤,但王金旺的家庭条件和工作都不错,真要诚心想找对象,在城里找个条件一般的,应该不是特别难。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
男的只要有一个正经工作,别有不切实际的要求,娶媳妇儿真的没那么难。
为什么这个王金旺拖到二十七了还没结婚?最后还宁可找个农村的?
杜飞沉声问道:“就这些?“
以他对雷老六的了解,如果只有这点情况,应该不至于急吼吼的带人过来。
雷老六表情有些迟疑:“杜领导,还真有点情况,但也叫不准,都听人说的。“
“你说~”
杜飞点点头,明白雷老六为什么大老远把那佛爷带来。
雷老六道:“这个王金旺,虽然看着没啥问题,但他们家附近的人都说,他好像有点娘娘腔”
说到这里,雷老六没再说下去。
但杜飞听出他这话里有话,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性取向有问题?”
“什……什么,取向?”雷老六一愣,没听懂杜飞嘴里冒出的新词儿。
杜飞只好解释道:“我是说,他是不是兔爷,喜欢男人?”
雷老六干笑道:“这个…是有些传闻,但谁也叫不准。要不是我这边有点特殊关系,还真问不出来这种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老雷,这事儿,谢谢你!这几天你帮我盯着点这人。“
雷老六忙拍胸脯答应,叫杜飞放心,兴匆匆走了。
剩下杜飞在家,开始思忖起这件事。
雷老六带来的消息,也没令他太意外。
这年头,因为城乡户口的差异,农村户口到城里,因为没有粮本,吃不到国家定量的商品粮,只能吃昂贵的溢价粮。
这对普通家庭来说,绝对是相当大的负担。
所以,京城这边无论男女,除非自身条件有硬伤,否则几乎不会考虑外地或者农村的对象。
当初贾东旭娶秦淮茹就属于这种情况。
贾张氏一个寡妇,带个刚上班的儿子。
当时,贾东旭只能拿学徒工资,一个月不到二十块钱,想找城里姑娘基本上没可能。
而在这件事上,又体现出贾张氏的不简单。
知道自个家的情况,早早给儿子张罗一个漂亮能干的农村媳妇儿。
不像许多当妈的,一味盲目的觉着自个儿子就是好,非得擎等着在城里挑。
要真那样,贾东旭到死能不能娶上媳妇儿都难说。
而这个王金旺,家庭条件和工作都没得说,还娶不上媳妇儿,一准是自身有问题。
至于是不是像雷老六查到的,是性取向的问题,还不好下结论。
杜飞打算等牛文涛那边有回信儿,两相对照一下,才能八九不离十。
就在杜飞正想着,又传来敲门声。
这次没等杜飞问谁,外边先传来闫解旷的声音:“杜哥~杜哥~我爸让我请您过去。”
杜飞瞧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十一点了!
他好整以暇,也不再想王金旺的事儿,冲门外喊了声稍等,麻溜穿好衣裳,开门走出去。
闫解旷站的门外笑呵呵的。
看见杜飞出来,又礼貌的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笑着应答,他对闫解旷的印象还算不错。
老闫家这老三,长的不太像三大爷,有点随他妈了。
虽然说不上有多精神,但肯定比他爸强。
杜飞反手关上门,一边跟间解旷往前面走,一边问道:“解旷,今儿三大爷请客,还叫谁了?“
闫解旷诧异道:“杜哥,合着您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杜飞反问。
闫解旷眼珠一转,猜到是他爸有意跟杜飞卖个关子,他当然不能给他爸拆台,否则回头哪有好果子吃!忙笑着道:“就这几步了,您还是问我爸去得了。“
杜飞暗骂一声滑头,也没死乞白赖的。
闫解旷接着道:“对了,您前边问还有谁,除了您还有我大嫂家的妹子"
“于海棠?”一提于丽的妹子,杜飞下意识想到于海棠。
闫解旷撇撇嘴道:“不是她,是另一个。“
“于丽的另一个妹妹?”杜飞一时没想到于欣欣。
最近他事不少,再加上对于欣欣也没太上心,完全没把于丽的妹子跟于欣欣对上号。
但也来不及让他多想,四合院从后院到前院也没多远,杜飞跟闫解旷没说几句话,已经过了垂花门。
三大爷正站在他家门口,笑眯眯的等着。
看见杜飞出来,立即往前走了两步,哈哈笑道:“小杜来了,快里边请!“
杜飞忙道:“哎哟,三大爷您客气,劳您大家,不敢当啊!“
俩人转身进屋。
屋里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杯子盘子,转圈四個炒菜。
杜飞瞄了一眼,还真都是炒‘菜’,盘子里几乎看不见肉丁。
不过桌子当中,放着一口大陶盆,里边炖着一条大鱼,配着粉条蘑菇,看着也不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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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杜飞相亲
杜飞见三大爷家这场面,倒是有些意想不到。
不由得暗暗警惕起来。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院里谁不知道,三大爷属铁公鸡的,这次居然肯拿出这么大一条鱼!
这是要干什么?
同时杜飞快速在屋里扫了一遍,闫解放和于丽没在。
闫解成刚从他们家里屋提溜出来一瓶二锅头。
闫解娣则在桌子边上摆着碗筷。
厨房那边,还有锅铲的声音,大概三大妈还在炒菜。
这时三大爷笑着道:“小杜,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可别见怪。”
杜飞道:“三大爷,您可别这么说,三大妈这一锅炖鱼,拿到哪儿都是硬菜。“
“都是家常做法~”三大爷笑着谦虚,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得意,比划一个‘请’的手势:“别站着说话,赶紧坐呀!"
杜飞笑道:“三大爷,您是长辈,您不落座,我哪儿敢呐!“
三大爷一拍脑门儿:“哎呦~你看我这,老糊涂了!”
说着自个当先坐到东边,然后示意杜飞坐在上手,又对放下酒瓶子的大儿子闫解成道:“去~把于丽和小欣叫出来。“
闫解成应了一声,笑嘻嘻的跟杜飞挤了挤眼睛,才转身跑到里屋。
杜飞一听小欣,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闫解旷说的于丽的妹妹是谁。
而在这时,三大妈正好端着最后两道菜出来,杜飞忙欠了欠身,跟打一声招呼。
三大妈一脸陪笑连说:“不用客气。“
而她话音没落,闫解成两口子,领着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从里屋走出来。
杜飞一看,果然是于欣欣!
于欣欣穿着一件棕黄色毛衣,也不知是洗缩水了,还是她发育的太快,毛衣紧紧箍在身上,勾勒出少女身段的优美曲线。
与秦家姐妹那种,绝对规模巨大,往那儿一站就能吸引眼球的风格不同。
大概因为年纪小,身量还没发育完全,于欣欣看起来有些纤细,但绝不是周晓丽那种飞机场。
而且,看她妈的身段,等再过两三年,她肯定差不到那去。
下半身是一条军绿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同色的棉胶鞋。
这身打扮在杜飞眼中,虽然有些土气。
但在这个年代,对于十多岁的中学生来说,崭新的军裤和胶鞋,就是最时髦炫酷的。
与此同时,于欣欣也看到了杜飞,顿时瞪大了眼睛。
虽然说,跟杜飞只见过一次,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但她对杜飞的印象却相当深刻。
而这种深刻主要来源于,杜飞的高大英俊,与周鹏的猥琐讨厌,所产生的强烈对比。
结果,在于欣欣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怨念。
为什么那么精神的人,会是周鹏那种坏人的朋友?
从而让她想到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并拿杜飞当成反面典型警醒自己。
白瞎了长得那么精神,却是一个败类。
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以貌取人。
至于说,她为什么断定杜飞是个败类,因为她还知道另一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跟周鹏那种人坐在一个桌上吃饭,还能相谈甚欢,能有什么好人!
只不过,上次周鹏上他们家去,被她妈收拾一顿之后,那怂货就没敢再露面。
对于这个结果,于欣欣还有些怨言,觉着她妈出手太轻了。
要是换成她,怎么说也得把那流氓的胳膊扭断了。
于欣欣有这样的自信。
别看她长得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但从小好动不好静,跟随他母亲学武术,已经颇有几分火候。
即便是对上两个周鹏那样的老爷们儿,她也不在话下。
只是令于欣欣没想到,时隔不久没有遇上周鹏,反而在堂姐婆家遇到杜飞。
于欣欣撅了撅嘴,暗暗埋怨于丽,什么人都给她介绍。
她这次过来,于丽虽然没有明确说是相亲,就说让她过来看看。
但她心里门儿清,其实就是相亲。
上次去她家时,于丽可把杜飞吹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
而上次杜飞也没跟于丽说明,他跟于欣欣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
于丽全凭自个脑补,想当然的以为杜飞对于欣欣有意思。
现在终于促成两人见面,于丽心里很有几分期待,忙着介绍道:“小杜,这是我妹妹于欣欣,今年十七。"
说着还背着于欣欣,跟杜飞使了个眼色。
随之又跟于欣欣道:“欣欣,这是杜飞,就住我们家后院。今年二十,高中毕业,在街道办工作。“
于丽这一说,等于是挑明了,今天这个场合就是介绍杜飞和于欣欣来相亲的。
于欣欣面嫩,顿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虽然心里有种种想法,但真实年龄也只有十六岁,才刚上高中,脸皮薄的很。
相比起来,杜飞这老油条脸皮就厚多了,笑着道:“于欣欣同志,您好!很高兴认识。“
说着,一本正经的伸出手。
于欣欣愣了一下,本能的也伸出手,小声道:“您~您好。“
握住小手,倒是柔若无骨的感觉。
于欣欣虽然从小练武,但练的是内家拳术,又算特别刻苦,尤其上高中后,学习越来越紧,功夫也撂下了。
不过杜飞毕竟吃过见过,也没死抓着姑娘手不放。
而是很有风度的一碰就放开了。
即便如此,也令于欣欣的心一颤。
她这个年纪,男女同学之间,根本没有身体接触。
况且,现在的场合,明摆着是相亲,难免令她对杜飞产生异样感觉。
这时,三大爷接过话茬道:“都别愣着,菜都凉了!咱们先开饭,一边吃一边慢慢聊。“
杜飞自无不可。
三大爷又叫大伙儿一起落座。
这回闫解成倒是有眼力见儿,把那瓶二锅头打开,先给杜飞和三大爷倒上,最后自个也满了一杯。
其他人则是一人倒了一杯果汁露。
杜飞瞧那颜色,应该是掺了水。
不过这也正常,这时的果汁露做的特别甜,甚至有些购嗓子。
大多数人都对着水喝,只不过三大爷的尿性,这水对的怕是有点狠。
好在这瓶二锅头是新打开的,倒是不怕往里兑水。
(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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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喂了一嘴狗屎
有一说一,三大妈炖鱼的手艺,在家庭妇女里边算是数一数二的。
三大爷在席间也算是妙语连珠,不断的试图活跃气氛。
可惜于欣欣那边,始终有点闷闷不乐,只顾拿着筷子低头吃饭,看也不多看杜飞一眼。
而杜飞这边,虽然全程带着笑容,跟三大爷和闫解成推杯换盏。
但也仅偶尔礼貌性的看于欣欣一眼,似乎对这个漂亮姑娘没有太大兴趣。
这下子三大爷,三大妈,还有闫解成两口子,可有些着急了要是杜飞和于欣欣的事儿成不了,他们那些计划岂非全要落空了!
可是这种事儿,当事人不着急,他们这些不相干的外人着急也白费。
有好几次,于丽试图把话题引到杜飞和于欣欣的身上。
于欣欣这丫头本着‘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的原则,就是不应声。
杜飞这边则顾左右而言他,实在不行就端起酒杯,找三大爷喝酒。
等到十二点多,酒菜吃的差不多了,眼瞅着就要散席。
三大爷看着桌子当中的陶盆里仅剩的鱼刺儿,心里真有些肉疼。
这次恐怕要失算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杜飞和余欣欣这对俊男美女凑到一块儿,竟谁也没看对眼儿!
哪怕是单方面的于欣欣喜欢杜飞,或者杜飞相上了于欣欣,也不枉费他这一番苦心。
可结果却是,俩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在饭桌上几乎全程没有交流。
而这时候,杜飞吃饱喝足,放下筷子,笑着道:“三大妈,您做的鱼真是名不虚传!三大爷,今儿我可算解馋了!“
三大爷脸色有些难看的干笑一声,嘴里说着场面话。
杜飞心里暗笑,但也知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假装问道:“三大爷,今儿怎么没见解放呢?“
三大爷心头一动,连忙打起精神道:“解放有一同学定亲,今儿叫他过去帮着忙活忙活。”
杜飞也没计较三大爷这话是真是假,笑着道:“那可是好事儿,让解放去沾沾喜气,回头也赶紧定亲,给您和三大妈再生个大胖孙子。”
三大爷三大妈一听这话,总算露出几分不那么假的笑容。
杜飞又道:“对了三大爷,那您回头转告解放一声,让他明儿早上八点钟,准时上厂里报到去,第一天可别迟到了。“
三大爷三大妈一听这话,心里都松一口气。
虽然杜飞之前承诺,说过完年就让闫解放上班。
可这事儿毕竟是空口白牙一说,杜飞真要瞪眼不认,他们也没辙。
虽说上轧钢厂运输科去扛大包,实在算不上是啥好工作。
但工作好不好和压根没有工作,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更何况,只要闫解放熬过头三个月,就有希望换到别的地方去。
三大爷终于眉开眼笑,握住杜飞的手连连道歉。
而在场的,只有于欣欣不明就里,奇怪的看着三大爷和三大妈的反应,小声问身边的于丽,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场合,于丽也没法跟她仔细说来龙去脉,只能小声说是杜飞帮闫解放找了个工作。
于欣欣“哦”了一声,没太在意。
她去年才上高中,完全不明白能帮人找工作,所代表的意义。
这个时候,杜飞提出告辞。
于丽则趁机把于欣欣拽到里屋,问道:“欣欣,你跟姐说,对杜飞印象咋样?”
于欣欣撇撇嘴,摇头道:“姐,我知道你和姐夫是一片好意,但~还是算了……
于丽急道:“哪儿就算了!杜飞这小伙子,要样子有样子,要工作有工作,后院刚修的两间大房子,里边拾掇的那才好看呢!你这丫头还有啥不满意的?“
说着回头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要不是我早嫁给你姐夫,还轮得到你!”
于欣欣被说的一愣,旋即脸颊发烫,拍了于丽一下,小声道:“姐,你瞎说啥呢!小心让人听见了。“
于丽浑不在意,平时周围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聚到一堆儿,说那些话比这流氓的有的是。
她只是有些奇怪,于欣欣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不待见杜飞?
而在百般追问之下,于欣欣只好说道:“姐,你就别说了!今天这人我原先见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于丽闻听,不由一愣,忙问是咋回事儿?
于欣欣就把当初在饭店吃饭,遇到杜飞跟周鹏。
后来周鹏又去骚扰她母亲的事儿说了。
于丽也皱起眉头。
她相信于欣欣不会撒谎,可按说杜飞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与此同时,在三大爷家门口。
三大爷跟闫解成爷俩,刚把杜飞送出来,立即忙着问道:“小杜,这姑娘你也瞧见了,你这边是啥心思?你透个底儿,三大爷好帮你说话。“
杜飞笑道:“谢您,三大爷~不过这小姑娘也太小了!说是十七,怕是刚十六吧~”
三大爷干笑一声。
杜飞接着敷衍道:“再说,人家姑娘还上着高中,可别分心影响了人家学习。”
于欣欣虽然长的挺漂亮,但在杜飞眼里委实有点太小了,真下不去手啊!
而当他嘴里说出拒绝的话时,忽然产生一种错觉!
原来,自个特么的居然是个有道德,有底线的好人啊!
却给三大爷和闫解成喂了一嘴狗屎。
等杜飞走了,这俩父子对视一眼,都跟吃了苍蝇似的。
闫解成喝了点酒,也是酒壮怂人胆,眼看杜飞进了垂花门,登时“啐”了一口,小声道:“特么,装什么孙子!“
三大爷没作声也没阻止,足以表明他此时的心情,就连刚才喝的酒、吃的鱼,
都觉着不香了。
就你杜飞是好人,怕人家年纪小,怕耽误人学习。
合着我请你喝酒吃鱼,把这么漂亮姑娘介绍给你,还成不是了呗!
三大爷越想越憋气,偏偏还没发发泄杜飞说那话…是真没毛病呀!
不过三大爷毕竟是三大爷。
片刻后心情平静下来,眼珠一转,也没气馁。
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于欣欣那边相中了杜飞他就不信,杜飞那孙子,能把送上门的小美人推出去。
***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亲嘴儿有点危险
三大爷怀着女追男’的心思,把希望寄托在于欣欣身上。
但他转身回到屋里,没有看见于丽和于欣欣姐俩。
三大爷冲闫解成努努嘴,示意他进去看看。
而闫解成还没三大爷那些想法,垂头丧气的不乐意道:“我不去~”
三大爷有些无奈。
说起来,他家老大也算聪明机灵,就是遇到啥事,但凡有点挫折,就紧着往后退缩,当年上学时候这样,现在上班,还这德行。
三大爷一瞪眼道:“让你去你就去!“
闫解成一脸不乐意,但看见自个老爹急眼,也只好悻悻进去。
过不大会儿,就把于丽和于欣欣叫了出来。
面对三大爷,于欣欣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相亲这事,关系到自个的终身,再怎么不好意思也不能将就。
三大爷却领会错了,以为是小姑娘娇羞,忙问道:“丫头,今儿这个小杜,你瞧着也不错吧?”
于欣欣愣了一下,刚要张嘴辩解,三大爷又抢白道:“你要觉得不错,以后就多上大爷这走动走动,
你们年轻人互相多增进了解。“
于欣欣十分尴尬,偷眼瞧了一下于丽。
于丽则瞪了身边的闫解成一眼。
刚才他们在里边,跟闫解成都说明了,于欣欣没相上杜飞。
闫解成也觉得尴尬,连忙说道:“爸,您别说了,人家欣欣没相上杜飞!“
三大爷一愣,他今儿也是日了狗了!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好事儿,弄到最后竟然两边谁也没看上谁,合着就让他白搭一顿饭。
三大爷张了张嘴,还想问个明白。
却被身边的闫解成偷偷拽了一下,示意他回头再说。
三大爷反应过来,情知肯定另有缘故,索性也没再追问。
跟于欣欣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让闫解成和于丽送她走了。
十多分钟后。
闫解成两口子,唉声叹气从外边回来。
于欣欣是骑自行车来的,他们俩也只把她送到胡同口外边。
俩人一进屋,三大爷就迫不及待问道:“哎~这究竟是咋回事儿?”
“嗐~”闫解成郁闷的把刚才于丽跟他说的情况,又跟三大爷讲了一遍。
三大爷一听也皱起眉头:“还有这个事儿?”
跟着一拍大腿,懊悔道:“嘿!失算了,早知道杜飞跟于欣欣有过节,咱们家何必费钱费力的,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想到这里,三大爷不禁有些埋怨大儿媳妇儿。
奈何于丽怀着他们老闫家的种,身娇肉贵的,他也不敢说,只能把那股怨气憋到肚子里。
其实三大爷听出来,这里边没杜飞什么事儿。
杜飞最多算是交友不慎,遭了无妄之灾。
给于欣欣留下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恶劣印象。
可是男女之间这点事儿,就是平心而论。
我就是对你印象不好,甭管是不是误会,看不对眼,肯定没戏。
尤其像于欣欣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不大会考虑,家庭条件,工作单位,这种比较现实的问题。
三大爷思来想去,这次也只能认栽了,摇了摇头:“算了,就这样,活该咱家跟杜飞没这缘分。”接着又自我宽慰道:“好在这顿饭也不白请,老二那事总算有个说法,明天就让他上班去,省着在家游手好闲。”
另外一头,杜飞离开三大爷家。
刚进二进院的垂花门,就看见一幕久违的画面。
只见秦淮茹穿着一件深色花棉袄,梳着个丸子头,正在水池子边洗衣裳,眼神却一个劲儿往院子外边瞄。
要说这俩小时,谁心里最难熬,无疑就是秦淮茹。
刚才她看见杜飞跟闫解旷从中院过去,知道是去跟于欣欣相亲,不由得抓心挠肝的,待在家里坐立不安,干脆跑院里来洗衣服,顺便盯着前边的动静。
这时瞧见杜飞回来,心里骤然一紧。
不知道相亲成了还是没成?
杜飞则笑呵呵打声招呼:“秦姐,洗衣服呢~”
秦淮茹没应声,直接抛个媚眼过去。
杜飞嘿嘿一笑,觉着这俏寡妇愈发胆子大了,居然敢在当院撩拨他。
可惜就在这时,傻柱突然从家里探出头来,嚷嚷道:“哎呦~兄弟,您可算完事了!“
话音没落,就穿着一双大拖鞋跑出来。
秦淮茹心里一阵郁闷,瞪了一眼搅和的傻柱,她这还没问到关键的呢!
傻柱则笑呵呵道:“秦姐洗衣服呢!”然后一把拉住杜飞,就往他家里走:“兄弟,赶紧的,给我出出主意。"
说话间,俩人已经进了傻柱屋里。
杜飞一看,被吓一跳。
傻柱家里就跟遭了贼似的。
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堆到床上,一件一件皱皱巴巴的,明显是压箱底的东西。
杜飞笑道:“我说柱子哥,您这是不过了?"
傻柱道:“什么不过了,今儿可是我的大日子!”说着从兜里抠出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瞧见没,
晚上请冉老师看电影!“
杜飞有些意外。
没想到傻柱跟冉老师还真有了进展,笑道:“行啊!这就看电影了。“
傻柱贼兮兮看一眼门外,嘿嘿道:“兄弟,你说看电影时,我摸摸冉老师手行不?“
杜飞一愣,有点哭笑不得:“这您问我,我哪知道你俩现在是啥情况啊?“
傻柱苦着脸道:“别介啊!算我求求你。“
“这个…”杜飞想了想道:“按道理,答应跟你看电影去,那里头黑灯瞎火的,拉拉手应该没什么,但想亲嘴儿可能有点险。“
一听亲嘴,傻柱这老初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只是一瞬间的,这货是个混不吝,脸皮厚的很,一拍大腿道:“得嘞,哥们儿就要你这句话!今晚上咱就跟冉老师拉手儿。”
杜飞瞧这货有点乐疯了,懒得跟他继续闲扯:“那您赶紧的吧!这屋让你豁害的,没俩小时,收拾不完。”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发现自个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
杜飞则趁机抽身。
其实刚才傻柱找他,也不是真跟他讨主意,最多算是找人给他壮个胆儿。
(下一章一小时后)
******
第三百二十七章 走火入魔
等杜飞回到院里,秦淮茹还在等着。
见杜飞出来,她也不洗衣服了。
赶忙迎上来,急切又幽怨的问道:“那个…于欣欣,怎么样啊?“
杜飞微微诧异:“你咋知道?”
秦淮茹撇撇嘴道:“院里谁不知道,三大爷要给你介绍对象,是于丽的妹妹,长的可漂亮了。“
杜飞心里一个转念,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他也没急着在秦淮茹面前撇清,反而笑着应道:“嗯~小姑娘的确挺漂亮的。”
秦淮茹气鼓鼓的撇撇嘴,心里危机感愈发重了。
但她十分聪明,尽管心里着急,却并没有一味追问于欣欣的情况,转而问道:“对了,京茹那个对象,人究竟怎么样啊?“
经过昨儿一宿,再加上今天一上午深思熟虑,秦淮茹渐渐想通了。
对于她来说,其实于欣欣并不是要紧的。
以杜飞的条件和年纪,不可能没人介绍对象,即使没有于欣欣,还有张欣欣,李欣欣。
这种事儿,她拦也拦不住。
至于说给杜飞生个孩子,眼下看也不现实。
思来想去,秦淮茹觉着,要想拴住杜飞,关键还得在秦京茹的身上。
杜飞道:“我已经找人去查了,现在看这人的确有点问题,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得最终确认一下。
秦怀如眼睛一亮,忙问道:“究竟是咋回事儿?你先跟我说说呗!“
杜飞扫了一眼左右,院里也没有旁人。
就小军和小当俩孩子,在易中海家旁边的抄手游廊里玩过家家。
便说道:“男方有点口吃,个头也有点矮,这都是表面的,介绍人应该不会瞒着。“
秦淮茹点点头,这个情况她也知道。
相对于京城户口和男方家的条件来说,这两条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她听出,杜飞的口气,除了这两条,肯定还有别的问题。
心里不由得冒出几分期待。
“另外~”杜飞压低声音:“这个王金旺,可能是个兔儿爷。”
秦淮茹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明白兔儿爷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想想都受不了,两个老爷们儿秦淮茹不由得打个冷战,驱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象,忙道:“这是真的!“
杜飞道:“还不确定呢!得找人确认一下,咱们别给弄错了。”
“嗯~”秦淮茹表面上点着头,眼神却有些闪烁,心里已有了主意。
杜飞说完了,也没在中院多待,毕竟大白天的,又在院子当中,也没法动手动脚。
大冷天的,不如干脆回自个家去。
秦淮茹也不洗衣服了,三两下把剩下的衣服拧干了水,端着大盆回到家去。
刚一进门,正在屋里纳鞋底的贾张氏就急着问道:“前院什么情况?“
秦淮茹放下大盆,来到贾张氏身边坐下道:“妈,前院的事儿我没问,回头你找三大妈去探探口风。”
贾张氏皱眉道:“那是啥事儿,看你风风火火的?“
秦淮茹道:“是京茹相亲的事儿,那王金旺果然有问题!“
贾张氏一听,顿时也来神儿了:“咋回事?你快说!”
秦淮茹伸手从旁边的衣柜里拽出上班穿的衣服,一边换衣服一边把王金旺可能是兔儿爷的事说了。
贾张氏有些不太相信,毕竟现在可不是解放前了。
在解放前,有些达官显贵有特殊嗜好,自然就有兔儿爷生存的市场。
可是现在这社会风气,真要传出谁有这个癖好,还不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而秦淮茹这边,已经换好了衣裳。
贾张氏忙问:“你干啥去?“
秦淮茹咬着嘴唇,一脸坚定道:“我去找京茹那丫头!“
贾张氏道:“这事儿还没说死,你忙着找她去干啥?”
秦淮茹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决绝,咬牙道:“不管了,甭管怎么样,那王金旺就是个没卵子的兔儿爷!京茹决不能跟了他!“
贾张氏瞬间就明白了。
秦淮茹这是铁了心,要把秦京茹相亲这事给搅和了。
贾张氏皱了皱眉,看着秦淮茹急匆匆向外走去,觉着这事儿有点操之过急了,张了张嘴型要提醒。
但最终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去。
贾张氏瞧出来,大概因为杜飞相亲这事的压力太大,秦淮茹这两天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
现在就算她说什么,秦淮茹也未必听得进去,索性由着秦淮茹去折腾。
秦淮茹出门,推上自行车风风火火离开四合院,骑上车子就奔南城。
前几天,贾张氏去秦家屯时,特地问明了秦京茹的去处。
秦淮茹他四叔四婶不明就里,还拜托贾张氏帮着过去瞧瞧。
所以秦淮茹也不怕找不着地方……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家里,慢慢悠悠点上收音机,然后泡上一壶茶水。
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靠到罗汉床上看《金瓶梅》。
毕竟这种好书不多,他也没舍得走马观花,看的相当细致。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三点多钟。
中午在三大爷家喝了点酒,杜飞看着看着有些困了,正想躺下眯一会儿,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杜飞懒洋洋问了声“谁”?
立刻传来老杨的回应:“杜领导,我,老杨~“
杜飞一下精神起来,从罗汉床上坐起来。
老杨这时候过来,一定是把那日记给搞来了。
杜飞起身去开门。
老杨站在门外,微微弓着背,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布兜子,看见杜飞连忙点头道:“杜领导,打扰您休息了。“
杜飞笑着道:“来,老杨,进屋说。“
把老杨让到了屋里,杜飞热情的给倒了杯茶。
老杨则直接把布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到桌子上。
他知道杜飞要的是什么,可不敢卖关子。
一共是五个一模一样的日记本,都是棕色的牛皮外皮,摞在一起,用绳系着。
“老杨,你先喝口水。”杜飞笑着招呼一声,伸手拿过那些日记本,解开绳子…
老杨在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忙说道:“杜领导,一本基本是一年的,最上边那是45年的。里边有几张,当初被范明撕下来,我也给找着了,夹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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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日记与财宝
杜飞的内心也有几分急切。
他一边听老杨说话,一边拿起最上面那本日记。
翻开封皮一看,扉页上有两句用日语写成的寄语,下边有野原广志的签名。
签名的笔迹跟杜飞手上那本日记如出一辙。
翻过去一页。
第一篇日记的日期是一九四四年十二月七号,星期四,天气雪.
虽然日记通篇用日语书写,但是其中几次提到了‘太原’,表明这个时候野原广志应该还在山西。
杜飞只是大略的扫了一眼。
他对野原广志这个日本鬼子,每天干些什么并不感兴趣。
直接翻到老杨所说的,被撕掉的那几页上。
这些撕下来的日记并不连贯,其中最早的一篇是一九四五年六月六号。
而且令杜飞有些意外,这些撕下来的日记竟然都被翻译过!
不过并不是那种通篇的翻译,而是仅仅翻译了一些日文的平假名和片假名的词语,用汉字直接标注在上面。
这样的翻译虽然语句不通顺,但大致能领会意思。
杜飞估计,应该是当初范明想办法找人翻译的。
他怕泄露了宝藏的秘密,只截取了其中的单词拿给人看。
可惜他这种举动只能是欲盖弥彰。
在这个时候,能翻译日语的,哪个不是人精儿,恐怕不用几次就能猜到他要千什么。
不过杜飞懒得去猜当时具体什么情况。
索性拿着这几篇日记仔细阅读起来。
一九四五年六月,距离日本投降只剩下两个多月。
这个时候,欧洲方面德国已经无条件投降。
澄田赉四郎作为日本驻华的高级军官,已经意识到失败不可避免。
开始着手把这些年搜刮的财富向国内转移。
野原广志作为他的心腹,家族至交的后辈,也参与到了其中。
根据野原广志日记的记述,澄田赉四郎的这批财宝,一共装了七辆卡车,分为三个批次。
车队计划从太原出发,经由京城,到天津港,转运装船,最后运往澄田赉四郎的老家——四国岛的爱媛县….…
杜飞快速阅读这些野原广志的日记。
对澄田赉四郎这批财宝的来龙去脉,总算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认识。
虽然说当时华北地区还属于日战区,但在德国投降之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日本鬼子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那些原本安分守己的伪军和汉奸,也纷纷动了别的心思,对日本人不再言听计从。
再加上财帛动人心。
澄田赉四郎想把这七卡车金银细软,从山西运回日本,还真不那么容易。
为了保险起见,整个车队一共分成了三批次。
前边两辆,中间两辆,最后一批三辆。
间隔两天出发,就算其中一批出事儿,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根据野原广志的日记。
一九四五年7月21号,第一批两辆卡车从太原出发,混在一支商会的运输车队里。
路上竟然十分顺利,经由京城、天津,直接转运上船。
并在十二天后,顺利抵达爱媛县松山港。
但在接下来的,23号和25号出发的两批车队,就没这么幸运了。
大致情况跟杜飞之前掌握的差不多。
第二批的两辆卡车,堵在了天津。
第三批的三辆卡车则被困在京城的禄米仓附近的仓库里,最终所有财宝不翼而飞。
而包括顾炳忠,娄宏毅他们,还有这个范明,所寻找的宝藏,就是这三辆卡车的财物。
可惜的是,野原广志虽然从头到尾参与集中,并到最后也在第三批的撤离车队当中。
但他在车队被困京城后,很果断的选择了独自逃离。
到了这里,他的日记便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因为遗失行李,换了别的日记本,还是干脆已经死了。
不过杜飞看完这些日记总算明白,为什么范明处心积虑寻找,最终仍一无所获了。
因为这些日记里,其实并没有记载真正的关键信息。
澄田老鬼子这三卡车财宝,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日本人藏到哪了。
实际上,当初早在日本无条件投降后,就有人在禄米仓附近的仓库里,找到那三辆卡车拉的货箱。
真正神奇的是,当人们兴匆匆的打开这些货箱时,却发现里边居然空空如也!
所以,范明以为凭着这几本日记,就能找到所谓的财宝,根本就是缘木求鱼。
不过这本日记对于杜飞来说,也不是全无价值。
至少这是第一手资料,可以确定所谓的宝藏不是空穴来风。
另一点就是可以确定,至少在野原广志逃走前,那三卡车财宝还在。
因为他在日记里写到,曾偷偷撬开其中一个木质的货箱,从里边偷走了十根大黄鱼。
并且在日记里详细描述了过程。
他通过搬动货箱的重量,来判断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重量比较轻的,肯定是字画古董。
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在当时来说却没什么用。
野原广志要跑路,金条才是最实在可靠的。
所以他只找那些特别沉重的木箱,撬开其中一个,果然全是金条!
这篇日记是八月二号的。
是车队在京城被困的第六天。
距离日本天皇八月十五号,宣布无条件投降,还有半个月。
对照上次顾炳忠请他吃饭时所说的,一九四五年8月21号,京城光复。
到了九月下旬,当时的军统站,找到了那些藏在仓库里的货箱。
但在打开之后,里面空空如也,并发现其中一些货箱有遭到老鼠啃食的痕迹…
也就是说,在野原广志八月二号离开,到九月底的两个月间,这批财宝突然消失了!
杜飞大脑飞快转动,整理目前已知的情报信息。
虽然整件事的拼图已经渐渐清晰起来。
但作为最终目的,那批财宝的下落,依然是一个谜团。
在二十年前,那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财宝又落在什么人的手里?
杜飞仍没头绪。
好在他从一开始也没报太高期望,也说不上有多失望。
杜飞好整以暇,对老杨表示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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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姐请你喝酒
老杨这人十分识趣,见事办完了,就提出要走。
杜飞则让他等等,到厨房拿了一瓶午餐肉罐头和一罐麦乳精出来:“老杨,这个带回去。“
老杨明白,这是给他媳妇的,心里也有几分感动,又是千恩万谢。
等到门口,老杨想了又想,终于道:“杜领导,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一般说这话,接下来都不是什么好听的,也就是所谓的逆耳忠言。
杜飞笑道:“有什么话您说,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老杨舔舔嘴唇忙说不敢,接着道:“杜领导,您是有大学问的,肯定跟一般人不一样。但我总觉着…财宝这事儿吧,可不敢陷到里头。”
杜飞听出,老杨这是善意的提醒,笑着点头:“放心,这个我懂。”
老杨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实际上,刚才他的提醒,有些交浅言深了。
只不过,这些日记是经他手拿来的。
万一将来,杜飞投入大量精力财力,最后却一无所获,不免迁怒到他头上。
所以老杨提醒这一句,也算是未雨绸缪,免得将来坐蜡。
等老杨走了,杜飞回来再次坐到罗汉床上,却一丁点睡意也没有了。
手里摆弄着野原广志的日记,忽然有一股要去禄米仓附近看一看的冲动。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
杜飞皱了皱眉,禄米仓虽然离着不算太远,但骑自行车过去怎么着也得二十多分钟,没等看什么,天就黑了。
这时杜飞灵机一动,猛又想起了小黑。
自从上次救活了小黑,一直在外边放养。
也就玩了两回飞行模拟游戏,现在岂不是正好派上用场!
想到这里,杜飞立刻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过去…
而在另一头,兴匆匆骑自行车出去的秦淮茹,此时却有一些懵逼。
她之前脑子里全是见面之后,怎样劝说秦京茹,可当她骑自行车,吭哧吭哧骑到南城,找到那个地址一问。
却被人没好气的撵出来,还说秦京茹早已经走了!
秦淮茹顿时急了,还以为对方有什么猫腻,当即大吵大闹起来。
最后惊动了那个院里的大爷,给她做了保证,秦京茹前天就走了,她才善罢甘休。
可秦京茹前天就走了,这两天跑哪去了?难道直接回家了?
秦淮茹心里七上八下的,甚至有心立刻骑车子回趟秦家屯,看看秦京茹到底回去没有。
可看看天色,她还是作罢了,准备先回家再说。
然而,令秦淮茹更没想到的是,她骑着车子刚到红星浴池门前的十字路口,居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头上梳着俩羊角辫,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碎花棉袄,正站在路口边的马路牙子上,往四合院的方向张望。
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往那边去。
嘎吱一声!
秦淮茹捏住车闸,猛的停住,大喊一声:“京茹!“
站在路边的秦京茹猛的一颤,回头看见扶着自行车,站在她身后几米的秦淮茹,哇的站在原地就大哭起来。
秦淮茹连忙放好车子,过去把她抱住。
路边经过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由得停下张望,指指点点。
秦淮茹也不在乎。
反倒是秦京茹,终究岁数小,面皮薄。
哭了一阵之后,发现附近有不少人在看她俩,总算哽咽着勉强止住了哭声,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姐秦淮茹“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街对面的供销社,拍拍她后背道:“在这别动,给我看着车子。”
说完一转身就奔供销社走去。
秦京茹不知道她去干嘛,傻乎乎的站在那,一边扶着车子,一边用手去抹脸上的眼泪。
不大会儿功夫,秦淮茹从供销社出来,手里拎着一瓶二锅头,还有花生米和五香豆干。
要搁原先,秦淮茹无论如何也不舍得买这些东西。
但现在,有了杜飞这个依靠,除了每月多出那十块钱,更主要的是让她心里不再有那种朝不保夕的紧张感。
所以在花钱上,也不像过去那样抠抠搜搜。
秦京茹拎着酒和吃的穿过马路。
到秦京茹面前,冲她身后的小饭店一扬下巴:“走~姐请你喝酒。”
秦京茹愣愣的,此时她仿佛又看见了,十几年前那个又骄傲又飒爽的堂姐。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鼻涕孩,秦淮如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一朵花。
那些屯子里的小伙儿,她看都不看一眼,一心要嫁到城里!
后来她果然做到了,还给家里翻修了房子…
其实,秦京茹要嫁到成里的执念,也是受到秦淮茹的影响。
只是这一切仿佛耗干了秦淮茹的好运气。
在贾东旭事故死后,她的生活急转直下。
现实的重压,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也粉碎了她的骄傲。
但是此时,秦京茹看着站在面前,说出“姐请你喝酒”的女人,让她觉着那个秦淮茹仿佛又回来了。
秦京茹没由来的破涕为笑,说了一声“好”。
随后,两人锁好了车子,手拉着手进了饭店。
因为是星期天下午,饭店里客人还不少。
忽然看见俩漂亮女人拎着酒进来,颇引来了一些人的目光。
秦京茹第一次下饭店,好奇的看着周围。
似乎跟他们公社的大食堂差不多。
秦淮茹则从容得多,找了一个靠边的桌子,把酒瓶子放下,去窗口点菜。
为了搞定秦京茹,她今天也豁出去了,点了一个京酱肉丝一个木须肉。
两个肉菜,不算肉票,就一块三毛钱。
等菜的功夫,秦淮茹也没要杯子,直接拿了两个饭碗。
回桌上就把二锅头倒上了。
她跟秦京茹姐俩一人一碗,就把一斤装的二锅头给倒光了。
在旁边的桌上,三个喝酒的老爷们儿看见这一幕,又看看自个面前三钱大的酒盅,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秦淮茹也不管旁的,端起酒碗道:“京茹,咱先喝一口,有啥委屈都跟姐说。“
秦京茹“嗯”了一声,也端起了酒碗。
顿时一股呛鼻的酒气扑面而来,这是她第一次喝酒,有一点期待,还有点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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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他能娶我吗?
此时,秦京茹手里端着沉甸甸的酒碗,一股打破禁忌的刺激感油然而生。
原先在她家里,喝酒几乎是他爹的特权。
那种农村用地瓜酿的烧酒,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秦京茹并不喜欢。
每次她看见她爹喝酒时,先是举起酒盅,放到眼前凝视,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猛的一口灌下。
此时他的鼻子、眼睛都皱到一起,一脸痛苦的表情,直至一两秒后,才“啊”的一声,一脸享受的呼出一口酒气。
秦京茹一直很好奇,酒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他爹那么着迷?
但原先她提出要尝尝时候,他爹总会撇撇嘴道:“小姑娘家家,喝什么酒!“
现在,她不但要喝酒,还要喝比他爹喝的地瓜烧更贵的二锅头!
秦京茹报着这种心态,跟秦淮如碰了一下,第一下就灌了一大口。
在下一刻,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漂亮的小脸胀得通红,两个腮帮子鼓起来,跟个小仓鼠似的,嘴里含着一大口酒,足的有将近一两,却咽不下去了。
相比起来,秦淮茹还有些经验。
当初他跟贾东旭新婚燕儿,偶尔也会喝点小酒。
当时他俩还没孩子,棒梗都还没出生,家里也算宽裕,好酒虽喝不起,但喝点二锅头却不难。
所以,秦淮茹知道厉害,只是浅尝辄止的嘬了一小口。
瞬间一股热流钻过喉咙、食道,一直抵达胃里。
秦淮茹连忙拿筷子,夹了一块五香豆干,塞到嘴里,往下压压。
秦京茹那边瞧见秦淮茹喝下去了,心底涌出来一股好胜心。
凭什么秦淮茹行,我就不行?
凭什么,当初秦淮茹嫁到城里,就能嫁一个精神帅气的小伙子。
轮到自己,不是嗑药成瘾的病秧子,就是个结巴的三寸丁!
还有,凭什么秦怀如三十多岁了,都生了三个孩子,还能上杜飞的床?
凭什么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却不行?
现在喝酒又是这样,难道自个就不能争口气!
秦京茹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杏核眼,硬是把嘴里的酒给咽了下去。
一瞬间她的喉咙、食道,还有胃里,好像涌进来一团火,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秦淮茹见她这样,不由埋怨道:“你看你,急什么~赶紧吃口东西压压。“
秦京茹咳了几声,稍微缓过来一些,也忙夹了块豆干塞到嘴里。
最初的难受劲过去,秦京茹也感觉到了喝酒的妙处,原本在外边待了一天,早被冻透的身子,觉着热热乎乎的!
秦淮茹则一边夹着花生,一边问道:“京茹,你究竟是咋回事?不说好了过完年就回来吗?你怎么悄咪的就跑了,跟人相亲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秦京茹低着头,默不作声又喝了口酒。
辛辣的酒气冲进她的口腔。
学着他爹的样子“啊”了一下,呼出一口酒气,抬起头看着秦淮茹,缓缓道:“姐,我回去干什么?
你冲心说,杜飞哥他能娶我吗?“
秦淮茹一阵默然。
秦京茹苦笑道:“既然不可能,我为啥要回去?难道真跟聋奶奶说的似的,以后给他做小老婆?“
秦京茹说到最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秦淮茹能听清楚。
这令秦淮茹心中一慌,还以为秦京茹看破了她的意图。
好在有聋老太太背锅,令秦淮茹松一口气。
秦京茹又道:“我虽然是个乡下丫头,但也不是嫁不出去了,我凭什么…凭什么呀!”
说着,心里愈发气不过,泪水又涌出来。
秦淮茹皱着眉头,心里也有些动摇了。
硬把秦京茹推给杜飞,真的好吗?
这毕竟是自个妹妹呀!
秦淮茹端起酒碗,抿了一口,一股辛辣,令她精神一震,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自己将来,年老色衰,凄风苦雨,晚景无助的画面。
“不行~”秦淮茹的心顿时硬了起来,心中暗道:“妹子,不是姐姐害你,咱们没京城户口的,想在城里找对象,不是家里穷的底掉,就是人有残疾的,哪有真正好样的爷们会看上咱们?与其找个歪瓜裂枣的,还不如跟着杜飞当小老婆,当小老婆总比过苦日子,挨饿遭罪强…"
在另一头,杜飞靠在罗汉床上,此时已经把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说来也巧,小黑的老巢,就是上次被小乌偷袭那座废弃水塔,就在禄米仓的附近。
等于杜飞同步过去,就抵达了目的地,直接让小黑起飞,就能观察周围的地形。
趁着天黑前,最后的半个多小时,杜飞立马命令小黑起飞。
玩过几次飞行模拟游戏后,杜飞对这种居高临下的飞行视角,已经相当适应了。
不过他对禄米仓周围的地形并不算熟悉。
而且从上面看,作为地标的禄米仓很不起眼,费了半天劲才找到。
至于说野原广志日记和顾炳忠都提到过的,装运澄田睐四郎财宝的仓库,此时更已经找不到了。
根据钱科长和聋老太太的说法,那个仓库似乎就是当初灰大仙老巢的所在。
后来几次围剿灰大仙,动用了手榴弹和火焰喷射器,那座仓库也被挖地三尺,应该早就拆了盖上别的建筑。
而且二十年过去,野原广志日记里描述的,周围的建筑和地形,也完全找不到当年的影子。
杜飞操纵着小黑在禄米仓周围,居高临下,转转悠悠,直至天黑了,也没看出什么。
他也只好暂时作罢,收回视野同步。
而当杜飞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小乌这货不知道什时候回来了,正坐在旁边的茶几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杜飞笑着伸手过去揉了揉猫头。
小乌晃着大脑袋,亲昵的在杜飞手上蹭了蹭,然后“喵”的叫一声,一跃从茶几上跳下去,迈着猫步像门外走去。
同时,杜飞收到小乌希望他跟上去的意思。
杜飞微微诧异,干脆又将视野与小乌同步过去。
小乌能感觉到杜飞通过视野同步与他之间的联系,明白杜飞已经跟上,便扭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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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左手刀 右手弩
杜飞隔着小乌的后脑勺,看向前面。
小乌离开家,没往外边走,而是悄眯的来到隔壁耳房的窗户外头。
然后熟练的深处爪子扒开窗户,一闪身就跳了进去。
杜飞不知道它叫自个来这干啥?
正在狐疑着,突然隔着耳房通往主房的房门,杜飞看见了两条腿。
杜飞的心一紧,下意识想到,难道死人了!
明显,在那屋里躺着个人,一动不动的,似乎是死了。
杜飞立马想起那个被刘光福带来,偷偷躲在这里那人。
小乌这货却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杜飞好奇的看着小乌的一举一动。
随着小乌走过去,躺在地下那人,渐渐显现出来。
果然正是上回刘光福带回来那个人。
不过这人并没有死,胸口还有起伏。
脸上有一大片红印,看的形状应该是被小乌的大爪子给拍的,鼻血横流,弄了一身。
但这还不是他昏迷在这的主要原因。
杜飞还发现,在他后脑勺下边,还有一些血迹。
估计应该是被小乌拍了一巴掌,向后倒在地上,磕到了后脑勺,一下给磕晕了。
而且,杜飞还发现,在这人的右手旁边,丢着一把已经拉满了弦的手弩。
看见这个,杜飞顿时皱起眉头,显然这家伙不是善茬。
原本杜飞以为,这人只是刘光福在外边认识的小蟊贼。
现在看来却小瞧了对方,一般的小蟊贼能拿把匕首就算凶器了,哪有拿弩箭的!
别看这手弩不大,那弓子一看就是钢制的,近距离威力不比手枪小。
拿着这种东西,这人是干什么的?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转动视野,向四周看去。
很快在屋子的角落发现一个黑色的兜子。
那边地上还铺着一张破褥子,大概是这两天刘光福帮他搞来御寒的。
杜飞集中精神,小命令小乌过去,看看那兜子里都有些什么。
然而小乌却在屋地上,来回踱着步子兜圈子,不愿意去靠近那边。
杜飞能感觉到小乌的厌恶情绪,却令他更好奇那兜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干脆心念一动,断开视野同步。
杜飞睁开眼睛,从罗汉床上爬起来。
穿衣服穿鞋,趴在他家门边的窗户上,瞧着院里没人,轻手轻脚出来,快速顺着门前的回廊来到隔壁耳房的窗户外头。
小乌只会开窗不会关窗。
杜飞一个闪身,敏捷的翻窗进去,反手把窗户轻轻关上,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除了那人伸出来的两条腿,还有小乌也从门边上探出个毛乎乎的大脑袋,看见杜飞“喵”的叫了一声。
杜飞没理会它,快步走了过去。
先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人。
为防他醒了突然暴起,把旁边的手弩收到随身空间里。
又谨慎的伸手摸了摸这人的袖口和裤管。
果然,在他左腿的脚脖子上绑着一个皮套,里边插着一把半尺多长的匕首。
“还是个左撇子?“杜飞嘴里嘟囔一声:“左手刀,右手弩,装备还挺全…
杜飞想了想,也没拿走拿吧匕首,而是心念一动,像上次对付张二柱一样,直接把这人收到了随身空间里。
但他也没那么好心给他治疗,反正这点伤也死不了。
随后,杜飞又向墙角那个兜子走去。
伸手拎着一个角,把里边东西悉数抖落出来。
顿时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
却是兜子里边还有一个扎着口的兜子。
里边应该装着一些金石器物,落到褥子上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抖落出来不少钱和粮票。
杜飞捡起来看看,数量竟还不少!
粮票总有二百来斤,还有十三张工业券。
钱倒不算特别多,加一起有一百二十多块。
杜飞没想到,还能发一笔小横财。
顺手把钱票收了,又打开里面倒出来的布兜子。
这兜子入手的分量不轻,令杜飞颇有几分期待,猜测会不会是金子。
然而,解开兜子的系绳,打开往里一看,却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里头竟然塞着七八件,各式各样的青铜器!
这些青铜器表面上长满了铜绿,还沾着泥土。
一看就是出土不久的东西。
杜飞回头看了眼小乌。
刚才小乌不愿意过来,是因为厌恶这些从地下挖出来的明器?
“喵呜~”
小乌叫了一声,看着杜飞手里的兜子,传来厌恶的情绪。
其实杜飞此时的心情也挺复杂。
他知道这些青铜器肯定是值钱的宝贝,可是一想这些东西跟个死人一起埋了两三千年,可能出土之前都泡在尸水里,心里也是一阵膈应,不愿意用手去碰。
连忙心念一动,收到随身空间里。
然而,这一下却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就在这个装着青铜器的兜子,被他丢进去的一瞬间。
整个随身空间顿时震动起来。
杜飞大吃一惊,他穿越以来还没遇到过这种情。
在下一刻,从这些青铜器里陡然涌出一道道白蓝相间的光芒。
随即各自分化,白光融入中间的光球中,蓝光则汇入旋转的光带内。
不过这些青铜器所蕴含的白蓝光芒实在太多,让杜飞有些猝不及防。
在下一刻,轰的一声!
杜飞骤然感觉到眼前一黑,好像被人一拳打到了下巴上,脑瓜子嗡嗡直响。
“我艹~
杜飞下意识大骂一声,身子一晃差点坐到地上。
好在这种不适感很块消失了。
他揉揉太阳穴,喘了几口气,仍心有余悸。
然后赶紧查看随身空间。
这个空间是他穿越后安身立命的金手指,可千万不能出问题呀!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杜飞像往常一样,开启随身空间。
在下一刻,倏的一下!
空间照常开启,白色光球依然悬浮在中间,蓝色光带飞舞着在周围盘旋。
唯一不同的就是,空间竟然再次扩大!
而且,这一次扩大的幅度竟相当之大!
他刚穿越时,这个随身空间就是两米左右的立方体。
后来扩展过一次,但也只达到了两米多一点。
而这一次,杜飞竟发现,整个随身空间扩大了数倍!
长宽高分别达到四米的水平,整个体积达到六十四立方米!
这个体积,已经比一般的小仓库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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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找我舅舅去
杜飞回过神来,不由得又惊又喜。
这次他的收获完全是预料之外的。
虽然杜飞早就知道,隔壁猫着这个人,但他其实没太当回事儿。
在院里头虽然有刘光福那货给这人当内应,但吃的用的都不便利,天儿又这么冷。
杜飞估计,那人坚持不了几天,就得自个儿偷偷走了。
却没想到,今儿小乌竟然给他带来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杜飞一把抱起小乌,对着它的大脑袋狠命亲了两口。
把小乌弄得“喵喵”直叫。
杜飞则“嘿嘿”傻笑。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这人究竟干了什么,竟然把小乌给引到这来,还大打出手,把他给k了。
可惜小乌和小黑一样,虽然比一般动物聪明多了,也能跟杜飞进行简单的交流。
却仍然没法表达这种复杂的因果逻辑关系。
好在结果已经摆在这了,究竟什么原因,对于杜飞来说,其实没那么要紧。
他索性也不去钻牛角尖,转而开始考虑这件事该怎样善后。
当然,最简单的就是直接弄死,把尸体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丢到随身空间里就不用管了。
事后大不了刘光福会疑神疑鬼一阵,但应该不会想到那人已经死了。
最多骂几句这人不够朋友,没通知他自个儿偷偷跑了。
而且,根据这人身上带的武器和那几件刚出土的青铜器。
杜飞估计,这人很可能是个偷坟掘墓的土耗子。
这种人的身份见不得光。
在外边行走,不是特别亲近的朋友,大多用假名假姓应付。
再加上这个年代消息闭塞,这种捞偏门的人在外边飘着,可能一两年都不回一趟家。
就算死在外头也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找他。
但杜飞却不想这样。
一来,平白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二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真要有人追查这人,顺藤摸瓜肯定能查到他家隔壁这间房子。
到那时候,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杜飞与这个人的失踪有关。
但作为那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必然对周围的关系人一一调查,排除嫌疑。
无异于杜飞把自个放到放大镜的底下给人看。
所以,这个看似最简单省事的法子,直接就被杜飞排除了。
这件事儿,绝不能留在四合院,留在自个身边!
杜飞默默想了想,最稳妥的还是去找陈中原。
虽说这个事儿,找牛文涛勉强也能办,不过俩人关系还没亲近到那个份上。
而且牛文涛的职位也有点不够。
根据之前随身空间的惊人变化,杜飞断定那几件青铜器,恐怕都是国宝级的东西。
追回这些东西,即使对陈中原的级别,也能算得上大功一件。
这种两全其美的事儿,怎么能便宜外人呢!
杜飞思前想后,当即决定立刻跑一趟陈中原家。
屋里的东西他都没动,就把那些青铜器连兜子一起拿出来,回去挂到车把上,匆匆出了四合院,一溜烟奔陈中原家。
这时候,秦淮茹和秦京茹的酒已经喝了一大半了。
俩人都有些醉意上头,一边吃菜喝酒,一边絮絮叨叨,把平时藏在心里的话倾诉出来。
“京茹,你知道姐有多苦吗?“秦淮茹眼神迷离,好像看着面前的妹妹,又像在看对面的白墙皮:
“自从你姐夫没了,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根本想象不到!厂里那帮老爷们儿,一个个跟狼似的,都想占我便宜,都想解我裤带车间那郭大撇子,有回把我堵到物料间,就跟我耍流氓,要不是。…
“姐~"
秦京茹头一回听到秦淮茹诉苦,原先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秦淮茹抹了抹眼泪,勉强挤出笑容:“还有,京茹,你真以为,嫁到城里就那么好吗?“
秦京茹蓦地一愣。
秦淮茹轻笑一声:“知道原先你央个我,给你介绍个城里的,我为什么一直都没答应吗!”
秦京茹皱了皱眉,其实在这件事上,她对秦淮茹是有怨言的。
一年前,她就希望秦淮茹帮她介绍个城里的对象。
但秦淮茹每次都敷衍,最后拖了一年多,才介绍一个傻柱,长得老不说,还虎朝朝的。
秦淮茹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怨我,但你根本不懂,像我们这样乡下来的,没京城户口,没有粮食本,想找个好人家有多难!”
现在,秦京茹对这句话,也是深有同感。
秦淮茹嗤之以鼻道:“当初你嫌傻柱岁数大,长得老!可除了傻柱这样的,咱还能找到啥样的?上次那什么波,那是个什么玩意!还有这次这个姓王的……你以为他就结巴个矮吗?“
秦京茹一脸愕然,难道这还不够吗?
看出她的想法,秦淮茹冷笑道:“实话跟你说吧!知道你跑城里来相亲,我怕你被骗了,立刻让杜飞帮着查了那人…
“杜飞哥!”秦京茹注意的重点瞬间转移。
秦淮茹哼了一声:“死丫头,要不是杜飞帮忙,咱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啥?蒙在鼓里?”秦京茹咽了口吐沫,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淮茹还有几分清醒,瞄了周围一眼,小声道:“我跟你说,那姓王的,他…是個兔儿爷!“
“什么!”秦京茹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了,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片刻后,稍微回过神来。
秦京茹的眼泪瞬间又涌出来。
但这次她没有哭出声,只是坐在那里无声的流着眼泪,眼眸一片灰暗,好像被玩坏了。
她秦京茹!相亲的对象,不仅结巴,不仅个矮,还特么是个卖屁股的兔儿爷!
为什么会这样?
凭什么呀!这也太欺负人了。
秦淮茹说完也没去安慰她,只静静看着,等过了片刻,端起面前酒碗,冲秦京茹比划一下,自个儿当先喝了一大口。
秦京茹缓过神儿了,发泄似的,端起酒碗,一口气又灌下去足有一两多,被呛的“嗝喽”一声,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一张俏脸胀得好像涂了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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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买一送一
晚上八点半多。
杜飞从市局出来。
他之前带着那几件青铜器出了四合院。
在抵达陈中原家之前,找个机会把昏迷那人,从随身空间里放出来,用绳子捆个结实。
杜飞仗着身体素质超乎常人,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把那人扣到车子大梁上。
没多远,到了陈中原家的大院,直接把那人扔门岗里,自个上里边去找陈中原。
公安的家属大院,门岗也是正规编制的公安,还配着手枪,不怕人跑了。
等找到陈中原把事儿一说,又把那些青铜器拿出来。
陈中原也大吃一惊!
他是大学毕业,可知道这些‘废铜烂铁’的价值有多大,当即重视起来。
跟杜飞一起,叫了一辆小车,把那人押送到公安局。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那人被弄醒了,发现自个居然到了公安局的审讯室,还带上了手铐脚镣,顿时就懵逼了!
不过这家伙也是老江湖。
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道理。
虽然没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儿,但硬是啥也不说。
而杜飞这边,则简单多了,就是做一份笔录,描述一下事发的经过。
这个年代,还没后世那种正规的程序。
办案的人员,大多从军队转业,手段难免粗犷一些。
杜飞本身是员,在机关单位工作,又是局里的家属,说话可信度非常高。
如果被抓那人不肯老实交代,杜飞所说的就会被视作事实。
而杜飞也基本上实话实说。
他在这件事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说晚上待在家里,听见隔壁“咕咚”一声,因为隔壁没忍住,以为是进了贼,跑过去瞧一眼,就发现那人躺在地上,昏过去了做完笔录,杜飞就能走了。
但他站在公安局门口挠了挠脑袋。
刚才有些失策了,把自行车丢在陈中原家楼下,跟着一起坐吉普车来,末了还得腿着回去取车子。
好在这边离住宅大院不太远,杜飞走着过去,也就十多分钟。
却在这个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的动静。
“嘿~哥们儿,送你一段!”摩托车停在杜飞身边。
杜飞扭头一看,也算是老熟人,正是秦科长手下的汪大成。
杜飞也不客气,绕过去坐进偏三轮的挎兜里,笑道:“嘿呦~那可谢谢汪哥了。”
虽然当初俩人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但后来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汪大成嘿嘿一笑,却不难看出,他一脸倦容,俩眼睛全带着血丝,估计得有一阵子没睡好觉了。
杜飞心知肚明,年三十那案子,还有引起全城警戒那案子都没了结。
现在正由秦科长负责追查。
汪大成作为秦科长手下的心腹大将,肯定是要当成牲口来用。
等杜飞坐好,汪大成一边启动摩托车,一般大声问道:“我听说,您今儿晚上抓了个土耗子?
杜飞笑道:“碰巧了,那孙子猫到我家隔壁去了。“
汪大成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他刚才在楼里就听说了,陈处长的外甥抓了一条大鱼。
据说那几件青铜器,很可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国宝,到现在都两千多年了。
而且,那土耗子随身带着匕首和手弩。
尤其是那把手弩,经过试验之后,威力相当可观,隔着十米远都能把人这个对穿。
随身带着这种大威力凶器,这人身上很可能还背着人命。
这在汪大成看来,运气实在太好了!
要是这种好事落到他头上,最起码年底能评个先进个人,级别也能提前往上挪一挪。
但还是那句话,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他心态不错。
而且杜飞跟他终究不是一个系统的,身后靠山又硬,他也嫉妒不来。
不大会功夫,摩托车到了公安大院门口,杜飞下来道声谢。
汪大成冲他摆摆手,随后“突突突”的拖着一溜黑烟,飞快走了。
杜飞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
跟门岗打声招呼,也没再上楼打扰沈静雅,直接取了自行车,骑车子回家。
杜飞在路上,一边骑车子一边寻思,明早上会不会有公安来把刘光福带走。
刚才他做笔录时,隐瞒了早知道刘光福把这人藏到隔壁的情况。
也没有透露出刘光福是那人同伙。
倒不是说杜飞刻意想保护刘光福那货。
他跟刘光福还没这个交情。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
真要说早就知道这人藏在隔壁,就不好解释为什么不早报案?为什么不通知院里的大爷,趁早把那人撵走?为什么…
会有无数个‘为什么’接踵而来。
但实际上,杜飞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而刘光福那傻x,大概还不知道这人真正的底细。
如果那人扛不住全都撂了,明天或者后天院里就得出一个大新闻。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骑车子,拐过红星浴池前边的十字路口,眼瞅着快要到家了。
却在这时,忽然看见前边有仁人在拉拉扯扯的。
其中两个女的,推着一台自行车,杜飞远远就认出来,是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
还有一个老爷们儿,长得牛高马大的,应该喝多了,晃晃悠悠的,拽着秦淮茹的车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杜飞有些诧异,没想到能遇上传说中‘英雄救美’的烂俗桥段?
还是一次救俩,是要买一送一吗?
杜飞心里想着,脚下猛蹬几下。
这时,秦淮茹和秦京茹都被吓着了,原本喝酒喝的迷迷糊糊的,此时也清醒了大半。
她俩谁也没想到,从饭店里出来,会遇上醉汉。
这个醉汉还胆大包天,看见她俩就上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秦淮茹瞪着眼睛,把自行车横在身前挡着醉汉,厉声叫道:“郭大撇子,你敢耍流氓!“
“嘿呦~上办公室坐了几天,性子还烈了?”郭大撇子满脸通红,一嘴酒气,明显喝高了,一手抓着自行车车把,一手伸过去拽秦淮茹的胳膊。
秦淮茹也没少喝,反应没那么敏捷,一下就被抓住。
她也挣脱不开,好在脑子还清醒,赶忙叫道:“京茹快跑,去叫人!“
******
第三百三十四章 生(化)攻击
秦京茹吓坏了,听秦淮茹大叫,也想赶紧快跑。
可心里虽然清楚,但喝完酒之后,俩脚跟踩着棉花以的,深一下浅一下的,还三没跑出两步,自个先坐个腚墩。
郭大撇子一脸横肉,却看都没看秦京茹一眼,只盯着秦淮茹,笑嘻嘻道:“臭娘们儿,你特么装什么贞洁烈女,你是个啥货色咱厂里谁不知道?为了几口剩菜剩饭,就跟食堂那个傻住,嗝却没等说完,猛的打个酒嗝,一股酸臭的酒气从嘴里喷出来但这郭大撇子酒量不差,今晚上喝了将近一斤,这一下肚子里虽然翻腾起来,
却硬是被他压下去。
反而秦淮茹,本身酒量一般,今天晚上却一口气干了半瓶二锅头,着实超过了她的极限。
而且得从饭店出来,被小凉风一吹,酒劲往上涌,早就快忍不住了。
只不过之前碍着秦京茹还在,她这个当姐的说什么也不能落了面子,所以秦淮茹硬是咬牙忍着没吐出来。
但此时,遇上郭大撇子的骚扰,又被对方那口酸臭的酒气扑面一熏。
秦淮茹顿时胃里一阵反涌。
她本能的闭上嘴还不想吐出来,却因为肚子里压力太大,一下子俩腮帮子都鼓起来。
然而,她这最后的努力,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为吐出来的东西进行了二次增压在下一刻,噗的一下!
一口就喷出来。
站在对面的郭大撇子首当其冲。
这货刚才话说到一半,打个酒嗝被打断了,缓过来还要接着往下说,却才张开嘴,还没说出来,就遭殃了。
郭大撇子只觉眼前一花,跟着就来了个劈头盖脸。
杜飞在后边刚冲到跟前,正要大吼一声,却看见了这一幕,顿时也傻了。
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就剩两三米远的秦淮茹。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秦淮茹还有这个杀手锏。
特么生(化)攻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娘们儿也是够狠的。
尤其杜飞所在的这边还是下风向,紧跟着一股味道就飘过来。
而在这时,郭大撇子才反应过来,用手一抹脸上的黏糊糊的东西,脸色一阵倾一阵白,气急败坏的叫道:“臭娘们儿,我特么抽你!”
说着话,不管不顾的就要冲上去打秦淮茹。
而秦淮茹吐了郭大撇子一脸,也有点懵了,竟站在原地,忘了逃跑。
直到郭大铁子蒲扇似的大手甩过来,秦淮茹才反应过来,“啊”的叫一声,用手把脸护住。
不过她的防护,在杜飞看来基本等于没有郭大撇子牛高马大,跟头黑熊似的,这巴掌要打实了,秦淮茹运气好是个脑震荡,运气不好估计就能直接吃席了。
而杜飞这时候也顾不上再看热闹,从自行车上跃下来,抬起一脚就从侧边蹬的郭大撇子大胯上。
郭大撇子顿时就像被一辆小汽车撞了似的!
哎呀一声惨叫,整个人飞出四五米远,摔到地上又往前轱辘一溜。
最后脑门撞到马路牙子上,登时就晕过去了。
“啊~小杜!”
秦淮茹蓦地愣住,她做梦也没想到,杜飞会出现在这里。
但在劫后余生的兴奋之后,秦淮茹猛又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如果杜飞在这里,岂不是刚才她吐了郭大撇子一脸的丑态都被杜飞给瞧见了!
而就在秦淮茹一愣神的当口,刚才一屁股坐地上的秦京茹却展现出来了惊人的敏捷。
“杜飞哥!呜呜呜~”
秦京茹好像如燕归巢,在惊吓之后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不管不顾的扑到杜飞身上埋头痛哭。
杜飞顺势抱住,顿时感觉到胸口传来巨大弹力,心里暗道:“我,就这营养条件,居然能发育成这样!“
下意识瞄了一眼秦淮茹,也只能感叹基因的力量真强大。
秦淮茹则有些幽怨的看着杜飞,暗骂秦京茹这丫头不知羞。
刚才喝大酒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我一个黄花闺女,凭什么给他当小老婆!”
“我秦京茹这辈子~就算没男人要,就算是当尼姑,我也不找他“
言犹在耳呀!
刚说的话还没掉地上,特么就钻人家怀里去了,姐妹之间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信任了?
不过埋怨归埋怨,秦淮茹也立即撅着嘴凑过去。
不过她身上那味儿着实有点酸爽。
杜飞连忙把一只手背到身后,趁着秦淮茹不注意,从随身空间里摸出一个军用水壶。
这个年代没有瓶装水,他为了以防万一,不仅在随身空间存了不少食物,还灌了几个水壶的凉白开。
秦淮茹“呃”了一下。
才想起自个儿现在的窘态,不由得双颊一红,连忙接过水壶,背过身去漱口,
又把清水倒在手里,洗了把脸。
这时候虽然不是十冬腊月,但也刚到二月下旬,还没真正开春。
秦淮茹被凉水一击,这下彻底清醒了,但也猛的打个寒战,被冻的够呛。
等她湿哒哒的要把水壶还回去,杜飞又递过来一块白手绢。
而秦怀茹擦完了脸,正要把手绢还给杜飞,又闹了个大红脸。
原来她这一天里外忙活,下午又骑车子跑了趟南城,一身风尘仆仆的。
刚才只用水壶倒点水在手上,草草抹了把脸,根本没洗干净。
现在用白手绢一擦,顿时擦出一片黑。
秦淮茹拿着手绢刚伸出去就发觉不对,忙又缩了回来,揣进自个兜里,小声道:“那个~洗完了还你。“
杜飞倒不在意,要不是有随身空间清洁,他这块手绢早用成破抹布了。
不过秦淮茹乐意拿回去洗,他也没矫情。
转而把情绪稳定下来的秦京茹从身上推开,问道:“你们俩这怎么个事儿?“
秦淮茹和秦京茹都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俩女的出来喝大酒,可不是啥光彩的事儿。
末了还遇上流氓了,要传出去,就更丢人。
到时候指不定怎么说她们姐俩儿呢!反正大半夜,不在家待着,出去勾引男人之类的,肯定少不了。
想到这里,秦淮茹看了一眼还趴在不远处的郭大撇子,却发现他一动不动,不由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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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后勤处 秦淮茹
秦淮茹心脏狂跳,咕噜一声,咽口吐沫,心里暗道:“这人…这人不会被杜飞一脚给瑞死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秦淮茹不由得脸色惨白。
而在这时,路口那边也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有热心的已经跑过来查看。
秦淮茹心里一急,连忙说道:“来人了!小杜你赶紧走。”
杜飞想不到她脑回路这么清奇。
来人就来人呗~自个跑什么?
遇上流氓当街调戏妇女,这是妥妥的见义勇为啊!
秦淮茹见他不动,心里更加着急,忙低声道:“你快跑啊~他可能死了!“
杜飞蓦的一愣,心说自个刚才拿捏了力道,按说应该死不了啊!
不过也保不齐,他忙三两步走过去拿脚尖一挑,把趴在地上的郭大撇子翻过来一看。
只见这货一脸秽物,额头上乌青了一块,呼吸均匀,呼哈哧,特么的居然睡着了!
秦淮茹也忙跟过来,定睛一看才知道自个闹了个乌龙。
与此同时,从路口那边跑过来两个小伙子,呼喝着问道:“同志~怎么回事?
需要帮忙吗?”
杜飞瞧这俩人一眼,都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笑着道:“没什么事儿,刚才这两位女同志遇到一个醉鬼,我见义勇为,已经解决了。“
杜飞没提他和秦淮茹她们俩认识。
而是二话不说,先给自个儿扣上了一顶‘见义勇为’的高帽子。
那俩小伙一听,下意识警了一眼,站在旁边梨花带雨的秦京茹,还有成熟漂亮的秦淮茹,不由得暗暗懊悔,自个晚了一步。
否则这英雄救美的机会,不就落到他们哥俩头上了!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俩人都挺机灵,不约而同冲倒郭大撇子身边。
瞧见这人一头一脸的呕吐物,还以为是他自个喝多了吐了,根本没想到这都是俏生生站在一边的秦淮茹的杰作。
俩人皱眉,忍着恶心,七手八脚把郭大撇子的裤腰带解下来,反剪双手把他捆上。
这年头能系得起皮带的人不多,所谓的裤腰带大多就是一根绳子,绑起人来那是相当方便。
这郭大撇子也是真喝多了,被人绑个结实,就哼哼了几声,还在呼呼大睡。
随后其中一个人跟杜飞道:“哥们,当街耍流氓这事儿可不小,报派出所吧!"
杜飞却留个心眼道:“我们是轧钢厂的,还是先报保卫科吧。”
边上那小伙一听,跟着插嘴道:“唉,你也是轧钢厂的?我是三车间刘成,怎么没见过你呢?”
杜飞听他说是轧钢厂的,倒也没太意外。
这附近轧钢厂的职工多了,遇上不算稀罕。
杜飞跟秦淮茹打个眼色,示意让她说话。
秦淮茹立即会意,站出来微微扬起下巴,骄傲的道:“我~后勤处秦淮茹,刘成同志,谢您帮忙。”
说着伸出手去。
刘成也就二十二三,应该还没娶媳妇,又见秦淮茹这样漂亮大方,顿时有些腼腆,跟秦淮茹握握手,连道“应该做的”。
旁边那青年则比他精明一些。
一听秦淮茹自报是后勤处的,心里灵机一动。
一般来说,后勤处下边不少部门,是食堂的就直接说食堂,俱乐部的就说是俱乐部,宿舍就说是宿舍。
而秦淮茹却直接说是后勤处的,这明显是后勤处办公室的。
这一下令青年心里凉了半截。
他年纪比刘成大,也是扎钢厂的正式职工。
刚才乍一看,被秦准茹的外表唬了,觉着秦淮茹跟他岁数也差不多,心里还存着一丝奢望。
现在一听,则彻底歇菜了。
这可是后勤处办公室的!
自个这轧钢厂的正式工人,一个月工资三十一块钱。
拿到别处,或许条件还算不错,但坐办公室的女人,怎么可能瞧得上他们这些在车间卖力气的爷们儿。
虽然说现在工人最光荣,可人家坐办公室也是工人啊!
只是人家是脑力劳动,自个是体力劳动。
秦淮茹证明了身份后,杜飞接着说道:“你们也都是轧钢厂的,那就太好了!
那个小刘…”
杜飞理所当然发号施令。
刘成却皱了皱眉,他看杜飞好像还没他大,说话老气横秋,心里十分膈应,刚想反唇相讥,却听杜飞道:“保卫科蒋东来,知道他们家住哪吗?”
跟刘成一起的青年忙道:“我知道,我保卫科的,我叫韩小林,就在蒋科长的南门。“
南门现在算是蒋东来的老巢。
这韩小林特地强调在南门,就是表明他是蒋东来手下的。
杜飞一听,心说正好,笑着道:“原来是南门的弟兄,那就不是外人,老蒋住哪,你知道吧?”
韩小林心里吃惊:“这孙子好大口气!跟我们蒋科长直接叫老蒋,究竟什么来头?”表面上却更小心,忙点头答道:“知道,知道~”
杜飞道:“那你赶紧骑车子去他家,让老蒋骑摩托过来,告诉他我是杜飞。”
“杜飞~”韩制小林心里念叨,恍惚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但无论如何,听杜飞这口气,肯定在蒋东来跟前有面子。
他更不敢怠慢,骑上秦怀如的自行车,飞快向蒋东来家奔去。
剩下刘成则有些懵逼。
他还没太弄明白怎么回事,自个哥们儿就骑车子跑了。
这时,杜飞指了指郭大撇子,跟他说道:“小刘同志,你把他翻过去侧身躺着,别让吐出来的东西给呛死。“
刘成下意识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却暗恼自个没用,对杜飞也愈发不忿。
大家素不相识了,我特么凭什么听你发号司令!
好在他还不算太笨,渐渐意识到刚才杜飞跟韩小林说那番话意味着什么。
能三更半夜的,随便把保卫科副科长叫来,这样的人他可招惹不起,
只好乖乖走过去,费劲的把郭大撇子翻过去。
而且他也怕人真有个好歹。
人命关天,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忍着恶心,撩起郭大撇子的衣襟,给他脸上擦了一下。
在下一刻,刘成却“夷”了一声,愕然道:“郭~郭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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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蒋科长 救我
虽然刘成不是一车间的,但一车间的郭大撇子,厂里谁不认识!
这一瞬间,他心里不由得暗暗庆幸,刚才自个儿没冲到前头去。
这特么真要给郭大撇子打了,他们哥俩可吃不了兜着走。
与此同时,在他内心深处也有一点幸灾乐祸。
刚才他就瞧着杜飞这个小白脸不顺眼。
原本还有些懊悔,自个晚了一步,没赶上英雄救美。
可现在看来,这哪是英雄救美呀!这分明是自寻死路。
那郭大撇子是好惹的?
别看在名义上,郭大撇子只是个科长,但实际上他却是轧钢厂的一霸,就算是厂长、主任都不愿意惹他。
郭大撇子家里一共哥五个,全都长得牛高马大,还都练过摔跤。
甭管好事坏事,这哥五个一起上,谁受得了?
偏偏他们原则问题不犯,打架时下手也有分寸,没真给人打死打伤,就算派所来了,也拿他们没辙。
后来厂里领导也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给郭大撇子一个以工代干。
名义上算是个科长,管着他们家的哥几个,别在厂里闹事儿。
该说不说,这郭大撇子也是个聪明人。
知道厂领导不是真怕他,只是懒得搭理他们家这几个混人。
所以当上这个科长,到底安分守己。
偶尔厂里出了什么事,让厂领导难办,他也抢着出头。
这样一来二去的,在厂里工人看来,郭大撇子也成了惹不起的人物。
但刘成很快也反应过来。
打人这个自称杜飞的小年轻可也不简单。
刘成想着,不禁有些愣神,没注意杜飞已经走到他身后,笑着问道:“哥们儿,您认识这人?“
刘成吓了一跳,忙回头道:“呃~他是我们厂一车间的郭科长,我听过这人但不认识。
刘成不傻,忙撇清关系。
杜飞一笑,拍拍他肩膀:“没事儿,郭大撇子,我知道他是谁。“
刘成舔舔嘴唇,干笑一声。
心里愈发觉着杜飞深不可测。
既然知道郭大撇子的底细还敢动手,说明人家底气十足,根本不惧。
刘成一边暗暗羡慕,一边胡乱猜测杜飞的来头。
杜飞则没再跟他说话。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从远处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动静。
不大会儿,蒋东来一身保卫科的制服,骑着挎斗摩托到了跟前。
刚才骑车子过去的韩小林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
蒋东来停好的车,一下来就瞅见躺着地上的郭大撇子,然后紧了几步来到若无其事的杜飞跟前,问道:“这~怎么回事儿?“
杜飞努努嘴道:“那孙子当街耍流氓,被我见义勇为了,那俩哥们儿,帮着捆的…"
正说着话,大概地上太凉,郭大撇子哼哼两声,自个儿竟然醒了。
在地上晃了两下膀子,发现被反绑了双手,顿时清醒过来,又惊又怒,破口大骂:
“特么的!我艹你娘的,哪孙子捆的老子?“
蒋东来皱了皱眉,瞅了一眼。
恰好郭大撇子也瞧见他,连忙叫道:“老蒋~蒋科长,救我!我,一车间老郭,快放开我…”
杜飞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蒋东来,淡淡道:“认识?”
蒋东来目光一凝,二话不说转身来到郭大撇子跟前。
也不嫌埋汰,哈腰下去提溜起郭大撇子的脖领子,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仁大耳刮子。
蒋东来当兵的底子,又练过武术擒拿,手上的劲可不含糊。
这下打的一点没收着,当时就把郭大撇子打的鼻口穿血,差点又晕过去。
蒋东来松手,把他往地上一丢,找他衣服裤子干净地方蹭了蹭手,这才转身回来,
到杜飞跟前道:“厂里一个败类,我跟他不熟。“
而蒋东来这番操作,把在场几个人都看傻了。
尤其是刘成和韩小林。
他俩在厂里知道郭大撇子的名号,之前还寻思蒋东来过来会是什么态度。
却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毫不留情面。
相比起来,秦淮茹和秦京茹还差一些。
秦京茹压根不知道郭大撇子是什么来路。
秦淮茹则因为知道杜飞的根脚,也知道杜飞和蒋东来的关系。
杜飞一笑,从兜里又抽出一条蓝色手帕递给蒋东来。
蒋东来忙接过去,又把手仔细擦了一遍,顺便把手绢揣进兜里,也没还给路飞,转而低声道:“这姓郭的,跟李副厂长有点关系,您要想收拾他,那边……恐怕得打个招呼。“
杜飞瞟了一眼被打懵逼的郭大撇子,哼了一声道:“李明飞还真荤素不忌,啥样人他都敢收。“
说着又看向秦淮茹和秦京茹,对她们道:“你俩一会儿跟老蒋回保卫科。“
说完转向刘成和韩小林:“你们两位同志,也是见义勇为,去说明一下情况,没问题吧?”
这时韩小林刚知道,趴地上那是郭大撇子,心里咯噔一下。
这可是要得罪人的。
一般人他还不怕,但老郭家那哥几个,可没一个善茬儿。
看出他们犹豫,杜飞一笑,也没废话,这事不用他来浪费口舌。
果然,蒋东来立刻接过话头,对韩小林道:“小韩,最近老刘身体不太好…“
老刘是保卫科三队的队长。
虽然五十多了,但身子骨还是硬朗的。
韩小林也不傻,当然明白蒋东来这样说的意思,这是要给他机会,心头一动,连忙叫道:“科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随即蒋东来又看了一眼刘成,面无表情,眼光冷峻。
把刘成吓得一缩脖子。
心里暗暗叫苦,凭什么韩小林那边升官发财,自己这边就是横眉冷对?
但他也不敢废话,索性打消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干脆跟韩小林一起,抱住蒋东来的大腿。
什么郭大撇子,去他娘地!
至于说攀上杜飞,这俩人都没敢想。
他们看出,蒋东来在杜飞面前都不够瞧的,他们俩这样的更够不着了。
蒋东来则回过来,低声道:“李副厂长那边,您准备…“
杜飞笑道:“我现在就上他们家去,看看他怎么说。“
蒋东来点点头,这个事也只能杜飞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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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也不能撕我衣服呀
片刻后,蒋东来把郭大撇子塞到摩托车挎斗里,刘成和韩小林挤一挤,坐到后座上。
“突突突~”
打火启动,骑摩托车直奔厂里。
杜飞则带着秦淮茹姐儿俩,推着自行车在后边走。
待会蒋东来还会来一趟,带上她们俩。
杜飞则要跑一趟李副厂长家。
刚才有其他人在场,秦淮茹一直没吱声。
现在胡同里就剩下他们仁人,她也憋不住了,担心道:“小杜,要不差不多就算了吧!郭大撇子在厂里可不好惹,听说连厂长都怕他们。“
一旁的秦京茹听了,也大吃一惊,害怕起来。
秦京茹跟在秦淮茹的左边,而杜飞在她俩的右边。
秦京茹一脸紧张,抓住秦淮茹的胳膊,担心的看向杜飞。
杜飞嗤之以鼻道:“你听谁说的?还厂长都怕他们~几个流氓地赖子,原先是没人乐意搭理他们。但这次…哼~当街耍流氓,强奸未遂,真要较真,够崩了他的。“
“啊~”
秦京茹惊叫一声。
这傻丫头基本就是个法盲。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杜飞一脚把郭大撇子瑞成那样,会不会有啥问题?
万一被人家讹上咋办?派所会不会来人?
却没想到,杜飞一张嘴就是这么大个罪名,要让人蹲大牢,吃枪子儿!
秦京茹不由得舔舔红嘟嘟的嘴唇。
她第一次意识到,城里跟她们村里的不同。
杜飞则继续道:“秦姐,待会上保卫科,你俩别实话实说。“
秦淮茹一愣,忙问道:“那怎么说?”
杜飞好整以暇,看了看秦京茹道:“首先~受害者不能是你们俩,就是京茹一个人,知道吗!“
俩人点了点头,却有点不明就里。
杜飞解释道:“秦姐,你刚调到办公室,沾上这种事儿,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秦淮茹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自个一个寡妇,遇上这种事儿,一旦传扬出去,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边上的秦京茹偷偷撅撅嘴,心里有些委屈。
合着秦淮茹怕名声不好,她秦京茹就不用怕了?自个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杜飞看出她不高兴,却没理她,接着说道:“你们就说,你跟京茹因为相亲的事儿吵架了,京茹跑出来,你跟出来找,遇上郭大撇子想对京茹耍流氓,你冲上去帮忙,要保护妹妹。“
秦淮茹点头“嗯”了一声。
杜飞转而看向可怜巴巴,撅着小嘴儿的秦京茹,撇撇嘴道:“用那眼神看我干啥?”
秦京茹也不说话,心里委屈极了,眼泪围着眼圈直打转。
可惜杜飞不吃她这套:“行了,刚才我说那些,你都记住了没有?“
秦京茹知道,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而且她没资格跟杜飞耍性子,只好也“嗯”
了一声。
这时,杜飞忽然叫住二人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秦京茹。
秦淮茹姐俩站在原地,奇怪的看着他。
杜飞忽然伸手,咔嚓一声!
竟把秦京茹棉袄的袖子给扯开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棉花。
秦京茹一下惊了!
兔子似的,连忙缩到秦淮茹身后,叫道:“杜飞哥,你干啥!“
未了还极小声的骂了声“流氓”。
她虽然心里中意杜飞,甚至在没人的时候,如果杜飞亲她摸她,她都不会抗拒。
可现在,还在大街上,秦淮茹还在身边,让她怎么能抹得开面子。
杜飞却瞪她一眼道:“受害者就得有点受害者的样子,你刚才毫发无损的,说出去谁信?“
秦京茹撇撇嘴道:“那你也不能…不能撕衣服啊!人家…就这一件新棉袄。“
杜飞不耐烦道:“行,回头再给你买一件好看的。”
说罢,杜飞表情严肃,看着秦京茹,低声道:“京茹,我听你姐说,你已经知道我俩的关系了?”
秦京茹愣了一下,不知道杜飞为啥突然提起这个,但也点了点头。
杜飞道:“虽然我们这个关系拿不到台面上,但在你这儿我也算你半个姐夫,这没错吧?“
秦京茹再次默默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杜飞接着道:“所以你得相信,我不会害你。“
秦京茹忙道:“杜飞哥,我信你,我到死都信你!“
杜飞哭笑不得道:“什么死啊活的!我跟你说京茹,这次对你,是个机会,可能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秦京茹一脸懵,秦淮茹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杜飞道:“郭大撇子是轧钢厂的干部。他出了这种事,轧钢厂的领导,甭管谁都脸上无光。虽然蒋东来说郭大撇子是李副厂长的人,但厂里一把手管人事,提拔一个公转干科长,没有杨厂长拍板,根本就行不通。所以,这个事儿他们俩谁也脱不开干系,到头来肯定想法子息事宁人…“
这个时候,就看出秦淮茹和秦京茹姐儿俩的智商差异了。
杜飞说到这里,秦淮茹一点就透。
想通了杜飞为什么要把她摘出来?只留秦京茹一个受害者。
这是要给她们争取最大利益。
而秦京茹还像小傻子一样,忽闪忽闪的眨巴着大眼睛。
杜飞没工夫跟她仔细掰扯,直接说道:“总之,你记着,回头有人问你,你就咬死了要上轧钢厂上班,知道不?“
这下秦京茹也反应过来,不由得眼睛一亮,叫道:“杜飞哥!你是说我~我也能当工人,上厂里上班?“
说着激动的从秦淮茹身后冲出来,一把又抱住杜飞的胳膊。
“嘿~你给我注意点儿!”
杜飞忙抽出胳膊,顿时又感到某处弹力。
秦京茹也脸一红,脑海中却展开了无限遐想。
如果自个成了工人,是不是就能落城市户口?是不是就能拿粮本,吃商品粮?是不是….
想到这里,她又偷偷的看向杜飞,心里的情愫愈发复杂。
这个时候,远处一道灯光晃动,随着“突突突”的动静,蒋东来折返回来。
杜飞默默的看着秦淮茹跟秦京茹坐上蒋东来的摩托车走远。
他则骑上自行车,直奔轧钢厂家属楼。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go-->轧钢厂的南门往西不远,就是前几年新盖的轧钢厂领导院。
李副厂长家住在一号楼,二单元,三楼。
杜飞知道地址,但原先没来过,这一次也是冒蒙儿找过来。
好在这边的院子并不是封闭的。
家属院的门口虽然有一道大铁门,但长年基本上没人管。
一号楼位于整个大院的当中,正对着院子中间的花坛和水池。
不仅位置最好,房型也都是三室、四室的大户型。
院里亮着路灯,杜飞骑着车子,很快来到单元门口。
楼下有半开放的停车棚,里边已经停满了自行车,杜飞插不进去,只好停在外头。
但也不用担心丢了。
这边的领导家属院,虽然没设置门岗,但到晚上这边是保卫科的巡逻范围,还真不怕有人上这儿来偷车子。
杜飞锁好车子,抬头往上看去,楼上基本都亮着灯。
他并没急着上去,而是在楼下站着,不慌不忙点了一颗烟。
一边抽着一边寻思,待会儿上楼这事儿该怎么说?又该怎样拿捏态度?
直至一根烟抽完了,杜飞把烟蒂丢到地上,用脚碾灭了,才转身上楼。
楼道里黑黢黢的,但对杜飞没什么影响。
他旳脚步“噔噔噔~噔噔噔~”的,有节律的踩着楼梯,不大会儿就上到了三楼。
楼道里一梯两户。
这时还不流行防盗门,房门只是包着镀锌铁皮的木门。
门楣上边钉着蓝底白边的门牌号。
杜飞站到301的门前,并没急着敲门,而是上下扫一眼。
果然旁边有个黑色门铃。
杜飞伸手按下门铃。
立即从门里传来,一阵“叮咚”声。
紧跟着一个女人问了声“谁呀”?
虽然只见过一次,前后只说了几句话。
杜飞依然听出应门的,正是李副厂长的爱人,朱婷的大堂姐——朱敏!
杜飞没指望喊一声我,人家就会开门。
隔着门道:“嫂子,我是街道办小杜,找我李哥说点事儿。”
杜飞话音没落,就传来脚步声,看来朱敏对他还有印象。
紧跟着“咔”的一声,房门打开。
朱敏穿着一身居家的棉睡衣,高高的个子跟杜飞直接平视,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声请进。
杜飞暗暗皱眉,他能感觉到朱敏对他的排斥和敌意,心说应该没得罪过这女人啊?
这时李明飞穿着同款的睡衣,从里边的书房走出来。
相比朱敏的冷淡,李明飞要热情得多,看见杜飞立刻笑了起来:“哈哈~老弟,你可真是稀客上门!”
杜飞开个玩笑道:“我那是不敢打扰您和嫂子二人世界。”
“你小子!”李明飞笑着用手虚点杜飞,转而对朱敏道:“小敏,把我那大红袍拿出来沏上,让杜老弟尝尝。”
朱敏在外人面前很给李明飞面子,应了一声就要去。
却被杜飞叫住:“嫂子,您先别忙。”
朱敏愣了一下,不知道杜飞是什么意思。
朱敏看了看李副厂长,征询他的意思。
李副行长脸上的笑容收敛,跟朱敏微微点点头。
随后杜飞换鞋,三人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朱敏虽然没去泡茶,但也拿起桌上的杯子给杜飞倒了杯热水。
这次杜飞没再说别的,拿起杯子道了声谢,浅浅的啄了一口。
李明飞看着他则有些好奇,不知道他这时候跑来想干什么?
杜飞放下杯子,也没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李哥,是这么个事儿……”
直截了当,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而且在李明飞这,他也没自作聪明,拿出之前给秦淮茹和秦京茹的那套说辞。
那些是说给外人听的,在李明飞这必须实话实说。
那套说辞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把秦淮茹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二是想法子给秦京茹多争取一些补偿。
在李副厂长这儿,说那些不实在的,既没必要,也没有用。
不过令杜飞有些没想到。
当他大略把情况说完,李明飞还没说话,朱敏先阴阳怪气,冷笑一声道:“呵~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杜飞听出朱敏的话里有话,而且口气不善。
心里莫名其妙,自个原先肯定没得罪过这女人,也不像是因为李副厂长。
虽然对方在很默契的掩饰,但是杜飞不难察觉到,这两口子的关系远没看起来那么融洽。
“难道是因为朱婷?”
按说杜飞跟朱敏之间,只有李明飞和朱婷这两条线。
朱敏对他这种态度,不是因为李明飞,那必然就是朱婷。
只是杜飞有些想不通,自个最近跟朱婷相处的也挺好的。
朱敏一個堂姐,哪来这么大怨气儿?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杜飞这时候可不能认怂。
他这次来可不是跟李明飞来告状的,而是要从根上解决郭大撇子这个隐患。
对于杜飞来说,如果只对付过大撇子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直接弄到派出所去。
按上边的指示精神,前阵子公安刚抓了一大批流氓地痞,都要从严、从重、从快处置。
只要把郭大撇子塞到那些人里。
能不能弄去吃花生米不好说,但没个十年八年的,这货肯定甭想回来。
不过这郭大撇子可不是孤家寡人,他下边还有四个亲弟弟,据说都是浑人。
杜飞真把郭大撇子处置了,回头这四个夯货真不好说,能干出什么来。
如果针对自个,杜飞当然不怕他们,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问题是,还涉及到秦淮茹和秦京茹姐俩,这就有点不太好办了。
所以,杜飞必须得借李副厂长这双手。
正所谓谁的狗谁拴着。
郭大撇子在厂里没少帮李明飞办事。
现在有事儿了,不找他找谁。
真让杜飞亲自下场,跟老郭家哥几个对上,最后甭管输了赢了都不露脸。
就算雷霆手段,把他们都搞死,也得崩一身血,实在是得不偿失。
所以,等朱敏把话说完,杜飞却是笑了。
不慌不忙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冲冠一怒为红颜!嫂子,您这话~我可不敢认下。”<!--over-->
第三百三十九章 哈瓦那雪茄
“冲冠一怒为红颜!”杜飞轻笑了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在我看来,就是吴三桂那没卵子的,给自个当汉奸,找的借口罢了。但我……”
说着,杜飞撇了撇嘴:“今天这是实打实的见义勇为!是帮我们的阶级姐妹,免受地痞流氓的侵害。我既没觊觎美色,也没携恩图报,怎么就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朱敏被说的一愣,她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
对杜飞这一番话说的,还真不太好接茬。
好在朱敏并不愚蠢,也没有那种胡搅蛮缠的大小姐脾气。
反而多年在军队中的历练让她明白,任何斗争都不是一味的猛打猛冲。
当发现局面不利于自己的时候,选择大踏步后退,把拳头缩回来,重新积蓄力量,未尝不是上策。
所以朱敏明智旳选择了沉默。
反正这也不是她的主战场。
杜飞今儿来,本来就是找李明飞的。
说到底,她刚才只是因为朱婷,对杜飞心生怨恨,才挖苦一句。
对于妻子的败退,李明飞也没太大反应,转而笑呵呵道:“郭大撇子那人我也听说过,在厂里名声的确不太好。那这个事~杜老弟,你打算要个什么说法?”
杜飞一听他这话,默不作声的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
表情似笑非笑的与李副厂长对视。
一时间,俩人谁都没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嘎哒嘎哒”的时钟声。
随着时间推移,屋里的气氛不免愈发僵硬。
但身为主角的杜飞和李明飞,仿佛都不觉得。
反而置身事外的朱敏最不好受,她眼光时不时在俩人身上转动,仿佛是在看两只老狐狸在无声的较量。
这令她有些想不通,杜飞这小子才二十岁不到,哪来这么深道行?
回想起来,二十年前,她跟李明飞刚认识时。
李明飞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只身跑到陕北,比现在的杜飞看起来更加青涩稚嫩。
在这一刻,朱敏忽然明白,朱婷为什么会被杜飞吸引?
实在是杜飞跟那些同龄的,甚至大他几岁的毛头小子们比,太沉稳老练了。
朱敏猜不透杜飞小小年纪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足足有五六分钟。
该说不说,李明飞养气功夫的确了得。
最后硬是把杜飞的耐心给耗尽了。
杜飞一笑,索性不跟他僵持,干脆站起身道:“李哥,看来今儿晚上我不应该来。”
说完又跟朱敏点点头,礼貌道:“嫂子,打扰您休息了。”说完绕过茶几就要往外走。
这一下李明飞反而愣了,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掀桌了?
这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哎~老弟,你这是干啥呀!”李明飞也绷不住了,连忙起身把杜飞叫住。
杜飞也没执意要走,直截了当道:“李哥刚才说那话我不爱听!半夜三更的,我跑您这来,可不是跟您要说法来了。”
李副厂长瞬间皱了皱眉。
杜飞“哼”一声道:“再说了,要说法,我要得着吗?郭大撇子又没当街跟我耍流氓,就算以后人小姑娘去告,我最多也只能算个旁证。”
李副厂长多精明,一听这话顿时知道问题出到哪儿了。
他原以为杜飞来是找他解决郭大撇子。
但杜飞却不认,想收拾郭大撇子他有的是法子,何必来伏低做小。
杜飞的态度是,我来是帮‘你’解决麻烦来了。
李副厂长笑着把杜飞拉回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沙发上。
然后跟朱敏道:“小敏,给杜老弟泡点好茶。”
朱敏起身却有点莫名其妙,没太弄明白这俩人唱的哪一出。
这次杜飞也没拦着她泡茶。
刚才把事情都说完了。
李明飞还愿意给泡好茶,等于表明了态度。
随即李明飞一转身,到沙发对面的一个柜子里,推开拉门摸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木盒。
拿到杜飞跟前打开,顿时露出里边一排拇指粗的雪茄。
“古巴哈瓦那的,老弟尝尝~”
李明飞一边说,一边拿出雪茄剪放到一边。
又拿出一根木杆特别长的火柴,划燃之后先是十分认真的转着烘烤,然后才慢慢点着。
又等了一会儿,才拿起雪茄剪,对准雪茄的另一头,问道:“以前来过没有?”
杜飞笑着道:“正常四分之三就行。”
咔哒一声,雪茄剪落下。
李明飞递过来道:“看来老弟也是行家呀!”
杜飞道:“行家说不上,这么好的雪茄我可搞不来。”
李明飞大方道:“我这还有一盒,待会带回去。”同时自个也点燃了一支。
等过一会儿,朱敏从厨房端着茶回来,正看见这俩货并排坐在沙发的三人位上吞云吐雾!
丝毫看不出刚才那种对峙的气氛。
这令朱敏有些始料不及。
她把茶放下之后,俩人也没急着喝,而是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些不相干的奇闻异事。
李明飞眯着眼睛道:“老弟,你知道吗?这最好的哈瓦那雪茄,都是在古巴少女的大腿上卷出来的,就跟咱们这边的采茶女差不多,采最好的雨前茶必须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杜飞则嗤之以鼻道:“李哥,这屁话你也信?”
李明飞诧异道道:“哦?难道不是吗?送我雪茄那孙子可信誓旦旦的。”
杜飞撇撇嘴道:“哪来那么多古巴少女啊!再说卷雪茄的时候,得用刀把烟叶子里的大筋切下去。真在大腿上弄,满大街古巴女的,大腿还不得都血乎连的。”
李明飞还真没想到这个。
杜飞抽了一口,又接着道:“我估计,卷这玩意的,多半是抠脚大汉,遇上掰不开捏子的烟叶,还得在黑乎乎的手指头上啐一口吐沫。”
一旁的朱敏听得直瞪眼。
李明飞也愣住,旋即反应过来,笑骂道:“我艹,你特么损不损呀!听你一说,我这雪茄,以后也甭抽了。”
杜飞道:“那敢情好,您都给我。”
李明飞道:“你不嫌乎?”
杜飞“切”了一声:“上饭店去,还怕厨子吐唾沫?”
第三百四十章 《具(官)论》
李明飞一听这话,顿时一瞪眼道:“滚!越说越没溜儿了。”
他算是一个老饕,就喜欢各种美食,也乐意下馆子,哪受得了这个。
一边的朱敏也翻个白眼,心里暗骂杜飞。
她没想到,杜飞长得这么精神一小伙子,看着也文质彬彬的,还能这么混不吝。
不由得更担心朱婷了。
老话说,男不坏,女不爱。
大多数时候,女人不怕男人长得精神,就怕那种长得又好,又能拉得下脸逗趣的。
也就是所谓的又帅又坏!
如果再有才华有能力,那就更完了,基本被盯上,那就没跑了。
回想起来,其实当初李明飞就是这样的,否则朱敏也不会在那么多战斗英雄,年轻干部当中,独独选中了他。
而这时候,杜飞和李副厂长之间的气氛已经彻底缓和下来。
俩人也熄灭了雪茄开始喝茶,顺便又说起了刚才的事。
杜飞喝了口茶,好整以瑕道:“李哥,知道刚才我为啥生那么大气不?”
李明飞不吱声,笑呵呵等他下文。
杜飞自顾自道:“李哥,我心里可是拿您当朋友!遇到事儿了处处为您着想。就像今儿晚上这事,郭大撇子当街耍流氓,直接抓个现行,当场四个证人,送派出所就结了,用得着我我黑灯瞎火上您这跑一趟?”
李明飞认同的点点头。
杜飞接道:“但当时秦姐提了一嘴,说他在厂里跟您走的近。我寻思这事儿不能让您坐蜡不是!就让老蒋过去,把人先看起来,能在你们厂里解决就在厂里解决。”
李明飞道:“老弟呀,哥哥这次谢谢你了!”
杜飞却一撇嘴:“您别介!我这区区一个街道办事员,可受不起您这大厂长的谢。”
李明飞苦笑道:“老弟,您这是骂我!哥给你配个不是,刚才是哥说错话了!要不我给你鞠一躬……”
杜飞这才就坡下驴,没好气道:“得得得~您再给我鞠仨,直接向遗体告别了。”
李明飞哈哈一笑。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杜飞再次站起身道:“事儿,反正就这个情况,郭大撇子和秦淮茹她们姐俩,都让老蒋带保卫科去了。话我也给您带到了,至于怎么处置,您看着办,我先回了。”
李明飞这次没再拦着,这事他也需要提前布置一下,否则到了明儿早上,风声传出去,就不好办了。
李明飞送到门口道:“杜老弟,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杜飞穿上鞋道:“别扯那些虚的,刚才不说给我拿一盒雪茄吗?”
李明飞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回身跟朱敏道:“小敏,那哈瓦那的雪茄,给杜老弟拿一盒。”
朱敏刚才去泡茶,不知道这茬。
一听这话,倒是微微诧异。
平时那几盒雪茄都被李明飞当成宝贝,没想到竟然肯送给杜飞一盒。
随后,杜飞从朱敏手里接过雪茄,道了声“谢谢嫂子”,才转身下楼。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李明飞两口子才把门关上,回到屋里坐下。
朱敏瞟了一眼茶几上,剩了半支旳雪茄,撇撇嘴道:“你跟这小子倒是臭味相投!”
李明飞嘿嘿一笑,拿起他剩下那半支雪茄,不紧不慢的重新点上:“你这话还真说对了!自打我头回在全聚德见着这小子,就觉得他不一般。旁的不说,就说今天,今儿晚上这事儿……”
李明飞抽了一口雪茄,感慨道:“明明是他打了我的人,我不但不能怨他,还得欠他一人情,你说气不气人!”
朱敏哼了一声:“那你怪得了谁,就郭大撇子那种人你也敢用?就算这次不出事,早晚也是个事儿。”
李副厂长却振振有词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叫唯才是举,有容乃大!任何人都有他的才能,就看你把他放什么岗位上。就拿这個郭大撇子来说,要不是我把它放到车间,用他们这哥几个压着,厂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不知道搞出多少事呢!”
朱敏不以为然,哼一声道:“他这不也出事儿了吗?”
李副厂长叹口气道:“要不怎么说,人算不如天算呢!这郭大撇子虽然有点小聪明,但为人贪婪,不知收敛,我知道他早晚得出事儿。”
朱敏诧异道:“知道你还用他?”
李明飞抽了口雪茄,淡淡道:“为什么不用?我用的就是他出事!苏绰的《具官论》说‘用贪,杀贪’,我也一样。这几年郭大撇子的名声在厂里早就臭了,只是大伙儿敢怒不敢言。就等他犯众怒,我自然会出手,把他们哥几个拿掉,到时候厂里人只会说我的好。”
朱敏撇撇嘴,小声道:“奸诈小人!”
李明飞当没听见,接着道:“唯独没想到,郭大撇子这蠢货,犯事给犯到外头去了,还让杜飞给逮个正着。要是弄到派所去,就真有点难看了,对我虽然没啥影响,但总归好说不好听。”
朱敏插嘴道:“所以说,你欠杜飞一个情,他才敢当面跟你甩脸子?”
李明飞点头道:“我本以为,他看不透我的心思,还想借这事拿捏他一下,倒是低估了这小子。”
朱敏又问道:“不是,明飞,就你这样干,杨厂长他能同意?”
李明飞愣了一下,记不得有多久没听朱敏这样叫他了?
平时叫他,不是老李就是‘哎’,没想到今儿倒是破天荒了。
他能感觉到,朱敏有些担心他。
心里也有几分触动,毕竟老夫老妻二十来年,还给他生了俩孩子,怎么可能没感情。
李明飞伸手把朱敏搂过来。
朱敏身子一僵,太久没有这么亲密的动作,让她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也很快软了下来,靠到丈夫身上。
李明飞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放心,没事儿!你以为他姓杨的就真那么正直?要是没有一把手签字,哪那么容易以工代干?况且生产车间都是他一手把持的,我可插不上手。郭大撇子这些年,在车间干那些事,你以为他不知道?”
第三百四十一章 饶~饶命!
李明飞冷笑一声:“其实,在这件事上,我跟老杨的利益和诉求是一致的,厂里需要一个恶人,去镇着其他恶人。”
朱敏皱眉,直起身子,有些不忿道:“你是不是傻!既然是大伙儿的事儿,凭什么让咱们来顶缸?现在厂子里谁不知道,郭大撇子是你的人,私底下工人能不骂你?”
李副厂长顺势伸个懒腰,无奈道:“那有啥法子?谁让人家是一把手呢!当兵的都知道,站岗不站二三岗,当兵不当副班长。我这个副厂长……也不那么好当呢!”
朱敏以前很少听李明飞抱怨工作上的事,问道:“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李明飞道:“还能咋办,杜飞都把刀子递到手了,我当得把鸡杀了……”
与此同时,杜飞离开李副厂长的家。
骑车子一路来到轧钢厂南门。
到这边,郭大撇子直接被丢到门卫室边上的小仓房里。
杜飞来时,保卫科的包科长也在。
今天这个事不是小事儿,于情于理蒋东来都不能瞒着保卫科的正牌科长。
原本包科长一听,蒋东来把郭大撇子给抓了,顿时有些急了。
他跟郭大撇子虽然没啥私交,但知道郭大撇子是李副厂长的人,蒋东来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这些年,蒋东来也了解包科长这人,有点背景,但没能力,没担当。
索性跟他挑明了,已经有人去李副厂长那边送信儿。
包科长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在不经意间,看向秦淮茹和秦京茹姐俩,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原来过年前,秦京茹跑到妇联去告状,最后被抓起来那鲁波,正是包科长的外甥。
只不过那件事闹旳动静太大,就连他爸,鲁波姥爷,都说不上话,更不用说一个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
而鲁波出事之后,他们家这年也没过好,他妹子整天以泪洗面,他爸也犯了心脏,病被送进医院。
包科长知道深浅,不敢去恨妇联那帮多管闲事的老娘们,只能把这笔账算到秦京茹和马寡妇的身上。
马寡妇这次学乖了,事成后直接搬家跑了。
有说她跑保定去了,也有说去了大兴,反正鞭长莫及也找不着人。
而秦京茹这边,也直接回了秦家屯。
原本过了这么长时间,包科长都快渐渐淡忘了。
却没想到,今儿晚上在这遇上秦京茹,又把他心里的恨意勾了起来。
恰在这时,杜飞把车子停到外边推门进来,正好瞧见包科长阴恻恻的盯着秦京茹。
杜飞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恶意,顿时目光一凝。
蒋东来正在边上整理刚才问讯的记录,看见杜飞过来,立刻起身迎上。
“老蒋,辛苦了。”杜飞拍拍他胳膊。
蒋东来一笑,问道:“李副厂长那边…!”
杜飞道:“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跟李哥打过招呼了。”说着看了包科长一眼。
蒋东来立刻会意,介绍道:“老包,这位杜飞,跟咱们李厂长可是铁瓷!”
包科长原本还奇怪,蒋东来为什么对突然进来这小年轻这样恭敬。
一听竟然是李副厂长的朋友,立刻满脸堆笑,伸手过来:“哎呀!杜飞同志,幸会幸会,在下包国梁。”
虽然包科长不太相信,杜飞这个岁数能是李副厂长的铁瓷。
可即便往下打个折扣,肯定也是很熟的朋友。
杜飞笑着跟他握了握手,不动声色打量对方。
这包国梁长得倒是不错,快一米八的个头,脸型方正,浓眉大眼,乍一看可不像草包。
不过这人的能力的确不太行。
蒋东来这个副手稍微一发力,就把他弄得捉襟见肘。
虽说头一回见面,但杜飞对包科长并不陌生。
因为马寡妇那事儿,牛文涛来找杜飞帮忙,提到鲁波的背景时,就说到过包科长。
不过,在那件事上,有妇联那帮大姨大妈,让包科长的存在变得毫无意义。
但是现在,时过境迁。
妇联那边不再是秦京茹的护身符,包科长如果想蓄意报复,还真有些难办。
杜飞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个。
毕竟鲁波那事儿早过去了,他也没太放心上。
要不是刚才进来,发现包科长看秦京茹的眼神不对,杜飞甚至想不起来他是鲁波的舅舅。
“包科长~”杜飞想了想道:“我提一個人,叫鲁波~您认识不?”
包国梁脸色一僵。
现在鲁波这个名字,在他们家几乎算是禁忌。
当年,他爸那些老朋友、老同事,几乎都知道了,老包家的外孙,是个强奸妇女,无法无天的大(烟)鬼。
这令他家颜面扫地,原先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都有些疏远。
毕竟能养出这样的孩子,说明他们家家风不正。
再说的不好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也是为什么,包国梁对秦京茹和马寡妇的怨念这么大。
在他看来,外甥鲁波虽然不是东西,但真正让他们家颜面扫地的是秦京茹。
随即杜飞一笑,眼神十分阴鸷,探头到包国梁耳边低声道:“包科长,知道鲁波为什么进去吗?”
包国梁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
杜飞冲秦京茹努努嘴:“瞧见没,那丫头~我女人。你外甥上我这挖墙脚来,你说我该不该办了他?”
“你……”包国梁咽口吐沫,发出咕噜一声。
原本他们家也觉着整件事儿透着蹊跷。
秦京茹就是一个乡下丫头,哪来那么大胆子和本事,知道上妇联去告状?
还一告一个准儿!
现在都明白了,竟然是面前这人在幕后操纵的。
包国梁瞬间一股火涌上脑门,俩眼睛通红,扬手叫道:“我特么……”
他原本想说“我特么抽你”!
但后边俩字还没出口,扬起的手更来不及打下来,就感觉一股巨力猛然扼住了自个的喉咙。
杜飞面无表情,一手握住他举起的手,另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竟把这个一米八的汉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双脚渐渐离地的瞬间,包国梁害怕了。
他本来也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
否则当初面对蒋东来的强势夺权,也不会处处绥靖退让。
此时面对杜飞的强大力量,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抗衡,瞬间就再次认怂。
他甚至没敢用另一只手去反击,也没伸腿踢打。
只是胀红着脸,勉强哀求道:“饶~饶命!”
第三百四十二章 给怯懦找个借口
当杜飞听到包国梁虚弱的哀求时,他眼神中闪过一抹笑意。
又维持了两秒,然后一松手。
噗通一声~
人高马大的包科长,像面条一样软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呼呼”喘着粗气,一脸的惊恐表情。
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死过了一回。
而一旁的蒋东来和秦淮茹秦京茹姐妹,更被这一幕给吓傻了。
蒋东来第一次见到杜飞展现出这样凶悍的一面。
杜飞几乎没杀过生,身上自然也不可能存在像冯大爷那种杀气。
可是在刚才那一瞬间,蒋东来却隐隐感觉到,被杜飞单手捏在手里的包科长,就像一只虫子,轻轻一捏,就能碾爆。
而秦淮茹,虽然亲身体会过,杜飞的体格有多变态,但也没想到他能单手举起一个大老爷们儿。
秦京茹则更多的是少女心思。
瞧见杜飞悍然出手,面容冷峻,眼神冰冷,只觉着心脏“嘣嘣”直跳。
再加上今天晚上英雄救美,更令她心底生出一股燥热,从胸口到肚脐,一点点下移。
然而,在杜飞平静的表情下,其实他也暗暗松一口气。
其实刚才他突然出手,也是赌包国梁这人是个怂货。
在杜飞看来,对付不同的人就要使用不同的手段。
有的人需要文火慢攻,慢慢炮制。
而有些人却需要狂风暴雨般旳鞭挞。
如果换成是傻柱那种浑人,这种强势逼迫非但很难令他服软,还会激发出傻柱的执拗。
但这个包国梁,就冲他面对蒋东来紧逼夺权的反应,就不是那种敢鱼死网破的硬汉。
果然,这货还就吃这套。
在缓过一口气后,看向杜飞尽是畏惧。
杜飞则仍面无表情。
这时候,无论如何得绷住了,不然刚营造出的压迫感就白费了。
杜飞淡淡道:“秦姐,给包科长倒杯水。”
“呃~是!”秦淮茹慌忙应了一声,拿被子倒了杯水。
包国梁咽口吐沫,不敢正眼去看杜飞,也不敢不接秦淮茹递过来的水。
这时,杜飞大模大样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包国梁跟前。
包国梁还坐在地上,杜飞坐椅子上,居高临下看他:“包科长,你是聪明人,鲁波姓鲁,你姓包……”
包国梁一听这话,不由得打个哆嗦。
其实,杜飞这么说,是在帮他给自己的怯懦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有许多时候,那些看起来勇敢的人,只是真的没有退路可言。
如果真的有选择,又有多少人有勇气面对死亡。
而现在,杜飞就在包国梁心里打开一个缺口。
包国梁舔舔嘴唇,眼色蓦地一变,原本十分黯淡,又恢复了神采。
眼光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秦京茹,却连忙收过来,表情僵硬,舔舔嘴唇,冲杜飞露出一抹干笑:“那个~我,我明白!”
杜飞却没打算就此结,继续施压道:“刚才我跟李明飞说了,过几天让她上厂里上班……”
包科长愣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杜飞所说的‘她’指的就是秦京茹。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杜飞提到李副厂长名字的轻描淡写。
包国梁的老爹级别虽然不算太高,但也是从战争年代过来的。
虽然现在退了,但人脉关系还在。
包国梁在轧钢厂当保卫科长,当然知道李副厂长的跟脚背景,那绝对是手眼通天。
而杜飞此刻的态度,透露出来的信息,至少说明杜飞的背景不比李副厂长弱。
如果说是平时,忽然冒出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在他面前大言不惭说出这些话。
包科长肯定甩都不甩,压根就不会相信。
但是刚才,杜飞扼住他的脖子,给他带来了窒息的,死亡临近的恐惧。
这令他下意识选择了相信杜飞。
毕竟臣服于一个强者,比臣服于弱者更好接受。
杜飞接道:“我希望这丫头平平安安的!否则……”
杜飞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着包国梁的眼睛,观察他的反应和神色。
而这句话还没说完,杜飞就戛然而止。
然后冷笑一声,对秦淮茹和秦京茹招招手,转身往外走去。
两个女人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到。
她们一开始还不太明白,杜飞为什么突然对包科长动手。
直至杜飞提到鲁波是包国梁的外甥,她们俩才恍然大悟。
秦京茹心里也一阵后怕。
凭借女人的直觉,从之前包国梁一进来,她就隐隐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儿。
眼看杜飞就要走出去,两女连忙紧了几步追上去。
砰的一声。
房门被挂在门上的弹簧拉回来,重重的关上。
面积不小的门卫室里,只剩下蒋东来和包国梁俩人。
此时,蒋东来有点儿不知说什么是好。
虽然他一直有点瞧不起这個顶头上司,但遇上眼下这情况,还是超出他的预计。
沉默间,包科长忽然笑了一声,伸手按住刚才杜飞坐的椅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因为双腿还有些发软,就势一屁股坐上去。
然后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哆嗦的掏出一根叼在嘴里。
又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一盒火柴,嚓嚓的划了几下,却因手抖的厉害,根本划不着火。
蒋东来看不下去,自个掏出火柴,划燃递过去。
包科长见了也没客气,探头过去猛地吸了一口,瞬间将烟点着。
呛人的烟草味儿,在肺里走了一遍,令包国梁放松下来,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蒋东来,苦笑道:“老蒋,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
蒋东来没说话,这种问题也没法回答。
包科长又深吸了一口烟,靠在椅子背上,自嘲道:“老毛病了!42年那会儿,我爸我妈跟着部队进山打游击,我跟着我爷我奶……鬼子扫荡到我们村,全村一百多口子,我爷我奶,二叔二婶,国成,小正……”
说到这里,包国梁仍然心有余悸。
他又抽了口烟,缓缓道:“一百多口人呐!全让小鬼子用刺刀给挑了。那时候我就应该死了,被我爷趁乱压倒身子地下,鬼子刺刀穿透了我爷,扎到我身上……”
第三百四十三章 半夜回家
蒋东来没想到,包国梁还有这样的经历。
按包国良的年纪,42年也就十六七。
包国梁在那时候就落下病根儿。
平时还没什么,可一旦遇上特别强烈的刺激,就会像刚才一样,极度恐惧,浑身瘫软。
当初他凭着这个,虽然被他爷压着,仍被捅了两下,却因浑身瘫软,根本动弹不了,让日本鬼子以为他死了,才从鬼子的刺刀下逃了一命。
然而,这也成了他之后的梦魇。
蒋东来皱着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原先他一直以为包国梁白长了一个大体格子,却没一点老爷们的血性。
可换成自个跟他有一样的经历,也不好说会是什么样子。
包国梁又深吸了一口烟,看向蒋东来道:“老蒋,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博同情,或者跟你解释什么。我是希望你能转告他……”
蒋东来明白,包国梁说的是杜飞,更仔细听起来。
包国梁道:“你跟他说,我就是半个废人,我从没想过要报复什么。或许……心里想过,但我不会去做,我没那个胆子。我有老婆孩子,我爸刚住院了,我们家~折腾不起了。而且,他说的对,鲁波姓鲁我姓包,狗肉贴不到羊身上,犯不上……”
说完,包国梁终于站起来,缓缓的向外走去。
杜飞则带着秦淮茹和秦京茹回了四合院。
一路上,俩女的跟做错事旳小孩儿似的,低着头跟在后头,也没敢多问什么。
她们知道,今天因为出去喝大酒惹了麻烦。
要是没有杜飞,别说后边的包科长,就是一个郭大撇子,她们俩就得吃亏。
等仨人回到四合院。
已经过了九点,大门早就落了锁。
杜飞只能现叫门。
听到杜飞的声音,三大爷立刻亲自跑了出来。
虽然说白天给杜飞介绍对象那事没成,但闫解放的工作有了眉目,这令三大爷不敢怠慢。
等一开门,却瞧见秦淮茹姐俩竟跟杜飞一块回来,他还愣了一下。
杜飞笑着道了声:“三大爷,劳您架~”,又道:“去看看我舅舅,回来晚了,正好遇上秦姐她们。”
秦淮茹她们俩也跟着打声招呼。
三大爷点了点头,他心里也觉着是碰巧。
而且他也不觉得杜飞能跟秦家姐妹有啥。
秦淮茹和秦京茹虽然漂亮,可一个是个寡妇,一个是乡下户口。
杜飞的眼光,连于欣欣那样的美人都没动心,难道会瞧上她们姐儿俩!
况且,就算杜飞跟她们姐妹之间有啥事儿,也不可能一下把姐俩都带出去。
仨人进了院里。
过了垂花门到中院。
秦淮茹没说什么,秦京茹则鼓起勇气,到杜飞面前特别郑重的鞠躬道谢。
杜飞笑了笑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坦然接受。
秦京茹的确应该谢他。
因为今天,很可能彻底改变了秦京茹的命运。
但在这时,贾家却突然亮起灯。
下午秦淮茹出去,贾张氏在家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眼瞅着快十点了,还没见人回来,心里急得不行。
现在他们家,等于贾张氏跟秦淮茹相依为命。
真要秦淮茹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剩她一個老婆子带仨孩子,那还怎么活。
虽然早早闭了灯,但贾张氏压根睡不着觉,把小当槐花哄睡了,自个就坐在窗边,时不时往院儿里瞧一眼。
直至刚才,隐约听见前面有人叫门。
紧跟着杜飞推着车子,秦淮茹和秦京茹跟着进来,才让贾张氏松了一口气。
原本秦京茹在谢过杜飞后,心里暗暗鼓起勇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灯光一晃,话又咽了回去。
杜飞也没说是什么。
今天的事儿有点多,他需要回去梳理梳理。
眼看杜飞进了后院的月亮门,秦京茹有些泄气的撅撅嘴。
秦淮茹拽了她一下,轻声道:“傻妮子,别看了,以后日子长着呢!”
秦京茹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杜飞让他提出上扎钢厂上班的要求。
顿时心里也是一片热切。
如果这事真能成了,那她以后不也成了工人!肯定要搬到城里来住。
跟着又想到,杜飞隔壁那间以她的名义买下来的房子。
如果她能住到那里,跟杜飞家一墙之隔,日子长了还怕摸不到杜飞的炕上!
想到这里,秦京茹不由得脸颊发烫,心脏蹦蹦直跳。
好在她喝了酒,脸色本来就红,此时倒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秦京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秦淮茹回了贾家。
刚一进门,就跟贾张氏打个照面。
贾张氏埋怨道:“你们这俩丫头,这大半夜的,上哪……”
话刚说了一半,贾张氏就闻到俩人身上的酒味儿,惊道:“你俩~喝酒啦!”
秦淮茹赶紧跟她打个眼色。
贾张氏蓦地反应过来,没再多说什么。
赶紧烧水,让她俩洗洗涮涮。
而后,趁秦京茹上里屋去洗的时候,拽过秦淮茹问道:“淮茹,怎么回事儿呀?刚才我瞧见你们跟杜飞一起回来的?”
秦淮茹瞄了一眼里屋,又看了看睡着的棒梗,小声道:“妈,这事儿说来话长……”
挑重点说了几句,如何上南城没找着人,如何遇到秦京茹,又如何喝酒交心,临了出来遇到了郭大撇子。
一提郭大撇子的名头,贾张氏都吓了一跳。
她虽然不在厂里上班,也知道郭大撇子的诨号,知道这人忒不好惹。
又听郭大撇子直接被绑保卫科去了,这才松一口气。
紧跟着,秦淮茹又说到,杜飞让秦京茹要工作。
更令贾张氏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叫道:“你说,京茹~她,要上厂里上班了?”
秦淮茹忙道:“妈~您小点声!这事儿还没落实,您可不敢传出去。”
贾张氏忙点头“我懂,我懂”又舔了舔嘴唇,皱眉道:“淮茹,你说这事儿能成?我怎么觉着有点不靠谱呢?”
秦淮茹道:“甭管靠不靠谱,哪怕能落个临时工也值了!”
贾张氏眼珠一转,小声道:“我倒希望是个临时工,真要一下子弄个国营的……”说着回头瞧一眼里屋:“那丫头翅膀硬了,还能甘心做小?”
第三百四十四章 扛幡打旗 孝子贤孙
杜飞回到家,把炉子点上。
又上卫生间,把浴缸里放上水,下边烧上煤球。
等过一阵,水烧热了,白色的水蒸气渐渐升腾起来。
再把下边的煤球收走一大半,只剩一些维持温度。
然后,脱了衣裳缓缓坐到里头。
顺手把毛巾打湿了又拧干,盖到脸上,静静泡着。
一开始,杜飞先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
等过了片刻,脸上毛巾凉了,他把毛巾拽下来,开始回想这一整天发生的林林总总。
尤其在晚上,遇到郭大撇子。
为了善后,去找李副厂长,以及后来出手,震慑保卫科长包国梁。
因为情况比较突然,他没有太充裕的时间去考虑周详。
现在放松下来,复盘这几件事,杜飞的思路也更加清晰。
总的来说,他处置的并没有太大纰漏。
找蒋东来抓郭大撇子,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接下来没使蛮力,而是甩锅给李明飞,让他来处置这件事,方向路子也是对的。
不过事后回想起来,在李明飞家的表现,稍微有点用力过猛。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涉及到女人,而他现在又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表现的操切一些也不算错。
最后就是包国梁那边。
也是杜飞心里最没底的。
如果说之前上李副厂长那去,还给了他一些从容布置思考旳时间。
与包国梁的遭遇则更仓促突然。
尤其在发现包国梁对秦京茹心存敌意后,杜飞直接拿出雷霆手段。
当时虽然镇住了对方,但事后冷静下来,包国梁会怎么做,却仍难以预料。
所以,在杜飞带着秦淮茹和秦京茹离开的时候,就第一时间通知小黑过来,去盯着包国梁。
包国梁的性子懦弱,不是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枭雄人物。
他真要有所行动,多半是事后冷静下来,越想越咬牙,越想越憋气。
如果熬过了这个阶段,说明包国梁已经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再报复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想到这里,杜飞再次闭上眼睛,视野与小黑同步。
这个时候,包国梁早从厂里回到了家。
他家就住在领导院。
包国梁推着车子回来,却并没有上楼,而是自己一个人,蹲在楼下默默抽烟。
这时乌鸦小黑就站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一棵树梢上。
杜飞视野同步过去,只见下边一个人影,佝偻着蹲在那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个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十分醒目。
杜飞还不知道包国梁的真正情况。
见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正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
看了一会儿,杜飞收回视野,心里默默盘算。
今天这个时间,就算包国梁有什么想法,也来不及实施了。
主要还得看明后两天,他有什么动作。
心里略微合计,杜飞干脆命令小黑时刻盯着他的动向……
与此同时,在贾家屋里。
秦淮茹和秦京茹并排躺在一个被窝里。
屋子里早关灯了。
但除了睡得正香的小丹和槐花,其他三个女人全都瞪着眼睛看房薄。
“姐~”秦京茹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睡了吗?”
秦淮茹“嗯”了一声。
她也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一天的经历。
从担心杜飞相亲,再到跑去南城去,差点跟人打起来,最后跟秦京茹喝醉了酒,遇见郭大撇子……
一幕幕,好像在脑海中放电影。
忽然听见秦京茹说话,还以为她也想说这些。
谁知秦京茹却没头没脑的问道:“姐,你说我认老太太当奶奶好不?”
秦淮茹一愣,扭头看向旁边的秦京茹。
秦京茹则道:“其实过年前,我在后院住着,老太太就提过。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儿,寻思着老太开玩笑,住不了几天就走了。”
秦淮茹道:“那你现在怎么提起这茬了?”
秦京茹道:“如果……回头我真上厂里上班,总不能一直在你这挤着吧~上老太太那去,我有個地方住,早上晚上也能给老太太做口热乎的。”
听她一说,秦淮茹就猜到她的心思。
什么帮老太太做口饭吃,那都是借口。
秦京茹就是单纯想离杜飞近一些。
秦淮茹却不以为然道:“京茹,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聋老太太那间房子,将来是留给傻住的,你要是不想嫁给傻柱,以后最好少打这个主意。”
秦京茹有些懵,连忙道:“姐~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啥时候要打老太太房子的主意了?”
“我知道你心思,可其他人呢?”秦淮茹苦口婆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院老太太一直想撮合你和傻柱,说要收你当孙女那也是想给傻柱预备个媳妇儿。将来老太太有那一天儿,扛幡打旗,孝子贤孙,谁来?还不得傻柱顶上。”
秦京茹虽然岁数小,但在农村这些讲究更多,她多少了解一些。
一听秦淮茹这样说,便也只能作罢。
第二天,星期一。
一早上,杜飞从炕上爬起来,又瞧见小乌这货坐在旁边给他打溜须。
杜飞伸手揉了揉它大脑袋,起身准备上班。
今天的事儿估计不会少。
首先,就是昨天那个昏死在隔壁的‘土耗子’的事儿。
还得盯着包国梁那边有什么动静,他会不会有所行动,今天将是关键。
另外,就是李副厂长会怎样处置郭大撇子。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穿上衣服,准备先去吃个早餐。
却刚一出门,就看见刘光福那货,肩上披着棉袄,手里端着痰桶,正在隔壁的房子外边探头缩脑。
杜飞一出来,把他吓一跳。
杜飞似笑非笑道:“干啥呢!想把你们家痰桶倒哪去。”
刘光福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我就是看看。”
杜飞“哼”了一声:“有啥好看的,赶紧倒痰桶去,待会让你爸看见又得抽你。”
刘光福咧咧嘴,下意识回头往他们家看一眼,连忙一溜烟跑出了月亮门。
杜飞瞧着他背影,心里暗笑:“你小子就嘚瑟吧!等让公安带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下一章可能晚一点)
第三百四十五章 又出事儿了
杜飞可不相信,那个被抓的土耗子会跟刘光福讲什么哥们儿义气。
只要一上手段,那孙子肯定得撂,到时候一准儿跑不了刘光福的。
铁定得上局子里走一朝。
不过刘光福应该也没大事儿,就是个‘人家偷驴,他拔橛子’的傻子。
等仔细调查完了,应该不至于折进去。
不过,对于刘光福来说,很可能从局子出来,回到家才是真正的磨难。
不知道,到时候刘海中会拿出几分功力,收拾这个让他丢脸丢到家的倒霉儿子。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推上车子向外走去。
到了中院。
大概因为昨儿晚上翻来覆去的,到后半夜才睡着,秦淮茹和秦京茹都没起来。
反倒是傻住这货,正一脸郁闷,蹲在水池边上刷牙。
左边脸上,明显被人抓了三道红血印子。
杜飞一开始还没注意,能走过去打声招呼,见他抬起头才瞧见。
“嚯~柱子哥,您这上哪儿了?咋还挂彩了呢?”杜飞有点幸灾乐祸的笑着问道。
其实不用想也能猜到。
傻柱这货多半想对冉老师做啥坏事,让人家给教训了。
傻柱瞧见杜飞,不禁老脸一红,打个哈哈。
杜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可以拉拉手但亲嘴很危险。
可傻柱他偏不信邪,自觉着艺高人胆大,非得得陇望蜀,这边刚牵了手,就想亲人家嘴。
结果……就这样了!
见他没好意思说,杜飞也没死乞白赖的追着问。
不过经这一下,傻柱这货跟冉老师的关系怕是又要回到解放前了。
原本杜飞还以为冉老师答应跟傻柱出来看电影,俩人应该顺理成章,关系更进一步。
但傻柱这夯货,猴子孩子,不等毛干,就怪不了别的了。
娶媳妇这事儿,还得接着‘好事多磨’!
杜飞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走。
过了垂花门,来到前院。
正经过三大爷家门口,正好碰上闫解放从屋里出来,穿着一身干净的工作服。
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似乎对上班还存在一丝期待。
但等瞧见杜飞,脸色瞬间垮下来,勉强又尴尬旳笑了笑,小声道:“杜~杜哥早。”
杜飞笑眯眯道:“解放,上班呀~好好干!可别给你爸丢人。”
闫解放咧咧嘴,嘴上说着一定,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特么就一个扛大包的苦力,能给我爸丢什么脸?
要说真丢脸,我特么去干这个就已经够丢脸了。
无奈他现在得罪不起杜飞,心里有一万匹草尼玛也得憋着。
直至杜飞搬着车子出去,闫解放才敛去脸上僵硬的笑容。
啐了一声,一口浓痰狠狠吐在地上。
却正好被扫院子的刘婶看见,登时就叫起来:“嘿~闫解放你干什么!我这刚扫完,你就给我吐,是对谁有意见怎么着!”
闫解放连忙赔礼道歉,把地面拾掇了。
这刘婶是院里仅次于贾张氏的泼妇,他可惹不起。
再则今天这事儿是他不对,到哪也说不出理,弄到他爸跟前,还得挨顿数落。
虽然三大爷不打孩子,但那堪比唐僧的念经功夫,绝对是一种强大的精神攻击。
几分钟后,憋屈的走出院子。
闫解放隐隐觉着,今儿第一天上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杜飞这边,出了院子,先上早点铺子。
寻思吃几个包子,喝点豆腐脑。
顺便补充一下随身空间里的包子储备。
一早上铺子里人不少,都是随来随走,有买回家吃的,也有赶着时间,在道上垫巴几口的。
杜飞在门口停好的车子,挑门帘子进去。
眼瞧着前面排队的还有好几个人,他也不着急,站到最后头。
不大会儿功夫,从外边又走来俩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俩人一边走一边说,眉飞色舞的,相当兴奋。
杜飞排队没事儿,听见门声就回头瞧了一眼,等走近了就听其中一人说:“我跟你说,我可没逗闷子!就昨儿晚上,我们胡同乌泱泱来了不少公安,干我瞧见的就有好十好几号。”
另一个人道:“别瞎扯,真来那么多人?”
“你看看~我还能骗你似的!”先头说话那人争辩道:“听我们院里二大爷说,外边可能是出人命了!他有个本家的侄儿是市局的,昨儿也到场了……”
另一個人却皱了皱眉,连忙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说了!这事可不敢瞎咧咧~”
而说话间,在场的包括杜飞,已经有好几个人回头看向他俩。
兴致勃勃还想爆料那人,也发觉了不妥,连忙闭嘴。
杜飞瞅了一眼,没太当回事儿。
甭管什么年代,总有那种满嘴跑火车的。
恰巧这时也轮到杜飞。
等他吃饱喝得,又打着给单位同志带的名义,买了足足两蒸笼刚蒸好的大包子,这才骑车子去单位。
然而刚到办公室,杜飞就“咦”了一声。
明显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氛。
就连平时早上总爱喜欢嘻嘻哈哈的郑大妈,脸色都严肃起来。
杜飞坐在办公桌后边,跟对面的孙兰问道:“孙姨,今儿这出啥事儿了?大伙儿咋这么严肃?”
“你还不知道呢!”孙兰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随后压低声音:“咱们街道,棉花胡同出事儿了!”说着更小声道:“出人命案啦!”
杜飞目光一凝。
想起在早点铺子那俩人说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杜飞忙问:“具体怎么回事呀?”
虽然前阵子刚出了一起震动全城的人命案子,但那毕竟在朝阳门那边,不是他们街道的辖区。
即便后来出动民兵戒严,搞得好像风声鹤唳的,大伙心里也没现在紧张。
毕竟这么大个京城,大大小小上百个街道,怎么就那么巧,跑到他们这来。
可这次完全不一样,就在街道辖区内,出了这种恶性案件。
谁知道那凶手是不是还藏在附近?会不会再下黑手?
孙兰开口正要仔细说,却在这时钱科长脸色阴沉的从外边走进来。
孙兰连忙闭嘴,生怕触了霉头。
钱科长没理大伙儿,径直回了里边的小办公室,拿笔开始写东西。
第三百四十六章 朱婷邀约
一看钱科长这种反应,孙兰也不敢吱声了。
只能给杜飞打个眼色,自个默默鼓捣起手头的工作。
杜飞虽然心里好奇,但他也有些定力,不至于抓心挠肝的。
过了几分钟,朱婷也脸色严肃的从外边走进来。
杜飞十分敏锐的发现,今天朱婷的穿衣风格变化很大。
在不分男女款的军绿色呢子大衣下面,穿着一件十分显老气的灰色女式中山装,下身是绿色的军裤。
最令杜飞在意的是,平时朱婷甭管穿什么衣服,脚上肯定要穿皮鞋,而且多少要带点鞋跟儿。
但今天她却破天荒的,穿了一双黄胶鞋,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十分土气。
杜飞不由皱了皱眉,这很明显不是朱婷的审美水平。
但她偏偏穿着这一身来上班,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实际上,自从那一次去全聚德吃饭,穿了一身红之后,朱婷旳穿衣打扮,就开始越来越朴素了。
尤其今天,皮鞋换成了胶鞋,更令杜飞心中一凛。
他蓦的意识到,离那场迁延日久的风波不远了。
而与之相比起来,今早上发生在街道辖区内的命案,反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朱婷进来,先是看了杜飞一眼,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犹豫一下,走过来道:“过几天,跟我上学校去一趟。”
杜飞愣了愣,不知道朱婷唱的这是哪一出?
上学校去,虽然没说明是哪个学校,但也不可能去小学中学,就只能是朱婷毕业的燕大了。
而杜飞对于这座华夏的最高学府,内心也有几分向往。
只是这个时候去,他却不得不留个心眼。
也不管朱婷不耐烦,一个劲追问去干啥,见什么人。
最后朱婷拿他没法子,没好气道:“原先怎么没发现,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这碎嘴子呢!”
杜飞嘿嘿道:“姐,我这不是怕给您丢人嘛!别的地方就算了,那可是去您母校,我要不问明白了,提前准备准备,到时候别再露怯。”
“你就这张破嘴能白话。”朱婷撇撇嘴:“行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杜飞也不意外。
他早话里话外,就跟朱婷点过一些未来的情况。
再加上朱婷从家里了解的情况,根本不难猜到杜飞忌惮什么。
而且过完年后,报纸上的一些文章,已经表现出明显的兆头。
朱婷接道:“不你跟我说,让我找找老师长辈,好发表小说吗?你是共同作者,当然得一起去。”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不是~我啥时候成共同作者了?小说都是您一人写的,我就是动动嘴儿。”
“大纲是你改的……”朱婷瞪眼道:“哪那么多废话,就说去不去!”
杜飞咧咧嘴道:“你看你,咋还生气了?你都这么说了,去就去呗。”
朱婷气哼哼瞪他一眼,也没再说别的,一拧腚进了办公室。
等过了一上午。
杜飞原想趁着上小食堂吃饭,打听打听命案的情况。
没想到,刚一出办公室,还没走出街道办大门,就见牛文涛穿着一身警服打迎面走进来。
杜飞知道牛文涛在街道办这边,除了他没什么熟人,赶大中午跑过来,一准儿是来找他。
而且前面杜飞托牛文涛帮着去调查一下秦京茹相亲那个对象的情况。
只不过这个事儿,牛文涛现在才来,却赶了个晚集。
秦京茹那边,一早提前走了,调查对方也就没啥意义了。
“杜哥~”牛文涛远远就喊一声。
杜飞迎上去,笑着道:“你小子掐点儿来的,要蹭我饭!走,咱哥俩吃点羊肉去。”
牛文涛忙道:“今儿可不成~一会儿还有任务,我这紧赶慢赶,上您这来一趟。”
杜飞道:“你看看,工作要紧,我那都是小事儿。”
牛文涛笑道:“杜哥,您在我这可没小事儿!”
“嘿,这话儿说的!我都没法反驳了。”杜飞笑着拍他一下,俩人到了外边。
牛文涛低声道:“杜哥,就您这事儿,前儿您走了,我立马就上我堂哥家去了,原想昨天星期天,上您家去一趟。谁知道昨上午,所里突然有任务,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我这一得空就来了,马上还得回去。”
杜飞问道:“是那命案?”
牛文涛也没意外,这个事儿今一早就传开了,杜飞知道也不稀罕,点头叹道:“今年不好,大年三十就有事,自打过完年儿,就没消停过。”
杜飞不置可否。
牛文涛忙又道:“对了,那個王金旺~我找我堂哥问了。我哥说这人还行,家里条件,为人什么,都算不错的,就是有一个……”
说到这里,他瞧瞧左右没人,又压低声音:“他这人有一毛病,一老爷们却有点娘娘腔。”
杜飞道:“兔儿爷?”
牛文涛忙道:“那绝对不是,我哥跟我打包票了。好像说他小时候学过戏,后来不知怎么,就落个这毛病。”
杜飞点点头。
对于牛文涛说的,也信了七八分。
相比起来,牛文涛的消息来源,应该比雷老六的更可信。
毕竟,雷老六找那佛爷,只是住在王金旺他们家附近,不一定知道真正的内情。
不过眼下这事儿已经翻篇儿了,是或不是,都不重要。
但牛文涛卖力气帮忙,这个人情必须得领。
杜飞又道声谢,转又问道:“对了,那人命案子究竟咋回事?方便说不?”
牛文涛倒没什么为难:“嗐~有啥不方便的,这事儿市局已经拿过去了,我们派所就跟着跑跑腿,真正核心的也不知道。”
杜飞诧异道:“直接给市局了!”
按道理,遇上大案子,如果派所办不了,应该上报区里分局,竟然直接到市局手上,显然这案子不简单。
原本杜飞还有些好奇,想从牛文涛这问问,看来还是少打听为妙。
随后,牛文涛看了看表,说有任务,得赶紧走。
杜飞道:“注意安全,等忙过了这段儿,咱哥俩好好聚聚。”
牛文涛挥挥手道:“得嘞,那我这儿先走。”
第三百四十七章 凶手、死者、还是知情人
目送牛文涛骑车子走远,杜飞才赶到小食堂吃饭。
小食堂这边,也都在谈论命案的事。
不过大伙一知半解的,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能在街道办上班的,甭管聪明不聪明,管住嘴是第一条。
平时那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儿,或者哪家媳妇跟哪家汉子搞破鞋,说破大天也不怕。
但这涉及到人命案子,要是一张破嘴胡说八道,万一哪句触了霉头,惹到自个身上,都没处去喊冤。
等吃完了饭,回到街道办。
杜飞刚进大门,准备找冯大爷去扯扯淡。
却在这时,突然从大门外边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的动静。
这年月摩托车不多,杜飞还以为是蒋东来。
回头一看,却见一辆军绿色的挎斗摩托,熄火停在门口。
从上边下来三个戴大盖帽的公安,脚下带风,走了进来。
杜飞一看,居然都是熟人!
为首那个,正是秦科长手下的汪大成。
另外俩人,虽然不知道姓名,但杜飞也认出来,上次追张富贵被汪大成截住也有他们。
这一次,看他们一身精气神儿,还骑着摩托车来,明显是要办公事。
再想到,刚才牛文涛提到,这边的案子已经交给市局。
看来多半是由汪大成来负责的。
只是杜飞有些奇怪,秦科长不是在负责追查前阵子那起案子吗?
汪大成作为秦科长的干将,怎么又跑这儿了,市局那边真这么缺人手?一个人当俩人用。
就在杜飞心寻思,汪大成也瞧见了他,原本紧绷旳脸上,出现一些笑容,伸出手跟杜飞握手。
杜飞也笑着道:“汪哥,您这是有任务啊!”
汪大成点头道:“你应该听说了吧?附近又出了命案,上边让我负责。”
杜飞听出一些端倪,立刻道:“汪哥,您这是高升了!”
汪大成笑了笑:“前几天刚提了队长。”
杜飞一边道喜,一边领着仨人往里边走。
他跟汪大成算是熟人,人家过来办事,就算帮不上忙,跟着忙和忙和,也算是一个意思。
汪大成他们,甭管调查什么,还是说上街道办来找人协助,都得先跟王主任打声招呼。
杜飞径直把他们带到里边。
却恰赶上中午,王主任也没在。
汪大成皱了皱眉,抬手看一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一点。
杜飞道:“领导没在,汪哥,要不上我那先坐会儿?”
虽说王主任办公室没锁,但汪大成他们毕竟是外来的,杜飞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等。
王大成想了想道:“兄弟,我们时间紧迫,你看能不能帮哥哥一忙?”
“这没问题,汪哥您说。”杜飞毫不犹豫答应,只要不违反原则,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至于说汪大成真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到时候杜飞再翻脸也不迟。
反正有陈中原在那,他也不怕汪大成敢跟他玩幺蛾子。
“那我就先谢谢您嘞!”汪大成笑着道。
杜飞道:“瞧您说的,咱们自己人,可不整这些虚的。您要真说谢,回头来瓶二锅头,我知道南门外有个小馆子,酱肘子做的一绝,您请我一顿,比啥都强。”
汪大成听杜飞说的实在,也觉着多了几分亲近,随即报出一个地址:“兄弟,这地方你知道不?”
杜飞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汪大成,把汪大成看的莫名其妙:“兄弟,你~这么瞅我干啥?”
杜飞舔舔嘴唇道:“汪哥,我就住这儿!”
刚才王大成一说,杜飞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隔了两三秒,才想起王大成说的地址,不就是他住那四合院的门牌!
这下汪大成也愣了。
随后一拍大腿道:“嘿!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这时几个人刚从里院出来,杜飞原想把他们带到办公室去坐坐,等王主任回来。
但办公室人多嘴杂,不大方便说话。
如果站在院里,跟仨警察说话似乎也不大合适。
杜飞瞧了一眼门房,索性把仨人都带冯大爷那儿去。
推门进屋。
冯大爷还是那件黑棉袄,正跟屋里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烤窝头吃。
抬眼瞧见杜飞进来正要说话,却见后边又跟进来仨公安,稍微皱了皱眉。
杜飞笑道:“冯大爷借您地方,我跟三位公安同志说几句话。”
冯大爷点点头,就没再搭理他们。
汪大成则在打量冯大爷时,目光陡然一凝,右手本能的向腰里摸去。
杜飞反应比他更快,一把按住了他,小声道:“汪哥,冯大爷是战斗英雄!”
汪大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个反应过激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身体放松下来。
随即意外的看向杜飞。
刚才杜飞抓住他手,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是手上的力量,都明显超过他。
这令汪大成不禁暗暗心惊。
按说他这身体素质,在局里也算排得上号了。
刚才被杜飞抓住手腕子,竟然一点动弹不得。
明显杜飞在力量上,高出他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发现这些,汪大成也没大惊小怪,不动声色地跟冯大爷说了声抱歉。
冯大爷眼皮都没抬,顺鼻孔里轻哼了一下,算是做了回应。
汪大成也当过兵,虽然没真正上过战场,却明白冯大爷这個岁数的战斗英雄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眼下他跟杜飞这边还有正事要说。
汪大成道:“兄弟,你在那住,认识李胜利的不?”
杜飞蓦的一愣,没想到汪大成突然提到李胜利。
自从年前把这孙子弄进去,杜飞都快把他忘了。
随即又皱起眉头,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汪大成来调查命案,提到李胜利无非三种情况:要么是凶手,要么是死者,要么是知情人。
杜飞不觉得李胜利有杀人的胆子,除非是意外误杀。
可如果是误杀,案情应该不复杂,在分局派所就办了,不至于弄到市局去。
杜飞点头道:“认识,原先我们家邻居。”
汪大成精神一振:“太好了,快说说他家的情况!”
杜飞为难道:“汪哥,啥情况您总得给个方向,不然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呀?”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李胜利死了 被勒死的
汪大成稍微诧异,一般来说他们找人问话,都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哪有这些废话。
不过杜飞的情况明显不一般。
且不说杜飞的背景关系,单是现在这个情况,也是杜飞主动帮忙,而不是在接受闻讯。
而且汪大成也听出来,杜飞是在跟他探听究竟怎么回事儿,才明白什么话好说,什么话不好说。
汪大成想了想,干脆道:“李胜利死了,被人勒死的。”
杜飞心头一跳,虽然他刚也猜到,李胜利有可能死了。
但从汪大成这里得到确认,还是令他吃了一惊。
而汪大成则一不做二不休,接着说道:“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2月13号,也就是星期六的后半夜,昨儿晚上被人发现,才报的案。”
杜飞心中一凛,想到礼拜六晚上,在胡同里跟李胜利打个照面。
没想到在那之后,仅仅过了几小时,这货就死于非命了!
见杜飞皱眉沉默,汪大成期待道:“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线索?”
杜飞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就是想起这些年的街坊,从小也算一块长起来的,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说没就没了!”
这种事儿没有十分把握,杜飞不想往身上揽。
汪大成也没往别处想,这也是人之常情。
接下来杜飞也没再拿捏,把所知道的李胜利的情况跟汪大成说了一遍。
临了说道:“要说李胜利这人~也算不上是坏人,就是在女人方面……”
汪大成点点头。
显然对李胜利做过初步调查,知道一些情况,沉声道:“我们判断,也是情杀。根据验尸结果,在他死之前,应该跟女人发生过关系。”
杜飞一听,心头一动。
李胜利那天晚上果然是找女人去了!
想到这里,杜飞下意识就想到了周鹏那个外宅的姘头。
从他遇到李胜利的地方,到周鹏的外宅,也就三十米。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念,就被否定了。
杜飞可不觉得李胜利那怂货,能够得着那种极品女人。
杜飞道:“汪哥,我知道旳也就这些了。其实自打上中学,我跟李胜利就玩不到一起了。等上了高中,就更疏远了,他这些年怎么样,在外头交了什么朋友,我了解的真不太多。年前他们又搬家了,干脆就断了联系。”
汪大成点头。
杜飞又道:“汪哥,其实要了解情况,你还得找我们院的二大爷刘海中,他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其实汪大成也是这个意思。
在街道这边打了招呼,下边的居委会和各院的大爷才好说话。
只是遇到杜飞这个熟人,这才问了起来。
现在听杜飞一说,跟他一拍即合:“那敢情好!”
杜飞道:“刘海中是轧钢厂的七级锻工,您过去一问都知道。”
汪大成是老警察,这些事不用杜飞教他。
又托付杜飞,等下去给王主任打声招呼,然后领着俩人就急吼吼走了。
杜飞从屋里送出去,看仨人走远,再转身回来,正看见冯大爷也从屋里出来,嘴里叼着旱烟锅子,淡淡道:“刚才为啥不说实话?”
杜飞蓦地一愣。
冯大爷面无表情看向远处,一口口抽烟,在等他回答。
杜飞没想到冯大爷还有这火眼金睛,一眼看出刚才他跟汪大成有所隐瞒。
如果是一般的事儿,就算冯大爷看出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多管闲事。
但人命关天,杜飞在这上面藏着掖着,让他有点看不过去。
杜飞面对质问倒也不慌,笑着道:“你老牛掰!连这都看出来了。”
冯大爷撇撇嘴。
杜飞道:“人命关天,有些事拿不准,我可不敢乱说,万一干扰了办案人员的思路,岂不是帮了倒忙。”
冯大爷不置可否,倒也没再追问,自顾自的,继续抽烟。
反正他该提醒的提醒了。
杜飞凑过去,笑嘻嘻道:“冯大爷,您这给我尝一口啥味儿。”
冯大爷瞥他一眼,也没搭茬就伸手递过来。
杜飞借过烟袋,用手撸了一把烟嘴,却是目光一凝,忙又拿出手绢仔细擦擦,跟着一声“我艹”脱口而出。
冯大爷被吓一跳,刚才那种世外高人的架势也维持不住,叫道:“你小子叫唤啥,一惊一乍的。”
杜飞举着他那根抽旱烟的烟袋锅子:“您这烟嘴是翡翠的?”
冯大爷鄙视道:“还当什么事儿呢!当年打南京捡的,什么翡翠不翡翠的我也不懂。你小子要觉得好,给我买个新的,这个就给你了~”
这下杜飞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您这还是自个留着吧!反正挺值钱的,以后别让人诓了就行。”
冯大爷“哼”了一声。
杜飞则拿着烟袋嘬了一口,顿时一股烟直冲肺里,呛的他直瞪眼。
“咳咳咳~”
杜飞咳嗦着,连忙把烟袋递了回去,半晌才缓过来。
冯大爷在一边惬意的抽着,那张老脸上倒是难得有些笑容。
杜飞却纳闷儿,当初他也偷偷抽过爷爷的旱烟,好像没这么大劲儿呀!
不知道冯大爷的烟叶子里都掺啥了?
杜飞嘬嘬牙花子,往地下吐口唾沫,从自个兜里掏出一盒牡丹。
现在他平时就拿牡丹当口粮烟,只有偶尔才享受一下中华熊猫。
倒也不是抽不起。
但再好的烟,抽时间长了也都那样。
反而平时抽稍微一般的,隔一個月半个月抽一盒中华,才觉着更有味儿。
门卫室的对面,杜飞跟冯大爷并排冲着太阳蹲着。
晌午的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杜飞刚把烟拿出来,还没等点着,就看见周鹏,不知道寻思啥,魂不守舍的从外边进来。
接到赵玉田来的电报,星期六那天杜飞就想找周鹏说一下木材的事。
谁知这货星期六一天都没露面。
拖到晚上,杜飞差点去了他的外宅。
也因为这个,碰巧遇上了被杀前的李胜利。
而就在刚才,杜飞还丝毫不觉着,周鹏跟李胜利的死有任何关系。
但现在……他心里有些迟疑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这女人有问题
在此之前,杜飞之所以不怀疑李胜利的死跟周鹏有关,是因为他根本想不到这俩人之间有什么交集。
没有交集,没有冲突,没有动机,为什么要杀人?
可是现在,周鹏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在杜飞印象里,周鹏从来都是嘻嘻哈哈,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给他顶着。
杜飞虽然不信,周鹏真是没心没肺的性格,只不过他状态不好的时候,干脆就不来上班,外人瞧不见罢了。
正因如此,他今天的样子才格外让人在意。
明明心里有事压着,平时肯定一整天就不来了。
今天上午没见,下午却跑过来,肯定有他不得不来的道理。
如果李胜利真是被周鹏杀了,周鹏听到风声,尸体被发现了,跑出来探听消息,倒也说得过去。
杜飞大脑中飞速思考,有可能的种种情况,表面却不动声色,喊了一声“周哥来啦”。
周鹏闻声扭头看来,见是杜飞,勉强笑笑,走了过来,跟冯大爷点点头,叫了声“冯大爷好”。
冯大爷却理都没理,继续自顾自的抽着烟袋锅子。
杜飞则给他递过去一根烟,笑眯眯道:“周哥,这两天忙啥呢?上礼拜六就找你。”
周鹏接过烟却没抽,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蹲到杜飞旁边,沙哑着脖子道:“这两天有点事儿。”
杜飞刚点上火,诧异看向他:“咋还上火了?”
周鹏“嗯”了一声:“前两天着凉了,一直没好利索。”
杜飞心说,我信你个鬼!
表面却不动声色道:“那可得注意,老人总说,春捂秋冻,这时候最容易受凉感冒。”
周鹏心焦气躁,也没心思闲扯,问道:“对了,你说上礼拜六就找我,啥事儿?”
杜飞也没避着冯大爷,轻描淡写道:“老赵那边回信了,说这两天过来。”
周鹏眼睛一亮,顿时比刚才精神多了。
虽然杜飞没说别的,但赵玉田亲自跑来,就是最大的诚意。
如果不出意外,这笔买卖肯定成了。
不过周鹏这种反应,反而令杜飞看不明白了。
心说:“周鹏这货的心是有多大呀!杀人这么大旳事儿,愁的魂不守舍的,嗓子哑成那样!一说做买卖赚钱的事,他就原地满血复活了?这特么得多见钱眼开呀!”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猜错了?李胜利的死,跟周鹏没关系?”
周鹏上火难道是巧合,是因为别的原因?
杜飞默默思忖,也没办法求证,索性不去胡思乱想。
反正以他跟李胜利的关系,也犯不上耿耿于怀。
甭管是不是周鹏,杜飞都没打算去掺和。
这个事儿,一旦弄不好就要惹火烧身,最好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最后,就算查出来真是周鹏干的,跟他杜飞也扯不上关系。
唯独木材这事儿,必须得更加小心,免得被拔出萝卜带出泥。
至于说直接停了,也不可能。
赵玉田既然来了,肯定做了不少前期工作,这些都有成本。
如果没有确实的理由贸然叫停,这些损失谁来承担?
杜飞把话带到,便没再说别的。
等把烟抽完,跟冯大爷打声招呼,便自顾自回了办公室。
反而周鹏没急着走。
心情明显比刚才好起来,把刚才杜飞给他那根烟点上。
吞烟吐雾的抽完了,才起身跟冯大爷打声招呼,晃晃悠悠走了。
不过周鹏不是去他办公室,而是顺着原路又走出了街道办大门。
这个时候,杜飞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表面上闭目养神,实际却在命令小乌立刻赶过来。
虽然说,他不打算管是谁杀了李胜利,但周鹏这边却必须确认一下。
小乌的速度非常快,在接到杜飞的命令之后,立即从四合院出来,穿房越脊,不大功夫,就来到了那个小玉所住的院子。
杜飞估计,如果周鹏跟李胜利的死有关,这个小玉肯定脱不开干系。
可能这座小院就是第一现场。
小乌蹲在房顶上。
杜飞视野同步过来,越过小乌的后脑勺,俯瞰整个院子。
院子里没一点动静。
等了片刻,杜飞让小乌下去看看。
小乌张开大嘴,懒洋洋的打个哈气,才慢悠悠的抬起屁股。
倏倏两下,踩着旁边的墙头,异常敏捷的跳到院子里。
随后,杜飞跟随小乌视野,在院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人。
令他心中一凛:“难道死的不止李胜利一个人?”
杜飞快速脑补出一幕场景:
李胜利跟小玉偷吃,被周鹏发现。
周鹏愤怒的闯进去,与李胜利扭打在一起,冲动之下把奸夫勒死。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勾引外人的姘头也给杀了泄愤……
就在杜飞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时,忽然“咔”的一声,院里的门响了。
杜飞在视野同步的状态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小乌十分机警,听到一点动静,耳朵倏地立起,飞快从屋里钻出去,躲到院子角落。
在小乌的快速奔跑中,杜飞眼前场景犹如风驰电掣。
等停下来,回头往院门一看。
小玉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上边用蓝色花布盖着,不知道上市场买了什么。
杜飞见她活着,倒也没太吃惊。
本来刚才他所想的那些,出现的概率也不高。
现在既然小玉还在悠闲的买菜,说明李胜利这件事应该跟她和周鹏没啥关系。
杜飞这样想着,正要收回视野同步,却在这时发现,小玉进院关门,竟然没走进来,而是脸色难看的靠在门上呼呼喘着气。
杜飞心里“咦”了一声,再次警惕起来,这女人有问题!
片刻后,小玉喘匀了气,打起精神拎着篮子进了西厢房的厨房。
杜飞赶紧让小乌跟过去。
小乌小跑着过去,脑袋悄无声息钻进门帘里。
只见小玉正背对着门,撅着大屁股把手伸进碗柜里头。
因为慢了半步,没有看见她把什么放进去。
随着她收回手站起来,小乌立即缩回外头,躲到墙角后边。
在下一刻,小玉非常警惕的回头看来,漂亮的脸上,眉头紧锁着,刚才的一瞬间,似乎察觉到有人窥视。
第三百五十章 居然破案了
小玉警惕的突然回头,却没发现任何异状。
她也只能当成自个神经过敏,过度紧张了。
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脸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她意识到自个表情绷的太紧了,用手使劲在脸上揉了揉,再次笑起来已经自然多了。
而这一切,全都被杜飞看在眼里。
此时小乌虽然缩在墙角的阴影里,在外边看不见厨房里的情况。
但杜飞的视野同步,却并非与小乌的视界一致,而是以第三人称视角跟随在小乌后边,并能够在一定范围内调整角度。
而此时,杜飞的视野正好能从厨房的一道窗缝,看见一些里边的情况。
到了这个时候,杜飞已经愈发笃定,这个女人有问题。
他甚至怀疑,这女人很可能是潜伏的敌特分子!
可如果这女人是敌特,那周鹏呢?
周鹏跟她在一起,是被蒙在鼓里,还是被拉下水了?
杜飞跟周鹏认识以来,除了来过这里一次,其他时候也没谈起过这个女人。
所以他对这女人旳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杜飞留下小乌继续盯着,他收回视野,回到办公室,却没急着睁开眼睛,默默的思忖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发现这个情况,装不知道肯定不行。
如果那女的真是潜伏的敌特分子,甚至已经把周鹏那货给拉下水。
将来真出什么事儿,以杜飞跟周鹏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就算不被牵连,也得惹一身骚。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直接出面,在前面冲锋陷阵。
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他现在只是个街道办的办事员。
杜飞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陈中原。
如果这女的真是潜伏的敌特,这次绝对是大功一件。
杜飞拿定主意,睁开眼睛立刻站了起来。
抻脖子往小办公室里瞧了一眼。
朱婷和钱科长全都没在。
让小王帮着打声招呼,杜飞匆匆出去,取了自行车,直奔市局!
一路上,他把自行车蹬得飞起。
风驰电掣,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市局大院门口。
跟门卫报了陈中原的名字,正等着对方打内线电话确认。
恰在这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
杜飞不由得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辆挂着警笛喇叭的吉普车开过来,后边跟着两辆跨度摩托,飞快开进大门。
杜飞眼尖,瞅见头里那辆挎斗摩托上,骑的正是刚去找过他的汪大成仨人。
这时汪大成也瞧见了杜飞。
杜飞一个人,推着自行车,站在收发室门口本来就十分显眼。
吉普车停到楼下。
汪大成也刹住了挎斗摩托。
只见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从吉普车里压下一个,戴着手铐,一脸惊恐,哆嗦成一团的青年,推推搡搡的将那人带到楼里。
汪大成则跟其他几人交代几句,然后转身朝杜飞走来。
离着老远,汪大成就满脸堆笑,伸出手来要跟杜飞握手。
杜飞被弄得莫名其妙,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问到:“汪哥,您这是……破案了?”
汪大成哈哈大笑,一边握手一边拍拍杜飞肩膀:“杜老弟~今儿真托了你的福!”
杜飞疑惑道:“您这话,从哪儿说起呀?”
刚刚破案,汪大成有些兴奋:“这不中午,你让我上轧钢厂去,找你们院里那刘师傅。结果你猜怎么着……”
汪大成说到高兴处,又禁不住重重拍了杜飞肩膀两下,把杜飞弄的哭笑不得。
但他总算没再卖关子,拍完之后,立刻说道:“我们几個人刚到车间,还没等说要找刘师傅……”
说着向楼里不屑的努努嘴道:“就这孙子,当时就下尿了,瞧见我们,转身就跑。”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有些懵逼。
万万没想到,竟出现这种反转,迟疑道:“刚才~刚才那人,就是杀李胜利的凶手?”
汪大成理所当然道:“就是这孙子,被逮住当场就撂了。”
杜飞一听这个,那肯定错不了。
再说汪大成不是雏儿,这种事没有十分把握,可不敢大张旗鼓的。
要是弄错了,丢脸是小事儿,肯定得背处分。
这时汪大成才想起来,问道:“对了,杜老弟,您上这干啥来了?”
杜飞勉强笑了笑,敷衍道:“我三舅妈让我拿点东西来。”
汪大成一听是家里事儿,也没多问。
而且那边还得审讯,跟杜飞拍着胸脯保证,等这个案子处理完了,一定请杜飞下馆子,说完一溜烟跑了。
剩下杜飞却纠结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呀!
原本因为李胜利的死,牵出了周鹏和小玉。
如今他发现那个叫小玉女人有问题,大老远跑出来跟陈中原汇报。
你却跟我说,杀死李胜利的凶手被抓住了!
就在这时,门卫里边传来一声吆喝:“嘿~爷们儿,上去吧!”
杜飞回过神来,冲里边的大爷点点头,向陈中原的办公室走去。
虽然升了处长,但陈中原还在原先的办公室,只是门上换了一块牌子。
杜飞不是头一次来,到也算熟门熟路。
但这次来,却发现在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带着眼镜的青年。
杜飞走过来,这人立刻自我介绍:“您就是杜飞同志吧~我叫吴志远,是陈处长的秘书,您叫我小吴就行。”
杜飞微微诧异,倒是没想到陈中原升了处长,竟然鸟枪换炮,配了专职秘书。
杜飞原先没见过吴志远,但能当上陈中原的秘书,这人的能力肯定不差,而且一定是陈中原的心腹。
人家让叫‘小吴’那是客气,杜飞可不敢拿大,笑着握手道:“吴哥您好,是您叫我小杜才对。”
吴志远笑了笑。
他知道杜飞跟陈中原的关系,刚才放低姿态,也是一种试探。
看看杜飞是什么成色,好拿捏以后相处的态度和分寸。
而杜飞则是‘你论工作,我讲私交’的态度。
你叫我‘同志’,我叫你‘吴哥’,咱们各交各的。
等于表明不愿意多参与陈中原工作上的事。
同时这一个称呼,也是告诉吴志远,工作上你是秘书,私底下我是外甥,远近亲疏你自个拿捏。
(今天周末,后面更新会晚些,五点更两章,剩一张,晚上更)
第三百五十一章 舅妈让你少抽
吴志远笑呵呵推了推眼镜框,镜片上闪过一抹反光,没再继续寒暄,只说了声“请进”。
杜飞对他点点头,推门进屋。
办公室里,陈中原背对着门口,正站在窗户旁边抽烟,听见门开了也没立即回头。
杜飞反手关上门,瞅见办公桌上放着一盒红色的中华烟。
走过去自个也拿了一根,看见是刚拆封的,顺手揣进兜里。
恰好被转过身的陈中原瞧个正着,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转而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靠在椅背上,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我没找你,你还主动送上门来!说说吧~跟那个秦京茹是什么关系?”
听陈中原提到秦京茹,杜飞倒也没太吃惊。
从他把那个土耗子送来,就猜到他们家隔壁那房子的事瞒不住。
那土耗子藏在屋里,公安肯定要找屋主核实查证。
而在街道办那边,现在屋子的承租人是秦京茹。
但秦京茹没有京城户口,也没有正式工作,她跟李家买房子,本身就是非法交易。
而秦京茹一个二十来岁的农村姑娘,就算打娘胎里开始挣工分儿,也凑不出买房子的钱。
只要顺着这条线稍微再查一下,都不难找到杜飞头上。
而杜飞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有陈中原在给他兜着。
杜飞虚头巴脑的嘿嘿一笑,并没狡辩或者解释。
陈中原也只能警告他以后小心。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原则的大事。
这种私下交易房产的行为,在下边老百姓中间并不罕见。
房管所和街道办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让老百姓睡到大街上去。
不过陈中原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杜飞。
正酝酿着情绪,还没等开口。
杜飞却抢先一本正经道:“三舅,我这边有个情况要跟您汇报一下……”
虽然汪大成那边已经抓住了杀死李胜利的凶手。
但周鹏那边的情况,该汇报还是得汇报。
陈中原一开始还没太当回事儿。
但杜飞说着说着,他旳脸色已经异常严肃,眉头紧锁,目光阴沉。
等杜飞把话说完。
陈中思考片刻,重新整理思路:“也就是说~你们街道的周鹏,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而你怀疑这女人可能是敌特分子。”
杜飞点头,补充道:“周鹏他爹是物资局的一把手……”
陈中原沉声道:“物资局,周铁峰!”
这位物资局的周局长,在区里乃至市里,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别看他级别不高,只是一个正处,但能量可不小!
各个部委路局都吃得开,甭管什么物资,只要国内有的,就没他搞不来的。
而且周鹏的名字,陈中原也不是没听说过。
甚至在前两年,周鹏的一批东西被治安处扣了,双方还曾打过交道。
陈中原深深知道,周鹏父子的人脉关系有多强大。
如果周鹏身边这女人真是敌特分子,并且参与到周鹏的一些地下经济活动中。
这个事儿一旦被爆出来,绝对要石破惊天!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连出来。
想到有可能带来的种种连锁反应。
就连陈中原都不由的心脏蹦蹦直跳,下意识伸手去摸桌上那盒烟,却抓了個空。
这才想起来,刚才那盒烟,已经进了他外甥的口袋。
陈中原无奈打开手边的抽屉,却发现里边已经没中华了,连牡丹都没了,就剩几盒大前门。
陈中原郁闷的瞅了杜飞一眼,说了声:“拿来!”
杜飞嘿嘿一笑,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递回去道:“舅妈让你少抽。”剩下的又揣回去。
陈中原一瞪眼:“少抽,你特么咋不少抽呢!”
杜飞也不在意,顺手给点上火。
陈中原抽了一口,正色道:“你怀疑那女的是潜伏的敌特,还有什么证据?”
杜飞理直气壮道:“三舅,我一个外行,能有啥证据。我就负责提供线索,您就顺着往下查呗~能查出来算拣着,查不出来,就拉倒呗。”
陈中原“哼”了一声,心里又默默盘算起来。
虽然杜飞说的含糊其辞,也没什么有力的证据。
但以陈中原的了解,知道杜飞肯定不会放空炮。
不过这个事干系重大,怎样处置还得仔细思量周全。
是大张旗鼓?还是悄悄进行?
或者干脆直接联系周鹏他爸,让他们自个去处理……
这对陈中原来说也相当棘手。
周鹏的父亲级别虽然不高,但他爷爷的资历相当老,可惜在解放前就牺牲了,否则周家绝不是现在的光景。
即便如此,当年周鹏爷爷的老战友老部下,依然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再加上周铁锋也算长袖善舞,把各方利益协调的紧紧有条。
要是不出意外,未来几年肯定要更进一步。
如果现在周鹏这事暴露出来,经过一番调查,甭管是真是假,定然会影响周铁峰的仕途。
这种事儿,除非能把对方一棒子打死,否则就要承受对方疯狂反扑。
陈中原和他背后的楚家、朱家所在的小集团,是否愿意承担这个后果?必须慎重考虑。
反倒是杜飞,把这事跟陈中原一说,相当于甩锅出去。
无事一身轻的骑上车子,从市局大院出来,径直回了街道办。
等他回到单位,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刚进办公室。
就见钱科长站在办公室当中,一脸严肃的正在布置工作。
看见杜飞挑门帘进来,冲他瞪了一眼,倒也没说别的,示意他回去坐下,继续说道:“同志们,这次发生在我们街道的杀人案件,性质非常严重,影响极为恶劣,上级领导高度重视……大伙务必警惕起来!从今儿晚上开始,按照刚才的布置,两人一组下到各个居委会……”
杜飞虽然没听见前面说些什么,但听钱科长这时的口气,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辖区内出现恶性案件,街道和下边的居委会,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破案之前,肯定要忙活起来。
如果案子一直没破,未来一两个月,他们都甭想消停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闫解放下班
办公室的众人,虽然嘴上没说,但一个个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钱科长说完,也没理其他人,直接跟杜飞一招手示意他过去,然后转身回到小办公室。
杜飞心里有数,倒也不怕被数了,笑呵呵的跟过去。
朱婷没在。
杜飞走进来,没等钱科长说话,啪的一下先把刚从陈中原那摸来的中华烟拍到钱科长面前。
他这一下,反而把钱科长弄得一愣。
看了看桌上拆封的烟,又翻着眼皮瞅瞅杜飞,嘬嘬牙花子道:“不是,你小子就拿这东西贿赂我?都拆封了。”
杜飞笑道:“您不要拉倒,刚从我三舅手里生抢来的!”
钱科长不认为,杜飞这时候提起这个,是要拿陈中原来压他。
伸手从盒里抽出一根烟,钱科长自顾自点上,然后把烟盒往回一推:“你这猴小子,这好烟我老头子抽不惯。说说咋回事儿?”
杜飞也不矫情,伸手把烟抓回来,塞回自个兜里,低声道:“我跟您说,案子~破了!”
“案子破了?”钱科长语气上扬重复一遍,怀疑自个是不是听错了。
人命案子!
昨晚上刚刚报案。
今儿还没下班,案子就给破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
可看杜飞一本正经的,又不像拿他逗闷子玩。
钱科长严肃道:“小杜,这事儿可不敢胡说八道!”
杜飞道:“您这是啥话,我是那胡说八道的人吗?案子真破了!就刚才,我从我三舅那回来,亲眼看见刑侦的汪队长带人把犯人逮回去的。”
钱科长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心里信了七八分,长长出了一口气。
案子真破了,刚才那些布置也用上了。
大伙儿也不用见天绷着,成天成宿下居委会去盯着了。
原本钱科长还想说说杜飞。
现在情况要紧,不能太散漫了,让人抓住话柄。
虽说现在杜飞转正旳事,已经八九不离十。
但没公布出来之前,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可别一时散漫,坏了自个前程。
但杜飞带回来这样重要的消息,他也没法往下说了,只能打个哈哈,就此作罢。
杜飞从小办公室出来,也没急着宣布破案的消息,而是等公安那边的正式通知。
这种时候还是得沉住气。
眼下街道办这边几乎都知道,他在公安那边门路很硬。
完全没必要,通过宣布这种消息,展示自己的人脉关系。
这时办公室里大部分人不明就里,还在小声抱怨。
杜飞听了,也不去搭茬。
直至下午快下班时。
小王忽然从外边跑进来,一脸激动的叫道:“破了,案子破了!”
众人正在办公室里没精打采的,瞬间都精神起来。
郑大妈第一个用与她身材完全成反比的速度冲到小王面前:“王儿,你听谁说的?真破案了!”
小王忙道:“郑姨,对面伍老六说的,他二姐夫是市局的。”
孙兰也凑上去道:“这么快就破案了!究竟怎么破的?”
小王道:“嘿~这事儿说来可巧了。公安原本上轧钢厂查死者的情况,没想到刚进车间,那犯人就崩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跑。那还能让他溜了?那好几个公安,还有保卫科的,当场就把他按那了……”
众人见他说的手舞足蹈,也都相当兴奋。
反而孙兰,不经意的瞥了杜飞一眼。
见他坐在原地没动,不由心头一动,凑过去,小声道:“小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杜飞一笑:“这又不是啥秘密。”
孙兰翻个白眼,心说这天没法聊了。
恰在这时候,到了下班的点儿。
既然案子破了,犯人被缉拿归案,大伙儿自然不用再加班守夜。
众人高兴的各自推车子下班。
杜飞也随大流出去,不紧不慢骑上自行车回家。
但在他脑子里,却还在寻思周鹏那事儿,最后会怎样解决。
可想来想去,总是雾里看花。
杜飞觉着那個‘小玉’肯定是不简单,但究竟是不是敌特份子却也未必……
眼瞅着快到四合院,杜飞收拢思绪。
管她是不是敌特,反正这个事儿已经告诉陈中原了。
接下来具体怎么调查,怎么去操作,他也管不着,擎等着听信。
杜飞好整以暇,减慢车速一蹁腿,从自行车上下来,正要往大门里走。
忽然看见从胡同对面,哈巴哈巴的,好像鸭子一样,走过来一个人。
杜飞定睛一看,这蔫头耷脑的,不就是闫解放!
此时,闫解放一点没有早上上班时的精神抖擞。
好像个被玩坏的娃娃,走的每一步都有气无力的。
杜飞嘿嘿坏笑。
瞧见闫解放这孙子,哪能直接推车子进去,立即停了下来,等闫解放走近,笑眯眯道:“哎呦~这不解放嘛!刚才我都没认出来,要不说还是工厂这座大熔炉锻炼人呢!今儿早上走的时候,还一脸稚气像个学生。这才一天,就有点儿伟大的工人阶级的样子了。”
闫解放抬起头看向杜飞。
黯淡的眼眸闪过一抹恨意,但紧跟着就被疲惫取代。
他心里寻思:“杜飞,你特么说的这叫人话吗!什么叫伟大的工人阶级的样子?老子这都快累死了好不好……”
但此时闫解放真累坏了,他连屁都懒得放。
就想赶紧回家,一头扎到床上去睡一觉。
原本他以为,也就是三个月,男子汉,老爷们,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但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扛大包的劳动强度,别说是三个月,现在才第一天,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闫解放扶着门柱,也没理杜飞,继续向家走去。
杜飞皱了皱眉,觉着有点无趣。
心里合计回头跟许大茂说一声,稍微减轻一下强度,别把这孙子弄得太狠,再直接撂挑子了。
闫解放回到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灌了几口凉白开,长长吐出一口气,总算缓过来一些。
三大妈正在厨房,听见有人进来,立刻探头出来。
看见闫解放,忙走出来问道:“解放回来啦!今天上班咋样呀?”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一步登天
闫解成靠在椅子上“嗯”了一声,一动也不想动。
三大妈瞧见儿子这样,不禁有些担心。
忙拽着围裙擦了擦手,走过来关切道:“解放,解放?”
闫解放皱着眉头,有气无力道:“妈,您让我自个坐一会儿行吗!”
三大妈却不依不饶道:“嘿,你这孩子,第一天上班,问问你咋了?”
闫解放被说得心烦,他虽然累得不行,心里想打退堂鼓,却不想上班的一天就告饶。
闫解放不傻,他知道如果第一天下班就抱怨这个抱怨那个,非但于事无补还对不起自个挨的打。
他干脆咬着牙站起身,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道:“妈,我上里屋躺会儿。”
三大妈被撇在这,心里不大痛快。
不过她也看出来,闫解放第一天上班应该是遭了罪,否则不会没精打采的,连话也不乐意说。
这时三大爷推着车子,从大院门外进来,跟街坊邻居打着招呼。
三大妈从家里听见,赶忙出来给三大爷打个眼色。
他们夫妻这几十年,早就练就出了默契。
三大爷一双小母狗眼一扫,就知道老婆子有事儿跟他说。
等停好的车子,俩人进屋。
三大妈立刻道:“哎,老头子,刚才解放回来了!”
“今儿上班情况咋样?”三大爷一边脱棉大衣,一边问道。
三大妈道:“嗐~我刚才问了,老二也不说,自个钻里屋躺着去了。你说说这……是不是在单位让人给欺负了?”
三大爷不以为然道:“这还用问吗?那时候人家小杜可跟咱都说在头里,难道你忘了。”
三大妈咧咧嘴,小声道:“你说这都前后院住着,小杜还真一点不讲情面?”
三大爷“哼”了一声:“老婆子,这就够意思了!你以为我这个三大爷在人家小杜面前有多大面子呢!”
说着更压低声音道:“今儿中午,你猜我遇到谁了?”
三大妈眨巴眨巴眼睛,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怼他一下道:“别卖关子,我上哪知道去!”
三大爷被怼的肋条骨之疼,咧咧嘴道:“你看你,又动手!我跟你说,我遇上张大民了。”
“张大民?”三大妈翻着眼皮想了想:“就跟你上一个私塾那个发小?”
三大爷道:“对,就那张大民。去年他也上咱们街道上班来了,都挠到副科长了!”
三大妈吃了一惊,张大民她虽然没见过,但以前经常听三大爷提起。
三大爷接道:“中午他请我出去吃的,吃饭时候闲谈,就聊起杜飞来,我问他认不认识,也想跟他打听一下,杜飞在单位究竟是什么情况。结果你猜怎么着!”
三大妈一瞪眼:“臭毛病改不了了,说话非得卖个关子!”
三大爷嘴角抽了抽,他这也是当老师的职业病。
干笑一声道:“老张跟杜飞虽然不是一個办公室的,但也知道这个人,前不久刚入了党,而且这次转正,铁定占个名额。”
三大妈惊诧道:“他还真转正啦!”
三大爷撇撇嘴道:“这算什么呀!我跟你说,小杜这回不仅转正,而且党员高中生按中专毕业算,转正直接就是七级办事员,二十五级工资,一个月三十七块五!”
三大妈顿时瞪大眼睛。
三大爷熬到现在,已经五十来岁,算上乱七八糟的津贴,一个月才挣四十多块钱。
院里的傻柱、许大茂,也都快到三十,才挣到三十七块五。
杜飞现在才多大,十九还是二十?
就拿一样的工资,这上哪说理去!
三大爷轻哼一声,又道:“那时候还有传言,说什么小杜是让人抢了轧钢厂的工作名额。简直是胡说八道!瞧见人家这力度没,上班不到半年,直接入党转正。如果照这速度,用不了五年,就能提副科,三十岁正科,用不了四十岁就能外放个县太爷!”
三大妈听得一愣一愣旳。
对于他们这种斗升小民,县长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
如果杜飞能在四十岁达成这个成就,绝对是他们高不可攀的存在。
三大妈不由得咽口吐沫,有些着急道:“老头子,真像你说的,这杜飞是真惹不起了,那咱们家老二……”
三大爷叹道:“所以说,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老二挺住!而且要越惨越好,让杜飞彻底出气,不再跟他计较。否则……等将来,更麻烦!”
三大妈眼神闪烁,忽然有种冲动,李克把躺在里屋的闫解放给揪出来,送回轧钢厂接着去扛大包,越累越好,越惨越好,好让杜飞瞧见。
而在这时,杜飞进了中院。
没瞧见秦淮茹,却见秦京茹占了水池子边上最有利的位置,正在那心不在焉的洗衣服。
瞧见杜飞进来,顿时眼睛一亮,忙迎上来道:“杜飞哥,您下班了!”
杜飞笑着点点头:“洗衣服呐~咋不多倒点热水。”
原先秦京茹对杜飞的心思只是朦朦胧胧的。
但这次进城相亲,遇到那个说话时爱掐着兰花指的王金旺,仿佛一下撕开了秦京茹内心不切实际的幻想。
再加上秦淮茹的例子摆在眼前。
原先秦淮茹只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含辛茹苦,勉强支撑。
秦京茹甚至暗暗想过,自己将来一定不能活成堂姐这样。
但自打跟了杜飞,又是什么样子!
尤其在昨天晚上,秦京茹亲眼看见,当秦淮茹跟刘成和韩小林自报,是后勤处秦淮茹时,那种隐含的高人一等的气势。
当初她看着堂姐嫁进城里,自己也心心念要嫁进城里。
现在又看见堂姐暗中做了杜飞的通房,难道她也要有样学样?
秦京茹不止一次扪心自问,却始终没法下定决心。
而在今天下午。
轧钢厂厂办的一位韩主任,跟秦淮茹一起回来,对她表示慰问后,商定郭大撇子那事儿的善后。
秦京茹如愿以偿,进入了轧钢厂,成为库管员。
说是库管,其实就是吃闲饭的。
每天出库入库也不用她管,就是个凑人头的临时工。
即便如此,一个月工资也有十五块五,比她在大队种地挣工分多得多。
在农村,秦京茹这样的,一年到头,去了口粮,也就能看见三五块钱。
现在她一个月就能赚十几块钱,这是什么概念,简直一步登天!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你小子悠着点儿
直至到现在,秦京茹还有恍如梦幻的感觉。
生怕自个一睁开眼睛,又回到秦家屯那间简陋的草房里。
在落实了工作,又拿到一百元抚慰金,秦京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没有停过。
她第一时间想到,从今后自己也是工人了!
虽然只是临时工,仍没有京城户口和粮食本,但一个月十几块钱的工资,却足够养活她自个了。
甚至咬咬牙,在嘴上勒着点,等明年也能想法子回去把他们家房子翻修一下。
当年秦淮茹他们家起了三间瓦房,合着一共也才花了五六十块钱。
秦京茹如果一个月能攒五块钱,到年底就是六十块钱。
再加上他们家还存着些积蓄,应该也足够了。
秦京茹又想到,自个有了工作,再去找人介绍对象,男方还会再嫌弃她吗?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介绍人,还敢弄些歪瓜裂枣送到她面前?
这一整天,秦京茹脑子里跟走马灯似的,一个个念头轮番闪现出来。
到最后,连她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至到了下午快下班时,经贾张氏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跑出来等着杜飞下班。
原本一肚子感谢的话,可是见着杜飞之后,除了脸红心跳之外,却拙嘴笨腮的,全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杜飞主动去问,她才把白天厂办韩主任过来的情况说了一下。
杜飞听完点了点头。
这个韩主任应该是李明飞安排的人。
那一百块钱抚慰金,加上仓库协管员的工作,也算考虑的周全,恰到好处。
秦京茹没什么文化,安排到办公室去肯定不合适。
又是个女旳,没法去车间卖力气,想来想去也只能放到仓库去。
杜飞跟秦京茹打声招呼,也没在水池子边上多待,推着车子径直向后院走去。
刚进月亮门。
就打迎面遇上聋老太太,慢慢悠悠的拄着拐棍儿往外边走。
老太太看见杜飞,冲他招了招手。
杜飞笑着过去:“哎哟~老太太,您这是吃完了出来消消食儿?”
聋老太太笑眯眯道:“今儿京茹丫头回来了,早早给我做了饭。”
杜飞笑着夸了秦京茹两句。
聋老太太又道:“小子,我听说~你帮着京茹丫头在轧钢厂弄了个临时工?”
杜飞道:“您这都从哪听的小道消息?”
聋老太太翻着眼皮瞪他一眼:“你小子一点也不实诚,什么小道消息,京茹亲口跟我说的。”
杜飞仍然不置可否。
聋老太太则叹口气道:“你这坏小子,你跟我透個实底儿,对京茹那丫头究竟是啥心思?”
杜飞微微诧异,不知道聋老太太是啥意思?
聋老太太解释道:“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原先叫京茹上我那去住,心里一直存着撮合她跟傻柱子的心思。”
说着又摇了摇头:“那个冉老师虽然好,却不是傻柱的良配。但我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帮京茹弄到轧钢厂去上班了!原本这小丫头片子就嫌傻柱年龄大长得老,傻柱在她跟前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京城户口和国营工作。”
说完不无怨念的瞅一眼杜飞:“可你小子给京茹丫头也找了工作,日后更不可能再看上傻住了!”
杜飞笑着道:“老太太,看您说的,好像以后柱子哥要娶不上媳妇都赖我似的!”
聋老太太不讲理的瞪他一眼。
杜飞不以为然道:“老太太,您也不能太偏心了!啥好事都可着傻柱一家,再说柱子哥真要想娶媳妇结婚,一大爷介绍那个三车间的刘玉华,那不是现成的嘛!只要柱子哥松口,他结婚也不难吧,可他瞧不上人家,那您有啥辙?”
聋老太太也是无奈。
他心里对傻柱是真好,把傻柱当亲孙子看。
可她毕竟不是亲奶奶,有些事看得明白,却也不能往深了说。
否则,就傻柱那混不吝的性子,真不搭理她了,也不是不可能。
聋老太太道:“算了,不说那傻柱子了!反正这次京茹丫头有了工作,跟那傻柱子也没戏了,我老太太耳聋眼花的,懒得管你们小年轻的事儿。不过你小子可悠着点儿,现在可不是旧社会,姐妹双收,齐人之福……”说着哼了一声,向杜飞下边瞄了一眼,继续往外边走:“小心把自个折进去。”
杜飞也没忙着解释,笑着道:“您老慢着点儿~”然后推车子进了后院,先上鸡窝里摸出俩鸡蛋,这才回了屋里。
聋老太太在走出月亮门后,有回头看了看。
看见杜飞家里点上灯,又看看傻柱屋里黑漆漆一片,又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
杜飞回到家里,也没闲心做饭。
就着在早点铺子新买的包子,喝了点茶水,算是晚饭。
随后躺到罗汉床上,与小吴和小黑联系。
小黑那边,今儿一整天都在盯着保卫科的包科长。
杜飞估计,如果包科长真要有所行动,今天肯定不会消停呆着。
但结果却是没有任何异常。
包科长若无其事的按时上下班。
丝毫没有气急败坏,要铤而走险去报复杜飞,或者迁怒秦淮茹、秦京茹姐俩的意思。
这反而让杜飞有些奇怪,心里暗暗思忖:“难道包科长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正在酝酿什么大招,给他来个狠的?”
杜飞越想越觉着必须得防着一手,索性让小黑接着盯着。
紧跟着又是另外一边,小乌蹲守在周鹏那个外宅。
中午,周鹏从杜飞这儿得到消息,说是赵玉田要来。
他下午没上班,也没上这边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小玉从外边回来后,也没再离开家。
这时候,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看她准备的食材,最少有四个菜,估计晚上周鹏要来。
杜飞收回视野,坐在罗汉床上思忖,暗暗盘算等晚上睡觉,让小乌进厨房里瞧瞧去,看那女的白天在碗柜里究竟藏了什么。
白天杜飞就很好奇,只是一直没得机会。
又怕暴露了小乌,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小乌体型远比正常的猫更大更显眼,一旦被人注意到,就不好再去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动静。
(下一章会晚些,大概还像昨天一样)
第三百五十五章 刘光福被抓
杜飞听到动静,调小了收音机,起身到门边往院里看。
只见后院的月亮门外边,一股脑涌进来一大帮人。
头里一大爷和三大爷,领着两个戴着大盖帽的公安,一边抬手往刘海忠他们家指着,一边跟俩公安说的什么。
在他们后边,则是一群看热闹的。
杜飞瞧这阵仗,猜出一个大概。
也没开门出去凑热闹,只站在屋里看着。
这时,一大爷和三大爷领着俩公安进了刘海忠家里。
后边跟来的人三三两两的守在院子里,时不时往老刘家指指点点,等着吃瓜。
过了不到两分钟。
就听刘家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哭嚎。
又过不大会功夫,刘光福那倒霉孩子就被俩公安从屋里架出来,嘴里一个劲喊着:“爸~妈~救我,快救我……”
刘海忠在后边顶着一张苦瓜脸,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看着儿子被带走。
“儿呀~我的儿呀~”
二大妈哭着从里边扑出来,还想要追上去,被刘海忠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胳膊。
刘海忠虽然心慌意乱,但毕竟是个老爷们儿,知道这时候上去胡搅蛮缠根本没有意义。
反把那俩公安给惹恼了,扣他们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院里看热闹那些人也吃了一惊。
本来院里突然来俩公安就够瞧的。
但之前谁也没想到,会直接把二大爷家的刘光福给带走。
不禁议论纷纷,猜测刘光福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有眼尖的,看见刚才刘光福被架出来,手腕子上带着铐子。
这可不得了!
一般小偷小摸旳,拿根绳捆上就差不多了。
有资格给带手铐的,那可都是穷凶极恶的。
刘光福究竟犯了啥事儿?小小年纪就有资格上铐子?
一时间,刘光福被捕的事,好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周围快速流传开。
杜飞心里门儿清。
应该是被抓那‘土耗子’把刘光福给供出来了。
说起来,刘光福这货也是活该。
自个儿不学好,天天上外边瞎混去。
要不然也不会认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被牵连上,跟着吃瓜落。
等公安走了,一大爷和三大爷,还有看热闹这帮人也渐渐散了。
刘海忠和二大妈魂不守舍的回到屋里。
杜飞见没了热闹,也回到罗汉床上坐下,重新调大了收音机的动静。
坐那刚听了一会儿,就听外边有人敲门。
不用他问是谁,就传来闫解成的声音。
杜飞觉得奇怪,闫解成怎么跑他这来了?
起身去打开门。
只见闫解成一脸堆笑站在门外,看见杜飞立刻点头哈腰道:“那个……我……”
杜飞笑着道:“解成啊~别站在门口,上屋里去。”
闫解成“哎”了一声,跟着杜飞进屋。
换了鞋进屋坐下,闫解成还是有点局促不安。
刚才他从三大爷那得知,杜飞马上要转正,而且不是最低的,竟然直接就是七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
这下可把他跟于丽给惊着了。
虽然一个七级办事员,也算不上什么领导。
可闫解成不知怎么,见了杜飞心里总觉着跟原先不太一样,坐到那也手足无措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杜飞刚沏的一壶茶,直接倒一杯,递过去,问道:“解成,你过来,这是有啥事儿?”
闫解成双手接过杯子。
茶水有点烫手,他硬是忍着没放下,笑了笑道:“那个……昨儿您跟欣欣也见了面,你看……是不是再接触接触?”
虽然昨天吃完饭,杜飞和于欣欣都没有表现出对彼此特别浓厚的兴趣。
但作为从中间牵线搭桥的闫解成两口子,却不甘心这样放弃。
尤其晚上下班回来,听说杜飞在街道办即将转正,未来更有可能一飞冲天,闫解成就更不甘心了。
回到家跟于丽一商量,干脆跑过来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杜飞笑着摆摆手道:“我看还是算了,您和于姐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但是昨天看那样子,人家姑娘对我也没那意思。”
闫解成连忙道:“姑娘家脸皮薄,再说就您这一表人才的,哪有姑娘不喜欢!”
杜飞哈哈一笑。
忽然发现闫解成拍马屁的功夫好像见长。
闫解成立刻趁热打铁,舔了舔嘴唇,贼兮兮道:“您要是对欣欣那丫头真有意思,到时候我可以……”
虽然只讲了一半,但也不难听出这话里有话。
杜飞看了看他,发现这货表情猥琐,怎么有点‘男版王婆’的意思?
杜飞笑着道:“您别介!违法犯罪的事儿,咱可不能干!”
闫解成撇撇嘴,心说这怎么就违法犯罪了?嘴上却硬是叫道:“嘿~爷们儿,您想哪儿去了!我可真没别的意思。”
杜飞似笑非笑道:“想没想过,您自個儿心里清楚。”
杜飞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在眼神中已经不乏警告的意味。
虽然他不太确定,但闫解成今儿晚上来,怕是暗藏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
只要杜飞点头,干脆把生米煮成熟饭。
但杜飞真要鬼迷心窍。
被拐带着,对于欣欣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就等于直接把把柄送到他们俩口子手里。
当然,也有可能是杜飞想多了。
闫解成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想促成他跟于欣欣。
但无论如何,杜飞都不会掉以轻心。
片刻后,闫解成郁闷的离开杜飞家。
刚出月亮门,就见大冷天儿的,于丽站在旁边的游廊里等着,见他出来,立刻问道:“怎么样了?”
闫解成摇摇头,拽着于丽冰凉的手:“走,先回家去。”
于丽一看,就知道没成,心里有些泄气。
等俩人回到前院。
三大爷跟三大妈也都在屋里等着。
见她们回来,三大妈赶紧迎上去问道:“老大,杜飞怎么说的?”
三大爷虽然没动,但也支楞耳朵听着。
闫解成“唉”了一声,坐下来骂道:“特么这孙子太精了!”说着看向三大爷:“爸,咱的心思,他恐怕都猜着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求人不易
三大爷一听,闫解成所说的,立即皱起眉头。
闫解成接着说道:“您看,我刚刚暗示,能帮他跟欣欣搞对象,他立刻就变了脸,虽然没翻脸,但也警告我,别搞歪门邪道。”
三大妈疑惑道:“什么歪门邪道?他这是啥意思?”
三大爷则有些羞臊。
他自诩文化人,却搞些下三滥的伎俩,还被人看破了。
三大爷咳了一声道:“解成啊~既然人家不乐意,这个事儿以后就别提了。”
闫解成和于丽只能点头,有些失望的回到他们的小屋。
一进屋,闫解成就抱怨道:“你说说,这事儿闹的!杜飞也是个不识好歹的,咱们好心好意给他介绍对象,他还跟我甩脸子,惯的臭毛病!”
于丽靠在被垛上,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渐渐感觉身子越来越沉,白了闫解成一眼,抱怨道:“你也就能在我面前充好汉,,刚才在你爸你妈跟前,你咋不说这话呢?”
闫解成老脸一红,强辩道:“我……我这不也是……”
于丽不耐烦道:“行了,别扯那些用不着的,就说现在这事儿该怎么着吧!”
闫解成无奈道:“还能怎么着?杜飞和欣欣都没看对眼,咱们外人还能硬把他们捏到一起?”
于丽想了想,郁闷道:“你说欣欣那丫头,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也不差,怎么杜飞就瞧不上呢?他究竟喜欢啥样的?”
闫解成撇撇嘴,心说那还用问,柰子大的呗~
与此同时,在中院的易中海家。
二大爷、二大妈一脸愁容的坐在屋里。
刚才刘光福被带走,虽然平时二大爷打孩子打旳狠。
但毕竟是自个亲儿子,被公安带走了,怎么可能不担心。
尤其还上了铐子,这可非同小可。
刘海中想来想去也没个主意,索性带着二大妈来找易中海商量。
他心里虽然作劲儿,总想把易中海拉下来,自个来当这个一大爷。
但是关键时候,心里没有主意了,他反而更愿意相信易中海。
屋内,易中海跟刘海中相对而作,二大妈坐在边上,脸上还挂着泪痕。
一大妈让小军上里屋写作业去,自个抱着小铃儿,在边上听着。
刘海中恳切道:“老易,这次你一定得帮我拿个主意呀!光福那孩子虽然让人不省心,但说他去干啥违法犯罪的事,我绝对不相信!”
易中海道:“老刘啊~你跟弟妹也别太着急了。老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光福不是那样孩子,政府调查清楚,自然放回来了。”
刘海忠苦笑道:“可这啥时候是头呀!三天五天,还是十天八天?万一弄个仨月俩月的,光福被关里头,这孩子不完了嘛!”
易中海暗暗撇撇嘴。
心说要不你以为你家那小子是什么好饼呢!跟我小军儿比差远了。
自从有了小军小玲,易中海眼里院里这帮孩子,有一个算一個,都抵不上小军。
就连原先十分喜欢的傻柱,现在也越看越不顺眼。
只不过作为一大爷,这些只能话搁心里想想。
易中海道:“那还能怎么着?”
刘海中道:“老易,您认识公安口的,能不能想想法子?”
易中海苦笑道:“老刘呀!这你不扯呢!我倒是认识几个派所的民警,可那管什么用啊!你忘啦~刚才人家亮了证件,那可是市局的!”
刘海中咧咧嘴,更是一脸苦逼。
这时候一大妈插嘴道:“要不,你们找小杜试试去?”
“小杜?”刘海中两口子皱了皱眉:“就他~能行?”
易中海微微皱眉,快速瞪了一大妈一眼,却只能接过话茬:“老刘,你还不知道?这不应该呀~”
刘海中诧异道:“知道什么?”
易中海道:“你们都在后院,难道不知道小杜他舅舅是市局的?”
刘海忠不以为然道:“倒是听说了,但……”
虽然没往下说,但刘海忠明显没太看得起杜飞那个舅舅。
易中海暗骂一声蠢货,把真正的大菩萨当成小鬼儿了。
易中海道:“老刘,总之你要真有啥想法,就上杜飞那试试,找其他人……我看都够呛。”
刘海中皱着眉头,却没做声。
又待了一会儿,刘海忠两口子才走。
易中海则则埋怨一大妈道:“老婆子,你管这闲事儿干啥?这不是给小杜找麻烦吗?回头人家听到风声,埋怨不埋怨咱?”
一大妈却笑道:“这事儿又不是啥秘密,我要不甩到杜飞那边,你以为他们能这么快走?还是你打算因为这点破事儿,就去找张所长?”
易中海跟派所的张所长认识,而且俩人关系相当不错。
但因为刘海中,去用这个人情,却根本不值当。
况且这次的事儿不小,直接来了市局的人。
就算找张所长,大概也没用。
而在后院,刘海忠两口子站在院里。
二大妈看了一眼杜飞家,问道:“老刘,咱们真求他去?”
别看都住后院,刘海忠还是后院的大爷,但他们家跟杜飞还真没啥交情。
刘海中“哼”了一声:“去什么去!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能解决啥问题!刚才你还没看出来?老易两口子一唱一和,这是搪塞咱们呢!咱们去找他图什么?不就希望他去找找张所长,他们两口子拿杜飞当挡箭牌,不就是不想搭人情嘛!”
二大妈叹了口气:“那就不管光福了?”
刘海忠烦躁的搓了搓手道:“行了,先回家再说吧!”
而在这时,蒋东来却刚刚坐到杜飞屋里。
就在刚才,闫解成走后不久,蒋东来就上门来了。
他大晚上跑来有两个事儿。
一个是把包国梁让他转达的意思跟杜飞说一下。
至于杜飞怎样判断,就不是他需要想的了。
二一个就是赵玉田到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人家大老远过来,杜飞理应尽一尽地主之谊。蒋东来过来问问,需要怎么安排。
蒋东来就坐在刚才闫解成做的地方。
大略把昨天杜飞走后,包国梁的意思说了一遍。
第三百五十七章 打开看看
杜飞默默听着,从头到尾没有打断,只有时不时吸溜一口热茶。
直至蒋东来说完,才笑了笑道:“想不到他还有这个毛病!不过这样也好,明天你去回他,就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不想折腾,那就算了。”
杜飞心里也恍然大悟,为什么让小黑死盯着,包科长却这么动作都没有,原来是直接躺平了。
这个结果既让他有些意外,但仔细想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根据蒋东来描述的情况。
包国梁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本身也是那种懦弱的性格,面对明显无法战胜的敌人,选择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立刻把小黑撤回来,他还想多观察几天。
老话说,听其言,更要观其行。
万一这包国梁是个老阴逼。
没准嘴上说的可怜,实际却在暗中憋大招,打算扮猪吃虎,绝地反击。
至于说怎样接待赵玉田,这都不算什么事儿。
说白了也就是吃吃喝喝,这个年代也玩不出太多花样。
杜飞直接拿钱让蒋东来去安排。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周鹏那边可能要出事,回头必须跟赵玉田说明。
至于说这样会不会影响这次的木材生意,杜飞并不在乎。
末了等蒋东来快要走时,杜飞又问了一嘴郭大撇子的情况。
蒋东来嘿嘿一笑:“那孙子今儿早上醒了酒,哭的稀里哗啦的,想让我放他一马。”
“哦~”杜飞眼睛一眯,露出一抹冷笑:“倒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蒋东来收起脸上的笑意,听出杜飞对这个郭大撇子竟然评价不低。
随即眼珠一转,阴恻恻的低声道:“要不回头我找人……”
虽然话只说了半句,也没比划什么手势。
但杜飞也能明白他旳意思。
如果郭大撇子真是个人物,这次杜飞算把他得罪死了,必须得未雨绸缪。
杜飞淡淡道:“不用脏了咱们的手,看李明飞怎么处置,我们李副厂长正好借这机会搞些事情,到时候郭家这哥几个,恐怕一个也跑不了。”
蒋东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异色。
杜飞没注意到,又说了几句闲话,蒋东来提出告辞。
出了四合院,骑上挎斗摩托。
坐在寒风中,蒋东来却没立即打着摩托车。
反而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因为晚上风大,划了十几根火柴,才把烟给点着,叼在嘴里。
蒋东来这才直起身,踹着了摩托车。
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声音飞快离开。
在杜飞屋里,蒋东来走后,他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快九点了。
洗漱干净,上楼躺下,却没急着睡觉,而是将视野同步到小乌那边。
这时已经九点多了。
小乌正蹲在房顶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下面的小院里已熄了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察觉到杜飞的存在,小乌“喵”的叫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身后。
杜飞没再过分谨慎,再等下去,毫无意义。
小乌毕竟只是猫不是人。
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是钻进厨房里找食吃的野猫。
杜飞立即集中精神,给小乌下达命令。
小乌“喵”了一声,反馈回来的情绪难得的热情高涨。
倏地一下,从房上跳了下去。
猫爪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然后,不疾不徐的迈着优雅的猫步,拱开厨房的房门,大摇大摆走进去。
该说不说,这小玉持家真是一把好手。
厨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大概有些轻微的强迫症,餐具碗筷摆放都具有一定规律,从大到小或者由长到短,很少出现不符合规律的参差。
灶台边上放着一些晚上的剩菜,用一个大竹筐盖着。
晚上饭点时,杜飞抽空视野同步过来瞧了一眼。
果然周鹏上这吃的。
不过吃完饭就走了,并没留下过夜。
扫了一眼大略,杜飞的目光很快落到碗柜上。
碗柜做的倒是颇为用心。
材质看着像老榆木的,上下四扇门板,中心是寓意“福禄寿喜”的四块大瓷片。
之前杜飞瞧见,小玉把什么东西放进去,就放在下边的那扇柜门里。
此时杜飞就想看看,小玉究竟藏的什么东西?
如果真是di特,藏起来的东西肯定见不得人。
如果不是,她藏的又是什么?
杜飞带着好奇心,集中精神命令小乌打开柜门。
在下一刻,随着一只毛乎乎的猫爪伸过去。
在静悄悄的深夜中,顿时传来“吱呀”一声尖涩的动静。
杜飞听不到声音,小乌却警惕起来,耳朵猛的竖起。
好在等了片刻,并没有其他动静,小乌这才继续把柜门完全打开。
下边的柜门里有一层隔板,又分为上下两层。
杜飞根据之前小玉藏东西时的姿势分析,她应该把东xz在上面一格的顶板里。
也就是说,这个碗柜在上下两個柜门中间,应该有一个暗格。
杜飞让小乌把脑袋稍微伸进去。
他则调整视野的角度,在碗柜里面从下边往上看。
虽然里面漆黑一片,但不影响杜飞的视野。
很快他就在里边找到了一块边缘有明显磨损的木板。
但在这时,杜飞却有些迟疑了。
如果立刻让小乌打开这块木板,固然能查看里边放了些什么。
但是想凭小乌那只毛呼呼的猫爪,把东西放回去,再盖上木板,恢复成原样,根本没有可能。
明儿早上,小玉来做早饭,就会发现这里被人动过,直等于接打草惊蛇了。
杜飞暂时收回视野,闭着眼睛躺在炕上,左思右想。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要亲自过去一趟看个究竟。
但理智想想,似乎没必要冒着个险。
事情已经甩给陈中原,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自个再亲自去一趟,万一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岂不自找麻烦?
可要就此作罢,眼看着一个秘密就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杜飞又觉着抓心挠肝,念头不能通达。
想到这里,他索性坐起来,从随身空间取出一枚袁大头。
杜飞看着掌心的银元,心里默念:“人头朝上就打开看看。”
在下一刻,叮的一声,大拇指把硬币凌空弹起。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全猜错了
银元落下来。
杜飞没有伸手去接,任由掉在旁边的炕席上,弹起来,再落下~
直至稳稳当当停下,杜飞都没有去干涉,只是默默的看着结果。
最终人头朝上!
杜飞并没有高兴或者沮丧。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哪一面都可以接受,本身没有任何倾向性。
否则也不用采取这种方式来决断了。
杜飞伸手一挥,收起那枚袁大头,随即躺在枕头上再次闭上眼睛。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他的视野回到小乌所在的厨房。
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杜飞下达命令,让小乌把碗柜里的暗格打开。
唰的一下~
小乌弹出锋利的爪子,插进木板往外一拉。
杜飞调整视角,默默看着。
里边的暗阁夹层不大。
随着隔板打开,有几样东西直接随着隔板掉下来。
与杜飞之前预料的手枪或者金条不同。
落下来的全是轻飘飘的‘纸’。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摞大团结,用一根鞋带捆着,看厚度至少得有一千往上。
除了现金,还有三张存单,杜飞扫了一眼,心中更加吃惊。
这三张活期存单都是周鹏旳名字,属于不同银行,其中最少一张,都有两万块钱!
如果只是这些,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周鹏这些年苦心经营,能攒下这些家底也不算稀罕。
只是周鹏把这些钱都藏在这女人这里,他们之间就有这么大信任?
这令杜飞愈发觉得,如果小玉的身份真有问题,那周鹏恐怕也早被拉下水了。
而在这时,杜飞又发现了一张写着大量英文的单据。
他不由得多看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是一张香港汇丰银行开具的六十万元的银行汇票!
在这个年代,六十万元是什么概念。
就连杜飞都禁不住,心脏“咚咚”直跳
他没想到,周鹏这货居然跟香港那边有联系!
而且这张银行汇票是上个月刚刚开具的。
直接说明,周鹏在香港那边,有着很频繁的商业活动,涉及到的资金量非常巨大,一年下来甚至可能有几百万。
杜飞穿越前,一年几百万,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天文数字!
就算周鹏再怎么手眼通天,也绝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杜飞蓦的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也许自个之前的思路完全错了!
杜飞心事重重,继续仔细查看一遍暗格里面。
又被他发现了一枚人名章,还有一个包着红皮儿的,厚厚的笔记本。
人名章上刻着‘霍明玉’三个字,应该是小玉的全名。
笔记本则是一个账本,上面清晰的记录着各种物资的名目、数量、金额。
杜飞翻开扫了一眼,有药品,化工原料,机械设备……
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周鹏是干什么的。
收回视野,杜飞躺在炕上,咕噜一声,咽口吐沫。
等了几秒,猛的从炕上坐起来,开始飞快的穿衣服。
难怪周鹏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捣腾各种物资,都以为他是仗着他爸,其实却是掩人耳目!
杜飞心里暗暗后怕。
白天还觉着把这事甩给陈中原挺好,现在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必须及时补救善后。
杜飞穿好衣服,冲下楼梯。
在门口穿上棉鞋棉衣,推上自行车一溜烟冲到前院。
这时候四合院大门已经落了锁。
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上三大爷家“啪啪啪”打门。
三大爷一家子刚熄灯,听见有人叫门不耐烦的喊了声谁。
杜飞快速应道:“三大爷是我,后院小杜,有点急事,麻烦您了!”
要是换别人,三大爷非得抱怨几句。
但是杜飞,他却不敢。
反而披上衣服紧了几步,开门笑道:“嘿嘿~我当谁呢,有急事那赶紧的,可别耽误了!”
说话间拿着钥匙,哗啦哗啦的开了门锁。
杜飞道了声“谢”急忙着冲出去。
快十点了,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
杜飞把自行车蹬的飞起,一眨眼就拐上外边的马路。
后边三大爷看的直瞪眼,他从不知道自行车能骑这么快!
而杜飞在去陈中原家之前,还得上霍明玉那边去一趟。
原本杜飞打算,让小乌打开暗格之后,趁夜抓几只耗子丢厨房里,再噼里啪啦的闹一番。
作出一副野猫抓耗子的假象,趁机把碗柜给弄倒了来掩人耳目。
但现在情况有变。
他不得不跑一趟,亲自去善后。
不大会儿功夫,杜飞到了地方。
他立即小心翼翼起来,推着自行车尽量不发出动静,来到小玉家门口。
先让小乌在院子里转一圈,确认没有任何情况。
杜飞踩上自行车后架,伸手一扒墙头,猛地纵深一跃,干净利落的进到院里。
因为小乌负责警戒,杜飞不用分心旁骛,进入院里径直去了厨房。
刚才他全程通过视野同步看着这里的情况。
再次赶来,也没有任何陌生感。
进去之后,立即收起散落在地上的存单和汇票,连同那些现金、账本、人名章,一起塞回了碗柜的暗格里。
昨晚这一切,杜飞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立即返身出去。
从他进来,到翻墙出去,前后还不到五分钟,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到了院墙外边,杜飞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然后跨上自行车,飞快向陈中原家骑去。
等他到公安大院,已经十点半多了。
执勤的门岗虽然认识通行证,但在这个时候上门,他也不敢擅自放行,去打内线电话确认。
片刻后,门岗叫杜飞进收发室听电话。
“喂~舅妈……”杜飞在门岗的注视下拿起电话,里边却不是陈中原,而是沈静雅。
“小飞,你三舅今晚上有任务在单位呢~”沈静雅冷静的问道:“你有什么急事?”
杜飞没想到在这边扑了个空,连忙道:“三舅妈,您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情况有点紧急,那我现在上单位去找三舅。”
沈静雅一听稍微松一口气。
不是真有急事,杜飞不会半夜了还跑过来。
但杜飞既然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应该不会关系到生死存亡。
沈静雅也算见过大场面,虽然是個女人,但也沉得住气,并没急着追问。
只应了一声,让他赶紧去。
杜飞撂下电话,跟门岗打声招呼,又飞快骑上自行车。
第三百五十九章 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
二十多分钟后。
杜飞来到陈中原的办公室。
却被吴志远拦在外头,说是里边有人,让杜飞稍等一下。
杜飞虽然有些着急,但也没必要弄得急三火四的。
况且这半夜三更的,陈中原留在局里加班,手头的事情肯定不小。
他也没必要硬往里闯,笑呵呵给吴志远递了根烟。
吴志远却摆摆手,声称不会。
杜飞笑着道:“那我抽一口,您不介意吧?”
吴志远说没事儿,又说公安这边没几个不抽烟的,他才算是一个异类。
杜飞自顾自点上道:“不抽好,烟这玩意儿,不是啥好东西。”又问道:“吴哥,您应该是大学生吧?”
吴志远点点头,轻描淡写道:“天津南开的~”
杜飞道:“嚯,那您可是真正的高材生……”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忽然“咔”的一声,陈中原办公室的门从里边打开。
杜飞扭头一看,出来的也是熟人,正是秦科长,连忙道一声:“秦叔好~”
秦科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一挑大拇哥道:“你小子真牛!”
杜飞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弄得一愣。
秦科长说完,笑呵呵跟吴秘书点点头,别人自顾自走了。
在办公室门里,陈中原则瞪他一眼,喊了一声“进来”,又对吴志远道:“志远,今儿差不多了,你先下班吧,我也马上走了。”
“好旳,领导。”吴志远应了一声,进入旁边的小办公室。
陈中原转回头关上门,又看向杜飞,没好气儿道:“你小子半夜三更跑我这儿来,又有什么屁事儿?”
杜飞听出口气不对,再联系刚才秦科长出去,对他莫名其妙的比划个大拇哥。
心里猜出几分门道,反而没刚才那么着急了,嘿嘿笑道:“三舅,我这又有点新发现,白天来跟您说那事……”
陈中原回到办公桌后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撩眼皮,看了他一眼,哼道:“你倒是反应的挺快。”
杜飞诧异道:“您这边已经查出来了?”
陈中原道:“查出什么呀?我这刚有点动作,就有人来打招呼,那女的叫霍小玉,是香港那头的。”
杜飞微微点头,倒是跟他刚才所发现的情况一致。
反而陈中原有些疑惑:“你小子大半夜跑来,看来也发现问题了。”
杜飞挠了挠脑袋,讪讪一笑。
陈中原好奇道:“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儿的?”
杜飞愣了一下,刚才他就顾着情况紧急,倒是忘了怎么圆上这事儿。
不过他也不慌,更没临时去编瞎话。
仓促间临时胡编乱造,肯定漏洞百出,还不如干脆不吱声。
杜飞一脸不好意思:“我也是回去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儿,就想过来提醒您一声。”
陈中元也没死乞白赖揪着不放,毕竟杜飞也是一番好意。
而且这个事儿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
能在各方尽量帮忙遮掩的情况下,发现周鹏的真正身份,等于从侧面说明陈中原的侦查能力强。
无形中也算是在上级跟前露脸了。
所以,陈中原此时的心情相当不错。
反而杜飞心里仍有些稀里糊涂,干脆问道:“三舅,既然周鹏那边不是敌人,那李胜利……”
之前杜飞怀疑周鹏和霍明玉有问题,出发点就是李胜利的死。
现在既然确认,周鹏不是敌人,那李胜利死的就更蹊跷了。
提到这事儿,陈中原冷哼一声,淡淡道:“李胜利死有余辜!”
杜飞心头一动。
这里边果然有事儿!忙支棱耳朵听着。
陈中原顿了顿,提醒道:“别出去瞎说,李胜利这小子……”
十几分钟后~
杜飞出了公安大院,骑着车子在空荡荡的大马路上往家走。
心里还在感慨,这世上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人!
其实整件事情也挺简单。
过完年,李胜利那孙子出来,无意中撞见霍明玉跟香港那边接触。
但他不明就里,还以为发现了敌te分子。
李胜利也是贪心不足。
发现这个情况,非但没立即报派出所,反而自以为是个机会,找到了霍明玉,进行威胁敲诈。
这真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了!
他也不想想,如果霍明玉不是敌人,他压根敲诈不出钱来。
万一真是敌人,必定心狠手辣,还能留他活口?
李胜利猪油蒙的心,狮子大开口跟霍明玉要五千块钱!
结果非但钱没要着,反把自个小命儿搭到里头。
像李胜利这种人,没有国家,没有立场,没有底线,说他死有余辜一点也不过分。
要是放到四五年以前,就这种货色,给点甜头,就是汉奸。
不过最终这个结果,对于杜飞来说,还算是不错。
至少周鹏的身份没问题,回头赵玉田那边也不用多费口舌解释。
只是令杜飞有些没想到。
周鹏那货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竟然藏得这么深。
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四合院。
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杜飞推着车子,来到大门前边,正想伸手敲门,门却自个开了。
只见广亮的大门里头,闫解成冻的“斯哈斯哈”的,手里夹着一根烟。
看见杜飞,一脸堆笑,点头哈腰道:“回来啦~”
杜飞微微诧异:“解成,大半夜的,咋还跟这等着呢!”
闫解成笑道:“没事儿~我正好出来抽根烟,也省着您回来再叫门了。”
杜飞瞄了一眼地面的烟头。
这哪是抽一根呀!一包怕是都不够。
该说不说,三大爷一家子,真要死命的拍马屁还真能把人拍舒服了。
就像现在,杜飞虽然心里明镜似的,闫解成就是想巴结他,想攀他关系,求他办事儿。
可这半夜三更大冷天的,硬是在这守了将近俩小时,就为等他回来,少敲两下门,少等一会儿。
就问换成是谁,被这样谨小慎微伺候着,心里能无动于衷?
反正杜飞现在是挺舒坦,笑呵呵道一声谢,一边推车子往里走,一边说道:“解成,回头于姐要生了可别客气,我在区里医院有熟人,给你要个单间儿。”
第三百六十章 秦京茹半夜偷塔
闫解成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我可先谢谢您啦~”
忽然觉着在外边冻这俩小时值了。
倒不是说贪图那个医院的单间,而是跟杜飞这种有来有往的良性互动。
之前他还一直担心,因为他们家老二闫解放,疏远了杜飞跟他们家的关系,现在看来,似乎还行。
等杜飞进了里院,闫解成冻得哆嗦的回到家,钻进他跟于丽的小屋。
于丽也没睡呢,靠在被窝里打着哈气,看见闫解成进来,立即问道:“杜飞回来了!”
闫解成搓着手道:“回来了,让我暖和暖和,刚才特么差点冻死我!”
说着就把手伸到被窝里头。
于丽身子往上一缩,嗔道:“冰凉的,别摸我脚!”
本来搭在身上的被子滑下去,露出圆领的蓝色衬衣。
怀孕三个多月,已经开始显怀,两个柰子也膨起来,明显比原先大了一号。
闫解成嘿嘿一笑:“你还别说,杜飞是真讲究!刚才跟我说,回头等你快生了,去医院给咱弄个单间!”
“真哒~”于丽眼睛一亮,单间可是领导才能享受的待遇。
闫解成又叹道:“可惜了,要是欣欣那丫头真能跟杜飞成了,那以后咱俩……”
话说一半,又是唉声叹气。
于丽也十分惋惜,但她眨巴眨巴眼睛,却想得更多。
伸手拍了一下刚脱完衣服,钻进被窝的闫解成:“你说欣欣长那么漂亮,杜飞为啥没瞧上?”
闫解成伸个懒腰,顺嘴说道:“这还能有为啥?没看对眼儿呗”
于丽道:“那你说~海棠咋样?要不再跟杜飞提提海棠?”
要论亲缘关系,于丽跟于海棠,远比跟于欣欣更亲近。
只不过之前杜飞跟她问起过于欣欣,让她误以为杜飞对于欣欣有兴趣,才千方百计想把于欣欣介绍给杜飞。
可现在一看,根本不是这回事儿,另于丽又想到于海棠。
闫解成却撇撇嘴道:“我看哪~你还是算了吧。杜飞连欣欣都没瞧上,能瞧得上于海棠?咱有一说一,论长相,论身段,海棠哪样抵得上欣欣?我看呐~与其白费这个力气,咱还不如费点脑筋,多干一干像今儿晚上这样的事。刚才我能瞧得出来,杜飞挺高兴的。”
于丽理所当然道:“他咋不高兴呢!你在外边冻了俩点儿,就为等他回来给他开门。”
闫解成振振有词道:“小丽,我跟你说,就这受冻开门旳机会,别人想要还没有呢!老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真要像咱爸说的,杜飞将来四十岁就能干到县级,你说我要能在他身边混个牵马樶蹬的,是不是也得是个科长?”
于丽心头一热。
真要能当上科长,那可就是十六级工资,一个月一百一十块钱,比院里的一大爷都多。
与此同时~
杜飞回到里院,停好车子,开门进屋。
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心头陡然一紧!
“屋里有人!”
杜飞顿时警惕起来,发现罗汉床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紧跟着就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杜飞哥,是你吗?”
杜飞伸手拉开电灯。
只见罗汉床上,秦京茹围着他平时打盹的被子,有些慌乱的看着他。
杜飞皱了皱眉,不知道她这是要唱哪一出。
“京茹,你咋跑我屋来了?你姐给你的钥匙?”杜飞一边换鞋,一边说道:“你这不胡闹嘛!”
秦京茹撅着嘴,缩在罗汉床上不做声。
屋里不太冷,杜飞临走并没熄灭壁炉。
但他来到跟前,却发现秦京茹在微微颤抖着,好像一根琴弦崩到极限,然后一下断了。
秦京茹低着头,突然不管不顾的站起来,压抑着声音道:“杜飞哥,你~你要了我吧!”
这丫头只穿了贴身的衬衣衬裤,勾勒出夸张的身材曲线。
原本围在身上的被子落下去,她双手抱在在身前,显得愈发巍峨。
尤其因为紧张,身体微微颤抖,好像能发射动感光波~波~波~
杜飞下意识咽了口吐沫。
秦京茹满脸通红,跟做贼似的,小声道:“杜飞哥,我~我想做你女人!”
杜飞有些头疼。
没想到秦京茹竟然上他这来半夜偷塔!
不过该说不说,这丫头的身材是真好!
之前都穿着棉衣服,也没法直观判断。
但是现在,就一层衬衣。
里边最多还有個肚兜。
那是真大呀!
很明显,这个小苹果已经熟透了。
就算杜飞吃过见过,也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但也仅此而已。
杜飞深深明白,甭管是不是穿越者,一个人连自己欲望都不能控制,绝对没法成功。
他此时十分冷静克制。
看着秦京茹较好的身材,忽然伸手按住她的头顶,猛的一阵揉搓。
秦京茹“呀”了一声。
她做梦没想到,杜飞会在这时候突然扬沙子。
她想过,自个自荐枕席的结果。
杜飞可能欣然接受,也可能严词拒绝。
可特么,现在是什么鬼情况?
转眼间,原本梳的好好的头发都被弄乱了。
秦京茹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懵逼。
刚才营造出的那种暧昧的气氛瞬间没了。
“哎呀~杜飞哥,你干啥呀!”秦京茹没好气的拍开杜飞的手,连忙整理头发。
杜飞嘿嘿一笑,随即表情严肃道:“干啥?让你清醒一下,小傻妞!做我的女人,你真想好了吗?不就给你弄个工作嘛,还是个临时工,你至于吗?”
秦京茹虎着脸,气鼓鼓的对视。
她心里五味杂陈。
既有被决绝之后松一口气的感觉,也有被嫌弃的不忿。
凭什么呀!
自个一个黄花闺女,主动送货上门你都不要,还是不是个老爷们儿了?
秦京茹越想越生气,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哭道:“杜飞,你混蛋~我怎么不至于!你就这么烦我?我哪点不如秦淮茹?凭什么你要她不要我?呜呜呜~我也不用你娶我……凭什么呀!”
杜飞撇撇嘴,心说我信你个鬼!
现在说不用我娶,等我真提枪上马了,破了你的身子,这话你还能认?
第三百六十一章 噗通!哎呦~
杜飞不为美色诱惑。
不过眼看着秦京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也缓了缓口气道:“京茹,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真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
杜飞的嗓音低沉,眼神忧郁,说着老渣男惯用的台词。
秦京茹却跟魔障了似的,抿着嘴唇摇头道:“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真的!能像我姐那样,只要当你女人,我就知足了!”
说话间,秦京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在这一瞬间,杜飞差一点破防。
一个这样漂亮的姑娘,不顾一切的告白。
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呀!
此时杜飞也心脏狂跳,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喉咙干涩的恨不得立刻把嘴里旳涎水咽下去。
但最终,他还是硬起心肠忍住了。
实在是秦京茹的情况,远比秦淮茹更复杂。
虽然她现在嘴里说什么都不要,可一旦把生米煮成熟饭,任何人都不可避免得陇望蜀。
无关乎贪婪,这就是人性,也是矛盾的对立统一。
当面对主要矛盾时,一切其他的次要矛盾,都显得微不足道。
而当主要矛盾解决,次要矛盾随之就会上升为主要矛盾。
现在秦京茹的主要矛盾,就是成为杜飞的女人,次要矛盾是在成为杜飞女人后,进一步成为他的合法妻子。
与之相矛盾的,杜飞根本没想过要娶她。
也就是说,对于杜飞来说,秦京茹的次要矛盾,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要解决这个矛盾,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它上升为主要矛盾。
杜飞好整以暇道:“京茹,你是个好姑娘,但你必须明白,冲动是个魔鬼,冲动时做的一切决定,无论当时看起来多正确,到以后你都会后悔!”
秦京茹根本不听劝,仍倔强的撅着小嘴儿,掉着眼泪疙瘩,哽咽道:“杜飞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说完她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竟然双手抓住衬衣,就要往上拽。
顿时露出一片,白得直晃眼的肚皮。
“我艹~”
杜飞顿时脱口骂道,连忙上前一步把她抱住。
阻止她真把衬衣脱下来。
很明显,秦京茹来之前做了准备。
一身衬衣衬裤都是新的,头发也带着护发素的味道。
“嗯~”
秦京茹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
她刚才虽然上来一股虎劲儿,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就凭她的身段,不信杜飞还能把持得住!
可是现在,被人一下抱住,相当于打断了大招,直接进入冷却期。
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瞬间消耗干净。
秦京茹毕竟是黄花闺女。
哪怕在村里看过土狗pei种,见过生产队的驴发qing。
但真格的,却没正经接触过男人。
闻着杜飞身上淡淡的烟味,还有那股温热强烈气血,顿时满脸通红。
杜飞则松一口气。
也感觉到了怀里you物的十足弹力。
杜飞咽口唾沫,心里暗到可惜,火候还远远没到。
抱了片刻,杜飞缓缓放开手,轻声道:“现在冷静了?”
秦京茹低着头,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现在她都不敢相信,就在两分钟之前,自个哪来的胆子,竟然要在杜飞面前脱(光)衣服!
紧跟着又是一阵泄气。
自个都这样了,还是失败了。
过了片刻,秦京茹重新鼓起勇气,想抬起头当面问问杜飞,为什么这样对她。
她的的视线上移,从自个脚尖向前延伸,看见杜飞的脚,小腿,膝盖……
秦京茹忽然“咦”了一声!
忙又低下头,心情异常复杂:“原来杜飞哥对我……不是没有心思的,可他为什么不愿意要我?”
秦京茹想不明白。
而在这时,杜飞已经掌握住了局面,语气不容置疑道:“穿上衣服,回去睡吧!好好准备准备,过几天就要上班了。”
秦京茹“嗯”了一声。
这次倒是乖乖听话,到罗汉床边上把外衣穿好,小声道:“杜飞哥,那……那我回去了!”
说着向门口走去,蹲下去穿鞋,然后再站起来,已经不再低头,而是咬着下唇,倔强的与站在原地的杜飞对视,坚决道:“杜飞哥……我这辈子~都是你女人!”
说完不能杜飞答话,逃也似的开门就冲出去。
杜飞“哎”了一声,想让她慢点。
却听见门外传来“噗通!哎呦~”两声。
杜飞连忙抢了两步,来到门边的窗户往外面看。
正看见秦京茹这小笨妞,压抑着痛呼的声音,一边揉着膝盖,一边爬起来,一瘸一拐,往中院走。
杜飞看她屁股一扭一扭的,很没同情心的笑了。
第二天一早。
杜飞哈欠连天的推车子从后院出来。
昨晚上虽然捡了秦京茹一个笑料。
但这丫头半夜三更跑到他家也真害人不浅。
杜飞血气方刚的,被勾起火气无处发泄,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刚到中院,就遇见秦淮茹打扮整齐,也推车子要去上班。
看见杜飞,秦淮茹顿时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靠过来,小声道:“没良心的,京茹还是第(一)次,看让你给作践的。”
杜飞一愣,心说这都哪跟哪呀!
偏偏这时候人多嘴杂,他也没法仔细分说,只能暂时默认了。
杜飞心里合计,等今晚上非得跟这娘们儿好好“解释解释”不可。
与此同时,在贾家屋里。
秦淮茹上班,棒梗、小当也上学了。
就剩贾张氏带着槐花,还有摔伤了膝盖的秦京茹。
昨晚上那一下摔的不轻,秦京茹的膝盖都肿了。
贾张氏在一旁埋怨道:“你说你这丫头,摔跤了也不吱声。”
秦京茹有些不好意思。
她昨晚上一瘸一拐回来,觉着丢脸,啥都没说,却让贾张氏和秦淮茹都误会了。
因为当初秦淮茹第一次跟杜飞,回来差不多也是这個状态。
谁知道竟是谎报军情。
刚才贾张氏才知道实情,心里暗骂秦京茹废物,白长了这副‘敲骨吸髓’的身子。
送上门去,连个爷们儿都拿不下来。
要是换成她当年……哼!
第三百六十二章 赵玉田的真正目的
吃完了早餐,杜飞骑着车子来到街道办。
相比昨儿早上的严肃,今天办公室的气氛明显轻松愉快多了。
关于李胜利案子的急速破案,成为了最焦点的话题。
各路‘消息灵通人士’纷纷粉墨登场,各抒己见。
但众说纷纭之中,真正知道真相的,却只有杜飞一个人。
这时,钱科长和朱婷一前一后从外边走进来。
钱长笑呵呵的,又恢复成了老好人的样子。
朱婷跟在后边,手里卷着一份报纸,直奔杜飞这边走来,把报纸放到杜飞桌上。
原本卷着的报纸,自动伸展开。
杜飞瞄了一眼。
是二月七号的“日报”。
看着杜飞,朱婷心里还有些别扭。
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报纸道:“哎~你准备一篇文章回头给我,下月区里开d代会,想法给你争取个发言机会。”
按说这可是个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但杜飞听完却没有喜色,反而皱了皱眉。
朱婷立刻不乐意了,瞧见杜飞露在办公桌外面的一只脚,挪了一步一脚就踩上去。
杜飞冷不防被踩个正着。
其实现在朱婷脚上穿着一双黄胶鞋,鞋底儿也不算硬,而且她动作不大,没怎么发力,也不太疼。
但这个时候要是若无其事,岂不更招人恨。
杜飞连忙瞪大眼睛,咬牙装出忍着剧痛的样子。
这下朱婷反而有些慌了。
好在办公室人多,没给杜飞碰瓷儿旳机会。
朱婷瞧出他没啥事儿,心里松一口气,转又暗暗咬牙,低声道:“你刚才那是啥表情?好不容易帮你争取的机会,你还不乐意咋的!”
杜飞不以为然道:“我可不想出这个风头,您还是把这机会给别人吧。”
朱婷撇撇嘴,哼了一声道:“小小年纪还知道韬光养晦,跟个老头子似的!”
心里却暗叹,还是自个老爸看人看得准。
其实星期天那天,她就把这个想法跟他爸说了。
朱爸却劝她不要擅自做主,先去问问杜飞的意思。
还十分笃定,杜飞肯定不乐意在这时候出这个头。
原本朱婷昨天就想说这個事,却因为突然发生李胜利的案子给耽搁了。
现在一切都被朱爸给说中。
朱婷撅了撅嘴,拿着报纸转身走了。
同时在她心里,还在想说完这件事后,朱爸跟她说的另一番话。
朱爸第一次跟她明确表态,不会干涉她的婚姻。
而且,以朱家现在的形势也不需要通过联姻,加强盟友,巩固根基。
但同时朱爸也表示,并不看好她跟杜飞的未来。
不说家世门第和他们俩的年龄差距,单是他们俩的性格也不那么合拍。
朱爸担心将来她跟杜飞的日子会过成,朱敏和李明飞那样貌合神离。
这两天,朱婷也在仔细的考虑这个问题。
而杜飞拒绝在d代会上发言,也从侧面印证了朱爸的目光如炬。
等到中午~
杜飞提前跟钱科长打过招呼,没去小食堂。
出了街道办大门,直接上了早等在门口的蒋东来的摩托车。
两人“突突突”一阵,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全聚德。
名义上,今天是杜飞给赵玉田接风,其实从头到尾都是蒋东来一手安排的。
不过要等杜飞中午下班,反而赵玉田这边提前到了。
杜飞从摩托车上下来,忙先告了声罪。
赵玉田则哈哈大笑,热情的跟杜飞握手之后,又来了一个熊抱。
等几个人进了包厢。
那边鸭子已经提前烤上了,服务员也走马灯似的,立刻先上来两盘热菜、两盘凉菜,后边还有四个菜和一个鸭子。
酒是蒋东来提前从杜飞那边拿来的茅台。
往桌上一放,就嘿嘿笑道:“老赵,今儿咱可有口福了!”
赵玉田也识货,叫道:“嚯~特制的茅台!这玩意儿副省往下可摸不着。”
杜飞大方道:“等回头给你老兄带两瓶回去!”
赵玉田咧着大嘴道:“我艹!”一挑大拇哥:“兄弟敞亮!”
这一下,几个人的关系愈发熟络亲近,等倒上酒,几杯下肚,气氛更加热烈。
不过从头到尾,除了联络感情,几人并没有谈任何关于木材的事。
反而赵玉田旁敲侧击,打听风向的变化。
这时候,杜飞虽然喝了小半斤酒,看着有些醉意,但头脑十分清醒。
他立刻意识到,这次赵玉田不辞辛劳,大老远从龙江省赶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木材交易。
甚至可以说,木材那事只是附带的,甚至无关紧要。
到京城来探听风声,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杜飞心里不禁感慨,一些人的嗅觉敏锐。
即便是远在边陲的龙江省,也提前发现了端倪。
同时,这也是赵玉田在试探他的成色。
如果杜飞身在京城,到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动向,或者一知半解的。
说明杜飞所在的层次有限,他所代表的价值也将大打折扣。
想通其中的关键,杜飞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给在场的人散了一圈。
最后自个点上,然后也不说话,只用手轻轻捏了两下瘪下去的烟盒。
其实这个时候,烟盒里还有几根。
但赵玉田已经反应过来,立刻跟带来的年轻小伙道:“去~上外头买两盒烟去。”
这小伙也机灵,当即明白,买烟是假,支开他们才是真。
蒋东来也听出画外音,忙也起身道:“正好,我出去放放水。”
说着跟赵玉田带来那小伙儿一起走了出去。
包间内只剩下杜飞和赵玉田。
俩人也没兜圈子。
赵玉田直接道:“兄弟,这次我们家老头子让我过来瞧瞧,你给我交个底儿,是不是真有大事?”
杜飞也没故作高深,笑了笑道:“赵哥,您之前肯定也见了不少人,想必心里早有答案。上我这来不过确认一下罢了。”
赵玉田也没否认。
其实这一次,他早两天就到了京城,却没第一时间跟杜飞和蒋东来联系。
而是跑了一些其他的关系。
杜飞顿了一下,弹了弹烟灰:“事肯定是大事,这您不用怀疑。”
赵玉田心里却仍有一丝幻想,忙又问道:“能有多大?”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可能怀上了
对于赵玉田这个问题,杜飞想了想道:“这么跟您说吧~赵哥,如果我要是你,等这次回东北,消停跟家呆着,最少先看两三年再说。”
杜飞说话留了余地。
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这场风波会迁延那么久。
即便如此,赵玉田听完,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无论是他们家长辈,还是他找的那些关系。
虽然都判断出风向不太对,但谁也没像杜飞这样笃定直言。
赵玉田不由得担心,如果情况真跟杜飞预料的差不多,他们家又该怎样应对?
还有未来又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身在龙江省,没有人比赵雨田更能深切体会到,来自北方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百万大军,钢铁洪流!
杜飞看着陷入沉默的赵玉田。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直至过了二十多分钟,蒋东来和赵玉田身边那小伙相继回来,酒桌上气氛才重新热烈起来。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
在杜飞那瓶特(供)茅台之外,蒋东来还备了两瓶上了年份的西凤酒。
最后除了杜飞,剩下几个人都有点喝高了,互相搀扶着出了全聚德。
临了蒋东来还大着舌头,嘴里咧咧着要骑摩托车送杜飞回去。
让杜飞一脚踢屁股上。
告诉他什么叫‘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蒋东来只好跟全聚德借个电话,打回保卫科叫人来。
等了半小时,才骑着摩托,把他跟杜飞各自送回去。
杜飞早知道中午这顿饭时候短不了。
出来之前直接请了假,也不用再回单位。
在四合院大门口下车,杜飞挥了挥手,看着摩托走远,转身往里边走。
刚进前院就遇上于丽从三大爷家里出来,看见杜飞立刻笑着打招呼:“小杜啊~今儿咋回来这么早?”
杜飞笑呵呵道:“外边有点事儿。于姐,您这是上哪儿去?可得小心着点儿!”
于丽穿戴整齐,手里还拎着一个蓝布的小兜子,看样子不像是在院里转转。
于丽道:“上我三姨家看看去,就隔着两条街,不远儿~”
杜飞就是随口一问,倒不是真拦着于丽出去。
说话间,于丽走到跟前道:“我们家解成那人吧,有时候说话是不中听,但办起事心细妥当,您以后要是有啥跑腿学舌的,尽管吩咐,可别客气。”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
听出于丽这是想让闫解成往他这边靠。
又想起昨晚上,闫解成半宿半夜守着给自个开门。
杜飞婉儿一笑,接着往院里走。
现在才两点多钟,一些贪睡的老娘们,午觉还没睡醒。
院子里静悄悄的。
杜飞穿过中院,刚到月亮门,正好跟刘海忠打个照面。
杜飞愣了一下,招呼道:“唉呦~二大爷今儿没上班呀!”
刘海忠的脸色不大好看。
这两天因为刘光福的事,他差点愁白了头发。
虽然说易中海给他出主意,让他来找杜飞试试。
但在刘海中看来,这纯粹是易中海旳推诿之词,根本不觉得杜飞一个小年轻能帮上什么忙。
这时遇见杜飞也只“哼”了一声,点点头便错身过去。
杜飞回头看去。
第一次见到体型庞大的刘海忠能走这么快。
杜飞回过身,正要往家走。
却在这时候,忽然“砰”的一声,娄晓娥好像范进中举似的,披头散发的从她家里冲出来。
杜飞停下来喊了一声“娄姐”?
娄晓娥回过神向他看来,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快步走过来,也不顾忌避嫌,拽住杜飞的手,语无伦次道:“小杜快,快带我上医院!”
杜飞一愣,忙问道:“娄姐~您冷静点儿!现在感觉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杜飞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打量娄小娥。
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外伤,脸色也挺红润,不像是生病了。
刘晓娥急的直摇头:“不是!我没来……到日子了~我没来事儿!我可能怀上了!我……”
杜飞揉揉额头,还当是怎么了!
哭笑不得道:“娄姐,您这是好事儿啊!不过您叫我可不成,到时候再让茂哥误会……”
娄小娥也反应过来,不禁脸颊一红。
杜飞又道:“要我说,您还是赶紧回家找我娄姨。”
娄小娥刚才只是太激动了。
这些年,等着盼着,就等这个孩子,现在终于看见亮了,心里一下就乱了方寸。
跟杜飞说几句话,反倒让她冷静下来。
娄小娥咽口唾沫,不好意思的对杜飞笑了笑,忙又快步回到屋里,大概是要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回娘家去。
杜飞也没表现的太关心。
虽然两家关系不错,但人媳妇可能怀孕了,尤其许大茂跟娄晓娥这种,好多年没动静的。
突然怀上了,他要表现太过了,很容易被当成隔壁老王。
虽然许大茂自个知道怎么回事,但万一传出风言风语也不好听。
杜飞回到家,打开收音机,洗了一把脸。
懒洋洋坐到罗汉床上,伸手想要撸猫,才忽然想起来,小乌没在家。
昨儿半夜跑了一趟霍明玉家,完事也没管小乌,就找陈中原去了。
如果按照之前的命令,小乌现在应该还在那边蹲守着呢!
杜飞连忙集中精神跟小乌联络。
果然,还在那边守着。
正饿着肚子,反馈回一股委屈的情绪。
杜飞自觉理亏,连忙让它回来,又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根香肠当成奖励。
等了二十分钟。
只听“喵”的一声,小乌从外边钻进来,本来还有些不满的情绪。
杜飞笑呵呵把香肠递过去,它立刻高兴起来,喵喵的围着香肠打转。
杜飞看它连啃带咬,吃起来还挺香,自個也拿出一根,咬了一大口。
但那味道,其实也就那样。
杜飞把咬了一口的香肠也递过去,看着小乌吃的更起劲还挺有趣。
等到晚上。
上班的纷纷下班回来,院儿里的人气立马旺起来。
杜飞下午回来,一边撸猫一边看了一会儿《三国》。
却没多大功夫,就觉着有点犯困,干脆拉起被子睡了一觉。
第三百六十四章 工会副主席
杜飞睡的迷迷糊糊的。
中午吃的不少,到晚上也没觉着饿。
也不知道几点,外边天都黑了,忽然传来一阵钥匙开门声。
杜飞揉揉眼睛,歪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秦淮茹飞快的闪身进来,熟练的反手轻轻把门带上,然后一边蹲下换鞋,一边小声道:“杜飞?小杜~”
听她口气,知道杜飞在家。
这也不奇怪,白天贾张是和秦京茹都在。
杜飞回来经过中院,被她们瞧见了都正常。
杜飞“嗯”了一声,坐起来抻个懒腰
秦淮茹听他应声,才伸手拉亮的电灯。
她来找杜飞,都尽量小心,万一杜飞没在家,屋里边却点着灯。
谁有事儿过来敲门,把她堵在里头,就解释不清了。
杜飞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七点半多了。
秦淮茹走过来,往厨房扫了一眼:“晚上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儿。”
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去厨房。
杜飞道:“不用了,下午在外边吃的,一点也不饿。”
秦淮茹埋怨道:“你呀~仗着年轻,不知道珍惜身子,总饥一顿饱一顿可不成。”
杜飞笑了笑,倒不讨厌这种唠叨:“知道了,下回注意~”
秦淮茹白他一眼,嘟囔道:“就知道嘴上敷衍。”又说道:“对了,今儿厂里大喇叭广播了对郭大撇子的处理结果。”
“哦?”杜飞一听这个,来了几分精神,想看一看李明飞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事。
秦淮茹坐到他旁边道:“郭大撇子直接由保卫科扭送派所。还有郭家老三,一起被拘留了,好像说是寻衅滋事。”
杜飞拿起边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不说哥五个吗~还剩下三个呢?”
秦淮茹道:“广播里就没提,但我听人议论,好像都挪了位置,不过并没有开除。”
杜飞暗暗点头,李明非办事果然老道。
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杜飞估计,那个被拘留的郭老三,可能是他们哥几个当中最能打的刺头。
所以必须先把他控制起来。
剩下旳哥仨多半是攒鸡毛凑掸子。
李明飞给他们调动了岗位,但至少工作还留着。
而且,只要留在工厂一天,他们哥仨就得任由拿捏。
到时候,尘埃落定,就算老三放出来还想搞事,都不用李明飞在发话,国家另外三个人,就得先拦着他。
至于说郭大撇子,本身当街耍流氓的罪名就不小。
再加上李副厂长要拿他当典型,树立威信,邀买人心,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甭想出来。
杜飞一边思考一边问道:“厂里反响怎么样?”
说起这个,秦淮茹有些兴奋,眉飞色舞道:“大伙儿,当然拍手传快!你是不知道,这几年老郭家这哥几個,在厂里可没少干缺德事儿。大家心里恨他们恨得牙齿痒痒,不过都说他们是李副厂长的人,大伙敢怒不敢言。这次李副厂长亲自在大喇叭里广播,说有任何关于郭大撇子的犯罪证据,都可以交到他那,不管是什么事儿,绝不姑息,一查到底。”
杜飞一笑,李明飞这些手段他也早就猜到。
肯定要在这件事上做足文章,把郭大撇子最后一点价值也压榨出来。
说完了这个事儿,秦淮茹有些兴奋的接着又道:“对了,今天我们吕处长找我谈话,说想让我当后勤处的工会副主席。”
杜飞微微诧异。
虽然一个后勤处的工会副主席没什么权利,但大小是个干部。
每个月还能多一两块钱职务津贴。
秦淮茹刚去,一年还没到,按道理来说,这个位置怎么也轮不到她。
杜飞心里门儿清。
秦淮茹这个工会副主席,说白了就是李明飞拿来,还杜飞人情的。
跟杜飞把郭大撇子交给厂里保卫科是一回事。
反正出事之后,杜飞总得处理郭大撇子。
直接送派出所和送厂里保卫科,对杜飞来说,是一回事儿,但在李副厂长却是个顺水人情。
而秦淮茹这个工会副主席,同样不是李副厂长刻意而为。
只是恰巧空出这个职位,秦淮茹又恰巧在后勤处,给谁都是一样。
秦淮茹也知道,凭她自己不可能有这种待遇,根子还在杜飞身上。
所以,天一黑就趁机跑到杜飞这来,问问这个工会副主席到底能不能干。
杜飞笑道:“有啥不能干的,既然厂里信任你,你好好干就是了。”
秦淮茹美滋滋的点头,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秦淮茹,竟也当上干部了!
虽然只是一个职务,没有干部籍。
但对于秦淮茹却了不得了!
甚至刚才她从单位回来,把这件事告诉贾张氏,把贾张氏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才多长时间!
秦淮茹不仅从车间到了办公室,现在更堂而皇之的成了工会干部。
这上哪说理去!
秦淮茹上杜飞这来,当然也不是光动嘴,说着说着就已经媚眼如丝的坐到杜飞怀里。
杜飞昨天刚被秦京茹那丫头虚晃一下,正好今天秦淮茹送上门来。
杜飞李克又被勾起火气。
然而,就在马上天雷勾地火时,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
紧跟着就听许大茂在外边叫道:“兄弟~小杜~开门呐!”
原本身子滚烫的秦淮茹,顿时被吓了一跳
脸上红晕瞬间褪去,变得惨白。
只觉被人捉奸在床,心里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完了”!
杜飞也相当扫兴,没好气儿地应了一声“来了”,然后在秦淮茹耳边小声道:“你先上楼避避~”
“呃~”
秦淮茹回过神来,暗骂自个废物,还在门外,有啥怕的。
连忙轻手轻脚爬上楼梯。
杜飞起身去开门,心里埋怨许大茂来的不是时候。
回头瞅了一眼,秦淮茹已经钻进卧室,这才打开房门。
门外边,许大茂正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中,看见杜飞二话不说先来了个熊抱,嘴里叫道:“爹~”
杜飞塌着眼皮,配合的“哎”了一声。
许大茂一愣,旋即回过神来,锤了他一下,笑骂道:“滚~特么捡我便宜!我是说,我要当爹啦!
第三百六十五章 枣红色 一尺长
杜飞白天回来,刚见过娄晓娥,倒是不太意外,笑着道:“娄姐真怀上了!茂哥,恭喜恭喜~”
许大茂拍拍杜飞肩膀,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一张鞋拔子脸皱皱着,竟然哭了起来!哽咽着道:“兄弟!谢~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哥这一辈子……唉~啥也别说了!兄弟……”
杜飞笑着道:“行了,挺大个老爷们儿,别矫情了。对了,我娄姐呢?”
许大茂抹了抹眼泪,笑着回答:“留他们家了~下午上医院找大夫给号的脉,我丈母娘非让她留那照顾。”
杜飞道:“那你咋办?”
许大茂嘿嘿两声,咧嘴道:“我当然也得过去,这不抽空回来拿点东西,顺便上你这告你一声。”
说完又是千恩万谢,然后也没多待,屁颠儿屁颠的,推车子向外走去。
杜飞站在家门口,看见许大茂车子后架上绑着一口挺大的皮箱,看来这回是真打算在老丈人家长住了。
杜飞一笑,心里还惦着楼上的秦淮茹,正要转身回屋。
却忽然听见,从中院传来一声扯着脖子的大叫:“傻柱,老子有孩子啦!你接着打光棍吧~我气死你!”
紧跟着就听傻柱气急败坏的叫道:“傻大帽,你特么找打!”
杜飞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如果还有动静,他就跑过去看个热闹。
可惜就这两声,后边就没动静了。
估计许大茂喊完了,就推车子跑出去了。
等杜飞回身关门,也没见秦淮茹从楼上下来。
他嘿嘿一笑,忙紧了两步,冲到楼上……
第二天一早,杜飞从炕上爬起来,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
虽然昨晚上在秦淮茹身上浪费了不少体力,但他体质经过改善,远比常人强健。
那点消耗只是九牛一毛,睡一觉就恢复了。
杜飞麻利的穿戴整齐。
昨天回来也没吃饭,等夜里秦淮茹走了,杜飞躺在炕上,就想早上起来,吃一口新炸出来的油条,枣红色,一尺长,一咬酥得掉渣,再配上不放糖的热豆浆……
杜飞心里惦着。
洗漱得了,推着车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合计上哪家早点摊子。
却在这时,喵的一声,小乌从屋里跟出来,倏地跳到了自行车旳后架上。
杜飞一笑,伸手揉了揉它的大猫头。
从打过完年,小乌去街道办的次数明显减少。
对此朱婷还找杜飞抱怨过。
正好今天带去,吃她的烤鱼片。
杜飞出月亮门。
到中院,也巧了,正遇上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从屋里出来。
俩人一个去倒痰桶,一个出来铲煤球去点炉子。
好死不死的,姐俩全都一瘸一拐的。
一早上,一大妈从对面屋出来,瞧见她们俩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淮茹,你们姐俩这是咋弄的?”
秦淮茹尴尬的咧咧嘴,敷衍道:“昨儿一不小心撞到一块了。”
杜飞从后院出来,正好听见这句。
心说秦淮茹还挺机灵,一句话把俩人都包括了,省着秦京茹还得另编瞎话。
但一大妈也是个精明的。
眼角一扫,秦淮茹和秦京茹的神态,就知道这话十有八九不真。
不过这种事儿,心里知道就行。
一大妈煞有其事的埋怨道:“嗐~,你看看,这弄的,咋不瞅着点儿呢!”
秦淮茹还好,毕竟是老司机,又在办公室历练一段时间,张嘴说瞎话,眼睛都不眨。
秦京茹却差远了,只顾低着头,拿着铲子,去戳煤球。
昨晚上,秦淮茹扶着墙回来,她可是看的真儿真的。
还跟她撞的!
秦淮茹一瘸一拐,跟她秦京茹哪有半毛钱关系!
贾家的煤球堆放在他们家窗户下的抄手游廊里。
秦京茹走过去,正好跟月亮门里出来的杜飞打个照面。
秦京茹一愣神儿,连忙低头小声道:“杜飞哥~”
杜飞脸皮多厚,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笑呵呵应了一声,又跟一大妈和秦淮茹打招呼。
尤其对秦淮茹,还腆着脸问道:“呦~秦姐,您这是怎么了?”
秦淮茹白了一眼,懒得搭理他。
却在这时候,傻柱一脸晦气,端着刷牙缸子从屋里出来。
看他那样,俩眼睛浮肿,还带着黑眼圈,明显是没睡好。
估计昨晚上,许大茂临走那一嗓子,让傻柱走心了。
搁之前,他还能拿许大茂没孩子这事儿找自我安慰。
心里幻想着,只要娶了媳妇儿,隔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到时候还能弯道超车,赶到许大茂前头去。
可现在,人家娄晓娥已经怀上了。
就算他跟冉老师今天扯证结婚,也肯定撵不上了。
这下傻柱是真着急了。
孤零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宿没睡。
瞪着俩眼珠子,一直熬到天亮,干脆直接出来刷牙、洗脸、上班~
瞧见杜飞,顿时眼睛一亮,好像看见亲人似的,一溜小跑到杜飞跟前,叫道:“兄弟,您可得救救我啊!这次我全听您的……”
杜飞被这货弄得一愣,却知道傻柱说起来肯定没完没了。
他也甭吃油条豆浆了,忙打住道:“柱子哥,有啥事咱晚上回来说,我这赶着上班呐!”
傻柱一听,也觉着现在不太妥当,连忙点头道:“那得嘞!我晚上好酒好肉备上等您。”
杜飞看得出来,这次许大茂对傻柱打出了暴击,还附带产生了持续伤害效果。
不过傻柱这货也不值得同情。
天天带着一张破嘴,损完这个损那个,还长了一双牛眼,就能往上边看。
也不瞧瞧自個多大岁数了,找对象非得盯着年轻漂亮,知书达理的,能怪得了谁。
摆脱了傻住。
杜飞总算出了四合院。
骑车子往南走,直奔街角炸油条的摊子。
由于用的煤球炉子,火力有点慢。
杜飞来到这里,前边还排着三四个。
今儿他特地早出来,倒也不赶时间。
把车子停到一旁,站到后边,一边排队,一边抻脖子看油条在油锅里。
就在这时,突然“喵”的一声!
蹲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的小乌,发出警惕的叫声。
杜飞心中一凛,只见小乌脊背上都炸毛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身煞气的中年人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街道办,第一次见到冯大爷时。
不过那次小乌的反应比现在要激烈得多。
冯大爷身上那股煞气,直接令它跪了,除了吼叫,毫无战意。
但是这次,杜飞能感觉到,小乌的情绪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杜飞皱眉,一边集中精神安抚小乌,让它不要轻举妄动。
一边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只见十几米外,走过来一个拎着皮质公文包,戴着窄边眼镜的清瘦中年人。
杜飞也从中年人身上察觉到淡淡的杀气。
他现在的感知力虽然不如小乌敏锐,但也远超常人。
眼前这个中年人,看似文质彬彬的,穿着一身灰布中山装,左胸前的兜里还插着一根钢笔,是比较典型的知识分子的做派打扮。
乍一看,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人手上会沾着至少十几条人命。
不过杜飞也没太在意。
毕竟这个年代,上过战场的人实在太多了。
其中上过大学,投笔从戎旳学生兵也为数不少。
这时中年人走过来,他也注意到十分显眼的小乌。
眼镜下面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来,打量小屋的同时,不禁有些诧异,随即看向杜飞,笑着道:“同志,这是您养的猫?能长这么大可真少见!”
杜飞有些意外。
他的自行车停在三四米外,小屋坐在自行车后架上。
全程杜飞也没说话,这人却能一眼认出小乌跟他的关系。
杜飞不受声色答道:“小时候也看不出来,谁知道越养越大了!”
中年人笑道:“您运气真不错!这叫天生异种,搁旧社会都能当祥瑞了。”
杜飞跟着笑了笑,没接这茬。
这时前边刚炸出一锅油条,瞬间清空了前面排队的。
杜飞也跟着往前,买了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端到边上棚子里,坐下还没等吃,就见刚才中年人走来的方向,骑着车子过来一个穿制服的青年。
杜飞瞧见这人,立刻招了招手,叫了声老牛,正是牛文涛。
牛文涛也瞧见杜飞,笑着停下车子:“杜哥~今儿可巧了,我说出门怎么就遇着喜鹊了,原来您跟这等着呢!”
杜飞笑道:“你少胡扯……”
说着话,牛文涛支上自行车,顺手还想去摸小乌,却被小乌嫌弃的一呲牙。
他吓一跳,讪讪一笑,忙把手缩回来,顺势挠了挠脑袋,这才跑去买油条。
杜飞坐在边上,一边嚼着油条,一边瞅着他。
随着牛文涛去买油条,那边戴眼镜的中年人再次进入杜飞视野。
杜飞不经意间发现,当牛文涛靠近时,这人的表情似乎有丝不自然。
牛文涛明显不认识这人。
看这人的样子,应该也不认识牛文涛。
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只是牛文涛身上穿那身制服!
这令杜飞心中一动。
一身知识分子做派,身上却带着杀气,而且对公安本能的排斥……
这人有问题啊!
杜飞暗中产生怀疑,他表面上没动声色,继续喝了一口豆浆。
等牛文涛买完油条坐过来,俩人有说有笑的聊起闲嗑。
那名戴眼镜的中年人,则坐到旁边的桌上,把公文包放到脚边,慢条斯理吃起来。
杜飞没再多看他一眼,跟牛文涛三下五除二,把油条豆浆吃干抹净。
俩人骑上自行车,同行了一段路,边各奔了单位。
那名中年人看着二人离去,稍微松一口气。
刚才牛文涛就在旁边,又被小乌时不时瞧一眼,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像被捕猎者盯上的猎物。
中年人喝下最后一口豆浆,把碗放到桌上。
不紧不慢,拿出一块蓝手帕擦擦嘴,然后伸手去抓放在脚边的公文包。
却不料,竟抓了个空。
中年人脸色一变,连忙低头看去。
他刚才坐着吃东西,注意力都在杜飞和牛文涛那边,居然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放在脚边的公文包竟不见了!
中年人下意识想到杜飞和牛文涛。
但一瞬间就被他自个先否定了。
从他坐下来,就一直注意二人,他们根本没靠过来,更没机会顺走他的公文包。
随即中年人回过神儿来。
想起一分多钟前,有个买了两根油条的中年妇女在他身边经过。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终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特么的,那老娘们是个顺手牵羊的佛爷!
中年人气的脸色铁青,伸手扶了扶窄边眼镜,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立即站起身,快速向刚才那女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对方刚走一分多钟,没准还能追上。
却没注意到,在旁边一座二层楼的楼顶上,煽动着翅膀落下一只两眼通红的乌鸦……
这时,杜飞骑着车子,不紧不慢到达街道办点卯。
今天杜飞算是来得早的。
到办公室他也不闲着,难得遭到一天,撸胳膊挽袖子,洒水扫地。
其实刚才吃早餐时,杜飞就发现那中年人的包被人顺走了。
他却不动声色,正好趁机看看这人有什么手段。
不过那人已经见过小乌,再让小乌跟踪,恐怕被他察觉,杜飞干脆把小黑叫来。
之前他让小黑盯着包国梁。
但包科长那边一直也没什么动作,看来是真躺平了。
让小黑腾出手来,正好盯着这人。
杜飞原本觉着,这个一身煞气的中年人很可能来头不简单,没准是一条大鱼。
但后来发现,对方的包被人顺了都毫无所觉,反倒让杜飞对他评价降低不少。
不过那时已经召唤小黑过来,也没必要半途而废。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里陆续又上来几個人。
郑大妈和孙姨平时都是来的早的。
今天看见杜飞在屋里干活,全都趁机夸赞了一番。
虽然还没正式公布,但杜飞转正按七级办事员待遇,对于大伙儿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别小看了七级办事员。
像孙兰这样,在街道办干了快二十年,也才熬到八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三十三块钱。
郑大妈年纪虽然更大,但文化水平不行,勉强脱盲,算是初小,到现在还是九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三十块钱。
第三百六十七章 孙姨给介绍对象
杜飞高中毕业,参照中专转正,开板就是三十七块五,直接超过她们二十年的积累。
至于朱婷,就更不必说了。
当初分到街道办,直接是大学生转正,四级办事员待遇,一个月工资五十六,现在升到副科,十八级工资,八十七块五!
朱婷一个人差不多抵得上三名工人的收入。
又过了一会儿,朱婷和钱科长相继上班来。
朱婷好久没见到小乌,一进屋立刻跑过来给抱过去。
入手还像挑西瓜似的掂量掂量,嘴里埋怨杜飞把小乌给养瘦了。
杜飞看着小乌那圆头圆脑的样子,真想问问朱大小姐,她哪只眼睛看见这货瘦了?
可惜朱婷压根不给他机会,说完之后直接把小乌抱到小办公室去。
杜飞则乐得清静,例行拿出小红本开始背了起来。
却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孙兰碰了一下他面前的文件盒,轻声道:“哎~小杜,姨问你,你跟朱科长你们俩……”
说着伸出俩大拇指,对着动不动。
杜飞笑道:“孙姨,您可别瞎说,根本没影儿的事。”
“真没有?”孙兰再三确认。
“真没有!”杜飞一再保证,低头接着背书。
原以为孙兰就是好事儿问问,却没想到还有下文。
过了一会儿。
孙兰又碰了一下文件盒,低声道:“姨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杜飞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孙兰问他跟朱婷的关系,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不过杜飞倒也没直接拒绝。
孙兰也是好意,若他听都不听,就直接给回绝了,就有点不讲人情了,等下次人家再有啥好事也想不到他头上。
杜飞笑着道:“那我可得先谢谢孙姨了!”
孙兰松一口气。
刚才她还真怕杜飞一口回绝。
现在一看,果然有门,连忙趁热打铁道:“女孩今年十七,长得可标志了!是我们家老蒋老战友的闺女。不过前几年他的老战友生病过世了,女孩母亲是中学老师,家里有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家庭条件挺好的……”
说着,就从边上的抽屉里摸出一张黑白相片递过来:“这是姑娘照片,你瞧瞧。”
杜飞拿照片一看,表情有些古怪。
孙兰见状,还以为看见照片上姑娘太漂亮了,笑呵呵道:“怎么样?孙姨没吹牛吧~我跟你说,真人比照片还漂亮呢!”
杜飞点头道:“嗯,旳确挺好看~她姓于叫于欣欣,他母亲姓王对不对?”
孙兰顿时愣了,眨巴眨巴眼睛,诧异道:“你~你们认识?”
杜飞笑道:“这回您可晚了一步,我们院里有个姓闫的大爷,他们家儿媳妇是于欣欣堂姐,前两天刚给我们介绍相过亲。”
“啊~”孙兰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但很快也反应过来,忙问道:“没~没成?不能吧~就我们小杜这人品长相,那小姑娘还不见着就脸红心跳的!”
杜飞笑道:“您可甭眯心眼子夸我,我可没您说那么好。”
“那不能!”孙兰想了想,又试探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真让您说着了……”杜飞也没瞒着,顺口就把周鹏给卖了。
不过他也没提具体周鹏打于欣欣母亲的主意。
只说是双方在饭店遇上,周鹏跟他们发生了一些口角。
于欣欣那小丫头就连他也给记恨上了,觉得他人品有问题,不是什么好人。
孙兰一听,不由得一拍大腿:“唉~这叫什么事儿呀!”
杜飞道:“所以说呀~您也甭费心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就那样儿,轻易可掰不回来。”
孙兰皱着眉道:“可惜了,于欣欣那丫头是真不错,你们俩要配到一块儿,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杜飞笑了笑,他也承认于欣欣的确非常不错。
就在这时,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周鹏那货正好笑嘻嘻的从外边探头进来,冲着杜飞招了招手。
杜飞嘿嘿一笑,对孙兰指了指外头,起身走了出去。
孙兰撇了撇嘴,其实她的心里也不太待见周鹏这人。
周鹏虽然人脉广,长袖善舞,手眼通天。但同样缺点也很明显,性子散漫,不思进取。
冲心说,孙兰觉得杜飞实在不应该跟这种人接触太多。
偏偏赵玉田那边包括他们家蒋东来,因为木材的事儿不得不跟周鹏打交道。
杜飞走出来,见周鹏精神焕发,一改昨天和前天,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
原本杜飞以为,周鹏那个样子,是因为他跟霍明玉之间的勾当有可能暴露。
可随着后来真相大白,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反而更令杜飞好奇。
“哎呦,周哥,今儿咋这么乐呵呀?”杜飞笑着问道,丝毫没因为刚刚举报过对方感到愧疚。
既然查清了,对方不是敌人,那大家还是好朋友。
至于说周鹏,杜飞相信甭管他知不知道是杜飞举报的,都会装作不知道。
如果他真因为这件事儿对杜飞耿耿于怀,那只能说明他幼稚不成熟。
因为同样的事,换做是他周鹏,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向上举报。
不过杜飞估计,周鹏最多也就知道陈中原那有动作要查他,却很难想到这事儿跟杜飞有关。
但无论如何,杜飞肯定不会愧疚。
周鹏美滋滋的,从兜里摸出一盒中华烟递给杜飞一根,嘿嘿道:“我跟你说,我爸要动一动……”
杜飞吃了一惊,随即又是恍然大悟。
难怪这两天周鹏跟来了大姨妈似的,有些魂不守舍的。
看他现在的样子,所谓的动一动,肯定是高升了。
但在这之前,想必也有一番惊心动魄的博弈。
周鹏身在其中,难免跟着担惊受怕。
“哎呦~恭喜!”杜飞忙道:“那以后您这可就是高干子弟啦!”
周鹏哈哈笑道:“你小子,少拿我开涮!对了,木材那事儿……老赵不说过来吗?什么时候到?那边可催着呢!”
杜飞道:“这您放心,已经到了,要不今儿我也想找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见面。”
周鹏道:“这还用说,当然越快越好!”
杜飞道:“那咱就明天,怎么样……”
第三百六十八章 棋逢对手 将遇良才
敲定了正事儿,杜飞又跟周鹏闲扯了几句,这才回到办公室。
却刚一进屋,就见朱婷在小办公室里一边撸猫,一边冲他招手。
杜飞笑呵呵走进去。
只见钱科长一如既往的,捧着那本《仙机武库》,也不知道这一天天在那研究,到底涨了多少棋力。
朱婷则瞪他一眼道:“跟你说了少遍,少跟周鹏那种人来往,小心让他骗了,你还给人数钱。”
杜飞道:“说的好像你挺了解他似的!”
朱婷哼了一声:“有你吃亏那天!对了,上回跟你说那事儿……”
杜飞脑子一转,想起朱婷跟他提过,要带他去见一位燕大教授。
说是发表小说的事,不过杜飞觉着应该没这么简单。
杜飞点头表示记着。
朱亭道:“就这星期天下午两点钟,咱俩在燕大门口集合。”
杜飞一听这时间选的,既没打算留午饭,也没打算留晚饭。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省着麻烦。
“星期天下午两点,您就放心吧,我一准儿不能迟到。”杜飞答应到:“对了,头回上门,我用不用带点啥礼物?”
朱婷轻哼一声:“想的还不少,不用你操心。”
“得嘞~”杜飞点点头,却瞧着小乌,嘿嘿道:“朱姐,那烤鱼片还有没有,给我也来点呗。”
朱婷有些无语,骂了声比猫还馋,从抽屉里拿出一袋丢过来。
杜飞趁机抻脖子瞅着,发现抽屉里还有别的,忙叫道:“还有酒心糖~”
朱婷撅撅嘴,倒是没吝啬,抓了一把给他。
可惜她手不大,一把也没几块。
杜飞拿来一看,诧异道:“嚯,还是俄国的!”
朱婷道:“过年时候,大(使)馆送的。”
杜飞也不客气,当场就打开一颗塞到嘴里。
含化了,立刻涌出一股朗姆酒。
浓郁的酒气,混着巧克力的甜,杜飞不由眯着眼睛仔细品味。
看他这样子,朱婷也被勾起瘾头,自个也剥了一颗,然后微微眯起眼睛。
对面的钱科长见他俩‘甜蜜’旳样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咳了一声。
朱婷微微愣神,不禁有些脸红。
杜飞则毫无异样,从朱婷刚才给他的酒心巧克力里拿出一颗:“钱叔儿尝尝?”
钱科长摆摆手道:“我可不成,甜掉牙了。”
杜飞嘿嘿一笑,也没死乞白赖的,又剥了一颗丢进嘴里。
朱婷嗔道:“你省着点!吃没了可别跟我要。”
杜飞却没上她当,说什么‘不要就不要’之类的。
而是撇撇嘴,理所当然道:“吃没了,不跟你要跟谁要?别人也没有啊~”
朱婷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杜飞这个理由好充分啊!
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朱婷忽然有些怀疑,自个单身二十多年,千挑万选就选出个这货?
这时杜飞则凑到钱科长那边:“钱叔,一天干看有啥用,咱来点实战的。”
钱科长笑道:“那好呀!来一盘~”
杜飞下围棋水平相当一般,钱科长别看一天总抱着一本《仙机武库》看,其实水平跟杜飞也半斤八两。
俩人遇到一块,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朱婷一开始还饶有兴趣的巴眼看着,但看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嫌辣眼睛。
得益于朱爸的言传身教,朱婷也会下围棋,而且棋力不弱。
朱爸更是京城里有数的围棋高手。
据他自称,在解放前,曾受过围棋大师吴清源先生指点。
所以在朱婷眼里,杜飞跟钱科长下棋,就跟小孩打架差不多。
但这二位却是越菜越爱玩那种。
纵横交错,黑白之间,杀的你来我往,一直到晌午吃饭,也没分出胜负。
与此同时,在蒋东来家。
因为今天上午,孙兰要跟杜飞提于欣欣的事。
蒋东来中午早早回到家等信儿,准备下午再上育英中学去找王桂英。
在蒋东来看来,杜飞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却没想到,孙兰回来把情况一说,蒋东来也有点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巧合。
孙兰在旁边一脸无奈道:“东来,你说这事儿可咋办?”
蒋东来皱着眉道:“那还能咋办,既然俩人都见过面没成,咱们再掺和也是白费。”
孙兰不认识于欣欣,立场自然偏向杜飞,埋怨道:“你说那丫头也是,周鹏人品是不咋地!但你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合着小杜跟周鹏一起吃个饭,就成狼狈为奸的了?哪有这个理儿?”
蒋东来听出媳妇话里话外的怨气儿,笑着道:“算了~该着俩人没缘分,咱们犯不上为这个事儿置气。”
“嗐~我置什么气呀!”孙兰按着膝盖站起来道:“算了,不管他们,刚才就顾说话,我去给你热口饭吃。”
蒋东来却拉住她道:“别弄了,待会儿咱上老四那吃一口得了。”
孙兰诧异的看了看蒋东来,皱着眉又坐下,问道:“东来,你有事儿?”
蒋东来沉默片刻道:“上午刚得着信儿,郭大撇子给定了流氓罪,还被扒出来不少别的事儿,这回十年肯定打不住。”
孙兰不以为然道:“嗐~我当什么呢!这不早就料到了吗?有啥大惊小怪的?”
蒋东来沉声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郭大撇子这些年,给李明飞干了多少脏活儿累活儿,现在出事了,说弃就弃了,还补上一脚狠狠踩死,我是怕……等将来,我也……”
孙兰瞬间就明白丈夫的意思,脸色也严肃起来,问道:“东来,你有想法?”
蒋东来没做声,闷头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孙兰也没催促。
足有两三分钟,蒋东来才缓缓道:“你说咱们是不是得留一手,免得将来……卸磨杀驴?”
孙兰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突然伸出手点了一下蒋东来脑袋,低声喝道:“你想啥呢!留一手~你拿什么留?再说你咋知道郭大撇子,他就没留一手?”
蒋东来蓦的一愣,抬起头看向媳妇儿:“你是说……郭大撇子……”
第三百六十九章 神秘人
孙兰道:“我不认识这姓郭的,但我寻思能在你们厂里横行霸道好几年,除了他们哥几个能耍横,这人肯定也不是傻子。况且……甭管十年八年,他不没吃枪子儿嘛!”
蒋东来不由的心头一颤。
孙兰知道自家爷们儿担心什么,接着劝道:“东来,我知道你怕有朝一日,也被卸磨杀驴。”
蒋东来点了点头,叹口气。
这次郭大撇子的事儿,对他的触动不小。
一开始时,还觉得杜飞这事儿办的挺漂亮。
但随着后来,李副厂长的一系列操作,却让蒋东来越想越后怕。
将来自己在杜飞跟前,跟过大撇子有什么区别?
虽然现在杜飞不显山不露水,但蒋东来十分笃定,等再过一二十年,杜飞掌握的权势,一定能压过现在的李副厂长。
孙兰不以为然道:“东来,你可不能钻牛角尖。就说郭大撇子这事儿,根子在哪儿?可不在李副厂长,而是他郭大撇子立身不正,半夜三更当街耍流氓!要是没有这事儿,李副厂长犯得着对他下手?”
说完,孙兰又摇了摇头:“东来,你年轻时候在部队,后来又在厂子里窝了这些年,有些事你还是太想当然了。说什么留一手,以后千万别想!只要咱们手里的东西,不能一下子按死人家,那就不是护身符,而是催命符!”
蒋东来脸色难看,咽了一口唾沫。
孙兰接道:“东来,大不了咱们就这么着了,怎么到退休也给你提个正科。”
蒋东来苦笑道:“兰子,你觉着可能吗?我当初千方百计攀上杜飞图的是啥!”
孙兰轻哼一声:“既然知道不可能,想那么多干啥?只要咱们自个立得住,别像郭大撇子那样,得意忘形,肆意妄为,还怕被当破抹布一样甩了!”
“再说……”孙兰说到这里,更压低声音道:“东来,你可不是郭大撇子,他除了仗着几个兄弟,耍无赖,吓唬人,还有什么能耐?”
孙兰好整以暇道:“但你~还有那些老战友!甭说旁的,就老赵那边,没有你的关系,杜飞能够得着?还有原先旳老首长,以前混的不好,不好意思上门,现在都得慢慢把关系捡起来……”
蒋东来看着面前的孙兰,忽然想到‘贤内助’这个词,说的不就是自个媳妇!
这两天压抑的情绪也一扫而空,突然伸手捧住孙兰的脸,吧唧一下,亲了一口。
孙兰一愣,不由得嗔道:“讨厌~老夫老妻的,干啥呢!”
蒋东来嘿嘿笑道:“兰子,有你真好!”
在另一边,杜飞从小食堂吃完了饭,本想去跟钱科长继续厮杀。
结果钱科长有事,被人给叫走了。
杜飞也只能回到办公室,在午休时打瞌睡。
其实杜飞也是有些乏了。
一上午,他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要跟小黑视觉同步一下,看一看那个可疑的中年人。
甚至在跟钱科长下棋的时候,也分心旁骛。
可惜,那个中年人那边并没什么发现。
早上被人顺手牵羊,偷走了公文包,虽然立刻追过去,但周围胡同复杂,最终也没找着人。
那人只好垂头丧气的上班去了。
杜飞让小黑在后边跟着。
发现这人竟是一名老师,而且跟三大爷和冉秋叶在一个学校!
这令杜飞有些意外。
甚至在那人进学校的时候,杜飞还看见三大爷主动点头哈腰的跟他打招呼。
看得出来,这人在学校里应该是个领导,三大爷的笑容里遮掩着几分谄媚。
这再次令杜飞失望。
原本杜飞以为,这中年人找到那個拎包的佛爷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到时候就能看一看,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对方。
可惜,这人在周围转了转,最后也没找到,只能悻悻走了。
不知道是包里没什么要紧的东西,还是里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人也没上派所报案。
杜飞失望之余,更觉着这人有问题。
干脆叫小黑继续盯着,看看他午休和晚上下班之后还有什么动作。
果然!
就在杜飞回到办公室不久,那人趁午休离开了学校。
杜飞早就等着这个,顿时来了精神。
假装趴桌子上打盹,立刻视觉同步过去。
那人走路速度挺快。
小黑在距离地面二三十米的高度飞着。
杜飞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胡同和建筑越来越熟悉。
不打会儿功夫,这人走进了一个大杂院。
杜飞发现,这特么不就是雷老六他们家住的院子吗!
而接下来发生的,更加令他始料未及。
这人走进院里,竟然径直来到了雷老六的家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雷老六开门探出半个身子,跟这个人交谈几句。
这人也没进屋,就转身走了。
这令杜飞愈发觉着奇怪。
这人究竟是谁?
跟雷老六什么关系?
刚才通过小黑的视角居高临下,也没看清雷老六说话的神态表情,没法判断他跟那人熟不熟。
随后,那人就若无其事的回了学校。
杜飞也收回了视野,脑中思考刚才所见的情况。
之前他从来没怀疑过雷老六。
但如果刚才那人真有什么问题,那么雷老六又是什么情况?
是被蒙在鼓里,还是他们干脆就是一伙的?
杜飞一时间也没头绪,索性快刀斩乱麻,等今晚上下班,去趟雷老六家,探探他是什么反应。
接下来一下午,也没什么事儿。
钱科长中午被叫走了,到下午三点多才回来。
看他样子,明显是喝酒了。
按说钱科长平时还是比较自律的,上班时中午很少喝酒。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面子这么大。
另外,小乌在吃足了烤鱼片后,也被杜飞给派出去,盯着雷老六那边。
看看跟那中年人接触之后,雷老六会去干什么。
虽然雷老六也认识小乌,不过小黑那边脱不开身,只能让小乌顶上去,大不了距离远点,小心一点。
应该不至于被发现了。
如果这样还被发现了,就说明雷老六极度警惕,反而变相证明他的确有问题。
第三百七十章 老师姓魏
下班之后,杜飞骑着自行车,径直向雷老六家赶去。
刚进他们家住的大杂院,就发现小乌百无聊赖的趴在房顶上打哈欠。
杜飞一笑,集中精神,示意小乌可以回家了。
小乌“喵”了一声,顿时精神起来,从房顶上爬起来,大大伸个懒腰,尾巴冲天竖直不紧不慢走了。
杜飞推着车子接着往里走,来到雷老六家的门前。
在他们家门口摆着个煤球炉子,上边坐着一口铁锅,里边不知道“咕嘟咕嘟”炖着什么。
雷老六家里虽然也有厨房,但这年头可没抽油烟机。
关窗户关门的,要做长时间熬煮的炖菜,冒出的水蒸气落到房顶和墙上,都得结成水珠子,容易返潮。
所以大部分家里炖菜煮汤,除非天儿特别冷,都会拿到外边。
杜飞把车子支上,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老雷~”
屋里顿时一个女人“哎”了一声。
紧跟着那小翠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匆匆走出来,看见杜飞眉开眼笑道:“唉呀,杜领导,您来啦~快来屋里坐。”
话音没落,雷老六也从屋里走出来,不好意思道:“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都没啥准备。”忙又跟那小翠道:“你赶紧的,去买只鸡……”却没说完,又改口道:“别买鸡了,那玩意不好拔毛,买条鱼好收拾。”
那小翠“哎”了一声,就要回屋拿钱。
杜飞拦着道:“老雷,那大姐,别忙活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儿,咱下回~”
那小翠劝道:“您看来都来了,咋还……”
雷老六却明白,杜飞赶着饭点来却不吃饭,特地跑他这儿来,肯定有事!
连忙给那小翠打个眼色,把杜飞让到屋里。
杜飞赶着来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一下雷老六。
但他也没直接提起白天丢了公文包的中年人,而是兜个圈子问道:“老雷,你在附近地面上人头熟,知不知道有个佛爷,女的,四十多岁,有点发福……”
杜飞根据记忆,大致描述一下早上拎包那女的。
能看得出来,那女的十分冷静,下手又快又准,明显是个惯偷。
杜飞在描述特征旳时候,雷老六就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只是出于礼貌,没打断杜飞。
等杜飞说完才道:“杜领导,您说这人我应该认识,她叫张婆子,就住在前街,平时一般上前门那边干活,不太在附近出手。怎么,您有朋友丢东西了?”
杜飞点点头,没具体解释。
雷老六皱眉道:“今儿这张婆子不知发了什么魔障,居然连着在家门口干了两票?”
杜飞诧异道:“他还偷了别人的?”
雷老六道:“可不是嘛!就咱们附近红星小学的魏老师,我们俩前两年认识的。他知道我在附近有点面子,中午刚来找过我,想把包给找回来。”
杜飞点了点头,原来那人姓魏。
看雷老六的反应,应该跟那个魏老师没什么猫腻,否则不会轻易展露出来。
杜飞没多问那魏老师的情况,转而问了一些关于张婆子的事。
雷老六相当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末了又问杜飞,用不用他出面去找张婆子,把丢的东西要回来?
杜飞却摇摇头,表示这事不用他管了。
雷老六也识趣,没再多说别的。
等把杜飞送走,那小翠不由得埋怨道:“当家的,今儿这可是个机会,难得人家杜领导主动来找咱们……”
雷老六道:“老娘们家家的,你知道啥!”说完一转身回到屋里。
那小翠却不干了,紧着追了进去:“你给我说明白,究竟是咋回事?”
雷老六回到屋里坐下来,掐了掐鼻梁道:“你以为人家上咱家来问张婆子,就是丢了东西?”
那小翠疑惑道:“不然呢?”
雷老六道:“张婆子那边是咋回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娘们可精着呢!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就算偶尔手痒没管住,也不可能一天连偷两回。”
那小翠眨巴眨巴眼睛:“那你说~杜领导这是啥意思?”
雷老六道:“这还看不明白?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问张婆子是假,实际……恐怕是冲魏老师来的。”
说着又压低声音:“我估么,白天魏老师来咱们家,怕是让人跟踪了!否则他中午刚来,晚上杜飞就来问这事儿,哪那么巧的?”
那小翠皱眉道:“不就是一个包吗?咋还弄这么复杂?”
雷老六道:“那谁知道,但甭管咋回事,咱也不能掺和。我刚才故意主动提到魏老师,就是为了表明,甭管那姓魏的,他是人是鬼,咱都没关系。”
杜飞离开雷老六家,心里倒是对雷老六只这一人有了新的认识。
原先他虽然知道雷老六精明强干,但今天雷老六表现出了机警敏锐,还是刷新了杜飞对他的印象。
很明显,杜飞所谓的‘旁敲侧击’没起作用。
其实,他一提到张婆子,雷老六就猜出端倪。
并主动说出跟魏老师的关系,抢先把自個撇清。
对于雷老六这些操作,杜飞倒是没有反感。
至少雷老六很知道分寸,肯定不会像郭大撇子那样,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那个红星小学的魏老师,杜飞暂时也没打算轻举妄动。
一来,他手上确实没什么证据。
二来,前两天刚在周鹏那边弄了个乌龙,杜飞不想再去麻烦陈中原。
万一又弄错了,很伤杜飞的信誉。
再说,接二连三的,凭什么你总能遇上这种情况?容易惹人怀疑。
杜飞准备缓一缓。
先轮流让小黑和小乌盯着,看看这魏老师下一步有什么动作。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刚到二进院的垂花门,就看见傻柱望眼欲穿的蹲在他们家门口,正不住的往外边张望。
看见杜飞,急忙冲过来叫道:“哎呦,我的兄弟,您可算是回来了!”
杜飞笑着道:“柱子哥,您看您,急什么,我还能跑了咋地!您先等等,我把车子送回去。”
见着人了,傻柱也不急了,笑着道:“得嘞,那我把最后俩菜炒了,这俩菜必须现炒,不然不好吃。”
第三百七十一章 傻柱的危机感
杜飞回到后院,把自行车停好,倒是没急着上傻柱家去。
先把鸡窝里的鸡蛋摸出来。
然后回家把壁炉点上,免得待会儿回来,一进屋冰凉的。
不过那俩鸡蛋杜飞并没留下,而是从装鸡蛋的干葫芦罐里,又拿出来俩鸡蛋。
四个鸡蛋炒一盘大葱鸡蛋,算是给加一个菜。
又换了居家的衣服,这才慢慢悠悠出门,准备上中院去。
却刚一出门,正看见刘海中在院里,肩上披着衣服,一边抽烟,一边转悠。
看见杜飞出来,刘海忠一愣,僵硬的笑了笑:“小杜,下班啦~”
杜飞应道:“二大爷,这么早吃完啦,出来遛弯儿。”
刘海中咧咧嘴心说,我吃完个屁呀!
但他现在有求于人,只好放低姿态,干笑一声道:“是~今儿下班早,你这是……”
杜飞道:“今儿晚上不开火了,上柱子哥那儿凑合一口。”
傻柱那张破嘴逮谁怼谁。
刘海中这老货还乐意摆架子,傻柱没少让他下不来台,早几年刘海忠跟傻柱的关系就不大对付。
一听杜飞要上傻柱那,刘海忠心里更不痛快,本来有些话欲言又止,现在打个哈哈,干脆也不说了。
杜飞也没跟他耽搁,临了笑着说声“回见您”,就出了月亮门。
刘海中张了张嘴,干脆扔了手里的半截烟头,一转身回到家。
二大妈跟刘光天都在屋等着。
这两天刘光福被逮进局子,他们家就没消停。
刘海中绞尽脑汁找人送礼,却连刘光福的面都没见着一回。
最后也是没辙了,想起那天易中海说的。
死马当活马医,想找杜飞试试。
刚才刘光天一直他们家门口盯着,瞧见杜飞回来,立刻报告他爸。
刘海中出来,想抽根烟想想这话该怎么说,既能把人求了还不跌他二大爷的份儿。
杜飞却意外从家里出来,给他弄个措手不及。
刘海忠刚进屋,二大妈急忙问道:“当家的,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事都说完了?杜飞咋说的?”
刘海忠被连珠炮旳问题弄的有些心烦,没好气儿道:“这会儿功夫能说啥!没等我张嘴呢,那小子上傻柱那吃饭去了。”
二大妈顿时急了:“哎,我说你个老头子……”
刘海中坐下来,闷了一口茶缸子里的水,不耐烦道:“行啦行啦,别叨叨了!就杜飞那小年轻,他能有啥能耐?人家张所长都管不了,这事儿找他就能有用!”
二大妈顿时没话说。
其实她心里也不觉着杜飞能顶事儿,只是现在没别的辙了,就剩杜飞这儿,算是一线希望。
杜飞到了中院,还没进屋就听见傻住家里“嘶啦啦”的炒菜声。
推门进屋。
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菜。
中间是砂锅炖的小鸡儿蘑菇,四边两个凉菜拼盘,还有炸的地瓜和丸子,应该是白天在食堂炸的,回家又搁锅里煎了一下。
另外就是两个炒菜,一共六个菜一個汤,席面算是相当不错。
边上还放着一瓶上次杜飞来喝过的那种老汾酒。
这时候,傻柱从厨房里端出一盘黄花菜炒肉,笑着道:“齐活儿!”说着起开酒瓶给杜飞倒上。
杜飞则从兜里掏出四个鸡蛋,笑着道:“原想加个菜,现在也不用了。柱子哥,您今晚上这菜可够硬的。”
傻柱哈哈一笑:“那是~也不看看请谁!换别人~有这一半就不算了。”
杜飞心说,傻柱也不是不会说话。
到了关键时候,这小嘴叭叭的,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看来平时那张臭嘴损人,他纯粹是故意的。
倒完酒,傻柱也坐下来,却没急着敬酒,先从砂锅里给杜飞夹个鸡腿:“咱哥们儿,先不急喝酒,吃两口肉垫垫肚子。”
杜飞也不客气,来者不拒,直接开吃。
还别说!傻柱炖的小鸡儿蘑菇真挺有味儿。
尤其那蘑菇,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好像不是普通的榛蘑。
等吃了两口菜,两人这才端起酒盅碰了一个。
傻柱一口酒下肚,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兄弟~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杜飞应道:“知道什么?”
傻柱扭头冲后院努努嘴道:“就今儿下午,许大茂那孙子,特么升副科长了!”
杜飞笑了笑,倒是没太惊讶。
原本许大茂这事儿,就是他帮着给运作的。
李副厂长那边,该走的关系,该送的礼,都到位了。
许大茂这副科长,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不过这个消息,对傻柱却是晴天霹雳。
傻柱跟许大茂从小掐到大。
原先,仗着一身蛮力,又会点儿把式,傻柱一直压着许大茂。
唯独许大茂结婚,抢在傻柱前头,算是扳回一城。
却好几年没生出孩子,又让傻柱抓到话柄儿。
可是现在,不仅娄小娥怀孕了,许大茂还升了宣传科副科长,简直是事业家庭双丰收!
再看傻柱这边。
在单位被食堂主任压着,生活上更是一团糟。
冉老师那边,刚有点进展,又被他自个给搞砸了。
这两天冉老师见着他就躲,跟防流氓似的,都不搭理他了。
傻柱心里庆幸,得亏许大茂为了照顾娄小娥,住到他岳父岳母家去了。
要是许大茂还在院里晃悠,即便站那,不用说话,都能对他造成成吨伤害。
杜飞笑呵呵道:“他升就升呗~宣传科的副科长也管不到食堂去,您这着什么急呀?”
傻柱撇撇嘴,闷了一口酒:“许大茂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就他那样还当副科长,上哪说理去?”
对傻柱的抱怨,杜飞笑而不语,自顾自吃菜。
傻柱见杜飞没附和他,说着说着自个也觉着无趣。
杜飞这时候才说道:“柱子哥~我这人的原则,人家过的不好,也不笑话人家。过得比我好,我也不眼红。”
傻柱被说的老脸一红。
其实他心里不是不明白。
只是这事搁到许大茂身上,他就是心意难平,要问一个,凭什么呀!
杜飞又道:“咱不说许大茂。柱子哥~您这大晚上的,给我整这七碟子八碗,不会就为跟我抱怨几声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傻柱,你个天杀的
傻柱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对对~不说他!”
杜飞端起酒杯,敬了傻柱一个,等他的下文。
傻柱这杯酒喝的很慢。
皱着眉头,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足足十好几秒,才最后把酒盅里的酒一口干了。
啪的一声!
傻柱不轻不重把酒盅撴在桌上,语气中蕴含着浓浓的怨气:“兄弟!你说我也是三十的人了。老话说三十而立。可我何雨柱,活到这岁数,连个娶媳妇儿都娶不上,你说我算个什么老爷们儿!”
杜飞一边夹菜一边听着,也没劝他。
傻柱接着道:“今年过完年,雨水那边也要办事情了,我这当哥的还是个老光棍儿。雨水婆家嘴上没说,心里都不定咋想呢!”
说着又是叹了口气:“有时候啊,夜深人静,我躺床上睡不着觉就想我妈。要是我妈没走,早给我张罗媳妇了,我儿子估计都得有小当那么大了……”
说着虽然没听到哽咽声,但眼泪疙瘩却从傻柱那张老脸上掉下来。
听到这里,杜飞心里也不大好受。
伸手拿起酒瓶子给傻柱倒上,也给自个满上:“柱子哥,敬咱们两个孤苦伶仃的人。”
傻柱用粗糙的大手抹了抹眼角,叫了一声:“喝~”再次一口干了。
喝完这杯酒,傻柱勉强从颓废中振作起来:“兄弟,虽然你跟我叫一声柱子哥,但是你念书多,有文化,懂道理,比我这大老粗强多了!原先你跟我说那些话都在理,让我钻研厨艺,让我提升自己,可我……我现在真等不起了!”
杜飞听出言外之意,接茬道:“冉老师那边想放弃了?”
傻柱没做声,但这时候没否认,就相当于默认了。
杜飞也没追问因为什么。
虽然他之前给傻柱出过主意,告诉他怎么去追冉老师。
但冲心说,杜飞并不看好傻柱跟冉老师的未来。
即使他们俩勉强结婚,不同的家庭出身,不一样的文化背景,也会让两人旳生活摩擦不断,最后能过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沉默片刻,杜飞问道:“现在你有啥打算?”
傻柱苦着脸道:“我还能有啥打算~我现在就想赶紧结婚能有个家,下班回来吃口热乎的。”
说着又舔了舔嘴唇,小声儿道:“兄弟,你说……秦姐她那妹子……”
“秦京茹?”杜飞插嘴道。
傻柱期待的点点头:“就是那姑娘,你说我要是再找她去,没有戏?”
看得出来,傻柱这次是真着急了。
原来一直打心里瞧不上农村的,现在又想吃回头草。
杜飞笑着摇头:“柱子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当初秦姐介绍你俩认识,您要是抓紧着点儿,上她们家死缠烂打,还有希望能成。但现在……人家秦京茹,马上就当工人了……”
傻柱还不知道这茬,顿时惊道:“当工人了?”
杜飞道:“可不是嘛~就在你们轧钢厂,当仓库协管员。”
傻柱道:“临时工吧?”
杜飞道:“临时工也是工人,一个月工资十五六块,人家一个姑娘,不算少了。”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也跟着点点头。
知道秦京茹那模样身段,一旦成了工人,自个肯定没戏。
没精打采的喝起闷酒。
原本他还寻思,冉老师那边放手,能从秦京茹这边找补回来。
现在一看,完全是想当然。
杜飞道:“看您这意思,不死乞白赖挑城里的了?”
傻柱苦笑道:“都这样了,我还挑啥挑啊!兄弟,你且等着吧!现在许大茂没在家,等娄小娥生完了,他们一家子回来。到时候,我要还没個对象,那孙子不定怎么挤兑我呢!”
杜飞也能想到。
现在傻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其实根子还在许大茂那儿。
傻柱一门心思,就想在娄小娥生孩子之前,赶紧把婚结了。
到时候不至于被许大茂挤兑得太狠。
最好能结婚之后,立马就怀上。
等许大茂回来,他这边也有家有孩子,就比许大茂晚了一步罢。
没准还能争着先生一个老二,到时候还能后来居上。
今天晚上,傻柱做了这一桌子菜,非把杜飞请来,就为讨个主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杜飞也明白傻柱的心思,放下筷子,想了想道:“柱子哥,今晚上就咱哥俩也没外人。我说话不跟你拐弯抹角的。要说娶媳妇儿的事,要说难也难,简单也简单,您真是确定了,不在乎城里农村的,找一个二十出头的,长相个头都好的农村姑娘,就凭您这个条件,其实一点也不难。”
傻柱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你让我上哪儿找去!外边那些媒婆,一个个的,哪有一个靠谱的?猪八戒他二姨,到那些娘们嘴里,都能给你说成是西施貂蝉。兄弟,你点子多,给我出出主意。”
与宿命之敌许大茂的比较,终于让傻柱意识到,他必须做出改变。
否则,以后在许大茂跟前,说话都别想大声。
但他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改变。
这才把杜飞当成了救命稻草,眼神之中充满期待。
杜飞想了想道:“这事儿简单,你直接找贾大妈呀!”
傻柱面露难色:“找她?能行吗?”
杜飞笑道:“柱子哥,你可别瞧不起人,贾张氏可不是一般战士,只要你把钱给足了,她一准能给你办的妥妥的。”
傻柱眼睛一亮。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是真不乐意跟那些媒婆打交道,如果贾张氏能帮忙,还真是个法子……
直到晚上八点多。
杜飞吃饱喝足,从傻柱家出来。
傻柱也跟着一起出来,一脸酒气的直接上贾家去敲寡妇门。
他原本还想叫杜飞一起去,直接被杜飞回绝了。
开玩笑呢!
现在贾家一门,除了棒梗算是个带把的,剩下全是雌的。
半夜三更的,去敲寡妇门。
这事儿也就傻柱上来那股虎劲儿才能干得出来。
果然,杜飞刚进月亮门,就听身后传来贾张氏的尖叫:“傻柱,你个天杀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公安大楼里的意外相遇
第二天一早上,杜飞推着车子上班。
刚出月亮门,就瞧见贾张氏背个蓝布兜子,喜滋滋的往外走。
瞧见杜飞,一张胖脸立刻眉开眼笑的打招呼。
杜飞问道:“贾大妈,您一大早的,这是上哪儿去?”
贾张氏道:“嗐~回家去看看我二姐,有好几年没回去了。顺便再给柱子寻么寻么媳妇。”
贾张氏的娘家也在燕郊,不过跟秦家屯不是一个方向。
杜飞一笑。
他原想让贾张氏帮傻柱找个靠谱点的媒婆,没想到这次贾张氏干脆亲自下场,看来昨晚上傻柱没少使钱。
不过这样也好
贾张氏这老婆子虽然见钱眼开,但绝对是个精明利索的,她要真心想帮傻柱娶媳妇,这个事一准八九不离十。
杜飞道:“那敢情好!您要是真能帮柱子哥把个人问题解决了,那可是积了大德了!”
杜飞一边跟贾张氏闲扯,一边推着车子出了中院的垂花门。
正巧遇见闫解放从他们家出来。
这两天闫解放可被累傻了。
在运输科当搬运工扛大包,虽然在第一天之后,杜飞打了招呼,不用刻意针对他。
但扛大包这活儿,即使是正常工作,也是扎钢厂里劳动强度最大的工种。
就闫解放那小体格,根本承受不住。
晚上回来累得浑身酸疼,觉着火烧火燎的,根本睡不着觉。
隔天上班去,又给累个半死,完全是恶性循环。
此时的闫解放带着俩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没有一点神采。
只在回头看见杜飞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杜飞笑呵呵,浑不在意对方旳情绪,跟惯常一样,打招呼道:“解放,上班去呀!”
闫解放咧咧嘴,应了一声。
忙又低下头,加快脚步向外走去。
杜飞也没理他,出了大门,骑着车子,到单位却没坐一会儿,就被一个市局的公安找上门。
杜飞一看对方,还有一些印象。
那天送那‘土耗子’过去,给他做笔录的就是这人。
来人知道杜飞的跟脚,态度相当客气。
至于为什么跑这来找杜飞,主要是因为上次那土耗子耍滑头,不肯老实交代情况。
反而咬出来好几个,像刘光福这种无关紧要的冤大头,混淆视听,欲盖弥彰。
因为是人赃俱获,虽然那土耗子不肯老实交代,依然能定他的罪。
但作为重要人证,杜飞的证词就显得相当重要了。
所以上次做笔录时,有一些含糊不清的描述,需要二次确认。
杜飞这边当然没有二话。
当即跟钱科长打声招呼,骑着车子就赶奔市局。
这边对杜飞来说,也算是半个主场。
没费什么周折,不大会儿功夫,就干完了正事,临走还上陈中原办公室顺了一包好茶叶。
却在下楼时,遇上了一点意外。
杜飞下的二楼,正好从旁边走出来一拨人。
双方打個照面,杜飞顿时“咦”了一声,叫道:“哎呦~王先生!”
对面有四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警服,另外三人都是便装,年龄在四五十岁,一身的学究气质。
其中的一个,正是上回在丰泽园,一起吃过一顿饭的王襄!
王襄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杜飞,笑着道:“杜飞同志,您好,你好~”
杜飞笑道:“上次上您家去,想给您拜个年,不巧您没在家。”
王襄道:“哎呦!您太客气了……”
这时边上一个老先生问道:“小王,这位小同志是你朋友?”
王襄笑着道:“陈老师,这是杜飞。”
杜飞不敢怠慢。
这年头可不像将来,弄个剪头的都敢叫老师。
这年头的老师,那都是真正的老师。
况且当得王襄叫一声老师,绝对是当世顶尖的人物。
接着,王襄又跟杜飞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局里的特聘专家,陈方石先生。陈先生还是燕大教授。”又介绍另了一个人,叫丁主任。
杜飞连忙热情的跟二人握手。
陈方石先生倒是和蔼可亲,方主任就有点端着架子,显得爱搭不理的。
杜飞也不在意,甭管他是文人清高,还是狗眼看人低,杜飞也不冲他。
倒是跟这三人一起过来的,也是杜飞熟人。
正是刚升了队长的汪大成。
略微寒暄,杜飞才知道王襄这几个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原来,那土耗子的几件青铜器,经过鉴定果然都是国宝级的文物。
今天他们三人过来,则是跟公安这边交涉,具体怎样处置那批青铜器。
杜飞对那几件青铜器不感兴趣。
那其中蕴含的白光和蓝光,已经在随身空间里被吸收了八层以上。
反而对王襄这人更感兴趣。
上次拜访不见,可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眼看耽搁片刻,那丁主任神情已经有些不耐烦。
杜飞连忙道:“王先生,你们还有工作,我就不打扰了。对了,我那有一副乾隆的象牙象棋,好像有点意思,回头您给瞧瞧。”
王襄眼睛一亮,立时被勾起了兴趣。
他在文物古董方面,虽然涉猎很广,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这些能‘玩’的物件。
所以一听杜飞手里有一副乾隆的象棋,而且说有点意思。
就是说,这象棋里边可能有什么猫腻。
这恰恰搔到了王襄的痒处,他连忙道:“这个好~要不您说个时间?”
杜飞笑着道:“那我先谢您给掌眼了。”
这种事儿,在他们行里不算稀罕。
在场的陈教授和丁主任也没大惊小怪。
而且在他们眼里,杜飞一个小年轻,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就算真有一副乾隆年间的象棋又算得了什么。
也就王襄这玩物丧志的,才会把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当成宝贝。
尤其那丁主任,毫不掩饰的撇撇嘴,轻轻“哼”了一声。
杜飞看在眼里。
如果说之前种种,还能说是丁主任性格使然,那么现在明眼人已经不难看出来,这丁主任明显跟王襄尿不到一个壶里。
连着杜飞,也被恨屋及乌了。
杜飞却不在乎,若无其事的跟王襄约定了时间地点,不见不散。
第三百七十四章 你舍得用这象牙的棋子儿
当天下午,王襄提前从单位下班回家。
他本身是专家,在文物局和行内都有些资历。
下班早退一会儿,也没人跟他较真。
上午在市局遇到杜飞,提起有一套乾隆的象牙象棋,当时就把王襄的兴趣勾起来。
原本杜飞提出,找个饭店详谈。
王襄却大包大揽。
找什么饭店,饭店的厨子做菜,不一定有他好吃。
杜飞也是欣然答应。
等到下班,准备好了象棋,又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瓶好酒,立刻骑自行车直奔王家所在的。方嘉园胡同。
杜飞第三回来,算是熟门熟路。
他骑车子又快,不大会儿功夫就到了地头,推车子进院。
杜飞想起上回他来时,遇到那名凶巴巴的汉子,不由向他家瞟了一眼。
房门紧闭,也没有灯光。
杜飞只当屋里没人,径直往里边走。
一进中院,立刻瞧见王襄家门口摆着一口比别家都高的煤球炉子,上边坐着一口黑色的大铁锅。
王襄围着大围裙,头上戴着一顶医院大夫的白帽子,正挥舞着铲子在那炒菜。
这时王襄也瞧见杜飞,立刻招呼道:“小杜来啦~上家里坐坐,最后一个菜,马上就齐活。”
杜飞支好了自行车,拎着东西道:“您甭着急,我可听说您是烹饪高手,今儿我有口福了。”
王襄哈哈一笑。
正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虽然穿的不算光鲜,但有一股独有的气质,矜持谦和,大家闺秀,十分与众不同。
杜飞猜到,这应该是王襄的妻子。
王襄也不忘介绍道:“我爱人,你叫袁大姐就行。”又跟女人道:“小荃,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杜。”
杜飞连忙行礼。
袁大姐则扶了扶眼镜,有些审视旳打量杜飞,和善的笑了笑。
对于丈夫往家里带朋友,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以前都是些年龄大的,或者差不多的老先生,像杜飞这么年轻的,倒是相当稀罕。
虽然王襄让杜飞先上屋里坐着,杜飞也没好意思真进屋里等着,索性站在门口瞧着他把菜炒完,仨人才一起进屋。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不过因为摆的东西太多,显得有些逼仄。
杜飞大略扫了一眼。
他对古玩家具一知半解,屋里边这些东西,他瞧不出什么名堂。
但想必能到这时还留到王襄家里的,肯定没一个寻常物件。
屋里正当中,摆了一张八仙桌,算上刚端上来的一共四盘菜。
量不大,但很精致。
王襄解下围裙,拿湿毛巾擦了擦手,笑着让杜飞入座,指着四道菜介绍道:“这是我拿手菜海米烧大葱,这道是鸡片豌豆,糖醋白菜,葱烧豆腐……”
没有特别珍贵的食材,但菜的卖相都不差。
这年头物资稀缺,王襄所在的文物局又是个清水衙门。
手里的文物古董,虽然有不少稀世珍宝,但要说生活水平还真高不到哪儿去。
杜飞则带来一瓶茅台酒,不是他过年从楚家弄来那种特制的,只是街面上能买到的普通茅台。
茅台酒的价格虽然不贵,但酒票却是稀罕,寻常人弄不到。
王襄相当大气,也没说什么客气话。
等上桌吃起来,杜飞吃了一惊。
他原以为夸赞王襄的厨艺如何了得,只是一种吹捧。
但今天亲口一尝,的确非同一般,至少拿出来不比傻柱做的差多少。
要说比肩八大楼的大师傅,那是有点吹牛,但就凭这水平,出去掌勺开个中型饭店绝对绰绰有余。
杜飞心里感慨,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才。
悟性达到一定高度,甭管做什么事儿学什么东西,同一个师父教,有人一看就会,一两天就学会学精。
有些人则怎么学也学不会!往往要花费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年,才能达到前者的水平。
杜飞毫不吝啬溢美之词,一边吃着一边夸赞。
王襄面带笑容,也是相当受用。
不过心里惦着杜飞说的那一套‘乾隆的象牙象棋’,喝酒吃饭也是浅尝辄止。
只等饭后,袁大姐给沏上茶水。
杜飞终于从兜子里拿出那套装在木盒子里的象棋:“王先生,你瞧瞧这个~”
王襄把茶杯茶碗推到一边,在面前铺上一块绒布,这才把象棋盒子接过来,放到面前。
却没急着打开,而是先上下左右看看,不由“咦”了一声。
杜飞心头一动。
要不怎么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呢。
王襄一入手,就瞧出这装象棋的盒子有蹊跷。
接下来,王襄不动声色的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象棋棋子。
伸手拿出一枚红棋的象,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一枚一枚把里面的棋子拿出来,摆到旁边的绒布上。
抬起头,直言不讳道:“棋子瞅着不像乾隆的,应该是嘉道年间的,倒是宫廷造办处的手艺。相当不错的一副象棋,可惜没带着棋盘,等回头有机会,我给你配一個?”
杜飞道:“呦~那敢情好,我谢谢您嘞!”
王襄却道:“那我要配了棋盘,你舍得用这象牙的棋子儿?”
杜飞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怎么舍不得!象棋做出来不就是拿来下的吗?到时候第一盘就得是咱爷俩的。”
王襄似笑非笑,深深看杜飞一眼,没再往下说。
转而把注意力落在那个装棋子的木盒子上,跟杜飞道:“你也瞧出来,这盒子有问题?”
杜飞“嗯”了一声道:“我拿到手,瞧着蹊跷,但研究了挺长时间不得门径。有好几回都想干脆拿锯锯开算了。”
王襄一听,顿时道:“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可不敢这么糟践。”
说着把那盒子拿起来,举到上面冲着灯光又端详了半天,沉声道:“小荃,上里屋,把酒精灯拿来。”
袁大姐在边上应了一声。
立刻转身进了里屋,不大会功夫就搬出一个酱色的,藤条编织的小箱子。
打开之后,里边放的全是各种瓶瓶罐罐。
王襄从里边拿出一个酒精灯,点燃之后又拿出一个小架。
架上放上一块圆形的铸铁块,在火上烧了几分钟,把铁块烧的滚烫。
王襄拿火钳子夹起铁块,靠到象棋盒子的边上,小心翼翼烘烤。
第三百七十五章 金叶佛经
杜飞站在边上瞧着。
刚开始,棋盒还没什么反应,但仅过了一会,被烘烤的地方,明显渗出类似油脂的液体。
杜飞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个盒子。
随着胶质的油液渗出越来越多,在盒子的边缘上浮现出明显的榫卯结构的痕迹。
又等了片刻。
王襄把火钳子放到一边,拿过一个应该是用牛角制成的小撬棍,仔细沿着边缘的缝隙探进去慢慢撬开。
王襄的手指有些短粗,看起来十分有力量,却跟灵巧不沾边。
但实际上,他的手相当灵活,发力收力,恰到好处。
不大会功夫,就将一层盖板起了下来。
在那里边果然是个夹层。
看见这一幕,杜飞也没太惊讶。
他也早料到这个象棋盒子里边藏着玄机。
里边的夹层不大,大概一寸宽四寸长。
里边用黄绫子包着一个长条物体。
王襄皱了皱眉,从箱里要拿出一副薄薄旳白手套戴上,这才伸手把夹层里的东西给拿出来。
从清朝的嘉庆道光年间留到现在,也就一百多年。
这个夹层又是密封的,里边的黄绫子依然十分鲜亮。
剥下包在外边的黄绫子。
里边露出来的东西令人吃了一惊。
在里边竟然包着一摞黄澄澄的,一寸宽四寸长的金片!
这些金片上篆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二片。
可惜上面的经文并不是什么大内秘籍,就是普通的《金刚经》。
王襄这辈子见惯了好东西,也没有大惊小怪。
继续重复刚才的工序,把木盒另一边的夹层也小心翼翼的起开。
里边同样是用黄绫子包着一摞十二页金片。
不过上面刻的文字并不是汉字。
经王襄辨认,跟杜飞解释,才知道是用藏文书写的,佛门密宗的《大日顶经》!
这些金片没什么分量,加一起也就二两多。
但作为文物,出自皇家造办处,价值已经远超出其本身材质……
这天晚上,杜飞直到九点多,才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那副象棋,还有里边拆出来的两部金片佛经,他也没带回来。
杜飞见王襄对这两部佛经挺有兴趣,索性把东西留到他们家,让他研究研究。
这副清朝宫廷里流出来的象棋,还有里面封存的两部金叶佛经,虽然十分珍贵,但在杜飞看来,还真值不了几个钱。
况且王襄的人品也不会贪他这点玩意。
反而杜飞的信任,让王襄十分感激,临走时候一直把他送到四合院的大门外边。
而杜飞把东西留下,其实还存着别的心思,下回再来好有个由头。
然而,当杜飞从王襄家里回来,还有一件事令他格外在意。
杜飞骑车子从院里出来,还没出芳嘉园胡同,就打迎面撞见一个人。
对方也骑着车子。
胡同不算窄,两边骑车子相遇,也不需要减速。
虽然是黑天,两边骑的都不快,但胡同这段没有路灯。
杜飞跟对面的自行车一错,也没看清对方的脸,只觉得有些眼熟。
当时他也没太留心。
直至骑着自行车快到家,才猛的回过神来。
从王襄他们家出来,在胡同里遇到那人,好像是红星小学的魏老师!
这时杜飞也到地方,在四合院门口下了自行车。
他也没急着进院。
立刻扶着车子集中精神,联系小黑。
相比小乌,天天出现在杜飞身边,小黑被杜飞收服之后,大部分时间处于散养的状态。
有事儿就拿来用,没事儿就丢在一边,纯粹是一只工具鸟。
此时,小黑果然就在方嘉园胡同的方向。
杜飞暗叫一声“果然”!
急忙敲门进院。
回到家里,开启视野同步。
在下一刻,坐在罗汉床上的杜飞,眼前倏地一下,已经回到了芳嘉园胡同。
小黑正落在胡同里的一根电线杆顶上。
杜飞四下一看,立刻就认出来,这里正是王襄他们家院子的大门口!
在院门里边儿,很快找到了一台自行车,放在那名凶恶汉子的家门外附近。
此时那汉子家里亮着灯光,里边影影绰绰的。
杜飞心中暗想:“那个魏老师,跟这屋里的人有什么关系?他上这来干什么?是不是跟他公文包丢了有关?”
杜飞心里瞬间冒出一连串问题。
随即命令小黑飞下去看看。
“扑愣扑愣~”
小黑扑扇着翅膀,从电线杆顶上落到院里。
但可惜,那家的窗户不是玻璃,而是糊了一层厚厚的窗户纸,根本看不见屋里的情形。
这令杜飞有些失望。
但他也没有鲁莽的让小黑去啄破窗户纸。
那样做,只要对方稍微警惕,都会发现小黑,实在得不偿失。
杜飞干脆守株待兔。
让小黑飞到院里,落在正房的房顶上,看那魏老师究竟什么时候出来!
并没多久,也就等了十多分钟。
魏老师果然再次出现在小黑的视野中。
但是令杜飞没有想到,他并不是从那名凶恶汉子家里出来。
而是打开了旁边的房门,被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领着一個年纪跟棒梗差不多的半大小子送出来。
杜飞瞧见这场面,不禁有些懵逼。
心说:“难道自个完全想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特)务接头,只是一位老师晚上跑这来,到学生家来家访了?”
不过杜飞想到这里,立刻又给否定了。
一来,这边距离红星小学可不近,住在这里一般不会把孩子送到那边上学。
二来,就算家访,也没有这个时间来的,这都快十点了。
杜飞想不明白。
这个时候,魏老师已经推着车子,向院子门外走来。
那对夫妻带着孩子一直把他送到胡同上,才看着他骑上自行车走远。
杜飞不禁怀疑,难道真是自个想多了?
这魏老师就是单纯的家访,或许今天走访的人数太多,才拖到了现在。
非要这样说的话,似乎勉强也说得过去。
杜飞收回视野同步,闭着眼睛默默思忖着。
等明天,还得找老杨去查一查。
这户人家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在红星小学上学。
第三百七十六章 雷厉风行贾张氏
与此同时,在王襄家里。
王襄送走杜飞,回来又摆弄起那些金片佛经,拿着放大镜仔细观看。
袁大姐给他泡了一壶茶,坐在一旁问道:“今天来这小杜,究竟什么来头啊?这么珍贵的东西,扔咱们家就走了?”
王襄一边看着手中的金片,一边答道:“具体什么背景,我还真不知道。上次老顾请他吃饭,叫我跟老娄过去作陪认识的。”
袁大姐点点头,这个事她还有印象:“就是家里养只大猫,把灰大仙儿给逮着那位?”
说起小乌,王襄放下手里的金片,眉飞色舞道:“小荃,你是没瞧见那猫!乌云盖雪的花色,跟个小豹子似的,足得有二十多斤!啧~也不知道怎么养那么大的。”
袁大姐难以置信道:“二十多斤?那得多大呀!”
王襄摇头叹道:“你可说呢!还有那灰大仙,都活多少年了,最后也逃不了天道轮回,还得死到猫的爪牙下。”
袁大姐却拍他一下,嗔道:“行啦,说那小杜呢!你咋又跑题了。”
王襄嘿嘿一笑,好整以暇道:“这小杜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从言谈见识,能看得出来,不是一般人。前两天我不跟你说,市局破了个大案子,起出了好几件春秋时候的青铜器……”
袁大姐点头,表示记着这事。
王襄接道:“今天跟市局约好了,跟陈老师和老方去看看,正好在市局跟小杜遇上了。看那样子,人头很熟,接待我们那个汪队长见他也很客气。”
袁大姐叹道:“你呀~老顾能请他吃饭,肯定知道一些跟脚,你也不知道打听打听。我跟你说,最近留心着点!别像前几年,跟个愣头青似的!现在的境况……越来越不对了。”
王襄的脸上笑容收敛,严肃旳点了点头。
袁大姐又问道:“对了,说起来,这次灰大仙也彻底没了,你们找那东西,是不也该歇了?这些年费了多少精力,到头来全是白忙活。”
王襄笑着摇摇头:“哪那么轻易!要说放下就放下,我们仨人早就散伙了!这件事儿牵扯了老顾家好几条人命。老娄那边也希望,找到财宝,献给国家,给自个加一道护身符呢……”
这时,杜飞再次开启视野同步。
小黑已经跟着魏老师,骑自行车回到了家。
魏老师的家就在红星小学附近,也是一个大杂院。
离杜飞他们四合院大概有两千多米。
魏老师就一个人住。
他回来之前,家里既没有灯光,烟囱也没冒烟。
这个岁数,一个人独居,本身就相当可疑。
可惜魏老师回来之后,很快就熄灯了。
之后并没再有任何异动。
杜飞收回视野,也没死乞白赖钻这個牛角尖儿。
现在既然发现这魏老师可疑,以后多加留心就是了。
如果他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时间长了不可能不露出马脚。
杜飞伸个懒腰,烧水洗漱,准备睡觉。
而在这时,中院正房的傻柱还在辗转反侧。
今儿晚上,他刚下班,贾张氏就找来了。
说是白天回娘家去,给他物色了一个姑娘。
今年二十三,身高一米七,长的可白净了,大屁股大柰子好生养……
把傻柱听得一愣一愣的。
让贾张氏说的,这姑娘简直天上少有!
家里条件不算多好,但也不差。
上边有两个哥哥都已经娶了媳妇儿,就剩这个妹子还没嫁出去。
但在关键事情上,傻住可不傻。
听贾张氏说的,人家这姑娘条件可不差,在农村早就该定下婆家,不到二十岁就结婚生娃了,怎么可能留到二十三了还没嫁出去?
果然,这里边还真有问题!
不过贾张氏也没打算瞒他,傻柱一问就和盘托出了。
还说让傻柱自个儿好好考虑考虑,究竟能不能接受,尽早给个回信儿。
这一下反倒把傻柱给难住了。
他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
原想找杜飞商量商量,谁知等了一晚上也没见杜飞回来。
只好悻悻上床,准备等明儿再说。
谁知刚脱衣服躺下,就隐约听见前院有人叫门,好像是杜飞的声音。
傻柱立刻就要起来,可是转念一想,看了看表,又躺回去。
已经九点多了,杜飞才回来又困又累,他要是凑上去,肯定要讨人嫌。
万一随便给他出个馊主意怎么办?
这可是关系到他后半辈子的大事儿,必须得慎重再慎重!
而在贾家屋里。
贾张氏难得困的哈欠流星。
今天白天,她累的够呛。
早上去,下午回,来去好几十里,就算坐的长途车,她这岁数也有点吃不住。
秦淮茹却十分精神。
白天在单位,后勤处工会副主席的职位,差不多定了,就是她的。
吕处长还建议她,去报名参加夜大,加强学习,提高自己。
这一下,正说到了秦淮茹的心坎上。
原先杜飞也跟她说过,让她多看书,多学习。
别一辈子浑浑噩噩的。
但当时秦淮茹还在车间。
每天上班累的够呛,回家还得操心柴米油盐,还有三个孩子得管……
哪有闲心看书学习。
但自从调到办公室,上班没那么累,也有了闲工夫,秦淮茹还真动了学习的念头。
倒不是秦淮茹多爱学习。
而是她跟了杜飞之后,渐渐觉着压力越来越大。
有些时候,杜飞说些什么,她甚至听不懂。
尤其在知道,杜飞有个年轻漂亮,还是大学生的领导,更令她觉着自惭形秽。
但她底子差,学什么,怎么学,一直也没个头绪。
而且上夜大的名额也是僧多粥少,不是你想去就能去。
再则,秦淮茹要上了夜大,家里这边都交给贾张氏能不能行也不知道。
秦淮茹今儿晚上,原想跟贾张氏商量这事儿。
却没想到,还没等她说,贾张氏反而给她一个重磅消息。
昨而晚上,傻柱喝完酒,上她们家敲门。
秦淮茹知道来龙去脉。
只是没想到,贾张氏行动起来居然这么快!
不由得一个劲问东问西,把贾张氏弄得不胜其扰,第二天一早醒来,还哈欠流星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傻柱贱人就是矫情
杜飞一早上起来,洗脸刷牙,收拾利索,准备上班。
却刚出了月亮门,就瞧见傻柱站在他家门前,俩眼睛布满了血丝,贼头贼脑的,往这边张望。
瞧见杜飞,顿时跟看见亲人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看他们一张老脸咧着大嘴,把杜飞给吓了一跳,叫道:“柱子哥,这一早上的,您这是唱哪出?”
傻柱火烧眉毛似的:“兄弟你可出来了!”
杜飞直翻白眼儿,说的好像他进去了似的:“不是柱子哥,您到底有啥事儿,说话还颠三倒四的?”
傻柱道:“嗐~我这不是急的嘛!”
杜飞向他身后瞅一眼,笑着道:“您家这也没火上房啊!”
傻柱却笑不出来,忙着道:“这不是介绍对象的事儿嘛!贾大妈昨儿回来给我说了一个,是她娘家一个远房的外女儿,今年二十三了,一米七的个头,我也看了照片,长的……”
说到这里傻柱一阵张口结舌。
杜飞接茬道:“长得比猪八戒他二大姨还难看?”
傻柱连忙摆手道:“那不是,长得挺漂亮还特别白净。”
杜飞道:“那不挺好嘛!你还在这纠结啥?赶紧找个时间跟人姑娘见个面,把关系确定下来。你不是还想抢着许大茂回来之前也怀上一个吗?”
傻柱为难旳咧咧嘴:“不是,可是……”
杜飞搞不明白,今天傻柱是怎么了?
平时挺干脆一人,说话却吞吞吐吐的。
杜飞懒得理他,一边扶正的车把,一边说道:“柱子哥!我可赶着上班呢,你再不赶紧的,我可走了。”
傻柱连忙伸手按住车把道:“别介,别介啊~我……就是那姑娘她吧……长的,好像~好像个外国人!”
杜飞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没弄明白。
不是贾张氏的娘家外女么?
怎么还搞出外国人来了?
好在傻柱把关键信息说出来之后,接下来也没那么费劲了。
原来,贾张氏给傻柱介绍这个对象,并不是纯种的华夏人,而是中俄混血。
只不过她这个混血,不是她爸妈这辈儿,而是他姥姥姥爷。
这姑娘叫贾丽英,姥姥据说是解放前从白俄逃过来的贵族小姐。
而且相比她妈,这贾丽英只有四分之一俄国血统,反而长的更像她姥姥,金发碧眼,高鼻梁,大高个。
长得不说有多惊艳,但肯定算是比较漂亮的。
只不过在这個年代,又是在农村,她这个长相,就太吃亏了。
当初贾丽英她爸她妈结婚,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自然没那些讲究。
但是现在,时局安定下来,娶媳妇的讲究自然也多起来。
尤其在农村,许多人一辈子没见过外国人,取这么个儿媳妇,长的人高马大的,万一当婆婆的压不住,岂不一辈子受儿媳妇的气!
所以,贾丽英家里,从她十七八就开始张罗,一直到现在也没嫁出去。
听完大致的情况,杜飞奇怪的看着傻柱,好像在看智障。
傻柱被看的直发毛,小声道:“兄弟?兄弟~你咋啦?”
杜飞嘿嘿笑道:“不是,这不挺好的嘛?你特么有啥可纠结的?个头,长相,年纪,身段,你哪个不满意?”
傻柱咧咧嘴道:“可她……”
杜飞抢道:“就因为长得像外国人?前几年北边来帮咱们的专家也不少,旁人没见过世面,你还介意这个?再不济~你就当娶个外国媳妇,为国争光了。”
说完,也不跟傻柱再瞎逼逼,直接推车子走人。
在杜飞看来,傻柱这货就是贱人矫情!
在他穿越前,多少老爷们儿想找个毛妹媳妇!
傻柱特么白捡一个,还在那装腔作势,一脸倒霉模样,得了便宜卖乖。
眼瞅着杜飞走了。
傻柱就顾寻思怎么着就为国争了,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杜飞已经出了中院。
杜飞今早上上班之前,还得去找老杨一趟,把昨晚上的事交代一下。
昨晚上,杜飞回来后,也到挺晚才睡着。
他越想越觉着那魏老师可疑。
不过这人掩饰的非常高明,包括丢了公文包之后,没追到顺手牵羊的小偷,也有可能是他在藏拙。
是一种非常高明的伪装。
以他现在的身份,一名人到中年的单身小学老师,他凭什么能在皮包丢了之后,找到偷包的贼?
即使找到,又通过什么手段夺回来?如果直接使用武力,明显与他当前人设冲突。
所以他才在中途放弃追踪,转而向雷老六这个地头蛇求助。
如果真像杜飞所想的,这个魏老师就太厉害了!
杜飞从老杨家里出来,再到单位已经快八点了。
好在没有迟到。
杜飞骑着车子,紧赶慢赶着到街道办门口,远远却看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大门外。
他也没太在意,以为今天王主任又坐车来的。
但到了跟前发现不对。
王主任坐车只有两种,一个是伏尔加的轿车,那是楚红军的专车,另外就是这种吉普车。
但跟这辆车的号牌不一样。
而且这辆车是空军的,王主任坐的则是机关大院小车班的车。
杜飞一边心里犯合计,一边绕开汽车,往里边走。
恰在这时,正好看见冯大爷从屋里送一个小姑娘出来,竟然是过年时有一面之缘的周小白!
杜飞笑着打声招呼,问她咋来了?
周小白也不扭捏,大大地方道:“杜飞哥,您早呀!我爸让我让我给冯叔送点东西,顺便跟你也问声好。”
杜飞一笑,还真是顺便,看见就问一声,没看见自然就算了。
不过杜飞知道自个几斤几两,也不在乎这个,哈哈笑道:“难得周伯伯还记着我。”顺口问道:“小白,你今天咋没上学?”
周小白道:“现在就去,那我先走了~”说着又跟冯大爷摆摆手:“冯叔,我走啦~”
冯大爷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丫头,快去吧~好好学习!以后少上叔儿这来……”
说着若有所指的瞧了杜飞一眼,就差明说这有坏人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朱婷眼中的强敌
看着周小白坐上吉普车走远,杜飞回过头笑着道:“冯大爷,您今儿可不厚道,说的我跟洪水猛兽似的。”
冯大爷用眼角瞥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是说你呀?”
杜飞也不生气,笑嘻嘻道:“不是,我也没招您惹您的……”
冯大爷拿出烟袋锅子往里上了一袋烟:“说实在的,你小子人还不错,当朋友,当哥们,甚至当战友都行。但你这模样,再加上一肚子鬼心思……注定了命犯桃花,哪家闺女粘上你~一准儿没好儿。”
说完了也不等杜飞接茬,一转身回了门房。
杜飞站那眨巴眨巴眼睛,嘿嘿一笑正要推车子往里边走。
冯大爷又从门房里钻出半拉身子,手里拿着两条烟冲他一丢,嘴里道:“这烟太软,我抽不惯。”话音没落,人又缩了回去。
杜飞手机眼快,胯骨靠着车子,俩手伸手一抓,把两条烟抓到手里一看。
全是特供的熊猫,应该是刚才周小白带来的。
杜飞也不客气,把两条烟往棉大衣怀里一揣,冲着门房里道了声谢,就往里边走。
虽然一早上让冯大爷,含沙射影给怼了一下,杜飞心情仍挺不错。
一来,冯大爷那话说的好像也没错。
二来,他对周晓白那小丫头片子,本来也没啥别的心思。
况且临了还白得两条好烟,这波不亏。
但等送完车子,杜飞溜溜达达往办公室走,刚要进门却跟朱婷打个迎面。
杜飞笑嘻嘻道:“婷姐,今儿来这么早~”
朱婷没好气道:“早?都几点了。”又瞪了他一眼道:“你啥时候跟周晓白认识的?”
杜飞微微愣了一下。
旋即反应过来,既然朱婷认识周晓丽,再认识周晓白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笑着答道:“过年时候来看看冯大爷,正好遇见周晓白跟他爸也在。”
朱婷没想到还有这个过往,又瞪杜飞一眼,却没再说什么,一扭身向后院走去。
在杜飞看不见的角度,朱婷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急迫的情绪。
虽然刚才杜飞只是跟周晓白打声招呼,并没有明显的亲密举动,但女人旳本能却令朱婷感觉到了威胁。
在此前,朱婷虽然见过秦淮茹,也隐隐猜到杜飞跟秦淮茹的关系可能不那么简单。
但秦淮茹再怎么漂亮,她也不觉着一个三十岁的寡妇是自个的威胁。
但周晓白的出现,意义完全不一样。
这小丫头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家世出身完全不逊于自己,最主要的是年纪跟杜飞也配。
至于说周晓白喜不喜欢杜飞。
朱婷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她心里,凭杜飞模样,还有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破嘴,只要杜飞稍微花一些心思,周晓白那小丫头一准儿跑不了。
想到这里,朱婷又有些头疼。
关键是,她比杜飞大四五岁,这也是她到现在还犹豫不决的最大的原因。
她怕到四十岁时,已经人老珠黄,变成个小老太太。
而杜飞那时才三十五岁,肯定更加成熟儒雅,风度翩翩,英俊沉稳……
到那时候两人站到一起,她就只能自惭形秽了。
“哎呀~气死我啦!”
朱婷越想越烦躁,不由得使劲揉了揉头发。
而在杜飞这边。
进了办公室刚坐下来,对面的孙兰就探过头,小声道:“小杜,老蒋让我跟你说,那事儿成了。”
杜飞笑着点点头。
知道她说的是木材那事。
昨天赵玉田跟周鹏已经私下见了面。
至于谈成了什么样,杜飞懒得多管。
反正他也没指望从这笔交易里捞多少好处。
而且,这个结果也早在预料中。
能感觉出来,周鹏那边这次的需求非常迫切。
赵玉田亲自过来,也展现出了巨大诚意。
最后博弈的无非就是价格。
偏偏他们两边都没有第二选项,除非干脆一拍两散,否则肯定要达成妥协。
接下来一上午,杜飞也没什么事。
直至下午两点多,被钱科长叫进去,让他上妇联送点东西。
今儿天气不错,下午这时候阳光最好,杜飞正好骑车子出去遛遛。
区妇联那边他去过几次,也算熟门熟路。
慢慢悠悠骑着车子,带着装了一大兜子的文件袋,来到妇联,登记入库,拿到回执。
杜飞看了看表,刚三点多,不急回去。
等快到下班,直接回去打个照就行。
杜飞心里合计,正好上信托商店看看。
过完年还没去过,看有没有什么新上的好东西。
顺便再去看看楚成那重色轻友的。
自从跟周晓丽好上之后,楚成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过完年就没见过。
不知道这俩人的热乎劲儿,啥时候能过去。
杜飞办完事,从妇联大楼里出来,一边寻思一边要去开自行车。
却在这时,打他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小杜~”
杜飞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灰色半大衣的中年妇女从楼里走出来,见他看过去,立刻招招手。
不是别人,正是妇联的张主任。
过年那会儿,杜飞在公主坟那边,还恰巧遇到她,帮着拿过东西。
张主任走过来,瞪了杜飞一眼,埋怨道:“你这孩子,来也不说上姨那儿坐坐去。”
杜飞挠了挠脑袋,嘿嘿道:“张姨,我这不是怕您忙嘛~耽误您工作。”
张主任扬手拍他一下,笑骂道:“臭小子,学会拿话挤兑人了!我倒是想忙,可我忙得起来吗!”
杜飞没接这茬,拍拍车子后架,笑呵呵道:“张姨,您这是出去?上哪去,我带您。”
张主任道:“今儿可不成了,你姨夫晚上在家请几个客人,我提早回去准备准备,已经叫了车来。”
说着话,一辆吉普车从外边开进开。
杜飞看了看,倒也不觉尴尬,笑着道:“您看看,刚才我说什么来着~我要上去了肯定没完没了的,不就耽误您正事儿了。”
张主任噗呲一笑:“行了,就你话多,我先走了,下次你有时间,上姨家去做客去。”说着钻进车里。
杜飞挥了挥手。
车里的司机则格外多看了杜飞几眼,看看是跟什么人说话,张主任这么高兴。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下班回家
杜飞看着张主任坐车走远,自个也骑上自行车,离开妇联,往城北去。
原本他想先上粮站找楚成,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楚成这货竟然跟粮站主任,上粮食局开会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要提拔的征兆。
杜飞只好折回来,又去了火神庙的信托商店。
也是巧了,刚到这边把自行车停好,还没等杜飞上台阶,杨卫国油头粉面的,不知上外头去干什么,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瞧见杜飞,杨卫国眼睛一亮,满脸堆笑的叫道:“杜哥~您可来了。”
杜飞回头一看是他,也笑着道:“小杨啊~是有日子没见了。”
杨卫国道:“可不是嘛~杜哥,您快里边请,最近咱店里可来了不少好物件。”
说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把杜飞让到店里,一边走一边介绍。
杜飞听了却没什么感兴趣的。
这倒不是杨卫国吹牛。
年后信托商店这边还真来了一些稀罕东西。
单是电视机就有四台,还有一台最新的外国产的唱片留声机。
更让杜飞没想到的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还有几条跟这个年代格格不入的牛仔裤和晚礼服。
这些东西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求之不得,但在杜飞看来却相当鸡肋。
就像电视机这玩意儿。
与其说是家用电器,还不如说更像是家里旳一件摆设,只有一两个台,节目少的可怜。
反倒是那台外国的唱片机,外观设计看起来相当前卫。
即使以杜飞的眼光,也不嫌过时。
可惜能弄到的唱片实在有限,而且过几个月,随便听这东西,免不了被扣上个‘靡靡之音’的帽子。
明知大势煌煌,杜飞可不想给自个找麻烦。
最起码,在最关键的头一两年,必须得苟住,不能被卷进去。
所以杜飞跟着转了一圈,也没买杨卫国所谓的那些好东西。
反而借着冬天过去了,买了几件相当不错的貂皮褂子。
虽然困难时期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这几年经济形势也只是稍有好转。
家里有在工厂上班的工人还算好的,最起码每月按时开资,不愁维持生计。
但那些出身成分不好,又没有工作的闲散人员就难了,变卖家当成了家常便饭。
就这几件貂皮褂子,当年说不定是哪位达官显贵穿过的,现在也都落到杜飞手里。
回头丢到随身空间里清理翻新一下。
等明年再过冬,就不用全指着一条狗皮里子了。
不过这几件貂皮褂子也真不便宜,加一块愣是花将近二百块钱!
换个普通工人,半年工资就没了。
杨卫国忙前忙后的,临了为了装这几件貂皮褂子,干脆找了一口皮箱来,说先让杜飞拎回去,等他晚上下班,再去取回来。
杜飞听出意思,这是想借机会上他家去坐坐。
其实跟杜飞把那副象棋和金叶佛经留到王襄家里一个意思。
杜飞一笑,提着箱子道:“小杨,那我可谢谢你了,正好起家里有几两好茶,今晚上你来尝尝。”
杨卫国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我长这么大,喝茶就是高碎,真没喝过好茶,今儿借您光了。”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要往外走,却在这时杜飞忽然目光一凝。
只见魏三爷跟一个人从楼上下来。
俩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魏三爷的脸色严肃,明显不大愉快。
如果只是如此,还不值得杜飞留心。
毕竟魏三爷在这上班,能见到他十分正常。
问题是跟魏三爷一起那人。
杜飞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住在王襄他们家前院那個凶巴巴的汉子。
昨儿晚上,杜飞还以为那魏老师跟这汉子有什么勾连。
没料到魏老师找的压根不是这人。
虽然如此,杜飞仍觉着这汉子身上有问题。
没想到这人第二天就又冒出来,还跟魏三爷弄到一块去了。
似乎感觉到了杜飞的视线,魏三爷下楼时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正好跟杜飞眼神对上,令他脸色一变。
那汉子很敏锐,发觉魏三爷的脸色变化,立刻也跟着看过来。
看见杜飞,他也认了出来,跟魏三爷说了什么。
随后魏三爷露出为难的表情,犹豫一下,摇了摇头。
那人有些愤怒,却没再这里发泄出来,而是转身走了。
魏三爷也没管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向杜飞这边走来。
走到跟前,魏三爷的脸上已经堆起笑容:“杜领导,好久没见了。”
“三爷客气,其实也没多久。”杜飞四笑非笑,冲着刚才他们下来的楼梯方向扬扬下巴:“刚才那人谁呀?”
魏三爷道:“您说刘大刚呀!是我一个老兄弟的孩子……”
杜飞明白,这个所谓的‘老兄弟’,应该跟魏三爷一样,都是当年漕帮出身的。
魏三爷接道:“现在这孩子走了正道,在区里武校当教练。”
杜飞笑了笑道:“看你们刚才弄得不大愉快?”
魏三爷想了想,也没遮着盖着,苦笑道:“不瞒您说,这小子太年轻不懂事,以为喝两顿酒就是哥们朋友。说前阵子有俩朋友折进去了,问我能不能帮忙捞出来,您说我哪有那本事。”
杜飞估计魏三爷说的前阵子,应该就是过完年那一波。
那次的确是抓进去不老少,这些人里,既有大鱼,也有跟着倒霉的小虾米。
简单说了几句,杜飞没再表现出对刘大刚的特别兴趣。
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单位去交差。
骑车子回到街道办,把回执单交给钱科长,正好是五点整,直接下班。
杜飞骑车子回家,刚到大门口,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边乱哄哄的。
推车子进去,在前院愣是一个人也没见着!
再往里边,到了垂花门,隔着门往里边一看。
嚯~
院里乌泱泱的,差不多前院后院的都跑这来了。
杜飞仗着个高,走到垂花门下边的台阶上,抻脖子往里边看。
只见院子当中,三位大爷都在,居委会的赵大妈也在。
还有一阵阵女人的哭嚎声。
因为人群遮挡,杜飞也没看着哭的是谁?
第三百八十章 秦京茹开车
虽然没看见人,但听声音还有点耳熟。
院里人多,杜飞推着车子,也没使劲往前挤。
倒是不远处站在操手游廊里的秦淮茹,瞧见他在这,凑了上来。
杜飞立马问道:“秦姐,这怎么回事儿?”
秦淮茹道:“这不是居委会的,把刘光福送回来了,说是已经查清了,没他什么事儿。”
杜飞反应过来,原来里边儿扯着脖子嚎那个,不就是二大妈!
同时也明白,这是给刘光福正名,跟大家伙宣告一声,刘光福被抓走是个误会。
否则当初刘光福被警察带走,如果不声不响的回来,非得顶上犯罪分子的帽子。
只不过力度有些不够,只来了居委会的,街道和派所的都没来。
尤其是派所,如果现场站着俩公安,说服力度一定更强。
可惜刘海忠的面子不够大,再加上刘光福虽然不是土耗子的同伙,但他身上还有别的劣迹,算不上是完全被冤枉的。
能把他全须全尾放出来都算侥幸。
得知是怎么回事儿,杜飞的兴趣大减,转而问道:“对了,你那个工会副主席,怎么样?定了没?”
一提这个,秦淮茹立刻眉飞色舞:“已经定了!每个月给我加了两块五的职务津贴!”
杜飞应了一声:“那还不错~”
秦淮茹又道:“对了,有没有门路,给我弄个夜校旳名额呗~我今天跟人打听,好像不太好报名。”
“想上夜校?”杜飞问道:“咋想起上夜校了?”
秦淮茹道:“吕姐说的,你不也说,不想让我浑浑噩噩的,让我多看书学习。”
杜飞知道,这个‘吕姐’就是轧钢厂后勤处的吕处长。
“行,回头我给你问问。”杜飞应道,心里合计,这事估计找钱科长就行,又问道:“对了,京茹今天上班了吧?她人呢?”
秦淮茹向对面努努嘴。
杜飞跟着看过去,只见月亮门旁边,傻柱家的窗户前边,秦京茹正搀着聋老太太站在那边。
杜飞道:“又住老太太那边去了?”
秦淮茹“嗯”了一声,贼兮兮的小声道:“那丫头不死心,想近水楼台呢!”
杜飞不置一词的笑了笑。
这时,院子当中,居委会赵大妈已经帮着说明了情况。
人们纷纷散了。
赵大妈也没多呆,临走还叮嘱刘海忠,好好管教自个家孩子。
刘海忠点头哈腰的,嘴里连连称是,眼中闪着凶光。
一旁的刘光福本能的一哆嗦,一脸便秘的表情。
估计今儿晚上,一顿胖揍肯定免不了,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杜飞则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推车子往后院去。
却刚一进月亮门,就看见秦京茹俏生生的站在院里等着。
今天的秦京茹明显跟往常不一样。
新理的胡兰头,一边头发用头卡别在耳后,看起来比原先更成熟。
身上穿着蓝色的,轧钢厂统一发的工作服。
不知道是不是转职之后的属性加持。
才上了一天班的秦京茹,已经看不出原先那个傻里傻气的村姑样子。
该说不说,原先秦京茹虽然漂亮,但一看就给人傻乎乎,非常好骗的感觉。
但现在,至少表面上看不出那股傻气了。
“杜飞哥~”秦京茹笑着叫了一声。
杜飞一边把车子停好,一边问道:“等我呢?有事儿?”
秦京茹撅撅嘴,大着胆子道:“没事儿就不能等你?”
自从上次跑到杜飞屋里,差一点脱光了衣服,回头想起来,虽然很羞耻,但也让秦京茹有些豁出去了。
反正最丢人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杜飞心里暗笑:“小丫头撩我~”
秦京茹脸颊微红,不等杜飞再说话,抢着道:“是老太太让我叫你去一下。”
“等我先把炉子点上。”杜飞说着往屋里走。
秦京茹亦步亦趋跟着,又道:“那个~杜飞哥,谢谢你!”
杜飞知道她是为了工作的事。
这时已经到了杜飞家里,虽然屋门没关,但也没有旁人。
杜飞说话也没啥顾忌,一边打开壁炉往里边添煤球,一边笑着道:“没事儿,怎么说你也是我半拉小姨子呢!”
秦京茹却没笑,撇撇嘴,小声道:“什么半拉小姨子,我才不认呢!”
因为声音太小,杜飞没听清:“嗯?你说啥?”
秦京茹灵机一动,周围没有旁人,她胆子大起来:“姐夫~小姨子有姐夫半拉屁股,那你咋不要我呢?”
杜飞蓦的一愣,完全没料到秦京茹突然开车提速,弄他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秦京茹说完,自个先受不了了,不敢再看杜飞,一转身跑出去。
杜飞暗暗松一口气,心说:“特么~这小丫头道行见长啊!”
几分钟后,杜飞来到聋老太太家。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香味。
聋老太太坐在屋里,笑着道:“小杜来啦,今儿在这吃一口吧~下午发面蒸的馒头,京茹下班炖的白菜冻豆腐。”
杜飞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砂锅,应该刚从炉子上端下来,里面“咕嘟嘟”的冒泡,还有好几片连皮带瘦的猪肉。
锅里的菜量不是她们俩人能吃完的,明显是带了杜飞的分量。
杜飞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来,嘿嘿笑道:“老太太,那我就不客气了。”
聋老太太本身虽然没有级别,但五保户军烈属,政府每月发将近二十块钱生活费,粮本的粮食也吃不完,除了身边没有亲人照应,还真没什么后顾之忧。
所以杜飞吃她一顿白菜冻豆腐还真算不了什么,等回头再找补回来。
这时,秦京茹端着一个大笸箩,里边盛着十来个两合面的大馒头,喧呼呼的,冒着热气。
聋老太太笑着道:“小杜,尝尝我蒸的馒头。”
杜飞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捡了个馒头:“嚯~还挺热。”
说着送到嘴里咬一口。
真挺好吃!
外皮带着一点劲道,里边松松软软的,多嚼几下就能尝出淡淡的甜味。
杜飞道:“老太太,您这馒头蒸的行啊!外边饭店买的抵不上您这个。”
聋老太太笑呵呵道:“不行啦,岁数大了,揉不动面了!这还是我年轻那会儿,在天津跟袁大头部队里的一个老伙夫学的,怎么做面肥,怎么发面……有六七十年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聋老太太今晚上兴致非常高。
一边吃馒头喝白菜汤,一边回忆她年轻时候一些琐碎的事情。
一会儿说当年她们家当年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后来闹了捻匪,一家三十几口,只活下来七个人,家业也都毁了……
又说流落到天津,差点让人伢子拐了……
后来嫁人,丈夫参了军,再后来俩儿子也参军打东洋鬼子……
杜飞就当听故事,倒也没觉着不耐烦。
而且聋老太太说的,都是她亲身经历的。
聋老太太比冯大爷更会讲故事,除了亲身经历的真实感,还多了几分趣味。
一旁的秦京茹也听得津津有味儿,还时不时插嘴,好像个捧哏的。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惨叫,打断了聋老太太的叙说。
饭桌上三人顺着声音,看向隔壁的二大爷家。
不用问,肯定是刘光福挨打呢!
今天这种情况,刘光福回来肯定没不挨打的可能,只是打的轻打的重旳问题。
这一次,刘海忠下手不轻,刘光福被打的跟杀猪似的,喊的都不是声了。
聋老太太这屋跟老刘家是隔壁,中间就砌着一堵隔断墙,根本没什么隔音效果,隔壁那屋打个喷嚏,这边都能听见。
一旁的秦京茹都有点儿吓傻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打孩子打的这么狠的。
这真是要往死了打呀!
秦京茹不都得咽口吐沫,看向聋老太太和杜飞,小声道:“咱们~咱们不去劝劝?可别出人命了!”
聋老太太撇撇嘴道:“人家爹打儿子,咱们去管算怎么个事儿?放心,打不死人。”
杜飞也无所谓。
人家亲爹打的都不心疼,你一外人操心个什么劲儿。
不过这次打的时间更长,已经打了十多分钟,还没见停止的意思。
忽然,砰的一声!
刘光福终于受不了,一头撞开门冲出来。
杜飞听见动静,幸灾乐祸的跑到门边儿去瞧热闹。
秦京茹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但见杜飞过去,也很没立场的,亦步亦趋跟上去。
在院子当中。
刘光福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都被抽烂了。
一些露出来的棉花都被血染红了!
刘光福真有些怕了。
他恐惧的看向站在门口,好像疯了似的刘海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
否则,今天他真有可能被他爹活活给打死。
好在这时候,老好人易中海终于赶到战场。
看见易忠海出现在月亮门里,手里攥着藤条的刘海忠暗暗松一口气。
他刚才之所以打的这么狠,就是在等易中海过来拦着。
这一次,刘光福出了这个事儿。
虽然说居委会那边给了证明,刘光福没有犯罪。
但院里人心里却未必相信。
这令刘海忠的名声和威信大打折扣。
他这个二大爷要当下去,要想在院里说话还能令人信服,就必须彻底把刘光福这事儿揭过去。
刘海忠的法子,就是打刘光福,往死了打!
一直打到院里的人认为可以了,主动过来劝他,这事儿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苦肉计。
只不过苦的是刘光福这傻小子。
而能代表院里,做出这個表态的,就只有一大爷易中海。
要说人老成精,聋老太太的确是成精了。
刚才随口说那句‘打不死人’,就已经看透了刘海忠的伎俩。
至于易中海,杜飞估计他也明白。
否则以易中海的性格,这次刘海忠打的这么狠,时间这么长,他早该过来了。
偏偏等到现在才来,也是拿捏好了分寸,顺便敲打敲到刘海忠。
在这院里,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刘海忠想当一大爷,你还差得远呢!
易中海一出场,果然立即奏效。
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刘海忠立即借坡下驴,收了手中的藤条,指着站在院里的刘光福,大声骂道:“这次看你一大爷的面子,下次再敢给我惹祸,我得打死你不可!”
刘光福吓的一哆嗦。
很快这一出闹剧落下帷幕。
杜飞跟秦京茹才回到饭桌上。
聋老太太由始至终一动都没动,好像真的聋了。
秦京茹则发现菜都凉了,就要端起砂锅去热热。
杜飞却拦着道:“不用了,我都吃饱了,老太太您呢?”
聋老太太笑呵呵道:“京茹啊,不用热了,我也吃饱了。”
秦京茹“嗯”了一声,又忙着开始捡桌子刷碗。
杜飞则坐下来,等聋老太太的下文。
杜飞可不觉着聋老太太会无缘无故叫自个过来吃顿饭。
相比起来,聋老太太明显更喜欢像傻柱和秦京茹这样,有点傻憨憨的孩子。
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穿越之后,杜飞都没想巴结聋老太太。
而且杜飞多少能猜到,今天聋老太太找他,十有八九又跟傻柱有关。
果然~等秦京茹捡了碗筷,端着水盆去院里洗碗,聋老太太终于说道:“小杜啊~我听说你撺掇贾张氏,给傻柱介绍了个毛子媳妇儿?”
杜飞笑道:“你老这是跟哪儿听说的?”
聋老太太道:“那你甭管。”
杜飞撇撇嘴道:“那您这消息来源可不准确,我这一天上班下班的,可没那闲工夫,撺掇这事儿。”
聋老太太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怀疑。
杜飞接道:“不过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人家女方条件也不错,配柱子哥,绰绰有余,听您这口气,还有啥意见咋地?”
聋老太太一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杜飞,半晌没有说话。
杜飞觉着无趣,站起身道:“老太太,要没别的事,我可先回了。”
聋老太太终于叹口气道:“罢了,什么毛子不毛子的,能看到那傻柱子娶上媳妇儿,我死了也瞑目了。”
杜飞笑道:“你老还硬实呢!”说完就要往外走。
聋老太太忙叫道:“哎~你这小子,你急什么!傻柱子的事说完了,还有京茹的事呢!京茹这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杜飞停下来,回头看向聋老太太:“这个您也想管?”
聋老太太长出了一口气:“你这小子,能耐大得很!我也管不了你。可京茹这傻丫头……看着让人心疼,我要不闻不问,心里过意不去。你就想这一辈子耗着她?”
第三百八十二章 壁立万仞,无欲则刚
杜飞沉默片刻,缓缓道:“老太太,这个不能怪我吧~别的我不敢说,但至少对待秦京茹,我问心无愧。您这样质问,有点不公道。”
聋老太太一张老脸皱皱着,缓口气道:“小杜,我不是质问,也不是怪你。我知道是京茹丫头缠你,你也明确拒绝了,甚至……”
杜飞暗暗诧异,秦京茹这丫头还真虎,什么都跟这老太太说。
看来聋老太太连她跑杜飞屋里,主动去勾引杜飞这事儿都知道了。
聋老太太接道:“你的定力真的很强!我都没有想到,换任何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都很难把持得住。但这也说明你有更大的野心和抱负,区区一个女人,即使她再漂亮,在你的野心和抱负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我说的对吗?”
杜飞皱眉。
聋老太太这番话,说的有点太直白了。
但是也实在没法反驳。
而且,杜飞也不屑于在这种事上去骗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聋老太太叹道:“其实当初发现你跟秦淮茹的关系,我打心眼里是有点瞧不起你。觉着你小子有眼无珠,仙桃不吃,就吃烂杏,见天就盯着个寡妇……没出息!”
聋老太太摇摇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你为什么单选秦淮茹,除了她股子骚媚劲儿,就因为她是个寡妇,不可能缠着你结婚。而你早就谋算好了,一步一步,搞怎么走。根本不可能娶京茹这样普通人家姑娘,我猜的没错吧?”
杜飞忽然笑了,干脆的点头承认,甚至伸手拍了两下巴掌:“老太太,姜还是老的辣呀!”
聋老太太反而愣了一下。
没想到杜飞这样坦荡,直接就承认了。
杜飞则扭头朝房门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进来吧~外边怪冷旳。”
话音未落,秦京茹推开房门,就站在外边。
刚才聋老太太跟杜飞的对话,都被她给听去了。
“杜飞哥~”秦京茹叫了一声,脸上已经全是眼泪。
聋老太太道:“丫头进来吧,把门关好了,别让外人听见,出去乱嚼舌根,”
秦京茹幽怨的看了一眼杜飞,乖巧的反手把门关上,一步步走回来。
杜飞若无其事看着聋老太太,笑呵呵道:“老太太,其实您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有什么话大可以当面直说,我绝无半句假话。”
聋老太太“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光棍,谎都懒得撒了吗?”
杜飞道:“壁立万仞,无欲则刚。”
聋老太太看向秦京茹:“丫头,听见吗?你还执迷不悟吗?”
可惜,聋老太太高估了秦京茹的文化水平。
只见她眨巴着眼睛,还没完全听懂刚才杜飞跟聋老太太话锋暗含的意思。
更不懂啥叫,壁立万仞,无欲则刚。
突然被聋老太太问到,就跟上高数课上被点名答题一样,完全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聋老太太不由一阵泄气。
自己这边就是个猪队友呀!
看着秦京茹,心里无奈,又可怜她,如果再不悬崖勒马,这丫头这辈子非得毁在杜飞身上不可。
偏偏她还没办法指责杜飞。
因为杜飞早就说的明明白白,并没有任何欺骗。
秦京茹却仍像飞蛾扑火一样,这才是最可气的。
总说女人是红颜祸水。
此时在聋老太太看来,杜飞这臭小子也是个祸害!
“丫头~”聋老太太生气归生气,但自己选择的队友,怎么也得把这局打完,叫了一声秦京茹,好整以暇道:“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无论怎样,杜飞都不可能娶你。”
秦京茹抿着嘴,水汪汪的眼睛注视过来,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面对这种眼神,杜飞也有点受不了,但这时候他可不能心软。
秦京茹跟秦淮茹的情况不一样。
虽然秦京茹很漂亮,但杜飞没有特殊的收集癖,对于秦京茹也没什么执念。
否则他也不会心血来潮,帮她弄了一个工作。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按。
随着秦京茹从农民转职成为工人,一個月有了十几块钱工资,必然令她提高择偶标准,更不可能轻易跟秦淮茹一样给杜飞做小。
但秦京茹偏不这样想,她反而觉着杜飞帮她弄了工作就是心里有她。
直至此时,聋老太太和杜飞残忍的把现实摆在她面前。
杜飞硬起心肠,站起来道:“京茹,今后在厂里好好上班。”跟着又跟聋老太太道:“老太太,我先回去了。”
“去把~”聋老太太有些无力的说道,意识到今晚上可能弄巧成拙了。
此时秦京茹的状态,明显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看见杜飞走出去,秦京茹虽然没情绪失控,但眼中的爱意和不甘丝毫没减少。
直至杜飞开门出去。
房门“砰”的一声,被弹簧拉扯回来,重重的关上。
秦京茹才回过神来,整个人跟泄气的皮球一样,终于“呜呜”大哭起来。
聋老太太叹口气道:“唉~丫头呀!刚才你也看到了,你究竟是咋想的?难道真一辈子没名没分的跟着他?给他当外室?”
“奶奶,我……”秦京茹张了张嘴,还是下不定决心:“我不知道!”
杜飞回到家里。
对于刚才聋老太太的把戏,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说白了,聋老太太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希望秦京茹别再泥足深陷。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点开收音机,一边听新闻,一边烧水,准备泡茶。
白天跟杨卫国约定的,晚上过来拿那口皮箱。
其实杜飞隐隐觉着,杨卫国可能找他有事。
因为信托商店那边人多不好说,才想找个由头上家里来。
又等片刻,大约七点十五。
外边传来敲门声,跟着就听杨卫国叫道:“杜哥~我,小杨~”
杜飞过去开门,笑呵呵道:“小杨来啦,快进屋来。”
杨卫国第一次到杜飞家里。
一进门,顿时就有点被震住。
虽然杜飞屋里这些家具,都是经他手从信托商店买的,但摆在这间屋子里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又瞧见一尘不染的金砖地面,还有提前准备好的拖鞋。
他也十分激灵,也不用杜飞说,立即换了拖鞋才走进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十亩地
原本杨卫国按照杜飞家的地址找到这儿来,一看是个大杂院,心里还有些想法。
原以为杜飞是个多牛逼的人物,就住在这地方?
但随着他走进杜飞家里,这种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了。
老话说,话是拦路虎,衣服是瘆人毛。
房子也是一个意思。
甭说旁的,单是一进屋,看见杜飞家里铺的金砖,杨卫国就觉着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他不知道金砖的来历,但那一块块跟镜子面似的,看着生怕一脚踩下去给踩坏了。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产生‘低人一等’的自我矮化心理。
杨卫国意识到,虽然住在大杂院,但杜飞住着屋子,明显跟一般大杂院不一样,一点儿也不逊于楼房。
杜飞让他坐下,不紧不慢的泡了杯茶,递到杨卫国面前。
杨卫国装腔作势的闻了一下,立刻赞道:“香~真香!不愧是好茶,您这得是张一元最上等的茉莉花吧!”
杜飞一笑,也不揭穿他的马屁。
什么最上等旳,其实就是普通的七窨茶。
在一般的茉莉花茶里算是不错的,但离最上等的十窨茶还差得远呢!
杜飞也没谦虚,他说是最上等,那就是最上等。
俩人喝了几口茶,东拉西扯着闲聊,谁也没提皮箱那事儿。
反而是杨卫国,话里话外有试探杜飞手头是否宽裕的意思。
杜飞索性跟他挑明:“小杨,在我家没外人,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
杨卫国干笑一声,放下茶杯道:“杜哥,您老明察秋毫,我还真有个事想跟您禀报。”
杜飞不置可否,听他下文。
杨卫国顿了顿,整理一下语言:“杜哥是这么个事儿,我有一发小……”
杜飞听他说完,微微皱了皱眉。
原来杨卫国不知从哪儿找的门路,要帮一座院子找买主。
至于他所说的什么发小,听一听也就罢了。
不过现在实在不是买房的时候。
要是寻常的宅子,杜飞想也不会多想,直接就回绝了。
但杨卫国说这个院子,却让他有些迟疑。
因为这处院子实在太稀罕了!
就在皇城根底下,说是一位‘前清黄带子’的宅子,前后有五进,带东西跨院,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园子,占地面积将近十亩大!
这是什么概念!
一百米长,六十米宽,比一个标准足球场还大。
这么大块地方,要是在城外燕郊算不了什么,问题这院子是什么地段。
出门到故宫,不到一公里。
最主要的,这是私房,有四九年以后,重新核发的房契地契。
虽然现在主院和西跨院都被租了出去,成了大杂院。
但房主住的西跨院,依然保存的非常好。
听完杨卫国的介绍,杜飞真有些动心了。
一个是院子的地段好。
再一个,在京城市中心,占地这么大的院子,实在太稀罕了。
京城一般的三进四合院,有一亩地都算大宅子。
这院子要留到杜飞穿越前,有十亿二十亿都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虽然现在大部分房子租出去了,但只要有房契地契在手,等到八几年时,想法收回来,其实也不太难。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对方开价有点高,张口就要二十根大黄鱼。
这也是为什么杨卫国白天不敢说,非等晚上,千方百计,到杜飞家里来。
另外他也有些叫不准,杜飞有没有这個财力,一口气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按照现在的金价,一根大黄鱼就是两千二三,二十根就是四万多块钱!
在六几年,平均工资才三十块,四万块钱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其实,在杨卫国心里,也没觉得杜飞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但他没有别的门路,索性跟杜飞摊开了说,万一要是成了呢!就能落一笔好处。
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就是多走几步路,浪费些唾沫星子。
而此时,看杜飞的反应,杨卫国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杜飞听完,没说他开玩笑!反而思考起来,说明这事有门儿~
杜飞久久没说话。
一旁的杨卫国愈发心急,几次张嘴想说什么,都被他忍住了。
听着墙上的挂钟,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杨卫国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直至几分钟后,杜飞终于放下茶杯道:“带地图了吗,你给我指指,院子在哪?”
杨卫国有备而来,连忙拿出一份京城地图,摊开了给杜飞比划,那院子的位置和范围。
杜飞点点头道:“要是真跟你说的一样,这个院子我可以买……”
杨卫国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眉开眼笑。
但杜飞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表情一僵,
杜飞继续道:“不过二十根大黄鱼不可能。你回去跟卖家说,最多五根大黄鱼。他们要是觉着差不多,就继续往下谈,要是觉着不行,那就算了。”
杨卫国苦着一张脸,没想到杜飞居然这么狠,一张嘴一下砍掉四分之三!
“杜哥,这……”杨卫国为难道:“是不是太低了?这院子我去看过,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跟您说实在的,二十根真不多!听房主说,他们家祖上,当初建这处宅子,花了好几十万两银子……”
“我知道~”杜飞理所当然道:“但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去跟卖家说,就五根大黄鱼。另外,你提醒他们,要走就赶紧的!”
杨卫国听的莫名其妙,心里寻思,什么要走?
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杜飞让怎么说,他就怎么回话。
只还不够杜飞砍价砍这么狠,哪怕是砍一半,十根大黄鱼,也说得过去。
这下一准儿没戏了。
杨卫国十分泄气的离开杜飞家,直接骑车子去找卖家。
他觉着这事儿肯定吹了,不想多花心思,干脆把事了了。
等见到卖家。
一开始果然跟他预料的异样,一说杜飞只开价五根大黄鱼,那房主儿子顿时就怒了,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杨卫国只能在一旁干笑,也不好说什么。
但当他说出,杜飞那句‘要走赶紧走’的话。
卖主一家子瞬间定住。
第三百八十四章 到我屋里来
霎时间,屋子里气氛凝固。
气急败坏的儿子也不骂了,那位胖乎乎的房主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房主媳妇,脸色苍白,口干舌燥的直咽唾沫。
因为在他们听来,杜飞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善意的提醒,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别看他们家现在穿的都是中山装、工作服,屋里摆的都是旧家具,就连收音机也是从信托商店买的二手的。
但他们家跟那些遗老遗少可不一样。
在解放前是有名的大资本家,比娄小娥他们家还鼎盛煊赫。
否则也不可能留住这么大一座宅子。
然而现在,他们却慌得一逼。
在不久前,他们通过一些人脉,得知情况不大好。
正在准备秘密前往香港。
他们家的情况,根本没有正常渠道,肯定要偷渡过去。
在这个年代,偷渡可不是小事,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听到杨卫国说出‘想走赶紧走’的话,才会令他们旳反应这么大。
“大松,这……”房主妻子一脸急切的看着丈夫,已经快坐不住了。
房主咽口吐沫,跟儿子对视一眼,脸上堆起笑容:“卫国呀!你说这位买家,究竟什么来头?能不能给透露一二?”
杨卫国一愣,他头一次见到对方这样和颜悦色跟他说话。
他也是精明的,眼珠一转就知道,这不是冲他而是害怕杜飞。
杨卫国笑着道:“金叔儿,您这是为难我呀!在那边我可一点没透露您的情况。”
金大松干笑一声,胖脸上的肥肉颤了颤,冲他儿子打个眼色。
之前破口大骂的年轻人立即会意,从兜里摸出一摞大团结,足有十多张,塞给杨卫国。
杨卫国捏了捏,嘿嘿一笑:“要说这位爷,来头可不小!旁的我也不知道,就我们商店的魏三爷……金叔儿,您老知道吧~”
金大松点头:“当年漕帮的魏老三,也是个人物。”
杨卫国撇撇嘴道:“就魏三爷,在我们这位爷跟前,也得点头哈腰装孙子。”
在场的金家三口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知道魏三爷的江湖地位,能让他装孙子的,肯定不是道上的,那就是官面上的人。
而这才是他们最忌惮的。
官面上的人,猜到他们家要偷渡出去,都不用做什么,只要嘴一歪歪,他们家这几口子就得玩完!
金大松强装镇定,咳嗦一声道:“卫国,这样,今儿麻烦你再跑一趟,就说五根大黄鱼,这宅子……我卖了!”
这下杨卫国也傻了。
他原以为这事肯定歇菜了,没想到金大松这老货,居然答应了!
他虽然精明,但毕竟眼界有限,不知道其中的关键。
但刚才收了金家一百多块钱的好处,现在也不好意思回绝。
当即站起来,拍着胸脯道:“金叔,婶子,你们放心,我现在就去。”
金家三口一直把杨卫国送到大门外。
看他骑车子消失在夜幕中,这才脸色凝重的回到屋里。
而在杜飞家里。
倒是没想到杨卫国这么快去而复返。
又听他把情况一说,杜飞也能猜出一二。
与在金家那边藏着掖着不同,杨卫国回到杜飞这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一口气和盘托出。
把金家人的反应,当时的语气神态,全都告诉杜飞。
之前他属于给金家办事,心态上多少有些偏向金家。
但现在,就冲金家刚才的反应,杨卫国也能看出孰强孰弱,已经彻底倒向杜飞这边。
杜飞心知肚明,这货就是个墙头草。
但他也不反感,墙头草有墙头草的用处,反正也没打算跟他斩鸡头烧黄纸。
等再次打发走杨卫国。
杜飞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
略微思忖,也没回屋,转身遮掩一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盒过年时放到里边点心。
径直走到聋老太太家,敲门道:“老太太,刚才忘了,今儿给您带了一盒点心。”
屋里的聋老太太跟秦京茹刚脱衣服躺下,悄咪的说着话。
一听是杜飞,秦京茹的眼睛一亮。
连忙爬起来,七手八脚的披上衣服就要去开门。
却“啪”的一声,被聋老太太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疯丫头,你急什么,把衣服穿好了,肚皮还露着呢!”
秦京茹吐吐舌头,却仍急三火四的去开门。
杜飞站在门口,听到里边动静,莞尔一笑。
又等了片刻,秦京茹把门打开,一边慌忙用手理着头发,一边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把点心递过去,低声道:“去叫你姐,然后到我屋里来。”
秦京茹接过点心,同时瞪大眼睛愣住,一双漂亮的杏核眼满是错愕。
她怎么也没想到,杜飞会突然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一时间,心里好似乱麻,委屈的瞪着杜飞,想道:“这个臭冤家,自个还是黄花闺女呀!怎么能……怎么能第一次,就跟别人一起呀!”
但杜飞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就一转身走了。
气的秦京茹一跺脚,噘着嘴恨恨的骂了一声“活土匪”。
但等她想了想,还是把点心盒子放下,回头跟聋老太太道:“奶奶,我上前院看看我姐去。”
聋老太太扁了扁没牙的嘴,却没再说什么。
秦京茹脚步匆匆,来到中院敲门。
“小姨,你干啥呀,大半夜的不睡觉。”棒梗被吵醒了,没好气的起床开门。
同时里屋的秦淮茹也听声,披着衣服起来,问道:“京茹,老太太怎么了?”
见秦京茹这时候跑来,还以为聋老太太不行了。
秦京茹忙道:“不是老太太,是杜飞哥,让我叫你,咱俩一起过去。”
秦淮茹一愣,看秦京茹有些娇羞,心里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问,跟里屋的贾张氏说了声就往外走。
外屋床上的棒梗,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原以为,他妈跟杜飞关系不清不楚的,怎么现在连他小姨也扯进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原先是自个想差了?
棒梗感觉有些头疼,干脆把被子蒙在头上,强行让自己睡觉。
第三百八十五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出了门,秦淮茹心里也犯嘀咕。
原先基本上都是她隔三差五去找杜飞,杜飞几乎没主动叫她过去。
今儿晚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让秦京茹来叫是什么意思?
偏偏秦京茹一路啥也不说。
只顾低着头,手指绕着衣角,不知道想些什么。
秦淮茹本想问她,但前后院那几步道,没等张嘴就到了杜飞家门口。
她索性也不问了,直接推门进屋。
秦京茹跟在后边,原本还有些扭捏,但见秦淮茹大的方方走在前头,心里莫名的冒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咬了咬牙,紧跟上去。
在屋里,杜飞没像往常一样,坐没坐相地瘫在罗汉床上。
而是坐在旁边的圈椅上想事情。
开门关门声打断他的思绪,让她们俩自个找地方坐。
秦淮茹“哦”了一声,径直坐到杜飞旁边。
秦京茹则有些发愣,她虽然有点恋爱脑,但也不傻。
一进屋这架势,明显跟她想的事儿不太一样。
秦京茹知道想岔了,闹个大红脸,连忙低下乐头,心虚的坐到杜飞另一边儿的罗汉床上。
杜飞看出秦京茹有些奇怪,但也没多理会,眼下还有正事。
轻轻敲了一下手边的茶几,开门见山道:“这两天,我准备再买个院子,但不能用我名字……”
秦淮茹和秦京茹一听,倒也没太意外。
上次杜飞买隔壁老李家的房子,就用过类似的法子,只当再来一次罢了。
秦京茹立刻道:“杜飞哥,那还让我去?”
杜飞心里也主意秦京茹。
虽然这次要买的院子,比隔壁李家旳房子大几百倍,但在本质上两件事并没区别,都是杜飞出钱借用秦京茹的名义。
至于为什么要把秦淮茹也叫来。
一来,要做足了姿态,显出对她的重视,免得这娘们心生怨怼。
二来,买完了院子,怎么处置也是一个问题。
眼下肯定没法搬过去住,杜飞初步有一个想法,有可能用到秦淮茹。
至于说把院子放到秦淮茹的名下,杜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
倒不是说他怀疑秦淮茹有二心。
至少杜飞有自信,现在的秦淮茹绝对可以信任,但是时间长了,再过十年八年,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秦淮茹还有儿子,等将来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那座院子的价值也越来越高,保不齐就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秦京茹说完,杜飞没回应,看向秦淮茹:“秦姐,你觉着呢?”
秦淮茹“哼”了一声,嗔道:“我觉着什么呀?就让京茹去呗,你心里早都想好了还问我~”
杜飞也不意外,以秦淮茹的聪明,猜出他心思并不意外。
秦京茹则有些好奇道:“杜飞哥,这次的院子在哪呀?”
杜飞答道:“在什刹海西边,院子挺大。”
听到挺大,秦淮茹和秦京茹都没太上心,以为再大还能大到哪去。
杜飞也没解释,又道:“秦姐,这两天你好好想想,回头私下找你们处长问问。等那边院子买下来,我把前院拿出来,你们用轧钢厂后勤处的名义租下来,当招待所,办事处,库房,都行,租金可以不要,我要轧钢厂那块牌子。”
秦淮茹一面思索,一面微微点头。
她明白,杜飞特地提到租金不要,并不是把房子给后勤处白用,而是把租金拿出来给吕处长。
没有好处,人家后勤处凭什么跑到远离厂区的什刹海边上去租个院子。
而杜飞则可以借轧钢厂的名头,在未来几年守住这座院子。
等把事情说完了,已经快十点了。
因为有秦京茹,秦淮茹也没好意思留下来,姐俩各怀心思的离开。
而在另一头。
位于什刹海西边,恭王府附近的金家大院里。
之前送走杨卫国,金家三口人回到屋里。
金展鹏立刻抱怨道:“爸~五根大黄鱼就把咱家宅子卖了?这……这不跟白送一样嘛!”
金大松阴着脸,沉声道:“要不然怎么办?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要我说,这房子压根就不应该卖,直接扔这儿就完了。还不是你跟你妈,舍命不舍财,非找人张罗,现在好了,祸事来了!”
金展鹏跟一旁的金氏对视一眼,都有些后悔。
之前就想着,这么大的院子,白白丢了可惜,能卖多少算多少。
没想到,放出风声,不仅无人问津,反而惹来一个瘟神。
金大松叹口气,没再埋怨妻儿,沉声道:“展鹏,你现在就去火车站,连夜卖明天的车票,带你妈,去上海。”说着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蓝布兜子:“里边有我提前准备的介绍信,还有三千块钱现金。”
金展鹏舔舔嘴唇,接过兜子道:“爸,咱们不是联系了刘伯伯,准备下个月在天津坐船吗?”
金大松“哼”了一声:“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老刘那边只是掩人耳目的,我都安排好了,坐火车南下,从上海坐船。你们娘俩先去,我随后就到……唉~原本不用这么仓促,但现在……不能再等了。”
金展鹏咽口吐沫:“爸,有这么严重?”
金大松一瞪眼:“咱家的消息从哪儿来的?你还不知道吗?难道还不严重!对方一听咱家要卖房子,就笃定咱们要跑,这能是一般人?这是通了天了,知道不!”
金展鹏跟金氏吓得脸色更难看了。
金大松则缓了缓口气道:“知道为什么,我连价都没还吗?”
金展鹏明白,这是他爸在教他,仔细想了想道:“您是……要见这人?”
金大松满意的笑了笑,拍拍儿子肩膀:“不错,这样手眼通天的人,就算把宅子白送给他也不亏。”
金展鹏却道:“爸,咱马上要走了,结交这种人还有啥用?”
金大松淡淡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怎么知道,咱们走了就不回来了?当年小鬼子来了,南京都丢了,最后怎么样?再说,宅子卖给他,咱还能落五根大黄鱼,要是不卖,就这形势,谁敢接咱家这宅子?”
第三百八十六章 看房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先上单位点个卯,又跟钱科长提了一嘴,秦淮茹想上夜校的事。
这点小事对于钱科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说白了,夜校只是去学习,又不给发本科专科的学历,管理并没多么严格。
只是这个年代,人们心里普遍对知识怀着敬畏。
随后杜飞请假,骑着车子直奔市局去找陈中原。
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杜飞不可能瞒着陈中原私下进行。
况且这里边还涉及到上房管所过户的问题。
虽然在理论上,老金家的宅子有房契地契,可以合法买卖交易。
但在实际交易中,这种大宅子即使要卖,也是按估价卖给房管所。
杜飞想要过户,必须得动用一些人脉。
而杜飞在房管所那边,却没什么说得上话的熟人。
而且这种求人办事的活儿,他也懒得操心,索性甩锅出去。
见到陈中原,杜飞把情况一说。
陈中原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杜飞这次弄这么大。
不过占地十亩的大宅子,五根大黄鱼,倒是的确划算。
陈中原也多少猜到,卖家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急着甩卖。
而且买房用的不是杜飞的名字,就算有什么变故也牵连不到他。
陈中原想了想道:“小飞,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事都有自个的主意,这个事我不发表意见。既然你觉着能买,肯定深思熟虑了,我也不说那些废话。至于房管所那边……你去找汪大成,他姐夫在那边管点事儿。”
杜飞倒是没想到,汪大成还有这个关系。
陈中原又道:“用不用我帮你打个电话?”
杜飞道:“不用,我跟汪哥关系还行,待会儿直接找他去。”
陈中原点点头,这也正合他意。
对于这种事,他并不想多插手。
随后杜飞又下楼去找汪大成。
汪大成一听是这事,立刻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他姐夫在房管所旳情况,他从来没跟杜飞提过,即使在局里知道的人也不多。
现在杜飞直接来找他,那肯定是得了陈中原的提点。
这事儿他可不敢搪塞,那就不是得罪杜飞那么简单了。
杜飞得了承诺,也是千恩万谢,很符合求人帮忙的态度。
并没有因为背后有陈中原当靠山就拿腔作势,觉着人家理所当然帮忙。
这令汪大成觉着挺舒服。
而且这种事儿还在比较。
前一阵子,他们局里一个副局长的侄儿,也是找他办事,那叫一个牛逼,拿着鼻孔看人,好像能给他帮忙,都是天大的荣耀和机会。
着实把汪大成膈应够呛。
相比起来,杜飞的态度,简直令人如沐春风。
等杜飞从市局出来,该做的事儿都做了。
而后,骑着车子径直赶奔金家大院。
毕竟这是买房子,不是上市场买菜。
甭管昨天杨卫国说的多么天花乱坠,杜飞都得自个亲眼看看,那院子究竟怎么样,还有房契地契,是不是齐全。
另外,主院和西跨院租出去,租房的字据也得拿过来,否则将来腾房也不好办。
从市局到金家宅子距离不近,就算杜飞骑得飞快,也吭哧吭哧蹬了半个多小时。
等到金家大院这边,远远就瞧见一座高大的门楼子。
因为过去是皇亲国戚的宅邸,这处院子不像一般四合院,把头道门开到东南角,这里大门直接开到正中。
而且是比‘广亮的大门’更高一档的‘王府门’。
三间一启,异常气派!
可惜眼下主院被租出去成了大杂院,这座大门楼子也年久失修,原本雕梁画栋的,现在却一片斑驳。
而在这座大门两边,东西跨院各自开了小门儿。
杜飞把车子停到西跨院的门口。
因为是把主院和西跨院租出去之后,为了方便进出新开的院门。
也没那么多讲究,就是普通的蛮子门。
院门门也没上锁,就敞开着呆着。
杜飞站的门口正在上下打量,杨卫国和一個胖墩墩的中年人,满脸堆笑的从门里迎出来。
杨卫国抢了两步笑着道:“杜领导,您可来了!”
杜飞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卫国跟着介绍道:“这位就是房主……”
金大松连忙伸出手,微微弓着身道:“鄙人金大松。”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金先生,幸会!在下杜飞。”
互相认识之后,仨人进了院里。
杨卫国反手把门关上。
杜飞则把车子停在边上,跟金大松并排往里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这座院子。
相比起乱糟糟的大杂院,这里明显保存的更完好。
古香古色,很有韵味。
金大松也知道,杜飞今天来是要看看房子。
也没急着把他往正厅里领,而是从前往后一进一进院子往里走。
直至最后,到后园子。
这处园子很大,占地足有四亩多,但因为多年没人打理,草木肆意生长,假山塌了,水池干涸,早就荒废了。
按说,租房子时,这里并没租出去。
但靠主院和西跨院那边,有些住户私自在这里挖了地窖,金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飞大致看了一圈,心里还算满意。
至于说主院和西跨院那边,看不看也没什么意义。
最后仨人回到中院的上屋。
金大松十分客气,沏了一壶茶,给仨人倒上,笑着道:“杜先生,觉着这院子还行吧?”
杜飞点头道:“院子的确不错,说实话五根大黄鱼,我现在都有点觉着给少了。”
金大松愣了一下,不知道杜飞这是什么意思?
按说,褒贬是买主,喝彩是闲人。
杜飞这样说,难道改变主意,不想买了?
金大松心头一紧,干笑道:“您这话可说错了,人无信不立!昨儿晚上,我出价,您还价,我这边也认了,它就值这个价。”
杜飞一挑大拇哥道:“哎呦~您局气!”
金大松咧咧嘴道:“不敢当,您看看,这是房契地契,都是五一年新政府核发的。”
说着也不用杜飞提,主动把房契地契都拿出来。
杜飞扫了一眼,也没仔细检查。
这个回头过户都要拿到房管所去,如果有什么问题,那边都能查出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两万美金
杜飞把房契地契放在一边,转而问道:“金先生,主院和西跨院那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金大松道:“那边一共住了二十七户,大部分是精工机械厂的,还有一些是什刹海体校的老师。”
杜飞问道:“那租房的协议呢?”
金大松道:“呃~差点忘了。”说着又拿出两张发黄的字据:“当初只跟机械厂和体校签的,他们再根据情况,转给个人。”
杜飞看了看,微微皱眉。
院子里的住户,情况比他想的更复杂。
好处则是户数比预料的少。
原本杜飞估计,主院和西跨院,这么大两个院子,怎么也得住三四十户,实际却只有二十七户。
但这都是细枝末节,即使不算那两个院子,五根大黄鱼买下这座西跨院,外加后边的园子也赚大了。
杜飞端起茶,示意一下,笑呵呵道:“金先生,那咱们就说定了!明儿上午十点,房管所门口,不见不散。”
金大松哈哈一笑,看了看手表道:“那得嘞~咱明儿见!”
杜飞也没想多待下去,起身跟他握了握手:“金先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金大松和杨卫国把杜飞往外边送,却刚到前院,还没开大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啪啪啪”的打门声。
紧跟着就听有人叫道:“老金,金叔儿开门!”
金大松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跟杜飞笑了笑道:“呵呵~来个朋友。”说着紧了两步过去开门。
而杜飞的脸色同样有些诧异,他已经听出外边叫门那人是谁!
随着“吱吖”一声~
外边的人推着车子进来,刚想张嘴跟金大松说话,正好瞧见杜飞,惊讶道:“嘿~兄弟,你咋跑这来了?”
杜飞也笑着道:“周哥,还真巧了!”
进来旳人正是周鹏!
金大松没想到,杜飞跟周鹏认识,而且看那意思,俩人还当熟,称兄道弟的。
这不由得令他对杜飞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周鹏有多大能耐,金大松心里最清楚不过。
这次他能绕开天津,从上海坐船到香港,走的就是周鹏的门路。
至于说周鹏为什么肯帮金大松一家,除了他们之间过去有些往来的交情,更主要的是金大松给的实在太多了!
金大松这次走,除了他们家三口人,还带着三个当过兵的亲戚。
香港那边现在也乱得很,没有自保的手段,再有钱也白搭。
六个人一共两万美元,换成金条相当于一百多根大黄鱼!
这也是为什么,金家临走想把房子也给买了,实在是这一波放血放的有点狠,差不多把他们家手头的钱给掏空了。
虽然说在解放前,金家提前在外国银行留了后手,但那也得等到了香港之后。
杜飞在周鹏跟前也没藏着掖着,笑着道:“周哥,金先生这宅子要卖,正好我过来看看。”
周鹏大惊小怪道:“嚯~你小子行啊!这么大院子都敢来瞧。”
杜飞道:“不是,您瞧不起谁?我不但瞧了,我还就买了,是不是金先生?”
金大松干笑着点了点头。
周鹏愣了一下,也没再问,转而说道:“看你这是要走?”
杜飞道:“都谈妥了,明儿上房管所。”
“那正好~”周鹏抬手看了看表:“赶的早不如赶得巧,今儿中午哥带你吃点儿好的去。”
杜飞道:“那敢情好!”
话说到这儿,杜飞也不急着走了,又跟周鹏一块折回去。
金大松有些头疼。
他跟周鹏要说的,都是他们家要跑路的事,让个外人听见,算怎么个事呀!
不过转念一想,看刚才杜飞跟周鹏那亲热劲儿,就算自个这边使劲遮着,回头人家哥俩喝点酒,也全都得倒出来。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杨卫国打发走,自個儿跟了回去。
杨卫国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他对自个的位置摆的很清。
甭管在杜飞那边,还是在金大松这,都是个跑腿学舌的。
而且这次他也得了不少好处。
不算昨儿晚上金展鹏给的,金大松又给了他一百块钱。
前后不过两三天,就到手二百多块钱,快赶上他一年工资了。
因为打发杨卫国,金大松回来的慢了一步。
周鹏一点也不见外,把刚才他们仨人喝的茶水倒了,重新换了茶叶沏上。
看着金大松回来,笑着道:“婶子和展鹏都已经走了?”
金大松瞄了一眼杜飞,干笑着点点头。
周鹏一笑:“您这动作可够快的哈!”
金大松叹口气道:“岁数大了,胆子就小,不紧着点不行啊!”
周鹏道:“胆小好,胆小的人往往活得长!”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们在船上的证件,可以保你到码头,下了船之后……就靠你们自个了。”
金大松也不顾及杜飞在场了,立刻把信封拿过来打开查看。
确认无误,又是连连道谢。
周鹏摆摆手道:“金叔儿,您也甭谢,咱们这是钱货两清,以后没准还有机会合作。”
金大松苦着脸道:“您别开玩笑了,今时不同往日了!我这点家底,就算到外头,也就维持生活罢了。”
周鹏喝了口茶道:“您谦虚,我可知道,您大儿子那边,在日本混的不错。”
金大松悚然脸色大变。
周鹏笑道:“您看,您别紧张呀!我真没别的意思。老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你说是不~”
金大松额头满是汗,连忙点头称是。
周鹏笑呵呵,站起身拍拍金大松肩膀,安慰道:“放心,金叔儿,一切都会好的。”
说完叫上杜飞,一起往外走。
前后也没待多大一会儿。
金大松在后边送出来,一直把两人送到门外,看他们骑上车子走远,才揉着太阳穴,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他原先也怀疑过周鹏的身份,但也没别的法子。
除了周鹏这里,他也找不到更可靠的路子。
而且话说回来,等到了香港,有这层关系,也未必是坏事。
第三百八十八章 王八老母鸡
杜飞跟周鹏并排骑着自行车离开金家。
俩人很默契的,没在道上提金家,也没说杜飞买房的事。
一边东拉西扯的闲谈,一边骑着自行车直往西边走。
出了复兴门,到公主坟,再往南拐。
沿着复兴路一溜,有不老少机关大院。
再往南走却越来越荒。
快到莲花池边上,周鹏带杜飞停到一个院子门口。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园,面积跟魏犊子他们家差不多。
院门敞开着,远远就能看见里边儿“呼呼”往外冒着白色蒸汽。
周鹏一边锁自行车,一边跟杜飞道:“兄弟,这地方可不好找!”
杜飞见他卖关子,不肯说吃什么,索性耐着性子,跟着走进院里。
看见他们俩进来,立马有个中年汉子迎上来,拽下搭在肩上的白毛巾擦着手道:“二位同志,里边请~”
杜飞瞧这汉子,颇有些解放前店家的做派。
周鹏道:“你们这儿的招牌,给我来一份儿,要个大个的!”
那汉子瞧着周鹏的做派,虽然不是认识的熟客,但也肯定来过,知道他家底子,笑着道:“得嘞~您里边稍等,马上就来。”
周鹏点头,领着杜飞进院,直接走到西厢房。
西厢房一共三间,改成了三个包间
周鹏打头,进了最靠里的包间。
里边陈设相当简单,就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
除了桌子椅子,其他的瞅着也不怎么干净,窗台上头落了一层灰也没人擦。
杜飞瞧着,心里也奇怪。
像这种饭店,没地段,没服务,能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菜做的好,总能引来回头客。
这令杜飞也有些好奇,这里究竟有什么特别。
周鹏笑嘻嘻的招呼杜飞坐下。
因为屋里没点炉子,俩人也没脱大衣。
俩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上菜。
不大会儿功夫,一个年轻小伙就端上来几样凉菜,还有一壶散酒,恭敬道:“二位爷,您慢用,王八马上就得。”
杜飞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
闹了半天,周鹏是要请他吃甲鱼。
不过说起来,刚开春倒真是吃甲鱼的好时候。
冬眠了几个月,甲鱼身上的脂肪被消耗的差不多,没有那么肥腻,肉也筋道,营养丰富。
周鹏浑不在意被揭穿了,哈哈一笑:“怎么样?哥们儿够意思吧!”
说着,拿杯子给给杜飞倒了一杯酒:“他们家的凉菜也不错,甲鱼还得一会儿,咱哥俩先喝着。”
杜飞自无不可,他跟周鹏不是第一次出来吃饭,俩人相处随便得很。
等两杯酒下肚,周鹏也提起了刚才的事:“兄弟,今儿你可算吓了我一跳!能接下老金家那院子的,可着京城数,也没几个呀!”
杜飞道:“您可甭捧我,就是捡个便宜,金家急着要走,才要二十根,我还价五根,还准备再谈谈,谁知道他就答应了。”
周鹏撇撇嘴道:“你小子运气,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了。”
杜飞也不客气,回嘴道:“我看~您不是不想下手,您是想回头等他们走了,直接空手套白狼吧~”
周鹏愣了一下,杜飞这句话还真说中了他的心思。
没人比他更清楚,金家这次是怎么回事儿。
一旦跑了,肯定一去不回,剩下那宅子就是无主的。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杜飞给截胡了。
不过周鹏也没太在意,他对那院子本来也不是志在必得。
这事儿只能说是碰巧了。
杜飞道:“周哥,那院子,您要是特别中意,我让给你也行。”
周鹏“切”一声:“白送给我?”
杜飞毫不客气道:“想屁吃呢!五根,怎么进,怎么出,不算占你便宜吧。”
周鹏道:“那不要。”
杜飞撇撇嘴道:“还是您黑呀!不要拉倒,那我自個留着了。”
“准备金屋藏娇?”周鹏贼兮兮挤眉弄眼道:“那么大院子,好几十间屋子,小心别弄肾虚了。”
杜飞一本正经点点头:“那是~家里都装不下了,是得开辟个外宅。”
周鹏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俩人正抽科打诨,之前那中年汉子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砂锅走进来,喊道:“二位小心~”
杜飞跟周鹏一齐看去。
只见锅子里的清汤上飘着几片切开的甲鱼盖子,还有点香菜末,却没见多少肉。
那汉子放下砂锅,接着道:“今儿早上新杀的甲鱼,炖了两个小时的甲鱼汤。”
周鹏立刻拿碗盛汤:“来,先喝汤。”
杜飞也跟着盛了一碗,喝了一口,真挺好喝!
就是锅里清汤寡水的,随口问道:“周哥,甲鱼肉呢?咱不能干喝汤吧~”
周鹏一边吸溜热汤,一边答道:“等会儿,肉跟老母鸡红烧,马上就来。”
果然,这边两碗汤还没喝完,前边上菜那小伙儿就端着一个大口的搪瓷盆上来。
里边的甲鱼块和鸡块,通红油亮,十分诱人。
杜飞也不客气,拿筷子夹了一块,嗦了一口,有点麻辣,很合他的口味。
甲鱼肉也做的恰到好处,能嚼得动,也没落锅,还有些劲道的口感。
“周哥,这味儿不错呀!”杜飞一边吃,一边称赞。
周鹏筷子不停,哈哈笑道:“那还用说!我相中的地方,还能差得了!来,走一个……”
这俩吃货连吃带喝,眼看一小盆肉上来,转眼就下去一半,这才稍微减缓了速度。
杜飞又提起之前的话茬,明知故问道:“周哥,刚才听那意思,您在香港那边还有门路?”
周鹏似是而非道:“还行吧~怎么?你有兴趣?”
杜飞忙摇头道:“我有什么兴趣啊~我这根正苗红的,就是好奇问问。”
周鹏轻蔑的“哼”一声:“其实也没啥可好奇的,纸醉金迷,腐朽堕落,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杜飞给他满上一杯酒:“您去过?”
周鹏点头:“去过几次。”
杜飞适可而止,没再往下问。
周鹏这条香港的线,以后肯定能用到,但也不急在一时,以后机会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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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箭双雕
杜飞跟周鹏吃完了饭,从莲花池回来,已经过了晌午。
俩人一身酒气,也都没打算回去上班。
周鹏回了他那个外宅,也就是霍明玉那边。
杜飞则跑了一趟雷老六家。
原先杜飞以为,那个小玉就是周鹏养的一个女人。
但不久前,知道那女人真正的来头,又有些搞不明白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了。
按说霍明玉的出身来头,怎么也不至于给周鹏做外室。
可要说他们俩人的关系只是掩人耳目,似乎也不太像。
杜飞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多想,转而来到了雷老六家。
这回要买下金家的宅子,一次就得支出五根大黄鱼。
现在杜飞手里,拢共就十五根大黄鱼。
这令他迫切的想回一回血。
准备把李家房子下面的大银砖,还有那些金首饰取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手头有十个馒头,突然吃掉了三个,虽然还剩七个,却总会觉着少,得想法子再弄来三个补上。
可惜关于灰大仙的财宝,在拿到了几本野原广志的日记后,线索就再次断了。
而现在的问题是,杜飞要拿出房子下面密室里的东西,就必须砸开封死的入口。
这动静可不小,甭管白天半夜,只要杜飞敢动手,立刻就会引起街毗邻佑的注意。
到时候,非得露馅不可!
今天杜飞来找雷老六,就是为了解决这个。
那小翠没在家,就雷老六一个人,瞧见杜飞有点诧异。
杜飞进屋坐下,开门见山道:“老雷,我这有个活儿……”
雷老六一听,立即来了兴趣。
杜飞就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老雷,这次不是什么大活儿,也不用你亲自出动。”
雷老六有些疑惑。
杜飞道:“是这样,我们院有個孤寡老人,八十多了,一个人住。怹那屋子有年头没动了,墙皮都裂了,还有点漏雨。眼瞅着开春了,我寻思出钱给修修,也不用大动,房顶窗户,好好整整,拿水泥重新抹一下墙皮。”
雷老六有点失望,这点活儿的确用不着他。
但杜飞交代的,他也不能怠慢:“这个好办,让犊子去就行,一准儿给您做好了。”
杜飞倒是不关心这个,他主要是想借着给聋老太太修房子,好偷偷砸开李家屋下边的密室通道。
顺便还能刷一波照顾孤寡老人的声望。
随着时间临近。
杜飞的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毕竟是那样汹涌的时代大潮,即使早有准备,心里依然没底。
所以杜飞决定提前给自个上个buff。
这次他要花钱帮聋老太太修房子,可不仅仅想在院里刷刷声望,而是有更大的打算。
杜飞准备借着这个事,上一回报纸。
朱婷有同学就在《青年报》当记者。
正好报道一下他这个‘新时代的好青年,帮扶孤寡烈属’的先进事迹。
这个年代,报纸的公信力相当强,在大伙儿朴素的认知里,只要上了报纸的事还能有假!
杜飞把事情交代好了,心里合计着一箭双雕,美滋滋的骑车子回家。
至于说花钱,对于杜飞来说,这点成本根本不算什么。
聋老太太家,也就修理修理房顶,敲掉墙面重新抹一下,再换上双层窗户。
包工包料,有二三十块钱足够了。
而且杜飞特地交代雷老六,一定要把门面做得漂亮。
万一事后报道出去,有人较真,跑来查看,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杜飞胡思乱想,一会儿就快到四合院大门儿,不禁“咦”了一声。
远远在大门外瞧见两道身影。
这俩人隔着七八米,都蹲在太阳地底下,其中一个抽烟的正是老杨。
另外一个,是前一阵子,瞧见过几次的,又高又壮的半大小子。
杜飞知道,老杨在这肯定是等他,至于那半大小子,消失了一段时间,又冒出来不知道想干啥?
杜飞骑车子到跟前,叫了一声:“老杨~”
正闷头抽烟的老杨吓一跳,抬头看是杜飞,连忙丢了烟头,陪笑道:“您回来啦~”
杜飞笑着道:“你也是,来这么早干啥?今儿特殊情况回来早了,不然你还得等俩点。”
老杨嘿嘿憨笑,嘴里连说“没事儿”。
即使杜飞明知道他没这么憨厚,也对这种态度十分受用。
“走,咱回家说去。”杜飞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几米外。
这时那个半大小子也在看着他。
俩人眼神对上,那小子桀骜的撇撇嘴,蹲在原地没动。
杜飞想了想,也没理他,径直进院。
虽然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但始终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而且明显不是冲自个来的,杜飞犯不上多管闲事。
等把老杨带到家里。
杜飞也没急着问话,而是先点上炉子,让老杨暖和暖和。
今儿天气虽然不错,但气温可不高。
刚才老杨在外边快冻透了。
反倒老杨有些迫不及待道:“杜领导,您让我查那事儿,住在芳嘉园胡同的那一家子姓王,男人在钢厂上班,女的是副食品公司的……”
“双职工?”杜飞插了一句。
这年头双职工家庭,只要孩子不是太多,日子过得都不错。
“女的是临时工,而且……”老杨迟疑一下:“好像跟他们单位采购员不大清楚。”
杜飞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吃惊。
这老杨是个人才呀!这么短时间居然连这种事都能挖出来。
老杨接道:“他们家孩子叫王顺,平时住他奶奶家,确实在红星小学上学。”
杜飞皱了皱眉,心说:“真是红星小学的,难道我猜错了?那天真是普通家访?”
虽然早料到,有可能是这个结果,却仍有一点失望。
但紧接着,老杨犹豫道:“不过……”
杜飞眉头往上一台,沉声道:“不过什么?”
老杨忙解释:“杜领导,我不太确定,但我总觉着这一家子奇怪。”
杜飞问道:“怎么奇怪?”
老杨沉吟道:“说不好,就是感觉……感觉别别扭扭的,不像是一家子。”
杜飞灵机一动,忽然想到“潜伏”里的情节:“你是说,他们~是假夫妻?”
第三百九十章 高~还是您水平高哇!
对于杜飞所说的话,老杨心里十分认同。
只不过这种结论性的东西,他不太好说。
没有十足的证据,万一判断错了,造成杜飞误判,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所以他刚才,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旁敲侧击,就是为了引导杜飞自个想到。
“对,就是这个感觉!”老杨一拍大腿道:“杜领导,高~还是您水平高哇!我之前就觉着这俩人不对劲儿,可究竟怎么不对劲儿,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可到你这一来,三言两语就给点破了,这人跟人呐……真没法比呀!”
杜飞一笑,笑纳了老杨的马屁,转而问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情况?”
老杨道:“这……时间太仓促,除了这些也没有查到更多的东西。”
杜飞点点头,心里对老杨还算满意。
想了想道:“老杨,接下来你还给我盯着这一家子,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老杨连忙点头,让杜飞放心。
“这些你拿着。”杜飞把手伸进兜里,从随身空间取出十张大团结放到桌上推过去。
“哎~”老杨伸手要拿,却吃了一惊,惊讶道:“这……这太多了!不成,不成~我出去给人干一个月,也就四五十块钱,您这……”
杜飞道:“老杨,你先别忙,这算你一个月的工钱,这种活儿不是总有,而且可能有危险,你可给我小心点。”
老杨这才接过去,嘴里还是嘟囔着:“可这也太多了!”
杜飞笑着拍拍他肩膀。
其实给多少钱,杜飞刚才仔细想过。
原本让老杨去干这事就是应个急。
没想到效果竟出奇不错,杜飞自然不吝啬奖赏。
而一百块钱的尺度拿捏的也很好,差不多相当于老杨三个月的收入。
而且这钱也不是全给老杨,就像雷老六身边有魏犊子,老杨肯定也有类似的人。
拿到钱之后,老杨也不能自个吃独食,多少得分出去两三成。
如果接下来,老杨还能展现出更强的能力,杜飞也不吝给的更多。
等送走老杨,杜飞枕着双手躺在罗汉床上,心里寻思那姓王的一家,跟魏老师究竟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住在王家隔壁的刘大刚。
虽然那天魏老师,看似是去王家家访,好像跟刘大刚没关系。
但杜飞总觉着,刘大刚跟魏老师应该认识。
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依据,纯粹就是一种直觉。
不过眼下刘大刚这边,对于杜飞来说并不要紧。
既然老杨觉得,王家两口子有问题,就顺着这条线往下看看。
如果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
杜飞也没指望老杨冒险查下去,到时候把消息送给陈中原,能查出什么叫结果不就不关他事了。
杜飞拿定主意,便不再去想这事,转而琢磨起明天去房管所过户的一些细节。
直至晚上五点多,人们开始陆续下班,杜飞也没觉着饿。
转而打开收音机,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又看起《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最近《三国演义》看到刘备失徐州,有点看不下去了,又把福尔摩斯捡起来。
等到六点多,外面天已经黑了。
忽然传来一阵钥匙开门声。
杜飞捧着书扭头看过去。
只见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一前一后进来。
杜飞早就有点渴了,只是刚才犯懒,一直没爱动弹。
正好见她俩来了,立刻指使人。
秦淮茹早就习惯了,瞬间进入角色,开始端茶倒水,伺候杜大少爷。
秦京茹站在边上看着,有点不知所措。
她从小在家里,虽然见过她妈伺候他爸,但庄户人家也没那么多讲究。
她也想帮忙,却不知从什么地方插手。
好在秦淮茹只简单忙了一阵,很快就坐下来。
这令局促的秦京茹松一口气,心里却有些自怨自艾,暗恼自个太笨。
反而秦淮茹一坐下,就兴奋的说道:“今天上班看了一下,我们后勤处在什刹海体校附近有個劳保用品厂,厂子规模不小,足有一百多人,把仓库搬到院子那边,你看行不行?”
杜飞道:“这事儿不急,你自个看着来,等办完了手续,慢慢再弄。”转又问秦京茹:“今天请好假了?”
秦京茹连忙点头。
杜飞道:“那行,明儿上午在家等着,我回来借你,带上户口卡。”
秦京茹道:“知道,上次用到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
杜飞“嗯”了一声,又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
末了,秦京茹几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秦淮茹看不下去,索性帮她说道:“小杜,京茹听说我要上夜校,也想跟着一起去。”
秦京茹不安的低下头,觉着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
其实她都不清楚,夜校是怎么回事,只听说秦淮茹要去,单纯的不想被落下。
而且听秦淮茹的意思,夜校也不是随便上的,想去还得找人。
所以才吞吞吐吐的。
杜飞“哦”了一声:“想去就去呗,这事儿白天跟我们科长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秦淮茹眼睛一亮,心里暗暗窃喜。
没想到她昨天刚提,今儿一早杜飞就问了。
说明杜飞心里果然有她。
秦京茹也跟着高兴,仿佛一起上了夜校,她就能撵上秦淮茹的脚步。
杜飞又说道:“对了,京茹,等会儿你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我找了人,等过两天,天气再暖和点,帮她把房子修一下。让她提前跟一大爷和傻柱说一声,到时候上中院住几天。”
秦京茹迟疑道:“杜飞哥,好么央的干嘛修房子呀?那得花不少钱吧?”
虽然聋老太太对她也不错,但关系到她‘杜飞哥’的利益,秦京茹立刻屁股就坐歪了。
秦淮茹也有些不懂。
杜飞道:“这钱不白花,我这不入d了么,党员总要有党员的样子。”
两女不明觉厉的点点头,好像都明白了。
其实心里都稀里糊涂的,只是不肯在姐妹面前承认。
恰在这时,忽然从外边传来一声喧嚣。
听动静是从前院传来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第三百九十一章 老娘就当多养了一个儿子
杜飞也没太在意,院子里隔三差五就出点状况,他早就习惯了。
秦京茹跟秦淮茹虽然好奇,但见杜飞没有要去看热闹的意思,她们俩也只好耐着性子。
谁知没过多久,杜飞家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紧跟着,就听许大茂在外边喊:“兄弟~开门,开门啦!”
杜飞一愣,喊了一声“来了”,示意秦淮茹去开门。
心说许大茂不上他老丈人家住去了吗?怎么今晚上又跑回来了?
“哎~我说……”许大茂眉飞色舞的,见门一开,正要说话,才发现开门的不是杜飞,居然是秦淮茹!
他顿时愣了,眨巴眨巴眼睛,干笑道:“哎哟,秦~秦姐,您在这儿呢。那什么……没事我先回了!”
因为屋里还有秦京茹在,秦淮茹理直气壮的白了一眼道:“说什么呢?进来吧~”
许大茂咧咧嘴:“这……这不好吧~”
这时杜飞也在里边喊道:“茂哥,进了呀,你跟门口磨叽啥呢?”
秦淮茹退一步,让出门口。
许大茂这才看见,秦京茹也坐在屋里,走进去道:“京茹妹子也在呢”心里却暗道一声:“我艹~还是杜飞会玩呀!”
不过他今儿来还有别的事,倒是没纠结这个。
一进屋就跟杜飞手舞足蹈道:“兄弟~你猜今儿哥们上哪儿了?”
杜飞看他这‘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熊样,已经心里有数,笑着道:“听你这口气,去的地方不一般?”
许大茂撇着大嘴道:“那是~公主坟儿那边机关大院!进大门有站岗的,就问牛逼不?”
杜飞笑着道:“那是挺牛,刚才听外边乱哄哄的,看这意思是派车给送回来的?”
许大茂瞪着眼睛一愣,惊诧道:“嘿~你咋知道的?还真让你说着了!”
杜飞笑笑,适可而止,没再去装神棍。
等许大茂自个把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今儿白天,杨厂长找许大茂,说晚上有个聚会,要带他上老领导家去放电影。
虽然现在许大茂已经提了副科长,不再当放映员。
但新提上来的放映员,技术照他还差远了,关键时候,还得找他。
一块儿去的还有傻柱。
杨厂长投其所好,知道老领导在四川工作多年,口味不同于北方人。
傻柱除了谭家菜,川菜做得也相当不错,正好派上用场。
而许大茂因为提了副科长,最近又读了些书,比原先沉稳多了。
再加上娄小娥怀了孩子,心里正美着呢!
见到傻柱也多了几分胜利者的宽容,并没有胡说八道。
反倒傻柱,郁闷的臭着一张脸。
至于为什么完事,直接把许大茂跟傻柱一起送回四合院。
则是许大茂留个心眼,他知道娄小娥家的成分不好,即便卖了当初的公馆,现在住的二层小楼,也显得太扎眼了。
直接送到那头,回去司机一说,许大茂怕大领导对他有成见。
这才回到这里,顺便拿点东西。
但他回来,还没等回家,就先跑到杜飞这来显摆起来。
秦淮茹和秦京茹,也坐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住在独栋的小楼里,门口有警卫,出门有小车,那得是多大的领导呀!
杜飞则若无其事笑着,心里有些感慨命运的无常。
有些时候,多说或者少说一句话,就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不知道傻柱那边,还能不能跟这位大领导产生那么多羁绊……
第二天一早。
杜飞迷迷糊糊,觉着身边暖呼呼的。
伸手一摸,又滑又软,不是小乌那带毛的货。
蓦的想起来,昨晚上许大茂走时,秦淮茹和秦京茹也一起走了。
但是隔了一会儿,秦淮茹又偷偷折回来,俩人折teng到半夜。
最后累坏了,索性也没走。
杜飞看了眼放在枕头边的手表,已经快七点了。
这时秦淮茹也醒了,睁眼睛看见杜飞,瞬间反应过来,她没在自个家,不由得“哎呀”一声。
发现窗帘边上已经透进来白光,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不由得咽口吐沫,慌忙看像杜飞:“咋办?咋办?我走不了了~”
杜飞笑嘻嘻冲她抓了一把。
“你讨厌不!”秦淮茹拍掉他手,连忙起身穿衣服。
杜飞笑眯眯看着,还时不时上去捣乱。
弄得她不胜其扰,骂也没有用,管也管不住。
“你倒是说呀!怎么办呀?”好不容易穿好了,见杜飞还在那躺着,秦淮茹气不打一处来。
杜飞这才伸个懒腰,坐起来道:“先给我穿衣服~”
秦淮茹瞪他一眼,却很乖巧的帮杜飞穿衣服,心里莫名的想到,棒梗小时候,不会穿衣服,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啥?”杜飞瞥了一眼。
秦淮茹摇头不说,心里暗道:“哼!叫你巧使唤人,老娘就当多养了一个儿子。”
等杜飞穿好了,已经七点多了。
秦淮茹更着急了:“哎~你倒是说,我怎么办呀?”
杜飞笑着道:“还能咋办?当然直接从门走出去呗。”
“可……可要让人看见咋办?”秦淮茹担心道。
杜飞嘿嘿笑道:“你瞅着点,挑院里没人时出去不久得了。万一让人瞧见,理直气壮一点,就说刚才给我送东西来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后悔昨晚上为什么鬼使神差跑来。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也只能穿好鞋子,站到门边往外边瞧。
瞅准了没人,立即动如脱兔,开门出去……
过了一会儿,杜飞才出门,推着车子往外走。
刚到中院,就看见傻柱蹲那正刷牙呢。
贾张氏倒完痰桶刚回来,看见杜飞一脸笑容,叫道:“小杜,上班呐~”
杜飞也哈哈一笑:“贾大妈,这两天您气色可越来越好看了~”
“这孩子,净瞎说!我这张老脸哪有什么气色。”贾张氏眉开眼笑,仿佛压根儿不知道自家媳妇昨晚上一宿没着家。
一旁的傻柱回过头,嘿嘿笑道:“哎呦!兄弟,你猜昨晚上我上哪了?”
杜飞不给他卖关子的机会:“机关大院,小车接送,门卫站岗……”
傻柱顿时傻了,这特么不对呀!
杜飞笑道:“昨晚上,许大茂上我那都吹一遍了。”
“嘿~这孙子!”傻柱骂道:“啥都抢先~”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做亏心事,也怕鬼叫门
杜飞骑车子来到单位。
刚停好车子,一回头就瞧见钱科长站到院里正看着他。
杜飞笑着迎上去:“哎呦~钱叔儿,您今看着可真是容光焕发呀!”
钱科长没好气道:“你小子,净说那些没溜儿的。夜校那事儿给你问了,晚上六点半开课,借用的红星中学的教室,你带人直接去,找吴老师就行。”
杜飞道:“得嘞~谢您!”
钱科长压低声音道:“你小子最近给我安分点儿,知道不!”
杜飞明白钱科长暗指什么,笑呵呵道:“放心吧您,我一准儿不给您惹祸。”
钱科长“哼”了一声,径直往屋里走。
杜飞跟在后边,嬉皮笑脸道:“钱叔儿,今儿我还得跟您请半天假。”
钱科长顿时站住,皱着眉道:“不是,我说你小子这两天究竟在干啥呢?”
杜飞也没瞒着,小声道:“叔儿,我在外边弄了个院子,昨儿看的,今儿去办手续。”
钱科长一听,脸色沉了下来。
上次杜飞要买老李家那房子,他就讲过这里边的弯弯绕绕。
没想到,杜飞竟又提起了要买房!
这明显是把他的好良言当成耳旁风了。
杜飞瞧出钱科长不悦,忙解释道:“叔儿,上次您不说,带房契地契的可以买。”
钱科长愣了一下,确认道:“是私房?”
杜飞连忙点头:“就在什刹海附近,一个挺大的院子!错过就可惜了。”
钱科长却仍有疑虑,沉吟道:“那你可想好了!”
杜飞贼兮兮道:“没事儿,不挂我的名。”
钱科长也是人精,立刻反应过来:“还是上去那个姓秦的丫头?”
杜飞点头。
钱科长瞪他一眼:“你呀!就可着一个人祸害,万一将来有点啥事,你叫那小姑娘怎么办?”
杜飞笑道:“看您说的,大不了房子不要了,让她回老家躲躲,为了这点事儿,还能追过去?”
钱科长却没这么轻松,看看左右没人,低声道:“那小朱那儿,你打算怎么办?别跟我说你们俩没事儿,我现在还没老眼昏花!你小子当心,桃花运变桃花劫。”说完也不等杜飞分说,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杜飞在后边眨巴眨巴眼睛。
恰在这时,忽然有人从后边拍他肩膀一下:“傻站着干啥呢?”
杜飞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朱婷俏生生站到他身后。
“婷姐,吓我一跳~”杜飞咧嘴笑了笑。
朱婷哼了一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你是做啥亏心事了吧?”
杜飞贫嘴道:“不做亏心事,也怕鬼叫门呀!”
朱婷一瞪眼:“讨打~骂谁是鬼!”
杜飞嘿嘿装傻。
朱婷接道:“星期天上我老师那去,你给我有点正型,听见没有~”
杜飞道:“放心吧您!一准儿不给您跌份儿。”
说话间,俩人进了办公室。
杜飞到他自个办公桌坐下,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
昨天他跟汪大成约好的,十点钟到房管所。
不过不用杜飞自个骑自行车去,等会儿汪大成骑摩托车过来接他和秦京茹。
刚过九点,杜飞就隐约听见外边传来摩托车的“突突”声。
他估计汪大成来了,也不等对方进来,直接起身出去。
到街道办大门口一看,果然汪大成刚把挎斗摩托停稳。
“汪哥~”杜飞叫了一声,迈开大长腿骑到后座上。
这年头的摩托车,鞍座硬邦邦的,减震全靠下面一根大弹簧。
至于,真皮包裹,海绵填充,想都不要想。
杜飞坐稳道:“汪哥,先回我家去接个人,一会儿用她名字。”
汪大成应了一声,拽了拽皮手套,当即挂挡,一扭油门。
顿时“突突突”拖着一道黑烟,倏地往前冲出去。
摩托车被骑得飞快,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四合院。
也没用杜飞上里边去叫,秦京茹已经拎着一个小布兜子,早早站在门口等着。
杜飞远远瞧见,倒是眼睛一亮。
秦京茹今天打扮的还挺漂亮。
大概是天生的发质好,头发看起来蓬松又顺滑。
身上穿着秦淮茹过年前买的二手的呢子大衣,脚上也是她姐新买的半高跟小皮鞋。
摩托车停下来,秦京茹立即走过来,喊了一声“杜飞哥”。
杜飞介绍道:“京茹,这是汪大成,我汪哥。”又跟汪大成道:“我妹子秦京茹。”
秦京茹乖巧的微微鞠躬,叫了一声“汪哥好”。
“哎~”汪大成愣了一下,他知道杜飞要把房子挂在别人名下,只是没想到挂名的一个漂亮姑娘。
该说不说,秦京茹这年纪,这个长相,这个身材,对汪大成这种二十六七,还没结婚的大龄青年杀伤力极大。
按说汪大成的条件不错,只是他眼光也高,再加上当公安,平时工作太忙,也就耽误下来。
不过汪大成心里清楚,眼前这姑娘再漂亮也不是他的菜。
昨天杜飞已经把买的院子的情况跟他说了。
那么大一座院子,花了五根大黄鱼,相当于一万多块钱!
挂这女人名字,说她只是杜飞一個异姓妹妹,谁能信?
汪大成定了定神,不去胡思乱想。
等秦京茹坐进挎斗,立刻一个油门,突突走了。
而在四合院的大门里。
刚才这一幕都被三大妈和于丽这婆媳俩瞧见了。
这几天,秦京茹突然到轧钢厂上班,早就成了院里的大新闻。
一个农村丫头,本来是秦淮茹介绍给傻柱的。
谁知道简简单单来了几次,就摇身一变上班成工人了。
上哪说理去!
秦京茹还长得十分漂亮,难免冒出各种各样流言蜚语。
刚才三大妈和于丽,看见秦京茹早早从中院出来,站在门口等人,愈发觉着好奇。
结果等来等去,来接秦京茹的竟是杜飞,还有一个骑摩托车,戴大盖帽的公安!
婆媳俩面面相觑,从院里走出来,看着摩托车离开的方向。
于丽问道:“妈~你说他们这是去干什么呀?”
三大妈撇撇嘴道:“我哪知道,有公安呢,能有啥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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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秦京茹沦陷了
于丽闻着淡淡的摩托车尾气,凝望着胡同尽头。
仿佛还能看见已经拐弯走远的摩托车,忽然低声道:“妈~您说这秦京茹,能不能跟杜飞……”
说着伸出两个大拇哥对着动了动。
三大妈立刻心领神会,却皱眉道:“这~不能吧,杜飞那眼光,连欣欣都没瞧上,能看得上这农村丫头?”
于丽眨巴着眼睛,心里却不以为然。
于欣欣虽然漂亮,但要论身材,还真比不上秦京茹。
尤其秦京茹那俩大柰子!
哪怕是她现在怀着孕,都得逊色一筹。
万一杜飞那小子就好这口呢?
不过这话于丽没好意思跟自个婆婆说,只能憋在心里。
与此同时,杜飞他们仨人坐着摩托车来到房管所。
汪大成轻车熟路,停好了摩托车,先让杜飞和秦京茹上办事的大厅等一会儿。
他自个绕到后头,直接去找他二姐夫。
房管所跟粮管所一样,别看后缀不起眼,只是一个“所”,但实权和级别可都不低。
汪大成的二姐夫是房管所行政科的科长,也是个实权派。
不大会儿功夫,就见汪大成跟一个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起走过来。
到了跟前,汪大成跟杜飞介绍道:“我二姐夫沈强民。”又跟边上的中年人道:“姐夫,这就我跟你说的杜飞。”
杜飞立刻主动伸出手,笑着道:“沈哥,您好,您好,您叫我小杜就成。”
沈强民也笑着握手道:“客气,客气,小五在家里可没少说起你。”
杜飞一笑,没把这种场面话当真,倒是头一回知道汪大成在他们家排行老五。
略微寒暄,沈强民就把几个人带到后边的办公室去,特地泡了壶热茶。
一开始沈强民对杜飞另眼相看,主要是顾着陈中原的面子。
但随着坐下来,说了几句话,杜飞的举止,说话水平,言谈涵养,令他刮目相看,态度也多了几分诚挚。
时间很快到了约定的十点钟。
杜飞和沈强民意犹未尽的结束了愉快的交谈,上前边去找金大松。
金大松这时正在房管所的办事大厅等着。
十多分钟前他就到了,没有看见杜飞,心里还在合计,没想到人家竟然从房管所里边出来了。
金大松心里暗暗感叹,难怪杜飞敢接他家的院子,原来在房管所这边也有关系。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中,表面不动声色,笑着迎上去。
这个时候,房产交易非常少。
房管所的办事大厅拢共也没几个人办事,排队更不存在。
有沈强民带着,所有程序都十分顺利,尤其在检查房契和地契时格外用心,并在最后确认无误。
这时终于轮到秦京茹出场了,签协议,按手印,换新的房契地契。
最终,整个金家大院,占地十点二亩,作价一万两千块钱,卖给秦京茹。
解放后,名义上冻结了金银货币属性。
在买卖字据上把五根大黄鱼,换成了差不多等价的钱数。
直到这个时候,秦京茹才大吃一惊,按手印时手都在抖。
之前她虽然知道,杜飞要用她名字买個院子,却不知道这院子居然价值一万多块钱!
一万多块,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按她原先在生产队挣工分来算,一年下来挣的工分也就能换五块钱。
一万一千块钱,足够她干两千两百年的!
就算现在,在轧钢厂当工人,一个月工资十五块钱,也得不吃不喝六十多年。
此时,秦京茹的心脏蹦蹦直跳,好像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再看向杜飞时,身上本能的生出一股燥热。
更重要的是,随着她按下手印,这座一万一千块钱的院子,在理论上已经属于她了。
如果说,之前她主动投怀送抱,却被杜飞拒绝,让她有些怨怼。
那么现在,秦京茹彻底沦陷了。
手里捏着房契地契,感觉比捧着一块大石头还压手,心里已经认同了自己就是杜飞的女人。
否则的话,除非疯了,谁会把这样巨额的财富交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甚至秦京茹不知不觉。
当杜飞拿过房契地契看了看,折起来放进她手里的布兜子里。
她心里一下子生出来根,与房契和地契紧密的缠绕在一起。
这是她的房子,一辈子都是!
随后,杜飞当着沈强民和汪大成的面,把手伸进大衣的里兜,摸出一把大黄鱼,用布包着,一共五根。
金大松心情复杂的接过来。
当年耗费几十万两银子建起来的宅子,现在五根金条就卖了,这已经不是败家了。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时代变了,大清早就亡了。
金大松深吸一口气,放下心中不甘,捏着手中的金条,脸上露出笑容。
杜飞道:“金先生,不检查检查?”
金大松笑道:“您这是骂我!您什么身份,我信得过。”
杜飞也没坚持,下边他还得跟金大松回去交接一下。
又跟沈强民握手道:“沈哥,今儿多谢您了!等回头我做东,您可不能不来。”
沈强民嘴里说着“一定”,笑着把他们送到外头。
再次坐着汪大成的摩托车,来到曾经的金家大院。
为了将就骑自行车的金大松,这一路上汪大成特地放慢速度。
办完手续,从房管所再到这里,已经快十二点了。
摩托车停在东跨院的门外。
汪大成不由得回头,往正门的方向看了看,知道眼前这一大片院子,都被杜飞买下。
之前只是听说很大,此刻亲眼看见,不禁暗暗咋舌。
好在他也有些定力,不至于大惊小怪的。
杜飞从摩托车上下来,笑着道:“汪哥,进去瞧瞧去~”
汪大成“咕噜”一声咽口吐沫,硬是摇摇头道:“我还是算了,下午还有案子。”
杜飞也没强求,心里暗暗盘算,怎么还汪大成这个人情。
可别小看刚才办手续,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小时。
要是没有汪大成他二姐夫帮衬,按正常程序办,肯定被卡下来。
这种人情,绝不是一顿饭的事儿。
而且杜飞的心里清楚,他跟汪大成还没那个交情。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
这里就能看出远近亲疏。
如果同样的事,换到楚成身上,杜飞想都不想,心安理得受用就好。
杜飞笑呵呵道:“汪哥,有工作我就不留您了,等回头送您一份大礼。”
汪大成心头一动,注视着杜飞的眼睛,明白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只是杜飞所谓的‘大礼’究竟是什么?
汪大成心里好奇,但杜飞明显是要卖个关子,估计问也白问,索性耐下性子,等到时候再说。一边轰了一下油门,一边笑着道:“那我可记着了!”
随后说一声“回见”,就“突突突”走了。
送走了汪大成,杜飞转回头看向金大松:“金先生,请吧~”
金大松向旁边微微一侧身:“您先请~”说着把门钥匙交给杜飞。
杜飞也不客气,接过钥匙,咔的一声,将院门上的大锁打开。
第二次进到院里来,心情与之前大不相同。
之前来是客人,是来看房子的。
而现在,杜飞却是以主人的身份回到这里。
秦京茹跟在杜飞身边,因为心里的紧张和兴奋,不自觉的抱住了杜飞的手臂。
杜飞也没假装矜持,任由她抱着,从前院,到中院,最后到达后院,把这院子重新走了一遍。
杜飞发现,院里的家具摆设都没有动,尤其在后院的东厢房,里边满满当当,堆着许多家具。
杜飞虽然对红木家具没有太深研究,但他家里就用着紫檀,黄花梨,自然也认得出来。
那些堆在屋里落灰的家具,所用的无一不是名贵木材。
走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对跟在一旁的金大松抱了抱拳:“金先生,您这些家具可不得了!”
金大松干笑一声:“都是老辈儿留下来的,后辈子孙不孝啊!”
杜飞道:“这也不怪先生,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金大松叹道:“是啊,天下大势……”
杜飞一笑:“不过~我这边也恭喜金先生,今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金大松连忙再次抱拳作揖:“您可抬举我了,到我这个岁数甭管到哪儿,就是讨一份安稳生活,哪有什么天高海阔。”
俩人一边客套,一边又回到院子大门口。
金大松推着车子站在门外,最后往主院的大门楼子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骑上车子。
杜飞站在台阶上边,看着金大松走远,随手把钥匙交给靠在他身边的秦京茹。
秦京茹接过钥匙,问道:“杜飞哥,咱们用不用再换把锁?”
杜飞看她一眼,想了想道:“算了,一时半会咱们也不过来住,况且防君子不防小人,这么大个院子,有人真想进去,在哪不能翻墙。”
秦京茹愣了愣,心里想想,住在这里,还真有些害怕。
但也仅只一瞬间,很快就被兴奋的情绪替代:“杜飞哥,我们再进去看看吧!”
刚才因为有金大松在,秦京茹一直压抑着情绪,生怕大呼小叫的给杜飞丢脸。
现在只剩他们俩人,就没那些顾忌,回到院子里头,眼睛都不够用了,这指指,那看看,尤其到后边,看见荒废的后园子,更是瞪大了眼珠子,一脸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就在东跨院里转,并没有到后花园来。
而且,在房管所办手续时,秦京茹全程都恍恍惚惚的。
她也看不太懂地契上的示意图。
只知道院子很大就是了。
刚才在东跨院转了一圈,也的确非常大。
比他们现在住的四合院还宽敞。
而在这时,经过杜飞解说,秦京茹才恍然大悟。
不仅仅后园子,隔壁的两个大院子竟然也包括在内,只是目前租出去,成了大杂院!
这令秦京茹一阵口干舌燥,目光向主院的方向看去,伸手指着,颤抖着道:“这……这……这些,都是我们的?”
杜飞看她跟范进中举似的,心里一笑。
伸手不轻不重的在秦京茹的大屁股上拍了一下。
秦京茹顿时回过神来,却没有一丝怒意,反而一脸娇羞,温柔似水,低下头,小声道:“杜飞哥,你要了我吧!我想当你女人。”
说着闭着眼睛,缓缓抬起头,撅着小嘴儿。
天然的,粉红色的嘴唇,仿佛能散发出一股甜腻的气息,令人垂涎欲滴。
但杜飞却没有顺势而上,反而十分不解风情的又冲她大屁股重重打一下。
“啊~”
秦京茹吃疼,睁开眼睛,满是不解。
杜飞一瞪眼:“大冷天的,不怕冻掉了屁股!”
秦京茹委屈巴巴的撅撅嘴,刚才一冲动鼓起的勇气顿时泄了下去。
至于杜飞,也不是装什么正人君子。
其实,从打他决定让秦京茹挂这座院子的名字,就没打算再放了她。
只不过眼下火候还不到。
现在秦京茹只是被这座院子,还有那一万多块钱的价格砸懵了。
如果杜飞顺势把她拿下了,固然是水到渠成。
但在事后,这丫头心里肯定想当然的以为,杜飞是为她买的这个院子。
杜飞花了一万多块钱买下这个院子,房契地契写的她的名字。
而后,在这个院子里要了她身子。
看似很明了的因果逻辑。
但实际上,杜飞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买下这个院子,秦京茹本质就是个挂名的工具人,杜飞根本没考虑过她的任何权重。
如果让她产生前面那种错觉,误判了自个在杜飞心中的位置。
可以预料,将来恃宠而骄几乎是必然的。
到时候,不仅秦京茹不会有好结果,还会把杜飞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所以杜飞硬是控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用打屁股这种有限,却亲密的身体接触表明,自己并不排斥与她的亲密关系。
但也暗含警告,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
显然,秦京茹还不能想通这其中的复杂含义,她只觉着屁股麻麻的,有点疼。
心里也很委屈。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主动献身被拒,暗暗自我怀疑:“难道~杜飞哥真不喜欢我?可……可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但给我找工作,还买这么大院子!还……还打人家屁股~”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这个机会~您还是让给我吧
杜飞也没管秦京茹心里怎么想。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准备走。
这个院子虽然好,但杜飞眼下可不想搬过来,一个人住这么大个院子,根本不方便,也没法住。
过去那些达官显贵能住这么大院子,是因为家里有好几十人,甚至是上百人服侍着。
更何况,住到这来也扎眼,自个找不自在。
秦京茹则委屈巴巴的,见杜飞没理她,撅撅嘴,跟上去,心里自我开解:“对了,刚才杜飞哥说,大冷天的怕我冻着,那是不是换个地方,或者换个时间……是了!一定是这样。”
经过一番自我攻略,秦京茹把手插进兜里,捏住大院的钥匙,心情也不再沮丧。
虽然中间隔着前海,但从杜飞新买的院子回到南锣鼓巷并不远。
先往南,再走地安门大街,也就两公里多。
杜飞跟秦京茹都没骑自行车,直接走着回去。
秦京茹这辈子头一次跟人压马路。
这个年代,家里地方往往不宽裕,外面又去不起餐厅饭店,男女搞对象往往都是并肩在马路边上他闲逛,赶在黄昏后,青年男女,谈情说爱。
但像杜飞跟秦京茹这样,大白天出来的,倒是不太多。
秦京茹心里美滋滋的,忽然想到:“堂姐大概不敢堂而皇之的,出来跟杜飞哥压马路的吧!”
而且杜飞也没冷落她,走出来后,说说笑笑。
秦京茹这丫头好糊弄,随便一个没什么梗的冷笑话,从杜飞嘴里说出来,也能把她逗得花枝乱颤。
可惜这一路太短了,很快两人就得分开。
杜飞只请了半天假,事已经办完了,肯定要回单位。
秦京茹则为了以防万一,请假请了一天,不用上班,只能回家。
道别之后,三步一回头,直至看不见杜飞,秦京茹才稍微加快脚步,向四合院走去。
与今早上出来不同,此时的秦京茹越走越轻快。
其实,她心底里,并不喜欢住在四合院。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毕竟秦淮茹只是她堂姐不是亲姐,况且贾家地方也不宽裕,贾张氏更不是好相处的。
待在人家少不了委曲求全。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她更乐意到聋老太太屋里去住。
哪怕心里明白,聋老太太是想撮合她跟傻柱。
因为在聋老太太那,她帮老太太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至少住着更心安理得一些。
但无论如何,也只能忍耐,因为她没有退路可言。
除非她甘愿回到农村,去土里刨食儿,去挣工分。
但秦京茹好不容易看到,从农村挣脱出来的机会,又怎么可能甘心回到原地。
现在就完全不同了!
她有了房子,即使离开这里也有去处。
一把钥匙,一张房契,一张地契,让她觉得自己在这座城里扎下了根。
在杜飞这边,再去小食堂吃饭已经来不及了。
他索性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个包子垫垫肚子,直接回到街道办。
单位这边,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就是小王发现杜飞连着两天请假,凑过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到下午两点多,朱婷也找个机会跑来询问。
杜飞直言不讳,说在外边买了个院子,这两天在跑手续。
朱婷一听,也没多想
她没去过杜飞家,只知道住在大杂院,想当然的以为居住条件不太好。
所以听杜飞说,另买了一处房子,也觉着理所当然。
完全没想到杜飞买的院子,居然占地足有十亩大小!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回到院里。
刚到中院,正好看到易中海在他们家门口鼓捣自行车。
瞧见杜飞,立刻打招呼道:“小杜,下班啦~”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看出易中海有事找他,扶着车子停了下来。
走到跟前,易中海稍微压低声音道:“小杜~我听后院老太太说,你要拿钱给怹修修房子?”
杜飞点头道:“嗯~是有这么個事儿。我看老太太那屋子,房顶有点漏水,后墙也起皮了,准备天暖和了,叫人来收拾收拾。”
易中海干笑着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道:“嗐~怪我!平时我对老太太关心不够,要不你看这次咱俩一家一半,行不?”
杜飞立刻明白易中海的心思。
一直以来,一大爷的院里高举尊老爱幼的大旗,自诩为道德标兵。
尤其在聋老太太那边,家里做点啥好吃的,都得给送去一份。
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也主要指着他们家和傻柱。
可是杜飞突如其来这一下,却给易中海弄个措手不及。
相比起给老太太修房子,他原先帮扶那点事儿,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
而且,易中海有点搞不明白,杜飞这是想干什么?
所以白天聋老太太跟一大妈唠嗑,透露这事之后。
易中海下班,立刻坐不住了,就借着修车子在院里等着杜飞回来。
为什么他一大爷,在院里这百十口子人里边,说话管用有威信?
一大部分是因为他给自个树立起的,道德楷模的人设。
其中照顾聋老太太,正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所以,给聋老太太修房子,他赶忙要插一手。
然而这件事,杜飞另有考量,哪有可能给他人做了嫁衣!
笑呵呵道:“一大爷,您的心思我懂,不过这个事儿吧~您还是别参与了。”
易中海有些着急。
修个房子虽然得花些钱,但对他们家的条件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
以前之所以没想到。
一来,因为老太太的房子,实在没破到非修不可的程度。
二来,他做事很有分寸,帮扶归帮扶,却不会做太过。
易中海忙道:“哎~这哪成呀!修个房子不是小事儿,得花不少钱呢!你还没娶媳妇,这钱哪能都让你出了!”
杜飞笑了笑,看出今儿要不给一个说法,怕是打发不掉易中海。
干脆稍微凑过去,小声道:“一大爷,我刚入d,这个机会~您还是让给我吧!”
易中海本来就是个人人精,顿时愣了一下。
杜飞说完就走。
他下意识还想拦着,却猛地回过神来,把话又咽回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又臭又硬
易中海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目送杜飞走进后院的月亮门,叹了口气,回到屋里。
一大妈刚做好饭,见他回来立刻问道:“杜飞那边咋说的?”
易中海摇头道:“没答应~”
一大妈皱了皱眉,抱怨道:“你说这小杜,这事儿他非得一个人大包大揽的干啥?咱也不少出钱。”
易中海抿着嘴,想了想道:“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刚才他跟我强调刚入d,让我把这机会让给他,这明显话里有话。”
一大妈不明就里:“就这点事儿,跟入不入d有啥关系?”
一中海摇头道:“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肯定另有打算,咱们看看再说。”
一大妈脱口道:“哎~老头子,你说……杜飞死乞白赖拦着你,是不是也跟后院老刘似的,盯上你这一大爷的位置了?”
易中海听了一愣,立马摆摆手道:“嗐~瞎寻思什么呢!你真当人家瞧得上什么一大爷二大爷?杜飞能耐大着呢,将来要是调到区里,能在咱们院里住到什么时候都不一定。”
一大妈咧咧嘴。
其实刚才这话他一说出口,也觉得不是那回事儿。
细说起来,在院里当大爷,权力小责任大,还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也就刘海忠那官迷,死盯着想当这个一大爷。
这时杜飞回到家,停好车子,从鸡窝里摸出俩鸡蛋。
中午就糊弄了一口,到现在早就觉得饿了。
心里合计,晚上准备炒个鸡蛋大葱,再炒个土豆丝。
随身空间里存着包子馒头,还有热腾腾的二米饭,主食也不用愁。
杜飞心里正合计,忽然有敲门声。
跟着就听秦淮茹在外边喊道:“小杜,开下门~”
杜飞蓦地一拍脑门,竟把要带秦淮如和秦京茹去夜校的事儿给忘了!
立刻看了一眼时间,刚五点半,还来得及。
不过炒鸡蛋和土豆丝儿还是算的,等他现做现吃,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杜飞把门打开,秦淮茹也是刚下班,穿着工作服,扎着丸子头。
虽说脸上不施粉黛,但最近这段时间,在杜飞的滋润下,脸上胶原蛋白明显增加。
要把她跟秦京茹摆在一块儿,说什么也看不出她们俩差着十岁。
秦淮茹还不知道,杜飞已经把夜校的事给办妥了,急吼吼跑来也不是为了问这事儿。
而除了这个,就只有买房的事儿。
果然,秦淮茹一进来,就问买院子旳事儿。
还说今天下班,提前跟吕处长一起去厂里的浴池洗澡,借机就把劳保厂那事给说了。
杜飞听了都有些意外。
甭管是女人还是男人,能凑到一块儿去洗澡,肯定关系不一般。
杜飞早知道,秦淮茹的性格能力,压根就不适合在生产车间当工人。
但他没想到,这娘们的社交能力居然这么强。
这才多长时间,就能跟她们处长一块儿洗澡去了。
虽然说有些看李副厂长面子的成分。
但到吕处长这个级别,要不是觉着情投意合,大不了敬而远之,不至于往一起凑。
杜飞笑着道:“跟你们处长处的还挺好呐?她怎么说的?”
秦淮茹嫣然一笑:“吕姐说,劳保厂那边她可以打招呼,不过那边的厂长根子不浅,得咱们自己去谈。”
杜飞皱眉,觉着吕建芬这是搪塞,问道:“那厂长是什么来路!”
秦淮茹道:“吕姐说,劳保厂的厂长姓杨!”
杜飞心头一动:“姓杨?跟你们杨厂长……”
秦淮茹“嗯”了一声:“听吕姐那意思,好像是杨厂长的堂弟。之前有好几回,没给吕姐面子,所以她也不敢给咱打包票。”
杜飞明白了,估计是吕处长原先在这位劳保厂的杨厂长跟前吃过亏。
不过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他在轧钢厂这边,最大的牌就是李明飞的关系。
可说到底,李明飞是二把手,杨厂长才是一把手。
这位劳保厂的杨厂长,要不给面子,还真没辙。
不过杜飞心里有底,过不了多久,等风向一变。
到时杨厂长下台,李副厂长当上革委会主任,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没关系~”杜飞淡淡道:“这事儿咱们不急,等三五个月,从长计议。”
秦淮茹却有点不甘心:“要不咱们直接去试试?我看了,劳保厂现在的库房也是租的,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呢!如果换到咱们这而,能落下这些钱,不怕他不动心。”
杜飞笑着否决:“秦姐,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真这么容易,你们处长想不到?我估计那劳保厂的杨厂长多半是个又臭又硬的顽固脾气。”
对付这种人,谈钱谈好处,都是缘木求鱼。
秦淮茹默默思考起来,不确定杜飞猜的对不对,准备明天找机会去问问。
杜飞又道:“对了,正好你来了,去叫上京茹,我带你们上夜校去。”
秦淮茹眼睛一亮。
没想到杜飞这么快就办好了,连忙跑到聋老太太那屋叫上秦京茹。
相比起秦京茹的仓促,秦淮茹显然早有准备,背上棒梗的书包,很快就准备妥了。
秦京茹则两手空空,傻乎乎的就来了一個人。
还是秦淮茹瞅她不像样子,跑去把小当的书包拿来给她背上。
秦京茹下午没上班,早早就做饭吃饭了。
秦淮茹则刚下班就跑杜飞家去,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杜飞趁她去叫秦京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俩包子,等她回来,塞书包里,还把秦淮茹感动的不行。
一旁秦京茹看着吃味。
早知道自个也不吃那么早了,居然错过了杜飞哥的包子!
红星中学不太远,出了南锣鼓巷往东,走东旺胡同,也就一公里。
杜飞仨人推着车子出去。
刚到前院就遇见搬着自行车,从外往里来的三大爷。
杜飞扶着自行车等他先进来,笑着道:“三大爷,今儿下班晚啦~”
“嗐~班上有个调皮捣蛋的小子,叫家长来着。”三大爷过了门槛,放下自行车道:“天都要黑了,你们这是上哪呀?”
秦淮茹笑着插嘴道:“三大爷,您不总说,学习使人进步嘛~我们上夜校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 帮忙捞人
三大爷一向最看重学习,只是他们家的老大老二,都属‘老母猪撒尿,开头冲’的,小学时候名列前茅,上了初中,慢慢落下,没一个能考上高中中专的,现在就全指望老三闫解旷了。
而令他没想到,秦淮茹跟秦京茹,这俩农村来的丫头竟要去上夜校。
更主要的是,她们怎么报上名的?
当初闫解放初中毕业没工作,三大爷也想让他去上夜校,但排了大半天队,根本没报上名。
随即,三大爷看向杜飞,问道:“小杜~你也上夜校?”
杜飞笑着点点头,也没仔细分说,还得浪费口舌。
秦淮茹生怕迟到了,催促道:“三大爷,不跟您说了,快到点儿了。”
说着仨人推车子出了大门。
秦淮茹带上秦京茹,径直前往红星中学。
因为钱科长事先打过招呼,到了学校杜飞直接找吴老师。
对方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显得十分热情,还提前帮着准备了一份旧教材。
得知要再加一个人,也没说什么,照单全收。
杜飞把秦淮茹姐俩安置好,等他再回到家,已经快六点半了。
他也懒得再开火炒菜,干脆烧了点水,冲一杯麦乳精,吃了四个包子糊弄一顿饭。
吃完了饭,原本想接着看书。
却刚翻了几页又懒洋洋靠在罗汉床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寻思事儿。
今天白天,在房管所办手续,他欠了汪大成的人情,说回头还他一份大礼。
杜飞敢这样说,并不是信口吹牛。
眼下他手头的魏老师,还要让老杨去查的王家夫妇,身上都很可能带着问题。
只要稍微探听出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候透露给汪大成,就是大功一件。
这种礼物对汪大成来说,比什么都强。
就在这时,伴随着敲门传来闫解旷的声音:“杜哥~前边来个人,说是找你的。”
杜飞诧异,既然是找他旳,直接放进来就行,用得着让闫解旷来通禀一声?
杜飞应了一声,穿上衣服出去。
等他打开门,闫解旷已经没影儿了。
杜飞来到前院。
在四合院大门里边,站着一个推着自行车的汉子。
在这汉子对面,闫解成一脸戒备,似乎在防着对方硬冲进来。
其实就是做做样子。
闫解旷站在他大哥侧边儿,瞧见杜飞出来,立刻叫了一声:“杜哥出来了!”
杜飞扫了那人一眼,跟闫解成道:“解成,这怎么回事儿!”
闫解成道:“这人说找你,问你家在哪屋。我问他干什么的,他也不肯说。”
杜飞点点头,道了声谢。
闫解成这样较真儿,也算是为他的安全考量。
而且,来这人一脸横肉,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
杜飞说完,来到那人面前道:“你找我?刘大刚~”
来人目光一凝,惊诧道:“你认识我?”
原来这个人正是住在王襄他们家前院那个凶恶汉子。
从魏三爷嘴里得知,他名字叫刘大刚,解放前家里也是漕帮出身。
杜飞没回答,淡淡道:“找我有事儿?”
刘大刚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的闫解成哥俩:“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借一步。”
杜飞没把他往家里带,伸手朝大门外边比划一下:“上外边说。”
刘大刚也不介意,点头说好,调头出去。
杜飞则拍拍闫解成的肩膀,再次说声“谢了”。
闫解成心里暗喜,今天也就是杜飞,换个人他才懒得管。
杜飞到了大门外。
先一步出来的刘大刚,已经到了胡同对面,支好车子,点上根烟。
见杜飞走过去,拿着大前门的烟盒问:“来一根吗?”
杜飞说了声“不用”,他虽然抽烟,但这人来意不明,还是小心为妙。
刘大刚把烟揣回兜里,自顾自抽了一口:“听说您在雷子那边关系很硬?”
杜飞一笑,心说这货一张嘴就露底了。
魏三爷还说他走正道了,看来这个武校的教练也未必当的踏实。
杜飞不置可否道:“您找我来,有事儿说事儿,能不能办再说。”
刘大刚皱眉,脸上横肉一颤,对杜飞态度有些不满。
杜飞看出端倪,冷笑道:“想好了,别跟我这耍横,魏三爷到我这儿也是这個规矩。”
刘大刚舔舔嘴唇,按耐住脾气,干笑道:“您别误会,我这人长的就这模样。今儿过来是想请您帮忙,在里头捞一个人。”
“捞人?”杜飞瞥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怎么折进去的?”
刘大刚见杜飞没拒绝,而是询问具体情况,觉着这事有门儿,连忙道:“人叫赵青,是我一发小儿,前一阵子点儿背,赶裉节上了,被一勺烩了。”
杜飞皱眉道:“是过年那回?”
刘大刚点点头。
杜飞冷笑一声:“您可别跟我耍花活,那次进去的,个顶个有事,您不说实话,这活儿我可不接。”
刘大成有些为难,沉默片刻才道:“那孙子去年茬架,把人脑袋开了。”
杜飞二话没说,转身就往回走。
刘大成一见,连忙道:“嘿~您别走呀!”
杜飞冷道:“不走干嘛?听你跟我在这闲扯淡?把人开了算什么,最多仨月出来,用得着捞人?”
“这……”刘大成哑口无言,眼看杜飞说完,继续往回走,连忙道:“您等等!我说……老赵是个吃佛爷的。”
杜飞这才转了回来。
要是吃佛爷的,死乞白赖往外捞人还算合情合理。
所谓吃佛爷的,就是收保护费,针对的都是在闹市区掏包的扒手。
这个钱一天一收,折到里头,关几个月,这损失可不小。
不过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杜飞却不想管,淡淡道:“您找错人了,这事儿~我帮不上忙。”
刘大成一听急了:“哎~您别介呀!”一边叫着一边伸手去拉杜飞。
杜飞哪能让他拉住,眼神一凛,出手更快,捏住刘大成手腕一拧。
刘大成是个练家子,武术摔跤都是高手,甭管是在武校,还是在江湖上,也是横惯了的人物。
他原想拦着杜飞别走,却发现自个手腕子别抓住,心里不惊反喜。
原本他还不敢出手,现在一看杜飞手上也有功夫,顿时也放开了,就要施展擒拿,先把杜飞制住。
第三百九十八章 见钱眼开
刘大刚下意识觉着,杜飞是个练家子。
就应该识英雄重英雄,只要自个展现出实力,必定能让对方佩服。
可是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闪现一瞬。
在下一刻,一股巨力陡然从他手腕上传来。
刘大刚瞬间脸色大变。
他从小玩石锁,一身横练儿的力气,再加上天赋异禀,速来以力大自诩。
但是此时,被杜飞擒住手腕,却跟被老虎钳子夹住一样。
他猛一发力,根本撼动不了,反而在杜飞的扭转下,感觉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
身体连忙随着那股力量翻转,否则手腕子非得被扭断不可。
但他这一转,直接被杜飞把手拧到身后,整个人不得不弯腰低头下去。
刘大刚呲牙咧嘴,瞪着眼珠子看着地面,仍有一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他想不通,杜飞虽然个头不矮,但看着也就是普通人的身材,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大劲儿?
转又回过神儿来,意识到这是碰到真正的高手!
当初他学武时,他师傅曾经跟他讲过,练武的三重境界:明劲,暗劲,化劲。
普通练武的,打熬筋骨,磨炼气力,也就达到明劲的水平。
只有少数的高手,才能变明为暗,随手爆发出远超常人的威力。
难道面前这年轻人就是个暗劲高手?
想到这种可能,刘大成顿时苶了,连忙告饶:“服了,服了,您老松手,我手快断了!”
杜飞“哼”了一声,把手一松。
刘大刚猫着腰一个踉跄,往前抢了几步,这才重新站稳。
转过身来,揉着乌青的手腕,再看向杜飞已充满畏惧。
说他是欺软怕硬也好,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行。
反正他从小练武,手上这把力气是他最大的依仗。
现在在他最擅长的领域,都被人轻易压制住,自然就横不起来。
刘大刚旳腮帮子抽了抽,勉强挤出一抹笑:“误会,刚才是我鲁莽给您赔个不是。”
刘大刚心里憋屈。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吃过这样的闷亏,惹也惹不起,打也打不过,只能伏低做小。
杜飞则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回去。
刘大刚咽口唾沫,忙又硬着头皮跟上来,恳求道:“您先别忙啊!我今儿真是带着诚意来的!”
说着直接从兜里摸出厚厚一沓大团结,目测至少得有一千块钱。
杜飞微微皱眉,一下停住了脚步。
刘大刚心里骂了一声“见钱眼开”,表面上仍陪笑道:“您别嫌少,事成之后,还有一千,绝不敢亏待您。”
杜飞看了看钱,又抬头看了看刘大刚,忽然问道:“刚才你说,你的发小叫什么名来着?”
刘大刚嘿嘿一笑,心里暗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
面上仍点头哈腰,跟杜飞又把赵青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末了儿,杜飞点头,说知道了,让他回去听信儿。
刘大刚又是千恩万谢,要把钱塞给杜飞。
杜飞却说,等事成之后再说。
刘大刚不明就里,还以为是杜飞抹不开,坚持给了两回,见杜飞真不要,心里还暗暗赞叹,杜飞这人办事讲究,办不成事儿不拿钱。
等打发走了刘大刚,杜飞站在原地没急着回家。
一边点上一根烟,一边看着刘大刚骑自行车消失在胡同口。
“刘大刚,赵青~”
杜飞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名字。
按说这事很简单,发小儿折进去了,在外边花钱找关系捞人。
但问题是,这刘大刚给的实在太多了!
表现的也有些太急切
应该是在别的地方碰了不少壁,最后没办法,才找上杜飞,算是破釜沉舟最后一搏,一股脑把手上的筹码都压上来。
可如果那赵青只是個吃佛液的,把人早点捞出来就是为了减少损失,这个理由就说不过去了。
杜飞不相信,一个吃佛爷的,在里边多待几个月,损失会超过两千块钱!
也就是说,刘大刚有其他的理由,必须把赵青捞出来。
否则,对他们造成的损失,将会远远超过两千块钱。
这令杜飞不禁好奇,这个赵青究竟何许人也,既然有这么大价值?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杜飞执意不收刘大刚的钱。
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帮忙。
反而要从这赵青身上挖出一些线索,正好用来还汪大成的人情。
杜飞心里拿定主意,一根烟也抽到头,这才施施然的进了四合院。
却刚一进门,就见闫解成从门里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铁锹。
杜飞见他这样,哭笑不得道:“解成,你这是干啥?”
闫解成陪笑道:“我瞧那人不是什么好来路,万一有事儿,搁这埋伏着,好增援你。”
杜飞笑道:“那我谢谢您!”
闫解成有点尴尬的挠挠脑袋,也觉得自个的戏有点演过了。
等杜飞再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
屋里的收音机正在播报新闻。
杜飞听着,莫名有些烦躁,干脆直接关了。
但是收音机一关,整个屋子又变得静悄悄的。
他干脆集中精神,视觉同步到小黑那边,兜兜风,散散心。
这两天杜飞一直命令小黑盯着魏老师。
但魏老师除了那天跑去家访,其他时间都是深居简出,并没有任何异状。
今天情况也差不多。
魏老师下班后,回到家就没再冒头。
屋里点着白炽灯,透过窗户隐约能看见,一道身影正在伏案工作。
杜飞往里边瞧了一眼,并没有多做停留,命令小黑起飞,直奔刘大刚家飞去。
他想看看,今天晚上刘大刚回去,会有什么动作。
不过令杜飞失望。
等小黑飞到芳嘉园胡同,刘大刚家里黑漆漆的,明显人还没回来。
随后一个小时,杜飞隔一段时间,就会视觉同步过去看一下。
却始终没见刘大刚家点灯。
显然,刘大刚还有别的去处,今晚上都不一定回来。
这时,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也从夜校回来。
夜校上课时间不长,每天晚上六点到七点半。
下课后还能围着老师问些问题,最晚八点钟就结束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送汪大成一份大礼
头一天上夜校,俩人都很兴奋。
尤其秦京茹,一回来就跑杜飞这来,吧啦吧啦的说着今天上课的情形。
秦淮茹没一会儿也跑过来,看见秦京茹在这,也没觉着奇怪,俩人一言我一语。
一下子杜飞再也不觉着屋子太静了。
但这种乱哄哄的气氛,反而让他心里平静下来。
过了半个小时,秦京茹、秦淮茹走了。
杜飞再次视觉同步过去,发现刘大刚家里已经亮起了灯,他那台自行车也停在门外边。
而且杜飞还发现,在屋里影影绰绰的,好像不止一个人。
接下来杜飞也没让小黑有进一步的举动。
第二天一早。
杜飞特地起个早,赶着到单位去。
他连着请假两天,今天总得表现的积极一些,提前去打扫打扫卫生,让单位同事瞧瞧。
一直快到中午,跟钱科长打声招呼。
杜飞提前十多分钟,骑着车子直奔市局,去找汪大成。
事先没联络,汪大成这边经常出外勤,杜飞也不保准能不能见到人。
不过今天他运气不错。
上二楼,刚到汪大成办公室,正好碰见他往外边走。
杜飞立刻叫了声“汪哥”。
汪大成愣了一下,没料到杜飞今儿中午又来找他。
旋即想起昨天杜飞说,要送他一份大礼,立刻也笑起来。
俩人也没怎么寒暄,汪大成直接拽着杜飞,到他们食堂去吃了口饭。
市局这边人多,食堂规模也不小。
饭菜做的味道虽然一般,但食材却不是外面能比的。
杜飞也没卖关子,一边吃饭一边把刘大成的情况给说了。
不过刻意没提刘大成是昨儿晚上才找来的。
汪大成听完了,不由皱眉沉思起来,片刻后,缓缓道:“你是觉着~这刘大刚,还有那赵青有问题?”
杜飞道:“汪哥,这不明摆着吗!多大的人物,宁肯多花两千块钱,也不愿意在号子里多待仨月?昨儿咱说送您一份大礼,这可不是吹牛,您自个儿想想,这事您也要查出来,一准是大功一件。”
汪大成点点头。
正如杜飞所说,这背后肯定有事儿。
不然谁舍得花两千块钱,就买三两个月的时间。
最主要旳是,赵青已经被抓到看守所里,都不用到外边去抓捕,直接上些手段,不信问不出来。
想到这里,汪大成跃跃欲试,猛地站起来拍拍杜飞肩膀:“兄弟,事不宜迟!我现在去看守所,看看这人成色,回头请你喝酒。”
说完一阵风似的,在食堂提溜两名队里的属下,直接冲了出去。
杜飞一笑,心说这汪大成还真是个急性子!
不过话说回来,要没这风风火火的劲儿,也甭干(公)安了。
剩杜飞一个人。
他看了看表,时间还早。
又不紧不慢吃了几口,正想起身上楼去看看陈中原。
却在这时,从食堂里边走出来五六个人,陈中原也在其中。
看那肩章,还走路的气派,就知道是局里领导。
根据陈中原在这几个人当中的站位,打头那位多半是一把手。
不过,那脸色似乎不大愉快。
身边几个人,包括陈中原,也都表情严肃,时不时互相低声说几句话。
这时陈中原也发现了杜飞。
倒不是说他有多敏锐,而是在食堂大厅里,穿便装的实在不多。
再加上杜飞的模样气质十分显眼,自然容易被找出来。
陈中原不动声色,快速移开视线,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了出去。
杜飞则在吃完后又等了片刻。
原本他想吃完饭,直接上去看看陈中原。
但刚才那种情况,似乎不大寻常
如果陈中原想找他说话,应该会派人下来叫他。
要是没叫,那就是现在没功夫。
果然没过多久,吴秘书从外边进来,眼睛快速在食堂里扫了一圈,很快发现杜飞,走了过来,笑着道:“小杜,领导叫您上去。”
杜飞起身迎上去道:“吴哥,有劳了。”
片刻后,俩人一前一后,到陈中原办公室。
里边,陈中原正站在窗户边上抽烟。
杜飞进来,吴秘书在外边把门关上。
“三舅~”杜飞叫了一声,瞧见丢在桌上的中华烟,习惯性的顺手拿起来,点上一根,揣进兜里。
正好被陈中原回头看见:“你差不多得啦~我这点好烟都让你小子顺走了!”
助飞嘿嘿一笑,也没强词夺理。
陈中原拿他没辙,只能心里合计,下回长点记性,这小子再来把烟收好了。
又问杜飞,今儿跑来干啥?
杜飞原原本本,就把昨晚上刘大刚来找他,出钱让他帮着捞人的事说了。
又道:“我合计,买房子办手续,欠了汪大成的人情,正好拿这事儿补上。真要成了,他立一功,也算有来有往了。”
陈中原点点头,倒是认同杜飞的想法。
但职业的敏感,却让他觉着刘大刚这事恐怕不一般。
陈中原想了想,又问:“小飞,你仔细说说,你跟着刘大刚是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觉着找你能办这事?”
见陈中原态度严肃,杜飞也皱了皱眉。
当即,把去王襄家拜访,第一次遇见刘大刚,以及后来在信托商店,碰巧又遇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三舅,我估计,应该是魏三爷那边跟他透了一些底,让他来找我的。要么就是他后开看见我们说话,从态度上判断,我可能有背景,再想法子打听的。因为从信托商店见过之后,他是隔了一天,才来找我的。”
陈中原点点头,觉着杜飞想的不差,又想了想,拿起电话,接通一個号码:“喂~老秦,现在有一个情况,是这么回事儿……对……对!可以,回头我给老张打声招呼……嗯,这个事儿先让小汪负责……哈哈~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杜飞听着动静,电话那头应该是秦科长。
撂下电话,陈中原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伸手跟杜飞道:“再来根烟~”
杜飞能感觉到,陈中原身上的压力很大。把刚揣进兜里的中华烟拿出来,抽出两根。
递过去一根儿,自个塞嘴里一根儿。
第四百章 校园暴力
陈中原瞥杜飞一眼,一边点火,一边歪着嘴说道:“你这岁数,少抽点~”
杜飞“嗯”了一声,问道:“遇着难题了,压力这么大?”
陈中原没死乞白赖纠缠抽烟的事儿,叹口气道:“还是过年那案子,还没什么眉目,为查这案子,还折了同志,部里和市里都在催着。”
杜飞忽然灵机一动,随口道:“三舅,您说~这刘大刚跟里边那赵青,会不会跟这俩案子有关?”
陈中原目光一凝。
杜飞继续道:“您看,这段时间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还是没点线索,会不会灯下黑,那凶手早就被抓进去了?”
陈中原想了想道:“要真这样,刘大刚还敢上蹿下跳花钱捞人?他就那么讲义气?”
杜飞沉默下来,这的确不合理。
按常理,犯了这么大的事,同伙都折进去去,刘大刚肯定跑了。
除非……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被赵青给利用了。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只能等汪大成那边的结果。
眼瞅着快一点了,杜飞也没久留,骑车子回单位。
刚挺好车子,一回头就见朱婷从后边冒出来,一脸不善道:“哎~你这两天怎么回事?见天往外边跑。”
杜飞道:“中午有点事儿,上我三舅那去一趟。”
朱婷撅撅嘴,轻哼了一声:“明天就星期天了,下午两点,可别忘了!”
杜飞笑道:“放心,我就是忘了吃饭,也忘不了您的事儿。”
朱婷白他一眼,骂了声“德行”就要走。
却被杜飞叫住:“婷姐,等等~”
朱婷停下“嗯?”了一声。
杜飞凑上来,嘿嘿道:“姐,上回你说,有同学在《青年报》当记者是不?”
朱婷点头:“你想干嘛?”
杜飞低声道:“我下个月就要转正了,我这年纪,来的还晚,到时候公布出来,还按中专转正,直接就是七级办事员,肯定有人不服……”
朱婷多聪明,一听就猜出个大其概,伸手指头就点了杜飞脑门一下,没好气道:“你还真敢想!就转正个七级办事员,你高中毕业,又是党员,谁敢不服?你给我安分点,现在什么时候,还敢想那些歪门邪道!”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心说我怎么了,就歪门邪道?
连忙分说道:“哎~婷姐,您想啥呢?怎么就歪门邪道了我。”
朱婷扫了一眼左右,低声道:“还怎么了!我跟你说,就前一阵子,南边有个二愣子,跟你一样也想用报纸造势……把牛皮吹到天上,结果怎么样?被人扒出来,前途全毁了。”
杜飞一愣,立刻明白朱婷担心什么:“嗐!您想哪儿去了。”
朱婷道:“那你什么意思?”
杜飞道:“您说那是在报纸上吹牛造假,我这可是实打实的!”
说着杜飞就把自己要给聋老太太修房子的事儿说了。
又道:“婷姐,我也不用上纲上线的拔高,就事论事写个豆腐块文章就行。”
朱婷想了想,沉吟道:“这样的话……倒是还行。这样吧~回头我帮你问问,看那边怎么说,但你可叫准了,必须实事求是。”
杜飞道:“放心吧您呐~您那同学要实在不放心,我请他亲自去看看不久得了。”
朱婷点点头,心里却合计,到时候她也去,正好借机会上杜飞家去看看。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昨天想吃点炒鸡蛋、炒土豆丝。
因为去送秦淮茹她们上夜校给耽搁了。
今儿想起来,杜飞还真有点儿馋炒土豆丝那味儿。
搬着车子进了大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寻思,晚上炒土豆丝,是配二米饭吃,还是和面烙两张饼。
却刚进后院的月亮门,就瞧见棒梗垂头丧气,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
杜飞一边停好车子,一边开玩笑道:“棒梗,这是怎么了?你妈又打你了?”
“杜叔儿~您下班啦。”棒梗抬起头,对杜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旳笑。
自从发觉,自个亲妈可能跟杜飞有一腿。
棒梗已经有一阵没上杜飞跟前凑了。
他有点害怕,脑子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对他爸的记忆,被杜飞取代了。
但是今天,他也不知怎么,喂完了鸡就鬼使神差坐这了。
杜飞顺鸡窝里摸出俩鸡蛋,笑着道:“今儿在叔儿这吃一口?大葱炒鸡蛋。”
自从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她们家生活水平提升不少,隔三差五也能吃上鸡蛋。
但棒梗对能留在杜飞家吃饭依然很有兴趣,期盼道:“叔儿,晚上~能……能不能给我喝口酒?”
杜飞笑道:“你小子……行,大老爷们儿,喝点就喝点儿,但不能多,就一两酒。”
棒梗眼睛一亮,忙道:“那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
说着一溜烟的跑回中院去。
杜飞也没理他,自顾自的开门进屋,先把收音机点开。
然后换衣服,电炉子,做饭。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棒梗才从中院回来,手里端着一盘还热乎的刚炒的花生米。
杜飞让他放桌上,又支使他去外边窗户地下拿两根大葱。
然后从葫芦罐里又拿出俩鸡蛋,一共四个鸡蛋,加上两根大葱,能出炒一大盘。
接下来就是切土豆丝,放在打碗里泡上……
棒梗站在旁边,看着菜刀在杜飞手里快速起落,发出“当当当,当当当”的声音,不由得十分羡慕,忽然问道:“叔儿,您像我这么大时候是啥样的?”
杜飞头也没抬道:“那时候我肯定年年考班级第一呗!”
棒梗的脸色一下僵住。
心说还能不能好好唠嗑了?谁说学习了?我棒梗……只要不提学习,还是一条好汉!
杜飞切完一个土豆,趁着换另一个,抬头看了一眼:“这段学习还没起色呢?”
棒梗苦着脸道:“还……还行吧。”
杜飞笑了笑,也没再提学习,转而问道:“刚才蔫头耷脑的,在学校受欺负了?”
棒梗犹豫一下,随后“嗯”了一声。
杜飞没溜儿的笑起来:“我艹~还真是呀?就你那驴脾气,学校还有人欺负你?你没大板砖乎他丫的?”
第四百零一章 胯下之辱
棒梗听了杜飞的话,沉默下来。
杜飞等了一会儿,把最后一个土豆切完了,再抬头看棒梗。
这小子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心里也有些奇怪,按说棒梗的性格,应该不这样呀?
但杜飞也没死乞白赖的问,转而开始摊鸡蛋,炒土豆丝。
两个菜都不用多少功夫,不大一会儿就都出锅了。
杜飞让棒梗端到餐桌上,自个则从厨房的柜子里摸出一瓶汾酒。
杜飞的酒瘾不大,不过在这个年代,晚上回到家里,对着个收音机,平时也没个女人,小酌几口就成了消遣。
杜飞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拿着两只小酒杯。
回到客厅放到桌上,招呼棒:“来呀爷们儿,坐吧~”
棒梗“哎”了一声,坐到椅子上,看着酒瓶子。
杜飞给他倒了大半杯,应该有一两多。
自个也到了一杯,对棒梗举杯道:“来,咱爷俩碰个杯。”
棒梗双手拿着杯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弄撒了,跟杜飞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凑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
辛辣的酒气顿时把这小子辣得眉毛眼睛皱到一起。
足足有几秒钟,才“啊”的一声,吐出一口酒气。
杜飞看他样子滑稽,嘿嘿一笑,自个也抿一口。
然后拿起筷子,一边夹了一大块鸡蛋,一边说道:“爷们儿,别干顾喝酒,吃菜,吃菜!”
杠杆这货倒也不见外,拿起筷子就吃。
杜飞不心疼这点吃食,知道棒梗饭量不小,他自个也是個吃货,刚才特地炒了四个大土豆,搁到搪瓷盆里足足一小盆。
直到棒梗那杯酒喝的差不多了,就剩一口‘福根’了。
棒梗舍不得喝干,放下杯子,犹豫一下,忽然低声道:“叔儿,我……我过年掉茅坑里那事儿~传到学校了……”
杜飞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种事传到学校,棒梗这货还能有好果子?肯定成了全校同学的笑柄。
难怪今儿回来,坐那一副死了亲爹旳模样。
杜飞却很不厚道的笑了。
棒梗顿时炸毛,又羞又怒,满脸通红:“叔儿,你~你也笑话我!”
杜飞连忙摆摆手:“那个~意外!纯属意外,刚才没控制住。”说着拿起酒瓶子,又给棒梗倒了一点:“算叔儿给你道歉了。”
棒梗这才扁扁嘴,委屈巴巴的又堆嵗下去,有气无力道:“叔儿,您说我该咋办呀?”
杜飞反问道:“学校有人拿这事欺负你?”
棒梗点头:“是李大鲲那孙子,原先我俩就不对付。”
杜飞抿了口酒道:“你打他了!”
棒梗咬着下嘴唇,两手攥着拳头,看起来愤怒极了,却摇摇头道:“没有,我~我不想因为打架,再把我妈叫到学校去。”
杜飞没想到棒梗说出这话,看来这段时间这小子也长进不少。
但该灌的毒鸡汤还得灌。
“不错!倒是有个老爷们儿的担当。”杜飞拍拍棒梗的肩膀:“不过,你觉着忍气吞声,能解决问题吗?”
棒梗低着头没做声。
杜飞忽然道:“知道韩信是谁吗?”
棒梗愣了一下,抬起头道:“知道,语文课老师讲过,有个成语叫胯下之辱。”
杜飞道:“知道我就不跟你讲这个典故了。那你觉着韩信这人怎么样?”
棒梗道:“韩信当然是个大英雄,他忍常人不能忍,最终成为大将军,帮助汉高祖刘邦击败了西楚霸王。”
杜飞似笑非笑道:“老师说的?”
棒梗“嗯”了一声。
杜飞撇撇嘴道:“这话你信?”
棒梗喝了点酒,脸蛋上红彤彤的,诧异道:“难道不是?”
他现在还属于‘老师说的都是真理’的阶段。
杜飞道:“那你知道韩信的下场吗?在帮刘邦击败项羽之后。”
棒梗摇头。
杜飞笑道:“当然是被卸磨杀驴了呗!”
棒梗瞪大眼睛,这与他心目中的英雄结局大相径庭。
杜飞继续道:“爷们儿,胯下之辱这个成语,根本不是告诉我们,忍人常人不能忍才能成就一番事业!它真正的意思是,甭管你天赋多高,能力多强,没有血性,没有当仁不让的勇气,最后……都得歇菜!”
棒梗目瞪口呆,杜飞一番话完全颠覆了老师灌输给他的概念。
杜飞说完,也没理他反应,自顾自喝了一口酒。
棒梗则咽口吐沫,脑袋里乱糟糟的,过了半天才想明白,打了鸡血似的:“叔儿,您意思是,李大鹏那孙子再来……”
杜飞道:“大嘴巴子抽他丫的!”
这一瞬间,棒梗仿佛重新解开封印,眉飞色舞的哈哈大道:“对!抽他丫的。”
末了杜飞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回头老师叫家长,你妈要是打你,就推我身上,让她来找我。”
棒梗“哎”了一声,心里更有底了。
当即颇为豪气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却是喝的太急,咳嗦起来。
直至快八点了,秦淮茹跟秦京茹从夜校回来,才发现棒梗还没回家。
跑到杜飞家一看,棒梗一脸醉态,还在喋喋不休,跟杜飞讲他学校的事儿。
讲哪个老师好看,哪个女同学漂亮,还有跟他一个班的,吕处长的二闺女……
等秦淮茹进来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杜飞一眼,嗔道:“小杜~你也忒没溜儿了!咋让他喝这么多酒?”
杜飞也就喝了三两多,只是稍微有些酒意。
反倒是棒梗,在秦淮茹进来的瞬间,瞬间清醒了大半,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看秦淮茹。
杜飞见他这样,对他后背拍了一下:“男子汉,精神点儿!”
棒梗打个机灵,才慢慢抬起头。
秦淮茹狠狠瞪他一眼。
杜飞则招了招手,对跟在后边的秦京茹道:“京茹,带棒梗回去。”
棒梗担心的看了看杜飞,来到秦京茹面前,叫了一声“小姨”。
等他们走了,把门关上。
秦淮茹立即软了下来,刚才气势汹汹的,都是做给棒梗看,不然她这当妈的以后更管不了了。
其实她在杜飞跟前,哪能支棱得起来。
杜飞跟大爷似的,一边往罗汉床那边走,一边吩咐道:“去烧点水,给我捏捏。”
第四百零二章 魏老师出动了
秦淮茹早就习惯了,倒是没什么抵触,白他一眼,就去烧水。
原本在厨房的炉子上就坐着水壶,里边有半壶热水,添满了水,打开风门,炉子里的火一下就窜起来,不大一会儿就把水烧热了。
洗脚不是泡茶,也不用把水烧开了。
等秦淮茹端着水盆出来,杜飞正跟那翘着二郎腿。
“大少爷~”秦淮如没好气的喊了一声,把水盆放到杜飞跟前。
熟练的脱掉袜子,把杜飞两只大臭脚丫子塞到盆里。
水温正好,微微有些烫。
杜飞则靠在那,懒洋洋道:“孩子在学校受欺负了,上我这儿诉苦来了。”
秦淮茹愣了一下。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刚才她回来看见棒梗喝成那样,心里确实有些生气。
只是面对杜飞没敢发作。
而杜飞一句话,一下子把她心底那点怨气打的烟消云散。
秦淮茹忙问怎么回事儿?
杜飞道:“这不过年掉茅房里了,让同学们知道了,拿这事笑话他。”
一听这个,秦淮茹也很无奈,毕竟出了这种事儿,不可能堵住别人的嘴。
更何况,是学校那些没深没浅的熊孩子。
前一刻,她心里还多少有些埋怨,棒梗有事不跟她这当妈的说。
现在一看,还真是说了也没啥用。
秦淮茹又问道:“那你怎么开解他的?”
杜飞撇撇嘴道:“开解个屁呀~我就跟他说,以后谁再当面提这事,直接大耳刮子抽他。”
秦淮茹一听,不禁哭笑不得,嗔道:“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嘛~合着打架了,老师找我不找你”
……
晚上十点多钟。
秦怀如鬼鬼祟祟从杜飞屋里出来。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贪欢之后她没敢留宿,生怕再睡到大天亮。
硬是咬着牙,浑身慵懒的回到家。
棒梗因为喝了酒,此时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
秦淮茹瞧了一眼便匆匆进屋,脱衣服钻进凉冰冰旳被窝里。
心里却在想杜飞家,暖呼呼、滑溜溜的虎皮褥子,还有宽厚的胸膛和作怪的双手,忽然有些后悔跑回来了。
“淮茹~”黑暗中传来贾张氏的声音。
秦淮茹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贾张氏语气有些不满:“你说这小杜,咋这么没溜儿呢?看把棒梗喝的!”
此时秦淮茹满心都是杜飞,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大乐意,立即分说道:“也不能怪小杜,刚才小杜跟我说,因为过年那事儿,棒梗在学校受气了,他也是帮忙开解开解。”
贾张氏诧异道:“还有这事儿?棒梗这死孩子回家咋不说呢!”
秦淮茹“切”了一声:“咱家俩寡妇顶门儿,回来说能有啥用?”
贾张氏心疼孙子,仍嘴硬道:“那也不能把孩子喝成这样啊!”
秦淮茹没做声,她已经听出贾张氏的语气软了下去。
随后俩人也没再纠结这话题。
贾张氏又问道:“对了~京茹跟他现在咋样了?”
一提这茬儿,秦淮茹心里有些吃味儿。
之前杜飞虽然把她一起叫去,说过要用秦京茹的名字买一处院子。
当时她也没太在意。
心寻思只是一个小院罢了,最多千把块钱。
可是今儿晚上,从夜校回来时。
她骑着车子带着秦京茹,一边走一边聊天。
还从秦京茹嘴里得知,这次杜飞买的院子竟然有十多亩大,足足花了一万多块钱!
得知这个消息,秦淮茹车把一晃,差一点摔个人仰马翻。
好在她最近体质改善,反应比过去快得多,连忙稳住车把。
却把秦京茹吓得“妈呀”一声。
其实秦淮茹心知肚明,这院子再怎么大,再怎么值钱,只是挂在秦京茹的名下,并不是杜飞给秦京茹买的。
可即便如此,也禁不住心里暗暗嫉妒。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一番云雨之后,等秦淮茹走了,杜飞反而没有多少困意。
躺在炕上百无聊赖,索性把看了一半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的下册拿了出来。
但刚翻了十几页,忽然觉着灵机一动。
竟从小黑那边传来比较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心中一凛。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立刻把书放下,集中精神视觉同步过去。
最近这几天,杜飞让小黑去盯着魏老师。
这个时间突然有反应,难道魏老师行动了?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飞视野中冒出一个乌鸦的后脑勺。
此时小黑站在一根电线杆的顶上,居高临下正好能看见魏老师的住处。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刚从魏老师家里出来,鬼鬼祟祟,蹑足潜踪。
因为大杂院的大门已经落锁,这人也没往前走,直接转到墙边,踩着一口倒扣的水缸,灵敏轻盈的翻上了墙头。
今晚有些阴天,月亮带着毛边,几乎没什么亮度。
如果普通人,在这种夜里,即使走个面对面,都未必能认出那人是谁。
但杜飞的视野同步,在黑暗中并没太大影响。
几乎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魏老师无疑。
三更半夜的,魏老师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干嘛?
其实今晚上,杜飞带棒梗吃吃喝喝,并非完全为了消遣。
因为魏老师就是教棒梗他们班的自然和历史的老师。
在棒梗喋喋不休说他们学校的事儿时,杜飞特地问了一些魏老师的情况。
棒梗虽然没跟魏老师有过单独接触,却给对方评价很高,教学有趣,态度和蔼,认真负责……一些形容老师的美好词汇,几乎都可以用在魏老师的身上。
这更令杜飞笃定,魏老师是一个面具人。
在学校扮演着一個完美的老师。
却没料到,今儿晚上对方就行动了。
在杜飞的视野中,下面的魏老师骑行的非常快。
杜飞拉高视野,顺着他骑行的方向看去,继续往前正是他上班的街道办。
街道办隔着两条街,就是牛文涛上班的派出所。
另外,雷老六家也在这附近……
杜飞猜不透,魏老师要上哪去?
总不会是半夜睡不着觉,单纯出来兜兜风吧!
就在这时,魏老师自行车突然一拐弯,钻进了一条黑漆漆的小胡同。
第四百零三章 心狠手辣魏老师
杜飞见状,立即精神起来,让小黑跟随过去。
然而,刚才因为小胡同太狭窄,魏老师进去之后,有几秒钟消失在杜飞视野中。
等小黑飞过去后,杜飞却意外发现,小胡同里只剩下一台自行车,人却不见了!
杜飞心中一凛!
紧跟着就见前面几米外,一个蛮子门的门洞里,探出半个身子。
杜飞瞬间意识到,这是在反侦查。
这可能是魏老师的本能反应,也可能是他隐约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
可惜,任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真正的跟踪者是一只隐藏在夜幕中的乌鸦。
此时魏老师的表情严肃异常。
在他的左手赫然捏着明晃晃的飞刀,右手则握着一把异常短小的手枪。
杜飞看在眼里,心里暗道一声:“好家伙!”
魏老师发现后面没人,闪过一丝疑惑。
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过去,扶起自行车继续往前出了胡同。
这一次,他又拐回了原先的方向,而且比之前加快的速度。
不过骑自行车在胡同里来回穿梭,怎么也快不过乌鸦直接飞过去。
杜飞心里愈发狐疑,魏老师半夜出来,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他出来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长时间维持视觉同步,令杜飞感到有些精神疲惫。
如果再拖下去,为了避免有可能损伤大脑,杜飞肯定要休息一会儿。
而在这时,忽然在前面路口,走过来一队打着手电的巡逻队。
正是街道巡夜的民兵,其中有两个人扎着武装带挎着手枪。
双方打个照面,魏老师当即被巡逻队拦下。
杜飞打起精神,关注下边情况,心里猜测魏老师要怎么脱身。
只见他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冲几个人一晃。
巡逻队旳人二话没说,就把他放行了。
杜飞居高临下看着,心里暗道专业。
刚才拿出那个小本儿,一准是伪造的某个强力部门的证件。
到了这里,杜飞心里已经笃定,这魏老师九成九是潜伏的(敌)特。
否则他区区一个小学老师,凭什么一亮证件就让巡逻队乖乖放行!
而杜飞心里更好奇。
明知道有可能遇上巡逻队,魏老师今晚上还冒险出来,又为了什么?
似乎遇到巡逻队,也让魏老师感觉到了紧迫。
他没再兜兜转转玩反侦察,很快骑着车子钻进了一条偏僻的胡同。
来到这里,杜飞差不多能猜到,他此行的目标。
这里就在雷老六他们家后身不远,正是上次偷了魏老师提包那個张婆子家。
杜飞心里暗忖:“难道那包里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让他非得找回来不可?不过已经时隔几天,现在才来是不是晚了?”
杜飞心里正想,忽然感觉太阳穴一阵阵刺痛。
顾不得再往下看,连忙断开视觉同步。
倏地一下~
下一刻,杜飞已经回到自己卧室,躺在炕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缓解长时间视觉同步产生的疲劳感。
心里却在寻思,魏老师找张婆子究竟要干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杜飞撑起身子,伸手拿过茶缸喝了口水。
然后躺回去,又闭目养神一阵。
过了十多分钟,感觉精力恢复一些,好奇心驱使着他再次开启视觉同步。
此时,小黑已经不在张婆子家附近。
断开视觉同步前,杜飞给它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是跟随魏老师。
而此时,魏老师正在下边蹬着自行车往回赶。
显然杜飞刚才错过了最关键的画面。
“艹~这孙子动作这么快!”
杜飞心里暗骂,更好奇张婆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但他也没立即让小黑折回去,而是先盯着魏老师,看他要干什么。
至于张婆子那边,反正已经错过了,等下再去不迟。
跟来时候相比,现在的魏老师明显轻松许多,骑车子的速度也显得不紧不慢的。
杜飞还发现,在他自行车的车把上,多了一个蓝布兜子。
这令杜飞心头一动。
眼看着魏老师就要到家,立即命令小黑不再跟随,加速抢先一步飞回魏老师家。
在他家的窗户纸上啄出一个洞。
片刻后,魏老师再次翻墙进来,悄咪的回到家,点上电灯。
见他进屋,杜飞立即命令小黑飞落下来。
通过调整视野,恰好能让小黑躲在窗户下面,而杜飞的视野则可透过窗户纸上的洞看见里边。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他这边想的挺好,但魏老师一进屋,居然“唰拉”一下,拉上了窗帘!
杜飞顿时傻眼,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未免打草惊蛇,只好放弃这边,切断与小黑的视觉同步,转而同步到小乌那边。
就在刚才,发现魏老师从张婆子家出来,杜飞就命令小乌过去。
这时候刚好抵达张婆子家附近。
仅一瞬间,杜飞再次看到了张婆子家的院子。
黑漆漆的院子里,没有一户人家点灯。
小乌慢慢悠悠的从屋顶上跳下来,到张婆子家门口,伸出大爪子一推。
房门稍微受阻,随之就向里边开去。
小乌动了动鼻子,传来一股警惕的情绪。
杜飞心中一凛,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乌顺着门缝钻进去。
张婆子家还不小,足足两间房外加一间耳房。
杜飞跟着小乌的视野,穿过客厅,进到卧室。
当即看见屋子当中倒着一支凳子。
在那上面,晃晃悠悠的,悬着两只穿着灰色袜子的脚。
“死人了!”
杜飞吃了一惊,立即往上看去。
只见黑暗中,一张面色青紫,五官容扭曲的人脸异常恐怖!
即使杜飞自诩胆子不小。
此时此刻的场面,还是令他瞬间破防,直接断开视觉同步。
睁开眼睛,躺在炕上呼呼直喘。
随后“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吐沫,仍觉心有余悸。
上次,在隔壁发现那土耗子,还以为是死了,结果虚惊一场。
这次却实打实的撞上死人了!
尤其是刚才那种环境,还有从下往上看的视角,愈发觉得瘆人。
足足好一会儿,杜飞才缓过来。
立即命令小乌回来。
他没回去检查现场,除了心理上的排斥,也不觉着张婆子家的现场能留下什么。
很明显,张婆子不可能是上吊自杀,凶手铁定是魏老师。
而魏老师跟张婆子,唯一的交集就是那个公文包。
究竟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魏老师不惜铤而走险去杀人?
第四百零四章 这是条大鱼
杜飞没再视觉同步,回去检查现场。
除了心理上的排斥,也不觉着张婆子家能留下什么线索和证据。
很明显,张婆子不可能是上吊自杀,凶手铁定是魏老师。
而魏老师跟张婆子,唯一的交集就是那个公文包。
究竟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魏老师不惜铤而走险去杀人灭口?
此时杜飞从炕上坐起来,已经睡意全无。
他伸手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脑子里依然是张婆子被挂在房梁上的恐怖画面。
此时杜飞已经能理解,为什么魏老师的身上会有那么重的杀气?这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在这之前,杜飞都没想到,他会直接杀人。
深深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杜飞的头脑更加清醒。
原本杜飞还打算留着魏老师,等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再把它交给陈中原。
现在看来,再拖下去已经太合适了。
杜飞拿定主意,当即把剩下的半截烟直接按进了烟灰缸。
索性不睡觉了,立即起身穿衣服下楼。
根据现在的迹象表明,魏老师就是潜伏旳(敌)特,而且此人十分危险。
甚至杜飞怀疑,过年期间那两件案子,都有可能跟他有关。
片刻后,杜飞推着自行车径直到了前院。
原想叫三大爷给开门。
却不料刚到前院,就见三大爷穿戴整齐,正在门口鼓捣渔具。
看见杜飞推车子出来,三大爷诧异道:“哎~小杜,三更半夜的,你上哪去?”
杜飞道:“三大爷,忽然想起来单位有点急事儿,您这是要夜钓去?”
三大爷嘿嘿笑道:“半夜好上鱼。”说着过去帮杜飞打开院门的大锁。
杜飞道一声谢,一出门就急吼吼走了。
三大爷在后边看着,皱了皱眉,嘴里叨咕着:“这小子,风风火火的~”
杜飞双脚好像踩着风火轮,把他这辆二手破自行车蹬得飞起。
转眼就出了南锣鼓巷,上大马路向南,在路灯下直奔市局大院。
这几天陈中原那边压力越来越大。
现在虽然快到半夜。
但杜飞估计,陈中远在单位的概率大于在家。
而且,先上单位后上家里也顺路,耽误不了多久。
果然~让杜飞猜对了。
进到市局大院,往楼上一看。
好嘛~一大半屋子都亮着灯。
杜飞连忙到收发室登记,打了内线电话确认,然后快步上楼。
来到陈中原办公室门前,吴志远已经提前等在这里。
杜飞喊了声“吴哥”。
吴志远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帮杜飞打开陈中原的办公室。
杜飞快步进去,就听身后“咔”的一声,房门又被关上。
而杜飞进来却愣了一下。
屋里不止陈中原一个人,秦科长和汪大成也在。
而且仨人的眼中都隐隐有些兴奋。
杜飞心念一转,立刻想到他给汪大成提供的,关于赵青的线索。
肯定白天汪大成在那边有所收获。
“三舅~”杜飞叫了一声,又跟一旁的秦科长和汪东城打声招呼。
陈中原抬手看看表道:“都几点了,你咋还跑来了?”
当着秦科长和汪大成,杜飞也没遮遮掩掩的,直接道:“我这儿发现了一点重要情况。”
“哦?”陈中原严肃起来:“什么情况?”
这几次,杜飞在陈中原这里已经积攒了不错的信誉。
所以他一说有情况,陈中原立即重视起来。
陈中原知道,杜飞身边有些人手,诸如雷老六,蒋东来,老杨……
之前陈中原也没太把这些散兵游勇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包括蒋东来在内,都是些不入流的。
没想到,杜飞竟接二连三给他带来惊喜。
他却不知,杜飞手上真正的杀手锏,根本就不是这些人。
杜飞也没拖泥带水。
当即把魏老师那边的情况捡重要的,快速说了一遍。
从那天早晨,他跟牛文涛一起遇到魏老师,看见他的公文包被人顺走。
到后来,魏老师前往刘大刚所住的院子去家访。
直到今天晚上,偷包的张婆子遇害……
听完杜飞叙说,秦科长和陈中原都皱眉沉思起来。
汪大成没敢打扰他们,凑到杜飞身边小声问道:“这姓魏的~还跟那刘大刚接触过?”
杜飞摇头:“表面上看是没有,那天他去刘大刚院里家访,找的是姓王的一家子,住在刘大刚家隔壁。”
说到这里,杜飞顺便问道:“对了汪哥,你上看守所查赵青,有啥结果吗?”
汪大成眼睛一亮,拍了拍杜飞肩膀,嘿嘿笑道:“兄弟,真让你猜着了!这孙子真跟过年那案子有关!”
杜飞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早就知道的派头。
汪大成“哼”了一声道:“白天我到看守所去,那孙子一开始还跟我嘴硬……”说到这里,汪大成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冷笑:“根据他交代,大年三十晚上,跟他在一块的还有一个叫彭亮的,动刀子捅人的,就是这个彭亮。”
“彭亮~”杜飞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忽又想到在刘大刚家,似乎还住着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彭亮?
听杜飞提起这个情况,汪大成精神一振,立即看向陈中原和秦科长。
刚才沉默思考的二人,也听到他们的对话。
陈中原当即道:“大成,你立刻带人去,先把人抓回来。”
“是~”汪大成立正敬礼。
秦科长补充道:“多带点人,对方不是善茬,可能有枪。”
汪大成笑道:“我办事儿,您放心!”
说罢,又跟杜飞点点头,转身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砰的一声!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秦科长看了看杜飞,跟陈中原道:“中原,这个姓魏的怎么办?”
陈中原沉吟道:“先盯着,别轻举妄动。等下我给老领导汇报一下,我有一种预感,这是条大鱼!”
秦科长皱眉道:“你说~会不会是……王文明?”
陈中原目光一凝:“现在说是不是为时尚早。”说着看向杜飞:“既然他把杀人现场伪装成自杀,说明他没准备放弃现在的伪装身份,却被咱们知道,算是敌明我暗。”
第四百零五章 难上加难
秦科长看向陈中原道:“这样的话,刚才让大成去抓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陈中原冷笑道:“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明儿早上,你们那边多派点人,去张婆子那边处理现场,把动静搞大一点。”
秦科长微微皱眉,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随着他聚精会神的思考,整个人愈发弥漫出一股斯文败类的气质。
而他也立刻明白了陈中原的用意:“老陈~你这是把欲擒故纵反着用!”
陈中原笑着点点头:“甭管这人是不是王文明,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个老手。他胆子很大也很自信,这个魏老师的身份,他经营了这些年,轻易舍不得放下。我们越是大张旗鼓,越说明没找到正确方向,他反而要在暗中,自鸣得意,笑话我们。”
秦科长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杜飞道:“你觉得怎么样?”
杜飞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秦科长忽然问他。
倒没不知所措,好整以暇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秦叔儿,您跟我三舅,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有您二位哪儿轮得着我班门弄斧呀!”
秦科长跟陈中远相视一笑。
杜飞这个马屁,虽然不算多高明,却直接拍到他们心坎上。
拍马屁说简单也很简单。
只要捡着对方最得意的事儿吹捧就行了。
之所以有人拍马屁容易拍到马腿上,就是没搞明白拍马屁的对象爽点在哪。
秦科长笑道:“老陈,你这个外甥~是个滑头。行了,我先回去眯会儿,等大成回来,打电话叫我。”说着就往外走。
陈中原应了一声,也没往外送。
等秦科长走了,屋里就剩他们俩人。
陈中原仰起头,左右扭扭脖子,发出“嘎巴嘎巴”旳骨节声。
然后笑着拍拍杜飞肩膀:“小飞呀~这次三舅算是借了你的光了。有赵青的口供,只要抓住彭亮,过年那案子,就算是结了。”
虽然现在这个案子是刑侦处那边负责,但在本质上还是一起治安案件,只是最后由斗殴升级成了杀人。
陈中原刚走马上任治安处的处长,压力也是极大的。
杜飞嘿嘿一笑,既没恃宠表功,也没一味谦虚,转而道:“对了三舅,还有一个情况,我心里没把握,所以刚才没提。”
陈中原道:“说说~”
杜飞道:“刚才我不说,魏老师去家访,去过刘大刚住的院子,找了姓王的一家子。”
陈中原点头,他记得这个细节,猜测道:“你觉着……这姓王的也有问题?”
杜飞“嗯”了一声:“王家这三口人,看着没什么纰漏,孩子的确在红星小学上学,但给人感觉……不像一家子。”
陈中原想了想问:“你怎么处理的?”
杜飞道:“让人去查了,暂时还没回信儿。”
“有些草率了~”陈中原皱眉道:“你也听到了,根据你提供的,再加上我们掌握的,这个魏老师很可能就是王文明!王文明是谁,你还记得吧?”
杜飞点头,当初他在夹壁墙里发现那個公文包,里面有一个人名章,就是王文明。
如果魏老师真是王文明,让老杨去查那王家两口子,的确有些草率了。
杜飞道:“那我现在就去把人叫回来。”
陈中原摆摆手道:“不用,如果对方警觉,早就该发现了,突然把人撤了,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
杜飞道:“那~会不会有危险?”
陈中原笑了笑:“危险肯定会有,不过应该不大。如果对方真有问题,一旦发现被盯上,要么立即逃走,要么就硬挺着。拔掉试探的钉子是最愚蠢的,等于是给敌人发出了明确信号。”
杜飞想想也是。
而且,这也未尝不是考验老杨能力的好机会。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老杨还能玩出一些名堂,就证明他真有这方面的天赋。
想到这里,杜飞已经有了主意。
站起身道:“三舅,没别的事儿我回了,这都后半夜。”
杜飞说着,看了看手边,已经快一点了。
陈中原道:“不等汪大成回来,看看结果?”
杜飞打个哈气道:“还是算了,明儿还有事儿呢~”
陈中原诧异道:“哦?有啥事儿?我还打算今儿夜里案子结了,明天回家给你整一顿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杜飞笑着道:“下次吧!早就约定了,明儿我们同事,要带我上她大学看看。”
“同事~朱婷?”陈中原立即猜到。
杜飞点头,嗯了一声。
陈中原摸出一盒烟,自己拿了一根,递给杜飞一根。
杜飞见了,拿出火柴,给陈中原点上,随后自个也点上猛吸一口,借着火柴最后一点火焰,把烟点燃了,丢进烟灰缸。
陈中原淡淡道:“想好了~打算跟朱家那大小姐发展发展?”
在陈中原面前,杜飞没有云山雾罩的,直白道:“还没想好,她人还挺不错,就是出身有点高,未来会有点麻烦。”
陈中原吐出一口烟,哼一声道:“担心你那小寡妇没法安排?”
杜飞也没惊讶。
如果陈中原连身边人这点事儿都不知道,也不用在局里混了。
杜飞腆着脸道:“孤儿寡母,挺不容易的,我也是能帮就帮一把。”
“帮?你特么就给帮到炕上去了?”陈中原撇撇嘴,又叹口气:“刚开始我还当你喝了迷魂汤,迷上一个大你十了岁的女人。前两天轧钢厂后勤处的老吕上局里办点事儿,正好带她来了,我也见了一面,的确是个尤物!”
杜飞瞥她一眼道:“回头我告诉三舅妈去~”
陈中原“切”了一声,又正色道:“你可想好了!齐人之福可不好享受。而且你这是硬伤,在体制内走不远。”
杜飞抽了口烟,淡淡道:“三舅,平心而论,我这个出身,就算没硬伤,又能走多远?将来最多也就给楚明打个辅助,熬到六十岁能不能摸到副sheng都不一定。”
陈中原没吱声。
实际上,他正在面临杜飞说的问题。
别看陈中原看似春风得意,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处长。
但接下来,想再进一步,却难上加难。
第四百零六章 三年打底,上不封顶
陈中原和杜飞两个人对着抽烟,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陈中原没想到,杜飞小小年纪,竟然看得这么清楚。
回想当年,他大学毕业时候已经二十二岁,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热血青年。
而现在,杜飞才才二十。
陈中原有些想不通,这些是谁教给杜飞的?
而他这些年摸爬滚打也明白,这些道理早懂比晚懂强。
不过身为舅舅,该提醒的他还得提醒。
把手中的烟抽完,陈中原咳了一声:“所以你想通过婚姻,获得朱部长的支持?”
不等杜飞回答,陈中原接道:“但你别忘了,朱婷上边还有三个哥哥。她在家里虽然受宠,但朱家真正的核心资源,不可能越过儿子落到女婿头上。”
杜飞点了点头,其实李明飞的例子就在眼前。
如果将来,他跟朱婷结婚,想在体制内发展,肯定会比李明飞强一些但也有限。
别看李明飞现在的级别不低,但实际上像他这种情况,在大型厂矿里当副职,以后也很难转到地方主(政)。
而且李明飞这个副职主管后勤不管生产。
看似权力不小,实则却升迁无望。
按正常来说,将来就算杨厂长退休或者高升一步,空出了一把手的位置,也轮不到李明飞顶上去。
这也是为什么李明飞在厂里办事,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还跟食堂的厨娘搞出风流韵事。
就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自个到这儿,差不多就到头来了。
“三舅我懂~”杜飞想了想,低声道:“其实我也没考虑那么长远,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安全度过未来几年。”说着抬头盯着陈中原的眼睛:“三舅,您也得做好心理准备。”
陈中原明白杜飞所指旳是什么,却皱了皱眉:“几年?有那么严重!”
杜飞又点上一根烟,淡淡道:“只会比您想象的更严重!您也读过史书,纵观历朝历代,定鼎天下头二十年,哪个不是一番风云激荡?汉朝剿灭诸异姓王,唐朝的太子与秦王之争,宋朝的杯酒释兵权,明朝洪武年间的胡惟庸、李善长大案……哪一次不是迁延数年。”
陈中原当然知道这些典故,只是过去并没有对号入座,把眼下的情形跟历史对比。
这也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所以,就算通过种种迹象,发现风向可能要变,却没有想到,会有多严重。
一时间,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陈中原叹口气道:“唉~为什么会这样呢?”
其实他这话只是感慨一声,根本没指望有答案。
没想到,杜飞竟回答道:“领袖说过,我们能战胜强大敌人的诀窍,就是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这句话其实是对历朝历代胜利者的经验总结。楚汉争霸,楚强汉弱,刘邦却能联合一批,诸如韩信、臧荼、彭越、英布……这些英雄豪杰,一起围攻霸王项羽,最终统一天下。”
陈中原意外看着杜飞。
杜飞继续道:“《矛盾论》又告诉我们,当主要矛盾解决之后,次要矛盾必然上升为主要矛盾。就必然导致原本的盟友转变成敌人……”
陈中原咽口吐沫,下意识看向房门关没关严。
杜飞接道:“而历朝历代,开创的初期,经历了长年战乱,人口锐减,土地撂荒,有助于恢复小农经济。所以甭管上边怎么乱,下边民生经济都不错。可现在……经济不景气,还会放大问题。”
陈中原一阵默然。
“所以~”杜飞摊开手道:“三舅,别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三年打底,上不封顶。”
陈中原没想到,原本想说说杜飞的男女关系,没想到引出来这一番长篇大论。
他并没有怀疑杜飞的判断。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原先不愿意往最坏处想罢了。
杜飞又道:“对了三舅,舅妈那边,您都排妥了吗?”
陈中原点点头,小声道:“都已经办了,这个你不用惦着。”
对于陈中原来说,沈静雅的出身成分一直是个问题。
再多的,杜飞也没再问。
等杜飞走了,陈中原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杜飞到楼下,骑上自行车,出了大院,没入黑暗。
第二天上午。
昨晚上回来的太晚了,杜飞到家已经一点半多了。
令他没想到,闫解成这货竟然还在等他!
要说这闫解成也是个妙人。
上次杜飞大晚上出去,他就在门口等着,省得杜飞现叫门。
那叫一个殷勤。
没想到,这次已经后半夜了。
从杜飞出去到回来,足足两個多小时,他竟还在等着!
单是这股毅力和韧劲,如果用到学习和工作上肯定有出息。
可惜这货把这天赋全都用到歪门邪道上了。
杜飞原本打算大门关了,就把车子丢在门口,自个翻墙进去。
这些倒是省事儿了。
跟闫解成道一声谢,径直回到后院脱衣服睡觉。
再一睁眼就,就已经上午九点多了。
好在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点卯。
杜飞也没急着起来,打个哈气在屋里找小乌那货,准备去撸两下猫。
却没见小乌的踪影。
杜飞也没在意,又想起昨晚上,不知道汪大成那边情况怎么样?抓到彭亮没有?
可惜手边没电话,没处去打听。
又在床上咕涌一会儿。
觉着肚子有点饿了,这才穿衣服起来,打算出去吃一口。
今儿下午要去燕大,拜见朱婷的老师。
出于基本的礼貌,像炒肝之类的,味特别冲,带大蒜的,肯定是不能吃。
就在杜飞心里合计着,吃点什么的时候。
秦淮茹和秦京茹姐俩,已经到了新买的院子。
原本她们俩出来,是上新华书店买几本夜校用参考书。
钱科长给联系的吴老师,虽然准备了一些旧教材,但也没那么全。
如果没有,其实也能将就上课,毕竟只是夜校。
但她们姐俩现在手头都有富余。
秦淮茹加上杜飞给的十块钱,和工会副主席的津贴,一个月到手四十块钱。
秦京茹虽然赚的少,但花销也少。
一个月十五块钱,攒五块钱准备明年给家里翻修房子用,剩下十块钱跟聋老太太搭伙过日子,一个月伙食也花不了五块钱。
第四百零七章 四合院的星期天
两人的收入,相比上书店买书,一本五分八分的价格,根本没什么压力。
所以一早上,吃完了饭就结伴出来。
今天是秦京茹骑车子带秦淮茹。
秦京茹本来会骑自行车,只是手上没车子,总也不骑,有点生疏。
上了自行车,没几下就唤醒了肌肉记忆。
可惜是星期天,马路上人也多,没法骑得太快。
等在书店买完了书,到中午还早着。
秦淮茹就提出,要上新买的院子去看看。
秦京茹也没多想,当初杜飞说要买院子就没瞒着秦淮茹。
俩人顺着地安门大街一直往西,到了什刹海体校往北走。
不大会儿功夫,就到了原先的金家大院。
秦京茹先在主院的大门口停下,比划着道:“姐,这里就是正门,加上左右跨院,后边还有个园子,拢共得有十多亩呢!”
秦淮茹的眼睛有些发直。
这特么哪是一个院子,说是过去的王府也不为过呀!
咕噜一声,秦淮茹咽了一口唾沫,才回过神来,嘴角抽了抽:“京茹,你说这边~这边~还有那边,都……都是咱家的?”
秦京茹咧嘴笑道:“都是,都是!”说完有些郁闷的撅撅嘴:“可惜主院和西跨院都被租出去,成了大杂院,现在就剩一个东跨院了。”
说着才带秦淮茹往东边的院门走去。
“哗啦,咔嚓~”
打开门上的大锁。
俩人正要往里去,从打主院那边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远远喊道:“哎~同志,两位女同志~”
秦淮茹跟秦京茹扭头看去。
那大爷走过来,笑着道:“我姓房,是那边旳二大爷。”
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客气叫了声“房大爷”。
房大爷笑呵呵道:“你们二位怎么称呼?这两天没瞧见老金呀?”
秦京茹道:“房大爷您好,我姓秦,在轧钢厂工作,您叫我小秦就行。我姨妈老家那边有点事儿,姨父姨妈过去看看,让我搁这看着房子。”
房大爷“哦”了一声。
见秦京茹跟秦淮茹是俩年轻姑娘,又有正经单位,倒也没有怀疑。
临走还叮嘱俩人,有什么事儿直接到主院那边招呼一声。
看得出来,金大松一家的人缘不错,平时应该没少邀买人心。
秦京茹这样说,也是杜飞事先教她的。
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宣扬院子已经易主的事。
大杂院这边的住户,房租也不用一户一户去收。
每个月的房费,直接由单位财务那边转交,再从住户工资里扣。
这也是当初金大松的高明之处。
到手的钱再拿给别人,心里总是不大痛快的。
老金家作为房东,家庭成分又不好,再月月跟人要钱,背后指不定怎么挨骂呢!
由单位代缴,在心理上就有一个缓冲,让人不至于有那么大意见。
杜飞也没打算改变。
反正房租收多少,是由房管所统一规定的。
就算杜飞是房主,也没权力随便涨价,更没法子把租客清退出去。
等房大爷走了,秦淮茹二人进了院子。
里边静悄悄的,十分开阔。
虽然只是一座跨院,也比秦淮茹她们现在住的四合院更大。
而且抄手游廊和窗户门柱,全都带着原先的朱红底色。
在抗战胜利后,金家还修缮过一次,到现在也才十多年。
不像杜飞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变成大杂院前,就已经破败了,有三四十年没修了。
之前还只是听秦京茹说,心里就酸溜溜的。
现在看见这么大的院子,秦淮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好在秦淮茹不傻,心里不断提醒,自己是大国营,是后勤处的工会副主席!
现在在厂办机关里,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不就是房子嘛!有什么好嫉妒的,现在放那又不能住。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
进行了一番心里建设之后,跟随着秦京茹继续往里走。
但随着走过前院、中院、后院,来到杂草丛生,但面积巨大的后园子。
秦怀如再次破防了。
这也太大了!
秦淮茹咽口唾沫:“京茹,他给你说没说,这院子要怎么用?”
秦京茹道:“不是让你上厂里去问,要把前院租出去吗?”
秦淮茹当然没忘了这茬:“我是说后边这两个院子,还有后园子。”
秦京茹摇摇头道:“杜飞哥没说,但好像也没打算来住。”
秦淮茹暗暗松一口气。
她现在就怕杜飞买了新院子,离开现在的四合院。
虽然说离着也不远,但她再来总不像现在这么方便。
而且总不见面,也容易生分了。
在另一头,杜飞洗完脸刷完牙,晃晃悠悠从后院出来。
因为娄小娥怀孕,许大茂住到老丈人家去。
没人跟傻柱掐架,院子里平白少了许多热闹。
二大爷家的刘光福,前阵子被逮进局子,最近也老实了,天天深居简出。
至于傻柱这货,人家娄小娥怀孕,他一夜之间竟成熟了不少!
终于下定决心,不再跟冉老师玩爱情游戏。
今儿一早,骑车子带着贾张氏去乡下相亲。
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非要赶在许大茂回来之前,把娶媳妇这事儿搞定了。
杜飞来的中院。
棒梗带着小军、小当,还有一个面生的,梳着两条小辫儿的女孩一起跳皮筋。
看见杜飞出来,棒梗远远就打招呼。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
棒梗小大人似的,介绍边上的小姑娘:“杜叔儿~这是吕夏,我们班同学。”
杜飞一听这名字,又是棒梗同班同学,就猜到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
长得还不错,个头也不矮。
小丫头也不怕生,大大方方的学着棒梗也叫了声“杜叔”。
杜飞笑着跟她点点头,又看向不远处的易中海。
这时,易中海手里拿个刨子,正卖力的在他家门口刨木板。
杜飞笑着道:“呦~一大爷,您这是要打個什么家具呀?”
“小杜呀~”易中海一张老脸美滋滋的,一边干活一边道:“打什么家具~这不小玲儿越来越大了,给她做个小木马,跟家里骑着玩。”
第四百零八章 朱婷的犹豫
杜飞走到前院。
也赶巧了,正碰上闫解放打着哈欠,从他们家走出来。
肩上搭着一条蓝色手巾,手里端着白色搪瓷茶杠,里边放着牙膏牙刷。
瞧见杜飞,闫解放的脸色有些僵硬,叫了一声“杜哥”。
在闫解放心里,恨不得把杜飞给碎尸万段了。
这一个星期,他在运输科扛大包,简直累得欲仙欲死!
要不是心里惦着三个月的期限,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总算熬到星期天,可以休息一天,他一直睡到现在。
却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杜飞这个罪魁祸首。
闫解放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反而杜飞,笑呵呵道:“哎哟~这不解放吗?才起床呀~”
闫解放嘴角抽了一下,他也想笑笑,却笑不出来,只点头“嗯”了一声。
杜飞没再理他,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
虽然才十一点多。
跟朱婷约定的时间还早,但从这边到燕京大学可不近,骑自行车过去,就得一个多小时。
杜飞再出去吃一口早饭,应该提前不了多少了。
况且,就算提前到了燕大那边,也不是没有去处,正好在附近转转,圆明园、颐和园都不远。
杜飞心里做着盘算,骑着自行车出了胡同。
这时候出来,早就过了吃早点的时辰。
杜飞骑着车子,顺着地安门大街往西,漫无目的的在街边寻么。
不大一会儿,就瞧见前边有个卖火烧的门面,上里边吃了几个褡裢火烧。
特地要的鸡蛋、虾皮儿、小白菜馅儿的。
省着说话嘴里带荤气味儿。
还真别说,这小店门脸不大,火烧做的是真好吃。
再加上杜飞也真饿了,他一个人就吃了二斤。
吃到半截,杜飞心里一合计,干脆又去点了五斤火烧,要了好几样馅儿。
店家担心不好拿,主动给拿了一个藤条编的食盒,压两块钱,回头送来。
食盒上下三层,五斤褡裢火烧,装的满满当当。
杜飞这才心满意足走了。
等到外头。一手拎着食盒,单手扶把骑上车子,往前随便找个小胡同钻进去。
瞅准左右没人,赶紧连食盒带火烧,一块收进随身空间。
等再回到马路上,一口气骑到新街口大街。
再往北,出城直奔燕京大学!
与此同时,在朱婷家里。
朱婷正对着镜子精心打理自己。
在他身后,朱敏坐在床上,微微皱着眉道:“小婷,你真打算带他去见陈伯伯?”
朱婷“嗯”了一声,没有回头说话。
朱敏叹口气道:“你这个死丫头,从小主意就正!一旦下了决心,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明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何苦非要扑上去?”
朱婷梳着头,淡淡道:“当年你跟姐夫还不是一样。”
朱敏翻個白眼:“那怎么能一样!我早知道你姐夫是这德行,我才……我才不要他呢!”
朱婷“切”了一声:“您也就嘴上旳霸王,等回家我姐夫三句好话,就哄的你找不着北了。”
朱敏脸一红,有点没法反驳,只能一瞪眼道:“现在说你呢!别总连着我。”
朱婷“噗呲”一笑,已经把头发扎成了干练的高马尾:“对了,说了半天,你到底什么事儿呀?”
朱敏一拍大腿:“嗐~差点忘了,还是你那个臭小子的事儿。”
朱婷诧异道:“杜飞?他又怎么了?”
朱敏“哼”了一声道:“怎么了?他可风流快活了!你知不知道,那秦淮茹,有个妹子,好像叫秦京茹。”
朱婷皱眉。
朱敏接道:“这丫头,在什刹海那边买了个大宅子。”
朱婷立即想起杜飞之前提起过,说是买了一处院子,在办手续。
朱敏道:“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哪来的一万多块钱,买那么大的宅子?明摆着是杜飞的。他买这么大房子干什么?还真以为自个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了!”
“多少!”朱婷也吃了一惊。
她知道杜飞买院子的事,却没想到会这么贵。
一万多块钱,即使对她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
杜飞哪来的这么多钱?
至于说买的房子,用秦京茹的名字,她倒是没太在意。
这种情况很多,什么拐着弯的亲戚都能挂名。
朱婷深吸一口气,站起道:“大姐,你别担心了,我现在还没想好呢~等今天见过陈老师再说吧。”
说完,朱婷一转身,脑后的马尾荡起来,英姿飒爽的走了出去,坐上小车,飞驰而去。
朱敏也跟着下楼,来到朱妈身边,露出无奈表情。
朱妈叹口气道:“算了小敏,由她去吧,倔驴似的脾气,跟她爹一个臭德行。”
这个时候,杜飞已经抵达了燕大门口。
看了眼手表,刚一点过一点。
比他预计的提前了一些。
杜飞也没在门口傻等。
既然时间还早,索性继续骑上车子,在附近兜兜转转。
换个旁人,一口气从南锣鼓巷骑车骑到这里,早都累得够呛,休息还来不及,哪有多余的精力。
杜飞顺着马路往北,在圆明园遗址附近走马观花看了一圈。
等再回来,已经一点三刻。
正好看见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燕大门口对面的马路边上。
朱婷穿着浅灰色的呢子大衣从车上下来。
杜飞早猜到,朱婷可能会坐车来,立刻走上去,笑着叫道:“婷姐~”
朱婷却没给他好脸色,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
刚才在朱敏面前,她虽然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但对杜飞身边出现了其他女人,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杜飞有点莫名其妙。
昨儿下班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生气了?
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杜飞推着自行车跟在朱婷身边,也没主动其搭茬,也不知道要去哪,跟着亦步亦趋。
最后还是朱婷耐不住,开口道:“上次你说买了个院子,在哪来着?”
杜飞随口答道:“就在什刹海西边,离恭王府不远。”
朱婷若无其事道:“那边院子不便宜吧?”
杜飞看了她一眼,哪还听不出朱婷话里有话。
笑呵呵道:“是不便宜~”说着伸出左手,张开手指头:“五根大黄鱼。”
第四百零九章 红鸾冲煞
朱婷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五根大黄鱼,可不就是一万多块钱嘛!
可是得到了这个答案,她心里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原本朱婷心里暗暗作劲儿。
杜飞如果敢胡说八道搪塞她,她一定要借机发作,给杜飞点颜色看看。
可偏偏杜飞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
根本就没隐瞒的意思,直接实话实说了。
让她狠狠一拳,好像打在棉花上,好悬没把腰给闪了。
朱婷越想越气,两个腮帮子鼓的跟仓鼠似的。
偏偏从小受的教育,让她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女人,没法理直气壮对杜飞发脾气。
杜飞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能想明白这么复杂的心理戏。
只觉着今天朱婷有点奇奇怪怪的。
在心里暗暗腹诽,这娘们儿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最后朱婷鼓着腮帮子憋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头也不回,就“噌噌噌”的走进了燕大校门。
杜飞撇撇嘴,也没凑上去触霉头,推着自行车跟在后边。
朱婷此时也调整了心情。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事到临头,还是很紧张。
实在是这位陈教授,对她们家的意义非凡。
当初在学生时代,朱婷的父亲就跟陈教授结识。
正赶上打直奉战争,朱爸一次意外,救了陈教授。
当时的陈教授还不是教授,只是一介白身,江湖术士。
就给朱爸批了一卦。
朱爸原是进步青年,根本不信这套。
然而后来,一步一步,卦辞竟然全都应验!
朱爸这才相信,但再想找陈教授,早已经杳然无踪。
直至后来,朱爸按照记忆中旳卦辞,关键时候,趋利避害,这才有了他们家现在的局面。
两位故人,再次见面,已经是解放后。
时隔二十年,朱爸算是扶摇直上,陈教授也摇身一变成了燕大的学者。
后来朱爸再问起当年那一卦。
陈教授推说,全是戏言,不要认真。
朱爸自然不信。
不过,经历多年战争洗礼,朱爸也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
信奉共(产)主(义),也没太过执着。
谁知后来,朱婷考上燕大,也没刻意安排,竟到了陈教授的门下。
而在上大学期间,朱婷央各陈教授给她批命。
原本陈教授不肯,耐不住朱婷锲而不舍。
结果却是,朱婷红鸾在命,聪明秀丽,婚姻早发。
这原是不错的命数,但朱家本命,发迹于行伍,内涵煞气,反冲红鸾。
说白了就是克夫。
非得命格极硬,且福泽深厚之人,才能镇住朱婷的‘红鸾冲煞’的命术。
否则必定婚姻不幸,早早守寡。
若是普通算命,听听也就算了,信则灵不信不灵。
偏偏是陈教授的铁口。
别人可以不信,但朱家不能不信。
这也是为什么,朱婷这样的出身条件,都二十四五了,还没搞过对象。
除了她眼光高,命格极硬又福泽深厚之人实在难找。
主要是这两个条件本身就互相矛盾。
命格极硬,往往意味着克父克母。
而福泽本身,就源于祖辈绵延,连父母都被克没了,还怎么福泽深厚?
原本朱婷以为,这辈子也遇不到这样的人。
也曾想过,随便找个男的嫁了。
可找个她不喜欢的,她也不愿委屈自个。
找个真心喜欢的,真要被她克死了,后半辈子让她怎么活?
直至杜飞出现,朱婷才心动了。
所以,哪怕明知道,杜飞跟秦淮茹的关系不一般,也舍不得跟杜飞一刀两断。
反而心里打定主意,带杜飞来见一见陈教授。
至于什么小说,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朱婷必须确认,杜飞究竟是不是那个能镇得住她命数的男人。
杜飞不明就里,只觉着今天的朱婷格外反常,心里拿定主意,还是少惹为妙。
因为朱婷的这种状态。
两人完全没有游览燕大校园的惬意,一個人在前,一个人在后,全程都没额外交流。
绕过未名湖,来到历史系的大楼门前。
朱婷终于停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陈老师终生未娶,无儿无女,等下见面,不要提这些。”
杜飞点头,停好自行车,对这个陈教授也愈发好奇。
也明白,为什么休息日,朱婷没带他上家去,反而来到这里。
看来这陈教授是以校为家了。
但杜飞瞧见‘历史系’的牌子,却有些奇怪:“婷姐,你不是中文系的吗?”
朱婷往前走,头也不回道:“陈老师是历史系的,但兼着中文系‘古典文献专业’的教授。”
说话间,两人沿着古香古色的楼梯上到二楼。
朱婷轻车熟路,顺着走廊来到306号门前。
“咚咚咚~”
随着三声敲门,里边传来一声:“进来~”
朱婷推门进去,叫了声“老师”。
杜飞跟在后边,却是蓦的一愣。
只见一个精神矍铄,带着厚厚眼镜的老者,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看书。
杜飞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上次在市局见过那位,跟王襄一起的老教授,叫陈方石!
没想到,他就是朱婷的老师。
“小婷来啦~”陈方石笑着放下书,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哈哈笑道:“你这丫头,多久没上我这来了?”
朱婷今天首次露出笑容,揶揄道:“我是您教出来的,参加工作了,可不敢懈怠,免得人说您陈教授没教好弟子。”
陈方石伸手指了指朱婷:“你这个丫头呀!”说着看向杜飞,笑着道:“你……我记着~你姓杜,杜飞同志,又见面了。”
杜飞笑呵呵道:“您老好记性!”
这不是恭维,是杜飞真佩服陈方石的记忆力。
严格来说,上次在市局,他们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
陈方石却能不用提醒,直接叫出他的名字。
这份记忆力,就不是寻常人能比。
朱婷一脸诧异:“你们认识?”
杜飞大略解释一下。
朱婷撇撇嘴道:“挺好,省着我介绍了。”
然后自顾自去打开边上一个柜子,从来边拿出一盒茶叶。
陈方石瞧见,眼角抽了抽,提醒道:“丫头,那茶叶剩不多了,你给我省着点!”
第四百一十章 我一生行事,何曾光明磊落
朱婷应了一声,至于会不会省着,那就不知道了。
陈方石也拿她没法子,转而对杜飞道:“小婷打电话跟我提过,想不到说的就是你,别站着自个找地方坐。”
杜飞“哎”了一声,点头坐下。
陈方石指了指放在旁边的棋盘和围棋:“会下吗?”
杜飞点点头道:“会一点,没什么水平,就是玩儿。”
陈方石道:“把棋盘拿过来,陪我下一盘。”
杜飞也不怯场,更不怕暴露自个是个臭棋篓子,笑呵呵去搬棋盘。
陈教授这个棋盘看着古香古色的,四角带着弧形的短腿,有点像个小桌子。
杜飞却没想到,就这一张棋盘,竟入手极重!
杜飞估么少说得有四十多斤。
好在他手上有把子力气,要不然第一下入手还不一定能搬得起来。
等杜飞把棋盘棋子拿过来,陈方石正笑着打量他:“小伙子体格不错呀!练过拳术?”
杜飞一边把棋盘放好,一边答道:“没练过拳,就是平时喜欢锻炼锻炼身体。”
陈方石笑容更甚:“那你这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说话间,朱婷端着茶盘过来,坐在边上,也不说话,开始默默泡茶,丝毫也没有提及小说的意思。
杜飞也看出来,这次朱婷把他叫到这儿,说什么发表小说完全就是个借口。
只是杜飞还想不明白,朱婷为什么让他来见陈方石?
这里边明显有内情,他却被蒙在鼓里。
杜飞心知,眼前这陈方石不简单,索性既来之则安之,甭管是什么事,必须得沉住气。
陈方石让杜飞执黑先行。
棋子是不知传了多少年的上好云子,落在棋盘上,啪啪有声。
但杜飞跟陈方石之间,却没有针锋相对气势。
主要是两人水平相差太大,连指导棋都算不上。
杜飞虽然菜,但他脸皮厚,只要他不觉着尴尬,尴尬的就是陈方石,反正下棋不是杜飞提出来的。
陈方石也是浪荡江湖的老梆子,虐菜又怎么会觉着尴尬呢?
屋里仨人,只有在一旁观战的朱婷,看着才十几分钟就惨不忍睹的黑棋心里有点不得劲。
一开始时,下棋谁也没说话。
杜飞知道,陈方石叫他下棋,肯定不是单纯下棋。
但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然不会贸然先开口。
陈方石那边,则有意看看他的心性城府。
究竟是泰然自若,还是勉力坚持,一看便知。
终于,陈方石喝了口茶,先开口道:“小杜~”
杜飞头也没抬,看着棋盘“嗯”了一声,聚精会神旳,心无旁骛。
陈方石淡淡道:“你觉着小婷怎么样?”
“婷姐?挺好的~”杜飞心不在焉回答。
陈方石道:“娶她为妻,可否?”
杜飞双肩一颤,缓缓的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对面的陈方石,伸手拿起刚才朱婷递过去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是好茶,没问题!”说着又看向面前的棋盘:“您这是在棋盘上摆的阵法?奇门遁甲还是什么?”
陈方石微微动容,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你还通晓奇门遁甲?”
杜飞也没装大明白,淡淡道:“就是听说过。”
陈方石皱了皱眉,喃喃道:“你身上气血恢宏,的确不是玄门之人。不过老夫这可算不上真正的奇门遁甲,只是一个脱胎于河图的简单阵法,有定期凝神的效果,。”
一旁的朱婷好奇的插嘴,问杜飞:“刚才什么感觉?”
杜飞盯着陈方石,也没看她,淡淡答道:“没什么感觉。”
其实刚才并非毫无感觉,而是从棋盘上传来某种波动,那种感觉有些像小乌和小黑,从远距离反馈回来的情绪。
只不过棋盘上的波动,相比小乌和小黑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弱了。
根本影响不到杜飞。
随即杜飞看向陈方石,忽然把脸一沉:“陈先生,您这手段可不太光彩。”
陈方石理直气壮反问:“何为光彩?我陈方石一生,从未曾光明磊落。”
杜飞愣了,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特么是一个德高望重老教授说的话?
“要不看你这么大岁数,我真特么想捶你死~”杜飞笑眯眯说着不太恭敬的话。
朱婷立马道:“小杜,怎么跟陈老师说话呢!”
她不是对杜飞不满,而是知道陈方石的厉害,有许多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忙又跟陈方石道:“老师,对不起,杜飞……”
却没等她把话说完,突然“啪”的一声!
朱婷“哎呀”一声,屁股被打的生疼。
“你……”朱婷瞬间满脸通红,被打一下,虽然挺疼,但她屁股肉厚也没什么。
可杜飞这孙子,打完了不算,居然还捏捏!
朱婷连忙拍掉杜飞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她上大学时,也遇到过追求者。
有同学,有学长……
但无一不是彬彬有礼,儒雅谦和的君子。
从没遇到杜飞这种坏蛋,一言不合,就打屁股。
更要命的还是当着自个老师的面!
况且自己还是为了他好。
这一瞬间,朱婷又委屈又生气。
谁知对面的陈方石,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着道:“小婷,就这小子吧~你要是喜欢他,就嫁了吧,别考虑那么多,他~镇得住!”
朱婷一愣,原本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她今天带杜飞来,就是为了让陈方石看看杜飞的命格。
之前朱婷曾打电话,给了杜飞的生辰日期,让陈方石给推算一下。
结果却是‘命硬却福薄’。
可是经过一段时间。
朱婷发现杜飞不仅自个蒸蒸日上,连身边的人也借了不少光。
就像她跟王主任那次,要不是杜飞及早发现,她们非得吃個大亏。
还有陈中原,能够高升一步,也受了杜飞的助力。
这哪是福薄的样子?
朱婷觉着,之前算的不准,这才特地把杜飞带来。
杜飞却莫名其妙,刚才他就听陈方石问他,愿不愿意娶朱婷。
现在又让朱婷嫁了,这是什么意思?
来之前明明说好的,是来谈小说发表的事,怎么就谈婚论嫁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岁数大了 骨头可脆
朱婷瞪大眼睛,下意识问:“他真能成?”
陈方石瞥了杜飞一眼,不怀好意的“哼”了一声:“当然,如果他镇不住,让你克死,你找我来……”
朱婷这些年,也算了解这个老师,见他这样子,就没憋好屁,一跺脚道:“陈老师!”
杜飞在旁边总算听出几分门道,插嘴道:“等等~到底怎么回事儿?能不能给我说清楚点?”
朱婷索性摊牌了,把自个的情况和盘托出。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自个一上班,朱婷这大美女就对他青睐有加,原来是看上他这个命硬的。
想想也难怪。
以朱婷的条件,要出身有出身,要模样有模样,无缘无故凭什么一来就瞧上杜飞。
说完这些,朱婷也心脏蹦蹦直跳,心虚的有点不敢去看杜飞。
杜飞却觉着有些荒唐,朱婷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居然会相信这些。
更特么不靠谱的是,一个老神棍居然堂而皇之的成了大学教授!
这上哪说理去~
杜飞听罢,又看向陈方石,揉揉额头道:“不是,老陈头儿……”
一旁的朱婷直翻白眼,她长这么大还头一回听有人这么称呼陈方石。
哪怕是朱爸那个级别的人,见到陈方石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专家老教授,他也得存着积分敬意。
到杜飞嘴里,一下就成了胡同大爷了。
杜飞接着说:“我都被克死了~你让婷姐找你还有啥用?”
陈方石嘿嘿一笑:“找我,我再给小婷介绍一个呗。”
朱婷一扶额头,她就猜到一准儿没什么好话。
杜飞却没生气,笑呵呵道:“你这个老家伙坏得很呀!可惜~我这辈子就不信什么神仙皇帝,牛鬼蛇神。”说着忽然笑容收敛,阴恻恻道:“您老还是小心点儿,可别在关键时候,站在人min的对面去!”
陈方石旳脸色凝固,深深皱眉,看着杜飞。
一时间,屋里陷入沉静。
足足有五六分钟,陈方石忽然道:“你也看出来了?”
杜飞眼睛微眯,知道他指的什么,淡淡道:“都到了这一步,能看出大势所趋应该不少了。”
陈方石点点头,叹口气:“的确,但你才多大,能有这样见识,也难能可贵了。”
杜飞没接茬,反问道:“那不知道~陈教授要如何应劫?”
以陈方石现在这个教授身份,跟他做学问的方向。
未来一段时间,恐怕不太好过。
陈方石淡淡道:“我又不在劫数之中,何须应劫?”
杜飞皱眉:“此话怎讲?”
一旁的朱婷也听的云山雾罩。
陈方石道:“当今大势,自欧罗巴工业革命开始,皆是以人道胜天道。及至马列更将人道推到极限,解放万千大众,众志成城,改天换地……”
杜飞听着新鲜,倒是很少听到这样解说工业革命的。
陈方石继续说:“但~天道有常,而人心无常!以人道胜天道……可胜却不可久。而人道越是鼎盛,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天道的反噬也就越甚。”
杜飞见陈方石岔开话题,就是不想回答前边的问题。
也没死乞白赖追问,顺着他,笑着说:“您这话未免武断,如果工业革命是人道胜天道的开始,英国作为工业革命的发端,岂不是早该被反噬了?但现在……昂撒人种依然在世界占据主流,未来几十年也如此,如何解释?”
朱婷插嘴道:“昂撒人?”
虽然是燕大的高材生,但受年代所限,朱婷能摄取的信息量也很有限。
杜飞解释:“就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统治英国和美国的主流。”
陈方石淡淡道:“难道没有反噬吗?两次世界大战,吞噬了多少生命和财富!”
杜飞道:“战争不能算吧~”
陈方石摇头:“战争只是表现形式,两次世界大战跟过去的战争不一样,尤其作为工业革命发端的欧洲。过去的战争,主要是掠夺,掠夺领土,掠夺人口,掠夺财富,本质上是一种流通交换。但两次世界大战,根本目的却不是掠夺,而是单纯为了摧毁!在生产力过剩,市场饱和的情况下,摧毁敌人的工业能力,来满足本国资本的扩张需求。”
杜飞皱眉思考,似乎还挺有道理,但杜飞却不完全认同。
不过他也没反驳,或者辩论。
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与其浪费唾沫星子,不如来点实际的。
杜飞道:“我不管人道还是天道,您刚才对我使了手段,必须得赔点什么,否则……”
说着,杜飞的嘴角一歪,不无威胁的“嘿嘿”冷笑两声。
目光在陈方石的这间办公室里扫视,最后落到刚才下棋的棋盘上:“我看这副围棋就挺好。”
把一旁的朱婷看得一愣一愣的。
原本今天上这来,她想过杜飞跟陈方石见面后的种种可能。
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一直以来,都以德高望重,慈祥长者示人的陈方石,竟然展现出了混不吝的一面,公然说出‘我陈方石一生,从未曾光明磊落’这样的话。
杜飞更出乎她的预料。
面对陈方石这种奇人,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现在更是夸张,直接看上了陈方石这副围棋。
别人不知道,朱婷心里可是门儿清。
这幅围棋绝对是陈方石的宝贝。
前几年她上学时,就听陈方石吹嘘过。
那副‘永昌子’是从宋代传下来的,是棋圣刘仲甫的珍藏。
棋盘虽然年代没那么久远,也是明宣宗期间的宫廷御制。
陈方石面无表情,沉声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杜飞无所谓的撇撇嘴:“不答应就算了呗,我还能勉强是啥的。”
陈方石一愣。
一边的朱婷也有些诧异,这可不是杜飞的风格。
果然,杜飞这货后边还有话说。
只见他眯着眼睛,不疾不徐道:“就是以后少走夜路,天黑路滑,岁数大了,骨头可脆。”
陈方石不由得咽口吐沫,一张老脸皱皱着,跟便秘似的。
他有种预感,面前这混小子,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第四百一十二章 以人道 胜天道
陈方石舔舔嘴唇,最终“哼”了一声,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摆摆手道:“拿去,拿去~”
杜飞咧嘴一笑,道了声谢。
但他也看得出来,陈方石对这副围棋,有着不同一般的特殊情感,又确认道:“真舍得?”
陈方石苦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大劫将至,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虽然能独善其身,却护不住这些身外之物。今儿给了你,没准还是它的造化,能够保存下去。”
杜飞眼睛微眯。
到了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陈方石的确有些道行。
是推算也好,是分析预测也罢。
陈方石看出未来几年,文物古董这类东西,将要遭到一场浩劫。
杜飞道:“您老还真有先见之明。”
陈方石抬了抬眉毛:“你也想到了?”
杜飞好整以暇道:“我泱泱华夏,纵贯上下五千年。老祖宗留下来的遗产,既是财富,也是负担。”
陈方石来了几分兴趣:“哦,此话怎讲?”
杜飞道:“刚才您也说了,现在世界的大势是以人道胜天道。而我华夏在先秦诸子百家之后,各家思想学派,无一不是追求,以人道顺天道。”
说到这里,杜飞不禁慨然叹息一声:“欧洲诸国,以人胜天!而我华夏,以人顺天,强弱已经立判。这才有了近代百年,我们被坚船利炮砸开国门的屈辱历史。”
陈方时正要举杯喝茶,听到杜飞这一番见解,却顿在原处。
等杜飞说完,不由连连叫好:“杜小友,以茶代酒,我敬你~”
杜飞也不客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接着说:“现在,我们也顺应大势,开始工业化,改弦更张,以人胜天。所以,原先以‘人道顺应天道’的思想,已然成了绊脚石……”
杜飞眼神坚定,注视着陈方石:“要想完成工业化,彻底摆脱西方对我们的压迫,砸碎这些承载旧思想的东西……势在必行!要想后发先至,必须轻装上阵,要想轻装上阵,就必须有所取舍。”
陈方石摇了摇头,整个人有些萎靡,喃喃道:“走入歧途,走入歧途啊~”
杜飞道:“是不是歧途我不知道,即便真是歧途,又怎么样?等我们用西方开启的工业化干翻了西方,再由我们领导世界拨乱反正,不就得了。”
陈方石道:“你这个后生倒是好气魄,但……谈何容易!”
杜飞一笑,没再与他辩解。
这种观点立场之争,就算说个三天三夜,也争辩不出一个结果。
倒不如各自保留意见。
等杜飞跟朱婷离开陈方石的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周末旳走廊里空无一人,使他们走路的动静显得格外明显。
尤其朱婷,今天穿了一双半高跟的小皮鞋。
鞋跟上钉着鞋钉,踩在水磨石地面上,能发出非常清脆的“咔咔”声。
两个人往外边走,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朱婷脑袋里乱的跟一锅粥似的。
虽然在此前,她也曾想过,如果杜飞能获得陈方石的认可,自己要怎么样面对。
可是想归想,真事到临头了,她还是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勉强绷着表情,不肯让杜飞看出自个露怯。
杜飞倒是没那么多心思,只是到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
根据眼下的情况。
朱婷这样一个大美妞,出身也好,学历又高,竟因为一个算命的,只能非他不嫁了!
这上哪说理去。
桃花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想到这里杜飞突“嘿嘿”笑出声。
边上的朱婷听到,顿时身子一僵,脚步也顿住。
恼羞成怒,虎着脸道:“你傻笑什么!”
杜飞哪会被她吓住,笑嘻嘻的一伸手,竟直接抓住朱婷的手。
朱婷的手很软,从小就学习好,没干过重活。
摸起来,比秦淮茹、秦京茹那姐俩的手感还好。
“你给我放开!”朱婷挣扎着想抽出来:“我喊人啦~”
杜飞有恃无恐道:“今天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呢!小说呢?不是找陈老头儿说发表小说的事吗?还撒谎!”
朱婷一听这个,顿时弱了三分,不知道怎么回答。
谁叫她理亏呢!
杜飞这货打蛇随棍上,趁机又冲朱婷屁股打了一下。
啪的一声!
在走廊上,动静格外大。
连杜飞都愣了一下。
朱婷更是瞬间满脸通红:“臭流氓,我跟你拼啦!”
虽然是这样说,但朱婷也没真喊人,只是张牙舞爪冲杜飞扑来。
可她这样完全是送羊入虎口。
杜飞的力量多大,只是轻轻一带,朱婷一个踉跄,反而撞进了杜飞的怀里。
杜飞就势一抱,来個美人在怀。
朱婷这辈子头一次被除了她爸的男人抱个满怀。
而且这男人,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她的天命之子,令她的心里既有娇羞又有些害怕。
近在咫尺,朱婷低着头,额头上都能感觉到杜飞呼出的热气。
幸亏今天杜飞没吃炒肝、韭菜盒子之类的。
“你~你放开!我真生气啦。”朱婷不再挣扎,小声说道。
杜飞没有得寸进尺。
虽然今天在陈方石那里,等于把他俩的关系放到了明处。
但朱婷也不一定非嫁给她,大不了终身不嫁。
杜飞这边,其实也没有做好准备。
朱婷的家庭决定了,她不可能委曲求全,像秦淮茹姐俩那样,没名没分的跟着杜飞。
一旦确定关系,肯定要明媒正娶。
到时候,不管杜飞愿不愿意,他都会被人打上朱家的标签。
“那你请我上你们食堂吃一顿。”杜飞提出了要求。
朱婷撅撅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杜飞这才笑嘻嘻的把她放开。
朱婷恢复自由,狠狠瞪他一眼,也没出尔反尔的偷袭,而是抬手看了看表:“食堂还得一个多小时才开饭,我带你在学校里看看吧。”
“那太好了!”杜飞顺手又抓起朱婷的手,说了一声“走吧”。
“唉~”朱婷叹口气,感觉一阵心累。
拿杜飞这个滚刀肉彻底没辙了,索性由着他牵着手。
杜飞也知道适可而止,等到走出教学楼,外边有了人,他也松手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就算结了婚的两口子,也少有在大街上手牵着手秀恩爱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送朱婷回家
杜飞取了自行车。
朱婷被杜飞放开,也恢复了正常,聪明的智商再次占领高地。
回想起刚才杜飞跟陈方石的对话,不禁有些好奇:“哎~刚才你跟陈老师说那些什么‘人道’‘天道’的,究竟是咋回事儿,听着怎么那么玄乎?”
杜飞笑道:“那都是我忽悠老神棍的,说白了就是根据结果反推理由,看着答案做题。”
朱婷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有些懵。
不确定,杜飞是在敷衍她,还是心里真这么想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眼前这臭小子绝对是个滑头!
朱婷撅着嘴,懒得跟他掰扯,瞪他一眼,嗔道:“嘴上没一句实话!”
他们俩刚走出不远,从到对面也走来了一对儿。
看面相很青涩,明显还是学生。
也是男孩推着自行车,两人保持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两人都有些羞涩,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偶尔还轻声低笑。
朱婷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杜飞,比对面的男孩儿更高大精神,心情没由来的忽然变好起来。
杜飞也察觉到这一变化。
甚至发现,朱婷在走路时,稍微向他靠近了一些,开始叽叽喳喳的介绍,视线所及的各种建筑。
还有当初,她在这上学时,看见或听说的趣闻轶事。
杜飞听着偶尔插一嘴,也觉得十分有趣儿。
杜飞穿越前虽然也上过大学,但那个时候上大学跟现在完全不是一回事。
别旳不说,现在的大学生,单是每个月十八块五的助学金,就比刚参加工作的普通工人还多。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体育场边上。
篮球场上,一帮人正在训练。
看他一招一式的配合,还有一水一米八五以上的个头,大约是校队的。
木质篮板已经开裂,篮球打在篮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朱婷看见有人打球,停下了脚步。
似乎缅怀起当初自己的青葱岁月,忽然问到:“杜飞,你会打篮球吗?”
杜飞却答非所问,笑着揶揄:“我还以为,只有中学的小女孩才会站在球场边上大喊大叫的。”
朱婷笑着,不以为意道:“你不懂,其实我对篮球根本没什么兴趣,只不过站在这里,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喊加油,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杜飞立刻明白,这应该是被朱婷隐藏在心底的叛逆,笑着道:“要不我上去打两下,你在边上给我喊?”
朱婷瞪了他一眼:“都说了,是上学的时候,我现在都多大了。”
说罢,迈开腿继续向前走去。
杜飞只好断了下场,灌篮装逼的念头,一边推着车子跟上去,一边抱怨:“你看你,咋还走了?我跟你说,我打球可厉害了,看见没?那条线……直接从罚球线起跳灌篮……什么你个伪球迷,连灌篮都不知道?灌篮就是……”
杜飞一通神说胡侃,时间很快就到了四点半。
两人来到大食堂
因为刚到开饭的点儿,食堂里的人不算太多。
朱婷驾轻就熟的去买饭票,带着杜飞吃了一顿久违的大学食堂。
该说不说,燕大食堂这菜做的,委实不咋地,水尿巴汤的,还齁咸。
这一顿饭吃的相当迅速,从俩人走进食堂到吃完出来,拢共不到半个小时。
又顺着林荫道一直走到燕大的东门。
杜飞停下问道:“婷姐,你怎么回去?”
朱婷白他一眼,理所当然道:“当然你送我回去,这么老远难道让我走回去?”
杜飞也是这意思,跨上自行车,笑着道:“那上来吧~”
朱婷“哼”了一声,一屁股侧坐上去。
“哎我~”杜飞贱兮兮怪叫一声:“婷姐,你到底多少斤呀?车带都压瘪了。”
朱婷脸一红,她个子高,又很有肉,肯定不符合‘好女不过百’的说法。
顿时一瞪眼道:“少废话,快走!”
杜飞紧接着就觉腰上被捏住一拧,隔着棉衣倒是不怎么疼。
但现在可不是充硬汉的时候,连忙夸张的呲牙咧嘴,嘶嘶叫疼。
朱婷才心满意足,临了还给他揉揉,嘴里说:“哼~再说我,掐死你!”
杜飞撇撇嘴,喊了一声“出发”,然后猛的一蹬。
巨大的力量让自行车一下就穿出去,多带一个人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朱婷猝不及防“啊”的一声,下意识抓住杜飞的腰,忙叫:“你慢点!”
杜飞难得听话,猛的一捏车闸。
嘎吱一声,速度锐减。
后边朱婷防备不及,一下撞到杜飞背上。
唯一可惜,她是侧着坐着的,胸前的大型缓冲结构,只起到了一小部分的作用。
朱婷觉着生疼,猜到杜飞是故意的,把她恨得直咬牙。
恰在这时,杜飞还好死不死,还嘿嘿笑了两声!
紧跟着就乐极生悲,倒吸一口冷气,忙叫道:“婷姐,婷姐~我错了……”
这里还在学校大门附近。
朱婷受不住他这无赖样子,撒手拍他后背一下,没好气儿道:“好好骑车!大马路上,有危险。”
杜飞总算适可而止,开始正经骑车子。
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朱婷家的大院门口。
这时天还没黑。
杜飞停了下来,单脚撑地。
朱婷顺势跳下。
杜飞把腿从自行车上迈下来,问道:“我送你进去?”
朱婷想了想,摇摇头:“下次吧~”
简单的三个字,杜飞已经明白,虽然今天去了陈方石那,但朱婷的心里还没有想好。
杜飞点点头:“那你进去吧~”
朱婷“嗯”了一声,低着头道:“那个~今天,谢谢你。”
杜飞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谢什么。
随即朱婷快步走进了大院的大门。
杜飞没急着走,推着车子,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走远。
却在这时,忽然身后有人笑道:“小杜,人都走了,还看啥呢?”
杜飞蓦的回头,只见说话的正是妇联的张主任,忙笑着叫声:“张姨~”
在张主任的身边,还站着一個穿着黑色中山装,器宇不凡的男人。
张主任介绍道:“小杜,这是我爱人,姓徐……”
第四百一十四章 老杨失踪
给杜飞介绍完,张主任又跟身边的人道:“老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杜。”
张主任爱人,伸出手哈哈笑道:“杜飞同志,你好呀~”
杜飞连忙支上自行车,走过去跟张主任爱人握手:“姨夫,您好,您好。”
等他们打完招呼,张主任立刻问道:“刚才那姑娘是你对象?瞅着怪眼熟的。”
杜飞笑着道:“是我们单位同事,还不是对象呢~”
张主任一脸姨母笑:“还不好意思啦~”
杜飞腼腆的挠挠后脑勺。
在这时候,该演还得演。
这个年代,给人憨厚老实的印象,肯定比奸懒馋滑强得多。
随后两边又寒暄几句,杜飞才告辞走了。
剩下张主任两口子,并肩往大院里走。
张主任一边走一边叨咕:“刚才也没看清,不知道是院里哪家的闺女?”
身边他爱人道:“那不老朱家的四丫头嘛~”
张主任一愣,凝神想了想。
那背影身形还真对上号了,一拍大腿道:“还真是小婷那丫头!”
说罢又啧啧嘴道:“这臭小子,我前阵子还寻思,把老吴他们家外女儿介绍给他呢!”
张主任爱人笑着道:“你这一天,也不寻思别的,净给人保媒拉欠儿。”
张主任白了他一眼:“你个老爷们儿知道啥,我们妇联是干什么的?都是革命工作,可别瞧不起人。”
张主任爱人立刻告饶,笑着道:“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
张主任又道:“小婷这丫头眼光可高,没想到最后居然看上小杜了。”
她爱人道:“刚才人不说了嘛,就是同事关系,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张主任撇撇嘴,一脸鄙视。
仿佛被一个外行质疑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同事关系?你啥时候看朱婷那丫头坐人自行车后座回来了?”
恰在这时,一对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女,正好骑着自行车过来。
女的侧坐在后架上,搂着男旳腰,显得很亲密。
张主任立刻一指:“你瞧瞧~这是普通同事?”
那俩小年轻被弄得一愣,连忙停了下来。
男的扶着车把,看着张主任两口子,小心翼翼道:“徐部长,张主任,有……有事儿吗?”
张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忙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把俩小年轻弄得莫名其妙,心里七上八下的,又骑上车子。
等那俩人走远,徐部长才跟边上笑出来。
张主任狠狠瞪他一眼。
与此同时,朱婷已经回到家。
一进门就见朱爸,朱妈都在。
他们早知道,今天朱婷带杜飞上陈方石那边去。
就连平时工作繁忙的朱爸,也特地提前下班。
瞧见闺女进屋,朱妈立刻迎了上来,接过朱婷脱下来的大衣,一边挂在墙上一边问:“小婷啊~今儿上陈先生那去怎么样啊?”
想到下午杜飞跟陈方石见面的情形,朱婷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朱妈见她这样,一下子紧张起来,追问道:“你这孩子,叹什么气,你倒是说话呀!”
倒是朱爸更沉得住气,笑眯眯道:“这个时候回来,在外边吃完了吧?”
朱婷坐下来“嗯”了一声:“在学校食堂吃的。”
朱妈立刻听出意思,插嘴道:“跟小杜一起吃的?”
朱婷又“嗯”一声。
这下朱妈倒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从陈方石那边出来,俩人还能到食堂去一块吃饭,就说明这事大有希望。
倒是朱爸瞧出,朱婷的情绪有点不对,但他并没贸然说话。
朱妈又忙问:“你快跟妈说说,陈先生说杜飞这孩子怎么样?”
跟杜飞分开,彻底冷静下来,朱婷心里又是一团乱麻。
又被老妈追着问,就更烦躁,脱口道:“还能怎么样~今天杜飞去了,说要捶死陈老师……”
“什么!”
朱妈一听这话,顿时就傻眼了。
连朱爸也愣住,有点不相信自个的耳朵。
“不是小婷,你说什么呢?”朱妈咽口唾沫,连忙确认。
朱婷叹了一声:“您没听错,杜飞说要捶死陈老师,还让陈老师小心点儿,天黑少走夜路,岁数大,骨头脆。”
“不是~”
朱妈一脸懵逼,看看自家爷们儿。
这时朱爸也有些懵圈。
他们之前预想过,今天可能出现的许多种情况。
却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天黑少走夜路~这是什么鬼?
还特么岁数大,骨头脆!
这是威胁,要把陈方石的腿给打断了?
住妈有些急了,骂道:“你这死丫头,你倒是快点说呀,究竟怎么回事儿?你是要急死我呀!”
朱婷心里清楚,今天的状况肯定要跟爸妈汇报。
虽然有点不想说话,也只能耐着性子,把白天带杜飞见陈方石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
朱婷的记忆力非常好,几乎一字不差的把当时杜飞跟陈方石的对话复述出来。
其中种种言论,把朱妈听得一愣一愣的。
末了看向朱爸,有些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反倒是朱爸,在惊诧之后,哈哈笑道:“好小子!能把陈方石那老东西逼到这种程度。”
又问朱婷:“对了,那副围棋呢?”
朱婷哭笑不得。
她爸关心的重点竟然在那副围棋上!
没好气道:“太沉没拿,他让我抽空叫个小车过去再拉回来。”
朱爸一听,眼睛一亮。
立刻起身到沙发那头,拿起电话机:“喂~小车班吗?今天谁值班……给我叫你们吴主任……小吴呀,你现在立刻给我派一趟车……上燕大,找历史系陈教授……对~对~是一副围棋,务必给我带回来!”
撂下电话,朱爸还有些眉飞色舞的,好像捡到宝了。
朱婷瞧着一阵郁闷,合着自个的亲闺女都不如那副围棋重要。
朱爸搓着手,嘿嘿笑道:“那副棋可是那老家伙的命根子,当初我要借来瞧瞧,他是死活不肯。哈哈~想不到他陈方石也有今天!”
朱婷在旁边翻个白眼,气哼哼道:“那棋是人家小杜的,明天一早我就给人送去。”
朱爸忙道:“别介呀!什么他的你的,女婿孝敬老丈人还不是应该的。”
朱婷瞬间弄得满脸通红,气的直跺脚:“爸~您说什么呢!谁说要嫁给他了。”
说完一扭身“噔噔噔”跑上楼。
一旁的朱妈埋怨道:“你个老东西,你说你……一提下棋就摸不着脉!”
朱爸不以为意的笑呵呵道:“嗐!咱们家丫头什么性格你不知道?要不趁机早点挑明了,她还不知道纠结到什么时候呢。”
朱妈撇撇嘴:“你少来,要不是因为那副棋,你能这么积极?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一副破围棋就把自个亲闺女给卖了。”
朱爸往楼梯那边看了一眼,不以为然道:“陈方石那老东西是什么脾性?杜飞这小子能在他跟前儿不吃亏,反而讨到便宜,冲这一点,就不一般。而且他说那番观点也颇有一些见地,此子绝不是庸碌之辈。”
朱妈见丈夫一本正经,不是开玩笑,也安静下来,却皱眉道:“可这杜飞~也太野了!”
朱爸道:“那有什么不好?一天规规矩矩的,用条条框框把自個框到里头,能成什么大事。”
朱妈撇撇嘴道:“成不成大事儿放一边,我这不是怕咱家小婷拢不住他嘛~别最后弄得跟小敏似的,那日子过的,成什么样了。”
提到这个,朱爸也叹了口气:“算了,你也别太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婷自个乐意比啥都强。”
朱妈“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我上楼看看去。”
朱爸道:“你问问小婷,什么时候把那小伙子带回来,给咱们见见。”
……
这个时候,杜飞也已骑车子回到家。
刚才在朱婷他们家的机关大院门口,天还亮着。
这时却已经黑了。
杜飞搬着车子刚进前院,就见棒梗站在门里。
“杜叔儿~”棒梗叫了一声,立马迎上来道:“您可回来了!”
杜飞诧异道:“有事儿?”
棒梗道:“下午来了一个女的,说是要找您。”
杜飞一边推车子往里走,一边奇怪道:“女的?多大岁数,说什么事儿了吗?”
棒梗道:“那没说,岁数~应该不小了吧,看着比我妈大多了。”
说话间,俩人已经到了中院。
杜飞问:“人呢,现在哪呢?”
棒梗道:“在后院聋奶奶家,我妈和小姨配着呢~”
杜飞点点头,心里泛起合计:“岁数挺大的一个女的,是谁?难道是孙兰……”
一边寻思,一边紧了两步,钻进后院的月亮门。
棒梗紧随其后,等杜飞停好自行车,一前一后进了聋老太太屋里。
杜飞一看,屋里人还不少。
除了聋老太太和秦淮茹、秦京茹,易中海和刘海忠也在。
此外还有一个一脸憔悴,眼角还挂着泪的妇女。
杜飞皱了皱眉,并不认识这人。
看年纪大概四十多,模样长得不错,虽然有些狼狈,但在骨子里头,仍存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说起来,这女人的样貌,比秦淮茹姐俩差了不是一点,年纪又比她们大许多。
但把她们仨人摆在一起,第一眼看过来,绝不会忽视她。
这种气质,就连朱婷身上都差了一些,王襄的爱人也是这种类型,再就是于欣欣的母亲。
“小杜,你回来啦。这位瑞珠同志说要找你,你看看怎么回事吧~”二大爷咳嗦一声,拿着官腔,率先开口。
“瑞珠?”杜飞立刻想了起来。
瑞珠精神一振,立即站起身道:“杜飞兄弟,您可一定帮帮忙,老杨……老杨他……”
杜飞心中一凛:“老杨怎么了?”
瑞珠眼泪又掉下来:“老杨昨晚上出去就没回来!”
杜飞眉头紧锁。
他让老杨去查那姓王的一家子,现在人突然不见了,会是怎么回事?
难道被杀人灭口了?
想到最坏的可能,杜飞的心往下一沉。
不过屋里人多,他也没法仔细询问。
秦淮茹姐俩还罢了,易中海、刘海中可算不上自己人。
易中海很精明,原本来了外人,哭哭啼啼,要找杜飞,偏偏杜飞没在,他身为一大爷,还有后院的刘海忠都不能不闻不问。
否则,出了什么意外,他们都得担责任。
现在杜飞回来了,他们俩也松一口气。
易中海是个人精,看出杜飞说话不方便,立即率先提出先回去,让杜飞有什么需要再去招呼一声。
刘海忠反应虽然慢了半拍,但也懒得在这耗着,跟着一起走了。
杜飞道:“瑞大姐,您别着急,先跟我回家去再仔细说。”。
瑞珠点点头,临走不忘跟聋老太太道谢。
等杜飞回到家,也没换鞋,直接进去。
秦淮茹则打发棒梗回去,陪着一起过来。
虽然瑞珠的岁数不小了,但有她一个女人在边上陪着,还是方便一些。
到屋里坐下,杜飞顾不上点炉子,立即问道:“瑞大姐,老杨究竟怎么回事?”
瑞珠忙道:“昨天下午回来,老杨有点兴奋,说是发现了什么。我知道他在帮您办事,也没有多嘴,就叫他小心。谁知他晚上出去,等到今天上午,都十点多了,竟还没回来!我就有些慌了,因为早上得给我煎药,他平时无论如何都要回来……”
杜飞仔细听着,心中暗忖:“老杨有了什么发现?难道被对方察觉了?”
瑞珠则继续说:“又等到下午,老杨还没回来,我没法子了,才来找您。”说着眼泪又止不住掉下来。
杜飞忙道:“您别担心,老杨可能因为什么情况被困住了。”
瑞珠勉强点了点头,只希望被杜飞说中了。
杜飞又问:“对了,报派所了吗?”
瑞珠摇摇头:“没有,老杨说过,万一有事先来找您。”
杜飞点头,脑子里飞快的想了想,对秦淮茹道:“秦姐,等下麻烦你,把瑞大姐送回去。”
又问瑞珠:“家里还有人吗?不行今晚上让秦姐陪您。”
瑞珠忙道不用,家里有孩子在,让杜飞不用管她。
杜飞点头:“那行,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去找人,您在家听信儿。”
第四百一十五章 老杨的发现
杜飞把瑞珠安排好之后,立刻推着车子离开家。
老杨的失踪非常突然。
按照瑞珠的说法,老杨就算晚上出去,早上也会回来给她煎药。
如果出事儿了,很有可能是昨天半夜出的事。
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
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拖到这时候,恐怕遇害了。
想到这种可能,杜飞的眉头皱的更深。
杜飞一边骑自行车,一边集中精神命令小黑,立刻飞到芳嘉园胡同去看看。
如果真是因为老杨监视王家夫妇的举动,被发现继而被杀人灭口。
在王家附近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而杜飞自己却没急吼吼赶过去,而是骑车子直奔市局那边。
眼下这种情况,杜飞根本没想凭他一己之力就能找到老杨的线索。
杜飞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不大会功夫就赶到了市局大院。
他也没上楼去找陈中原,直接到二楼找汪大成。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市局那边还是灯火通明。
杜飞径直来到汪大成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被一个做内勤的女警拦住,警惕的问他找谁。
汪大成虽然升了队长,但并没有单独办公室,还跟其他同事一起。
不等杜飞回答,屋里已经传来汪大成的声音:“唉,兄弟你咋来的?”
那女警见杜飞跟自家队长认识,这才侧身放杜飞进去。
这间大办公室比一般旳教室还大。
屋里摆着两溜大办公桌,上边乱七八糟的摆着各种案卷和办公用品。
跟战场似的,一眼看过去,就没一个整整齐齐的。
因为天气还挺冷,关窗户关门的,仔细一闻屋里还有一股臭袜子味儿。
不过身在其中,汪大成的心情却相当不错。
看见杜飞,立即眉开眼笑:“你来的正好!我跟你说,这回咱们可立了大功了……”
杜飞不等他往下说,打断道:“汪哥,我这儿有个事得请你帮忙。人命关天!”
汪大成一愣,立刻也严肃起来,问怎么回事儿?
杜飞捡重要的,把老杨的情况说了一遍。
临了又道:“汪哥,我原先还不确定,现在老杨出事了,那姓王的两口子肯定不简单,我们事不宜迟……”
杜飞心里着急,说话的语速非常快。
然而,说到这里,他却发现汪大成的表情有些古怪。
“汪哥?”
杜飞停顿下来,叫了一声。
汪大成舔舔嘴唇:“没事儿,你接着说。”
杜飞皱眉道:“不对~您这有事儿!”
汪大成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杜飞反应非常快,脱口道:“老杨在你们这儿?”
汪大成没再卖关子,点了点头道:“昨儿半夜,去刘大刚他们家抓人,无意中发现你这伙计躲在不远的胡同里。半夜三更的不回家,肯定得带回来问问。”
说着回身从桌子上一堆文件里翻找了一阵,抽出来一张:“就这个~叫杨德山,对不对?”
杜飞一听名字,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老杨因为这事有个三长两短,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汪大成笑着道:“兄弟,你这伙计不错呀!从被抓,到现在,硬是没提你这茬。只说自个是半夜路过,好奇多看了一眼,让我们上街道,或者上居委会,都能证明他人品清白。”
杜飞立刻明白老杨的用意。
一旦市局这边,通过派所去街道查证核实。
杜飞大概率会知道,老杨被抓到的情况。
之所以在这里不肯透露杜飞名字,则是没办法分辨是敌是友。
虽然老杨知道,杜飞在市局这边颇有些人脉背景。
但谁还没个敌人对手。
老杨不知道,杜飞跟汪大成的关系。
万一贸然暴露杜飞,让人抓住把柄,打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不紧他没法脱身,连杜飞也得被牵连进来。
只有通过这种办法,让杜飞事先有个准备,再想法救他,才最稳妥。
冲这個,就能看出老杨遇事冷静老道,的确有两把刷子。
知道老杨没事,杜飞也不着急了。
转又问道:“对了汪哥,刘大刚那边抓到彭亮了没?”
汪大成咧嘴笑道:“当然抓着了,要不怎么说立大功了呢!昨儿夜里你再晚走半个小时我们就回来了……”
杜飞无奈的笑了笑。
如果昨天他多待一会儿,就能直接看见汪大成把老杨给带回来。
也就没今天这一出了。
但好在是虚惊一场。
汪大成继续道:“那孙子长得牛高马大,看着像个硬汉,却是个怂货。开始还跟我嘴硬,刚上点手段,还没俩小时,就全撂了!”
杜飞听他跟这吹牛逼,撇了撇嘴道:“行了,知道您厉害!赶紧把我的人给放了吧~家里老婆孩子等着呢!”
汪大成这边也没二话,立刻给办手续。
原本没老杨什么事儿,昨晚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瞧着他可疑,就给捎带了。
办完了手续。
杜飞从楼上下来,在院里等着。
汪大成去提人。
不多一会儿,杜飞就见老杨出来。
折腾了一天,老杨的脸色看着十分憔悴。
不过精神状态还好,尤其看见杜飞,立刻露出笑容。
杜飞上去拍拍他肩膀,并没多说别的,只道:“回家!瑞珠大姐在家可等急了!”
提到妻子,老杨咧嘴一笑。
杜飞回身跟汪大成招呼道:“汪哥,我先回去了。”
因为抓住了彭亮、赵青和刘大成,大年三十那案子告破,缓解了陈中原的压力,他今晚上也没在单位加班。
杜飞带着老杨,骑车子出了市局。
一溜烟把他送回家。
这一天,外加昨晚上半宿,把老杨煎熬的够呛。
等到了家,免不了一阵喜极而泣。
瑞珠根本没想到,杜飞竟然这么快就把老杨全须全尾的给带回来了,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更是对杜飞千恩万谢。
杜飞则从兜里摸出了五十块钱,说是给老杨压压惊。
其实这个钱,杜飞完全可以不用给,毕竟老杨自个不慎才折进去。
不过这么好的邀买人心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这次老杨虽然被抓了,但也展现出了机敏和沉稳,值得杜飞加大投资。
老杨和瑞珠坚持推谢,尤其老杨觉着很不好意思。
办事办砸了,被抓到局子里,还得杜飞去捞,哪儿有脸拿钱。
杜飞却道:“老杨,你给我办事,这回是个意外,你也不用自责。再说,这钱也不是给你的,是给瑞珠大姐的,跟你半宿半夜的,担惊受怕。”说着直接放到桌上。
老杨还要说什么,被身边的瑞珠轻轻拽了一下。
他们夫妻多年,早就有了默契,老杨也没再坚持,把杜飞送到外边。
杜飞推着车子,俩人到了胡同里,想起之前瑞珠去找他时提过,老杨好像发现了什么情况,便问了起来。
老杨一拍脑门:“嗐~瞧我这记性!您不说我差点忘了!我怀疑,王家那媳妇……她可能是个日本人!”
杜飞目光一凝,立即重视起来,沉声道:“怎么讲?”
这时候,在东北华北的确有不少,当年没能遣送回国的日本开拓团,以女人和孩子居多。
但在京城,当初日本投降,再加上后来解放,连着两次早被清理干净。
如果那王家媳妇真是个日本人,又跟魏老师有接触,就太重要了。
老杨道:“我趁他们不在家,曾经进去过。”
杜飞皱了皱眉:“没被察觉?”
老杨自信满满道:“您忘了,我是什么出身,他们设置那些小把戏可唬不住我。”
杜飞点点头,老杨家传的《鲁班书》,除了木工也擅长各种机关埋伏。
老杨接着道:“在他们家床底下有个暗格,藏得非常隐秘。”
杜飞插嘴道:“你打开了?”
老杨摇头:“时间来不及,而且那个暗格结构有些复杂,我不敢保证破解后能不留痕迹。”
杜飞“嗯”了一声。
老杨继续说:“但那暗格的结构,有明显的日本细木工的风格。”
杜飞皱了皱眉:“就凭这个?不会是抗战时留下来的?”
老杨笃定道:“那张床绝对是五年内的手工!”
这一下,杜飞表情更凝重。
老杨怀疑,王家媳妇是个日本人。
无论华夏还是日本,做传统木工的,几乎没有女人。
老杨又说,那张带暗格的床,是五年内新做的。
这说明,如果老杨没弄错,除了这个女人之外,京城很可能还潜伏着其他日本人!
这一情况,连杜飞也有些始料不及。
好在这个事已经交给陈中原和秦锋了。
杜飞只需把这一情况通报给他们。
想到这里,杜飞拍拍老杨肩膀道:“这很重要!这几天辛苦了。”
老杨舔舔嘴唇,笑了笑:“那接下来……”
杜飞道:“这事儿市局那边接手了,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回头我还有重要的事要你帮忙。”
老杨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落。
这次原本他有信心,顺藤摸瓜挖出更多情况。
昨天却被搅了局,还把自个折到里头,弄得灰头土脸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了。
眼看着杜飞骑上车子走了,转身回到家里。
“杜领导走了?”瑞珠问道:“你还没吃饭呢吧?”
“在里边吃了,不饿。”老杨勉强笑了笑:“让你担心了。”
瑞珠道:“那倒没什么,人回来就好。对了,刚才你把发现日本人那事儿说了没有?”
原来瑞珠早就知道这茬。
白天上杜飞那去,只说老杨有了发现,其实是为了增添一些筹码,好让杜飞卖力救人。
“说了~”老杨坐下来叹口气:“这次真是倒霉!”
瑞珠道:“行了,知足吧!要我说,咱还是指着手艺吃饭,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老杨苦笑道:“我也不想呀!可现在终归不比解放前了,咱家这手艺也不值钱了,要不展露些能耐,怎么出头?”
说着看向从里屋探出一个脑袋的大儿子杨志成。
又叹口气道:“将来,怎么给志成他们某个前程?”
说起这个,瑞珠也沉默下来。
片刻后,老杨振作起来:“不说这个,对了,刚才那钱……我这次栽了跟头了,咱们再另拿钱,会不会……”
瑞珠接茬道:“你是怕给杜领导留下坏印象?”
老杨默默点点头。
“你呀~”瑞珠叹口气道:“你就不想想,为什么这次明明办砸了,人家还额外拿钱来安抚你?”
老杨在人情世故上还是不太灵光。
瑞珠不等他说,直接自问自答:“这明摆着是对咱们家施恩,说明人家觉着你还堪用,还要继续用你,让你知恩图报。这个钱咱能不要嘛~推辞两下,意思意思,再纠缠着可就不识抬举了。”
在这方面,老杨速来相信妻子。
听着这番说辞,也觉着很有道理。
与此同时,杜飞离开老杨家,看了看手表,刚刚七点半。
想了想,刚才老杨提供的,王家媳妇可能是日本人的情况。
索性不等明天,骑上自行车直接赶奔陈中原家。
杜飞知道,陈中原跟秦科长都怀疑魏老师就是王文明。
杜飞虽然不知道王文明具体是谁,但从陈中原的态度上,不难看出对方的份量。
一旦确认,跟魏老师接触过的王家媳妇是潜藏的日本人。
无疑会令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想到这个,杜飞不由得嘿嘿一笑,估计今晚上陈中原又睡不着觉了。
果不其然,等杜飞到陈中原家把情况一说。
最近难得按时下班回家的陈中原,当即穿上衣服就走。
弄得沈静雅一脸幽怨,临走还狠狠瞪了杜飞一眼。
而杜飞这货,纯粹是管杀不管埋。
跟着到市局打个照面,等陈中原把秦科长叫来,又把情况介绍一遍,就堂而皇之走了。
留下陈中原跟秦锋俩人,估计又得熬一个通宵。
然而,杜飞却低估了这个消息的分量。
就在他走后不久,陈中原一个电话,直接惊动了楚红军……
杜飞回到四合院,已经快九点了。
再有十几分钟,大门就要落锁。
推着车子刚到前院。
还没进垂花门,就听中院有人唱曲儿。
哼哼唧唧,好像牙疼。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刘光天想挖墙脚
杜飞顺着声音,往垂花门里一看。
只见黑灯瞎火的,水池子边上有个人正在那撅着屁股洗衣服。
嘴里边“哼哼唧唧”的哼着十八摸的调子,正是傻柱那货!
这时傻柱也听到身后的动静。
扭头一看,立刻裂开大嘴笑道:“哎呦~兄弟,咋这个点才回来?”
杜飞推着车子进来,笑呵呵道:“外边有点事,看你这样子,今儿去相亲觉着不错呀!”
一提这事儿,傻柱立刻眉飞色舞的笑起来。
一张老脸,再加上往一边撇的分头,怎么看怎么猥琐。
傻柱却自我感觉良好,嘿嘿道:“不错不错~”
说着甩了甩手上的水,凑到杜飞跟前,小声道:“兄弟,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杜飞愣了一下,心说你相亲不错,你谢我干嘛?
傻柱道:“我都按你当初跟我说的,上姑娘家去直接把我们家条件一摆,给留了五块钱彩礼,这事儿他就成了!”
杜飞听着有些懵。
这才头回见面,咋还出了彩礼了?不禁问道:“这婚事就定了?”
傻柱得意洋洋道:“定了,过两天丽英就过来登记,五一摆酒结婚。”
杜飞的嘴角抽了抽。
他之前虽然知道,傻柱已经急的火上房了,但还是有点低估了娄小娥怀孕,对他造成了巨大冲击和压力。
傻柱现在完全是不管不顾的状态。
从现在到五一,就剩不到俩月,这是妥妥的闪婚。
不过看傻柱旳状态,倒没什么委屈求全的样子。
想必是贾张氏并没吹牛,她那中俄混血的外甥女应该长得不错,这是入了傻柱的眼。
傻柱又道:“对了兄弟,还有个事儿得麻烦你。”
杜飞“切”了一声:“别跟我扯那个哩格儿楞,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啥麻烦不麻烦的,看了几天莎士比亚,你还拽上了你。”
傻柱挠挠脑袋,也不生气,憨憨笑道:“就年前,给你修房子那几个师傅,你都搁哪儿找的?”
杜飞看向傻柱家那两间正房:“结婚前想拾掇拾掇房子?”
傻柱“嗯”了一声:“原先我觉得我们家这房子,在咱们周边这片儿都算好的,可看你们家收拾完了,这就没法比了。如果就我一个人,糊弄糊弄就算了,现在娶了媳妇,马上又要孩子,总不能太寒碜了。”
杜飞道:“这事好办,回头我把师傅叫过来瞧瞧,不过这钱可少花不了。”
傻柱信心满满,表示钱的事没问题。
想想应该是。
傻柱十六七岁就开始进扎钢厂,在大食堂当帮厨。
后来,他爸何大清跑到保定去,他就直接升了大厨,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
这些年就算花钱大手大脚,还有个妹妹要养活着。
但他家跟旁人不一样,在吃饭上基本没什么花销。
这个年代,人们过日子最大的花销,恰恰就是吃饭。
别看傻柱一个月工资三十多块钱,那些一个月开四五十的,不一定比他剩的多。
傻柱这十来年,应该攒了不少钱,估计没有一千,也得有七八百。
就算后来贾东旭死了,他时常接济贾家这边,除了从食堂带回来的吃喝,落到钱上其实也没多少。
秦淮茹那边都记着账,总共四年零三個月,欠了傻柱一百六十七块五毛。
这个钱杜飞早给拿了,让秦淮茹一个月十块八块的按月还给傻柱。
正因为有这个底气,傻柱才敢提出在结婚前拾掇拾掇房子。
当初许大茂娶娄晓娥,可是相当风光。
傻柱这边当然也不能弱了气势。
随后杜飞又跟傻柱闲扯几句,才推着车子回到后院。
还没等进屋,旁边聋老太太家,秦京茹打开房门,脑袋从里边看出来,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停好自行车:“还没睡呢?”
秦京茹走出来道:“没呢~你这边情况怎么样,很棘手吗?”
杜飞道:“没事,人已经找着了,快回去睡吧,明儿还上班呢。”
秦京茹乖巧的“嗯”一声,退了回去。
屋里黑黢黢的,早已经闭灯了。
但聋老太太也没睡,问了一声:“小杜回来了?”
秦京茹脱衣服,钻到被窝里:“刚回来,说是人已经找着了。”
聋老太太道:“小杜这孩子,在外边是彻底吃开了!手下有人,门路也广。原来我都没成想,咱们院里这帮小子们,就数他出息了。”
秦京茹听聋老太太夸自个意中人,心里也美滋滋的。
可是又一转念,想到眼下的境况,情绪又低落下来:“奶奶~你说杜飞哥,究竟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上次三大爷给介绍那个于欣欣,不仅长得漂亮,又是城里户口,还是高中生,他都没相上。”
说到最后,秦京茹又是叹了口气。
聋老太太抿了抿没牙的嘴:“丫头,这结婚呐~说白了就是讲究个‘门当户对’……”
秦京茹不服气道:“就非得门当户对?”
聋老太太侧过身,看向她:“不门当户对也行,那就得郎才女貌。在过去穷秀才一朝中了举人、进士,就能娶富家小姐为妻,这就叫郎才。农家闺女,长得漂亮,被选到宫里做了妃子,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就叫女貌,你占哪样?”
秦京茹撅撅嘴,没吱声。
这嗑没法唠下去了。
她虽然长的挺漂亮,但很明显她的‘女貌’打动不了杜飞。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星期一。
杜飞早早起床。
昨晚上睡了一个好觉,还做了梦。
他梦见,这一切都是做梦,一睁眼睛又回到了穿越前。
可惜等他醒来,发现那只是梦里在做梦……
伸个懒腰,从炕上坐起来。
最近天气越来越暖和,杜飞已经把那张大虎皮褥子给收了起来。
在他被窝旁边,小乌团成一大团,还在酣睡。
杜飞也没理它,立即起床穿衣服。
今天街道办那边,就会正式公布转正的名额。
到了三月份,尤其最近这两天,夜里已经不冻冰了。
出钱给龙老太太修房子的事儿,也该开始动工。
傻柱那边张罗着要修房子,两边正好一起开工。
杜飞一边合计,一边赶早出门。
谁知刚到院里,就看见刘光天,一边蹲在院里刷牙,一边抻着脖子往聋老太太屋里瞧。
杜飞皱了皱眉,这孙子肯定不是看聋老太太,那想看谁就不言而喻了。
难道刘光天这孙子,瞧上秦京茹了,想挖他墙角?
刘光天的年纪比杜飞还大一岁,跟秦京茹相仿。
原本秦京茹那模样身段,就能让人眼前一亮,只不过原先是农村户口。
刘海忠两口子,根本就没考虑过找个农村的儿媳妇。
但是现在,随着秦京茹在轧钢厂上班了。
虽然户口还是农村户口,但有工作跟没工作可不是一个概念。
而且,刘海忠他们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看见秦京茹上厂里上班去,还以为是有什么门路。
刘光天瞧见杜飞,立即收回目光,嘿嘿笑道:“杜飞,上班去呀~”
杜飞点点头,推着车子:“啊~先走啦。”也没太在意刘光天那点心思。
现在的秦京茹,不说是对他死心塌地,至少刘光天他们家拿不出能打动秦京茹的东西。
刘光天自个还没工作,一天游手好闲的。
刘海忠虽然是个七级工,工资挣的不少。
但他们两口子把钱死死捏在手里,刘光天都是花点要点。
除了一个京城的户口还有什么?
真算起来,刘光天的条件,都不如前院的闫解放。
杜飞前脚刚出月亮门,秦京茹也从聋老太太那屋出来,穿戴整齐,准备上班。
刘光天连忙叫道:“京茹妹子,上班呀~”
秦京茹微不可察的皱皱眉。
她一早就不太喜欢刘海忠这一家子。
从最开始来跟傻柱相亲,对他们印象就不好。
刘海忠说话拿腔作调,二大妈明显瞧不起乡下人。
刘光天头一次见,就直勾勾盯着她胸口,刘光福就是个二愣子。
不过在一个院住着,秦京茹转过脸已经微微笑着,没营养的应道:“嗯,上班~”
说着也不停留,径直向前边走去。
刘光天忙道:“哎~我这有车子,我送你去吧。”
秦京茹昨晚上就看见,二大爷家门前停着一台原先没见过的自行车,不知道刘光天从哪借来的。
刚才杜飞虽然出了月亮门,却听见刘光天喊秦京茹那一声。
他停了停脚步,在外边听个正着。
也是哭笑不得,暗道刘光天这棒槌。
一个姑娘家家的,人家跟你熟吗,凭什么坐你车子上班?
还真以为那台不知道从哪攒的破自行车是法拉利呢!
杜飞没再往下听,继续往外边走,心里却在合计,等下班上王师傅那边,给秦京茹再弄一台自行车。
不出意外,秦京茹拒绝道:“不用了,等会儿我姐骑车子带我。”
刘光天脸色一僵,居然没词了!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
以为只要他邀请,秦京茹就得上他的车。
居然没准备别的说辞。
秦京茹快步出了月亮门。
刘光天张张嘴“哎”了一声,也没说出什么,垂头丧气回去。
一进屋,正跟刘海忠一起吃早饭的二大妈就问道:“你咋回来了?秦家那丫头出来了吗?”
刘光天泄气道:“刚走。”
二大妈诧异:“走了?你没说要送她?”
“说啦~她说她姐带她。”刘光天做到饭桌边上,拿起一个苞米面窝头,就往嘴里塞。
二大妈不乐意了:“嘿~一个乡下丫头,她还端起来了。”
刘海忠拿着两合面的馒头,咳了一声道:“我说什么来着~你别张口闭口乡下丫头,人家现在是挣工资的。咱家光天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人家能瞧得上才怪。”
二大妈没好气道:“那你倒是想辙呀!”
刘海忠嘬嘬牙花子:“等回头,我找张科长问问。”
二大妈道:“就供销科的张科长?”
一旁的刘光天也精神起来。
刘海忠点头:“他外甥在我手底下当学徒,应该能说得上话。”
刘海忠是七级工,虽然不像八级工那么稀有,但在轧钢厂也是有数的高级工。
在工人堆儿里,也是头牌人物。
这时,杜飞已经出了前院,正想骑上车子,却看见在门外,不远处蹲着一个人。
“哎~魏三爷!”杜飞认出那人,没急着走:“您这是唱哪出呀?”
魏三爷站起来,笑着小跑过来:“杜领导,一早上过来,没敢进去打扰。”
杜飞略微一想,上次跟魏三爷见面,再加上前天晚上汪大成的行动。
当即猜到,他过来多半跟刘大刚被抓有关,也没打哑谜,开门见山道:“刘大刚?”
魏三爷脸色一僵,干笑着点点头:“您知道呀!那个~大刚这次究竟因为啥事儿呀?”
其实他这次来,原本打算找杜飞帮忙打听打听。
刘大刚突然被抓,他们家这边都没闹清怎么回事。
上派所去也是一问三不知。
却没想到,杜飞一见他,就说出刘大刚的名字。
杜飞道:“您真是啥事儿都敢参和!”
魏三爷倒吸一口凉气,试探道:“特别严重?”
杜飞道:“三爷,您这人不错,讲义气!不过,有些事,有些人,可不能沾,小心把自个折进去。”
魏三爷脸色阴晴不定,随即跟杜飞抱了抱拳:“多谢您指点,我明白了!”
杜飞没再多说,直接骑上车子走了。
魏三爷咽口吐沫,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骑上车子向北边去。
今天杜飞出来的早,居然被他抢了个第一名!
进屋开始打扫卫生,顺便把钱科长和朱婷的热水瓶给灌上。
过不大会儿,小王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有些意外:“杜哥,今儿这么早呀!”
杜飞笑呵呵应对。
没说两句话,孙兰跟郑大妈也相继来了。
屋里随之热闹起来。
经过一个星期天,郑大妈跟孙兰都积攒了不少小道消息,俩人一来就开始互相交换。
杜飞跟小王忙活一阵,也坐下来在一边听音儿。
这时,陆陆续续上人。
不一会儿,朱婷提着皮包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眼神有些躲闪,径直钻进小办公室。
杜飞心知肚明,这是昨天上陈方石那去的副作用。
原先他跟朱婷只是有些暧昧。
这次等于挑明了,他脸皮厚,倒没什么,朱婷却不太适应。
第四百一十七章 实至名归杜领导
上午十点多钟。
杜飞跟另外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男同事,一起被叫到了里院。
这人姓李,是周鹏他们办公室的。
原本杜飞估计,今年转正的名额会有三个,但最后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并没有太复杂的仪式,只是到后边人事股,填了好几张表格,然后塞到档案袋里。
杜飞这就算从临时工转正了。
并且一跃成为拥有行政编制的七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
除此之外,令杜飞没想到的是。
在他转正之后,还给加了个‘行政股’股长的职位。
这个职位倒是没什么实权,不过每个月有三块五毛钱的职务津贴。
也就是说,从这个月开始,杜飞的工资一下从原先的十六块五,暴涨到了四十一块钱。
在这个年代,三十岁以下的年纪,绝对是一等一的高工资。
以杜飞旳家底儿,虽然不太在意这些工资,但是转正之后,有了行政级别,到外边有人再叫他杜领导,他也能理直气壮的答应一声。
从后院的人事股回来,杜飞明显感觉到,办公室里的众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变化。
在办公室里,虽然没有明确的等级,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谁搞谁低,心知肚明。
之前,因为杜飞来的时间太短。
实际上大伙儿还处在观望的阶段。
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面子上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真要有冲突,别看杜飞身后有陈中原。
能在这间办公室里坐着的,谁家还没有点人脉背景。
这种观察期有长有短。
有些人没什么城府,见人恨不得把早上穿什么颜色裤衩都抖落出来。
来到单位,三两個月,就被人摸个透。
有些人则很难琢磨,比如杜飞。
一开始,都知道他舅舅是市局那边的实权派。
后来又发现,跟王主任家的二儿子是铁瓷。
等过几天,又跟对面屋的周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也不知道他究竟站在第几层。
而这,恰恰是杜飞故意营造出来的。
但这些都是虚的,真正实打实的,有没有实力,有没有背景,最终还得看多久转正。
否则,就算杜飞牛bi吹的再大,却迟迟不能转正。
待了过两年,还是临时工,管你说的天花乱坠也得露怯。
所以,杜飞来到街道办,仅仅四个月就入dang转正。
对于办公室这些人来说,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都相当震撼。
别的不说,就说楚成,那是什么出身。
到现在,在粮站还是十一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才二十五块钱。
杜飞自个则若无其事,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个时候最忌讳得意忘形。
等到中午,在小食堂吃完了饭,溜溜达达来到王师傅的修车摊子。
杜飞也算是王师傅的老主顾,看见杜飞来了,顿时喜笑颜开:“哎呦,杜领导您来啦~”
杜飞是空着手来的,明显不是修车。
上他这来,不是修车,那肯定是买车。
杜飞笑呵呵道:“王师傅,女式自行车有吗?”
王师傅笑容更浓,一脸褶子能夹死个苍蝇:“您来了,那肯定有哇~您是打算要什么样的?”
杜飞一听,也来了兴趣。
“敢情您手里还不止一台?”杜飞笑着道:“都有什么样的?”
王师傅贼兮兮道:“有一台二四的小飞鸽,大红漆,八成新,全原装,就是……嘿嘿~我也是给人代卖,七十五,您拿走,我可没挣您的。”
杜飞皱了皱眉,王师傅这儿哪来的全原装的自行车?
十有八九是偷的贼赃。
而且他打算给秦京茹买台自行车代步,八成新的红色飞鸽小车倒是适合。
不过这台车子,不用想肯定比之前给秦淮茹买那台好看。
孔圣人都说,‘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
真要把这台自行车买回去,且不说是不是贼赃,会不会有麻烦。
秦淮茹见着一准儿有想法。
凭什么自个骑着破车子,给秦京茹买个崭新的?
这是嫌弃自个是破鞋,稀罕秦京茹是黄花闺女?
就像傻柱有什么事儿,都要跟许大茂比比一样。
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也在互相盯着。
什么东西,你有我没有,你好我不好。
俩人嘴上不说,心里都门儿清。
杜飞如果傻乎乎的把这台车子买回去,纯粹是花钱给自个找不自在。
杜飞立刻摇头:“这个不行。”
王师傅微微一愣,本以为这台车子的价格品相肯定能打动杜飞。
至于说是贼脏,一般人买去肯定不行,但到杜飞手里,总有法子解决。
杜飞道:“那个~还记着我上回买那台车子不?”
王师傅想了想,点点头。
杜飞道:“就照那个,新旧价格上下差不多的,给我来一台。”
王师傅有些搞不懂杜飞这个要求。
不过他干这买卖的,知道多挣钱少说话的道理,麻利儿道:“这没问题,你帮我着盯着点,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一溜烟跑进他们家住的巷子。
没多一会儿,就推出一台黑色的斜梁女式自行车。
样式跟秦淮茹那台差不多。
大梁上的牌子是‘永久’的,但车把却是‘飞鸽’的。
杜飞也没怎么检查。
他相信王师傅不敢坑他,当即给钱,骑上车子,直奔雷老六家。
该说不说,这王师傅攒自行车的手艺是真不错。
杜飞骑着还挺轻快,猛的加速也没有任何“稀里哗啦”的异响。
不大会功夫,他就来到雷老六家。
雷老六和那小翠两口子都没有固定工作。
他们家不用按时按点的,早、中、晚三顿饭。
杜飞来时,那小翠正坐在门口的马扎上摘菜。
雷老六则拿着锤子凿子,在木头上开槽做榫卯,边上还堆着不少木料,看样子是要打个什么家具。
俩人一边干活一边说话。
那小翠儿眼尖,杜飞刚一进来,她就瞧见,立刻叫道:“当家的,杜领导来了!”
雷老六抬起头,立刻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儿,拍打拍打身上的木屑,笑着迎上去。
两人寒暄一阵进到屋里。
杜飞的午休时间不宽裕。
开门见山,就把傻柱结婚前想修房子的事儿说了。
上回要给聋老太太修房子,杜飞已经找雷老六打过招呼。
因为聋老太太那边没什么工程量,雷老六没打算亲自出手,就把这活转给魏犊子干。
没想到这才几天,自个这边又来了个大活儿。
虽然听杜飞的描述,这次给傻柱家修房子,挣的肯定没上次给杜飞干活挣得多。
但怎么也比在家闲坐着强。
基本上一入冬,雷老六他们这行就歇了。
自打给杜飞修完房子到现在,快三个月没接过什么正经的工程。
他们家有积蓄底子厚,还撑得住。
但有些跟他干的,却要熬不住了。
为了吃口干的,说不得要把家里东西送到信托商店去。
雷老六虽说想法子帮衬,但也贴补不了多少。
所以,在这个时候,杜飞给他找个活干,等于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其实不仅今年这样。
往年雷老六他们这帮人也是这样过来的。
解放后,随着政策变了。
他们这些不在编制里的,纯粹靠手艺吃饭的人,生计愈发艰难。
人家公家单位,甭管修房子,还是盖大楼,肯定不会找他们。
连个公章都没有,到时候办不了手续,花钱都没法报销。
这也是为什么,雷老六和老杨,都是有真本事的,见到杜飞一个小年轻,却要死乞白赖的巴结逢迎。
说白了,就是希望杜飞帮他们家的孩子,谋一个更好的出路。
别像他们这样,连个单位都没有。
等杜飞把话说完,雷老六立刻拍着胸脯道:“杜领导,您放心,我一准儿用心,不给您跌份儿!”
杜飞摆摆手道:“不用特殊照顾,咱一码归一码,按正常的来就行,你该挣什么钱挣什么钱。”
雷老六一听这话,心里暗暗松一口气。
他知道傻柱跟杜飞住前后院,看着关系似乎还挺不错的。
他们这行业里边猫腻可不少,给傻柱家做工程,到底怎么拿捏,却是一个问题。
有了杜飞这个表态,他也心里有数了。
一切都按正常的来,不能坑钱但也不用特殊照顾。
杜飞又道:“等今儿晚上下班,你自个过去一趟,具体怎么弄,你们再详谈,我就不参与了。”
雷老六连说‘您放心’。
杜飞看了看时间,站起身道:“这个不用着急,你按正常工期走就行。但聋太太那边,尽量给我加紧,月底前最好能做完,到时候我有用。”
雷老六飞快在心里合计一下,现在到月底还有二十来天。
立刻开工的话,聋老太太家的那点工程量,月底前做完没什么难度。
等杜飞把这些情况都交代完了,也快一点了。
匆匆骑上车子回去,毕竟今天刚转正,表现不能太散漫。
等杜飞走了,屋里就剩雷老六两口子。
那小翠儿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这下好了,有这个活儿顶着,最起码这个月能缓一缓。”
雷老六叹了口气:“这几年,干咱们这行真是越来越难了!今年这也算个开门红,希望有点起色吧。”
那小翠颇为认同道:“当家的,还是你有眼光!当初你死乞白赖巴结杜飞,我心里还觉着没啥用。就是一个二十啷当的小年轻,在街道当临时工,能有多大能量。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效果了,往年这个时候,咱可接不着活。”
说到这个,雷老六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得意。
“对了~”那小翠忽然想到什么:“老杨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这次还叫他不?”
一听这个,雷老六表情立刻晴转多云。
老杨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
通过上次借钱的事,直接越过他跟杜飞搭上线。
虽然一开始自作聪明,想拿《鲁班书》上的手段糊弄杜飞。
最后差一点弄巧成拙,还是他帮着求情。
原本雷老六以为,老杨这次肯定又被他压下去了。
谁知道,一转眼,老杨那边就开始给杜飞做起事来!
这个情况老杨也没瞒着他。
还特地上他这儿来过一趟,拎着两盒点心表示歉意。
还说不是要跟他争,就想给孩子讨个铁饭碗。
尽管如此,雷老六心里还是不痛快,但他也无可奈何。
而且通过这个事,他更不敢揣测杜飞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之前因为《鲁班书》那档子事,杜飞明明表现出对老杨的厌恶。
一转脸却又重用起来,这让他完全摸不透杜飞的心思。
雷老六想了想道:“回头我去问问。都是老兄弟了,即便不在一起,也没必要闹僵了。”
这个时候,杜飞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回到街道办,正推着车子,往车棚去停。
刚走到院里,就见周鹏这货嬉皮笑脸的从他办公室钻出来。
俩人碰到一块,立即不约而同的“嘿嘿”笑了起来。
“兄弟,恭喜恭喜!”周鹏凑上来,用肩膀撞了杜飞一下:“开板就七级办事员,我熬了这些年也才五级。”
杜飞撇撇嘴道:“就您这样,见天旷工,迟到早退,要我说了算,早给你开了!”
“嘿~你小子!”周鹏一瞪眼,却也不生气,反而贼兮兮道:“我听说~前阵子有人给你介绍个对象?”
杜飞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
周鹏子坏笑道:“女方就是上回咱们在饭店遇上那个,叫……叫什么来着?”
杜飞塌着眼皮道:“于欣欣~”
周鹏一拍大腿:“对!就叫于欣欣!姓王那娘们儿的二闺女!你说这事儿,这不巧了嘛这不!”
看他那一脸贱样,杜飞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鹏接着道:“你说你跟那丫头要是成了,以后我跟她妈也成了,你得跟我叫啥?”
杜飞一脸无语,就知道这孙子肯定没憋好屁。
杜飞道:“你特么就是找挨揍没够儿!还惦着人家呢?真要那样,甭管我跟你叫啥,到时候我肯定多给你烧点纸。”
周鹏愣了一下,笑骂道:“我特么谢谢你~”
第四百一十八章 居然成了香饽饽
杜飞跟周鹏这俩货凑到一块儿。
虽然都没什么好话,却觉着格外轻松。
互相损了两句之后,周鹏稍微正色道:“唉,跟你说个事儿呗。”
杜飞也收起玩笑的态度:“您说~”
周鹏低声道:“上次你买那老金家的院子,下个月借我用用。”
杜飞瞥他一眼,也没问干什么用,直接道:“要用多久?”
周鹏想了想:“少则一个月,最多三个月。”
杜飞二话没说:“行,啥时候用,跟我要钥匙。”
周鹏笑道:“不问问我干什么用?”
杜飞道:“只要不造反,你特么爱干啥用干啥用。”
周鹏忽然把脸一沉:“万一我真造反呢?”
杜飞撇撇嘴,切了一声:“你没那胆儿~”
周鹏瞬间破防,骂了一句“我操”,转身就走。
杜飞则是一笑。
通过上次李胜利那事儿,他已经知道周鹏的跟脚,当然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担心。
至于周鹏借他那院子干什么用。
杜飞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懂得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
不过有了这个由头。
杜飞这边的另一件事,就得抓点紧了。
原本杜飞想让老杨休息一段时间再说,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杜飞虽然知道老杨是木工专家,又有家传的《鲁班书》,但也没往别处想。
这一次,让老杨去盯那王家的两口子,他竟然轻易从人家床上发现隐藏的暗格!
这令杜飞灵机一动。
过去大户人家,挖地窖,做密室,都是常有的。
就像他现在住那套四合院。
要不是因为小乌发现了灰大仙的巢穴。
在院里住了一二十年,都不知道地底下还有一间密室!
老金家那么大个院子。
过去还是正经旳皇亲国戚的宅子。
杜飞就不信,那里没有暗道密室啥的。
虽然说,在卖房子的时候,金大松一再强调,这处大院是他们家的祖宅。
但后来杜飞打听了,这院子虽然算老金家的祖宅,但最早却不是他们家建的。
金大松说,当初建这宅子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也就是顺嘴那么一说。
就像著名的恭王府,再早儿是和珅建的。
和珅被抄家后,又赐给庆亲王永璘。
几十年后,又被咸丰皇帝赐给恭亲王奕?,才有了现在的恭王府。
金家这宅子,虽然没倒这么多手,但其初代主人建造的时候,隐藏的一些密室暗道,金家人未必就都知道。
杜飞抱着这个心思,打算过两天就带老杨去仔细瞧瞧,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停好车子,往办公室走。
刚到门口,正好遇见朱婷出来。
两人打个照面,朱婷瞪了他一眼,小声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少跟周鹏那种人来往,跟他在一块能学出什么好来。”
杜飞嘿嘿一笑,没脸没皮道:“那我以后多跟你在一块儿呗~”
朱婷脸颊一红,蚊子似的骂了声“流氓”,连忙加速脚步向外边走去。
杜飞则美滋滋走进办公室。
这时已经快一点了,大伙基本上都在。
杜飞趁着进屋撩门帘的机会,把手伸到大衣的衣襟里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大包过年时剩下的瓜子。
笑着进屋给大伙儿分了,算是一个意思。
等忙活完了,杜飞坐回去,对面的孙兰忽然探过头道:“小杜,你听说了吗?”
杜飞愣了一下,有点没头没脑:“听说什么?”
孙兰舔舔嘴唇,小声道:“咱们区里~一把手,可能要换人!”
杜飞还真没听说这事儿,忙问道:“您听谁说的?”
孙兰道:“刚才回家去,遇着区党办的小胡,她跟我透露的。”
这个区党办的小胡,杜飞也知道。
算是孙兰的一個闺蜜,孙兰不少小道消息,都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
杜飞点点头,没做声。
对于这种情况,其实他也有所预料。
现在已经三月份了,早已经是箭在弦上。
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些人事变动再正常不过。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这种变动还会更加频繁。
想到这些,杜飞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山雨欲来的压抑。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骑着新买的女式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刚一进大门,就遇上刚下班的三大爷。
三大爷眼尖,一下就瞧出杜飞的车子不一样,诧异道:“哎?小杜,你咋还换车子了?”
杜飞笑着道:“哪儿啊~这是秦京茹托我帮她买的。”
三大爷愣了一下,秦京茹上班才两天半,居然就买自行车了!
而杜飞说完,也没跟他多解释,径直进入中院。
三大爷一脸懵的回到家。
三大妈正在屋里和面,准备蒸窝头。
见他这样,就问怎么了?
三大爷坐下来道:“刚刚看见小杜了,他回来换了一台车子。”
三大妈不以为意道:“他买新车了?”
三大爷道:“什么呀~是台旧车子,说是帮秦京茹代买的。”
三大妈一听,也吃了一惊:“啥~秦家那丫头买车了!她上班才几天,哪来的钱买车,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三大爷嘬嘬牙花子:“估计是跟她姐借的钱!”
说到秦淮茹,三大妈不以为然道:“你说这事儿哈~也不知道天上哪块云彩有雨。这秦淮茹说起来就起来了!我听说在厂子里还当了个什么工会主席,也不知道靠上哪个爷们儿了。”
三大爷立刻打断道:“别瞎说,这话传出去得罪人!”
三大妈撇了撇嘴。
三大爷怕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解释道:“你也说了,秦淮茹现在起来了,在轧钢厂大小算是个领导。你也不想想,咱家解放还在那扛大包呢!万一让她给记恨上……”
三大妈脸色一变,倒是忘了这个茬。
让秦华茹知道,她在后边嚼舌根子。
回头拿闫解放出气,那可就糟了!
而三大爷又叹了口气:“还有,秦京茹这丫头,咱也别抱太大期望。”
三大妈皱了皱眉:“这是咋说的?难道咱家解放还配不上一个农村丫头了?”
原来三大爷这边,跟后院的二大爷家不谋而合,都打上了秦京茹的主意。
见秦京茹有了工作,打算撮合她跟闫解放。
而且,三大爷心里还有更深的如意算盘。
眼下秦京茹正住到聋老太太屋里,相处的还相当不错。
只要闫解放跟秦京茹成了,到时候让闫解放,去伺候聋老太太,端屎端尿,养老送终。
真等有那一天,哭丧打幡,披麻戴孝,风风光光的把老太太给送走。
到时候老太太剩下那间房子,不就是闫解放跟秦京茹的了!
就算中间有一大爷跟傻柱拦着,三大爷也有八成把握,能把这事儿搞成了。
甚至做好心理准备,干脆把闫解放过继过去。
反正他有仨儿子,不怕将来没人给他养老送终。
不得不说,这闫老扣真是算计到家了。
然而,他算计的再好,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
原本三大爷跟三大妈合计,闫解放有京城户口,也有一份工作。
尤其杜飞承诺过,最多再过俩月,就能把闫解放从运输科调出来。
到时候工作肯定比现在体面,配秦京茹应该绰绰有余。
可是秦京茹这一买自行车,却让他们有些犹豫。
这不仅是一台自行车的事儿。
而是秦京茹的生活观念跟他们家格格不入。
攒的二手自行车说贵也不贵,也就四十多块钱。
可如果换成是闫解放,上班没两天半就敢花三个月工资买台自行车,三大爷非得把他腿打折了。
真弄个这样的败家儿媳妇回来,三大爷想想都觉得脑瓜子疼。
与此同时,杜飞刚把自行车交给秦京茹。
秦京茹扶着车把,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嘴张的老大,磕磕巴巴道:“杜~杜飞哥!这~这个……自行车,给我的?”
杜飞笑着道:“小点声,不给你给谁?以后骑车子小心点。”
“谢谢杜飞哥!”秦京茹喜出望外,要不是院里还有外人,她非要扑上去狠狠亲杜飞两口不可。
从今以后,她秦静茹也是有自行车的人了!
杜飞低声道:“到外边就说是跟你姐借钱买的。”
秦京茹小鸡啄米,连忙点头。
一旁的秦淮茹看在眼里,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先前按她跟贾张氏的计划,就是要把秦京茹推给杜飞做小。
刚过完年时,还因为秦京茹私自到城里相亲,把她给急得够呛,又是喝酒,又是谈心,还坑了郭大撇子。
可是现在,看见秦京茹笑颜如花的扶着杜飞送的自行车,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心里酸溜溜的。
好在时间紧,待会她们姐俩还得去夜校。
杜飞没多耽搁,很快就在秦京茹恋恋不舍的目光里进了后院。
杜飞回到家,点开收音机,简单弄了一口吃的。
刚吃完饭,不大会功夫,就听见院里有人说话。
紧跟着就传来敲门声,傻柱从外边叫道:“兄弟,开门呐!”
杜飞猜到,应该是雷老六来了。
走过去开门。
果然,除了门外的傻柱,雷老六跟魏犊子也站在他家的台阶下边。
雷老六见到杜飞,立刻笑着点头,叫了声“杜领导”。
魏犊子还是闷闷的性格,跟着点头哈腰,却没吱声。
从他的眼神里,不难看出对杜飞的畏惧。
杜飞笑着跟他们打声招呼。
从屋里出来,一边往聋老太太家去,一边跟魏犊子道:“老魏,这回就多拜托你了。”
魏犊子连忙道:“杜领导,您放心,一准儿不会给您耽误事。”
说话间,已经到了聋老太太家门口。
杜飞上去敲门,喊了声“老太太”。
里边传来一声“进来”。
几个人推门进屋。
杜飞打头,笑呵呵道:“老太太~修房子的师傅过来看看。”
聋老太太早知道怎么回事儿。
说让他们随便看。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聋老太太这间屋子摆在这。
就是简单的修缮一下,再把门脸搞得漂亮一些。
雷老六跟魏犊子大致转了一圈,需要多少料多少工,就心里有数了。
杜飞则当场给了五十块钱,让魏犊子明天备料,后天开工。
最后花多少钱,多退少补。
傻柱见杜飞给钱,也想早点开工。
他心里更着急,早一天把房子修完了,好早点结婚娶媳妇。
连忙撒丫子跑回家,找出十张大团结,当做定金交给雷老六。
等把雷老六跟魏犊子送走。
杜飞回到后院,却见聋老太太没回屋里,拄着拐棍站在她家门口。
见着杜飞,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边,抿着没牙的嘴,笑眯眯道:“你这小子,一天净整这些幺蛾子!花那冤枉钱干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住几天。”
杜飞道:“瞧您说的,我们这些小辈儿,孝敬您老还不是应该的!再说了,就您这么硬朗,不得长命百岁呀!”
聋老太太也不聋了,听得眉开眼笑。
杜飞把她送到屋里。
聋老太太坐到床上,笑容收敛下去,好整以暇道:“臭小子~拿人的手短,吃人家嘴短的道理我懂。你就直说吧~想让老太太我帮你干点什么?”
杜飞也不意外,早知道聋老太太是人老成精。
硬说什么事儿没有,就想孝敬孝敬怹老人家,肯定唬不过去。
杜飞干脆直说:“您老圣明,我这儿还真有点事!”
接着就把修完房子之后,会有记者来采访的事,跟聋老太太说了。
末了又道:“您也知道,我去年刚参加工作,岁数又小,却先转正,单位里肯定有人心里不服。我这也是一举两得,我上了报纸,刷一刷声望,您老这屋子住着也舒服一些不是~”
聋老太太点头:“嗯~你倒是把沽名钓誉说的理直气壮。”
杜飞笑呵呵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我钱花了,事也办了,一切报道都是实事求是。”
聋老太太沉默了,片刻后叹一声:“唉~算啦~沽名钓誉也好,实事求是也罢,随你怎么去搞,我乏了。”
“那您歇着,我先回了。”杜飞说着转身出去。
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杜飞相信以聋老太太的精明,绝不会给他添乱。
第四百一十九章 能是什么好鸟
原本雷老六他们计划,花一天时间准备物料,隔天就开工干活。
然而,令人没有料到。
市面上的各种建筑材料竟然都紧俏起来!
尤其在黑市上,价格普遍涨了两成,大多数还买不到。
雷老六虽然在行业里人脉广,但时间太仓促,也不好应对。
只好又跑来跟杜飞打招呼,容他两天时间。
杜飞也没跟他计较这一天两天。
杜飞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边门儿清。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是形势紧张的一种表现。
这个年代,并没有自由的市场经济。
黑市上流出来的东西,都是各个单位私下搞的计划外物资。
而在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
随着报纸和广播上不断吹风。
已经有不少人发觉风向不对,做事愈发小心谨慎,有的干脆偃旗息鼓。
市面上的东西自然短缺起来。
不过该说不说,雷老六的确有两把刷子。
在这种情况下,仅仅用了两天,就备齐了物料,两边一起动工。
开工后,聋老太太先搬到中院一大爷家对付几天。
傻柱则住到原先他妹妹何雨水的屋里。
说起来,傻柱家可算是整个四合院,居住条件最好的。
中院最好的两间正房都归了他们家,除此之外还占了一间小耳房,原先他妹妹住着。
偏偏他们家人口还少,就算当初算上傻柱父母,拢共也才四口人。
年前何雨水出嫁后,傻柱家的房子更宽裕了。
星期四一早。
杜飞骑着车子正常上班。
到单位点卯之后,跟钱科长打声招呼。
打着上区里交材料旳名义离开了街道办,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这时候才九点多钟。
院里已经传来“叮叮当当”的施工凿墙的动静。
杜飞推着车子进院。
刚走到二进院的垂花门,就碰见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三大妈,还有院里好几个老娘们儿。
这帮人瞧见杜飞回来,不由得有些诧异。
三大妈问道:“呦~小杜哇,今儿这是怎么了?咋还跑回来了?”
杜飞笑着道:“嗐!下午开会要用的材料给落家了。”
忘带了东西,回来取一下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众人分开,容杜飞推车的进去。
杜飞一到中院,就见两条汉子正在傻柱他们家拆窗户拆门。
这个套路,杜飞非常熟悉。
不过扫了一圈,却没看见雷老六在现场。
杜飞也没管他,直接推车子回到后院。
聋老太太家里也是一个流程。
魏犊子为首,领着两个青年。
其中一个,上次也在杜飞家干过,另一个却是個生面孔。
一大妈抱着小玲,跟聋老太太也在边上看热闹。
瞧见杜飞回来,又问了一遍刚才三大妈差不多的问题。
杜飞敷衍过去。
跟魏犊子打声招呼,这才停好车子,回到自个家。
进屋之后,仔细听着外边施工的动静。
因为是前后两个院一起施工,“咚咚”的大锤声和“嘎吱嘎吱”锯木头的动静,混在一块,非常嘈杂。
杜飞要的就是这个!
他站在门口等了片刻。
聋老太太岁数大了,看了一会儿热闹,很快就撑不住,跟一大妈带着孩子回了中院。
杜飞瞅准机会,从屋里出来。
魏犊子带着俩人正忙着干活,也没人注意到他。
顺着他家门前的回廊快步走到隔壁的房前,伸手把门推开,闪身钻了进去。
自从以秦京茹的名义买下这间屋子,房门一直上着锁,钥匙在杜飞手上。
之前刘光福引来那个土耗子,偷偷住进去。
只是撬开了耳房的窗户。
在昨天夜里,杜飞就开始着手准备。
早把锁头拿了下来,房门只是虚掩着。
杜飞进去之后,立刻反手把门关上。
回头顺着门边儿向外看了一眼,确认并无任何异状。
稍等片刻,缓了口气,把门从里边插上。
随即向屋里的西北角走去。
根据之前对照,耳房的前后宽度不一样。
基本可以判断出,通向地下密室的入口就在这里。
杜飞一边走一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凿子和一把短柄大锤。
拿好的家伙什儿,大致估摸一下,用凿子顶在墙上。
同时知道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确认嘈杂声音不小,猛地一锤砸了下去。
顿时砰的一声!
杜飞的力量非常大,即便外边正在拆家,这一声也显得太大了。
好在前边后边同时干活。
前边以为是后边的动静,后边则以为是前面搞出来的。
杜飞也给吓了一跳。
这一锤下去,直接就把凿子楔到墙里,就剩下他手握着的一截还露在外头。
杜飞嘴角抽了抽。
使劲扭了两下,把凿子抽出来,对准旁边继续上大锤。
不过这次他控制好了力道,尽量让这边的动静不显得那么突兀。
即便如此,进度也相当惊人。
一来,他身体素质实在太强。
二来,这里也不是真正的墙壁。
当初地下密室入口被封死,仓促间表面只抹了一层水泥,再刷上白灰,看着结实,其实很脆。
随着杜飞狠狠敲了几下,抹上这层水泥就像核桃酥似的,大块大块剥落下来。
在这层水泥的里面,是钉死的木板和碎石砖块。
看见这些,杜飞更加笃定,这里就是入口。
直接把弄下来的东西收进随身空间,又取出撬棍把里边的木板一根一根撬下来。
这些对于杜飞来说都没什么难度。
很快他就从墙上清理出一个不到一米宽,将近一米五高的密道入口。
但麻烦的是,入口里面都被砖头瓦块填满。
虽然这一些砖头瓦块之间并没有浇筑水泥,但互相堆叠在一块,异常不好清理。
而且随着入口清理出来,里边就是直上直下的,又相当狭窄逼仄。
像杜飞这么大个子,钻进去连腰都直不起来。
换是常人,面对这种情况,想把这条四五米长的入口打通,非得好几天不可。
好在杜飞有随身空间。
这里面的砖头瓦块与整个房屋并没有形成整体。
杜飞集中精神把手伸下去,开启随身空间。
在下一刻,肉眼可见的,那些砖头瓦块接二连三快速消失。
杜飞心中暗喜,清理通道的效率瞬间提升数倍。
但这样一来,他的精力也在快速消耗。
平时随意开启关闭随身空间还不觉得什么。
但像现在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次数多了就有些吃不消了。
杜飞连着弄了十多分钟。
眼看着掘进速度大幅加快,已经推进到地下一米多深。
但他的精力消耗更快。
这令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缓一口气。
同时也在思考能不能再加快速度。
其实杜飞的随身空间,不是不能一次收放多个东西。
像当初修房子时,他买的那些金砖,就能一下子收进去好几十块。
但眼下这些砖头瓦块不一样。
那些‘金砖’大小形状都差不多,便于杜飞在大脑里形成统一的概念。
可被堵死地下密室入口这些砖头瓦块,完全是不规则的,杂乱的堆叠。
根本没办法在脑中一次性描述出它们的概念。
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一个个的锁定。
休息片刻。
杜飞感觉恢复了一些,再次下到洞里。
这一次,杜飞只干了十分钟,向下推进了不到一米。
他估计,距离抵达地下密室,至少还得有三米多。
但他精力却有些受不住了。
太阳穴的位置,隐隐有些不适,就像长时间进行视觉同步一样。
出现这种状况,杜飞立即停下,从洞里退出来。
看看自己浑身是土,杜飞皱了皱眉。
好在他也不是非要立即把这里打通。
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没什么难度了,就是费工费时。
要打通这里,真正不好搞的,就是最开始凿掉那层墙皮。
那个动静,要是没有外边施工的遮掩,肯定被院里人发现了。
杜飞看了看表。
已经十点多了,差不多该回单位了。
现在他的精力消耗不小,要想完全恢复过来,最少得一个多小时。
与其在这死守着,还不如等晚上再过来。
杜飞拿定主意,清理一下现场,脱掉干活时候的衣服和帽子。
回到窗边,看看外边情况,然后飞快从屋里出来,向他自个儿家走去。
这时候,魏犊子那仨人都在聋老太太屋里干活,也没人注意到这边。
杜飞回到家里,又拾掇了一下,洗了一把脸。
然后出门,推上车子往外边走。
刚到前院,就看见一个人,撅着屁股,鬼鬼祟祟,在大门里往外张望。
杜飞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刘光福那货!
自打上次出事之后。
刘光福让二大爷狠揍了一顿,一瘸一拐的,消停了几天。
没想到这又冒出来作妖。
看他在那鬼鬼祟祟的,一准没什么好事儿。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走过去喊了一声:“刘光福!”
刘光福登时吓了一个哆嗦。
回头一看是杜飞,这才长出一口气,没好气儿道:“我艹,你吓死我了。”
杜飞笑道:“你跟这堵着大门口,我不叫你一声咋出去?”
刘光福没做声,让开道路。
杜飞也没再理他。
搬着车子越过门槛,就往单位奔去。
却在经过四合院旁边的小胡同时,眼角扫见一道人影。
正是之前,好几次守在四合院门口那,长的又黑又壮的少年。
杜飞心头一动。
想到刚才鬼鬼祟祟的刘光福,心里暗忖:“难道这小子是来堵刘光福的?”
之前这个面向老成的少年,有段时间经常出在四合院周围,明显来者不善。
杜飞也不知道他冲谁来的。
但今天看这意思,似乎是破案了。
又是刘光福在外边惹的麻烦。
杜飞懒得多管闲事儿,蹬着自行车一溜烟回到街道办。
却刚一进屋,就被叫到小办公室去。
朱婷绷着脸,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瞪着杜飞,低声道:“上班时间你又跑哪去了?刚转正才几天,你也不注意点影响!”
坐着对面的钱科长,仍然是老样子,捧着《仙机武库》,却偷眼往这边瞧,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杜飞笑嘻嘻道:“刚才临走,我跟钱叔都说了。”
朱婷不依不饶,撇了钱科长一眼:“老钱就能惯着你!”
钱科长连忙咳嗽一声,那意思你们小两口吵架,可别连着我。
杜飞一本正经道:“朱婷同志,您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老钱同志的工作态度和(革)命热情,是单位里的同志们有目共睹的……”
不等他说完,朱婷一瞪眼:“好好说话!”
杜飞这才好整以暇:“还记着上回我跟你说那事儿不?”
朱婷脑子一转,立即明白杜飞指的什么。
杜飞道:“人我都找好了,今天就开工了,刚才我回去?一眼。”
钱科长在一边听的有些迷糊。
朱婷则皱了皱眉道:“你真想好了?这个事儿可没那么简单,一旦上了报纸可就由不得你了。”
钱科长一听上报纸,表情严肃起来,问道:“小朱,小杜,怎么回事儿?”
杜飞也没遮掩,就把‘给聋老太太修房子,再让朱婷同学去写篇文章,登在青年报’的事儿大略说了。
钱科长沉思片刻道:“这个事儿……我看能行!正好咱街道也需要树立一个青年典型。”
说着又看向杜飞,谆谆道:“不过这事~你们不能私自行动,最好提前跟王主任打声招呼。”
杜飞道:“这个我懂,我本来打算,等房子修完了,再跟您和王姨说。不然,都是空口白话,我也不好开口。到时候能做就做,你们要觉着不妥,那就算了。”
钱科长诧异道:“万一王主任那边不同意,你修房子的钱不白花了?”
杜飞笑着道:“也不算白花,至少~让老太太住上了。”
钱科长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个思想觉悟!”
钱科长跟朱婷都知道聋老太太的情况,而且上边也有人打过招呼,让街道跟居委会这边,要多多照顾。
朱婷也有些意外,杜飞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虽然喜欢杜飞,但可不觉着这臭小子是什么好人。
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跟周鹏、李明飞臭味相投,杜飞能是什么好鸟。
第四百二十章 神秘徽章
这一次,杜飞的所作所为,倒是让朱婷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虽然杜飞没有那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高尚情操,但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就像给聋老太太修房子这件事儿。
杜飞有自己的利益出发点,但也帮着聋老太太解决了现实的困难。
片刻后,杜飞从小办公室出来,坐到他自个的办公桌前。
正想趴桌上休息一会儿。
对面的孙兰就怼了他桌上的文件盒一下。
杜飞抬头看过去,低声问道:“孙姨,有事儿?”
孙兰也压低声音:“东来让我问问,保卫科最近要加几个人,你这边有没有合适的?”
杜飞一听就明白,蒋东来这是给他做人情。
眼下对于像闫解放、刘光天这样,二十不到的小年轻来说,能上轧钢厂保卫科当个临时工,绝对算是相当体面的工作。
反过来,还能加强蒋东来在保卫科内的控制力。
毕竟杜飞这边介绍过去旳人,肯定要成为蒋东来的嫡系。
而杜飞心里立刻有了人选,跟孙兰道:“给我留两个就行。”
孙兰点点头,俩人没再多说。
等到晚上,杜飞下班,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刚到门口,还没进院子,就见刘光福从里边拎个酱油瓶子出来。
刘光福做贼心虚的往左右瞧了瞧。
然后快步出来,往副食商店的方向走去,跟杜飞打个照面也没吱声。
杜飞也没搭理他,搬着车子进院。
到了中院。
在傻柱他们家门口,雷老六领着几个干活的师傅,正在收拾工具。
看见杜飞回来,雷老六立刻上来打招呼。
杜飞应了一声,问道:“哎~对了老雷,你们家春生二十几了?”
雷春生是雷老六的大儿子,现在也没有正式工作。
平时靠着雷老六的一些人脉,在外边接点零活儿。
雷老六愣了一下,立即就反应过来。
杜飞问他儿子多大岁数,这一准是有好事儿!不是介绍对象,就是介绍工作。
连忙道:“今年二十三了,人品绝对可靠!”
杜飞道:“过两天轧钢厂保卫科要人。让春生过去试试,虽然是临时工,但待遇还不错。”
雷老六眼睛一亮,不由得喜出望外。
他死乞白赖巴结杜飞,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给孩子找个单位,能够旱涝保收嘛!
虽然眼巴前儿只是个临时工,但有杜飞帮衬,等将来有机会,变成国营工人也不是没希望。
况且上轧钢厂保卫科去,可比在外边跑零活要轻省多了。
雷老六千恩万谢,又拍着胸脯跟杜飞表了一阵忠心。
至于说另一个名额。
杜飞也想好了,要留给老杨的大儿子杨志成。
而在刚才,杜飞跟雷老六说话的时候。
在后院干活的魏犊子,也带着俩人走出来,正好听個大概。
魏犊子虽然看起来有些木讷,但他可不傻。
等杜飞跟雷老六把事情说完,众人各回各家。
魏犊子却把刚才的事儿牢牢记在心里。
回家这一路上,脑子里全是杜飞跟雷老六的对话。
直至到家,吃上饭了,还有些魂不守舍的。
他媳妇见了,不由得问他怎么回事?
魏犊子皱着眉,把事儿给说了。
但他媳妇儿也就是个家庭妇女,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这女人脑子比魏犊子活络,放下筷子想了想道:“当家的,你说这些我也不懂,要不咱上三叔儿那问问?”
魏犊子也想过上魏三爷那边讨个主意。
不过自打上回,魏三爷把张启文藏到他家,差点给他们家惹来一场祸事。
魏犊子心里就憋着气,除了过年去了一趟,就没再额外联系。
此时,仍皱着眉,有些犹豫。
他媳妇儿则说道:“当家的,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三叔那边毕竟是咱亲三叔,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难道以后一辈子不来往了?”
魏犊子咬了咬牙,站起身道:“行,咱就去一趟!”
而在杜飞这边。
吃完了晚饭,等到天黑。
他再次悄咪咪的从家里钻出来,来到隔壁屋里。
有了白天的经验,晚上干活更驾轻就熟。
换上一身旧衣裳,钻到洞里清理废砖乱石。
这一次时间充裕,他也不着急。
每隔五分钟就退出来歇一会儿。
即便如此,一连干了两个多小时。
等到十点多钟,终于挖穿了堵死的通道。
杜飞也快精疲力尽了,好在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时,灰大仙在这里的巢穴已经展现在杜飞的面前。
就在竖直入口的下面,灰大仙收集那些值钱东西全都放在这里。
外边原本的地下室,则铺满了被灰大仙吃掉的各种小动物的骨骼。
杜飞也没打算把这个地下室挖出来做什么用。
干脆也不理那些,直接把值钱的东西收走了事。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六块明朝隆庆年间的大银砖,拢共足有十来斤重。
其他的就是一些金银首饰,和散落的各个年代的银元。
与刚才收拾那些砖头瓦块的心情截然不同。
此时此刻,杜飞也不觉得累了,一一把这些东西收入随身空间。
其中金戒指就有四枚,金耳环七枚,样式都不同,一对儿也没凑出来。
头钗三只,还有断掉的半条金项链和两个玉扳着,其中一个深绿色的应该是翡翠。
真算起来,这些东西,还真值不了多少钱。
那六块大银砖,按现在的银价两毛钱一克算,也就是一千块钱出头。
剩下的金首饰和银元,再加上玉扳指和玉佩,都卖了也就是一千多块钱。
那枚翡翠扳指,将来肯定值大钱,但是现在……
即便这样,经过一番劳动,获得这些东西,也让杜飞收获感满满。
杜飞心里美滋滋的,正想退出去善后,却在这时忽然“咦”了一声……
与此同时,在魏三爷家里。
魏犊子领着他媳妇儿登门,令魏三爷喜出望外。
上次张启文那事,魏三爷心里也清楚,自个差点儿坑了亲侄儿。
只不过他身为长辈,让他主动跟魏犊子说小话儿,他却放不下这张老脸。
而现在,魏犊子能主动来,无疑给了他一个台阶。
魏三爷立刻叫他媳妇儿开了一瓶好酒,又去炒了一点花生米,切了半根腊肠下酒。
这个时候,两家都已经吃完饭了。
魏三爷开一瓶好酒,算是变相的给魏犊子赔个不是。
等他们爷们喝上,两个女人带着孩子上里屋去说话,给他们留出说话的地方。
魏犊子这才把来意说明。
末了又道:“三叔儿,我现在才看出来,人家杜领导的能耐是真大!六哥那边看人也是真准!春生那孩子这就给安排轧钢厂保卫科去了!”
说着魏犊子摇摇头,猛地喝一口酒。
魏三爷皱着眉道:“那你是想……”
魏犊子脸颊微微泛红,两杯酒下肚,原本不善言谈,话也多起来:“三叔儿,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拙嘴笨腮的,脑袋也不灵,能混口饭吃就知足了。但是~德贵今年都二十三了,还没个正经营生,再混两年,可怎么成!”
魏德贵是魏犊子的大儿子,比雷春生小一岁,从小也算一块玩到大的。
原先俩孩子都在外边跑跑零活儿,有时候还一起搭伙儿。
现在,雷春生摇身一变,成了轧钢厂保卫科的工人。
魏犊子就算再没心没肺,也免不了要有些想法。
魏犊子叹口气:“三叔儿,我没那个本事,靠不到头里去,只能跟在六哥后边混口饭吃。但我不想德贵这辈子也跟我这样,您给我拿个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魏三爷皱着眉,自顾自的喝酒。
他没想到魏犊子来,竟是为了这个事。
其实,当初雷老六巴结杜飞,魏三爷并不看好。
觉着雷老六是异想天开,杜飞一个小年轻,能帮上什么忙?
即便后来,见识了杜飞的能耐,他也仍是这个想法。
魏三爷不是没跟官huan子弟打过交道,甭管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
那些guan宦子弟,根本就不把他们这些‘江湖’人放在眼里。
需要的时候,拿过来用,不需要时,就像破抹布一样丢掉。
然而,令他没想到,雷老六竟然赌对了!
杜飞真给雷春生安排了工作。
哪怕是个临时工,那也是国营大厂子的工人。
又是保卫科这种有些实权的部门,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进不去。
魏三爷不由得反思,自己之前对待杜飞敬而远之的态度是否错了?
这次,魏犊子过来,无疑是个不错的契机……
而在这时,杜飞已经伸手,掀开了灰大仙的窝。
刚才他收集完所有值钱的东西。
正要上去,临走前最后拿着凿子在下边攉拢一下,却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杜飞耳朵非常灵,那声音虽然很小,他却听得真真儿的。
立即再次用凿子探过去,果然触碰到了什么金属。
灰大仙这个窝,原是用各种小动物和鸟类的毛蓄的,足有一大团,十分蓬松。
杜飞没想到,在这里边还有东西!
不过在这个地方不好查看,索性直接收到随身空间里,爬上去再说。
等杜飞回到地面,回头看了一眼直通地下的,黑黢黢的洞口。
心念一动,就把收在随身空间里的砖头瓦块统统倒了回去,又把通道堵死。
然后拿出那些撬下来的木板又给按了回去。
接下来,只要搞点水泥,把墙壁抹好就能恢复原状。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那么麻烦,准备回头和点泥巴,把表面糊上就得。
反正这里已经买下来,挂着秦京茹的名字,不会有人来住。
等弄好了这些,杜飞立即把灰大仙的窝取出来。
原本以为,非得把这个毛团拆散了。
却没想到,拿出来后,用凿子在里面挑了几下,就找到那个金属物并取出来。
杜飞对这个从老鼠窝里弄出来的东西有些膈应。
即便带着手套,也没用手触摸,而是先收到了随身空间里,再集中精神直接在空间内查看。
这是一枚金质勋章,表面有很严重的磨损,背面应该有字,也被磨掉了。
根据上面的痕迹,杜飞估计灰大仙很可能拿它磨牙。
心念一动,分出一道蓝色光芒修复这枚徽章。
徽章随即被蓝光裹住。
杜飞见一时半刻修复不玩,干脆先回到家。
上卫生间给浴缸放水,下边烧上柴火。
今天他也累够呛。
体力上,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最主要是精神的疲惫。
好在忙这一场,收获还算不错。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立即把这些东西换成钱。
尤其是那六块明朝的大银砖,文物价值远远高于它本身作为贵金属的价值。
过了一会儿,洗澡水好了。
杜飞坐进青花瓷的浴缸,哼哼一声,呼出口气。
把身体泡在热水里,令他感觉异常舒坦。
脑袋靠在池子边上,热毛巾往脸山一蒙,大脑放空,啥也不想,身心都觉着格外轻松。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秦淮茹没在。
否则等洗完了,让她捏捏按按,那就更舒坦了。
杜飞放飞思绪,胡思乱想。
片刻后,觉着脸上手巾凉了,被他拽到水里。
用手抹了一把脸,闭着眼睛,继续躺着,迷迷糊糊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打个机灵,睁开眼睛。
却是下边的柴火和煤球烧尽了,水也慢慢凉了,才把他惊醒了。
杜飞舔舔嘴唇支起身子,捧起还有些余温的洗澡水,匆匆洗脸洗头。
等他出来,再看看表。
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
在浴缸里,居然睡了将近两小时。
等他回到楼上躺倒被窝里,却因睡了一觉,精力恢复过来,反而睡不着了。
杜飞翻个身,找小乌,想撸猫。
才发现小乌这货也没在,不知道又上哪野去了。
转又想起之前丢进随身空间的那枚徽章,不知道修好了没有。
查看随身空间,包裹在徽章周围的蓝光已经消失。
杜飞心念一动,将其取了出来。
修复一新的徽章,在光灯下泛着漂亮的金属光泽。
之前杜飞看这枚徽章全是金色的,此时除了金色,还有银色花纹。
估计是表面上的银色金属都被灰大仙给磨光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内鬼还是暗哨?
现在修复完好,背面被磨掉了字迹也显现出来:昭和十七年五月!
杜飞知道‘昭和’是日本天皇的年号。
至于说昭和十七年,具体是哪一年,就推算不出来了。
但大致估计,应该是三几年到四几年。
而且,从这枚徽章的材质和样式上看,都不是普通粗制滥造的货色。
杜飞对日本的勋章体系没有任何了解。
只能通过简单的逻辑,和他现有掌握的信息揣测。
这枚金银材质的徽章,有非常大概率属于澄田赉四郎。
这不由得令杜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原本在看完野原广志的日记之后。
杜飞就对传说中,灰大仙儿搬走澄田老鬼子财宝的传说还存在疑虑。
灰大仙虽然有些易于寻常,但说破大天也还是一只老鼠。
要说它偷偷搬走几根金条银条还有可能。
短时间内,把整整一卡车财宝给搬空,那就太玄乎了。
可是这枚徽章的出现,又让杜飞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如果这枚徽章,真属于澄田老鬼子。
仅从其金银材质上看,肯定十分珍贵。
很有可能被澄田老鬼子跟其他珍贵旳财宝放在一起,企图运回日本。
现在,却成了灰大仙儿嘴里磨牙的物件,足以说明灰大仙儿运走财宝的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可惜这些猜测跟之前得到的‘野原广志的日记’一样。
仅仅有助于理顺整件事情的逻辑脉络,却对寻找遗失的财宝没什么用处。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将手掌握住。
下一刻在敞开时,那枚写有‘昭和十七年’的徽章,已经被他收回到随身空间内。
第二天一早。
杜飞一睁开眼睛,已经七点半了。
昨天半夜,他脑子里胡思乱想,一直到一点多才睡着。
不过这一觉睡眠质量不错,虽然起来的有些晚,但感觉精力相当充沛。
杜飞赶忙穿衣服,洗脸,刷牙~
早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急匆匆的骑上车子往单位赶。
总算在八点钟坐到办公桌前。
没过多一会儿,他就被叫到小办公室去。
朱婷说是有一份材料让他抄一下。
杜飞没吃早饭,心里正合计上哪儿弄口吃的。
等他进去,朱婷随手塞给他一份材料,却小声问道:“是不是起来晚了?”
杜飞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丫头从哪看出来的。
朱婷轻“哼”一声,从办公桌的侧柜里摸出一包饼干塞了过来。
然后推他一下,眼神不敢对视过来,只让他快走。
杜飞“嘿嘿”一笑,把饼干揣到兜里,拿着朱婷塞给他的材料回到外边。
其实,根本没什么需要抄写的,刚才就是朱婷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杜飞就着茶水,把朱婷给的‘爱心’饼干吃了。
等吃完了,正打算集中精神背一会儿小红本,却忽然从外边进来一个人,点名道:“小杜你来一下~”
杜飞抬头一看,是后院的张姐。
立刻站起来道:“呦~张姐,什么事儿还劳您跑一趟?”
张姐四十来岁,长的不算好看,但人缘不错。
是里院党办的副主任,平时有什么事也偶尔帮王主任跑跑腿。
张姐道:“市局来电话,说让您去一趟。”
杜飞目光一凝,连忙问道:“说没说什么事儿?”
张姐笑着摇头:“那我哪知道,是咱们主任接的电话。您甭问了,赶紧去吧!好像还挺要紧的。”
杜飞微微皱眉,道了声谢。
上小办公室,跟钱科长和朱婷打声招呼,立即骑着车子出来直奔市局。
杜飞轻车熟路,一阵风似的冲进市局大院,停好车子上楼直接找陈中原。
这次也没遇见吴秘书,而且陈中原的办公室直接敞着门。
杜飞探头往里面一瞧,陈中原正跟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说话。
杜飞识趣的缩回来,没有贸然进去。
刚才扫了一眼,陈中原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个穿着便装的中年人身份不低。
而且两人说话时办公室敞着门,就更有些耐人寻味了。
以前陈中原可没有这个习惯。
很可能是这个人的身份有些敏感,陈中原并不乐意跟他闭门单独相处。
杜飞心里一合计,也没站在门外边傻等着,顺着走廊过去,准备在拐角等着。
没想到刚转过去,就看见吴志远一个人也站在这儿。
杜飞愣了一下,笑着喊了一声“吴哥”。
吴志远的反应跟他也差不多,顺手推了一下眼镜,跟杜飞笑了笑。
杜飞正想问问,坐在陈中原办公室里那人是谁?
却没等他开口,吴志远先说了一声“出来了”。
杜飞跟着一回头。
只见陈中原跟那个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已经从办公室走出来。
两个人都是面带微笑,末了还使劲握了握手,那人才向楼下走去。
陈忠原一直目送他下了楼梯,这才回过头看一下杜飞和吴志远这边,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他俩人立刻并肩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
陈中原先跟吴秘书道:“志远,你去机要室,把这份资料入档。”说着拿出一个档案袋递过去,随后才叫杜飞进去。
杜飞跟着进到办公室里边儿。
就见陈中原坐下来,闭上眼睛掐着鼻梁按了按,不由得问道:“三舅,刚才那人谁呀?”
陈中原长出了一口气:“甭管他,跟咱们不是一路的。”
杜飞点点头,也没再刨根问底儿。
这明显是派系问题,转又问道:“对了三舅,您打电话叫我来有啥事儿?”
陈中原脸色阴沉道:“已经可以确认,红星小学的魏老师就是王文明!”
杜飞的心头一动。
非常清楚王文明这個人的重要意义。
现在确认魏老师就是王文明,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进展。
可现陈中原非但没有喜色,反而一脸阴沉,一准是出事儿了!
果然,没用杜飞多问,陈中原便接着道:“昨儿晚上,布置抓人,让他给跑了!”
杜飞心说难怪,好不容易逮到这样一条大鱼,竟然脱钩了!
陈中原接着道:“汪大成追击过程中被捅了一刀……”
杜飞皱起眉头,连忙问道:“人没事吧?”
陈中原吐出一口气:“人没大事,没伤到内脏,但从伤口上看……杀老胡的凶手~也是他!”
说到最后,陈中原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杜飞也有些意外。
没想到,从大年三十到现在,这些人和这些事儿,竟然转着圈都连到了一起。
大年三十那天。
赵青和彭亮在新街口捅人的案子,应该也是这个王文明背后指使的。
可是他这样干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躲在暗处看热闹?或者单纯的制造混乱?
这两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杜飞先否定了。
王文明可不是一般的小蟊贼。
根据陈中原这边掌握的信息,从打解放那会儿,王文明就潜伏下来,一直坚持到现在。
他的毅力和能力绝对毋庸置疑。
根本不可能毫无意义的去做这些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
但一时半刻杜飞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这时陈中原也说明叫他过来的原因。
这次关于王文明的线索,是由杜飞提供的。
现在目标跑了,陈中原还得写报告,相关情况必须入档。
杜飞作为重要的环节,必须留下书面的笔录。
另外,汪大成住院了,虽然没有什么致命伤,杜飞这边也得过去瞧瞧。
等杜飞按部就班,从市局出来,再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陈中原那边,在跟他交代完了之后,立即又上部里去汇报工作。
杜飞则是骑上车子,直奔公an总医院。
到了医院,连打听带问,很快找到了汪大成的病房。
住院部的环境还挺不错。
杜飞上了三楼,找到305房间,顺着门上的小窗户往里边看。
竟然还是个单人间!
原本汪大成的级别,住不进这种档次的病房,但他这次因公负伤,算是一个优待。
在病房里边,还有一个女人陪护,看年纪应该是汪大成的姐姐。
杜飞敲了敲门,推门进去,叫了一声“汪哥”。
汪大成扭头一看,脸上露出笑容:“兄弟,你咋来啦?”
杜飞把拎来的午餐肉和水果罐头放在一旁的桌上,笑着道:“我还不能来啦~”
汪大成咧嘴一笑,双手推着床,坐起来些。
杜飞忙道:“你别动啦!”
汪大成道:“没事儿,就是一点皮外伤,把肚皮捅破个口子,没伤到内脏。”说着又跟杜飞介绍:“这是我三姐。”
杜飞跟着叫了一声“三姐”,又笑着道:“我叫杜飞,您叫我小杜就行。”
汪大成三姐笑着点头:“小杜,我们家大成没少在家说你……正好,你们聊,我去打点饭。”说着起身出去。
杜飞则坐到旁边,把今儿上午陈中原打电话叫他去的事说了。
汪大成一脸遗憾道:“唉~都怪我,当时我要是……”
杜飞打断他道:“汪哥,当时那种情况,换谁也反应不过来。您这算厉害的,发现他化了妆,不然就让那孙子神不知鬼不觉跑了。”
原本,陈中原他们没想这么早收网。
但在老杨提供,那个王家媳妇可能是日本人的情况后。
上边改变主意,决定必须抓捕王家那两口子。
而这俩人与魏老师有过接触,一旦这边抓了,肯定打草惊蛇。
索性两边一起动手。
然而,令人没想到。
王家那边一切顺利,但在魏老师这边却出了纰漏。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抓捕开始之前,对方竟然乔装改扮,若无其事从隔壁的隔壁钻出来。
有点像当初张富贵避开蒋东来的法子。
后来进屋一看,原来挖了地道。
但当时谁也没发觉,只有汪大成越想越不对劲,立即追上去确认。
却被对方捅了一刀,差点要命!
好在汪大成身手不错,当时也是高度戒备,这才躲开了要害,然后果断开枪,叫来同伴。
可惜,那王文明实在狡猾,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在地形复杂的胡同里三转两转,硬是甩开了追兵。
之前在市局。
因为陈中原太忙,没顾得上跟杜飞仔细说。
直至听汪大成讲述昨晚的经过,杜飞才知道全部来龙去脉。
不由得疑惑道:“汪哥,按您这么说,他是怎么提前发现咱们的?”
汪大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反而摇摇头说“不知道”。
杜飞看出他欲言又止,索性挑明了道:“你怀疑……有内应?”
汪大成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身为一名公an,他绝对信任自己的战友。
可昨天那种情况,如果不是有内应,怎么可能提前暴露?
要知道,乔装改扮可不是川剧变脸,刷的一下就成了。
那是需要时间准备的。
从昨天晚上的情况看,王文明显得十分从容,根本不是仓促应变。
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汪大成无论如何不愿往这方面想。
杜飞没这些思想包袱。
继续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在外围设置了暗哨,咱们在外围展开包围圈的时候惊动了暗哨。”
汪大成点点头,这一点他们也想到了。
事后也立即展开调查,却并没什么收获。
汪大成叹了口气:“唉~这次好不容易摸到了这孙子的狐狸尾巴,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杜飞也觉着有点可惜。
而且,这次的失败,不知道会不会对陈中原有影响。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毕竟王文明这案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在部里都挂了号的。
市局这边没抓住,似乎也不算什么过错。
怕就怕有人在这时候,拿这件事做文章。
想到这里,杜飞又想到刚才那个秃顶的中年人。
恐怕这人就是来者不善呀!
不过这些事也轮不到他操心。
陈中原顶不住,上边还有楚红军,还有朱家和肖家的联合。
这个时候,汪大成的三姐也从外边回来。
杜飞很识趣的起身告辞。
刚才汪大成三姐出去,就是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现在回来,则是人家觉着时候差不多了,毕竟汪大成还是个伤员。
第四百二十二章 安亭有式 立地无凭
杜飞从总医院出来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也没急着回单位去,而是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一口饭。
等填饱肚子,骑着车直奔老杨家去。
从总医院那边,到老杨家距离不近。
等杜飞吃完饭再赶过来,已经一点钟了。
老杨跟他媳妇儿也刚吃完饭,没想到杜飞竟然在这个时候上门。
杜飞还在他们家还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跟老杨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却高出有半个头。
杜飞笑着道:“这是志成还是志功?”
老杨介绍道:“这是老大志成!”然后忙扭头叫道:“来叫杜领导。”
杨志成稍微有些拘谨,上前跟杜飞鞠了一躬,规规矩矩道:“杜领导,您好。”
杜飞点点头,跟老杨道:“今儿来有个事儿,还真跟志成有关。”
老杨跟瑞珠一听,全都心头一动。
杜飞笑呵呵道:“轧钢厂保卫科那边招人,我给志成要了个名额。虽然是临时工,但也是个正经去处。”
老杨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其实他的心思跟雷老六如出一辙,归根到底就是想给儿子某一个正经出身。
杜飞正是瞅准了他们这个心思。
别看只是保卫科的两个临时工,却比当面甩一千块钱,更能叫他们感恩戴德。
等说完了这個事儿,杜飞才把老杨叫出来,俩人一起骑着自行车,来到什刹海附近新买的那处院子。
老杨不明就里,搬着自行车跟杜飞进院。
心里合计这是什么地方,杜飞带他来这儿干什么?
杜飞也没跟他解释,反手把大门拴上。
两台自行车就扔在门边儿,带老杨往里边走。
来到中院的东厢房,直接开门进去。
里边满满当当的摆着各式各样的家具。
老杨本就是木工出身,对于家具和木料的了解堪称专家。
屋里这些东西,他用眼睛一扫就瞧出了个大概,心里不由得大吃一惊。
要说起红木家具,人们立刻就会想到紫檀、黄花梨。
但同样是紫檀和黄花梨,木质也有好坏之分。
而且同样的木料,手艺不一样做出来的家具也是高下立判。
这屋子里面摆的这些家具,在老杨眼里无疑都是上品。
甚至看那木工,一大部分是出自前清的宫廷造办处,都是正经旳皇家御制。
老杨不由得看向一旁的杜飞,想问他这么多上好的家具,是从哪弄来的?
却立即反应过来,忙又把话咽了回去。
明显杜飞带他上这儿来,并不是为了让他问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
老杨暗暗告诫自己冷静,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杜飞倒没那么多想法,指着这些家具让老杨去瞧瞧,有没有滥竽充数的。
老杨不敢怠慢,连忙进屋仔细查看。
虽然一眼就觉着这些家具都是精品,但在杜飞面前,他也不敢拖大。
至少要把样子做出,否则让杜飞觉得他轻慢就不好了。
老杨进屋兜兜转转。
过了半晌,从里边出来,信誓旦旦作保,里边的家具都是精品,没有一件拿不出手的。
杜飞点了点头,倒也没太意外。
他带老杨过来,真正目的也不是看这些家具,而是要检查院子里是否存在密室暗格之类的地方。
之前他已经答应出去,等下个月要把这里借给周鹏用一段时间。
在那之前,必须得让老杨看看。
免得万一被周鹏那货做了什么手脚。
之前杜飞在买这座院子的时候,周鹏也表现出了兴趣,只是被杜飞抢先一步。
这次又跟他借院子,杜飞虽然没问他干什么事,但在心里未尝没疑神疑鬼。
别是周鹏早知道这院子里有什么秘密,借过去后暗中行动。
等杜飞道明了意思。
老杨心里却觉得杜飞有些异想天开。
虽说过去的大户人家,都喜欢弄个密室藏些金银细软之类的。
可那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轻易被人遗忘。
况且这院子前边的主人,在这儿住了不是一年两年。
从金家祖上算,住有百十来年,中间还有过几次改建。
就算真有什么密室,还能留到现在,给杜飞捡漏?
不过这些话老杨在心里想想就罢了。
表面上他却一脸郑重,开始仔细检查院子的每个角落。
杜飞有些好奇,在后边亦步亦趋跟着。
虽然只是一处跨越,但前后三进三出,房间和面积都不少。
不过老杨也有窍门儿,它对于古代建筑的规制烂熟于心,知道什么地方要仔细检查,什么地方可以走马观花。
就算院里有密室什么的,首先肯定不能放着下人和客人居住的地方。
放在上屋的概率也不大。
因为一旦有贼人进来,甭管是偷是抢,主人住的上屋肯定是重点关照的目标。
就像杜飞现在住的四合院。
那间隐秘的地下密室,就被放在后院西厢房的下边。
然而,结果却令杜飞有些失望。
老杨从头到尾把前、中、后三个院子都走了一遍。
除了在中院上屋的耳房里,发现了一处空间不大的夹壁墙,并没有找到别的密室暗格。
夹壁墙的入口隐藏在柜子里,只看暗门磨损的程度,应该是经常开关。
但现在,里边早就空空如也。
这个结果令杜飞有些失望。
在这之前,他其实也没指望能从院子里找出一个装满金元宝的大地窖。
但至少弄个仨瓜俩枣的,也算是个安慰。
老杨在一边不敢吱声。
这次杜飞叫他过来,明显是对他抱有期望,末了两手空空,连屁也没找到。
这令老杨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杜飞很快调整好心情,也没再纠结下去。
转而把昨天那枚‘昭和十七年’的徽章,拿出来递给老杨,好整以瑕道:“老杨,你看看这个,认不认识?”
老杨拿过来,先翻过来看见‘昭和十七年’的字样,立刻皱起眉头,仔细打量起来。
杜飞之所以拿给老杨看,因为上次只通过家具的制造手法,就看出是日本人的木作,没准能知道什么。
但老杨看来半天,却为难的摇头道:“杜领导,这个……我真不知道是什么。不瞒你说,我对东洋人,也就木工这方面有所了解,其他的……”
杜飞没报太大希望,见老杨这样,笑着说“没事儿”,收回徽章,转又问道:“对了,上次你上那日本人家里,除了那张床,还发现什么没?”
“日本人~”老杨吃了一惊,之前他只是怀疑,但听杜飞这个口气,竟然是实锤了!
沉吟道:“这个……要说还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他们家厨房的灶台比一般的高出一块。”
杜飞皱眉,心说这算什么特别的。
但他也看出来,再问下去有些强人所难了。
实际上,这次老杨能发现那个潜伏的日本女人,已经算是立了一大功。
而且那王家两口子被抓之后,他们家的房子肯定要进行仔细搜查,就算真藏着什么东西,也轮不到杜飞了。
想到这里,杜飞也没打算继续在老杨身上费功夫。
正打算走了,却刚从后院的上屋出来,老杨忽然指着通向后园子的月亮门道:“杜领导,那边是什么地方?”
杜飞这才想起来,忘了跟老杨说,还有个后园子。
此时老杨有些不甘心。
今天杜飞兴致勃勃来找他,可他到这里来,除了看看家具,其他的什么都不成。
这让老杨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所以听杜飞说,后边还有一个园子,立即提出要去看看。
杜飞看了看表,刚下午三点多钟。
也没什么急事,干脆让老杨去看看。
可惜主院和东跨院那边住着人,否则一并让老杨看看,没准还能另有收获。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跟老杨来到后园子。
后园子的面积很大,差不多有六十米宽,四十多米长。
除了靠近中院和东跨院那边,被住户占了一些地方挖菜窖,其他大部分都荒着。
解放后,金家虽然守着这座院子,但也不得不低调下来。
自然不可能再花钱维护这么大一个后园子。
里边的各种花草树木都在野蛮生长,原先足有一亩大的池塘也早干涸了。
假山干脆塌了,亭子顶上的瓦片,不知让谁揭走给卖了。
甚至杜飞买下院子之后,都没正经在后园子走一圈。
反倒这次跟老杨进来,顺着园子里原先的小道走了一遍。
虽然说是荒着,但实际上这园子里也不是没人来。
这里边,早就成了住在主院和东跨院的熊孩子们的乐园,到处都有孩子们玩耍的痕迹。
所以杜飞跟老杨进来,走下来一圈也没费什么事儿。
原本杜飞没报太大期望,但老杨严峻的表情,却让他有些诧异道:“有情况?”
老杨“嗯”了一声,伸手指着位于园子西北角的亭子:“那亭子摆的位置不对。”
杜飞皱眉:“不对?怎么讲?”
老杨道:“所谓,安亭有式,立地无凭!在庭院里安放亭子是有规矩的。”
杜飞也没仔细问什么规矩,反正知道那亭子有问题就行了。
老杨接着道:“杜领导,这么大个园子,在早年间住的肯定是达官显贵。设计这个园子的,也得是行家里手,不可能不知道规矩。现在却把亭子放在那里,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故意的,要么是后人不懂,随意加以改建的。”
杜飞反问:“那你觉得哪种可能更大?”
老杨胸有成竹道:“从现场看,应该后者可能性较大。因为除了这个亭子,整个院子的设计,都是规规矩矩,没有一点出格,是个园林高手。”
杜飞一听,也来了兴趣:“走~我们再去看看。”
老杨则道:“杜领导,咱这有没有撬棍啥的?小铁锤也行。”
杜飞叫他等着,立即跑到院里,背着老杨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根撬棍。
这些工具都是他之前,为了打通地下室入口准备的,完事就丢到随身空间里。
随后,两人再次来到只剩下一个框架的凉亭旁边。
看得出来,这座亭子当初建造相当用心。
地面都是汉白玉的条石,打磨平整,十分讲究。
亭子的柱子是整根的圆木,原本上着红漆,现在漆都掉了,又风吹雨打多年,显得十分斑驳破旧。
顶上横梁的彩绘,只剩下了一些痕迹,甚至有好几根横梁都烂了。
老杨拿着撬棍“叮叮咚咚”的这敲敲那敲敲。
杜飞在一边跟着听音儿,半天没听出什么名堂。
反而老杨忽然停住,在亭子靠西边的基座下边反复敲打几下,随即看像杜飞道:“这底下是空的。”
杜飞没想到老杨还有这个能耐,心说:“这能听出什么?敲出的动静跟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两样啊!”
不过老杨既然这样说了,想必是胸有成竹。
杜飞问道:“能有多大?”
老杨皱眉想了想:“应该不小,可能是地道,听回声不太像是密室。”
杜飞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真是一条地道,似乎也不可理。
这个地方已经是园子的西北角,只需再走几米,就能翻墙出去。
把地道设置在这儿有什么意思?这不脱裤子放屁嘛!
其实老杨也有同样的疑惑。
不过他跟杜飞的想法不同。
杜飞的目的是想找个密室寻宝。
老杨则是要在杜飞面前展示一下他的能耐。
能发现这个亭子,下边可能有地道,老杨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至于究竟是地道还是密室,他其实也不太在意。
杜飞道:“能找到入口吗?”
老杨为难的看了看:“这附近应该填过土,把亭子的一大半地基给埋上了,要想找到入口,必须得挖开,这工程……恐怕不小。”说着向主院和东跨院的方向看了看。
那意思很明显,很难不惊动住在那边的人。
杜飞也明白,眼下不适合大兴土木,又问道:“如果是地道,能找到那头的出口吗?”
老杨为难道:“根据刚才的回声,下边至少有三四米深……”
杜飞一听,就知道肯定没戏。
这时候,他不由得想到灰大仙。
像小乌、小黑一样,再弄只老鼠,打洞下去看看岂不简单!
第四百二十三章 动刀子
下午四点多了,杜飞才回到单位。
因为上午都知道他被市局那边叫走了。
杜飞出去一天,大家也都识趣没有多问。
杜飞则上小办公室跟钱科长销了假,顺便把饭盒拿着,晚上回家热着吃,省着做饭了。
今天中午杜飞没上小食堂去。
按照惯例,钱科长把饭菜给他装饭盒里带了回来。
朱婷则有些好奇,问他是什么事儿,出去了一天。
杜飞简单提了一嘴刘大刚那个案子,绝口没提王文明和日本人的事儿。
即便如此,朱婷也有些担心。
不过朱婷的家庭出身,令她绝不会在事业上拖男人的后腿。
别看朱爸现在做的是文职工作,但在解放前也是戎马生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朱婷到现在还记得。
在小时候,每次她爸要出去打仗,妈妈都会仔细给爸爸整理衣领和武装带,却没说过一句让他小心的话。
到解放后,朱婷长大一些,还特地问过朱妈。
当时朱妈笑着回答:“傻丫头,上了战场哪有小心的余地!小心就是畏缩,就是瞻前顾后,你爸真要小心翼翼的,早死到战场上,还能活到今天。咱们女人,把家顾好,别让他有后顾之忧,其他的就交给老爷们去。”
朱婷当时还问了一句,那万一要败了呢?
朱妈却一笑:“自个儿选的爷们儿,是荣华富贵还是吃糠咽菜,都得认命。”
而杜飞从小办公室出来,一直到下班回家,脑子里想的却是,上哪儿搞一只老鼠。
这个活儿似乎交给小乌最合适,猫抓耗子,天经地义。
但无奈小乌这货是个心狠手辣的,经它爪子下边旳老鼠,哪能有个囫囵个儿。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骑车子回到四合院门口。
还没想出子午卯酉,却听院里一阵嘈杂,男人喊,女人叫,比菜市场还热闹。
甚至引来隔壁院子的人,站在门口往里边看热闹。
杜飞被这动静弄得一愣,心说这是怎么了?
推着车子往里边走。
却发现进中院的垂花门已经被人给堵死了。
明显挤不进去,杜飞干脆把自行车支到边上,再到台阶上,仗着个头儿,看看里边究竟咋回事儿。
谁知在这时,突然传来“妈呀”一声惨叫,好像杀猪似的。
杜飞听出这叫声,仿佛是刘光福。
还以为是二大爷又打儿子了。
不过听这动静,这一次打的可够狠的!
杜飞有点幸灾乐祸,正想抻脖子往里边儿看热闹。
前边的人往左右一分,杜飞立马看见,刘光福一脸是血,没头苍蝇似的就要往外边冲。
但在他身后的,却不是预料中的刘海忠,而是杜飞在附近见过好几次的那个小年轻。
此时,这人手里抓着半块板砖,凶神恶煞似的追着刘光福。
刘光福那一脸血,应该是刚让板砖给开了瓢。
但这个小年轻还不依不饶,一边追一边骂:“刘光福,你丫给我站住,今儿老子弄死你!”
刘光福人怂嘴不怂,在前边一边跑一边骂:“李奎勇!你特么有种打死我,打不死你是我孙子……”
杜飞不禁看向后边那拎着板砖的小子,心说:“这愣头青是李奎勇?”
仔细打量对方,倒是有股子狠劲儿。
而在这时,李奎勇三步并两步,好像三级跳似的。
这在武术里有个名堂,叫‘八步赶蝉’,眨眼就追上了刘光福。
披头就是一板砖。
别看李奎勇长得老成,但这时候也就十五岁左右,下手没轻没重的,根本不寻思后果。
这时刘光福正往前跑,后脑勺对着李奎勇,一板砖真砸实了,非得要命不可。
杜飞微微皱眉。
虽然他跟刘光福也没啥交情,但真要打死人了,却不好收场。
正想出手拦一下,却没想到低估了刘光福这货。
大概这些年让他爸给打出经验来了。
刘光福觉察耳后恶风不善,撅屁股哈腰,就地一滚,竟躲开了!
但李奎勇毕竟是個练家子。
反应和动作都比刘光福更快。
刘光福虽然躲过去这一下,却没等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李奎勇垫步拧腰,一脚踢个跟头。
刘光福又是“哎呀”一声。
原本都要冲出来,却给踢了回去。
而在这时,一声怒吼从后院的月亮门里传来:“哪来的小杂种,上我们院里来撒野!”
随着话音,二大爷刘海忠从里边出来。
眼见儿子被人打了,顿时就眼红了。
虽说平时他打儿子从不手软,但他打是教育孩子,别人打就是欺负他们老刘家。
尤其还见了红。
这二大爷能干嘛!
当即狗熊似的,晃着膀子就冲李奎勇去了。
刘海忠虽然岁数不小了,但常年在工厂里跟铁锭、钢锭打交道,实打实的有把子力气。
再加上身体魁梧,一般人遇到他这样的,还真讨不到便宜。
不过这次刘海忠却打错了算盘。
李奎勇年纪虽小,但从小练武术,练摔跤,足有十来年的把式,可算是身经百战。
反观刘海忠,空有一把子力气,却跟头蛮牛似的,根本没什么技巧可言。
上来一个照面,就被李奎勇使了个绊儿,顺势往他肩膀上一推。
刘海忠“哎哟”一声,就摔了个狗吃屎。
刘海忠老胳膊老腿的,这下摔的不轻,哼哼唧唧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气的脸色铁青,手指着李奎勇,哆嗦的说不出一句话。
反而李奎勇站着当院,大声叫道:“怎么着!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我告诉你,今儿爷爷谁来打谁!刘光福这孙子不给我个说法,我拔了丫的气门儿。”
李奎勇话音没落,却传来一声冷笑:“呦呵?好大的口气!我今儿倒看看,你小子能拔谁的气门儿。”
说话间,傻柱晃着膀子从旁边挤了出来。
刚才刘光福挨顿,他也在看热闹,觉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小孩儿打架。
但李奎勇干翻了刘海忠,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事儿传出去,且不说谁对谁错,别人肯定要讲他们院里没人,堂堂二大爷让一个外边的小年轻给干翻了。
傻柱作为院里的战斗力担当,脸往哪儿搁。
“傻柱!”
李奎勇目光一凝,表情有些严峻。
傻柱诧异道:“你认识我?”
李奎勇“哼”了一声:“见过你跟宝叔在天桥掼跤。”
傻柱眉头一扬:“李宝?你是他什么人?”
李奎勇没再攀交情,沉声道:“论摔跤,你跟宝叔不相上下,我力气没成,打不过你。但是……今天我上这来不是切磋,是要讨个公道!你非要替人出头,可别怪我不讲规矩。”
说着“刷”的一下,一道寒光!
李奎勇从腰力抽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反握在手,严阵以待。
傻柱子的表情凝重起来,要论空手打架,他还真不怕。
但动了刀子,情况就难说了。
只要不是力量速度相差特别悬殊,一方拿了兵刃,优势就太大了。
毕竟武术再高,也怕菜刀呀!
况且,面前的李奎勇年龄不大,却有一股子戾气,傻柱毫不怀疑,真动起手来他绝对敢‘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这种情况,如果当场就俩人,傻柱肯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立马认怂,退避三舍。
可在院子里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却骑虎难下了。
真要被一个十了岁的孩子唬住,他岂不成了院子里的笑柄!
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名气也得毁于一旦。
以后不知道被多少老娘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想到这里,傻柱的眼神也闪过一抹狠辣,慢慢的摆开架势,喊了一声:“来吧~”
李奎勇握着刀的手很稳,明显是个用刀的老手,拿刀并不是虚张声势。
眼见傻柱跟他叫板,哼了一声,眼神阴鸷,右脚往前探了半步,双手抱起架势,短刀格在身前。
一时间气氛凝固,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与此同时,在朱婷家。
自从上次,带杜飞去见了陈方石,朱婷就搬回家里来住,没再住区里的招待所。
今天朱爸没在,就朱婷跟朱妈俩人吃饭。
桌上一荤一素,娘儿俩饭量都不大,一人半碗二米饭。
朱妈瞧着闺女有点心事重重的,不由得问道:“丫头,你跟小杜咋样了?”
朱婷“呃”了一声,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道:“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呀~”
朱妈嗔道:“少跟我打马虎眼,陈先生那边也见了,你这边的情况也挑明了,那臭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朱婷有点脸红,撅撅嘴道:“他怎么想的我哪知道呀!”
朱妈有点恨铁不成钢:“死丫头,你咋这么笨呢!老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听妈的,别抻着,你岁数比小杜大,该主动就得主动。”
“哎呀!妈~”朱婷被说的不好意思。
朱妈却不以为然道:“死丫头,跟亲妈还有啥抹不开的。关键时候脸皮是最不值钱的,要是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
朱婷没吱声,却听进去了。
朱妈接着道:“当年~妈跟你王姨一起到的陕北,一起看上了你爸……”
朱婷愣了一下,第一次听这种旧事密闻。
王姨是她妈女校的同学,也是多年的好友。
想不到还有这种狗血的故事。
朱婷本能的来了精神,期待下文。
朱妈接道:“那时候,就因为我比你王姨勇敢……”
朱婷插嘴道:“您主动追求的爸?”
朱妈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到这事儿脑袋就不转轴了?”
朱婷撅撅嘴。
朱妈道:“你不会迂回一下?我当时就找了‘抗大’的康大姐,求她去给说媒……”
说到这里,朱妈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那时候你爸还一门心思干革命,根本没考虑过个人问题,但碍于康大姐的面子,只能答应见面……”
朱婷道:“这就成了?”
朱妈撇撇嘴:“要不然呢?这就叫捷足先登,后来你王姨知道也晚了。”
朱婷舔舔嘴唇,若有所思。
朱妈则道:“丫头,妈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有样学样。而是该勇敢的时候得勇敢,甭管男人女人,有些事情,自己不争,没人会主动给你,到时候只会留下一辈子遗憾。”
另外一头,在四合院里。
就在傻柱跟李奎勇就要动手之际,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傻柱~你不娶媳妇啦!”
原本场面十分安静,就显得这一声格外突兀。
顿时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关注。
刷的一下,几十人的眼光全都看向杜飞身上。
周围的人瞬间把杜飞让出来。
杜飞面无表情,站在垂花门的下面。
傻柱被说的心头一震,刚才一股血气上涌,根本就是不管不顾。
被杜飞这一句话点醒,这才反应过来,万一自个被捅,上医院躺一个月,到时候还结不结婚?
而且女方家知道他好勇斗狠,差点让人捅死,还敢不敢把闺女嫁给他?
还有,万一挨一刀,伤到了脏器,会不会影响生孩子?
别像原先许大茂似的,媳妇娶到家,却生不出来,那他干脆死了得了。
想到这里,傻柱的胆气顿时泄了一大半。
不由得感激的看向杜飞。
要不是杜飞喊这一声,他险些铸成了大错。
李奎勇也看向杜飞,眉头紧锁,十分忌惮。
之前他跟杜飞打过几次照面,尤其见过雷老六在门口跟杜飞点头哈腰的。
李奎勇年纪虽然不大,但从小在这个圈子里混,对所谓的‘江湖事’知道不少。
雷老六在这一片儿,绝对是有排面的人物。
这样的人,在杜飞面前都得低声下气,那是什么概念!
李奎勇不由得咽口吐沫。
他胆子大是不假,但不代表真就天不怕地不怕。
他不怕傻柱,因为傻柱除了有膀子力气,却没别的势力,大不了打一场。
偏偏李奎勇从来不怕打架。
他敢毫不犹豫对刘海忠下手,是因为知道刘海忠就是轧钢厂一个工人,在外边根本没啥本事。
杜飞却不一样,他都不用知道杜飞的跟脚,仅仅是雷老六,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家不得安生,甚至直接找人把他废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把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李奎勇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杜飞从垂花门上的台阶走下来。
杜飞同时也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把刀子收起来。”
李奎勇舔舔嘴唇,犹豫了一下,没乖乖听话。
杜飞轻“哼”了一声,一步一步来到他跟前。
他比李奎勇高出小半个头,居高临下道:“家里没爹妈,还是没有兄弟姐妹?拿了一把破刀,把人给捅了,你怎么办?逃出京城,亡命天涯?还是进局子里蹲几年?”
李奎勇“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杜飞这话一下说到他褃节上了。
他爸是个板儿爷,年轻时靠卖力气养家,岁数大了熬干了气血,体格早不成了。
他是家里老大,下边还得照顾着弟弟妹妹。
真像杜飞说的,他把人给捅了,他们家怎么办?他妈怎么办?
李奎勇不由得一个激灵,想到那种后果心里一阵后怕。
这一次,不用杜飞再说,连忙把刀子插回腰里。
不过刀子虽然收了,李奎勇却不甘心,就这样虎头蛇尾走了。
而且这个时候,刘海忠也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奎勇骂道:“小畜生,你别走!今儿这事没完!光天,快上派出所报案,这小畜生持刀行凶!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到派出所,李奎勇本能的有些畏惧。
不过他来之前也早有准备。
刘海忠话音没落,立刻梗着脖子叫道:“好啊~那就报派所,就刘光福干的狗屁倒灶的事儿,我倒要看看公安来了怎么说。”
刘海忠愣了一下,看向一脸是血的刘光福,不知道这倒霉玩意儿又在外边干了什么。
刘光福被他爸的眼神看的一哆嗦,感觉到了本能的血脉压制。
本来刚才被李奎勇楔了一板砖,脑瓜子就迷迷糊糊的。
又被他爸一吓,想也没想就抵赖道:“我~我~我什么也没干!”
刘海忠本来就在气头上,又见刘光福信誓旦旦,当时也不管不顾,大叫道:“光天,快去!”
刘光天“哎”了一声。
他倒是隐隐觉察出不对劲,不过大庭广众不敢为逆刘海忠旳命令,连忙冲出人群,向院子外跑去。
李奎勇眉头紧皱,没想到刘海忠真敢报派出所。
这一下他反而有点进退两难了。
毕竟只有十五岁,严格来说还是个孩子。
他原本算计,手里有刘光福的把柄,老刘家怎么也不敢惊动官面。
心里不禁暗骂的刘光福,到底是不是亲儿子。
在这种情况下,李奎勇的气焰彻底弱了下去,瞪着刘光福“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却被杜飞横着迈一步,拦住了去路。
李奎勇下意识的再次摸清腰间,却在杜非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动作猛的一僵,咽口唾沫,干巴巴道:“你要拦我?”
杜飞冲刘光福扬扬下巴:“你把人给打成这样,就这么完了?”
李奎勇撇撇嘴,瞥了满脸是血的刘光福一眼:“这算什么,派出所还管打架?”
杜非见他一副法盲的德性,哭笑不得道:“不管那是民不举官不究,现在人家可报案了,你以为出了这门,公安就找不着你了?到时候找你家去可不好看。”
李奎勇算是被杜飞摸得要害了。
不管他在外边怎么折腾,都不希望自己家里受到殃及。
听完杜飞这番话,李奎勇用只好打消逃走的念头,站在原地等派所的人来。
这时傻柱也凑过了,嘿嘿笑着小声跟杜飞道了声谢。
杜飞“嗯”的一声,没多说别的。
等了有十多分钟。
刘光天急匆匆的带着两个派出所的人回来,进院就指着李奎勇大叫道:“同志~就是他!”
这时候已经下班了,来的是两个值班的小年轻。
俩人一进院,就瞧见一脸血的刘光福,顿时皱了皱眉。
又看向被刘光天指着的李奎勇。
除了脚边丢着半块砖头,并没有看见其他凶器。
这让两个人多少松了一口气。
刚才刘光天跑过去,一进派所就大喊,有人持刀行凶。
把他们给吓了一跳。
可到现场一看,这形势明显已经控制住了。
随后俩人又看见站在李奎勇边上的杜飞。
杜飞虽然不认识这俩人,但他们却见过杜飞。
之前杜飞不止一次上派所去找过牛文涛。
牛文涛最近可谓是风生水起,都说要调到区分局去,前途不可限量。
而牛文涛在杜飞面前还得叫一声杜哥,这俩人更不敢怠慢。
其中一个人凑过来套了一下关系,顺便问杜飞是怎么回事。
杜飞也没偏袒,指了指李奎勇和刘光福:“这两人起了冲突,你们带回去慢慢问去。”
一旁的刘光天插嘴道:“同志,那小子带着刀呢!”
派出所那俩人瞥他一下,又看向杜飞。
杜飞也点点头。
其中一个人来到李奎勇面前,把手一伸,淡淡道:“交出来吧~”
看着面前的大盖帽,李奎勇默默的把腰里的刀拿出来递过去。
随后两名公安就要把李奎勇和刘光福带走。
这一下,站在刘海忠旁边的二大妈可不干了。
连忙站出来叫道:“哎~同志,您把那坏人带走就得了,抓我儿子干啥?我儿子是受害人,看这被打的!”
不等俩公安吱声,李奎勇先叫道:“我呸~真会颠倒黑白!刘光福这孙子骗了我发小三十块钱,拿废铜烂铁,硬说是古董。让他退钱,他答应了半個月,却出尔反尔,躲起来骗我。这孙子,就该打!”
在场的众人一听,还有这个过节,顿时议论纷纷。
大伙儿倒是没有怀疑李奎勇的话,因为刘光福本来有前科,曾经骗了闫解放。
后来又进了局子,虽然放了出来,居委会也来人,算是给澄清了。
但污点已经在那,怎么洗也不可能彻底洗干净。
而且三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真要是坐实了,这可是诈骗罪。
这一下,轮到二大爷两口子傻眼了。
尤其是刘海忠,他在厂里上班,毕竟有一些见识,连忙问道:“光福!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刘光福喉头滚动,咕噜一声咽一口唾沫:“我……”
知子莫若父,刘海忠见他这样,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由得一拍大腿:“刚才你咋不说呢!”
“我……”刘光福张口结舌,也是后悔莫及。
刘海忠顾不得刚才摔个跟头,半拉身子还隐隐作痛,急忙忙抢了几步,跑到俩公安跟前,赔笑道:“同志,那个……我们,我们不报案了,您看……能不能……”
没等他把话说完,派出所来的俩人就不乐意了。
其中为首的一个,呵斥道:“嘿~说什么呢?派出所是你们家开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刚才我们出警已经备案了,有什么事儿,上所里说去!”
说完也不理会刘海忠,转身跟杜飞点点头,就把李奎勇跟刘光福一并给带走了。
随着人被带走,院子里这一场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看热闹的众人纷纷散去,却仍议论纷纷。
其中既有人幸灾乐祸,嘲笑二大爷弄巧成拙,这一次丢人丢到家了。
不仅让一个孩子撂了个大跟头,还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亲手把刘光福送进去了。
也有钦佩杜飞的,关键时候站出来,三言两语就把凶狠的李奎勇镇住,乖乖把刀子收起来,避免了冲突失控。
直至这个时候,一大爷易中海才姗姗来迟,从厂里下班回来。
还没等他回到家,就被三大爷拦在前院,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易中海听完,也被吓得一阵后怕。
真让李奎勇跟傻柱打起来,甭管谁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末了三大爷道:“老易~您是咱们院的一大爷,这个事儿闹出了,您得有个主意呀!”
易中海皱眉道:“老刘呢?他自个有啥说法没有?”
“他~”三大爷撇撇嘴,语气中隐含着轻蔑:“他现在能有什么主意?这次丢人可丢大发了。”
易中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三大爷,转而问道:“那小杜呢,他怎么说?”
到现在,除了刘海忠那夯货,易中海和闫老扣都知道,杜飞才是院里最厉害的。
所以院里有什么事儿,他们会率先考虑到杜飞的态度。
三大爷摇头道:“那倒没有,完事人家小杜就回家了,压根没理这茬。”
易中海想了想:“等会吃完饭,咱俩先上小杜那看看,然后再去看看老刘去。”
等一大爷走了,三大妈不由得问道:“老头子,刚才你跟老易商量半天,到底是个啥意思,他这就走了?”
三大爷喝了口茶水,嘿嘿笑道:“还能是啥意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呗。”
三大妈也有些心眼儿,压低声音道:“唉,老头子,你说这次后院的丢这么大人,他还能有脸继续当二大爷?”
三大爷撇撇嘴道:“啥叫有脸没脸,你还能指望老刘主动辞了这个二大爷?”
三大妈不以为然道:“怎么不可能?我看老刘这次,非得让他们家刘光福坑死不可。诈骗三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真要是判刑了,我还就不相信,再开全院大会,他刘海忠有脸坐到前头去。”
与此同时,易中海回到家。
一大妈在屋里抱着小玲,埋怨道:“我说老易,今天你怎么才回来呀~差点出大事!”
“嗐~今儿厂里有个活儿,耽误了。”易中海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我都知道了,刚才进院就让老闫给拦下来。”
一大妈则叹道:“谢天谢地,幸亏有小杜,要真动了刀子可怎么好!”
易中海也点点头,却没见聋老太太在屋里,忙问了一声。
一大妈撇撇嘴道:“在对面呢~说跟贾张士商量商量,柱子娶媳妇的事儿。”
易中海“嗯”了一声道:“说那姑娘是贾张氏娘家的外甥女儿,还是个两合水的?”
一大妈“哼”了一声,不乐意提贾张氏,没往下搭茬。
就在这时,外边“咚咚咚”敲门,跟着就传来刘海忠的声音:“老易~老易?在家没?”
易中海没想到刘海忠先来找他了。
心里一个转念,就猜到对方来意,肯定是要让他帮着去找张所长。
上次刘光福进去那回,因为是市局抓的,张所长帮不上忙。
这次却是派出所这边,正好是张所长现管的。
易中海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刘海忠跟二大妈一起来的。
看见易中海,咧嘴勉强笑了笑。
一进屋,刘海忠抓住易中海的手:“老易呀!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帮帮我们家呀!”
易中海拉着他坐下:“老刘,弟妹,你们先别着急,到底什么情况,现在还不知道呢!光福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那作奸犯科的。这个事儿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就像上回,不是隔几天,就给送回来了嘛~”
刘海忠苦着脸,心说这次跟上次能一样嘛!
上次刘光福是真冤枉,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只不过这话他说不出口,只能继续央求易中海去找张所长。
易中海眼看推辞不掉,只好答应:“老刘,你放心,都是咱们院里的孩子,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说着看了看时间:“等吃完饭的,这时候过去,正赶上人家吃饭,不好~”
刘海忠千恩万谢,这才带着二大妈回去。
等他们走了,一大妈皱眉道:“老易,你还真要帮忙呀?”
易中海撇撇嘴道:“帮什么忙?就这破事儿怎么帮?刘光福真是冤枉的,不用咱们帮,要是没冤枉,我去找张所长,不成了他的帮凶?”
一大妈道:“那不去了?这……刚才你都答应了呀!”
易中海道:“去肯定要去,你去拿两瓶水果罐头等会带过去。上次小玲儿看病,张所长没少帮忙,今晚上咱俩带孩子去看看。”
一大妈道:“两瓶罐头是不是太寒酸了?”
易中海想了想道:“东西多了也不好,让人看见说闲话。”又道:“对了,给小玲儿穿上新衣服,把咱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一大妈愣了一下,不明白易中海为什么强调这个。
易中海笑着道:“等会儿去了,你找机会提一下,让小玲认张所长爱人当干妈。”
第四百二十五章 借刀杀人
后院老刘家。
刘海忠两口子从中院回来,依然一脸愁容惨淡。
虽然说易中海答应,帮他们去张所长那边说情,但最终是什么结果,谁也不敢打包票。
而且,这个事儿真要较真儿,刘光福的问题可比李逵勇还严重。
李奎勇说破大天,也就是个打架斗殴,虽然拿出刀子,性质有点严重,但毕竟没有动刀伤人。
更何况事情还有前因后果。
到派出所说明白,是刘光福骗了李奎勇的发小。
李奎勇替朋友出头,也能博得一部分同情。
反而刘光福的所作所为,虽然让人揍了,也是罪有应得。
而前后院住了这么些年,易中海是个什么人,刘海中心里门儿清。
让易中海帮着去张所长那边求个情还行。
但违反原则,直接把刘光福给弄出来,肯定想都不用想。
至少刘海中觉得,他在易中海跟前没那么大面子。
想到这里,刘海中更是气的牙根儿直痒痒。
自个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又浑又蠢的废物点心!
哪怕刚才刘光天走了之后,刘光福偷偷跟他透露一些苗头,也可以半路把派出所的人拦回去,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完全没法收场。
这时候二大妈忽然说道:“哎~当家的,刚才我瞧见那俩公安进院时,跟隔壁小杜说了几句话,瞅着还挺恭敬。你说……要实在不行,咱去求求小杜?”
刘海中一听就皱起眉头。
上次刘光福被市局抓走,易中海就让他去找杜飞。
他只当是易中海的托词,根本没往心里去。
但此时听二大妈一说,再仔细回想之前的情形,好像还真是!
刘海忠沉吟着:“你说这小杜年纪轻轻的,能有这么大能耐?”
二大妈不以为然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干啥!咱去上门求求又不花钱,万一要是能行呢!”
刘海中咧咧嘴,还是不太乐意,但眼下这个情况,却由不得他端二大爷的架子。
上次刘光福被市局带走,就已经令他在院里的威信大减。
而且上次刘光福被抓,着实有点莫名其妙。
这一次,却摆到了明面上。
一旦刘光福被确认了诈骗罪,就会延伸到他们老刘家旳家风不好。
他刘海中居然教出了一个坑蒙拐骗的儿子,还哪有脸再当这个二大爷。
刘海重索性也豁出去了,带上二大妈来到杜飞家。
这时,杜飞刚吃完饭,饭盒都还没刷,就听见有人敲门。
问了一声谁?
门外沉默了片刻,才瓮声瓮气应了一声:“小杜是我~”
杜飞听出是刘海中,倒也没太意外,走过去把门打开,笑着道:“唉呦,二大爷二大妈您二位可真是稀客,快里边儿请坐?”
刘海中习惯性的背着手点点头,迈步就往里走,压根就没考虑,进人家是否需要换拖鞋的事儿。
杜飞瞧了一眼也没提醒,直接把他们俩人让道屋里坐下。
二老妈也看出来,指望不上刘海中,干脆一进屋就哭出道:“小杜呀~咱们几十年的老街坊,这次你可一定得拉光福一把呀!”
杜飞忙道:“二大妈,瞧您说的,旁人的事我不管,光福的事我能袖手旁观嘛!”
二大妈一听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
但二大爷却在厂里见惯了打官腔的。
听杜飞这语气态度,就知道后边肯定还有“但是”。
果然,杜飞接着说道:“不过……光福这个事吧~还真有点难处!”
二大爷知道,这时候不能再憋着了,开口道:“这個……小杜啊~你看啊,咱们两家可是子一辈父一辈的关系……”
杜飞表面没动声色,心里却有点犯膈应。
刘海中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厂里领导开大会的强调。
知道的是来求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杜飞这来视察工作来了。
好在杜飞知道,刘海中是个什么货色。
懒得跟他计较,耐心的听他“这个~那个~”的把话说完。
总之兜兜转转,颠三倒四的,就一个意思,希望杜飞能帮忙把刘光福给捞出来。
等刘海中把话说完,就一脸期盼的跟二大妈看着杜飞。
杜飞也坐那儿看着他们,两边大眼瞪小眼。
足足几个呼吸,杜飞才反应过来这就完了,暗暗哭笑不得,这是上门求人。
别说俩手空空,什么礼物都没带,就是刚才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刘海中的嘴里都没说出一个“求”字。
就这么办事儿,一天天还想着当官,杜飞也是服了。
其实上门求人办事儿,无非就是三种。
要么就把自己说的惨一点,博取对方的同情心。
要么就直接拿钱送礼,有钱能使鬼推磨。
再或者,你本身有能耐,对方也有求着你的事,两边能互通有无。
眼前这刘海中,跟头倔驴似的。
自个狗屁能耐没有,又不肯送礼。
求人的好话也不肯多说几句,一副你爱帮不帮的嘴脸。
不过杜飞另有打算。
倒也没把自以为是的刘海中给撵出去,反而一本正经的想了想:“二大爷~二大妈~光福这事儿吧~我帮你们跑一跑肯定没问题,不过……”
二大妈反应倒是不慢,一听杜飞这话,立刻叫道:“我们懂……”
说着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旁边的刘海忠。
刘海忠也回过神来,赶忙从兜里摸出几张大团结。
杜飞眼睛一扫,大概能有五十块钱。
都说三大爷是闫老扣,但三大爷在关键时候,办事可一点儿都不扣。
上次帮闫解放弄工作,出手就是一千块钱。
反观这二大爷,美其名曰是不抠,现在救他儿子却只肯拿出五十块钱。
杜飞却不贪图他这仨瓜俩枣的。
见刘海中把手伸过来,连忙伸手按住:“二大爷~二大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飞一脸诚恳的说道:“刚才您也说了,咱是子一辈父一辈的关系,我怎么能收您钱呢!”
刘海中听完还当真了,二话不说就把拿钱的手缩了回去。
杜飞接着道:“二大爷,您给我交个底,刚才来咱们院撒野那小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个……”刘海中犹豫,有些说不出口。
二大妈却没那些顾忌,一拍大腿道:“嗐~光福这孩子也是一时糊涂。”
杜飞好整以暇道:“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的关键其实不在派出所那边,而是在被骗这人身上……”
杜飞这句话也算是一言点醒梦中人。
刘海中反应过来:“对呀!他不说咱家光福是诈骗嘛!咱把那三十块钱给退回去不就结了。”
说完就站起来,风风火火往外走。
二大妈也像抓住救命稻草,倒是没忘给杜飞道声谢,急慌慌也跟着出去。
见这俩人走了,杜飞冷笑一声,起身去拿拖布把地擦了一下。
却没等坐下喝口水,秦淮如跟秦京茹又跑来了。
事发时候,她们俩去上夜校,回来听贾张氏一说,才知道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而杜飞刚才给刘海中指点那一句。
也不是冲着他们或者刘光福,而是盯上了李奎勇这个人!
李奎勇讲义气,知恩图报,都是让杜飞看中的优点。
杜飞想看一看,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能走到哪一步?
也算尝试着培养自己的嫡系班底。
现在杜飞身边能用这些人,无论是蒋东来,还是雷老六,亦或是老杨,跟杜飞在本质上都是各取所需的交换关系。
即便是现在看起来,对他言听计从的雷老六和老杨,也只能做加法,不能做减法。
如果有朝一日,杜飞的某个决定,触及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所以杜飞早就有想法,要培养自己的核心班底。
原本跟他住在一个院的闫解成、闫解放、刘光天、刘光福,都该优先考虑。
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
可惜,这几个人没一个能扶得上墙的。
前院老姜家的永春、永夏哥俩倒是不错,却过于老实本分了,缺少了一股闯劲。
这一点跟他们老爹姜大明如出一辙。
明明脑瓜不慢,关键时候办事也不错,就是不乐意出头。
所以,当李奎勇冒冒失失的闯进杜飞视野中,才会令他眼睛一亮。
而且相比闫解成、刘光天他们,李奎勇的家庭更困难,更渴望出人头地,改变命运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李奎勇有情有义,只要让他觉着值得,他会豁出命去报答。
相比起来,虽然闫解成两口子,也在千方百计巴结杜飞。
但杜飞对他们却没太大兴趣,就是因为闫解成这人太滑,真要把他给带起来,说不定哪天反咬一口。
杜飞虽然不怕,却也觉着膈应。
秦淮茹跟秦京茹今天也十分高兴,等说完了刘光福的事,又说起夜校的事儿。
秦京茹抢着道:“杜飞哥,今天王老师让我当组长了,还说我有学习天赋……”
叽叽喳喳的,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得了小红花。
一旁的秦淮茹,表情有点奇怪。
杜飞看在眼里,直接问道:“秦姐,怎么回事儿?就京茹这脑子……还学习天赋?”说着眼神不由得瞥了一眼秦京茹那低头看不到脚尖的障碍物。
特么营养都被截留了,脑子能好使才怪!
秦京茹顿时不干了,嗔道:“杜飞哥~”
秦淮茹“噗呲”一声笑了:“王老师今年二十六,中专毕业,文质彬彬,就是个头矮了点,大概还不到一米七……”
秦京茹回过神来,赶忙道:“姐~你瞎说啥呢!我可没那意思。”
秦淮茹揶揄道:“你没有可不代表人王老师没有呀!”
“姐~你还说!”秦京茹气呼呼的,有点担心的看向杜飞,可怜巴巴道:“杜飞哥~要不……要不我不上夜校了!”
说出这话,秦京茹有些泄气。
虽然她脑子慢,学东西明显不如秦淮茹更快,但她真的很喜欢上学。
不过为了避免杜飞误会,还是毅然放弃了。
杜飞笑着道:“为什么不上,咱们好不容易去的。下次那王老师再有什么表示,你严词拒绝就行了,如果他再纠缠,就跟我说。”
秦京茹立即转忧为喜,心里美滋滋的。
秦淮茹又道:“对了,今儿吕姐跟我说,劳保厂那边的账好像有问题,看那意思是想透露给我们。”
杜飞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淡淡道:“你怎么想?”
秦淮茹正色道:“我觉着,这是借刀杀人。吕姐那边早想把劳保厂给拿过来,只是碍于杨厂长是一把手,一直没得机会。”
说着顿了顿,迟疑道:“而且~我怀疑,这个所谓的账目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吕姐心里早就有数,只是没有机会,引而不发。”
杜飞听了这一番话,愈发对秦淮茹刮目相看了。
分析的相当不错,并没因为最近跟吕处长关系不错,就带上个人的情感倾向。
秦淮茹这娘们儿果然是一块璞玉,稍微雕琢就跟原先大不一样了。
杜飞笑着道:“不错,这个‘刀’咱们可不接,她不乐意得罪杨厂长,咱凭什么去抻头儿,大不了咱那院子再想别的法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淮茹道:“我在厂里听说,杨厂长在上头的根子可硬了!”
杜飞一笑,也没解释杨厂长的跟脚,更没提杨厂长可能就要倒霉了。
其实,在这时候,就算得罪了杨厂长也没什么。
杜飞也不是不能让人拿来当刀使,但前提是必须有足够的利益。
别说劳保厂租房子那事,本身就是杜飞给后勤处那边输送利益。
就算这些好处翻倍还回来,也不值得杜飞去冲锋陷阵。
秦淮茹道:“那明天跟吕姐怎么回话?”
杜飞道:“就说那院子暂时借给朋友用了,等过几个月,用完了再说。”
没等秦淮茹应声,秦京茹先叫起来:“院子借人啦!借给谁啦?”
杜飞看了她一眼,心说这丫头还真拿那院子当她的了。
淡淡道:“一个朋友,比你们杨厂长还牛逼的朋友。”
秦淮茹秦京茹顿时吃了一惊。
在她俩眼里,杨厂长管着轧钢厂上万人,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杜飞嘴里,比杨厂长还牛的朋友,那得是什么人啊!
原本心里有点不乐意的秦京茹,也立即瘪茄子了。
可怜巴巴的,好像被抢走了骨头的小狗。
第四百二十六章 长途电话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按时起床,准备上班。
昨晚上,秦淮茹和秦京茹还没走,一大爷跟三大爷就上门了,商量刘光福的事儿。
三两句话杜飞就听出,这老二位是来探探他口风的。
尤其是三大爷。
话里话外透露着,想把刘海忠掀下去的想法。
还夸赞杜飞年轻又有能力,应该多为院里的街坊邻居做贡献。
明摆着是想把刘海忠弄下去,他来当二大爷,把杜飞抬上来,当后院的三大爷。
杜飞心里暗想,就这几个老货,天天只知道盯着院儿里这一亩三分地。
杜飞哪会在乎什么二大爷三大爷,就算易中海主动退位让贤,让他来当一大爷,他也没兴趣。
杜飞心知肚明,面上却装糊涂,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
吃完了早饭,杜飞骑上车子来到单位。
刚一进办公室,就听郑大妈和孙姨为首的几个老娘们正在扯老婆舌。
杜飞看她们兴致勃勃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新闻。
结果支棱耳朵一听,说的不就是他们院的事嘛!
只听郑大妈在那说的吐沫星子乱飞:“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姓刘那孙子,啥钱都敢骗,人家看病买药的钱,他也下得去手!”
边上一个老娘们不以为然道:“要我说,被骗那个也不是什么好鸟儿,知道钱是给他爸买药的,还敢偷摸拿出来,还买什么古董,也是想瞎了心了。”
孙兰凑趣道:“要不怎么说,这人不能贪心呢!心里寻思旳挺好,东西买了,转手一卖,就能挣十多块钱。也不想想,有这好事,人家自个儿不干,凭什么轮到你呀~”说话间正好瞧见杜飞:“小杜,你说是不?”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却没掺和进去。
等到中午吃完了饭
杜飞没骑车子,从小食堂溜溜达达就奔派出所去。
最近这段时间,也没见着牛文涛。
这孙子上次说要请客,也没了动静。
刚到派出所门口,正好有人从里边出来,跟杜飞打个照面。
那人看见杜飞,顿时笑着道:“还哎呦~杜哥您来啦!”
“小张呀~这是赶着要出去?”杜飞笑呵呵的,对方正是昨天晚上,带走李奎勇和刘光福的两个人之一。
小张连忙道:“我不忙,您是来找牛哥的吧?我带您进去。”
说着话反手挑起门帘,又跟杜飞回来。
看得出来,这小张也是个机灵的,在所里似乎和牛文涛的关系不错。
进到屋里,立刻叫起来:“牛哥~牛哥!”
牛文涛带的饭盒,正在办公室里闷头儿吃饭。
听有人叫,立刻一抬头,正好瞧见杜飞。
连忙把筷子放下,抹了一把嘴,起身迎上来。
到跟前儿叫了声“杜哥”,随后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上次我还说,要请您吃顿好的,这一忙起来也没顾上。”
杜飞笑着捶了他肩头一下:“少跟我这儿矫情,差你那一顿饭呢!”
牛文涛嘿嘿一笑,看出杜飞没因为这事儿挑理,心里松一口气。
也不是说他想躲杜飞这顿饭,实在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没得出空。
不仅接二连三的有事儿,分局那边还传出消息,可能要把他调过去。
牛文涛也没什么经验,面对这种情况,难免手忙脚乱。
说话间,杜飞在牛文涛办公桌旁边,找把椅子坐下,让小张也坐。
牛文涛见状,看出杜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杜飞开门见山道:“老牛,昨晚上小张带回来那俩人,还在咱们所里吧?”
牛文涛微微愣了一下。
小张立刻解释道:“牛哥,就是昨天我跟大宋带回来了俩小子。”
刘文涛这才想起来,看向杜飞,询问道:“您想捞谁?”
杜飞摆摆手道:“我捞什么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公事公办就行。”
牛文涛有些纳闷,他听出杜飞这话不是打官腔,也不是说反话。
杜飞接道:“我就想跟李奎勇见个面,跟他说两句话。”
牛文涛不明就里,不过杜飞既然明确提出来要求,又是这种小小不言的事儿,他更没理由拒绝。
当即就拿钥匙,把李奎勇从拘留室提了出来。
拘留室里,李奎勇跟刘光福被关了一宿。
俩人都没睡好觉,各自顶着俩黑眼圈,刘光福脑门上还贴着一大块白纱布。
昨天,他虽然被板砖开了,弄得满脸是血,瞅着挺吓人。
但实际上,就是一点皮外伤。
而且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脑震荡。
到了派出所就给清理一下伤口,上了点药,就完事了。
而李奎勇,别看手上挺凶,毕竟才十五岁,头一回进局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偏偏他又不乐意在刘光福面前露怯,只能表面硬充好汉。
反倒刘光福,比他更有经验。
市局那大庙都去过了,派出所这种小庙,对刘光福心理上,震慑力度反而没那么强了。
但没奈何,这孙子做贼心虚,不住自个吓唬自個,心里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没底……
直至小张来把李奎勇提出去,让他老实呆着。
更让刘光福的心里踏实不起来。
反而李奎勇跟着出来,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有人问话,不用再被晾在拘留室里。
但接下来,他并没来到预想中的审讯室,而是到了办公室,看见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跟牛文涛闲聊的杜飞。
李奎勇一眼就认出来。
虽然他从头到尾就跟杜飞说那三两句话,但一字一句却深深刻在他心里。
其实在此前,他妈也跟他说过一些类似的话。
李奎勇却不以为然,都当成耳旁风。
甚至昨天,杜飞说完了,也只是令他有些忌惮。
直至被带到派出所,在拘留室里想了一宿,才让他越想越后怕。
如果昨天没有杜飞拦他一下,他真拿刀子把傻柱给捅翻了,等着他的将是什么?
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此时见到杜飞,李奎勇的心里反而十分感激,但他不善表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杜飞顺手掐灭了手中的烟。
好整以暇看着李奎勇,默默注视了他十来秒,把李逵勇看得直慌,这才开口道:“头一回来吧?这里感觉怎么样?”
李奎勇咽口吐沫,不知道怎样回答。
他很想表现的硬气一些。
像评书里的英雄好汉,喊一声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但这话到了嘴边,在杜飞的注视下,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杜飞接着问道:“你的发小呢?你替人家出头,现在折进来了,他没来看看你?”
说着,看了看边上的牛文涛和小张:“有人来找他吗?”
小张立刻接茬道:“没有~”
杜飞确认到:“肯定没有?”
小张斩钉截铁道:“杜哥您放心,他这案子就是我经手的,任何人要求探视,都得经我同意。”
杜飞似笑非笑,再次看向李奎勇:“看来你这发小可不怎么地道呀!”
李奎勇闪过一抹失望,兀自道:“他胆小不敢来!”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问道:“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敢强出头吗?”
“我……”
李奎勇用张了张嘴,眼神瞥了一眼在场的牛文涛和小张,小声道:“有下次,我……敲他闷棍。”
杜飞哈哈笑道:“不错,倒不是死脑瓜骨。”说着站起身来:“等这次出去,来找我~一个老爷们儿,敢拿刀砍人不是本事,能挣钱养家,让弟弟妹妹,吃饱穿暖了才是本事。”
李奎勇蓦的愣住,一脸懵逼的看着杜飞。
而杜飞再没看他一眼,跟牛文涛打声招呼,就往外边走去。
直至被小张推了一下,李奎勇才回过神来。
此时他还不知道,杜飞到底是谁。
好在他虽然有点一根筋,却并不傻,也听出来,杜飞最后一番话,明显是要给他某个出路。
而且李奎勇还能感觉到,牛文涛送杜飞出去后,留在他身边的小张,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在这之前,小张看他跟看刘光福一样,丝毫不掩饰对他们的鄙夷和轻视。
但随着杜飞刚才那一句话。
小张看他的眼神中,甚至隐隐多了几分羡慕。
这不由得令李奎勇更好奇。
此时,杜飞跟牛文涛出了派出所。
牛文涛笑着问道:“这小子怎么入了您的眼了?”
杜飞笑了笑,没接茬,反问道:“对了,听说你要调分局了?”
牛文涛点点头,却没多少喜悦,反而有些忧虑。
杜飞道:“这是好事儿~你咋还不高兴呢?”
牛文涛苦笑摇头:“杜哥,我是咋回事儿,您还不清楚嘛!上次要不是有你,我能抓住那么大个机会?”
杜飞道:“你别妄自菲薄,机会摆在面前,能不能抓住都是个人的本事。”
牛文涛勉强笑了笑:“话是这么说,但真让我调到分局去,能不能站得住……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杜飞拍拍他肩膀:“别想太多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牛文涛点头,其实他说这些话,也没指望杜飞能帮他什么。
就是找人说说,舒缓一下内心的压力。
否则这些泄气的话,他在单位没法跟同事讲,回到家又不好意思跟父母说,一直都憋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等杜飞离开派所,再慢慢悠悠走回街道办,已经一点钟了。
杜飞踩点回来,坐到办公桌前,刚想拿小红本出来温习一下,就见朱婷脸色阴沉的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一个眼神,示意他过去,然后进了小办公室。
杜飞不知道什么情况,朱婷的情绪明显不太高。
等了片刻,他来到小办公室。
钱科长看的还是《仙机武库》,只是那样子有些心不在焉。
朱婷回来就趴在了桌上。
听见杜飞脚步声,才支起身子,长出一口气,抬起头道:“对了,上次欠你一顿老莫,这星期天就去吧~”
杜飞愣了一下,他都快忘了这茬了。
朱婷却忽然提起这个,显然不太正常,忙问怎么了?
朱婷叹口气,小声道:“中午~跟一个在上海的同学通了电话……”
杜飞微微诧异。
在这个年代,长途电话可不是想打就能打。
显然朱婷那位上海的同学也不简单。
朱婷接道:“她说~那边的情况……可不太好!”
杜飞顿时明白指的什么。
朱婷又道:“这星期就去吧~我怕哪天老莫就关门了。”
杜飞倒是没往这边想过。
不过又一转念,朱婷也未必就真担心‘老莫’关门,只是一种焦虑。
对于这种‘吃软饭’的机会,杜飞这货哪会拒绝,欣然道:“那星期天我接你去。”
朱婷脸颊一红,刚想跟杜飞约定时间,在老莫门口见面。
既然杜飞说要接她,又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等晚上下班,杜飞回到四合院。
推着车子刚到后院,就见魏犊子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
这时中院跟后院干活的都已经走了,魏犊子还在这里,明显是故意留下。
魏犊子到跟前,叫了一声“杜领导”。
杜飞把车子支好,笑呵呵道:“老魏呀~还没回去呢?”
魏犊子舔舔嘴唇,嘿嘿道:“杜领导,我这有点事儿……想跟您说。”
杜飞道:“那上屋说去。”
魏犊子忙道:“别介了,我干一天活,浑身都是土。”
杜飞也没坚持,而魏犊子明显不想在院里说话,俩人索性进了老太太屋里。
刚才魏犊子待在里边,屋里还亮着灯。
开工这几天,杜飞头一回上这来。
原先的墙皮都铲掉了,重新抹的水泥墙面。
过去的红砖地面,也都被起下来,换成新砖,重新铺上,再磨平了。
新打的窗户和房门差不多完成了一半。
按照这个进度,再有几天就差不多了。
杜飞对这个进度还算满意。
大略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魏犊子身上,示意他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魏犊子酝酿了一下道:“杜领导,那个……”
魏犊子咽口吐沫,欲言又止。
杜飞直皱眉头:“老魏,有啥就说,吞吞吐吐的干啥?”
魏犊子一咬牙道:“杜领导~您是不是在找日本鬼子的财宝?”
第四百二十七章 日记狂人
杜飞注视着魏犊子,面无表情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魏犊子咽口吐沫,微微低头没敢跟杜飞对视,忙解释道:“我~我听我三叔说的……”
“魏三爷?”杜飞插了一嘴。
魏犊子点头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老杨前阵子搞了几本日本人的日记,三叔估计应该是送给您的。其实在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那几本日记跟一个日本鬼子的财宝有关。不过那日记不知道转了多少手,到老也没发现什么东西。”
杜飞点点头,并没怀疑魏犊子这番说辞的真假。
其实,上次跟顾炳忠他们吃饭,顾炳忠就曾说过。
澄田赉四郎的财宝,在京城算不上什么秘密,知道这事的人太多了。
魏三爷知道这也不足为奇。
只是魏犊子大晚上的,特地在这儿等他,还提起这些事儿,用意就相当明显了。
杜飞淡淡道:“你有线索?”
魏犊子舔舔嘴唇,他是个实在人,也不会编瞎话,干脆实话实讲,解释道:“也不算是我的,是我三叔给我的,让我孝敬您的。”
说着魏犊子从放在旁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半尺见方旳扁平木盒子。
一边打开一边说道:“这里边是我三叔当年收集的一些东西,也许能对您有启发。”
杜飞接过盒子。
最上面是一个非常熟悉的皮面包着的笔记本。
杜飞翻开扫了一眼,果然是野原广志的笔迹。
又看了一眼第一篇日记的日期:1945年9月5号,水曜日,晴
这令杜飞心中一凛。
四五年八月十五号,日本天皇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
九月二号,在美国密苏里号战列舰上签署投降书。
九月九号,华夏战区正式受降。
也就是说,在日本投降后,野原广志还活着!
而且活的还挺滋润,否则哪有闲心来写日记。
杜飞一边这样想,一边翻到日记本的最后。
发现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一九五零年五月十五号。
这不由得令他有些诧异。
野原广志竟然在解放后还滞留在华夏!
如果不是前几天,刚发现一个潜伏的日本女人,杜飞也不会在意日记上的时间。
而现在,根据最后一篇日记的时间,杜飞有理由怀疑野原广志也潜伏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杜飞的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
但在魏犊子面前,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杜飞把日记本放在盒盖上,继续查看下面的东西。
下面是不少剪报,还有地图。
有一张日文的军用地图,还有好几张手绘的,城市街道的地形图。
除此外,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记事本,里边密密麻麻记的都是关于澄田赉四郎财宝的情报和猜想。
杜飞大略扫了一眼,不由得看向魏犊子:“这都是你三叔弄得?”
魏犊子干笑道:“这倒不是,这是……五九年那会儿,三叔用十斤棒子面换来的。”
杜飞点头,以他的了解,魏三爷可没有手绘地图的本事。
而且最后那个小记事本里,除了写的非常漂亮的汉字,还夹杂着一些日文的平假名,显然收集整理这些的人,应该懂一些日语。
但杜飞也没怎么激动。
如果魏犊子说的都是真的。
魏三爷五九年就得到了这些东西,到现在也六七年了,如果真有什么线索,早该找到财宝了。
现在肯拿出来送给他,显然是功败垂成了。
在得知杜飞也对这个感兴趣,这才发挥一下这些东西的剩余价值,拿来讨个人情。
杜飞把东西放回盒子里,注视着魏犊子,不疾不徐道:“老魏,东西我收下了,有什么事儿你直说。”
魏犊子挠了挠脑袋道:“那个~杜领导,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看准了您是有大本事的,想~想跟着您卖命!”
杜飞明知故问道:“现在我有事儿不也找你吗?”
魏犊子正色道:“那不一样,现在我是跟着六哥,但我~我想跟您!”
杜飞脑子一转,立刻就想到了关键,直接问道:“因为老雷儿子上了轧钢厂?”
魏犊子毫不掩饰的承认道:“杜领导,我这個当爹的没有本事,就求给孩子某个出身,请您成全。”说着干脆跪拜下去。
杜飞看着,并没上前扶他,反而问道:“你想好了?”
魏犊子一听,顿时心中暗喜。
这时他最怕杜飞上来扶他。
杜飞心里却有些不理解,按说魏犊子也是一条七尺汉子,年轻时好勇斗狠的角色。
至于为了给儿子弄一个临时工的名额,就这么卑微,甚至下跪!
杜飞道:“老魏,你先起来说话。”
魏犊子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杜飞问道:“家里孩子叫什么?”
魏犊子躬身回答:“叫魏德贵,今年周岁二十三了。”
杜飞点点头,接着问:“也想上保卫科去?”
魏犊子咧咧嘴,有点难以启齿,但到这时候他也不得不说:“杜领导不瞒您说,德贵小时候放鞭炮,右手炸掉了三根手指头……”
杜飞一听,才恍然大悟。
难怪魏犊子不惜下跪,原来因为儿子是残疾人。
魏犊子说的含糊,炸掉了三根手指头,但究竟炸掉哪三根手指差别可大了。
如果剩下大拇指和食指,还能保留这只手的大部分功能。
但拿着放鞭炮炸掉的,显然不太可能剩下这两根手指头。
如果炸掉了食指和大拇指,那这只手基本上就算废了,想学瓦匠或者木匠的手艺,连工具都拿不住。
杜飞也没追问,这是魏犊子心里的痛,没必要非给人扒开了。
轻描淡写道:“没关系,保卫科也就是平时巡个逻啥的。”
魏犊子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感激的千恩万谢。
杜飞则在心里合计,上次就要俩名额,现在多出来一个,明儿还得跟蒋东来去打一声招呼。
等把魏犊子送走,杜飞回到自个家。
把魏犊子送给他的盒子放到桌上,也没急着再打开,而是先吃了口饭,再泡上一壶茶水,这才腾出手来仔细检查里面的东西。
刚才在聋老太太家,杜飞就是看了一眼,走马观花都算不上。
尤其那本‘野原广志’的日记。
上次老杨送来那些日记中,时间最晚的是1945年8月6号。
距离这本日记的第一篇,差不多有一个月的间隔。
根据之前日记的描述,野原广志发现被困京城之后,偷偷从藏在仓库的箱子里面偷了一些金条,准备找机会逃回日本。
但最终结果,显然他失败了。
或者说,他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逃回去的打算,隐藏了身份继续留在华夏。
那么……究竟是什么促使他放弃回国呢?
杜飞直觉,肯定跟澄田老鬼子的财宝有关。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虽说在之前的日记里,野原广志没有对财宝表现出觊觎。
但在那时,日本帝国还在,森严的等级关系,让他不敢产生非分之想。
然而,1945年8月15号,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
顷刻之间,帝国覆灭,信仰崩塌。
原先不敢想不敢干的事情,似乎都没那么大逆不道了。
杜飞估计,野原广志正是在两本日记断更的期间,思想产生了巨大变化,继而令他决定留下。
杜飞一边在脑子里转过许多想法,一边翻开日记本。
日记里面除了原文,在边角的留白处,还有大量注解。
有的是翻译的意思,也有从中分析出的重点信息。
杜飞一页一页翻看,看进去还挺有意思。
跟之前的日记有所不同。
在此前,野原广志是个日记狂人,几乎是天天写,甭管有没有事,都要凑合一篇。
但这本日记却是隔三差五才有,写的更言简意赅,信息量也更多。
杜飞通过日记里的汉字,还有一些注解来理解,仅仅看了几页就令他吃了一惊。
原本杜飞以为,是野原广志私自留下来的。
但根据这几篇日记所透露的信息,野原广志并不是私自决定,而是接到了澄田睐四郎的命令。
而且直接听命于阎xi山手下的情报处。
野原广志在日记中透露,像他这样的潜伏人员并不在少数。
在预感到日本将要战败,澄田赉四郎为了保住性命和财产,很早就跟阎xi山达成密约。
在日本投降后,澄田老鬼子麾下,有一万多名日军,直接成了阎xi山的雇佣军。
后来在解放战争期间,被我军悉数消灭。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
野原广志的日记上说,除了正规军,当时山西乃至华北地区。
有大量特高课的情报人员,秘密转投到国fu高管和地方军阀的麾下。
看到这里,杜飞灵机一动。
想到之前被抓的那个日本女人,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杜飞继续往后看。
终于看到直接提及澄田老鬼子财宝的内容。
时间是1948年11月6号。
这时三大战役已经打响。
在辽沈,淮海,两大战场,国min党节节败退。
此时野原广志仍藏身在京城,化名刘光北。
根据日记上的描述,直至在这个时候,澄田老鬼子被困在京城的财宝还在。
只不过被这边的特高课的人给截留了。
为此澄田赉四郎还曾发电报,跟野原广志大发脾气,让他务必追回这些财宝。
可惜,此时野原广志早就不是当初言听计从的‘小同乡’了。
如果没有野原广志的协助,特高课那帮丧家犬,甚至不知道这笔财宝的存在!
看到这里,杜飞已经恍然大悟。
原来市面上流传的,灰大仙搬走财宝的事,根本就是以讹传讹。
虽然野原广志的日记里没提到,但这个传说很可能是日本人放出去的烟幕弹。
杜飞看到这里,愈发觉着有趣。
这可比看推理小说有意思多了。
靠在罗汉床上,端起有些凉了的茶水喝一口,继续翻动日记。
很快就翻到了四九年一月。
这时三大战役已经接近尾声,胜负大局已定。
野原广志的日记里,毫不掩饰对回家的渴望,觉着自己继续留在华夏没有任何意义。
但直至这本日记的最后,也就是一九五零年五月。
也就是将近一年半后,他却依然留在华夏。
显然事实并不像他在日记里表述的,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里必定有他割舍不下的东西。
除了那笔财宝,杜飞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能阻挡一个思乡的人回家。
也就是说,至少在一九五零年五月,那笔宝藏还在。
并且野原广志知道,至少知道其中的一部分藏在了哪儿。
只不过因为局势剧变,令他根本没办法把这些财宝带走,只能继续苦苦守在这里……
不知不觉,杜飞竟然一口气把这本三百多页的日记给看完了!
期间虽然磕磕绊绊,一知半解的。
但结合前后文,还有上边的一些注解,以及杜飞原本掌握的情况,足以令他补全整件事的大致脉络。
由于澄田老鬼子的最后一笔财宝,被困到京城运不出去。
直至日本宣布投降,原本忠心耿耿的部下,自然而然产生某些想法。
杜飞估计,这帮人本来想坐地分赃,却没想到引来了投靠阎xi山的特高课的人。
这下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又因为马上爆发解放战争,堵死了他们带着财宝回去的路子。
至于说灰大仙什么的,似乎只是被举起来,当挡箭牌的一个名目。
杜飞合上日记,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竟然十一点多了!
他向后靠去,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
拿到这本日记,虽然把故事线大幅往前推进了。
但具体那笔财宝藏到哪儿了,却仍没实质进展。
杜飞估计,这本日记之前的主人,包括后来的魏三爷,之所以无奈放弃,也是这个原因。
日记里看似信息不少,却没有真正能解决问题的‘干货’。
而盒子里那些地图,还有记事本。
都是根据这本日记,进行了大量分析,得出的结果。
不能说完全没用,但对找到财宝真的意义不大。
唯独日记中,不经意提到一次,野原广志曾用过化名。
“刘光北~刘光北!”杜飞喃喃念叨,已经有了主意。
第四百二十八章 四个刘光北
杜飞相信,之前获得这本日记的人,多半也能察觉到‘刘光北’这个名字的重要。
不过想仅凭一个名字,在三四百万人口的京城找出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杜飞不知道在魏三爷之前,这本日记掌握在什么人手里。
但至少仅凭魏三爷的人脉关系,肯定不可能仅用一个名字找到这个人。
可是同样的事情,对杜飞来说,却未必不行。
这个年代的户籍登记制度相当严格,各个大杂院基本都有管院大爷,只要有正式的居住地或者工作单位,就必须进行户籍身份登记。
这些户籍登记信息,魏三爷肯定查不到,但杜飞的关系却并不难。
第二天,杜飞起个大早。
骑着车子先到单位点卯,然后跟钱科长打声招呼,就跑到市局去。
上楼直接找陈中原。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把昨天魏犊子送来那日记本拿给陈中原看,并重点画出‘刘光北’的名字。
一开始时,陈中原还有点不以为然,觉得杜飞是异想天开。
其实这些年所谓的日本人留下来的财宝,说是层出不穷有点夸张,也绝不仅灰大仙这一个。
绝大多数都是子虚乌有的。
有一些沾边旳,也是杜撰大于真实。
甚至一开始杜飞提起这个,陈中原还有一些诧异,以杜飞的精明,居然也信这個!
但是听着听着,陈中原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财宝的事放在一边,但根据杜飞的分析,化名刘光北的野原广志却是的确存在。
甚至有可能,到现在还在潜伏。
这个情况就太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根据日记上的记录,还涉及到了日本特高课!
这次要能把这个人揪出来,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但在兴奋片刻之后,陈中原又冷静下来,想了想道:“小飞,这事儿你先别声张,没有实质进展之前,咱们先秘密的来。”
说到这里,陈中原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杜飞看在眼里并没多问,脑中却想到上次来时,陈中原办公室里那个秃顶男人。
很显然,现在陈中原,甚至是楚红军这边,都在承受着某种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事都要格外小心。
宁肯不做,也不能做错。
杜飞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陈中原道:“等一下我给户政处打个电话,让志远带你过去,至于具体怎么查,你自个想个说辞。”
杜飞心里早就想好,立即道:“正好我们院里有个姓刘的,他们家孩子赶上‘光’字辈儿,就说帮着他们家找个远房亲戚。”
陈中原点了点头。
这其实就是个由头,具体怎么说不重要,只要不太离谱就行。
片刻后,吴志远被陈中原叫进来,交代了几句就跟杜飞一起下楼,来到户籍处。
杜飞虽然上市局来过不少趟,但户籍处这边,却是头一次来。
一进办公室,入眼的大部分是女的。
一水的白色上衣,红色领章的警服,看上去还有一股别样的韵味儿。
因为刚才陈中原打过招呼,杜飞跟吴志远下来,这边就有人接待。
接待的是一个姓李的女科长,四十出头稍微有点中年发福,笑呵呵的,十分热情。
互相介绍之后,杜飞跟吴志远都叫李姐。
随即便说到了,要找的这个刘光北。
根据野原广志的日记,一九三七年十月份,他从医科大学毕业来到华夏,如果他没有留级,应该二十一二岁。
到现在,应该是五十三四岁的年纪。
另外,日记中提到过,他有一些近视,要戴眼镜。
身高没有具体描述,但以日本人的平均身高来说,个头应该不会很高……
即便如此,想找到这个人也没那么容易。
在户籍资料里,单是查出来的,名叫刘光北的,就有二十多个。
再根据年龄,排除掉四十岁以下的。
虽然根据日记的推算,野原广志现在应该五十多岁了。
但为防他在户籍登记时谎报年龄,还是把年龄放宽了一些,最后剩下来四个人。
这一番忙活下来,足足花了三个来小时。
最后杜飞抄写了四份户籍资料,又跟李姐千言万谢,这才离开了户籍处。
等再上楼去,陈中原却出去开会了。
杜飞也没等他,骑着车子离开市局,也没回街道办,直接奔东北方,上方家园胡同。
“吭哧吭哧~”
杜飞把自行车骑得飞快。
不大会功夫,就上了长安街,然后一直往东,拐到朝阳门南小街往北。
眼瞅着快到方家园胡同,也到中午饭口了。
杜飞忙活了一上午,就一早上吃了俩包子,这时候也饿得够呛。
索性也不急在一时,先找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杜飞之所以从市局出来,就直奔方家园胡同,是因为在刚才查户籍时,他发现其中一个刘光北,登记的户籍地址竟然就在方家园胡同!
之前被抓那个日本女人,也住在方家园胡同。
这个刘光北偏偏也住在那儿!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所以杜飞从市局一出来,就兴冲冲跑到这边,打算进一步求证。
这样虽然看起来有些莽撞,但杜飞却看准了,野原广志是个半路出家的,就算真狭路相逢,杜飞也不怕他。
而且之前抓捕那个日本女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如果这个刘光北真是野原广志,肯定早就被惊动了。
要跑早就跑了,要是还没有跑,就是自信不会暴露,至少不会因为那个日本女人被抓而暴露。
如果这样的话,他轻易也不会再逃跑。
然而,等杜飞吃完饭,按照户籍登记的地址找过去。
现实却让他明白,自个有些想当然了。
这个刘光北登记的地址,距离王襄他们家所住的院子,只隔了两条小胡同。
站在这边门口,就能望见那边的门口。
而且那日本女人住的是院里的倒座房。
站在这边正好能看见,他们家朝南的小窗户。
这令杜飞愈发觉着,这个刘光北是野原广志的嫌疑越来越大。
谁知,进院一打听,杜飞却傻眼了。
在大前年,刘光北就跟东城医院的人,去四川支援三线建设了!
杜飞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说是医生,倒是能跟野原广志的专业对上。
可是支援三线建设是什么鬼?还特么前年就走了,你一个日本鬼子,支援什么三线呀!
杜飞眉头紧锁,不由得怀疑,难道自己全猜错了?
这个刘光北压根就不是野原广志?
见他突然沉没了,面前这位张大爷有些警惕起来,问道:“同志,您是哪个单位的,找刘大夫有啥事吗?”
杜飞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张大爷,我是交道口街道办的,有点工作上的事儿,想找刘光北同志了解点情况,没想到……”
张大爷一听是街道的,倒是没有怀疑。
杜飞又问道:“大爷,刘光北同志在这个院住了多少年了?平时为人怎么样呀?”
张大爷想了想道:“他……住了可有年头了,刚解放那会儿,我家搬到这院,他就在这住着。刘大夫可是个好人,医术特别厉害,咱们街坊邻居,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来,两副药下去,立刻就好了……”
杜飞愣了一下:“两副药~刘大夫是中医大夫?”
张大爷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呀~”
杜飞嘴角抽了抽,这不错得更离谱了嘛!
野原广志是学西医出身的,是个外科大夫。
杜飞还是不死心,他有种直觉,这个刘光北,就是野原广志。
但再问,这张大爷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也只好放弃,跟张大爷道了声谢,一边思忖一边推着车子往胡同外边走。
好在除了这里,还有三个刘光北。
杜飞振作起来,暂时把这边放下,骑着车子根据户籍登记的地址,去找另外三个刘光北核实情况。
这一下午,可着京城转了一大圈儿。
直至四点多钟,杜飞才回到街道办,坐下歇一会儿。
这一天可把杜飞忙得够呛。
就算他体质远超常人,也觉着有点吃不消。
倒不是说身体上真受不了了,只是觉着心累。
仿佛这一天脚不沾地儿去办了许多事儿,最后却一件事儿也没办成。
结果令杜飞有些沮丧。
下午他从方家园胡同出来,又跑了三个地方。
这回倒是没有扑空,三个刘光北都找到人了。
其中一个四十六岁,是精工机械厂的工人,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典型的山东大汉,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娘。
第二个人,五十一岁,在园林管理处上班,部队转业的干部,政审过关,身家清白,更不可能是潜伏的日本人。
第三个就更扯淡了,今年四十二岁,市京剧院的老生,从小做科练功,就更不可能了。
转了一大圈下来,方家园那个刘光北的嫌疑反而更大了。
虽说中医跟西医有点对不上,但野原广志潜伏了十多年,未必不能再学个中医。
而且根据张大爷说,住在他们院的刘光北,就孑然一个人,没有媳妇儿,也没孩子。
说是都死在战乱中了。
再给他介绍女人,他也坚决不干,说是忘不亡妻。
这无疑令他更加可疑。
可是杜飞仍想不通,如果这个刘广北就是野原广志,他为什么在大前年突然消失了?
张大爷说他是去支援三线建设了,但到底去没去却不一定。
毕竟张大爷也只是听刘光北自说自话。
为了求证这件事的真伪,杜飞打算明天再跑一趟刘光北原先工作的东城医院。
他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究竟去没去四川!
杜飞心里拿定主意,而这时也该下班了。
他又想起魏犊子儿子的事。
赶忙跟对桌的孙兰提了一下,问她蒋东来那儿还有没有名额。
孙兰一听,立即道:“还有呢!那天回来,我就让他手里留两个应急。”
杜飞笑着道:“孙姨,还是您想的周到,能娶您真是老蒋的福气……”
说话间,就下班了。
众人纷纷起身往外走。
钱科长跟朱婷从小办公室出来。
而杜飞刚站起来,却被朱婷狠狠瞪了一眼。
朱婷长了一双丹凤眼,平时看起来虽然特别漂亮,可一旦发起怒了,眼睛一瞪,俏脸含煞,竟颇有些凌厉气势,被她盯着就觉着心虚。
杜飞被她一瞪,瞧出朱婷有话跟他说,赶紧赔了个笑,也不急着走了。
等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就剩他们俩人。
朱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上班没上班的样儿,出去一天,都不见人!刚转正才几天你就这样。”
杜飞嘿嘿赔笑。
朱婷看着更来气:“你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
杜飞想了想,凑到她跟前道:“婷姐,这回你可错怪我了,我出去可都是正经事。”
朱婷不大相信,眼角瞥他一下:“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儿?”
杜飞往办公室门口瞧了一眼,贼兮兮的低声道:“不瞒您说,这两天我正帮我三舅抓日本te务呢!”
朱婷皱了皱眉,倒是没怀疑杜飞在这种事上撒谎,反而有些担心起来:“抓特wu~不会有危险吧?”
杜飞一听,心里边暖呼呼的。
朱婷听到这事儿,第一反应是关心他的安全。
杜飞拍拍胸脯笑着道:“放心吧您呐,我本事可大着呢!”
知道杜飞真有正事,朱婷语气也缓和下来,却撇撇嘴道:“看把你能的,可不敢大意轻敌!有什么事多找人帮忙,别自个儿一个人逞能。”
杜飞“嗯”了一声,心里也是一动。
要说人脉关系,朱婷可比他广多了。
刚才正合计,明儿上东城医院去看看,却一个接洽熟人都没有。
正好问问朱婷,有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东城医院……”朱婷听他提起,皱眉想了想:“东城医院我也没熟人,那个……卫生局的行不行?”
杜飞听她前半句,刚想说“没关系”。
谁知这娘们儿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上大招。
卫生局是医院的直管部门,啥叫行不行,简直太行啦!
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姐姐可真不少!
得知朱婷在卫生局有关系。
杜飞这货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的,直接把上医院确认刘光北身份的事儿交给朱婷。
然后自己美滋滋的骑车子回家了。
朱婷一开始还觉得挺高兴。
只是看着杜飞骑车子走远,她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撅撅嘴,骂了一声:“小滑头!”
第二天一早。
杜飞早早来到单位,打扫卫生,打开水~
还难得的把小乌也给带了过来。
自打上次来,吃了一顿烤鱼片之后,小乌又有日子没来了。
正好这次请朱婷帮忙,把小乌带来,给她撸一撸,就算是报酬了,顺便小乌还能蹭一顿好吃的。
果然,朱婷来了看见小乌,立马笑了起来。
伸手就掐着小乌的腋下,把这货给提溜起来。
尽管不是头一次看到,但杜飞还是禁不住感叹,朱婷的‘天生神力’。
二十多斤的大胖猫,如果只是抱起来还没什么,问题朱婷这可不是抱着,而是伸直了双臂,把小乌端到面前。
杜飞心里估么,就她这膀子力气,体格差一点的老爷们儿,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她。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嘿嘿”的笑出声。
换来朱婷一个白眼儿,然后“哼”了一声,抱着小乌回了小办公室。
杜飞则不着急去问刘光北那事儿。
既然一早上朱婷没特地跟他说什么,那就是没什么问题,耐心等着就是了。
而且,杜飞昨晚上回去,又把之前老杨弄来那些‘野原广志’的日记,拿出来重新看了一遍。
之前这些日记,杜飞都是跳着看,选那些跟财宝有关的日期看。
其他旳记载野原广志生活琐事的,直接就翻过去。
昨晚上回家吃饭后。
杜飞把这些日记全都翻出来,走马观花的捋了一遍,还真有一些发现!
首先就是野原广志在日记里曾经提过,他上医科大学的老师,是著名的汉方药专家。
所谓汉方药,是日本对中药的叫法。
也就是说,在野原广志上大学期间,就极有可能接触过中医中药。
使他具备了伪装成中医大夫的知识基础。
而另一个让杜飞意想不到的,竟是野原广志的日记里,曾经提到了‘张富贵’的名字!
一开始杜飞还以为只是的同名同姓。
但在提到‘张富贵’的同时,还出现了‘河曲县’的名字,这总不能再说是巧合了吧~
河曲县可是张富贵的老家。
当初日本人占了山西,张富贵跟他爹这俩老梆子,都当了汉奸。
有了这个发现,杜飞不由得想到,这些年都在京城,野原广志跟张富贵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可惜张富贵父子,早就移交给部里,不在陈中原的管辖内。
想秘密提审也不可能。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枪毙了。
杜飞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打算非要去找张富贵问问。
之前陈中原已经明确表示,让他低调行事,再去找张富贵,显然很不合适。
等到中午,从小食堂吃完了饭。
因为医院那边,有朱婷接手了,杜飞今儿哪都没去。
吃完饭就回到办公室跟大伙儿扯闲篇儿。
期间孙兰还给他传了话,说让魏犊子儿子过几天就上轧钢厂保卫科去报到。
另外,蒋东来还让孙兰传话,说最近厂里的气氛不大好。
杨厂长跟李副厂长已经来来去去斗了好几个回合。
暂时杨厂长占了上风,昨天在大会上公开批评后勤处物资科的科长。
看那架势,这个科长恐怕要换人了。
后勤处一直是李副厂长的基本盘,这次杨厂长雷霆出手,宣告两人的博弈升级,开始了真正的近身肉搏。
物资科是后勤处的要害部门,李副厂长无论如何也不能拱手相让,就是不知道下一步李明飞要如何反击。
虽然杜飞知道,这场斗争将以李副厂长的胜利告终。
但中间来回厮杀的过程,却不是一蹴而就的。
另外就是,这么大的事,昨天晚上回去,秦淮茹为什么没提?
说起来,昨儿晚上,杜飞还真没瞧见秦淮茹。
就算去上夜校,这么大的事儿,回来也应该跟他来说一下呀!
杜飞不相信,以秦淮茹的敏感,会意识不到这件事的重要。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杜飞思忖这事的时候,秦淮茹竟然来了!
第二次来到杜飞的单位。
秦淮茹早已经不再是上次的秦淮茹了。
她骑着自行车,穿着一件呢子大衣,卡其色的裤子,黑色小皮鞋,头发在头顶上挽了个大丸子,脸上未施粉黛,却是粉嫩红润,完全看不出是三十岁的女人。
上次秦淮茹来时,畏畏缩缩的只敢在门口张望。
这次她却推着车子,直接来到杜飞办公室门口。
把车子支在外边,然后探身进来敲了敲门,不卑不亢道:“您好,请问杜飞在吗?”
话音没落,她已经看见了杜飞,顿时笑颜如花,大大方方进来。
这一下,把办公室的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杜飞站起身道:“秦姐,你怎么来了?”
秦淮茹快速递了一个眼色,走过来道:“厂里要解决青年工人的住房,有些材料送到街道办来备案,顺道过来看看你。”
众人一听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过来办事,碰巧有熟人在这上班,要不过来打个招呼,反而有些说不过去。
唯一有些特殊的,就是秦淮茹有点太漂亮了。
照说,朱婷就已经是相当少见的美女了。
原先普通状态的秦淮茹,到现在这个年纪肯定比不上朱婷。
可经过杜飞的滋润,以及溢散白光改造,此时的秦淮茹却比朱婷要略胜一筹。
杜飞笑呵呵的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把秦淮茹送出去。
到了外边,见左右无人,秦淮茹的脸上笑容收敛,低声道:“小杜,厂里出事儿了!”
杜飞淡淡道:“杨厂长跟李明飞?”
秦淮茹愣了一下,吃惊道:“你~你咋知道的?”
杜飞一笑,没有回答。
秦淮茹也没等杜飞回答,又道:“昨晚上我没回去,陪吕姐上她家住的,吕姐爱人出差了。”
杜飞点头,心说难怪昨天没见到她,却又皱了皱眉:“她叫你去的?都说什么了?”
秦淮茹“嗯”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都是厂里的事。这次杨厂长那边好像志在必得,昨天刚开的会,今天上午出文,已经拿掉了赵科长。”
杜飞道:“物资科那個?”
秦淮茹点头:“吕姐说,赵科长的位置很重要,如果换成杨厂长的人会很麻烦。”
说到这里,秦淮茹顿了顿,小声道:“小杜,吕姐说,这次~李副厂长恐怕要坏事儿!”
杜飞的眉梢一扬,沉声道:“她跟你说的?”
秦淮茹连忙点头:“昨晚上躺床上睡不着,我们俩聊到很晚。上午也没机会,中午一得空,我就跑来了。你说李副厂长那边,会不会……”
杜飞却“切”了一声:“别信她的,这娘们儿是李明飞的铁杆,她这是故意拿话试探你。李明飞在轧钢厂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这么容易就倒了,早就被人拿下了,还能等到今天?”
因为局面太复杂,已经超出了秦淮茹的认知。
她虽然聪明,但面对这种情况,却跟雾里看花一样,心里根本就没谱儿。
但秦淮茹也有一定之规,就是杜飞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一准儿没错!
杜飞又说:“等回去就跟你们处长去表态,立场要鲜明,态度要坚定,支持李副厂长。”
“我懂了~”秦淮茹应道。
杜飞想了想,接着道:“如果她要提拔你,尽量别答应。就算推辞不了,也要当副职,小心掉到坑里。”
“还提拔我?”秦淮茹不以为然道:“不能吧?我才刚当了工会副主席,还能怎么提拔?难道让我当物资科的科长……”
杜飞淡淡道:“有什么不能的?反正现在推出去的,都是吸引火力的靶子,无论是谁,等到最后,都得被拿掉,为什么就不能是你?”
一瞬间,秦淮茹脸色有些不好看。
杜飞又道:“你是我的人,站在李明飞的立场上,把你弄上去,你没这能力,说了算的还是你们吕处长。而你当上科长,我得领他的情。回头如果你被杨厂长那边搞掉,等于让我们跟杨厂长对立,我还得跟他同仇敌忾。”
咕噜一声~
秦淮茹再次咽口吐沫,之前她根本没想这些弯弯绕。
杜飞看她紧张兮兮的,安抚道:“你也不用紧张,这都是我猜的。李明飞也不一定就按这个套路来,他手上的牌有很多,不一定非打你主意。”
“净瞎说~”秦淮茹听他说的暧昧,白了一眼道:“那我先走了,晚上回家再说。”
杜飞“嗯”了一声,也没往外边送,看她推上车子,出了街道办的大门。
这时一个声音从后边传来:“她就是秦淮茹吗?”
杜飞扭头看去,只见朱婷抱着小乌,站在办公室的门外,看着秦淮茹的背影。
“婷姐,你认识秦姐?”杜飞笑呵呵道。
朱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道:“你姐姐可真不少!”心里却暗暗惊诧,秦淮茹竟然比上次见面时,更年轻漂亮了!
原本朱婷没太把秦淮茹当回事,觉着秦淮茹毕竟年岁大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寡妇,还能漂亮几年!
可刚才那个艳光四射的女人,哪有一点人老色衰的样子?
杜飞也没抵赖解释,只是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朱婷。
这下反而让朱婷有些心虚,发觉自个刚才说那话,活像一个怨妇。
但她也不肯认输,哼了一声,瞪了回去。
杜飞却没正形的笑嘻嘻道:“婷姐,你眼睛真好看。”
朱婷拿他没法子,长出一口气道:“少跟我耍贫嘴,昨天那事儿,有回信了。”
原来吃完饭回来,朱婷就跑到王主任那去打电话了。
杜飞一听,也严肃起来,问道:“怎么样?”
朱婷道:“东城医院过去的确有个叫刘光北的大夫,不过不是中医,而是外科大夫。”
杜飞目光一凝:“还有呢?”
朱婷道:“两年前,东城医院根本没有支援三线的任务!”
杜飞并没惊讶,这个结果早在他预料中。
这个住在芳嘉园胡同的‘刘光北’果然有问题!
但新的问题接踵而来。
如果这个人是野原广志伪装的,他为什么在两年前谎称要去支援三线,然后突然消失了?
是终于忍不住,逃回日本了吗?
但在逻辑上也说不通呀!
根据现在的情况,如果野原广志想回去,唯一的途径就是先偷du到香港,再想办法转道回日本。
这样一来,他身上注定不可能携带多少值钱的东西。
而这些年,他隐姓埋名,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从澄田赉四郎的财宝上咬下一块肉来嘛!
这样一走了之,十多年的沉没成本就割舍了?
更何况,野原广志现在都五十多岁了。
三几年到现在,在华夏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在日本还能有什么羁绊,令他非要回去不可?
林林种种,在杜飞脑子里过了一遍,令他隐隐觉着,野原广志没走。
可能躲起来了,但他躲在哪了?又在多什么?
一时间却想不出头绪。
见杜飞沉思,朱婷也没打扰。
过了半晌,才问道:“这个人究竟怎么回事?真是个日本人?”
杜飞摇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
朱婷道:“那还继续查吗?”
杜飞想了想道:“既然没有支援三线的任务,当初刘光北失踪了,医院怎么处理的?”
朱婷忽然笑眯眯道:“谁说他失踪了?我同学说,他调到协和医院去了~”
“啊~”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你刚才不说……”
朱婷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我刚才说什么了?”
杜飞一想,还真是!
朱婷压根儿没说刘光北失踪了。
她只说了东城医院过去有个叫刘光北的大夫,又说前年没有支援三线的任务。
不过这对杜飞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但紧跟着,他又有些怀疑。
这个调到协和的刘光北大夫,真的是住在芳嘉园胡同那个刘光北吗?
第四百三十章 上庙里住两天
杜飞仔细思索这件事儿,想着想着忽然叫了一声:“哎?这不对呀!”
朱婷诧异道:“怎么不对了?”
杜飞道:“昨儿我在市局户籍处查的,四十岁以上名叫刘光北的一共就四个,根本就没这人呀!”
朱婷也皱眉道:“会不会遗漏了?”
杜飞摇了摇头,户籍处的资料管理非常严格,按照姓名的汉语拼音排列,按道理不应该有遗漏的。
除非这个协和医院的刘光北压根就没有做过户籍登记。
可这也说不过去呀!
有正式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怎么可能不进行户籍登记。
想到这里,杜飞灵机一动。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刘光北的户籍上填写的,并不是刘光北的本名,而是曾用名,或者别名。
杜飞忙问道:“婷姐,有没有这人的家庭住址?”
朱婷点头,拿出一张纸条递过来。
杜飞接过纸条看了看,表情有些古怪。
这纸条上面写的住址,竟然离这不远!
跟之前王文明住的地方就隔着一条胡同。
原本杜飞还寻思,下午又得跑一趟市局户籍处。
现在倒是不必了,派出所和居委会知道旳情况更多更详细。
杜飞毫不耽搁,立即就准备去取自行车。
朱婷抢了两步跟上来。
杜飞脚步不停,扭头瞅她一眼:“一块儿去?”
朱婷眼睛发亮,连忙“嗯”了一声,却没取她的自行车。
杜飞嘿嘿一笑,推着车子两人并肩出了街道办大门。
杜飞迈腿,跨上鞍座,往前稍微蹬了一下。
趁着自行车速度不快,朱婷敏捷的垫了一步,屁股往旁边一拧,就坐到后车架上。
自行车顿时晃了一下。
杜飞猛的加力,立刻提速,稳住车子,笑嘻嘻道:“婷姐,看着你挺苗条的……”
没等他往下说,朱婷摸上他腰,使劲掐了一下。
杜飞立马闭嘴。
不大会儿功夫,俩人就到了刘光北居住地所在的居委会。
居委会主任姓裴,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
虽然不太认识杜飞,却见过朱婷好几次,知道是街道的领导,接待十分热情周到。
但杜飞一提刘光北的名字,裴大妈却皱起了眉头:“刘光北~姓刘的……我印象里,咱们居委会下边~好像没有叫刘光北的呀~”
但在朱婷和杜飞这两位上级领导跟前,没有百分百把握,她也不敢说死,又问道:“您有具体地址吗?我查一下。”
杜飞一听心就往下一沉。
按道理,这些居委会大妈对辖区里的情况,基本上了如指掌。
她说了,没这人,那这事儿可就悬了。
抱着一线希望,杜飞连忙把纸条递过去。
裴大妈一看,顿时皱眉,抬起头道:“这~不会弄错了吧~我们家就住这院,前院、中院、后院,就没一个叫刘光北的呀?”
杜飞心说果然,忙又问道:“那这地方现在住的是谁?”
裴大妈道:“这户人家倒是也姓刘,户主叫刘卫国,快有五十了吧,在协和医院上班。”
“刘卫国,刘光北”杜飞嘴里喃喃念道。
难怪之前在市局没有找到这里。
不知道这刘光北怎么弄的,搬到这边之后竟然改了名字了!
杜飞又问:“裴大妈,那您记得这刘卫国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吗?”
裴大妈想了想道:“这个呀~可能得有两三年了吧!”
杜飞心中暗喜,正好能跟刘光北离开方家园胡同的时间对上。
裴大妈又问道:“二位领导,老刘究竟犯了什么事儿了?他可是个厚道人,平时院里谁家有事儿,可都没少帮忙。”
裴大妈在居委会,常年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练出一份察言观色的本事。
杜飞跟朱婷一来,她就看出来者不善。
不由得想帮刘卫国说两句好话。
倒也不是她烂好人。
实在是院里有个在医院工作的大夫,好处实在太多了。
不说有个头疼脑热的,万一得了什么大病,可就借力了。
杜飞跟朱婷倒是没怀疑裴大妈说的。
一般来说,潜伏的敌人,都会表现出一副乐于助人的假象,这些小恩小惠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杜飞也没反驳,又问道:“裴大妈,您仔细想想,这个刘光~呃,刘卫国,平时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习惯没有?”
“特殊~习惯~”裴大妈皱眉想道:“这还真没什么,不过……他媳妇倒是……”
杜飞跟朱婷都是一愣:“媳妇?刘卫国有媳妇?”
裴大妈有些懵逼,心说多新鲜呐!
刘卫国五十多岁了,有个老伴难道不正常吗?
而这一下,杜飞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刘广北为什么突然改名换姓,离开原先的居住地和工作单位?
之前,那为张大爷曾说,刘光北孑然一身,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肯答应,还说的冠冕堂皇。
要是突然冒出一個媳妇儿,肯定说不过去。
而他这个所谓的‘媳妇儿’,身份恐怕也不一般。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情愈发轻松起来。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确认这个刘卫国,就是之前的刘广北。
随即杜飞又想到刚才裴大妈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又问:“他媳妇怎么了?”
裴大妈“呃”了一声,好整以暇道:“老刘媳妇这人吧……怎么说呢~有点神神叨叨的,平时深居简出的,说是信佛,天天念经,还隔三差五上庙里住两天去。”
杜飞问道:“是什么庙?”
如果这个刘卫国就是野原广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媳妇,肯定也不是什么良善。
还经常往庙里跑,那庙里肯定有猫腻。
裴大妈却摇摇头:“这~咱还真不知道。”
杜飞也没多问,这个结果都在预料中。
末了告诫裴大妈务必守口如瓶,跟朱婷从居委会出来。
杜飞想了想道:“婷姐,等会儿我上派出所去一趟,你先骑车子回去吧~”
朱婷撅撅嘴,也想跟着一起去。
她本来就是推理小说的爱好者,遇上这种事儿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不过朱婷明白轻重缓急。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当即点了点头,接过自行车,迈腿跨上去。
但她却没骑着走,而是回头示意杜飞上来,说先送他去派出所。
杜飞“嘿嘿”一笑也不矫情,跨坐上去顺势扶住朱婷的腰。
朱婷身子一颤,小声警告杜飞不许乱摸。
杜飞“哦”了一声,却直接把这声轻飘飘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
唯一可惜的就是,现在天气还不够暖和,朱婷穿着一件呢子大衣,基本没什么手感可言。
即便如此,到了派出所门口,朱婷也被他骚扰的脸颊羞红,把他丢下,落荒而逃。
杜飞来到派出所,直接找到牛文涛。
找他也不为别的,就会借用他的身份。
为了确认刘卫国就是刘光北。
杜飞打算带之前那位张大爷,去协和医院认人。
上次杜飞表明,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那位张大爷虽然挺配合,但也不难察觉到他的敷衍和保留。
这次如果还是杜飞自个去,很有可能被张大爷直接回绝。
为了未雨绸缪,这才来找牛文涛。
其实,汪大成没受伤,这个事找汪大成更合适。
毕竟方家园胡同那边,不属于牛文涛的辖区。
到了派出所,杜飞把事儿一说。
牛文涛微微皱眉,这事多少有些违规。
不过转念一想,杜飞拿这种事儿来找他,恰恰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一般。
如果公事公办,还用找他干啥!
牛文涛没做太多考虑,当即答应下来。
特地上他们所长那儿,把所里唯一一辆挎斗摩托借了出来。
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动静,俩人拖着一溜黑烟,不大会儿功夫就来到芳嘉园胡同。
牛文涛穿着一身警服,头戴着大盖帽,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要是单独拉出来,绝对是十里挑一的精神小伙。
可惜站到杜飞边上,即使有一身制服加成,也只能是个陪衬。
俩人进到院里,很快找到那位张大爷。
再次瞧见杜飞,身边还跟着一个公安,顿时令张大爷有些紧张。
听完杜飞的要求,心里更奇怪了,为难道:“不是,二位同志,老刘去支援三线建设了,怎么可能还留在京城。您会不会搞错了呀?”
不等杜飞说话,牛文涛一瞪眼:“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老张吓得一缩脖子,干笑着点点头,再也没有二话,乖乖跟着上了挎斗摩托。
又是“突突突”一阵,来到东单附近。
两边相距不远,骑摩托车没用五分钟。
杜飞没用牛文涛进去,他这一身制服实在太扎眼了。
杜飞进去,直接找个护士问,刘卫国大夫在几楼。
那护士以为是有人介绍来的,这种事儿在医院并不稀罕,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二楼205~看病先挂号,不许加塞儿!”
杜飞笑着点点头,转身来到外边,叫上张大爷,径直上二楼。
找刘卫国看病的人还不少
杜飞跟张大爷上来,前面还有四个病人等着。
杜飞直接来到前边,让张大爷站到门口。
这时前边的病人正好从屋里出来,后边的病人和陪着一起来的亲友,看了杜飞一眼,就要往里边走,生怕被被加塞儿似的。
杜飞也不理会他们,跟张大爷一起站在门边上,趁着病人进出开门的当口往里边看。
尤其张大爷,一脸严肃,格外聚精会神。
但开门关门间,也只有几秒钟。
很快“砰”的一声,诊室的门就被关上。
杜飞看向张大爷问:“怎么样?”
张大爷皱着眉头,舔舔嘴唇道:“看着像!脸型五官都差不多……”说着又有些为难:“不过~有两三年没见了,我也不敢给您百分百打包票。”
杜飞也没为难他。
其实这就已经足够了。
世界上或许有巧合,但不可能这么多巧合都凑到一起。
既然张大爷觉着像,那这个人九成就是刘光北没错!
随后,杜飞跟牛文涛把张大爷送回去,叮嘱他不能跟人透露半句。
张大爷看着牛文涛,连连点头保证。
等杜飞再回到街道办,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他刚进办公室,就被朱婷招手叫到小办公室。
一进去,就看见小乌懒洋洋的趴在朱婷的办公桌上。
杜飞感觉,这货的肚子明显比早上大了一圈,不知道吃了多少朱婷储存的零食。
朱婷忙问怎么样?
杜飞在外边跑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水。
回来正口渴着,看见朱婷放在桌上的茶杯满着,伸手就拿起来,咕嘟咕嘟,喝了大半。
“哎~”朱婷叫了一声,却只看见杜飞仰起脖子,喉结上下滚动,不由又羞又恼,低骂一声:“讨厌!”
杜飞不以为意,喝完了水,嗯了一声:“基本确定了,刘卫国就是刘光北。”
朱婷眼睛一亮,紧张的攥起拳头,压抑着情绪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一旁的钱科长听得莫名其妙,插嘴道:“你们俩这是对什么暗号呢?”
朱婷脸一红。
杜飞笑呵呵道:“钱叔儿,我怀疑这刘卫国可能是个特wu……”
钱科长一愣,立即道:“得~还是你们自个聊吧,我上一趟外头。”
说着,扯了两张报纸,晃晃悠悠的向外走去。
杜飞“嘿嘿”一笑。
朱婷瞪了他一眼道:“你真是的,嘴都没个把门儿的。”又接着问道:“你还没说,下边怎么办呀?”
杜飞道:“还能怎么办,等下班去报告我三舅呗。”
朱婷一愣:“这就完了?”
杜飞撇撇嘴道:“要不您还想咋样?孤胆英雄,独闯敌营,白马银枪杀个七进七出?”
朱婷听出他调侃,“哼”了一声。
她虽然没想那么夸张,但未尝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兴趣。
没想到杜飞居然这样处置,刚有点眉目,就交出去了,真是扫兴!
杜飞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劝道:“婷姐,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咱们都不是专业的,查出这些线索就很难得了,再一味强求弄不好反要弄巧成拙。”
朱婷撅撅嘴:“好~就你道理多!”
第四百三十一章 拜师雷老六
就在杜飞跟朱婷在办公室里说话的时候。
在几公里外的协和医院的大院里,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降落在屋檐上,正是杜飞派过来监视刘卫国的小黑。
刚才杜飞直接带张大爷过来认人,也防着万一被对方发现打草惊蛇。
所以从医院一出来,他就让小黑赶到这儿来盯着。
看看接下来刘卫国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杜飞估计,如果刘卫国真是野原广志,此时他肯定已经是惊弓之鸟。
先是芳嘉园胡同,那个潜伏的日本女人被捕。
跟着又是疑似王文明的魏老师出事。
杜飞不相信他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
尤其王文明这边。
杜飞怀疑,他改名换姓,从方家园胡同搬出来,住到现在这个地方,就有王文明的因素存在。
而现在,刘卫国还能安安稳稳坐在医院里给人看病,已经算得上心理素质好的。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也没回四合院,直接骑车子去找陈中原。
最近这几天,因为再次让王文明跑了,有上边领导亲自找楚红军过问此事。
这令市局这边压力倍增。
按道理,最近这段时间,市局的工作算得上可圈可点。
不仅破了大年三十儿的案子,还抓了一个潜伏的日本人,就连王文明这个在部里挂号的也差点翻船。
但有些时候就是这样。
前边一百个功劳也弥补不了最后一次失败。
尤其是在眼下这个特殊时期,所有人心里那根弦都绷得紧紧旳。
果然,杜飞来到市局,陈中原依然没按时下班回家。
瞧见杜飞,他也没怎么意外。
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问道:“查的有进展了?”
杜飞撇了一眼桌上干瘪的烟盒,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纸篓,没再忍心盘剥陈中原的存货。
好整以瑕道:“忙活两天,现在可以确认,刘光北化名刘卫国,在协和医院上班。另外两年前,他突然冒出一个媳妇儿,这个女人也很可疑。据说是信佛,还挺虔诚的,经常上庙里去住。”
陈中原皱了皱眉,伸手拿烟盒想抽烟,却发现已经空了。
打开抽屉又从里边摸出一盒,然后看了看杜飞,又拿出一盒丢给他。
杜飞伸手接住,顺手揣到兜里。
这是陈中原主动给的,不要白不要。
一边扯开包装,陈中原一边问道:“知道他媳妇儿平时上哪家庙吗?”
他的反应相当快,直接切中要害。
刘卫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媳妇,很有可能是关键人物。
杜飞道:“这我哪知道,都是听居委会的人说的,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们自个查呗。我就知道这些,没事儿,先回了。”
陈中原“嗯”了一声,让他出去把吴志远叫进来。
杜飞估计,今儿晚上陈中原又得熬一個通宵。
等骑车子回到家,杜飞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如果刘卫国就是野原广志,他为什么要冒险留下来潜伏?
野原广志本身并不是特高课的人,在解放前不是没有机会回国。
但他却选择留下,除了为了澄田老鬼子留下的财宝,杜飞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虽然野原广志在日记里表述,那笔财宝被投靠阎xi山的特高课的人截留了。
杜飞相信,野原广志没有必要在日记里撒谎。
但具体截留了多少,还有没有剩余,却是一个问题。
杜飞想着想着,眼看回到四合院门口。
虽然中间跑了一趟市局,但杜飞骑车的速度飞快。
再加上过完了春分,白天越来越长,他回到这里时,天色还没黑。
远远儿就瞧见,离着四合院十多米远的道边上蹲着一个人。
杜飞觉着眼熟,等到跟前一看,居然是李奎勇。
嘎吱一声~
杜飞一捏车闸,自行车当即停在李奎勇面前。
李奎勇听到动静抬起头。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带着血丝,看是杜飞心里有些忐忑,舔舔嘴唇叫了声“杜领导”。
杜飞笑着上下打量他,问道:“什么时候放出来的?没先回家去看看?”
李奎勇摇摇头没解释。
杜飞也没多问,转而道:“还没吃饭吧?”
李奎勇点头。
杜飞搬着自行车鞍座,把后轮甩到前面:“走,先带你吃口饭去。”
“谢谢~杜领导。”李奎勇语气有些僵硬的道谢,看得出来他不太适应这种说话方式。
杜飞道:“以后叫杜哥就行,不用张口闭口领导的,我也不是什么领导。”
李奎勇“哎”了一声,心里松一口气,感觉杜飞还挺好说话。
他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
之前杜飞在派出所找他说那番话,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尤其那句‘老爷们儿敢拿刀砍人,不是真本事,能挣钱养家,让弟弟妹妹吃饱穿暖了,才是本事’。
虽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李奎勇作为家里的老大,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
但跟棒梗一样,没有人能给他正确的引导。
而李奎勇从小练武术练摔跤,想当然的以为弟弟妹妹在外边儿受气了,他给出头拔份儿,就是当哥的责任。
同时也希望凭这双拳头,打出别人对他的尊重。
但是这次进了局子,被困在拘留室的铁栏杆里,才让他意识到打架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而这些麻烦的后果,他根本无法承受。
这几天在派出所里,李奎勇平生第一次,思考审视自己的人生。
他虽然不聪明,也没怎么好好上过学,但平时却没少听评书,什么‘三国’‘水浒’‘杨家将’,不知道来回来去听了多少遍。
李奎勇最喜欢‘水浒’。
觉着自己生错了时候,如果生在古代,一定像水浒里的英雄好汉一样,义气干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但李奎勇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个不是宋江、刘备的材料,充其量只能当个李逵、张飞。
而现在,他觉着,杜飞可能就是他得遇的明主。
杜飞带着李辉勇来到胡同口。
还是那家他刚穿越时吃的小饭馆。
进屋点了两个菜,八个两合面的大馒头,杜飞自个吃四个,给李奎勇吃四个。
李奎勇头一回下馆子,跟在杜飞后边,眼里全是好奇。
等菜上来,开始吃上饭,他心里愈发有些忐忑。
原本以为杜飞带他来吃饭,会跟他说些什么。
但从头到尾,杜飞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这让李奎勇吃着馒头和炒菜,有点味同嚼蜡的感觉。
等吃完了饭,杜飞又带着李奎勇,来到雷老六家。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对于杜飞带个陌生的孩子突然造访,雷老六和那小翠儿都有些奇怪。
李奎勇更是吃了一惊。
他不太明白,杜飞带他来见雷老六干什么?
虽然雷老六在杜飞面前,从来都是点头哈腰,但在李奎勇眼里,却是惹不起的人物。
在此之前,他只远远见过雷老六对待杜飞的恭敬态度。
此时身临其境,心里更加震惊,这可是堂堂的雷六爷!
而更让李奎勇意想不到的是,杜飞竟然当面提出,让雷老六收他为徒,带在身边调教。
这令李奎勇又惊又喜。
他知道雷老六名气很大,却不是真正混江湖的,有正经的营生。
一旦他拜了雷老六为师,自然就会多出一份收入。
这对他家的状况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意识到这一点,李奎勇不由得感激地看向杜飞。
他心里门儿清,甭管雷老六答应不答应,这份恩情都得记在杜飞头上。
要是没有杜飞说话,人家雷老六知道他是谁呀!
雷老六却一下愣住。
看看李奎勇,又看看杜飞,大脑飞快转动。
这个年代,拜师收徒可不是小事儿。
一旦他认了李奎勇这个徒弟,那就相当于认下半个儿子,以后李奎勇有什么事儿,他都不能不管。
而相应的,将来李奎勇也有给他‘端屎端尿,养老送终’的义务。
如果换个旁人提出这种要求,雷老六肯定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
偏偏杜飞不久前刚把他儿子弄到扎钢厂保卫科去上班,这个人情实在太大了!
雷老六很快想通,当即笑着答应下来。
杜飞跟李奎勇使了个眼色。
关键时刻,李奎勇也上来机灵劲儿。
立即跪在地上,给雷老六“嘣嘣嘣”磕了仨响头,口称“师傅师娘”。
末了杜飞跟李奎永道:“打明儿起,你也甭上学了,早上起来就上你师傅这儿来听用,好好学点真本事,明白了吗?”
李奎勇连忙点头称是,脑子里却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原本他今天晚上来找杜飞,未尝没有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心里有希望,但也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没想到,莫名其妙吃了一顿饭,就成了雷老六的徒弟。
随后又说了几句闲话,杜飞边带着李奎勇走了。
雷老六两口子一直送到大杂院的门外。
眼看杜飞走远,夫妻俩互相对视一眼回到家里。
关好房门之后,雷老六不由得叹口气道:“你说忽然塞到咱们这儿一个孩子,这杜领导是什么意思?”
那小翠道:“要我说,你也别往多想,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个十了岁的孩子。既然拜了师了,你就带在身边,好好调教调教,难得人家杜领导有事用到咱们,这是给咱们机会,咱可不能拎不清。”
雷老六“嗯”了一声,点上一根烟,闷头没说话。
杜飞这边,带李奎勇出来,问到:“你家在哪,我送你一段儿?”
李奎勇忙说不用,然后犹豫着问道:“那个,杜……杜哥,您想让我做什么?我这人脑子不那么灵,但我听评书上说,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您跟我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杜飞停下,扶着自行车看着面前一脸认真,面相老成的少年,似笑非笑道:“怕我把你卖了?”
李奎勇脸一红,却没否认。
杜飞淡淡道:“我说,我就是看你顺眼,你肯定不信。”
李奎勇咧咧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飞笑呵呵道:“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现在这样,你自个想想,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
李奎勇尴尬的继续沉默。
杜飞接道:“先跟着老雷学着,等十年后你要能学出一个样子来,你或许就能改变你自己,甚至你们一家的命运。”说罢杜飞拍拍他的肩膀。
李奎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杜飞没再多说,直接跨上自行车走了。
等再回到四合院,刚一进前院的大门,就从院子里边传来凄厉的惨叫。
杜飞跟站在门口的三大爷打招呼,正好听见这动静。
三大爷笑眯眯道:“小杜下班啦~”
杜飞回应一声,也反应过来,叫声的来源,是后院的刘光福。
既然李奎勇放出来了,想必刘光福这货也该出来了。
之前杜飞给刘海忠两口子出主意,让他们去找李奎勇被骗那个发小,把钱赔了,事就了了。
至于具体的,刘海忠是怎么办的,杜飞也不得而知。
反正相比起李奎勇,刘光福这货可算是才出龙潭又回虎穴。
紧跟着又是一声惨叫。
刘光福也是心大,在派所待了好几天,还能这样中气十足的。
三大爷在旁边幸灾乐祸,嘿嘿笑道:“小杜,听说这次老刘可是折了血本了。”
杜飞道:“使了不少钱?”
三大爷撇撇嘴道:“那能少得了嘛!不仅退给人三十块钱,还另赔了二十,那边才肯罢休。”
杜飞暗暗点头,五十块钱的确不是小数,都能买台二手自行车了。
难怪刘光福叫的这么惨。
等杜飞回到后院,刘光福的惨叫声听得更真了。
不知道刘海忠用了什么工具,普通的鸡毛掸子肯定打不出这种效果。
杜飞停好了车子,往刘家瞧了一眼,莞尔一笑,开门回家。
砰的一声,关上了们。
刘光福的惨叫声立即被隔绝了九成。
等再打开收音机,声音稍微调大一些,不是特别了留意,都很难听见了。
收音机里播着广播剧《平原游击队》,有些奇怪的播音腔,还挺好听。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吾之信仰,常伴左右
杜飞躺在罗汉床上,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实际上,今天他把李奎勇直接丢给雷老六,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虽然杜飞觉得李奎勇这人还不错,但也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把他丢给雷老六,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了。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眼前的景物一变。
一个黑黢黢的乌鸦后脑勺出现在杜飞视野中。
小黑“嘎”地叫了一声,脑袋扭过来跟杜飞的视线相对,又是“嘎嘎”叫了两声。
杜飞调整视角,向周围打量。
令他有些意外,竟然还在医院!
杜飞给小黑下达的命令是跟踪监视刘卫国。
现在小黑在这,说明刘卫国也没下班。
杜飞心里暗骂一声:“还特么挺敬业~”
跟着透过玻璃窗,看向了刘卫国的办公室。
只见刘卫国仍穿着一条白大褂,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杜飞看了一会儿,收回视野同步。
看了看时间,都快八点了。
杜飞心里合计,除非今天晚上刘卫国值夜班,否则也该回家了。
他心里正想着,忽然感觉到小黑的情绪波动。
立即再次视觉同步过去。
只见办公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女护士,跟刘卫国说了几句话。
刘卫国这才笑着起身,脱了白大褂换上挂在门后的大衣。
女护士笑了一下便转身出去,随后办公室的灯就灭了。
杜飞精神一振。
又等一会儿,刘卫国从楼里出来,上车棚取了自行车,径直出了医院大门。
小黑立即跟随上去。
过了两个十字路口,杜飞就看出不对劲儿。
刘卫国现在住在南锣鼓巷附近,从协和医院下班应该直接往北走。
但他却在第二个路口往右拐,等过了两条十字路口,这才再次往左拐,奔北边骑去。
杜飞的心头一动,暗忖道:“难道要去方家园胡同?”
想到这种可能,令他暗暗兴奋。
果然,等了片刻之后,刘卫国来到方家园胡同附近。
顺着小胡同左拐右拐,不大会功夫就到了他原先住的那条胡同。
杜飞此时也微微紧张起来,心说难道运气这么好?一天盯上他,就有大收获。
但是很快,杜飞就发现他有点太乐观了。
原本杜飞以为,刘卫国黑灯瞎火旳跑到这儿来,不是跟人碰头就是去什么秘密地点拿东西。
但很快就发现,他想错了。
刘卫国在他原先住的这条胡同骑过去,竟然根本没有停车,只是在经过门口时,稍微减慢了速度,往里边看了一眼。
随后就径直离开,仿佛只是一个普通行经这里的路人。
这就令杜飞有些看不懂了。
刘卫国这是什么意思?
而接下来,刘卫国没再表现出任何异常。
从方家园胡同出来,直接回到他现在住的大杂院。
在这里刘卫国也是住前院,占了两间门边儿的倒座房。
他回来时屋里黑黢黢的,也没点灯。
想必他媳妇儿又上庙里住去了。
小黑降落在二进院的垂花门顶上,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刘卫国的家里。
刘卫国家的两间房,有一间换了玻璃窗,另一间还是糊的窗户纸。
可惜刘卫国一回家,很快就挂上窗帘,把玻璃窗那边也堵得严严实实。
杜飞什么也看不见,只好断开视野同步,靠在罗汉床上仔细思考刚才的情况。
刘卫国这大老远的绕到那边,究竟去干什么?
难道忽然有感而发,来个故地重游?
显然这不可能!
也就是说,在方家园胡同那边,有什么令他十分牵挂的东西,时不时就要过去看一看才放心。
想到这里,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杜飞不由的舔舔嘴唇,心中暗道:“难道说~当年澄田老鬼子那批财宝,会藏在方家园胡同?”
之前杜飞过去走访,从张大爷嘴里得知,当初刘光北的房子,如今已经分给了别人居住。
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小两口,男的是公交车司机,女的在食品厂上班。
杜飞暂时没法确定,后搬来的小两口跟刘卫国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但是可以肯定,方家园胡同这间房子里边,十有八九,是有猫腻!
杜飞估计,当初那笔宝藏,很可能被瓜分了。
野原广志把他这份儿,藏在了芳嘉园胡同的房子里。
后来,也就是两年前。
因为某种不可抗的因素,他不得不舍弃这里,搬到现在的住处。
杜飞进一步猜测。
这其中最大的变数,无疑就是刘卫国现在那个神神叨叨的媳妇儿。
可惜到了这一步,再往下也分析不出什么可靠的线索。
下一步只有叫老杨找机会进去看看。
能不能在那间房子里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在门外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动静。
杜飞扭头看去,秦淮茹顶着大号丸子头,身穿着一件小花袄,十分敏捷的钻进来。
最近这几天,因为聋老太太修房子,秦京茹又住到贾家去,让秦淮茹也没机会过来。
即使过来,也少不了秦京茹跟着。
倒是今天,没见到秦京茹,也不知跑哪去了,只有秦淮茹一个人过来。
刚一进屋,看见杜飞,秦淮茹脸颊发红。
自打跟杜飞好上,她食髓知味。
杜飞小半个月没碰她,早就心心念着,找個机会,就上门来。
杜飞见状,不由得“嘿嘿”一笑,俩人不大一会儿就纠缠到一起……
一直快到十点,秦淮茹呼哧带喘,没了骨头似的躺在杜飞胳膊上。
杜飞进入贤者时间,懒洋洋躺着,想抽一根烟,却懒得下地去拿。
一时间,俩人都没说话。
等到两分钟后,秦淮茹才开口道:“还真让你给猜着了!今儿下午吕姐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当物资科的科长。”
杜飞也微微一愣。
他之前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李副厂长那边不仅敢想而且敢做。
还真敢让秦淮茹当科长。
但再仔细一想,倒也不用大惊小怪。
到了现在,其实甭管谁当这个科长,已经不重要了。
接下来就是围绕这个职位的一些列的博弈。
至于说,让秦淮茹上,肯定是李明飞的意思。
吕处长自己不敢善自做主。
而李明飞这样做,对秦淮茹也没什么恶意。
如果最终,李明飞赢了,那什么都不必说,秦淮茹这个科长肯定要坐实了。
如果是杨厂长胜利,肯定要拿掉秦淮茹,但也不会赶尽杀绝。
李明飞毕竟是朱敏的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杨厂长对待李明飞的步步紧逼,大多采取绥靖政策。
因为他心里门儿清,根本就斗不赢!
就算赢了,大不了李明飞偃旗息鼓两年。
可一旦失败了,杨厂长这边的损失可就大了,甚至会被拿掉一把手的位置。
至于这次,杨厂长为什么突然主动出击。
背后肯定另有原因,让他两害相权取其轻。
只是杜飞不得而知罢了。
杜飞道:“那你怎么说的?”
秦淮茹道:“我当然听你的,说自己能力不够,当不了科长呗~”
杜飞一笑,手指头轻轻拨弄。
秦淮茹轻哼一声。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睛微眯,眼神妩媚……
第二天上午。
昨晚上纾解了最近积蓄的压力,杜飞睡了一觉,愈发精神饱满。
快到中午饭,周鹏从外边进来,到杜飞边上坐下,笑嘻嘻道:“哥们儿,中午有空没?”
杜飞正捧着小红本学习,抬起头道:“干活免谈,请我吃饭有空。”
周鹏“切”了一声:“吃饭,吃饭~我能让你干啥活儿。”
杜飞合上小红本,揣到兜里道:“上哪儿?”
周鹏看着他兜里露出的红边:“你这还走哪带哪呀!”
杜飞一本正经道:“吾之信仰,常伴左右~”
周鹏翻个白眼,又道:“对了,上回跟你说那院子……”
杜飞豪气道:“钥匙扔家了,下班跟我取去?”
周鹏道:“别等下班了,待会儿吃完饭咱俩回去一趟。”
杜飞开玩笑道:“那得看你请我吃啥,弄点大葱蘸酱,那就别想了。”
周鹏没好气道:“你特么请客,请人吃大葱蘸酱~”
俩人闲扯一阵,等到中午饭点,在朱婷不善的眼光下,骑着车子出了街道办。
周鹏一边走一边抱怨:“不是我说,朱科长那话是啥意思?还我给你带坏了,你小子学坏,用人带吗?”
杜飞哈哈笑道:“周哥,你没发现吗?你这长相气质,不用说话,往这一站……”
“怎么着?”周鹏撇撇嘴道。
杜飞道:“那就是个反派人物呗!这要是我,往那一站,那就是青年才俊,正义少侠。”
周鹏眨巴眨巴眼睛,也没法反驳。
杜飞这小子的长相,实在太有迷惑性了,浓眉大眼,高大挺拔,看着还真不像坏人。
俩人骑着车子,一边闲扯,一边往东,再往南边拐。
到孚王府附近,跟着周鹏钻了小胡同。
最后来到一个连幌子都没有的小店。
杜飞真不知道,这种小店周鹏是怎么找着的。
店里不卖别的,就卖素馅火烧。
杜飞估计,不是店家不想卖肉馅的,应该是实在搞不到肉。
不过该说不说,这家的素馅火烧是真好吃!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店里的老板娘,是个颜值相当在线的小少妇。
杜飞顿时就明白了,特么周鹏这货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概刚开始,跟人家还不太熟,一个人来有点奇怪,这才叫杜飞来凑数。
杜飞心说,这货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还是熟悉的风格,还是熟悉的味道。
可惜,从头到尾,人家老板娘虽然客客气气的,却十分谨慎的保持着社交距离。
倒是时不时的,往杜飞身上瞄。
杜飞一看,估计又没啥戏。
倒是周鹏兴致勃勃的,一个劲想找人家搭茬。
快到一点,俩人才从这家小店出来,骑车子赶回杜飞家里去拿钥匙。
刚到中院,杜飞就看到李奎勇在傻柱家的工地上跟着忙活。
李奎勇虽然岁数不大,但天生一副好筋骨,力气不比普通成年人差。
他也眼尖,杜飞刚进来,就被他给瞧见,连忙喊了一声“杜哥”。
杜飞跟他点点头。
雷老六听到动静,连忙从屋里出来,刚要说话却看见周鹏,顿时目光一凝,闪过一抹惊惧。
虽然雷老六的异状只一瞬就消失了,但杜飞跟周鹏都察觉到。
杜飞暗暗诧异:“雷老六认识周鹏?”
周鹏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雷老六。
这时,雷老六笑呵呵走过来,跟杜飞打声招呼。
一旁的周鹏直接道:“你认识我?”
雷老六舔舔嘴唇道:“这……”
杜飞见状,淡淡道:“还吞吞吐吐的干啥?周哥也不是外人。”
雷老六干笑道:“那个~我在王七爷那见过,您贵人多忘事,可能不记得了。”
“王七爷~”周鹏沉吟道:“王长贵?”
雷老六连忙点头。
周鹏“嗯”了一声,也没再往下问。
杜飞则看出,雷老六十分惧怕周鹏。
雷老六在杜飞跟前也十分恭敬,但他对杜飞最多算是忌惮,远达不到惧怕的程度。
如果仅是周鹏明面的身份,显然不可能让雷老六害怕,大不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杜飞估计,恐怕周鹏曾无意间在雷老六的面前露过底子。
至于他们提到那个‘王长贵,王七爷’杜飞却没听说过。
随后,周鹏跟杜飞来到后院,进入杜飞家。
俩人默契的都没提刚才的小插曲。
周鹏十分识趣,进屋就脱了鞋。
一边往里走,一边四下打量,啧啧道:“兄弟,你家收拾的行呀!”
杜飞从黄花梨的方角柜里找出那把钥匙,甩手丢给周鹏,笑着道:“比您那宅子可差远了。”
周鹏摇头道:“您可别介,我那屋子看着花里胡哨的,就是唬唬外行,别的不说,就这金砖……”说着周鹏跺了跺地面:“一般人~可弄不来。”
杜飞笑呵呵道:“你要喜欢,我给你搞点来?”
周鹏还真有点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摆摆手道:“算了,这玩意的我可消受不起。”
第四百三十三章 没有成长是不必付出代价的
杜飞一笑,拿出茶叶罐子问道:“喝杯茶再走?”
周鹏道:“什么好茶?”
杜飞道:“张一元的高碎。”
周鹏愣了一下:“嘿~合着我上你们家来,就配喝一口高碎呀!”
杜飞笑道:“喝不喝,不喝拉倒。”
周鹏也不是真在意这个,坐到罗汉床另一边道:“给你面子,就勉为其难喝一口吧~”
杜飞一笑,点火烧水。
周鹏则随便拿起放在旁边的《金瓶梅》,不由得叫道:“嚯!崇祯版的金瓶梅!你还有这好东西。”说着又拿起边上看了一半的《三国》:“兄弟,你这业余生活行呀!”
杜飞道:“要不怎么办?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像你呢~红袖添香,夜夜笙歌。”
周鹏撇撇嘴道:“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你没女人?我看你不止一个~”说着又挤眉弄眼道:“你跟朱科长到哪步了?”
“到啥哪步呀!八字还没一撇呢~”杜飞敷衍过去,反问道:“你那王老师呢?就放弃了?”
周鹏下意识捂了捂肩膀,一脸苦逼道:“不放不行呀!那娘们太特么虎了,两个我都不是个儿,还弄个屁呀!”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片刻后,等水烧开了,杜飞把茶叶冲上。
周鹏拿着茶杯忽然问道:“真不问问,我借你那院子干啥?”
杜飞道:“问了你能说实话?”
周鹏被怼的一愣,旋即哈哈笑起来:“兄弟,你知道吗?从打你来那天,我就觉着咱俩能投缘。”
杜飞道:“哦?怎么说?”
周鹏收敛笑容,好整以暇道:“咱们哥俩都是一种人,骨子里都是不被束缚的人,可惜……生错了年代,如果往前几十年,我周鹏一定是一时的风云人物。”
杜飞淡淡道:“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还年轻,能等得起。”
周鹏眼睛微微眯起来,盯着近在咫尺的杜飞,浑身散发出一丝危险气息,缓缓道:“你是说……将来还会有更大的转机?”
杜飞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贞观政要》上说: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历朝历代刚开始旳二三十年都会绷得比较紧,等大局稳定了,国民经济恢复,自然就会宽松下来……”
周鹏挑了挑眉毛:“这不一样吧……历朝历代可没有咱们现在的制du和局面。”
杜飞笑道:“没什么不一样的,任何制du归根结底,就是社会资源的分配,别听口号,看本质。”
周鹏沉默下来,一口口呷着茶水。
沉默半晌,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也看出来了吧?不担心吗?”
杜飞知道他指的什么,并没立即说话。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足足两三分钟,杜飞才轻轻道:“没有成长是不必付出代价的~”
周鹏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走吧~下午我还有事儿,就不回单位了。”
杜飞也觉着有些压抑,稍微调整一下情绪道:“今天就算了,下次你再来,我请你喝酒。”
周鹏恢复平时玩世不恭的态度,嘿嘿笑道:“那我可等着你的!”
随后,俩人出了四合院,各自骑上自行车。
杜飞回到街道办,周鹏则骑着车子,来到一栋五层的红砖楼里。
三楼的一个办公室里。
宽大的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有些秃顶的男人。
如果杜飞在这里,立刻会认出来。
这人正是上次让陈中原敞着门接待的那位。
周鹏进来,也没收敛混不吝的态度,喊了一声“罗头儿”。
中年人早就习惯了,不以为意道:“地方已经准备好了?”
周鹏道:“都准备好了,还是上次咱们看好那院子。”
中年人皱眉道:“那里不是让人提前买下了吗?”
周鹏笑嘻嘻道:“那人我认识,顺手就借来了,给咱还省了一笔经费。”
中年人诧异道:“谁~这么大方?”
周鹏道:“就我上次跟您说那杜飞。”
“是他?”中年人想了起来:“上次好像把他列入观察名单了吧~你觉着怎么样?”
周鹏摊开手道:“苗子是好苗子,不过……我看没戏。”
中年人皱眉,冷笑道:“你是指市局的陈中原?我们要人,他拦不住。”
周鹏苦笑道:“不是陈中原,是朱部长。”
中年人表情一僵,惊诧道:“他入了朱部长的眼?”
周鹏叹口气,颇有些嫉妒的道:“不是朱部长,是朱部长家那丫头。”
“朱婷?”中年人脱口而出。
周鹏点头:“杜飞正跟那丫头处对象呢~这事儿真要成了,朱部长能让他女婿上咱这来?见天净特么干脏活儿。”
中年人挠了挠头上不多的头发:“哎?我记着朱部长家的丫头应该二十好几了吧?杜飞今年才多大,他俩咋能凑上呢?”
“你个老顽固~”周鹏撇撇嘴道:“小伙精神,姑娘漂亮,咋就不行呢?杜飞的照片您也不是没见过,就那模样哪个姑娘不爱?人还相当聪明,说话还有趣,我是女人,也能相上。”
中年人哭笑不得道:“既是这样,那就算了,等回头把他从名单里抽出来。”
在另一头,杜飞骑着车子回到街道办,又闷头看了一会儿小红本。
等到晚上下班,再回到四合院。
在傻柱家的工地上。
其他人都走了,就剩雷老六蹲在门口抽烟,瞧见杜飞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叫了声“杜领导”。
杜飞“嗯”了一声,推着车子进入后院。
雷老六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杜飞家里。
杜飞也不着急,让他先坐一下,按部就班的点炉子烧水。
忙了一阵之后才坐到罗汉床上,笑着道:“老雷,特地等我回来,想说周鹏的事?”
雷老六连忙点头哈腰道:“您圣明。”
杜飞笑着道:“那就说说吧~”
雷老六咽口吐沫,稍微整理一下语言的:“真要说起来,其实我跟那位周领导也没打过照面。说起来得是前年的事了,我上王七爷他们家办事儿去……”
根据雷老六的叙说,杜飞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其实情况并没多复杂。
那位王长贵,王七爷,在京城道上,算是一位老字号的人物。
比魏三爷的名气还大,资历还老。
搁在解放前,那更是了不得,不少高管巨贾,见面都得喊一声“七爷”。
而这位王七爷的眼光手段也是真厉害!
竟然在解放后也平安着陆。
虽然没有解放前的威风,但门下的徒子徒孙还在,甚至有些混的还相当不错。
在雷老六的眼里,王七爷的名气、地位、能量,远在魏三爷之上。
可就是这样一個牛逼人物!
雷老六却亲眼看见,周鹏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王七爷还还得点头哈腰的赔笑。
这是什么概念,简直不可思议!
那件事情对雷老六的震动巨大,哪怕过去快两年了,依然记忆犹新。
这才在白天见到周鹏的时候,一时没控制住,露出了马脚。
而且此时面对杜飞,他的心情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原先他虽然知道杜飞的能量不小,但也仅此而已。
可是今天,杜飞竟然跟周鹏一起回家,有说有笑,称兄道弟,着实把雷老六给惊了一下。
杜飞听他说完,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雷老六无意间,看见周鹏打了王七爷一巴掌。
别的都是雷老六自行脑补出来的。
大概唯一的影响,就是雷老六会通过跟周鹏的类比,重新调整对杜飞的评价。
杜飞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等雷老六走了以后,热了一下从单位带回来的饭盒。
今天中午他跟周鹏出去吃的素馅火烧,小食堂的饭菜又剩下来,省着晚上做饭了。
吃完了,坐下来,杜飞再度开启视觉同步。
小黑仍在医院在盯着刘卫国。
今天刘卫国依然加班,跟昨天一样,穿着白大褂,趴在桌子上大概是在写病历。
杜飞有些期待,今天他下班会不会再去芳嘉园胡同那头绕道。
如果再去的话,基本可以肯定他的猜测,那边的房子里肯定有问题。
杜飞心里正想,忽然发现在楼下有个穿便衣的青年,时不时往刘卫国办公室窗户里张望。
杜飞心头一动,估计这人应该是陈中原那边的。
在得知刘卫国就是刘光北后,已经展开了对他的监视。
该说不说,这便衣青年的站位非常讲究,从刘卫国的角度,很难发现他。
可惜遇到杜飞这个挂逼,通过小黑的视野同步,往下一看,就露馅了。
杜飞也没在意这人的存在,反正发现不了他。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咚咚咚”的传来一阵敲门。
杜飞立即断开了视觉同步,揉了揉眼睛,问了声谁?
“兄弟,我~”门外居然是许大茂的声音!
自从娄小娥怀孕,许大茂两口子搬到娄小娥娘家去住,许大茂一两个星期也回不来一趟。
今天这不年不节的,怎么跑回来了?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起身开门。
许大茂站在门口嘿嘿笑道:“兄弟,可想死我了!”
杜飞哈哈笑道:“茂哥,你咋有功夫回来了?我娄姐挺好的吧?”
一边说话,一边把许大茂让进来。
许大茂进屋放下手里拎着的俩兜子,换上拖鞋,笑呵呵道:“小娥挺好的,天天我丈母娘伺候着。”
杜飞道:“这有快俩月吧~”
“可不嘛!”提到孩子,许大茂眉开眼笑,眉毛一高一低,好像要飞出去。
说着又挤眉弄眼道:“兄弟,今儿给你带点好东西!”
说着把那俩布兜子提起来放到桌子上。
打开其中一个,是两瓶茅台酒,看那包装的新旧程度就是有年头了。
另外一个兜子装的更多,有肉罐头,水果罐头,麦乳精,更令杜飞惊异的,居然还有两包写着‘鸡汤拉面’的包装袋!
杜飞伸手拿起来,袋子被面都是日文。
看见杜飞注意,许大茂笑着道:“兄弟,这个叫方便面。”说着压低声音道:“是小娥他爸托关系特地从日本弄来的,搁到碗里,用水一冲,就是一碗汤面,可好吃了,还有营养!”
杜飞皱了皱眉道:“这都啥时候了,你们也敢!”
许大茂表情一僵,忙解释道:“吃完了,袋子都扔炉子里烧了。这不也是为了小娥增加点营养嘛……”
杜飞愣一下,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年代方便面刚发明出来,还真属于是高大上的玩意,而不是在他穿越前,已经沦为垃圾食品。
想到这里,杜飞也没往深说,只提醒道:“总之你们小心点。”说着指了指方便面包装上的日文:“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回去赶紧处理了。”
许大茂连忙点头。
杜飞又道:“回去提醒你岳父,最近小心点!”
许大茂舔舔嘴唇,应该是从娄父那边知道一些情况。
不过娄父眼下早就够不到真正的上层了,只剩下一些比较外围的关系,就算知道一些,也是雾里看花。
杜飞干脆道:“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
到了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直接挑明了也没什么,权当送娄家一个人情。
顺便也看看,娄家会怎样选择。
许大茂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咽口吐沫。
他这段时间跟在娄父的身边,天天言传身教,也长进了不少。
明白杜飞的话是什么意思。
杜飞则点到为止,转又问道:“茂哥,你这黑灯瞎火的,还拎着这么些东西……是有啥事儿?”
许大茂稍微缓了缓,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好整以暇道:“那个~是这么个事儿,今天李副厂长找我谈话,想把我调到后勤处去,让我当物资科的科长……”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事儿最后竟落到许大茂头上了。
笑呵呵道:“茂哥,你行呀!这才转干几天,就直接提科长了,恭喜恭喜呀!”
许大茂苦着脸道:“兄弟,你就别拿我开涮啦!这是恭喜的事儿吗?这是把我放火上烤呀~”
第四百三十四章 只要‘黄鱼’到位
杜飞明知故问道:“为啥这么说?”
许大茂苦笑道:“哎哟~我的兄弟,您别跟我装糊涂啊!这不明摆着嘛!别跟我说您不知道那厂里杨厂长跟李副厂长都要斗出火星子来了!两边都盯着这个物资科的科长,现在让我上去……说放火上烤都是轻的,那就跟放炸弹上一样!”
这时,正赶上厨房传来水烧开的“呜呜”声。
杜飞起身去把水壶提溜下来,灌完了暖瓶又给许大茂和他自个沏了两杯茶。
许大帽虽然心里着急,但最近这段时间确实长进不少,硬是耐住性子等着。
杜飞再次坐下,不疾不徐的反问道:“这事儿,娄先生怎么说?”
许大茂道:“我岳父说,我还年轻,万事最怕操切。眼下情况不明,最好能拖一拖。”
杜飞点了点头,娄弘毅的想法不能算错。
虽然保守了一些,但在目前的形势下,却是最稳妥的法子。
在理论上,只要不下场,自然就不会输。
即使因此有可能得罪李副厂长。
但知道李副厂长的人品,娄弘毅恰恰不怕得罪这种人。
事后,如果李副厂长赢了,大不了多送一些补偿。
只要‘黄鱼’到位,总能重新讨回李副厂长的欢心。
而娄家,最不缺的恰恰就是黄鱼。
反倒是杨厂长那边,更多了几分原则和意气。
一旦得罪死了,就不是‘黄鱼’能解决的了。
所以,娄父让许大茂拒绝,最后无论博弈旳哪一方获胜,对于娄家和许大茂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杜飞笑着点点头:“这不就结了嘛,你还跑来问我干嘛?”
许大茂咧咧嘴道:“兄弟,我就信你的!我岳父虽然不是一般人,但他肯定不如你本事大,你就给我指点个迷津吧!”
自打搬到娄家,许大茂跟娄父有了更深入的接触,感觉到这个岳父的厉害。
难怪在解放前,能做起那么大的事业。
即便如此,在许大茂的心里,还是杜飞更胜一筹。
所以,面临最关键的抉择,他还是更愿意听杜飞的。
杜飞想了想道:“指点迷津说不上,但你要真乐意听,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许大茂端了端身子,认真听着。
杜飞喝了口茶水:“茂哥,客观地说,娄先生的做法非常明智,但……”
许大茂心头一动,听得更认真了。
杜飞道:“危机危机,每次危险伴随的必然是机遇。如果没有冒险的勇气,也就没有获得机会的可能。”
许大茂眼睛一亮,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毕竟还年轻,没有娄弘毅那么老谋深算。
而且,他也觉着娄弘毅有点太小心了。
如果放弃这次机会,不仅要得罪李明飞,以后再提科长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去。
然而,杜飞接下来却突然话锋一转,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许大茂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杜飞笑道:“知道墨菲定律吗?”
许大茂摇头,摸什么定律,听着好像挺玄乎。
“简单说,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杜飞解释道:“所以,轻易不要冒险。当你看见人家,通过冒险,绝地翻盘,大杀四方的时候。你要记住,他肯定知道某些你不知道的决定因素,当你觉着他险之又险的时候,其实人家有百分百的把握。”
许大茂有点似懂非懂,咽口吐沫道:“那个……你的意思也是让我放弃了?”
杜飞笑着摇头:“谁说放弃了?”
许大茂有点懵逼:“那你刚才说……”
杜飞拍拍他肩膀,稍微正色道:“这是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茂哥,上吧~这次李明飞肯定赢,只要跟住了他,坚持到最后,最多……”说着杜飞伸出三根手指头:“最多三个月,就能见分晓。”
许大茂这时才明白,刚才杜飞说那些话,那句‘肯定知道某些你不知道的决定因素’才是关键。
而且这句话说的就是杜飞自己。
杜飞知道他跟娄父都不知道的‘决定因素’,所以一早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从杜飞家出来,许大茂的心情十分复杂。
其实这段时间,离开四合院,住到娄家去。
随着拉开距离,再加上他自己的长进,让许大茂对杜飞崇拜感渐渐消退下去。
觉着杜飞其实也没那么玄乎,只是过去的自个实在太菜了,浑浑噩噩,狗屁不懂,一天就盯着眼前的一点小便宜。
这次来找杜飞,也是心存不甘。
关于‘当不当物资科科长’的问题,娄父的观点与他内心想法不一致,这才想到了杜飞。
而且这次回来,许大茂特地带来两包方便面,未尝没有让杜飞刮目相看的意思。
那意思,这好东西你没见过吧~
可惜~原本许大茂认为杜飞在第二层,而他现在通过努力和娄父的指点,也爬到了第二层。
按道理应该能跟杜飞平起平坐了。
结果却发现,杜飞压根就不在第二层,而是高高站在了第四层、第五层上。
比站在第三层的娄弘毅还高。
眼下杨厂长跟李副厂长的斗争,连娄父都看不出谁胜谁负的苗头,杜飞却已经笃定李副厂长必胜,这就是差距!
不仅仅是智慧,更是平台高度的差距。
过了片刻,许大茂骑车子回到娄家。
娄父娄母,还有娄小娥都在客厅等着。
娄小娥一听开门声,立即迎了出去。
她才两个月,还没有显怀,身子也不沉。
“娥子~你慢点!”许大茂把帽子、大衣挂在门口,换了拖鞋,往里边走,看见娄父娄母喊了一声“爸~妈~”
娄父点点头,娄母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女婿也越来越顺眼了。
该说不说,许大茂还是相当会来事儿的,最近这段时间算是把丈母娘给哄好了。
娄小娥挽着许大茂的胳膊,做到长沙发上,问道:“大茂,小杜怎么说的?”
许大茂看了看娄父:“小杜让我接了这個科长,跟定李副厂长。”
娄父皱了皱眉,这与他的观点相左,但他也没急着说话,听许大茂接着说下去。
直至许大茂鹦鹉学舌,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娄父才一脸严肃道:“你是说,杜飞现在笃定,杨厂长斗不过李副厂长?”
许大茂点头。
娄弘毅默默思考起来。
一时间,屋里的四个人都没说话。
足足有两分多钟,娄父才长出一口气道:“大茂呀~没准这个杜飞还真是咱家的贵人!”
许大茂道:“爸~您是说……这个科长做得?”
娄弘毅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释然。
到现在,许大茂的眼睛还只是盯着一个科长的位置,却没意识到杜飞的真正巨大价值。
但话说回来,当初选许大茂这个女婿,不就是看准了他是个绣花枕头嘛!
真要弄来个目光长远,心机深沉的,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只怕未必是好事。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现在的娄家就属于这种情况,隐匿着大量财富,怕就怕引狼入室。
即使现在,许大茂有所长进,但在娄父的眼中,也仅是脱离了‘烂泥扶不上墙’的程度。
娄弘毅略微收敛思绪道:“既然他这样说,那咱们就姑且信他。大茂,明天上班,你就去找李副厂长。”
许大茂脸上立刻露出喜色,才当了几天副科长,就摇身一变,成了科长。
这可是正经的一个科室的一把手。
娄母却担心道:“那万一~要是那小杜判断错了呢?”
娄父看了看许大茂,轻描淡写道:“没事儿,李副厂长的跟脚很硬。就算这次败了,他的根基还在。最坏也就是离开轧钢厂,去工业局或者平调到别的厂子去。甭管去哪,不得用人,大不了让大茂跟过去。”
许大茂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咽口吐沫。
刚才他就顾寻思当科长了,娄父却在一瞬间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而这个最坏的结果,对于他们家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才做出了决定。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送走许大茂,杜飞没再多想轧钢厂的事情。
那边甭管杨厂长跟李明飞怎么斗,最终的结果早就注定了。
许大茂被卷进去,充其量只是一个掀不起多少波澜的小插曲。
这时已经七点多种。
杜飞再次把视觉同步到小黑那边。
夜幕下,小黑煽动着翅膀正在飞行。
下面二十多米,刘卫国骑着自行车,果然又来到了方家园胡同附近。
杜飞心中暗喜。
刘卫国再一次绕到这边,进一步佐证了他的猜测。
跟昨天一样,他从原先住的大杂院门口经过,略微减慢速度,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次,杜飞并没有让小黑继续追着刘卫国,而是降落下来查看那院里,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杜飞看过一些谍战剧,知道特wu接头,经常往窗台上摆一盆花啥的。
但随着小黑降落下去,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甚至原先刘卫国住的那间屋子,压根就没亮灯。
住在里边的小两口,不知道是回公婆家了,还是回岳父岳母家去了。
随后,杜飞又让小黑径直向刘卫国家飞去。
小黑的飞行速度本来就快,走的又是直线,反比骑自行车的刘卫国抢先一步到达。
但所见的情况也跟昨天大同小异。
刘卫国回到家,放好自行车,进屋拉窗帘……
唯一有所不同的,今天刘卫国回来之前,他家就亮着灯。
透过玻璃,能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床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做针线活。
女人四十多岁,长得也就一般,穿着打扮在这个年代算是时髦的。
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
另外,杜飞在刘卫国家附近,又发现了盯梢的便衣。
断开视觉同步,让小黑回到水塔老巢去自由活动。
杜飞决定不再盯着刘卫国这条线,转而把主要精力放在他原先住的那间屋子上。
杜飞有种预感,这间屋子还有之前逮住那个日本女人的屋子都有猫腻!
只要能找到其中的线索,距离那笔澄田赉四郎的财宝就不远了……
第二天中午。
杜飞吃完了饭,又跑了一趟老杨家,把这个事儿交给老杨。
找机会,趁现在住着那对小两口不在,进去看看那屋里藏着什么暗格没有。
等从外边回来,却意外的在街道办的门口瞧见了周晓白。
杜飞笑着打声招呼:“晓白,又来找冯大爷?”
今天周晓白没坐吉普车,而是骑了一台深绿色的飞鸽女式自行车,梳着麻花辫穿着校服,显得格外青春俏丽。
周晓白闻声看过来,微笑道:“杜飞哥~今天来找朱婷姐的,您知道她在哪个办公室吗?”
杜飞笑呵呵道:“跟我走吧,我跟婷姐一个屋的。”
周晓白应了一声,推着车子跟了进来。
等杜飞停好车子,带她回到办公室,顿时又引来一片目光。
上次秦淮茹找来,还让人记忆犹新。
还没过两天半,杜飞竟又带回来一个同样漂亮的小姑娘。
好在杜飞很快喊了一声:“婷姐,晓白找你~”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找朱婷的。
话音没落,朱婷从小办公室走出来。
周晓白见她,立即迎上去叫了声“婷姐”。
朱婷拉着她手,埋怨道:“昨天不说,晚上给你带回嘛,咋还自个跑来了?”
原来周晓白跟朱婷借中学的参考书和笔记。
能够考上燕大,朱婷学习好在好几个大院都出名。
周晓白明年考高中,除了借朱婷的笔记看,也想借一借朱婷的文气。
昨儿晚上,周晓白跟她妈去朱婷家串门。
参考书虽然借到了,笔记却放在朱婷现在住的招待所这边,说好了今儿晚上给她带回去。
周晓白撒娇道:“人家等不及了嘛……”
说着俩人就进了小办公室。
紧跟着就传来周晓白大惊小怪的叫声:“呀~婷姐,您的字真漂亮……”
杜飞没跟去凑热闹。
但刚回来坐下,对面的孙兰就贼兮兮的问道:“哎~小杜,那小姑娘是谁呀?长得可真水灵!”
第四百三十五章 膘都藏哪了?
杜飞看着孙兰笑道:“孙姨,您这就想给成栋寻么对象呀!”
孙兰白了一眼道:“净瞎扯,我们家成栋可配不上这样的小姑娘。”
杜飞笑了笑,他看得出来,孙兰并不是对周小白有什么兴趣。
孙兰是老机关了,不可能没有这点自知之明。
从周晓白一进来,朱婷对于她的态度就不难看出,两人是一个层次的。
就算孙兰想瞎了心,也不可能觉得她儿子能配得上周晓白。
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拿周晓白当个话头罢。
果然,孙兰接下来话锋一转,低声道:“对了,小杜,这两天轧钢厂那边的事儿,你听说了没?”
杜飞一听就知道,还是杨厂长跟李副厂长那点事儿。
点了点头,反问道:“老蒋有啥想法?”
孙兰往前欠了欠身子:“周二下午,杨厂长亲自叫东来上他办公室去来着。”
听到这个消息,杜飞也没太意外。
斗争发展到这一步,甭管是杨厂长那边,还是李副厂长这头,都已经卯足了力气。
而保卫科这块,自打前阵子郭大撇子那事之后,包科长基本上就不怎么管事儿了。
蒋东来趁机拿到不少实权,还用招募临时工的手段,安插了新的人手。
在这时候,如果杨厂长不来拉拢他,那才叫奇怪呢!
可惜杨厂长这样,多少有些临时抱佛脚的嫌疑。
如果不考虑杜飞的因素,蒋东来这个做了十来年冷板凳的副科长,之所以能够咸鱼翻身,全靠李副厂长提拔。
在这时候拉拢蒋东来,杨厂长能给出多大利益?
充其量也就是个保卫科的正科长。
杜飞不动声色道:“老蒋什么心思。”
孙兰舔了舔嘴唇,语气坚定的:“东来让我跟您说,他这边一切都听您的!”
杜飞一笑,明白这是蒋东来两口子在跟他表忠心。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蒋东来两口子表现出了,比娄家更敏锐旳嗅觉。
而且,蒋东来并没有趁机选边站队,而是依然抱定了杜飞这条大腿。
其实这跟之前,娄父的想法一样,都是抱着‘只要不下场,就不会输’的心思。
不同的是,同样身为副科长,蒋东来手握着实权,有代价而沽的资本。
而许大茂这个副科长,却没这样的底气,只能甘当棋子。
至于杜飞为什么要指点许大茂。
倒也不是有多么看中许大茂的人品和能力。
实在是根基太浅,手下缺少得用的人。
杜飞淡淡道:“杨厂长那边敷衍着就行,他那边,没盼头。”
孙兰当即就听明白了。
既然杨厂长没盼头,言外之意就是李副厂长这头有盼头呗!
杜飞这样说,其实有些出乎她跟蒋东来的判断。
毕竟杨厂长的一把手,在跟李副厂长的博弈中,天然就站着优势。
而且在厂里又掌握着最重要的生产部门。
在上面,也有老领导撑着,完全不虚李明飞。
之前蒋东来跟孙兰在家商量,估计杜飞就算跟李副厂长那边关系更近,在这时候多半也会选择静观其变。
没想到杜飞直接就挑明了态度,让他选择李副厂长。
尽管如此,孙兰的脸上硬是绷住,没有一点诧异,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这时,周晓白跟朱婷从里边的小办公室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装着笔记的袋子。
看向杜飞,挥挥手道:“杜飞哥,我走啦,再见~”
“再见~”杜飞点点头,屁股动也没动。
等过片刻,朱婷从外边回来,过来笑眯眯道:“真是的,刚才晓白走了,怎么不送送去?”
杜飞瞥她一眼,心说这娘们儿特么还会钓鱼执法。
刚才自个真要出去送了,她还能笑的这么甜?
面上却若无其事道:“走就走呗,我跟她又不熟,前后才见过两三次。”
朱婷“哼”了一声:“没礼貌!”脸上却笑容更浓,然后一拧腚,跟小乌似的,喜滋滋的迈着猫步走了。
“呵~女人!”杜飞目送着朱婷袅娜的背影进入小办公室。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回到四合院
今儿天气格外不错,再过几天差不多就该脱棉衣了。
杜飞回来天还亮着。
院里边也比往常热闹。
等到中院,傻柱家的工程已经进行了大半。
后院聋老太太家,因为工程量更小,已经接近完工了。
就差屋里屋外的水泥干透了,再个墙上涂上白灰,也就差不多了。
回到后院,杜飞停好自行车,伸手上鸡窝里去摸鸡蛋。
也不知是因为天气暖和了还是怎么着,今儿这俩老母鸡竟然下了三个蛋!
虽然只是一個鸡蛋,倒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
杜飞美滋滋回到屋里,心里正合计晚上吃点什么。
秦京茹却气呼呼来了。
杜飞瞧见她,不禁诧异道:“哎?今儿咋没上夜校去?”
秦京茹撅着嘴道:“杜飞哥,我不想上夜校了,那王老师太讨厌了!”说着偷眼瞟了杜飞一下:“都跟他说了,我有对象了,还跟那纠缠不清的,还说什么我有重新选择的权利。真恶心!”
杜飞也愣了一下。
上回他就听秦京茹说过,这王老师对她有点儿意思,没想到竟然还挺锲而不舍的。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可以理解这王老师的想法。
能在工作之余去上夜校了,往往是些本身没什么文化,却对文化知识异常渴望的人。
这让在夜校当老师的,更容易滋生某种文化优越感。
不过话说回来,秦京茹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
嘴上说着不想去夜校了,心里只怕未必是这样想的。
杜飞瞧着她,似笑非笑道:“想好了,真不想去了?”
秦京茹委屈巴巴的眨着大眼睛,这次却没嘴硬。
杜飞过去弹她个脑瓜崩儿,笑着道:“想让我陪你去就直说,还拐弯抹角的。”
秦京茹被道破了小心机,索性也豁出去了。
凑过来,大着胆子抱住杜飞的手臂蹭啊蹭,撒娇道:“杜飞哥,今天就陪我去一趟呗。让姓王的看看,就他那个德行,比我爷们儿可差远了。”
杜飞顿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异样感觉,不由得心头一荡。
这丫头居然一上来就对他上手段。
特么这种低头看不到脚尖儿的凶器,谁受得了!
“行啦,行啦,今晚上陪你去。”杜飞没好气的抽出胳膊,却临了抽冷子抓了一把。
“哎呀~”
秦京茹猝不及防,顿时叫了一声,心里又羞又喜,瞬间满脸通红。
因为等下上夜校的时间紧,杜飞也没法正经炒菜做饭了,等约定好打发走秦京茹。
干脆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俩包子,就着茶水糊弄一口。
等吃完了,推着车子上中院去。
这时秦淮茹、秦京茹姐俩也收拾好了。
秦淮茹推着车子,秦京茹却空着手,笑眯眯的瞅着杜飞的车子后架。
秦淮茹瞥了杜飞一眼,微笑着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叫了一声“赶紧走吧”。
这时天已经擦黑了。
别家大多刚吃上饭,院子里也没什么人。
他们三个人两台自行车出了院子,正好让出来刷碗的三大妈给瞧见。
等回到屋里,立刻跟听收音机的三大爷道:“哎~老头子,你猜刚才我瞧见啥了?”
三大爷眯着眼睛喝着茶水,心不在焉的应道:“看见啥了?”
三大妈贼兮兮道:“刚才~后院杜飞跟秦家那姐俩一块儿出去了。”
三大爷顿时没了兴趣“嗐”了一声:“我当什么呢!秦淮茹姐俩上夜校去,小杜上外边办事,碰巧赶起了吧~”
三大妈皱眉道:“能吗?我看他们有说有笑的……”
三大爷翻个白眼,没好气道:“秦家姐儿俩能有今天,借了杜飞不少光,不得好好巴结着。不有说有笑的,难道哭丧着脸?”
三大妈一听也是。
三大爷又感慨道:“咱家解放要有那姐儿俩一半会来事儿,也不会弄成这样了。”
提到二儿子闫解放,三大妈的情绪也低落下来。
虽然杜飞把丑话说到前边,他们也做好了让闫解放吃苦的准备。
可是自打上班以来,闫解放一天天回来,累得跟死狗似的,当妈的看着,怎么不心疼!
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就盼轧钢厂那边赶紧招工,好把闫解放从运输科调出来。
当初杜飞跟他们承诺,最晚六月底七月初就有招工,到时候闫解放作为厂里的工人,虽然是临时工,但也有优先权。
只不过这才一个月,且等着吧!
想到这里,三大妈不由得叹口气道:“老头子,你说……咱能不能再求求杜飞?”
三大爷抬眼皮道:“求啥?”
三大妈道:“就老二那工作,我怕再熬俩月,老二身子骨就垮啦!”
三大爷嘬嘬牙花子:“还咋求?当初人家一再说,让咱们考虑好了。现在再出尔反尔,就算人杜飞不计较,可等俩月后,厂子招工了,解放被漏下咋办?”说着又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别看小杜平时跟谁笑呵呵的,这小子可是个心狠手辣的!”
三大妈一愣,忙问道:“你又听到啥风声了?”
三大爷坐直身子,看了看房门和里屋,凑到三大妈耳边:“后院老李家那小子……”
“李胜利~”三大妈接茬道:“他不进去了吗?”
三大爷低声道:“死啦!”
“啥!”三大妈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因为李家搬离,之前李胜利死了,也没惊动到这边。
三大爷到今天才听到一些风声。
而他又知道一些杜飞跟李胜利的龌龊,不由得产生许多极限联想。
“你小点声!”三大爷一瞪眼。
可惜他那双小母狗眼,再怎么瞪也没什么威慑。
三大妈也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连忙捂住了嘴,咽口吐沫,才小声道:“会……会是小杜?他敢……”
三大爷立即打断道:“别胡说八道!”
三大妈忙点点头。
三大爷叹气道:“之前我说什么来着~就让解放吃点苦吧,他这几个月越惨越好,不然……”
说到这里,三大爷跟三大妈都沉默下去。
却没注意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闫解放就站在里屋的门边。
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但闫解放依然听个七七八八。
此时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神闪烁着,压抑着呼吸,轻手轻脚的退回到床上。
刚才闫解放起身,本来是想上厕所来着。
但此时,他肚子仍一涨一涨的,他却浑然不觉,脑中乱哄哄的。
“杜飞~杜飞他竟敢杀人!”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令他既害怕,又隐隐兴奋……
与此同时,杜飞骑着车子带着秦京茹,已经来到了夜校上课的红星中学。
秦京茹的个头比朱婷矮了几厘米,勉强到一米六五。
却跟朱婷的分量不相上下,偏偏看着也不胖。
膘都藏哪了?令杜飞不禁想要探究一下。
停好了自行车,来到二楼的教室。
他们仨人来的不早不晚,教室里已经坐了一些人,那位王老师站在教室的门外。
先是看见走在前边的秦淮茹,顿时眼中闪过一股热切。
其实他最先看上的是秦淮茹。
后来才知道,秦淮茹已经三十了,还是带着仨孩子的寡妇,这才调转方向,盯准了秦京茹。
每天上课,她们姐俩儿都一起来,看见秦淮茹后边肯定就是秦京茹了。
岂料,在下一刻,映入王老师视野的,却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令他日思夜想的秦京茹被男人挡在后边。
等三人从走廊转过来,王老师的心已经拔凉拔凉的。
此时秦京茹虽然跟杜飞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那股子笑颜如花,小鸟依人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三人已经到了跟前。
秦淮茹眼里闪过一抹揶揄,叫了一声“王老师”!
王老师回过神来,呃了一声,点了点头。
秦京茹偷偷撇撇嘴,也叫了一声,忙又介绍道:“王老师,这是~是我爱人。”
说到最后,秦京茹有点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生怕杜飞否认。
她之前说有对象了,但对象跟爱人可不是一码事。
只有结了婚的夫妻才会这样称呼。
一旁的秦淮茹撅撅嘴,心里暗骂秦京茹这臭丫头,趁机讨便宜。
你是知道杜飞的长短吗?
就你爱人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还热乎着,快吃吧
在蒋东来家。
下班之后,孙兰急三火四的回到家。
蒋东来还先到一步,在家等着。
见孙岚进屋,立刻起身迎了上去,问道:“杜飞那边怎么说?”
孙兰喘了口气,言简意赅道:“让你跟着李副厂长。”
蒋东来皱眉,喃喃道:“跟李副成长……”又看向孙兰:“具体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孙兰没有二话,当即把在单位跟杜飞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她记忆力不错,几乎学的一字不差。
蒋东来听完没有说话,陷入长久思考。
孙兰在旁边也没打扰他。
等过了几分钟,蒋东来才抬头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孙兰心里早就有了主意,直接答道:“要我说,咱们啥也别想,就听杜飞的!”
蒋东来“嗯”了一声,示意她接着说。
孙兰道:“你们厂里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好说,但可有一点……最近杜飞跟朱科长的关系可越来越热乎。”
蒋东来的眉毛往上一抬:“你是说他俩……能成?”
孙兰道:“能不能成不好说,但至少眼巴前儿看,大有希望。”
蒋东来通过孙兰,早知道朱婷的家庭背景。
真要能跟朱婷凑成一对儿,那以后杜飞的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原本蒋东来还有些犹豫,觉得杜飞让他贸然选边战队有些草率。
此时却再没那些疑虑。
一拍桌子,站起来道:“等会儿吃完饭,你跟我一块去,上李副厂长他们家坐坐。”
与此同时,在夜校这边。
听到秦京茹介绍杜飞是她爱人时,王老师的表情僵硬,勉强维持风度,点了点头。
杜飞也没咄咄逼人,笑呵呵伸出手道:“王老师,承蒙您在学校对我们家京茹的照顾。”
王老师伸出手跟杜飞握了握,稍微仰起头。
他身高勉强一米七,比杜飞矮十厘米多。
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脸上还有明显的痘印,卖相实在有些差强人意。
平时单独看也还罢了,现在跟杜飞站到一块,根本就没法比了。
最主要,他还想撬人墙角,这就有点尴尬了。
但王老师仍守着最后一丝骄傲,身板拔旳溜直,勉强笑道:“同志,您也来上夜校吗?”
杜飞看了看秦京茹笑:“那倒不是,今天下班早,陪我爱人来的。”
王老师点了点头,已经明白杜飞来意,并没再看秦京茹,彬彬有礼道:“教室还有空位,您可以坐在后边。”
杜飞颔首:“那就多谢了,王老师。”
并没有出现狗血的装逼打脸的桥段。
这个王老师虽然其貌不扬,却有一股这个年代知识分子特有的矜持和骄傲。
有点不讨喜欢,却不是个坏人。
之前他觉得秦京茹说有对象了,只是一个托词,这才继续追求。
而现在,人家把对象带来了,完全表明了态度,他也无话可说。
既不会气急败坏,也没再死缠烂打。
直至晚上下课,杜飞骑着自行车载着秦京茹回来。
趁着天黑,秦京茹侧坐在后边,搂着杜飞的腰,脑袋靠在他背上。
已经到了四合院门口,还坐在后架上,意犹未尽的。
这一路上,她感觉自个仿佛真成了杜飞的小媳妇……
随后两天,夜校的王老师再也没骚扰秦京茹。
转眼又到了星期天。
今天约好了,下午朱婷要请杜飞去莫斯科餐厅吃一顿。
一星期就休息一天,杜飞原想睡个懒觉。
正好连早饭也省了,直接两顿凑一顿,下午去吃‘老莫’的土豆牛肉。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早上迷迷糊糊的,就顺着二楼的墙壁里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杜飞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
还不到八点,不禁有些郁闷。
心说这是谁呀?大星期天的不好好跟家待着,上这扰人清梦来。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伸手攉拢醒了睡在窝里的小乌,让它下去看看。
小呜“喵”的一声。
充分表达了不满,可惜抗议无效,硬被杜飞这货从窝里扒拉到地上。
小乌没法子,只好懒羊羊的拱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片刻后。
杜飞视觉同步过去,却见门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杨!
他一下子精神起来。
前几天,杜飞让老杨去想法子,看看刘光北原先住的那间房子有没有异状。
老杨不是没分寸的。
既然赶在星期天一早上过来,一准是有所发现了。
想到这里,杜飞也不困了。
一轱辘身从炕上起来,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噔噔噔跑下楼。
等打开门,没等杜飞说话,老杨先一脸不好意思道:“领导,我给您吵醒了吧~”
杜飞愣了一下,心说这老杨,还真是个机灵的。
明明是他帮自个去办事儿,现在回来复命。
还说给自个吵醒了,一脸不好意思。
杜飞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快进来。”
两人进入之后,杜飞也没急着说正事儿,反而问道:“还没吃早上饭吧,我这昨晚上还剩几个包子,等我去热热,咱俩边吃边说,”
老杨会卖乖,杜飞这边自然也得邀买一波人心。
包子自然不是昨天剩的。
让老杨坐在屋里等着,杜飞假装上厨房忙和一阵。
不大会功夫,端上了一盘包子,顺便甩了一個鸡蛋葱花汤。
老杨也没客气,张嘴就吃。
他昨夜里忙活了大半宿,今儿一早就跑过来,还真有点饿了。
一口气儿吃的仨包子,喝了一大碗鸡蛋汤,有了七八分饱。
老杨才开口说道:“领导,您这回让我去那地方,还真有发现!”
杜飞心头一动,果然不出他所料。
随后老杨就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前两天,杜飞把这个事交代下来,老杨就在盘算,怎么办这事儿。
现在那间房子还住着人呢?肯定不能白天大摇大摆进去。
等到半夜,屋里还住着一对小两口呢!
也正因为这个,才拖了好几天。
最后在昨晚上,趁那小两口周末回老丈人家吃饭。
找了两个人,在他们回来路上,制造了一点摩擦,这才得着机会进到屋里。
不过杜飞真正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些过程,而是老杨在那间屋里发现了什么?
老杨在杜飞面前也没敢卖关子。
当即拿出一张手绘的房屋结构的草图,放到了杜飞的面前:“这是那间房子的结构图,我仔细检查一共发现了三处暗格,还有一条地道的入口。”
杜飞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间屋子里的“零碎”这么多。
老杨接道:“不过,地道入口已经堵死了,但应该时间不长,也就两三年,不超过五年。”
杜飞暗暗点头,这与刘光北搬离的时间恰好能对上。
老杨指着结构图道:“三个暗格,分别在卧室的后墙根,后窗台的下面,还有厨房的灶台旁边。”
虽然老杨的画的有些潦草,但表达的位置却清晰明了。
杜飞一看就懂,当即问道:“打开看看没有?”
老杨道:“我没敢轻举妄动,这三个暗格,窗台底下和灶台旁边,都是封死的,一旦打开,没法复原。后墙根下边的,虽然是活门儿,但被家具压着,我一个人搬不动。”
杜飞点点头,又问:“就这些,还有别的吗?”
老杨想了想道:“要说别的……”说到这里,明显有些犹豫:“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家的灶台也比正常要高,高度跟之前那屋大差不差。”
杜飞也皱了皱眉。
前边那个日本女人住的屋子,也是灶台比平常高。
现在疑似野原广志曾住的屋子,还是灶台比平常高出一截。
难道会是巧合?还是在灶台里藏着什么猫腻?
等送走了老杨,杜飞开始思忖,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开这两间房子里的疑团?
到现在,杜飞差不多确定。
所谓的澄田老鬼子的财宝,应该是被人给瓜分了。
其中,野原广志占了一份,也正是这一份财宝,一直把他牵绊在华夏,隐姓埋名了十几年。
之前那个被抓的日本女人,应该也拿到了一份。
而这些财宝,就藏在这两间屋子里。
只不过眼下,这两间屋子都比较敏感。
杜飞根本不可能明目张胆去搜查。
就像老杨提出的,两边灶台的高度都有问题。
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直接去把灶台拆了,是不是有问题,藏没藏东西,一目了然。
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这样做。
一切只能从暗地里来。
连老杨都明白这个道理。
否则,以老杨的手段,杜飞不信他没有开启那三个暗格的能耐。
之所以不动,恰恰说明了老杨的谨慎,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明确,只是工具,而非首脑。
杜飞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至于怎样决策,那是杜飞的事。
想到这里,杜飞也莞尔一笑。
最近这段时间,他发现老杨还真是越用越顺手了。
倒不是说雷老六不好用。
相比起来,雷老六这些年,大小是个领头的。
手底下有人指着他吃饭,遇到事情也经常得拿主意。
令他更有主见,也习惯遇事先权衡利弊。
老杨则更简单,属于能力强又听话的,用着虽然顺手却没法独当一面……
杜飞想着想着,思绪发散远了。
回过神来,揉了揉额头,心里盘算着,要解决问题,看来只有那个法子了!
拿定主意,杜飞立即把小乌给叫了过来。
一早上,强行被杜飞当成‘猫眼’来用,小乌还有些不高兴。
被杜飞叫来,仍懒洋洋的,蹲坐在杜飞对面,没精打采的不愿理人。
杜飞则一边集中精神,一边说道:“小乌,去给我抓只耗子来,别弄死,要活的!”
“喵呜~”
小乌叫了一声,顿时俩耳朵支棱起来。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胡子一颤一颤的看着杜飞,好像在说,你确定吗?
杜飞重复一边,小乌立即“喵”的一声站起来。
就像一个一直不认可自己兴趣爱好的好朋友,突然有一天开窍了一样!
倏地一下~
小乌一阵风似的就冲了出去。
杜飞则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小乌这货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该说不说,抓耗子,小乌绝对是专业的!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这货就大摇大摆回来了,一脸骄傲的叼着一只血葫芦似的大老鼠回来。
来到杜飞面前,把老鼠往地上一丢,还伸出毛乎乎的大爪子拍拍。
那意思好像在说:“给你,还热乎着,快吃吧!”
杜飞嘴角抽了抽,直接辜负了小乌的好意,把这只就剩一口气的大老鼠收到随身空间内。
小乌见状,顿时“喵”了一声,表达出不满的情绪。
杜飞看了它一眼,二话不说顺手把这货也收了进去。
弄干净嘴边和爪子上的血迹,顺便洗一个澡,算是给它奖励。
而在随身空间内。
随着那只老鼠被丢进去,立时就被其中的白光包成了一团。
杜飞观察了一会儿进度,估计这老鼠就剩了一丝血,想恢复过来且等着吧!
又看了看时间。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到中午了。
之前说好了,今天去接朱婷,从这骑车子到朱婷家的大院距离不近。
赶紧捯饬利索,推着车子出去。
却刚一出门就遇上一瘸一拐的刘光福从他家里出来。
这货前几天从派所出来,就被刘海忠差点没打进医院,拖布杆子都打折了。
刘光福脸上的淤青还没消,看见杜飞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杜哥”,还说了声“谢谢啊”。
上次他能这么顺利出来,全靠杜飞提醒,去给人赔了钱。
刘光福虽然有点操蛋,但也知道有恩报恩。
杜飞笑着道:“不用不用,我也没帮上什么。”
刘光福咧咧嘴道:“杜哥,您可别这么说,我都听我妈说了。要是没您提醒,单指着我爸……哼~我还不知道在里边待到猴年马月呢!”
杜飞不置可否。
刘光福接着道:“杜哥,原本我应该请您吃顿好的,但我手头,那个……实在有点紧,您等着我下回的!”
杜飞对刘光福能说出这番话来,倒是有些意外。
但有些时候,男人的成长就在一瞬间。
第四百三十七章 老莫与近东
杜飞骑上车子离开四合院,脑子里浮现出刚才刘光福的身影。
一瘸一拐的,年纪轻轻却莫名多了几分沧桑。
想着想着,杜飞不禁有些庆幸,得亏当初没穿越到刘海中他们家去。
不然非得准备两包耗子药不可~
杜飞一边想着,脚下蹬自行车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中午十二点刚过,就到了朱婷家所在的机关大院的门外。
杜飞抬手看了看表。
他跟朱婷约定的时间是十二点半,就在这里碰头。
还有十多分钟。
杜飞正想找个地方等一会儿,就看见院里的行道树下,走出一个高挑的倩影。
今天朱婷的打扮跟平常上班的时候截然不同,甚至杜飞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首先就是发型,既没梳马尾,也没编辫子,而是跟秦淮茹似的,在头顶扎了个大丸子。
秦淮茹第二次到街道办来找杜飞,颇有些艳光四射。
而这一次,朱婷特地弄了个一样的发型,未尝没有争奇斗艳旳意思。
身上则穿着一件浅棕色的荷叶领呢子大衣,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新潮漂亮。
脚上穿了一双到脚踝的黑色高跟鞋。
自打上次去全聚德之后,朱婷几乎很少再穿高跟鞋,今天也算是破例了。
因为是星期天,大院里出出进进的人不少。
而朱婷,无论是身份背景还是学识模样,都算得上院里‘公主’级的人物。
自然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不过这种关注也不过是多看一眼两眼,并没有人因此停下脚步。
杜飞则推着车子迎上去,笑着道:“婷姐,你今天真漂亮!”
朱婷的脸一红,她很少听到这么直白的恭维。
杜飞今天也不拉胯,本来人就精神,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中山装,站在朱婷身边,颇有些金童玉女的意思
要说唯一有点格格不入的,就是杜飞这一台破自行车。
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
杜飞载上朱婷,硬是把这台破自行车骑出了敞篷法拉利的气势。
而这时候,在朱婷家里。
朱爸朱妈已经吃完了午饭。
朱爸习惯性的没下桌,一边拿起边上的报纸看,一边问道:“小婷走了?”
朱妈刚从外边回来。
他们家的小楼在大院靠里边的位置。
刚才朱婷出去,朱妈一直看她走远,直至看不见了才回来。
听到朱爸问话,朱妈“嗯”一声,坐到了对面去,叹口气道:“你说这丫头……”
朱爸摘下眼镜,抬起头道:“别担心啦,小婷都多大了~你像她这么大,咱家老大都会走了。”
朱妈翻个白眼,嗔道:“那能一样嘛!你个老东西,小婷是不是你亲闺女。”
朱爸哈哈笑道:“好啦~好啦~没啥不一样的,小婷已经是成年人了,咱们应该相信她的判断和选择。”
朱妈撇撇嘴道:“那傻丫头有个屁的判断。”
朱爸想了想道:“等晚上,那小子送小婷回来~让他进来,我看看。”
朱妈迟疑道:“晚上不开会了?”
朱爸揉揉太阳穴道:“不开了,开来开去都是那点事儿,老头子上南边去了,留京里这些人,能搞出啥名堂。”
朱妈提醒道:“你可不能掉以轻心,那帮人胆子可大!上次王姐和小婷不就差点着了道儿。”
朱爸淡淡头:“没事儿,昨天定了,老肖调到济南去了。”
朱妈瞪大眼睛,吃惊道:“这边的兵quan,说交就交啦!”
朱爸瞥了一眼道:“要不然呢?退一步海阔天空,再说我们也不亏。”
朱妈反应过来:“老肖到山东去,能提一级?”
朱爸点头。
朱妈这才松一口气,默契的没再问,转又道:“说起来,前阵子,老肖闺女跟楚明一起去了广东,还是听了杜飞给出的主意。也不知道这臭小子会做什么迷魂汤,小婷被他忽悠的团团转,就连楚明他们,也宁愿信他的。”
朱爸也有些意外:“哦?还有这事儿~那今天我倒要好好会会他。”
另外一头,杜飞驮着朱婷没由来的打个喷嚏。
朱婷侧坐在后边,两手扶着杜飞的腰。
一开始时,她还象征的轻轻扶着,但过了一会儿,离开了复兴路,拐弯往北走路就没那么好了。
一阵阵颠簸,让朱婷不得不抓紧杜飞,后来她索性直接抱住了。
杜飞揉揉鼻子,按道理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不应该感冒呀!
好在只打了一个喷嚏,并没别的症状。
很快俩人到了展览馆。
绕过巨大的广场,莫斯科餐厅就在展览馆的西侧。
找地方停好了车子,俩人走进了展览馆。
朱婷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嘎达嘎达”的清脆声音。
走到里边,朱婷轻车熟路,一边给杜飞介绍,一边自然而然的挽上了杜飞的手臂。
杜飞能明显感觉到,在最初的一瞬间,朱婷有些僵硬。
杜飞这货当然欣然接受,还顺手拍拍朱婷挽着的手背,反而惹来一個白眼。
再往里走,就到了莫斯科餐厅的大门,穿过木质的旋转门,里面异常宽敞。
俄式装修风格,挑高非常大,咋一进来都觉着有些空旷。
下面是摆的十分整齐的桌子。
当初这里主要的顾客都是‘老大哥’的外jiao人员和援华专家。
但自从苏lian专家撤走之后,来这里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越来越少。
取而代之的则大多是家庭条件优渥的干部子弟。
因为是星期天,人应该比往常多,但里边也不算热闹。
一来因为餐厅的面积足够大,再则这个年代能吃得起‘老莫’的也着实不多。
朱婷进来,带杜飞找位置坐下。
立即就有服务员过来。
虽然当初的苏lian服务员都已经撤走了,但因为经常有国宾接待,老莫的服务水平并没降低,更不会出现那种‘无故殴打顾客’的彪悍情节。
杜飞对俄餐没什么了解,在朱婷跟前也没不懂装懂,索性一切都交给朱婷。
朱婷也没客气,十分熟稔的点完菜,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笑着问杜飞道:“你喜欢西餐吗?”
杜飞听出,朱婷这并不是单纯问他西餐,而是隐含着对外国的看法。
这个年代,华夏人对外国的看法带有复杂而刻板的印象。
既有近代百年屈辱带来的排斥和仇恨,也有余温尚存的对北边老大哥的怀念与惋惜。
杜飞想了想,笑着道:“说起西餐,其实俄餐严格来说不能算是西餐。”
朱婷微微差异。
却在这时,忽然从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呦呵~这还头回听说,俄餐不算西餐的。”
杜飞顺着声音一看。
只见侧边走来一男一女,男的长得浓眉大眼,文质彬彬,带着眼镜,跟杜飞视线对上,微微笑了笑,有几分歉意。
女的吊梢眉,一双丹凤眼,长得挺漂亮,还跟朱婷有几分连相,刚才有点阴阳怪气的话就是她说的。
朱婷回头一看,站起身道:“二姐,二姐夫,你们咋来啦?”
说着跟杜飞介绍道:“这是我三叔家的二姐朱丽,二姐夫刘景文,在市党校工作。”
杜飞也起身跟刘景文握手,自我介绍道:“杜飞,暂时算是婷姐的革命战友。”
朱丽颇有些牙尖嘴利,看杜飞也不太顺眼,插嘴道:“什么叫暂时算?”
杜飞淡淡道:“还处在考察期,最后合不合格我可说了不算。”
朱婷脸一红,她刚才故意顿了一下,让杜飞自己介绍自己,就是有些不太确定怎么定位跟杜飞的关系。
直接说是对象吧,俩人关系还真没到那一步。
说只是普通同事吧~也没有星期天单独出来约会吃饭的普通同事呀!
朱丽“哼”了一声,干脆拉着丈夫直接在这边做下来,一脸不善道:“杜飞是吧?你少油嘴滑舌的,我问你俄国菜怎么就不算西餐了,以为我们家小婷年纪小,就胡说八道,随口骗人,是不是~”
说到后来,朱丽才渐渐看出,杜飞的年纪似乎比朱婷还小一些。
而被说成‘年纪还小’的朱婷,则是一捂额头,尴尬癌都犯了。
一旁的刘景文,明显露出歉意歉意,但他明显管不了媳妇儿,也只能袖手旁观。
杜飞不慌不忙,笑着打量朱丽。
这位朱婷的二姐,虽然说话不大中听,但给人的感觉却不算太讨厌。
杜飞不慌不忙坐回来道:“婷姐,要不就一起吧?”
朱婷白了朱丽一眼,心说老娘好不容易出来约会一回,你还非得过来捣乱。
朱丽一瞪眼,看懂了朱婷的心意,没好气儿道:“死丫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朱婷无奈的没跟她掰扯,又叫过了服务员。
等二次点完菜,朱丽仍没忘了把矛头对准杜飞,气势汹汹道:“别以为把话题岔过去就完事了,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非叫你知道知道,咱老朱家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杜飞有些同情的看一下坐在他旁边的刘景文。
这令刘景文十分尴尬的推了推眼镜。
朱婷则在旁边,拉着长声叫道:“二姐~~~”
杜飞好整以暇,看了朱婷一下:“既然二姐非要讨教,那我说说也无妨。”
朱丽“哼”了一声,想说谁是你二姐,却被朱婷在底下掐了一下大腿。
杜飞道:“既然是说西餐,首先就得明确一下什么是西餐。”
朱丽撇撇嘴道:“这还用说,西餐就是西方guo家的餐食呗~”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朱丽居然来帮他助攻,笑着道:“二姐说的没错,那么俄餐算不算西餐,就得看俄国到底算不算西方国家……近代世界地理,西方人以自身为基准,将欧亚大陆分为四份:第一份就是他们自己;第二份是远东,就是我们华夏;第三份是中东,就是阿拉伯地区;第四份是近东,包括巴尔干半岛,波兰、乌克兰……和俄罗斯……”
说到这里,杜飞似笑非笑的停顿一下:“很显然,俄国是个东方国家,俄餐当然不是西餐。”
朱丽顿时愣了,她不是不学无术的。
虽然没上大学,但也是中专毕业,平时的书也没少看。
远东、中东,她也知道,甚至经常在广播里听到。
可‘近东’是特么什么鬼?
看字面,有‘远’有‘中’,再有‘近’似乎也很合理,可为什么就没听过呢?
最重要的是,埋掉自己的最后一锹土竟然是她自己填的!
正是她亲口说的‘西餐就是西方国家的餐食’,让杜飞在逻辑上证明了俄餐不是西餐。
而在这时,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刘景文终于开口道:“杜老弟,我这样叫,您不介意吧?”
杜飞道:“刘哥,您客气,求之不得。”
刘景文笑着道:“杜老弟,您这是偷换概念的诡辩之术。西方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变动的概念。近东这个概念也相当古老,在一战之后,基本不用了,只会出现在一些文明史的论述中。而且近东的概念是否囊括俄国~也是有待商榷的。”
杜飞并没因为刘景文的反驳不快。
仅这几句话,就看得出来,刘景文的学识相当渊博。
而且说话不急不缓的,令杜飞对他印象很好,笑着道:“献丑了,只是戏言,不要当真。”
恰在这时,服务员也开始上菜。
随后杜飞跟刘景文又聊起了别的话题,从古典文学,到历史典故,话题五花八门,竟谁也没把话掉在地上。
坐对面的朱婷朱丽姐俩,反而成了配角。
尤其朱丽,再也不敢小看杜飞。
别看她一出场气势汹汹的,其实心里对丈夫崇拜得很。
觉着他们家老刘最有学问了!
现在刘景文竟跟杜飞相谈甚欢,至少说明杜飞的学识修养肯定也差不了多少。
这令朱丽很不好意思。
今天太鲁莽了,搅和了朱婷的约会。
想到这里,她也干脆,当即端起一杯伏特加道:“小杜,先前是我不对,以为你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姐敬你一杯,给你赔个不是,以后跟小婷,好好处。”
说完,满满一杯子伏特加,足有一两多,一口就干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初次交锋
这一顿饭连吃带聊,一直到下午三点才散场。
到头来,杜飞跟朱婷的关系没什么进展,反而跟刘景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而刘景文的酒量一般,几杯伏特加下肚,耳后发热,脸颊泛红,就张罗要上杜飞家去,看看那部崇祯版的《金瓶梅》。
这令朱婷和朱丽姐俩也是一阵无语。
这一顿饭,原本说是朱婷请客,最后饭钱却落到了朱丽和刘景文两口子头上。
四人道别,就剩杜飞跟朱婷俩人,不禁相视一笑。
提前好几天,朱婷就曾想象今天跟杜飞上‘老莫’来吃饭会是个什么场景。
可惜她想来想去,也没考虑到朱丽这个意外因素。
朱婷实在有点不甘心就这么回家。
杜飞也很善解人意,指了指展览馆旁边的动物园:“要不~上动物园看看吧,好久没去了。”
朱婷也有些心动。
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今天太晚了,买票进去不划算。”
杜飞嘿嘿道:“咱不买票,我带你跳墙进去。”
朱婷眼睛一亮,从小到大她还真没干过这种跳墙逃票的事儿。
想想都刺激。
如果她现在才十七八岁,非得被杜飞拐带去不可。
朱婷瞪了一眼,没好气道:“少没溜儿,好人都给你带坏了!”说着又拍了杜飞一下,才好整以暇道:“你就陪我走走吧~”
杜飞笑嘻嘻道:“明白,压马路呗~”
“不来拉倒!”朱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前走。
杜飞推车子跟上去,俩人沿着西直门外大街一直往西走。
在北边还能偶尔听见动物园里传出来的各种动物的叫声。
俩人也没什么话题,就是瞎扯闲聊。
杜飞一张破嘴开启吹牛模式。
朱婷时不时就被逗得咯咯直笑。
杜飞也不忌讳,偶尔来两个带颜色的笑话,又惹来朱婷一阵打闹……
俩人走走停停,也不觉得累。
直至日头向西,眼看快五点了,竟然走回了朱婷家住的机关大院!
朱婷头一回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好像才从老莫出来,就已经走到家了。
穿着高跟鞋走了七八公里,都不觉得脚踝疼。
中间好几次,杜飞让她坐自行车上,朱婷硬是不肯,一口气走回来。
杜飞都能想象,今儿晚上回去,这丫头脚脖子非肿了不可。
然而,就在两人在大门口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时候。
从门岗里边走出一名警卫,来到杜飞和朱婷跟前,啪的一声,打个立正。
杜飞愣了一下,朱婷也有些诧异。
警卫面无表情道:“杜飞同志,朱部长请您进去。”
杜飞看看朱婷。
朱婷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杜飞心里奇怪,按道理他跟朱婷旳交往,还没到见家长那一步。
不过既然朱爸提出要见面,他也没理由避而不见。
倒是朱婷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她爸突然要见杜飞想干什么?
杜飞登记之后,推着车子跟朱婷进到大院里边儿。
两人沿着林荫路,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朱婷一门心思在想,爸爸为什么突然要见杜飞。
杜飞则在盘算,接下来要怎么应对。
恰在这时,从后边传来一阵汽车行驶的动静。
紧跟着“呲呀”一踩刹车,停在他俩旁边。
杜飞扭头看过去,只见张主任从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后座里探出头了,一脸姨妈笑,明知故问道:“小飞,小婷~你们俩这是干啥去?”
朱婷微微差异,张主任跟杜飞什么关系?
杜飞则笑着叫了声“张姨”。
朱婷这才反应过来,忙也打声招呼。
随后杜飞道:“今天朱伯伯让我上家里去坐坐。您这是跟外边刚回来呀?”
张主任暗暗吃惊。
他虽然早猜到杜飞跟朱婷在搞对象。
但俩小年轻搞对象,能不能得到家里边的认可还在两说。
没想到杜飞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能堂而皇之的上门来了。
张主心里暗想,嘴上应道:“嗐~今天你姨夫叫了几个老朋友,请个厨师上家做饭来,我正好顺道出去,买点东西。”
张主任正说着,傻柱那货的大脑子从前面副驾驶探出来,嘿嘿笑道:“兄弟,跟这儿遇上了。”
张主任诧异道:“哎,你俩还认识啊!”
傻柱明显来的次数多了,跟张主任混熟了,笑着道:“我跟杜飞,我们俩住一个院的,二十几年的老街坊了。”
杜飞接道:“张姨您还记着不,上回上你那儿去,我就想给您介绍个做川菜的大厨~”说着冲傻住努努嘴:“就是这位。”
张主任隐约还记着,当初她跟杜飞还不算太熟,杜飞稍微提了个话头,她就给堵了回去。
又寒暄了几句,张主任才让司机驱车离开。
朱婷则看向杜飞,奇怪道:“你什么时候跟张姨这么熟的?”
杜飞若无其事道:“其实也没多熟,我去过两回妇联办事,还有一次在外边遇上,帮着提了点东西。”
朱婷“嗯”了一声,也没太纠结。
反倒是坐在吉普车里的傻柱,被狠狠震了一下。
自从头一次跟杨厂长来,他的手艺一炮打响之后,他到这来做饭不是一次两次了。
跟那位杨厂长都要陪着小心的大领导也渐渐混熟了。
正因如此,他才知道这位大领导的级别有多高。
杜飞虽然说参加工作后似乎混的不错,但傻柱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跟杜飞在这里遇上。
而且,看杜飞那意思,跟大领导的夫人还相当熟悉。
刚才听他们对话,站在杜飞边上那姑娘,家也住在这里。
杜飞这次来,就是要跟着上家里去串门。
这是什么概念!
同样是来这儿,杜飞是座上宾,而他充其量就是个干活儿的。
傻柱虽然混不吝,但他可一点也不傻。
如果是往常,瞧见杜飞身边站着個姑娘,就他那张破嘴,非得调侃几句。
但刚才,傻柱却非常明智的管住了嘴巴,好像压根没看见朱婷。
宁可让人觉着,他是个粗人,有点没礼貌,也绝不肯说错话得罪人。
这时候,杜飞跟朱婷来到朱家小楼门前。
杜飞支好自行车,正要上锁。
朱婷在边上白了一眼:“在这儿你还怕车子丢了?”
杜飞不为所动,一边继续锁上车子,一边说道:“这儿怎么了~这院的熊孩子可以不少,万一碰上哪个不开眼的呢?”
朱婷眨眨眼睛,院子里这帮半大孩子是什么德行,她最了解不过。
杜飞这样说,她竟有些无言以对了。
所幸在这时,朱妈接到门卫那边的电话,提前迎了出来。
笑眯眯的看着杜飞上下打量。
朱婷在旁边介绍道:“妈,这就是杜飞。”又跟杜飞道:“这是我妈。”
杜飞连忙上前鞠躬,规规矩矩说了声“伯母您好”。
朱妈眉开眼笑,看着面前这精神小伙,是越看越喜欢:“小杜,快请进!”
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开始查户口。
什么今年多大了?家里面有什么人呐?喜欢吃什么东西呀?下次来伯母给你做……
可惜朱婷他们家虽然面积挺大,但从门口到会客厅,也就那几步。
没给朱妈太多发挥的时间。
很快,杜飞就看见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
不用问,肯定是朱婷父亲。
听到他们进来的动静,朱爸放下报纸也站起身。
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看待女儿带回家的小朋友,并没有任何傲慢和颐指气使的态度。
“杜飞…”朱爸笑呵呵的,叫出杜飞的名字。
杜飞再次鞠躬:“朱伯伯,您好~来的仓促,没带礼物,请您跟伯母见谅。”
朱爸摆摆手说“无妨”,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别客气,随便坐吧。”
杜飞保持着礼貌,但也没太拘谨,坐了下来。
不用朱爸吩咐,家政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朱婷跟朱妈也坐下来。
到这时候,朱婷脱了高跟鞋,换上了拖鞋,才感觉到疼。
不止脚踝,整只脚都疼,却只能暗暗忍着。
朱爸则笑眯眯道:“尝尝我这茶叶怎么样?”
杜飞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笑着道:“我就是喝一个解渴,还真喝不出好坏。”
朱爸道:“这倒也是,茶水最根本的用处就是解渴,其他的味道都是锦上添花。平时看书吗?”
杜飞打起精神,明白朱爸把他叫来,明显带着考较的意思,点头道:“看书,看的最多的是《m选》,也看些打发时间的闲书。”
朱爸却不按套路出牌,并没有顺着问杜飞阅读《m选》的心得,反而问道:“都看哪些闲书呀?”
杜飞微微意外,但也不慌,如实回答:“看《福尔摩斯》、《三国》、《红楼》、《金瓶梅》……”
朱婷跟朱妈在旁边听着,听到《金瓶梅》一愣。
尤其朱婷,差点捂脸,特么自个究竟看上个什么男人呀!
哪有第一次跟准老丈人见面,就提《金瓶梅》的呀!
朱爸也在愣了一下,忽然哈哈笑起来。
这明显是杜飞对他刚才‘不按套路’来的回应。
刚才杜飞提到《m选》,显然是希望朱爸在这上出题,规规矩矩,堂堂正正。
偏偏朱爸要玩花样,那咱索性就乱来呗。
朱爸深深看了一眼杜飞,轻描淡写道:“为什么不看《水浒》?”
老话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
《水浒》讲的都是杀人放火,江湖义气,聚众造反的事儿。
少年血气方刚,看了容易上头。
杜飞这个年纪,不看《水浒》也很正常。
但杜飞料定,这里指定有坑,只是不知道朱爸在哪等着他。
真要顺嘴一说,后边怕是要不好应付了。
杜飞却道:“不是不看,是看完了。”
朱爸皱眉道:“看完了?这口气可不小。”
杜飞当仁不让道:“实事求是而已。”
朱婷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担心。
她看出俩个男人已经有了一些火药味儿,刚想张嘴说话,试图缓解气氛。
却被她妈拽了一下。
朱妈经验丰富,也更懂人心事故,知道这时候朱婷说话,不仅于事无补,还得火上浇油。
朱婷也很聪明,只是关心则乱,稍微提醒一下,就反应过来。
朱爸道:“那我问你,《水浒》写的是什么?”
杜飞想了想道:“全书通篇就是两个字‘投降’!”
朱爸注视着杜飞,对他的回答没做任何评价。
杜飞则平静的低头喝茶,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大半,理所当然的递给朱婷。
朱婷撅撅嘴,接过茶杯去倒水。
这下朱爸终于破防了,心说小子不讲武德,利用我闺女!
无奈“哼”了一声道:“那你说说,宋江为什么一定要投降?”
“不是宋江想投降,是作者想投降!”杜飞胸有成竹道:“如果不投降,这本书根本写不下去。北宋因金兵南下而灭,不是因为山东几个草寇,就改朝换代了。如果《水浒》没按照历史写,而是虚构了一个朝代。梁山好汉都成了开国勋贵,来个大圆满的结局,看着虽然爽快,却成不了名著。肯定早就当成禁书,被历朝历代禁绝了。”
朱爸听完,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好~好个作者想投降!水浒通篇,最妙就在‘投降’,你能跳出书外,看到这一层,说在看完了,倒也不算吹牛。”
杜飞暗暗松一口气:“您过誉了,小子不敢当。”
朱爸撇撇嘴道:“在我跟前,不用假谦虚,年轻人狂一点没什么。”
杜飞有点不好接茬。
一旁的朱婷终于忍不住叫了声:“爸~~~”
朱爸瞅了闺女一眼,心里感叹女大不中留,笑着站起身道:“算啦,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掺和了。还有点工作,就不陪你了。”
杜飞忙站起身,看着朱爸进了书房。
原本他以为后边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没想到就这么虎头蛇尾结束了。
朱婷也觉着有些突然。
倒是朱妈,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明白朱爸的心思。
拉着杜飞,又说了半天。
尤其说到杜飞父母双亡,现在就一个三舅算是够得着的亲戚。
朱妈还抹了眼泪,一劲儿说杜飞是苦孩子,让他平时多来,想吃什么就说。
第四百三十九章 挺拔明白
杜飞并没在朱家多待。
跟朱妈闲聊了一会儿,就适可而止的告辞了。
等朱婷把杜飞送出去,朱妈则到了朱爸的书房。
里边,朱爸站在窗边正在抽烟,正好可以看见站在门口的杜飞和朱婷。
而这时候,杜飞这货正笑嘻嘻的拉着朱婷的手占便宜。
朱爸越看越来气,哼了一声,转回身来。
朱妈则相当有兴趣的凑过去,占了这个位置,一边接着看,一边说道:“哎~老东西,你说人这命呀!真没处看去,原先都担心咱家小婷的婚事儿,谁承想最后落个这么精神的小伙子。”
朱爸闷声道:“精神顶啥用?”
朱妈一笑,转回身道:“咋不顶用?当年你要胖成这样,谁瞧得上你~”
朱爸一阵无语。
朱妈仍兴致勃勃道:“别的不说,就咱家这几个丫头的姑爷子,哪个抵得上小杜的?”
朱爸算是看出来了,自家这个婆娘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了。
好在这个毛脚女婿,在他看来也不算差,现在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人品。
过去老话说得好,小白脸没好心眼儿,说旳就是杜飞这种。
男人要是长的太好看了,往往能力和品行要出问题。
一来,受到的诱惑多,容易把持不住。
二来,凭借外形优势,轻易就获得成功,容易放松学习。
现在看来,杜飞在能力上没问题。
说明杜飞这人拥有相当强的自制力。
这样的人,有自己的信念和理想,恰恰最不容易摆布。
别看朱婷比杜飞大好几岁,俩人真要结婚,肯定杜飞当家,他这闺女根本拿不住杜飞。
现在唯一庆幸的,朱婷上边还有仨哥哥。
就算将来,朱爸没了,只要朱家不倒,有三个哥哥镇着,杜飞也不敢太肆无忌惮。
朱妈并没想这么多,说完了又转过去看,却忽然“呀”的一声,随即骂道:“这臭小子!”
却是外边,杜飞趁着拉手的机会,抽冷子亲了朱婷一下。
这时虽然天有点黑了,但从朱妈这边也能看个大概。
朱婷愣了一下,瞬间满脸通红,赶忙向左右看,有没有被熟人看见。
然后逮住杜飞,就冲他腰间下了狠手。
可惜杜飞这货跑得比兔子还快,一得‘嘴’之后,立即推车子跑了。
气的朱婷直跺脚,直等杜飞走远,却还站在原地,轻轻摸着脸上刚才被杜飞亲到的地方。
这一幕全被朱妈看到。
朱爸在后边,不以为然道:“干啥呢?大惊小怪的?”
朱妈回头白他一眼。
外边杜飞走了,没什么可看的,朱妈又问道:“哎~老东西,今天你跟小杜究竟怎么回事呀?莫名其妙的,你就回书房了?”
朱爸“哼”了一声,淡淡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根那小子斗了几个回合呗~”
朱妈撇撇嘴道:“那咋没分个胜负,就回书房啦?”
朱爸苦笑道:“分啥胜负,咱家闺女都胳膊肘往外拐了,就算今天我把这小子按住,难道就能拦着他们?况且~还有陈先生的谶言……”
朱妈反而有些迟疑道:“那……你觉着杜飞这孩子到底怎么样?”
朱爸道:“用曾国藩评价人的标准,能算得上是‘挺拔明白’的。”
朱妈虽然没读过《曾国藩日记》,但朱爸是老曾的铁粉,曾给她解释过这四個字的意义。
可算是曾国藩对年轻人或者部下的最高评价了。
‘挺拔’不是指这人个头高,站得直,而是有担当,在关键时候,能立得住。
‘明白’则是指明白人,明白事,遇事有思路有条理,不慌不乱。
这两点,在今天晚上的突然会面中,杜飞都展现出了几分端倪。
朱妈诧异道:“有这么好?”
朱爸却摇头道:“这小子要是咱儿子,那肯定没得说,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但要当女婿嘛……”
朱妈也皱起眉头,明白朱爸的担心。
但这时朱妈反而想得更透,走过去拉着朱爸道:“算啦,别想了,这世上的事儿,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前要光鲜,人后就遭罪。男人是咱家丫头选的,以后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她自个的,至少不留遗憾。”
在另一头,杜飞骑着车子,不紧不慢的向四合院回去。
今天突然被朱爸叫去,多少有点让他措手不及。
不过朱爸这边也拿捏着分寸,并没让他难堪的意思。
对于他跟朱婷的关系,似乎仍有些摇摆不定。
毕竟他跟朱婷的关系能到现在这一步,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陈方石的预言。
至于说杜飞自己的表现。
也不能说完全满意。
说到底还是在面对朱爸时,自身实力不够,底气不足。
表现得有些太锋芒锐利了,没能真正稳得住。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这样才正常。
毕竟对面坐着的可是大boss级的人物。
要不是因为那是朱婷他爸,杜飞很可能在未来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有资格坐到人家面前去。
想到这里,杜飞又是摇了摇头。
尽管穿越到现在,他也小心翼翼,常常告诫自己,不要小看了世人。
但穿越者的身份和随身空间的种种妙用,却很容易让他产生一种‘我非常强大’的错觉。
而这一次,突然与朱爸遭遇,也算给他一个警醒。
到了朱爸这个级别,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权利,只是身上的权力符号就能让杜飞感觉到莫大压力。
杜飞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四合院门口。
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太晚,刚过七点。
杜飞索性不再想些乱七八糟的,直接搬车子进院。
却刚进前院,就听三代家里边传出一阵女人的哭声。
不用问,肯定是于丽又跟闫解成吵架了。
不过想想也好理解,贫贱夫妻,日子难过。
眼下于丽怀着孩子,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却还住在隔出来的,只有一张双人床大小的单间里,屋里连一扇正经的窗户都没有。
再加上三大爷家一分一厘都要算计,心里能痛快才怪。
于丽还算是克制聪明的,并没有直接跟公公婆婆发生冲突,而是死盯着闫解成。
一旦抓住闫解成的错处,就借机往死里怼。
而闫解成也相当配合,三天两头就得来一出两口子拌嘴打架的戏码。
一开始杜飞还不太明白。
平时看闫解成跟于丽这两口子感情也挺不错,尤其头天吵架,转天就和好了。
到后来才想通,这怕是他们两口子早就商量好了。
吵架就是给三大爷、三大妈看的。
是想从老两口手里抠出钱来,好搬出去分家单过。
可惜这姜还是老的辣。
三大爷跟三大妈估计也早看透了。
甭管他们怎么吵,硬是不肯松口。
其实有时候,杜飞也挺不理解。
三大爷家不是没钱,就像上次帮闫解放办工作那事儿,一千块钱说拿就拿出来。
杜飞相信除了这些,三代手头肯定还有积蓄。
而帮闫解成他们两口子在外边单独弄个房子,也就两百块钱。
偏偏三大爷就是抠抠搜搜,死也不肯。
弄的一大家子人挤在那两间半房里。
闫解成跟于丽嘴上不说,心理怨言可大了。
杜飞一走一过进了中院。
没想到这边居然更热闹!
只见院子当中,两道人影纠缠到一块,互相架着膀子,脚下来回踢打,竟然在掼跤!
杜飞的定睛一看。
场下的俩人不是旁的,正是傻柱跟李慧勇这俩货。
一开始杜飞下意识的还以为这俩人打起来了。
不过仔细一看,很快发现就是普通的摔跤,并没打出真火。
在边上还有几个看热闹叫好的,其中就包括上次被李奎勇‘开瓢’的刘光福。
此时刘光福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退,兴致却相当高,眉飞色舞的,一劲儿喊好。
一边上,棒梗和小军也紧张的看着,攥着拳头,跟着使劲。
除了他们,还有十来个人,有老爷们也有老娘们,站着四周瞧热闹。
此时,场上俩人也看出强弱。
在技巧上,李奎勇丝毫不差,甚至比有些疏于练习的傻柱还略胜。
但双方的力量差距太大,傻柱本来就是一身蛮力。
相比起来,李奎勇年纪上就吃亏,家里条件也不好,吃的还跟不上,自然不长力气。
虽然天赋不错,一把子力气在同龄人里少见对手,却根本没法跟傻柱抗衡。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傻柱一亮相,李奎勇立刻认怂动刀。
恰在这时,发觉李奎勇后力不济,傻柱突然抽冷子一发力。
敏捷的一翻腕子,侧身脚下一绊,顿时就把李奎勇掀了起来。
看热闹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这一下摔到地上肯定不轻。
这院子里可不是擂台。
擂台上铺的都是木板,摔在上面带弹性的,能卸掉一大半力道。
院里地上铺的都是方砖,这一下要摔实了,不说把骨头摔断,估计也得够呛。
好在傻柱也是老把式,手上知道分寸。
没打算真把李奎勇怎么样,千钧一发之际,他手往上一带,托了一下。
李奎勇顺势拧腰站住。
“呼哧呼哧”喘着出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对傻柱一抱拳:“谢您,手下留情。”
傻住哈哈一笑,正要说两句客气话,却见杜飞站在垂花门那边,当即笑道:“兄弟,你回来啦!”
杜飞点点头,俩人都默契的都没提去哪了。
李奎勇则对杜飞相当恭敬,规规矩矩喊了一声“杜哥”。
杜飞跟他点点头,问道:“没跟你师父的一块回去?”
李奎勇道:“昨天我回家,把跟师父学手艺的事儿跟我妈说了。我妈说您是我家的大恩人,说我再像过去那么混,用不了几年,非得出事儿。现在总算有了营生,将来也有指望了,让我给您磕头。”
说着,也不等杜飞说话,当场就给杜飞跪下,嘣嘣嘣磕了仨响头。
这一下把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都弄愣了。
不知道李奎勇这是唱的哪出。
但其中也有反应快的,品出了几分味道。
之前李奎勇大闹四合院,在院里早就出名了。
大伙儿都知道,这小子是个敢动刀的狠角色。
后来从派所出来,竟又出现在傻柱家的工地上,引来了不少议论。
而给傻柱家修房子的,跟之前给杜飞干活的,正是同一拨人。
把这些情况,跟今天李奎勇给杜飞磕头的事儿串联起来。
就不难猜到其中的一些因果关联。
杜飞也没想到,李奎勇单独留下来,就是为了给他磕头。
笑着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以后跟老雷好好学点东西,别让你爹你妈再跟着提心吊胆了。”
傻柱站在旁边看着,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如果搁在以前,他肯定傻呵呵,当成热闹看。
但今天,在机关大院遇到杜飞,给他的触动很大。
另外,他还听到风声,许大茂要调到物资科来当科长。
如果说之前许大茂升副科长,他还能用‘有名无实’来自我安慰。
这次的物资科科长可是正经的科室一把手。
而且,食堂跟物资科都归后勤处管辖,傻柱深深知道这个物资科科长分量有多重。
一旦许大茂坐上去,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干部了。
算上职务津贴,一个月工资最少涨到四十五块。
这个年代,说是工人最光荣,可是说心里话,谁不想当干部。
这令傻柱不禁有些泄气,自个不仅在生活上被许大茂抢先了,现在在事业上也被甩在了后头。
平生第一次,傻柱有了离开轧钢厂大食堂的想法。
一直以来,傻柱虽然怨恨何大清,狠心丢下他跟妹妹走了。
但有两点,傻柱一直感激他那混账老爹。
一是,从**他学了一手厨艺,给了他吃饭的手艺。
第二,就是临走给他弄了个旱涝保收的工作。
尤其前几年,当上了厨师班长,傻柱更是不止一次,因为工作自鸣得意。
可是现在,他却感觉到,这个工作反而成了束缚他的绳索。
如果将来还想跟许大茂比一比,继续困守在大食堂肯定没希望。
甚至傻柱更怕,将来有朝一日,许大茂再往上升,当了后勤处的副处长、处长!
他又该怎么办?
第四百四十章 被吓尿了
让傻柱在许大茂手底下当差,看许大茂指手画脚,简直比杀他还难受。
只是真要离开轧钢厂大食堂,下一步要上哪儿去?傻柱心里也没准数。
更重要的是,他眼下马上又要结婚。
贾丽英他们家能看上他这大龄青年,最主要的也是因为他的工作。
真要工作出了问题,这婚能不能结成都两说。
傻柱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事还得跟杜飞讨个主意。
所以,今晚上从大领导家做完饭回来,就在一直等着杜飞。
而在这时,看见李奎勇给杜飞下跪磕头,心里最震撼的还是刘光福。
刘光福这段时间,可没少在李奎勇手上吃亏。
正因如此,他也更知道李奎勇是什么样的人。
那绝对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平时在外边,哪怕是刀子顶在脖子上,也不带服软认怂的。
这样一个人,居然肯当众给杜飞磕头,可见心里对杜飞是又敬佩又服气。
刘光福却想不通,杜飞究竟有什么手段,居然让李奎勇这样服服帖帖。
另外就是李奎勇从派出所出来,摇身一变成了雷老六的徒弟。
之前刘光福还觉着是李奎勇走了狗屎运。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杜飞给帮着说了话。
这令刘光福也动了心思。
他跟李奎勇一样,上学都是混日子,中专、高中肯定无望,还不如提前出来学门手艺。
自个挣钱自个花,不用在家看他爸的脸色,还动不动就挨一顿揍。
上次刘海忠失手,他就被送到医院一回。
这次从派出所出来,刘海忠又是下了死手。
刘光福是真被打怕了。
要不是实在没地方去,他一天也不想在这家里多待。
这时杜飞跟傻柱和李奎勇寒暄完了。
李奎勇被打发回家去。
傻住这边虽然有一肚子话想说,但眼下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机会。
刘光福站在回廊边上,眼看着杜飞推着车子进了后院的月亮门,他终于抿着嘴,似乎下定决心。
杜飞停好自行车。
跟往常一样,上鸡窝里摸出俩鸡蛋,回家放到葫芦罐里。
最近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两只老母鸡偶尔超常发挥,一天下三个蛋。
鸡蛋把杜飞家里的大葫芦罐都快填满了。
自从秦淮茹开始上夜校,喂鸡收拾鸡窝旳活儿,全都交给了棒梗。
说起来,棒梗最近也长进不少,前两天语文测试考了个八十五分。
虽然分数不高,但也中规中矩,脱离了班级倒数的行列。
杜飞放好鸡蛋,把炉子点上。
坐下来先查看一下随身空间里的情况。
其实刚才在朱婷家,他就感觉到空间里,那只被小乌抓回来的老鼠已经救了回来。
只不过当时他正全神贯注应付朱爸的问话,没闲工夫查看。
直到现在才腾出手来。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一只灰色的大老鼠出现在他面前。
经过白光改造,这只大老鼠跟小乌一样,体型变大数倍!
比之前被小乌弄死的‘灰大仙儿’也小不了多少。
浑身皮毛油光锃亮,看着有点像貂皮,倒是不惹人厌恶。
杜飞感觉到一股亲近的情绪传递过来。
他集中精神作出反馈,同时草率的道:“前边有小乌、小黑,你一身灰毛,就叫小灰吧~”
“吱吱吱~吱吱吱~”
小灰立刻叫了两声,传来高兴的情绪。
这时却突然“喵”的一声,从房门上面的洞里传来。
紧跟着,小乌一跃而下,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地上的小灰。
虽然经过白光改造,使小灰的战斗力未必比当初的灰大仙弱多少。
但这货却没有‘灰大仙’那老耗子精的凶狠。
再加上之前差点死在小乌的爪牙下,令它本能的产生恐惧,顿时趴到地上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喵呜~”
小乌凶狠的叫了一声,脖子后面的毛都竖了起来。
小灰却只弱弱的“吱吱”直叫。
紧跟着,杜飞就瞧见,这货身子底下蔓延出一滩水迹。
竟然被小乌给吓尿了!
杜飞有点郁闷,心说这小灰也太怂了,连忙瞪了小乌一眼:“别把小灰给吓坏了,留着还有用呢!”
说着,把小灰收回随身空间,清理了一下粘上的尿液,顺便把地面也收拾一下。
原本把小灰放出来,杜飞打算立即去一趟方家园胡同,把小灰扔到那边去打洞。
不过被小乌回来一闹,又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反正那两间房子放在那儿跑不了。
今天在外边颠了一天,他也懒得再骑车出去。
至于说把小灰自个放出去,从这边到方家园胡同的距离不近。
而且,杜飞刚才感觉到,经过改造之后,小灰的智力明显不如小乌和小黑。
让它自个过去,能不能找对地方不说,万一过马路,让汽车压死,反倒是麻烦了。
杜飞心里合计,等明儿一早上班,骑车子绕到方家园胡同再把小灰扔下。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跟着就听傻柱叫道:“兄弟,开门呐~”
杜飞开门一看。
只见傻柱一手拎着个网兜,里边装着三個饭盒,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沁着油的纸包。
傻柱笑呵呵走进来道:“兄弟,今天晚上有好菜,咱哥俩喝点儿。”
杜飞一见饭盒,就猜到是从张主任家带回来的。
不过敢拿到这儿来招待他,那肯定不能是桌上剩的,一准儿是上菜前就装到饭盒里了。
杜飞笑着道:“那敢情好!柱子哥快进来,今儿给你弄点儿原先没喝过的。”
傻柱换了鞋,往屋里走:“哟呵!你这藏着啥好酒呢?”
杜飞一边上厨房里拎出一瓶北大仓,一边笑着道:“怎么样,周总亲口赞扬的‘北国茅台’!”
上次赵玉田来,带了不少东西。
除了两箱北大仓,还有不少鹿茸、人参和榛蘑。
傻柱接过酒瓶看了看:“嚯~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这货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过北大仓,但有周总的赞誉,肯定错不了。
又道:“借你们家的锅,我把菜热热。对了,那包里是俩猪蹄子,你拿刀给切了。”
菜都是现成的,倒到锅里就是热一下,三个饭盒一共是六个菜,再加上两个熏猪蹄,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
杜飞洗了杯子给傻柱倒上:“柱子哥,先尝尝这酒怎么样。”
傻柱也不矫情,直接空口先来了半杯。
“吱喽”一声~
搁嘴里品了品,顿时眼睛一亮:“这酒行啊!”
杜飞一笑,自个也端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口。
北大仓酒虽然不错,但也没傻柱说这么邪乎。
傻柱这货,真要溜须拍马,不比许大茂差,甚至更胜一筹。
否则怎么可能因为吃他几顿饭,就跟大领导处成了朋友。
杜飞也投桃报李,夹了口菜,称赞一番。
俩人推杯换盏,一边吃一边聊着。
傻柱心里有事儿,自然而然喝的多吃的少。
杜飞则相反。
下午吃了一顿老莫,到现在也早消化没了,一桌子菜加上俩猪蹄儿,有一大半都进了他肚子。
眼瞅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傻柱终于说出来意:“兄弟,你也听说了吧~许大茂那孙子要当科长了。”
杜飞点点头:“他当他的,跟咱有啥关系,食堂又不归物资科管。”
傻柱咧咧嘴道:“话是这么说,但保不齐有人捧高踩低,知道我跟他不对付,给我递双小鞋穿。”
杜飞道:“您这是想未雨绸缪?”
傻柱点头,啄了一口酒道:“兄弟你说……我如果离开扎钢厂怎么样?”
杜飞一愣,没想到傻柱会问出这样的话。
很显然,傻柱根本不懂厂里杨厂长跟李副厂长的斗争局面。
也没看明白,许大茂能当上物资科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许大茂升官后对他的威胁。
而对于这种威胁,他的反应也不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反而萌生了离开轧钢厂的念头。
这令杜飞有些意外。
但是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表面上,有些混不吝,遇事儿胆子大,甚至有点冒傻气的傻柱,其实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强硬。
从小没娘,当爹的又早早跟别的女人跑了,让傻柱必须展露出不好惹的样子。
除了保护他自己,还得保护他妹妹。
但他心里一点也不傻,面对他惹不起的人和事儿,他从来都不会瞎出头。
之前对上李奎勇,那完全是个意外。
傻柱自以为能拿得住李奎勇,却没想到这小子真敢拿刀玩命。
但是这次,面对宿敌许大茂的突然崛起,着实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傻柱心里清楚,许大茂其实不能把他咋地。
别说许大茂是物资科的科长,就算将来真当了后勤处的一把手,只要傻柱自个不出问题,厂长也没权利开除工人。
可话说回来,不开除归不开除,却有许多法子能膈应死他。
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傻柱在厂里不是没见过,三天两头来一次,绝对能把他气死。
另外就是前阵子杜飞跟他说那些话。
当初他还在死缠烂打追冉老师。
杜飞曾举例子说,如果他是做国宴的大厨,有没有资格配得上冉老师?
现在傻柱虽然放弃了冉老师,但这句话他却记住了。
而且,这几次上大领导家去做饭。
大领导也夸他,手艺不逊国宴的大师父。
大领导是真正吃过国宴的,当然有发言权。
这令傻柱愈发有些心动了。
几重原因汇聚到一起,才令他产生离开大食堂的念头。
杜飞想了想道:“柱子哥,你这个想法不错,老话说,树挪死,人挪活……”
傻柱舔舔嘴唇,有些兴奋道:“你也觉着行?”
杜飞摆摆手道:“你先别急呀~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怎么‘挪’才是关键,时机和去处,都得慎重。否则,别挪出去了,还不如现在,那咱折腾啥劲儿?”
傻柱皱眉点点头。
杜飞问道:“走了之后上哪,想好了吗?”
傻柱挠挠脑袋,尴尬道:“还没呢~我刚有这个念头,想听听你的主意。”
杜飞也没想坑傻柱,拿起酒瓶子给他倒上:“柱子哥,你要听我的,就暂时先别动。”
傻柱认真听着。
杜飞接道:“首先,你下家都没找好,人事关系都调不出去,你总不能工龄啥的都不要了,直接辞职吧~”
傻柱忙道:“那肯定不能!”
杜飞道:“二一个,您这马上结婚了。以后俩人过日子,不是一人的事了,是不是得跟嫂子商量商量?”
傻柱撇撇嘴:“老爷们的事儿,老娘们儿家家的懂什么。”
杜飞笑道:“还是得征求一下意见,不也显得你重视人家嘛。”
傻柱眼珠一转,听出杜飞的意思,充分听取意见,然后置之不理。
心中暗道,又学到了。
“第三……”杜飞说到这里,顿了顿道:“算了,第三等过俩月你就懂了。总之,现在时机不对,你要是问我,就是等等看。”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等俩月就懂了?”
杜飞“嗯”了一声:“先等俩月,到时候再说,反正你这马上要娶媳妇,何必忙着赶鸭子上架。至于说许大茂那边,你这也甭担心,就算当上科长,他眼巴前也没闲工夫对付你。”
傻柱听的云里雾里。
但也听出杜飞的意思,一个是让他先等俩月,把媳妇娶到家再说。
二一个就是,许大茂这个科长不一定能坐得稳。
尤其第二个,令傻柱颇有些心花怒放。
等傻柱从杜飞家离开,也没了来时的心事重重。
回到暂住的,原先何雨水的房里,还没等坐下易中海就来了。
“哎呦,一大爷~”傻柱笑呵呵招呼一声。
易中海皱眉道:“刚才上小杜那去了?他怎么说的?”
在找杜飞之前,傻柱跟易中海透露过心里的想法。
易中海又惊又怒,说他简直胡闹,弄得俩人不欢而散。
刚才瞧见傻柱拎着饭盒去后院,就猜到是找杜飞去了。
此时又见傻柱心情不错,还以为杜飞支持了他的想法。
傻柱嘿嘿道:“跟您一样,也让我慎重考虑。”
易中海一愣,心里一阵mmp,凭什么一样的话,我说完了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特么杜飞那边说了,你就笑呵呵的?
是不是杜飞放个屁都是香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快放开~让人看见啦!
杜飞送走了傻柱,简单收拾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正准备烧水洗洗就上楼,却在这时候,又传来敲门声。
杜飞皱眉问了声谁?
肯定不是秦淮茹来上门服务,那娘们儿有钥匙不用敲门。
“杜…杜哥是我~”外边传来刘光福的声音。
杜飞诧异,半夜三更的,这货跑来找他干啥?
屋里还亮着灯,不能假装没在家,或者已经睡觉了。
杜飞只好应了一声,过去开门。
剃着寸头的刘光福站在门前。
见到杜飞,立刻点头哈腰道:“杜哥,那个……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杜飞发现今天刘光福的态度十分恭敬,笑了笑说没事儿,也没请他进去,就问有什么事?
刘光福挺有自知之明。
自打上次,他找杜飞卖东西没卖出去,就有点甩脸子。
现在又找上来,早就猜到杜飞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甚至前几天,从派出所回来,听他妈说了来龙去脉。
刘光福有些意外,杜飞肯给他们家出主意来捞他出来。
直到今天,李奎勇当众给杜飞跪下磕头。
刘光福这才明悟过来。
原来杜飞之前给他们家出主意,压根不是冲他,而是冲李奎勇。
之前他跟李奎勇一起被抓到派出所,等于互相绑定到一块儿。
即便如此,杜飞出的主意,让他提前从派所里出来也是事实。
刘光福早就想好了,舔舔嘴唇道:“杜哥,我也想跟李奎勇一样找个活干,请您给帮帮忙。”
杜飞皱眉道:“你不上学了?”
刘光福苦笑道:“我都这样了,还哪有脸再上学校去。”
杜飞又道:“李奎勇那可不是什么正式的工作,就是跟人家当学徒打下手,你愿意你爸你妈能乐意?”
刘光福连忙点头道:“我乐意,只要能有个地方住就行!我爸我妈~哼……”
杜飞这一下才明白。
闹了半天,刘光福是受不了他爹的毒打,打算想法子搬出去住了。
杜飞想了想:“我可以帮你问问,但能不能成,你自个去说。”
刘光福一听,连忙道谢。
能有这个结果就不错了,至少没当面拒绝他。
而杜飞则是想把他丢给老杨试试。
老杨刚从雷老六那边独立出来单干,身边没什么得用的人。
正好让刘光福去试试,要是能行就锻炼锻炼,以后跟着老杨。
要是真不得用,也是个能使唤的廉价劳动力。
等以后遇到合适的,替下来就是了……
第二天,杜飞早早醒来。
外边天还没亮,他就推着车子往外走去。
走到前院,遇见习惯早起的三大爷。
“哎呦~爷们儿,今儿这么早呀!”三大爷一脸诧异的打着招呼。
杜飞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应道:“今天单位有点事儿。”
三大爷笑着凑过来,低声道:“那个~小杜,跟你打听点事儿呗。”
杜飞停下来道:“您说~”
三大爷冲院子里边努努嘴:“你在街道办上班,能不能查查,你们家隔壁,原先老李家住那房子,现在怎么回事儿?”
杜飞一听这话,立即就明白了。
原来这闫老扣是盯上后院旳房子了。
再想到昨天于丽跟闫解成拌嘴,其实也难怪。
于丽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瞅着再过几个月就生了。
难道真等生了孩子,还让他们三口人挤在那个只能放一张床的小隔间里?
可惜三大爷这次却打错了算盘。
那房子早就让杜飞用秦京茹的名义给拿了下来。
杜飞笑道:“您打听这个,是对那房子有兴趣?”
三大爷也没讳言,干笑道:“我这不看那房子闲了这么长时间嘛~”
杜飞知道这事儿不能敷衍。
就算他这满着,也能从别处打听出来。
毕竟房子的承租人也不是什么机密,到时候让三大爷自個打听出来反而更麻烦。
杜飞心念电转,笑着道:“这事儿我不用查,那房子早转手了,现在的户主姓秦。”
“姓秦?”三大爷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脱口道:“哎呦~敢情你也想买来着?”
杜飞理所当然道:“瞧您说的,那房子就在我家隔壁,我买下来,连到一起,那住着多舒服呀!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三大爷不疑有他,沉吟道:“那这就奇怪了,买了房子不住,这图的是啥?”
杜飞敷衍道:“横必是有什么事儿,等过阵子就搬过来了吧~”
三大爷点点头,也只能是这样。
随后杜飞点到为止,推着车子出了大门,直往芳嘉园胡同的方向去。
三大爷则转身回到家。
屋里三大妈也起来了,正在点炉子烧热水。
见到三大爷回来,问道:“哎~刚才听你跟谁说话呢?”
三大爷叹口气道:“嗐~遇上杜飞了,问问他后院那房子的事儿。”
三大妈一听,也来神了,忙问怎样?
三大爷摆摆手道:“没戏~已经卖了别人了,杜飞说买家姓秦。”
三大妈直嘬牙花子,失望道:“这事儿闹的!当初李家刚搬走,我就跟你说,去打听打听,老大那边眼瞅着就用房子。你个老顽固,就是不听,拖到现在,啥都没了吧!”
三大爷一瞪小母狗眼,不服气道:“你知道啥呀!那房子就算没被人买走,也落不到咱手儿。杜飞早在那拉着架势要买,要不然怎么我一问,他就知道咋回事呢!”
三大妈一听,也无话可说。
半天才闷声道:“这败家小子,他们家也不短房子,还想往多了占!”
说完又看向三大爷:“老头子,那你说解成他们房子这事儿可咋办呀?”
三大爷眨巴眨巴眼睛,撇撇嘴道:“咋办,我哪知道咋办……”
在另一头,杜飞骑着车子,趁着早上路上的人不多,兜了一个大圈子飞快来到方家园胡同。
停在王襄他们家的院子门口。
心念一动,将小灰从随身空间里放出来。
趁着左右没人,把小灰丢到之前那日本女人住的,房子外边的墙根底下。
同时集中精神,对小灰下达命令,让它赶紧挖洞钻到地下去。
小灰的智力虽然稍微差些,但对执行这样简单的命令却没问题。
而且挖洞本来就是它的本能,接到命令之后“吱吱”叫了几声,爪子飞快刨动起来,仅仅十几秒就在墙根下面挖出一个洞口,整个身子钻了进去。
杜飞见小灰钻到地下,并没在停留。
蹬上自行车从另一头出了胡同,径直赶回单位上班。
自从那日本女人两口子跟隔壁的刘大成都被抓起来,这两间屋子也空下来。
因为都是特殊情况,暂时也不会转给其他人住。
小灰在里面怎么折腾,也不怕被人发现。
不大会功夫,杜飞来的街道办。
尽管上方家园胡同兜了一圈,但杜飞来到单位还是赶了个早。
停好车子,他也没忙着进办公室,而是先钻到冯大爷屋里去。
这时冯大爷早就醒了,刚拿凉水洗完了脸,正在开窗户通风。
杜飞一进屋就“嘿嘿”笑着打声招呼。
冯大爷回头瞅他一眼,撇撇嘴道:“一大早的,你小子跑我这来干啥?”
杜飞笑道:“有好东西孝敬您!”
说着把手伸到大衣怀里,就抽出来一瓶伏特加。
冯大爷接过去瞧了一眼:“嚯!老mao子的酒,这酒没啥味儿,不好喝。”
杜飞笑道:“您行家呀!”
伏特加因为酿造原料比较杂,出来的味道也五花八门。
所以酿造后,需要经过活性炭的过滤,再兑水形成不同度数。
这对喝惯了华夏各种香型白酒的人来说,伏特加这种就酒,甭管度数多高,都是没什么味儿。
不过也有人专门喜欢这种没有其他任何味道,就是单纯酒精的感觉。
无所谓好坏,只关乎喜好。
杜飞道:“您要不要,昨儿特地从老莫给您带的。”
“你小子日子过的行呀,都上老莫了~”冯大爷一手接过去:“要~为啥不要。”
杜飞嘿嘿一笑:“得嘞,那我回去了,开水还没打呢。”
“去吧~去吧~”冯大爷摆摆手。
杜飞刚从门卫室出来,就碰上朱婷推车子从外边进来。
今天朱婷来的也比往常更早。
俩人意外遭遇,想起昨天的事,朱婷的脸一红,小声道:“你咋来这么早?”
杜飞顺口就道:“想早点见着你呗~”
朱婷心脏他蹦蹦直跳,表面却强撑着,嗔道:“少胡说八道,在单位呢!”
杜飞见院里没人,仍笑嘻嘻道:“昨天我走了,咱爸咱妈都说啥了?”
朱婷差点破防,什么叫咱爸咱妈?偏偏心里又冒出一股异样的滋味。
朱婷推着车子加快脚步,索性不搭理杜飞了。
这时外边又来了别的同事,杜飞也适可而止,没再逗她。
朱婷毕竟是单位领导,俩人私下怎么说怎么逗都行,但给其他人看见,朱婷就难堪了。
杜飞转身跟那人打声招呼,笑呵呵回了办公室。
接下来一上午,杜飞也没干别的,就是时不时调整给小灰的命令,想让它直接挖洞挖到灶台下边。
看看这个灶台地下究竟藏着什么?
这件事说着好像挺简单,但现实中小灰的进度却非常缓慢。
经过改造之后,小灰挖洞的能力虽然非常强,但在地底下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参照物,怎么确定方向?是不是挖的直线?这都是问题。
再加上杜飞跟小灰的交流,也不像跟小乌和小黑那样顺畅。
结果从早上一直弄到九点多钟,一次次视觉同步,再加上集中精神,对小灰下达命令。
把杜飞搞得精神疲惫,小灰那边却还没找到灶台在哪。
杜飞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在地下挖洞毕竟不同于地面上。
这回他索性不再操之过急,干脆让小灰在那边自由发挥。
老鼠本身就有‘寻宝’的属性。
只要那屋子下面,或者墙壁夹层里,珍藏着什么财宝。
小灰一准儿能找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等中午要去吃饭时。
其他人都出去,朱婷故意落下几步,凑过来问道:“哎~你怎么一上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哪不好受?”
杜飞却答非所问,笑眯眯道:“在小办公室里偷看我来着?”
朱婷一愣,瞬间脸颊就红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一跺脚,就跑了。
等吃完了饭,杜飞虽然借着午休,趴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但一下午也仍是没精打采的。
直至下班时候,没再理会小灰那边,这才恢复过来。
小办公室里,钱科长已经收拾好了准备下班。
却见朱婷还没收拾,反而一个劲往外边瞄,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嘿嘿笑道:“小朱,我先走啦~”
朱婷应了一声,才开始慢慢吞吞的收拾东西,却发现杜飞这货居然起身先走了。
令她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委屈,好容易等了一天,难道杜飞都不想来找她说说话?
朱婷气呼呼的撅起嘴,一边开始换衣服,一边暗骂杜飞是个没心没肺的。
却没想到,转眼功夫,杜飞又从外边回来,正贱兮兮的冲她笑。
朱婷下意识喜出望外,旋即也明白过来,这货是故意的。
这时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走了,就剩他们俩。
杜飞大摇大摆走过去,学着欺男霸女的样子,嘿嘿道:“小妞,就你一人?长得还挺俊,正好给本大王当个压寨夫人。”
朱婷哪见过这个,心里一阵无语,没好气道:“你有点正形吧!还压寨夫人,我打你个压寨夫人!”说着站起身抬手就拍过来。
杜飞却笑道:“呦呵!小妞还挺辣~”
伸手就抓住了朱婷拍打过来的手腕。
就势上前一步,就把她手背到身后,朱婷人也撞到杜飞怀里。
杜飞另一只手一揽,就把她抱个满怀。
朱婷没想到这货这么大胆子!
在单位办公室就敢动手动脚的,顿时脸胀得通红,心也有些慌了,扭动着身子道:“快放开~让人看见啦!”
杜飞不为所动,他的听力敏锐,外边真有人来,没到门口就发现了。
笑嘻嘻的有恃无恐道:“看见就看见呗!怕啥的,咱昨天都见家长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巨大冲击
刚才朱婷准备换衣服,脱了上班的工作服,还没穿上外套和大衣。
这时身上就穿着一件浅棕色的毛衣,里边一件衬衣。
被杜飞抱到怀里,能感觉到软软的。
而朱婷心慌意乱之余,又被杜飞弄得哭笑不得。
什么昨天都见家长了,压根也不是那回事儿呀!
听杜飞那理所当然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已经定亲了呢~
朱婷也是好不容易才腾出手来,另一只手抽冷子,掐住杜飞耳朵。
这一下掐的可不轻,再加上朱婷本身就有些‘天生神力’的属性。
就算杜飞体质特殊,也疼得直抽气,忙求饶道:“唉呀呀!错了错了,婷姐饶命!”
从杜飞怀里挣脱出来,朱婷才“哼”了一声,松开他的耳朵,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双手叉腰道:“以后再敢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飞适可而止。
男女搞对象其实跟钓鱼一样,大鱼上钩了之后,不能一个劲儿往上拉。
用力过猛,到最后不是断线就得折杆。
只有一张一弛,不断收线放线,把鱼弄得精疲力尽,最后干脆躺平了。
才能拿抄网,轻而易举给捞出来。
杜飞笑呵呵道:“晚上我带你出去吃。”
朱婷心里早就等着,当然不会回绝,只是有些好奇,杜飞会带她吃点什么。
俩人取了自行车,出了街道办。
杜飞也没带朱婷去什么大饭店,而是直接来到上回周鹏带他吃的,那个卖素馅火烧的小店。
正赶上饭口,小店的生意还不错。
朱婷跟着杜飞进来,有些好奇的打量这里。
倒也没有嫌弃,反而多几分期待。
她知道杜飞在花钱上从不吝啬,既然带她上这儿来,肯定不是因为便宜。
想必是小店儿有些东西。
果然等了一会儿,老板娘把两盘火烧端上来。
朱婷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十分好吃!
馅料十分简单,就是白菜鸡蛋,外加一点虾皮儿。
但白菜用特殊旳手法处理过,口感跟普通的白菜馅明显不同。
再加上今天算是朱婷第一次单独跟杜飞出来吃饭,似乎也有某种加成。
让朱婷觉得这简简单单的素馅火烧格外好吃。
等吃完了饭,两个人又转到王府井那边去。
可惜这个年代,这里的热闹繁华也有限。
商场商店都下班关门,只能冷飕飕的沿着马路边上走走。
而昨天朱婷刚穿着高跟鞋走了两个小时,俩脚脖子还疼着。
虽然忍着没说,杜飞也看得出来,早早就提出回去。
朱婷嘴上答应着,心里有点恋恋不舍。
平生第一次谈恋爱,这种感觉让她甘之如饴。
杜飞也觉着,跟朱婷在一起十分舒服。
尤其是聊天说话时,他随便起个头,朱婷都接得上,不像跟秦淮茹姐俩在一起时,经常出现‘一脸懵逼,不明所以’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秦淮茹坚持要上夜校的原因。
等把朱婷送回大院,在门口道别之后,杜飞再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
杜飞进屋,伸手刚要开灯,却发现屋里有人的呼吸。
在下一刻,啪的一声~
灯泡倏然亮起。
只见秦淮茹从罗汉床上坐直身子,扭头看过来。
杜飞一笑,脱掉大衣,换了拖鞋,笑着走过去,抱住起身迎上来的秦淮茹道:“这么早过来,想我啦~”
秦淮茹风情万种的白他一眼,却从杜飞身上嗅到了别的女人的味道。
她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乖巧的亲了杜飞一下,轻声道:“我烧了水,给你泡泡脚吧~”
杜飞却笑眯眯的把手摸到了衣襟里。
秦淮茹拍他一下,嗔道:“别闹,先泡泡脚,被你弄完了,我还哪有力气。”
杜飞被她说的心头一阵荡漾。
要说秦淮茹最厉害的,就是这样不经意间的诱惑。
话是正经话,人看着也像正经人,可是组合到一起,不知怎么就不那么正经了。
杜飞却相当受用,往罗汉床上一坐,当起了大少爷。
等秦淮茹端过洗脚盆端,把他两脚放到热水里。
一双小手在水里搓搓捏捏,别提多舒服了。
自从到办公室上班后,不拿铁锤和钳子了,秦淮茹的手也细嫩多了。
杜飞懒洋洋的靠坐着,居高临下看着。
也不知这娘们儿是不是故意的,衬衣的领口开着两口扣子。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进去。
其实也看不见什么,可就是这一抹白腻肌肤更加惹人遐想。
而杜飞这货就‘遐想’到了秦京茹,脱口问道:“哎~京茹呢?怎么没见她?”
秦淮茹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没好气道:“怎么~大少爷,您还想让我们姐儿俩一起伺候您呗~”
杜飞一说出口,也觉有些不大妥帖。
虽然他心里隐隐猜到秦淮茹的心思,但有些事儿能做不能说。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再收回来肯定要被这娘们儿拿捏住。
杜飞索性理所当然道:“那也不是不行,娥皇女英,齐人之福,也是一段佳话。”
秦淮茹微微一愣,对上杜飞似笑非笑的眼光,撅撅嘴,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哼~吃着碗里的,还想锅里的……荒淫无道!”
没多一会儿,把杜飞的脚从盆里拿出来,拿毛巾擦干了。
秦淮茹咬咬牙,铆足力气,对准穴位,狠狠就按下去。
即便是杜飞,骤然被来这一下,也疼得“哎呀”一声。
秦淮茹则是“咯咯”娇笑,很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报复一时爽,求饶火葬场!
半夜里,秦淮茹快一点了,才扶着墙踉踉跄跄的回到家。
轻手轻脚的钻到被窝里,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仍禁不住暗骂“牲口”。
人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看她怎么觉着,每次都是自己要被搞坏了呢?
在这一刻,秦淮茹还真萌生了,下次带秦京茹一起去的念头。
到时候她们姐俩联手,不怕斗不过杜飞这小牲口。
却在这个时候,身边忽然传来秦京茹的声音:“姐~你……你又上后院去了?”
秦淮茹吓一跳,所答非所问道:“还没睡呢?”
秦京茹“嗯”了一声,翻身冲着秦淮茹。
俩人脸对脸,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扑在脸上。
“姐~那个……下次,下次你也带我一起去吧!”秦京茹小声道。
秦淮茹咽口吐沫,沉声道:“你想好了?真把身子给出去,可就没法回头了!”
秦京茹沉默了一下,坚定道:“我想好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沉默着没说话。
过了片刻,秦京茹耐不住问道:“姐,你倒是说话呀!”
秦淮茹硬起心肠道:“京茹,你非让我说,那我就说说。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你是不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再想法让杜飞娶你?”
秦京茹身子一颤,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说破了心思。
秦淮茹“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能拿得住杜飞?”
秦京茹默默的没说话。
秦淮茹接道:“郭大撇子最后什么下场~你都忘了?”
说道郭大撇子,秦京茹不由得心头一颤。
以前他还不觉得郭大撇子如何,但自打到厂里上班之后,听到不少郭大撇子的传闻,才觉着一阵阵后怕。
而郭大撇子那种狠人,在杜飞面前,却屁也不是。
秦京茹根本没想过,杜飞会对付她。
此时经秦淮茹提醒,才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真按之前心里盘算的,自个非要逼着杜飞娶她,会是什么结果?
秦淮茹又“哼”一声:“京茹,我劝你趁早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自個找死,你可别拉着我!”
说到这里,秦淮茹的语气已经非常严厉。
今晚上,从杜飞身上嗅到的气味,令她明白杜飞很可能有了别的女人。
秦淮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她必须掐灭秦京茹不切实际的幻想。
免得秦京茹这丫头做出傻事,再连累她。
说罢,秦淮茹叹了一声,伸出手帮秦京茹把头发别到耳后,语气缓和道:“京茹,还是那句话,你还有退路,可以另找对象嫁人。只要有我在一天,工作还是你的,等将来,找机会,把你户口也落下来。再加上你的样子身段,绝对能找个好小伙子……”
却不等秦淮茹说完,秦京茹就嘟囔道:“我不要,我就要杜飞哥!”
秦淮茹无奈道:“想要杜飞,那就给我现实一点……”
第二天一早。
杜飞正做梦,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坐在小学的教室里。
黑板上头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讲台上,教数学‘灭绝师太’好像正在布置作业。
却在这时,突然灾难从天而降,一截毛乎乎的巨大‘柱子’,捅破天空,杵了下来……
杜飞一下被吓醒了,发现小乌毛乎乎的大尾巴正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杜飞一阵无语,歪头一看。
小乌这货正以一个十分‘妖娆’的姿势卧在他身边,不过脑袋屁股跟他是相反的,尾巴才能扫到他脸。
“喵呜~”
发现杜飞醒了,小乌立即叫了起来,好像在问昨儿它抓那耗子好不好吃?
杜飞伸手在它身上揉了揉,抬头再一看表,已经七点了。
没法再赖‘炕’了,一边穿衣服洗脸,一边在心里合计,一会儿去买碗豆腐脑喝。
谁知刚一出门,就看见旁边的聋老太太家,门窗都已经装好了。
为了迎合杜飞‘要让人看着眼前一亮’的要求。
聋老太太家的正面搞得相当光鲜,崭新的玻璃窗,窗框刷着蓝漆,房门也是新作的木门,包着镀锌的白铁皮。
就连门前的抄手游廊也重新粉刷,尤其跟两边的房子一比,相当鹤立鸡群。
杜飞暗暗点头,魏犊子干活的确省心,出来的效果比他预想的更好。
里边啥样不说,单是看这门面,上报纸就没问题了。
杜飞心里盘算,正好今天让朱婷找她同学,把时间定一下,过来看看。
免得人家写稿子心里没底。
等再来到中院。
看了一眼傻柱的房子。
工程进度也相当快,不过这边的活儿远比聋老太太那边更多。
即便雷老六放在这的人多,也仍剩下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工程量。
恰在这时,棒梗带着小当,从他们家出来。
看见杜飞,俩孩子立即喊了一声“杜叔儿”。
杜飞应了一声,问了声“上学去呀”。
棒梗点头,又跑到对面的一大爷家,喊道:“小军儿,走啦!”
“哎~”小军应了一声,一阵风似的从屋里出来,跟棒梗打声招呼,却凑到小当旁边,又远远叫了声“杜叔儿”。
大概听到几个孩子叫杜飞,一大爷在小军后边也走出来,笑呵呵到杜飞跟前。
杜飞看他样子有话要说,停下来笑着道:“一大爷,您早呀~”
易中海道:“早~那个,小杜啊~许大茂那事儿……你听说了吧?”
杜飞点头,知道他说的是许大茂升科长的事儿,微笑道:“这是好事儿呀!以后上厂里办什么事儿,正好能找茂哥。”
易中海舔舔嘴唇,苦笑道:“好是好,可傻柱跟许大茂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万一许大茂上去了,回头踩乎傻柱,都一个院儿的,让外人看见得多笑话咱。”
杜飞问道:“那您这意思~”
易中海道:“咱院里边,就数你跟大茂和傻柱关系都不错,你看~能不能给说和说和。”
杜飞听出来,易中海虽然说的委婉,其实就是担心许大茂升官之后小人得志。
至于说傻柱,也只是个借口。
其实,许大茂这次升官,对院里的权利结构造成了巨大冲击。
原先院里的三位大爷,之所以有权威,能服众。
除了本身年长,获得居委会认可,就是在厂里的级别和地位较高。
一大爷不用说,八级钳工,凤毛麟角。
二大爷也一样,七级锻工,不可多得。
剩下三大爷,代表院里轧钢厂以外的住户,小学老师,知识分子,也算德高望重。
可现在~
许大茂一下成了物资科科长,在轧钢厂可是正经的实权干部。
第四百四十三章 居然是个老滑头
至于说,为什么是易中海最先跳出来,主要还是傻柱跟许大茂的嫌隙。
一旦许大茂得势,想都不用想,肯定要到傻柱面前嘚嘚瑟瑟。
以傻柱那臭脾气,加上他们俩从小到大的惯例,只要许大茂敢来,傻柱绝对敢打。
要是搁在原先,打了也就打了。
可是现在,人家许大茂可是摇身一变,成了大饽饽了,真要较起真来,傻柱一准儿吃不了兜着走。
而傻柱又是易中海在院里的头马,一旦出事他肯定不能不管。
到时候不可避免要跟许大茂发生冲突。
而许大茂刚升了科长,正是风头鼎盛。
就算易中海倚老卖老,也未见得能顶住。
更何况,易中海窝在车间,也不太清楚厂子上层的斗争。
不知道许大茂具体是怎么当上的科长,更怕许大茂身后还有什么惹不起的背景,到时候骑虎难下,可就坐蜡了。
杜飞想通易中海的心思,不禁心中暗笑。
不过他也不会浪费吐沫星子给他解释,索性让这老货提心吊胆几天。
杜飞为难道:“这事儿可不好办~一大爷,您不是不知道,就他们俩,见面就掐。您指望我几句话就给说和了,那可真是抬举我了。”
易中海干笑道:“小杜,你不用谦虚,要说咱们院里,有谁能当这个和事佬,那肯定非你莫属!”
杜飞倒也没有回绝,笑着道:“一大爷,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我这急着上班,咱回头再说。”
易中海听出杜飞有些敷衍,但他也没法子。
杜飞早就今非昔比,如今不仅转了正,还提了行政级别,是正经的国家干部。
好在杜飞没把话说死,倒也不是没希望。
易中海看着杜飞出了垂花门,叹口气转身回到屋里。
一大妈就在门口等着,不过刚才杜飞跟易中海说话声音不大,又在院子当中,她也没听清楚。
见易中海,忙问道:“老头子,小杜怎么说?”
易中海摇头道:“说回头再说,看样子是不想管。”
一大妈皱眉道:“你把事儿都说清楚了?”
易中海有点不耐烦:“嗐!就这点事儿,我还说不清了?”
一大妈嘬嘬牙花子道:“你说这事儿闹的,上哪说理去!这才几天功夫,许大茂孩子有了,还当上科长了,这时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易中海苦着脸道:“谁说不是呢!还有那傻柱子,也让人不省心,竟然鬼迷心窍了,不打算在厂里干了。”
一大妈诧异道:“不说让小杜给劝住了嘛?”
易中海撇撇嘴道:“那头倔驴,哪那么容易!小杜让他先等俩月,把婚结了再说,也就是缓了缓。”
“俩月?那不一晃就过了。”一大妈也担心起来。
易中海道:“先拖着呗~等结婚了,有媳妇管着横必能好点。”
与此同时,杜飞已经到了前院。
今儿没遇见三大爷,却见姜大明在他们家门口探头缩脑的,看见杜飞之后,立即走了出来,笑呵呵打招呼。
杜飞瞧出,这不是偶遇,而是特地等他。
果然姜大明到了跟前,立即低声道:“昨天我无意间听厂里有人说,郭家老三出来了,说要给他哥报仇……”
杜飞一听这话,眉毛往上一扬。
郭大撇子这哥儿几个,就数老三比较难搞。
之前抓郭大撇子,为了避免他生事,干脆直接也给拘了。
没想到这货在里边蹲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学乖。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心头一动,暗叫一声不对。
这个郭家老三不是没学乖,而是想要接着这厂里插旗立棍儿。
自打郭大撇子被抓后,郭家剩下的哥儿几个,要想接着在轧钢厂这片儿混下去,必须得想法重新把凶名给立起来。
给郭大撇子报仇,自然是最好的名义。
但他们不敢真去找李副厂长旳麻烦,只能退而求其次,盯准秦淮茹跟秦京茹这姐儿俩。
只不过其他人并不知道,杜飞跟秦淮茹的关系。
但姜大明住在院里,心思又十分精明,却能瞧出些端倪。
这才直接找到杜飞通风报信,也算是送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杜飞明白来龙去脉,对姜大明道一声谢,这才出了院子大门。
一边骑着车子,一边心里合计,这事怎么解决。
既然得知了这事,杜飞肯定不能放任自流。
像郭家老三这种人,明显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夯货。
在这种时候,他们老郭家最好的选择就是偃旗息鼓。
毕竟李明飞这边也没做得太绝。
郭大撇子虽然进去了,但他们郭家哥几个这些年从厂里捞取的各种好处却没收回来。
这也算是李明飞对他们的一些安抚。
表明这事儿就到郭大撇子为止,你们谁都别闹,别给我找麻烦。
回头郭家老三真要闹出什么事儿了,到时候不用杜飞搞他,李明飞就得先出手把他按死。
但涉及到秦淮茹秦京茹姐俩,对面又是一个明显脑袋缺根筋儿的,杜飞可等不起。
不大会功夫,杜飞停下自行车。
却并没到街道办,而是来到派出所门口。
锁好了车子,径直走进去。
杜飞到这儿来也算轻车熟路,进去还遇上俩熟人跟他打招呼,说又来找小牛呀~他还没到呢~
杜飞原想等一会儿,却没等找地方坐下,就见小张提着暖水瓶从外边回来。
看见杜飞,顿时眼睛一亮,放下水壶就笑着,嘴里喊着杜哥凑上来。
自从上次,因为李奎勇和刘光福跟杜飞接触上。
小张心里就惦着,想跟杜飞搭上线。
其实他跟张所长多少有些亲戚关系,虽然比牛文涛晚来了一年,却有些后来居上的意思。
不过小张很会做人,跟牛文涛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同事相处的都不错。
但后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牛文涛就突然发迹了,现在眼瞅着就要调到分局去。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小张通过张所长知道,牛文涛能突然蹿升,很可能得益于杜飞。
所以上次见到杜飞,小张才会显得十分积极热情。
目的就是要跟杜飞搭上线,等牛文涛调到分局去,他正好能代替牛文涛。
今天见到杜飞,更是灵机一动。
杜飞一大早就上来,这肯定是有事儿呀!
小张立即拍着胸脯道:“杜哥,您有什么事儿吩咐一声,可别跟兄弟客气。”
杜飞瞅瞅他,只要能把事儿办妥了,倒也没必要非等牛文涛不可。
而且杜飞也觉查出来小张的意思,索性开门见山:“轧钢厂的郭大撇子有个三弟,知道吗?”
“郭三儿?”小张立即点头道:“知道~在这片儿挺有名的,您要搞他?”
杜飞也没废话,淡淡道:“把他逮回来关几天,没问题吧?”
小张一笑:“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这郭老三我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儿。”
杜飞笑着站起身,拍拍小张肩膀道:“那我就谢谢你了。”说着抬手看了看表:“我就不等老牛了,回头我请你。”
小张嘿嘿笑着,把杜飞送出去,看他骑车子走远,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当即转身走回去,来到所长办公室。
“咚咚咚~”
急着敲了几下门,也不等里边动静,就直接推门进去。
张所长来的挺早,正在给窗台上的君子兰浇水,回头一看是小张,皱了皱眉道:“干啥呢?风风火火的,没個定性。”
小张不以为意,反手关上门,贼兮兮道:“二叔,我跟您说个事儿……”
小张他爸跟张所长是没出五服的兄弟。
张所长一听,皱了皱眉,思索起来,半天没做声。
小张则在旁边有些着急,问道:“二叔,您当初不说,这杜飞的舅舅是咱局里的领导吗?究竟是什么级别呀?您给我透个底,我好有分寸呀~”
张所长被打断思路,抬头看了看小张,淡淡道:“市局治安处的陈处长。”
小张登时吃了一惊。
身在系统内,他对市局那几位领导也是如数家珍,舔舔嘴唇,喃喃道:“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张所长抬了抬眼皮。
小张道:“难怪牛文涛升的这么快,原来是靠上这尊大佛了!”
张所长哼了一声:“你小子少给我自作聪明。”
小张诧异:“难道不是?”
张所长道:“他能提上去,是赶到褃节上了,再说调到分局去也未必就是好事,在咱们所里,他是个人物,到了分局,他算个啥~”不过说完了,又好整以暇,想了想道:“你知道跟杜飞交好这没错,不过千万拿捏好了,能办的事儿办,不能办的不办,懂不懂。”
小张眨巴眨巴眼睛,他明白张所长的意思,有些原则不能违反。
话是这么说,但有些时候却总有些身不由己的情况,又该怎么办?
小张咽口吐沫道:“二叔,您说这个我懂,但……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杜飞让我帮啥忙,我也没法拒绝,该咋办呀?”
张所长瞅了他一眼,知道小张并不是指杜飞今天这事儿。
而是那种违反原则,又拒绝不了的情况。
哼一声道:“真到这一步,事可以答应,但你也可以办不好呀~答应不答应,是立场问题,能不能办好,是能力问题。事给办砸了,是能力不够,是对方强人所难,可不是咱不卖力气~懂吗?”
小张愣了一下,差点伸出大拇哥,来一句“高~实在是高!”
他头一回发现,这个有些刻板的二叔,居然特么是个老滑头。
这个时候,杜飞已经到了街道办。
郭老三那事儿,对他并没什么影响,抓起来关几天,顺便上点手段,不怕他不长记性。
而且,这郭老三身上事儿不少,随便挖出来一两件,都够把他送进去的。
果然,中午从小食堂吃完饭回来,小张就上门来报告,郭老三已经抓了。
还从他家里搜出了大量刀具和一把54手枪。
杜飞顿目光一凝,之前倒是没想到,这货手里还有枪,还不是那种自制的土枪!
这郭老三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
幸亏杜飞这边当机立断,抢先了一步。
否则,等这货准备好了,后果不堪设想。
杜飞阴恻恻道:“够不够枪毙的?”
小张愣了一下,迎上杜飞眼神,不禁心头一颤,明白杜飞这时要把郭老三给搞死。
不过这也不奇怪,竟然搜出来一把54,谁听了不害怕。
要再让郭老三出来,杜飞还能睡得安稳?
小张也不是优柔寡断的,眼睛微微一眯:“杜哥,您放心,这郭三儿不仅私藏枪支,还有寻衅斗殴,重伤害,耍流氓……这都实打实的,一查一个准儿。”
杜飞“嗯”了一声,拍拍小张肩膀道:“这次多谢了,等回头老牛去了分局,我叫上市局的汪大成,咱们哥几个好好聚聚。”
小张登时眼睛一亮。
他当然知道汪大成是谁,这明显是杜飞投桃报李,给他拓展人脉。
在所里,他虽然有张所长罩着,但出了派所,到分局市局,就抓瞎了。
一来张所长本身的层次有限,再则张所长的人脉,他也够不着。
真像杜飞说的,等牛文涛到了分局,再把市局的汪大成叫来,那这人脉关系可就打开了。
以后赶上什么事儿,上分局市局去,也有了接洽人,免得连门儿都找不着往哪边开。
同样的,汪大成也有类似的需求。
虽然对比牛文涛和小张,汪大成的级别更高权利更大,但有些时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
遇到什么案子,需要下边单位配合,鼎力相助跟敷衍了事,完全是不同的效果。
正因为双方互有需求,所以杜飞才敢夸口,说把汪大成介绍给他们。
等小张喜滋滋走了,杜飞转身回来,正好看见朱婷从里院出来。
“婷姐~”杜飞笑呵呵迎上去。
朱婷看了眼外边:“出什么事儿了?”
刚才小张穿这一身制服,想不注意都难。
杜飞笑着道:“没事儿,已经解决了,刚才朋友过来说一声。”
朱婷“嗯”了一声,见杜飞没细说,也没缠着追问,转又道:“对了,刚才我打了电话,我同学说可以,但得实地看看。”
第四百四十四章 比狗还狗
杜飞一听是这个事儿,立刻高兴道:“那感情好,时间定了吗?”
朱婷道:“就这星期天吧,顺便咱俩请她吃顿饭,不能让人家白忙活。”
杜飞嘿嘿道:“婷姐,您这个‘咱俩’用的非常好。”
朱婷脸一红,没好气儿的白他一眼,转身进了办公室。
杜飞笑眯眯跟在后头,没想到今天中午连着来了两个好消息。
不仅郭老三那边的隐患给拔除了,上报纸的事儿也有了眉目。
杜飞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儿,不知不觉竟然哼出了《十八摸》的调子。
旋即反应过来,心理暗骂一声,特么都让傻柱给带沟里去了。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今天下午,朱婷肚子有点不大好受。
杜飞知道咋回事儿,让她多喝热水,下班直接回家。
原本杜飞打算要送她回去,不过这个时候的女人可没那么娇气,被朱婷一瞪眼给撵走了。
不过杜飞从单位出来也没直接回家,而是绕到方家园胡同那头瞧了一眼。
顺便上昨天卖火烧那家店里,买了两锅火烧,放到随身空间。
准备明天早上给朱婷带来当早饭吃。
剩下的留着饿了随时垫巴一口。
最近包子吃多了,换换口味。
在芳嘉园胡同。
一早上,被小灰刨出来的耗子洞还在,在洞口边上还放着一堆耗子药。
其他的并没有任何异状。
今儿下午,杜飞曾通过视野同步,查看过小灰的状况。
该说不说,这耗子打洞还真是天赋异禀。
仅仅大半天功夫,就挖出来足够容身的地方。
并且除了早上的洞口,还在院里旳下水道旁边,挖出了另外一条出口。
却很巧妙的避开了灶台下边的位置。
杜飞到这儿,一走一过,并没停留。
小灰那边,他也懒得多管。
反正屋子底下就那么大一片地方,早晚能挖到灶台底下。
等回到四合院。
扳着自行车进了大门,只见中院的垂花门下边,聚了好几个前院的老娘们,一边往里边张望,一边议论纷纷。
杜飞支棱耳朵一听。
原来是傻柱相亲的新媳妇来了。
杜飞也有些好奇,贾张氏这外甥女究竟长什么样。
嘴里吆喝着借过,杜飞推车子进了中院。
此时傻住他们家的房子已经修完了大半,屋里头亮着灯。
因为玻璃窗还没上,清清楚楚能看到里边儿。
在窗户下边,棒梗、小当、小军,还有院里其他几个孩子,挨着站了一溜,趴着往里边瞧。
屋里边,傻柱正挠着后脑勺憨笑。
贾张氏,一大爷两口子,还有聋老太太,围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正在说话。
这姑娘是真高,得有一米七多,比傻柱矮不多少。
头发是浅棕色的,高鼻梁大眼睛,还真是挺漂亮,虽然比不上朱婷和秦怀如,但也绝对有八十往上的分数。
最显眼的就是他的肌肤,在灯光下白的直晃眼。
此时被人围着,站在傻柱身边,显得有些羞怯局促。
杜飞瞧了一眼,并没去凑热闹,推着车子往后院走。
等回到家拾掇拾掇。
他也懒得在做饭,把刚买的素火烧拿出来几个,蘸着酱油醋正吃着,就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
秦淮茹在门外应了一声。
过去开门,杜飞奇怪问:“哎~咋没上夜校?”
秦淮茹神秘兮兮的钻进来,反手带上门道:“你听说没,郭大撇子他们家老三,今天又让派出所给逮进去了!”
杜飞“嗯”了一声,回去接着吃饭。
秦淮茹却心有余悸道:“我听保卫科那边说,还在他们家里搜出手枪来了!”
杜飞再次“嗯”了一声。
秦淮茹才回过味儿来,眨巴眨巴眼睛,惊异道:“是~是你弄的?”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把嘴里的火烧咽下去,不紧不慢道:“那孙子不消停过日子,还想给他哥报仇,要找你跟京茹麻烦,还能留着他过年?”
秦淮茹顿时心脏蹦蹦直跳。
原以为是厂里的谈资,没想到竟是自家男人的手笔,还是为了她!
这令秦淮茹瞬间幸福感爆棚,抱着杜飞就亲了一口。
杜飞舔了舔还带着醋味的嘴唇,嘿嘿笑道:“怎么?这就想要了?”
秦淮茹脸颊一红,身体竟真有些蠢蠢欲动。
可惜现在天还亮着,无论如何她也不敢现在跟杜飞进行某些有益身心的体育运动。
知道不能再让杜飞挑逗下去,否则自己本就不高的底线,肯定又要大幅失守,秦淮茹忙转移话题:“对了,傻柱对象来了,你看着没有?还真像外国人似的!”
杜飞却答非所问,指了指桌上的火烧道:“尝尝不?挺好吃的。”
秦淮茹刚来就看见桌上的火烧,不过她现在对吃喝这些东西,也不像原先那么在意了。
这次许大茂到物资科当科长,秦淮茹也提了股长,成了一个办公室的。
原先的工会副主席依然兼着。
工资加上杜飞给的,再加上两份职务津贴,现在秦淮茹一个月的进项足有四十二块五,养活他们一家子绰绰有余,隔三差五还能改善一下。
不过杜飞提到,她也不客气。
直接拿着杜飞的筷子夹了一個,一口咬个月牙。
原本也没抱什么期待,就是火烧罢了。
没想到还真挺好吃!
“这什么馅的?”秦淮茹含混道。
“白菜鸡蛋~”杜飞笑道:“你慢点,看把那嘴塞的。”
秦淮茹白了一眼,嚼了几下咽下去道:“还能有你那玩意塞得满?”
杜飞一愣,没想到这娘们儿说开车就开车。
秦淮茹说完,也脸红耳热的。
“我先走啦~”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杜飞被她弄得心里一阵燥热。
心里暗暗合计,如果这娘们儿今晚上敢不来灭火,等下次非叫她知道知道后果。
吃完了盘子里剩的两个火烧,算吃个八分饱。
等收拾完了盘子碗,坐到罗汉床上。
杜飞又想起了朱婷,不知道她现在干啥呢?肚子还疼不疼……
这时收音机里正在播广播剧《渡江侦察记》。
其实就是把电影的台词,加上了一些旁白。
电影因为太老了,杜飞并没看过,现在没事听着,还挺有意思。
他一边听着广播,一边胡思乱想,等广播剧结束,已经快八点了。
接下来的节目没什么意思,杜飞换了几个频道,也没个像样的。
他伸了个懒腰,有点意兴阑珊。
干脆视觉同步过去,看看小灰那边的进度怎样了。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飞的眼前场景一变。
赫然发现,小灰此时竟然没在地下,而是挖穿了地面来到那间屋里。
在那个日本女人被捕之后,这里经过多次搜查,有些乱糟糟的。
杜飞却是心头一动。
之前他也钻了牛角尖,就寻思让小灰在地下挖洞,挖到灶台的下边。
在地底下当然不好找对方向。
可如果随便找个地方到地面上,再来到灶台边上挖进去,不就简单了!
想到这里,杜飞发现自个之前简直脑残。
好在这事儿只有他自个知道。
杜飞立即给小灰下达命令,让它到灶台那边去。
但小灰却反馈过来不高兴的情绪。
原来这货在地下挖了一天,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这才跑上来找吃的。
没想到杜飞这万恶的主人比狗还狗,它还没找到什么吃的,竟然又让开工。
还让不让老鼠活了!
杜飞能感觉到,小灰真是饿了,也只好暂时作罢,容它先找东西填饱肚子。
杜飞暂时收回视觉同步,心里暗暗高兴。
虽然没什么实质进展,但已经找到了方向。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小灰吃饱了,回来继续挖洞。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外边传来一声暴怒的大吼:“滚,小兔崽子,你翅膀硬啦~你给我滚!”
这个动静,再熟悉不过,一听就是刘海中又在家教训孩子。
杜飞起身到门边的窗户往外瞧。
正看见刘光福踉踉跄跄从他们家跑出来。
却还没站稳,一条擀面杖就从屋里飞出来,眼瞅着甩到他头上。
刘光福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后仰,门头上顿时就被打出个大包。
他捂着脑子“哎呀”一声,连滚带爬的远离他们家门口。
紧跟着,刘海忠晃着膀子从里边出来,伸手指着刘光福鼻子骂道:“小兔崽子,你吃我的穿我的长这么大,现在学会跟你老子顶嘴了是不是!”
刘光福一手捂着脑袋,倔强地梗着脖子,毫不退让对视回去。
刘海忠迎上他的眼神,感到权威受到挑衅,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又吼道:“我打死你!”
顺手抄起门边儿的火钳子,就要往刘光福脑袋上招呼。
原本没吱声的二大妈看出情况不对,赶忙上去从后边抱住刘海忠,对外边的刘光福喊道:“老三,你干啥,赶紧给你爹服个软!”
往常这种情况,刘光福肯定就坡下驴。
但是今天,他微微向杜飞家的方向瞟了一眼,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大叫道:“我没错,我认什么错!”
刘海忠顿时更怒。
二大妈又气又急:“老三你犯什么浑,赶紧的!”
刘光福舔舔嘴唇,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二大爷两口子。
而在这时,他二哥刘光天,却畏畏缩缩在后边,丝毫没上来帮忙的意思。
刘光福忽然感觉有些悲凉。
老话都说,老儿子,大孙子,最得家里宠。
可从他记事儿那天,他爸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他妈虽然好点儿,但有什么也紧着他大哥。
全指望着他大哥将来有出息。
可惜人家一结婚,直接跑外地去了。
家里剩这俩儿子,却见天跟仇人似的,不是打就是骂。
好像是因为他们俩,他大哥才不回来的。
刘光福越想越生气,心里有一肚子委屈竟也懒得说了,干脆转身就往院子外边跑去。
“小兔崽子,你走!有种你走了就别回来!”刘海忠气不过的大骂。
二大妈则松了一口气,没好气道:“哎呀~行啦,很怕人家街坊邻居瞧不着咱家的笑话!”
刘海忠呼呼喘着粗气,回头看见刘光天,也没好脸色,哼了一声道:“一个个,没一个拿事的,让你找秦京茹谈对象。可你倒好,连个农村丫头都摆弄不明白。”
刘光天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却没做声。
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闭嘴,否则他爸那股邪火非发他头上不可。
二大妈则趁机转移话题道:“对了老二,你跟那秦丫头到底有点进展没有?”
刘光天心里叫苦:“我滴亲妈~您能不能别提这茬呀!”
但无奈,刘海忠也跟着问道:“是啊~咋样啦?”
刘光天干笑道:“那个~人家天天下班就上夜校去,我们都没啥机会见面,能有啥进展呀?”
刘海忠一听,登时“哼”了一声。
二大妈也皱眉道:“那你就没想想法子?她上夜校,你也去呀~不就有机会了?”
刘光天苦笑道:“妈~您以为那夜校想去就能去的?三千多人报名,就要六百人。”
二大妈平时也不了解这些,诧异道:“有这么邪乎?那秦家那姐儿俩怎么说去就去了?”
刘光天道:“那我哪知道,横是秦淮茹有什么门路呗~”
二大妈不以为然道:“她一寡妇,能有什么门路。”
这次不等刘光天说话,刘海忠插嘴道:“你还别不信,现在秦淮茹在厂里可混开了,听说到办公室,先当了工会主席,现在又提了股长,跟厂长处长,都说得上话。以后说话注意点,别寡妇寡妇的,挂嘴上,得罪人。”
“就那娘们儿?”二大妈惊诧道:“她当工会主席我倒是听说了,那就是个名义,能有啥权利?股长又是咋回事?”
二大爷泄气道:“权利不权利的,人家现在也是干部。我熬了一辈子,眼瞅着五十了,到现在还啥也不是呢~还有许大茂,他算什么东西!竟然一转脸就当科长了!特么的,我这么大岁数,在厂子里遇上,还得跟他点头哈腰,叫一声许科长。”
第四百四十五章 现场 直播
说起来,今天刘光福还真没犯什么错。
纯粹是遭了无妄之灾。
就是二大爷心里气不顺,白天在厂里跟许大茂打个照面。
知道许大茂当了物资科科长,他这个二大爷的架子也拿不起来了,还得主动陪着小心。
虽然许大茂也没端着,见他还笑嘻嘻的打招呼,叫二大爷。
但刘海忠听着,却有些刺耳,心里不平衡,凭什么他许大茂能当科长。
直到下班,这一口气憋在心里,回家越看刘光福越不顺眼,全都撒到儿子头上。
要是搁在原先,刘光福挨打惯了,也就认了。
毕竟吃他爸住他爸,自个手头没钱,真支棱不起来。
但这次他心里却另有指望。
之前杜飞答应,帮他问问,找个营生。
刘光福不指着能赚多少钱,只要能有个住的地方他就认了。
所以,当再次面对刘海忠莫名其妙的,随便找借口打他时,刘光福硬气了一回,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等刘光福走了,刘海忠两口子也都回去。
杜飞没了热闹瞧,也回到罗汉床上,五脊六兽的等着秦淮茹过来灭火。
却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
眼瞅着就快九点了,杜飞心里愈发郁闷,盘算着秦淮茹那娘们儿在干啥?
杜飞猜到,以秦淮茹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他在等着。
偏偏迟迟没来,一准是有什么事儿牵绊了。
他也只有耐着性子,随手拿起放在边上的《金瓶梅》来打发时间。
却在这个时候,小灰那边忽然有了动静。
杜飞感觉到小灰的情绪波动异常,立即心念一动,视野同步过去。
倏地一下,眼前蓦的变成了黑黢黢的地下洞穴。
之前杜飞给小灰下达了命令,让它吃完了东西立即从灶台旁边往地下挖洞。
此时过了一段时间。
小灰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个饱,回过头来已经从灶台边上打洞到了地下。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在这下面却并没出现什么可疑旳东西。
杜飞倒也没气馁,既然下面没有,更可能在里头。
而且按照常理,如果在灶台下面埋着什么东西,也不至于非得提高灶台的高度。
所以杜飞又下达命令,让小灰往灶台里边挖。
这下,小灰倒是听话,俩爪子开始往上挠。
但这灶台下边,明显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屋子的别的地方,只有柱子下边垫了整块的石头。
尤其前边的倒座房,搁在过去都是下人,或者访客临时住的,盖房子的规制远远不如中院和后院的主房。
在这里的地基,也就是夯土层,加上一些碎石、白灰之类的。
之前小灰在挖洞的时候都证实了,很轻松就挖穿了。
可是这灶台下面,却是一块块凌乱的砖头石块,好像堆了不少建筑垃圾。
这给小灰造成了很大麻烦。
也就是小灰经过改造,要是换成一般老鼠,还真挖不动了!
即便如此,杜飞估计,想要把灶台挖穿也得半宿半夜的。
但他也不觉着枯燥,津津有味的看着小灰挖了一阵。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天性,看见有盖房子施工的,都乐意看个热闹。
要是再有挖掘机、铲车啥的,就更来劲了!
不少老爷们儿,看挖掘机一铲子一铲子挖土,都能看一上午。
直至杜飞觉着有些疲惫,才收回视野同步。
心理暗暗估计,按小灰刚才的挖掘速度,怕是得等明儿早上才能有个结果。
杜飞索性也不等了,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差几分钟就九点了。
这时候秦淮茹还没来。
杜飞不由得皱了皱眉,躺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几分钟,恢复一下刚才消耗的精力。
随后给小乌下达命令,让它上中院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等了片刻,杜飞心念一动,又把视野同步到小乌那边。
此时小乌已经出了后院,正沿着抄手游廊往贾家走去。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人影从贾家屋里钻了出来。
杜飞乍一看还以为是秦淮茹。
但那人出来却没往后院走,而是三步并两步,钻进了傻柱屋里。
杜飞心里骂了一声“我艹”。
立即让小乌跟上去。
这是個什么状况?
他倒是不担心秦淮茹跟傻柱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刚才没等那人进到傻柱屋里,杜飞就已经看出来,那人比秦淮茹略高,身材也更纤瘦。
不是旁人,正是今天来的傻柱的对象贾丽英。
可就算这样也不对呀!
算起来,这次才是贾丽英跟傻柱第二次正式见面。
就算基本定了要结婚,但既没登记,也没办酒席,难道就干柴烈火搞起来了?
杜飞不禁好奇,心里嘿嘿暗笑。
这时傻柱家的房子还没修完。
傻柱晚上住他妹妹原先住的小耳房,但也得从他家的正门进去。
他家到现在还没上门窗,小乌倏地一下就跃进去。
只见贾丽英站在小耳房的门前,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
随即房门就被打开,露出只穿着衬衣衬裤的傻柱。
到这个时间,傻柱明显是上床了,开门之后见到贾丽英有些紧张局促,点头哈腰的把姑娘让进去,然后随手带上门,却魂不守舍的,也没插死。
小乌顺势跟上去,伸爪子一扒拉,扒开一条门缝,把大脑的伸进去往里边看。
杜飞也调整视角,正看见屋里贾丽英还没说两句话,就主动投怀送抱,扑到傻柱怀里。
傻柱母胎单身三十年,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即满脸通红,呼吸急促起来,反手就把贾丽英按到身后的小床上。
俩人就笨拙的亲了起来。
杜飞没想到,原本出来想看看秦淮茹那娘们儿在干啥,没想到还能捡着活春宫看。
不过傻柱这货也是废物,搁那撅着屁股,又亲又摸。
半天却不知脱衣服。
还是贾丽英,等不及的用力推开他。
傻柱顿时有些懵逼。
一脸不知所措,还以为人家姑娘不愿意。
却不想想,真不愿意,人家半夜三更跑他屋里干啥?
果然,贾丽英一摞浅棕色的长发,没好气儿的白了一眼。
利落的解开小棉袄的扣子,然后把里边衬衣往上扒下来。
这个时候,乡下女人很少有穿胸罩的,平时里边能穿个肚兜,就算讲究的。
而贾丽英衬衣一脱。
顿时一片白xx的直晃眼。
此刻傻柱已经真傻了,俩眼珠子差点从眼眶子里掉出来。
“咕噜~咕噜~”
连着咽了两大口唾沫,这才回过神来,shou xing大发,扑上去……
杜飞瞧着也够劲爆的,心说这娘们果然有毛子血统,还真特么彪!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儿。
傻柱这货魅力真这么大,让女方紧着生米煮成熟饭?
不过杜飞也没往多了想。
只当是看现场直播了……
却不料,在这时,在杜飞家里,一阵钥匙开门声惊动了他。
立即断开视野,往门口一看。
果然是秦淮茹来了!
杜飞本来就等了半天,刚又看了现场直播,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
瞧见秦淮茹来了,当即嘿嘿一笑,起身就冲上去。
二话不说,有些粗鲁的把她按趴在门口的餐桌上。
秦淮茹猝不及防“哎呀”一声。
紧跟着就感觉x股一凉。
腰上当裤袋使的线绳,竟直接被杜飞这货给拽断了。
随后……
从餐桌到罗汉床,最后转战到楼上。
到十点多,俩人才停下来。
不用杜飞说话,秦淮茹挣扎着起来,给他点上一根烟。
然后懒洋洋的,好像猫儿似的,乖巧的趴在旁边。
杜非惬意的抽了一口,嘿嘿一笑,转而问道:“对了,傻柱那媳妇,你看怎么样?”
秦淮茹警惕道:“什么怎么样?你不会是瞧上人家了吧!”
杜飞一脸无语,这娘们儿什么脑回路,解释道:“不是,你想哪去了~我这现在还不够麻烦的吗?”
秦淮茹半信半疑道:“那你问人家媳妇干啥?”
杜飞挤眉弄眼的贼兮兮道:“刚才~我上前院,瞧见她钻傻柱房里去了。”
秦淮茹有些诧异,旋即想到今天杜飞的猴急样子,以为是杜飞等不及了去找她来着。
看见贾丽英,又退了回来。
秦淮茹不由得美滋滋的,解说起来:“嗐~你今天回来晚了,没看见……”
杜飞道:“看见什么?”
秦淮茹贼兮兮道:“冉老师来来着~”
“她~来干啥?找傻柱来了?”杜飞随口问道。
毕竟傻柱那边,追冉老师也有一阵子了,又是莎士比亚,又是图书馆的,不可能对冉老师一点触动没有。
冉老师虽然没瞧上傻柱,但突然就不追了,肯定也会在意。
秦淮茹“哼”了一声:“说是来找三大爷有事儿,我看呐~就是来看傻柱的。”
杜飞“嗯”了一声:“然后呢?”
秦淮茹撇撇嘴道:“还哪有什么然后,知道傻柱有对象了,就走了呗~”
杜飞一开始还以为,是冉老师跟贾丽英对上线了。
但转念一想,以冉老师的矜持和涵养,怎么可能上演两女争夫的狗血戏码。
不过,冉老师的出现,毫无疑问给贾丽英带来了巨大压力。
城里户口,小学老师,模样长的也不差,又是先跟傻柱认识的。
样样条件都比贾丽英这个农村丫头强。
难怪要急着到傻柱那儿,把生米煮成熟饭呢!
杜飞搂着秦淮茹,一边玩球一边道:“是你婆婆出的馊主意吧~”
秦淮茹嘿嘿一笑:“都让你猜着了。”
……
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小灰那边的进度。
然而,现实情况比他预料的更困难。
哪怕小灰经过白光改造,也不可能把石块轻易咬碎,只能一点一点清理,挖掘速度非常慢。
小灰昨儿挖了半宿,还是没能从下面挖穿灶台的地基。
但越是这样,越令杜飞笃定,这灶台里边肯定有东西。
他反而没那么急切,让小灰按部就班慢慢来。
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反正多得是时间。
洗脸刷牙之后,穿戴整齐,出门上班。
却正好跟刘光天打个照面。
今天刘光天这货拾掇的格外干净,看见杜飞还主动点头打个招呼。
杜飞应了一声,问他上哪才知道,原来前阵子刘海忠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给刘光天也弄到轧钢厂去当学徒工。
学徒工虽然也是临时工的待遇,却不是一般临时工能比的。
成为学徒功,只要不是太笨,跟着师父学两三年,技术大差不差的,都能转成正式工人。
当初贾东旭就是这种情况。
怪不得今天一早上,刘光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杜飞估计,这回刘海忠怕是下了血本,才搞到了这个名额。
毕竟是亲儿子,打归打骂归骂,有些事情该管还得管。
就像之前刘光福被抓,还有刘光天这个工作,哪次上门求人,不得伏低做小,给人说尽了好话。
只不过刘海忠委实不会做人也不会当爹,没什么文化,不善于表达,把仨儿子都教育的乱七八糟的。
让刘光天推着车子先出去,杜飞跟在后头。
这货到了中院,并没直接往外走,而是慢慢吞吞的站在院里,跟这个聊两句,跟那个搭搭话,眼睛一个劲往贾家瞄。
显然,刘光天早就算好了时间。
很快秦淮茹跟秦京茹从屋里出来。
秦淮茹笑颜如花,艳光四射。
秦京茹却像没睡好觉,在她姐身边显得有些暗淡。
刘光天忙凑上去,喊道:“秦姐,京茹~”
秦淮茹看向他:“刘光天,你这是……”
刘光天嘿嘿道:“打今儿起,我也上厂里上班了,锻造车间的学徒工。”
秦淮茹吃了一惊,她从车间出来的,知道学徒工可不好弄,笑着道:“那可真不错~好好干。”
刘光天连忙点头,眼睛却直往秦京茹身上瞄。
秦淮茹哪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也不点破,反而偷笑着对后边出来的杜飞眨眨眼睛。
秦京茹则毫不掩饰拒人千里外的态度,看也没看刘光天,只瞅了杜飞一眼,满心都是幽怨。
第四百四十六章 黄金与尸体
昨晚上,原本贾丽英也要在贾家挤一挤来着。
可是冉老师的意外出现,却令贾丽英有些如坐针毡。
虽然傻柱的年纪大些,个头不算高,长得也一般,但家庭条件是真不错。
尤其这次来,看见傻柱家修了半截的大房子,更让贾丽英心脏蹦蹦直跳。
她家在村里的条件其实不算差。
她爹跟她三个哥哥都是能干的汉子,再加上解放前还留下一些细软,在村里早早多盖了瓦房。
可农村的瓦房又怎么能跟京城四合院的主房比,简直一个乌鸡一个凤凰。
要知道,傻柱这屋子,当年可是宅子主人住的,又高又敞亮,如今一翻修,更能看出一些不一样的端倪。
想到再过一个多月,自己就是这里的女主人,贾丽英心里就美滋滋的高兴。
再加上傻柱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自己嫁到城里,绝对是享福了。
等回头,非要让村里那些在背后说她是‘罗刹鬼子’旳老娘们儿瞧瞧,自个不但嫁到城里,还当了阔太太,气死她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冉老师出现了。
一瞬间给贾丽英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尤其从贾张氏嘴里得知,之前傻柱追了冉老师好一阵子。
这更让贾丽英心里拉响警报,才在贾张氏的撺掇下,连夜去找傻柱,生米煮成熟饭。
而贾丽英一走,秦淮茹这边也坐不住了,悄咪咪的来找杜飞。
结果就剩下秦京茹跟贾张氏大眼瞪小眼。
这让秦京茹能睡得好才怪!
尤其想到杜飞,正跟秦淮茹干那事儿,就禁不住身子一阵燥,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快天亮了迷糊一会儿,又被攉拢起来,准备上班。
所以,这时候秦京茹瞧见杜飞,满肚子都是委屈。
至于说刘光天,她从头到尾连瞅都没瞅一眼。
等几个人从中院来的前院。
正好遇见姜大明和姜永春爷俩,也赶着去上班。
姜大明看到杜飞的一瞬间,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心里门儿清呀!
昨天早上,他刚把郭家老三的事儿跟杜飞说了。
还不到下午,郭老三被派出所抓了。
如此手段力度,他想想都心惊胆战。
姜大明能力眼光都不缺,唯独胆小限制了他。
杜飞则笑着跟他点了点头,便出了四合院大门,骑上车子直奔单位。
今天朱婷的状况比昨天也没好多少。
杜飞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让她多喝热水。
心里则合计,等日后真跟朱婷好上了,也许从随身空间里溢算出来的白光,才能解决朱婷这个毛病。
等中午吃完饭,杜飞得空又查看了一下小灰那边的进度。
情况还是那样,小灰中间歇了一次,找了两回吃的,又睡了一觉。
而这时,从灶台下面的地基底下,已经向上挖了将近一尺深。
也终于挖穿了底下填埋的砖头瓦块,再往上面则是出现了气的整整齐齐的青砖。
这令杜飞有些欣喜。
出现这些青砖,说明眼看就见亮了。
这些青砖跟外面灶台的材质一样,意味着只要再把这里挖穿,就能看见灶台里面的究竟藏着什么。
杜飞心里不由得有些期待。
会是当初澄田老鬼子留下的一部分财宝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
终于,杜飞收到了小灰那边的情绪波动。
他假装揉揉眼睛,趴到桌子上。
在下一刻,将视野同步过去。
果然那最后一层青砖已经被挖穿了。
但那里边却没有夹层或者密室之类的空间,而是填满了潮乎乎的泥土。
这令杜飞有些疑惑。
立即让小辉往里边挖。
这种普通的泥土根本挡不住小灰,三下五除二便挖出了一大堆。
杜飞下意识屏住呼吸,盯着小灰往里边挖掘。
不大会儿功夫,就传来“嘎吱”一声。
那是小灰的爪子挠到了坚固的木板的声音。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明显看到,小灰抓到东西了。
随即又是几下,将旁边的泥土扒开,露出黑色条形木板。
这种木板浸透了防腐油,即使埋在潮湿的地下多年,也仍没有腐朽,依然很坚固。
杜飞立即命令小灰挖开木板。
砖头、石块都不在话下,小灰对付木板更是轻松如意。
仅仅几下就给嗑出一個大洞。
而在木板里面,又是一层油毡,再里面是帆布,再里面填着木屑和报纸,再里面……
看见眼前的东西,杜飞瞬间感觉到呼吸一滞。
随着小灰把木板后边一层层咬穿,竟然露出了一个黄澄澄的金元宝!
杜飞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这时,小灰还在继续嗑着旁边的木板。
因为它本来就是从下往上挖洞,破坏了下面的支撑的木板,里边的金元宝顿时就轱辘出来一个。
杜飞一看,只见在金元宝的底下,烙印着‘大德通’的字号。
“大德通~”
杜飞觉着有点似曾相识,绞尽脑汁才想起来,这不是乔家大院嘛!
再联想到澄田赉四郎最后就驻扎在山西,几乎可以笃定,就是那批财宝。
杜飞再次咽口吐沫,切断视野同步。
起身来到办公室外边,吹一吹凉风让自个头脑冷静一下。
根据刚才在灶台下面的情况,那一个金元宝至少得有十两,差不多相当于一根大黄鱼。
虽然只挖开了一点,看不见箱子里的全貌,但可以确定金元宝的数量肯定不少。
杜飞心里不由得喜出望外。
有了这些黄金,等过几年就可以作为启动资金,跟着到日本股市去割韭菜。
下一步就是怎样才能把这些金元宝,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出来。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像上次,杜飞费了好大周折,才把隔壁地下室里灰大仙藏的东西拿到手。
而拿到这些金元宝的难度显然更大。
通过小灰挖穿这里,杜飞发现这个灶台砌得相当坚固,用的青砖也是上好的。
如果如果想简单粗暴的砸开灶台,拿出下边的东西,不可能没有动静。
另外就是,砸烂了灶台之后,怎么恢复也是一个问题。
除非杜飞跟上次一样,把这里也买下来。
再打着翻修房子的名义,堂而皇之的把灶台给拆掉。
但是这间房子,跟之前隔壁李家不同,这里涉及到了潜伏的日本人。
杜飞实在不想跟这种破事儿扯上关系。
所以买房子这个法子,首先就被他否了。
至少最近这几年,决不能打这个主意。
杜飞思来想去,只有用蚂蚁搬家的法子,直接让小灰在这里安家。
最好能像灰大仙一样,招募一批老鼠小弟,一点一点把灶台下边挖空了。
再化整为零,把这些金元宝一个一个弄出来。
杜飞之所以想到这这个法子,也是利用老鼠的习性。
虽然小灰的智力明显不如小乌和小黑,但老鼠本身就有偷东西的习性,十两一个的金元宝,也绝对能搬得动。
不过想到归想到,能不能实现,还得试一试。
杜飞立即开始试验,当即连接视野同步。
集中精神,下达命令,让小灰把掉出来那个金元宝弄到耗子洞的洞口附近去。
杜飞下令之后,有些紧张的关注小灰的反应。
如果这个法子不行,他暂时也没办法了。
小灰接到命令,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小脑袋左右转动着,这看看~那看看~
它概念里,并不明白什么是‘金元宝’。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杜飞没法让小乌直接把地下室的大银砖搬出来。
因为小乌压根没有‘金银’的概念。
在它的脑子里,肥肥的大老鼠才是最珍贵的资源。
好在老鼠占有贵金属的本能,最终将小灰指向了正确的目标。
随即小灰爬过去,先是嗅了嗅,又伸出爪子,却碰了两下……
磨磨蹭蹭,墨墨迹迹~
半天才张嘴咬住金元宝的一角,慢吞吞的叼着向外爬。
先是从灶台边上的洞出来,又是钻进它之前的洞里,再把金元宝放在房子墙根下面的洞口里边十多厘米的地方。
这一套动作说来简单,但小灰从头到尾完成,却足足花了好几个小时!
等到杜飞下班,回到家,吃完饭,再听完新闻,眼瞅着快八点了才完事儿。
杜飞能明显感觉到,小灰又累又饿,情绪非常低落。
知道不能让它再干活了,不然弄不好就得造反。
杜飞末了看着小灰把金元宝放好,断开了视觉同步。
心里暗暗思忖,根据刚才的状况,去掉觅食和休息,小灰一天也就能搬出一个金元宝。
而且‘996’的社畜,一星期还得休息一天呢~
不可能让它天天连轴转。
小灰毕竟是动物不是机器。
之前小乌和小黑,因为杜飞从没让它们去做超负荷的繁重工作。
即使是让小黑去监视魏老师那次,也只是时间拖得很长,期间不影响小黑觅食和睡觉。
相比起来,小灰就苦逼多了。
好在这次一波三折的搬运,最终结果还算不错。
接下来就是一次次慢慢来。
总会把灶台下边藏的金元宝都搬出来。
另外,就是灶台下边的耗子洞,需要跟小灰本来的耗子洞连通起来,免得还得先到地面再钻回来。
然而,在确定了这边的情况之后。
杜飞心里却更好奇,刘卫国那间房里,灶台下面,藏着什么?
是不是也是‘大德通’的金元宝?还是别的什么值钱的财宝?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蠢蠢欲动。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即骑上车子出门,直奔方家园胡同。
趁着夜色,把小灰从洞里叫出来,顺便把那个洞口边上的金元宝取了。
同时把小灰收进随身空间,又注入了一丝丝白光,给它恢复一下。
然后放到二十几米外,刘卫国原先那房子的墙根下边。
小灰在随身空间里吸收了白光,瞬间原地满血复活。
吱吱吱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三两下就打洞钻进了地下。
有了前边的经验,这次也更顺利。
等屋里两口子不注意,小灰行动敏捷,先挖到地面上,再到厨房顺着灶台边上挖下去。
杜飞则回到家,美滋滋的把那个金元宝拿出来。
上面被小灰咬出来的牙印还在,但经过随身空间过了一遍,肯定不存在细菌病毒之类的。
杜飞放心大胆的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随即又想到什么,又拿出一根大黄鱼,跟金元宝并排摆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同样是十两一个的大黄鱼和金元宝,按说份量和价值都是一样的,给人的感觉却不大一样。
至于说怎么不一样,杜飞也说不清。
反正他全都喜欢,全都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小灰那边却出现了一些意外的情况。
本来杜飞按照之前的经验,觉着灶台下面肯定大同小异,应该堆着一层砖头瓦块,然后是砌的青砖,最后是沁油的木板……
然而,实际情况却有些出入。
小灰挖下去之后,竟然非常顺利,除了地基的夯土,并没有遇到乱七八糟的砖头瓦块。
继而很快遇到了青砖砌的灶台底座。
这里遇到了一些阻碍,但也问题不大。
挖穿了青砖之后,却并没有遇到木板,里边居然还是泥土!
而且不是夯土,土质非常松散,在泥土里还混杂着腐朽的破布、报纸、席子的残片。
这令杜飞有些纳闷儿,同时也萌生出不太好的预感。
这越看越不像是埋藏财宝的地方。
在下一刻,小灰的前面突然一软,泥土已经被挖空了。
在前面,赫然显现出一节黑乎乎的,已经完全腐朽的尸骨!
杜飞顿时被吓一跳!
在灶台底下,压根儿藏的就不是什么财宝,而是一个死人。
虽然还没有看见全貌,但仅从骨头的大小也不难看出,这肯定不是小猫小狗。
而且弄死的小猫小狗,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砌到灶台底下。
根据刚才看那一眼,尸骨的腐朽程度,肯定不是两三年内的事儿。
这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被杀死?又被砌到灶台底下?
第四百四十七章 好茶 好烟
随着这具尸骨的出现,一连串的谜团从杜飞心头冒出来。
紧跟着他就想到,化名刘卫国的‘野原广志’原先住在这里。
在此前,杜飞一直猜测,这里藏着‘野原广志’分到的那份财宝。
否则,这日本鬼子不会硬是放弃回家,在这里改名换姓,一住就住十多年。
即使搬走了,仍牵肠挂肚的,隔三差五就回来看看。
杜飞现在才恍然大悟。
这特么哪是什么财宝!
竟是埋着一具尸,野原广志是怕露馅,才时刻关注着这边。
意外情况,令杜飞的脑子有些乱。
他点上一根烟,从罗汉床上站起来,默默推门出去,来到院里。
一边抽烟,一边默默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尤其发现的那具尸体,究竟怎么处置?
虽然已经开春了,但夜里依然寒冷。
杜飞连着抽了三根烟,心里终于有了主意。
这个事儿,暂时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妙。
因为一旦说出来,他根本没法解释,怎么发现的灶台底下藏着尸体。
总不能跟人说,他控制着一只大耗子,从底下挖进去的吧!
即便想让这具尸体暴露出来,也必须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否则,连陈中原那边杜飞都没法解释。
再一个,就是眼下这个时候。
真把这具尸体捅出来,对陈中原那边很可能弊大于利。
甚至会造成很大麻烦。
现在陈中原那边,只要抓住野原广志和他现在那个媳妇,肯定是大功一件。
但从这房子下边再挖出一具不知身份的尸体,这个事就复杂了。
不把这具尸体的来龙去脉给查明白了,很可能没法结案。
而那尸体明显被埋在地下年头不短了。
以这时旳技术手段,想查十多年前的一具尸体,就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到时候再出什么差池,由功转过~
在市局那边,受影响的可就不是陈中原一个人了!
这才是最要命的。
老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挡着人家立功升官,也是一个道理。
杜飞这小身板可擎不住。
所以,他思前想后,决定暂时隐瞒。
至少等野原广志那边尘埃落定了,该立功立功,该表彰表彰,上上下下该拿的都拿了,到时候才能把这件事拿到桌面上说。
杜飞拿定主意,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反正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当务之急还是把那边的金元宝一个個捣腾出来。
甩掉手里的烟头,杜飞正想回家。
却在这时,从他身后的小窗户里传出了女人压抑的喘息声。
杜飞回头一看,不由得莞尔一笑。
正是傻柱家耳房的后窗户。
至于说里边是什么情况,想必是俩人食髓知味。
不过,明天还是提醒傻柱一声,先上居委会开介绍信,赶紧把证办了。
杜飞一笑,转身回屋。
第二天,芳嘉园胡同。
一大早,一只乌鸦就扑腾扑腾的飞来,嘴里还叼着半根油条,降落在房檐边上。
然后把嘴一张,半根油条掉了下去,落在了一堆儿耗子药旁边。
在一旁的耗子洞里,倏地一下冒出一只大老鼠,敏捷的叼住油条,呲溜又缩回去。
昨天半夜,小灰就回到了这边。
至少在未来几个月,这里都将作为小灰的常驻基地。
那半根油条,则是杜飞奖励它的,原本是一根来着。
让小黑送过来,结果直接被这货‘见面分一半’。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见,也是哭笑不得。
等他来到单位。
今天朱婷的状态明显好多了,虽然肚子还有些疼,但比前两天好多了。
杜飞则灵机一动,根据他的经验,只要有比较‘深入’的接触,随身空间里的白光就会逸散出来滋养对方。
他现在跟朱婷,虽然还没到那么‘深入’的程度,但稍微亲个嘴似乎也不过分哈~
就这样,中午吃晚饭,杜飞找个机会凑到朱婷跟前。
本着治病救人的想法,腆着大脸跟朱婷说,婷姐让我亲一下呗~
还说只要跟他亲亲,就能减轻疼痛。
结果……只换来了一个大大的‘滚’字。
不过等到晚上,杜飞还是厚着脸皮,送朱婷回去顺便蹭了顿饭。
反正上次朱妈说了,让他馋啥了就说,不去白不去。
路上俩人并排骑着自行车。
朱婷嘴上不用,但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等到机关大院,却没遇到朱爸,就他们仨人吃饭。
因为不知道杜飞要来,事先也没什么准备。
原本只有两个菜,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白菜片胡萝卜,就土豆丝里又点肉丝。
看见杜飞来了,朱妈倒不好意思了,连忙又开了一盒罐头,蒸了一盘腊肉,凑了四个菜。
杜飞也不客气,连着干了三碗二米饭。
朱婷直骂他“饭桶”。
朱妈看着倒是十分高兴,等临走时还给拿了一盒茶叶,说是朱爸的老部下从安hui给带来的好茶。
朱婷看见却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叫杜飞等着。
然后一拧腚进了书房旁边的小仓房。
不大一会儿,就摸出来两条特制的中华烟,还有一盒点心,两罐麦乳精。
一股脑的全都塞给杜飞。
杜飞这货也不客气,嘿嘿一笑,照单全收,美滋滋走了。
却不知道,他刚走二十分钟,朱爸就下班回来。
不一会儿就在书房嚷嚷起来:“哎~孩儿他妈,上回老刘给我带那盒茶呢?”
又过一会儿:“嘿~放仓房里那两条烟哪去啦?”
这时杜飞骑着车子,已经到了四合院的门口。
突然毫无征兆的打个喷嚏。
正打迎面碰上傻柱,这一下着实弄傻柱一个措手不及:“嚯~兄弟,你这是着凉啦!”
杜飞不好意思道:“哎呦~柱子哥,抱歉抱歉。”
“咱们哥们儿,说这干啥。”傻柱浑不在意道:“对了,我正找你呢~兄弟!”
杜飞诧异道:“有事儿?”
傻柱刚要张嘴,正好三大爷家的门打开,闫解成从里边走出来。
看见杜飞立即热情的迎上来打招呼。
傻柱不想让旁人听去,赶紧收住了话头,改口道:“憋不住啦~我先上趟茅房,咱回来再说。”说着一溜烟跑了。
闫解成瞧着傻柱奇怪,倒也没放心上,嘿嘿笑着凑上来。
杜飞跟他打声招呼,正要往里边走,却被闫解成小声叫住。
杜飞问他有事儿?
闫解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那个……您跟轧钢厂的李副厂长……能说得上话吧~”
杜飞抬了抬眼皮,不懂闫解成提这茬干嘛?
应了一声:“嗯~还行吧,得看什么事儿。”
闫解成舔舔嘴唇,干笑道:“那您能不能帮着给李副厂长带个话儿,就说我这有点重要情况,想跟他汇报。”
杜飞似笑非笑瞅了闫解成一眼。
心说这老闫家还真是小家子气,既然来求人办事儿,还搁那儿藏着掖着。
杜飞笑了笑:“解成,这事儿你也不用找我呀,李副厂长天天正常上班,白天就在办公室坐着。轧钢厂你也不是进不去,直接上门找他说去呗,还经我这过一嘴干嘛?”
闫解成有些尴尬。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可以直接去厂里找人。
只不过他这个消息可不能白白给出去,而是要卖钱的。
让他自个儿去找李副厂长,开门见山,讨价还价,他还真有点心虚,这才想到借用杜飞的关系。
但他又瞻前顾后,不愿意透露具体情况,怕杜飞转身把他给甩了,拿着这个事单独去讨好李副厂长。
杜飞则在心里暗暗摇头。
要论办事儿,三大爷这一家子,比姜大明可差远了。
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抠抠搜搜的,算计那点鸡毛蒜皮,好事儿到他们手上都得给办砸了。
杜飞也懒得理他
这样的人,用到的时候叫来,给点小恩小惠就足够了,实在没必要投入太多。
不过杜飞也没把话说死,白白让人记恨。
杜飞笑呵呵道:“解成,你要非想让我给言语一声也没问题,不过你且得等几天。没看我这时候才回来,最近单位的事儿,实在有点太忙。”
杜飞瞎话张嘴就来。
闫解成不明就里,真以为杜飞在单位加班到现在,为难道:“这……这得几天呀?再拖几天,怕是~怕是要坏事儿了!”
杜飞笑了笑,没再说话。
那意思很明显,你要真这么着急,那就自个儿想辙去,在我跟前念央有个屁用。
眼看着杜飞进了里边,闫解成只能悻悻地转身回家。
屋里三大爷三大妈,还有大着肚子的于丽都在等着。
见闫解成回来,立刻问怎么样?
闫解成苦笑摇头,坐下来把刚才情况说了一遍,末了道:“他说让他给传话也行,但是得等几天。要是实在太着急了,就自个找李厂长去。”
三大爷听完,皱眉道:“这小子~他明摆着敷衍你。那你没直接把事儿给他说了?”
闫解成撇撇嘴,自以为精明道:“那我能说吗!这么大的事我都跟他说了,回头他甩开咱们,自个找李厂长去,咱家不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三大妈也在边上附和:“可不咋的!再说让他在中间给传个话都是不小的人情,他还想要啥?”
三大爷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他虽然抠抠搜搜的,但看事情却比老婆儿子看得更深也更长远。
在一块儿过了大半辈子,三大妈非常了解自家男人,见他脸色不对,立刻问道:“老头子,你这是咋了?”
三大爷沉吟道:“这回~咱们怕是想岔了!”
闫解成两口子和三大妈全都有些不明就里。
三大爷一双小母狗眼滴溜溜乱转,缓缓道:“刚才你妈说的没错,单是从中间传个话,也是不小的人情。可问题是……杜飞为什么~想都没想,问都没问,就放弃了这个人情?”
三人这才意识到,面面相觑。
三大爷接着道:“你们说,是不是这李副厂长的人情,在杜飞那儿并没那么值钱?”
闫解成惊讶道:“这这不能吧,李厂长是什么人!轧钢厂上万人的大厂,那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就算杜飞他舅舅来了,级别也没李厂长高吧?他凭什么不把人家放眼里?”
三大妈跟于丽也连连点头,觉着闫解成说的有理。
三大爷其实也知道,按理说杜飞一个小年轻,的确没有轻视李副厂长的资本。
可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杜飞的反应?
三大爷也有些怀疑,心说难道是自个想岔了?杜飞真有单位上的事儿要忙?
可是再怎么忙,也不至于抽不出一点时间上轧钢厂去一趟吧~
有中午吃饭的功夫就能跑个来回。
闫解成虽然把三大爷给说哑火了,但他现在也没别的主意,转又问道:“爸~那你说现在咱该咋办?”
三大爷嘬嘬牙花子,看向闫解成道:“去闯一闯轧钢厂,自个去见李厂长,你敢不敢?”
闫解成顿时十分怵头,为难的干笑一声,没应声。
于丽瞅着自家爷们的怂样,不禁有些失望,咬咬牙道:“不行我去!不就是个副厂长嘛~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闫解成顿时闹个大红脸,一瞪眼道:“你个老娘们儿,挺个大肚子添什么乱!我不想去是不敢吗?我是担心……”说着看了看三大爷跟三大妈:“咱们贸然上去,人家李厂长认识咱们是谁呀!咱说话人家能信?”
三大爷点点头,他也有一样的担心。
闫解成接道:“这次,可是老天爷赏饭,让我在单位听到这个秘密。一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我合计着,怎么着也得趁这机会,给你和孩子换一间房回来。”
于丽一听,也是心头一颤。
闫解成虽然有时候有点怂,也没啥大能耐,但心里真有她。
尤其提到房子,于丽百感交集的叫了一声:“解成~~~”
闫解成也是含情脉脉,叫了一声:“小丽~~~”
看见儿子儿媳妇公然秀恩爱,三大爷三大妈不禁有点尴尬。
三大爷干咳一声,把话题拉回来:“这个事吧~要想稳妥,我看还得找杜飞!”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吃好玩好
一听三大爷这话,闫解成也点点头,觉着这事儿还得是找杜飞。
只不过刚才杜飞已经委婉回绝,再去的话肯定不能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闫解成舔舔嘴唇道:“爸~您说……再去找杜飞,我该怎么说呀?”
三大爷沉默片刻,眼珠滴溜溜转动,随即拍了一下桌子:“豁出去了,你就实话实说!”
闫解成担心的:“可万一……”
没等他说下去,三大爷摆摆手道:“所以~咱不能给他甩开咱们的时间,等会你去了,把话直接挑明,然后也别等明天,立刻让杜飞带你上李副厂长家去,当面把事情原原本本给说清楚了。”
闫解成点了点头。
虽然他心里仍然有些打鼓,但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他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总不能真让于丽挺着大肚子顶到前头去。
闫解成不由的咬了咬牙!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傻柱从外边回来,没回他自个儿家,径直钻到后院来。
杜飞也好奇,傻柱火急火燎的有什么事?
把傻柱让进屋,杜飞随口问道:“嫂子呢?”
傻柱挠挠脑袋,嘿嘿笑道:“这两天也没得空瞧见你,还没给你正式介绍呢!”
杜飞笑了笑,又问他有啥事儿?
傻柱收敛笑容,一脸严肃道:“兄弟,我有个事儿想跟你问问。”
杜飞有些诧异,难得见傻柱这样一本正经的。
傻柱接着说道:“今天白天我在单位,随口跟人说起你嫂子这事儿来……”
杜飞心中暗笑。
什么随口跟人说,估计傻柱上厂里跟人吹牛来着。
杜飞也不点破,等他接着往下说。
傻柱道:“三车间刘老狗那孙子顶不是个东西,说丽英是外国人,我娶了丽英,就是有了涉外关系……”
杜飞一听,总算明白傻柱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这个年代有涉外关系,可不是小事儿。
末了傻柱又道:“兄弟,我也不懂这些,让他说的也有点胆突的。别人我也不信,我就信你,你给说说,这事真有那么严重?”
杜飞想了想。
贾丽英这个情况,肯定不存在什么涉外关系。
她姥姥是解放前从白鹅那边逃难过来的。
就算当初,在北边还有什么亲戚,也早断绝了联系。
而且,到贾丽英这一代,早就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连俄语都不会说。
不过话说回来,贾丽英这个长相倒的确是个问题。
尤其在当下这个环境,要是不提前有所准备,还真备不住让人拿来说事儿。
见杜飞半晌没吱声,傻柱不禁有些急了。
原本他也不是沉不住气旳性子,但这次好不容易落着一个媳妇,真因为这事儿再整出什么幺蛾子,那他可就真抓瞎了。
杜飞见他急的团团转,笑道:“看你急的跟走马灯似的,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傻柱眼睛一亮,连忙凑到杜飞跟前:“哎哟~我的兄弟,您快说说这究竟咋办呀?”
杜飞却不答反问:“对了,嫂子是什么民族?”
傻柱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道:“是~~是汉族吧!”
杜飞笑骂道:“吧~吧个屁呀!不知道,不会回家问问去?”
傻柱一拍大腿,转身一溜烟儿出去。
不大会功夫,干脆把贾丽英也一起给带过来。
之前之所以没带贾丽英一起,是担心万一杜飞也没法子,这事就不让贾丽英知道了,免得她心理有负担。
至于说因为这個事儿,直接跟贾丽英黄了,傻柱从来都没想过。
傻柱这人虽然混不吝,但老爷们的担当确是有的。
而刚才看杜飞那意思,明显是有法子了,这才急吼吼把贾丽英一起叫来。
贾丽英被弄得莫名其妙,被拽着来到杜飞家里,进到屋里却是大吃一惊。
杜飞家里明显跟其他家不一样。
尤其灯光下,流光锃亮的,几乎能映出人影的地砖,更让贾丽英有点不敢往上踩。
她活了二十年,都没见过这么亮的地面,简直比他们家炕上还干净。
接着看见杜飞,连忙低下了头,心脏嘣嘣直跳,心说这小伙子可真俊!
当然也就仅此而已。
从小她妈就教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现在都已经是傻住的人了。
况且,傻柱待她真不错,她心里很知足,再没别的心思。
傻柱则在旁边介绍道:“丽英,这是杜飞兄弟,咱院里最出息的!你可别看人年纪轻,可是咱街道里的干部。”
贾丽英一听,更是吃了一惊,连忙道:“杜飞兄弟好”
杜飞叫了声“嫂子好”,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前天看见的‘现场直播’。
那是真白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
杜飞蓦的回过神来。
心理暗道:“身体太好了也有烦恼,看来晚上还得叫秦淮茹过来给灭灭火。”
杜飞好整以瑕,打声招呼之后,又问起刚才的问题。
贾丽英答道:“我是汉族呀~这有什么问题吗?”
杜飞略微想想,跟傻柱道:“柱子哥,你这样,回头你准备两条烟~”
说到这儿,又看向贾丽英:“你们大队书记平时都抽啥烟?”
贾丽英道:“乡下人,哪抽得起烟卷儿,就是抽手卷的旱烟。”
杜飞跟傻柱道:“那拿两条‘大前门’就差不多了。”又跟贾丽英道:“嫂子,你带着烟回去,找你们大队书记,开结婚介绍信时,把民族改成俄罗斯族。”
傻柱跟贾丽英都有点懵逼,不明白杜飞这是什么意思。
尤其傻柱,挠挠脑袋道:“不是~兄弟,咱国家还有俄罗斯族?”
杜飞理所当然道:“怎么没有,龙江那边不老少呢~”
傻柱仍不明白:“就算有俄罗斯族,好好的汉族改成俄罗斯族干啥?”
贾丽英显然也不明白,眨巴着眼睛,听着杜飞回答。
杜飞道:“改成俄罗斯族,嫂子的样子就不是问题了,完全不需要解释来龙去脉。另外,国家有少数min族政策,将来万一有人拿嫂子的来历说事儿,咱就可以上min族事务部去找说法。”
傻柱跟贾丽英面面相觑,虽然还是没太听明白,什么min族政策,什么事务部的,他们完全不懂。
但也明白杜飞的意思,改回俄罗斯族,不仅能解决问题,似乎还有好处。
末了杜飞又提醒贾丽英,办事一定要隐秘一点,别弄得尽人皆知。
俩人千恩万谢,才从杜飞家出来,回到中院傻柱家里。
自从前天生米煮成熟饭,贾丽英干脆也不在贾家挤着了,偷偷住到傻柱屋里。
等回到家,贾丽英还有些没弄明白。
傻柱有从头把来龙去脉跟她说了。
贾丽英听完,也是一阵后怕,投到傻柱怀里,可怜巴巴道:“柱子哥,你不会不要我吧!”
傻柱拍拍她后背:“傻丫头说什么呢!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不要你要谁。”
贾丽英撅撅嘴道:“反正~反正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我这辈子,生是你何家的人,死是何家的鬼!”
傻柱顿时感动不已,宽慰道:“放心吧,没事儿!刚才我兄弟不说了嘛,咱们一切照办,一准儿没事。”
而在杜飞这边。
送走了傻柱两口子,杜飞心里正合计,怎么把秦淮茹给叫过来。
照惯例,秦淮茹昨晚上刚来过,今天应该不会主动来。
但杜飞兴致勃勃的,却不想憋着自个。
却在这时,又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杜飞还以为是傻柱有什么事儿没说完。
也没问谁,就走过去开门。
没想到,站在门外不是傻柱而是闫解成这货。
杜飞一笑,就猜到他过来的目的,把他让到屋里。
闫解成点头哈腰,换了鞋到屋里坐下。
杜飞客客气气给他倒了杯茶,笑着问道:“还是刚才那事儿?”
闫解成点了点头:“刚才在门口,我也没来得及细说……”
杜飞一笑,坐在旁边,端起茶杯听听他怎样细说。
闫解成咽口吐沫,整理了一下思路:“是这么回事儿。呃,您也知道,我在机械厂当临时工。今天正好有一批劳保物资,我跟着一起去劳保厂……”
杜飞的眉梢一扬,插嘴道:“就是什刹海那边的劳保厂?”
闫解成连忙点头:“对,就那厂子……”
杜飞的心头一动,听得格外仔细起来。
他对那个厂子的印象很深,一开始买下金家大院的时候,还曾想通过轧钢厂后勤处,把前院租给劳保厂,挂着劳保厂的牌子,免得这几年被人骚扰。
后来才得知,这厂子名义上归后勤处管,实际厂长却是轧钢厂杨厂长的族兄弟,后勤处的吕处长根本管不了人家。
再根据闫解成之前的表现,很显然这是有什么针对李明飞的阴谋。
或者,也不能说是阴谋。
毕竟李明飞那货本身的毛病不少,怕是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果然,随着闫解成的叙述,杜飞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
跟他猜的差不多。
只不过,这次针对的不仅仅是李明飞,还有后勤处的吕处长。
更要命的是,吕处长办事不干净。
弄了一个愣头青的外甥去当劳保厂的副厂长,专门管着厂里的财务。
这一步棋,原本是想在厂里牵制杨厂长的,却没想到她这外甥烂泥扶不上墙,自个贪污让人抓到把柄,为了不被告发,只能反戈一击……
杜飞听到这里,也是暗暗摇头。
说实在的,李明飞的能力威望都相当不错。
但无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轧钢厂这一亩三分地,杨厂长怎么都能稳稳压制李明飞。
这也是为什么,杨厂长敢放手把生产部门以外的大部分权利都放给李副厂长。
其实未尝没有把李明飞竖起来,给其他人当靶子的意思。
厂里其他的副厂长,只要想跟李明飞拜拜手腕子,自然就要归附到杨厂长的麾下。
还显得他高风亮节,不贪权不贪利。
而到时候,他只需要看着下边的人斗来斗去,自个稳坐钓鱼台,来当裁判员。
可惜,差就差在大势。
现在大势的苗头已经露出来,杨厂长也终于坐不住了。
准备大力削弱李副厂长的权利。
所用的手段也相当隐秘,一步一步,次第往上。
通过劳保厂牵连后勤处的吕处长,再通过吕处长牵连到李明飞。
虽然,从闫解成嘴里,只能看出杨厂长那边第一步棋的脉络。
但杜飞相信,杨厂子一旦出手,肯定会有连续不断的后招,让李明飞这边应接不暇。
最终,即便拿不掉李明飞的副厂长,也肯定要拿下吕处长,斩断李明飞的臂膀。
想到这里,杜飞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转又看向闫解成,好整以暇道:“你说这事儿的确非同小可!说说,你想要什么?”
闫解成一愣,没想到杜飞会问的这么直白。
杜飞见他样子,不由笑道:“解成,你别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打算白送!如果那样,我先替李哥谢谢你。”
“李哥?”闫解成诧异,随即反应过来,杜飞嘴里的‘李哥’就是李副厂长。
心中暗暗吃惊,杜飞竟然能跟李副厂长称兄道弟,难怪之前是那个态度。
人家果然不在意那点细枝末节的人情。
闫解成知道关键时候到了,咽口吐沫,却有点张口结舌:“那个……我……”
杜飞道:“解成你别紧张,我问这个没别的意思,毕竟咱们住一个院,你这次也算帮了大忙,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
闫解成勉强笑了笑。
杜飞又道:“但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价值,到李哥那边,你再开口说,要低了你吃亏,要高了……即便人家答应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闫解成一点也不笨,立刻想通杜飞的意思。
是在提醒他,别狮子大开口,免得给自个招来后患,忙感激道:“我懂,我懂~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要个房子,不用太大,两间就够。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于丽眼瞅着生了,我不想让孩子一下生,就窝在那个鸽子笼子里。”
杜飞点头,难得闫解成十分清醒理智。
并没觉着自个拿住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就天真的以为,可以漫天要价。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个嘿嘿嘿,一个哈哈哈
在此前杜飞一直觉着三大爷这一家子,一天净算计那些鸡毛蒜皮的。
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是瞧不起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似乎也不是没有好处。
除了之前闫解放,因为情绪失控,贸然来找杜飞。
在其他方面,三大爷这一家子,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说话办事,都是很有分寸的。
他们不仅算计别人,同样也算计自己。
就像今天这事儿,闫解成自个儿心里就有一杆秤。
这个消息值什么价,自个想要什么。
闫解成一张嘴就说要两间房子,却绝口不提要上轧钢厂去上班的事。
按道理来说,借这个机会能调到轧钢厂,当一个正式工人是最好的,长远来看绝对比要两间房子强多了。
但在闫解成的心里,这个消息并不值那么多。
与其冒险漫天要价,还不如先拿到自己应得的。
杜飞站起身,拍了拍闫解成的肩膀:“房子肯定会有的。”说着就换衣服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去,你当面跟李哥再把情况说一遍。”
闫解成愣了一下,他本来还在盘算,怎么跟杜飞开口立即去李副厂长家。
没想到杜飞竟这么善解人意,主动提出来。
这让他松一口气之外,忽然有点尴尬。
自个家之前这样那样商量,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杜飞不知道,也不在意闫解成这些心理活动。
等换完了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也赶紧的,上前院把你爸的自行车骑上。”
闫解成忙“哎”了一声,抢了一步向前院跑去。
等他回到家,三大爷两口子和于丽都在等着听信儿。
看闫解成急吼吼回来,连忙问怎么样。
闫解成却答非所问,冲三大爷叫道:“爸,自行车钥匙!”
三大爷立即会意,忙把钥匙从兜里掏出来。
这是大事儿,也没提骑自行车收钱。
而等闫解成再出来,杜飞也推车子出来,与跟出来的三大爷点点头,俩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四合院。
夜色下,杜飞骑得很快。
闫解成在后边紧跟着,心里却有些忐忑。
现在只是过了第一关,后边见到李副厂长才是正经旳。
片刻后,杜飞来到轧钢厂的干部院,轻车熟路的带闫解成上楼按响了门铃。
这次杜飞再来,比上回随便多了。
一则,郭大撇子那回,甭管杜飞怎样强词夺理,本质上还是上门求人,是来找李明飞帮他解决麻烦。而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给李明飞送来了一份大礼。
二则,眼下杜飞跟朱婷的关系也不比当初了,就冲晚上回来,又是好烟,又是好茶,最起码朱妈已经认可了他们的关系。
门铃响了几声,里边传来李明飞的声音,问了一声谁?
杜飞应道:“李哥,我~”
一旁的闫解成瞧着,更是暗暗咋舌。
别看杜飞就说了仨字,里边蕴含的信息量可不小。
首先就是称呼,在背后叫‘李哥’跟当面叫可不是一码事。
这说明杜飞真是跟李副厂长称兄道弟,并不是在背后装x吹牛。
不仅如此,杜飞在应声的时候,并没自报姓名。
这说明他跟李明飞非常熟,对方一听声音,就能知道是谁。
随即就听门里传来了脚步声,李明飞穿着睡衣开门,笑着道:“我说~你咋专挑黑灯瞎火的……”
李明飞说了一半,看见跟杜飞一起的闫解成,话音一顿,看像杜飞:“这位是~~~”
杜飞言简意赅道:“我们一个院的,先进屋说。”
李明飞脸上的笑意收敛,看出杜飞有正事儿,把俩人让进来。
这时,朱敏也从卧室里出来,身上临时套着一身蓝色运动服。
杜飞这次的称呼也变了,没再叫朱敏嫂子,笑着道:“大姐,又打扰您休息了。”
之前叫嫂子,都是从李明飞那论的,现在杜飞跟朱婷的关系明显更近。
朱敏跟李明飞都是人精儿,一听就品出了几分味道。
朱敏点点头,随口问道:“最近小婷咋样?好几天没见她了。”
杜飞应道:“挺好的,伯母也挺好。”
李明飞跟朱敏互相看了一眼,当然明白后边‘画蛇添足’那一句的意思。
这是在说明他现在跟朱婷的关系,家里边已经差不多认可了,而且就在最近这两天,还见过朱婷她妈。
李明飞笑呵呵,拍拍杜飞肩膀,因为有闫解成在也没说别的,转而问道:“老弟,这~怎么回事儿呀?”说着冲闫解成努努嘴。
朱敏则一边去拿茶杯倒水,一边让几个人坐下说。
杜飞开门见山,直接把来意说明,接着就让闫解成把情况讲了一遍。
其中主要是说,他在劳保厂上茅房的时候,听来的那边准备对吕处长下手的消息。
杜飞全程没有插嘴,李明飞则时不时问一句。
闫解成磕磕绊绊的,大部分都答不上来,或者答的含糊其辞。
一来他有点紧张,二来也真是知道的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闫解成没敢狮子大开口的一个原因。
只能说是他走了狗屎运,听来了只言片语的关键信息,再加上老闫家都是有心的,又知道杜飞跟李副厂长有关系,这才能把这些只言片语变成实打实的好处。
而且闫解成也机灵,原本跟杜飞说的时候,还有些关于李明飞生活作风的问题,因为朱敏在场,他只字未提。
大概十多分钟,李明飞翻来覆去让闫解成说了三四遍。
最终皱着眉,端起手边的茶杯沉思起来。
等了片刻,杜飞看了看他,又看向愈发局促不安的闫解成,开口道:“解成,你先回去吧~”
闫解成舔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因为从他进来到现在,都没提一句他的报酬。
可现在,该说的都说了,他手上的筹码已经给出去了,又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现在很明显,李副厂长遇上难题了,正在考虑应对的办法。
他要不识趣,打断了思路,会不会惹恼李副厂长?
带着这种心情,闫解成简直感觉度日如年。
直至听到杜飞说让他回去,反而让他长长松一口气。
闫解成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的,就要回去。
至于说,房子那事儿,反正有杜飞在,回头他找不着李副厂长还找不着杜飞。
不过临走时,杜飞还是给了他一個定心丸。
在让闫解成回去的同时,又跟李明飞道:“李哥,解成这次算是立了功,她家媳妇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现在三口人还挤在小隔间里,都没个落脚的地方,你想法给解决一下。”
李明飞立即明白,这是闫解放的条件。
闫解放也心中暗喜,感激的看了眼杜飞,忙解释道:“李厂长,两间大杂院的房子就行。”
李明飞一愣,刚才杜飞提到房子,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厂里盖的福利房,想法腾出一间一室一厅的给闫解成。
没想到闫解成自个画蛇添足,说明就要大杂院。
这个时候,楼房可比普通的大杂院平房强多了。
李明飞不由得看向杜飞。
闫解成也发现李明飞的表情,还以为是嫌他要多了,忙又道:“要不~要不一间也行!”
杜飞在一旁一笑。
李明飞才回过神来,笑呵呵道:“两间就两间!等回头我让老吕给你安排。”
闫解成登时喜出望外,又是连连道谢,这才独自走了。
屋里剩下杜飞跟李明飞两口子。
没了外人,说话也更随便。
杜飞问道:“李哥,你准备怎么办?杨厂长这次可是下了死手,要掘你的根子呀~”
李明飞眼神阴恻恻的,沉默着没吱声。
一旁的朱敏也皱起眉头。
她跟李明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插嘴道:“要不回家跟咱爸商量商量?”
李明飞却摇头道:“厂里的事,厂里解决,这次我就跟他老杨好好掰一掰手腕子。”
说着看向杜飞:“兄弟,你说呢?”
杜飞道:“李哥,你这个想法很对。主xi说,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现在既然杨厂长已经出手了,您这肯定得接招,否则就得被挤走。况且……杨厂长这时候出手,还是用这种有点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这说明什么?”
李明飞跟朱敏微微一愣。
因为刚刚得到消息,他们还没来得及多想。
李明飞问道:“说明什么?”
杜飞道:“说明他慌了!他怕再不出手,就要把握不住局面了。”
李明飞跟朱敏立即反应过来。
李明飞道:“你是说他那边出问题了?”
杜飞道:“不一定是杨厂长本身,很可能……”点到为止,没说下去。
李明飞却明白,杜飞指的是杨厂长在上面的老领导,心里立即有了大致的应对方向。
但凡在斗争中,只要是敌人想要的,那我们就阻止,一准儿没错。
现在杨厂长主动出手,而且直接从软肋捅刀子,明显是想速战速决。
李明飞已经打定主意,你要快,我就慢,你要决战,我就拖延。
只是眼下劳保厂那边的烂摊子,他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但他也没表露出来,依然眉头紧锁着,一筹莫展的样子,跟杜飞道:“兄弟,这次多亏了你,不然人家把刀架到脖子上我还不知道呢!”
杜飞道:“跟我您还客气啥,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说到这里,朱敏禁不住插嘴道:“小杜,你跟小婷,你们俩……到底怎么样了?”
杜飞笑呵呵道:“前两天刚跟朱伯伯见过了。”
李明飞跟朱敏吃了一惊,没想到杜飞竟然见过了朱爸!
也就是说,朱家这边已经认可了杜飞,只要他跟朱婷自个不出问题,俩人结婚都是早晚的事儿。
李明飞舔舔嘴唇,心里暗暗庆幸,从一开始就跟杜飞交好。
回想起当初,在全聚德见着,杜飞跟朱婷还只是朦朦胧胧的关系。
当时他让杜飞叫他一声李哥,都是抬举杜飞。
想不到,这才几个月过去,他们俩就要成连襟了。
不过这对李明飞来说不是坏事。
他跟杜飞的关系不错,性格上也没什么排斥。
朱婷嫁给杜飞,远比嫁给一个‘书呆子’‘假正经’强多了。
想到这里,李明飞愈发推心置腹:“兄弟,眼下这个情况,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杜飞笑道:“就这~还用问我?您心里肯定有章程了。”
李明飞承认道:“大方向上的确没问题,但眼下劳保厂这头……我是真没想好。老吕那外甥让人拿住了,就算我全力保她,怕也难了。”
杜飞“切”了一声:“李哥,您这是考我!”
李明飞没承认也没否认。
杜飞接道:“这事儿说难也难,根据现在的情况,吕处长那外甥肯定保不住。而且这种办事儿没溜儿的也没必要死保,坑是自个挖的,自然由他来填。但说简单其实也简单……”
李明飞目光一凝,问道:“此话怎讲?”
杜飞瞥他一眼:“既然保不住,那索性咱们自个先抓了。现在敌明我暗,他们不知道计划泄露,我们打个时间差,吕处长亲自动手,快刀斩乱麻,送到公an局。到时候吕处长就是,高风亮节,大义灭亲,谁还能说出什么~”
李明飞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妙啊~好一招釜底抽薪。”
刚才仓促间,他心里虽然也有说谋算,却远没有杜飞这招凌厉。
杜飞又道:“非仅如此,既然劳保厂那边,管财务的副厂长有问题,谁敢保证其他人就是干净的?尤其是厂里的一把手,就算他自个没伸手,也跑不了,管理松懈,玩忽职守,一并拿下来查一查,这没问题吧?”
李明飞眼睛微眯,心里暗暗吃惊。
这个居然跟他想一块去了!
杜飞说完,嘿嘿笑道:“怎么样?李哥,咱俩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李明飞哈哈大笑,已然是承认了。
坐在一旁,全程看着的朱敏不由得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这俩人,全特么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一个嘿嘿嘿,一个哈哈哈,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第四百五十章 婷姐,我给你看看手相
说完了正事儿,杜飞也没有多待。
这一次,李明飞和朱敏一直把他送到楼下,见他骑车子走了,俩人才转身回家。
等回到楼上,躺在床上。
朱敏看着房薄忽然说:“老李~你说杜飞这小子,我怎么瞧他都不像好人呢?小婷跟他能行吗?”
李明飞刚要拿起之前看到一半儿的《清史稿》。
一听这话又放下去,笑着道:“这小子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事儿也轮不到咱来操心,二叔二婶看人还不比咱们准?”
朱敏也点点头。
要说老奸巨猾,就是把她跟李明飞两口子捆到一块,也比不上朱爸一根手指头。
但朱敏还是想不通,侧过身道:“哎~你说二叔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杜飞不是什么好人,还由着小婷接着跟他处?”
李明飞笑道:“不是好人怎么了~谁规定嫁闺女只能嫁给好人的?我还不是什么好人呢~也不知道那时候是谁,死乞白赖的……哎呦~轻点轻点!”
提起年轻时候,朱敏有些脸红,对着李明飞胳膊后边的肥肉就掐了一把。
末了还瞪了一眼,威胁意味十足。
李明飞揉着胳膊,其实也没多疼,嘿嘿笑道:“小敏,我可没跟你扯淡!女人嫁给一个好人,日子还真不一定能过好。”
朱敏哼了一声:“又跟我摆你那些歪理。”
李明飞道:“什么叫歪理~你听我跟你说说,你自个再品。”
朱敏没吱声,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说。
李明飞好整以瑕道:“什么是好人?总不能你自个在那一拍胸脯,说我是个好人,那就是好人吧~是不是得大伙公认的,那才算?”
朱敏点点头。
李明飞接道:“那你说,别人凭什么说你是好人?是不是得帮人家排忧解难?”
朱敏眨巴眨巴眼睛,已经听出了一些苗头。
李明飞继续道:“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外边帮这个帮那个,回到家里精疲力尽的,你觉得他还能有多少精力照顾家人的情绪?”
朱敏撅撅嘴,还真没法反驳。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她就见过不少这种情况。
在外边一提起来,某某某没有不挑大拇哥的,都说是热心肠,是好人。
可等回到家里,对待老婆孩子,却完全换了一副面孔,简单粗暴,极不耐烦。
李明飞缓了口气,又接道:“但是坏人~也不能说是坏人。我们只是稍微自私一些,办事有些手段罢了。”
说着意有所指旳,瞥了一眼身边:“就被某些人说成了坏人。”
朱敏白了他一眼没吱声。
李明飞嘿嘿一笑,好像捡了多大便宜似的:“我们这些所谓的坏人,就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有人求到门上,能办的事儿办,不能办的事不办。也不用把耐心和笑脸浪费到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说着又往旁边拱了一下:“小敏,你自个摸着良心说,自打咱俩结婚这二十来年,我冲你发过脾气没有。”
朱敏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了。
最后干脆往被窝里一缩,只说一声:“死鬼,睡觉!”
在另一头,杜飞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刚一进大门,就见闫解成在里边等着,点头哈腰道:“呦~杜领导您回来了,刚才真是太谢谢您了!”
杜飞笑着摆摆手:“这都是你应得的。”
闫解成连忙道:“哪有什么应该,要是没您帮衬,可不能这么顺当。人家李厂长认得我是谁呀!”
杜飞道:“行了,回吧~房子那事儿你先别急,李哥答应了,就不会食言。不过现在……你也知道。”
闫解成忙道:“我懂,我懂~”这才目送着杜飞进了里边。
等再回到家,三大爷立即问道:“小杜回来了?”
“刚进去~”闫解成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拿起杯子灌了一口水:“爸,今儿我算是见识了,这杜飞是真惹不起呀!堂堂轧钢厂副厂长的家,进去出来就跟踩城门似的,言谈举止一点没有低三下四。”
刚才他提前回来,已经把大致的情况说了,却还是禁不住发出感慨。
三大爷嘬着牙花子道:“是呀~谁承想咱院里最深藏不露的竟然是这小子……”
杜飞进了中院。
这时候已经不早了,院里大部分都熄了灯。
杜飞刚从垂花门进来,就见一道黑影一晃,顺月亮门钻进了后院。
黑灯瞎火的,要是换个人,都未必能看见。
但杜飞眼尖,却瞧出个大概,好像是刘光天。
他不禁皱眉,半夜三更的,刘光天鬼鬼祟祟干什么?
根据刚才刘光天跑进后院的角度,他应该是顺着贾家门口的回廊过去的。
杜飞停下来,看了一眼。
贾家窗户外的门廊,却被秦淮茹和秦京茹的两台自行车给堵死了。
“这孙子想祸害自行车?”杜飞一边揣测,一边稍微走过去瞄了一眼。
还真是!
其中一台自行车的后车带已经瘪了。
定睛一看,是秦京茹的车子。
杜飞一阵无语,这刘光天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难道是想等明儿早上,秦京茹发现车带扎了,好骑车子送秦京茹上班?
杜飞案摇头,懒得管刘光天干的蠢事儿。
这货也不想想。
就算秦京茹自行车不能骑了,还有秦淮茹能带着她,再不行大不了走着上班。
秦京茹是有多懒,自行车坏了就非得坐他自行车不行?
而且这种行为,万一被人瞧见,那名声可就臭了。
秦京茹又相当宝贝这台车子,真要知道刘光天把她车带扎了,非得恨死不可。
这种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的行为,但凡正常人也干不出来。
等杜飞回到家,又往壁炉里添了些煤球。
洗洗涮涮之后,便准备上楼睡觉。
至于说秦淮茹,上李副厂长家跑了一趟,在外边冷风一吹,兴致也被浇灭下去。
第二天早上。
杜飞一宿睡得不错,迷迷糊糊爬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赶紧起来,穿衣服洗脸刷牙。
却在这时候,突然听外边传来一声高分贝的尖叫。
杜飞听那动静,就猜到是秦京茹。
果然,拾掇完了,推车子到中院来。
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秦京茹在里边气的直哭,正义愤填膺的嚷嚷,是哪個天杀的,扎了她车带。
秦淮茹站在一旁,脸色也很难看。
她倒不是心疼补车带的钱,而是这种行为实在太膈应人了。
秦淮茹自忖她们姐俩在院里没得罪过什么人。
现在却半夜三更的,让人把车带给扎了,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上,从夜校回来还好好的,今早上就没气了,还打多少漏多少,明显是扎了。
肯定是院里的人!
要是搁过去,遇上这种事儿,秦淮茹肯定忍气吞声了。
他们家俩寡妇带仨孩子,小小不言的事,能过去就过去,免得让人觉着他们矫情事儿多。
况且,家里有贾张氏扮演胡搅蛮缠的泼妇就足够了,她则要表现出一副和善的面孔,来中和贾张氏的戾气。
这样才能在院里长久生存下去。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也不用再委曲求全,真要有谁拿他们家当软柿子,想捏古捏古,那就来试试!
想到这里,秦淮茹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却在这时,看见杜飞从后院出来。
秦淮茹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收起凌厉凶狠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向杜飞。
秦京茹慢了一步,同样跟受伤的小猫似的,哭唧唧道:“杜飞哥,我~我车子让人祸害了。”
杜飞一阵无语。
看秦京茹这样,知道的是她自行车让人扎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让人祸害了呢!
杜飞瞅了一眼,轻描淡写道:“别瞎说,咱院里这么多街坊邻居,哪会有人进来祸害你车子,许是慢撒气了,回头去修修,多大点事呀~还哭鼻子了。”
秦京茹一听,更委屈了。
什么慢撒气,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刚想张嘴分说,却被旁边的秦淮茹在后边掐了她屁股一下。
秦京茹“哎”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也反应过来,闭上嘴巴,没再吱声。
杜飞又道:“今儿星期六,可不是星期天,大伙儿都不上班啦?”
看热闹的众人才纷纷散了。
秦京茹还委屈巴巴的,有点不明白杜飞的意思。
反而秦淮茹眼珠一转,已经领会了一些。
杜飞这是帮她化解院里人对她们家的嫉妒心。
刚才那种情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根本不是什么慢撒气,就是被人故意扎了。
而秦淮茹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出风头,不仅进了办公室,还接二连三升官。
穿的戴的,吃的用的,眼瞅着越来越好。
如今已经从院里最底层的寡妇,摇身一变成了说话分量仅次于三位大爷的要紧人物。
院里这帮人,老爷们老娘们算一块儿,尽管嘴上没说,心里谁不嫉妒。
尤其,就连秦京茹这个乡下来的丫头,进城才没几天,竟也当工人,上班了!
更让不少家里孩子找不着工作的看着眼红。
在这种情况下,能见到他们姐俩倒霉,其实不少人心里都在幸灾乐祸。
真要闹起来,她们姐儿俩,一准儿讨不到便宜。
想到这里,秦淮茹不由得舔舔嘴唇,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之前她还没意识到。
此时仔细一想,还真把她吓了一跳。
不知不觉,她下班回来,跟院里这帮老娘们儿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
这让她下意识想到了单位的副处长。
那人叫简丽珍,是个上海人。
虽然已经四十岁了,却相当精致漂亮,说话拿腔作调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刚到后勤处时,秦淮茹最讨厌的就是这位简副处长。
此时她却愕然发现,不知不觉的自己竟然在模仿简丽珍。
她的仪态神情,还有说话的腔调……
这个时候,刘光天这货终于出场了。
“哎~京茹,你车子坏啦!”刘光天凑过来,嘿嘿道:“正好顺路,要不~等会儿我骑车子带你吧。”
秦京茹正在气头上,除了杜飞看谁都不顺眼,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用不着,我跟我姐走。”
刘光天碰了一鼻子灰,一脸悻悻的。
计划再次失败,让他十分气馁,一边推车子往外走,一边暗骂秦京茹这丫头怎么这么难搞!
却听后边传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修车子的钱你出~”
刘光天登时吓了一跳,猛地一回头,一看是杜飞,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却仍梗着脖子道:“凭~凭什么!”
杜飞似笑非笑道:“把你昨晚上干的事儿告诉你爸,看他打不死你!”
刘光天吓得一哆嗦,顿时苶了,小声道:“别介~你,你看见啦!”
杜飞撇撇嘴,没再搭理他,推车子超过去,直接出了四合院大门。
只剩刘光天这货,苦着一张大脸,跟个菊花似的。
杜飞在外边吃了口早点,再来到单位,都快八点了。
今天的朱婷看起来心情不错,大概亲戚已经走了。
瞧见杜飞,还朝他俏皮的眨眨眼睛。
到中午吃完饭,俩人才得机会,在小食堂,凑到一起。
朱婷贼兮兮道:“昨晚上,你走了,我爸回家一看,茶叶没了,烟也没了,搁那嚷嚷半天,嘿嘿~”
杜飞腆着脸问道:“咱爸都咋说的?”
朱婷脸一红,嗔道:“谁跟你咱咱的,那是我爸!”
杜飞笑嘻嘻道:“行~你爸,你爸咋说的?”
朱婷瞬间又笑起来,揶揄道:“我爸说,家里有点东西,都让那小瘪犊子给捣腾走了。”
杜飞塌着眼皮道:“不是~婷姐,咱做人得厚道,那是我捣腾的吗?不都是你和咱妈给的嘛。”
朱婷瞪了一眼,这次却没计较称呼,笑眯眯道:“反正就赖你,就赖你……”
杜飞则是‘君子’动手不动口。
趁小食堂的人走差不多了,把手伸到朱婷的腰上。
朱婷身子一僵,微微低头,没有反对。
杜飞立即得寸进尺,顺势拉过朱婷的手,腆着脸道:“婷姐,我给你看看手相……”
第四百五十一章 看电影 吃胭脂
小食堂的后厨。
钱科长老两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是不是往外边瞄一眼。
钱婶儿小声道:“老头子,这小朱真跟小杜好上了?”
钱科长嘴里叼着烟,一边刷碗一边应道:“小年轻的事儿,咱们少管。”
钱婶道:“我也不是管,就是没想到。小朱那多傲的丫头~~~”
钱科长不以为然道:“多傲不得嫁人?再说就小杜那个头模样,哪个姑娘不喜欢?还有那张小嘴儿,专会哄人开心,别说是小朱了,我们王主任不照样让他哄的乐呵呵的,就差认干儿子了。”
钱婶儿嘬嘬牙花子道:“你说这人啊~真是没法比。咱家老二,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跟姑娘说话还脸红呢!”
钱科长撇撇嘴道:“那浑玩意,有小杜一半本事,孩子都打酱油了。”
在外头,杜飞这货则是得寸进尺,拿着朱婷小手摆弄半天,又腆脸道:“婷姐,我不仅会看手相,还会摸骨,你试试不?”
朱婷白他一眼,怎会不知道杜飞这点鬼蜮伎俩。
狗屁的看手相摸骨,就是趁机占她便宜,她心里乐意,才假装上当,听他胡诌什么‘生命线’‘爱情线’的。
可是让这小色鬼摸骨……还是算了!
朱婷登时一瞪眼,拍他一下,嗔道:“得寸进尺是不!”
杜飞却是个没皮没脸的。
朱婷也是无奈,又不敢大声呵斥,生怕让钱科长两口子听见笑话。
好不容易才从杜飞的魔爪里挣脱出来,红着脸瞪了一眼,扭身落荒而逃。
杜飞嘿嘿一笑,在后边施施然起身,喊道:“钱叔,钱婶,我先回啦~”
钱科长“哎”了一声。
等杜飞到外头,朱婷果然在外边等着。
“婷姐~”杜飞又凑上去。
朱婷没好气道:“你给我消停点儿,这可是在外头,敢耍流氓把你抓起来。”
杜飞虽然不怕,但毕竟在街上,又是这个年代。
万一让小脚侦ji队看见,少不得要过来说教一番。
到时候,杜飞这脸皮厚倒没什么,就怕朱婷挂不住。
杜飞总算稍微正经一些,跟朱婷肩并肩回到街道办。
刚一进院,正好迎面遇上周鹏。
周鹏还是那身打扮,敞着怀的军绿色呢子大衣,不过随着天气暖和一些,原先的棉帽子换成了皮质的前进帽。
要不是长得一副色眯眯旳,乍一看竟也有几分进步青年的样子。
“哎呦~”周鹏看见杜飞跟朱婷走进来,不由得吃了一惊,脱口道:“你俩这是……”
说着伸出俩大拇哥对着动了动。
朱婷瞬间闹个大红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身就跑了。
杜飞则道:“周哥,你挺好一个人,可惜……”
周鹏愣了一下:“可惜什么?”
杜飞笑道:“可惜长了一张破嘴。”
周鹏不以为意,反而凑过来,挤眉弄眼道:“行啊!兄弟,你这是拿下啦!”
杜飞一本正经道:“这叫啥话,我们这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周鹏撇撇嘴道:“我艹,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杜飞嘿嘿道:“周哥,今儿没功夫跟您闲扯,我先回去啦~”
周鹏忙道:“哎~你等等,我正找你呢!”
杜飞诧异道:“有事儿?”
周鹏舔舔嘴唇道:“给你说个事儿,就你那院子,我最近用着,没事儿你尽量别过去。”
杜飞皱了皱眉,看着周鹏,想了想道:“成~我知道了,您就用着吧!我一准儿不过去!”
周鹏眨巴眨巴眼睛,反而问道:“我说,你就不问问我干啥?万一我拿你房子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
不等他说完,杜飞反问:“那你干了吗?”
周鹏下意识摇头。
杜飞道:“这不就结了嘛~你都没干,我担心个屁。走啦~”
说着也不理周鹏愣在原地,径直回了办公室。
周鹏旋即笑道:“这小子~”
杜飞则在琢磨,周鹏跟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时候听话听音儿。
自打把那院子借给周鹏之后,杜飞一次也没过去瞧过。
周鹏却反过来特地提醒他别去,这明显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要勾起他的好奇心。
杜飞真要不明就里,心生好奇,过去看看,怕是就要被粘上。
对于周鹏所在的战线,杜非心里十分敬佩。
但要让他去干这个,那还是算了。
一来杜飞并不擅长,二来他也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半小时后。
周鹏骑着车子,不紧不慢又来到那栋红砖楼。
还是上次那间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还是那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
周鹏进来,喊了一声“罗头”,便没形象的往沙发上一坐。
罗正明正在看一份材料,冲周鹏点了点头,又看了几分钟。
直至看完了,才抬起头道:“姓杜那小子什么反应?”
周鹏吊儿郎当的:“那孙子粘上毛比猴都精,他能有什么反应。大概看出我的用意,打個哈哈,就过去了。”
罗正明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大满意。
周鹏则道:“罗头儿,我说你一个劲儿盯着他干嘛?上次我不跟你说了嘛!这小子可能是朱部长的女婿,这事儿基本大差不差,您这样做可犯忌讳。”
罗正明眼中闪过一抹锐利,冷冷道:“我办事不需要跟你解释。”
周鹏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你,反正到时候倒霉的不是我。”
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边走。
罗正明哲揉了揉油亮的头顶,无奈道:“行了,你回来!刚说两句,还在我这尥上蹶子了。”
周鹏一笑,又坐回去。
罗正明好整以暇道:“小周,你也别不乐意,我就是觉着人才难得。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最近市局那边的几个汉子,还有关于王文明的进展,都跟这杜飞有点关系。”
周鹏皱眉思索起来,迟疑道:“就他~还有这本事!”
罗正明正色道:“我了解陈中原,能力虽然不错,但相对付王文明~”说着摇了摇头:“陈中原没那么大能耐。上次发现王文明线索的,其实就是杜飞……”
说罢又道:“小周,以你对杜飞的了解,如果……咱们直接摆明车马,邀请他加入,他会答应吗?”
周鹏想了想,摇头道:“难~那小子可没这么好忽悠,你别看他岁数不大,但目光长远,心智沉稳,办事老辣。想拿咱们对付大学生那套对付他,我看……没戏。”
罗正明也觉着十分棘手……
与此同时,在街道办。
杜飞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就在刚才周鹏走后,他就下令把小黑叫了过来,跟上周鹏想看看他去哪了。
结果,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杜飞知道那座红砖楼所代表的意义。
随之,通过视野同步,透过窗户看见了周鹏跟罗正明会面的场景。
片刻后,杜飞断开了视野同步,让小黑自由活动。
此时杜飞并不确认,自己是因为什么被盯上的。
好在到目前,周鹏都没有对他表现出恶意。
即便是今天,充其量也就是个试探。
如果他控制不住好奇心,那只能怪自个蠢。
只是杜飞还不知道,对方的真正目的,是想拉他加入,只能在心里疑神疑鬼。
但是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
只能告诫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等再过俩月,情况就会出现大变化。
到时候周鹏这帮人,应该就没闲工夫一直关注他了。
杜飞一面心想,一面又看向小办公室。
等到晚上,快下班。
因为明天是星期天,大伙儿都挺高兴,在下班前的几分钟,兴致勃勃的说着明天打算干点什么。
有上北海公园的,有在家晒被子的,还有要下乡套兔子的。
杜飞跟朱婷则偷偷隔着好几米眉目传情。
直等五点下班,众人一涌而出。
转眼办公室里就剩下故意留在后头的杜飞跟朱婷。
俩人相视一笑,杜飞凑上去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要不还吃上次那家火烧吧!价格不贵,还挺好吃。”朱婷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等吃完了,就去~去看个电影。”
杜飞顿时明白,朱婷也不见得多爱吃那火烧,只是找个借口,要去看电影。
正好在那边不远就有个文化宫。
杜飞本来也没什么安排,一听朱婷都计划好了,当然从善如流,顺口问道:“什么电影?”
朱婷道:“去年新拍的《三进山城》,听说挺好看的。”
杜飞一边往外走,一边又问几点的场次。
朱婷竟直接拿出了两张电影票,看了一眼道:“晚上七点的。”
杜飞倒是没想到,她连电影票都买好了,刚才还合计买票会不会排队。
不由得嘿嘿一笑:“敢情你都安排好啦~”
朱婷眨眨眼睛“嗯”了一声。
杜飞笑道:“那行,今儿晚上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撵狗,我绝不抓鸡。”
朱婷白他一眼,却是听出了杜飞的言外之意。
她这样不打招呼,就擅自做主,提前安排好,偶尔一次还行,却不能成为惯例。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把话说的那么直白。
朱婷撅撅嘴,心里会意。
又想到母亲的告诫,杜飞虽然年纪比她小,却是极有主见的男人,她如果真想把握住这个男人,千万不能自以为是,否则只会事与愿违。
朱婷眼珠一转:“那~今天我不骑车了,让你带我。”
杜飞自无不可,嘿嘿道:“那你可得搂紧了,我骑车子快,甩下去,可不管。”
朱婷嗔道:“讨厌,谁要搂你了。”
俩人说说笑笑出来,杜飞上车棚取自行车,朱婷站在外边等着。
恰在这时,正好王主任从里院出来,看见朱婷,招呼道:“小婷,咋还没走呢?”
朱婷扭头,叫了声“王姨”,支支吾吾有点不好意思。
正好杜飞推车子出来,笑呵呵道:“王姨,婷姐车子坏了,等会儿我送她回去。”说着还跟王主任挤挤眼睛。
王主任哪还不明白。
先是微微诧异,跟着就露出一脸姨母笑,连忙往外走去,生怕打扰他们。
朱婷则没好气的瞪了杜飞一眼,嘟囔道:“都怪你~”
杜飞一笑,懒得辩白。
径直出去,一抬车把,把前轱辘往地上一撴,跨坐上去一带脚蹬子。
车子往前出溜起来,朱婷抢了两步,一垫脚,坐上去。
双手顺势搂住杜飞的腰。
一回生,二回熟。
上次去老莫,杜飞带过她一次。
这次再坐,朱婷就自然多了,俩人说说笑笑的上了大马路。
等吃完了饭,到文化宫外边。
杜飞忽然明白,朱婷提前买到电影票有多明智。
售票处门口拍着长队,一直出了文化宫门口的广场。
等杜飞再向她看来,朱婷微微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哼了一声,率先往检票口走去……
等一个多小时,电影散场出来。
朱婷脸上还有些红晕,刚才杜飞趁着黑灯瞎火的,可没少占她便宜。
偏偏电影院里人多,她还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大,好不容易才守住了最主要的阵地。
至于其他地方,好在天气还不太热,还没到穿裙子的时候。
朱婷正在暗暗庆幸,却冷不防被杜飞拽住,钻进走廊旁边的岔口。
文化宫里除了电影院,还有别的活动室和办公室。
这些地方白天有人,这时早下班了。
“哎~你干啥!”
朱婷猝不及防被拽进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墙角,紧跟着就被狠狠的亲上。
朱婷脑袋轰的一下,瞬间就傻了。
上次杜飞偷袭,也只是亲她脸一下。
现在却是嘴对嘴,还是公共场合,就在几米远,就有许多人,正散场了往外走。
朱婷心脏蹦蹦狂跳,大脑一片空白。
一开始还本能想挣扎,却发现杜飞力气大的出奇。
她在女人里,算是力气大的,但想掰开杜飞的手就跟抓到铁钳上似的。
偏偏她还舍不得用指甲去挠,最后干脆放弃了抵抗。
任由杜飞吃她嘴上胭脂。
好在杜飞心里有分寸。
这里毕竟是外头,在墙角里偷偷躲着亲嘴就够刺激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弓步冲拳
直至回到机关大院门口,朱婷还气呼呼的。
这一路上,她没少对杜飞的腰间甚至屁股上的肉下手。
杜飞这货皮糙肉厚的,嘿嘿直笑,也不喊疼,还时不时吧唧吧唧嘴,好像刚吃了什么好吃的,在回味刚才的滋味。
这令朱婷更恼羞成怒。
但在大院门口,有哨兵在。
朱婷总算克制下来,在大门口登记,俩人进了大院。
又狠狠瞪了杜飞一眼,骂道:“臭流氓,你就能欺负我!”
杜飞嘿嘿道:“姐,咱说话凭良心,到后来是谁搂我脖子来着。”
朱婷瞬间破防,咬牙切齿道:“你住嘴!再说……再说我跟你拼了。”
“好~是我欺负你,婷姐我错了。”杜飞忽然一脸正色道:“我误入歧途,婷姐,现在只有用你温暖的胸怀,才能挽救回我堕落的心。”
一开始朱婷还一愣,却越听越不是味儿,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怀。
特么这臭小子,变着花样占自个便宜。
一脸无语,哭笑不得。
干脆甩下一句“我回家了”转身就跑了。
杜飞则一直看着她跑进屋,这才调转车把往外边骑去。
朱婷则站在门后偷偷看他走远,心脏仍砰砰直跳。
却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丫头,你干啥呢?回来也不进去。”
朱婷被吓一跳。
回头一看正是他爸,顿时支楞起来,没好气儿道:“爸,你悄咪的干啥,吓人一跳!”
说着就往家里走去。
朱爸伸手蹭得上鼻子,隔着窗户往外边瞄了一眼。
正看见杜飞骑车子的背影,嘴里嘟囔着:“这臭小子!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等杜飞回到四合院,已经九点多了。
不出所料,闫解成又在大门里边等着。
自打这次跟杜飞去了李副厂长家。
见识到杜飞跟李副厂长的关系,使闫解成更笃定,必须要攀上杜飞。
可惜,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自个有什么可以利用旳价值。
最后想来想去,也只能当个‘花时间’‘卖力气’的服务人员。
杜飞回到后院。
意外发现聋老太太屋里居然亮着灯。
原本他还合计,等明天朱婷同学过来采访,顺便一起帮着聋老太太搬家。
没想到,今儿就已经住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着他再麻烦。
杜飞停好自行车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该说不说,此时聋老太太家单从外观来看,比杜飞家还有气派扎眼。
新换的全玻璃的窗户,包了镀锌铁皮的房门,还重新刷了门前的廊柱……
以聋老太的身份和年纪,完全不用考虑什么低调。
“咚咚咚~”
杜飞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里边立刻传来秦京茹的声音,问了一声谁?
杜飞应了一声。
屋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房门打开,露出一张笑意嫣然的俏脸,叫一声“杜飞哥”。
同时,在屋里传来聋老太太的声音:“是小杜来啦?”
杜飞笑着往里走:“老太太,我过来看看您。”
说着到了屋里。
屋里还是聋老太太过去那些家当。
看起来跟新修的房子有些格格不入。
聋老太太手上虽然有点积蓄,但她对生活的要求非常低,东西只要没坏能用,决计不会换新的。
聋老太太坐在床上,也是一脸笑容,招招手让杜飞过去。
杜飞走到跟前。
聋老太在拉起他的手,拍了拍:“杜小子啊~谢谢你啦!想不到我这么大岁数,临死前还能住上一回新房子。”
杜飞笑着道:“瞧您这话说的~我们这当晚辈儿的,孝敬您不是应该的。打今儿以后,您老就安心住着,缺啥吃的用的,让京茹上我那儿言语一声。老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老可得活他个身体健康,活他个长命百岁。”
聋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露出几颗为数不多,还在坚守岗位的牙齿。
又说了几句闲话,杜飞也没有多待。
看时候也不早了,就要起身回家。
秦京茹恋恋不舍跟着送出来。
虽然刚才在屋里,她跟杜飞也没说上几句话。
于她而言,能在边上静静看着心上人就挺好。
但对杜飞来说,接下来怎样处理跟秦京茹的关系却有些棘手。
要说秦静茹这姑娘,不仅长的漂亮,身材劲爆,人也听话。
真要割舍了,杜飞还真有点舍不得。
他原先打算慢慢调教,总能把这丫头熬出。
但朱婷那边的情况却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先是陈方石的出现,紧跟着又上朱婷家见了家长。
使两个人的关系在短时间内快速升温。
这一下,大大压缩了杜飞在秦京茹这边的操作余地。
再考虑到朱婷的年龄,一旦他跟朱婷确定关系,最晚明年,就会结婚。
到时候,秦京茹一个黄花闺女,真会心甘情愿给他当外室?
夜色下,杜飞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姑娘,微微低头娇羞,说不喜欢,那是假的。
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却必须小心谨慎。
“杜飞哥,我……”
秦京茹欲言又止。
其实刚才在龙老太太屋里,她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也是为什么,等杜飞告辞出来,她忙着要跟出来。
秦京茹本能的感觉到,如果今天她不跟出来,任由杜飞走了。
那么这辈子,很可能他们两个人就要失之交臂。
想到前几天,杜飞跟她一起上夜校去,在王老师面前冒充她爱人。
那天晚上回来,她坐在自行车后架上,抱着杜飞的腰,靠在杜飞背上。
在那时候,秦京茹感觉,这辈子的幸福仿佛触手可及。
甚至这当天晚上,她就梦到自个真的嫁给了杜飞。
俩人不仅结了婚,她还给杜飞生了四個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
老大叫杜金宝,二妹叫杜二妮,三弟叫杜铁柱,老四叫杜四英……
然而今天,杜飞来到聋老太太屋里,她却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其实,秦京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反正她就是有种感觉。
杜飞要被外面的女人给抢走了。
尽管之前秦淮茹已经提醒过她,杜飞是不会娶她的。
她真想跟杜飞好,就只能做个没名没分的小老婆。
秦京茹其实也知道,自个的条件配不上杜飞,可是要说跟秦淮茹一样,跟杜飞不清不楚的。
她真不甘心啊!
凭什么呀!
她一个黄花闺女,跟秦淮茹一个带着仨孩子的寡妇一样。
真要选择了这条道,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也不会有正式的婚礼,得不到父母的祝福。
甚至将来,她的孩子出生后,都没法堂堂正正的在父亲栏填上杜飞的名字。
“京茹,有什么事?”
杜飞问道,他能看出秦京茹的情绪,但对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却无法猜透。
“杜飞哥~”秦京茹低着头,不敢跟杜飞的眼眸对视。
她怕抬起头看见杜飞的样子,一下就会心软,就会不顾一切,破罐子破摔。
“嗯?”杜飞应了一声。
秦京茹咬着下唇,疼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给她勇气和决心。
“杜飞哥~你~你能娶我吗!”秦淮茹磕磕绊绊的说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她心里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先总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好像也消失了。
整个人都觉着轻松了许多。
杜飞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秦京茹会鼓起勇气跟他当面表白。
杜飞不禁感慨,人心难测,一点不假!
原本在他看来,以秦京茹的性格,很难主动迈出这一步。
两个人会一直维持这样的暧昧关系,直到未来的某一天,达到一个临界点。
秦京茹会认命,接下来也就水到渠成了。
但显然,他低估了秦京茹的勇气和决心,同样也低估了世道人心。
如果是同样的情况,往前二十年,往后三十年。
在差不多的情况下,让秦京茹给他做小,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现在,世道人心却是不一样的。
尤其秦京茹在到工厂上班之后,身份由农民转化成了更先进的工人。
又因为去上夜校,耳濡目染接触到更多先进思想。
让她心底愈发排斥给杜飞当小老婆。
对于这个结果,杜飞也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杜飞伸手摸了摸秦京茹的脑袋。
刚才帮聋老太太收拾屋子,出了一身汗,头发有些油,摸上去的手感并不那么好。
秦京茹则像小狗似的,下意识蹭了蹭。
但杜飞的话却让她身子一僵:“抱歉,京茹~”
秦京茹低头“嗯”了一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弄湿了一大襟。
但她却没发出哭声,只是默默的流泪,肩膀微微颤动着。
让人看着有些心疼,好像被遗弃的小猫小狗。
不得不说,此时的秦京茹的魅力值暴涨,杜飞差点没把持住,上去就抱住她。
但最终,杜飞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在这时候,如果不能通吃,朱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杜飞叹了口气。
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无奈。
忽然想到,过去他奶奶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得知一二便要知足常乐。
杜飞心知杜明,此时自己不快乐的原罪就是贪婪。
他想要齐人之福,想要娥皇女英,想要燕瘦环肥,想要……
杜飞好整以暇,揉了揉秦京茹的头顶:“别哭了,以后我还是你杜飞哥,有谁敢欺负你,就来跟我说。”
秦京茹却摇摇头,哽咽着道:“不是了~”
说着她抬起头,早就泪流满面,咬着牙道:“我心里的杜飞哥……刚才~刚才已经死啦!混蛋!”说着竟然抬手一个标准的‘弓步冲拳’直朝杜飞胸膛打来。
杜飞一愣,没想到秦京茹这丫头还有这手。
虽然京城周边有不少武术之乡,可也没听说秦京茹练过呀!
而且看她脚步虚浮,气势虽然凶狠,却没发力技巧,就是个花架子。
杜飞脑中一闪念,已经猜出大概。
应该是轧钢厂那边响应备战备荒,组织厂里工人军训时学的。
虽然没什么实战性,至少架子摆的有模有样。
杜飞也没多躲,看秦京茹哭那可怜样,索性就让她打一下。
谁知在下一刻,秦京茹的小拳头打在杜飞身上。
杜飞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身体本能的收缩肌肉。
一瞬间,强健的胸大肌鼓胀起来,就跟铠甲似的。
秦京茹这倒霉孩子,怒气冲冲,卯足力气,一下子却跟打在了墙上似的。
手腕“嘎巴”一下,就杵成鸡爪子。
“哎呀~”
秦京茹忙缩回手,脚步又没站稳,一个趔趄,向前栽倒。
杜飞本能的伸手把她接住,抱个满怀。
刚才秦京茹从屋里穿的就不多,这下能清晰的感觉到胸膛传来的挤压和弹力。
就这规模,绝对比她姐还大一个尺码。
而秦京茹此时彻底懵逼了。
她刚才本来是含怒出手,豁出去也要给杜飞来一下狠的,谁知道却成了投怀送抱。
尽管她之前说的挺狠,什么她心里的杜飞哥死了。
可是此时被杜飞抱在怀里,还是禁不住浑身骨头发酥,脸颊发烫,呼吸急促。
等了好几秒,秦京茹才回过神来,努力挣脱出来。
咬着下唇,神情复杂的盯着杜飞,然后一句话不说,飞快转身,逃回屋里。
杜飞嘬嘬牙花子,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走了。
虽然最后出了点意外,但无论如何他已经表明了态度。
秦京茹反手关上门,靠在门上就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聋老太太见状,连忙起身过来,关切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嘛,小杜欺负你了?”
秦京茹哭着摇头,又扑倒聋老太太身上大哭:“奶奶~杜飞哥~杜飞哥,他不要我……不要我了……”
聋老太太好不容易把她拽到床边坐下,才断断续续的听明白怎么回事。
拍拍秦京茹的后背,叹口气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呀!没出阁呢~就遇上这么个女人的克星。”
秦京茹更是悲从中来,大哭道:“奶奶,您说~我该怎么办呀!”
第四百五十三章 记者来了
聋老太太叹口气,把秦京茹搂到怀里:“傻丫头,你这又是何苦来的?”
秦京茹仍是哭。
聋老太太道:“我早跟你说过,你答对不上杜飞那小子,硬是跟他纠缠,早晚伤着自个。”
说着聋老太太又叹口气:“好在杜飞那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没坏了你身子,不然,你这辈子……”
秦京茹却哭道:“我~我反倒希望他是个没良心的!呜呜呜~~~”
聋老太太也是无语,心说这丫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看上杜飞了,无奈道:“那你还能咋办?人家杜飞都明说了不能娶你,难道你还真给他当小老婆去?”
秦京茹渐渐止住了哭声,心里一团乱麻。
她既不甘心,又不想放弃。
本来刚才在气头上,都想干脆跟杜飞断了,可是又给人投怀送抱反而更加暧昧。
秦京茹问道:“奶奶,如果这事儿搁您身上,您什么办?”
聋老太太愣了一下,苦笑道:“这我哪知道呀~奶奶当年都是家里包办的,上轿子前我都不知道丈夫长什么样。”说完又想了想:“不过~这要是我,在你这个年纪……大概也放不下吧?但这人呐~其实也就那回事儿,管你年轻时候是丑是俊,等真住到一起,见天柴米油盐,你就是月里嫦娥,娶到家也变黄脸婆了。”
秦京茹却不信,同样是过日子,跟罗成和跟武大郎能一样嘛。
但现在到了这一步,她也真没注意了。
聋老太太这边也没说出什么。
她也只好盘算,等明儿一早,跟秦淮茹说说,讨一个主意?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家。
洗漱完了,躺倒炕上。
今天他并没把炉子烧得滚热,身子下面的炕有点凉,但也能接受。
屋里已经关了灯。
杜飞头枕着双手,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上露出来的梁柱,脑中思绪起伏,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到秦淮茹姐俩,一会儿又想到朱婷,一会于欣欣又冒出来,还有周晓白。
紧跟着又想到即将到来的动荡,还有周鹏和那位秃顶的罗处长……
最后,杜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一睁开眼睛,已经八点多了。
他伸个懒腰,揉了揉坐在旁边的小乌的大脑袋,又从被窝里咕容半天,快九点才爬起来。
之前跟朱婷约好了,今天上午带她同学过来,看看聋老太太家的房子,人家才好实事求是写文章。
杜飞这边虽然不用准备什么,但至少把家里拾掇拾掇,等人来了总得到屋喝杯茶。
杜飞也难得勤快,屋里收拾完了,又拿一把扫帚,把门口和院子里扫了一下。
却在这个时候,秦淮茹从月亮门外边走进来,看见杜飞扫地,不禁一愣。
见院里没人,咯咯笑道:“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杜大少爷都干活了。”
一边伸手要从杜飞手里把扫帚接过去,一边继续道:“这些活儿,还是让我们这些粗笨丫头干吧,您爷在边上歇着就成。”
杜飞没跟她争,撇撇嘴道:“阴阳怪气的,听你这意思,上我这给京茹拔分儿来了?”
秦淮茹小声道:“我哪敢呐~我就一洗脚暖床的,哪有能耐给人的拔份儿。”
杜飞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秦淮茹又道:“昨儿半夜,京茹就跑我那儿去,把你俩那事说了。”
杜飞瞅她一眼道:“那你咋说的?”
秦淮茹道:“我能咋说,劝劝她呗~”又问道:“你心里究竟咋想的,真不要那丫头了?”
杜飞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等会儿我这要来客人,你去瞅着那丫头,别让她犯浑。”
秦淮茹问道:“啥客人呀?”
杜飞道:“青年报的记者。”
秦淮茹瞪大眼睛,吃了一惊。
记者这个职业,对她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杜飞要说厂长上家做客,她都不带这么吃惊的,可记者是什么概念!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简直有点太高大上了。
秦淮茹不由得咽口吐沫道:“记者~你还认识记者!”
杜飞道:“我不认识,我们领导的朋友,我求人家帮点忙。”
秦淮茹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在她看来,能找记者帮忙,肯定不是小事。
三两下大略扫了一下院子,秦淮茹就一溜烟的回了中院。
这时秦京茹还在贾家。
棒梗带着俩妹妹上一大爷家找小军、小玲玩去了,就剩贾张氏还在开解秦京茹。
昨晚上,得知秦京茹跟杜飞摊牌了,秦淮茹跟贾张氏都是又惊又急。
这跟他们之前的计划可不太一样。
所以秦淮茹一早上已经上后院去了好几次,打算看看杜飞口风。
却见杜飞家二楼窗户拉着窗帘,知道他还没起,便没敢叫门。
等秦淮茹回来。
秦京茹立刻急切的站起来问:“姐,杜飞哥怎么说的?”
秦淮茹关上门,白了她一眼:“死丫头,昨儿说的那么硬气,现在咋知道着急了!”
秦京茹可怜巴巴道:“姐~你就别说了,我昨晚上那不是气坏了,一冲一猛嘛!”
秦淮茹叹口气道:“京茹,你也别太担心。小杜对你其实是有意思的,不然上次王老师那事,他也不能帮你出头。”
贾张氏也插嘴道:“就是,你自个儿想想,现在的工作,还能上夜校,哪个不是小杜帮着弄的。要是对你没点意思,他怎么不帮旁人去?”
秦京茹低着头,默不作声。
贾张氏顺势拉起她的手,接着说道:“丫头,其实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事儿。这也就是现在,要搁到解放前,就小杜这样的爷们儿,别说是一个,娶个俩仨的,谁能说出什么毛病?”
秦淮茹也道:“京茹,你也别着急了,眼下小杜那边有事,你可别给他添乱,不然……”
秦京茹抬起头,疑道:“有事儿?什么事儿?”
秦淮茹摇头道:“刚才他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说等一下有《青年报》的记者过来。”
贾张氏跟秦京茹一听,也都大吃一惊。
秦京茹眨巴着大眼睛:“记者~难道杜飞哥要上报纸了!”
秦淮茹道:“我哪知道,就刚才提了一嘴,他也没跟我细说。”
又重心长道:“京茹,我跟你说,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懂事儿。你可不能跑去添乱!真要坏了事儿,不用我说,自个想去。”
秦京茹连忙点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记者上杜飞家来,但想必是了不得的大事。
与此同时,在四合院的大门口。
朱婷领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穿呢子大衣的女人,骑着车子停下,看了看门牌,然后走进来。
因为是星期天,院里的人本来就多,突然来了两个穿戴不俗,长的还挺漂亮的女人,立即就引来关注。
三大爷听到动静,忙从屋里出来,问道:“二位同志,你们找谁呀?”
朱婷笑着道:“老同志您好,我找杜飞,他住后院吧~”
三大爷心头一动,一看两人就非同俗流。
尤其说话的朱婷,那形象气质一瞅就是机关干部,忙点头道:“啊~原来是找小杜的,我是这院的大爷儿,来了外人都得问问。职责所在,您二位别见怪。”
朱婷笑着点点头,推车子往里边走。
而这时,闫解成忙着从他们家跑出来,却被三大爷拽住,问他要干啥去?
闫解成急道:“不说找杜飞的嘛?我去帮着带个路呀!”
三大爷瞪他一眼,低声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就去给带路?那俩女的,谁是谁,啥关系,你都知道吗?万一说错了话,怎么得罪的人都不知道。”
闫解成咧咧嘴,眼瞅着两人进了垂花门也只能作罢。
等到中院,朱婷俩人又引来不少瞩目。
二人也瞧见了还没完工的傻柱家。
因为之前杜飞早跟朱婷提过,倒也没有搞错,接着往后走。
这时,秦淮茹、秦京茹和贾张氏也从家里出来,却只看见两道背影已经进入后院。
过了月亮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刚翻修完的聋老太太家。
朱婷也是第一次见到。
本来还有些担心杜飞敷衍了事,此时亲眼看见,总算放心了。
跟她一起来的女人则仔细打量起来,笑着道:“小婷,你这个小对象倒是没糊弄人。不说里边什么样,单看这门面,就没少花钱。”
朱婷白她一眼道:“什么小对象,等会儿你敢瞎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话间,俩人把车子停好。
朱婷认识杜飞的自行车,再加上房顶上突兀的‘老虎窗’更不难找。
俩人上了台阶敲门,里边立即传来杜飞的声音。
随即房门打开。
杜飞面带微笑,穿的整整齐齐。
朱婷眼眸中闪过一抹得意,瞥了一眼身边的老同学。
那意思好像在说:瞧见没有,这就是我男人,精神吧!
随即介绍道:“小杜,这就是我老同学张红英,青年报的大记者。”
杜飞连忙伸出手道:“张姐您好,我是杜飞。”
张红英跟杜飞握了一下,笑着打量对方。
心里微微有些泛酸。
面前这小伙子是真精神!
一米八多的大个儿,不胖不瘦,浓眉大眼,长这么精神的男人,她长这么大也没见几个。
居然被朱婷逮到了!
在为朱婷高兴的同时,未尝没有一丝嫉妒。
尤其拿杜飞跟她自个的对象一比,原本还觉着不错,瞬间就不香了。
最主要的是,这小子还不是只有样子的绣花枕头。
这次朱婷找她来,提前就跟她说清除了。
杜飞绝对是个敢想敢干的。
三人寒暄之后进屋。
秦淮茹和秦京茹从月亮门后头,偷偷弹出脑袋看着这边。
眼见关上门了,秦京茹问道:“姐,这俩人都是记者?”
秦淮茹摇头道:“我哪知道,不过~那高个子的我见过,好像是杜飞单位的领导。”
秦京茹撇撇嘴,小声道:“长那么高有啥用。”说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挺了挺胸脯。
秦淮茹“嗯”了一声,颇认同的点点头,不约而同的,也挺挺胸。
恰在这时,突然从后边传来一声:“妈~小姨~你俩干啥呢?”
秦淮茹姐儿俩吓了一跳,连忙一回头。
正是棒梗跟几个孩子站在后边。
俩人瞬间有些尴尬。
秦淮茹嘴角抽了抽,干笑着挥挥手道:“没事儿,你们自个玩去。”
棒梗撇了撇嘴,却没敢跟他妈顶嘴。
而在杜飞屋里。
三人进来,杜飞也没让她俩换鞋。
反而提前把玄关的拖鞋收了起来。
一来,有求于人,不好讲究太多。
二来,这个年代,尤其普通人家,根本没有进屋换鞋习惯。
杜飞不知道张红英家里的情况。
事先也没准备,万一跟秦淮茹头回来似的,里边袜子破了,岂不是很尴尬。
但在见到张红英后,杜飞知道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显然张红英的家世不俗,不说那台八成新的飞鸽全链盒自行车,单是手腕子上的上海牌手表,就价值不菲。
张红英同样吃了一惊。
看着屋里的陈设,还有光可鉴人的地面,没想到在外头不显山不露水,进到屋里边竟是别有洞天!
之前她还以为,朱婷比杜飞大好几岁,俩人在一起杜飞肯定贪图朱婷的家世背景。
但来到杜飞的家,立即让她有所改观。
杜飞明显不是什么穷小子,能把家里拾掇成这样,肯定要有些家底。
杜飞领她们进来,笑着道:“张姐,您跟婷姐先随便坐,我去沏一杯茶。”
张红英笑着道:“小杜,您不用见外,我跟小婷从小就是好朋友,解放前在保育院都住一张床上。”
杜飞的心头一动。
在解放前,能住在保育院,还跟朱婷在一个床上。
这张红英的来头果然不一般。
不过想想也是,年纪轻轻就能在《青年报》当上记者,仅仅燕大毕业怕是不够。
杜飞笑呵呵道:“那等会儿您可得给我好好说说,婷姐小时候的糗事。”
张红英爽朗的笑道:“没问题~我跟你说,小婷小时候……哎呦~朱婷,你掐我干啥!”
第四百五十四章 就得找个身体好的
杜飞笑呵呵的,看着张红英跟朱婷打闹。
俩人闹了一阵,现场的气氛明显轻松许多,打破了杜飞跟张红英初见的陌生感。
随即谈起正事儿。
张红英道:“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房子了,修的的确不错。”
杜飞笑着道:“要不您再上屋里看看去?您放心,修房子这事儿,绝对是实打实,没有半点水分。你是婷姐的好朋友,我坑谁也不能坑您。”
“不用了~”张红英摆摆手道:“我相信你和小婷,再说有外边的卖相,谁过来看也说不出个不字。”
杜飞一笑,他把钱花到位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时张红英好整以暇,拿出一个笔记本问道:“你的想法小婷都跟我说了,但具体文章要写到什么程度,你得先跟我透个底。不过我建议,最好别弄得太浮夸,有前几年的教训,现在上边不喜欢。”
杜飞忙道:“这个我懂~张姐,您不用为难,这个事儿吧~您只要实事求是给写出来就行。”
“实事求是?”张红英诧异的看了看朱婷。
朱婷在一旁道:“他想怎么来,就怎么写。”
杜飞接着道:“而且您在文章里提到我的时候,一定要突出谦虚谨慎,别给我拔的太高了。最好要突出新生代青年人,在d和国家的教育下,正在成长起来。我只是其中之一,一个小小的缩影……”
张红英一边听着,一边又仔细打量杜飞。
等说完后,不由得笑着道:“杜飞,说实话,你真的才二十?”
杜飞愣了一下:“张姐,您这是……”
张红英看了看旁边的朱婷,调侃道:“这分寸拿捏的,多少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机关都不一定有这水平。”
朱婷心里喜滋滋的,嘴上却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张红英撇撇嘴道:“别装了,眼角都乐出褶子来了!旁的不说,就刚才他说这些,表面上是谦虚谨慎,把自己位置尽量放低,实际却俨然成了青年的代表。”
杜飞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心里也有些佩服,张红英的反应是真快,不愧是在大报纸里玩笔杆子的。
随后,张红英又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等回头我写完稿子,最晚这个月底就给你发了。”
杜飞听她这口气,就知道这事大差不差,笑着道:“那我先谢谢张姐了。”
说着伸手从旁边拿过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递到张红英面前。
张红英皱了皱眉,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向朱婷。
朱婷也皱皱眉。
杜飞事先没跟她说要给送东西。
杜飞见状,笑着道:“张姐,这可不是给您送礼,说句不中听的,您是婷姐姐妹,给我帮忙是应该的。”
张红英有点哭笑不得,这话的确有点不中听,哪有什么应该的?
可从杜飞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点顺耳呢?
杜飞接着道:“这也不是单给您的,婷姐也有一份。前阵子,东北一个朋友给带来的,长白山的雪蛤。这东西,男的吃了没啥好处,专门对女性特别好。能提高免疫力,还能美容养颜,留到我手放坏了,那不都白瞎了。”
张红英刚才之所以有些不快,是因为她今天能来,全是看在朱婷的面子。
换个旁人,给多少好处,她都不带帮这个忙的。
管你送什么礼,我们家缺你这点东西吗?
不过杜飞话说的漂亮,先说你给我办事是应该的。
话说回来,我这有点用不上的东西,送给你是不是也是应该的?
又把朱婷也拉进来,她却不好再说什么。
朱婷则白了杜飞一眼,伸手拿过另一个跟张红英一模一样的盒子,直接当面打开。
拿出里边干制的雪蛤油,看了看道:“这东西怎么吃?真有你说那么好?”
杜飞笑着解释:“这个雪蛤油,其实是东北林蛙的油脂。”
他并没说明,这东西是母林蛙的输卵管,怕朱婷跟张红英听完了不敢吃。
接着道:“这是干的,回家拿温水泡发了,跟莲子、银耳、木瓜啥的炖着吃都行。”
别看朱婷跟张红英都出身不俗。
但她俩都没去过东北,还真没见过这种雪哈油。
听杜飞给吹的天花乱坠,也生出几份兴趣。
有朱婷打样,张红英没再说别的,否则反而显得她矫情了。
随后仨人又闲谈片刻。
眼瞅着十一点多了,杜飞便提出带她们去吃饭。
原本杜飞想上丰泽园去,东西好吃,还有排面,但末了张红英却提出想吃炙子烤肉。
今天她是主客,杜飞当然从善如流。
正好上次跟楚成一块去吃的烤肉季,离这也不远,味道还不错。
等杜飞仨人推车子走了,又惹来院里人一阵议论。
纷纷猜测,朱婷和张红英跟杜飞是什么关系。
在中院,一大爷家。
一大妈匆匆从外边回来。
易中海正在屋里,一边听收音机,一边修理一个旧的铁皮小火车。
前一阵子,他上旧货市场买的不老少破旧玩具。
这样的东西,在旧货市场基本上跟白送一样。
但到易中海这八级钳工手里,随便几下就给修好了。
再弄点颜料,重新刷图一下,比新的也差不了多少。
见一大妈回来,易中海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活,问道:“走了?”
一大妈凑过来,点头道:“刚走,仨人一块骑车子出去了。”说完又是啧啧称奇:“你说这小杜~还真跟他们街道领导搞上对象了?”
易中海撇撇嘴道:“这有啥稀罕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当了领导的还不搞对象了?”
一大妈道:“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吧……”说着压低了声音:“小杜不跟秦淮茹……还有后来秦京茹那丫头……”
“别胡说八道!”易中海瞪眼呵斥一声:“这事可绝不能从咱嘴里传出去,知道不!”
一大妈“嗐”了一声:“这我还不懂!原先我还寻思,小杜跟秦京茹那丫头没准能成,到时候这大姨子、小妹夫的……”
易中海撇撇嘴道:“你个老娘们儿,一天净瞎寻思啥!那一农村丫头,就算长得再好,还能配得上杜飞?”
一大妈没好气儿道:“你咋知道杜飞没想过?他没想过把人家姑娘从农村弄到厂里上班去,还帮人上夜校,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呀!”
“你小点声~”易中海往门外瞧了一眼:“甭管怎么说,小杜算是个仁义的,就秦淮茹那一家子,要不是人家小杜,能过成现在这样。”
说到这里,一大妈也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他们家好处也到此为止了。等杜飞娶了媳妇儿,还能死乞白赖顾着她?”
易中海道:“那也够本儿了……”
与此同时,在贾家屋里头。
秦淮茹姐儿俩也在关注后边的动静。
看见杜飞仨人有说有笑出去。
姐俩心里都有些酸酸的,意味深长地互相看了一眼。
直至杜飞出了垂花门,看不见了。
两人又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下午两点多,从烤肉记出来。
杜飞吃的挺饱。
在朱婷和张红英面前,他也没假装斯文。
这一顿饭有六成烤肉都进了他的肚皮。
张红英跟朱婷虽然也没少吃,但毕竟是俩女的,又不用干体力活,食量实在有限。
到后来,朱婷干脆化身饲养员,一边烤肉一边给杜飞投食。
俩人肆无忌惮的秀恩爱,弄得张红英直翻白眼。
结果,等从烤肉季出来,朱婷本来想跟杜飞去压马路,却被张红英给强行拽走了。
朱婷拗不过她,最后只剩下杜飞孤家寡人。
杜飞站在烤肉季的门前,看着两女骑车子走远,只能摇了摇头。
心里默默合计,接下来去干啥。
没想直接回四合院,回去除了看看书,听听收音机,也没啥意思。
正好有阵子没上信托商店去了。
不知道杨卫国那边又有什么好货。
等从信托商店回来,顺便上老杨那看看。
上次刘光福离家出走,杜飞就给他安排到老杨那边去了,不知道表现怎么样。
等最后,杜飞合计上澡堂子去泡泡。
虽然说家里边也有浴缸,他偶尔也洗一洗,但毕竟没搓澡,总觉着缺点啥,不爽利。
杜飞拿定主意,骑上车子直奔火神庙的信托商店。
与此同时,在另一头。
朱婷被张红英拽走,俩人顺着什刹海边上往南,没多大功夫就到了北海公园。
朱婷被张红英叫住,俩人下了自行车,一边走一边聊天。
张红英问道:“怎么?你这次算是定了,就这个杜飞了?”
朱婷看着湖面,点点头:“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好不容易遇上个合适的。”
张红英撇撇嘴道:“啥情况?那老神棍的话你还真信啊!”
朱婷笑了笑,没吱声。
张红英自顾自道:“不过这小子看着也不错,最起码有个精神劲,比我们家老胡强多了。”说着忽然压低声音:“体格也挺壮,刚才吃饭时候,我偷偷捏了捏他肩膀,全是腱子肉!”
朱婷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在外边呢!你嘴有点把门儿的。”
张红英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我妈说的,找爷们儿就得找个身体好的。”
朱婷道:“那你咋嫁给老胡了?当初咱们班体委追过你吧~”
张红英蔑视的瞥了一下朱婷:“老胡体格好不好,能让你知道?”
朱婷瞬间满脸通红。
她现在还是个大姑娘,哪受得了这种虎lang之词,嗔道:“你差不多行啦!”
张红英“嘻嘻”一笑,转又问道:“对了,之前你也没说,这杜飞究竟什么来头,看他家那摆设,可不是一般的,怎么住在大杂院里?”
朱婷道:“他没什么背景,就一个舅舅在市局管点事儿。”
张红英诧异道:“不能吧~要是没点关系,能搞到雪蛤油?这玩意咱过去都没听说过。”
朱婷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大院儿里出去的。”
张红英又问:“那等你俩结婚了,你打算住哪?”
朱婷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等回头再说吧~又不着急。”
张红英一脸无奈道:“我的大小姐,怎么不着急?你今年都二十四了!再不结婚都成老处女了。”
朱婷脸一红,抬手拍她一下:“什么老处女,说那么难听!”
张红英道:“反正你好好想想吧,要是真决定了,甭管你急不急,朱伯伯跟朱妈妈都得催着你,最晚也就拖到明年。要是出点意外,哼~我看,都等不到明年。”
“能出什么意外……”朱婷没过脑子,脱口说道。
随即才反应过来,又是满脸通红。
张红英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反正提醒你了,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当初我跟老胡,就着急忙慌的。”
朱婷有点受不了了,赶忙转移话题:“别总说我了,你家那边都挺好的?前几天看见晓白了,说海洋又把人打了?还让你爸关了禁闭?”
张红英“哼”了一声道:“那傻小子,一天就知道围着周晓白转。从小到大,哪次跟人打架,不是为了那丫头。”
朱婷笑道:“跟我抱怨有啥用,你这个当二姐的不管管?”
张红英抱怨道:“谁管得了他,那倔驴脾气,跟我爸一样。学习不好好学习,还腆个脸让我给他开家长会。偏偏他们班主任王老师还教过我。我上中学那会儿,哪次不是年级第一!他可倒好,班级前十都没进,我去了都不好意思跟王老师说他是我弟弟……”
另外一头,杜飞来到信托商店。
还没进门,就听里边乱哄哄的。
虽然星期天,逛商店的人多,也不至于乱成这样。
而且,在门里边还聚了不少人看热闹。
杜飞仗着个子高,垫着脚往里边看。
不出意外,里头果然打起来了。
因为隔着有点远,也看不大清。
只能隐约听见‘xxx’‘xxx’之类的国骂。
恰在这时,后边又传来一阵嚷嚷声:“让开~都让开~”
杜飞回头一看,只见来了俩公安,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第四百五十五章 水点梅花
杜飞见公安来了,侧身把门口让出来。
俩公安挤进去,不大会儿就带出来一个蔫头耷脑的男人,整个人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杜飞看着奇怪,也不知道来龙去脉。
那俩公安叫了一个板车师傅,把那男的塞到车上,俩公安一左一右,回派出所去。
见热闹没了,这边的人开始纷纷散了。
在这看热闹的,有些是逛商店的,还有门口的黄牛和摆摊的小贩。
人一散了,门口这块儿立即宽敞起来。
杜飞正要往里边走,杨卫国却先看见他了,连忙迎了上来,笑容满面道:“呦~杜领导,您今儿得空呀!”
杜飞笑着道:“说多少遍了,叫杜哥。”
杨卫国“哎”了一声,忙改口道:“杜哥,您今儿来的正好!”
杜飞道:“有好货?”
杨卫国使了个眼神,把杜飞叫到旁边没人的地方,低声道:“杜哥,前两天咱店里来了两台电冰箱!一台让粮食局的张主任拿去了,现在还剩一台,您要不要看看?”
杜飞一听,顿时也有些心动。
现在眼瞅着夏天了,要是有台电冰箱,旳确能解决大问题。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个闪念,就被他给打消了。
现在买电冰箱,纯粹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脱离群众,生活作风腐化堕落,就够他喝一壶的。
更何况他还有随身空间,在过年那会,最冷的几天,冻了十好几盆大冰坨子,到夏天拿出来,一样消暑解热。
杜飞摇摇头道:“这个太扎眼了,我可消受不起~还有别的吗?”
杨卫国嘿嘿一笑,倒也没太意外。
其实电冰箱这东西,大伙儿谁都想要,价格也不离谱。
但没到一定级别,却不敢把这大家伙往家里搬。
杨卫国也是精明的,之所以一开板就提到冰箱,其实也是一种话术。
让杜飞知道,他这边一直留心,有好东西给杜飞留着。
接着又道:“杜哥,既然你看不上冰箱,我这还有点别的好玩意儿,您跟我来。”
说着话就带杜飞上了二楼。
星期天下午,二楼的人也不少。
杨卫国七拐八拐,来到边上一间办公室。
一开门,里边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
杨卫国一开门,跟那老头儿笑着点点头:“刘大爷,劳您驾~”
老头瞧见后边的杜飞一眼,心领神会的笑着道:“行,我给你腾个地方。”
杨卫国连忙道谢,把杜飞让到屋里:“杜哥,您跟这稍等,我先伺候您一杯茶,立马给你拿东西去。”
说话间就要去拿茶杯,却被杜飞摆摆手道:“刚吃完了出来,不差你这口水,赶紧的办正事儿。”
杨卫国道:“那得嘞~我这就去!”然后一溜烟出去。
杜飞在屋里坐着,心里合计杨卫国能拿来啥东西。
不大会功夫,杨卫国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個大箱子,看着好像分量还不轻。
杜飞站起身,看着他把箱子放到桌子上。
木箱子有些年头了,木头表面带着包浆,四角包着铜片,看着十分精致。
在杜飞跟前,杨卫国没敢卖关子,拽着锁鼻就把箱子盖掀开。
“杜哥,您瞧瞧这个!”说了伸手从箱子最上头,拿出一条黑色天鹅绒的大氅,刷的一下抖开,露出了皮里子。
杜飞瞧着,顿时吃了一惊。
随即杨卫国献宝道:“杜哥,您瞧瞧,这皮子来头可大!”
一边把皮里子给杜飞仔细看,一边吹道:“杜哥,您学问大,应该瞧出来了吧~这可是麒麟皮!卖家私下说,这条大氅是他祖上,当年偷偷从宫里摸出来的……”
杜飞伸手摸着大氅的皮子。
鞣制的非常好,非常柔软光滑,不过有一说一,比赵玉田送他那张虎皮褥子还是差了些。
上面是一块一块,不规则但错落有致的块状花纹。
至于说,什么麒麟皮,那纯属扯淡。
杜飞一眼就认出,这皮子花纹就是长颈鹿的。
不过硬说是麒麟,倒也没错。
在明朝,郑和下西洋时。
庞大的船队在西亚和非洲,搜罗不少珍禽异兽,运回华夏。
其中的三大祥瑞,‘麒麟’‘天马’‘神鹿’,麒麟所指的就是长颈鹿,象征祥和太平。
到现在,长颈鹿早就不稀罕了,京朝动物园就有好几只活的。
不过,拿长颈鹿的皮做大氅,倒是的确少见。
能看得出来,这条大氅的做工十分考究。
左右几乎对称,是花纹最漂亮的后背部位。
到底是不是皇家御制,杜飞虽然看不大出来,但想必一般人也搞不到这种皮子。
至于说暖和不暖和。
杜飞估计也就那样,毕竟长颈鹿生活在比较炎热的地区,不太可能指望它的皮毛有多少御寒保温的性能。
但东西确是稀罕漂亮。
杜飞也没问价,直接放到一边道:“这个要了。”
杨卫国一笑,紧跟着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纸壳盒子,嘿嘿道“您再瞧瞧这个~”
说着打开盒子,里边用报纸垫着,放着一套白瓷的茶具。
一个茶壶,一个茶叶罐,还有五只茶杯。
胎是晶莹剔透的白瓷,上边描绘着梅花图样。
杜飞一看,顿时心头一动。
连忙伸手拿起一只茶杯。
杯子上果然有底款:‘醴陵国光瓷厂,一九五九年’。
“五九年的水点梅花!”
杜飞脱口而出。
他穿越前虽然是北方人,却在南方上的大学。
学的专业多少根陶瓷沾点边儿,知道一些典故。
虽然一九五九年到此时,才不到十年。
但这些瓷器却意义非凡。
是醴陵瓷厂专门烧制的特供瓷器,有些类似过去的官窑,外边根本见不着。
杜飞没想到,杨卫国竟能拿出这样的好东西,忙问道:“这~哪来的?”
杨卫国忙解释道:“杜哥,您看,杯子碎了一个,不成套了。”
杜飞刚才就注意到了,杯子只有五个。
按道理,这种成套的瓷器,很少配单数的杯子。
至于说这套残瓷是怎么鼓捣出来的。
杜飞没问,杨卫国也没提。
杜飞又拿起茶壶看了看,釉地纯白,婉如骨质,手摸上去十分舒服,问道:“这套多钱?”
杨卫国舔舔嘴唇,干笑道:“那个~有点贵,卖家说死了不松口。”说着伸出一只手:“五十块钱~”
杜飞也没废话,直接点点头。
这种东西肯定便宜不了,不仅仅因为本身就是陶瓷精品,烧纸出来又是精挑细选出来。
估计烧个五套十套,都不一定能出一套完美无瑕的。
另外就是其中的附带价值,以及搞出来的风险。
五十块钱,真心不多。
杨卫国见杜飞爽利,知道遇着可心的了,连忙道:“杜哥,您真喜欢这个?”
杜飞抬了抬眉毛:“还有?”
杨卫国搓了搓手:“的确还有一套,是桃花的图案,不过没在我这。您要真喜欢,我给您问问,不过……这价格恐怕……”
杜飞拍拍他肩膀:“没事儿,该多少是多少,不能让你为难。”
杨卫国忙点头:“那得嘞~明儿下班,我一准儿给您送去。”
接下来,箱子里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杜飞有喜欢的,有不喜欢的,差一不二的,就都买了。
最后一算,一共二百四十块钱。
连另外那套‘水点桃花’的瓷器,杜飞给数出了三百块钱。
其中贵的,除了那条长颈鹿的大氅和两套茶具,还有三块破损古董手表。
收这些损坏严重,但价格相对便宜的古董手表,也是杜飞的惯例。
杨卫国跑前跑后,帮着交钱打票。
杜飞则坐到屋里当大爷。
这里边,杨卫国肯定有些赚头,但也不会太多。
杨卫国之所以肯在杜飞身上这么上心,其实真不图什么钱。
而是将来,万一有事的时候,能找杜飞给帮帮忙。
在某种程度上,跟闫解成三更半夜给杜飞守着门是一回事。
自忖没什么能耐,就只能卖力气、卖殷勤。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次两次没什么,但是次数多了,总能攒下人情。
也就是所谓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杜飞明白他心思,也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服务。
等杨卫国回来,把单据一样不差的交回来。
杜飞笑着道了声“谢”,也没急着要走。
又跟杨卫国闲谈起来,问一问家里情况,有没有要帮忙的。
其实杜飞明白,杨卫国轻易肯定不会求他,但随便几句关心的话,就能让对方暖暖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杨卫国十分高兴。
这表明杜飞对他的殷勤,有了正向反馈。
但杜飞也拿捏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提出要走。
再说多了,就容易让杨卫国产生‘他很好说话’的错觉。
等俩人从屋里出来,杜飞又想起刚才来时的那一幕,随口问道:“哎~刚才那怎么回事儿?公安都来了?”
杨卫国道:“嗐~甭提了,不知道哪来一疯子,非要在店里寄卖东西。咱们给估价估了三十,他却偏不认,说是传家宝,让我们给挂一百块钱。”
说到这里,又是“哼”了一声。
“杜哥,您是知道的,咱这有规章制度。东西来了先估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就算上下也得大差不差的。您说三十块钱的东西,他硬要卖一百块,这谁受得了!”
杜飞接茬道:“那不收不久完了?”
杨卫国苦笑道:“是呀~不收这不就出事儿了嘛。那孙子一听不收,顿时就蹦高跳脚,在这撒破耍横,那咱能惯着他嘛!”
杜飞也是哭笑不得。
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倒也不稀罕。
随口道:“说了半天,他要卖什么呀?”
杨卫国撇撇嘴道:“能是什么好玩意,就是一个铜牌子,还说是什么传家宝。”
杜飞也没上心,哦了一声,便没多问。
俩人也到了楼下,杜飞正要往外走,却见大门口边上围拢着几个人。
在正当中的,正是魏三爷,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铜牌,戴着眼镜,正仔细看。
杜飞瞧见,就猜到这应该就是杨卫国说那铜牌。
大概是刚才把人带走了,东西却落下了。
边上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问道:“老魏,这上边究竟写的啥呀?”
另一个中年人也道:“是呀~三爷,写的啥呀?咱店里就您认识满文,您倒是快说呀!”
几个人说话声音不小,杜飞远远就听到。
魏三爷抬头刚要说话,却正好看见杜飞,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哎呀~杜领导,您啥时候来的。”
杜飞笑着到跟前:“三爷,刚才来的,没见着您,就让小杨带我转转。”
魏三爷笑呵呵抱拳道:“德贵那事儿,多谢您了。”
杜飞道:“您客气,老魏办事用心,我自然不能亏待了。”
两人一番寒暄,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见魏三爷的态度,都看出杜飞这小年轻来头不小。
虽然杜飞出现打断了他们说话,也没人抱怨什么。
倒是杜飞,瞧见铜牌,也来了几分好奇,问道:“三爷,这铜牌就是刚才那人留下的?有什么讲究?”
其实铜牌上也没多少文字。
刚才魏三爷沉吟半晌,颇有些拿捏姿态的意思。
京城里,能说满文的就没多少了,会认会写的就更稀罕。
现在有这个机会,魏三爷这老油条当然得拿捏拿捏,才显得他在单位的重要。
但在杜飞面前,三翻四次吃瘪,魏三爷早就躺平了,连忙道:“这牌子应该是庆亲王奕劻府里的腰牌。”拿着铜牌举到杜飞面前:“这过去应该是铜鎏金的,也不知怎么弄得,鎏的金都磨掉了。”
杜飞接过来,前后左右看了看。
这铜牌子有些厚度,差不多巴掌大,入手分量不重,表面有些斑驳。
正面是虎头的纹饰,背面是一溜满文。
杜飞也看不出什么,随手交还回去。
在他看来,就这么个牌子,给估三十块钱,真不算少了。
至少他绝不会花三十块钱,买这么个没什么年头,也没啥艺术感的铜牌子。
那人要卖一百块钱,纯粹是想瞎了心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洗澡、修脚、刮脸、松骨
杜飞从信托商店出来。
杨卫国搬着箱子,帮他绑到自行车后架上。
杜飞不紧不慢骑着车子上了大马路,赶奔老杨他们家。
等快到地方,找了个小胡同,把车子后边的箱子收进随身空间,这才来到了老杨家。
刚一进院,就看见刘光福挽着袖子,正往院里往绳子上晾衣服。
这小子也是皮实。
才过了这两天,脸上的淤青消了,腿也不一瘸一拐的了。
杜飞喊了一声。
刘光福回头一看,连忙迎了上来,笑着道:“杜哥您来了!”跟着就回身冲屋里喊:“师傅~师娘~我杜哥来了。”
杜飞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跟原先有些不同。
原来的刘光福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给人一股阴郁的感觉,现在已经好多了。
这时老杨跟瑞珠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
看是杜飞,连忙迎上来往屋里请。
等到屋里坐下,瑞珠提起他们家老大杨志成的工作,对杜飞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刘光福站在边上听音儿,也是暗暗吃惊。
自从杜飞给他安排到老杨这儿,老杨收了他为徒。
刘光福知道上面有个大师兄,刚到轧钢厂保卫科上班。
却头一回听说,这个工作竟然是杜飞给帮着安排的!
刘光福原先根本不敢想,跟他年纪晃上晃下的杜飞,已经能给人安排工作了!
这是什么概念。
甭说旁的,就说他二哥刘光天,初中毕业到现在都多少年了。
他爸美其名曰,在厂里挺有面子,这些年托人弄巧的,也没少花钱。
直到前几天,才勉强弄了个学徒工,开始到厂里去上班。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感慨一下子。
反正这些跟他刘光福没关系。
虽然他到老杨这时间不长,原本也只是权宜之计,希望能找个地方容身,摆脱他爸的家暴。
但是来到这儿之后,老杨两口子对他也真不错。
尤其刚来这几天,老杨就开始教他一些木工的基本功。
这让刘光福喜出望外。
他爸就是扎钢厂旳七级铸工,身边来来去去的带过老鼻子徒弟了。
哪个徒弟到身边,不是先伺候人听使唤。
少的一年半载,多的两年三年,才能学到些真本事。
这还是在公家厂里,在厂子外边要学点手艺只会比这更难。
刚开始老杨提出要收他为徒,刘光福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谁知现实情况跟他想的却南辕北辙。
他半夜睡不着,琢磨来琢磨去,这事儿的根子还在杜飞身上。
老杨之所以对他另眼相待,不是因为他怎么样,而是看杜飞的面子。
但这反而令刘光福更疑惑,杜飞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大面子?
杜飞在老杨这儿也没待多久。
要走时候,老杨送的外头。
就剩他们俩人,杜飞才问起刘光福的情况。
老杨知道杜飞跟刘光福并不是特别亲近的关系,倒也没报喜不报忧。
想了想道:“不瞒您说,光福这孩子,在我们这行,没什么天分。但好在有股子坚韧性子,苦熬个一二十年,将来大出息没有,但吃这口饭也没问题。”
杜飞听完了倒是有些意外,老杨对刘光福的评价还挺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坚韧的性子,是不是从小让他爸给打出来的。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骑车子往家去。
但过了四合院大门却没停下,而是继续到了前边的红星浴池。
停好的自行车,进到浴池里边儿。
今天是星期天,人比平时稍微多一些。
杜飞买了澡票,挂好了衣裳,吊儿郎当的光着腚往里走,顺手往大水池子里摸了摸水温。
杜飞微微皱眉,水不太热。
又往前走两步,摸了摸稍微小点的水池子。
这边还行,水温够劲儿!
又先上边上淋浴简单冲了一下,然后过去撩了点水,冲一下池子边儿。
坐上去,先把俩脚搁到水里适应一下温度。
顺便用手把水往里边推了推。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现在的澡堂子可没有循环过滤泵。
不像后世的洗浴中心。
那水清亮的,一眼都能瞅见底下的马赛克。
不过这个年代也有一个好处。
保守的社会风气,令九成九的人都洁身自好,几乎不存在某些特殊职业。
根本不用担心传染上某些疾病。
就在这时,边上一個大爷从水里出来,浑身泡的通红,好像蒸熟的大虾。
坐到杜飞边上,伸手拿起搁到墙角的大茶缸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口。
十分舒服的哈出一口热气,回头看向杜飞,呵呵笑道:“小伙子,看你这体格,是个练家子呀!”
杜非客气道:“啥练家子,就是平时喜欢跑跑步,您老多大岁数了?”
在澡堂子里,甭管认识不认识,你在外头是干部还是掏粪的,到这儿脱个光不出溜,也不用问姓啥叫啥,都能聊得起来。
大到国家大事儿,小到鸡毛蒜皮,想说啥就说啥。
老大爷笑道:“我今年五十九了,老了不成了。”
杜飞道:“哎哟,那个看不出来,您老这体格也挺棒啊!年轻时候一准儿练过把式。”
这大爷哈哈一笑。
杜飞这话戳到他的痒处,撇着大嘴道:“嘿,还真让你说着了。甭往远了说,往前提溜十年,在前门掼跤场提我钱老三,没不知道的……”
却没等话音落下,后边就传来一声怪笑。
杜飞听着笑声熟悉,回头一看果然是傻柱这货。
只见傻柱端着个洗脸盆儿,迈着八字步走过来。
自称钱老三的老头,瞅见傻柱,顿时一瞪眼:“嘿,我说傻柱,你搁那笑啥!”
傻柱嘿嘿道:“不是~钱三爷,您老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笑不笑咋的?”
说完又跟杜飞打声招呼:“兄弟,今儿还真巧了!”
杜飞笑着往里边挪出一个位置,好让傻柱进来。
钱三爷瞧见他俩搭话,看向杜飞道:“你跟这傻柱子认识?”
不等杜飞说话,傻柱放下脸盆道:“啥话说的,我们住一个院二十来年了。”
看得出来,钱三爷跟傻柱十分熟悉,而且关系还挺不错。
傻柱又跟杜飞介绍道:“兄弟,钱三爷可了不得,祖上三辈儿都是布库营的,专门陪皇上摔跤的。”
不过提到家族传承,钱三爷却没什么自鸣得意。
反而瞪着傻柱一眼,叫道:“你个傻柱子,你少放狗臭屁!我们家祖上特么八辈儿贫农,啥时候陪皇上摔过跤!”
傻柱不以为然道:“得得得~您八辈儿贫农,行了吧~也不知道当年谁在跤场上吹的牛逼。”
钱三爷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牛逼的确是他吹的,他们家往上三辈儿也的确是布库营的。
但这事儿能承认吗?打死也不能认呀!
好在刚在澡堂里泡个透,钱三爷本来就一身通红,现在脸更红了,也看不大出来。
杜飞在旁边跟着捡笑。
其实像钱三爷这种情况并不少。
傻柱也是,他们家名义上是三辈儿雇农。
但仔细想想,他爷爷、太爷就不说了,单是傻柱他爸何大清,能传承谭家菜的厨艺,上哪有闲工夫当雇农去?
见钱三爷不吱声了,杜飞接过话茬,问道:“柱子哥,嫂子回去了吗?”
傻柱点点头,收敛笑容,有些担心,凑到杜飞边上,低声道:“兄弟,你说两条大前门够吗?”
“你担心这个干啥~”杜飞笑着道:“嫂子回去,不还有亲爹亲哥嘛~听贾婆婆说,她们家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这点事儿还办不明白了?”
傻柱想想也是,又咧开大嘴笑起来,感慨道:“兄弟,要不说这人还得上学读书呢!等将来,我跟丽英有了孩子,也让他好好上学,考个高中,跟你似的。”
杜飞道:“等那时候,高中可不管用喽,要考就考大学。我听说两合水儿的孩子聪明,没准你家就出个大学生呢!”
傻柱嘿嘿傻笑,嘴角快咧到耳丫了。
一旁的钱三爷总算逮着机会,哼了一声道:“就他~斗大个字不认识一箩筐,还能生出大学生来?”
傻柱一瞪眼:“嘿~你个钱老头,敢说我儿子,小心我拔了你气门儿。”
钱三爷一梗脖子:“孙贼,你丫的试试!”
他傻柱一撇嘴,也不是真生气,坏笑道:“钱老头,你甭跟我横,等下礼拜的,看我怎么收拾钱永健。”
钱三爷一听,顿时急了。
钱永健是他老儿子,平时宝贝得紧,也爱练武摔跤,水平虽然不错,却比不上傻柱。
真让傻柱逮着,一准儿得吃亏呀!
为了儿子,钱三爷立马服软:“得~您是爷!你儿子是大学生。”
傻柱这才心满意足,撇撇嘴道:“这还差不多。”
又泡了一会儿,钱三爷叫了搓澡的。
这小池子里,就剩杜飞跟傻柱,还有里边俩闭目养神,宛如老僧入定的老头儿。
傻柱有点幸灾乐祸道:“哎~你还不知道吧,今儿下午后院二大爷跟二大妈打起来了。”
杜飞诧异道:“因为啥呀?”
根据他的印象,刘海忠在家里是一言九鼎,二大妈啥时候支棱起来的。
傻柱嘿嘿道:“好像是刘光福那孙子离家出走了,这都好几天了,二大妈着急了,想让二大爷出去找着,二大爷说什么也不肯……”
杜飞也笑了笑:“最后咋样了?”
傻柱撇撇道:“不知道,一大爷上后边劝去了,我就洗澡来了。还想叫我去,我管他那个。”
杜飞道:“哎~柱子哥,你好像对二大爷意见挺大呀?”
“我倒没啥意见,就是看不惯他这人。”傻柱缩到水里,就露一个脑袋:“见天儿的,端个架子,说话哼儿哈的,给谁看呢~”
杜飞一笑,这也符合傻柱的性格,他看不惯一个人,不需要啥理由。
至于刘光福,倒是回头得说一声,让他回家去说清楚。
别哪天二大妈急眼了,真去报案,倒麻烦了。
又泡差了一阵,傻柱从池子里出来,拿出毛巾一边搓皴,一边问道:“等会儿互相搓搓后背?”
杜飞道:“没叫搓澡的?”
傻柱笑嘻嘻道:“不比以前了,眼瞅着结婚了,以后多养活好几口子,能省点儿,就省点儿。”
杜飞笑道:“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啦~等会儿我给你搓搓。”
傻柱认真道:“那能一样嘛!等以后~我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像我爸那样。”
想到傻柱遭遇,杜飞也一阵默然。
不过看这样子,傻柱将来应该是个好爸爸。
等杜飞从澡堂子出来,天已经黑了。
傻柱提前走了。
原本他也想等杜飞一起,但杜飞搓完澡,还得修脚、刮脸、松骨。
一套下来,一个小时不够用。
但做完了是真舒服!
看了看时间,刚过晚上七点。
刚才在澡堂子要了一壶茶,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几块点心吃了。
杜飞也不觉饿得慌,推着车子不紧不慢的往家走。
不大一会儿,回到四合院。
刚进大门,就见三大爷一脸苦大仇深,蹲在他家门口抽烟。
杜飞打声招呼。
三大爷抬起头,干笑道:“小杜呀~才回来。”
杜飞应道:“上澡堂子洗个澡。”
三大爷“嗯”了一声,谈话兴致不高。
杜飞也没有没事找事问他咋啦,就要往里边走。
三大爷忽然回过神来,忙又叫住杜飞,起身凑上来,低声道:“小杜,那个啥,你人脉广,在教育口~有没有熟人?”
杜飞不答反问:“三大爷,您先说什么事儿。”
三大爷嘬了嘬牙花子,眼珠往左右瞥了瞥,拉着杜飞道:“走,上家里说去。”
杜飞也没事儿,索性跟去听听。
三大爷家里,三大妈正在缝鞋垫,于丽在旁边,挺着大肚子,喜滋滋的做小孩儿的衣服。
闫解成没在,闫解放休息一天,难得有了几分精神头。
闫解旷跟闫解娣在一边的桌子上,拿毛笔蘸水练字。
杜飞跟三大爷进来,屋里的人全都看过来。
三大爷直接赶人:“解放~你带解旷、解娣上里屋去,我跟你们杜哥说点事儿。”说着又给三大妈打个眼色。
三大妈默契的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活儿,拉着于丽,进了里屋。
第四百五十七章 棒梗vs战斗鸡(五千大章,求
该说不说,三大爷治家还是相当严谨的。
转眼间,众人一声没吭,就把屋子给腾出来了。
“小杜,你坐,我给你倒杯茶。”三大爷一边招呼,一边拿杯子和茶叶。
杜飞眼尖,瞧见三大爷下意识拿了一个铁皮茶叶罐,都快打开了,又猛回过神,忙又换了一个罐子,掐了一捏茶叶放到杯子里。
杜飞估计,前边那茶叶罐子里,装的就算不是高碎也是特别劣质的茶叶。
三大爷以文人自居,又是从南方迁过来的,对喝茶是很讲究的。
不过真正的好茶,他哪肯轻易拿出来。
三大爷端着茶杯回来,嘿嘿道:“家里没什么好茶,过年那会儿校长给了二两龙井,说是他儿子在浙江当兵,给带回来的,你尝尝。”
杜飞笑道:“嚯~西湖龙井,那可是好茶!今儿我可借您光了。”
三大爷倒水沏茶,虽然茶具就是俩杯子,但该由的步骤都有。
末了杜飞喝了一口,却没喝出什么。
但花花轿子人抬人,这时候当然要赞一声“好茶”。
随后杜飞放下茶杯,又说:“三大爷,你们学校领导挺重视您呀!这么好的茶叶,一般人~肯定没有。”
三大爷矜持着,也不免有些得意,摆摆手道:“就是人家校长看我是个老同志。”
客套一番之后,三大爷心里有事儿,也没拐弯抹角下去,咳了一声道:“小杜啊~不瞒你说,是这么个事儿~我们学校有一位魏老师,前段时间由于家里的原因,调回到老家了……”
杜飞一听,这魏老师不就是之前王文明假扮那个嘛!
看来有关部门为了保密,并没有公布他的真实情况。
杜飞没想到,发现这个潜伏的王文明,还会产生这样旳微妙影响。
三大爷继续道:“魏老师原先还兼着我们学校的工会主席,他这一走……”
杜飞顿时明白,闹了半天三大爷是盯上了这个工会主席的职务。
工会主席本身没什么实权,但每个月的职务津贴却是实打实的。
三大爷当老师,本身工资不高,家里又人口多。
要能当上工会主席,一个月能多拿三块钱,可差不少呢!
不过杜飞看他这纠结的样子,估计希望不大。
杜飞笑道:“这是好事儿呀!以您这些年的资历,当个工会主席肯定绰绰有余呀!”说着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再加上您跟校长这关系,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三大爷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刚才借着茶叶,跟杜飞尬吹跟校长关系不错。
但就他这抠门性子,一分钱能掰两半算计。
他这种人,一次两次瞧不出来,但时间长了谁不知道他的人性。
人家校长能瞧得上他才怪。
三大爷连忙自個找补,干笑道:“校长那边虽然跟我关系不错,但这个~学校干部任用,也不是一言堂。而且学校还有别的人选,能力资历也都很强,我这……”
说到这里,三大爷又是摇头,又是嘬牙花子,一脸的为难。
杜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您刚才问我认不认识教育口的,这是打算上下走动走动?”
三大爷脸一红,点头“哎”了一声。
在杜飞一个小辈儿跟前说这些,让他十分不自在。
但关系到每个月三块钱的收入,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忍着。
杜飞则在脑中快速搜寻,是否有能够到的关系。
他自个肯定没直接跟教育局的人打过交道,但硬要办这事儿,也不是不行。
通过朱婷肯定能找到关系,再不济还有陈方石那老梆子。
能在燕大混成教授,还是院系的主任,在教育口上,不说是横晃,这点事儿肯定难不住。
但问题是,为了三大爷,值不值得去麻烦朱婷或者陈方石?
最主要,三大爷这点破事儿,实在拿不到台面上。
一个月三块钱的事儿,一年才三十六块钱~
真要找陈方石,那老货非得笑死不可。
杜飞沉默不语。
三大爷则屏住呼吸,心里有些紧张。
却见杜飞这样,顿时心头一沉,试探道:“小杜,有困难?”
杜飞好整以暇道:“三大爷,您看咱们这些年的街坊,我也不拿话甜唬您,就您这事儿吧~的确很不好办。”
三大爷急忙道:“这~这不能吧!就一个工会主席,根本没什么要紧的,怎么会……”
杜飞似笑非笑,打断道:“三大爷,问题就在这个职务没什么要紧的。”
三大爷一愣,有些不明白了。
杜飞道:“其实你这事儿不难办,我也能想法子帮您疏通,但问题是您这边能付出什么?你自个说,要找关系,我这肯定不能占您的好处,可是~请客吃饭,上门送礼……这哪样少得了?您总不能指望我往里搭吧。”
三大爷听着,连忙道:“那不能~那不能~”
杜飞摇头笑道:“能不能的……您说您,就为那一个月三块钱的津贴,一年三十六块钱,能掏出多少来?”
三大爷一双小母狗眼眨巴眨巴,脑子里飞快算账。
心里也是一阵泄气。
照他的想法,这个事儿最多拿出十块钱来运作,再多就不划算了。
但显然,听杜飞口气,别说十块钱,就是三十块钱都未必能成。
杜飞又道:“还有,您说一个工会主席,我说话您别不爱听,真有点上不了台面。您要真是有希望当你们学校校长,我跟您说……一分钱不用花,也有得是人愿意帮忙。”
三大爷一愣,这是什么逻辑?
“您还别不信!”杜飞继续道:“校长是学校一把手,手里握着实权,要没特殊情况,大伙儿都乐意结个善缘。这年月~谁求不找谁呀!您说是不是?可您就一工会主席,以后有什么事儿,您能说得上话?”
三大爷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之前就顾盯着每个月三块钱的津贴了。
杜飞说这些情况,他根本没想过。
居然求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心甘情愿花钱也求之不得。
反而想当校长,一分钱不用花,就有人乐意帮忙。
这是什么逻辑?
可听杜飞说完,为什么觉着好有道理!
在这一瞬间,杜飞差一点儿点燃三大爷的野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什么他老张当得校长,我老闫当不得?
但下一刻,三大爷瞥了一眼里屋,瞬间就泄气了。
他赌不起,一大家子,天天睁开眼睛,十来张嘴等着吃喝。
老大媳妇马上又要生了,到时候又得加一张嘴。
三大爷根本没有一点抗风险的能力。
真像杜飞说的,去争校长的位置,成了万事大吉。
可万一要是不成,以后穿小鞋就能把他难为死,弄不好再把工作丢了,他们家就全完了!
想到这种后果,三大爷不由打个哆嗦,那点心思瞬间就破灭了。
咧咧嘴,干笑道:“那个~那个~小杜,那你说,这该咋办呀?”
杜飞正色道:“三大爷,这事儿我可不好说,还得您自个拿主意。反正掏心窝子的话我都跟您说了,怎么决定,还得看您。要是您豁出去了,就想当这工会主席,那我肯定帮忙,但这代价,肯定不小。要是别的……那咱爷俩再从长计议。”
三大爷咽口吐沫道:“那我~我考虑考虑。”
杜飞一笑:“那成,我先回了,您歇着。”
说着杜飞起身,三大爷跟着把他送出去。
等再回来,三大妈、于丽、闫解放都从里屋出来。
三大妈知道怎么回事,连忙问道:“老头子,小杜怎么说?”
三代叹口气摇摇头。
闫解放在旁边撇撇嘴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他压根就不愿意给咱家帮忙……”
话没说完,就被三大爷狠狠瞪了一眼,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闫解放讨个没趣儿,往后缩了缩。
于丽趁机插嘴道:“爸~您倒是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呀?”
三大妈也是一脸疑问。
三大爷叹道:“嗐~咱这点儿事儿太小,人家觉着不值当呗……”
随后就把刚才杜飞说的,跟几个人大致复述一遍。
闫解放听了,仍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在他看来这都是杜飞的借口。
于丽则连连点头。
她跟闫解成这个小家,实打实在杜飞身上拿到了好处。
正眼巴巴等着李副厂长给分房子。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就是杜飞放个屁,他俩都能从里边闻出炖肉的香味儿。
只有三大妈还算中立客观,想了想道:“老头子,小杜说这也不是没道理,那你心里是咋想的?”
三大爷啧吧啧吧嘴,一双小母狗眼儿滴溜溜乱转。
三大妈搁边上等的直着急。
过了半晌,三大爷才吐出一口气:“这个事儿~咱不找小杜了,不划算。不过,刚才小杜说那番话倒是提醒我了。”
三大妈道:“你啥意思?别搁那卖关子。”
三大爷嘿嘿道:“刚才小杜有句话,我觉着说的特别有道理。当个无关紧要的工会主席,认可花钱求人,也没人乐意搭理。可如果能当上一个实权的校长,不用多花一分钱,也有人乐意帮忙。”
几人一听这话,顿时全都愣了。
闫解放瞪着眼睛,脱口道:“爸~你想当校长!”
三大妈一瞪眼,呵斥道:“你小点声!”转又看向三大爷:“老头子,你可别听小杜几句撺掇就冲动啊!校长是那么好当的吗?咱甭说旁的,就你们学校,张校长还有那李副校长,哪个不是在上边有根有派的?咱们凭什么呀!”
三大爷却摆摆手道:“嗐~我当什么校长我。”
三大妈诧异道:“那你刚才……”
三大爷道:“我说的是那个理儿!杜飞是往大了说,但咱可以往小了听啊。”
三大妈跟于丽立刻听出了几分门道。
闫解成稍微慢了半拍,但也很快反应过来。
三大爷则愈发胸有成竹:“老话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要不说人家杜飞年纪轻轻的,就能在外边吃得开呢!”
三大妈忙问道:“老头子,这事儿你到底准备咋办?”
三大爷道:“杜飞说的没错,工会主席这个职位没权没利的,谁也不乐意给咱帮忙,但如果换个别的位置,那就不一样了。”
三大妈皱眉道:“你到底啥意思?”
三大爷道:“我们学校后勤的老刘去年得了肺病,到现在还在泡病号。李副校长一直想把副主任扶正,却被老张压着……”
平时三大爷回来,没少说他们学校的事儿。
三大妈如数家珍,立刻反应过来:“后勤那头一直是李副校长的,难道这回张校长想拿过来?”
三大爷撇撇嘴道:“学校那点油水,后勤得占一半,谁不想拿到手里。”
于丽插嘴道:“爸~那您是想争一争后勤主任?”
三大爷抿着嘴点点头:“就像杜飞说的,后勤这头权力不小,现在学校里论资历、论级别,能坐这个位置的人不多,我算是一个。过去我不想争,觉着争不上,还得罪人,但现在……”
说到这里,三大爷信心满满:“想想过年那会儿,张校长为什么没由来给了我二两茶叶?这就是在暗示啊!可惜我这榆木脑袋,要不是杜飞今儿这一番话,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闫解放不由咽口吐沫,激动道:“爸~您是说,张校长早就想拉拢您争这个后勤主任?”
三大爷沉吟道:“拉拢是真,至于是不是争后勤主任,还得看咱表现……”
在另一头,杜飞回到后院。
没太把三大爷的事儿放在心上。
刚才他已经说的很直白,三大爷这点事儿不值当管。
至于说,让三大爷争校长,就像闫解放说的,纯粹就是托词。
拉高目标,难度随之增大,三大爷那边自个就打退堂鼓了,也不用杜飞拒绝,更不用得罪人。
杜飞停好展现出,习惯性的上鸡窝里去摸鸡蛋。
但这一摸不要紧,竟然只摸到了一只鸡!
杜飞“咦”了一声,立刻蹲下去往鸡窝里看。
鸡窝里两只下蛋的老母鸡,果然就剩一只了。
难道让棒梗这货监给守自盗了?
不应该呀!
不说棒梗表现多好,他们家现在的生活水平,实在也犯不上偷鸡。
真要馋了,让他妈上市场买一只就是了。
除非脑子抽抽了,才会来偷杜飞的老母鸡。
杜飞皱了皱眉,倒也没急三火四的去质问。
先回家把炉子点上,又洗了洗手,才不慌不忙,上中院去。
“秦姐~”
杜飞敲门,叫了一声。
里边棒梗应了一声,跟着开门叫了一声“杜叔儿”。
杜飞看见棒梗,顿时愣了一下,差点没笑出来。
此时棒梗的确有些滑稽,脸上一道子一道子的。
“嚯~棒梗,你这是咋啦?跟女孩儿打架啦?让人给挠的?”
棒梗苦着脸道:“杜叔儿,您说啥呢!谁给女孩打架了!”
杜飞笑道:“那你这一脸伤……”
这时候,秦淮茹听到说话,也从里屋出来,白了杜飞一眼,嗔道:“棒梗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杜飞一边进屋一边又问,究竟怎么回事。
却见屋里地上有一只老母鸡,被绑上了双脚。
秦淮茹也瞥了一眼那只鸡,哼了一声道:“今儿棒梗去喂鸡,不知道咋回事儿,这俩老母鸡就打起来了……”
杜飞仔细一看,老母鸡身上真有不少伤口,应该是互相啄出血了。
秦淮茹接着道:“棒梗怕它俩咬坏了,就给拿出来一只,结果……就这样了。”
杜飞看着棒梗那倒霉模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我说爷们儿,你这也不行呀!过去形容文弱书生,都说手无缚鸡之力,你这是彻底要转型好好学习了?”
棒梗委屈的扁扁嘴,郁闷道:“我~我哪知道,这老母鸡力气这么大呀!上次……明明一抓就抓出来了。”
杜飞知道他是指许大茂他们家的鸡。
心说那能一样嘛~我这可是经过改造的‘战斗鸡’!
不过鸡找着了,杜飞也挺高兴,笑着道:“行啦~我给你算工伤,回头奖励你俩鸡蛋。”
棒梗一听,眼睛一亮。
虽然他家现在不缺这俩鸡蛋了,但杜飞的奖励却让他获得了认同感,至少今儿下午勇斗老母鸡没白受伤。
随即又担心道:“杜叔儿,你说是不是鸡窝太小了?两只鸡打的可凶了。”
杜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原先没养过鸡,不由得看向秦淮茹这个自称的养鸡专家。
秦淮茹迟疑道:“是不是天气暖和了,老母鸡要抱窝?可这也不对呀!咱院没公鸡,公鸡没压过,也没法抱窝呀?”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
只能提着这只鸡,回到后院放鸡窝里,先看看什么情况。
秦淮茹和棒梗也跟过来看。
结果,老母鸡放回去,居然十分乖巧,根本没有要打架的意思。
反而“叽叽咕咕”的凑到一起。
棒梗顿时叫起来:“哎~这不对呀!下午,下午它俩……”
杜飞倒是没怀疑他撒谎,老母鸡身上还带着伤。
不过,究竟因为什么,倒是有些蹊跷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城西天宁寺
杜飞想了想,问道:“棒梗,你仔细想想,今天跟往常有什么不一样?任何情况都别漏掉。”
棒梗眼神有些闪烁,伸出一只手指头戳着嘴角,眼仁往上翻,仔细回想道:“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昨天我上菜市场去捡烂菜叶子,遇着一个也是捡菜叶子喂鸡的老婆婆……”
杜飞仔细听着,隐隐感觉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了。
棒梗接着说道:“那老婆婆人还挺好,听说我也是捡菜叶子喂鸡,就说给我拿点草药,剁碎了放鸡菜里,鸡吃了不生病。”
秦淮茹在边上,听了直翻白眼儿,没好气的插嘴道:“你就信了?”
棒梗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飞瞪了秦淮茹一眼:“让孩子把话说完了。”
秦淮茹撅着嘴没再吱声。
在这一刻,棒梗忽然有些庆幸,有杜飞能降得住他妈。
不然出了这种事儿,挨不挨打不说,至少得让他妈在耳朵边唠叨半天。
棒梗接着道:“其实~原本我也没太上心,寻思那老婆婆也就是说说。谁知今儿下午到菜市场去,竟又遇上那婆婆了,还真带来两根草药!”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猜到是什么,问道:“那东西呢,你都给用了?”
棒梗咬着嘴唇,连忙摇头:“我没敢多放,就切了一小点。”
说着抬起手,比划了一个五六厘米的长度。
这小子也不完全是个楞头青。
一开始就想到这草药可能有问题,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试着放了一些。
而且,后来老母鸡出了事儿,他也猜到是这草药的问题,这才奋不顾身,拼命去补救。
刚才装傻充愣,主要是怕挨说挨打。
直至刚才,杜飞把老母鸡放回去,两只老母鸡相安无事,这才敢说出实情。
杜飞问道:“剩的草药呢?拿来我看看。”
棒梗“哎”了一声,伸手就从鸡窝顶上的塑料布下边,抽出一长一短两根晒干的植物。
杜飞瞥了一眼,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一旁的秦淮茹也认出来,惊诧道:“这不是大烟花吗!你个死孩子,啥东西都敢往家拿!”
说着抬手就往棒梗后脑勺拍了一下。
要搁原先,这一下棒梗一准能躲过去。
但如今秦淮茹体质提升不少,不仅力气更大,出手速度也快。
棒梗还没反应过来就中招了,一下就被打个趔趄,脑袋瓜子,嗡嗡生疼。
但他自知理亏,也不敢吱声,连忙躲到杜飞这边。
他虽然不认识,但也知道大烟花是什么玩意儿,心里有些害怕。
杜飞拍拍他后背,说了声没事儿。
又跟秦淮茹嘀咕道:“秦姐,赶紧找地方扔了,别让人家瞧见。”
秦淮茹“嗯”了一声,一把从棒梗手里把东西夺过去,撅巴两下,揣进怀里,一溜烟的往院子外边跑去。
棒梗则快哭了,解释道:“杜叔儿,我真不知道……那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的,没想到这么坏!”
杜飞道:“人家也不一定是坏心,民间倒是有这个偏方,说养鸡喂点这玩意儿,能不得鸡瘟。”
棒梗有些不信:“真哒~”
杜飞拍他一下,笑着道:“我用得着骗你。行了,家去吧~”
棒梗“哦”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的走了。
心里想到一会儿他妈回来,脚步愈发沉重。
不过接下来,棒梗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郁闷。
秦淮茹从外边回来,只到家打个照,才说了他几句,就又出去了。
至于是去哪了,不用想也知道。
棒梗躺在床上,盯着他们家的房门,心里一团乱麻。
既希望秦淮茹立即从外边进来,又希望她别回来,免得自个挨说。
带着复杂旳心情,直至棒梗睡着了,秦淮茹也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
杜飞从炕上爬起来,下意识的揉了揉两个腰子。
昨晚上,他算是见识了火力全开状态的秦淮茹。
什么叫需索无度,哪个叫诛求不已。
忽然有些明悟,当初贾东旭是怎么bbq的。
遇上这娘们儿,也就是杜飞,体质改造过,换個一般的爷们儿谁受得了!
杜飞舔舔嘴唇回味,不由骂了一声“妖精”,才开始穿衣服。
简单吃了一口早饭。
杜飞推车子往外走,正好在中院看见取车子的秦京茹。
虽然跟聋老太太住回到后远去,但秦京茹的自行车还放在中院。
杜飞看见秦京茹,面上仍跟过去一样,问道:“京茹,今天怎么就你自个?秦姐呢?”
秦京茹回头看见杜飞,眼神闪过一丝复杂,撅了噘嘴,想不搭理,临了却没忍住,小声道:“我姐说不舒服,让我帮她请假。”
杜飞往贾家瞅了一眼,心里幸灾乐祸,让你昨天逞能。
随后,秦京茹跟杜飞也没多说别的,来人出了四合院,就各奔南北。
杜飞来到街道办。
今天是星期一,大伙儿的精神状态都不错。
只有朱婷有些没精打采的。
杜飞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张红英竟跑到她家住的,俩人悄咪咪的,聊到后半夜。
杜飞问聊的什么,朱婷脸一红,死也不说。
估计是些少儿不宜的。
等到中午,杜飞跟大伙一起,正准备上小食堂。
却刚出门口,就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动静。
杜飞一看,竟然是汪大成骑着摩托车来了。
不由得愣了一下,上次去医院探望汪大成。
他虽然伤势不重,但也被捅了一下,居然这么快就出院了!
汪大成脸色还行,开着挎斗摩托停在边上,笑着冲杜飞道:“老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出来了吧~”
杜飞走过去,关切道:“怎么没多待几天?好利索再说。”
汪大成的脸上笑意收敛,叹道:“案子还搁在那,我咋能住得下去。”
杜飞道:“对了,正好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刚调到分局去,回头我请你们,认识认识。”
汪大成当即就懂了,应了一声道:“那没问题,等手头这案子完事儿的。”
杜飞也是提一嘴,让汪大成知道有这回事,不是当务之急。
转又问他,今天有什么事儿?
汪大成专程骑摩托车过来,不可能就为跟杜飞打声招呼。
汪大成扬了扬下巴道:“上车~咱找地方细说。”
杜飞看出汪大成这不是小事,跟朱婷打个眼色。
朱婷点头也没多问,便先走了。
杜飞则一屁股坐到挎兜里。
汪大成一拧油门儿,“突突突”一溜黑烟,扬长而去。
在路上,尤其遇到颠簸的地方,杜飞能看出汪大成的脸色不大好看。
嘴角时不时抽抽两下,显示在忍着疼痛。
不过杜飞也没说废话。
既然王大成伤还没好就从医院跑出来,肯定有必须出来的理由。
汪大成驾驶摩托车一路往南,眼瞅着快到市局,却往东边一拐,钻进一条胡同。
在里边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口。
这小院儿虽然不大,但大门十分宽敞,门槛子也给铲平了。
杜飞下车把门推开,汪大成直接骑着挎斗摩托就进了院儿。
到院里,汪大成熄火,杜飞反手关上院门。
几乎同一时间。
就在院子对面的电线杆和房檐上,扑闪着翅膀降落下来十几只乌鸦。
刚才杜飞跟汪大成出来,就把小黑给叫了过来。
他倒不是防着汪大成,而是让小黑在外边守着,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只是杜飞没想到,这次小黑竟然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十几个部下。
一群乌鸦落到一块儿,反而不显得那么突兀。
在院子里头。
杜飞一边打量,一边跟汪大成进屋。
这是一个东西北,三面有房的三合院,南边只有大门和院墙。
院里红砖铺地,显得十分整洁。
西屋是厨房,的里边往外冒着热气,不知道在蒸什么东西。
汪大成走在前边,俩人一前一后进了上屋。
而杜飞进去,却是吃了一惊。
只见屋里还有俩人,坐在一张八仙桌旁边,正是他三舅陈中原和秦锋秦科长。
包括汪大成在内,仨人都穿着便装。
杜飞走过去叫了声“三舅、秦叔儿”跟着一块儿坐下。
心里估计,今天怕不是小事儿。
从陈中原和秦锋身上不难察觉到,两人压抑愤怒的情绪。
杜飞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三舅,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说着又看了看秦锋和汪大成:“您跟秦叔儿这是唱的哪出?”
陈中原的手指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桌面,言简意赅道:“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我们这边~很可能有内奸!”
杜飞也吃了一惊,这事儿非同小可。
没有确凿证据,随便怀疑战友,这可是大忌。
杜飞看一下秦科长。
秦科长眼镜片下,一双眼睛阴鸷无比。
杜飞十分识趣,并没刨根究底,问他们怎么发现有内鬼的。
现在对于杜飞来说,怎么发现的,甚至究竟谁是内奸,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种情况下,陈中原和秦峰把他叫来,是什么意思?
杜飞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陈中原接着说道:“现在有个任务想交给你。”
杜飞心说果然!
杜飞一脸坚定道:“三舅,您说,保证完成任务。”
到了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掉链子,更不能有任何退缩抵触的情绪。
讨价还价,虚与委蛇,都没有意义。
如果这次是陈中原单独找他,就是还有回旋余地。
既然秦锋和汪大成都在,如果杜飞再拒绝,仨人也不会逼他,只是以后……
所以,杜飞二话不说,坚决表态。
还是那句话,态度必须积极端正。
至于说到最后,能不能办好,是能力问题,还有一定的运气因素,就不是杜飞所能把控的了,嘿嘿~
对于杜飞的态度,陈中原和秦锋都相当满意。
陈中原拍拍杜飞肩膀:“小飞,我知道你手底下有几个得用的人……”
这几次,杜飞发现各种线索,大多推给下边的人手。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拉拢雷老六、魏犊子、老杨这些人。
关键时候,就像现在,他真能拿得出人。
否则前边说那些借口不就穿帮了。
杜飞当即道:“三舅,这没问题,我立即把他们叫过来听您指示。”
陈中原摆摆手道:“不用,你自个的人自个使唤,叫来给我干啥。”
杜飞点点头,也没再坚持。
这其实是陈中原在做给秦科长看,表明杜飞的人就是杜飞的,不能因为这次,有所接触了,就给挖过来。
秦锋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陈中原接着道:“其实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上次你不是提供线索,说刘卫国就是刘光北,很有可能就是日本人野原广志。”
杜飞点头。
陈中原继续道:“现在经过调查,已经可以证实,你的判断没错。两年前野原广志以修改曾用名的名义,把名字改成刘卫国后,在他身边出现的,所谓的妻子张芳,也是一个日本人。曾是特高课的成员,日本投降后,转投阎xi山,解放后一直潜伏在唐shan,三年前来到京城……”
杜飞一边听着,一边暗暗惊讶陈中原这帮人的效率。
这才几天功夫,竟然把来龙去脉全都给摸清了。
跟之前杜飞的猜测也是大差不差。
但如果仅仅这些,应该不至于让陈中原跟秦锋这样谨小慎微。
果然,接下来才是重点。
陈中原道:“这个张芳,假装信佛的居士,经常出入西城的天宁寺。根据掌握的线索,上一次逃走之后,王文明并没离开京城……”
杜飞总算明白了,原来又涉及到了王文明。
上次功亏一篑,让化身魏老师的王文明金蝉脱壳,这令车中原他们非常被动。
本来是露脸的事儿,结果给办砸了。
所以,再次发现线索,才会格外小心谨慎。
之所以要用杜飞的人。
一来,可以掩人耳目,防着有可能存在的内奸。
二来,也能压住消息,万一再让王文明跑了,不至于产生太大副作用。
等陈中原把情况说完。
杜飞大脑飞速转动,总结道:“三舅,也就是说,您跟秦叔儿怀疑,这个张芳跟王文明暗中有联系,联络的地点,就在天宁寺!”
第四百五十九章 老油条里的极品
说完正事,吃完了午饭,杜飞离开那个小院,让汪大成给他送回去。
杜飞也没在街道办多待,当即跟钱科长打声招呼,就骑车子出去,直奔老杨家去。
朱婷虽然有些好奇,中午汪大成来找杜飞什么事,杜飞一回来就急吼吼出去。
不过杜飞没主动说,她就没多问。
这也是从她妈那学来的经验,男人的事,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就得学会装聋作哑。
不然把人勒得太紧,不光是自己累,男人也觉着烦。
杜飞骑着车子,一边往老杨家赶,一边合计刚才陈中原说的情况。
虽然陈中原这边言之凿凿,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证据能证明,王文明跟刘卫国现在的爱人张芳有联系。
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凭借他们的经验以及合理推定。
得出了这样一个只能在私下说,却没法拿到台面上的论断。
至于说,能不能顺藤摸瓜,再次找到王文明,就全看杜飞的了。
这件事让其他人来,的确难度不小。
现在敌人在暗,如果陈中原那边贸然行动,最容易打草惊蛇。
真把王文明给惊着,干脆离开京城,那就更麻烦了。
杜飞却不用担心,到时候直接让小黑和小乌过去盯着,甭管是张芳还是王文明,只要冒出来接头,谁也跑不了。
不过杜飞思忖,这个事儿不能显得太容易了。
他可不想因为一句‘能者多劳’累死。
这种事儿,偶尔参和,帮帮忙还行。
要表现太突出,让人高估了他在这方面的能力,那以后可有的忙了。
而且时间长了,还容易暴露小乌它们旳存在。
所以,杜飞虽然把话说的很满,回来也立即张罗人手,却并没打算速战速决。
更何况,刚才临走时候,陈中原也跟他说了,不用有太大压力。
这个事让他来,其实多少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无论是陈中原,还是秦科长,心里都有数。
王文明是什么样的敌人。
这些年,不仅是他们,还有上级部门,都在盯着这个人,却始终没落网,
凭什么指望杜飞指望杜飞能立竿见影。
所以,在时间方面,杜飞不存在压力。
来到老杨这边,杜飞也没提王文明。
明面上就说让老杨去盯着张芳。
并格外叮嘱,不要打草惊蛇。
老杨对这种活儿,也算是轻车熟路,跟之前去盯着刘大刚和那个日本女人差不多。
暗地里,杜飞则让小黑过去,同样盯着张芳。
尤其她以居士的身份,前去天宁寺,要格外留心。
安排好这些,杜飞从老杨那头回到单位,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并没因为中午见了陈中原几人,就被打乱原本的生活节奏。
他依然按原计划,跟朱婷一起回家。
上次朱妈妈说了,让他经常过去,可不是说说。
现在朱妈已经进入了‘丈母娘看女婿’的状态,一早上就叮嘱朱婷,今天带杜飞回去,说要给杜飞做点好吃的。
有这好事儿,杜飞哪会拒绝。
跟朱婷一起,骑着车子,说说笑笑。
因为开春,白天越来越长,下班这会儿天还大亮着。
俩人也不着急走,慢慢悠悠的,到家都快六点了。
朱妈提前下班,跟勤务员一起准备好了饭菜。
知道杜飞今儿要来,特地炖了土豆牛肉。
着急忙慌弄完了,杜飞跟朱婷却迟迟没回来,给朱妈等得直着急。
直至俩人回来,才白了朱婷一眼,嘴里没好气的抱怨。
可是一转脸看见杜飞,又是眉开眼笑,小杜长,小杜短。
朱婷瞧着都怀疑,到底谁才是亲闺女。
不过晚上吃饭依然没看见朱爸。
朱婷也没在意,这些年她们娘儿俩早习惯了。
到这个位置,工作忙起来,根本没时没晌。
只有杜飞问了一嘴。
朱妈道:“嗐~甭管他,没提前打电话回来,那就是不回来吃了。这一个月呀~在家吃不上几顿。”
杜飞笑着道:“这也是没法子,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朱妈听着,嘴上谦虚着“啥能力责任的”,心里却是心花怒放,夹了一大块牛肉塞到杜飞碗里:“小杜,你多吃点,在这儿可别客气。”
一旁的朱婷直翻白眼。
她原先没发现杜飞这货这么能拍马屁。
话都是大白话,说不上什么辞藻,偏偏能搔到她妈的痒处。
等吃完了饭,仨人回到客厅说话,顺便打开电视机,看一看新闻。
现在的电视节目实在有限,朱婷家这台电视机,也是摆设大于实用,但每天雷打不动,新闻肯定必看。
朱妈拿起放在沙发上,织了一半的毛衣。
朱婷去洗苹果。
就剩杜飞跟朱妈单独相处。
杜飞这货丝毫没有局促,颇有点社交牛逼症。
腆着脸凑到朱妈旁边坐下:“伯母,您这织的什么花样,真好看呀~”
朱妈在他们单位也是织毛衣的小能手,一见杜飞问起这个,顿时又来神儿了,笑眯眯道:“你说这个呀~这叫叶子花,正针反针变着,还能出不一样的花纹……”
说着把织完的一半展开给杜飞看。
杜飞伸手摸了摸,啧啧称赞:“您手真巧!”
朱妈怕牙花子露出来,掩着嘴笑道:“哪有,哪有~就是平时没事儿,瞎琢磨的。”
杜飞道:“那就更厉害了,我看小婷身上那件毛衣,也是您织的吧~真好!”
朱妈愈发眉开眼笑,却笑着笑着忽然想起杜飞的身世。
早早就没妈了,父子俩人相依为命。
老爷们儿还得上班,又能顾得上什么?
而眼下父亲也没了,真是個苦命孩子。
瞬间朱妈母姓泛滥,放下手上的毛衣针,起身从电视旁边的橱柜里拿出针线盒。
从里边拿出软尺,跟杜飞道:“小杜,你站起来,伯母给你量量,回头给你也织一套,等今年上秋了穿。”
“哎呦~那感情好了!”
杜飞也不客气,立刻站起来,伸平了双臂。
朱妈也就一米六的个头,在这个年代不算矮了,但拿着软尺,到杜飞跟前,却得仰着脑袋,一边量尺寸记在本子上,一边说道:“得亏你这个头,我跟她爸都不算高,没想到小婷随了她舅舅,长了这么大个子。”
杜飞接茬道:“舅舅都是大个?”
朱妈笑道:“可不嘛~我们家一共哥仨姐俩,小婷仨舅舅都有一米八。”
杜飞随口道:“那就难怪了,外甥女随舅舅……”
恰在这时,朱婷端着洗完的苹果出来,不禁诧异道:“妈~您给他量干啥?”
朱妈刚量完裤长,一边让杜飞撩起衣服量腰围,一边答道:“我给小杜他织一套毛衣,到秋天好穿。”
朱婷有点心虚,撅撅嘴道:“妈~”
其实她也盘算给杜飞织点啥,不过技术水平有限,寻思先来个围巾手套啥的,等练练手,再上毛衣。
谁知道,她妈直接上来就给搅和了。
见过朱妈织的,自己那还能拿得出手!
朱妈量完了起身,看见朱婷样子,也能猜到一二。
却不以为意,反而幸灾乐祸道:“现在着急了?早就教你了,你不上心,怪得了谁?”
朱婷“哼”了一声,气呼呼拿个苹果塞到杜飞嘴里。
国光苹果,皮稍微有点厚,但汁水足,酸甜口儿,苹果味儿十足。
杜飞张开大嘴,一口咬掉一个月牙,嚼了几下,咽下去道:“哎~婷姐,这苹果比咱们街道分的好吃。”
朱婷白他一眼道:“那能一样嘛~这可是锦州南山果园的特等果,拿两种网眼的筛子筛,太大的不要,发糠;太小的不行,发涩。前几年咱国内都吃不着,全都拿给北边顶贷款了。”
杜飞则又咬了一大口。
朱妈笑着道:“咱家还有多少?等会儿你去给小杜装一半去。”
这苹果是真好吃!
杜飞也不客气,道一声谢谢伯母。
朱婷则因为亲妈在场,也没好意思把杜飞往自个闺房里拽,有些肉麻的话,挡着亲妈,也说不出。
一时间,除了杜飞,这娘儿俩都有点别别扭扭的。
好在发觉气氛不对,杜飞立即提出要看看朱婷小时候的相册,这才化解了尴尬。
只是很快,朱婷就更尴尬了。
拿出有些老旧的相册,翻开头一张就是她穿着开裆裤的百日照。
后边还有三四岁大,光着屁股跟个泥猴儿似的,跟好几个孩子站在窑洞前边。
杜飞还注意到,在这张照片的背景里,居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藤椅里,翘着二郎腿,正在看报纸。
杜飞舔舔嘴唇,心里暗暗吃惊。
而接下来,在照片里又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有的是合影,有的是不经意出境的背景。
在此前,杜飞虽然早知道朱婷的家世,但那只是一个比较抽象的概念。
直至这一刻,他才直观的感受到。
在相册里还陆续看见了朱婷的三个哥哥。
也都算是仪表堂堂。
更令杜飞意外的是,相册里还有年轻时候的朱敏和李明飞。
该说不说,十多年前的李明飞长得的确精神,跟杜飞比也是伯仲之间。
却顶不住岁月催人老,现在的发际线已经快退到头顶了。
就在这时,外边大门响动。
却是朱爸回来了,身边一起的还有张主任的爱人,俩人一边走还一边争论什么。
直至看见杜飞,朱爸也没意外,微笑道:“小杜来啦~”
朱婷和朱妈起身迎去,跟张主任爱人打招呼。
朱婷叫徐叔叔,朱妈则直接叫老徐。
杜飞跟在后头,叫了一声“朱伯伯好”,又跟一旁的徐部长叫了声“张姨夫~”
朱妈听了一愣,疑惑道:“小杜,你这姨夫搁哪论的?”
徐部长笑着解释:“韩大姐,我们家老张跟小杜一见如故,前阵子还张罗着要给小杜介绍对象呢!没想到……”说着看看朱婷:“就让您这给捷足先登了!”
朱妈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杜飞。
心说这臭小子还真有人缘儿,幸亏徐部长家里没闺女。
这时朱爸道:“我跟老徐上书房说点事儿。”说完看了看杜飞,顿了顿道:“小杜过来,给我们泡两杯茶。”
杜飞没想到有这个待遇,连忙应了一声跟上去。
朱爸嘴上没说,却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对这个准女婿的认可。
显然这么晚,俩人回来还要上书房去,肯定不是话家常,而是有重要工作。
这种情况,让杜飞进去,一则是对杜飞的信任,再则也是一种提携和教导。
当然,也含有一些考验的意思。
杜飞心知肚明,跟在后头打起精神。
朱爸的书房布置十分简单,除了一个大办公桌,边上还有沙发茶几,大致跟办公室也差不多。
而杜飞在这里,意外发现一个眼熟的东西。
在茶几上边,竟然摆着上次他从陈方石那弄来的棋盘和棋子。
这棋盘的分量不轻,那次从燕大回来,因为要带朱婷,就没拿走。
事后朱婷还提了一次,说这套围棋她拿回来了,要给杜飞自个来取。
后来一忙活别的事儿,杜飞就给忘到脑后了。
“茶叶在那里~”朱爸指了指窗户旁边的柜子,发现杜飞看见棋盘,丝毫没觉着尴尬,仿佛那棋盘理所应当就该摆在那里。
杜飞暗赞朱爸的养气功夫,这绝对是老油条里的极品。
连忙“哎”了一声,走过去,拿茶叶。
反正他对围棋没什么执念,既然老丈人喜欢,给他就是了。
反正只要有朱婷在,将来老丈人家里有啥东西捣腾不回去。
但等打开柜子,杜飞却愣了一下。
里面密密麻麻的摆着十好几个茶叶罐子,上边贴着标签,都是各地名茶。
杜飞下意识就想问,他们要喝什么。
却发现朱爸和徐部长已经坐在沙发上讨论起来,有些不好打断。
杜飞索性做主,直接拿了茉莉花,反正他也不是秘书,就这玩意,爱喝不喝。
办公桌上的暖瓶是晚上刚烧的开水,现在泡茶,温度正好。
杜飞拿俩杯子,简单的洗洗茶,一人倒了一杯。
给端过去,放到茶几上,然后站在边上听音儿。
第四百六十章 狗头军师
杜飞很有自觉,站在一边当透明人。
朱爸让他进来,可不是显他能耐,而是让他多听多看。
另外,杜飞估计,最后朱爸应该会问问他的观点,作为一个小小的考核。
所以他听得格外认真,别到时候说不出个四五六,不仅自个坐蜡,朱爸也尴尬。
而朱爸和徐部长讨论的问题其实也很简单。
用俗话来说,就是俩字——缺钱!
之前杜飞也不清楚,朱爸到底是什么级别。
但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徐部长应该是朱爸的副手。
而朱爸的能量似乎比普通正职更大,甚至对整个经济调整的方向都有一定影响力。
两人的分歧也不算太大,只是着眼点有些不同。
徐部长更多考虑的是本部门的利益和发展,而朱爸立足点则高了半层。
最终的结果就是,徐部长想要钱,朱爸不给。
这多少让杜飞有些失望。
原本他以为这个级别的领导讨论问题,肯定要高大上一些。
但实际上,无论朱爸还是徐部长,都是直来直去旳大实话,甚至偶尔还带出几个脏字和家乡话。
即便如此,杜飞仍津津有味的听着。
直至半个多小时,徐部长放弃了。
倒也不是被朱爸说服了,而是……真没钱!
朱爸则看向杜飞,淡淡道:“小杜,刚才都听出什么来了?”
徐部长也看过来,带着几分审视。
杜飞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意外,好整以暇道:“现在,xx很缺钱!”
朱爸抬了抬眉毛:“就这些?”
徐部长皱了皱眉,没说话。
杜飞接着道:“资本枯竭,现有工業难以产生利润,投资无以为继……”
这下朱爸和徐部长脸色一变。
刚才他们讨论的全都是钱,只要带着耳朵,就知道缺钱。
可是杜飞得出的结论,却令人动容,尤其是朱爸。
他是当下,少数几个,真正知道每年具体有多少财正哧字的人。
朱爸严肃起来,沉声道:“你觉着有什么法子?”
这话一出口,朱爸自个先笑了,一旁的徐部长也笑了笑。
那么些专家领导都束手无策,杜飞一个小年轻能有什么法子。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已经不算是工作时间,杜飞也不是他们下属,姑且就算闲聊。
果然杜飞摇头:“朱伯伯,你这是强人所难呀!我能有什么法子。”
朱爸一笑,却也放松下来,彻底脱离了工作状态,摆摆手道:“小杜,你不用有顾虑,就算是闲谈,放心大胆说。”
杜飞看了看二人,想了想道:“具体的办法,我的学识阅历有限,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但大方向上,我倒是有些想法。”
朱爸眼中闪过一抹不喜。
如果杜飞说些具体的东西,哪怕幼稚不成熟,他也不会这样,毕竟是年轻人。
但杜飞一张嘴就来個‘高屋建瓴’的,却有些好高骛远的嫌疑。
不过有徐部长在场,他也没说什么,索性先听一听。
杜飞却敏锐的发现朱爸皱了皱眉,但话已经说了,也收不回来,好整以暇道:“我读诸葛亮的《隆中对》觉着其中最重要的,其实就四个字。”
朱爸再次皱眉,心中更为不喜。
原因还是杜飞口气太大。
《隆中对》!
诸葛亮的千古名篇,奠定三国的方针纲领,六百多字的内容,字字珠玑。
合着到你这,最重要的就四个字!
一旁的徐部长则更达观,反正杜飞不是他女婿,好与不好的他都能担待。
同时也有些好奇,杜飞语不惊人死不休,接下来要怎么说。
发现朱爸情绪有些不好,未免气氛僵住,便接茬道:“哦?那你说,是哪四个字?”
杜飞伸出手,张开四根手指,一字一收:“天下有变!”
朱爸目光一凝,缓缓背诵:“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好个天下有变!你是说我们现在也要等天下有变?”
“是~”杜飞坚定道:“当今世界,两大集团,一东一西。我们先前脱离依附北边的老大哥,已经处于第三方的位置。却因为历史和意思形态原因,遭到双方打压。但这一定不是常态,只要我们能坚持住。在未来三五年,两大集团竞争,一旦有人处于劣势,必然与我们缓和关系,也就是所谓的‘联弱攻强’。”
朱爸和徐部长全都陷入沉思。
相比起来,徐部长更趋向技术官僚,感触并没有朱爸那么震撼。
足足十来秒,三人全没说话。
直至朱爸问道:“那你觉着,最后会是东边还是西边?”
此时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一丝不满。
因为杜飞的确说出了独到的观点见解,并不是好高骛远,志大才疏。
杜飞想了想道:“朱伯伯,张姨夫,我觉着西边的概率更大。”
朱爸眉梢一扬:“为什么?”
杜飞答道:“老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之前我们跟东边好过,最后却弄得不欢而散,双方心里都带着怨气。除非某一方遭遇剧变,或者生死攸关,很难破镜重圆。”
朱爸和徐部长不约而同点头。
他们亲身经历过,与北边的蜜月期,以及后来交恶,感触更甚。
那段曾经的‘兄弟般友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杜飞接道:“反观西边,那些资本家都是没底线没原则的。斯da林曾说过,只要价格合适,资本家愿意把绞索卖给绞死他们的人。所以在与我们交好的问题上,西边不存在情感上的障碍。另外就是越nan那边的战争,漂亮国遇到了很大麻烦,等他坚持不下去了,面对东边,处于劣势。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想到跟我们联手,作为回报向我们转移一些过剩资本,来解决我们发展经济,资本不足的问题。”
说到这里,朱爸和徐部长已经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
先不说杜飞的观点是否正确,至少这一番话是能够逻辑自洽的……
半小时后,朱婷把杜飞送出去,徐部长也早走了。
家里就剩朱爸朱妈。
朱爸嘴里“里格隆咯”的哼哼着调子。
朱妈不由得问道:“哎~老东西,刚才在书房,你们都说啥了?还唱上《定军山》了。”
朱爸最近十多年养成的习惯。
心情不错的时候,在家就会哼哼几句京剧,尤其喜欢马连良先生的《定军山》。
朱爸笑道:“你别说,小杜这孩子肚子里有点儿东西。”
朱妈一愣,有点不信这话是从丈夫嘴里说出来的。
自从朱婷决定,要跟杜飞谈对象。
朱爸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排斥,觉着杜飞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不知道在书房里,让杜飞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改弦更张了。
与此同时,在不远的另一栋小楼里。
徐部长在家,也在跟张主任说起杜飞刚才的表现,末了叹道:“真是应了那句话,江山代有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个小杜,是个人物,又有朱家帮衬,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张主任坐在沙发上,不由得放下手上织的毛衣,诧异道:“小杜那孩子真有你说这么厉害?”
徐部长抿着嘴,感慨道:“这个我还真说不太好!这些年我都在地方工作,负责具体事务,忙得脚不沾地,现在真说分析大的方向,我还真未必能比得上小杜。”
张主任没想到,丈夫对杜飞的评价这么高。
徐部长接着道:“上回你说,小杜跟朱婷搞对象,还觉着小杜高攀了。现在看来,可未必了,未来几年,如果真像小杜预测的,那老朱家……这次可算捡到宝了。”
在杜飞这边。
离开朱家,朱婷一直把他送到大院门口。
虽然时候不早了,但在大院里头,也不担心有危险。
直至看着杜飞骑上车子走远,这才恋恋不舍回去。
杜飞沿着复兴路一路向东。
心里回想刚才在朱爸书房说那番话。
这算是他第一次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展现出令人眼睛一亮的能力。
从结果上看,似乎还不错。
至少朱爸以后不会再把他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普通晚辈。
尤其在未来,需要做出决策,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会立即想到杜飞这个智囊。
这也是杜飞给自己在朱家的定位——关键时候能出主意的狗头军师。
虽然朱家家大业大,但资源也是有限的。
更何况朱婷上边还有三个哥哥。
楚家那边,只有楚明、楚成哥俩,尚且捉襟见肘。
朱家这边哥仨,再加上朱婷,轮到杜飞这,还能有多少资源?
而且,一旦涉及到资源分配,你多了,他少了,必然产生矛盾。
最主要的是,杜飞并没打算走士涂这条路。
自然没必要去争个长短。
倒不如当个狗头军师,只要展现出过硬的能力,甭管朱爸还是仨大舅哥,都得高看一眼,对他客客气气。
杜飞想通这些,心里愈发轻松,脚下的自行车蹬得更快。
一溜烟,进复兴门,过天安门广场,在朝阳门南小街拐弯往北到芳嘉园胡同。
第四百六十一章 手握日月摘星辰(万更求订阅
杜飞轻车熟路,来到芳嘉园胡同。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停下自行车,往前后瞧了瞧。
最近的路灯在二十米外,架在一根木质的电线杆上。
比较近的光源则是旁边四合院门口挂着的一盏小灯。
灯泡也就五瓦,比蜡烛亮不了多少。
杜飞从自行车上下来,十分敏捷的来到墙根底下的阴影里,伸手对着下面的耗子洞里挥一下。
两个‘大德通’的金元宝,就被收进了随身空间。
别说这个时候黑灯瞎火的,就算是大白天,他攉拢这一下,也未必有人看出是干什么来的。
十两的金元宝,一个就相当于一根大黄鱼。
按现在的金价,两个就是四千四百块钱。
杜飞拿到手后,心里也美滋滋。
这两天功夫,小灰在这房子下面已经安顿下来。
不仅完善了耗子洞的结构,又开通了一个通向外边的逃生通道,还收服了几个部下专门给它上外边去找吃的。
这多少能保证小灰挖掘金元宝的速度,即便如此一天也只能挖出一个金元宝。
如果再多,杜飞就能明显感觉到小灰的抵触情绪。
好在杜飞不缺时间,倒也不急在一时。
拿上金元宝后,骑上车子一溜烟回到四合院。
至于芳嘉园胡同这头。
杜飞心里合计,最近这几天不能再去了。
免得被人瞧出来什么。
等过个十天半个月,小灰攒出十几个金元宝,再去一起收了也不迟。
在四合院大门口下了自行车。
杜飞伸胳膊看了一眼手表。
他从朱婷家出来就八点多了,又上芳嘉园胡同兜了一圈。
这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杜飞搬着车子进前院,又过垂花门,来到中院。
因为傻住他们家正在修房子,屋子还没上门窗,工地上堆了不少材料。
按照惯例,要通宵点灯。
在灯下,杜飞却意外看见俩人。
棒梗正站在那扎马步,傻柱则在旁边拿着一根细竹竿,时不时就点他一下。
杜飞一看就懂,这是在教棒梗练武呢,不由得诧异道:“呦呵~柱子哥,你们这什么时候开始的?”
傻柱笑呵呵道:“兄弟,才回来呀!前天刚开始。”说着到跟前压低声音,有些幸灾乐祸:“棒梗这小子,好像在学校打架让人给揍了。”
虽然是压低声音,但傻柱那嗓门儿,也没压低多少。
不光杜飞,棒梗也听得真真的,忙张嘴要分说。
却被傻柱呵斥一声:“哎~到时间了吗?我怎么说来着~练功就得认认真真的,否则……嘿嘿~”
棒梗顿时闭嘴,虎着脸较劲。
杜飞也没太意外,这倒是棒梗的性格,笑着道:“行啊~爷们儿!加油,既然学了,就学出点样子来,可不能半途而废。”
棒梗一脸坚定的“嗯”了一声。
杜飞又跟傻柱打声招呼,推车子回了后院。
院里黑黢黢的。
许大茂、娄小娥上老丈人家去了,二大爷家也早早关灯了,杜飞隔壁也空着。
就旁边的聋老太太屋里还亮着灯。
杜飞往那边看了一眼,在门边的窗户里边,看见秦京茹委屈巴巴的小脸。
跟杜飞眼神对上,顿时有些慌了,连忙缩了回去。
杜飞收回目光,开门回到家里。
开灯换鞋,然后似笑非笑道:“棒梗还没睡呢~就敢来了?”
“啊~”
秦淮茹蓦的惊醒,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居然躺在罗汉床上睡着了。
杜飞刚才一开门,就已经察觉到轻微的呼吸声。
“回来啦~咋回来这么晚呀?”秦淮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起身来到杜飞身边,帮他脱了大衣。
杜飞道:“晚上有点事儿,去见一位长辈。”
秦淮茹心细如发,顿时就猜出一二。
其实最近杜飞身上,那种陌生女人的气味越来越重,她就猜到了。
之前杜飞又明确拒绝了秦京茹的求爱。
更说明她最担心的事情正在发生。
秦淮茹心里叹息一声,只能自我安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随即按耐住乱七八糟的想法,好整以暇道:“小杜,今天厂里出事儿了!”
“嗯~什么事儿?”杜飞一听,也大致猜到,应该是李明飞用了一天时间准备,然后对劳保厂那边先下手为强了。
果然,秦淮茹说的就是这个事儿。
脸上还有积分焦急:“你说这事儿会不会牵连到吕姐?”
杜飞能理解秦淮茹的担心。
自从到了后勤处,这位吕建芬吕处长对她的帮助很大,从说话办事,到穿衣打扮,都对秦淮茹的影响非常大。
而且因为杜飞的关系,吕处长也是秦淮茹在后勤处的直接靠山。
如果吕建芬倒了,接下来无论换谁,秦淮茹肯定不如现在这么如鱼得水。
杜飞见她六神无主的,笑着道:“看你急的,你不都说了嘛~是吕处长大义灭亲,主动揪出了劳保厂的贪污分子。”
秦淮茹仍皱眉道:“可是……”
杜飞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你这个时候与其在我这患得患失,不如去你吕姐那边同仇敌忾,等回头这事儿过去,你们就是患难的关系。”
秦淮茹愣了一下,总算反应过来,拍了杜飞一下:“你这个混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你说~你说~”
杜飞趁势把她抱住亲了一口,手顺着mo进衣襟,笑着道:“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呀~别告诉我你今天发现苗头不对,就给你们吕处长甩脸子了!”
秦淮茹白了一眼,按住杜飞的手:“哎~别闹,正经的,你说我现在就上吕姐家去?”
杜飞道:“现在就去,反正也不太远。要是觉着害怕,带京茹一起去,跟你作伴。”
秦淮茹想了想,点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那~我去了怎么说?”
杜飞“切”了一声:“你伶牙俐齿的,还用我教你?别的不用说,去了就表态,表忠心。但切忌别骂她那坏事的亲戚,疏不间亲,这是大忌。”
秦淮茹也雷厉风行,立刻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跟着就听见外边传来敲门和叫秦京茹的动静……
杜飞闻了闻刚刚玩球的手。
一边洗漱上楼,一边暗暗嘀咕,秦淮茹这俩玩意居然比开始瓷实多了。
今天面对朱爸和徐部长,耗费不少精力。
杜飞没兴致看书,直接关灯躺到被窝里,一时却睡不着。
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一会儿想到朱婷,一会儿又想到秦淮茹、秦京茹姐儿俩。
好在这次于欣欣和周晓白没有乱入。
不知过了多久,杜飞迷迷糊糊睡着。
再睁开眼睛,却是满脸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穿越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想伸手揉揉眼睛,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身体。
与此同时,在他视线所及的上空。
两团星云环绕,正在碰撞对峙,一个蓝紫色,一个青绿色。
原本在彩色星云之中,杜飞应该看不清楚,可他却能看见。
在那蓝色星云之中,凌空虚立着一个长发过丈的女人,一身蓝紫色的古装长裙,长发飞舞,衣袂飘荡。
手掐指印,表情沉静如古佛,一双丹凤眼却锐利如电。
特么的,居然是朱婷!
在对面,青绿色的星云中却是五个人。
一个青衣少妇,脚踏莲台,宝相庄严,一手持宝剑,一手持如意,身边两女一男三个金童玉女,正是秦淮茹四口。
一旁的秦京茹,一身绿色铠甲,头上一条蟒蛇粗的麻花辫冲天扬起,缓缓摆动。
手持九齿钉耙,虎视眈眈,大吼一声:“抢我杜飞哥,今天让你魂飞魄散!”
秦淮茹也杏眼圆睁,沉声呵斥:“朱婷,退却吧~你虽有万年修为,却非我姐妹对手。”
朱婷岿然不动,开口吟唱:“手握日月摘星辰……”
“我艹~”
杜飞猛地睁开眼睛,竟然做噩梦了!
看看窗外,天已经亮了。
杜飞不由得咽口吐沫,难道是穿越前网文看多了。
想起有些荒诞的梦境,心里暗暗庆幸。
多亏了解放后。
人王正位,诸邪退避,已经不让成精。
因为没太睡好,杜飞一天都没精打采的。
中午朱婷还问他,是不是昨晚上回去着凉了?
白天孙兰又找机会跟杜飞说了一下劳保厂那边的情况。
这次蒋东来也参与了。
亲自跟着吕处长,带人到劳保厂抓人。
这次李副厂长算是下了狠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直接把劳保厂的班子一锅端了。
其中好几个还是李副厂长这条线上的。
因为是一视同仁,杨厂长那边也说不出什么。
只能一再强调,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至于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杨厂长那边,因为失去了对保卫科的掌控,就显得有些被动了。
今天孙兰跟杜飞传话,就是想讨个主意,把事做到什么程度。
其实这件事,杜飞跟李明飞事先都通过气,按理说蒋东来没必要费二遍事儿。
但既然蒋东来主动汇报,肯定不能打击积极性。
否则下回再有类似情况,人家可就不请示了。
杜飞想了想道:“尽量公事公办,另外告诉老蒋,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他这个副科长想扶正,也是时候立威了。”
孙兰脸色微微一变,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这回怕是要死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死了也不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这可不是冤假错an。
第四百六十二章 堂堂正正,干干净净
接下来几天,杜飞按部就班工作生活。
劳保厂那边的情况则陷入了焦灼。
面对李副厂长的突然反击,杨厂长那边爆发出强大决心。
首先就是按照程序,公an介入。
等于剥夺了保卫科在这件事上定性的权利。
紧跟着,就是启动问责,要调查吕处长在任用亲属上面是否存在徇私。
虽然被打个措手不及,但很显然杨厂长那边做了充分准备。
但李副厂长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杜飞带闫解成去他家之后,并没立即发难,而是隔了一天。
他就是在蓄势准备,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一天准备时间,很快就展现出了巨大作用。
吕处长那个外甥,也就是劳保厂的副厂长,在被带走之后,立即就交代了。
但在交代之后,却狠狠攀咬了劳保厂的杨厂长。
说这些事情,他不是主犯,只是听命办事。
这一下,让杨厂长那边就被动了。
虽然这位劳保厂的杨厂长,并没有参与贪污,却不是白璧无瑕。
毕竟人无完人,只要仔细调查,总能查出一些问题。
轧钢厂的杨厂长终于坐不住了,在一番纠缠较量之后,不得不找李明飞主动求和。
一来,战前失密,棋差一着,杨厂长已经处于劣势。
二来,他们俩闹这几天,已经惊动了朱爸和徐部长,分别打电话警告他们不要生事。
李明飞这边也就坡下驴,不仅守住了后勤处,还拔掉了劳保厂的钉子。
杨厂长则吃个闷亏,心里虽然郁闷,却不敢不听招呼。
好在李明飞这货还算会做人。
既然拿到了里子,总算给杨厂长留了一些面子。
晚上特地在食堂,让傻柱备了几个菜,叫上厂里的主要干部。
在席间亲自给杨厂长斟了一杯酒,摆出了低姿态。
但大伙儿都是明眼人,谁胜谁负心里门儿清。
这令厂里原本保持中立的一些人,瞅准机会开始倒向了李副厂长。
杜飞这边。
自打上次陈中原和秦科长,私下给他布置了任务,两边一直没有动静。
陈中原那边也没问,好像没这回事儿一样。
杜飞把小黑派过去,盯着刘卫国媳妇儿,竟也没有任何收获。
这几天,刘卫国的媳妇儿张芳,在家深居简出。
表面看着,跟一般有点上年纪的家庭妇女没有任何差别。
而且为人特别和善,谁家有需要都会热情帮忙。
但在这天下午。
杜飞正在单位等下班。
忽然灵机一动,感受到小黑那边的情绪波动。
根据他之前的指示,出现这种程度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可能,张芳出动了!
杜飞立刻假装打个哈欠,趴在办公桌上,将视觉同步到小黑那边。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
阴了一天,还刮起了小北风,颇有些春寒料峭。
大街上,有些提前脱了棉袄棉裤的,被冻得缩脖端胛。
在杜飞的视野中,小黑领着几只乌鸦正在空中盘旋。
下边的城市跟棋盘一样,街道横平竖直的,划出一个个方格。
在下方不远,一个正在骑自行车的,穿着灰布衣服的女人,正是张芳。
虽然年纪不轻了,但张芳的身材并不臃肿,骑自行车的动作还相当矫健。
这时正顺着广安门大街往西,看着方向十有八九是要去天宁寺。
这令杜飞心中暗喜。
虽然说之前盘算着,这个事儿不急在一时。
杜飞不太想在这方面,展现出太多不可思议的能力。
只是事情过去好几天了。
他这边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心里依然有些失望。
查出来压着不说是一回事儿,压根没查出来什么,是另一回事。
不过杜飞也没死乞白赖盯着。
在发现张芳出动之后,他心里忽然有些好奇,化名刘卫国的野原广志在干什么?
其实,自从查出刘卫国就是刘光北,就是野原广志之后。
杜飞就猜到,刘卫国跟这个张芳,应该是同床异梦的假夫妻。
刘卫国被对方捏着什么把柄,不得不屈己从人,来配合张芳。
而这个把柄,多半跟刘卫国原先住的房子下面埋着的尸体,以及他分到那份儿财宝的去向有关。
杜飞想到这里,立刻心念一动,切断了小黑这边的视觉同步。
随后集中精神,给在家里睡大觉的小乌调出来。
让小乌立刻去看看刘卫国的动静。
虽然从家里到刘卫国上班的医院距离不近,但以小乌的活动能力,却不是什么问题。
如今小乌的势力范围早就从南锣鼓巷附近拓展出去。
手下的野猫军团聚集起来,足有好几百只,占据着城北,大片的区域。
等安排完小乌,杜飞估算了一下时间,张芳也快到天宁寺了。
再次将视野转到小黑那边。
果然,这时张芳已经推着自行车来到天宁寺内。
不过她进的不是正门,而是从侧边的角门进去。
轻车熟路在里边三拐两拐,来到一处幽静的禅房。
把自行车停好就进了屋去。
杜飞居高临下,发现这处禅房位于天宁寺的西北角。
属于最边缘的地方,房子后边就是围墙。
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只要在室内布置一条暗道,万一有事只需几个呼吸,就能通过暗道,来到后墙外边。
到时候,天宁寺高大的后墙,反而成了掩护逃走的最好屏障。
杜飞居高临下观察附近的地形,心里暗暗盘算,是否带小灰来,在地下挖一挖,看看是不是真有暗道?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让小黑降落下去。
在这片禅房所在的小跨院里,种植着不少树木,十几只乌鸦落下,站在树梢上。
只有小黑,在杜飞的命令下,飞到了侧面的房山。
许多房子在房山墙的上边,都会留一个通风孔。
这间禅房却没有,但杜飞意外发现,这边墙上竟有个小侧窗。
而且在这个小侧窗上还留着一个,冬天安装煤球炉子的烟道口。
现在开春了,煤球炉子已经拆了,但烟道口却还在那里没处理。
杜飞让小黑落到烟道口附近,自己则调整视角,往里边看。
却会发现,里边只是一个杂物间,堆着不少落了灰的东西。
杜飞恍然大悟,这时天气还不算暖和,却在窗户上留着这么一个大洞。
如果真有人住,就算把煤球炉子拆了,也早该把这窟窿堵上。
而且,杂物间里边的房门紧紧关着。
就算小黑钻进去,也得被堵在门里,没法知道另一间屋子的情况。
杜飞微微失望,让小黑退回到树上盯着。
断开视野同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小乌那边距离刘卫国上班的协和医院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杜飞也不着急。
按照刘卫国的习惯,几乎每天下班都不会准时走,拖到六点钟都算早的。
杜飞不紧不慢收拾东西,等着下班。
昨天区委组织青年干部下乡调研,一共二十个人,十二个男的,八个女的。
都属于重点培养的目标,朱婷也在其中。
具体的没说去多长时间,估计最少得一个星期。
好在去的地方不远,就在京城郊区,条件不太艰苦。
等过了十几分钟。
杜飞下班,径直回家。
因为心里有事儿,骑车子也快,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四合院。
推着车子进院。
因为比往常回来早一步,院里大部分人还没到家,显得有些冷清。
最多再过十分钟,就热闹起来了。
穿过前院,来到中院。
傻柱家的房子已经完工了。
为了不抢后院聋老太太的风头,杜飞曾提醒过雷老六,要把好钢用到刀刃上。
所以,傻柱家修完了,在外边看起来,并没多么扎眼。
但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傻柱这次没少花钱,屋里拾掇的有模有样。
即使比不上杜飞,但在一般的大杂院里,绝对能够让人眼前一亮。
而且傻柱为了结婚,房子修好之后,还添了不少家具。
为了这个,杜飞还特地带他去找了杨卫国,在信托商店买了几件上档次的。
等娶贾丽英过门,她娘家那边要来人,绝对能镇住一大片。
杜飞看了一眼傻柱家,接着往里走。
到后院停好车子,上鸡窝里摸出俩鸡蛋,然后正要回家。
却在这个时候,刘光福从月亮门外边进来,笑呵呵的拎着一盒点心,看见杜飞立即喊了一声“杜哥”。
杜飞回头一看,也笑着道:“光福啊~回来看看你爸你妈?”
刘光福“哎”了一声:“昨天帮师父办事,得了点赏钱。”
杜飞笑着点点头。
老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自打到了老杨手下,这刘光福还真长进了不少。
不仅说话办事老练起来,整个人的精神头也足了。
前几天,知道刘海忠两口子,因为刘光福吵起来。
杜飞就给老杨打过招呼,现在刘海忠两口子已经知道刘光福的情况。
只是刘海忠对儿子离家,去给人当学徒这事儿有点耿耿于怀,似乎刘光福脱离他的摆布,让他觉着很没面子。
打过招呼,刘光福喜滋滋的回家。
杜飞略微驻足,看他敲门喊了一声“妈”,跟着推门进去。
就听里边传来二大妈叫了一声“光福”,颇有几分喜悦。
不过杜飞估计,今天怕是没这么顺当,等下刘海忠回来还不定怎么样呢。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开门进屋,点上炉子炒了个大葱鸡蛋。
留了一点葱花,又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豆腐,撒上葱花和盐,简单拌了两下,就着两合面的馒头当晚饭。
刚吃几口,就听外边传来一声大吼:“滚~你给我滚!翅膀硬了是不是?上外边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学些下九流的勾当,我刘海忠没你这样的儿子。”
杜飞听见刘海忠暴怒的声音,不由得莞尔一笑。
说什么来着~
刘光福那傻小子,以为只要自个做出点样子,就能得到他爹的认可。
却不知道,反而犯了他爸的大忌讳。
当初刘家老大,被刘海忠给予厚望,却结婚就分家跑外地去了。
这事儿刘海忠嘴上不说,却被伤的不轻。
杜飞拿着馒头,顺着门边的窗户往外看。
刘光福已经被他爸推推搡搡出来,此时一脸愕然委屈。
今天他高高兴兴的,平生第一次堂堂正正的挣到钱,特地买了点心,回来看他爸妈,就是想听他爸说他一声“不错”。
却做梦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妈护住了他拿回来的点心,否则也得被刘海忠丢他脸上。
巨大的落差让刘光福眼泪围着眼圈打转。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初中刚毕业的孩子,根本想不通,自个错哪了。
尤其刘海忠那些话,更像针一样扎心。
要是过去,刘光福一准不敢回嘴。
但是现在,却今非昔比了。
他把眼睛一瞪,叫道:“什么不三不四,什么下九流!我学点木匠手艺怎么就下九流了?你不也是个打铁嘛~凭什么瞧不起木匠?我学手艺,卖力气,挣的钱,堂堂正正,干干净净!我怎么了我!”
刘海忠被说的一愣,有些理屈词穷。
却不肯在儿子面前低头,梗着脖子道:“凭什么?就凭我是你老子!”
说着顺手拿起门边戳着的铁锹就朝刘光福丢过去。
好在铁锹不是标枪,刘海忠也是顺手一丢,没用上什么力气。
垮啦一声,丢在地上,离刘光福还有一米多远。
但刘光福看着地上因为常年使用,磨得锃亮的锹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再次抬起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刘海忠……
这时,听到动静,前院和中院的不少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隔壁的聋老太太也从屋里出来。
刚下班的易忠海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他了解刘海忠的脾气,知道最近刘光福离家出走了,今儿回来肯定难以罢休。
怕刘海忠上来牛脾气,万一搞出事儿来,他这个一大爷,也得吃瓜落。
等他排开众人,看见地上的明晃晃的铁锹,心说果然!
好在来的不晚,正要上前劝解。
却见刘光福忽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众人全都愣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禄米仓 智化寺
要说刘光天、刘光福哥俩,平时虽然没少挨打,但俩人也有些硬气,当着这些人,竟然跪下了,这时唱的哪出?
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了,却能猜到刘光福这一跪肯定不是服软。
刘海忠同样愣了。
刘光福跪下之后二话不说,“嘣~嘣~嘣~”先磕了三个响头。
地面上铺着青砖,刘光福磕头的力气不小,光听那动静都觉着疼。
完事他猛地站起来,嘴唇蠕动了几下。
就在杜飞看着,觉着刘光福肯定要说几句狠话,甚至要学哪吒,断绝关系时。
站在刘海忠后边的二大妈,带着哭腔叫了一声:“老三呐……”
刘光福身子一震,看了一眼二大妈,叫了一声:“妈~”随即看了看刘海忠,咬咬牙道:“妈,儿子不孝,等过年我再回来看您。”
说完了转身挤开人群,就往外边走去。
刘海忠舔舔嘴唇,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刘光福大放厥词的准备。
易中海,还有众人,包括杜飞在内,都没想到刘光福就这么走了。
杜飞在屋里瞧着,心里却暗暗点头。
要不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
今天刘光福的表现,就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刘光福才十多岁,跟什么人,学什么样。
原先跟在刘海忠身边,一天有样学样,脑子就是摆设。
现在跟着老杨,虽然说不上有多智慧,但至少学会了冷静和三思而后行。
在这种场合,说些看似解气的狠话,除了互相拱火,没有任何意义。
刘海忠这个当爹的不懂,反而刘光福想明白了。
而且说白了,当众给自个亲爹亲妈磕头也不丢人,最后一句过年再来看您。
言外之意,就是不过年,我也不回来碍眼。
易中海是个明白人,眼看刘光福出了月亮门,连忙转身追出去,叫了声:“光福~”
刘光福回头,勉强笑了笑,叫一声“一大爷”。
易中海劝道:“光福呀,你爸那脾气……”
刘光福打断道:“一大爷,要是这事儿,您就别说了,我懂……”
“哎~”易中海被噎了一下。
刘光福接道:“他是我亲爹,这我选择不了,所以刚才您都看着了,我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
易中海点头,原先觉着后院老刘家这仨儿子没一个成才的。
但今天,刘光福说话办事,竟有了几分样子!
易中海道:“你也别往心里去,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爸打你是打你,但真要有事儿了,他不比谁都着急。”
刘光福默默点点头。
之前他两次进局子,的确把刘海忠急够呛,托人弄戗的,花钱说小话。
正因如此,他刚才才没说出恶言恶语,笑了笑道:“一大爷,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
随着刘光福离开,一场风波过去,人也纷纷散了。
杜飞回去,把剩的几口饭吃完了,沏了一杯茶,到罗汉床上,开始查看小黑和小乌两边的情况。
先是小乌,早已经到了医院,正蹲在医院附近的屋顶上,看着刘卫国的办公室。
里边影影绰绰的。
这时天没黑,刘卫国还没下班。
随后是小黑那头。
果然,张芳今晚上没回家。
不过她并没有住在寺内,而是在天宁寺旁边,专门有一溜房子。
大约是寺产,给一些留宿的居士居住。
尤其是女居士,庙里更不可能允许留宿,否则成什么样子了。
另外,杜飞终于发现了老杨。
白天时候,小黑跟着张芳,杜飞就曾留心,想看看老杨在哪。
令他意外,竟然没有发现!
杜飞估计,是老杨动用了别的人盯梢。
而且盯梢这人十分高明,竟然在居高临下的角度,也没露出马脚。
根据现有的情报,张芳每次来天宁寺,多则五天,少则三天。
如果真有什么猫腻,只要盯死了这里,肯定能有所发现。
其实这些潜伏人员的手段,也不见得多高明。
就跟变戏法一样,戏法灵不灵,全靠毯子蒙。
包括王文明在内,之所以不好抓,就是敌暗我明,偌大一个京城,四五百万人,想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难。
又过一阵~
杜飞看了一眼窗户外边,天已经完全黑了。
因为天气不大好,今天外边格外黑。
杜飞觉着差不多了,起身出门去,推车子往外。
趁着夜色,到芳嘉园胡同,拿了七个这几天挖出来的金元宝。
同时接上小灰,前往天宁寺。
他在白天就打定主意,今晚上把小灰带过去,上白天张芳去那间禅房下面看看究竟有没有密道。
如果真有密道,那不用问,住在那的和尚肯定有问题。
如果没有,就得另想办法了。
杜飞骑着车子,沿着广安门外北街向北。
夜幕中,隐约能看见远处高高耸立着一个庞大的黑影。
那正是天宁寺内,建于辽代的古塔。
此时在夜幕中,仿佛一尊巨佛俯瞰众生。
杜飞在天宁寺的大门前停下自行,车单脚撑地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古塔。
随即一搬车把,沿着天宁寺的外墙朝西北角去。
夜色深沉,寂静无声。
杜飞虽然第一次来到这儿,对地形非常陌生,但有小黑在空中,时不时通过视野同步查看,很快就找到白天那间禅房的位置。
停下自行车,在天宁寺围墙外的墙根把小灰放出来。
同时下达命令,让它往下边挖。
刚才杜飞把小灰收到随身空间内,又给他注入了一丝微弱白光。
这令小灰一出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接到命令之后,吱吱叫了两声,立马开始往地下挖洞。
转眼间,小灰利爪如飞,便刨出一个手臂粗的洞口,倏地钻进去不见了。
杜飞也没在原地久待。
放下小辉之后,立马骑自行车回家。
杜飞蹬的飞快,赶在四合院大门落锁前回到了家。
他心心念念着小灰那边的情况。
回到家里,立即视觉同步过去。
不得不承认,小灰的挖洞能力相当强大。
杜飞从天宁寺骑车子回到家,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分钟。
小灰已经挖到地下一米多深,并且拐了个弯,绕过天宁寺的围墙地基,往院里的禅房下面挖去。
不过杜飞对于猜测中的密道,并没有任何确凿线索。
让小灰来挖,纯粹属于‘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的行为。
能挖出来密道最好。
万一挖不出来,也可以否定一些错误的猜测。
而在这个时候,小乌那边忽然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心中一凛,知道刘卫国那边有情况了。
立刻将视野转过去。
居然等到九点,刘卫国这货才从医院出来,还真是敬业爱岗。
仍跟往常差不多,骑自行车从医院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家。
又去芳嘉园胡同兜了一圈。
杜飞不知道,往常张芳住到庙里,刘卫国有什么异状。
至少暂时,看不出什么。
但从芳嘉园胡同出来,刘卫国却仍没有回家的意思。
而是兜了一个圈子,从方家园胡同出来,顺着朝阳门小街往南。
这一大圈儿下来,可给小乌累得够呛。
猫的耐力本来就不如狗,杜飞这货却生生拿小乌当狗来使。
从南锣鼓巷出来,先到协和医院,再到芳嘉园,小乌舌头都从嘴里耷拉出来。
心里冒出一阵阵不高兴的情绪。
而且一边跑一边“喵喵”叫,不知道是不是在骂杜飞果然比狗还狗!
杜飞也只能承诺,回头多给它弄些好吃的,这才勉强安抚住这吃货。
但随着刘卫国骑着车子又往南走。
在夜幕下,杜飞通过视野同步,忽然发现周围的景物有点熟悉。
片刻后,刘卫国往左拐弯,钻进了一条胡同。
小乌紧随在后边儿。
不大会功夫,杜飞又在前边看到了一个高高耸立的巨大黑影。
这个黑影虽然不如天明寺古塔高,但在周围的房屋中间,仍显得十分突兀。
杜飞一眼就认出来,这不就是上回小乌带野猫军团过来,偷袭小黑的那座废弃水塔吗!
而此刻,刘卫国来到的这条胡同,正是禄米仓胡同!
再想到当初,澄田赉四郎的第三批财宝,最开始正是存放在这附近的一座仓库里。
杜飞不由得兴奋起来。
刘卫国来到这里要干什么?他有什么目的?
难道这边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接下来,刘卫国骑着自行车,沿着禄米仓胡同一直往东。
并没在任何地方停留,直至快到原先老城墙的位置,突然调转车把,开始加快速度,看方向好像是要回家。
这一次,杜飞并没有让小乌继续跟着。
在刚才,他把小灰送到天宁寺那头,已经命令小黑飞过来,继续去盯着刘卫国。
看看他接下来,是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
小乌则停下来休息休息,顺便沿着禄米仓胡同慢儿再走一趟。
刚才追着刘卫国一路过来,在进入陆米仓胡同之后。
杜飞注意到,刘卫国时不时就抬头往胡同左边看一眼,却从没向右边看过。
再让小乌往回走一趟,就是想仔细看看,这条胡同的北边,究竟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然而一趟下来,杜飞却没看出个子午卯酉。
估计肯定跟芳嘉园胡同那边一样。
刘卫国在那头也是走马观花的看一眼。
外人不明就里,不知道他看什么。
在禄米仓胡同,一定也有一个类似那边的房子,里边藏着让刘卫国心心念的东西。
其实,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杜飞已经发现,这个刘卫国,或野原广志,应该有挺重的强迫症。
至少他就看见不止一次,刘卫国停完了自行车,都走出去好几步了,又回来摸一摸车锁,看看是不是锁上了。
大概正是这个原因,才会让他克制不住,时不时就上芳嘉园胡同和这边来看一看。
想想也正常,野原广志不是科班出身,没经过专业训练。
硬是潜伏了这么多年,见天儿提心吊胆的。
心理有些不正常才正常。
从四几年一直到六几年,在‘无间地狱’熬了二十多年,谁也受不了。
随后,杜飞断开视野同步,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做了一遍眼保健操。
今天这一晚上,使用视野同步有点过度了。
还要同时对小乌、小黑、小灰,远程下达命令,更消耗大量精力。
杜飞也不得不适可而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况且今晚上,他的收获已经不小了。
首先,就是天宁寺的那间禅房。
那里边住的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逃走的王文明?下边是否有密道?
最多等两三天,小灰就能给出答案。
第二,就是发现了刘卫国与禄米仓胡同的关联。
因为有芳嘉园胡同的前车之鉴,令杜飞断定禄米仓胡同准有猫腻。
杜飞躺在罗汉床上,闭着眼睛休息片刻。
脑子里还在想着禄米仓胡同。
刚才刘卫国时不时往北边看,究竟在看什么?
要说在北边,最醒目的就是那座废弃的水塔。
可那座水塔废弃了多年,除了塔顶被小黑当成了老巢,下边还住过不少流浪汉。
解放后,这些流浪汉被安置到别处,这里又被一些野猫野狗占了。
野原广志能把分到的财宝藏到这里?
杜飞想想就摇了摇头,觉着不太可能。
再一个,就是智化寺,也在禄米仓胡同的北边。
这也是一座京城著名的古刹寺院,传说最早是明朝大太监王振修的家庙。
而且智化寺就在胡同尽头,基本上刘卫国看到智化寺,就立刻掉头回去了。
这也令杜飞格外在意。
让人不得不怀疑,刘卫国到这来就为看一眼智化寺。
其他就没什么可疑的了。
与此同时,小黑那边反馈,刘卫国已经到家了。
杜飞也没再管。
今天他也乏了,就等明天看小灰那边的结果。
伸个懒腰,打算去烧点热水洗洗,就上楼睡觉。
却在这时,传来开门声。
只见秦淮茹从外边钻进来,笑容满面,十分高兴,反手关上门就扑道杜飞身前:“你看,这是啥~”说着献宝似的,递给杜飞一个东西。
杜飞一手抱住她,一手接过来。
入手不沉,摸着还软软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变了,你也变了,我们都变
杜飞见秦淮茹献宝似的。
倒也心存几分兴致,隔着外面的报纸,用手仔细摸了摸。
手感明显是布料,摸起来有些轻薄,应该是夏天穿的。
杜飞估计秦淮茹也搞不来真丝或者绸缎。
答案也就呼之欲出:“是的确良?”
秦淮茹点头,打开班在外面的报纸,露出白色的‘的确凉’料子,笑着道:“今天吕姐拿给我的,幅面还够宽,我搁心里算了一下,正好给你做一件夏天穿的半截袖衬衫。”
杜飞一听也挺高兴。
至少秦淮茹心里装着他,弄着好东西能先想到他。
可别小看这块的确凉料子,在这个年代可是相当紧俏的东西。
虽然是化纤的,穿着没有纯棉的舒服,但结实耐磨又轻薄凉快,可比棉布受欢迎多了。
吕处长肯把这块布送给秦淮茹,显然经过上次共患难,两人的关系更牢固了。
至于秦淮茹想给他做一件半袖衬衫,杜飞也没推脱。
该说不说,秦淮茹的女红针线真的很不错。
剪裁方面,虽然没正经学过,但原先得过隔壁李婶儿的几句指点。
要换旁人,就说几句麸皮潦草的,根本都不顶事儿。
但秦淮茹却是有心,前些年贾东旭还活着,秦淮茹在家不用上班,没事就窜到后院来。
明着是跟李婶儿唠闲嗑儿,实则是偷学怎样做衣服。
一来二去,竟也学得有模有样。
只是后来,被李婶察觉到,干脆跟她断了来往。
如果贾东旭没死,秦淮茹没上轧钢厂接班。
大概也能上外边去接活做衣服了。
在说了几句话之后,秦淮茹非常敏锐的发觉,今天杜飞有些没精打采的。
不由得担心道:“小杜~你没事儿吧?”
杜飞亲她一下,说一声没事儿,跟着又要动手动脚。
却被秦淮茹瞪了一下,按住他手背,嗔道:“别闹~我去烧水给你泡泡脚,解解乏。”
说完稍微一使劲,从杜飞手上挣脱出来。
杜飞则坐回到罗汉床上,自个儿脱了鞋袜等着。
不大会儿功夫,秦淮茹端着洗脚盆接了小半盆凉水出来。
又提着炉子上的水壶兑上热水,用手指尖蘸了蘸,才把杜飞两只大臭脚丫子放在盆里。
挽着袖子露着两截嫩藕似的小臂,一边在水里搓搓捏捏,一边轻声问道:“工作再忙,你也得注意身子,可别仗着年轻就不在乎。”
杜飞“哦”了一声。
秦淮茹有些说顺嘴了,张了张嘴还想接着絮叨。
忽然反应过来,面前的杜飞并不是她丈夫。
这令秦淮茹的情绪有些低落,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一时之间,俩人都没说话。
等过了十来分钟,水渐渐有些凉了。
秦淮茹又伺候杜飞捏脚捶腿。
如果按照往常的套路,完成这些步骤之后,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谁知,今天杜飞起身想去抱她。
却被秦淮茹一转身,轻盈的躲开了。
杜飞愣了一下。
秦淮茹没好气儿白了他一眼:“今儿科不成!”
杜飞诧异道:“来亲戚了?不对,日子还没到呢~”
秦淮茹刷的一下,闹个大红脸,骂一声流氓,随即插着腰道:“合着刚才我说那些,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既然觉着乏了,就给我消停歇着~那事儿……哪天不行。真要硬来,掏空了身子,我看你上哪哭去。”
说完了也不等杜飞解释,麻溜儿的换了鞋跑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杜飞嘴角抽了抽,还想解释一下。
自个儿就是精神有点疲惫,但身体上一点没影响啊!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没叫住秦淮茹。
一来,他今天的确有点累了。
二来,看得出来,秦淮茹是真心顾着他身体。
大概是有了前车之鉴,怕真给杜飞榨干了精髓。
杜飞索性领了她的好意,随手闭了灯,上楼睡觉。
而秦淮茹从杜飞家出来,正要穿过月亮门回去。
却忽然发现,月亮门边上的墙角,蓦的冒出一个人影。
顿时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
幸亏及时看清,才把叫声给吞了回去。
“京茹~你蹲那儿干啥?差点吓死我!”秦淮茹拍拍蹦蹦直跳的胸口。
原来躲在阴影里的竟然是秦京茹这丫头。
秦京茹撅撅嘴,瞥了一眼杜飞家,小声道:“姐~那个,你今天咋这么早就出来了?”
秦淮茹一阵无语,合着你一黄花大闺女,半夜三更跑这听墙根来了!
虽然她跟杜飞这点事儿,对秦京茹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带这样的呀!
秦淮茹一瞪眼道:“瞎说啥呢!赶紧回家睡觉去。”
说完就要走,却被秦京茹拽住:“姐,你等等,我……我有个事儿想~想跟你说说。”
秦淮茹见她吞吞吐吐的,诧异道:“在厂里受欺负了?”
秦京茹忙摇头说“不是”。
秦淮茹皱眉,又被夜风一吹,不由打个哆嗦,连忙道:“走,有事儿回家说去。”
秦京茹却拽住她:“姐~你等等,就在这儿说。”
秦淮茹更奇怪:“你这妮子~到底有啥事儿,你倒是说呀!”
秦京茹张张嘴,有些欲言又止,“那个~这个~”的。
秦淮茹多聪明,对这堂妹也颇了解。
见她这个样子,顿时就猜出个端倪,立马问道:“是不是,厂里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了?”
秦京茹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点点头“恩”了一声。
秦淮茹皱眉道:“你有点动心了?”
秦京茹连忙摇头,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
秦淮茹见她这样,就知道肯定是动心了,否则像之前那个夜校的王老师,秦京茹想都没想,就给人回绝了,哪会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患得患失。
秦淮茹又问道:“对方都啥条件啊?”
秦京茹低着头,搅动着手指道:“是厂办的陈姨给介绍的,说是男方姓杨,在厂里当质检员,那个……还说,是咱们厂杨厂长的侄子。”
秦淮茹立刻想起来,这个陈姨她也认识,算是轧钢厂的老媒婆了。
平时就爱寻么漂亮姑娘小伙儿,给人配对儿。
至于那个杨厂长的侄儿……
秦淮茹想了想道:“杨厂长的侄儿……还在厂里当质检员,是不是叫杨为民?”
秦京茹忙点头道:“姐,你也认识这人?他真是杨厂长的亲侄子?”
秦淮茹点头:“这倒是不假,杨卫民他爸是杨厂长的六弟。”
秦京茹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
但紧跟着,秦淮茹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呆住。
秦淮茹道:“可我怎么听说,这杨为民正跟广播站的于海成在搞对象呢?”
秦京茹顿时“啊”了一声,忙道:“姐~你说的是真的!”
秦淮茹道:“嗐~这事儿我能骗你嘛!前一阵子我跟吕姐上厂办去,亲眼见到他们俩有说有笑的,从广播室出来。”
秦京茹一听这个,顿时有些恼了:“这陈姨,咋能这样办事儿呢!人家有对象了,还要给我介绍,难道我这辈子就是做小的命?这也太欺负人了,凭什么呀~”
一边说,一边“呜呜”的,眼泪疙瘩直从眼眶里往外涌。
秦淮茹张了张嘴。
其实这个事儿,介绍人陈姨未必有什么坏心。
杨为民和于海棠应该只是俩人私下谈恋爱。
而陈姨那边多半是杨为民家里,想给他张罗对象,这才找个陈姨。
至于说秦京茹,既然杜飞已经明确拒绝了。
秦京茹不愿意做小,另觅高枝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秦京茹不明就里,秦淮茹却心里门儿清。
眼下轧钢厂里,杨厂长跟李副厂长虽然各自鸣金收兵。
但这次劳保厂的事儿,把两边的矛盾给挑明了。
而杜飞这边,又跟李副厂长关系极好。
如果真让秦京茹嫁给杨为民,秦淮茹夹在当间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秦淮茹不由的有些头疼。
同时也有些庆幸,杨为民提前跟于海棠好上了。
转又劝道:“京茹,你先别哭了。既然今天话说到这儿,你给姐交个实底儿。杜飞这边……你就真放下了?”
一听这个,秦京茹更跟泄气的皮球一样,蚊子似的应道:“不放下又能怎么样?杜飞哥都说了,根本不能娶我,难道……难道我还真给他当小老婆?您当这是旧社会呢!”
说着又顿了顿,抹了抹眼泪,苦笑道:“再说,就算我认了,他爱人呢?将来能容得下我?万一知道了,又该怎么办?难道被五花大绑,挂着一双破鞋,拉出去游街?”
秦淮茹叹了一声,有些无话可说。
秦京茹接着道:“要是旧社会倒还好了,最少还能做个妾,现在又算什么?”
说到这个份上,秦淮茹也没法再劝了。
她也看出来,到厂里上班又上过夜校的秦京茹,已经不像原先那么好唬弄了。
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还是学会独立思考,权衡得失。
至于说秦淮茹,她的心思也比当初发生不少变化。
当初盘算把秦京茹弄来,她们姐儿俩一起拴住杜飞,免得过两年她年老色衰,跟杜飞这边断了联系。
但现在,秦淮茹却感觉到,自打跟了杜飞,竟越来越年轻。
这种年轻可不是在脸上擦点好雪花膏的那种,而是实实在在的年轻。
不说别的,就她那俩柰子。
在洗澡的时候就明显发现,本来因为奶了仨孩子,开始有些松弛下垂,但最近这段时间竟越来越瓷实了!
还有别的地方,也像回到二十多岁的年纪。
这让她觉着,自己很可能没那么快衰老。
而且秦淮茹能感觉到,杜飞还是挺迷恋她的。
尤其喜欢她在炕上那股子lang劲儿。
再则就是在后勤处站稳了脚跟,也让秦淮茹多少有了一些底气。
就算现在杜飞真不管她了,她一样能把日子过得不错。
更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
将来真有那一天,她年老色衰,被杜飞嫌弃,俩人毕竟有过这么一段儿,杜飞大不了不再碰她,总还有些情分,也不至于翻脸。
在秦淮茹心里,对拉拢秦京茹一起,已经没有早前那么迫切了。
所以,在听说有人给秦京茹介绍对象,而且秦京茹也有些动心时,她的反应也没太激烈。
想到这里,秦淮茹叹口气道:“京茹,你自个想好了就行。”
秦京茹诧异道:“姐~你不生气?”
秦淮茹笑着道:“我生什么气呀?”
秦京茹小声道:“可~可上次,喝酒那回,您不是跟我说……”
秦淮茹瞥她一眼:“此一时,彼一时,咱们上夜校,赵老师不说,任何事物都是在变化的,不变是相对的,变化是绝对的。当初我的确是那样想的,但现在……情况已经变了,更何况……”
说着又深深看了秦京茹一眼:“现在我让你给杜飞做小,你还乐意吗?”
秦京茹没吱声。
秦淮茹接着道:“所以呀~我变了,你也变了,我们都变了。”
秦京茹叫了一声“姐”伸手拉住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
杜飞昨天睡得早,今天起的也比每天更早。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启视觉同步,看看小灰那边的情况。
然而,令他失望。
这一宿,小灰虽然在禅房下边开出一条长长的耗子洞,却并没有发现地下暗道。
不过,眼下还不能断定,禅房下面就没有密道。
根据小灰打洞速度,最早今儿晚上,最晚明儿早上。
就会把禅房靠墙的方向,从东到西打通。
根据杜飞判断,如果禅房下边有密道,九成是通向庙墙外面。
只要把这个方向梳理一遍,有没有就一目了然了。
随后又把视野切换到小黑这边。
昨晚上,跟踪了刘卫国回家后,小黑又回到天宁寺这头,在外边盯着这间禅房。
禅房里住的和尚,早上肯定要坐早课。
杜飞曾见过王文明。
等他出来,是不是王文明就一目了然了。
可这次杜飞又失算了。
等他起床,洗脸刷牙,直至骑车子上班,天宁寺的钟声响起,早课都结束了。
住在禅房里的人也没出来!
当和尚不做早课,这就更可疑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京城小学
杜飞现在愈发觉得,天宁寺这间禅房有大问题。
但他耐心很足,倒也不急在一时。
地下有小灰,天上有小黑,不怕对方不露出马脚。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中午刚吃完饭,老杨竟找上来。
杜飞从小食堂回来,正瞧见老杨在他们单位门口,身边支着一台车子,在太阳地底下,蹲着抽烟。
瞧见杜飞回来,立马迎上来。
杜飞知道,老杨这时候过来,肯定是有什么发现。
这令他也有些好奇,小辉和小黑都在那边盯着,却没什么实质进展,老杨能有什么发现?
杜飞一边想一边跟老杨打声招呼,俩人一前一后找个没人的地方。
也不用杜飞询问,老杨主动说道:“领导,那个张芳果然有问题!”
杜飞“嗯”了一声,等他下文。
老杨接着说道:“这几天,您让我盯着她,昨天她去了城西的天宁寺,在寺里见了一个人……”
老杨不知道小黑它们的存在,为了让杜飞听得明白,直接从头说起。
杜飞也没打断,耐心听他说完。
直至说到张芳前往天宁寺,杜飞才听出了一些味道,不由得插嘴道:“你是不是认识她去见的那人?”
老杨咽口吐沫,点了点头。
再次小心的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张芳去见的那个和尚,他原先姓赵,早年让人打过黑枪,把左腿给打断了,腿脚不太利索,有个外号,叫赵瘸子。”
杜飞一听,顿时皱了皱眉。
他原以为,躲在天宁寺禅房那人,非常有可能是逃走的王文明。
在此前心里多少还带着几分期待,却没想到老杨居然知道那人的跟脚,压根不是王文明。
但杜飞也没表露出来,接着问道:“这赵瘸子是什么情况?看你这意思,这人有事儿?”
老杨道:“赵瘸子早前出身青帮,日本人得势那几年,给他们办了不少事儿,是个心狠手辣的。”
杜飞一听,皱了皱眉。
这货居然是个汉奸!
老杨接着道:“赵瘸子也知道,日本人肯定长久不了,早早就给自个儿留了后路……”
杜飞也没太惊讶。
当初不少汉奸都有类似的操作。
老杨继续道:“但他没想到,刚把日本人撵走,没过几年就又变天了。到四九年那会儿,这人突然消失了,有说他已经死了,也有说跑到南洋去了。”
说到这,老杨顿了顿:“但在五五年那会儿,天宁寺有个偏殿年久失修,我跟老雷一起接的这个活儿。当时我在寺里就认出了赵瘸子……他剃了光头,还烫了戒疤,但走路的姿势却没变……”
杜飞眼睛微眯,一边听老杨陈述,一边大脑飞速转动。
如果在赵瘸子在解放前曾经帮日本人做事。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也参与了瓜分澄田老鬼子的那笔财宝?
如果这样的话,他跟张芳认识,张芳还隔三差五来找他就说得通了。
然而,这却令杜飞有些失望。
因为这里根本就没王文明什么事儿。
不过话说回来,刘卫国加上张芳,两个潜伏多年的日本人,外加一个隐藏的汉奸,似乎也够口了。
想到这里,杜飞灵机一动,忽然暗道一声“不对”!
就算在解放前,赵瘸子跟张芳有什么关系。
按道理这都快二十年了,他们也没必要这么频繁的联系啊~
到现在,还联系,无非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在密谋什么,要么就是有什么割舍不断的感情。
杜飞虽然没见过赵瘸子长什么样。
但一个腿上有残疾的汉奸,跟一个日本女人之间,还能产生什么真挚爱情?
反正他是不信的。
至于说密谋什么……
张芳两年前出现在刘卫国身边。
根据陈中原他们的调查,在此前张芳一直化名躲在唐shan。
显然当时她跟赵瘸子,甚至是刘卫国都没有联系。
那么问题来了,张芳为什么要来到京城?
杜飞估计,这肯定不是她主动的,在他背后一定还有一只黑手。
问题又转了回来,这只黑手会不会就是王文明?
杜飞问道:“赵瘸子还有什么动静?”
以老杨的性格,如果仅仅发现赵瘸子,应该不至于立刻过来。
肯定另有情况,才忙着跑来。
果然,老杨回答:“领导,赵瘸子屋里应该有密道……”
杜飞的目光一凝,老杨这个说法跟他不谋而合。
不用杜飞问,老杨解释道:“昨天见过张芳,赵瘸子没出来,却在不久之后,化妆从天宁寺西边绕出来,悄悄进了附近的京城小学。”
“京城小学~”杜飞心头一动,又是小学。
这让他立即想到,之前王文明化名魏老师,潜伏在红星小学好多年。
难道这次又是小学?
至于老杨是怎么发现赵瘸子化妆出来,杜飞没有细问。
可能是意外碰上,也可能老杨有独门手段,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老杨展现出的能力,远超出了杜飞对他的期望。
原本杜飞把老杨叫来,只是当个幌子,掩护小黑他们。
现在看来,反而是老杨这头的进度,超过了杜飞本身这头。
老杨接着道:“就是京城小学!未免打草惊蛇,我没敢让人跟进去。”
杜飞点头,认同老杨小心谨慎的态度。
而且京城小学不是一般地方。
听名字就知道有多牛逼。
能用京城直接冠名的小学,能在这里上学的得是什么家庭!
再加上小学是寄宿制的,想冒充家长接孩子都难。
片刻后,看着老杨骑上车子匆匆走了。
杜飞的脑子里开始思考着种种可能。
心里合计,过了这些天,也差不多了。
而且京城小学的发现干系不小,学校里那么多孩子。
如果不知道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怎么也不能按着,万一这几天出什么事儿,杜飞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一点钟了。
杜飞在门口点了根烟,刚抽到一半钱科长就回来了。
杜飞赶忙迎上去,给递了一根,笑嘻嘻道:“钱叔儿,还得跟您请个假。”
钱科长接过烟,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就作吧~再请假都快赶上周鹏那小子了。”
杜飞嘿嘿道:“我也是没法子,您老体谅体谅。”说着划燃了火柴递过去。
钱科长对上火儿,抬头道:“是你三舅的事儿?”
杜飞点点头。
钱科长便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可注意安全!”
杜飞忙道一声谢,立马跑到车棚去取了车子,一溜烟的直奔市局。
二十分钟后。
杜飞刚到市局大院,还没把自行车挺好,就听见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声。
他回身一看,果然是汪大成。
跟上次见面的时候,汪大成精神了不少,看来伤势基本好了。
汪大成也看见了杜飞,直接把摩托车停在旁边。
杜飞笑着叫了声“汪哥”。
汪大笑呵呵道:“你来的正好~走,上我哪去,有好东西。”
说着拽着杜飞就进了大楼。
杜飞倒也不差这三五分钟,索性就跟汪大成走了。
来到办公室。
汪大成打开靠墙的一个大铁柜,从里边拿出一件有点旧,但包养的相当好的皮夹克,递给杜飞道:“怎么样~正宗的飞行员皮夹克,咱俩肩膀子差不多宽,我就给你多要了一件。”
杜飞接到手里,摸着皮子,相当软乎,款式以后世的眼光也不过时,美其名曰,叫复古风。
而且看领子袖口,明显清洗保养过了。
这玩意只有空军有,其他人想搞还真不容易。
杜飞抖落开,一边试试大小,一边问汪大成哪弄来的。
这个年代,穿旧衣服,尤其是皮夹克可不丢人。
作为礼物,正经求人办事,虽然不太送得出手。
但像杜飞跟汪大成这种比较亲近的哥们朋友,送这样一件皮夹克绝对拿得出手。
汪大成笑道:“这不要换军装了嘛~我大姐夫手头刚好有几件换下来的。”
杜飞也没往深了问。
显然汪大成这几个姐夫都不是省油的灯,上次那个在房管所当科长的二姐夫就属于实权派。
这个大姐夫,在空军也很有些门路。
杜飞也没跟他客气,收了皮夹克道:“走,汪哥,咱上楼上去。”
汪大成眼睛一亮,低声道:“那事儿又眉目了?”
杜飞道:“也算不上,但有点重要发现。”
说着,俩人出了办公室,一步俩台阶,去找陈中原。
办公室里,陈中原正皱着眉看报纸。
虽然早有准备,但最近的一些苗头,还是令他有点惴惴不安。
恰在这时,杜飞带汪大成上来。
杜飞直接开门见山,把情况简单说了。
尤其重点就是京城小学的情况。
陈中原和汪大成一听,也都露出凝重表情。
陈中原立即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老秦,有点情况,你立刻来一下。”
片刻后,秦科长推门进来,看见杜飞跟汪大成有些诧异,又看向陈中原:“老陈,什么情况?”
陈中原冲杜飞扬扬下巴:“小飞,你再说一遍。”
杜飞“嗯”了一声,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等说完了,又添一句:“秦叔儿,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我也是担心学校那边,立即跑来送信儿。”
秦科长也表情凝重。
涉及到京城小学,这要出什么事儿,肯定捅破天了。
即使是秦科长这样的狠人,也不由得咽了口吐沫,看向陈中原:“老陈,你怎么说?”
陈中原道:“这个我可兜不住,先跟老领导汇报。”
秦科长也点头。
陈中原拿起电话,拨通另一个号码,接通之后,立即站直,一脸严肃的汇报情况。
杜飞在边上,隐约听见话筒里边应该是楚红军的声音。
大约十多分钟。
陈中原撂下电话。
秦科长立即问道:“老领导怎么说?”
陈中原长出一口气道:“让咱们别管了~”
秦科长也松一口气,跟敌人斗争他不怕,杀人他也不怕,他甚至不怕死!
但在京城小学那种地方,束手束脚,投鼠忌器,他实在有点怵头。
现在看来,这个事儿应该是甩锅给上级部门了。
随即陈中原拍拍杜飞肩膀,语重心长道:“小飞,这次谢谢你了!”
杜飞道:“三舅,咱们一家人,您说这个干啥。”
不等陈中原说话,秦科长插嘴道:“这次的确得好好谢谢你!不光是我们,就连老领导,也得记你一个人情。”
杜飞不禁一愣。
楚红军记他的人情?这有点过了吧~
但秦科长也不像是开玩笑。
陈中原解释道:“上次怕你有压力,有些话没给你说透。”
杜飞“嗯”了一声。
陈中原接道:“其实放跑了王文明的影响,远比你想的更严重。而且~上边有人借题发挥,想趁机挤压咱们……”
杜飞这才明白,刚才秦科长说的,楚红军都得记他人情是什么意思。
现在上边的博弈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激烈。
这次在京城小学发现情况,算是给楚红军这边输送了一个大大的筹码。
甭管藏在京城小学里的神秘人是不是王文明,只要能把他给揪出来,就是天大的功劳。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庆幸后怕,又有多少人要在这事上记楚红军的好。
更重要的是,京城小学的家长,那都是什么人!
而陈中原和秦科长,乃至市局这边,都足以用这件事抵消放跑王文明的影响。
对于这个结果,杜飞也是始料不及。
除了因为情报缺失,也是他对有些事情认识不足。
毕竟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
就算加上杜飞上辈子的经验,他没达到过楚红军那种层次,自然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这也再次让杜飞认清了自己的优势劣势。
在大方向上,他有知悉未来的优势。
但在战术层面,对局面的判断和斗争的手段。
他现在的能力,充其量也就是李副厂长那个级别。
在朱爸和楚红军这种人面前,根本不够瞧的。
这令杜飞一再告诫自己,将来切记扬长避短,千万不能班门弄斧。
关键时候,更不能学常校长去微操。
第四百六十六章 水塔!水塔!
等到晚上下班.
陈中原难得准时回家。
到家脸上也挂着久违的轻松笑容。
趁沈静雅下班前,主动买菜做饭。
等沈静雅领着孩子回来,一进屋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俩菜,还吓了一跳。
陈中原从厨房探出头,笑着道:“回来了,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沈静雅看他的状态明显跟往天不太一样,不由得问道:“这是有啥喜事儿?”
陈中原道:“还真给你说着了~”
沈静雅把孩子打发到里屋写作业去。
她则走到厨房,一边看陈中原炒菜,一边听他叙说。
听完之后,沈静雅一脸不可思议:“小飞还有这个本事!”
陈中原感慨道:“说真的,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一员福将。”
沈静雅知道,丈夫所言非虚,有些不满道:“这回小飞帮了这么大忙,晚上你咋不给叫家来吃饭?”
这时正好最后一盘菜炒完了。
陈中原一边关火盛菜,一边解释:“今天太仓促,等星期天的,再把小飞叫来。”
沈静雅点点头,又想起另外一个事,问道:“中原,你说我给小飞介绍个对象咋样?我们单位刘姐家的三闺女。我见过人,长得不赖,一米六五的个头。在天津上大学,今年夏天毕业,工作都安排差不多了……”
不等沈静雅把话说完,陈中原就笑道:“这事儿还真不用你这舅妈操心。”
沈静雅会错意了,又解释道:“女方是比小飞大两岁……”
陈中原摆手道:“不是年龄大小的事儿,小飞已经有对象了。”
沈静雅愣了一下,坐到饭桌边上,忙问道:“有对象了?多大岁数?条件咋样?家里是干啥的……”
沈静雅连珠炮似的,把陈中原问得都不知道从何做起了,先叫孩子们吃饭,才答道:“女方你也见过,就他们街道的朱婷,朱部长家的丫头。”
沈静雅眨巴眨巴眼睛,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霍地站起来,一脸不可思议:“不是~中原,你可别开玩笑!真是朱部长家的闺女,看上咱家小飞了?”
陈中原笑着道:“这事我能胡说八道嘛!我也前几天才知道,前阵子小飞已经去见过朱部长和韩主任了。”
沈静雅这才信了六七分,却仍迟疑道:“哎?我记着,朱部长家的闺女~好像比咱家小飞大好几岁呢!”
陈中原撇撇嘴道:“大就大点呗,那丫头长得漂亮,寻常也瞧不出来。”
沈静雅点点头,她见过朱婷,的确漂亮。
旋即笑起来:“这臭小子!真行啊~不声不响的,居然把朱部长的闺女给糊弄到手了。”
陈中原一边盛饭,一边接茬:“我也纳闷儿,我听说朱部长那闺女傲气得很。当初在燕大多少青年才俊都不入眼,偏偏就瞧上小飞了。”
沈静雅“切”一声:“有啥可纳闷的,还不跟你这舅舅一个德性,长了个好模样,外加一张破嘴,专能花言巧语骗人。”说完却自个脸一红,又咯咯笑起来。
与此同时,杜飞却没有回家。
他下午从市局出来,也没去上班。
而是立即上老杨家去。
当时老杨没在家,刘光福在院里正在磨刨子的刀头。
杜飞先跟瑞珠打声招呼,就让刘光福去找他师父。
老杨在外边,肯定预留了法子,如果家里有急事儿能找着他。
果然,刘光福得了吩咐,骑上车子一溜烟出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老杨风尘仆仆回来,看见杜飞立即问道:“领导,出什么事儿了?”
他中午刚跟杜飞见过,还没到晚上,杜飞又来了,这肯定是有事。
杜飞道:“老杨,情况有变,你立刻把人都叫回来,这个事儿~咱不跟了。”
老杨愣了一下,却是相当老道,问都没问理由就点点头。
在这一点上,老杨比雷老六做得更好。
随即杜飞从兜里摸出三百块钱塞过去。
老杨一摸厚度,顿时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杜飞:“领导,这……”
杜飞要的就是‘吓一跳’的效果。
笑着拍拍老杨手背道:“给你就拿着,这次干的不错。”
老杨应了一声,这才眉开眼笑的收下。
原本在一开始,杜飞打算事成后,无论如何也给老杨拿二百块钱。
老杨手底下应该有三四个听用的,二百块钱老杨多拿一些,剩下一个人分三四十块钱,也相当于一个正式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要是在外边干零活,俩月都不一定赚到这些。
但这次老杨和他手下展现出了,出人预料的能力。
这令杜飞改变主意,再多加一百,邀买人心。
所谓皇帝不差饿兵,又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其实都是一个道理,让人给你卖命,先把钱给足了,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法子。
然后,再画大饼、谈理想。
而给钱更是一门学问,不能给的太多,也不能给少了。
等从老杨家里出来,已经四点多了。
老杨媳妇想要留饭,杜飞推说还有要事,却随便找了个街边小店糊弄了一口晚饭。
然后趁着天还没黑,赶忙骑车子去了一趟禄米仓胡同。
沿着之前刘卫国的路线再走一趟,歪着头看向北边,看在这个角度,都能看见什么?
因为京城小学的特殊性,情况汇报给楚红军。
潜伏在京城小学那人,还有天宁寺的赵瘸子,以及张芳和化名刘卫国的野原广志,肯定逍遥不了几天了。
到时候谁也说不准,刘卫国落网之后,会不会交代这里。
所以杜飞想试试,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但可惜,杜飞从胡同口就下了车子,不紧不慢的推着走,一直走到智化寺门口,却仍没任何发现。
杜飞不甘心,返过来又走了两趟。
直至天已经黑了,他才有些丧气,准备回家再说。
却在这时,回头又看一眼胡同,忽然发现有些不大对劲!
这条胡同虽然比较宽敞,胡同里的路灯却都坏了。
整条胡同,只有院子门口挂着几盏瓦数很小的灯泡。
除了能把周围两三米照亮,根本照不到更远处。
这令杜飞灵机一动。
他因为体质特殊,眼力非同常人,即使是在黑夜,视力的影响也不大。
但刘卫国只是个普通人。
昨天他来到这时,比现在还晚,天早就黑了。
黑灯瞎火的,他能看到什么?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
他的视线不由得再次看向了那座高耸的废弃水塔。
如果是正常人,黑夜中能在这条胡同里,往北看到的就只有这座水塔。
虽然有些想当然,但杜飞觉着应该有六七成把握,刘卫国看的就是这座水塔。
从逻辑上,如果当年澄田赉四郎的第三批财宝被藏在仓库附近。
什么地方最有可能?
是有人住的民房和寺院,还是少人问津的水塔里头?
杜飞越想越觉着可能。
而且话说回来,整条禄米仓胡同六七百米。
胡同北边的民房建筑好几百栋,再加上规模不小的智化寺。
刘卫国如果真把那批财宝藏在某间民房里,没有线索,硬想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杜飞也只能认了。
想通这些,杜飞没再久留,直接骑车子回家。
至于说去探查那座水塔,确认里边是否藏着什么,也不用急在一时。
现在黑灯瞎火的,贸然钻到废弃水塔去。
万一让附近的人瞧见,弄不好就得惹来小脚侦缉队。
等下先让小乌过来看看,要是有什么发现,杜飞再找机会,亲自来也不迟。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刚一进大门,闫解成就跟狗蹦子似的,从他们家门口窜出来,拉住杜飞,猛劲握手,不断说谢谢。
杜飞见他跟范进中举似的,不由得莞尔一笑。
已经猜到了,多半是李明飞那边把房子的承诺给落实了。
随后一问,果然不出所料。
房子离这边不算太远,在东北边隔着几条胡同。
是一个大杂院的后院,两间西厢房。
说不上有多好,但也绝对不次,拾掇拾掇肯定比闫解成他们现在住的小隔间好一百倍。
听到外边的动静,于丽也挺着大肚子出来,一脸笑容的也跟杜飞千恩万谢。
又说等搬家时,燎锅底让杜飞一定要去。
杜飞笑呵呵答应,至于到时候去不去再说。
等杜飞进了中院。
闫解成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既兴奋又庆幸。
等着盼着,终于要住上新房了。
却在这个时候,三大爷从后边冒出来,眼珠滴溜溜乱转,问道:“小杜回去了?”
闫解成还在兴奋,头也没回,嗯了一声。
一旁的于丽却警惕起来,回头看向三大爷,俩人眼神对上。
僵持了一瞬间,三大爷干笑一声,跟闫解成道:“老大呀~那个……”
却不等他说下去,于丽忽然抱着肚子,皱着眉吸了一口气,叫道:“哎呀~解成,他好像踹我,你快点扶我回屋躺会儿。”
现在于丽已经五个多月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闫解成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媳妇,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埋怨道:“刚才都跟你说了,不用你出来,不用你出来,你就不听!”
三大爷眨巴眨巴眼睛,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等再回到屋里。
三大妈立即凑过来,问道:“老头子,刚才怎么了?于丽好像有点不舒服,问他们,也不说,就回屋了。”
三大爷没好气道:“没事儿,说是孩子在肚子里动了一下。”
三大妈松一口气,又问道:“对了,那事儿你说了吗?他们俩怎么说?”
三大爷咧咧嘴道:“刚说什么来着~这不我正要说,于丽那就出幺蛾子了,等会儿再叫老大出来。”
同一时间,闫解成和于丽的小隔间里。
闫解成小心翼翼的,一个劲问于丽“没事儿吧”。
却被于丽白了一眼,抬手拍他一下:“行啦~我没事儿。”
闫解成一愣:“装的?你这是干啥?净吓唬人。”
于丽嗔道:“你个榆木脑袋,刚才你没看出来,咱爸有话要说。”
闫解成反应也不慢,更了解三大爷的秉性,皱眉道:“咱爸……”
于丽“哼”了一声,绷着脸道:“闫解成,我可告诉你,那边的房子是咱家的!就算咱爸说出大天来,你也不能松口,否则……否则我跟你没完!”
闫解成舔着嘴唇,勉强笑了笑,心存侥幸道:“这~这不能吧~咱爸……”
却没等他说完,两声敲门后就传来三大爷的声音:“老大~你来,我有点事儿。”
于丽一副“一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伸手在闫解成胳膊根上掐了一把,眼神相当严厉。
闫解成眼珠滴溜溜乱转,旋即小声道:“放心,我知道怎么说。”跟着喊了声“来啦”,往床下爬去。
“爸~您什么急事非得现在说?”闫解成一出来就先声夺人,抱怨道:“于丽娜不舒服呢~”
三大爷道:“嗐~就几句话,马上就得。”
闫解成无奈跟到外屋,三大妈也在。
三大爷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
闫解成道:“哎呀~爸,有什么事儿赶紧的。”
三大爷被噎了一下,索性也不兜圈子了,咳嗦一声道:“那个~老大,你这回得这房子可不小。”说着扭头问三大妈:“多少面积来着?”
三大妈接茬道:“两间大屋,加一块得有将近四十平米呢~”
闫解成一听,连忙打断道:“得~您二位甭在这一唱一和的,我丑化说头里,别的事,都好说,可这两间房子谁都别想。”
“嘿~你这孩子!”三大妈有点急了。
三大爷则苦口婆心道:“老大,爸妈也知道,你这房子来的不易。可你这当哥的也不能只顾自个吧~老三和解娣还小,但解放可不小了,眼瞅着到了结婚的年纪。你那两间房,匀给解放一间……”
“得~您打住吧!”闫解成连忙道:“两件房怎么了?于丽马上就生了,我们家着可就三口人了。再说了,等以后,还得生老二来三呢!现在匀给解放一间,等回头人口多了,你让我们怎么住?”
第四百六十七章 动如雷霆
刚才有于丽提醒,闫解成也有些准备。
听了这一番话,三大爷也觉着有点的理亏。
闫解成趁胜追击:“再说了,等我跟于丽搬走了,少了两口人,不就宽敞了,就算解放娶媳妇,总比我跟于丽那时候强吧~”
说着又“哼”一声:“爸~妈~您这可得一碗水端平,怎么~当年我跟于丽能凑合,现在轮到老二了,就不能凑合了?”
现如今闫解放的腰杆子也硬了。
媳妇儿肚子里怀着孩子,又弄到两间房子,眼瞅着出去,分家单过。
过去他是吃人的嘴短,在三大爷跟前说话,自然吭哧瘪肚的。
现如今这嘴皮子可溜。
一套话说完,顿时把三大爷、三大妈给说没词儿了。
这要是换成后院的刘海中,索性直接瞪眼开干,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你打服了再说。
但三大爷自诩是个读书人,总要讲一个‘理’字。
而这一次,想从大儿子手里要出一间房分给老二,也着实也有点理亏。
如果闫解放闷头认了,也就罢了。
可眼下明显大儿子翅膀硬了,有点儿不听不拨楞了。
三大妈还想说什么,却被三大爷使个眼色止住。
随后跟闫解放道:“老大呀~你也老大不小了,眼瞅着要当爹的人。从小到大该教你的道理,爸也都教你了。至于说房子这事儿,唉……你~你再仔细考虑考虑。”
闫解成愣了一下。
长这么大,他很少见三大爷有这种状态。
别看三大爷个头不高,平时也不爱吹胡子瞪眼的。
但在他们家这几个孩子眼里却相当严厉。
闫解成看着面前的三大爷。
人还是这个人,但在这一刻,他却意识到,他爸真的老了。
刚才虽然没说出‘求’字,但也差不多了。
不由得心里发酸,张了张嘴,差点就要答应。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里屋门后边,传来了“啪嗒’一声。
大概是拖布头或者笤扫把倒地的动静。
闫接触蓦的回过神儿,想到刚才于丽的叮嘱,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
眼看着闫解成回到里屋,三大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三大妈则在旁边小声道:“刚才那~是于丽吧?”
三大爷“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三大妈则撇撇嘴:“这丫头……”
三大爷摆摆手道:“算啦~该说的都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也不能使劲苛求老大。”
而闫解成进了里屋,就看见一把笤扫倒在地上,他跟于丽的小隔间半开着。
走过去一看,于丽面沉似水坐在里边。
他挤进去关上门,小声道:“小丽,刚才是你?”
于丽“哼”了一声道:“要不是我,你是不是就松口了?”
闫解放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却嘴硬道:“那哪能呀!刚才你不说了嘛,再说好不容易搞到的房子,我怎么可能说给一半就给出去一半。”
于丽这才松一口气,靠在闫解成肩膀上,柔声道:“解成,不是我这个当儿媳妇、当嫂子的不通人情,但咱干啥事儿得讲究个量力而行,你说对不?”
闫解成本来对于丽有积分怨气。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是亲爹亲妈,刚才见三大爷那样子,真触动到他了。
如果于丽一味强硬,只会让他心里怨气更重,即便现在看在于丽怀着孩子,忍着不发作,也得攒着,早晚发作。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于丽深知刚柔并济的道理,早把他拿捏住。
甩完脸子,立即温柔如水道:“解成,我比你还知道,咱爸咱妈现在有多难。可你想想,等十年后,十五年后,咱俩只会更难。咱爸还是正经的,有编制的老师,工资旱涝保收,一个月四十多块钱。咱们俩有啥?你一个临时工,一个月才十五块钱,十年后使大劲,涨到二十五块。到时候咱们怎么养活孩子?要是再没个房子……你~你自个想想……”
闫解成默不作声。
同情来源于强者对弱者的同理心。
之前闫解放那些感触,基础是他觉着他爸老了,他比他爸更强。
他才有资格同情。
但此时,经于丽一掰扯。
闫解放瞬间发现,他特么还不如他爸呢!
所谓同情,瞬间瓦解。
与此同时,杜飞来到中院。
又看见棒梗在一板一眼的扎马步。
傻柱站在旁边发呆,大概几天没见,想媳妇了。
杜飞跟俩人打声招呼,又往里边走。
停好车子,进屋换鞋,点上炉子。
因为天气越来越暖和,现在点炉子也不敢烧得太热。
半夜踹被子是小,弄不好得流鼻血。
随后杜飞就躺倒罗汉床上,先是下令小乌去禄米仓那头,随即将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虽然下午让老杨的人撤了,但杜飞并没有把小黑也撤回来,想看看后续情况。
然而,楚红军的行动效率,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杜飞原以为,今天下午陈中原才把情况汇报过去。
怎么着也得准备一宿,明天再行动。
他这个时候,把视觉同步到小黑这边,就是在等小乌到禄米仓,顺便来这么一下,没指望有什么。
谁知正赶上关键时候。
只见天宁寺西北角,那间禅房外边。
四个便衣趁着夜色缓缓逼近过去。
随即同时暴起,各自破窗破门,迅雷不及掩耳,突进屋里。
没到三分钟,就跟拖死狗似的,从屋里拖出一个穿着灰布僧袍的老和尚。
杜飞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名拖出来的老和尚,应该就是赵瘸子。
杜飞定睛一看。
不知是不是常年受佛法熏陶,这人虽然当过汉奸,但面相却相当不错,方面大耳,慈眉善目。
即使被抓了,也没歇斯底里的挣扎。
仿佛早就料到,已经看开了一切。
可惜佛门虽有回头是岸,但苦海行舟,如何能回头。
在二十多米外,一墙之隔。
张芳也在房里被人按住。
她猛烈挣扎两下,被一名矫健汉子对准肋下下,一拳爆肝。
张芳顿时双眼暴突,张大嘴巴,只能吸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随即两个人悄无声息,被塞进两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里,全程都没惊动任何人。
杜飞瞧着,也是暗暗咋舌。
刚才动手这几个,虽然人数不多,却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军中好手。
动作敏捷,出手很辣。
哪怕是魏三爷那种武艺不弱的老江湖,一对一搏杀都不是对手。
杜飞心中暗赞,楚红军办事真是‘动如雷霆’。
看来是打算直接在赵瘸子和张芳身上打开突破口,以最快速度查出潜伏在京城小学的人。
而且,看这情况,刘卫国那边应该也同步抓捕了。
想到这里,杜飞心念一动,直接让小黑飞走。
至于化名刘卫国的野原广志,也无需再去查看。
索性让小黑飞回位于水塔的老巢。
与此同时,小乌已抵达了禄米仓胡同。
轻车熟路,来到废弃水塔所在的小院。
仰头向上面看去。
一只只乌鸦在黑漆漆的夜幕中盘旋,小乌不由得产生一股厌恶的情绪。
虽然小黑被杜飞收复后,野猫军团与乌鸦军团已经没再发生大规模冲突。
但小乌心里对这种“嘎嘎”叫的黑毛怪鸟,仍没一点好感。
要不是杜飞的命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寻晦气。
小乌收回目光,又看向废弃水塔的入口,一跃窜上了门前的台阶。
顺着门洞进去,里边仍是漆黑一片。
此时杜飞已经将视野同步过来,仔细观察这里。
上次来,还是小乌率领野猫军团偷袭小黑老巢。
杜飞就是瞧个热闹,并没太留心水塔里边的状况。
这次他却格外注意。
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思忖着。
什么地方能在短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藏下大量财宝。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以及杜飞的猜想。
如果当初野原广志真把一部分财宝藏匿在这里。
肯定是仓促行动,事先并无准备。
所以杜飞估计,如果真有财宝藏着,一定不会改变水塔固有的结构。
而是借用水塔的结构,将其藏在某处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小乌在水塔的底层慢慢的转了一圈。
地面上堆着不少杂物,还有比较新的火烧的痕迹。
说明这里并非完全没人来。
可能是附近的孩子跑到这儿来点火玩儿;也有可能是像刘光福那样,离家出走的半个小子;或者是从外地来的,无处可去的流浪汉。
杜飞对下边不抱希望,直接让小乌顺着台阶往上去。
因为水塔里面的铁制楼梯已经腐朽糟烂,很难承受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只要稍微正常一点,就不会有人冒险往上。
所以杜飞觉得,如果在这座废弃水塔里真有财宝,十有八九会在顶上~
小乌脚步轻盈的踩上螺旋楼梯。
一步一步上去,时不时就会踩掉一块生锈的铁皮。
杜飞身临其境,都觉着有些紧张。
好在全程有惊无险。
小乌很快抵达楼梯顶上的小平台。
再往上,就必须出去,顺着外边的楼梯才能爬到顶上。
杜飞让小屋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周围。
这个小平台本身不大,加上外边的一半,也就一平米多。
完全看不出能藏东西的地方。
随即小乌迈步,顺着平台来到外边。
顿时狂风大作!
小乌身上的皮毛被吹拂起来,形成一浪一浪的。
杜飞视野往下边看了一眼。
想想还是算了,下令让小乌退回去。
小乌上次来时,虽然顺利上去,但今天晚上的风格外大。
杜飞不确定,硬让小乌爬到顶上去会不会有危险。
索性先把视野转到小黑身上。
这时小黑已经飞回到水塔顶上。
之前杜飞之所以让小乌来,主要考虑小乌的力量够大。
如果有什么发现,可以扳开比较沉重的遮盖物。
小黑是鸟类,力气小得多,即便有什么发现,也很难继续探索。
但随着小乌爬到平台上,杜飞对这座水塔的情况已经有些失望。
水塔的结构十分简单,除了下边的基座,就是上边的水箱。
而在解放前,这座水塔还没废弃。
水箱里存着水,不太可能藏匿财宝。
就算是一些不怕腐蚀的金银,直接投到水箱里。
后来在水塔废弃时,也会有工人下到水箱里边检查,不可能无人问津。
而在水塔的顶上。
除了日积月累的鸟粪,就是早已老化开裂的沥青。
还有就是中间凸起的,被小黑蓄成鸟窝的一个水泥盖子。
这个水泥盖子就是水箱的入口。
上边就这么大,一目了然。
杜飞看了看水泥盖子的大小,有些犯难了。
这东西的分量可不轻。
当初建造水塔时,为防有动物钻进去污染了水源,这种水泥盖都是特质的。
一个足有一百多斤,一般老爷们儿都搬不动。
小乌虽然力气大,但也只是相比同等体型来说。
就算小乌上来,也未必能挪动。
杜飞想了想,也只能暂且作罢。
思忖着,等回头,不行把小灰弄来,或者再弄一只老鼠,直接在水箱下边打洞进去。
虽然这座水塔相当坚固,但以小灰的挖洞能力。
只要时间上足够,就没打不穿的洞。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收回视野。
之前他还有些跃跃欲试,觉着水塔上八成有猫腻。
结果却折腾了一个寂寞。
杜飞失望的躺在罗汉床上。
过了一会,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了。
这次他本来就没什么真凭实据,全凭一知半解,做出大胆猜测。
似乎没有发现才正常。
真要一语成谶,简简单单从水塔里发现财宝,那才要提心吊胆,是否有什么阴谋。
更何况,这些年,不知多少人盯着澄田老鬼子的财宝。
其中也不乏才智之人。
魏三爷、顾大舅、娄董事、王襄……
杜飞估计,怀疑这座水塔的,他肯定是不是第一个。
真这么容易,也早给人发现了……
进行一番心理建设,杜飞又去冲了一杯麦乳精。
这种时候,喝一口又香甜的,的确能让人觉着心情变好许多。
却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咚咚咚”的敲门声!
杜飞一愣,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这个时候,还挺急的,会是谁?
第四百六十八章 还真就分三步
杜飞心里带着疑问。
一边问谁,一边走过去开门。
就听门外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杜哥,我小王儿~”
杜飞一听,正是他办公室的小王。
这就奇怪了,虽然他们在单位关系不错,但这半夜三更的,小王上家里来,还这么急,有什么事?
杜飞忙开门,只见小王一脸急切,看见杜飞就道:“杜哥,太好了,您家的猫在吗?”
杜飞一愣,没想到小王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小乌,诧异道:“你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小王咽口唾沫。
杜飞让他上屋里喝口水。
小王却摆摆手道:“我没事儿,杜哥~赶紧的,把小乌给带上,跟我上粮库去,我大舅那边闹耗子了!”
杜飞有些懵,他不太明白‘闹耗子’的含义。
虽然听说,粮库的耗子跟一般的不一样,会长得特别大,也不怕人。
但耗子就是耗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可是看小王火上房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跟小王一起进来的三大爷却脸色一变。
刚才小王来,这半夜三更的,他是前院的大爷,肯定要问问找谁。
如果是找别人的,问问就罢了。
但一说是找杜飞,三大爷立即殷勤的送过来,却没想到听着这个消息,赶忙插嘴道:“真闹耗子了?啥情况,严重不?”
小王却没理他,只顾催促杜飞。
杜飞看他这样,也没固执追问,说了声“你等等,我穿衣服”。
就回屋里去穿衣服,叫上已经回来的小乌,急吼吼的骑自行车跟小王走了。
三大爷在后边跟着,心里干着急。
无奈小王真没心思答对他。
眼瞅着俩人走了,三大爷皱着眉头,一双小母狗眼滴溜溜乱转。
这时候,刚才在中院盯着棒梗的傻柱,不知什么时候窜到前院来了,笑嘻嘻叫了一声“三大爷”。
三大爷“哎呦”一声,回头一看:“嘿~傻柱,你吓我一跳。”
傻柱嘿嘿道:“三大爷,刚才怎么回事儿?那人谁呀?”
三大爷心里有事儿,脑子里还在想刚才听来的只言片语,,随口道:“说是粮库闹耗子……”
话刚说一半,三大爷才回过神来,干笑一声:“呃~那人是杜飞单位的同志。”
完事儿没再理傻柱,一转身就回屋了。
傻柱则眨巴眨巴眼睛,用手蹭了蹭鼻子,快步回到中院,打发棒梗回家,自个则跑去一大爷家。
“柱子,有事儿?”一大爷两口子正准备带小军和小玲睡觉了。
傻柱压低声音道:“一大爷,开门~”
等了片刻,房门打开。
傻柱一闪身进去。
易中海披着衣服问“怎么了”?一大妈也抱着小玲跟出来。
傻柱道:“一大爷、一大妈,刚才来个人找小杜,听三大爷说是粮库闹了耗子,好像挺严重,咱们用不用……”说到这里,傻柱都禁不住咽口吐沫:“用不用准备准备?”
易中海的脸色一变。
一大妈也变颜变色的。
不是他们大惊小鬼,而是他们在前几年都经历过困nan时期。
对涉及到粮食的事儿格外敏感。
尤其说粮库闹耗子,那肯定不是寻常几十只几百只,必定是乌泱泱的,成千上万。
再加上对鼠疫一知半解,生怕闹了耗子,污染了粮食,要饿肚子。
易中海不由得舔舔嘴唇,沉声道:“柱子,这事你先别声张!”
傻柱忙点点头,他也知道,一旦涉及到粮食,没有小事儿。
甭管是真是假,从他嘴里宣扬出去,造成人们恐慌,挤着去买粮食,他一准没好果子吃。
易中海又道:“明儿一早儿,咱俩赶早起来先上粮站。”
傻柱点点头,知道易中海是要以防万一,偷偷在家囤点粮食,低声道:“那老太太那儿……”
易中海摆摆手道:“先不用跟老太太说,我多买一份备着,饿不着老太太。”
傻柱干笑一声:“那个~一大爷要买粮食,钱我这不缺,可这粮票……”
易中海一愣:“不是~你在食堂上班,平时都不怎么买粮,你粮票呢?”
傻柱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那不都上鸽子市儿用了。”
“你呀~”一大爷手点着他,骂道:“你个败家子,我先借你二十斤……”
傻柱不太满意:“就二十斤呀~”
易中海一瞪眼:“你还想要多少?合着你手头一张粮票都没剩了?”
与此同时,杜飞跟小王骑车飞速赶到粮库。
他们来的不是楚成他们粮站后身那个粮库。
而是一座在新城区北边,规模更大的储备粮库。
远远儿的,杜飞就能隔着围墙,看见里边高高耸立的巨大粮囤。
与此同时,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的小乌,也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顿时张开大嘴,发出一声类似虎豹的嘶吼。
一旁骑车子的小王头回听到小乌发出这动静,从心头冒出一股寒意,手竟扶不住车把,自行车一阵晃荡。
幸亏他个头不矮,两条脚一岔,勉强站住。
在储粮库的大门口,站着不少人,除了粮库的,还有不少军人。
杜飞眼尖,很快找出被簇拥在当中的顾炳忠。
此时顾炳中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咬着牙关,眉头紧锁,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但身为领导,在关键时候,他不能自乱阵脚,必须在人前强充镇定。
越过众人,再看向粮库的大门里面,几盏探照灯的光线范围内。
地面上乌泱泱的,竟然全是到处乱窜的大黑耗子。
杜飞看着都觉一阵头皮发麻,心说哪来这么多耗子?并有些担心的看向小乌。
虽然说耗子怕猫天经地义。
但达到这种数量级,早就量变达到质变。
现在对于这些耗子来说,别说是一只猫,就是一百只,一千只,也不怕,一拥而上都给啃成猫骨头。
反而在附近,杜飞看见好几只,原本被养在粮库里的猫,被吓得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
不过,小乌见到这种场面,却丝毫没有惧色。
反而一下从后架跳到杜飞肩膀上,高昂起头看着粮库里耗子肆虐的场景。
这时,杜飞和小王到了顾炳忠身后。
小王喊了声“大舅”。
顾炳忠回过头看见他们俩,尤其看见趴在杜飞肩膀上的小乌,立即眼睛一亮。
紧紧跟杜飞握手:“太好了,杜飞同志,您总算来了。”
杜飞道:“老顾,这~怎么回事儿?哪来这么多耗子?”
顾炳忠叹道:“我在粮库干了这些年,也是头回遇到这么大规模的鼠潮。原先就听老同志讲过,光绪年间通州的粮仓爆发过大鼠潮,三十多万斤从运河刚运来的粮食,一夜之间,全被吃光。”
说到这里,顾炳忠叹了口气:“原先~我还以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
说着又看向了粮库里面。
以现在的情况,这么多老鼠潮涌一样。
真拖到明早上解决不了,不知道会损失多少粮食,恐怕没有三十万斤也差不多了。
这时,一个面容坚毅的军人走过来,扫了杜飞和他肩上的小乌一眼,沉声道:“顾主任,我看实在不行,还是用火焰喷射器吧~”
顾炳忠一听,脑袋顿时跟拨浪鼓似的:“不行~绝对不行!张连长,库里还存着不少面粉,一旦遇上明火,发生爆燃……”
说到这里,顾炳忠仿佛想起什么恐怖的经历,不由得咽口吐沫:“火焰喷射器绝对不行!张连长,你不知道!面粉真要爆燃,比炸弹还恐怖,方圆二里地都得夷为平地。”
张连长一愣,一脸不可思议。
头回听说面粉还能爆炸!
不过顾炳忠一脸严肃,显然不是跟他开玩笑。
但眼看着那些可恶的耗子糟蹋粮食束手无策,他心里跟针扎似的。
顾炳忠说完,又看向杜飞……肩膀上的小乌,期盼道:“小杜呀~这次咱粮库可就指望你了!”
杜飞没多说什么,直接跟小乌沟通,问它能不能行。
如果小乌说不行,他也不会硬让小乌去冒险。
谁知小乌这货竟相当兴奋,登时“喵呜”一声,直接从杜飞肩上跳到旁边的军用吉普车顶上,像狼似的,仰头长啸。
小乌的“呜呜”声比狼嚎更低沉,能够传出老远。
在场众人顿时一愣,包括张连长和他手下的士兵。
因为是夜里,不少人都没注意,趴在杜飞肩上的大猫。
现在才格外注意,发现小乌的与众不同。
而在这一声之后,最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原本粮库的那些猫。
大概有好几十只,被鼠潮吓得瑟瑟发抖,在听到小乌的吼声之后,一个个全都支棱起来,好像找到主心骨,纷纷聚拢过来。
老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虽然小乌的地盘只有大半个老城,这些猫原先不是小乌部下,但在这时都不重要了。
这几十只猫凑过来,当场换了一副嘴脸,冲着粮库里边,龇牙咧嘴,喵喵直叫。
原本众人也不觉着,来一只大猫就能解决问题,毕竟粮库里的耗子实在太多了。
但这场面,却令人升起一丝希望。
就连顾炳忠也吃了一惊。
与此同时,小乌倏地从就从吉普车顶上跳下来,带着召集过来的几十只粮库猫,大摇大摆,不紧不慢,好像一群匪帮,向粮库大门小跑过去。
原本这些粮库猫,常年在粮库抓老鼠吃,一个个都膘肥体壮,战斗力都不弱。
只是之前被鼠潮吓破胆了。
现在有小乌带领,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战斗力重新飙升回来。
然而,就在人们全都目不转睛,盯着粮库的大门口。
眼看着小乌领着群猫,就要跟鼠潮接触,战斗一触即发。
小乌却直接走了进去。
而那些在地上乱窜的大耗子,竟跟遇到克星似的,纷纷向旁边散开,让出一条道路。
这一幕,既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耗子见了猫,不就应该这样嘛!
预料之中,一场血腥的猫鼠大战并没有爆发。
小乌就这样,领着几十只粮库猫走进去。
不大一会儿,就叼着一只比寻常老鼠更大的红毛老鼠走出来。
这只大老鼠明显岁数不小了,胡子都白了。
但明显比灰大仙的‘道行’差远了,对小乌毫无威胁。
此时奄奄一息的,被小乌咬着后颈,时不时蹬一下腿。
而粮库里的鼠潮,在这只红毛大老鼠被抓后,其余老鼠纷纷偃旗息鼓,趁着夜色向周围一哄而散。
在场众人的脑中,全都冒出一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尤其顾炳忠,上次请杜飞吃饭,说起灰大仙时。
杜飞曾颇不屑的表示,对付灰大仙也只需要三步。
当时顾炳忠嘴上没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现在一看,杜飞真没吹牛,还真就分三步:第一步,小乌去了;第二步,咬死;第三步,叼回来。
现成的例子,活生生就在眼前呢!
直至小乌回到跟前,把奄奄一息的红毛耗子献宝似的丢到杜飞面前,顾炳忠才反应过来,再次跟杜飞握手,嘴里千恩万谢多。
一旁的张连长也松一口气,功劳不功劳的他不在乎,一库的粮食保住了比什么都强。
杜飞十分谦逊客气,见没什么事儿了,就提出要走。
原本他不久前还盘算,再弄一只老鼠,去废弃水塔。
正好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送枕头。
这只红毛大耗子,虽然不如灰大仙,但也属于是‘领袖’级的大耗子。
用白光救活了,肯定比小灰更强。
而且,刚才小乌给叼回来,这大耗子还剩下一口气。
无奈在场的人多,他也没法直接收入随身空间。
再加上小乌这货,下嘴实在太重,还没说几句话,这红毛耗子四腿一蹬,彻底bbq了。
顾炳忠却还磨磨唧唧,非要请杜飞吃饭道谢。
原本杜飞还在推辞,想找个借口赶紧把红毛耗子带走。
现在也不用了,索性答应下来,吃他一顿狠的,让这老顾话多误事。
杜飞顿了一下,笑着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老顾你可不能抠门儿,必须搞点好酒来!”
第四百六十九章 站上‘c’位
顾炳忠热情道:“您放心,咱粮库别的没有,好酒好菜管够儿~”
说着就招呼杜飞等人一起回粮食局的机关。
这边只是储粮库,顾炳忠他们不在这里办公。
顾大舅又派人提前去把食堂做饭的大师傅给叫回来。
这个年代,饭店很少有营业到特别晚的。
顾炳忠要请杜飞,只能在自家单位的食堂。
不过能在粮食局食堂混上大厨了,又能让顾炳忠特地叫来招待客人,这大厨的手艺肯定不一般。
正好杜飞晚上就糊弄了一口饭,到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如果平常,也就直接睡了,或者吃两块饼干垫垫肚子。
今天竟有人请客,他也甭客气了,抱着小乌直接坐上吉普车。
按规定,顾炳忠的级别也没专车。
现场这几辆吉普车,是因为今晚上这事十万火急,才从粮食局小车班调出来的。
至于杜飞那台自行车,自然有人给骑过去。
杜飞带着小乌坐在车里。
顾炳中逢凶化吉,心情相当不错。
在谈话中杜飞才知道,原来过完年顾炳忠又提了半级,现在是粮库的一把手。
难怪刚才在现场,所有人都围着他。
同时杜飞也恍然大悟,为什么顾炳忠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实在是这次杜飞给他帮了大忙。
否则,他这边刚提了粮库主任,就出了这么大篓子。
甭管什么原因,上面问责下来,他肯定要顶锅。
坐着汽车,不大会儿功夫,就回到粮食局大院。
这时院里大食堂的灯已经亮起来。
杜飞跟顾炳忠来到里边一个包间里。
坐下之后,俩人一边闲谈等上菜,一边陆陆续续,又回来几个人,都是刚才在现场的,粮库这边的头头脑脑。
顾炳忠一个个介绍给杜飞认识。
这帮人一开始都没太瞧得起杜飞。
就是一个小年轻罢了,赶巧养了一只有点特殊的猫。
不过这帮人都是老油条,不看僧面看佛面。
今儿晚上这事,杜飞帮了大忙,无论如何他们也得给足了面子。
顾炳中更是说到做到。
又过一会儿,小王呼哧带喘从外边进来,手里拎着个蓝布兜子,里边明显装着两瓶酒。
顾炳忠起身,一边接过小王手里的兜子,一边哈哈笑道:“当初在部队,我们老首长给的,五六年产的茅台,今天咱给它喝了!”
杜飞一听,顾炳忠倒是实诚人。
刚才说要好酒好菜招待他,还真不是大忽悠。
在场的几个人也都吃了一惊。
有心思通透的,不由得多看杜飞几眼。
按道理来说,杜飞虽然帮了顾炳忠的大忙,但拿出十多年的茅台招待似乎有点过了。
难道是顾炳忠高兴过头了?
但以这位顾主任的脾气秉性,显然不太可能。
顾炳中偏偏就这样做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除了今儿晚上这事儿,杜飞还有别的身份,让顾炳忠必须高看一眼。
随着酒菜上来,桌上的气氛也热闹起来,顾炳忠的连连举杯,食堂的大厨的手艺也果然了得。
杜飞尝了几口,绝对不逊于傻柱。
然而,也就吃上二十多分钟,桌上的气氛正酣。
却忽然从外边急吼吼的闯进来一个年轻人,因为太慌张了,进来也没敲门,还在推门时用力过猛,把门狠狠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下来的突然,把屋里众人都吓一跳,齐刷刷的看见门口。
来的年轻人戴着眼镜,二十多岁,个头不高,长得文质彬彬的。
此时却呼哧呼哧,十分狼狈。
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径直来到顾炳忠跟前儿,叫了声“顾主任”。
顾炳忠见状,顿时眉梢一扬。
他的酒量不错,今天心情也不错,刚喝了几杯也没什么醉意。
看见贸然闯进来的年轻人,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肯定出事儿了。
而这年轻人已经慌了神儿,看见了顾炳忠,张嘴就要说话。
顾炳忠却不等他出声,突然一拍桌子,呵斥道:“小周~你干什么?还不给我出去!”
年轻人愣了一下,心里又着急又委屈,还想张嘴分说原委,却见顾炳忠直给他使眼色。
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闭嘴,退了出去。
顾炳忠则站起身,笑呵呵道:“年……这个小周,办事就是毛毛躁躁的。小杜,您先坐着,我去看看。”
杜飞一笑,猜到顾炳忠这话应该是顺嘴想说‘年轻人办事毛毛躁躁’。
发觉杜飞岁数比刚才那小周还小,这话说出来实在不妥,这才硬是改口。
杜飞道:“您赶紧的,可别耽误了正事儿。”
顾炳忠随后推门出去。
杜飞则稍微留心,听着外面动静。
跟着就听见,顾炳忠叫了一声:“你说什么……”
这一下动静不小。
不光杜飞,在座的其他人也都听见。
都意识到肯定出事儿了,原本饭桌上的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片刻后,顾炳忠从外边回来,脸色异常难看。
来到杜飞跟前,勉强笑了笑,拿酒把面前的杯子满上:“小杜啊~今天……真是抱歉了,刚才又出了点事,实在招待不周!”
杜飞说着客套话,也拿起杯子跟顾炳忠碰了一下,两人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顾炳忠再次道歉:“今天实在不好意思。等下次,咱们丰泽园,我自罚三杯。”
又让小王代他送送杜飞。
杜飞也很识趣,顾炳中从头到尾,没透露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显然是要保密的。
杜飞对此,虽然没什么兴趣。
但也不难猜到,恐怕还跟刚才那座储粮库有关。
那个火急火燎跑进来的小周,之前也在储粮库的现场,应该是留下做些善后工作。
小周刚才又惊又急的状态,肯定不是小事儿。
而对粮库来说,什么是大事儿?
出了什么事,能让这小周不管不顾的,在这时候非要找顾炳忠汇报?
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一准儿是储粮库那边的粮食出了问题。
不过,这事跟杜飞没关系。
他被叫过来,只是因为小乌能抓老鼠。
在这之外的,他既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去管。
杜飞蹬着自行车带着小乌,在大马路上不紧不慢地往家骑去。
回想起,今晚上,储粮库那边突然爆发的鼠潮。
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等杜飞在回到四合院,已经快十点了。
不过不出所料,四合院大门虽然关着,里边却没落锁。
闫解成这货果然蹲在里头等着。
看见杜飞带着小乌回来,立刻点头哈腰的迎上来。
杜飞客气道:“呦~解成,今儿又麻烦你了。”
闫解成忙笑道:“这都应该的,那个……”
杜飞看出他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什么,却佯装不明白,要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一边说了两句客套话,一边搬着车子进来。
眼瞅着杜飞要走了,闫解成也绷不住了,问道:“那啥~听我爸说,刚才粮库来人找您,那个……是不是,是不是……”
杜飞看他吭哧瘪肚,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解成,你到底想说啥?”
闫解成干笑一声,压低声音道:“那个~您给透个底,咱用不用提前买点粮囤着?”
杜飞一愣,有些诧异言解成这脑回路
不过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
不是闫解成脑回路特殊,而是这个年代对粮食的事儿,实在太敏感了。
杜飞笑着道:“嗐~我当什么事儿呢~你们家要有多余的粮票,囤点也行,要是没有,问题也不大,有粮本儿还怕买不着粮食?”
闫解成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没太明白。
赶忙回到家,一字不落的跟三大爷鹦鹉学舌。
末了问道:“爸~您说,杜飞是啥意思?到底咱是买还是不买呀?”
三大爷扶了扶眼镜,小母狗眼滴溜溜乱转。
三大妈跟于丽在边上都没敢吱声。
粮食是大事儿,谁都心里没底。
三大爷其实也有点虚,但他是一家之主,肯定不能怂。
想了想道:“杜飞这样说,估计可能有影响,但情况不太严重。他还提到粮本,言外之意就是,鸽子市的粮食恐怕要涨价。”
闫解成一听,眼睛一亮道:“爸~那咱们……”
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屋里这几个人都心里门儿清是什么意思。
三大爷也有些心动,却仍摇摇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真要有事,你敢胡来,小心拉出去打靶!”
闫解成一缩脖子。
要说三大爷这一家子,脑子绝对活络,却没什么胆量,执行力也不行。
闫解成刚想到点子,就被他爸一句话给按了回去。
三大妈插嘴道:“老头子,别说旁的,这粮食咱到底是买不买呀?”
三大爷皱眉道:“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相比患得患失的三大爷一家,傻柱这货却没那么多心思。
跟一大爷商量好之后,立马就回家睡觉。
等到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跟易中海一起悄咪咪去了鸽子市。
粮本上的商品粮,每月都是固定的。
没到日子,就算有粮本,也没法从粮站买出来。
所以想要囤粮,只能上鸽子市上去收。
而且粮食一直是硬通货,就算在鸽子市,也得用粮票。
如果没粮票,全用钱来买,还得往上溢价。
这也是为什么,傻柱一定要跟一大爷借粮票。
等他下个月开资,再把粮票换上,里外里能省下不少。
要是过去,傻柱才不在乎,但现在他也得精打细算了。
又过一阵,天刚蒙蒙亮。
杜飞还在呼呼大睡,却被推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又是小乌在作妖。
嘴里嘟囔一声“小乌别闹”,伸手往边上一推,却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等再睁开眼睛,哪是什么小乌,居然是秦淮茹。
杜飞愣了一下,嘴里问道:“一大早儿的,你咋来了?”手上还不忘抓了抓。
秦淮茹习以为常的白他一眼,也没理会那只禄山之爪,忙着问:“哎~粮食可能要涨价!”
杜飞诧异反问:“你听谁说的?”
秦淮茹神秘兮兮道:“一早上天没亮,我看见一大爷跟傻柱背着麻袋,偷偷摸摸从外边回来。问傻柱,他说的……”
杜飞心头一动,想到昨晚上小王来时傻柱也在,又问:“傻柱怎么说的?”
秦淮茹撇撇嘴“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说粮食可能要涨,让我也囤点,千万别声张。”
傻柱口风还挺严,没随便把他供出来。
秦淮茹担心道:“小杜,你说粮食真能涨价?”
杜飞心知,等过俩月,粮价肯定要涨,不过国家供应的商品粮影响不大。
杜飞道:“涨不涨的,你想咋地?也想囤一点儿?”
秦淮茹正色点点头:“要是真有情况,手里总得有点‘过河儿’的粮食。”
杜飞想了想道:“你要担心,存点也行,手头有钱吗?”
秦淮茹刚要说有钱。
杜飞却接着道:“算了,回头我找人去买,直接给你带点儿。”
秦淮茹现在手头宽裕,本来没想让杜飞帮她买粮。
赶早过来,更多是想提醒一下杜飞。
等秦淮茹走了,杜飞穿上衣服准备上班。
至于买粮的事儿,也不用他亲力亲为,等回头让魏犊子帮着跑几趟就齐活了。
自打给杜飞送了投名状,除了给聋老太太修个房子,杜飞也没机会用魏犊子去干什么。
这次正好用他,免得他心里胡思乱想。
上外边吃了一口早点。
赶在八点前,杜飞骑车子来到单位。
刚一进办公室,就见里边正热火朝天的,正聊着昨晚上粮库闹耗子的事儿。
今天的主力是住在西城的张姐。
恰巧她家爷们儿上班的地方离粮库不远,颇有些第一手的消息。
难得站上‘c’位,张姐相当兴奋,小嘴儿巴巴的,双手比划着吐沫星子乱飞。
仿佛她就在当场,一起勇斗鼠患,击退鼠潮。
反而昨天当事人,杜飞和小王,全都缄默着。
见到杜飞进来,小王立即笑着点点头,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至于张姐说的,其实跟事实大相径庭。
其中并没提到小乌,还说解放军喷了火,人们也是挥铁锹拿扫把,奋勇战斗。
最后,才是夸张成了几百只的猫群,冲入老鼠阵中,彻底将其驱散。
很明显,其中九层是她自个想当然杜撰的。
杜飞听着,只是莞尔一笑。
但在这时,张姐突然提到的一个情况,却令杜飞的心头为之一动。
第四百七十章 夜色湖光压马路
张姐难得在办公室里成了焦点,多少有些上头。
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哎~我跟你们说嘿~还有一个事儿,昨晚上我们家那口子下班,路过储粮库门口,说是看见一个人,站在粮库不远,呜呜的吹着哨子,脚下居然有两只耗子围着他滴溜溜打转儿!”
边上的郑大妈插嘴道:“哎呀~这人不是能控制耗子,去围攻粮库吧~小张儿,知道这事儿,你上报了没?”
张姐顿时有一瞬间的尴尬,干笑道:“嗐~这咋上报呀~没凭没据的。真上派所去还不让人轰出来呀~”
孙兰帮腔道:“张姐,姐夫说没说那人长什么样?”
张姐想了想道:“他也是一走一过,说是个邋遢汉子,眉毛胡子一把抓,浑身有一股味儿……”
杜飞原本也有几分兴趣。
昨晚上种种迹象表明,储粮库闹耗子都不是偶然的。
听张姐一说,更令杜飞多了积分好奇。
但很快,他就发现,张姐说话的时候,一边眨眼竟一边不自觉的往右上方瞟。
多半是在现想现编的。
杜飞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这帮老娘们儿说话,这样似乎才正常。
她们嘴里那些事儿,就算只有一分,都能说成十分,要不哪儿来那么多小道消息。
郑大妈却较真了,劝道:“小张呀~你这样可不行,这么重要的情况,一定得上报,可别耽误了。”
张姐敷衍道:“那等晚上下班,就叫我们家那口子去派所。”
至于说去不去,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很快又到了中午,杜飞跟钱科长一起往小食堂走,心里却仍不自觉的想起早上张姐提到的那个吹哨子的邋遢汉子。
虽然张姐早上有明显说谎的特征,但杜飞却总觉着,这个人是存在的。
要说证据,他也没有,就是一种直觉。
不过杜飞也没太在这上纠结。
就算真有什么人,想要在粮库搞事情,自然有相关部门去对付。
反而朱婷下乡去调研,在单位好几天没见着,还真有点想她。
等吃完了饭,杜飞回到街道办。
还没进办公室,就见周鹏这货从对面出来,手里拿着报纸笑嘻嘻的拍了杜飞一把:“哥们~行啊!居然不声不响的上《青年报》了!”
说着就把手中的报纸冲杜飞展开,在第二版中间的位置,占着一块儿篇幅不小的位置。
杜飞别的没看,先看了一眼下边的落款,正是张红英。
周鹏又道:“你可得请客!一开始我瞧见你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直到点出咱们街道才知道真是你。”
杜飞撇撇嘴道:“请客你就甭想了,能上报纸是《青年报》的同志,对我工作和人品的肯定,要请也得请人家记者同志,请你算怎么个事儿。”
“嘿,你小子……”周鹏被怼的没词儿,却气不过道:“我跟你说,你不用得瑟。张红英那娘们可不是好应付的,回头我看你怎么还她的人情。”
杜飞不以为然道:“还什么还,我又不欠她什么,都是婷姐给找的。”
周鹏眨巴眨巴眼睛,气急败坏道:“我说~你小子特么要点碧莲不?吃软饭很光荣吗?”
杜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从小胃不好,就爱吃这口儿,你管得着吗~有能耐你给我吃一个看看。”
“他我~”周鹏瞬间破防,造成巨量精神伤害,捂着胸口道:“不行~你特么说话太损了,今晚上,烤肉季,你请!”
杜飞哈哈一笑,这才应了下来。
周鹏撇撇嘴,嘟囔一声:“这还差不多~”
而刚才他们说话,正好被经过的孙兰听见。
等周鹏走了,立即凑上来道:“小杜,你上报纸啦!快让我看看……”
刚才周鹏拿那份报纸已经到了杜飞手里。
上报纸这个事儿,杜飞本来就要宣扬出去,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正好孙兰知道了,就等于办公室那帮老娘们知道了。
这帮老娘们一知道,用不了两三天,整个街道办,下边居委会,甚至区里的部门,也就都知道了。
一边把报纸递过去,一边谦虚道:“也不是什么大板块,就跟这儿呢~”说着翻开报纸拿手指的指。
孙兰瞧着报纸上的文章,也有点兴奋。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见到身边的人上了报纸。
还是《青年报》这种大报。
更重要的是,杜飞跟他们家的关系,不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差不多。
现在杜飞上了报纸,成了先进典型,她当然高兴。
这份《青年报》又从杜飞这儿,到了孙兰手里,很是在办公室展览了一番。
众人看见,无一不啧啧羡慕,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甩出来。
尤其是办公室里的几个临时工。
杜飞后来的,却能先转正,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很不服。
况且杜飞还不是简单的转正,而是算成了中专毕业,直接就是七级办事员。
刚二十岁,一个月工资就三十七块五,谁看着不眼红!
但这张报纸一出,他们的心思立即发生了转变。
感觉距离一下子拉开了,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
杜飞则表现的相当谦逊,没有一点得意忘形的意思,直至被钱科长叫到小办公室去。
见杜飞来了,钱科长没说话,笑呵呵打量他。
杜飞嘿嘿道:“钱叔儿,您可别这么瞅我,给我瞅的心里直发毛。”
钱科长撇撇嘴道:“你小子,胆子都大到天上去了,还知道害怕?”
杜飞笑嘻嘻道:“看您说的,我胆子再大,不也是您手下的一个小卒子嘛~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撵狗,我不敢抓鸡……”
钱科长等了他一眼:“少跟我耍贫嘴,刚才报纸我看了,你小子还真上报纸了!”
杜飞又是嘿嘿一笑。
钱科长却严肃起来,沉声道:“这事儿可非同小可,老太太那房子……”
杜飞明白他担心什么,忙打包票道:“您放心,咱这绝对没有弄虚作假的,况且人家报社的记者也不敢瞎写,都去我们院里看过了。”
“这就好~”钱科长点点头,又提醒道:“不过,最近你也给我消停点儿,别再搞事啦~这个时候……不好冒头。”
杜飞连忙道:“叔儿,您放心,这个我懂。”
见到杜飞的态度,钱科长也适可而止。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刚出办公室,就看见周鹏这货笑嘻嘻的在院里等他。
白天约好的烤肉季。
这已经是杜飞第三回来烤肉季。
该说不说,确实挺好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离家近,等吃完了饭,骑着车子一出溜就回家了。
周鹏知道杜飞不差钱,上来先点了三盘羊肉三盘牛肉,素的一个没有。
杜飞笑道:“周哥,什么仇什么恨,您这是要化悲愤为食量呀!把我给吃破产了。”
周鹏撇撇嘴,从怀里摸出一个军用水壶放到桌上:“不白吃你的肉,今儿哥带你开开洋荤。”说着就扭开了军用水壶,拿杯子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小声道:“苏格兰威士忌,五零年制作的,封桶陈酿十五年,去年才开封装瓶。”
杜飞一愣,没想到周鹏这个不起眼的军用水壶里装的居然是这玩意。
顿时来了兴致,端起来抿了一口,带着一股淡淡的烟熏味。
说不上有多好喝,但也绝不难入喉。
这种感觉,有点像第一次喝茅台,不太适应那股大酱味儿,但喝的次数多了,反而有点上瘾。
杜飞也没问这酒怎么来的。
还是那句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别知道。
俩人吃吃喝喝,烤肉眼瞅着下。
吃了有一半,周鹏这货竟然越战越勇!
杜飞一问才知道,原来这货中午没吃,就等晚上这顿打牙祭了。
杜飞倒是不心疼饭钱,索性又叫了两盘肉。
直把周鹏吃的嗝儿嘎的,这才结账出来。
烤肉季就在什刹海边上。
俩人推车子出来,也没立即分开。
杜飞察觉到,周鹏应该有事儿要说,只是刚才在饭店里人多眼杂。
周鹏歪着头,看着什刹海的夜景,忽然噗呲一声,笑骂道:“这夜色湖光,我特么居然跟你个老爷们儿在这压马路。”
杜飞一愣,正要反唇相讥。
周鹏却收了玩笑,忽然正色道:“哥们儿,咱俩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我是干什么的,你就没怀疑过?”
杜飞撇撇嘴道:“切~你爱干什么干什么,用得着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你这么张扬,真有什么问题,早被逮住拉出去打靶了。”
周鹏嘿嘿一笑,不以为意道:“这么说~你早就猜到喽。”
杜飞含糊其辞道:“也不算太早。”
周鹏想了想,十分严肃道:“既然这样,我也不说废话了。现在我们上级看中你了,想把你吸收进来……”
杜飞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皱眉道:“周哥,您可别拿我开涮。”
周鹏淡淡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不怕实话告诉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帮你挡过两次,不过……老罗铁了心,就相上你小子了,我也没法子。”
“老罗?”杜飞眼睛微眯,猜到这个‘老罗’大概就是周鹏上级。
周鹏接着道:“你要是对我们这行感兴趣,回头找我吱一声。要是不想来……赶紧找你老丈人,别耽搁!”
杜飞看得出来,周鹏的态度十分诚恳。
提出的建议也算十分中肯。
杜飞严肃的点点头。
周鹏长出一口气:“行了,该说的都说了,走了~”随即直接骑上车子就走。
杜飞站在原地,大喊了一声:“周哥,谢啦!”
周鹏头也没回,直接摆了摆手,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杜飞站在原地,却是眉头紧锁。
周鹏带给他这个消息,的确让他吃了一惊。
杜飞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想把他吸纳进入组织。
老话说,一入江湖深似海,再想回头就是千难万难。
更何况是周鹏所在的隐秘部门。
如果杜飞只是一个普通的热血青年,这条路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可能有危险,却能获得远比同龄人更优渥的待遇,更快的晋升,更好的发展……
但这些好处,对杜飞而言,却没什么吸引力。
而且周鹏刚才还透露出一个重要消息。
就是这个事,陈中原肯定解决不了,他如果想拒绝必须找朱爸出面。
杜飞默默思忖。
看来明儿还得去一趟朱家,把这事说一下。
虽然朱婷没在家,但有了上次书房的谈话,杜飞单独去找朱爸也没觉着怵头。
心里一边盘算,一边骑上自行车。
不一会儿,杜飞就回到四合院。
还没到大门口,远远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背着一个面袋子钻钻进去。
杜飞一眼就认出是闫解成。
再想到早上秦淮茹来说的那些。
昨晚上小王来找他,不仅傻柱在场,三大爷也在。
既然傻柱都能想到,要囤一些粮食,三大爷的精明,怎么可能想不到!
估计是一早上去鸽子市买完了粮食,也不知道存放在哪儿了。
到现在,院里没什么人走动了,这才偷偷把买的粮食拿回来以免被人瞧见。
杜飞心里暗笑,到门口下来,刚进了大门,就见闫解成又从屋出来,额头上微微见汗,明显不是搬一次。
迎面看见杜飞,闫解放愣了一下,倒也没太意外。
最近杜飞经常回来的挺晚,赶忙打了一声招呼。
杜飞笑着,也没多问,便进了中院。
棒梗雷打不动,还在练基本功。
傻柱在一旁看着,发现杜飞回来,立即凑过来道:“兄弟,今天我都听说了……”
杜飞被他‘掐头去尾’的一句话说的一愣:“听说啥了?”
傻柱眉飞色舞道:“你还装糊涂,就是城西储粮库的事儿呗,我们食堂小陆就住在那边,说好家伙~闹的可邪乎了!昨晚上,带你们家那大猫,也是上那儿了吧?”
杜飞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傻柱顿时更来神儿了,连忙问道:“我艹~还真是!你赶紧说说,究竟怎么个事儿?那耗子真跟铺天盖地似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枚棋子
杜飞笑着道:“粮库那边耗子的确不少,但也没那么邪乎,别听外边瞎传。”
这个时候,边上的棒梗也在听音儿,插嘴道:“杜叔儿,这事我们学校也传来着,说是耗子一夜之间把粮库里的粮食全都给吃了……”
杜飞一听,心头不禁一动。
按道理来说,昨晚上天一黑储粮库那边就开始闹耗子。
到小乌过去,把鼠潮给驱散了,前后不过两三个小时。
就算耗子再多、再能吃,也不可能把粮库里的粮食全吃光了。
不过棒梗只是道听途说,倒也不一定当真。
又跟傻柱和棒梗闲扯了几句,杜飞才推着车子回到家。
心里却还在想,棒梗刚才提到那事儿。
再想到昨晚上吃半道饭,顾炳忠忽然急吼吼走了。
似乎更能佐证,这并非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嘬了嘬牙花子。
如果真是那样,那这里边的水可就太深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洗漱完了,上楼换衣服躺下。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还没到九点,睡觉有点嫌早。
他顺手拿起放在枕头边儿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可是翻了两页,脑子里却总浮现出,张姐描述的能控制老鼠的神秘人。
邋里邋遢,满脸胡子……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伸手拉灭了灯绳。
第二天一早,再一睁开眼睛,已经快八点了。
杜飞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上睡得很不好,连番的做梦。
醒了还记着,在梦境里至少换了三四个场景,乱七八糟的,梦到好多人。
杜飞不由的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赶忙穿衣服洗脸刷牙。
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往单位赶去。
却刚出四合院大门,隐约在十多米外的一个小胡同口,发现一道人影闪进去。
杜飞也没在意,连忙骑上车子走了。
等片子后,在那胡同口里,又探出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影,贼兮兮往这边看……
杜飞紧赶慢赶来到单位,总算没有迟到。
他昨天刚上的报纸,成了先进典型,今就上班迟到,就说不过去了。
而在办公室里,储粮库闹耗子的新闻,还在继续发酵着。
经过昨天一天。
张姐掏空了自己的独家新闻。
郑大妈强势回归,说是他们家对门的老吴大姐的外甥,就在储粮库上班。
打听来不少内部消息。
杜飞来的时候,郑大妈正说的兴起。
竟然也提到了储粮库的粮食,被老鼠吃的没剩什么。
杜飞皱了皱眉,不知道郑大妈说这个,跟棒梗说的是不是一个消息来源。
等到中午,杜飞跟钱科长结伴正准备去小食堂吃饭。
却刚出街道办大门,就看见汪大成骑在摩托车上,远远跟他招手。
钱科长在边上瞧着:“得~你小子中午这顿饭又有着落了。”
杜飞嘿嘿道:“又得麻烦您了。”
钱科长摆摆手道:“少跟我这假客气。”
杜飞跟钱科长分开,走过去调侃汪大成:“今儿遇上啥想不开的事儿,又跑这请我吃饭来了?”
说着一屁股坐到摩托车的挎斗里。
汪大成一边踹着了摩托车,一边笑着道:“我这是求人嘴短,今儿中午还真得请你吃点好的。”
不过过了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杜飞才知道。
闹了半天,汪大成所谓吃点好的,居然是炸酱面!
免不了被杜飞挖苦了一番。
汪大成却面带微笑也不解释,只是说让杜飞尝一口再说。
过几分钟,两碗面条上来。
因为还没到天热的时候,两碗全是‘锅儿挑’。
炸酱和菜码铺的上面,还是热气腾腾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个季节黄瓜还没下来,菜码只有些萝卜丝和豆芽菜。
“尝尝吧~”汪大成拿过筷子,一边拌面一边说道,随机挑了一筷子面条,呲喽一下,吸到嘴里。
见他一脸吃美了的表情。
杜飞也来了兴趣,立即拿筷子拌面。
杜飞本来就爱吃面条,所以对面条也会有些挑剔。
还真别说,这碗炸酱面做的真不错!
面条筋道,很有嚼劲儿,酱也炸的不错。
要说美中不足,就是缺了黄瓜和大蒜。
黄瓜是真没有,大蒜虽然有,杜飞却没敢吃。
下午还得上班呢,一张嘴一股大蒜的荤气味儿,谁受得了。
杜飞跟汪大成吃面都没有细嚼慢咽的习惯,三下五除二一大碗炸酱面下肚。
汪大成擦了擦嘴,这才说起正事:“兄弟,前儿晚上储粮库闹耗子……你当时在现场吧~”
杜飞也没隐瞒,既然汪大成已经找来了,肯定是掌握了一些情况。
更何况他带小乌去帮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汪大成忙问道:“那你仔细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
杜飞却不答反问:“粮库那边报案了?”
汪大成严肃的点点头:“这么大的事,谁敢捂盖子。”
杜飞道:“落你头上了?”
汪大成无奈点点头。
这个事谁都能看得出来,里边水很深,很不好办。
但也没有法子,顾炳中既然选择了报案,就是铁了心不想背这口黑锅。
现在落到汪大成手上,也是个烫手的山芋。
杜飞索性原原本本,把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汪大成却仍一脸沉宁。
明显杜飞说这些,他之前都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直到最后,杜飞提到,张姐她丈夫见过那个人。
才让汪大成的精神一振:“还有这事儿!”
杜飞却泼了盆凉水道:“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帮老娘们说话啥德性,你应该清楚。”
汪大成舔舔嘴唇,仍抱着一线希望:“无论如何,先找着问问再说。”
说完了,汪大成也坐不住了,直接带上杜飞回到街道办。
张姐家住的不近,中午带的饭盒,在锅炉房热的。
等杜飞跟汪大成回来,张姐也刚吃完饭,正要去洗饭盒。
仨人在院里遇上,杜飞忙叫住她,把情况说了一下。
张姐顿时有些尴尬。
杜飞猜到是怎么回事。
她之前肯定吹牛说瞎话了,现在改口有些下不来台。
不等张姐圆谎,杜飞又抢道:“张姐,您放心,现在您说什么我们一准不外传。可如果您要是不说实话,耽误了事儿……是啥后果,您可比我清楚。”
杜飞虽然年纪不大,可一旦绷起脸说话,还真有些气势。
再加上汪大成这个公安站在旁边。
张姐不敢考虑别的,连忙实话实说:“那个~事儿的确是有这么个事儿,不过~不是我们家那口子亲眼看见的,是听他们单位一个同事,叫吴力的说的……”
汪大成一听,不由得松一口气。
只要这个事儿是真的,对他来说谁看见的并不重要。
汪大成忙又问了吴力的一些情况,然后骑上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剩下张姐跟杜飞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快步去洗饭盒。
杜飞则若无其事,回到办公室,拿出小红本,接着背了起来。
一直等到晚上下班。
立即骑上自行车,顺着复兴路直奔城西的机关大院。
登记之后,进到院里。
不大会功夫就来到朱婷家。
结果一敲门,朱爸朱妈都没在家,只有一个姓王的年轻勤务员。
小王最近经常见杜飞过来,两人倒也不生分,给杜飞泡了杯茶,便闲聊起来。
等了十多分钟。
朱妈下班回来,看见杜飞又惊又喜:“小杜啊~你这孩子过了也不提前吱一声。”
杜飞笑嘻嘻道:“您不说,拿这当自个家一样嘛~谁回家还得提前打声招呼。”
朱妈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很高兴,。
忙着换了外套,张罗着要给杜飞做饭。
杜飞也系上围裙,钻到厨房去给打下手。
一开始,朱妈还让他别瞎忙乎,等着吃饭就行。
结果杜飞拿起菜刀,“当当当”一顿操作,那土豆丝儿切的又细又匀净。
登时就把朱妈给镇住了。
要说朱妈做饭,也算行家里手。
但解放后进了城,家里有了勤务员,便不经常下厨了。
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偶尔兴致来了,才会伸手做点儿。
手艺虽然有所退步,但眼力却与时俱进。
只见杜飞拿大菜刀一搂,把切出来的土豆丝儿全搁到接满水的大海碗里。
刷了一下,土豆丝均匀散开。
等杜飞亲自掌勺,炒了个土豆丝儿,朱妈尝了一下,更是赞不绝口。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朱婷真要跟杜飞结婚,以后俩人的日子可咋过。
朱婷那个厨艺,她这当妈的心里有数,也就停留在做熟了能吃的程度。
谁知,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到头来,朱婷就直接找了个会做饭的。
在这个年代,老爷们会做饭的是真不多。
杜飞这一下,在朱妈面前又是大大加分。
随后朱妈也亲自下厨,炒了个拿手的醋溜白菜片,又切了一盘午餐肉。
主食则直接是从大院食堂买的,两合面的大馒头。
杜飞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直接吃了四个。
等着吃完,勤务员把桌子捡了。
朱妈回到客厅,点开电视机,一边织毛衣,一边跟杜飞闲聊天。
她猜到杜飞今儿来肯定是有事儿,不过一直没说,显然在等朱爸。
朱妈耐心乏儿很足,便不忙着问。
直至八点多钟,朱爸才从外边回来,看见杜飞也是一愣。
这次杜飞打过招呼,没再说一句废话,立刻当着二人说明来意。
朱妈一听,顿时担心起来,抱怨道:“你说这部队跟公an里边,能打算善战的老鼻子了,怎么偏盯上咱们家小飞了!”
朱爸则一脸沉宁,并没有轻易表态,看着杜飞反问道:“这个事~你怎么想的?”
杜飞也没含糊其辞,直接表明态度:“昨天我仔细考虑了一晚,我不想去。”
朱爸眼睛微眯,一双家传的丹凤眼,闪过一抹凌厉的目光:“是怕危险,还是不想为guo出力?”
杜飞想了想道:“说不怕危险是假的,但不是主要原因。”
朱爸不置可否道:“哦~那主要原因是什么?”
杜飞好整以瑕道:“我承认,隐蔽战线的同志们都是英雄,但这一条路走到头也只能是一把锋芒利刃,而我的将来,有更多的可能,和更广阔的空间。”
朱爸闭上眼睛,收敛身上锋芒,旋即哈哈大笑:“好个狂妄小子!那我就给你机会,看看你的器量是不是跟你口气一样大。”
杜飞一笑,没再争辩什么,只说了一声“谢谢朱伯伯”,便起身告辞了。
等送走了杜飞,朱妈仍有些不大高兴,抱怨道:“你说那些人,究竟想干什么?明知道杜飞跟咱家小婷的事儿,还耍这种伎俩。”
朱爸则笑了笑:“干什么?哼~无非是想让我打个电话过去。”
朱妈反应也很敏锐,立即问道:“这电话好打吗?”
朱爸道:“没什么不好打的,倒是杜飞这小子,又让我刮目相看了一回。”
说着又是叹了一声:“难怪小婷那丫头,油盐不进的都给他忽悠的服服帖帖。”
朱妈立刻瞪了他一眼:“老东西,哪有这样说自个儿闺女的!”
朱爸撇撇嘴道:“实事求是罢了~别说是小婷,就连我~见这两回,都对他产生了好奇和期待。”
杜飞从朱家出来,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
有了朱爸的承诺,那边应该不会再来纠缠。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朱爸出面,杜飞也大概想通了。
恐怕是周鹏背后的人,跟朱爸之间有什么情况。
而他只是双方博弈的一枚小小的棋子。
杜飞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排斥。
他早就过了中二的年龄。
这天下本来就是棋局套棋局,你在这一局上当过棋手,到了更大的棋盘上,又会沦为棋子。
果然,第二天再上班的时候,周鹏笑嘻嘻的冲他打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杜飞估计,这个事儿算是过去了。
又过了几天。
储粮库那边,依然没什么进展。
作为负责人的汪大成,急的直揪头发。
虽然那天通过张姐爱人找到了他们单位的吴力。
但吴力也只是一走一过。
就扫了一眼,根本没仔细看。
第四百七十二章 小乌有危险
找到这个吴力,真要说有什么收获。
那就是证明了张姐的描述纯粹是胡说八道。
在吴力的印象里,那个人就是普通的装扮,黄胶鞋,蓝裤子,黄布上衣,背着一个破旧的军挎包,头上还带着一顶蓝布帽子。
至于说胡子什么的,好像也没有。
吴力没大看清,他当时就顾着那人吹着哨子,逗弄脚下的两只大老鼠了。
可惜,就算汪大成查到这些,储粮库的案子也没什么进展。
另外就是京城小学那边,时隔几天之后,终于有了消息。
杜飞从陈中原那边获悉,潜伏在学校里的人已经给揪出来了。
是一个叫中村和夫的前特高课成员。
而据他说,现在是为漂亮国工作。
再加上化名张芳的小泉游子和化名刘卫国、刘光北的野原广志。
这次也算是破了一个了不得的大案子,甚至直达天听。
楚红军这一次算是露了大脸。
再加上之前肖慧芳父亲主动退出京城,调到山东。
直接给上面留下了‘识大体,又能做事’的好印象。
唯一美中不足,就像一根刺似的,扎在许多人心里的‘王文明’依然没有线索。
但这跟杜飞都没关系。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朱婷终于回来了!
前后一个多星期,大多在田间地头进行调研。
尤其现在赶上春耕,正是农忙的季节,朱婷居然都没晒黑!
在朱家二楼,朱婷的闺房里。
今天下午朱婷刚回来,杜飞下班就腆着脸来了。
不仅蹭了一顿饭,还第一次进了朱婷的闺房。
可惜这个年代,女孩的闺房也真没什么可看的。
就是一间普通卧室,没有明星的海报,也没乱七八糟的玩偶。
这时杜飞正在看墙上的相框。
很有时代特色,把相片镶在镜框里,挂在墙上当装饰。
杜飞意外的发现一张照片,是朱婷小时候在弹钢琴,不由得诧异道:“小婷,你还会弹钢琴呐!”
朱婷凑过来,拍他一下,嗔道:“连婷姐都不叫了?”说着也看向照片:“那是上初中,去少年宫学琴,可惜学了一学期,也只能弹个‘一闪一闪亮晶晶’,就不学了~”
一边说,一边看着照片,还颇有些缅怀。
杜飞则趁机抓过她的手,放在面前翻过来调过去看了起来。
朱婷被弄得莫名其妙。
杜飞跟着却颇为鄙视的说了一句“白瞎了这么好看的手”。
朱婷愣一下,猛地缩回手,气鼓鼓的叉腰道:“我才出去几天,姐也不叫了,还敢笑话我,是不是反天啦!”
杜飞却笑嘻嘻的,瞅着格外气人。
朱婷更气不过,张牙舞爪扑上来。
而杜飞这货等的就是这个。
嘿嘿一笑,当即反戈一击,顺势把朱婷扑倒到旁边的床上。
两人四目相对。
朱婷感觉到身上沉重的压迫,还有近在咫尺男性的气息,不由得心脏狂跳,小声道:“你~你快起来!”
这种蚊子似的拒绝,其实跟开门揖盗也没什么差别。
原本杜飞这货就没安好心,如果朱婷的态度坚决还罢了,可她这个样子,哪会善罢甘休。
杜飞一不做二不休,一口就亲了下去。
之前虽然也搞偷袭,亲过朱婷一次,却是浅尝辄止,哪像这次细细的品尝滋味。
朱婷一个黄花闺女,别看二十多岁了,除了杜飞之外,跟人连手都没牵过。
她哪受得了这个,一开始还有些抗拒,瞪大眼睛,扭动身体。
说起来,朱婷的力气真的很大,相比一般的老爷们儿,丝毫不逊色。
要是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她。
这也就是杜飞,一身蛮力,跟牛似的,任由朱婷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直至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
为什么老话说,男不坏,女不爱?
包含的可不仅仅是花言巧语之类的。
最重要的内涵,其实是坏男人比好男人更野蛮、更具侵略性。
而女人,包括自然界的雌性,在千百万年的进化中,本能的喜欢更高大、强壮、野蛮的雄性。
所以,野蛮、强大,甚至有些放肆的坏男人,才更能获得青睐。
朱婷在一瞬间有些气恼,但很快眼神就变得迷离……
等她再回过神来,杜飞的嘴唇虽然离开了,却赫然发现不知什么,这小色胚的手竟伸到她的衣服里边攻破了她上面的阵地。
霎时间,朱婷完全懵了。
什么时候?怎么就伸进来了?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哎呀~羞死人了!
而这时,杜飞已经没再束缚她的手。
但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推开杜飞,而是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杜飞嘿嘿一笑,手上继续作怪。
朱婷这才回过神来,忙又去推杜飞,没好气的嗔道:“你给我出来,我生气啦!”
杜飞知道,过犹不及。
笑嘻嘻的坐起来,把手抽出来,放到鼻子下,使劲的闻了闻,一脸夸张的说了声“真香”!
朱婷脸红的,跟煮熟的大虾似的,狠狠拍了杜飞胳膊一下,气鼓鼓骂了声:“臭流氓~”
然后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感觉到两tui间凉凉的。
朱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慌张的下意识夹紧了腿,生怕自个的窘态被杜飞发现了。
百忙之中,为了掩饰尴尬,瞧见旁边书桌上的一摞信纸。
赶紧转移话题道:“好了,别闹了~不然……不然我真生气了!那是我这次的调研报告,你~你快给我看看。”
杜飞也没打算进一步,毕竟朱爸朱妈就在下边。
刚才能上二垒,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心里美滋滋的,别看朱婷表面上有点强势,骨子里原来是个软妹子。
想到这里,杜飞脑子里不自觉的冒出一个念头:这么漂亮的软妹子,打一拳应该会哭很久吧……
“啊呸~”杜飞蓦的回过神,赶紧散了这种奇奇怪怪的念头,拿起朱婷的调研报告看了起来。
想看看朱婷这些天都写了些什么。
朱婷的钢笔字一如既往的漂亮,报告格式也相当规矩,一看就是科班出身。
但杜飞看着看着,却皱起眉头。
朱婷在边上瞧着,看出杜飞表情异样,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但她也沉得住气,并没急着问。
直至杜飞认认真真的,把十几页的调研报告看完,才开口道:“小杜,有问题吗?”
杜飞毫不讳言地点点头:“的确有问题。”
朱婷默不作声,仔细听着。
杜飞接着道:“报告前半部分没什么,都是你看到听到的,写的非常好。但是后面……得出的观点结论,以及提出的解决办法……”路飞说着摇了摇头:“很不合时宜。”
朱婷皱眉沉思,并没有急着反驳。
杜飞容她想了一会儿,继续道:“现在农村情况,虽然仍很艰苦,但比前几年已经有所好转。你再报告里,只写现状,没做对比,这不应该。”
朱婷缓缓点头,这次算是她第一次下农村。
虽然听说过前几年的情况,却并没有直观印象,自然没法比较。
而且她也听出杜飞的言外之意。
虽然她的报告里的描述,都是亲眼所见,实事求是。
却因为缺少对比,使她接下来的论点出现了偏差。
杜飞又道:“然后,你在报告里又提到大锅饭,劳动效率低的问题,提出的解决办法是加强工分奖励,调动劳动积极性……”
朱婷诧异道:“这……难道不对吗?”
“不是不对,是不合时宜!”杜飞答道:“你可能没注意到,最近报纸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声音,在工厂和农村,不搞物质奖励,而是要搞精神奖励。干得好表扬,干不好批评……”
“可是……”朱婷皱眉,很快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上边都已经吹风了,她再提这些,的确不合适。
杜飞叹口气:“谁都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问题是咱们现在经济实在太困难了,必须压缩出足量劳动价值,来抵消资本的匮乏。”
朱婷不由得一阵默然。
杜飞又道:“还有这里,你提到大型拖拉机在春耕时笨重不便,希望工厂能生产更灵活经济的小型农机。”
朱婷伸着脖子看着:“这有问题吗?”
杜飞笑道:“问题大了,这么浅显的问题就你瞧得出来,其他领导就不知道?”
朱婷撅撅嘴,不服气道:“知道还这样搞!”
杜飞意味深长道:“是呀~为什么明明知道,还这样搞?”
朱婷愣了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杜飞解释道:“生产那些大拖拉机的,都是当年北边老大哥援建的工厂。当年东西两大集团,华夏是东线主战场,这些工厂说白了就是为了支援在前沿部署重装备。”
朱婷点头,这个她听朱爸跟一些老友谈话时提到过。
杜飞道:“现在我们面对的压力,可比当初还大,一旦风吹草动,工厂必须快速转入战时体制。这些工厂根本没余力,以民用机械为主,去生产小型农机。而且,话说回来,这些拖拉机再怎么不好用,总比人力畜力省事儿吧~”
……
一个多小时后,杜飞美滋滋走了。
朱婷送他出去,一脸郁闷回来。
刚才他们从楼上下来,朱妈就发现朱婷情绪不对,但杜飞还在,还挺高兴的,就忍住了没问。
等朱婷回来,立即问道:“死丫头,跟小杜吵架啦?我跟你说,小杜这孩子挺好,你可别起幺蛾子。”
朱婷愣了一下,没好气道:“妈~您说什么呢!我还是不是你亲闺女。”
朱妈“哼”了一声:“就因为你是我亲闺女,我才给你打点预防针。小杜这孩子,不仅人样子长得俊,还会做饭,说话好听,办事体贴……”
朱婷眨巴眨巴眼睛,她都没想到杜飞还有这么多优点,不等朱妈说完,就打断道:“妈~那臭小子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要不您收他当干儿子得了。”
朱妈白了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呢~要不是为了你这死丫头,小杜早跟我叫妈了。”
朱婷彻底无语,合着还是我拖您后退了呗~
等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大门外,正要搬着车子往里边走。
却在这时,突然在脑海中感应到了一股异常强烈的情绪波动,既愤怒,又恐惧。
杜飞蓦的一愣,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立即集中精神,检查怎么回事。
情绪来源于小乌,杜飞当即视野同步过去。
赫然发现,小乌竟然被套到了一个网兜里边。
如果是普通的网兜,以小乌的力量,一下就撕烂了,但这个网兜明显是特制的,竟然是用细铁丝编织的。
任由小乌在里边挣扎,都没办法逃脱出来。
杜飞心中一凛,立即往周围观察。
这地方很熟,就在轧钢厂的南大门外不远,一片空地上堆放着不少沙子、碎石和水泥管子。
小乌和手下的野猫,平时喜欢聚集在这里晒太阳。
这个时候,一道人影从不远处冒出来。
蓝帽子,蓝上衣,黄胶鞋,挎着一个军用挎包。
这人瞧见小乌网住,相当兴奋,俯身下来,伸手就去抓铁丝网,想把网口彻底收紧。
却没想到,小乌的一只猫爪突然从网眼里伸出来,弹出锋利的爪子,对准这人手背,刷的就抓下去。
那人反应极快,连忙松手后退。
却仍被爪子扫到,手背上顿时留下一道皮肉翻开的大口子……
杜飞这边,发现小乌被抓,立即骑上车子,飞快的冲向事发地点。
那边离四合院不算太远,以杜飞的体格,全力蹬自行车,也就几分钟就能赶到。
杜飞心里着急。
如果是小黑或者小灰被人抓走了,他虽然也会着急,却不至于这样。
但小乌别有不同,这几个月朝夕相处,早就产生了感情。
尤其杜飞能明确的感应到小乌的情绪,更让小乌跟一般宠物别有不同。
所以,在发现小乌出事,杜飞顿时就火儿了。
然而等他风风火火赶到,却发现那片工地上竟空无一人!
杜飞丢下自行车,飞快来到事发现场,只在地上找到那人被小乌抓伤留下的血迹。
第四百七十三章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杜飞脸色阴沉,看着地上的一大片血迹。
可想而知,刚才这一下,小乌下手真不轻。
杜飞集中精神,再次视觉同步过去。
却发现小乌周围一片漆黑,应该是被塞到什么里面。
因为一点缝隙没有,杜飞也没法看见外边的情况。
而且小乌应该被打了某种药,已经昏睡过去,精神波动很弱,杜飞也只能稍微感应到它现在所在的方向。
杜飞面沉似水,立即骑上车子,顺着这个方向追踪过去。
这时已经八点多了,胡同和马路上基本没什么人。
杜飞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两边的景物快速向后掠过。
杜飞的眉头紧锁,时不时感应小乌的方向,很快在前面的路灯下面,看见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影。
杜飞的心头一动,立即减慢了速度。
在那人的车后架上,驮着一个挺大的木头箱子,小乌就在里面。
再看那人,在路灯下,也是格外清晰。
蓝色的帽,破旧的军挎包,个头应该不矮,身形偏瘦削……
杜飞愈发觉着,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发现了目标,杜飞也没立即动手,打算先看看这人要上哪去?抓住小乌究竟想干什么?
是单纯看上这只大猫了,还是别有什么目的?
怀着这种心思,杜飞减慢速度,远远跟着。
因为有小乌在,也不怕跟丢了。
离着足有好几十米,也不怕被对方发现。
那人趁着夜色,骑自行车的速度也不慢,不一会儿就出了老城区,沿着阜城门大街继续往西走。
大概走了不到公里,停在一片筒子楼下边。
这应该是某个工厂的家属院,但具体什么地方,杜飞也没来过。
那人轻车熟路,在楼下车棚锁好了车子,拎着车后边的木头箱子钻进一栋楼里。
因为家属院里有路灯,杜飞远远看着,也看个清楚。
片刻后跟过去。
楼洞里黑黢黢的,走廊里堆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使本来宽敞的走廊只剩下窄窄的一条过道。
杜飞集中精神,感应小乌的位置,顺着楼梯来到三楼。
再沿走廊缓缓走进去……
这个时候,关着小乌的箱子已经被打开。
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映照出一间破旧杂乱的屋子。
那人一脸兴奋,把束缚着小乌的铁丝网从箱子里拿出来。
小乌醒过来,顿时“喵”了一声,凶狠嚎叫。
可惜虎落平阳,凶巴巴的却没什么威慑力。
甚至在那人的军挎包里,钻出来两只皮毛光溜的红毛大老鼠。
其中一只眼睛里冒着凶光,竟冲上去一口咬在小乌的身上。
这老鼠本就比一般的体型更大,两颗门牙跟铡刀似的。
即便小乌皮糙肉厚,这一下也给咬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立时就淌出不少血来。
疼得小乌“喵喵”直叫,却被铁丝网裹着,跟一条上岸的鲤鱼似的。
另外一只老鼠,这对此没什么兴趣,转身跑到窗边的一个水盆位去喝水。
而抓住小乌那人,却是嘿嘿一笑。
也不理会一猫一鼠在屋里折腾,摘下军挎包和帽子,挂在门上。
然后转身到里边,在脸盆里洗了洗手。
打开旁边的柜子,里边竟摆着好几十个瓶瓶罐罐。
这人拿出一个瓶子,里边装着浅绿色的药水。
又取了一个玻璃针筒,从里边抽出一点药水,装上一根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针头。
看那样子,大概又想给小乌扎一针。
而在这时,小乌那边又给那只大老鼠咬了好几口,浑身鲜血淋漓的。
这人看着,不由得皱了皱眉。
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呜呜”吹了两声。
那只老鼠蓦的一颤,似乎十分害怕哨声,立刻瑟缩到旁边。
这人吐掉哨子,拿着针筒正要继续走过去。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人脚步一顿,不耐烦的问了声“谁”?
门外边传了一个比他更横的声音,没好气儿道:“快开门,查电表的,有人举报,你们家偷电~”
这人听了一愣。
心说谁这么缺德,自个啥时候偷电了?
不过他也没怀疑别的。
至少这说话口气,的确像电业局的。
“您稍等,我穿下衣服。”这人应了一声,赶忙又吹了一下哨子。
那两只红毛大老鼠立即钻进了床底下。
随后抓起小乌,又给塞回箱子里。
唯独地面上沾了一些血,不过看了看手上抱着的纱布,他也有了解释。
没去处理血迹,直接过去开门。
“同志您好,是不是搞错了,我……”这人一边开门,一边笑呵呵解释。
却不成想,门刚打开,话没说完,迎来的却是一只拳头,整整打在他鼻梁子上。
这人直接被打的凌空倒飞!
紧跟着杜飞闪身进来,砰的一声,反手关门。
面前那人已经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好像开了油酱铺……
这让杜飞颇有些‘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感觉。
可惜面前这‘镇关西’忒不经打,挨了一拳就躺地上装死。
杜飞却是小心谨慎,深谙那些粗心大意,又被反杀的经验教训。
跟着上去一脚,咔的一声,踢断了这人的腿骨。
陡然剧痛,顿时令这人张开大嘴想要惨叫。
却被杜飞从旁抓过一条不知多久没洗的破手巾,狠狠塞到嘴里,把叫声堵回去。
这才腾出手来寻找小乌。
看见刚才自行车驮回来的的箱子。
过去掀开盖子,小乌果然在里边。
杜飞松一口气。
小乌看见杜飞,可怜巴巴的“喵喵”直叫,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随即杜飞也看见小乌身上的伤口,连忙用手一扯,将铁丝网扯断,把小乌放出来。
这下小乌出来,犹如猛虎出笼。
喵呜一声!
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猛地就钻进了床底下。
跟着就听一阵“吱吱”老鼠惨叫。
转眼小乌再出来,已经叼出刚才咬它那只红毛耗子。
这大耗子软趴趴的。
小乌的犬牙直接刺穿了它的脊柱,当场就领了盒饭。
另一只老鼠也没幸免。
被小乌抓着,锋利的爪子嵌进肉里,也从床底下给拖出来。
大概是刚才没上来咬小乌。
小乌对这老鼠也算是手下留情,并没立刻弄死。
杜飞见小乌报了仇,身上还在流血,立即收进随身空间治疗。
至于那只奄奄一息的红毛耗子。
杜飞也没浪费,也给收了进去,正好回头弄到水塔那边去当苦力。
随后才看向被打倒在地的那人。
刚才杜飞出手不轻。
这人腿断之后,直接晕厥不醒,现在还没缓过来。
杜飞伸手抽出这人裤腰带,俩手绑上,打个死结。
在捆绑的时候,大概翻身碰到了被踢断的那条腿,这人哼哼一声,竟然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晃着膀子挣扎,却发现手被绑在后头。
再定睛一看,总算认出杜飞,顿时脸色一变,想要张嘴说话,无奈嘴里还塞着馊哄哄的臭手巾。
杜飞瞅他一眼,眼神相对,皱了皱眉,随手揪掉手巾,冷冷问道:“你认识我?”
这人三十多岁,长得有点尖嘴猴腮,但也算不上难看。
杜飞隐约想起,好像前几天早上上班,在四合院门口见过这人。
刚才通过视野同步,还看见这人吹哨控制老鼠。
猜到张姐爱人同事看见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现在想起来,多半那天小乌在储粮库大发神威,让这人给瞧见了,这才盯上小乌。
而这人咽口吐沫,满嘴的血腥味。
没回答杜飞的问题,但也没有大喊大叫。
杜飞见他不吱声,也没再问。
而是拿起了那个军挎包,把里边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
里边的东西不多,却让杜飞找到了一张图书馆的借书证。
杜飞拿着借书证,心说:“人不咋地,还特么挺爱学习!”
又看那人一眼,冷哼道:“张鹏程~名字倒是不错,却是个偷鸡摸狗的。”
那人咬咬牙,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杜飞救回了小乌,也没打算再跟着人交流。
既然他不说话,索性又把那条馊手巾塞回去,又找了一条更长更粗的绳子,把这人给五花大绑了,最后拿掉那只挂挂在脖子上的黑色金属哨子。
直到这时,这人才真慌了。
在地上拼命挣扎起来。
可惜根本没有用,他现在不仅腿断了,上身还全被绑住,每动一下,都是剧痛。
而杜飞也猜到他刚才的心思。
他看出杜飞肯定要去叫人,心里盘算着只要杜飞走了,就能通过哨子操纵老鼠,咬开绑他的绳子。
虽然那两只红毛耗子都被小乌干掉了,但杜飞估计这人肯定还有别的老鼠。
只是他没想到,杜飞早就知道他的秘密,直接拿走了最关键的哨子。
杜飞嘿嘿一笑,转身出门下楼,骑上自行车直奔汪大成家去。
然而,就在杜飞走后。
被捆在地上的张鹏程,竟然露出一丝冷笑,眼神阴鸷的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在地上翻滚一圈,来到床底下。
把脑袋伸进去,窸窸窣窣的,不大会功夫,竟然让他叼出一枚同样款式的哨子。
只不过之前被杜飞拿走的是黑色的,明显有些年头,十分古拙。
这枚却是铜的,全新锃亮,是崭新的。
张鹏程立马“呜呜”吹了两下。
转眼就从屋子的角落鬼鬼祟祟的钻出一只黑毛的大耗子。
不过这耗子明显不太听话,被哨音叫出来,这看看,那看看。
张鹏程忙又吹了两声,那耗子这才爬过来开始嗑绳子……
另外一头,杜飞骑着车子,径直向汪大成家去。
这一路距离不近,令他不禁怀念起手机来。
等到汪大成家,把情况一说。
汪大成俩眼珠子一下就瞪起来:“兄弟~你没开玩笑!真抓着那个能控制耗子的人了?”
杜飞道:“汪哥,这种事儿我能拿你开涮嘛?赶紧的,别废话,那孙子有点邪性,别再让他跑了。”
汪大成也反应过来,能吹哨子控制老鼠,的确有点邪性。
但他也是老公安了,并没不管不顾直接跟杜飞去,立即上屋里去打电话。
汪大成还没成家,跟他父母住在一起。
杜飞之前来过一趟,自打汪大成升了队长之后,因为工作需要家里也通了电话。
他连忙给局里打个电话,叫了两个值班的同志,还要了一辆车。
随后杜飞跟汪大成就上外边等着。
不大一会儿,一亮军绿色的212吉普车“嘎吱”一声刹车,停在了跟前。
里边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个姓张,一个姓赵。
杜飞瞅着都有点眼熟,在汪大成办公室见过。
打开后备箱,把杜飞自行车放上去。
随后上车,一溜烟的冲向西城外。
十多分钟后,汽车停在那栋筒子楼下面。
四人下车,一阵风似的冲上三楼。
然而,当打开那间房门,却愕然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灯还亮着,地上留着大片血迹。
有些是小乌的,但大部分是张鹏程的。
还有被老鼠嗑断的绳子和裤腰带。
汪大成脸色一变,看向杜飞。
刚才杜飞还说,这人邪性,怕他跑了,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杜飞也皱了皱眉,却并不慌乱,沉声道:“汪哥,你放心,我踢断了他的腿,他跑不远!”
汪大成微微一愣,本来还有些郁闷,没想到杜飞做得更绝。
一旁跟来的两人也振作起来,忙道快追。
汪大成却相当冷静,没好气道:“追什么追,腿断了能跑哪去,半夜三更的,单腿蹦出去?疼不死他!要我说,这人多半还在这栋楼里,咱们真追出去,才是让他蒙了。”
说完又开始分派任务:“小赵,以防万一,你立刻上居委会,让联防队的人负责搜索外边,专找受伤瘸腿的。”
“是~”小赵打个立正,立马冲了出去。
汪大成又道:“小张,你下楼看看,确认这栋楼有几个出口,给我把口子守住,注意别惊动住户,我们人少,一旦乱了,控制不住局面。”
“明白!”小张看起来比小赵更机敏,任务相对也更难。
最后剩下杜飞,汪大成道:“兄弟,走~咱俩上楼看看。”
杜飞应了一声,跟在汪大成身后。
心里也是叹服,汪大成不愧能得秦科长器重,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队长,的确有两把刷子。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小红快跑 解放降智
别的不说,单说在仓促间,以最快速度做出了最妥当的应对就相当不容易。
如果没有杜飞,汪大成这一波操作无疑相当加分。
可惜,有杜飞这个挂逼在,其他人真秀不起来。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筒子楼的楼梯往上走的时候,在楼道边上的窗户上,正落着一只乌鸦。
汪大成走在前边,还被吓了一跳。
杜飞则意味深长一笑。
这乌鸦正是小黑。
实际上,在发现小乌被抓之后,杜飞为了预防万一第一时间就把小黑叫了过来。
等他走后,张鹏程的一举一动都在小黑的监视之中。
甚至上了吉普车之后,杜飞还曾抽空开启视野同步看了一眼,知道张鹏程脱困之后,根本没有逃走,而是逃到楼上。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汪大成决定上楼,让他暗暗赞叹。
杜飞知道在楼上,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答案。
汪大成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却完全凭借专业能力和丰富的经验,相当难能可贵。
“嘎嘎~”
小黑看见主人,立即欢实的叫起来。
而此时,躲在屋顶上的张鹏程却暗暗叫苦。
整个筒子楼只有四层,但他并没有躲在四楼,而是躲在上边的尖屋顶里。
他在这里住了有些年,偷偷在尖屋顶里鼓捣出一个小小的隔间密室,防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
但是令他没想到,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有人找上来。
顺着小孔看着走上来的汪大成和杜飞,一颗心顿时又提溜起来。
再加上脸上和腿上传来的剧痛,却必须忍着不能发出一点动静,就更难熬了。
但汪大成上来,看见眼前的场面,却有些皱眉。
筒子楼这一层,足有二十多间房,完全不知道那人藏在哪里。
一间一间找过去,人还没找到,就得先乱套。
汪大成不由得看了杜飞一眼,想讨个办法。
却见杜飞这货,正仰着脑袋看着上边高高的天花板。
筒子楼的举架挺高,大概的有四米。
走廊上也没灯,黑漆漆的。
汪大成顺手拿手电照上去。
虽然没照到什么,却听上边“咚”的一声。
他顿时反应过来,叫道:“躲在上边!”
几乎同时,闪电般从腰里抽出手枪,打开保险,子弹上膛,一气呵成,对着上面喝道:“特么的,给我下来~不然老子崩了你!”
汪大成这一嗓子极有功夫,跟个炸雷似的。
原来刚才张鹏程顺着上边的小洞往下偷看,正好被手电晃了眼睛。
他本能的一躲,撞到了脑袋……
几分钟后,张鹏程垂头丧气的,在不少人的围观下,一蹦一蹦的被塞进了吉普车。
在被发现之后,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明智的选择了投降。
随后,汪大成亲自开车,杜飞坐在副驾驶上,小张、小赵二人夹住已经上了铐子的张鹏程。
先把杜飞送回去。
等到了胡同口,杜飞下车。
汪大成也下来,帮着搬自行车外加道谢。
此时汪大成的心情相当急切,着急忙慌就要走,却被杜飞叫住,使个眼色,来到边上。
“兄弟~还有什么事儿?”汪大成跟过去忙问道。
杜飞瞥了一眼吉普车,低声道:“汪哥,这孙子能控制耗子,够邪性的,要再出来……咱可防不胜防啊……”
汪大成眼睛微眯,听出杜飞的意思,当即道:“兄弟,你放心!今儿到了我手里,这孙子算是走到头了。盗取国家储备粮,造成巨大损失,情节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哼……他不吃枪子儿法理难容。”
杜飞点点头,既然汪大成明白,那就没必要多说了。
随后,吉普车拖着一溜黑烟走了。
杜飞则骑上车子,回到四合院。
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就查看了小乌的情况。
经过一宿恢复,小乌的伤全都好了,就是放出来后,情绪有点低落。
似乎堂堂掌控半个京城的猫王,竟然差点栽了,让它挂不住了。
直至杜飞给它开了一个午餐肉罐头,这才欢实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喵喵喵”的直叫。
杜飞看一眼时间,也不急着起来。
用手拨弄摆来摆去的猫尾巴。
眼看一盒午餐肉就要被小乌这货吃完了,才想起昨天还收了一只半死不活的红毛耗子。
杜飞检查了一下。
因为昨天为了治疗小乌,格外灌输了不少白光。
不仅小乌恢复的非常快,连这只红毛耗子也跟着借光。
仅仅一宿,不仅伤势恢复过来,也差不多进化到了小灰的水平。
不过相比起来,这一只红毛耗子本身的素质就比小灰高出不少。
所以相应的,随身空间消耗的白光也更少。
正好是只红毛的,杜飞盘算就叫‘小红’好了。
随后也没多想,就把小红放到地上,想看看有什么变化。
却没想到,小红蓦地被放出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见小乌。
而这个时候,小吴刚吞掉最后一口午餐肉,胡须上还沾着肉沫,正好回头看过来,跟小红视线对上。
小红跟在张鹏程身边,本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异种,天生智商很高。
再加上随身空间的改造,令它智力毫不逊于小乌和小黑。
而在它记忆中,还停留在小乌宛如天降魔神,一口咬死它的同伴,又将它从床底下抓出去……
所以,再次看到小乌,小红顿时吓得浑身打个激灵。
“吱”的叫一声,疯狂向屋外冲去。
砰的一声~
卧室的房门竟然被它生生撞开。
杜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小红就跑没影儿了。
之前几次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杜飞稍微集中精神,立刻感应到小红极度恐惧的情绪。
这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由得瞪了一眼小乌这个罪魁祸首。
小乌却一脸无辜,好像是在说:老大,我就看一眼,我啥都没做呀!
不过杜飞也不担心小红跑丢了,正想集中精神,把它叫回来。
却发现小红竟然相当机灵,已经顺着一楼房门上的洞口到了院里,然后呲溜一下爬上围墙跑出了四合院。
同时,杜飞感应到,小红的情绪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家。
“回家~”
杜飞灵机一动,任由小红逃走,想要看看这个‘家’究竟在哪儿!
等穿好衣服,洗完脸,刷完牙,杜飞再次开启视野同步,想看看小红跑到哪儿了。
却发现这货竟然在大马路边上飞奔。
后边两个拿着大扫帚的环卫工人紧追不舍,时不时拿大扫帚拍打下来。
小红凭借风骚走位一次次躲开,直至过了一条马路,才甩开追兵。
杜飞这边看得相当刺激。
风驰电掣的,颇有些街头追逐飙车的感觉。
可惜过了这段马路后,小红身形矫健,两三下就爬到一间临街的屋顶上。
让追过来的两个环卫工人望鼠兴叹。
看那口形,应该是骂骂咧咧,没什么好话。
小红却不理会,接着往前奔跑……
杜飞又跟了一会儿,才收回视野,莞尔一笑。
又看一眼时间。
再不走又该吃不上早点了,这才麻溜儿出屋。
却刚把车锁打开,就见秦京茹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打扮的整整齐齐,也是要上班去。
看见杜飞,秦京茹的眼神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等杜飞看见她,眼神也没躲闪,反而撅着嘴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营养的寒暄两句,便推着车子到了中院。
秦京茹跑去开自行车。
杜飞也没等她,继续往前走。
到了前院,却遇上了许久没见的闫解放。
虽然住在一个院里,但自打闫解放到运输科上班,你出去的早,我回来的晚,俩人也是不得见的街坊。
闫解放明显瘦了,也晒黑了。
沉重的劳动在折磨他身体的同时,也在消磨他的意志。
但在看见杜飞的一瞬间,闫解放的眼中却闪过一抹阴鸷。
他对杜飞的恨意,并没有慢慢消磨,反而愈发坚定凝练。
而且那种眼神,几乎没什么掩饰,也少了原先的畏惧,仿佛有了什么依仗。
这反倒令杜飞有些意外。
不知道这货脑子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闫解放忽然说话了,冷冷道:“杜飞,今天晚上,我有事儿找你。”
杜飞看他一眼,心说:“还真想咸鱼翻身?连杜哥都不叫了。”
杜飞似笑非笑道:“有事儿就说呗,还等晚上干啥?”
闫解放目光一凝,阴恻恻道:“是李胜利的事儿,你不怕我说出来?”
杜飞皱了皱眉,又关李胜利什么事儿?那货不早领了盒饭了吗?
他的反应却被闫解放误解了。
闫解放得意一笑,以为抓住了杜飞的把柄,哼了一声道:“杜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着飞快瞟了一眼左右,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你杀了李胜利,是不是?你以为你能做得天衣无缝?”
杜飞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着闫解放。
原先他曾听过一种说法,繁重的体力劳动会令人的无法思考。
长期处于疲惫愤懑的状态,人的思维会慢慢僵化,想当然的陷入某种误区。
很容易认同某个简单荒诞的想法。
显然,闫解放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杜飞不知道,闫解放为什么会觉着,是他杀了李胜利。
但在此时,看他得意洋洋的,明显是觉着自个捏死了杜飞的把柄。
杜飞有些无语,塌着眼皮看着他,只说了两个字:“傻b~”
然后推着车子就出了院子大门。
留下闫解放一脸懵逼,为什么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呀!
杜飞不是应该吓得手脚哆嗦,跪下来求他保守秘密吗?
不是应该主动给钱,帮他转正工作吗?
可为什么……他怎么敢!
他居然敢骂自己?
恰在这时,三大妈从屋里出来洗碗,看见二儿子出来半天,竟然还在院里,不由得叫道:“老二,你不上班啦!”
闫解放打个哆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跑出门外。
杜飞出来之后,心里暗暗思忖。
闫解放这孙子,竟敢来威胁他,看来还是班上不累呀!给他的活儿还得往上加码。
等到单位,朱婷见着他又想起昨天被欺负了,顿时有些脸红,跟着瞪了一眼,忙躲回小办公室。
杜飞则嘿嘿一笑,到自个办公桌前坐下,按部就班的整理东西开始工作。
最近这段时间,街道办虽然没啥大事,但各种小事儿不少。
尤其上边下发的各种文件,都得领会学习。
各种大会、小会也越来越多。
等忙了一阵,快到中午了。
杜飞才想起小红,也不知道它最终跑哪去了。
抽空集中精神,视野同步过去。
在下一刻,眼前一晃,来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地方。
杜飞第一眼就看到,小红蜷缩着躲在角落。
四周全是木板,还不到一米高,空间非常逼仄,好像一口大号棺材似的。
杜飞瞧着有些眼熟。
昨天抓住张鹏程之后,他跟汪大成都上楼顶上的小密室里瞧了一眼。
汪大成还从里边搜出不少东西。
那里边的大小和搭建手法,跟这里都如出一辙。
所谓狡兔三窟。
这里应该是张鹏程的另外一个藏身地,却不知道在哪儿。
杜飞心里好奇,正打算让小红出去,确认一下那里的具体位置。
却在这时,被人拍了一下,跟着就听朱婷道:“别睡了,吃饭啦~”
杜飞被打断了视野同步,抬起头迎来了朱婷关切的眼神,问道:“昨天没睡好?”
杜飞笑着说了声“没事儿”,站起身一起往外走。
朱婷见他精神挺饱满,便也没多问,转又道:“听你的,昨天把调研报告修改了一下,等会你再看看。”
杜飞应了一声,忽然觉着今天朱婷的态度语气似乎格外温柔。
不由得深深看向她。
朱婷脸颊一红,眼神有些躲闪。
杜飞心头一动,心想难道昨天上了二垒,开启了朱婷的某些属性?
等到了小食堂,一看今天的菜,大伙儿都挺高兴。
开春了,各种小野菜纷纷冒出来。
今天钱婶儿弄了不少野菜,洗净了又炸了鸡蛋酱。
一冬天,萝卜、土豆、大白菜,早就吃够了,今天总算又见到绿叶菜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棺材房 铁皮箱
等吃完了午饭,杜飞先骑车子出去了一趟。
等回到办公室,又看了朱婷修改后的调研报告。
这次的报告明显保守了一些,更多是陈述所见所闻,少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以及解决问题的方案。
要说实用程度,肯定不如上一版,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不过现在要的就是中规中矩。
等到晚上下班。
今天杜飞没再去朱婷家。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被朱婷给严词拒绝了。
朱婷明显有点害怕,杜飞再跟昨天似的,这货力气大,脸皮还特厚,到时候她肯定招架不住。
杜飞也没强求,正好他心里还惦着小红那边的事儿。
等骑车子回到四合院,刚到大门口,远远就看见,闫解放从对面晃晃荡荡走回来。
此时的闫解放早没了一早上的凶狠气势。
整个人累得跟一条死狗似的,跟他刚去运输科扛大包的时候一样。
杜飞也没想到又赶巧了。
扶着自行车,笑呵呵看着走过来的闫解放。
这时,闫解放也瞧见他了,却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一步一步的走进院里。
上台阶时,摇摇欲坠的,好像就要摔倒了。
杜飞一笑,中午那趟没白跑。
对付闫解放这路货,就得让他知道什么叫现世报。
早上敢尥蹶子,下午就让你知道,你杜哥还是你杜哥。
杜飞念头通达,美滋滋进入中院。
而闫解放一回家,却把他妈给吓了一跳。
三大妈连忙问道:“解放~解放啊~你这是怎么了?”
最近这段时间,闫解放渐渐适应了运输科的工作,毕竟是个大小伙子,身体底子厚实。
只要坚持过一阵,反而把体格打熬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闫解放有闲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没想到,今天又回到了解放前。
闫解放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摇摇头,勉强道:“妈~先让我上屋躺一会儿。”
说着不管不顾,一头钻进里屋。
这时,三大爷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
跟闫解放打个照面,也诧异道:“老二,你这……”
闫解放看见三大爷,终于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下来:“爸……”
三大爷跟三大妈顿时被吓一跳。
好好地,咋还哭了?
三大妈忙追过来,问道:“老二呀~你这是咋的了,快跟妈说!”
闫解放哭了两声,连里屋的于丽都给惊动出来。
而闫解放哭了一阵,情绪发泄出来,心里轻松不少。
这才强打起精神,说下午班头突然给他的工作量加倍。
他根本干不完,去找班头询问,还被两个同组的提溜到墙角搥了好几下。
三大妈一听还挨打了,顿时更着急,忙着问,打哪了?还要掀衣服看看。
闫解放忙解释道:“就是不痛不痒的怼了两下,根本没留下痕迹。”
三大妈这才松一口气。
三大爷却在边上一脸阴沉:“老二,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在单位得罪人了?”
闫解放低着头,嘴硬道:“我能得罪什么人,干完活都累个半死。”
但知子莫若父,一看他的反应,三大爷就知道他没说实话,语气更加严厉:“老二~学会撒谎了是不是!”
三大妈也察觉不对劲,跟着在边上追问。
闫解放没法子,这才期期艾艾说了早上的事儿。
三大爷听完了都懵逼了。
手指着闫解放直哆嗦:“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三大妈也没想到,闫解放竟然又去惹杜飞。
正想着奚落,却发现三大爷的脸色不对,赶忙去给拍打后背,抹彻前胸:“老头子,你没事儿吧?你可别吓唬我!”
三大爷做到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看着不知所措的闫解放,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过了半天,才缓过来,手指着闫解放道:“老二呀,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你咋就不长记性呢!你也吃了这么多苦,眼瞅着就剩一个月了,你却给我来这一出,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三大妈也在边上帮腔道:“谁说不是呢!杜飞那小子手眼通天的,是好惹的吗?你说你……”
其实此时闫解放也后悔了。
他虽然有点降智,但也没完全傻了。
尤其杜飞被威胁之后,根本不吃他这套。
非但毫无畏惧,还给他来一个报仇不隔夜。
早上刚说了不该说的,下午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摆明了底气十足,不怕他去检举揭发。
而一旁的于丽则听得稀里糊涂的,但也差不多明白了,这不省心的小叔子,又把杜飞给惹了。
这让于丽心里一阵堵得慌,差点就没忍住,指着闫解放鼻子骂“傻b”。
他跟闫解成这边,千方百计想巴结杜飞,闫解放却在后边一次次扯后腿。
更不靠谱的是,闫解放竟口口声声说,杜飞把李胜利给杀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三大爷、三大妈也满脸震惊,问闫解放搁哪儿听说的。
这一下,闫解放反而懵了。
眨巴眨巴眼睛,一指三大爷两口子:“爸~你还问我?这不你跟我妈说的吗?”
三大爷三大妈也愣了,早就忘了之前随口说的话。
过了好几秒,三大爷才想起来,一拍大腿道:“嗐~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这死孩子,那就是我跟你妈随便瞎说的,你咋还信了呢!”
这一提醒,三他妈也想起来,后悔自个当初为啥多那一句嘴,这下捅娄子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三大妈赶忙看向三大爷:“老头子~你快想想法子,这可怎么办呀?”
三大爷长长吐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按按鼻梁:“你先别催,先容我想想……”
在另一头杜飞回到家,却没太把闫解放这事放在心上。
他中午已经去跑了一趟,自然会有人替他上心,把闫解放收拾服帖。
到家收拾收拾,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几个素馅的锅烙当晚饭。
等吃完了,杜飞躺在罗汉床上,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
这时小红还在那个木制的‘棺材房’里。
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随着杜飞的视野降临,小红“吱吱”叫了两声,晃着小脑袋往四周看。
有些奇怪,明明感觉到了,为什么看不到任何人。
杜飞则对它下达命令,让它从这里出去,看看外面在哪儿。
大概因为习惯了听从命令,在杜飞下达命令之后,小红竟没一点排斥,立即执行起来。
这一点,比小乌、小黑它们都强,就更不用说智商弱了一筹的小灰了。
小红飞快从这个‘棺材房’里钻出来。
杜飞的视野跟随,发现外面也是‘人字梁’的结构。
回头再看那个棺材似的隔间,就是在人字梁的中间,用木板搭出来的。
随即小红往外爬,从一块漏洞的瓦片钻出去。
视野一下开阔起来,不过从这里往四周看,也只能看到一些楼顶树木,却没法判断出具体在哪儿。
杜飞估计,这个地方应该离昨天张鹏程被抓的地方不远。
在下一刻,集中精神给小乌下命令,让它立即飞起来。
虽然张鹏程已经被抓走了,杜飞为防他还有同伙,并没把小黑调走,仍留在原地盯着。
在下一刻,杜飞在小红这边,很快就看见了飞起来的小黑。
果然正如所料。
小黑就在隔壁的筒子楼飞起来。
昨天合该张鹏程倒霉,让他遇到杜飞了,被踢断了腿。
否则只要让他下楼,再逃到这边,就不好找了。
搞清楚了具体位置之后,杜飞又让小红钻了回去。
再回到‘棺材房’里,仔细检查起来。
原本杜飞打算,找到位置之后,直接过来一趟。
但意外发现小红格外听话,倒是省着跑一趟了,先看看再说。
让小红在隔间里搜索起来。
这一搜,还真有好东西!
这里明显被张鹏程当成了秘密的安全屋。
不仅储存了不少食物,还有大量现金和粮票。
大概他也怕这些东西被耗子嗑了,全都装在一个白铁皮的箱子里。
铁皮箱子没锁,只用锁鼻挂着,一般老鼠或者别的小动物肯定打不开。
但在杜飞的命令下,小红试了几次,却是顺利打开。
里边的钱和粮票都用皮筋捆着。
钱有十块的有五块的,差不多各占一半,看那厚度,加在一起,没有八百也得有五百。
粮票更多,有京城地方的,还有全国粮票,足足三大捆,再摞到一起,形成一个立方体。
杜飞瞧见,都不禁吃了一惊。
这个年代,这些粮票的购买力,可比那几百块钱强多了。
而且杜飞发现,在那些粮票上,多多少少都有撕咬的痕迹。
顿时也明白了,这些粮票怕也来路不正。
多半是张鹏程利用老鼠,一点一点偷来的。
在钱和粮票下面,铁皮箱子里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发黑的银元,满是鼠咬痕迹的金戒指,有一个还镶嵌着碧绿碧绿的戒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翡翠的,如果是翡翠,可就值钱了。
却在这个时候,杜飞忽然“咦”了一声,在铁皮箱子最下面发现了在一块刻着满文的牌子!
杜飞仔细一看。
这块牌子竟跟上次他在信托商店见到的那个十分相似!
因为那一次,卖牌子的人因为闹事,还被公安给带走了。
所以,杜飞对这件事印象很深。
后来经魏三爷解读,才知道这块牌子是庆亲王奕劻府里的腰牌。
区别只是,之前那人去信托商店卖的,表面鎏金几乎掉光了。
而这块保存的更好,表面仍是黄澄澄的金色,上面的铭文也更清晰。
发现这些东西,杜飞也十分高兴。
最近这段时间,虽然小灰那边天天都在往外挖金元宝,可金子毕竟不比现钱,除了像上次买那院子,几乎用不上真金白银。
而且眼下,杜飞也不太舍得把黄金兑换成钱。
这次能找到这么多现金和粮票,很是肥了一波。
算上他手头原有的,现金已经超过三千五。
如果算上金元宝和大黄鱼、小黄鱼,大洋和银砖,按现在的金银价格,也已经超过了八万块钱。
这还仅仅是小灰那边已经挖出来的金元宝。
根据那边的情况,在那下面埋着的金元宝,至少还有一百个以上的。
发现这些东西,未免夜长梦多,杜飞当即决定去跑一趟。
他之前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大收获。
顺便把小红接回来,送到禄米仓的水塔那头。
这时还不算太晚。
杜飞因为吃的都是现成的,比别家都早。
这时候出来,院里不少家都刚吃完饭,正在院里洗碗。
看见杜飞推车子还要出去,又是打招呼的,又是问上哪去。
杜飞应付着,好不容易出了四合院,蹬着车子直往西城外去。
与此同时,在贾家屋里。
看着面前的报纸,秦京茹一脸不可思议道:“姐,杜飞~杜飞哥,真上报纸啦!”
一旁缝鞋垫的贾张氏也停手,忙凑了过来。
秦淮茹把拿回来的,前几天的青年报摊开,伸手拿起剪子:“骗你干嘛~不信你自个看!”
说着就展开报纸的第二版递给秦京茹。
最近秦淮茹养成了做剪报的习惯。
把报纸上喜欢的文章和重要的新闻剪下来,贴在大本子上。
杜飞没特地跟她提上报纸的事儿,她还是做剪报发现的。
贾张氏在旁边抻着脖子,却是干着急。
本身认字就不多,再加上有点老花眼,报纸上的小字就更看不清了,忙道:“京茹,你赶紧念念。”
秦京茹“嗯”了一声,一句句念起来。
念到第二段,就已经确定了,报纸上写的就是杜飞。
由得令她的心蹦蹦直跳,等读完了报纸,仍喃喃道:“上报纸了~杜飞哥,竟然上报纸了!”
一旁的贾张氏也被惊着了。
在她看来,能上报纸的,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现在杜飞的名字竟也印在上面,这是什么概念!
贾张氏忽然有些庆幸,当初没拦着秦淮茹,更没犯浑去闹。
秦京茹则百感交集,最终却汇聚成了一声叹息。
过了片刻,再抬起头,看向秦淮茹:“姐~你……你回头帮我,把杜飞哥放我这的东西……都还他吧~”
第四百七十六章 有错就要认 挨打要立正
杜飞蹬着自行车,沿着地安门大街一路往西,再往南拐,出阜成门外大街。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那片筒子楼住宅区。
杜飞有的放矢,七拐八拐,来到小红所在的楼下。
锁好了自行车,站定了往上看一眼。
随即大步流星进到楼里,一步两个台阶,直奔顶楼。
这种统一盖的筒子楼,建筑结构都差不多。
之前杜飞跟王大成在另一栋楼里抓到张鹏程,已经知道他的路数。
这次也没费什么周折,很快找到进入屋顶的入口。
在那下面,特地堆了一些杂物,明显是张鹏程准备好的。
只要稍微搬动一下,就能顺着爬上去。
杜飞身体素质超乎常人,稍微借一点力,三两下就爬到顶上。
伸手推开活动的天花板,翻身钻到里边。
因为屋顶原先就有便于空气流动的换气窗,里边的空气并不污浊。
而杜飞虽然视力极佳,但在这屋顶里面,没有一点光线,为了以防万一,他也带了手电。
打开手电往里一照,很快就找到那间棺材房。
杜飞蹑手蹑脚的蹲着走过去,避免惊动下面住户。
伸手打开木板门,上锈的折页发出“吱呀”一声。
令他动作一顿,立即抓住木板门稍微往上提了一点,减小折页的摩擦,再去往外开,便没了声音。
在木板门里面。
跟杜飞之前看到的一样,除了棉被褥子和几件替换的衣服,就数那只白铁皮箱子最显眼。
杜飞探身进去,伸手把箱子拖出来。
掀开盖子看了一眼,又把小红叫过来,一并收进随身空间,顺着原路下楼。
一路骑车子返回老城,先到禄米仓胡同的水塔,把小红放下。
杜飞也没直接给小红下达什么任务,只让它自个儿挖洞,先在水塔里安顿下来。
随后独自返回四合院。
这一趟出去,来回差不多一个小时。
杜飞心里正合计,回家把铁皮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归置出来。
却刚一进院,就瞧见蹲在大门后边,正在抽烟的闫解成。
闫解成也瞧见杜飞,连忙站了起来,挤出一抹笑容,点头哈腰的迎上来。
杜飞瞧他一眼,不等闫解成说话,直截了当道:“解成,找我想替闫解放说情?”
闫解成一愣,舔舔嘴唇,干笑道:“您圣明~”
杜飞一摆手,倒是没生气,仍笑呵呵道:“别介,这我可担不起。解成,这事儿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问题是闫解放他老跟我过不去。”
其实闫解成心里也腻歪着。
刚才他从单位回来,一听来龙去脉,差一点骂娘。
可一想到闫解放跟他都是一个娘生的,也只能捏着鼻子憋回去。
最后更郁闷的是,三大爷还让他来找杜飞说情,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呀!
三大爷发话了,他还不能不管。
闫解成苦着脸道:“瞧您说的,在您跟前,我有什么面子呀!我知道,这次是解放不地道,您怎么收拾他都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杜飞瞅了他一眼,笑着道:“可没你这么当大哥的,下边是不是还得‘但是’一下?”
闫解成尴尬道:“这个……我……”
“行啦~啥也别说了。”杜飞拍拍闫解成肩膀道:“解成,你是你,闫解放是闫解放。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至于说闫解放……他自个作死,就自个受着。”
说完便推车子进了中院。
闫解成张了张嘴,没敢再上去纠缠。
而且,他在这等着杜飞,与其说是想帮闫解放求情,还不如说是想撇清了自个。
刚才杜飞已经说了,闫解放是闫解放,你是你。
这对闫解成来说已经足够了。
倒也不是闫解成一点不顾念亲兄弟。
而是他有自知之明,就像他自个说的,在杜飞面前,他哪有面子,再说多了只能是自取其辱。
叹了口气,闫解成转身回到家里。
刚一进屋,三大妈就忙着问道:“解成,杜飞回来了?他怎么说的?”
三大爷没开口,心里对闫解成根本没抱希望。
别看杜飞平时跟谁都笑呵呵的,其实可没那么好说话。
闫解成看了一眼三大爷,摇摇头道:“杜飞都没让我说话,就给怼了回来。”说着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二弟,想要埋怨两句,可是看他那样,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三大妈急的直甩手:“哎呀~那这可怎么好呀!老头子,你倒是想想法子呀~”
三大爷默不作声,一个劲的喝茶水。
三大妈急得过去拍他一下:“老头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三大爷无奈道:“我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
三大妈道:“小杜那边……”
三大爷一撴茶缸子:“你以为在小杜那儿,我面子比解成更大吗?人家凭什么给我面子?就凭我是三大爷?在人家眼里头,什么三大爷,那就是个屁!”
三大妈一下没词儿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这次的情况比上回还严重。
转又看向闫解放,恨铁不成钢道:“解放啊~你……你说你~没事儿你偏去惹他干啥!”
闫解放闷头不吱声。
发现自以为的杀手锏没有用,他现在也麻爪了。
而且一想到明天上班,肯定会被班头安排更繁重的工作,闫解放就一阵害怕。
这个时候,三大爷终于叹了口气:“反正我这张老脸也不值钱,杜飞不回来了嘛~”说着看向闫解放:“老二,你跟我一起去,上后院给杜飞赔罪去。哪怕是下跪磕头,你也给我受着。”
闫解放抬起头,一张脸绉绉的跟菊花似的,心里万般不愿意,可迎上三大爷眼神,他却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与此同时,杜飞推车子回到家。
还没等他把铁皮箱子拿出来整理,刚把脏衣服换下去,秦淮茹就来了。
轻车熟路的开门关门。
杜飞一看是她,也笑起来:“你来的正好,一会儿给我好好按按,这几天身子都紧巴巴的。”
秦淮茹笑眯眯的,学着旧社会的女人,道了个万福:“是大少爷,奴婢遵命。”
杜飞见状,心头微微一荡,心说这娘们儿还真会,要换一身古装,岂非更诱人了!
“过来,让少爷我抱抱。”杜飞索性顺着她,笑嘻嘻应道。
秦淮茹白了一眼,斜着眼睛跟个狐狸精似的。
这神态表情,完全是天生的,学也学不来。
让杜飞瞧着心里痒痒的。
谁知这娘们儿却贼兮兮一笑,走了两步突然一拐弯进了厨房里,一本正经的倒水,要给杜飞泡脚。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心里暗骂一声妖精。
不过杜飞也不着急,擎等着秦淮茹伺候着。
等片刻后,秦淮茹端着水盆出来,看见杜飞瘫在罗汉床上,也是习以为常,嘴里却数落道:“你呀~要是生在旧社会,一准儿是个欺男霸女的荒淫大少。”
杜飞笑着道:“能不能欺男霸女不说,但想当大少爷,我可说了不算,得看有没有那好爹。”
秦淮茹放下水盆,一边给杜飞脱袜子,一边又要接茬。
却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跟着就听见三大爷的声音:“小杜呀~是我~”
秦淮茹的动作一僵。
杜飞皱了皱眉,对她使个眼色,让她先上楼。
秦淮茹点点头,动作麻利却轻手轻脚的躲到楼上。
杜飞则起身去开门。
三大爷带着闫解放站在门外。
杜飞瞥了闫解放一眼,没什么好脸色,又看向三大爷,瞬间变脸,笑呵呵道:“哎呦~三大爷,你可真是稀客,您快屋里坐,我这有好茶,今儿您给品鉴品鉴。”
三大爷嘿嘿笑着,换鞋进屋。
闫解放则是站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
杜飞也没搭理他,就跟没看见他这人一样。
好在三大爷瞪了一眼,没好气道:“你给我好好站这待着~”
闫解放才松一口气,乖乖耷拉着脑袋,站在玄关。
而三大爷在呵斥一声后,则是偷偷观察杜飞的反应。
杜飞跟没听见一样,仿佛这屋里就他跟三大爷,压根就没闫解放这人。
三大爷心头一沉,又瞧见地上的还冒着热气的水盆,知道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虽然泡脚也不是啥要紧的事儿,但显然被打断了,很影响心情。
三大爷决定长话短说。
要不然等下水凉了,杜飞只会对闫解放的怨气更大。
想到这里,三大爷干笑道:“小杜呀~别忙和了,出了这档子事儿,三大爷还哪有脸喝你的茶~”
杜飞笑着道:“瞧您说的,刚才我跟解成也说了,闫解放是闫解放,您三大爷是三大爷。”
三大爷舔舔嘴唇,叹口气道:“话是这么说,但解放这次……这事儿办的,实在不地道,您这要打就打,要罚就罚,实在不行,他这工作也别让他干了……”
杜飞似笑非笑看着三大爷,插嘴道:“您这话说的,什么要打要罚的,不至于~不至于~不就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嘛~您看看您,还特地来了。至于这工作,三大爷,当初解放这工作,我可是冲您的面子,哪能说不干就不干呢?”
三大爷被杜飞弄得一愣,他来之前想了很多可能,却没想到杜飞会是这个态度。
杜飞扫了一眼闫解放,接着道:“您放心,当初怎么说的,现在还怎么办。不看别的,就冲您三大爷,我也不能说话不算数不是~”
三大爷眨巴眨巴眼睛,脑子有些乱。
一时间没搞懂,杜飞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不计前嫌,打算以德报怨?
三大爷脑子反应也很快,立刻否定了这种可能。
杜飞绝不是以德报怨的性格。
那这用意就显而易见了,这是要用工作来牵住闫解放,才好拿捏惩治。
想通这个,三大爷不由得暗暗叫苦,连忙道:“小杜呀,三大爷知道,您大人有大量,但解放这错的实在太离谱了,再让他上这个班无论如何也交代不过去……”
一旁站着的闫解放都有些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杜飞明明表示没事儿,反而是他爸,一个劲去强调,一定要舍了他现在的工作。
怎么两边调过来了?
不应该是杜飞拿工作的事儿,来威胁他们才对吗?
却在这时,杜飞忽然把脸一沉,话锋一转:“三大爷,闫解放这事儿,您这当爹的,要替他扛?”
三大爷神情一僵。
杜飞又道:“刚才我跟您说了,在前院也跟解成说过,你们家是你们家,闫解放是闫解放。既然做了就敢作敢当,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三大爷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以后的,我不管~”杜飞淡淡道:“但现在,还按之前说的,闫解放要在运输科干满三个月,这不过分吧?”说着瞥了一眼闫解放:“是个爷们儿就说句话,还剩一个多月,咬咬牙就过去了,何必让你爸这么大岁数,跟我一个小年轻低声下气的。”
这一下,戳到闫解放的肺管子上。
这货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干就干”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迎上杜飞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却心一突突,又给咽了回去。
杜飞看眼里,心里冷哼一声。
就这样一个怂货,也敢跟他作对。
随即杜飞道:“三大爷,别的我也不说了,您带他回去好好考虑,明天接着去上班,干到五月底,这事就算完。如果不去……那咱们就来日方长。”
等三大爷带着闫解放走了,秦淮茹从楼上冒头出来。
她刚才从楼上也听了个大概,不禁有些好奇,问怎么回事。
杜飞也没隐瞒,就把闫解放拿‘李胜利死’威胁他的事儿说了。
秦淮茹给水盆里添了热水,听完了也是嗤之以鼻:“原先没看出来,闫解放瞅着挺机灵一人,原来是个糊涂蛋!这种事儿,没凭没据,道听途说,他也敢拿出来说。”
杜飞瞅她一眼,淡淡道:“这事儿,要搁你,你怎么办?”
秦淮茹想也没想就道:“当然是烂到肚子里。”说到这里,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低声道:“小杜,你~你不是真……”说着从水盆里提出一只湿淋淋的手,冲自己脖子比划了一下。
第四百七十七章 人心就是这么贱(求月票)
杜飞一愣,用胳膊肘撑起身子,伸脖子看向一脸认真模样的秦淮茹。
此时,秦淮茹微微抿着嘴,瞪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竟隐约闪出一抹杀气。
杜飞似笑非笑道:“要是真的呢?你怎么办?”
秦淮茹目光一凝,咬了咬下唇,沉声道:“甭管是不是真的,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是杀人,我就在边上给你递刀子……”
杜飞一听,顿时笑起来。
对于秦淮茹的这番表白,甭管有几分真,至少听着痛快。
与此同时,三大爷跟闫解放回到家里。
三大妈和闫解成都在等着听信儿。
见他们俩回来,立刻询问怎么样了。
三大爷叹口气道:“我就说这事没那么便宜,人家小杜根本不松口,非让解放在运输科干到五月底。”
三大妈一听,顿时就“啊”了一声:“这还两个月呢!照这么整解放不得给活活累死啊,不行我找他去!”
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闫解成连忙一把拽住他妈,没好气儿道:“妈,您就别跟着添乱了!您去了,能说啥?”
三大妈也是乱了分寸,立刻就哭起来:“你说说,这可怎么是好啊!”
三大爷也心烦意乱,呵斥一声:“行了,别哭了!”
三大妈被吓一跳,立马止住了哭声,叫了声“老头子”。
三大爷没搭理她,转而看一下闫解放,沉声道:“老二,现在事儿都摆在这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闫解放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大爷见状,心里暗暗摇头,叹口气道:“算了,现在就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就像杜飞说的,你再坚持坚持,挺到五月底。既然杜飞说了,只要到五月底,这事一笔勾销,应该不会食言。”
闫解放舔舔嘴唇没有做声。
今天刚一下午,他就有点受不了了,更不用说再坚持将近两个月。
三大爷接着道:“这个班儿,咱也不上了,反正弄到今天这一步,再想指着杜飞给你转正也不可能了。这段时间,你先上通县,你四姨家避一避。”
闫解放还有点不甘心,迟疑道:“爸~我这要是躲出去,啥时候是个头啊?上我四姨家去,这吃穿用度……还有将来,我的工作……”
三大爷“哼”了一声:“这时候知道寻思这些了,早干嘛去了?”
闫解放一下没词儿了。
三大爷没好气儿道:“反正我这就这俩法子,你要是觉着行你就听,你要是觉着不行,就自个想折去。”
第二天一早。
杜飞神清气爽从炕上爬起来,摸了摸身边,还是温的。
昨晚上秦淮茹没走,一直睡到快天亮,才起身回去。
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杜飞麻利的穿衣服洗漱,出了家门,直奔单位。
今天天气不错。
出了胡同,马路两旁的行道树已经抽青了。
骑自行车时,迎面的风也多了几分暖意。
昨晚上,听了天气预报,杜飞干脆脱了大衣,觉着一身轻松。
等到了单位,放好自行车。
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几个热腾腾的大包子,一转身钻进了冯大爷的门卫室。
冯大爷虽然起得挺早,但一天只吃两顿饭,上午一顿,下午一顿。
杜飞拿着兜子,里边垫着干净的包装糕点的油纸,一进屋就叫道:“冯大爷,赶紧的,给冲一杠子好茶。”
冯大爷一早上出去溜达一圈刚回来,正跟屋里浇花,回头瞅了一眼。
杜飞拽开兜子:“刚出笼的大包子,趁热乎吃。”
冯大爷也不客气,放下浇花的喷壶,上脸盆里洗洗手,拿起来一个就吃。
杜飞也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冯大爷嚼了几口咽下去道:“南头儿,陈老头那买的?”
杜飞笑道:“您猜着了,知道您就爱吃他们家的馅儿。”
冯大爷也笑起来:“你小子~”把剩下半拉包子塞到嘴里,回身去拿茶叶泡茶。
干吃包子,再好吃也噎得慌。
杜飞则上碗架子里拿个碗:“您这醋放哪了?”
冯大爷回头瞅一眼:“没瓶的了,都泡腊八蒜了,你想吃自个舀点,就在旁边呢,看着没……”
杜飞眼睛一扫,瞧见一个大玻璃罐子:“得嘞,瞧见了~”
说着就撅着屁股,连醋带蒜的捞出来一头。
醋是杜飞自个的,蒜是给冯大爷的。
一早上,杜飞可不吃蒜。
等吃完了,杜飞才慢慢悠悠的回到办公室。
储粮库闹耗子的新闻还没过去。
随着时间的发酵,半真半假又冒出来许多新的消息。
杜飞也没太放心上。
毕竟汪大成那边,把张鹏程都给逮住了,接下来只要顺藤摸瓜根本就不难查。
至于说最终能不能查出个结果,那就不是杜飞能管的。
杜飞刚坐到办公桌前,小王就凑了过来。
“杜哥~”小王一脸带笑。
杜飞若无其事道:“有事儿?”
小王道:“是我大舅,他想晚上请您吃个饭,一来上次半途而废了,二来还有点儿别的事。”
杜飞问道:“在哪儿?都有谁?”
小王忙回答:“还是丰泽园,没有旁人。”
杜飞想了想,顾炳忠请客,还没有其他人,多半是要说点不足为外人道的。
但储备粮的事非同小可,而且这次粮库闹耗子,明摆着有猫腻。
杜飞之前不明就里,现在却不愿再参和进去,没什么好处不说,还容易惹一身骚。
但要直接拒绝,顾炳忠这边肯定就要有嫌隙。
杜飞想了想道:“我看~吃饭还是算了。”
小王一听,脸色微微一变。
但他也有些城府,点点头道:“那行杜哥,我回头跟我大舅说一声。”
杜飞又压低声音道:“跟顾大舅说,公an那边~有进展了,抓住一个重要人物。”
杜飞并没透露更多,但就这一个消息,已经足够分量了。
顾炳忠就得记他一个人情。
小王眼睛一亮,忙又说了一声“谢谢杜哥”。
虽然杜飞只是轻飘飘一句,但对顾炳忠却相当重要。
小王回去之后,屁股就跟长了钉子似的。
忍了一会儿忍不住,干脆在直接出去,直到九点多钟,才满头是汗,从外边回来。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跟朱婷又去吃了素馅火烧,然后顺着长安街压了一圈马路。
送她回去之后,杜飞再回到四合院,又快八点了。
天早就黑了,三大爷坐在他们家门前,时不时往大门这边瞅一眼。
看见杜飞搬着车子进大门槛,立即起身迎了上来:“哎呦~小杜才下班呀!您这还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
杜飞见他尬吹,存心揶揄道:“没有,早下班了,刚才跟同事出去了。”
三大爷一愣,干笑道:“那个~那个劳逸结合~才能更好完成革命工作,对吧。”
杜飞笑着道:“三大爷,有事儿您说事儿,跟我还兜什么圈子呀?还是解放的事儿?”
三大爷尴尬的点点头,叹口气道:“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败家玩意!”
杜飞却道:“不至于~不至于~三大爷,您有话直说,不说我可回家了。”
三大爷舔舔嘴唇道:“那个……解放这孩子忒不成器,我跟你三大妈~就合计着,把他送到农村去,省着在跟前碍眼……您觉着呢?”
杜飞微微差异,倒是没想到三大爷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也算是缓兵之计,把闫解放送走了,等过段时间,杜飞气消了,再从农村回来也没啥影响。
至于说工作,一个轧钢厂扛大包的临时工,就算不要了也真没什么可惜的。
大不了回头再找。
杜飞明知故问:“您这是问我呢?”
三大爷“啊”了一声。
杜飞笑着道:“您真是~那是您儿子,爱送哪您自个做主,我算哪来地呀?”
三大爷皱眉,不明白杜飞这是什么意思。
杜飞跟着把脸一沉:“三大爷,您的儿子,在您家里,您爱怎么管怎么管。但轧钢厂可不是您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三大爷脸色一变,知道要遭。
杜飞接着道:“您让他上哪去,那是您的自由,但您可别忘了,虽然是临时工,闫解放的人事关系还在轧钢厂呢!还是那句话,干到五月底,这事儿咱就翻篇儿。”
说完又是一笑:“那您忙着,我先回了。”推着车子就进了垂花门。
三大爷一脸苦逼,还想叫住杜飞,却没张开嘴。
等再回到家,三大妈、闫解成两口子、闫解放,全都等着。
一见三大爷脸色,就知道不顺利。
三大妈仍心存侥幸,问道:“老头子,说的咋样了?”
三大爷摇着头,摆摆手道:“能怎么样,人家小杜不认,非让解放干到五月底,人家就要出这口气,否则一切免谈。”
三大妈一听,眼泪掉下来:“杀人不过头点地,咱们都躲出去了,他还想怎么样!”
闫解放一看,也上来牛脾气,咬着牙,生硬道:“妈~您别哭,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他拼了!”
却没等话音落下,被三大爷一巴掌抽在脸上。
“啪”的一声~
在场的人全愣了。
三大爷平时教育孩子虽然严厉,却从没像后院二大爷似的,随便动手打人。
再加上闫家这几个孩子,都算是听话的。
这是三大爷第一次打了闫解放。
闫解放又震惊又委屈,眼泪围着眼圈打转。
三大爷拧眉瞪眼:“你拼,你拿什么跟人拼?你真有能耐,厨房拿菜刀,上后院把杜飞给我撂那,你敢吗?”
闫解放愣了,下意识瞥了厨房一眼,心脏蹦蹦直跳,却也在问自己:“敢吗?”
结果却是一阵泄气,耷拉下脑袋。
三大爷“哼”了一声:“耗子动刀窝里横,算什么能耐?要不是你自个不长脑子,能弄成现在这样吗?能把你妈急成这样吗?我用得着去跟一个小年轻低三下四的吗?到现在还不长记性!”
闫解放的脑袋垂得更深,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在他心上。
他既恨杜飞,又恨自己无能。
三大爷这边,说完了“呼哧呼哧”喘气,也总算冷静下来,叹口气道:“老二呀~你老大不小了,也该长大了。”
闫解放“嗯”了一声,咬牙道:“爸,我懂了,明天~明天我接着去上班,不就到五月底嘛!”
三大爷愣了一下,没想到闫解放能主动说出来。
拍了拍他肩膀:“老二,有个成语,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闫解放点点头:“爸,我知道。”
三大爷道:“别蔫头耷脑的,是个老爷们儿就给我支棱起来。”
闫解放勉强打起精神,抬起头。
三大爷道:“本来想等正式定下来再跟你们说……这回我当后勤主任,基本上定了。”
这一下,闫解成两口子和闫解放都吃了一惊。
倒是三大妈没太大反应,早就知道原委。
三大爷道:“老二,你先把这关熬过去,等回头爸想想法子,给你弄学校来。”
……
另外一头,杜飞回到后院。
正好看见秦京茹在院里洗衣服。
想到昨天秦淮茹来,把原本存在秦京茹那的房契、地契还回来,表明了这丫头是要彻底跟他断了。
之前明确不会娶她,杜飞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步,还真有些舍不得。
反倒是秦京茹,看见杜飞比往常自然多了,抬手用手腕抹了抹额头的汗,脆生生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应了一声,也没去撩拨她,直接回到家里。
留下秦京茹叹了口气,心里有点隐隐作痛。
杜飞进屋,习惯性的打开收音机。
换完衣服,坐到罗汉床上,拿起手边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却读不下去。
脑子里总是冒出秦京茹的样子。
有些时候,人心就是这么贱。
在此前,杜飞几乎想不起这个土里土气,有点傻乎乎的乡下姑娘。
对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对低头看不见脚尖的大柰子。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自嘲一笑,干脆起身走到门边,顺着窗户往外看去。
却不料,这一看,没看到秦京茹,却见汪大成这货突然冒了出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 有高人
杜飞心里一声“我艹”。
紧跟着就响起敲门声,他顺手把门打开。
往院里瞥了一眼,秦京茹也看过来。
而几乎同时,汪大成也叫了声“我艹”!
他完全没想到,杜飞就站在门后,也被吓了一跳。
杜飞把他让进来,反手关上门,一边拿拖鞋,一边问他咋来了?
汪大成虽然知道杜飞家,但上门做客却是头一回。
进到屋里,看这架势,不由得“嚯”了一声:“兄弟,你住这房子行啊!”
杜飞笑着道:“一般般吧,可比不上楼房。”说了拿杯子给汪大成沏茶。
汪大成也是有见识的,绕着客厅走了一圈,不由得啧啧称奇:“这炉子够气派的,一冬得烧多少煤呀!”
不过他也有分寸,虽然看见楼梯跟进厨房和卫生间的门,却没贸然过去。
转而坐到椅子上,嘴里一劲儿夸赞。
杜飞端过来两杯茶,坐到他旁边的圈椅里,调侃道:“汪哥,您上我这儿来,合着是专门夸住宅来了。”
汪大成哈哈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收敛笑容,说起正事:“那天抓那个张鹏程……”
杜飞“嗯”了一声:“他怎么了?”
汪大成道:“这人身上背着命案!”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这人日后出来,现在却不用了。
有粮库闹耗子那档子事,又查出了背着命案,这孙子一准儿吃枪子。
只是杜飞有点不明白,张鹏程杀人就杀人被,汪大成直接照章办事,用得着特地跑一趟告诉他来?
果然,张鹏程有命案的事儿只是顺带一提。
或者说是给杜飞上次暗示的一个回应,这孙子肯定在劫难逃。
接下来汪大成说的才是重点。
等汪大成把话说完。
杜飞心中暗道:“果然,储粮库里边的水很深。”
汪大成今晚上来,最主要的意思,就是提醒他:管住嘴,别瞎说!
关于之前闹耗子的情况,甭管知道什么,都不要再提了。
原本汪大成还要仔细解释,却被杜飞打住:“汪哥,您别说了,这个我懂,打今儿起,那天我跟小乌压根就没去过储粮库。”
汪大成点点头,也是叹了口气:“你能明白就好,这也是陈处的意思。”
杜飞“嗯”了一声。
心里思忖,今晚上汪大成急吼吼过来,应该也是陈中原的吩咐。
而汪大成看着杜飞面无表情的沉默着,还以为他有什么想法。
其实汪大成心里也不痛快,伸手拍拍杜飞肩膀道:“你也不用担心,有些人我们管不了,自然有人管他们。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杜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知道汪大成误会了。
不过这种事也没必要解释,误会就误会吧,转又问道:“那你现在,手头也没事儿了呗?”
汪大成点点头,想起上次杜飞跟他提起那事儿:“对了,上回你不说,有俩小兄弟嘛,正好这星期天叫出来认识认识。”
杜飞也是这个意思:“那就这星期天,想吃什么,我做东。”
汪大想了想道:“那咱就吃涮肉,我带几瓶好久过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定下了这个事儿,时候也不早了,汪大成没多待,便说后天再聚。
杜飞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外,看他骑上摩托车走了。
再回到后院,秦京茹早洗完衣服回到聋老太太屋里。
而刚才汪大成过来,也令杜飞从情绪中摆脱出来。
要说他对秦京茹有没有感情,应该说是有的。
毕竟那么漂亮清纯的姑娘,谁见了不喜欢。
可要说感情有多深,却不至于。
之前之所以会不舍,也只是对求之不得的觊觎。
而且,他跟秦京茹之间,真正深刻的记忆,也就那次上夜校,冒充秦京茹爱人,然后骑着车子带她回来……
杜飞好整以暇,转身进了屋里。
第二天一早。
杜飞推着车子出门,刚骑上自行车就发现后轮气不太足了。
前天刚打的气,今天又这样了,这是有些慢撒气了。
好在能将就骑。
杜飞看看手表,刚七点半,时间还早,索性先上王师傅的修车摊子去一趟。
不大会儿功夫,到了那边的胡同口。
王师傅已经出摊了,正在搭棚子,看见杜飞,忙打招呼。
杜飞直接把自行车丢到摊子上,笑着道:“王师傅,后轮有点慢撒气,有功夫您给瞧瞧。”
王师傅拿围裙擦擦手,点头哈腰的接过杜飞的车子,看了看后轮:“得嘞~杜领导,放心吧您呐,您中午来拿。”
杜飞也不托大,递了根烟,立即道谢。
王师傅接过来,一看是牡丹,没舍得抽,别在耳后。
恰在这时,从打边上的胡同里出来一个提着鸟笼子的大爷。
跟杜飞正好打个照面,俩人眼神对上,全都愣了一下,互相瞅着眼熟。
还是杜飞反应快,记性好:“嘿~钱三爷!您早啊~”
正是上次在澡堂子,跟傻柱一起遇上那位,穿上衣服有点没敢认。
钱三爷也是一拍大腿:“哎呦~小杜!我说瞅着这么眼熟呢!”
杜飞哈哈一笑,瞅了一眼钱三爷手里蒙着蓝布的鸟笼子:“您这小日子可舒坦了~”
钱三爷摆摆手道:“就这点爱好,大的也养活不起,就这小玩意吃不了多少。您这是哪去?”
杜飞道:“嗐~刚上班,车子没气了,扔王师傅这给看看。”
钱三爷瞧了一眼修车摊子:“老王这修车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杜飞一笑,又寒暄几句,俩人这才道别。
杜飞向街道办走去,钱三爷则站在原地看他走远,一拐弯来到王师傅的摊子上:“老王,忙着呢~”
王师傅一抬头,立即笑道:“哎呦~三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钱三爷嘿嘿一笑,问道:“刚才看你这来了个年轻人……”
王师傅在一边打开工具箱,往外摆工具,一边应道:“您说杜领导?”
“杜领导?”钱三爷愣了一下:“他是哪的领导?”
王师傅抬起头,诧异道:“合着您不认识呀?”
钱三爷眼珠一转,笑着道:“嗐~上回见过一次,他跟我一朋友住一个院。这不我四弟有俩闺女都老大不小了,我看这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想打听打听工作人品咋样。”
王师傅一听是这事儿,顿时也来了精神:“这个呀~我还真不大清楚,就知道是街道办的领导。哎?您不说他跟您朋友住一个院嘛,问问去不就知道了?”
钱三爷道:“那边肯定问了,不过他们住一个院,肯定都是好话,不得多打听打听。”
王师傅想想也是,笑着道:“您这当大爷的可够格,不过这杜领导可不简单。”
钱三爷“嗯”了一声。
王师傅道:“我跟您说,当初他刚来时候,街道办的老钱科长知道不?亲自送我这来买的车。要是一般的小年轻,能让老钱这么重视。”
钱三爷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杜飞已经到了单位。
办公室里,那帮老娘们儿已经没再议论储粮库的事儿了。
倒不是下了什么封口令,而是出了更劲爆八卦的新闻。
郑大妈的第一手消息。
大风机械厂那边,一个车间主任搞破鞋,让老婆、小舅子抓了现行。
据说差点闹出人命来!
车间主任脑袋直接让小舅子拿板砖开瓢了,搞破鞋的女的却是个硬茬子,把车间主任老婆打的跟血葫芦似的。
后来小舅子也上了,才把那女的按住,却也被挠个满脸花……
跟着孙兰又爆猛料。
那战斗力超群的破鞋,竟然是家传的螳螂拳。
出事之后,家里亲爹,还有六个兄弟全都出动了,说是车间主任,仗着权利,强jian妇女。
杜飞在旁边听着,瞬间就嗅到了一丝刻意引导的味道。
要想让人们忘记一个热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另一个热点。
搞破鞋这事完全符合。
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本来就容易引起关注,再加上原配捉奸的戏码。
有晴色,有武打,有翻转反杀,有全色交易,有武林世家……
这些要素加在一起,直接完爆储粮库闹耗子的热度。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暗道:有高人!
等到中午,在小食堂吃完了饭,上王师傅那儿取了自行车。
杜飞骑上径直上了派所。
小张也刚吃完饭,正在办公室跟人闲扯淡,看见杜飞立即迎了上来:“哎呦~杜哥,恭喜恭喜~”
杜飞猜到他指的应该是上报纸的事儿,嘿嘿笑道:“别扯这个,我要不来,也听不见你这两声恭喜。”
小张嘿嘿一笑,看出杜飞跟他开玩笑。
杜飞又道:“这星期天,上午十一点东来顺门口。”
小张眼睛一亮,知道是杜飞上回说那事儿,忙道:“得嘞~正好我们家还有几瓶好酒……”
杜飞道:“汪哥说酒他带了,这回你就免了,带张嘴来就成。对了,回头~你去通知老牛一声。”
前几天,牛文涛已经调到区里分局去了。
小张连忙点头,心脏蹦蹦直跳。
昨天刚听说,储粮库闹耗子那么邪乎的an子,都让汪大成给破了。
隔了不到两天,就抓住了嫌疑犯。
最近这段时间,汪大成可算是相当风光,手上业务过硬,上边有人提携,升上去是早晚的事儿。
说完了正事儿,又跟小张闲扯一会儿,杜飞这才走了。
小张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然后一溜烟钻进所长室。
张所长吃完了饭,正对着小镜子剔牙。
见小张进来,抬眼皮瞥了一眼,放下牙签道:“急三火四的,干什么?”
小张道:“二叔,刚才杜飞来了,说明天叫我跟牛文涛一起去东来顺!”说着顿了顿:“还有汪大成!汪队长!”
张所长微微吃了一惊,差点站起来。
但在小张面前,他仍得拿着叔叔的架子,硬是忍住没动,点点头道:“嗯,这是好事儿,你可把握住了。”
小张点头道:“我知道,二叔~那个,您说,我用不用带点啥过去?”
张所长皱眉道:“杜飞咋说的?”
小张连忙把刚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张所长想了想道:“不用,既然是杜飞做东,汪大成主动带酒,估计是汪大成欠了杜飞人情,这次能来也是看了杜飞的面子。”
小张微微差异,插嘴道:“二叔,杜飞有这么大脸面?”
张所长沉吟道:“我也没想到,看来这杜飞也不是完全借他舅舅的关系。对了~牛文涛那边,你亲近点儿。你现在的能力和位置,怕是摸不到汪大成,即使这次吃顿饭,互相算是认识了,你也维持不住这层关系。但牛文涛勉强够了,他们互相有来有往,而你暂时只要维持住别断了联系就行。”
小张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另外一头,杜飞回到街道办。
刚进办公室,就见一帮人又聚拢在一起。
一早上说的,大风机械厂的事儿,又有了新的进展。
郑大妈正在那吐沫星子乱飞:“你们还别不信~今儿中午回家,我遇上卫生所的刘大夫,昨天就是他给处理的,那男的脑袋开瓢一共缝了七针,不过不是小舅子的打的,而是让他媳妇,拿收音机砸的,好好的收音机砸的细碎……”
杜飞听了只言片语,果然为了维持热度,又出现了新的版本。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小张凑过来,低声道:“杜哥,我大舅说,让我替他谢谢您,等过了这段,再当面道谢。”
杜飞“嗯”了一声,应该是顾炳忠成功把自个摘出来了。
而杜飞昨天提供的消息,应该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等小张走了,朱婷忽然冒出来,低声道:“刚才你跟小张鬼鬼祟祟的说什么了?跟特务接头似的~”
杜飞扫了一眼周围,见大伙儿都在盯着郑大妈那边,飞快伸手在朱婷屁股上抓了一把。
朱婷来不及去推开他的手,却飞快捂住嘴,落个大红脸。
亏得她刚才反应快,压住了声音,没叫出来。
随后恶狠狠瞪了杜飞一眼,骂了声“臭流氓”,一拧腚儿,赶忙跑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几十年后
整个一下午,朱婷都没搭理杜飞。
直至晚上下班,杜飞才腆着脸凑过去,跟着一起去了朱婷家。
出了单位,朱婷总算不再假装生气,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等到了机关大院,俩人把自行车停好,一进屋就看见勤务员小王,挽着袖子提溜着一条大黑鱼往厨房里走。
朱婷吓了一跳:“妈,哪来这么大的鱼呀!”
朱妈笑呵呵道:“刚才后勤的老张给送来的,说是从水库捞的,还活着呢!”
说着看向杜飞:“小杜,你想吃怎么做的?今儿你伯伯也能早点回来,等会儿你们爷儿俩喝两盅。”
“那敢情好~”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看了看这条大黑鱼。
足有半米多长,在水库的冰面下边养了一冬,开春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杜飞道:“伯母,这么大一条鱼,一锅怕是炖不下吧~”
朱妈点点头道:“那肯定呀~你有啥想法?”
杜飞道:“您跟朱伯伯能吃辣吗?”
朱妈笑着道:“怎么不能吃~当年在陕北,一个馍馍抹点辣子,就当一顿饭。”
杜飞想起来,陕西也是著名的能吃辣的地方:“那就成了,今天咱们一鱼两吃,鱼头鱼尾咱来个红烧头尾,肚子这截我给您做个水煮鱼。”
朱妈一听,眉开眼笑道:“那这鱼就交给你跟小婷了,我就等着吃现成的了。”
一旁的朱婷却不太相信,忙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小声道:“你行吗?”
杜飞瞥她一眼,暧昧道道:“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朱婷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眨巴眨巴眼睛。
杜飞一看,心说:“姑娘太单纯,还是缺乏生活经验呀!”
倒是朱妈在那边听了一耳朵,身为过来人,她当然明白,见朱婷的反应,暗骂了一声“傻丫头”。
这时杜飞已经脱了外套,穿上一条大围裙,跟勤务员道:“王哥,您搭把手,咱俩把这条鱼收拾了。”
小王年纪比杜飞大,别看是勤务员,也不能小觑。
这种领导身边的人,或许成事不足,但败事绝对有余。
天天在领导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随便嘴一歪歪,说你几句坏话,就够受的。
不过小王这人还算厚道,并不是那种多嘴的。
等了一会儿,朱婷也换了衣服到厨房来。
只见杜飞已经把那条大黑鱼去鳞,斩成了三截,正在切鱼片。
边上的小王瞪着眼睛看着。
身为勤务员,小王的厨艺相当不错,虽然达不到大师傅的水平,但家常菜做得相当不错。
他刚才听杜飞夸口,心里还有些怀疑。
没想到,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朱婷瞧着,也惊讶道:“哎呀!您行呀~”
杜飞一笑,手上菜刀晃动,不大一会儿就把水煮鱼的鱼片切了出来。
随后又在黑鱼的鱼尾上打了花刀。
朱婷美其名曰是过来帮忙,结果还没等动手,就完事儿了。
随后杜飞又检查了一下调料,需要用的都大差不差的。
等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朱爸也下班回来。
到家一看,是杜飞跟朱婷俩人在厨房忙活,也是愣了一下。
他这闺女,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天竟也进了厨房……
随着最后,“刺啦”一声~一勺子滚油浇到水煮鱼上,算是齐活了。
杜飞拾掇拾掇,摘了围裙,笑着上桌:“朱伯伯、伯母,今儿您尝尝我跟小婷的手艺。”
朱婷坐在一旁,俏脸微微一红。
从头到尾她除了观摩,真没帮上什么忙。
不过至少最后,这道菜是她端上桌的没错。
朱爸笑呵呵道:“不错,不错~闻着就香,卖相也不错,色香味这就占了两样。”
杜飞道:“那您尝尝味道怎么样,这道菜可是跟我们院那位谭家菜的大厨学的。”
朱爸见多识广:“谭家菜?那可是有名的官府菜。”
朱妈则在旁边提醒:“小婷,给你爸和小杜把酒倒上。”
朱婷“哦”了一声,没当过伺候局儿的,有点生疏的拿起酒瓶。
今天喝的不是茅台,而是陈年的西凤。
还是解放前的老酒坊‘天顺德’罐装的,朱爸这里也就剩了不到五瓶。
平时过年都舍不得拿出来,今天招待准姑爷子却是舍得。
朱爸朱妈吃了一口水煮鱼,亦是赞不绝口。
杜飞也吃一口,口味也就一般,估计朱爸朱妈觉着特别好吃,很大一部分是心理作用的加成。
随后杜飞端起酒:“朱伯伯,我敬您。”
朱爸笑呵呵应了声“好”。
酒盅不大,俩人正好一口干了。
六十多度的白酒,虽然不难入口,但从喉咙到胃里,却感觉留下一道炽热的火线。
杜飞一口喝下去,不由得“哈”了一声,呼出一口酒气,连赞“好酒”!
朱爸也没端着,哈哈笑道:“你小子酒量不差,一般人这口下去,都受不了。”
杜飞拿起酒瓶,给朱爸满上。
朱爸则看了一眼朱妈,想起往事:“当初在陕北,你大姐夫……呃,就李明飞那小子,头一次上门,也是喝这个。那时候没酒盅,都是茶缸子,一缸子底儿,估计能有这三盅。他一口下去,就不行了……”
一旁的朱妈没好气道:“还有脸说,当初就你这二叔没正行。”不由也想起了当年。
那时候,虽然还没解放,他们却仍年轻。
这一晃,快二十年了……
这一顿饭朱爸十分尽兴,也说了不少年轻时候的往事。
杜飞能感觉到,他最近的压力相当大,今天算是借机会减减压。
不过两人喝酒都很克制,一人也就喝了三两酒。
杜飞根本没什么事儿,朱爸也仅仅脸有点红,仍然十分清醒。
等吃完了饭,杜飞被朱爸叫到客厅去坐,桌子留给朱妈和朱婷。
杜飞也不拘谨,跟朱爸并排坐在长沙发上。
坐下之前还问了一声,要不要把电视点开?
朱爸“嗯”了一声,从兜里拿出中华,自个叼了一根,递给杜飞一根。
杜飞接过来,正要拿火柴,朱爸已经摸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下,打着了火,伸手递过来。
杜飞探头点燃了烟,吸了一口。
朱爸也吐出一口烟气,忽然问道:“最近看报了吗?”说着指了指北边:“过几天他们就要开二十三大了。”
杜飞“嗯”了一声,这个他当然知道。
却不明白,朱爸忽然提起这个干嘛?
朱爸听着电视里播着新闻,沉默片刻道:“上次你说那些,的确颇有见地,这次我也想听听你怎么说。”
杜飞没有贸然说话,陷入了几分钟的思考。
他明白朱爸问的什么。
稣鹅,
新老交替,
三代落幕,四代上台。
为二十多年后,留下伏笔。
杜飞思索片刻,斟酌了一下语言,好整以暇道:“您非要让我说,我只能说,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把路……给走si了。”
朱爸目光一凝,抽了口烟似笑非笑道:“语不惊人死不休?”
杜飞沉声道:“实事求是罢了~”
朱爸道:“哦?你说说,怎么个实事求是。”
“实力不足,名位不正。”
杜飞不疾不徐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朱爸默不作声。
杜飞借着道:“这种情况,无论是谁,都只能盯紧内部,防止有人依葫芦画瓢……”
朱爸这次点了点头。
杜飞顿了顿,抽一口烟:“为了确保胜利……还是那句话: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
杜飞沉声道“可想而知,在接下来,他会不计成本,拉拢对他没有威胁的,给予他们超额的利益,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基石。”
说到这里,杜飞靠在沙发背上,缓缓闭上眼睛。
呢喃道:“然而,这些人……等到几十年后,
随着他们老去,当他们的资源无法传承,您说……会怎么样?”
朱爸听着前边,就已精神起来,等再听到最后。
竟蓦的打个寒战,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要说杜飞说的这些,前面那些他也能想到。
可是一眼看穿‘二十年后’,他却真的做不到。
更可怕的是,他竟没法反驳!
他心里非常清楚,当权li和财富积聚二十年,一旦爆发出来,会有多大威力!
那将足以撕碎一切!
牢不可破的联盟,也将不再牢固……
等朱妈和朱婷收拾完,从厨房里出来。
娘儿俩顿时都愣了。
只见客厅里一片烟雾缭绕,杜飞跟朱爸并排坐着,前边电视开着,谁也没说话。
一个望天,一个看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婷跟朱妈对视一眼,都有点提心吊胆的。
朱婷试探着叫了一声:“爸~杜飞?”
杜飞从沙发靠背上直起身子,恢复正常。
朱爸随后也缓过来,长出了一口气,反手拍拍杜飞:“去玩去吧~”
杜飞“哎”了一声,站起来被朱婷拉上楼去。
刚转过楼梯,朱婷立马虎着脸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把我爸弄那样?”
杜飞一脸无辜,表示啥也没说。
朱婷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而在楼下,朱妈挥手扇着烟,没好气的从朱爸手里夺过抽剩的半截中华:“老东西,你发什么疯,哪有这么抽烟的!”
朱爸叹了口气道:“后生可畏呀!”
朱妈一愣,再要说话,却被呛得直咳嗦,连忙拉着朱爸到旁边去,追问咋回事?
朱爸也没瞒着,大略说了一遍。
朱妈听完,更难以置信:“这……这不能吧~哪有这么邪乎,就看到二十年后了?莫不是小杜也有陈先生的能耐?”
朱爸摇头头:“不是一回事,陈先生那是玄学方术,杜飞这……却是世道人心。”说着又摇了摇头:“在这件事儿上,就连老头子~都没看得这么远。”
朱妈蓦的一愣,咽了一口唾沫:“不能吧~小杜有这么厉害!”
朱爸道:“这孩子的确天赋异禀,不过有些时候~看得太透未必是好事。你没发现小杜这孩子,这年纪就风轻云淡的,少了一股子年轻人该有的鲁莽和闯劲。”
朱妈点了点头。
又待了一个小时,到八点多杜飞才告辞出来。
离开大院,杜飞骑着车子,沿着宽阔的复兴路不紧不慢走着。
心里感慨,朱爸珍藏这西凤是真够劲,虽然喝完了没什么感觉,却还是受了一些影响。
现在再回想起来,要是没喝那酒,说话应该会收着一些。
不过说到底,都是外边的事儿,说出大天也没什么要紧的。
而且根据今天的情况,朱爸朱妈已经拿他当自己人了,也没必要,杞人忧天。
约么半小时,杜飞回到四合院,正好遇上秦京茹跟秦淮茹从夜校回来。
意外的是,一起回来的,居然还有刘光天这货。
跟秦家姐儿俩打过招呼,杜飞看向剃着寸头的刘光天,笑着问道:“光天也上夜校了?”
刘光天嘿嘿道:“我就是个旁听的。”说着下意识的瞥了秦京茹一眼。
(因为屏蔽问题,修改删除,有些情节不通顺,请见谅)
秦京茹却看都没看他。
虽然下决心,要跟杜飞断了,秦京茹却瞧不上刘光天这样的。
真找别人,夜校的王老师不比他强。
更何况,连王老师她都没瞧上。
杜飞笑了笑,没再多问。
转而推着车子往里边走。
秦京茹跟在后边,盯着他背影,不由撅撅嘴。
刘光天想往上凑,却被秦淮茹在当间挡了一下。
刘光天咧咧嘴,心里格外憋气,偏偏又惹不起这娘们儿。
在厂子里就甭说了,秦淮茹跟后勤的吕处长好的跟亲姐儿俩一样。
在院里,秦淮茹还是秦京茹的姐姐,无论如何他都得受着。
第四百八十章 涮肉与宝贝
刘光天眼看着秦京茹进了中院,然后也没回后院,而是直接进了贾家,心里有些郁闷。
他也不傻,看得出来,秦京茹不待见他。
至于说他有多喜欢秦京茹,其实也不至于。
只是每次看见她那要命的身材,就忍不住心脏蹦蹦直跳。
刘光天眼见今天没机会再搭讪,也只好讪讪的推着车子回了后院。
等回到家,刘海忠正捧着茶缸子听着收音机。
二大妈在旁边缝鞋垫。
刘光天推门进来,二人一起抬头看过去。
二大妈放下手上的活儿,忙问道:“光天儿,今天怎么样?”
刘光天“嗐”了一声,把衣服帽子脱了,挂到屋门里边的衣塔上:“能怎么样?人家根本就不理我,一晚上话都没搭上话。”
刘海忠撇撇嘴“哼”了一声:“废物点心~让你干点什么行?连个农村丫头都降不住。”
刘光天一肚子话反驳,但看了看他爸,还是明智的闭嘴了。
现在他们家,老大在外地,刘光福也出去住了,就剩他一个人承受刘海忠的全部火力。
刘光天说实话,真有点吃不消了。
他还不像刘光福,是个十五六的半大小子,挨打了也不在乎。
刘光天现在也二十了,真要被揍个鼻青脸肿的,第二天还怎么上班。
好在有二大妈在边上打圆场。
现在仨儿子走了俩,二大妈也担心真把老二也给逼走了,到时候他们老两口子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刘海忠又道:“既然这姓秦的丫头不识抬举,咱也不用死乞白赖的,厂里的好姑娘有得是,没了她咱还不娶媳妇了咋地。”
刘光天嘴角抽了抽了,心说好话都让您说完了。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今天是周末,明天休息,秦淮茹一准会来
杜飞正好把青花瓷的浴缸放上水,等把水烧热了,好好泡一泡。
等待会儿,秦淮茹来了,还能互相搓搓后背啥的。
果然不出所料,杜飞忙活了一阵,浴缸里的水刚冒出点热乎气儿。
秦淮茹就跟做贼似的,悄咪咪的开门进来。
杜飞靠着罗汉床上,懒羊羊道:“今儿还挺早,水还没烧热呢。”
秦淮茹脸颊一红,顿时明白杜飞想干什么,白了他一眼:“就能糟践人。”
杜飞调侃道:“知道被糟践,还巴巴跑过来。”
秦淮茹撅撅嘴,顺势坐到杜飞身边,靠到他怀里轻声道:“不开玩笑,问你点事儿。”
杜飞微微诧异,低头看他:“嗯,你说。”
秦淮茹道:“京茹那边,你就真断了?”
杜飞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淡淡道:“不然呢?再说了,我跟京茹到现在还清清白白的,从来都没连上过,怎么就断了?”
秦淮茹听他说的暧昧,瞬间想到什么,一下满脸通红,骂了声“流氓”。
转又叹了口气:“原本我以为……”
杜飞笑着道:“怎么?你还真想姐儿俩一起?”
秦淮茹瞪了一眼:“我~我就是觉着京茹她,那么喜欢你……”
杜飞并不知道当初秦淮茹的想法,毕竟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
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有些触动。
不过很快又释然道:“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事事如意的~”
秦淮茹跟着叹口气道:“要是真正心想事成就好了。”
“心想事成?”杜飞却笑着摇头:“我跟您说,那绝对是很可怕的事。”
“心想事成!”秦淮茹一愣:“这怎么会呢?”
杜飞一边拨弄着她的发丝,一边胡说八道:“不有句话,叫人心难测嘛!就算是我们自己,也根本没法时刻控制我们想些什么。”
秦淮茹皱眉道:“是吗?”
杜飞道:“你应该也有那种经验吧!莫名的脑子里就会冒出一些可怕的,甚至奇怪的念头,比如站在高处,往下边看时,就有种冲动,想跳下去……”
秦淮茹瞬间脸色一变,她的确有这种时候。
杜飞又道:“还有拿起刀枪,也会产生出找人试试的念头,就是所谓的,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如果在这时候,让你心想事成,会怎么样?”
秦淮茹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旋即回过神来,拍了杜飞胸口一下,没好气道:“你全是歪理,照你这么说,合着过年拜年,说句祝您心想事成,还不是什么好话了呗~”
杜飞笑道:“这几天夜校没白念呀~这就学会‘转移场景’‘偷换概念’了。”
秦淮茹嗔道:“我不跟你胡说了,我回家了。”说着就要起身。
杜飞哪能让她跑了,更何况这娘们儿也不是真想走。
估么浴池的水烧的差不多了。
杜飞干脆把她按到下边。
七手八脚收拾了,扛到浴缸里边……
第二天,快九点了。
杜飞觉着怀里暖呼呼的,搂着一个人。
右胳膊被压得有些发麻。
睁开眼睛,正好跟秦淮茹眼光对上,下意识道:“一早没走?”
秦淮茹白他一眼:“一睁眼就就八点半了,还怎么走。”
杜飞嘿嘿一笑,又不老实起来。
秦淮茹猝不及防,忙阻止道:“哎~你别闹,你不说今天还有事嘛~哎呦,你干什么……”
十点多,杜飞才穿戴整齐,推着车子出了四合院直奔东来顺。
四个人越好的,十一点见面。
杜飞骑车子不慢,快到地方前,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
随即远远就见东来顺的大门口,牛文涛和小张已经来了,俩人穿的都是便装,正在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杜飞骑车子过去,笑着打声招呼,把自行车停好。
牛文涛立刻上来递了一根烟。
杜飞笑呵呵问他到区里干的怎么样。
牛文涛微微苦笑:“嗐!还能怎么样,听领导的指示呗~原先在派所,勉强能冒头,现在……”说着又摇摇头。
杜飞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
这个时候,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动静。
三人顺着看去,只见一辆挎斗摩托停在边上,汪大成也是一身便装,还穿着一件皮夹克。
杜飞笑着迎上去,拍了他一下:“嚯~这就穿上啦~还真精神!”
汪大成心情不错,锁好了摩托车,哈哈笑道:“怎么,我没来晚吧?”
这时牛文涛和小张也跟了上来。
杜飞介绍三人认识,一阵寒暄之后,进到店里坐下。
因为除了杜飞,都是一个系统的,三人虽然是头一次见面却很快熟络起来。
在桌上架上铜锅,备上小料。
杜飞做东,也没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上来先上二十盘羊肉再说。
至于什么白菜、冻豆腐,上东来顺谁吃那个呀!
先把肉吃过瘾了再说。
服务员都有些惊了,特么见过能吃的,也没见过这样的!
一起的小张舔了舔嘴唇,心里正算着二十盘羊肉得多少钱。
他家境虽然算不错,但也不敢这么胡花烂造的。
牛文涛也吃了一惊,不过他最近算是见了些世面,倒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汪大成则是嘿嘿笑道:“我艹,行呀,知道哥们儿馋肉了,今儿管够儿!”
杜飞哈哈笑道:“今儿叫你以后半年都不带馋羊肉的。”
汪大成道:“就怕完事算账,把你给吃哭了。”说着从拎来的兜子里开始往外拿酒:“来,哥几个,看看这酒怎么样。”
说着先提溜出四瓶茅台,从小张开始,一人一瓶:“哎~小张……小牛,这是你的……咱也没外人,也甭敬酒倒酒的,自个管自个儿。”
吃涮肉、烤肉就这点好,一锅开水,热气腾腾,血刺呼啦的肉摆一桌子,天然的就少了规矩多了豪放。
又在一个锅里边搅马勺,更容易拉近互相之间的情感。
果然,随着水烧开了,杜飞直接起身,先拿两盘子肉,呼啦就全都下里
该说不说,东来顺的羊肉的确是好。
两盘子肉下去,竟然没见多少血沫子,拿筷子在里边一攉拢,把肉片给打散开。
数了几个数,变色了就能吃。
“来来来~都别看着啦,伸筷子夹肉。”杜飞招呼着,就差把脚丫子踩到板凳上了。
原本牛文涛和小张,在汪大成跟前还有些拘谨,要是杜飞再端着,气氛就更起不来了。
汪大成也是场面人,看出杜飞的意思,跟着自个拿瓶子倒了一杯,笑着道:“自个都满上,咱不空肚子喝酒,先把这两盘子肉干掉,然后一起走一个!”
杯是一两的杯,茅台酒倒出来,顿时飘出一股浓郁的酒香。
等酒肉一下肚,四个人的关系迅速拉近,尤其汪大成他们仨,都在一个系统,很有共同语言。
等酒过三巡,话也多起来。
汪大成作为前辈,讲起了一些工作上的经验教训。
杜飞在边上听着,都觉着获益不少,就更不用说牛文涛和小张了。
跟着牛文涛又讲了马寡妇那案子,也算是他的成名之战。
不过杜飞在场,他也没太好意思吹牛。
等到小张,他知道自个年龄最小,职位最低,存在感弱,要想给汪大成多留下一些印象,必须得拿出一点干货,让汪大成通过事记住人。
这也是他二叔教给他的。
就像棒梗,在红星小学,一提棒梗未必都能认识。
但有人要问棒梗是谁,只要一说就过年掉粪坑里那个,立刻就知道了。
小张现在也是一个道理。
他好整以暇道:“汪哥、杜哥、牛哥,我这有一个事儿,不知道您几位听说过没有?”
牛文涛跟他最熟,笑着道:“有话就说,别卖关子~”
小张嘿嘿道:“是这么个事儿,我有个大表哥,在安定门派出所。这不前阵子,他们那执勤,抓了一个在信托商店闹事儿的……”
杜飞在边上,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却越听越觉着耳熟。
安定门派所,信托商店……不就火神庙那个嘛!
小张接着道:“那人姓周,叫周什么龙来着~听我大表哥说,这人上信托商店要卖一块牌子,说是前清庆亲王奕劻府上的腰牌……”
杜飞听到这里,更加可以笃定,说的就是上次他遇上那个事儿。
只是不知道小张提这事儿干嘛?
也没什么可说的呀?
杜飞没插嘴,更没透露自己当时就在。
反而放下筷子,静静听小张的下文。
小张稍微铺垫一下,总算说到了关键:“那姓周的,到了派所还又叫又闹的,嚷嚷他那牌子值了大钱,还说那里边藏着宝贝……”
一说到宝贝,大伙儿都来了兴致。
汪大成也放下筷子道:“庆亲王奕劻~这人我听说过,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牛文涛则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人是谁,看向杜飞。
杜飞道:“这人是个晚清的王爷,深得慈禧太后的喜欢,搜刮钱财是一把好手,据说当时在汇丰银行就有七百多万英镑存款,贪墨的银两更是不计其数。”
“我艹~七百多万,还是英镑!”汪大成对外汇有些概念,大概明白七百万英镑的价值。
杜飞又道:“清朝的北洋水师,都知道吧~里边的两艘铁甲舰,定远号和镇远号,当初从德国购买,一艘才四十万英镑。”
有个这个对比,在坐的仨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艘海军主力舰的价格,对于一个国家,都是一笔巨款,而庆亲王奕劻的个人存款,就能购买将近二十艘定镇二舰。
这是什么概念!
小张则是看着杜飞,暗暗佩服。
他来之前,做了功课,好不容易才查到了一些关于庆亲王奕劻的情况。
没想到杜飞这边,竟然张口就来,如数家珍。
还有北洋水师的定镇二舰,他也是知道的,可是值多少钱,却完全没概念。
小张舔舔嘴唇,连忙恭维一番。
杜飞摆摆手道:“你接着说。”
小张略微整理一下思路,跳过了庆亲王这段儿,接着说道:“这姓周的,说来也挺可怜,老娘得了重病,他也没个正经工作。没法子了,就想把值钱的东西卖了,好拿去给老娘看病。据他说,早年间,他们家祖上是庆亲王府的侍卫。临死的时候,拿那块牌子,让他当传家宝好好存着,说里边藏着庆亲王的宝贝……”
第四百八十一章 骂宗强者 恐怖如斯
之前提到宝贝,汪大成和刘文涛还没觉得如何。
但等杜飞解释完,庆亲王奕劻的来头,他们俩也都来了兴致。
能在庆亲王府上,能被称作宝贝的东西,肯定是非同小可。
小张接着说道:“其实,这姓周的也是没法子。那牌子要是能卖一百块钱,不但能给他老娘看病,家里还能支应一阵。可要就卖三十块,非仅看病钱不够,家里也揭不开锅了。”
杜飞听到这里,再回想起那天的情况。
当初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既然价钱不合适,那索性就不卖,也不至于闹事。
现在知道来龙去脉,倒是说得通了。
再坚强的人崩溃,最后也只需要一根承受不了的稻草。
至于说,藏着什么庆亲王的宝贝,杜飞却不大相信。
因为他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甚至成色更好的牌子,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而且庆亲王奕劻虽然是富可敌国,但经历满清灭亡,再到北洋战乱,以及抗日战争,好几十年折腾下来,还能剩下什么?
所以杜飞一开始也只当成了一件异闻来听。
可是小张说着说着,桌上的几人却都严肃起来。
小张也一脸严肃:“原本这个事儿到这里也就罢了,派所这边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那块牌子也还给他了。让他乐意卖就卖,不乐意卖,再找别家。然而~就三天前,接道报案,这姓周的……竟然死了!”
人命关天!
一旦涉及到了人命,再小的事都不小。
尤其在场的,除了杜飞,都是公an。
汪大成和牛文涛都皱眉严肃起来。
小张见状,不由咽口吐沫,继续道:“非但如此,那枚他要卖的牌子~也不翼而飞了。”
“图财害命?”牛文涛插嘴道。
小张微微摇头:“这还不敢说,不过~这姓周的死的很可疑,验尸之后确定是心脏病,当时屋里也没有侵入的痕迹……”
这下几人都有些意外。
一开始以为是杀人案,没想到竟是心脏病。
不过这姓周的的确死的蹊跷,家里又丢了东西,派所不能不管,肯定要查一查。
以下面派所的效率和能力,如果是三天前的事情,应该也查不出什么。
果然,小张说到这里也戛然而止了。
而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只要在未来一段时间,汪大成想起这件事,就会跟着想起他。
汪大成跟牛文涛又顺着讨论了几句,却因为手头掌握的线索太少,根本没法向下推理。
俩人也只能放弃,开始说起别的事情。
很快这个小插曲过去,四人喝酒吃肉,兴致越来越高。
直至下午快三点,二十盘羊肉硬是一点儿没剩!
汪大成带来八瓶酒,就剩下两瓶多,合着一人一斤多。
即使四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酒量也都不差,往外走时,除了杜飞,也都打晃了。
汪大成这货还想骑摩托车,结果拿着钥匙插了好几次,愣是没插进钥匙门。
杜飞冲着他屁股就是一脚:“都喝成这b样了,还骑什么车,你丫不要命啦!”
汪大成一个趔趄,嘴里含着棉裤似的:“不骑车我咋回去,你丫的背我回家呀!”
牛文涛跟小张也晃晃荡荡取了车子过来。
杜飞叮嘱他们:“都喝了不少,推车子走回去,尽量别骑!”
小张舌头打着别扭,嘿嘿道:“杜哥,您放心,我知~知道了……”
牛文涛还算老成,咧着嘴道:“那啥~汪哥,我表弟就住这附近,他在汽车班当过兵,摩托车汽车都会开,等我把他叫来,骑车送您回去。”
汪大成脑子里也留着一分清醒,一听这话,欣然答应:“那成,哥们儿谢啦~”
牛文涛一瞪牛眼:“这点小事儿,您跟我说谢,那是骂我!”
汪大成愣一下,哈哈笑道:“行~特么你小子就合该伺候着。”
牛文涛伸手搭住汪大成的肩膀:“哎~这就对喽~”
说完,牛文涛晃晃荡荡走了。
果然不大一会儿,就带来一个剃着平头的小伙儿,过来一介绍,叫了一圈哥,然后骑上汪大成的摩托车,插上钥匙,搁脚一踹,顿时“突突突”给打着了。
汪大成坐到挎斗里,最后挥了挥手,一流黑烟走了。
剩下杜飞仨人,互相瞅了一眼,也是各自散了。
这一顿饭,花了杜飞将近十五块钱。
一盘羊肉六毛钱,二十盘就是十二块,后来又上了两个解腻撒口的素菜。
不过相比起这个,其实汪大成那几瓶酒更贵。
普通茅台,一瓶就七八块钱,一共喝了六瓶,这就是四十多块。
不过汪大成这钱花得甘心。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杜飞逮住的张鹏程送给他。
在汪大成的履历上,绝对是亮眼的一笔。
而自打这次聚会之后,时间很快过半个多月。
来到四月下旬,天气愈发暖和。
人们终于可以彻底脱掉棉衣。
这天晚上,杜飞下班回家。
随着白天越来越长,下班到家天还大亮着。
最近杜飞跟朱婷的关系愈发稳固,虽然还没谈婚论嫁,但也在一步步推进。
上星期,朱婷开始上市dang校学习两个月,完事会调到区里工作。
到时候会正式公开与杜飞恋爱关系,避免两人在一起,又是上下级。
而在这段时间,在四合院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也是上星期,三大爷正式成为他们学校的后勤主任。
这个消息在外边,或许微不足道,但在四合院里,却是一个重磅炸弹。
直接打破了院里原先的平衡,尤其在二大爷和三大爷的排名上。
原本刘海忠身为轧钢厂七级锻工,级别高,工资高,稳稳压着三大爷一筹。
但现在,三大爷当了学校后勤主任,虽然是个芝麻粒大的小官,可大小也是一个领导,手下管着俩老娘们儿。
即使加上每个月两块五的职务津贴,三大爷的工资仍比一个月七十三块五的刘海忠差不少,但领导一直是刘海忠心里的执念。
这一下三大爷当了领导,他堂堂二大爷还是个工人,真是戳了他肺管子。
刘海忠天天拉拉着脸,看谁都跟欠他钱似的。
杜飞“倏倏”骑着车子,到了院子大门口,一片腿从鞍座上下来,单腿踩着脚蹬子往前出溜,正好在门口停下。
“哎呦~杜哥,您下班啦!”闫解旷刚下学,从对面走来,看见杜飞,忙打招呼。
这小子滑溜得很,点头哈腰的,比他哥会来事。
杜飞笑着点点头,搬着自行车往里边走。
刚到前院,就看见三大爷一脸眉开眼笑的,正坐在门口拾掇一条鱼。
这鱼个头不小,足得有二斤重。
以三大爷钓鱼的水平,根本不可能钓上来。
何况今天也不是星期天,他也没功夫去钓鱼。
再说不年不节的,三大爷更不能花钱买这么大一条鱼。
杜飞笑呵呵道:“呦~闫主任,今儿改善生活,弄这么大一条鱼呀!”
三大爷一抬头,看见杜飞,忙摆手道:“小杜下班啦~你可甭寒碜我,我这叫啥主任呀~等会儿上家吃来,正好有酒有鱼,咱爷俩喝两盅。”
杜飞推辞道:“今儿可不成,晚上得写材料,明儿开会用,可不敢喝酒,咱下次。”
三大爷就是那么一说,也没死乞白赖的。
杜飞要是答应正好,要是不答应,也就算了。
自从当上这个后勤主人,三大爷虽然还挺抠,但比过去好多了。
一来,闫解放两口子,房子下来了,正式搬出去。
现在因为于丽怀着孩子不方便,才交伙食费,回来吃。
二来,升了这个后勤主任,工资涨了两块多钱不说,其他的油水也多了不少。
这令三大爷家里的经济状况大为好转。
虽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但有些不近人情的,比如用手电、自行车这种事儿,总算是不用交钱了。
也让家里稍微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要说唯一不和谐,就是闫解放这货。
自从上次敲诈杜飞不成,闫解放在单位算是遭了大罪了。
每天从早到晚,只要上班就没有歇着的时候。
还没到一个月,整个人瘦了好几斤,头发蓬乱,眼神迟滞,还带着俩黑眼圈。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闫解旷见到杜飞那么乖巧热情的原因。
这小子就是从他大哥、二哥身上吸取的经验教训。
大哥跪舔杜飞,结果两间宽敞的大房子住上了。
二哥跟杜飞作对,结果……也甭说了。
杜飞推车子往里边走,刚过垂花门就听中院里,俩老娘们儿正在那对骂。
其中一方正是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另外一方是个个头不高,很眼生的小脚老太太。
说是老太太,其实岁数也没多大,在那骂街,中气十足。
杜飞瞧见热闹,也不由得停下来。
这时候,中院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
杜飞听了一会儿,大致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那小脚老太太不是这院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半大小子。
在贾张氏的身后,棒梗拎着一根喂鸡的白菜邦子,给他奶站脚助威。
应该是棒梗在学校,跟那半大小子打架了。
最近棒梗跟傻柱练武,下手也是没轻没重的,就把对方给打了。
那边孩子姥姥是个不好惹,带着孩子来讨公道来了。
谁知遇上贾张氏也不是善茬。
两边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个舌绽莲花,一个口吐芬芳,来来去去竟是不分输赢。
杜飞在边上看着,也是开了眼了。
他穿越前后,头一次亲眼看见这种骂街的场面。
正在咧着嘴,兴致勃勃的,却被旁边冷不防在腰上怼了一下。
杜飞吃疼,扭头一看,却是秦淮茹瞪了他一眼,推着自行车在旁边,没好气的小声道:“看把你乐的~我们家出点事儿,你就那么高兴?”
杜飞嘿嘿一笑:“没想到贾大妈嘴皮子这么利索,可惜说相声的没女的。”
“没正行~”秦淮茹白他一眼,随后推车子分开看热闹的人:“大伙儿让让,借过一下。”
众人一看是她回来了,立即看好戏似的,分开道路,讓她进去。
秦淮茹這段时间颇有长进,刚才并没贸然进去,其实也跟杜飞似的,听了一会儿。
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
她先喊了一声“妈~”,喝住贾张氏。
要搁原先,她就是喊十声,贾张氏都不一定理会。
但现在的秦淮茹,早就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在轧钢厂是跟厂长处长谈笑风生的人物。
贾张氏当即闭嘴。
随即秦淮茹看向那小脚老太太,面带微笑道:“大姨,您也先停一下,咱们有事儿说事儿。”
小脚老太太瞅了眼秦淮茹,皱了皱眉。
本能的觉着,这个漂亮女人不好惹,又看见贾张氏的反应,愈发小心谨慎。
通过剛才交锋,她能够感觉到,贾张氏实力不逊于她。
说是‘骂宗强者,恐怖如斯’也不为过。
但秦淮茹一来,贾张氏立刻收声,屁也没敢多放。
小脚老太太戒备道:“你是谁?”
秦淮茹道:“我是孩子他妈,我想您上这来,也是解决问题吧~”
小脚老太太眼神闪烁,哼了一声:“你们家孩子把我们家大春儿打成这样,你说怎么辦吧!今儿要是没个说法,咱们……没完!”
秦淮茹瞧了一眼边上低着头,缠着纱布的男孩,又看向小脚老太太:“那您说个意思,我先听听。”
小脚老太太眨巴眨巴眼睛,舔了舔嘴唇,伸出俩指头:“两块钱!你赔我们两块钱,这事儿算了了。”
秦淮茹笑了笑,刚才看她伸出俩手指头,还以为想狮子大开口,要二十呢!
两块钱,对于现在的秦淮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事儿。
但这钱却不能对方要多少给多少,那就显得太软弱可欺了。
秦淮茹想了想道:“大姨,您家孩子被打了,要点赔偿也应该,不过啥事咱都的讲个理字……”
小脚老太太顿时叫道:“怎么?你们把我家孩子打了,你还有理了?”
秦淮茹淡淡道:“大姨,有理没理的,可不看谁挨打谁就有理。俩孩子打架,挨打了只能说明打输了。当年抗mei援朝,咱们把mei国鬼子打了,难道还没理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胜利者不受指责,但必须付出
“你……”小脚老太太被秦淮茹气的张口结舌。
刚才跟贾张氏骂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感觉受这么大伤害。
这小娘们儿面若桃李,却是个蛇蝎心肠。
三言两语,不带一个脏字,不仅说他外孙子挨打活该,还嘲笑他们是弱鸡。
偏偏她还没法反驳。
小脚老太太有点气急败坏,嘴上讨不到便宜,正想坐地上,撒泼打滚。
秦淮茹又道:“不过~大姨,孩子终究是挨打了,我这里有五毛钱,您拿着买一斤肉,给孩子补补身子,咱们大家都体面。要是不成,就找居委会,要不~您家有在轧钢厂上班的,咱们找保卫科来也行,评评这个理儿。”
说着秦淮茹直接掏出五毛钱,递过去。
小脚老太太这下犹豫了,一边是立即能拿到五毛钱走人,另一边是把事情闹大,有可能拿到更多,也可能竹篮打水。
再看秦淮茹自信满满的漂亮脸蛋。
小脚老太太暗骂了一声骚狐狸精,心说:“这种娘们儿最会勾引爷们儿,在外边不知道有多少门路。刚才提到居委会,又说保卫科,肯定是平趟,真闹大了怕是不好办。”
想到这里,尽管心里憋气,她也只能认了,伸手拿过钱,拉着外孙子往外就走。
秦淮茹也不怕她不认账,在场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
这小脚老太太真敢拿钱不认,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喷死她。
看对方走了,秦淮茹又转身看向了棒梗。
在一旁的不少人都在等着看打孩子的好戏。
这个年代,孩子在外边打架,被人找上门来,甭管有理没理,基本都少不了一顿打。
更何况还赔了人五毛钱。
虽然上市场,买不了一斤肥猪肉,但牛羊肉绝对能买一斤。
毕竟东来顺的羊肉,一斤一盘,才六毛钱。
眼看秦淮茹走过去,抬起手。
棒梗被吓得一缩脖子,手里的白菜邦子也扔地上了。
却不料,下一刻,秦淮茹的手却没打下去,而是拍了拍棒梗的肩膀,柔声道:“不错,这俩月没白练,晚上加菜,妈给你炒肉吃。”
棒梗一愣,脱口道:“妈,您~您不说我?”
秦淮茹道:“有一位伟人曾说过,胜利者不接受指责。”
棒梗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自己在学校打架,非但不受责骂,还能加菜奖励。
一旁看热闹众人也纷纷皱眉,觉着没有秦淮茹这么教孩子的。
尤其是一大爷,怀里抱着小玲儿,张嘴要说什么。
却被边上的一大妈拽一下,瞪了他一眼。
但秦淮茹跟着脸色一沉:“但是……胜利也得付出代价,刚才那五毛钱会从你的午饭钱里扣。”
棒梗顿时苶了,垂头丧气“哦”了一声。
而杜飞全程在边上看着,心里都有些感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如果在几个月前,他刚穿越来的时候,秦淮茹虽然精明,却说不出这些话,更不可能这么从容体面的,把气势汹汹找上门的人给打发走。
其实真要较真儿。
秦淮茹一分钱不出,未必不能把事平了。
但那样必然要短兵相接,要急头白脸。
当初的‘秦寡妇’可以那样,现在的秦淮茹却不行。
她花那五毛钱,买的是从容体面,是高高在上姿态。
事情了了,人也散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推着车子回到后院。
停好了自行车,又到鸡窝里拿了鸡蛋,今晚上准备蒸个鸡蛋糕吃。
刚才在前院,说什么明天开会,都是敷衍。
杜飞只是不想去跟三大爷虚与委蛇。
上了一天班了,回家自个歇歇,想干点啥干点啥他不香嘛~
杜飞下手也狠,想吃鸡蛋糕,直接打了六个鸡蛋,兑水加盐,一大海碗!
这要让其他人看见,非得骂他败家子。
放到蒸锅上,也没什么保鲜膜,好在他也不在乎表面光滑不光滑,还在上边撒了好些虾皮提味儿。
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撒上葱花。
拿着羹匙舀下一勺,颤颤巍巍相当不错!
吹了几口气,吸溜一口,吃到嘴里,热乎乎一嚼还有虾皮的鲜味。
美中不足就是口有点淡了,而且第二勺下去,在下边出了蜂窝。
杜飞从随身空间拿出两个馒头,再往鸡蛋糕上倒了一点酱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有一阵子没吃鸡蛋糕了,偶尔吃一顿觉着特别好吃。
最后一大碗鸡蛋糕,连剩的汤都给喝了。
打个饱嗝,看着嘎嘎巴巴的碗底,索性把碗丢到随身空间里,拿着蓝光转了一下,倏地恢复如新,送回碗架子里。
吃完了饭,杜飞躺倒罗汉床上,一条腿支起来一条腿在下边晃荡。
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到小灰那边。
这段时间,小灰算是兢兢业业,一天一个金元宝。
杜飞中间去收了一次,拿回来十个。
现在又攒了十多个,这一两天还得再去一趟。
倏地一下,杜飞的眼前一片漆黑,稍微适应一下。
这时小灰正在洞里歇着。
芳嘉园胡同的耗子洞,此时已经扩大了好几倍,除了小灰还有几十只别的耗子,都是小灰的部下,负责伺候小灰。
洞里被分成三大块,灶台下面的工作区,小灰的休息区,还有元宝挖出来,在洞口附近的存放区,互相连接,井井有条。
而藏在灶台地下的金元宝的数量,根据目前的情况,也超出原先预料。
一开始,杜飞根据灶台的大小,还有里面的结构估计,应该有一百多个金元宝。
但现在,已经挖出来三十多个,也能看清里边的情况,重新估么金元宝数量,应该会超过两百个,一个金元宝十两,就是两千两黄金。
杜飞美滋滋,通过视野同步,命令小灰在洞里巡查一圈。
随后又看向小红那头。
自从上次把小红丢到水塔下,杜飞就让它爬到水塔上边,打个洞想法钻进储水罐里边看看。
因为水塔顶上的,特制的水泥盖太重,小乌都没办法搬动。
杜飞的体重,更不可能爬上去,只好让小红打洞进去,看看当初野原广志,是否真的把财宝藏在这里。
自从野原广志被捕后,小黑一直在禄米仓附近盯着,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包括芳嘉园胡同那边,也没任何动静。
这说明,野原广志应该没有招供,至少没透露这两处地方的秘密。
现在时隔二十多天。
小红这边却依然没什么收获。
小红因为天生的体质,能力还在小灰之上。
即使在坚固的,砖石结构的水塔上打洞,也游刃有余。
而这些年,储水罐里面的金属层早腐朽了,轻易就被打穿进去。
跟杜飞之前预料的一样,这个储水罐里面,空荡荡的,除了铁锈,啥都没有。
明显在废弃之前,被人清理过了。
杜飞失望之余,也在预料之中。
本来他圈定这座水塔,就是想当然的猜测,并没确凿证据。
找到了什么,那是运气;啥也没找到,也是应该。
只是杜飞也没放弃,索性放任小红在这边慢慢挖。
他心里还是觉得,这座水塔里藏着什么东西,之前野原广志骑车子在胡同里,扭头往北看的,就是这座水塔!
收回视野,杜飞直起身子,正想拿水喝一口。
却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随着“咚咚咚”一阵,就是傻柱的大嗓门儿:“兄弟,开开门~”
杜飞起身过去,最近傻柱这货倒是没怎么找他来。
除了隔三差五上徐部长家去做做菜,还研究起了下围棋。
该说不说,傻柱真要是用了心,绝对有他的精明之处。
比如下围棋,他一个大老粗,喜欢个屁下围棋,上街边看看下象棋还差不多。
但自从认识了徐部长,看见人家爱下围棋,就腆个大脸,去请教学习。
人嘛~都有个好为人师。
徐部长也不例外,又看傻柱挺实在憨厚,也是闲暇消遣,就便教了一些。
傻柱现在也不看看‘莎士比亚’了,一手菜谱,一手棋谱,天天研究学习,棋力长得还挺快。
一来二去,不仅是厨子,还成了徐部长的棋友。
杜飞一开门,就见傻柱一脸古怪表情,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在门口也站不定,一个劲的颠着步子,俩手使劲搓着,恨不搓出皴来。
“柱子哥,您这是几天没拉了,憋成这样?”杜飞不由得揶揄道:“我给您拿个开塞露。”
傻柱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小子才拉不出屎来呢!不是~有事儿,有大事儿!”
说着就从门外挤进来,俩脚一踩脚后跟,就把布鞋蹬掉:“兄弟,你赶紧帮我拿个主意!”
杜飞见他这样,也收起了玩笑,问他怎么了?
傻柱咽口吐沫道:“你嫂子~丽英她……她有啦!”
杜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笑着道:“哎呦~柱子哥,恭喜您,这是好事呀!您咋还不高兴呢?您怀疑孩子……”
傻柱忙打断道:“呸~你少胡说八道,丽英跟我时候,还是……还是姑娘呢~”
杜飞也不是真怀疑,只是心里有些感慨,傻柱这货还真行,居然一发中地,这就怀上了。
兴许真有机会撵上许大茂。
杜飞笑道:“既然这样,那你这张老脸,跟个菊花似的,做给谁看呢?”
“这不是……”傻柱直抖落手:“这不是~这不是我跟丽英还没结婚嘛。”
杜飞才想起来这茬,原本傻柱计划,收拾完房子,再准备准备,等六一结婚,现在肯定来不及了。
杜飞道:“不领证了吗?”
上次贾丽英回家,就从村里开了介绍信。
原本傻柱给拿了两条‘大前门’,却被她爹给拦下了。
傻柱这老丈人也是个狠人,硬是拿一包破旱烟把事儿给办了。
结婚介绍信开了,贾丽英也成了俄罗斯族。
回头又让闺女把烟给带了回来。
傻柱道:“证是办了,可酒席还没办呢~”
这个年代,在许多人心里,告知亲朋好友的酒席,比那一纸结婚证更重要。
杜飞哭笑不得道:“没办,那就赶紧办呗~这有啥可说的?”
傻柱愣了一下,脑子总算有些恢复正常了。
其实他刚才就是突然大惊大喜,有些癔症了。
就跟范进中举似的。
自打许大茂结婚之后,没少拿找不找媳妇這事儿损他。
他則拿许大茂没孩子的事儿反击。
俩人是半斤八两。
可自打娄小娥怀上了,傻柱彻底没词儿了。
而现在,才一个多月,两样居然全有了!
傻柱又“嘿嘿”傻笑起来:“对对对,赶紧办事……”
杜飞看他这樣儿,也有些无语。
不过轉念一想,也有点同情。
一般这事,有爹妈的,早给张罗起来了,哪会像他这样跟没头苍蝇似的。
杜飞道:“柱子哥,这事儿你找我没用,我哪懂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你回中院找贾大妈去,让她帮着张罗去。嫂子跟她叫二姨,以后也是你二姨,这事儿她不管谁管。”
“对呀~”
傻柱一拍大腿,跟着一溜烟又走了。
该说不说,贾张氏要是舍得卖力气办正事儿,还真是一把好手。
第二天一早而,就把傻柱的事给张罗起来。
傻柱没爹没娘,家里也没啥亲戚,就指着院里这帮大妈大姨。
傻柱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作为院里的第一战斗力。
大伙儿万一跟外边发生点冲突,还都指望着他,又是结婚这事,也都乐意帮忙。
贾张氏拿了钱,带着三大妈跟姜婶,上街上买红纸红布,喜烟喜糖,一应用品。
傻柱则上单位,跟食堂的领导打招呼。
星期天结婚办酒席,借食堂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
就在院里,摆上四桌,招待主要的亲朋好友。
其他的,发些喜烟喜糖,也就差不多了。
贾张氏知道新娘子珠胎暗结,也是紧赶慢赶着。
星期五、星期六,准备两天,星期天就办事。
杜飞也被安排了活儿。
贾张氏倒是没太敢使唤他。
不过傻柱这边,接亲的人实在不够,杜飞也只能顶上去。
杜飞,加上前院姜家的姜永春,再加上傻柱的俩徒弟,马华和小胖。
第四百八十三章 傻柱结婚
星期六晚上,杜飞跟朱婷请好了假。
到星期天,一大早上,天刚蒙蒙亮,几个人就骑着车子赶奔西郊的贾家村。
这边离城里大概二十公里,好在有公路,倒也不难走。
要是紧着点骑车子,一来一去有俩小时足够了。
贾家村的人口不少,是附近的大村子,大部分人家姓贾。
这也是为什么,贾丽英明明跟贾张氏叫二姨,两人却是一个姓。
杜飞这一群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前一天知道要跑远道接亲,也都是养精蓄锐。
一早上起来精神抖擞,再加上天公作美,天气也不错。
几个人骑着自行车,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就到了贾家村。
村里这边早有准备。
贾丽英他爸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
这次闺女又是嫁到城里去,必须风风光光的,在家边张灯结彩。
之前傻柱来过好几回,颇为轻车熟路。
进了村口,顺着大道,直接来到村头第三家。
约么一人高的土墙,里边是一亩地的大院子,在后边是三间大瓦房。
一看这排面,在村里也算是一等的人家。
要不是村里人思想比较保守,就贾丽英的条件,根本轮不到傻柱。
这时贾家屋里屋外都贴着大红喜字儿。
村里沾亲带故的,都过来凑个热闹,借机会要块喜糖,抽根喜烟。
杜飞则是缩在后头,没往前凑。
为了这个,在昨儿晚上,傻柱挺不好意思,特地跑家里跟他说的。
杜飞估计,傻柱这货应该想不到,多半是贾张氏提醒他,让杜飞别往前凑合。
本来新郎官就岁数大,偏偏长得还显老。
还没到三十,瞅着就跟三十五似的。
要是再跟杜飞这小伙一比,就更没法看了。
倒是除了杜飞之外,剩下接亲那仨小年轻,傻柱那俩徒弟样子個头都一般。
姜永春虽然长得不错,但个头不高,也不算出挑。
傻柱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身崭新的灰色中山装,脚上是锃亮的三接头皮鞋。
头上打的头油,跟牛犊子舔了似的。
等进了院,咧着大嘴都不知道咋地好了。
好在贾家这边都准备好了。
请了个知客的婆子,按照婚庆嫁娶的程序,在娘家这头第一步干什么?第二步干什么?都给指点的明明白白。
很快走完了程序,准备接新娘子走,却遇到一个问题。
傻柱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工作和条件是真不错,又是城里户口,吃商品粮的。
再加上贾丽英长的样子,傻柱的老丈人生怕闺女嫁过去受气,硬是给陪嫁了一台缝纫机!
傻柱这货也是傻人有傻福。
看见那台缝纫机,别说是贾家村的乡亲们,就是跟来接亲这几位,都瞅着眼热。
可缝纫机虽然好,但那玩意儿又大又沉,怎么带回去成了问题。
原本傻柱他老丈人打算借大队的驴车给拉过去。
但驴车的速度可慢,根本赶不上自行车。
要是就和驴车,又怕误了时辰拖到下午。
如果自行车驮着,新缝纫机挺老贵的,真要磕磕碰碰的更不好办。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
只能让傻柱他们带新娘子先走,驴车拉着缝纫机紧随其后。
随后,新娘子穿着一件红布小袄,手里挽着一个红布包袱,坐到傻柱自行车的后架上。
杜飞几人跟在后边,各自带着一些嫁妆,骑上车子往回赶。
不同于来的时候轻车简从,速度飞快。
尤其傻柱,多带了一个百十来斤的大活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生怕把自个儿新媳妇摔着,骑的就更慢了。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快到十点才赶回到四合院。
这边从一早上开始,知道信儿的亲朋好友,陆续来了又走。
贾张氏都给安排好了,轧钢厂这头,统一由秦淮茹负责接待。
傻住家里的远近亲戚,由他妹妹何雨水负责,其他就交给一大爷。
与此同时,傻柱请来的厨师,连同两个伙计,在院里搭上灶台,准备酒席。
等傻柱跟杜飞他们回来,这边全都准备就绪。
这个年代比较特殊,结婚既没有解放前那么多规矩,也没有后世那么繁琐。
大凡有两种风格:
一种是比较传统的,新娘子进门拜天地、拜高堂,但也没有花盖头啥的。
另一种是不拜天地高堂,而是对着伟人像三鞠躬。
杜飞原以为,贾张氏负责这事儿,肯定是要前一种。
没想到,这次贾张氏时髦了一把。
大概也是因为,傻柱家里实在没有长辈在堂。
干脆把伟人像请出来,三拜礼成。
跟着就是开大席。
这个年代虽然物资匮乏,但傻柱在大食堂上班,又是前后两代的厨师,席面肯定不能太次。
原本准备开四桌,但后来贾张氏算计算计,三桌足够了。
一个桌上,四凉四热八个菜,外加一个土鸡白菜汤。
第一桌肯定要招待厂里来到领导。
傻柱在厂里虽然职位不高,但在大食堂这一摊,还算有些名气的。
他结婚食堂主任、副主任肯定都得来。
再加上昨天在单位,秦淮茹跟吕处长提了一嘴。
知道新娘子是秦淮茹家的亲戚,一早上吕处长还特地跑过来看了一眼,给送了一幅被面。
虽然没留下吃饭,但大处长都来了,食堂那几个领导,就更不能不给面子了。
让一大爷、二大爷作陪,都是厂里的,也好说话。
第二桌是傻柱家里亲戚,外加附近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由三大爷作陪。
第三座则是傻柱几个社会上的朋友,杜飞几个跟着去接亲的,也都坐这桌。
一座十一二个人,拢共三十多人。
能上桌的全是男的,原本第四座就是女眷来着,但按贾张氏的说法,一帮老娘们儿家家的,不在家好好带孩子,喝什么大酒~
等坐到桌上。
除了杜飞,其他仨人都累得够呛。
一来一回四十公里,还得驮着东西,也就杜飞这货,能跟个没事人似的。
院子里乱乱呼呼的,杜飞还没来得及看桌上都有什么人,就听旁边传来“嘿”的一声:“爷们儿,您这是跟傻柱一起接亲去啦?”
杜飞扭头一看,正是钱三爷,笑着一抱拳:“哎呦,三爷,您也来啦~”
钱三爷哈哈一笑:“柱子娶媳妇,我怎么能不来。今儿正好,等下咱们爷们儿好好喝一杯。”
这时候,坐在钱三爷边上,一个模样瘦削,岁数更大的小老头插嘴问道:“哎~老钱,你认识这位小兄弟,也不介绍介绍?”
钱三爷一愣,旋即想起什么,揶揄的笑了笑:“哎呦~我倒是忘了大侄女,罪过罪过。”
说着就给杜飞介绍:“这位熊五爷,燕子门知道不……”
杜飞应道:“燕子李三?”
钱三爷道:“对,就是那个燕子门!按辈分李三应该是熊五爷的师叔。”
“五爷~幸会,幸会!”杜飞客客气气的欠了欠身。
钱三爷又介绍杜飞:“五爷,这位杜飞同志,可是街道办的领导,年纪轻轻就是七级办事员,前途可了不得。”
上次在修车摊子遇上杜飞后,钱三爷又查了杜飞的情况。
熊五爷不在体制内,对七级办事员根本没什么概念。
但不难听出钱三爷的口气,这明显相当值得夸耀,连忙起身伸出手:“杜同志,您好~”
隔着钱三爷,杜飞原本没打算跟他握手,但人家主动来了,又不好弄得尴尬。
起身跟熊五爷握了握手。
在收回手的时候,顺便摸了摸手腕。
万幸,手表还在。
听说燕子门出来的都是神偷,别握手这功夫,一眨眼,表没了,那就亏了。
没注意杜飞的小动作,熊五爷握手之后,兴致勃勃问:“杜同志,今年多大了?”
杜飞应道:“今年二十~”
熊五爷眼睛一亮:“这不巧了么~我们家六丫头,今年也刚好二十,人长得可漂亮,在一轻局上班……”
一旁的钱三爷笑呵呵的,桌上还有几人,也在偷笑。
显然都跟熊五爷相熟,早就猜到。
杜飞倒是没想到。
难怪刚才钱三爷笑的跟大姨妈来了似的。
杜飞忙道:“谢谢您抬爱,不过~我这已经有对象了,只能谢您好意了。”
熊五爷皱了皱眉,顿时对杜飞失去了兴趣,摇摇头道:“那真可惜了啦。”
这时钱三爷插嘴道:“爷们儿,你还真有对象啦!您可别看熊五爷这样,他们家那几个丫头是真个顶个的漂亮。”
熊五爷顿时炸毛了:“不是~钱老三,我这样怎么了?想当年我也人称玉面小白龙……”
正说着话,那边宣布正式开席。
杜飞也是饿了,当即拿筷子开吃。
真别说,傻柱找这厨子水平真不错,至少跟傻柱一个水准的。
桌上的酒也不错。
是傻柱托人,特地从牛栏山酒厂买的散二锅头。
五毛钱一斤,装到大塑料桶里,看着跟工业甲醇似的。
但喝到嘴里,从口感到香味都相当不错。
今天傻柱一共准备了二十斤,就桌上这帮人,肯定管够儿。
又过一会儿,傻柱带着新媳妇过来敬酒。
刚才新娘子进来,不少人就瞅着大概,直至这时才近距离看到。
不少人,嘴上没说,心里仍对贾丽英的样貌不以为然。
等敬完了酒,傻柱留下接着陪客。
贾丽英则回到家,招待帮忙的女眷。
虽然免了一座酒席,但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都跟着没少忙活,还有秦淮茹秦京茹姐儿俩,前院的姜婶儿,中院的王婶儿……
酒席剩下不少食材,就用傻柱家的厨房,大伙儿炒了几个菜吃喝起来。
在外头,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有些人提前离场,剩下多是相对亲近的,也有些是纯粹贪吃贪酒。
相比起来,反而是杜飞这桌剩的人最多。
随着几杯酒下肚,一帮老爷们儿在一块儿,说话也随便起来。
一个看着跟傻柱年纪差不多的汉子,两颊通红,嘿嘿笑道:“没想到,傻柱这孙子,三十来岁没娶上媳妇,末了还开了洋荤乐!”
虽然嘴里带着脏字,但听得出来,他没有恶意,反而由衷替傻柱高兴。
钱三爷笑着道:“谁说不是~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愁……”
话音没落,打前院忽然傳来一声高亢的驴叫。
杜飞一听,就知道是贾丽英的缝纫机到了。
再看看表,都快十二点了。
驴车还真慢!
不大会儿功夫,傻柱俩徒弟把缝纫机从前院搬进来。
不少人不明就里,但看缝纫机上挂着大红布,便猜到是新娘子的嫁妆。
钱三爺刚说一半,也是吃了一惊,忙跟杜飞问:“女方还陪嫁一台缝纫机?”
他知道杜飞去接亲了,肯定知道这事。
杜飞笑道:“您刚不说,有福之人不用愁嘛~”
“嘿~这傻柱啊!”钱三爷一拍大腿,众人也都相当羡慕。
这年头,嫁闺女给陪嫁一台缝纫机。
贾丽英这是没婆婆,小姑子也嫁出去了。
要不然,就凭这台缝纫机,在家里就能说上句。
有了这台缝纫机,就算贾丽英没有工作,也能缝缝补补,贴补家用。
换句话说,缝纫机不是消费品,而是生产力。
可惜,这台缝纫机来的有点晚,轰动效果打了折扣。
等缝纫机被搬到屋里,傻柱再次端着酒杯过来。
这桌除了杜飞,几乎都是他练武认识的朋友,跟那些同事亲戚不同。
把那边应付完了,到这边那是要往死了喝。
果然,这货一过来,顿时就遭到围攻,没吃几口菜就灌了半斤酒。
还是熊五爷瞧着过了,才帮着打圆场,让缓一缓,吃几口菜。
傻柱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嘿嘿笑着,连说没事。
转又问道:“哎~五爷,最近有日子没照面了,听说您年前新收了徒弟?”
熊五爷笑着点头:“是收了个孩子,叫周常力,是个好苗子,可惜……”
傻柱诧异道:“可惜什么?”
熊五爷叹口气:“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这性子桀骜乖戾,我現在也没想好,打算先拿基本功磨磨他性子。要能磨砺出来,就传他真功夫,要是磨不出来……”
“周常力~”
杜飞在旁边听着,却是心头一动。
第四百八十四章 庆王府
杜飞眼睛眯了眯,不由得听得更加仔细。
这个周常力外号小混蛋,绝对是个狠角色。
没想到竟然是这位熊五爷的徒弟。
不过也难怪,原本周常力跟李奎勇算是发小,俩人住在一个胡同。
周常力比较瘦小,原先总爱受人欺负。
李奎勇仗着人高马大,又从小练摔跤,常常打抱不平。
但短短一两年,周常力却突然厉害起来,还闯出了小混蛋的名号,恐怕根子就在拜了熊五爷为师上。
杜飞一边听着,心里一边思忖。
不过这个话题并没继续,显然熊五爷不太乐意提及这个很有潜质,却还没有定性的徒弟。
转而问道:“哎,对了,前阵子西直门那边拆城墙,拆出俩大缸金元宝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吧!”
一提起这个,大伙儿顿时都来了兴致。
刚才说傻柱那中年汉子道:“这谁不知道!我听说那可都是五十两一个官锭,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位爷藏的。”
另一个人接茬道:“甭管谁藏的,这下都得上缴国库。”说着直嘬牙花子:“啧啧啧~两大缸,怕不是得有上万两~谁要是事先得着……”
说到这里,熊五爷忽然看向没说话的钱三爷,笑着道:“三爷,要说这个,您家祖上可是善扑营的布库,净陪着满清那些达官显贵摔跤了。庚子年那会儿,八国联军来了,慈禧太后跑到西安去,我可听说从宫里散出老鼻子好东西了。”
钱三爷有些喝多了,一张大脸通红,撇着大嘴道:“五爷,还真让您给说着了!当初那会子,宫里宫外那些太监,可是发了横财了……”
说着又是摇了摇头:“我跟你们说,前几天,我上一朋友家里去,看见一个好东西……”
傻柱插嘴道:“啥好东西?听你说这么邪乎~”
钱三爷撇撇嘴:“你个厨子,知道什么~乾隆爷的象牙象棋!里边还带着金叶子镌刻的整本《金刚经》!”
这一下,众人全都吃了一惊。
虽然这些人对古玩行一知半解,但乾隆皇帝实在大名鼎鼎。
而乾隆皇帝加上金叶子,那一准是无价之宝呀!
杜飞坐在一旁,却是嘴角微微抽了抽。
特么钱三爷说这个,貌似~好像~就是他留在王襄家里那套象牙象棋。
另外,杜飞也有些诧异。
没想到钱三爷竟然跟王襄关系匪浅,要是一般的朋友,决计看不到这个。
钱三爷接道:“这种东西打哪儿来的?都是当初流出来的。”
傻柱不懂这些,但他嘴比脑子快,嘿嘿道:“三爷,您别光说别人呀!说说你们家,上回您不说,你们家祖上还藏着皇上的宝贝~”
杜飞在边上看着。
傻柱这货是真没少喝,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任由一张嘴自由发挥。
这种事儿,钱三爷没主动说,傻柱硬是提起来,很犯忌讳。
但杜飞却有些低估了他们的关系。
钱三爷虽然瞪了一眼,却并没动怒:“屁个皇上,我们家祖上只是跟着庆亲王的布库,什么时候伺候过皇上~”
傻柱嘿嘿笑道:“那不都一样,反正他们都是一家的。”
桌上的众人则更关心所谓的宝贝,有人连忙插嘴追问。
钱三爷喝了一口酒道:“这个事儿吧~其实我也一知半解,当初我爹临走时候,就把我大哥留到身边,交代了几句话。后来,还是我大哥喝酒说漏了嘴,才透露出一些。”
说着打个酒嗝:“再后来,你们也知道,他让拉了壮丁,就再没回来,这事就断了。我也只知道,日俄战争时,庆亲王奕劻那老小子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在外国人的银行存了不少钱,还在京城里存了大批金银财宝。”
杜飞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之前在信托商店卖牌子,后来又离奇死掉那人,也是庆亲王的侍卫。
“难道……那牌子跟庆亲王的财宝有关?”杜飞不由得想到,心脏蹦蹦直跳。
如果真有庆亲王的财宝,相比起来之前澄田老鬼子那些东西,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只是杜飞只一个闪念,就内心暗笑,连连摇头。
要是真有什么宝藏,钱三爷肯定藏着掖着,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下讲出来。
就连傻柱都一知半解,看来他们之间也不是第一次说起这个。
熊五爷又道:“要说起宝藏,当年豫亲王端镇卖了王府那事儿,那才叫冤大头。”
提起这事,在场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
傻柱就是后者,忙给熊五爷倒上酒:“五爷,这是怎么个事儿?您给讲讲。”
熊五爷叹口气:“要说这个事儿也是操蛋,现在甭管从地下挖出什么东西,那都是肉烂到锅里,可豫亲王府这事,却便宜了外国人。”
说着似笑非笑看向了杜飞,颇有些考较之意。
杜飞当然不能让他考住,笑着道:“您是说协和医院?”
熊五爷一挑大拇哥:“不愧是高中毕业的领导,还真是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
杜飞客气道:“您捧,只是略知皮毛,还得您讲。”
熊五爷一笑,接着道:“要说这洋人,特么也是败家,当初最后一位豫亲王端镇,实在活不下去,把王府卖了,据说买家是个卖油的外国老头儿,好像叫什么飞乐儿。”
“飞乐儿?”杜飞跟旁边听着,心里哭笑不得,那怕是洛克菲勒吧!
但他也没再这里显摆。
反正大伙儿都听得津津有味。
熊五爷接着道:“这飞乐儿也是个败家的,好好王府买来,竟然直接给拆了!谁知道~这孙子特么还真运气好!竟然从大殿下边挖出好几箱子金银财宝,听说得价值上百万大洋!”
一旁立即有人骂道:“我艹~这么老些值钱的好东西,都特么便宜洋人了!”
这时候,又有人转换回到钱三爷身上:“哎~三爷,都是王爷,您说庆亲王那些金银财宝,能不能也藏在王府大殿的下边?”
钱三爷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庆王府哪还有什么大殿。其实早先的庆王府就是现在的恭王府,当年嘉庆扳倒和珅,和珅原先住的宅子,就给了那晚儿的庆亲王。但到了奕劻这辈儿,庆王一支败落了,原先的庆王府也变成了恭王府。”
钱三爷一边喝酒,一边娓娓道来:“后来庆王虽然拿回来王位,但王府都让恭亲王占了,他也不可能再要回来。就依着后来的宅子不断扩建,规模虽然大了,但比别的王府,还是差着意思。”
说到这里,杜飞不禁插嘴道:“三爷,这庆王府现在在哪呢?”
他虽然知道这些典故,但后来庆亲王奕劻的王府究竟在哪还真不知道。
钱三爷用手比划道:“就在恭王府边上,恭王府往西是涛贝勒府,隔着一条胡同,就是庆亲王府。”
杜飞微微差异,倒是没想到,居然离他买的金家大院也不远。
钱三爷接着道:“现在正门和前殿都没了,就剩下西边一路宅子,成了大杂院了。就算大殿里真有财宝,也早给人挖出来了。”
众人听着,也是一阵唏嘘。
不过大伙儿都只是当成趣闻,并没有谁当真。
说完了又是喝酒吃菜,谈起了别的事儿。
这一桌直至快一点了才散。
傻柱准备的二十斤二锅头,最后硬是一点没剩!
杜飞没一直坐到最后,在钱三爷说完了之后,他就借尿遁跑了。
因为跟大多数人不算太熟,也没人找他。
回到家里,脱了外套,伸个懒腰。
今天这大半天,天没亮就起来,来回骑车子就四十公里。
又喝了不少酒,就算是杜飞的体质,也不免觉着乏了。
干脆直接躺倒罗汉床上,拽过被子就想睡一会儿。
谁知不大一会儿,隐约听到房门响动。
杜飞也没睁眼,知道是秦淮茹。
又过一会儿,就觉着脸上热乎乎的,却是秦淮茹拿着热毛巾给他擦擦。
擦完了觉着舒服不少,杜飞也睁开眼睛,笑着叫了声“秦姐”。
秦淮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人家娶媳妇,你跟着喝那么老些干啥?”
杜飞听出是关心他,嘿嘿一笑,伸手一拽,就让秦淮茹扑倒他身上:“这点算啥,我还能喝一斤。”
秦淮茹白他一眼:“行~你是海量,行了吧。起开,别闹~大白天的!哎呀……”
在这时候,中院的酒席彻底散了。
傻柱已经喝的人事不省了。
好在贾丽英早怀上了,晚上也不用他洞房。
善后的事儿还是贾张氏帮着张罗,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由傻柱俩徒弟负责送回食堂去。
等都完事儿,贾丽英又跟帮忙的各家大姨大妈一一道谢。
回到家里,易中海坐到椅子上,长出一口气:“这傻柱子,终于算是成家了。”
今天易中海也没少喝,一来心里真高兴,二来难得有机会,跟后勤这边大小头头坐到一起,至少混个脸熟,以后有事,也好说话。
一大妈抱着小玲儿,坐到边上,忽然道:“哎~老易,今儿许大茂没来吧?”
易中海“嗯”了一声。
一大妈皱眉道:“这许大茂也是,他跟柱子虽然不对付,但这么大的事儿,连个面都不露,也说不过去吧~当初他跟娄小娥结婚,柱子可是帮着忙活不少。”
易中海道:“我看~他不来挺好,就他跟傻柱,碰到一起,一准呛呛。不过,昨天托秦淮茹给拿了一幅缎子被面,也算是礼到人不到。”
“给拿东西啦~”一大妈这才点点头:“估计是娄小娥给的,要冲许大茂,一准儿没有。”
易中海道:“你也别用老眼光看人,许大茂现在也不同往日了。”
一大妈撇撇嘴:“就他?”
易中海道:“人家许大茂,现在是物资科的科长,李副厂长跟前的红人儿,就是孙主任见了,也得陪着笑,叫声许科长。”
一大妈畢竟不在厂里,有些情況就算知道,也没直观印象。
易中海打个酒嗝,又道:“还有秦淮茹,也彻底翻身了,跟后勤的吕处长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说到秦淮茹,一大媽倒是点点头:“秦淮茹是真跟变了个人似的,就前几天棒梗跟人打架那事儿,那话说的,多有水平!还有柱子,也结婚了,院里这帮小辈儿,一个个的都出息了。”
易中海撇撇嘴道:“出息了是不假,还能在院里住多久可不一定喽。”
一大妈一愣。
易中海接道:“许大茂当了科长,厂里下一批上楼,肯定有他的份儿。还有秦淮茹,真走动走动,未必搞不到手。还有后院的杜飞……”
一大妈皱了皱眉。
大杂院里头,有人搬走了,肯定有人搬进来。
真要来了新人,还得重新熟悉,也不知道人品什么样……
与此同时,在前院的三大爷家,却在上演唇枪舌剑。
一早上,于丽跟闫解成也过来帮忙。
等完事儿,回到三大爷家,俩人不由得说起傻柱结婚,都颇为羡慕。
相比起来,他俩当初结婚,那可寒酸多了。
拢共就摆了两桌,席面就更别提了,四个菜一个汤,都没见一点肉。
酒水就是普通的散白酒,一人就一杯。
因爲于丽家里条件也一般,原先还没觉着如何,今天一比,却是酸了。
嘴里喋喋不休,傻柱家办的如何如何好,席面如何如何讲究。
要是平时,闫解成就忍了,但今天这货喝了有半斤二锅头,嘴也没了把门儿的,当即就怼回去:“你不也没陪嫁缝纫机嘛~”
于丽一听,瞬间炸了。
挺个大肚子,叉着腰道:“我没陪嫁缝纫机怎么了?我有户口,我有粮本,还抵不上一台缝纫机?再说,你抵上人家傻柱吗?傻柱是正经的国营工人,食堂大厨,要工资有工资,要手艺有手艺。我嫁给你那时候你有啥?连个临时工都不是,我图你啥了?”
越说越委屈,当即呜呜哭起来。
闫解成瞬间懵逼,酒也醒了一大半。
他就回了一嘴,咋就这样了?
紧跟着,就被他妈一巴掌抽到后脑勺上,让他赶紧给于丽赔礼道歉。
第四百八十五章 你特么搥死我了
星期一一早上
杜飞神清气爽,从被窝里爬出来,拾到利索之后,出门推车子,准备上班。
到了中院,傻柱家的门窗上还贴着大红喜字儿。
院里也残留着昨天结婚的一些痕迹。
恰在这时,傻柱从他们家里出来。
杜飞瞧见不由得一愣。
要不说,这老爷们儿还真得有个女人照顾。
原先傻柱是个什么德性?
一双臭袜子烙干了,能穿一个月。
一个礼拜洗一回头算是勤快,棉袄的脖领子都能磨出包浆来。
再看现在,整个人那叫一個立整,洗完脸还擦了雪花膏,脚上的皮鞋也是一尘不染。
杜飞笑着调侃道:“哎呦~柱子哥,您这个新郎官,咋还起这么早!”
傻柱嘿嘿一笑:“娶了媳妇儿,那不得加倍干好革命工作。”
“嚯~”杜飞笑道:“成家了,连思想觉悟都跟着见长啊!”
俩人一边闲扯,一边推着车子往外走。
到了前院,三大爷也准备上班,从他们家窗户下边推着车子出来。
傻柱见着,连忙笑呵呵打招呼。
他原先虽然跟三大爷有点龌龊,但昨儿他结婚,三大爷两口子,还有闫解成,都帮了忙。
傻柱看在眼里,以前那些也都一笔勾销了。
这时候的街坊邻居就是这样,大伙有点啥事,总得互相帮忙。
就算原先有什么不愉快,这下也都揭过去了。
除非像傻柱跟许大茂那样,梁子结的太大,都撂不下脸面,才是真的难化解。
出了院子大门。
傻柱往北走,杜飞跟三大爷则是往南。
杜飞骑车子快,也没打算就和三大爷,骑上车子就想打声招呼先走。
却被三大爷叫住:“哎,小杜你先别忙呀~”
杜飞掐了一把车闸,停下来问道:“您有事儿?”
三大爷凑上来低声道:“嗯,是有点事儿。”说的瞅了一眼前边胡同口的早点摊子:“咱上那坐着慢慢说?”
杜飞原本打算去买俩包子吃。
最近随身空间里的火烧吃的差不多了,他准备再存点包子,换换口味。
不过三大爷难得请客,吃油条也行。
俩人到了早点摊的旁边,把自行车停好。
三大爷倒是没太抠搜,买了四根油条,两碗豆腐脑。
杜飞一边吃着一边听他说。
原来红星小学原先有个校办工厂。
三大爷当了后勤主任,名义上是直接管着校办工厂。
不过学校里就那俩半人儿,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小工厂,基本上还是校长说了算。
三大爷这后勤主任,在边上干看着却吃不着什么油水,他哪儿能心甘情愿。
就想出来个法子,既然现在没他这一口,那就把蛋糕做大。
只要校办工厂的规模扩大了,他这个后勤主人自然有资格分润一些。
而他找杜飞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
在红星小学边上,正好有一趟房子,大概七八间。
属于街道的,在当库房用。
三大爷想给要去,扩建校办工厂,看杜飞能不能给想想法子。
杜飞听完了一想,这事都是公对公,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劲。
真要是公对公,三大爷也不用来找他了,里边肯定有问题。
跟着一问,果然给猜对了。
原来在早前,红星小学这边,就盯上了这趟房子。
还曾想以增加校舍的名义给要过去,最终没有成功……
等三大爷把来龙去脉说完,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笑着道:“三大爷,您说这钱科长我还真熟,就我们办公室的科长。”
三大爷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杜飞却话锋一转:“虽然具体怎么回事我不了解,但就您说这些,也不难听出来,你们校长跟我们钱科长肯定有龌龊。”
三大爷干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个,要不然也不用来杜飞了。
杜飞直截了当道:“三大爷,不是我不给您帮忙,但我们科长对我不错,我要是应了您这事儿,那不是给我们科长添堵嘛?给他添堵不就是给我自个添堵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大爷愣了一下,忙解释道:“哎呦~小杜呀!我可真没这意思!你看看这……”
杜飞笑着摆摆手:“三大爷,您的人品我是知道的,您不用解释,不过这个事……我估计真帮不上什么忙。”
说罢,喝了最后一口豆腐脑,直接起身:“我先上班了,您要还有什么想法,咱晚上回来再说。”
三大爷跟着起身,勉强笑道:“那行,你慢着点儿~”
看着杜飞走远,他又做下来,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否则别人早办了,也等不到他这儿。
片刻后,杜飞来到单位。
也没把刚才那事儿放在心上。
甚至没打算去跟钱科长提这茬儿。
就像他刚才说的,给钱科长添堵就是给自个添堵。
因为这点破事儿,实在也不值当。
所以杜飞刚才才急着走了,根本没听三大爷能给什么价码。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还想扩建校办工厂。
纯粹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
杜飞可不想沾上。
停好自行车,也没直接去办公室,而是先上冯大爷屋里。
冯大爷正在屋里扫地,抬头道:“你小子,咋又跑来了?”
杜飞笑呵呵道:“昨儿我们院里一个光棍结婚,拿包喜糖给您沾沾喜气。”
冯大爷旋即反应过来:“嘿~臭小子,变着法埋汰我是老光棍是不是!”
却也没生气,反而放下笤扫,打开红纸包拿出一块酥糖。
杜飞道:“这您可冤枉我了!我们院那傻柱,我跟您提过吧~就轧钢厂的厨师,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昨儿刚娶个二十的大姑娘,模样长得还挺漂亮,还陪嫁一台缝纫机。”
冯大爷一听,也愣了一下。
杜飞接着道:“怎么样?我们院有个贾寡妇,要不我……”
冯大爷顿时炸毛了:“你给我滚蛋~”伸手就要操笤扫。
杜飞忙分说道:“爷们儿,您想哪去了~我是说,这姑娘就是贾寡妇给介绍的,让她给您也寻么一个。”
冯大爷哭笑不得:“去去去~没事儿给我滚蛋~”
“那您多吃两块糖~”杜飞嘿嘿一笑,一溜烟跑了。
剩下冯大爷,骂了声“混球”,却是一笑,伸手又剥了一颗糖。
杜飞笑眯眯的回到办公室。
刚进屋,就听郑大妈那边竟也在说西直门拆城墙,拆出几大缸金银财宝的事儿。
只不过跟昨天在婚宴上听的版本有所不同。
郑大妈说,在城墙里一共挖出了五口大缸。
其中三口装的全是金元宝,这个倒是能对上。
但另外两口水缸里边,还装着不少朝珠,琥珀、玛瑙、珍珠宝石一类的。
更离奇的是,除了这些之外,最后一口大缸里,还装着一个披挂铠甲的干尸。
郑大妈口若悬河,描述的身临其境。
说那大缸口上都封着石蜡,而在缸里面灌满了‘人鱼’油。
杜飞知道,所谓的人鱼油,应该就是提炼出的海豹油。
古代许多王公贵族的墓里边,为了确保尸体不腐,在封闭墓道之前,会点燃长明灯。
封死墓道之后,燃烧的长明灯会耗尽墓室内的氧气。
长明灯所用的灯油,就是这种人鱼油。
据说一缸灯油,可以燃烧上百年。
郑大妈道:“我跟你说,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年,那人鱼油白得跟刚炸猪油一样。里边封着那尸体,也是栩栩如生的,好像刚死了没多久。”
边上张姐插嘴道:“这么邪乎?给封到城墙里边,怎么也得几百年了吧!”
郑大妈道:“谁说不是呢!想想还怪瘆人的……”
就在这时,钱科长从外边进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明显气不太顺。
一进屋就拉拉着一张老脸,看了聚在郑大妈那边的众人一眼:“小郑儿,各个居委会宣传标语你盯着点儿,这个礼拜必须完事儿。”
郑大妈一缩脖子,连忙“哎”了一声。
其他人则是一哄而散。
随即钱科长看向杜飞:“小杜,你来一下。”
杜飞连忙起身跟到小办公室里。
钱科长拿出三个文件袋:“这三分材料,一份送区里,一份送武装部,一份送妇联。”
杜飞接过东西,把文件袋装到兜子里,径直跑出去。
刚推车子出来,就遇见周鹏这货往院里走。
“嘿~”周鹏笑嘻嘻道:“这才几点,你就下班啦~”
杜飞推着车子,一只手拍拍挂车把上的兜子:“当我是您呢~跑腿上区里送材料去。”
周鹏则一扬手,丢过来一把钥匙:“谢啦~那院子用完了,钥匙还你。”
杜飞伸手接住,笑了笑。
等出了街道办,骑上车子径直赶奔区里,然后是武装部,最后才是妇联。
送完了文件,杜飞本打算直接就回去。
却在走廊里被人给叫住了:“小杜~”
杜飞回头一看,正是张主任,立即笑道:“张姨,我正想上楼去看您呢~”
张姨毫不客气道:“你小子,就这张嘴儿好,伱真想上去看我能往楼下拐?”
要换个脸皮薄的,被当面揭穿了,非得不知所措。
但杜飞脸皮多厚,腆着脸嘿嘿道:“张姨,这可怪不了我~您看这都几点了,着眼瞅着到中午,我现在上去,坐一坐,说说话,到十二点您还得供我一顿饭。”
张主任白了他一眼:“姨差你那一口吃的?”
杜飞道:“那敢情好,中午我可就指着您了。”
张主任爽快一笑,带上杜飞上楼回办公室。
不过杜飞中午这顿,终究还是没吃上。
刚到办公室,张主任给泡上茶,还没说会儿话,就有人叫开会。
这下杜飞也没法待了,骑车子回到街道办,正好赶上吃午饭。
再等从小食堂吃完饭回来,办公室卻出現了一个意外来客。
杜飞瞧见这人,上去就给了一杵子,笑骂道:“孙贼~你特么还记着有我这兄弟呢!”
楚成被搥的一咧嘴:“哎我艹~你特么搥死我了。”
居然是楚成来了!
自打过完年了,这货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杜飞都没见着他几回。
见儿天的跟周晓丽你侬我侬。
连王主任都抱怨,养了这么大的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锤死活该,要你何用。”杜飞笑道:“自从有了媳妇,你说你~酒也不喝了,球也不打了,小人书也不买了。”
楚成尴尬的咧咧嘴,立即反唇相讥:“你也甭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听我妈说了,你跟婷姐……”说着俩大拇哥对着动了动:“你们俩闷得儿蜜了。就婷姐那性子,等到時候,你还不抵我呢~”
杜飞“切”了一声,撇了撇嘴,表示鄙视。
楚成更郁闷了:“特么,早知道不找你来了。”
杜飞見他这样,也收了玩笑,好整以暇道:“咋啦?跟周晓丽吵架了?”
楚成摇摇头:“没有,我们俩挺好,就是……李志明你还记着吗?”
杜飞皱眉想了想了。
隐约想起来有这么个人,跟他们都是同学。
但在高二那年,突然就不念了,好像说是去当兵了。
而且,在那时候,似乎周晓丽跟李志明走得挺近的。
原先的杜飞不太明白,现在看来这个李志明的来头明显不小。
李志明回来,难道会上演什么狗血的三角恋剧情?
杜飞拍拍楚成肩膀,不以为然道:“回来就回来呗,他又撩扯周晓丽来了?”
楚成“嗯”了一声。
杜飞皱眉:“周晓丽什么态度?”
楚成立马道:“晓丽没搭理他,但……”
杜飞不等他说完,笑道:“这不就结了,你担心啥?”
楚成却摇摇头:“李志明这人……心术不正,我怕他玩阴的。而且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他是什么意思?”
杜飞彻底收起笑容,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儿:“这个担心你跟王姨说了吗?”
楚成摇头道:“没影儿的事儿,说了也白说。”
“这倒也是~”杜飞沉吟道:“对了,你跟周晓丽的日子定没定?”
楚成道:“就这月底,我今天来也是告你一声,到时候跟我去接亲。”
第四百八十六章 和风煦煦,杨柳垂堤
楚成没有有多待。
他中午过来主要就是通知杜飞一声,结婚时候帮着接亲。
杜飞也没太意外,早就料到楚成跟周晓丽就是今年的事儿。
至于那个令楚成忧心忡忡的李志明,杜飞反而没太放在心上。
一来这个年代不同后世,讲究恋爱自由。
现在楚成和周晓丽已经定亲了,马上就要领证结婚。
如果在这时候,李志明敢来个横刀夺爱,甭管他是什么背景,都一定社会性死亡。
他要是个聪明人,就绝不会在这上打主意。
更何况周晓丽也不是傻子。
别看周晓丽有时候看起来大咧咧的,但心里比谁都有数。
只是这个刘志明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确有些蹊跷,恐怕目的不纯。
可要说他忽然从部队回来,就为了周晓丽,似乎也说不通。
在杜飞的记忆中,李志明高二当兵走了,就再没露过面。
看着也不像跟周晓丽有多深的感情。
而且在杜飞看来,当初周晓丽跟李志明之间,根本都不能算是谈恋爱,最多是顺路一块上学下学,看着比其他同学亲近罢了。
至于说为什么,李志明的出现会给楚成带来这么大压力。
大概跟楚成的性格和成长环境有关。
从小上边就有一个处处优秀的大哥压着,再加上早早被当成了弃子,令楚成始终没建立起自信,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有些过于焦虑。
等楚成走后,杜飞想了想还是往后院走去。
有些情况,楚成不乐意跟他爸妈说,他是亲儿子,有权利任性。
但该说的,杜飞既然知道了却不能不吱声。
杜飞刚到王主任办公室,叫了一声“王姨”。
王主任“哼”了一声:“刚才楚成那臭小子找你来了?”
杜飞并不意外,楚成待的时间不短,王主任在后院不知道才怪。
杜飞则开门见山,直接问道:“王姨,那李志明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主任皱眉道:“李志明?他怎么了?”
杜飞就把楚成的担心说了一遍。
王主任听完,哭笑不得道:“这傻小子~人家李志明回来,那就是正常调动,跟他和晓丽有什么关系。再说~敢搅和我儿子结婚……给他个胆子!”
杜飞则有些好奇,问道:“王姨,说了半天,这李志明究竟什么来头?”
这不是什么秘密,王主任答道:“李志明的姨夫,是总zheng的老黎。”
姓黎的人不多,杜飞知道的就一个黎援朝,便脱口而出。
王主任点点头:“老黎家的三小子,大明结婚那会儿,他还来来着。”
杜飞这才弄明白。
闹了半天,这个李志明,原来是黎援朝的表哥。
从王主任那边回来,杜飞也只能感慨这个世界真小。
等到晚上下班,骑车子去dang校接朱婷。
俩人一起吃饭,又去看了一场电影。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楚成的婚事还真出了岔子。
不过问题不是出在李志明的身上,而是到了四月底形势忽然紧张起来。
普通老百姓还感觉不到什么,但只要到了一定级别,都明白山雨欲来。
原定的楚成跟周晓丽的婚礼,虽然没有取消,却一切从简。
俩人领了证,照了一张带着红花的结婚照。
连宴席都没有办,周晓丽就跟着楚成住到了他们粮站分的宿舍楼里。
杜飞跟朱婷算是少数几个,全程参与的人,心里也是唏嘘。
前番楚明结婚,他就觉着办的够低调了。
楚成跟周晓丽更倒霉,撞到这个时候,宴席都没一桌。
说起来,还抵不上傻柱那货。
朱婷的情绪也有些低落。
等完事了,他们俩从新房出来,骑着车子来到什刹海边上。
和风煦煦,杨柳垂堤。
不少老百姓还在水边游玩嬉戏,浑然不觉即将迎来的动荡。
杜飞跟朱婷找了一个树下的长椅,把自行车停在边上,两人并排坐着,看着水面,波光粼粼。
今天的天气不错,是五一劳动节,又赶上星期天。
上午天安门广场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各个单位还组织了文艺汇演,整个京城都相当热闹。
朱婷坐在杜飞旁边,把头靠过来枕在杜飞肩上。
这在这个年代,绝对是相当亲密的举动。
但在一颗大柳树的掩映下,在后边也瞧不见。
朱婷小声道:“小杜,你说等我们结婚,会不会也像晓丽他们,这么……”
说到最后,朱婷不知怎么来形容。
草率~简陋~仓促~
要说今天的‘婚礼’唯一的一抹亮色,大概就是周晓丽的笑容。
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跟自己的爱人结婚,组建了新的家庭,别的都不重要了。
杜飞拍拍她手背,看着远处的湖面,并没有说话。
俩人沉默着,气氛有些压抑。
过了几分钟,朱婷忽然道:“对了,你不是在这附近买了个院子吗?”
杜飞回过神来,笑着应道:“想去看看?”
朱婷“嗯”了一声。
两人骑上车子,沿着什刹海的边上往西,不大会儿就到了那座院子。
自打上次周鹏把钥匙还回来,杜飞也没得空来看看。
骑车子来到门前,杜飞微微一愣。
因为在院子的门柱上,竟然挂着一块白色的长条牌子,上面写着‘京城精密仪器厂’的字样。
杜飞愣一下。
旋即想到,一准儿是周鹏给弄的。
之前周鹏借房子时候,杜飞曾经提过一嘴。
打算用劳保厂的名义护着院子。
只是当时劳保厂还在杨厂长的手里,就一直拖了下来。
没想到这次周鹏直接给挂了一块‘精密仪器厂’的牌子。
虽然不知道周鹏私下里是怎么运作的,但肯定不会就挂一块牌子那么简单。
朱婷看着也有些诧异。
杜飞则是一边去开门,一边给她解释。
两人推着车子进去。
里边被打扫了十分干净,甚至比借出去之前更干净。
但在前院的地面上,仍能在看出一些重压、拖拽的痕迹。
应该在这存放过一些分量不轻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杜飞不知道,也懒得去猜。
朱婷并没注意到这些,而是露出了惊讶表情。
她之前虽然知道杜飞买的院子非常大,却真没想到竟达到这种程度!
在得知边上的两路院子,竟然也囊括在内,更不可思议道:“这要搁旧社会,你这不成地主了!”
杜飞笑着揶揄:“那你就是地主婆儿。”
朱婷瞪她一眼,转而也笑起来,接着往里边走。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骨子里都对豪宅美墅存在向往。
哪怕是朱婷也不例外。
而且任何事都在一个比较。
刚才周晓丽嫁给楚成,新房就是一间粮站分的宿舍,拢共也就二十平米。
这还是粮站的领导照顾,专门给挑的面积大的。
而跟这里一边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俩人往里边走,到了中院。
杜飞先到厢房看了一眼,里边存放的家具和门上的锁头,都是原封没动。
朱婷则跟在后边,兴致勃勃观看抄手游廊顶上的榫卯结构,好像是在逛公园。
跟着又到上屋看了看。
因为并没住人,里边空荡荡的。
从里边出来时,还蓦的传来“喵”的一声猫叫。
把朱婷吓一跳,一下子抱紧了杜飞的胳膊。
这个时候,虽然还没到夏天,但就是一件外套,里边一件衬衣。
朱婷算是讲究的,杜飞能感觉到内衣的存在。
而这时候,大部分女人却没这个,要么是带弹力的小背心,要么就是自个做个肚兜。
杜飞胳膊肘动了一下,嘿嘿直笑。
朱婷感觉到,顿时脸一红,又羞又气的瞪她一眼,手上却并没放松的意思。
俩人又往后院去。
跟前院、中院大差不差的。
朱婷以为这就完事,没想到又被杜飞带到了后园子去。
园子虽然荒废了,但开春之后跟冬天却完全是两个样子。
恣意生长的植物重新长出了绿叶,给人一种未经人工修剪的自然美感。
可惜杜飞欣赏不了这种美感,而且这也仅仅是视觉上的。
在万物复苏后,这里少不了蚊虫肆虐。
在园子设计之初,种植着专门驱虫的草木,但到现在,荒废多年,早就失去了作用。
后门的连廊一直通到园子里,跟甬道的游廊贯通。
朱婷站在后门的游廊下面,看着这一大片圆子,回头瞪了杜飞一眼,娇嗔道:“还说不是地主!”
杜飞一笑,没有说话,目光却眺望向那座位于墙角的亭子。
上次他来的时候,老杨就发现那亭子有问题。
所谓‘安亭有式,立地无凭’。
这座亭子安放的位置不合规矩,老杨断定下边肯定有密室或者地道。
只是因为隔壁的两路院子都成了大杂院,并不适合在这里大兴土木。
当时杜飞还寻思,弄一只能打洞的老鼠挖下去看个究竟。
而现在,有了小灰小红,却都各有用处,反而没顾得上这边。
杜飞在心里默默合计。
小灰那边一天一个金元宝,没有必要肯定不能动。
至于小红那头,反正水塔里一直没发现,倒是可以考虑先弄到这边看看。
就在这时,杜飞忽又看见一道新砌的红砖围墙!
这道围墙有两米多高,把另外两路院子占的后园子的地方给圈在了外边。
这样一来,虽然等于事实上承认了,那些人占据的一小片地方,却把后园子的八成圈了回来。
杜飞心头一动,猜到这也是周鹏弄得。
别看杜飞现在是房东,但如果是他想建起这道围墙,根本不可能实现。
那边几个院的住户,肯定要想办法找茬。
估计周鹏是打着公家的名义,就是院门口挂着那个‘京城精密仪器厂’的牌子。
才只能镇得住那些住户,断了他们继续侵占后园子的念想。
杜飞不由得一笑。
看来这次把院子借给周鹏还真不亏。
否则,等过几年,这么大个后园子,非得都盖上‘地震棚’不可。
看完了后园子,杜飞跟朱婷也没多待。
主要是这里啥啥都没有,想待也呆不住。
俩人从后园子漫步回来,打开门推车子出去。
杜飞回身锁上大门,正准备跟朱婷一起回去。
却在这时从旁有人叫道:“哎!是小杜吧~”
杜飞扭头看去,正是上次见过那位,隔壁中院的房大爷。
杜飞笑着道:“哎呦~房大爷您好呀!”
房大爷笑呵呵的走过来,看了一眼朱婷,心里微微差异。
怎么换了个女的?
不过他也是人老成精,见杜飞没介绍的意思,也没多问,嘿嘿笑道:“上次您来,我還以为您要搬過来住呢~谁知道没几天就挂了这个牌子。”
杜飞笑道:“瞧您说的,这么大个宅子,我们家这几口人,哪住的过来呀!正好租给厂子,还能贴补贴补家用。”
房大爷撇撇嘴,抱怨道:“那您可得当心点,这精工机械厂的人一个个可横了,来了就在咱后园子沏了墙。”
杜飞心里暗笑,估计当初砌墙的时候,大杂院这帮住户肯定搞事来着。
周鹏是干什么的,能惯着他们~
多半是吃了亏,這才消停了。
杜飞假装不明就里:“这~还行吧~厂里领导都挺好说话的。”
房大爷一愣。
他以己度人,觉着那些人对杜飞这个房东,也不會给什么好脸色。
原想说起这事儿,寻找共鸣,同仇敌忾。
谁知压根儿不是。
不由得咽口吐沫,干笑道:“这倒也是~老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把手伸到兜里去,从随身空间拿出两盒大前门塞过去。
他上次就注意到,这房大爷卷旱烟臭,大前门肯定拿得出手。
“房大爷,您看我工作也挺忙~”杜飞诚恳道:“看得出来,您是热心肠,平时这边有什么事。”说着朝身后的院子努努嘴:“劳您费心,给盯着点。”
房大爷连忙推辞:“这可不成~咱们都是街坊,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哪能还拿你的烟。”
虽然嘴上拒绝,态度却不坚决。
杜飞干脆直接塞到他兜里:“大街上呢~咱爷俩可不兴撕吧了。”
房大爷‘勉为其难’收下,又让杜飞放心,一定给他盯着。
末了还问了杜飞单位,万一有什么情况,怎么去找他。
第四百八十七章 铁公鸡拔毛
又跟房大爷寒暄几句,杜飞便带着朱婷离开。
朱婷全程没有插嘴,走远之后才嗔道:“你还真行,拿两包烟就把那大爷给收买了。”
杜非笑着道:“哪有那么便宜,人家拿了两包烟,可不一定就给咱办事儿,这个房大爷呀……我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然前后只见过两次,杜飞却隐隐觉着,这房大跟三大爷有些像,在心里装着不少算计。
不过看得出来,他的生活压力应该没三大爷那么大。
少了几分南方小市民的斤斤计较,却暗含着北方农民的狡黠。
而杜飞也没指望,拿两包大前门就让人家给跑腿办事。
最多只是随便下了一手闲棋。
万一将来有什么意外的情况。
有这两包烟,房大爷能想起有他这一号人。
到那时候,再通风报信或者别的什么,价钱还得另算。
随后杜飞骑着车子,跟朱婷一路往西。
回到机关大院,已经四点半多快五点了。
朱妈在家跟勤务员把饭菜都准备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上回露了一手,但是朱妈是讲究人,哪好意思总让准姑爷上门来做饭,那像什么话。
晚上吃饭也没等朱爸。
今天是五一劳动节,安排了晚宴,朱爸得参加。
等到晚上快八点了,才带着酒气坐车回来。
进屋一看,杜飞他们娘儿仨正在客厅看电视呢~
朱妈跟朱婷都拿着毛衣针织毛衣,电视里正播着文艺晚会,红色娘子军的芭蕾舞。
听见门声,杜飞站起身来。
朱爸瞧见他,摘了帽子挂在门口,先跟朱妈打声招呼,然后笑着道:“小杜来啦~正好,上我书房来,给你看点东西。”
杜飞愣了一下。
朱婷则撅撅嘴道:“啥东西?我也想看!”
朱爸瞅她一眼,笑了笑:“想看就一起来吧~”
说着就往书房走去。
杜飞和朱婷跟在后边。
到书房,朱爸从书桌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桌上,往前一推:“看看吧~”
杜飞伸手拿过来,绕开文件袋的绳扣,里面竟然是第一季度的经济运行报告。
杜飞微微皱眉,抬头看了看朱爸。
这东西虽然算不上什么机密,但也绝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杜飞知道,朱爸这时栽培他。
朱爸自顾自的泡茶,淡淡道:“看看吧~然后说说感想。”
杜飞“嗯”了一声,安安静静的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翻看起来。
朱婷则做到旁边,抻脖子跟着巴眼。
但她毕竟是文科出身,对于一些数字报表并不敏感。
而且杜飞翻得很快,好些时候还没等她看完,杜飞就翻篇了。
朱婷坚持片刻,不由撅撅嘴,干脆不看了,起身到她爸那边,接过了泡茶的工作。
朱爸见状,揶揄一笑,换来了闺女一个白眼。
等泡完了茶,把茶壶往那一放。
就倒了一杯,给杜飞送了过去,压根儿没理她亲爹。
朱爸伸手蹭了蹭鼻子,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半个多小时,杜飞才把这份报告看完了。
这也只是走马观花,翻了一个大概。
国民经济,千头万绪,别说半个小时,就是一天也未必能仔细读完一遍。
杜飞放下报告,稍微长出一口气。
朱爸已经等了半天,见他完了,便问道:“有什么话说?”
上次聊到稣鹅。
杜飞的观点虽然有点惊世骇俗,但事后朱爸深思熟虑,却觉得并非没有道理。
但那都是大而化之的问题。
今天给杜飞看这个,则是更趋近于一些比较实际的问题。
杜飞想了想道:“比我原先预想的更困难,如果是资本主义guo家,现在应该已经倒牛奶了。”
朱爸知道这个典故。
1929年,漂亮国经济大萧条,迫使奶农把大量新鲜牛奶倒掉。
而现在,华夏的经济困难,已经不逊于当初的大萧条。
几乎各项指标都在下行。
朱爸皱眉,虽然他也同意经济困难,但直接类比1929年的经济危机,似乎……
而且,年后的经济会议上,大部分专家也认为,目前形势严峻,但仍可控。
只要进行一定的调整,分流一部分城市人口,应该能使经济恢复平稳运行。
朱爸并未掩饰怀疑。
杜飞解释道:“伯伯,您肯定知道,所谓的经济,无非就是三件事:投资、消费、出口,也就是所谓的三驾马车。”
朱爸微微点头,拿出一根烟默默点上。
杜飞接道:“我们的资本早就枯竭,还得勒紧裤腰带还稣鹅的贷款,投资根本没戏。消费,老百姓手里没钱,没有消费能力,根本拉不动经济。至于出口……呵呵~”
朱爸下意识舔舔嘴唇。
杜飞又道:“原先,我们有稣鹅的投资,有对‘经互会’的出口,国内消费虽然弱,但三驾马车还有两架。现在三驾马车一驾都没了,短时间内想恢复增长……”
说到最后,杜飞不由得摇摇头。
而朱爸则想起第一次,杜飞来到他书房,就曾经提起过类似的观点。
只是当时没这次说这么具体。
朱爸也只当是杜飞的个人浅见,并没太放在心上。
这时杜飞又说道:“伯伯,其实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要紧的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无力改变这种现状。”
朱爸沉默不语。
实际上他远比杜飞更了解,现在所面临的内外形势。
难道真的要像杜飞所说的,要卧薪尝胆,忍耐十年!
至于说问杜飞,有没有解决的法子,猪爸也没强人所难。
说实话,杜飞能有这些见识,已经令他相当满意。
至于说解决的办法。
朱爸并不认为,杜非年纪轻轻,真能拿出什么具有可行性的法子。
更何况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就算真有法子,他也绝不会让杜飞去当这个出头鸟。
如果不成,肯定被有些人推出去当替罪羊。
到时候,不是杜飞一个人,而是要牵连整个朱家。
就算侥幸,万一成功。
年纪轻轻,行高于人,也难逃被攻讦非议。
对杜飞,对朱家,也未必是好事。
想到这里朱爸暗暗叹一口气,再次摇了摇头。
晚上快九点,杜飞才回到四合院。
他一边推着自行车往院里走,脑子里一边思考着,刚才朱爸说的那些话。
今天晚上,在书房里。
朱爸跟他说了不少原先不知道的情况。
令他对现在的局面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刚一进院,就见三大爷蹲在他们家门口。
看见杜飞,笑着站起来道:“小杜,才回来呀~”
杜飞看了一眼地上扔着的烟头,笑呵呵道:“呦~三大爷跟这抽烟呐。”
三大爷“哎”了一声,来到杜飞跟前,略微压低声音:“上家里坐坐去?今儿学校开茶花会,弄了点好茶。”
杜飞闻弦歌而知雅意:“还是工厂……”
却刚说一半,被三大爷打断道:“咱屋去,咱屋去~”
杜飞也想看看三大爷还有什么话说。
便把自行车支起来,跟着三大爷进了屋。
屋里没人,显然三大爷做了准备,把家里人都打发到里屋去了。
“小杜,你先坐着,我拿茶叶。”三大爷进屋就要忙活。
杜飞则笑着道:“三大爷,您甭忙了,咱有事说事儿,不还是你们学校那小工厂的事儿嘛~”
三大爷嘿嘿干笑,也没执意再泡茶。
坐到杜飞对面,好整以暇道:“小杜,我知道你的难处,不过……这事在人为嘛,您说是不是?”
杜飞笑了笑,觉着有趣:“那您打算怎么事在人为?”
关键时候,三大爷還是老毛病,办事犹犹豫豫的。
但在片刻後,还是下定决心,伸出俩手指头:“事成之后,二百块钱!”
杜飞吃了一惊。
倒不是二百块钱把他驚了,而是这二百块钱竟然是三大爷主动出的。
这简直就是让铁公鸡自个拔毛。
同时杜飞也有些奇怪,一个小小的校办工厂,究竟有多大魅力。
竟然让三大爷甘愿往外拿这么多钱。
三大爷见杜飞皱眉,半话,不禁有些忐忑,再次把心一横。
咬牙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里边鼓鼓囊囊的,推到杜飞面前:“小杜,这是定金,就当为了学校的孩子们,您给费费心。”
杜飞心里暗笑,不愧是三大爷。
既有利益诱惑,又有道德绑架。
等于给杜飞拿钱办事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可惜杜飞却不吃他这套。
杜飞拿起信封看了看。
难怪这么厚,里边全是两元一张的,大概是五十块钱。
三大爷见他拿钱,眼中閃过一抹喜色。
但杜飞随即抬起头,却把信封给推了回去:“三大爷,您这钱……我怕是不太好拿吧~”
三大爷忙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咱这都是礼尚往来,应该的。”
杜飞轻哼一声:“三大爷,咱们这些年的街坊,谁不知道谁呀?说句不中听的,就一个校办工厂,就算让您扩建了,能从里边捞到一些油水,多少年才能把这二百块钱回本儿?”
“这……”三大爷顿时语塞。
第四百八十八章 全上海最好的料子
三大爷的脸色阴晴不定,面对杜飞的问题,他当然能答出来。
只是这些话一旦说了,就等于把自己的软肋彻底暴露在杜飞面前。
到时候不仅杜飞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他。
而且他觉着,一旦让杜飞知道,肯定要分一杯羹。
但好处都是可丁可卯的,如果让杜飞吃一道,就得有人吃不着。
过了几分钟,杜飞见三大爷始终没有说话,便站起身道:“三大爷,既然您还没想好,那我就先回了。等回头您想好了,咱们再说。”
三大爷“嗯”了一声,低垂着眼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勉强换上了一副笑脸把杜飞送出去。
等杜飞走了,三大爷回来,三大妈跟闫解放从里屋出来。
此时的闫解放黑瘦黑瘦,头发乱蓬蓬的,眼神有些阴鸷,向杜飞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三大妈则忙问:“老头子,怎么样?杜飞答应帮忙了吗?”
刚才他们在里屋,杜飞跟三大爷说话声音不算大,后来又是长久沉默。
三大妈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了。
三大爷回来,有气无力的冲桌子上努努嘴:“那不么~钱也没收,上来就想盘我的底。”
三大妈皱眉道:“你没说吧!”
三大爷瞪她一眼:“这我能说嘛~豁出来事不办了,也不能说呀!那不等于把张校长给卖了。”
这时一旁的闫解放插嘴道:“爸,不就是学校旁边那一趟房嘛~咱也不一定非得找杜飞。”
三大爷一愣,诧异的看向二儿子:“你有法子?”
闫解放道:“原来我们学校,有个叫王大脑袋的,您还记不记着?”
三大爷想想:“嗯,我记着你提过,也不好好学习,见天在外边混。”
闫解放道:“这王大脑袋他三叔,在房管所上班,还是个干部。”
三大爷一听,顿时也来神了:“你跟这咋王大脑袋挺熟?”
闫解放干笑一声,也没敢放大话:“我们不是一个班的,有多熟说不上,但能说得上话。”
三大爷皱眉,觉着有点不靠谱。
闫解放忙劝道:“爸~我跟他熟不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玩意。”
说着拿起刚才被杜飞丢到桌上的信奉,在手里掂了掂。
三大爷却仍有顾虑,沉吟道:“容我想想~~~”
闫解放还想再劝,却被他妈瞪一眼,给他比划一個手势,让他先回去。
闫解放张了张嘴,只能转身回了里屋。
外屋就剩三大爷两口子。
三大妈略微低声道:“老头子,你心里到底咋想的?”
三大爷叹口气:“唉~这还用说,当然是想把那一趟房给拿下来。我都已经算好了,那一趟房一共八间,面积还特别大,一间二十多平,比咱家这两间小不了多少。到时候四间给工厂扩建,剩下四间,咱家、张校长、李副校长、沈主任,一家一间,以后解放结婚就有着落了。”
原来三大爷早就算计好了,还真不是铁公鸡拔毛。
之所以甘愿,拿出二百块钱来办这件事。
只要能办成了,就算花二百块钱买一间房也不亏。
三大妈嘬了嘬牙花子:“既然这样,那刚才解放那同学……”
三大爷撇撇嘴道:“就那王大脑袋?解放跟人家也不熟,冒昧上去就求人办事儿?哪有那么容易的。再说他三叔是不是房管所的都不一定,兴许是那小子在外边吹牛呢~~~啥都没打听清楚,就敢往外花钱?”
三大妈一听也是,转又问道:“那杜飞这边……就放弃了?”
三大爷想了想道:“看看再说吧~等明天我先找人打听打听,王大脑袋他三叔到底怎么回事。”
在另一头。
杜飞推车子进了中院。
又看见棒梗在院里练功。
上回打架尝到甜头,让棒梗对练武术更来劲了。
不过往常在旁边盯着的傻柱,今儿却没见人。
估计是新婚燕尔,在家抱媳妇呢!
虽然说贾丽英带着身子,不能真枪实弹。
但能玩的也不少,怎么不比盯着棒梗这傻小子强。
杜飞跟棒梗打声招呼,正要往后院走。
棒梗却忽然道:“对了,杜叔儿,今下午许大茂回来了。”
杜飞微微差异,倒是有阵子没见着许大茂那货。
自从娄小娥怀上,他们两口子到老丈人家去养胎,中间就回来两三趟。
杜飞“嗯”了一声,抬手看了眼手表。
八点四十五分。
下午回来,这时候还没走?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过了月亮门。
果然许大茂家亮着灯。
他也没太理会,把自行车停好。
直接回家,换衣服,洗把脸。
脸还没擦干,就传来了敲门声,跟着就听许大茂喊道:“兄弟~开门呐~”
杜飞一手拿着手巾,一手过去开门。
只见许大茂一身蓝色中山装,上衣口袋还插着一支钢笔,头发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倒是有几分当科长的样子。
杜飞笑道:“哎呦~这不我们许大科长嘛!光临寒酸,蓬荜生辉。”
许大茂一愣,旋即笑着拍了杜飞一下:“去你的,变着法的骂人是不是!”
杜飞笑着往屋里走,把手巾挂在脸盆架上:“刚才回来就看见伱家亮灯了,正打算洗把脸再过去看看,没想到你还先来了。”
许大茂换了拖鞋进来,手里拎着鼓鼓囊囊一个大兜子,放到桌子上。
杜飞指着兜子道:“茂哥,不是,你来就来呗,上我这还扯这个。”
许大茂假装无奈道:“嗐~这可说不着我,都是娥子备的,非让我拿过来。这不听李厂长说,你跟他小姨子正搞对象呢。娥子一听你要给小狗蛋找干娘,立马给你找的,这可是好东西。”
当初娄小娥刚怀孕,许大茂就嚷嚷着,等孩子生出来,认杜飞当干爹。
至于小名为啥叫狗蛋。
也不知听那个算命的说的,这孩子本不该来,必须起个贱命,才好养活。
对许大茂送东西,杜飞收的心安理得。
当面就打开,看看里边是啥。
该说不说,娄家不愧是解放前的大资本家。
能开得起轧钢厂,一般有点小钱可不敢碰重工业。
兜子里的东西用白色棉布包着。
杜飞用手一摸,手感相当柔软,应该是一块布料。
拿出来打开棉布,露出一块浅蓝色,带着些许湛青锦缎。
杜飞一看,瞬间意识到这块料子不简单。
许大茂插嘴道:“我丈母娘说,这可是当年,全上海做旗袍最好的料子。”
用手一摸,异常顺滑,而且在灯光下,蓝中带青的布料,不仅有大团的暗花,还隐隐有光晕流动。
这要是做成一件旗袍……
杜飞脑中想到几个女人穿上的效果。
朱婷虽然漂亮,身材也极好,但身高太高,骨架稍微偏大,穿不出江南女子那种婉约柔美。
秦淮茹勉强还行,但臀部丰腴,胯骨太宽。
秦京茹也一样,她们姐俩差不多,都稍显丰腴,尤其秦京茹,低头看不见脚尖。
在家里穿穿,倒是闺房之乐,要穿出去,还是算了。
想来想去,杜飞脑中突然冒出一道人影——於欣欣!
虽然也是北方人,但于欣欣的骨架很小,个头却不矮。
身材比例也很好,倒是非常适合穿旗袍。
可惜,杜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这个时候,甭管是谁,敢穿上这种料子做的旗袍招摇过市都是找死。
杜飞好整以暇,把料子放下,跟许大茂道:“茂哥,回去替我谢谢嫂子。”
许大茂满不在乎道:“咱们哥们儿,说什么谢。”
杜飞也没跟他矫情。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跟傻柱关系也不错,但相比起来还是乐意跟许大茂相处。
傻柱是个实诚人,关键时候也能为朋友出头。
可问题是,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些关键时候。
但平时相处,傻柱那张破嘴就烦人了,有时候随便一句话就能戳你肺管子里。
反观许大茂,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比傻柱会来事儿多了。
只要不涉及到傻柱,大多数时候说话办事都挺敞亮,尤其是地位比他高,对他有帮助的人,不仅说话好听,出手也不吝啬。
其实,在生活里,像许大茂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
把那块布料放到旁边,杜飞再看向许大茂,略微严肃起来:“茂哥,你这大晚上的,等我等到现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
许大茂也正色道:“要说,我还真有點事兒!”
杜飞“嗯”了一声,给许大茂倒了杯水,示意他说。
许大茂下意识回头瞅了一眼门外,低声道:“兄弟,你给透个实底,上边……”说着咽了口吐沫,用手指了指房薄:“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杜飞看他一眼,反问道:“娄董事让你问的?”
许大茂点头:“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老丈人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出去见了什么人,回来就坐不住了,整整一宿没睡。赶上热锅上的蚂蚁了!这些年我头回见到他这样,好像要大难临头了似的。”
说到这里,许大茂又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张猪腰子脸凑过来:“兄弟,你说,不会真,那啥吧~”
第四百八十九章 五月
杜飞早就猜到,娄父在上层有一些关系。
而且这个关系的级别应该不低,不然娄父这些年也不敢稳坐钓鱼台。
每年在轧钢厂拿着好几万块钱的分红。
只是这次,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
恐怕他的那个关系,都已经要自身难保了,这才让娄父急得团团转,忙着把许大茂派过来,跟杜飞打探消息。
刚才许大茂透露,从李副厂长那边得知,杜飞跟朱婷的关系。
而以娄父的人脉,不可能不知道李副厂长的跟脚,自然也会知道朱婷的来头多大。
这才笃定,杜飞肯定知道一些情况。
对于许大茂询问,杜飞也没故意藏着掖着,捡着能说的隐晦透露一些。
至于娄家和许大茂会怎样,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不过杜飞估计,既然娄家到了现在还没决定外tao,多半是要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至于为什么,也不是娄父看不透形势,肯定有外人不知道的原因。
而许大茂现在正是春风得意,再加上娄小娥大着肚子,想走也难。
许大茂临走,杜飞一直把他送出后院。
这时棒梗已经练完回家了。
傻柱家也熄了灯。
许大茂往外走时,看也没看傻柱家一眼。
甚至今天见到杜飞,也没拿话损傻柱,甚至压根儿没提。
这时,从旁边的贾家突然闪出一道人影。
顺着房檐下面的连廊飞快向后边走来,正好跟站在月亮门前边的杜飞打个照面。
那人没成想,半夜三更的,这还站着個人。
顿时吓得差点叫出来,还好及时捂住了嘴。
然后狠锤杜飞胸口一下,低声嗔道:“死鬼~你差点吓死我!”
杜飞嘿嘿一笑,趁着月黑风高,一下把秦淮茹拽到月亮门的后头的阴影里,二话不说,低头就亲。
秦淮茹猝不及防,通身一颤。
生怕被人瞧见,心脏嘣嘣嘣的,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娇滴滴的小声哀求:“别~别在这儿,带我回去……”
午夜时分,云收雨歇。
杜飞躺在炕上,露出强健的胸膛。
秦淮茹跟只猫儿似的,靠在他肩膀上。
脸上余韵未退,一身的胭脂色。
等了片刻,秦淮茹把气喘匀了,不由问道:“对了,今天许大茂回来,找你干啥呀?”
现在秦淮茹跟许大茂在一个大办公室,都在物资科。
许大茂是科长,秦淮茹是股长,兼着工会副主席。
俩人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许大茂知道秦淮茹是杜飞的人,平时倒是没紧着往前凑。
杜飞努努嘴。
秦淮茹立即会意,翻身给他拿了根烟点上,送到嘴边上。
杜飞懒洋洋抽了一口,淡淡道:“他岳父家的事儿。”
秦淮茹“嗯”了一声,见杜飞没往下说,也就识趣的没多问,转而道:“对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我总觉着厂里,还有夜校那头,气氛都不大对劲呀!尤其那些厂领导,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
杜飞微微差异,歪头看了看她。
要说这秦淮茹在人心事故上,还真有些天赋异禀。
居然只凭一些蛛丝马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这时候,别说是厂里的一般工人,就是有一定级别的干部,要是没明白人提点,还都浑浑噩噩的。
杜飞道:“别多想,少说话,少掺和,随大流~”
秦淮茹眨巴眨巴漂亮的桃花眼,心里却更糊涂了。
显然杜飞这样回答,已经是默认了的确有事,却没透露是什么事。
这样让她猜谜,真的很难受。
但她想了想,也没再往下问。
既然杜飞已经给出了应对方法,是什么问题似乎也不重要了。
另外一头,许大茂离开四合院,骑着车子急匆匆回到娄家。
刚一进屋,娄母就迎上来:“大茂,咋才回来呀~吃饭了没?”
许大茂道:“妈,您别忙活了,我爸呢?”
说话间,娄父跟娄小娥也从客厅出来:“大茂回来啦~”
许大茂解释道:“今天杜飞上他对象家去了,快九点了才回来。”
娄父目光一凝:“上朱部长家去了?”
许大茂道:“他就顺口提了一下,具体的我没问。”
“嗯~没问好~”娄父点点头:“坐下慢慢说。”
说着一家四口到客厅做到沙发上。
挺着大肚子的娄小娥有些发福,愈发珠圆玉润,却是一脸担心,坐下就拉住了许大茂的手。
许大茂给她递个眼神,然后看向娄父,把刚才的情况大略说一遍。
娄父听完,不由得眉头紧锁,半天也没说话。
娄母和娄小娥有些紧张的看着娄父。
许大茂因为有一段时间消化,又是个老爷们儿,还更镇定些。
半晌之后,娄父长出一口气,摇头叹道:“没想到呀!该来的还是来了!”
娄母急道:“老娄,这回真那么严重?前几年那次,动静也不小,不也没事儿嘛~”
娄父苦笑道:“那不一样,这次老张自个都够呛,哪还顾得上照应咱们家。”
娄母嘬嘬牙花子道:“那~这可怎么办好!难道也得跟老金家似的,跑香港去?”
提起去香港,许大茂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抓紧了娄小娥的手。
娄小娥也抓紧了许大茂,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而这时楼父却摇了摇头,苦叹一声:“香港……香港就那么好去?咱家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可把对岸那头给得罪死了。如今待在这边当然没事,真要去了香港,得花多大代价,能买咱家这几口人平安~”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头一回听到这样的秘密。
娄母也是病急乱投医,接着又道:“要不~实在不行咱上日本……”
这话没说完,娄父就把眼珠子一瞪:“上小日本那寄人篱下,我还不如死了!”
老母也是叹了口气。
虽然娄家在日本那边仍有不少关系,但真要侨居过去,她也不太乐意。
娄母也有些没好气儿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咋办!”
娄父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沉默片刻,振作起来,跟许大茂道:“大茂!”
“哎~爸,您说!”许大茂直了直身子。
娄父道:“眼下的形势你也看见了,我们这儿你跟小娥不能再待了,明天伱俩就搬回去住。”
娄小娥一听,有些急了:“爸……”
娄父不等她说,直接打断道:“小娥,你听我说!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大茂的出身成分好,到什么时候,肯定都没事。你怀着孩子,现在优先的,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娄小娥摸摸了肚子,眼泪掉了下来。
许大茂没说话,伸手把她抱紧。
许大茂从来不是一个特别有担当的人,但这一次他没有退路可言。
如果仅仅一个老婆,虽然很重要,分量却不够,但再加上孩子,足以压过他心里的恐惧怯懦。
第二天,五月二号,星期一。
杜飞正常骑车子上班。
到前院时,碰见三大爷也推车子往外走。
俩人正常的笑着打招呼,十分默契的谁也没提昨晚上的事儿。
来到单位,也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只是看到摆在桌上的m选和小红本,提醒着他该来的已经来了。
杜飞默默的拾掇办公桌,有些心不在焉。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仍跟往常一样,以郑大妈跟孙姨为中心,一帮老娘们儿扯老婆舌。
朱婷还在dang校学习,钱科长跟以往一样,最后一个进办公室……
这令杜飞忽然有些感慨。
再怎么风云激荡,普通老百姓始终后知后觉。
尤其这个年代,信息传播主要靠广播和报纸。
但大部分人家里却没有收音机,也没机会去看报纸。
此时,杜飞有种考完试,在等分数的心态。
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干。
就连手里的小红本也懒得再看。
这几个月,该背的都背得滚瓜烂熟。
在这种状态下,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杜飞一早上买的油炸糕,给冯大爷带了两个。
这老货却嫌粘牙,硬是不要。
不要拉倒,杜飞撇撇嘴,自顾自吃了。
等再来到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见小张拿着报纸兴奋的叫道:“杜哥,您看!”
说着就把报纸塞到杜飞面前,指着上面的大幅照片道:“红旗~咱们的红旗轿车!”
杜飞看见,报纸上一辆披挂着大红花,非常气派的大红旗,停在一汽大门前边。
虽然报纸黑白照片像素非常差,但也不难感受到这辆轿车的气场。
尤其对于这个年代来说,这可不仅仅是一辆车,更是一种象征。
小张嘿嘿傻笑道:“怎么样,杜哥~这车可真精神!要是能坐一坐就好了!”
杜飞笑着道:“会有机会的。”也被小张兴奋带起了几分兴趣。
心里暗暗合计着,不知道朱爸啥时候能换上,到时候开出去带朱婷兜兜风。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一闪。
大红旗太招摇,就算真有机会,在机关大院里开一开就算了。
真开出去,还是算了。
接下来,整个五月份,各种消息,接踵而至。
杜飞有些小心翼翼的,每天上班下班,深居简出。
直至二十八号,星期六。
晚上杜飞跟朱婷约好,下班去接她,一起去逛公园。
这时候天气已经热起来,晚上穿半截袖也不凉,而且白天越来越长,晚上快七点还亮着。
是小情侣约会的最佳季节。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杜飞~”
一个穿着灰布衬衫的来头,进屋就喊杜飞的名字。
这时大概三点多。
杜飞正在办公桌上趴着假寐,实则视野同步到了小红那边。
最近这一个月,小红在水塔那头可是累得够呛。
虽然经过白光的改造,但它毕竟还是一只老鼠,想在水泥砖头建造的水塔里打洞,难度多大,可想而知。
甚至把爪子都磨平了,中间杜飞还去了几趟,把它放回随身空间,重新修复过来,才坚持到现在。
直至今天,终于功夫不负苦心鼠。
让它发现了一些情况。
只不过发现情况的地方,并不是那座水塔,而是在水塔下面,围墙旁边的门卫房。
这间门卫房只有两米见方,早就跟水塔一起荒废了。
裡面堆放的全是各种垃圾。
原本門窗被用木板钉死了,后来不知道被谁撬开了。
现在门框、窗框都是光秃秃的。
就在门卫房的后身,地底下一米多深,埋着一口大箱子。
这种箱子杜飞很眼熟,跟芳嘉园胡同灶台下面装金元宝的一模一样!
这令杜飞喜出望外。
原本仅凭小红,根本找不到这里。
但小红经过训练,能直接招募控制大量老鼠,否则当初张鹏程也不可能在储粮库搞出那么大规模的鼠潮。
与小灰被放在芳嘉园胡同这么长时间,手下才二三十只小弟不同。
小红短短一个多月,就在水塔这边拉起了一支规模上千的大队伍。
在水塔周围在划片打洞,不断向外延伸。
这才意外发现这个地方。
杜飞得知之后,立即视野同步过去,打算让小红打穿箱子,看看里边究竟是些什么。
好巧不巧的,这时候来人了。
杜飛只好抬起头,看向办公室门口,不由得愣一下。
来的竟是陳方石那老梆子。
陈方石笑呵呵的,手里拄着一根拐棍,腰杆却挺得笔直,精神矍铄,气度不凡。
杜飞笑着站起来道:“哎呦~您老怎来上这儿来了?快请坐!”
陈方石摆摆手道:“坐就不必了,这是你上班的地方,别打扰别人,咱出去说。”
说着直接转身出去。
杜飞觉着奇怪,想不出陈方石找他干啥。
这老头神神道道的,颇有些深不可测,杜飞格外小心。
到了院里,找了个背阴处,杜飞问道:“您说这大老远的,您老咋跑这来了?”
陈方石嘿嘿笑道:“我要说,是上门投奔你来了,不知你能不能收留?”
杜飞愣了一下:“您这话怎么说的?”
旋即就明白了,压低声音道:“学校那边……有事儿了?”
陈方石摇摇头,收敛笑容,沉声道:“现在还没有,但也就这一两天。”
第四百九十章 英雄救美
杜飞看着面前豁达的老头,心里亦是暗暗钦佩陈方石的判断。
陈方石道:“我这把老骨头,无牵无挂的,虽然活够了,但现在还没到时候。”
杜飞道:“您老是想找个地儿住?”
陈方石道:“有间屋子,有张床就行,别的不用你操心。”
杜飞笑着道:“瞧您说的,您能来找我,是瞧得起我,一准儿给您安排的妥妥的。”
说着杜飞回去跟钱科长请个假。
不一会儿再出来,去车棚拿了自行车,跟陈方石一起往外走。
等到了外边一看,陈方石并不是孑然一身,在门口还停着一辆三轮板儿车。
上边大大小小放了有六七口箱子。
杜飞一看,陈方石这是早有准备,并非是仓促出走。
陈方石出来,跟板车师傅努努嘴:“待会儿就跟这位同志走。”
说着就要往板车边上坐。
杜飞估计他就是这么来的。
再看那板儿车师傅一身干瘦的板肋,又瞧了一眼板车的车带,已经被压的半瘪。
可见这几口箱子分量着实不轻。
杜飞估计陈方石没那么多金银财宝,这些箱子里装的多半是书。
杜飞忙道:“得了您呐~您还是坐我这儿吧!”又跟那板儿车师傅道:“师傅,劳您驾,一会儿跟着我,咱们走地安门大街往西,到什刹海体校往北走……”
那板车师傅是个实在人,憨厚一笑,也没说话。
杜飞骑车子带上陈方石,顺着胡同往外边骑。
准备把他带到原先的金家大院去。
从这儿到大院那头其实不远,要搁平时杜飞自個骑车子,紧着点儿也就五分钟。
但今天得就和板车,慢慢悠悠骑着。
陈方时坐在后边也是闲着,随口问道:“哎~你跟小婷,你们俩咋样了?”
杜飞有一搭无一搭道:“挺好的~”
陈方石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杜飞道:“今年或者明年吧,还没定呢。”
陈方石顿了顿,又道:“小子,我可提醒你,虽然你命数隐晦,别的我看不出来,但有一点,命犯桃花!你可小心将来内宅不宁。”
杜飞愣了一下,顺着问道:“有破解没有?”
陈方石沉吟道:“这个……这个……”
杜飞笑道:“赶紧的,别卖关子,不然晚上让伱睡大街!”
陈方石没好气道:“嘿~你个小混球,懂不懂啥叫尊老爱幼?”
杜飞笑嘻嘻道:“尊老爱幼,那肯定懂,但跟您不用。”
“你小子~”陈方石“哼”一声道:“这个真没破,二八少女体如酥,腰间仗剑斩愚夫。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使君骨髓枯。年轻人,好好锻炼身体吧~”
杜飞哭笑不得:“劳您费心,我体格好着呢!”
陈方石撇撇嘴道:“当年,二十郎当岁时,我也这么想的。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弄到最后,心有余而力不足。爷们儿,你且不知,什么是三十如狼,哪个叫四十如虎。”
杜飞差不多听出陈方石的意思,笑道:“行啦,别铺垫了,有话您就直说呗。”
陈方石嘿嘿道:“我不白住你的房子,我有一套稳固精髓,坚实本源的功法,传你如何?”
杜飞一听,倒是来了一些兴趣:“呦~还有这好事儿,那可谢谢您了。”
虽然杜飞自身,经过随身空间改造,已经相当强悍了。
但也不妨碍,他对陈方石的功法感兴趣。
说着话,就到了什刹海体校,再往北边一拐。
不一会儿,到了恭王府附近的大院儿。
杜飞捏住车闸,停在院子门口。
陈方石从车子上下来,诧异的往四周看了看:“就这儿?”
杜飞冲着院子扬扬下巴,推车子过去开门。
陈方石往中路那边,三间一启的王府大门看了一眼,不由得惊道:“嚯~这可是王府的规制!”
这时那位板车师父也到了,把板车停到门前,拿木杠子把车支住,防止溜走。
然后,一边把陈方石的行礼往院里搬,一边问搬哪屋去。
杜飞也没想好让陈方石怎么住,就说搁门口就行。
随即也搭了把手,捡着最重俩箱子,一手一只,给提过来。
那板儿爷见了,不由得吃一惊。
他最清楚这俩箱子有多沉,刚才往车上搬,费老鼻子劲了。
没想到杜飞竟跟拎包似的,一手一个,拿着就走,不由得赞一声:“您老神力!”
一旁的陈方石也吃了一惊,嘴上道:“还是年轻啊!”
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块钱,给了那板儿爷:“甭找了,这一道把您也累够呛。”
原本说好的八毛钱,丛燕大那边过来,路途着实不近。
板爷一听,喜出望外,忙道:“谢您赏~”
看着板爷走了,杜飞跟陈方石进院把门关上。
陈方石一边往里走,一边啧啧称奇:“我说~这一整趟院子全是你的?”
杜飞逼王附体,风轻云淡道:“这一趟,还有边上两路,外加一个后园子,也就十亩地吧~”
“嚯~看不出来,你小子行啊,还有这家底呐!”陈方石叹道,跟着一进院子一进院子往里走,一直到后园子。
杜飞站在后园子的台阶上,指着另外两路院子道:“现在那边都租出去了,成了大杂院。”
陈方石微微摇头,叹了一声“可惜”。
杜飞笑了笑,转又往回走:“这边的三进院子,您爱住哪住哪,对外您别提我,就说是精工机械厂雇的打更的。”
陈方石点头道:“我懂,我懂,这时候必须得掩人耳目。”说完又想了想:“我还是住到前院吧~进出也方便些,还有现成的厨房。”
杜飞“嗯”了一声,又问道:“您手头钱够不够用?不够用您言语一声,可别客气。”
陈方石撇撇嘴道:“钱不用你操心,我这么大岁数也不是白活的。”
杜飞也是随口一问,看陈方石刚才给车钱的样子,也不像手头拮据。
跟着杜飞又帮着把箱子都搬到屋里,眼瞅着四点多了。
再过一会儿,朱婷该放学了。
他心里还惦着刚才陈方石说那个功法。
再次提起来,陈方石也干脆,当即打开一口棕色皮箱,从里边翻了一阵。
然后,十分郑重的拿出一本牛皮纸皮的小册子。
杜飞见状,不禁有种武林秘籍的既视感。
单等接过来翻开之后,却发觉有些不对劲。
再仔细一看,又是哭笑不得,抬起头看向陈方石:“哎~我说陈老头,咱可不带这么坑人的,这特么不就是五禽戏嘛!”
陈方石一脸理所当然道:“你小子可别污人清白!能不能稳固精髓?能不能坚实本源?我也没说是别的呀,要不你以为是啥?”
“得~墨索里尼,总是有理。您老忙着,我先走了。”杜飞拿着小册子,扔下是不可能扔下的。
转身就往外走,顺手把小册子塞到怀里,实则收进随身空间。
陈方石在后边喊道:“这可是华佗正版,我从出土的竹简上亲手誊抄的。”
杜飞心头一动,倒不是因为听到陈方石说的话。
而是那小册子,放进随身空间后,竟然开始溢散出丝丝缕缕的蓝光。
显然,陈方石给他这小册子还真不一般!
不过时间不早了,杜飞也没立即拿出来查看,出了院子,骑上车子,飞快去接朱婷。
朱婷五点下课。
杜飞到时,已经五点零三了。
不过朱婷收拾东西,从里边走出来,也得几分钟。
杜飞停下车子,在dang校门口找了个背阴的地方。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叫道:“哎~杜飞?”
杜飞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绿军装的青年从里边走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人瞅着眼熟,大脑飞快寻找,却仍没想起来。
青年看见杜飞反应,笑呵呵道:“怎么?老同学,都认不出来啦!”
杜飞这才反应过来,哎呦一声,一拍脑门:“李志明!这可不能怪我,你咋晒成这样呀!”
上个月,楚成结婚前,刚提到李志明从部队回来了。
还为此患得患失了一阵。
杜飞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遇上了。
而且李志明还先认出他来。
要是一般的,老同学互相认出来,也没什么稀罕的。
但杜飞却不会这么天真。
当初在高中,杜飞虽然学习不错,却绝对算不上什么风云人物。
反而李志明,属于全校焦点。
家世好,学习也不错,体育几乎全能,人长得也挺精神。
而且俩人在上学也没什么交情,怎么隔快三年,就一眼认出来了?
杜飞怎么就不信呢!
李志明爽朗笑道:“当兵嘛~风吹日晒的。对了,你在这等人呢?”
杜飞笑呵呵道:“啊~等我对象呢,这不,出来了。”
说话间,朱婷从里边走出来。
今天她没骑车子,一早上蹭的朱妈的车,晚上回去正好让杜飞带回去。
朱婷走出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也看不见旁人,一眼就盯上杜飞,美滋滋走过来,随后才发现杜飞旁边还站着个人。
杜飞招了招手,李志明也转身看去,十分自然的露出意外表情,叫道:“婷姐~您……”
朱婷才认出李志明,诧异道:“哎?李志明?”
朱婷微不可察的有些尴尬。
要是个陌生人,不知道她跟杜飞多大年纪,也看不出来她比杜飞大多少。
偏偏李志明这货,对他们俩都知根知底,知道她比杜飞打了五岁。
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
杜飞却浑然不觉,伸手拉住朱婷的手,大大方方道:“朱婷,我对象。”
李志明一脸不可思议:“这……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杜飞谎话张嘴就来:“这还用问,英雄救美呗~去年我刚上班,晚上正好小婷遇上坏人了,我当即就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倒了……”
朱婷听了,不由直翻白眼。
李志明则有些懵逼:“不是~你,被坏人打倒了?”
在他的印象里,杜飞可不是这样的性格。
杜飞撇撇嘴道:“要不然呢?我都没打過架,你觉着我能打得過俩歹徒?”
李志明眨巴眨巴眼睛,特么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呀!
顺着问道:“那后来呢?”
杜飞笑道:“我大喊大叫的,还出了一脸血,大概他们怕崩身上血,就吓跑了。”
朱婷心说,这都哪跟哪那呀!
不过她也是玲珑心,一转念就明白杜飞的用意。
如果她跟杜飞,是因为英雄救美开始的,情之所至,以身相许。
就不会有太多人拿年龄问题在背后非议他们。
即使有人硬嚼舌根,也有个反驳的借口。
半真半假,寒暄几句,三人便分开了。
等李志明走了,朱婷立即掐了杜飞一把,嗔道:“真烦人,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他要回去乱讲,你丢不丢人。”
杜飛无所谓道:“这有啥丢人的,要是挨顿打就能捡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不知道有多少人乐意。”
朱婷脸一红,心里甜甜的,又伸手揉了揉刚才掐过的地方。
至于什么李志明,已经被她忘到脑后了。
俩人推着车子,没急着回去,顺着道边,一边聊,一边走。
对李志明的怀疑,杜飞没跟朱婷提。
一来无凭無据的,二来也没必要。
但他有种预感,就在不久之后,很快李志明还会出现在他面前。
这货这次回来,肯定有所图谋。
杜飞倒是没太纠结。
甭管李志明有什么念头,是好意还是恶意,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恰在这时,前边的路口忽然涌出来几个小年轻。
手里拿着刷子和油漆桶,在临街的墙壁上刷写标语:
高举伟大旗帜,积极参加***。
过了这个路口,往前才几十米,又是一条标语……
拽了朱婷一下,杜飞道:“上来,饿了,我们回去。”
朱婷“嗯”了一声,坐上自行车后架抱住杜飞。
尽管这段时间,除了最后的底线,其他都被杜飞攻破了。
但朱婷在坐上自行车,搂住杜飞的腰时,还会脸红心跳。
杜飞骑的不快,顺着马路往西,再往南边一拐。
十多分钟就到了机关大院。
第四百九十一章 擦身子
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来。
四合院还跟往常一样,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杜飞推车子进院。
刚到中院,就看棒梗光着膀子,在水池子边上,接了一盆水,拿手巾擦身子。
见着杜飞,立马喊了声:“杜叔儿~”
杜飞过去捏捏他胳膊,笑着道:“使劲!”
棒梗立马绷起肌肉。
杜飞捏了两下:“爷们儿,不错呀!够炒一盘的。”
棒梗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这时傻柱也光着膀子,端着盆从家里出来。
杜飞一指他,跟棒梗道:“瞧见没,好好练,看你柱子叔这块头没~一大锅炖不下。”
傻柱原本还美滋滋的,以为杜飞是夸他,没想到给下锅了,登时一瞪眼:“嘿~你一锅炖得下!”
杜飞哈哈一笑,推车子往后远走。
这几天倒是没太注意,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能光膀子冲凉的时候了。
心里正想,穿过月亮门。
在后院竟也看见了类似的一幕。
在院里水龙头边上,刘光天光着膀子也在擦身子。
看见杜飞,刘光天打声招呼,眼神却不住的往聋老太太那屋里瞄。
最近这段时间,二大妈又帮他介绍了一个城里的,两边见面之后,都没相上对方。
刘光天属实有点让院里这帮女的把眼光养刁了。
不说秦淮茹、秦京茹姐俩的姿色,就是娄小娥和于丽,也都算是各擅胜场。
最近傻柱娶了贾丽英也不逊色。
所以刘光天一见面,就没瞧上那长相一般的姑娘。
而那姑娘也没看上刘光天的工作,结果自然一拍两散。
偏巧刘光天回家,又遇见秦京茹下班。
原本上次失败,他都死心了,这下又活络起来。
杜飞跟他应了一声,把车子停好,回到屋里。
脱了外边的衬衫,用手摸了摸咯吱窝,一股子汗臭味。
虽然杜飞的体质强悍,一般情况也不太出汗。
但他毕竟还是一个人,这个季节在外边跑一天,身上肯定免不了黏糊糊的。
泡热水澡嫌麻烦,想到傻柱、棒梗、刘光天~
杜飞正好有样学样,把衣服脱下来,丢到随身空间,瞬间清理干净,只穿了一条大裤衩,端着洗脸盆走出去。
虽然杜飞家里就有水龙头,不过洗澡擦身子,又得弄一地水,还得自個拖地,反不如上外边去方便了。
再出来时,刘光天已经不见了。
杜飞自顾自的到水龙头下边接水。
接了大半盆水,把手巾丢进去。
用手试了试水温,晚上的自来水还是有些凉。
杜飞拿手巾稍微拧的半干不湿,先擦脸擦脖子,然后投水,再擦肩膀,前胸后背……
却没注意到,在聋老太太家的门边上,秦京茹端着个水盆,正愣愣的往外看。
秦京茹也想去接水,回来擦擦身子。
只是刚才刘光天在外边,光这个膀子,磨磨唧唧的,她懒得去搭话。
谁知等了一会儿,刘光天回去了,杜飞却出来了。
今儿晚上的月亮格外亮。
借着皎洁的月光,秦京茹往外看着,不由咽了口口水,心脏蹦蹦直跳。
杜飞背对着这边,后脊梁和肩膀上的肌肉匀称紧致,格外有种男人的阳刚之气。
不知不觉,秦京茹看得有些犯花痴。
浑然没察觉聋老太太走过来,在她旁边也往外看去。
刚才秦京茹要出去接水,却突然站在门边不动了。
聋老太太也是好奇,蹑手蹑脚凑上来看,却看见个光着膀子的大小伙子。
聋老太太抬手就拍了秦京茹的屁股一下:“丫头,你看啥呢!魂儿都丢了。”
秦京茹吓一跳,才后知后觉,满脸通红,啊嗔道:“奶奶,您~您干啥呀!”
聋老太太撇撇嘴:“你咽口水干啥?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想吃唐僧肉的女妖精呢。”
秦京茹又羞又气:“您瞎说什么!我可生气啦~”
聋老太太咧开没牙的嘴,笑呵呵道:“丫头,这么喜欢,怎么不出去,躲在这看有啥用?”
秦京茹泄气道:“出去干啥?自讨没趣,人家杜飞哥都明说了,不会娶我,还凑上去~”
聋老太太也叹口气:“你这孩子。”
说话间,杜飞已经洗完,把洗脸盆的水倒,转过身往家走去。
秦京茹撅噘嘴,等他回去之后,才推门出来……
杜飞回到家,浑身舒服多了。
刚才穿的大裤衩都湿透了,换了一条干净的,躺在罗汉床上。
心念一动,把之前陈方石给他那个《五禽戏》小册子给拿了出来。
这个小册子看着并没什么稀罕,拢共也就十几页,用线装订着,包着牛皮纸。
翻开里边,左半边是文字描述,右半边是人体图画,用的都是毛笔。
还别说,陈方石画画的功底相当了得,人体图画被他几笔就勾勒出个人样,动作姿态,一目了然。
原本杜飞翻了两页,就认出是五禽戏,也没当回事。
‘五禽戏’的名气虽然大,但古往今来衍生出无数个版本,具体哪个版本有效,也是说不大清。
大凡被当成一种古代的广播体操。
可杜飞没想到,这本小册子被丢到随身空间里,竟然比一些结构复杂,且年份不短的古董表,溢散出的蓝光还要多!
这是什么情况?
杜飞带着疑惑,十分仔细的翻看着小册子。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特殊。
杜飞微微皱眉,小册子用的纸和封皮,都是普通纸张。
想来想去,能蕴含蓝光的,就只有上面的字迹。
这种情况,应该跟之前那套藏着‘金叶佛经’的象牙象棋差不多。
而且是陈方石亲手誊抄的,应该花费了大量精力。
杜飞对佛经没多大兴趣,但对号称能‘稳固精髓,坚实本源’的功法却很有兴趣。
既然看不出什么,那干脆就试一试。
想到这里,杜飞立马起身,按照‘五禽戏’的动作,开始在屋里摆开架势。
他本身就身体素质超强,五禽戏的动作对他来说,简直简单至极。
但是,随着一个个动作练下去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也没太着急,任何学习和修炼都讲究循序渐进,根本不存在一蹴而就的捷径。
杜飞磕磕绊绊从头到尾把十二个动作全都做了一遍。
不知不觉竟然有些微出汗。
杜飞心头一动,暗道:“这五禽戏有点东西!”
以他的体力,这点运动量根本不至于出汗。
但练完了五禽戏,不仅稍微出汗,还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其实最近这段,杜飞心里一直有些压抑郁结。
此时,随着练完之后,长出那一口气,竟然觉着轻松许多。
杜飞晃了晃膀子,有些喜出望外。
甭管别的,单是有这个效果就足够了。
紧跟着,他又练了一遍,这次更熟练,也更连贯了,却没感觉到什么效果。
杜飞也不在意,刚才那一遍已经把压力纾解出去,现在没那么大压力,自然感觉不到效果。
等练完了,他没再练第三次,但决定以后每天循序渐进。
躺回到罗汉床上,转又想起小红那边。
白天小红在水塔那边的门房后边,发现了一个埋在地下的箱子。
原想当时就看一看,却被到访的陈方石给打断了。
在下一刻,眼前视野一变。
小红这货正在洞里休息。
按照老鼠的身材比例,杜飞估计这个地洞足有一米见方,在周围有四个洞口,通向各个方向。
对于老鼠来说,相当于豪华宫殿。
小红趴在中间,用旧衣服围的窝里。
旁边好几只小耗子伺候着,在窝的旁边摆着花生米、小米、高粱米、苞米茬子。
杜飞看着,不由得暗叫一声好家伙,四个菜都摆上了,就差二锅头,就喝一个了。
这时小红察觉到杜飞的存在,立即仰起头,向视周看。
杜飞也没跟它废话,直接下达命令,去箱子那边。
与小乌不同,杜飞本身对老鼠并没多大兴趣,小灰和小红纯粹是工具属性,甚至包括小黑,也没宠物属性。
小乌这货,偶尔早上起来,大屁股快坐到脸上了,杜飞也不嫌弃,他还得抓过来,狠狠人蹂躏一番。
小红立即听命,从窝里爬出来,顺着一条通道,飞快向外爬去。
该说不说,经过张鹏程精心训练,小红对命令理解能力很强,干起活来当真是一把好手。
这条耗子洞足有十多米长,中间还有好几条岔路。
可见这段时间,小红在这里打下了多大一片江山。
片刻后,来到洞的尽头。
这里已经被挖出一定的空间。
前边就是一口木箱子的边角。
原本木箱外边,为了防潮还抱着一层油毡纸,此时早被剥开了。
露出了斑驳的绿色油漆。
原本杜飞下午就想开箱子,却没来得及下令。
所以弄到一半,小红就直接回去了。
这也能看出,小红虽然智力很高,对命令的理解也更精准,但态度却是相当消极,做任务没有多少主观能动性。
这要换成小乌那货,下午发现的这口箱子,到晚上杜飞再来看,一准儿给拆散了。
好在杜飞也没指望什么。
此时看见箱子,立即下达命令。
小红当即就爬过去,呲开两颗大门牙,嗑向木头箱子。
霎时间,已经有些腐朽的木屑乱飞。
不大一会儿,就给嗑出一个大洞。
但是看见里边的东西,杜飞的心却往下一沉。
只见一块黑乎乎的帆布,跟芳嘉园胡同那边,埋死人的帆布一模一样。
“难道这里也是尸体?”
杜飞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小红接着去咬开帆布。
在下一刻,随着腐朽的帆布被撕开一道大口子。
赫然从里边露出了一截白骨……
断开视野同步,杜飞睁开眼睛,不由有些失望。
没想到野原广志这货,竟然是一个狠角色!
芳嘉园、禄米仓,两边藏得竟然都是尸体!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野原广志本来就是学医,后来还成了一名军医,见的死人多了去了。
杀一两个人,对他来说,太容易了,不会有任何心理障碍。
只是杜飞想不明白。
既然這两个地方藏得都是尸体,那野原广志当初分到那份财寶哪去了?
同样在芳嘉园胡同那边,在另一间日本人住过的房子里,已经发现了‘大德通’的金元宝。
说明宝藏是存在的,并不是以讹传讹,捕风捉影。
而且野原广志本身是个心狠手辣的,杜飞不相信当初瓜分那批财宝,会没有他的份儿。
杜飞躺在罗汉床上,闭着眼睛思考。
现在野原广志已经落网,也不可能找他去问。
至于被埋在地下的他尸体,杜飞也没打算轻举妄动。
跟芳嘉园胡同那边是一个道理,现在非常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最好别给自个,也别给陈中原那边找麻烦。
况且这两处的尸体,埋在地下至少十几年了,就算硬给翻出来。
以现在的技术手段,基本也没侦破的可能,最多弄个档案袋存起来。
片刻后,杜飞长出一口气。
伸手去拿小茶几上的杯子想喝口水。
入手一轻,杯子空了。
正想去倒水,却刚一起身,忽然灵机一动,心说:“不对呀!”
刚才他想到,野原广志是个军医,性格心狠手辣,又潜伏这些年,心理素质相当好。
他怎么可能因为十几二十年前,杀过两个人就耿耿于怀,到现在还时不时来看一看?
这与他的性格完全不符呀!
除非~这两名死者对他有什麼特殊意义。
但杜飞觉着,这种可能性不太大。
另外一种,就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野原广志之前道芳嘉园和禄米仓,查看的根本就不是这两具尸体,而是另有别的,放不下的东西!
再考虑到那份儿没找到的财宝,答案似乎显而易見。
杜飞端着茶杯站在原地,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之前,在芳嘉园胡同那边,因为有前边的经验,杜飞直接就盯紧了灶台下面。
在发现尸体之后,就想当然的以为,那屋里没别的东西了,并没有进一步搜索。
现在看来,必须再去看看!
第四百九十二章 带你看大老虎
杜飞的心里想着种种可能。
但下一步却想不出有指向性的目标。
只能先把目标定在野原广志原先住的那所房子上。
干脆直接给小红下令,让它从禄米仓转移到芳嘉园去。
因为两边相距不远,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公里。
趁着夜里,小红自个就能过去,也不用杜飞费事儿再去一趟。
然而,在下达了命令之后。
杜飞却明显感觉到了小红的抗拒情绪。
这也不意外,小红在水塔那边,累死累活一个多月。
现在好不容易归置好了新家,算是安顿了下来。
还没过几天,就让人家抛家舍业的,搁谁也不乐意。
不过话说回来,理解归理解,命令必须得执行。
杜飞再次集中精神,严厉下达命令。
但打一棒子给一根胡萝卜。
在严厉下令的同时,杜飞也肯定了小红最近的工作成果。
并且承诺,等他到了芳嘉园胡同那头,奖励给它酒喝。
杜飞也是最近才发现小红的这个癖好,居然喜欢酒味儿!
不过平时老鼠能碰到酒的机会不多。
这個时候,酒本来就不富裕,就算打来的最便宜的散酒,也装到玻璃瓶子里。
不太可能拽回到耗子洞里。
偏偏小红聪明谨慎,平时吃东西都是别的老鼠给它带回来,很少自个儿跑到外边去冒险觅食。
有好几次酒瘾犯了,在洞里急得团团转。
果然一听杜飞说,要奖励它喝酒,小红的情绪立刻由阴转晴。
敢忙着召集手下,不大会儿功夫便乌泱泱的领着好几十只老鼠,趁着夜色,招摇过市。
顺着禄米仓东巷,一直往北到大方家胡同。
再往西走不远,就是芳嘉园胡同。
上次为了确认这边的情况,杜飞曾让小灰在野原广志的房子下边打过洞。
这回小红过来,也不算从零开始。
直接带部下钻到小灰原先打的洞里,快速往深了挖。
在地下一米多深,开始扩充洞穴。
这些工作不用小红亲力亲为,全程都由其他老鼠去干,小红充其量就当个监工。
杜飞瞧了一阵,也是啧啧称奇。
不过刚才的承诺也不能食言。
直接给拿一瓶酒过去自然是不可能的。
杜飞想了想,干脆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小块面包。
这还是他刚穿越过来那会儿,从供销社买的。
打算饿的时候应个急啥的。
但这面包也没个生产日期,在买之前不知道在供销社放了多久。
虽然也没长毛,但干巴巴,硬邦邦的,实在跟好吃不沾边。
杜飞买了一袋,也只吃了半拉。
剩下的丢在随身空间里一直没动。
这回正好给用上了。
杜飞集中精神,把小黑从水塔那边叫过来。
随即拿出一块面包,又拿出半瓶没喝完的汾酒,把酒倒到面包上。
干巴巴的面包,一下就把酒吸收进去。
杜飞连着倒了几次,差不多吸了有一两多酒。
然后拿过一块包点心的油纸,把这块吸饱了汾酒的面包包起来,再拿线绳仔细系上。
等会儿,小黑飞过来,直接让它抓着线绳给小红空投过去。
不大会功夫,门外传来“嘎嘎”的叫声。
杜飞一开门就见小黑,落在门廊边上的栏杆上。
见到杜飞,立刻张开翅膀“嘎嘎”直叫,传来欢喜的情绪。
杜飞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然后把包好的纸包递过去。
小黑用嘴啄住线绳,跳了几下便张开翅膀飞走。
杜飞则回到屋里,再次开启视野同步。
这一次,小黑大概对酒味没什么兴趣,并没按惯例见面分一半。
很快飞回芳嘉园胡同,降落到耗子洞门口。
小黑一张嘴,啪嗒一下把东西扔下去。
小红早在洞口边上等着。
东西掉在地上,滋溜一下便钻出半个身子,爪子一勾便把纸包拖进洞里。
顾不得往里边走,立刻使劲闻了闻,两只小耗子眼儿微微眯着,一脸陶醉的表情。
同时杜飞感应到,一阵欢喜和感谢的情绪。
早把杜飞强行让它搬家的怨念抛到九霄云外了。
第二天,五月二十九号。
今天是星期天。
昨晚上秦淮茹来的有点晚。
今儿早上杜飞起也晚,一睁眼睛就八点半了。
他又在被窝里头咕容一会儿,九点多才爬起来穿衣服。
伸个懒腰,拾掇拾掇,也没吃早饭,就推着车子出去。
刚到中院,就见傻柱跟贾丽英也往外边走,立刻笑着打招呼:“哎呦~柱子哥,嫂子,你们俩这是出去过礼拜天呀~”
傻柱嘿嘿道:“啊~带丽英出去走走,看看故宫去。”
贾丽英也跟着打招呼。
她对杜飞的印象非常不错,上次多亏杜飞给出主意,把民族改成鹅族。
傻柱又问:“你这是干啥去?”
杜飞搪塞道:“单位有点事儿,先走啦~”
说着推车子出了垂花门。
来到前院,正要往外边走,却遇上了闫解放从外边回来。
今天闫解放的脸上难得有些笑容。
自从上次,威胁杜飞不成,被收拾了之后,闫解放这一个多月没少遭罪,每天回来都愁眉苦脸的。
见到杜飞之后,闫解放的笑容瞬间收敛下去,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就跟没看见一样,低着头错过去。
杜飞见他这样,却皱了皱眉。
根据之前的说法,到五月底闫解放就可以不用在运输科干了。
原本以为,闫解放要提这个事,却没想到竟然没提!
是要等三大爷来说吗?
但对杜飞来说,闫解放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脑中只一闪念,出了大门,就给忘了,骑上车子一溜烟去找朱婷了。
闫解放则沉着脸回到家。
一进屋,三大妈就问道:“怎么样~王大脑袋怎么说?”
三大爷也在屋里,期待的看过来。
闫解放又露出笑容:“八九不离十了!等星期一他三叔就去街道那头交涉。”
三大爷松一口气:“这就好~”
闫解放的精气神也上来了,邀功道:“爸~怎么样,这次得算我头功吧!”
不等三大爷说话,三大妈先拍了他一下:“傻小子,什么头功不头功的,你以为你爸死乞白赖要弄这房子为了谁?”
闫解放一愣,跟着反应过来:“这房子……给我?”
三大爷点了根烟,哼了一声,没吱声。
三大妈道:“不给你给谁?你也到说媳妇的岁数。有了这个房子,妈上外边给伱寻么,说话也硬气不是。”
“爸~妈~”闫解放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大哥结婚好几年,还跟他嫂子窝在那小隔间里。
晚上干那事儿,动静听得真真儿的。
没想到,他这还没结婚,家里就把房子给预备好了。
三大爷长出了一口气,仿佛长久以来身上的担子减轻一大半,伸手拍拍闫解放道:“老二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妈也就做到这儿了。现在你跟老大都有个窝,将来解娣嫁出去,等解旷成家了,就算留在这,屋子也宽裕。能看见你们都有个着落,我跟你妈就放心了。”
“爸~”闫解放莫名的觉着鼻子有点发酸。
三大爷道:“爸知道,你们哥几个心里都没少埋怨,觉着我太抠,太刻薄。在家用个车子,用个手电筒,还得交钱。其实爸也不想这样,可咱这一大家子,就我那点工资,再不把着点儿……”
“爸~我懂。”闫解放上班之后,也知道在外边挣钱不容易。
三大爷又道:“老二呀,你也大了,以后在外边切记,遇到事别冲动,三思而后行。”
闫解放知道三大爷指的是什么,咬了咬牙,嗯了一声。
三大爷接着道:“这也到五月底了,等今晚上我去找杜飞,把你这事儿给了了。杜飞这小子能耐大得很,你也别记仇,更别去惹他,知道吗!”
闫解放再次“嗯”了一声,心里却带着不甘。
说起来,他跟杜飞一开始还真没什么深仇大恨。
就是因为找工作的事儿,他当时情绪失控,找杜飞大放厥词,让杜飞给打了。
这才一步步到现在。
但在闫解放心里,却始终过不去那道坎儿。
每次下班,累得精疲力尽,胳膊腿疼得睡不着觉,他都会在心里问一句:“凭什么!”
与此同时,杜飞出了四合院。
今天天气格外好,九点多钟的太阳有些刺眼。
幸好杜飞是往西边走,太阳被他甩在背后。
杜飞上身穿着一件蓝白条的海军t恤,勾勒强健肌肉轮廓,尤其胸肌下沿,勒出一道棱子。
下身一条蓝色运动裤,脚上穿着白色网球鞋,骑着自行车在大马路上风驰电掣过去。
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机关大院的大门口。
朱婷早等在这。
今天朱婷穿了一条浅蓝色的半截袖裙子,也穿着同款的网球鞋。
倒不是特地跟杜飞穿情侣的,而是这个年代的白色网球鞋全都一个样。
肩上则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书包。
今天他俩约好去动物园,书包里是朱婷带的装备和吃的。
嘎吱一声~
杜飞的破二手自行车,一个侧滑停到朱婷面前,笑嘻嘻道:“妞儿~上车,哥们儿带你看大老虎去。”
车子虽然破点,但动作却相当帅。
朱婷白他一眼,旋即“噗呲”一笑,迈步坐到了后架上。
恰在这时,从大院里边出来好几个人,正好看见他俩走远。
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抬手指着,叫道:“哎~二姐,你看,那是不是婷姐?”
站在旁边的一个女的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朱婷的好闺蜜张红英。
“嘿~还真是!”张红英一眼就看出来。
说话这个,则是她小弟张海洋。
张海洋也从小认识朱婷,好奇道:“前边骑车子那是谁呀?婷姐搞对象了?”
不等张红英说话,旁边的周晓白插嘴道:“那是杜飞,跟婷姐一个单位的。”
张红英诧异道:“哎?晓白,你认识杜飞?”
周晓白“嗯”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過年那会儿,跟我爸去看冯叔叔認识的。”
而在她旁边,则是楚成跟周晓丽两口子。
刚才听到张海洋喊叫,他俩走在后边慢了半拍,没太看清楚。
听周晓白说,才愣了一下。
尤其楚成,大惊小怪的叫道:“嘿~杜飞这孙子还真把婷姐搞到手啦!”
却被周晓丽拿胳膊肘顶了一下,嗔道:“说那么难听,什么叫搞到手!人家就是正常搞对象好不好。”
张红英意外道:“你俩也认识杜飞?”
楚成道:“红英姐,杜飞那小子跟我们同班同学,我俩还是一桌的。”
张海洋愣了愣:“你们是同学,那婷姐不比他大……”
张红英掐他耳朵一下,瞪眼道:“就你多嘴!”
张海洋一缩脖子,頓时不敢吱声了。
张红英却没放过他,沉声道:“张海洋,我告诉你,最近你最好给我消停儿的,别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瞎跑。”跟着扭头跟周晓白道:“晓白,你帮我盯着他,但凡他赶出去胡闹,晚上回来告诉我,看我楔不死他。”
与此同时,杜飞骑车子已经到了阜成路。
正在路口等红绿灯。
忽然在大马路的右前方,冒出一支队伍。
大概有几十个人,男的女的都有,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便装,也至少带着军帽。
其中打头的,雄赳赳,气昂昂,举着一面红旗。
杜飞看见,皱了皱眉,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学校?”
朱婷也看见了,想了想道:“轻工学院的吧~就在前边。”
杜飞“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这些应该就是最早的卫兵吧。
这个时候,绿灯亮了。
旁边的自行车纷纷往前,杜飞也跟着骑过去。
路上不少人也在看热闹。
杜飞则直接过去,还略微加快了速度。
朱婷在后边扶着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杜飞应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哎~动物园现在还有几只老虎,我有好几年没去了,都忘了。”
朱婷道:“我哪知道,我上次去还是小学六年级。”
到动物园。
杜飞去存车子,朱婷则去买票。
不一会儿,两人在售票处旁边汇合,跟着人流進去。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一碗水端平
进了动物园,杜飞跟朱婷并没有急着游园。
而是先忙着找地方野餐。
朱婷做了中式汉堡,就是馒头片夹着午餐肉跟荷包蛋。
抹的酱汁有两种,甜面酱和天津的蒜蓉辣酱。
味道~你别说,还挺好吃!
一早上,杜飞跟朱婷都没吃饭。
朱婷醒来就开始忙活,心里却甜滋滋的,这也算是她第一次给自个爱人做饭。
所谓野餐,也没真在太阳地底下的草地上铺一条格子床单。
他俩进门之后,先看了门口大牌子上的地图,先找到了狮虎山的位置。
其实朱婷跟杜飞小时候都来过,只是时间太久了,都不太记得了。
现在看见地图,倒是唤起了不少记忆。
朱婷道:“我记着,在前边好像有个凉亭,旁边有一大溜上山的游廊,咱们上那去吧~”
杜飞应了一声,自然而然的拉住了朱婷的手。
虽然说在外边,很少看见男女有肢体接触,但在公园里,却稀松平常。
尤其是年轻的小情侣,牵着手的,挽胳膊的,都寻常。
杜飞、朱婷跟一对金童玉女似的。
朱婷戴着宽沿的遮阳帽,还看不大清样子。
杜飞那身材就太惹眼了,在这个年代,哪见得着。
不大一会儿,俩人就看见亭子。
朱婷抢了几步上去。
跟预想的一样,亭子里头早被歇脚的人占满了。
好在边上的游廊还能坐。
朱婷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从书包里两个小垫子垫屁股,拿出包着油纸的汉堡递给杜飞。
杜飞嘿嘿一笑,变戏法似的从朱婷书包里拿出两瓶冰镇的北冰洋汽水。
朱婷吓了一跳,忙拿过书包看了看,瞪大了眼睛道:“你~你啥时候放进去的?”
杜飞一脸欠揍的样子:“让你看见了,还有哪有惊喜了。”
朱婷也没太在意,只当是杜飞故意逗她开心。
汽水其实是冬天那会儿,托关系买了好几箱,在室外冻差不多了,趁着冰凉装进随身空间。
也不用瓶起子,杜飞用大拇指顶着瓶盖,砰的一声,便弹开了。
那手绢擦了一下瓶嘴,递给朱婷。
朱婷则撅撅嘴,小声嘟囔道:“比我还讲究~”
明显手里捏着的手绢没了用武之地。
杜飞这时才后知后觉,笑呵呵打开另一瓶,递给朱婷,让她擦擦。
朱婷噗呲一笑,也懒得给他擦了,自顾自的拿起汽水瓶,不禁“呀”了一声:“是凉的!”
杜飞笑道:“夏天,当然要喝凉的。”
朱婷喝了一小口。
这时候,夏天能喝到冰凉的汽水相当难得。
最多就是放自来水桶里泡着,要么就吊到井里。
就是所谓的‘井拔凉’。
俩人吃饱喝足,在动物园里兜兜转转,看完老虎看狮子,看完大象看熊猫,下午三点多钟才出来。
跟着又上‘老莫’吃了一顿。
上次来,意外遇上了朱丽和刘景文两口子,也没过成二人世界。
今天上动物园,正好旁边就是展览馆。
朱婷早就打算好了,看完大老虎就来。
这次总算没人再来搅局。
朱婷还兴致勃勃的喝了一点酒,从展览馆出来,小脸红扑扑的。
靠在杜飞身边,微微眯着眼睛,活像一只粘人的大猫咪。
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
杜飞心说:“婷姐,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可惜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末了还是乖乖把朱婷送回家了。
等再回到四合院,已经五点多了。
杜飞刚到门口,就打对面看见闫解成两口子风风火火走来。
于丽挺着大肚子,竟也步伐不慢。
两边打個照面。
闫解成看是杜飞,尽管心里火上房了,也耐着性子挤出笑容打声招呼。
杜飞应了一声,看出他们有事儿,也没多说废话,故意动作慢些,让他们先进去。
要是平时闫解成一准儿要跟杜飞攀谈攀谈,再不济也不能抢先进去。
但今天他实在没这个心思,带着于丽回到三大爷家,还没进屋的就叫起来:“爸~妈~你们可……”
随着“砰”的一声,房门重重关上,把后边的话关在屋里。
杜飞有些好奇,三大爷干了什么,把闫解放跟于丽急成这样?
但在经过他们家门口时,却并没听到里边的吵架声,应该是压低了声音。
大概是家丑不可外扬。
杜飞瞅了一眼,便进了二进院的垂花门。
而在三大爷家里的。
此刻的气氛却相当紧张。
闫解成虎着脸,压抑着心里委屈和愤怒。
三大爷坐在八仙桌的两边,脸色都不大好看。
三大妈则劝道:“老大呀~你到底想咋样呀!”
闫解成皱着眉头,沉声道:“妈~我是不是您亲生?都是亲儿子,您跟我爸也不能太偏心了吧!”
三大妈辩解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跟你爸咋就偏心了……”
不等三大妈说完,闫解成已经忍不住了,打断道:“还没偏心?我跟于丽当年结婚时候有啥?用个手电筒都得跟我们要钱。好不容易得机会,弄了两间房,还惦记上了,要分老二一间。是~我是当哥的,吃点苦,担待点,这没什么。可也得差不离点吧~”
三大爷皱着眉,看了于丽一眼。
虽然从头到尾于丽一句话没说,但三大爷猜到,始作俑者,就是于丽。
只不过这个儿媳妇现在精贵,说不得,骂不得。
三大爷再看向大儿子,暗暗叹了口气。
人们总说,一碗水端平。
可真要端平,哪有那么容易的。
但在这时候,三大爷却不能软了,他还是一家之主。
三大爷定了定神,咳嗦一声:“老大~”又看了看于丽:“老大媳妇~那你们想怎样?”
闫解成咽口吐沫,刚才他也是一出一猛,此时直面他爸,还是有点心虚,期期艾艾道:“我~我们……”但犹豫一下,还是把心一横:“爸~您说您是不是太惯着老二了?上次工作那事儿,一气儿就一千块……”
闫解成翻出当初的事情,那一千块钱三大爷的确是答应了,不过前提却被闫解成自动忽略。
三大爷只是皱眉,却没去掰扯。
闫解成接着道:“这次又是,为了给老二整房子,甩手就是二百多!”
说到这里,闫解成也上头了,看向了三大妈,伸出两根手指:“妈~二百块钱呀!我跟于丽在您这交完了伙食费,一个月省着勒着,就能攒两块钱。二百块钱,够我们攒十年的!”
这一算账,三大妈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按说这些年,闫解成两口子过的的确紧巴。
三大爷却冷冷道:“别说那些没用的,直接说你想干什么!”
“我~”闫解成一时语塞。
其实他这次来没别的目的,就是想要点钱。
三大爷这边,为了给闫解成弄房子,一口气花了二百多块钱。
闫解成气不过,提到一碗水端平,就是这个意思。
可他还是道行不够,真到这个当口,面对亲爹亲密,有些张不开嘴了。
等了片刻,三大爷“哼”了一声,正要接着说什么。
却在这时,闫解放推门从里屋出来,气呼呼的盯着闫解成两口子,张嘴就到:“哥~嫂子,你们俩是不是看不得我好!上次你们弄的房子我说什么了?怎么这次轮到我了,伱们就来劲了?”
闫解成面对三大爷虽然被压制,但他可不怕闫解放。
一看闫解放出来,顿时调转枪口,把眼一瞪:“老二,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得跟你掰扯掰扯。上回我弄房子可没花家里一分钱!你这次房子怎么来的?花了多少钱?你自个心里没点数。”
“我~”闫解放顿时语塞。
闫解成接着道:“这还是看得见的,还有看不见的,你有了这房子,将来结婚说对象就是本钱。女方不说陪驾缝纫机、自行车的,至少得抱了个收音机吧~是不是又得好几十块钱……”
闫解放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
到这时候,三大爷终于开口喝道:“行了,老大你别说了!”
闫解成被吓一跳,扭头看向他爸。
三大爷眯着一双小母狗眼儿,冷冷道:“老大~老大媳妇儿,我知道你俩想要什么。但是……这事没商量,想要钱绝不可能!”
闫解成愣了一下,没想到三大爷这么坚决。
随即三大爷看向于丽:“老大媳妇,我跟你妈也承认,这些年你到我们家没享什么福。但这可不是我们刻薄,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咱家是啥情况,你们不是不知道……”
于丽也不是善茬,一看三大爷直接跟她来了,不等把话说完,就打断道:“爸~您别说了,我懂了。”说着跟三大爷、三大妈鞠了鞠躬:“爸~这次是我跟解成不懂事,您跟妈别往心里去。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说完了,跟闫解成道:“解成,咱们回去吧~别留在这碍眼了。”
闫解成一愣,没想到于丽这就服软了。
三大爷打也愣了,以他的了解,于丽可不是软柿子。
原本攒了一箩筐话,却都被堵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完事儿,于丽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去。
“哎~你等等我。”
闫解成叫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但见媳妇挺着大肚子走了,担心有意外,连忙追出去。
留下三大爷两口子跟闫解放面面相觑。
片刻后,三大妈咽口吐沫道:“老头子,这……于丽是啥意思呀?”
三大爷看着门口,摇摇头叹道:“唉~从今往后,老大两口子怕是跟咱们隔心了。”
“这……”三大妈苦着脸,心里满不是滋味。
另外一边,杜飞回到后院,刚停好自行车,就见刘光天从他们家出来。
穿着个灰色的半截袖,袖子上还带着红袖标。
看他心情不错,扫了杜飞一眼,笑着点点头,也没说话,就跑出去。
杜飞见他这样,就猜出一二。
按说这个时候,轧钢厂那边应该还没什么动静。
也不知道刘光天在哪找到的组织。
不过刘光天这货跟他爹一样,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杜飞也没太放心上。
等回到家,洗一把脸,换一条跨栏背心。
坐了一会儿,想起昨天的五禽戏,来了兴致,又练起来。
练了一遍,又是略微见汗,觉着还挺舒服。
杜飞再去洗了洗,躺倒罗汉床上歇一会儿,顺便看看书打发时间。
下午刚吃完了,晚上也没打算再吃一顿。
可刚看了几页书,又觉着有点困了,干脆拽过被子往身上一搭打起盹来。
不知迷糊了多久,从外边传来敲門声。
杜飛被惊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六点多了。
睡了有俩小时。
从罗汉床上起来,问了一声“谁”。
“我呀,老蒋~”门外传来蒋东来的声音。
杜飞起身去开门。
蒋东来的到访早在他预料之中。
最近這两天的情况越来越明朗,蒋东来不来才奇怪。
打开门一看,孙兰也跟着来了。
俩人手里还拎着东西。
杜飞把他们让进来,笑呵呵道:“老蒋,孙姨,等我烧壶水,今天泡点好茶。”
孙兰道:“还是我来吧~你跟老蒋说话。”
杜飞也没坚持,便让孙兰去了,他则跟蒋东来坐下,问道:“老蒋,你也该升正科长了吧~”
蒋东来苦笑道:“哪那么容易,上次劳保厂那事儿,我算把杨厂长给惹了,估计正憋着找机会收拾我呢~”
杜飞淡淡道:“收拾你~怕是他等不到这个机会了。”
蒋东来目光一凝,这句话的信息量可不小。
不由咽口吐沫,低声道:“您这儿~有信儿了?杨厂长要……坏事?”
杜飞笑了笑,点到为止,并没多说。
蒋东来却心里有数了,最近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也去了一半,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今天他来,主要目的还不是这个。
好整以暇,抬手指了指房薄,又问道:“这次是来真的?”
早在几个月前,杜飞就曾提點过他。
为此蒋东来还想法子,把儿子没弄到了区里的联防队。
但在他心里却一直存着怀疑,认为杜飞有些杞人忧天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捅天窗
事到如今,愈发印证了杜飞的眼光和判断。
这次蒋东来两口子过来,也是为了跟杜飞稳固一下关系。
自从上回郭大撇子那事儿之后,这段时间杜飞跟蒋东来都没怎么联系。
虽然有孙兰在中间牵线,但时间长了总会生疏。
不大一会儿,孙兰提着水壶出来,先灌了暖瓶,又来泡茶。
忙活一阵,这才坐下,插嘴道:“杜儿呀~咱都不是外人,我跟东来今天来,还是心里没底,跟你讨个主意,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蒋东来忙点点头。
杜飞拿茶杯喝了一口,好整以暇道:“老蒋,孙姨,到什么时候,枪杆子不能松。老蒋,只要你在保卫科这头,把身边这几十人拢住了,咱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蒋东来保证道:“这个您放心,自从包科长不管事了,不光南门这帮弟兄,整个科里也都听我调动。”
杜飞却摇头:“这还不够,现在他们听你的,只是因为保卫科没有别人说话。真到关键时候,杨厂长发话,或者李副厂长,再或者厂里武装部的领导……遇到这种情况,你能管住多少人?”
蒋东来皱眉,他当然明白杜飞的意思,是要彻底掌握住保卫科的人。
可这又谈何容易!
杜飞见他为难,也没再往下说,反正要求提出来了,具体怎么办让蒋东来自個想折去。
又道:“李明飞那边勤着去。”
蒋东来“嗯”了一声,他从孙兰那儿早知道杜飞跟朱婷在搞对象。
而朱婷的跟脚,跟李明飞的关系,他也心知肚明。
待了一会儿,蒋东来两口子告辞走了。
杜飞送出去,回来还没坐下,就又来人了。
这次没有敲门,直接自个进来,正是秦淮茹。
到了夏天,秦淮茹也换上了短衣短袖,露出半截白皙的胳膊。
好几个月没干体力活儿,再加上杜飞的滋润,秦淮茹的手恢复不少,现在早就摸不到老茧了,原本有些发黑的手背也跟胳膊一个色了。
头发长长了不少,在头上梳个丸子,插着根木簪子。
可别小看这根木簪子。
是最上等的海黄料子,依着自然生长的形状,做成了一根发簪。
杜飞逛信托商店买的,又放到随身空间里修复如新,才送给她的。
倒也不是送不起金的玉的,实在是这个时候,那些都戴不出去。
反倒这根木簪子,又朴素,又好看,还不扎眼。
其实秦淮茹早就想来,看见蒋东来两口子来了,才等到现在。
杜飞见她,嘿嘿一笑,叫了声“秦姐”就给拉到怀里。
秦淮茹忙道:“别闹,有事儿呢!”
杜飞“嗯”了一声,示意她说。
秦淮茹有些担心道:“小杜,现在究竟咋回事呀!”
杜飞诧异道:“怎么了?”
秦淮茹贼兮兮道:“是夜校那边……有好几个老师,是师大的大学生,好像是要闹什么事情。说他们学校那边都动起来了,希望我们夜校的也去参加。”
杜飞皱眉,没想到这么快就波及到夜校了。
想了想道:“夜校暂时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外,在厂里,跟住你们吕处长就行,别出头也别落后,有事儿就随大流。”
秦淮茹慎重的点点头,她虽然还不懂究竟怎么回事,却能感觉到杜飞语气中的沉重。
可见这一次非同小可。
跟着又担心道:“可是,京茹……”
杜飞眉毛一抬:“她怎么了?”
秦淮茹道:“京茹说~她想去看看。”
杜飞皱眉,脱口就道:“你去把她叫来。”
秦淮茹“嗯”了一声,就要往外走。
但杜飞想了想,又拽住她:“算了,她乐意去就去吧~”
秦淮茹有点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杜飞道:“也说不上有多危险,那丫头还是不安分,让她瞎折腾去。”
秦淮茹乖乖点点头,虽然仍有些担心秦京茹,但相比起来她还是更听杜飞的。
等说完了这事儿,杜飞又想动手动脚。
秦淮茹欲拒还迎,俩人正要干柴烈火,却又传来了敲门声。
杜飞被搅了好事,不由皱眉问了声“谁”?
三大爷在门外应了一声。
杜飞使个眼色,叫秦淮茹先上楼,再走过去打开门:“哎呦~三大爷,您快请进。”
三大爷干笑一声:“那个~伱三大妈不太舒服,今儿我就不进去坐了。”
杜飞关心道:“这怎么个事儿呀?没上医院看看去?”
三大爷只说是老毛病了,其实就是个借口。
又道:“那个……这也马上六月份了,解放那事儿……”
杜飞愣了一下,旋即一拍大腿:嗐~这事儿我可没忘,不过最近的情况,您也应该明白。轧钢厂那头招工也没信儿了,估么怎么也得再等俩月。”
三大爷一愣,没想到杜飞竟又提起这茬。
原本上次闫解放去威胁杜飞,反被惩戒一顿。
三大爷已经不指望轧钢厂招工的事儿。
“这个~”
三大爷又有些犹豫,原本他想把闫解放先弄到校办工厂去。
可如果能在轧钢厂换个岗位,不比校办工厂那小破地方强多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着杜飞是拿这事儿吊着他,心里还憋着让闫解放接着吃苦头。
三大爷也有些决断,并没临时改变主意,摆摆手道:“这不着急,不过解放最近这几天,一个劲胸疼,想请几天假,上医院看看去。”
杜飞笑着道:“三大爷,您这话说的,请假您找他们科长呀,跟我说有啥用呀~”
三大爷嘿嘿两声,试着道:“那……解放前边那事儿,咱们这就一笔勾销了?”
杜飞仍是笑呵呵的:“嗐~瞧您说的,当初那都是些气话,您要不提,我早忘了。”
三大爷心里直翻白眼,心说:“你个黑心贼,我信你个鬼!你特么要是忘了,我‘闫’字倒过来写!”
但这些话嘴上可不能说,表面还得谢杜飞高抬贵手。
等三大爷走了,杜飞脸上笑容收敛。
原本他还想拿工作吊着闫解放这孙子,没想到三大爷竟然没上钩。
再想及三大爷当了他们学校的后勤主人,不由得暗忖:“看来这当官了,就是不一样了。”
能直接无视杜飞抛出的鱼饵,想必对闫解放已经有了安排。
第二天一早。
杜飞骑车子上班。
刚出胡同口,就看见朝着大马路的房山墙,多了不少新刷的标语。
不远的一个宣传栏边上,还围着不老少人。
杜飞骑车子顺道,也瞧了一眼。
在宣传栏上,贴着两大张用白纸写的大字报。
杜飞也没仔细看,直接骑车子过去。
等来到单位,还跟往常差不多。
但杜飞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一样了。
就连平时最爱说,也最能说的郑大妈,今儿都闭嘴了。
在杜飞对面的孙兰则小声道:“小杜,听说了吗?昨天燕大那头好像出事了。”
“啥事儿?”杜飞问道,昨晚上蒋东来他们来的时候,孙兰没提这事儿,应该是回去之后,才得着的消息。
孙兰道:“听说……”
但没等她说,钱科长从外边进来,扫了一眼,沉声道:“全体拿着椅子,马上到里院开会。”
一听这个,众人全都动起来,收拾纸笔,搬上椅子,乌泱泱的往后院去。
刚出办公室,杜飞就见周鹏也从对面出来,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带着俩黑眼圈,没精打采的。
杜飞慢了一步,等他走过来,低声道:“周哥,您这是昨儿半夜钻耗子洞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周鹏“嗐”了一声,叹气道:“别提了~昨晚上碰上个愣头青,上我这捅天窗来了。”
杜飞明白,这是黑话。
所谓‘捅天窗’是佛爷的入门技能。
就像圣斗士只有掌握了第七感,才能成为黄金圣斗士。
一般小偷也不能叫佛爷,只有能‘捅天窗’的,才能称为‘佛爷’。
绝对属于高端职业技能。
‘天窗’指的就是上衣胸口两边的口袋。
这个年代,用钱包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把数额较大的现金放在这两个兜里,自个拿比较方便,又在眼皮底下,不容易被偷走。
杜飞也没想到,居然有不长眼的偷到周鹏身上来了。
应该也是个刚晋级的佛爷,技术虽然到了,经验还是不足。
一般佛爷都在火车站、汽车站、医院、邮局这些地方等活儿。
火车站、汽车站外地人多,上京城来出差,肯定穷家富路。
医院就更不用说了,大老远跑京城来看病,钱还能少得了。
但有一个原则,就是盯着外地人下手。
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就算发现被偷了,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至于说邮局,则是有汇款,数额大,够口儿,干一票能吃一年。
最忌讳的,就是周鹏这样的。
本地人,还是在机关单位上班,谁家还没点人脉关系。
京城里能‘捅天窗’的佛爷都是有数的,万一着上惹不起的,公an想要抓人,一准儿跑不了。
杜飞嘿嘿道:“人找着没?让人捅了多少钱?”
周鹏瞥了一眼,哼道:“你小子不厚道,居然幸灾乐祸!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杜飞一看,这是损失不少,而且人还没逮着,心里正窝火呢。
拍拍周鹏肩膀,没啥诚意道:“好了~就当破财挡灾了,你还差那仨瓜俩枣的?”
周鹏低声道:“嗐~钱我倒是不在乎,里边还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就是挺重要。”
杜飞没再问这个,转而问道:“人呢?有线索吗?”
周鹏道:“派所那边正找呢~好像是个姓周的小崽儿,还特么跟我是本家儿。”
杜飞“哦“了一声,心里却灵机一动:“姓周,周鹏说是个小崽儿,那也就十四五岁,会是周常力?”
说话间,他们俩跟大伙儿进了后院。
按照办公室摆好椅子。
前边摆着一张桌子,有人正在摆弄麦克风和大喇叭。
又过了十多分钟,众人全都坐定了,王主任从里边出来,开始开会……
会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散场。
杜飞拎着椅子,晃晃荡荡往回走。
带来的本子记了不少笔记,却没多少干货。
但大伙儿也听出了真正意味。
等到中午,上小食堂吃饭去,不少人的脸色都阴晴不定的。
面对这种形势,觉着彷徨不定。
等到下午,四点多钟,還没下班,朱婷卻急吼吼的跑来。
现在朱婷还没调走,仍算是街道的人。
朱婷一脸焦急,进屋就到杜飞这边,上气不接下气道:“快点,跟我去趟学校,陈……陈老师可能出事儿了!”
杜飞一愣:“陈老师~陈方石?”
朱婷拽着他:“还有哪个陈老师!”
杜飞更奇怪了,陈方石不让他安排到大院去了吗?难道这老头私下又上哪去了?
但也来不及多问,连忙跟朱婷出去。
一边去取车子一边问,究竟怎么回事。
朱婷勉强控制气息,叙述道:“陈老师有个研究生,叫康大忠。老师对他跟亲儿子一样,没想到是个白眼狼!硬说陈老师是老封建,昨天带人把老师办公室都砸了,现在老师人也找不到了……”
杜飞这才听出一些意思,忙道:“哎~婷姐,你先等等。”
跟着就把前天陈方石来找他的事儿说了。
朱婷不由愣了,回过神来狠狠拍了杜飞一下:“你咋不早说,都吓死我了!”
杜飞苦笑道:“这不昨天跟你出去玩,太高兴就给忘了。”
朱婷白他一眼,连忙道:“这么说,陈老師现在住在什刹海那院里?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杜飞“嗯”了一声,俩人忙又调转方向。
等到了地方,遠远就看见,在院子门口的行道树下边,几个老头聚在那下象棋。
其中一个捧着个小茶壶,正站在边上,一边嘬壶嘴,一边比比划划的不就是陈方石!
朱婷彻底松一口气,扭头冲杜飞笑了笑。
她跟陈方石并不是简单的师生。
这么多年,陈方石更像是朱婷的长辈亲人,如果真出什么事,她都不敢去想。
第四百九十五章 贾丽英的魄力
虽然刚才杜飞口口声声说,陈方石住在这边。
但朱婷没看见人,还是有些担心。
直至此时,看见那老家伙没事儿人一样,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两人推车子过马路。
杜飞远远喊了一声:“嘿~老陈!”
好几个老头都回头看过来,陈方石也在其中,看见杜飞跟朱婷,立即“哎呦”一声,跟几个老头一抱拳,客气两句,快步回来。
到跟前哈哈笑道:“小婷,你们俩咋来了?”
朱婷白他一眼,埋怨道:“你说你,出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担心死了!”
陈方石眼珠一转,立即甩锅,指着杜飞:“他没告诉你?前儿我还特地叮嘱这小子来着。”
杜飞塌着眼皮,一脸无语。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他什么时候叮嘱来着?
等再回到院里。
陈方石反手关上大门,领着杜飞、朱婷到了前院的西厢房。
东厢房晚上有西照日,夏天不如西厢凉快。
而且进到屋里,杜飞意外发现,特么还有电风扇!
原本他还有点担心,陈方石在这里方不方便,现在看来这糟老头子惬意得很。
屋子里也归拢的干干净净。
但在屋里,杜飞却并没看见预想中的书籍,根本看不出这里住的是一位燕大的老教授。
杜飞暗暗点头,陈方石果然是老狐狸。
既然从原先的坑里跳出来,干脆就当个打更老头。
这时朱婷迫不及待问道:“老师,您是不是早就看出来,康大忠他心术不正?”
陈方石一笑,颇有些高深莫测。
朱婷没太注意,仍然气得不轻,又数落起陈方石:“不是~您不是能掐会算吗?
怎么这次看走眼了?当初您对康大忠多好,好资助他学费生活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個白眼狼?”
杜飞从边上却看出,陈方石的态度不寻常,怕是另有隐情,拽了一下朱婷。
其实朱婷也是关心则乱,情绪有点激动。
等发泄出去,再被杜飞提醒,也有点反应过来,蓦的愣了一下,看了看杜飞,又看陈方石,迟疑道:“老师,你~你不会早就算计好了吧!”
陈方石终于哈哈笑了起来:“傻丫头,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我这条老命早就交代了。”
“那康大忠……”朱婷有些发愣。
“也是我安排的。”陈方石坦然承认:“要是不唱着一出浑水摸鱼的苦肉计,我怎么顺利脱身。”
杜飞不由得挑个大拇哥:“您老,高!实在是高啊~”
陈方石笑骂道:“你小子拿我当日本鬼子!”
《地道战》一月份上映的,以这个年代的传播速度,还能算是新片。
里边的台词也渐渐流传开。
所以杜飞一挑大拇哥,都知道怎么个事儿。
朱婷则白他一眼,嗔道:“你别闹~”转又问陈方石:“老师,那您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这儿吧?要不我给你安排大院招待所去?”
陈方石忙道:“别介~丫头,我好不容易跳出来,你还想给我一脚瑞回去?这就挺好,这么大院子,房子也宽敞,街坊邻居也都挺好。”
朱婷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好点点头。
陈方石又道:“对了,如果见到小康,你可别跟他透露我在这儿,知道吗!”
朱婷诧异道:“这……为什么?他不是…”
陈方石摇头,起身走到窗边,淡淡道:“世道人心,一日三变。小康做这些,虽然是我安排的,但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这次之后我们师生缘分也尽了,日后他走他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朱婷有些不明就里。
杜飞则暗暗赞叹,陈方石这老头子真把人心给看透!
杜飞原先没见过康大忠,对这个人不好做出评价。
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会像堤坝打开一道口子,以后再想闭上就难了。
康大忠过去或许是陈方石的亲信,这次打砸陈方石办公室,也是安排好的。
但在大环境下,一旦开了个头,康大忠接下来会怎样就不好说了。
而且听陈方石说话的意思,似乎早前也看出康大忠的一些心事。
这次所做的安排,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顺水推舟。
待了一会儿,陈方式也没留她俩吃饭。
杜飞跟朱婷推着车子离开大院,临走时朱婷仍有些心事重重的。
两人也没急着回家,没走几步就到了什刹海边上。
朱婷有些惆怅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叹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杜飞在边上没插嘴。
他知道朱婷要的不是回答,只是一声感慨罢了……
把朱婷送回去,又在她家吃了口饭,等杜飞回到四合院,又已经天黑了。
过了前院,刚进中院,就看见傻柱跟棒梗正在对练摔跤。
俩人都光着膀子,浑身是汗,闪着油光。
傻柱明显收着力气,不然棒梗一个照面都走不过去,现在倒也有来有回。
杜飞还注意到,不知不觉,才几个月,棒梗的个头竟穿起来了!差不多得有一米六了。
胳膊腿儿也比原先结实多了。
正常的,再等俩月开学,就该上初中了。
不过今年的形势,估计这初中怕是得拖到明年。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往里边走。
这个时候傻柱稍微用力,顿时把棒梗带个跟头,末了又抓他一下,没让他摔到地上。
随后傻柱抬头,冲着杜飞打声招呼。
棒梗也叫了声“杜叔儿”。
傻柱拍了棒梗一下:“你先自个练练,我跟你杜叔儿说点事儿。”
棒梗应道:“知道,师父~”
杜飞微微差异,看向傻柱问道:“你这是收徒弟了?”
傻柱嘿嘿一笑:“这臭小子骨头虽然细了点儿,但有股子韧劲,能练出个样子来。”
杜飞一笑,没想到傻柱跟棒梗的关系会走到这一步。
原本他以为棒梗练武术、学摔跤,就是三分钟热度,居然还真入门了。
随后傻柱把杜飞拽到边上,低声道:“兄弟,问你个事儿,你在派所那边的关系是不是挺硬?”
杜飞“嗯”了一声:“还行吧~”不知道傻柱忽然提这个干啥:“有什么事儿,
咱们的关系,能帮忙的我肯定帮忙。”
傻柱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是这么个事儿,这不昨儿雨水他们两口子来了”
杜飞想了想,对何雨水对象却没太多印象。
甚至何雨水,在他穿越过来之前,就不大回四合院来了。
主要是单位那边挺远,厂子又给分了宿舍。
她对象存在感就更低了,隐约记得好像叫梁卫国,是工体那边派所的片警。
傻柱结婚倒是忙前忙后来着,后来坐在亲友那桌。
人长的还行,个头也不高,但看着挺干练的。
傻柱接着道:“吃饭唠嗑,小梁儿……就雨水对象,小梁儿就说起班上的事儿…
杜飞听出他的意思,接茬道:“干的不痛快?”
傻柱叹口气道:“嗐~还是年轻,又当过兵,总觉着当一回公an,当民警这一天鸡毛蒜皮的,忒没劲!”
杜飞笑了笑:“不想当民警,相搞刑侦?”
傻柱舔舔嘴唇,期待道:“怎么样?有没有搞头?”
杜飞瞧他这样,怕是比人家梁卫国还着急,问道:“怎么?喝点酒,在人家面前吹牛逼了?”
傻柱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让你嫂子给拦着了。”
杜飞就知道,傻柱的嘴没把门的,好在娶了媳妇,算是来个门卫。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何雨水婆家那边,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在机关单位干点什么。
何家这头却是无父无母,傻柱之前三十来岁没娶媳妇,还跟寡妇有些风言风语。
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得看低他们家几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何雨水出嫁时,傻柱非得给陪嫁一台上海牌的缝纫机。
就是怕妹妹嫁过去受气,让婆家那头瞧不起。
有这台缝纫机,一来是实打实的大件儿,二来也是告诉婆家那边咱娘家有人。
其实,跟贾丽英他爸,硬着头皮也要买台缝纫机陪嫁是一个意思。
而这次,傻柱要是能帮梁卫国工作使上力。
那今后,梁家甭管对何雨水,还是对他这个大舅哥都得高看一眼。
杜飞倒是不嫌麻烦,这事儿虽说是帮梁卫国,但对他也不是没好处。
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往外扩展一下人脉。
人脉关系都是哪来的,就是你这次求人,他下次求你。
有了一个循环,大家就是好朋友。
要是只有你求人,人家却用不上你,那就差点意思。
杜飞想了想道:“柱子哥,这事儿我回头帮你问问,不过你可不能着急。”
“不急,不急。”傻柱忙道:“你等等啊~”
说着一转身,三步并两步冲进他家屋里。
不大一会儿就出来,拽着杜飞往后院走,来到月亮门的边上,确认左右没有旁人,忙从兜里掏出一摞大团结塞到杜飞手里。
杜飞倒是没想到,傻柱这货还知道砸钱了!
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却被傻柱打断:“兄弟,我这可不是给你送礼,小梁儿这事儿你给费费心,到时候上外边找人办事,不得请客吃饭,拿两条烟啥的,这个钱不能让你出吧~”
说完了,也不等杜飞答应,一转身就跑了。
杜飞有点哭笑不得,看了看手里的钱,应该是二百块钱。
钱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请客吃饭,买烟买酒,肯定用不了。
杜飞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傻柱的风格。
傻柱虽然不傻,但人情世故上总缺根弦,估计应该是贾丽英教的。
现在把钱再送回去肯定不合适,杜飞随手把钱揣兜里。
心里合计着,回头先打听打听这个梁文国究竟怎么样,如果能力上还行,帮个忙也没什么,正好跟他们所里领导打打交道。
要是人不太行,回头再找機会把钱還了。
与此同时,傻柱匆匆回到家。
贾丽英在家等着,见他进来,立马问道:“怎么样?收了吗?”
傻柱嘿嘿笑道:“收了,我塞给他就跑了,由不得他不收。”
贾丽英道:“收了就好~只要收了,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
傻柱凑上去,有些奇怪道:“我说英子,我怎么觉着,这事儿你比我还上心呢?
贾丽英白他一眼道:“咋地,咱亲妹子亲妹夫,我这个当嫂子的不应该关心关心?
傻柱忙道:“不是,可~咱俩结完婚,家里可就剩四百多块钱了,这一下就出去一半,你不心疼?”
贾丽英撤撤嘴道:“那还不是因爲你不会过日子!我都想不明白,你一食堂大厨,吃饭根本不花钱,也没攒几件好衣裳。上班十多年,钱都花哪了?”
一提这茬,傻柱顿时茶了,耷拉个脑袋吭哧瘪肚的说不出啥。
贾丽英“哼”了一声:“再说,就咱家这条件,以后开资全给我管着,我管保一年攒出三百块钱来,还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傻柱嘿嘿傻笑。
贾丽英又道:“再说,咱这钱可不白花。我跟你说……你知道咱爸在我们村为啥能说上句儿不?”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三姨夫是大队熟记?”
贾丽英“嗯”了一声:“那你知道,三姨夫咋当上的大队熟记?”
傻柱顿时明白:“是咱爸…”
贾丽英道:“那时候我才十三,我还记着那年为了帮三姨夫,咱爸把过冬的口粮都拿出来了。粮食不够吃,我嫂子没奶,差点把我大侄儿饿坏了。结果,熬过那年,
转年我们家就好了。”
傻柱道:“那你说,咱爸使这么大劲,为啥不自个干呢?”
贾丽英白他一眼:“那时候,全村就三姨夫一个初中毕业,咱爸认识几个大字?
咱家也是一回事,你要是有这条件,咱给小梁儿花钱干啥。再说还有杜飞这个现成的关系,你不说他舅舅是上边大官嘛。真能把小梁儿提上去,将来咱们肯定能借上力。傻柱眨巴眨巴眼睛,他原先竟压根儿没想过這些。
第四百九十六章 柯尔鸭硬充白天鹅
杜飞回到家,也没多想傻柱那事儿,先上院里打水洗了洗。
等回到家,又通过视野同步,看了看小红那边的情况。
从水塔那边搬到芳嘉园胡同后,小红的部下也跟过来不少。
开始扩建房子下面的耗子洞,顺便寻找当初野原广志有可能埋藏起来的东西。
可惜,这两天过去也没什么新发现索性杜飞也不着急,放手让小红去瞎折腾,只是每天过来照一眼。
如果野原广志真在这屋子下面埋了什么东西,在这种情况下被找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除非在根子上就猜错了,这里压根儿什么东西都没有。
杜飞收回视野,拿《三国》打发了的一会儿时间,正想上楼睡觉,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叫骂的动静。
杜飞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又是怎么了?
起身到门边,只见院里刘光天就穿着一件蓝背心,气的呼味呼哧的。
在他们家门口,二大爷刘海忠提着鸡毛掸子指着他,正骂道:“滚!有种你也给我滚~”
不知道这爷俩又怎么顶起来,还把刘海忠气得不轻。
二大妈则在边上紧着劝说。
杜飞刚听到动静,就猜是他们爷俩儿。
刘海忠还真是头铁,刘光福已经被打走了,现在身边就剩一个二儿子,居然还敢连打带骂的,真不怕成了孤家寡人?
不过转念一想,刘海忠还真不怕。
现在刘光天在轧钢厂当学徒工,还真得指着他爸,支棱不起来。
果然,刘光天在院里梗着脖子顶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怂了,低头认错,回到屋里。
不过看他那眼神,明显是很不服气的。
没了热闹,杜飞干脆直接上楼躺下。
这时还没到京城最热的时候,但晚上睡觉也得敞着窗户。
可惜杜飞这房子不是正南正北的,不然前后两扇老虎窗打开,吹起过堂风,那才叫凉快。
大概因为天气越来越热,小乌在家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因为活动量减小,吃的却不见少,这货好像又胖了。
杜飞用手掐了掐小乌肚子上的肉,软乎乎的,手感极佳。
换来了“喵”的一声抗议,可惜也没有用。
杜飞依然我行我素,揉着小乌的肚皮,直至十点多钟,迷迷糊糊,才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早早醒了,昨晚睡的不好,一直在做梦。
梦里,他在天桥儿表演胸口碎大石。
躺在一条板凳上,胸口摆着大石板,边上站着个人,脸上模糊不清,提着一個锤子在那比划,却跟半身不遂似的,始终不砸下来。
这把杜飞给急的,胸口上还压着石板,死沉死沉的,推也推不开。
就这么被压了一宿,都快上不来气了。
直至一早上睁开眼睛,只见小乌这货正正趴在他胸口上,缩成了一个大肉球。
小乌睡觉很轻,杜飞醒了,它也醒了,支起脑袋跟杜飞打个对眼。
面对杜飞的怒视,还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杜飞却不吃它这套,一把把它抓过来,狠狠蹂躏一番。
顿时传来一阵凄厉的“喵喵”叫声,这才解气。
然后,好像始乱终弃的渣男,起床穿衣服,准备上班。
留下小乌,欲哭无泪。
杜飞刚到前院,往大门外走的时候,正好遇见闫解放。
今天闫解放一身的精气神明显不同以往,原先上学时候的小白鞋也穿上了,头发剃成了板寸,最显眼的就是,在他右胳膊上,带着一个红袖标。
杜飞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小子当了卫兵。
而闫解放再看见杜飞,也没了原先的畏惧,反而拿鼻子“哼”了一声,一脸‘咱们走着瞧’的架势,抢步先走了出去。
杜飞眼睛微眯。
原本上次三大爷来找他,希望闫解放的事儿能一笔勾销。
杜飞心里虽然没答应,但也没打算立即找闫解放的茬儿。
但现在看来,闫解放这孙子,明显耿耿于怀,怕是心里正憋着要找他报仇呢!
杜飞出了大门,看了一眼闫解放走去的方向,心里略一合计,调转了方向,没直接上班,而是去老杨家。
他虽然没把闫解放看在眼里,但在这个时候,必须得小心。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既然察觉了闫解放敌意,就必须早做准备。
至少抢先弄清楚,他现在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能有多大破坏力。
这个事儿正好交给老杨来办。
十多分钟后,来到老杨家住的院子。
杜飞正要往里走,迎面碰上里边一阵风似的冲出来三台自行车。
骑车子的全是小年轻,穿着各不一样,却都带着红箍。
杜飞停下,往旁边让了让,看着三人一溜烟冲出胡同,冲上了大马路。
随后才推车子进去,来到老杨家。
刚到门口,就见刘光福在门口点炉子煮粥。
刘光福眼尖,远远看见杜飞,立即迎了上来,笑呵呵杜哥长杜哥短的。
杜飞也问了两句,他在这过的怎么样。
刘光福倒是挺知足,说了老杨两口子不少好话。
这时候,老杨跟瑞珠也从屋里迎了出来。
等到屋里,老杨笑着道:“领导,您一早上还没吃呢吧,不嫌弃在这吃一口吧。”
杜飞笑着道:“老杨,你这啥话说的。”又跟瑞珠道:“瑞珠大姐,就麻烦您了。”
造反很简单,包面窝头加苞米茬子小米粥,就着咸菜。
唯一特殊的,就是瑞珠在粥里卧了个鸡蛋盛给杜飞。
杜飞道声谢,也没客气。
一边吃着,一边说明来意。
其实就算没有闫解放,杜飞也打算最近找雷老六和老杨见个面。
等说到闫解放的时候,一旁的刘光福插嘴道:“杜哥,这事儿交给我吧!”
杜飞看了看他:“你想去?”
刘光福先看了一眼老杨。
等老杨跟他微微点头,才说道:“杜飞哥,我跟闫解放是一个学校的,他虽然比我大一岁,但我在学校人头熟,外面认识的也比他多,出去扫听扫听就知道他在哪了。”
杜飞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看向老杨。
而老杨则瞪了刘光福一眼:“要就为这些,领导用得着让咱们爷们儿去?”
刘光福一愣,有些不明就里。
老杨道:“领导,您是想让光福也加入进去,打探消息?”
刘光福这才明白,刚才自以为反应快,原来只理解了第一层。
杜飞笑了笑:“也不一定非要是光福,志功、志刚也可以。”
杨志功、杨志刚是老杨家的老二跟老三,年龄跟刘光福晃上晃下。
老杨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杜飞接着跟老杨道:“这个事儿,你看着安排。甭管谁去,首要任务,注意安全。其次,就是遇见那些古玩字画,可以暗中帮我留意一下。
现在还没动荡起来,老杨和刘光福有些不太明白。
不过老杨的原则就是,甭管杜飞说什么,他只管听命去办。
等吃完了造反,也把事儿说完了,杜飞直接走了。
剩下老杨两口子,加上刘光福。
刘光福道:“师父,让我去吧~”
老杨想了想道:“你跟志功一起去,既然领导提了志功和志刚,就肯定意有所指,而且你们俩去,有事也有照应。”
刘光福露出喜色,忙道:“师父,您放心!”
杜飞骑车子来到单位。
进了办公室,里边没有往日的热闹。
郑大妈看起来有些焦躁,显然是有一肚子话想说,却硬生生给憋着。
时间长了,非得憋出病来。
杜飞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拿起报纸大略扫了一遍。
随后拿起桌上的m选看了起来。
等到中午,吃完饭又上派所去一趟,让小张去打听打听梁卫国的情况。
小张虽然跟梁卫国不是一个派所的,但杜飞相信小张肯定有法子。
而且,自打上次吃了一顿涮肉之后,小张正愁没机会帮杜飞办事呢。
生怕时间长了,互相的关系生疏了。
没想到杜飞主动来找他,顿时喜出望外,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等说完了正事儿,杜飞正打算要走,小张却想多聊一会儿,神秘兮兮道:“杜哥,您还记着,上回咱们吃涮肉我说那事儿不?”
杜飞拿出两根烟,递给小张一根,想了想道:“庆亲王的腰牌?”
小张接过烟,忙拿出火柴,先给杜飞点上:“对,就是那事儿!听说最近查出眉目了,还真是让人给下药了!”
杜飞目光一凝,插嘴道:“谋杀?抓着人了吗?”
小张道:“抓着了,说是信托商店的一个营业员,原本是想偷那块牌子,为以防万一,用了蒙汗药,谁知道那姓周的本来就有心脏病,药用多了……人就没了。”
杜飞皱了皱眉,就为了一块铜牌子?
难道还真有什么庆亲王的财宝?
想到这里,杜飞自个先摇了摇头,哪有那么些财宝。
就算那人偷这块庆亲王府的腰牌,真是为了所谓的财宝,恐怕也是猪油蒙了心。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离开派所,心里却在合计,等这礼拜天去信托商店看看,找魏三爷跟杨卫国问问究竟咋回事。
虽然不大相信有什么庆亲王的财宝。
但杜飞手头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牌子,也令他不禁有些好奇。
等到了晚上下班。
今天朱婷有事,杜飞直接回家。
刚到中院,就看见一个意外的人。
只见娄小娥挺着大肚子,跟贾丽英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娄小娥也瞧见杜飞了,笑着道:“小杜下班啦~刚才大茂还念叨你呢!”
杜飞来到近前道:“娄姐,您啥时候回来的?”
娄小娥笑着道:“今儿下午,在娘家那头,我妈见天儿唠叨,这不行那不行的,就让大茂接我回家住几天。”
杜飞道:“那是婶子关心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娄小娥一愣,忽然想到杜飞无父无母的。
大概也是怀孕,有点母姓泛滥,不由鼻子发酸,有点可怜杜飞。
杜飞还不知道,他随便一句话,让娄小娥脑补出许多意思,又跟贾丽英打声招呼,才接着往后远走。
却刚一进月亮门,就见秦京茹一身干练,绑着麻花辫,穿着花布衫、蓝裤子、黑布鞋,头戴红星帽,胳膊上套着红袖标,風风火火的往外走。
瞧見杜飞,严重闪过一抹复杂情绪,紧跟着挺了挺看不见脚尖的胸脯,微微昂着头道:“杜飞同志,你好。”有点柯尔鸭硬充白天鹅的意思。
杜飞笑着道:“秦京茹同志,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秦京茹顿時愣了,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接不上茬。
杜飞又道:“革ming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更不是喊几句口号,你还得加强学习。”
秦京茹撅撅嘴,哼了一声,忙跑出去。
杜飞则停好了自行车,看见许大茂家敞着门,正想过去看看。
正在这时,刘光天从他家出来,胳膊上也带着红箍,往外边走去。
瞧见杜飞,也没说话。
杜飞还瞧见,在走过去的一瞬间,他還颇为轻蔑的撒了撒嘴。
杜飞莞尔一笑。
刘光天这货,跟他爸一个样,没有一点城府。
来到对面。
许大茂正跟屋里“吭哧吭哧”收拾呢。
好几个月没在家住,再搬回来需要归置的实在太多了。
杜飞一进屋,就见许大茂戴着口罩,正拿笤扫扫房。
屋子里弄得灰尘满天飞。
杜飞探个头,立即就缩回来。
许大茂瞧见他,停手道:“兄弟,下班啦~我这马上就完事儿了,等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笑道:“就这,没俩小时整不完吧~”
许大茂嘿嘿道:“这不有你帮忙嘛~来都来了,你能让我一人儿干?”
杜飞道:“先声明啊~搬东西没问题,扫房扫地免谈。”
许大茂忙道:“都扫完了,等我把风扇点开,往外边吹吹。”
说着就过去插上电源,跟着就传来呼呼风声。
没多一会儿,还真把屋里的尘土吹个差不多。完事儿,又拿抹布简单擦了擦,再把下午拿出来晒的被褥铺回去就差不多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互相矛盾 南辕北辙
杜飞帮着许大茂跟娄小娥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
其实也没什么活儿了,他们两口子今儿下午回来的。
许大茂特地请的假,已经忙活了半天了。
等杜飞下班,就剩个收尾。
等把晒的被子,还有从娄家那边带回来的东西捣腾进屋里。
娄小娥早从中院回来,又上聋老太太家里坐了一会儿。
而许大茂这边,说要请杜飞喝酒,也是早有准备。
除了午餐肉和香肠,家里还备了一只烧鸡,再炒两个素菜,足够下酒了。
等菜炒好了,娄小娥也从聋老太太家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双十分好看的虎头鞋。
一进屋就显摆:“看,这是老太太给小狗蛋做的!好看不~”
“好看,好看。”许大茂嘿嘿笑道,现在只要涉及到孩子的,他就没有不好的。
杜飞也脖子瞅了一眼。
真别说,聋老太太的针线活儿真不错!
要不是现在岁数大了,眼睛不大好使了,年轻时候,肯定更好。
把小虎头鞋收好了,娄小娥小心翼翼的坐下。
许大茂在旁边伺候着,盛了一碗白米饭递上去。
随后又跟杜飞挤挤眼睛,嘿嘿道:“兄弟,今儿咱哥俩开开洋荤。”说着从边上拿来一瓶外国商标的洋酒:“从我老丈人那弄的白……娥子,白什么来着?”
“白兰地~”娄小娥白他一眼,又跟杜飞道:“小杜,这可是马爹利干邑白兰地,搁了好些年我爸都没舍得喝。”
杜飞虽然对白兰地没啥特殊的关注,但马爹利干邑却是知道的。
估计娄弘毅怕是要肉疼了。
许大茂忙跟着溜缝儿:“对,就是白兰地。”
说着就把瓶盖扭开,连在瓶盖下面的软木塞被拔出来,发出“啵”的一声。
然后杜飞就看见这货,把价值不菲的马爹利酒倒进了俩个小搪瓷茶缸子里。
递给杜飞一杯,自個拿起一杯,举起来道:“兄弟,来,咱哥俩走一个!”
说着一仰脖来个先干为敬。
杜飞碰完杯则是看了看,又闻了闻所谓的酒香。
却也没闻出什么特殊。
白兰地因为是用葡萄酒蒸馏的,说是有一股特殊的果香。
但跟华夏各种香型的白酒比起来,在酒香上洋酒都差了一筹。
随后杜飞也一口干了。
搪瓷缸子不大,许大茂倒的也不多,也就一两左右。
一口喝下去,的确有些葡萄香味,还有一股橡木桶和烟熏味儿,最后就是一股淡淡的苦味儿。
总体来说不难喝,但也真不算多好喝。
至少杜飞感觉,比汾酒和西凤差远了,就前阵在陈中原家喝的凌川,都比这个好喝。
而且杜飞在穿越前,也喝过一些牌子的干邑。
照说以娄弘毅的身份跟脚,他这瓶马爹利肯定是上好的。
可送到杜飞跟许大茂这俩货嘴里,都是牛嚼牡丹。
不仅杜飞没喝出好,许大茂更是愁眉苦脸的,直吐舌头:“嚯~这什么玩意呀!喝着还不如二锅头呢~”
杜飞笑呵呵道:“那我给你买瓶二锅头,换不换?”
许大茂撒撇嘴:“净寻思好事儿呢,谁跟你换。甭管好不好喝,这家伙,他贵呀!”
俩人一边闲扯一边喝酒。
不一会儿,娄小娥吃完就下桌,上里屋歇着去了。
剩下杜飞跟许大茂俩人,说着说着就拐到了当前的形势,许大茂表示出了担心。
并且问杜飞,究竟会到哪一步。
虽然这段时间,离开了四合院,令杜飞在许大茂心里的光环有些褪色,但早前树立起来的无所不能的金身还在。
而且杜飞估计,这顿饭许大茂能把他老丈人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只怕是娄家那边也想听一听他的说法。
杜飞却没忙着说,放下杯子把烟拿出来。
刚才有娄小娥在他没好意思抽,而且刚吃喝上,也没空抽烟。
现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得闲暇。
递给许大茂一根,然后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却是不答反问:“茂哥,这话是娄董事想问?”
许大茂也没藏着掖着,立即点点头。
杜飞道:“那我就不明白了,都到这个时候了,难道娄董事还看不明白?为什么还抱着一丝侥幸?”
许大茂的脸色微微一变。
杜飞这话已经表明了,情况恐怕比他们预料的更糟。
许大茂不由得咽口吐沫:“真那么严重?”
杜飞“嗯”了一声:“外边你不清楚,厂里啥情况你还不知道?”
许大茂沉默下来。
杜飞却有些好奇:“对了,娄董事那头怎么想的?就没想过出去避避?”
许大茂叹道:“~你不知道,解放前我老丈人得罪过不少人。而且香港那边,也是敲骨吸髓,就算把娄家这点家底全都舍出去,能不能保一家子平安都两说。”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娄弘毅看不出形势危急,而是里外两难,进退维谷。
虽然许大茂没说具体是谁,但娄家得罪的人,肯定极不好惹……
第二天一早。
杜飞再次从胸口碎大石的梦中醒来。
郁闷看着趴在身上的小乌,心里开始考虑,晚上睡觉时候,找一根绳把这货拴住。
昨晚上,在许大茂家,一直喝到了九点来钟才散。
一瓶马爹利干掉了大半瓶。
许大茂难得没太喝醉。
这几个月,他的确长进了不少。
要搁原先,在这种场合,许大茂非得喝趴下不行。
现在却知道适可而止,初步有了自控的能力。
不过昨天许大茂透露情况。
娄家现在的情况却不太好。
走不好走,留不好留。
如果没有应对法子,或者找到足够硬的靠山,娄弘毅两口子怕是在劫难逃了。
反倒是娄小娥的问题不难解决。
娄家的成分虽然不好,但娄小娥嫁给许大茂,就是许家的人,还是个孕妇。
只要表明跟家里划清界限,以许大茂现在跟李明飞的关系,保住娄小娥并不难。
但护住娄父娄母,却远超出了他的能力。
像娄弘毅这种解放前著名的大资本家,别说许大茂,就是李明飞,也不敢说能保得住,非得上边发话不可。
杜飞拾掇拾掇,来到单位。
强忍了三天,郑大妈终于憋不住了,一早上来了就开始在办公室跟几个老娘们蛐蛐咕咕的。
杜飞进屋,听了一耳朵。
好像是在说燕大那边,昨天又出事了。
据说领头的好像是个姓康的学生……
杜飞一听,顿时想到了陈方石嘴里的康大忠。
但郑大妈也只听说了这些,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而且很快钱科长就到了,那几个老娘们连忙各回各位。
钱科长也没说什么,自顾自进了小办公室。
在里边拾掇几下,冲外边叫了一声:“小杜,你来一下。”
杜飞应了一声,连忙起身过去,叫了一声“叔儿”。
如果是特别正式的事儿,钱科长会直接叫杜飞,不会小杜。
而现在屋里没有旁人,多半是私人的事儿。
钱科长道:“我记着好听听你说过,你们院三大爷姓闫,是红星小学的老师,对不对?”
杜飞愣了一下,答道:“啊~是,最近还当了他们学校的后勤主任。”
钱科长眼睛一眯:“那没错了,就是他。”
杜飞道:“他招您了?”
钱科长“哼”了一声:“找了个房管所的,空口白牙就想把咱街道的房子要过去,他倒是好算计。”
杜飞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儿,上回三大爷也跟他提过,但跟钱科长有关,被杜飞给回绝了。
没想到三大爷还没死心,竟然找了房管所的人。
杜飞道:“叔儿,您是想……”
钱科长摆摆手,打断道:“用不着你,这事儿是我跟他们张校长的积怨。你不用参合进来,就是这姓闫的,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跟脚?”
杜飞皱眉道:“他有什么跟脚?就是一普通老师,家里条件也一般,在我们院里有名的抠门。就是最近,不知怎么,居然开窍了,大概走他们校长的关系当了后勤主人。”
钱科长点点头,眼珠转了几转:“行了,我清楚了,这事儿你甭管了。”
杜飞“嗯”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既然钱科长这样说,肯定自有计较。
等到中午。
杜飞在小食堂吃完了饭,趁着还有时间,跑一趟信托商店。
上次派所的小张跟他提了一嘴,说信托商店的营业员害了那个卖王府腰牌的人。
杜飞就合计,上那边找魏三爷和杨卫国问问。
原想星期天去,但朱婷又说星期天想去北海公园划船。
杜飞干脆抽空,中午过去一趟。
要是还有时间,顺道再去粮站看看楚成,瞧瞧这货新婚生活幸福不幸福。
今天稍微有点阴天。
却没觉着凉爽,反而闷热闷热的,应该在憋着下雨。
杜飞骑着车子,顺着安定门大街往北,不一会儿就到了火神庙的信托商店。
他来这里早就轻车熟路,在门口存好了自行车,正要往里边走,身后却有人叫:“杜哥~是您吗?”
杜飞一回头,正看见杨卫国顺着街边小跑过来,到跟前,笑着道:“杜哥,还真是您!刚才在那头我就瞧着像您。”
杜飞道:“出去吃饭啦?”
杨卫国挠挠脑袋道:“糊弄了一口,咱里边说去。”
说着就要把杜飞往店里边带。
却被杜飞拽了一把:“先不忙进去,上边上去,问你点事儿。”
杨卫国愣了一下,跟着杜飞来到信托商店边上,没人的拐角:“杜哥,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杜飞道:“前几天你们单位出了点事儿?”
杨卫国也是机灵,顿时就反应过来:“您说张健的事儿?”
“张健?”杜飞没听过这名字。
杨卫国解释道:“张建是我们店里一营业员,原先是负责售卖旧衣裳。前两天,忽然让派出所给带走了,说是害死了人,是不是这事儿?”
杜飞确认到:“受害的姓周。”
“这就是了!”杨卫国立即道:“对了,我记着那次您也在来着,那人卖的一块牌子,店里给定了三十,他非要卖一百,还大吵大闹的,最后还惊动了派所。”
杜飞点头,又问:“这个事儿,你还知道多少,都跟我说说。”
“这………”杨卫国略微犹豫,看看左右,低声道:“杜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跟我到楼上去。”
杜飞心头一动,看杨卫国这样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片刻后,杜飞跟着杨卫国进了信托商店,上二楼找了间没人的办公室。
杨卫国反手把门关上,低聲道:“杜哥,您问這个事儿干啥呀?”
杜飞当然没必要跟他解释,沉声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杨卫国道:“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就是吧……张建毕竟是我们店里的,被害的又是上店里卖东西的。这事儿真要传出去,指不定怎么编排呢!所以,我们主任一早就下令儿,这事儿不能外传,要是谁外传了,按造谣煽动算,直接开除,送派出所。”
这种警告,杜飞倒是也能理解。
按说这事儿跟信托商店没什么关系,如果那个张建不是营业员,就是一个逛商店的顾客,遇上当初那种情况。
如果盯上那块庆亲王府的牌子,一样会下药偷盗。
可他偏偏是商店的人,就不免引起许多猜想,容易让人想到信托商店是不是有什么黑幕。
不过理解归理解,但该问的还问。
杜飞道:“你有什么说什么,真要开除了,我给你安排地方。”
其实说是开除,但在这时候,想开除工人,还真不是容易的事儿。
杨卫国忙道:“杜哥,我不是这意思,就是我跟您说了,您可千万不能外传。”
“用你说~”杜飞没好气道:“赶紧的,别废话。”
杨卫国听杜飞呵斥他,嘿嘿笑了笑,忙说起来:“其实吧~是这么回事儿…”
杜飞在旁边仔细听着,却不由得皱起眉头。
因为杨卫国说辞,跟他從派所小张那边听来的,有很多地方不大一樣。甚至有些地方,干脆互相矛盾,南辕北辙!
第四百九十八章 烤羊肉串
根据杨卫国的说法。
周大龙,也就是那名死者,当初被派所的人带走。
经过批评教育之后,因为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就把他给放了。
周大龙冷静下来,回到信托商店,把那块腰牌拿走。
当时张建就上去跟他交涉过,希望出五十块钱,把那块腰牌买下来。
但周大龙并没答应,直接走了。
张建之后还骂骂咧咧,显得十分不高兴。
说到这里,杨卫国插了一句道:“对了杜哥,这张建跟魏三爷关系不一般,算是半个徒弟。”
杜飞“嗯”了一声,倒是没料到还有这层关系。
杨卫国继续道:“谁承想,没过几天,派所就来人把张建押走了。当时我没在店里,没看见具体情况,但听同事们说,是害了人命案,为了一块牌子,把人活活给掐死了!”
杜飞的心头一动,根据派所小张的说法。
周大龙是被下了药,引发心脏病死的。
怎么到杨卫国这儿,就成了被掐死的?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小张虽然是派所的,但这边不是他的辖区,这件事他也是道听途说的。
杨卫国也一样,是听商店的同事来回传话,添油加醋,未必当真。
但这并不重要,杜飞真正关心的其实是动机,是否真跟所谓的庆亲王的财宝有关?
然而,杨卫国对这些却并不知晓。
末了杜飞拍拍他肩膀,抬手看了看手表。
刚才听杨卫国提起,凶手张建跟魏三爷关系不浅。
杜飞正想再找魏三爷问问。
自打上次,魏犊子来找杜飞,把他儿子弄到蒋东来手下去。
魏三爷已经表明了想投靠过来的意思。
只是对于魏三爷这种老油条,杜飞的态度一直比较小心谨慎。
又因为没什么能用到他的,所以都没怎么联系。
正好这次,借着这件事,看看魏三爷的态度。
然而,跟杨卫国从办公室出来,楼上楼下一问,魏三爷竟没在。
杨卫国说,一早上还见着来着,不知道中午上哪去了。
杜飞索性也没等,只让杨卫国见着魏三爷,跟他说一声。
从信托商店出来,已经快一点了。
刚才杨卫国去找魏三爷耽误不少时间。
杜飞想了想,索性也不上粮站去了。
楚成那边等回头有时间再说,反正也没什么正经事。
骑车子回街道办。
刚进院,就见周鹏这货满头是汗的,拎着一大桶白油漆。
还有几个他们办公室的,提着刷子和大号的毛笔,还有俩小年轻,一前一后,扛着梯子。
杜飞一看,就猜到是上外边写标语去。
嘿嘿笑道:“呦~周哥,您这可难得,思想觉悟见长呀!”
周鹏没好气道:“滚~大热天的,你小子少跟那幸灾乐祸。”
杜飞道:“上哪去?等会得空儿,我给你们送一壶凉茶去?”
周鹏撒撒嘴:“你得了吧~真有这心思,直接买几根冰棍,咱算你有良心。”
杜飞嘿嘿道:“那还是算了,回见把您~”
周鹏顿时郁闷,忙道:“要不,凉茶也行。”
杜飞却没理他这茬,一溜烟钻进了办公室。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推着车子往外走,才看见周鹏一脸倒霉模样,拎着一个空桶回来。
除了一身臭汗,身上脸上还溅了不少油漆点子。
杜飞诧异,没想到他们一出去就一下午,这是写了多少大字标语呀!
周鹏累得够呛,都没劲儿跟杜飞瞎扯淡了。
杜飞则离开单位,径直去接朱婷。
结果刚到门口,不大会儿功夫,又看见李志明从里边走出来。
上次有点匆忙,杜飞也没来得及问,李志明上这干什么来了。
现在一看,应该跟朱婷一样,也是在这参加培训。
不过d校这边,培训班的性质也不完全相同。
李志明是部队那边出来的,看这样子应该是要转到地方工作,不知道会分到哪儿去。
这次杜飞先跟他打招呼:“嘿,志明~”
李志明听见,立即笑着走过来:“老同学,又接婷姐来了?”
杜飞一笑。
李志明颇为熟络的伸手搭住杜飞肩膀,贼兮兮道:“当初在学校,真没看出来,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
杜飞明白,他指的是跟朱婷的事儿。
听那口气倒是颇为羡慕。
笑着道:“你可别瞎说,弄得好像我心术不正似的,我可是個好同志。”
“就”李志明“切”了一声。
“对了”杜飞问道:“你也在这培训?接下来准备上哪呀?”
李志明叹口气:“唉!还能上哪呀~在部队野外拉练,遇上泥石流了,差点就没回来。”
杜飞心头一动,真遇上泥石流了,还真是九死一生。
李志明道:“最后,虽然命保住了,但这条腿……”
说着用手锤了锤右腿。
杜飞下意识脱口道:“这是假腿呀!”
李志明一愣,被弄哭笑不得:“滚蛋~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就是骨折了,有点严重,可没截肢。”
杜飞尬笑道:“我说的么,看你走道倏倏的,也不像哈~”
李志明黯然道:“正常走路没事儿,不能剧烈运动。”
杜飞拍拍他肩膀,倒是没想到李志明还有这个情况。
其实之前他就发现,李志明走路时有点不自然,却根本没往这边想。
只是李志明明显尽量隐瞒腿伤的情况。
至少楚成和周晓丽都没提过。
为什么独独要跟杜飞坦白?
杜飞可不觉着,他跟李志明有这个交情。
聊了几句,李志明也没等朱婷出来,就先告辞走了。
杜飞看他背影,腰板拔的笔直,走路大步流星,一看就是军人做派。
根本看不出有严重的腿伤。
恰在这时,朱婷声音从后边传来:“看什么呢?都入神了~”
杜飞回过神来,转身道:“刚才又遇见李志明了。对了,听说他在部队受伤了?”
朱婷道:“没听说呀,挺严重吗?”
杜飞“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说李志明,转而问道:“对了,孜然弄到了没?”
“弄到啦~”朱婷立即应道:“我寻思民族大学的食堂肯定有,就找个人上那要了一点。”
杜飞道:“得嘞~那咱们晚上就烤羊肉串吃。”
朱婷却有些担心:“你真烤过?可别忽悠我。”
“是驴是马,咱拉出来溜溜。”杜飞撤着大嘴道:“等会儿吃完了,保准你吃一串想两串,吃两串,想十串。”
朱婷“切”了一声,等杜飞跨上车子,一欠身坐上去:“告诉你,我可把牛给你吹了。今儿下午,我妈特地提前下班,回家去给咱穿串,你可别掉链子。”
因为忙着回去,杜飞今天带着朱婷风驰电掣。
在复兴路上,把马路当间的小汽车都给超过去了。
把朱婷吓得,直让他慢点儿。
等到了大院门口,朱婷从自行车上下来,都觉着有点腿软。
对准杜飞的腰,狠狠掐了一下:“骑那么快干嘛~你吓死我了!”
杜飞嘿嘿一笑,觉着没多快,搁他穿越前,电动车比这快多了。
等俩人回到家。
朱妈还在忙着穿串。
本来寻思俩人的活儿,但下午勤务员小王家里有点急事请假了。
朱妈一个人干,连切肉带穿串,也够忙活的。
杜飞瞅了一眼,羊肉大概有二斤。
这个年代,牛羊肉虽然不如猪肉金贵,但也不好买太多了。
主要是社会风气,崇尚节俭,厌恶奢侈,弄多了也不好看。
除了羊肉,还有一盆洗干净的杂鱼,有池鱼、油扣鱼、河鲫鱼……
杜飞道:“伯母,您跟婷姐先穿,我上后院弄个炉子去。”
朱妈也是兴致勃勃,想起刚结婚那会儿。
在陕北,朱爸下延河去摸鱼,抓上来拢一堆火就烤着吃了。
都没什么佐料,还有股土腥味,也吃的特别香。
杜飞说完,一溜烟跑到后院。
说是后院,其实也没围墙,就是一圈柏树墙。
前院直接对着大院里的马路,太敞阔了。
后院私密一些,也更适合烧烤。
而且今天上午虽然有点阴天,但过了下午又热起来,后院正好背阴。
没有现成的烧烤炉子。
但杜飞早有准备。
找定了地方,顺着后门回到屋里,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几块砖头。
搬到外头,地上先垫上砖,再顺着摆成两溜,在中间放上事先在壁炉里烧透的碳,就是一个简易的烧烤炉子。
杜飞搭好了之后,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进屋去,免得显得太突元。
果然,多了朱婷,进度快了不少。
穿串的签子,这时候没地儿买去,都是勤务员小王,昨晚上用刀一根根劈出来的。
拿砂纸简单的撸了几下,确保不扎嘴。
等洗干净了,放在水里泡着。
可惜小王没口福,忙活了半天,却没吃上一串。
朱婷屁颠屁颠,拎着小板凳坐在边上,托着下巴看着。
朱妈则拿出两瓶北冰洋,递给杜飞和朱婷。
杜飞接过来,先放一边,开始烤串。
炭火都是烧透的,被他存在随身空间里,现在一拿出来就是文火。
羊肉串并排摆上去,不大一会儿就发出“滋滋”的油声。
杜飞虽然不是啥烤串的大工,但原先也没少自个烤,上手相当熟练。
分成两把,翻面撒盐、碾碎的味精,还有朱婷要来的孜然面和辣椒面。
等那面烤差不多了,拿撒了佐料的去沾没撒佐料的那面……
不大一会儿,第一拨二十串就考好了。
杜飞递给朱婷一把,又给了朱妈一把,跟着又往炉子上摆。
朱婷早就等着了,也不客气,拿来就吃,却被朱妈瞪了一眼,给她往杜飞身上使眼色。
那意思,让她顾着点杜飞。
朱婷撅撅嘴,假装没看见,自个先来一串。
朱妈见状,也懒得理她,拿一串吃了起来。
这个年代,羊肉串还没有泛滥。
朱妈和朱婷都是第一次吃,全都赞不绝口。
等杜飞把生羊肉串摆好了,朱婷给他也递来一串。
杜飞也没伸手,直接张開血盆大口,一口就把一串给撸了。
嚼了几口咽下去,喷吧喷吧滋味兒。
心里合计着,要再来几瓶拔凉拔凉的冰镇啤酒,可就更爽了……
等第二拨羊肉串烤得了,又把小杂鱼摆上去。
烤鱼虽然不如羊肉串好吃,却是另一个口味。
相比起来,朱妈就更爱吃烤鱼,尤其涮了蒜蓉辣酱,再配上烤馒头片。
过了一会儿,朱妈吃完了早早退场。
就剩杜飞跟朱婷在炉子边上越坐越近。
谁知,恰在这时候,来不速之客。
“嘿~我说哪来的香味儿。”朱敏穿着短袖运动装,从屋里冒出来:“原来藏在这儿,偷摸做好吃的呢!”
说着颇为暖昧的看着杜飞跟朱婷。
朱婷脸皮薄,顿时有点脸红,连忙拉着板凳往旁边挪了挪。
杜飞则若无其事,嘿嘿笑道:“大姐来啦~我李哥呢?”
话音没落,在朱敏后边传来李明飞的笑声:“还叫李哥,啥时候改口叫大姐夫?”
李明飞跟着朱敏出来。
朱婷站起来道:“姐夫,您也来啦~”
杜飞则道:“小婷,再拿俩板凳来。”又问李明飞:“李哥,吃了没有?”
李明飞道:“今儿来就是蹭饭来了,没成想跟你碰上了。”
杜飞嘿嘿道:“您别没成想了,基本上您哪天来,我都在这呢~”
李明飞微微意外,最近他正忙着在厂里跟杨厂长顶牛,倒是没太注意杜飞跟朱婷的进展。
一听这话,趁着朱婷去拿板凳,跟杜飞挤眉弄眼的:“你俩这是定了?”
杜飛一边给烤鱼翻面,一边“嗯”了一声,算是认了。
这时朱婷拿了俩板凳从屋里出来,让朱敏和李明飞坐下来。
原本就備了朱爸和小王的份儿。
朱爸意料之中没回来,小王则意外走了。
再加上李明飞跟朱敏,羊肉串虽然捉襟见肘了,但烤杂鱼和烤馒头片却是管够。
美中不足就是,李明飞今天来找朱爸有事,万万不敢喝酒。
但作为美食爱好者,李明飞吃完了仍意犹未尽,跟杜飞约定了,等回头抽空儿,再烤一顿。羊肉串,小啤酒,管够儿~
第四百九十九章 魏三爷的线索
等吃完了饭,外边也快天黑了。
收拾了残局之后,女人们回屋里去,杜飞跟李明飞则坐着小板凳在外边抽烟闲聊。
俩人东拉西扯,也没说什么正经的。
差不多快到八点,朱婷过来叫了一声,朱爸回来了。
俩人这才提着板凳回到屋里。
朱爸刚进来,虽然工作了一天,又是快六十的人了,难免有些疲态,但精神还不错。
对杜飞点点头,笑着跟李明飞两口子道:“小敏、明飞来啦~”
俩人叫了一声“二叔”。
李明飞知道朱爸时间珍贵,并没有说些客套话,直接道:“二叔,今天我来,有点情况想跟您汇报。”
朱爸“嗯”了一声:“到书房来吧。”
杜飞在旁边看着,心里稍微有些异样。
朱爸对李明飞的态度,明显跟对他的态度不太一样。
这大概就是女婿和侄女婿的差别。
而在这时,朱爸又看杜飞一眼:“小杜,你也来。”
杜飞立即应了一声“是”,跟在李明飞后边。
李明飞心头一动,之前他虽然看出,杜飞跟朱婷的关系基本上定了。
却没想到,他明确表示是工作,杜飞也能跟着进去,这至少说明朱爸认可杜飞的能力。
三人进了书房,杜飞反手关上门。
朱爸也没上书桌那边,而是直接做到沙发上,吩咐道:“小杜,沏杯壶茶,还是上次那个。”
杜飞“哎”了一声,麻利的到门边的柜子拿出茶叶罐。
上次朱爸跟徐部长回来,杜飞给沏过茶。
他本来就记忆力惊人,当初又格外留心,虽然有些日子了,却仍记着用的是什么茶。
而这时候,如果杜飞忘了,再问什么茶,或自作主张,给弄错了。
就是不注重细节,做事不过脑子。
无疑会在朱爸心里减分不少。
杜飞却一点没有迟疑,伸手就拿起了茶叶罐子,洗茶沏茶,一气呵成。
不大会儿就把茶水倒上。
在此前,朱爸和李明飞并没谈事,没把杜飞当成服务员。
等杜飞忙完了,朱爸抬手示意他坐下。
上次是徐部长,可以把杜飞当成服务员使唤,今天来的李明飞却没这个资格。
杜飞坐定,默不作声听着,李明飞说起正事。
其实刚才李明飞一来,杜飞多少就猜到他的目的。
果然,一张嘴就是轧钢厂的事儿。
李明飞已经准备好了,要搬倒杨厂长。
今天上朱爸这来有俩目的:
一是征求意见,看时机是否成熟;二是争取一些帮助。
最主要是能帮着顶住一些压力。
朱爸听完了,并没直接表态,而是看向杜飞,问道:“小杜,你怎么看?”
杜飞并不意外。
从刚才朱爸把他叫进来,就等于进了考场。
想了想道:“伯伯,我觉着李哥布置非常妥帖,选择的时机也相当不错,根据目前的形势,杨厂长那头……很难翻盘。”
朱爸不置可否,喝了口水,淡淡道:“就这些?老徐那头呢?”
杜飞顿了顿,看了一眼李明飞,接着道:“我觉得,可以不用考虑。
关键时候,徐不会帮杨厂长说话。”
朱爸听出几分兴趣:“哦?说说看。”
杜飞道:“杨厂长是个保守的技术官圆,从他在厂里的布置,虽然有些手段,但大局观太差,已经失了先手。”
李明飞作为杨厂长的直接对手,不禁点了点头。
认同杜飞的评价。
杜飞接道:“另外,徐前年刚调到京里。
之前多年在南方,根基在外,自顾不暇……”
虽然是杨厂长的老领导,但双方关系不见得多亲密,杨厂长临时抱佛脚,怕是抱不住。”
朱爸听完,笑着道:“明飞,你觉着怎么样?”
李明飞多会来事儿,立即演技上限,一脸慨叹:“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杜飞忙谦虚道:“李哥,您可别捧我。我说这些都是嘴皮子功夫,不用决策成本,同样是这件事,如果换我在您的位置,肯定也要千方百计预防小概率事件。”
朱爸脸上笑意收敛小区,淡淡道:“不错,头脑很清醒。自古以来,神机妙算,侃侃而谈不算什么。记得小时候看三国,觉着诸葛亮特别厉害,火烧博望、舌战群儒、草船借箭、借东风,夺荆州。”
朱爸缓了口气,追忆过去:“当时我特别不解,诸葛亮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个当主公?为什么要辅佐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窝囊刘备?我就去问我爹。”
说着扫一眼杜飞和李明飞:“我爹说,主公不是那么好当~诸葛亮干不了,性格不行,魄力不够……当时我不懂。直到二十年之后,才渐渐明白,这话的意思。”
杜飞跟李明飞都在边上听着,各自却有不同的感受和想法。
等片刻后,李明飞郑重道:“二叔,我懂了。”
杜飞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懂什么了。
估计李明飞也未必真懂什么,反正杜飞没听出什么言外之意。
但既然懂了,谈话就结束了。
时间也不早了,李明飞跟朱敏没多待,便告辞走了。
说是回朱敏她爸那边看看。
等送走俩人,杜飞又被叫到书房。
朱敏他们走,不用朱爸起身去送,杜飞再回来朱爸已经挪到了办公桌后面。
正戴着眼镜,在低头看材料。
杜飞进来,他抬起头,示意他先做一下。
杜飞没做声,坐到刚才的沙发上,随手拿起边上的报纸看起来。
约么二十分钟,朱爸那边完事了,抬起头摘了眼镜道:“小杜~”
杜飞“哎”了一声,放下报纸。
没有李明飞在,杜飞比刚才随便了不少。
朱爸倒是挺喜欢杜飞这种状态,平时在他身边绷着的人太多了。
“对明飞的事儿,你心里怎么想的?”朱爸伸了伸胳膊,放松一下。
杜飞明白,这时候不能说场面话,想了想道:“方向上肯定没问题,就是有点操之过急了,要是换我,会再等等,现在出手……怕是要当出头鸟。”
朱爸“嗯”了一声,跟着叹了口气:“明飞的眼光、能力都是有的,可惜定力还是差了些,关键时候耐不住性子。要搁解放前,经商办厂,是把好手。”
杜飞也颇认同朱爸的评价。
经商讲究创新冒险,但当关却更重一个稳字。
朱爸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呢?未来想怎么走?”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朱爸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这是要让杜飞定个方向,工农商学兵,往哪边发展。
杜飞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道:“伯伯,我暂时哪边也不想。”
“哦?”朱爸眉梢一扬,深深看了杜飞一眼:“你是要学诸葛亮,躬耕于南阳,等三顾茅庐?”
杜飞忙道:“您可别消遣我,我这几斤几两哪敢自比孔明。其实……”
说到这里,杜飞犹豫一下:“伯伯,我还年轻,就算再等十年也才三十。”
朱爸瞬间就明白,杜飞的言外之意。
潜龙勿用,或跃在渊。
再联系杜飞之前两次表达的观点。
这是要坐等天下有变。
“你就这么笃定,一定会有变?”朱爸眼睛微眯,家传的丹凤眼有些慑人。
杜飞坚定道:“一定会……”
从朱家出来,杜飞回到四合院,已经八点半了。
到了夏天,晚上越来越热。
院子里也越来越热闹。
天气热,屋里闷得慌,八点多了还有不少人聚在中院纳凉闲扯。
杜飞从垂花门进来,却意外看见一个人,竟然是魏三爷!
正坐在易中海旁边,笑呵呵的喝着茶水。
魏三爷瞧见杜飞,立即站起身,叫了一声:“杜领导,您回来啦~”
这下声音不小,引来不少人看过来。
杜飞笑着道:“三爷,您可别开玩笑,我算哪门子领导。您这是啥时候来的?”
魏三爷笑呵呵跟易中海道:“老易,我先过去啦~”
易中海站起身,笑脸相送:“哎~三爷,您忙着。”
魏三爷来到杜飞跟前,笑着道:“我也没来多久,正好跟老易他们聊聊天儿。”
易中海跟边上的一大妈听见,暗暗的撇撇嘴,什么没来多久,六点多就等着,都快俩小时了。
当初杜飞修房子的时候,易中海两口子能知道魏犊子的跟脚,当然不可能不知道魏三爷的厉害。
此时却见,杜飞推车子往后院走,魏三爷落后半步,亦步亦趋。
两人身份高下一目了然。
易中海两口子不由对视一眼,心说杜飞有这么厉害?
魏三爷这样的人物,都得陪着小心!
到了后院,比中院清静多了。
杜飞停好了车子,跟魏三爷进屋,点开电风扇。
前阵子在信托商店买这台‘华生牌’的古董电风扇总算派上用场了。
杜飞道:“三爷,您先坐着,我给您倒点水。”
魏三爷忙道:“您别忙了,刚才可没少喝。”
“那也行~”杜飞笑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的确不早了,那咱长话短说?”
魏三爷“哎”了一声,立即说起了他跟张建的关系。
白天杜飞上信托商店,没遇见魏三爷。
等到下午,魏三爷回到店里,杨卫国立即告诉他杜飞找他。
魏三爷这才一下班,糊弄一口饭,就跑过来。
谁知也扑了个空。
而经魏三爷一说,杜飞也知道这个张建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半个徒弟,其实就是张建主动巴结魏三爷。
张建家里在解放前也是漕帮的,不过地位比较低,远够不到魏三爷。
直至解放后,到信托商店来上班,才发现魏三爷竟然也在这里。
此时,漕帮虽然没了,但过去的一些老人儿、老关系还在。
魏三爷仍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张建也是个机灵的,干脆在魏三爷跟前,以漕帮弟子的名义,鞍前马后伺候。
故意让别人以为他跟魏三爷的关系非同一般。
魏三爷也心里门儿清,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但他也乐得如此,张建这样人想拿他狐假虎威。
他又何尝不是利用这些人。
否则他一个过气的老头子,谁认得他是谁呀~
只是魏三爷没想到,张建竟然胆大包天,敢杀人害命!
杜飞耐心听着。
等魏三爷说完,才道:“说说那牌子,究竟怎么回事?”
魏三爷早有准备,在来之前杨卫国跟他透露了一些。
忙说道:“杜領导,這个事儿我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儿……”
其实他刚才解释跟张建的关系,就是为了现在铺垫。
告诉杜飞,张建并不会什么都告诉他。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魏三爷道:“这个事儿说起来,还是在前清年间,当初眼瞅着大清不行了,庆亲王奕劻虽然跟袁世凯关系极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据说除了存在外国银行的钱,还有一大批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价值亿巨!被他秘密藏了起来。”
“后来,到辛亥年间,袁大总统手头缺钱。他跟奕劻是老相识,知道奕劻有钱,借乱兵的名义,抄了庆亲王府。结果除了一些浮财,竟没多少收获!庆亲王几十年搜刮的巨额财富,竟然全都没了……”
杜飞听着,微微皱眉。
当初兵荒马乱,这种传闻根本做不得准。
很有可能是那些乱兵从上到下,直接把钱财分了,对外说啥都没有,混淆视听。
但在这时,魏三爷又透露出一个情況。
“说这话,得有三十年了。当初我爹还在,帮里有个叔叔,是通州的舵主。”魏三爷咽口吐沫道:“有一回他上我们家吃饭,跟我爹都有点喝多了,提过一件事。”
杜飞一听也来了精神。
魏三爷道:“当时他说,在十了年前,接过一个买卖,拿小船从北运河往外运货。當时说是运的机器零件,但对方押运的都带着枪,箱子不仅特别沉,还都贴着封条……”
一直到九点半多,杜飞才把魏三爷送走。
再躺倒罗汉床上,回想魏三爷刚才说的。
魏三爷之所以把运货这件事,跟庆亲王联系到一起。
据说当时帮里一个兄弟,看见有个押运的人一撩衣服露出了一块腰牌。
正是周大龙要卖的那种铜鎏金的腰牌!
第五百章 朱婷vs秦淮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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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大凶之兆
秦淮茹也不知是怎么了,看见朱婷就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在她眼里,朱婷的微笑是似笑非笑,朱婷说的话都似有所指,朱婷的眼神隐含利剑长矛。
秦淮茹心里发苦,凭什么自个心虚呀!
试图给自个打气。
明明是她先来的,是她先占了坑,凭什么要挪窝!
可惜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却没屁用。
她看着跟前的朱婷,还是支棱不起来。
其实在秦淮茹心里,未尝没有一些小心思。
她曾经设想过,杜飞将来找的对象。
应该会是一个家世显赫,将来对杜飞事业上有帮助的女人。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她也是不懂。
三大爷介绍的于欣欣,长得再漂亮也没用,对于杜飞来说,家世太普通了。
听说于欣欣父亲是个级别不低的军官,可惜早也病故了。
杜飞娶媳妇,根本不可能选这样的姑娘。
自个当初还傻乎乎的,慌成那样。
结果怎么样,见了一次就拉到了。
而老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秦淮茹思忖,如果将来杜飞真娶了一个长相平平的媳妇,她这儿未必不能留住杜飞的心。
可是今天,见到朱婷之后。
这一丝幻想瞬间被敲得粉碎。
朱婷亭亭玉立,优雅大方,人也漂亮,又是杜飞领导,还是个大学生……
这让她怎么比呀!
好在双方没在一起多待,打过招呼,寒暄片刻,便各自分开了。
秦淮茹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吕处长则兴致勃勃道:“淮茹,你这弟弟……”却刚说一半,发现秦淮茹还在出神,忙伸手碰了一下:“淮茹~淮茹?”
秦淮茹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吕处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打发几个孩子上边上玩去,低声道:“咋的,心里还有啥想法?”
秦淮茹愣了一下,嗔道:“吕姐,您瞎说啥呢!人家没结婚的大小伙子,我一个带着仨孩子的寡妇,能有啥想法。”
吕建芬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个不打自招的。”
秦淮茹脸一红,只能不做声了。
吕建芬又是叹了一声,抓着秦淮茹手,拍着她手背道:“多水灵的人儿!你们家那口子也走了好几年,你也该想想往前走一步了。”
秦淮茹有些黯然道:“姐,哪儿那么容易的,好样的爷们儿谁要我呀~带着仨孩子,还有个婆婆。就这么瞎过吧,等棒梗大了,就好了。”
虽然嘴上开玩笑,但吕建芬还真没想过,杜飞跟秦淮茹真有什么。
就像秦淮茹说的,杜飞一个大小伙子,条件还那么好,能看上个寡妇?
见秦淮茹有些消沉,吕处长岔开话题道:“哎~我跟你说,刚才那丫头可能不简单。”
秦淮茹好整以暇,嘴上应道:“听说是街道的干部,还是大学生!”
心里却在暗暗合计,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今晚上回去先把杜飞榨干。
吕处长则道:“我跟你说,咱们李厂长爱人也姓朱,我估计她十有八九是李厂长小姨子。”
说着愈发笃定,抿了抿嘴唇:“我说上回在饭桌上,他们俩岁数差了一轮多,怎么还称兄道弟的,闹了半天还真是……”
与此同时,杜飞跟朱婷这边。
两人离开之后,谁都没说话。
直至牵着手走出一段距离,朱婷忽然道:“秦淮茹真漂亮,根本看不出是三十岁的人。”
杜飞并没避讳,叹道:“可惜红颜薄命,早早死了丈夫,为了拉扯仨孩子,顶了丈夫的班儿,在轧钢厂车间里苦熬了好几年。当初,我爸刚没那会儿,她前前后后的,帮了不少忙。”
朱婷握着杜飞的手一紧。
本来她心里还有些不快,刚才在见到秦淮茹的一瞬,直觉告诉她杜飞跟秦淮茹肯定有事儿。
不冲别的,就冲杜飞对她使那些坏手段。
这才多长时间,她半推半就的,身上除了最后的防线,其他地方全都失守了。
秦淮茹又是个生过孩子的寡妇,遇到杜飞这样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不正是干材遇上烈火!
还有刚才仓促间,秦淮茹看杜飞的眼神。
要说他俩没事儿,骗鬼鬼都不信。
但当杜飞说到这里,朱婷却一下子心软了。
相依为命的父亲突然遭遇意外,原本十拿九稳的高考也错过了……
在那时候,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是多么孤苦无助!
朱婷不由得在心里叹一声,松开杜飞手,抱住他胳膊,低声道:“以后……你有我了~”
接下来,朱婷再没提秦淮茹这茬。
不是她不在意,而是自信秦淮茹对她不构成威胁。
其实,早在她带杜飞去见陈方石之前,朱妈就旁敲侧击提醒过她,杜飞可能有别的女人,就是秦淮茹。
但朱婷最终还是选择了杜飞,并且暗暗拿秦淮茹对比过。
秦淮茹固然漂亮,但她朱婷长得也不差呀!
除此之外,人品家世、学识能力,秦淮茹哪点比得上她。
更何况,说到底,秦淮茹是个带着仨孩子的寡妇。
真要因为秦淮茹,跟杜飞耍脾气,只会拉低她自个的格调。
只不过今天意外遇上,秦淮茹的漂亮程度有些出乎预料。
而且看气质言谈,似乎也不大像农村出身的小寡妇。
又过一会儿,找到一个凉亭。
俩人坐下来,准备吃饭。
气氛已经恢复过来,仿佛刚才压根没见过秦淮茹。
杜飞这货也拿出了他自制的美食——臭豆腐三明治。
上次去动物园,朱婷做的馒头汉堡还挺好吃。
杜飞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夜市吃过这个,馒头片炸了,摸上臭豆腐,再抹上辣椒油或者剁辣椒,那是臭香臭香的,吃完一个还想吃。
结果刚一拿出来,就给朱婷熏得直皱眉。
等拿过来一看,顿时把眼一瞪:“你这~抹的臭豆腐?”
杜飞理直气壮“啊”了一声:“你尝尝,越嚼越香。”
说着自个先塞嘴里一片大嚼起来。
朱婷瞧着,下意识咽口吐沫。
她虽然不矫情,但臭豆腐那味儿,实在有点受不了。
杜飞还一劲儿劝她尝尝。
最后朱婷耐不过,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并没有所谓的眼睛一亮,然后大叫好吃。
毕竟臭豆腐也不是啥稀罕的。
朱婷吃了一口,虽不是难以下咽,但也好吃不到哪去。
手里拿着剩了一半的臭豆腐馒头片,看着杜飞,数落道:“你就能祸害东西,白瞎了炸的馒头片。”
杜飞却嘿嘿一笑,冷不防的一口咬住朱婷手里捏着的馒头片。
嚼了两口,咽下去道:“哪儿浪费啦?”
……
等吃完饭,两人又在琼华岛上兜兜转转一圈。
也没另买票进永安寺,就是边走边聊,绕到碧照楼,从陟山桥下岛,接着再往北走,最后绕到万佛楼那头。
逛公园,逛公园,就在一个逛字~
杜飞跟朱婷逛来逛去,也不觉着累,有说不完的话。
却在这个时候,快走到万佛楼遗址,朱婷忽然“咦”了一声。
杜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前边发现两个相协而行的人,其中一个竟瞅着有点眼熟。
跟着朱婷就叫了一声:“杨丁香!”
前面那俩人闻声回头。
朱婷立即拉着杜飞走过去,笑着道:“丁香,还真是你呀!”
杜飞看见回过头的杨丁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xj美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
尤其那双眸子,竟是淡淡的浅绿色的,给人一种异样的新鲜感。
更令杜飞诧异的是,在杨丁香的旁边,就是他刚才看着眼熟的,现在转身过来,终于看清楚了,竟然是于欣欣!
杜飞心里暗道,怎么今天逛个公园,一个个的全都冒出来了!
忽然,没由来的想到‘杀破狼三星汇照,恐有大凶之兆’。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
朱婷和秦淮茹就罢了,他跟于欣欣可没啥关系。
况且,就于欣欣那小身板,哪有大胸可兆……
这时于欣欣也认出杜飞,不由愣了一下。
今天的于欣欣比上次相亲时,打扮的更漂亮。
在她这个年纪,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长的都非常快。
才几个月没见,给人的感觉却变化不小。
上次在三大爷家,她更像是个小丫头,现在却有点像大姑娘了。
杨丁香看见朱婷,眼眸飞快闪过一抹异色,旋即笑着迎上来:“婷姐,您也来逛公园呀!”说着看了看旁边的杜飞:“这是您对象吧?”
杜飞笑着点点头,自我介绍:“您好,我叫杜飞。”
杨丁香十分大方,主动伸出手道:“我叫杨丁香。”
杜飞本来没想握手,但人家主动伸出手,他也不好无视,轻轻握了一下。
朱婷则在一旁道:“上次那些孜然,就是找丁香帮的忙。”
杜飞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民族大学的朋友就是这位,笑着道:“那真得谢谢您了,那些孜然可帮了大忙了。”
杨丁香忙摆摆手,又介绍于欣欣:“这是我表妹于欣欣。”
杜飞冲于欣欣点点头,看她们的模样,即便是表姐妹,应该也不是近支。
于欣欣有点局促的打声招呼,毕竟见着原先的相亲对象,怎么都觉着尴尬。
好在她跟杜飞都非常默契,没提当初的过往。
任由朱婷和杨丁香“吧啦吧啦”说了一阵。
末了朱婷提出要一起吃好饭,却被杨丁香以不打扰她跟杜飞约会为借口推辞了。
等双方辞别之后,看着走远的杨丁香和于欣欣,朱婷不由得叹了口气。
杜飞见她这样,不禁有些好奇,朱婷跟杨丁香的关系怕是不简单。
从她们刚才相处的时候,虽然看着熟络热情,还互相拉着手。
可给杜飞的感觉,总觉着俩人中间暗藏着隔阂。
另外,杨丁香临走时趁朱婷不注意,还瞅了他一眼。
眼神之中颇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这是朱婷隐私,她没主动说,杜飞也不问。
直至杨丁香和于欣欣在前边拐弯,被树木遮住了身影,朱婷才好整以暇,问杜飞:“你认识丁香那表妹?我看他瞅你眼神有点不大对劲呢~”
杜飞腆着脸道:“这不很正常嘛,就我这小伙兒,哪个姑娘不得多看一眼。當初你见着我,不也一劲偷瞄。”
朱婷顿时臉红,嘴硬道:“哪有!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杜飞逗她一下,倒也没想瞒着。
这种事一来没必要,再則也瞒不住。
真要第一次含糊过去,后边还得编更多谎言,还不如坦坦荡荡的。
杜飞道:“我们院不有个三大爷嘛!他儿媳妇跟于欣欣是本家儿,介绍过我跟她相亲。”
朱婷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个情况,好奇道:“小姑娘挺漂亮的,为啥没相上呀?”
杜飞撇撇嘴,毫不掩饰的在朱婷胸前瞄了一眼,一语双关道:“小姑娘太小了,下不了手。”
“也不小了吧~我看她也有十七八……”朱婷蓦的反应过来,狠狠拍了杜飞一下,红着脸骂一声:“臭流氓!”心里却美滋滋。
跟她比起来,于欣欣的确小了点儿。
经过这段时间,朱婷早知道杜飞喜欢什么调调。
遇到杨丁香和杜欣欣只是一个小插曲。
等杜飞跟朱婷在公园里绕了一大圈,快到下午四点了。
俩人从公园出来,朱婷终于觉着累了。
杜飞说要背着她,她还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坚持到存自行车的地方,取了车子,坐上后架,才长出了一口气。
杜飞也没急着骑上,推着车子,一边走,一边问,她想吃什么?
朱婷道:“我妈让咱俩晚上回家吃去,今儿她擀面条,吃炸酱面。”
杜飞嘿嘿道:“这个好,那咱走着~”
说着一蹁腿,从前边骑上自行车,倏倏的骑上大马路……
晚饭从朱婷家吃了炸酱面。
今天朱婷着实有些累了,又是划船又是逛公园的。
吃完了饭,杜飞也没多待,让她好好歇着,自个骑车子回家。
到胡同口,却没直接回去,而是先到红星浴池跑了个澡。
老话说,饱了洗澡,饿了剪头。
杜飞刚才在朱婷家,搪瓷盆吃了一小盆炸酱面,正是吃饱喝足的时候。
尤其是大热天,到大池子泡个通透,让搓澡的大爷加把子力气,末了再喝一壶热茉莉花,浑身出一趟汗,别提多舒坦了。
第五百零二章 以退为进 包治百病
搓完了澡,又跟澡堂子里一帮‘堂腻子’闲扯了一阵。
直到晚上快七点了,杜飞才出来,骑车子回家。
这时候天还没完全黑。
到了四合院,正要搬着车子往里边走,就见闫解放从里边出来。
最近这货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仅红袖标天天戴着,还不知从哪弄来一件绿军装上衣,套在身上,人模狗样。
此时瞧见杜飞,丝毫没有原先的畏惧,反而稍微扬起下巴,撇着大嘴“哼”一声,直接走了过去。
杜飞甚至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你给我走着瞧”的意思。
杜飞心中冷笑,闫解放这孙子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其实闫解放怎么回事,杜飞早就心里有数了。
上回去那老杨那边,让刘光福跟杨志功一起去打探消息。
很快就查到,闫解放加入了红星中学的卫兵。
这里边不仅有在校的学生,还有不少像闫解放这样,去年刚毕业,的待业青年。
刘光福跟杨志功现在也加入了进去,知道闫解放上蹿下跳的,表现十分活跃。
杜飞也没搭理他。
进了前院正好看见,在三大爷家门口,三大爷眉开眼笑的把刘海忠从里边送出来。
杜飞暗暗诧异,心说这二位啥时候凑到一起来了?
这是有情况呀!
这时他们也瞧见了杜飞,三大爷抢先打招呼:“哎呦,小杜回来啦~”
“二大爷~三大爷~”杜飞笑着招呼一声。
刘海忠撇着大嘴“嗯”了一声。
他到现在还不觉着杜飞这个小年轻有多大能耐。
三大爷搁边上看着,也没提醒的意思,只顾热情寒暄。
刘海忠心里还暗暗瞧不起,堂堂的三大爷,这么大岁数了,犯得上跟个小年轻废这么多话。
直接打断道:“老闫,那没啥事我先回去了。”
“哎~慢走,慢走。”三大爷笑眯眯应道。
等刘海忠进了垂花门,才撇了撇嘴,又跟杜飞道:“小杜呀~那个上回咱说那房子……”
杜飞诧异道:“那事儿您不找房管所的王干事了吗?”
三大爷一愣,顿时有些尴尬。
之前他通过王大脑袋找到了他三叔,就是这位王干事。
想直接走房管所的路子,把学校后边那趟房拿到。
可是过了这些天,钱都花出去了,却仍没啥进展,这不由得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正好看见杜飞,就想旧事重提,想打听打听消息,顺便看能不能上个双保险。
却被杜飞直接说破。
三大爷干笑道:“这个,你知道啦~”
杜飞笑了笑:“三大爷,街道就那几个人,这点事儿能瞒得住谁。”
三大爷虽然尴尬,但毕竟是老油条,厚着脸皮,嘿嘿道:“我这也是没法子,上次你说不成,我也想罢了,可这……上边领导……”
杜飞道:“我懂我懂,您有您的难处,不用跟我解释。”
三大爷忙顺杆往上爬:“那这事儿……”
“哎呦~三大爷,这您可为难我了,我就一小办事员儿。”杜飞连连摆手:“我跟您说,那些房子都登记在街道名下,真要转出去,得主任签子,就连我们科长都没权拍板。我看啊……这事儿成与不成的,您且等着吧~”
末了,直接说了声“回见您”,推车子就往里走。
三大爷“哎”了一声,还想叫住杜飞再问。
杜飞却不容他机会,紧走了几步,进了垂花门。
三大爷咧咧嘴,只好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里。
其实,上次杜飞在单位跟钱科长提起这事儿,钱科长虽然没明说,话里话外却透露出,要借这事儿跟张校长再扳扳手腕子。
杜飞估计,这次三大爷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到了中院,仍跟昨天一样,在石榴树下边坐着不少人,喝茶的喝茶,闲扯的闲扯。
意外的是,傻柱跟许大茂这俩货竟然都在。
泾渭分明的一个坐在石榴树左边一个在右边。
俩人看见杜飞回来,不约而同吆喝了一声:“兄弟,回来啦~”居然相当默契!
跟着察觉不对,又是不约而同,互相狠狠瞪了一眼。
杜飞瞧着暗笑,应了一声却没凑过去。
在院子另一边,棒梗又在练功,白天上公园了,也没说歇一天。
秦淮茹则是坐在她家窗户边上,正用缝纫机在做活儿,听到外边吆喝,也跟着抬起头。
大热天儿的,都开着窗户。
秦淮茹家也没挂纱窗,而是晚上睡觉点上蚊香。
一抬头正好跟杜飞眼神对上,如水的眼眸似有些委屈,跟着抛个媚眼,便又借着干活。
旁边的贾张氏也听到动静,凑过来往外看了一眼。
瞅着杜飞进了后院,老脸上有些忧色,低声道:“淮茹,你今天见着杜飞对象了,觉着那人咋样?”
秦淮茹顿了一下,也没抬头,淡淡道:“就那样呗,不说了嘛,就是杜飞单位那个领导。人长得挺漂亮,个儿也挺高,听吕姐说可能是李厂长的小姨子。”
贾张氏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用更小的声音道:“你说~这小杜娶了媳妇儿,还能像现在似的,顾着咱家?”
秦淮茹正好轧完了一道,停止踩踏缝纫机,搬起机头后边的卡子,把轧好的布料取出来。
这才长出一口气道:“看看再说吧~甭管怎么样,咱家现在已经在小杜身上得了不少好处,就算真断了,也该知足了。”
贾张氏嘴唇嗫嚅着,似乎还有话说。
但想想,最终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声“也是”。
然而,秦淮茹的心里,可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自从贾东旭死后,她吃了这么多苦,好容易熬到现在,有个男人能依靠,难道又要拱手让人!
可若不是,她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秦淮茹又往后院的方向瞄了一眼,不由得咬咬嘴唇。
杜飞进后院。
正看见聋老太太跟娄晓娥,坐着靠背椅在院里聊天。
杜飞打声招呼,却没看见秦京茹,估计又是上外边搞串联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秦京茹也跟闫解放似的,颇有些如鱼得水,走火入魔。
不过杜飞知道,最多一年。
现在跳得欢的,都得被按下去,到时候就该消停了。
回到屋里,点开电风扇和收音机。
随着“呼呼”的风声,还有收音机里的广播声,原本冷清的屋子立即热闹起来。
紧跟着就从楼上传来“喵”的一声。
小乌这货懒洋洋的下来,试图找杜飞要抱抱。
却被杜飞十分嫌弃的推到一边。
冬天天冷的时候,抱着小乌跟小火炉似的,的确非常舒服。
可现在这时候,坐着不动都嫌热,怀里再抱个它,还不得热死。
“喵呜~”
小乌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
杜飞笑着揉揉它的大脑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坨拳头大的冰块,随手丢在小乌的猫食盆里。
哐当一声。
小乌立即过去,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冰凉的感觉立即让它产生愉悦的情绪。
虽然说猫本来是生长在沙漠的动物,按理来说非常耐热。
但经过几千年的家庭驯养,尤其是在北方,猫咪也很怕热。
尤其今天晚上,格外有些闷热。
杜飞从澡堂子出来之前,刚冲了一遍,现在又出汗,觉着有点发粘。
这还是杜飞体质特殊,要换个一般人,更受不了了。
再加上家里有电风扇的不多,就难怪都聚在外边纳凉。
杜飞没去凑热闹,直接脱个光膀子,做到罗汉床的凉席上。
从随身空间拿出一瓶冰镇的北冰洋,咕嘟咕嘟,一口半瓶。
他这儿有电风扇,有冰镇汽水,比外边舒坦。
等到九点多,快十点了。
预料中的秦淮茹果然来了。
人影一闪,反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今天秦淮茹格外热情。
杜飞刚要说话,她已经脱了鞋,直接光脚跑过来。
叫了一声小杜,就扑到杜飞身上,呢喃着:“要我,要我~”
杜飞被弄得一愣。
秦淮茹从公园回来明显洗过了,头发上还有香皂的味道,但又出了一茬汗。
淡淡的汗味儿不难闻。
反而有一丝游惑。
而且,令杜飞惊讶的是,
今天秦淮茹格外来劲,
活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小母狮……
十一点多。
终于鸣金收兵。
在杜飞家的二楼,两人全都满头大汗。
为了避免声音传出去,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刚才上来匆忙,又没拿电风扇。
秦淮茹还在呼呼喘气,眼睛失神的望着房顶的木梁,一动也不愿动。
杜飞自个点上一根烟,笑眯眯道:“让你逞能~”
秦淮茹没做声,过了片刻忽然道:“小杜,我们快结束了~是吗?”
杜飞一愣,旋即笑道:“在外边有人了?”
秦淮茹挣扎着坐起来,严肃道:“我没开玩笑,等你结婚了,我们还能呢样?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我一个寡妇,也无所谓了,可你……你的家庭,你的前途,都会受影响。”
杜飞却“啪”的一下,重重打在秦淮茹屁股上。
哼了一声道:“跟我玩以退为进是不是?你要真想断了,穿上衣服好不。”
秦淮茹撅撅嘴,却不在乎被杜飞识破了,娇嗔道:“哎呀~疼嗯~”
刚才被打这一下是真有点疼,但她心里却松一口气,心里甜滋滋的。
至少从杜飞的态度上,并没有跟她断了的意思。
又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秦淮茹悄咪离开。
趁着夜色回到家。
棒梗今天累坏了,白天逛公园,晚上还练功,睡觉都打起呼噜来了。
秦淮茹看他一眼,缓缓走进里屋。
小当和小槐花早睡熟了,贾张氏却睁着眼睛,听见动静,问了一声:“淮茹?”
秦淮茹“嗯”了一声,脱了布衫,躺倒床上,有点心不在焉。
贾张氏翻了个身,又问:“小杜那边,怎么说的?”
秦淮茹却没应声。
贾张氏有些疑惑,伸手隔着俩孩子,戳了一下秦淮茹:“淮茹,你没事儿吧?”
“呃~”秦淮茹回过神来:“妈,您说啥?”
贾张氏担心道:“到底咋啦?失魂落魄的。”
秦淮茹定了定神,敷衍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贾张氏心里暗骂,杜飞是个牲口,仍不忘问道:“我刚才问你,杜飞怎么说?”
秦淮茹道:“没事儿,他没断的意思。”
贾张氏“哼”了一聲:“這小色鬼,这是要享齐人之福呀~也不怕累死他。”
秦淮茹没应声,却把手伸到了怀里,摸到了一个沉甸甸、硬邦邦的东西。
忽然感觉到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那是一根足足有十两重的大黄鱼。
秦淮茹活了三十年,也只是听说过,头一回见到。
刚才杜飞把大黄鱼塞给她时候,她根本控制不住,心脏“蹦蹦”的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在办公室听人议论过,说一根十两的大黄鱼,到银行能兑两千多块钱。
要是到黑市上,值的更多。
杜飞说,这是给她压箱底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用。
其实也是给她的一颗定心丸。
原先秦淮茹跟着杜飞,虽然心里清楚自己的位置,但毕竟杜飞还没媳妇,她是杜飞唯一的女人。
但今天,意外在公园跟朱婷遇上,情况突然挑明了。
内心深处潜藏的一丝奢望彻底破灭。
秦淮茹表面上没啥,心里却相当不是滋味儿。
晚上去找杜飞,那样疯狂需索,何尝不是一种发泄。
至少在这时候,这个男人只属于她的。
而杜飞应对的法子,相当简单有效。
就是‘包’治百病。
只不过这个时候,还没那种包包。
那就干脆来点更实在的,直接拿金条顶上。
一根下去,当时就把秦淮茹给砸懵了,两手紧紧抓着这根大黄鱼,扑倒杜飞怀裡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此时,秦淮茹躺在床上,根本没有一点睡意。
她双手握着大黄鱼,心里念头百转,想着把这根大黄鱼藏在哪儿~
不仅要安全隐秘,还不能让贾张氏发现了。
这是她的,是杜飞给她。
她誰都不给!
第五百零三章 杜飞,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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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现在有个好机会
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
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
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瞎~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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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
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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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啥~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啥~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瞎~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啥~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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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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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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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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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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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嘿~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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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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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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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啥~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瞎~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
第五百零五章 青年干部杜飞
等到晚上,杜飞下班。
今天懒得做饭,朱婷那边又不让去蹭饭,杜飞干脆在外边随便吃了一口。
随后也没到处逛荡,直接蹬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现在外边已经有点乱了。
今天下午刚听到的信儿。
燕大那边,又出了打斗事件。
据说参与的有上百人,伤了十几个人。
穿过大门,来到前院。
杜飞一眼就看见,二大爷刘海忠进了三大爷家里。
这倒是有点新鲜。
平时二大爷跟三大爷的关系可说不上多好。
刘海忠瞧三大爷穷酸,三大爷看不起刘海忠没文化,俩人不说老死不相往来也差不多。
最多见面打个哈哈,很少互相登门。
今天刘海忠这是唱的哪出?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推着车子,进了中院的垂花门。
院里跟往常一样,一大帮老爷们儿,光着膀子在院里的石榴树四周纳凉。
几个女人则聚在秦淮茹她们家门前的水池子附近,也在纳凉闲扯,东家长,西家短。
杜飞进来,往人堆里扫了一眼。
看见傻柱,没看见许大茂,估计是在家陪媳妇呢。
说起来,这一个大四合院,前中后三个院,一院一个孕妇,倒也是不常见。
可惜于丽在娄小娥回来之前,就已经搬出去了。
再加上月份大了,行动不太方便,已经不太过来,也没机会把她们仨聚到一起。
杜飞停了一步,叫了声:“柱子哥~”
傻柱在那吐沫星子乱飞,不知道正白话什么呢~
听到杜飞喊他,蓦的仰起头“哎”了一声,起身出来屁颠屁颠过来:“兄弟,啥事儿?”
杜飞低声道:“你妹夫那事儿。”
傻柱眼睛一亮,忙问:“有眉目了?”
杜飞道:“上家说去。”说着就推车子回了后院。
傻柱紧着跟上。
他的心大,上次提完了,就把这事儿撂下了,杜飞没提,他也没问。
杜飞停好车子,跟傻柱进屋,把情况一说。
最后道:“柱子哥,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咱们哥们儿,我也不兜圈子,您妹夫不想干民警,想调到刑侦口去难度不大。但只能是平调,能来干成啥样,就看他自个的本事了。这事儿您再想想,最好把人叫来,当面说好了,别咱这使力,人家那头还不一定心甜。最后弄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是大事儿,傻柱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慎重点点头,看一眼时间:“今儿太晚了,我明天下班去一趟,问问小梁儿到底咋想。”
杜飞道:“行,等回头咱约个地方见面。这个事儿也不用急,就算咱都准备好了,还得看机会。”
傻柱点头道:“明白,明白~”
而在同一时间,前院的三大爷家。
刘海忠进门,一边打量屋里,一边皮笑肉不笑道:“老闫呀~您家里收拾的是真干净。”
三大爷没接茬,干笑道:“老刘,您先坐着,我倒杯茶。”
刘海忠摆摆手,把手里的茶缸子放桌上:“不用麻烦,老闫你坐,说起来咱么哥俩认识也快二十年了吧~”
三大爷点点头:“可不嘛~”却猜不透刘海忠今儿来想干什么。
“这二十年……”刘海忠想先忆往昔再说现在。
可刚起个头儿,就觉着没词儿了,顿了顿干脆道:“算了,我也不兜圈子了。自打五几年那会儿,咱们院里有了大爷,易中海就压着咱俩,这次……”
三大爷这才明白,闹了半天刘海忠这是想掀了易中海,自个来当这个一大爷。
三大爷眼珠一转,试探道:“老刘,这可不是小事儿,你有把握?”
刘海忠撇着大嘴,自信满满道:“老闫,现在什么形式,难道你还没看明白……”
说着就把家里听刘光天说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论调讲了出来。
末了又道:“你看见没,厂子里杨厂长……姓杨的都下去了。可现在易中海还一口一个杨厂长,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立场?而且看没看见,外边一个个院儿,人家都在干什么……再看咱们院儿,什么动静没有,这哪儿行呀!”
三大爷舔舔嘴唇。
他知道自个的情况,院里大多数都是轧钢厂的职工,他怎么都不可能当一大爷。
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要易中海和刘海忠斗起来,他这个三大爷说话才更值钱。
“老刘,你说的没说,我也同意你的看法。”三大爷立即表态,反正这屋里只有他们俩人,没什么不好说的,大不了不认账。
跟着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刘海忠主动来了,一准儿是有了成算。
刘海忠道:“老闫,我是这样想的,现在你跟我就已经是二比一了,再加上许大茂……”
“许大茂?”三大爷皱了皱眉。
刘海忠解释道:“许大茂现在是物资科的科长,李厂长跟前的红人。”
“我知道~”三大爷应了一声,却摇头想了想:“老刘,我看找许大茂不成。”
刘海忠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自个在家想的万全之策,到这儿就让三大爷给否了。
不过为了‘大事’他只能耐着性子,听三大爷的理由。
三大爷咳嗦一声:“老刘,你看啊~许大茂是厂里的科长,又是李厂长的红人儿,这都不假……”
刘海忠没憋住,插嘴道:“那你还说他不行?”
三大爷道:“老刘,你咋还不明白呢~真要带上许大茂,等拿掉了易中海,你把他摆在哪儿?让他当三大爷,排在咱俩下边?你一个工人,我一个老师,人家许大茂可是正经八百的干部,给咱俩当小打儿,你觉着能成?”
刘海忠嘬嘬牙花子。
他之前就想怎么扳倒易中海了,压根没寻思许大茂这茬。
现在一听,还真是这回事儿。
可如果让许大茂来当这个一大爷,他折腾半天,还是二大爷,他图个啥。
刘海忠忙道:“老闫,那你说怎么办?”
三大爷想了想道:“咱找杜飞!”
“杜飞?”刘海忠皱了皱眉,有点不以为然:“他一个小年轻儿,能有什么用。”
三大爷暗暗翻白眼,心说你个老梆子,不知道杜飞的厉害。
解释道:“就因为他年轻,咱才找他呀!你想想,他跟许大茂和傻柱的关系都不错。尤其傻柱,他真犯浑,你能压得住他?”
刘海忠咽口吐沫,傻柱战斗力有多强,他们都心里门儿清。
三大爷道:“你可能不知道,傻柱能娶上媳妇,杜飞在里边帮了好大的忙。只要杜飞肯出面反对老易,傻柱就撂不下脸来炸刺。”
刘海忠诧异道:“还有这事儿!”
三大爷一副神机妙算的架势,笃定道:“只要按住了傻柱,他老易只能乖乖认栽。”
刘海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侃侃而谈的三大爷,心里说:“还得是文化人儿,特么心眼是真多。”
嘴里应道:“行,那咱就找杜飞。”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又被三大爷叫住:“哎~老刘,我说你忙什么。”
刘海忠诧异,难道不应该事不宜迟吗?
三大爷道:“现在中院那边聚了一帮子闲人,咱俩一起上后院去,非得让人议论不可。”
刘海忠反应过来,点点头道:“那怎么弄?”
三大爷道:“你先回去,等会儿人散的差不多,我再过去找你,咱俩一块儿去。”
刘海忠想了想,也只好如此。
而杜飞这边,傻柱走了之后,他闲着听了一会儿收音机。
眼看快九点了,正想打水洗洗,却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就听刘光天应道:“是我,杜飞给开下门。”
杜飞心里嘀咕,这时候刘光天找他干啥?
端着洗脸盆去开门,笑着道:“光天呀~”
刘光天往屋里瞧了一眼,嘿嘿笑道:“那啥,我爸有点事儿,叫你上家去一下。”
杜飞心里一动,有些不明就里,平常他跟刘海忠可没什么交情。
也就因为刘光福,刘海忠病急乱投医,上门来了一回。
不过刘家也不是龙潭虎穴,没啥理由拒绝。
杜飞索性放下脸盆跟着去了。
刚一进屋,却见刘海忠和三大爷一左一右坐这儿。
杜飞愣了一下:“哎呦,二大爷,三大爷,您二位都在呀!”
刘海忠咳嗦一声,学着厂领导的样子,拉着长声道:“那个……小杜呀,坐~坐下说话。”
杜飞心里有点腻歪。
刘海忠烦人就烦在这儿。
自个啥也不是,却总爱学领导端架子。
杜飞找把椅子坐下,笑呵呵问道:“二大爷,三大爷,您老二位把我叫来,这是有什么事儿吩咐?”
三大爷接茬道:“哎呦,吩咐可不敢当,就是找你商量点事儿。你看啊~现在这个形势……”
磨磨唧唧说了一大堆,杜飞总算明白了。
这俩人原来正密谋,要对付易中海,还想拉他上船,共襄盛举。
杜飞拿手蹭了蹭鼻子,颇有些哭笑不得。
就院里这屁大地方,居然搞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等三大爷说完,二大爷连忙接茬秀存在,沉声道:“小杜啊,只要事成之后,你就是咱们院的青年干部,你来当三大爷。”
杜飞一直微笑,不动声色,想了想道:“二大爷,三大爷,这个事儿吧……”
刘海忠顿时皱眉。
他原以为,只要一说,杜飞肯定举双手赞成,谁知道竟然还犹犹豫豫的。
这令他很不高兴,打断道:“小杜,你可想好了!”
杜飞瞅他一眼,对待这种夯货,也没必要动怒,仍笑着道:“二大爷,您先别急呀~对您跟三大爷这事儿,我当然是不反对的。”
刘海忠“哼”了一声。
三大爷却知道杜飞的尿性,下边肯定还有‘但是’。
果然,杜飞接道:“但是,我这什么青年干部,甚至当三大爷什么的,我看还是算了,有点不像话。”
刘海忠一瞪眼:“怎么不像话啦!”
杜飞似笑非笑道:“二大爷,三大爷,管院大爷的原则是分院自制。一个院选一个德高望重的大爷,处理邻里纠纷,警惕外来人员。现在您二位要拿掉一大爷,这我没意见,可让我接着,我又不在中院住,怎么当中院的大爷?您说这像什么话?到时候有人上居委会告一状,咱们又得折腾回来,可就白费功夫了。”
刘海忠跟三大爷面面相觑。
包括三大爷,之前也没想到这些。
“这……”三大爷沉吟道:“就是说,拿掉了易中海,空出这个三大爷还得在中院出?”
杜飞笑了笑,没搭茬。
劉海忠皱眉道:“那能讓谁来?”
思来想去,中院还真没什么人能顶上来。
要是傻柱他爸还在,岁数资历倒是合适。
其他的,根本没有提得起来的。
要是找岁数小的,那就轮到傻柱了,要是贾东旭活着,也是个人选。
但贾东旭是易忠海的徒弟,傻柱也听易忠海的。
这时他们才发现,根本无人可用。
杜飞则站起身告辞,懒得在这浪费时间。
剩下刘海忠跟三大爷对视一眼,皱着两张老脸,谁都没有主意。
最主要,刚才杜飞提到,新选出来的三大爷如果不是中院的,易中海上居委会一说,他们又白费功夫了。
直至过了半晌,三大爷长出一口气,好整以暇道:“老刘,要不这事儿~咱们再从长计议?”
刘海忠一脸便秘表情,也只能点了点头。
三大爷跟着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刘海忠有点心不在焉,把他送到门口,最后不忘叮嘱:“老闫,你主意多,可得好好想想。”
三大爺嘴里应着,转过身去一双小母狗言却是滴溜溜乱转。
其实对他来说,能不能扳倒易中海,刘海忠能不能当上一大爷都不重要。
只有一大爷跟二大爺斗起来,他这个三大爷才好左右逢源。
这是他当上后勤主任后,接触到学校的福利分配。
发现张校长、李副校长,跟教务处王主任的关系,才领悟出来的。
王主任虽然职务最低,权利也最小。
但学校但凡有什么好处,无论是张校长那头,还是李副校长这边,一准儿差不了王主任那份儿。
第五百零六章 竟然成了好朋友
三大爷从后院出来,到中院瞅了一眼易中海家。
稍微犹豫一下,眼珠滴溜一转,便走过去敲开了门
这个时候,在二大爷家。
刘海忠一筹莫展,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刚才二大妈在里屋听着,知道来龙去脉。
刘海忠叹口气道:“先等等再说吧~看看闫老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这时刘光天大么大样,从兜里抠出几个花生仁,一边往嘴里丢一边说道:“爸~要我说,您也别见天儿盯着一大爷二大爷的。”
刘海忠瞅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刘光天吃光手里的花生仁,啪的一声,一拍手掌:“爸~不是我说您,就您这眼光,难怪在厂子里混了这些年,也没捞到一官半职。’
刘光天这话说的,属实戳了他爸的肺管子。
刘海忠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
二大妈连忙打圆场:“光天儿,你咋说话呢!’
刘光天有恃无恐道:“爸~您别跟我瞪眼。我是说,您见天盯着院里这一大爷有啥意思是能涨工资啊?还是能发奖金。’
刘海中撇了撇嘴,倒也无言以对。
要说钱上,刘海忠还真不太在意。
他一个月
书友们个个都是人才!快来「起%点读书」一起讨论吧
三大爷从后院出来,到中院瞅了一眼易中海家。
稍微犹豫一下,眼珠滴溜一转,便走过去敲开了门
这个时候,在二大爷家。
刘海忠一筹莫展。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刚才二大妈在里屋听着,知道来龙去脉。
刘海忠叹口气道:“先等等再说吧~看看闫老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这时刘光天大么大样,从兜里抠出几个花生仁,一边往嘴里丢一边说道:“爸~要我说,您也别见天儿盯着一大爷二大爷的。
刘海忠瞅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刘光天吃光手里的花生仁,啪的一声,一拍手掌:“爸~不是我说您,就您这眼光,难怪在厂子里混了这些年,也没捞到一官半职。’
刘光天这话说的,属实戳了他爸的肺管子。
刘海忠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
二大妈连忙打圆场:“光天儿,你咋说话呢!’
刘光天有恃无恐道:“爸~您别跟我瞪眼。我是说,您见天盯着院里这一大爷有啥意思,是能涨工资啊?还是能发奖金。’
刘海中撇了撇嘴,倒也无言以对。
要说钱上,刘海忠还真不太在意。
他一个月三大爷从后院出来,到中院瞅了一眼易中海家
稍微犹豫一下,眼珠滴溜一转,便走过去敲开了门。
这个时候,在二大爷家。
刘海忠一筹莫展,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刚才二大妈在里屋听着,知道来龙去脉。
刘海忠叹口气道:“先等等再说吧~看看闫老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这时刘光天大么大样,从兜里抠出几个花生仁,一边往嘴里丢一边说道:“爸~要我说,您也别见天儿盯着一大爷二大爷的。’
刘海忠瞅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刘光天吃光手里的花生仁,啪的一声,一拍手掌:“爸~不是我说您,就您这眼光,难怪在厂子里混了这些年,也没捞到一官半职。”
刘光天这话说的,属实戳了他爸的肺管子
刘海忠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
二大妈连忙打圆场:“光天儿,你咋说话呢!’
刘光天有恃无恐道:“爸~您别跟我瞪眼。我是说,您见天盯着院里这一大爷有啥意思,是能涨工资啊?还是能发奖金。
刘海中撇了撇嘴,倒也无言以对。
要说钱上,刘海忠还真不太在意。
他一个月三大爷从后院出来,到中院瞅了一眼易中海家。
稍微犹豫一下,眼珠滴溜一转,便走过去敲开了门。
这个时候,在二大爷家。
刘海忠一筹莫展。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刚才二大妈在里屋听着,知道来龙去脉。
刘海忠叹口气道:“先等等再说吧~看看闫老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
这时刘光天大么大样,从兜里抠出几个花生仁,一边往嘴里丢一边说道:“爸~要我说,您也别见天儿盯着一大爷二大爷的。’
刘海忠瞅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刘光天吃光手里的花生仁,啪的一声,一拍手掌:“爸~不是我说您,就您这眼光,难怪在厂子里混了这些年,也没捞到一官半职。’
刘光天这话说的,属实戳了他爸的肺管子。
刘海忠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
二大妈连忙打圆场:“光天儿,你咋说话呢!’
刘光天有恃无恐道:“爸~您别跟我瞪眼。我是说,您见天盯着院里这一大爷有啥意思,是能涨工资啊?还是能发奖金。’
刘海中撇了撇嘴,倒也无言以对。
要说钱上,刘海忠还真不太在意。
他一个月三大爷从后院出来,到中院瞅了一眼易中海家。
稍微犹豫一下,眼珠滴溜一转,便走过去敲开了门。
这个时候,在二大爷家。
刘海忠一筹莫展。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刚才二大妈在里屋听着,知道来龙去脉。
刘海忠叹口气道:“先等等再说吧~看看闫老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这时刘光天大么大样,从兜里抠出几个花生仁,一边往嘴里丢一边说道:“爸~要我说,您也别见天儿盯着一大爷二大爷的。
刘海忠瞅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刘光天吃光手里的花生仁,啪的一声,一拍手掌:“爸~不是我说您,就您这眼光,难怪在厂子里混了这些年,也没捞到一官半职。
刘光天这话说的,属实戳了他爸的肺管子。
刘海忠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
二大妈连忙打圆场:“光天儿,你咋说话呢!’
刘光天有恃无恐道:“爸~您别跟我瞪眼。我是说,您见天盯着院里这一大爷有啥意思是能涨工资啊?还是能发奖金。’
刘海中撇了撇嘴,倒也无言以对
要说钱上,刘海忠还真不太在意
他一个月三大爷从后院出来,到中院瞅了一眼易中海家。
稍微犹豫一下,眼珠滴溜一转,便走过去敲开了门。
这个时候,在二大爷家。
刘海忠一筹莫展,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刚才二大妈在里屋听着,知道来龙去脉。
刘海忠叹口气道:“先等等再说吧~看看闫老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这时刘光天大么大样,从兜里抠出几个花生仁,一边往嘴里丢一边说道:“爸~要我说,您也别见天儿盯着一大爷二大爷的。’
刘海忠瞅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刘光天吃光手里的花生仁,啪的一声,一拍手掌:“爸~不是我说您,就您这眼光,难怪在厂子里混了这些年,也没捞到一官半职。
刘光天这话说的,属实戳了他爸的肺管子。
刘海忠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
二大妈连忙打圆场:“光天儿,你咋说话呢!’
刘光天有恃无恐道:“爸~您别跟我瞪眼。我是说,您见天盯着院里这一大爷有啥意思,是能涨工资啊?还是能发奖金。
刘海中撇了撇嘴,倒也无言以对
要说钱上,刘海忠还真不太在意,
他一个月三大爷从后院出来,到中院瞅了一眼易中海家。
稍微犹豫一下,眼珠滴溜一转,便走过去敲开了门
这个时候,在二大爷家。
刘海忠一筹莫展。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刚才二大妈在里屋听着,知道来龙去脉。
刘海忠叹口气道:“先等等再说吧~看看闫老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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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忠瞅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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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天这话说的,属实戳了他爸的肺管子
刘海忠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
二大妈连忙打圆场:“光天儿,你咋说话呢!”
刘光天有恃无恐道:“爸~您别跟我瞪眼。我是说,您见天盯着院里这一大爷有啥意思,是能涨工资啊?还是能发奖金。’
刘海中撇了撇嘴,倒也无言以对。
要说钱上,刘海忠还真不太在意。
他一个月三大爷从后院出来,到中院瞅了一眼易中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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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在二大爷家。
刘海忠一筹莫展,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刚才二大妈在里屋听着,知道来龙去脉。
刘海忠叹口气道:“先等等再说吧~看看闫老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这时刘光天大么大样,从兜里抠出几个花生仁,一边往嘴里丢一边说道:“爸~要我说,您也别见天儿盯着一大爷二大爷的。’
刘海忠瞅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刘光天吃光手里的花生仁,啪的一声,一拍手掌:“爸~不是我说您,就您这眼光,难怪在厂子里混了这些年,也没捞到一官半职。”
刘光天这话说的,属实戳了他爸的肺管子
刘海忠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
二大妈连忙打圆场:“光天儿,你咋说话呢!’
刘光天有恃无恐道:“爸~您别跟我瞪眼。我是说,您见天盯着院里这一大爷有啥意思,是能涨工资啊?还是能发奖金。
刘海中撇了撇嘴,倒也无言以对。
要说钱上,刘海忠还真不太在意
他一个月三大爷从后院出来,到中院瞅了一眼易中海家。
稍微犹豫一下,眼珠滴溜一转,便走过去敲开了门。
这个时候,在二大爷家。
刘海忠一筹莫展。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刚才二大妈在里屋听着,知道来龙去脉。
刘海忠叹口气道:“先等等再说吧~看看闫老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这时刘光天大么大样,从兜里抠出几个花生仁,一边往嘴里丢一边说道:“爸~要我说,您也别见天儿盯着一大爷二大爷的。’
刘海忠瞅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刘光天吃光手里的花生仁,啪的一声,一拍手掌:“爸~不是我说您,就您这眼光,难怪在厂子里混了这些年,也没捞到一官半职。”
刘光天这话说的,属实戳了他爸的肺管子。
刘海忠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
二大妈连忙打圆场:“光天儿,你咋说话呢!’
刘光天有恃无恐道:“爸~您别跟我瞪眼。我是说,您见天盯着院里这一大爷有啥意思,是能涨工资啊?还是能发奖金。’
刘海中撇了撇嘴,倒也无言以对。
要说钱上,刘海忠还真不太在意。
他一个月
第五百零八章 我这人心善
王小东虽然仗着一身武艺,在学校是个小霸王。
可是这种场面他也是第一次遇上,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闫解放也看出形势不利,眼瞅着在月亮门后边冒出好几个老爷们儿。
再拖下去,人一多了,非得坏事儿不可。
他把心一横,恶向胆边生,扭头看向杜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抢了一步举起铁棒就朝杜飞脑袋招呼。
闫解放虽然没练过武术,但这几个月在运输科扛大包,磨练出了一把子力气,再加上之前的战斗,激发出他的凶性,这一下就是要给杜飞开瓢儿,直接见血,镇住场面。
大伙儿没想到闫解放这样凶悍,包括傻柱在内,都低估了他。
那根水管子截出来的铁棒对准杜飞脑袋狠狠打下。
这要打中了,肯定头破血流。
傻柱“哎”了一声。
许大茂也叫了一声“兄弟”!
秦淮茹从人群后边挤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下意识的,想也没想,就要往前冲。
然而,在下一刻,众人统统愣住。
千钧一发,眼瞧着闫解放拼命一击,在杜飞眼里却慢得可笑,跟当初魏三爷那一刀可差远了。
杜飞轻描淡写,砰的一声稳稳抓住打下来的铁棒,跟着上步一记勾拳直接爆肝。
闫解放根本没有练过,更别提什么抗击打能力。
肝脏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刺激他的神经,身体弓成大虾,双眼突出,长大了嘴。
铁棒脱手,捂着被打中的地方,下颚来回开合,猛地往里吸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还是杜飞刻意留手,不然一下打个肝脏破裂,闫解放就得交代。
即使这样,爆肝的疼痛也足以让他记忆终生。
杜飞抓住闫解放松手的铁棒,嘴角微微上翘,心情十分舒畅。
闫解放这孙子,三番两次,没完没了,今天要不亲手给他一下,杜飞心里念头不能通达。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今天杜飞要彻底解决这货,还不能让任何人说出他的毛病。
杜飞双手握住铁棒的两头猛地一使劲。
顷刻间,原本线条分明的手臂,豁然膨胀起来,肌肉贲张,青筋暴起,竟粗了一大圈!跨栏背心下边的胸肌也吹了气似的鼓胀起来。
跟着就听“嘎吱”一声!
那根铁棒竟然生生被掰个对弯,然后“咣当”一声,又被丢在地上。
在场的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那特么可是铁管子,不是面条!
傻柱一直自诩力气大,但也不可能掰得动这么粗的铁管子。
这令他蓦的想起,以前有一回。
杜飞扳箱子回来,他上去要帮忙,却愣是没搬动!
红星中学的众人更是头皮发麻,尤其王小东。
这些铁管木棒都是他准备,质量可都是杠杠的。
居然用手给掰弯了,这特么还是人吗!
杜飞则适可而止,刚才两下武力威慑已经足够了。
杜飞目光阴鸷,扫视面前一帮人,最后落在王小东身上:“你是领头的?”
他当然不认识王小东,但架不住有内应呀!
此时杨志功就站在王小东的身边。
借口不想跟刘海忠照面,今天刘光福没来。
王小东一愣,感觉嘴唇发干,却不能认怂,硬着头皮道:“是我,怎么样!”
杜飞“哼”了一声:“刚才我听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怎么着?哼~还作恶多端。”
王小东梗着脖子道:“是!”
杜飞喝道:“谁告诉你的?你们有什么证据?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调查过吗?”
“我……”王小东说不出话。
他调查个屁呀~他们仗的就是人多势众。
你跟我讲道理,我跟你讲拳脚。
可明显对面这位,战斗力爆表,还怎么斗。
杜飞见火候差不多了,语气柔和下来:“同志们,我爷爷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下,我爸牺牲在建设国家的第一线,我上高中就是d员。”
杜飞顿了顿,沉声道:“你们说我是敌人,这是同室操戈,亲者痛仇者快呀!”
王小东和一帮人顿时愣了,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这时旁边的杨志功连忙碰了王小东一下,小声道:“王哥,赶紧的,就坡下驴呀~”
王小东反应过来,连忙干笑道:“对~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杜飞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正在踉跄爬起的闫解放:“真是误会?我看是有人故意挑拨,想要让我们互相残杀,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用心险恶。”
王小东一愣,他一点也不傻,不然手底下也拢不住这么多人。
他不由得咽口吐沫,听出杜飞的言外之意,这是让他拿闫解放开刀。
其实王小东心里也对闫解放不太满意。
自从前几天上王大脑袋家去,大伙儿都得了天大的好处。
令闫解放的威望陡然拔高起来。
而且,闫解放也有些得意忘形,在他面前说话越来越随便,王哥也不叫了,改叫小东同志。
这让王小东心里十分腻歪。
只是嘴上却不太好说,毕竟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
上次他可是拿了五根小黄鱼。
这次又是闫解放主导,真要再成功,他都有点担心,闫解放要把他挤下去。
可现在搞砸,让他当众落井下石,又让在场这些人怎么想?
就在王小东左右为难时,旁边的杨志功又冒出来,大喊一声:“王哥,我们都让闫解放这孙子给骗啦!”
一帮半大小子,平时咋咋呼呼的一哄而上,真到关键时候,就都没主意。
尤其看到闫解放的惨样,还有被扭个对弯的铁管,心里更慌。
再加上这几天杨志功跟刘光福散出去不少烟,买了不少人缘,立即有人响应。
其实更主要的是,闫解放得意忘形。
见天儿以功臣自居,拿大伙儿得了小黄鱼说事儿。
一回两回大家念着你的好儿,次数多了谁听着都烦。
王小东长出一口气,感激的瞅一眼杨志功。
这个台阶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现在可不是他对不起闫解放,而是大伙儿的呼声。
王小东把心一横,喝道:“没错~我们都被闫解放给骗了……”
这时闫解放缓过劲,刚忍着疼痛爬起来,却听到这一声,顿时懵逼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疼痛,有点反应迟钝的大脑一下子冒出一连串问题。
紧跟着就被两个人上来,一左一右把他押住。
闫解放这才回过神来,大叫道:“哎~放开我,你们抓我干啥,我……呜呜~”
却是王小东怕他乱说话,拿着一块破布就把他嘴给堵上了。
与此同时,在月亮门外边,傻柱跟一大爷的身后,已经聚了二十多个老爷们儿。
原先在前边看热闹的老娘们儿都被挤了出去。
不少人手里还拿着铁锹、门栓、擀面杖,一个个的,气势汹汹。
在后院里边,刘海忠也从家出来,站到许大茂和刘光天这边。
到了现在,外边来这帮人彻底被堵在里头了。
王小东也没了别的念想,干脆叫人把闫解放五花大绑,然后跟杜飞道:“同志,今天是我们没有调查清楚,搞出这么大的误会,都是我们错了。”
杜飞面无表情,冲被绑起来的闫解放努努嘴:“那他呢?”
王小东心领神会,立即道:“这种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教训。”
杜飞咧嘴一笑,走过去拍拍王小东,稍微低声道:“我听说他要打断我的腿,是不是有这个事儿?”
王小东一愣,之前他们一帮人躲在一起,天天抽烟喝酒,倒是的确听过,闫解放叫嚣着,要把杜飞的腿给打折。
可是这种话,杜飞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人通风报信?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闫解放说没说过不重要,关键是‘腿打折’这仨字。
“这……”王小东原本他盘算,把闫解放绑了,就坡下驴,赶紧溜了。
等到了外边,再把闫解放给放了。
至于杜飞这边,以后不来招惹也就罢了。
却没想到,杜飞笑呵呵的,竟然这么阴险,逼他把闫解放的腿打断了。
真要听了杜飞的,这可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杜飞忽然道:“王小东……”
王小东一愣,他到现在还没报过名号,对方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杜飞似笑非笑道:“你爸叫王猛,在什刹海体校上班,你妈姓孟,你还有俩弟弟,一个妹妹。”
王小东脸色难看,这绝对是信息碾压,他们的情况人家全都门儿清。
这才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杜飞轻哼一声,最后道:“你爷爷叫王长贵,道上人称七爷……”
王小东喉咙发干,下意识咽口吐沫。
他从没跟人透露过他爷爷的情况。
其实从打当初,让刘光福跟杨志功混进这帮人里边,老杨那边就仔细调查过。
这一查不要紧,竟发现王小东就是王七爷三儿子家的。
而这位王七爷,是京城道上一位老字号的人物。
老杨知道对方不好惹,立即就报告了杜飞。
杜飞一听,对号入座。
前边跟周鹏,遇上雷老六,恰好提到过这位王七爷。
这路人物,老杨虽然忌惮,杜飞却不怕他。
尤其现在这时候,让人知道王七爷的根脚,被绑的怕就不是闫解放,而要换成他王小东了。
想到这里,王小东愈发觉着面前的人深不可测。
再看看月亮门那堵着的人,他也把心一横。
伸手从旁边的人手里拿过一条木棒,冲着闫解放就去。
杜飞却淡淡道:“别在这儿,我这人心善,听不得人惨叫,到外边,弄远点。”
王小东差点打个趔趄。
嘴里“哎”了一声,心说你特么心善,我们这帮人都成菩萨了。
无奈形势比人强,捏鼻子也得认。
咬了咬牙,一挥手道:“我们走~”
到这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院里这帮人。
虽然来了不少,但谁也不愿真发生冲突。
自个挨打了不值当,万一把人给打坏了,也是个大麻烦。
王小东这边的十几个人,则是暗暗庆幸。
不少人临走还看了一眼,那根差点被杜飞掰成圆环的铁管,心里仍有些后怕。
但到了月亮门,一大爺瞅了一眼闫解放,卻皱了皱眉,沉声道:“闫解放也是我们院儿的。”
走在前邊的王小东一愣,回头看向杜飞。
杜飞微微皱眉,随即便明白了一大爷的意思。
身为院里的一大爷,这句话易中海必须说给大家听,否则事后肯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杜飞道:“一大爷,闫解放心术不正,带外人来院里闹事,已经不算咱们院儿的。”
果然,易中海点点头,没再多说别的,示意大伙儿让开。
一帮人立即带着闫解放,跟丧家犬似的逃也出去。
等到前院。
三大妈还在垂花门旁边探头缩腦,忽然看见一帮人出来,还被吓了一跳。
闫解放被夹在当间,她也没太看清。
直至众人从垂花门出来,她才哎呀一声,瞧见闫解放。
“解放~”三大妈叫了一声。
还没想明白,他们不都是一伙儿的吗?怎么把闫解放给绑了?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人群已经涌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三大妈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回家叫道:“老头子,不好啦……”
与此同时,在后院这头。
杜飞站在院里,对赶过来帮忙的众人高声道谢。
大部分人议论纷纷,各自散了。
剩下一大爷、二大爷、许大茂、傻柱几个人凑上来,问究竟怎么回事。
刚才乱哄哄的,他们也没闹清楚,只看出来是闫解放搞的鬼。
秦淮茹也十分担心,谢天谢地好在杜飞没事儿。
杜飞简单解释一下,也是半真半假。
众人听完,一起骂闫解放不是东西。
只有傻柱的关注点不在这上。
走过去伸手把那根被杜飞掰弯的铁管捡起来,双手往外拉,使了半天劲,也只拉开一点。
不由得叫道:“嘿~我说兄弟,你这啥时候练出来的?原先都没见你练过呀?”
杜飞笑道:“我净上学了,哪有功夫熬练力气,大概天生的吧~”
傻柱“我艹”一声:“兄弟,那你这是天生神力呀!搁古代那可就是项羽、李元霸一样的猛将!”
第五百零九章 仁义无双
前院三大爷家。
三大妈回来一嚷嚷,三大爷顿时一愣。
他一直躲在家里没出去,就是不知道如何自处。
想等闫解放这帮人闹完了,就可以拿儿子大了,管不了了当借口。
而且按照他的算计,这次杜飞多半要栽跟头。
主要是闫解放这帮人来的太突然,杜飞没有准备,势单力孤。
谁知三大妈跌跌撞撞爬回来,竟然说闫解放被押走了!
这下三大爷有点慌了,连忙跑了出去,出了大门一看,那群人还没走远。
三大爷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叫:;等等~等等~;rdquo;
王小东一伙儿回头一看,跑来一个小老头儿,全都有些奇怪。
只有闫解放,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立即挣扎着叫起来:;爸~救我,快救我!;rdquo;
众人这才明白,来的原来是闫解放他爹。
王向东的目光一凝,也没什么好脸色,回身迎上三大爷,瞪眼道:;你干什么!;rdquo;
三大爷个头不高,被一帮气势汹汹的大小伙子围住,顿时有些气弱,干笑道:;那个~我们家解放跟你们都是朋友,这;hellip;;hellip;;rdquo;说着瞅了一眼五花大绑的闫解放:;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dquo;
王小东刚才受了一肚子气,对方连他家祖宗三代都查出来了,他还不知道对方跟脚。
要不是闫解放,他用得着受这个气?
而且之前答应了杜飞,要打断闫解放的腿,他也不敢食言。
或者换句话说,为了闫解放不值得拿他自个的亲人冒险。
有了这个心理,王小东索性也不留余地了,冷哼一声:;什么误会!他闫解放胡说八道,指鹿为马,差点让我们冤枉好人,性质相当严重!必须严肃处理!;rdquo;
;这~这;hellip;;hellip;;rdquo;三大爷急的直抖落手。
王小东道:;您没事儿还是回去吧,别跟这给我们添乱。;rdquo;
说着给边上使个眼色,立即上来俩人把三大爷夹住,其他人带着闫解放;呼啦;rdquo;一下往前走去。
三大爷还想跟着,却被二人死死拽住,他又不敢动武,眼看人走远了,也只能作罢。
心里暗存侥幸,希望这帮人念在同学的份上,别把闫解放怎么样。
谁知还没一会儿,前边就传来;啊;rdquo;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父子连心。
三大爷猛地一个激灵,一下子挣脱开两人,冲刺了十多米,拐过前边街角。
只见前边不远,一根电线杆子下边。
闫解放惨叫着倒在地上,王小东提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棒站在旁边,正对准了闫解放的另一条腿比划。
刚才杜飞暗示,让他把闫解放的腿打断了,可没说要打断几条。
王小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两条腿都给打断了。
恰在这时,三大爷赶上来,大吼一声:;快住手!;rdquo;
王小东看了一眼,却是撇了撇嘴,手里的木棒狠狠打下去。
;啊~;rdquo;
闫解放又是一声杀猪似的惨叫,两条小腿不正常的弯着,明显胫骨都打折了。
跟着王小东叫了一声:;我们走!;rdquo;
十几号人;呼啦;rdquo;一下快步跑了。
等三大爷跑过来,只剩下闫解放死狗似的躺在地上,还被死死绑着,已经疼晕过去。
三大爷看着,不由得老泪纵横,赶紧哭着把儿子解开,背到身上,踉踉跄跄,往医院走去。
与此同时,在四合院这边。
傻柱刚才尬吹杜飞天生神力,许大茂立即接茬道:;什么李元霸,我兄弟就算到了古代,那也是白马银枪的赵子龙。;rdquo;
傻柱一瞪眼:;许大茂,你又找别扭是不?;rdquo;
许大茂下意识退了一步,仿佛傻柱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不过他现在毕竟不同以往,举起手里的擀面杖,色厉内荏道:;怎么地!;rdquo;
傻柱见他还敢炸刺,登时晃着膀子就要练练。
却在这时候,从后边传来一个声音:;柱子,你干啥呢~;rdquo;
傻柱回头一看,正是他媳妇贾丽英,连忙屁颠屁颠过去,嘿嘿道:;丽英,没干啥,你咋也出来了,刚才没告你在家待着嘛。;rdquo;
贾丽英瞪了他一眼。
许大茂一见,立刻要得便宜卖乖,拿话挤对傻柱两句。
谁知娄小娥也出来了,伸手把擀面杖夺过去,小声道:;你也少说两句,挨打没够儿是不是?;rdquo;
许大茂梗着脖子:;切~谁,谁挨打,我跟你说,我现在可不比原先了;hellip;;hellip;;rdquo;
娄小娥有些无语,只好敷衍道:;行行~你能耐了。;rdquo;白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一大爷跟二大爷正在询问杜飞,究竟怎么回事。
杜飞叹了口气道:;一大爷,二大爷,事到如今,有些事儿我也不瞒着了。原本我顾念着都是一个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还不想说出来;hellip;;hellip;;rdquo;
杜飞早就盘算好了,把当初给姜永春办工作,因此跟闫解放结梁子的事说了。
只不过姜永春工作的事儿,他只说是碰巧有个机会,并没吹嘘自个有多大能耐。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杜飞又道:;当初我还觉着过意不去,帮闫解放先去轧钢厂的运输科当个临时工。一大爷,二大爷,您二位都是厂里的老人儿,厂里哪次招工不是紧着职工子弟。他闫解放不是厂里的,又不是临时工,再招工的时候,凭什么要他?;rdquo;
易中海、刘海忠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杜飞接着道:;扛大包那活儿是累,但当初我当着三大爷、三大妈的面,把情况都说清楚了,到底干不干,让他们自个选。结果到头来,给我整这出;hellip;;hellip;;rdquo;
这时还有不少院儿里的其他人都在。
众人一听,都说杜飞仁义,骂闫解放不是东西。
只有许大茂知道一些情况。
当初闫解放上运输科,杜飞就是找他办的,还特地关照过,要收拾闫解放。
不过许大茂完全是脑袋跟着屁股走,早坐在杜飞这头说话,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边有人叫嚷。
原来闫解放双腿被打断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
杜飞一听还跟着叹了口气,感慨道:;刚才那帮人在咱院里吃了亏,这是全都怪罪到闫解放头上了。;rdquo;
秦淮茹在旁边插嘴道:;哼~我看都是他自作自受,活该!;rdquo;
按说以秦淮茹的性格,平时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这种刻薄的话。
至少要在院里维持;lsquo;待人谦和,心地善良;rsquo;的人设。
但今天她是真吓坏了。
那么一大帮人,气势汹汹闯进来,还拿枪带棒的。
又想到,如果刚才被带走的不是闫解放,只怕现在被打断腿的就该是杜飞了。
许大茂知道杜飞跟秦淮茹的关系,觉着是自己人,接茬附和。
这一次,难得傻柱没跟许大茂唱反调,也哼了一声:;这孙子的确活该。;rdquo;
一大爷皱了皱眉,有点听不下去。
别人他也说不了,只能轮到傻柱,喝了一声:;行了柱子,留点口德,毕竟是一个院的。;rdquo;
二大爷不以为然道:;什么一个院儿的,刚才小杜说的没错,闫解放带外人上咱院里闹事,就不能再算是咱们院儿的人了。;rdquo;
杜飞笑呵呵看了刘海忠一眼。
刘海忠也点了点头。
经过今天这次,刘海忠彻底对杜飞刮目相看了。
强悍的武力值不说,单是杜飞展现出的影响力,都令他吃了一惊。
原以为杜飞跟傻柱、许大茂就是酒肉朋友。
没想到关键时候,傻柱跟许大茂居然都肯冲出来帮着杜飞。
这是什么概念!
傻柱是院里的战斗力担当,许大茂则是官运亨通,又是李厂长跟前的红人。
一文一武,哼哈二将。
再加上杜飞自个的实力;hellip;;hellip;
刘海忠到现在才彻底明白,之前商议要搬倒易中海的时候,三大爷为什么提出来找杜飞。
但他又想不通。
既然明知道杜飞的厉害,三大爷为什么不拦着闫解放犯浑?
而在此时,三大爷站在医院的病房里,也在不断扪心自问,为啥没拦着闫解放!
自个居然鬼迷心窍,觉着闫解放能干翻杜飞。
三大妈和闫解成也赶来了。
刚找到三大爷,三大妈就扑上来叫道:;解放呢?他咋样了?没事儿吧?;rdquo;
三大爷苦着脸道:;在照相呢~骨折了。;rdquo;
三大妈哭道:;这究竟是咋回事呀?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这是造了什么孽呀!;rdquo;
闫解成在边上,不禁心头一颤,毕竟是亲兄弟,令他十分自责。
可事到如今,他就更不可能把昨出来了。
况且杜飞还答应了,等于丽生完了孩子,帮她弄到居委会去。
好在听三大爷说,打断闫解放腿的并不是杜飞,而是原本跟闫解放混在一起的人。
因为三大爷家没一个在现场的,不知道后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反倒令闫解成松一口气,给自个找了个心里安慰。
闫解放的腿不是杜飞打的,是闫解放自个交友不慎,也不算是被他坑的。
这个时候,x光室的大门打开。
他们赶忙进去把闫解放从里边推出来。
此时的闫解放,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稍微牵动受伤的地方都会传来剧痛。
才这会儿功夫,眼窝就陷下去了。
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颓废。
第五百一十章 有阴谋,有阳谋,有武力,有威
这一次被王小东打断了双腿,对于闫解放不仅是肉体的,更是对心灵的重创。
他自以为是铁瓷的战友兄弟,却在关键时候全都背叛了他。
不仅当着敌人把他绑起来,还听从敌人的话,把他腿打折了!
这是为什么?
直到此时此刻,闫解放还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大夫折腾了一阵,打夹板,上石膏,送到病床上躺下。
闫解放的双眼还直勾的看着房薄,整个人呆愣愣的,好像丢了魂儿。
三大爷交钱办手续,忙完了回到病房,看着儿子这样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时候闫解旷跟闫解娣也来了。
闫解旷把四合院那边的情况带过来,在病房里大略说了一遍。
三大爷这边才明白怎么回事。
闫解放想不明白,但三大爷可是个人老成精的,一拍大腿道:;哎呀~解放啊!人家杜飞这是早有准备,挖好了坑就等着你往里跳呢!;rdquo;
闫解成在旁边顿时脸色一变,眼神闪烁,有些心虚。
反而闫解放跟没听见一样。
三大妈却不大相信:;这;hellip;;hellip;这不能吧~他咋知道的?;rdquo;
三大爷嘬嘬牙花子,刚才只是凭感觉猜测,却说不出来因为所以。
但这些年来,三大妈对三大爷是无条件的信任,再加上闫解放的惨状,顿时心头冒出一股恶气,猛地站起来,嚷嚷道:;不行,我找他去!;rdquo;说着就往外走。
闫解成一看,连忙拽住他妈,没好气道:;哎呀~我地亲妈!您就别添乱了,您找谁去!;rdquo;
三大妈一瞪眼道:;找杜飞!他把解放弄成这样;hellip;;hellip;;rdquo;
没等她说完,闫解成就打断道:;找人家杜飞,您找得着吗?哦~就因为咱家解放叫人要对付人家,结果没对付成,咱就找杜飞去?这事儿说出去,到哪咱家都没理呀。;rdquo;
;可我;hellip;;hellip;;rdquo;三大妈哑口无言,其实她也是一冲一猛,根本没想那么多。
三大爷叹口气道:;解成说的没错,这个事儿咱找不上杜飞。;rdquo;说着看向三大妈:;你不是贾张氏,没她胡搅蛮缠的本事。再说,就算是贾张氏,在杜飞那也讨不到便宜。;rdquo;
三大妈有点儿泄气:;那这事儿就算了?;rdquo;
三大爷却苦笑道:;哪有那么便宜。;rdquo;
说着扭头看向大儿子:;解成,你平时跟杜飞关系不错,等待会儿回去跟我一起上趟后院。;rdquo;
闫解成一愣,生怕三大爷有什么过激举动,连忙劝道:;爸~您可冷静!;rdquo;
三大爷瞪了他一眼:;我冷静什么啊我,咱带上礼物跟人家杜飞赔礼道歉去。;rdquo;
三大妈一下就不干了:;老头子,你疯啦!咱家解放都这样了,你还跟他赔礼道歉!;rdquo;
三大爷一张老脸皱皱着,苦涩道:;解放什么样,跟人家杜飞有啥关系?又不是人家打的。;rdquo;
三大妈顿时又没词儿了。
三大爷接着道:;反而是现在,全院都知道是咱家解放,带着外人闯到院里来闹事儿。我这要是没个态度,别说三大爷还当不当,将来咱家在院里都不好过。;rdquo;
三大妈一听,也面露凝重,又道:;那解放;hellip;;hellip;;rdquo;
三大爷看向病床上的二儿子,沉声道:;院儿里肯定回不去了,等出院了先上他三姨家避避吧~等回头彻底养好了,我想想法子,先找个工作。;rdquo;
闫解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等到下午。
经过了几个小时,一早上闫解放的事仍在发酵。
而且开始随着一帮老娘们儿的嘴,快速向其他院子扩散出去。
情节也开始被歪曲成各种的版本。
但大致也脱不开;lsquo;闫解放狼心狗肺;rsquo;;lsquo;杜飞力挽狂澜;rsquo;的说法。
这一下,闫解放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原本三大妈还准备给闫解放说对象,这下也甭想了。
反倒是作为主角的杜飞,跟个没事人一样,懒洋洋待在家里,一边撸猫,一边看书。
之前出事的时候,院里的过来不少人,杜飞事后都一一感谢。
也只是口头感谢,并没有送礼物啥的。
这也是规矩。
杜飞当然不在乎些许东西,但如果他给送礼物了,下回别人家有事儿,类似今天的,用到大伙儿,事后送不送礼?
这个年代,不少人家过日子,都是可丁可卯的,到了月底一口余粮都剩不下。
杜飞真要一时兴起,给各家送了东西,背后非得挨骂不可。
索性他也省了,就说些漂亮话,以后大伙儿有什么事儿,一定出人出力之类的。
倒是傻柱和许大茂,都算院里的头面人物,今天也都冲在了前边,按道理应该请客答谢。
不过这俩货见面就掐,要是喝点儿酒,没准再打起来。
杜飞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也给免了,回头再找补。
就在这时,杜飞家传来敲门声。
看了看挂钟,下午三点十分。
放下手里打发时间《金瓶梅》。
杜飞起身问声;谁;rdquo;?
外边立即传来杨志功的声音:;杜哥,是我~;rdquo;
杜飞走过去打开门,却见刘光福跟杨志功一起来了。
杨志功换身衣裳,也没戴帽子,不特别留心,根本认不出他早上来过。
刘光福则是半截袖、大短裤、黑布鞋,新剃的小平头,显得格外精神干练。
俩人看见杜飞,都是眉开眼笑,一齐叫了声;杜哥;rdquo;。
杜飞笑呵呵把二人让进来。
转身上厨房,实则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瓶汽水:;大热天的,凉快凉快。;rdquo;
刘光福接过来,不由叫道:;嚯~冰镇的!;rdquo;
杜飞让他们俩坐下,又问了一下。
之前虽然得知,闫解放骨折进了医院,却不知道具体情况。
杨志功立即眉飞色舞说了起来。
末了又道:;杜哥,王小东那孙子下手是真狠,直接把闫解放两条腿都给打断了。;rdquo;
说到这里,犹豫一下,有些拿不准:;我看他下手,好像还用了什么手法,恐怕治好了也得落下残疾。;rdquo;
杜飞眼睛一眯,心说不愧是家传混江湖,天生有股子心狠手辣的劲头儿。
不过这样也好。
看来王小东也打算一劳永逸,免得闫解放好了,万一再找他报复。
就在这时,忽然又传来敲门声。
跟着就听三大爷道:;小杜儿啊~是我,你开下门。;rdquo;
杜飞微微差异,倒是没想到三大爷会来,让刘光福跟杨志功先上厨房避避。
他则起身去开门。
门外三大爷跟闫解成并排站着。
闫解成的手里还提着一盒点心,东西不值什么钱,却是一种低姿态。
杜飞笑着道:;哎呦,三大爷,您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呀。;rdquo;
三大爷苦笑道:;说来惭愧,家门不幸啊!;rdquo;
杜飞没接茬,把他们往屋里让。
顺便往外瞧了一眼,月亮门那儿有好几个探头缩脑的孩子。
估计三大爷跟闫解成从前院过来,拎着东西,上门赔罪,院里都知道了。
杜飞也不禁暗暗点头,三大爷还真是人老成精,这招以退为进用的漂亮。
这次闫解放勾结外人,最后不但坏事儿没成,还被打断了双腿。
这不仅仅是坏,而是又蠢又坏,简直成了一个笑柄。
而人们在嘲笑闫解放的同时,自然会捎带上三大爷的家风。
真要形成这样的舆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非但闫解放自个完了,闫解旷和闫解娣,将来娶媳妇嫁人,都得受到连累。
所以,三大爷必须想办法扭转局面。
而他现在招摇过来,就是要告诉大伙儿,我们老闫家家风严谨,虽然出了闫解放一个混账,但我们有错就认,上门赔罪,光明磊落。
再加上三大爷是长辈,又是院里大爷,摆出了低姿态,自然容易引来一些同情。
不过这对杜飞来说,也算不上坏事。
其实任何事儿都是看人下菜碟。
如果是同样的情况,把闫解放换成刘光天,杜飞会千方百计一并把刘海忠按死。
刘海忠是个粗人,贪婪鲁莽,见利忘危,有时候一冲动就不计后果。
但三大爷不一样,三大爷是个知识分子。
性格中,天然就有知识分子的软弱性和妥协性。
要不老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就是因为太会权衡利弊得失,心里的算盘打的太响了。
除了闫解放,三大爷还有俩儿子一个闺女,他们家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他刚当了学校的后勤主任,好日子才刚开个头儿。
在这种情况下,他绝不会为了闫解放跟杜飞鱼死网破。
果然,三大爷比杜飞预料的来的更早。
杜飞也没给三大爷甩脸色,依然像往常一样笑呵呵的。
但他这笑容,在三大爷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来者是客,杜飞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三大爷开门见山道:;小杜啊~是三大爷对不起你,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孽障。;rdquo;
杜飞心里暗笑,说的好像你事先一点不知情似的。
不过三大爷都进入状态了,杜飞当然要配合,演技上线,诚恳道:;三大爷,您言重了!闫解放是闫解放,您是您。您的人品院里院外,有口皆碑,谁不知道。;rdquo;
说着又叹了一声:;只是,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其实解放的本性不坏,就是性子太刚烈,容易钻牛角尖。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出去之后,他们闹了内讧,解放还受伤了?;rdquo;
三大爷咧咧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杜飞这话说的太特么扎心,偏偏一本正经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三大爷只能点点头,叹道:;唉~这个不省心的,等这次出院了,我打算把他送到乡下他三姨家去,您看;hellip;;hellip;成吗?;rdquo;
杜飞诧异道:;这事儿您问我?;rdquo;
三大爷干笑一声。
杜飞道:;这我可不敢做主,还是您看着办吧~;rdquo;
说着看了一眼边上的闫解成:;说起来,我跟解成处的一直不错。前几天还说来着,等于姐生完了,想法子上居委会占个职位。;rdquo;
三大爷一愣,这事儿闫解成可没跟他提过。
闫解成心中一喜。
如果上次杜飞是随口一提,今天当着三大爷再次说起,这事儿肯定大差不差了。
三大爷也明白杜飛的用意。
這是打一个拉一个。
现在如果他真想跟杜飞作對,只怕不用杜飞说话,闫解成就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但看破了又能如何?
难道他还能拦着于丽,不让去居委会上班?
三大爷暗暗叹一口气。
事到如今,就算打掉了牙也只能往肚子裡咽了。
只坐了一会儿。
三大爷跟闫解成就告辞走了。
刘光福和杨志功从厨房出来。
他们在里边听的真真儿的,对杜飞既佩服又畏惧。
明明是杜飞设计,把闫解放的腿打断了,闫解放他爸和大哥,还得拎着东西,低三下四,上门道歉。
这也太特么坏了!
尤其杨志功,之前他跟杜飞接触的不太多。
在他心里,他爸能耐最大,能跟他爸比肩的也就雷六叔。
之前听说老杨给杜飞办事,多少还有些不服气。
觉着杜飞年纪轻轻的,能有多大本事,来指使老杨。
这次他算是彻底服了。
从头到尾,有阴谋,有阳谋,有武力,有威望。
最后让闫解放像个傻子一样,自个踩到坑里。
杜飞是没打算要闫解放的命,否则一定是杀人不见血。
而这还不是最牛碧的。
最牛碧的是,全都完事了,杜飞还成了仁义无双的好青年。
说句难听的,这真是既把婊子当了,还把牌坊给立住了。
不过他俩的这种心情只持续了片刻,就被惊喜抛到九霄云外了。
杜飞论功行赏,一人一百块钱,一张自行车票。
自行车票,杜飞本来有一张,又特地跟周鹏买了一张。
一百块钱不算什么,自行车票才是真稀罕。
尤其对杨志功。
他家没有在单位上班的,没正当途径搞到自行车票,只能花高价上鸽子市收,还不一定能收到。
其实本来不用这么多,不过之前王大脑袋家那事儿。
刘光福跟杨志功也去了,一人分了两根小黄鱼。
杜飞要是给的少了,反而显得寒酸。
第五百一十一章 小红的新发现
这一次,刘光福和杨志功也证明了他们俩的能力。
接下来,杜飞对他们还有大用,当然不能显得吝啬犒赏。
等发了钱、票,二人兴高采烈走了。
杜飞坐回到罗汉床上,便没再去想这件事。
对于他来说,闫解放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再费心了。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闫解放的腿养好了之后,看一看他究竟是什么状态。
是彻底黑化,还是就此颓废,干脆躺平认命。
如果是前一种,那就没法子了,只能采取比较极端的手段。
如果是后者,也无需理睬了,由他自生自灭罢了。
与此同时,在前院老闫家。
三大爷跟闫解成从后院回来。
爷俩儿回到家里,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闫解成跟在后边,进屋刚把门带上。
走在前边的三大爷突然回头,阴恻恻逼问道:“解成,你说实话,是不是你跟杜飞告的密!”
闫解成“啊”的一声,被吓一跳,嘴硬道:“爸~您说什么呐!”
三大爷绷着脸道:“院儿里知道这事儿的,就我跟你妈还有你,连解旷、解娣都不知道。你告诉我,杜飞怎么早有准备的?”
闫解成心脏狂跳,但也没惊慌失措。
昨天他从杜飞那回家,就跟于丽商量过,万一被质问,应该怎么说。
闫解成舔舔发干的嘴唇:“爸~您这话说的,我为什么要给杜飞通风报信?我正儿八经的得过杜飞什么好处?就算这回说让于丽去居委会,一杆子支了好几个月,能不能成都不一定。”
三大爷听完只说两个字:“房子!”
闫解成道:“那房子是人家李厂长奖给我的,杜飞也就是个牵线搭桥的,我至于为了这点人情,就不管不顾巴结他?”
三大爷皱了皱眉,听闫解成这一番解释,他也有点怀疑是自个儿想多了。
闫解成看出他爸态度松动,连忙接着分说:“爸~您就盯着咱们家。解放干这事儿也不是啥秘密行动,他那一帮二十来号人,谁不能通风报信儿。”
三大爷沉吟道:“你是说~他们当中有认识杜飞的?”
闫解成撇撇嘴道:“旁人不说,就后院二大爷他们家刘光福,那不就现成的么?”
三大爷蓦的一愣:“刘光福也是他们那一帮儿的?”
闫解成道:“您咋忘啦?前阵子解放在家还提了一嘴。”
三大爷皱着眉头仔细回想。
还真隐约记起,好像是有这茬儿,沉吟道:“难道是刘光福?可也没见他跟杜飞关系多好呀?”
闫解成连忙在边上溜缝儿:“这还用问,肯定是在杜飞那儿拿着好处了呗。咱院里谁不知道,杜飞办事敞亮,刘光福去告密,一准少拿不好处,我估计最起码二百块钱打底儿。”
到这时,三大爷已经彻底被带偏了,认同点了点头。
随即长叹口气道:“罢了,这事儿也是该着,以后别再提了。”
闫解成暗暗松一口气,总算把这口黑锅给甩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在杜飞家。
三大爷跟闫解成走后不久,秦淮茹就堂而皇之的上门来。
本来她也想等晚上再来。
可是在家坐立不安的,说什么也忍不住了。
秦淮茹没自个儿拿钥匙开门,等敲开了门,一进屋。
一头就扎进杜飞怀里,眼泪汪汪的:“你个冤家,今天可吓死我了!”
杜飞拍拍她后背,笑着道:“就几个小毛孩子,还能把我怎么地。”
秦淮茹从杜飞怀里挣脱出来,沉声道:“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帮半大小子,一个个的下手没轻没重,真要一时疏忽,遭了他们暗算,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杜飞笑了笑,伸手又要抱她:“那你说咋办?”
“说正经的呢,你少没正形。”秦淮茹拍他一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隐含凶光,咬牙切齿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要我说干脆先下手为强,让蒋科长带保卫科的,把这帮小子抓了。我听说前几天就这帮人,把小菊儿胡同的老王家给祸害了,就拿这事好好查查,塞到笆篱子里,关他十年八年的。”
看得出来,秦淮茹是真生气了,一改平时温和的脾气。
杜飞嘬嘬牙花子,心说这娘们儿急了,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
不过想想,秦淮茹因为他才这样,心里也美滋滋的。
杜飞道:“没事儿,今天这事儿,我早有安排。”
秦淮茹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杜飞一笑,算是默认了。
秦淮茹立即重重拍他一下:“你个不省心的,也不提前吱一声,早上差点急死我。”
杜飞坏坏道:“我有多厉害,你还不知道?那几个半大小子,就算没点儿准备,一样干翻了他们。”
听出一语双关,秦淮茹脸一红,却不忘提醒道:“那你也不能大意了,有些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杜飞笑嘻嘻道:“知道啦~”
因为是大白天,秦淮茹不好多待,了解了情况之后,只给玩了一会儿球就跑了。
杜飞也只能再去撸猫,顺手拿起之前放下的《金瓶梅》。
却在这时,忽然感应到小红那边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心头一动。
人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难道今天就要来个双喜临门?
不但解决了闫解放这个烦人的隐患,小红那边也有了新发现?
想到这里,杜飞立即心念一动,将视野同步过去。
自从把小红从禄米仓的水塔调到芳嘉园胡同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仿佛在野原广志原先住过的房子下面,除了那具尸体,再没别的东西。
之所以没把小红调走,只是因为暂时没别的用处,索性让它自由发挥。
没想到,今天小红这边竟然有了动静!
在下一刻,小红的小脑袋出现在杜飞的视野中。
杜飞很快发现,这里并不是在小红的洞里。
周围的空间非常开阔,地面铺着砖头,因为年头太久,已经磨成黑色。
在四周满是木头架子,上边摆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是个地窖!”
杜飞立即看出,是一个冬天储藏土豆、白菜的地窖。
面积不太大,也就两米五见方。
高度大概不到两米,边上有一条木梯子上去。
在地窖的墙角,有个很明显的耗子洞,此时小红就待在这个洞口旁边。
不过这洞口却不是小红进来的地方。
之前小红挖的耗子洞,也就一米多深,很少挖到两米。
在达到这个地窖时,也是从侧壁中间挖进来的。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老鼠们会在下边或者侧边挖洞绕过去。
这次小红麾下的老鼠,就是在地窖下面挖洞时发现了情况。
发现情况,层层上报,小红得知以后,亲自过来查看,这才惊动了杜飞。
察觉到杜飞的存在,小红立即钻进了洞里。
顺着往下边爬去,也就一米多。
位置大概在地窖的东南角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藏在地窖下面的密室。
说是密室有点夸张,这个地方也就一立方米,四周都用红砖砌上,上面也用红砖封死。
里边放着一个中号的手提箱,外边用防水防潮的油毡纸包着。
小红之前只嗑开了一个边角,能看出里边是个皮箱子。
因为存放时间太长,即使用油毡纸包着,也开始长毛发霉。
杜飞一看这个,顿时喜出望外。
这里果然藏着东西!難怪野原广志已經搬走好两三年了,还會时不时回来看看。
之前之所以没发现,原来是藏在了地窖下边。
杜飞心念一动,立即让小红去咬开箱子,看看里边究竟是什么东西。
该说不说,经过训练的小红,远比小乌它们更能理解杜飞的命令。
立即就动起来,爬到之前嗑开油毡纸的地方,开始啃食发霉的皮箱外壳。
虽然看着腐朽,但这口皮箱的质量是真不错。
小红咔哧咔哧嗑了几下,虽然把皮壳咬开了,里边竟还有一层铁丝网!
应该是预防利器割开皮箱的。
可惜在小红那两颗大板牙面前,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铁丝网根本不够看。
三下五除二就给咬出一个大洞,再咬开里边的衬布,终于到了箱子里头。
杜飞视野跟着,里边虽然漆黑,对他也没多大影响。
第一眼就看见了好几捆厚厚的纸钞。
杜飞的心顿时一沉,居然是纸钞不是金条,这可就不太妙了。
无论是当年的法币,还是日元,留到现在,都跟废纸一样了。
除非~是美元!
想到这里,他连忙让小红去翻动一下。
小红伸出爪子推了一下摞在一起的纸钞,顿时几捆钞票散开,露出面值。
杜飞眼睛一亮,居然真是美元!
十美元的正面,印着美国第一任财长,汉密尔顿的头像。
根据厚度,如果都是十美元的,一捆应该是一千美元。
眼下能看见的,就有七八捆,就是上万美元。
箱子里边还不知道有多少。
现在的汇率大概是二点四,就是一万美元相当於两万四千人民币。
但实际上,美元的价值远比这个更大。
在黑市上,五比一甚至六比一,也有人愿意兑换。
第五百一十二章 老黄瓜刷绿漆
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有不少当初的资本家,像金家那样,想要出去。
拼命把手里的钱兑换成金条和美元,更推升了美元的黑市价格
杜飞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这么多美元。
箱子里便应该还有不少,估计最少也得有两万美元打底。
而且美元作为国际货币,根本没有换代的说法,无论什么年代发行的,都可以正常流通。杜飞的心情顿时美好起来。
立即命令小红再接再厉,看看皮箱里面除了美元之外,还有什么东西。
小红立即往里边钻,很快从美元堆里穿过去,在皮箱的另一头,有一个日记本。
这令杜飞想起了野原广志的一大爱好,那就是写日记。
这个日记本虽然跟之前那些包着皮质封面的不大一样,但十有八九应该还是野原广志的日记。
如果真是日记,被藏在这里,里边记载的,肯定不是寻常的内容。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十分好奇。
可惜小红虽然在执行命令上有些超乎寻常,但也没办法去执行翻书这种复杂的命令。除非杜飞亲自来到这里,否则根本没法确定日记本究竟是否如他所想。
除此之外,在旁边还有一把手枪,在手枪下面放着一个文件袋。
大略查看之后,让小红推出来。
杜飞也断开了视觉同步。
躺在罗汉床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有点兴奋,没太注意时间,使用视觉同步有点太久了。
杜飞闭目养神,心里却在合计,怎样才能把那口皮箱和里边的东西取出来。
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另外就是不能拖太久了。
原本皮箱被油毡纸包着,具有一定防水防潮的效果。
现在都被小红给破坏了,地窖下面的潮气很重。
箱子里的美元和日记本,全都年头不短了。
如果拖几个月,夏天再来几场大雨,非得烂了不可。
到时候还得浪费随身空间里的蓝光修复。
但杜飞想了一阵,也没想到特别好的法子。
似乎只有趁夜翻进院里,偷偷下到地窖里这一条路。
好在有小红配合,可以提前把封死在上边的砖头弄松动了,到时候应该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杜飞再抬起头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觉着有点饿了,索性也不想了。
等天黑了,让小红从洞里爬出去,确认一下地窖的具体位置。
到时候再让小黑飞过去,居高临下确定进出的最佳路径。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进厨房转了一圈。
大热天的,他也懒得炒菜,干脆可着省事儿的来,下点面条,麻酱拌面。
芝麻酱卸开了,搁点盐搁点酱油,黄瓜西红柿切了,跟过水的挂面一拌,再来点现炸的辣椒油:
杜飞拌得了面,端着一个大海碗从厨房出来,又拿出一瓶冰镇的北冰洋。
连吃带喝的,不到五分钟就给消灭个干净。
抹了抹嘴巴,弄了一手芝麻酱。
好像有点搁多了,碗底下面吃没了,还剩了不少芝麻酱
杜飞瞧了一眼,正想收到随身空间里把碗洗干净,却在这个时候,传来“喵”的-一声。小乌这货蹲在旁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大碗。
刚才杜飞吃面那劲头,瞅着可太香了。
小乌喵喵直叫,强烈的想尝尝。
杜飞哭笑不得,跟它说道:“这里可放辣椒了。
小乌“喵喵”的,好像再说,我不管,我要吃。
杜飞想了想,索性把大碗递过去。
反正一会儿放进随身空间清理,绝对干净。
小乌伸鼻子闻了闻,并没有一般猫咪的小心翼翼,伸出舌头就去舔碗底的芝麻酱。
其实这些芝麻酱拌面之后,已经非常稀了。
里边还有辣椒油。
杜飞正准备看好戏,让这货啥都敢吃。
谁知道“吧唧吧唧”的声音,小乌不大一会热就把碗底给舔干净了!
杜飞不禁愣了,他可相当能吃辣的,刚才拌面搁了半碗辣椒油。
小乌吃了竟然没啥反应!难道是个头变大了,身体里边也变异了?
杜飞心里正想,小乌吃完了,又凑上来,竟还想要!
杜飞连忙嫌弃的把这货推开,沾了一嘴的麻酱,胡子上也都是,还想来蹭蹭,是不可能的
小乌“喵喵”叫了两声,还想上来撒娇,结果没有效果,也只能作罢,翘着尾巴,傲娇走了。
杜飞看着可笑,也没管他。
紧跟着却觉出不对,小乌这货竟然上楼了!
“我!‘
杜飞赶忙冲到楼上,大吼一声。
正好看见小乌刚跳上炕沿,准备拿油乎乎的嘴巴,往杜飞的褥子上蹭。
被杜飞吼了一声,吓得一回头。
没事似的,若无其事从炕上跳下来,想再往门外走。
杜飞一脸无语,伸手就要抓它。
小乌意识到不妙,顿时喵呜一声,猛地加速,要闯出去。
还是比手疾眼快的杜飞慢了一线,一把被按在地上。
发现跑不了了,小乌一个翻身,挥出猫猫拳。
试图逼退杜飞,却被杜飞一扒拉,跟着另一只手按住它的脖子。
小乌眼看跑不了,连忙又装可怜,弱弱喵喵叫。
可惜这些把戏早就被杜飞洞悉,嘿嘿笑道:“没有用啦~受死吧。”
跟着就是“喵呜~”一声猫叫
半晌之后,小乌才从杜飞的魔爪中挣脱出去,倏地一下冲到门口,再回头看杜飞一眼,好像再说:“主人,你特么真是比狗还狗!‘
杜飞跟小乌玩闹一阵,倒是十分高兴。
嘿嘿笑着,拿出一条小鱼,下楼丢在小乌的猫食盆里。
闻到了腥味儿,小乌瞬间变脸,兴高采烈的跟下来。
杜飞则笑呵呵揉揉它的大脑袋,又上罗汉床上去躺着等天黑。
与此同时,在许大茂家。
许大茂跟娄小娥也刚吃完饭。
许大茂正在洗完,娄小娥在旁边嗑瓜子。
你一个我一个,把瓜子仁嗑出两小把,自己一口吃了,另外的塞到许大茂嘴里。
但许大茂嘴里嚼着香喷喷的瓜子仁,脸上却没一点高兴样子。
娄小娥不禁问道:“大茂,从下午你就愁眉苦脸的,问你你也不说,到底怎么了?
许大茂洗完了碗,拿抹布擦擦手,叹口气道:“我是在想上午杜飞那事儿。’
娄小娥道:“那事儿都过去了,还想它干什么?’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娄小娥怀孕到现在也好几个月了,又赶上夏天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
脑子里除了孩子,也不愿意去想别的事儿。
许大茂张了张嘴,见到这个样子,便也没往下说。
但等打过哈欠之后,娄小娥缓了缓神儿,反而又追问起来。
许大茂这次没再吞吞吐吐的,叹了口气道:“我是在想,咱爸咱妈那头儿。”
娄小娥的心头一动。
许大茂说的咱爸咱妈,显然指的是娄父娄母。
娄小娥本来就很聪明,之前只是因为怀孕犯乏,不乐意去动脑子。
现在被许大茂一提,立刻也想到了。
如果今天早上的情况出在她家,她爸她妈能像杜飞似的,把那帮气势汹汹的半大小子给反杀回去?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令娄小娥一下紧张起来,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万一她家出事儿了可怎么办!“大茂....”娄小娥不由得叫了一声。
许大茂也是一脸难色。
这个事儿,他中午就想到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什么法子。
但娄小娥这样子,许大茂也不能让她干着急,连忙道:“娥子,你先别急,你在家待着,我去咱爸那商量商量,实在不行让他们到乡下避避。
娄小娥忙道:“我也去!”
许大茂难得硬气:“你去干啥,别添乱。
娄小娥撅撅嘴,知道自个现在不方便,被喝了一声,也没再任性。
转而催着许大茂赶紧去。
而在旁边二大爷家
刘光天又在劝刘海忠:“爸,您到底怎么想的?再过几天人家李厂长坐稳了,还用得着您帮着摇旗呐喊?’
刘海忠坐着抽烟,闷头思忖,一言不发。
一旁的二大妈也在,但她不懂这些,没敢插嘴。
刘海忠沉吟道:“光天儿,你说让我投靠李厂长,可你知道现在底下工人都怎么说的?我要投奔过去,这名声
原先杨厂长主管生产,李副厂长抓着后勤部门。
杨厂长平时为人也较为正派,在厂里的威望不低。
如今杨厂长下去了,对厂子的生产冲击不小,不少人对此颇有微词
刘光天急道:“哎呀~爸,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瞻前顾后的?那帮傻*知道什么,让他们说去好了。您在厂里,要技术有技术,要资历有资历,只要到李厂长那边,怎么着不给个车间主任当
刘海忠身躯一振,不敢相信道:“能当车间主任?你确定?”
刘光天信誓旦旦道:“这还用说,您不是不知道,李厂长现在是求贤若渴呀!再说,您都这个岁数了,要再不抓住机会,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当上领导?”
这句话一下说到刘海忠心上了。
啥名声不名声的,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在中院,贾家屋里,
秦淮茹她们也刚吃完饭,孩子们都跑出去玩了。
贾张氏在洗碗,秦淮茹坐在棒梗的床上,拿针线补裤子。
棒梗这个年纪,最近又跟着傻柱练武术学摔跤,裤子和鞋的损耗明显增加。
要不是家境比原先好了不知多少,还真要负担不起了。
贾张氏洗完了碗,在围裙上擦擦手,凑到秦淮茹边上,问道:“淮茹,你说今天这事儿,小杜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淮茹一愣,诧异的看向贾张氏:“妈,您咋知道?’
“还真是呀!”贾张氏本来就是问问,没想到还真猜着了,解释道:“我就说嘛~要真啥准备都没有,哪能那么容易就反败为胜了?在外边,这帮十六七的半大小子最不好打发,真打起来,不管不顾,下手可黑了。
秦淮茹没做声。
贾张氏又提醒道:“我跟你说,棒梗你可盯紧了。这孩子自打学了武术,可越来越不好管了,别也跟傻柱似的。
秦淮茹皱了皱眉:“妈,您别瞎想,棒梗最近不错,前几天我还看见他们张老师来着,说棒梗学习进步很大,今年期末考试,能考进前二十。”
贾张氏一愣:“真哒?’
秦淮茹道:“我骗您干嘛。’
贾张氏笑呵呵道:“那还行,要么说这人呐,还是得念书呢!当初咱俩磨破了嘴皮子,让他好好学习,臭小子都不听。让小杜说了几回,还就知道上进了。”
秦淮茹笑了笑,这也是她最欣慰的。
不冲别的,就冲杜飞带给棒梗的改变,她这辈子死心塌地跟着杜飞也乐意。
贾张氏又道:“哎~淮茹,这几天我发现,小杜晚上回来的挺早,不像在早了,天天挺晚的。你说...是不是,跟他对象吵架了?”
秦淮茹知道贾张氏什么心思。
生怕杜飞娶了媳妇,就顾不上她们家这一摊了。
秦淮茹内心的阴暗面何尝不希望这样,可惜
秦淮茹手里的针线顿了一下,跟着一边做活儿,一边道:“妈,您别瞎说。人家上d校学习,好像要完事儿了,正忙着写什么论文。大概是没时间吧~听说完事儿回来,就直接上区里去,不在街道干了。’
贾张氏不太懂这些,但一听要去区里,肯定是高升了。
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再想些乱七八糟的。
她守寡守了二十来年,早就学会了认命。
而且她还发现,自打跟了杜飞,秦淮茹居然老黄瓜刷绿漆,看着越来越嫩了!
现在这个模样,比二十五六的姑娘也不显老。
倒也不怕早早的人老色衰被杜飞厌弃了。
而在这时,杜飞躺在罗汉床上,听着收音机,吹着电风扇,手里举着《金瓶梅》。
不知道是不是面条吃多了,血液都到胃里消化去了,刚躺下,没一会,就觉着犯困。打个哈欠,索性把书放下。
扯过毛巾被,搭在肚子上,一闭眼就呼呼睡着了。
等再一睁眼,已经快九点了,一觉睡了俩小时,窗外边早就黑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杜飞早就等着天黑。一看外边立刻精神起来。
刚睡了一觉,他也是精神饱满。
立刻心念一动,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
这时小红正在洞里懒洋洋的吃东西。
被杜飞给打扰了,它也很无奈,但还得执行命令。
顺着地下的耗子洞,七拐八拐的来到地面。
在大杂院里,因为空间有限,不太可能一家挖一个地窖。
一般来说一个地窖都是好几户一块用。
杜飞叫小红出来,主要是为了标记地窖的具体位置
但杜飞一看就皱了皱眉。
这个地窖就挖在进中院的垂花门左边。
这个位置前院住的几户人家,随便在窗户边儿都能瞧见。
而且杜飞还注意到,地窖门上还挂着锁头。
心里更有些无语。
这年月不少住大杂院的,出门上班去都不锁门,反而弄个地窖给锁上了。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毛病。
家里不锁门,是因为家里实在没啥可偷的。
况且真有人进去,就是入室盗窃,这可是重罪!
但地窖却不一样,里边装着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尤其到秋冬季节,存着大白菜和做的西红柿酱。
真要被哪家的半大孩子偷了,只要没抓住现行,也不好到处嚷嚷。
这无疑给杜飞进地窖拿东西,又平添了难度。
随即杜飞又把视野转移到小黑那边。
刚才他已经把小黑叫过来。
小黑平时就在水塔顶上栖息,飞到这边连半分钟都用不了。
随着视野同步过去,小黑在空中盘旋。
杜飞居高临下,观察下边的地形。
这个院子右边跟另一座四合院紧挨着,左边则是一条小胡同,连着里边的一个小院。
杜飞只能从这条小胡同翻墙进来。
进院之后,再进地窖门儿,也有两个法子。
要么利用随身空间,直接把锁头收进去。
要么提前让小红把地窖门给破坏了。
但是这样一来,第二天肯定要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万一惊动了派出所,只要杜飞打开地窖下边的暗格,十有八九会被发现……
杜飞的大脑飞快转动,思考种种可行的方案。
好在他还有一个优势,就是随身空间。
到时候不用把暗格上面的砖头全都拆开,只要打开一个洞,让他把手伸进去,就能把那箱子收进随身空间。
杜飞正在想着,脑中计划渐渐成型。
不过要想付诸行动还不能着急,必须得等月黑风高的天气。
像今儿晚上这样就不行。
一轮明月,高悬半空,从屋里往外,看的真真儿的。
就在杜飞大致有了主意,打算收回视野的时候。
忽然从前院的西厢房,钻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今晚上月光明亮,看下边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顺着门廊走到墙根地下,然后脚步飞快来到地窖门口,跟着就拿钥匙,开门钻了进去。
杜飞一开始也没多想,以为是个普通住户,上地窖里拿点什么东西。
毕竟人家手里有钥匙。
但在收回视野之后,躺到罗汉床上,他却灵机一动,暗道一声“不对”!
如果是正常上地窖拿东西,何必鬼鬼祟祟的?
不过也不一定,也许人家天生走路就那样呢~
杜飞想了想,立即又把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
小红刚回到洞里,又被折腾出来,心里老大不快。
对付这货,杜飞也有招,直接拿酒砸。
小红立即想起了上次吸满了汾酒的面包片,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倏倏几下,就来到了地窖里边,顺着耗子洞口往外边看。
刚才居高临下,杜飞没大看清。
此时近距离才看出,这人竟是一个女的。
看着岁数不小了,最少四十往上,吃还挺胖!
正跟那撅着屁股,不知道在翻什么呢?
杜飞借着小红视野观察,发现这女人这找找那翻翻,全然就是无的放矢。
这令杜飞更加怀疑这人的目的。
心说:“难道这老娘们儿也知道,野原广志把东xz在地窖里了?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才半夜来翻找?”
杜飞越想越觉着可能。
而且这应该不是巧合,很可能这人天天晚上,至少是隔三差五就来找一回。
即使不是今天,换成明天或者后天,也极有可能会发现她举动。
杜飞看了一会儿,倒是不担心她能发现墙角上面的暗格。
而这女人明显不敢肆无忌惮。
轻手轻脚的翻找片刻,也没什么发现,站在地窖当中,显得十分沮丧。
之后便拿着手电筒转身爬出去,轻轻关上地窖门。
随着地窖里变成漆黑,杜飞收回视野同步,仔细思索刚才的情况。
那老娘们儿究竟是谁?
半夜三更跑到地窖去,难道真是在找野原广志留下的东西?
还是在找别的什么,恰巧碰到一起了?
杜飞决定明天找人,先查查这人的底细。
虽然突然冒出来的胖老娘们,对他接下来的行动并没多大影响。
但既然出现了可疑人物,总得大致搞清楚,免得将来被动。
杜飞拿定主意,在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四十多了。
心里正在合计,白天秦淮茹说今儿晚上过来,怎么到这时候了还没动静?
谁知道,说曹操曹操到。
杜飞念头刚起,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动静。
紧跟着秦淮茹就钻了进来。
杜飞嘿嘿一笑,起身迎了上去。
秦淮茹娇嗔道:“你先别闹,刚才帮一大妈干点活儿,弄得一身汗,都臭死了,我先洗洗。”
杜飞道:“我闻闻,这不挺香嘛,要不怎么叫香汗淋漓呢。”
……
(自行脑补,不敢瞎写啦~)
第二天,6月27号,星期一。
杜飞精神抖擞,骑车子来到单位。
因为眼瞅着要过七一,上上下下都有一些庆祝活动。
街道办这边也忙了起来,上边区里市里,下边的居委会,还有各个院儿,都要照顾到了。
杜飞一早上刚到,就被钱科长拉了壮丁,跟着一起去区里开会。
开完了会,领回来一大堆材料,印刷分发也是杜飞的活儿。
杜飞跟钱科长回来,已经十二点了。
骑车子正好经过白老四的小饭馆。
杜飞叫道:“钱叔儿,回去也没饭,要不咱爷俩儿在这吃一口吧?”
钱科长一瞅,点了点头。
这家馆子他知道,听说羊肉做的不错。
俩人停好自行车,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天气本来就热,再被热气一熏,瞬间又是一头汗。
“嚯~这也太热了!”钱科长叫了一声。
杜飞笑道:“咱上后边去,那有电风扇。”
正说着,白老四瞧见杜飞,连忙迎了上来,叫了声“杜领导”。
杜飞笑道:“老四,我算什么领导。”说着一指钱科长:“瞧见没,这位才是领导呐!”
白老四连忙点头哈腰。
钱科长哭笑不得:“同志,您别听他瞎说,可别领导领导的,您叫我老钱就成。”
白老四连道不敢。
杜飞有日子没来,属实有点馋白老四做的小锅羊肉。
又要了俩凉拌菜,完事跟钱科长道:“叔儿,您喝点儿不?”
钱科长摆摆手道:“下午还上班呢~让人瞧见不好。”
杜飞“嗯”了一声,其实他也没想喝,但该问却得问。
最后杜飞上外边走了一圈,美其名曰买了两瓶汽水。
钱科长一摸,诧异道:“嚯~这么凉!刚从冷库出来的?冰镇都没这么凉。”
杜飞打个哈哈道:“可能是刚到的吧。”
钱科长也没深究,直接灌了一大口,顿时透心凉:“啊~这家伙的,镇的牙直疼。”
杜飞也喝一大口,感觉凉快不少,随口闲聊:“对了,叔儿,上次您跟红星小学那张校长,最后怎么解决的?”
钱科长脸上闪过一抹得意,撇撇嘴道:“就他,还跟我斗~原先我是不想搭理他,不道好歹的玩意,还蹬鼻子上脸了……”
杜飞一看这架势,钱科长这回应该是大获全胜了。
当即开始刨根问底。
倒不是杜飞有多好奇,但这明显是钱科长亮点。
要不配合着让钱科长把牛*吹完了,那可就太没眼力见儿了。
果然,钱科长话匣子打开了,说的是眉飞色舞,兴致勃发。
等说完了,钱科长也问起杜飞:“小朱那边培训也该完事儿了吧?”
杜飞“嗯”一声:“说是今天举行一个仪式,明天就到区里报到了。”
钱科长心中感慨,他熬了一辈子,才当上一个科长。
这次朱婷调到区里,估计最多两年,就能再提一级,成为正科。
但感慨归感慨,倒也说不上嫉妒,转又问道:“你俩准备啥时候结婚啊?”
杜飞也没搪塞,笑着道:“先看看吧~看婷姐家那边怎么安排。”
关于结婚这事儿,虽然是杜飞娶朱婷,但杜飞本身是个孤儿,家里没什么长辈。
陈中原这个舅舅,在亲缘关系上,也显得远了些,没法替代父母。
杜飞干脆当个甩手掌柜,交给朱婷那边,看她家怎么安排。
俩人一边吃一边聊,因为没喝酒,吃的也挺快,不一会儿便吃完了。
从白老四店里出来,把领回来的材料都送回去。
杜飞又跑了一趟老杨家,把调查昨晚上那胖女人的事儿交代下去。
结果到老杨家,一进屋却看见刘光福跟杨志功,一对儿难兄难弟,并排在墙角跪着。
老杨一脸严肃坐在边上,看见杜飞才换了脸色。
杜飞冲墙角努努嘴:“老杨,这怎么个事儿?惹祸了?”
老杨直言不讳,苦笑道:“领导,还不是那两根小黄鱼惹的祸。”
杜飞一愣,又听老杨叙说,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刘光福跟杨志功这俩货,不仅在杜飞这得了犒赏,还各自得了两根小黄鱼。
都是十六七的年纪,骤然得到一笔巨额财富,怎么可能不发飘。
而且有时候,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
在红星中学那一帮人里,就有心术不正的。
昨天从杜飞那铩羽而归,还打折了闫解放的腿,令他们士气低落。
回去之后,买了酒菜都喝醉了。
然后就有人张罗打牌,一把一块钱。
这筹码玩的可太大了。
但这帮半大小子,手头捏着小黄鱼,一个个都膨胀了。
结果一宿下来,刘光福输了三十,杨志功输了四十五。
杜飞一听,也吓了一跳。
他对赌博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过去都是有讲儿的,俩人甭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喝酒越喝越近,赌博越赌越远。
喝酒时候,你敬我,我敬你,都想把酒送到对方嘴里。
赌博时候,却是想方设法,把钱从你兜里掏出来,揣进我兜里去。
而且赌博会让人不自觉的,展现出任性缺点和恶性。
杜飞瞅她们俩一眼,笑道:“那的确應該跪着。”
一听这话,劉光福跟杨志功都瘪茄子了。
他们原本还指望杜飞来了,能替他们说几句好话。
老杨则叹道:“光福、志功,钱是好东西,谁都喜欢。但你们太小,驾驭不住。手里握着这笔钱不是什么好事儿。”
说着从旁边桌上拿过四根小黄鱼:“志功,你这两根,我先给你存着。这是你自个的,你哥你弟谁都不能动,啥时候等你娶媳妇了,再原封不动给你。”
杨志功连忙點头如捣蒜。
跪了俩小时,腿都跪麻了,哪敢说个‘不’字。
老杨又看向刘光福:“光福,不是为师拿你当外人,但这钱财之事……你还是拿回去,放你爹妈手里……”
但没等老杨说完,刘光福忙道:“师父,我信您!我也跟志功一样,先放在您这。等将来,娶媳妇,您再一并给我。”
老杨愣了一下。
当初他收下刘光福,更多是看杜飞的面子,给刘光福一个容身之地。
但相处这几个月,刘光福的表现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虽然天赋属实一般,但甭管学什么,都有个认真劲。
偶尔打骂,也没有怨言。
尤其,这可是两根小黄鱼,相当于四百多块钱!
足够在外边置办一套体面的房子。
刘光福竟肯信任他,这令老杨相当感动。
“光福,你可想好了!”老杨再次确认。
刘光福坚定道:“师父,我想好了!”
其实刘光福也有小九九。
他也不傻,在杜飞来之前,老杨就教育过他俩。
他明白,把钱搁他手里,用不了多久就得造没了。
但真要把小黄鱼拿回家,到他爸他妈手里,就甭想再拿回来。
反而放在老杨这儿,以老杨的人品,又有杜飞在场,反倒更保险。
第五百一十四章 好像个小傻子
从老杨家出来,杜飞仍对刘光福的抉择有些感慨。
之前他也没想到,刘光福会在老杨这里找到归属感,甚至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
一个人的生活环境和人生际遇改变了,就连他的性格和命运也都随之变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骑着车子回到街道办。
今天下午的事儿不少,尤其打印刷上午领回来的宣传材料。
因为数量不少,单位的油印机跟不上用,杜飞还特地跑了一趟街道辖区的一个印刷厂。
等都弄完了,已经四点多了。
杜飞回到办公室,刚想缓一口气,合合计计晚上吃点什么。
却在这个时候,小王有事儿往外边去,一出门就有人问道:“同志,请问一下,朱婷是在这上班吗?”
声音是一个女人,因为是夏天,开窗户开门,对方说话的声音也不小。
杜飞在屋里也听见了,不禁有些疑惑,什么人找朱婷?
听声音好像不太熟,却又在哪听过似的。
小王应了一声,说朱婷是在这上班,但是现在不在。
说话间,就见一个穿着连衣裙,长相充满了异国风情的西域美女从门口冒了出来。
正是前几天,在红星中学附近意外遇上的杨丁香。
今天杨丁香显得格外漂亮,长发梳成了马尾辫,露出光洁的额头。
显得五官轮廓更深,笑起来还带着两个酒窝。
她的个子没有朱婷高,但更显纤瘦,尤其穿上裙子,露出半截修长笔直的小腿,站在风中,裙摆飘荡,更有种亭亭玉立的感觉。
杜飞愣了一下,难怪刚才觉着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呢!
杨丁香也发现了杜飞,原本听说朱婷不在,显得有些沮丧,立即振作起来,迈步走进来道:“杜飞~你也在这上班?你跟朱姐……”
杜飞也没遮遮掩掩的,反正朱婷的人事关系调走了,现在已经是区里的人。
笑着起身道:“小婷上d校培训去了,等回来就上区里了。”
杨丁香苦着脸道:“这样啊!上次没敢打扰你们俩,也没来得及说话。不过幸亏有你,不然我今天来,可就扑空了一趟。”
杜飞问她什么事儿。
杨丁香叹口气道:“嗐~是我一个好朋友,她姐家的孩子,原先跟着爷爷奶奶住,现在想接到身边来,孩子上三年级,下学期想转学……”
杜飞一听,就猜个差不多,问道:“手续有问题?”
杨丁香点头道:“户口出了一点问题,学校那边死活不肯收。正好我赶上了,看她们挺着急,就想起来婷姐好像在这边上班,就想来给问问她,能不能通融一下。”
杨丁香没有遮遮掩掩的,这种小事儿,走走后门儿,也都稀松平常,更何况是为了孩子上学。
杜飞也没多想,毕竟人家说是来找朱婷的。
现在到他这里,只是意外朱婷没在,而以他跟朱婷的关系,遇到这事儿,只要不为难,肯定不能不管不问的。
这时办公室的人也都听个大概。
大伙儿基本上都知道,杜飞在跟朱婷搞对象。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这么漂亮的西域美女来找杜飞,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猜测。
没想到竟然是朱婷的朋友,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杜飞给杨丁香倒了杯水,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果然不是什么大事,街道办这边给出个介绍信就行。
不过这事儿不归杜飞他们科室管,杜飞带着杨丁香上对面找周鹏。
最近周鹏上班规矩不少,按时上班,按时下班。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杜飞来的时候,这货正百无聊赖。
看见杜飞进来,张嘴就要开玩笑,却见后边跟进来的杨丁香,不由得令他眼睛一亮。
这货虽然对年纪大的美女比较感兴趣,但稍小一些,只要漂亮的,也不是不行。
杜飞一看,就猜到这货什么心思,撇撇嘴道:“嘿~周哥,干活儿啦。”
后边的杨丁香则是乖巧的给周鹏点点头。
周鹏笑呵呵道:“这啥情况?”
杜飞把事儿一说,周鹏道:“嗐,这事儿简单。”说着又跟杨丁香笑着道:“同志,您先在这儿等等。”
然后拉着杜飞往办公室外边,贼兮兮问道:“嘿,兄弟,介女的咋回事?我跟你说,你可有主儿了,小心我上朱科长那给你告状去。”
杜飞一阵无语,塌着眼皮鄙视道:“我说周哥,你少扯犊子,怎么?看上了?”
周鹏嘿嘿一笑,尽在不言中。
杜飞道:“那你自个努力吧,我可帮不上忙。”
周鹏忙道:“别介呀!你说说,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我好对症下药呀。”
这个不是什么秘密,杜飞倒没瞒着,把知道的说了。
周鹏一听,皱了皱眉,嘀咕道:“啧~竟然是民族大学的,这可不大好办了。”
杜飞诧异道:“民族大学的怎么了?”
周鹏道:“你知道啥~少数m族地区,九成九都是老少边穷,认字的都没几个。你自个想想,一个女孩儿,考出来,上大学,这得是什么家庭?”
杜飞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周鹏说完,有些泄气道:“还是算了,这样的女人弄不好容易出事儿。”
杜飞嗤笑一声,他算是看出来了,周鹏这货也就是嘴上英雄。
从打认识道现在,先有于欣欣她妈,后来又是火烧店的老板娘。
这货就能口花花,特么一个也没拿下来。
有周鹏帮忙,事儿也很快办完了,杨丁香拿到介绍信相当高兴。
从周鹏办公室出来,连连跟杜飞道谢:“太谢谢您了,今天婷姐不在,要不是遇到你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杜飞摆摆手道:“您甭客气。”
杨丁香道:“今天来不及了,等回头我请你跟婷姐吃饭。”
一边说着,一边推上自行车出了街道办。
等送走了杨丁香,杜飞转身往回走,却一回头就看见周鹏叼着一根烟,贼兮兮的凑上来。
抻脖子瞅了一眼杨丁香走的方向,撇撇嘴道:“介小娘们儿可不地道,明明是我帮着办,就特么知道谢你。”
杜飞道:“咋还不甘心呐?”
周鹏哼一声:“那不至于,不过以我多年的经验,这小娘们儿可不简单。”
杜飞心头一动,他知道周鹏是干什么的,居然这样说杨丁香,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这话怎么说?”杜飞问道。
周鹏摇头道:“就是一种感觉。而且刚才她口口声声说来找朱科长,但眼神却常常瞄着你,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飞皱眉,听出周鹏意思,沉吟道:“这……不能吧?”
周鹏撇撇嘴道:“能不能的,特么你自个长什么样心里没点b数吗?没准这小娘们儿瞧见你就动了春心,你可小心遇上桃花劫,给你下个情蛊啥的。”
杜飞骂道:“滚吧你~情蛊那是苗族的,亏我差点就信了你的。”
跟周鹏扯了一会儿闲篇儿,杜飞也没把他说的太放心上。
至少到现在为止,杨丁香并没有表现出别有目的。
过了一会儿,等下班了。
杜飞骑上自行车径直赶奔d校去接朱婷。
今天是朱婷培训的最后一天,接下来的去处也定了,上区里政府办,去当副主任。
现在的主任是一位老同志,最多明年就退休了。
到时候,只要朱婷不出大错,就会顺理成章扶正,再往上提一级。
杜飞轻车熟路,来到d校门口。
今天朱婷出来的早,已经站在树荫下等着。
因为要举行仪式,朱婷穿的十分庄重,灰色的上衣裤子,朴素的薄底布鞋,头发编成了麻花辫,算是这个年代非常标准的年轻女干部的形象。
而且,朱婷长得太漂亮,为何遮掩要一下,还带一副黑框的平光眼镜。
即便如此,杜飞还是一眼就认出她,骑自行车过去,猛地捏住刹车,没等朱婷说话,就抢着道:“同志,跟您打听个人,您知道一个叫朱婷的学员不?长得可漂亮……”
朱婷蓦的一愣,旋即就明白杜飞的把戏,抬手就拍他一下,嗔道:“又给我说怪话。”
杜飞假装捂着胳膊叫疼。
朱婷又是“噗呲”一笑,坐到车子后架上,扶住杜飞的腰:“快回家吧~今天有好吃。”
杜飞一边蹬起车子,一边问是啥好吃的?
朱婷却是神秘一笑,说你到了就知道了,还说等会儿见了吓你一跳。
杜飞更好奇了,究竟什么好吃的,让朱婷这么神秘兮兮的。
等到了朱婷家,俩人停好了车子,刚到门口就听里边传来小王的叫声:“哎呀~跑了,跑了!”
杜飞再一开门,也被吓了一跳。
就见一个庞然大物,正张牙舞爪的站在门里边的小走廊里,竟然是一只挺大的帝王蟹!
杜飞立刻明白,朱婷说的好吃的是什么了。
这么大的帝王蟹,的确是稀罕东西。
估计螃蟹腿伸直了,得有快两米了。
浑身是刺,张牙舞爪的,好像大蜘蛛成精了。
乍一看还真怪吓人的。
这时小张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却颇有些狗咬刺猬,不知道从哪下嘴的意思。
朱妈也被吓了一跳,站在小王身后。
杜飞则是两步上去,一伸手就掐住了帝王蟹两边的几条大腿。
这里基本没什么倒刺。
入手还真挺沉,这一只最起码有二十多斤重。
朱婷在后边叫道:“哎~你小心点,别被它夹到。”
杜飞道:“没事儿,它钳子短,这样抓着就够不到了。”
说着就跟小王一起拿到厨房去了。
在厨房的地上,还丢着一堆麻绳子,应该是刚才小王刚把绳子解开,这大蜘蛛精就试图越狱。
最终却落到了杜飞手里。
小王放下菜刀,从地上捡起麻绳,又把螃蟹腿捆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完事儿,杜飞洗了洗手,问道:“伯母,这么大的帝王蟹从哪弄来的?”
没等朱妈说话,朱婷先是一愣,跟着撅了噘嘴道:“你还知道帝王蟹?”
杜飞理所当然道:“这有啥不知道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朱婷更郁闷了,因爲她這个堂堂的燕大高材生就不知道。
昨天大院后勤部的人,把这玩意拿来的時候,她还吓了一跳。
长这么大,头回见这么大的螃蟹。
朱婷不禁自我怀疑,难道是自个看书少,太孤陋寡闻了?
不过这也难怪,现在的帝王蟹还没像后世那样泛滥成灾。
因为对水温环境有要求,现在的帝王蟹仍大多生存日本海、勘察加、阿拉斯加附近。
华夏以近海捕鱼为主,的确很难看見帝王蟹。
朱妈则是一边把杜飞带到客厅,一边解释道:“这不是马上七一了嘛,朝x那边的同志给送的礼物,听说拿船运来了好些,国宴上也用不了,就一家分了一个。”
杜飞这才明了。
朱妈又道:“刚才我正愁该怎么吃呢!这么大个儿,在家锅里肯定蒸不下。白天老王大姐说,实在不行就拿食堂去,那边有大蒸笼,应该能装得下。”
杜飞笑道:“伯母,那么麻烦干啥,直接切开不就结了。而且我听说,这玩意还能吃刺身……”
“刺身?”朱妈和朱婷都没明白。
杜飞解释道:“就是生的,蘸着芥末酱油吃。”
“就是生拌呗。”朱妈小时候在天j住过好些年,知道一些海鲜能生着吃。
杜飞道:“那也差不多。”
朱婷又问:“那为啥叫刺身呀?听着怪怪的?”
杜飞道:“是r本那边的说法,说是做生鱼片时,一旦去了鱼皮,不好辨认品种,就拿小标签插在鱼肉上,顾名思义就叫刺身了。”
朱婷撅撅嘴,嘟囔道:“见天儿就能看这些没用的书。”
随着互相越来越了解,朱婷愈发觉着自个这个大学生,在杜飞面前好像个小傻子。
好像就没有杜飞不知道的东西。
杜飞嘿嘿一笑。
朱妈则干脆当甩手掌柜的,立即道:“小杜,那这大螃蟹就交给你了。”
杜飞也不客气:“伯母您放心,今晚上咱就来个帝王蟹三吃。”又跟边上的朱婷道:“小婷,你给我打下手。”
第五百一十五章 当初咋没先下手为强
杜飞吩咐完朱婷,又问了声朱爸啥时候回来。
朱妈说刚打了电话,最多半个小时。
杜飞心里一合计,干脆直接开干。
套上围裙,拿起菜刀,上厨房先二话不说,把帝王蟹的钳子和大腿给卸下来。
跟着把螃蟹脐子给掰下来,顺着后边把螃蟹盖掀开。
因为季节的原因,螃蟹里的膏不太多,但肉还算瓷实。
把螃蟹腮剪掉,用水冲了一下,再顺着腿根切开,摆到盘上,切几片姜,跟螃蟹壳里的蟹膏一起上锅蒸。
剩下的一对钳子和六条大腿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这只帝王蟹非常大,螃蟹腿最长的一截,将近有一尺多长,比人的大拇指还粗一大圈。
拿出两根做刺身,拿两根跟一对钳子一起,剁开了做辣炒,剩下两根从中间破开,另拿一个盘,也放锅里蒸熟。
蒸的炒的都好办,唯独刺身杜飞心里有点没底。
他原先也没试过,只能试着来。
先把螃蟹腿剪开了,露出里边的肉,拿舌头舔舔,有点发腥。
杜飞皱了皱眉,并没多少所谓的鲜甜味儿。
厨房里有冰箱,拿个盆弄点冰水,没有柠檬汁,用白醋代替,先把螃蟹腿冰镇一下顺便去去腥味儿。
然后就是调蘸料。
朱婷家倒是有芥末油,就是放的有点久了,味道不是那么冲,但也可以用。
而找芥末油,也成了朱婷这顿饭最大的功劳。
其他时候,她这个所谓打下手的,就是在旁边看着。
这个时候,朱爸从外边回来。
上厨房来瞅了一眼,跟杜飞打了一声招呼。
杜飞注意到,才十多天没见,朱爸明显有些苍老,鬓角的白发多了不少。
可想而知,现在他也是压力山大,远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轻松。
实际上最近这段时间,杜飞能感觉到,朱家、楚家、肖家都在收缩。
最早的,肖慧芳的父亲离开京城到山d去任职。
楚明放弃留在京城,选择远去南方。
还有前几天,从陈中原那边得知。
在一些重要的人shi变动上,楚红军也做了大幅让步,换取稳固自己的基本盘。
这些举动,最大的作用就是表明‘不争’的态度。
但收缩的同时,在朱爸的位置上又必须撑住局面,自然令他压力倍增。
尤其现在,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不过今天朱爸的心情明显不错,他对杜飞做的螃蟹三吃也是赞不绝口,还尝了一口刺身,却连说受不了。
反而朱妈,年轻时候就吃过生拌海鲜,对刺身倒是没什么排斥反而连说好吃。
甜丝丝的没有土腥味儿。
因为朱妈年轻时在天j住过好几年,吃的海鲜也是天j近海的。
而渤海因为黄河从黄土高原带下来大量泥土,经年累月几乎铺满了渤海的底下。
这样一来,虽然因为海底营养丰富,海鲜的产量质量都不错,却唯独不如那种沙石海底。
令渤海出产的海鲜如果生吃容易有淡淡的土腥味儿。
所以朱妈一吃,才觉着十分不错。
但有一说一,这个帝王蟹的肉,做熟了比渤海的梭子蟹和花盖蟹都差远了。
最主要还是吃个新奇,毕竟这么大的螃蟹,要搁到古代拿出来,都够当祥瑞献给皇上了。
因为晚上还有工作,朱爸也没喝酒。
杜飞自个当然不会贪那一口,只跟朱婷一人来了一瓶汽水。
朱爸吃的不多,吃完之后早早就回了书房去工作。
剩下朱妈和朱婷,虽然没少吃,但食量有限。
最终二十多斤的大螃蟹,倒是有一大半进了杜飞的肚皮。
这货也是真能吃,尤其面对这么难得的食材,更是来者不拒。
到后来,干脆他吃着,朱婷在边上看着,一边帮他剥螃蟹肉一边嘿嘿傻笑。
一股恋爱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
就连朱妈都不好意思的下桌了。
等吃完饭,杜飞又臭不要脸的上楼到朱婷房里待了一阵。
俩人也算小别胜新婚。
这一个多星期,朱婷忙着写论文,都没怎么跟杜飞照面,其实她的心里也痒痒的。
结果杜飞刚吃完帝王蟹,差一点又吃一顿海鲜。
还是最后,朱婷存着一丝清明,拼命守住了最后的防线。
但也为此,又签订了不少不平等条约。
半推半就的,让杜飞逼着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等杜飞美滋滋的回到四合院,已经快九点了。
推着车子进院儿。
正好预见闫解成坐在他们家门口低着头抽烟。
杜飞微微差异:“解成?这么晚还没回去。”
闫解成抬头看见杜飞,有一瞬间的尴尬。
现在闫解放成了这样,他可以跟任何人装着若无其事。
唯独在杜飞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即便明知道,就算没有他,杜飞也早就知道了闫解放的计划。
但也改变不了,他曾出卖了亲弟弟的事实。
好在杜飞笑呵呵的,并没有任何挖苦嘲笑的意思。
闫解成勉强笑了笑,应道:“啊~这不……这不家里出事了嘛,我跟于丽回来住几天,照应照应。”
杜飞道:“我于姐快生了吧?”
提到这话,闫解成心情好了许多:“快了,还有俩月了。”
恰在这时,傻柱急吼吼的从垂花门里探出一个大脑袋,看见杜飞,立刻叫道:“嘿~我就说听着像你说话。”
说着就走出来,到杜飞跟前道:“跟家等你半天了。”
杜飞猜到,多半是傻柱妹夫那事儿。
傻柱嘿嘿笑着,跟闫解成点点头,就跟杜飞进了中院。
一如既往,中院的石榴树下坐着不少纳凉的老爷们儿。
看见杜飞进来,立刻爆发出比以往更热烈的招呼声。
实在是星期天,杜飞展现出的战斗力爆表,那么粗的镀锌铁管竟然用手给掰成圈了!
单这把子力气,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况且明眼人不难看出来。
在关键时候,傻柱跟许大茂都力挺杜飞,就是院里的三位大爷,也拿不出这个力度。
杜飞笑呵呵的应付过去。
把自行车停在傻柱家门前,跟着一起进去。
傻柱家里装修完之后,虽然没隔出二层,但也宽敞明亮。
青砖铺地,用水磨的,看着也相当气派。
屋里隔出两间,外边的客厅收音机、缝纫机、电风扇,几个大件一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富庶之家。
果然不出所料,何雨水和梁卫国两口子都在。
何雨水跟贾丽英坐在一起。
出嫁之后,何雨水比原先胖了不少,不像原先瘦成了柴火妞,看着还更漂亮些。
跟贾丽英的关系相当融洽。
何雨水对她哥能娶上贾丽英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属实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傻柱这么大岁数了,说话还虎了吧唧的,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
而这次,傻柱上她们家一说梁卫国工作的事儿,更让何雨水对这个嫂子刮目相看。
不仅精明,而且大气。
以后有贾丽英带着傻柱过,他们的日子一准儿没错。
另外让她震惊的就是杜飞。
因为在杜飞穿越之前,她就不怎么回四合院住了,对杜飞的情况也不大了解。
之前傻柱结婚,虽然听说了只言片语,却没太放在心上。
直至这回,听说杜飞竟然能帮她爱人转成刑j才大吃一惊。
梁卫国赶紧站起来,笑着跟杜飞握手。
杜飞叫了一声“梁哥”,却让他有些不自然。
他们在傻柱结婚那会儿见过。
当初梁卫国只知道杜飞在街道工作,这么个小年轻,他也没在意。
但这次却求着人家了,再托大让人叫哥,就不太合适了。
梁卫国连忙道“不敢”。
杜飞笑着道:“梁哥,我跟柱子哥、雨水,我们都是从小长起来的,咱都不是外人,您可不能客气。”
梁卫国这才勉强应了。
贾丽英笑着道:“杜飞兄弟,您先坐着,前几天柱子带回来点儿好茶,我去给你们沏上。”
杜飞一听,猜到应该是从傻柱的‘大领导’那儿拿的。
何雨水则抢着道:“嫂子,您别动了,我去我去。”
贾丽英一笑,嘴上说着没事儿,却心安理得的坐了回去。
只一次,她算是把这个小姑子彻底降服了。
让她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竟然没一个能打的,可惜傻柱他娘走得早。
杜飞则看向傻柱:“柱子哥,上回我说的,您都跟梁哥说了吧?”
傻柱忙点点头:“都说了。”
杜飞又跟梁卫国道:“梁哥,有啥说啥,您心里是咋想的?”
梁卫国早有腹稿,正色道:“杜兄弟,我其实没啥想法,就是从小想当公an破案,只要能当刑j就成。”
杜飞点点头,这个梁卫国倒是个实诚人,没有顺杆往上爬的意思。
“这样的话~”杜飞道:“那等回头我想法找你们高天成高所长出来。”
梁卫国心头一动:“您认识高所长?”
杜飞一笑,没有回答。
其实他认识个屁高所长呀~
不过找牛文涛或者汪大成搭个桥也不难。
杜飞又道:“不过~梁哥,您也得有心理准备,刑j可不那么好干!”
梁卫国苦笑道:“这个我懂,当初刚到派所,我师父就说过,我在这上没啥天赋,真要想干刑j,只能以勤补拙。”
杜飞点头,既然知道就行,免得将来成了刑j,却一事无成,反过来怪他。
说完了正事儿,何雨水才把茶水泡上来。
杜飞喝了两泡,又跟傻柱和梁卫国闲聊了片刻,才告辞回了后院。
傻柱和梁卫国送他出去,屋里剩下何雨水和贾丽英。
何雨水摇头叹道:“真想不到,才半年多,杜飞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贾丽英在旁边开玩笑道:“咋的雨水,后悔当初没把握住?”
何雨水脸一红,轻轻撞了一下贾丽英:“嫂子,您胡说什么呢!”
下意识的往门口望了一眼,明显有些心虚,被戳中了心思,怕梁卫国听见。
贾丽英也没恶意,她对这个小姑子还是挺满意的。
算是知书达理的,不像他们村里许多小姑子,整天没事儿找事儿,专挑嫂子毛病。
贾丽英却坦然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冲心说,就杜飞那样的小伙子,哪个姑娘不喜欢?倒是你这个傻丫头,你说你俩年纪相仿,还从小一起长大的,当初咋就没先下手为强呢?”
何雨水撇撇嘴没说话。
她当初都自卑死了,一直觉着他爸是因为有她这个拖油瓶才抛下他们哥俩的。
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再说原先杜飞瞅着也不咋出彩儿呀!
谁知道自打他爸没了,就一下子能耐了。
这时候,傻柱跟梁卫国从外边回来。
何雨水和贾丽英立即打住话头。
傻柱他们则是相当兴奋。
尤其是梁卫国,原本之前他还有点含糊。
但杜飞能直接叫出他们所长的名头,至少不是信口开河。
心里对傻柱也是刮目相看。
别看只是平调,但民警跟刑j却不是一码事。
民j一辈子就是熬资历,刑j却有不少立功的机会。
只要破了案子,就有一份功劳,升迁自然更快。
而杜飞能答应傻柱帮这个忙,说明跟傻柱的关系到这儿了。
梁卫国心里合计着,回家跟他妈提一嘴,以后提到这大舅哥时,说话收着点,别啥话都说。
杜飞回到家,先脱了个光膀子,拿洗脸盆上院里接水洗洗。
眼瞅着就到七月份,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待在屋里啥也不干,都是一身臭汗。
再回到家,坐在罗汉床上,先跟小黑视野同步,看了一眼芳嘉园胡同那边的情况。
今天也是月朗星稀,并不适合动手。
杜飞也只瞅了一眼。
等着断开却发现,小乌竟然没在家。
大热天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杜飞索性懒得管它,点开电风扇和收音机,开一瓶汽水。
又拿着《金瓶梅》打发了一个多小时。
现在杜飞也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平时要是没秦淮茹那妖精,他在十点前也会觉着困了。
今天秦淮茹没来,杜飞早早睡了。
等第二天一早,刚到六点他就醒了。
虽然是清晨,但也算不上凉爽。
杜飞身上的毛巾被潮乎乎的。
他也躺不住了,把毛巾被挂到窗口晾起来,跟着穿好衣服准备上班。
岂料刚一出门,就见傻柱领着个人,急急忙忙的从月亮门进来。
第五百一十六章 谢谢啊~
傻柱一看见杜飞,立刻叫一声:“兄弟~”
杜飞看这架势,就是来找他的,再看跟在傻柱旁边的。
瞅着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隐约想起来,在傻柱结婚的宴席上见过。
正是那位疑似小混蛋师父的熊五爷。
看熊五爷眉头紧锁,尽管尽量绷着,却仍掩不住焦急。
眨眼二人到了跟前,傻柱忙道:“兄弟,太好了!幸亏你还没走。”
杜飞问道:“柱子哥,五爷,这是怎么了?看把你们急的。”
熊五爷见杜飞叫他,心里松一口气,至少杜飞这里,知道有他这一号。
他来这儿,之所以提前去找傻柱,就是怕上回一面之缘,杜飞没记住他,见面不好说话。
熊五爷连忙道:“杜飞老弟,今天冒昧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说着双手抱拳,深深给杜飞鞠了一躬。
杜飞忙伸手扶他:“哎~五爷,五爷~咱不至于!有什么话您说,不看旁的,看柱子哥,我也绝不跟您含糊。”
熊五爷直起身子,苦笑道:“那就先谢谢老弟啦~”
杜飞看了看傻柱,又问究竟怎么回事。
熊五爷这才分说……
原来是熊五爷新收的徒弟,就是小混蛋儿周常力,昨天在外头捅天窗,让人抓了现行。
熊五爷本不是一般人,多少有些自己的人脉,如果是派所抓的人,他自己就能想办法捞人。
不过这次抓小混蛋儿的却是分j的人,这令熊五爷有些棘手。
问了几个老关系,都说人家不给面子,这才想到了杜飞这里。
其实来找杜飞,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早前听傻柱吹过牛逼,说跟他住一个院的有个兄弟,舅舅是市j上边的大官儿。
当时熊五爷也没当回事儿。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管你再大的官儿,跟人家也没关系。
到后来在傻柱结婚时跟杜飞见着,觉得这年轻人还不错,沉稳又大方,也仅此而已。
这次别无办法,才想到了杜飞这里。
杜飞一听,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有点不太想管这个破事儿。
一来,小混蛋儿这人是什么情况不太确定,小混蛋儿跟傻柱不同,傻柱只是练武术,并不算混江湖的。
而将来,小混蛋年纪轻轻,能在京城的道儿上混出名堂,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二来,偷东西这种事儿,实在上不得台面。
要是打架斗殴,他出面帮帮忙还没什么,大不了说一句,年轻人,冲动了。
可偷东西就是品质问题了,不明就里的在背后会说他跟佛爷勾勾搭搭,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看杜飞的表情,熊五爷的心就凉了半截。
傻柱是个直肠子,大多时候不想那么多,全凭自个的经验和本能行事。
他也看出杜飞为难,连忙问道:“兄弟,这事儿挺难?”
杜飞看了看熊五爷,点头道:“五爷,这事儿的确不好办。”说着又看看傻柱:“您能来找我,应该是听柱子哥说过我舅舅。”
熊五爷点头。
杜飞又道:“不瞒您说,我舅舅的确在局里干点事儿,但是这里的情况没那么简单。他跟区里的分j没有直属的上下级关系,没权力命令人家……”
熊五爷咽口吐沫,连说明白。
杜飞接着道:“所以这个事儿,想打招呼就只能靠人情。但你这事儿麻烦就麻烦在让人抓了现行,这是人赃并获,没法遮掩过去。”
说着一脸诚恳的看向熊五爷:“五爷,您说,让我舅舅怎么开这个口?”
其实杜飞还没往深了说。
小混蛋儿就是干这个的,不可能这次失手,以后就不干了。
既然以后还得干,难免再有阴沟翻船的时候。
到时候怎么办?还让陈中原去找人说话?
而且一旦这次开了口子,有些人就会想当然的误会,陈中原跟小混蛋有什么私下关系,把两个人绑定起来。
杜飞接着道:“说句到家的话,您这个事儿,就算我答应,去跟我舅舅说,结果也只能是兜头一通臭骂。”
熊五爷一脸尴尬,他是个明事理的,知道杜飞说这些都是事情。
尤其最后那句话,更是说到点子上了。
杜飞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陈中原那边的态度。
傻柱在一旁也有点懵,心里暗暗后悔掺和进来。
他原本以为,就是孩子偷个东西,让人给抓住,能有多大事儿,让杜飞舅舅给带个话就结。
谁知竟没这么简单!
这令傻柱很不好意思,昨晚上刚因为自个妹夫的事儿麻烦杜飞,今一早又把熊五爷带来添堵,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连忙找补,跟熊五爷道:“五爷,我兄弟说的也没错,要不咱再想想别的法子?”
熊五爷叹口气,勉强跟杜飞笑了笑,一抱拳道:“杜飞兄弟,今天打扰了。”
他倒是没因为杜飞推辞有什么怨言。
毕竟活这么大岁数,经历的事儿多了,也能看得开。
谁也不是谁亲爹,理所当然就该帮你。
更何况杜飞这样有背景的,更不是他这种走江湖的能得罪的。
又跟傻柱道了声谢,完事儿就要告辞。
杜飞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五爷,您先留步。”
熊五爷一顿,应道:“您请讲。”
杜飞道:“要我说,这个事儿,您找这个找那个,其实路子走错了。”
熊五爷一愣,连忙道:“请教您……”
杜飞摆摆手:“请教不敢当。但老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这事儿说小不小,但说大也大不到哪去,您还不如直接去找管这事儿的,把自个说的惨点儿,态度诚恳一些,再给点儿赔偿,取得被害人的谅解。您徒弟岁数应该不大吧?”
熊五爷忙点头:“不大,今年刚十六。”
杜飞又道:“头一回进去?有案底吗?”
熊五爷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
杜飞道:“那应该问题不大。您先去试试,费不了多少功夫,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熊五爷迟疑的点点头。
这也是他从年轻时候养成的习惯。
燕子门说的好听是侠盗,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说不好听的,还是个偷,见不得光,有事儿就想找关系花钱,根本没想过正常途径。
现在经杜飞这一提醒,似乎还真有门儿。
最主要是,没什么成本,大不了就是低声下气说点软话儿。
能全须全羽的混到今天,熊五爷也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说点小话儿又算什么。
熊五爷连忙再次抱拳:“多谢您指点,我现在就去。”
等熊五爷走了,傻柱有点不好意的挠挠脑袋,嘿嘿道:“兄弟,我这……我也不懂,还以为就是说句话的事儿,不然我无论如何不能把老熊带过来让你为难。”
杜飞笑着摆摆手:“没事儿,咱哥们儿不说这个。你忙去吧,我上班了。”
说着杜飞跟傻柱一起出了后院,也没把熊五爷的事儿放在心上。
反正主意给他出了,具体能不能把徒弟捞出来,就是他自个的事儿了。
骑车子到单位打个照,又上印刷厂去一趟,把昨天印材料拿回来,分给郑大妈和孙姨一帮老娘们儿,她们再把材料分发到下边的各个居委会。
杜飞伸个懒腰,刚要坐下喝口水,却在这时候周鹏忽然晃荡到门口,抻脖子叫杜飞:“嘿~出来抽根烟,屋里热死了。”
杜飞瞅他一眼,没好气道:“外边也不凉快。”
说是说,但也走过去,俩人找个墙根背阴的地方。
周鹏顺手从兜里摸出一盒大前门,但看一眼,又揣回去,转又从另一个兜摸出一包没拆封的白盒中华,打开抽出一根递给杜飞,自个也点上了一根。
杜飞接过烟,笑这道:“周哥,给我上中华,你这是有啥事儿呀?”
周鹏撇撇嘴:“抽不抽,不抽拿来。”
杜飞嘿嘿一笑,自顾自点上:“有事儿就说,别扯别的。”
周鹏也没客气,问道:“说个人,你认识不?”
“谁?”杜飞抽了一口烟。
“牛文涛。”周鹏道:“过去咱这边派所的,前不久调到分j去了。”
杜飞心说周鹏找牛文涛干啥?
点头道:“还行吧~挺熟的,找他有事儿?”
周鹏道:“是有点事儿,他昨天抓了个小子,叫周常力……”
杜飞一愣,没想到抓住周常力的竟然是牛文涛!
忽然又想起,前几天周鹏好像跟他提过一嘴,让人偷了东西。
好像说,就是小混蛋儿干的。
当初他也没留心,但看周鹏那意思,似乎丢的东西还挺重要。
“这事儿我知道……”
杜飞想了想了,干脆把一早上熊五爷来找他的事儿说了。
这下轮到周鹏诧异:“你还认识那那孙子的师父?”
杜飞道:“具体叫啥我也不知道,就跟着叫熊五爷。是我们院里那何师傅的朋友,说是燕子门的传人,但解放后就洗手了。”
“何师傅?”周鹏知道傻柱,上次他家老太太过寿,还请过傻柱做饭。
又恍然大悟:“难怪那小子出手那么利索,原来是燕子门的。”跟着笑道:“看来这事儿找你还真找着了。”
杜飞“哼”了一声:“你想干啥?事先声明,那些乱七八糟活儿我可不干。”
周鹏一瞪眼:“说啥呢!啥叫乱七八糟的活儿?你这个思想很有问题呀!”
杜飞只回了他一个“滚”字。
周鹏没脸没皮,嘿嘿道:“说正经的,这事儿还真得你帮忙。”
杜飞再次蹦出一个字:“说~”
周鹏道:“别的也不用你,等中午你去把牛文涛找出来,我亲自跟他说。”
杜飞“嗯”了一声,这事儿好办,又问道:“对了,怎么跟他介绍你身份?”
周鹏想了想道:“稍微透露点儿,不然不太好说。”
杜飞点头:“那行,等会儿下班,你找地方,我去叫人。”
周鹏道:“我知道分j附近有个小馆子不错,咱们就上那去,吃完了你先走。”
杜飞虽然有些好奇,但周鹏既然表示不想让他参与,他也没必要硬凑上去。
说完了这事儿,一根烟也抽完了,周鹏就要回去。
却被杜飞拽住,把手往他面前一伸。
周鹏一愣:“你干啥?”
杜飞道:“大热天的,中午白让我跑一趟呀!烟拿来。”
周鹏一脸苦逼,嘟囔道:“我艹,我就剩这一盒了。”
杜飞道:“别废话,给不给,抽没了自个想折去。”
周鹏没法子,骂了一声“活土匪”,把兜里的刚抽了两根的中华拍到杜飞手上:“下回在我这儿,你小子就配抽大前门儿。”
杜飞嘿嘿一笑,看着周鹏走远,还喊了一声:“谢谢啊~”
等杜飞回到屋里,正好碰上钱科长暖瓶空了,从小办公室出来,上外边倒水来,就顺便问一嘴,周鹏找他干啥?
钱科长并不知道周鹏真正的底细,但凭他多年的经验,却能看出来,周鹏不简单。
这時問上一嘴,意思是提醒杜飞留心。
杜飞嘿嘿一笑,顺势跟倒完水的錢科长进了小办公室。
把刚才从周鹏拿要来的烟拿出来:“叔儿,可别说咱有好东西没孝敬您。瞧见没,特质的白盒中华。”说着抽出一半分给钱科长。
“嚯~刚才从周鹏那弄来的?”钱科长伸手拿起一根,放在鼻子下边闻闻。
钱科长这个级别,可弄不到这种好烟。
杜飞道:“他找原先派所的牛文涛有点事儿,让我给搭个線。”说着拿出火柴,给钱科长点上。
钱科长微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牛文涛?他不调分j去了吗?”
杜飞点点头。
钱科长提醒道:“总之,你留个心眼儿。周鹏这人,怎么说呢……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可不简单,这人……不好惹!”
杜飞暗赞,姜还是老的辣。
要知道,钱科长做出这个判断,可并不知道周鹏的根脚。
完全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感觉,这就太厉害了。
杜飞道:“您放心,我知道他的底。”
钱科长一愣,默默的点点头,等到杜飞走了,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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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问题,因为某些原因,可能还会更改,暂时还没确定。
确定了会发通知,发现名字又变了,请不用惊讶。
另外,本书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
第五百一十七章 黄泥掉到裤裆里 不是屎也是
钱科长之所以叹息,实在是有感而发。
他自忖在机关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最早的时候还是北洋,再到民国,直至解放。
这些年练就的‘听风辩位’的能耐。
不是他吹牛,只要来一个人,一句话不说,他拿眼一看,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在杜飞面前,他这引以为傲的能耐却没了用武之地。
因为杜飞压根就知道答案。
这才显出人脉资源的威力。
他跟周鹏在一个单位好几年,到现在还没搞清对方的底细,只是觉着深不可测。
而杜飞才来几个月,就敢说知道对方的底。
这是什么概念!
要换个人,钱科长一定以为是吹牛逼。
杜飞却不知道,他随便一句话,让钱科长冒出这么多感触。
等到中午,周鹏已经提前一步走了。
杜飞骑上车子,径直赶奔分j。
东城分j就在南锣鼓巷边上,其实走着去也没几步道。
不过杜飞头一回来,把自行车停到门口,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心里合计,上哪屋找牛文涛去。
就知道牛文涛调到分j来了,但具体哪个科室,他还真不知道。
却刚一进门,就被边上收发室的大爷叫住:“同志,您找谁?”
杜飞才回过神,他之前上市j都熟了,进大门跟走城门一样,差点忘了这不是他主场。
立即笑道:“大爷您好,我找牛文涛,不久前新调到咱们这儿的。”
收发室的大爷想了想:“侦查科的小牛啊~”
杜飞凑过去,递了一根烟:“闹了半天您认识他呀!”
大爷笑呵呵道:“那小子……”却蓦的顿住,伸出夹着烟的手一指:“那不是嘛~”
杜飞扭头看去,还真是牛文涛跟一个同事从楼梯上走下来。
忙跟大爷道一声谢,杜飞喊了一声“老牛”。
牛文涛正要上食堂吃饭,听出是杜飞的声音,立即眉开眼笑过来:“杜哥,您咋来啦?对了,这是我哥们儿马腾,原先一个小学的。”
马腾个头不高,长得浓眉大眼,连忙伸出手道:“杜哥,我可没少听涛子说起您。”
杜飞哈哈一笑,跟他握了握手,客气了两句,说到正题。
马腾十分识趣,一听他们有事儿,主动就先撤了。
等杜飞跟牛文涛出了分j大门,牛文涛不禁问道:“杜哥,究竟有啥事儿呀?”
杜飞道:“昨天你是不逮着一个‘捅天窗’的佛爷?”
牛文涛“啊”了一声:“他们家求上您了?”
杜飞撇撇嘴道:“我管这破事儿干啥。”
牛文涛暗暗松一口气,真要是杜飞找他要这个人情,他还真不太好回绝。
但这次抓着小混蛋儿,还是人赃并获,是他到分j后,第一回出彩儿,到手的功劳太可惜了。
跟着又疑惑道:“那您提他干嘛?”
杜飞道:“老牛,等会儿带你去见个人,这次是你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个了。”
牛文涛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更打鼓了。
周鹏说的小饭馆就在旁边,不到一百米。
一说名字,牛文涛也知道。
俩人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地界。
“哗啦”一声,挑开门帘子,杜飞跟牛文涛进去,正看见周鹏站里边吹电风扇。
难得这家小店还有电风扇。
周鹏是个自来熟,笑呵呵招招手。
跟杜飞不用客套,直接拍拍牛文涛的肩膀:“小牛同志,杜飞可没少跟我说起你。”
杜飞翻个白眼,拆台道:“少扯犊子,我啥时候跟你说来着?”
周鹏嘿嘿一笑。
牛文涛干笑一声,有点发懵。
杜飞介绍道:“老牛,这是周鹏,我们街道的,他还有一个身份,跟你……也算是半个同行。”
“半个同行?”
牛文涛反应很快,之前梁卫国说过,他派所的师父说过,他属于是没天赋的,而牛文涛则是非常有天赋。
否则就算立了大功,该奖奖,该赏赏,却不会把他调到侦查科来。
周鹏则探过来,在他边上耳语两声。
牛文涛脸色微微一变,印证了刚才他的猜想,随即又看了看杜飞。
猛又想起刚才杜飞来时,提到了昨天他抓那人,有点结巴,试探道:“周~周领导,您……您想要周常力?”
周鹏笑着道:“你是杜飞哥们儿,就是我周鹏的哥们儿,叫我一声周哥不亏。”
牛文涛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叫了一声“周哥”。
心里则暗暗感激杜飞。
他不是外行,知道周鹏的部门权利有多大,如果没有杜飞怕是不能对他这么客气。
但周鹏表明身份之后,却没再说别的,而是叫了声“上菜”。
因为早就备好了,就等人来,上锅一炒,不大一会儿就上来四个菜。
都是家常菜,但厨师的手上有功夫,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
难怪这么一家小店,能让周鹏这吃货记住了。
杜飞吃的顺口,连干了三大碗二米饭。
周鹏也没少吃,唯独牛文涛带着心事,没什么胃口。
杜飞知道有事儿,也没磨磨唧唧的,吃完,擦擦嘴:“周哥,老牛,有事儿你们商量,我就先走一步了。”
刚才周鹏一直没提什么事儿,牛文涛就猜到一二,点了点头。
杜飞又跟周鹏道:“周哥,老牛是我哥们儿,你可不能坑他。”
周鹏挥挥手道:“滚蛋吧你~”
杜飞一笑,又拍拍牛文涛:“听周哥的,亏不了你。”说完径直出去。
出了小饭馆,杜飞也有些好奇周鹏到底想干什么。
想了想了,还是把小黑从芳嘉园那边叫过来,在小饭馆外边盯着,看看他俩上哪去。
说起来,自从把小黑放在芳嘉园胡同那头。
已经两次发现那个胖老娘们儿半夜三更的,鬼鬼祟祟摸进地窖去。
可惜这几天一直月朗星稀,实在没有动手取宝的机会。
不大会儿功夫,杜飞回到街道办。
刚进院就感应到小黑那边的情绪波动。
杜飞估计是周鹏他俩出来了,倒也不急,回到屋里,拾掇拾掇办公桌,假装趴下眯一会儿开启视野同步。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飞居高临下,看见周鹏跟牛文涛回到了分j。
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说的。
周鹏在外边等了一会儿,牛文涛就把一个精瘦的小子从里边带出来了。
杜飞让小黑落到大门柱子的顶上,距离他们仨人也就几米远。
“这就是小混蛋儿?”杜飞心里估么。
这小子长得一般,国字脸,大鼻子,浓眉小眼,但眼睛非常有神,隐含一股凶悍的戾气。
不过在局子里,龙你得盘着,虎你得卧着,他怎么着也不敢在这儿撒野。
周鹏笑呵呵打量小混蛋儿几眼,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混蛋的脸色骤然一变,一脸不可思议和畏惧。
周鹏则拍了拍他肩膀,又说些什么。
小混蛋皱眉想了想,开始回话。
随后周鹏又跟牛文涛握了握手,就把小混蛋给带走了。
就跟杜飞一早上跟熊五爷说的,小混蛋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通融的余地很大。
也不知道熊五爷那边怎么弄得,反正现在小混蛋让周鹏给带走了。
离开分j,也没了手铐。
小混蛋不知被拿住了什么把柄,乖乖给周鹏带路。
俩人顺着文丞相胡同往南,再往东到剪子巷,又往南拐,到公主府。
再过张自忠路,来到魏家胡同,俩人终于停到一个独门小院的门口。
小混蛋上去敲门,然后等了有一分钟,杜飞才通过小黑的视野,看见屋里出来人把门打开。
这一路距离不近,杜飞跟着过来,耗费不少精力,有些意兴阑珊。
原本他就是闲的五脊六兽,再加上一点好奇心,想看看周鹏要干啥。
结果弄得自己挺累,正想收回视野。
却在这时,忽然发现在这个小院后边走出去两个人。
这座小院的位置很特殊。
在一条死胡同的最深处,从后边出去则是另一条胡同,两边要想碰上,非得绕一大圈。
如果仅是这个发现,杜飞也不会在意。
令他意外的是,从小院后边出去那两个人他竟然都认识!
其中一个正是雷老六,而另外一个竟然是李志明!
杜飞心说,这俩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上次杜飞在d校门口遇到李志明,就有一种预感,很快还会再见。
只是没想到,会是通过这种形势见到。
至于说雷老六跟李志明在一起,杜飞也没多么震惊。
毕竟雷老六跟他之间,还没到那种紧密的上下属的关系,至少杜飞现在还没能力把雷老六这帮人养起来。
问题是,李志明找上雷老六的目的是什么?
是单纯的合作,还是另有图谋?
另外就是李志明事先是否知道杜飞跟雷老六的关系?
杜飞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
心里暗暗合计,看来晚上得找雷老六去问问了。
遇到这种事儿,杜飞不会在家里疑神疑鬼。
既然发现了,索性就挑明,大家能合作就继续走下去,要是不能,也无所谓。
没了雷老六,还有张老六、李老六,不怕没人可用。
想到这里,杜飞断开了视野同步。
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因为意外发现新情况,延迟断开视野同步,有些透支精力。
片刻后,稍微恢复。
杜飞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对面的孙兰问道:“小杜,咋地啦?觉着不舒服?”
“孙姨,没事儿,刚才眯一会儿竟然做梦了。”杜飞笑了笑,搪塞过去。
孙兰适当表现关心,也没再往深说,转而低声道:“小杜,东来有个事儿让我问您。”
杜飞“嗯”了一声,打起精神听着。
孙兰眼神快速扫了一眼周围,接着道:“是厂里的林副厂长,今天中午叫东来去吃饭。”
东来过来,本来想跟你说一声,晚了一步,您出去了。
杜飞道:“您也去了?”
孙兰点头。
杜飞又问:“在哪儿?”
孙兰小声道:“丰泽园~”
这时候能上丰泽园吃顿饭可了不得,让郑大妈她们听到,非得炸锅不可。
孙兰虽然也想显摆显摆,但她更知道轻重缓急。
杜飞皱了皱眉,上级请下级,还上丰泽园,这林厂长想干什么?
看来杨厂长倒了,李明飞到现在还没彻底控制住局面,一些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
能做到轧钢厂的副厂长,哪个没点背景野心。
李明飞的背景是硬,但别人也未必怵他,究竟谁更硬,碰了才知道。
这位林副厂长杜飞也知道,算是蒋东来的顶头上司。
主管保卫科和厂里的武z部,之前存在感不高,算是中立派。
难道这次覺着機会来了,要跟李明飞扳扳手腕?
杜飞眼睛微眯,大脑飛速思考,问道:“饭桌上都说什么了?”
孙兰苦笑道:“问题就是没说什么啊!”
杜飞一愣:“没说什么?”
孙蘭道:“就说了些官话套话,关心关心我们家的事儿,又说了说孩子上学的事儿,然后就是聊东来和他原先当兵的事儿。”
杜飞道:“老蒋跟他是战友?”
“哪儿呀~”孙兰撇撇嘴道:“东来当兵那暂,就在东北华北呆过,林厂长是西南的,八竿子打不着。”
杜飞嗤笑一声:“他这是要弄假成真呀!估计现在李厂长那边,已经知道老蒋跟他上丰泽园的事儿了。”
“可说呢~”孙兰忙道:“这不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杜飞道:“这事儿事先没跟李厂长打招呼?”
孙兰道:“哪来得及,林厂长直接到保卫科拽上东来就走。他是厂长,又不能翻脸,东来也没法子啊!上这儿来找您还是借口带上我,说我没上过大馆子,带我见见世面。”
杜飞点头,蒋东来还算机灵。
要是没有上这来一下,自个跟林厂长出去,就连他都要怀疑蒋东来的用心了。
该说不说,这林厂长的手段相当高明。
看似简单,实际却掐住了‘人心难测’这四个字。
只要把蒋东来带出,就能在蒋东来跟李明飞之间打入一个楔子,让李明飞心生猜忌。
第五百一十八章 李志明想干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李厂长对蒋东来心生猜忌,试探和敲打几乎是必然的。
站在蒋东的立场,如果本就有二心,肯定心生怨怼。
如果没有二心,也会觉着委屈,继而产生别的想法。
而李明飞即便能看出这是挑拨离间的计策,却迈不过‘人心难测’四个字。
他怎么保证蒋东来就没跟林副厂长勾搭起来?
手段虽然简单,却是堂堂的阳谋,考验的就是李明飞的心性度量,还有蒋东来和李明飞之间的信任有多深。
也是瞧准了,人性禁不住考验。
杜飞想了想道:“孙姨,您放心,老蒋这边让他也安心,只要有我在李明飞那边绝不会动他。”
孙兰暗暗松一口气,她要的就是杜飞这句话。
她清楚杜飞跟朱婷的进展,这次朱婷忙着调到区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给结婚做准备。
否则她跟杜飞一个单位,俩人是没法结婚的。
这个年代没人拿结婚开玩笑,到了这一步就是板上钉钉了。
只要有杜飞担保,李厂长那边就算心里有疙瘩,也不会轻易对蒋东来下手。
这也是林副厂长没算计到的,他并不知道还有杜飞的存在,这个所谓的计策注定没有效果。
不过杜飞估计,这对林副厂长的影响应该不大。
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秀存在感。
林副厂长肯定另有筹码,蒋东来这事儿更像是宣战书,顺便恶心一下李明飞。
最终能成最好,成不了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一顿饭的投入。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有些好奇,李明飞会怎么应对局面。
担心倒也不至于,李明飞这种老油条根本不用担心,现在又占了一把手的名义,天然压制林副厂长。
杜飞估计,林副厂长的最终目的,也不是取而代之,而是要多分蛋糕,想当原先的李副厂长,等待下次,情况有变。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问:“孙姨,保卫科是不是添副科长了?”
孙兰“嗯”一声,虽然没说别的,但也不难看出,身为几十年的老机关,早就猜到这个新提的副科长是林副厂长的人。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林副厂长是主管这块儿的领导,虽然动不了蒋东来这个科长,但往里掺沙子却一点问题没有。
杜飞安抚了一下孙兰,倒也没太着急。
这算是个大事儿,但不是急事。
甭管是李明飞,还是那位林副厂长,短时间不可能把对方一棒子打死。
尤其是李明飞,不是正常上位,刚把老厂长搬下去,现在又斗的死去活来。
甭管最后输赢,上边都会认为他没有领导才能,不能团结同志,那就不太好。
所以,李明飞肯定要维持局面和光同尘,哪怕分出一些利益,也要安抚林副厂长。
明白这个,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一向低调林副厂长,会选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头了。
这次他几乎稳赢,区别只是战果多少的问题。
杜飞心里暗暗感慨,能到这个位置,还真没一个省油的灯。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去接朱婷。
今天开始,朱婷就在区里上班。
杜飞骑车子过去时,朱婷已经等在门口了,在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笑呵呵的说话,好像在献殷勤。
朱婷只是礼貌的附和,时不时往马路上看,看见杜飞,眼睛一亮,往前迎了两步。
杜飞停下车子,喊了一声“小婷”。
朱婷则大大方方的挽住他的手臂,笑着道:“李星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
名叫李星辉的青年脸色一僵,勉强笑了笑。
杜飞从自行车上下来,踢下车梯子,很有风度的伸出手,笑着道:“同志您好,我叫杜飞。”
李星辉有些尴尬,伸出手握了握:“您好,杜飞同志,我叫李星辉,那个……是朱婷同志的同事。”
这个年代男女之间,一旦一方表明有对象了,另一方很少会死皮赖脸的纠缠。
一来,社会风气就是如此;二来,也怕被当成耍流氓。
尤其在见到杜飞之后,个头长相,言辞谈吐,李星辉都被压了一头,更不好意思多待,连忙就先走了。
杜飞歪头看了看朱婷。
朱婷噗呲一笑,说了声“走吧”。
杜飞推着车子问:“晚上想吃啥?”
朱婷道:“回家吧~别总在外边吃,挺老贵的。晚上我妈做打卤面。”
杜飞一笑,从善如流。
等朱婷坐到后边,才又问道:“刚才那个谁呀?”
“还以为你不问了呢~”朱婷撇撇嘴,随后笑嘻嘻道:“原先一个高中的,现在在区武z部上班。”
杜飞“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虽然刚才只是一面,他却笃定这个李星辉没啥威胁。
一看就是那种一本正经的性格,被条条框框约束的死死的,性格上还有点腼腆,能看得出来,跟朱婷搭讪,应该让他下了很大决心。
却被杜飞的出现,一下就给吓的缩回去了。
“新工作觉着怎样?好上手吗?”杜飞换个话题。
朱婷“哼”了一声:“还行吧~就是比以前事多了,方方面面的,都得照顾到。”
说着掐了杜飞一下:“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用跑这来。”
杜飞嘿嘿道:“那行,等待会儿吃完饭,我好好伺候伺候咱们朱大小姐。”
朱婷刷的一下闹个大红脸,忙又拍他一下,骂了一声“臭流氓”。
至于说怎么伺候,只有她自个知道……
不过,今天杜飞最终却未能如愿。
到朱婷家,吃完了打卤面,正赶上刘景文和朱丽两口子来窜门。
朱妈拉着朱婷、朱丽说话,杜飞跟刘景文则偷个机会跑到外边去抽烟。
上次在‘老莫’一起吃饭,杜飞跟刘景文算是相谈甚欢。
而且能在这见着杜飞,又见到朱妈对杜飞的态度,明显是丈母娘看女婿。
刘景文就知道,杜飞跟朱婷的事儿是八九不离十,态度也比上次更亲近放松了一些。
俩人东拉西扯,从中东局势,说道东洋革m。
这时候正是东洋雪生yd的高峰。
说到这个,刘景文明显有些兴奋。
到底还有几分书生意气。
杜飞却不以为然,抽着烟,淡淡道:“没用的。”
刘景文皱眉道:“你这种消极态度可不对。”
杜飞笑着道:“刘哥,你知道为什么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刘景文一愣,他虽然不认同杜飞的态度,却也不是‘你不认同我,我就打死你’的性格,问道:“怎么说?”
杜飞道:“伟人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
刘景文“嗯”了一声,这话他不能反驳。
杜飞又道:“干这个……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要不是逼急了,但凡有条活路,谁干?所以才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因为秀才都是有退路的。进一步荣华富贵,退一步海阔天空。您觉着他们能有多大决心?”
“这……”刘景文也点点头,默默思考起来。
这时朱婷和朱丽从屋里出来,正看见俩老爷们儿蹲在那,一人叼着一根烟,一个盯着地下,一个抬头望天。
“嘿~你俩干啥呢?”朱丽笑呵呵问道。
刘景文抬起头,也笑了笑:“没说啥,跟杜老弟闲聊呢。”
杜飞站起身,四个人说了几句闲话,朱丽两口子就走了。
这时候也不早了,杜飞也没好意思再跟朱婷上楼。
从朱婷家出来,他还准备去一趟雷老六那边。
白天看见雷老六跟李志明在一起,这事儿搁到心里是一根刺,必须得挑明了。
等杜飞骑车子来到雷老六家,已经快八点了。
跟一般的大杂院一样,雷老六家的院子里,也是一大帮人,男的女的都有,在院里一边纳凉一边侃大山。
雷老六跟那小翠也不例外。
雷老六光着膀子,手里拿着个大茶缸子。
别看是夏天,大多数人还是爱喝热茶。
这年月没有空调,能直接吹凉风。
天气太热,自然风也是热的。
喝点热茶,身上出汗,再被风一吹,身上汗水蒸发,才会觉着更凉快。
杜飞来的时候,雷老六正在那跟人吹牛逼呢~
一手端着茶缸子,一手上下比划,说的吐沫星子乱飞。
还是那小翠眼尖,先看见杜飞,忙叫道:“当家的,杜领导来了!”
雷老六一愣,这才扭头往院门看,连忙站起来,笑着迎上去。
杜飞笑道:“老雷,刚才说啥呢?吐沫星子都喷到天上去了。”
雷老六嘿嘿道:“都是闲扯淡,您上屋里坐。”回头跟那小翠道:“赶紧的,再烧壶水,给杜领导沏茶。”
那小翠不用他吩咐,就已经动起来了。
院里的一众人,有见过杜飞的,也有没见过的。
按说雷老六在他们院里也算是个头面人物,虽然不是管院大爷,但地位丝毫不低。
没想到来了个小年轻,竟然让他们两口子全都忙活起来。
纷纷私下议论,杜飞有什么来头。
杜飞则停好车子,进到屋里,寒暄两句。
雷老六知道,杜飞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聊闲天儿,找个话头,主动询问。
杜飞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有个人,叫李志明,你认得不?”
雷老六一愣,皱起眉头,仔细回忆:“李志明……李志明……”片刻后,摇摇头:“没听过这人,您要查这人?”
杜飞微微诧异,按说他都把姓名说出来了,雷老六不可能心存侥幸。
而且看他说话样子,没有任何破绽。
“难道李志明用了假名?”杜飞心中暗忖,索性挑明道:“今儿白天,魏家胡同。”
雷老六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瞬间就想明白了:“您~您是说跟我一起那人?”
雷老六没问杜飞为什么知道他去过魏家胡同。
那都是废话,杜飞没必要跟他交代。
而且雷老六估计,问题不在他这儿,而是跟他一起去,杜飞应该是盯着那人意外发现他的。
杜飞点头:“他就是李志明,他跟你说叫什么?”
雷老六道:“他说他姓伍,具体叫啥没说。”
杜飞淡淡道:“说说怎么回事。”
雷老六“哎”了一聲,略微组织一下語言:“这人我也不熟,算今天前后就见過两回。这人是我一个熟人介绍的,呃~那人叫钟伟,没正经工作,平常在前门大街那边胡混。”
杜飞听出,虽然雷老六说的隐晦,但这钟伟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不是佛爷,就是老千。
雷老六接着道:“前几天,钟伟来找我,说有个人介绍给我,说是有大买卖,他接不住,想让给我,吃点‘对缝儿’的钱。”
杜飞点点头,这个情况很正常。
这个钟伟是个明白人,挣自个能挣的钱,才能混的长久。
雷老六又道:“后来他就把这人带来了,当初一见面,我就猜到了,这人用的是假名假姓。”说着干笑一声:“不过咱们这行,您也知道……”
杜飞“嗯”一声:“你接着说。”
雷老六道:“这姓伍的,就是您说的李志明,应该是当兵的出身,那精气神儿掩不住。腿上似乎有残疾,不仔细看不出来……”
杜飞暗暗点头,雷老六不愧是老江湖,一双眼睛是真毒,都猜对了。
又问:“他找你干什么?”
雷老六道:“他想出钱,让我帮着盯一个人。”
杜飞皱眉道:“盯一个人?”
雷老六严肃道:“要求必须天天盯着,要把那人干什么,跟什么人接触,全都记录下来,一个月给四十块钱。”
杜飞道:“给的钱不少,你没接?”
雷老六舔舔嘴唇,瞅一眼门口的方向,压低声音道:“他说那人,住在公主坟那边的大院里,那能是一般人!为那百十块钱,万一出什么岔子,把自个折進去不值当。我就把他介绍到刘五爷那去了,也吃了一回对缝儿的钱。”
杜飞这才明白来龙去脉。
但李志明想干什么?杜飞却有点搞不明白了。
以李志明的出身,又在部队干过好几年,杜飞不相信他身边没有可用人手。
为什么要冒险找外人?
他要盯的又是什么人?
第五百一十九章 那画面 辣眼睛
杜飞的心里接连冒出一个个问题。
雷老六见他思考,也没忙着往下说。
等了片刻,杜飞问道:“这个刘五爷是什么人?”
雷老六答道:“刘五爷解放前也是漕帮的,跟魏三爷是拜把子兄弟,现在做一些‘对缝儿’买卖,算是道儿上挺有名的掮客。”
杜飞点点头,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究竟想盯着谁?”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雷老六一脸诚恳的摇摇头:“他刚提到公主坟儿那边的大院,我就听出不对,给他打断了。说这个活我接不了,下边了他就没说了。”
杜飞皱了皱眉,但也说不出来老六的不是。
毫无疑问,雷老六的做法相当稳妥。
既然知道干不了,那肯定知道的越少越好。
雷老六心里清楚得很,敢去盯那边的人,哪能是好惹的!
说到这里,情况也明朗了。
果然,雷老六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是李志明那边究竟想干什么?又成了一个疑团。
快九点钟,杜飞从雷老六家离开。
一边骑车子往家走,一边回想整件事。
从当初楚成提到,李志明回来了,还很担心一阵,是不是冲着周晓丽来的。
后来证明,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再后来,就是在d校那边见了两回。
大抵上李志明没什么异常表现,但杜飞却有种感觉,这人很不简单。
再后来,就是这次意外发现,他跟雷老六一起出现……
杜飞总觉着,李志明应该是在谋划什么。
只是不确定,他谋划的是否跟自己有关。
至于雷老六说的,公主坟儿那边的大院,也只是一个范围,附近好几个大院,具体也不知道是哪个。
杜飞在那边相关的人,也就朱婷和楚成两个。
楚成基本可以排除,李志明对楚成和周晓丽都没啥兴趣。
反而朱婷,李志明在同一时间上d小培训,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的?
可要说是可以安排,之前杜飞也问过朱婷。
在培训期间,李志明压根没找过她,甚至没在d校里遇上过。
杜飞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却已经起到家了。
推着车子,刚进四合院大门,就听中院那边有人正在大声嚷嚷。
杜飞还以为打起来了。
但进了垂花门,来到中院一看,却是柱子跟许代懋俩人正在斗嘴。
一个说:“我们家娥子一准儿生儿子!”
一个立马回嘴:“我呸~我家英子怀的才是儿子,你就一闺女的命,将来嫁给我儿子,也是我们老何家的人。”
“你闺女嫁给我儿子,到时候我还得看看,长的像你还是像丽英嫂子。要是像你,嘿……”
“像我咋地,也比你那张猪腰子脸强!”
……
杜飞站在门口,眨巴眨巴眼睛,听着这俩货好像要攀亲家?
转又看见柱子他们家门口,娄小娥和贾丽英笑眯眯的并排坐着,心里也猜出个大概。
这时候一大爷插嘴道:“你俩差不多行啦~越说越没溜儿了。”
柱子撇撇嘴,听话的没吱声。
一大爷说话,在他这儿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许代懋也没再嘴欠,俩人多年斗争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再瞎哔哔,那夯货肯定动手。
这时一大爷看见杜飞,笑着招呼道:“小杜回来啦~”
杜飞“哎”了一声:“一大爷,凉快呐~”
柱子和许代懋也瞧见杜飞,也迎了上来。
杜飞笑着道:“刚才在外头都听见您俩吵吵。”
柱子道:“切,谁乐意跟他吵吵。”
许代懋撇撇嘴,解释道:“这不嘛~娥子她们俩唠嗑,说要是生俩男孩就拜个兄弟,生俩女孩就是姐们儿,要是一男一女,就定个娃娃亲。”说着一指柱子:“你说这孙子气人不,就说我肯定生个闺女,将来嫁个他儿子……”
杜飞哭笑不得,心说这俩活宝,得亏他们俩不是一男一女,要不然肯定相爱相杀,白头偕老。
不过想想,他们要是两口子,那画面……有点辣眼睛。
在中院扯一会儿闲篇儿,杜飞推车子回到后院。
却见老太太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望天儿。
杜飞叫道:“老太太,一人儿坐这,没上前院去。”
老太太瞧了一眼,笑呵呵道:“前边人多,闹得慌。”
杜飞停好车子:“那您歇着,我先回屋啦~”
“去吧~去吧~”老太太摆摆手,然后接着望天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杜飞回到家。
今天没去外边打水,把卫生间的青花瓷浴缸放上水,烧上柴火泡个热水澡,好好放松放松。
与此同时,在院子里。
杜飞回来后,没多久秦金柔背着军挎包从外边回来。
刚到后院,就看见坐在院里的老太太。
秦金柔诧异道:“奶奶,您怎么还跟这儿坐着呢?”
老太太看她一眼:“丫头,你过来。”
秦金柔走过去有点心虚,她猜道老太太要说什么。
果然,老太太道:“丫头啊~这都几点了,你一个姑娘家,见天儿这么晚,你……你觉着合适吗?”
老太太本来想说的更重,但最后还是斟酌了措辞。
毕竟秦金柔不是她亲孙女。
真是亲孙女,她早上拐棍抽她了。
秦金柔撅撅嘴道:“奶奶,我又不是干坏事,我那是干g命!”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那是瞎胡闹!”
秦金柔明显不爱听了,不过她住着老太太的房,再加上老太太对她的确很好,反唇相讥的话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
只能噘着嘴生闷气。。
老太太见状:“咋啦,说你还不爱听了?”
秦金柔“嗯”了一声。
老太太叹口气,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丫头,你是个好姑娘,奶奶不想看着你误入歧途。”
“我……”秦金柔张嘴想说什么。
被老太太打断道:“你先听我说,再自个好好想想。你说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会天天三更半夜才回家吗?你心里喜欢杜飞是不是?”
秦金柔一愣,没想到老太太忽然提起这茬,嘀咕道:“他有别的人,又不肯娶我。”
老太太道:“丫头,有没有别人不说。就算人家杜飞没有别人,就你现在这么折腾,天天这时候回来,你觉着他会怎么想?”
秦金柔黯然低头,没再做声。
老太太又道:“丫头,你干你的gm我不管,但万事儿都有个度,该去的时候去,该走的时候走。”
“嗯,奶奶我知道了。”秦金柔点点头:“咱们进屋吧~我烧点水,给您洗洗脚。”
……
又过几天,忙完了七一,街道办又闲下来。
今天是星期天。
到了七月,天气也更热了。
燥热的天气也令人心更加躁动。
在这几天,轧钢厂又经过了一番博弈。
前两天,杜飞亲自带蒋东来去了一趟李明飞家里,算是破解了林副厂长的伎俩。
不过这位林副厂长的确不一般。
在厂里联合了几位原先的中立派,明刀明枪,直接叫板。
李明飞也没办法,而且正治本来就是斗争与妥协的艺术。
面对原先的杨厂长,他必须斗争。
面对现在的林副厂长这帮人,则必须妥协。
李明飞不愧是老油条,尺度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林副厂长也懂得适可而止,在达到目的之后,立即鸣金收兵。
芳嘉园胡同那边,却仍没有进展。
这几天既没下雨,也没阴天。
老天爷似乎专门跟杜飞开玩笑,就是抻着他。
让他没法把下边那口箱子给取出来。
好在杜飞心态不错,那口箱子外边包的油毡纸虽然坏了,但也不差这几天。
另外,就是阎铁放那孙子出院了。
但被打断了两条腿,没三个月五个月别想下地。
而且杨志功说,王小东在下手时使了坏,就算养好了,也是个瘸子。
阎铁放没回四合院这头,听阎铁成说直接送乡下去了。
……
杜飞一早上起来,下意识揉了揉腰子。
特么秦华柔这娘们儿,越来越不好收拾了,真要豁出去了,差点来个反杀!
昨晚上,硬是大战三百回合,才把那狐狸精给降服了。
好在杜飞体质强横,这时已经满血复活。
倒是秦华柔,昨儿半夜休息到一点多才扶墙回去。
杜飞洗脸刷牙。
今天休息,穿着印着‘华夏’的运动背心和短裤,准备骑车子出门。
夏天还是穿这个最舒服,也最凉快。
再加上杜飞身材好,不怕露肉。
一出门,正好遇上秦金柔在洗衣服。
看见他出来,叫了声“杜飞哥”。
自从上次挑明了,尤其在师大那边找到组织后,秦金柔已经不再像个怨妇似的。
只是每次看见杜飞,眼神中依然隐含着爱慕。
虽然秦金柔没学历,但凭她的模样身材,在师大的大学生里也不是没有爱慕者。
但跟杜飞一比,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竟也被比下去了。
这也是没法子,初恋起点太高,一下把她眼光养刁了。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一边推车子,一边问她:“今儿没出去呀?”
秦金柔道:“等会儿再去,把奶奶衣服洗出来的。”
该说不说,在对待老太太上,秦金柔真是没说。
洗洗涮涮,梳头、擦身子、剪指甲,对待自个亲奶奶也就不过如此了。
杜飞道:“在外头注意安全,你们的gm队伍里,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先走啦~”
说完挥挥手,出了月亮门。
秦金柔“哼”了一声,嘟囔道:“要你管~”
杜飞今天跟朱婷约好,接她一起去看看陈方石。
自从上次去,隔了快有一个月了。
来到中院,棒杆儿早早起来,正在院里练功。
这小子最近也不知是练武术练的,还是到了长个的时候,个头蹭蹭往上拔。
已经快一米六了,比他奶奶高了。
在这个年代,比同龄人高一大截儿。
棒杆儿看见杜飞,叫了一声“杜叔儿”,不由得看了一眼杜飞露在外边的手臂。
那回杜飞徒手掰弯铁管,他虽然没亲眼看见,事后却见着那根差点变成圆环的铁管。
原本学武术之后,他在学校实战了几场,开始觉着自个不含糊。
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且他还试过,掰那根铁管。
使了吃奶的劲儿,硬是纹丝没动!
这时候,一大妈端着一盆脏衣服出来,看见杜飞立即叫道:“嘿呦~小杜,出去呀!”
杜飞快走到垂花门了,回头应了一声:“一大妈,您有事儿?”
一大妈紧了两步,忙说道:“你一大爷有點事兒找你,寻思让你今儿多睡一会兒,一早上也没敢过去。”
杜飞笑着道:“您看~有事儿您就过去呗,还客气啥。”
一大妈道:“嗐~你这一天起早贪黑的,好容易赶上个星期天,没好意思去叫你。”
杜飞也没那么着急,把自行车停到一大爷家门前。
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叫道:“一大爷,您找我?”
一大爷正从屋里抱着小玲儿听收音机,一看杜飞来了,立即起身道:“呦~小杜,起这么早啊~”
杜飞开门见山:“一大妈说您有事找我?”
一大爷期期艾艾道:“是有点事儿,你先坐。”
说着把小玲儿放下,把里屋写作业的小军叫出来看着妹妹,才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个……小杜啊~听说你跟李厂长的关系特别好?”
杜飞诧异道:“您这不是找我,是想找李厂长?”
一大爷尴尬的点点头。
杜飞笑道:“想走动走动,弄个主任啥的?”
一大爷苦笑道:“小杜啊~你可别拿我開涮了。我知道自个有几斤几两,压根不是当领导的料,真让我当主任我还不道怎么办了!”
杜飞不置可否,问道:“那您这是~~~”
一大爷苦着一张老脸:“是这么个事儿~我原先有个徒弟叫鲁南山,这话说起来,有十来年了……”
杜飞很快就听明白了。
一大爷跟这徒弟闹的不大愉快,一来二去就做仇了。
原先一大爷是八级钳工,当然有恃无恐。
可这次李明飞上位,鲁南山瞅准了机会,早早就靠过去成了工人纠察队的小队长。
这下可逮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机会了,放出话来要好好整治整治一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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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你小子瞧不起谁?
杜飞听完一大爷诉说的情况,笑了笑道:“一大爷,我当什么事儿呐。”
一大爷咧咧嘴心说:“在你那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在我这儿,要弄不好,可就要了老命了。”
其实一大爷这次找杜飞,心里也十分忐忑。
当初杜飞工作那事,他做的实在不太光彩,按说就做了仇了。
有小军和小玲这一节,才把关系缓和下来。
这次又求到杜飞头上,一大爷心里也没底。
不过眼下看杜飞的态度,这事儿似乎有门儿。
但杜飞笑过之后,却摇摇头道:“一大爷,因为这点事儿,您让我去找李厂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一大爷心头一紧,一脸便秘表情。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飞看了看表,没时间在这耽误,直接站起身道:“一大爷,您这个事儿,要我说也不用找什么李厂长,咱们院的许代茂、秦淮柔,说话都能管事儿。”
一大爷一愣,他之前真没想到这俩人。
主要是以前的惯性思维,现在经杜飞提醒,才蓦的反应过来。
你别说!
现如今在轧钢厂,许代茂和秦淮柔还真压得住鲁南山。
所谓的工人纠察队的小队长,也就能在车间咋呼咋呼,上后勤那边去试试。
后勤那边原先就是李厂长的嫡系。
许代茂现在算是厂里的红人,秦淮柔跟后勤处的吕处长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
摆到鲁南山面前,他谁也得罪不起。
就在一大爷一晃神的功夫,杜飞已经招呼一声,推门走了。
一大妈在院里心不在焉的洗衣服,看见杜飞笑呵呵出来,还以为事情成了。
谁知进屋一问,一大爷却坐那直摇头。
一大妈心头一紧,急着问:“小杜不肯帮忙?”
“那倒不是。”一大爷苦笑道:“老婆子,你说我这个一大爷当的,是不是越来越回去了?”
一大妈不明就里:“哎~我说老头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急死我呀!”
一大爷把刚才的情况大略说了。
一大妈听完,也一拍大腿:“哎呀~你说说,这事儿闹的,咱也没往怹俩身上想呀!”
一大爷没吱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原先秦淮柔在他手底下当学徒,在车间不说干啥啥不行也差不多。
谁承想,调到后勤处就如鱼得水了!
许代茂就更甭提了,莫名其妙就成了物资科的科长,上哪说理去。
而他,院里的一大爷,厂里的八级钳工,在工人里边算是干到顶头了。
却到现在,五十多了,反而被俩小年轻给甩开了。
但也仅仅感慨片刻,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解决鲁南山。
这个鲁南山就是那种‘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的典型。
当初在厂里给他当学徒,就看出这人心术不正。
现在成了工人纠察队的小队长,更是把鼻孔扬到天上去,非把他这个师傅按死不可。
一大妈则在心里合计,又问道:“老头子,那你说这事儿,咱是找许代茂还是找秦淮柔?”
一大爷沉吟道:“这个……上后院找许代茂。”
虽然按道理,他们跟秦淮柔关系更近,但要说去求秦淮柔,一大爷真有点撂不下这张老脸。
再加上许代茂的职位更高,又是个老爷们,威慑力更大一些。
拿定主意,一大爷立刻起身赶奔后院。
杜飞则骑着车子,出了四合院,直奔公主坟儿方向。
等到机关大院,朱婷早就准备好了。
虽然心里很爱美,但在这个时候,朱婷也很清楚,最好不要打扮的花枝招展跑出去招摇。
所以她也没穿连衣裙,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的薄料裤子。
手里提着一个布兜子,里边装着一些给陈方石带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放得住的腊肠腊肉。
随后杜飞带上朱婷,又吭哧吭哧往回骑,顺着复兴路兜了一个来回。
来到什刹海的大院,已经十点多。
杜飞跟朱婷刚一进门,就看见陈方石这老货惬意很。
院里有棵柿子树,不知从哪儿搞了一把躺椅。
陈方石坐到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身上只穿着大裤衩子、白背心儿。
在躺椅旁边,还搁着一个小板凳,上边放着紫砂壶和蝈蝈笼子。
听见有动静,睁眼看过来。
瞧见杜飞跟朱婷顿时笑起来。
杜飞把车子停到边上,笑着道:“您老这日子过得还挺美。”
陈方石嘿嘿道:“多亏你这院子,地方宽敞还僻静,不像我原先住的地方,横竖就那几米,转个身都磕屁股。”
杜飞道:“住着舒服您就住着,想住到什么时候住到什么时候。”
陈方石一笑,没接这茬,又问朱婷:“丫头,你们俩准备啥时候结婚了?”
朱婷脸颊微微一红,但也没扭扭捏捏的,瞟了杜飞一眼道:“先等我工作稳定一段时间,现在还啥都没准备呢,最早也得十一的。”
陈方石靠在躺椅上,看了看杜飞,好整以暇道:“小杜命格虽强,但如今风云激荡,荧惑隐现,群星退位……不宜轻动红鸾。要我说,最好等明年下半年,或许对你们将来更好。”
朱婷微微皱眉,在她的计划里,最好今年就跟杜飞结婚。
可被陈方石一说,又拖到明年去了,让她有点不乐意。
但如果不听陈方石的,偏偏能跟杜飞在一起,就是因为信了当初陈方石的谶言。
要是不听陈方石的,等于否定了她跟杜飞在一起的逻辑基础。
反倒是他杜飞,关心的点不在这上。
而是陈方石说的,明年下半年令他有些在意,不知有什么讲究?
听杜飞问起,陈方石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讲究,就是我的感觉,所谓天人感应,不外如是。”
杜飞真想说,你特么挺大岁数的,还要点碧莲不。
把胡说八道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特么天人感应,你咋不成仙呢!
干脆不搭理他,转而上屋里拎出两把椅子,给朱婷一把,自个坐一把。
朱婷也没再多问,寻思晚上回去把陈方石的话转述给爸妈,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说。
又问起了陈方石在这里起居饮食。
尤其做饭的问题。
原先陈方石在学校,早中晚三顿都在食堂吃,到这里没了食堂,就只能自个动手。
谁知陈方石一听,立马撇撇嘴道:“丫头,你瞧不起谁呢?正好今儿中午,你跟这臭小子也甭走了,让你尝尝我做的饭。”
杜飞接茬道:“用你说,压根儿也没想走,那不……”说着冲朱婷拎来的兜子努努嘴:“还给您拿来两条腊肉和几根腊肠,还有午餐肉啥的。”
陈方石伸手拿过兜子一看,不以为然道:“腊肉有啥吃头,今儿中午给你做炸酱面。”
说着站起身,到井口边上,哈腰掀开盖在上边的一块木板,从里边捯出一个木桶。
杜飞跟过去一瞧,那桶里放着一块肥呼呼的五花肉,木桶吊在水面上头,借着井口的温度低,相当于是个天然冷藏柜。
也不怕弄不好污染了饮水,这是老水井。
除了这个,院儿里还有一口带压把的水井,是后来方便打水又装的。
陈方石自信满满道:“今儿就让你俩尝尝我做的炸酱。”
杜飞道:“还有菜码和面呢?”
陈方石拎着肉把水桶又挂回去:“屋里有发好的豆芽,一早上刚买的黄瓜,至于面条……”
说着瞅了瞅杜飞和朱婷:“看你俩这熊样也不会擀,还是我自个儿来吧。”
杜飞“切”一声,没敢嘴硬。
要说做别的,他还真来者不拒,但擀面条是真不会。
他穿越前想吃面条,都是买现成的,哪用得着自个费劲巴力的去擀。
朱婷有点脸红,原本寻思过来帮陈方石干点啥。
结果忙没帮上什么,反倒给老头儿添了额外的事儿。
陈方石却毫不介意,笑呵呵的一边和面,那张嘴也没闲着,跟杜飞和朱婷问问这个、问问那个。
就跟平时儿女上班没工夫来,好容易来一次的爹妈一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杜飞头一次见到陈方石的这一面。
仨人忙活了一阵,擀面、炸酱都是陈方石的活儿,杜飞帮着切了黄瓜丝,朱婷负责洗豆芽。
差不多一个小时,这口炸酱面总算吃到嘴了。
该说不说,陈方石还真没吹牛。
炸酱用的酱是卸开的干黄酱和甜面酱,五花肉切的麻将块,咬着一口是一口的。
手擀面有点一般,劲道差了一点,但也不算拉胯。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没有辣椒油,好在还能拿蒜代替。
本着‘吃面不是蒜,味道少一半’的原则,杜飞自个就干了一头。
末了,朱婷收拾碗筷去洗。
杜飞跟陈方石俩人坐在树底下,又把小茶水沏上了。
看了一眼蹲在不远处的朱婷,陈方石感叹道:“你小子,还真是个有福的。”
杜飞嘿嘿一笑,心里也很认同。
也就是现在,要搁在后世,朱婷这样的出身,能吃完了饭去给你洗碗?
做梦去吧~
杜飞反问道:“咋啦?自个一个人过,觉着孤单了,想找老伴儿?”
陈方石一瞪眼:“滚蛋~”
杜飞忽然想到一个人:“没开玩笑,说正经的呢!要是有合适的,您就真没点想法?”
陈方石想了想,却没把话说死。
原先他在大学,吃住都在学校,身边全是朝气蓬勃的学生,又把时间都花在做学问上,时间根本不够用,几乎没闲着时候,当然体会不到孤单寂寞。
但到这里,等于完全换了一种活法儿。
一天就三件事儿,喝茶、下棋、听收音机。
一开始还行,时间长了自然觉着无趣。
陈方石却仍警惕道:“不是你们院儿那胖寡妇吧?”
杜飞一看有门儿,立即趁热打铁道:“哪能呢~给您找,肯定得是知书达理的。我有一个朋友,她妈姓王,刚四十多,是育英中学的音乐老师,正经的大家闺秀,北洋三杰听过没?”
陈方石道:“王士珍家的?”
杜飞点头道:“丈夫前几年去世了,这些年一直寡居,带着三个孩子,俩闺女一儿子,大闺女已经出嫁了。怎么样~买一送三,进门就当爹。”
陈方石哭笑不得,骂道:“说什么屁话!”
这时朱婷刚好洗完碗,一边解围裙一边没好气道:“你又跟老师说啥啦?”
杜飞嘿嘿道:“上次见那于欣欣,你还记着不?”
朱婷记忆力很好,更何况是曾經跟杜飛相过親的,立即就想起来:“啊~她咋啦?”
杜飞道:“我想把她妈介绍给你当师娘,省着老陈见天儿也没人管。”
朱婷一听这个,被激发出女人的天性,顿时也来神儿了,问起王老师情况。
因为上次跟周鹏一起去查过,杜飞知道不少王老师的情况。
朱婷听完,也连連点头:“这个王老师真挺不错,出身学识都配得上老师,就是年纪小了点儿。”
杜飞却道:“小啥呀~人家张先都八十了,还‘一树梨花压海棠’呢!老陈才五十多,体格还挺好,真要成了好事,没准明年还能添个大胖小子呐。”
朱婷听了,脸颊一红。
她是学文史的,当然知道‘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典故。
更知道张先是什么货色,那可是连尼姑都撩的狠人儿。
更主要的是,朱婷发现陈方石竟然也没反对,还煞有其事的琢磨起来。
转念一想,似乎也没错。
陈方石五十出头,跟王老师也就差十岁左右,俩人一个孤一个寡,倒也般配。
更何况,能跟着陈方石这样满腹经纶的大学者,王老师也不算亏。
杜飞则接着跟陈方石道:“不过我丑话说前头,人家王老师也不是一般人,能不能成还得看您自个,我只负责介绍,可不管成不成。”
陈方石撇撇嘴,哼了一声道:“你小子瞧不起谁?不育英中学的老师么,回头我去瞧瞧,有你说这么好?”
该说不说,陈方石的确是个奇人。
原本杜飞多少有些调侃,开玩笑的意思。
陈方石却性格豁达,这么大岁数,说起这种事,丝毫也不扭扭捏捏的。
颇有些随心所欲,游戏人间的风范。
第五百二十一章 拔刀相助
下午两点多种,从陈方石那儿出来。
朱婷还念念不忘,杜飞介绍王老师的事儿。
俩人顺带到什刹海边上。
杜飞推着自行车,朱婷跟他并排走着,问道:“哎~那个王老师真有你说那么好?”
杜飞嘿嘿一笑。
刚才在陈方石那里,他没好意思说来龙去脉。
这时就剩他跟朱婷俩人,才说起当初怎么跟周鹏一块儿遇上于欣欣母女的。
周鹏这货又怎么瞧上人家王老师,结果被王老师胖揍了一顿,再也不敢去寻晦气。
朱婷听完也是哭笑不得。
抬手就拍了杜飞一下,娇嗔:“我早说周鹏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少跟他往一块儿凑合,都跟他学坏了。”
杜飞不以为然,撇了撇嘴。
正好被朱婷瞧见,又掐了他一下:“你听见没有!”
杜飞连忙告饶,说听见了听见了。
朱婷这才是撒手,转又担心道:“这么说~那王老师还是个武术高手?”
杜飞幸灾乐祸道:“高不高的,反正打陈老头是一打一个。”
朱婷这才闹明白,杜飞压根儿就没安好心,没好气儿道:“你也真是的!”
杜飞嘿嘿道:“这你可不能怪我,刚才我可当面都说清楚了,能不能成全看陈老头自个儿。到时候是抱得美人归,还是被打的一脑袋包,就看他本事了。”
朱婷白他一眼,但紧跟着也绷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又在什刹海附近转了一下,杜飞才骑上车子送朱婷回去。
等到朱婷家,才发现朱爸朱妈都没在家。
其实他们一早上就没在。
只不过杜飞来时,朱婷已经在外边等着,他也没进去。
说是要接待什么外宾,朱妈昨儿晚上就跟朱爸一起坐火车去秦h岛了。
杜飞这货一听,这不是巧了嘛这不!
顿时眼睛一亮,贼兮兮的,不怀好意。
朱婷被他看的脸颊一红,叉着腰色厉内荏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给我耍流氓!”
杜飞嘿嘿道:“婷姐,我是啥样人,你还信不过?”
朱婷撇撇嘴,嘀咕道:“我信你个鬼,你就是个大流氓!”
不过说归说,末了也没拦着杜飞进门儿。
结果可想而知。
刚一进门就被杜飞给抱住,扛起来就冲上了二楼的卧室…
不过这个年代的女人,观念还非常保守,尤其朱婷这样大家闺秀。
即便跟杜飞的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但在没真结婚之前,死活没让杜飞得逞。
杜飞倒也没太猴急。
反正有嘴有手的…
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杜飞揉着大腿一瘸一拐的。
却是让朱婷在大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看见他那倒霉模样,朱婷站在门口面带笑意,总算出了一口气。
其实杜飞也是演戏,他压根儿就没那么疼。
刚才朱婷虽然生气,但也没失去理智,哪舍得死命咬他。
杜飞只不过装成严重的样子,让她看着出气。
不然,等下回自个还得遭殃。
直至朱婷看不见了,杜飞也不一瘸一拐的了,正要骑上车子。
却在这时,忽然听身后有人叫笑着叫他:“呦,你这臭小子,刚才是怎么啦?”
杜飞一回头,正是徐部长的媳妇张主任,立即停下来叫了一声“张姨”。
张主任笑眯眯走过来:“你跟小婷处的挺好呀~打算啥时候办事情呀?”
杜飞笑道:“瞧您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不得听长辈安排。”
张主任暗暗诧异。
她本来就是一句玩笑,倒是没以为杜飞跟朱婷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了。
没想到杜飞竟然应了,这话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
张主任笑着道:“那可得恭喜你!等结婚时候,有啥帮忙的,一定跟姨说。”
“有您这句话,那我可不跟您客气。”杜飞笑着道:“对了,您这是上哪去?
我带您去?”
张主任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姨夫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不愿意开火,上大食堂吃一口去。”
杜飞看了看表:“那您赶紧的吧,这个点儿去晚了可没剩啥了。”
说着俩人一起向前走了一段,张主任就拐弯去了大食堂。
杜飞则骑上车子,出了机关大院。
谁知刚往前骑出去没多远,过公主坟十字路口,快到空j大院。
忽然看见前边两帮人正在打架。
这时杜飞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眼瞅着七八个骑着自行车的小青年从旁边小道里冲出来,呼拉一下就把另一拨人围住。
双方明显早有恩怨,仅仅说几句,就直接动手了。
前边那拨人有备而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拨人虽然人数也差不多,但有三个女孩儿,顿时落入下风。
杜飞一看,也不急着走了。
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准备看个热闹。
可是看着看着,那仨女孩被从战团中挤出来,杜飞忽然发现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
其中一个不认识,另外两个居然是周晓丽和周晓白姐俩儿。
那在里边被人揍的是谁?不会就有楚成那货吧~
想到这里,杜飞哪还能看热闹,当即把车子一扔,一溜烟就冲上去。
没等他到跟前,周晓丽眼尖,就看见他了,连忙大叫:“杜飞!快帮忙~
楚成在里头呐!”
杜飞一听,这没跑了。
但周晓丽这一嗓子也提醒了那帮围攻的。
这帮人一看都是打架的行家,很有些默契。
当即分出一个人,回头迎上杜飞。
这人长的个头不高,却是一脸凶悍,手里拿着木棍。
不过不是那种铁锹把的硬木材质,看来也是有分寸的。
只要没打在特定的要害,这种木棍打身上虽然很疼,却很难造成致命伤。
迎上杜飞,举起棍子兜头就打过来。
他这一下其实也没想打到,更多是要逼退杜飞。
他们这边本来就人多,占着优势。
八个打四个,很快就能结束,回头就能过来包抄杜飞。
然而,令他没想到,杜飞竟根本不躲,直接硬着木棍上去。
在一旁的周晓丽仁人看得清楚,那个不认识的女孩明显心理素质不太行。
本来就吓得够呛,又见那一棍子要削到杜飞头上,不由“啊”的尖叫起来。
然而,在下一刻。
却是“砰”的一声,那个拿棍子的青年表情痛苦的倒地不起。
谁也没看见杜飞是怎么出手的!
那边在围攻楚成他们的,也没想到同伴连一个照面都没挡住,直接把后背留给了杜飞。
杜飞哪会客气,上去就是一脚,踹到最边上一个人的软肋上。
之所以用踹,而不是用踢,实在是怕踢的劲儿太大,直接一脚,把人踢死。
踹则更好收力,不怕控制不好。
即便这样,杜飞这一脚过去,直接把那人踹个滚地葫芦,连他边上的俩个同伴也给带个人仰马翻。
这个变故来的太突然,打的正热闹的两拨人都没想到。
直至已经成了乌眼青的楚成看清楚,才大叫一声:“我艹,杜飞!”
杜飞扫了一眼,看他那倒霉模样,很没义气的笑了。
楚成顿时一脸黑线。
但战斗还没停下,发觉来了生力军,对方剩下的四个人竟被激起凶性。
其中为首一个,从腰里抽出一根刺。
如果之前只是打架,现在才是搏命。
楚成旁边一个小年轻,也吓一跳,大吼道:“张德权~你他妈疯啦!”
然而他的话音没落。
那个张德权还没来得及摆开架势,就见一道人影掠过,迅雷不及掩耳,
到了他面前。
张德权一愣,在下一刻就感觉到一股巨力扼住了他的脖子。
他本能的想挥动军刺,却发现手腕也被抓住。
跟着一股他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他的手腕剧痛,j刺直接撒手。
锵的一声,掉在地上。
跟着就是杜飞的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霎时间,场面一滞。
所有人都看向杜飞,或者更确切的是看向被他抓着的张德权。
这个张德权长的也算牛高马大。
一米七出头,在这个年代就不算矮了,从小练武术,一身腱子肉,少说得有一百五十斤。
此时竟然被杜飞单手捏着脖子,双脚离开地面。
这得有多大劲儿呀!
只有楚成没太吃惊,他早见过杜飞这牲口的力量。
发现张德权被抓着,顺溜的跟面条似的,都没手刨脚蹬,生怕出事儿,
连忙叫道:“快撒手!老杜,快撒手!那孙子快不行了!”
杜飞也发现了,当即松手。
张德权瞬间跟没骨头似的摊到地上,好在还有气息,只是晕了。
跟他一起的几个人瞧见,连忙上来,掐人中,揉胸口。
张德权算是体格好的,过了一会儿,缓醒过来,却下意识,猛地手刨脚蹬,身体本能还停留在刚被杜飞掐着的时候。
“老张~老张!”
旁边的人连忙喊了两声,才让他回过神来,再抬眼看杜飞,心里充满畏惧。
刚才那一瞬间,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这些年打架斗殴,也算是身经百战,更见过j中高手,却从没体验过刚才那种无力反抗的感觉。
就好像自个在面前这人跟前,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
“你张德权站起来。
刚才虽然挺吓人,但实际上他也没怎么受伤。
习惯的想说几句狠话,可是迎上杜飞似笑非笑的眼光,那些平时张口就来的狠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最后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三个字:“我们走!”
旁边却有人道:“大宋~还在那趴着呢~”
正是第一个迎上杜飞那个,跟上次闫铁放一样,被一拳爆肝了。
疼的龇牙咧嘴的,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张德权更觉着喉咙发干,不由得咽口吐沫,看也不看杜飞,叫人去扶同伴,手忙脚乱,推上车子,呼呼啦啦跑。
双方谁也没提打伤了人的事儿。
这年头打架,只要不是特别严重,挨打了基本上就是活该。
就像楚成,被人打个乌眼青,浑身上下不知道挨了几脚,现在还眉飞色舞的嘿嘿傻笑,凑到杜飞身边,拍着他肩膀:“我艹,老杜,这麼多年都没看出来,你特麼打架这麼厉害!”
杜飞笑道:“上学那会儿,我可不干瞎动手,我怕念不到毕业。”
周晓丽和周晓白姐俩也上来道谢,尤其周晓白。
周晓丽惦着自家爷们儿,楚成战斗力虽然一般,但在杜飞来之前,也是拼命护着她。
周晓白和另一个女孩儿则是盯着杜飞直看。
又高、又帅、还这么能打,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相当有杀伤力。
而一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年轻,瞅见周晓白的眼光,顿时产生危机感,
连忙插进来,笑呵呵,伸手道:“杜哥,谢谢您!”
杜飞看他面生,但仍握了握手,诧异道:“你是~~~”
“我叫张海洋,张红英是我二姐。有一回您跟婷姐出去,我们正好看见,
她给我说过。”
杜飞恍然,闹了半天是张红英嘴里那个,见天儿围着周晓白屁股后边转的,没出息的弟弟。
笑着道:“是海洋啊!我也听红英姐说过你。”
张海洋一愣,猜到他二姐恐怕没说什么好话。
另外两个人也上来道谢,都是跟张海洋他们一个院儿的。
刚才瞧见杜飞的身手,也是相当钦佩。
更何况还被杜飞救了。
说起来也是巧了。
刚才要不是遇到张主任,耽误了一会儿功夫,杜飞还真错过去了。
到时候,怕是楚成他们几个,都得挨一顿胖揍。
接下来,顺理成章,他们哪肯放杜飞走,非要拉着要请客喝酒。
刚才就顾欺负朱婷,末了把朱婷惹恼了,直接被撵出来,還真没吃上饭。
杜飞本来打算回家去糊弄一口。
这下正好。
跟几个人往北走,不一会儿就到空j招待所,那里边就有饭店。
一帮人都是有跟脚,显然不是头一回来,直接就往里走。
驾轻就熟的点了一桌子,还要了三瓶茅台。
不算女孩正好一个人半斤。
热菜上的不快,但花生米、酱牛肉,还有几个凉菜却很快。
楚成比张海洋他们都大,又跟杜飞熟,当起东道主,给众人倒上酒,举杯道:“来~大伙儿先敬杜飞一杯!”
第五百二十二章 喝两口猫尿,哪都当厕所
随着楚成的提议,众人全都站起来,三个女的也拿起汽水。
杜飞笑着道:“喝了这杯酒,这事儿就别提啦~我跟楚成是最好的哥们儿,
跟晓丽也是同班同学,上次红英姐又帮了我大忙,看见你们跟人打架,肯定也不能看热闹。话说回来,刚才要我挨打,你们跟楚成一起出来,难道能在边上看着?所以,都不是外人,别跟我说谢。”
众人,尤其是几个张海洋和另外俩小年轻更觉着杜飞说话中听。
其实刚才他们几个,哪是跟人家打架,就是单纯挨打。
至于说杜飞挨打,那根本不存在。
就刚才展现出的战斗力,别说张德权那几个人,就是再多一倍,他也能干翻了。
而杜飞则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年轻最好面子,又不会给自个找台阶下。
给他们面子,甚至比救了他们人情还大。
等第一杯酒下肚,一看张海洋他们也都是酒场老手。
一杯差不多有半两,一口干了,都没含糊。
刚才互相介绍,跟张海洋一起的,一根叫李爱军,一个叫钱大陆。
都是空j大院的子弟,跟张海洋关系最铁。
其实本来他们几个出来,就是要上招待所这边来吃饭,没想到半道被打了个伏击。
这时候,第一个热菜也端上来,就是家常的溜肉片。
这个才楚成特地叮嘱,让先炒这个,上菜快,好下酒,要不然就几个凉菜可顶不住。
几个人刚好喝了一口,觉着肚子里火辣辣的,赶紧吃菜,往下压压。
杜飞又问道:“对了老楚,跟你们干架那帮人什么来头?”
他出手打了人,总不能稀里糊涂的,至少知道对方什么跟脚,未免日后再糟了暗算。
不等楚成说话,周晓白抢着道:“杜飞哥,那帮人都是冲张海洋来的…”
说着还瞪了张海洋一眼。
张海洋不好意思的咧咧嘴。
而李爱军和钱大陆,还有另一个女孩则不明就里,周晓白这哥叫的有点顺溜呀!
要知道平时周大小姐性子可傲得很,她看不上的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今天怎么了?不仅抢着说话,还杜飞哥杜飞哥'的叫。
周晓白还没觉着,接着道:“他们是铁大院的,领头那个张德权,他爸是京城路局的一把。前几天…”
杜飞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就是前几天,在百货大楼那边,双方碰到一起,互相别苗头。
结果那天张海洋他们人多,就把张德权几个人给压下去了,还发生了一点肢体接触。
张德权那边气不过,才策划了这次伏击。
可惜运气不济,遇上了杜飞这货搅局。
报仇没报成,还栽了个大跟头。
这一顿饭吃完,送走了杜飞,剩下这帮人,结伴回去。
四个男的喝了酒,虽然没太喝多,但也有点兴奋,走在前头。
三个女的走在后头。
那个在饭桌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孩,终于得着机会问道:“晓白晓白,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杜飞哥呀?”
周晓白随口答道:“是呀,过年时候,我爸带我上一个老战友那去见过。”
女孩眼睛一亮,周晓白他爸的老战友,那级别肯定低不啊!
却没想到,冯大爷是那种情况。
忙问道:“那他…”
周晓白冰雪聪明,已经反应过来,笑着道:“死丫头,你想啥呢?杜飞哥有对象。”
女孩顿时撅着嘴,泄气嘟囔道:“有啦…”
周晓白嘴上没说,心里嘀咕一句:“哼,没有也轮不到你?”
而在这时,杜飞已经骑车子回到了四合院。
刚才打架那事儿,他也没放在心上。
至于张德权会不会报复,只要不动枪,他谁也不怕。
就算动枪,他也不是没有。
况且又不是什么亡命徒,一般来说大院出来的孩子,心里都有个分寸,
也更佩服强者。
大家打输了更是常事儿,也不至于气急败坏。
因为天已经黑了,杜飞刚才还顺便去了一趟芳嘉园胡同,把小灰那边积攒的金元宝拿回来。
经过两个多月。
杜飞手里的金元宝数量已经有六七十个,根据观察却还不到里边的三分之一。
按照现在小灰,一天一个的速度,要想把里边搬空了,非得弄到年底去不可。
杜飞收了十几个大德通的金元宝,带着一些酒意,心里边美滋滋。
又看一眼二十米外的另一个院子。
再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只剩个月牙,不如前几天的满月更亮,但也是月朗星稀的天气,根本没法动手。
刚才拿金元宝,杜飞还是瞅着左右没人,假装喝醉,上道边撒尿,来掩人耳目。
生怕有人在远处看出端倪。
正在系裤子,却在这时候,忽然一声哨响!
跟着就听一声大喝:“孙贼~干什么呢!”
杜飞吓得一激灵,扭头看过去。
却是两个拿着手电筒的小脚侦缉队,居然走的还挺快!
杜飞“我艹”一声,连忙骑上车子就跑,真让这帮大姨大妈抓住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转眼间,杜飞蹬着车子就冲出了胡同。
后边俩小脚侦缉队才撵上来。
一边喊“站住”,一边来到刚才杜飞待的地方,骂道:“又是个酒蒙子,喝两口猫尿,哪都当厕所。”
而刚才一声哨响,惊动了左邻右舍,很快就从院里冲出不老少人。
杜飞冲出芳嘉园,心里松一口气,又是哭笑不得。
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赶忙加快速度回家。
十多分钟后,回到四合院。
马上快八点了,院里依然挺热闹。
中院里,柱子正教棒杆儿一些摔跤的实用手法。
顺便练练,让棒杆儿知道自个的斤两。
柱子是过来人,知道学武术到这时候,很容易产生自个不含糊的错觉。
尤其凭着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在学校打架打赢了,更会滋生骄傲,必须得压一压,不然容易闯祸。
棒杆儿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肋条,被弄得灰头土脸。
却并不气馁,依然跟柱子对峙打转,一脸的倔强表情。
但丝毫没有用,在下一刻,往前一扑,就被他师父随手掀翻了。
秦淮柔也在边上瞧着,好像是个后妈,还笑呵呵的。
许代茂也在院里,时不时的往垂花门这边瞧两眼,看见杜飞推车子进来,
立即从人群里挤出来,到跟前道:“兄弟,才回来呀~”
杜飞见他这样,就猜到有话说。
不过这里人多,许代茂打个哈哈,只说困了要回后院。
秦淮柔瞧了一眼,并没凑上来。
大庭广众的,她知道自个得避嫌。
等进了月亮门到后院,许代茂才低声道:“兄弟,一大爷那事儿你知道不?”
杜飞一边支好自行车,一边应道:“他徒弟那事儿?”
许代茂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你也知道呀?他是不是先找的你?”
杜飞也没瞒着,笑着点头:“一早上是找我提来着,我说我管不了,让他找你,他来了?”
许代茂嘿嘿道:“来啦~这一大爷,还头一回求到我头上,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杜飞一笑,能猜到一大爷当时的表现。
在杜飞这儿,因为早前就被打落了面子,反倒没什么不好出口的。
在许代茂那儿,一大爷还真有点拉不下脸。
许代茂又道:“兄弟,你说这事儿,咱管还是不管?”
“走,先上屋喝杯茶去。“杜飞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问道:“你怎么答复的?”
说着进屋换鞋,又上厨房点炉子烧水。
许代茂跟在后边道:“那个……我说帮着问问,没给他打包票。”
杜飞看了他一眼,听出了几分端倪,问道:“认识那人?叫什么来着?”
许代茂立即道:“鲁南山,他三哥原先跟我是同学。”
杜飞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就一个同学,可不值当许代茂帮鲁南山说话,怕是递了好处了。
不过这也算人之常情许代茂现在在厂里是有名的红人。
能在一把手跟前说得上话,全轧钢厂,一万多人,满打满算也数不出来几个。
杜飞一笑也没说破,转而问道:“一大爷怎么跟你说的?”
许代茂也是人精,立刻听出言外之意,撇了撇嘴大:“就那么说的呗。”
杜飞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他求你办事儿就没啥表示?”
许代茂一脸无语。
其实以许代茂的条件,也不在乎一大爷那点礼物,但求人办事总得有个求人办事的样子。
不能你轻飘飘说一句,我这边就得撂撅子给你帮忙吧。
杜飞总算明白,为啥他一回许代茂就急吼吼过来。
大概一大爷话里话外透露,是自个儿让他去的。
许代茂帮忙吧~自个心里腻歪,不帮忙又怕杜飞误会他。
恰在这时候,厨房的水也烧开了。
杜飞起身道:“茂哥,你先等着,我去泡点茶。”
许代茂”哎”了一声。
杜飞到厨房,先灌上暖瓶,然后拿出茉莉花,沏了两杯茶端出去。
他刚喝了酒,虽然也没喝多,但饭店的菜普遍偏咸更适合下饭。
喝酒,当时还行。
吃完了就觉着嗓子眼发干,非得多喝点水才舒服。
许代茂接过茶杯一闻,立即叫道:“兄弟,你这好茶呀!真香!”
从朱婷他们家拿来的,不是好茶才怪。
许代茂说完,轻轻呷了一口。
杜飞笑着道:“茂哥,你这一口,可就是部j待遇了。”
许代茂手一哆嗦,差点把茶水洒出来,一句“我艹”差点儿吐口而出。
杜飞则接着刚才的话茬道:“一大爷这事儿,你自个看着办,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最好别弄得太难看了。不然,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许科长,
连院里的老人儿都护不住。”
许大茂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考虑到这些,这才十分纠结,不然直接回绝,反倒干脆了。
与此同时,在一大爷家。
一大爷没出去,在家看着小玲。
一大妈急匆匆从外边进来,叫了一声“老头子”。
一大爷抬头道:“小杜回来了?”
一大妈忙道:“让你猜着了,小杜一回来,许代茂就去了。”
一大爷撇撇嘴道:“果然还是那样,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一大妈关上门,小声道:“行啦,人家现在可是科长!你嘴上有點把門兒的,咋跟柱子似的。”
一大爷“哼”了一声。
“娘~”这时小玲儿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一大妈瞬间眉开眼笑,伸出手:
“上娘这来。”
把小玲抱到腿上,接着道:“上午让你带点东西过去你偏不听,現在弄得不上不下的,我看你怎么办。”
一大爷不耐烦道:“让我给小辈儿送礼?”
一大妈道:“啥小辈不小辈儿的,咱们求人办事,给人送礼咋啦?找张所长办事,你敢空手去?”
一大爷撇撇嘴:“那能一样嘛~”
一大妈一瞪眼:“怎么不一样,你就倔吧,你个死老头子!”
一大爷不以为然道:“你知道啥~就许代茂那人,如果上午我给他送礼,
用不了俩小时,全院就得知道。到时候我这一大爷还干不干了?让院里人都怎么想?”
“可是…”一大妈皱着眉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一大爷又道:“你放心,这事儿,就算我不送礼,他许代茂也得给我办了!”
一大妈却不大相信:“老头子,你不用给我宽心丸吃,这回姓鲁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我说……实在不行,咱直接去找李厂长去。全厂就两个八级工,
甭管谁当一把手,厂子得生产,就缺不了咱。”
一大爷默默思忖,最后还是摇摇头道:“你不知道,现在老孙站到林副厂长那边了,咱们要是找李厂长,以后怕是更难办了。”
一大妈道:“那那林副厂长那边?”
一大爷又摇头道:“工人纠察队只听李厂长的,林副厂长说不上话。”
这下成了死扣,一大妈也没辙了。
一大爷则胸有成竹:“你放心吧,肯定没事儿,就鲁南山那点鬼蜮伎俩,
还奈何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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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嘿呦~你可回来了!
星期一一早。
杜飞从炕上爬起来,身子底下的凉席潮乎乎的往后背上粘。
电风扇开了一宿,也没觉着凉快,还不敢直接往身上吹,怕第二天一睁眼弄个嘴斜眼歪的。
看了一眼时间,刚六点多钟。
杜飞难得起这么早。
昨晚上喝了点酒,秦淮柔那妖精又没来搞事情,所以他早早就睡了。
摸着身上黏滋滋的,干脆下楼打水从头到脚洗了一下,这才觉得浑身爽利。
穿好了衣裳,推着自行车出去吃早点。
虽然说到了七月之后,外边闹的动静越来越大。
尤其学生们都放了暑假,经常成群结队在大街上晃荡。
杜飞心里合计,有阵子没吃油条、豆腐脑了,想起来还真有点馋。
却刚出月亮门儿,就打迎面遇上风风火火从外边回来的刘匡天。
杜飞心说,这货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刘匡天则像没看见他一样,一溜烟的进了后院,冲进他家门里。
杜飞回头瞅了一眼,虽然觉着奇怪,但也没太留心。
现在刘匡天加入了厂里的工人纠察队,正在上蹿下跳的折腾,不知道又有什么幺蛾子。
等到了中院,柱子早早起来,正在门口点炉子煮粥。
这货自从结婚之后,睡懒觉的坏毛病一下就好了。
原先没到八点钟,肯定不带起来的,墨迹一会儿。
再加上他们食堂管的没那么严,九点能到班上,都算是不错的。
现在却天天六点多起床,给他媳妇做早餐,完事早早上班。
还大言不惭的,说等过几年高低弄个食堂主任。
杜飞打了声招呼,正要往外走,却被叫住了。
柱子紧了几步,从台阶上下来,低声道:“兄弟,一大爷那事儿你听说没有?”
杜飞也没太意外,柱子跟一大爷的关系相当亲近。
点头道:“你是说鲁南山?”
柱子咬牙道“就这孙子,顶不是东西了…”
杜飞笑着打断他:“柱子哥,捡要紧的说,不然等会儿你炉子上的粥就冒锅了。”
柱子忙回头瞅一眼,嘿嘿挠挠脑袋。
杜飞又道:“是你大爷让你找我的?”
柱子摇头道:“那倒不是,一大爷说他找许代茂了。可我寻思着,许代茂那孙子,他办事儿能靠谱?就寻思跟你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一大爷想想办法。”
柱子不太了解,当初杜飞跟一大爷的过节,平时看杜飞跟一大爷的关系还觉着挺不错的。
杜飞道:“我看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一大爷都找了许代茂,咱还瞎掺合干啥?这都是院里的事儿,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真要不上心,把事儿搞砸了,回来怎么交代?他不怕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人家娄姐也不要脸面啦。”
杜飞这一说,尤其提到娄筱娥,柱子觉着倒也是这个理儿。
其实他早对许代茂有成见,只要涉及到对方,就不往好处想。
杜飞则直接道:“得嘞,我先走啦,出去吃根油条解解馋,有日子没吃着了,这事儿万一不成,咱们回头再说。”
柱子也只能应了。
等出了垂花门,来到前院。
三大爷一如既往的起得很早。
遇见杜飞顿时觉着十分尴尬。
自从上次闫铁放双腿被打折了,他们也没照过面。
按道理闫铁放吃了大亏,甚至有可能落下残疾,可偏偏是闫铁放挑事,
无论如何也怪不到杜飞头上。
只不过道理是道理,心理是心理。
涉及到了亲儿子,还讲个屁的道理。
可即便不讲道理,闫铁放的腿是别人打断的,也还是怪不到杜飞头上。
而这才是让三大爷最难受的。
反而杜飞跟没事儿一样,依然笑呵呵打招呼:“三大爷早啊~”
“啊~早!“三大爷咧咧嘴,挤出一抹难看笑容。
杜飞也没无聊到故意提闫铁放,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只是打声招呼,就推车子出了院子大门。
骑上车子,到胡同口,炸油条的摊子早就支上了。
边上就是卖豆腐的,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放在特大号的保温桶里,边上是卤子,也是一大桶。
杜飞要了两根油条,一个油炸糕,一碗豆腐脑。
端着来到边上桌子上。
摊子一共就三个桌子,人多时候只能拼桌。
不过大多数买家都在附近住着,都是回家吃去,倒也能排得开。
杜飞往桌子那边一瞅,三桌都有人。
看打扮都是上班的,两桌是男,一桌是女的。
女的首先被排除掉。
这年头没事往不认识的女同志身边凑合,不是流氓也是心怀不轨。
最后杜飞选中一个年轻人拼桌。
拿着东西走过去,笑着道:“同志,拼个桌。”
那人嘴里塞着油条,应了一声:“您随意…”说话间一抬头,看见杜飞,
愣了一下。
然后紧着嚼了几口,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又仔细打量杜飞,不确定道:
“你是…杜飞?”
杜飞一愣,也仔细看对方,却没有任何印象。
这人见他反应,就知道猜对了,接着道:“认不出来了,老同学?我是杨树啊!咱们初中一个班的,毕业我当兵去了,我记着你上高中了是吧。”
杜飞还是没记起来,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能叫出他的名字,还说出他去上高中,应该是没认错人。
杜飞笑着道:“是你呀!好几年了,你变化够大的,我都没认出来!”
杨树笑道:“那是,那暂我才一米五,现在快一米八了!倒是你,脸型模样都没怎么变。对了,你现在在哪呢?上班了吧?”
杜飞坐下来,也没耽误吃东西。
喝了口豆腐脑道:“在街道办呢~你呢?转业回来分哪儿了?”
这年头,能早早当兵去,肯定是家里有点关系的。
杨树嘿嘿道:“今年刚回来的,在贸易公司当司机,开小车的。”
杜飞道:“嚯~你行啊!四个轮的。”
这时候司机本身就吃香,修车、加油都有不少油水。
小车司机比大车司机更牛,跟在领导身边,好处还能少了。
所以杨树在说当司机时,还特地强调了开小车,目的就是显摆显摆。
杜飞则是你想要,我就给你,就一句话,又不用花钱。
果然,听到杜飞的惊叹,杨树顿时挠着脑袋笑起来,忙说:“一般,一般,
你也不错呀!高中毕业上街道办,肯定有干部籍吧?”
杜飞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杨树态度更热情:“我就说嘛!当初你在咱们就学习好,年年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那时候我妈数落我,张嘴第一句就是,你看人家杜飞。”
杜飞一笑,这人说话倒是不烦人。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杨树因为是早来的,一会儿就吃完了,看了看表道:“今儿来不及了,领导着急用车,等下回,咱再聊。对了,你家还在原先那住呗?”
杜飞道:“对,还在那院儿,有空过来。”
杨树道:“那得嘞,先走啦~”
说完了拎上旁边的兜子,风风火火就走了。
杜飞看了一眼,也没太放心上。
这种当街遇上老同学,热火朝天的聊上一阵,再约定以后常联系的,也就是说说罢了,很少真联系上的。
把最后一口油炸糕吃到嘴里,杜飞打了一个饱嗝,骑上车来到街道办。
因为跟杨树聊了一阵,这时候到单位已经不算早了。
刚一进院,就看见周鹏,嘴里叼着一根烟,晃晃荡荡往外走。
杜飞诧异道:“嚯?周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儿这么早!”
最近这段时间,周鹏虽然天天上班,但也没见来这么早的。
周鹏吊儿郎当道:“这话说得,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杜飞瞅一眼他手里的纸,笑嘻嘻道:“那您这是上哪儿吃饺子去?”
“滚!周鹏笑骂道:“你要想吃,哥给你拉一个,卷边带褶的。”
杜飞道:“你赶紧吧~再跟这贫,拉裤子里了。”
等到了办公室。
明明刚起来,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拿抹布擦了擦桌子,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
就下午去了一趟印刷厂,不知不觉就下班了。
直至这个时候,杜飞忽然觉着自个又行了,精神抖擞的去接朱婷。
趁着朱爸朱妈没在家,昨天半途而废了,没准今天还有机会。
顺着东四大街往南,来到钱粮胡同,朱婷的单位。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朱婷从里边出来。
看见杜飞,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却仍假装绷着,没给好脸色。
杜飞也不在意,嘿嘿凑上去:“小婷,今儿晚上想吃啥?要不咱回家吃去?”
一听“回家吃”仁字儿,朱婷没由来的脸颊一红,跟着又闪过一丝狡黠,
轻哼一声:“那就回家吧。”
杜飞心头一动,难道朱婷食髓知味,心里也想要了?
然而,等他“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载着朱婷回到机关大院,却意外发现朱妈正跟屋里坐着摘豆角呢!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又见朱婷“扑哧”一声笑出来,哪还不知道是故意逗他。
杜飞气呼呼瞪她一眼。
朱婷有事无恐,狠狠瞪了回去。
见他俩大眼儿瞪小眼,朱妈不明就里,却也看得出来,俩人不是闹别扭,
索性也懒得理会。
杜飞则气势汹汹,瞪着眼睛往前凑了一步。
朱婷不甘示弱,也虎着脸往前逼近一步。
俩人本来就挨着,没两下就脸对脸了。
然后杜飞这货,很没节操的“吧唧”一下就亲了上去。
“哎呀!”
朱婷猝不及防,没想到这臭不要脸的还有这种操作,最主要的是她妈还看着呢!
朱妈也猝不及防,连忙假装没看见,低头摘豆角。
朱婷退了一步,先看朱妈。
见她低着头,好像没看到这边,这才松一口气。
跟着狠狠瞪了杜飞一眼,伸手还要掐他,却被杜飞躲过,很欠揍的跑到朱妈旁边,贱兮兮道:“伯母,我帮你摘豆角。”气的朱婷直咬牙。
不过杜飞也只是一时爽,等吃完饭,再想上楼,却被朱婷以写明天开会用的稿子为由,死活没让他上去。
杜飞心里门儿清,狗屁的开会稿子,纯粹就是个借口,是赤裸裸的打击报复。
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跟朱妈打声招呼,悻悻走了。
朱妈则来到楼上,敲响了朱婷房门。
朱婷在裡邊叫道:“死心吧~今天你说出天花来,也甭想进来再使坏”
“小婷~”朱媽笑眯眯道:“开开门。”
朱婷瞬间没音了,半天才打开门,臊得满脸通红,叫了一声“妈”。
朱妈似笑非笑道:“小杜怎么使坏啦?”
朱婷更羞,嗔道:“妈~~~”
朱妈笑着拉着她坐下:“你都是大姑娘了,有啥害臊的。你跟妈说,跟小杜到哪步了?”
“妈~您说啥呢!”朱婷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朱妈撇撇嘴道:“傻丫头,妈也不是没年轻过。你跟妈说实话,把身子给他没?”
朱婷脸上跟涂了胭脂似的,结结巴巴道:“没~真没有!”
朱妈看她,倒是不像说假话,拉着她手道:“傻丫头,妈也不是拦着你,
妈像你这么大,你大哥都会跑了。不过你们俩毕竟还没结婚呢,该注意的可得注意。上次你去见陈先生,陈先生说,今年不好,你跟小杜最好等明年再结婚。”
朱婷一听这个,也不再娇羞了,抬起头“嗯”了一声。
朱妈好整以暇道:“我跟你爸商量,还是应该听陈先生的,你觉着呢?”
对于这个结果,朱婷早有心理准备。
毕竟这些年,他们家得了陈方石巨大裨益,而且陈方石说话也绝不是无的放矢。
既然说,肯定一语成谶。
朱妈又道:“小杜那边,回头我去跟他说。”
另外一头,杜飞离开朱婷家,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刚一进院,就见前院几个老娘们儿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
杜飞也没刻意去听,似乎是在说二大爷怎么了。
杜飞不由得想起,一早上刘匡天急吼吼的从外边回来,难道出什麼事儿了?
心里整狐疑,进了垂花门。
正要撞见秦淮柔往外走,见他就道:“嘿呦~你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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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能有她‘大’吗
杜飞被秦淮柔弄得一愣,听她这口气,明显是有事啊!
问她是怎么了?
看见杜飞,秦淮柔也不往外走了,又跟着折回来,低声道:“是二大爷,不知怎么,今天李厂长亲自过问的,给提了锻造车间的主任,还兼着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
杜飞微微差异,但仔细一想也差不多能想通怎么回事。
现在这个时候,李明飞虽然名义上是厂里的一把手,但原先杨厂长常年管着生产车间。
里边盘根错节的关系,一时间也梳理不明白,再加上林副厂长那边的牵制,他也没法腾出手来快刀斩乱麻。
尤其像一大爷二大爷这样,在车间有着很高威望的高级工,平时还不觉着,一到关键时候,就显现出他们的重要性。
二大爷这次,明显抓住了机会,投靠到李明飞那边。
李厂长也是千金买马骨,直接以工代干,就给提了主任,目的就是让厂里人看看他的态度和器量。
只是令杜飞没料到,二大爷竟然还当了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
这个职位,看着挺威风,权利也很大,但名义上是个临时组织,干的也都是挨骂的事儿。
当初李明飞曾暗示过,想让许代茂来当队长。
结果许代茂都没用来问杜飞,在娄父那边就给否了。
没想到二大爷竟主动凑上去。
不过这跟秦淮柔也没多大干系,就算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纠察队长,只要还有一点脑子,也不会来惹秦淮柔,用得着急成这样?
听杜飞问起缘故,秦淮柔“嗐”了一声:“不是二大爷,是他们家刘匡天……”
与此同时,在后院的老太太屋里。
刘匡天敲门进来,叫了一声:“老太太,晚上我爸买的点心,给您带过来几块。”
老太太瞅他一眼,笑呵呵道:“匡天呀,快进来吧~回去谢谢他二大爷。”
秦京柔坐在旁边,正拿着本子低头写着什么。
自从上次老太太提醒之后,她也没当耳旁风,晚上尽量早回来。
秦京柔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看一眼,皱了皱眉。
她知道刘匡天来干什么的。
刘匡天早就表现出对她有意识,只不过那时候她心里只有杜飞,哪会看得上这个傻小子。
吃了两回闭门羹,刘匡天知道没戏,也就死心了。
可是今天,二大爷一下当了锻造车间的主任,还是工人纠察队的领导。
成了李厂长的红人,整个轧钢厂排的上号的人物。
刘匡天也跟着抖擞起来,心说你秦京柔当初瞧不上我,没想到我们老刘家有翻身这天吧!
咱现在也是干部子弟。
怀着这种心态,刘匡天再次萌生了对秦京柔的心思。
也不冲别的,说白了就是馋她身子。
刘匡天嘿嘿笑着,把手里拎的点心放下,笑呵呵道:“京柔妹子也在呐,这是写什么呢?”
秦京柔没停笔,淡淡道:“是大z报的稿子,明天得交上去。”
刘匡天暗暗撇撇嘴,腆着脸凑上去看,心说:“上了两天半夜校,还嘚瑟起来了~”
原本寻思秦京柔就是个没文化的农村丫头,能写出什么稿子。
谁知这一抻脖子,却见纸上的字迹竟然十分娟秀漂亮。
不看内容,单看这一手字就差点把他镇住。
刘匡天本就是个学渣,别看念完了初中,看报纸也常有不认识的,写字更是蜘蛛爬的一样。
却不知道,秦京柔这段时间可没白跟着师大那边的大学生混。
为了不在那边露怯,这段时间她都在狠命练字,进步也非常快。
如果按照这个年代大学生的标准,秦京柔这笔字也就差强人意,却足以把刘匡天吓一跳。
这时,老太太插话道:“匡天儿呀,听说你爸升了车间主任了是不是?”
刘匡天“啊”了一声,心里不太乐意搭理聋老太太。
毕竟一个嫩出水的黄花闺女,一个掉渣的老太太。
但老太太说话他却不能不应。
一来,秦京柔在老太太这住着,不把老太太答对好,肯定没戏。
二来,老太太身份特殊,真要传出他敢对老太太不敬,不用别人柱子就能打得他找不着北。
刘匡天陪笑道:“您老也听说啦~那都是领导提拔,我爸也乐意加加担子,都是为人民服务。”
刘匡天因为参加了工人纠察队,最近没少参加各种会,学会不少套话。
秦京柔一边写东西,一边低着头撇撇嘴。
老太太不置可否的咧嘴笑,露出稀薄楞登的几颗牙,忽然道:“丫头,去烧点水,等会儿给我洗洗脚。”
秦京柔反应不慢,立即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连忙“哎”了一声,也不写了,就要起身。
一旁的刘匡天连忙道:“我去,我去。”
秦京柔在立即坐回去,嘴上道:“那多不好意思。”
刘匡天嘿嘿道:“孝敬老太太,那不都是应该的。奶奶,您说是不是。”
聋老太太“呵呵”两声。
刘匡天麻利的去拿水壶,上院里去接水。
等他出去,老太太看向秦京柔,低声道:“丫头,这傻小子冲你来的,你心里怎么想的?”
秦京柔撇撇嘴道:“什么怎么想,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再说,当初都没答应,现在二大爷一升官儿,我就立刻变脸,那……那我成什么了。”
其实秦京柔还有话没说。
她最近在师大那边,长相出众青年才俊见多了,眼光早就被养刁了。
其中也不乏有人,或明或暗的对她有意思。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随便拉出来一个,将来都不会差了,她都没瞧上。
又怎么会因为二大爷升了车间主任,就一下子看上刘匡天了。
如果是去年,她刚从家里出来,被秦淮柔带来跟柱子相亲那会儿还有可能
但到现在,上过夜校,又天天上师大去跑,自个还有工作,不愁吃,不愁穿,一个月十几块钱。
最主要的是,还有杜飞在前边摆着,你让刘匡天怎么比。
老太太听她这么说,却撇撇嘴道:“怎么?心里还惦着杜飞那小祸害呢?”
秦京柔脸色一黯,没有作声。
老太太道:“丫头啊~你这性子,还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就算没瞧上刘家二小子,难道大学那边,那么多好孩子,也一个瞧上的也没有?”
秦京柔撅撅嘴道:“奶奶,您就别说了。”
老太太无奈道:“好,不说了,不说了~那……”说着冲门外努努嘴:“这小子你准备怎么办?”
秦京柔道:“下班那会儿,我跟我姐说了,让她给想想办法。”
虽然看不上刘匡天,但秦京柔也知道,今天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风头正劲,不好得罪。
所以,很鸡贼的直接把这事儿丢给了秦淮柔。
而在这时,杜飞跟秦淮柔已经来到后院。
正好看见刘匡天那货,在水龙头前边打水。
看见他们俩,刘匡天立即叫了一声“秦姐”,又跟杜飞打声招呼。
这货也不傻,一来,心里惦着秦京柔,当然不能怠慢了秦淮柔;二来,秦淮柔在厂里吃得开,即便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他也不敢怠慢了秦淮柔。
至于杜飞,上次见过闫铁放的下场,更是让他,心有余悸,敬而远之。
秦淮柔点点头,径直就进了老太太屋里。
杜飞没跟去,慢悠悠的停好车子,然后来到水龙头边上,看样子似乎想等接完水洗洗手洗洗脸。
夏天用水量大,又赶上这两天不知怎么了,自来水水压比以往还低。
刘匡天在这接了半天,也只接了半壶水
杜飞凑过来等着,俩人又不好意思干瞪眼不说话。
刘匡天正想找个话题聊聊,免得尴尬。
杜飞从兜里掏出烟,麻利的自个拿一根,递给他一根。
刘匡天扫了点烟盒一眼,红色包装的牡丹烟儿,他心里暗喜。
两三毛钱的‘大前门’,在他这儿都算好烟,更别说四毛多钱的‘牡丹’了。
“呦呵~好烟呐!”
刘匡天赞道,忙想拿火柴,杜飞已经掏出火柴,划燃了递上来。
刘匡天道一声谢,连忙叼着烟低头对上火头。
杜飞又自个点燃了,冲老太太那屋努努嘴道:“你这是瞧上秦姐妹子了?”
刘匡天嘿嘿一笑。
之前有段时间,他以为杜飞跟秦京柔有一腿,心里还曾对杜飞怀有敌意。
但后来知道,杜飞有对象了,是他们单位的,这才打消了敌意。
杜飞抽了一口烟,又问:“进展怎么样了?”
刘匡天闪过一丝无奈,勉强道:“还~还行吧。”
杜飞却摇摇头,直言不讳道:“我看你够呛,你知道那丫头平时都上哪去?”
刘匡天一愣,听前半句有点不高兴,但杜飞后半句却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也不用他问,杜飞顿了顿,接着道:“听秦姐说,她下班都直接上师大去。那里边好几千大学生,什么好样的没有……”
刘匡天之前只知道秦淮柔和秦京柔去念过夜校,可什么时候又跑师大去,他是真不知道。
这个年代,大学和大学生在人们心目中相当神圣。
尤其像刘匡天这样的学渣,甚至在大学校门口经过,都会遭到属性压制,感觉抬不起头。
他一听秦京柔竟然混到那里去了,属实被吓了一跳,一时间竟愣住了。
恰在这时,水壶也接满了,水从里边漾出来。
杜飞的话没说完,连忙“哎”了一声。
刘匡天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连忙提起水壶,又往外倒了一些,敷衍道:“满了,那我先回了。”
说着就浑浑噩噩往家走去,迈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这是老太太的水壶。
忙又调转方向,进了老太太屋里。
杜飞看着一笑,把抽了一半的烟头丢到地上,伸手洗了一把脸。
洗完了刚甩甩手上的水珠子,就见刘匡天从老太太屋里出来,一脸晦气的回家去了。
从进去到出来,也就十几秒。
杜飞则若无其事回家去。
却不一会儿,秦淮柔就来了,进屋就问他跟刘匡天说啥了?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正抱着半拉冰镇西瓜,拿个铁勺子挖吃。
笑着答道:“也没说啥呀~就是告诉他,现在京柔见天往师大跑,还说那边有好几千青年才俊的大学生。”
秦淮柔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拍了杜飞一下:“你太坏了!”
其实,秦淮柔猜到,秦京柔来找她,未尝没有希望像上次一样,让杜飞出面帮着挡下刘匡天。
秦淮柔却不大乐意,当初她之所以盘算,让秦京柔一起伺候杜飞,就是心里没底,觉着只有自个,肯定拢不住杜飞,才不管不顾的拉着秦京柔。
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变了。
她不仅工作上越来越顺,手里还握着一根大黄鱼,令她底气十足。
就算现在直接跟杜飞断了,也不会回到之前那种窘迫的状况。
所以,秦淮柔的想法早就变了。
常言道,纸里包不住火。
真让秦京柔没名没分的跟着杜飞,万一让秦家屯那边知道,让她怎么跟四叔四婶交代?
就连她爹娘,以后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秦淮柔也不希望,杜飞跟秦京柔再有什么瓜葛,最好过去的事儿就过了。
可秦京柔却是个一根筋,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而在隔壁,二大爷家。
刘匡天没精打采的回到家里。
二大爷今天升官,晚上有李厂长安排的酒局,还没回来。
二大妈美滋滋的坐那,一边听收音机一边鼓捣毛线。
打算给二大爷织一件新毛衣,过俩月,织好了,正好入秋穿。
见刘匡天这样,撇了撇嘴道:“咋啦?刚才出去不乐马高旺的吗?又让秦家那丫头给撅回来了?”
刘匡天没好气道:“妈~我这烦着呢!”
二大妈“哼”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就为一个乡下丫头,你至于吗?现在你爸提上去了,等过阵子,想个法子,把你的学徒工转正了。到时候妈给你张罗张罗,多少好姑娘上赶着来。”
刘匡天嗯啊的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切,那些~那些人能有京柔漂亮,能有……能有她‘大’吗!”
第五百二十五章 雨夜行动
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这更让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见风使舵的,也没敢忙着跳出来,生怕二大爷另有想法。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这段时间鲁南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三天两头找一大爷麻烦。
一大爷虽然找了许代茂,但端着长辈架子,也没给送礼啥的,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鲁南山虽然碍于许代茂,没敢太过分。
但在厂里也是想法设法,寻找由头让一大爷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爷,在这时候身为纠察队副大队长,并没有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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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这更让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见风使舵的,也没敢忙着跳出来,生怕二大爷另有想法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这段时间鲁南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三天两头找一大爷麻烦。
一大爷虽然找了许代茂,但端着长辈架子,也没给送礼啥的,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鲁南山虽然碍于许代茂,没敢太过分。
但在厂里也是想法设法,寻找由头让一大爷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爷,在这时候身为纠察队副大队长,并没有落井下石。
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这更让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见风使舵的,也没敢忙着跳出来,生怕二大爷另有想法。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这段时间鲁南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三天两头找一大爷麻烦
一大爷虽然找了许代茂,但端着长辈架子,也没给送礼啥的,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鲁南山虽然碍于许代茂,没敢太过分。
但在厂里也是想法设法,寻找由头让一大爷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爷,在这时候身为纠察队副大队长,并没有落井下石。
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这更让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见风使舵的,也没敢忙着跳出来,生怕二大爷另有想法。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这段时间鲁南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三天两头找一大爷麻烦。
一大爷虽然找了许代茂,但端着长辈架子,也没给送礼啥的,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鲁南山虽然碍于许代茂,没敢太过分。
但在厂里也是想法设法,寻找由头让一大爷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爷,在这时候身为纠察队副大队长,并没有落井下石。
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这更让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见风使舵的,也没敢忙着跳出来,生怕二大爷另有想法。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这段时间鲁南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三天两头找一大爷麻烦。
一大爷虽然找了许代茂,但端着长辈架子,也没给送礼啥的,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鲁南山虽然碍于许代茂,没敢太过分。
但在厂里也是想法设法,寻找由头让一大爷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爷,在这时候身为纠察队副大队长,并没有落井下石。
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
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这更让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见风使舵的,也没敢忙着跳出来,生怕二大爷另有想法。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这段时间鲁南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三天两头找一大爷麻烦。
一大爷虽然找了许代茂,但端着长辈架子,也没给送礼啥的,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鲁南山虽然碍于许代茂,没敢太过分。
但在厂里也是想法设法,寻找由头让一大爷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爷,在这时候身为纠察队副大队长,并没有落井下石。
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这更让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见风使舵的,也没敢忙着跳出来,生怕二大爷另有想法。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这段时间鲁南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三天两头找一大爷麻烦。
一大爷虽然找了许代茂,但端着长辈架子,也没给送礼啥的,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鲁南山虽然碍于许代茂,没敢太过分。
但在厂里也是想法设法,寻找由头让一大爷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爷,在这时候身为纠察队副大队长,并没有落井下石。
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这更让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见风使舵的,也没敢忙着跳出来,生怕二大爷另有想法。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这段时间鲁南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三天两头找一大爷麻烦。
一大爷虽然找了许代茂,但端着长辈架子,也没给送礼啥的,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鲁南山虽然碍于许代茂,没敢太过分。
但在厂里也是想法设法,寻找由头让一大爷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爷,在这时候身为纠察队副大队长,并没有落井下石。
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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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爷虽然找了许代茂,但端着长辈架子,也没给送礼啥的,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鲁南山虽然碍于许代茂,没敢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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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隐藏的催命符
杜飞的动作很快,从跳进院里到进入地窖,前后加起来也只有十几秒
地窖里边黑黢黢的,关上门之后没有一点亮光。
却并不影响杜飞的视线。
他进来之后,站在门后稍微停顿一下,适应了一下黑暗的光线。
然后快步走向地窖的一个角落。
在那里摆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木架子。
幸亏是夏天没有囤积,大白菜和土豆、萝卜。
木架子上空荡荡的。
杜飞上去伸手抓住架子底下的横梁。
因为常年没人动过,那底下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还结着乱七八糟的蜘蛛网。
好在杜飞手上带着扎钢厂发的劳保手套,对于这些浑然不惧。
紧跟着抿着嘴“嗯”了一声,手臂和腰腿配合发力。
一下就把足有百十来斤的木架子提了起来。
顺手往边上一挪,让出下边的地面。
木架底下不像外边,因为经常有人进出,红砖铺的地面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黑泥。
这下面仍能看出砖头本来的颜色。
杜飞走过去拿脚跺了两下,顿时一块砖头就出现了松动。
从兜里拿出一把螺丝刀,蹲下去将松动的砖头撬开。
而在那砖头下面,明显能看见被老鼠门牙嗑过的痕迹。
在这块砖头下面,本来还有三层红砖,才能通到下面的暗格。
但这三层红砖在此前已经被小红咬出一个大窟窿。
只剩下最上面这一块遮掩。
现在这块砖被起出去,直接露出一个比手臂粗出的洞口。
杜飞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立即伸手进去,同时开启视野同步。
这个时候小红就在底下。
倏地一下,杜飞的视野转换,来到小红这边。
顿时就见上面一只大手从洞里伸出来。
这种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见自己手的感觉,真有点怪怪的。
随着杜飞摸到了下面暗格里的箱子,他立即收回视野,随即击中精神,开启随身空间。
毫无悬念的已经把那口皮箱,连同外面包着的油毡纸收走了。
为了确认没有任何遗漏。
杜飞再次视野同步过去,发现暗格里边再没任何东西。
这才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取出一些事先预备好的,已经和号的水泥,抹在那块砖头上,按回到原处。
又用手一抹,擦掉溢出来的水泥。
等水泥干了,在外边基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再把挪开的木架复原。
杜飞直起身子,退回到地窖口,最后看了一眼。
随即通过视野同步,找到空中的小黑,确定外边没有人。
这才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再关上门,顺手把拿下来的锁头又挂回去。
只不过杜飞能利用随身空间把锁头拿下来,却不能原样放回去。
只是象征的挂在那里。
等明天有人发现,多半会认为是共用地窖的邻居没锁好。
杜飞身手矫健,又按原路返回,翻墙出去。
直至此时,杜飞才微微松一口气。
而从他进去到出来,整个过程,说来复杂,其实也就是一分多钟。
想到随身空间里的皮箱子,杜飞的心情不错,推上自行车,要掉头回家。
却刚出小胡同,忽然看见从西边走来了一个人。
这时小雨仍没有停。
那人撑着一把黑伞,穿着一身深蓝色工作服,头上戴着帽子,还带着一副眼镜。
慢慢悠悠的,好像就是个下班晚了的普通工人。
在雨伞下边,没法看清那人的面目。
但杜飞觉着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可到底是谁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皱了皱眉,心里念着皮箱,也没有多想,骑上车子,就要回去。
却在这时,那人也发现了杜飞,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此时杜飞也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穿着雨衣,戴着宽大的雨衣帽子,根本看不见脸。
那人瞅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向前走去。
杜飞则骑上车子向他来的方向骑去。
可是还没蹬几下,杜飞蓦的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觉着刚才那人有点眼熟了!
因为他走路的姿势,竟然跟魏老师十分相似,而所谓魏老师,就是王文明!
当初杜飞曾让小黑追着魏老师监视了很长一段时间,曾仔细观察过他形态特征。
想到这里,杜飞蓦的一捏车闸,立即命令正要飞回水塔的小黑跟上去。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这不到十秒的功夫,那个疑似王文明的人竟然消失了!
杜飞回头,根本没看见任何人。
即使是在空中的小黑,飞回来之后也一样没找到人。
这令杜飞感到一阵脊梁沟发凉,难道特么的半夜见鬼了?
杜飞暗暗摇头,再次蹬起自行车。
既然找不到人了,他也没太纠结,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找不到反而是一件好事。
说明很可能在这附近,就是王明明的老巢,或者一个重要的据点。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头一动。
难道上次让他跑了之后,一直躲在这附近?
而另外一种可能,则是他来这里找某个人。
杜飞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个常常下地窖的胖老娘们儿。
会不会是找她来了?
如果是的话,这楚春花的一些可疑行为就完全能说得通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命令小黑继续在这边盯着。
他自己则骑着车子,确认后边没有跟踪的,才回到四合院。
收起自行车,翻墙进院。
悄无声息的从月亮门旁边落下来,然后蹑手蹑脚回到家里。
杜飞心里惦着那口皮箱里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原想回家立即查看。
谁知刚一开门,就察觉到不对,屋里边有人!
之前杜飞临走,并没有关灯。
往里一看,果然是秦淮柔坐在他习惯坐的罗汉床上,翻着他最近没怎么看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该说不说,秦淮柔的侧脸真的很漂亮。
白炽灯下,低头看书,几丝刘海垂下,修长洁白的颈子,露着半截的圆润小臂……
听到门声,秦淮柔扭头一看,立即起身过来,娇嗔道:“大半夜,外边还下着雨,出去吓跑啥?”
秦淮柔只是埋怨,很有分寸的没有刨根问底。
杜飞一笑,也没跟她解释,一边解雨衣的扣子,一边调笑道:“这么早就来了,又想我啦~”
秦淮柔白他一眼,接过杜飞脱下来的雨衣,拿到一边晾上,滴滴答答,掉着水滴。
在雨衣里边,杜飞的半截袖衬衫也都被汗透了。
实在是这个时候的雨衣太厚了,尤其是大夏天的,穿着虽然挡雨了,却一样是一身汗。
当着秦淮柔,杜飞也没什么顾忌的,直接脱了一个光膀子,去卫生间接水,简单洗了一下,总算舒服多了。
秦淮柔跟在边上,一边伺候着一边说道:“对了,有个事儿跟你说。”
杜飞接过干毛巾“嗯”了一声:“你说~”
秦淮柔道:“是吕姐,他们家有个亲戚,当兵转业的,想上派所去。”
杜飞擦完了,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水。
茶水有些凉了,是秦淮柔自个沏的。
“什么亲戚,这么上心?”杜飞放下杯子,坐了下去。
秦淮柔则又拿一个杯子,给沏了一杯新茶递上去:“说是娘家外甥。人我见了,小伙子瞅着不错。吕姐头一回跟咱张嘴,我寻思咱尽量上上心。”
杜飞问道:“怎么不上厂里保卫科?不比上派所强?”
这个年代,厂里保卫科可不是后世的保安,权利比派出所还大,工资也更多。
如果不考虑将来的发展,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保卫科确实比派所强。
秦淮柔道:“我也问了,那孩子他爸就是公an,从小就想当公an。”
杜飞笑了笑,理由很充分。
而且听秦淮柔言外之意,之前都是人家吕处长照顾她,这是头一次找她帮忙。
真要是帮不上,虽然不至于影响她们的关系,但在吕处长的心里,秦淮柔的价值,或者说重要性,肯定要往下打折扣。
“转业兵~~~”杜飞微微沉吟,又问:“当的什么兵?”
秦淮柔不太确定道:“这我倒没细问,但原先吕姐好像说过,我记着……好像是汽车兵。”
杜飞一听,倒是信了吕处长这外甥是真爱当公an。
这年头汽车兵可吃香了,能开车,会修车,哪个单位都抢着要。
杜飞道:“这事儿不难办,不过派所也没汽车,上派所有点浪费了,回头找汪大成问问,他们那边还要不要人。”
秦淮柔顿时眼睛一亮,要真能把吕处长的外甥弄到市j去,那她可露脸了。
虽然都是当公an,但市j跟派所能是一个成色嘛!
到时候吕处长更得高看她一眼。
吧唧一下,秦淮柔冲杜飞狠狠亲了一口……
等到十一点多。
秦淮柔才顶着小雨偷偷走了。
杜飞在炕上躺了一会儿,心里还惦着刚从芳嘉园胡同拿出来那个皮箱。
干脆下地,把皮箱从随身空间取出来。
因为在随身空间里,已经清理了表面的尘土,拿出来之后看起来很干净。
杜飞带上手套,剥开外边包着的油毡纸,顿时露出了里面的皮箱。
这口皮箱的个头不大,表面是深棕色的,抱着金属角。
看材质,应该是铜的,长年在地下放置,表面上长了一层铜绿。
而且皮箱的表面,也有大面积的发霉。
估计再过几年,这口箱子就彻底烂了。
杜飞用手碰了一下,皮箱发霉的位置已经没什么强度了,稍微用力就剥落下来一大块。
他皱皱眉,立即心念一动,把皮箱又收回随身空间,清理干净之后,再给拿出来。
至少别往下掉渣,弄得到处都是,回头不好收拾。
皮箱用小锁头锁着,把锁头拿掉,掀开皮箱。
顿时露出了里面的全貌。
在左边是码放的满满的美元。
全是十美元的面额,一捆就是一千美元。
杜飞数了一下,一共是四十五捆,四万五千美元!
除此之外,还有惊喜。
在这些美元的空挡里,竟然还藏着大黄鱼!
之前杜飞通过小红的视野,钻进箱子里面查看,因为角度问题,只看见美元,没看见黄鱼。
直至清点美元,才从中间发现了明晃晃的大黄鱼,足足有二十多根!
按照现在两千二一根的价格,不算那些美元,这些大黄鱼,就值五万多。
看到这些,就连杜飞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这才叫‘人无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呀!
有了这些大黄鱼的加入,以后他再摆‘积木’就能摆出更多花样。
摆弄了一会儿,把美元和金条全都收进随身空间。
杜飞的目光看向了箱子的另一边。
最上面是一把九成新的54手枪。
伸手拿起来,沉甸甸的,退出弹夹,里面没有子弹,而且枪机和套筒都上了机油。
明显为了长期放置,事先做了保养。
在手枪的旁边,是一个封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
拆开一看,里边果然是子弹,一共有两大包,差不多一百发。
杜飞撸了几下套筒,他举起空枪对着窗户瞄了一下。
因为之前早有了手枪,这次又拿到一把,倒也没太兴奋。
比划了几下,就连枪带子弹,都给收起来。
再下面是一个笔记本。
之前杜飞猜测,这应该是野原广志的日记。
果然,翻开之后,又是熟悉的日文。
经过之前十几本日记的洗礼,杜飞的日语水平虽然没多少长进,却了解不少野原广志的书写特征,所以刚一翻开笔记本,心里就笃定了。
打开日记,先往后翻,看看这本日记写了多少。
不出所料,并没有写完。
整个本子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
杜飞看了一眼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
是1959年10月。
应该是野原广志察觉到了某种危险,最终下决心改掉了写日记的毛病。
但这些写过的,他仍舍不得销毁,就一起封存起来。
杜飞大略翻了几页,本来就是随手。
却在这时,忽然“咦”了一声。
在日记本里,他不经意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王文明!
之前杜飞一直猜测,野原广志这帮人跟王文明有联系,甚至一度以为王文明就藏在天宁寺。
结果抓捕之后,却不是王文明。
在此之后,王文明跟石沉大海一样,再也没有动静了。
直至今天,在芳嘉园胡同那边撞见。
杜飞至少有七八成把握,那人就是王文明。
有了这个发现,杜飞立即仔细寻找,很快又找到‘王文明’的名字。
而且在日记里,还有很多用‘王桑’指代王文明的。
通过这些可以确定,在一九五九年之前,王文明跟野原广志有一段时间来往非常密切。
可惜杜飞的日语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没法从中发现更多线索。
心里暗暗合计,等回头找朱婷问问,看看她学没学过日语。
不过朱婷上大学那暂,应该是学俄语的。
如果没学过,那就让她学学,正好将来能用到。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暂时放下日记本,转而看向日记下面的文件袋。
拿起文件袋,伸手去解封口的线绳。
却轻轻一碰,线绳直接断了。
杜飞皱了皱眉,打开文件袋,没伸手进去,直接把里边的东西倒出来。
结果“哗啦”一声。
随着一阵金铁碰撞的声音,从里面倒出一堆银元,大概有几十枚。
这些还没什么,更令杜飞在意的是,在这些银元当中,还有两块牌子。
表面是明晃晃的金色,但有些地方有磕碰的,露出了铜绿。
铜鎏金的腰牌!
杜飞的心中一凛,竟然又见到了这种来自庆亲王府的腰牌!
还是野原广志留下来的,难道说这鬼子当初也研究过庆亲王的宝藏?
想到这里,杜飞伸手拿起那两块腰牌仔细查看。
果然跟他手上那块一模一样。
又查看从文件袋里倒出来的其他东西。
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笔记本。
打开之后,里面写的都是汉字。
杜飞不由得仔细阅读起来。
这个小本子明显是野原广志的备忘录,上面记载的内容非常凌乱,明显是想到什么,就立即记下来,生怕回头忘了。
杜飞看了,反而更迷糊了。
上面写的内容,并没直接涉及庆亲王财宝来龙去脉。
反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记载了许多人的名字和籍贯,甚至是家庭住址和人脉关系。
在这些人名里,杜飞又发现了一个人——钱力!
当初在澡堂子遇见傻柱和钱三爷,在一起吹牛打屁,钱三爷曾提过,他爸叫钱力。
他们家是前清善扑营的出身,他爸则是在庆亲王奕劻的府里当侍卫。
而且,在这个钱力下边的人际关系中,杜飞还发现了钱三爷的名字,这就更没错了。
但从这个小本子里,杜飞发现的,看似有用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其他的东西,也实在太凌乱,在缺少更多信息的情况下很难互相联系起来。
杜飞也没钻牛角尖,放下小笔记本,又看向那些银元。
因为长期放置在较为潮湿的环境下,这些银元有些发黑。
一开始杜飞也没在意,还以为就是普通的袁大头。
但拿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并不是袁大头,而是一种著名的,由英国人发行的,俗称‘站人’的银元。
正面是一个站立的武士,手持三叉戟和米字盾牌,背面是汉字的一元。
其实这种银元在清末民国时期,在华夏流通量非常大。
也是当时丧失货币z权的一个缩影。
只是野原广志在这个文件袋里收集这么多‘站人’是什么意思?
还跟那两块庆亲王府的腰牌,那个小笔记本放在一个袋子里,难道这些银元也跟庆亲王的财宝有关?
一时间,杜飞也想不出头绪。
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下,看了一眼时间。
刚才不知不觉,居然过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明天还得上班,杜飞不打算熬夜,开始收拾东西。
把这些东西放回文件袋,连日记本和那把54,全都收了起来。
剩下这口皮箱,他也没准备留着,打算明天找个机会扔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然而,就在杜飞拿起皮箱子,也准备收进随身空间时,却忽然听见里面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杜飞耳朵很灵。
虽然那动静不大,但他仍听的真真儿的。
顿时心头一动,难道这箱子里还有什么东西?
想到这种可能,他立即仔细检查起来。
这次干脆直接拿刀子把皮箱里的衬布都划开了。
果然,在箱子底发现了一个非常小的夹层。
原本这个小夹层做得十分隐秘,却因为年头太长,固定卡扣锈蚀了,这才发出了刚才的动静。
杜飞心里好奇,这口箱子本来就藏在地窖下面的暗格里,本身居然还有夹层。
打开夹层,里面的空间非常小,只放着一个薄薄的信封。
杜飞心里好奇:“藏的这么好,会是什么东西?”
却也更加小心,先把信封收到随身空间。
仔细清理一遍,确保没有涂毒,然后才拿出来。
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打开。
里边是一张发黄的纸。
打开一看,是一份协议书。
杜飞直接往下边看,签订协议的双方分别是阎x山和澄田赉四郎。
两人都用的毛笔签子,并且按上了人名章和公章。
表明这是一份相当正式的协议书。
杜飞又从头开始看,立即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协议。
原来在45年,日本投降前后,澄田老鬼子为了全身而退,跟阎x山暗中签订了密约。
将当时驻扎在山西的,日本第一军的一部分士兵,留给阎x山当雇佣兵。
作为回报,阎x山保证澄田的‘个人财产’可以顺利离开山x。
看到这里,杜飞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日本人已经失去了华北大部分交通线控制权,澄田老鬼子还能把三卡车财宝,顺利运送到平津,甚至上船出海。
其实,关于阎与澄田的秘密交易,早就有各种传闻。
澄田回到日本,还曾因为这件事,遭到非常严厉的质询。
他则推脱是士兵哗变,他已无力控制。
又因为没有实质证据,最终不了了之。
而被野原广志藏起来的这份协议书,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足以成为他的催命符。
------题外话------
六千字,半夜还有一章,今天应该能有九千,求订阅,求月票
第五百二十七章 快赶上刘二愣子了
杜飞拿着那份协议书,再联想到野原广志的种种行为,忽然有些想通了他为什么在战后不回日本。
按道理说,作为澄田的下属,留着这份协议书是很犯忌讳的。
等于是把澄田赉四郎的小辫子抓在手里,随时反咬一口就能让澄田身败名裂。
之前根据野原广志的日记,杜飞觉着他跟澄田赉四郎的关系应该不错。
现在看来,似乎完全错了。
或者说,中间出了什么情况,使得两人之间出了嫌隙,甚至干脆反目成仇了。
令野原广志感觉到有生命危险,这才一直滞留在华夏。
并且死死捏着这份见不得人的协议,恐怕也是为了保命。
可惜,这种东西落到杜飞手里却没什么卵用,还不如那四万多美金来得实惠。
想到这里,杜飞撇了撇嘴,随手将其丢到随身空间内。
收拾了一下残局,直接上炕睡觉。
这一晚上,杜飞睡得格外的香。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做了一个在成捆美元和金条上睡觉的美梦。
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就七点四十了。
着急忙慌的洗了一把脸,杜飞骑车子紧赶慢赶,总算在八点之前到了单位。
刚到办公室,就被抓了壮丁,上外边去刷宣传标语。
这时雨虽然停了,但天气还是阴拉拉的,好像昨天那场雨没下透,还想酝酿第二轮。
不过这种天气有一个好处,至少觉着凉爽一些。
在外边弄了一上午,快到中午才回来换班。
原本杜飞打算中午去找汪大成,问问吕处长外甥那事儿。
出去忙了一上午,吃完了午饭也懒得动了,干脆等明天再说。
下午没什么事儿。
但天气转晴,天上跟下火似的,一个多小时就把昨天下的雨水跟蒸干了。
水汽蒸腾,闷热闷热的,就像进了桑拿房,浑身都黏糊糊的。
杜飞坐在办公室里,有点庆幸是上午出去的。
恰在这时,窗户外边,周鹏吐着舌头,跟条死狗似的,拎着个油漆桶从外边回来。
下午他们办公室去,这货也没逃过去。
看见他这倒霉模样,杜飞忽然莫名的有种幸福感。
心里不禁感慨,幸福不幸福的关键,果然还是在于对比呀!
等到下班。
杜飞骑着车子来到朱婷单位。
这种天气,即便是美女也不能例外。
什么香汗淋漓,那特么都是骗鬼的,朱婷从单位出来也是一身馊味儿。
就连头发里边都浸透了汗水。
杜飞上去闻闻,立即嘲笑起来,结果骑自行车这一道被掐了好几次。
到了朱婷家。
朱妈先回来一步,正在厨房切西瓜。
庞各庄的大西瓜,个头大,水性足,可惜昨儿刚下了雨,入口没那种甜掉牙的感觉。
杜飞这货也不客气,上来就先干了两大块,看吃西瓜那架势,就跟猪八戒似的。
吃西瓜这会儿功夫,朱婷已经跑到卫生间去洗了一下。
虽然朱爸的级别够高,但这个时候的生活设施仍比不了后世。
小楼里并没有热水器,要想洗热水的就得上院里的公共澡堂子。
但这天气,直接拿自来水也不凉,至少浑身沾一遍水,也觉着舒服多了。
等朱婷出来。
朱妈便道:“小杜,你也洗洗去,浑身是汗,怪难受的。”
看得出来,朱妈是真把他当女婿了。
而且是战争年代过来的,生活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讲究。
杜飞这货就更不端着了。
听朱妈一说,嘿嘿一笑就应了。
朱妈则上楼去,不一会让又下来,拿着一件白色跨栏背心和一条大裤衩,给朱婷道:“这是你爸前年发的,有点瘦了,还没穿过,你去给小杜送去。”
朱婷脸一红,轻轻“嗯”一声。
等了一会儿,杜飞洗完穿着出来。
朱婷还没什么,她早就知道杜飞体格有多好。
当初千钧一发,抱住铸铁壁炉,救了楚成一命就知道了,更何况最近他们又有更多深入接触。
但朱妈却没见过。
之前也只看杜飞穿半截袖,露出的小臂,瞅着挺壮。
但今天,杜飞穿上朱爸的背心。
他个头比朱爸高,所以看起来好挺瘦,但实际上他可一点也不瘦。
套上跨栏背心,两条胳膊、肩膀子和胸脯的肌肉都露出来,再加上背心有点紧,看着更亮眼。
朱妈都愣了一下,但她是过来人,也不至于害羞,反而笑呵呵过去拍拍杜飞的手臂:“小杜啊~你这一身腱子肉怎么练成出来的?快赶上原先的刘二愣子了。”
杜飞不知道刘二愣子是谁,但从朱妈嘴里说出来,应该不是一般人。
朱婷却大为意外:“妈,您说刘叔?就他那肚子……”
说着比划了一下,简直比孕妇还夸张。
朱妈笑道:“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可是正经的少林弟子,当初到陕北的时候,那一身武艺……这么跟你说吧,正面拼刺刀,一个人挑了三个鬼子。”
杜飞也吃了一惊,可别觉着以一敌三不算夸张。
要知道日本鬼子因为本国缺乏资源,打仗时候弹药数量也是捉襟见肘,所以格外重视拼刺刀。
许多鬼子从上小学,就开始练习拼刺刀。
上了战场,三人组成一个小组,一人打头主攻,两人在侧翼掩护,常常能以少胜多。
面对国j打出一比三,一比四的伤亡比都寻常。
而朱妈嘴里的刘二愣子,能正面以一敌三,确实相当厉害。
但看朱婷那意思,这位现在是彻底发福了。
原先练武,运动量大,吃的也多。
现在估计是不怎么练了,但饭量还那样,能不胖才怪了。
等吃完了饭,杜飞骑车子回家。
到四合院已经快八点了。
搬着车子,刚一进院,就见刘匡天一脸阴沉着的从里边出来。
好像谁欠他钱似的,看见杜飞也跟没看见一样,冲出了大门外。
杜飞回头瞅了一眼,不知道他这是受了谁的气。
难道又是二大爷?
但自从当了车间主任和纠察队的副大队长,二大爷似乎改了脾气,有阵子没打孩子了。
杜飞想了想,懒得去理会,推着车子往里边走。
进了中院。
又是一大帮人在院里乘凉,一阵寒暄之后,才回到后院。
却刚一进来,就见许代茂蹲在他们家门口抽烟。
地上已经丢了十来个烟头,看来时候是不短了。
杜飞一边停自行车,一边问了一声:“茂哥,咋没上中院坐着去?”
许代茂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兄弟,刚回来呀~那边闹。”
杜飞看他这样,就猜到可能有事儿,索性叫了一声:“别抽烟了,上家喝口茶来?”
许代茂丢了烟头,刚想起身过来。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边走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瞧见许代茂立即叫了一声“姑爷”。
许代茂诧异道:“全叔,您咋来了?”
这人答道:“大哥和嫂子让我过来,叫你过去一趟。”
这人明显是娄家的家奴,不过现在不兴这个了,为了掩人耳目,称呼也就改了。
许代茂不等说话,身后的房门就开了,娄筱娥忙着问道:“全叔,又出什么事儿了?”
“大……”全叔顺嘴想叫大小姐,却立即改口道:“筱娥,没什么事儿,大哥让你在家等着,代茂一会儿就回来。”
娄筱娥也只能点点头。
许代茂则跟杜飞打声招呼,便匆匆跟全叔走了。
杜飞瞧这架势,也不难猜到,娄家怕是有什么状况。
不过暂时应该问题不大,至少全叔依然不慌不忙的,并没有乱分寸。
许代茂本来想跟杜飞说些什么,也只能作罢了。
杜飞回家。
一开门就看见小乌这货,四脚拉叉的在门口趴着,要是嘴角再有一滩血,就是妥妥的惨案现场。
大热天的,趴在地砖上的确是不错的消暑方式。
听到开门声,小乌懒洋洋抬起头。
看见是杜飞,甩都没甩,闭上眼睛,接着打瞌睡。
杜飞则换了鞋,直接从小乌身上迈了过去。
习惯性的点开收音机。
调了几个频道,找到一个播放广播剧《小兵张嘎》的。
虽然早就知道剧情了,但放在那听个动静也不错。
而且广播剧因为没有画面,加入了大量旁白,也算是二次创作。
一路从公主坟骑回来,不仅又出了汗,嘴也觉着发干。
原本想叫许代茂来喝口茶。
现在既然没来,杜飞也懒得再烧水,干脆拿出一瓶汽水解渴。
不过说实话,喝汽水真没喝茶解渴。
喝汽水是一时爽,哪怕冰镇的,一大口,喝半瓶,两三口就没了。
当时是舒服了,可没过一会儿就又渴了。
但一时爽也是爽。
杜飞干掉一瓶汽水,舒爽的呵出一口气,转又去院里打水洗洗。
之前在朱婷家洗了,但又是吃饭又是骑车子,身上又出了两茬汗,不洗也没法睡觉。
谁知刚一开门,发现秦京柔一脸为难,在院里兜兜转转。
看那意思,似乎想来找他却犹豫不决。
秦京柔也没想到杜飞会出来,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蚊子似的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怎么了,遇上事儿了?”
他跟秦京柔又没有仇。
虽然明确拒绝了,俩人没了男女关系,但秦京柔还是秦淮柔的堂妹。
算是杜飞半拉小姨子,真有什么事儿,总也得问问。
第五百二十八章 乐极生悲
“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
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2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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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
第五百三十章 五十根大黄鱼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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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
“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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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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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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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
“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啥~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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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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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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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啥~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 你咋破产啦~
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
第五百三十二章 凤求凰
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一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
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一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
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
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一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
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一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一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
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一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一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
第五百三十三章 潜龙在渊,不足为道
朱爸说完,直接向书房走去。
杜飞愣了下,跟朱婷碰了一下眼神。
朱婷也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爸找杜飞想说啥事儿。
但刚才听得很清楚,朱爸只叫了杜飞,并没有叫她去。
别的事儿,朱婷还能撒撒娇,但去书房意义不一样,她也不敢乱来,只能努努嘴,让他赶紧的。
杜飞当然不是害怕,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杜飞觉着这个准老丈人并不难相处。
到了书房,杜飞早就熟了,直奔茶叶柜子去,问道:“伯伯,喝什么茶?”
朱爸没去办公桌,坐到三人位的沙发上,应道:“茉莉花吧~”
说着靠在沙发背上,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
杜飞瞧见,知道朱爸拿他当自己人,否则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疲惫和放松的姿态。
片刻后,杜飞端着两杯茶过去,一杯放在朱爸面前,自己捧着一杯,坐到旁边单人位上。
朱爸闭目养神片刻,重新戴上眼睛,已经恢复过来。
端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问道:“昨天明飞来找过我。”
杜飞一听,就知道是娄家的事。
之前李明飞没太把娄家放在眼里,觉着就是一个过气的资本家,不用请示长辈,他就能拿主意。
但杜飞替他分析那些,令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自然不能再自作主张。
尤其这个事儿杜飞知道了,要让朱爸从杜飞嘴里知道,那可就不太好了。
所以,李明飞第二天就主动跑过来汇报了情况。
朱爸接着道:“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
杜飞笑了笑,客气道:“朱伯伯,您谬赞了。”
他知道朱爸特地叫他来,肯定不是为了夸他一句。
而且,娄家的事儿,在朱爸眼里真算不上什么。
接下来,朱爸又喝了两口差,并没有急着往下说。
杜飞默默等着,也跟着喝起茶水。
书房屋顶有吊扇,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不急不缓转着。
约么两三分钟,朱爸忽然叹了口气道:“小飞,你说为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杜飞皱了皱眉,隐隐猜到朱爸目前的处境。
原本朱家、楚家、肖家结盟互保,楚家和肖家那边,都已经展现出了退让的姿态。
唯独朱爸这个位置,令他没有退让的余地,必须面临来自各方巨大压力。
杜飞想了想问道:“有人想逼您站队?”
对于杜飞的敏锐反应,朱爸非常满意,缓缓道:“换做是你,该当怎么办?”
杜飞皱眉,端起茶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朱爸也不催促,耐心等着。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直至快二十分钟,杜飞长深深吸一口气。
而在这期间,朱爸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杜飞放下茶杯,抬起头道:“朱伯伯,既然您让我说,那我就说说,请您指点。”
朱爸点点头:“你说~”
杜飞好整以暇:“如果必须站队,反而简单了。”
“哦?”朱爸听第一句话就来了兴趣,最近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与好几个极具智慧的老友都没商量出一个头绪,怎么到杜飞这里反而简单了?
年轻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杜飞接着道:“站在胜利者那边不就得了。”
朱爸不禁一愣,即便他城府如渊,也被杜飞给整不会了。
这话说得真没毛病。
最后还加了‘不就得了’四个字,专门强调真的很简单。
但经过几番接触,朱爸知道杜飞并不轻浮。
既然这样说了,肯定要有说法,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谁是胜利者?”
杜飞刚才想了那么久,虽然说不上胸有成竹,但也大致有个轮廓,缓缓道:“伯伯,有句话不知道您听过没有,历史总是不断的重演。”
朱爸“嗯”了一声道:“黑格尔说的。”
杜飞并不意外,朱爸能说出这句话的出处。
虽然不是黑格尔的原话,但基本是一个意思。
杜飞接着道:“所以要解构现在,我们只需要向历史寻求答案。”
朱爸皱眉,有些不太认同。
因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还有后边半句‘但又不是简单的重复’。
但他也没急着表态。
杜飞则接着道:“如果剥开历史,我觉着最有参考价值的,应该是明初的洪武时期。”
朱爸眉头皱的更深,发现杜飞停顿下来,点点头道:“接着说。”
刚才抛出观点,如果朱爸并不认同,下边的话也就不用说了。
但既然朱爸想听,杜飞索性就卖弄一下:“朱元璋同样出身底层,雄才大略,见过真正的民间疾苦,拥有无与伦比的意志,有强烈的愿望,希望他的臣民,能过上公平富庶的生活。在洪武年间,屡屡兴起大案,从胡惟庸,到李善长,再到蓝玉,动辄牵连数万人,朱元璋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朱爸本身姓朱,对明史格外了解。
但他猜到,杜飞肯定别有见解。
杜飞道:“其实说白了,他就是为了遏制明初,勋贵j层扩张,避免王朝被不受限制的勋贵j层吞噬,避免大明重蹈汉唐宋元的覆辙。之所以下手这么狠,就是为了立下标杆,到了子孙后代,即便打个折扣,也能震慑宵小。”
朱爸心中一凛:“你是说现在……”
杜飞道:“要说历代开国皇帝,我最佩服两个人,一个秦始皇,一个朱洪武。其他开国皇帝,诸如刘邦、李渊、赵匡胤,从未想过在根本上改变什么。秦始皇,废除分封,推行郡县,修筑驰道,使华夏进入新的纪元,奠定了大一统的基础。朱元璋则是想以皇权镇压整个地主官僚,能让天下草民,有田中,有饭吃,不至于将来再揭竿而起。”
朱爸仔细听着,虽然不完全赞同杜飞的说法,却听出了杜飞借古喻今的言外之意。
紧接着,杜飞话锋一转:“但最终怎么样?明朝依然亡在276年头上,没有迈过三百年这道坎儿,显然朱元璋失败了。为什么失败,原因有很多,咱今天也不讨论。”
杜飞缓了口气,注视着朱爸:“回到站队的问题,朱标病逝太早……”
说到朱标,朱爸不由得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道:“若非朱标早死,哪有靖难之役,空耗国力,劳民伤财。”
杜飞听他有所指,没敢接茬。
接着道:“现在我们只需找到,谁是朱棣!”
朱爸收敛情绪,眼镜片在灯下有些反光,杜飞看不清他的眼神。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等片刻之后,朱爸率先说道:“现在说谁是朱棣为时尚早,只要朱元璋还在,朱棣只能是潜龙,潜龙在渊,不足为道。”
杜飞笑着接茬:“您说的没错,但话说回来,既然潜龙在渊,是否可以说明,眼下堂上诸公谁也不是朱棣。”
朱爸目光一凝。
原来杜飞兜了一大圈,这才是关键!
在此刻,就连朱爸都止不住心跳加速。
没有赢家~难道真会没有赢家吗?
对于杜飞的判断,他也不能确定。
但这无疑给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现在朱爸压力虽然大,但他也不是泥捏的。
朱爸真正担心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有了杜飞今天这一番话,顿时令他觉着压力锐减。
虽然杜飞所说,有些生搬硬套的嫌疑,却不能不承认,的确暗含道理。
接下来,朱爸把杜飞打发出去,他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一些问题。
杜飞出了书房,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该说不说,刚才这一个小时,可是真够费脑细胞的。
朱婷坐在客厅看电视,朱妈没在,大概上楼了。
听到门声,朱婷立即起身过来,看见杜飞揉太阳穴不禁有些心疼。
但也没问刚才朱爸跟杜飞说的什么,把杜飞拉到沙发坐下,温柔道:“你闭上眼睛,我给你揉揉。”
杜飞乐得享受美人的服务,嘿嘿一笑枕到朱婷大腿上……
晚上快九点了。
杜飞才骑着车子,姗姗回到四合院。
因为明天休星期天,院里不少老爷们儿、老娘们儿,都没急着睡觉。
凑在中院闲聊瞎扯,还有十好几号人。
棒杆儿雷打不动,仍然在练功。
看见杜飞推车子回来,有些兴奋的叫了一声:“杜叔儿,今天我们放榜啦。”
杜飞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考的应该不错,问道:“排多少名?”
棒杆儿挠着脑袋,嘿嘿道:“班级十九。”
杜飞还真有点意外,就棒杆儿原来那吊车尾的成绩,没想到努力这几个月,还真见起色了!
虽然班级十九名也不算多靠前,但对棒杆儿来说,绝对相当亮眼了。
杜飞拍拍棒杆儿肩膀:“行啊~爷们儿!那个……明儿老母鸡下的蛋都奖给你了。”
棒梗眼睛一亮,忙道:“谢谢杜叔儿!”
之前他妈、他奶听说他的成绩,虽然高兴,也表扬了,但都是口头的,只有在杜飞这儿见着实惠了。
却不料话音没落,秦淮柔从家出来,正好听见,立即道:“小杜,你就能惯着他,有进步表扬两句就得了,还给啥奖励呀~”
其实刚才杜飞说完,也觉着失言了。
乐意给啥奖励,私底下给就得了,何必当众说出来。
常言道,不患寡,患不均。
棒杆儿是孩子,院里别人家的就不是孩子了?
正好借秦淮柔的话茬,杜飞笑着道:“秦姐,这哪是惯孩子,再说也不只棒杆儿,咱院里的孩子,只要期末考试,班里能考前二十名的,都能上我这领鸡蛋来啊!”
院里这帮人倒是没想到杜飞这么大方。
其实也给不出去多少,一来院里上学的孩子是有数的,学习好的还真数不出来几个。
只有一大爷家的小军,举手道:“杜叔,那个~我在班里第十五名。”
小军聪明又懂事儿,不过之前功课落下太多了,这次在班里也只考了第十五名。
跟小军同班的小当,则是二十开外了。
杜飞笑道:“不错,后天的给你,下学跟你棒杆儿哥去拿去。”
小军欢天喜地,连忙道谢。
边上的一大爷也觉着脸上有光,他家虽然不差俩鸡蛋,但孩子考试的奖励,怎么能一样呢!
等杜飞回了后院,秦淮柔张罗着要去看老太太,也跟了过来。
一进月亮门儿,就埋怨道:“你说你,没事儿给什么鸡蛋,等下回来个十个八个的,我看你上哪吃鸡蛋去。”
杜飞顺手捏她屁股一把,笑嘻嘻道:“吃不着鸡蛋,那我就多喝牛奶,反正饿不着。”
秦淮柔脸一红,提心吊胆的拍掉他手:“别,让人瞧见了!”
说着快走两步,又是回眸一笑,才钻进老太太屋里。
第二天一早。
1966年7月24号,星期天。
杜飞一觉睡到八点半才睁开眼睛。
昨晚上,跟秦淮柔那狐媚子大战到半夜,睡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即便如此,杜飞也不是自然醒。
居然梦见了自个成了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
在梦里他就觉着不对,想到十有八九又是小乌那货在作妖。
可在梦里,任凭他怎么使劲,根本没法撼动压在身上的五行山。
直至越来越憋闷,终于睁开眼睛。
却发现脸上毛乎乎。
这次小乌竟然不是坐在他胸口上,而是直接趴在他脸上了。
这要是冬天,杜飞也就忍了,最起码有个暖和劲儿。
可现在特闷是三伏天儿,热都给热死了!
杜飞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猛地双手抓住小乌,紧跟着就传来“喵”的一声,凄厉惨叫……
快到晌午。
杜飞驮着一箱啤酒和汽水,来到什刹海这边。
啤酒和汽水昨天都拿大冰块冰镇好了,然后收到随身空间内。
刚才快到这边,才找地方拿出来,放到自行车后架上。
小乌这货则是一脸倒霉模样,趴在倒着插在啤酒箱子里的汽水上。
身子下边凉丝丝的,让它决定暂时放下与铲屎官的仇怨。
来到大院儿里头。
朱婷已经先一步来了,正在院里跟于欣欣聊天。
陈方石这老色胚,却躲在屋里红袖添香。
第五百三十四章 把家房子点着了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j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他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不好了,我妈要来了
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
第五百三十六章 博同情
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
她就是有
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胖娘们儿出动
杜飞瞧着,不禁暗笑,刘匡天这货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但凡一个女的对男的有点情分,遇到这种事儿,都会有些触动。
不说以身相许,也得感动万分。
可秦京柔对他有情分吗?怕是只有讨厌吧~
杜飞懒得多管闲事,打声招呼就回到自个家。
一开门,小乌这货还是躺在地上装死。
今天它也没少吃。
刚才回到家,杜飞就把它收进随身空间清理了一边,现在已经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好猫。就是躺那吐着舌头的鬼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点像二哈。
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顺手打开收音机,坐到罗汉床上。
等到晚上,大概是因为秦妈要来的事儿,秦淮柔又偷偷跑来,主动解锁了新姿势。
拿出浑身解数,很是让杜飞舒服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
杜飞神清气爽起来。
昨天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淮柔主动,他还真没太出力。
起床出门准备上班。
刚推车子到中院,就遇上哈欠流星的秦淮柔出来倒痰桶。
瞧见杜飞,想起昨夜里,不由脸颊一红,随即又瞪了一眼。
+.↓¥¥¥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瞧着,不禁暗笑,刘匡天这货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但凡一个女的对男的有点情分,遇到这种事儿,都会有些触动。
不说以身相许,也得感动万分。
可秦京柔对他有情分吗?怕是只有讨厌吧~
杜飞懒得多管闲事,打声招呼就回到自个家。
一开门,小乌这货还是躺在地上装死。
今天它也没少吃。
刚才回到家,杜飞就把它收进随身空间清理了一边,现在已经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好猫。就是躺那吐着舌头的鬼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点像二哈。
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顺手打开收音机,坐到罗汉床上。
等到晚上,大概是因为秦妈要来的事儿,秦淮柔又偷偷跑来,主动解锁了新姿势。
拿出浑身解数,很是让杜飞舒服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
杜飞神清气爽起来。
昨天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淮柔主动,他还真没太出力。
起床出门准备上班。
刚推车子到中院,就遇上哈欠流星的秦淮柔出来倒痰桶。
瞧见杜飞,想起昨夜里,不由脸颊一红,随即又瞪了一眼。
杜飞瞧着.不禁暗笑.刘匡天这货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但凡一个女的对男的有点情分,遇到这种事儿,都会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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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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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一个女的对男的有点情分,遇到这种事儿,都会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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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顺手打开收音机,坐到罗汉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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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浑身解数,很是让杜飞舒服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
杜飞神清气爽起来。
昨天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淮柔主动,他还真没太出力。
起床出门准备上班,
刚推车子到中院,就遇上哈欠流星的秦淮柔出来倒痰桶。
瞧见杜飞,想起昨夜里,不由脸颊一红,随即又瞪了一眼。
杜飞瞧着,不禁暗笑,刘匡天这货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但凡一个女的对男的有点情分,遇到这种事儿,都会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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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浑身解数,很是让杜飞舒服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
杜飞神清气爽起来。
昨天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淮柔主动,他还真没太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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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车子到中院,就遇上哈欠流星的秦淮柔出来倒痰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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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瞧着,不禁暗笑,刘匡天这货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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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以身相许,也得感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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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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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大概是因为秦妈要来的事儿,秦淮柔又偷偷跑来,主动解锁了新姿势。拿出浑身解数,很是让杜飞舒服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
杜飞神清气爽起来。
昨天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淮柔主动,他还真没太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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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车子到中院,就遇上哈欠流星的秦淮柔出来倒痰桶。
瞧见杜飞,想起昨夜里,不由脸颊一红,随即又瞪了一眼。
杜飞瞧着,不禁暗笑,刘匡天这货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但凡一个女的对男的有点情分,遇到这种事儿,都会有些触动。
不说以身相许,也得感动万分。
可秦京柔对他有情分吗?怕是只有讨厌吧~
杜飞懒得多管闲事,打声招呼就回到自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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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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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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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大概是因为秦妈要来的事儿,秦淮柔又偷偷跑来,主动解锁了新姿势。
拿出浑身解数,很是让杜飞舒服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
杜飞神清气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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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车子到中院,就遇上哈欠流星的秦淮柔出来倒痰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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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它也没少吃。
刚才回到家,杜飞就把它收进随身空间清理了一边,现在已经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好猫。就是躺那吐着舌头的鬼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点像二哈。
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顺手打开收音机,坐到罗汉床上。
等到晚上,大概是因为秦妈要来的事儿,秦淮柔又偷偷跑来,主动解锁了新姿势。
拿出浑身解数,很是让杜飞舒服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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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杜飞,想起昨夜里,不由脸颊一红,随即又瞪了一眼。
第五百三十八章 驱虎吞狼之计
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
第五百三十九章 这回我看你死不死
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
第五百四十章 妩媚妖娆
三大爷心里明白,刚才他走了之后,杜飞跟钱科长不可能什么都没说。
但人家故意把他支走,目的就是说些不想让他听的。
现在就算死乞白赖追问,杜飞也不可能告诉他。
只好讪讪一笑,打个哈哈看着杜飞进了中院,自个转身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
杜飞这边进了中院。
快十点了,院里的人早散了,各家也都闭了灯,即便太热睡不着也都上床躺着了。
等杜飞回到家。
之前临走的灯也没关,还在亮着。
杜飞开门,看见秦淮柔的鞋在门口,屋里却没见人。
隐约听见二楼电风扇开着的声音。
刚才他走的时候,可没上二楼开风扇。
果然上去一看,秦淮柔正在上边,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福尔摩斯探案集》
,一边吹着风扇撸猫,甚至没注意有人上来。
直至杜飞走过去,她才“哎呀”一声,打了一个机灵,嗔道:“走路都没声,
把人吓一跳!”
杜飞笑嘻嘻坐过去亲了一口,顺手拿起书看一眼,才看了十几页。
“喜欢这个?“杜飞放下书,随口问了一声。
秦淮柔连忙摇头:“没,就是随便看看。”
但杜飞看得出来,她有点口是心非,明明很喜欢却有些畏惧大部头的书籍。
尤其上面还有好多外国人名,让她觉着十分高大上,要说自己喜欢看,
真有些张不开嘴。
说到底,还是学识上的自卑,让许多像秦淮柔这样没上过几年学的人,
连说自己喜欢读书都羞于启齿,大部分人索性自暴自弃,以大老粗的面目示人,通过蔑视知识,寻找自我认同,却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杜飞笑着道:“喜欢看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本我已经看完了,等下你拿回去吧。”
秦淮柔有些跃跃欲试,最终还是摇摇头:“还是不用了,回家根本没空儿,
在单位从吕姐那拿了一本《红楼梦》看呢。”
杜飞一听,倒也来了兴趣,问道:“看到哪回了?”
秦淮柔属于刚开始入坑儿,瘾头相当大,立即道:“第四回,薄命女偏遇薄命郎,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杜飞笑道:“不错嘛,章回名还记着呢~”
在此前,杜飞对秦淮柔完全是肉t需求,几乎没什么精神上的交流。
但现在,秦淮柔慢慢努力,第一次没进屋就宽衣解带。
杜飞又道:“那我考你一个问题,看你看书看得仔细不仔细。”
秦淮柔信心满满道:“你问。”
吕处长作为拉秦淮柔入坑的领路人,算是半个红学的研究者。
也说不上是索隐派'还是考证派’,但秦淮柔在她影响下,看书看的确实很细致,才有这样的底气。
杜飞道:“说贾雨村被困葫芦庙,为什么甄士隐见到他,不仅请他到家里去,还送了五十两银子?”
秦淮柔一愣,眨巴眨巴眼睛。
这个情节她还记得,可是为什么甄士隐要送贾雨村银子,她就顾着看书,
真没仔细想过。
不禁有些泄气:“这~这我哪知道呀!许是他们俩一见如故,情投意合?”
杜飞笑嘻嘻道:“这话你自个信吗?当初你跟我借钱那暂,咱俩倒是情投意合,一见如故来着。”
提起当初因为父亲病了,跟杜飞借十块钱的事儿。
秦淮柔不由得脸一红,就是从那次开始,她才开始沦陷了。
杜飞则伸手挑起她下巴,轻浮道:“再说,贾雨村可不是你这样的美人儿。”
秦淮柔被调戏了,反而硬气起来,把胸脯一挺。
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你说为什么!别是你也不知道,哼~就知道诓我没文化。”
杜飞卖弄道:“我用得着诓你?我跟你说,看书,尤其是《红楼》这种经典,不能死盯着书里的文字,还得根据人物身份,构建人物背景。比如贾雨村这人,虽然出场很落魄,但他可不是普通穷酸书生。那可是堂堂的举人老爷,要不然哪有资格参加会试。”
秦淮柔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似懂非懂:“举人~很厉害吗?”
“呃~~~”
杜飞瞬间石化。
本来兴致颇高,一下被泼了一盆凉水。
心说看来秦淮柔还得继续学习,按照现在的进度,没三五年时间,别想打磨出来。
秦淮柔虽然聪明,但她并不是天才,任何人的知识都需要时间堆积。
想到这里,杜飞虽然意兴阑珊但也没不耐烦。
解释道:“举人!范进中举知道吗?”
秦淮柔无辜的摇摇头。
杜飞再次叹口气,没法子他自个挖的坑,又开始解释:“古代科举考试分为四级,县试中了就是秀才,乡试中了就是举人,会试再中,就是贡士,最后过了殿试就是进士。”
秦淮柔仍似懂非懂,却把杜飞说的全都记住了。
心里暗暗盘算,以后在办公室,有机会正好拿出来跟那帮老娘们儿吹牛。
杜飞又道:“过去科举一般三年一次,一个省能考中举人的,也就寥寥二三十人,你说精贵不精贵。”
秦淮柔差点一个我艹脱口而出。
三年一个省才考上二三十个,那岂不是比现在考大学还难!
杜飞又道:“而且考上举人,如果接下来两次会试不中,就可以直接出来做官。如果家里有人脉,再使一些钱,如果运气好,能弄个县令。再不济也能弄个县丞、巡检之类的官员。现在明白甄士隐为什么一见面就送银子了吧。”
秦淮柔脑子灵活,明白了举人的身份意义之后,也是一点就透。
“我懂了~就好比现在有个燕大的学生病了,我拿两块钱给他买药,只要他病好了,等将来毕业,甭管分哪去上班,都能十倍报答我,是不是?”
杜飞松一口气,好在秦淮柔不是榆木脑袋,不然他就真没法子了。
然后趁机赶紧结束了关于《红楼》的话题。
秦淮柔还有点意犹未尽,还想再问什么,却被杜飞抱住,很快脑子里就顾不得想别的了…
直至午夜时分,秦淮柔歇了一会儿,爬到杜飞身上,问道:“对了,晚上京柔说,你让我帮她在厂里弄个宿舍?”
杜飞“嗯”了一声:“说是师大有个叫刁国栋的盯上她了,那些小子现在张狂得很,先让她在厂里避避。”
“我知道了~”秦淮柔道:“对了,还有个事儿,俱乐部的刘姐病退了,空出一个缺儿,我打算找吕姐,把京茹调过去。”
这个时候,一座大工厂就是一个小社会。
厂子里不仅有学校、医院,还有电影院、棋牌室、图书馆…全都归后勤处管。
要不怎么当初李明飞捏住了后勤处,就能跟杨厂长分庭抗礼呢!
杜飞道:“这事儿你自个看着办,不用跟我说。”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对秦淮柔的态度,杜飞心里十分满意。
至少到目前,她没出现一点恃宠而骄的端倪。
其实,在跟朱婷确定关系后,杜飞未尝没想过跟秦淮柔断了。
但做事总得有个由头,秦淮柔是一个有思想有情绪的人,总要给她一个台阶。
可现在,秦淮柔乖巧都让人心疼,杜飞也找不到任何借口,索性断了这个念头。
反正朱婷那边,还得明年才能结婚。
第二天一早上。
刺眼的阳光通过窗户照在脸上。
杜飞醒过来,下意识摸了一下身边,却摸到了一个毛乎乎的家伙。
睁眼一看,果然是小乌这货。
特么居然摆了一个贵妃躺'的姿势,两条后退伸出老长。
眼睛微微眯着,乍一看竟有几分妩媚妖娆。
杜飞的心一颤,暗骂一声我艹,赶忙坐起来揉揉眼睛,再仔细看小乌,
不禁长出口气,那种妩媚的感觉消失不见。
刚才应该是刚睡醒,产生了某种错觉。
否则杜飞都要怀疑,自个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怪癖。
想到那种可能,不由得冒出一身及鸡皮疙瘩。
好整以暇,伸个懒腰。
已经七点多了。
起床下楼,洗脸上班。
推自行车出门,跟街坊们打着招呼来到前院。
不出所料,三大爷带着俩大很眼圈,估计昨晚上一宿都没睡好。
看见杜飞立即笑着迎上来:“小杜,上班呀~”
杜飞明白他什么意思,低声道:“三大爷,您放心,我一准儿帮您说话。”
三大爷连忙点头道谢,目送着杜飞出门,又叹了口气。
其实他心知肚明,一早起来跟这等着,听杜飞说句话,就是找个安慰。
昨天上钱科长家里,情况都明摆着。
钱科长是杜飞领导,杜飞又一口一个“叔儿”叫着,关系远比他这个三大爷亲近得多。
真格的,指着杜飞游说还是算了吧~
事到如今,只有听天由命了。
等杜飞吃了早点来到单位。
今天钱科长来的比往常更早,居然提前到了。
显然也把昨晚上的事儿放在心上了。
杜飞一来就被叫到里边,问道:“哎~早上那姓闫的怎么样?”
杜飞嘿嘿道:“俩眼睛跟熊猫似的,估计一宿没睡。”
钱科长也坏笑一声:“差不多了,今儿下班回去你就去找他。这老小子心理素质不行,别给押大劲了,再破罐子破摔。”
乐文
第五百四十一章 借刀杀人,驱虎吞狼,你不够
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
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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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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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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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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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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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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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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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
第五百四十二章 抓现行
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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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
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接下来就
第五百四十三章 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暗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
第五百四十四章 《空城计》
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敖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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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敖。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
第五百四十五章 我叫杜飞,是街道的干部
杜飞和朱婷一进屋,钱科长这边早已经准备好了。
一共备了六个菜一个汤,烧鸡、香肠、酱肉....看着相当丰盛。孩子们都没在家,大概事先送到别处去了。
钱科长让他们俩坐下,显得格外高兴。
拿起一瓶一看就颇有年份的汾酒给杜飞满上,然后自个也倒了一杯。
钱婶和朱婷那边,则是各自倒了汽水。
钱科长倒完酒举杯,异常正式道:“小杜,这杯钱叔儿敬你。’
杜飞有些意外,刚端起杯子想说什么,钱科长已经一仰脖把酒干了
杜飞见状,也只能闭嘴,赶紧陪着喝了。
紧跟着钱科长又给杜飞满上一杯,开始一边吃饭一边叨咕起一些陈年旧事。
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
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上边六个各個,从小跟二哥最好。
而钱科长的二哥,原先跟张校长曾是同事关系。
在刚解放那会儿,跟张怀义结了仇
按钱科长的说法,他二哥被张怀义陷害,最后妻离子散,抑郁而终
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每每提到,钱科长两口子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杜飞估计恐怕当初张怀义陷害钱科长二哥的罪名不怎么光彩。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和朱婷一进屋,钱科长这边早已经准备好了。
一共备了六个菜一个汤.烧鸡、香肠、酱肉....看着相当丰盛。孩子们都没在家,大概事先送到别处去了。
钱科长让他们俩坐下,显得格外高兴。
拿起一瓶一看就颇有年份的汾酒给杜飞满上,然后自个也倒了一杯。
钱婶和朱婷那边,则是各自倒了汽水。
钱科长倒完酒举杯,异常正式道:“小杜,这杯钱叔儿敬你。”
杜飞有些意外,刚端起杯子想说什么,钱科长已经一仰脖把酒干了
杜飞见状,也只能闭嘴,赶紧陪着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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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上边六个各個,从小跟二哥最好。
而钱科长的二哥,原先跟张校长曾是同事关系。
在刚解放那会儿,跟张怀义结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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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边六个各個,从小跟二哥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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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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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钱科长的二哥,原先跟张校长曾是同事关系。
在刚解放那会儿,跟张怀义结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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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科长让他们俩坐下,显得格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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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婶和朱婷那边,则是各自倒了汽水。
钱科长倒完酒举杯,异常正式道:“小杜,这杯钱叔儿敬你。
杜飞有些意外,刚端起杯子想说什么,钱科长已经一仰脖把酒干了
杜飞见状,也只能闭嘴,赶紧陪着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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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
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上边六个各個,从小跟二哥最好。
而钱科长的二哥,原先跟张校长曾是同事关系
在刚解放那会儿,跟张怀义结了仇
按钱科长的说法,他二哥被张怀义陷害,最后妻离子散,抑郁而终。
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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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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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有些意外,刚端起杯子想说什么,钱科长已经一仰脖把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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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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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婶和朱婷那边,则是各自倒了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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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有些意外,刚端起杯子想说什么,钱科长已经一仰脖把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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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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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每每提到,钱科长两口子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杜飞估计恐怕当初张怀义陷害钱科长二哥的罪名不怎么光彩。
第五百四十六章 脸皮还是太薄
刁国栋立即感觉到气氛的变化。
国字脸上,眉头紧锁,双手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都突出来。
他没想到会遇上一个这样伶牙俐齿的。
其实在来之前,他都已经打听好了,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轧钢厂的工人。
虽然说现在的工人地位高,但在刁国栋的眼力却都是些没文化的大老粗,有些人说话都说不利索,根本没放在眼里。
谁知杜飞一出来,几句话就动摇了他的军心。
现在他才感觉到骑虎难下,真要再一味强硬,怕是占不到便宜。
可是要服软了,他刁国栋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就在这时,杜飞却给了他一个台阶:“刁国栋同志,其实我能理解你们担心战友的心情,不过刚才一大爷说了,秦京柔真不在院里,你要是不信,我就做主了,带您上原先秦京柔住的地方去看看如何?”
刁国栋一愣,眼珠一转,沉声道:“此话当真?”
杜飞笑着道:“这么多人在场,我还能骗你?不过那边还住着一位老太太,儿子孙子全都为国牺牲了,现如今岁数大了,可受不得惊扰,去人多了不成。”
刁国栋没吱声,之前那个在半夜蹲点的,却凑上来小声道:“刁哥,小心中计啊!”
其他人离得较远,没太听清。
但杜飞耳力极强,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一眼。
半夜三更蹲点,现在有不忘提醒,还真是忠心耿耿。
刁国栋却摆摆手,淡淡道:“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什么不敢去的,你们都在这等着,我倒要进去看看。”
杜飞心里暗暗点头,这刁国栋难怪能成为领头的,反应相当机敏。
他已经想通了,杜飞这是给他台阶,让他好收场。
而且杜飞点出了后院还有个孤寡老太太,更相当于亮出底牌。
刁国栋并不怕打架,但如果惊动了后院的老太太可就不好办了。
真要传出去了,他们革m革到一个儿女全都为国捐躯的孤寡老太太头上。
名声肯定完了,他心中的理想抱负也将成为泡影。
在这一刻,刁国栋第一次有些后悔,这次来的有点太草率了。
杜飞的出现和老太太的存在,都令他始料不及。
好在现在还有回旋余地。
随后,杜飞带着刁国栋一个人,分开人群往后院走去。
一大爷和二大爷这边也都松一口气。
刚才他们虽然做好了准备,但心里还是希望能不打就不打。
至于说任由杜飞带着刁国栋进去,虽然有点跌份儿,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大爷二大爷可不是小年轻,就连柱子在结婚之后,也老练冷静许多。
院里这帮爷们儿,都老大不小,拖家带口的,谁也不想跟这帮血气方刚的大学生硬钢。
杜飞和刁国栋顺着分开的人群进了后院。
径直来到老太太家门前,杜飞叫了一声:“老太太,我进来啦~”
老太太应了一声,看着杜飞和一个面生的高大青年,诧异道:“小杜啊~这个后生是谁呀?”
不等杜飞介绍,刁国栋抢先道:“老太太,我叫刁国栋,是师范大学的。最近秦京柔很长时间没去学校参加活动了,我跟同学们过来看看,是不是家里有啥困难。”
刁国栋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三言两语就把打上门来,说成了扶危济困。
老太太笑呵呵道:“你就是刁国栋啊~京茹丫头倒是没少说起你。”
刁国栋一愣,倒是没想到老太太有这话,还想再问问秦京柔说他什么了。
却被杜飞插嘴打断道:“老太太,借您地方说几句话。”
老太太笑呵呵道:“啊~你们随便说,我老太太耳朵不大好使。”
杜飞一笑,又看向刁国栋,开门见山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收场?”
刁国栋眉头紧锁,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杜飞道:“咱们都是聪明人,时间有限就别打哑谜了。刚才在外边我可给你台阶了!单枪匹马,深入敌营,今天就算没见着秦京柔,你的面子也没掉地上,不如见好就收,怎么样?”
刁国栋眼神闪过一抹阴鸷:“那我要是说不呢?”
杜飞不慌不忙抬手看了看表:“刚才在前院,我已经叫人去轧钢厂叫保卫科了。这里住着许多轧钢厂的工人,出了事都在保卫科职权范围内……”
杜飞没再往下说,刁国栋是聪明人。
但他却仍心存侥幸,强硬道:“保卫科又怎么样,革m者连死都不怕。哼~会怕几个保卫科的?”
杜飞早就料到,这货顽固的很,不会轻易就范。
淡淡道:“怕不怕的,你自个心里清楚。刚才我已经说了,秦京柔就在厂里宿舍,你要是真不怕,还在这干什么?直接去厂里抢人不久得了~”
刁国栋一时语塞,毕竟还是太年轻,即便在同龄人中显得十分老练,但跟杜飞这种老油条比,脸皮还是太薄了,顿时满脸通红,憋得说不出话。
杜飞则拍拍他肩膀,话锋一转,温和道:“哥们儿,你的心思我懂。说句心里话,京茹那丫头长得漂亮,若非已经有了对象,我见了也要动心。”
刁国栋一愣。
他原本把杜飞当成劲敌,没想到杜飞自称有了对象,这一下令他心里的敌意大大削弱。
杜飞又道:“不过你这样逼迫,恐怕最终事与愿违。”
刁国栋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杜飞不慌不忙道:“哥们儿,你是大学生,秦京柔只是乡下来的临时工,本来心里就觉着自卑,现在都躲出去了,你再严加相逼,你让她怎么办?”
“这……”刁国栋无言以对。
杜飞又道:“现在她躲到厂里去,你还带人上院里闹事,你觉着院里这帮娘们儿,背地里会怎么议论她?现在这还没打起来,真要打起来了,再打伤了人,又会怎么说?你这是逼得她有家不能回呀!”
把话说完,杜飞轻哼一声,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刁国栋。
此时的刁国栋,气焰被彻底打压下来。
刚才一步步,杜飞瓦解了他的气势,最后连他来这里救秦京柔的借口,也被说成了严加相逼。
等于在根本上否定了他这次过来的合理性。
偏偏他还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刁国栋不是胡搅蛮缠的泼妇,一旦说不出理来,直接撒泼打滚。
那太丢人现眼了,他做不出来。
虽然十分不甘心,但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向外走去。
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再见,勉强维持住最后的矜持和风度。
杜飞也跟老太太点点头,跟刁国栋一起出来。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刁国栋多少有些恍惚,但他的意志和信仰却毋庸置疑,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
站在月亮门前,深深看看杜飞,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回到同伴之中,把手一挥道:“秦京柔同志确实没在,我们走!”
话音没落,打头先往外走。
其他人跟在后边,没有多说什么,更没乱糟糟的。
堵在垂花门和大门口的众人纷纷让开,眼看着他们出了院子。
一大爷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一场危机总算是度过去了。
一旁的柱子则拍拍杜飞肩膀,笑呵呵道:“兄弟,这次多亏你了。不然今天……”
就连一向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柱子,面对刁国栋这帮人都觉着发憷。
最主要的还是大学生的身份光环。
包括一大爷、二大爷,他们在轧钢厂都有些地位,知道每年厂里好不容易才能争取来一两个大学生,那可都是不得了的宝贝。
但话说回来,要是不动手,只用嘴讲理,他们这帮平均学历初中都勉强的大老粗,在杜飞回来之前已经被怼得哑口无言了。
没想到,杜飞一回来,三言两语在就给打发走了。
原先说杜飞如何学习好,其实有不少人不以为然,毕竟说出大天来杜飞最终也没考上大学。
甭管什么原因,没上就是没上。
但在今天,他们却彻底服了,因为只有大学生才能对付大学生。
杜飞虽然没上大学,但在院里人们的心中,他比大学生更强。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纷纷散了。
杜飞又被一大爷、二大爷叫住,说了一下秦京柔的情况,这才被放回家。
而全程也没看见三大爷和许代茂的人影。
刚才在前院,因为人太多,杜飞也没注意三大爷家。
这时回到后院,倒是看到许代茂家黑黢黢的,明显他们两口子都没在家。
杜飞也没多想,瞅了一眼就自顾自回家了。
直至快十点了,院里人大多睡下,秦淮柔这妖精才悄咪咪的跑过来。
一进屋就拍上马屁了:“哎~你是不是能掐会算?我前脚刚把京柔的宿舍办好了,后脚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杜飞伸手把丰腴的美人抱个满怀,笑着道:“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刘伯温转世。”
秦淮柔愣了一下,要不是杜飞说完自个先笑起来,刚才有一瞬间,她差点就信了。
“又没溜儿~”秦淮柔撅撅嘴,好整以暇道:“对了,今天吕姐让我谢谢你。”
杜飞“哦”了一声,知道是上次帮着安排工作的事儿。
------题外话------
今天儿童节,更新可能晚一些,祝家里有小朋友的,节日快乐。
第五百四十七章 难道把人给打死了?
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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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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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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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奏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奏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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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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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杜哥真巧~
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害”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嘿”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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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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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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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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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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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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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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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啥”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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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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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
钱三爷“瞎”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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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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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瞎”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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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
第五百四十九章 竟然死了!
几杯酒下肚,高天成吃了口菜,问道:“成栋,你跟杜老弟,你们这~~~”
蒋成栋连忙解释道:“高叔,是这么回事……”
就把杜飞跟蒋东来和孙兰的关系说了。
高天成听完,看了看杜飞跟汪大成,一拍大腿道:“嘿~你说说,闹了半天都是自家人啊!杜老弟,你不知道,我姐夫跟成栋他爸,那可是生死之交。”
杜飞也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还套着这样的关系。
这一下,又近了一层,四人一阵推杯换盏。
等酒过三巡,杜飞终于说起正事儿,问道:“高大哥,跟您打听个人。”
高天成刚夹了一个葱烧黄鳝的大葱送到嘴里,嗯了一声:“你说~”
杜飞道:“乔大力这人您认识不?算是在南城跑江湖的。”
高天成皱了皱眉,把嘴里东西咽下去,沉吟道:“乔大力,没听过这人呀~他怎么了?”
杜飞嘿嘿一笑,早就猜到乔大力十有八九是拉大旗作虎皮:“高大哥,您要不认识这人,那可得留心了,这人在外边打着您的旗号干坏事儿,这不是给您头上扣屎盆子吗!”
高天成跟汪大成对视了一眼,皱眉道:“还有这事儿?”
之前杜飞跟汪大成说了梁卫国和钱三爷儿子的事儿,却没提到乔大力。
杜飞道:“可不嘛~汪哥把钱老三的事儿都跟您说了吧……”
钱三爷在高天成这儿哪有称‘爷’的份儿,所以直接就成了钱老三。
等杜飞把大略情况说完,高天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就跟杜飞说的,乔大力这么做,的确是往他头上扣屎盆子。
更要紧的是,在他们单位居然还有人暗中配合!
否则怎么前脚乔大力刚找到钱三爷,被拒绝后,只一转脸,就把钱三爷儿子给抓了?
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成栋,这事儿是谁负责的?”高天成沉声问道。
蒋成栋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毕竟是考上高中的人,脑瓜绝对够用,记忆力也好。
再加上他爸他妈的传授指点,早就谙熟在单位该留心什么事儿。
一听高天成问,立即回答:“叔儿,是张伟负责的。”
高天成一听,眼神闪过阴鸷。
杜飞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显然高天成这次恐怕是让人给算计了。
找一个混混打着他的名义在外边招摇,回头再弄这么一出。
真要调查起来,那才是黄泥调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高天成反应过来,不由得一阵后怕。
这绝对是有人要搞他的前奏啊!
想通这些,高天成连忙举起杯子:“杜老弟~今天哥哥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被人算计了,还蒙在鼓里。哥哥我欠你一个人情。”
杜飞举起杯子,碰了一下道:“高大哥,刚才可是您说的,咱都是自家人,怎么还见外了?”
高天成哈哈笑道:“对~对~自家人,都是自家人,是我说错了,我自罚一杯。”
虽然得知有人给自个挖坑,但高天成依然相当稳。
他已经想到了对方是谁。
这种阴谋手段,必须秘密进行才能起到效果,一旦捅穿了,也就不灵了。
所以高天成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再次推杯换盏,气氛更加热烈,直至晚上快九点了才散场。
这一顿饭,四个人都没少喝,四瓶景芝酒,喝了三瓶半。
不过除了蒋成栋,其他三人都没啥事儿。
杜飞体质特殊,高天成和汪大成酒量都不小,只有蒋成栋,岁数小,没经验。
不过这小子酒品很好,虽然醉了七八成,但仍有自控能力,就是说话有点大舌头。
到了门口,又是一番道别。
等到杜飞回到四合院,已经九点多了。
大门还没落锁,却是柱子跟钱三爷都在门洞里等着。
看见杜飞回来,二人连忙迎了上来。
他们等了有一晚上了,起先是在柱子家,等快九点了,怕前院落锁,干脆上大门这儿守着来。
杜飞知道他们关心什么,黑灯瞎火的也没卖关子。
先跟钱三爷道:“三爷,您儿子那事儿不用担心,高所亲口说的,肯定没事儿,也不会留底。”
钱三爷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最近他正想法子给他们家老三跑工作,最怕的就是留了an底。
要因为这个,把工作弄黄了,就太可惜了。
不然钱三爷也不会这么着急。
杜飞又道:“不过您也别太着急,这个事儿吧……怎么说呢~有点复杂。”
钱三爷一听,一颗心又提起来,忙问怎么回事?
杜飞道:“您不用担心,高所那边想那这个事儿做点文章。”
钱三爷不是榆木疙瘩,被杜飞一点就大致明白,却仍不免担心:“那这……多久能回来呀?”
“您放心,最多就三四天的事儿。”杜飞又拍拍他肩膀道:“三爷,再忍一忍,这事儿肯定不亏。”
钱三爷也只能点头,又是千恩万谢,心里暗暗合计,回头怎样答谢杜飞。
等送走了钱三爷,剩下柱子。
俩人把大门锁上,回身进到院里。
柱子想问梁卫国的事儿怎么样了,可一想钱三爷的事儿都是他给揽的,让杜飞去求人帮忙,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却不知道,这一波杜飞可不亏。
柱子和钱三爷这边不算,单是结识高天成就是最大的好处,而且因为点破了乔大力的鬼蜮伎俩,一开始就让高天成欠了他人情。
有了这一层关系,以后再有啥事儿去找高天成,那可就简单多了。
仔细算起来,要没有柱子和钱三爷,杜飞还真没这个机会!
进了中院,看柱子抓耳挠腮的样子,杜飞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柱子哥,小梁那事儿……”
一听杜飞提起,柱子眼睛一亮,忙问:“怎么样?”
杜飞笑着道:“放心吧~八九不离十了,让他再等等。我估计,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柱子顿时喜出望外,对于杜飞的话,他深信不疑。
而杜飞也不是胡说八道。
刚才在酒桌上,高天成虽然没直说,但也侧面提了一嘴。
杜飞估计,高天成得知了乔大力这事儿,绝不可能轻轻放下。
有人想要搞他,他怎么可能不反击。
阴谋一旦败露,势必遭到反噬。
到时候工体派所那边,肯定要空出一些位置,梁卫国转刑警的事儿,夹在其中,顺理成章。
到了这里,杜飞原以为,这事儿就告一段落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
仅仅过了两天,星期三中午。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炽烈。
七月底,八月初,到了最热的时候,简直能把人晒出油来。
杜飞懒洋洋的,有点懒得出去吃饭。
可惜这个年月,没有送外卖的。
干脆偷懒,等办公室人都走光了,直接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四个包子和一瓶冰镇的北冰洋汽水。
先干了半瓶汽水,这才觉着爽利。
等吃完了,又拿出一根冰棍,就是糖精水冻的,一分钱一根,说不上好吃,但他凉呀!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边急吼吼的跑进来一个人。
杜飞一看,不由诧异,竟然是梁卫国!
梁卫国衣服都湿了,站在门口往里边看。
他头一次上杜飞这来,刚才在门口跟冯大爷打听,才知道杜飞在这屋里。
看见杜飞,忙走过来。
杜飞打声招呼,看出他肯定有事儿。
办公室里,中午有几个带饭的,正在在吃着,说话不方便。
两人出来,找了个带阴凉的地方,这才问起出什么事儿了。
梁卫国来的急,定了定神儿,把气喘匀净,立即道:“乔大力死了!”
杜飞顿时一愣。
乔大力,就是找上钱三爷那个混混,他竟然死了?
前两天在丰泽园,把情况透露给高天成。
高天成要想反杀回去,肯定要在乔大力身上做文章。
可这才两天功夫,人怎么就死了?
这不可能是意外,否则梁卫国不至于这么急来给他送信儿。
梁卫国知道钱三爷和乔大力的事儿,昨天也从柱子那儿得知他工作的事儿应该差不多了。
心里正高兴,却没想到,中午吃饭,跟几个同事一起边吃边聊。
有人就提起来,说是上午在南城那边出了m案。
梁卫国起初也没在意,这么大个京城,哪天没有案子。
但接下来,听到乔大力的名字,他却觉察出了不对劲。
等吃完饭,思前想后,觉着必须得赶紧通知杜飞。
一来乔大力的死的确很重要。
二来也是一种态度,顺便在杜飞面前露个脸儿。
杜飞拿出烟顺手递给梁卫国一根,问道:“怎么死的?”
梁卫国道:“我也是听同事说的,让人给捅了,时间太紧,还没确认。”
杜飞皱眉,按说乔大力这种人,被人捅了倒也正常,毕竟是在外边混的,谁还没有几个仇家。
可问题是,这个时间实在太巧了。
高天成那边刚有一点动作,乔大力就死了,说是碰巧了,谁信?
怎么看这都像是杀人灭口。
梁卫国也是想到这个,才会觉着有必要立即给杜飞送信儿来。
第五百五十章 q长秘书
梁卫国来的急,去的也快。
把事情说完了,也没多待,立即就走。
杜飞则在暗暗思忖,乔大力怎么突然就死了?
他立刻就想到,乔大力去找钱三爷买东西这事儿,难道是背后那人杀人灭口?
如果这样的话,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不惜铤而走险直接杀人!
想到这里,杜飞有点坐不住了。
想了想,干脆去找汪大成问问。
杜飞顶着大太阳骑自行车,不大一会儿来到市j,却扑了一个空。
汪大成上午刚出警去了。
办公室留守的几个人,也只知道出了命案,具体怎么回事,却不肯透露。
而杜飞一听,就猜到十有八九是乔大力的案子。
虽然京城地大人多,但人m案子也不是天天有。
杜飞干脆耐心等着,一点多钟汪大成终于带人回来。
俩人碰头一说,还真让杜飞猜着了……
从汪大成那边出来,杜飞想了想,没急着回去。
在中午出来前,他已经跟钱科长打过招呼。
直接骑自行车奔南城去,根据汪大成说的住址,找到乔大力的家。
乔大力住在南城法源寺附近的七井胡同。
也是一个大杂院,不过在早南城住的都是平民,房子盖的比杜飞现在住的四合院可差远了。
杜飞也没进院里去,他过来不是为了探听什么消息,目的就是确认一下乔大力家的具体位置。
即便如此,进了七井胡同,杜飞也听到不少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毕竟人命关天,搁在哪儿都不是件小事儿。
而且乔大力这种人,在街坊邻居中间名声不好。
原先碍着他的凶名,大家伙儿敢怒不敢言。
现在他死了,肯定要说讲说将,顺便再骂一声,罪有应得。
杜飞骑着自行车一走一过。
但是跟在他后边的小黑,却直接飞进了乔大力居住的大杂院儿。
院子只有两进,面积不算太大。
乔大力住在后院的正房,算是他们这院里最好的房子,此时门上已经贴了封条。
杜飞直接骑着过去,到前面找个路口一拐,这才回了单位。
这一道可不近,等回到街道办,就算他的体质,也出了一身汗,衬衫都湿透了。
杜飞顶着太阳回来,刚一进院就跟周鹏打个照面,都推着自行车,一个迟到,一个早退。
俩人大哥莫笑二哥,也没问对方干什么去。
随后杜飞才想起,上次周鹏找他问燕子门的事儿,也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
但也只是一个闪念,反正跟他没什么关系,就把这事儿略了过去。
直至晚上下班,仍是酷热异常。
杜飞去接朱婷,也闻到一股汗馊味。
杜飞嘿嘿在正要笑话她,却在这时忽然看见一个老熟人。
立即拿手指头捅了一下朱婷,冲她身后努努嘴。
朱婷回头一看,立即笑着喊了一声“红英”!
正是之前帮杜飞上报纸的张红英。
在她身边还有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
张红英“呀”了一声,抢了几步过来:“小婷、杜飞来接你呀!”
杜飞笑呵呵叫了声“红英姐”。
张红英知道杜飞跟朱婷关系定了,再加上上次张海洋一帮人被杜飞给救了,张红英也比原先更热络,拉过身边那人介绍道:“杜飞,这是我爱人,跟我和小婷是大学同学。”
青年推了推眼镜,主动伸出手道:“杜飞同志,我叫胡林,早就听红英说起你,今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笑着道:“胡哥您客气,叫我小杜就行。”
朱婷则奇怪道:“哎?你们俩怎么跑这来了?”
张红英嘿嘿道:“你还不知道吧~老胡调过来给江區长当秘书,今天过来办手续,下礼拜正式报到。”
朱婷微微差异,旋即笑着道:“这可好了!我们胡大才子这是要飞黄腾达呀!”
胡林笑了笑:“您可别打趣我了,啥飞黄腾达呀~都是服务工作。”
朱婷撇撇嘴,年纪轻轻就当上區里一把手的秘书。
即便是燕大的高材生,也是相当难得的机会。
张红英插嘴道:“对了,要不我还想找你呢~这星期天上我们家去,咱们好好聚聚怎么样?”
朱婷道:“好呀!还叫谁了?”
张红英道:“我们家地方小也没叫谁,就楚成他们两口子,海洋和晓白知道了,也非要凑热闹。”
都算是熟人,朱婷自无不可。
随后四人道别,看着朱婷坐上杜飞车子走远,胡林不由得叹道:“想不到当年骄傲的白孔雀,最终也有打落凡间的一天!”
张红英一瞪眼道:“咋啦老胡,你还有啥想法咋地?”
胡林登时知道失言,连忙赔笑道:“红英,你瞎说啥,我能有啥想法。”
张红英撇撇嘴道:“最好没有,否则……哼~老娘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与此同时,杜飞驮着朱婷,也在谈论张红英两口子。
尤其胡林成为新来的江區长秘书这件事。
在此之前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
甚至朱婷上午还听说,秘书处那边要往上报人选。
结果下午就直接从外边带人过来。
别人不知道胡林的底细,作为老同学朱婷却一清二楚。
胡林原先在学校就是有名的笔杆子,尤其善写杂文。
毕业后分到市文联去,算是个清水衙门。
家庭出身比价普通,是山d济水人,父母都是老师。
但跟张红英结婚,自然打上了张家的标签。
估计这次能被江区长选中,张家那边应该是出了力。
至于说星期天一起聚会,还叫上楚成和周晓白,却有些耐人寻味。
按说周晓白的父亲和张红英父亲,一个正职一个副职,又是多年的老战友,属于是天然的盟友。
但他们跟朱爸、楚部长却不是一路的。
不过楚成娶了周晓丽,反而让两帮人有了一条联系的纽带
说起来楚成和周晓丽能走到一起,颇有些阴差阳错。
原本周晓丽家里给介绍的对象可不是楚成。
偏偏周晓丽没看上人家,本着做熟不做生,反正总要相亲,不如找个熟人,俩人就凑到一起了。
而双方家长一看,也就将错就错,由得他们了。
一边说一边走,不一会儿俩人回到机关大院。
晚上吃的是不太地道的朝x冷面。
面汤的口味有点偏甜,但好在冰镇的凉凉的,大热天的吃的就是一个爽快。
杜飞连汤带面,吃了两大碗。
吃完了饭,朱妈就出去了。
这时候虽然没有广场舞,但夏天晚上在外边扭秧歌的却不少,朱妈偶尔也去凑个热闹。
杜飞跟朱婷则你侬我侬,磨磨蹭蹭到八点多才回家。
即便这个时候,依然没一点凉意,白天的热气又从地下反上来,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燥热的。
杜飞蹬着自行车,先去了一趟芳嘉园胡同。
一晃有快一个月没来取金元宝了。
小灰工作还算兢兢业业,保持着一天一个价金元宝的速度。
攒了二十多个,被杜飞一股脑给收走了,相当于五万多块钱进账。
作为奖励,杜飞也给小灰带了一些平时不好弄到的食物。
再回到四合院,能明显感觉到,院里人比往常更蔫儿。
这帮人在工厂都从事体力劳动。
这么热的天,坐着啥也不干都一身汗,更别说还得干活儿,全都累得够呛。
偏偏屋里热,躺着坐着都不如院里凉快。
杜飞又一阵寒暄,推着车子回到家。
今天出汗太多,简单打水擦擦怕不顶事儿,干脆把青花瓷的浴缸放上水,在家里烧点热水泡泡,好好舒服舒服。
因为有日子没用了,浴缸里落了不少灰,拿水冲了一遍才塞上排水口。
一边接水一边在下边点上煤球。
因为是夏天,倒也不用把水烧的特别热。
没多一会儿,觉着水温差不多了,估计三十六七度,杜飞便收回了大部分煤球,只剩一点,慢慢加温。
他坐进去,靠在边上,闭上眼睛将视野同步到了小黑那边。
今儿中午,杜飞去了一趟南城,确认了乔大力的住址,顺便也把小黑给带过去盯着。
打算看看,晚上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动静,顺便进现场去看一看。
乔大力住的大杂院也有不少纳凉的人在闲聊,估计说的都是乔大力被杀这事儿。
此时小黑就站在乔大力家对面的房檐上,在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见乔家门上贴的封条。
乔大力没结婚,父母住在别处,他在这就一个人,却住着两间正房外加一间耳房。
这种居住条件,绝对算是相当奢侈的。
而且他跟柱子的情况不一样,柱子能住上两间正房一间耳房,是因为他妈死的早,他爸又跟人跑了,再等妹妹出嫁,才有这个条件。
乔大力的父母可还都健在呢!
却能一个人独霸两间半房子,可见这人的确有些手段。
杜飞看了看,房屋的门窗都关着,这边院里又有不少人。
要想进去还得绕到后边,看看后窗户能不能打开。
因为只有两进院子,乔大力的房子后边是一条不算特别宽敞的小胡同。
后窗户很小,离地面有两米七八,上边还立着铁栏杆,防备有人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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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张,三更九千
第五百五十一章 这案子可不一般
趁着夜色,胡同里没人,小黑扑闪着翅膀落下去。
窗户是从里往外开的,但因为白天出了命案。
勘察过现场以后,派所的人贴封条之前,把屋里的窗户都关上了。
不过关的并不严实,里边也没上插销。
小黑“咚”的一声,就跟啄木鸟似的,尖锐的鸟喙钉在窗框上。
要是普通的乌鸦当然做不到,但小黑经过随身空间改造,体质远超寻常乌鸦,不仅鸟喙坚硬,力量也是极大。
这一下深深嵌入木头,再往后一拽,就把窗打开。
然后小黑穿过铁栏杆,进入到屋里。
室内黑黢黢的,但并不影响杜飞的视线。
虽然上午就把尸体移走了,但屋里的状况依然跟保持原样。
小黑进来的地方是当客厅用的正房,屋里乱糟糟的,明显被翻动过,柜子柜门全都敞着,地上也丢得乱七八糟的。
杜飞一看,就知道杀人凶手这是要找什么东西。
但再多的,他也看不出来了,毕竟不是什么专业侦探。
没法一推眼镜,就指出凶手是谁。
紧跟着,杜飞又让小黑进里屋和耳房看了一圈。
全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尤其是卧室里,墙上喷着血迹,地上用白灰画出尸体轮廓。
在周围连压箱底的破衣服、破被都给翻出来丢了一地。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也只是大略看了一遍。
如果凶手真在找什么东西,已经把屋子翻成这样了,找着就找着了,如果还没找着,恐怕就真得挖地三尺了。
这个活儿小黑肯定干不了,回头还得让小红过来。
自从上次在芳嘉园胡同,小红立功找到了那口藏在地窖下边的皮箱子,回到水塔那边,倒闲了一阵子。
这次正好带它麾下的老鼠军团过来,看看乔大力家里是否也藏着什么猫腻。
根据现场的情况,凶手很可能没找到要找的东西。
否则也不至于把当做杂物间的小耳房也翻得乱七八糟的。
按道理,在杀人之后,真要找到了东西,肯定立刻走了,不会再去翻找。
可乔大力家里明显没有这种情况。
当然,也不排斥对方是老手,即便杀人之后,也仍十分冷静,继续把房间翻乱掩人耳目。
但无论如何,都不妨碍杜飞把小红弄来,反正又不费事儿,万一有发现呢!
想到这里,杜飞心念一动,命令小黑从屋里退出去。
他自己则断开了视野同步,闭着眼睛躺在青花瓷的浴缸里休息。
刚才的视野同步,消耗不少精力。
令杜飞躺在温热的水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小黑被他直接留在乔大力家盯着,看看是否会有额外的发现。
至于小红,因为禄米仓胡同离南城太远,肯定得杜飞亲自去一趟。
第二天,杜飞破天荒起了个大早,还没到六点就起床、洗脸、刷牙。
三伏天亮的很早。
出门发现雾气很大,估计又是个大热天。
杜飞一边抱怨着,一边骑车子直奔禄米仓。
来到那座废弃的水塔门口,小红早就接道命令,在这里等着。
大概在随身空间里改造的效果,小红最近竟然又长大了一圈,体型快赶上小猫了。
一身暗红色的皮毛油光发亮,并没有一般老鼠给人的肮脏感觉。
发现杜飞过来,立即发出“吱吱吱”的叫声,欢喜的迎上来。
杜飞一笑,随手丢给它一块沁过酒的饼干。
小红一闻到酒味,立马更欢实了。
杜飞又从随身空间拿出一口木箱子,打开盖子放到地上。
紧跟着,就见小红朝废弃水塔的院子里叫了几声。
转眼就从里边冲出一大群耗子,一股脑的涌进箱子里。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骤然看见这个场面,杜飞也禁不住觉着头皮发麻。
仅仅片刻,那口箱子至少装进去几百只老鼠,也不知道被压在最底下的,会不会被压死了。
但杜飞也管不了这么多,随即命令小红也进去。
盖上箱子,心念一动,就把这口箱子再次收了回去。
然后骑上车子,飞快向南城的乔大力家奔过去。
趁着还没到上班的点儿,杜飞骑车子速度非常快。
还没到七点,就到了乔大力家所在的七井胡同。
这时候一些起床早的,已经开始出门上班了。
不过杜飞早就选好了地方,在乔大力家后边的小胡同里。
最里边是个死胡同,把头是一个锁着门的小院。
不知道屋主干什么去了,在门上挂着铁将军。
在这家门口,只要瞅准了胡同另一头,确认没人出来,就能放出箱子。
杜飞刚把箱子从随身空间放出来,里边的老鼠在小红的带领下,一窝蜂似的就顺着门缝或者爬上墙头,进入这户人家的院里。
这里跟乔大力家虽然不挨着,但也只隔着一个院子,不过十多米远。
趁人不注意直接过去,或者等半夜直接到乔家打洞都十分方便。
做完这一切,杜飞立即收回那口箱子,若无其事骑车子走了。
至于说会否被人发现,或者周围是否有暗藏的眼线。
其实,杜飞从昨晚上就让小黑盯着,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否则他也不敢一大早就跑过来。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
再到单位,今天杜飞来的也算早了。
一进屋就看见小王正在打扫卫生,看见杜飞,愣了一下:“杜哥,今儿来这么早啊!”
杜飞随便编个借口:“嗐~别提了,这昨儿半夜热的,我都没怎么睡好觉,早早就热醒了。我一合计,干脆甭躺着了,直接就过来了。”
小王颇有同感,一边往地上洒水一边附和:“可不是嘛~半夜吹的风都是热风,刚擦完身子,还没怎么地,又是黏糊糊的。”
俩人正说着,郑大妈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也一愣,跟小王一个语气:“呦~小杜儿呀!来这么早啊!”
杜飞没再重复,反而问道:“郑大妈,今儿有什么新闻没?”
郑大妈最爱叨咕这事儿。
一听杜飞问起,立即兴高采烈道:“昨儿,南城那边出人m案子了知道不?我跟你说,这案子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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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了,今天更新会延后一些。
第五百五十二章 难道另有隐情
杜飞一听,还以为郑大妈这里有什么独家的小道消息。
立即来了兴趣,忙问“怎么不简单”。
郑大妈本能的压低声音:“你道那人是怎么死的?据说是冲撞了智化寺的冤魂。”
杜飞蓦的一愣,没想到郑大妈说的不一般,竟然是怪力乱神这些。
不禁令他十分失望,但紧跟着又想到智化寺。
乔大力怎么又跟智化寺扯上关系了?
之前为了寻找野原广志留下的财宝,杜飞就在禄米仓胡同注意到了智化寺。
后来又发现楚春花跟智化寺的金顺和尚有瓜葛,使他对智化寺这个地方更留心了。
但小黑在那边盯了一段时间,一直没发现金顺和尚除了楚春花还跟什么人有联系。
原本乔大力和钱三爷这件事儿,跟楚春花那边并没什么瓜葛,现在却跟智化寺产生交集,难道只是巧合?
在杜飞的脑海中,瞬间转过了种种念头。
表面却不动声色,跟扯闲篇一样,好奇问道:“郑大妈,这咋还扯出冤魂来了?”
郑大妈煞有其事道:“你不知道,这回南城死这人可不是什么良善,那话怎么说来着~踢寡妇门,刨绝户坟,打瞎子,骂哑巴,那是缺德带冒烟了。”
杜飞哭笑不得,乔大力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像郑大妈形容这么邪乎。
不过骂的不是杜飞,他也懒得掰扯,只管往下听着。
一旁的小王,这时也凑过来,插嘴道:“我听说那智化寺,好像是谁的家庙吧~哪有什么冤魂呀?”
郑大妈撇撇嘴道:“你这孩子,你知道啥~”
小王嘿嘿一笑。
郑大妈接道:“你说的倒也不假,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跟你说,这智化寺来头可了不得,明朝有个大太监,好像叫什么……王振还是刘振来着?”
这年月的信息仍很闭塞,一般人的知识量非常有限。
小王算是知识面广的,有点不确定道:“应该是王振吧,我好想听说过,是不是杜哥?”说着看向杜飞。
杜飞当然知道,笑着回答:“智化寺当初的确是王振的家庙,王振是明英宗朱祁镇司礼监掌印太监。后来造成明英宗亲征被俘,明朝由盛转衰的土木堡之变,跟他有很大关系。”
郑大妈一拍大腿道:“对对对~就是这个王振!我这岁数大了,记性也不好。”说着又对杜飞挑个大拇哥:“要不说还得念书呢!”
却话音没落,就见孙兰从外边挑帘进来,接茬道:“郑姐,什么读书呀?您这又说什么好事儿呢?”
随即又看见杜飞,笑着道:“哎?小杜,你也来这么早呀!”
杜飞叫了一声“孙姨”,又说郑大妈在说南城的m案。
孙兰也是个包打听,一听立马来神儿了,把手里的布兜子放到办公桌上,神秘兮兮道:“要说这事儿还真挺邪乎呢~说是死那人遭了冤hun索命,死的可惨了。”
郑大妈接茬道:“小孙儿,你也听说啦!啧啧啧~忒吓人了!”
“可不嘛~”孙兰道:“我听卫生局的小谷说,那人肠子都挂房梁上了,生生把自个吊死了!”
杜飞在边上听着,不知道孙兰从哪听来的,完全不靠谱了。
不过这才正常,要是这帮老娘们儿见天儿传闲话都是靠谱的,那才是真的不靠谱。
相比起来,杜飞还是对郑大妈提到的智化寺更感兴趣。
等孙兰说完,插嘴道:“郑大妈,刚才还没说完呢?智化寺究竟怎么回事呀?”
郑大妈则因为听孙兰危言耸听,当然不肯落后,立即道:“死那姓乔的,说是到智化寺去,想跟寺里的和尚买什么东西。人家和尚不肯买,他还大闹了一通,说是把一个和尚给打了,这才冲撞了庙里的冤魂……”
说到这里,愈发压低声音:“据说是附在了他身上,七天一到就要夺魂索命啦!”
“啊~”孙兰被吓了一跳。
虽然现在讲究唯物主义,不信怪力乱神。
但郑大妈和孙兰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嘴上说着不信却难免心存畏惧。
反而杜飞,关注的却是乔大力竟然也上智化寺去强买强卖。
大概跟钱三爷这边差不多。
听郑大妈的意思,不仅被拒绝了,还发生了冲突,最后弄得灰头土脸的。
杜飞不由得想起了跟楚春花有接触的金顺和尚,跟乔大力冲突的,会不会是他?
想到这里,顺口问了一嘴。
可惜郑大妈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是智化寺的和尚,但具体叫什么,她真不知道。
对这个结果,杜飞早有所料。
说白了,郑大妈这些小道消息都是听人说的,她再添油加醋,说来博人眼球。
具体怎么回事,是否符合事实,她才不关心呢~
杜飞知道,再问也白搭,索性记在心里,回头找机会再说。
隔了两天,又到了星期天。
上次接朱婷下班,遇到张红英两口子,相约今天去他们家聚会。
杜飞一大早起来,就骑车子去接朱婷。
张红英结婚后,胡林单位分了一套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楼房,在和平门附近。
不过等这次调到区里,他们应该用不多久就会搬家。
到时候肯定就不是一室一厅了,最次也是两室楼房起步。
而乔大力的案子,过了两天依然没有进展。
汪大成拿到手里正在头疼,对方明显是个老手儿,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再加上乔大力本身的人际关系复杂,想从动机入手也是一团乱麻。
甭说整个京城,单就南城这片儿,想弄死乔大力,又敢下手的人,就不下七八个。
另外就是高天成,心里暗暗庆幸。
上次从杜飞这里得知,乔大力那孙子拿他当幌子,拉大旗作虎皮。
原本拉着架势,打算使些手段,好好整治整治。
谁知还没等他动手,人竟蹊跷死了!
好在高天成还没动手,否则非得牵连进去不可。
另外钱三爷那边,则松了一口气,乔大力死了,少了个瘟神,儿子也顺利放出来。
这令钱三爷对杜飞十分感恩戴德。
梁卫国这边,如愿以偿从民警转成了刑警。
那个抓了钱三爷儿子的张伟,则成了倒霉蛋。
被打发去接了梁卫国原先的工作。
其实说起来,张伟也有点冤,他只是碍于人情,跟钱三爷儿子打架那边,找到了他小舅子,给递了两条烟。
当时也没说什么,就为出一口气,多关他两天。
按说这也不算什么事儿。
可高天成心里正憋气,偏偏乔大力又死了,心里这股火儿发不出来。
那就不好意思了,谁让你撞枪口上了。
上午十一点多。
杜飞跟朱婷来到了和平门的宿舍楼。
朱婷不是头一次来,十分轻车熟路,车子停在车棚,直接上了三楼。
敲开门,张红英和胡林正在厨房忙着做饭。
张海洋和周晓白已经提前到了。
屋里也没关大门,杜飞跟朱婷一上来,就看见门帘子里边,张海洋跟周晓白在茶几边上摘韭菜。
“哗啦”一声,撩开‘草珠子’穿的门帘子。
张海洋一抬头,立即叫道:“杜哥,婷姐,你们来啦~”
周晓白也放下手里的韭菜,打了一声招呼,瞧了杜飞一眼,偷偷撅撅嘴。
话音没落,张红英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咋咋呼呼道:“小婷,你赶紧帮着摘韭菜。小杜,你会干啥,自个找活啊!不然咱一点钟之前都不一定能吃上饭。”
杜飞跟在朱婷后边,发现张红英家的屋地刷着浅蓝色的地漆。
又看了一眼张海洋和周晓白,俩人都没换鞋,便也走进去。
朱婷则嗤之以鼻道:“哼~说是请我们吃饭,到头来还得我们动手。”
张红英丝毫不觉着理亏,切了一声:“不知道啥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杜飞则走过去,往厨房看了一眼。
虽然是一室一厅,不过这房子面积不算小,大概有四十多平米。
厨房不算宽敞,但容纳两个人倒也不算逼仄。
这时候居住条件紧张,也没那么多讲究。
往往客厅和卧室不分家,进屋就是床,拖鞋就上炕。
张红英他们家也一样,客厅面积不大,还能放个茶几,倒是在卧室里,摆着一张折叠圆桌,已经摆上了几个凉菜和两瓶汾酒。
在桌子底下,有个大号铝盆,里边接满凉水,泡着汽水和一个大西瓜。
厨房里边,胡林拿着菜刀正在剁肉馅,看那手法应该是他们家的主厨。
不过张红英也不算摆设,正在面板上和面,一下一下,还挺来劲。
杜飞笑着道:“胡哥,您这刀工不错呀!”
胡林扭头道:“杜老弟来啦~”
杜飞道:“刚才红英姐说了,让我自个找活儿干。”
胡林爽快道:“甭听她的,你跟朱婷坐一会儿,也没准备啥,就包点饺子,省事儿~”
张红英却不客气,忙插嘴道:“对了,那锅里乎着花生毛豆,你看看行不行了?”
灶台是煤气罐的,就在厨房的门口,上边坐着一口大铝锅。
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肯定不是他们俩结婚后买的,锅盖都变形了。
杜飞伸手打开,顿时一股热气涌出来。
锅里的带皮花生毛豆混在一起了。
应该是先乎的花生,差不多了再下的毛豆,不然毛豆煮老了,花生还没熟呢~
果然,张红英道:“花生肯定熟了,主要看看毛豆。”
杜飞也不客气,伸手从旁边拿起漏勺,从里边捞出几个翠绿的毛豆,伸手拿起来,搁嘴一嗦了,就嘬出三个豆子。
应该事先拿盐水泡了,味道倒是十足。
杜飞嚼了几下咽下去,直接伸手关火:“熟了,再煮火大了。”
说着瞧见锅边放着一个空的,牡丹花卉图案的搪瓷盆,问道:“花毛一体盛这里呗?”
张红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说的是花生毛豆:“对,都盛里,端桌上去,等会儿给你们几个爷们儿下酒。”
杜飞应了一声,拿着漏勺就开始往盆里捞。
却没弄几下,就听在“哗啦”一下,发出金属碰撞的动静。
杜飞“咦”了一声,拿漏勺又攉拢一下,竟然从里边捞出一个黄铜的锁头。
不由得诧异道:“红英姐,这咋还有个锁头呀?”
不等张红英接茬,胡林道:“听食堂师父说的,煮毛豆往锅里放一块铜,煮出来颜色艳。”
杜飞倒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效果看似还挺不错,至少锅里捞出来这些毛豆,的确都挺绿的。
大概算是个生活小妙招,心里合计等回去也试试,看看管用不。
这个时候,楚成和周晓丽两口子也来了。
他们应该是头一次来,进来打过招呼,还参观了一圈。
随后周晓丽也加入了摘韭菜的行列。
胡林则剁完了肉馅,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脱了围裙,笑呵呵道:“出去抽一根?”
杜飞跟楚成欣然应允,张海洋瞅见,也想抽热闹,忙叫道:“姐夫等等,我也去~”
却话音没落,就被张红英强力镇压,一瞪眼道:“你去什么,才多大点儿就想学抽烟!找抽是不是?”
张海洋一缩脖子,顿时瘪茄子了。
旁边的周晓白幸灾乐祸,嘻嘻直笑。
这时杜飞三人已经到了楼下。
胡林从兜里摸出一盒牡丹烟,给杜飞和楚成各散了一根,三人自顾自点上。
胡林笑呵呵自嘲道:“还是地方太小了,人一多了就转不开身了。”
杜飞道:“您知足吧~大楼房住着,冬天是集体供暖吧?”
胡林点头:“这倒也是,冬天省了烧炉子的确方便些。”
楚成接茬道:“胡哥,你这次调到东城,应该在这住不了多久了吧?”
胡林应了一声,提到搬家和调动工作,却有些不太兴奋。
杜飞看得出来,并不是他城府深,而是真心存顾虑。
按说给區里一把手当秘书,怎么说都是大好事,至于这样吗?
难道另有隐情,外人不得而知。
不过这种事属于人家隐私,杜飞跟胡林算上这次才见第二次见,交情没到,不好多问。
很快,胡林也察觉自个情绪不对,立即打起精神,哈哈笑道:“对了,杜老弟,你跟朱婷好事将近了吧?”
第五百五十三章 李志明想干什么?
提起杜飞跟朱婷的婚事,楚成也来了兴趣,问道:“对呀,你们俩也该差不多了吧~”
杜飞笑呵呵道:“什么时候结婚我都听小婷的。”
胡林就是提了一嘴,多少有些转移话题的意思,听杜飞这样说,也就没多问。
等抽完了一根烟,三人又在树荫下边闲聊了片刻。
就听楼上传来一声吆喝:“嘿~上来吧!”一听就是张海洋。
三人走出树荫,抬头往楼上一看,果然张海洋这货把脑袋伸到窗户外边,看见他们立即招了招手。
杜飞三人回到楼上。
在客厅,四个女人围着茶几还在包饺子。
甭管包的好坏,至少包出来都是饺子样儿,就连周晓白也包的像模像样。
一见他们上来,正在擀皮的张红英就张罗道:“水已经烧上了,马上就下饺子。你们几个爷们儿先上桌吃着,别跟楼下杵着了。”
杜飞他们也没客气。
一来,都是知根知底的年轻人,互相都还沾着亲戚,没必要规规矩矩的。
二来,这时候家里男人的地位还是要比女人高,即便朱婷、张红英她们,都算是豪门贵女,也没觉着高人一等。
胡林一听,也附和道:“对对对~大家别站着,咱哥几个先喝着。”
说着就起开一瓶酒,拿杯子倒酒。
杜飞跟楚成也没端着,反正客随主便。
既然张红英他们两口子说了,他们听着就是了。
至于张海洋,则盯着玻璃杯里的白酒,嘿嘿道:“二姐夫,多给我倒点。”
“你小子~”胡林笑了一声:“喝没了再倒,今儿姐夫做主,让你敞开了喝。”
张海洋喜出望外,他比棒杆儿也只大一两岁,正是渴望证明自我的年纪。
学大人抽烟喝酒,往往被当做成熟的标签。
而且因为优渥的家庭环境,别看张海洋的年纪更大,却比棒杆儿更青涩幼稚。
随即胡林端起杯子:“各位兄弟姐们,今天聚在一起都是缘分,希望咱们日后常来常往,友谊长存~”
虽然是燕大的才子,但胡林并没有拽文,说话十分朴实亲切。
楚成难得抖了个机灵,接茬道:“也祝姐夫,扶摇直上,鹏程万里。”
胡林哈哈笑,冲楚成跟杜飞示意一下,倒也没有直接干了。
二两的杯子,五十多度的白酒,除非找不自在,谁也不会空着肚子干了。
四人浅尝辄止,开始一边喝着一边剥花生毛豆吃。
花毛一体绝对是夏天下酒的极品,尤其张红英在煮之前,都拿盐水泡过,里边滋味十足。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没放凉了。
如果放凉了,最好再冰镇一下就更妥了。
桌上其他凉菜,什么猪头肉、香肠、皮冻、变蛋,凉粉,反而都成了配角。
而在那边,四个女人包饺子。
不大一会儿,等水翻花了,张红英往里撒了一把盐就开始下饺子。
韭菜馅好熟,里边的肉在和馅的时候已经煸熟了,韭菜本身就能生吃,只要面皮熟了就好。
在张红英下饺子的同时,朱婷接过擀面杖负责擀皮。
朱婷虽然包饺子一般,但擀皮还真不赖,平时在家包饺子,没少给朱妈打下手。
等张红英把第一锅饺子捞出来,盛了两大盘子端上去,饺子馅已经包没了。
朱婷她们也都洗手上桌。
等张红英又煮了一锅,剩下的饺子没急着煮,等吃差不多了再现煮,吃刚出锅的。
终于,张红英坐下来,人总算凑齐了,气氛也更热烈。
张红英这张嘴,可比胡林敢说,十足一个女汉子。
喝了几口汽水不过瘾,干脆也拿杯子把酒倒上。
非仅如此,她还撺掇朱婷也尝尝。
朱婷白她一眼,只当是没听见。
这时候女的能喝酒的也不少,但大多是已婚妇女,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要是喝的迷迷糊糊的,往往给人不是正经人的感觉。
等酒过三巡,几个老爷们儿都有三四两酒下肚,话也多起来,天南海北,吹牛打屁。
胡林剥了一个花生丢到嘴里,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朱婷,你认识一个叫李志明的不?”
这话顿时让在场的几个人一愣。
说起来,胡林虽然跟张红英结婚了,却始终没有混到大院儿的圈子里。
再加上李志明本来就比他跟张红英小好几岁,所以并不知道对方的根脚。
朱婷有些诧异,看了看张红英。
张红英也不明就里,问道:“老胡,你忽然提他干什么?”
胡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在场这些人:“不是,你们都认识这李志明?”
未免碰到同名同姓的,朱婷确认道:“是不是區里武z部那个?”
胡林点点头。
张红英则撇撇嘴道:“平时跟你说多少遍了,让你多认认人。”
胡林皱眉道:“这人有来头?”
楚成插嘴道:“何止呀!胡哥,黎抗战您总知道吧?”
胡林道:“跟黎家有关系?”
张红英道:“李志明是黎抗战的亲表弟,你说有没有关系。”
杜飞在一边听着,上次遇到李志明之后,朱婷跟他讲过黎家的一些情况。
黎抗战是黎援朝大哥,现在三十不到,已经干到团长。
张红英又道:“你提他干嘛?黎家跟咱们可不是一路的。”
这话说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言外之意,在场的张家、周家,跟朱家、楚家就是一路的呗~
胡林没想到是这么个关系,忽然觉着有点草率了。
但话已经说出来了,也不能再咽回去,接着道:“是这么个事儿,我有一个朋友,在市里组织b上班,是咱们上一届的。”
张红英很了解丈夫的社交圈子,插嘴道:“是刘强?他跟李志明怎么扯上关系了?”
胡林道:“说是前几天,他对象的同学给他送了两条烟,想让他帮着查点东西。”
在场的人都不是一般出身,上组织b能查什么,肯定是组织关系,看有没有什么漏洞把柄呀!
胡林看了看朱婷,接着道:“他看看见你也是燕大毕业的,跟我还是一班的,就顺嘴问了一声,万一咱们关系不错,提个醒儿还能在我这儿讨个人情。”
朱婷微微皱眉。
张红英则不高兴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昨天咋没跟我说呀!”
胡林苦着脸道:“昨晚上张主任,搞那个欢送会,把我灌的都不知道咋回的家。”
朱婷问道:“那他说没说,李志明想查的,除了我,还有谁?”
“这倒没有,不过我估计……”胡林看了看杜飞,意思已经很明显。
虽然刘强没提到杜飞的名字,但李志明既然查了朱婷,不可能把杜飞给漏掉。
而他这种举动,甭管什么目的,恐怕都没安好心。
真让他在朱婷和杜飞的组织关系上找出什么瑕疵,将来在升迁的关键时候,随便给点出来,就能拦你一下。
一时间,众人全都沉默下来。
足足一分钟,张红英突然一拍桌子,骂道:“李志明这孙子,他究竟想干什么!”
反倒朱婷更为冷静,淡淡道:“没事儿,我毕业这几年可没投机取巧,他想在这上拿捏我,打错了如意算盘。”
杜飞没吱声,朱婷那边他并不担心。
一来,朱婷本来也没指望在仕图上有多大发展。
二来,以朱爸的深谋远虑,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地方留下硬伤。
杜飞更在意的,反倒是李志明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从李志明突然负伤转业回来,杜飞就觉着他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偏偏之前几次接触,又没感觉到李志明对他和朱婷有什么敌意。
要知道,经过随身空间改造之后,杜飞的感知相当敏锐。
如果对方心里对他怀有恶意,即便掩饰的再好,在眼神和情绪中,也会不经意流露出来。
可如果对方没有恶意,又想干什么?
等到下午三点多,从张红英他们家出来。
之前李志明那事儿只是一个小插曲。
得知了这件事之后,杜飞跟朱婷都没怎么纠结,换了别的话题,依然该吃吃,该喝喝。
一直到散场,张红英和胡林把众人送下楼,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等俩人回到楼上,胡林坐下来,不由叹道:“红英,这个小杜不简单啊!”
张红英忙活一上午,累得够呛,伸个懒腰:“当然不简单!你见过谁为了上一回报纸,认可拿几十块钱,给孤寡老人修房子的?”
胡林点头,这事儿他也知道。
张红英接着道:“况且,小婷有多傲你不是不知道,当初在学校,多少人盯着,她多看谁一眼了?偏偏就相中了这小子,要出身没出身,要学历没学历,要是没点过人之处,凭什么让小婷看上他呀!”
胡林忽然嘿嘿一笑,反手抱住媳妇,贼兮兮道:“估计跟我一样,就凭能把你给伺候舒服了。”
张红英被打个措手不及,哎呀一声,骂道:“死鬼,大白天的~”
胡林却一改文质彬彬的样子,直接把她按倒,嘿嘿坏笑。
张红英也没了那股泼辣劲儿……
与此同时,杜飞跟朱婷也没急着回去。
俩人推着车子,顺着宣武门大街往西,又谈论起李志明的事儿。
朱婷皱眉道:“小飞,你觉着李志明到底什么意思?他这样做可犯忌讳,真要捅出去,他怎么收场?”
杜飞笑了一声:“我想他大概没想到,咱们会知道这事儿吧~”
朱婷点点头,要不是胡林恰巧有个相熟的朋友在组织b,李志明这种小动作还真不容易暴露。
杜飞又道:“退一步说,现在咱们知道了,会给捅出去吗?”
朱婷抿了抿嘴唇。
这种事儿虽然听膈应人,但说到底却没什么实质危害。
就算朱爸出面去找黎家人,最终也就是轻飘飘的说几句,不可能因为这事儿吧李志明一下按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装聋作哑,看他下一步还有什么伎俩。
等到关键时候,再给他雷霆一击。
但杜飞也提醒朱婷,一定要小心防备上次项副主任那种坑。
其实杜飞觉着,以李志明表现出的城府心机,应该不至于去做这种蠢事。
因为这种事一旦做了,虽然杀伤很大,却会暴露自己,是妥妥的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而李志明跟杜飞朱婷,并没有什么仇恨,不存在报复泄愤。
包括之前李志明从部队受伤,朱婷也通过她三哥了解过。
李志明遭遇泥石流,完全是一场意外。
而且他所在的部队,跟朱家也没任何关系,反而直属团z正是他表哥黎抗战。
所以,杜飞猜测,既然没有仇恨,那么李志明调查他和朱婷,十有八九是想利用他们达到某种目的。
对于这种情况,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静观其变,看李志明下一步怎么走。
等把朱婷送回家,杜飞又待了一会儿,到五点多才回去。
原本想等朱爸回来,把李志明的事儿说一下。
倒不是为了告状,而是把情况告诉朱爸,免得万一有什么情况,朱爸不明就里,陷入被动。
但中间朱爸打电话回来,说今晚上不回来了,要连夜坐火车,去一趟河楠。
杜飞也没再等,直接回到四合院。
刚进大门,就看见多日不见的三大爷坐在门口擦自行车。
才过了几天,却明显瘦了。
杜飞笑呵呵喊了声“三大爷,擦车呐”。
三大爷抬头“哎”了一声,眼里流露出畏惧。
这次他是真害怕了。
要说以前,他觉着自个也不含糊,在院里,在学校,颇能算计谋划,还曾有过怀才不遇的感叹。
这次却让他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斗争。
那真是惊心动魄,你死我活!
此时见到杜飞,仍令他禁不住想起钱科长的狠辣手段。
张怀义虽然没死,却被送到大西北去,以他的岁数,回来可难了。
学校那边,李副校长如愿扶正,三大爷在自保之余,虽然没得什么好处,但至少坐稳了后勤主任的位置。
而且有了这次合作,他跟李副校长也算搭上了关系。
至于那位女老师,钱科长也做了安排,帮着调到了别的学校。
第五百五十四章 王文明的去向
三大爷站起来,对杜飞点点头,不太自然的笑道:“小杜回来啦,那个……这次谢谢啦~”
杜飞知道他指的是张校长那事儿。
要不是杜飞帮着引荐了钱科长,这次他可真麻烦了。
杜飞面带微笑,摆摆手客气道:“三大爷,瞧您说的,咱这关系说谢不就见外了。”
“那是~那是~”三大爷嘿嘿干笑,目送着杜飞进去。
这时三大妈探头出来,问道:“老头子,跟谁说话呢?”
三大爷也不擦车了,顺手把车子推到一边,回身进屋道:“小杜从外边回来了。”
三大妈撇撇嘴。
自从闫铁放被打断了腿,她对杜飞就有了成见。
三大爷叹口气道:“对了,我记着咱家还有一张收音机票吧~”
三大妈“啊”了一声:“你问这个干啥?收音机挺好的,还能听呢~”
三大爷道:“待会儿老大要是过来,让他给杜飞送去。”
三大妈顿时急了:“老头子,你发烧啦?给他送去干啥?”
“你以为我想呀!”三大爷无奈道:“这次人给咱帮忙了,要是没点表示,下回怎么求人?”
三大妈仍舍不得,却也无话反驳。
“嗐……”三大爷又叹口气:“你个老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一张收音机票算什么?”
三大妈气不过,嘟囔道:“可铁放都那样了……”
不等她说完,三大爷顿时怒了,啪的一声,一拍桌子。
三大妈顿时被吓一跳。
三大爷瞪眼道:“老婆子,你是想害死老二吗!说到底,老二那是咎由自取!再说打断他腿的是王小东又不是杜飞,你还把这事儿往杜飞头上扣,你没瞧见张怀义什么下场?我跟你说,以后不许再提这茬,尤其在老二面前,你知道吗?”
见自家老头子真生气了,三大妈没敢再做声。
三大爷缓了口气道:“老婆子,老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咱家两边都不沾,凭什么人跟人斗?你好好想想,咱家老二都这样了,难道还不长记性?”
与此同时,杜飞来到中院。
刚过垂花门,就跟柱子打个照面。
“嘿~兄弟,你今儿上哪去了?找你一圈儿也没找着。”柱子脸颊发红,说话带着酒气。
杜飞道:“跟同学出去玩了,你这儿有事儿?”
柱子摆摆手道:“嗐~我没啥事儿,这不熊五爷嘛……”
一提熊五爷,杜飞立即想起上次周鹏找他,不由问道:“熊五爷怎么了?”
柱子道:“熊五爷要走了,说是上南方投奔他儿子去。”
杜飞心头一动,多半是周鹏把熊五爷给说动了,说是上南方去,实则是去香江。
柱子仍嘟囔道:“认识这么些年,我都不知道他在南方还有个儿子。”
杜飞笑了笑:“熊五爷也想叫我来着?”
柱子道:“可不嘛~还念叨着上回他徒弟那事儿,你给帮了大忙了。”
这话一听就算了,杜飞也没当真,倒是有些好奇,熊五爷这次走,会不会带着周常力。
结果一问,柱子撇撇嘴:“熊五爷问了,那小子不想走。”说着还摇摇头,不以为然道:“我早说了,那小崽子养不熟。”
杜飞笑了笑,心说人家周常力在京城有爹有妈,还有弟弟妹妹。
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就跟着走了,不去才正常的好不好。
但对柱子这种清奇的脑回路,他也懒得掰扯。
至少跟杜飞交往的时候,柱子从来没出现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价值观。
关于熊五爷,也没说几句,反正杜飞跟熊五爷的交情也就那样儿,远没有柱子那么多感怀。
一转眼又过了两天。
进入八月份之后,连着下了两天雨,天气反而比前阵子凉快一些。
但外边的情况却更紧张了。
时不时就能看见打着红旗的队伍,斗志昂扬,招摇过市。
这天晚上。
杜飞从朱婷家回来,到家洗洗涮涮,又看一会儿书。
快到十点了,正准备上楼睡觉,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
“小黑那边有情况!”
杜飞心中一凛,立即靠到罗汉床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过去。
这几天,杜飞一直让小黑在乔大力家附近盯着,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飞的视野来到南城的七井胡同。
这时小黑并没有在天上飞。而是落在了一间房的屋脊上,这里正好可以看见乔大力家所在的胡同。
虽然案子没什么进展,但现场已经撤了封条。
街道这边等着收回房子,重新分配出去。
虽然里边死了人,还是被杀横死的。
但在这个时候,有不少人百无禁忌,有房子住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计较。
而在此刻,一道人影趁着夜色,鬼鬼祟祟的从乔大力家里出来。
半夜三更,寂静无人。
因为这两天天气凉快,人们早早回家睡了。
那道人影体型有些臃肿,但动作十分敏捷。
从屋里出来,一个闪身就绕到了旁边的墙根下,然后猛地往上一窜,双手扒住墙头,倏地翻身出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点绷挂之处。
但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落地时候,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竟然在墙外边拉了一泡屎!
那人始料不及,落到地上,整整踩上。
脚下一滑,一下摔了个屁股墩。
可算万幸啊~
那一泡屎一点没糟践,全坐屁股上了。
杜飞看个正着,差点没笑喷了。
那人偏偏还不能出声,只能哑巴吃黄连,强忍着站起来,带着一屁股屎顺着胡同出来快步离开。
而杜飞也早就认出这人,正是住在芳嘉园胡同的胖娘们儿——楚春花!
刚才认出使她,杜飞不由得喜出望外。
果然楚春花跟乔大力这边有瓜葛,否则她半夜三更上这来干什么?
刚才杜飞格外注意,楚春花从乔大力家里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再加上夏天穿的都是薄衣薄裤,身上也没背着兜子。
应该并没从里边带出什么东西来。
也不知道半夜进去想干什么。
接下来,楚春花快速出了胡同,在不远处取了一台自行车飞快回到家。
这个时间大杂院大门早就落锁。
她也没有法子,只能再一次翻墙回去,好在这次下边没有销弦埋伏。
小黑一路跟随回来,等她进屋虽然看不见了,但也可想而知肯定马上洗手换裤子。
杜飞收回视野同步,靠在罗汉床上仔细思索。
到现在为止,楚春花有问题已经是板上钉钉,但她半夜三更冒险去乔大力家,图谋什么却不好说。
一开始,杜飞一度想到,杀死乔大力的会不会就是楚春花。
但随即又觉着不太合理,虽然存在这种可能,但概率真的不大。
根据汪大成那边的勘察结果,乔大力是在正面被人徒手快速击杀的。
乔大力这些年能在南城立住,手上也有一手功夫,又身强力壮。
楚春花即便受过专业训练,毕竟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太太。
要说手里拿着刀,或许还有可能一击毙命。
但徒手击杀,难度真有点大。
而就在杜飞左思右想时,小黑那边竟然又有情况!
杜飞立即集中精神,再一次视野同步过去。
只见换了一身衣服的楚春花,竟然又翻墙出来。
擦干净自行车的鞍座。
骑上之后,飞快赶到了智化寺。
智化寺的大门早就关了。
楚春花轻车熟路,直接钻进了旁边的小胡同,七拐八拐到了智化寺的侧后。
这时杜飞通过小黑的视野看得清清楚楚。
她停下来,放好自行车,拿出一把钥匙,来到一间背靠着智化寺外墙盖的房子门前。
这一溜房子都是贴着院墙盖的,正对着的院墙里边,也是一大溜房子。
楚春花打开房门,连着自行车也一起推进去,再反手把门关上。
不大一会儿,智化寺里边正对的房门打开。
楚春花从里边出来,再往前十多米就是金顺和尚的禅房。
杜飞看在眼里,心说这胖娘们儿还挺忙,一宿跑了俩地方。
金顺和尚的禅房还亮着灯。
楚春花进去没多待,前后大概十分钟,就从里边出来,顺着原路返回。
这下杜飞又有些犯难了。
是让小黑继续跟楚春花,还是留在智化寺盯着金顺和尚。
上次杜飞选择留下,结果楚春花没回家,风尘仆仆的不知道跑哪去了。
杜飞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看看金顺和尚会有什么反应。
今儿楚春花已经跑了两个地方,杜飞不信这娘们儿还能来个帽子戏法。
因为小红被杜飞挪到南城去了,这次杜飞特地让小灰从洞里出来,到楚春花住的院子外边守着,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而智化寺这边,则由小黑盯着。
约么七八分钟,小灰那边就有了反应。
楚春花骑着车子回去,这次并没有再出幺蛾子。
然而,金顺和尚这边却没什么动静。
在楚春花走后不久,就直接关灯了。
这令杜飞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金顺和尚一向深居简出,半夜三更出去更不像他的风格。
反正今晚上的发现已经不少了。
杜飞这样想着,正要断开视野同步,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忽然从金顺和尚的禅房里又出来一个人!
杜飞顿时精神一振,暗道一声:“来了!”
还以为是金顺和尚,但是仔细一看,又觉着不对劲。
之前通过视野同步见过金顺和尚,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和尚,方头大脸,红光满面。
但此时这人,明显是一个瘦高个儿。
穿着一身运动服,头上扣着一顶带遮的帽子,挡住了大半边脸,看不清五官样貌。
但从对方走路的姿势,却让杜飞觉着眼熟,跟着心中一凛,暗道:“是王文明!”
杜飞不由得心跳加速。
上次在芳嘉园胡同,跟王文明遭遇后,对方突然消失。
杜飞就曾怀疑,王文明跟楚春花可能有关联。
但那都是猜测,没有一点证据。
这次亲眼看见王文明从金顺和尚屋里出来,至少证明在不久之前,王文明、楚春花、金顺和尚三人,都在这间禅房里面。
杜飞立即让小黑跟上去,他这次倒要看看,王文明究竟去哪!
杜飞心里打定主意,却并没死盯着。
反而心念一动,断开了视野同步,揉了揉太阳穴,开始闭目养神。
刚才为了监视楚春花,他已经消耗了不少精力。
杜飞估计,上次楚春花从智化寺出来,很可能是去找王文明了。
看她风尘仆仆的,距离应该不近。
这个时候必须养精蓄锐,别到时候,地方到了,自个却精力不足了。
果然,小黑接到命令之后,远远跟随着王文明。
王文明也在之前楚春花进来的暗门走的。
出来的时候,推着一台自行车。
骑上之后,出了禄米仓胡同,径直往西北方向骑去。
杜飞时不时开启视野同步瞅一眼。
不一会儿,王文明已经出了老城区。
顺着西直门北大街一路往北。
杜飞心头一动,根据这个方向,难道王文明一直藏身在燕大或者水木校内?
果然,王文明又一拐弯,顺着成府路进了燕大校区。
因为学校里都是林荫路,又是夏季,绿荫茂盛,给小黑带来不少麻烦。
王文明则如鱼得水,在学校里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一栋教学楼前,丢下自行车,自己走进去。
这个时候,教学楼里仍然灯火通明。
十点钟,对于许多人已经很晚了,但对燕大的学生,却离睡觉还早。
眼看着王文明进去,杜飞却有些犯难了。
如果让一只乌鸦飞进楼里,实在太显眼了。
万一被人抓住,就更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杜飞还是决定,让小黑在外边盯着。
好在半夜楼里亮着灯,透过走廊窗户看里边很清楚。
王文明进到楼里,没进教室直接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只有一扇脏乎乎的小窗,小黑飞过去也看不清里面。
杜飞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没办法,只能回到走廊外边,顺着走廊窗户盯着卫生间门口。
大约两分钟后,从卫生间里一前两后出来三个人。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两弹一星
杜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见从厕所里一下出来仨人,不知道哪个是王文明。
不禁有些着急,却因为隔着走廊的窗户,竟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而且这三人的衣着跟王文明全不一样,就连走路的姿势也大相径庭,应该是王文明刻意掩饰。
紧跟着,前面走哪俩人进了一间教室,另外一人则直接出去,看样子是要回寝室。
杜飞再次面临选择,是盯着那俩人,还是选一个人,亦或是赌厕所里还有人?
虽然刚才没太看清,但他首先排除那两个结伴的。
怎么会那么巧,王文明在厕所遇上熟人了?
可单独那个人,虽然十分可疑,但走路的姿势和身高体型却不大符合。
杜飞大脑飞快转动,最终还是决定再等等看,也许真正的王文明还在里边。
然而,等了五六分钟,里边却再没出来人。
这令杜飞有些郁闷,看来这次又选错了。
但他也没气馁,如果王文明没点本事,也不可能跟楚红军他们周旋这么多年。
再回想起来,之前出来那仨人里边,反而那两个结伴的嫌疑更大。
想到这里,杜飞干脆命令小黑转到教学楼的南边。
才过了几分钟,杜飞还记着刚才他们进的那间教室。
果然~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其中的一个人,但另一个人却没在屋里。
这令杜飞心头一动,难道就是那个人?
王文明在厕所里,还不到一分钟,就改头换面了?
偏巧还遇到了一个熟人,结伴出来,掩人耳目。
不过杜飞也不是毫无收获,现在还留在教室里这人肯定认识王文明。
至少认识王文明藏在学校里的身份。
杜飞又仔细看了看那人的样貌,让小黑盯住了这人,随即断开视野,回到自个家里,开始思考整件事情。
如果说,之前杜飞还怀疑是不是王文明这一伙人杀了乔大力。
但今天看见楚春花半夜潜入乔大力家,反而令他动摇了。
如果人是王文明这伙儿杀的,不可能不知道当初现场被翻成那样,如果当时都没找到什么,事后让楚春花去,也是白忙活。
反而之前乔大力去找钱三爷强买强卖,杜飞思忖着背后很可能是王文明这帮人。
当然这都是没什么根据的猜测,既没有切实证据,逻辑线也不清晰。
但杜飞不是公an,不用太在意这些。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盯着那个刚才跟王文明一起从厕所出来那人。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杜飞洗洗涮涮,上楼躺下。
终于从小黑那边传来了情绪的波动。
杜飞心念一动,再次视野同步过去。
果然看见那人收拾东西从教室出来,看样子是要回寝室休息。
这是一个脸上长了不少青春痘的男生,个头不高,头发蓬乱,带着近视眼镜,特征明显,很好辨认。
小黑居高临下盯着,很快就确定这名男生的寝室。
等再断开视野同步,杜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去找陈中原汇报。
既然确定了王文明躲藏在燕大,而且掌握了重要线索,杜飞没打算跟到底。
干脆甩手,接下来是抓人,还是留着放长线,就看楚红军、陈中原他们是什么意思了。
心里打定主意,杜飞关灯睡觉。
等第二天一早,上单位打个照儿,跟钱科长说了一声,立马骑车子赶奔市j。
最近因为跟朱婷搞对象,有日子没上陈中原这来了。
上次来找汪大成,本来想去看看陈中原,又赶上陈中原上市里开会去又没见着。
今天来得早,杜飞来时这边也刚上班。
陈中原上楼去开早会,吴志远在办公室打扫卫生。
杜飞一进屋,叫了一声“吴哥早啊”。
吴志远一回头,笑呵呵道:“小杜来啦~领导在楼上呢,你先等一会儿。”
说着就要给杜飞倒水。
杜飞忙道:“别介吴哥,您甭照顾我,喝水我自个来。”
吴志远笑了笑,也没跟他客气。
杜飞找地坐下,也没帮吴志宇打扫,这是吴志远工作,他没必要跟着抢。
他们也算熟人,闲聊了一会儿,陈中原从楼上下来脸色不大好看。
杜飞也能猜到,最近部里换了大boss。
陈中原这一系,有楚红军在上边顶着,情况还算是不错的。
“你小子,有了媳妇忘了舅舅,咋有空看我来了?”
看见杜飞,陈中原一愣,没想到一大早上他能过来。
杜飞嘿嘿笑道:“三舅,今儿我可给您备了一份大礼。”
陈中原站在办公桌后归拢文件,一听这话抬眼皮切了一声:“还大礼~”
吴志远很识趣,没等陈中原或者杜飞表示,立即道:“领导,我去拿今天的简报。”
陈中原“嗯”了一声。
吴志远又跟杜飞点点头,快步出了办公室,在外边关上门。
陈中原顺手把文件放在边上,好整以暇道:“现在说吧~什么大礼?”
杜飞微微压低声音,凑上去道:“王文明,算不算大礼~”
陈中原的脸色聚变,上次围捕王文明,原本十拿九稳,却让对方金蝉脱壳了。
虽然这事儿到现在已经翻篇了,但对市j来说却是个污点。
只有抓住王文明才能洗刷。
但最近这段时间,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可王文明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令陈中原没想到,杜飞这边竟然又发现了王文明的线索。
顿时打起精神追问怎么回事儿?
杜飞则把这事儿推到朱婷头上,说之前陪朱婷回燕大去看他老师,正好跟王文明打个照面,虽然对方刻意做了掩饰,但走路的姿势没变……
陈中原听到这里,激动的“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太好了小飞!这次真要能抓住那孙子,舅舅给你记头功!”
杜飞嘿嘿一笑,转又提醒他:“三舅,您先别高兴太早,现在虽然知道王文明躲在燕大,但具体干什么,化名叫什么,还都不知道。只能确定在三舍203室,有个戴眼镜的学生应该跟他认识……”
陈中原认真听完杜飞叙述,依然十分兴奋:“这些就足够了!都到这步了,还抓不住人,那我这公an也甭干了”
说完了立即抓起电话,拨出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了,陈中原也没背着杜飞,直接把这边的情况汇报过去。
杜飞一听就猜到,电话那头应该是楚红军。
虽然听不清电话里楚红军说些什么,但从陈中原的应答中不能看出,楚红军对这个情况也相当重视。
汇报完了,陈中原撂下电话,立刻又打电话把秦科长叫来,两人安排人手制定计划。
随后秦科长又叫来一个叫张勇的,带两个人跟杜飞一起,开车去了一趟燕大。
亮明身份之后,通过学籍档案,确认那名住在三舍203室的学生的身份。
这人名叫刘晓舟,是物理系的一名研究生。
而他跟随的导师,居然是一位两单一星著名的元勋人物。
不用说,王文明跟刘晓舟根本不是碰巧认识,而是刻意接近,别有所图!
查明情况后,知道事关重大,杜飞他们更没敢打草惊蛇,立刻驱车返回跟陈中原报告。
这一情况连陈中原也始料未及。
虽然之前楚红军已经下命令,让他全权负责抓捕王文明。
但出现新的重要情况,陈中原不敢擅自做主,真要坏了大事,谁也担待不起。
连忙打电话,再一次跟楚红军汇报。
而这一次,就连楚红军也没敢拖大,让他别动,再等通知。
撂下电话之后,陈中原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杜飞,不由得伸手拍了他一下:“你小子~这回怕是要上达天听了。”
杜飞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他也没想到,这次竟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陈中原见他有些心神不定,再次拍拍他肩膀:“别担心,这是好事儿。”
杜飞咧咧嘴。
好事儿是好事儿,但过了这次后,他那点破事儿,肯定要摆在一些人的案头上。
比如秦淮柔、秦京柔姐俩,比如挂在秦京柔名下的那处院子。
好在他有一个优势,就是岁数小,职位低。
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就是一个小屁孩儿,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对他应该会比较宽容。
更何况如果这次王文明真是针对两单一星来的,杜飞的功劳可就太大了。
杜飞心情忐忑的等了几分钟。
突然“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差点把杜飞给吓一跳。
陈中原连忙接起电话:“喂,我是陈中原……是~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言简意赅的几句对话后,啪的一声,撂下电话。
陈中原拿起挂在旁边衣塔上的大盖帽,一边往外走一边跟杜飞道:“小飞,你先回去吧~”
杜飞点头,跟着出了办公室,眼看着陈中原一溜小跑去了楼上。
上次让王文明给跑了,如果这次机会摆在面前,再给弄砸了,干脆别活了。
而这边,认完了刘晓舟,也没杜飞什么事儿了。
他不是公an口的,不适合参加接下来的行动。
而且这次发现王文明藏身在燕大,本身就是天大的功劳,总得给别人留口汤喝。
等杜飞从楼上下来,心里还在寻思这件事,却忽然从楼门外边一阵风似的闯进来一帮人。
为首的正是汪大成!
此时汪大成一脸喜色,美的好像吃了蜜蜂屎。
在他身后,跟着四名部下,其中两个人夹着一个戴着手铐,垂头丧气的健壮青年。
汪大成正要上楼,恰好跟杜飞打个照面,叫道:“哎~兄弟,你咋来了?”
“汪哥~”杜飞应了一声:“找我三舅有点事儿。”说着冲他后边努努嘴:“你这是……”
汪大成眉飞色舞道:“南城乔大力那案子,凶手逮着了。”
杜飞一愣,忙问:“嚯!这就逮着了!现在外边传的可邪乎了,说是智化寺的冤魂索命。”
汪大成“哼”了一声,撇撇嘴道:“什么冤魂索命,都特么是胡扯,就是入室盗窃。这小子练过武术,一着急没控制住把人打死了。”
说着又拍拍杜飞肩膀:“那啥……我这儿还忙着,等下回请你喝酒。”
话音没落就要往上走,却被杜飞一把抓住,低声道:“你先等等,有事儿!”
汪大成一愣,倒是没生气,冲手下四个人打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走。
然后看向杜飞。
这时楼梯上也没人,等那四人走远,杜飞才小声道:“汪哥,王文明有线索了,楼上正开会呐。你赶紧的,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汪大成心中一凛。
破了人命案肯定有功劳,但跟抓王文明可没法比。
汪大成一拍杜飞肩膀:“兄弟,我谢谢你!”
说完了一步俩坎儿,就冲回了办公室,气还没喘匀,进屋就问:“有我电话没有?”
办公室的一个女同志道:“刚才王秘书打电话,说五分钟小会议室开会。”
汪大成立马转身飞奔出去,直奔三楼的小会议室。
心里则暗暗记了杜飞一个人情。
刚才要不是杜飞提醒,他肯定要直接去审讯室,一准儿错过抓捕王文明的行动。
此时,杜飞出了公an大院,还在想着刚才被汪大成抓回去那名犯人。
心里对整件事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乔大力的死,应该是一个意外。
以他的嚣张性格,发现家里遭了贼,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却没想到,对方是个练家子,但做贼却是个新手,被人抓个现行,心里一紧张,就下了死手。
至于王文明和楚春花这一伙人,倒是更有可能是让乔大力去强买钱三爷东西的幕后黑手。
楚春花那天晚上,冒险潜入乔大力家,就是为了找他收来的东西。
杜飞估计,遭遇强买强卖的肯定不止钱三爷一家。
乔大力虽然在钱三爷这儿失手了,但肯定也有得手的。
根据那天楚春花的情况,十有八九没从乔大力家里找到什么。
这说明在乔大力家,很可能存在暗格密室之类的地方。
又或者狡兔三窟,他把东xz在了别处。
这令杜飞不由得产生几分期待。
第五百五十六章 居然这么快就出事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骑车子回到单位。
心里却还惦着乔大力的事情。
在乔大力家是否真的存在密室暗格?
那些被他强买强卖来的东西,究竟被藏在哪儿了?
想到这里,杜飞回到办公室,不由迫不及待将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
前几天把小红和一大群耗子弄到乔大力家,到现在已经安顿下来。
然而,令杜飞始料不及,在乔大力住的院子里头,本来竟住着一群耗子!
这下小红过来,等于是猛龙过江,捞过界了。
第一天还没什么,第二天双方有了接触,立马就爆发了冲突。
这次小红带过去的耗子不少,差不多有上千。
再加上小红本身的战斗力就不弱,又经过特殊训练,就算是一般的猫,轻易都拿不住它。
谁知,这边的耗子竟然也不好惹,不仅数量多,个头也不小,战斗力明显比小红手下高出一筹。
几天下来,小红这边竟然损失惨重,只勉强在乔大力家的下边占据了一小片地盘充当据点。
之前杜飞也没太留心,直至今儿想到乔大力家可能存在暗格密室,这才打算让小红仔细搜寻一下。
谁知正赶上这边激战正酣。
就在洞里,几十只耗子正面撕杀,敌方的耗子明显个头更大。
好在有小红指挥,懂得借助地形以多打少,才勉强维持住了战线。
杜飞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视野同步过来,还被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小红感应到了杜飞的存在,也立即传来求救的意思。
相比小乌、小黑,小红反而能更清晰的表达出它的想法。
好像在说:“老大,赶紧派援兵吧~我快顶不住啦!”
杜飞却懒得理它,这货根本就是想偷懒耍滑。
以它经过改造的战斗力,对付普通老鼠,只要肯冲上去,肯定一下一个小盆友。
现在还有脸装可怜,我信你个鬼!
杜飞心念一动,直接下了死命令,天黑之前必须把事情解决了,否则就让小乌亲自来给它上上课。
随即就切断了视野同步。
等晚上下班前,杜飞又查看一下。
果然战斗已经结束了,小红这货正趴在洞里搁那梳理身上的皮毛,身边还有两个小耗子帮着鼓捣它够不到的地方。
感觉到杜飞过来,小红立即传来委屈巴巴的情绪。
杜飞知道它是装的,但它事情办的还行,索性也懒得计较了,答应等晚上让小黑给它送一块泡了酒的饼干。
这一下,小红才欢实起来,一翻身把两只小老鼠甩开,撒着欢儿在洞里边直打转。
至于说寻找乔大力家的密室暗格,这事儿小红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上回在芳嘉园胡同,从地窖下边找到那口皮箱,就是它的功劳。
等安排好这些正好下班。
杜飞知道乔大力那边急不来,就算小红效率在高,耗子洞也得一点点挖。
反正那两间房子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去。
杜飞上车棚取了自行车,出来的时候不经意看了一眼车棚靠边的一个柱子。
平时周鹏的自行车总停在这里。
但这两天周鹏玩起了消失,说是请假回老家办点事儿。
不过杜飞估计,这货多半是带熊五爷南下,去香江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等骑车子来到区里,朱婷还没出来。
因为换了新领导,朱婷又是新来的,手头工作繁琐,经常要晚一会。
杜飞习以为常,刚找个阴凉地儿,准备靠着车子抽根烟。
却在这时,李志明提着一个皮包从大门里边走出来。
远远看见杜飞,立即打了一声招呼:“杜飞~又来接婷姐呀。”
杜飞虽然从胡林那儿得知,李志明可能不怀好意,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笑呵呵道:“哎呦~老李!我听小婷说你也调到区里上班啦?”
李志明走过来道:“武装部三科。”
杜飞有些夸张道:“嚯~这是好地方呀!”
“一般吧~净是些跑腿学舌的杂事儿。”李志明谦虚道:“对了,哪天叫上楚成和王威,咱几个老同学聚聚。”
王威也是跟杜飞他们一个班的,家里都是供销社系统的,学习不算太好,但为人很仗义。
杜飞的记忆力,对他印象还挺深,笑着问道:“你跟王威还有联系?他在哪上班呢?”
李志明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还能在哪儿,供销社呗~以后缺啥东西正好找他。”
杜飞明白他的意思。
根据杜飞的记忆,也只知道王威家里是供销社的,现在看来应该级别不低。
否则李志明不会特地提起他。
杜飞答应道:“那敢情好~到时候那你定个时间。”
却话音没落,忽然旁边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志明~”
杜飞跟李志明一起看过去。
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姑娘快步走过来。
即便以杜飞的眼光,这姑娘也相当漂亮,模样身材都不逊于朱婷,大约中等个,但比例很好,梳着两条麻花辫,白白净净,十分养眼。
李志明叫了一声“小薇”。
“志明,抱歉,我来晚了。”姑娘大大方方道,又看向杜飞。
李志明介绍道:“杜飞,这是对象陆薇,还在医学院上学。这是杜飞,我高中同学,好哥们儿。”
陆薇一点也不扭捏,伸出手道:“很高兴认识你。”
杜飞跟她轻轻握了一下,笑呵呵道:“弟妹你好~”
李志明顿时不干了,笑骂道:“滚蛋吧你~什么弟妹,你得叫嫂子!”
杜飞嘿嘿一声,没再逗闷子,拍了一下李志明肩膀:“别让弟妹等着,你们赶紧走吧~小婷估么也快了。”
李志明没再计较‘弟妹’的称呼:“那行,我们先走啦~回头见。”
陆薇也跟杜飞挥了挥手,微笑着说了一声“再见”。
但就在李志明和陆薇转身的一瞬间,三个人脸上的笑容几乎同时收敛下去。
杜飞目光深邃,注视着并肩走远的二人。
李志明和陆薇则面无表情,并不像一般的情侣约会。
直至走出一段距离,陆薇混问道:“刚才那人就是杜飞?”
李志明“嗯”了一声,淡淡道:“你觉着怎么样?”
陆薇思索起来,大约走出去十来步,缓缓道:“我觉着这个人不行。”
“哦?”李志明问道:“为什么?”
“直觉~~~”陆薇沉声道:“这个人不简单,如果没有十分必要,我不建议跟他有太多瓜葛。”
李志明扭头看向身边的女人:“我需要理由,直觉不是理由。”
陆薇不慌不忙道:“我只是个医学生,不是诸葛亮、刘伯温,我只提供建议,信不信随你。”
这种态度令李志明皱了皱眉,冷冷道:“注意你的态度。”
陆薇毫不示弱:“这也是我要说的,我们只是合作,我不是你下属。”
李志明道:“当初是你找上我寻求庇护的。”
陆薇淡淡道:“能保护我的人有许多,只是我选择了你~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再找别人,所以……别用这个威胁我。”
李志明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但在片刻后,他并没暴跳如雷,反而眉头舒展开,十分绅士道:“好的,我明白了,刚才很抱歉。”
这次反而令陆薇皱了皱眉……
而此时,杜飞在后边也隐约看出这两个人的不自然。
李志明跟陆薇虽然肩并肩,保持着十分亲密的距离,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情侣。
缺少了情侣之间的那股热乎劲。
甚至当初楚明跟肖慧芳那种同志式的夫妻,都有一种别样的默契。
哪怕在外边不腻腻乎乎的,却一看就是两口子。
李志明跟陆薇之间却没有。
眼看着二人走远,杜飞正要收回目光,朱婷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看什么呢?”
杜飞扭头一看,朱婷跟两个同事已经到了三四米外,笑着道:“刚才看见同学了,说了几句话。”
朱婷笑眯眯道:“什么同学?”
杜飞道:“就你们武装部李志明,还有他对象。”
听见是李志明,朱婷没有一点不自然。
她边上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大姐插嘴道:“李志明?是三科的小李子吗?他已经谈对象啦?”
朱婷立即介绍道:“这是我们办公室的刘姐,这是王姐。这是我对象杜飞,在交道口街道上班。”
杜飞笑着叫道:“刘姐好,王姐好。”
两人这才仔细打量杜飞,不由的暗称赞好精神的小伙子。
刘姐转又,看看朱婷,心里有些泄气。
原本办公室新来了一个大姑娘,不仅模样漂亮,还是大学毕业,她心里还合计着,找个机会介绍给他小弟。
现在一看,也没戏了。
王姐则更关心李志明,刚才插嘴的就是她,打过招呼之后,再次问了起来。
其实她跟刘姐是一个心思,只不过盯上了当兵转业的李志明,打算介绍给她婆家的小姑子。
杜飞笑着道:“王姐,我也刚知道,姑娘是医科大学的学生。”
王姐一听,撇撇嘴,没说话。
她小姑子条件不错,现在在纺织厂办公室,却只是初中毕业。
一听人家是医学院的大学生,顿时也断了念想。
等跟这俩人分开,杜飞骑车子送朱婷回去。
半路上又说起李志明,却也分析不出什么,只能作罢。
等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来。
原想立即回家,看看小红那边的进度,却刚到后院就看见贾丽英陪着挺着大肚子的娄筱娥坐在院里。
杜飞一进来,娄筱娥立即叫道:“小杜,你可回来了!”
杜飞一愣,把车子支上,走过去问道:“娄姐,您这是怎么了?茂哥犯浑欺负你了?”
娄筱娥一脸着急,连忙道:“不是不是~是我爸妈那边……”
娄筱娥知道利害,并没在外边仔细说。
杜飞皱了皱眉:“娄姐,你先别急,咱上屋说去。”
贾丽英很有眼色,知道杜飞跟娄筱娥有要紧事,虽然心里好奇却仍主动告辞走了。
至于说孤男寡女的,大夏天儿的,敞窗户敞门,娄筱娥还挺着大肚子,倒也不用介怀。
等到屋里,杜飞问道:“娄姐,究竟怎么了?我茂哥呢?”
“代茂已经过去了。”娄筱娥忙不迭道:“是我爸妈那边,不知道让谁给露出去,说他们是资本家……”
杜飞一听,也皱了皱眉。
之前那些操作,按说足以把娄父娄母给摘出来,消停猫起来,熬过这几年。
但这有个前提,就是别有人盯上他们。
之前为什么一定要把家产都捐出去,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别显得太肥了。
就跟在山里遇到老虎一样,不用比老虎跑得快,只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能活。
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出事了。
这娄家还真是流年不利呀!
娄筱娥眼泪围着眼圈打转,恳求道:“小杜,你赶紧帮着想想法子,这可怎么办呀!”
最近有好几家,跟娄家情况差不多的,被人揪出去,情况很不好。
一旦娄父娄母被抓,后果她不敢想。
杜飞安慰道:“娄姐,你别急,不为别的,你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再说,现在情况没那么严重,茂哥不去了嘛~咱们先等茂哥消息,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看杜飞不慌不忙,娄筱娥也受到感染,微微定了定神。
也没等多长时间,许代茂就风风火火回来。
进到后院,却没忙着回家,而是先看向杜飞家。
发现仍没亮灯,不由急得一跺脚,却在这时看见杜飞从他家门里弹出脑袋冲他招手。
许代茂喜出望外,连忙推着自行车紧着跑过来:“哎呀!我的兄弟,我以为你还没回来呢!”
杜飞道:“刚才回来,娄姐就把我叫过来了。”
俩人一边说,一边挑门帘进屋。
杜飞开门见山道:“茂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许代茂口干舌燥,却来不及喝水,咽了口吐沫,咬牙切齿道:“他妈的~是工会的李忠那孙子!他儿子在师大上学,知道咱家的底子。今儿下午带人过去,一眼就认出来了……”
杜飞一听,也有些无奈。
这只能怪娄家树大遭风。
娄筱娥则一愣:“李忠~是忠叔!他……怎么会是他?”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万恶的资本家
娄筱娥听到是李忠儿子使坏,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杜飞不禁问道:“娄姐,你认识李忠?”
娄筱娥点点头:“忠叔原先是我爸的司机,他们家从我爷爷那辈就在我家……”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闹了半天是娄家的老家奴,而且能给娄弘毅当司机,肯定是心腹中的心腹
现在在娄家生死关头,李忠儿子却突然冒出来,在背后狠狠插一刀。
这对娄家来说,无论是情感还是实质,都是一次巨大打击。
杜飞倒是没太在意,甭管是张忠还是李忠,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最要紧的是如何破局。
杜飞转而看向许代茂,问道:“茂哥,娄叔那边是怎么说的?”
许代茂咧咧嘴,哭丧着脸道:“我爸那边,眼巴前儿也没什么主意,只让我照顾好筱娥……”
娄筱娥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许代茂身上哭起来。
许代茂本来就慌,这下也被弄得六神无主,还得硬着头皮安慰媳妇儿。
抱着娄筱娥轻轻拍抚她后背,眼睛却看向杜飞。
现在杜飞已经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杜飞却没着急,其实早在当初,帮娄家出主意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早早就在心里做了预案。
不过有法子归有法子,却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轻飘飘的可显不出多大恩情。
等片刻后,娄筱娥的情绪平复下来。
杜飞才又问道:“对了茂哥,既然已经藏不住了,为什么还在那坐以待毙?”
许代茂一拍大腿道:“嗐~兄弟要是能走还说啥了,现在那边已经让人给盯上了!而且他们院里那帮人……”
杜飞点了点头,已经明白原委。
娄父娄母现在住的院子肯定也有管院大爷。
他们露了底细,管院大爷不可能不闻不问。
再加上师大的人在边上盯着,真要让娄父娄母给跑了,他们院里也没法交代。
弄不好还落一个同情包庇资本家的罪名。
无亲无故的,娄家又是后搬过去的,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对他们网开一面。
杜飞问完之后,再次陷入沉思。
许代茂和娄筱娥一脸期待。
杜飞沉吟片刻,再次抬起头望下二人:“娄姐,这事虽然有点麻烦,但也没你想那么邪乎。”
娄筱娥明白,杜飞这话多少有安慰的成分,但她也只能相信杜飞了。
杜飞又道:“现在我跟茂哥过去看看具体情况,等下把秦姐叫来,给你做个伴儿。”
娄筱娥连连点头,让他俩快去。
杜飞没再废话,带许代茂从屋里出来,家也没顾得上回,俩人推上自行车,又出了后院。
来到中院,支上自行车,快步到秦淮柔家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屋里棒杆儿问了声“谁”。
杜飞应了一声,直接推门进去。
棒杆儿正在屋里趴桌子上看书。
正常情况,再过一个月,他开学就该上初中了。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怕是没法正常开学了。
“杜叔儿~”棒杆儿见是杜飞,立即朝里屋喊道:“妈~杜叔儿来了。”
话音没落,秦淮柔跟贾婆婆就从里屋出来。
不等秦淮柔说话,贾婆婆先笑着道:“呦~小杜啊!快进屋来。”
“贾大妈,不进去了。”杜飞客气道:“那个,我跟茂哥有点事儿出去一趟,剩娄姐一个人儿在家,秦姐你去给做个伴儿去。”
秦淮柔一听,立即猜到这么晚出去肯定有事儿。
现在许代茂是她顶头上司,这点事儿肯定不能回绝,立即点点头:“行,我现在就去。”
说着就跟杜飞一起出来。
许代茂在外边推着自行车,看见秦淮柔连忙点头:“秦姐,谢谢您啦~”
秦淮柔道:“你们忙去吧,筱娥就交给我了。”
杜飞跟许代茂急匆匆走了。
见俩人出了垂花门,贾婆婆从后边冒出来,嘀咕道:“这俩人神神叨叨的,这是干什么去?”
“谁知道呢?”秦淮柔也不明就里,又道:“妈~您在家看着孩子,我上后院看看去。”
贾婆婆道:“去吧去吧,娄筱娥身子沉,可别有什么事儿。”
刚才杜飞等于把娄筱娥托付给秦淮柔了,要在他们回来之前,娄筱娥有个三长两短,秦淮柔肯定要落埋怨。
杜飞这边,跟许代茂出了院子,立即骑车子赶奔娄父娄母现在住的大杂院。
两边相距不远,平常走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现在杜飞他们骑上自行车,更是没到五分钟就到了。
刚到一进院,就遇上一大帮人在里边纳凉,议论纷纷的只言片语,都在谈论娄家的事情。
有人眼尖,看见杜飞和许代茂,立即叫道:“嘿~你怎么又回来了?”
说着话就站起来俩小年轻,冲杜飞跟许代茂走过来。
许代茂小声道:“这俩人是师大的。”
不用他说,杜飞也瞧出来了,上次刁国栋带人去找秦京柔就有这俩人。
看来这次要搞娄家的,又是刁国栋这伙儿人。
杜飞却没理这俩人,直接叫道:“谁是这儿的管院大爷?我是街道的。”
众人一愣,他们刚才看见许代茂,知道是娄家的亲戚。
但之前娄父也留了个心眼,并没透露许代茂是他们女婿,对外声称是表外甥。
免得万一不成,尽量别牵连到他跟娄筱娥。
而许代茂没走多久,又带回来一个年轻人,没想到竟然是街道的干部。
立即一个半大老头站起来道:“我是院里的三大爷。”说着碰了一下旁边的小伙儿:“你赶紧的,把一大爷、二大爷叫来,说有街道的领导来了。”
这话声音不小,那两个奔许代茂来的小年轻也停住脚步。
再仔细一看,总算认出杜飞。
上次去找秦京柔,杜飞几句话就把刁国栋给打发走了。
事后刁国栋为了面子,狠狠吹嘘夸大了杜飞的背景来头。
表明不是他刁国栋怂,实在是敌人背景太硬,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这俩人认出杜飞之后,不禁十分忌惮。
好在杜飞始终没看他们,令他们暗暗松一口气。
这时,那位三大爷走过来,笑呵呵的递过一根烟:“这位领导,您贵姓?”
杜飞接过烟,伸出手道:“您老客气,免贵姓杜。”
这三大爷连忙握手:“杜领导,您好您好,我叫张兴德,是院里的三大爷。”
正说着话,从里边快步走出来俩人。
跟杜飞他们院子不同,大概是因为前院有一颗大柿子树,这个院子晚上纳凉都聚在前院。
张兴德立刻介绍道:“杜领导,这是后院的一大爷姓王,这是中院的二大爷姓赵。”
杜飞上前一一握手。
打过招呼之后,王大爷问道:“杜领导,不知道您上咱们院来有什么事儿呀?”
说着还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许代茂。
因为娄家搬过来之后,一直十分低调,许代茂也没表露轧钢厂物资科科长的身份。
但这边住的,轧钢厂的工人也不少,虽然车间的普通工人跟办公室的接触不多,但当初许代茂当电影放映员的时候,在轧钢厂也算是个明星人物,倒也有一些人认出来。
其中就包括了院里这位姓王的一大爷。
不过他也留个心眼,并没张扬出去。
之前还合计,暗暗跟娄家交好,借机跟许代茂拉上关系。
却没想到,这才几天,娄家就出事儿了。
住到他们院里的老两口,解放前竟然是大资本家,原先轧钢厂都是人家的。
杜飞一本正经道:“王师傅,这不听说咱院里藏着大资本家了,我们领导非常重视,连夜叫我过来,确认一下情况。”说着似笑非笑的扫了三位大爷一圈:“您三位都是院里的大爷,肯定知道情况,跟我仔细说说。”
“这……”三人全都语塞。
很明显,杜飞是许代茂找来的,他们要一口咬定娄家是资本家,岂不是白白得罪了人。
况且这事儿本来就跟他们没啥关系,反而院里出了资本家,大伙儿脸上也不光彩。
可要说不是,师大那边还盯着呢!
日后万一坐实了,娄家就是资本家,他们现在要说不是,岂非成了窝藏包庇。
但这时候,二大爷三大爷能当闷葫芦,一大爷却不行,干笑了一声,硬着头皮道:“这个……杜领导,要不您先上屋里喝口水,我再跟您细说?”言外之意就是借一步说话。
杜飞从善如流:“也好~对了,怀疑谁家是资本家来着?”
中院的二大爷道:“是一户姓娄的,住在中院,刚搬来的。”
杜飞点头道:“那咱就上他们家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三位大爷没有理由拒绝,带着杜飞到了中院的西厢房。
到门前一看,里边开着灯,门外却上了锁。
杜飞早就料到,淡淡道:“一大爷,开门吧~”
一大爷看向跟在后边的两个小年轻,叫道:“二位同学,先把门打开~”
那两人走过来,杜飞这才看向他们,明知故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二人道:“我们是师大学生纠察队的。”
杜飞笑呵呵道:“原来是大学生啊!难怪一瞅精气神儿就不一样。”
二人一愣,没想到杜飞会夸赞他们。
至于说拦着不开门,他们俩既不敢也没有理由。
反正院里边三位大爷都在,前院还那么多人,不怕人跑了。
屋子里边摆设十分简朴,娄父娄母都穿着半旧的衣服,在屋里一脸愁容。
看见众人进来,尤其看见杜飞,娄母一激动差点叫出杜飞名字。
还是娄父手疾眼快,拽了她一下。
娄母才反应过来,知道现在暴露跟杜飞的关系没有好处。
杜飞瞅了他们一眼,也装作不认识,淡淡道:“就是他们俩?”
不等三位大爷说话,师大那俩人就插嘴道:“就是他们,两个万恶的资本家……”
说了许多如何剥削压迫的话,还点出了娄家的根脚。
边上的三位大爷暗暗松一口气,幸亏有这俩愣头青,不然这些话还得他们来说。
杜飞微微皱眉,知道对方的确对娄家知根知底,硬想抵赖肯定不行。
不过看娄父娄母的样子,至少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亏。
杜飞没多说什么,只跟娄父点了点头,
也没多待,直接转身出去。
其他人跟着出去,又听“咔嚓”一声,房门又被锁上。
娄母终于绷不住,忙小声道:“弘毅,小杜过来,一句话没说,这是啥意思呀?”
娄父拍拍她手背,开解道:“放心,杜飞既然能跟代茂过来,就说明还有转机,他过来露个面儿,给我们吃颗定心丸。”
娄母“嗯”了一声,也只能自我安慰。
等回到外边,杜飞再次跟院里的三位大爷握手:“大家做的很好,我现在回去,立刻向上汇报。”说完就带许代茂骑车子走了。
弄得三位大爷跟那两个留守的师大学生莫名其妙的。
他们原以为,杜飞是许代茂搬来的救兵,没准儿要想办法带走娄家夫妇。
谁知杜飞从头到尾都没提这茬,甚至没替娄父娄母说一句话。
仿佛就是听命过来,走一趟形式。
许代茂也一直忍着没说话,一来是他对杜飞的信任,二来也怕乱说坏事儿。
直至从院里出来,他终于忍不住了,忙不迭问道:“兄弟,咱下一步怎么办呀?”
杜飞不慌不忙道:“放心茂哥,我心里有数,咱先上李厂长家去。”
许代茂一听,暗暗松一口气,连忙骑车子跟在后边。
不大一会儿,轻车熟路来到李明飞家楼下。
这大热天的,不仅大杂院在外边纳凉,住楼的也有不少人在楼下,一茶缸子凉茶,一把大蒲扇,在花坛边上一坐就是一晚上。
杜飞在楼下往上看了一眼,确认李明飞家亮着灯,这才锁好自行车,带许代茂上去。
到楼上,一敲门。
开门的是李明飞,穿着一件松垮的跨栏背心,下身一条大裤衩子。
大三伏天儿,就是厂长一样热成狗。
“代茂也来啦~”李明飞把杜飞让进来,又看你了眼后边的许代茂。
许代茂连忙点头哈腰叫了声“厂长”。
第五百五十八章 捉拿黑心资本家
这时朱敏从里屋出来,刚才在家大概穿的比较露,回屋里套了一件布衫。
跟杜飞和许代茂打了一声招呼,大热天的也没泡茶,而是从冰箱里拿出西瓜,切了几块拿上来。
杜飞也不客气,正跟在李明飞介绍情况,看见西瓜,伸手就拿,跟朱敏道一声“谢谢大姐”先啃了起来。
许代茂却没那么放得开,而且他家现在这情况,他也真没心思吃西瓜。
“嚯~这西瓜够甜的啊!”杜飞嘴里含混着。
朱敏笑呵呵看着,看他嘴边流出西瓜汁,还给拿了个干净手绢。
要说之前,朱敏对杜飞其实没啥好印象。
但现在,既然朱婷跟杜飞已经定了,她这个大堂姐看妹夫也越看越顺眼了。
更何况杜飞本来长得就好,只要没有成见,真讨厌不起来。
杜飞一边吃西瓜一边说,等吃了两块西瓜,情况也说完了。
李明飞沉吟着,拿着一根烟在手上来回磕打,缓缓道:“师大那帮孩子我也听说了,最近的势头可凶得很呐!”
许代茂一听,不禁有些着急。
听话听音儿,杜飞也皱了皱眉:“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李明飞道:“师大这帮人里头,有跟上边能说得上话的,咱们要是硬顶,恐怕是……”
杜飞立刻听明白了,要保娄家必须师出有名,笑着道:“李哥,这你放心,我啥时候让你为难过?”
李明飞一想还真是,从打认识杜飞,甭管什么事情,杜飞还真没干过出格的事儿。
这令他也有些好奇,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杜飞一笑,胸有成竹道:“李哥,解放前,娄家这个大资本家剥削的是谁?”
李明飞本就是个人精儿,一听这话立刻猜出七八,心领神会的答道:“剥削的当然是咱轧钢厂的工人。”
“是呀!纺织厂的工人,师大的学生!”杜飞顿了顿,看了看一旁的朱敏和许代茂,接着道:“所以说,最有资格的,是咱们轧钢厂的工人!”
说到这里,李明飞已经彻底明白了杜飞的意思。
许代茂则反应慢了半拍,还在眨巴着眼睛在那思索。
杜飞问道:“怎么样?李哥,这样没问题吧?”
李明飞嘿嘿道:“当然没问题!小尼姑的脸蛋儿,他师大的摸得,我轧钢厂当然也摸得。”
一旁的朱敏不由得翻个白眼。
她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只是被李明飞用在这里,怎么觉着都别扭。
这时许代茂才反应过来,脱口道:“兄弟,你的意思是~先把人抓在咱们手里!”
杜飞一笑,也没嫌许代茂反应慢,接茬道:“对~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人在咱们手里,怎么处置还不是咱们自个说了算?到时候意思意思,在俱乐部开两回大会,让娄董事做个检讨,最好声泪俱下,再扔点烂菜叶子,弄得狼狈一些,谁能说出什么。”
许代茂一拍大腿,刚想来一句:“高~实在是高啊!”
却蓦的反应过来,这里是李厂长的家,猛又给憋了回去,胀得一脸通红。
李明飞也是连连点头。
有一说一,在此之前,他也没想到这个法子。
好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再从李明飞家出来,许代茂心里已经敞亮多了。
在楼道里就跟杜飞连连道谢。
杜飞却道:“茂哥,你先别高兴的太早。”
许代茂一愣,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只是有了法子,最后能不能成,还得具体操作。
连忙道:“兄弟,需要怎么做,你就下命令吧~我全都听你的。”
杜飞也没废话,刚才只是得到李明飞的允许,却不能指望李明飞具体给帮忙。
到底怎么执行,还得他们自己去。
杜飞道:“茂哥,这事儿说白了,就是跟师大那边抢人,要想压住对方,必须人多势众。”
许代茂连连点头。
杜飞接着道:“等会儿,我去找蒋东来,我估计保卫科那边拉出二三十人没问题。你在纠察队那边关系怎么样,能搞出多少人?”
许代茂慎重思考起来。
他知道杜飞跟蒋东来的关系非常铁,既然说了保卫科那边能出二三十人,应该只多不少。
但是他这边……
虽然说平时,许代茂在厂里很吃得开,也认识不少工人纠察队的人。
可关键时候,能不能用得上,他心里却没什么底数。
杜飞也没催促,等两人下楼骑上车子出了大院。
许代茂这才道:“兄弟,我想来想去,能保准的也就二十来人,再多了……不好说。”
说着,顿了顿又道:“要不~找二大爷帮帮忙?”
现在二大爷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在纠察队那边说话名正言顺。
但杜飞却摇了摇头,撇撇嘴道:“你找他,到时候说不说实话?”
许代茂也犯难了。
真要实话实说,二大爷那人嘴巴可不怎么严,尤其喝点酒,最爱吹牛x。
可要是不实话实说,到时候二大爷再来个弄假成真,那娄父娄母可就真遭罪了。
杜飞想了想道:“你这样……这事儿先别找二大爷。你不说能弄来二十多人吗?有多少算多少。”
许代茂连忙点头。
杜飞接着道:“另外,轧钢厂的技校那边,你有熟人没有?”
轧钢厂上万人的厂子,不仅有附属的小学、附属初中,还有专门的技术学校。
每年招工,技校的毕业生,有一定比例能进厂上班。
许代茂连忙点头:“这个有,我有个大表哥在技校当老师。”
杜飞道:“有熟人就好,让他带你直接上宿舍去,一个人一块钱,最少凑一百人。”
许代茂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杜飞又提醒道:“别自个直接去,找班干部,让他们去,拉一个人多给一毛钱提成。”
说完了之后,两人分开行动,杜飞去找蒋东来,许代茂直奔技校……
第二天一早。
明媚的朝阳下,一众人打着‘革m无不胜’的红旗,从师大校门出来,一路来到南锣鼓巷。
刁国栋一身绿衣服、绿裤子、黄胶鞋,腰里扎着武装带,挺胸抬头的走在最前头。
心里暗暗兴奋,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
娄家可是解放前有名的大资本家,到现在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自个并不贪恋钱财,但他有他的理想,为了实现理想,却必须得有钱。
手下这一大帮,人吃马嚼,各种活动,使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了。
外边不说,就师大内部。
大大小小十几只队伍,多得多好几百人,少的才十几号人。
大伙儿都是同时起步的,为什么有的发展壮大了,有些却半死不活的?
说白了,就是两件事儿,一个‘嘴’,一个‘钱’。
有一张嘴,能说能忽悠,才能把人招来,有钱则能把人拢住。
上哪不是闹葛命,能吃大白馒头,谁乐意吃糠咽菜。
眼瞅着到了南锣鼓巷,走进娄父娄母住的那条胡同。
刁国栋心里愈发美滋滋,却忽然看见胡同对面也来了一拨人。
规模比他们更大,足有一百几十人。
前边也打着红旗,上边写着‘工人纠察队’的字样。
下边打头的,是衣着整齐的保卫科的人,中间是穿着工作服的纠察队,最后则是壮声势的技校学生。
刁国栋一瞅,就知道要麻烦。
今天他就带来三十多人,原以为足够了,没想到失算了。
但他也不甘心灰溜溜走了,眼看双方在娄父娄母的院子大门前遇上,刁国栋一抬手,止住队伍,大声叫道:“你们哪个部分的?”
对面轧钢厂这边,杜飞和许代茂都没出面。
打头的是一个剃着平头的青年,长的虎头虎脑,体格相当健壮,正是雷老六的儿子雷春生。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一个是老杨的儿子杨志成,另一个是魏犊子儿子魏德贵。
魏德贵虽然手有残疾,但要论武力值,估计全场最高。
杨志成则敞着怀,腰里在裤带上挂着一把明晃晃的亮银板手。
为首的雷春生毫不怯场,高声道:“我们是轧钢厂工人,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原本刁国栋还心存侥幸,对方只是路过这里。
现在一听,果然是对上了,再看对方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肯定讨不到便宜。
对方不仅人多势众,还明显有备而来。
刁国栋心里暗恨,料定有人走露了风声,轧钢厂的人特么要摘桃子。
“我们是师大纠察队的!”刁国栋不甘示弱的大喊道:“娄弘毅是我们先发现的,你们这样做可不合规矩。”
雷春生哈哈大笑:“规矩?什么规矩?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规矩。娄弘毅这个黑心资本家从解放前到现在,剥削了我们轧钢厂的工人几十年。在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审判他的就是我们!”
说着又是冷笑一声,轻蔑道:“你们先发现的~跟我讲先来后到,这是先来后到的问题吗?这位同志,亏你们是大学生,这觉悟水平不行啊!”
刁国栋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对面这人看似粗手粗脚的,竟然这样伶牙俐齿。
却不知道,这番说辞都是杜飞一早交给雷春生的。
就是为了堵住刁国栋的嘴,名正言顺的把娄弘毅带回轧钢厂。
让师大这边输的心服口服,让他们告状都没法去告。
雷春生说完,立即趁热打铁,一挥手道:“给我抓人!”
话音一落,就从保卫科的队伍里冲出去十来个人,进到院里把娄父娄母压了出来。
此时娄父娄母早就接到通知,表面上诚惶诚恐的,心里却并不慌。
而昨晚上留守在院里的两个师大的人,面对气势汹汹的彪形大汉,全程没有发言。
看见娄父娄母被押出来,雷春生又一挥手,在魏德贵身后,出来两个人。
一个人拿着一个纸壳子做的牌子,上边写着‘黑心资本家’的字样。
这里就有猫腻了。
同样是大牌子,如果换成木头的,那娄父娄母可就遭罪了。
要是再狠一点,用点好的硬木,那重量,挂一道,可就要了命了。
但娄父娄母也得演着,挂上之后猫着腰,好像十分沉重。
眼看着两条大鱼让人捷足先登,刁国栋气的把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
在他身边,一个个头不高的瘦小男生问道:“刁哥,现在怎么办?”
这人正是娄父原先的司机,李忠的儿子,名叫李丁。
举报娄家的正是这人。
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则狠狠道:“这帮轧钢厂的欺人太甚!咱们跟他拼了!”
刁国栋扭头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拼什么拼?你没看见,他们最少有一百多人,我们拿什么拼?忘了第五次反围剿是怎么失败的?”
听见刁国栋还算冷静,大伙儿也松一口气。
其实他们也怕刁国栋一时冲动,真带人冲上去。
这时雷春生那边也在盯着这头,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
除了后边那些技校来的,属于是打酱油的,前边儿保卫科的,和工人纠察队的,事先蒋东来和许代茂已经承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人五块钱。
要是打起来,钱数直接翻倍,受伤了医药费全包。
所以他们不仅不怕动手,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可惜,最终刁国栋也没给他们机会。
眼看着娄父娄母被带走,轧钢厂的人也撤了。
刁国栋死死咬着嘴唇,一跺脚道:“王文、周强,在哪儿?今天这事儿肯定有问题!”
话音没落,就从院子里跑出来俩人,正是昨晚上留在这里的王周二人。
刁国栋看见二人,立即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昨晚上来过什么人?”
王文、周强咽了一口唾沫,连忙你一言我一语,把昨天许代茂和杜飞来过的情况说了。
刁国栋等人一听,立即断定问题肯定出在杜飞身上。
不由得心里冒火,同时眼珠一转,大声道:“同志们,一次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无法分辨谁是真正的敌人。我们这次失败,其原因就是只盯住眼前的敌人,却没发现躲在暗处的敌人……”
第五百五十九章 笑里藏刀 口蜜腹剑
晚上,轧钢厂宿舍楼的一个房间里。
娄父娄母一脸疲惫的坐下来。
虽然说是假装的,但两人毕竟岁数大了,单是开一天大会,念悔过书,做检查,就够呛。
这还是有许代茂帮衬着。
许代茂也刚走,回去给娄筱娥报平安。
虽然一早上就叫人回去,告诉娄筱娥一切都很顺利。
但这一整天,娄筱娥肯定提心吊胆的,许代茂把娄父娄母安置好了便早早走了。
又是一阵敲门声,李明飞和杜飞一前一后从外边进来。
娄父娄母立即站起来。
娄弘毅抢了两步,来到李明飞跟前,一脸激动,双手紧握:“李厂长,太谢谢您了,这次您对娄某人真是恩同再造啊!”
李明飞笑呵呵道:“娄董事,您太客气了,您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我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要说谢,您还是谢谢我这位小兄弟吧~”
说着把杜飞推到前边。
娄弘毅再次跟杜飞握手。
其实他心里清楚,真正救了他们两口子的是杜飞。
刚才感谢李明飞只是面上的话,轮到杜飞这个真正的恩人,反而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大恩不言谢!”
杜飞笑道:“娄叔儿、娄婶儿,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着看了看李明飞:“这段时间您二位先在这躲躲,有李哥照应,肯定没事儿。”
娄弘毅连连点头,他这次也真怕了。
如果不是杜飞事先安排,这次他们两口子肯定凶多吉少了。
杜飞跟李明飞也没多待。
送走二人,关上房门,娄弘毅再次长叹一声。
娄母走过来,挽住丈夫的手臂:“弘毅,甭管怎么说,这次总算是过来了。”
娄父摇头道:“这才万里长征第一步,听杜飞话里话外,这日子还远呐~”
娄母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心。
这一次的风波已经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计。
眼下的难关虽然度过了,可未来能否平安着陆还不知道。
与此同时,杜飞和李明飞并肩走下楼梯。
李明飞从兜里拿出烟,递给杜飞一根,一边点烟,一边问道:“兄弟,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
杜飞自顾自拿出火柴“嗯”了一声说:“你问。”
李明飞道:“你似乎对娄弘毅格外青睐,这次更是鼎力相助,单说因为许代茂……”说着笑呵呵摇摇头:“至于娄家那丫头,我早前也见过,长的还算不错,但比小婷也差着一截。”
杜飞哭笑不得:“不是~李哥你想哪去了!我跟娄姐可是清清白白的。”
李明飞一笑,那意思咱俩谁不知道谁呀~
杜飞懒得死乞白赖辩解,那样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在只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回轮到李明飞皱眉,想问什么意思。
杜飞这货却管杀不管埋,挖了坑就走。
没等他说话,俩人已经到了楼下,打开自行车说了一声:“李哥,那我回去啦~”
李明飞“哎”了一声,想说“你先等等”,怎奈杜飞手脚麻利,已经一脚蹬了出去。
他也只能摇头叹一声:“这小子嘿~”
转又仔细琢磨,刚才杜飞说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是什么意思。
杜飞没管李明飞怎么想,这时天也黑了,浑身黏糊糊的,就想赶紧回家洗洗。
却出了轧钢厂没多远,经过那片小乌经常来的,摆着水泥管的空地时。
忽然从水泥管子后边呼啦一下,冲出来四五个人。
几乎同时,在杜飞身后,也冒出两个人截住了他的退路。
杜飞微微皱眉,再一看对方领头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前面截住他的不是旁人,正是白天吃瘪的刁国栋。
此时刁国栋眼神阴恻恻的,冷笑道:“杜飞,我们又见面了。”
杜飞从自行车上下来支上车梯子,笑呵呵道:“刁国栋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刁国栋见状,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些不安。
他特地在这堵着杜飞,想过杜飞被包围后是什么反应,可能害怕,可能求饶。
可是现在……
杜飞明显有恃无恐,仿佛没把他们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在刁国栋身边,李丁和那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也看出来。
尤其那浓眉大眼的,他跟秦京柔一样,其实不是师大的学生。
之前还曾莽撞的提出,直接跟轧钢厂的人拼了。
这种不长脑子的莽夫,肯定考不上大学。
此时见到杜飞气定神闲,感觉受到了挑衅,当即从腰里抽出一把j刺,大咧咧跟刁国栋道:“刁哥,跟他废什么话,先给他放点血就老实了。”
“哎~”刁国栋一凛,暗道要糟。
这浓眉大眼的是他在校外认识的朋友,练过武术,讲义气,出手狠,作为打手相当出色。
之前一直觉着是手里的一把利器。
但这次,刁国栋堵住杜飞,其实只想吓唬吓唬,把白天丢的面子找补回来。
最主要是跟手下这帮人展现肌肉和胆量。
瞧见没,街道的干部怎么了,惹到咱们,照样干他。
但他可没想真把杜飞怎么样,尤其是动刀子,一旦见了红,那就闹大了。
说白了,那浓眉大眼的,捅完了人能跑,他们怎么办?
难道学籍不要了,也跟着跑了?
想到这里,刁国栋忙叫了一声:“大张儿……”
他原意是想叫他住手,谁知这浓眉大眼的大张儿却是个夯货,闻听之后,咧嘴一笑,自以为兄弟连心,刁国栋是担心他,直接打断道:“刁哥,你放心,收拾这小子我一个人足够了。”
说着已经来到杜面前两三米远,不由分说拿着军刺对准杜飞大腿就捅过去。
大张儿虽然凶狠,但也不是真疯子,就是想给杜飞放放血,所以避开了身躯要害。
即便这样,这一下要扎上,也够杜飞喝一壶的,没几个月,甭想长好,甚至还可能落下残疾。
刁国栋心脏一缩,眼看着大张儿刺出去,大脑里一片空白,心里暗暗后悔,明明说带木棒,大张儿这货为什么会有j刺?临来的时候自个为什么没多看一眼!
然而,在下一刻。
突然“砰”的一声,一道黑影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在场的人全都愣了,一个个瞠目结舌。
刁国栋更是“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黑影落地的位置。
那不正是刚上去的大张儿吗?怎么又飞回来了?
再看杜飞,好好站在原地,手里摆弄着刚才拿在大张儿手里的j刺,正似笑非笑的注视他。
迎上杜飞的眼光,刁国栋不由得打个激灵。
刚才大张儿冲上去,还没沾到杜飞衣角,就被闪电般一脚踢飞。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趴到地上,一动不动,直接昏厥过去。
杜飞似笑非笑,一边摆弄手里的军刺,一边不紧不慢的向刁国栋走去。
遇到地上的大张儿,直接就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刁国栋和跟他一起的几个人全都怂了。
说白了,他们压根儿也不是战士,这个年纪全仗一股血勇。
一旦气势被压住了,这群乌合之众,立马原形毕露。
在刁国栋身边,李丁第一个吓得退了一步,其他人也紧跟着后退。
这一下就把刁国栋露在了前头。
其实刁国栋也想退,但是身为领头的,他心里清楚,如果他退了,跟他来的这几个人立马就得散。
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退,眼看着杜飞来到面前,干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杜飞嘿嘿一笑,伸手就把刚才夺过去的j刺递到刁国栋的面前。
刁国栋一愣,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看杜飞。
杜飞淡淡道:“给你~拿着。”
刁国栋咽口吐沫,视线越过杜飞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张儿。
顿时明白,只要他接了军刺,恐怕也是大张儿的下场。
刁国栋可不傻,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勉强道:“你~有话就说!”
杜飞收回军刺,手臂忽然一晃,那根j刺竟直接不见了。
刁国栋近在咫尺,还觉着自己眼花了,忽又想到传说古代的刺客能把兵刃藏在身上,表面根本看不出来,一旦用时,突然亮出,一击毙命。
难道面前这人,竟是神秘的武林高手?
刁国栋瞬间脑补出许多内容,不由得两腿有些打颤。
杜飞见差不多了,对刁国栋身后努努嘴道:“叫他们先走,咱俩找地方说道说道。”
刁国栋一愣。
杜飞见他没反应,哼了一声,冷笑道:“怎么,不敢?放心,他们都看见,我跟你在一起,我真把你杀了,岂非一下就暴露了。”
杜飞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而让刁国栋一阵头皮发麻。
杀人,对他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说到底刁国栋才二十出头,从小就是学习出众的好孩子。
他有野心、有抱负、有手段,唯独还不够心狠手辣。
刁国栋强装镇定道:“你究竟什么意思?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杜飞笑道:“看你说的,咱俩无冤无仇的,不是你们来堵我吗?怎么还成我要杀要剐了?”
说着杜飞从兜里抽出二十块钱,甩手丢到后边的大张儿身上,直接越过刁国栋,跟他身边的人道:“你们几个,带这蠢货上医院看看,肠子断没断,别死到这儿,怪麻烦的。”
这几个人当然不会听杜飞的,全都看向刁国栋。
刁国栋不愧是个人物,虽然经验不足,显得有些青涩,但到这时他的头脑依然能冷静思考。
以杜飞展现出的武力,一招就干倒了他们这边的战斗力担当,就算他们剩下这几个一起上,肯定也白给。
所以杜飞让其他人先走,肯定不是支走他们,单独来收拾他。
紧跟着,杜飞又主动拿钱,让他们带大张儿上医院,说明也不想闹出人命。
想到这里,刁国栋愈发冷静,头脑也更清晰。
他扭头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带大张儿上医院,这边我来应付。”
这次伏击杜飞,一共来了六个人。
大张儿扑街,刁国栋留下跟杜飞对峙,其他四人忙不迭扶起大张儿,顺便把那二十块钱捡起来匆匆走了。
杜飞全程看着没说话,直至他们走远,才淡淡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呐!”
刁国栋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杜飞道:“字面意思,别告诉我,你一个大学生不知道这句话。”
刁国栋没吭声。
他当然明白,杜飞讽刺他们不讲义气,这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杜飞一笑,回身推上自行车:“怎么样,找地方喝一杯,敢不敢?”
刁国栋皱眉,戒备道:“你什么意思?”
杜飞道:“没什么意思,咱俩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吧?”
刁国栋点头。
杜飞接道:“眼下就你这些人,肯定搞不过我。但我想不惹麻烦,直接解决你,也不可能,对不对?”
刁国栋再次认同。
从刚才杜飞一脚踢翻大张儿,他就知道今天遇到狠茬子了。
至于杜飞,他虽然可以干掉刁国栋,把尸体收到随身空间内,肯定干净利落,不留一点证据。
但正如他刚才说的,现场还有好几个人,难道丧心病狂全都杀了?
杜飞不想走到那一步。
他穿越了一回,要金手指有金手指,要人脉有人脉,要资源有资源,何必非得弄脏自己的手?
而且,在杜飞看来,刁国栋实在太嫩了。
不一会儿,杜飞就带刁国栋来到了白老四家。
这时候大部分饭店都关门了,白老四家也打烊了,在门口坐着纳凉。
白老四眼尖,看见杜飞过来,立即迎了上去。
杜飞笑着道:“老四,这么晚还上你这儿打扰。”
白老四忙道:“杜领导,瞧您说的,你能记着俺这儿,那是瞧得起俺,您吃点什么,我这就准备。”
杜飞瞅了一眼刁国栋:“简单来俩凉菜,包子还有没有?”
白老师嘿嘿道:“还有呢~我这就给您热去。”
包子是下午剩的,吊到井里到明儿早上热了还能卖。
白老四叫上他媳妇,俩人忙活,动作很快。
杜飞则叫刁国栋坐下,还开了一瓶二锅头。
到这里,等于到了杜飞的主场,刁国栋心里更忐忑,却又不愿露怯,硬着头皮强撑。
杜飞不慌不忙拿店里的小茶缸给刁国栋倒满了,足得有二两多酒。
白老四先上了一碟现成的花生米,给俩人下酒。
杜飞把茶缸推过去,似笑非笑道:“能不能喝?”
刁国栋不是书呆子当然喝过酒,他也看出来,杜飞带他来,肯定别有所图在,索性拿去茶缸,一口就喝了一半。
顿时一股辛辣上冲,令他从喉咙到胃里,一溜跟火烧似的。
杜飞则一拍手,赞了一声:“痛快!是个爷们儿~”自个却端起杯子只抿了一口,便拿筷子夹花生吃。
刁国栋强忍着不适,也夹着几个花生仁压压酒气,这才觉着好受一些。
这时,白老四媳妇端着一盘拍黄瓜和一盘酱牛肉上来。
一荤一素,下酒也足够了。
杜飞道了声谢,她便退了出去,不在跟前碍眼。
刁国栋瞄了一眼酱牛肉。
这个年代,大学的伙食跟普通老百姓比算是不错,但肯定吃不着酱牛肉。
每个月学校发的补贴,他还要寄回家一些。
杜飞看在眼里,也不点破。
拿筷子夹了一片酱牛肉放到刁国栋面前的碗里:“尝尝,老四做的酱牛肉味道不错。”
刁国栋却皱着眉头,忍住没吃。
抬头看向杜飞,沉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跟我故弄玄虚。”
杜飞笑呵呵道:“我没什么意思。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没有原则上的矛盾,犯不上因为一些小事儿做成死敌,你说是不是?”
杜飞本身长的精神,微笑起来更是亲和力十足。
可刁国栋却感觉,面前这人是一头十足的笑面虎,绝对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好在现在没有其他人,刁国栋也不用端着面子,干脆认怂:“这次是我看走眼了,您愿意放我一马,我求之不得,这杯我干了,跟您赔罪。”
说完了,拿起小茶缸,把剩下的一两酒又一口干了。
却因为喝的太急了,被酒气呛到,猛一阵咳嗦。
杜飞拿酒瓶又给刁国栋满上,不慌不忙道:“国栋~我这样叫你行吧?”
刁国栋咳嗦的脸色通红,心里有点腻歪杜飞跟他老气横秋的。
可是从之前带人去堵杜飞不成,还差一点被反杀,再到连着两口酒,让他咳嗦不止,更加狼狈。
心气早被打磨下去,索性听之任之。
杜飞见他没反对,知道火候快差不多了,接着道:“赔罪不赔罪的先搁一边,今天这事儿你准备怎么解决?回去跟你那帮兄弟怎么说?”
刁国栋的脸色一僵。
杜飞这个问题正点到他的要害上。
其实今天晚上,他带人出来堵杜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化解白天被轧钢厂摘桃子的副作用。
试图巩固他在队伍里的威信。
从上次带人去找秦京柔,再到这次盯上娄家,连着两次失算,令他威信大损。
要再不能扳回一城,他这支队伍恐怕明天就得散伙。
第五百六十章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刁国栋十分聪明,如果到现在还没听出了一些味道,他这个大学真白考了。
盯着杜飞,沉声道:“你……想利用我?”
“是合作~”杜飞欣然举起小茶缸:“国栋,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刁国栋敏锐的嗅到了机会的味道,毫不犹豫的端起杯子碰了一下,看着杜飞扬脖喝了一口,索性也把心一横,心说g共还有两次合作呢!当即也喝了一大口。
这时候,白老四从后边端着热好的包子出来,放到桌上也退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俩人。
杜飞不紧不慢又从兜里掏出一摞大团结放到桌上。
刁国栋一愣,一看那厚度就知道不少。
杜飞笑呵呵道:“这里是二百块钱,你回去就说是我赔给你们的,带你手下那些人找地方吃顿好的,再喝点酒,稳住人心。”
刁国栋看着桌上的钱,心脏蹦蹦直跳。
刚才他还头疼回去怎么交代,如何笼住人心,别让队伍散了,杜飞就他送上了解决之道,而且还附赠了二百块钱。
简直就是及时雨宋江啊!
刁国栋心里有数,带人吃吃喝喝能花多少钱。
有了这二百块钱,他短时间内最起码能把队伍扩大一倍,达到五六十人肯定没问题。
但越是这样,刁国栋越是告诫自己冷静。
老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
他知道杜飞的钱绝不可能是白拿的,硬是忍着,没有伸手。
反而抬头盯着杜飞,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合作?”
刁国栋的冷静令杜飞暗暗点赞。
如果他见钱眼开,立即就拿过去,那才需要怀疑,这货是不是包藏祸心。
杜飞不忙回答,夹了一片酱牛肉嚼起来。
刁国栋也有样学样,伸手拿了个包子。
他是真饿了,为了堵住杜飞,他们这帮人都没吃晚上饭。
俩人各自吃着,心情却不大相同。
杜飞更坦然,刁国栋则更忐忑,甚至嘴里的肉包子都没嚼出什么味儿。
足足两三分钟,杜飞再次端起酒杯才打破了僵局。
杜飞道:“干了这杯告诉你。”
说完一仰脖,一口喝干杯中酒。
刁国栋皱了皱眉,他刚才已经喝了一杯,这是第二杯。
要是再干了,可就四两多,小半斤酒了。
但他也知道,这酒不喝不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除非他甘心,眼看着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散了。
刁国栋把心一横,硬着头皮一口干了。
辛辣的白酒涌进胃里一阵翻腾,幸亏他刚才吃了个大包子垫底。
杜飞则跟没事儿人一样放下杯子,一边夹着花生,一边说道:“你们今天上娄家去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也明白。”
刁国栋不动声色听着。
杜飞接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这么做原也没错,只是咱们立场不同,才站到了对立面。”
这次刁国栋也点点头。
杜飞又道:“不过有一点你恐怕不知道,今天就算没有轧钢厂的人,让你们一切顺利,进了娄家,挖地三尺,我估计也找不出一百块钱。”
刁国栋终于动容:“这不可能!”
杜飞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你身边不是有个叫李丁的,他爸原先是娄家的司机。你可以问问他,娄家原先住哪,为什么会突然搬到这儿来?”
刁国栋反应极快:“你是说,这里只是个幌子,根本不是他们家!”
杜飞笑道:“果然是大学生,脑子反应够快。”
刁国栋没理会杜飞的这顶高帽,大脑飞快转动。
最终得出结论,杜飞应该没骗他。
容他缓了片刻,杜飞又把那二百块钱往前推了推:“所以说,你拿这钱不亏。”
刁国栋沉声道:“无功不受禄,你到底想要什么,别兜圈子,直说吧!”
杜飞淡淡道:“古玩字画,你知道吧~我喜欢这些东西。”
刁国栋虽然不是书香门第出身,但在学校里听同学们说过。
而且他们之前小打小闹,也得了一些东西,各自分了之后,有的留着,有的卖了。
他立刻明白杜飞的意思。
杜飞再次敲了敲那些钱:“这是定金,先交给你,以后你有什么东西,随时可以找我,价钱……肯定比你们在外边卖公道。”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看着刁国栋的眼睛,好像诱人堕落的魔鬼:“而且,你有了我这条渠道,就能把东西收上来,换成钱再往下发……”
杜飞点到为止。
刁国栋心里已经翻起巨浪。
当年袁世凯的新军,为什么只听袁大帅指挥,不听清廷的调遣?
就是因为每次发军饷的时候,给士兵灌输‘吃袁大帅的饭,穿袁大帅的衣,为袁大帅卖命’的观念。
刁国栋学过正治经济学,知道什么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更明白,只要接住杜飞这条渠道,他这支队伍就永远掌握在他手里。
想到这里,刁国栋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的抬起手将那二百钱拿去。
杜飞见状,哈哈一笑,再次拿起酒瓶,要给刁国栋倒酒。
刁国栋副反应更快,快速摆正自己新的位置,拦住杜飞,拿过酒瓶:“杜哥,原先是小弟我不懂事,您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该我敬您。”
其实刁国栋的年纪比杜飞还大一两岁,但那都不要紧。
杜飞也没客气,任由他把剩下的二锅头倒进两人的小茶缸内,然后两人一碰,都是一饮而尽。
等这顿饭吃完,刁国栋跟杜飞已经勾肩搭背,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直至离开白老四家,到了路口,两人分开。
刁国栋看着杜飞骑自行车进了南锣鼓巷的胡同,他用手摸了摸揣在上衣兜里的二百块钱,骑上车子返回师大。
刁国栋信心满满。
有了这二百块钱,有了杜飞这条渠道,他一定能脱颖而出,等到那时候……
却不知道,他心中的理想抱负,种种美好愿景,注定昙花一现。
到了八月中旬,天气更加酷热。
连着半个多月的大晴天,好像要把大地给烤干了。
最近杜飞的日子仍跟往常一样,白天班上基本没什么事儿,晚上下班去接朱婷,丈母娘给备好饭,临走偶尔还能顺点东西回家。
唯一令杜飞有些在意的,就是这两个星期,杨丁香时不时冒出来秀存在感。
不是找他,就是找朱婷,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一开始杜飞还没觉着,但次数多了就不正常了。
而且杜飞发现,有时候杨丁香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
杜飞察觉后,心里觉着奇怪,跟她交往也开始留个心眼儿。
只是杨丁香一直没什么别的动作,不知道这小娘们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在这时,破四舅也开始达到高朝。
刁国栋那边先后送了两次东西。
杜飞的鉴定能力有限,当初他结交王襄,就想补上这个短板。
结果却发现,他就是一个大俗人,对古董文玩这类东西,除了觉着值钱,还真没啥兴趣。
正好有陈方石这个免费的劳力,住着他的房子,不用白不用。
索性叫上陈方石,挑挑拣拣的两次一共收了三十多件东西。
刁国栋从杜飞手里拿去九百多块钱,平均下来一件三十元左右。
这是杜飞跟刁国栋商议好的,一开始肯定要给高价。
毕竟大学生不好糊弄,一个个心眼多着呢!
肯定要货比三家,如果杜飞给价低了,他们肯定要卖到外边去。
不过在杜飞看来,能入陈方石眼的东西,别说三十一件,就是三百三千,也都跟白捡的一样。
获得了稳定的财源,刁国栋的队伍发展的如火如荼。
已经从一开始的三四十人,发展到了现在的二百来人,成了一时的风云人物。
这天中午,杜飞在外边吃完饭回来。
刚到街道办大门口,正好看见骑车子从对面来的周鹏。
杜飞一愣,立即喊了一声。
周鹏也看见他,一捏车闸,停了下来。
杜飞走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笑着道:“我说周哥,你这是上哪去了?吃不上饭啦,咋瘦成这样?”
周鹏上回请假,说回老家有事儿,一走就半个多月。
今天刚露面,看这样儿瘦了得有十多斤。
周鹏一拍大腿:“嗐~别提了!”
说完了却没具体解释,转而问道:“倒是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啊!看着红光满面的。”
杜飞嘿嘿一笑,俩人走进院里,一边跟周鹏把车子送到车棚一边道:“今儿晚上我请,给你接风洗尘。”
周鹏忙不迭摆手道:“别介,我这儿还没完事儿呢!今天过来上办公室拿点东西,下午马上还得走。”
杜飞没想到,周鹏马上又走。
不过不用问,肯定另有任务,他也没敢再多问。
周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道在办公室拿了什么,没几分钟就骑车子走了。
杜飞回到办公室,刚喝了一口水。
正想趴桌子上眯一会,看看小红那边的情况。
这半个月,小红已经在南城的乔大力家下面扎根了,挖出了盘根错节的耗子洞。
甚至开始向周围延伸,却始终没有找着想象中的密室或者暗格。
这令杜飞不由得想到之前的芳嘉园胡同。
难道这次也藏在了地窖下边了?
但乔大力跟野原广志毕竟不是一个人。
小红在乔大力家的地窖里寻寻觅觅,仍没任何线索。
半个多月,一无所获。
令杜飞有些怀疑,这里压根儿就没东西,很可能是乔大力狡兔三窟,在附近还有别的能藏东西的地方。
可惜乔大力早已死了,具体有没有都成了谜。
却在这个时候,刘光福忽然冒出来,在办公室外边探头探脑的。
看见杜飞,忙喊了一声“杜哥”。
杜飞“哎”了一声起身出去,给刘光福拿了一根烟问他什么事儿?
刘光福低声道:“杜哥,王小东您还记着不?”
杜飞“嗯”了一声,打断闫铁放腿的狠人,他怎么会忘呢,问道:“他怎么了?”
刘光福道:“最近不是那什么,叫破什么嘛~”
杜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又搞到东西了?”
刘光福嘿嘿一笑,点头道:“是弄了点儿玩意儿。王小东不懂,随便找个二道贩子就想卖了,让我给拦下了,说能多卖钱。”
“就你小子机灵。”杜飞笑道:“等回头我叫人去看看。对了,你自个没留几样?等过个十年二十年,够你换个媳妇的。”
刘光福愣了一下,才明白杜飞拿他开涮。
苦笑道:“杜哥,您就能那我逗闷子,我连媳妇还没有呢~我上哪儿换一个去?”
杜飞哈哈一笑。
刘光福又道:“对了杜哥,还有个事儿,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闫铁放那孙子回来了。”
杜飞诧异道:“你在哪看见的,他腿好了?”
按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闫铁放受伤到现在可还没一百天呢。
刘光福道:“那没有,我看还拄着拐,腿上打着石膏,昨天就在我师父他们家不远的地方。”
杜飞知道,老杨家离红星小学不远,如果闫解放去找三大爷,倒是有可能路过那边。
不过闫铁放回来是早晚的事儿,他总不能连京城户口都不要了。
只是这么迫不及待,倒是有些奇怪。
杜飞淡淡道:“回来就回来呗,一个废人罢了。”
刘光福先点头附和,却又说道:“不过杜哥……我看这孙子恐怕没憋着好主意。”
“嗯?”
说话间抽完了一根烟,杜飞又给刘光福续上一根:“说说,咋回事儿?”
刘光福道:“昨天我看他拄着拐进了一个小胡同,怕被他发现,就没跟太紧。不知道他进了哪院,后来一打听,您猜怎么着,那条小胡同里一共住着六户,其中有一户姓郭的,是郭大撇子他二弟。”
杜飞目光一凝。
刘光福多少知道一些,杜飞跟郭大撇子的渊源。
闫铁放找上了郭大撇子的二弟,他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上回的教训不够,还想报复回来?
结合闫铁放有些偏激的性格,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原本闫铁放出事儿之后,三大爷直接把他送到乡下去。
杜飞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懒得管他,将来时间长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但很显然,闫铁放不甘心。
现在腿还没完全好,就急着回来搞事。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杜飞想了想,还是先确认一下,闫铁放是不是跟郭家老二联系了。
这事儿很好办,直接让蒋东来把郭老二叫来问问就行。
现在的郭家早就今非昔比了,郭老二敢不说实话,蒋东来有的是法子治他。
一事不烦二主,杜飞让刘光福再跑一趟,上轧钢厂南门去找蒋东来。
刘光福从杜飞这儿带走两盒牡丹烟,美滋滋直奔轧钢厂。
就这还只是顺带的。
发现闫铁放可能跟郭老二接触的事儿,杜飞还得另外记他一个功劳。
蒋东来办事从不含糊。
中午接到刘光福送信儿,下午三点多就听街道办外边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的动静。
紧跟着,穿着保卫科夏装的蒋东来就从外边进来。
办公室里,有人认识蒋东来,还以为是找孙兰来了。
一个老娘们儿叫了一声:“孙姐,姐夫来啦~”
孙兰一愣,抬头看见蒋东来晃着膀子进来,立马脸色一变,起身道:“哎?东来,你咋来了?是不是咱妈……”
前几天,蒋东来丈母娘心脏病犯了正住着院。
平时他都不来,今天突然来了,让孙兰没法往好处想。
蒋东来忙摆摆手:“咱妈好着呢!我找小杜儿有点事儿。”
孙兰这才松一口气,拍拍胸口道:“你个老东西,你吓死我了。”
杜飞知道怎么回事儿。
蒋东来办事果然不含糊,居然这么快就查清了。
等到外边,拿出平时不怎么抽的中华烟:“老蒋,来一根,慢慢说。”
蒋东来嘿嘿接过来点上,深深吸一口气,啧吧啧吧滋味:“要不说还得是好烟呢!”
杜飞哪还听不出他的意思,顺手把剩的大半包中华塞给他:“都给你,都给你~”
其实以蒋东来现在的条件,虽然常年抽中华肯定抽不起,他也没那么多票。
但偶尔尝尝,打打牙祭却不难。
他偏要杜飞这半包烟,更多是拉近关系,显着亲近。
蒋东来美滋滋把烟揣兜里,好整以暇说起正事儿……
郭老二就是个怂货,原先仗着他大哥和三弟,在厂里横行霸道。
现在郭大撇子完了,郭老三进去了,郭老二也苶了。
被蒋东来找去一吓唬,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还真让刘光福猜着了,闫铁放昨天的确是去郭老二家了。
只不过跟杜飞想的有点偏差,闫铁放急着回来要对付的,并不是杜飞,而是王小东。
听到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当初亲手打断闫铁放双腿的是王小东。
尤其在此前,他们还是同伴。
这种背叛往往更致命,也更让人没法接受。
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闫铁放刚能下地,就立即回来报复王小东。
根据郭老二的说法。
闫铁放找他,是想雇人也打断王小东的两条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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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必输无疑
杜飞听完蒋东来的叙说,知道自个误会了。
原以为闫铁放找郭老二,是想同仇敌忾来对付自己。
居然并不是,而是闫铁放这小子病急乱投医,他本来就是个毛头小子,对江湖黑道没什么接触。
应该是原先听说过,郭家在这一片儿的名号。
现在想找人搞王小东,却不明就里,找到郭老二。
没想到,竟然被路过的刘匡福给看见了。
杜飞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蒋东来没吱声,直至过了三四分钟,才开口问道:“这事儿咱们怎么办?用不用……”说着表情冷峻的比划了一个“下刀”的手势。
杜飞皱了皱眉,蒋东来这是想先下手为强。
根据辩证法,主要矛盾解决之后,次要矛盾随即将上升为主要矛盾。
现在对闫铁放来说,王小东就是他的主要矛盾,一旦解决了王小东,就该轮到杜飞了。
这几乎不用怀疑。
成功了一次的闫铁放,一定会一不做二不休。
其实当初杜飞非逼着王小东打断闫铁放的腿,教训闫铁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未尝没有让王小东给他当防火墙的意思。
就像现在这样,闫铁放真要报复,也是先找背叛了他,并亲手打断他双腿的王小东。
即使这次刘匡福没有碰巧看见闫铁放去找郭老二,等王小东出事之后,杜飞也能接到示警。
杜飞看了眼蒋东来,淡淡道:“先不忙~他不是要先对付王小东嘛,回头找人把这事儿透给王小东。”
蒋东来点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个意思。
但是在杜飞面前,他必须表态,不退缩,能担事。
蒋东来道:“这也好,王小东我听说过,这小子是个狠茬子。”
杜飞“哦”了一声:“你也知道王小东?”
蒋东来嘿嘿道:“您不知道,有一回这小子带俩小崽儿上厂里偷东西,被咱们抓着正着……”
杜飞心中了然,偷东西不是小事。
既然王小东现在没事儿人一样,肯定是家里出面帮着给解决了。
蒋东来作为保卫科科长,大概吃了不少好处。
至于说怎么把闫铁放的消息点给王小东,对于杜飞来说,就更简单了。
等隔天晚上,杜飞快下班的时候,杨丁香又冒出来了。
最近杨丁香时常出现,弄得街道办这边,已经有些风言风语。
杨丁香还浑然不觉,今天又打扮的格外漂亮,梳着一条蓬松的麻花辫,头上戴着白色遮阳帽,身上穿着一条很有民族特色的裙子。
到了八月份,街上穿裙子的已经很少见了。
杨丁香也是打着民族服装的旗号,否则她也不敢穿。
一进办公室,就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让她坐。
杨丁香却大大方方道:“不坐了,我马上就走。”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铁盒,放到杜飞桌上:“前两天我哥过来看我,带了一些家乡的糖果,这盒你给婷姐带去。”
杜飞拿起来一看,还真是新j的糖果,笑着道:“你说你大老远从学校过来,就直接给小婷带去得了,还拐个弯,送我这来。”
杨丁香理直气壮道:“我倒是想啊~可婷姐那边是大衙门,进去一趟还得登记,麻烦死了。”
这话倒也没错,杜飞竟没法反驳了。
杨丁香这女人也相当干脆,放下东西,并没多待,说晚上学校有活动,直接骑车子就走了。
杜飞把她送到外边,心里愈发搞不清楚这女人想干什么。
要说她故意接近杜飞,似乎也不像。
每次过来都是来去匆匆,想来想去相处时间最久的,还是上次在什刹海的院子烤羊肉串那回。
可要说她没有其他心思,偏偏有事儿没事儿的凑上来秀存在。
仿佛要让杜飞潜移默化的习惯她的存在。
杜飞站在门口,看着杨丁香骑车子的背影,不由得暗暗思忖。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娘们儿的段位可就太高了。
恰在这时,忽然听见后边有人叫他:“杜哥,您跟这儿看啥呢?”
回头一看,正是刘匡福和杨志功这俩货走过来。
现在他俩算是绑到一起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杜飞立即猜到他们来干什么的,使了一个眼色,来到没人地方,问了一声:“怎么样了?”
刘匡福嘿嘿一笑,说了一声“成了”。
杨志功跟着解释道:“杜哥,我跟匡福绕了个弯子,没直接找王小东去说……”
杜飞听完他的叙述,心说这俩小子还挺鸡贼。
原来之前,刘匡福来杜飞这里送信儿,杨志功就盯着闫铁放。
闫铁放腿脚不好,轻易就找到他落脚的地方。
闫铁放偷摸从乡下回来,背着他爸他妈,没敢跟家里说,暂住到他一个朋友家。
回头刘匡福和杨志功,在王小东手下找了个相熟的,故意带他在那周围兜兜转转看见闫铁放。
再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些闫铁放要报仇之类的话。
那人为了在王小东面前邀功,肯定要报告上去。
在闫铁放这件事上,王小东心里本来就有一根刺,一早就防备着闫铁放报复。
现在又听到风声,不可能无动于衷。
再一调查,自然不难查出闫铁放要花钱找人搞他。
到时候,是彻底废了闫铁放,还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把人干掉,就看王小东有多大胆儿了。
等刘匡福和杨立功走了,杜飞也没再去想闫铁放这件事儿。
反正他这边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等个结果罢了。
如果王小东顺利把闫铁放干掉,这事儿自然到此为止。
若是王小东意外翻船,被闫铁放逆风反杀,正好借着这件事儿,直接让派出所抓人。
判他一个买凶杀人。
即使王小东没死,也是杀人未遂,就算不吃枪子,也得十年二十年起步。
总之~甭管怎么样。
从闫铁放决定报复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必输无疑。
对这个扑街的货,杜飞懒得在他身上浪费精力。
一下班就屁颠屁颠去接老婆,顺便把杨丁香拿来的糖果带过去。
有一说一,新j的糖果,有些真的特别好吃,尤其在这个年代,粮食还不够吃,除了逢年过节,一般很少能吃甜的东西。
在跟朱婷一起吃糖果的时候,杜飞顺嘴就提了一下杨丁香。
也没说别的,就说觉着她好像有点奇怪。
朱婷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杜飞十分敏锐,当然看出了朱婷的反应,令他愈发奇怪,朱婷跟杨丁香,她们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密关系?
但这也只是杜飞心里的一点恶趣,这个年代那种超越性别的爱情毕竟太罕见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几天可谓是风起云涌。
上边下令,学生代表坐火车可以免票,并且食宿报销。
各地学生纷纷响应,乘车来到京城。
因为人口突然增多,又都是血气方刚小年轻,治安压力骤然增加。
由于人员太多,宾馆和招待所根本安置不下,许多人干脆在街上或者广场上露宿。
也幸亏是夏天,最近这半个多月也没下雨。
面对这种局面,杜飞他们街道紧急动员起来,维持秩序,安置人员,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
跟朱婷见面也从一天一次,变成了隔两三天才能见上一面。
因为不仅杜飞这边忙,朱婷那边一样不轻松,甚至事情更多。
朱婷还安慰他,再坚持一个月就过去了,毕竟上百万人不可能总滞留在京城。
杜飞却知道,这种情况至少得持续到年底。
华夏实在太大了,这批走,下批来,全国不知道多少人想上京城来看看呢!
1966年8月25号,星期四。
眼瞅着就到九月一了。
白天虽然酷热,但早晚已经有一丝丝凉意。
晚上八点多,杜飞骑车子回家。
这个点儿,他不是从朱婷家回来,而是在街道加班到现在。
算起来,从八月中旬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星期没休星期天了。
就连杜飞都觉着有些疲惫,其他人更是早就顶不住了,到现在都在强撑。
此时,杜飞心里却在想王小东。
今天白天,刘匡福又来给他汇报,王小东那边仍然没动静。
从打上次,把闫铁放要报复的消息透露给王小东,到现在也有些日子了。
原本杜飞估么,王小东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王小东这人虽然不笨,但从小练武,形成的习惯,遇到什么事儿都先想凭武力解决。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成功经验,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
但是这次,王小东却突然谨慎起来。
杜飞估计,事关重大,他肯定是把情况跟家里长辈说了。
王小东的父母虽然不起眼,但他爷爷却是解放前有名的江湖大佬,辈分和名气全都在魏三爷之上。
这种人物能活到现在,哪个不是猴精猴精的。
不过杜飞也不着急,他现在就是一个看客,反正该着急的不是他。
而且杜飞估计,王家那边也忍不了多久了。
该说不说,现在正是杀人灭口的最好机会。
大量外来人口,出点什么情况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晚上有点阴天,月亮上罩着一圈毛边。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但始终没下起来。
杜飞回到四合院,刚进大门就看见三大爷一脸倒霉模样,坐在他们家门口摇着蒲扇。
天虽然黑了,但杜飞一眼看出来,三大爷脸上被打了个乌眼青。
立马问道:“嘿~三大爷,您这是怎么了这是?”
三大爷一拍大腿,站起来道:“小杜回来啦!嗐~别提了,今儿活该倒霉。眼瞅着下班了,来了一帮小年轻,非要借我们学校的桌椅,说是要开什么大会。我正好赶上了,那都是学校的,真让这帮小子搬走了一准儿有去无回呀!”
杜飞点头道:“您做得对呀!”
这种情况多了,说是借,哪有还,等完事儿了不定就扔哪儿了。
三大爷苦笑道:“对是对,这不……”说着指了指脸上:“这不就挨了一下。”
杜飞道:“那您这也算工伤。对了,那桌椅……”
三大爷郁闷道:“搬走啦~”
杜飞心里暗笑,这三大爷估计是当了几天后勤主任有点飘了。
尤其扳倒了张校长之后,他跟现在的李校长是一个战壕的,在学校里也算支棱起来了,看见啥事儿都爱插一嘴。
他也不寻思寻思,那些外来的小年轻可不是他们学校的小学生。
打他一拳都是手下留情,至少还没上家伙呢~
客套两句,杜飞进了中院。
院里一如既往坐了不老少人,杜飞正想打声招呼就回去,柱子却先站起来叫道:“兄弟,你可算回来了,老雷等了你半天了。”
说话间,雷老六从旁边站起来,跟边上的一大爷和一帮人道:“一大爷,我先走啦~各位老少爷们儿,咱回见了您。”
雷老六之前给柱子家修过房子,一个多月的工期早就混熟了。
倒是杜飞,最近倒是没怎么找过雷老六。
不过双方的关系并没疏远,上次跟刁国栋抢人,就是雷春生出面挑头。
雷老六哪会不明白,这是在栽培他儿子。
有了这次机会,等于让雷春生在厂领导心里挂了号。
所以雷老六心里对杜飞愈发死心塌地。
他千方百计图的什么?不就是给儿子谋个更好的出身嘛。
俩人一前一后回到后院。
谁知一进月亮门,里边急匆匆闯出一个人,低着头也不看道,眼瞅着跟杜飞撞上。
杜飞一看,就认出是秦京柔。
自从跟杜飞合作,刁国栋的队伍发展壮大,事业蒸蒸日上。
再加上秦京柔不再去师大那边晃荡,天天安分守己躲在轧钢厂的宿舍。
师大那边又是出了名的阴盛阳衰,漂亮女生多了。
刁国栋不是什么痴情种子,时间长了,就淡忘了。
不过最近,轧钢厂宿舍那边安置好了不少外地来的学生代表,床位紧张,人也杂乱。
秦京柔跟秦淮柔一商量,干脆又搬回来住了。
这事儿杜飞也知道,只是这一阵子早出晚归的,一直没得见。
第五百六十二章 煞笔,高手,别动!
杜飞“哎”了一声,连忙往边上躲。
秦京柔低头想事儿,听见动静,猛一抬头,也被吓一跳,也使劲一扭想往旁边躲开。
这下可巧了,俩人躲到一边,正好撞个满怀。
秦京柔走的速度不慢,但是撞上之后,却一点也不疼,杜飞觉着软软的一股弹力。
杜飞心里暗叫了一声“我艹”。
秦京柔则“哎呀”一声,退了一步,胸口生疼。
尤其边上还有雷老六,更令她满脸通红,叫了一声“杜飞哥”忙不迭跑了。
杜飞回头瞅了一眼,心里暗暗感叹,最近这段时间,好像又长大了。
难道是进城上班,伙食好了,二次发育?
这时秦京柔跑到贾家。
一进门就看见棒杆儿在看书,不过看得也不是什么学习的书,而是从杜飞那借来的《西游记》,刚看一点,就入迷了。
棒杆儿一抬头,叫了一声“小姨”。
秦京柔“哎”了一声:“你妈呢?”
话音没落,秦淮柔就从里屋出来,不禁“咦”了一声:“京柔,你咋了,脸这么红?”
秦京柔有些心虚,忙道没事儿,又问:“姐,上回你说帮我调到俱乐部去……”
没等她说完,秦淮柔笑着道:“你急啥,这事儿有我盯着,跑不了你的。”
“姐,我不是这意思~”秦京柔连忙解释:“我听说,咱厂子刘会计可能要调走了,是不是真的?”
秦淮柔诧异的看了看她,点头道:“我也听说了,你问这个干啥?”
刘会计是原先杨厂长提拔起来的,是轧钢厂的大会计,兼着财务科副科长。
现在李明飞上台,第一个要抓的是人事,第二个就是财务。
财务科肯定要大换血。
只不过之前李明飞跟林副厂长针锋相对,一直没顾得上,才拖延下来。
秦京柔有些犹豫道:“姐,你说……我能不能上财务科去?”
其实刚才秦京柔提到刘会计,秦淮柔就猜到了,皱眉道:“会计可是技术活儿,你能行吗?”
秦京柔道:“我知道,可……可我总不能一直这么混着吧~”
最近这段时间,秦京柔在师大那边也没白去。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见天儿跟一帮大学生在一起,听到看到的肯定跟原先不一样。
秦京柔开始思考一些事情。
她接着道:“姐,俱乐部的工作虽然比现在轻松,但也就是个打杂的,能有啥盼头儿。”
秦淮柔听着,也点点头。
秦京柔趁热打铁:“可要去了财务科,哪怕一开始当个打杂的,跟着学点东西,等将来有机会,不说当会计,当个出纳,总能行吧。”
听了这番话,秦淮柔倒是对这个堂妹有些刮目相看了。
想了想道:“京柔,你真有这个心思,也不是不行。但我丑话说在前边,到了财务科,可不比后勤。在那边我可说不上话,而且摆弄的都是钱,万一出什么错儿……”
秦京柔坚定道:“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秦淮柔“嗯”了一声,转而思忖起来,这事儿怎么弄。
毕竟往财务科塞人,可不比别的地方,肯定要李厂长同意。
她分量肯定不够,吕处长倒是够了。
但她不想因为这事儿,欠吕处长太大人情。
想来想去,还得落到杜飞身上。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雷老六也说明了来意。
杜飞一听,顿时严肃起来,沉声道:“今天,李志明又找你了?”
雷老六点头,上次发现他跟李志明去了魏家胡同找刘五爷,杜飞就当面找他问过怎么回事。
所以雷老六知道杜飞十分关注李志明。
今天李志明再次找到他,他立即来跟杜飞汇报情况。
杜飞道:“你仔细说。”
雷老六道:“是这样,上次我不是带他找了刘五爷嘛~但这段时间,他觉着刘五爷的人不行,仍希望我能接这个活儿。”
杜飞“嗯”了一声,示意雷老六继续。
雷老六顿了顿:“我寻思,上次您特地问了这事儿,肯定挺要紧的,索性就应下了,想探探他究竟想干什么……”
半小时后,杜飞一直把雷老六送到院子大门外。
看着雷老六骑上自行车走远,心里还在思考刚才雷老六提供的情况。
上次杜飞就知道,李志明找雷老六,想让他去盯着一个人。
结果雷老六一听,目标是机关大院的,没等李志明说完,就直接回绝了。
把他推给了什么活儿都敢接的刘五爷。
结果过了一段儿,李志明又找来。
这次雷老六终于得知,他要盯着什么人。
当他说出那个名字,连杜飞也没想到,竟然是黎援朝!
杜飞一下子有些乱了。
李志明雇人盯着黎援朝干什么?
按说黎援朝是他亲表弟,这可是正经的亲戚。
而且黎援朝现在才上初二,比棒杆儿才大两岁,盯着他有什么用?
杜飞搞不懂,李志明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还涉及到什么豪门秘辛,恩怨情仇?
一时之间,杜飞也想不通。
从部队转业回来,李志明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令人越来越看不透他。
等再回到院里,杜飞还在想着这件事。
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想来想去,似乎只能暂时按下,看他下一步有什么动作再说。
翌日上午。
长时间连轴转,让街道办的人都没精打采的。
杜飞也被影响,刚上班就哈欠连天。
但也没法子,这时候可不敢请假。
好在一上午没什么事儿,都是按部就班的,跟派所的人一起,在辖区内兜兜转转巡逻一圈。
等到中午,不用自个找饭折去,统一上附近的戏剧学院的学生食堂打饭。
杜飞跟办公室的小王,还有派所的小张一起,各自带着饭盒正在排队。
却在这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杜飞”。
因为食堂里人多,乱哄哄的,叫第一声,杜飞还以为听错了。
直至到了近边又叫了一声,才确定是叫他,回头一看,是个女的。
杜飞不由“哎”了一声,却叫不出对方名字。
“杜飞~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说着大大方方伸出手。
杜飞跟她握了握,有些尴尬。
这女人正是上次接朱婷时,遇到的李志明的对象——陆薇。
当初李志明就介绍一下,杜飞只记着她叫什么薇,却忘了姓什么来着。
至于上次叫弟妹,是因为有李志明在场,有开玩笑的成分。
现在再叫弟妹,显然不合适,太轻浮。
陆薇笑呵呵的,直接点破:“怎么?忘了我叫什么了?”
杜飞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
陆薇道:“陆薇,陆地的陆,草字头的薇,这次记住啦!”
杜飞点头,转又问道:“对了,你不是医学院的吗?怎么跑这儿吃饭来了?”
陆薇往边上努努嘴:“跟我同学来的,晚上大广场有活动。”说着压低声音道:“听说,伟大令秀会来。”
杜飞立即明白怎么回事。
寒暄两句,陆薇就回到她同学那边。
跟她一起的是七八个女生,应该都是医学院的。
等她一回去,立刻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杜飞的个头模样出众,陆薇也是十足的美人,两人凑到一起,天然自带话题。
杜飞这边也一样,小王和小张忙不迭打听起来。
他们知道杜飞有对象,而且跟陆薇说话也不太亲昵,便也动了心思。
等听说人家有对象了,还在区里工作,俩人这才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而陆薇的出现,再次让杜飞想起昨晚上雷老六说的情况。
李志明找人盯着他表弟黎援朝究竟是什么意思?
至于陆薇,杜飞倒没太在意。
等在食堂吃完了午饭。
也没再看见陆薇或者别的熟人。
等洗完了饭盒,回到单位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然有人急吼吼从外边跑来。
杜飞一抬头,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呼哧带喘的进来。
他不认识,看样子应该是下边街道的。
坐在对面的孙兰却站起来:“小赵,出啥事儿了,把你急成这样?”
小赵紧着捯了两口气道:“孙姐,炒豆儿胡同那边打起来,您快带人去看看吧。”
连忙道:“小杜、小王,咱们赶紧的。”
杜飞不敢怠慢,立即跟着一起往外走,又问:“对了,赵姐,派所那边通知了没有?”
送信儿的女的答道:“叫了,估计已经到了。”
说着几个人出了办公室,各自骑上自行车,一阵风似的,赶到事发地。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杜飞他们赶到时,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才分开看热闹的人群。
在那里边,几个穿着制服的派所民警组成人墙已经把双方隔开。
杜飞飞快拿眼一扫,只见两拨人都有些狼狈。
地上还有不少血迹,却没看见伤员,估计已经送医院了。
剩下这两伙人,一伙儿人数较多,大概有四十多人,但有七八个女生,剩下的男生个头普遍不太高,应该是南方过来的,一个个的都闷头不吱声。
另外一方人数更少,拢共才十几个人,却清一色的都是男的,个头明显更高,一个个牛高马大,不依不饶,骂骂咧咧。
杜飞一听口音,居然是东北来的老铁。
就在这时,也不知怎么,人多哪一方,忽然有个女的爆发了,冲到前边指着一个东北老铁吧啦吧啦一顿输出:“侬个小赤佬儿,¥%……;amp;*#%”
不用问,是个上海来的女中豪杰。
那东北老铁一脸懵逼,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对方没说好话,顿时火儿了:“我艹你mb的,又是你这搔毕……”
一边骂着,一边又要往上冲。
这俩人一动,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局面眼看又要失控。
两边加起来好几十人,又往一起凑。
中间几个民警立即感觉压力山大。
边上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还在拱火儿起哄。
杜飞眼尖,看见那女的身后,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子,不知从哪摸了一把火钳子藏在身后。
对面的东北老铁也有鸡贼的,钻到旁边院里,抄起一把铁锹。
杜飞一看,这样下去不行。
火钳子头上带尖的,真捅到人肚子上可够呛。
大板锹就更甭说了,拍到脑袋最轻是脑震荡,要是立着劈上,一准儿出人命。
杜飞瞅准机会,一个箭步上去,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出手如电一把抓住那个挑事儿的女人的辫子,猛地一拉一甩,顿时一声尖叫。
连那个拿着火钳子的阴笔,几个人被这女的撞成一溜滚地葫芦。
紧跟着,杜飞又一转身,在其他人一愣神的当口儿,一把夺过了那把铁锹,膝盖往上抬,双手往下砸。
咔嚓一声!
足有手腕子粗的铁锹把,生生断成了两截。
这一下,那帮东北老铁也被惊着了。
尤其拿铁锹那哥们儿。
他叫龙永林,自忖战斗力不弱,从小习练少北拳,寻常两三个人都近不了身。
可刚才那一瞬间,杜飞出手夺铁锹,他竟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
这得是多快呀!
“高手!遇上高手了!”龙永林下意识咽口吐沫。
又看见那么粗的铁锹把,一下就给撅折了,更觉着头皮发麻。
这时,杜飞趁势大吼一声:“都特么给我住手!”
杜飞这一声,铆足了力气,跟炸雷似的。
在场的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顿时都被镇住。
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足足有三四秒,一个东北老铁才回过神来。
似乎觉着刚才被杜飞镇住,面子上过不去,张嘴就要逼逼赖赖。
边上的龙永林手疾眼快,连忙拽了同伴一把。
小声快速道:“煞笔,高手,别动!”
三个词语,短促有力,令那人蓦的一愣,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知道龙永林的功夫,他说是高手,肯定错不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军中高手
这边俩人一耽搁,对面那边也反应过来。
尤其那个偷偷拿火钳的,一骨碌身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女人,顿时就眼红了,大吼一声:“你敢打小茹,我要你的命!”
话音没落,一个箭步挥着火钳子对准杜飞胸膛就下了死手。
杜飞目光一凝,没想到这人胆子这么大,出手这么狠。
这一下捅过来,明显是奔着要命来的。
本来他只是想镇住场面,别让局面失控。
那叫小茹的女人也没怎么样,就是摔了个屁股墩。
谁知道这小子跟疯了似的,看他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杜飞杀了他亲爹呢!
杜飞暗叫一声晦气,没想到竟然遇上一条舔狗。
还是个不长脑子的舔狗。
特么也不想想,要是换个旁人,他一下捅过来,直接把人捅死了,难道就白捅了吗?
到时候甭管被抓还是逃亡,他跟小茹还能在一起?
“煞笔~”
杜飞嘴里嘟囔一声,刚才撅折的铁锹还在他手里,顺手抡着带锹头的那半截,对着冲到面前的青年就拍过去。
铁锹即使折了,依然比火钳子长,杜飞又身高臂长。
这一下拍过去精准无比,赶在火钳子捅过来之前,整整儿拍那人脑袋上。
砰的一声闷响。
毫无悬念,那人连个屁都没放出来,身子一歪,扑街倒地。
手里捏着的火钳子也掉在地上,半边脸瞬间肿起来,一片青紫,异常吓人,嘴里和鼻子直往外喷血。
霎时间,现场再次鸦雀无声。
杜飞若无其事,提着铁锹看向在场的几个民警,高声道:“我们是街道的,先把这人铐上,袭击国j工作人员,反了他了!”
有个反应快的,连忙上去把趴地上那小子反剪了双手拷住。
那人“哎呀”一声,两条胳膊别着,又把他疼醒了。
刚才杜飞并没下死手,看着挺惨,却不致命。
但还是看得龙永林跟他几个同伴一阵头皮发麻。
尤其刚才要往上冲那位,不由得咽口吐沫,心里暗暗庆幸,得亏刚才没上,不然就是他了。
对面那边却不干了,呼啦一下全围上来,仗着法不责众,你一言,我一语,想要放人。
那个惹事儿的,叫小茹的娘们儿,叽叽喳喳,瞪着眼睛,拿手指头指杜飞鼻子狂喷。
杜飞惯她这个,丢了半截铁锹把,把那半截铁锹交到左手,上去就一个大耳刮子。
啪的一声脆响。
顿时把这娘们儿给打懵逼了。
白白净净的腮帮子立马肿起来。
大概是没挨过打,这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愣了两秒哇的一声就哭起来。
杜飞听着心烦,又一瞪眼。
小茹一哆嗦,真是害怕了,立马憋回去,吭哧吭哧抽泣着。
这时他们同行的另一个女生,站出来,指责道:“哎呀~你这个同志,你个大男人怎么打女人!”
杜飞脸皮多厚,顺着声音看去,理直气壮道:“男女平等,一视同仁。”说着又看一眼被打哭的小茹:“拿手指头指我鼻子,我要不打她才是瞧不起她。”
说话那女生眨巴眨巴眼睛,立马指向那帮东北老铁,叫道:“既然一视同仁,为什么你就打我们不打他们?你这是拉偏架,不公平!”
“为什么不打他们?”杜飞回头看一眼,迈步来到说话的女生跟前:“是不是聋?刚才我说什么来着?我说都给我住手!人家都没动啊~是你们这边……”
说着冲铐起来那人努努嘴:“突然冒出来个煞笔,要拿凶器捅我,没一铁锹拍死,我都算手下留情了,你们还想怎么滴!啊?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们……”
杜飞伸手向周围比划一圈,把那帮老铁也算进去。
“你们大老远的,做几天火车到京城干啥来了?是让这儿寻衅斗殴来了?理想呢?信仰呢?一个个的往这一杵不觉着臊得慌?等一会儿上广场去,有脸见怹老人家?”
这一下谁也不说话了,包括周围看热闹的,也不敢再起哄。
眼见局面彻底稳住,杜飞也偷偷松一口气。
刚才他真急眼了,要不用雷霆手段,真让这帮人再打起来。
不说别的,就那火钳子和铁锹,弄不好就得撂倒两仨的。
之前他没在场,属于是突发事件,还能推脱责任。
可现在,公an的和街道的全都在,要是再弄出人命,可就说不清了。
所以杜飞才一上来就打定主意,甭管是哪边的,先把刺头拔了。
其实他原本估计,东北老铁那边一个个血气方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应该会先冲上来。
谁知道,那边有明白人。
刚才杜飞亲眼看见,龙永林抓住了要往上冲的同伴。
而那舔狗和小茹,就属于撞枪口上了,合该他俩倒霉。
但稳住局面后,怎么处置还是一个问题。
肯定不能把这帮人全都抓起来。
如果那样,以讹传讹,眼下京城汇聚这么多人,谁也预料不到这些小年轻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万一让人煽动起来,那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杜飞飞快思考,这事儿必须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杜飞道:“你们两帮人,留下姓名、籍贯、学校,下次再打架,抓你们进局子。”
众人一听,都松了一口气。
下次进局子,就表明这次不用了。
肿着半边脸的小茹,看了看被铐住的舔狗,张了张嘴想求情。
但又看看杜飞,终于没敢吱声。
杜飞又跟孙兰道:“孙姨,你跟着这帮人,把他们送到东街口。”又跟小王一指那十多个东北老铁:“你去盯着他们,送到西街口,我搁这守着,谁敢给我整幺蛾子,嘿嘿……”
说这话时,杜飞刻意瞅了龙永林这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刚才对面已经吃了亏,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应该不会再搞事。
倒是这帮东北老铁,没吃什么亏,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龙永林迎上杜飞眼光,连忙笑了笑,一挥手道:“走了走了~”
杜飞见他们识趣儿,收回目光看向另一拨人。
这边虽然人多,但战斗力还不如对面,见那帮东北老铁撤了也纷纷后退。
杜飞在原地守了十多分钟,确认两边都走了,这才回到街道办。
至于那舔狗,让派所带回去,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回来之后,孙兰添油加醋把刚才的情况一说。
办公室里顿时一惊一乍的。
在她嘴里,杜飞简直成了长坂坡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
就连杜飞这么厚的脸皮,听着都觉着有点不好意思。
等到晚上下班,为了防备夜里有突发情况,单位还得留值夜班的。
杜飞前天刚值过夜班,今天没轮到他,正准备回家,却在这时,在门外边,探头探脑的冒出一个人。
杜飞一瞧,立马认出是白天拉住同伴的那位东北老铁。
龙永林找着杜飞,立即笑着进来,嘿嘿道:“这位领导,我叫龙永林,白天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哥几个想给您陪个罪。”
杜飞微微诧异,上下打量龙永林。
这小子虽然岁数不大,但一看就是个精明的。
要说白天的事儿,除了一开始杜飞从他手里夺了铁锹,他们之间还真没什么冲突,戏都让对面那帮人抢了,也谈不上什么赔罪。
偏偏龙永林来了,不是别有目的,就是想要结交。
杜飞倒不怕他别有用心,正好晚上没有饭辙,有人送上门来。
杜飞也不客气,直接问“上哪儿”。
龙永林挠挠脑袋:“领导,我们都是穷学生,可请不起饭馆儿,在外边买了点酒菜,就在我们住的招待所,您可别嫌弃。”
杜飞早就猜到,这帮小子们有不少是偷摸跟同学跑出来的,能指望他们有钱下饭馆?
但他对龙永林挺有兴趣,看他说话办事,章法有度,眼光又毒,应该也有些出身。
最主要近边的,就在轧钢厂招待所,要是远了杜飞也懒得去。
杜飞取来自行车道:“行了,别领导领导的,我姓杜~”
龙永林连忙打蛇随棍上:“那杜哥,我叫龙永林,你叫我小龙就行……”
该说不说,龙永林相当会聊天,一口大碴子味儿的普通话,跟杜飞一道说到招待所,俩人已经有说有笑。
等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房里。
屋里还有仨人,算上杜飞和龙永林一共五个人。
经过介绍之后,那仨人一个张峰,就是下午差点冲上去那个,一个叫黄宇,一个叫周锐。
屋里也早准备好了,四张床中间摆着个八仙桌,上边放着香肠、午餐肉、花生米,还有两盘热菜,应该是从职工食堂打的。
不丰盛,但也不算寒酸。
杜飞见就他们几个,坐下来顺口问道:“其他人呢?”
龙永林道:“他们都上大广场了。”
杜飞坐下道:“你们没去?”
龙永林道:“前两天去了,人山人海的,隔着挺老远,啥也看不见。”
说着从床底下抽出一个二锅头的纸箱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杜哥,今儿没有好酒招待,等将来你有机会上锦州去,我一定请你喝好酒。”
杜飞知道锦州,除了锦州烧烤,上次还在陈中原家喝了锦州的凌川酒。
问道:“你们都是锦州的?”
这次张峰抢着道:“杜哥,我们哥几个都是锦州中学的,其他那些都是沈阳的,到这边才认识的。”
杜飞这才明白。
龙永林在边上给杜飞倒上酒:“来来来,咱哥几个先敬杜哥一杯,今天要不是杜哥力挽狂澜,真要打起混战,不一定躺下几个。”
当时一冲一猛,但事后冷静下来,再一想想,也都后怕。
等几杯酒下肚,龙永林终于问起杜飞的师承:“杜哥,今天看你的身手,一定经过高人指点,不知道是哪位前辈?”
杜飞一愣,他哪有什么师承,全仗着身体素质强神经反应快,跟一般人打架就跟大人欺负小孩一样。
龙永林见状忙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也算从小练武,师承少北拳张荣先生。”
杜飞对武术流派没什么了解,也没听过什么少北拳。
但见龙永林一本正经的,看来特地邀请杜飞,是把他当成了武林同道。
说起来,杜飞除了穿越前,曾在大学散打社玩过两年,压根也没正经练过武术。
若实话实讲,又显得太陋,而且他下午表现出的战斗力,硬要说没练过,龙永林也不信,反而觉着他太小家子气。
想到这里,杜飞的瞎话顺口就来:“我的师承不提也罢,我只练过技击,没学过套路。”
本来就想敷衍一下,谁知龙永林听了,眼睛一亮,脱口道:“杜哥,您师父是军中高手?”
杜飞一皱眉,心说这都哪跟哪儿呀!
龙永林见状,只当自己失言了,既然人家不愿提师承,又只传打发不传套路,明显不愿意显露。
连忙闭嘴,端起就被:“杜哥,小弟唐突,我自罚一杯。”
不等杜飞吱声,足有二两的小茶缸,一口就给闷了。
但等喝完之后,龙永林却对杜飞更觉亲近,脸颊微微泛红道:“杜哥,不瞒你说,我家也是部队的,我爸、我二大爷都是四十j的。”
今天龙永林亲眼看见,杜飞一身本事远超常人。
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师父必定是军中有数的高手。
他想当然的脑补,在京城能接触到那种高手,杜飞必定大有来头。
索性把自家根脚抛出来。
杜飞暗道果然,他之前就猜龙永林出身不俗。
虽然龙永林没说他爸、他二大爷什么职务,但肯定级别不低。
杜飞端起酒:“是呀!那可是英雄部队,打响入朝第一枪,敬我们的英雄!”
龙永林下意识拔起腰板,觉着与有荣焉,再次端起茶缸。
张峰、黄宇、周锐也都表情郑重,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晚上快九点。
这几位东北老铁是真能喝,五个人六瓶二锅头,平均下来一人一斤多。
等杜飞临走,黄宇和周锐已经不省人事了,剩龙永林和张峰还清醒,说话却有些大舌头:“杜哥,说定了,下~下回,等下回一定上俺家去,把我爸藏的最好的酒给您弄出来,沟帮子熏鸡,北镇猪蹄子,都~都整上!咱哥们儿,不醉不归!”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两个终结
杜飞骑自行车从轧钢厂招待所出来。
等到了四合院,已经是九点多了。
杜飞原以为大门肯定关了。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大量人口涌入,京城的治安难免紧张,各家各户也更谨慎起来。
院里的大门每天晚上不到九点就早早落锁。
但今天,杜飞回来,却发现四合院大门竟然还敞着。
心里正奇怪,搬着车子过了门槛,刚到前院就看见三大爷家门口,三大妈跟小闺女一脸焦急的往外边张望。
听见外边有动静,俩人都站起来,抻脖子往外看。
发现是杜飞,又是一阵失望。
三大妈勉强咧咧嘴,叫了一声:“小杜回来啦~”
杜飞点点头看出三大爷家肯定有事儿,但人家没说他也懒得主动问。
等到了中院。
这时候大部分纳凉的都散了,但树底下还聚着几个睡不着的,其中就有柱子。
看见杜飞回来,立即起身过来,张嘴就贼兮兮道:“哎~兄弟,你听说了吗?”
杜飞被他问的莫名其妙:“听说什么?”
柱子冲前边努努嘴:“前院儿三大爷家的闫铁放,好像出事儿了。”
杜飞心头一动,心说难道是王小东动手了?
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出什么事儿了?他不让人把腿打折了吗?”
因为上次闫铁放带外人来院儿里找杜飞麻烦,柱子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你可说呢!那孙子,腿都折了还不消停。我听说三大爷把他送到乡下去养伤,结果刚见好就偷偷跑回来,还住到朋友家去了……”
这些情况杜飞早就知道。
柱子又道:“这不前两天,不知又怎么地,出去就没回来。他那朋友怕出什么事,这才跑来送信儿,三大爷一家子,找人都找疯了。”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笃定,他之前的安排奏效了
是王小东那边动手了。
现在,闫铁放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就是不知道,具体下手的是不是王小东。
但那跟杜飞都没关系,只要闫铁放这个隐患解除了就行。
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天晚上,杜飞借着酒劲睡的格外香。
直到第三天下午,闫铁放终于有了消息。
南城的交警找上门来,说是出了车祸,怀疑是闫铁放,让他们家去认人。
杜飞当天晚上值班,到第二天才得着信儿。
院里议论纷纷,听说三大妈当场就哭晕过去了,三大爷一夜间头发白了一多半。
杜飞也只能暗暗摇头。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而闫铁放的死,对三大爷家是晴天霹雳,对其他人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论同情,还是哀叹,都只是一时。
还不到一个星期,这件事的热度就慢慢降下去。
没人再提起前院三大爷家的闫铁放如何如何。
在这期间,龙永林他们也坐火车回了锦州。
中间杜飞又在白老四家回请了他们一回,把这几个小子都喝高了。
同一天,王文明那边也有了消息。
杜飞从陈中原那里得到消息,王文明终于落网了。
同时被抓的还有楚春花,唯独剩下智化寺的金顺和尚没动。
根据陈中原的说法,是想要看看他的反应,狗急跳墙没准能牵出别的线索。
现在掌握的情况,金顺和尚的级别肯定不低。
至于王文明被捕之后,怎么审讯,审出什么,就不是杜飞该关心的了。
但在杜飞心里也颇有些感慨。
从当初他刚穿越,在夹壁墙里意外发现那个手提包。
因为里面王文明的人名章,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再到后来,一波三折,现在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杜飞的心情不错。
至于他的奖励,陈中原没提,杜飞也没问。
关于奖励,其实杜飞早就想过。
王文明这件事上,他没有对口职务,肯定不能明着奖励,但暗中的好处肯定不少。
昨晚上刚下了一场小雨。
到了九月份,算是正式入秋了。
老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场雨后,天气凉爽多了,晌午头虽然很热,但晚上睡觉已经不用开电风扇了。
杜飞下班,骑车子去接朱婷。
这阵子俩人都忙,杜飞有三四天没去朱婷家了。
今天说什么得去点个卯,不然朱妈都要念叨他了。
却没想到,刚把车子停下,就听旁边有人叫他名字。
杜飞扭头一看,原来是陆薇笑呵呵走过来。
陆薇今天一身绿上衣、蓝裤子,头上带着红星军帽,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上,露出两截白白的小臂,颇有几分别样的风情。
杜飞笑呵呵道:“是你呀~来等志明?”
陆薇道:“我上协和医院实习,离这边挺近。”
说着很自然的跟杜飞并排站到一起,往前边的大门里边看去。
杜飞扫了她一眼,心说这娘们儿是什么意思。
陆薇的站位离杜飞有点近,却又不是那么近。
如果现在杜飞为了拉开距离,贸然往边上挪动一下,反而有些突兀。
杜飞索性不动,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
陆薇也没多少攀谈的意思,也没特地看杜飞,只顾着盯着大门。
倒是像足了怀春少女等待爱人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朱婷先从里边出来。
她知道杜飞今天过来,在门口一寻觅就看见杜飞和陆薇。
朱婷倒是没往多想,大大方方走过来道:“小飞,这位同志是谁呀?”
不等杜飞介绍,陆薇先伸出手,笑呵呵道:“您就是朱婷姐吧~我叫陆薇,是李志明的对象。”
朱婷也没太惊讶,她早前就听杜飞提过,李志明有个对象是医学院的。
两人握了握手:“你就是陆薇呀!早听我们家小飞说过,一直没得机会见着,等回头有时间,咱们一起聚聚。”
陆薇一听,兴致颇高。
朱婷本来就是一句客套,她竟煞有其事的商量起‘约个什么时间,上什么地方去’的问题。
就在这时,李志明一脸疲惫的从里边出来。
要说最近这段时间,杜飞和朱婷算是够忙了,李志明却比他们更忙。
骤然涌入上百万人,治安秩序全指着公an肯定不现实,又不能轻易动用部队。
介于两者之间的民兵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武z部是民兵的直管部门,所以这段时间李志明简直就是脚不沾地。
四人聚到一起,略微寒暄便各自分开。
李志明捏捏鼻梁,强打精神:“刚才聊什么了?”
陆薇淡淡道:“说找时间一起出来聚聚。”
李志明“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转又道:“对了,病例那事儿……”
陆薇道:“我早就说了,别抱太大希望。你说那些人的病例都是机密,别说我一个实习医生,就是正式医生,也没资格碰到。”
李志明再次“嗯”了一声,也没太大反应。
与此同时,在杜飞这头。
今儿早上,朱婷自个骑自行车上班来。
为了让杜飞带她,干脆把自行车扔单位,坐在车后架上搂着杜飞的腰。
隔着薄薄的衣服,杜飞每蹬一下自行车,都能感觉到强健的肌肉在运动。
等上了大马路,朱婷问道:“对了,你跟陆薇怎么又碰上了?”
杜飞答非所问,笑嘻嘻道:“吃醋了?”
“你少来~”朱婷顺手掐了他一下:“说正经的呐!”
杜飞道:“我哪知道,刚才我刚到,她就凑上来,又不是不认识,我总不能不搭理人吧。”
朱婷撇撇嘴道:“我跟你说,这女的很不简单。”
杜飞还以为朱婷看出什么端倪,忙问:“怎么讲?”
朱婷却“哼”一声:“女人的直觉!”
杜飞被晃了一下,车把一歪差点没骑翻车。
不过话说回来。
前后三次见面,不知道是不是恨屋及乌了,杜飞对李志明没什么好印象,连带着看陆薇也别别扭扭的。
看来有这种感觉的不仅是他。
朱婷也有类似的感觉,说不上什么原因,只能说是直觉。
等到朱婷家,今天朱妈特地做的豆角炖粉条,一大铁锅,打的烀饼。
虽然肉不太多,但用荤油做的,味道还挺不错。
在家又没看见朱爸,杜飞也习以为常了。
到了这个级别,说是日理万机真不夸张,基本不存在正常下班。
等晚上,杜飞骑车子回家。
虽然已经八点多了,一路上的大街仍然十分热闹。
杜飞估么,这些人应该都在等过完国庆再回去。
骑车子进了南锣鼓巷的胡同,总算清净下来。
再回到家,杜飞抻个懒腰。
今儿白天,他在单位还寻思,晚上回家把青花瓷的浴缸刷刷,放上水泡个热水澡。
可到家又懒洋洋的,觉着放水烧火太麻烦了。
索性接一大盆凉水,往里稍微兑点热水,糊弄着擦洗一下。
收音机里放着《红灯记》,李铁梅字正腔圆,正唱到“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杜飞在卫生间,一边擦身子一边跟着调子哼哼。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灵机一动,感应到小红那边有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精神一振:“难道乔大力家那边有了发现!”
忙不迭擦干身子,到罗汉床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在下一刻,视野同步过去。
此时,小红正在墙角的一个耗子洞的洞口,探出脑袋往外边看。
有三个人正在乔大力家里,这看看,那看看。
第五百六十五章 庆王宝藏
其中一个带着红袖标的半大老太太,应该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
另外两人,一男一女,大约是一对中年夫妻。
男的器宇轩昂,戴着眼镜像个知识分子,女的有些土里土气的,两人的气质完全不搭。
杜飞心中一凛,难道这房子这么快就有人住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之前因为没人,小红的手下可以肆无忌惮在屋里搜寻。
可一旦住了人,肯定要收敛。
这三个人没多待,转了一圈之后,很快就走了。
杜飞在街道上班,他心里边门儿清,京城的房子有多紧俏,真有分到房的机会,哪怕知道死过人,也不会有人放弃。
正常走程序,最多三四天,就会有人搬进来。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心里正思忖着是不是放弃这里,或者等对方搬进来,是不是会修房子。
如果修房子,没准还能发现什么。
杜飞靠在罗汉床上,收音机还在播着《红灯记》。
有一说一,样板戏虽然没经过时间打磨,比传统京剧少了几分韵味儿,却更紧凑好听。
杜飞一边思考,一边不自觉的跟着节奏用手拍打茶几。
谁知没等《红灯记》唱完,小红那边居然又传来情绪波动。
不知什么情况,再次连接视野。
小红还在刚才的位置,只见一个人鬼鬼祟祟,黑灯瞎火的也没开灯,正在屋里翻翻找找。
杜飞仔细一看,是一个干瘦的,有点贼眉鼠眼的人。
年纪应该不太大,也就二十多岁。
因为屋子之前被乔大力的父母收拾过,屋里能拿走的都拿走了。
光秃秃的,一目了然。
这人这摸摸那摸摸,从外屋走到里屋,又到厨房撅着屁股把手伸进灶台里边摸索。
却没任何发现。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杜飞对乔大力家的灶台也格外关注,早就确认里边没有藏着任何东西。
这人又抬头往上看,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说什么。
乔大力家的房顶用过期的报纸呼着房薄,看不见房子本身的梁柱。
杜飞之前也想过,乔大力会不会把东xz在房薄上面,曾经让小红钻进去看过。
上边一目了然,并没藏着任何东西。
不过这个人似乎知道什么,有的放矢的在屋里转了两圈,仔细查看里屋外屋的房薄。
终于,在一处墙角发现什么端倪。
小心翼翼的抬脚踩着边上的窗台,伸胳膊往上摸索。
上边的房薄因为年头太久,浆糊早就没粘性了,被那人碰了两下,就跟墙皮脱开,耷拉下来一角。
杜飞通过小红的视野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心头一动。
与此同时,这个人的脸上露出喜色,一手扶着墙一手伸进房薄里摸索。
还没几下,突然脸色一变。
紧跟着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想要大叫却不敢发出动静,硬是咬牙忍住。
随即猛的把手从上边缩回来。
此时小红就躲在距离他不远的墙角下边。
杜飞看的清清楚楚,在这人的手上竟然夹了一个老鼠夹子!
夹子上还带着锯齿,那人右手的食指中指都被夹在里头,大概夹断了血管,滋滋往外穿血。
那人咬着牙坐在地上,一张脸已经疼得扭曲起来,用另一只手使劲掰着老鼠夹子,试图把手从里边抽出来。
老鼠夹子的弹簧非常硬,深深嵌进肉里,一碰就疼,不碰也疼。
杜飞却喜出望外。
不用问,这老鼠夹子肯定是乔大力留的。
难道说这就是乔大力藏东西的地方?
片刻后,那人总算把老鼠夹子取下去。
虽然手上满是鲜血,但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心里却仍惦着上边的东西,拿衣服捂住伤口,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脚又往窗台上踩。
杜飞瞧着又觉得不对。
如果乔大力真把东xz在上边,弄个老鼠夹子有什么用?
这东西夹不死人。
就算被触发,东西不还得丢。
然而就在这时,那人踩上窗台,没等再爬上去,突然脸色一僵,紧跟着眼睛暴突,表情痛苦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杜飞蓦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两腿一蹬,已经断了气儿。
这一刻,杜飞心里无数草泥马奔过。
刚才还想老鼠夹子夹不死人,结果这一转眼人就死了,这打脸来的太快了。
他也意识到,那老鼠夹子上肯定被乔大力涂了剧毒。
大概是氰化物之类的,见血封喉,立刻毙命。
杜飞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乔大力真是个狠人儿。
这间房子估计是转不出去了。
如果说之前乔大力死在屋里,还能有人抱着侥幸心理。
可时隔不久,又死屋里一个,肯定坐实了凶宅的名声。
到时候不一定杜撰出多少谣言呢!
杜飞却不管这些,略微定了定神,立即让小红过去,越过尸体爬到房薄上。
小红动作十分敏捷,接到命令之后,几下就钻到上边。
但它体重比一般的耗子更大,报纸糊的房薄里虽然打了铁丝龙骨,也不一定能经得住小红的体重。
所以它爬上去异常小心。
杜飞借着视野同步,查看里面的情况。
很快就找到了放置老鼠夹子的地方。
总算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小红手下这些老鼠,这儿打洞,那儿打洞,始终没有找到。
原来乔大力十分鸡贼,竟然直接在墙上的房梁下边开了一口子,把里边的墙砖抽出来,弄了一个夹壁墙。
口子在房梁上,做了一个只能伸进去一只手的暗门。
那个淬毒的老鼠夹子,就放在暗门里边。
如果是乔大力自己,打开暗门把老鼠夹子拿出来就没事了。
但换成了其他不明就里的人,直接把手伸进去,一旦被夹住,就必死无疑。
杜飞下意识咽口吐沫。
心说这乔大力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
可惜百密一疏,不仅自个被人弄死,留下这些埋伏也被人趟了,最后反而便宜了杜飞。
一边想着,一边让小红过去。
那个夹壁墙的入口很小,里边空间也不大。
杜飞调整视角往里边看。
大概也就是两本辞典那么大,里边放着两个缠的紧紧的布包。
小红伸出爪子,把那两个布包勾出来,相继落到地上。
一个较轻,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另一个则是“当啷”一声,发出了金铁碰撞的动静。
杜飞虽然听不见,却能看见两个布包落地后的状态。
前者略微弹了一下,后者则是一动不动拍在地上。
紧跟着小红从上面下来。
布包上绑着绳子,小红一个一个咬着绳子。
第一个布包轻易叼回洞里,第二个竟然还挺沉,小红咬着拖动,觉着十分吃力。
杜飞看那布包的大小,里边没准是大黄鱼。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在窗户外边扫了一片光。
杜飞心中一凛,知道那是手电筒,估计刚才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边。
不由得让小红加快速度。
外边打手电的本来是去上大号,却刚一出门就听“当啷”一声。
他顺着声音一看,居然是乔大力家。
下意识叫了一声“谁”?
半夜三更,他这一声不小。
一下惊动了旁边屋里的,骂骂咧咧道:“吴老二,你喊啥呐~让不让人睡觉!”
“老~老四,刚才……刚才乔……乔大力家里好像有动静?”吴老二咽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心里还有一句“别是闹鬼吧”没说出来。
“我艹~你特么……”老四是院里的光棍儿,跟杜飞他们院的柱子差不多,有点虎车车。
反正也睡不着,正跟屋里五脊六兽的搓咯吱窝。
一听这个,顿时来神儿了。
一骨碌身站起来,趿拉着破布鞋出来就问:“怎么个事儿?”
吴老二舔舔嘴唇,一指乔大力家。
夜深人静,竟然从里边传出了“嚓嚓嚓~”的动静,好像有什么在地上摩擦。
这下就算一向胆大的老四也有点发憷,下意识觉着喉咙发干,咽了一口唾沫。
但在吴老二面前,他也不肯弱了气势,否则传出去以后在这片怎么混。
老四硬着头皮道:“走,过去看看去。”
吴老二不乐意去,但被老四拽着只好跟过去。
两个人来到房门前,里边“嚓嚓嚓”的声音更清晰。
老四壮着胆子问了声“谁”?
里边没有回应,还是“嚓嚓嚓”的。
老四把心一横,伸手一推面前的房门。
嘎吱一声~
房门应声开了,发白的月光照进屋里,顿时露出两条伸到门前的人腿。
吴老二和老四全都吓了一跳。
尤其吴老二,本来就憋不住了,想去上大号。
这一下,哎呀一声,瞬间就崩了……
他们却没注意到,在墙角小红拖着第二个布包已经回到了洞里。
两人的叫声一下子惊动了全院,各家纷纷点灯出来。
不明就里的,有的拿着擀面杖,有的拎着火钳子,还以为院里遭了贼了。
直至看见乔大力家的尸体,众人又是惊恐无比。
院里的一个大爷当年上过战场,倒是不怕死人,瞧见屋里尸体,一眼就认出来:“哎?这不跟着乔大力的王坏水吗?他怎么死这儿了?赶紧的,快报案……”
与此同时,看着小红把两个布包安拖回来,外边乱成一锅粥已经跟杜飞没关系了。
迫不及待让小红把布包咬开。
有一说一,原本杜飞并不喜欢老鼠,跟大多数人一样,他每次看到老鼠,都会联想到肮脏和疾病。
但不得不承认,经过特殊训练的小红,的确更能领会他的意思。
包括最早的小乌,也没小红这么听话好用。
在收到杜飞的命令后,立即把布包咬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前边一个布包里,不出所料是一叠对折的钱。
大多数是十元的大团结,还有一些五元和两元的,总数估计有三四百块。
另外一个却并不是杜飞之前猜想的大黄鱼。
在咬开布包之后,里面竟是四块一模一样的金属牌子!
其中两块黄澄澄的,另外两块则有些斑驳,正是庆王府的铜鎏金腰牌。
杜飞心头一动。
之前钱三爷找到他,说乔大力要强买他们家的物件,其中就包括这块庆王府的腰牌。
当时杜飞就有所怀疑,现在看来乔大力要的就是这些腰牌,其他东西只不过是掩人耳目。
再想到,在乔大力死后,楚春花偷偷来到这里,应该也是为了找这些腰牌。
基本可以断定,在背后指使乔大力买东西的,就是王文明一伙人。
这些腰牌又似乎直接关系到,当年庆亲王奕劻的巨额财宝。
杜飞心说:“难道王文明盯上了这些财宝?”
他早就知道庆亲王财宝的事儿,却一直没太放在心上。
因为他觉着,这事儿实在有些玄乎。
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庆亲王再怎么富可敌国,经过那么多年战乱,很难保存下来。
而且在穿越前,杜飞也没听说过什么庆王宝藏的新闻。
将来华夏进入大基建时代,就连传说中‘张献忠沉银’的地方都找到了。
如果真有庆王宝藏,藏在京城附近,又是建高楼,又是修地铁,不可能挖不出来。
可是现在,王文明居然对这件事十分上心。
杜飞虽然跟王文明接触不多,却知道对方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而且,以王文明的情况,如果没有一定把握,绝不会浪费精力在没用的事情上。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闭着眼睛靠在罗汉床上。
心中默默思忖:“难道所谓的庆王宝藏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又跟这些腰牌有什么关系?”
难道当年庆亲王脑子抽了,弄了一幅藏宝地图,刻在这些腰牌上,再分给手下这些侍卫。
等将来,必须集齐腰牌,才能确定宝藏的位置?
这又不是脑残剧。
现实生活中,但凡正常人也不会这么干吧?
最终思来想去也没任何头绪。
更何况杜飞手里就有一块这样的腰牌,之前仔细研究过。
他有随身空间,不怕东西坏了,甚至直接锯开都没任何发现。
杜飞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庆王宝藏会跟这些腰牌联系在一起?
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蹊跷?
还是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第五百六十六章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杜飞心里犯合计,却想不出什么头绪。
辗转反侧的,快到十一点才睡着。
等第二天上班。
因为昨夜里没睡好,今早上来的也比较晚。
结果还没进办公室,就听里边乱哄哄的议论。
又是以郑大妈和孙兰为核心,说的正是南城乔大力家又死了人的事儿。
因为之前传闻,乔大力冲撞了智化寺的冤魂,本来这件事就传的沸沸扬扬的,刚过去没几天,热乎劲还没过。
现在一个屋里竟然又死了人,顿时把前一阵边乔大力死的事儿给翻出来。
再连上智化寺的冤魂,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杜飞进屋听着,才知道昨天让老鼠夹夹死那人叫王金水。
原先是乔大力手下的一个马仔,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是人挺聪明,就爱看《水浒》,自诩是智多星吴用,平时专门给乔大力出坏主意,所以得了个外号叫王坏水儿。
昨晚上杜飞还奇怪,这人是什么来头。
现在谜底揭开,倒是说得通了。
多半是这个王坏水知道一些内情。
在乔大力死了之后,一开始他没敢轻举妄动。
一直等到现,在大概听说房子又要分出去,这才赶着过来寻找乔大力留下的东西。
却没想到,最后落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杜飞坐下来,一边听着郑大妈她们议论,一边在心里暗暗感慨。
更告诫自己,以后更要小心。
尤其这个庆王宝藏,似乎真有些邪性。
到现在,单是杜飞知道的,这次的乔大力和王金水,再加上前边被害的周大龙,这就是三个人。如果再算,图财害命,杀死周大龙的张健,因为这事儿死的就有四个了。
杜飞又不由得又想起澄田赉四郎的财宝。
这个老鬼子的三卡车财宝,第一车运回了日本,第二车在天津被截获,第三车在京城神秘消失。
又弄出什么灰大仙的传说,搞的神神叨叨的。
其实却被相关的人给瓜分了。
到现在,杜飞已经独得了其中的两份儿。
一个是那日本女人留在灶台下面的金元宝,另一个则是化名刘光北的野原广志,藏在地窖下面的皮箱子。
杜飞估计在禄米仓胡同,很可能还藏着一份。
可惜线索都已经断了,之前认为最有可能的废弃水塔,被小红挖地三尺也只找到了一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尸体。
杜飞索性也不指望了。
恰在这个时候,钱科长终于从外边走进来。
却因为今天的话题太过劲爆,众人聚精会神,竟然没注意到。
直至钱科长咳嗽一声,才把他们打断,各自回去坐好。
但钱科长也没说别的,最近这段时间大伙都累得够呛,没事扯扯闲篇儿无伤大雅。
尤其眼瞅着就到国庆节了。
那时候肯定会达到一个高峰,大量人流涌入,还有他们忙的。
等到晚上下班。
今天不用值夜班,也没赶上什么事儿,杜飞照例骑车子去接朱婷。
可惜今天朱婷得写材料,明天领导要用,为免杜飞捣乱,吃完饭早早就把他给撵走了。
虽然杜飞临走时,装可怜讨了不少利息,却只能无可奈何走了。
往常他来都得快八点才走,今天六点没到,天还没黑。
杜飞推着自行车出来,心里正合计上哪打发时间。
按他本来的计划,从朱婷家出来,去一趟南城。
把昨天小红弄来的几百块钱,还有那四块牌子拿回来。
虽然钱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总不能仍耗子洞里烂了。
至于那四块牌子,虽然没报多大希望,但杜飞还是想拿回来看看,万一跟之前那块牌子不一样呢!
偏偏今天早早给撵出来,正没去处,却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人。
看样子是吃完了饭出来遛弯消食的,正是妇联的张主任和她爱人徐部长。
两边打个照面,杜飞打声招呼。
张主任有点心不在焉,听见杜飞叫她,才蓦的回过神,笑了笑道:“哎,是小杜呀~找小婷来了?”
一旁的徐部长也笑呵呵点了点头。
杜飞苦着脸道:“张姨,我这是让人撵出来了。”
张主任一愣,还以为杜飞跟朱婷出了什么岔子,忙问怎么回事?
杜飞摊开手道:“这不~有个稿子没写,非说我给她捣乱。”
张主任“嗐”了一声:“还当是什么事儿呢!”
转又笑着道:“那正好,上我们家去,陪你姨夫下两盘棋去,怎么样?”
杜飞嘴上说:“那敢情好啊!”
说着看向徐部长,见他也欣然应允,心里却灵机一动。
按说最近朱爸可是忙的脚不沾地,怎么徐部长这边还有闲情逸致下棋?
虽然徐部长是朱爸的副职,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
杜飞脑筋一转,猜出几分端倪,表面却不动声色,跟徐部长两口子去了。
徐部长家也是二层小楼。
屋里的陈设明显跟朱婷家不是一个风格。
不说别的,单就客厅摆的留声机,还有一架子黑胶唱片,就能说明徐部长的爱好品味。
张主任十分热情,进屋就给泡茶。
徐部长则问:“下什么棋,围棋还是象棋?”
杜飞笑着道:“都行,反正我这水平,您别嫌我臭棋篓子就成。”
徐部长哈哈笑道:“要这么说,咱俩还真是棋逢对手了。”
说着去拿来一副象棋。
杜飞有些意外,平时徐部长跟柱子下的可都是围棋。
柱子还特地为了陪徐部长下棋,去拜了一个在跤场认识的,在棋院看大门的师父。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就是娱乐,不赌房子不赌地的。
杜飞一边坐下摆棋子,一边问道:“姨夫,您还喜欢古典音乐?”
徐部长一听杜飞说出‘古典’俩字,不由抬起头道:“你也喜欢?”
这时候,人们听音乐,就是大喇叭和收音机。
放什么,听什么,除了专业学音乐的,知道古典音乐的真不多。
杜飞笑呵呵道:“不敢说喜欢,都是书上看来的,没怎么听过。”
“试试?”徐部长放下棋子,起身到留声机边上:“有什么想听的?”
杜飞继续摆棋子,应道:“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吧~”
徐部长赞了一声“行家”,便在旁边的唱片架上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抽出一张唱片,放倒了留声机上。
鼓捣几下,架好唱针,就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音乐。
这个时候,张主任把茶水端上来。
徐部长坐回来,哈哈笑道:“咱爷俩儿,喝茶、下棋、听音乐,这日子,金不换啊!”
张主任却瞪了她一眼,埋怨道:“还金不换,你就心大吧你~”
杜飞愈发笃定,徐部长应该出了什么事儿被停职了。
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少原先的待遇住房一样也没少。
杜飞看破不说破,摆好了棋子道:“红先黑后,输棋不臭,我可先走了……当头炮……”
杜飞自个棋力一般,小时候曾有两年特别爱下棋。
但长大一点有了电脑,就迷上了电脑游戏,哪还有功夫研究下棋。
好在徐部长也高不到哪去,俩人倒也杀的有来有回。
头两盘一胜一负,等第三盘下到一半,张主任过来拿着水杯道:“老徐,先把药吃了。”
徐部长“呃”了一声,伸个懒腰接过药片。
活动活动脖子道:“歇会儿,歇会儿,岁数大了各种毛病都找上来了。”
张主任在旁边坐下道:“你呀,年轻时候就这样,啥事儿都没时没晌的。”
徐部长笑呵呵道:“行啦,别含沙射影说我啦~正好这次好好休息休息。”
张主任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笑得出来,我说找韩大姐说说去,你还不让我去。”
杜飞知道,张主任说的韩大姐就是朱妈。
话说到这儿,他也不能装聋作哑了。
插嘴问是怎么回事。
果然跟杜飞猜的一样,徐部长暂时靠边站了,下一步的去处还没定。
张主任原本想找朱爸朱妈去说说情,看还有没有转圜。
徐部长则更豁达,至少表面上看着挺乐观。
而杜飞也明白,张主任叫他来的意思。
希望他这个准女婿,去给朱爸透透口风。
虽然没有明说,但听话听音儿,徐部长手上应该仍有些筹码。
明白对方意思,杜飞思忖起来。
按道理,以他现在的身份,当个传声筒足够了。
但这话该不该带,杜飞却必须仔细思量。
毕竟朱爸那边压力已经够大了。
而且朱家、楚家、肖家的小团体已经成型。
再带上徐部长,树大招风,未必是好事。
想到这里,杜飞看向徐部长,正色道:“姨夫,您也是这个意思?”
徐部长叹了一声,开诚布公道:“其实,在这时候,实在不应该给介台兄添麻烦的……”
杜飞知道,介台是朱爸的字,解放后已经很少用了。
徐部长顿了顿,看了看张主任:“要单我自己就罢了,但再让你姨跟着受苦,我实在过意不去,既然你姨想试试,就由得她吧~”
杜飞没法判断,徐部长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
又看看张主任,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我可以代为转达,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杜飞答应,张主任松一口气,却也猜到杜飞肯定还有下文。
徐部长笑呵呵的不动声色道:“你说。”
杜飞好整以暇道:“姨夫,就看我张姨着急了,您却稳坐钓鱼台。如果我没有猜错,您一定另有成算,是不是?”
徐部长和张主任都愣一下。
随即徐部长笑了起来,伸手拍拍杜飞肩膀,算是认了杜飞猜测,转又问道:“那你觉着,我能有什么成算?”
“那我就斗胆猜猜。”杜飞看了看张主任道:“我想你是要以退为进,以不变应万变。”
没等徐部长说话,张主任先“哼”了一声:“什么以不变应万变,那不就是坐以待毙吗!”
杜飞笑着道:“张姨,您这个坐以待毙用的可不对。”
张主任一瞪眼:“臭小子,少跟我咬文嚼字的,怎么不对了!”
杜飞道:“人家要搞死咱,咱什么都不做,那叫坐以待毙。可若不是生死相搏,又何来坐以待毙?”
张主任皱眉,没吱声。
徐部长却一拍大腿,显然杜飞说到他心坎上了,哈哈笑道:“知我者,杜飞也~”
张主任见他这样,反而有些不服气了:“哼~一对书呆子,我看你俩都是读书读傻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冲着要命来的?”
杜飞见她抬杠,笑呵呵道:“张姨,我说话您可别打我。”
张主任瞪他一眼,猜到不是什么好话,没好气道:“有话就说。”
杜飞嘿嘿道:“张姨,您这觉悟视野比我姨夫可差了不少,按说您是老红j,资历比我姨夫还深,为啥大现在,您是才处级,我姨夫都当b长了~”
张主任白了一眼,虽然杜飞的话贬了她,但捧了她男人,她也没真生气。
哼了一声道:“就你们老爷们儿高瞻远瞩,我就鼠目寸光了。”
杜飞贱兮兮道:“张姨,这可不是我说的。”
张主任白他一眼。
杜飞好整以暇,正色道:“张姨,我可不是胡说八道。老话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如果姨夫能借这次机会跳出去,离京蛰伏,以待将来,未必不是上策……”
杜飞在徐部长家待了有一个小时。
把杜飞送到门外,徐部长看着他走远,不由感慨道:“后生可畏呀!”
张主任撇撇嘴道:“你真决定了?”
共同生活这么多年,从战争年代一直走过来,张主任对丈夫非常了解。
徐部长点点头,转身回到家里:“决定了,明天我就打报告,申请去南方,江x也好、湖n也罢,先跳出脚下这块是非之地再说。”
张主任仍有些不甘心:“不等等杜飞回信儿?”
徐部长笑着摇摇头:“你不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跟老朱、老楚他们……终究不是一路的。真要凑到一起,我怕有些人该睡不着了。倒是老朱家这个女婿……小小年纪,目光长远,有点意思~”
第五百六十七章 老爷,不行了
杜飞从徐部长家出来,转又回了朱婷家。
这不是小事儿,既然答应了张主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更何况,这个情况也得跟朱爸说一声。
其实刚才到后来,杜飞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徐部长要让他来透口风。
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像张主任说的,问问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徐部长的心里非常清楚,他现在的情况,做无谓的挣扎,根本没有意义。
而且朱爸的情况,也没有余力再拉他一把。
亦或是,即便有余力,也不会为他出手。
否则当初朱家、楚家、肖家抱团,也不会不带着徐部长。
这就是所谓的道不同不与为谋,硬捏也捏不到一起。
徐部长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让杜飞表达他的一种态度。
只不过具体什么态度,因为信息严重不足,杜飞还没想到。
得知杜飞去而复返,朱婷有些意外。
还以为他又有什么坏主意,不由得脸颊发热,心里却不排斥,反而暗暗窃喜。
但等杜飞解释明白,回来是等朱爸的,又叫她有些失落,气呼呼瞪了一眼把杜飞从房里撵出去。
杜飞嘿嘿一笑。
他这种老司机,怎么可能不知道朱婷想什么,却仍故意逗她,还挺有趣的。
不过今天杜飞最终也没等到朱爸。
因为在八点半,朱爸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重要工作不回来了。
杜飞只好从电话里把徐部长那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全都是客观陈述,并没有加入自己的主观判断。
朱爸那边听完,仅仅沉默了三秒,就回了一句“知道了”。
随即通话结束。
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杜飞皱了皱眉,缓缓撂下电话,有些不明白朱爸是什么意思。
但他也没太纠结,反正该传达的意思都说了。
完事又跟朱妈和朱婷道别,这才骑上自行车离开机关大院。
杜飞骑着车子在大马路上。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跟朱爸通话的场景。
很显然,朱爸与徐部长之间存在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们并不是一条道上的,但互相之间也不是敌对关系……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加速蹬着自行车,一口气骑到了南城乔大力家附近。
因为那边刚死了人,杜飞并没有靠得太近,直接让小红把两个布包通过耗子洞带到旁边的胡同。
之前小红只是把布包咬开个口子,确认里边是什么东西,并没全都散开。
而且在地下,耗子洞四通八达。
在小红来了之后,把这里原有的耗子洞连接起来,甚至不用到地面上,直接抵达几百米外。
夜深人静,杜飞将自行车停在一条小胡同里。
立即听见边上传来“吱吱吱”的叫声。
顺着声音看去,在墙根地下的洞里,小红露出半个身子,把早就准备的两个布包从洞里顶出来。
杜飞伸手一挥,隔着还有半米多,那两个布包就消失了。
紧跟着,一块沁透了汾酒的饼干出现在了小红的面前。
小红兴奋的“吱吱吱”直叫,毫不在乎饼干落在地上沾上了泥土。
杜飞能感觉到,它欢天喜地的情绪,不由得莞尔一笑,骑自行车出了胡同。
从他来到这里,再到骑车离开,前后还不到半分钟。
随即杜飞又跑了一趟芳嘉园胡同。
当苦力的小灰还在以每天一个的速度,把金元宝从灶台下面运出来。
根据现在的进度,已经可以预估出,在灶台下面的金元宝总数应该在二百个左右。
按照现在的金价,一个元宝就算两千块钱,这批‘大德通’的金元宝至少价值四十万以上。
现在大概弄出来三分之一,要想全弄出来,肯定得冬天了。
其实杜飞早发现了,小灰这货干活并不积极。
如果它真卖力气,不说一天两个,但两天三个,肯定不难。
不过杜飞也懒得管,反正他也不急用钱。
在芳嘉园胡同收走了这一批十多个金元宝,杜飞的心情格外不错,美滋滋哼着小曲儿。
等回到了四合院,勉强赶上大门还没落锁。
杜飞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十分了。
要是搁在原先,三大爷办事严谨,肯定早关门了。
但自从闫铁放‘出车祸’死了,三大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学起二大爷,每天下班都喝点,但凡晚上见着,都是一嘴酒气。
杜飞搬着车子过了门槛,顺手把大门关上,挂上门栓。
虽然没锁上,但有门栓挂着,外边人轻易也进不来。
进了前院,杜飞往三大爷家瞅了一眼。
屋里亮着灯,隐约有收音机的动静。
却在这时候,旁边的姜家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不行!永春,我告诉你,这事儿我决不答应……”
紧跟着传来姜大民的声音:“你小点声,很怕街毗邻右的都听不见是不是!”
姜婶的声音立即弱下去,抱怨道:“你就能说我,倒是管管你儿子呀!”紧跟着又道:“姜永春,我跟你说,你要再跟那小狐狸精来往就没我这个妈!”
“妈……”最后一声是姜永春既无奈又无力的声音。
杜飞一走一过,勉强听出几分端倪。
前阵子听说姜永春把对象带回来了,大概出了什么状况,姜婶死活不同意。
至于具体什么原因,杜飞不知道,也不感兴趣,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
过了垂花门,再到中院。
因为到了九月,晚上没那么热了,在院里纳凉的人越来越少。
尤其九点以后,能舒服的回家躺着,谁乐意在外边傻坐着。
杜飞回来,院里已经没人了。
就剩柿子树下边扔着不少烟头。
再到后院。
停好车子,上鸡窝里拿了鸡蛋。
杜飞开门进屋,已经听到了微微的呼吸声。
伸手拉开电灯。
瞬间满屋通亮,果然秦淮柔斜靠在罗汉床上正迷迷糊糊的揉眼睛。
她来了之后不敢点灯,黑黢黢的躺在那,难免容易犯困。
看她送上门来,杜飞嘿嘿一笑。
最近这段时间实在忙得够呛,快一个礼拜没跟秦淮柔亲热了。
原本杜飞还没觉着,可见到美人送上门来,他的心瞬间躁动起来……
许久后,在杜飞家的二楼。
秦淮柔虽然累得手指头都不愿动一下,还是勉强爬起来,给杜飞点一根烟,送到他嘴里。
然后顺势趴在杜飞胸膛上,小声道:“老爷……”
这是秦淮柔前阵子自个弄的称呼。
之前有人的时候,她跟杜飞叫小杜,没人的时候不知道叫什么好。
再叫小杜,怎么都觉着别扭。
杜飞“嗯”了一声,听出她这是有事儿。
秦淮柔有些期期艾艾道:“那个……这星期天,我妈就来了。”
早前秦淮柔提过,只是老太太一直没来。
杜飞听了也没太意外,抽了一口烟道:“上回不说去吃烤鸭嘛~”
秦淮柔忙道:“还是别了,上全聚德去太张扬了,我……我怕被人瞧见,到时候没法说。”
说到这里,秦淮柔心里有些发苦。
虽然早就知道,自个是个见不得光的,但真要遇上事儿了,仍难免自怨自艾。
即便如此,她还得为杜飞考虑,决不能给杜飞添麻烦。
经过这段时间的亲密接触,她自忖对杜飞的性子有些了解。
一旦有一天,让杜飞觉着她太麻烦了,他们俩就离结束不远了。
所以秦淮柔思来想去,觉着不能为一时痛快断送了长久。
更何况,不就是吃一顿烤鸭嘛~
以她现在的条件,硬是咬咬牙也不是吃不起。
听她这样说,杜飞微微差异,但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是秦淮柔的秦妈,她怎么说,就怎么是。
况且现在离星期天还有三天,回头再想去也来得及。
杜飞“嗯”了一声:“那你想怎么弄?”
秦淮柔早就想好了:“厂里食堂有包间,我寻思等我妈来了,就带她上食堂吃小灶。你来去方便,要有人问起,就说去找柱子了。”
杜飞道:“行,那就星期天下午吧~”
其实杜飞更明白秦淮柔的用意。
这是打算让她妈看看,她在厂里的排面,回家跟她爸汇报,免得老两口子在家胡思乱想。
顺便也是给杜飞争脸。
现在秦淮柔过的越好,越说明她选择跟杜飞没错。
秦淮柔乖巧的点点头,又道:“对了,还有个京柔的事儿。”
杜飞今晚上心情不错,笑着道:“那丫头又起什么幺蛾子?”
“她说想上财务科去学会计……”
秦淮柔把秦京柔的意思简单说出来。
杜飞笑道:“上大学去了几趟,居然还长了心眼儿,你答应她了?”
秦淮柔忙道:“没有,我寻思先问问你。去财务科肯定得李厂长点头,我可说不上话。”
杜飞听出言外之意,笑了笑道:“这事儿回头你找许代茂去,他的面子足够把京柔弄到财务科去。回头你再送点礼,让大会计带一带,至于能不能学出来就看京柔自个了。”
秦淮柔松一口气,支起身子道:“我先替京柔谢谢你了。”
杜飞刚抽完烟,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嘿嘿道:“就用嘴谢?”
秦淮柔可怜兮兮道:“老爷,不行了,你就饶了奴家吧~”
但说话间,却媚眼如丝,宛如潘金莲附体。
第五百六十八章 金蝉脱壳
三天后,杜飞从朱婷嘴里得知,徐部长的去处已经定了。
去南方的一个省担任副职,名义上算是平级调动。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被贬出京了,接下来一段日子,恐怕是不好过。
而徐部长的动作更快,在杜飞得着信儿之后,徐部长和张主任已经坐火车南下了。
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出来,特地绕到徐部长家?了一眼。
里边黑黢黢的,门上挂着一个大锁,已经人去楼空了。
杜飞停下自行车,单脚撑地,心里感慨,下次再见恐怕得十年之后了。
摇了摇头,骑车回家。
因为白天刚下了一场小雨,快到晚上才淅淅沥沥的停了,地面还湿着。
晚上刮起了一阵小北风,杜飞穿着半截袖都觉着有点凉。
院子里比往常冷清不少。
柿子树的枝头已经开始结果子。
等叶子掉光了,剩下的就是一树的,像小灯笼一样的黄澄澄的柿子。
杜飞不由得驻足多看了一眼,心里的思绪涌起。
再有一个多月,他穿越过来就整一年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恍如隔世。
却在这时,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小杜?站那儿发什么呆呢?身子不舒服吗?”
杜飞蓦的一看,柱子家的贾丽英,手里提着痰桶,大概是想刷刷。
“嫂子~”杜飞笑着叫了一声:“刚才想起一点单位的事儿,您可小心着点儿。回去啦~”
说着杜飞推车子往后院走。
刚停好了车子,还没等进屋。
忽然二大爷家的门打开,刘匡天火急火燎的从里边出来。
杜飞有些诧异。
从打二大爷升了车间主任,脾气好像忽然变好了,多少日子没打孩子了。
听说前几天还特地拎着礼物去了一趟老杨家里。
一来,希望刘匡福能回家来住。
二来,也是见见老杨这个师父,是不是正经人。
结果刘匡福死活不同意,还打着学手艺的名义,把二大爷给顶了回去。
这要搁原先,非得惹毛了他爸不可,最后弄得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谁知二大爷竟没动怒,用他自个的话说,就是当了领导,就得有度量。
不能有事没事儿就动怒,那是不成熟没城府的表现。
今天刘匡天忽然跑出来,杜飞心头一动,不由暗暗揣测,难道二大爷又固态萌发了?
刘匡天看见杜飞一愣,没预想能碰上他,干笑一声:“哎呀,杜飞回来啦。”
经过闫铁放那次,刘匡天见识了杜飞的厉害,打心里有点发怵。
杜飞笑着回应:“啊~这么晚还出去呀?”
话音没落,二大妈从屋里出来,拿着个手电筒递过来:“老二,你慢点,大半夜的,你带个电筒。”
说话间也看见杜飞。
杜飞叫了声:“二大妈~”
看这样子,应该不是家里闹矛盾了。
刘匡天接过来道:“妈,您回去吧,我今晚上够呛能回来,您跟我爸先睡,甭等我了。”
说完又跟杜飞点点头,急匆匆就跑出去。
杜飞回头看一眼,虽然有一些好奇,但也没跟二大妈打听,只点点头,就回家了。
逗弄一会儿小乌。
今天朱婷家的机关大院食堂吃鱼。
朱婷知道小乌爱吃,特地去要了些鱼头鱼肚子,让杜飞给小乌带回来。
自从调到区里上班,朱婷见到小乌的机会更少了。
今天还说,等星期天,把小乌带上一起出去玩。
那些鱼头鱼肚子腥臭腥臭的,杜飞都没敢在屋里拿出来。
可小乌这货就好这口儿。
吃的津津有味,还喵喵直叫,好像在说:“哎妈呀~真香!”
该说不说,小乌真特么是个吃货。
拿饭盒装回来的鱼头鱼杂,足得有二三斤,它竟然都吃了!
吃完了,肚子溜圆溜圆的,还喵喵的想往杜飞身上蹭。
却刚走近了,杜飞就闻到一股臭烘烘的鱼腥味儿,立马不由分说把这货塞进了随身空间里。
好好清理一番,这才肯放出来。
“喵呜~”
小乌每次进入随身空间都觉着不太舒服,向杜飞表达着不满。
杜飞却当没听见,干干净净的才是好猫,嘿嘿嘿的揉着它大脑袋。
小乌也是无奈,早知道这个主人比狗还狗,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还是躺平算了。
杜飞撸了一会儿猫,正想烧水洗洗,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心头一动,感应到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
不过这次不是小红,而是从小黑那边来的。
杜飞“咦”了一声,立即靠在罗汉床上,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过去。
自从得知,陈中原他们抓捕了王文明和楚春花,却网开一面放着智化寺的金顺和尚没动。
杜飞就知道,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正好智化寺离小黑栖息的废弃水塔不远,干脆让小黑过去盯着,看那和尚有什么动作。
谁知那金顺和尚这么沉得住气,发觉同伙全都消失了,竟没轻举妄动。
一直等了这么长时间,才有突然有动作。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居高临下,看着夜色下,一道有些肥胖的身影十分矫健的从金顺和尚住的禅房出来,却并没有走之前王文明和楚春花走的密道,而是迅速钻进了旁边的一间房子。
几分钟后,从二十多米外的一处民房出来。
这间房子跟智化寺之间还隔着一个院子,应该是下边有一条地道。
如果有人只盯着智化寺,还真兴许让这假和尚给跑了。
可惜他这次遇上了杜飞。
小黑在空中盘旋,方圆几百米都在杜飞视野中一览无余。
很快就发现了金顺和尚的行踪。
不仅如此,杜飞还发现了公an那边负责盯着这里的人手。
在附近一共有四个点,外围另有人接应,一个点大概两三人,也都全是精锐,发觉有情况后,立即闻风而动,对金顺和尚展开了跟踪。
此时杜飞从上面看,颇有些在玩游戏的既视感。
金顺和尚猜到,自己肯定被盯上了,展现出了非常高超的反跟踪能力。
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好像一只狡猾的大老鼠,在附近的小胡同里滴溜溜乱转。
这里明显是金顺和尚的主场。
为了今天,他进行过精心准备。
杜飞居高临下看着,好几次金顺和尚已经钻进了死胡同。
一次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前面锁着的院门,随即反手锁上,让追兵扑个空。
还有一次,在胡同的墙根下面,倒扣着一口水缸。
金顺和尚跑过去,甚至没有减速,直接一脚上去,顺势翻进了旁边的院里。
跟着又拿钥匙打开边上一间小房子。
等身后跟踪的人来到这里,判断他可能踩着水缸进了院儿,金顺和尚已经从十多米外的另一个院子里出来。
而且换了一身有些破旧的蓝色工作服,带着一副眼镜,一顶蓝色帽子,最重要的是在帽子下面还有头发!就像一个刚下晚班的工人,骑上一台自行车,大摇大摆走了。
甚至在一条比较宽的胡同,跟两名追踪而来的侦查员打个照面。
这假和尚丝毫没有慌张,还颇为警惕的看了那两人一眼,仿佛对方才是坏人。
而那两名侦查员,虽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刑侦,却没想到敌人这么胆大包天。
更没想到,一个老和尚摇身一变,就长出一脑袋头发来。
再加上金顺和尚深居简出,之前他们只远远见过几次,对他并不熟悉,又黑灯瞎火的,根本不可能一眼认出变装后的目标。
在这一刻,金顺和尚暗暗的松一口气,他自忖已经躲过了公an的追踪。
要说老奸巨猾,金顺和尚还在王文明之上。
从他发觉王文明和楚春花同时消失后,就知道要坏事儿了。
但他并没有急着逃走,而是心知肚明。
如果真出事了,在他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肯定早就进入公an的视野了。
再慌忙逃走,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而且到了这时,他还没被抓捕,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打算拿他当饵,放长线,钓大鱼。
金顺和尚正是利用这一点将计就计。
不动声色,暗中筹谋,来了一个金蝉脱壳。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他骑着自行车暗自得意的时候,却不知道黑黢黢的天空中,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与此同时,在市j的办公楼里。
刚从家里赶过来的陈中原,接到了一通电话,瞬间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人给跑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艹!你特么是干什么吃的,是谁拍着胸脯跟我保证,布下了天罗地网,就是孙猴子也跑不出去?”
电话那边,被训的无言以对。
发泄一通之后,陈中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老秦那边是什么情况?……嗯……嗯……我知道了……不行,绝对不能大规模搜捕,现在京城的形势,牵一发,动全身,万一引起骚动,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哐当一声,撂下电话。
陈中原脸色难看,眉头紧锁。
与此同时,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盯着变装之后的金顺和尚一路向西,竟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地方。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三枚手榴弹
在金顺和尚逃走的中间,杜飞为了保存精力,时不时断开视野同步,只让小黑在后边跟踪。
隔一会儿才通过视野同步看一下大致位置。
随后杜飞就发现,金顺和尚走的路线竟然离四合院这边越来越近!
过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地安门大街,然后往西边拐弯,贴着南锣鼓巷的南边一直过了什刹海。
杜飞瞧着,不由得揣测起来,金顺和尚究竟要上哪去?
如果接着往西出西直门,难道还要上燕大去?
杜飞心中猜测:“他是想来个灯下黑?如果王文明出事了,现在去燕大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如果王文明没出事,两人正好汇合,商量下一步对策。亦或者……”
杜飞的大脑快速转动,做出种种猜测。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金顺和尚竟突然拐弯了!
过了什刹海之后,进了三座桥胡同,再往前边就到恭王府了。
杜飞见状,心里合计,金顺和尚难道要走德胜门?
却见他突然右转。
不一会儿,眼瞅着在杜飞买的那座大院子前边过去。
然后顺着大院外墙往北,就在院子后花园的后边,进了一条小胡同,又走三十多米。
最终停在一个小院门前。
金顺和尚动作麻利,车子也没锁,支上车梯子。
估计不到天亮,就会被人骑走。
他则踩着自行车的后架,攀上了院墙,轻手轻脚,一骨碌身,翻到了里边。
“安全屋!”
杜飞脑子里反映出这三个字。
所谓狡兔三窟,这个金顺和尚如此机敏狡猾,能金蝉脱壳逃出来,肯定早有准备,安排好下一步。
这个院子很小,连四合院都不算,是一个三合院,从中间砌墙隔开,分成了两家。
金顺和尚进来这边,只有一间正房,三间西厢房,小半个院子。
金顺和尚进去之后,杜飞立即让小黑也跟着落下去。
对方十分警惕,有点惊弓之鸟,却做梦不会想到,落在墙头的乌鸦会是杜飞的耳目。
金顺和尚到院里,直接拿钥匙打开西厢房上的锁头。
进去就是一阵翻动。
杜飞通过小黑盯着,很快就发现这个小院的房子明显保养的不太好。
窗户纸有不少破损的。
杜飞立即让小黑过去,顺着破洞的地方,调整视角,往里边看。
屋里没有点灯,今晚的月色昏黄,普通人基本看不见什么。
但对杜飞来说,更没有任何障碍。
只见金顺和尚正卖力的搬着屋里的柜子。
搬开之后,顺手从旁边拿起铁锹,撬开地面铺的红砖。
三下五除二起开一片,然后往下面挖,仅仅几锹下去,也就一尺左右,就挖到一口木箱子。
打开木箱子的盖子,里边还放着一个皮箱。
这个皮箱明显很有分量,金顺和尚累得呼呼直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卯足力气把箱子搬上来。
刚才因为视角,杜飞看不见皮箱的样子,直至此时,被拽上来,他却心中一凛。
赫然发现,这口皮箱的样式,竟跟他之前在地窖下面发现的皮箱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还是两个皮箱压根儿就是一起买的?
想到这里,杜飞差不多笃定,金顺和尚恐怕也跟野原广志差不多,不是当年日本特高课的残余,就是对面潜伏的臭虫。
再看那个皮箱,里边装的恐怕不是美元就是金条。
如果没发现就罢了,既然给遇上了,那必须拿下。
而在这时,金顺和尚迅速把屋里的地面恢复原状,拎着箱子回到院里。
顺手把箱子放在地上,忙不迭又进了上屋。
大概二十多分钟,推着一台自行车出来,而且他的穿着也完全变了。
从之前的普通的蓝色工作服,变成了一身带有铁路标志的制服,头上还带着大盖帽。
最主要的是,金顺和尚的模样竟然也变了!
从之前五十多岁的样子,一下年轻了不少,乍一看也就四十。
要不是杜飞通过视野同步一直盯着,知道那屋里没有第二个人,都不敢相信前后是一个人。
“我艹~易容术啊!”
杜飞不由得暗骂一声,看对方这一身打扮,难道要冒充列车的工作人员坐火车逃走?
此时,金顺和尚仍十分麻利,没有一点逃出生天的懈怠。
虽然这里距离智化寺已经有些距离,但他似乎有种预感,还没彻底安全。
拿绳子把皮箱绑在自行车的后架上,随即推着自行车从院里打开门栓,随手掩上门,也没再上锁,骑上车子飞快走了。
却刚到胡同口外边,就遇上了好几个骑自行车的人,为首的正是汪大成。
在几个人的最前边,还有一条大警犬在带路狂奔。
大概是怕影响警犬的状态,汪大成都没骑摩托车,看见警犬进了金顺和尚刚出来的胡同,立即叫了一声:“小张小刘……”
这一路上,他们跟着警犬过来,也遇上了两三个人,有下班晚的,有上夜班的,例行公事登记了一些信息。
此时汪大成并不知道,胡同里边出来的就是目标。
小张小刘仍跟之前一样,截住了金顺和尚,盘问起来。
其他人跟着警犬,全都进了胡同。
金顺和尚被叫住仍十分冷静。
他自信易容没有破绽,身上的气味也掩盖住,警犬绝对嗅不到。
十分坦然的拿出工作证,适当的表现出了焦急的意思:“同志,我赶着上班,列车可不等人。”
小张小刘扫了一眼,确定工作证没问题,上边写的名字是张大奎,还是一位列车长。
“列车长同志,打扰您了。”两人客客气气把证件还回去,立即也跟进了胡同。
杜飞全程看着,心里暗暗点头,这金顺和尚果然是个人物。
虽然他听不见三人的说话,但交涉的过程中,金顺和尚表现得当,一点没露破绽。
说起来,那两名侦查员也不算疏忽,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直至看着两人间进了胡同,金顺和尚才猛地加速蹬起自行车,却没顺着大胡同接着往前,而是找个小胡同,一歪车把,钻了进去。
在汪大成这边,跟着警犬很快发现了被金顺和尚遗弃的自行车。
警犬立即扑上去嗅了又嗅。
再加上旁边半掩着的院门。
汪大成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叫了一声:“大黑回来!”
同时把手枪掏出来,哗啦一声,子弹上膛,警惕的向院门靠过去。
其他人见状,不用命令也都纷纷掏枪,却没全盯着院门,而是十分默契,各自警戒着不同的方向。
汪大成小心翼翼,伸手缓缓推开院门,说了一声“小心埋伏”。
几个人应了一声,摆开战斗队形摸进院子。
随即分成两拨,分别靠向西厢房和上屋。
汪大成领着一个人去上屋,刚要伸手去推房门。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警犬‘大黑’一阵“汪汪”狂叫。
汪大成顿时停住,他对大黑绝对信任,立马警惕的拿着手电往门缝里照。
果然有埋伏!
金顺和尚虽然厉害,但刚才毕竟时间仓促。
要是不注意,直接闯进去,肯定就着了道儿。
可汪大成也不是白给的,仔细留心一看,顿时发现端倪,沉声道:“小心,有手榴弹!”
说着汪大成快速带人往外退。
发现了手榴弹,已经可以确认这里是敌人的一个据点。
但现在里边没人了,至于布置的手榴弹,不需要他们现在解决,等回头交给其他人。
他们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找到脱线的金顺和尚。
到了门口,汪大成飞快布置:“老赵,你立刻通知家里,小张小刘,刚才那人呢?”
在确认这条胡同里有敌人的据点后,刚才从胡同里出去的人,嫌疑大大增加。
小张小刘忙道:“头儿,那人叫张大奎,41岁,是k124列车的的列车长。”
汪大成皱眉:“41岁?”
小张插嘴道:“头儿,应该不是目标,看着长得挺年轻,那老和尚可五十多了。”
汪大成也点点头,但他留个心眼,沉声道:“为防万一,小刘,你跑一趟火车站,问问那趟列车的车长是不是叫张大奎。”
与此同时,金顺和尚已经从小胡同里钻出来,上了另一条大马路。
他穿着一身铁路的制服,却并没有往火车站去。
而是出了德胜门,一路来到师大附近。
这边过去都是城外,没多少四合院,解放后盖了不少楼房。
但条件也不算好,都是没暖气的筒子楼,一条走廊,没有厨房,共用的卫生间。
本就不宽敞的走廊里,永远堆放着各种你想象不到的杂物。
金顺和尚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栋筒子楼的下边。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半夜了。
楼里大部分房间都闭着灯。
金顺和尚把自行车锁在楼下的车棚里,拎着那口皮箱轻车熟路上了二楼。
因为筒子楼保养的不好,走廊的窗户不少都破了。
杜飞通过小黑的视野同步,倒也不难看到里边。
只见金顺和尚小心翼翼,尽量不碰到谁家的锅碗瓢盆弄出动静。
很快就来到了一间房门前,拿出钥匙开门,一闪身,钻进去。
到了屋里,金顺和尚也没开灯。
杜飞让小黑绕到另一边,从窗户外边往里看。
这间房子结构非常简单,就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卧室。
屋里靠东边是一张双人床,床的南边是招待客人的沙发和茶几。
经过这一晚上折腾,金顺和尚明显也很疲惫。
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要搁杜飞穿越前,五十多岁还是中年,但在现在却是实打实的老年人。
大部分人五十多岁,都已经当爷爷奶奶了。
而这些天,金顺和尚时刻绷紧着神经。
刚才又好几次跟追他的公an擦肩而过,要说一点儿不紧张,那根本不可能。
直至此时,总算放松下来,脱掉铁路的制服,长长出了一口气。
躺倒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杜飞切断了视野同步,靠在罗汉床上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不仅金顺和尚累够呛,杜飞连续使用视野同步也不好受。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根据目前的情况,虽然陈中原那边也留了后手,还准备了警犬。
又在金顺和尚之前骑的自行车上做了手脚,否则警犬也不可能那么快追踪过去。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最终还是让金顺和尚快了一步。
如果杜飞放任不管,金顺和尚肯定跑了。
况且杜飞也很好奇,金顺和尚从地下挖出来那个皮箱里究竟装的什么。
稍微休息片刻,杜飞打起精神站起来,换了一身运动服,戴上帽子,拉灭电灯。
来到门边,确认院里没人,悄悄开门出去。
今天虽说不上月黑风高,却也是月色昏黄,天色黑暗。
杜飞先在门廊下边,把自行车收入随身空间,随即来到月亮门旁边,往上一窜,翻出墙头,骑自行车直奔师大的方向。
与此同时,在之前金顺和尚落脚的地方。
陈中原和秦锋都亲自赶到现场。
被金顺和尚布置在上屋门后的手榴弹已经被取了下来。
一共三枚,捆在一起。
汪大成刚交到秦锋手里。
秦锋掂了掂,自制的长柄式手榴弹,底盖已经拧下来。
刚才只要有人推开门,就会拉开爆炸。
“特么的,这份量,加大了药量,真要炸了……”秦锋直嘬牙花子,把手榴弹交给旁边的人,随后拍了拍汪大成的肩膀。
虽然把人跟丢了,但汪大成能在关键时候,没让手榴弹爆炸,也算是大功一件。
否则真要炸了,不说直接炸死多少人,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
眼瞅着就十一了。
到时候,楚红军都未必顶得住上边的压力。
恰在这时,刚才被汪大成派去火车站的小刘飞快骑车子赶回来。
汪大成忙问:“火车站那边怎么说?”
小刘眼尖,看见陈中原和秦锋,连忙立正敬礼道:“报告,我去火车站,人家说k124趟列车根本就没姓张的列车长。”
汪大成一听,当即一跺脚,咬牙“嘿”了一声。
哪还不知道,之前那人就是乔装的金顺和尚,竟然失之交臂了!
第五百七十章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汪大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一次,甚至比上回让王文明逃走更难看。
明明已经跟对方照面了,竟然跟真眼瞎一样,把敌人放走了。
“处长,科长~我……”
汪大成一脸郁闷,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中原没说什么,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太苛责汪大成。
就算换成是他,或者秦锋,结果还是一样。
只能说这个金顺和尚太狡猾了。
好在这次跟王文明那回不一样。
王文明属于是在上边挂了号的,被放走的影响非常恶劣。
相比起来,金顺和尚虽然难缠,但名气比王文明就差远了。
否则之前在抓捕王文明和楚春花时,也不会故意漏掉这个点。
对于陈中原来说,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不是不能承担。
反而之前,汪大成冷静处置,没让手榴弹爆炸,显得更为重要。
而在同一时间。
杜飞已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金顺和尚躲藏的筒子楼。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绕道去了一趟禄米仓。
自从找到了乔大力藏的东西,杜飞已经把小红从南城又调回了禄米仓的废弃水塔。
原本杜飞是想把小红直接带回来,放在在隔壁下边的那个地下密室里。
随时需要,随时能用。
小红却死活也不肯。
开什么玩笑,让它跟小乌住到一个屋檐下,谁知道哪天就没了鼠命。
杜飞退而求其次,这才让它回到禄米仓那边。
相对来说,离四合院更近,杜飞用它也不用大老远跑南城去。
杜飞停好自行车,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
原本筒子楼的门前有门灯,却早就被人给打破了灯泡。
杜飞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立即看见小黑扑闪着翅膀,发出“嘎嘎”的叫声。
杜飞收回目光,迈步走进了楼道。
顺着楼梯来到二楼。
从这边看过去,一条几十米长的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透出暗淡的灯光。
走路时,鞋底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声音,竟有种恐怖片的既视感。
不用特别留心,在寂静的夜里都能听见边上房间里传出的鼾声。
杜飞一步一步走过去,来到金顺和尚的房门前。
根据之前与小黑视野同步,金顺和尚在门里边放了一个小铁盆,只要有人开门进去,无论是破门,还是拿钥匙,都会撞上铁盆发出动静。
杜飞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在房门的右上边,距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还有一扇窗户。
筒子楼两边有房间,南北不通透。
装上这扇窗户,夏天能凉快些。
杜飞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
木质的窗户因为年头多了,窗框发生了变形,已经关不严了。
但杜飞扳了两下却没有搬动。
这令他皱了皱眉,略微加了一些力气,立马发出“嘎吱”一声。
杜飞吓了一跳,声音不算太大,但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屋里睡着的金顺和尚格外警惕,立马就被惊醒了,伸手在枕头下面握住了一把手枪。
杜飞则屏住呼吸,随即开启视野同步,利用落在窗台外边的小黑,观察屋里的情况。
这时,金顺和尚已经从床上起来。
眉头紧锁着来到了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
他刚才毕竟睡的迷迷糊糊的,并不确定那一声是从哪来的,觉着应该是这边。
等了片刻,外边并没任何动静。
金顺和尚却丝毫没放松警惕。
他握了握手枪的握柄,手心已经出汗了,犹豫片刻后,推开了保险。
缓缓拉动枪栓,把子弹上膛。
用脚轻轻拨开门后边的铁盆,他要出去看看,确认没有危险。
如果万一有什么异状,立即离开这里。
却不知道,杜飞在门外,秉着呼吸正等着他。
“咔~”
门里的插销滑动,吱吖一声,房门打开。
金顺和尚并没有伸着胳膊把枪递出去,而是有些滑稽的缩脖端甲,把枪缩在自个胸口旁边。
以防有人躲在门外突然夺枪。
然而开门之后,房门左右并没有任何人,走廊里也黑黢黢的,半个鬼影也没有。
这让金顺和尚长出一口气,只当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顺手推上手枪的保险,万一自个吓唬自个,再把枪弄走火了,就真暴露了。
可令金顺和尚万万没想到,就在他放松的一瞬间,一道黑影竟从天而降!
倏地落到他面前。
原来刚才杜飞发觉惊动了对方,撑着走廊两边的墙壁,用壁虎功爬到了上边。
这条走廊不到两米宽,杜飞撑着虽然有点难受,但以他的身体素质,坚持一会儿也没问题。
等金顺和尚自个把门打开,倏然落下,闪电出手,一拳打在对方面门上。
杜飞多大力气,又是击中要害,毫无悬念的金顺和尚直接倒地不起。
杜飞矫健如猫,一步迈进屋里,反手关上房门,一气呵成前后不到两秒。
原本准备好一击之后,立即上去按住金顺和尚的嘴,结果这老家伙直接晕厥,反倒省事儿了。
哈腰从对方手里拿下那把手枪。
在最后一瞬间,金顺和尚本能的抓紧了手枪的握柄。
无奈杜飞出手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摸到扳机。
杜飞扯了两下才把枪拿下来,收进随身空间。
同时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条绳子,把金顺和尚五花大绑。
为免麻烦,也给收进随身空间里。
只不过这假和尚却没享受随身空间好处的福报。
杜飞隔绝了所有蓝光和白光,只是将其暂时存在里边。
随即三步并作两边,来到床底下,拽出皮箱子,没打开细看,直接也收起来。
而后,并没在这屋子里翻箱倒柜。
杜飞这时虽然不知道,金顺和尚丧心病狂在门后边设置了集束手榴弹。
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像这种老阴逼的心狠手辣。
与其自己冒险搜索,不如让小红来。
不然来之前也不会绕远,去把小红带上。
免得万一大意失荆州,触发机关埋伏,把自个折进去。
片刻后,杜飞放下小红,从屋里退出去,顺便把门锁上,鸟悄的下楼,骑上自行车一路回到四合院。
杜飞并没有急着把金顺和尚送出去。
他更好奇那口皮箱里装的都是什么。
另外,之前杜飞在抓捕王文明时,因为提供了关键性的线索,已经立了大功。
不太想在金顺和尚身上,再秀存在感。
杜飞打算先稳一稳,再找机会把金顺和尚送给陈中原,反正肉都烂在锅里。
等杜飞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其实这一来一回儿,主要都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了。
杜飞实际进入那栋筒子楼,前后也没用五分钟,就把金顺和尚放倒了。
收回自行车,翻墙回到家。
反手关上房门,杜飞微微松了一口气。
立刻迫不及待,把那口皮箱从随身空间里拿了出来。
皮箱跟之前在地窖下面发现那个一模一样,皮子是棕色的,有铜制金属角。
不过这口箱子保存的更好,应该并没有在地底下埋多久,表面没有一点发霉腐败的痕迹。
箱子的铜鼻上面挂着一把红旗牌的小锁头。
杜飞并没动锁头,而是直接从箱子的后边,拿冲子把折页的金属轴给捅了出来。
这也是防备金顺和尚在箱子上做什么手脚。
就算里边真有什么机关销弦,按常理也是从前边打开。
杜飞反其道而行之,从而大大降低被暗算的概率。
而且他之前全程监视金顺和尚,看着这假和尚从地下把箱子拿出来,中间并没打开箱子。
这口箱子里,存在机关销弦的概率并不高。
杜飞这样小心,只为以防万一。
随着“咔”的一声,皮箱盖被打开,并没有机关销弦,但里边还连着布衬。
杜飞拿刀子一划,把布衬割开,露出里面。
尽管早就有所预料,但看见箱子里的东西,还是令杜飞的呼吸微微一滞。
在皮箱里面,左边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大黄鱼,大略一看就得有二十多根。
难怪刚才金顺和尚拿这口箱子那么费劲,单是这些大黄鱼就二十来斤。
右边放的是钞票,有美元也有人民币。
杜飞舔舔嘴唇,好在他也算吃过见过,并没有激动忘形。
为防有毒,立即把箱子里的金条和钱都收进随身空间,拿白光处理了一遍才拿出来。
仔细清点一番。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大黄鱼一共二十根,美金一共十二捆,两捆是富兰克林,另外十捆是汉密尔顿,加一起一共是三万美元。
人民币则是清一水的大团结,整整齐齐的一共二十捆,就是两万块钱。
大团结是去年刚刚流通的,可见金顺和尚他至少在几个月前,刚刚更新过这口箱子。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全国粮票和各地的地方粮票,以及各种伪造的证件。
单是不同名字的户口本就有三个,还有各种身份的工作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布包,入手沉甸甸的。
轻轻掂了掂,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打开一看,杜飞一眼就认出来,赫然是两块庆王府的铜鎏金的腰牌。
杜飞看见,却皱了皱眉。
之前他从乔大力那边得了两块,再加上张鹏程的一块,钱三爷的一块,以及周大龙死后,消失的那块,这就是七块。
再加上这两块,目前所知的庆王府腰牌一共是九块。
但按杜飞之前的猜测,满清以八旗立国,做什么都喜欢八。
他原本揣测,这种庆王府的腰牌也是八块,谁知现在出现了九块,推翻了他的猜测。
“难道这两块里边,有一块就是周大龙那块?”
杜飞忽又想到,却又摇了摇头。
当初周大龙去信托商店卖腰牌,他亲眼看见魏三爷解读上面的满文。
那块腰牌表面的鎏金已经很斑驳。
而这两块,却保存的相当不错,表面的鎏金只有边边角角有磕碰的。
杜飞左思右想,仍没什么头绪,只好把这些东西全都收起来。
箱子里除了钱财和伪造的身份,并没有别的特别重要的东西。
他也没打算上缴,反正能把金顺和尚逮住,就已经不错了。
第二天一早。
杜飞揉揉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七点半了。
昨儿忙活到凌晨,等他都收拾完了,躺倒炕上已经后半夜了。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真正睡着了,都快一点了。
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抬头看看窗外。
天色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雨。
杜飞打个哈欠,打起精神爬起来,穿衣洗漱,准备上班。
心里则在合计,怎么把金顺和尚送出去。
昨天从师大那边回来,杜飞又让小黑去金顺和尚前边那个‘安全屋’看了看。
那里已经被封锁了。
里边有好几个人勘察现场,试图找到新的线索。
可惜都是白费力气。
严格来说,那里连安全屋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中转站。
以金顺和尚的老奸巨猾,除了最基本的维护,平时肯定很少过去。
反而师大附近的筒子楼,才是真正的安全屋。
而且对应那间房子,金顺和尚准备了一个新身份。
跟之前的王文明如出一辙,在身份暴露之后,立即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人。
杜飞一边洗脸,一边暗暗盘算,干脆把金顺和尚丢到什刹海附近的小胡同里,让那边的侦查员直接发现算了,至于回头审讯时,金顺和尚怎么说,也都无所谓了。
大不了描绘出一个神秘人,打晕了金顺和尚,抢了他的箱子,又丢给了公an。
反正这事儿怎么也算不到杜飞头上。
把自行车从随身空间拿出来,杜飞开门推车子出去。
却正好碰上同样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的秦京柔。
秦京柔头发留长了一些,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辫,系着一条淡蓝色的发带。
虽然穿着千篇一律灰色衣服蓝色裤子,但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乡下小土妞。
秦京柔看见杜飞,也愣一下。
一双桃花眼闪过复杂的情愫,小声道:“杜~杜飞哥,谢谢你。”
杜飞笑呵呵道:“没事儿谢我干啥?”
“是财务科……”秦京柔低着头解释,又期期艾艾道:“那个~当初……当初你说,把我当小姨子看,现在还算数吗?”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天大的功劳
杜飞骑车子来到单位。
刚才遇见秦京柔说了几句话,还问他当初说拿她当小姨子还算不算数。
杜飞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现在秦京柔这丫头,在师大混了一阵,心气比原先不知高到哪去了。
竟然知道往财务上钻,显然对将来是有规划的。
这次旧事重提,大概也是看准了,她没有机会上位,干脆拿过去的一个半开玩笑的话来攀住了跟杜飞的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这便宜小姨子的身材是真……
杜飞来到办公室,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感应到小红那边传来情绪波动。
他昨天把小红放到金顺和尚藏身的地方,就是想看看,在这个地方,是否还藏着什么东西。
本来杜飞也没太指望,没想到小红那边竟然有了反应。
他立打个哈欠,好像没睡醒一样,趴到了桌子上。
集中精神,开启视野同步。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杜飞再次回到了那间筒子楼的屋里。
不过此时小红并没有在屋里,而是在天花板上面。
这种过去盖的房子,挑高都非常高。
昨天杜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间屋子里边的天花板比走廊的要低一些。
应该是吊了顶,然后重新刷的涂料。
此时,小红就在吊顶上面。
吊顶上的空间不大也就三十多厘米,用木条做的框架,承重力很有限,肯定经不住人。
但在这上面却藏着一些东西。
此时,就在小红的旁边,杜飞通过视野同步发现一个长条形的,用厚帆布包裹的物体。
刚才小红之所以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杜飞仔细一看。
外边的帆布一个角已经被小红咬出一个破洞,顺着破洞往里边看,能看见一根比手指更粗的铁棍。
杜飞估计那应该是某种支架。
再往里边,是一个圆滚滚的黑色金属柱。
杜飞愣了一下,随即一下反应过来,这他妈居然是一门迫击炮!
如果在这里发现一把枪,甚至是炸弹,杜飞都不会奇怪。
但是金顺和尚竟然藏着一门迫击炮,这就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迫击炮的威力和射程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大炮,但再怎么说它也是一门炮,产生的威胁远不是普通枪械可比的。
这门迫击炮是哪儿来的?金顺和尚把它藏在这想干什么?
杜飞脑海中瞬间涌出许多问题。
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因为思绪纷乱,杜飞先断开了视野同步。
在办公室咽了口吐沫,略微定了定神。
金顺和尚竟然偷偷藏了一门迫击炮,有什么阴谋?
在这时候,杜飞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心里暗道:“不会吧!”
现在距离十一国庆节只剩下不到十天。
到时候肯定会有盛大的庆祝活动,而且今年跟往年不同,大量学生涌入,人数有上百万,肯定会影响安保工作……
想到这里,杜飞禁不住喉结滚动,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在办公室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跑到小办公室跟钱科长请假。
钱科长才刚到,正在屋里浇花,看他脸色不大好看还以为生病了。
杜飞也没多解释,请假后立即骑车子急吼吼的来到师大附近的筒子楼。
噔噔噔跑上二楼,来到金顺和尚的房间。
打开门后,快速反手关上。
因为一路上骑车子太急,不由得呼呼直喘。
随即抬头往天花板上看去。
屋子里的天花板是那种木质的格子形状,放置迫击炮的地方就在墙角的上面。
在那下面摆着一个半高的柜子,应该是平时上下的脚踏。
杜飞上去伸手就把吊顶的板子推到了一旁。
因为之前有小红探路,确认过上面并没有机关销弦,不怕跟王坏水一样糟了暗算。
把板子挪到边上,里边也没多少尘土掉下来。
可见这个地方,至少在不久前,金顺和尚还曾动过。
杜飞伸手先把包着帆布的迫击炮收进随身空间,还有旁边的一个木质板条箱。
如果猜得没错,这个板条箱里装的应该是迫击炮的炮弹。
除了这两样东西,天花板里再也没有别的。
而且昨晚上,小红在屋里搜索,也没发现别的可疑的东西。
等杜飞从上边下来,直接把帆布包和板条箱丢在了床上。
哗啦一声,传来金铁碰撞声。
杜飞将帆布打开,里边是一个黑色的,半新不旧,有些掉漆,带有月牙形底座的掷弹筒。
所谓的掷弹筒,就是一种轻型迫击炮,二战时日军使用的非常多。
不过这种东西因为没有瞄准机构,使用全凭经验,发射的时候,底座搥在地上,也没有支架,直接用手扶着,调整发射角度。
但金顺和尚这个掷弹筒却经过了仔细改造。
除了原本的掷弹筒,还焊接了能折叠的支架,增加掷弹筒发射的稳定性。
杜飞估计,在此前金顺和尚肯定在郊外进行过试验,在摆好支架之后,在固定方向,固定的角度,能够大概率击中某一个点。
这更令杜飞笃定,这根掷弹筒极有可能是用来搞暗杀的!
随即他又撬开了那个板条箱。
不出所料,在箱子里的干草上,赫然摆着五发掷弹筒用的弹药。
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一个本子。
杜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拿起那个本子打开。
本子很新,只用了十几页,全都画着这种草图和注释。
其中有一张,只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城门楼的形状。
在下面则是迫击炮摆放的位置,以及炮弹发射出去之后,划出的弧形轨迹……
杜飞知道,这次的事儿大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抓住一个潜伏的臭虫,而是破获了惊天的大案子。
之前他没太把金顺和尚当回事,打算随便丢在哪里,让公an那边捡去,这事儿就算完了。
反正陈中原是整个案子的负责人,无论如何功劳都少不了。
更何况,之前抓获王文明才是大头。
金顺和尚充其量就是一个添头,否则之前也不会冒险留下金顺和尚钓鱼。
可是现在,发现了迫击炮,以及这些草图之后,情况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杜飞必须亲自去找陈中原。
心里拿定主意,杜飞伸手拿起这个笔记本,其他东西就丢在床上,转身就要往外走。
却刚到门口,又想起来金顺和尚还在随身空间里。
杜飞想了想,将其放出来,直接给塞到了床底下。
还有那口皮箱,和里边的东西,金条、美金、证件,也都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塞到床下边。
说实话,吃到嘴里的肥肉,再吐出来的滋味不好受。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金顺和尚又是活口,这些东西肯定不能私吞。
否则就是给自个找不自在。
杜飞最后又看一眼,把牙一咬,转身离开,锁上门就出了筒子楼。
然而,就在杜飞走后。
从斜对面的房门“吱吖”一声开了,一个女人探头出来。
女人三十多岁,长得算是挺漂亮的。
看了看左右无人,从她屋里出来,来到对面门口,拿出一把钥匙竟直接打开门上的锁头。
这把锁头是杜飞从屋里拿的,就是原先金顺和尚锁门用的,这个女人竟也有一把钥匙。
开门之后,往屋里一扫,当即看见丢在床上的迫击炮和板条箱。
女人瞬间脸色骤变,她并不知道金顺和尚就在床底下。
没敢往里边去,立即缩了回去,反手把门锁上,赶忙回到她自个家,靠在门上呼呼的急促呼吸。
却不知道,她的这番动作全都落在了小红和小黑的监视中。
昨晚上,小红和小黑全都留守在这里。
其实从那个女人出现,拿出钥匙去开门,杜飞就感应到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这时才下楼,刚刚打开自行车,把腿迈上去。
开启视野同步,正好看见那女人,刚打开门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就飞快的缩回去。
瞬间秒懂,这女人肯定是金顺和尚的同伙儿。
但杜飞也没立即回去,把这女人抓住,而是直接骑车,一溜烟奔市j去找陈中原。
昨天晚上,陈中原一宿没回家。
从什刹海那边回来,在办公室眯了一会儿。
杜飞来的时候,正在楼上开会。
在楼道里抽了两根烟,才见陈中原带着吴志远从楼上下来。
陈中原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昨晚上行动失败,虽然对大局没什么影响,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陈中原是楚红军的人,并没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来针对他。
要不然,肯定够他喝一壶的。
看见杜飞这早过来,陈中原有些意外,微微皱了皱眉。
杜飞叫了声“三舅”,跟着进了办公室。
陈中原伸了一个懒腰,在脸盆架上洗了一把脸,跟吴志远道:“志远,你去把案卷整理一下,回头拿给我签子。”
吴志远应了一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陈中原这才问道:“小飞,你一大早跑来,又有……”
陈中原想说,又有什么事儿了?
却在说话间,杜飞已经抛出了那个日记本。
陈中原拿过来随手翻开,瞬间脸色聚变,话音戛然而止。
快速翻看,直至看见那张画着城门楼的草图。
猛地站起来,盯着杜飞问:“从哪儿来的!”
陈中原本来就没睡好觉,俩眼睛通红,此时一激动,眼珠子瞪得溜圆,好像要把人给吃了似的。
杜飞早有准备,这种事情换了是谁都不可能冷静。
这要是搁古代,可是刺王杀驾,株连九族!
杜飞不敢怠慢,早就想好了说辞。
“三舅,不瞒您说,我跟师大那边有一个叫刁国栋的关系不错。他手头有什么东西,总叫我过去看看……”
陈中原“嗯”了一声,也没怎么意外。
其实近段时间,因为破四舅,像这种情况,并不算稀罕。
杜飞半真半假的接着道:“昨晚上我就想上师大去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新东西。谁知刚到师大附近,我就发现一个人……”
等杜飞说完,陈中原立即问道:“人呢?”
杜飞道:“还在那筒子楼里,我给塞床底下了。”
陈中原拨了两个电话,飞快说了几句。
然后叫上杜飞,抓起帽子就往外走,生怕节外生枝。
现在的金顺和尚跟之前不一样了。
有了这个笔记本,说明金顺和尚正在策划一场惊天案子。
却被提前侦破,防患于未然,真要坐实了,就是泼天的大功。
说句到家的话,功劳再大还能大得过护驾?
这一次,陈中原甚至没通知秦锋,只给楚红军打了个电话,然后带两名心腹,加上杜飞。
四个人乘坐一辆吉普车,飞快出了市j。
不到二十分钟,汽车来到师大附近的筒子楼下面。
嘎吱一声,一个急刹~
四人从车上下来,呼啦一下直奔二楼。
等杜飞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陈中原第一眼就看见床上摆着的那根掷弹筒。
虽然刚才杜飞都说了,但真真切切看到这个要命的家伙,陈中原还是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真让金顺和尚的计划付诸实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他们抵达后不久,楼下又飞快驶来两辆212吉普车和一辆军用卡车。
三辆车一停下,楚红军从第一辆吉普车里下来。
后边的卡车里涌出二十多名端着冲锋枪的解放军战士。
这个时候,杜飞他们已经把金顺和尚和那口皮箱子从床底下拽了出来。
皮箱打开,放在床上。
金顺和尚也醒了过来,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抹布,好像霜打的茄子,眼神绝望,一动不动。
楚红军走进来,陈中原和两名部下立即敬礼,杜飞也微微站直。
楚红军点点头,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尤其看见那根掷弹筒,也是目光一凝。
郑重的拍了拍杜飞的肩膀,沉声道:“小飞,你是国j的功臣!”
刚才在电话里,陈中原已经简明扼要说过。
杜飞在师大附近发现金顺和尚的行踪,然后跟到这里,偷袭得手。
最后在屋里发现了藏着的迫击炮和那个画着草图的笔记本。
第五百七十一章 秦家屯的‘站人’
虽然刚才陈中原只是简略说了一遍,而且不少说辞有些牵强。
但楚红军知道,杜飞是自己人。
不仅是陈中原的外甥,还是朱部长的准女婿,绝对值得信任。
更主要的是,人证物证摆在眼前,这些都做不得假。
随后,杜飞跟陈中原也没回市j,而是直接跟楚红军走了,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院。
杜飞把情况做了一份笔录。
他按照之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但更详细。
包括用壁虎功躲在走廊上边,等金顺和尚出来,从天而降,一击命中。
做笔录的时候,陈中原和楚红军都在场,但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大概五十来岁,个头不高,相貌普通,但楚红军对他都格外客气,在他进来的时候主动去握手。
杜飞看在眼里,知道这人肯定不一般。
等完事之后,那人直接走了,从头到尾没跟杜飞有任何接触。
事后,楚红军和陈中原也没说对方来头,杜飞识趣,也没多问。
直至下午三点多,杜飞才跟陈中原坐车回到市j。
至于被捕的金顺和尚肯定被留在了那边。
等回到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陈中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长长出了一口气道:“你小子,见儿天净给我来惊险的。”
杜飞嘿嘿一笑:“三舅,咱说话可得凭良心。”
陈中原不由得笑起来……
又隔了两天,金顺和尚那事儿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杜飞没再关注。
不过小黑已经盯上了,筒子楼里住在斜对门那个女人。
其实杜飞本来没想留这么一条尾巴。
只是根据他的说法,实在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机会。
硬要提到这个女人,只会露出更多不合理的地方。
所以杜飞为了稳妥,只能暂时隐去这个女人的存在。
如果接下来,楚红军那边能从金顺和尚嘴里挖出这个女人最好。
要是不能,有小黑和小红盯着,也不怕这女人能逃出生天。
这两天,小红已经进入到那女人的家里,趁着个半夜和白天她上班,在家里翻箱倒柜。
女人名叫张小琴,应该是化名。
她隐藏的非常好,家里没有一点违禁的东西。
身份是师大后勤处的校工,丈夫前年刚病逝了。
要不是那天她自己贸然到金顺和尚屋里,谁也怀疑不到她头上。
而且那天发觉坏事儿了之后,张小琴并没有惊慌逃跑,而是十分冷静的,继续正常生活。
还跟楼里住着的老娘们儿一起谈论,那天来了好几辆汽车,把金顺和尚带走的场景。
心理素质相当过硬。
但杜飞料定,这个张小琴绝不会一直消停下去。
而且在明知道金顺和尚出事之后,这女人还敢不走,肯定不是信任金顺和尚的坚贞。
杜飞估计,这个张小琴很有可能是当做一个‘安全阀’放置在这里,专门在关键时候盯着金顺和尚。
金顺和尚很可能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即使金顺和尚被抓,她也能十分坦然,不怕被揪出来。
这也推翻了杜飞之前的猜想。
杜飞之前曾经判断,王文明和金顺和尚已经是敌人的高层
尤其是金顺和尚,可能级别更高。
但是现在看来,在金顺和尚之上,应该还有一层。
也就是把张小琴安排到这里的那个人!
有了这种判断,杜飞索性也不着急了。
能站在金顺和尚的背后,这样的人物绝非等闲之辈,自然不可能轻易被揪出来。
……
这天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来。
过了秋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晚上在院里纳凉的已经没剩几个了。
杜飞回来,刚推车子到中院。
在院里练功的棒杆儿喊了一声:“师父,我杜叔儿回来了。”
杜飞被弄的一愣
紧跟着柱子就从屋里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杜飞的初中同学——杨树。
柱子笑呵呵道:“兄弟,你可回来了,小杨两口子等你半天了。”
这时,贾丽英和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从屋里出来。
杜飞没想到杨树会找来,笑着叫了一声“老同学”,又听刚才柱子的话,明显那个面生的姑娘,就是杨树媳妇。
而且他们俩人手里都拎着东西,大概上次杜飞给出完主意,户口的事情办的挺顺利。
果然,等杜飞把他们俩带回家一问。
杨树对象的户口已经落下来,正是按杜飞给出的主意,现在连工作也解决了,在水产公司上班。
工作是没得说,工资挺高,也挺清闲,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身上有一股鱼腥味儿。
这次,他们两口子过来,特地带了一些礼物,就为谢谢杜飞。
顺便走动走动,增进一下情谊。
毕竟杜飞跟杨树这个所谓的老同学,实在谈不上有多亲近。
杨树十分精明,杜飞展现出了值得结交的价值,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至于拎来的麦乳精、奶粉、巧克力这些东西,他在外贸公司工作,还真算不了什么。
倒是俩人一进杜飞家,被屋里吓了一跳。
他们俩已经领证了,正准备结婚呢,家里备了房子,原本新刷的墙面地面,全新的家具,还买了沙发,觉着相当够档次了。
可跟杜飞家一比,顿时有点草鸡见凤凰的意思。
因为杜飞本来就回来的挺晚,杨树两口子也没多待,坐了一会儿,意思到了,就告辞了。
但到门口,杨树犹豫了一下,跟杜飞道:“最近~你小心点张华兵。”
杜飞一听,皱了皱眉。
脑中立即冒出了一些记忆。
张华兵是初中他们一个班的。
学习还挺好,时常能跟杜飞争一争班级第一。
这也是为什么杨树一提张华兵的名字,杜飞就能想起来。
反而到现在,杜飞对杨树仍没什么印象。
“嗯?”杜飞问道:“张华兵怎么了?”
杨树有些尴尬,他这有些背后说人坏话的嫌疑,但已经开了头,又不能咽回去,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也不好说,就是前阵子张华兵忽然找我,问我跟你还有没有联系,想打听你现在的情况。”
杜飞皱眉道:“嗯,你接着说。”
杨树道:“我问他什么事儿,他支支吾吾也不肯说,我看他那样子,不像什么好事,就推说不知道。我也说不好他到底有没有恶意,就算是给你提个醒儿。”
杜飞道了声谢,又约了回头再聚,一直把杨树两口子送到四合院大门外。
看着杨树骑上自行车,驮他媳妇走远。
心里却在合计,刚才杨树说的。
这张华兵什么意思?
按理说,杜飞从小学到高中都没搬家。
如果张华兵真有什么事儿找他,直接上家里来,不愁找不着。
而且根据记忆,他跟张华兵在上学的时候,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也没有过冲突。
难道就因为考试,他第一名的次数更多,对方就怀恨在心?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莞尔一笑。
不过这件事他也不会掉以轻心,等回头让派所的小张给查一查,张华兵现在什么情况。
杜飞回到家里,心里拿定主意。
正想归置归置屋子,却在这时秦淮柔又做贼似的跑来。
杜飞一笑,早就料到她今晚上肯定来。
明天秦妈过来,秦淮柔还是有些心虚,今晚上肯定要过来好生伺候。
把杜飞伺候舒服了,才好多给她留几分颜面。
杜飞心知肚明,心安理得消受这份格外的温柔。
秦淮柔媚态横生,白了一眼。
杜飞则躺在炕上,把手伸到枕头底下,从随身空间摸出一枚大洋把玩起来。
杜飞完事儿之后有两个习惯,要么来一根儿事后烟,要么就拿一枚大洋在手里把玩。
秦淮柔跟他这么久,早就见惯不怪了。
但是今天看见杜飞摸出这枚大洋有些不大一样。
秦淮柔不由得“咦”了一声。
杜飞一边摆弄大洋,一边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秦淮柔伸手拿过那枚前阵子杜飞从野原广志的那口皮箱里得到的‘站人’银币,仔细的端详起来。
杜飞问:“原先见过?”
秦淮柔翻过来看了看,随手还给杜飞,懒洋洋道:“嗯,原来村里有好多,说是洋人的大洋。”
杜飞一愣,要说‘站人’银币的发行量的确不少,尤其在华bj津地区。
可要说秦家屯那种穷乡僻壤,有的是这种银币,杜飞却不相信。
过去,只要不是地主老财,一般农民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攒下一块大洋。
秦淮柔却说村里有好多。
杜飞相信,秦淮柔不会跟他撒谎,至少这种事儿,完全没必要。
杜飞皱眉道:“好多?哪来儿的?”
秦淮柔本就随口一说,却发现杜飞的表情有些严肃,也认真起来答道:“从河里捡的,小时候我跟京柔都在秦屯河里捡过。我运气不好,都没捡到过,但京柔运气好,我知道的就捡过三枚。”
杜飞确认道:“跟这个一模一样的?”
秦淮柔“嗯”了一声,支起身子道:“不信我去把京柔叫过来。”
杜飞瞥了她胸前一眼,颤巍巍的,撇撇嘴道:“就这么去?”
“没正行~”秦淮柔娇嗔一声:“我说真的,不止京柔捡过,村里老七叔家的三哥,叫秦向阳的。有一年他运气特别好,在河里捞了二十多个这种大洋。”
杜飞心头一动,可以肯定秦淮柔应该没吹牛。
那这些‘站人’大洋从哪来的?
杜飞又问:“那你们村里人就没顺着河流往上去找找源头?”
“怎么没有~”秦淮柔煞有其事道:“就我说秦向阳捡到大洋那年,村里有不少人看着眼红。村里二爷爷说,可能是运河的沉船,里边运的大洋被河水冲下来的。当时大伙儿顺着河往上,都想找到沉船,发一笔横财……”
杜飞越听越觉着不靠谱,插嘴道:“最后呢?”
秦淮柔撇撇嘴道:“当然是劳民伤财,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呗……”
杜飞也猜到了,如果真有什么奇遇,秦淮柔提起这事儿,也不会是那种平淡的神态。
听她说完,杜飞暗暗摇头。
之前从野原广志的皮箱里发现了鎏金腰牌,还有这些‘站人’大洋。
令杜飞觉着,这些‘站人’也许跟庆亲王的宝藏有某种关联。
所以,在听说秦家屯出现了不少‘站人’大洋时,令他灵机一动,心里暗忖:“难道庆亲王的宝藏被藏在秦家屯附近?”
可是等秦淮柔仔细说了秦家屯的情况,杜飞又觉着自己想多了。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杜飞摇摇头,转又来了兴致,嘿嘿一笑把秦淮柔还回来的银币丢到一边……
第二天下午。
杜飞如约在轧钢厂的食堂见到了秦妈。
秦妈明显有些局促。
她是从旧社会过来的,知道向秦淮柔这样的,充其量就是个外室,还带着拖油瓶。
说起来,比娶到家里的小老婆还不如。
按道理来说,杜飞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她的要求。
现在答应见面,已经是对秦淮柔的格外宠爱。
尤其在见到杜飞之后,秦妈心里更是了然。
为什么闺女死心塌地要跟着杜飞,这么俊的小子,又有本事,就难怪了。
这时,杜飞也在观察秦妈。
到了这个年纪,就跟贾婆婆一样,已经不太能看出年轻时的样子。
以秦淮柔的姿色,想必秦妈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不过见到杜飞后,秦妈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这次执意要来看看,一来,要见一见杜飞这个人;二来,也是看杜飞的态度。
现在人见到了,态度也有了。
目的都达到了,自然不需要多说什么。
而且秦妈心里还有顾忌,生怕自个说错了什么,反给闺女惹麻烦,索性不如闭嘴。
然而,她这招‘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反而令杜飞有点难受,猜不透这老太太心里在想什么。
第五百七十二章 百尺竿头
这一顿饭吃的颇有点食不甘味。
老太太不说话,杜飞也不好多说,秦淮柔更觉着尴尬。
好在杜飞脸皮厚,经过最开始的不适之后,很快就摆平了心态,该吃吃,该喝喝。
直至半个多小时,三人吃完了饭,起身把秦妈送走。
跟杜飞道别,离开了食堂,秦淮柔推着自行车送秦妈去车站。
现在还不到四点,仍有最后一趟长途车回秦家屯。
一早上老太太来,已经见过贾婆婆和几个孩子,不想在这留宿,干脆直接回去。
从食堂一出来,秦淮柔就埋怨起来:“妈~您这是干什么呀?一句话也不说。”
秦妈笑着道:“你让妈说啥?人家小杜肯来就好,说明这男人心里有你,你让妈再托大,说些有的没的,万一哪句话说不中听了,回头还不得落到你头上?”
秦淮柔撅撅嘴,骑上自行车。
她倒是没往这边想,嘴上则道:“小杜不是那样人,他……他对我挺好。”
秦妈坐在后边扶着闺女的腰,笑呵呵道:“嗯,妈看得出来,你那手细发的,赶上过去地主家的大姑娘了。”
秦淮柔脸一红,不好接话。
过去在农村,说人手细发可不是什么好话,那就是骂人懒,不会干活儿。
但秦妈显然不是这个意思,接着又道:“淮柔啊,那个……听妈一句话,别有什么非分之想,能把眼下的好日子守住了就好。”
秦淮柔明白,这是她妈提醒他,别有跟杜飞结婚的想法。
“嗯~”秦淮柔应了一声。
秦妈又道:“对了,你四叔他们家京柔怎么样了?今儿也没见着那丫头。”
秦淮柔道:“京柔挺好的,正学会计呢~杜飞帮忙调到财务科去了。”
村里也有会计,那是专管钱的肥缺,秦妈吃了一惊:“是啊!那可真不错,回去跟老四两口子一说,一准儿够他们的高兴的。”
秦淮柔也笑了笑,却不忘提醒道:“妈,您回去别提小杜,京柔调财务科去,就说是我给办的。”
秦妈“嗯”了一声,心里一阵怅然,秦淮柔跟杜飞,说到底还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不过这样也好,说是秦淮柔给办的,以后她在几个妯娌之间倒是有面子了。
母女俩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不一会儿就到了汽车站。
这里不是总站,汽车还没开过来。
秦淮柔把给秦妈带回去的东西从自行车上拿下来,叮嘱路上小心。
秦妈笑呵呵的。
她这次来,是真的看见了,过年那暂不是吹牛,闺女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又看见了杜飞,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地了。
趁着等车的当口,秦淮柔问道:“对了妈,您还记着当年咱们村里,从秦屯河捞出不少大洋的事儿不?”
秦妈一愣,反问道:“咋还问起这个来了?”
秦淮柔道:“前几天上街,看见有人收,五块钱一个,比一般的‘袁大头’还值钱。”
秦淮柔顺嘴扯了个谎,没提杜飞这茬儿。
她本来就十分聪明,昨晚上被杜飞弄的有点大脑宕机了,才没反应过来。
等事后回到家,再想起这件事,明显感觉到杜飞对那种‘站人’银元十分在意。
秦淮柔自忖别的事儿帮不上忙,只有相处时格外细心,想杜飞所想,思杜飞所思,才能在关键时候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所以,在发现杜飞似乎对‘站人’银元感兴趣,她自然上心了。
秦妈诧异道:“有那么值钱?原先村东头的小冬子上城里来卖过,一个还不到两块钱。”
秦淮柔一听,就知道小东子让人坑了。
站人银元的价格虽然没她说的这么夸张,但正常来卖也有三块钱一枚。
秦淮柔道:“妈,您可别往外声张,我也就是那么一听。”
秦妈点点头,能生出秦淮柔这种聪明的女儿,秦妈自然也不是榆木脑袋。
秦淮柔又问:“对了妈,这种大洋真是从河里捞的?咱家那种穷乡僻壤的,哪来这么多大洋呀?”
秦妈笑道:“这你还不知道吗?小时候带京柔和三胖子一起下河,人家都摸到了,就你两手空空。”
提起小时候的糗事,秦淮柔嘴角抽了抽:“妈~我是说,这些大洋从哪来的,你提这个干啥!”
秦妈抻脖子向马路上看,心不在焉道:“那谁知道呢~当初村长说,可能是山里有过去贵人的大墓,下大雨被冲塌了,带着里边的陪葬,一起冲到河里了……”
秦淮柔也知道这种说法,有说是明朝的,也有说元朝的。
可昨天听杜飞说,这种‘站人’大洋,一九一几年才被铸造出来,到民国时才流行开。
怎么可能陪葬到古代的大墓里去。
只不过这些没必要跟秦妈解释。
恰在这时,长途汽车行驶过来,秦妈一看也顾不得说话,立刻拎起手边的兜子,跟秦淮柔道别,上车买票。
隔着车窗冲着里边摆了摆手。
秦淮柔注视着汽车离开,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原本她听说,他爸妈要来,还要跟杜飞见面,心里属实捏了一把汗,生怕闹得不可开交。
好在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
只是最后顺嘴问了一句‘站人’大洋的事儿,却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
几天后,9月29号,中秋节。
后天就是十一国庆的大日子,各个单位都在筹备庆祝活动。
相比而言,中秋节就不太引人注意了。
有条件的单位发一块月饼,没有条件的干脆不提了。
然而,今天对于杜飞来说,却有着非凡的重大意义。
在国庆节的前两天,杜飞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之前抓捕王文明提供重要线索,再到后来亲手抓住金顺和尚,破获了惊天大案。
杜飞的功劳绝对毋容置疑。
不过他的年龄和参加工作的年限,却对他有所限制。
再加上杜飞本身不是公an系统的,具体怎么奖励,反而有些犯难。
直至今天,杜飞被一个电话,从街道办叫到了市j。
来到陈中原的办公室,刚一进屋就看见陈中原搓着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打转。
杜飞先是一愣,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
结果刚一照面,就被陈中原冲上来一个熊抱,没头没脑道:“小飞,太好了!太好了!”
说完又对杜飞肩膀一阵拍打。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听陈中原解释一遍,这才恍然大悟,也兴奋起来。
一个箭步,来到陈中原的办公桌前边,拿起上边放着的一套崭新‘m选’。
杜飞咽了一口唾沫,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页。
只见扉页上用毛笔写着:“赠与杜飞同志,百尺竿头,再立新功!”
霎时间,杜飞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那极具个人特色的字体。
虽然只有短短的八个字,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
让杜飞产生一种‘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冲动。
杜飞并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哪怕是穿越前后,活了四十多年,这种感觉,依然强烈。
在这一刻,杜飞的心里更坚定了。
要去做一些事情。
哪怕他知道,即使没有他,在五十年后,大夏依然会重新回到世界中心的舞台。
但如果有他,能让这个进程加快一些,更顺利一些,多些荣耀,少些遗憾,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不枉此生了。
然而,在冒出这个念头之后。
杜飞反而有些迷惘,虽然有了决定,但如何开始,从何做起,却是问题。
这时陈中原走过来,郑重的拍拍杜飞的后背,叹道:“小飞,真羡慕你啊!这要是给我的,这辈子就值了!”
杜飞回过神来,笑呵呵道:“三舅,您还年轻,肯定有机会。”
陈中原笑了笑没说话。
而杜飞有了这个,以后只要不出原则问题,谁也动不了他。
转过天,经过区里组织b决定,破格提拔杜飞。
从七级办事员直接成为副科级,十八级工资,一个月从37块5,一下子涨到87块5,翻了一倍还多。
杜飞接到通知,并没特别惊讶。
昨天从陈中原那边,就已经听到风声,肯定破格提拔。
只是一下子提到副科,还是在有些意外。
杜飞原本盘算,能提到一级办事员就不错了。
毕竟他的年纪太小,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时间,又不是大学毕业。
但话说回来,以杜飞这次的功劳,提一个副科真不过分。
综合考虑,属于两可之间。
能上副科,多少有些运气成分。
然而,街道大部分人不明就里。
忽然听说杜飞竟然提了副科,一下子就炸了。
各种讨论,各种猜测,直至一些消息灵通的,从区组织b那边打听到一些端倪。
知道杜飞立了大功,才被破格提拔,这才恍然大悟。
好在临近国庆节,大伙儿各有各的事儿。
等过完了国庆节,杜飞这事儿的热度也跟着降了下去。
即便如此,他这几天在单位、在家里,也迎来了不少访客。
最早一批就是蒋东来和顾炳忠。
他们一个媳妇,一个外甥,跟杜飞一个办公室的,得着信最早,反应也最快。
蒋东来就不必说了,早早就向杜飞靠拢过来,能当上轧钢厂保卫科科长,全靠杜飞的帮忙。
只是之前跟杜飞相处一直有点尴尬,一开始杜飞跟他叫‘叔儿’,后来变成‘老蒋’,但他称呼杜飞,叫什么都别扭,直接叫名字显得疏远,叫小杜显得不恭敬。
现在终于好了,蒋东来跟孙兰两口子,当天晚上就跑过来,一口一个‘科长’,叫的那个顺溜。
顾炳忠则是从小张那边得知的消息。
也是当天就跑过来,他的职位级别虽然比杜飞高,但上次粮库闹耗子,却欠了杜飞的人情。
正好借这次机会,加强跟杜飞的关系。
顾炳忠是老机关了,知道杜飞这个年纪能提上来,肯定不是靠陈中原。
说到底,陈中原自个的高度有限,而且完全没必要帮杜飞抢时间。
随后几天,杜飞家里迎来送往。
一直过了十月上旬,才彻底消停下来。
到了十月,过了寒露节气,气温明显下降。
人们已经穿上了衬衣衬裤,一些怕冷的甚至套上了薄毛衣。
这天晚上,杜飞在朱婷家,难得朱爸下班早,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后,朱爸也没工作,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唠了一会儿家常。
朱婷在跟朱妈学,信誓旦旦要给杜飞织一套毛衣毛裤。
这个工程可不小,杜飞看她进度,估计想要穿上,得等明年开春去。
杜飞跟朱爸坐在一起,喝着刚才朱婷给沏的铁观音,看着正在播放的新闻。
忽然朱爸提了一嘴:“老徐到江x了,说是犯了胃病,住院修养了。”
杜飞微微差异,徐部长临走的时候,身子相当硬朗,怎么就这么寸,一到南方就犯胃病了?
难道是水土不服?
但一转念,就心中了然。
既然要退,索性退个彻底。
朱爸又道:“老徐这个人,你怎么看?”
在这里,杜飞也没什么顾忌,想了想道:“是个知进退的聪明人,不贪恋权位,关键时候,能跳出去……非常厉害。”
朱爸喝了口茶,笑着道:“你看的倒是比不少人都通透。”
说着又叹一声:“人生在世,起起伏伏,没有人能一帆风顺。为人做事最要不得的就是有进无退,那样只会一步一步把自个走进死胡同。”
杜飞听出,朱爸似乎意有所指。
不过这话肯定不是说给他听的,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有感而发。
杜飞没敢接茬,朱爸也没再接续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你跟小婷有空,看看你大伯去。”
朱婷一听,插嘴道:“大伯怎么了?”
朱爸叹口气道:“说是心脏不大好,前天住的院。岁数大啦~身体不成了。”
杜飞心头一动,听朱爸的意思,这次朱大伯的病情似乎挺严重。
其实前天他见到李明飞的时候,就听说朱大伯住院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况且朱爸主动提了,杜飞当然不能怠慢。
第五百七十三章 针尖对麦芒
第二天下班,就跟朱婷一起,提着水果去了医院。
进了单人病房,朱敏在这里陪护。
床上坐着一个老者,看着相当魁梧,脸色不大好看,虚弱的弯着背,看见杜飞和朱婷进来,强打精神,直起来道:“小婷来啦~”说着看向杜飞,上下打量:“小子,你就是小婷对象?”
杜飞放下水果,恭敬道:“大伯您好,我叫杜飞,和小婷来看看您。”
朱大伯“嗯”了一声,却仍盯着杜飞,片刻之后,咳嗦一声:“一个老爷们儿,长得太好看不是好事儿……”
朱敏在旁边插嘴道:“爸,您瞎说啥呢!把药吃了。”
朱大伯瞪了闺女一眼,接过水杯和药片,没再往下说。
等吃完了药,又看向杜飞:“听说~你跟明飞是好朋友?”
杜飞看出,这老头有点看不上他,好在这不是他老丈人,平时也见不着,笑呵呵道:“我跟李哥关系是不错。”
朱大伯又“哼”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
不过那种鄙视的眼神,却好像在说“果然是一丘之貉”。
因为朱大伯这种态度,杜飞跟朱婷没待多久就告辞了。
朱敏送他们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等朱敏回去,朱婷却看着杜飞,意味深长道:“我大伯看人很准的。”
杜飞撇撇嘴道:“我看人也很准,我现在就看出,你是个女妖精,变成我家小婷,还不给我现出原形。”
说着,就在医院的走廊里。
趁着附近没人,啪的一下不轻不重的拍在朱婷屁股上。
朱婷“哎呀”一声,被吓了一跳。
连忙往左右看,生怕被人瞧见了,可就丢死人了。
紧跟着拍了杜飞一下,嗔道:“你要死啦!没时没晌的,让人看见咋办。”
杜飞嘿嘿坏笑。
之前以为,朱爸让她们俩来看看,怕是朱大伯快不行了。
但是今天一见。
看老头儿虽然状态不是特别好,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恰在这时,忽然传来“咦”了一声,跟着就有人叫道:“婷姐,杜飞?”
说话间,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白大褂。
杜飞跟朱婷顺着声音一看,正是李志明的对象。
“陆薇?”朱婷先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你在这上班呢?”
陆薇笑呵呵道:“没呢,刚开始实习。”说着来到跟前,问他们俩来干啥。
朱婷道:“一个长辈有点老毛病,在这儿主院呢。对了,这都几点了,你还没下班呀?”
陆薇微笑道:“我今天值班,一直到明儿一早……”
三人寒暄几句,末了朱婷道:“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陆薇笑着摆摆手:“再见~”
杜飞和朱婷也摆摆手,转身向楼下走去。
到了下边拐弯的缓步台,转过来看见陆薇仍站在上面,对她们再次摆摆手。
直至来到楼下,打开自行车,俩人往医院外走。
朱婷忽然道:“哎~小飞,你觉不觉着,这个陆薇有点奇怪?”
杜飞“嗯”了一声,反问:“怎么奇怪?”
朱婷想了想:“说不好,反正就是觉着奇怪,好像……”
朱婷说了一半,不知道怎么形容。
杜飞接茬道:“感觉有点假是不是?尤其她笑起来。”
朱婷恍然大悟:“对,就是很假!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是像个人偶似的。”
说话间,来到医院门外。
杜飞正要跨上自行车,送朱婷回去。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大马路上跑来一群人。
大概有十几号,其中还背着一个,满脸满身都是血,手脚滴了当啷的,已经昏迷了。
杜飞看着这帮人火急火燎的跑进医院,竟然在其中发现好几个面熟的。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背人那个,正是刁国栋身边的‘李丁’。
一看就知道,这是在外边茬架吃了亏。
杜飞没看见刁国栋,不知道是没在场,还是暂时没脱身。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多管闲事。
他跟刁国栋也说不上什么交情,双方就是各取所需的合作。
如果刁国栋不行了,到时候再找别人合作也不是不行。
朱婷不认识他们,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杜飞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冲进医院大楼,便骑上自行车送朱婷回去。
在路上,朱婷把脸靠在杜飞背上,忽然道:“刚才那些应该都是大学生吧~”
杜飞“嗯”了一声。
朱婷叹道:“他们本来应该在课堂好好学习,赶快毕业去建设祖国,现在却……你说这都是为什么呀!”
杜飞没应声。
他知道,朱婷这样问,并不是真要他回答,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情绪。
直至把朱婷送回家,她的情绪才恢复过来。
然而,再从朱婷家出来,回到四合院。
杜飞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刚到四合院大门外,远远就看见一道人影蹲在对面的墙根下面。
杜飞眼尖,一眼就认出来,蹲在那里的正是杨志功。
这小子嘴里叼着一根烟,烟头随着呼吸一亮一亮的。
听到自行车的动静,抬头看过来。
见是杜飞,立即站起来往前迎了几步,到跟前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笑着迎了一声,一边推着车子往院里走,一边说道:“走,有啥事儿上家说去。”
杨志功“哎”了一声,跟着进了院里。
在经过三大爷家时,下意识往里边看了一眼。
他早知道,闫铁放死了,虽然名义上是交通事故,但杨志功却猜到,是王小东干的。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
原本杨志功以为,心里会有一些感慨,但实际上并没有。
等再来到中院。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棒杆儿在练功。
对面一大爷家的小军,则是趴在窗户上看着,眼睛里带着一丝期盼。
这时一大爷从里屋出来,看见小军撅着屁股往外看,笑呵呵道:“又看你棒杆儿哥练武术呐?”
小军应了一声,回头看向一大爷道:“爹,我也想学武术,长大了好保护娘和妹妹。”
一大爷笑道:“臭小子,就保护你娘,就不保护爹了?”
小军认真道:“爹,你那么大力气,哪用得着我保护。评书里常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到时候咱俩一起保护娘和妹妹。”
一大爷满脸笑容,却又有意思黯然:“臭小子,就能拿好听的话甜唬人。不过练武术这事儿肯定不成。”
小军一听,撅着嘴道:“为啥呀?”
一大爷道:“小军儿呀~不是爹非得跟你呛茬儿。可现在练武术,就是白费功夫,不像过去指着会武术,到哪儿都能吃口饭。现在你学武术,就算练的再好,除了上街打架还有啥用?让人家给打了上医院,把人给打坏了进局子。”
小军虽然岁数不大但很懂事,明白一大爷说这些,却仍有些不甘心。
一大爷接着道:“再说,爹现在年纪大了。要是在早几年,你想练武术,爹都不拦你。可现在爹岁数大了,还能在厂里干几年?耽误不起啦!等过几年,你上初中,要是好好学习能考上个中专最好。要不爱学习,爹也想好了,咱直接上厂里当学徒工。趁着爹还没退休,把这身本事传给你……”
说到这里,一大爷露出骄傲之色:“军儿,不是爹跟你吹牛。就咱这一手钳工的本事,你要能学到七成,将来甭管上哪,都能吃一口干的。”
要是一般的小孩儿,哪会儿懂得这些,肯定还要磨人哀求。
但小军知道,他没有磨人的资格。
虽然心里仍渴望练武术,但觉着一大爷说的更有道理。
与此同时,杜飞和杨志功来到后院。
杜飞把车子停好了,带杨志功进屋,这才问什么事儿。
杨志功笑着道:“杜哥,我跟您说,今儿王小东栽大跟头了。”
杜飞一听,也来了兴趣:“哦?仔细说说。”
杨志功幸灾乐祸道:“这不从您这出了两回东西,尝到了甜头。今天不知听谁说的,说柏树胡同那边,藏着一个劣绅,有不少硬货。王小东下午就带人去了,结果……嘿嘿,您猜怎么着!”
杜飞一笑,也没接茬。
杨志功则自问自答:“跟人撞了一个对头,两家吃一家,针尖对麦芒,当时就动手了。”
杜飞心头一动。
柏树胡同好像离协和医院不远。
难道晚上他跟朱婷出来,遇到的刁国栋手下的那帮人,是让王小东他们给打了?
可杨志功又说王小东栽了跟头,难道王小东他们损失更大?
杜飞心里盘算却没多问。
果然,杨志功接着道:“杜哥,对面的不仅人多,那帮孙子,特么下手也狠……”
杨志功说的吐沫星子乱飞,其实就表达一个意思,
仅仅一个照面,王小东他们就被打的丢盔卸甲。
好在刘匡福和杨志功鸡贼,见势不妙,赶紧退了,倒是毫发无损。
可谁知王小东却红了眼,竟然掏出随身带的家伙!
王小东手上本来就有功夫,出刀又准又狠。
当场就放倒了三个!
刁国栋那边才反应过来,呼啦一下退开。
王小东见倒地的仨人满身是血,惨叫哀嚎,也害怕了,当即带人鸟兽而散。
第五百七十四章 老狐狸,可惜了了~
杜飞听杨志功在那吧啦吧啦,原先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说书的天赋。
听到捅完了人,不由得插嘴道:“王小东跑了?”
杨志功眉飞色舞道:“杜哥,要是跑了也不能叫栽呀~”
杜飞一听也是。
杨志功道:“那煞笔没跑,还以为撂倒了仨能镇住人家,拿着一把小刀比比划划的,还想立棍儿。结果……嘿嘿~”
说到这里,杨志功更幸灾乐祸。
这段时间他和刘匡天加入了王小东的小团体,但相处的并不多愉快。
王小东本身虽然战斗力不错,但组织的能力和手腕都不行。
否则之前闫铁放也不会稍微动点心思,就能主导他们来找杜飞麻烦。
而在干掉了闫铁放之后,王小东愈发有些喜怒无常。
虽然没到动手打人的地步,但时常张嘴就骂人,而且骂的很难听。
杨志功和刘匡天都被骂过。
他们本来跟王小东就不是一条心,这样一来就更不用说了。
杨志功道:“对面也有鸡贼的,拎着一把铁锹,鸟悄绕到侧后,一锹就拍到他后脑勺子上。王小东那孙子,当场就趴下了,我估计最轻也是脑震荡。”
杜飞听完也莞尔一笑。
说实话,这段时间,王小东的表现的确有点上不得台面。
跟刁国栋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同样跟杜飞有联系,别看王小东年纪更轻,手下的人也不算多。
但凭着天不怕地不怕,横冲直撞,谁都敢整,弄到的好东西比刁国栋还多。
反而刁国栋更小心谨慎,每次选定目标,都会仔细调查,把有可能的副作用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
所以,王小东这边卖给杜飞的东西反而更多,拿到的钱也更多。
但刁国栋,拿到钱后都用来招兵买马,反观王小东……却是坐地分赃,喝酒吃肉,大肆挥霍。
杜飞早就料到,这人长久不了。
只是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而且应在了刁国栋的头上。
“后来呢?”杜飞顺手给杨志功倒了一杯水:“王小东怎么了?”
虽然王小东撂倒了刁国栋这边三个人,但以杜飞的了解,刁国栋是个人物,说是枭雄,有点夸张,却也相当冷静深沉。
这种情况,他再愤怒,也不会乱用私行。
杜飞猜道:“给送派所了?”
杨志功一愣,旋即一挑大拇哥,钦佩道:“杜哥,您老真是神机妙算啊!这都猜着了。”
“滚蛋~”杜飞笑骂,当然看出这小子是拍他马屁,不过那神态表情,倒是让人受用。
杜飞随手拿出一盒牡丹烟,抽出两根丢过去一根:“说重点的。”
杨志功“哎”了一声,好整以暇道:“杜哥您看,现在王小东折进去了。昨天那种情况,连捅了三个人,就算都抢救过来,没个十年八年也甭想回来了。阎王爷手紧一点,真要收走一个俩的,王小东肯定交代……”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你想接住王小东这帮人?”
杨志功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杜飞没急着表态,想了想,又问道:“是你自个的意思,还是你跟刘匡福商量好的?你爸怎么说?”
杨志功忙道:“杜哥,这事儿我跟师弟商量过了,他也觉着是个机会。至于我爸那儿……”
见他支支吾吾,杜飞就知道他们还没问过老杨。
或者说,杨志功和刘匡福都挺聪明,知道这个事儿要是跟老杨说了,一准儿到不了杜飞这儿,就得被老杨否了。
这才越过老杨,直接找到杜飞。
只要杜飞答应,老杨心里就算不乐意也不能说什么。
杜飞沉默下来,拿起水杯,没再说话。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嘎达嘎达”的钟摆声,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一开始还没什么,但是时间一久了,杨志功就受不了了,觉着手脚都没处放,几次欲言又止,却都没敢出声。
直至熬了他几分钟,杜飞才不疾不徐道:“志功,这个事儿,你跟匡福想怎么办我管不了……”
杨志功一愣。
杜飞接着道:“你叫我一声杜哥,那是敬我三分,但我心里有数,你敬我,我敬你,这都是互相的,我要真拿自个太当回事儿那就是拎不清了。”
杨志功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杜飞这话说的有点诚恳过头了。
杜飞顿了顿又道:“志功,你跟匡福岁数虽然不大,但都是心里有想法的,既然绕过老杨,直接找到我这,说明你们自个也觉着这事儿不大妥帖,要直接跟你爸说,八成得被拦住,对不对?”
杨志功默默点点头。
“那就是了~”杜飞拍拍他肩膀:“我现在说句话支持你们没什么,可我这句话说出来,将来你俩万一有什么事儿,我可就没法跟你爸见面了。”
“这……”杨志功低头,皱眉思忖。
之前他跟刘匡福商量,都觉着这事儿如果找杜飞说,应该大有希望。
王小东倒了之后,他们这帮人如果树倒猢狲散,杜飞这边也会受到影响。
让他俩接过来,何乐而不为呢!
但杨志功不笨,脑瓜一转就品出了几分滋味,猛地抬起头道:“杜哥,您觉着这事儿长不了?”
杜飞笑道:“反应还挺快。”
杨志功只想到一丝端倪,还没看清全部,忙问:“为什么?”
杜飞瞅了他一眼:“这还不明白?你以为现在还是民国那暂,列强入侵,军阀混战?53年,咱把美国鬼子都撵走了,还降不住你们这帮小子?”
杨志功不由得咽口吐沫。
他虽然挺聪明,但年纪阅历有限,想不到这么多。
杜飞道:“现在你们,包括刁国栋他们……”
杨志功诧异:“刁国栋?”
杜飞道:“就是今天对面领头那个,他跟王小东一样。”
杨志功顿时瞪大了眼珠子,有点难以置信。
那些组织严明,着装统一,打着大旗,一动手就把他们冲散的,竟也是杜飞下边的。
杜飞小小装了个逼,没再仔细分说,继续道:“甭管你们,还是他们,让你们闹一闹,不是管不了,是没到时候。真要到时候了,只要一声令下,就你们这些都得歇菜。”
听到这里,杨志功头上不由得冒出冷汗。
杜飞瞥了他一眼,又给上了一剂猛药:“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远,最早年底按,最晚……也就明年上半年。”
“啊~”杨志功叫了一声,下意识道:“这么快!”
杜飞道:“要不然你以为呢?”
说到这里,杨志功才明白,为什么杜飞刚才没支持他的想法。
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死胡同,而且马上就到头了。
所谓法不责众。
那是对下边的喽啰,他跟刘匡福真要成了头头……
想到那种后果,杨志功不由打个激灵,连忙道:“杜哥,我明白了。”
杜飞道:“明白就好,这个出头鸟不好当。要是真觉着这帮人散了可惜,就再找个像王小东这样,敢打敢杀的上位,或者另投别家,有我这条渠道,你跟匡福到哪儿都亏不了……”
等杨志功从杜飞家出来,径直赶奔几条胡同之外。
这里是他一个同学的家。
这人叫吴征,还有个大两岁的哥哥叫吴远,都是跟王小东他们一起的。
父亲是铁路上跑车的,母亲这几天回了娘家,说是家里老人身子不太好。
家里就剩他奶奶和他们哥俩儿。
老太太岁数大,早睡下了。
刘匡福则跟这哥俩儿在下屋等着。
杨志功一进屋,三人立即问:“怎么样?”
杨志功摇摇头,也没瞒着他们,就把杜飞刚才的话说了。
几个人一听也都变颜变色。
吴征看向刘匡福道:“老刘,你说这事儿咋办呀?”
吴远虽然比他们大两岁,但为人老实没什么主意。
相较而言,他们当中反而是刘匡福最有主意。
刘匡福想了想道:“既然杜哥这样说,肯定不会坑咱们。”
杨志功接道:“原先赵军总咋咋呼呼的,要不让他顶上去?咱这一摊子别散了。”
刘匡福却摇头:“赵军那人不行,他镇不住。平时瞎嚷嚷有他,真要让他动手,照王小东差远了。”
有一说一,王小东这人别的能力不行,但单就打架而言,的确有两下子。
今儿白天要不是领着一群猪队友,再加上敌众我寡被包抄了,绝不至于阴沟翻船。
“那你说怎么办?”杨志功也知道赵军的人品,刚才那么说,也是没法子。
刘匡福想了想道:“我原先有个朋友叫张野,在东直门中学……”
吴远插嘴道:“我艹~东直门张野!这人我听过,是他们学校老大,可牛逼啦!老刘,你还认识他!”
语气中毫不掩饰羡慕的情绪。
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觉着能认识学校的风云人物相当有面儿。
相比吴远,刘匡福却没太把张野当回事。
甭说别的,单两次进局子的经历,张野就跟他没法比。
更何况拜了老杨为师,刘匡福现在也算是半个道儿上的。
刘匡福点点头:“我跟张野有点交情,等回头我找他谈谈。”
吴远担心道:“老刘,你跟他铁不铁呀?我听说张野这人可不太好说话。”
刘匡福“哼”了一声,老气横秋的拍拍吴远肩膀:“我跟他铁不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大团结铁就成了。刚才不说了嘛~只要有杜哥这条渠道,我不信张野那孙子不眼馋。”
一听这话,几人也都点头。
他们都亲身经历,同样的东西,找别人出手,也就是杜飞这边收购价的一半。
只要张野认钱,他们这边就有筹码说话。
最后四人商定,明天刘匡福跟杨志功去东直门中学,吴远吴征哥俩则去联系他们原先这帮人。
今天下午出事儿后。
王小东被抓住,其他人一哄而散,基本上就要散伙儿了。
随后刘匡福和杨志功一起回家。
等到老杨家,已经快九点了。
两人心里还美滋滋,却没想到一进屋竟发现家里有客人!
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老者坐在屋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健壮的黑衣中年人。
而原本身为主人的老杨两口子,竟然站在一旁,显得十分恭敬。
刘匡福和杨志功一愣,不知道这老者什么来头,唱的是哪一出。
老者瞟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小杨,这就是你儿子和徒弟?”
老杨皱了皱眉,刘匡福和杨志功这俩货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时候回来。
赔笑道:“七爷,这是我们家老二志功,那是我徒弟刘匡福,跟小东都是同学,在一起处的不错。”
刘匡福和杨志功一听,立刻猜到这不速之客可能是王小东的家人。
老杨随即对他们呵斥道:“愣着干啥,快叫七爷爷。”
刘杨二人“哎”一声,忙对老者喊:“七爷爷好~”
王七爷面无表情,大咧咧“嗯”了一声,问道:“今儿白天,你们都跟小东在一起?”
刘匡福跟杨志功对视一眼,不知对方什么来意。
但他们也没什么亏心的,干脆实话实说。
刘匡福道:“回七爷爷,白天我们跟东哥是在一块儿来着,谁知在柏树胡同遭了人埋伏,大伙儿就给冲散了……”
王七爷一边听着,一边眉头紧锁。
末了沉声道:“你是说,对面那帮人早在柏树胡同等着你们?”
杨志功插嘴道:“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到了柏树胡同,对面那帮人都准备好了,一下就把我们的人冲散了,要不然以东哥的身手……”
王七爷眼神更阴鸷。
自从得知孙子捅翻了人,被抓进去了。
王七爷已经动用了全部力量,大致查清了当时的情况。
知道这次的事儿不小。
受伤的三个人,有两个比较轻,但有一个被刺破了胆囊,情况十分危急,可能危及生命。
最主要的是,三名伤者都是师大的学生。
这个事情就非常不好办。
一来,三人都是外地的,家人都没在京城,许多手段没法使用,甚至想赔钱私了,都找不着人。
二来,学校那边已经插手了,找熟人上派所那边问了,都说没法通融,相当棘手。
至于为什么会找到老杨这里,也是急病乱投医。
知道王小东他们弄到东西有一条专门的渠道。
之前王七爷没太在意,只听说对方身后有市j的大官,非常不好惹。
王七爷是老江湖,知道能吃下那些东西的,肯定背景不俗。
觉着王小东能有这样的朋友很不错,便也没多问。
直至这次,折腾了一圈,实在没辙了才想到这条门路。
却不知具体情况,只听王小东曾说过,杜飞跟刘匡福原先是一个院子的。
这才直接找上门来。
老杨本来也是道儿上混的,原先跟雷老六在一起,也曾见过王七爷。
要按不知道从哪儿拎的的辈分,还得跟王七爷叫一声七叔。
王七爷等刘匡福和杨志功你一言我一语说完。
基本跟他之前查到的情况差不多,知道这俩小子没偷奸耍滑。
唯独说师大那边的故意埋伏,算是个新情况。
之前王七爷问那些人,都说是双方碰巧遭遇的。
但刘匡福和杨志功说的也不无道理。
下午那暂,他们到了柏树胡同,对方已经准备好了,仅仅一个照面,就他们冲散了。
明显是以有心算无心,说是埋伏,也不算错。
但这都不重要,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法把王小东给捞出来。
王七爷开门见山道:“我听小东说,你们认识一个人,在上边很有些人脉?”
老杨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杜飞。
刘匡福和杨志功不知道轻重,接过话茬道:“七爷……”
王七爷皱了皱眉。
站在一旁的黑衣人立即不客气道:“杨德山,七爷问你了吗!”
老杨目光一凝,本来微微躬身抱拳,随即直起身子看向那黑衣人,冷笑道:“陈老三,你什么意思?我敬重七爷,但别忘了,这儿……是我家!”
黑衣中年人一愣,没想到老杨这么硬气。
在他看来,老杨不过是雷老六身边的无名小卒。
而雷老六在王七爷跟前也得低眉顺眼,更何况是老杨。
“你找死!”黑衣中年人立时大怒,喊了一声,就要上前。
老杨却也不惧。
要搁原先,他肯定惹不起王七爷。
可现在,老杨早就今非昔比,有杜飞在后边撑着。
就算撕破脸,杜飞有一百种法子炮制王七爷这种江湖的老炮爷。
最主要的是,老杨的底气还来源于,王七爷要打听的是杜飞。
真要出什么事儿,老杨属于在帮杜飞挡枪,他巴不得气势汹汹的陈老三上来给他来一下狠的。
但在关键时候,姜还是老的辣。
王七爷十分冷静,喝了一声:“老三,回来!”
黑衣人抿着嘴,立即收手,退了回去。
王七爷则对老杨抱了抱拳:“小杨啊~刚才是老三不对,小东出事儿了,老三也是着急,你甭跟他计较。”
老杨也是老油条,嘴上说着漂亮话,心里却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可惜了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加钱大法
其实刚才老杨那样,未尝没有激怒陈老三的意思。
明白王七爷想通过他来找杜飞。
老杨却不大想管这破事儿。
别人不知道内情,他却知道杜飞给王小东的过往。
杜飞跟王小东可没什么交情,充其量就是做买卖。
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根本犯不上为了王小东自找麻烦。
老杨帮王七爷去找杜飞,就等于把麻烦送了过去。
老杨不想做这种蠢事。
生怕儿子徒弟不明就里,这才抢着接下话茬。
正愁怎么推脱,正好陈老三冒头,就像顺水推舟,激化矛盾,送客出门。
到时候传出去,可不是他老杨对前辈不敬,而是陈老三欺人太甚。
可惜,王七爷最后出言喝止,打破了老杨的如意算盘。
王七爷人老成精,隐约猜出老杨的意思,干脆站起身,抱了抱拳,恳切道:“小杨啊~人命关天,老朽求求你啦!”
说着就要往下拜。
老杨哪能让他拜下来,连忙道:“七爷,七爷,这可使不得,您折煞我了。”
王七爷被架住胳膊,摇头叹道:“唉~家门不幸,出了不孝的子孙。”说着还从眼角挤出两两滴眼泪。
老杨一看,这是软硬兼施,他也没法子了。
刚才王七爷已经点出了‘人命关天’四个字。
他要是再不帮忙,回头王小东真要判了死刑,到时候这老家伙肯定迁怒到他头上。
老杨想了想道:“七爷,这事儿我不敢擅自做主。您要信得过,我去跑一趟,杜领导要说见您那最好,要是不成……您也别为难我。”
王七爷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他也明白,把老杨逼太紧了没有用,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真要暗中给他说点坏话,反而弄巧成拙了。
王七爷连忙道谢,给身边的陈老三使个眼色。
陈老三立马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给老杨。
老杨一看,忙要推辞。
王七爷道:“小杨,不是给你的,出门办事儿不容易。”
老杨想了想,索性也没纠缠,接过了信封拿手一捏。
如果都是十元一张的大团结,厚度至少也得一千往上。
而且刚才王七爷虽然说的客气,但言外之意这钱就是他的跑腿的,如果事后杜飞帮忙,肯定另有重谢。
想到这里,老杨也是暗暗心惊。
原先他就知道王七爷辈分高,在道儿上很有威望。
却没想到,居然这么财大气粗!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错。
水浒传里,及时雨宋江的名号是怎么闯出来的,说白了,就俩字,撒钱!
江湖救急,迎来送往,哪个不用花钱。
在道儿上,能让人背后挑大拇哥说一声‘好’的,少有不是用钱砸出来的。
否则,这位王七爷有多大人格魅力,还能比得上宋江?
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了得。
老杨一边想着,一边收起信封,对王七爷抱了抱拳道:“七爷,您这儿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给刘匡福和杨志功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即跟了出来。
老杨一边推自行车,一边小声叮嘱二人,留下来盯着,不要乱说话。
随即骑上车子就出了院子。
晚上没人,老杨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杜飞家。
进屋也没废话,三言两语把情况一说。
末了问道:“领导,您看这事儿……”
杜飞早知道,王小东是王长贵的孙子。
只是没想到,这事儿转来转去,竟又回来了。
其实说起来,王晓东这事儿,杜飞真去找陈中,原未必办不下来。
毕竟双方是斗殴。
不过沾上这事儿,陈中原肯定要搭进去许多人情。
杜飞又不是他亲爹。
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呀~
所以杜飞第一反应就是回绝。
但有了上次魏三爷的经验,杜飞知道这些江湖人的思维。
遇到事儿了,帮忙就是兄弟,不帮忙就是仇敌。
如果王七爷也给他来这一出,杜飞虽然不惧,却也懒得麻烦。
所以简单回绝肯定不行,必须把这口锅甩出去。
未免后患,杜飞想了想道:“老杨,你回去跟他说,让他找周鹏去,少来烦我。”
老杨并不认识周鹏,但也听出端倪。
这个周鹏肯定不简单。
杜飞这样说,压根不是让王七爷真去找周鹏,而是拿周鹏来压王七爷。
老杨问了一声:“压得住?”
杜飞笑了笑,心说周鹏能直接大嘴巴抽他,王长贵屁都不敢放,怎么可能压不住。
把老杨打发走,杜飞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然而,令他没想到,等第二天上班,王长贵竟然直接找上门来。
这令杜飞有些不快。
昨天他提周鹏,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没想到还真成了狗皮膏药了。
至于说怎么找到这儿来,杜飞也没怀疑老杨。
他跟王小东认识,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算什么秘密,不难打听出来。
看着站在办公桌旁边的王七爷,又扫了一眼外边没跟进来的陈老三。
杜飞没甩脸子,反而面带微笑,十分热情道:“老先生,您先坐,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王七爷看着面前的小年轻。
虽然通过关系,了解了杜飞的情况,却仍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才二十岁的小伙子竟然是副科长了。
王长贵深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加不敢怠慢,虽然坐下来,却欠着身子,陪笑道:“领导,我知道您是周领导信任的同志,周领导不在家,现在有个情况,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下。”
杜飞心下诧异。
他昨儿晚上提周鹏,目的是吓阻王长贵继续来找麻烦。
谁知这老家伙竟顺杆往上爬,直接拿周鹏来当跳板,胆子还真不小。
但有一说一,着法子确实有效。
而且听王七爷这意思,这次好像要下血本。
周鹏上次回来一下,跟着就又走了。
估计是又回香江了。
而王七爷说,有重要情况汇报,肯定要拿出一些干货来。
杜飞依然面带微笑:“既然这样,那咱上外头说吧~”
王七爷连忙起身。
别看他岁数不小了,腿脚仍灵便得很。
到了院里,杜飞把在王七爷带到夏天冯大爷经常纳凉的墙根下边。
这时候,天没那么热了,冯大爷也没出来。
杜飞也不废话,直接问什么情况。
王七爷却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杜飞。
杜飞入手,里边轻飘飘的,装的既不是钱也不是金条。
他看了王七爷一眼,打开信奉查看里边。
王长贵则靠过来,小声道:“杜领导,小东的事儿您都知道。只要您给帮帮忙,能把小东捞出来,拿着这里的信物和凭证,就能在香港汇丰银行取出一万美元!”
杜飞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手笔,竟然一开口就是一万,还特么是美元!
这王长贵究竟是干什么的?
原先都是杜飞拿钱砸人,这次竟让被人给砸了。
杜飞从信封里收回目光,深深看了一眼王长贵,把信奉推回去。
好整以暇道:“王七爷,您这钱我可不敢收。”
一万美元虽然不少,但也不至于把杜飞给砸懵了。
这个钱可不好拿。
中间还涉及到周鹏,除非杜飞脑子抽了,才会贪这个钱。
王七爷猜到他顾忌什么,连忙道:“杜领导,您放心,我对天发誓,这件事我绝不对人吐露半句,包括周领导在内,否则……否则天打五雷轰!”
杜飞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儿。
这世上,拿发誓当放屁的人多了,你见谁被雷劈死了。
王七爷不禁有些急了。
他原以为一万美元足够了,但见杜飞不为所动,更觉着棘手。
连忙使出‘加钱大法’:“杜领导,您要是觉着不够,我……我再加一万!”说着咬咬牙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美元,换我孙子!”
杜飞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老人。
王七爷绝对是个人物,当机立断,老奸巨猾。
但现在,却为了救王小东,已经急的失了智。
杜飞道:“七爷,这压根儿不是钱的事儿。您这两万美元,一来我拿不到,二来拿到了也花不出去,你就是加到十万也没用啊~”
“这……”王七爷舔舔嘴唇,真有些黔驴技穷了。
杜飞也没把路堵死,免得这老家伙狗急跳墙。
接着说道:“要我说,这事儿您还是得找周鹏,这些美元送给他比送我这儿管用。”
说着把那个信封硬是塞回了王七爷的手里。
“这……”王七爷苦着脸道:“周领导现在不在京城,您让我上哪儿找他去?”
杜飞笑了笑:“七爷,您甭跟我这儿装了,周鹏在哪儿您能不知道?再说,以您的人脉关系,虽然不能把王小东捞出来,但想办法拖延拖延怕也不难。何必非要跟我纠缠?莫非以为我年纪轻,好拿捏?”
说到最后,杜飞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笑容,目光阴鸷,盯着对方。
王长贵和旁边的陈老三没想到,杜飞是属狗的,说变脸就变脸。
王七爷忙道“不敢”,心里也是无奈。
其实刚才还真让杜飞给说着了!
他就是瞧准了杜飞年纪小,想把杜飞给拉下水。
一旦杜飞在这件事上给帮了一个小忙,甭管是帮着找周鹏,还是帮着拖延时间,就等于开了一个口子。
接下来,他就能找各种借口得寸进尺,直至一步一步逼着杜飞把事儿办成了。
谁知杜飞比猴都精,根本就不上当。
而且直接点破他的用心,令王七爷暗暗叫苦。
杜飞“哼”了一声,扫了旁边的陈老三一眼,又看了看王长贵:“七爷,希望您识趣儿,别再来烦我,否则……”
话没说完,杜飞又哼一声,直接回了办公室。
王七爷嘴巴子抽了抽,嘬着牙花子。
旁边的陈老三问道:“七爷,咱们……”
王七爷咬咬牙,沉声道:“走,先回家再说。”
而杜飞刚回到办公室,就被钱科长叫到里边。
钱科长手里仍拿着爱不释手的《仙机武库》,等杜飞走近问道:“你啥时候认识的王老七?这老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小心点儿。”
杜飞诧异道:“叔儿,您也认识他?”
钱科长撇撇嘴道:“解放前有名的‘坐地虎’王长贵儿,谁不知道。”
杜飞“嚯”了一声:“这外号够嚣张的,敢在京城地面上叫坐地虎!”
钱科长轻蔑道:“都说是他底下的徒子徒顺捧的,平时就能欺负欺负老百姓。不过他这人倒也有点气节,从没给日本人办过事儿。”
杜飞点点头,难怪解放后安然无恙,还能攀上周鹏的关系。
要说这老家伙多忠贞,杜飞打死也不信。
但他的确是个聪明的,当年就看出日本鬼子长不了,这才坐定了立场。
钱科长又提醒道:“他手段可不怎么光彩,最善龌龊伎俩,你小子别大意。”
杜飞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钱科长点到为止,没再往深说。
毕竟杜飞实力摆在这,甭管陈中原那边,亦或是朱婷这边,都不是王七爷能招惹的。
只要防备对方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别掉到坑里去就行。
钱科长又道:“对了,你小子也提副科了,怎么样,搬到屋里陪我来?”
说着扬了扬下巴,指指原先朱婷的位置。
杜飞连忙摆手:“别介,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这岁数提副科就够扎眼了,我再跑您这屋来,不更脱离群众了,擎等着让人在背后讲究去。”
钱科长暗暗点头,杜飞能这样想,说明头脑相当清醒。
与此同时,王七爷和陈老三离开街道办。
陈老三骑着一台二八的自行车,后边驮着王七爷,两人回到王家。
王七爷住在东城,史家小学附近。
也是一个大杂院,前后一共三进三出,规模比杜飞住的院子略小。
不过这里住的都是王七爷的孙男娣女,徒子徒孙。
说是大杂院,其实就是一大家子。
王七爷身为大家长,住在二进院的正房,相当于柱子家的位置。
只不过王七爷独占三间正房,屋里除了客厅、卧室,还有一间单独的书房。
吃喝也有专人负责,不用自个开火。
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惬意。
第五百七十六章 倾家荡产
王长贵回到家,屋里一男一女,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早在等着。
正是王小东的父母,王海川和马桂芝。
自从王小东出事儿了,他们就急得火上房。
看见王七爷进屋,立即围了上来。
王七爷却没什么好脸色,瞪了他们一眼:“起开~”
儿子儿媳妇一缩脖子,连忙向旁边退开。
王七爷走到脸盆架前边,挽起袖子洗了一把脸,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接过陈老三递过来的手巾,走到屋里坐北朝南的主位坐下。
王小东的父母这时候已经急得不行。
王七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把孩子惯的跟特么王八犊子似的。”
王小东父母低着头,也不敢回嘴。
心里却嘀咕,好像你这个当爷爷的没惯着似的。
不过他们也知道,求人不好求,尤其这个事。
王小东当场被抓了一个现行,想抵赖都没法抵赖。
一看这意思,就知道老爷子在外边受气了。
王海川麻溜儿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道:“爸~是不是情况不大好?”
王七爷苦着脸,接过杯子没好气道:“人命关天!况且受伤那仨都是什么人?那是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重伤那个真要死了,小东就得偿命!这种事儿,搁你你管?”
“我……”王海川一时语塞。
马桂芝插嘴道:“爸~您就别说气话了,现在救人要紧啊!”又咬了咬牙:“要实在不行……实不行我给我爸打电话,看这边有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王七爷瞅了儿媳妇一眼,语气缓和了不少。
马桂芝她爸在部队上级别不低,却不在京城,鞭长莫及。
王七爷摆摆手:“桂芝呀,你爹是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真让他知道小东这事儿,都不用别人动手,他自个就得拿绳子,把小东绑了送到派所去。”
马桂芝脸色一垮,她也知道自个亲爹的个性。
刚才那样说,一个是病急乱投医,二来也是压一压王七爷。
要知道,老王家在解放后能顺利过渡,除了王七爷老奸巨猾早有准备,马桂芝他爸也给出了大力气。
王七爷叹了口气:“刚才我去见了那个杜飞……”
马桂芝插嘴道:“就是那个跟小东一起玩的?他怎么说?”
在他们眼里,之前王小东搞的那些就是玩儿,包括杜飞从王小东手里买的那些东西。
王七爷这一家子也都没瞧得上眼。
里外也不过是千把块钱罢了。
王七爷摇摇头:“油盐不进呐~”
王海川目光一凝,恶狠狠道:“爸~要实在不行,咱……”
王七爷一听,登时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直接把王海川给打愣了:“哎~爸,你打我干啥!”
王七爷伸手指着他:“蠢货!打你是轻的!我王某人精明了一辈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夯货。你想干什么?那杜飞是什么人!二十岁副科,舅舅是市j的领导,实打实的实权派。你要敢动他,人家嘴一歪,就能让咱家家破人亡!你知不知道!”
王海川捂着脸,咽了一口唾沫,低头没敢回嘴。
恰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急匆匆跑进来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年轻女人。
年约二十四五,一身干练的警服,身材高挑,十分漂亮。
来到房门前,把车子一支,挑门帘走进来:“爷爷,您回来啦!小弟那事儿怎么样了?”
“玉芬啊~你那边怎么样?”王七爷应了一身,摇了摇头。
王玉芬是王小东姐姐,在东城分j上班。
一看王七爷的脸色,就知道不顺利。
王玉芬有些泄气:“我忙活了一上午,都没见到小弟,这次闹的太大了,谁也不敢通融。”
一旁的马桂芝过来拉住女儿道:“丫头,连你们柳局说话也不成吗?”
王玉芬苦笑:“妈~您想啥呢~咱家跟柳局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家凭啥帮咱小东说话?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斗殴,对面可是大学生。”说着看了看王七爷:“现在咱家就烧高香,那个重伤的别死了,否则小东……”
最后戛然而止,意思却明摆着。
“哎呀~我的小东啊……”
马桂芝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当场就哭天喊地。
王七爷眉头紧锁,瞪了王海川一眼,不耐烦道:“带你媳妇回去。”
王海川还想说什么,但迎上他爸严厉的眼神,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拽着马桂芝从屋里出去。
随即王七爷又跟陈老三道:“老三,你也出去,在外边守着。”
陈老三诺了一声,也走了出去。
王玉芬见爷爷把人都支走了,不禁有些奇怪:“爷爷,您……”
王七爷道:“玉芬呐~爷爷问你,你想不想救小东?”
……
另外一头,杜飞送走王七爷,心里也在合计这件事。
隐隐预料到,虽然刚才他说的很重,但王长贵为了救他孙子,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至于说周鹏那边。
虽然王长贵没有明说,但杜飞也感觉到,他对找周鹏,有一些排斥。
显然这件事如果去找周鹏,很可能会让他付出不愿意承受的代价。
刚才王长贵出手就是两万美元,眼睛都没眨一下。
而去找周鹏的代价,肯定远远超过这个数。
杜飞默默思忖,愈发有些好奇,这王长贵究竟是什么来头。
两万美元,还存在香江的外国银行里。
能有这样的积蓄,肯定不是解放后的。
解放前,王长贵又是干什么的?
按说黑道上挣钱是容易,但上限也有限。
王七爷现在能一口气拿出两万美元,可想而知,在解放前,其巅峰的财力甚至不在娄家之下。
娄家可是当初国内排得上号的大资本家。
王长贵有这个实力,怎么可能不显山不露水的。
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王长贵吹牛逼,什么香江银行的两万美元,都是胡说八道。
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毕竟关系到王小东的小命儿。
而且采取这种手段,一旦事后杜飞发现钱是假的,可就结了大仇。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些钱并不是王七爷的,而是当初其他人寄存在他手里的。
只不过时过境迁,这些钱本来的主人都不在了,这才便宜了王长贵。
杜飞胡思乱想一阵,也没太纠结。
反正他是铁了心,不去管王小东的破事儿。
至于王长贵有什么我龌龊手段,经由钱科长提醒,格外提防就是。
等到晚上下班。
因为朱婷要陪朱妈去医院看朱大伯,今天杜飞也没去接朱婷,下班直接回了四合院。
过完了十一,大部分外地来的学生开始陆续回去。
因为天气渐渐凉了,晚上没法在外边过夜,街上的人明显比前一阵子少了。
杜飞骑车子刚进前院,就见阎铁旷在他们家门口盯着。
看见杜飞进来,一回身就钻进屋里,紧跟着三大爷就从屋里出来。
杜飞一看,就猜到三大爷找他有事儿。
最近这段时间,三大爷明显见老,头发已经花白了,身子也有些佝偻。
闫铁放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但杜飞看着,却不会有一丝负罪感。
闫铁放不是他弄死的,就算之前打断双腿,也是闫铁放自己作死,怨不得他以牙还牙。
三大爷笑呵呵迎面走来。
杜飞叫了声“三大爷”,面上依然跟往常一样。
三大爷干笑一声,嗓子有些沙哑:“小杜啊~那个……三大爷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说,上家里来坐坐?”
杜飞微微差异,不知道三大爷又起啥幺蛾子。
停下来,支上自行车,跟着三大爷进屋。
这时候白天越来越短了,晚上下班时候,屋里都得电灯。
没看见三大妈,应该跟阎铁旷兄妹俩在里屋呢。
杜飞坐下来,三大爷拿出一盒大前门,递给杜飞一根:“没什么好烟,你担待。”
杜飞没那么挑,笑呵呵点燃了,问道:“三大爷,有什么事儿您说。”
三大爷深深吸了一口,仿佛要一口把一根烟抽没了。
随即吐出一大口烟雾,缓缓道:“我听说,王小东进去了?”
杜飞并不意外,王小东在附近这片的名头不小。
一来,王小东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这边在红星中学上学的孩子不少。
二来,最近他带人上蹿下跳,隔三差五就制造一点新闻。
这次栽了也不是什么秘密。
昨天的事儿,今儿早就在附近传开了。
杜飞“嗯”了一声,继续听着。
三大爷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咬牙道:“小杜儿,三大爷求你帮忙,一定要想法子,把他给重判了!”
杜飞眼睛一眯,以现在王小东的情况,要是再重判,肯定要枪毙。
而在这时,三大爷伸手从旁边拿过一个信封,推到杜飞的面前:“这里是两千块钱,三大爷求你了!”
杜飞暗暗吃了一惊,三大爷这铁公鸡竟然一口气拿出两千块,这是什么概念!
怕是要倾家荡产了吧!
杜飞看了看鼓鼓的信封,皱眉道:“三大爷,您这又是何必呢~王小东那事儿我也听说了,捅伤了三个人,少说也得十年。”
三大爷却咬牙切齿道:“那不行,我要他死,给我儿子偿命。”
杜飞目光一凝。
三大爷接着道:“小杜,你不知道!如果就是把铁放腿打折了,哪怕落下残疾,也没什么说的,那是铁放自个作的。可再怎么说也罪不至死吧!他还那么年轻。”
杜飞沉声道:“您是说……您有证据吗?”
三大爷摇头道:“没有,但我可以肯定,就是王小东那畜生干的。”
杜飞不知道三大爷是怎么断定的,但那都不重要。
现在很明显,三大爷起了执念,要趁机搞死王小东。
还求到了杜飞的头上,不得不说,有点讽刺。
杜飞想了想,把面前的信封推回去:“三大爷,这钱您收回去……”
三大爷忙要分说,被杜飞一抬手,打断道:“您先别急,事儿我可以帮您问问,至于最终能不能重判,我真说不上话。”
三大爷还想再说什么。
杜飞却不给他机会,直接站起来道:“三大爷,我明白您的心情,但人生在世,总得往前看。铁成那边,我于姐马上要生了,家里添人进口,哪儿不得花钱。逝者已矣,您总得为活人打算打算吧~”
说完了,杜飞直接推门出去。
三大爷则愣愣坐在椅子上,直至杜飞出去,咣当一声,把门带上,他才反应过来。
这时三大妈从里屋出来,看见桌上的信封,不禁叹了口气。
刚才她在里屋都听见了,原本三大妈就不大同意花这个钱。
但三大爷就跟着了魔似的,她也没法子,只能由着他。
此时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如果杜飞真拿了这两千块钱,他们家可就真倾家荡产了。
三大爷却是老泪纵横,哽咽道:“老婆子,你说……你说我真错了?我,我就是想给老二讨个公道啊!一个大活人,他不能死的不明不明白的~~~那可是一个大活人呀!”
三大妈顿时也绷不住,跟着哭起来。
老两口在外边哭,里屋的阎铁旷兄妹躲着,也不敢出来。
直至半晌,三大爷才发泄了情绪,整个人反而觉着轻松了不少。
打起精神,叹了一口气,虽然仍于心不甘,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执着。
刚才杜飞那句‘逝者已矣’触动了他。
恰在这时,从外边一阵风似的跑进来一个半大小子,门也没敲,进门就喊:“闫大爷,闫大妈……”
三大爷一看,来的正是闫铁成现在住那院的。
看他急三火四的,不由心头一沉。
那小子上气不接下气道:“我闫哥~我闫哥让我来……那个让我来……”
三大爷急得直冒火:“嘿~你这孩子说话咋这么费劲呢!”
那半大小子缓过一口气道:“我闫哥让我来叫你们上医院,嫂子好像要生了。”
三大爷两口子一听,瞬间又惊又喜。
刚才内心的阴霾一下子被冲淡了下去。
顾不得别的了,立马收拾东西,让阎铁旷看家,骑上车子直奔医院。
第五百七十七章 制服诱惑
杜飞回到家,心里有点庆幸,之前对付闫铁放的时候没有亲自下场。
而是让王小东顶在前头吸引火力。
要说这件事,说到底其实是杜飞跟闫铁放有仇。
弄到最后,却转到的王小东的头上。
杜飞敢说,三大爷心里其实也恨他,只不过相较而言,更恨王晓东。
只要王小东活着一天,这口锅都扣不到他杜飞的头上。
至于说,帮三大爷搞掉王小东,除非他脑子抽了。
杜飞经常不在家开火,今天难得在家做饭,倒也颇有些兴致。
炒了个大葱鸡蛋,又炒个土豆丝。
随身空间里有现成的,炒好的花生米,正好喝瓶啤酒。
然而,就在杜飞炒好了菜,摆上啤酒花生,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四合院的前院,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正是王玉芬。
王玉芬推着自行车,刚到前院正好遇上姜家的姜永夏,拦住他问道:“这位小同志,杜飞同志是不是住这里?”
姜永夏愣了一下,忙叫:“警察叔~阿姨好。”
姜永夏比王玉芬小了有十来岁,这一声阿姨倒也没叫错。
“您找杜飞哥呀~他就住在后院,我带您去。”
姜永夏一听是找杜飞的,立马在来了精神。
姜大民两口子,在家没少说杜飞是他们家的恩人,让姜永春、姜永夏哥俩记着杜飞的好。
虽然上次帮姜永春办工作,他们家花了钱了。
但姜大民知道,这种事儿不是你花钱,想办就能办。
外边多少人手里捏着大把的大团结,却找不到门路的。
刚到中院,一大妈正好出来洗碗,看见一身警服的王玉芬,立马回身叫道:“老头子,院里来公an了!”
一大爷在屋里一听,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立马也跑出来。
一出来,发现是个女的,还是一个人,暗松一口气。
毕竟真有什么大事儿,不可能就来一个女的。
但出都出来了,索性迎上去问清楚:“这位同志您好,我姓易,是院里的一大爷,您有什么事儿吗?”
王玉芬十分客气:“一大爷您好,我是分j的,找杜飞同志有点事儿。”
一大爷一听是找杜飞的,倒也没太意外。
他从居委会那边听说,杜飞提了副科。
这可是实打实的副科级,不像许代茂那科长,就是厂里的职务。
再加上杜飞原本的关系,认识分j的人太正常了。
而且看王玉芬的态度,不像是来找茬的。
“原来是找小杜的呀~怹家就在后院,搁那门进去,头一家就是。”
一大爷伸手一指月亮门。
王玉芬道一声谢,跟姜永夏又往里边去。
一大爷转身回屋,一大妈思忖着,也不洗碗了,跟着回屋里,小声道:“老头子~”冲外边努努嘴:“刚才这女的找杜飞能是啥事儿?”
一大爷随口应道:“我哪知道~”
一大妈不依不饶道:“刚才你没看见,那女的可挺漂亮!比对面那秦淮柔可也不差。”
一大爷一大妈多少知道杜飞跟秦淮柔的关系。
现在一大妈提起秦淮柔,一大爷哪能听不出言外之意,一瞪眼道:“这事儿可不敢瞎说!”
一大妈不以为然道:“我又不上外边说去。”
一大爷沉声道:“那也不行!不知道啥叫祸从口出?万一哪句话说走嘴了,传到人家耳朵里,是不是给自个找不自在。”
一大妈撅撅嘴,没再回嘴。
一大爷又道:“我跟你说,你还别不服气,别说是小杜了,现在就是秦淮柔都不好惹。”
“她~~~”
一大妈拉着长声,颇不以为然。
一大爷道:“老婆子,你还别不信!前几天三车间刘大嘴,在背后说闲话,编排秦淮柔,结果怎么样~”一大爷伸出三根手指头:“没过三天,就被纠察队的找个错处,发配去扫大街了。”
一大妈一听,也有点害怕了。
刘大嘴那人她也知道,见天东家长西家短,管不住那张破嘴。
居然真祸从口出了!
“这~这不会是巧合吧?秦淮柔在厂里有这么大力度?”一大妈仍有些不信。
毕竟多年的成见,尤其贾东旭死了以后,贾家就剩俩寡妇带仨孩子。
属于院里最底层的,家里没有爷们儿,谁都能踩一脚。
要不是贾张氏拼了命的撒泼,拿出‘弄死我也崩你一身血’的架势,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这几个月的变化,还不足以扭转人们的固有印象。
一大爷懒得再解释,撇撇嘴道:“是不是巧合的,反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与此同时,在后院。
姜永夏把王玉芬送到杜飞家门前,还上去帮着敲了门:“杜哥,有人找~”
杜飞在屋里刚喝了一口冰啤酒,正要夹口菜吃,心说:“这谁呀?专赶着饭点儿来。”
随手往嘴里丢了一个花生米,起身去开门。
门外边,姜永夏嘿嘿傻笑,旁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穿着警服的漂亮女人。
王玉芬也在打量杜飞,不由暗忖:“好俊的小伙儿!”主动伸出手道:“杜飞同志您好,我是东城分j的王玉芬。”
“您好~”杜飞跟她握了握手。
姜永夏则喊了一声:“杜飞哥,那我回去了。”
杜飞“哎”了一声:“谢谢啦~”
姜永夏回了声“不用”,人已经出了月亮门。
杜飞不知道王玉芬什么来头。
但对方既然来了,没有不让进屋的道理。
“王玉芬同志,有什么事儿,咱屋里说吧~”说着两人进屋。
王玉芬很有眼力见儿,看见杜飞家里的陈设,不禁吃了一惊,尤其地面,光可鉴人。
又见杜飞穿着拖鞋,她去过一些住楼的讲究家庭,进门需要换鞋。
笑呵呵道:“这么干净,得换鞋吧?”
杜飞从旁边的鞋柜拿出一双拖鞋。
王玉芬脱了脚上的小皮鞋,里边是白色袜子,十分干净。
等到屋里,杜飞顺手关了收音机,笑着道:“不好意思,我刚吃上饭。”
王玉芬道:“是我叨扰了,要不您接着吃。”
说着十分自然的拿起啤酒瓶,给杜飞的杯子满上了。
杜飞一愣,有点莫名其妙。
王玉芬则自报家门:“我叫王玉芬,王小东是我小弟。”
杜飞这下就明白了。
白天老的来了没好使,晚上又派来一个小的,这是盯上他了呀!
不过该说不说,王玉芬确实漂亮。
个头比秦淮柔还高一点,身材纤细,凹凸有致,还有制服加成,这是要给他来美人计?
杜飞心里想着,知道对方来头,他也不用客气了,心安理得拿起筷子继续吃喝起来。
王玉芬则站在边上,就跟个丫鬟似的。
杜飞吃了两口菜,又喝一口啤酒,开口道:“白天我跟王七爷已经说明白了,王小东这事儿让他找别人,怎么还盯上我了?”
王玉芬笑呵呵道:“您先吃饭,这事儿不忙说。”
杜飞皱了皱眉,抬头瞅了王玉芬一眼,心说:“这娘们儿不好对付,还挺能沉得住气。”
杜飞“哼”了一声,索性不再理她,自顾自接着吃。
直至吃完喝完,王玉芬赶忙给捡桌子洗碗,把姿态放的极低。
等都忙活完了,才回到杜飞这边。
却发现杜飞竟然靠在罗汉床上眯着了。
王玉芬不由得暗暗咬牙,但她也没法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索性坐到杜飞旁边去,就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王玉芬的眼睛很好看,不同于秦淮柔的桃花眼,也不似朱婷的丹凤眼,是那种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天生带着一层水雾。
恰在这时,小乌从外边回来。
“喵呜”一声。
在门上的洞里钻进来,倏地跳到地上,把王玉芬吓一跳。
她哪见过这么大的猫,还以为是什么野兽,吓得“妈呀”一声。
小乌则投去了鄙视的眼神,懒洋洋的走过来,一下跳到柜子上,趴到了收音机上边。
叫出声之后,王玉芬也意识到,这可能是杜飞养的。
又发现小乌没有攻击性,不禁脸一红。
杜飞则坐起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回去吧~甭在我这儿白费功夫了。白天该说的我都跟七爷说了,你跟我磨也没用。”
王玉芬维持着笑容:“一点也没有转圜吗?”
杜飞“哼”了一声,态度十分坚决。
王玉芬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决绝:“非要把人逼到绝路上吗?”
杜飞依然应声。
王玉芬等了片刻站起身,索性把心一横,就开始解扣子。
现在天气虽然凉了,但她外套里也只穿着一件薄毛衣。
脱掉外套后,又把毛衣卷着从头上脱来。
杜飞皱眉道:“哎~你要干啥?跟我耍流氓,是不是?”
王玉芬手上不停,已经解开了裤带。
她不是大姑娘,虽然才二十六,就比朱婷大两岁。
但两年前,刚结婚一年,丈夫就病死了,婆家说她是扫把星克死丈夫。
得亏她娘家硬气,王海川、马桂芝两口子知道后,带人上门大闹了一场。
把闺女接回来,还想法子弄到分j去上班。
本来王玉芬的条件,虽然是个寡妇,但没生过孩子,家庭工作又好,将就一下也不难再找人家。
偏偏她不肯将就。
她倒不太在乎工作家庭,但人品、个头、长相必须过硬,否则她也瞧不上。
可符合她要求的,又嫌弃她是二婚。
原本她爷爷让她来找杜飞,她心里还十分排斥。
最后没法子,为了救王小东,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可是看见杜飞,反倒松了一口气,一边脱裤子一边道:“我也是为了我弟弟……”
说着直接把衬衣脱了,露出了里边的浅紫色的绣花肚兜。
杜飞不由得瞪大眼睛。
王玉芬的肌肤很白,映着浅紫色的小肚兜,在灯光下竟有些晃眼。
到了这一步,王玉芬豁出去了,不疾不徐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帮我救小东,从今后我就是你的人,给你当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要么不帮忙,我立即叫人,说你强奸我,让你百口莫辩。”
显然,这就是王玉芬的杀手锏。
杜飞不慌不忙道:“看样子,我别无选择喽~”
说着也不避讳,直接伸手摸了上去。
丝绸肚兜的手感很滑,里边的规模也不容小觑。
大概比秦淮柔略小一点,毕竟还没奶过孩子。
王玉芬“嗯”了一声,脸上瞬间羞红了。
虽然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了,还是有些羞怯。
但到了这一步,她没有退缩的余地。
杜飞似笑非笑道:“你这样逼我,不怕我事后拿你撒气?”
王玉芬神色一黯,低头道:“刚才我说了,只要你能就小东,我就给你当牛做马,你要对我不好,那也是我的命。”
杜飞撇撇嘴,这娘们儿说的好听。
转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救王小东?”
王玉芬道:“我虽然是临时工,但在分j也干了快两年了。小东这事儿,只要不死人,就是双方殴斗,你舅舅是市j治安处的,正好分管这个,一定有办法的。”
杜飞一笑,果然是有备而来。
“可惜……”杜飞呢喃一声。
王玉芬没听清,问了一声“什么”?
却在下一刻,忽然脸色一变,本来在她胸前鼓捣的手突然抓到她手腕,猛地往下一拽。
王玉芬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就趴到罗汉床上。
本来坐在罗汉床上的杜飞,闪电般起身绕到她身侧,抓住她肩膀往下一按,要把他按到床上。
王玉芬“啊”了一声,反应竟然极快,肩膀蓦的一晃,竟跟泥鳅似的,从杜飞手上挣脱出去。
“这娘们儿果然练过!”
杜飞嘀咕一声,难怪不怕拿她撒气,原来是对自己的武力有信心。
觉着杜飞这小白脸根本打不过她。
说起来,也是王玉芬倒霉。
王小东那坑货,上次在杜飞跟前吃了亏,回家根本没好意思说。
所以包括王七爷在内,王家这边压根不知道杜飞的战斗力。
王玉芬晃开杜飞的手,反手擒拿就要别杜飞的关节。
暗暗下决心,给这个臭小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老娘的柰子不是那么好摸的。
岂料在下一刻,王玉芬赫然脸色骤变!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大耳刮子抽他
王玉芬跟王小东一样,都是从小练武,经由名家指点,寻常对上两三个老爷们儿都不含糊。
然而,就在她信心满满,一晃肩膀挣脱杜飞。
然后施展擒拿,想抓杜飞反关节时,却赫然发现竟然没有扳动!
而且杜飞的手臂,瞬间肌肉充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一圈,血管青筋暴突出来。
王玉芬是行家,练武的不怕那种肌肉块头特别大的。
那种人往往练的硬功,速度和技巧都不会太强。
真正厉害的,就是像杜飞这样,平时看不出什么,浑身的肌肉也软趴趴的,但在发力的一瞬间却能瞬间硬的跟石头一样。
王玉芬心头一沉,暗叫一声不好,立即放弃擒拿,想脱身后撤。
却没等她松手,就被杜飞一拳毫不怜香惜玉的打在了肚皮上。
哪怕一瞬间,王玉芬尽量鼓气绷紧肌肉,仍然感觉到一股巨力,好像被大铁锤砸到。
闷哼一声,剧痛袭来,瞬间就失去了行动力,撅着屁股倒在罗汉床的软垫上。
杜飞轻“哼”了一声,拿过刚才她自个解下来的裤腰带,把她俩手一别,就给捆个结实。
这时王玉芬稍微缓过来一些。
刚才有一瞬间的剧痛,让她以为自己的肠子可能被打断了。
现在疼痛略微减弱,她想拿手揉揉,却发现被捆住,大脑也恢复运转,下意识拼命挣扎起来。
却被杜飞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王玉芬顿时老实不少。
杜飞“哼”了一声,把她扳起来正面坐着。
刚才王玉芬擒拿不成,反被杜飞放倒,按在床上捆住,一直是趴着。
本来她上身就剩一条肚兜,刚才捆绑挣扎,已经歪到一边。
杜飞嘿嘿一笑,反正刚才摸也摸了。
王玉芬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他也不用装正人君子。
杜飞坐到旁边,顺着王玉芬的肩膀搭过去,一边玩球一边问道:“真是王七爷让你来的?”
王玉芬也识趣儿,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怜巴巴的乖乖点头。
杜飞嘿嘿道:“白天有人提醒我,说王长贵惯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我倒是没想到,他这么舍本钱,为了孙子居然把孙女给舍出来了。姐们儿,我问你,你真是亲生的吗?”
王玉芬脸色一黯,避开杜飞的视线。
可低下头却有看见那只手在自个身上动来动去的,更令她觉着羞耻尴尬。
有心默不作声,却又觉着必须要解释一下。
不能让杜飞觉着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也算是她最后的一点体面。
王玉芬小声道:“爷爷说你年纪轻轻,根脚又深,前程远大,人也长的精神。还说我这两年也相了不少,没一个如意的,还不如……还不如就跟了你,哪怕做个外室,也是一个依靠。”
杜飞听完撇了撇嘴。
他估计王七爷肯定说过这些话,但语境语气怕是另一番光景。
要是刚才,杜飞真被王玉芬拿住,两人发生了关系,肯定被捏住把柄。
到时候王小东就是他的便宜小舅子。
王小东的事儿,他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而且日后老王家这边,他也得有求必应。
因为王玉芬跟秦淮柔不一样,虽然都是寡妇,但王玉芬家里有人。
尤其王七爷,能跟周鹏扯上关系,在香港的银行拿出两万美元,能是个省油的灯?
非仅如此,估计王七爷还查到了杜飞和朱婷的关系。
这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一打听,都不难查到。
至于朱婷的背景,就算王七爷查不出来,也肯定能知道来头极大。
只要跟王玉芬发生关系,之后杜飞就要投鼠忌器。
杜飞一瞬间,猜到了王七爷大致的想法。
“还真是好算计~”杜飞冷笑一声,手上不由得加大力度。
疼的王玉芬“嗯”一声,咬着下唇,默默忍着。
杜飞并没有折磨这女人的兴趣,说到底也是个苦命人。
要不是丈夫早早没了,被夫家厌弃,接回到娘家,她也不用遭这个罪。
既然当初靠着娘家,在夫家出了恶气,现在娘家有事儿,她这个大姑奶奶当然得顶上来。
不过不为难王玉芬,不等于要放过王七爷。
既然他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就得承受对应的代价。
杜飞想到这里,没再跟王玉芬说话,而是直接转身上楼。
王玉芬不明就里,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她手背绑着,双腿还能动,但也没敢乱动。
现在她这个情况,几乎光着膀子,真要拼命闯出去,那才是真正鱼死网破了。
固然杜飞解释不清了,她的名节也彻底毁了。
到时候,就算咬死了杜飞要强歼她,他们老王家也要承受杜飞舅舅的雷霆报复。
所以王玉芬见杜飞走了,也只坐在原处,动也没有动。
杜飞故意在楼上拖延片刻,其实用视野同步通过小乌盯着楼下。
只要王玉芬敢轻举妄动,小乌立刻就会跳过去给这娘们儿一个大逼兜。
片刻后,杜飞抱着一条被子从上边下来。
王玉芬莫名其妙,看着他走过来:“你~你想干啥?”
杜飞笑呵呵道:“还行,不算太笨。”
王玉芬心头一突,意识到刚才杜飞离开是故意试探她,不由得暗暗庆幸,刚才什么都没做。
小乌则颇有些意兴阑珊。
“喵呜”叫了一声。
刚才它都做好准备,给这个女人一个狠的,竟然不给机会出场。
杜飞则拿被子,一下罩到她在头上。
王玉芬“哎呀”一声,骤然陷入黑暗,让她有些慌了,哀求道:“你~你要干什么?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
杜飞撇撇嘴,直接把王玉芬连同被子一起收入了随身空间内。
随后杜飞穿好衣服出门,看见停在门口的王玉芬的自行车。
这时天已经黑了,杜飞瞧瞧院里没人,把自行车也收了起来,随即推上他的自行车往外边走。
刚到中院,正好碰上一大爷上茅房。
“哎~小杜,这么晚还出去呀?”一大爷打声招呼。
杜飞若无其事道:“啊~刚才来了一个朋友,托我给她帮点忙。”
一大爷心中了然,也没多问。
至于王玉芬,只当是之前已经走了。
杜飞跟一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起出了四合院大门。
一大爷奔公厕,杜飞则骑上车子直奔雷老六家。
不大一会儿,到了雷老六家,杜飞也没废话,直接让他找王七爷去红星旅社见面。
原本杜飞打算把王长贵直接叫到雷老六家来,但考虑有雷老六和那小翠,有些话不太好说,这才换个地方。
雷老六不明就里,但察言观色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儿。
暗忖道:“王七爷这么不开眼,居然得罪这位小爷了?”
心里一边合计,一边骑车子飞快赶奔王七爷家。
这时,王家大院里。
王七爷和王海川两口子都在等着。
虽然平时王七爷跟他们这一家保持着距离,但现在家里出事儿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白天王七爷跟王玉芬说,让她找杜飞的时候,虽然支开了王海川两口子。
但事后也把这件事说明了。
王海川两口子听了,虽然觉着委屈了闺女,可是为了救儿子又能怎么办?
况且王玉芬毕竟不是黄花闺女,就算跟了杜飞也不算吃亏。
岂料等来等去,没等到王玉芬回来,反而等来了雷老六。
“七爷~”雷老六进屋一抱拳。
王七爷诧异道:“老六,你咋来了?”
雷老六不答反问:“七爷,您是不是得罪杜飞杜领导了?”
王七爷一愣,没想到雷老六竟是杜飞打发来的,忙问怎么回事儿?
雷老六无奈道:“七爷,我也懵着呢~这不刚才杜领导上我家去,让我来给您送信儿,上红星旅社去。”
王七爷眉头紧锁,跟儿子对视了一眼,就猜到事情出了岔子。
“爸~这……这可咋办呀!玉芬……”马桂芝一听,沉不住气,立刻急了。
却被王七爷瞪了一眼,不愿在雷老六跟前透露他们家事。
转又跟雷老六道:“老六,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起身披上衣服。
王海川忙道:“爸,我跟你一起去。”
王七爷却摆摆手道:“你跟桂芝在家等着。放心,有你爹在,出不了事儿。”
王海川两口子也只能作罢,眼看着王七爷骑车子跟雷老六走了。
与此同时,在红星旅社。
之前红星旅社也安排了外地来的学生,但在十一之后,人走了不少,空出几间房。
杜飞来了,因为没有介绍信,按规定不能开房。
不过去年杜飞修房子,在红星旅社住过十天,跟这边几个人也混个脸熟。
在红星旅社上班的,大多都是女同志,闲下来专爱讲究东家长西家短。
更何况是杜飞这样英俊的小伙子。
有消息灵通的,更知道杜飞不久前提了副科。
所以杜飞来了,原想拿钱来着,谁知直接刷脸了。
碰巧,房间还是上次他住那个。
屋里有些乱,杜飞也没让人打扫。
反正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跟王七爷当面锣对面鼓的谈谈,也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到了屋里,告诉服务员,等会儿有人来找,直接带过来就行。
等关上门,把蒙着被子的王玉芬放出来,直接扔在了旅社的床上。
王玉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从随身空间出来,心里慌得一比,嘴里不断哀求,在床上扭来扭去。
结果被杜飞对准屁股,啪啪拍了两下。
疼得她“哎呀”一声,这才老实下来。
杜飞伸手掀开被子:“等会儿你爷爷就来。”
王玉芬一愣,发现竟然换了个地方,顿时更懵逼了,颤声道:“这~这里是哪儿?我怎么来这儿了?”
杜飞若无其事道:“在家跟王七爷见面不合适,刚才把你弄晕了,带倒这来了。”
“弄晕了?”王玉芬眨巴眨巴大眼睛,却没感觉脖颈疼痛。
心里暗忖,难道杜飞有什么特殊手法,能不知不觉把她给弄晕了?
王玉芬算是武林世家,不由得吃惊道:“你会截脉点穴!”
杜飞被她弄得一愣,这娘们儿还挺能脑补,都哪儿跟哪儿呀!
但也懒得跟她解释。
杜飞的态度反而让她认为是默认了。
王玉芬心里发苦,早知道杜飞这么厉害,她说什么也不敢班门弄斧呀!
所谓的截脉点穴,是内家拳练到非常高深的境界才能施展的上乘技法。
传说根本无需重击,只要轻轻一碰,就能令人僵直,甚至直接失去意识。
王玉芬更不可思议,杜飞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么厉害?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脏嘣嘣直跳,看着杜飞心里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跟着就听雷老六叫道:“杜领导,七爷来了。”
王玉芬一听,瞬间紧张起来。
她现在这个样子,要让人给看见,岂不丢死人了!
好在杜飞没想羞辱她,让她缩到床上用被子盖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边。
杜飞这才转身,不慌不忙去打开门。
雷老六和王七爷在外边站着。
杜飞先跟雷老六道:“老雷,今儿晚上麻烦你了。”
雷老六忙笑着道:“这都是应该的,就怕您有事儿不叫我。那个,您要没旁的事儿,我就先撤了。”
雷老六很机灵,知道杜飞特地约到这儿来,就是要跟王七爷单独谈。
杜飞“嗯”了一声。
雷老六又跟王七爷点点头,一转身就下了楼。
杜飞则似笑非笑打量王七爷几眼,淡淡道:“七爷,进屋说吧~”
说着就转身回去。
王七爷表面从容,心里却很忐忑,跟进来反手关上门,就已经看见了床上围着被子的王玉芬。
王玉芬这样令他心头一动,暗道:“难道事儿成了?”
可看见王玉芬的苦瓜脸,又觉着不对劲。
王七爷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正盘算接下来怎样拿捏态度。
却没想到,杜飞二话没说,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到他这张老脸上。
第五百七十九章 四十万美元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王七爷顿时被打懵逼了。
他没想到杜飞二话不说先给他来一个大逼兜,难道都不问一下吗?
他心里准备的不少说辞,这下全都白费了。
杜飞下手不轻,瞬间王长贵的半边脸就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脑瓜子嗡嗡的,
身子一栽歪,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好在王七爷年轻时一身功夫,老底子还在,晃了晃,站住了。
在遭到攻击后,本能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双手死死攥住拳头,抬头看向杜飞。
却迎上了杜飞似笑非笑的表情,浑身松松垮垮的站在那里,仿佛就在等他还手。
王七爷的心往下一沉,立即放松下来,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
这时候要是还手了,肯定彻底完了。
他甚至怀疑,杜飞出手打他,就是为了让他还手。
其实杜飞哪有那些想法,对付他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
打他一个大嘴巴,就是单纯为了出气,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不打他难道留这个过年吗?
打完了,杜飞淡淡道:“坐吧~”
王七爷一愣,原以为打了之后,会是杜飞的雷霆之怒和愤慨质问。
居然什么都没有,直接让他坐下。
这是唱的哪一出?
仿佛刚才打人的根本就不是面前的年轻人。
王七爷再次咽口吐沫,乖乖坐到杜飞随手指的椅子上。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历经民国、抗战、解放,脸上挨过的巴掌不少。
但打完了人还能如此冷静平淡的真不多。
这令他心里暗暗叫苦,知道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杜飞坐到对面,拿出一盒中华烟,抖出一根,递过去道:“来一根不?”
王七爷道一声谢,伸手抽出一根。
他知道这烟必须接,不接就是不给面子。
杜飞一笑,自个也拿出一根点上,然后冲床上的王玉芬努努嘴:“说说吧,这怎么个意思?”
王七爷看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
而王玉芬则很乖,从头到尾没出声。
尤其在看见,被杜飞打了一巴掌,她爷爷连个屁都没敢放,王玉芬就知道家里这边指望不上了。
杜飞没等王七爷回话,又说道:“白天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王七爷知道,这时候肯定不能回话,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
索性闷头不做声。
杜飞说完也没再往下说。
霎时间,屋里陷入了沉默。
而有些时候,沉默恰恰代表着一种力量。
随着一分一秒过去,掌握着主动权的杜飞依然没有出声。
王七爷和王玉芬愈发觉着难受。
尤其是王七爷,低着头看不见杜飞的脸色表情,只能看着夹在手上的烟越来越短,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足足好几分钟。
王七爷觉着好像过了一个小时,额头的褶子里全都是汗。
最后还是王玉芬看不下去了,仗着胆子叫了一声:“杜~杜飞~”
杜飞这才“哼”了一声,觉着火候差不多了。
起身走过去,把手伸进被子里,找到绑着王玉芬的裤腰带的绳头一拽。
杜飞刚才系了一个活扣,一拽就松绑了。
回头看向王七爷,沉声道:“王七爷,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我不想再纠缠下去。我还是那句话,想救王小东,去找周鹏去,别想在我这儿能讨到便宜。”
说完不等王长贵在回话,迈步就走了出去。
原本杜飞把王玉芬弄到这里,又叫来王七爷,想说一些话。
可是刚才沉默的时候,他仔细思量一番,又改变主意了。
今晚上这件事儿,王长贵把他孙女派来,虽然包藏了祸心。
但究竟怎样处置,还真有些为难。
直接把他们都杀了,这显然不行,一来不值当,二来这也不是杜飞的办事风格。
哪怕真到了那一步。
必须要杀,像闫铁放那样的,也不用杜飞脏了自个的手。
另外就是这个王长贵王七爷,到现在仍颇有些神秘。
不仅跟周鹏有关系,还在香港的银行有巨额存款。
没摸清对方真正的虚实,轻举妄动很可能遭至意料外的风险。
所以,在警告对方之后,杜飞决定暂时偃旗息鼓,轻轻放下,看看后续。
等过几天周鹏回来,好好问问这王七爷究竟什么根脚。
到时候,要是识趣,到此为止就罢了。
如果还不知好歹,杜飞自有法子一起连根拔了。
在下一刻,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屋里剩下王七爷和王玉芬,两人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
王七爷抬起头,看向孙女,一脸歉意:“玉芬,你没事儿吧~”
王玉芬“嗯”了一声,小声道:“爷爷,那个,您上外边等我一下。”
王七爷张了张嘴,还想问杜飞沾没沾她身子,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叹了一声,转身出去。
王玉芬连忙掀开被子,把裤腰带从身上扯下来。
然后慌忙整理肚兜,看见露在外边的柰子,竟不由得想起刚才被杜飞掌握的感觉。
王玉芬脸颊泛红,也不知怎么想的,学着杜飞的样子,自个抓上去揉了一把。
等她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手,咽了一口唾沫,慌忙开始拿衣服穿。
刚才杜飞把她弄过来,连她脱下来的衣服也给带来了。
等都穿好了,王玉芬穿上鞋站起来,才发觉屁股竟湿乎乎的。
王玉芬是过来人,当然明白怎么回事。
不由咬了咬下唇,忍着不舒服,连忙走出去……
自打这天之后,王家人没敢再来找杜飞。
杜飞却留了心眼,让小黑去盯着王七爷。
大概是因为脸被打肿了,没法出门见人。
自打那天回去,王长贵没再到处走动,而是让王海川去找一些关系,暂时把王小东的案子拖了下来。
另外,那名重伤的,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对王家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只要没死人,双方打群架狗咬狗,王小东至少不会判死刑。
又过几天,眼瞅着要到重阳节了。
消失了有一阵的周鹏终于再次冒出来。
1966年10月21号,星期五。
杜飞一早起来,骑车子刚到班上。
还没到车棚,就看见周鹏这货晃晃荡荡从里边出来。
这段时间没见,周鹏比上次短暂回来更黑更瘦,但人的精气神却相当足。
杜飞不由叫道:“嘿呦~这谁呀这!”
周鹏上来就给杜飞一个熊抱,嘿嘿道:“兄嘚,想我了没有。”
杜飞撇撇嘴道:“当你是大姑娘呐~还想你。”
周鹏笑骂:“我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俩人互相损着,从车棚出来,快要分开时,周鹏道:“今儿中午跟我走,带你吃点好的去。”
杜飞也不客气,欣然答应。
正好他也想问问王家的事儿。
等到中午,杜飞跟周鹏出来,来到朝阳门北小街里边一个没有幌子的小店。
最近这段时间,这种小店愈发不好干了。
周鹏所说的吃点好的,也不是这家店里的东西。
而是他从南边带回来的,一条一米来长的大鳗鱼干。
海鳗鱼从后背破开,摊平了,晒成干,形成一个薄片,可以卷起来。
除了自带的鳗鱼干,又炒了三样颇有特色的小菜。
俩人也没喝酒,就是正常吃个午饭。
毕竟周鹏刚回来,哪怕做做样子也不能第一天就醉醺醺的。
杜飞没什么避讳,直接问道:“对了,王长贵那事儿,找你了没有?”
周鹏知道,上次通过雷老六的嘴,杜飞知道了他跟王长贵的关系。
轻“哼”了一声道:“那老家伙自以为聪明,其实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货。早就让他别三心二意的,踏踏实实给我干活,现在出事儿了,知道着急了。”
杜飞一听这口气,就知道王长贵跟周鹏,过去另有隐情。
而这次王长贵找到周鹏,应该是被狠狠敲了竹杠。
周鹏说着,抬头看了看杜飞,挑了挑眉毛:“他前边找你来着?”
杜飞反问:“他没跟你说?”
周鹏撇撇嘴道:“我懒得跟他废话,见天儿跟我揣着心眼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光景,大清早都没了~”
看得出来,周鹏很不待见王七爷。
之前听雷老六说,周鹏打过王七爷的大嘴巴子。
杜飞一度以为,王七爷可能是周鹏的线人之类的。
现在看来,两人的关系应该远比这更复杂。
杜飞干脆就把王长贵找他,开出两万美元,要救王小东的事说了。
至于王玉芬的美人计,被他隐去了没提。
周鹏一听,拍着杜飞的肩膀哈哈笑道:“兄弟,这老小子他瞧不起你呀!你知道他找我给乐多少不?”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多少?”
周鹏神秘兮兮一笑,也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四万?”
杜飞皱眉,觉着应该不对,不然周鹏不至于笑成那样。
果然,周鹏摇摇头道:“往大了说。”
杜飞心中一凛。
不是四万美元,还得往大了说,难道……
杜飞禁不住咽了口吐沫,震惊道:“难道~是四十万!”
周鹏嘿嘿一笑:“汇丰银行的账户,一共四十二万八千美元。”
杜飞倒吸一口冷气。
难怪王长贵那老匹夫不乐意找周鹏,这特么是真黑呀!
四十多万美元!
那是什么概念。
现在全国有多少县,一年的gdp都没有四十万美元的。
不过杜飞也知道,这四十万肯定进不了周鹏自个的腰包。
可问题是,王长贵哪来的这么老些钱?
杜飞问出自己的疑问。
周鹏道:“要说起王长贵的底子,还颇有些传奇色彩。”
杜飞支棱着耳朵:“这话儿怎么说的?”
周鹏拿筷子加了一块烤鳗鱼丢到嘴里嚼了几下,说道:“兄嘚,前清有个庆亲王,你知道不?”
杜飞一愣,怎么又扯到了庆亲王头上了?
倒也来了兴致,应道:“知道,怎么不知道,富可敌国的庆亲王奕劻,传说曾在英国银行存了700多万英镑。”
周鹏手上的筷子一顿,本来想卖弄卖弄,结果反被杜飞给秀了一脸。
“嘿~你小子,啥都知道可没朋友啊。”周鹏瞪俩眼睛,有些郁闷。
杜飞嘿嘿一笑,问道:“王长贵跟庆亲王有关?”
周鹏也不是真在意,又夹了一口菜,嚼了两口咽下去:“这老王家,过去是镶蓝旗的汉军包衣,好几辈儿都在庆亲王府上办事儿。等后来奕劻发迹,到了王长贵父辈,得了奕劻的器重,专门管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杜飞恍然大悟,低声道:“你是说,王长贵这些钱,都是当年庆亲王留下的财产?”
周鹏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当年大清倒了,那些遗老遗少自知守不住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又赶上兵荒马乱的,生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了许多法子藏匿财产。但人算不如天算,时间长了,许多事情,可就说不清了……”
显然,王长贵这些钱,就是当年庆亲王留下的。
但肯定另有限制,轻易取不出来。
否则王家早去香江把钱给取了。
看来,之前王长贵拿个信物和凭证给杜飞,说去香江能取出两万美元,怕也是半真半假。
但话说回来,这些东西落到周鹏手上。
以周鹏背后的组织,却足以把钱给取出来。
末了又说到了王小东。
杜飞有些好奇,周鹏收了四十多万美元,最后会怎么处置王小东。
周鹏撇撇嘴道:“你说那傻小子呀~劳改三年,基本定了。”
杜飞一听,判的不重,但也不算出格。
周鹏又道:“受伤那几个也不是什么好鸟,好好的不在学校上课,跑出来瞎折腾,没捅死算拣着。”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王小东被抓后,王七爷会这么紧张。
不可能只有周鹏知道他家跟脚。
他是生怕有人拿王小东的事儿做文章。
但王七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手上虽然有信物,却根本取不出钱。
万一被人盯上,可就真坐蜡了。
最终只能把东西交给周鹏。
至于之前,为什么敢找杜飞,还开了两万美元的空头支票。
难道他觉着杜飞是好惹的,骗完了没事儿?还是有恃无恐?
杜飞思忖着,决定这个事儿,必须得找王七爷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