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四合院靠救助金度日》 第一章 骡子进城 1962年9月15日。 四九城,东直门。 三十多米的城楼巍峨伫立,三重滴水的楼檐越是朝上则越是矮小,就仿佛一座山的山顶一般。 城楼下的墩台也有十多米高,经历了上百年的风雨侵蚀,让城墙的表面呈青灰色,充满了古老沧桑的气息。 此时正值中午,熙熙攘攘的人流从城门下经过,六米宽的城门都显得有些拥挤。 城门下,一名看起来二十来岁,身高一米八五,体型精壮的青年男子仰着头看着城楼。 他浓眉大眼脸蛋椭圆,肤色微微有些发黑,枯黄的长发触及肩膀,看起来很是狂放。 一身破旧的藏青色解放服勉强算是干净,就是长裤和大褂上面满是补丁,袖口和裤腿也都磨开了花。 “骡子,你没事吧?咱们该进城了。”旁边一名方脸汉子说道。 他虽然也是一身解放装,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个补丁,也就是解放鞋上面沾染了不少泥土,应该是走了不短的路。 听到这个称呼,本来仰着头的青年顿脸色更黑了。 他转过头,眼神凝视地说道,“张叔,说了多少次了,劳您驾,以后请喊我大名,易传宗。” 张叔听到这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含笑连连点头,“好好好,骡……传宗啊~” “易传宗!”青年男子连忙大声纠正道。 “口误,口误。”张叔笑着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同时按了按自己的耳朵根,这家伙不只是块头大,嗓门也高,声音还硬,这一喊震得他脑瓜子嗡嗡地。 缓了缓,张叔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认真道,“以后我就叫你传宗。传宗啊,看来你是真的好了,原来的傻气一点也没了,这样我也放心了,乡亲们也都能安心了。” 易传宗表情真挚说道,“浑浑噩噩二十年,老家儿也没了五年多,这五年多亏了乡亲们照顾,这才有我一口饭吃,等我在这里安定了,我就回去看大家。” 张叔双眼含笑,看来之前人虽然傻,但是什么事情也都记得,还知道自己的老子是五年前没的。 现在这说话条理,也不和原来一样结结巴巴了,还有心回去看他们,哪里还有一点痴傻的模样? 他伸出粗糙的双手,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面拍了两下,入手和拍了一块石头一样。 “你有心了,不过这还多亏了你大爷,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其实老易每次回来都会给村里留些钱,要不然家家户户的都那么难,可管不起你这个大胃王。看你这身子结实的,和小牛犊子一样,以后可得孝顺。” 易传宗脸色一怔,随即认真说道,“之前我只是脑子转不过来,其实我都记得!” 张叔点点头,感叹道,“这就是命啊,谁曾想到掉到河里再出来,脑子灌了水,人这脑子反倒是聪明了?老易也没个孩子,你三叔没得早,你爸又只有你自己,幸好你的病好了。” “哎,不说了,好了就好,一会儿你稍微转转就赶紧去你大爷家里,别当街瞎逛。我来这边办点事,今天还要回去。” 易传宗说道,“您忙,您忙,不用管我,南锣鼓巷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脚程,我自己就可以过去。” “那行,既然这样我就走了。”说完,张叔直接朝着城门里面走去。 现在易传宗痴傻的毛病完全好了,并且也不是小孩子的智商,就好像正常人一般,这就让人很放心。 看着那远去的人影,易传宗又抬头看了看三十四米的城楼,他的眼神顿时飘忽起来。 真的来到了六二年…… 上一秒他还是二十一世纪一名成熟的快递员,下一秒跨越了六十年的时间,变成了向阳村一个二十岁同名的傻子。 一醒来,岸边围着他的一群人就高呼,“骡子,骡子……” 一开始他的很是迷茫,甚至有些惊恐,毕竟一群穿着土不拉几,甚至穿着都不如工地上面搬砖的工人,最多也就是干净点,他差点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缓了缓神之后,易传宗还傻傻地朝着周围看,找骡子到底在哪,后知后觉地知道村子里面那些人是在喊他。 当时他差点直接翻脸,只是继承了前身的一点记忆,虽然记得的事情很少,但是周围这些人的面孔他还是熟悉的,这才忍了下来。 之后他渐渐理解了这些人叫他骡子的原因,不只是他平时上厕所时见到的特长。 还有在村里干活挣工分的时候,那些田里的活干起来和玩一样,折腾半天浑身有劲,最多也就是呼吸急促一点,稍微出点细汗,但要说累,那是一点都没有!也就是热热身吧。 当时可把易传宗高兴坏了,这种情况和在二二年送快递完全不同,送快递虽然也需要消耗一些体力,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车上,他在那边是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 如今换个身体同样一百八十斤左右,却是一身腱子肉,那种感受完全不同,浑身充满了力量不说,就连蹲厕的时候感觉弯腰都更容易。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易传宗无父无母,之前还是个傻子,起个贱名就是为了好养活。 因为没有家人,易传宗晚上去邻居家蹭饭,面对邻居一家人肉疼的表情,他硬着头皮一顿吃两斤窝窝头,四碗糊糊,只有七成饱。 其实他是想吃饱来着,但是那天做的晚饭已经没了,他只能悻悻作罢,毕竟也是吃了人家五口人一天的口粮。 他虽然身强力壮,劳动比较多,挣的工分也多些,但是工分也不够他吃饭的,还是多亏了大爷留下的钱。 就这样顿顿窝窝头,稀糊糊,易传宗艰难生存了半月,村子里面的人发现他不傻了,才让他跟着村委里的干部来到这四九城。 而在这里,他还有一个大伯叫易中海。 想到这里,易传宗的双眼之中有些复杂,对于这位大伯他是有些印象的,再加上乡亲们的补充,他了解得更加全面了。 易中海在第三轧钢厂上班,是一名光荣的工人,并且还是厂子里面唯二的八级钳工,住在南锣鼓巷一座三进院的四合院里面。 同时他也有些明悟,自己并非不是只穿梭了时间,还到了一部电视剧《情满四合院》里面。 易传宗比村民们知道的还要更多,比如这位大伯,也就是他的这位大爷,现在可能时间早点,但是一个月的工资应该也在九十块左右。 在这个一般家庭收入也就是二三十块钱的时代,他这个大爷一个人的工资顶三个人,工资是易传宗的十几倍。 此次易传宗就是来投奔自己大爷的,争取在这四九城找个工作,然后在这里安家落户,响应前世集体开放三胎的号召,在这生他十个八个的娃,拿来玩。 第二章 生活救助金 灰色的水泥街道上面,行人络绎不绝。 在街道的两侧,更是有着各种的地摊,清新的空气之中飘荡着美食的香味。 呜~啾啾~ 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手拿着不知什么做的哨子吹着,一边快速地朝着前面跑,后面还有几个小男孩在追逐。 这般情景这里的人已经非常熟悉了,此时行人更多地将视线放在道路的中央,那里有一名衣服破旧,身高超过一米八,披散着头发的壮汉。 一位大妈一边走,一边朝着他看,心中暗道,“这小家伙块头可真大,这么有力气怎么就这么穷呢?瞧这衣服邋遢的。“ 如今的生活虽然比较贫困,但是一件衣服上面有着二十多个补丁的人还是少数。 更何况那鹤立鸡群的身高,最少比周围的行人高十几公分,远远地就看到一颗脑袋露出来。 啪! 清脆的声音传来。 一名富态的大妈眼神古怪地看着路中央的汉子,这种操作她还是第一次见,先是和抽筋似的撇着嘴,然后再给自己的一个巴掌,她忍不住暗道,“这不会是个傻子吧?” 易传宗伸手揉着脸,刚才就是他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自从占据了这具身体之后,他平时没有什么不适,唯有闻到饭香和饥饿的时候,他会和个傻子一样不由自主地撇嘴。 是那种整个下巴完全撇到一边的程度。 每当这个毛病犯的时候,他都会给自己一个巴掌,治愈的效果还算可以,他已经两天都没有撇嘴了。 但是现在闻到肉包子的香味,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看着那拳头大小的包子,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易传宗放弃挣扎,直接朝着前面的包子摊走过去。 看了一眼有些干瘦的包子摊老板,易传宗双眼锁定在包子上面,大声说道,“大叔,包子怎么卖?” 说完,易传宗又吞了口口水,吃了半个月的窝窝头和糊糊,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他哪里受过这种苦? 卖包子的大叔皱了皱眉,这声音也太大了,但是他还是回道,“菜包三分,肉包子一毛,你有票……” 说到这里卖包子的大叔已经抬起头来,看到易传宗这个大个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锁定在那露着脚趾头的解放鞋上面。 他皱着眉头斥道,“你有钱吗?没钱走人!” 易传宗先是左右转头朝着周围看了看,随后做贼一般地朝着自己的大褂内衬摸去。 当他再抬头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一根擀面杖横在了眼前。 包子摊大叔举着擀面杖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在掏什么!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我最多送你一个包子,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易传宗无奈一笑,道,“大叔闹呢?我在掏钱!” 说完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沓纸币,还有一些票据,从中数出两块钱,和两张票据递了过去。 易传宗豪横地说道,“给我来二十个肉包子!” 看着那身前的钱和票,包子摊大叔讪讪笑了笑,穿得这么邋遢,谁能想到他竟然真有钱? 他还以为这是要掏家伙动手呢,这块头还有这身打扮太唬人了。 包子摊大叔连忙将点出二十个包子装在纸袋子里面,一手交钱和票,一边把包子递过来说道,“来,您拿好。” “谢了。” 对付了一句,易传宗连忙将一个包子拿在手中,张开大口就下去,顿时间整个包子少了一半。 热乎乎的包子稍微有点烫嘴,能够感觉到油水在口中流淌,松软之中充斥着浓浓的肉香,整个嘴巴里面满满地都是幸福,易传宗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爽! 简直太爽了!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肉包子竟然这么好吃? 这边还没咽下去,易传宗急忙将另一半也给塞到嘴里,这一半包子里面的汤汁更多。 旁边包子摊的大叔暗暗吞了一口口水,两口就吃完了,看得他都有点馋。 “大叔,手艺很棒,分量也足,我记住你了!” “您慢走!”口中招呼着,包子摊的大叔心中忍不住嘀咕,“声音真硬!人也壮实。” 走在街道中央的易传宗再次变成了焦点,只不过这次众人的眼中多了一份理解。 毕竟任谁两口一个肉包子,一连吃上七八个都不带停的,多少工资都不够啊! 穿得邋遢点也正常,要不然他们就该查查这人干什么的了,就没这么富裕的人!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跟了一路子,不知道吞了几次口水,但是看了看那能装他四个的体型,终究是没敢上前讨个包子吃,只是在后面闻闻味。 易传宗没有在乎周围那些人的眼神,他就是吃个包子而已,这么个壮士的一个汉子总不至于连个包子也吃不起吧? 一边朝着南鼓锣巷走着,一边看着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的一个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爬墙4/10,偷窥6/10,隐藏2/10,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易传宗看到这里不由撇了撇嘴,他这个系统就是个废物,每天都会让他的某种能力得到一点提升,获得的方式取决于他在干什么。 但问题是这提升的幅度,就比如爬墙的四个技能点,就是他在爬墙的时候系统随机选定的。 提升了四个技能点之后,易传宗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提升,可能就是爬墙的速度稍微快了那么一点。 远远没有夜视的能力好用,最起码夜视还能提升一点点视力,让他能够看得更加清楚。 随即易传宗再次朝着下面看去,顿时忍不住呲起牙来。 系统温馨提示:鉴于宿主生存状态过于艰苦,且缺乏独立生存的能力,以免宿主被饿死,请及时领取每日生活救助金,不要做系统的累赘。 易传宗心中含泪说道,“领取。” 系统:每日生活救助金已发放,您获得一块钱,粮票二两,肉票二两。 易传宗手中突然多了一块钱,还有两张票,他默默将其塞入自己的口袋里面。 嘲讽归嘲讽,但还不是给他送钱? 就是这点东西好像不太够吃? 最起码像今天这种肉包子,要想每天都敞开了吃肯定是不够的。 半个多钟头过去,十一路公交车快要到站了,易传宗内心有些期盼,他的新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是农村户口,在这个时期,也就是在农村里面下地干活,挣点工分,饿死倒是不至于,但是也挣不到什么钱。 就他这个胃口的,连自己都喂不饱,更何况是养家糊口? 还怎么完成一个小目标? 现在就算是想做生意都不行,那是投机倒把。 只有到了城市里面,得到一个稳定的工作,他才能赚到钱,以后的日子才有盼头。 而他的大爷易中海在轧钢厂是顶级工人,在工厂里面属于顶级技师,是有几分薄面的,连厂长都会尊重。 看到他这个大侄子过来能不想办法给他安排个工作? 有了正儿八经的工作,到时候易传宗的户口也就能迁到城里。 至于现在这个院子里面的人是好是坏,这暂时跟他关系不大。 先将自己养活了,再想办法淘换个媳妇,把小日子过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忽然间,易传宗听到了远处隐隐传来的哭声,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 第三章 人没了,你也是我哥 走到四合院的大门前,哭喊声就已经非常清晰了。 易传宗隐隐听到,‘东旭,我可怜的东旭啊!’ 嗓音已经喊破了,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悲戚和伤痛。 这是一个老妇人的悲鸣,易传宗心中有些同情,但是也感觉有些晦气。 他这才刚过来,结果这院里就死人了。 硬着头皮朝着院子里面走,半路上,易传宗甚至看到了干地面上的一点暗红色血渍,这让他的瞳孔缩了缩,下意识地避开正中间。 穿过前院来到中院,一到门口,易传宗就看到了一群人在西厢房围成一个半圆嘀咕着。 哭喊声一直未断,循着声音望去,一名体姿富态的老妇人盘着一条腿坐在地上。 在她的身体两侧蹲着两个小娃娃,左边是一个八岁左右留着锅盖头的小子,另一边则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 到了这时,易传宗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在地上哭喊的,应该是就是贾张氏,也就是情满四合院里面的‘恶婆婆’。 她原姓张,嫁到了贾家之后,用夫家的名在前,自己的姓在后。 现在这般情况,应该是她的儿子贾东旭刚刚离世不久。 心生怜悯,易传宗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现在应该是都处理完了。 幸好不是刚来就碰到白事,否则他真得回村子,等过段时间再来。 不仅是不吉利,还有可能被说成灾星什么的,这年头的大妈都闲,没人喜欢整天被说叨。 易传宗视线一转,就看到了旁边默默哭泣的少妇。 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一只手托在自己的肚子下方,另一只手擦拭着眼中不断流下的泪水,一双桃花眼哭得通红,还有些鼻涕模糊的。 易传宗认真地看着她,这就是情满四合院的女主角秦淮茹。 如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确实让人看着挺心疼的。 有人说她是吸血鬼,吊着傻柱那么多年,不仅破坏人家相亲,后面还耽搁人家这么多年,之后说是上了环也没有给人家生个孩子,是个顶级的绿茶。 易传宗对于这个也是认同的,毕竟秦淮茹现在怀着小槐花,总不能带着孩子去上环。 那就是生完孩子之后上的环,可能是日子太过艰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扛不住犯错误,提前做个保险。 可能是有什么py交易,怕发生意外。 可能是为了现在的三个孩子,和傻柱结婚之后不想再要孩子。 易传宗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决定以后再好好探究一下。 倒不是因为见色起意,主要是他瞪大了眼睛观察了一番发现秦淮茹确实胸大屁股大,这种女人好生养。 “叮,系统随机选择,根据您现在的行为,医术子分类‘望’技能等级+1。” 易传宗脸色一怔,心中一喜,暗道,“系统,你果然是懂我的,我就是这么正经,我刚才在认真地研究医术!”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走出一位圆脸的中年男子,他浓眉大眼,留着一个小平头,他就是这个院子里面的一大爷,也是易传宗的大爷,易中海。 在走到哭泣妇人的旁边时,他伸手扯了扯妇人的衣服,沉声说道,“老嫂子,逝者已逝,咱们的日子还得过,您这儿媳妇怀着身子都在这里站了一个钟头了。” 这一说,贾张氏哭得更凶的,开口闭口的就是东旭,拖着长音也听不清后面喊的啥。 易中海揉了揉额头,丧子之痛,没的还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也知道现在也没法让贾张氏停下。 他看向二大爷刘海忠和三大爷阎埠贵,点了点头喊了一句,“大家都静一静。” 现如今院子里面的大爷还是很有威信的,在建国初期能统查户籍确定人员,避免敌资入侵。 到了现在还能协助街道办管理四合院,调节邻里矛盾。 大家听到他的声音,全都静了下来,转头看着他。 就连本来哭喊的贾张氏,声音都低了一些,但还是止不住地呜咽。 非常时期,易中海也没有在意这揪心的杂音,转身对着大家说道,“贾家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大家之前也尽了一份人心,但是如今厂里的慰问金还没有下发,他们家现在又连一个能挣钱的人都没有。” “不说以后,现在的日子都没法过,咱们都是一个院的,都帮助一下。我在这里为大家起个头,我就出二十块钱吧。” 如此说完,易中海朝着人群扫视着,如今对方家里这是死了人了,只剩下一个寡妇,贾东旭又是他的徒弟,他当然要带头多出一些。 二十块钱虽然很多,甚至农村的妇女一年都挣不上二十来块钱,但是对于一位八级钳工来说,这钱也就是一个星期的工资。 当然他也不指望所有人都出这么多,只能说是表个态让院子里面的人尽力而为,毕竟这个时期,大家都穷。 但是当他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易中海的脸色突然猛地一变,身子一震连忙朝着前院走去。 那边二大爷刘海忠刚拿起架势,清了清嗓子准备出钱,结果就被易中海这古怪的动作整迷糊了,这是哪一出啊?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一米八高的大个站在中院门口的台阶上面。 黝黑的皮肤,狂野的头发,还有那精壮的体魄,刘海忠只能把口中的话给逼回去,心里默默叨念了一句,“真壮!” 同时院里的人也纷纷嘀咕起来,互相询问起来这是谁?这么高壮的汉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一大妈此时脸色变了变,没有理会周围的询问。 随即她的脸色平静下来,她也没给老易家生个孩子,如今年龄到了四十五,恐怕是更要不出来了。 这个侄子虽然是个傻子,但是好歹身体十分健壮! 孬好不计,要是能给他找个老婆,说不定他们老两口还有机会看孩子,人总归是要为自己老了做打算。 一大爷此时已经来到了易传宗的面前,揪着他的袖子就想朝里走,但是手上使劲却是根本没拽动,紧接着一声大喊震得他脑瓜子嗡嗡地。 “大爷!”易传宗大喊一声,声音如钢铁般生硬。 易中海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对于自己这个侄子是有了解的,以前见面都有心理准备。 这次因为事情紧急,一时间有些措不及防,又被震了一下。 他朝着外面看了看,却是没有看到有其他人,只能耐下性子先安抚这边,之后再详细询问怎么过来的。 易中海和声道,“传宗,乖,你先跟我进屋。” 易传宗咧了咧嘴,还好,果然不愧是自家大爷,没在外面直接喊他外号,否则那可就社死了。 他眼睛盯着秦寡妇,沉声道,“之前的事情我都听到了,大爷不是捐钱吗?还是给东旭哥,他是你的徒弟,我听你和爸爸说过。我这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二十块,这样我就捐十块吧!” 同时易传宗心中说道,‘虽然你死了,但你这个哥哥我认了。’ 第四章 错亿啊! 易中海眼睛瞪得滚圆,眼中惊喜交加地喊道,“骡子,你病好了!” 此时易中海兴奋极了,他们老两口一辈子也没个孩子,兄弟三人,老三没得早,老二前些年也没了。 整个易家就易传宗一个独苗,结果还是个傻子。 他在四合院收了一个徒弟,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结果刚过上安稳日子,就操作机器失误出现了意外。 本来他心情也很是低落,但是没想到自己大侄子竟然找了过来,并且人也不傻了,这难道是上天在可怜他们吗? 易传宗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这人就不能夸。 他本以为自己在自家大爷心中是个可爱的侄子,但是事实上他在是侄子的同时,也改变不了是一个傻子的印象。 “大爷,这里这么多人呢!”沉声说了一句,易传宗从衣服里面取出十块钱递了过来。 此时秦淮茹也看了过来,一双桃花眼硬是哭成了金鱼眼,此时里面充斥着好奇。 而一大妈此时也不再冷着脸了,她的傻侄子竟然好了! 那这五年的资助没白费啊,本来一年五十块钱还挺心疼的,毕竟买杂粮都能买五百斤。 但是现在这个大侄子好了,而小叔子又不在,那这不就是她家的儿子?以后有了孩子还不是得喊她奶奶? 谁知一大爷看到易传宗手中的钱却是一愣,还真有钱?自己这个侄子哪里来的钱? 平时他都是直接交给邻居,毕竟易传宗是个傻子,他当然要交给放心的人。 易传宗在村里还能干点活挣工分,来了城里什么也干不了,他们老两口也吃不消。 留点钱,也不求给自己这个侄子吃多好,但是好歹每顿饭能多吃点,毕竟他很了解自己家侄子的饭量,二弟家里可是一分的存款都没有! 平时邻居老李虽然不说,但是易中海知道邻居家肯定花得更多,所以他每年都会背着一大妈多个十块钱。 如今到了九月中旬,他去年年底给的那六十块钱应该都快花完了,现在怎么还多出二十块钱来? 易传宗早就想好了说辞,直接闷声说道,“我在家里打扫卫生的时候,从床缝里找到的,不只是二十来块钱,还有一点票,来的路上我还买了二十个包子。” 易中海脸色微微沉默,这就是自己二弟家过的日子,自从眼前这个侄子七八岁的时候开了饭量,家里就不可能有一丁点的存款,二弟重病早逝也跟过于疲惫有关,毕竟易传宗那么能吃,在集体又是多劳多得。 不过如果刚才他没有听错的话,刚才他好像听到易传宗说买了二十个包子? 易中海朝着易传宗身前身后的瞟了一眼,他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包子? 他不会认为对方说的包子是小笼包,那种,他年轻的时候努努力也能吃掉。 也就是说易传宗说的是那种五分钱一个大馅包子。 这种的包子也有人能吃二十个吗? 一个包子怎么也得两百多克,二十个就是八斤! 易中海惊喜的心微微有些发凉,他有种不妙的感觉。 “咳咳,老易,这是谁啊,咱们还是正事要紧。”此时一名大肚便便的中年汉子走出来,他就是院子里面的二大爷刘海忠。 易中海心情也平复了下来,之前只是太过意外,他点点头,大声说道,“这是我的侄子易传宗,刚从向阳村过来,他出十块。” 随即拉了拉易传宗的衣服,示意他跟着过去。 易传宗当然不会拒绝,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院子里面的人。 很快他的目光就看到了一名站没站相,看起来有些嘚瑟的方脸小青年,对方的年纪应该比他要大个几岁。 易传宗心道,‘这应该就是傻柱了。’ 他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 傻柱一愣,他没想到易传宗会跟他打招呼,微微有点尴尬,似是别扭地点点头做回应。 就在这时,之前大腹便便的刘海忠说话了,“我作为这个院的二大爷,非常同情贾家的遭遇,虽然我家的情况比一大爷稍微难一些,但是作为表率,我也出十块钱!” 易传宗此时也看到了许大茂,随意点点头,他的心中很是遗憾。 因为在他的身边亲昵地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白里透红的脸蛋非常健康,她的皮肤比现代很多小姑娘化妆后还要水嫩,真挚的眼神之下藏着一丝刚毅。 因为年轻的原因,又免受环境的污染和化学药剂的摄入,此时她比电视剧里面看到得更漂亮一些,也更加自然真实。 她就是娄晓娥,大资本家的女儿,就算现在要保持低调,生活水平也比普通人强太多了,家里藏着金条! 易传宗感觉非常惋惜,来晚了啊! 这个女人不单单非常好生养,符合他的择偶标准,最主要的是有钱啊! 他一顿饭敞开了吃能吃小十斤,三顿饭就是三十斤,就算是有票吃棒子面,他都能吃两块钱的,在乡下他连地瓜藤子都吃过。 总不能一天天地老用大碗糊糊骗自己的肚子,到时候谁饿谁知道。 如果娶了这个女人,那就衣食无忧了。 心中重重叹息了一声,错亿啊!错亿啊! 一次走上小康的捷径被堵死了,易传宗很是不甘心地猛地一回头。 正好娄晓娥也在偷看他,如今被突然抓了个正着,吓得她往后退了小步。 许大茂以为在瞪他,也是吓得倒退了一步。 易传宗倒是没有自作多情地认为这是中意他,他自从进城之后没少受到关注。 毕竟身高普遍一米六一米七的人群中,乍一下出现一个身姿挺拔一米八五的大高个,本来就十分突兀,再加上他奇特的造型,回头率就更高了。 易传宗心中有些忧伤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望(医术)1/10,爬墙4/10,偷窥6/10,隐藏2/10,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系统温馨提示:您的今日生活救助金已领取,请宿主继续努力,不要做系统的累赘。 易传宗感觉有些蛋疼,这东西没用啊,也就是生活救助金有点作用,但是一个月三十来块钱够干什么吃的? 看原著之中秦淮茹家里的生活就知道,一个月二十七块五,两个大人三个小孩过得紧巴巴得。 要是按照吃饱了算,他一个人一顿饭吃的比他们家一天的口粮还多,总不能过来之后光啃大爷吧? 降低他们家的生活水平不说,恐怕过不了两个月,就得给这两位给吓出病来。 咬咬牙,易传宗很是不甘心地看着系统面板,他感觉自己还没有摸索到系统的窍门。 总不能老是偷看寡妇才能提升技能吧?那这系统也太不正经了。 第五章 竞争力为负数 这边易传宗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那边一名身材比较瘦弱,带着眼睛,穿着整齐,看起来很是斯文的中年男子也发言完毕了。 长篇大论一大通,还有些咬文嚼字,院里能听懂的没几个,如今终于是到了正题。 “咳咳。” “我作为院里面的三大爷,面对现在邻居家这种悲痛的意外,深表同情的同时,我肯定是要慷慨解囊的。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们一家六口人这三个月就紧一点,我出五块!” 说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还是掀开黑色大褂,伸手从内衬上面的口袋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钞票。 正上方是一张一块的,下面是一张面值五毛的,在后面都是一毛的和几分的,他在那边仔细的数着,中途有捻不开的沾点口水继续数,最后将一沓子钱交到一大爷易中海的手中。 到了这里,周围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傻柱连忙抬起手来,高呼道,“我出二十块!” 喊完,对着许大茂昂起首来,做了个得意的表情。 许大茂双眼一瞪就别过头去,心中暗骂,“这傻子,又搁这跟我嘚瑟呢!有钱没处花是吧?” 日常挑衅一下死对头,傻柱走到一大爷面前,将二十块钱递了过去,随后大咧咧的回到刚才的位置。 秦淮茹通红着双眼,眼泪模糊看着他。 傻柱有点经不住这么可怜巴巴的眼神,忍不住微微扭了扭头,眼神却不住的朝着那边飘忽。 “我出五块!” “我也出五块!” 易传宗看着大爷手中不断多出来的钱,然后又看了一眼那边双手抻在胸前,实则捋着心口窝的三大爷。 他心中暗道,‘不愧是被称为铁公鸡的阎老西,他捐完之后剩下的人速度快多了。一个人拉长了一倍的捐钱时间,这是有多么舍不得。’ 不过他也能理解,这位三大爷阎埠贵在学校当小学老师,全家都指望这么他一个人。 一个月一共二十六块五的工资,养活着老婆还有四个孩子,其中前面三个还都是儿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男孩子是很能吃到。 老大阎解放现在应该是比着易传宗稍微大一点,但是也就是大着一两岁,现在在工厂里面当学徒工,一个月十几块钱。 多了一个能够挣钱的人,阎家这才能松了一口气,因为三大爷要让大儿子阎解放每个月上交工资!只留下五块钱自由支配。 想到这里,易传宗连忙朝着周围打量着,视线在人群之中寻找。 今天是周日,今天一些人来了,还有一些人上班没来。 但是有些人如果已经嫁过来,那肯定是会过来的。 找了一圈之后,易传宗本色出演的傻笑起来,心中暗道,“还好,还好,于莉没在,现在还没有嫁过来。” 不是他就盯着电视剧出现过的女人找,而是这些出现过的人他熟悉,虽然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也差不了太多。 有个眼缘心里就有念想,并且日后有保证,不用担心长歪了,要不然看看院子里面的二大妈和三大妈,还有贾张氏。 人到四十身材发福走样已经有些年数了,真要是娶个这种的回家当老婆,半夜醒来,好家伙,床头趴着一头大猪熊,这谁受得了? 不过很快,易传宗脸上的笑容就凝滞了。 他已经想起来了,这不是单纯谈恋爱的问题,就他现在这个样的。 农村户口,没有工作,一顿十斤饭,父母双亡,寄人篱下。 总结起来就是没车没房没存款,没工作还得要饭。 这么一想易传宗的心凉了大半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家庭条件的竞争力为负数! 老于家是两个女儿,大女儿于莉,小女儿于海棠,这种的肯定希望女儿嫁个条件好的人家,只要不是眼瞎,基本上都不会找他这样的,媒婆上门都轮不到他。 自己过得这是比穿越前还惨! 易传宗的眼神有些飘忽,心里苦啊,就他这个体格的,放在二二年,一天搬他个两百吨货和玩一样!一吨五块都能挣一千! ‘我这一身无处安放的力气,哎~’心中感叹了一句,易传宗就看到了许大茂两口子在那拉拉扯扯。 别问怎么看到的,眼睛一直在那瞟着呢! 根据两人的口型,易传宗听了一个大概。 “出多少?”娄晓娥拽着许大茂的胳膊问道。 许大茂没有多言语,只是被抓着的那只胳膊抬了起来,然后伸了一个巴掌。 “这么少啊?”娄晓娥很是不满的呵斥道,做人不能这么吝啬。 人都没了,之前贾家办白事就花费不少,家里没有能挣钱的,秦淮茹也快生了,怎么不得照顾个半年才能找点活干?要不然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办? 许大茂不耐烦的甩了甩胳膊,随后轮到他,他拖着嗓子说道,“我出五块。” “我说许大茂,你可真成!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家里就你们两口子花,你出五块钱!”傻柱在那边蔑视的讥讽道。 邻居们也看在眼里,那些家庭困难的都出了五块,他两口子花不了多少钱,却只出五块钱,现在就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了。 不怪这些人多嘴,这时候远亲不如近邻,现在秦淮茹家这样,谁能保证以后自己家没个意外? 许大茂不在乎的走到易中海面前,将五块钱递了过去,瞥了一眼傻柱,道,“我捐五块钱那也是捐了,比谁捐得少了?再说我愿意出多少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易中海看见他这幅模样心烦,但是现在也不好说什么,根据以往的认知,能出点还算是好的。 倒是娄晓娥跑了过来,递上十块钱,说道,“这也是我们家的。” 然后在许大茂不满的眼神下,两口子拉拉扯扯的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这回去之后少不了得吵一架。 后面再没有什么风波,院子里面的人都捐完了,就算是当家的不在,也有家里的人给捐了,这个时候的工作岗位有限,大妈们都很闲,最多也就是打点零工。 易中海拿着一沓子钱走到贾张氏的面前,弯着腰说道,“老嫂子,您别光在地上坐着,要是着凉生病了可了不得。这段时间您的任务还很重呢,你那儿媳妇儿也快生了,家里全都得指望着您呢。这是邻居们的一点心意,您收下,有什么难处就出声,我们能帮的就尽量帮。” “哎!”颤着音的重重应了一声,贾张氏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环顾四周看着邻居们,脑海中只剩下黑白之色,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当年孩子他爸走时的场景。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了!”贾张氏哽咽的说道,同时也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易中海点点头,伸手在棒梗的头顶揉了揉,轻声道,“好孩子,可真是坚强,扶你奶奶和妈妈进去。” 说完站起身和其他两位大爷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这次还是多亏了大家,以后要是看到贾家有什么难处,大家能帮的也都帮一把,也别在这围着了,让她们稳定稳定,这日子还得照过,散了吧!” 第六章 全村人的喜悦 围在院子里面的人陆续离开,临走之前还有几个人看着易传宗强壮的身体,他们没听说一大爷有这么个大侄子,傻子倒是听说有一个。 秦淮茹深深望着每一个人离开,虽然无言,却已经记在了心里。 棒梗也搀着贾张氏走进房间,秦淮茹默默在后面跟着。 看着变得冷清的院子,一大爷叹了一口气,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贾家注定很长时间都会笼罩在悲戚的氛围之中。 四合院里面十几户人家,这次捐的钱可能有一百五十块,但是现在一家四口人,其中还有一个孕妇。 将来就算是秦淮茹能够顶贾东旭的工去轧钢厂上班,但是学徒期也就是十几块钱,这样的生活最少要三年。 “传宗,走吧,咱么也回去,跟我好好说,真是老天开了眼,你竟然真的好了。”易中海很是激动地拉着易传宗的手朝着东边的房间走去。 老天开了眼吗? 或许吧? 易传宗微笑着,要不是他穿越过来,说不定这个壮实的家伙已经没了,到时候就不用再一个年给村里留那么多钱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既然来了,那么对谁都是好事! 在东厢房的门前,这里站着一名有些消瘦,头发枯黄的中年妇女,如今她正面带微笑地看过来,样子很是和蔼。 易传宗的脑海中也有着一点的印象,再加上前世电视剧中的角色形象,心中已经确定,这就是自己大爷的媳妇,也是这个院子里面的一大妈。 气沉腹中,力从肺腔骤然升起,易传宗认真地大喊一声,“大妈!” 一大妈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随后连忙再次露出笑脸,温和说道,“得亏你这孩子还认识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同时她在心里嘀咕着,‘真是不一样了,当初说话都连贯不起来,也就是嗓门大点,哪有现在沉重有力,听着和小老虎一样,身子肯定强壮。好事,好事啊!’ 易传宗一咧嘴,随后歪着头回想了一下,说道,“当然记得,大妈拿来的肠可好吃了!” 前身就真是一个傻子,记得的事情是真不多,对这种好吃的东西记忆倒是深刻,他现在有关于大爷、大妈两人的记忆,和年前拿去的那些好吃的脱离不了干系。 普通的人家过年也就是吃顿饺子,像他这样的想吃饱都很难,过年都吃不饱。 碰到一些好吃的,哪怕只是过年见一次,他依然没有忘记这两老。 “好了,咱们带着孩子进去说。”一大爷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搀扶着老伴的手就朝着里面走。 易传宗的大音量他可是领教过的,一大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可别震出毛病来。 三人走到东厢房里面,易传宗在最后面关上门,随后背着门口坐在略微有些发灰的八仙桌上面。 他从桌子上面的茶盘里面拿出三个白色的高筒陶瓷茶杯,随后倒上茶水。 易中海和一大妈面面相觑,之前只是以为这个大侄子不傻了,现在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竟然还知道些许礼数? 默默地拿起高筒茶杯,一大爷轻抿了一口,心中沉吟着怎么说,思忖片刻问道,“什么时候好的?” 易传宗轻笑着说道,“半个月了吧,可能是看着几个小孩子在河里捞鱼,心里好奇就尝试了下,还好命硬被过了二十多分钟才被捞上来,醒过来一切就都好了。” 易中海点点头,一个傻子干什么也不稀奇,不过村子里面的河水还有这个功效?要不要让自己媳妇去多喝点? 摇摇头,抛开心中这种荒谬的想法,村里面好些个有毛病的,也没见好了,可能这就是命吧? 易中海看着和二弟有几分相似的脸,关心地问道,“好了半个月怎么也没个人来和我说一声。” 易传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当了二十年的傻子,不是你说自己不傻就不傻了。 饭桌上还经常有人说我没事,我没喝醉,但是没人信啊! 他只能闷着声说道,“村子里面的人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村子里面的人确实也是这么说的,当知道他不傻的时候,全村人都压抑不住的喜悦,乡领导都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易传宗在村里是吃百家饭的,现在粮票都是定量,一家子根本养不起他。 他做工也是记在当天管饭的人家身上,就是掺着一些地瓜秧子之类的,一天他也得吃人家最少三天的口粮,搁谁谁也心痛! 这个时候的乡亲们虽然嘴上可能不饶人,甚至整天的吵,脸红脖子粗的打架都是常事。 但是这个时候的人是真的淳朴,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真心地帮忙,安稳的日子不容易,每个人都会珍惜。 再说他是一个傻子,还是一个能打十个的傻子,喂不饱那是全村都害怕! 平时吓唬小孩的话就是,‘再不听话就让你和骡子住一块。’ 村子里面的小朋友都超级乖巧,见到他绝对不会打闹,怕教坏了傻子。 同样村子里面的大人也是这样,要是回家做顿好吃的,必须把门关严实了,提前打听好易传宗的位置,和做贼一样偷摸地吃。 因为易传宗有在村里面抢过吃的,这也铸就了他一方面的‘恶名’。 易中海脸上的表情一愣,惊喜,何止是惊喜? 两口子不能生孩子,易传宗现在过来,这是直接把他的心头病给去了,整个人都感觉年轻了好几岁。 当初易传宗的父亲走的时候,村子里面的人甚至是想直接把易传宗过继给易中海。 只是当时考虑到易传宗的特殊情况,老两口感觉撑不住,这才没那么办。 因为过继之后易传宗就是城市户口了,到时候还怎么在村里挣工分? 城市和农村可不一样,在乡下十个工分虽然才一毛五左右,但是毕竟靠着山,倚着河的,怎么也能搞点吃的。 在城里没钱就没吃的,树皮都不让你啃。 不过虽然这事没成,但易传宗依然是易中海血脉相连的大侄子。 一年六十块钱,顶乡下人干一年的活了,哪怕饭量大点吃不饱,怎么也不至于饿死。 “这些年给乡亲们添麻烦了,等你在这边稳定稳定,咱们一起回去看看。”易中海认真说道。 易传宗点点头,认真道,“我也是这么和张叔说的。” 说完脸色有点别扭,他低声又道,“不过怎么也得等我从这里找个活干,把自己养活了,我这刚在村子里面让乡亲们感觉不傻了……” 易中海很是慈祥地笑着,和一大妈对视了一眼,现在不只是不傻了,还知道要面,这是好事。 同样他们也更加安心了,突然来了一个大侄子,心里肯定是有些突兀的,要说直接拿来当亲儿子来看,也根本不现实。 明事理,懂恩情,他们才能更加放心。 第七章 诚心接纳 脸上的笑容没有停留多久,易中海就皱起了眉头。 如今易传宗过来投奔他是好事,他从心里也愿意接受这个大侄子,但是这安顿却是成了难事。 易传宗如今一个大小伙子,再过个一两年都要找媳妇儿了,总不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家是在中院,虽然贵为院子里面的一大爷,但是他当初进院的时候却不是这个地位。 当年这中院条件最好的是傻柱他爹。 傻柱他爹当年的厨艺还是挺不错的,否则傻柱后面也不可能在第三轧钢厂当上主厨,跟这家传手艺谭家菜脱不了关系。 再说要是条件不好,他也不能直接撇开这边的工作,带着小老婆回河北老家。 所以当时傻柱他爹算是院子里面的能人,这中院里面的房子,傻柱住的是正房,贾家住的是西厢房,而易中海只是一个东厢房。 这厢房虽然也有厢耳房,但是面积却要小很多,一般都是用来当做是柴房、仓库来使用的。 易中海朝着易传宗打量了几眼,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人高马大的,枯黄的头发显然营养不是很好,以后身体可能还有些长头。 现在他的心里接受了易传宗,那肯定是要考虑好的,这么大个人在个柴房里面就有些太憋屈了,到时候找媳妇的时候人家一看,这条件肯定是不行的。 而他们两口子也不可能把大房子让出来给易传宗住,这主房都要老人来住,小年轻镇不住宅子。 易传宗静静地看着易中海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边微笑着,他知道自己大爷已经接受他了。 当然,他猛地一下过来,人家内心肯定是有些突兀的,现在怎么样就完全看大爷的安排了。 一大妈倒是一个劲地打量着他,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断过,这人要活得有头有尾,下面有了人这心里就踏实很多。 平时两口子在这房子里面也是冷清,哪怕是易中海一个月九十块钱左右的工资,过得十分富裕,但是少了人,终究差了那么点味道。 还不如旁边老拐子家,他们家虽然穷,但是人多就热闹。 沉吟了许久,易中海才开口说道,“你今后就安心在这住下,一会儿我想办法安排一个房间。” 易传宗毫不客气地应道,“好的,大爷。” 如今穿越到这傻子的身上,那么他身上的一些人际关系当然不可能撇开,尤其是这种血溶于水的关系。 多少人到了晚年想起人来了,几十年不见的老哥俩一见面哭得和孩子似的,这种关系剪不断。 再说前身在村子里面也没少吃这位大爷的一口,如今这壮实的身体,也有着老两口一份功劳。 不说他现在啥都没有,就说以后有钱了,还能看着自家大爷让别人管?那像是什么样子?丢人直接丢到姥姥家! 在这个时候要是那么干得被人戳脊梁骨子,尤其是那些村子里面的乡亲们,哪一个不是对他有恩,穿越过来都没少蹭饭。 他记忆里面的那些人可不是干活训斥的时候记住的,那是给饭吃的时候记住的。 前面有恩情在,现在还得靠着人家,以后少不了还得给老两口养老,易传宗当然不会客气。 傻子都能记住人,他易传宗肯定也会记住现在的一切,吃自己大爷的,他心安理得! 易中海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这事虽然有困难,但他却是甘之如饴。 做男人怎么能不难?遇到难事这家里的顶梁柱的功用就凸显出来了,他这心里现在舒服着呢,总不能老看着别人家里热闹。 “至于工作的事情……” 易中海刚刚想好住的方面,这边又犯了难,一个大小伙子总不能老在家里待着,这像什么样子? 朝着易传宗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就没见过这么壮实的人,干活肯定是一把好手。 但是刚从傻子变成正常人,以前也没读过书,智商这个东西他肯定不能直接问,这时候也没法测。 总不能直接开口,‘你感觉自己聪不聪明?’,这和直接问人傻不傻是一个意思,也就是稍微好听点。 现在易传宗虽然才刚刚恢复了神智,但是表现出来的自尊心却是挺强。 男人嘛,都好面。 又不是从小自己养起来的,刚接触没多久,易中海肯定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一大妈在旁边小声地说道,“老易,厂子里面可是个好活,正好你在厂子里面也能说得上话,最多也就是花点钱,要不然让传宗去厂子里面试试。” 易中海只是沉默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但还是在思考着。 厂子里面的工作也是需要一定技术的,要是智力不够只当个学徒,转正了也就是二十来块钱。 小两口过日子勉强够用,但是易传宗这饭量温饱都难,他需要思考的问题很多。 一大妈转头很是亲切地对着易传宗说道,“其实你以前有个小名叫强子,可能你也不记得了,现在你大了就不叫小名了,以后我也叫你传宗。你放心,你既然来了,大爷和大妈肯定给你找一个好营生。” 易传宗一咧嘴,本来是想着咧着嘴笑来着,但是想到自己的前科,脸上的笑容稍微矜持了一些,中气十足地说道,“谢谢大妈。” 他心中有些暖烘烘的,他虽然刚来,但是一大爷和一大妈却是拿他当亲儿子对待。 房子的问题先不说,他现在也不知道大爷想的办法是什么,只需要听喝就是了。 但是这工作的问题可没有一大妈嘴上说得那么轻松。 这时候的工人是荣耀的,同样待遇也是最好的。 就拿第三轧钢厂的工人来说,因为这里是四九城,现在鼓励人们向偏远地区发展,这里毫无疑问属于一类地区,薪资对比偏远的地区是略低的。 他只要在工厂里面转正,月薪三十三块钱,比小学里面老师的工资还多,三大爷的月薪才二十六块五。 而像他大爷这种八级钳工,其薪资相当于十六级行政人员,第三轧钢厂的杨厂长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等级,那可是正处级干部。 在这个时候干部以身作则,薪资水平都比较低,很多技术人员就算是能当官,也少有人愿意转,因为薪资降低不说还操心。 易传宗一旦进了轧钢厂当工人,那就是有了铁饭碗,没人敢说进工厂不好,他这体格也适合在厂子里面撸铁。 谁都知道工厂好,但是这工厂可不好进,哪怕是易中海在厂子里有些面子,但是该给的东西一点也不能少。 其实也没啥,就是一点钱,五百块钱。 穿越之前易传宗拿五百块钱都得咧咧嘴,呲呲牙。 放在现在,一般的家庭给他十年不饿着就不错了,还想攒钱? 也就是一大爷二大爷这种七、八级钳工能攒,三大爷这种老抠门能算计的人也能攒。 贾东旭操作失误,人没了,工厂都补贴不了他家这么多钱。 一大爷还在沉思着,房间里面陷入了安静之中,易传宗不断给他倒着茶。 第八章 家的感觉 房间内很是安静,易传宗随意地朝着周围打量着。 除了现在三人坐着的八仙桌,这里的家具很是简单。 房子南边放着一张不是很大的架子床,花格子布的褥子抻得很平整,内侧放着两床带着花点的被子,看起来有些老土,不过这个时候的布多是这种。 旁边一个黄棕色的大衣柜,外层也没有喷漆,只是当时用火烤了一下,可能是有些年数了,表面浸得颜色有些暗淡,但是看起来挺光滑,水波状的木质纹理也十分清晰。 再往北是两个木质的座式沙发,中间还有个小木桌子。 门口还有一个生着铁锈的炉子,一看就有些年头了,现在的天不算冷,还没有开始烧。 最北边是个高一米八米的木质橱柜,下面橱子上面带着两个菱形的橱把手,上方的柜子侧向的要窄一点,柜子是开着口的,现在用一块藏青色的布挡着,隐隐还带着一点肉味,里面可能有肠? 房间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贫穷。 或许对于现在的人说这样就挺不错了,但是对于易传宗来说肯定是十分简陋的,他小时候家里都比这里好很多,那时候还有二十寸的黑白电视机之类的。 但是周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易传宗却是有种家的感觉,心中也是安定了很多。 “传宗。”易中海沉思了许久,才开口喊了一声。 “大爷,您说。”易传宗的声音在房子里面带着回响。 易中海点点头,道,“你现在进来城,那就不能和村子里面一样,在这生活你得有门手艺,平时多动动脑子。” “大爷,您放心,我现在脑子没啥问题,您安排什么我都能干好!”易传宗认真地回道。 易中海再次点点头,脸上也看不出是认同,或者是有什么怀疑。 “这几天我先打听一下情况,尽量让你来轧钢厂上班,在这里我还能好好教你,你只要好好学,肯定是没问题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易中海心中也有些没底,钳工,那是技术工种,那么多人六级以上的钳工也没有多少,他还真不确定易传宗能不能干好。 不过同样是学手艺,他还是想让易传宗到厂子里面先试试,毕竟这个有他教着,算是最有前途的行当了。 要是不行,他就只能再给易传宗找那种全凭力气干活的工作了。 “我听大爷的!”易传宗咧嘴笑了一下,大声说道。 易中海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模样倒是挺乖巧的,和个愣小子似的,他看着心中也欢喜,就是这嗓门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 站起身,易中海走到易传宗的身边,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震得自己的手有些生疼。 他脸上笑得开了花,“也不知你是咋长的,怎么这么个大个?”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心中很是自豪,有个好身体比啥都强,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是有些腼腆。 易中海转头对着一大妈说道,“你去带着传宗剪剪头发,家里不是还有些布票吗?扯点布给他做件衣服,这么大个人了,得注意一下形象,我去处理一下房子的事情。” 一大妈点头应道,“行,我一会儿带着传宗出去转转,不过你要去哪里弄房子?” 易中海很是自信地揪了一下大褂的衣角,随后捋了两把,“这你不用管,回来你就知道了!” 说完,易中海雄赳赳地朝着外面走去,比起之前腰杆子挺直了很多。 “大爷,谢您了!”易传宗咧开嗓子对着外面就是一声。 易中海头也没回,只是侧身朝着后面摆了摆手。 “德性!”一大妈翻了一个白眼,随即脸色和蔼地对着易传宗说道,“你等等大妈拿点钱,咱们当街去供销社买点东西。你这第一天来,大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易传宗回味了一下那会儿刚吃的二十个大包子,自己什么饭量心里能没数吗?过一次瘾就行了。 于是他轻声说道,“大妈,能吃饱就行,我饭量大,不用那么破费。” “你这孩子,破费什么,你等着就行了!” 说完,一大妈毫不避讳地直接从床尾旁边的大衣柜里面开始拿钱。 易传宗没有朝那边看,钱多少也是老两口攒的,他现在想自己挣些钱,不只是不成为系统的累赘,也不能一直啃大爷。 最重要的是娶媳妇儿,这么慢的生活节奏,也没有啥娱乐活动,这一世他绝对不做单身狗! 那边一大妈抽了十块钱,拿了些粮票、布票和肉票,关衣柜的时候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票,随后又多拿了一点。 转头一看,一大妈顿时笑了,易传宗正在那皱着眉看着东墙,这幅模样和刚才的易中海有点相似。 “孩子,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你放心,你既然来了,大爷和大妈肯定给你安顿好。等你上班以后只要努力,到时候咱们家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一大妈和蔼说道。 易传宗顿时回神,倒是没有隐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在算一个月挣多少钱才能养活自己,还想挣钱娶个媳妇儿。” 一大妈轻笑了一下,为他的上进感到开心,出声安慰道,“不着急,咱们一步步来,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来,你站起来我给你量量,出去买布的时候我好有数。” 易传宗点点头站起身来,同时将双臂给打开。 那边一大妈拿着一根小布尺就从他的腰间穿了过去,随着小布尺一紧,笑道,“看起来挺壮实,倒是没有我想得那么胖,二尺七的腰子,来胳膊伸直。” 易传宗咧咧嘴,对于做衣服这种事情他是一点都不懂,只要配合就行了,看着大妈不住地在他的身上比划,还不时踮起脚来,他心里暖暖地。 买的衣服相比较自己做的,终究是少了一份用心。 前世风风雨雨的送快递,衣服能穿,暖和就行。五六千块钱的工资交完房贷勉强够活,也不想耽误旁人,没想着娶媳妇也就不那么注意形象,衣服都是在网上随便买。 但是现在,他对于这身衣服有了一份期待,有种小时候过年穿新衣服的感觉。 一大妈量完点点头说道,“还行,我心里有数了,等做的时候我稍微做大一点,穿着宽松。” 易传宗感觉眼里有点硌得慌,微笑道,“大妈您看着做就行,反正我不懂这些。” 现在买衣服是要布票的,一人一年也就是二十四尺。 以前易传宗在村里也有布票,不过连吃饱都难,都被换成饭了,谁家拿了票就管多管他几顿饭。 二十四尺听起来可能没数,但是一件衬衫都要七尺布,易传宗这种个头要得肯定多点,每家每户都是算计着用,一大妈现在是拿两口子过年自己用的给他做衣服。 并且衣服属于轻工业纺织品,凡是带着工业的都贵,现在他也不知道要用什么布给他做衣服,具体的价格不好说。 不过一件衬衫从供销社买都要六块钱,一双袜子都要一块多钱,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就是这么来的。 自己做肯定是便宜一点,但是现在卖的东西都实诚,也便宜不了太多。 第九章 了不得哇 听到易传宗的话,一大妈脸上不自觉地就露出笑容,这般信任的态度当真是让人心里舒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走吧,咱们当街逛逛,之前城里你也没来过,这次带你好好转转。” 易传宗乖巧地说道,“谢谢大妈。” 两人走出门,一大妈随手将门关上,就领着易传宗朝着外面走去。 这时候的人多是实诚,偷鸡摸狗的只是极少数,现在的院子里没人给自己家上锁,说是门不闭户、路不拾遗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院子里面也没人,贾家那边也没有声音,傻柱也不知道在哪里猫着,两人就这样来到了前院。 碰巧,前院西厢房的阎埠贵在自家小围栏里面站着,他弯着腰认真地打量着一株多肉植物,好像在思考着它为什么一年常绿。 走到跟前,一大妈刚想出声介绍,那边易传宗直接喊了出来,“三大爷好!” 声音如春雷乍响,三大爷被吓得一个踉跄,弯着腰捋着自己的心口窝,缓了缓神,这才说道,“哎呦,你这是要吓死我?” 翻了一个白眼,三大爷又道,“一大妈,您这侄子的声音可真大,说是咆哮如雷也不为过,不过以后还是小点声,冷不丁得给人吓掉一魂儿!” 一大妈抿着嘴偷笑,之前她也是被震了好几次,但是她肯定是不能幸灾乐祸,而是替着易传宗解释道,“他声音就这样,放小了声说话也和咱们差不多。不过他三大爷,我这还没介绍,孩子自己就言语了,那是记住您了,该高兴才是。” 三大爷眯着眼点了点头,一边弯了下腰,手还拍着大腿,舔着脸问道,“对对对,您这是出门?” 一大妈笑着说道,“孩子大了,不能老待在村里,还是在城里面有前途。这次来了我们准备让他留下,我家那口子这不是给他安排住处呢?之前传宗在村里面干活勤快,也不在乎形象,我这次带他先扯点布做点衣裳,等过几天他大爷就给安排一个工作。” 一大妈这是净挑着好的说,先给自己大侄子在邻居的心里留下个好印象,让人高看一眼。 这时候名声可是很重要的,易中海之前也就是太惊讶,这才激动之下把易传宗的外号喊了出来。 这四合院过日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和邻居关系好了住着也舒服。 “呦,安排个工作?行,老易是行,轧钢厂八级钳工,有那个实力。”三大爷酸不溜丢地说了一句,九十九块的工资他不知道眼馋了多少回,随后似是关心地问道,“那这孩子现在这是住哪儿?” 说完三大爷的目光朝着易传宗撇去,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心中忍不住惊叹,“这小子放在古代那绝对是一员猛将,身高八尺,孔武有力。浓眉大眼,外形豪放却不见凶煞,反倒是有几分愚相,但是看着也不像是个愚笨的人啊?” 一大妈翻了个白眼说道,“嗨,别提了,这不是大侄子过来了,我家那口子高兴的没给正形,神神秘秘地也不说,和个老小孩似的,还以为自己有多神气。好了,不说了,今个儿下午还得去好些地方,以后日子长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对对对,您忙。”三大爷一边笑着,一边摆手,冷不丁的却是又踉跄了一下。 只因易传宗被他盯得不自在,气沉丹田的就是一声大喝,“三大爷再见!” 三大爷身体抖了三抖,随后被定在原地,后面的他没听清,已经耳鸣了,倒是那个“三”字听得真切,现在还在耳朵里面响呢。 一大妈抿着嘴地朝着外面走,现在她已经找到些许规律了,这见面言语和临走的时候,一定得做好防范,要不然少不了心里一哆嗦。 其实易传宗不是故意使坏,有那个嗓门压着嗓子说话多难受? 再就是三大爷的眼神不对劲,他可是知道这位三大爷爱占小便宜的毛病。 易传宗要是有钱的话,也不在意这三瓜俩枣的,但是现在他连吃饭都难,被三大爷这么盯着,他怕被算计! 先来一个下马威,等三大爷动小心思的时候也好生掂量掂量,要不然弄出什么不愉快,还有可能显得他易传宗小气。 不过现在易传宗倒是对自己的家庭有了些许的了解,自家大爷现在已经是八级钳工了,那工资就不是一个月八十四块五,而是一个月九十九块钱! 这是工人的天花板! 强中自有强中手,传说中还有十级钳工,自身的技艺已经达到巅峰,但是明面上那也是八级钳工的工资。 三大爷注视着两人的背影消失,良久之后他才逐渐回过神来,耳朵里面好像也没有那么多虫子在叫唤了,忍不住喃喃道,“了不得,了不得哇这家伙。” “《三国演义》之中猛将张飞单枪立马在长坂坡当阳桥头,一声大喝,吓退曹操十万大军。以前没见过,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人,这个大块头声音那么硬,要是带着杀气大喝一声,说不定还真有这种效果!古人诚不欺我啊!” 话分两头。 那边一大妈对着一个没有门,走进之后还有个直角弯的水泥建筑说道,“这就是咱们这的公厕,如今这一面是女公厕,男公厕在后面,以后千万不要走错了,要不然会闹误会。” 易传宗连忙像小鸡吃米一样点头,这件事是大事,他可得记好了。 人有三急,但就是再急也得找对地方。不能在大街上面闻着味就往里面冲,跑错了地方那是有代价的。 一大妈那边笑着点头,看易传宗的表情她就知道,那边已经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之所以专门警告,就是害怕易传宗跑错了地,或者是保留着在村子里面的习惯。 毕竟这时候没读过书的人多了去了,山沟沟里面随地大小便也是常有的事。 农村里面的莽汉常说的就是,‘管天管地管不着老子拉屎放屁’。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平时注意一下就好了,我这是看你刚来,提醒你一句。”一大妈笑着说道。 易传宗点点头,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放松,开玩笑,他这大好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给毁了。 穿越过来,心中要说没有优越感那是不可能的,他心中对着未来可是充满着希望,现在哪怕是再苦他都能坚持下去。 只是他来得稍微早了一点,要是晚上那么二十年,他也想要个‘易半城’的称号。 第十章 八级钳工手搓薛定谔 日上当头。 宽敞的房间内十分明亮,里面的家具同样不多,木架床、八仙桌、大衣柜、火炉、橱柜。 不过这里的摆放有些不同,一入门的八仙桌并没有放在房间的中央,而是贴着墙放在了最北边,而且在八仙桌上面还有春台,两边各放了一把太君椅。 这里家具的颜色也更加暗淡一些,表面没有经常使用的那种油光,反倒是木质的枯燥感更多一些,不过也十分干净,上面没有多少尘土,看样子经常有人打扫。 “来,往左边挪挪。” 七分沙哑之中带着两分轻颤,声音之中还有一分女性的尖锐,这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妈,是这里对吧?” 中年男人的嗓音压得很柔,声音之中充满了谄媚。 在房间东侧的木架床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慵懒地盘坐在床边上。 她的身形十分瘦小,身高不会超过一米六,好似树皮一般干枯的手掌自然地垂在三寸金莲上面。 “嗯!” 老太太应了一声,也没说舒服不舒服,全都要凭借着对方来把控力度。 而在她的床边,一名浓眉大眼留着平头的中年汉子斜坐在床边,两只手在老太太的肩膀轻轻地揉捏着,并且他的脸色十分谄媚。 他就是刚才雄赳赳气昂昂走出门的易中海,此时他满脸笑意,一双大眼睛眯成月牙,两道粗眉毛还抖啊抖的,脸上也是多出了不少的皱纹,就好像一朵老菊花。 “妈,我刚才跟您说的那个事,您看怎么样啊?”易中海柔声地问道,现在哪里还有之前在屋子里面的那副深沉样? 当起孙子来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当然他本来就是孙子辈,只是配上现在这幅表情,相信见过的人没有几个,这就是厂子里面的大师傅。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老太太拖着长音的喊着,话里多有颤音,嘴角带着笑意。 她就是这个院子里面的老祖宗,电视剧里面的聋老太太,烈士家属,薛定谔的‘聋’。 易中海脸色不变,依旧是那副老菊花的模样。 当然作为一名八级钳工,手上的力气拿捏的肯定是十分完美,撸猫是一把好手,专治薛定谔一家。 “妈,我说,我大侄子来了,要不要让他过来照顾您?” 聋老太太很是舒服地眯着眼睛,也不言语,易中海专心地按摩耐心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是才反应过来地恍然道,“哦?你说我孙子来了?那你还不带他过来让我喽喽?” 易中海脸上笑容更甚了,老太太这般说,那应该就是答应了。 “妈,他这刚从村里面过来,之前就是个傻小子,这会儿让他大妈带着当街拾掇拾掇,晚么晌咱们一块吃饭,到时候您别吓着。” “吓着我?”聋老太太顿时一撇嘴不乐意了,但是碍于易中海手艺不错,按摩得正舒服着呢,顿了顿,她才不屑地说道,“当年小鬼子进村都没有吓到我,村里来的傻小子,还能吓到我?” 说完,聋老太太感觉不解气,有些不开心地扭着头,似是在说快来哄我,不哄我今天晚上我就不过去了。 易中海嘴角噙着笑,说道,“这您倒是听了个仔细。” “哼。”聋老太太重重哼了一声,这句她也听见了。 易中海停下手中的动作,聋老太太眼睛一转,有点焦急地问道,“怎么停了?” 易中海下了床站在边上,笑道,“您不知道您那孙子有多高。” 聋老太太兴趣恹恹地说道,“多高我都见过。” 易中海嘴角一勾,伸手从自己的头顶起,再抬十厘米,然后说道,“他得有这么高,您见过吗?” 聋老太太眼皮稍微跳了一下,随后朝着易中海打量了一眼,心里盘算着人有多高,说道,“见过,我什么都见过。那孩子叫什么?” 易中海心中发笑,见过还这个表情? 年轻的时候见和现在身子萎缩弯着腰见可是不一样的。 回到床上自己的工位,双手再次娴熟地放在肩膀上面,易中海笑道,“妈,他叫易传宗,小名叫强子,您看着哪个顺口喊哪个。” “嗯。”老太太舒服地应了一声,喊啥都不要紧,人到了这个岁数了,什么人没有见过? 搭上眼一看,什么人就心中有数了,到时候见人再定称呼。 那边易中海继续努力着,“说来啊,您那孙子跟您很配。” 聋老太太现在对易传宗有了一点兴趣,不为别的,就凭那个大高个她也想看看。 “你说说,我听着呢。” 易中海微微一笑,道,“他啊,嗓门特别大,您要是见到他心里可得有个准备,要不然一开口就得吓着您!” 聋老太太眼睛一转,说道,“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你永远也喊不应一个装聋的人,同样装聋的人也不想让人知道她在装。 易中海知道老太太已经听到心里去了,但还是再次嘱咐道,“我说您啊,见到他心里一定要有准备,他一大声说话,我脑门都疼,别给您震出什么好歹来。” 聋老太太眨了眨眼,道,“你说他会做菜?” 易中海笑道,“会做,他不会做,我媳妇儿也会做,您想吃什么?” 聋老太太的兴致提了起来,连声问道,“有肉吗?” 易中海保证道,“有!您想吃什么都有。” 聋老太太笑得和孩子一样,腮帮子一鼓,嘀咕道,“我就喜欢吃肉。” 易中海只是微微笑着,心里松了一口气,等见了面差不多也就成了。 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易传宗房子的事情,聋老太太的房子和傻柱的房子是一样大小,同样也是后院的正房,理所当然的旁边还有一个几十平方的耳房。 傻柱的妹妹何雨水就是住在耳房里面,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小两口来住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四九城里面的房子紧张,现在的建筑业没有后世那么发达,随着小一辈的成年,这住房就成了问题。 平时村子里面的人进城都不敢过夜,因为这里的旅店和招待所都特别贵,一天就要一块二以上,一般都是那些公干出差的办事员才会住。 就算是租房子也十分昂贵,一个月最少三块五起步。 这年头物资紧缺,每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什么余敷,三块五都能买五斤肉,要是买棒子面能买五十斤。 易中海就算是有钱也不会让易传宗租房子,要不然以后没房子都不好娶媳妇儿。 还好往日的孝敬此时得到了回报,聋老太太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对于易传宗他还是有信心的,那么壮实的一个大小伙,也就是因为头发才显得粗犷。 其实他们爷俩似处不少,看起来都面善,只是他更刚正一些,易传宗看起来精悍勇猛一些,就是有时候的表情有些呆,看起来憨了不少,但也是一个老实人。 第十一章 老丈人啊,这是! 少了汽车和鸣笛,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生活不再以八十迈的速度前行,也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风景。 就比如现在。 喧闹的大街上面人头攒动,远远地能够看到有那么一颗脑袋别具一格。 特殊的发质和理发师精湛的技艺创造出一巅峰作品。 在众多乌黑的锅盖头、小黑蛋之中,一个土褐色的方块在朝着前面平移。 近处一看,略微枯黄的头发十分笔直,上方、左侧、右侧和后面都是一齐平,就好像多面的毛刷一般。 虽然发型略微有些喜感,但是对于这名身高出众的壮汉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彪悍。 毕竟易传宗不能一直在大街上面笑,一米八的大高个,浓眉大眼肤色发黑,他绷起脸来还是挺唬人的。 “我说大妈,您内要是想笑,其实可以笑出声,老是这么憋着不难受吗?”易传宗闷声说道。 他错就错在没有了解清楚之前,就随口做出了决定,选择了不适合自己的发型,以至于效果有些过于出众。 现在这种发型推翻了他心中对于‘平头’的定义! 一大妈咧着嘴,喘着粗气地说道,“我没笑。”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就这样还没笑呢。 “真的,其实你这样看起来顺眼了很多,你王婶剪发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一大妈强行解释道,如果要是嘴角没有笑意的话,可能说服力更强一些。 易传宗只是默默点点头,他在心中则是说着,“我要是再从那里剪一次头发我就不姓易!” 这次也就是一大妈跟着,他不好再重新要求剪一次,毕竟剪发就要一毛五分钱,但是他决定,等有时间自己出来,一定要换一个发型! 习惯了承受众人异样的眼光,易传宗很是自信地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南锣鼓巷供销社,同时易传宗看到竖在门口的牌匾,“严禁殴打顾客!” 对此易传宗就当是没有看到,要是别人或许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对于他而言,摆明了车马,这一个供销社的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如果真的发生冲突,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赶紧带着大妈跑路。 毕竟这种集体调度的时期,供销社掌控着物资,说是事业单位也不为过,供销社里面的售货员都不简单,没有一定的人脉都进不来。 当易传宗走进来的时候又是引起了一阵注视,这里的人可没有外面那般张不开嘴,三三两两地扎成堆就嘀咕起来。 “好家伙,这个家伙可真高。” “他是怎么长得这么高?” “看头发也不是挺健康,怎么就长得这么强壮?得有一百八十多斤吧?” “啧,这一身补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挺有泛儿?” “我感觉他能打我五个!” 一大妈带着笑意地朝着前面走,周围那些话无论是好坏她都当是夸奖了。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高瘦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嚯,一大妈,这是您家哪位?” 一大妈神色一顿,随后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道,“老于啊,这是我侄子,今个儿带他来买点东西,过几天好到厂子里面上班。” 因为一大爷是院子里面的管事,再加上八级钳工的名头,认识的人不少,平时也有钱经常来买些东西,所以对于这供销社里面的人都算是认识。 如今见到人,一大妈一如既往地开始给易传宗说好话,虽然入厂的事情还没影,但是不耽搁拿来抬人,这轧钢厂可是金饭碗。 易传宗那边不用提醒,轻声招呼着,“于叔好!” 老于点点头笑道,“中气十足,小伙子不错,说不定过个十几年又是一个八级钳工。” 一大妈嘴角也是带着笑,“借您吉言了,我们这边买完东西,一会儿还得去菜市场,时间有点紧,得空了咱们再聊。” “好,您忙。”老于笑着说道,其实他这次过来也就是打听个新鲜。 一大妈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小声对着易传宗说道,“这供销社里面的人都多少有点关系,这个老于跟街道办的一个主任是亲戚,当初你大爷去办事的时候照过面儿,以后你要是自己过来,尽量别和人家口角。” 易传宗点头说道,“大妈您放心,我不会惹麻烦的。” 他前世干快递也是服务行业,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对于销售也是略懂,如今碰到这些销售‘大爷’,他自认不会和别人产生什么冲突。 一大妈轻轻一笑,她就喜欢这孩子乖巧的模样。 “也不用太担心,这么大的供销社肯定是讲理的,就是有些人买东西太磨叽,其实这里的人脾气都还好。看门上那不还挂着牌呢?这些个人都压着脾气呢。再说你这么大个,一般人也不敢跟你甩咧子。” 易传宗听这话也是一笑,前世那些大妈买东西就喜欢挑挑拣拣的,问一大通之后琢磨好一会儿,最后很大的可能还不买,放在现在肯定是要挨打的。 他们这种小伙子就没这毛病,进门打眼一看,相中哪个结账走人,干脆! 一大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那个老于家的大姑娘好像就和你差不多大,以前买东西的时候我见过,那小脸水嫩,个头高挑,条子也顺,是个好生养的主。” 易传宗眼睛顿时睁得滚圆,身体一震说道,“大妈,您内要跟我说这个,那我可就精神了!您好好说说,那尖果儿叫啥?多高?长啥样?” 一大妈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笑道,“德性,现在想这些还早了点,等你在厂子上了班,好好努力干活,我和你大爷肯定给你找个漂亮媳妇儿。现在,咱们先去扯布!” 说完扭头朝着前面走去,她只是想给易传宗一点动力,现在看来效果是很好,但目前还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哎,大妈,别介啊!这话头可是您先挑起来的!” 易传宗连忙快步跟上去,讨好地搀着大妈的胳膊说道,“那您总得告诉我说那小妞儿叫啥吧?” 同时易传宗的心中思忖着,大妈说得是不是于莉? 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在柜台喝着大碗茶闲聊的老于,这么一打量脸型还真有点像。 老丈人啊,这是! 一大妈感受着自己不断摇晃的胳膊,嘴角噙着笑,心中感叹,“这种感觉真好。” 但是她口中却是嫌弃道,“出息,我只认识她爸,哪知道人家姑娘叫啥?” 易传宗脸色一耷拉,不满道,“大妈,没您这样的,横是搁这逗我玩呢?” 一大妈不为所动地朝着前面走,“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谁知道你听心里去了。” 易传宗抬了一下眼皮,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大妈拿捏了,要是别人还好,但是于莉的话,刚进门那会儿他还想来着。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露着脚趾的解放鞋,心里顿时和泼了一桶凉水似的,顿时间脑海就清明了。 心中暗暗发誓,‘明个儿一定要避开寡妇,把废物系统利用起来!’ 第十二章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传宗,你这样行不行?”一大妈关心地问道。 易传宗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还行,还行,这才多点东西。” 一大妈在那边偷笑,出门前还好好地,去了一趟供销社,这人就和丢了魂儿一样。 明明才二十岁的小年轻,就和三十多岁的大光棍一样着急找媳妇儿。 一大妈低头看着手里的藏青色的布匹,心中想着什么时候能做出一身衣服来,贾家有缝纫机可以借来用用,截好了布,小半天应该就能做好。 眼睛朝着易传宗手中一瞟,一大妈没好气地说道,“张着神儿!鸡偷吃白菜了!” “啊?”易传宗顿时惊醒,左手一抬,一只被捏着翅膀的大公鸡正可劲地啄着白菜叶,头上的大红鸡冠子还一抖一抖的,下车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啄出了一个小窝子。 易传宗眼中一恼,竟然打扰他思考系统的触发规律,临死之前还敢偷吃,这是没被锁过喉是吧?是他太温柔了! 手势一变,从捏着翅膀到锁喉一气呵成,大公鸡还咯咯地叫了两声,就好像在求饶一般。 “你看那鱼!”一大妈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易传宗一愣,朝着右手一看,一条两斤的鲤鱼也是一直晃,羽毛雪白的鸭子嘴里还叼着一片鱼鳞,这就是它的罪证。 这是都要造反啊!锁喉安排! 实验证明,被抓着脖子可没有抓着翅膀老实,鸡和鸭都扑闪着翅膀,红掌和鸡爪还来回蹬着,看起来好不热闹。 一大妈是又气又感觉好笑,这么大人和个孩子似的,就知道玩。 “横是它俩不能在一块是吧?” 易传宗尴尬一笑,随后道,“我这不是跟着歌里的拿吗?您看,这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胳膊还挂着一块大五花。” 一大妈顿时气笑了,“你还有理了,我怎么没听过这歌?” 易传宗神色一怔,讪讪道,“我自己个儿编的,大妈您听着顺口不?” 一大妈又翻了一个白眼,斥道,“让它们安生点,马上要进院了,今个儿买这么多东西,还没个正形,院里邻居看见不得说叨?” 带着易传宗出去溜达了一圈,两人现在也熟络了,一大妈现在也大致摸清楚了他的秉性。 虽然人高马大的,却是一点也不凶悍,也没那么轴,就是和个孩子似的,玩性有点大,她禁不住就想开口唠叨两句,说完心里就感觉很痛快,气也顺了不少。 易传宗认真地点点头,一只鸡就要一块钱,鱼稍微便宜点,这一条两斤花了五毛,买鸭子的时候他在逗鸟呢。 一大块五花肉两斤多,花了一块五,雪白的肥肉看一眼就仿佛闻到了油香,啃了半个月的窝窝头,他现在就馋这个! 当然他馋,院子里面的人同样也馋,光是今天这些吃的就得五块钱,成年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是八块钱,这一顿就花了大半,后面的日子不用过了。 也就是他大爷工资多,再加上他这个大侄子第一次来,这才奢侈地买了这么多东西。 本来就挺招人妒忌,他要是再大咧咧地吆喝着进去,指不定被当成是炫耀,到时候闲话少不了,现在从上到下都是勤俭节约,他可不想背上坏名声。 如此想着,易传宗手上一用力,手上的鸡鸭顿时脖子一歪嗝屁了,看得一大妈直翻白眼。 一进大院,毫不意外,那位研究多肉植物的三大爷还弯着腰瞅着呢,只不过他的心思没在研究上面,眼神的余光不时朝着大院门口瞟着。 当易传宗走进门之后,三大爷三两步就迎了上来,口中热情说道,“呦,他一大妈回来?传宗这剪了个头发就是不一样,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随后他终于是将忍耐了许久的目光放在了易传宗手中,惊呼道,“好家伙,买这么多东西,这鸡、鸭、鱼、肉都是全的!您看这都拿不了,来,我帮忙拿过去。” 说着三大爷弯腰就要来拿东西。 易传宗的眼皮了忍不住跳了跳,好家伙,不愧是三大爷,他这么一个大高个也震慑不住对方那颗想要占便宜的心! “三大爷好!” 大喊一声,易传宗晃了一下断了脖子的大公鸡和鸭子,鸡头和鸭头无力甩动着。 三大爷略微顿了顿,有些后知后觉地说道,“啊,好,好,好!看你这身子骨我就知道力气肯定不小,这手上劲也大,还没到家就给捏死了,不过不要紧,我会放血!” 然后易传宗就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手中的鸡和鸭被拽了过去。 这情况不对! 他虽然没有用全力,但也是放开了嗓子大喊一声,如今这阎老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应该啊! 这也能忍得住?小学老师的骨头都这么硬? 一大妈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在这院子里面生活了好些年,邻居的性格都很熟悉。 现在可不兴给人起外号,那是败坏别人的名声,要不是真的吝啬到极点,阎埠贵也不能荣获铁质的公鸡奖。 “三大爷,您内作为这院子里面的三大爷,今个儿我侄子正好刚过来,以后少不了您的帮衬,晚么晌咱们一起吃个饭?” 三大爷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手里不断掂量着,脸上的笑容就从来没断过,禁不住还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却根本没有回答一大妈的话。 易传宗和大妈对视了一眼,双眼之中都有些迷茫,这是被震失聪了? 易传宗刚想侧身看看他的耳朵,三大爷直接后退了两步说道,“走啊?怎么在这站着,去吃饭是吧?那不用带路,我知道地方,就先过去了!” 说完转身朝着中院走去,看那轻飘飘的步伐,活脱脱一只偷到鸡的老狐狸。 一大妈糊涂地问道,“阎老西这是聋了?” 易传宗眼神古怪地说道,“不能够吧,横是他把耳朵堵住了!” 一大妈顿时给气乐了,“这个阎老西,走,我们回去看看,刚才还吓我一跳!” 易传宗也连忙跟了上去,他一米八五的大个,体重达到一百八十斤,身体魁梧有力的壮汉,今天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学老师给抢了! 在他最得意的地方击败了他,这是对他的羞辱! 虽然他能够理解对方想要吃肉的心情,就像是他一进城就经不住肉包子的诱惑,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原谅。 今天的事情他记住了,以后但凡有个机会,他一定要吃回来! 他要用同样的方式,在这个阎老西最为得意的地方,给其沉重一击,同时,刮点油水让对方心痛一天! 第十三章 我又没全聋 这时候的三大爷还只有四十多岁,腿脚很是利索,易传宗和一大妈临到家门口才追了上来。 三大爷乐呵直接走进门,看着他这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的架势,倒是给易中海整得有点迷糊。 待看到后面跟着的一大妈和易传宗时,易中海面色恍然,笑道,“三大爷,真是麻烦您了,晚么晌一起吃个饭?” 三大爷抻了抻脖子,随后先将鸡鸭放在门口的地方,两只手朝着自己的耳朵一阵掏,很快揪住了两个线头,朝着旁边一拉,拽出了两个揉得发软的纸条。 “嚯!三大爷,您这是整的哪一出儿?”易中海惊呼一声,随后转头看着易传宗顿时恍然,随后不禁笑了起来。 易传宗额头上面不禁冒出三条黑线,耳朵里面果然塞了东西,这个阎老西好狡猾! 三大爷毫不在意地赔笑道,“您刚才说什么?”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他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已经听到了,你要留我吃饭。 易中海侧着头一笑,随即再次出声问道,“我说,您来都来了,晚么晌一起吃个饭?” “哎,那多不好意思。”三大爷眼巴巴地拒绝道。 这副哀求的模样,要是被人拒绝了,恐怕最少得郁闷两天! 易中海当然不会薄了三大爷的面子,要不是因为实在穷,谁愿意摆出这副模样? 他笑脸不变地说道,“我家大侄子刚来,以后就住在这院子里面了,少不了得有咱们这些长辈帮衬着,待会我去喊老刘也过来。” 易传宗心中一动,住在院子里面?在他的记忆之中,现在这个时间段四合院里面好像还没有什么空房子吧?这是让他住哪? “帮,那必须得帮。不过一大爷,您在这村子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大侄子,往日里还藏着掖着的。”三大爷笑着说道。 易中海和煦地笑着,“之前他年龄小,在村子里面磨砺一下,来到城市里面才能把握住机会。” “一大爷说的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三大爷附和道。 易中海点点头,道,“那会儿聋老太太说是要看看传宗,我现在要带着他过去,您是在这坐会儿,还是等我饭点过去喊您?” “我留下来帮忙,这光吃不动手的事可不能干。”三大爷义正严词地说道。 “那行,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易中海带着易传宗出了门,“这头发短了之后可精神多了。” 易传宗小声地嘀咕着,“我感觉这发型还不如之前呢,之前街上人不敢说,现在街上好多人笑话我。” 说是嘀咕,声音是一点也不小,易中海转头认真瞅了一眼,嘴角也是憋着笑。 易传宗轻声问道,“大爷,您这是准备让我住聋老太太那儿?” 易中海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一大妈告诉你的?” 易传宗眉梢跳了跳,老是被怀疑智商,这感觉不太对劲啊。 “您之前不是说要给我找地方住吗?” 易中海轻轻点头,说道,“聋老太太住的是后院正房,那边还有个耳房空着,你过去正好,平时还能照顾一下老太太。” 易传宗认真点点头,道,“大爷,我知道了,平时我会照顾老太太的。” 他生活在这里半个月,日子虽然艰苦一点,但贵在生活安稳,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中都有着两个字——珍惜。 这般平稳的日子并非无缘无故,像聋老太太这样的孤寡老人很多,作为烈士家属,曾经又做出贡献,本身就值得尊敬。 再说,现在说是要去照顾老太太,但是其实是住人家的房子。 这一住还不知道几年,要是易传宗在这里结了婚,到时候老太太也不可能说是把人赶出去。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等老太太走的时候,这房子多半还会留给他。 不管他工作以后能不能分到房子,眼下老太太已经有了把房子留给他的心理准备,这份恩情他也得好好偿还。 易中海眼中欣慰地点点头,两人就来到了后院的正房门前,弯着腰柔声喊道,“老太太,我把人给您带来了。” 易传宗咧咧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自家大爷这副神情。 房间内一时没有声音传出,易中海轻轻一笑,再次大声喊道,“妈,我把您孙子带来了。” 这次房间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啊?我孙来了?那就进来吧。” 易中海做了个手势,随后两人进门走到床边。 易传宗还是第一次见到聋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梳理得很是整齐,应该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整理,脸上的皱纹不少,但没有那种沉暮的感觉,一双月牙的眼睛笑起来很是亲切,黑色的棉布上衣,还是用的盘扣。 同时聋老太太怔了一下之后,也开始打量他,视线不断地在易传宗和易中海的头顶飘忽着,好像是在算高着多少。 略微犹豫了一下,易传宗还是决定小声一点,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听力障碍,“太太!”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聋老太太侧着头抻着脖子喊着,这会儿耳神经又接触不良了。 易传宗眼睛一凝,仔细地朝着聋老太太打量着,正好看到聋老太太瞥过来的小眼神,他心中顿时了然,声音放开了大半喊道,“奶奶!” 这一声刚起,聋老太太那边已经紧紧闭上了眼睛,口中嚷嚷着,“听见了,听见了,我又没全聋!” 易中海这时候嘴角带着笑容,他可是已经提醒过了,您老人家偏不信。 “您看这孩子怎么样?” “哼,不老实,白瞎了这么幅憨厚模样。”聋老太太说完朝着这边瞥了一眼。 易传宗顿时咧嘴一笑,老实是不可能老实了,前世倒是老实来着,可惜没媳妇儿。 那边易中海笑着问道,“那和您说的那事?” 聋老太太又瞥了易传宗一眼,拖着长音说道,“成了!虽然不老实,但是人不坏。” 易传宗咧嘴又是一嗓子,“谢谢太太!” “哎呦,你这个孙贼,不是不坏,你是坏透了!”聋老太太一边喊着,一边伸手去拿蟠龙拐。 易中海此时也咧着嘴笑起来,这回有人和老太太说话不费劲了。 “老太太,再过两个小时就天黑子,我们先去收拾屋子,您孙子还没地方睡觉呢,饭点我让他来接您?” “滚蛋,小的坏!老的更坏!”聋老太太一边喊着,就开始拿着拐着赶人了。 第十四章 第一次点火 易传宗挨了两拐杖,易中海挨了四拐杖,两人终究是被轰出门去了。 站在门口,相视一笑,易中海摆了摆手就朝着老太太西边的耳房走去。 “老太太打你是不让你有心理负担,安安心心在这住着,平时多去看看老太太。” 易传宗点点头,老太太虽然是在打他们,但却是笑着在打,要不然他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耳房的门和正房,东、西厢房不同,那些主房都是对开门,而耳房的房门是单开门。 门看着稍微有点窄,门宽也就是一米三、四左右,高两米多点,这个高度是足够了。 整扇门的颜色和主房的门差不多,都是浅灰色,只是这个房间因为不经常使用,表面看起来干枯一些。 吱! 房门打开,没有那种陈旧的味道,老太太平时应该经常打开通风。 房间四米多宽,长应该有近六米,面积二十多个平方,虽然比较小,但是一个单身汉睡觉已经足够了。 让易传宗意外的是里面还有两件家具,一张一米多宽的木架床,还有一张平面桌和一个高凳。 毕竟没有人在这里住,老太太也不使用,房间里面有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距离上次打扫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如今只需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入住了。 “你去老太太屋里拿笤帚疙瘩清理一下,我回去给你拿被褥之类的。”易中海说道。 易传宗尴尬地笑了笑,不是他不从家里拿被褥过来,而是那些被褥被前身睡了五年! 被褥已经完全变成了铁色,表面带着一层油光,掀起一个角来都能支棱住,更是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清醒后的第一天他就把被褥扔在了河里锤了半钟头,一团团黑色的污垢仿佛是墨汁一般在河水中扩散,顿时成为了成了河流的污染源。 勉强算是洗干净之后,上面还是带着浓浓的异味,那可是穿越过来的第一天! 易传宗哪里受得了这味道? 幸好他的身体比较强壮,不盖被子睡觉也就是微凉,到了半夜自身化为小火炉也就感觉不到冷了。 自那天起他就没有盖过被子,睡的也是木头板,捡了一块木头墩子劈了几斧子勉强当枕头。 “谢您了,大爷。”易传宗认真说道。 易中海只是微微一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就朝着中院走去。 一个多小时的忙碌,易传宗从未这样认真地打扫过卫生。 先是认真地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扫一遍,幸好有一个高凳子,哪怕是房顶他都能够得着。 之后易传宗功率全开,在院里打了一盆水挨着用抹布擦了一遍,拖了一遍砖头地面,到此基本上也就是结束了,只等晚上再将这表面擦一下,地面给拖一下就很干净了。 出了门,易传宗刚想带着聋老太太一起过去吃饭,就看到娄晓娥大跨步地朝着前面走,双手摆动的幅度很大,还一跳一跳地,看着和个小孩子一样。 “嫂子!”易传宗大声招呼着。 那边娄晓娥听到声音之后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眼神左右闪躲着有点慌神,脚下的步伐也是规矩了很多,嘴上嘀咕了一句,“嗓门可真大,吓我一跳。” 走进之后,看了一下打开的耳房门,娄晓娥出声问道,“我记得你,你是一大爷的侄子,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 易传宗憨憨地一笑,挠了挠头之后说道,“对,院子里面的易中海是我大爷,我叫易传宗,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您也是住在后院是吧?以后请多多关照!” 说完,易传宗直接伸出右手,表情很是淳朴。 娄晓娥当然不会在交流之中怯场,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自信说道,“我姓娄,名晓娥,是许大茂的媳妇儿。”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易传宗有些意外,明明脸蛋圆圆的,骨架也不小,身体也很丰腴,但是这手却是意外地娇小。 易传宗却是皱起了眉头,反问道,“娄晓娥?” 娄晓娥瞪大了眼睛,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还凶巴巴得。’心里叨念了一句,易传宗保持着握手的姿势,另一只手挠着后脑勺,大咧咧地问道,“竹篓子的篓?大小的小?大白鹅的鹅?好奇怪的名字。” 娄晓娥顿时睁大了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名字在他的耳朵里面怎么可以这么土! 心中愤怒到了极点,甩开握着的手,娄晓娥抬着头怒视着他,只要她发现是故意的,哪怕战斗双方的实力悬殊,她也要给易传宗一点颜色看看。 但是易传宗前身就是个傻子,肌肉已经养成习惯,不用怎么伪装,只要摆出最舒服的表情,那就是天然的憨憨。 看了好一会儿,娄晓娥也没有看出嘲笑的痕迹,想到他是村子里面来的,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半,跟个没文化的人较什么劲? 至于另一半只能是憋回去等许大茂回家! 娄晓娥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是!”心中却是大骂他文盲。 易传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昂着头自我感觉良好地道,“我也感觉很奇怪,那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娄晓娥深呼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形象,还是决定解释一下,否则老有人认为自己是篓子里面的大白鹅,心里感觉膈应得慌! 娄晓娥十分认真地说道,“娄是姓氏,上面没有竹字头!晓是拂晓的晓,代表黎明。娥,是嫦娥的娥,形容面容美好。” 易传宗咧着嘴笑道,“我就说您这么漂亮名字肯定不能这么土!”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原来你也知道土! 心中有气,她勉强笑道,“谢谢夸奖。” 易传宗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一大一小呢,那大茂哥的大是哪个大?” 娄晓娥咬着牙说道,“他是大小的大!”现在她心里对于许大茂的火气更大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两道浓眉不断上挑,说道,“我要叫着聋老太太去大爷家吃饭,您和大茂哥过来吗?” “谢谢,我们不去了!”娄晓娥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现在肯定是在嘲笑他们!笑得两条浓眉毛都一颤一颤的,好可恶! “那您忙着,我带聋老太太去吃饭了!”说完易传宗朝着的正房走去,心中忍不住嘀咕着,‘凶巴巴得还怪可爱。’ 娄晓娥眼神凝视着大块头进屋,心中莫名感觉这人有毒,自己进院之前明明挺开心的,几句话之后感觉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再次跨着大步朝着自个儿家走去,只是摇摆的手攥起了小拳头,身子也蹦跶不起来了,脚步分外沉重,心中的怒火需要吵一架才能平息! 第十五章 天上飘着的老太太 “哎呦!疼!” “哎呦,奶奶,我怎么惹到您了!” “哎!我腿断了!” 易传宗那边刚进门,他就被站在门口的聋老太太吓了一跳。 还不等开口,他就感受到了聋老太太的死亡凝视,之后门还是老太太用拐杖关上的。 伴随着娄晓娥家的门砰的一声响,聋老太太这边就开始用拐杖打他,易传宗只能是不断地闪躲着,疼倒是一点也不疼,老太太也没有用力,就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太太,您打我,好歹让我死个明白!”易传宗抱着头闷声道。 聋老太太又敲了一拐杖,这才停了下来。 易传宗露出脸来咧嘴一笑,就像是刚玩闹过的孩子,“老太太咱们过去吃饭吧?” 聋老太太一手撑着拐杖,歪着头一手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就坏吧!” 易传宗讪讪一笑,道,“被您看出来了?” 聋老太太朝着门口看了一眼,随后斥道,“你这样在后面挑唆,这两口子能不打架?人家晓娥可是大家闺秀,你说得人家那么土!还篓子里面的大白鹅,亏你想得出来!” 易传宗小声嘟囔着,“打架就打呗,反正他们过不长!” 聋老太太眼睛一横,道,“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两口子过不长?”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昂着头有了那么几分犯浑的劲头,说道,“我就知道,我看那许大茂不像什么好人。” 同时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老实人没媳妇儿,我也不想做什么老实人。 聋老太太顿时气笑了,“你是好人!你就能跟人家过得长?” 易传宗低着头嘟囔道,“我倒是想来着,这不是来晚了吗!” 在村子里的时候他就惦记了娄晓娥好久了,平时撸着土都想,村子里面吃了饭了没啥事干,只能爬墙看看寡妇。 要不是一来了就碰到贾家的事,他肯定第一时间寻找娄晓娥看她在不在,软饭那么香,他也想吃一口。 那边聋老太太听了个真切,气得举起拐杖又是两下,这次易传宗没有再叫唤,而是默默地挨着。 自家大爷都叫妈了,两家关系自然是极好,连房子都给他住,挨两下就挨两下,反正不疼不痒的,就是个态度。 再说他也知道这事办得不地道,沉默也代表着他以后还会如此。 聋老太太看他这不知悔改的模样就来气,厉声道,“人家两口子没事,你别在这瞎裹乱,就算以后两人过不长,你现在这么做也不对!” “好了太太,我知道了,听您的总行了吧?”易传宗笑着说道,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有些事能等,有些事不能等,趁着时间还早,娄家的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等到将来?姥姥! “哎!”聋老太太这么大岁数,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言不由衷,却只能叹息一声。 之前她就感觉这小子不老实,见面就敢跟她开玩笑,没村子里人那种木讷。就好像早就认识她一般,是个自来熟,两只大眼睛一转狡猾得很。 如今一看,这比她想的还要能折腾,这才第一天就开始挑拨人家两口子关系,偏偏还是易中海的大侄子,对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她在一块的时候显得很是亲近。 易传宗看着老太太这表情,低声问道,“太太,刚才那出戏好看吗?” “嗯!”聋老太太点了一下头,顿时改口,“嗯?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说完还有些老神在在地。 易传宗咧嘴一笑,还在这装呢! 他这刚进门老太太就在那听墙角,进去之后挨打,也是因为老太太被发现偷听之后有些恼怒,要不是打他的时候嘴角含着笑,他差点就真以为老太太生气了! 况且要是真生气早就在门里喊他了,明明不想掺和小辈之间的这些事,还摆出一副严厉的模样。 “我说,咱们该去吃饭了!您闻到鸡汤味了没有?” “嗯,肚子是饿了,也快到饭点了。”聋老太太认同地说道。 易传宗轻笑一下,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老太太,以前肯定是别人背您过去,这次我让您体验一下其他的方式!” “那是怎么过去啊?”聋老太太笑问道。 易传宗身子蹲下,然后让自己的胳膊成九十度直角朝上,“老太太,您坐我胳膊上面,我扛着您过去,我身子骨壮着呢!肯定不会摔倒您!” “扛着我过去?”聋老太太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很是意动,打量了一眼易传宗强壮的体魄,这才笑道,“行,除了小时候,我还没让人扛着走过。” 说完,聋老太太直接朝着易传宗的胳膊上面坐下去,“你这身子骨真结实,稳当。” 易传宗咧了一下嘴,叮嘱道,“您抓稳了,要起飞喽!” 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站了起来,同时一只手扶着老太太的肩膀。 等半蹲着出了门,易传宗站直身子问道,“老太太,这样看着高不高?是不是比背着舒服?” “咯咯,还行!”聋老太太那边转头打量了一眼顿时乐了。 “要过月洞门喽~” 声音逐渐走远,院子里面西厢房的房门打开,娄晓娥朝着外面探了探头,随后又猛地关上门。 房间内隐隐传来她的叨念,“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好饿啊,他不会又去喝酒了吧!气死我了!” …… 前院,一大妈正热火朝天地做着饭呢,从窗户朝着外面一看,结果就看到老太太笑呵呵地从天上飘过来,她连忙厨房里面跑了出来。 一出来,一大妈就看到那正在傻笑的俩人,她直接跑过去斥道,“你还不将老太太放下,要是摔倒了,那可了不得!” 聋老太太那边还没体验够呢,“不会,不会,我孙子可壮实了,稳着呢!” 一大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只能是瞪着易传宗,“放下!” 易传宗一咧嘴,抬头说道,“聋老太太,咱们先下来吃饭,等明个儿我带您当街逛逛!” “当街?”聋老太太眼神一亮,要是当街能坐这么高,那还不得看老远? 不过考虑到形象问题,她犹豫地说道,“这不太好吧?” “没事,我平时出门也是老远地露着一颗脑袋!再说您连七十斤都没有,扛着轻松着呢。”易传宗满不在乎地说道。 “还想上街?不行!这绝对不行!”一大妈看着意动的聋老太太,连忙警告道。 易传宗轻轻将聋老太太放下,中途两人偷摸地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不知不觉已经做好了约定。 “我听大妈的,我们不上街!” “在院里也不行!” “得嘞,那以后背着!” 易传宗心中根本没有放弃,他只要带着老太太出去逛一圈,在这个没什么娱乐项目的年代绝对新鲜,到时候四邻八舍的就都认识他了。 他以前毕竟是个傻子,刚来这里,建立一下第一印象,博个好名声,以后就算他是个傻子的事情传开了,对他的名声也没有太多影响。 他现在可是住着老太太的房子,要是不表现的孝顺点,还不知道招来多少闲话呢。 等他带着老太太逛上两圈,人家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这么说了。 再说老太太可是六十多斤沉,扛着转一圈那得多累,邻居们认为他孝顺,肯定会给他说好话。 他毕竟不是从这里长大的,趁着现在有空,哪怕只是在大街上唠唠嗑,认识一下周围的人总没坏处。 老太太看人还是挺准的,他以后要在这生活,对周围的人能做到心中有数最好了。 而且老太太也开心,这可是关键时候的护身金牌。 她是这个院子里面的老祖宗!刘海中那种暴脾气被砸了玻璃都只能忍着! 要是易传宗犯了什么错误,指不定还能搬出来缓一缓局势。 第十六章 我也不信! 易传宗搀着聋老太太走进门,此时房间里面三个大爷坐在八仙桌旁边。 如今摆着四个菜,一盘碧绿的芹菜炒肉,一大碗带着蒜香的大白菜炖五花肉,一小盆味道醇厚的炖鸡,一大碗汤白味鲜的鱼汤。 他的视线直接锁定在坐在北边椅子上面的二大爷,留着一个三七分,肥头大耳,脸上生着横肉看起来有点凶,一身蓝色的大褂撑得鼓鼓的,大腹便便有点那么个当官的模样。 易传宗朗声喊道,“二大爷好!三大爷好!” 三大爷对他的声音是有所领教,连连应声,“好!好!” 今天晚上这么多菜能不好吗? 声音洪亮,二大爷的眼睛一下睁大了些,伸手指着易传宗,然后转头和易中海称赞道,“您这个侄子是真壮士,一看就是把干活的好手!” 一大爷笑呵呵地点点头,转头和煦地问道,“老太太,您在和传宗一块坐着?” 此时八仙桌边上去了两把方椅,东西方向换成了长板凳。 聋老太太随口说道,“好,我在哪儿都行。” 易传宗一边扶着老太太坐下,一边对着二大爷笑道,“您内,这架势和我们村长还挺像。” 电视剧他也看过几遍,对于这位二大爷还是比较了解的,官迷!脾气还轴。 只要不来招惹他,他也不想得罪对方。 毕竟明知道二大爷是个顺毛驴,非得刺挠他,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以后易传宗就要住在后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住得聋老太太的房子,可经不住什么闲言碎语。 这边二大爷一听他像村长心里一阵舒服,在方椅上面咕用了两下,然后正了正身子,抬起手认真道,“老易,您这侄子是真有眼力见儿,这一点不像村子出来的人!我当年还就被上面领导叫去谈话了,要不是因为我的文化水平只是高小,我那时候就上去了!” 说完二大爷拿着架子一扭头,眼神之中还有些不甘。 一大爷双眼含笑地点头,介绍道,“你二大爷在第三轧钢厂里每年都是先进,并且也是厂子里面为数不多的七级钳工。” 二大爷昂着头很是骄傲,论工作态度他是非常认真的,不过想到这夸的人是易中海,当即伸手朝下压了压,“甭说我,咱们厂子里面一共两个八级钳工,论技术你是数一数二的。” 易中海哈哈一笑,“咱俩别互相吹捧了,这不是让老阎看笑话吗?” 三大爷一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菜说道,“我可不敢笑话你俩,你俩一个一大爷,一个二大爷,我只是三大爷。不过再坐一会儿,这菜就该凉了!” 易传宗当即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您中间坐坐,我去厨房看看。” “哎,好,坐得住!”聋老太太笑道。 易传宗轻笑了下随即朝着外面走去,这座长板凳一人坐一头,最忌讳的就是突然离开,要不然一头轻一头沉能直接翻喽。 要是和个小年轻坐一块,他说不定就直接闪了,坑人个骨碌子也没啥,老太太可经不住这个。 二大爷朝着易中海竖了竖大拇指,“您有这么个大侄子不早叫过来,说不定现在能有些名堂了。” 一大爷对于易传宗也是很满意,虽然才接触半天的时间,但是他感觉易传宗做得都不错,就好像正常人一般,根本看不出以前是个傻子,甚至比一些村进城的人做得还要好。 不过转眼一想,一大爷感觉这些话应该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很可能是一大妈叮嘱他这么说的,毕竟二大爷是个官迷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过两天准备安排他进厂,咱俩都是第三轧钢厂的高级钳工,厂里面肯定有人打听他的名声,到时候您可得帮忙说两句好话。” 二大爷打满包票地说道,“没问题,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咱们又是一个院里的,到时候要是厂领导问起来,我定是不能掉链子。” “那就麻烦二大爷了。”易中海感谢了一句,随后和对面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您也饿了,就开始吃吧,那边炖着鸭子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聋老太太笑道,“是挺香,咱们不等他们俩了?” 易中海笑道,“不等了,咱么先吃着,要不然呐,待会儿咱们怕是吃不成了。” “哦?怎么说?”聋老太太好奇问道。 二大爷也是连忙问道,“对,老易你这是哪一出儿?怎么就吃不成了?” 易中海笑容不减,“您内,真当我大侄子那块头是白长的?他胃口大着呢,别看桌上那么多菜,他自己一个人吃连汤都剩不下!” “嗐!我还当是什么呢?这我不信!他怎么可能吃那么多?”二大爷摆手说道。 三大爷眼睛在桌子上面瞅了瞅,又回想了一下易传宗,也是感觉有些不靠谱,光是那两碗汤都得三斤多,还有里面的肉呢? 馒头咸菜可能吃得多些,但是这肉可是撑肚子,三大爷顿时说道,“我也不信!” 易中海扭头一笑,随后站起身给盛上一碗鸡汤,挑了几块肉,把碗放在对面说道,“他们俩都不信,老太太,那您先吃!” “哎,好,家里老长时间没吃这么好了。”聋老太太笑着说道。 这家就是说的易中海家里,老两口吃点好东西都会叫着聋老太太。 要不是这样,人家老太太年纪这么大,身体还不错,易中海也张不开嘴要房子,传出去他霸占老人家房子不说,这不是咒着人家死吗? 易中海轻笑了一下,他虽然工资不少,但是之前家里没个孩子,肯定是不敢像今天这么个花法。 人得为以后的日子考虑考虑,退休之后的工资可就没有这么多了,上了年纪之后少不了生病长灾的,要是手里面没钱那可就要命了。 “咱们哥仨也开始吧?”易中海端了端手中酒杯说道。 二大爷只是瞥了一眼,随后扭了一下头,“您要是之前不那么说,咱们提前开始也不要紧,话都赶到这,我还真想看看他能吃多少。” 三大爷笑眯眯地说道,“这桌就这么大,总不能够摆满喽,他们很快就过来了。心馋,口也馋,但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易中海低头一笑,两手合十放在腿间,前后摆了摆身子,“你们俩就不信,待会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本来他想给两人一个心理准备,别待会见了过于惊讶,奈何两人不相信,这俩人晚上怕是睡不着觉了。 第十七章 堪比前世的一桌 屋里聋老太太在那美滋滋地吃着,三个大爷坐那闲聊,这会儿还真就是较上劲了,非得等易传宗过来一块。 这等了将近十钟,那边门终于是开来。 一只手先是伸进门将左边那扇打开,随后易传宗露出了头,此时他笑得跟个孩子一样,随着另一扇门打开,众人才看到他手中端着的篦子。 高粱杆子做成的篦子颜色橙黄,直径大约在六十厘米。 篦子上面一个挨着一个地趴着十多个胖嘟嘟,圆滚滚的大馒头,样子可爱极了。 此时它们身上还都生着热气,虽然颜色不像后世那么雪白,但是表面也充满着莹润的光泽,浓郁的麦香在房间内扩散,众人的口中都有种甜甜的味道。 易传宗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开始,这菜都要凉了。” 一大爷朝着两人瞥了一眼,笑道,“他们这是等你呢!” 易传宗轻笑了下,道,“等我干嘛,你们都是长辈,你们先吃着,我还要出去端两个菜。” 随后就将一边不用的方椅拉到身前,将篦子放在方椅上面,伸手捏起一个大馒头,手指顿时陷了进去,“太太,您现在要不要吃馒头,一大妈今个儿下午刚蒸的,可软和了!” 聋老太太看了一眼,一个都要快跟上她脸大了,也就是易传宗的手比较大,才看起来娇小了一些,她顿时惊呼道,“呦!这么大个馒头我可吃不了!给我一小块就行了。” 易传宗抿嘴一笑,随后掰下四分之一递了过去,米黄色的馒头很是紧实,内部组织看不到一点缝隙,这一掰开香味更加浓郁了。 聋老太太笑道,“这么多还行,吃不了明天早上还能泡着吃。” 易传宗抬起头说道,“别在这等着了,三个大爷等着我,这我可受不起,我再出去把那两个菜端进来。” 三大爷看着他的背影喊道,“够了,够了,差不多就行了,多了吃不了。” 一大爷抿嘴一笑,吃不了? 其实他们家还有不少馒头,上次蒸的还没吃完呢,今个儿为什么一大妈又要再蒸? 就是因为这是二弟家的习惯,过年的时候回老家,家里不包饺子,只蒸一锅大馒头。 说是馒头,其实里面也就是四个大馒头,剩下全是窝窝头。 直径五十公分的大锅,上下两层,蒸一次也就是够年三十吃两顿。 不一会儿,易传宗又陆续端来两个菜,辣炒萝卜丝,菠菜鸡蛋汤。 这把三大爷给馋得,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老易,你这么个招待法,我可有点撑不住劲了,这菠菜汤里得打了俩鸡蛋吧?” 二大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这喉结一上一下的,显然也是馋得不行,“老易,今个儿实在是太破费了。” 一大爷咧着嘴笑道,“也就是传宗这第一次过来,要不然我可舍不得,你们不知道,老太太应该也知道。” 老太太这会儿兴许是吃得开心,耳朵突然间好使了,“嗯,他一大妈会过日子。” 正说着,易传宗和一大妈走了进来,他的手中还端着一盘醋溜土豆丝。 这菜一上桌那香味可就太开饭了,三大爷险些把不住,只得伸手擦着嘴角。 一大妈来到里面拍了一下一大爷的肩膀,“怎么都在这等着,也不让他二大爷三大爷吃着?” “这不关老易的事。”二大爷连忙出声开脱,随后伸手指着桌子,转头对着易传宗说道,“你大爷说你能将这一桌菜都吃了。” “嗐!您内,就为了这个?”易传宗当即就笑了,现在这时候吃饭都是长辈们先吃着,之前仨大爷等着他,他还有些心慌。 一大爷当即出声了,“可不是,这在等汤都要凉了。” “鸭子应该是在柴火灶上炖着呢,现在咱们人都齐了,这回该开始了,以后传宗住这院里,他这刚从村里面过来,二大爷三大爷作为长辈,得空多指点指点他。” 三大爷当即笑道,“传宗在村里上过学吗?” 易传宗连忙摇摇头,开什么玩笑,前身就是个傻子,字认识他,他能认识字儿吗? 三大爷的腰杆子顿时就直了起来,说道,“我那有几本带着拼音的小书,是之前解娣读完留下的,明个儿传宗到我家里去拿,这人还是得多点学问,最起码也得识字儿,你说对吧?” 易传宗当即说道,“三大爷,那谢您了!我也感觉读书挺重要的!” 二大爷也不示弱地说道,“你以后进了厂,工作这块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老易作为厂里唯二的八级钳工,忙着呢!” 易传宗认真道,“多谢您了,有两位大爷教我,我这心里就有底了,工作的事情可马虎不得!” “好了,咱们开始,边说边吃,菜都凉了!”易中海端着酒杯说道。 “哎,先等等。”二大爷摸着杯子,转头问道,“传宗这么大了,不来点?” 易传宗连忙摆手,其实他前世晚上经常喝点酒解闷。 但是他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哪有资格喝酒? 等什么时候能够自食其力再说吧! 伸手拿过一个馒头,易传宗说道,“二大爷,谢您了,不过我吃饭就行了。” 说完,易传宗对着馒头就是一大口,顿时馒头去了三分之一,嘴里充斥着麦香,很是柔软的馒头好像是在给口腔按摩,还没嚼几下已经吃出了甜味。 这姿态直接把一大爷的话堵了回去,其实他本来想说,‘大老爷们,这种场合喝一口也不要紧。’ 二大爷也是当即一愣,好家伙,这么大的馒头一口就是一小半。 三大爷不住地哽噎着,这么大的馒头,他年轻的时候也就是吃一个,这边三口就没了。 “来来来,都别愣了,咱们走着!” 随着易中海再次招呼着,桌上的氛围热烈了很多,全程易传宗就没闲着,三口一个馒头,不住地在桌子上面夹着菜。 实在太爽了! 其中放了辣椒的醋溜土豆丝肯定是最开胃的。 满满的一口馒头,然后再喝那么一口鸡汤,本来柔软的馒头就更加松软了。 而要说什么最好吃,那指定是猪肉炖白菜,里面油水十分充沛,单单那个味就闻着就满足。 混合吃着桌子上面的菜,美味的感觉就从来没有断过,一直像是吃第一口那般爽快,同时篦子上满的馒头也是不断减少。 明明是在六二年,却是吃上了堪比前世的丰富菜肴,这全是多亏了他的这位大爷。 吃了半个月的窝窝头,连窝窝头都不给吃饱,菜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山上挖点绿色的撒上点盐将就着吃。 他在村里吃得最好的一顿,就是地瓜秧子插渣腐子。 失去了之后他才知道珍惜,这一顿易传宗吃得很是痛快,也更加期待以后的生活了。 现在他就是想抓紧进厂,谁都拦不住的那种! 第十八章 夜难眠 夜深了,有的人却是没有静下来。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四合院的屋檐,房间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咯吱~ 咯吱~ 屋子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木架床摇曳的声音从最南边传来。 同床共枕的,三大妈顿时被这动静吵得睡不着,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你要是睡不着觉就出去撒癔症!大晚上在房间里面折腾什么?吃饱了撑的?” “嘿,别提了,还吃饱呢,我这是饿得睡不着觉!”三大爷很是不忿地说道,随后又翻了个身。 “怎么回事,你不是去老易家吃饭的吗?一大妈对他侄子那么好,又是鸡又是鸭的,难不成买回去都还没做?这不能够,老易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三大妈说道。 三大爷闷声说道,“做了,八个菜,鸡鸭鱼肉都有,菠菜里面都打了俩鸡蛋,馒头也蒸了一大篦子,还是全白面的。” “这么奢侈?那不是挺好吗?你怎么没吃饱?哦……感情你是搁这跟我炫耀的是吧?真是吃饱了撑的,滚出去!” 三大妈说到后面已经恼了,自己个儿在外面美美地吃一顿,回来刺激她。 “饱,当时是饱了,我给看饱了!”三大爷闷声说道。 三大妈听他这口气也感觉老伴儿是真饿,于是好奇道,“看饱了?好吃你也不能至于这样,咋回事啊?” 呼! 长出一口气,三大爷说道,“还不是他那个大侄子。” 三大妈说道,“嗯,我知道,白天的时候我还看了他好久,我就没见过这么高的人。” “那小子就是鲁智深在世,食量担当,食量担当啊!”三大爷出声感叹道。 三大妈拍了他一巴掌,“说人话!” 三大爷翻了一个白眼,“没文化!” “你有文化?你没吃饱!”三大妈当即不乐意了。 一桌子菜就吃了几口,全程都在那看着,三大爷想着就来气,“你要是在那你也吃不饱,你知道那小子多能吃吗?老易很快就不是院子里面最富有的人了!” “你仔细说说。”三大妈连忙道。 三大爷撇嘴一笑,“呵,你是没见,你就说说,咱们一锅蒸几个馒头?” 三大妈略微思忖了下,“咱家的锅比较大,能放两层,一层放他个十几个,能有近三十个,咋了,你问这个干啥?” 三大爷无奈道:“我问这干啥?那小子三口一个馒头,吃饭得论锅算!咱家蒸的馒头小点,能有三十个,他一大妈蒸的馒头大些,也有十二三个。新出锅的馒头,一个个白白胖胖的,一个差不多得有一斤沉,他自己一个人全吃了!” 三大妈震惊道:“全吃了?这不能够吧?你是不是在骗我?咱家六口人一顿饭都吃不了那么多!” 三大爷翻了一个白眼:“骗你?我至于拿这种事骗你吗?他一个人比咱家吃得可多多了,你这光算馒头了,还有那菜呢!就算是鸡鸭的没有一次全炖喽,那也是一大碗,八个菜!连点汤都没剩!我估计啊,我们六个人,也就是聋老太太和那小子吃饱了!” “这……这也太能吃了,光馒头就得十斤吧?还有菜,那得吃了多少?”三大妈喃喃道,她还是不相信有人能吃这么多东西。 三大爷叹了一口气,说道:“多少东西不知道,反正他是全程没停下,末了儿这才拍着那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三大妈有些害怕地说道:“那么能吃,这一顿饭得多少钱啊?” 三大爷头一歪,气愤道:“甭提了,你以为我为什么没吃饱,这看饱了是一方面的因素,主要是我这一算他吃了多少钱的东西,我这心口窝就疼。” 三大妈忍不住叨念着,“咱们一般都是吃得挺饱才会打饱嗝,少着两分就算是饱了,今天的伙食好吃得多点,那些馒头和菜最少得有十七八斤,他这一顿饭怎么也得吃十多斤。” “一斤棒子面都得七分钱,按十斤算都有七毛钱,早上吃的少点,一天也得一块八,和面得加四分水那也得一块三,但老易家肯定不光吃棒子面,还得吃菜,这一个月最少得七十块钱。” “老易的工资是九十九,两口子一个月八块钱伙食费,这一个月也就是剩下十三、四块钱,他这个大侄子过来,老易这是直接穷了!” 三大爷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在那坐着一算这笔账,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哪还能吃得下去?我说,家里还有饭吗?” 三大妈翻了个白眼说道:“哪里还有什么饭?知道你出去吃,我本来就少做了些,我们都吃完了。” “你去给我做点?我这酒劲刚下去,也睡不着觉,饿着肚子属实有些难受。”三大爷柔声说道。 “不去,都这点了做啥饭?米、面、柴不要钱啊?我说你也别吃了,忍忍一会儿天就亮了,睡不着就老老实实躺着,我还要睡觉呢。”三大妈直接就拒绝了。 三大爷撇了撇嘴,歪了歪头,心里一算计,重新开灶确实要多花些钱,还是超出预算的钱,他的身子朝着前面出溜了一下,准备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 但是这半夜酒醒的人注定再难睡着,他只能是艰难熬过这几个小时。 没有睡着的不只是他们两个。 中院东厢房。 “老头子,你睡着没有?”一大妈朝外翻了个身问道。 一大爷睁开双眼看着昏沉的房顶,随后回道:“本来睡着的,被你吵醒了。” 一大妈忧心忡忡地说道:“我说你也睡得着,你说以后这日子咱们咋过?” 一大爷随口说道:“该咋过咋过!” 一大妈气愤道:“你这人怎么不为以后考虑考虑?传宗那孩子饭量那么大,这吃棒子面都能把人吃穷了。咱们就是想让他吃,这票呢?每个月的票都是定量的,超出来的就得上黑市买去。以前咱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才让他待在村子里面,一个家根本养不起他。” 一大爷只是呵呵地一笑。 听得一大妈更生气了,用力捅了他一下,说道:“你还笑得出来,这是一点都不担心?” 一大爷回道:“担心啥?这些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他虽然吃得多,但是力气也大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村里干活啥样,一个顶三个!你能看出他累来?下力气的工作也有,但终究是没前途也不稳定,我这才想让他进厂的,先让他试试吧!” 一大妈犹豫地说道:“我也不是说他笨,但厂子里面也说不好,他一个月最少也得挣六十块钱才能养活自己,那就得达到五级钳工,他要是干不了怎么办?托关系进厂得五百块钱,那不得白搭进去?” 一大爷怔怔地看着房顶,说道:“先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去当兵,部队里面管饭,他也有这体格,要是表现得好了上面还能亏待他?” “说得倒是轻巧,他都二十岁了,哪那么容易当兵去?”一大妈感觉不是很靠谱。 一大爷也有些没底,但不会和自己媳妇儿说,只是敷衍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再说吧!咱家也攒了不少钱了,我和杨厂长,还有咱们街道的主任都认识,不行到时候再找找门路,四九城的兵当不了,其他的地方总简单点。现在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个儿我还得上班呢。” 一大妈没有在说话,房间里面陷入了安静,也不知道两人睡不睡得着。 第十九章 安逸的清晨 竖日。 叽~ 啾~ 清晨的鸟叫声十分清脆。 耳房内的易传宗悠悠转醒,柔软的被褥没有一点杂味,温暖的被窝还带着昨日阳光的味道。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吃得太饱,易传宗一时间有些不想起床,两只胳膊试探性地从被窝里面伸出来,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口中呻吟道:“啊~好爽啊~” 易传宗猛地睁开眼睛,视线之中的房顶和墙面带着一丝淡蓝,视野很是清亮,世界都好像变了一个颜色,昨天晚上休息得好极了! “起床!” 大喊一声,易传宗从被窝里面钻出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同样也有饭吃。 现在他才刚来,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可不能在床上睡懒觉。 这边刚穿好衣服,叠好被子,院子里面就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易传宗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才有点四合院的样子嘛,没有吵架的四合院是不完整的。 打开门,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易传宗的心情变得极好,靠在门框上面,悠闲地听着两口子的友好交流。 “许大茂!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娥子,你干嘛?我这刚躺下!” “许大茂!你还知道回来!看你这一身酒味!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娥子,昨天晚上喝多了,让我眯会儿,一会儿还得上班呢!” “你还想睡觉!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要是迟到了,非得让人撸了你放映员的职位!” “他们敢!谁也开不了我!好了,娥子,别闹了,当街睡了半宿,也没睡踏实,困着呢!” “当街?你这衣服这么干净也不像啊!你让我好好看看!” “哎!娥子你干嘛?我一会儿还得上班呢,别扒我衣服啊!”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没两分钟,一声咆哮传来。 “这根长头发谁的?” “这……这不是你的吗?” “我有这长的头发?” “啊~不是吗?你看颜色不是一样吗?” “一样?我让你一样!” “哎,娥子,别打!别打!” “我的头发有这么黄吗?” “肯定是你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我整天风吹雨淋的到处跑,颜色稍微变点也正常,说不定是洗了呢?” “你不承认!你还不承认!说!是谁!” “疯婆娘!你轻点!你打疼我了!” “你说我疯了?我今天就打你,说!到底是谁!” “疯了!你真是疯了!大清早的让邻居们看笑话是吧?我就不应该回来!” 一阵嘈杂声传来。 呤、乒、叮、咚、乓……吱! 易传宗听到开门声连忙站直了身子,眼睁睁地看着许大茂连滚带爬地跑出来,口中还喊着,“你这疯婆娘,我真是后悔娶了你!” 一边喊,许大茂三步一回头地朝着前面跑。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回这个家!”娄晓娥怒喝一声,三两步地跑出门,双眼怒视着那狼狈的背影。 “懒得理你!”许大茂转头喊了一句。 到了跟前,易传宗大喊一声,“大茂哥!” 许大茂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嘴里碎碎念却又不敢出声,几步就跑出了月洞门。 易传宗也没有在意,转头看着娄晓娥那愤怒又委屈的表情,问道,“嫂子,你们这是咋了?” 娄晓娥通红着双眼,撇了一下嘴好像要哭一样,什么话也没说就怒气冲冲地走回房间。 易传宗双眉一抬,眼睛微微睁大,刚才那副模样好像要哭了似的,委屈起来好像还有点好看? 罪过!罪过! 我只是从犯!凶手不是我! 心中默念了两句,这才把心中那略爽的感觉压下去,洗漱一番,他就想着带老太太过去吃饭。 结果去了之后又挨了两拐杖,就因为他使坏撺掇着人家两口子打架。老太太听这种事情一直听得仔细! 并且聋老太太早就已经吃过了,老人家起得早,五点就自己做了吃了,现在六点多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老太太平时不让他过来,说是等有了什么好吃的再叫她,现在还能自己活动。 易传宗只能嘱咐老太太平时做饭的时候小心点,然后晃悠着就来到了大妈家里,这边正好刚做好了饭,那边的大爷应该也是起床不久。 “大爷!大妈!” “你来得正好,我这刚想去那边叫你呢!” “村里面养成的习惯,起床比较早!” 一大爷落座之后指了指对面的方椅,说道:“来,坐下吃饭。” 易传宗也是毫不客气,当即坐了下来。 那边一大爷又说道:“这两天你先在这习惯一下,等我问问厂子里面的领导,再安排你工作的问题。” 易传宗傻呵呵地道:“大爷,我听您的!” 一大爷点点头,又嘱咐道:“这两天多转一转,别在家里闷着,和村里一样,咱们这街道上面的人,你怎么都得认识!” 易传宗认真地点点头,喝着碗里的糊糊,顺手拿起一个两和面的馒头就塞到嘴里。 其实他也是这样想的,这四九城说是城,其实也就是稍微大点,生活习惯方面其实和在村里面差不多,尤其是这四合院,比着村里面的邻居挨着还近。 就像是易传宗小时候在村里面,从村头到村尾,从东坡到西坡,哪一家都能叫上名字来。 也就是说法不一样,前世那叫村,现在这地儿叫街道,毕竟一条街道就很长了,一般人也就是认识这么一片地儿的人。 吃饭完,易传宗帮着收拾好桌子,对着大爷和大妈说道:“我去三大爷那边拿书,今个儿我看会儿书再带老太太当街逛逛。” 一大爷那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就准备上班了。 …… 当当当! 清脆的敲门声,易传宗当即喊道:“三大爷!” 没两秒钟,一个略微清瘦的少年就打开了门,他缓缓仰头和易传宗对视了一眼,暗暗吞了一口唾液。 这应该是阎解旷! 易传宗心中暗道,嘴上喊着,“我来找三大爷,昨个儿说好了的,今个儿让我过来拿书。” “传宗啊?快进来,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那边三大爷热情地招呼着。 其实他是昨天夜里没睡着觉,今天大清早的就开始找那些小书。 “吃饭了没?要不要坐下吃点?”三大爷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眨着眼睛。 易传宗心中感觉好笑,这三大爷老是这般客套,活得有里有面的,明明不敢让他在这吃饭,非得口上装得大方。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这时候人活得都难,每一分钱都有它的去处,买什么东西都得再三思量,要不然供销社的人也不会心烦动手打人。 没有人不算计,不算计那就得挨饿!只是三大爷在这方面尤为突出,还老是琢磨着占点小便宜。 “三大爷,您昨个儿说的那些书……” “哎~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看,我这不是放着了吗?”三大爷说着就从旁边提起一个小破篮子,里面几本书皮已经翻烂,纸张也有些扭曲的书本,不只是用的次数多,使用的时间长,看这样子还被水泡过! 并且上面还有着一层灰尘,易传宗猜测这应该是挂在房顶了。 虽然破旧,但是这种东西就是目前易传宗最为需要的,前世的知识忘归忘,但怎么着也是个大专,奈何这一世是个傻子,识字都得找个由头。 “三大爷,谢您了!” “不要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五点半应该就能回家!” “好嘞!三大爷,我记住!” 第二十章 各有算计 易传宗那边前脚刚走。 三大妈连忙说道:“你这回怎么这么舍得?那些书得十斤沉,之前解娣读完了你都想等着涨价了再卖,这会儿你直接送人了?你昨个儿晚上又骗我!” 三大爷苦笑了一下,他怎么就骗人了? 随即三大爷就昂起头来,自豪地说道:“你还是没有我会算!” 三大妈翻了一个白眼,嗔道:“德性!” “你别不信!我问你,这些书当年解娣他们读了多久?”三大爷胸有成竹地问道。 三大妈顿时恍然,坏笑地指着三大爷道:“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解娣他们当初都读了三年,他一个农村过来的小子读的时间肯定更长,教导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老易肯定也看不下去,到时候怎么不得给你个三瓜俩枣的?” 三大爷自得道:“正有此意!这次是为夫赢了吧?” 三大妈白了他一眼,随后担忧说道:“你说,他要是自己学会了,或者是嫌麻烦不想学了,那可怎么办?你看咱家四个孩子学习的时候那么难!”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没有人不想学习知识!”三大爷很是自信地说道。 三大妈又翻了白眼,这常听的几句平时她说不出来,但是在听到之后她还是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当即三大妈一点情面不留地说道:“你也是小学老师,那黄金屋?那颜如玉呢?” 三大爷顿时狡辩道:“黄金屋那也得分大小,就像是这首饰一样,他得按克算!这颜如玉啊她应在下一世!” “就你理由多,我倒要看看你能占到什么便宜!” “呵,你等着看好喽!” …… 三大爷在那边算计,易传宗那边随意地翻着几本书发笑。 三大爷的那点小心思,他昨个儿就想明白了, 可惜啊,他拿这几本书也就是做个样子,平时做个消遣。 就他那一天看五百万小说的速度,这几本书省着点看也看不了多长的时间。 或许他看不了那么透彻,毕竟这种教科书那是教育专家来安排的,可以启蒙全国的小学生,从心理学、寓意、常识等等多个方面进行培育。 但是只是浅读上面的内容,那就简单了,看了前两行,大致也就知道后面讲的什么内容了。 当街买了一个大包子,易传宗才又回到了院子。 快步走过中院,避免今天看到秦淮茹,系统老是瞎选择技能。 很快,易传宗来到了后院,只是这次他没有回自己家里,而是来到了许大茂的家门口。 略微停顿了一下,待发现里面没有什么哭声之后,易传宗这才当当当地敲了几下门。 “谁啊!” 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干涩,对比昨天的声音更加强硬。 易传宗直接就是一声大喝:“嫂子!是我!” 过了将近十秒钟的时间,娄晓娥这才打开门,此时她的眼睛还是有些发红,不过大体的情绪应该已经稳定了。 不过对于他的到来,娄晓娥还是十分诧异,当然也有一些恼怒。 昨天生了一晚上的气,又饿肚子,艰难吃过晚饭,早上又吵了一架,现在的脸色没有第一次见那么红润了。 身体和心理状态都十分糟糕,娄晓娥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事?” 易传宗挠了一下头,问道:“您读过书对吗?”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斥道:“你才没读过书!” “对,我没读过书。”易传宗连忙点头,随后讨好似地抓出几个甜枣,两指捏起一个凑到娄晓娥的嘴边,“您尝尝?” 娄晓娥眉头顿时一皱,喝道,“你想干什么?” 易传宗连忙说道,“我从三大爷那儿拿了几本书,但是我不会读,我寻思着您也不上班,我想让您教教我。” 说完,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于是连忙将饭盒拿了出来打开,“我看您早上也没生灶子,恐怕还没吃饭吧?我出去买早餐的时候顺便给您买了个包子!” 娄晓娥当即正色道:“我不饿!” 咕噜~咕噜~ 易传宗眼神左右飘忽,余光不时朝着她肚子的方向偷瞄。表情好像是发现了她在撒谎,又好像是没有发现。 娄晓娥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小声说道:“你等等!” 说完连忙关上门,在里面传来哗哗啦啦倒水的声音,应该是在洗脸。 易传宗双眉朝着上方挑动了两下,想打两个口哨来着,又感觉不能那么得意。 不消片刻,娄晓娥脸色红润地打开门,刘海带有一丝的湿润。 “我可以帮你认识一下字母,后面你自己就可以读了。你要是真想学习的话,你最好上一些扫盲班,那里学习得比较系统。只不过这种地方这两年比较少了,还得花点钱,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地方。” 易传宗摇摇头,道:“我就是想着认识几个字,会读了之后我自己看就可以了。之后我会去厂子里面上班,大爷说去了得看图纸,我想着有些文化总归是好的,这几本书应该就够我学习了!” 说完,易传宗提了提手中的小篮子,三大爷当然不可能舍得给他布制的手提袋,这个小篮子也是十分破旧。 “嗯,你这种态度很不错,提前有准备,到了垦节儿才不会慌乱。”娄晓娥认真地说道。 这小模样有点进入状态了,还挺严厉? 易传宗心里嘀咕着,拿起手中包子就递了过去,刚买来的热包子,这会儿还香着呢! 娄晓娥的气势顿时一散,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包子,小声说道:“谢谢,你进来吧。” 走进去两步,她连忙转身补充道:“不要关门!” 她只是感觉易传宗确实挺没有文化的,并且诚心想和她学习,这才让他进来,反正她也不用上班。 至于包子只是附带的,她一般都是出去吃,只不过这会儿易传宗带过来了,她也就不再谦虚了。 易传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当然不会关门,他才刚过来,孤男寡女地让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叨呢,他可承受不住。 不过明明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偏偏还带着一些小女子的柔弱,虽然长相说不上什么绝美,但是这皮肤,这身段,还有这可爱的小性格,在这里肯定是上上之选。 怎么就来晚了呢,易传宗有些遗憾。 简单教导了前五个字母,娄晓娥就让他自己读,而她则是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 这会儿不开口大喊,那副母老虎的姿态一收,还真有种大家闺秀的模样,嘴巴也变成樱桃小嘴了,易传宗不时地偷瞄着。 第二十一章 杨厂长 易传宗那边还在以身饲虎,因为娄晓娥已经完全进入了教师的角色。 她本来就是那种做事认真,性格坚韧、要强的女人,经过短暂的教导之后两人逐渐熟悉,她已经忘记了易传宗那强壮的身体,竟然还敢动手打人! …… 而此时的易中海,也已经进入了工作岗位。 拿起今天的指标单,略微查看了一眼今天的任务,易中海松了一口气,今天的任务并不算是非常紧急,要求完成的数量也不是很多。 之所以为给钳工分等级,就是因为用手能完成一些器械无法完成的任务,甚至对现在来说,顶级的人工对比机械的精度更高。 慢工出细活,今天的任务中数量不多,要求的精度也不高,凭借着八级钳工的手艺,易中海可以轻松完成。 他没有直接开始工作,而是对着旁边的一位工友说道:“小陈,我去找下领导,车间主任过来的时候帮我说一声!” 身着蓝色工装,戴着一顶蓝色的工帽,身材略微清瘦的小陈满口应道:“得嘞,易师傅!” 易中海只是轻轻点点头,作为厂里面的八级钳工,完成别人不能完成的一些任务,都是做一些高精度的零件,一般也很少会有人管他,他只是习惯性地打声招呼,毕竟是在车间里面,总得给车间主任一点面子。 很快易中海就来到一座办公楼的二楼,他在一间办公室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开始敲门。 当当当! 在门口的上方的门牌上面,写着厂长办公室。 这时候的厂长可不像现代一样,仅仅只是在厂子里面做管理,处理一下工厂的生产任务、招聘、销售等等,上面还有着老板,厂长只是个打工的。 第三轧钢厂乃公私合营企业,重工业! 厂长全权掌控着工厂里面的一切事物,属于机关工作人员,其职位甚至能达到了司级! 在四九城掌管着两万多名工人,按照家庭来看人口得近十万! 工厂下设保卫科,在电视剧里面更是前往傻柱家里纠察其生活作风,虽然最后的结果算是闹了一个笑话,但在这个生活作风严谨的时候,工厂保卫科也不算是越权。 也就是现在到了六二年,要是再往前推个几年,保卫科可就是真枪实弹的保卫了! “请进!” 声音沙哑庄严,房间里面可能有点空旷,隐隐带着一点回声。 易中海闻声连忙推门走了进去,同时脸上充满着温顺的笑容,进门之后将帽子摘下来,问候道:“厂长您好!” 那是一名不胖不瘦的中年男人,他的脸型略长,留着一个大背头,发色有些油亮,一身中山中很是合体,朝着易中海瞥了一眼,略微犹豫地说道:“你是咱们厂的八级钳工,易师傅对吧?” 随后厂长的脸色变得很是和善:“你现在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易中海诚恳说道:“杨厂长,我确实是有事情找您。前些天车间发生的意外您应该知道?其实那个人是我的徒弟,我在厂子里面工作了这么多年就收了一个徒弟……” 杨厂长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认真道:“这件事我知道,虽然是工作失误导致的意外,但是在工厂里面上班,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在一些特殊的时期,辛劳的工人们夜以继日地拼命工作,难免会过于疲惫。我也有关注这件事情,补贴金会尽快下发,之后可以让其家属顶替岗位继续工作!” 易中海认真道:“我替东旭家谢谢您,有这么一位体恤下属的厂长,不过您放心,我之前已经在院子里面号召大家对他们家做出了捐款帮助,相信贾家可以度过这段困难的时期。” 听到这里杨厂长脸上挂起了笑容,对这件事情的后续很是满意。 现在人的思想多是单纯,安稳的日子才刚刚来临,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人与人之间多是友善,感情也十分真挚,对待工作的态度更是尤为认真。 如此杨厂长的心情好了不少,脸色和煦地问道,“那你这次过来是?” 易中海不好意思地说道:“东旭确实不错,几年的时间就成了三级钳工,但是他的媳妇儿是个女人,我也不好再收她当徒弟。” “正好我侄子过来了,我想问您一下,是不是能够按照流程安排他进厂,然后让我这手艺传下去。他是个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在村子里面一人每天干三个人活,来了咱们厂肯定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杨厂长的眉头皱了一下,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是件小事。 招工部只是工厂里面的一个部门,只不过现在工位有限,只有老一辈的工人退休之后,这才有新的工位补上来。 如今一个厂里的八级钳工出面说这件事,又正好赶上他的徒弟出了意外,听他的话在院子里面处理得还不错,这让杨厂长心中已经有些同意了。 但他还是谨慎询问道:“他的家庭?” 易中海连忙说道:“我们家三代雇农,只出了我一个工人,他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如今只有我一个亲人。说来不怕您笑话,我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个孩子,只有这么一个大侄子……” 杨厂长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这种理由从人情方面还真有些难以拒绝,两口子没有孩子,有个徒弟还出了意外,如今唯一的亲人过来了,话都赶到这,他心中其实已经同意了。 “这样,我给你下个批文,让他先到厂里面做学徒工,确定了他的信息之后,等有了正式工位的时候再顶上。要是你能直接让他的技术水平达到三级钳工的地步,也可以进行审核,之后按照工厂里面的制度直接转正!” 易中海顿时满面笑颜,不断感谢道:“杨厂长,真是谢谢您了,我今后一定更加努力地完成工作任务……” 说到这,杨厂长直接笑着摆了摆手,“易师傅作为厂里面唯二的八级钳工,工作肯定是值得表扬的,我也听说过很多次。不过你刚才说你那个侄子一米八多?” 易中海连忙伸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一米八几没给他量过,但是他得有这么高!” “呦,这么高?高了好,高了好啊!这是破了咱们厂里的最高记录,以后咱们厂的产量也节节攀升。你等等,我给你写个批文,到时候你拿着去招工部!” 说着杨厂长就走到了办公桌的后面,拿出一张纸开始写着。 说是批文,其实也是一封介绍信,只不过是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的介绍信。 易中海朝前走了几步,他真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成了,本来是想跟厂长说一声,只要厂长同意了,他就能在招工部门买个工作岗位。 现在这些都省了,厂长对这件事还挺热心,拿着厂长的批文能够直接进厂。 “他叫什么?” “易传宗,容易的易,传宗接代的传宗。” 听到这,杨厂长抬头看了易中海一眼,随后低头笑了笑,真是对易传宗寄以厚望啊。 第二十二章 许大茂还没死呢 “r” “l” “r” “l” “你发音不对!是r!不是l!” “l” 娄晓娥坐在板凳上面双手掐腰,眼神凶巴巴地说道:“是r!” 易传宗点点头,发出声音:“l” “这个读r!r!r!不是l!” 娄晓娥愤怒地对着他的胳膊连扇三下,手掌被震得有些麻,但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到。 易传宗低着头瞟了她一眼,口中发音:“l!” 娄晓娥伸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血压都有点高了! 易传宗又瞟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眼中含笑,低声说道:“我舌头笨,发不出来!” 娄晓娥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在缓了将近十秒钟之后,她才眼神凶煞地说道:“你看着我的舌头,这次你要是再敢读错,我还打你!” 易传宗连忙点头,心道:“你这种脾气就当不了老师,要不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哭着回家!” 同时他把脸凑了过去,双眼盯着她的嘴唇。 娄晓娥调整了一下自己情绪,心平气和地发音:“r” 易传宗紧紧盯着,暗道,“胖嘟嘟的还有点小,短短的小舌头还一颤一颤地。嗯~猪肉大葱的味道,这是我买的包子。还有种淡淡的花香,这应该是雪花膏的味道没错了!” 突然之间系统提示音响起:“叮,系统随机选择,根据您现在的行为,医术子分类‘望’技能等级+1。” 听到这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系统提示音,易传宗人都傻了,之前都是在寡妇身上应验,怎么现在看着娄晓娥也出现系统选择了? 许大茂还没死呢! 这是什么废物系统? 就不能给他来点实际的? 他需要的是生存技能啊! 再说,一次只提升一点有个毛用?他没有感觉到有多少提升,瞥了一眼系统面板,他更加无语了。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望(医术)2/10,爬墙4/10,偷窥6/10,隐藏2/10,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系统温馨提示:鉴于宿主生存状态过于艰苦,且缺乏独立生存的能力,以免宿主被饿死,请及时领取每日生活救助金,不要做系统的累赘。 易传宗心中忍不住流泪,系统对他真是太好,每天都在提醒他到底有多穷,并且还给他发钱! 哽咽了一下,他在心中暗暗说道:“领取!” 系统:每日生活救助金已发放,您获得金钱一块五,粮票三两,肉票二两。 此时娄晓娥也感觉到事情不对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自己疯了吗?竟然让他看舌头,心中不禁产生一丝羞意。 并且看着易传宗上下活动的喉结,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感觉自己身子有点发软。 娄晓娥努力让自己的面色清冷一些,严厉道:“来,你说一遍!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这次再错了,那我就不教你了,反正其他的你已经学会了,剩下这两个你自己思考去吧!” 易传宗这时也回过神来,他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感觉我们两个的舌头有点不一样,你的是圆滚滚的,我的是扁平的!” 娄晓娥面色微微一红,其实之前她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妥了,所以才表现得凶巴巴的,但是刚才她有点被气得上头,才出现了意外。 本来她都已经伪装好了,这一句给她破防了,一时间娄晓娥恼羞成怒,“你快念!念不对就出去!再也不教你了!” 易传宗连忙点点头,舌尖翘起接近硬颚前部,暂时不发声,先在嘴里面弹了两下,提前熟悉了一下动作要领。 娄晓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次易传宗要是再读错了,她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动手!然后把他赶出去! 易传宗眼睛瞪大了和娄晓娥对视,两条眉毛抬到最高,口中演示了三遍,开始发音:“r” 娄晓娥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终于教会了,当老师真不容易! 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指着书本上的另一个字母读道:“l” 易传宗毫不犹豫地自信发音:“r”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直接凝固,沉默三秒之后突然爆发! 她猛地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面的书就朝着易传宗扔了过去,大声喝道:“出去!出去!以后学拼音不要再来找我!” 易传宗当然不敢再留在这里,将书都给接住之后连忙朝着外面跑去,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如果能小一点就更好了! 娄晓娥看着他那狼狈逃窜的身影忍不住发笑,明明那么壮实的一个人偏偏那么老实,第一次挨打还哆嗦了一下。 易传宗是真没想到娄晓娥会打他! 随即她脸色又有点发红,这还是第一次和别的男人靠这么近,两人之前的动作太亲昵了,她忍不住反思是不是应该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她心中的抑郁之气倒是少了不少。 随后她面色痛苦地抬起自己的双手,左手不断地对着右手揉捏着,打的时候挺爽的,打完之后老疼了。 低头一看,她的整个手掌红丹丹的,现在都有种酥麻的感觉。 这个男人的身子是石头做的吗? 明明是她打人,为什么受伤的是她? …… 易传宗连三跨五地跑回了房间,两家之间也就是不到十米的距离,几步就回来了。 将书本随意地朝着桌子上面一扔,易传宗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他现在真有点摸不清楚系统的规律了,为什么今天他看娄晓娥也会出现系统选择? 竟然不是看寡妇才会出现系统选择,如果说是看女人出现系统选择的话,那这个系统就真废了。 眼睛虽然长在他的身上,但是有些时候他根本管不住,谁知道会提升什么样的技能? 医术里面满级的‘望’?到了最高境界是不是看一眼就知道有病没病? 能看不能医有什么用?讨不到好,说不定还会得罪人! 双手放在脑后,易传宗将自己的身体扔在床上,伴随着木架床咯吱一声响,他不禁开始回忆第一次系统出现。 那是清醒后的第一天,考虑到他刚刚溺水,并且傻病也是刚刚好,所以大队没有让他上工。 下午他清洗了被褥,顺便好好洗了一个澡,或许是系统的原因,他身体表面的污垢很轻松地就清洗干净了。 到了晚上,他在邻居家蹭饭回来,就看到了花寡妇家院墙外头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心中正义感爆棚,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他成功地赶走了李亮那个二溜子,并且受到了花寡妇的感谢。 那是一个第一眼并不算太漂亮,甚至脸型有点中性的女人,她的年龄大约二十五岁,皮肤很白皙。 或许是没有生过孩子的原因,她的身材还没有走样,那张脸更是越看越耐看,当时他就感觉自己的眼睛点不太好使,一个村姑竟然还有这种姿色? 毫无疑问,系统就触发了,易传宗获得了夜视的一个技能点,从此他赶走了二溜子,自己成为了墙上君子。 之后的几天,他都在努力的尝试,白天折腾一整天,系统都没有触发,等到了晚上,只要上墙待个十分钟,系统绝对准时出现! “你到底是有什么秘密呢?触发条件又是什么?” 易传宗看着房梁,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起来。 “不想了!找一天我就把自己锁屋里,一天不见女人,我就不信摸不透你!现在带着老太太遛弯去!顺便剪个头!” 第二十三章 你要请我吃饭? 时间来到第二天。 昨天易中海将上班的事情告诉他了,再过两天他就能到厂子里面上班了。 之所以要等两天,那是因为厂子里面要打听一下他这个人,确定好他在向阳村没有什么坏名声,这才能入厂。 对此易中海有些担忧,因为易传宗的前身毕竟是个傻子,虽然现在好了,但是他不知道厂子里面会做什么决定。 易传宗倒不是很担心,他没想到自己大爷直接找了厂长,这关系就直接一步到位了,厂长都发了话下面的人还能不同意?再说他都已经好了,为了面子,厂长也肯定会让他进厂。 放宽了心,易传宗决定好好学习,但遗憾的是他没有学成,因为他的暴力老师走了,还是大清早走的。 离因:许大茂有种,昨天晚上又没回家! 娄晓娥回娘家了,易传宗也想跟着去,但奈何也就是想想。 无奈之下,他又扛着老太太当街逛了一天,高达两米多的老太太傲视群雄,狠狠地在邻居们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他这一身力气也终于得以安放。 说他强壮的很多,说他孝顺的也有,反正就是听个新鲜,效果还是不错的,哪怕没见过他的也知道有易传宗这么号人物。 当然传言有些邪乎,传到后面他都有八条腿了。 “传宗,以后你别扛着老太太瞎逛!你都不知道那些人说话多难听,竟然说你图谋老太太的房子!”一大妈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 易传宗嘴上应着:“行,我记住了,以后换成背着。” 其实他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传开不可能全是好的。 眼见为实,但凡见过他和老太太上街的,根本不会这么说,等以后日子长了,新鲜劲过去了,也就没有这么多闲言碎语了。 现在说得再邪乎,也比那个傻子的名声强,最起码是个正常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今再逛街只是因为他闲得慌,老太太也开心。 一大妈在屋里不断地唠叨,易传宗心不在焉地翻着书,眼神不住地朝着东厢房瞅着。 今天再次含泪领取了救助金,但是系统选择还没有出现。 ‘望’这个技能虽然没有治疗好,但有总比没有强,说不定技能满了之后就提升别的呢? 只可惜他在院子里面站了一个小时,也没见秦淮茹从房间里面出来,倒是傻柱和一大爷一起下班回来了。 易传宗当即喊道:“大爷!柱子哥!” 这傻柱虽然带着一个傻字,可是人却一点都不傻,能跟许大茂那种猴精的人打擂台,最后还能以理服人,甚至打得许大茂生不出孩子,还会下围棋!怎么可能是傻子? 其实易传宗是眼馋对方的手艺,废物系统提升的技能不稳定,他做的饭勉强能吃,现在调料少,想要做得好吃更考验厨艺。 傻柱就不同了,能在这四九城撑起那么大一个饭馆,并且小有名气,这厨艺肯定是非常棒。 现在他虽然没钱,但是等以后有了钱,他不就能让傻柱给他做饭吃? 一大爷那边笑了笑刚要开口,那边傻柱就出声了,“您这刚才喊我什么?” 易传宗轻笑道:“柱子哥啊,怎么了?” 傻柱顿时一阵搔头摸耳,嘚瑟地站在那儿笑问道:“您知道别人喊我什么吗?” 易传宗耸耸肩,“当然知道,傻柱呗。” “那您怎么就不叫我傻柱呢?” 易传宗认真道:“没人愿意让别人说自己傻!” 傻柱脸上止不住地笑,转头看看一大爷,“行!一大爷,您内这侄子是真行!我喜欢这个称呼!兄弟,你这个是刚过来,走,今个儿柱子哥带你出去下馆子!” 易传宗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古怪,竟然有人要请他吃饭? 这是没听说过他能吃多少吗? 二大爷和三大爷那天可是看了一晚上,这都第二天了竟然没和外面说叨说叨? 一大爷本来也在笑,听傻柱这么说,顿时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柱子,不用了,你不知道他能吃多少!” 在家里吃都要照着一块钱吃,在外面肯定更多,易传宗这饭量可能三块钱都打不住,这时候一块钱就是大钱,他不能让傻柱这么破费。 傻柱毫不在乎地说道:“嗐!不就是吃点饭吗?那还能吃多少?” 易传宗感觉自己被小瞧了,他脸色平静说道:“我能吃十五斤!” 傻柱一摆头,“嗐!不就是十五……等等,你说什么?你能吃十五斤?”说完他有些愣神地看向一大爷。 一大爷脸色认真地点点头,这两天他对于易传宗的饭量有了清晰的认知,十斤勉强饱,可以算是正好,十五斤也不算多,解解裤腰带也还能再吃些。 “还真吃十五斤啊?嚯!你是真行!吃十五斤!”傻柱说完笑得合不拢嘴。 他这当了厨子好些年,还是第一听说有人吃饭以斤为单位吃饭的! 笑完之后,傻柱直起腰来摆摆手,一边还弯着腰同节奏地点头,“走!走!走!你柱子哥说话算话,今个儿咱们出去吃!不就是十五斤吗?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易传宗当即笑道:“大爷,今个儿柱子哥请客,我们出去吃了。” 有人请客他当然要去,再说傻柱请他也是因为那份尊重,他同样不想被别人当成傻子。 一大爷顿时笑了,这当家长的感觉是不错,“行,你们出去吧,柱子带着你我也放心。” “一大爷,劳您驾,一会儿把这饭盒给我妹妹。” 说着直接就给一大爷递了过去,傻柱迫不及待地拉着易传宗就朝着外面走,口中还吹嘘着,“这四九城的有名的厨子我都认识,今个儿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的菜不仅正宗,价格还便宜!” “我无所谓,能吃饱就行!”易传宗随口说道。 现在可不是吃好的时候,就昨天那一顿,全白面馒头,一大妈放了八斤多面粉,做出来馒头得有十二斤多。 一斤面粉一毛七分钱,这还是有票,要是没票那得两毛钱一斤白面。 单单想实现全天吃馒头,一个月最少都得一百块,再少了就吃不饱了。 这两天一大妈蒸馒头都是两和面的,面粉和棒子面五五分。 想要实现自力更生任重而道远啊!易传宗心中不禁感叹。 “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不就是俩钱吗?平日子请客都是俩菜,这回咱们兄弟俩就来个四菜一汤!”傻柱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随后还补了一句,“馒头管饱!” 易传宗当即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局器!” 同时他的心中大呼,“老实人啊,老实人,你既然这么对我,那我就帮你免除一祸,双妻争夫的罪,就让我来替你承受吧!我真是太善良了。” 第二十四章 梦了清晨忙 又是畅快淋漓的一顿晚餐,易传宗内心感叹,傻柱真是个好人! 只是饭饱思**,他却只能老老实实睡觉,梦里什么都有了。 迷迷糊糊之中,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叮,温馨提示:今天即将过去,您在这一天当中无任何高度精神集中行为,此次系统随机选择作废,系统免费赠送您一项技能,累赘+1,望您再接再厉,早日脱离贫困,走出养活自己的第一步,不要再做系统的累赘。” 系统的声音在意识之中响起,易传宗顿时就清醒了过来,直接开口大骂,“我艹艹艹!” “你个狗系统,原来精神高度集中就能获触发,早点告诉我不就完了!我至于连着爬半个月的墙,以至于……” “姥姥的!” “新的一天开始,系统温馨提示:鉴于宿主生存状态过于艰苦,且缺乏独立生存的能力,以免宿主被饿死,请及时领取每日生活救助金,不要做系统的累赘。” 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易传宗才在心中流着泪说:“领取!” “系统:每日生活救助金已发放,您获得金钱两块,粮票二两,肉票二两。” “系统温馨提示:恭喜您抽中三个幸运数字,额外奖励您累赘+1。” 易传宗额头冒出三条黑线,连忙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累赘2/∞(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可隐藏),望(医术)2/10,爬墙4/10,偷窥6/10,隐蔽2/10,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易传宗撇了撇嘴,“废物系统,给钱就给钱,你还学会嘲讽了,还不给爷隐藏了!”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系统面板发生了变化: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累赘2/∞(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望(医术)2/10,爬墙4/10,偷窥6/10,隐蔽2/10,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易传宗顿时呆了,有变化吗? 这就是系统说的可隐藏?就隐藏了一个“可”字,这是存心膈应他的吧? 连忙把系统面板给关掉,易传宗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心中则是想着关于技能的问题。 明天再过一天,后天他就要开始上班了,到时候只要认真进行工作,那么他的钳工技能就能得到提升,养活自己已经不在那么遥远。 说不定一直提升下去,他很快就能和大爷一样成为一名八级钳工,到时候不光是能娶个媳妇儿过上安稳日子,他也不是系统的累赘了,还能反过来嘲讽一波。 如此想着,易传宗嘴角露出笑容,不知不觉再次进入梦乡,梦里他开始报仇,狠狠教训了娄晓娥一顿。 …… 天蒙蒙亮。 后院响起了刷刷刷的声音,院子中央的水龙头也哗啦啦的流水。 在水池旁边,一名身高一米八的壮汉不断揉搓着手里的衣服,他身上则是穿着一身崭新的藏青色大褂和宽裤,脚下一双黑色老布鞋。 现在不兴那种明亮色,多是以蓝色、灰色、绿色为主,藏青色也只是蓝色和黑色的过渡色。 这名壮汉虽然是在洗衣服,但是本来十分强壮的体型,再看起来刚毅果断的寸头,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凶悍。 “你这个小兔崽子,还不滚起来读书!现在都几点了?没听见人家这么早就起来洗衣服了?” “啪!啪!啪!” “爹!别打,别打了,我马上起来!” “昨天学校老师半路上又叫住我了,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废物?你看什么?还不赶紧起来!” “啪!啪!啪!” 易传宗竖着耳朵听着,这位二大爷最为信奉的就是棒打出孝子, 大儿子刘光奇从小没挨过一次打,二儿子刘光天和三儿子刘光福三天两头地挨顿打。 并且二大爷是不分原由的就打,发狠的时候都直接拿皮带抽! 不过听这声音,今天应该是用的巴掌,每一下都啪啪地响,俩兄弟这次骨子还挺硬,都没听怎么叫唤。 “嗷~爹,我错了。” “爹,我们错了!” “嗷~” 易传宗眉毛一挑,他刚以为两兄弟硬气了,结果就这? 刚才那是还没睡醒被打蒙了? 吱! 一阵急促开门声,东厢房的房门打开,一个身材清瘦,嘴角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青年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青年装,先是朝着院子看了一圈,听到对面的动静嘴角一撇嗤笑一声,随后歪着头走到院子中心。 易传宗脸色一憨,喊道:“大茂哥!” 许大茂点点头,眼神上下打量一圈,随后勉强笑着:“你是一大爷的侄子易传宗对吧?那天两口子吵架也没和兄弟言语一声,你这是住老太太屋了?” 没言语?骂骂咧咧地出去,真当不出声他看不出来?指不定说他占老太太房子的人就是许大茂。 易传宗心中想着,表面不动声色:“对,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许大茂笑呵呵地点点头,双眼转了一圈,“好说,好说,你这两天应该都在院子里面吧?有没有见我媳妇儿?” 易传宗正了正身子朝着东厢房看了一眼,似乎又回想起娄晓娥教他拼音时的模样。 他连忙摇摇头道:“这我不知道,前天我还见她来着,昨个儿就没见到人,应该是早上就出门了吧?” 许大茂脸色顿时沉下来,直接转身朝着西厢房走了过去。 易传宗玩味地看着那离开的背影,这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问完话之后连个谢谢都没有,果然是很许大茂。 当然,他也喜欢帮助这种人,因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易传宗摇摇头,决定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于是他再次匆忙地洗了起来,着重清洗的是一条米黄色大裤衩,身体年龄重回二十岁,总会有那么点小尴尬。 麻溜地洗好了,易传宗端着盆子朝着西边的晾衣绳走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晨风吹来,明明穿着大妈刚给他做的裤子,里面还穿着秋裤,他的胯间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第二十五章 暴击模式 南锣鼓巷十字路口。 “老易,上班啊?这就是您那位侄子是吧?长得可真高!” 一个面色清瘦的中年笑呵呵地说着,他同样穿着一身解放服。 “李叔好!”易传宗大声地问候。 “对,今个儿带着他一块上班。”易中海笑呵呵地说道。 “呦,这么快就进厂了,厉害啊!”清瘦中年惊讶道。 “他这体格好,直接就被选上了。”易中海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 来到第三轧钢厂,带着批文顺利通过门房,打招呼的人就更多了。 “易师傅好!” “易师傅早!” “老易,这就是你那大侄子?我搁老家回来的时候听说过。” “易师傅好!” 一路来到招工部,易中海早就已经来这里打过招呼了,厂长那张批文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没有任何的阻碍,易传宗顺顺利利地成为了第三轧钢厂一名光荣的工人。 易中海伸手指着一个高十多米的三层楼房,和车间一样方正,四个边有棱有角的,因为表面没有贴什么瓷砖,整体的颜色看起来有些发灰。 “那儿就是咱们这里的食堂,等下工之后我会在那里等你,到时候我就带你一块吃饭。” “那个略矮一些的小建筑,那是厕所,上面有标识,你应该能看得清楚。” 易传宗不住点着头,一个两万多人的工厂,还都是一层的建筑,整个第三轧钢厂的面积不小,单单进了厂他已经走了快一里地了。 “走,给你安排的是六号车间,我先带你过去,咱们院子里面的阎解成应该就在那里。”一大爷招呼着。 易传宗心中一动,说道:“我之前去三大爷家的时候见过他,就是那个老是抻着脖子,梯形脸的家伙对吧?我看他年纪最大,当时还穿着厂子里面的蓝色工装。” 易中海微微一笑,道:“对,就是他。咱们厂子里面钳工最多,我也擅长这个,给你报的也是钳工。学徒工的工作比较简单,去了之后你先认识一下那些工具,和同事们熟悉熟悉,平时干活的时候有点眼力见儿,咱们一步步来!” “好的,大爷。”易传宗点头说道。 第六车间就在不远处,旁边正好挨着厂里的主道。 因为这些学徒工都是干一些比较简单的活,出产的工件不需要多高的精度,运输也比较频繁,倒是进厂不远就到了。 这时候的车间都是用砖堆砌的,车间得有八米多高,车间门高度接近四米,整个车间最少两百米的长度,东西各是一扇大铁门。 南北方向的门倒是不少,单单一面看起来都有八个,而易传宗和易中海就是从东门进入的。 一进来易传宗就看到了里面一片的蓝工装聚在一起,粗略地看一眼也得上百号人,这里的工友都十分热情。 “易师傅!” “易师傅好!” “易师傅。” 易中海笑着点头呼应。 易传宗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大爷在厂里面这么受欢迎,不说见到的人都认识,但是最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打招呼了,一连二三十个人一起打招呼还挺有牌面。 当然也可能跟这里是学徒车间有关,易中海毕竟是厂里的大师傅,这些人要是想找了师傅之类的,肯定是有讨论过他的。 “一大爷!”一声呼喊,那边的阎解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易中海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解放在这里也待了快两年了,传宗刚过来,平时要是一起工作的时候你多和他说说。” 易传宗轻笑着说道:“你好,前天我去三大爷家拿书的时候咱们见过。” “你好。” 阎解成眼睛转了一圈,弯腰说道:“一大爷您放心,我对这里的工作熟得很!一定会好好教他的!” 易传宗只是保持着微笑,阎解成可是三大爷的孩子,虽然可能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小心眼子肯定是少不了。 尤其是对方那眼睛一转,心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算计,但是他一点都不慌。 不说他本来对于工厂里面的事情就有一定的了解,单单他的文化水平,只要把以前学习的东西捡一捡,他就是高中毕业的高材生,理解方面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学习钳工一点障碍都没有,对方根本糊弄不了他。 再说昨天系统终于不那么废物了一回,就在易传宗第一进入四合院的那个时间点,系统提示音响起了。 “系统温馨提示:恭喜您到达预设地点,时间超过三天,您获得指定技能提升卡10x1(金色)。系统更新中……系统随机选择开启暴击模式,暴击之后您将一次获得多个技能点,10倍暴击几率1%,5倍暴击几率2%,3倍暴击几率10%,2倍暴击几率50%。 备注:系统选择时您有较小的几率获得指定技能卡。” 就因为这个,易传宗心中已经完全不慌了,只要他能够得刷到一次钳工技能,那么他就可以使用金色的技能卡进行提升,这将是他第一个直接提升到十的技能! 到时候按照工厂的规定,易传宗就可以进行工级考核,他就变成正式工了。 而阎解成,目前只是一个学徒工罢了,现在是第二年,一个月工资二十二块五。 易传宗不是很喜欢这个家伙,爱算计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这个小子是情敌啊! 他在向阳村待了半个月,来了四九城又逛游了三天,这里的女人也见了不少了,心中也多少有数了,也大致选好了未来媳妇儿。 进了轧钢厂,肯定是没有什么机会遇到什么可爱的女孩子了,大妈倒是有不少。而他这种条件的,短时间内怕是没有媒婆上门,尤其是等他的食量曝光之后。 相亲不怎么靠谱,他决定先手准备一波。 娄晓娥那是资本家的女儿,小时候吃的都是鹿茸人参燕窝之类的,穿的都是蚕丝编织的衣服,没有化学污染,又不用干活,作息也规律,她的皮肤确实比后世的女孩子强不少,虽然可能没有化了妆好看,但肯定水嫩,身材也有料。 软饭=真香,他在努力尝试中。 秦淮茹那是天生人长得水灵,之前村子里面肯定是要干农活,到了城里也就是干点家务,怀孕三次一直养着,除了现在身材有点丰腴之外,看起来也很好。 面对这等高分段的玩家,他需要先提升自己的段位,要不然傻柱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于莉还没有见过,易传宗一直抱有期待,瘦的人可能是面黄肌瘦,但是脸蛋带着点婴儿肥的,皮肤、身段很大可能差不了。 抛开这三人,向阳村的花寡妇都算是皮肤好的,长得也耐看。 易传宗感觉于莉是当老婆的最好人选,现在是个黄花大闺女,娶进门没什么闲话,目前她也没有阎家那么能算计,最多也就是这方面天赋,娶回来之后貌美如花、会持家、管得了生意、还能啪啪啪。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阎解成,要想把老婆娶回家,这个家伙一定得盯好喽! 第二十六章 工作安排 “对了,王主任今天来了吗?”易中海笑着对周围的工友问道。 “来了,我进门那会儿在厕所旁边见到了,现在应该在办公室,一会儿开早会的时候肯定会过来。”一名身材偏瘦、面色发黄的青年回道。 工人是受到追捧的职业,他们诚恳、勤劳、负责,带着一腔热血为自己家干活,大家团结一致。 早会上面领导除了发布生产任务,那就是喊口号了,一阵口号喊完自身的精气神就变得十分激昂,然后就是充满干劲的一天。 “哦,谢了,那我稍微等等。”易中海笑着说道。 “不用等了,易师傅,你这位咱们轧钢厂的大师傅怎么到我车间里面来了?” 声音从人群的后方响起,工友们纷纷让开。 一名留着小平头,脸型方正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他并不算太高,身穿一身整洁的工装,脚下是工厂中少有人穿的黑色皮鞋。 “王主任!” “王主任早。” 易传宗这时候也放开嗓子喊了一声:“王主任!” 他的声音依然是那样出色,一下就盖过了周围的问候声,同样也吸引了王主任的视线。 看着他张陌生的脸,王主任转头对着易中海问道:“嚯!好高的个子,易师傅,这是你带过来的?” 易中海手搭在易传宗的后背上面说道:“这是我的侄子,现在是咱们厂里面的学徒,并且分配到了您的车间里面。” “这件事招工部和我说过,在我的车间里面,你放心。”王主任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易中海笑容不减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学徒工的工作稍微简单点,他体格壮实,要是干完了,劳驾您再给他安排一些其他的工作,也好让他多适应一下。” 王主任脸色逐渐缓和,厂子里面可不兴拉关系这一套,之前他还以为易中海是想让他安排给易传宗一些轻松的工作,没想到竟然是让他多安排一些。 朝着易传宗上下打量一番,一米八的大高个,哪怕是王主任有一米七五,但是两人挨在一块他也得抬头才好交流,椭圆形的脸上五官凸显,浓眉大眼再配上寸头显得很是刚毅,衣服虽然宽松,边角却被撑起来,隐约显露出他强壮的体魄。 “易师傅,这没问题,只要他能干,那我就给他安排!” “谢谢王主任!”易传宗轻声感谢一句。 其实这些话是他拜托易中海说的,不就是干活吗?这么强壮的身体不撸铁真是瞎了! 一直强,一直爽,有了现在这种强壮的体魄,易传宗可不想再变成大胖子,每天必要的锻炼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些普通工人都能干得了的活能有多累?扛着老太太走一天,他也就是热热身。 再说他还得刷钳工技能,只有多干,并且干好,到时候考核的时候才不会太突兀。 钳工说起来只是一个技能,但是包含的东西太多了,錾削、锉削、锯切、划线、钻削、铰削、攻丝和套丝、刮削、研磨、矫正、弯曲和铆接等。 要是连干都没有干过,直接就考核通过了,那也太诡异了。 易中海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虽然作为八级钳工负责的都是一些高精度的工件,平时不需要像他们一样开会,但是车间里面也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些负责仓库管理、卫生清洁等等的大妈,去晚了总归是不好。 六号车间内。 王主任站在一架机床的台子上面高声大呼:“再过几天就是十月一了,厂子里面除了极个别的车间之外,都会有一天的假期。但是工作的事情大家不要耽搁,其他地方的同志还需要我们生产的零件,这两天大家撸起袖子来抓紧干,哪怕是加班加点也得将预定的工作做完!……” 一番振奋的讲话,让大家期盼着一天假期的同时,又说明了工作紧要的原因,后面又是一阵的鼓舞,在大家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的时候,嘹亮的口号让屋顶的钢架都震颤了。 之后王主任拿着一张表格宣布今天的工作安排,“耿大,三号工件攻丝!” “贺道盛,切割300mm螺纹钢管!” …… “阎解成,研磨……” “王主任!”阎解成没等说完就大喊道。 王主任严肃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阎解成连忙道:“我和易传宗一个院的,让我们干一样的吧,我正好带带他。” 王主任抬头看了一眼,研磨工件虽然只是粗研一遍,但也是需要一定技巧的,易传宗刚过来肯定干不了这个,对于这里的工作他熟得很,没有多想直接安排道:“阎解成、易传宗、于子益,你们三个转盘打桩。” 阎解成脸色顿时一苦,之前研磨不好干,他本来想跟着易传宗干点简单的,没想到竟然是打桩,这可要了命了,那是车间里面的工人最不喜欢的工作,偏偏他还没有理由再次开口。 紧接着王主任直接安排下面任务,他的语速很快,上百号人的工作不到五分钟就说完了,其实很多人都是延续的昨天的工作,只要听个大概就行了。 易传宗倒是有些诧异,阎解成这种滑头竟然要带他?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需将钳工的技能点亮,到时候他直接使用技能卡,他很期待技能满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好了!大家开始工作吧!解散!” 随着王主任宣布解散,众多的工友也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阎解成丧着脸说道:“传宗,走,咱们的工作地点在最里面。” 易传宗点点头,随即对旁边略微强壮的于子益笑了笑,看阎解成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工作肯定不轻松,毕竟之前王主任可是看着他的体格安排的。 走过切割区、抛光区、攻钻区,超前大概走了一百多米,阎解成指着前面闷声说道:“你看到那些大钢盘了没有?那就是我们的工作,” 易传宗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西门门口处摆着三十个直径一米的大钢盘。 钢铁圆环的厚度大约十多厘米,下面还有个三十厘米直径的铁柱和圆盘铸在一起,整体闪烁着金属光泽,看起来分外沉重。 钢盘和下方圆柱中空的部分同样是圆形,直径也有二十多厘米,这里是用来放置轴承的。 而铁盘的上面有着众多的圆柱孔,侧面也有很多的圆柱孔。 阎解成继续说道:“看到旁边那些圆柱工件没有?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这些工件用大铁锤敲进圆盘侧面的孔里!” 第二十七章 八十! 易传宗点点头,认真说道:“我大概明白了!” 阎解成苦着脸说道:“不,你不明白!” 易传宗转头看着他的双眼疑惑道:“不就是将那些直径五厘米的小圆柱砸进去吗?虽然一个都有十公分长,但是应该不费力吧?” 阎解成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叹息一声才说道:“这种铁盘一侧有十五个!每个人的最低要求就是一天十个,那就是把一百五十个工件给敲进去。” 易传宗认真点点头,这种钢制的工件敲进去肯定不能让它掉出来,所以工件的误差极小,砸进去就出不来那种。 肯定不能砸偏了,越到后面越是难敲,这种活非常吃体力,也需要一定的巧劲。 八个小时一百五十个,平均一个小时要十八个,三分钟多一点一个,工作的持续性也很强。 抡一天大锤,现在的人吃得又不好,是非常疲劳地工作,易传宗猜测这种工作肯定都是轮换着进行的。 阎解成看着易传宗不为所动的表情,顿时间感觉自己有些蛋疼,每一次干这活都得三天,三天之后整个人就废了,一个月都缓不过来,现在明明还没有轮到他! 他上赶着自己作死。 他现在后悔死了,多那一句嘴干嘛? 王主任竟然人家一来就给安排这种工作! 可真是给一大爷面子! 易传宗大咧咧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先试试。” 说着他就朝着一个大钢盘走了过去,同时拿起旁边的大铁锤,入手稍微有点沉重,木杆的表面在后半部分磨得略显光滑,但是也还行,算不上滑手。 阎解成走过来说道:“这是十五斤的铁锤,你砸的时候记得不要用蛮力去砸,要是砸不动肯定是砸斜了,你现在还干不熟,最好是砸出来之后再重新砸一次……” 阎解成还在那边嘚啵嘚啵地说着,易传宗已经拿起一个钢柱工件放在了洞里,工件的前端直径略窄,前面两公分还是比较好塞的,到了后面就按不动。 不过工件的侧面有一条很是细小的丝线,从头部一直到尾部,是为了排出孔里面的空气,否则里面气压太强也砸不到底。 拿着锤子朝着后面摆了摆,易传宗大致估算了一下角度,然后将大锤抡得老高,紧了紧手中的握把,身体力量猛然爆发,锤头划着一个圆弧朝着工件砸去! 同时易传宗口中喊道:“八十!” 铛! 钢铁的碰撞声略微清脆,并且还带着一种钢铁的震颤声。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大钢盘歪倒了! 上面高下面窄本来就不是很稳定,下面的圆柱有三十厘米高,就算是两个人用力掀都能掀翻,根本承受不住易传宗这全力的一锤。 幸好歪到之后下面还有不少工件,所有没有发生滚动,如此之下易传宗才没有去管。 他现在感觉手上微微有点麻,刚才的力气使得有点大了。 工件不工件的他没感觉,因为工件直接给敲进去了,倒是后面锤在大钢盘上面,反作用力有些震手。 阎解成此时听到声音就转头看了过来,看到歪倒的钢盘他嘴巴张开,眼神已经彻底呆滞了。 而于子益同样张大了嘴巴,竟然还有人能锤翻大钢盘? 要是从下面朝着上面锤,他其实也可以。但要是横着砸工件,根本不可能将大钢盘锤翻,这仅仅只是十五公斤的铁锤,又不是那种五十斤的。 “你竟然一下就砸进去了?” 阎解成不敢置信地走过来,他的目光朝着大铁盘刚才的位置看着,好像在找地面有没有坑洞,要不然铁盘怎么会翻? “你先砸着别的点,这么沉的大家伙只能用天车吊,等会天车在那边忙完了,我去把他喊过来!”旁边的工友于子益说道。 这种大钢盘掀翻了容易,毕竟下窄上宽,圆柱还是在中间。但如果想抬起来,那怎么也得掀起一半的重量,也就是一千多斤。 “不用,我自己就行!”易传宗轻笑着说道。 阎解成听后不禁提醒道:“还是等等天车吧,这个东西一吨多呢,太沉了!” 易传宗摇摇头几步走到西门口,看着两米多长,上面略有铜臭,表面还有些坑坑洼洼的钢管,他直接拿着走了过来。 将钢管伸进大钢盘中间的圆洞,卡主两端,易传宗抓着钢管的上方朝着后面一别,通过杠杆原理直接将大圆盘扶正了。 “呦!传宗,你可以啊,有两下子!”于子益眼前一亮称赞道,干活得动脑子,这不是偷懒,这是技术。 易传宗笑着说道:“还行吧,农村干活多,下回我得注意点,老这么撬也不是回事。” 阎解成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他发现易传宗不光是力气大,虽然没读过书,但这脑子也挺灵活的。 易传宗没有多说什么,这才锤了一下,也就是微微震手,锤头还没有老太太沉呢。 再次将一个工件放好,易传宗将锤头轻松地举起来,调整好了角度猛地锤下! “八十!” 铛! 这次钢铁碰撞的声音很清脆,铁锤并没有砸到大钢盘上面,只是还有大约一厘米的工件露在外面。 易传宗默默估量了一下,这次用的力气稍微小点了,大铁盘倒是没有要翻的迹象,但是得两锤才能砸进去,这样八十就变四十了,喊得时候没气势! 铛! 随手就是一锤,工件毫无疑问地直接到底。 易传宗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工作的技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好方向,一定不能偏了,要不然将工件砸变形也进不去。 至于力气方面的倒是小事情,他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他对于这种方向的把控好像十分优异,这两锤头都是凭着感觉砸的,一个砸偏的都没有。 “是因为我的力气太大了吗?所以砸下去的时候力量不会偏?”易传宗心中不禁想到。 那边的阎解成和于子益看到易传宗的进度,也是抓紧开始了工作。 不过他们可没有易传宗那么轻松,先是一锤砸下去让方向尽量正一些,哪怕力量小点也不要紧。 等第二锤的时候才开始用力,结果只是进去了七分,还有三分裸露在外面,后面就难了,他们得使全力抡锤砸了。 那边易传宗还在实验着,这次他并没有放一个,而是将剩下的十三个孔里都塞上工件。 其他人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砸的每一下工件都会震动,这样其他的工件就会偏移,偏了之后还不知道得砸多少锤。 放工件可比抡锤子轻松多了,他们肯定是要一个一个地放。 “八十!” 铛! 清脆之中带着些许的沉闷,工件已经完全进去了,同时大钢盘也没有翻。 易传宗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他发现自己不仅是对方向感有很强的把控,对力量的把控同样不弱。 上次估算了一下力量,这次就正正好好,锤子的力量将工件砸进去就没剩多少了,手里一点都不震得慌。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面板,他发现自己金色的指定技能卡还在,他的手里竟然这么有数? 明明现在他还不是钳工!也不是锻工,更没有什么武术技能之类的。 如此想着,易传宗决定试试剩下的,朝着下面一个冒出来的工件打量了一眼,随后直接抡起锤子来朝着下面砸去。 “八十!” 铛! 声音和上次的变化不大,工件完全进入大钢盘里面。 易传宗的双眼突然变得明亮,这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天赋吗?小脑异常发达?肌肉记忆这么强大? 其实前身也是个天才? 第二十八章 真男人就应该撸铁 这么一来易传宗可开心了,自己竟然还有这个本事,那这抡大锤是个好活啊! 他连忙抡起大锤,口中必不可少地喊:“八十!” 铛! “八十!” 铛! “八十!” 铛! 那边的阎解成和于子益已经看傻眼了,这活是这么干的吗? 塞满了之后一锤子一个? 开什么玩笑? 这根本就不是用蛮力来干的活,要是塞偏了,也只有液压机压的工件形变才能进去。 “八十!” 铛! 耳边隐隐还有声音传来,阎解成和于子益默默对视了一眼,随后拿起铁锤,一边砸一边扯着嗓子喊,“八十!” 铛! 一锤子下去,阎解成沉默了。 这不是喊什么口号的问题!确实,喊着口号感觉有力气一点,但是工件并没有进去多少,还有两厘米露在外面。最难砸的永远实在后面。 “哈哈,阎解成,你们三个这是干什么?八十这是什么口号?”远处一名高瘦的工友笑道。 “你们三个还挺一致,够团结!”又是一名工友笑了。 这话茬子打开,工友们都添了一句,“别说,这八十喊起来感觉还挺有劲的。” 那边易传宗转头笑呵呵地点点头,算是和他们打过招呼了。 阎解成翻了一个白眼,心中暗道:“你们这群蠢货还幸灾乐祸,横是现在你们不用抡大锤!” 铛! 随着最后一声轻响,易传宗已经把一个大钢盘砸完了,他直起腰来很是自得地说道:“也不是挺难吗?” 阎解成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是不难,把人干废了不难! 这时易传宗已经来到了旁边另一个大钢盘,他悠哉悠哉地在里面塞着圆柱工件,也不是多难,随手塞进去再稍微按一下就行了。 这次他不准备安一个砸一个了,他准备先塞满剩下的九个大钢盘,到时候只需要再抡一百三十五锤就好了。 主要是他感觉不过瘾,分开抡只能十五锤,这十五斤的大锤子还不如老太太沉呢,热身都做不到,干着没劲! 于子益默默看了那装满工件的大钢盘,他决定还是先干好自己的工作再说,对于别人轻松的活,对他来说那是非常吃力的。 昨天他就砸了一天,半夜腰疼、胳膊酸,早上都有些直不起腰来,两根胳膊上面的肌肉也都僵了,今天得干一会儿活才好了点。 阎解成朝着易传宗瞥了一眼,心不在焉地砸着工件,眼睛一转顿时亮了,于是也慢慢走过小声说道:“传宗。” “嗯?什么事?”易传宗随口问道,继续朝着大钢盘里面塞着工件。 阎解成谄媚地笑道:“你一会儿砸完能不能帮我锤两下?” “嗯?”易传宗脸色顿时一肃,抬起头看着他那副狡猾的模样。 你在想屁吃! 一个情敌还敢来求助? 不过易传宗大度,还是决定好好帮助他。 于是他脸色郑重说道:“解放,你知道我们现在在给谁工作吗?你知道是谁给我们发薪资吗?我要是帮了你,那就是偷奸耍滑,你还怎么转正?你的良心到了晚上也会谴责自己!自己的工作要自己做好!这是我们工人的荣耀!……” 阎解成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不知怎么回事就回去抡大锤了。 易传宗嗤笑了一声,算计到他头上,竟然还想让他帮忙?他现在可没有这个闲工夫,抡完锤子他还要去干别的工作呢。 他发现就算是不使用指定技能卡,他好像也学得挺快的,如此他就更应该努力了,早点成为正式工,早点自给自足。 不到十分钟,易传宗已经将所有的工件都塞到了孔里面,他直起腰看着一个个工件凸出来的大钢盘,心中有些跃跃欲试。 真男人就应该撸铁! 他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澎湃的力量了! 啊呸! 习惯性地朝着手里吐点唾沫星子,两只手摩擦一下,这是农村里面标准的干活动作,跟着乡亲们一起喊口号,一起干农活,这小习惯不由自主地就学了过来。 易传宗抓着铁锤随手扛在肩上,随后规划了一下抡锤的方向,大致看了个明白,他就开始行动了。 车间里面再次响起了喊号声,还有钢铁碰撞的铛铛声打着节拍。 “八十!” 铛! “八十!” 铛! …… 易传宗的声音十分洪亮,本来就像是从胸腔内挤出来,听起来非常硬,和抡锤的声音配合得十分完美。 附近的工友一时间也开始顺着这个节奏开始干活。 “艹!磨大了!” 研磨车间的袁桥破口大骂了一声,损坏一个工件虽然不用扣钱,但是那也得在标准之内,否则都是坏的工件,那只能一辈子都是学徒工,情节严重的还有被辞退的风险。 本来他昨天抡了一天铁锤身体状态就不好,两根胳膊都肿胀,手上的力气也没数,这边拿着锉刀顺着节拍来回磨,不知不觉就磨过了。 他愤怒地站起身,想要让易传宗那边别喊了,不是什么活有着节拍都能干好的,一些精度稍微高一点的工作需要集中精神,尤其是他这种技艺还不是很娴熟的学徒工。 但是当他转过头去,顿时间就呆住了。 易传宗一锤子就把工件给砸了进去,随后稍微转动一下,一锤子又是一个工件。 昨天他也干的这活,根本就不是这样,哪一个工件砸进去不是摆好姿势,连着抡他个二三十锤? 易传宗凭什么这么轻松? 难道是那位易师傅的原因,王主任安排的这一批工件比较好砸? 心里面嫉妒,袁桥就下意识地忽略了那边艰难锤打工件的阎解成和于子益,两人捶打的声音比较小。 袁桥拽了一下旁边的工友,酸不溜丢地说道:“石杭,你看那边!” “咋了?不就是抡大锤吗?又不是没抡过?”石杭心不在焉地回着,他的心思都在手里研磨的工件上面的。 现在每个人的工件都有记录,接手他这些工件进行二次精磨的可是那些手艺更好的钳工师傅,仔细一些能提高自己的技术,说不定还能得到赞赏,认真工作有了好名声,转正的几率就更大一些。 袁桥嫉妒地说道:“你来这一年了,应该也抡过两次大锤,你看看他那批工件是不是不对?” “工件不对?”石杭心中顿时紧了一下,这可是关系到生产的精度问题。 大钢盘都是前面车间生产运过来的,要是一个不对劲那不是简单一个铁盘子的问题,很可能机器都有问题,成批的工件都精度不对,这是出了大事了! 工艺都是前后对应的,要有及时的反馈,真要是机器出现了问题,那一定得及时上报,前面车间的人怎么这么马虎? 心里抱怨着,他连忙转过头去,这一眼他的眼皮又颤了颤,大钢盘谁砸过谁知道,根本没有这么轻松,但是看了看旁边的阎解成和于子益,他又感觉好像很正常。 谨慎起见,石杭沉声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袁桥当然不会反对,他的胳膊现在还酸着呢,不过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也意识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跟着朝那边走去。 “石头,你这是干嘛去?不是才上班吗?”对面的一名工友看着他们搭了一句。 石杭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地朝着那边一指。 对面的那位工友一看,心里也是一慌,直接就跟了上去,他也干过这活。 这人一多,干着活的一部分工友也发现了异常,最后二三十个工友成群地朝着东门走去。 那边易传宗还在可劲地砸着,口中不断高呼着:“八十!” 第二十九章 实力不允许 “八十!” 铛! “八十!” 铛! “八……” 声音喊到这戛然而止,因为易传宗眼神的余光看到了围在这里的工友。 顿时间抡到半空中的锤子突兀地定住了,好像他手里拿的不是十五斤的大铁锤,只是一根小木棒。 如此情景看得工友们的眼皮子又是一阵跳动,好家伙,这力气是真大,难怪一锤子一个,不过这锤头也太准了点吧? 其实他们已经过来站了一会儿了,只不过那会儿易传宗玩得正开心呢,健身还有钱拿,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事? 易传宗目光朝着各位工友扫了一圈,看这脸色也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他的心里顿时放松下来。 慢慢直起腰来,他随手就将锤头抡到肩膀上面,咧着嘴笑道:“各位同志,怎么茬啊?想过来玩会儿?” 说完,易传宗抓着锤柄末端朝着前面一砸,锤头从天而降,顿时间胳膊和锤柄一平齐,胳膊加上铁锤得两米多长,锤头还是十五公斤,就这么横在众人的眼前。 过来玩会儿? 锤子也能这么耍? 这是拿了一根木棍子吗? 工友们对于易传宗有了比较清晰一些的认识,默默对比了一下双方的体型,心中顿时间感觉易传宗干过快,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干活。” “对,听着您喊口号,我这干活都有劲!” “不愧是易师傅的侄子,就是厉害。”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 易传宗咧嘴笑了一下,优秀的人总是那么夺目,他也想低调一点,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中午可是要去食堂的,到时候十多个馒头、窝窝地朝着嘴里一塞,饭桶的名号指定跑不了。 “看似我在炫耀,但是你们怎么知道我心中的苦楚,其实我在拯救自己的名声。” 易传宗心中感叹了一句,口中招呼着:“大家别着急,小弟初来乍到,这边马上就干完了,一会儿再去和各位请教。” 工友们还没有说话,南一门就传来一阵呵斥声:“怎么回事?都在这聚着干嘛?” 易传宗朝着那边望去,就看到王主任面色严肃地从那边走了过来,赶紧将手中的铁锤给放了下来。 和工友开玩笑没事,这刚来了被领导看到他耍,那以后还不得穿小鞋? “王主任。” “王主任!” 众多工友纷纷招呼着。 王主任走到跟前,发现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故,心中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锁定在那些装满工件的大铁盘上面,顿时间心中又是一阵恼怒。 作为车间主任,负责平时的工作安排,对于车间里面的工作可能做的不是最好,但是肯定是比较熟悉的。 尤其是这种三天就得换一个人的工作,他更是有认真思考观察过,这才定下了一天十个的最低标准。 眼前这种干法就不对,工件一震就偏了,费力不说还拖延生产节奏。 那些砸进去的工件和没有砸过工件的差距很小,但是那些没有砸的就非常明显,这才刚上班没多久,他也不认为有人能砸完一个大钢盘。 王主任只是瞥了一眼就对着阎解成呵斥道:“之前是你自己要求过来的,你就是这么教新工友干活的?” 阎解成顿时一脸懵逼,他教的? 他教什么了? 他都想跟易传宗学学!太委屈了! “王主任,不是我教的他!” 看着主任那张瞬速阴沉的脸,阎解成心里顿时就慌了,脑海中灵光一闪,急中生智地说道:“主任,你看他都砸了七个大钢盘了,您看看是不是工件有问题。” 他现在只想把王主任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扯开。 至于是不是工件的问题,其实他也想过,要不是亲眼看着大钢盘被砸翻,他也会认为是工件出现问题! 果然,这边王主任一听工件可能有问题,连忙喝道,“拿游标卡尺过来。” 转头朝着周围几个大钢盘认真看了看,果然里面已经砸满了工件,这种工作的进度根本不对!实在太快! 可惜快不是好事,砸得快就意味着好砸,好砸就说明要么工件太小,要么大钢盘上面的孔洞太大,这都是巨大的误差! 王主任脸色已经黑成一片,对着阎解成呵斥道:“有问题为什么不及时反应?易传宗刚过来,你也刚过来吗?” 阎解成自然是一脸委屈,但是有问题这话就是他说的,根本容不得他在解释。 那边王主任也没有再理他,而是沉着脸对着易传宗说道:“把锤子给我!” 易传宗眼睛微微睁大,工件有问题? 他差点就被这些人说得不自信了! 连忙将锤把递了过去,他其实也感觉有点怪异,今天干活实在有点过于顺手。 王主任看着轻飘飘递过来的锤子,心里顿时感觉有点怪异,于是警惕了一些。 果然,锤子一入手就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眼神的余光瞥了易传宗一眼,暂时没有理会这边,王主任现在的心思都在工件上面,他弯腰将朝着露出来的工件抓去,本来想拽出来,结果没拽动。 他只能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用铁锤将工件左右敲了敲。 调整好了方向之后,王主任拿起架子就开始抡大锤,动作熟练地摆了摆,随后控制着锤头撞在工件上面。 铛! 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工件进入大钢盘一半多。 王主任看到这里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是问题不大,还是那么艰难,就算是精度差一点,应该也算不上残次品。 “王主任,给您卡尺!”一名工友拿着银白色的游标卡尺递了过来。 王主任先是点点头,随后用锤子将工件左右敲了一下,这才将一个裸露在外面的工件拔出来。 伸手接过游标卡尺,王主任认真地对着工件就是一阵操作,看了一会儿尺子的数据,他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 中途朝着易传宗瞥了一眼,王主任又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测量孔洞的直径,又看了一眼数据。 他站起来对着易传宗认真道:“工件没有问题,以后有什么感觉不对的时候要及时反应。” 易传宗老实地说道:“我记住了,王主任!” 王主任点点头,随后笑道:“我现在想看你干活,你这是怎么砸得这么快的?” “这没啥!”易传宗大咧咧地说了一句,随后接过铁锤又道,“王主任您离得远一点,其实我想着干完了去找您呢,正好您过来了,您给我两分钟的时间!” 王主任只是笑着退了几步。 易传宗对着王主任刚砸过的工件随手就给敲了进去。 这幅轻飘飘的模样看得王主任眼皮一阵跳动。 那边易传宗又开始他的节奏了,随手将铁锤举到头顶,然后他身体一震,体内力量勃发,铁锤从三米的高度猛然下沉,划着弧度砸向工件。 “八十!” 铛! “八十!” 铛! 看着那娴熟的动作,完美的节奏,王主任的眼神顿时有点恍惚。 现在不是在干活,这是在练锤法对吧? 第三十章 中级钳工技能 易传宗失言了,两分钟并没有把三个大钢盘锤完,他花了三分钟。 “王主任,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干完了,请给我安排其他工作吧!” 王主任嘴角一阵抽搐,之前他还想着让易传宗适应一下,只要抡完锤子,后面干什么活都能适应。 至于易中海说的话,给易传宗多安排点活干,他也就是稍微听听。 现在的工人都十分勤奋,凭什么别人干一天的活,你干完之后还能干别的?是不是工作分配得不合理? 要是老师傅还行,但是易传宗这么年轻,肯定是第一次进厂,他最多给易中海一个面子,每天安排点不同的工作。 现在王主任发现自己错了,别的工作易传宗干得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抡铁锤这活易传宗尤为擅长! “这样,你先跟着高谢去攻丝吧,这个工作稍微简单点,只要手稳一点,方向把控好,你就能干得不错!那边工作不少,今天你应该是干不完!” 易传宗笑道:“谢谢王主任!” 王主任欣慰地点点头,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对着周围喊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自己的工作都做好了?” 听到训斥,周围的工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易传宗也被那名叫做高谢的工友拉去干活了。 王主任这才脸色阴沉地转头看向阎解成。 阎解成讪讪地笑着,心里慌得不行。 王主任沉声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工件没有问题?” 阎解成哪里敢承认,连忙摇头说道:“王主任,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感觉他干活有点快,这有些不正常!” 王主任根本不相信他的狡辩,那双不断闪躲的眼睛分明在撒谎! 他厉声说道:“污蔑工友、谎报工情、搅乱人心、欺骗领导,你的思想有问题!这次先不进行通报批评,今天回去写千字检讨,然后在这个工位干满一个星期!” 阎解成身体一抖,听到要通报批评哪里还敢废话,这时候被批评了那名声就坏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现在可是没娶媳妇儿呢。 “王主任,我错了,我愿意接受惩罚,回去我一定好好反省自己。” 王主任没有再理他,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查看了一下工作进度,最后就去看着易传宗干活去了。 阎解成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嘴欠,让你嘴欠,我今个儿也太背了。” 随后他只能闷着头抡大锤,无论怎么样活还是得干的,只是一想到要抡一周的大锤,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昏暗了。 临近中午。 易传宗还在那里认真地攻丝,今天上班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就拿出高考时候的劲头来,务必全心全意投入到撸铁的大业当中。 此时他双眼如电地盯着手中的工具,然后双手快速拧着攻丝扳手,每拧一圈圆孔里面就会出现一圈螺纹。 扳手中间夹着一个攻丝钻头,外形有些像是螺丝,只不过螺纹并不完整,钻头从上到下还有直通的凹槽,可以让攻出来的铁丝挤出来。 功夫不愧有心人,在持续攻丝三个小时之后,易传宗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精神集中,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声音。 “叮,系统随机选择,根据您现在的行为,钳工技能将得到提升,本次乃双倍暴击,钳工技能+2。” “你终于来了!” 心中大喊一声,易传宗简直激动的想要流泪,容易吗? 三个小时,和个小马达一样不停地工作,终于是等到系统的随机技能选择,期间不知道分神多少次,都被他强硬地给拽回来,他都要成佛了! 赶紧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累赘2/∞(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钳工2/10 望(医术)2/10,爬墙4/10,偷窥6/10,隐藏2/10,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系统道具:指定技能卡10x1(金色) 易传宗心中一喜,连忙说道:“钳工技能使用指定技能卡!” “叮,使用成功,您的钳工技能提升10点,您的钳工技能达到中级。” “恭喜您首次将一项技能技能点满,您已经获得一项生存技能。系统面板更新中……本次更新将对您的技能进行综合量化,并根据难度调整技能升级点数。” 易传宗心里一突,综合量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把他的钳工提升到顶级吗? “系统提示:本次更新已完成。” 易传宗连忙再次朝着系统面板看去。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2/∞(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中级钳工2 /50,初级医术2/100,初级攀岩4/20,初级侦查6/30,初级隐匿2/30,身体机能1/10。 “中级钳工技能?系统划分了详细的技能等级,这可比之前强多了。不过一旦有一项技能提升到中级,那么其他技能的升级难度就恢复正常了,我这是脱离新手状态了吗?初级攀岩是爬墙?初级侦查是偷窥?系统正经了很多呢……” 易传宗喃喃一句连忙闭上眼睛,脑海之中突然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不只是钳工方面的,还有医术、隐匿等方面的。 身体也稍微有点酥麻,好像在形成一些肌肉记忆。 之前提升得比较笼统,他本身没感觉自身有太多的变化,就像是那个不怎么正经的“望”,他看人只是大约摸地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人有病!’ 也就是夜视稍微好用一点,毕竟夜晚视力的提升十分明显。 但是现在,他对于这些技能有了一份理解。就像是医术,看人的时候脑海里面就想起一些相关的信息,比如这人为什么有病,问题可能出现在哪里,怎么进行治疗等等,只不过现在技能等级还低,只有一点非常普通的药理知识。 最重要的就是钳工技能,别看之前钳工技能的等级比较低,但其中蕴含的知识量可不少,现在钳工所有的工作他都可以进行,甚至包括机械的使用,现在同样属于钳工技能。 可能技术还不是那么精湛,但是对于那些常识性的东西已经都了解了,这真是帮了他的大忙,剩下的都是一些经验,就算是没有系统的提升,凭他身体方面的天赋也可以快速提升。 “我现在大约相当于几级钳工?”易传宗在心中猜测道,“中级钳工的话怎么都得三四级吧?” “我怎么都得熟悉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多找大爷问一些问题,熟悉各个工位的工作,尽可能多提升一些。到时候我就能成为三级钳工,一个月四十五块二,要是四级钳工一个月能有五十二块八,我距离养活自己不远了!” “传宗,走了,咱们去吃饭!”高谢招呼道。 易传宗回过神来朝着周围看了看,还有工人在那认真工作呢,他轻声问道:“这是到点了?” 其实他稍微有点心虚,今天中午到了食堂,他的胃口可就暴露了,到时候他的名号能传遍整个四九城,这让他有些紧张。 第三十一章 傻柱解围 高谢笑道:“咱们这干活都是定时定量,完成每日的工作标准,就能松口气了,现在也到点了,咱们今天的活都干完了,谁也不能管咱们吃饭。” 另一位工友也笑道:“对啊,没想到你不光是力气大,活干得顺畅,这攻丝也掌控得这么好,你就不累吗?” 最后一位工友乐呵呵地说道:“这四十毫米口径的螺纹平时我们都是两个人一块干,还得有一个在那边看着,放你手里自己一个人就搞定了,这有力气是真好啊。” 易传宗闻言也笑了:“羡慕我这么大力气?行,今天中午吃饭都跟我学着点!”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高谢调侃道。 易传宗自得地昂着头:“怎么,刚来了,干活不行,吃饭还不行?” “哈哈哈!” “哈哈。” 旁边的三位工友都笑了,高谢笑呵呵地道:“你这干得已经很不错了,我看王主任今天上午都来了两次,每次都是笑着离开的。” “走,不说了,饿了,早上我就喝了一碗糊糊,就等着中午这顿呢!” “你这个单身汉,早点找个媳妇儿,早上让她起来给你做饭吃!” “晚上还有人暖被窝!” 四个人说说笑笑地走着,到了食堂,一大爷已经在那里开始等着了。 “大爷!” “易师傅!” “易师傅好!” 易中海笑呵呵地说道:“传宗,和工友们都相处得不错嘛!” “易师傅,传宗可是把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 “传宗在车间里面可是一把好手!” “今天王主任来看了三次,易师傅您就放心吧!” 易传宗那边还没说话,三个工友就乐呵呵地一人夸赞了一句。 除了一些紧急的任务之外,现在的工作都是定量,每个人完成合理的标准就算是合格了,基本上都会多干一点。 不过能早干完心里也轻松一些,今天工作的量因为易传宗都已经提前完成。 易传宗干活认真,速度快,一点也不偷懒,看似强壮却一点也不轴,荤段子也讲得好,三位工友也乐得亲近。 易传宗微笑着说道:“我大爷应该是有事跟我说,今天先不教你们吃饭了,等明个儿我再教你们。” “得了吧,吃饭还用你教?” “下午见。” “我们先去吃饭了。” 易中海这才笑着道:“走,咱们也进去,今天上午都干啥了?” 易传宗回道:“也没啥,打桩几个转盘的工件,这个简单几下就完事了。后面一直在攻丝,我感觉也挺简单的,下午我准备让我主任再给我换个工位。” 易中海的眉梢一挑,听着话,在加上之前工友们的那些态度,这是完成得还不错? 之前他还担心易传宗不适应,现在似乎比他想得要好得多。 “走,咱们先去吃饭。本来以为你会有问题,既然没问题,那你就自己决定怎么做,等晚上咱们回家的时候再好好和我说说。” 易传宗一咧嘴,笑道:“忙活了一早上,我也感觉有点饿了,在工厂里面真好!” 易中海嘴角抽搐了一下,只能是默默点点头。 其实他的心中在盘算着买多少饭? 工厂里面的饭还是很实惠的,现在的食堂都不是外包,又是计划经济,基本上消耗多少材料就收上来稍微多一点的票和钱,要不然家里直接就送饭过来了。 平时易传宗不怎么干活的时候一顿都是十个馒头,厂里的馒头小着一圈,最大的那种有五两,买二十二个? 易传宗吃二十个,自己吃两个。 菜的话就买三个吧?自己少吃一点。 两人很快来到打饭的窗口,此时窗口已经排起了一条蓝色的长龙,易传宗和易中海来到后面。 随着队伍不断变短,易传宗就看到了旁边窗口给人打饭的傻柱,他现在还不是食堂主厨,这些杂活他也得干。 而他现在排队的窗口则是刘岚,现在还比较年轻,应该也没有孩子,看起来没有那么劳累,眼袋和皱纹都没有,气色还算是不错,要不然也不能让李主任给盯上。 队伍越来越短,很快易中海就来到了窗口前面。 “咳咳。” “二十二个两和面的馒头,菜要土豆、白菜炖豆腐、辣炒扁豆。” 刘岚的表情顿时一滞,似是不敢相信地再次问道:“易师傅,您刚才说要多少?” 易中海微微抬手挡了一下嘴,左右看了一眼轻声说道:“二十二个两和面的馒头,菜要土豆、白菜炖豆腐、辣炒扁豆。” 刘岚一听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声音也抬高了很多:“易师傅,您说要二十二个两和面的馒头,菜要土豆、白菜炖豆腐、辣炒扁豆,这我没听错吧?” 那边傻柱也听见了,连忙对着身前的工友说道:“您稍等哈。” 转身就从窗口里面大喊,“刘岚,给易师傅打菜,身后我那哥们饭量大,我去拿馒头,两和面,二十二个对吧?” 刘岚抬头朝着看了一眼易传宗,神色微怔然后撇撇嘴,但看在傻柱的面子上还是打了满满三大勺。 那边傻柱也数好了两盘子馒头端了过来。 易传宗连忙伸手接过来笑道:“柱子哥,谢了。” 傻柱在那边乐呵呵地点头,“没事!”然后快速回到自己的工位。 易传宗跟着易中海随便找了个地儿就坐了下来,一路上就没有看别人的,看着他手中两盘子馒头,垒得好小山似的。 工友们都小声嘀咕,紧接着又有更多的人将目光投了过来。 易中海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算不上多别扭,反正早晚大家都会知道,总不能不让人吃饭吧? “好家伙,易师傅和那个家伙这是买了多少馒头?” “我看他吃饭感觉自己不饿了!” “两口一个馒头,可真行!” “这一顿饭得多少钱?” “那个家伙一看就有力气!” 远处高谢三人也是面面相觑,眼神之中仿佛在说,这吃饭的技能真学不了! 易传宗对于周围的议论毫不在乎,要是放在今天早上,他多少还有点心虚,毕竟自身谋生的手艺还没有到账。 但是现在他钳工技能达到中级,后面熬半个月一个月的,他就能进行考核,到时候一个月工资四十五块以上,再加上系统给的救助金,一个月八十块钱左右,养活自己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至于现在,只能继续啃老半个月,他的大爷有钱,撑得住! 如此想着,易传宗狠狠咬了一口满口,瞥了一眼周围嘀咕的人群,现在就让你们先看半个月的笑话! 第三十二章 大爷还能养活你 第一天上班结束,易传宗和一大爷一起回家。 “看到没有,就是跟易师傅在一块的那个大高个,他在厂子里面一顿饭吃二十个馒头!” “嚯!这么能吃啊?怪不得长这么大的个子,不过他哪里来这么多钱吃饭?” “糊涂,易师傅可是厂子里面的八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钱,当然能管得起他。” “易师傅摊上这么个侄子真是太倒霉了,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谁知道是从哪个旮旯子过来的……” 听着旁边不时传来的议论声,易中海认真说道:“传宗,这些人的话不用在意,你现在已经有了工作,再加上你表现得不错,过个一年半载的就能成为正式工了,到时候我找点关系把你调过来,然后好好教你,你进步的速度肯定很快。” 易传宗轻笑道:“大爷,您内就放心吧,我不在意这个,这些人就是嫉妒我的胃口,嫉妒我强壮的体魄。” 随后易传宗恭维道:“还有就是嫉妒我有您这么个大爷,一个月九十九块钱的工资,就是能管得起我吃饭!九十九块钱买肉都能买一百多斤,他们没那个本事挣这份钱,只能眼红地看着。” 虽然易传宗没怎么用力说话,但是声音还是传得很远,周围的工友都安静了些。 易中海转头朝着周围看了一眼,随后伸手捶了他肩膀一拳,口中笑骂道:“臭小子,知道就行了,别开口惹祸。” 易传宗俯视地瞥了一眼那边的一个瘦猴子,昂着头说道:“那是他们先说我的,我也不跟他们客气。今个儿我抡大锤把一吨多重的大钢盘子都砸歪了,我还不信谁敢在我面前嘴碎。背后说别人坏话就不是什么好人,有本事当着我的面说!” 之前议论的几名工人身子一抖,脚步轻快了很多。 易中海拉了拉他的袖子,口中喝道:“行了,别念央儿(念央儿:自己说自己故意让别人听到),干好自己的事,大爷还能养活你!” 易传宗抿嘴一笑,自己这个大爷嘴上不让他念央儿,结果他自己在这念央儿。 虽然是在训他,其实是在呵斥那些多管闲事的人。 一个月九十九块钱,平时不花出来也没那么多事,今天看他那么能吃,一顿饭都吃了一块多钱,这些人就心疼了。 一块钱都能买一斤多肉,能买五斤全白面的馒头,结果都买成二十多个两和面的馒头,觉得他吃得多糟践了钱。 可惜钱就是易中海挣的,想怎么花那是他们家的事。 易传宗朝着那些快步走远的几个工人横了一眼,认真看着那个仿佛瘦猴一样的背影,刚才这个家伙嘴最碎! 人善别人欺,不给他们吓一吓,他都对不起中午吃的那二十个馒头! “大爷,我感觉钳工还是挺简单的,我今天就熟悉了攻丝和套丝,等明天我再学点别的,很快就能成为正式工了。” 易中海眉头一皱,认真道:“不能骄傲自满,这才第一天而已,你才干了多点活?” “学习比较快的人到三级钳工都得两三年,到四级都要工作三五年的时间,我如今这八级钳工更是干了二十年。 “这是一个经验的积累,你得一直保持今天的这种学习劲头,你的手艺才能不断进步!” 易传宗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大爷,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放松的,明天我会干更多活!其实说起来车间里面干活还是挺轻松的,我都害怕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长了会变胖。” 易中海脸色微微抽搐,随后闷声说道:“感觉自己会变胖就少吃点。” 易传宗一咧嘴,自家大爷也不是不心疼啊,“那不成,我感觉大妈做的菜可好吃了,要是能有点萝卜、大蒜、姜什么的腌制成咸菜那就更好了,一顿我还能多吃俩馒头!” 现在他有了中级钳工的技艺,很快就能交得起生活费了,也是时候让自己的伙食变得有滋味一点了。 一顿饭二十个馒头,炒菜才多点? 他的口味比较重,喜欢吃辣,也喜欢吃咸一点的,卤肉、酱肉、香肠什么的没条件,要点咸菜吃总不过分吧? 易中海脸色一沉,“回家跟你大妈说,让她明天去菜市场买点。” 易传宗脸上一喜,呦喝着:“得嘞。” 见他这副嘚瑟样,易中海沉声说道:“钳工并不是光上手就行的,你多少得知道点其中的原理,才能更好地掌控那些机器。理解图纸,思考制作,心中有数,手上有数,这才是一个合格的钳工。咱们快些回去,我给你好好讲讲。” 易传宗眉梢一挑,这是来自自家大爷的回击吗? 之前明明还说他才第一天上班,不让他好高骛远,现在直接开始讲理论了? 大爷以为那些知识能把他难哭吗? 不会! 凭借着他高中的基础知识,学习这些东西也就是脑子动得多了,晚饭能多吃两个馒头! “好的,大爷,我最喜欢学习了。之前我还和小娥嫂子学习拼音来着,这两天我都记住了,不过就是那些比划有的字缺页了,您知道她一般回娘家多久回来吗?” 易中海警告道:“离许大茂家远点,也别和媳妇儿走那么近,要不然惹一身麻烦。笔画不会的问我,我不会的你可以去问柱子。” “得嘞,听大爷的。” 一路走了二十分钟,他们两人回到了南锣鼓巷街道的四合院。 一进院,易传宗看了一眼还在看多肉的阎埠贵,大声喊道:“三大爷好!” 三大爷又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顿时惊呼道:“呦,第三轧钢厂的工装,本来我还在想今天怎么没听到你动静,没想到你这是进厂了?老易,你藏得够深啊,之前也不言语一声。” 易中海笑着说道:“现在说也不晚,传宗和解放一个车间,解放还没回来?” 三大爷神色一顿,琢磨了一下道:“今天是稍微晚点,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里去了。传宗不是和他一个车间吗?见着他没有?” 易传宗脸色古怪地说道:“见了,今个儿我们一起砸的大钢盘,回来的时候他说要休息一下,吃饭之前一定回来!” 其实回来的时候,阎解成躺在车间门口说什么也不起来,这孩子累坏了。 三大爷面色一紧,这个活他知道,老大上一次干这个活连着一个月没缓过劲来,“不对啊,他距离上次干这活不是才三个月吗?几个车间轮流,现在应该轮不到他吧?” 易传宗脸色一肃,道:“这您还是问他吧。” “那行,我知道了。”三大爷思忖着说道。 第三十三章 你吓到她了! 傍晚时分,天色略微暗淡。 四合院的地面和围墙的颜色变得更加单调了,就连院墙槐树上面的叶子也显得枯黄。 “今个儿我给你讲得已经够多了,晚上好好消化一下。”易中海严肃地说道。 易传宗点点头道:“您放心,我会复习的。” “嗯,今天上班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易中海对他的学习进度还是很满意的,一点都没有农村人那么难教,甚至他的心里还有一种异常顺利的感觉,这让他开始的时候很是错愕。 “大爷,大妈,明个儿见。”易传宗轻声说道。 “晚上别出去瞎逛。” 一大妈笑着嘱咐道,这家里多了个人,她感觉每天多了不少事,生活也比以前充实了很多。 “得嘞,我最多就是去老太太那儿。” 说完,易传宗走出门去,但是当走到院子里面,他却突然怔住了。 现在这个时间袅袅的白烟刚刚散去,正是一家人吃饭聊天的温馨时刻。 四合院角落的槐树下面,秦淮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身穿一件绿色的花格子上衣,一手托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轻抚着那有些乌黑的干枯树皮。 易传宗出来她都没有听到,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有些灰暗的四合院,枯黄的槐树叶,秦淮茹那一身绿色的上衣有些格格不入,好像两者处于不同的世界。 易传宗轻轻走过去,同样看着那棵槐树,他记得秦淮茹肚子里面的孩子好像是叫槐花。 现在秦淮茹可是已经要生产了,是提前起好的名字吗?还是因为思念开花的时候? 易传宗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反正他心里感觉有点堵得慌,有点受不了如今这种压抑、悲凉的氛围。 虽然对方的世界里并没有他,但他看见了,还是在他回家的路上,不调节气氛,恐怕他今晚上都睡不踏实。 于是易传宗喊了一声:“嫂嫂!” 声音如座钟乍响,紧接着一声似是痛苦的呻吟传来。 “哎呦~” 秦淮茹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里一个哆嗦,肚子里面就感觉到一阵绞痛,她顿时弯着腰呻吟起来。 现在她也不管什么槐树不槐树了,两只手托着肚子,她的面容有些扭曲,腿和胳膊还有些抖。 她感觉自己肚子翻腾得厉害,有过两次经验的她知道,自己这是快要生了。 她这一声同样给易传宗吓坏了,有点发黑的脸都白了。 也就是用得到的时候,他才会认识到自己的声音比较大,平时的时候,谁管自己说话的声音是大还是小? 这是要生了? 还是流产? 他这,没有经验啊! 不过疼的都弯下了腰,应该是很痛苦吧? 易传宗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之中,看着那一张扭曲的脸,心慌慌~ 喊人吧,他怕再给秦淮茹震着。 离开又怕秦淮茹摔倒了,这怀孕的女人比老太太还精贵,到时候问题就真的大条了。 他只能朝着前面走了两步扶住她的胳膊,同时尽量压低自己声音问道:“嫂嫂,你没事吧?” 秦淮茹面色扭曲着,双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凑到自己跟前的那张脸,心中顿时恨极了。 什么人啊!走路没有声音不说,到了跟前猛然一嗓子,这谁受得了? 她用尽全力地瞪了一眼,时间只有那么一瞬,肚子里面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她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可把易传宗给整迷糊了。 这是不让他出声? 还是让他去叫人? 易传宗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敢出声,他也不敢离开。 所以他决定先陪着站两分钟,要是不行的话他就要喊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中越加感觉难熬,他好像要摊上事了? 等着生孩子应该也没有这么煎熬吧? 到底有事?没事? 心中数着一百二十个数,数完之后,易传宗就准时问道:“嫂嫂,您没事吧?” “闭嘴!” 秦淮茹一扭头,闭着眼睛低喝一声,脸上又是一阵痛苦的表情。 她这边刚刚有点缓过来,一听到易传宗的声音,肚子里面的孩子又开始动了,一阵阵绞痛刺激着她的神经。 易传宗眉梢一挑,心中顿时放松了一些。 既然已经出声了,那就是没啥大事,否则早就叫他喊人了。 放宽了心之后,他就感觉到了不妥,和一个怀着孕的寡妇站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别人看到了指不定会说他什么呢。 这时候他感觉隐匿好像也不是没有作用,就是现在技能的等级太低了一点,初级三十点,他现在只有两点。 经过系统调整综合之后,他对于隐匿的知识了解了一些,但这么浅薄的知识也不能让他完美隐藏。 心中默默地期待着不要被人看到,同时也希望秦淮茹快点好,要么快点生也行啊! 这么不上不下的,他是既紧张,又害怕,还心虚,搞得他像是做贼一样。 “呼~” 秦淮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看着易传宗要开口,她连忙低喝道:“闭嘴!不要说话!你吓到她了!” 似乎是状态好了不少,说完还有力气送来一个大白眼。 易传宗只能是点点头,还是不敢出声,也不敢动。 要不然他非得问一句,“你到底好了没有,好了我可就要走了!” 这实在是太吓人了,谁能想到打声招呼,就这么大反应,他还以为秦淮茹要生了呢! 之前他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想,今天的系统选择已经完成,他不用再躲着秦寡妇了,毕竟寡妇只会耽搁他提升技能。 但是事实告诉他,以后碰到秦寡妇最好还是躲着点,短时间内,这人,他惹不起! 时间再次一分一秒地过去,易传宗心中有些慌了起来。 秦淮茹的脸色已经不再扭曲,面色也祥和了很多,甚至充满母性光辉的样子看起来还挺温暖,她不断地用双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嘴巴还一张一合的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 看起来什么都好,但是……咱们能不能不在这站着了? 这里可是四合院的拐角! 中院能看到这个的有四户,后院里面的五户人家,除了聋老太太还有四户呢,加起来总共八户! 这要是让人看见他在这扶着一个寡妇,那还得了? 易传宗心里想着,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松开手,他准备颠儿了! 第三十四章 嫂嫂,请自重 “嘶~” 这边刚有动作,那边秦淮茹的脸色再次扭曲起来,伴随着一声呻吟,她的身体再次微微躬下。 易传宗当场就蒙了,感受到两手上沉甸甸的胳膊,他那刚缓些劲儿的手,这会儿又吃上劲了。 “秦淮茹!你是不是想讹人!?” 当然,这一句也就是在心里喊一喊,真要是喊出来,那就等着把人送医院吧。 “不许动!” 秦淮茹俏脸一转,口中轻喝一声,再次送来一个大白眼。 易传宗也不禁翻着白眼,心道,“咋了,这肚子里面的不是孩子,是炸弹啊?还不许动?” 不过眉头轻蹙的模样还挺娇俏的,怪不得人家都说俏寡妇。 心里虽然这么想,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前院后院打量着,他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偏偏现在偷偷摸摸的,他干了什么? 他就是喊了一声嫂嫂! 易传宗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秦寡妇这是提前算计好了的? 这不能够,毕竟他来了才不过五天,贾东旭才走了不超过十天,两人才见过两次面。 第一次就是刚进院的时候。 第二次是今天早上,当时他害怕系统不老实提前选定了技能,所以就赶紧跑了。 两人也就算是认识,可能是情绪到了,碰巧他又凑了过来。 毕竟是怀着身孕没了丈夫,内心凄苦,对以后的生活感到迷茫,不自觉想找个依靠……但是别赖上他啊! 易传宗做贼似的朝着前后院瞅着,尤其是贾家那个花格子布的窗帘,贾张氏就喜欢从那里朝着外面偷窥。 易传宗对于这种事有点经验,仔细查探了一番,发现那里并没有人,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现在被谁看到都不要紧,还能解释得过去,说不定还能把秦淮茹吓醒。 如果被那老妖婆看到,那就彻底炸了! 秦淮茹虽然怀孕,但毕竟快生了,到时候一家子人都得靠着她。 贾张氏肯定会把她盯得死死的,也就是现在大着肚子还没有什么威胁,所以不用看得那么严。 易传宗转头朝着秦淮茹瞅着,现在怀着孕发福,俏生生的小脸圆润了点,不过皮肤还是很好的,人本来就水灵,怀孕期间营养还算跟得上。 年龄……六五年的时候秦淮茹三十一,现在是六二年,勉强算是年芳28吧。 赶紧管住自己的眼睛,好好批评一顿,易传宗头凑了过去,用毕生最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嫂嫂,请自重,您内都要生三个了,我也想要仨自己的孩子,您要给我生,那靠靠也不要紧。” 说“自己”的时候,易传宗加重了一些语气,他可不是傻柱,好好地大小伙子,怎么能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秦淮茹听后扭了扭身子,终于是将他的两只手挤开,嘴巴一撅就吐出俩字,“滚蛋!”说完她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撑着后腰,迈着小步朝着东厢房走去。 呼! 易传宗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先让她嚣张几天,等孩子从肚子里面出来再好好收拾她。 一直看着秦淮茹走回家,易传宗这才赶紧朝着后院跑去,她已经回家了,要是跌倒了也怨不到他身上了。 现在他是真有点害怕秦淮茹了,这怀着孩子的孕妇惹不起,他不单单是一身的力气没处使,还不能大声说话。 不幸之中的万幸,小槐花没有被吓出来,算是虚惊一场。 匆忙地冲进自己的小屋里面,里面还是漆黑一片,易传宗灯都没有打开,连忙拉上房门的插削。 咔! 拉线机关的声音一响,房间里面变得明亮了很多,灯光不算刺眼,现在都是白炽灯,光线有些昏黄,要是开的时间长了,灯泡还会很热,不经意碰到还会被烫一下。 拉出桌子下面的高凳,易传宗平静地坐下来,瞥了一眼旁边带着拼音的小书,又想起今天在前院等着的三大爷,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心倒算是好心,想着帮他学习知识,就是这里面的算计太浓了一点。 真要是被三大爷拿捏住了,后面说不得就会动些歪心思,就像是给傻柱说的亲事一样,拿了东西不办事。甚至为了拿好处,一直吊着他。 抛开心中的杂念,易传宗拿起桌子上面的铅笔和笔记本,这都是前两天陪老太太逛街的时候买的。 今天刚刚获得了钳工、医术、隐匿方面的知识,后面一大爷还又给他讲了不少的工作经验,他准备记录、思考一下。 这些技能都是突然之间多出来,虽然好像是自己学会的一样,但是他还是想尝试一下,如果自己学习的话,是不是也可以提升一些技能点?这样就可以快速地提升一些技能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些技能要怎么用?并非是单纯的使用,而是用途和作用。 后面还要提升什么技能?这关系到他在这里的发展方向。 就像是钳工一样,这是他的金饭碗,肯定是要快速提升的。 不过单单一个八级钳工,也就是让他吃饱。 中级技能后面应该有高级技能,高级后面还有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提升起来肯定很难! 技能的提升是跟难度、知识量等等挂钩的。 医术单单初级都要一百点,是攀岩的五倍!是侦查的三倍!提升到后面,需要的技能点肯定更加庞大。 他需要找到新的收入来源,这关系到他的终身大事! 单单吃馒头窝窝头这算是什么日子,太艰苦了! 再说他饭量那么大,名声恐怕很快就会传开。 到时候人家一打听,嚯!一顿吃十斤,谁嫁过去谁跟着吃苦,那不就完犊子了? 想要娶媳妇儿,他最起码得有竞争力,就现在这个废物系统,三转一响够呛弄得齐,但最起码整辆自行车吧? 这时候的自行车相当于后世的豪车,最起码都得是百万级别的,骑着二八大杠出去溜溜,显示一下自身的资本,说亲的时候人家才有可能给个机会。 要不然就凭易传宗饭桶、‘傻子’、没房等等这些名声,人家姑娘连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这医术见效太慢了,最起码得两个多月才能到中级,低级的也就是治疗点小毛病,不进入卫生室坐班根本挣不到钱。中级的作用不小,应该能增加一些收入,但是没学过也没人信啊,暂定……” “要不学学做饭?人家办喜事去掌勺能拿点辛苦费,平时也能照顾一下自己的胃。就是这钱应该多不了,一个月三十能有吗?” 易传宗咬着笔杆子,他感觉这钱有点低了,整天还忙活得慌,连个空闲都没有。 “我对这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先将就着过段时间吧,看看有哪一行兼职比较赚钱,哎~好想吃口软饭。” 第三十五章 抽烟喝酒活到99 “我说老大,你不是三个月前刚砸了那个盘子,怎么这么快又轮到你了?”三大妈关心地问道。 说桌前,阎解成跟着弟弟妹妹们挤在一起,重新回归了写作业的行列,听到三大妈的声音,他有些不耐烦了。 “妈,您别问了成吗?我这还得写东西呢?” 一大妈抻着脖子朝着那边偷瞄,“老大,你这是写的什么东西?” 阎解成连忙将盖在上面的一张纸拉下来,挡住了他正在写的那一行,回头怒视着三大妈。 “好,好,好,我不看。” 三大妈有些不满,孩子大了,有秘密了,不过很快她的眼睛一亮,笑问道:“老大,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不是!您甭看了行吗?要不然半夜开灯写!”阎解成闷声说道。 “过了十点钟,开灯你得拿钱!”三大爷毫不在意地说道。 阎解成气得撇撇嘴,口中沉声喊道:“妈!” “好!我不看行了吧?神神秘秘地,我又不认识几个字!”三大妈走远了几步,但还是瞟着眼偷瞄。 三大爷似是有些失落地说道:“本以为易传宗能跟我学习,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进轧钢厂了。” 随后他转头问道,“老大,你和易传宗一个车间,我问你,他在工厂里面表现得怎么样?” 阎解成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因为想着易传宗刚过来,王主任可能给他安排一个比较轻松的活,他也不至于现在写检讨书,后面还要抡六天的大铁锤! “还行吧,他在工厂里面挺适应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强壮!” 三大爷点点头,说道:“也是,一顿饭吃那么多,力气肯定大,干活利索也不奇怪。” “老头子,这样我们不是亏了吗?你是好东西也没吃着,后面还送了十斤的书。”三大妈连忙说道。 三大爷嗤笑一声,道:“亏?我怎么可能亏?老易最多也就是上过扫盲班,他能认识几个字?最多也就是认识工件上面那几个字。” “真要是想学点文化,以后早晚还不是得找过来?你放心吧,就算是传宗那小子自己不过来,老易肯定也会让他过来学习的,你看现在年轻的人,有几个不认识字的?” 三大妈点点头,感觉三大爷说得有道理。 阎解成比易传宗还大一岁,最起码也有一个初中的文化水平,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第三轧钢厂学徒工,这在那些同学之中已经算是比较优良的了。 易传宗要是没有一大爷的帮助,连第三轧钢厂都进不去。 狠狠咬了咬笔杆子,阎解成眼中流露出些许羡慕,读书有什么用,写检讨吗? 有个好身体才是资本,自己累死累活一天才能干完的活,易传宗那边十多分钟就搞定了,还有力气干别的。 …… 有规律的生活总感觉过得十分迅速,易传宗已经进入工厂四天了。 不出意外,他的名号在工厂里面传播得十分迅速。 大部分都是说他吃得比较多,有些嫉妒一大爷工资的人则直接说养了一个饭桶,少部分说易传宗比较强壮,还有十来个同车间的工友夸他工作勤快。 当然对于这些声音,易传宗是毫不在意的,该怎么吃怎么吃,该怎么喝怎么喝。 比如现在,他就想挑战一下一口气吃个两和面的馒头,结果就给噎着了,只能赶紧拿起自己身边的水杯咕嘟咕嘟地灌几口。 “你慢点!我又不跟你抢!”一大爷翻了一个白眼。 易传宗现在还是跟着一大爷一起吃饭,临到和工友来到食堂门口就说有事,都四天了,这个理由换都没有换,因为吃饭都不是同一伙人! “大爷,您是没跟我抢,但是我大妈腌的咸菜太好吃了,禁不住就想来口爽的!”易传宗艰难地咽下去之后才回了一句。 一大爷只是低头笑着扒饭,“这话别跟我说,回家跟你大妈说去。” 易传宗讪讪地笑了笑,他倒是想来着,问题现在一大妈好像到了某种神秘的阶段,觉醒了某种奇异的状态,见到他就想唠叨两句。 “今天又干的什么活?”一大爷见他不说话,于是随口问道。 “上午干的研磨,下午的活还不知道。”易传宗一口又吃进去半个馒头,还是一次吃一半比较适合他,一次吃一个有点勉强了。 易中海点点头,“干得怎么样?” 易传宗微微挑眉,“还行吧,出了一点小意外。” “哦?”易中海有点惊讶,自己这个侄子干什么活都信心满满,‘还行’可不是一个多好的评价,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错,怎么到了这里出现意外了。 “怎么回事?给那些工件磨大了?废了几个?”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大爷,您能不能想点好的?我虽然不是八级钳工,但是干活也不能那么马虎啊!” 易中海放下筷子笑道:“好,那你说说出现什么意外了。” 易传宗大咧咧地说道:“也没啥,就是我发现自己有点强迫症,那些工件我不给他磨好了,只是磨一半,我的心里就很膈应得慌,这不磨出来的件都是合格品,不用进行二次精磨。” “臭小子,还跟我搁这装起来了!要不要我去给你测量一下精度?”易中海没好气地说道。 易传宗也是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大爷,您内这是不相信我,我精磨的工件精度绝对没有问题,这可是公家的任务,工作的事情不能开玩笑!” “呵呵!” 易中海乐得一笑,问道:“那今天中午的菜怎么样?还要不要再加一个?” 易传宗讪讪地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有大妈准备的咸菜就够了,再说就算是想加,您今天中午带的饭票还够吗?要是您没吃饱,其实我这里还有点票。” 易传宗说完,连忙身子朝着后面仰去,而在他的眼前,一双筷子从天而降打在盘子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着自己大爷挤挤眼睛,易传宗笑道:“大爷,吃饭,吃饭,我这还没吃饱呢!” 易中海一下没打着就没有再打第二下,看着易传宗埋着头在那儿吃饭,他不由笑了起来。 确实,就算是想买,他兜里也没钱和票了,现在家里面的财政大权完全由一大妈全权掌管! “明天我多带点,咱们吃俩菜确实少了点。”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毫不留情地说道:“得了吧,您。这两天闻着您身上的烟味都淡了,晚上也不喝酒了。就您那点小金库,也就是一大妈闭着眼装没看见,拿点还不和动您命根子一样?” “等下个月初我就去参加考核,到时候您那烟酒的就都回来了,抽烟又喝酒呐~活到九十九!还和您工资一样呀!” 说到最后易传宗都唱了起来,手中还捏着一根筷子晃啊晃地。 “别嚷嚷了!快点吃完,早点去干活!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易中海很是欣慰地笑着,这孩子观察得还挺仔细,能够看到他们的付出,只是这话到嘴边却是不由训斥起来。 第三十六章 掉落的铁盘 易传宗和易中海说笑着走出食堂,食堂里面的工友又议论起来。 “好家伙,他今天又吃了二十个馒头,这是怎么装下的?” “那家伙就是个饭桶,一顿饭吃那么多,挣多少钱够花?” “也不是没用,听六号车间的工友说,他的力气特别大!” “力气大?力气大能比得上咱们轧钢厂的机器力气大?钳工可是需要技术的,要力气有什么用?” “行了,韩详,他吃喝又不花咱们钱。” “我就瞧不得他那副横样,头天上班还叫嚣着要打人,我也就不愿意和他一般见识。” 旁边的工友不再说什么,看了一眼对面头发留着三七分,身形瘦小还有些驼背的韩详。 上次就是他们一起离开的,结果听到易传宗的威胁,这个家伙被吓得连忙拽着他跑,这是那时候就把人记恨上来。 见没人搭腔,韩详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吃着餐盘里面的饭,他身体差饭量小,一顿也就是吃大半个馒头。 …… 此时易传宗已经回到了车间,周围的工友们友善地打着招呼。 “你吃那么多,吃得还挺快,我也就刚回来一会儿。” “传宗,你大妈腌的咸菜好不好吃?” 易传宗闻言一笑:“还行吧,就是吃多了下午得多喝点水,可能还得上两趟厕所。” “哈哈哈,李忠,你给我滚过来,我就说咸吧,你这孙贼还不信!” “滚你个大老粗,不就是猜对了一回吗?” “赌约一个馒头,你是不是想耍赖!” “耍赖?我那是让着你,我给你一个馒头不要紧,你掏掏兜里看看,你还能买得起一个馒头吗?” “呵,我有媳妇儿伺候着,不用花钱。像你个光棍,挣钱自己花着有劲吗?” “王大彪,别给自己个儿脸上贴金了,你俩谁伺候谁?回家喝奶去吧!” “李忠,你姥姥的!欠抽是吧!” 易传宗笑呵呵地看着两人围着车间追赶,李忠人虽然矮点,但是跑得快,王大彪还真不一定能追得上。 现在这个时候娱乐活动少,工友之间经常刺挠着打闹,导火索无非就是家里的婆娘。 “王主任!” “王主任!” “车间里面是打闹的地方吗?” 易传宗朝着那边瞥了一眼,两人在门口给领导抓住了,这会儿正在不断地道歉下口头保证,就是可信度稍微低点,隔天两人肯定还掐! 随后易传宗有些诧异,因为王主任说了两句之后直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王主任!” “传宗啊,我正好找你有点事呢!”王主任笑呵呵地说着,略显严肃的面容此时很亲切。 易传宗轻轻一笑:“王主任,您有什么工作直接安排就行了,还商量啥?” 王主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直接说道:“你也知道工厂里面在十月初会停工一两天,具体的假期还不确定。厂子里面的任务虽然不算繁重,但是也不轻松。” “为了保证工作进度不影响生产,我想让你把剩下的那些大钢盘给砸了,其他人干这活的工作效率太低了。要是你能尽快干完,那就省下三个人七天的工作量,能顶咱们六车间两三个小时的工,这样也能让大家少加点班。” 易传宗微微沉吟,干什么活不要紧,反正都不累。 三个人一天三十个大钢盘,七天就是二百一十个,下午四个小时,一个小时五十个,将近一分钟一个,对他来说也比较紧张。 “王主任,砸铁盘倒是不要紧,问题是得来回搬运,这一次也就是拉过来三十个,折腾半个小时,今天下午肯定是干不完,怎么也得明天中午才行。” 王主任一听是这么回事,“仓库里面的天车使用比较频繁,也经常要有工件运送,这个时间省不了,明天中午能干完就已经很快了!” 易传宗当即说道:“那行,我先去把那边剩下的几个盘子砸了,下午一开工就能直接拉走。” 王主任顿时笑了,这工作积极性很高! “阎解成、赵舟,你们两个跟着易传宗从旁协助!” “好的王主任,保证完成任务!”阎解成连忙喊道,他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强壮,从小在城里也没干过太多重活,砸了三天的大钢盘了,已经达到了他现在的极限。 他上午抡大锤的时候都没什么劲,他本以为下午得加班才能完成今天的工作,没想到易传宗会过来帮忙,他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喜极而泣啊! 三人来到东门,易传宗打眼一看,除了他早上完成的那十个,剩下的还有十一个没有砸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阎解成,看那副脸色憔悴的模样就知道是他多剩了一个。 “一个人帮我把工件塞进去,另一个人负责去喊车。” “我去喊车。”阎解成喊了一句就跑了。 现在的腿走路不值钱,这种跑腿的活算是轻松的,他现在一看见工件就感觉腰酸胳膊痛。 “我给你塞工件。”赵舟直接弯下腰开始塞了。 易传宗走到一个锤头面前,提溜着锤柄就走了回来,先是做了一下准备工作,“呸!呸!” 双手一搓,准备工作结束。 “八十!” 铛! “八十!” 铛! …… 一百六十四锤抡完,花了十多分钟,那边阎解成也屁颠屁颠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辆绿皮卡车,一阵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传来。 这时候的卡车载重比较小,这种在工厂里面用的一次最多拉五个大钢盘,载重才五六吨。 那边阎解成招呼着汽车倒入车间,其实他根本啥都不懂只是瞎指挥,人家司机就能开得很好,哪怕只是凭感觉开车。 “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有辆车?”旁边赵舟羡慕地说道。 易传宗宛然一笑,“什么车?买自行车还有点谱,你一个月二十二块五,工资满二十还有一张工业卷。十三张工业卷,你再吃上一年窝窝头,应该能勉强省出一辆自行车。至于这辆卡车……” 现在的轧钢厂可不只是钳工的加工,这是一整套的工业工厂,从钢铁的熔炼到最后加工成成品都是在工厂里面进行的。 之所以这般就是因为运输困难,现在的这种大车整个国家都没有多少辆,也就是有限地供给工厂使用。 易传宗看了眼开过来的卡车,这车都没有什么牌子,但这并不代表它的价值低。 要是算其价值,对比后世的话,单独用什么牌子的超跑来形容都是对卡车的一种侮辱。 拿出一条国道上跑着的所有车,差不多能比得上它的价值,还不如它稀少。 赵舟面色一苦,“我这还没娶媳妇儿呢,要是能省出那个钱……” “咣!” 一声巨响直接将赵舟后面的话给打断了,而易传宗的瞳孔顿时紧缩起来。 本来吊到一半的钢盘突然掉了下来,砸塌了卡车挡板,并且大铁盘朝这边弹了过来! 第三十七章 锤炸锤柄 赵舟直接被那声巨响给震懵了,连车挡板都给砸得完全扭曲,车板边缘都砸得变形,那浑圆一体的大钢盘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以无可抵御的气势朝着这边砸过来。 浑身一个激灵,赵舟下意识地朝着后面退,结果脚下就是圆柱工件,这刚踩上去,他脚下一滑直接朝着后面仰去。 易传宗瞳孔已经紧缩成针状,刚才他也懵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躲开,但是看了一眼快要滑倒的赵舟,他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这时候再伸手拉人已经够不着了,这种一吨重的大钢盘换成斤,那就是两千多斤。 这两天他也试验过自己的力量,其实那些大钢盘他徒手就能掀得动,甚至感觉还没有到极限,要是硬拉的话应该能拉个四百公斤,但是这种两千斤的钢盘他挡不住。 尤其是这种从高处掉下来的大钢盘,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抵挡得住的。 脑海之中千思百转,易传宗手往旁边一摸就抓住了铁锤,现在挡肯定是挡不住,不让它砸到人就是最好的结果! “喝!” 一声巨吼,易传宗的胳膊绷得紧直,本来就很是粗壮的手臂顿时将宽松的蓝工装撑得鼓鼓的,下一瞬力从地起,伴随着腰部一扭,双手抓着铁锤狠狠地抡了过去。 “铛!” “咔!” 一声无比清脆的钢铁碰撞声,庞大的力量从撞击点爆发,紧接着易传宗就感觉自己的手震得生麻,木柄直接从中间炸开,锤头朝着一边崩去,而大钢盘的移动方向也偏移了一个半身位,并且还在继续偏移。 易传宗的内心松了一口气,方向变了砸不到他们了,刚才他差点就抓不住锤柄了,幸好他抗住了第一波震动,让锤子上面的力量在大钢盘上面爆发,要是他直接被崩开,恐怕改变不了多少方向。 “咚!” “刚啷刚啷……” 一声沉闷的声响,大钢盘狠狠砸在地面上,顿时水泥地被放盘的边缘砸出了一个小坑,下面的水泥已经碎成了粉末,水泥地面上也充满着裂痕,而大钢盘在地面上面滚动起来。 “铛!” 伴随着最后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大钢盘撞在了另一个大钢盘上面停止了下来,一场意外总算是结束了。 “喂,你没事吧?”易传宗伸手拉着赵舟起来,却能感受到他的身体还在颤抖。 “没……没事了。谢……谢,谢谢!要不是你我就完了!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赵舟哆哆嗦嗦地说道,他刚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钢盘子正直地飞过来,就算是第一下砸不到他,落到地面上弹起来的那一下,他也跑不了,刚才他整个人都呆了。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媳妇儿呢,人都差点没了! 和他还挺像? 转头看向那边的阎解成,此时这个家伙也愣住了,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他看着那砸得完全变形的车挡板,眼神不断地飘忽。 这时候载重比较少,车身平板也比较薄,车板直接给砸了一个大窝子。 这时候一辆车相当于国道上面所有的车,这一个窝子不亚于上千辆车的连环追尾,阎解成这种两年内能骑上自行车的家庭也赔不起! 易传宗心中十分恼火,开口怒喝道:“阎解成,你怎么挂的钢丝绳?” 阎解成身体一个哆嗦,连忙说道:“我挂好了的,它滑开了!” 易传宗顿时气笑了,确实是有从钩子里面滑出来的,但那是提升的时候钢丝绳弹了起来,铁钩子有人头大小,一公分直径的钢丝绳!人在那里看着很轻松就能看出来。 他们两个在这拆工件的包装,他那个逛游着叫车的连这种事都干不好?铁钩子一转他们根本看不到。这也就是人站着看着车,要不是看着车,他连救人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事别和我们说,你还是自己给王主任解释吧,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言外之意就是好好承认自己的错误,什么事也没有,工作失误最多批评一下工作态度,这个月的工资扣一点,肯定不可能让他全赔,他也赔不起。 这车虽然贵,但也就是车挡板和平板坏了,砸一砸,修理一下,丑点也就是丑点,在工厂里面也不耽搁使用。 要是敢矢口否认,那就是思想意识有问题,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把王主任给惹恼了,本来能压下来的事也得闹大,到时候全场通报批评,开除都有可能。 “你们怎么干的活?把我车给拆了!”青年司机这时候也下来了,看着那变形的车挡板直接吼了出来。 易传宗双眼一瞪说道:“别对着我喊,这边人没事还算不上大事故,你跟挂绳的和开天车的说去。” 不就是开车吗,横什么横? 前世家道中落,易传宗没有小轿车,但是小时候家里是有拖拉机的,长大了也有驾照,也不是不会开这个玩意。 青年司机看他这副凶煞的样子顿时一怂,刚才看见车变形一时恼怒没反应过来,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对着谁发火,他可是亲眼看到这人将一吨重的大钢盘砸偏了! “发生什么了?” “传宗你可真厉害!要不然赵舟就完了!” “这车都给砸烂了!” “嚯!这力气,传宗,你是李元霸转世吗?” “还好人没事!” 这时候工友们也都匆忙跑了过来,不少人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就转过头来,亲眼见识到了易传宗把大钢盘砸偏,整个锤柄断裂的画面。 易传宗只是轻轻点点头,随即转头喝道:“阎解成,给你个机会,你去喊王主任。”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阎解成一听瞬间会意,连忙去主任办公室喊人了。 易传宗这时对着工友们说道:“安静一下,人没事,机器也没故障,大家回自己的岗位,保持安定,好好干活,等王主任来了自然会处理。上厕所的时候别瞎说,这两天也别外传,咱们车间发生的事,就是大家伙子的事,别出什么幺蛾子。” 工友们一听纷纷点头,除了车确实没有什么事,一边回自己的工位,一边口里还吆喝着。 “不会的,肯定不会说的。” “对,这是咱们车间的事,出了事谁都跑不了。” “散了,散了,回去干活!” “大家嘴巴都严实点!” 青年司机这时候急了,“那你说这车咋办?这可是公家的!” 易传宗轻笑一声,“多大点事?没砸到油箱,也没砸到水箱,发动机什么的也没坏,不就是破了点皮吗?” “开出去,拆下车板砸一砸不就完了?要是砸完有窝子就焊上一块铁板,在轧钢厂你还害怕钳工修不了你一扇破挡板?” “这……我试试还能不能启动。”眼里犹豫了一下,司机一咬牙决定先去启动卡车试试,被砸了一下,他也不确定能开起来。 第三十八章 王主任来了 不一会儿了,王主任就急匆匆的从办公室一路小跑过来,刚到车间的拐角,他就听到铛铛的捶打声。 加快脚步走过五号车间,他就看到车间门口停着的卡车,易传宗在那拿着锤子敲着挡板,此时挡板大体已经锤平整了,但是还能看到一些扭曲的折痕。 王主任走过来严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易传宗连忙说道:“我俩在那拆着工件包装呢,那边盘子掉了下来,车拦板和平板砸得变形了,铁盘应该没什么事,不过还得您看看。” 王主任皱着眉点点头,朝着车身看了一眼,车身上面的平板边缘凹下去十多厘米,然后他朝着车间里面走去。 结果走到车间门口他顿时愣住了,这还是他车间的那些工人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一个凑热闹的事情都没有?都在那里很是平静地工作? 并且现在门口还有一辆车停在那里,天车还在不断地朝着上面吊着盘子,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隐瞒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会如实上报,但是只要没有什么损失,上报就全靠他怎么说了。 这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车间里面没有什么骚乱是最好了,他也能当成一点小意外来处理。 走到那个单独存放的大钢盘面前,王主任弯腰检查了一番。 一吨重的实心铁盘没有那么脆弱,掉下来是一点事都没有,也就是边角有几个米粒大小的印记,这是掉下来的时候磕的,其他没有任何的损坏。 这种边角的地方不要紧,有些大钢盘熔铸的时候就有这种缺口,真正需求精度的地方不在这里,完全不影响使用。 巡视一圈再次走出车间,王主任的脸上多了一丝轻松,“传宗,你还会修车?这车没问题吧?” 轧钢厂的卡车,平时铁屑、钢架什么的都会拉,表面有点划痕不要紧,就怕汽车出现什么故障。 这时候小汽车都是大领导来坐的,卡车也只有公家才有,连司机都对车不是很了解,王主任对车也是一窍不通。 易传宗犹豫地说道:“略懂一点,听人说过车上有哪几个部位比较重要,盘子掉下来的时候没有砸到,咱们修修皮子,司机再去检查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很好,大致的事情我都听阎解成说了,你当时处理得很及时,出手很迅速,这才避免了事故更加严重,这次的事件我会如实上报的。” 王主任一边说着,视线不断上下打量,之前他就知道易传宗的力量惊人,看砸盘子这种活就能看得出来,别人几十下完成的活,到了这也就是一锤子的事。 现在他对易传宗这身力量有了更加充分地了解,轧钢厂待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把锤柄敲断的!这得多么大的力气? 并且看车间里面工人的状态,听阎解成的话,这应该也是易传宗的功劳,王主任的心中对他的印象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嗐!王主任,又不是什么大事,提我干嘛,大家都没事,好好地就行了。”易传宗大咧咧地说道。 王主任摇头笑了笑,“一会儿司机师傅去检查一下车辆,我那边还忙着写生产报告呢,上面要得急。” “王主任,您慢走。”阎解成谄媚地说道。 他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王主任顿时想起来,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惩罚呢! 发生了这种事,差点就出现人员伤亡,要不是易传宗处理及时,他们车间就出名了,他也肯定会受到批评责罚。 就算是现在,等他上报之后那也是一起事故,虽然事情处理得不错,但开会的时候肯定还得挨口头批评。 “阎解成,你必须深刻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这次给你两天的时间,写一份不少于四千字的检讨书。这次我要看到你的觉悟!如果让我不满意,我就把你的检讨书挂在大门宣传栏上!至于其他惩罚,等我忙完再给你安排!” 王主任说完就脸色阴沉地离开了,这会儿他真有急事,上面催得紧,要不是发生这种事情他都不会过来。 原地留下的阎解成神色彻底呆滞了,放在大门宣传来上!那不就是通报批评? 这种具体的行为描述,更加显示出王主任的决心和认真,要是这次检讨书写不好,真的会被全场通报批评! 这时候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媒婆上门看名声,出门都要介绍信,工作要打听名声,一旦通报批评,那就名声就全毁了,就算进了轧钢厂,他还得转正呢。 “阎解成,别在这愣着,去跟人家赵舟道个歉,一会儿盘子来了你看着摆好!安装好工件喊我。”易传宗很贴心地喊了一句。 不想干活,在这装愣?做梦! “我说哥们,你这样砸真的没有问题?”司机紧张地问道。 易传宗抬头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想让它有问题也简单,我砸车板的时候拉我一把,锤在水箱上面这车就开不了。” “不能够!不能够!你砸!你砸!”青年司机连忙说道。 然后他就看到易传宗铛铛地砸着车板,每一下他的心就跟着跳一下,回想一下自己第一次接触汽车的拘谨,再看看那狂放的动作。 “果然是够粗暴!对得起这个体格!”他心中忍不住感叹。 一场风波过去,易传宗也过了一把砸车的瘾,买不起还砸不起? 其实他一直想有辆车来着,前世也不是买不起,毕竟二手的也便宜。但是没有那个业务,都不如买个大号的玩具,那种摆在房间里面超炫酷,他也喜欢那种精美霸气的工艺品。 至于这一世,想买车怎么都得十多年,想坐车也得有身份地位才行,第三轧钢车这么大个厂子,好像才一两辆工厂的商务轿车,都是厂领导办公使用。 “传宗,今天这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完了!” 赵舟真挚地感谢道,这时候他也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易传宗轻轻一笑,“没事,要是不锤出去砸的可不是你一个人,我也在那站着呢。回去泡点茶叶喝喝,要不然叫大妈给找个跳大神叫叫魂?” “小声点,现在可不兴这个。”赵舟紧张地说着,随后脸色一肃,“传宗,等明个儿到我家吃饭,我请你一顿!” 他是诚心要请客,之所以拖到明天,主要是易传宗的饭量太大,当天不准备肯定不够吃,要是下了班再去买,时间上面太紧张了。 易传宗没有推脱,毕竟他那副认真的模样,不去指不定心里惦记多久。 “行,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去,那不是不给你面子吗?不过我吃得比较多,准备点馒头咸菜的就行了。” 第三十九章 一大爷内心反复横跳 又到了下班的时刻,这次的阎解成没有继续留在工厂里面休息,而是和易传宗一起回去。 等两人来到工厂的门口,一大爷也从远处走了过来,看着阎解成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关心问道:“解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阎解成没有出声,只是脸色木木地朝着外面走。 感受到大爷的注视,易传宗解释道:“可能是这两天被王主任看重,所以心里有压力吧?” 易中海没好气地瞪一眼,自己这个大侄子老实了没两天,说话就开始不着调了,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看阎解成那副衰样,一点都不像是被主任看重,反倒是像犯了什么错误。 “今个儿下午都干什么了?” 易传宗直接回道:“没啥,就是砸盘子。” “砸盘子?你不是早上都砸完了吗?”易中海疑问道,这个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说过。 “王主任感觉我适合干这个,让我这两天把车间里面这月需要砸的盘子都干出来。其实下午除了砸盘子还砸了点别的。”易传宗平静地说道。 易中海眼皮跳了一下,问道:“砸得什么?” 易传宗神神秘秘凑了过来,小声道:“砸车!” 易中海的身体顿时一个激灵,“别开玩笑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无视阎解成幽怨的眼神,易传宗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易中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解成,你怎么这么大意?” “我也不想,我这是第四天砸盘子了,身体疲惫的很,心里一个放松……”阎解成还在狡辩。 “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些话写在检讨书里面,到时候主任指定给你挂大门口!”易传宗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 “传宗。”易中海低喝一句,转头说道,“解成,这事你得好好写写,这时候也别瞒着了,让老阎帮你分析一下,写得真诚些,全面点。要是挂到大门口,你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 阎解成身子一抖,很是沉重地点点头。 易传宗撇了撇嘴,他倒不是幸灾乐祸,今个儿要不是他反应快,那就是一条人命,往轻了说也得砸个残废。 阎解成竟然还在这里狡辩,显然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工厂里面最怕的就是粗心大意,血肉之躯怎么和那些机器较劲? 同在一个院子里面,有着贾东旭的前车之鉴,还犯这样的错误,不是害别人就是害自己。 一直走到四合院,阎解成依然还是那副表情,临到家门口都没有回过神来。 易传宗环顾一圈,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这次三大爷也没在那里看多肉植物,还不知道阎解成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平时都是让小学生写检讨书,没想到这次竟然换成了自己,也不知道三大爷的算计在这事上面好不好使。 会不会一算卡车的价值,直接将阎解成赶出门? “大爷,明个儿我就不回家吃饭了,下了班同事要请我吃饭。” 易中海顿时一愣,还有人请自己侄子吃饭?现在食堂里面哪个人不知道易传宗是个饭桶? 一顿饭照着一块钱吃,什么家庭这么豪横? “谁要请你?人家无缘无故请你吃饭干嘛?” 易传宗脸色平静说道:“就是跟我们一起砸盘子的那个赵舟,今个儿算是救了他一条小命,明个儿要请客吃饭报答。” 易中海一听就急了,“盘子掉下来不是只砸了车吗?敢情你俩还在那站着呢?这种事之前怎么不说,你这孩子!” “这不是没事吗?”易传宗不在意咧嘴一笑,“就是个大钢盘而已,我一锤头就给敲飞了,我中午那二十个馒头可没有白吃。” “你还拿锤子砸弹过来的大钢盘?你不要命了?” 易中海直接停下脚步,怒不可遏地瞪着他,那种大钢盘是冲床上面的一个主要部件,他以前的时候也接触过,最起码得一吨多沉。 十个人抬起来都费劲,这边一个人还拿锤子砸,这肯定是脑子还没好,但凡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易传宗也知道大爷是关心他,这事早晚在工厂里面传开,易中海到时候也会知道。 他只能耐心解释道:“大爷,那个大家伙虽然比较重,但是掉下来速度能有多快?又不是子弹,我有信心躲开,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工友被压在下面。” 易中海气得鼻子里面直喘粗气,听到这话脸色也没有缓和,不过也没有训斥,转身怒气冲冲地朝家走,“这事和你大妈说。” 易传宗的瞳孔微微紧缩,本来爷俩讲理讲得好好地,关大妈什么事? 脚下生风,他三两步就追了上去,讪笑道:“大爷,好好地您跟大妈说什么?这不是让她不放心吗?” “你跟我说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不放心?”易中海闷着声说道,心里却是不打算和一大妈说了,自己听着心里都被吓一跳,一大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听了这事还不得心里老牵挂着? 易传宗微微一笑,大老爷们还吃醋呢,“我这不是得出去吃饭吗?到时候在家里问起来,我要是不说出个一和三,大妈指定认为我学坏了,您和大妈能同意我去吗?您内是这家里的顶梁柱,我有事肯定得和您先通个气,您说是不?” 顶梁柱? 这话一听,易中海心里那叫一个舒服,脸生笑影,随后又感觉不对,这事必须得批评,拿着自己的安全开玩笑,那种大钢盘是个人能够撼动的? 他绷着脸斥道:“你这进厂子钳工技能没学多少,嘴皮子倒是长进不少,工作的时候认真些,少在那儿磨洋工。还把大钢盘锤飞了,当时指不定多危险呢,我可不是你大妈,让你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 易传宗心里一乐,合着刚才笑的不是您? “嘿,什么都瞒不过您,其实我只是砸偏了一点,我这不是怕您担心吗?谁知道您这么精明,我这还没说完,您那边把事情都给想明白了。” 易中海两条粗眉毛跳了跳,似乎对于恭维很是受用,“厂子里面我什么活没有干过?真以为这八级钳工是送的?吃完饭你先说说车床的操作规范,完事我再给你讲讲机床操作。” 易传宗当然不会拒绝,“那敢情好,我最喜欢您讲课了,脑子一热,今晚能再拿两个馒头吃。” 第四十章 热闹的楼道 第三轧钢厂办公楼。 这里和家庭住房的楼梯不同,一段楼梯很长,因为一段楼梯就是一层,穹顶更是超过六米。 如此高度,为了安全起见,楼梯的中间用刷着绿漆的栏杆围着。 此时,三楼的楼梯平台放了一张课桌,课桌后面还坐着一对青年男女。 青年男子拿着一张表格高声念道:“姜维!” 一个身穿蓝色工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上前,口中还吆喝着,“我在这,到我了!” 课桌后面的女人则是在那里点着钱,点出几张钱,最上方是长江大桥的两角纸币,“这个月没有旷工,你的工资是三十八块六,来这里签字。” “好!”应了一声,中年男子面带笑颜地弯腰开始写。 青年男子再次高呼,“下一个,孟顺安!” 今天是九月三十号,一溜身穿蓝色工装的工人排队领着工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表情。 “咱们厂还真够意思,除了极个别的车间,其他的车间都休息两天的时间!” “谁说不是呢,我媳妇儿之前老吵,非要让我陪她去皇城广场转转,你说那里有什么好看的,看得多了还不就是那样?” “乡下人,就那样,我媳妇儿也让我带她转转,幸好放假了,要不然这一个星期,都得埋怨着我。” “你这个月的工资满薪吧?” “这肯定啊!不上班哪有钱啊?这钱也就是刚够花,怎么能不上班呢?” 楼道里面的交流声不断,易传宗也在算着自己这个月到底是能发多少工资? 按照工厂的制度,一个月也就是三、四天的正常休班,只要上够了二十六天就能满薪。 他是九月二十日开始上班的,也就是上班十一天,上的天数不到一半,可能会按照天来计算,而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是十七块五,他应该能发七块钱左右。 这么一算计,易传宗脸上不由苦笑起来,七块钱怎么够花的,都不如他的救助金多,活该他被系统嘲笑。 见他这副模样,赵舟疑惑道,“传宗,发工资是好事,怎么这副表情?” 易传宗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还不等他说什么,楼梯下面就传来一句嘲讽,“几块钱的工资也就吃几顿饭,还不是得靠易师傅养着。” 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大家都在小声嘀咕,只有他放开了嗓子说话,声音很是清晰地传开了。 楼道内顿时陷入了安静,易传宗脸上的苦笑直接凝固,眼神也变得很是冰冷。 这几天六车间发生的事故已经传开,他庞大的力量也在轧钢厂出了名,加上他来的时间长了,已经很少有工友再讨论他的饭量问题。 得益于他在六车间勤劳表现和工作效率,平时也是和车间的工友打闹成一团,同车间的工友们在外面对他满是称赞。 身边的人都说好,这让厂子里面的工友感觉易传宗可能还不错,谈论他的时候也不再带有偏见,像现在这种当面嘲讽的就更不可能有了。 循着声音望去,易传宗就看到了一个长得很瘦,弓着腰像猴一样的人,此时对方还昂着头一脸挑衅地看着他,脸上的颧骨凸出,脸颊凹陷,模样很是丑陋。 他顿时想起来,眼前这家伙就是进厂第一天嘲笑他的人,当时他恐吓了一句对方就慌慌张张地走了,没想到几天不见涨胆量了,还敢当面嘲讽他? 随着易传宗绷起脸来,楼梯内顿时冷了三度。 周围工友都注视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那蓝色的工作服紧绷了起来,身形顿时拔高了两分,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一般。 有人已经下意识地让开了身位,这么强壮的家伙他们可不敢拦着,要不然顺手把他们勺上,放假就别回家了,直接进医院吧。 赵舟连忙伸手拽着他的胳膊,低喝道:“传宗!别冲动!” “说两句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弓着身丑陋的那个家伙还在叫嚣,眼神很是阴蛰,他不相信易传宗敢在办公楼里面动手。 当初第一次见到易传宗他心里就很妒忌,因为他身微力薄后背还有些畸形,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嘲笑,甚至进厂的时候也被人嘲笑了好多天。 当时他嘲笑易传宗,没想到反而被威胁了一波,在那强大的体魄压制下,他只能忍气吞声地离开,两人一对比就让他的心中更加憋屈了。 易传宗当然不会直接动手,他眉头紧蹙仔细端详了一番,转头认真地问道:“不穿这身衣服我还以为是只猴呢,长得和大家都不一样,不会是敌资吧?赵舟,这猴有名吗?” 赵舟神色一愣,仔细地打量了那个家伙一番,才回道:“他大名韩详,不过大家都喊他猴子,他在三号车间五年多了,因为体力差一直是学徒工,厂子出了名的慢。” 此时周围的人都将目光转移到韩详身上,尤其注意那凸出的颧骨,还有嘴角上面的两撇小胡子。 以前大家只是认为他长得丑,现在一看好像还真和大家长得不太一样,脸型和个外国人似的,在他身边的一些人默默地挪动一下,直接把他周边给空了出来。 韩详看到周围人的反应顿时就急了,敌资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踮着脚对着楼梯上面吼着,“易传宗,你放屁,别在这污蔑好人,我家祖籍河南焦作,祖上三代都是雇农。” 易传宗眉梢一挑,“干了五年都只是个学徒工,就你这样的,在大队里面能挣七个工分吗?别在这侮辱农民!” 农村里面男人一天都是十个工分,干得多拿得多,那些妇女干些杂活挣七个工分,也只有那些家庭情况特殊,提前干活的孩子,因为劳动力比较低,才挣七个工分以下,易传宗十五岁刚近大队干活就挣二十多个工分。 言外之意就是韩详干活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这话一出,楼道里面的工友都笑了,哪怕是平时和韩详走得近的两个人嘴角也是憋着笑。 “你侮辱人格是吧!我跟你拼了!” 受不了周围工友的嘲笑,韩详被羞辱得脸红脖子粗的,整个人直接炸了庙,大吼一声就朝着上面冲去,结果因为跑得太急被楼梯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哈哈哈!” “哈哈!”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易传宗也是被这家伙给逗乐了,“发了工资再磕头也不迟!” “嚷嚷什么?再吵你们就都回去,等别人领完了再来!” 三楼上面响起了一声严厉的呵斥声,大家都安静下来,但还是满脸嘲笑地看着韩详。 他一动不动地趴在楼梯上,脖子通红,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没有缓过来,还是没脸爬起来。 易传宗轻声嘀咕了一句,“一动不动是王八!” 周围工友听了个仔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少人转头朝着易传宗看,一直听说他怎么强壮,又怎么能吃,没想到这嘴也这么厉害,现在韩详连楼梯上面的水泥缝都不用找了。 第四十一章 幸福的痛苦 就在这时,楼上一名青年工友领完工资下来。 刚到楼梯拐角,他就顺着大家的视线望去,看着韩详趴在楼梯上的搞笑模样,他不禁笑道:“这是谁啊,怎么在这里趴着?虽然领了工资,但是可还没过年呢,这时候磕头可不给钱!” 韩详还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可把这位工友给吓到了,不会是出事了吧?但是看到周围人群脸上的笑意,又感觉应该没事。 他三两步走上前,慢慢蹲下,“这位同志,别在楼梯……靠,原来是猴子?死了没?没死赶紧滚开,车间里面的活还没干完呢!”说完还用脚踢了两下。 韩详这时才低着头站了起来,他的内心虽然还非常羞愤,但是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整个人也冷静了一些。 之前领导都发话了,他也不敢再闹,他不擅长一些持续性劳动的技术工作,哪怕在轧钢厂只是学徒,这个工作他也丢不起! 韩详眼神怨毒地朝着楼梯上面瞟了一眼,结果易传宗根本没有看他。 “快让开,楼道本来就窄,别在这里挡着了!” 刚下来的工友再次推了他一把,韩详直接一个踉跄被推到墙边。 “范佳亮!” …… “庞言!” …… “阎解成!” …… 随着一个个名字念出来,易传宗的位置也不断上升,很快就来到了三楼。 六车间的工友都已经领完工资,而他作为刚刚入职的新工友,排名肯定是最后一个。 “易传宗!”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他连忙走上楼梯平台,“在这呢,我的工资是多少?” 谁知道两个发钱的会计并没有回答,而是上下不住地打量着他,好像在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这种眼神让易传宗感觉十分别扭,气沉丹田,腹腔微缩,胸肌一紧,口中顿时一声大喝:“同志!” 音色非常坚硬沉重,高分贝的声音在三个楼道内回荡,而那名好奇瞅着的女会计已经面色扭曲地捂上了耳朵。 “该发钱了吧?” 嗡嗡嗡嗡~ 那名青年会计也是紧紧闭了一下眼睛,看到易传宗在张嘴,却是听不清说什么,耳朵里面一阵鸣响。 “你说什么?” 女会计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她尖声喊道:“你的工资是六块九,在这里签字!” 说完她连忙不迭地开始数钱,伸手朝着前面一摸,手指头急速捻了几下,六块九毛钱已经点好了,最上面是一张印着学生读书的一毛钱。 易传宗心中一笑,早这样不就完了,干嘛非得那么瞅他,眼神让人怪紧张的。 他拿起桌子上面的钢笔,歪歪扭扭地留下‘易传宗’三个大字,一看就是没上过学的人。 “工资正好,谢了!” 女会计也没有听清,看着他点完钱,连忙站起身朝着前面伸直了胳膊,摊开手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他赶紧离开。 易传宗微微一笑,这么迫不及待的吗?不过这事不怪他,是这两人先不礼貌。 乐呵呵地将钱塞进口袋,易传宗缓缓朝着下面走去,他看都没看韩详一眼就直接离开了。 世界这么大,什么人都有,嫉妒他有一个八级钳工的大爷也正常,毕竟九十九块钱的工资,在第三轧钢厂都能排得上号,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不过既然敢跳出来,这个人他算是记住了,以后有机会得好好安排一顿,真当他是那些刚刚进厂的学徒工呢? 领完工资,回到车间里面继续干活,到了平时快下班的点,工作的任务全都完成,车间里面开始大扫除,明天就放假了! 易传宗也在那里擦着车间的玻璃,车间里面他最高,理所应当地接手了这活。 沾水的抹布擦下一层黑色的灰尘,玻璃的上方已经都擦干净了,他刚想从凳子上面跳下来,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对他摆手。 定睛一看,原来是王主任在叫他,易传宗暂时放下手中活跑了过去,“王主任,您有什么安排吗?” 王主任先是笑了一下,随后开始掏口袋,最后从里面拿出印着钢铁工人的五元纸币。 “鉴于你在工作之中的突出表现,还有上次事故中的迅敏反应,工厂决定给你一定的奖励。因为上次事件是以强调安全为主,再加上要考虑其他工友的心情,这奖励也不好直接给你算在薪资里面,于是上面安排让我单独给你。” 易传宗一愣,“王主任,您还真跟上面报告了,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吗?再说当时我们也算是和阎解成一起干这活,要是我和赵舟拆工件包装的时候能多注意点,说不定也能发现异常,连车子都不会受损。” 王主任严肃说道:“一码归一码,厂子里面机械那么多,操作问题不能马虎,责任必须具体到某个人,如此才能引起重视,避免意外的发生。再说你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工作消耗比较大,但是碍于规定在工资方面也不好区别对待,不过厂长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后面可能会给你一定的补贴。” “嚯!王主任,后面还有?您可别闹了!我虽然吃得多,但是我可不想搞什么特殊化!” 易传宗一听头都大了,连连摆手拒绝,现在不只是系统给他救助金,大爷管饭,连工厂都要给补贴,穿越者就应该被关爱啊? 幸福的痛苦! 王主任呵呵一笑,这个思想觉悟不错,“拿着,还没影的事呢,上面的主任也就是随口提了一句,想要拿补贴,你得好好干活!” 第三轧钢厂两万多人,这车间主任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毕竟有近百个车间,上面有副主任、主任、副厂长、厂长。 易传宗伸手把钱接过来,乐呵呵地道:“下个月开工我就磨洋工,反正这补贴我不要。” 人家都是有困难,或者是有相应的职位才有补贴,他这里一个学徒工,还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拿着补贴像什么样子? 再说他已经把车间里面的活干了一遍,易中海晚上也都传授他工作经验,等下个月他就要进行考核,到时候他就是正式工了。 到时候一个月四五十的工资,他何必在厂子里面挂了名,拿那几块钱的补贴? 逢人低一头不说,别人说他的时候心里那杆秤就得偏。 大家都是一样的工种,现在都是计时不计工,平白的比别人工资多,肯定有人心理不平衡,有个大爷养他已经够让人眼红了。 人言可畏! 王主任嗤笑一声,“磨洋工?每个人的工作量可都是有记录的,消极怠工是思想有问题,警告无效那就全场通报!” 易传宗脸上的笑容一滞,“呵!您可真不愧是领导,这说风就是雨的,那会儿还要奖励我呢,这会儿就直接全场通报了,惹不起您,我还躲不起?”说完他就直接颠儿了。 王主任满脸笑意地看着他,干得比别人多也不抱怨,工作态度十分认真,对于一些需要力量的工作尤为擅长,这是一位好同志啊! 第四十二章 这孩子跟我没关系! 下班的时间,易传宗在工厂大门等着,远远地看着易中海和傻柱迈着四方步走过来。 对着傻柱点点头,易传宗问道:“大爷,您今个儿怎么下班晚了?” “今天的件要求精度比较高得做仔细些。”易中海解释了一句。 易传宗点点头,然后从兜里将今天发的工资拿了出来,白吃白喝半个月,如今终于是能交点生活费了。 平时他嘴上虽然说大爷能养自己,但是心里其实挺不自在的,毕竟这么大个人了,老是这么让人管吃管喝不是那么回事。 “大爷,给您,今个儿发工资了。” 易中海看着递过来的十来块钱,抬起头和易传宗对视,看着那纯净的笑容,认真的眼神,他顿时就明白了,这钱肯定是要收的。 易传宗在工作方面很是努力,平时也和工友们都聊得不错,表现的自尊心是很强的,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就是他怎么感觉眼里好像有点进沙子? 虽然他们付出的远远比这十来块钱要多,但是易中海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交钱!还是自己家的孩子! 这种场景他也就是年轻的时候幻想过,可惜后面两口子一直没有孩子。 从充满希望的青春到流言蜚语的而立之年,中年时期日夜惶恐地又过了十年,他也算是想开了。 越是临近五十岁,他已经接受了这种现实,或许这就是他的命运,也断了那些念想,如今这猛地来这么一下,心里感觉老堵得慌。 使劲眨了眨眼,易中海扭头就朝着前面走去,他声音干涩地说道:“这钱给你大妈,现在她管账。” 这种滋味怎么能不让老婆子体验一下? 易传宗也眨了眨眼睛,随即凑上去嬉皮笑脸地说道:“大爷,您内,还真当这钱给您的?我就是让您过过手,然后转交给大妈。” 易中海只是默默点点头,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呵斥他油腔滑调。 他这心里头现在还复杂着呢,酸、甜、苦、辣、咸什么味儿都有,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调整过来的,也就是个大男人,又是在大街上面,这眼里还能憋得住。 易传宗见此也没有再开玩笑,只是默默跟着大爷走着。 傻柱也默默地跟着,之前他还傻笑来着,就是眼里的羡慕都要溢了出来,笑容也生硬了一些,带着一丝成年人的复杂。 三人一直走到巷子口,街上的熟人多了起来。 “一大爷,和侄子下班了?”一位长相富态的大妈招呼道。 “对,厂里放假了,老刘的食品厂也放假了吧?”易中海习惯性地露出笑容,有人招呼着,心中那五味瓶倒是扶了起来。 “嗐!他那个还不一定呢,轮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下班回来才有信。”大妈有些不满地道。 “去年老刘就没放假,这次应该轮到他了。”易中海笑着说道。 大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差不多,差不多吧。” “行,那我们回去了。” “好,您忙。” 接连几个招呼,易中海的情绪好了很多,“明个儿咱家去皇城楼子转一转,那里有大集会和游行,到时候可热闹了,咱们跟着大部队走,回来的时候顺便去王府井逛逛。” “游行?”易传宗闻言眼前一亮,这种活动他还没参加过呢,也就是在电视上面看过,到时候可得好好感受感受其中的氛围和这个时候的精神风貌。 “大爷,咱们几点去?” 易中海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猴急的模样,“去年是从八点开始的,今年不一定。等会儿我先去趟街道办,看看上面有没有通知,等回来之后开个全院大会组织一下,合伙定个时间。” “好!那咱们走快点!” 易传宗脚步轻快了很多,来了一个月,终于是碰到了好玩的,大集会,游行,热闹啊! 是不是得有老些漂亮地小妞儿? 三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四合院,此时秦淮茹正在中院里面漫步,听到脚步声就转过头来,笑道:“一大爷,你们三个一起下班可是少见。” 傻柱乐呵呵地说道:“今个儿领导不在厂里吃,不用开小灶。” 一大爷笑着点点头,“你这自己在院子里面的时候可注意点。” 秦淮茹朝着自家看了一眼,“没事,我有经验,再说我婆婆在家呢,有感觉我会喊她的。” 易中海拽了一下易传宗的胳膊,“怎么不叫人?你不是认识吗?” 易传宗讪讪一笑,上次出了那事,他看见秦淮茹都是扭头就走的。 不过随即他就感觉到不对,现在这么多人他还害怕什么? 于是小清了一下嗓子,他朗声喊道:“嫂嫂!” “哎呦~” 秦淮茹当即就是一声痛呼,俏脸扭曲成肉包子,她肚子里面的小槐花这会儿又闹腾起来了。 之前看易传宗闪躲的那样她还感觉可爱,没想到这一出声就直接让她经不住了。 秦淮茹双手耐心地抚着自己的圆肚皮,心里不断地安慰,“槐花,你还记得呢!不怕,妈妈在呢。” 听到这熟悉的一声,易传宗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上次赖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他连忙转头看看自己大爷,然后又转头看看傻柱,大声喊道:“大爷、柱子哥、你们可都看到了,这孩子跟我没关系!” 秦淮茹抬起头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本来抚摸了那两下都要好了的,这人一出声小槐花又闹腾起来,并且动作比之前还要剧烈,她感觉自己隐隐已经到时候了,只得丢下一个幽怨的眼神,沉浸在即将分娩前夕的阵痛之中。 一大爷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喝道:“说什么胡话呢,去把她婆婆喊出来,顺便拿上准备好的门板子,多拿几床被子,快,我在这看着呢,她这样应该是快生了!咱们得把她送医院里去。” 易传宗讪讪笑了笑,刚才那只是下意识的反应,那天晚上可是憋得他不轻,连大口喘气都不敢,这次就想出口气,没想到竟是出现了意外。 “叮,系统随机选择,恭喜您超级幸运!本次乃十倍暴击!根据您现在的催产行为,医术等级+10!” 易传宗当即一愣,这系统有毛病吧,这是因为系统里面没有母的吗? 他在工厂里面辛勤地劳作,夯吃夯吃地干活都没有触发系统选择,一回院子看见寡妇这系统就开始刷存在感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易中海没好气地说道。 “哦!哦!哦!”易传宗应了几声总算是反应过来,撒丫子就朝着东厢房跑。 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傻柱,这家伙现在也是慌得不行,整个人都懵了,还不如他呢,怪不得后面被拿捏。 第四十三章 一路彷徨 易传宗风驰电掣地跑到东厢房,看着床头老神在在坐着的贾张氏,心中叹息一声,这儿媳妇儿都疼成那样了,这边还没什么反应呢,还得他来照顾着。 “大妈,您那儿媳妇要生了!” 进门就是一声大喊,那边贾张氏猛地一个哆嗦,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的神色惶恐嘴里还念叨着,和老鹰捉小鸡里面的老母鸡似的,左右来回跑就是不知道拿啥。 “大妈!担架床板子!多带两床被子!拿钱!” 易传宗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再次大喊出声,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晃悠到什么时候呢。 “对!对!木板担架在这,这边是准备好的被子,你们先走着我拿钱!”贾张氏在那指挥着。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他就是再穷也不能去做小偷,现在不跟她计较这么多,拿着木板担架和被子包袱就朝着外面跑去。 临到门口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易传宗刹车不及时直接撞了上去,傻柱直接被撞飞一米远才摔倒地上。 他的额头顿时升起三条黑线,怎么感觉这几个人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尤其是在转头看一眼自己的大爷,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还不如他呢,这时候了还计较什么,直接上手赶紧搀着啊!秦淮茹在那强撑着,这都要摔到地上了! 易传宗健步如飞的跑到跟前,解开包袱就放在木板上,揪着里面花点被子角一甩就给铺在木板子上面,这才来到秦淮茹的面前半蹲下,一手托着大腿,一手扶住肩膀,轻声道:“来,往后仰,我会抱住你的。” 这时候秦淮茹倒是挺听话,脸色和吃了苦瓜似的,身子一放松直接倒进了他的怀里,易传宗微微用力将她抱起来,然后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放在铺着两层棉被的床板上面。 “我说,柱子,你回神了没有?回神就麻溜地过来!” “啊?好,被你撞蒙了,你这家伙是真壮!”吐槽了一句,傻柱连忙晃了晃头,站起身跑过来。 那边贾张氏也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口中不断骂着小兔崽子,应该是让棒梗看着儿媳妇儿,结果小孩子玩性大,这会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来人呐!”贾张氏放开嗓子一声喊,就赶紧往这边跑。 “咱们出门的时候小心点,到了前院叫上阎解成,咱们四个人抬着能稳当些,安全第一!”这时候一大爷不用避嫌表现得很有经验了。 “小心点!” “慢慢起!” 伴随着院子里面一阵嘈杂,一行人终于是到了大街上面,易传宗在最前面,傻柱在后面,一大爷和阎解成在两边,迈着小碎步朝着医院里面跑去。 南锣鼓巷十字路口,易传宗突然感觉手腕一疼,赶紧回头瞥了一眼,秦淮茹这娘们闭着眼咬着他的手腕呢! 你倒是看看啊!那是布吗? 口感一样?经验呢? 欠债是要还的! “传宗,你看好路!”一大爷看他回头当即喝了一声。 易传宗一苦,这和谁说理去?他一个活了三十年的未婚青年,为什么要承受这种压力? 视线再次回归前方,跑动之间保持着同一个节奏,他也就不在意手腕上面的那点小疼了,刚被咬的时候也就是惊吓多一些,倒没有多么疼痛。 晃晃悠悠的木板上面,秦淮茹睁开双眼,此时她的眼角还带着泪水,看着横在自己嘴边上的胳膊,她的双手再次抓在了上面。 易传宗对此倒是不在意,毕竟口都没有松开,还会在乎多出来的两只手? 众人风平浪静地到了医院,唯一的意外就是贾张氏丢了,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么剧烈活动,小半个小时的时间这老妖婆跟不上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大喘气呢。 幸好一大爷经验丰富,又刚发了九十九块钱的工资,直接办好了前面的手续。 “来,这个房间,她的反应比较剧烈,你们快点抬她过来!”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中年医生在门口指挥着。 众人先将木板的一边靠在病床上面,这时候医生直接对着易传宗说道:“来,把你媳妇儿抱在病床上面,先动上半身,再抱下半身,等会接生这个木板子要拿出去!” 易传宗顿时就被吓到了,什么他媳妇儿? 他要是早来个八年,还是穿越到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身上,他可能会尝试接触一下,现在他就是喊了一声嫂嫂,这孩子跟他真没关系! “大夫,您别开玩笑,她不是我媳妇儿,她是我嫂嫂!” 易传宗心里慌极了,秦淮茹可会赖人了,这话让她听见了,这心里还不得惦记着?他这种两世都“单纯”的大男孩,怎么可能是一个寡妇的对手。 人家是嬉戏男人群中,对于男人心理把控力度max,他这种连个媳妇儿都想着让国家分配的小弱鸡,段位还有待提高。 医生脸色丝毫不变地说道:“那你先让她松开,然后再将她抱在床上。” 易传宗只能是低下头说道:“嫂嫂,咱们到地方了,您这也差不多该松口了。” 秦淮茹泪眼婆娑,鼻涕模糊地,这幅样子比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丑,她紧皱了一下眉头,缓缓睁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易传宗,总算是张开了口。 易传宗看见自己胳膊上面的两排牙印子,他的嘴角就一阵抽搐,孩子又不是他的,为什么要咬他? 不敢再犹豫,易传宗直接从她的后背和大腿伸过胳膊去,轻轻地抬起来,朝前挪一挪,再缓缓地放下。 秦淮如还在那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无关人员都出去,在外面等着就好了!”一名戴着口罩的大夫大妈喝了一声,几个医生就直接将四合院里的人都轰了出去。 一阵忙碌总算是送进病房里,后面的事就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此时易传宗回过神来,仿佛大梦初醒一般,他的眼神之中多有迷茫,本来好好地,他这下班之后都经历了些什么? 听着病房内隐隐传来的痛呼声,他这心里还一揪一揪的,又不是他媳妇儿,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个? 他现在只想离开,但是看了看脸色沉重的易中海,他只能默默把这句话给憋回去。 只要他不说,那么就没有人知道,他的声音被这娘俩记住了。 如此一想,易传宗的双眼猛然睁大,不对,秦淮茹也知道,她该不会赖上他吧? 要和一位王者高段的绿茶选手对线了吗?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断地朝着周围打量着,想要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待易传宗看到傻柱的时候,那个家伙正不断地抓耳挠腮呢,双眼还不时朝着病房瞅。 易传宗突然笑了,“柱子哥,人家秦寡妇生孩子,你在这担心什么?” 傻柱嗤笑一声,“甭说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慌慌张张朝着前面跑,大家可都看着呢!” 易传宗脸色一僵,他那是没有经验,再加上心虚,“救人如救火,我那是害怕发生意外,现在我可没你那副慌张的模样。” “小声点,这里是医院!”远处一间病房打开,一名小护士露头轻喝了一句。 安静。 第四十四章 孙子!孙子! 天色渐晚,太阳也开始加速坠落。 悠长的楼道内光线就略有不足,墙面刷的白腻子反光也变得不是很好,米白色的瓷砖经历了一天的踩踏也沾上了一层灰尘。 如此情况下,在楼道的中央位置出现了一片阴暗区域,也就是远处正厅的位置有一道光束。 刺激性的药水味儿非常正宗。 隐隐约约的哭嚎声在楼道内回响,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让这里的氛围平添了一份诡异。 突然,正厅明亮的地方伸出一只灰黄肿胀的手,手掌中心有些发黑,它停顿在半空中。 一秒……两秒……三秒…… 一名胖妇人扶着墙走过了拐角,她脚步踉跄地走了两步,身后飘出来一个留着西瓜头的小男孩。 傻柱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口中讥讽了一句,“呵!这都多久了,您这才过来?” 之前他们出院的时候棒梗还没有跟着,院子里面的人肯定不会让棒梗自己跑过来,贾张氏这是半路回去接孙子了。 “呼~棒梗他妈怎么样了?”贾张氏喘了一口大气,急忙问道。 一大爷这时候站起身,朝着产房昂头示意,“进去有小半个小时了,您这是去接孙子去了?” 贾张氏连连点头,神色慌乱地说道:“对,我这出了院子门突然想起来了,棒梗他妈进了产房还不知道要多久,孩子留在家里也不是回事。” 一大爷连声问道:“那小当呢?” 贾张氏回想了一下这才开口,“小当在您家呢,我这回去的时候在您家门口看到了。” 一大爷微微颔首,“在我家就行,她一大妈肯定能看好她。” “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幸亏发现得早,东旭就这么走了,要是棒梗他妈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办啊?” 说到后面,贾张氏声音逐渐抬高,隐隐就要哭喊起来。 易传宗看得直翻白眼,这时候知道惦记着后面了,秦淮茹在院子里面的时候怎么不注意着点? 这要是摔巧了,那可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不过要是没有他的话,好像秦淮茹也不会来得这么突然? 心里这么一想,易传宗顿时有些心虚,他还是好好看着吧,这时候他感觉隐匿也挺好用的,最起码能够减少一些自己的存在感。 见贾张氏这副模样,一大爷快速环顾了一下左右,连忙出声安慰道:“老嫂子,咱们院子里面那么多人,肯定能发现的。正巧我们过去的时候她有了反应,您那儿媳妇没摔着,后面那是抱上木板的。” 贾张氏歪着嘴的表情凝在脸上,眼神却是安定了不少。 见她情绪稳定了,一大爷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安慰道:“进了产房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您儿媳妇儿都是第三个了,还有医生看着,您就等着抱孙子孙女就行了。” 贾张氏急忙大声纠正,“孙子!孙子!” 一大爷眉头一皱,赶紧抬起手来做安抚状,“好好,是孙子,老嫂子,您小声点,这里医院,后面您孙子还得指望人家呢,咱别在这闹!” 贾张氏这才彻底安定下来,但面色还是十分纠结。 “来,老嫂子,跑了一路子了,您坐下休息会儿。”一大爷招呼着,同时将长椅上面的阎解成随手拽了起来。 “哎!哎!” 接连应了两声,贾张氏拉着棒梗就坐在了木质长椅上面,紧紧的抱着孙子。 易传宗眼瞅着这奶孙俩,这副模样看起来还真有些可怜。 不过都有个孙子了,还想再要个孙子? 这怕是不能如意了,秦淮茹肚子里面的是小槐花,女娃! 他也能理解,这时候刚刚安定没多少年,男人的身上还印着荣耀的勋章,其主导地位是不容置疑的,女人也将男人作为一种依靠。 现在的机械才刚刚起步,劳动力是关键,就像是农村里面的活,男人都是十个工分起步,妇女一般都是七个工分,多劳多得。 再就是平时生活方面,家里有什么力气活,可没有后世那种上门服务,一般都是家里老爷们看着拾掇。半夜打个贼什么的。有个男人撑着,出门说话也有底气。 最重要的,男孩子以后是留在家里,女孩子是嫁出去。 这时候都穷,哪有娘家人一直住在女婿家里的? 女孩嫁出去也就是十来块钱彩礼,养大花费多了去了。 但是男孩子就能留在家里,这是家里的顶梁柱,奶奶、妈妈全靠这长大的男孩子照顾。 易传宗正在那装透明人呢,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袖口被拽了两下,转头一看,阎解成这小子贼眉鼠眼地朝着大厅的方向噘嘴。 几人都是刚下班就来医院了,他们回去之后一大妈肯定是准备好了饭菜,回家洗把脸洗洗手就能干饭,热乎乎的说不定还沾点荤腥。 老阎家……只要是过了饭点,能给他剩一个窝窝头和一碗凝固的糊糊就不错了,他这是想走! 易传宗的眼神有些飘忽,其实他也想走来着,这点了也饿了。 但是他心虚啊,要是秦淮茹出来之后看他不在,把早产的事情怨到他的头上,甚至把上次傍晚的事情说出来,他就得被赖上。 易传宗同样朝着自家大爷努努嘴,示意现在这里他说了不算,自家管事的还没发话呢。 阎解成顿时了然,直接出声道:“一大爷,这里要是没我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易传宗眼神一凝,好小子!他呢?怎么不说他?不带上他,那之前和他打什么暗号? 他走不走是一回事,这给不给他说话又是一回事。 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家大爷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直接恢复正常,淡然、沉稳、关怀、友爱、和善、可靠…… 一大爷的目光只是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又转头看了看傻柱,略微沉吟之后说道:“行,这里还有传宗和柱子在呢,正好棒梗他奶奶也过来了,回去的时候就不那么着急了。这次的事还多亏了你,长大了,也能帮院子里面的邻居挡事了,行了,回去吧。” “哎~谢您了,一大爷。”阎解放弯腰表示谢意,对着易传宗微微一笑,脚底抹油直接颠儿了。 易传宗嘴角微微抽搐,这小子是在跟他炫耀吗?这是哪根筋不对想要让他给正正? 这时候打打架,闹一闹可是很正常的,真当他一米八五的强壮体魄是摆设?正好他两天没砸钢盘忘了钢盘长什么样了! “传宗,你出去买两个包子,大家都饿了,就是生完孩子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一大爷转头吩咐道。 “得嘞!”老老实实应了一句,易传宗撒丫子就朝着外面跑去,阎解成那小子应该还没跑远。 第四十五章 我长得像爹吗 最终,易传宗还是没有追上阎解成。 干饭欲望催生出强大的力量,阎解成的速度极快,他出门后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出去二十多分钟,易传宗才捧着一个油纸包裹回来。 不怪他速度慢,实在是这个时间点鲜少有人还卖包子,其他的东西也不好带。 晚上出来吃饭的不会吃包子,就他买的几个包子也是中午的时候没卖完剩下的。 “怎么才买了这几个?” 一大爷看着他手中的包裹感觉怪异,这里面也就是装四个包子,够他一个人塞牙缝的吗? 易传宗双手一摊,“大爷,这时候卖饭的人少,我受不了医院里面这味儿,回来的时候吃了四个,你们一人一个也差不多。” 一大爷点点头,拿着菜包子和几人分了。 稍微垫了一下肚子,易传宗的心情稍微愉悦了一点,转头对着傻柱问道:“柱子哥,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 傻柱脸色一呆,随后沉吟片刻,“嗯?是有个妹妹,她人在外面学习一阵子,这半拉月没在家。”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他就是随口问问,心中一点想法都没有,长得好看不好看先不说,自己什么样还没数吗? 何雨水那瘦得跟竹竿子一样的身板肯定经不住折腾。 “传宗,你应该是二十对吧?和我那妹妹一样大,她是六月的,你是几月的?” 易传宗脸色一怔,随即转头看自己大爷,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几月的生日,小时候是个傻子,现在还过不着什么生日。 易中海沉声说道:“你是三月一日的生日!” 作为易家第一个孩子,弟媳又出现了意外,他的印象比较深刻,后面想自己个儿的时候,也经常回忆,现在被问起来,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口。 易传宗只是默默点点头,或许是换了个脑子的问题,他连自己前世的父母印象都变得很模糊了,对于这一世的母亲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吱!” 产房门突然打开,众人都连忙转过头去,贾张氏的两个小眼睛瞪得圆圆的,就好像开奖之前的那副表情一样。 一个中年女护士伸出头来大喊一声:“稍微早了几天,中途打了催产针,索性母女平安!谁是家属?”虽然这么喊,但是她的视线却是放在易传宗身上。 混蛋!看我干嘛? 我长得像爹吗? 进去之前他明明说过了,那是嫂嫂! 那是嫂嫂啊! 这是在给他判刑!鞋他还没穿过呢! 易传宗心中狂吼,面上不动声色,就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女护士的眼神,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贾张氏倒是没有注意那么多,满怀期待地听完,精气神一落千丈,整张脸都耷拉着,嘴里还喃喃着:“赔钱货!赔钱货啊!” “她婆婆,人家喊你呢!”一大爷赶紧提醒了一句,其实他要是有孩子也想要个儿子。 “哎!来了!”叹息一声,很是不情愿地回了一句,贾张氏费了老劲地从长椅上面站起身,就和椅子上面有胶水似的。 贾张氏和棒梗都进了产房,走廊内只剩下三个大老爷们,易传宗不禁小声问道:“大爷,咱们今个儿就回去?” 这时候的人可没有那么讲究,那些在村子里面接生的就用不说了,一般都是接生婆去家里。 就是在城里面,很多也是生完孩子就走,最多也就是待两个小时,给新生儿清洗一下。 一大爷朝着产房抬抬头,“看她们的。” 易传宗转头看着贾张氏那怏怏不乐的表情,这个婆婆怕是不会让儿媳妇儿在医院里面待,生个女儿不说,在医院还得花钱。 现在可没有人来给她们垫住院费了,就是大爷前面交的钱都不一定能要回来。 哇哇哇的声音更近了,一名年轻点的女护士抱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包裹走了出来,在毛巾的一角还浸着血红色。 易传宗抻着脖子去打量,只见毛巾包裹里面露出一张小脸,看起来皱巴巴地和老太太的脸还差不多,头上满是鲜红的血丝和淡黄色不明液体,看起来黏糊糊的。 他禁不住就说了一句:“好丑!” “啧!传宗!”一大爷连忙拉了他一把,示意别乱说话。 他的声音依旧还是那样出色,成功获得了陌生小护士的白眼一枚,附带训斥音效:“小孩子本来就是这样的,你也是!” 易传宗只得低下头,心里嘀咕,“本来就是,你见的多,你有理!”转头朝着傻柱看去,这老实人就是不一样,眼里满是羡慕和憧憬,一点也不觉得丑。 很快,贾张氏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孙子的梦没了,对她的打击是不小。 一大爷两步迎了上去,“老嫂子,我们回去明天再来接?” 贾张氏双手朝着下面一甩,声音抬高了八度,“接什么?今个儿回去,家里连个挣钱的都没有,回去养,她都生了三个人,没那么贱气!” 一大爷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只是来帮忙的,怎么做那是人家的家事,寡妇门前是非多,表现得太体贴、热情也不好。 “哎,我说棒梗他奶奶,秦姐这刚生了孩子,您起码让她在医院待一晚上,一晚上也花不了多少钱!”傻柱打抱不平地说道。 易传宗瞳孔猛然睁大,这是真勇士啊! 这生了个孙女,老太婆没人招惹,她人都在气头上面,现在满肚子牢骚没处发,竟然还敢往前凑合!这是谁的部将? 贾张氏直接炸了庙了,村头大妈的气势一拿捏,“傻柱,有你什么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比我还关心我家媳妇儿?我看你就没安好心!东旭啊~” “你!我!”傻柱气得干着急,嘴巴张开闭上的也说不出什么,最后一扭头,“什么人啊?这是?我不管了!” 易传宗眼眉一挑,这是咱们该管的事吗?好心归好心,但真能办坏事。 这老太婆现在的神经敏感着呢! 他已经看到产房里面的秦淮茹下了床,她踉跄着走出来了,两个护士也没拦着,这就快到了门口了,一头乌黑的头发散着和刚洗过似的,脸色也是惨白的吓人。 “妈!” “咱们今个儿回家!” 听到这声呼喊,贾张氏的身体一顿,口中也不再出声。 傻柱先出了头,一大爷也敢说话了。 “老嫂子,您以后家里可都得指望儿媳妇儿呢!这刚生了孩子就是鬼门关前走一圈,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您家里可怎么办?医院里面待一天能安心点。” 第四十六章 强买 易传宗这时候心里慌极了,秦淮茹看他干嘛? 那怒视的小眼神,他明明帮了大忙好不好,早个几天卸货不好吗?孩子不是能早点长大? 也不用整天受罪,瞎寻思。俩馒头一甩喂娃就完事了,上厂里工作都能早一点。 贾张氏转头看了一眼,看到秦淮茹那倔强愤怒的眼神心头就是一跳,这个家可不能没有她,真要是让她心寒了,那日子就真没法过了。 她也没看清秦淮茹歪着头在瞪谁,连忙低下头专心捋着棒梗的后脑勺,浑身气势一泄这声音就软了半截。 “要不就待一天?女孩也挺好的,最起码吃得少,棒梗也能多吃点,咱家俩小子可喂不活。” 一大爷这才笑呵呵地说道:“传宗再去外面店里给棒梗他妈买点吃的,等你回来咱们再回院里,明天傍晚来接。” 大爷!我谢谢您啊! “得嘞!” 吆喝一声,易传宗撒开步子就朝着外面跑去。 一出医院大厅,顿时间天高气清,街道宽阔,氛围总算是没有那么压抑了,心情很是舒畅。 顺着水泥路朝着前面小跑,一阵阵清风让易传宗的脑海很是清明,他顿时感觉到了不对,这是被一个女人给吓到了? 他可能犯了一点点小错误,是~让她提前生产了几天,但是主犯不是他,种子不是他埋下的,生孩子哪有不受罪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还不让人大声说话了?他也不是有意的,那几天都还躲着,看秦淮茹笑话他,他这才言语了一声。 他根本不用心虚,后面稍微补偿一点,意思一下就行了。 但是这个女人的态度……想到那天两人在槐树下,莫名其妙地手中一沉,这是把他当成傻柱了吧? 这个王者级别选手要和他对线? 今天这模样是不是代表全军出击了? 如此一想,易传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可不是傻柱,单身汉子能单撸到小四十岁。 他现在还是需要系统、轧钢厂、大爷救助的贫困户,梦里还想着娶媳妇儿呢! “我说过不做老实人了!”喃喃一语,易传宗开始沉思起来,学好可能不容易,但是学坏就简单多了,只要有那个条件。 余光在街道上面扫视,之前他出来买过一次包子,心中对这里的店铺有些印象。 四九城别的店铺可能不是很多,但是这粥铺却是挺常见,大早上的就一群人端着碗站着喝粥,他也尝过几次,现在不用怎么找就看到一家陈记粥铺,店铺不大,也就是三十多个平方。 易传宗直接走进去,看着外间没什么人,他很是熟稔地大声喊道:“老板,来两碗大麦米粥!” “呦喂,这点了您还来啊!粥都卖完了!” 人还没见着,后厨就响起一声吆喝,这粥铺一般都是早上热闹,下午的类似于下午茶的点心,现在都晚上了,大家都在家里吃饭,一般粥铺也就不做生意了。 易传宗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浓浓的麦香带着一种清甜的味道,味道如此浓郁显然是刚做出来没多久。 眉头一皱,他径直朝着里面走去,掀开青色的围布走进去,吓得里面的中年汉子就一个哆嗦,一名妇女和两个孩子也往老板身边凑了凑。 中年汉子上下巡视了一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不是说了吗?粥都卖完了!” 易传宗也不说话,就是直直地看着他们桌子上面的粥。 一个大锅和四个碗里面都升腾着热气,暗红色的粥煮得恰到好处,一颗颗开花的米粒莹莹有光泽,表面还能看到七八颗红枣,单单看着就能感觉到一种甜兮。 “这是我们的晚饭!卖的粥真没了!”中年汉子苦着脸说道。 易传宗还是没有说话,目光都没有移动过。 中年汉子勉强说道:“行,那我就卖给你两碗!” 暗暗吞了一口唾沫,易传宗挥手一喝,“开门哪里有不做生意的?我都买了!” 中年汉子神色一怔,“你不说要两碗吗?” 易传宗瞅了一眼两个小孩,抢小朋友吃的确实说不过去,他讪讪一笑,“那要三碗,我是给病人带的,不过你做得太香了,我决定喝一碗尝尝。” 中年汉子和媳妇儿面面相觑,随后只能苦笑道:“行,卖你三碗。” 现在他发现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大汉好像没那么凶悍,于是补了一句,“我自家做放的东西多,得加钱!” 易传宗在那里瞅着,他好像在粥里面看到了红豆、枣、麦片、绿豆、枸杞、黄豆,还有个颜色白白撑着大肚皮的花生,这不是八宝粥吗? 当然莲子什么的应该没有,不过也是高配版的大麦米粥了,还挺馋人的! “行,加点就加点,我的那碗在这里喝,剩下的两碗给我装竹筒里面,我要带回去。” 中年汉子只能是无奈摇摇头,这边正吃着饭呢,被人强买了,这找谁说理去? “给,这是你的!” 易传宗毫不在意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大晚上店里开着灯,香味直往外冒,这谁受得了? 接过碗入手微热,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这还是闷了一小会儿的,不算太烫了,真香啊! 哧溜! 还有点烫嘴。 不过糯糯的,很好吃!心尖儿都是甜的。 他来了之后就没吃过料这么全的,平时粥铺也就是早上豆浆,丸子汤,下午是加了红糖的大麦米粥。 “啊~” 易传宗三口喝完一碗粥,整个人都感觉暖烘烘的,看得两个娃娃干咽唾沫。 一手交钱,一手交粥,钱货两清。 看着那晃悠悠离开的高大背影,中年汉子面色木然地拿着钱和粮票,尽管小赚了一笔,他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他的晚饭没了! “老头子,咱们再做一份吧,咱俩喝就别放那么多东西了。”一旁的妇女轻声说了一句。 中年汉子只能是点点头,他现在忍不住想,要是刚才没有被那个大高个唬住,稍微硬气一些,是不是自己的晚饭就不会丢了。 随后想到易传宗那三口一碗热粥的架势,他苦笑着摇摇头,干点小买卖犯不着和那种浑汉子较劲,一旦对方哪根筋不对,吃亏的就是他。 不过自己做的粥真那么好喝吗?就一点都不烫? 此时易传宗大跨步地朝着前面走,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吃到就是赚到! 第四十七章 初见何雨水 没一会儿,易传宗就回到了医院,他脚下步子规矩了一些。 再次面对那有些刺激性的药水味,他不禁皱着一下眉头,这地方,他是来一次就不想再来第二次。 尤其是他现在口留余香,还在回味刚才的甜粥,就更不想进医院了。 见他回来,坐在长椅上面的傻柱连忙站起来,“回来了?病床安排在二楼。” “行,送上去,咱们快点回去,我都饿了。”易传宗随口回道。 傻柱呵呵一笑,“吃了四个包子还饿啊?我都快要吃饱了。” 易传宗瞥了他一眼,饿,怎么可能不饿? 村子里面吃硬邦邦的窝窝头都得吃八九个,还得喝可以续碗的糊糊,现在才吃了多点? 四个大包子,一大碗粥而已,软乎乎的,当点心还行。 进到一间有两张病床的病房,现在只有秦淮茹自己躺在病床上,南侧的一张现在还空着。 此时她的脸色略微好转,最起码不像刚刚生完孩子那样惨白了,护士应该还给她擦了擦脸,收拾了一下那副埋汰的样子。 “回来啦?买的什么?之前都忘了告诉你,要买点流食。”一大爷招呼了一声。 “那正好,我买了两碗大麦米粥。” 易传宗回了一句,随后将两个竹筒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面,看着那圆润的俏脸问道:“要不要给你打开?” 秦淮茹摇摇头,“不用了,我现在还不饿,医生说我两个小时以后才能吃东西。” 易传宗点点头,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妈,您带着棒梗回去吧,小当还在家里呢。这边有摇铃,医院里面也有值班的护士,我要是不舒服会叫人的。” 秦淮茹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当,毕竟一个才三岁的小女孩,每天晚上她们娘俩都抱着睡觉的,小当也从来没有在别人家里住过。 “哎,好,明天早上我来给你做饭。” 贾张氏现在倒是平静多了,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是孙女的事实,不接受也没有什么办法,这家以后还得秦淮茹来养。 人家婆媳都商量好了,易传宗他们就不用瞎操心什么了,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留下。 不过秦淮茹是顺产的,还是第三个孩子,就算出现一点小意外早了几天,进去了也不到一两个小时就出来了,算是非常顺利了,没有想象中那么娇气。 走在回去的大街上,易传宗对着自家大爷问道:“您这没去街道办,也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游行。” 一大爷还没说话,傻柱那边就开口了,“嗐,没什么好看的,人挤人呗。” 易传宗瞥了他一眼,难怪你单身,整天不是厨房就是厕所,大街上那么多姑娘,不能搭讪还不能看吗? 突然间他的表情一怔,好像他也是这样,每天不是快递站点,就是自家被窝,可能还有一家ah板面和小区的快递柜? 平时骑着电动三轮车也是急匆匆的,他需要安心驾驶,最多在红绿灯来一两分钟陌生的等待。 醒悟得好像晚了那么亿点点? 都是手机闹得,有了一千五的便宜媳妇儿,就不想要那个六万六,三斤三两,十全十美……毕竟手机充电就行了,媳妇儿养不起。 一大爷对这不是很感兴趣,他看过好多年了,也就是易传宗刚过来,他才想带着他转转,“没事,你要是真想看,随便找个队伍跟着走就行了,就是有组织进行会好一点,再说二大爷他们应该去问了。” 院子里面三位大爷都是街道办任命的,哪个人去都差不多,也不是什么大事。 易传宗默默点点头,他就是图个新鲜,毕竟没什么娱乐项目,这种活动他还是很想参加一下的。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有钱,巨款! 来四合院的时候还有十块多点,领救助金,半个月获得二十多块,再加上十一块九的工资,四十多块钱的巨款! 这么多钱,就是买肉都能买五十斤! 在这个吃饭没什么油水的时候,炒菜放点猪油全院子都能馋得流口水,四十块钱接近老阎家一家六口人两个月的生活费。 就算是去老莫(全名bj莫斯科餐厅,是第一家西餐厅),好吧~他吃不饱。 正常消费,两个人也得花十块钱,但是西餐本来分量就少,易传宗这个饭量的,多点些菜品挨着尝一尝倒是可以。 去全聚德挑着实惠地吃应该能吃饱,这已经够高端了。 有钱,他这腰杆子就直了起来,到了明天集会,只有三个字,买!买!买! 众人回到院子里面,易传宗也没见大院里面摆上桌椅,估计没有开全院大会,也是说上面并没有什么指示,明天大概率就是自由闲逛了。 倒是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正房旁边的耳房打开了,一个身材高挑清瘦的女孩子端着一个底下有坑的脸盆走了出来。 “哎呦,这不是我那半月没见的妹妹吗?”傻柱一个闪身拦住她的去路,这会儿妹妹回来,他开心得又开始没正行了。 “挨墙靠壁儿站!”何雨水翻了一个白眼,站定之后轻喝一声。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跟我打个招呼?”傻柱听话地让开身,一边小碎步跟上出声询问。 “之前早就跟你说过了,是你自己忘了!”何雨水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直接朝着水龙头走。 傻柱面色顿时恍然,这会儿他给想起来,好像还真说过! 他有些恼怒地说道:“哎呦,我这个记性,我给忘了!” “习惯了,就没指望你能记得住!不然怎么叫你傻哥哥呢!” 何雨水嘴上这么说,但是女孩子该生气还是生气,那幽怨的眼神能给傻柱刺出血来。 咣! 两手抱着脸盆朝着下面一摔,铁盆子完美地卡在水池子上面。 一晃神,何雨水想起之前看到了个陌生的影子,她也是被傻柱给气到了,一时间给忘了,这会儿小脾气发出来,她转头朝着西厢房看去。 易传宗站在那儿给看了一个仔细,那摔盆子的动作娴熟得让人心疼,本来有点凹陷的铁盆正好卡在水池边上。 傻柱这磨人脾气的本事是不小,平时就有点慢悠悠的,偶尔忘事,性子还直。 “你是?”何雨水侧着头询问道,模样还有点娇俏。 身高:175 体重:不过百(单位斤) 外貌:不是微胖,脸型被拖累了 身材:瘦骨嶙峋,杆儿,没身材,最起码穿着衣服看不出来 衣着:双马尾,花格上衣,帆布鞋(很整洁) 性格:沉默中憋着一堆小脾气 综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易传宗脑海中迅速给过了一遍,思路瞬间就清晰了,“易传宗,一大爷的侄子,现在住后院老太太的耳房。其实今个儿我还和你哥谈过你呢?” “哦?”何雨水转头看了看傻柱,“我这傻哥哥怎么说我的?” 易传宗双眉一挑,“一时没想起来,之后恍然他还有个妹妹,说你还得在外面待一阵子。” “去!去!去!我当时是这么说的吗?” 傻柱顿时就慌了,何雨水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给他一刀。 “确实,你当时的语气和我确实不太一样,我给你们重现一遍。” 易传宗学着傻柱当时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先是脸色一呆,随后他侧着头思考片刻,“嗯?是有个妹妹,她人在外面学习一阵子,这半拉月没在家。” 第四十八章 转道王府井 这一天,四九城内万人空巷。 游行的队伍沿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行,其中多是黑色、灰色和蓝色,就仿佛一片蓝色的海洋。 人头攒动的大街上面,一名壮汉做到的真正的出人头地。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颗脑袋高出水平线,这种差距在他靠近一些妇女的时候变得更加明显。 他身着一身藏青色的大褂和宽裤,略微发黑的皮肤让他看起来了更加强壮,此时他眼神锐利地在人群中巡视,寻找着那一片暗黄中的一抹白皙。 “我的缘分在哪里呢?” 易传宗忍不住嘀咕着,现在他有些怀念前世,如果前世有这般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肯定是非常地赏心悦目。 不管她化妆还是没有化妆,总之看着好看就完事。 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眺望远处大家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 六十年的时间基因变化也就是一点点点点点,大街上面的女孩也都五官端正、眼神清澈、性格各异,但要说漂亮,只能说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这不是他想要的纯天然无污染的女孩子。 “嘿,我也姓雷,以后我也会成为雷叔叔那样无私奉献的人!”幼稚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骄傲和执着。 旁边一名小孩嘴巴顿时一瘪,转身问道:“妈妈,我不想姓王了,我可以去改姓雷吗?” 年轻的少妇脸色一肃拽了拽他的胳膊,“乖,小胖,别吵,这事咱们回家说。” 小男孩天真以为自己妈妈是同意了,模样很是兴奋,“好,回家我们跟爸爸好好说说。” 易传宗低头瞅了一眼这个小豆丁,小孩子就是不懂事,王姓往后推个六十年你再看看! 现在他已经走过了皇城广场,本来他是和大爷大妈一起出来的,半路上就找不到他们人了,不要问为什么,人群的力量是不可撼动的,只能随波逐流。(本来想写详细点的,但是不确定会不会被和谐,稳妥起见,以点概面。) “要不,我先去王府井等他们?大爷和大妈应该会去王府井吧?” 易传宗也不是很肯定,大爷、大妈还去不去王府井? 他们毕竟不像他一样年轻体壮,可能随着人群逛游了一圈之后就累了。 反正他也认识路,不管他,两口子直接回去的可能性很大。 “不行,我得改道去王府井,今天还没有开吃呢!现在方向还是反的!” 易传宗朝着前面看了一下,确定了一下方向,身体力量勃发,顿时间开始斜着穿过人群。 “让一让!” “让我过去!” “不好意思!” “哎~别挤!慢点!” “大哥!你踩我脚了!” “嗯~” “我的腰!” 易传宗满怀歉意地撞了出来,人群的力量不可撼动,但是周围个把的人他还是能挤一挤的。 再次跟随着人流前行,只要到了下个十字路口,他就可以改变方向返回了。 至于逆着人群行走,他还没疯。这般庞大的游行队伍里面拥有强大的守护,他本来就显眼,再干些反常的事情,他还不想进号子。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城里来了几个黑人!” “黑人?外国人吗?” “肯定是外国人,咱们这里哪有什么黑人。” “你说那黑人为什么叫黑人?是因为皮肤比较黑吗?” “或许吧?我也是听说的,没见过。” 黑人? 易传宗心中一动,是西边来的,还是南边来的? 摇摇头,他再次蒙着头朝着前面走,反正不管是从哪里来的,跟他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不过这种消息应该比较隐秘吧? 他的目光审视地看向眼前这两个身穿青年装的人,一个稍微强壮点,一个身体精壮。 他们的面色都很饱满,皮肤略微粗糙,脚下一双沾着灰印的皮鞋,这是被踩的,手臂摆动之间能够看到一抹银光,那应该是手表,还是同一样式的。 有钱有势啊! 易传宗连忙越过两人,现在得离他们远点,这种事情他根本不想听,好奇害死猫,眼睛管不住,耳朵他还管不住吗? 只是他不知道的,就在他逐渐远离的时候,本来交流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手之中不断比划。 大致就是: a:你发现目标的异常了吗? b:没有,不过他很警觉。 a:那就是有异常。 b:继续跟着? a:跟着。 b:走! 一路来到王府井,易传宗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里的人虽然也多,但是大部队已经不在这边了,终于是能够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了! 感受了一番大时代无可抵御的精神意志,陶冶了一下自身无私奉献的节操,他感觉还是吃饱最重要。 人生几何,吃饱之后,他再对酒当歌,然后会一会美人。 顺着空气之中的奶香味,他来到了一处人群围着的大油锅面前。 一个土培堆起来的灶子,上面放着一口直径六十厘米的大黑锅,里面热油翻滚,一层层黄色的油沫升起之后再次下一秒崩裂,周而复始。 当然里面炸得不是人,而是一个个翻滚的黄色小胖子,看起来有点像是泡芙,但是在这里叫奶油炸糕。 “老板,来十个!” “好嘞,您稍等!” 易传宗朝着木盒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 他踮起脚朝着街道里面瞅了瞅,这边已经卖完了,里面应该也差不多,为了能吃到,还是稍微等一等吧,毕竟美食总是需要等待的。 这一等,十分钟的时间就过去了,易传宗心满意足地接过油纸包裹。 他迫不及待地将一个奶油炸糕塞到嘴里,“嘶嘶嘶~哈……” 接连被烫了两下,总算是不那么热了,易传宗轻轻咬了一开口,顿时间满口浓郁的奶香味,口感比泡芙稍微硬一点,表面加上一层酥皮就很像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对他来说,虽然十个稍微少一点,但是难得出来逛逛,哪怕是他胃口比较大,怎么也得吃一圈不是? 再次将一个奶油炸糕放在嘴里,这次的温度正好合适,咬一口,易传宗不禁闭上眼睛左右缓缓摆动了一下脑袋,巴适~ 睁开眼睛,他的眼神很快锁定在二十米之外。 人群之中那张脸显得分外白皙,丰盈的脸蛋象征着富贵,束腰的黑色连衣裙将她的身材修饰得更加婀娜。 虽然身穿着和其他人款式相似的衣服,但是因为衣服材质的不同,她身上的衣服色泽要亮一点。 易传宗连忙伸手将身前的人拨开,直直地朝着她走过去,同时还不忘朝着嘴里面塞奶油炸糕。 第四十九章 今天姐请你 将十来个人撞得歪歪扭扭的,易传宗总算是来到了她的跟前。 “晓娥姐!” 一声呼喊,佳人回首,易传宗脸上露出了质朴的微笑,将手中仅剩的一个奶油炸糕递过去,“晓娥姐,好巧啊,要不要来一个?” 人生几何,吃饱之后,他再对酒当歌,然后会一会美人。 但是如果美人管饭的话,他也不介意让她到前面来。 “你怎么在这?” 娄晓娥很惊讶,看了看自己嘴边的奶油炸糕,她不禁回想起第一次那个猪肉大葱的肉包子。 这就是独属于易传宗的交流方式吗?见面先递吃的? “本来跟大妈和大爷一起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他们两个人弄丢了。”易传宗诚实地回道,他之前其实有努力寻找老两口的,趁着人群不注意,快速前进了百十米,就再也见不到两人了。 娄晓娥噗嗤一笑,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回头看去,但是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同样不见了。 “爸妈呢?” 她先是焦急地环顾人群,寻找了一分钟都没有看到人影,她只能无奈一笑,“我想……我也把两老弄丢了。” 易传宗的眼中似乎有光在闪,抬了抬手,还热乎的奶油炸糕味道浓郁,“要不要来个?排队二十分钟才买到的。” 娄晓娥微微矜持了一下,随后就大大方方地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口中尽享丝滑。 不过易传宗在旁边看着,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小舌头巴拉巴拉地就吃完了。 “我不能光让你请我,今天我也请你吃一顿!” 易传宗的双眼精光大放,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面上显得有些犹豫,他拖着音说道:“这不好吧?我吃得很多,其实我带了不少钱,要不然今个儿我请你?” “吃得多?” 娄晓娥轻笑了一下,她家里虽然有钱,但是也知道很多人过得很艰苦,平时连吃顿饱饭都十分困难。 这种‘吃得多’,她心中很是体谅,“今天姐请你,肯定让你吃顿饱的!” 话说得这么满吗? 易传宗眼眉忍不住跳动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淡淡说道:“我能吃十五斤!” 娄晓娥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直直朝着里面走,同时轻声介绍道:“你刚刚从村子里面过来,或许对这边不是很熟悉。” 易传宗默默地跟着,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他的饭量这是被无视了吗? 果然还是软饭来得更香,这种扑面而来的豪气让他的食欲不断提升。 “在王府井大街,全聚德和东来顺火锅算是最出名的,正好我也要去吃饭,今天我就带你去尝尝全聚德的烤鸭。” 娄晓娥还在介绍着,她其实也没有想太多,只不过是碰巧了,她也想去吃饭。 在她家庭平时的社交之中,请客吃饭都是十分正常的,再说还是在全聚德那种公开的场合。 “如果是你平时自己出来逛的话,东安市场里面的肉包子味道也很不错,和你上次给我买的包子味道上面各有千秋,就是分量稍微少一点。” “对了,你刚才说你能吃多少?”娄晓娥后知后觉地问道,同时转头看着他。 易传宗微微沉默了,他心中馋了这么久,还当是大小姐不差这点钱,原来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他的声音被无视了吗? “我说,我能吃十五斤。” 啪! 娄晓娥笑颜如花地就给了他一巴掌,“别闹,走,让我看看你怎么吃十五斤!” 又打他! 他强壮的身体也被无视了! 这就是大小姐的脾气吗? 只要软饭够香,其实这点小脾气他还是可以忍受的,再难伺候还能比得上六十年后? 娄晓娥就算是不会做饭,但是刷碗、打扫卫生、带孩子、洗衣服可是都干,这时候的家务可没后世那么简单,冬天夏天的伸手就干,忙忙碌碌一天就过去。 易传宗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她既然想看,那就吃给她看,期待已久的软饭终于到了嘴边,他尝一口!就尝一口! 要是他自己过来,肯定是舍不得凭全聚德烤鸭吃饱的,最多也就是买两只,自己吃一只尝尝鲜,然后再给大爷大妈带回一只,剩下的钱他还有用。 在两人没有丝毫察觉的角落,两名身穿黑色青年装的人默默跟了上去,并且他们还在不断打着手势。 a:目标果然诡异,全程眼神飘忽不定,他在撒谎! b:他的动作存在伪装的痕迹,全身肌肉不自觉紧缩了三次,‘我能吃十五斤’重复了两次,是一种特殊的暗号吗? a:他们要进全聚德了!我们还要跟吗? b:跟!当然要跟,我总感觉这个家伙十分怪异! a:我们现在处于任务期间,进入这种地方不太好吧? b:我们任务就是保持治安的稳定,现在遇到特殊的人物,当然要跟紧,再说我总是感觉那个家伙特别危险!他的体型一看就经历过特殊的锻炼! a: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我还以为这是我的错觉,看来还真得好好跟着这个家伙。 b:走!他们快要到了! 此时,易传宗已经来到了全聚德门口。 这里他并非是第一次过来,之前扛着老太太招摇过市,曾经路过这里。 上一次心中没有来吃东西的念头,只是远远地看了一次门匾。 今天站在全聚德的门前,他感受到了一种跨越时空的豪华,这是一种类似于古代宫阙的建筑,映入眼帘的是青、红、蓝三色,青瓦作盖,蓝瓷为脸,红柱支撑。 整座建筑房顶分为三个部分,门脸的这一处略高一米左右,两侧的房顶则是略矮,采用的是错层滴水的结构,在青瓦的角椽各有一尊石质仙人走兽。 门脸是蓝色居多的菱形和花纹,只有门匾处是黑底金字,从右到左依次是全聚德三字。 门前四根颜色鲜红色的圆柱直达穹顶,易传宗抬高一看仿佛直通云霄,他还没有一根圆柱的三分之一高。 “看什么呢?”娄晓娥看着他呆呆地,伸手拽了一把还没拽动。 “我觉得在吃之前,先感受一下这里的历史氛围,吃起来会不会更有味道?说起来以前的皇帝是不是也在这里面吃过饭?” 易传宗说完才低下头,他已经闻到了那缓缓飘来的肉香味。 “你一个没念过书的人还知道什么叫历史氛围?”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明明没有上过学,连拼音都不认识,在她面前还装呢,“你知道氛围俩字怎么写吗?” 易传宗咧嘴一笑,“我知道篓小鹅仨字怎么写!” 第五十章 破防了 篓小鹅? 啪!啪!啪! “你还说!” 娄晓娥恼怒地连着扇了他三下,质问道,“你上次是不是故意的?” 易传宗连忙否认道:“没有,你的名字太古怪了,我哪里认识?我在书里面都找不到,最后还是问的大爷。” 娄晓娥的瞳孔微微紧缩了一下,勉强算是相信他的解释了,但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现在会写了是吧?进去你就写给我看,要是写错了,我还打你!” “不用那么认真吧,咱们来吃饭的,不是来学习的。” 易传宗装作很心虚的样子,这老师动不动就喜欢打人,脾气也太暴躁了。 娄晓娥一看这副模样就恼了,“用!我感觉你在骗我!” 易传宗几乎是被半拽着被拉进门的,娄晓娥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有些过于亲密,毕竟她压根就没有朝着这方面想。 对现在来说,哪怕只是拽着胳膊,也已经算是很开放了,那些谈恋爱的年轻男女在定亲之前都不好意思拉着手一块走,最多也就是肩靠着肩,你不小心碰碰我,我不小心碰碰你,一切都是不小心。 前厅的人尽皆都望了过来,这般眼神的汇聚让这里的氛围微微凝滞,而身处于目光中心的娄晓娥罕见地脸红了一下。 随即她也察觉到了不妥,两人只不过是邻居,碰巧了在外面吃饭,现在这个动作确实有些不合适。 连忙松开拽着易传宗的手,娄晓娥心中抱怨,“都怪这个家伙,要不是他惹我生气,我怎么会做出这种动作,要是在外面我非得好好打他几下!” 前厅里面的人也没有在意,他们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还以为是正在处对象的小情侣呢。 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恋爱中的两个人,都像身体安了磁铁一样,只要不是那种事情,他们的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 “这个家伙好高啊!” “这小伙子多高?一米八?一米九?” “他可真壮!难道是军人?” “这也太高了,他是怎么长的?” 娄晓娥低头走了几米,结果发现周围的人群还在看着这边,只不过好像不是在看着她? 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她瞬间就恼了,自从松开手之后,只有她自己朝着前面走,易传宗还站在门口呢,昂着头似乎是在看这里的装修? 大土鳖! 真想丢下你不管了! 心里暗骂了一句,娄晓娥的眼神变得越加不善了,但是在这里吃饭的人这么多,总不可能开口大喊。 她只能闷着头走过去,伸手隐晦地伸到易传宗的腰间,狠狠地捏住拧了两圈,她笑颜如花地说道:“走啊,在这里看什么呢?” 易传宗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好痛! 破防了! 自己弱点竟然是腰! 他苦着脸转头看去,两条眉毛还在疼得上下乱跳。 这幅表情让娄晓娥瞬间憋不住了,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两只眼睛笑得成月牙,随后察觉到失礼,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现在她的眼神特别明亮,以后再打人不用担心自己的手疼了,只有拧腰间的软肉,他才会痛! “走吧,别在这看着了!” 易传宗解释道:“我是在看别人吃什么,看看哪个好吃我再点。” 娄晓娥一撇嘴,不满道,“看什么,人家这里有菜单的,到时候就知道是什么了!” “菜单又没有什么味道,我先闻闻。” 易传宗随口说了一句,其实他在看这里的装修,虽然外面比较‘豪华’,但是这里面就跟后世没法比了。 毕竟不是老莫,装修没有那么多仪式感,又是吃饭的地方,总不能一堆古董摆出来,视觉冲击也就没有那么强。 满大厅都是直径两米的大圆桌,两边也有一些比较小的餐桌,看起来和后世那种结婚典礼、公司聚会差不多。 “走!” 斩钉截铁一个字,娄晓娥的眼中有团小火焰在燃烧。 还看呢,她就没有像今天这样丢脸过。 不过她也没有感觉到后悔,就是邀请朋友一起吃顿饭而已,只不过她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个大土鳖的反应,算是她的一种失误。 看着悄咪咪伸过来的小手,易传宗哪里还敢废话,连忙朝着前面一个大跨步。 疼,破防了,他虽然长相比较硬,但也不喜欢受虐。 一时间,他感觉娄晓娥好像不是那么好招惹,这个女人喜欢动手。他最起码得买个随身记事本,先把现在的帐给记下来,日后,掰着手指头让她还。 他这么突然的闪身,娄晓娥倒是愣了一下,那本来悄咪咪的小手还悬停在半空中做着扭的动作,已经暴露在了前厅众人的视野当中。 环顾四周,都是暧昧的笑意,娄晓娥讪讪地收回手,缩回袖子里面攥起了小拳头,迈着坦克步就朝着易传宗开了过去。 “先生,您好,几位啊?”一名年轻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虽然在问,她的眼中却含着调笑,已经确定是两个人了。 易传宗被拦住,还不等回话就感觉腰间一痛,他脸皮抖动地说道:“你从哪里看出我好来着?” 这话一出,问的女服务员当场一懵。 娄晓娥眼中一恼,手上力道又大了三分,“别这么没有礼貌!”转头又变得一脸和煦,“我们两个人,麻烦把菜单拿过来!” 易传宗闭上了嘴,心里默默数着一个数,二。 服务员将他们领到墙边一张小圆桌上面,随后就去拿菜单了。 娄晓娥再次表演变脸,“还不赶紧坐下!你先看我怎么点餐的!不要乱说话!” 易传宗只是轻瞥了一眼,你凶,你凶。你掏钱,你说了算。 似乎是害怕易传宗再乱说什么,娄晓娥没有坐在他的对面,反而是坐在了他的身边,今天她不想再丢脸了。 娄晓娥在耐心地给易传宗讲着菜式,却不知道另一面墙边坐着的一对中年夫妻已经要炸了! “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 一位嘴上留着一撇小胡子的清瘦中年男人站在桌前低吼,此时他被气得浑身颤抖,一身纯黑色的中山装让他的气势更加沉重了。 “哎~别在这里吵!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啊!”旁边坐着的中年妇女面色焦急地拽着中年男人的胳膊,她同样衣着鲜亮,衣领边角还闪过一点金光。 “难怪她不想回家,大茂来了两次也不想回去,原来……哎!” 中年男人的声音从气愤变成了无奈,他已经失望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干这种事! 结婚有了丈夫,还和别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更是亲密地坐在一块!还是主动的! 第五十一章 我可以说吗 “肯定不是咱们晓娥的错,你养大的闺女,难道你还不了解?” “那个许大茂你还没看清?我真是后悔让晓娥嫁给他了,要不是为了这个家,晓娥也不用受这种委屈。” 娄母这边说着,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从相信、坚定开始,中间表情变化四五次,再到可怜、心痛,最后好像要哭出来一般。 娄父的脸颊顿时抽搐起来,怎么又来这一招? “别哭了,我相信小娥不会做那种事情总行了吧?等回家我们好好问问,真要是那个许大茂敢瞎搞,那就办了他!” 这些话说的气势逼人,娄父的身体却很诚实的开始安慰起老妻。 往前再推三十年,那时候可是能有好几个老婆,而娄父以前又被称为娄半城,三十年前可正是年轻气盛、卓尔不群,结果那么大的家业,就只有现在娄母这一个媳妇儿。 娄母的手段岂能简单? 到了后面更是在香港还打下了不小的基业,现在老公管理技巧max! “一边去,老夫老妻的,也不怕别人笑话!”娄母扭了扭身子,眼神担忧的看向女儿的方向,却突然又听到了女儿的惊呼,“你说你要十只!” 娄晓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是拿她当冤大头了?一个人竟然点十只烤鸭? 易传宗讪讪一笑,“要不然先点五只也行,吃完咱们再点,我这不是怕他们上的比较慢吗?” 一只鸭子大概四斤多重,烤一烤剩下两斤半左右,再去掉骨头剩下不到两斤,这种肉食紧实,占地方比较少。 他点之前还问过服务员,娄晓娥还忍不住骂了他一次土鳖,到这种地方吃饭竟然问人家的鸭子多重。 娄晓娥还是用眼神盯着他,她现在脑子里面乱哄哄的,这口气也不像是骗人,但是五只全聚德烤鸭也不少,最少也得十斤沉! “要不还是我来请吧!服务员,给我来五只烤鸭!” 说着,易传宗就从兜里掏出二十五块钱递了过去,这里是大饭店,不用要票,因为已经注册登记过了,上面会有统计。 但如果是那种国营小餐馆,因为他们的生意比较小,消耗小且不稳定,不利于统计,也不利于民众钱票的使用,那就需要用票了。 “等等!”娄晓娥怒视着他,说好了她请客,现在易传宗却掏钱,这是不是看不起她? 从自己的外兜里面拿出一小叠纸币,点出二十五块钱就递到前面,娄晓娥昂着头审视地看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五只烤鸭吃掉!” 年轻的女服务员看看娄晓娥,然后再看看易传宗,有些不知道该拿谁的钱。 易传宗同样左右来回瞅着,看看服务员,再看看两只眼睛都要瞪出来的娄晓娥,微微沉默之后,他缓缓地将钱收起来,他压根就没想花钱的好吧? 年轻的女服务员心中微微一笑,好强势的女人,“我现在去通知后厨,两位请稍等。” 在娄晓娥锋利的锋利的目光下,易传宗不禁转头看着餐桌,两人开始默默等待着。 时间过去好几分钟,易传宗多次转过头来,结果娄晓娥还在瞪着他,连姿势都没有变化一下。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娄晓娥嗤笑一声,反问道:“你是心虚了吗?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激我?” 易传宗微微沉吟,随后摇摇头道:“不是,我感觉你应该看一下四周。” 娄晓娥脸上的表情一滞,之前心中已经把易传宗想得十恶不赦了,甚至想着吃完这顿饭彻底远离这个人,哪里还有心思在考虑别的? 微微转移视线,娄晓娥就看到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满带笑意的眼睛,似乎在说这就是青春啊,小两口之间特殊的甜蜜方式。 再转头这次是一个中年男人戏谑的眼睛,那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似乎还在期待她动手打人。 快速的扫视一圈,眼睛,眼睛,还是眼睛,很多人都在看着她,距离最近的只有四米!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娄晓娥低着头小声问道,此时她的脸上一片嫣红。 “我可以说吗?”易传宗嘴角憋着笑,他也被看着,他不是也没抱怨? “混蛋!”娄晓娥低喝一句,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问。 就在刚才,她盯着一个男人看了那么久。她现在不是那些小女孩了,那些眼神她看懂了。 好可恶啊!混蛋! 倏地,娄晓娥的瞳孔骤然变大,脸色直接变得木然,只因耳边传来了回应,“你好凶!我怕你忍不住动手,那样我也得丢脸。” 到底是谁怕谁丢脸? 明明这个混蛋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她不嫌弃也就算了,易传宗还敢嫌弃她! 还有,今天是她请客!竟然敢这么说她! 今天本来就够丢脸的了,结果好心请人吃饭还被嘲笑,娄晓娥心里是有委屈又气愤,想甩头就走又抹不开面,一时间眼圈都变红了。 “其实我一个大男人不怕别人笑话,毕竟你生气还是很可爱的,就是扭人有些疼!” “你也怕疼啊!” 娄晓娥撇着的嘴角变成微笑,听到夸奖心中的抑郁之气少了很多,但气还没出呢!现在她已经掌握了攻击技巧! 于是她直接把手伸到旁边,准确的达到腰部软肉,竟会惹她生气! 易传宗浑身一阵,就像是过电一样抖了一下,身体顿时间伸得笔直,头也昂了起来。 年轻的女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抿着嘴笑道:“两位,现在上餐,还是你们再聊会儿?” 娄晓娥听到声音连忙将手抽了回来,她又被看到了! 易传宗点点头,脸色深沉的问道:“你们这里除了烤鸭,还烤不烤鹅?” 娄晓娥眼睛瞬间睁大,猛地抬起头来,她脸色涨红地说道:“请先给其他的客人上吧,我们可以再等一会儿!” 年轻的女服务员暧昧的看了两人一眼,“好的,两位需要的时候随时叫我。”我就在一边看着你们闹。 娄晓娥默默点点头,直接毫不避讳的将手伸了过去,狠狠地先拧一把! 现在人都看到了,看就看吧,她今天非要给这个家伙一个教训,本来很是文雅的名字,到了他嘴里怎么就变得那么土。 现在还这么问人家,是想烤了她? 心中强烈要求给女人也定流氓罪,男人也是需要保护的。易传宗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还手了!” 娄晓娥倔强地昂着头,“你敢!” 易传宗看着那双瞪得圆滚滚的眼睛,心中默默思考了一下,两人现在的关系算是熟人,要是动手应该不会被告流氓罪。 既然这样,那他还犹豫什么? 来啊!互相伤害啊! 第五十二章 你是不是男人 “呕!” 一声尖锐急促的惊呼声。 娄晓娥的身子朝着一侧歪着,随后缓缓地弯下腰,她一片通红的脸埋在桌面上面,小声说道:“你松开!” 易传宗嗤笑一声,“让我松开?你怎么不先松开?很疼的,你知不知道?” 娄晓娥倔强回道:“你先松!” 易传宗脸色很是不屑,是谁先动手的,只要不给定罪,今天说什么他也不会先松开!“你刚才是这么扭我的对吧?”说完手中微微使劲,然后扭动了一下! “呜~” 口中一声长呜声,娄晓娥低喝道:“混蛋,你扭疼我了!你是不是男人?竟然还扭人!” 易传宗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竟然敢质疑他是不是男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肉皮,翻滚吧! “嘶!” 娄晓娥的脸顿时扭曲起来,好疼啊!“混蛋,我跟你拼了!”她的手臂来回摆动,手腕也在不断旋转。 易传宗右手忍不住扶在自己额前,是真疼啊!虽然没喊出来,但是痛感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停不下来! 但是他还不好继续使劲,女人的肉软,他劲又大,再使劲得捏出血印来,不过活动活动还是可以的! …… 两人身后三米的柱子后面,之前的服务员在这猫了老一会儿了。 “翠萍,一会儿没见你,你在这看什么呢?”另一名女服务员凑过来问道。 翠萍连忙拉住朝着前面走的同事,然后用手指头抵住她的嘴唇,在对方一脸懵的表情下,凑过头去小声说道:“芳云,小声点,我在看螃蟹掐架呢!”说完还用手指朝着前面指了指。 前面一男一女紧紧坐在一起,只不过并非是靠着,两人中间的手臂都朝后抬起,手指捏在对方的腰部。 芳云转头一看,口中顿时低呼,“这俩人来了不吃饭,竟然在这里起腻!” “嘘!” “我已经看了三分钟了,我在看最后谁会赢!”翠萍小声说道。 芳云翻了一个白眼,“这亲热方式可真够特殊的,你在这看吧,不过小心别被经理抓住了,要是有问你的,我就说你上厕所了。” 翠萍头都没有回,只是朝着后面摆了摆手,眼神还在兴奋地看着。 …… 不远的一桌,两个身穿黑色青年装的小伙子同样挨在一块,两人都是小平头,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一样,同样都带着一块手表,他们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同一个盘子里面的烤鸭。 “我感觉,我们这次要挨批评了,之前文涛那个小子看到我们了。” “我们这是有任务!” “但是这里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再说这目标……”面容清秀的青年面容扭曲,这是被酸的! 他还单身呢,未来媳妇儿连谁都不知道,在这里偷看两人起腻,这谁受得了?主要是影响工作! “你可能没见过所以不认识,但是我却是认识,鼎鼎大名娄半城的千金,听说嫁给了一个小文艺放映员,眼前这个家伙可是一点也不像,再说你看那!”方脸的青年眼神锐利的看向另一面墙。 清秀的青年连忙转头看去,他的脸色瞬间大变,“娄半城竟然这在这里,并且还在朝这边看,他想让自己的女儿干什么?这个壮汉又是谁?” “所以我们要跟好了!这个壮汉绝对有问题,个子那么高,但是我们第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咱们走过了之后才察觉到不对。至于文涛那个家伙,他要是举报我们,那才有好戏看!” “对,我们只要跟好了这两人就好了!咱们哥俩今个儿要办件大事!” “别出声,那个男的有动作了,肯定是特殊暗号!” 易传宗一手抚着额头,僵持了一会儿发现老是这样也不是个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是闻着香味干看着,他明明可以美餐一顿的,还不用花钱。 如此想着,他手中的力量就开始减弱了。 察觉到这种变化,娄晓娥眼泪汪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是得意,认输了吧?她赢了! 力量不断减缓,易传宗轻轻揉动着刚才捏软肉,先缓解一下疼痛,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娄晓娥的脸变红了。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 娄晓娥连忙将自己的手缩回来,身子躲得远远的,脸色红红地低喝道:“你想干嘛?” 易传宗连忙将手放在自己的腰间,一阵龇牙咧嘴,“我赢了!” 娄晓娥噘着嘴,银牙在口中来回磨着,“下流!” 易传宗洋洋得意地晃晃头,右臂抬起招呼一声:“服务员,上餐!” 几乎没有时间的停顿,女服务员就连忙回道:“好的先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他们身后的方脸青年神色凝重,“景逸,你发现什么没有?” 景逸的一对桃花眼略微迷离,“好像摸到了!” “嗯?”方脸青年面容一肃,低骂了一句,“混蛋,谁问你那个了?” “啊?哦,不好意思,宗烈,我走神了。”景逸一脸讪笑。 “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啊,你看娄半城!” 景逸连忙转头看去,那本来讪笑的脸,此时变得很是阴沉,“他们难道交换了信息,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宗烈眼瞳不断颤动,他的视线快速定个在周围的人身上,不断变换着目标,“他们还有人在周围,你看你个服务员!她换桌了!” …… “先生,听说您找我?请问有什么需要吗?”翠萍有些疑惑,她那边刚要负责上餐,结果就被这边的一对中年夫妻叫过来了,但是这两个人她不认识啊,她也不负责这边的服务。 “我想问,那个傻大个和那边那个姑娘在说什么!我那会儿上厕所的时候看你在那儿站了好久了!” 娄父阴沉着脸,要不是怕家庭不和睦,这种丑时宣传开来也过于丢脸,他非要拽着女儿离开,好好问问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翠萍的脸色变了一下,这个人认识经理,经理还吩咐她这是贵客,现在她不只是偷懒被抓住,还窃听别人的隐私! 面色很是心虚,翠萍小声问道:“先生,这样暴露别人的隐私不好吧?” 娄父的火气有点压不住了,当即就是一声低喝:“我是她爹!” 第五十三章 工件都是小可爱 翠萍身子抖了抖,既然这是人家父亲,她也就不用再坚持了,只不过是女儿谈恋爱罢了,家长关心也是正常。 “他们两个人闷得倍蜜。” 说完小手上面的两只大拇指还对着凑了凑! “混账!”娄父当场就站了起来。 娄母连忙拉住他,口中直呼:“老头子!” 头上青筋暴起,双眼之中带着些血丝,娄父大喘几口气,这才压制住自己的脾气,“走!回家!”说完气冲冲的朝着外面走。 娄母只能点点头,包里拿出一小叠的十块钱,塞到翠屏的手中,“姑娘,这件事关乎我家孩子的清誉,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一个字都要说出去!” “这,我不能要!”翠萍吓得连忙送回去,一百块钱最起码她四个月的工资,本来在这里工作就有些非议,她可不敢再要这钱。 “拿着!”娄母冷眼一竖,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转身离开。 翠萍双眼有些迷茫,今天偷懒看小情侣亲密,结果被打赏一百块钱。 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她连忙将一百块钱装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外人看见还指不定怎么说她呢。 不过,这老两口都有点吓人啊! 小姑娘还不知道,在对面还有更加吓人的事情。 对面靠墙的一桌,景逸和宗烈将他们三人的言行举止观察的清清楚楚,并且进行了大量的脑补,这种脑补在那一叠纸币交过来的时候达到了最巅峰! “最少一百块钱以上!” 景逸清爽的声音都低沉了很多,这钱实在是太多了。 普通家庭才只有一个正经岗位,一个月二三十块钱的工资,一百块! 四五个月的薪资! 现在计划经济,平均就代表着勉强够生活,大部分家庭都勉强够生活,那就代表着没有富余。 四五个月的工资那得攒多久? 哪怕是对他而言,拿出一百块钱也不轻松,这还是他的家庭比较殷实。 现在竟然一次就送出来了,这分明就不正常!是什么报酬? 宗烈只是沉重的点点头,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单单在这餐馆里面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们慎重了。 “跟紧了他!今天先调查一下他的身份,可能是条大鱼!” 易传宗那边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这会儿他吃得正嗨呢。 全聚德烤鸭!果然是名不虚传,怎一个爽字了得? 尤其是这蘸料,灵魂! “再来五只!” “你还吃啊?” 张着大嘴吼完,娄晓娥嗓子眼里的鸭肉卡了一下。 易传宗连忙关心的将水杯给递了过去,同时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这是他的饭票啊,在付完钱之前还不能倒! “好的先生,您稍等!” 翠萍勉强笑了一下,连收钱都给忘了,连忙跑到后厨喊着再次加餐。 “你怎么这么能吃?” 娄晓娥很是不忿地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的肩膀,她就没有见过这么能吃的人,心疼倒是不至于,主要是这顿饭的支出超过了她的预算,太破费了! 在四合院别的东西没有学到,但是这生活过日子精打细算的模式,她已经完全适应了。 要说两人一顿饭六七块钱,她完全能接受,但是这一顿饭花五十以上,没有这么个花法的,这是一家人两个月的口粮! 也就是她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家里才老是给她钱,她对这些东西还没有概念,现在她可是体会颇深! 平时在院子里面,连经常吃肉都做不到。 结果现在竟然要请一个大胃王,她还没吃几口,结果盘子里面已经没有了! 易传宗一咧嘴,“对啊,我就是这么能吃!从村子里面的时候就这样!” “你在村子里面也这么能吃?”娄晓娥瞪大了眼睛,她对于村子里面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是许大茂经常说的就是穷老乡,穷老乡的,所以她也就记住了。 “嗯。”应了一声,易传宗不确定的说道,“我大概是八九岁开的饭量吧,应该是,那时候一顿饭就吃得很多,也就是过年到时候吃顿饱饭。” 娄晓娥的眼皮颤了颤,小声问道:“吃什么?这几年收成不好,一个工分也就是一毛多钱?前面也高不到哪里去。一斤棒子面都七分,应该不够你吃吧?” 易传宗诡异一笑,“吃的当然是绿色产品!” “绿色产品?”娄晓娥皱着眉头,这个名词她没有听说过。 易传宗一咧嘴,“靠山吃山,带着点绿色的就能带回家吃,野蘑菇除外,那个东西吃了不好消化。” 前身命还是比较硬的,一个傻子,肚子饿了在山上啃东西吃还不正常?中毒了几次都救过来了, 原著中没有这人物,最后溺水的这次应该是命数到给淹死了,也就是他过来,否则早就凉透了。 要是还活着,一大爷很可能会让他留个种之类的,毕竟他的身体还是很可以的。 这事以前听村子里面说过,当时他也没在意,毕竟他又不是傻子,以前合适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他当然不会要,眼前的软饭多香! 娄晓娥张了张嘴,想了想易传宗的饭量,带绿色的,那不得两斤棒子面掺四五斤青草?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没有听说过谁家这么过日子,以前的一些特殊时期可能有。 “那你现在进城了之后怎么生活?一大爷……” 说到这里她没有再说下去,当面说一个大男人自己不挣钱,一直跟着老人吃饭,这也埋汰人了。 “上班啊!”易传宗理所当然地说道,“上班就有钱吃饭了,我现在在第三轧钢厂当学徒工,我这个月准备进行钳工技能考核,三级钳工都有四十五块二,在大爷家里蹭饭吃也能勉强交得起生活费了。”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竟吹牛,中院里面的贾东旭前年就考三级钳工,但考了三年也没有考上!” 易传宗表情有些不屑,“看你说的,人和人能一样吗?他升级慢,那是因为他对于工作不够虔诚!” 娄晓娥噗嗤一笑,“你还知道虔诚?”她本想说‘你知道虔诚两个字怎么写吗’,话到嘴边想起上次的教训,连忙改口道,“那你说说什么样才够虔诚?” 易传宗表情认真了很多,双眼凝视着她的眼睛,“虔诚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我把每一个工件都当成小可爱,可锤、可砸、可敲、可打、可拧、可削、可夹……最终完全变成我喜欢的模样。当我心无旁骛,一心一念工作的时候,自身的技艺自然能够提升!”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话是好话,还教育起我来了,这话你能说得出来?” 易传宗讪讪一笑,“后面都是我大爷说的,中间砸、拉、夹、锤、打、拧、削,都是我从工作经验之中总结出来的!” 娄晓娥昂着头说道:“我就知道,还心无旁骛,你还学会成语了?” 易传宗毫不气馁地说道:“我这不是在学吗?等我学习一段时间,我肯定就会成语了!” 娄晓娥毫不客气的讽刺道:“知识不一定会长,但是这块头有可能长,我感觉你比起半个月前稍微胖了一点!” 易传宗脸色一怔,是这么样? 朝着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确实感觉身上的衣服好像感觉有点紧,没有一开始穿的时候那么宽松了? 他又变强壮了! 难怪他最近老感觉饿的比较快,敢情是没吃饱? 第五十四章 隔山占地 不过,娄晓娥原话可不是这样的。 夸他的块头长得快,是夸他强壮吗? 不是! 这是在说他饭桶! 这才管了第一顿,软饭的味道才啃了第一口,吧唧吧唧嘴才刚尝出味道来,这就嫌弃他了? 那怎么能行? 易传宗往后挪了挪凳子,咯吱咯吱响了两下,朝后大概挪了小半米,他开始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娄晓娥。 第一次见的时候算是比较清瘦,颧骨位置的胶原蛋白还比较凸显,但是现在整张小脸已经变得圆润了一点。 脖子看不出什么,她低下头之后本来就有点双下巴。 至于胸……他对这个还不是很有概念,他的技术比较低,刚才也只是擦边球。 腰上的肉他倒是有数,但是以前不知道,没有对照,这时候穿衣服都比较宽松,捂得比较严实,也不知道胖了没有。 腿,同上。 脚的话类似于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小,三十五六码? “干嘛呀!你!” 娄晓娥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桌子上面的鸭肉都吃完了,连找个掩饰的东西都没有,一双小手有些无处安放,只能凶巴巴地瞪一眼。 “我感觉你回家之后胖了一点,你家是养猪的吗?”易传宗投过去一个羡慕的眼神。 “你家才养猪!你才是猪!” 说完,娄晓娥的情绪低落了很多。 回家之后当然是吃得好,穿的好。 就算是低调一些,她家里的地位也不低,有钱总能买到东西,穿衣的样式就算是一样,这衣服的面料也更加优质。 只是现在有财富不是什么好事情,当初嫁给许大茂就有避难的打算,也算是给未来一条出路。 可惜,她结婚之后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快乐,许大茂虽然比较会哄人,但那也是结婚之前。 结婚之后就是两口子的柴米油盐,她这种千金小姐自然是不会做饭,许大茂在外面装孙子,但是在家里可是横得不行,做一顿饭就吵一次架,少有甜蜜的时候。 仅仅两年的时间,她就已经有点受够了,两口子的矛盾也越多,为了两个家庭,这些她都能忍,平时酗酒之后的夜不归宿她也忍了下来。 就连过年回家被许大茂的父母刺挠不能生孩子,她也只能默默忍下来,但是她发现许大茂乱搞之后就忍不了,往日积压的情绪一下就爆发了。 在家这半个月她也想了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结果,她有些迷茫了。 她这情绪在周围扩散,好像灯光都黯淡了一点。 易传宗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尤其是现在这副失神的小模样,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咯吱~咯吱~ 易传宗搬着屁股地下的方椅朝着娄晓娥挪了挪,在看到她没有反应的时候又挪了挪。 还没有反应,就再挪挪,最后两个凳子靠在了一起,两人肩并着肩。 娄晓娥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现在她心情不好,暂时不跟他计较。 易传宗当然是不敢直接上手的,边上坐着的可是有夫之妇,哪怕是她和许大茂的关系再不好,那也是两口子,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在娄晓娥没有打离婚之前,他肯定是不敢越线的。 于是,易传宗当即一个屁股怼了过去。 娄晓娥被朝着一边挤了一下,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是情绪还是有些低落,不想理他! 易传宗若无其事的看着前面,屁股再次不老实,朝着旁边又怼了一下。 娄晓娥这次没有看他,只是紧紧攥了一下小拳头,这次她忍了下来。 易传宗屁股在椅子上面咕用咕用,做好准备工作,再次一个屁股怼了过去,这次比前面两次更加过分。 “你干嘛!” 考虑到现在的环境,一声低吼,娄晓娥终于是爆发了。 上次被挤到一边也就算了,现在椅子上面连半个屁股都没有,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愤怒的小情绪噌一下就上来,她先是稳定了一下身子,然后转身伸出两只手熟练地捏着那块软肉,那模样就和仓鼠偷食一样。 这次易传宗没有再和她掐,而是若无其事的张望着周围的人,脸色没有一点变化,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 糟糕的婚姻只会让人不断忍耐,一次次在心中积压生活中的不满,他这种熟人却是可以接受对方的发泄。 许大茂在外面乱搞,还敢连着两天夜不归宿。 独守空房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自己的丈夫还可能再跟别的女人睡觉,那更是彻夜难眠。 现在男人的家庭地位高,那么在女人的心中就越加重要,顶梁柱塌了。 娄晓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过程,被逼得只能回娘家。 如今时间过了半个月,感性过了,理智过了,心中的抑郁之气却是丝毫没少,就让她好好发泄发泄。 今个儿这椅子他占了一半,隔着小山的心他也要占一点。 他易传宗说的! 一阵发泄,娄晓娥带着点哭腔地低声问道:“你怎么不还手?” 易传宗朝着旁边撇了一眼,还没哭出来呢,要不要让她哭一场? 考虑了一下场合问题,他感觉今天差不多了,这情绪也不能一次发泄完,心里憋着不才能想着他? 毕竟他能带来发泄后的轻松。 现在他们两人的身份也不好再进一点,不到时候呢。 高端的的猎手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暴露了自己的目的这女人就不好搞了。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道:“我也就是让着你!看你这鼻涕模糊的埋汰样!丑死了!” 娄晓娥脸色一凶,手上再次动作起来,“你敢说我丑!让你说我!让你说我!” “两位,请问是现在上餐吗?”翠萍再次走了过来,两只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看现在的战况应该是女方赢了? 娄晓娥的动作顿时一僵,今天被人看到多少次? 狠狠地扭完最后一把,她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脸色平静地说道:“上菜吧!” 看就看吧,反正今天丢脸已经丢得够多了,现在她无论做什么,别人都会以为他俩是情侣。 眼中复杂的神色闪过,娄晓娥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同时又有些畅快,甚至是愉悦,这让她有些心慌。 “好,两位请稍等!”翠萍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转身撒腿就跑,下一场戏还好像要开始了。 等翠萍走后,娄晓娥才朝着旁边撞了一下,凶巴巴地说道:“还不坐过去一点!” “哦。” 易传宗平静地应了一声,也没有挪动椅子两人还是挨着,他只是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面坐着,身子稍微正了正。 随后就陷入了等待之中,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算是翠萍把全聚德烤鸭摆上桌,两人也只是点点头,全程一言不发地吃着。 第五十五章 这个女人身上有光 时间接近中午,过来吃饭的人也就越多,全聚德饭店的氛围更加热烈了。 前厅内没有任何的阻隔,食客们杯酒尽欢,声音虽然杂乱了一点,却充满着一种温馨和喜悦。 墙边的一张圆桌旁,身穿长裙的姑娘偎依在一名壮汉的肩膀上,黑色的长裙包裹姑娘着丰腴的身体,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中间没有一丝缝隙,黑色和藏青的颜色在此时变得更加接近了。 她已经吃饱了,留着寸头的壮汉还在不断地吃着烤鸭,只不过比起之前大快朵颐的模样,现在他的吃相更文雅了一些,速度不知不觉放慢,似乎也想让时间多停留一会儿。 易传宗用筷子夹起一片颜色枣红的烤鸭片,在颜色鲜红的蘸料中涮一下,放入口中烤鸭味和辣椒的味道让人满足,咀嚼开酥脆的外皮就能品尝到其中的鲜美,肉质丰满水润,口感肥而不腻。 他很少这样吃饭,如今这般慢悠悠地姿势,只是因为他贪恋眼前的享受。 五块钱的一只鸭子,正常人半个月的生活费,他吃十只! 百年老字号的纯味道,又是在这四九城中,进来之前他还好好地感受了一番历史的氛围。 如今佳人在侧,美食在前,要是再来一杯五几年的茅台,能够举杯饮上那么一杯,当真是快活似神仙了。 其实易传宗也没有想到娄晓娥会这样,本来吃的好好的,大快朵颐地干饭,畅快淋漓吃肉,已经是他短时间难以追求的小目标了。 突然之间她就歪倒了,肩膀一沉,他就感受到一片柔软。 “让我靠会儿。” 易传宗只是神色一顿,就直接来了一句,“靠,可以,一顿肉包子!” “行!” 娄晓娥随口就答应了,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就舒舒服服地枕着。 同样,易传宗微微伏下身子,吃东西的动作幅度也小了很多。 他当然不会介意娄晓娥靠着他,能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显然是情绪到了,要不然一个有夫之妇怎么能这么大胆? 易传宗知道她心中肯定挣扎过的,用交易的方式能让她更安心一些,好好的享受这段静谧的午餐时光。 并且现在跟他在一起,还想着别的男人,那他心里多少有点吃醋了,跟着感觉走就对了。 他就算目的不纯,贪图美色,还想花心一下,再怎么也能有孩子!也干不出带着别人抄前妻家的事情。 顺便用一顿包子把下次的约会定下来。 易传宗就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前面五只烤鸭有点急食了,这段日子实在过于艰苦。 二十个馒头光听着就很多,但是这菜太少了,这种日子也就是前世很小的时候体验过,拿着馒头当零食吃,嚼的次数多了自然就有甜味了。 “来,啊~” 易传宗将一片鸭肉放在娄晓娥的嘴边。 “我不吃了,我吃饱了,吃多了会上胖的。” 娄晓娥连忙拒接,她吃饭一直都是吃八分饱,毕竟什么东西都吃过了,也就没那么眼馋。 易传宗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次投食机会,两人的关系还能再进一点,还是花的对方的钱,“这一只鸭子烤得最成功,味道不一样的,你尝尝。” 娄晓娥视线在嘴巴前面的鸭肉片上停顿了一会儿,面色略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轻轻咬住一角吃到嘴里。 易传宗微微一笑,这才乖嘛,都把半扇膀子给借出去,怎么能不让他也玩一玩? “你是不是吃不了了?吃不完可以带回去的。” 娄晓娥细细地咀嚼着,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心情好了之后这片鸭肉的味道确实好了很多。 “吃不了?”易传宗脸色很平静,对于这里的生活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吃饱的时候不多,现在这些还是能吃下去的。” “那要不要再来点?其实这里其他的菜品也是很不错的。” 笑着说完,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吃饭之前她介绍了一大堆,结果易传宗开口就嚷嚷着,‘烤鸭!烤鸭!必须是烤鸭!’白费她那么多口水介绍了。 “不了吧?今天已经够奢侈的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心疼。” 易传宗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现在这样就挺好,他也已经吃了八分饱了,静静吃完眼前这些鸭肉,两人坐着聊会儿天,点了这么多吃的,全聚德的服务员也不能够赶人。 “没事,你这会儿还客气起来了,也不看看自己吃了多少,刚开始不是嚷嚷着‘我要吃十只!’你那会儿的气势呢?” 娄晓娥在那里巴拉巴拉的说着,小嘴一撅就有点凶巴巴的劲头。 易传宗歪着头,看着那带着点油润的红唇撅出他喜欢的形状,那一扁一圆可爱的小短舌若隐若现,他的嗓子莫名有些干痒,好想堵住她的嘴! 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喉结上下活动了一下。 “叮,系统随机选择,本次乃三倍暴击,根据您现在的诊断口腔行为,医术技能技能等级+3。” 易传宗神色一怔,这个系统虽然比较废物,连让他吃饭都吃不饱,但还是很懂他的吗? 他易传宗就是这么正经的一个人! 打开系统查看一下。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2/∞(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可隐藏),中级钳工14/50,初级医术15/100,初级攀岩4/20,初级侦查6/30,初级隐匿2/30,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一眼过后,他顿时感觉到前途一片光明啊,自己距离自立更生已经不远了!等这个月上班之后,他就是一名正式工人了,到时候荣耀加身,人前身形还能再高一尺! 不过系统还是比较废物,每次的救助金也少得可怜,想要吃饱还要靠他自己努力,尤其是像眼前这种丰盛的午餐,救助金都得攒一个月的钱,他的这个系统恐怕是在系统学院毕业的差生! 娄晓娥靠在他的肩膀上面,实体之中声音传播的声音更加清晰,这一声哽噎让她听了一个仔细,她不由笑得更加灿烂了,明明进来之前馋得不行,左看右看眼睛都拔不出来。 她明明已经给他讲过了那些菜品,但是他最终选择的只有烤鸭,这是考虑过自己的经济实力。认为烤鸭就最实惠吗?可惜恰恰相反,愚蠢的可爱呢。 “服务员!拿菜单过来!点餐!” 娄晓娥直起身子对着远处喊了一声,一只小手还在头顶舞动着手指,招呼一声之后再次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面,小脸和猫一样在他的肩膀上面磨蹭了两下。 易传宗眼神定定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光! 尤其是刚才笑容灿烂举手招呼的模样,狠狠地闪了一下他的眼睛。 第五十六章 惟娄晓娥也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噗通!噗通!”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噗通!噗通!”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 心中默念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易传宗的心还在噗通噗通地跳着,连忙伸手夹起一片鸭肉压压惊。 这个女人! “控制自己,掌控敌人!我不能心动!” 易传宗把控着自己的内心,这是一场充满着火力输出和千万人命的攻城战,虽然他现在能够把控全局,隐藏在暗处占据有利地位,甚至已经找到了敌人的弱点。 但是在还没有完全胜利之前,他绝对不能松懈。 恋爱这场攻防战,特别是这种被人筑起城墙的攻防战,一定得站稳脚步,徐徐图之。 不能理智的把控对方,就会被对方俘虏,他易传宗这一世绝对不做老实人。 “你心怎么跳的这么快?就是一点吃的,看把你馋的!” 娄晓娥笑骂他不争气,心中却感觉到一种真实。 “我喜欢吃肉,肉好吃!”易传宗老实地回道,他已经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想吃肉,那点就是了,只要不浪费就行!” 娄晓娥倒是不在乎这点钱,主要是这顿饭吃的比较值,从家里随手拿一根小金鱼就是大好几百。 “浪费?那不能够,但凡我看上的肉,肯定要全须全尾地吃到肚子里面。”易传宗转头瞥了一眼认真道。 娄晓娥嗔了一句,“吃饭就吃饭,怎么还和打仗似的?我又抢不过你。” 后面不远的一桌,两人在这里已经做了好久了,但是桌上盘子里面的鸭肉却是丝毫不见少,甚至已经引起了服务员的注意,过来询问了多次情况。 “刚才文涛那个家伙又在隐晦地嘲笑咱们!” 景逸的神色有些不忿,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大院里面也分成很多小团队,他们平时没少掐架。 现在大家都刚刚毕业没几年,职位也都差不多,和老对头在一个部门就够闹心的了,针锋相对都是常有的事。 现在他俩工作上面出现失误,一时犯了糊涂,竟然丢开自己本身的任务,跟着一对小情侣在餐厅里面坐了俩小时! 文涛这个老对头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要怎么添油加醋的检举他们两个。后面还会看着他们两个受惩罚,甚至是冷嘲热讽,他现在已经能够想到两人憋屈的样子了! 久久没有听到答复,景逸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自己一个战壕的小伙伴怎么没有反应?他们两个可是要丢脸丢大了!输给老对头! 转头一看,自己的小伙伴还在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起腻,眼神之中充满了羡慕和渴望,还有单身二十多年的强烈悸动! 景逸也不由转头看过去,美丽的姑娘枕着别人的肩膀,欲拒还迎的接受着对方的投食,男人得意的笑容深深刺激着他的内心。 两人的头顶上面好像漂浮着一个个心形的红色气泡,一个气泡飘过来炸了,都能给他和宗烈呲出血来。 这就是恋爱的味道嘛? 景逸心中不由嫉妒极了,恨不得现在就把两人抓起来,不为别的,这两人搞破鞋!这男人不是娄晓娥的丈夫! 不过他心中还抱有一丝的期望,相比较抓两个陌生人,他还是希望自己不会得到惩罚,这个男人一定要有鬼啊!这样他们才能立功,甚至还能给老对头狠狠地一击! “宗烈!” 年轻的小伙沉浸在幻想之中难以自拔,脑海中是无数姑娘的笑脸,甜得他心都酥了,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景逸皱着一下眉头,心中叹息一声,只能再次轻喊了一句,“宗烈!” 宗烈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一张方脸上面的肌肉纹丝不动,但是随着那双眼睛逐渐变得有神,他整个人变得冷酷了一些,“我认真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他可能真的没有什么异常。” 声音有些低沉,就好像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口的话。 景逸不由翻了一个白眼,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谁不了解谁?还跟他在这里装正经呢!闷骚男! 心中再次叹息一声,景逸苦着脸问道:“我们今天的任务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如实汇报!上面对娄半城也比较重视。现在这种事情属于突发情况,他之前在街道上面鬼鬼祟祟地,确实在躲避着什么。再这个家伙太强壮了,我甚至察觉不到他的煞气!要是放跑了他出了乱子,那可不是小事。” 宗烈低声说着,他的双眼依旧在凝视着前方,那个不是左右观望的大个也在侦查着四周。 景逸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番,同样低声地说道:“这个家伙确实古怪,生活作风也有问题!” 只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踏实,两人的职责可不是这个,生活作风问题属于市政和街道办来管理,他们负责的是对外。 “服务员!结账!” 娄晓娥再次豪气地伸手,她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今天的午餐让她很开心。 易传宗瞥了一眼,魅力四射! 享受着饭后的舒畅,他这次终于是吃饱了,吃肉吃饱了! 美好的时光啊!软饭是真香啊! 投食也很顺利,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是顺从的接受了。 这么无敌的小女人,上哪里扒拉去?怎么扒拉也轮不到他,官门高攀不起,难道还有另一个半城? 敢问姓甚名谁,其女芳龄几何? 是否待字闺中,亦或嫁于何方? 惟娄晓娥也! 翠萍很快就走了过来,她眼神古怪地看着两人,“您好,先前支付二十五,后面您又点了五只烤鸭,一盘牛柳,一份山东肉片,一份干炸里脊……总共合击五十五块五毛五,您已经付款了二十五,还需要付款三十块五毛五。” 易传宗满意地点点头,一顿饭五十五块五毛五,高消费啊,实在是太高了! 抛开贫富差距,和后世一比,按照平均工资来算,这一顿要两万以上!他送快递一个月才剩一千五,攒一年多! 更何况还有娄晓娥没算上呢,虽然是她请客吃饭,但也算是作陪不是?娄半城的女儿跟他腻在一块吃饭得多少钱?不换! 至于翠萍那古怪的眼神,他一点也不在意,现在整个前厅里面,来得早的人看他们两个的眼神都不对。 第五十七章 谁要你的臭钱 忽然之间,易传宗感觉自己的袖口被拽了一下,难道是有来吃饭的熟人?厂子里面的工友? 他这才刚上班就被人看到可不好,尤其是这种付账的时候,本来就是吃大爷的,还敢来全聚德一顿饭吃五十五块钱,名声一下就全毁了。 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饭票,那没事了,只是……这脸上的表情怎么有点不对? 此时娄晓娥心里尴尬极了,无他,钱不够! 没有听错,娄晓娥带的钱就是不够。 今个儿人家根本就没想着自己会被饭桶宰一刀,呸……是请一个大胃王吃饭。 早上的换衣服的时候,她就随手将桌子上面的一点小零钱装了出来,就相当于普通人家的一两毛钱,还是家里没有小孩的情况。 当时她压根也没数,看着上面一张十块的,也就差不多够了,毕竟她们今天没打算逛供销社,没有普通人家过节采购的习惯,家里不缺。 这时候的物价那么低,十块钱买很多的东西,拿都不好拿,肉都能买十斤,白面买近六十斤,菜也得买六十斤,鸡都能买十只。 她们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怎么可能买那么多东西?家里要是有佣人,都用不着她们买。 到了这临结账了,娄晓娥才点了一下钱,结果还剩二十块零三毛,这肯定是不够付账的,还差着十块呢。 她隐晦地摸摸口袋,结果没有! 衣服洗得很干净,兜里也很干净! 易传宗之前没有看到娄晓娥的小动作,不知道她没带够钱。 眼前的人是谁?娄半城的女儿,这时候都能拿出百来万,怎么可能没钱,这种想法就不可能有! 两人眼神相视,易传宗仔细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这时候就全靠猜了。 莹莹的双眼中似乎流转着露水,桃花边框的眼白十分纯净,黑色的眼瞳没有一丝杂色,此时瞳孔里面倒映着他的人影,‘果然,心里有我了是吧?’ 一秒……两秒……三秒…… 易传宗在那紧缩的瞳孔中感受到了一种紧张,颤抖的眼睛还有一些小局促,他这时才想到对方可能没有带够钱,于是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左三圈,右三圈,易传宗转动了一下眼睛,仿佛在说:“没吃饱?” 娄晓娥心里有些焦急了,左右晃了晃眼睛,示意,“钱不够!” 易传宗面色恍然,身体后仰,好像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娄晓娥心中松了一口气,吃饭没钱结账,她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情,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过还好这个大块头善解人意,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结果很快她就恼了,易传宗把头凑到她的脖子下面,好像在看她的喉咙里面有没有东西,但是这幅模样太让人误会了,她连忙伸手将他推开,眼神疯狂示意! 尴尬的时候,做动作比说出来更加容易缓解气氛,如果说付账没钱那就将自己给埋死了。 易传宗心里大笑,眉头却皱了起来,两条黑色的粗眉毛不时变换着形状,眼睛依旧再和娄晓娥对视,眼睛瞪的大大的,欣赏着她焦急的小模样。 翠萍微笑地站在一旁,一开始易传宗就拿出了四十块钱,她倒是不担心两人没钱付账,不过这两人也太腻了吧?付钱的时候还不忘玩个小游戏? 后面不远的一桌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就在刚才,他们已经捕捉到了两人瞄过来的视线,姑娘那闪躲的眼神,焦急的面孔,另一个不断伪装,交换着情报。 被发现了! 这两人有鬼! 他们一会儿是不是要跑? 两人连忙低下头,手去隐晦地朝着腰间摸去! 此时,娄晓娥的脸已经通红了,她马上就要忍不住说出这一生最尴尬的一句话,两个小拳头放在腰间,急得她狠狠跺跺脚,长出一口气。 易传宗心中疯狂大笑,太可爱了,这就是跺一脚地动山摇吗? 不过他也知道娄晓娥快要到了极限了,这时候不能在等了,一旦爆发恐怕能直接把他给融了! 于是他责怪地说道:“你看你,没钱付账了吧?” 娄晓娥眼睛一突,被人揭穿之后比自己说还要丢脸!她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个混蛋,明明已经看出来了,为什么就不能展示一下绅士风度? 果然是农村出来的,也太不会办事了吧? 在听到后面的话之后,她顿时就呆了,小嘴都变成0型,“说了不用给我留这么多零花钱,给,快拿着付账,竟让人看笑话,我这倒霉媳妇儿。” 娄晓娥看着易传宗那宠溺的眼神,紧接着就看到他把所有的钱塞到自己手里,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这个混蛋刚才在说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媳妇儿了? 木木地点了钱交给服务员,翠萍还一脸微笑地欢迎两人再来,紧接着她就被拉着手走出了全聚德饭店。 易传宗出门就松开手了,“这次给你解围才这么说的,你可别多想。你都结婚了,我可还没结婚呢。大妈说过要帮我找个黄花大闺女,要是坏了名声,可就不好找媳妇儿,把剩下的钱还我!” 娄晓娥这会儿回过神来了,听到易传宗的话就是一阵气愤,她这是被嫌弃了对吧? 她被一个农村来的傻小子嫌弃了! 亏她之前还感觉易传宗人不错,还请他吃饭,原来自己在他的眼中早就已经低了一筹。 他的名声重要,难道自己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吗? 之前她竟然还感觉易传宗是个依靠,混蛋! 那会儿有多轻松愉悦,这会儿就有多愤怒,这一瞬间,她感觉易传宗比许大茂还要可恨!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心中呜呼哀怨一声,娄晓娥抓起钱就扬了过去,“谁要你的臭钱!”说完迈着坦克步离开了,哪里还有之前的开心模样。 欢聚恨散,钞票从易传宗的头顶散落,凝视着那逐渐远去的婀娜身影,他伸出手接住一分钱,却感觉沉甸甸的,和姑娘的心情一样。 第五十八章 巷子里的追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乌鸦坐飞机 安静的巷道内,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迈着四方步优哉游哉地朝着前面。 后面二十米处的两人却没有那么悠闲,此时他们已经警惕到了极点,就在刚才易传宗回头了。 虽然有心掩饰,但是因为心里紧张,易传宗回头的速度还是快了些。 三方的视线一触即分,一个刹那之间,三个人都紧张起来,也同样在伪装。 脚步很慢,仅仅十米的距离,易传宗走了近二十多秒,他迈着四方步,其中十秒钟的时间身子都在晃,剩下的十秒钟才是走路。 他极力维持着步伐的速度,强大的身体掌控能力,让他能够做到和之前的步伐完全相同,也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他的心却在不断下沉。 对方很可能知道他察觉到了跟踪,而现在,距离巷子口胡同已经越来越近了。 后面的两人是不是已经追上了? 没有声音,最起码他无法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那两人想要干什么? 脑海中急速转动,但是越是思考,易传宗的内心越是紧张,在他的额头上面已经出现了一层细腻的汗水,如果是正面看到他的话,恐怕都能反光。 快到拐角了! 噗通! 噗通! 易传宗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但是他不敢有丝毫异样,因为后面的两个人很可能有家伙! 要人命的家伙! 带着些许灰色的墙体,表面只是糊了一层很薄的水泥,易传宗甚至在墙体的裂缝之中看到里面的白腻子,墙上延伸的裂纹就像是蛛网一样,一直延伸到墙的拐角,裂纹越是到边缘就越稀疏。 脑海之中千思百转,思绪也越来越单一,他已经到地方了! 一个漠然地转身,他眼神的余光朝着后面一瞥,双方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已经只剩下十米。 三人的视线再次相遇! 就好像是发起了信号一般,三人的身体同时紧绷,下一瞬风驰电掣的奔跑! 呼呼! 风在呼啸,衣衫猎猎。 后面的两人追到墙角顿时急停,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宗烈在靠近墙壁的地方微微俯身,而景逸却是横向远离巷口,绕着大圈的一点点打开视野。 相同的是,两人的手都放在腰间,在拐角的地方骤然降低速度,屏住呼吸,聆听着自己的心跳,缓缓踱步地靠近拐角,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给予雷霆一击! 神经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身体完全紧绷,宗烈冷冽的眼神顺着墙角的裂痕挪移。 在某一个界限,宗烈和景逸的身体突然爆发,倏地一下窜出来枪指着前方,巷子的视野完全打开。 “该死!” 宗烈一声怒骂,将枪再次隐藏在腰间,现在巷子里面哪里还有什么人? “追!” 景逸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不过也有好的一点,现在确定了那个大高个确实有问题。 两人对视一下,点点头,但是他们的瞳孔却都是紧缩起来,风声! 连忙抬眼看去,只见墙壁上面黑影一闪,紧接着整个视野彻底陷入了黑暗。 意识彻底失去,两人的身体朝着一边倾斜,摔倒的时候头以不规则的形状昂着。 噗!噗! 两人的身体就好像面条一般摔倒在地,略微震颤一下彻底没有了声音。 “啪!啪!啪!” 易传宗很是得意地拍着手掌,“竟然敢跟踪我!你们还差点!爬墙,我是专业的!” 他现在心里舒畅到了极点,本来以为自己的那些技能没什么用,但是现在全都给用上了! 他虽然走起来慢悠悠的,但是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按照习惯进行侦查,在发现两人的身影之后,只是稍微一想,他就确定了两人是在跟踪他!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跑,在凭借着高超的爬墙到了院子里面,甚至是在落地之前,其实他想的也是怎么跑。 易传宗只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市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他真的不想沾惹什么麻烦! 但是在落地的那一个刹那,人倒是落在地上了,但是这心还悬在半空中。 尤其是那一句‘该死!’ ‘该’已经被他完全忽略了,‘死’这个字听得分外真切,当时整个人脑子里面轰鸣一声就只剩下空白一片。 对方手中可能有家伙,只要他跑就有声音,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到时候迎接他的可能是花生米! 他要先下手为强! 隐匿技能有作用的,在紧张的神经,强大的身体控制下,他成功做到了没有一丝声音。 临下手之前他稍微恢复了理智,要是全力出手,他敢保证,一个手刀能给两人脖子打折! 到时候两人直接去地府报道了!而他能够跑掉的可能性却很低,因为他被跟踪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三人第一碰面是在三个小时之前! 这么长的时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踪他,但是两人穿着一样,很可能是有组织的,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的信息传递出去。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杀人肯定是不行的,万一他判断错误,那什么俏寡妇,什么大腚媳妇儿,什么千金软饭,再跟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到死都是个单身汉。 在略懂医术的情况下,他稍微加重了一点手里的力道,一式乌鸦坐飞机精准的将两人打晕。 易传宗蹲下身子,手指朝着两人的鼻子凑过去,在感受到微弱的鼻息之后,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不用去号子里面吃最后的晚餐。 废物系统还是有点作用的,最起码能让他控制自己,不至于出手过重? “这俩人……” 易传宗面色踌躇地看着这两个人,他现在终究是被扯进麻烦里面了。 他肯定是没法处理两个人,毕竟不是荒山野岭的找个草丛、悬崖、湖泊随便一扔就完事了。 他只能将两人送到派出所,震慑他们的同伙,获得一定的保护,要是出现什么误会,他也算是自首不是? “王八蛋!跟着我干嘛?” 郁闷地骂了一句,易传宗上去对着他们的腰一人就是两脚,安安稳稳的生活被打破了!这两个混蛋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珍惜现在的生活吗? 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就算是有系统,还能管得了十亿人? 那一辈子还不得累死?不是什么位置都那么好做的,这么重的担子他也背不起,他也不想背。 他只想在四合院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好地过完这一辈子。 最完美的就是到了六十多岁带着孙子玩玩梦幻西游。 到了七十岁玩几把撸啊撸,体验一下返老还童一甲子是什么感觉。 到了八十岁的时候,应该没有老太婆能管他了,他还能不带老花镜看手机,刷刷抖音上面美丽的小姐姐。 甚至精力充沛、身体允许的话,他还能看看直播,到时候他一进房那些可爱的小姐姐口里高呼,“诸神降临,陛下驾到,欢迎我太爷爷进入直播间,我是你们最心爱的小咪,关注主播不迷路……”歇斯底里的吼,“感谢我太爷爷1314个大宝剑!” 脑海里面还在幻象,易传宗已经将两人甩在了肩膀上面,现在他需要赶紧将两个人送进号子。 一切都很顺利,美中不足的就是伴随着当啷一声响,一个带着圆管子的小铁盒掉在了地上……并且前面胡同还有个熟人走了出来。 第六十章 许大茂跪了 灰色水泥路面,墙壁上面还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涂鸦,有些墙皮都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大白腻子。 十米远的胡同口,一个清瘦的小青年吊儿郎当地走出来,他身着一身黑色青年装,三七分的头发和小皮鞋都打理的油亮,嘴上留着一撇小胡子。 衣服是好衣服,黑皮鞋也不错,就是他那副尖耳猴腮的模样,还伸手剔着牙,走起路来还歪着身子晃悠着,要是有个人怕是得斜着眼看,这姿态不像是正派的人。 许大茂若无所觉地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眼神飘忽地朝着左右撇着,突然间他怔住了,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但又有些不敢确定,于是他连忙扭过头去。 正好这时候易传宗也刚把另一个人抗在肩膀上,地上就是当啷一声响,他的目光在铁盒子上面停留了一秒,连忙就要抬起头看周围有没有人,结果身子才刚直起来就与许大茂的眼神对视在一起。 安静。 易传宗双眼一凝,自己刚险里逃生,结果竟然碰到了这个家伙,要是他知道了,怕是大院里面的人也就都知道了,还不知道传到最后要怎么样呢。 如此一想,易传宗的眼神顿时间就闪烁起来,搞他! “呃!” 许大茂猛地一抽,面色惊惧到极点,看着那一米八五以上的大壮汉,扛着的两个人就和面条一样耷拉着。 转眼再看那掉在地面上的铁盒子,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是尸体! 他看到了! 身体顿时间就僵硬了,许大茂吓得魂飞魄散,尤其是易传宗那凶狠的眼神在配合尸体和铁盒子,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软了。 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和易传宗前面一样的想法,跑! 脑海中下达指令,延迟三秒钟才传达腿部,许大茂刚抬腿要跑,脚下就是一个踉跄。 人软了,腿也软了,两只脚着地他还勉强能够站稳,现在一只脚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他整个人直接蒙了,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现在他应该在被铁盒子指着吧?这个想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的内心惊恐到了极点! 趴在地上,他两只手下意识的朝着前面伸,跑不行,那就趴!他现在根本不敢朝着巷子口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赶紧离开这里! 易传宗眼神古怪的看着前面,许大茂就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样,只能在地面上咕用,折腾了一会儿人也没挪动一步,和一条离开水的面条鱼一样。 默默的蹲下身,易传宗伸手将地面上的铁盒子拿起来,入手微凉,此时他的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这家伙什,他还是第一次拿。 暂时先将铁盒子顶到袖子里面,易传宗一步步地朝着许大茂走过来,现在得先将这个家伙给处理了。 踏!踏!踏! 明明只是很轻的脚步声,却莫名地落在心跳的节拍上,许大茂的身体越来越软,他感觉那个彪悍凶煞的家伙已经走过来! 易传宗走过来已经想清楚要怎么做了,他气沉丹田,力起腹腔,口中爆喝一声:“过来!” 声音如雷霆乍响,巷道里面隐隐有回声。 许大茂顿时心脏就狠狠颤了一下,就好像有人紧攥了一把,双耳失聪,下体失禁。 在装死两秒之中,他的身体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一个轱辘翻过身来,两腿夹紧就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同时脸上满是求生的谄笑,“爷!宗……宗爷!小的什么都没看到!您放过我吧!” 口中不断高呼,许大茂伸直了胳膊连连叩首,头碰的地面很是实在发出咚咚声,最后匍匐在地不断颤抖。 易传宗心中十分鄙视,难怪老太太说这人汉奸,就这副德性,逃跑的时候没力气,这下跪倒是挺快的。 要是鬼子来了,求饶有用?一点血性都没有,打狗还寻思着狗会不会咬人,这许大茂就只会摇尾巴! “抬起头来!这两人有问题,我现在要将他们带到派出所,这事你别往外说,要不然……” 易传宗慢慢弯下腰,凝视着那张谄媚的脸,他缓缓抬起手来,在许大茂的脸前面停了下来,大拇指竖起,食指伸直,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合拢,食指的指尖点在许大茂的额头。 “嘭!” 一声低喝,许大茂顿时就一个哆嗦,袖子里面的东西看得真切,那闪烁着黝黑色光泽的圆孔,他脑袋一下就炸开了,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易传宗看得嘴角一阵抽搐,他没想到效果这么突出。 这许大茂倒是好处理,平时就经常喝醉了酒睡大街上面,随便找个墙角扔下就行。 易传宗揪着他的领子就直接朝着前面跩,眼角的余光看到地面上的水渍,他的心理顿时一阵恶心,连忙三两步将许大茂拖到墙角跟,胳膊一甩就扔在了地上。 随后他就有些犹豫,这许大茂竟然尿了,这让他有种尿在手上的感觉,太恶心了! 易传宗略微犹豫,然后看了看抗在自己肩膀上面的两个人。 右边肩膀稍微沉一点,脸型方正身体结实,稍微带着点汗味,算是个爷们。 左边的肩膀就轻了一点,他的脸型有些清秀,用后世的审美来看就是帅气一些,身上的汗味很轻,甚至有点清香,里面的衬衣还是白色的。 这根本就不用选择,易传宗当即将拖许大茂的手塞到左边这人的衣服里面,捏着衬衣使劲擦了两把。 “这回干净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刚要朝着派出所走,突然间他想起了袖子里面的家伙,左手抬起来摸了摸。 果然,哪怕这个看起来小白脸一些的家伙,腰间也别着家伙什! 顿时间他的心中一阵后怕,幸好他出手果断,要不然被这两个家伙追上,恐怕一下就要了他的小命。 他的身子虽然强壮,但是再强他也不会武术,这花生米过来根本躲不开。 “两个混蛋,就应该在号子里面蹲着!” 心中怒骂,也只是缓解自己的心理压力。 易传宗现在慌极了,这要是坏人还好说点,这要是抓错了……甚至耽搁了人家的任务…… 他赶紧摇摇头,心中叨念着,“不会的,不会的,你们两个人一定得有鬼啊!最好进去了之后直接处刑!” 这么想着,易传宗将手伸到右肩膀汉子的腰间开始摸索起来,打开一个小空隙,然后将袖子里面的家伙塞进去,这东西他可不敢要,先藏好再说。 塞完右边的,然后再塞左边的。 两边都处理完毕,易传宗连忙朝着近处的派出所跑去,他可不敢再遇到熟人了,趁着现在这里没什么人,赶紧将这两个麻烦丢出去! 第六十一章 进号子 一个彪形大汉奔跑在大街上面,其速度达到了八米每秒,他肩膀上面还扛着两个像是面条一样的人,胳膊和腿随着节奏不断的摇摆,看起来已经嗝屁了。 他刚进派出所的院子,就已经被里面勤劳值守的警卫发现了,紧接着一声吆喝,一群民警就从房间里面冲出来将他围了起来。 “站住!不许动!” 一声暴喝,易传宗连忙停下脚步。 十米之外十几位民警动作一致地放在腰间,当先站出来一名脸型方正的中年男人,“这两个人怎么了?在哪里发现的他们?你又是什么人?” 此时他的面色很是凝重,这个时间,一个大汉背着两个好像昏睡,甚至死亡的人,来到派出所,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怪异了。 易传宗连忙说道:“我是第三轧钢厂的一名学徒工,在回四合院的路上发现了他们,至于现在他们的情况……” 周围的警察没有因为他的话放松,站在最前面的那名方脸警察当即喝道:“说,他们怎么了?” 易传宗脸色讪讪地说道:“我从外面参加完集会回来,结果半路上发现他们两个在追踪我,我利用胡同里面的熟悉地形将他们打晕了。” 说完他脸色惊慌地又道,“在他们晕倒之后,其中一个人掉了一把枪出来,所以我连忙将他们两个送过来!” “枪?”一听这个字眼,在场的警察都紧张起来,普通人谁有枪?不会是敌人吧? 不敢有丝毫大意,站在最前面的人爆喝道:“举起手来,然后抱头蹲下!” 易传宗心里一苦,他就知道这两个人不好处理,现在还没有确定什么事情,就已经这么警惕的对待他。 他也不敢墨迹,当即举起手来,然后肩膀晃动了两下,本来在肩膀上面的两个人直接掉了下来。 噗通! 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周围的警察看得嘴角一阵抽搐,这是要把人摔死吗? 不过看到易传宗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他们也就没有计较这么多,一个眼神的对视,众多的警察直接围了过来,当然必不可少的手中都持有家伙。 这番姿势将易传宗吓得心里发毛,原来这就是被枪指着脑袋的感觉? 那边搜查宗烈和景逸的年轻警察此时也找到了裆里的枪,他眼神古怪的汇报:“所长,他们两个都是被击中了颈部昏迷的,并且两人的裤子里面确实有两把枪!” 方脸的所长瞳孔紧缩了一下,随后命令道:“锁上,带进去审问!” 咔嚓! 一声锁扣扣死的声音,手腕微凉,易传宗毫不意外的被锁住了,“警察同志,我是无辜的!” “少废话!都带进去!”方脸所长一声轻喝,三人无论是躺着的还是蹲着的都进了号子。 …… 这是一间仅仅不到十个平方的审讯室,四面都是墙壁,仅剩的一扇门堵得很严实,,没有一丝亮光能照射进来。 一张木质审讯桌,上面还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桌子前后总共有三把方椅,后面是一把特质的椅子,前面是两把家用的方椅,而易传宗毫无疑问的坐在后面,他感觉有点窄。 “姓名?” “易传宗。” “性别?” “男!” “籍贯?” “四九城,向阳村,家住村东头小河边。现住地址南锣鼓巷四合院,借住后院正耳房,聋老太太的房间。” “教育经历?” …… “无。” “工作?” “第三轧钢厂六号车间,车间主任王德发。” “家属?” “父母双亡,大爷易中海在第三轧钢厂上班,家住南锣鼓巷四合院中院东厢房。” 听到这里,所长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易中海他还是认识的,既然敢说,那有可能就是真的,是敌人的可能性很小,院子里面的大爷可是就是为了侦辨敌资所设立。 “现在你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这关系此次事件的判定!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回答。” 易传宗听到这话哪里敢犹豫,这东西还用思考?思考怎么编故事? 他直接开口说道:“我本来跟着队伍一起游行,在过了广场以后,我想去王府井逛逛,在转道的时候听到他们两个在谈论黑人,当时我感觉他们有些怪异,所以就选择直接离开了……” “等我回家的时候,我转头看到他们两个在我身后鬼鬼祟祟的,于是我在巷子口拐角的地方翻上了墙,在他们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从墙上跳下来给了他们一下!我想把他们带过来,中途抢掉了下来,我心中的很慌乱,就给他们塞进了裤兜里面,后面跑过来就被你们拿下了。” 旁边记录笔记的年轻警察凑到所长的耳边:“所长,那两人被重物击晕,并且下手很重,短时间内恐怕都醒不过来,看印记应该是铁棍之类的。” 所长默默点点头,转过头来斥道:“你那是给了他们一下吗?说!当时你用的什么凶器!” 易传宗侧着耳朵也没有听到两人嘀咕什么,“我没有使用凶器,我在厂子里面是砸大钢盘的,我就是用的手!” 所长皱着眉头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下,要是这种人从墙上跳下来用胳膊的话,威力不比用棍子小。 “我希望你能谨慎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一个思考的机会,你在这里想清楚了,等一个小时之后我再来问你,我希望得到一个更加真实描述!” “小陈,我们出去!” 吱!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审问室彻底陷入了安静,易传宗无聊地坐在审讯椅上面。 这个方脸的家伙坏得很,他说的明明都是实话,真要是两次说的不一样,恐怕他短时间别想出去! 他对于自己的处境并不是很担心,就算真的打错了人,那也是他先被跟踪的。 他那么清清白白的一个人,那两个混蛋就是有毛病才会追踪他,还是持枪追踪他,这是正当防卫! 审讯室外面。 “所长,一会儿我们还要审讯这个家伙?”小陈问道。 所长摇摇头,“审问他干嘛?他明摆着说的都是实话,你叫个人通知四合院的易中海,让他过来认人,要是确实无误,他就可以回去了。他虽然出手有些粗暴,但是毕竟抓住了两个危险分子,今天我们加班,等那两个人醒了之后再进行审问。” 第六十二章 经验宝宝 不一会儿,易中海就一路小跑来到派出所附近,他和一大妈早就回到了四合院。 当时警察到了家里,把易传宗的事情一说,险些没给一大妈吓晕过去。 “警察同志,我侄子没有什么事情吧?” 过来通知的一位年轻民警有些犹豫,“现在还不好说,毕竟是将人打晕了,并且现在还没有醒,这其中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你还是先去认认人再说吧……” 易中海默默点点头,脚下的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些,人肯定是没有错的,毕竟身高一米八以上,长得虎背熊腰的,这一片都找不出第二个。 …… 审讯室。 吱! 伴随着一阵开门声,房间里面再次变得通亮起来,易传宗忍不住眯起眼睛。 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靠近,“对,警察同志,这就是我侄子,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也不算是麻烦,那两个人的现在的身份还没有确定,但确实经历过专业训练,不排除是敌人的可能,说不定你侄子还有功劳呢!” 这次那位所长并没有过来,过来的是另一个中年的警察。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犯什么错误了呢!”易中海心里松了一口气,在外面的时候他已经被重复复述过笔录的信息,对这件事的始末也已经知晓。 “大爷,我怎么可能犯错误?要不是那两个家伙鬼鬼祟祟地追我,我至于还手吗?” 易传宗怨念极深的嘟囔着,好好的清净日子才刚刚开始,结果他这边就进了号子。 “你消停点!回去再说!”易中海呵斥了一句,毕竟是伤害了人,现在他还没有出去,要全力配合才是,不然关几天都是很正常的,那时候才是坏事。 易传宗撇撇嘴,“警察同志,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解开?” 中年警察走了过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解开手铐。 “你现在虽然可以出去,但是这不代表你完全没有责任,等我们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如果这件事情有意外情况,我们会再次对你进行传讯。” 易传宗一听,这还不算完,还要对他进行二次传讯。 他心中再次大骂两个王八蛋,本来好好的,结果现在惹一身麻烦。 “您放心吧,我肯定会努力配合的,不过后天我就要上班了,倒时候你们恐怕要到第三轧钢厂找我,不过去的时候能不能便衣?” 他心中不认为那两个人是什么好人,正经人谁关心什么黑人白人的,并且他就是正常吃饭,正常散步,这都能找上他,脑子里面不是进水就是有坑。 中年警察开始帮他解开手铐,没有直接把话说满,“到时候我们会根据事情的严重性酌情考虑的。” 易传宗心中感觉很烦,这要是警察找到厂里,并且还是传讯,指不定厂子里面的人会怎么传呢,但是这种的事情根本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这时候他有点后悔起来,之前从全聚德出来的那几个人肯定大有来头。 他虽然不认识,但那气场前世电视机里都很少见,要是死皮赖脸地攀点关系,或者哄哄老太太,说不定现在还能有个援兵。 当然,人家更大的可能性是不吃他这一套。 沉默地从派出所里面走出来,易传宗发现未来还是得早做打算,一些事情要开始提上日程了,哪怕是你想安安稳稳地生活,但是这手里也得有张能救命的王牌。 连傻柱都结交了一个大领导,一个留声机几经转手,又有大领导的帮助,这才享受了一场双妻争夫,否则他根本没有这个福气。 他默默的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2/∞(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可隐藏) 中级钳工14/50,初级医术15/100,初级攀岩4/20,初级侦查6/30,初级隐匿2/30,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看着系统面板,易传宗的内心有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在勃发,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冒着风雨送快递的单身狗了。 在这里他可以快速提升自己的能力,短短的一两年,或者是半年的时间,他就有可能获得别人一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 打铁还是需要自身硬,只有足够高的能力,才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人物,满足自身想要安安稳稳生活的这个小小的愿望。 用自身巅峰的技艺,去和那些努力一生,或者享受祖辈荫庇的人,站在同一个平台上面,掌控自身的命运。 易中海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这孩子自村子过来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过如此沉重的表情。 这件事情怪他吗?肯定是怪不着的,两个拿着枪的人追,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如今自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并且也没有犯法,已经很完美了,毕竟事赶上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今天的事情不怪你,要是我和你一大妈能跟你在一块,说不定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了!” 易传宗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其实是他主动和老两口分开的,分开没多久就碰到了这两个人。 原本他就打算要好好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 只是他手里面的钱远超十来块的工资,怕到时候拿出来的钱多了不好解释,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这日子还得照样过,等回去你就在屋里好好静一静,今个儿你一大妈可是买了不少吃的的,医院那边你就不用去了,我从院子里面再叫个人。”一大爷继续安慰着。 易传宗眼睛突然一亮,秦淮茹?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初第一次进院,就是在秦淮茹身上触发的医术+1,那一次催产更是达到了超级幸运,一次增加了十点的医术技能! 她凭什么能够一次加十点? 这是一只经验宝宝啊! 他是不是能够用秦淮茹刷自己的医术技能? 人都离不开生老病死,上到老大,中到领导,下到普通老百姓,抛开思想意识,身体都一个熊样。 只要他能够有高超的医术,不用他去结交谁,一堆的人自动送上门。 这是一个不用怎么费心算计,不影响平时的生活,就能轻松建立偌大关系网络的职业。 “大爷,我没事,刚才我只是在想晚上吃什么,我发现自己的饭量好像又长了!这几天饿的比较快!有些不好意思跟你说……” 易中海当场一怔,是这样吗?为了让他安心才这么说的? 朝着易传宗那略微撑起的衣服,比起刚来的时候确实是壮了一圈,他只能是沉声说一句,“等我回家和你大妈商量一下给你加餐。” 发一个单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三大爷骑脸 凛白的墙面,米黄的地板,又是那间熟悉的病房。 “嫂嫂,您能自己下床吗?”易传宗开玩笑地说道。 上次就是他将秦淮茹抱上抱下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 “我自己可以!” 秦淮茹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踉踉跄跄地自己下了床。 她现在可是只有二十八岁,正是处于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只是稍微有点虚弱。 易传宗只是轻轻点点头,他本以为这次还要再用木板,结果他大爷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一辆小推车。 这时候的小推车是木头做的,后面宽前面窄,比较长的都有两米,推个人再简单不过来。 所以这一次只有他和傻柱两个人过来,要是贾张氏也在,他可不敢这样调侃。 易传宗和傻柱就像是两尊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的护在秦淮茹的旁边,跟随着她那遛弯一样的步伐,慢悠悠地走下楼。 易传宗一直不住地瞥着眼打量着秦淮茹,他的心中一直思考着该怎么拿她刷技能。 要是单纯的光用眼睛看,提升的技能都比较少,这种行为是比较低端的。 和娄晓娥靠一块就加了三点,上次催产更是加了十点,他感觉要是有一定的小事件发生,这才是系统暴击几率的精髓奥义,毕竟他的系统不是很正经。 虽然还没有做实验肯定过, 但是他心中已经肯定了八成! 可惜今天不能实验了,中午的时候在娄晓娥身上已经触发过来! “传宗!” “传宗?” 易传宗回过神来, 原来不知不觉几人已经来到了楼下。 看他回过神来, 傻柱笑着问道:“是你来推车还是我来推?” 易传宗眼神闪动了一下, 昨天给这兄妹埋的雷子竟然没有炸,“还是我来吧, 农村里面的活我熟,你在厂子里面做厨师,推车可不如你勺子拿得稳。” 傻柱仰头哈哈一笑, “行,那你来吧。” 易传宗弯腰抓住车把,转过头看着秦淮茹,“嫂嫂, 上轿喽~” 秦淮茹腰肢一扭,俏脸转过来就瞪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抱着孩子坐在了木车上面, 要不是她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允许, 她才不会坐这个人的车。 “哈哈哈。”傻柱在那边乐得不行,没人不喜欢看热闹。 易传宗瞥了他一眼, 随即就将车把抬起来, 朝着前面开始推。 他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提升刷医术技能了。 因为工厂里面一年只有一次考核的机会, 不能进行连续的考核的,今年肯定是早点成为正式工才好, 毕竟他现在刚过来, 成为正式工,那就真的在这四九城站稳了脚跟。 而等到明年, 早点提升和晚点提升就是几十块钱的事情。 加上系统的救济金,他成为正式工就够养活自己的了,还有大爷养着, 他不是很着急继续提升钳工技能。 现在他已经想到了一些刷技能的办法, 错过了这个时间段,可就不好刷了。 这一切都在车头晃晃悠悠的这个俏寡妇身上, 以后日子长着呢, 他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进行实验。 易传宗推着小推车很快来到了南锣鼓巷, 这里的熟人就多了起来。 “张大妈!”车头的秦淮茹招呼着。 “张大妈!”傻柱和易传宗也招呼着。 对面走过来来一名略胖些的中年妇女, “呦,棒梗他妈回来了?听说你生了个闺女?” “嗯,她叫槐花。”秦淮茹微笑着,对于生了一个女儿感觉很开心,并没有那么重男轻女的想法。 车架由易传宗来掌控,路上只是匆匆路过说两句,众人很快来到了四合院门口,对面三大爷正好走过来,并且他手里还拎着两条鱼。 傻柱看到直接惊呼,“呵, 三大爷,您今个儿这是没去集会, 去钓鱼了?” 三大爷自然是洋洋得意的将两条鱼给提溜起来,两条都是鲤鱼, 其中一条大一些看起来得有一斤半多, 另一条也不算小,少说也有一斤,这收获可不小。 “我要是带着大家伙子去集会,那我得花钱,但是我忍着不去,我到那小河沟里钓鱼。这两条就是近三斤,多了不敢说,要是食堂收的话,卖个七毛钱是没有问题的,最起码顶我一天的工资。我是卖了也行,给家里人补充一下营养也好!” 三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把鱼在三人眼前晃悠了这么好几圈,两只眼睛一直眨啊眨的,就等着别人夸他呢! 易传宗嘴角含着笑,不愧是您啊, 三大爷, 这比账给算的,可真是通透! “三大爷,您是有这个技术,我们到了河边也钓不到鱼。”秦淮茹适时的恭维了一句。 没人不爱听好话, 三大爷当时就乐得笑眯眯地,低头一看,一个小娃娃在花布包裹里面还没有睁开眼睛。 “这是个女娃吧?我家婆娘听棒梗他奶奶说了。我家这半个多月没见荤腥了,我准备这两条鱼不卖了,等我做出来你让你婆婆端两碗鱼汤过去。” 秦淮茹非常开心地说道:“谢谢您内三大爷。” 本来生产之后肯定是要补充营养的,但是贾家现在的这种状态连个能挣钱的都没有,现在小槐花又这么小,秦淮茹现在也不能出去工作,这时候每分钱都得算计着,贾张氏肯定不会花钱买这些东西,她正愁怎么下奶补充营养呢。 易传宗双眼微微睁大,好家伙,铁公鸡拔毛!这可是不多见,平时都是算计别人,现在还有自己个儿把好处往外送的? 要知道就贾家这种情况,那可不是一年两年能够缓过来的,这一碗汤送出去,那真是好心,这让易传宗高看了三大爷一眼。 “传宗,怎么样,你三大爷钓的这两条鱼肥吧?” 三大爷继续炫耀着,他虽然没有老易有钱,但是也能喝上这鱼汤,心中怎么不得意? 跟傻柱炫耀,傻柱是厨师,不缺这个,厨子就没听说少了菜吃的。 跟秦淮茹炫耀,一碗鱼汤送出去了。 唯有跟易传宗炫耀,那是真心的痛快。 易传宗双眼微眯,这是三大爷骑脸啊!他能说今天白嫖了四十多块钱的全聚德烤鸭吗?换成鱼都能买一百六七十斤。 不过吃软饭什么的不值得炫耀,吃着香就好了,等都吃干净了再炫耀! “三大爷有本事能够钓到鱼自然是技艺高超!” 人家能钓到鱼那是人家本事,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不过易传宗也不会就这么怂了,三大爷这是给他打开了思路啊! 一个身体薄弱的小学老师都能钓到鱼,他易传宗能不能搞点别的东西?到时候带回来再找这阎老西把今天的帐还回来,竟然敢骑他的脸! 三大爷一听心理自然是一阵舒畅,这是老易的大侄子,现在夸他一句,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追上了一大爷的脚步。 “咱们都进去吧,孩子还小,别再外面一直吹着。” 第六十四章 垃圾站的银色传说 将秦淮茹放下,易传宗和大爷打了个招呼就又跑了出去。 今个儿是十月的第一天,明天还有一天的假期,这是难得的一个空闲,今天看到三大爷钓了两条鱼回来,他这心里顿时也痒痒了。 他这么壮实的一个人,还能比不过一个瘦弱的三大爷? 不就是抽空出去打野吗?他也行! 之前在村子里面的时候就经常听乡亲们唠嗑,听说在门头沟就有野猪出来糟蹋田地。 当时他一心想着进城,对自己的力气也没怎么有数,他也没想过去打点肉吃。 毕竟进城生活才是立身的根本,他老老实实待了半个月村领导才让他进城,当时他可不敢瞎胡闹。 但是现在这工作已经有了,住处也有了,等他成为正式工之后,甚至都可以办理户口迁移,这时候他又想起这事儿了。 出了四合院,没走两步,易传宗就看到胡同口一个面容比较消瘦的中年大妈,他连忙跑过去招呼道:“李大妈,您知道哪里有收破烂的吗?” 今天刚进了号子,之前在家里躲都来不及,哪里敢再问东问西的,所以出来之后他才开始打听。 李大妈招呼了一声,想了一下之后说道:“传宗啊?我听说东边街道的胡同头上,老李就在那里收破烂, 平时都是听见吆喝我就喊住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儿。” “得嘞, 真是谢您了。”易传宗感谢了一声就朝着东边走过去。 “问收破烂的干嘛?”李大妈看着他那着急的样连忙问道。 易传宗随口回了一句, “我想去那里买点东西!” 说完他也没有多解释, 就赶紧朝着那边走了过去,一路上碰见人就招呼一声。 很快, 在到了临东边街道的胡同头上,易传宗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块破木板子,上面用狂草写了三个大字——收破烂。 推开有些晃荡的木门, 易传宗走了进去,这收破烂的地方并非是一个广场空地,而是一个院子。 只是这里连一进院都算不上,里面就两个房间, 院子的面积倒是不小,有个四十平米。 而在院子的中央,还有一个身穿破旧的汉子在收拾着硬纸壳,那一身的装束比起易传宗刚进城强不了多少, 鞋子上面甚至缝了两块黑皮胶。 “呦, 有人来了,想来我这淘换点什么?” 易传宗轻轻一笑, 看来到这里来淘换东西的人还不少。 这也正常, 这破烂虽说是破烂, 可不代表就是一堆垃圾,里面多是人们家里不用的, 或者是坏了之后修不好的东西。 “我来买点铁, 头尖点的!”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这钢铁可是属于重工业, 贵倒是不算贵,就是没地方买,就像是第三轧钢厂是公私合营, 这种钢材普通人家根本没法买。 而以前那些冷兵器之类的, 早些年铁都收上去了。 老李一听要头尖的铁,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他这做点收破烂的买卖, 也就是挣点辛苦钱, 很多能回收的东西都会再次进入统计之中, 可不能干那违法犯罪的行当。 “你要买这东西干嘛?” 易传宗微微一笑,“村子里面闹野猪,我准备趁着工厂放假进山找找,到了那野外总得找个趁手的家伙。” 老李一听这个,心中顿时放松了一些,“你是哪个厂的工人?要去哪个村?” 易传宗直接回道:“我在第三轧钢厂上班,我住的地方不远,就是西边头上的那个四合院,我大爷是易中海,万康家的李大妈说你在这收破烂, 所以我过来你这看看。你要问这闹野猪的地方……四九城西北边的门头沟,您应该听说过吧?就那一片。” 老李听他这么说的这么详细, 顿时安心了,易中海作为大院里面的一大爷, 声望还是不低的, 周围的大院的一些邻居也听说过。 “你跟我来吧,那些东西贵,我没往外面放。” 易传宗微微点头,就跟着走进北边的一个房间,此时门上还挂着一把铁锁,在老李出去的时候应该都会锁起来,铁在破烂里面还是比较值钱的,这时候收垃圾连针头都收。 “吱!” 打开门,老李随口说道:“都在里面呢,你看着找吧。” 易传宗也不在意,现在在供销社买东西都不招呼顾客,这来到垃圾站也只能自己淘。 一走进门,他就闻到了一种铁锈的味道,稍微有点刺鼻,房间里面光线也比较暗,在最北边有一堆的破铜烂铁,看起来不算太多, 也就是三四百斤沉, 但这些应该也攒了好些天了。 而铁堆后面的墙皮都给刮掉了一层, 平时搬运的过程应该比较粗暴, 这让易传宗放开了手脚的开始扒拉。 叮……铛……咚……刚…… 一阵的寻找,易传宗手中拿起一块长三十厘米,宽四十厘米左右的钢耙,现在有柄只有一个铁耙子头。 “这东西好使吗?” 易传宗稍微脑补了一下自己拿着钢耙的模样,不禁连忙摇摇头,用这个东西应该都不如和村民借一个铁锹,那玩意抡起来威力绝对强大!就是有些不顺手。 叮……铛……咚……刚…… 又是一番费力的寻找,都要将这堆垃圾翻了个遍,在这堆破铜烂铁的最低端发现了一抹金属独有的银白之光。 易传宗的眼神顿时一亮,那是一个一头尖尖的铁锥,后半部分还有一块贴片压着看不到全貌,但是只看这个尖尖的头部,他很是心怡,当即三下五除二将上面的垃圾都掀到一边。 叮呤咣啷的声音听得外面的老李直皱眉头,被这个家伙翻一遍,他又得再整理一次! 那边易传宗已经将尖锥完全扒拉了出来,这是一个类似于鱼叉的东西,总共四十厘米长,三叉的那边有十多厘米,而尖锥的柄有二十多厘米,柄的直径在四五厘米,是实心的,三叉的那边细一些,也就是直径一厘米多点。 三叉倒刺?这是干什么的? 易传宗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迷糊,这东西好像没有哪里能用的上吧? 随后他摇摇头,这应该不像是有麻烦的东西,他只要这玩意拿来当武器对付野猪,又不是犯事。 “李叔,就这个了!” 老李点点头,随后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杆秤,将易传宗递过来的叉子放在下面小铁盘里面,一番平衡之后确定了重量,“四斤四两多点,一斤铁是两分三,但是你这个是钢,一斤算你三分五。” 他在地上比比划划地算了一下,“总共是一毛五,但是你给我弄那么乱,我也是好不容易收来的,卖的比收的贵点,多要你五分钱,总共两毛!” 易传宗点点头,“没问题,我要了!” 说着就直接掏出钱来,两毛钱不算贵,只要趁手就行。 第六十五章 咆哮的娄半城 临近傍晚。 闹热了一天的街道也安静下来,能够活蹦乱跳闹腾完一整天的人毕竟是少数,现在很多人都已经回家了,甚至放眼街头依稀能够看到远处天空那袅袅升起的炊烟。 此时正是秋季,国槐上面的叶子已经变得金黄,此时上面还有一半的树叶没有落下,等到了十一月下旬的时候才会完全掉落。 晚风一吹,国槐树冠中传来簌簌的悲歌,黄色的长条树叶缓缓地飘落,就好像在空中来回摇曳的金色羽毛。 而在国槐下面的长椅上,一名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端坐在长椅上面,她眼神没有焦距地眺望着一片金黄,略微紧身的长裙勾勒出她那风韵娉婷的身姿,端坐在那里气质十分优雅。 一片羽毛般的金色树叶从她的眼前落下,又或者是天色微凉,这让她逐渐回过神来。 娄晓娥在这里已经坐了一下午了,这里离着她的家很近,之所以没有回家,那完全是因为她不想再让父母担心。 她第一天回娘家的时候已经发泄过一次情绪,当时就闹的老两口心里不舒服,娄母更是一直担忧着她,好几晚上没睡好觉。 这么多天过去,她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她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今天突然被易传宗弄的很伤心, 她想一个人静静,等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再回家, 她不想再让父母担心了。 “混蛋!” “你竟然还敢看不起我!” “你就是一个村子里面出来大土鳖!”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真是瞎了眼了才请你吃饭!还认为你……” 怒喝了几句, 心中的不满都给发泄出来, 娄晓娥眼神变得很是凶煞,猛地站起身来, 腰肢一扭迈着坦克步朝家里走。 易传宗实在太让她愤怒了,本来靠在他的肩膀上面,娄晓娥都感觉自己很安心,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过,如果这是自己的丈夫,生活肯定非常开心快乐。 没曾想,易传宗从一开始就嫌弃她, 她不嫌弃这个农村出来的大土鳖加饭桶就是好的,今天出丑那么多还不是因为这个家伙? 并且易传宗话那些话说得就好像自己求着请他吃饭一样,是她娄晓娥自己贴上去的,她还没有那么下贱。 至于现在, 她恨当时手里没有一把刀!撕了他那张臭嘴, 竟然敢说自己是他的媳妇儿,她娄晓娥就算是和许大茂离婚了, 也不会去找这个大土鳖! 离婚? 大跨步中的娄晓娥脸色一沉, 真的要跟许大茂离婚吗? 其实这个问题她这些天也想过, 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决定,从内心里面她是不想离婚的, 只要许大茂变的好好的, 她还是可以原谅他的,要是一点也不喜欢, 当初也不可能结婚。 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人也是有些感情的,爱之深恨之切, 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愤怒, 但是现在被易传宗这么一裹乱,她的内心就真想离婚了! 她娄晓娥离婚之后就真的下贱了吗? 这么一想, 她就感觉有些堵得慌, 她本来就是下嫁, 离婚之后会变得更好! 现在和许大茂这么吊着, 她还真有种委曲求全的意思,也就真的下贱了。 脸色一阵的阴雨变幻,娄晓娥心中恨极了易传宗,要不是这个混蛋,今天开开心心的回家,舒舒服服地睡觉,哪有这么多心烦意乱的事情? 不知不觉娄晓娥已经来到了家门口。 这是一座带着院子的三层别墅,建筑风格偏西式,占地面积一百五十个平方左右,后面的花园大概也得三四百平米, 甚至边上还有一些曾经给佣人来住的平房。 这种别墅在四九城已经算是规格很高了,甚至一些大领导的家也就是这样。 曾经这个别墅看起来美轮美奂,只是后来装修的普通了一些, 甚至拆除了那些繁华的东西, 现在看起来很是很朴素。 娄晓娥闷着头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回到家里, 看到客厅沙发上面正襟危坐的父母,她随口招呼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随后就朝着楼上走去,现在她想回自己的房间待一会儿,却没有注意到房间内压抑的氛围。 “站住!” 娄父几乎是一声爆喝,连带着整个人都直接从沙发上面弹了起来。 “你小声点!”娄母连忙拉着他的手臂做安抚状。 只是这会儿娄父的脾气是真上来了,他们在家里等了四个小时,结果女儿才回来,两个人吃饭之后去哪里了?又做了什么? 只要这么一想,娄父的心中就怒火中烧,压抑了三个小时的时间, 根本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平息的。 娄晓娥神色一懵, 她还是有些怕父亲生气的,家教是一方面,也是第一次见到娄父这么愤怒。 “爸,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 娄父三步并两步就走了过来,娄母只能是在旁边跟随着, 他气的身子有些颤抖地点着脚吼道:“说,你今天中午干了什么?” 娄晓娥顿时就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看到了多少,她今天做的事情确实有些失去理智了,也有些不守妇道。 又是易传宗惹的!她不由恨得牙痒痒,她这脾气也上来了,理直气壮地抬起头,“爸,我就是跟院子里的人一起吃了顿饭。” 娄父激动的抬起手指着娄晓娥的鼻子,“你还不承认!” 他哆哆嗦嗦地来回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可以拿起来打人,在看到墙角一个鸡毛掸子之后,他两步就走了过去拿了回来,愤怒地举起手来就要打,“我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不守妇道,我打死你!” 娄母这时候连忙将他抱住,“你倒是问清楚啊,你这才说了一句就动手打人!” 娄父当然是被拦住了,转头呵斥道:“这还没承认?你看她这个样子,你没听那服务员说?这两人……气死我了!” 娄晓娥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哪里受得了这架势,倔强地昂着头朝着鸡毛掸子就凑上去,“你打,他许大茂都能出去乱搞,我和人吃饭亲近点怎么了?” 娄父被这么一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转头恨铁不成钢地吼道:“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女儿!现在都不知悔改,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育你!”说着就拿着鸡毛掸子要抽。 第六十六章 君生我未生 见娄父要打女儿,娄母当然是不愿意,连忙拉住,声音愤恨地喊道:“都是许大茂那个狗东西的错,你打女儿干什么?” 娄晓娥话都说出口了,她的倔强脾气也上来了,又往前凑了凑。 娄父现在都被将到死棋了,哪里还能忍得住?这会儿娄母拦着也不好使了,他两只眼睛充满血丝,用力推开娄母,手臂朝着一挥,鸡毛掸子顿时打在娄晓娥的肩膀上面。 嗒的一声,彻底安静了。 疼不疼的不知道,反正娄晓娥是彻底呆住了,她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明明吃饭的时候很快乐,可惜人不对就是错误,错误就要接受惩罚,但是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打她。 娄晓娥本来就是为了家庭承担责任才选择了下嫁,一个资本家的千金嫁给一个稍微有点文化的小文艺技术员。 她曾经想过和许大茂可能没有共同的语言,以后的生活可能会非常苦闷无聊,这些他都忍受了下来。 她也想过后面的生活会很艰苦,曾经锦衣玉食,全聚德和老莫也只是尝个新鲜,家里做的并不比外面差多少, 以前最好的厨师都是在这家里做私厨。 结婚之后她除了不会做饭和针线活,什么都做, 做家务、养鸡、养兔子, 就好像真的村姑一样。 她可以放弃以前的生活和社交, 让自己融入到那个都是鸡毛蒜皮小事的四合院里面,可以忍受婆婆的挖苦讽刺, 可以照顾彻夜未归的丈夫。 甚至许大茂出去乱搞,在家里待了半个月,她的心都已经开始屈服了, 想着许大茂只要再来找一次,她就搬回四合院去。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里的背景能纯粹一点,有个三代雇农的丈夫,顺应时代的潮流, 体现一些东西给人看,好让这个家安安稳稳的? 在没有出嫁之前,如果是犯了错误,她被打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 受尽了委屈和苦闷从四合院里回娘家, 父亲再打她,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塌陷了。 泪水不可遏制的从双眼之中流出,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倔强, 霓虹的灯光照在她眼角的晶莹中, 反射出数之不尽的色彩,对应着她现在的种种情绪, 伤心、苦闷、委屈、凄惨、迷茫、悲痛…… 如果这个家都容不下她, 那她就没有家可以回了…… ‘易传宗,只要你现在跟我道歉, 让我打一顿,并且把肩膀借给我,我就原谅你。’ 娄晓娥现在又开始怀念午餐时候的那种感觉了, 那是她这两年最快乐的时光, 前所未有的轻松,就仿佛释放自己天性之后的自由, 嬉闹时开心快乐, 静谧时温馨愉悦, 那是一种真实、充盈的感觉。 娄父那边已经看傻了, 打之前是带着情绪的,打完之后他的心就开始疼了,这是女儿,从小就是自己的小棉袄,虽然他老说是娄母惯的,但那也是他在纵容。 现在眼皮这道堤坝已经拦不住了,一秒就凝聚一个滚圆的小泪珠,金豆豆噗嗤噗嗤的往外冒,看得他这心里的温度一截一截往下降。 娄母那边已经沉默了十秒了,愣愣地看着自己女儿在那里哭, 这心一揪一揪的停不下来,和当年分娩时的节奏一样。 自己的女儿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就算是从四合院那边回来的时候,娄晓娥也没有现在这么伤心, 现在回家被这个糟老头子欺负成什么样了? “娄瘪子, 你还真敢打女儿?我跟你拼了!” 娄母终于是爆发了,怒发冲冠的扑向娄父,口里直接喊出了娄父当年的小名, 那时候娄父因为身形比较瘦小,一起玩的一些公子、少爷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娄父有些不知所粗的看着扑过来的老妻,手里的鸡毛掸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翼而飞了,随着啪的一声响,他就感觉到后背一疼,只能抱头鼠窜地逃避起来。 娄母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手上不依不饶的施展着家暴,她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娄父也知道自己办错了事,只能哀嚎着告饶。 “妈,您别打了,我收拾东西就回去!” 娄晓娥弯着腰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 随后站直身来苦情贻笑,生在这样的家庭就要忍受其赋予的磨难, 这就是她的命运。 悠然转身, 娄晓娥的泪水又绷不住的往下流, 心中只是念着,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本来就不应该发生现在的事情,今天是她有些放纵自己了,父亲打她也是应该的。 随着黑色的小皮鞋落在那泛着橘色花纹的白瓷台阶上,娄晓娥的眼神变得刚强起来,生活还要继续,既然替家里承担了责任,那么就不要把那个院子里面的事情带到家里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哒!哒!哒! 声音清脆又沉重,娄晓娥不断的朝着楼上走去,越来越高。 心中狠狠的斩下一刀,抛弃之前那种冲动的想法,她决定以后和易传宗做陌生人,忘掉之前发生的一切,再次回归那个有点小钱的四合院妇女。 当娄晓娥吼出来的时候,老两口已经是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女儿离开,一直到彻底失去她的背影。 沉默。 啪! 又是一声抽打声,毫无防范的娄父被打了一下狠的。 “你在这好好反省!我去看看女儿到底怎么了!”凶巴巴地吼完,娄母急匆匆地朝着楼上跑去,很快就来到了娄晓娥的房间,此时房门紧闭着,娄母尝试着开了一下,结果门已经在里面反锁了。 当!当!当! “小娥,你开门,是妈!” 娄母担忧地喊道,今天女儿这个样子,她心里感觉毛毛的,怎么敢让她自己回四合院? 她心中简直恨死那个许大茂了,结婚之前看起来好好的,结婚之后竟然敢这么欺负自己女儿,在那个院子里得受了多少委屈? “妈,我没事,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走。”娄晓娥对着门口喊了一句,结果眼里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想清楚了,但就是忍不住想哭,今天实在是太糟糕了。 娄母也知道现在叫不开门,只能劝道,“天都黑了,这么晚怎么回去,要走等明天早上再走。” “好。您回去吧,我没事!”娄晓娥哭得和水娃娃似的,声音还装得还没事人一样。 “行!” 应了一声,娄母在外面站了好久,没听到什么动静,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第六十七章 苏醒 夜幕降临,欢庆的一天即将结束,而有些人还在忙碌着。 这是一处开放的广场,在广场的一角依稀能够看到一堆铁疙瘩,两个钢铁大车轮,中间还夹着一根直径三十厘米,长达两米圆筒管,其上闪烁着黄铜色的金属光泽。 而在广场的一边则是有一个颜色灰白的木架子,上面一柄柄冲锋枪整齐地排列着,枪口朝上,枪身略微倾斜,如果从一旁查看,所有的扳机孔都完美重合。 广场的中央则是站着一个八行八列的六十二人方队。 他们穿着十分的混杂,精神抖擞的青年装、威严沉稳的中山装、土儿吧唧的乡土装、随处可见的大褂宽裤、思想鲜明的列宁装……几乎包含着现在是所有的装束。 尽管衣着杂乱了一些,但是他们站立的十分整齐,一个个昂首挺胸精神饱满,眼神十分的刚毅。 只是这个队伍并不完美,在队伍的最前方,只有六个人,右边的部分多了两个空位。 “有谁见过宗烈和景逸?” 在队伍的最前方,有两个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人身穿一件绿军装,他保持着立正的姿势纹丝不动。 而另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负手而立,他身着一套黑色的中山装,留着乌黑油亮的大背头,眼神锐利地扫过队伍里的每一个人,一种无形的气场缓缓朝着下方压过去。 “报告!” 一声洪亮的报告声响起,那是站在队伍最前列,位置在中间的一名精壮青年。 气势强大的中年男人转过头去,语言十分的简练,“说!” “我负责王府井大街,在进入全聚德的时候曾经见过两人,当时他们在监视一对年轻男女。两人在里面停留超过两个小时,最后两人朝着前往北方的男子追去。报告完毕!”精壮青年面色冷峻目不转睛的回答。 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紧皱着眉头,两个大活人还能在这四九城走丢了?他们两个发现了什么?跟的又是什么人? 一番思考,他命令道:“文涛负责搜寻任务, 统领六十四个分队从东长安街出发, 分成三个队顺着南沿河大街、王府井大街、东四南大街依次向北方巡查!务必尽快找到两人!如果发现意外情况及时发送信号!” “是!”文涛声音坚定的回报。 “出动!”身着中山装的男人轻喝一声, 霎时间所有人同一动作转向,八个小分队动作整齐划一地朝着外面跑去。 等队列里面的人都离开,身着中山装的男人又道:“三团和二团的任务不容放松, 等他们回来之后让他们参与搜寻任务,务必不能放走一个敌人!” …… 南锣鼓巷派出所。 一间完全隔绝阳光的小黑屋。 “嗯~” 一声轻哼, 宗烈从昏迷之中醒来, “好疼啊!王八蛋!” 后脖颈仿佛是断了一样, 不动都痛,动一下脖子里面的神经更是一阵的刺痛, 宗烈只能仰着头,这是一个最开始的姿势,也是最舒服的姿势。 疼痛暂时得到缓解, 宗烈开始观察自己的身处的环境, 房间里面没有一丝光线, 他整个人被吊起来捆绑在木架上面, 胳膊、腰腹和脚踝被勒得生疼,手法极为专业, 在考虑到这里的环境,他毫无疑问被囚禁了! 就是那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动的手,他们两个人大意了, 明明感觉那人非常危险,竟然还贸然追了上去, 要是能够通知文涛那个家伙,或许现在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嗬嗬~” “嘶~我的腰这是断了吗?” 宗烈面色有些扭曲, 只能大口的喘息,腰部竟然也会有这么强烈的痛感! “八号!” 大喊一声, 宗烈的脸再次疼的扭曲起来,其中最痛的就是脖子。 还有,明明感觉没有受刑,他却感觉莫名其妙的腰疼! “哼~” 听到呼喊声,景逸也从昏睡之中苏醒,他的姿势同样是仰着头,“嘶!” 他刚想直起脖子,结果就感受到了和宗烈同样的痛苦。 “别挣扎了,这群孙贼绑得太他姥姥的结实了!” 听到这话,景逸也明白了现在的环境,他不由苦笑道:“本以为要办件大事,没想到竟然碰到了硬岔子,宗烈,你说我们这次还能活吗?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宗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道:“不知道,反正你家还有个哥哥,我家有两个弟弟。” 其实说出这种话,他就不认为两人还能活着离开,在这四九城被绑成这样,对方肯定是有组织的,等给他们俩上了刑,差不多就也就该上路了。 安静。 “那个王八蛋爬墙那么快?我俩跑过来也有注意墙上,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景逸还是很郁闷,要不是真的确定没有人,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不注意上方,易传宗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得手。 宗烈语气深沉地说道:“肯定是专门训练的, 他肯定隐藏在巷子里面很久了,自然会有这种身手, 我们这次也算是办了件大事, 希望上面能重视起来吧,那样我们说不定还有救。” “嘶~我这脖子, 你看清当时那个混蛋用的什么了吗?”景逸呻吟了一声。 宗烈不是很确定地说道:“用手?我记得他手里好像没有东西,可能衣服里面藏了铁棍吧?” “哎~也不知道这次我家老爷子会不会伤心。”景逸开始回想家里严酷的老父亲了。 宗烈脸色有些怪异地说道:“我怎么感觉脖子好像不那么疼了?是错觉吗?” “嘶~你个混蛋,这时候还骗我!”景逸听了他的话活动了一下,结果差点疼得背过气去。 宗烈的脸色更古怪了,尝试性的抬起脖子,疼还是疼的,但是没有之前那般难以忍受了,“我说真的,我现在都能抬起头来了,你应该是醒的晚。” 景逸声音低沉地说道:“疼不疼的无所谓,反正后面还有更疼的。” 宗烈闻言沉默了。 吱! 一声急促的开门声,两人心脏猛地跳动一下,随后强烈的光线让两人都闭上了眼睛。 “你们两个都醒了,很好。”走进来的年轻警察看了两人一眼,随后朝着外面大喝道:“所长,他们两个醒过来了!” 此时宗烈和景逸的视线慢慢恢复,两人看着身前这人身上的警装,他们的眼神十分怪异,相互对视了一眼,脑袋上面满是问号? 第六十八章 怎么没打了 吴所长将两把手枪递了过去,面色很是歉意。 “真是抱歉啊,两位同志,我们先前也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本来以为他们两个持枪是歹徒,没想到一番询问,宗烈和景逸直接把部队编号报了出来。 他们当即出去派人求证,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寻找两人的士兵,并且这次是带了身份证件的。 “没事,谁让他们两个被人放倒了呢!”文涛直接说道,他的脸上满是笑意,其实他在全聚德也观察过易传宗和娄晓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一对倍蜜的小情侣。 而宗烈和景逸两人可是军事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部队里面也待了两年,结果被一个普通人放倒了,枪都被人给收缴了。 路上他还详细询问过,听说两人是被当成面条鱼抗过来,枪还是从裤裆里拿出来的,这件事能让他笑话这两个家伙十年! 景逸被老对头嘲笑自然是一阵恼怒,“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那个家伙……” 他这边刚要说那个家伙搞破鞋,并且对象还是娄半城的女儿,这边宗烈就连忙拉住了他,并且用眼神阻止了他。 景逸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他们两个人既然已经被送到了派出所,也就说明易传宗的身份是正常的。 两人受了这么大的罪,丢了这么大的脸,因为私自行动回去之后还要接受惩罚,这些都是因为易传宗。 现在正好在派出所,只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易传宗肯定是要受到严重的惩罚。 浓眉大眼的就不是好人!搞破鞋!还是人家的老婆,到时候工作丢了都是小事,进号子待两年都很正常! 吴所长看着两人的反应,以为两人的任务被易传宗耽搁了,当即说道:“两位同志,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在没有明确情况的下就私自行动, 对执行任务的部队士兵施展偷袭, 情节极为恶劣, 这种莽撞的行为必须受到惩罚!” 闻言,文涛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明明是跟踪人家被放倒, 要是再利用自己的身份借助外力来报复,解决私人的恩怨, 这又是一个笑料, 要是如实上报上去, 两人肯定要被再次批评! “不用!是我们太过警惕,判断错误, 怀疑错了目标,以至于扰乱了民众的正常生活,这件事情我会属实向上面报道的。”宗烈一开口竟是将所有的错误都揽了下来。 景逸张了张嘴, 但是出于对伙伴的信任, 这会儿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吴所长听到这话也是点点头, 之前他虽然说严厉惩罚, 但是一个详细的惩罚示例都没有,他心里根本没想着对易传宗怎么样。 一个普通人, 被两个陌生人追踪,并且现在这两人都已经承认了,那么这肯定是属于正当自卫。 文涛见这件事草草结束, 也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了,当即一声大喝:“收队!” 听到命令, 尽管宗烈、景逸和他是老对头,但现在文涛被受令处理此事, 两人也听话的跑到了外面,和外面的十来个人站在一起。 随着他们入列, 整个小队一个向后转,随后起步朝着外面跑去,当来到东长安街,众多士兵们上了绿解放篷车。 这种绿解放牌的车载重比较小,连四吨都不到,生产难度比较小,数量也不算少,勉强让部队里面的人执行任务使用了。 到了这里面就能进行交流了,憋了一路子的景逸小声嘀咕着,“你怎么不让我说?” 宗烈朝着周围的人看了一眼,随后小声回道:“你别忘了那个女人的身份,现在这个把柄暂时用不到,但是以后就说不一定了。就算是我们用不到,但是你家和我家总有人能用得到!” “我明白了!” 景逸一听顿时恍然,只是为了出一口气,教训一个普通人,确实不值得浪费这么一张牌。 一旦将来有所需求,打出这张牌能为家里的人谋取一定的利益,如此看来这次两人就算是受到一些惩罚也是值得的。 宗烈再次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你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吗?那个家伙无论怎么看都不正常!” 景逸的瞳孔微缩,正常?怎么可能正常? 他们在派出所看过易传宗的笔录。 两人就算不是王牌,但是绝对算得上是优秀,更是军事学院毕业,这可是大学,如今让一个轧钢厂的学徒给放倒了,还是一个刚来城里没几天的土鳖! 这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对方那种熟练的爬墙技能, 侦查和隐匿都有涉猎, 出手那般果断, 并且还那样精准! 景逸摸着自己的脖子, 现在这里已经不疼了,这都是在对方有意控制的,“等回去之后我让二舅帮忙调查一下!” 宗烈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虽然此次算是任务失败,私自行动,但那也是对方的可疑点太多,对他们进行了误导,要不然两个经验丰富,理论满分的优秀士兵,怎么可能看一对小情侣起腻俩小时? 汽车的速度是比较快的,绿解放的最高时速是六十五公里每小时,拉了二十位士兵,汽车行进了六十多公里回到了部队驻地。 两人刚来从绿解放上面下来,景逸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宗烈的神色也变得十分紧张。 在停车场的办公楼内走出来略微清瘦的中年人,他身穿一身合体的绿军装,留着一个小平头,最为吓人的是他的半边脸上都是创痕,看起来好像是被油烫过一般,因为这种伤势,让他的眼睛有些变形。 “还不滚过来!” 景逸听到这彷如雄狮低吼的声音,他的身体猛的一抖,求助般的朝着宗烈瞥了一眼,也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看到,他连忙朝着走过来的清瘦中年走过去。 此时宗烈的内心复杂极了,这位过来的中年是景逸的父亲,从心底他是不想见这位大爷的,但好兄弟自然是有难同当,重要的是两家关系近,景逸挨训他也跑不了,都是早晚的事。 看着走过来的两人,疤脸中年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可真是给我长脸啊!拿着枪让轧钢厂的工人一下就给放倒了,扛了半条街扔到派出所,还得让战友去接!枪还给放在裤裆里面,怎么没给你把鸟打了?我也当没你这个种!” 景逸脸色涨红,心中简直恨死易传宗了,这个混蛋,都是他害的!藏哪里不行,非得藏裤裆,这是对他们两个的羞辱! 但是他也就敢脸红一下了,根本不敢和父亲的眼神对视,只能低着头挨训,旁边的宗烈同样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看你们这样也没事,明天正好有任务,就去戴罪立功吧,别死外面!”说完,疤脸中年就扭头离开了。 第六十九章 整装待发 二号。 清晨。 易传宗老早的就已经开始起床准备了,先是将大爷家里那把柴刀拿出来。 柴刀长七寸三分,重达两斤六两。 这把柴刀他昨天晚上已经磨过了,高超的钳工技艺让他给柴刀磨得极为锋利,不说吹毛断发,最起码这次去野外欺负棵小树还是够用的,他真正的武器并非是这个。 在桌子上面此时还放在两圈颜色暗黄的麻绳,细的稍微少一些,它的主要作用就是绑制武器,粗的麻绳直径接近一厘米,这东西作用就多了,攀岩、捆绑、陷阱……甚至逃跑都很好用。 易传宗重新换上那身村子里面的旧衣服,然后口中念叨着,“绳子、柴刀、火柴、三叉锥刺、五块钱、车票,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了,这些就够了!” 正说着他就将两圈麻绳斜捆在肩膀上面,一圈一圈的稍微紧一点,不影响行动的同时也不会掉下来。 钱分成两份,上衣兜里一份,下身裤子里面也放一份。 野外比较杂乱,要是没有车票,他就得逃票,他这么大个壮汉虽然不怕别人和他吵吵,但总归是有些掉价。 此次他前往的门头沟有三十多公里,也不可能走回来,明天还要上班呢。 易传宗将凳子上面的牛皮纸拿起来,然后包裹里面三叉锥刺还静静躺着,他想了一下就再次把牛皮纸合上,还是不把这两样东西放一块了,柴刀能直接别在腰上,这个三叉锥刺还是用手拿着比较好。 “准备完毕,出发!” 易传宗喊了一句口号,满脸笑意地走出门去,打野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前世他肯定是不敢干的。 但是现在,自信! 他硬拉都能超过四百公斤, 身高一米八五以上, 体重高达九十五公斤。 这种数据比泰森都不差多少, 甚至他看起来并不臃肿,他的肌肉密度可能还要更高一点,毕竟有个身体机理+1。 有这么好的基础, 就算战斗经验差一些,但是打头野猪还是很简单的, 再说他可是有武器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滴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猪猪快到碗里来……” 易传宗口中哼着小曲, 迈着四方步走在清晨四合院的石路上面。 走过中院朝着自家大爷的屋看了一眼,现在时间还不大到六点,现在又是假期, 大家都还没有睡醒呢, 院子里面还没有什么人。 他昨天也和大爷说过不在家里吃饭了, 不只是今天早上, 今天中午也不会回家。 易中海知道他现在发了工资有钱,也就没有管他, 一大妈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二十岁的大人了,经济方面两老都给他留了富余。 尤其是一大妈, 自从那十一块九毛钱朝着前面一递,那老泪顿时就把易传宗给淹了, 当时抱着他就抽泣了老一阵。 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对他特别放纵,根本不疼他花钱之类的, 同时叨唠的话就更多了。 不过两老只是以为易传宗想要在外面尝尝鲜,早饭来点豆浆、油条、烙饼、炒肝、面茶、米粥之类的, 好好体验一下城市的生活。 可惜他们不知道易传宗这是准备去打野,要是知道的话非得拦着他! 走到四合院门口,易传宗怔了一下,随即脸色恢复正常,微笑地招呼着,“晓娥姐!” 娄晓娥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打扮,淡黄色小花的上衣,还是斜领的,一条黑色的大宽裤,脚下一双黑布鞋。 她根本没有理会易传宗,和没有看到似的,大跨步地朝着前面走,眼神也没有变化一下,她就直接从易传宗的身侧走了过去,就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易传宗当场就懵了,视线一直到娄晓娥的背影彻底消失,他这才回过神来。 “不对啊!” “这表情不对啊?” 易传宗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昨天可是和她结了大仇了,狠狠鄙视了她一波,还赤裸裸地贬低她,照着娄晓娥的性子,见面还不得刚他两句,再不济也得瞪他两眼? 如今这眼神就好像是陌生人一般,千金大小姐这是要和他完全绝交啊! “这是使劲使大了?”易传宗有些不是很确定。 他给的轻松愉悦感就这么消失了?这么绝情嘛,这个女人! 昨天他忍着心中的悸动,现在有些怀念那种相互依靠的感觉,这主动凑上来的患者病好了? 真的给伤了自尊心?这傲娇的小模样也不像啊! 发生了什么? “难搞哦~” 易传宗满脸苦笑, 本来他在暗, 娄晓娥在明, 先天就占据优势,他还有把握拿捏, 对方的心理他还能比较清晰的观察到。 但是现在娄晓娥隐藏了! 这黑灯瞎火的摸索起来,还真像是两人谈恋爱的那种感觉。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无奈地摇摇头,易传宗再次迈着四方步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只不过相比较出门之时的轻松,此时他变得冷静了很多。 因为他已经暂时摒除了自己的感情,心中没有慌乱,他才能更加冷静地思考该怎么做! 在大街上晃晃悠悠的走着,虽然现在很多人还没有起来,但是有些人却早就开始准备了,大街上飘荡着一种淡淡地豆香味。 易传宗缓缓回过神来,前面七八米处就有一处小摊,土灶上放着一口熟悉的黑色大油锅,旁边还有一个大陶桶,淡淡的豆香就是从这个桶里飘出来的。 在摊位的后面还有三张矮桌和若干马扎,一般上班的点是抢不到坐位的,只能蹲着马路边上,要么就是站着,端着豆浆碗再吃几根油条。 这时候也不是没有人,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起的比较早,早上喝口茶出来遛弯,顺便吃个早餐。 现在靠着马路的一张桌子上就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他在那美滋滋地喝着豆浆,一手还逗着鸟笼子里面十厘米大小的煤山雀。 其实易传宗也想养点东西,暂时还没有什么目标,主要是养不起。 当初他第一次去菜市场的时候,就有见卖鸟的,当时那个摊子上面也有煤山雀。 只不过和眼前这位大爷养的煤山雀相比,市场上面的煤山雀好像是开启了战斗形态。 头顶、颈侧、喉及上胸黑色的羽毛平时很柔顺,战斗形态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蓬松,尤其是头顶上的羽毛竖起来,像是拱起一座三角形的黑色小山。 “老板,来生意了!十斤油条!五碗豆浆,再把你珍藏的小萝卜咸菜拿出来,别舍不得,我知道你有,那天我早起就看见你吃了,给钱!” 易传宗霸气一挥手,豪言包巨餐。 第七十章 被迫唠嗑 围着个充满油渍围裙的中年汉子抬头一看,脸上顿生笑容。 “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巷子出了名的大胃王啊!”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这名声就是这么响亮,他有这个实力。 “大老张,别废话,快点把你珍藏的咸菜拿出来,要不然我就告你投机倒把。” 像是东长安街这种主道,两侧都有店铺,虽然面积不大却也是国营小店。 那些店老板出来摆摊的也只是为了方便,就像蒸包子一次蒸那么多笼,一开锅和仙境似的,通风不好水蒸气久久都散不出去。要是有油,拿着屋子里面就没法待人了。 但是这随处可见的早餐摊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不是国营的,现在情况好点经济刚刚开始萌芽,上面对这种小摊和鬼市都放的松点,算是对下面市场的一种调剂。 毕竟现在什么都用票据,但是有人不需要肉票,反而需要粮票,就会偷偷地换一换。这种小摊左右卖点早餐不是什么大事,就和帮人做饭一样,也能丰富民众生活。 “嘿,你去告吧,我可是早就在居委会报道过了,街道办里也挂了我的名。” 大老张毫不在意地说着,但还是弯腰打开了旁边的一个小矮橱,伸手摸到最里面端出一个小瓷碗,里面是腌制好颜色翠绿的萝卜咸菜。 当一声地放在桌子上面,大老张心疼道:“你少吃点!” 易传宗咧嘴一笑,都端过来了,这时候心疼还有什么用? “啰嗦,你都喊我大胃王了,还想让我少吃点?” 油条泡着豆浆虽然很好吃,但是他吃的太多了, 十斤, 嘴里没点盐滋味那哪行? 易传宗也不是真想去告人家, 这大老张和自己大爷很像,老两口也没有个孩子,只不过他家里更惨, 因为他连个正经的工作。 现在工作岗位紧张,物资又匮乏, 很多人的生活都非常困难, 大老张就是跟居委会反应, 才允许卖点早餐。 一斤油条才卖三分钱,一斤棒子面都七分钱, 易传宗怎么炸的不清楚,也可能掺了什么东西,反正利很薄, 吃不坏人。 这些食客在这里吃饭和在家差不了多少, 溜达的同时还能吃上饭, 这生活就很惬意。 老张那么早起来折腾一大早上, 也就是够老两口吃饭的,他当然不会难为人家。 易传宗正在那美滋滋的吃着, 泡过豆浆的油条爆汁,那叫一个酸爽,结果眼睛一瞅就看到了悄咪咪伸过来的棕黄筷子。 “哎~大爷, 您内不讲武德,偷我咸菜吃!” 那边馒头花白的大爷笑嘻嘻地说道:“我吃的大老张的, 不是吃的你的。”转过头,“大老张, 你这不地道啊,我在这你吃饭也有三年了, 怎么就不知道你还藏着咸菜?” 大老张脸色发黑地双手抻着面饼子,啪啪啪打的面板直响。 为什么不知道?当然是他看着没人的时候自己吃了,这俩人今天都来占他便宜! 那边易传宗已经加快了速度,出来吃个饭还有人抢,本来便宜自己占心里那个酸爽,结果现在有人又占他的便宜,这心里就不舒服了。 囫囵吞枣的吃饭,不等那边的大爷夹第二块咸菜,易传宗直接把咸菜碗给端走了,得意道:“嘿,您老慢悠悠地吃,我吃完了!” 逗着鸟的大爷毫不在意,“快走,我吃一块咸菜就够了,看着你吃得那么快,我都吃不下饭去!”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还是有点不爽,让这老家伙占他便宜了,“大老张,结账!” “十斤油条三毛,五碗豆浆一毛五,总共四毛五分钱。”大老张在那边往油锅里下着油条,头也不回的就把账给算了。 易传宗看他还在忙活着,就点出钱和粮票就放在了桌上,“放这了。” “行。”大老张随口应了一声,等这一锅油条都放进去, 才拿过桌子上面的钱点了起来,这一点结果多了一分钱, 他连忙喊着, “大块头,给多了!” 易传宗老远的回了一声,“咸菜钱!” 大老张开心地笑了一下就将钱塞进了围裙上面的肚兜里。 那边易传宗很快来到了公交车站, 此时那里还有两个中年大叔和一位大妈在等车。 这时候的大妈生孩子比较多,很多都是那种发福的身材,和院子里面的二大妈三大妈差不多。 “大爷,大妈,您知道这去门头沟要坐哪辆车吗?” 两个大叔应该是一块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大妈朝着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后很热心的说道:“小伙子,那么多公交车不是常走的都记不住,等公交车来了你问售票员。” “谢了,大妈。” 易传宗只是随便问问,他对于这里的公交路线也不是很熟,就是从村子里面来的时候做了一次公交车,还走了不短的路。 大妈又盯着他一顿乱看,“小伙子,要是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易师傅的侄子对吧?长的可真壮实!” 易传宗微微一笑,自己这是又要被迫唠嗑了,“对,城里的肉比较紧张,趁着放假,大爷让我去乡下买十斤猪肉回来,说是多挑点肥的买!” 农村里面的人比较穷,消费能力也低,很少有家庭买肉,但是供应的量是不小的,很多城里人都会托人去乡下买肉。 大妈的脸色当即一顿,脑袋里面有些发蒙,十斤肉?她没有听错吧? 一直听闻易中海是八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钱,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生活竟然能奢侈成这样,十斤肉! 口中不断分泌着唾液,眼神之中满是羡慕,大妈一时间有点张不开嘴了。 易传宗见此对着大妈咧嘴一笑,然后眺望着远处开始等车,这个大妈应该得想一会儿了。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大妈刚停顿了半分钟,眼珠子一转又开口了,“小伙子,我记得你是二十岁,刚从村子里面过来,应该还没有媳妇儿对吧?” 易传宗心中想起自己的饭票,又想了想昨天大集会见到的人群,当即摇摇头脸色认真道:“大爷说了,我这么大的饭量,不立业无以成家,让我到了六级钳工再找媳妇儿。” 其实一大爷根本没说过这话,对于他下个月要考核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一般人都是学习个一年半载的才能达到一级钳工。 今年易传宗因为是新员工,才有一次考核机会,并不用等年中进行集体技术考核,一大爷压根就不相信他今年能考过,就当他是要适应考试环境。 那边的大妈又愣住了,六级钳工? 直接联想到的是六级钳工的高工资,一个月七十二块三! 紧接着大妈才想到六级钳工的难度,整个第三轧钢厂也就是百多个六级钳工,个个都是三五岁,四十岁以上,等到那个时候再找媳妇儿? 一时间大妈沉默了,有些不知道该跟这个小伙子聊点什么,好惨的一个人,被自己的饭量拖累得连个媳妇儿都找不上! 要是少吃点,有这么一个大爷,这生活得过得多舒心? 第七十一章 你来晚了 “呜呜~” 在易传宗多次反抗之下,终于是没和大妈聊几句就等来了公交车。 车还没到就远远的按了两下喇叭,站在边上的两个大爷和一个大妈连忙上下摆手,示意自己是等车的,别直接开过去。 易传宗看着那行驶而来的公交车,这是一辆匈牙利生产的伊卡路斯30型柴油公交车,眼前这一辆车比较老旧,应该是五一年的时候引进的。 整辆车边角呈圆弧形,分为上下两色,分界线就是前车窗玻璃的下沿,其中上半部分是白色,用的时间比较长颜色有点米黄,下半部分的橘黄色有点掉色,远远的看着颜色相差不是很多。 毕竟用了也有十年了,马上就要报废了,当年为了进口这种车,全国人民都跟着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里省下一点食物才跟匈牙利换回来的。 不过现在好了很多,来到四九城以后,他也见到过几辆比较崭新的斯克达,是今年刚从外国进口的。 吱!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公交车停在了四人的面前,一位年轻的女售票员走了下来。 她三步来到站牌面前,然后很是干练地从上面撕下一张划着箭头的纸,上面还写着末班车已过,这是昨天晚上留下的标记。 她转过头视线在易传宗身上停顿了一下,随后直接问道:“来,都说说去哪里。” 大妈直接开口了,“我去天宁寺。” 干练的女售票员略微一犹豫说道:“上车,你要转一次车,在蒜市口下车,到时候再问我!” 两个大爷连忙开口,“我们两个去幸福大街,我们上车了。”说完两人就朝着车上跑,看来对这里的路线比较熟悉。 干练的女售票员也没有在意,直接转头问道:“你要去哪?”心中则是惊讶, 这人怎么这么高大?那会儿她都被吓了一跳, 还有这个装束, 难道是个伐木工? “我去门头沟应该怎么坐?”易传宗问道。 “门头沟?” “对!” 女售票员的眉头皱在一起,“你这个麻烦了,要转三次车, 上车吧,总布胡同再问我一次。”说完就直接返回车上。 易传宗也连忙跟了上去, 上车之后他的目光在司机的身上有点愣神, 这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强壮的平头壮汉, 可能没有他高,但是这胳膊和身体绝对粗壮! 随后他面色恍然, 眼前这车可没有什么助力,方向盘、离合器、刹车全都需要硬来,干这活必须得有劲, 司机也是强力劳动者。 一般人的一个月定粮二十多斤, 多的三十二三斤, 但是司机一个月的定粮是四十五斤!毕竟且肉也定的比较多。 “来!刚上车的你们三个买票, 市区三分,那个去门头沟的最后一站五分。”售票员招呼着。 易传宗没有犹豫直接将三分钱递了过去, 现在是早班车,车上的人才坐了一半,他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这次去门头沟要转三次车, 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他心中希望此行能够顺利一点。 公交车再次发动, 易传宗整个人都在跟着颤,腮帮子上的肉也在抖, 不闭上嘴都得磕掉牙。 这车的减震真是不怎么样,充满了机械的震动感, 这还是市区的路况比较好的情况下。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不断颠簸,易传宗终于到了门头沟村,他双腿打颤地下了车,回到地面整个人的状态略微好转。 他站在村口小路上面不断眺望,视线在远处深黄色的小山上面巡视,目光一转游弋在金色的棒子田中,没有丝毫犹豫,他大步流星地朝着棒子田冲了进去。 哗哗哗…… “啊~” 三十秒之后,易传宗系着裤腰绳,边朝着外面走,此时他脸上满是舒畅。 这次的路程比他想的还要更加久,明明只有三十多里地,但是经过三次转车之后硬是跑了近三个小时! 中途连个能上厕所的地方都没有,他又怕跑远了之后错过公交车,那到时候等的时间可以长了。 强忍了近一个小时,他终于是在不大到十点来到了门头沟妙峰山镇。 “谁在那!” 一声略微尖锐的厉喝,易传宗连忙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棒子地的另一侧,距离这里应该有十多米远。 “过路的!” 易传宗招呼了一声,对面就没有了声音,现在正是收棒子的时候,田里有人很正常,有女人干活也不稀奇。 他不想惹麻烦,连忙朝着村子里面走去,他决定等碰到一个男同志再问一下路,毕竟棒子地这种地方实在有些不合适。 顺着之前公交行驶的方向, 易传宗走了十来分钟,看到百米左右的地方, 有一名身着黑色人民装的中年男人从小道走了出来, 然后转身朝着村子里面走, 他口中招呼着,“这位同志!” 四九城虽然比较兴喊大爷和大妈,但是这个称呼是在双方照过面,或者对方只是普通民众的情况下才这么喊。 现在正是秋收,大家都忙得不得了,田里的活多得是,对方既然这时候还在村子里面闲逛,那肯定是村子里面的领导,这种时候喊同志绝对没错! 中年男人听到声音之后转过头来,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朝着自己奔跑过来,他到是没有慌张,安静地等了十多秒,看着已经来到面前的壮汉,上下审视了一圈。 “小同志,你应该不是附近的人吧?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易传宗当即拍拍胸口发出咚咚的声音,“我是四九城第三轧钢厂的一名工人,之前在向阳村的时候听说这片地有野猪破坏庄家,正好工厂里面放了两天假,我想问一问您这的野猪找到了没有?”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满是希冀,消息是一个月前打听到的,这里又是门头沟,和向阳村完全是属于四九城的东西两侧,传递的时间可能更久,最少也是两三个月以前的信息,那时候棒子都还很小。 他虽然不希望这野猪破坏庄稼,但是也期待给他剩下一两头。 现在的村民实在太彪悍了,村子里面的领导一声令下,大半夜扫山也是很正常的,并且他们还有猎枪,这野猪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杀干净。 身着人民装的中年男人眉毛跳个不停,工厂放假?猎杀野猪? 他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在易传宗身上打量,人是很强壮要不然也不敢一个人来猎杀野猪,麻绳肯定是最显眼的,腰间别着的那把柴刀磨得锃亮,还有手里拿着的油皮纸,里面应该包裹着武器,准备的还挺齐全? “小同志,你这放了两天的假明天就该上班了吧?你来晚了,这野猪都是夜里和天刚亮的时候活动,现在不出来你去哪里找?” 第七十一章 丑儿岭 来晚了? 易传宗当场有些发晕,野猪是半夜和大清早活动,白天睡觉? 他记得以前邻居家养的猪明明是白天哼哼,怎么就变成晚上了? “同志,听您这话,就是还有野猪对吧?” 易传宗不死心的继续问着,虽说这一趟花的钱不算多,来回也就是两毛钱,但是筹划了一晚上精心准备,强忍着颠了一路子才到了门头沟,还在车上憋了一个小时的尿,要是没有一点收获,那也太惨了点! 中年男人直接点点头,苦笑道:“我们组织猎杀过两次,可惜效果不太好,只有两次成功了,打死了五六头野猪,还有一些比较小的野猪给跑掉了。” “但是我们这边又有水源,又有山脉,有好几个野猪群落在这里,就算是今年捕猎成功的那个群落,明年恐怕也不小了,我们这些年一直受到野猪的侵害也无法彻底根除……” 有野猪就行!还有希望。 易传宗心里嘀咕着,面上也不好表现出喜悦,只能皱着眉头问道:“那它们都是栖息在永定河以南,九龙山以北的这片区域对吧?” “差不多吧,之前我们就是在那里猎杀的一群,其实不只是南边,镇子北边也有,这两块地丛林都比较茂密,水源又是蜿蜒曲折……” 中年男人脸色不太好看,永定河的根本不是直的,从地图上面看就是好几个mw的,拿着绳子的一头随便一甩,绳子落地的形状就和永定河差不多。 在这般地理位置,受到的自然侵害就比较多, 尤其是野猪这种一窝就七八个, 多的能到十多个的大胃王, 一活动就是一个晚上,一头成年野猪一晚上糟蹋长出近千斤的田地,一年能糟蹋几十万斤粮食。 这般破坏之下, 就算是有人守夜,村子里面的产值也很低, 整体效益不好, 一个工分能够换的钱就越少。 像是易传宗的向阳村, 这两年闹饥荒十个工分一毛二三,多了可能到一毛五, 而门头沟镇这一片的村民,十个工分连一毛都不到。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累死多干一些, 一天才一毛钱, 买棒子面才买一斤半, 女人挣的工分更少, 两口子干一天买白面才买一斤,这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吃! “同志, 谢谢你了,我这次就去南边看看!” 易传宗说着就要走,反正来了都来了, 他怎么也得过去看看,万一找到了呢?那就不虚此行了。 中年男人见他这就要走, 连忙说道:“小同志,注意点, 大队巡山的时候曾经有人见过豹子。” “知道了,谢谢您了!” 易传宗随意地朝着后面摆摆手, 豹子?不就是大猫吗? 他对于野猪不了解,对于豹子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外形比较威风,这种大猫速度很快,但是胆子很小。 要是放在前世,他肯定是野猪、豹子哪个都怕,但是现在他的体型和力量比豹子还大,手里还有武器,哪个他都不怕! 一直看着易传宗的身影消失,中年男子忍不住摇摇头,“放假进山打野猪,这城里人!” 而此时的易传宗已经小跑起来了,整个门头沟镇四面环山,城镇的形状跟随水源呈u型,他现在还处于门头沟镇的正中央,也就是u型的中间位置,算是距离山脉最近的地方,但是这个近也是按照公里来算,差不多得有两公里他才能到地方。 现在已经十点钟了,他最晚也要赶在六点之前回来,要是错过了最后一班车,那就只能连夜走回去了,三十公里路他得走近六个小时,问题是这路不是直线,迷路的可能性很大!他必须尽快行动! …… 在易传宗朝着南方奔跑的时候,还有一些人也行动起来了, 本来长达七十公里的包围圈开始缓缓收缩,因为他们得到了支援。 从早上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开始前进的队伍, 在经过两个小时的翻山越岭之后和大部队会和。 并且作为后面过来支援的人员,他们相比较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战友来说精力更加充沛,此次收缩包围圈作为先锋在沿着山脉不断前进。 “已经达到预设时间了!” 宗烈看了看手表, 随后喃喃低语一声。 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山峰, 宗烈的双眼不由眯起来,如果敌人隐藏的话也只剩下前面这最后一座山了,他抬起胳膊做了几个手势,然后猛然挥下。 霎时间,周围的响起了密密麻麻的簌簌声,一道道绿光以星射状朝着前面的山峰辐射,声音越来越小,而宗烈也小心的前进起来。 …… 丑儿岭,这是靠近妙峰山镇琉璃居村的一个山坡,其实以前这个山坡不叫丑儿岭,而是叫求儿岭。 早年有一个商贾妻妾如云,可是他年到五十都没有孩子,有一次路过琉璃居村,在道观衍显道长的劝说下,他祭拜了一下半山腰道观里面五位娘娘,其中一位就是送子娘娘。 商贾回家没过多久他的妾室就有了身孕,他再次上门感谢,这座山坡才有了求儿岭这个名字,后面又改成了丑儿岭。 此时这座求儿岭的半山腰上,在破壁残垣的道观门口正发生了一场对峙,一方是在破败道观里面的六只野猪,而道观外面则是一名身高八尺的威猛大汉。 他手持一柄长达两米的长枪,说是长枪其实有些像是长戟,因为在直径五厘米的树干前方,枪头并非是一个单纯的枪尖,两侧还有两根银白色的倒刺。 易传宗此时表情怪异极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运气竟然这么好,仅仅搜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因为好奇到这破道观里面看看,就幸运地碰到了一个家族的野猪。 其中体型比较大的野猪有两头,剩下的四个都是半大的猪崽子。 虽然敌人的数量有点多,而他是形影单只的一个人,但是他一点都不畏惧。 一寸长,一寸强,他手里这根长枪可是长达两米,加上自己的胳膊那就是三米多! 再说这木头可是刚砍的楸树!bj郊区多地就是这种树木,造枪杆子也是用的这种木头,其结实程度可以想象。 易传宗尝试性地抡了几下,贼好使!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用枪刺的不好使,他就要改为抡了,一吨多重的大钢盘掉落他都能砸偏了,现在这新鲜的树干也很顺手!威力也很是不俗。 第七十二章 全都干翻 易传宗看着眼前的几头野猪,口水在不断地分泌。 现在的猪肉可是非常有猪肉味的,这时候没有什么激素,每一块肉都是植物养起来的。 他也就是刚来的时候比较喜欢吃肥肉,毕竟来了之后嘴里淡了半个多月,身体更是淡了不知道多少年。 但是在来到四合院以后,一大妈会经常给他改善一下伙食的,平时吃饭油水并不算少, 他也就还没有那么眼馋肥肉了。 还是瘦肉好吃,更何况是野猪的瘦肉?眼前这些家伙,一个个身强体健,看那黝黑的小短腿都能看出肌肉的轮廓,稀疏的鬃毛也能看到猪皮。 两只小耳朵并着竖起来,长长的头部让鼻子凸出来, 分明就是两道菜! 还有那四头小野猪, 它们现在还没有成年, 鬃毛的颜色还是浅棕色还有黑色的纹理,看起来就是一大块酱香浓郁的把子肉! 哼哼! 哼哼! 道院唯一的出口被易传宗挡住了,这些野猪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前面两头大黑野猪肥嘟嘟的身子前后小幅度的摇摆,好像是在做冲锋的准备。 易传宗听到动静也开始屏气凝神,脚下轻轻地抬起向前迈去,现在的野猪都在院子里面,这种局势对他十分有利,要是一窝蜂的都跑出来将他围住,那他就会变得比较危险。 哼! 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哼声,被易传宗动作惊扰的两头大野猪率先发动了进攻,后面的小野猪也朝着外面跑来。 看到这般动作,易传宗的瞳孔顿时紧缩起来,此时他的眼中只有前面的两只野猪, 因为这两只成年的大黑野猪是有獠牙的,这是对他比较危险的武器。 不过他也不是很紧张, 他手中的长枪可是有两米多长,只要刺中就能直接给它刺个通透! 至于那些小野猪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体重都不如他重,也没有那么恐怖的獠牙,跑过来撞一下最多也就是一个踉跄。 双只手紧紧抓着楸木树干,易传宗身上都肌肉猛然鼓起来,猛地朝前踏了一步,伴随着口中一声大喝,他面色凶煞地持枪朝着前面捅过去。 一点寒芒乍现,随后银白色的光线射到一头大野猪的头部正中央,双方的力量都超过四百公斤,长枪的尖端部分直接刺穿了野猪的头骨。 易传宗只感觉一种巨力从手中传来,抓着楸木树干的手都往前滑了几厘米,手掌更是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身体不可抵御地腾空一下,朝着后面倒退了一步,这才卸去了两者冲击的巨力。 他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般无可抗拒的力量,就算是上一次砸大钢盘,因为不是直接硬抗,在锤柄断了之后那股力量就没有了,他都没有表现得这么不堪。 不过他此时并没有在乎这种痛感,因为之前训练过几次,他非常精准地刺入了大野猪的头部,大野猪毫无意外的直接给捅死。 但是旁边还有一只大野猪呢,并且此时已经到了他前面一米的位置。 看着近在眼前的大黑野猪,易传宗没有丝毫犹豫连忙闪身,伴随着脚下一碾,腰肢一扭,他顿时横跨开来,而那头大野猪是擦着他的腿跑过的,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种鬃毛在自己裤腿上剧烈摩擦的灼热。 易传宗余光只是瞥了一眼前面棕色的小野猪,此时它們才跑了大半的距离,他也不管他们,抓着楸木的手猛地一抽,长枪顿时从大野猪的头部拔了出来,枪尖还带着丝丝点点的血红色。 大野猪还在朝着前面冲锋,因为没有攻击到易传宗,所以它在急刹车。 此时攻防对换了,易传宗拔出长枪后就朝着大野猪奔跑。 他前面只是谨慎起见才后发先至,以躲开两头大野猪的攻击为主。 但是现在一头大野猪已经死了,他就不用再害怕什么了。 手持利器,他一个人的力量小一点可能捅不穿头骨,但是刺在肌肉上面还是非常轻松的,野猪的攻击力也同样都在獠牙上面,枪尖可比獠牙锋利且坚固的多了! 一步……两步……三步,易传宗已经来到了野猪的跟前,此时大野猪也掉过了头来,并且已经开始起步冲锋。 “喝!” 一声爆喝如惊雷乍响,此时易传宗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手臂上面的肱二头肌更是高高的隆起,力量在他的体内再次勃发,手中的长枪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前面刺去。 呲! 枪尖从猪眼的位置完全没入大野猪的头颅,没有任何阻碍的一捅到底。 这次易传宗没有在硬抗这般巨力,而是跟随着这般巨力不断后退,不过就是这样,手掌也在楸树干上再次前滑了一点。 这边易传宗刚刚稳定身形,卸去了那般强大的力量,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一痛,这些小野猪的奔跑速度已经提升起来,他想闪躲已经来不及。 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这般痛苦,就像前世他还是小胖子的时候,别人用手刀全力打他肱二头肌的感觉,痛苦倒是其次,那种肿胀的感觉更多一些,甚至有些失去知觉。 “滚!” 左腿右腿各来了一下,易传宗踉跄了一步之后瞬间暴怒,因为这次他攻击的是大野猪的眼睛,长枪没有任何阻碍的就抽了出来。 他手臂一挥,楸树干对着周围的野猪铲地横扫而去。 蓬!蓬! 哼哼! 哼哼! 易传宗硬抗住了这两只野猪的攻击,此时它们根本没有办法躲避,野猪的腿被楸树打折了,野猪顿时倒地哀嚎起来。 暴怒的易传宗已经双眼通红,仅仅抡了一下根本不解气,长枪被高高地举起四米高,然后又以更快地速度落下,就仿佛暴怒金刚一般狠狠地将楸树干抡在两只小野猪的肚皮上面。 噗噗两声,仿佛是在做撒尿牛丸的动静,易传宗这才气消了一点。 看着那些刚才冲过了头,现在调整好姿势再次冲过来的小野猪,他双手抓着长枪就是一个横扫,再次扫倒了两只小野猪,那副姿势就好像拿着木棍抡公鸡那么简单。 此时剩下的小野猪都解决掉,前面两只直接被抡晕了,后面的两只也被打断了腿,现在还在地上哼哼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哈!” 易传宗接连喘了三口大气,他累倒是不累,主要是太紧张。 本来他挺自信的,但是当捅完第一只大黑野猪,感受到那来股巨力的冲击,他当时就有些急眼了,逃避掉第二只野猪的撞击时他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刚捅死第二只,他就受到小野猪的攻击,当时他直接就炸了,热血直接冲击大脑,暴怒的情绪一下就窜上了,抡了两棍又横扫了好几下,总算是将怒火给发泄了出来,他这心血和情绪才平稳了下来。 第七十三章 高兴到流汗 “你俩还活蹦乱跳,姥姥的!” 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的两只小野猪,易传宗怒骂了一句,这两只是后面横扫的两只,腿给它打折了但是还没有死,这会儿在地上一起一落的还想跑。 走到两只小野猪的面前,易传宗竖着拿着长枪,让枪尖朝着地下, 看准眼睛的位置随后朝着下面一扎,顿时一只小野猪就嗝屁了,重复以上动作,顺便走到被抡肚皮的两只小野猪面前又补了两枪。 环顾四周地面上静静躺着的两大四小,易传宗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自豪的笑容。 “哈哈哈!” “哈哈哈!” “发了!!” “腌上一只,卤上一只,我得吃多久?早上吃腌肉喝粥再啃七八个馒头, 晚上美滋滋的吃卤肉。” “再说不光是两头大的,就着剩下的四只小崽子一个还不得百十多斤,四只就是五百斤,吃肯定是吃不了,现在这天也留不住,卖了得多少钱?” 易传宗欣喜地算着账,现在市场上面的猪肉七毛多不到八毛,卖这种整只猪是正常肉价的百分之七十左右,那么也就是一斤五毛左右,这五百斤就是二百四十九块钱左右,顶阎解成一年的工资! 随即他的眉头一皱,这野猪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要是按照现在人的偏好,买肉都喜欢买肥肉, 那么这野猪肉肯定是要擦钱的。 “算了,管那个干嘛, 我替村子里面除害, 要是卖给肉铺怎么都得二百块钱左右, 大爷都得干俩月的活才挣这么多,我三个月的生活费有了,就是买辆自行车也不是不行。” 说到这易传宗脸上表情有些犹豫,他可不像是现在的人,自行车什么的看着和超跑一样。 虽然它有那个价值,在大街上骑出去也有那个排面,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刚需的东西,他不着急图这个新鲜。 “买不买自行车,先卖了野猪再说,反正后面几个月我吃好的,喝好的,他姥姥的我顿顿吃肉,还挣了钱,堵上那群混蛋的臭嘴!” 说着说着,易传宗破口大骂起来。 他倒不是骂院子里面的那些人,都是一个院子里面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和这些人关系就算不熟,除了许大茂之外也没有人说他坏话。 其中大部分人和他关系都还不错,毕竟他大爷是院子里面的一大爷。 他骂的是工厂里面那些嘴碎的家伙,就像是韩详那个家伙一样,老是在背后诋毁他什么饭桶、啃老、莽汉之类的。 没人愿意听别人说自己坏话,也没人愿意被人指指点点的。 易传宗早就已经想开了,也提前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之后难免会有些不痛快,所以他着急成为正式工。 等他能够养活自己,不靠着自己大爷吃饭,人前他才能真正地直起腰杆。 他自己能养活自己,那些嘴碎的人要是再说他,那就变成真小人了。 “嘿嘿,让大妈晚上多做一点,早上带块肉去食堂吃,一顿吃他姥姥的一斤肉,馋死他們,老子吃二十个馒头能有力气自己打肉吃!” “小酒是不是也能尝试下来点?或者是买包烟给自己庆祝庆祝?” 易传宗有些犹豫,这烟喝酒是好东西,他前世是又喝酒又抽烟,要不然也说不出抽烟又喝酒活到九十九的话来。 不过这两样东西有个缺点,沾上之后可就不好戒掉,他这个饭量的加上救助金也就是勉强温饱,但是在外面暴露的财富可不够这么消费的,抽烟喝酒都有味,到时候他藏不住这味。 一番考虑,易传宗还是暂时放弃了,现在戒了一个月也不是很惦记烟酒,还是等以后自己工资再次提一提,等转过年去厂子里面的领导忙完年初那一阵子,他再看看能不能提前进行审核。 到时候一个六级甚至是七级的钳工,他的工资就是六十块钱以上,到时候喝点小酒,抽根小烟,那就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我要是一直有这运气,我是不是可以考虑娶个媳妇儿?” 易传宗说完眼神之中一阵复杂,其实他还是喜欢吃软饭,毕竟自己的饭票那么可爱,他也很喜欢两人在一起的感觉。 赶紧摇摇头将这种想法丢出去,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还是先将这些野猪给带回去。 “我艹!” 突然间,易传宗大骂了一句,随后转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战利品,“我怎么带回去?” 易传宗顿时傻眼了,这别说是六头野猪,就单单那一头大的最少也得三百多斤,甚至得接近四百斤。 来到时候挺轻松,一路疾走加小跑中途粗气都不带喘一口的。 可是怎么回去? 他转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那里一片朦胧之色,村子里面的房子都看得很模糊,这距离差不多得有两公里! 易传宗转头看了一眼山下,这里山路崎岖又有些怪石嶙峋的,地面上多是泥土也有少部分的地方是青石块,整个路面凹凸不平,不过好在是下破路,就是这下坡路占比有点少,全路程的五分之一? “扛回去有点太刚了吧?也太蠢!” “拖回去也挺费力气的,这路摩擦力也太大,也不好拖。” 易传宗有些犹豫,“下山去叫这里的乡亲们?” 他倒不是害怕自己的野猪被别人偷了,他这么大的力气都犯愁怎么弄回去,别人看见也只是干看着。 他也不是舍得给乡亲们两个钱,问题是能不能叫得动? 人家现在正在干农活呢,这空口无凭地说出来人家也不信啊! 这么想着,易传宗就走到了道院门口的大野猪旁边,要是带个小的可能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如果是带个大野猪回去,这说服力就杠杠的了! 不过来到这个只野猪旁边之后易传宗就犹豫了,“我记得后面那只野猪的冲击力弱了不少,它应该更轻一些。” 说着,易传宗迅速转身,毕竟有轻的谁去弄那个沉的,还有近两公里的路呢! 就算是他能扛起来四百斤,但是扛起来和一直扛着走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更何况是两公里! 易传宗转过身之后刚要走就愣住了,下一秒瞳孔紧缩身体紧绷,他的额头顿时吓出一层细汗。 在他的视线之中,三十米左右枯黄的草地上,此时有一只大猫弓着身子匍匐在地,它整个身体呈流线型,前肢的后背、脊椎中部、臀部脊椎都弓得高高的。 它的脸完全贴在地面上,当易传宗凝视着它的时候,它也在凝视着易传宗! 第七十四章 原始地试探 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眸,散发着凛冽的气息,还有藐视一切的霸气。 易传宗只能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凶狠一些,刚才和野猪战斗的眼神又回来了,并且他的精神高度集中,目光凝视地注意着它的一举一动。 它的毛色非常美丽,头颅比较圆,耳朵也比较圆, 额前有一个“王”字形的斑纹,一身淡黄色的长毛上夹杂着黑色条纹,显得十分漂亮,那强健、粗壮的四肢充满了力量感。 此时易传宗心中简直是日了狗了! 临进山之前那个同志说的什么? 曾经大队巡山的时候有人见过豹子? 这……就很离谱! 竟然有人说着玩意是豹子? 这分明就是老虎! 趴在那里看着块头都很大的老虎!很大的可能性是一头东北虎! 这群文盲,连豹子和老虎都傻傻分不清吗?带点的和带纹路的它能一个样? 易传宗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的长枪, 不知什么时候手心里面已经满是汗水, 他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放松, 现在双方的剧烈还很远,如果发动袭击他完全有时间进入战斗状态,如今保持体力才能更好的面对它。 现在他已经不在想为什么碰到老虎,又或者它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脑海中开始努力回忆关于老虎的信息,这是一种捕猎成功率比较低的猛兽,虽然它很强大,但是它喜欢利用伏击进行捕猎。 一旦遇到强大的对手,它甚至会主动的退去,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它不怎么饿,否则它还是会尝试的。 不过看眼前这只老虎的动作, 已经开启了狩猎的匍匐动作,还不在它的领地之内, 很显然它是饿了!它不是过来遛弯的。 想要这里易传宗心中一苦, 跑肯定是跑不掉的,老虎就是伏击,他背着老虎的时候,老虎也在偷偷的靠近他, 一转身怕是会直接扑过来。 他虽然忘记了老虎奔跑的具体数据,甚至记得老虎不擅长长跑,一般不会追赶猎物,但是人家的猎物是四条腿,他只有两条,就是速度慢点也比他快很多! 易传宗缓缓地将手中的长枪举起来,动物之中也是有体型之分的,他本来就长得高大强壮,此时再算上长枪都有四米,这般高度威慑力会更强一些。 他内心还是不想和这种生物产生冲突,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赢,这可是关乎到自己的小命。 猫科动作的反应是非常灵敏的,看猫咪就知道了,一秒七拳! 可能老虎体型比较大,一秒钟挥舞的速度没有那么快,但是它有可能躲开易传宗的长枪。 一寸长一寸强,易传宗靠着长枪的锋利还有一丝胜利的机会,但是这种希望也非常渺茫,身体构造就决定了神经反应和爆发速度,想要一个滑铲杀死老虎也就是想想。 他只能尽量拼一把,要是近身战那他就彻底完了,不只是老虎挥爪能有近一千公斤比他力量强很多,人家也是有武器的,七厘米长的利爪照着头来那么一下,不比易传宗刺死一只野猪难多少。 “吼!” 气劲在肺腑之中回旋,易传宗张大了嘴巴,他第一次有意识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粗狂暴躁,本来就有些生硬的声音此时充满了力量。 “吼!!!” 先是一阵低沉的颤音,声音虽然比较低,但那高频率的震动确实让易传宗的心跳跟着颤动。 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如滚滚落雷一般接连响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颤抖,吼声一波接着一波涨涨落落传播到很远的地方,还有些像超跑的发动机? 易传宗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一波是他输了。 不过老虎既然跟他比试起来,那么也变向的承认了他的实力,声音代表着心肺活力,代表着身体的爆发和力量,也是动物界判断强弱的一种方式。 现在得到回应,他也不是没有威慑力。 “大哥,我东北的!” 易传宗还是喊出了这句话,他不知道好使不好使,主要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或许让对方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它可能就没有那么暴躁了? 随后,他就看到老虎的身形一点点的拔高,随着整个前肢完全直起来,它的头也一点点的抬高,随后整个身体彻底站立。 它开始行动了,一步一步地缓缓走来,后脚完美落在前脚离开的位置,虽然外形和猫相似,走得同样是猫步,但是双方姿态完全不同。 老虎每一次落下爪子它后背强健的肌肉就会鼓起,同时身体那身黄色的毛发也会颤动,闲庭漫步的游走仿佛是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带着一种无言的霸气和威势。 它粗壮的四肢拍打着地面,易传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触碰着他的心脏,这让他的心跳变得更加急促了,甚至他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的手不知不觉再次紧握着长枪,然后再缓缓的松开。 之前的方法根本不好使,最多也就是死的最快一点。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看老虎的动作就知道,那一话喊出来,老虎听到以后是这样想的:是食物的声音,没错! 现在易传宗没时间想这些,随着双方的距离越近,现在已经不到二十米了,他也看得更加清晰。 这只老虎的体型绝对超过两米,尤其是那橙黄色的眼睛充满着暴躁和威严,和它对视的时间越长,内心就越是心虚。 易传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本来举高的长枪已经缓缓放了下来,抡一头老虎? 要是换个锤子他倒是敢尝试一下,但是仅仅一根楸树干就太乏力了,这破坏力不在一个层面上。 用木棍子抡一下肯定不如老虎的一掌的力量大,两只老虎打架的时候可以承受很多掌! 现在他唯一所能依靠的就是枪尖,那二十多厘米长的枪尖! 如果老虎对他发动攻击,那么他就会拼死反抗,胜利的机会就只有一次,在老虎攻击过来的时候,放弃观察那快速挥舞的利爪,目标全都落在老虎那圆滚滚的头颅。 易传宗只有攻击它的大脑才有活命的希望,如果不能直接秒杀它,那受伤之后会的老虎会狂暴地将把他撕得粉碎,只需要一两秒的时间,老虎就能将他杀死。 老虎还在不断接近,那仿佛是漫步一般有节奏的前行,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十五米。 十五米听起来不算近,但是老虎的身形就有两米,算上尾巴就是三米,也就是隔着五个老虎身长的距离。 这般距离换成人就是走跑五步,如果这时候老虎对他发动攻击,那超高的爆发算上起步的时间也只需要一秒钟多点。 易传宗此时瞳孔已经紧缩成针状,他屏气凝神的注视着老虎的一举一动,此时他的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唯有一心,只要老虎敢发动攻击,那么他就会爆发出雷霆一击! “叮,系统随机选择,恭喜您超级幸运!本次乃十倍暴击!根据您现在与森林之王战斗的行为,狩猎技能等级+10。对比双方基础战力的悬殊,您获得指定技能卡10x1(金色)” “使用技能卡,提升身体机理!”易传宗心念一闪,提升自身现在的实力他才能面对这等危机。 “叮,系统温馨提示,身体机理属于身体强化项,并非技能项,技能卡无法提升,请通过特定方式进行提升!系统稍后会进行更新。” 易传宗双眼之中蒙上了一层血红,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废物,最后的希望破灭,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狩猎技能吗? 要拼命了! 第七十五章 神魔炼体 易传宗手持长枪的姿势微微变化,狩猎技能虽然只是初等,却多少有一定的作用,同时他双眼之中的杀意更浓了。 本来他那血红色的双目此时煞气如冰,其中更是充满着一种对生命的淡漠。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变化,老虎抬起的前肢停在了半空中,再次落下的动作已经变得缓慢了很多,它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但是饥饿让它无法放弃眼前的食物,它还在的前进着,每一个动作都迟缓到了极点,就仿佛慢放的镜头一般。 易传宗眼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有身体的肌肉在缓慢的收缩膨胀仿佛在呼吸, 保持着随时发动攻击的状态,又不至于让自己太过疲惫。 僵持! 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 时间已经无法计算有多久, 双方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危险,这般紧张的氛围下简直是度日如年。 易传宗只有判断双方不断变短的距离,他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十四米……十三米……十二米……十一米…… 十米。 老虎停了下来,双方还在对视着。 易传宗的视线中此时不只是老虎,同时还有一只躺在地上的野猪,现在老虎已经来到了大野猪的面前。 一黑一黄,一个威武地站着,而另一个无力地躺在地上。 心念一动,易传宗开始作出了他看到老虎之后的第四个动作,并且是第一次挪动自己的双脚。 身体的重力中心不断调整,他腿部的肌肉微微用力,缓缓地抬起左脚, 在控制着自己中心的同时, 他的左脚朝着后面轻轻挪动了一点, 然后轻轻放在地面上。 全程动作中,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在重新站定身形之后,他才又轻轻的抬起右脚,再次缓缓得后退了一小步。 他每一步的动作都非常的小心缓慢, 保持着身体重心的稳定,并且保证自己的攻击动作不受到影响。 在易传宗退出大概一米左右距离的时候,老虎终于是有了动作,它的前身略微低伏,一双黄橙橙的眼睛瞪着易传宗,缓缓张开它的血盆大口,身体朝着前方微微倾斜咬住身前的大野猪。 随后老虎就开始拖动大野猪,在朝着后面拖动了大概五米的距离之后,老虎咬着野猪的脖子开始快跑起来。 易传宗全程紧张的看着,一直到失去老虎的视线。 “呼!” 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易传宗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湿漉漉的,全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一层细汗,如今竟然有种冰凉的感觉。 同时他的嘴角挂起一抹苦笑,“咱们都是上山打野猪,但是我还得交税,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叮,系统恭喜您成功战胜森林最强王者,距离成为生物链最顶尖的存在又近了一步,望宿主继续努力,早日成为全球最强生物,称霸世界!” 易传宗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我可去姥姥的!” “还生物链最顶尖的存在,全球最强生物,称霸世界?” “你个废物系统!可醒醒吧,我还没做梦呢,没看见我还上供了?竟挑好听的说,还战胜……” 突然之间,易传宗猛地抬起手挡在自己的眼前,他眯着眼无法再直视前方,那无尽的紫金之光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无比耀眼!整个世界都完全被覆盖,变成了单纯的紫金色! 紫金色的光羽一点点收敛,前方出现了一本颜色橙黄的书本,长度有二十多厘米,宽也得十五厘米左右,书本的厚度大概在一厘米左右。 书皮上面一道道紫金色之色流转,不断汇聚出一复杂到极致的花纹,最后在书籍的右上方开始龙飞凤舞,霞光万道地书写着几个大字。 “我艹!” “对!我就是战胜了老虎!” 易传宗整个人傻了,他当然是看不懂那仿若神纹游走的紫金烙印,但是因为系统他读懂了,这上面写的是《神魔炼体》! “系统这么给力?” 易传宗简直被这个惊喜给吓死,一贯废物的系统终于要证明自己了?他心慌慌地有点不敢看。 其实他根本不用苦哈哈地在这工厂撸铁求生存? 其实他可以直接横推整个世界,统领五亿平方公里,做那无上人王? 其实这才是系统的正确打开方式? 他之前碰到的那几只母老虎都不够凶悍? “叮,系统恭喜您成功战胜森林最强王者,您获得奖励《神魔炼体……》一本。” “呼!” “呼!” 易传宗重复做着深呼吸,只要他决定学习这本神功,那他将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从此世间一切如同浮云,成仙化神近在眼前。 “领取!” 一番艰难的抉择,他最终还是决定不做人了! 虽然从此他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还是能安安稳稳地活完这一世,该享受的都能享受地到,后面还活着那就是白送的。 ‘其实我真的想平凡一点。’易传宗心中感慨万千。 “叮,系统温馨提示:请详细查看秘籍!” 紧接着身前的书本化作紫金色虹光,倏地一下飞进了易传宗的身体,只有眼前特殊视角内颜色的变化,不疼不痒,没有温度的变化,他并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同,大脑里面也没有什么记忆。 “这是让我怎么个详细查看法?” 易传宗一时间有些迷茫,说着让他看结果嗖的一下就没了,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2/∞(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 应用技能项:中级钳工14/50,初级医术15/100,初级攀岩4/20,初级侦查6/30,初级隐匿2/30,初级狩猎10/60 身体属性项: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系统物品:指定技能卡10x1,《神魔炼体……》 易传宗看着神魔炼体后面的省略号,他的心中没有来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打开!” 《神魔炼体的创始人乃北方真武大帝,又名玄天上帝、玄武大帝、佑圣真君玄天上帝、荡魔天尊、玉虚祖师、九天荡魔祖师、无量祖师,全称真武荡魔大帝! 大帝曾化身伏羲游戏人间,期间路过北俱芦洲曾经指点过一位渔夫修行,渔夫领悟部分神魔之意成就罗上天仙,于三元后陨落留下本命法宝…… 千百转折流经万位佛、魔、人、仙、鬼、妖、神,时间不记年,传承尚未断绝。末法时代,张君宝在机缘巧合之下领悟些许不完整神魔真意转折千百次留下破损痕迹的毛皮,创出太极一式。》 易传宗看完之后脸色木然,“所以,系统你是废物吗?” 第七十六章 乡亲们呐 易传宗心中简直是失落到极点。 曾经有一个成仙化神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只要他修炼了神魔炼体,从此人世间的情欲他可以尽情享受,时光荏苒,沧海桑田,他还能去庙里坐着。 宇宙不爆炸,寿命永无尽。 可惜系统在骗他。 他实在是太高估了系统的能力,他本来就不该对系统抱有期望! 这一个大起大落,瞬间把他之前虎口脱险的成就感给整没了,这个系统是怕他骄傲吗?但凡系统给点力,他也有骄傲的资本! 现在连吃饱都是自己靠大爷,想吃肉完全靠自己…… “哎!” “系统,以后不要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效,低调一点,朴素一点,没有那个能力就别装那个波,你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易传宗收拾起自己的凌乱的心情,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回归现实,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的心在痛! 就在刚才,他损失了一辆自行车! 一头大黑野猪被虎哥给叼走了! 被叼走的那是两百块钱! 他腌一头大野猪,卤制一头大野猪的想法破灭了! “哎,系统,学习太极拳!还神魔炼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下次不要这样了。” “叮,系统温馨提示:医武不分家。武术讲究: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既要重视跌打损伤的治疗方法,也要重视经脉气血在体内的运行;练武术强身健体,有一个好的体魄,也是医生治病救人的基础。想要修行太极,请将医术等级提升到中级阶段!” 易传宗沉默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只感觉秋风甚是萧瑟,心中难免有些凉意。 “系统,你果然是个废物!” 事情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本来就计划着提升自身的医术等级,只不过他得回家先找头打得过的母老虎,然后一直摸她屁股。 被系统这么一搅和,易传宗倒是想到了把这些野猪带回去的办法。 现在还有一头接近四百斤的大黑野猪,和四头总共五百斤重的小棕野猪,加起来也就是九百斤左右。 他可能短时间抗不回去,但是如果做个简易的伐,将几头野猪绑在伐上,然后和耕地一样将绳子圈在肩膀上面。 地面和木头的摩擦系数在0.5左右,九百斤的野猪只需要四百五十斤的拉力就能拉的动,动起来之后还能更轻松一点。 易传宗自身的体重九十五公斤,只要前倾着身子就有一百五十斤左右的力量,他只需要用三百斤的拉力就能将木筏拉动,三百斤也就是宗烈和景逸两个人的重量,他能扛着两个人跑,也完全能将这五头野猪给拖回去! 想好了回去的办法,易传宗的视线开始在周围巡视,现在又到了伐木时间了,他只需要表皮的一层就够了,要是很多细小的树干绑在一起还能更轻松一些。 最终,易传宗的视线落在五十米处一片淡黄之中又有鲜红色的黄栌上面,“就是你们了!” 黄栌冬季会落叶的,10月上旬变红,深秋11月上中旬落叶。深秋叶片经霜变红时,色彩鲜艳、美丽壮观;它的果形别致,成熟果实颜色鲜红,艳丽夺目。 现在那扎堆的几颗黄栌正在变色,大部分都是淡黄和金黄色,但是树叶的后端已经开始变红了,远远地看着都十分鲜艳。 最重要的是黄栌属于灌木,或者说小乔木,就是这种离地不远就开始分叉的树木。 前面这几棵黄栌比较小,树枝十分纤细茂密,纤细的树枝和地面接触面积比较小,等他拖的时候更加省劲! 他手里拿着长枪就走了过去,在这丑儿岭碰到了老虎,他可不敢再大意了,有个武器防身能安全很多,真要是信了系统的话他就膨胀了,还把战胜老虎,险些小命都不保。 易传宗一路小跑来到黄栌跟前,他弯着腰来钻进树丛,调整了一下角度在还没分叉的地方开始砍。 柴刀非常锋利,他一就砍进去了大半,连着砍了几刀,砍出一个三角形凹陷,随后他又砍另一侧,这次几刀砍下去黄栌就倒了,看起来就和一大团黄红色的棉花糖一样。 然后他用砍刀将这个棉花糖的一半砍去,这样像是一个短柄的舀子,等会儿将野猪放在分叉的地方,顶端分散的树枝在绑一块拉过来,就和小船差不多了。 他只需要把绳子拴在前面的分叉口和绑起来的树冠顶端,就能很轻松地将野猪兜起来。 心中计划的非常完美,易传宗又砍了一棵黄栌,两颗树枝稍微交错一下就能编织的很结实,然后他优哉游哉地开始往回走。 结果易传宗一回头就愣住了,丢下刚砍的两棵黄栌,手里提着长枪就快步朝着道观的方向跑去,“混蛋!还我野猪!” 在道观前面的小斜坡上面,一只浑身带着花点的大猫嗖的一下就窜到了小野猪旁边。 它张开口一下就咬在了小野猪的脖子上面,听到声音之后根本没有放弃,反而一溜烟地朝着山坡下面跑去。 豹子的速度比老虎的速度还要快得多,叼着一百多斤的小野猪也能飞奔起来,易传宗这边刚跑了没多远,那边豹子已经没有了踪影。 “乡亲们呐,我冤枉你们了!原来这山里真有豹子!” 易传宗有些欲哭无泪的跑过来,他就离开了五分钟,结果小野猪又没了一只,这群强盗! 老虎欺负他也就算了,豹子也欺负他,偏偏这俩一个打不过,一个追不上! 幸好他发现的早,要是发现的晚一点,恐怕就不是损失一只那么简单了。 来到大野猪的旁边,易传宗来回打量了一下,大野猪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伸手抓住野猪的大腿,入手的鬃毛有些硬,翻身检查了一番也没有什么伤痕。 那只豹子心里还是有点数的,知道叼着大野猪跑很困难。 “我又没了五十块钱!这些野外的大猫实在太不讲武德了,明明自己的狩猎本领十分高超,偏偏逮着我这一只羊薅!恐怕那会儿老虎来的时候它就偷窥着!” “不行,我不能在这么慢了,野外实在有些不安生,周围不知道还有多少潜伏者,我得赶紧离开!” 说着易传宗抓着长枪就朝着自己刚砍的两棵树跑去,没用十秒钟就跑到了跟前,紧接着赶紧往回跑,他现在要守着自己的猎物。 “只要不是老虎,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猎物再被抢走!” 忙碌了二十分钟,易传宗终于将所有的树叶都薅了下来,并且两颗树冠编织在了一起,整体呈一个大舀子的形状,四只野猪也用麻绳绑在了舀子中间,他只需要拉着绳子拽着树枝的两个分叉的地方就行了。 易传宗这边刚准备要走,山林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道不应该存在的声音。 第七十七章 受伤的战士 “嘭!” 一声枪响如晴天霹雳,山间更是有嗡嗡的回声。 易传宗手里拽着一个绳圈,他整个人都傻了,这是有人在拿着枪打猎? 安静,但是他的耳边似乎还有枪声在回荡,又或者枪声已经印入了他的心里。 “嘭!” 又是一声枪响,紧接着有规律枪声的响起来。 “嘭!” “嘭!” “嘭!” 易传宗眼神有些颤动,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枪声不一样! 第一声的枪响略显沉闷, 但是后面的枪声则是空明很多,这是有人在对射! 并且后面的枪响声距离不远! 他对于枪械不怎么了解,只是隐隐感觉第二个枪声更大一些。 现在他想收回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这些人要是单纯想要猎物的话,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动刀动枪的,他完全可以让出来。 不就是几头野猪吗?被抢了近一半,顶多还有三百多块钱,也就是相当于自家大爷三四个月工资,不要了行不行? 可惜他没有选择,现在他本不敢从道院里面离开,一旦在外面露头等待他的就是花生米。 尤其是看着地面上散落一地的黄栌树叶,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些树叶还十分新鲜,只要有人来到这里就能发现这里的不正常,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将这些东西处理掉了。 “该死!” 低声骂了一句,易传宗努力屏蔽掉那些枪声,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理智思考才能让他活下来。 离开的危险性肯定更高,毕竟现在外面在交战,他一旦露头就会被射击, 尤其是不知道往哪里跑的情况下就更加危险了。 如果不离开,道院这里还有些断壁残垣可以隐藏,他只要隐藏在这里那就比较安全。 并且,他不是没有武器,只要敌人敢进来,如此近的距离他可以投石头!他那么大的力气投个十多斤的石头,砸人的话不比枪支的破坏力小。 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易传宗低头看着地面上的野猪有些若有所思,随即拽着绳子朝着道院内部走去。 …… 秋天的草地一片枯黄,而这里的草地则沾染了点点血红色,只不过和旁边的黄栌树正好相反。 这里的枯死地草叶是头部沾染了一撇血红色的痕迹,草叶的纹理成条纹状,就像是被毛刷描了一笔。 而在这片沾染了鲜血的草地前方,一名身穿黄绿色作战服的年轻人正在匍匐前进,他尽力地低下身形隐藏自己的踪迹,快速朝着下面破败的道院爬行。 他的右肩中了一弹,这种伤势下他全身麻痹连枪都拿不稳,已经损失了大半战力,甚至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这里任务结束。 又是艰难爬行了十多米, 宗烈终于来到了道院的旁边。 现在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这座道院虽然多是断壁残垣,但是以前这里的建筑下面一米高的院墙是用石头堆砌而成,上面才是用的土坯。 他想要翻过去,那么就要跨越一米高的石墙,想要跨越这般高度就意味着他需要站起来,重新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中。 宗烈面色冷酷地咬咬牙,强忍着肩膀的疼痛弓起身来,目光凝视着墙角的边缘,猛地朝着前方就是纵身一跃。 他的视线猛然拔高,刚刚越过院墙他就感觉到身下传来一阵巨力,他的身体快速坠落,紧接着左手的武器就毫无反抗的被夺走了。 “嘭!” “嘭!” 接连几声枪响,打在院墙外面的石头上则是发出啪啪哒哒的声音,之后外面就是一阵的空枪乱射。 “你这个家伙,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易传宗单手将宗烈按在地面的石头上面,并且已经卸了他的冲锋枪,之前在院子里面他就听到了外面簌簌的声音,那时候他就提前准备着。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非常明显的声音,并且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人从他的身侧飞了进来,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将对方擒拿了。 宗烈的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他也听着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难道是友军?不应该啊,看到他的着装按理不会如此对待他,这也太谨慎了吧? 强忍着肩膀的疼痛,宗烈转头朝着身后看去,这一眼他就呆住了。 浓眉大眼,这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脸,是那天他和景逸监视的那个混蛋!他果然是有问题!汉奸!卖国贼! 不过看到对方的装束,宗烈忍不住嘴角抽搐,身前成‘干’子型摆着一只小野猪,还用麻绳牢牢系在身上,旁边还竖着一柄怪异的长枪,这真的是敌人吗?相比较外面那些人的装备,这也太原始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昨天跟踪我的那个家伙!” 易传宗看了一会儿顿时恍然,随后他就有些犹豫了,看现在对方身上的作战服,他感觉自己好像摊上大事了! “汉奸!卖国贼!呸!” 宗烈还是感觉他是敌人,要不然也太巧了,正常人谁放了假进大山里面逛游? 话不多说就是一口唾沫,易传宗顿时就呆住了,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他当场就怒了。 “放你姥姥的屁,碰见你准没好事!昨个儿进号子不说,今个儿出门打猎都能碰到枪战!” 一边说着,易传宗就把宗烈拽了起来,让他看看自己战利品。 “打猎?” 粗鲁的动作让宗烈的痛苦加剧,他狐疑地看着易传宗,随后朝着旁边的地上一看,果然还有一大一小两只野猪,大野猪身上只有眼睛处在流血,而小野猪则是一点伤势都没有,这真不是用子弹打死的。 看到这里宗烈心中有些相信了,毕竟都到了这里了,要是有敌人的话,最起码也该有把枪吧?之前他看到野猪都被老虎杀死了!没把枪得多危险?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在安静了三秒钟之中,宗烈率先清醒,“同志,你最好赶紧离开,我们的支援赶过来需要时间,敌人如困兽犹斗,这里是附近最好的掩体,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和他们硬拼。” 易传宗眼神有些颤动,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 “你以为我不想跑?我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往哪里跑?出去当靶子?” 宗烈看着易传宗身前和身后绑着的小野猪,他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他們两个那天也是被这么扛回去的吗? “同志,我们已经搜寻到了目标,只是我现在受伤很影响作战,甚至连活动都剧痛无比,你能不能把野猪放下,背着我撤离这里,我来指引逃离路线!” 易传宗脸色深沉地点点头,留在这里更加危险,还不如拼一把,“走,我背着你出去!” 第七十八章 你的后背有我 易传宗拽着一头小野猪的腿,另一只手扶着宗烈想要将他放在后背上面。 宗烈看着他这幅动作这下彻底没有怀疑了,都这时候还想着自己的野猪呢? “同志,咱们先逃命要紧,这些猎物就丢了吧!我保证你的猎物晚上肯定能还你!” 他们是先锋,也只是因为分散搜寻所以人数比较少,如今枪声如此明显,等大部队包过来根本没有悬念,清理的时候肯定会将这些东西带下山。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命和钱我还是分得清的,我这野猪是用来挡子弹的!等会这一只要护着后脑勺!” 宗烈的表情一呆,“这也太重了,三头野猪,我也有一百四十斤!” 易传宗皱着眉头,“你比猪还沉啊,我试验过了,扛着三只野猪还能接受,加上你应该勉强也可以,就是速度会降低一点,上来吧,护住头和后背最起码能保住命,慢点就慢点吧!” 宗烈龇牙咧嘴的上了易传宗的肩膀,双腿艰难地夹着他的腰,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头小野猪。 他强忍着肩膀的疼痛用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紧接着就感觉一个猪肚皮贴在后脑勺上。 易传宗微微皱眉,这般重量果然还是有些勉强了,要是跑起来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宗烈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顿时开口道:“同志,将绳子割断吧,现在这样太沉了,你的后背有我!” 想要快速离开这里总有人需要付出,如今能有人背着他离开已经是一种幸运。 易传宗一时间沉默了,他就算是有力气,但是扛着五百斤的重物跑起来也太慢了,但是这种情况下让别人给自己当盾,他无法接受。 两人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易传宗略微思索之后,他拉开上面和下面的绳扣,两只小野猪从后背和胸前滑落在地。 “等会儿我低着头跑,你也尽量低着头,这一只野猪虽然瘦点,保护的没有那么严实,但是好歹能够保护要害!” 右肩还在剧烈的疼痛,宗烈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双腿紧紧地勾住易传宗的腰,同时将身体贴在易传宗的后背上,一只胳膊牢牢地锁住易传宗的肩膀。 易传宗左手抓着小野猪的腿朝着身后一抡,随后右手也抬起来抓住另一个野猪的后腿。 再次来到道院门口,易传宗看着眼前的一片金黄,那又是一番感受,他从来没有感觉这里的颜色那么鲜艳,而他又和这里如此的格格不入。 “同志,咱们朝着哪边跑?” 震动让宗烈的伤口疼痛起来,他紧紧咬着牙说道:“我叫宗烈!敌人在西南,我们朝着东北方向跑!” 易传宗狠狠地一咬牙,朝着前方二十五米处的一小片黄色的灌木冲去,现在距离敌人比较近,是最危险的时刻,只要跑的远一点,那么他们就能安全很多! 枪声未停,他们也是有掩护的。 他两手抓着野猪开始快速奔跑起来,那模样就好像雨中撑着化肥袋子。 风在呼啸。 即时他身上背着近三百斤重的宗烈和野猪,他的速度依然非常快,最起码也有七米每秒,因为这般重量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刚进四合院的时候他单臂一撑,都能让老太太坐在上面,两人一逛就是一下午,现在差不多是四个老太太的重量。 那会儿他尝试背着三头野猪都能跑起来,现在少了一头野猪速度也有提升,短时间内还能做到快速奔跑。 刚跑出去十多米的距离,易传宗就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道强大的推力,紧接着就是噗噗两声,他脚下的泥土也在纷飞。 这让易传宗的内心瞬间紧张了起来,不用问他都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他要快速到达下一个掩体。 距离灌木丛还有十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过去的,整个人的脑子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似乎只记得奔跑这一个命令。 当整个人嗖的一下进入灌木丛,枝叶在他的脸颊划过,微微的痛感让他清醒,他心中感觉安定了很多,“喂,宗烈,你没事吧?” “我没事!”宗烈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之中很是痛苦。 易传宗心中安定了很多,还活着就好,声音还挺有力气的,刚才感受到那般突然出现的力量,也就是那勒着他脖子的胳膊依然有力,不然他都以为宗烈完蛋了! “别往坑里跑,他们可能在瞄准,右边一点的灌木丛!”宗烈在他的后背低吼。 易传宗深呼一口气,再次加速奔跑起来,这次比上次好很多,最起码他们没有再被击中,枪声有些杂乱,或许是敌人被暂时压制住了。 “冲出去!前面那个树林,只要我们进去之后,基本上就危险了,这次不要跑直线!……” 听从着宗烈的指挥,易传宗的身影在山腰奔驰,不断地变化方向借助着一个个掩体速度极快到达树林…… 或许是今天碰到的倒霉事太多了,又或者是宗烈对于闪避很有心得,这一路易传宗很是安稳的下了丑儿岭。 “终于是安全了!我先带你去妙峰山镇的卫生所吧。” 宗烈勉强笑了笑,疼痛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谢了。” “疼就少说两句话,我也得谢谢你。” 宗烈点点头,说道:“这次你救了我,你和娄半城女儿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听着开头,易传宗还想谦虚一下,他虽然背了人家一路子,但是同样也给他指路,成功脱离危险两人算是生死之交。 听到后面,易传宗直接就傻眼了,“我艹,你瞎说什么,那是我嫂子!” 宗烈脸色苍白笑得很是暧昧,“我懂,我懂。” “你懂个屁!”易传宗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这人长的挺严肃,还挺八卦的,这都受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调侃他,笑起来和傻子一样。 “宗烈,我感觉你好像状态比之前更差了,双腿的力量也有些虚浮,是不是又受伤了?” 他现在心里还想着一开始受到的两次攻击,他虽然没有什么事情,身后也有野猪,但只能保护要害位置。 宗烈的脸色顿时一白,嘶声道:“你别问我,先带我去卫生院。” 易传宗点点头,人没事就行,不管伤到哪里即时治疗最重要,现在两人还年轻恢复能力也不错。 再次走在乡间的小道,看着前方百米出那灰色的水泥大桥,易传宗有一种仿若新生的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不过随即他就苦笑起来,他本来只是想着打打野,谁能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第七十九章 饿也是一种病 易传宗一路飞奔跨越水泥大桥,看着远处那一片片金色的棒子田,他的心中彻底安定下来。 他侧着头观察了一下宗烈的状态,这个家伙还真是个硬汉,带着伤颠了一路也就是哼唧了几声,不时吸几口冷气。 要是这种伤势放在他身上,不说喊出来,呻吟肯定是少不了的,他在这方面的磨炼很少,现在的身体一般都感受不到疼痛。 如此想着,易传宗脚步加快了一些,还是快给这个家伙治疗一下吧。 “不许动!” 刚跑到玉米地,紧接着八个穿着黄绿色作战服的人就窜了出来,并且还用枪指着他。 易传宗当即停下脚步,一动也不敢动,“宗烈,别装死了!这几个人你认不是认识?” 宗烈这才抬起头来,他面容惨白地说道:“是我。” 八个身穿绿军装的青年眼神微变,显然是认出了宗烈。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看了一眼易传宗又转了过来,“您受伤了?我带您过去?” 宗烈没说话,只是看着易传宗,他感觉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累,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吧!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别看我,我不累,带你去卫生院也没有问题,但是能不能先让他们把家伙放下?” “哦,对了,还有这个。” 说着他就把宗烈的冲锋枪扔了过去,之前带着是为了防身,现在到了村子里面,并且已经有人守在了这里,他也就用不到这个东西了。 腾出一只手来,再加上现在已经安全,易传宗一胳膊夹着小野猪,一只手抓着宗烈的胳膊往上拽了拽。 “嘶,你轻点,快送我去卫生院。” 再次顺着压实的黄土路跑起来,等离开了这一块棒子地,易传宗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家伙还是个官?我看那几个家伙还挺尊敬你的。” 宗烈含糊其辞地说道:“差不多吧。”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这说了和没说不是一样吗? 他也不再出言询问,这次肯定是大事,他心中想躲得远远的,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他肯定换个地方打野。 问着路来到卫生院,易传宗当即一声大喊,“大夫,急救!” “嚷嚷什么!”一名中年女护士呵斥了一声就走了出来,在看着宗烈肩膀到时候顿时愣住了,黄绿色作战服浸得发灰,中间还有圈暗红色血渍。 “小月,你带着去手术室,我去喊张大夫。” 喊了一声,中年护士慌慌张张地朝着里面跑去。 没过几秒钟,一个小护士就从楼道跑到了大厅,她也发现了宗烈的伤势,有些怯生生地说道:“你跟我来。” 易传宗点点头跟了上去,“宗烈,你除了肩膀还有哪里受伤了?” 宗烈咬了咬牙,嘶声道:“屁股!” 易传宗神色一怔,“我背着你的时候?” 宗烈只是点点头。 易传宗也沉默了,当时他提着一头小野猪跑,当然是先护住两人的脑袋。 来到一间三十多个平方的手术室,小护士招呼道:“来,你把他放下吧。” 易传宗点点头,随手将小野猪丢在门口,走到病床旁边。 他一边把宗烈两腿上绑的绳子解开,之前他怕宗烈从背上掉下来,随意绑了两下还挺结实。 “你下面是伤的左边还是右边?” 宗烈咬咬牙,“左边。” 易传宗顿时面露难色,躺下肯定是不行的,右肩部受伤也不能压着,“还是左边侧着躺吧?”说着就将他放在了病床上。 “嘶~” 宗烈疼得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很快大夫就过来了,易传宗留在这里也没用,他不喜欢在医院就走出去溜达,当然也抱着他仅剩的一头小野猪。 “我的猎物还能回得来吗?” 易传宗这时候又开始心疼起来,本来两头大野猪四头小野猪,老虎来了一趟叼走了一只大的,豹子来了偷走了一只小的,敌人来了他只能抱着一只小的跑!还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要是换成钱,那就是五百多变成四百,四百变成三百五,三百五变成五十,还差点清零。 “哎,今个儿也太背了!” 清冷地土街道上面,只有易传宗一个人在唉声叹气。 这时候大家都在干农活,这里说是镇子,其实面积也就是比村子稍微大一些,住房稍微规划一点,不像村子里面的小房子东边山脚一个西边山腰一个。 易传宗伸手提起小野猪仔细的打量着,“这一头猪能出多少肉?百分之七十能有吗?” “咕噜咕噜~” 一说到吃的,肚子里面就一阵响,今天他消耗不小,背着一人一猪近三百斤的重物跑了两公里,比在厂子里面干活还累。 “我早上忘了买点吃的了,这里应该也有卖吃的小店吧?” 易传宗也不是很确定,反正他村子里面没有卖食物的小店,这里虽然是看起来大一些的镇子,但是他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饭馆。 一番逛下来,易传宗站在一座建筑前怔怔地看着,心里满是失望。 那是一个用砖和土坯建起来的高房子,支撑的地方用的砖,房子的边角也是用砖围起来,墙体十分破旧,表面的一层大白腻子掉落了大半,露出里面的土坯。 整个房顶算是一个大三角形,顶端是一个规整的三角形,两侧像楼梯一样变矮,三角形的下方还有‘大食堂’三个大字。 再往下是两扇掉漆的红大门,此时大门上面还挂着一条生锈的铁链和铁锁。 毫无疑问,因为这三年的饥荒,这里的大食堂也已经关门了,和易传宗所在的金海湖镇向阳村一样。 大食堂关门,乡亲们在家里自己起灶子,一天就吃两顿饭,早上九点多一顿,下午四点多一顿。 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吃饱是奢望,就更加不可能有饭馆了。 “好饿啊~” 易传宗垂头丧气地走回卫生院,第一次体力消耗那么大,还没有东西吃。 忽然间,一个小护士屁颠屁颠的从他的面前跑了过去,易传宗的双眼顿时一亮,连忙跑到一名正常行走的女护士身边,“护士,我要买葡萄糖!” 女护士被吓了一跳,看着那头死掉的小野猪暗暗咽了一口唾沫,“你买葡萄糖干什么?” “我喝!我饿了!”易传宗很认真地说道。 这是现在能唯一买到补充能量的东西了,多花点钱也不要紧,他不想饿肚子。 女护士嘴角抽搐了一下,拿着葡萄糖当饭吃?这里是卫生院,不是食堂! “这里的医用物资,需要大夫给你开,我可不能私自卖给你!” “那还等什么?走,我去找大夫,饿也是一种病,我感觉自己要被饿晕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易传宗一边嚷嚷着,一边抱着一头百多斤的小野猪朝着前面走。 第一章 在我手下不值一提(求订阅) 南锣鼓巷公交站。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有些黯淡,公交站只有一个竖着的方木板,在木板的最上方则钉着一块方形的木牌。 呜呜~ 两声车喇叭的声音响起,远处一辆米黄色的公交车急速驶来,这两声喇叭就是为了让胡同里面的人注意,听见车声就不要在街道上面乱跑。 伴随着吱吱的刹车声, 米黄色的公交车停在了站牌前。 车门打开后,一名身高八尺留着寸头的壮汉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大褂宽裤,身上更是绑着两圈麻绳,腰间别着一把柴刀和一把银白色的铁叉。 他的穿着十分邋遢,周围的人非但没有小瞧他, 反而都对他投来羡慕和敬佩的眼神,因为在他的肩膀上面扛着一头鬃毛黝黑的大野猪。 有着三个人腰粗的大野猪,看起来最少三百斤, 早上的肉市一般都没有这么多的肉,一斤肉都要七毛六、七毛八,排骨猪杂便宜一些,这三百多斤就相当于两百块钱!这对人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如今大野猪就这样被那个壮汉扛在肩膀上,车上的众人自然是十分眼馋。 不过当看到那长达十几厘米的獠牙时,众人的内心纷纷冷静下来,心中纷纷有这样一个想法,‘或许也只有这么强壮的男人才能猎杀这种野猪吧!’ 吱! 当他下车之后,整辆车都吱悠一声响,然后车身都肉眼可见的回弹了一点。 易传宗下车之后对着车上年轻的女售票员一阵挤眉弄眼。 “你别得意,下次你再敢带这么重的东西上车,你就交四个人的票钱!”女售票员很是不满地喝道。 易传宗咧嘴一笑,朝着车内看去,突然看到一个光头老男人也在笑话他, 顿时他就不乐意了,指着车里喊道:“女同志,这个家伙上车的时候没有交车票, 他趁着你给别人指路的时候换了位置!” 光头老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转过头女售票员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他口中高呼,“我没有!我交过钱的,他骗你的!” 伴随着一阵吵闹声,米黄色的公交车再次轰隆隆的行驶起来。 易传宗顿时咧嘴一笑,在车上的时候,这个光头老男人就老是偷偷摸摸地拽他肩上野猪的尾巴,这会儿下车还敢笑话他,好好感受一下公交车口水战吧! 他可是知道这时候的女售票员有多厉害,他上车的时候就遭到了阻拦。 女售票员小姐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带着这么一个顶两三个人重的野猪上车。 当时易传宗也不开心了,那可是他的战利品!于是他直接和女售票员理论起来,别人买只鸡都能带上车为什么他不可以?不都是拿着吗? 女售票员据理力争,人家带的东西比较轻,并且只占了一个人的位置。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最终易传宗多交了一张票钱,女售票员才终于是让他上了车。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易传宗口中哼着小曲,脚下踏着四方步,悠哉游哉地朝着四合院走去。 宗烈没有骗他,他的三头野猪都被带了回来,并且还是用他制作的木筏拉回来的,只不过是三个人一起拉。 他因为背着一个伤员下山,猎杀的又是野猪,当地的肉铺子把他的三头野猪都收了。当然收了之后可能不是卖给当地的人,这种肉铺都是公家的,很大的可能是拉到城里来卖。 易传宗不管这些,三头小野猪总共三百七十一斤,他卖了一百八十五块五毛钱,买一辆自行车是绰绰有余了。 而这头大野猪他没想着卖,这大野猪的肥肉多一些,相对的肉也多一些,还好处理,这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口粮,终于要在这个饥荒的年代顿顿吃肉了! “嚯!传宗,你肩上扛了这是一头野猪?” 一个中年老汉三步并两步的就走过来,两只眼睛仿佛凸出来一样盯着野猪看。 “张大爷好!” 易传宗招呼了一声,随后拍着自己肩膀上面的野猪说道:“妙峰山镇的山里打的,这家伙沉着呢,我先回去了!” 目送着易传宗离开,张大爷这才缓缓地收回目光,抬手在自己的嘴角抿了一把,“好厉害的家伙,自己一个人在山上打的?” 一路上一直有人在招呼着,易传宗只是简单说两句就直接离开,脚下不急不缓地朝着四合院走着。 这刚走到门口,易传宗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消瘦的人影,这次他没有着急离开了,反而是慢慢地等着。 一直看着远处那人走到二十米远,易传宗大喝一声,“三大爷!” 三大爷那边抻着头眯了眯眼,结果因为近视眼没有看清,他脚下不禁加快了一些速度,左手右手里面提着的鱼和鱼竿一直摇晃。 “传宗,你肩膀上面抗的这是野猪?” 越走越近,三大爷震惊地两只眼瞪得也是越大,最后跑起来都有点踉跄,手里的鱼竿和小鲤鱼都有些拿不稳。 易传宗咧嘴一笑,很是得意的昂起头,伸手拍了拍肩膀上面的大黑野猪的肚皮,顿时发出啪啪的声音。 他眯着眼俯瞰着说道:“三大爷,您内看着野猪它肥吗?” “肥!真肥!” 三大爷来到跟前围着转了两圈,羡慕地说道:“你小子厉害啊,从哪里打的这么大野猪,这獠牙看着还挺凶!” 易传宗转身朝着斜后方一指,“门头沟妙峰山镇丑儿岭!也就是看着凶,在我手下不值一提!” 三大爷撇撇嘴,这肩膀上扛着一头大野猪,怎么炫耀他也得受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钓的两条鱼,突然感觉不那么香了,今天这两条还不如昨天那两条鲤鱼大呢。 随后三大爷眼睛一转,“传宗你是厉害,别人可对付不了这大家伙,这头野猪这是多少斤啊?你在那边的时候称过没有?” 易传宗张口直接说道:“过了,这一头是公的,总重三百八十六斤二两。” 三大爷闻言当场一怔,直接抓住了重点,“这一头?” 易传宗一咧嘴,“对啊,还有三头小的,太多了不好拿,带回来也吃不了。” 随后他含蓄地笑道,“那三头轻点,总共也才三百七十一斤,那边的肉铺收了,卖了一百八十五块五毛,虽然不如吃着合算,但也算是省事,有钱拿,也还行!” 三大爷长大了嘴巴,脸色变得沉默了很多,还行? 这岂止是还行? 要是都卖了得有近四百多块钱! 顶他一年的工资,钓鱼得钓一千多条大的鲤鱼。 第二章 轰动大院 看着三大爷那被玩坏的表情,易传宗挑了挑眉。 “三大爷,走了,咱们回去。您这每天都有鱼汤喝,不像我,一顿饭吃十多斤馒头,幸好打了点肉吃。” 一顿十斤肉? 一顿饭七块钱? 三大爷这一算计眼皮子就一直跳, 很是心不在焉的朝着院子里面走。 易传宗微微一笑,心里那个畅快,上次的仇算是报了! 阎老西竟然敢骑他的脸,钓两条鱼就在他面前一直显摆,还逼着他说好话,这次总算是还回来了。 进了大院门, 过了垂花门, 易传宗跟着魂不守舍的三大爷一起来到前院,“三大爷, 您慢点着,我回去了。” 说完他就继续朝着里面走,结果还没走几步那边的三大爷就喊了起来,“老婆子,老婆子,你快出来看啊,传宗那小子打了一头野猪!” 易传宗嘴角微微一勾,乐呵呵地扛着朝院里走,他可不只是打了一头野猪,本来打了六头结果被两个强盗偷了两头。 不过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不会说的,让一大妈和一大爷知道可不得了! 四合院的宽度也就是三十米远,这时候也没有多少机器和汽车的噪音,三大爷那边扯着嗓子一喊,周围的人就都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李家、吴家、唐家、单家,再加上三大爷家人, 全都跑了出来。 “还真是一头野猪!”李家大妈定睛一看,就朝着这边跑。 “传宗,你先别着急走, 让我们看看!”三大妈在后面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易传宗没办法,只能停了下来。 在前院中央,大家伙子把他给围住,七嘴八舌的说着。 李家的大小子上初中,正是好奇的时候,他几步就跑了过来,看着大野猪想摸摸又有点不敢,毕竟没见过这个玩意。 “这就是野猪!好大!传宗哥是怎么抓到它的?” “传宗,你是真厉害!”吴家大妈开口陈赞道。 三大妈出来之后有些失神,手里比划着,“这得多少肉啊!” 老阎家她才是最会算计的一个,三大爷比起她来都差一点。 易传宗咧嘴一笑,伸手在李家大小子的头上弹了一下,李恒哎呦痛呼一声。 他这才环顾四周笑道:“妙峰山镇的山上打的,各位大爷大妈放心,等我家处理好了,肯定得让大家也沾点荤腥,多了不说,一斤肉还是有的。现在我先把它带回去,其实三百多斤还是挺沉的!” 那边三大爷当场就补了一句,“三百八十六斤二两!卖给肉铺能值一百九十二块五!” 易传宗眉梢挑动了一下,这可是没动笔呢!在学校教的也不是数学,不去当会计而是当老师真是委屈您了! 那边吴家大妈听到有肉吃,当即大手一挥,“都让开,那么沉的家伙,老背着多累人,快让传宗进去!” “对,都让开,三百八十多斤,两个人抬着都累个半死,也就是传宗能扛得动!” “妈?咱家也能分点肉吃吗?” “传宗真是个好孩子!” “老易家还是厉害啊!” 大家让开了路,听着众人的恭维,易传宗微笑地朝着前面走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剔出三百斤肉来,拿出个十来斤算不上什么,还能围个好。 前世网上直播舔大哥还有钱呢。生活在这四合院,邻居们的口水比那值钱。 这时候人都穷,真要是他家天天吃肉,邻居们干看着,放谁的心里有怨念,就算脾气好的人在他面前也开心不起来,邻居们每天冷脸相对那过的是什么日子?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 拿出十来斤肉来,逢人跟你说好话。网上直播舔你两天,这里的邻居真心记着你的好,好几年! 这时候的人对吃肉的执着是无法想象的,就像是妙峰山镇那般,在四九城旁边的镇子大食堂都关了,向阳村的乡亲们地瓜秧子都吃,别的地方更惨。 现在从上到下都追求公平,他自己偷摸的打野吃点好的就行了,要是引起民愤那问题就大条了。 易传宗是体验过村子里面的那种苦日子,又受乡亲们的恩惠,他很喜欢这种淳朴、安乐、舒心的生活氛围。 就像是现在,易传宗身后跟着二十口子人走到中院前门,就像是凯旋而归的将军一般,对面的易中海整个人都蒙圈了! “大爷!”易传宗咧嘴一笑。 自己这个大爷才是个好人,能在院子里面当一大爷,能力和威望是一方面,这为人处世也是一方面,真要是让这个大爷送,还能送出两顿饭出去!他易传宗还是小气了点。 “你这野猪哪来的?” 易中海惊慌地跑了过来,不是出去遛弯了吗?一个白天不见的功夫,扛了一头野猪回来? “丑儿岭打的!”易传宗老实地回道,在邻居们面前爽了一波,回家也该面对审判了。 “丑儿岭是哪?你打的?” 易中海的声音猛地抬高了八度,面色十分惊恐,两条眉毛上下跳个不停。 他看着那野猪嘴角两根弯起来十多厘米的锋利獠牙,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转了三次车,去门头沟妙峰山镇的山上打的,其实挺简单的,我用这个家伙做了一个长达两米的枪,只要碰到了野猪一枪就是一个!” 易传宗一边说着,一边拽出腰间别着的叉子,然后做了一个出枪的姿势,似乎是在描述当初轻松的猎杀画面。 也不知道易中海是怎么脑补的,他冷不丁地又哆嗦了一下,接着他就连忙挡在野猪的前面,匆忙地转头朝后看了一眼,一边推着易传宗的身体。 “你啊你!哎!你先到前院待一会儿!我跟你一大妈去透个气!” 易传宗当然没有反抗,刚走进中院就被推了出去。 一大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就急匆匆地回家了,倒是中院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之后陆续走了出来。 “传宗,你不是累了吗?要不然你先放下?”三大妈关心地说道。 易传宗点点头,伸手抓着两个野猪的前肢,肩膀一歪野猪就被他放在了地上。 他的内心很清楚,周围的邻居可能看到一点利益会讨好他,一大爷则是完全在担心他的危险,并且心中还惦记着大妈。 他也就不是易中海的亲儿子,也不是易中海养起来,易中海对他下不去手,否则今天这顿打肯定是免不了。 私自离开城里去乡下,还是进大山里面找野猪,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并且击杀、扛了回来。 爱之深责之切,其中的危险程度不挨打是不正常的。 一大爷表现得越是着急,易传宗心中就有种莫名的爽感!虽然他不想。 第三章 大妈喝茶 中院东厢房。 此时这里在举行一场茶话会。 易传宗坐在那里低着头喝茶,从进门之后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半个小时了,而那头野猪则是静静躺在他身后的地面上。 之前他刚在院子爽了一波,回来之后大妈唠叨了小半个小时。 一大妈也是厉害,中途一口水都没有喝。 而一大爷一直在一边沉默地坐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易传宗总感觉自己的大爷在笑。 “行了, 我想传宗应该是记住这次教训,下次他肯定是不敢了!”易中海姗姗来迟的救场。 易传宗虽然抱怨自己大爷的速度慢,但还是连忙倒了一杯茶水给一大妈递过去,“大妈,我记住了,以后肯定不会这么莽撞了!” 这次去山里碰到了老虎,下次没有把握他可不敢再轻易进山了。 最起码得有一把猎枪,或者是学会武功, 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否则没有上供的野猪, 他可能就会沦为老虎的食物。 其实他想打造一把青龙偃月刀,手持这等凶器,他的战斗力能以几何形式增加! 一大妈那边好像是渴了,瞪了他一眼之后就接过杯子去,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真记住了?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这山里面熊、狼、虎、豹的,实在太危险了!” “真的记住了,比真金还真!”易传宗连忙点头说道。 察觉到易传宗真的听到心里去,一大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易传宗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掏着自己的口袋,一大妈和易中海好奇地看着他。 “大爷,大妈,这是剩下三头小野猪卖的钱,卖给当地的肉铺了,总共一百八十五块五。虽然是卖给国营的肉铺,算是收购, 您看用不用在居委会和街道办说一声?” 一大妈和一大爷面面相觑, “合着你不是遇见了一头?你是遇见一群?这几头是你打死的?……” 一大妈再次絮叨起来,茶话会延长十分钟。 看到自己大妈说话的语速略微放缓,易传宗连忙将茶水递了过去。 一大妈眼神复杂地接了过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传宗,咱家现在不缺钱,你在厂子里面也上进,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虽然还嘱咐,她也将茶杯接了过来,说了那么多她也累了。 易传宗连忙点头,“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再到山里去了。” “这钱你就拿着吧,你也大了不是小孩子,一个大男人手里没点钱肯定是不行的。在厂子认真干活,早点成为正式工,我就好好教你,等过个两三年,就给你找个媳妇儿。” 一大爷那边发话了,这钱也不准备拿,想着让易传宗攒点钱,等以后工资提一提小两口过日子,也好有点积蓄,毕竟成了家就不好意思再找他们开口了。 “你大爷说的对,你也不是乱花钱的孩子,这钱你就自己拿着吧!” 一大妈的眼神还是很复杂,这种孩子拼了命从山里挣回来的钱他们怎么能要? 她们感觉易传宗什么都好,就是自尊心太强了一点,其实一点吃喝的没什么,人在这就好。 易传宗没法,只能将钱给收起来,现在身上就有两百多块巨款了,其实大爷大妈管他饭,他也用不到什么钱,这钱注定得乱花…… “大爷,大妈,您看着猪怎么弄?” 一大爷和一大妈对视一眼,“我们也不会,杀猪应该是要先放血的,但是现在这野猪已经死了,要不然你去叫柱子过来?他是厨子,就算不会杀猪,对这方面也有了解!” “行,那我去问问柱子哥,这猪应该越早处理的越好。” 易传宗喝了一口水起身就走出门前,正好傻柱也是在中院的正房,几步就到了。 “当!当!当!” “谁啊!” 傻柱在门里吆喝了一声,三秒钟之后门就开来。 两人一个对视,傻柱怔了一下,大喝一声,“你来找我干嘛?”说完扭头就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易传宗咧嘴一笑,这是生气了! 前天傍晚给傻柱和他妹妹埋了那么大一个雷,看现在这郁闷的样子,那雷应该炸了。 昨天下午还好好的,应该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炸的,何雨水喜欢憋着,指不定傻柱又哪里惹着她了。 刚才院子里面那么热闹他都没有出来,这气还不小! 易传宗两步走了过去,随后坐在傻柱的旁边,直接倒上一杯水先喝着,“你还没想明白啊?” 傻柱转头瞥了他一眼,口中喝道,“想不明白!你这个叛徒,前天你走了以后我妹妹情绪就不对!” 随即他又生气的转过头去,他和妹妹冷战了一天,昨天晚上何雨水就爆发了!这次不只是哭了,一边哭还一边打他!偏偏一句话都不说,把他弄得那叫一个难受啊! 也就是他感觉易传宗只是开玩笑,没想让自己妹妹那么伤心,要不然他非得弯着心眼子给易传宗找麻烦! 易传宗点点头,不以为然地说道:“然后呢?” 傻柱双臂撑着桌面,抬头翻了个白眼,“没然后!” 他本来就是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昨天何雨水哭的那么惨,他当然是一晚上睡不着觉,到现在他这心里头还堵得厉害。 易传宗皱着眉头,傻柱可是会下围棋的,这种事想不明白,这脑子里面肯定是缺点水! “你真的一点都没想明白?” 傻柱看他这副严肃的表情也是愣了愣,“我想明白什么?” 易传宗无奈一笑,“我说柱子哥,你总该想想你妹妹为什么打你吧?” 傻柱身子猛地直起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对啊,她为什么要打我,我只是忘了她回来的时间而已,为了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对,现在确实是个小事,但要是无数个小事呢?你是不是经常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傻柱浑稍微回想了一下,他的身冷不丁地一抖,额头上面开始生出一层细汗,他的双眼也是来回不住的飘忽。 易传宗看他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这人把忘妹妹已经当成习惯,这会儿一回想怕是数不过来了。 “人家把你当成依靠,结果你经常把人家给忘了,你觉得她会是一个什么感觉?” 傻柱一听这话脸都白了,他傻吃迷糊睡地过日子,怎么就突然说起兄妹感情来了,他遭不住这个! 他都把人给忘了,还谈什么感情? 他想说自己其实心里很关心自己妹妹的,但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易传宗的声音本来就很大,而傻柱也在嚷嚷着,声音近乎没有阻隔的传递到隔壁,何雨水已经将耳朵贴在墙上听了起来。 第四章 质问傻柱 “说不出来了?还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易传宗可不会这么放过他,之前傻柱和他甩咧子倒是小事,主要他想学习一下自己大妈的手艺。 傻柱只是非常沉重地点点头,随后变得一脸纠结,他好像是想通了,又好像是没想通。 易传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开口悠悠说道:“想不明白, 那么就让我给你分析一下。其实这女孩子和男孩子有点不太一样,男孩子就是吃喝玩乐,女孩子比咱们多一样,你知道是什么吗?” 傻柱心里正琢磨不透呢,听到这话他眼前一亮,这边有知道的干嘛要自己想? 他连忙转过头来期待的问道:“什么?” “女孩子爱漂亮啊!”易传宗理所当然地说道,他的口气变得十分笃定,“没有女孩子不爱漂亮的。”说完他眼神幽幽地看过来。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心里瘆得慌!” 傻柱身子连连后仰, 现在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做错了,心里虚的很,被这种眼神一看就好像直接看透他的心,下一秒就会迎接审判。 易传宗不为所动,凝视着傻柱的双眼逼问道:“柱子哥,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厨子啊!”傻柱梗着脖子毫不犹豫地回道。 易传宗轻轻点了两下头,随后继续问道:“那你每天都会从厂子里面拿饭吧?” “别瞎说,我就是从厂子里面拿点剩!”傻柱心虚地嚷嚷着。 易传宗依然在凝视着他,拿点剩? 这话也就是骗骗别人,但凡是在后厨里面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不往家里拿点东西? 真当他没想过去后厨蹭饭? 他有留意过厨房里面的人,每一个人下班都带着一个饭盒。 傻柱的眼神有些闪躲,随后闭着眼说道:“拿了!行了吧?拿了!你快说怎么回事!” 易传宗继续问道:“拿多久了?” “啧!你这人,问这干嘛?” 傻柱被逼问地有点着急, 刚被易传宗点了个雷,现在伤口还没好呢,他有些不想说。 易传宗也不在意,而是平静地分析:“你应该是初中读完了,没有上过高中,下了学以后因为点底子所以跟着师傅学艺,那时候就开始拿菜,毕竟这是厨子的规矩,前期你拿的饭菜不值钱,但吃饱还是够的。” “有你老家儿以前轧钢厂的职位,再加上你出师后的手艺还不错,你直接就进了厂子里面,饭菜也没少带。” “也就是说哪怕你老家儿不在四九城,你下学以后就不怎么缺吃的了。” 傻柱一撇嘴,厨子怎么可能缺吃的?饿着谁也饿不着厨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易传宗再次幽幽地看过来,“那你觉得何雨水像是一个厨子的妹妹吗?你看她瘦的跟杆的那样,还不如那些整天吃窝窝头的女孩子气色好,你觉得这正常吗?” 傻柱一下就急了,“当初他只给我们生活费和学费,我下学之后可是没少往家里拿吃的,雨水是自己瘦下来的!” 傻柱他老爹带着小妈回了河北,现在傻柱连句爹都不喊,只是‘他’ 隔壁的何雨水眼神一凝,两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小花袄,左右来回用力揉搓着,就好像把被子想象成傻柱,想把他给捏扁搓圆! 易传宗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一样,傻柱都能这么强壮,被称为四合院的战神,何雨水和他一个爹生的,骨架也不小怎么可能自己瘦下来? “自己瘦下来的?也就是说以前有胖过?” 傻柱认真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对,初中的时候还挺有肉的,她在上高中之后就瘦下来了。” 易传宗质问道:“那你觉得她该瘦吗?” 何雨水在隔壁有点感动,这还是第一个关心她胖瘦的人,她不由回忆起上学的时光,在听到傻柱的声音之后两只小手再次揉搓起来。 傻柱嗤笑一声,“胖瘦还能随意决定?这是看人的!” 易传宗眉梢一挑,“那你和你老家儿是胖还是瘦?” 傻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后猛然站了起来,震惊道:“你是说她可能不是我妹妹?” 易传宗伸手捂住脸,这是什么脑回路? 隔壁的何雨水同样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断劝告自己,‘我不生气,我不生气,谁让我的哥哥是傻哥哥呢!’ 易传宗实在不敢让这个家伙再脑补下去,直接开口说道:“上了高中瘦下来那是因为不在家里吃饭,正好长个的时候再吃不好饭,当然会瘦下来。” “这不可能,我给她的钱从来不少,这事也从来没有忘过,怎么可能不够吃的?” 傻柱连连摇头,这生活费的问题其实他还真忘过,但是人家何雨水不会忘啊,一次都没有少过是真的。 易传宗眉梢跳动了一下,“没少给过就是没多给过,你们家里就只有你们兄妹俩,能和别人家一样吗?就算穷人家父母也记得给孩子添点东西,你这个做哥哥的本来就容易把人家忘了,还不多给人家钱,你让人家女孩子怎么办?” 傻柱神色一愣,随即缓缓坐下来,心虚道:“那是以前,院子里的人还不错,帮助我们不少,渡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其实我自从开始当学徒之后,生活也还过得去,最起码能吃上饭,能穿得暖和,她上了高中之后也没缺什么东西,我有的她也有。” 易传宗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你怎么知道她不缺东西?你有的她也有,反过来就是她有的你也有,这你觉得正常吗?” 傻柱也没多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很正常啊!” 易传宗的嘴角微微抽搐,这家伙比他还直,就这也能追到俩媳妇儿?他是不是也应该直一点?其实这个时代的女人都喜欢直男? 连忙摇摇头,他很是无奈地说道:“你以为女孩子漂亮不需要代价?什么蛤蜊油、雪花膏、新衣服、小围巾、小花鞋……甚至一些女性用品,这都是需要钱的。” “况且你们父亲不在身边,她的内心无论是有点自卑或者是坚强,她都不想表现的比别人弱。女孩子长大了以后就不和咱们玩泥巴了,她们可是很爱讨论这些东西的,你没有就和别人交流不到一块,可能人家都不会和你一起玩。 “你说一个上学没有收入的女孩子,父亲不在这,哥哥不管这些,还不给够钱,她会用什么办法来获取这些?其实小女孩嘴也更馋,男孩子吃得饱点玩着玩着可能忘了,女孩子心里老惦记着,省吃俭用的买颗糖吃……” 傻柱一脑补何雨水那可怜巴巴地模样就浑身颤抖一下,呆呆地说道:“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第五章 傻柱杀猪 易传宗轻轻摇摇头,继续热心地帮傻柱分析。 “如果是这么的话,可能她不只是这些不跟你说,恐怕都没有跟你要过什么钱。或许曾经要过,但是没有要出来,之后就不再要了……” 一直被哥哥带大的妹妹,两人前面又过着这苦日子, 后面怎么好意思张嘴和傻柱说这些? 吃饱以外的事,那是乱花钱! 再说傻柱这性格的,这种理由恐怕也要不出钱来。原著里,他连秦淮茹都能忘,更何况是自家妹妹? 他就没有给人买东西的那个意识。 哪里像是许大茂上赶着地送着送那,哄得女孩子开心的不得了。 傻柱一时间沉默了,他依稀记得何雨水好像和他要过钱? 现在他毕竟都二十五六岁了,周围的人很多都是结婚的,已经知道一点这女人和男人生活方面的不同。 他隐隐知道这女人比男人多需求一些东西, 也见过同事给媳妇儿买礼物,厨房里面的同事也没少喊过败家娘们之类的。 易传宗只是朝着他瞥了一眼,没决定就这么放过他,一会儿还得让他干活杀猪呢! 他幽幽一叹,声音略微低沉的开口,“这一斤糖就得两块钱,里面差不多有个四五十块糖,一块糖就是四五分钱,这油条都能买近一斤多。” “小女孩子觉得自己吃得少,就算是再少吃点也没有问题,说不定为了在同学面前吃块糖,她都得省吃俭用的半个月。” “她开开心心地买回来,一次还不敢吃完,舔一舔再放在糖纸里面,还和别的同学换着口味的舔。甚至好心的给那些同样没糖吃的朋友, 人家在那里舔,她这心里在那儿难受……” “要是买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就更贵了,这上面穿的,下面穿的,脚上穿的,头上戴的,这可都是钱啊!” “家里没人能给她做,她只能买好了布让院子里面的邻居做,秦寡妇家有缝纫机,她求着人家帮她,自己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 “自己的哥哥是个大马虎,女孩的心事还不跟你说,当然你也应该想不起来问……” …… “日子过得苦,家里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虽然不怎么顶事,但是好歹的也能看看,结果你还经常把人家忘了。她高高兴兴地回来,饭没吃多少,气给吃饱了,憋着一肚子火的出门,到了学校肯定是不能发脾气,只能自己忍着,下次还想要点什么东西接着挨饿……” “兄弟!” “别说了!” 傻柱猛地大喊一声,双手抱拳挡住自己的脸,双眼紧紧地闭上,脸色那叫一个痛苦,扭曲的五官看不出人样。 易传宗形容的那么生动,傻柱不用怎么想,他就和当面见到自己妹妹那副可怜的模样似的。 那样子不是没见过,但是他自从当了学徒之后还真没见过,他明白那是什么日子,这心里一揪一揪的缓不过劲来。 明明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这傻柱听了就感觉和捅他心窝一样,这脸皮都给他撕下来了。 “哎呦!” 傻柱捂着心口窝,脸色痛苦的来回拧悠头,就像是什么东西卡主脖子一样。 之前何雨水哭喊着打他最多也就是难受个两天,现在听完这些话,他感觉现在这事儿得让他难受一辈子。 他真没想让自己妹妹过得那么苦,小的时候老疼了,有什么好东西先紧着妹妹吃,但长大以后这女孩子家的事他哪里想得到? 易传宗平静地看着,他虽然不确定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这时候的小孩子多是这样,何雨水只会更惨一些。 “哎呦!” 重重的大喘一口气,傻柱的呼吸有些急促,连着在喘上几口,他心里那股子堵的劲终于是松了点。 啪啪啪! 连着打了自己三个耳光,傻柱恨恨地低吼道:“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混蛋呢!” 易传宗轻声安慰道:“柱子哥,你也别恼怒自己,你妹妹可还没出嫁呢!你这还能照顾两年,你攒地那小金库娶媳妇儿够够的,想办法给自己妹妹找个好婆家,以前的事也就过去了。” “找!必须得给我妹妹嫁的好好的!” 傻柱一拍桌子,那认真劲头一下子就上来了,随即他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兄弟,你以后还是别喊我柱子哥了,你还是喊我傻柱吧!我是真傻!” 易传宗微微一笑,“走,杀猪,泄泄愤,什么都好了!” 傻柱猛地抬头一瞪眼,“哎呦,你还真喊呐!” 虽然妹妹的事他错了,但是这难得的尊重他也不想丢。 心里又一番自责,傻柱大咧咧地站起来,“喊就喊吧,我就是傻,跟我去给妹妹买点东西!”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买东西倒是没什么,但是这猪不能老放着,先杀完了猪,明个儿陪他逛逛供销社也没什么,毕竟老丈人在那儿。 “柱子哥,我是说杀猪!我今个儿打了一头野猪回来,但是我家里也没有人会处理,这不是让你来帮忙嘛!” “嗐,原来是这事?走,我去弄!” 傻柱毫不在意地就答应了,这刚走了两步,他就停了下来,转过身瞪着眼说道:“你今天跟我说这事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干活?你可真行!你比三大爷还会算计呢,你是哪个村的?我以后见着躲着点!” 地球村! 想躲? 你躲得了吗? 易传宗不动声色地说道:“柱子哥,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前天我可还没进山呢,我是看你和妹妹有点事,雨水心里又憋了一肚子火,我这才想提醒一下你,帮你们处理一下兄妹关系,别人我可不那么上心!” 他心理暗暗补充道,‘顺便看看热闹,不说让你请客,也得帮着做几顿好吃的,大领导都喜欢的正宗川菜,我也想吃两口。’ 傻柱当场就是一怔,“也是,这事昨个儿就发生了,其实我早上还想逮着你说叨说叨,可惜你不在。” “找我说叨说叨?” 易传宗不禁双眉一挑,他理解的这个说叨,和傻柱口中的说叨是一个意思吗? 来了一个月,除了虎哥还没谁想跟他动手,他也有点手痒! 不过这时候傻柱已经出去了,易传宗也连忙跟了上去。 隔壁的何雨水此时已经哭成小泪人了,一边哭还一边笑,最后怔怔地看着门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六章 老太太神游(求订阅) “嚯!你打了这么大一头野猪啊?” 傻柱来到易中海的家里就愣住了,一头身强体壮的大野猪,看起来也就是比普通的野猪稍微小着一圈。 这种野猪的肉结实,但是体重方面绝对不会轻多少,一般家养的猪也就是四百到五百斤。 现在连人都有些吃不起饭,就算是家养的猪同样也很瘦,肥肉也很少, 肉铺抢肥肉也难,一头猪也就是三百斤、两百斤的。 这头野猪的个头和家养的猪都差不多,其重量恐怕是得接近四百斤!这玩意也是人能打的? 易传宗笑嘻嘻地说道:“还行吧,也不是很难,抓着五厘米粗的树干捅一下就死了。” 傻柱微微张开了嘴巴,朝着易传宗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真当他什么都不懂? 厨子要是连食材都整不明白,那还当什么厨子?现在的厨子可是什么都能做。 他曾经跟师傅学徒的时候就接触过这种野猪, 听说这种野外的家伙连十个人都围不住, 力量更是大的出奇! 一枪?带火药的枪还差不多! “这头猪你们想怎么吃?” 听到这里易传宗瞬间就来了精神,“柱子哥,本来我是想卤制一半,烤一半,灌点肠子,再留一点炒菜,骨头什么的留下来还能日常炖个汤喝……” 他这边数着手指头巴拉巴拉的说着,那边傻柱的嘴角不断抽搐,好家伙,他这个当厨子的都没有这么会吃,一整头猪! 这也是普通人能想的事? 偏偏对面这小嘴一说,好像这猪的哪里都好吃,早上还想吃个炒肝? “不行,那太麻烦了, 处理不过来的,烤就算了,就数烤着费劲!” 傻柱听完连连摇头, 随后建议性地说道:“卤制一些猪杂倒是行,处理起来也简单,问题是你家得有锅啊!这一般的锅可放不开!” “灌肠子这天气倒是凑合,稍微处理一下也行,但是大料肯定少不了!你们得去买大料!重点就是盐,大部分都得用盐处理一遍,没有盐这东西坏得太快!” 易传宗一听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道:“卤制的东西倒是好说,老太太那边有一口小缸,我堆几块石头左右就是烧火的问题。盐,大料的问题……还有青菜……” 正说着易传宗一脸谄媚的转头,“大爷,大妈,劳您驾,这料不够,咱家的副食本还够吗?我在这看着杀猪,您二老当街溜达溜达怎么样?” “哎!哎!哎!杀野猪!哥们,你这说得仔细点!怎么还一股子外国腔?” 傻柱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平时人家都叫他傻柱,他也就听着那么一回事。 现在就一个同龄的喊他柱子哥,这傻柱的称呼从易传宗嘴里说出来指定是调侃。 一大爷和一大妈这会儿也乐了,训斥完之后他们这心也开始惦记在这肉上面了。 这年代没有人不想吃肉的,就是一大爷家一个月定量的肉也不多,两口子一个月也就是一斤肉和八两油。 他们两口子本来就没有孩子,一大爷的工资还是工人里面最高的就十九块钱,为了不说闲话平时吃的肉也不算多。 安安稳稳过日的家庭也不会去黑市换什么东西,毕竟有个投机倒把的罪名,这人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谁愿意去冒险换东西? “行,家里的副食本不少,你大爷平时厂子里面吃的多,我在家又吃不了多少东西。青菜的话你们也不用担心,这青菜好买一点。” 一大妈那边是发话了,听着话的意思,一大妈还是有些门路,最起码想要多买点菜应该是不成问题。 看着一大妈和一大爷离开,傻柱这边就开始催促起来,“哥们,你这让我杀野猪总得给我一把刀啊!你不给我刀我怎么杀?” 易传宗当即朝着最北边的橱子走去,“咱家还能少了刀不成,我这就给你拿,你要是觉得刀不快我还能给你磨!” 傻柱嘿嘿一笑,“你们家两个人都是钳工,这刀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拿出家里常用的菜刀,易传宗随口说了句,“我去接聋老太太过来,顺便把那口缸给扛过来!” “行你去吧,我先给这野猪放血,这么长时间了,血都凝固了很多,要是不放出来这肉腥不好吃!还容易坏” 傻柱打量着野猪,在看到野猪身上的伤口时脸色凝重很多,全猪上下就一处伤口,那就是头部的位置,竟然是直接穿破野猪的头骨刺了进去! 易传宗很是欢乐的跑到后院,这野猪打回来还没让聋老太太看看呢。 她老人家经常吹嘘着这个见过,那个见过,今天就让她看看没有见过的! 刚来到四合院,他就看到院子里面在那里晾衣服的熟悉身影,“晓娥姐!” 娄晓娥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晾着衣服,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还在那不断的拽着湿床单上面折痕。 易传宗微微挑眉,随即嘴角带勾起一丝微笑,不理他? 不理他也不要紧,反正是他先惹人家生气的,以后还得让她更生气,在一个院子里面住着还能一直没机会说话? 自顾自地推开老太太的门就走了进去,他看着床边上神游的老太太就是一嗓子,“老太太!我带您去看一个好东西!” “哎呦,你要吓死我!这冷不丁的!”聋老太太抄起拐杖就挥舞了两下。 易传宗撇嘴一笑,进来的时候那神游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想事!他声音那么大应该老远就听到了才对,这是有事瞒着他! “老太太,我和您换一换,您说您刚才在想啥,我给您讲故事!” “哼!给我讲故事?太太还用你给我讲故事?” 聋老太太不屑一笑,她这么大岁数还用得着让别人给讲故事?一辈子的家长里短见多了,拿出一个来就是故事! 易传宗站直了身子昂着头,不服输地说道:“呦呵,老太太,我今个儿可是来带您去吃肉的,保证是您没有吃过的肉!关于这的故事,您觉得如何?” “吃肉?什么肉?” 聋老太太这边来了兴趣了。 易传宗眉梢一挑,“您想知道?那您先告诉我您刚才想的啥?” 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体重都不到六十斤,一顿饭连半斤的东西都吃不下,肉这个东西还不好嚼,就是尝尝味,这么大岁数的女人也嘴馋! “臭小子还想拿捏我?做你姥姥地梦!老太太我自己走过去!” 易传宗眉梢来回跳动,别人骂他姥姥他肯定急眼,但是这老太太说这话……他姥姥也就是七十来岁,老太太那是在骂姐妹做梦。 “奶奶,您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感兴趣了,您这边指定有事瞒着我!” 聋老太太一抿嘴,顿时矢口否认,“瞒着你个屁!” 易传宗一咧嘴,“奶奶,晓娥姐今天过来跟您聊天了吧?您不说也不要紧,反正我知道了,我先带您去看看我打的大家伙。” 聋老太太这态度显然是不想跟他说。 要是跟他没关系,也没必要这要。 肯定是娄晓娥今天回来和聋老太太聊他什么了。 具体是什么他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知道两人聊天的时候聊到他身上就够了。 平时他对聋老太太这么孝敬,奶奶不得帮着孙子点? 第七章 猪肉排排挂,肉香飘满巷 中院东厢房。 何师傅忙碌了两个小时,终于是将一头野猪处理好了。 他对于处理野猪也不是很熟悉,才会用时那么久。 此时一大爷家的门口出多了一个木头搭建起来的三脚架,一跟小腿粗的木头横在门前,一端放在三脚架上,一根放在房子的柴房上面。 此时这根小腿粗的木头上面悬挂着一排二十来片整整齐齐的大猪肉,一片片鲜红的猪肉上面还能看到一些米黄色的盐粒和花椒。 易传宗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想要吃肉还是得靠自己啊! “柱子哥,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晚上留这一起吃个饭,顺便把你妹妹叫来!” 傻柱在那边洗着手,嘴里嚷嚷着,“你不说我今个儿也得在这吃饭, 处理这头猪感觉比做一天饭还累!你答应我的那事别忘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 “不就是买东西嘛,简单, 抽空咱们就一起去供销社,我挑的东西肯定符合雨水的心意。” 傻柱点点头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一把手,嘱咐道,“现在虽然是秋天了,但是这些猪杂也放不了多久,你们这三四天快点吃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这你就放心吧,大妈把炉子都给点上了,不行就经常炖炖,其实就我这饭量也吃不了多久。” 傻柱想了想他的饭量,一顿饭十多斤,还真吃不了多久。 “这些腌制的腊肉能放不短的时间,就是天气还稍微欠点,不过也没事,这一个来星期的功夫我每天都看看, 等都风干了再熏一熏就不会坏了。” 易传宗连连点头,这一头猪可是他伙食的保证,可不能给坏了! 两人虽然没具体算过, 但是这横着摆了两米多的猪肉片子,怎么也得超过两百五十斤! 要是稍微省着点吃能吃到过年,甚至一直吃到来年春天都不要紧。 这时候一斤菜才几分钱,大白菜才一分二三,冬天就是囤大白菜,到时候猪肉炖白菜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并且他这两天还可以吃个爽的,那些猪杂碎都给卤上了,他那会儿锤肉泥呢,还灌了一些肠。 这会儿猪杂还在饭屋里炖着呢,工具就是聋老太太那口缸。 “你们俩都处理完了?” 易中海从后面那边走过来,这两个小时他也没闲着,从供销社买了东西回来之后他就开始送肉围人了。 易传宗要是送那是孝敬,他送那是人情,还能巩固一下一大爷的位置。 挨家挨户的送了一斤多肉,其中肥的居多,他们家多了这么多肉,也不馋那点油水了,要是买肉吃,其实还是瘦肉贵。 每到一户人家,易中海都得坐下唠唠嗑,这两个小时喝茶喝了不少。 “对,柱子哥都给腌制好了,就等着风干了表面再熏制出来。” 易传宗还在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这可都是他凭本事弄来的! 在这资源贫瘠的时候,这么多肉能把别人的眼珠看得瞪出来,他以后的生活开始步入小康了!还是光明正大的吃! “大爷,您说这肉放在这里安全吗?要是个一斤半斤的还没人惦记着,这么多肉摆在这,您说我要不把它们挂在房顶?” 越看,易传宗心里反而是担忧起来,这挂在这里伸手一拿就没了,这和放在外面两百多块钱似的,一般人家里余粮都没有多少,就更别说什么肉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这时候还没有监控,要是有小偷,基本上就抓不到,总不能日夜的都在这守着看吧? 易中海闻言也沉默起来,别说外面的人看见会不会来,这么多肉放在这里就是勾引人犯罪,自己院子里面的人说不定也矜持不住。 “只要通风就行,不行就在屋顶上面放几天,等熏制好了再放在屋里就没什么事了。” 傻柱平时在工厂食堂上班,公家的东西都有人偷,这个人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不行就放在屋顶上面吧,等明天我和大伙说一下,这几天院子过夜的时候关门,等着肉弄好了放屋里就不怕惦记了。” 易中海也同意了,这老是在这里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要是外面的人来偷还好说,直接通知派出所给办了。 要是自己院子里面的人,那弄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我这就用木头在房顶上面做个架子,砍一砍、绑一绑简单着呢。” 易传宗说完就开始行动,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从山里打了头野猪,这又是老虎,又是豹子,还有敌人,来了这四合院要是还被偷,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提前做好防范,别用巨额的财富去试探人心,还是在别人那么艰苦的时候。 小缸里面卤制着猪杂,这次放的料子很齐全,咕噜咕噜的肉香直接散开,这小瓷缸也没用烟囱,这味从缸里出来就和放了个原子弹似的。 一大爷家又是在中院,这挨着前院后院不过是五十多米的距离,连巷子里面都是一股子肉香肉,就更别说着四合院里面了。 “爹,给我也吃一口肉吧?” 看着二大爷喝着小酒吃着野猪肉炒菜花,刘光天在那馋的实在有些禁不住,这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并且他大哥刘光奇也能吃点肉,偏偏他和弟弟刘光福吃不着,这心里不平衡,在加上肉实在香的没法,他这才敢开口问一句。 刘光福也眼巴巴地看着,他今天可是看见了,一大爷给自己家拿了一斤多的野猪肉,还有一半是肥肉,他也想吃一口。 但是前几天他刚刚因为学习问题被打,现在这皮肉还疼着根本不敢问。 “吃肉?” 轻喝了一声,坐在四方桌上的二大爷当即抬起头来,出言讥讽道:“你也配吃肉?” 二大爷拿着筷子指着前面的饭桌上刘光天的脸,“你大哥学习成绩好给我长脸,这都要当干事吃公家饭了,他能的吃肉。” “你们俩废物不看看自己这德性,一个在学校不好好学习还捣乱,见天儿让老师找我,一个在车站当小力笨儿下苦力都能出错,就这还吃肉!呸!” 刘光福顿时被喷了一脸,习惯性的拉了胯缩了一下脖子,只能是眼神胆怯地转过身去,这才敢伸手摸一把脸。 他很是羡慕的瞄了一眼自己大哥碗的饭,然后眼神怨恨的低下头拿起窝窝头啃一口。 这种眼神他也就低下头二大爷看不见的时候才敢露出来,要是被二大爷看到非得拿皮带抽他,完事还得饿好几天。 餐桌上刘光奇和二大妈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这时候都是家里父亲先吃,母亲和大儿子一般也能吃些,至于剩下的两个小儿子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第八章 肾,应该在这个位置没错了 吱! 伴随着一声开门声,傻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小竹竿。 “老太太、一大爷、一大妈、传宗哥!”何雨水甜甜地喊着人。 正对着门坐的一大妈热情招呼着,“雨水来了?快坐!就等你了!” 此时一大爷家里的小方椅又撤去了两张,换上了两条长凳。 一进门对着的,一大爷和一大妈在东边坐着,易传宗在南边坐着, 老太太在西边坐着。 何雨水一看连忙说道:“我和老太太坐一块吧,我们俩都瘦。”说完脸上笑着就坐了下来。 这时她才往桌子上面一看,顿时间就震惊了,里面满满一铁盆卤制的野猪肉,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红澄澄的大肘子。 它霸道的模样横在那里,莹莹透明的猪皮被染的暗红,侧面看到的里面胶质和筋, 上侧还耷拉这一大块瘦肉! 周围更是有猪心调的菠菜, 辣炒猪肝, 猪舌拌花生米,猪大肠炖豆腐! 何雨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咽了一口唾沫,转头过来崇拜道:“传宗哥,您内还真打了一头野猪?” 易传宗一扭头不满道:“还有三头小的呢!” 这话一出何雨水脸色顿时一懵,还有三头小的? 她这刚回来,正好这个点院子里的人都在吃饭,所以她没有碰到什么人。 香味她倒是闻到了,只是她也没在意,一大妈家里有钱吃点肉不算什么,被傻柱喊过来她这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你这孩子!” 一大妈连忙拉了他一把,就见不得他这副得意的样子,万一再想着进山那得多危险? 易传宗这才轻笑了一下,认真道:“开玩笑的,你多吃点,你看瘦的这样,你再看看你哥横着的这两块腮帮子肉。” “哎哎哎!哥们,你这别说了行吗?还让不让我吃饭啦?” 傻柱这会儿心虚着呢, 哪里还经得住这些话,他现在是连妹妹都不敢看。 易传宗一咧嘴,指着桌子上面,“吃不吃饭甭问我!你看菜啊!你看这菜行吗?” 傻柱嘟囔着嘴,“我做的!我能说不行吗?” “哈哈哈!” “哈哈哈!” 一桌子人顿时都笑了,一大爷拿起酒瓶子问道:“传宗要不要来点?” 易传宗眼神微微一怔,当初要是有这瓶酒,他那一头大野猪是不是就不会丢了? “大爷,还是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酒什么反应,等哪天我喝点酒试试再说吧!” 一大爷的嘴角抽了一下,不喝酒都能干倒大野猪,要是喝了酒这屋子里面的人一起上也是白送。 “行,这样的话,你还是先别喝了!” 易传宗只能是点点头,他这么强壮喝了酒连自己都怕。 转头一看傻柱竟然在那偷着笑,他顿时就不乐意了。 “柱子哥,听说你喝酒有些年数了?这一当厨师学徒就把酒给喝上了,到这也喝酒快小十年了吧?” 这不给够妹妹生活费,自己在那吃吃喝喝的倒是痛快,竟然还敢笑话他!真当这里没人收拾他? “哎,你怎么说话呢!”傻柱撇着嘴跟他挤眉弄眼的,意思是雨水还在这里呢! 一大爷笑呵呵地说道:“不只是当学徒,当年老何还在这的时候他就偷酒喝,有一次被老何发现了追了他三条街!从鼓楼街道一直追到东长安街。” “呵!一大爷您也说!还让不让吃饭了,你们真不愧是一家子的!” 傻柱抬抬了屁股作势要走,随后又重重落下,右边是妹妹不太敢看,对面是易传宗看着心烦,左边是一大爷还在笑话他,那叫一个不得劲。 “哈哈哈,来,咱们喝酒!”说着一大爷就要倒酒。 傻柱连忙将酒瓶子抢了过去,“我说您跟着掺和什么啊,咱俩喝酒,咱俩才是一伙的!” “那行,咱俩喝,你们在一起吃着,你看把老太太给馋的。看了半天了,您看重哪块了?您还跟我客气呢?光闻味能闻饱了?” 老太太又看了几眼,这才伸手将一块看起来卤得烂糊的肉夹了过来。 易传宗活动了一下双手,两手搓了一把。 把自己手底下的大白碗活动了一下,随后他直接将盆里最上面的肘子撕了一半,蘸一蘸下面的调料,美美地吃了一大口。 顿时间,他满口的酱香,肉质有劲,肥而不腻。 “爽!” “你慢点吃!谁跟你抢了?” 一大妈说了他一句,就招呼着何雨水一起吃起来。 屋子里面的氛围越加热闹,享受着这桌饕鬄盛宴! 一番酒没喝肉饱,易传宗将傻柱给扶着回了他正房。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子臭脚丫子味。 他今天下午来过,不过开灯看他都知道,床上被子也没叠衣服一大堆,地上满是傻柱的破鞋子,桌上还有今天中午吃饭的盘子,傻柱平时应该是现用现洗。 一大爷和傻柱都喝了不少,第一瓶喝的傻柱带去的汾酒,喝完两人还没喝够又喝了点散酒,一大妈今天心情也不错,就没管他俩。 “雨水,给你哥稍微拾掇拾掇,我就不在这看着了。”说着易传宗就朝着外面走去。 傻柱这么大马虎的对自己妹妹,要是这话不说,何雨水指定不给他收拾。 “谢您了,传宗哥,我这哥哥就知道喝酒。”何雨水温和地笑着。 易传宗只是摆摆手,出门一拐就朝着后院走去。 还没过月洞门,他眼神的余光看到中院门口有一个踉踉跄跄地黑影。 易传宗当即后仰着退了几步,他站立在何雨水的门口定睛一看,原来是许大茂! 他眼睛顿时一亮,随后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穿过整个中院,一直到了前院中院的门口,许大茂还在那扶着门原地踏步呢。 “看到你刚回家,我就放心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随后直接揪着许大茂的领子往后院拖。 “我还没喝醉,来,再走一个!” 许大茂和死鱼一样后仰着,这嘴里面还不消停。 易传宗眉梢挑动了一下,他要是屋子里面有酒,今天非得帮他一把! 不过当想到酒后乱性这个词,易传宗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这个忙他必须得帮! 提着许大茂过了月洞门,易传宗小心谨慎地环顾四周,在发现没有人之后,他拿着巴掌扇了扇许大茂的脸,结果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他就安心多了。 “肾,应该在这个位置没错了!” 单手将许大茂提到半空中,面对着许大茂的后腰,易传宗的眼神略微有些犹豫,他在思考要用多么大的力气! “算了,随便来两下吧,这几天先让他休息一下,一个疗程废不了,后面再来两个疗程的。” “医术里面好像有隐伤的治疗办法和病因,嗯~病因很重要,就是这里了!” 虎拳一握,易传宗收了收力气,轻轻朝着前面那么一戳! “嗯哼……嗷~嗷~嗷~” “你还唱起来,应该是差不多了。” 第九章 是因为他喜欢吗 朦胧的黑夜笼罩着整个四合院,今天的月亮也有些累了,如今挂在墙角的只是一个月牙,淡淡的银辉只能勉强视物。 院子里面稍微好一点,三间房子有昏黄的灯光照射出来,过道里面则是乌漆嘛黑的一片。 一大爷家里刚刚酒席散场,二大爷家里还在沉闷地聊着天, 娄晓娥家里却只能长着孤灯。 踏!踏!踏! 脚步声略微沉重。 易传宗从漆黑的过道里面走出来,一路提溜着许大茂来到后院,看着西边那矮屋下发黄的玻璃,隐约能够看到里面有道人影坐在床边。 “当!当!当!” “谁啊!” 娄晓娥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她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要是许大茂回家的话肯定不会敲门的。 易传宗轻声喊了一嗓子,“是我!” 安静。 房间里面彻底没有了声音, 易传宗也不着急, 他只是安静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娄晓娥才出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现在不方便!” 易传宗低头一看,左手拿着一个酱猪蹄,右手提着许大茂。 他顿时就咧着嘴笑起来,本来事情还有一点难度的,毕竟娄晓娥现在对他很是警惕,直接把他当成陌生人来对待,这时候一般的搭讪方式已经不行了! 不过他现在手里提着醉酒的许大茂,这真是借尸还魂了,他虽然对付不了娄晓娥,但是许大茂还是好拿捏的! 他的眼睛分外明亮,思路一下就清晰了! 于是易传宗声音清冷地说道:“就算是我需要避嫌,他应该用不到吧?” 房间内再次变得安静,之后响起窸窸窣窣地声音。 过了大概两分钟,房间的门打开了,娄晓娥面无表情地和易传宗对视, 看着旁边站都站不住的许大茂, 她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悲凉。 易传宗直接开口责备道:“你不会做饭?怎么不见你去买?” 今天他在院子里面忙了一下午, 也有留意来回经过的人。 不等娄晓娥说什么,易传宗提着许大茂和提小鸡一样直接朝着里面走去,娄晓娥下意识地闪开身子让他进去。 “这是我今天打的野猪,卤制了一些肉,这个猪蹄我刚从锅里拿出来,你趁着热吃了。” 将手中的油纸包放在进门的桌子上,这是他跟一大妈要的零食,说是看会书饿了再吃点。 读书累了,吃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消耗那么大。 易传宗直接走到里屋将许大茂放下,没有做任何停留就直接离开了,临走之前还把门给带上。 他下手还是有点数的,保证许大茂能安安稳稳地过两天,这样的话他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昏黄的房间内。 娄晓娥静静地站在卧室的门前,一面是客厅的八仙桌,一面是躺在里面醉酒昏死的许大茂。 她眼神怔怔地看着桌子上面的油纸包,听着耳边传来的关门声,她的嘴角忍不住就是一撇,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却是捂不住那大开的泪腺。 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她想抽泣又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一步走到八仙桌的旁边,她快速伸手过去轻轻触碰油纸包裹,仅仅隔着一层油纸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的温热。 娄晓娥咬着嘴唇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根本不受控制,两只手都放在油纸包裹上面飞快地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大白馒头和一个比较长的野猪蹄。 迷人的肉香似乎勾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双手捧着油纸包裹,也没有拉开方椅,就这样直直地蹲在地上,她的身子已经挡住了灯光,猪蹄和馒头却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中。 几次见面他都会将吃的东西递过来,是因为他喜欢吗? 娄晓娥狠狠地一口咬在野猪蹄上面,肉香充斥在口中,混合着泪水的味道,她一口一口不断地吃着,泪水也不停地在流。 …… 此时易传宗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耳房之中,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关灯上床了。 至于和一大妈说的学习? 他才不会学习! 一堆小学生的知识,哪怕前世上小学的时候不会,上了初中也会了!现在他还没有考虑好专攻哪个方面,也没有闲书看,现在没文化也不适合买。 今天早上看到娄晓娥回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犯堵,她毕竟还是许大茂的媳妇儿,这两口子过日子那个啥……他心里怎么能痛快的了? 不过今天晚上看到许大茂,他的心中顿时就敞亮了。 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在娄晓娥身上找突破口,现在的女人毕竟和后世的不一样,环境也和后世的不一样,这挖墙脚的锄法也得变一变! “叮,系统温馨提示:鉴于宿主生存状态过于艰苦,且缺乏独立生存的能力,以免宿主被饿死,请及时领取每日生活救助金,不要做系统的累赘。” 听到这声提示音,易传宗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心里大声喊着,“你这个废物系统,老是打扰我思考人生,你是不是不长眼?” “老子今天吃了十斤肉,你说我生活过于艰苦?救助金还不给爷送来?” 骂归骂,这钱还是得拿的! 一块钱虽然少,但是也能买六斤面粉,纯白面馒头都能做出八斤半,换成两和面的够他吃一顿饭了,还能买俩菜。 “系统温馨提示:每日生活救助金已发放,您获得金钱二块,粮票二两,油票二两。” “系统温馨提示:恭喜您抽中三个幸运数字,额外奖励您累赘+1。” “我艹!” 易传宗顿时一脸黑线,是他拖了后腿吗? 天知道他在村子里面触发系统的时候是怎样的艰难!又有谁能体会一个大小伙子当时的痛苦?强大的身体是多么的难以自持? 就是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他依旧是天天都能触发系统,来了四合院之后更是战战兢兢,一天都不敢松懈。 唯一的一次没有触发系统选择,他才知道了系统的准确触发方式,现在他已经能够保证自己天天触发系统选择。 是他每天都在努力。 只有这个废物系统,送个东西都扣扣巴巴的,多送点钱都得说他累赘。 吃饱靠自己大爷,吃好靠自己的饭票,打个老虎这个系统都只能拖后腿。 好不容易送个紫金传说物品,结果点开系统面板一看,系统就拉了胯了,鬼它喵的神魔炼体,张君宝他认识,分明就是太极拳,还不能进行学习。 他当时都好心安慰这个废物系统,结果现在还嘲讽他!没良心啊! 气哄哄的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3/∞(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 应用技能项:中级钳工14/50,初级医术15/100,初级攀岩4/20,初级侦查6/30,初级隐匿2/30,初级狩猎10/60 身体属性项: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系统物品:指定技能卡10x1(金色),《神魔炼体……》(紫金) 易传宗的脸色一阵变幻,神魔炼体不能修炼,他看见这个初级累赘就点上头。 突然间,他的眼前一亮,初级累赘这种技能都能备注为荣誉性技能,这个系统怕不是对荣誉有什么误解? “每天说一遍,系统,你就是个废物!” 第十章 像我这样热心肠的人 第二天一早起床,必须是神清气爽! 没有什么烦心事,他就是老老实实干活的一个普通工人,努力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上面最高的工资也不过是六百块钱一个月,他这种工人的工资平均都有二三十快钱,这种差距不大,最起码不用连人家银行里面的利息都看着像天文数字。 工人还是荣耀的, 他马上就不是学徒工了,晋升为三四级的钳工,四十块钱以上的工资,在这四九城都超越大部分的人,一些贫穷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一番洗漱,易传宗很是精神地来到中院西厢房,“大爷。” 易中海正在那里洗着脸呢, 平时这个点他已经起来了,看来昨天喝了酒还真有点管事, 这副没睡醒的模样肯定是一大妈叫着起床的。 “来啦?坐下吃饭吧?你一大妈都弄好了!” 易传宗当然不会客气,他这家里可没有什么老的吃完再让孩子吃的规矩,一大妈和一大爷对他好的很! 就像是前世小学的时候一样,爸妈做好了饭,洗把脸就坐下干饭! 早餐也不是多丰盛,一大妈就是拌了一个菠菜。 这时候秋天,没有大棚什么的,一般都是当季节的蔬菜,秋天嘛,能吃点绿色的就不错了,这不是还有点猪肝嘛! 吃饭之前先来两口茶水润润嗓子,端起碗来喝一口热乎乎的小米粥,吃着烙好的油饼就着猪肝吃,稍微有那么一点干,将就着吧! “大爷, 今个儿我想去跟领导反应一下,我想进行今年的考核!” 工厂的学徒工才有这种机会, 可以分时段的进行考核,毕竟学徒工的东西都很简单,普通的四五级的钳工师傅完全就能看个通透,不用那么严格的技术要求。 等成为了正式工之后,那就麻烦了,必须得等全厂评级考核,这个时候才能进行晋级。 这两种考核略有不同,学徒工的考核基本上每个月都有。 而正式工的考核一般是一年两次,因为不是那种只有少数的精英工人参加的比赛,考核的时候大多数工人都无法正常参与生产,具体情况还得看工厂的安排。 每个正式工人每年只能进行一次技术考核。 慢工出细活,钳工就是这个样子,一年能够增加一些技术就不错了。 现在的钳工不只是基础钳工的技能,车床、铣床、磨床等等都需要熟练地掌控,每一项都得达到标准才行。 一大爷那边擦了一把脸,随口回道:“想试试你就试试,我给你讲的东西你都记住了,去考核一下也不算是丢脸。要是能够成为一级钳工也不错,最起码平时岗位上面的活能干点有技术含量的。” 一大爷显然是不认为他的技术能够到什么程度,毕竟他这半个月的时间这么短,一些车床最多也就是他讲过几次,易传宗也就是知道怎么操控。 真想独自做出符合标准的工件,还是在一定的时间之内完成,这就需要对于车床的操作十分熟练。 “我就跟您说一声,别到时候我通过考核之后您这边太惊讶!”易传蒙着头干饭,嘴里闷声说着,不相信他? 就算是没有系统的加持,除了一些机床方面的活需要心算,操作起来步骤也比较繁琐,其他的一些活他单凭自己学习也能完成的很好! 这也就不是干锻工!要不然抡上一天铁锤子,他一个人能顶十个!十五斤的铁锤子没分量,他最起码能玩五十斤的,和聋老太太体重一个等级的! “好,那我就等着你让我惊讶!” 一大爷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就开始坐下来干饭,轧钢厂里面什么活他没数?还是最为擅长的钳工,想要半个月就升级到正式工,并且还是到达一级钳工的程度。 这种人不是没有,那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有那么一两个能够快速完成的。 人家就有那么一个天赋,身体素质不弱脑子也好事,学习的速度快,很快就能摸清楚工厂里面的活。 不用顶着岗位干,工厂里面的那些活就都会了,后面人家就不干这个了。 至于易传宗这种村子里面出来的,前身还是个傻子,能两年晋升成为初级钳工就算不慢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吃完早餐准备上班了。 “大妈,你准备的这卤肉我拿着了!”易传宗招呼了一声,就拿起了桌子上的铁饭盒。 “拿着吧,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一大妈低头收拾着碗筷。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这年头有人怕名声臭的,没人嫌弃自己名声好,打了那么一头猪不让车间的同事们尝尝味儿? 院子里面的人都分了那么多了,这才一小饭盒,还是卤肉,放的时间长了可就坏了。 在自身足够富裕的情况下分享,易传宗一点都不心疼。 他昨天扛着大野猪回来的时候就被人问了一路子,还有人拽他肩膀上面的野猪尾巴,那么大的事早晚得传出去,分点给车间的工友们也不怕那些外人说闲话。 一出门,院子里面一个留着西瓜头的小子就迎了上来。 “传宗叔,你真的打了一头野猪啊?我昨天出去玩了没见着!” 棒梗的小脸上非常遗憾,要是能够见到一头大野猪,那在学校里面可就有得吹嘘了。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伸手在小西瓜头上揉了揉,棒梗还是昂着头,小脸上面一脸期待,想让他好好讲一讲。 易传宗朝着墙上一指,“你看,皮还在那儿呢。这野猪就是头长点鼻子长点,耳朵比较尖,猪蹄子也比较小,其他的都和家猪差不多,套上这层皮就是野猪了,哦,对了,还有獠牙,你应该能看到。” 棒梗头点的和小鸡吃米似的,一脸兴奋的模样。 弯曲的獠牙沾染着鲜红色的血迹,看一眼都不寒而栗,要是能打这么大一头野猪肯定是威风极了! “行了,你在这看吧,我和你一大爷爷要去上班了。” 易传宗随手拍了拍棒梗的头脑勺,他就和一大爷一起出门了。 现在六二年,原著是六五年年末冉秋叶来四合院要的两块五学费,然后棒梗六六年上初一,现在他才上二年级,上学早的现在虚岁才八岁。 易传宗对于他倒是没有什么恶感,就是一个刚没了爹的小孩子而已,现在也没有什么盗圣的名号。 他前世活了三十多年,这一世也是二十岁的人,那些事也没发生,还不至于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一个孩子。 以前,贾东旭人即便是抠搜点,也不可能看着自家孩子偷东西。 他们就是一个正常的工人家庭,也犯不着偷东西。 真要是有那个苗头,贾东旭都能给棒梗打断腿,这时候可不能坏了名声。 也就是现在贾东旭没了,一个二年级的小孩子就没了爹,家里的娘成了寡妇,流言蜚语的一多了,周围的同学肯定都嘲笑排斥他。 易传宗被工厂里面的人说叨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这种小孩子心理肯定会有变化。 秦淮茹和贾张氏要是再惯着他,这孩子要是不犯错误就怪了。 长大了能变好就行,原本还能给领导开车,这思想意识肯定是没什么大问题。 再说,现在这四合院可来了一个正经人。 易传宗心中不禁想到,“像我这样热心肠的人,替寡妇管儿子能有什么技能?算秦寡妇的?这都从肚子里面出来七八年了……算小豆丁的?热心叔叔+1?” 第十一章 他肯定是去黑市了(求订阅) 一到六号车间,周围工友全都围了上来。 “传宗,听说你昨天打了一头野猪,这是真的吗?”赵舟率先出声问着。 “好几百斤重的大野猪,你可真够厉害的。”又是一位工友笑道。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易传宗眼神略微有诧异,消息传播的有这么快吗?车间里面的人这么快都知道了? 在人群之中寻找了一下, 他就看到阎解成在那边有点闪躲,要不是他带了一饭盒的肉还真被这个大嘴巴整的措手不及。 易传宗笑道:“阎解成这小子说的吧?对,昨天打了头大野猪!” “嚯!竟是真的!” “我们还以为阎解成这个小子吹牛皮呢!” “那得多少肉?” “传宗还是厉害啊,你是怎么打的?” 周围的人问着,石杭站在前面眼巴巴地瞅着易传宗手里的饭盒,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传宗,你这饭盒里面装的什么?你可从来没有往工厂里面待过饭!平时咸菜都是你大爷拿着。” 这话一出车间里面的人全都将目光放在易传宗的饭盒上面, 跟前的几个直接低下头去闻, 这一闻还真让他们给闻出了一股子肉香味。 李忠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卤得可真香!” 易传宗微微一笑,随后抬起手中的饭盒,“咱们厂里的何雨柱帮我做的,大料放的很全,今个儿带了点过来给大家尝尝!” “传宗局器!这一个盒子得两斤吧?” “有的吃就乐吧,一斤猪杂都得五毛钱!” “我上回吃肉还是两个月以前!” 王大彪微微愣神,问道:“你说的这何雨柱是谁啊?” 易传宗朝着厨房的方向指了指,“就是厨房手艺好的那个小青年,咱厂里人都叫他傻柱,其实人家不傻,这都快当上主厨了。” “哦,原来是他啊,他做的大锅饭确实好吃一些!” “对,其实这人不错,颠勺没其他人那么狠!” “他这都要主厨了?” 众多的工友顿时恍然,厨房里面的人受众更广,一般人也不敢得罪,他们可是掌握着颠勺这一个绝活。 “大家第一天上班精神不错啊!” “王主任!” “王主任!” 王主任从门口走了过来, 笑呵呵地问道:“刚才大家聊的什么?” “易传宗昨天打了一头大野猪!” “他今天带肉过来了!” 王主任眼皮子跳了一下,眼神很是震惊,“传宗,这是真的?” 易传宗嬉皮笑脸地说道:“运气好碰到了,今个儿给大家带了点过来分享一下,您中午也过来尝尝?” 王主任只是车间主任,工厂里面的私厨是轮不到他的,他的工资也比大家高不了多少,也就是相当于四级钳工,一个月五十块钱左右,粮食的定量甚至还要少一些。 他微笑着随口说道:“野猪肉,那我可得尝尝!”说完之后话锋一转,“好了,大家安静一下,今天第一天开工,咱们按照惯例开一个简短的早会……” …… 一番工作的安排,精气十足的喊完口号,大家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大钢盘你们先安排着点,我去找王主任问点事情。” “行,传宗你去吧,我和饶继虎把工件安上。”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快步朝着出去的王主任追了上去。 听到脚步声的王主任转身一看,诧异道:“传宗,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易传宗笑了一下,“我大爷让我请您晚上一起吃个饭,不知道您今个儿方不方便?” 王主任微微挑眉脸色就严肃起来,“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咱们下面可不兴这个。” 易传宗不在意地笑道,“您别绷着脸,没那么严肃,就是在家吃个饭而已。我这不是打了一头野猪嘛,那些猪杂也不好留,昨天就都做了,这些东西可放不住。” “顺便我想问您一句,我现在是学徒工,要是想着考核一下自己现在的技术,什么时候能参加考核?” 王主任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眉头还是皱着,“今天厂子里面第一天上班,还有很多工作要安排,这几天应该是没有时间。” “咱们厂子里面的学徒工也不少,每个月都会组织一场小的考核,大概得过一两个礼拜才会开展考核。你也想参加考核?” 易传宗现在进厂的时间还太短,车床铣床等等也就是接触过几次,王主任不认为易传宗能通过考核,要是请客让他帮忙作弊那肯定是不行的。 易传宗当即说道:“对,这次的考核我也想参加,您看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也报个名?” 王主任眼皮一抬问道:“就报名?左右今年还有两次小规模考核,你想试,我就给你报名试试。” 易传宗眉梢挑动了一下,“对啊,就报名而已,您想哪里去了?我可是好同志!” 王主任伸手要打,易传宗身体一退连忙躲开,临走喊了一句。 “嘿嘿,就我这追虎赶豹的伸手。王主任,咱们可说好了,就一起吃个饭,空着手来空着手走,下班我在工厂门口等您。” 原地王主任只能是笑着摇摇头,“这小子可没有刚来那会儿看着老实。” 他的心中其实很是意动,请客吃个饭很正常,大大方方的,还是在家里,那句空着手来空着手走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中午。 食堂。 六号车间一大伙子人围着易传宗口里直吆喝。 “来来,看看野猪肉长啥样!” “嚯!满满一饭盒!传宗是真局器!” “这块是我先看上的!” “这野猪肉是真劲道啊!” “你们别抢,给人家传宗留点!” 易传宗微微一笑,“没事,你们吃就行,我晚上回去还能吃,石杭刚才还给我买了个菜,我够吃了!” 满满的一盒子肉也架不住人多,一人夹了一筷子,完事还用馒头擦得干干净净地,易传宗连饭盒都不用洗! 这么大的动静在食堂里面十分显眼,很快整个食堂里面的人都知道了,易传宗打了一头野猪,这会儿围着的那群人是在吃卤肉! “这家伙还真能打一头野猪?” 韩详还是有些敢相信,他以前听说过,村子里面十个人都挡不住一头野猪! “肉都吃上了,这还能有假?你看他们那边热闹的样!”旁边刘元羡慕地说道。 肉这个东西,哪怕有钱买每人一个月也就是半斤的票,再说大部分人都舍不得买,买了也是一大家子人吃,一顿饭能吃两块就很不错了。 韩详嫉妒地看着那人群之中大高个,这人强壮就算了,还能打肉吃?他哪怕是稍微壮士点,也不至于当五年的学徒工,一直考核不达标。 “你说他吃这么多,一顿饭吃十斤,一个月也才三十斤,他哪里来的粮票?” 刘元有些犹豫,“这……不够吃,可能就是换换吧?易师傅应该也攒了不少。” 韩详眼神一阵闪烁,他忘不了上次楼道里趴在楼梯上面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来了工厂也有十多天了,哪怕是易中海家里有剩,也不能剩两百斤粮票去,再说就算是换,他也得有票跟别人换啊!他肯定是去黑市了?” 刘元只是默默吃着饭,去黑市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牵扯到上百斤的粮票,这话说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十二章 三大爷,你不仁 下班的点,易传宗直接来到工厂的大门等着。 “传宗,又等大爷呢?”一名陌生的高瘦青年工友出声问道。 易传宗眼神微微诧异,因为这人他并不认识,不过他依然是笑嘻嘻地说道,“等车间主任王德发,说好了晚上去我家吃饭。” 那人一听顿时恍然, “王主任有福了,野猪肉,很香吧?” 易传宗笑着邀请道:“香不香,晚上一起尝尝?” 高瘦的青年听了自然是一阵意动,不过他也知道易传宗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两人这是第一次说话,这时候猪肉多贵啊,要是答应了闹不好后面他还得尴尬,一些场面话听听就行了。 “不了,不了, 家里婆娘早就做好饭了。” 易传宗只是笑着点点头,刚才他说的还真不是场面话,多个人吃饭心疼肯定是有点心疼的,但也没有这里的人那般心疼。 他自从近了城一大妈安排的伙食就很好,前天全聚德烤鸭,昨天卤肉宴,以前那股子饥渴的尽头已经快消失了,后面还有二百斤肉等着他吃呢。 等待了几分钟一大爷就过来了,又过了几分钟,易传宗对着厂子里面喊着,“王主任,这边!” 王主任乐呵呵一笑,这大嗓门真清澈,和周边的几个人道别,他这才走过来, “易师傅,左右不过是个报名的事, 用不着请客什么的,就您这面子,不请客我还能不给办?” 易中海笑了笑,“之前就想请王主任来着,传宗在车间里面学习的挺快,您这费心安排的任务不请您实在说不过去,正好家里弄了点卤煮,也能摆的上桌。” 王主任这才看着易传宗笑道:“打了一头野猪,这东西要是摆不上桌,那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摆上桌的了。今天我办公室的同事还老是问我,是不是车间里面真有人打了一头野猪?” 易传宗咧嘴一笑,“怎么不是真的,走,咱们去院里,您看看那拔下来的野猪皮,獠牙还亮着呢!” 易中海这时候也笑道:“王主任,咱们走吧,就是正常吃个饭,今个儿碰上有肉了,过几天再来说不定就就是馒头干粮咸菜了!” 王主任这才被两人拉着往前走,“馒头咸菜也不闲,之前还想着给传宗申请那个补贴来着,就是不发钱发点粮票什么也是好的,他这饭量是个难题啊。” 易中海点点头,“我之前都是通过居委会和相邻几个大院的邻居们换的一些粮票,也跟街道办反应了这个事情,希望每个月多分一些粮票,哪怕是花钱买也行,毕竟一口人的票是真不够吃,就是那边还没给信。” 易传宗微微挑眉,和邻居们换粮票他到是知道,但他不知道一大爷竟然跟街道办说了。 每个人的定粮都是有标准的,这种事按理来说肯定是不会批的,但现在似乎还有些眉目? 他有些小看一大爷的名头了,并没有表面看起来扯着嗓子一喊开全院大会那般简单,这是群众和上面沟通的一条纽带。 本来刚放假的时候他还在想,抽空去黑市逛一逛,整点粮票回来。 一斤白面的价格是一毛七,再加一张一市斤的细粮票。而在黑市直接买白面则是一斤两毛,一张细粮票差不多是三分钱。 三块钱就能换一百斤细粮票,钱和票一起买成面粉,做成馒头就是一百四五十斤,够他吃六七天的。 主要是不好换,要是直接拿钱买粮食还简单点,关系到粮票这就难了些,他本来也有些发愁的。 现在一看暂时不用了,或者是有时间和自己大爷沟通一下,问一下还用不用去黑市里面去换一点。 一路回到四合院,前院的三大爷又在那里看多肉植物,看着三人说说笑笑的过来,他连忙招呼道:“呦,王主任,您怎么过来了?” 阎解成在第六车间做了两年学徒工了,三大爷也是认识王主任的。 易中海笑着说道:“传宗进厂半个多月了,王主任一直费心安排工作,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起来吃个饭。” 王主任微微侧首,问道:“您是?” 三大爷和煦地笑着,“我那大小子阎解成在您车间上班,我那送他的时候还见过您。” “哦!”王主任脸色顿时恍然,“我想起来了,您是老师对吧?小学老师?我听说过!” “哎!哎!对!”三大爷笑呵呵地应着,这工厂里面的车间主任都听说过他,这可让他高兴坏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一大爷,那副模样不言而喻,这是见到有人来了,想问问有没有机会蹭饭! 易中海乐呵呵一笑,对于院子里面这两位大爷的脾气,就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三大爷这都舔着脸上来了,他当然不会搏了三大爷的面子。 “三大爷要不然一起过来喝一杯?” “哎!那感情好,我这还有一瓶西凤酒!王主任既然来了,我就拿过去大家一起喝了!” 三大爷这话说得很给面子,这时候吃饱都很困难,这酒,别管他是散酒还是瓶装的都很贵! 散酒便宜的也得两三毛钱一斤,瓶装酒更是供销社里面的,便宜的也得七八毛钱,这西凤酒就是一块钱一瓶! 王主任比较开心,阎解成干活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这家里的父亲还是很会办事的。 易传宗那边老早就竖着耳朵听着,单纯来蹭饭他反感归反感,还不至于说些什么,但是一听到三大爷要带着酒过来! 他这心里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三大爷太能算计了! 西凤酒并不是酱香型,而是独特的凤香型酒,制造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就是勾兑,只是人家西凤酒是原浆、酒精、香精、不同年份的进行勾兑,而三大爷的勾兑就完全是兑水! “三大爷,您来就来了,还带什么酒啊!家里有酒,大爷老早就准备请王主任吃饭,家里准备了两瓶五十六度的汾酒,您只管人过来的就行了!” 这句话易传宗恨不得咬着牙说出来,西凤酒因为多重勾兑,它的味道是醇香芬芳,清而不淡,浓而不艳,通俗的来说就是口感介于清香和浓香之间,同时又包含两种口味。 三大爷这种兑了水的酒,浓肯定是浓不起来了,淡肯定是淡的,这让人一喝就给喝出来了,到时候不是丢脸吗? 好几块钱的卤煮都摆在桌子上面,一块钱的酒出了岔子,没这么埋汰人的! “不带啊?那多不好意思?家里也没有什么开胃的菜了,我就带点酸枣过去吧,咱们饭前当零嘴吃一点!等会儿好下酒!”三大爷笑嘻嘻地说着。 易中海已经是习惯了三大爷这幅模样,乐呵呵地招呼着王主任就朝着家里走。 易传宗咬着牙说道:“三大爷,真是谢谢您啊!” 这真想带点东西怎么不得带点下酒菜?花生米指定是没有,现在除了过年没有花生瓜子。但是苹果、梨什么的,也比山枣强。 “不客气!不客气!你们先去着,我一会儿就到!”说完三大爷和偷了两只老母鸡一样,身子上下哆嗦着朝屋子里面跑,混一顿酒肉那是相当开心! 易传宗气笑了,摇摇头也朝着家里走,心中暗道:“三大爷,今个儿我记住了!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现在占了多少便宜,以后你可得都给吐出来!” 第十三章 狼来了 一阵酒足饭饱,将王主任送到四合院门口,那边三大爷也占足了便宜乐呵呵的回家,东厢房又只剩下易传宗他们一家子。 “再过十来天就能考核了,这几天我多给你说说车床、铣床和磨床,尽量考核过了一级,这样王主任安排转正的时候, 你转正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易中海坐在桌子上,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你放心吧大爷,我肯定会认真学习的,这几天王主任也尽量安排我在床子那边工作,我会尽快熟悉的!”易传宗信心满满地回道。 “嗯,你有信心就行,继续保持这种学习态度, 你的技艺会进步的很快的!”易中海满意地点点头。 易传宗碗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说道:“大爷,柱子哥这骨头放不了多长时间,要不咱们就在院子里面分了吧?反正咱们家的卤煮都已经够吃的了,我看这两天大妈吃饭都少了,看来是吃的有点腻了,身体吸收不过来,影响了食欲!” 一大爷微微一怔,随即转头朝着一大妈看去,“你这两天药吃了没有?” 一大妈眼神略有迷茫,“没有啊,我都是按时吃药的,可能吃的东西营养太丰富,身体有些不适应。”说着一大妈就微笑了起来,这孩子观察的真仔细。 一大爷点点头,之前送肉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些,原来就算是有肉票, 家里也不是买肥肉,也不是买猪杂, 一般都是买上一大块排骨。 便宜一点不说,主要是这骨头里面的营养更多,能给一大妈补一补。 所以他这当天送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只送的肉,这排骨就留了下来。 “传宗,你想的对,这骨头也放不了多长时间,现在拿出来都放了一天了,恐怕也就是还能放个两天。我们也吃不了,你就去送一送吧!” 易传宗直接站起来,“行,那我去了,大爷!” 说完他就走到骨头那边,提起三大根骨头就走了出去,出门直直朝着对面走去。 来到西厢房门口,此时里面还亮着灯,易传宗轻声喊道:“嫂嫂!” “哇~哇~哇~” 一阵婴儿的哭声直接传了出来,随后声音戛然而止。 秦淮茹没有直接出来,倒是小棒梗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 他一脸兴奋地说道:“传宗叔,你找我妈有事吗,我姥姥上厕所了,我妈喂妹妹呢,让你稍微等一下。”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 “传宗叔,你不知道,就是你打的那头野猪,我全班同学都没有见过。我说完野猪的样子,他们还是不相信,最后还是班主任来了,他们才相信我!” 小棒梗兴奋地说着,一边摆出一副自豪的表情,就好像那头野猪是他打的一般。 易传宗微微一笑,这幅模样看来是在同学面前狠狠地显摆了一把。 现在的小孩子没有那么复杂,不像是以后的小孩子,跟着爸爸妈妈一块玩手机刷视频,接触的信息比较广,小心思一大包,脑袋瓜子也显得机灵。 就像是棒梗这个年纪,五四年生人,到了二二年都六十八了,一般人叫大爷已经叫不上,结婚稍微早点孙子都二十五六了。 这年代的人本来就单纯一些,他那天还见棒梗在街头玩泥巴。这回在班里炫耀了一把,荣耀加身一扫之前没了爹的衰样。 “老师?你的老师是谁啊?她见过野猪?” 易传宗轻声问着,现在还是小学五年,冉秋叶要是毕业就过来,应该第一年教学。 后面既然是能被撤掉老师的教职,家里多少也是有点关系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单纯的认识一下,好好接受一下人民教师的熏陶。 “我的班主任姓冉,名字……名字我给忘了,传宗叔要是想知道,明天上学我给你问问!” 棒梗一副古灵精怪地说着,随后低着头变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易传宗微微挑眉,眼前这只鸽子怎么变鹌鹑了?还没开始飞呢! “怎么了棒梗,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棒梗这才一脸期望地抬起头来,眼里仿佛有一颗颗渴望地小星星。 “传宗叔,你那两根野猪的獠牙可以送给我一根吗?妈妈说那个东西不能吃!” “棒梗!”一声厉喝,秦淮茹从屋里走了出来,眼神有些小幽怨地说道:“你来有什么事吗?” “可以吗?传宗叔。”小棒梗这时候心思全在野猪的獠牙上面,已经暂时忘记了母亲的威严。 易传宗左手放在棒梗的小西瓜头上,整个人陷入了屏气凝神的状态! 他要认真了! 大手遮住小棒梗的视线,无视掉秦淮茹那幽怨的小眼神,易传宗将视线落在那两座花枝烂漫的小山上面。 “嫂子这么快就喂完了?这野猪骨头营养丰富,炖一炖喝点汤好好补补身子,好给孩子下奶!” 说完,易传宗就伸手递了过去,一根后腿骨还有两根叉骨,上面的肉被傻柱处理的很干净,这东西本来就是炖汤喝的。 家猪的骨头都很有营养,更别说这些根骨强健的野猪骨头了,煮完喝上那么三四天,身子绝对补得倍棒,和那些野生鲫鱼做的汤也差不了多少。 狼来了! 秦淮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如今贾东旭刚刚走,未来一片迷茫,她还没有想好后面的路要怎么走,结果狼来了! 带着自己需要的补品,双眼闪烁着赤裸裸地光芒,就好像要将她身上的小花上衣撕得粉碎! 她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本来她还在抱怨这个人让她早产了几天,导致现在奶水不算充足,小槐花都喂得不是很饱。 她想上门索要一点赔偿,但是却没有合适的理由,也难以启齿。 如今真当对方出现在她的面前,那高达八尺的身影哪怕站在门外较低的院子里面,依然可以俯瞰着她。 他挡在门前就好像堵死了她所有的方向,也将所有的房间所有的光线揽在身前,强壮地体魄哪怕是没有任何动作也依旧让人窒息。 或许有他保护的话会更安全吧?秦淮茹心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想法。 第十四章 我就是腰疼 “谢谢!” 秦淮茹红唇轻启,心中千思百转,最终化为脸上一抹娇俏的笑妍。 虽然她不想笑,但是如今易传宗带来的,正是她所需要的,不是吗? “叮,系统随机选择, 本次乃五倍暴击,根据您现在精确的望诊和高端的催奶行为,医术技能等级+5。” 听到系统触发随即技能选择地提示音,易传宗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秦淮茹,随后低下头沉声喊道:“棒梗!” 棒梗本来感受到一阵温暖,他也希望得到自己的偶像亲近, 但是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 却只能看到一片的冷漠。 那种淡漠的视线让他无法呼吸,在那庞大的阴影下,同样代表着强大无匹的力量,和震人心神的威势,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不知不觉地地下头,“传宗叔。” 易传宗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仿佛面对野猪时的表情一样,他冷静的双眼之中又充满着暴虐,更有着一击必杀的决心和意志,“抬起头来!” 声音低沉地响起,就仿佛是两千米外的超跑轰鸣,颤动着人的心灵。 秦淮茹微微张开嘴,却又缓缓地闭上。 就在刚才,身前这个男人的眼神上一秒还仿佛要吃了她一样,结果下一秒就变得仿佛对她没有丝毫兴趣,她专心表露出来的笑容被他厌恶。 这样一个强壮的人, 肯定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秦淮茹也想看看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棒梗已经听话地抬起头来,就是眼神有些飘忽地不敢和他对视。 易传宗没有强迫一个孩子非得和他对视, 他的眼神早就在一次丛林之旅发生了变化。 哪怕他的内心没感觉自己哪里变了,当他认真的时候,他的双眼也充满着一种别样的力量,那是用炽热的鲜血凝聚地杀气。 “那只野猪是我的猎物,我在山腰上面和它们展开了搏斗,它是我的战利品,也是属于我的荣耀,象征着我的勇气、力量和必胜的信念!当你足够坚强的时候,我会将它送你!你现在还想要吗?” 棒梗还是有些不敢跟他对视,口中却是坚定地高呼道:“想!传宗叔,我一定会坚强的!”就是单纯想要獠牙。 “很好!” 成功的将一个小朋友忽悠瘸了,难为他表现得这么中二。 再次揉了揉西瓜头,易传宗看都没有看秦淮茹一眼,他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枪打猎,谁还用长枪? 更何况这是法治社会,不能表现得那么粗鲁,他那么强壮还不是照样在工厂里面撸铁? 不过一个心中不断想要变得坚强的小朋友,心理承受能力更强一些,应该能够承受生活带来的压力,不会再变成小偷吧? 他就是太热心肠。 不过他也没坏到给小孩子定不靠谱的目标,野猪不是那么好杀的,勇气只是一方面,他依靠的是强大的体魄才取得胜利,战斗之前他就有一定的信心。 他面对老虎的时候才是用的勇气,只不过老虎给他留下的是负一百五十多块钱。 挨家挨户将骨头送完,只剩下一些排骨留着让一大妈煲汤喝。 易传宗提着几根骨头来到了后院,再次站在那个长着黄灯的东厢房。 房间内娄晓娥不耐烦地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腰疼。” 许大茂的声音有些惊慌,好端端突然起不来了,甚至后腰一动就会刺痛,这可把他吓坏了。 沉默。 娄晓娥心中对于许大茂已经失望透了,本来她以为自己离开之后许大茂会好好反省,但是她想错了! 回来的第一天,一整天没有看到许大茂的人影,大晚上的被易传宗给提了回来。 她心中已经勉强都接受了这种局面,今天本想亲热一下,努力挽救一下夫妻之间的感情,没想到许大茂完全不在状态,还腰疼? 两人也就是刚结婚那会儿,许大茂才腰疼,娄晓娥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看着那个在床上好像死鱼一样的身影,回家的时候还生龙活虎,还没有动作就偃旗息鼓。 她心中最后的那点火星子都被扑灭了,她不在的时候有人顶替了自己的岗位,并且还打得火热,都到了腰疼得地步了。 她现在已经不在意床上那条死鱼了,她的心中非常迷茫,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娘家面对的环境越来越不好,这个家的氛围也让人绝望。 “娥子,帮我揉一揉,疼死了!”许大茂还在疼痛地呻吟着。 娄晓娥撇着头看了一眼,问道:“哪个地方?” 许大茂两只手都伸到后背,然后在腰上摸了摸,“就是这儿,你给我看看。” 娄晓娥搭眼一看心中顿时恼了,随后恼怒直接消散,平静道:“没红没青自己挠!” 当!当!当! 娄晓娥神色一怔,随即问道:“谁呀?” “我,大爷让我送点骨头。”门外易传宗声音清冷说道。 娄晓娥那边还没有动作,许大茂一个翻身直接站了起来,衣服都没穿,穿着裤衩子小碎步就跑了过去。 吱! 开门之后,许大茂露出发自心内的谄媚笑容,“宗爷!还没谢您昨个儿把我送回来了!今个儿还送东西,真是客气了!” 易传宗眼神微微一凝,之前听着像废了,这会儿这是又好了?他昨天下手可是不轻,这是许大茂式满血复活? “拿着!” 许大茂一个哆嗦,连忙伸手接过来。 易传宗不再跟他废话,直接转身离开,自己的饭票安安全全的就好,只可惜今天许大茂在家,要不然还能指导一下厨艺! 此时娄晓娥的眼神想杀人,许大茂之前还装作动不了,听到声音立马翻身起来。 要是真的因为乱搞腰疼也就罢了,她心中也已经失望透了。 但是许大茂要是装出来的,她的心中反而无比愤怒! 这是对她腻了吗?她成了黄脸婆?这是对他她魅力的一种蔑视,就仿佛她真的下贱一般。 “说!怎么回事?” 许大茂焦急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一边用手指着外面,一边做了一个手枪的姿势放在自己脑袋上面。 娄晓娥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他有枪?” 许大茂的脸色顿时变得惊恐万分,连忙就要扑过来捂住她的嘴。 娄晓娥一巴掌把他拍开,眼前许大茂胆小如鼠的样子真是恶心到她了,“睡觉,别出声了!” 说完就钻进自己的被窝里面,她现在就想静一静。 第十五章 任务奖励 都是在后院,易传宗几步就来到了自己的门口。 咔! 伸手摸着拉合线拽了一下,黑暗的房间里面顿时明亮起来。即时光线有些昏黄,也是房间里面唯一的电器,在黑夜笼罩的世界中弥足珍贵。 房间内很简单,也看起来有些冷清,尤其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 长六米宽四米总共二十多个平方, 墙壁表层的大白腻子有些微微发黄。 左侧的最里面是一张木架床,上面铺着藏青色的方格布床单。床头是叠的比较整齐的被褥,上面还摆着一个软趴趴的青稞皮枕头。 进门的右手边有一张简陋的课桌,前面放着一个高板凳,六点多钟吃过晚上饭就什么事了,易传宗就经常坐在这里。 轻轻将插削的一头掰起来, 然后将插削推到最左侧,易传宗这才拉开高凳坐了下来。 没有手机的日子难免有些怀念, 他一般都是规划一下未来,憧憬一下以后的美好生活,比如拍拍婆子交流一下感情,哪怕是只单纯的拥抱着聊聊家常也好。 拿过旁边放着的黄皮本子,掀开前面写满的几页,到了一张纸面微黄的一页,易传宗拿起桌子上面的铅笔在上面写着:10.3骨、奶+5 上面一行则是写着:9.30声、娃+10 这一页是秦淮茹的,易传宗也只是简单记录一下大额数据,本来是为了统计系统暴击的规律,但是通过今天的实验,他发现好像不用记录了。 他隐隐已经确定了暴击的真正奥义,这种能产生一定反馈的行为可以获得一定的暴击,而根据反馈的大小或者猛烈程度,确定暴击的倍数。 “你果然适合刷技能!” 铅笔在易传宗的手指中旋转,他的眼神有些飘忽地看着纸面上的笔影,今天秦淮茹对他笑了, 并且笑得还很娇俏,但是他却并不开心。 他当时的样子明明很猥琐, 眼神更是充满着侵略性,如此冒犯的举动并没有获得怒斥和驱赶,反而是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 秦淮茹妥协了,可能是为了以后的生活,或者是为了家里的三个孩子。 不管是怎么样,她都已经有了一丝剧中的影子。 这并不是易传宗想要看到的,如果今天秦淮茹呵斥他的话,那他反而会开心很多。 一时间易传宗的眼前浮现出一道人影,那张并不算绝美的脸,性格却是倔强得多,眼神也更加真挚。 易传宗连忙摇摇头,将眼前花寡妇的影子甩出去,他心虚地不敢在想。 “生活都过不下去了,哪有那么多有趣的灵魂?秦淮茹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当工具人!” “不过工具人,也只能当我的工具人,要不然刷着别扭!还是得调教!” “睡觉!” 一番洗漱,才晚上八点多,易传宗就关灯躺在了床上,早点睡觉,梦里什么都有了。 漫漫漫长夜,夜夜夜漫长。 第二天。 又是正常上班撸铁的一天。 六号车间里面的机器比较少,一共两台车床,一台磨床和一台铣床。 此时易传宗全神贯注地看着高速旋转的工件,一手转动着摇把,控制着车刀的进给量。 旁边的靳永加工完一个工件放到机台的箱子里面,转头朝着对面的箱子里面看去,那个箱子里面的工件明显比自己这边多。 “传宗,没想到你操控其车床来还挺熟练的嘛。” 易传宗只是轻轻点点头,现在的车床没有自动进刀,这需要操作员来进行控制进给量,这可是精细活可马虎不得。 靳永也没有在意,将卡盘调整的大一点,再次塞进去一个还未加工的工件。 “传宗,外面有人找你。”远处传来一声吆喝声。 靳永抬头一看,随后转身喊道,“我知道了,一会儿他把这个件做出来,我就转告他!” “在工厂门口呢!” 这次靳永没有在回话,而是抬起手臂示意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易传宗还在匀速转动着摇把,心中数着圈数,算计着进刀的距离。 “叮,系统随机选择,本次乃双倍暴击,根据您现在操纵车床的行为,钳工技能等级+2。” 系统的提示音直接被易传宗忽略,直到两分钟之后,他才将刀架往后退了退,同时让卡盘停止旋转,关闭车床的电路,等卡盘停止旋转之后才能进行更换操作。 “传宗,有人在工厂的门口找你!”靳永注意到这边的动作后出声说了一句。 “哦,谢了,我现在去看看。” 易传宗一直等卡盘停止旋转,将上面的工件取下来,关闭整个车床,这才朝着外面走去。 操作千千万,安全第一条。 六号车间虽然挨着大门不算远,但是也不算近,毕竟是一个两万人的大工厂,一路小跑了一里地,他才来到了工厂的门口。 只是看着外面等待的人,易传宗的心中有些诧异,这是一个留着三七分的小年轻,他的脸比较圆,肤色略白一些,身着整齐的青年装,他对这人没有什么印象。 “你是?” 衣着整洁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我叫乔立隆,是来帮宗烈送东西的,你应该是易传宗对吧?” 虽然这么问,但他的心中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壮一些。 “宗烈?” 易传宗微微一愣,随后道:“你是部队来的?我的猎物当天就给我了,现在还送什么东西?” 乔立隆尴尬一笑,“我不是军人,我是东城文化局的办事员,领导让我过来给你送点东西,说是宗烈在上次任务给你申请的奖励。因为任务的隐秘性不方便公开,所以才会私下转交给你。” 说着,他从自己青年装的内衬里面掏出一叠票据递了过来。 易传宗搭眼一看,上面是一张崭新的一市斤粮票,这么厚厚的一小叠怕是得有百十斤。 他就是聊天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粮食不够吃,结果就给他送粮票来了?又是突如其来的关爱啊! 知道了来源,易传宗放心地伸手接了过来,随后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有?” 乔立隆不确定地说道:“这……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单位里面说领导的外甥住第三医院了。” 易传宗当即眉头一皱,第三医院? 部队里面肯定是有直属的卫生所,怎么可能到外面进行治疗?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不过看乔立隆的样子,他应该也不知道,易传宗点点头说道:“谢谢你了,同志,等我有时间就去看看他。” “不客气,我只是出来办公,顺便捎点东西,如今东西已经交给你,我还要送其他的文件。” “好的,再见。” 第十六章 韩详的记恨 看着乔立隆骑着一辆略微破旧的凤凰牌自行车离开,易传宗也转头朝着厂子里面走,拿起一叠票据看了看,翻过来之后他的眼睛顿时紧缩了一下。 这些票竟然不全是一市斤的!背面最后一张是一百市斤! 易传宗手指快速拨动地翻了一翻,掀开背面的第二张,面额还是一百斤的! 他连忙再次掀开一张,这才心中送了一口气, 还好,一百市斤的只有两张,平时他们根本用不到这种大额的粮票,这猛地来两张心里多少还有点惊慌。 “传宗,有人来给你送东西啊?” 远远的两个工人走了过来,刘元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旁边还有一个驼着背走路的人。 易传宗抬头一看,连忙将手中的粮票塞进自己的衣服里面, 目光直接略过韩详, 落在旁边的清瘦的人身上。 韩详和刘元他也遇到过几次,虽然两人平时总是在一起,但是这人说话还是挺公正的,倒是没有跟着韩详一起诋毁他。 韩详当了五年的学徒工,虽然一些技术不达标,但是其他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能在在二一车间里面的学徒工都算是一些准正式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易传宗对刘元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说不定以后还是一个车间的工友呢。 于是他同样笑着说道:“刘元啊,家里送了几张饭票,大爷换衣服忘记带饭票了。” “哈哈,你要是忘了带饭票大家可凑不出来。”刘元调侃地说道。 易传宗咧嘴一笑,“借不出来就在食堂记账,咱厨房有人!”工厂里面碰到也就是随口说两句不能耽搁了干活。 韩详一直没有说话,等易传宗走远了之后, 他看着那不断变小的人影,“刚才他手里的票,绝对不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 刘元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是有点多,可能是一两的粮票吧?” “是吗?” 韩详紧紧皱着眉头,一两的粮票和一斤的颜色可有点不一样,他敢肯定最上面的一张绝对不是一两的。 “嗐,咱们管这干嘛?车间里面等着用螺丝呢,还是快点走吧。” 韩详眼神闪烁着记在心里,那么多粮票他怀疑易传宗投机倒把,他决定先去打探一下消息。 那边易传宗美滋滋地回到车间,就这次给他的细粮票最少也有三百斤,那就是能正常购买三百斤白面。 就算是他那么大的饭量,他也能吃近一个月。 黑市里面一斤白面两毛钱,比着不用粮票贵三分钱,这三百斤粮票在黑市里面都得九块钱,这么大的数量恐怕也不好买,这种奖励已经很丰富了。 主要是这来源也正,吃着根本不用提心吊胆的,之前下意识的藏起来只是不想惹麻烦。 人家一年也才三百六十来斤粮食,里面只有六成是细粮,也才二百多斤,他这三百斤细粮票还是不让别人知道的好。 易传宗回到车间开始工作,激情满满的一天很快过去,美中不足的就是今天没有大钢盘砸。 这玩意产量有限,生产够一定数量之后就没了,得等下一个批次生产出来,他才有铁锤抡。 下班的点,易传宗在工厂的门口等待,这次他没有等易中海,易中海刚才已经走了,他在等傻柱。 之前两人约好了的,这两天的功夫陪他去供销社给妹妹买点礼物,作为哥哥第一次给妹妹买东西,傻柱有些迷茫,不知道要给何雨水买什么好。 正好上次易传宗表现得那么懂,所以傻柱非得拉着他,昨天见他有事两人就约在今天。 等了小十分钟,易传宗才看到远处那吊儿郎当的青年走了过来,他不急不缓的,打招呼的时候还有些摇头晃脑。 “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吧?” 易传宗摇摇头,“还行,十来分钟,今天你怎么出来慢了?” 傻柱朝着后面看了一眼,这才不乐意地解释道:“嗐,今天这不是刚上班没两天吗?咱们厂子上面热闹着呢,我做了几个菜就抓紧溜了!剩下的让我徒弟看着炖。” 易传宗眼皮一抬问道:“你的那个徒弟叫马华?” 傻柱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的?我才刚教他没多久。”随后他不在意的说道,“这小子笨,现在切菜都切不好,还得练两年!” “笨了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小心思少。”易传宗添了一句。 傻柱的这个徒弟不错,这六几年到八零年之前物价和工资都比较稳定,马华能在傻柱困难的时候借出一千块钱,七八年的一千块钱!这可是巨款! “他还得再练练,这才刚开始,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傻柱不在意的说着。 易传宗微微点点头,他对于厨师的这一套不是很懂。 以前都是下馆子或者点外卖,口中只有好吃和不好吃,适应当地的口味是开饭馆之前就做的工作,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地道。 “雨水现在是在哪里工作?” 傻柱一愣,随即皱着眉头说道:“她是学校分配的工作,在家里等了两个月的时间,这到了九月份才来了工作,这一上班就开展工作,好像是进妇联吧?刚开始做个小办事员。” 易传宗微微挑眉,现在可是女子撑起半边天的时代,但凡是做出贡献的女人也是保卫了这片土地。 只不过积极参与的人毕竟是少数,所有就有了妇联这一组织,为的就是教化和传播理念,算是新时代女性思想的开端。 现在是六二年,这妇联和不好进,何雨水能进这种公家单位,在学校里面肯定算是比较优秀的学生。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知道了!” 傻柱诧异的转过头来,“这你就知道了?咱们去了买什么?”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咱们应该买什么?” 傻柱皱了一下眉头,“既然她那么喜欢漂亮的衣服,也喜欢那些小零食,我们就给她买些老外的香水,我记得有个那什么牌子老火了,咱们去了肯定能看到。还有什么蜂蜜的软糖之类的,在单位也能分一分。再买一件新衣服。” 易传宗眉梢跳动了一下,“柱子哥,您那妹妹现在都参加工作了,现在二十岁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像是上高中那会儿喜欢攀比了。 你得考虑她的工作环境,一个办公室的人谁家什么条件,难道同事们能不知道?都是过日子的,你还是给她买一些利于工作的东西比较好。 工作能够顺利的展开,并且在单位里面也不算是太出挑,这样比较符合心意一些。” 傻柱微微皱眉,“利于工作的?工作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易传宗微微挑眉,现在资源匮乏了三年,连吃饭都难,大家的眼界还都没有打开,他也不想过多解释了。 “咱们去了再说吧!” 第十七章 供销社推销 “嚯!一双皮鞋六块六!这也太贵了!这个!” 两人刚到了供销社,刚开始买第一件物品,这边的傻柱就不乐意了。 一双鞋六块六! 傻柱现在还没有当主厨,一双鞋就占五分之一,他吃饭一个月才六块钱,这一次花一个月饭钱! 易传宗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见过咱们领导了没有?” “咱们工厂里的领导我当然见过,今天还给这些家伙做饭呢!”傻柱略微抬起头来回了一句。 易传宗平静说道:“你说咱们看见厂子里面的领导, 就说那些车间主任,你先看见的是和咱们一模一样的工装,还是先看见的鞋子?” “那肯定是皮鞋啊!” 傻柱想都没想,这皮鞋穿起来肯定是有泛,他自己也偷偷的买了一双皮鞋,就是穿到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只能每天沾上尘土之后他自己擦一擦。 真要是能在人前穿着皮鞋逛一逛, 那指定是相当有面子的! “那就对了,你看雨水可是在外面展开工作的, 人家见她的第一眼肯定也是看外貌啊,你不开口人家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这边穿着小皮鞋过去,人家见面的第一眼,心理顿时就认为这是一个领导,你说这展开工作轻不轻松?” 易传宗脸色平静地分析着,连村子里面的村长都不穿皮鞋,要是有人穿着皮鞋近村那肯定是震慑力十足,两种着装站在一块,根本就是两种气场,买肯定是先买皮鞋! “那……行吧!”傻柱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他自己都买皮鞋了,不给妹妹买也说不过去,再说他现在算是小有积蓄的,一双皮鞋他还是能买的起的,就是现在的工资实在太少,这才会感到心疼!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麻烦您帮我们包起来。”之前已经说好了尺码, 当然在买之前傻柱想了好一会儿。 那边的导购员笑嘻嘻地开始包装,这绝对是他卖地最轻松的一双鞋子,这边什么话都还没有说,那边已经把顾客安排得妥妥当当地了。 “先生,您慢走!” 易传宗微微颔首,能让这里的销售员用上敬词可当真是不容易! “柱子哥,走,咱们再去买羊毛衫,我听说供销社里面有苏联进口过来的几件羊毛大衣,那东西绝对有泛! 那边天气冷都穿这衣服,咱么这里穿着不只是有泛,还暖和,你只要给你妹妹买了,她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你的温暖。 那边边的姑娘又高挑又性感……雨水也是高高瘦瘦的,身材方面绝对适合!” “行了,兄弟,你别说了。买!买还不行吗?”傻柱连连告饶,衣服价格还没问呢,这边已经绝对买了。 “您好,这件衣服十一块五!”销售员微笑地说着,仔细地记着易传宗刚才说过的话,以后的台词已经定下了! “什么?十一块五?你们不如去抢好了,我自己做一件衣服两块钱都不到!你们这差了六倍!” 傻柱直接就急了,这比之前买的那双鞋子还贵!什么苏联的羊毛衫?竟然这么贵? “柱子哥,你送的是衣服吗?你送的是心意!这种衣服说起来其实不算太贵,就像是我大爷,一个月怎么不能买个十几件,两三天买一件,你还绝得贵吗?” 易传宗笑呵呵地说着,进口的衣服能不贵吗?比当地自己做的贵着一倍! “在温暖身体的同时,还能温暖人的心灵……买到就是赚到,我刚才可是看了,咱们这里的供销社限购就是十件,少了可就没有了!雨水比较瘦,买小一号的!穿出来绝对有气质!” 傻柱脸色扭曲着,这种消费简直刷新他的世界观,本来能吃两个月饭的钱都没了,偏偏易传宗还说的有理有据的! “买!反正就买这一次,只要让妹妹开心,也不算是什么!” 傻柱最终还是决定买了,一件衣服而已,十一块五他也不是买不起!从学徒工开始,一个月最起码攒十块钱,到现在少说也得近千,十一块五,简单! “好的,欢迎您下次光临!”这边的服务员依旧面露微笑,态度和善,学到了!又学到了! 刚离开卖上衣的柜台,傻柱连忙说道:“兄弟,这次咱们买的差不多了!后面就不用逛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柱子哥,你不会是心疼了吧?” “没有!我心疼什么!只要我妹妹开心,再说供销社还能骗人不成?”傻柱眼神飘忽地说道,来的时候可没想买那么贵的东西。 易传宗嗤笑了一声,“放心吧,女士的裤子随便买一条宽松的就行了,只要颜色和上衣同色就好,保持同一种风格不用买什么品牌,反正里面还得穿上大棉裤,这个倒是不要紧。” “你早说啊!走!咱们继续逛!”傻柱当即意气风发地朝着前面走。 易传宗眉梢挑动了一下,随后眼神在周围的首饰上面略作停留,刚才这个态度好像有点嚣张啊! “柱子哥,人家雨水都上班了,还是一个女孩子,你要不然就给人家买一块手表?这手表可不是衣服,一戴可就是十年!你想想,十年,什么东西忘不了,十年,什么东西记不住?” 傻柱猛地一个哆嗦,赶紧凑到跟前小声说道:“兄弟,你小声点!我今天没有带够钱!再说手表是要用票的!” “什么?咱么没钱?大老爷们怎么能说没钱?” 易传宗当即就不乐意了!话不多说直接开始掏口袋,傻柱的手伸过来都拦不住,最后他从内衬的兜里掏出一沓子钱和票据。 “前几天兄弟赚了百十块钱,大爷看我有钱了,就把以前没用到的工业卷拿了出来,一个月九十九块钱工资,二十块钱就能领一张工业卷,一个月四张大爷也没用过,就送了我十四张工业卷。我现在一共两百多块钱,十四张工业卷,手表什么的咱们还买得起!” 傻柱顿时间沉默了,他发现带着易传宗出来,好像不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这个家伙对于钱实在没有什么概念! 一顿饭一块钱的花销,能指望他对于钱有多少理解? 易传宗嘿嘿一笑,“柱子哥,咱们是哥哥,不能让妹妹连点奋斗的目标都没有,吃得饱,穿的暖就够了,工作略微帮助一下,想要什么当然是自己奋斗。就雨水那种脾气性格的,你就算是买了手表她也不会要!你得给她一个奋斗的目标!” 傻柱认真地点点头,趁着这个台阶不急不缓地走了下来,随便买了一条裤子,“你陪我买了一趟东西,自己不打算买点什么?” 易传宗微微一笑,“我当然要买,售货员,来一瓶汾酒!” “你来一趟供销社就买一瓶酒?”傻柱想了想自己现在供销社花费的二十多多块钱,现在还有点心疼。 易传宗点点头,认真说道:“我主要是想看看自己喝酒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反应,这才尽量买好一点的。听说有人喝酒之后就会发酒疯,有的人会早上起来倒醉,我也没有试过,你明天早上来叫我一下,别上班迟到了!” 傻柱一时间沉默了,他想说,这一块钱要不让他出了?酒算他的,反正他也喝酒。 让一个能打野猪的人喝酒,他的心里感觉莫名地就有些虚。 第十八章 虎来 两人才刚回到四合院,傻柱那边就提着大包小兜的进了雨水屋,这般姿态看得易传宗直摇头。 “你买酒干什么?”进门一大妈就好奇的问了。 易传宗讪讪一笑,“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喝酒!” 一大妈的眼皮稍微跳动了一下,在以前她对于这个大侄子的力气只是听说,但是自从前两天扛着一头近四百斤重的野猪回来,她对于易传宗的力气就有了清晰的概念。 “一会儿你吃饱了, 我给你准备点下酒菜!记得喝了酒甭瞎逛!” “您放心吧,我一点一点的尝,不会喝多的!”易传宗满口保证道。 一大爷坐在那里也没有多说话,男人离开这烟酒的终究是少数。 穷困的人家喝不起酒,还能去打点地瓜酿的酒,一两也就是三分钱,终究是能过一下瘾, 要是兑了水还能多喝两回。 那边傻柱已经将自己买的礼物摆在了何雨水的面前, 一双乌黑锃亮的小皮鞋放在桌子上面,一件羊毛大衣被傻柱提在手中。 虽然羊毛大衣款式老旧,但是在这里可是新鲜货,有别与群众又和群众的款式相似,茫茫人群之中都能够凸显,一看就是高档品,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妹,你看这衣服咋样?”傻柱和献宝一样的放在何雨水的面前,买的时候确实是心痛来着,这是正常反应,现在这种家庭花这么多钱,没人不心疼。 十一块五,六二年,现在茅台都能买三瓶,给领导送礼都不寒碜,普通的家庭拿出来能不稀罕? 何雨水只是坐在床边上,一身乡土妇女的打扮,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哪怕是之前有心理准备,自己的哥哥会给她买好东西,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会给她花这么多钱。 也就是男人对于供销社里面的东西比较陌生,毕竟不冷不热的,糙遢汉子谁会在乎那个? 女孩子可不一样,就算是没有去过,也知道里面那些东西大约多少钱。 要不是实在不耐烦,供销社的门口也不会摆着‘禁止无故殴打顾客’的牌子。 现在资源就是贫瘠,一双小皮鞋穿出去都能把头昂到半边天,普通人家吃饭都难,谁能话大半个月的工资去买一件衣服? 是棉布鞋不暖和,还是大棉袄不暖和?质量差的大衣都不如大棉袄。 心心念念的东西摆在自己面前,在她这个刚刚找到工作开始实习,甚至是连工资都没有发的时候,傻柱给她带来这个大一个惊喜。 在这次出去组织工作的时候,她曾经羡慕过别人,甚至算计着多久自己才能挣出一件来,毕竟是刚上班,工资还很低,可能为之要奋斗好久。 如今自己也拥有了这些,还是自己的傻哥哥给买的。 她不由贪心地想到,如果他的哥哥开窍早一点就更好了! “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些东西?” “我这不是看你要工作了吗?我打听了一下妇联的工作任务,考虑到你要经常外出做工作,有身行头总算是好的,有牌面信服力强工作也能顺利一点,在外面也冻不着饿不着的。” 傻柱现学现卖的说着,把易传宗之前的话变着法的又说了出来。 “你还知道我做什么工作?” 何雨水翻了一个白眼,自己这个哥哥之前就听了个名,连什么时候回来都忘了,你还指望他知道自己出去干什么? 傻柱不屑地说道:“不就是举着个牌来回喊吗?趁着农活不忙的时候,把村里大妈小姑娘的都喊过来,然后你站在村头的石头上面喊。你在上面喊,周边的大叔小伙子瞅你们半天,下面的大妈听个热闹,姑娘们听了回家挨一顿数落!” 何雨水眼神诧异地说道:“哥,你咋知道的?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吧?你还认识我们单位的人?” 傻柱顿时间语塞了,脑海里面过了一遍认识的人,随口就说道:“我是听厂子里面王大姐说的,她是厂子里面的硬茬子,她懂!她懂这个!” “你说谎!” 何雨水当即说道:“那个王大姐我也见过,我们第一站就是在城市工厂做的工作,当时可没有说村子里面怎么样,那是后来的事情!” “那!……”傻柱想了一会儿,脑子里面顿时没人了! 他本来认识的人就少,喝着大碗茶听着聊个闲呱还行,出了这个厂子认识的也就是街道上面的人,远一点的可能认识,但是对不起号来。 “哥,别来回瞅了,你这人就撒不了谎!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王大姐,你刚才分明就是骗我的!” 何雨水又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的傻哥哥还是傻! “传宗那小子说的,他说在村子里面见过你们妇联的同志开展过工作,跟我说了说,我这才想好给你买什么。” 傻柱稍微小退了一步,话都到了这份上来,要是不说出个缘由来,指不定何雨水认为他根本你想不到这些,功劳还是得他拿着才行,毕竟他可是花了钱的! “真的吗?”何雨水还是有些怀疑,这是自己哥哥能想的到的?要是他能够想的到,那以前就不会忽略她了。 “真的,当然是真的,你可是我妹妹!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傻柱斩钉截铁地说道。 何雨水这才露出了微笑,眼神欣喜的看着桌子上面的礼物,喜悦地说道:“谢谢哥!” 之前她就听到了易传宗和傻柱的聊天,其实她的心中已经差不多想清楚怎么回事了,单凭傻柱肯定想不到买这些东西。 但这些毕竟是自己傻哥哥开窍了才买的,也舍得为她花钱,心里并非不想着她,她当然十分开心,之前那些抑郁之气顿时烟消云散。 “哎!这才对吗!来快试试!穿出来看看合不合适!” 说完傻柱连忙走出门去,脸上一副心虚的模样,本来送个东西,没想到还有追问! 这也就是亲兄妹,真挚的感情更加重要,能暂时将面前的东西放下来,先问出一个缘由来。 要是别人买了东西送过来,哪里还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就是单纯的物品,先试试合不合适要紧! 后院正房的耳房。 今天草草吃过饭,易传宗就端着一小叠猪头肉回到了耳房,手里还拿着一瓶汾酒和平时喝汤的小碗。 实验证明,这小碗喝起酒来没数,一口喝下去也不知道多少,反正是倒上大半碗,爽两口肉,一碗酒两口就干,一瓶酒也没倒几次,反正就是痛快! 综合就是易传宗喝的比较急,还没喝过瘾这酒就没了。 “虎来!” 身上热乎乎的,脑袋里面稍微有那么一点朦胧的醉意,也不晕,易传宗就是感觉体内热血纷涌,心中莫名的想干一架! “算了,连个婆子都没有,我还是睡觉吧!” 咔! 拽了一下拉合线,房间里面陷入了黑暗,酒足饭饱,易传宗也感觉到一种困意。 第十九章 刘光天犯怔 竖日清晨。 勤奋的人早就已经起床了,院子里面的水龙头哗哗作响,为这安静的清晨平添了一丝人气。 在水池边上,一个身姿巍峨的身影屹立于此。 他面容冷峻地低下头,好像在俯瞰着下方千万战士,强壮的手臂不断来回摆动显得很是狂野,在他的手中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一件深蓝色的工装浸在水盆里面, 易传宗正在洗着的是一条大白裤衩,健康强壮的身体总会有那么一点烦恼。 当他放下骡子这个封号的时候,一名打虎勇士已经崛起! “两个小兔崽子!天都这么亮了还起床,没听见外面有人已经开始洗衣服了?” “啪啪啪!” 四合院中除了正房以外,以西厢房为尊,此时那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易传宗朝着西厢房瞟了一眼,随即眉头微微一挑, 这时候房间的隔音很差, 耳边的打骂声非常清晰。 他们后院晚上没有什么动静, 早上的动静一直不少,一周里面差不多得有一两天的清晨非常热闹。 如今不用静心去想,易传宗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二大爷打儿子的场景了。 两个本来在上下铺睡得好好的兄弟俩,刘光天在下铺,刘光福在上铺,一般二大爷都是先打几下刘光天,啪啪啪的三个巴掌就扇在背或者是脸上。 这哥们长的虎儿吧唧的,人也有些怔,好在身子骨还行比较抗揍,就是大早上睡蒙了反应有点慢,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打出来的,反正第一波挨打是不出声的。 刘光福年纪小点,从小吃得更差,一般是后面挨打,反应…… “嗷!” “嗷~” “嗷!” “爹,我错了, 我现在就起来!” 刘光福在疼痛中苏醒,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口中连连告饶, 不管因为什么事,先认错总归是能少挨两下。 易传宗对着兄弟俩很清楚,现在刘光福应该是跳下床哆哆嗦嗦的穿衣服了,二大爷一脚把他踹在地上,然后再打刘光天。 这时候刘光天也反应过来了,一遍口中求饶,一边也赶紧穿衣服。 二大爷在房间一脸凶相,气势腾腾地指着外面,“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俩玩意?一个学习不好,一个在车站下苦力干活还能出错!就你昨天还想吃肉!呸!我打死你们算了!” 啪啪啪! “爹,我错了,我不该吃肉,我错了,您别打!” “这会儿想起来了,你们看看人家传宗,在厂子里面干活认真,放假还能打野猪,你们两个大早上还睡懒觉!” 易传宗在院子里面晾着衣服,听到这话他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下,想打这俩兄弟干嘛说他? 刘光福逃课不应打?还是刘光天给人家装错了货不应该打?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不滚出去帮你妈做饭?没看到家里连点柴火都没有了?不生火你们这俩狗崽子吃什么?” 易传宗面色恍然,他就说怎么这俩兄弟突然之间就挨打了?原来是家里没有柴火烧了,刚才二大妈还让二大爷劈柴呢,本来他见二大爷进去还以为是拿劈柴的斧头。 打因:家里柴火没劈,兄弟俩光吃饭不干活。 易传宗心中再次记住了一条挨打的原因,默默点点头,这俩兄弟也是该着挨打,求生欲望太低了。 紧接着,他就看到刘光天和刘光福连滚带爬的身影,两人在门口争着先出去,二大爷那边已经又追上了,结果一人挨了两脚,这兄弟俩才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刘光福的鞋子都还没穿好,跑出房门还踉跄了好几步。 “二大爷好!” 二大爷面红耳赤的模样略微缓解,转眼看过来点点头也没说话,关上门就回房间里面消气去了。 易传宗也没有在意,他只是小辈而已,那边刚发火打完人状态也不对,要是这都能笑出来那得多渗人? 三两步来到两兄弟跟前,易传宗双手抱着胸口,左右摇摆着头眼神很是同情,“啧!啧!啧!你们哥俩就不能长点记性?” 刘光福那边三两步从柴房里面抱着一堆柴火出来,转头朝着易传宗瞥了一眼,紧接着连忙转过头去。 他才刚上初中,胆子也比较小,在对比一下体型之后就放弃了挣扎,说就说吧,总比挨打强。 刘光天转头恨恨地说道:“我说易传宗,你还闲我俩不够惨是吧?在这站着看什么热闹?” 易传宗瞳孔微微睁大,这家伙是真莽啊!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本来他还想给两兄弟支个招,以后少挨点打。 毕竟都是一个院子里面的,大清早的光吵吵,听人挨打也就是头一回新鲜,后面是真的听烦了! 没想到他这边还没开口,那边先横起来了! “呵,你还是挨打挨得少,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尊重?你今年十八,我二十,你该喊我什么?” 刘光福那边只是弯腰朝着他看了一眼,随后就默默低下头,他们哥俩现在还是比较统一战线的,他得跟紧哥哥的脚步,平时都指望这个哥哥扛着挨揍呢! “呸!就你还想让我叫你哥?你也就是有一大爷管饭,再加上运气好进了厂,要不然就你这饭桶早晚都得饿死,还打野猪。” 刘光天这怔脾气上来了,真是什么也敢说,不挨打是不会认怂的。 易传宗双眼一凝,朝着前面走了一步,面无表情地说道:“来,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刘光天这时候心里也是虚的不行,其实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眼前这个家伙可是能打一头野猪! 听院子里面的人说,当时是一个人扛着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回来的,他在车站卸车对这重量很有体会,自认肯定是打不过易传宗的。 他双眼一直发颤,色厉内荏地吼道:“说就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敢打我!” 话是说了,但让他真的在重复一遍上面的话,他还是不敢的,他也怕易传宗狠狠打他一顿,到时候大概率是白打。 现在这个时候打人确实算是犯事,但也不是太大的事。 都是一些没怎么上过学的人,识字都是靠扫盲,这时候男人又有血性,平时就带着一股子野蛮劲。 小小不然的民众斗殴都是很正常的,村子里面每隔几天都会掐架。 院子打架也正常的很,一般就是几个大爷调节一下,送俩鸡蛋就完事了。 就这兄弟俩的家庭地位,这鸡蛋肯定是轮不到他吃。 看见他这幅模样,易传宗突然笑了,来了这里那么久了,还没有人跟他这么横,他也有些手痒! 生活有三大趣事,喝酒、吃肉、打弟弟。 第二十章 报名成功 刘光天心里已经怕了。 易传宗也不再搭理他,敢当着他面这么说,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留,必须安排! 他转头看着刘光福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刘光天伸手拉了拉留刘光福的胳膊,表示不要认怂,这还是在家门口呢,他不相信易传宗敢动手。 刘光福面露难色, 他是又害怕被打,又想跟哥哥统一战线,只能是沉默地将木头块放在地上摆好。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随后直接转身离开。 现在肯定是不能直接动手的,况且还是在院子里面动手。 他本来就那么强壮,要是再随意出手,到时候邻居街坊的还不得都害怕他。 再说只是两个小弟弟罢了,刚在家里挨了顿打, 可能今天二大爷发挥不好, 这才让这俩小子这么硬气,有的是法子治他俩。 他这么强壮,虐菜也没有意思,他也怕给人打出一个好歹来。 这事儿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就是来到大爷家里的时候先问了一句,“大妈,咱家的卤肉还有多少?” 今天算是做出来的第三天了,大前天晚上卤的肉,这时候也没有冰箱什么,保质期很短,最多也就是吃完今天,明天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问了一句,一大妈想了一下说道,“还剩下不算少,你们中午拿一些, 晚上再吃一顿,明天还能吃一顿。” 易传宗坐下之后,先是给自己倒上一杯,四九城早饭前得先喝上两口清茶,这习惯确实比较惬意,“我就随口问问,反正这两天咱们吃舒服了,不至于吃饱了还硬着头皮还得往肚子里面吃,这毕竟是好东西,要是坏了多可惜?” “我看秦寡妇家比较难的,东旭哥又是大爷的徒弟,虽然他出了意外,但是咱们这关系也不能说断就断了,那显得多没有人情味?” “我就想着咱们吃不了的,我给送一点过去,那汤烧开了还能喝两天,她们家能当菜吃两顿。” 一大爷和一大妈对视了一眼,“你这孩子想的还挺全面的,这事就按你说的办,下午要是有剩下的,你就去给人家送点。” “其实咱们后院老马家也挺难的,他腿脚不方便,平时经常见不到人,送的时候一块给他们送一些。” 其实这话说出来还是有些心疼的,易传宗在这里过日子的时间还是短,有点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的那么点意思。 要是放在就他们老两口的时候,这东西临到快坏了才能舍得送人,物资实在是太匮乏。 但是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其实下面还有一句,不生子,不知父母恩。 老两口就盼着易传宗心眼好呢,以后要是能孝顺那他们心里就更踏实了,这种好心的事情当然不会拒绝。 现在老两口是不疼他吃,不疼他喝,不疼他花钱,就当是自己亲儿子一样养着。 缺粮票易中海就去换,暗里早就想着办法来吃饱了。 昨天易传宗还看见大妈的床头有两叠布匹。 应该是快到冬天了,一大妈想给他做床被子,一人一年也就是二十四尺的定量,布票也不知道哪里换的,现在没开工可能是缺少棉花。 两老对他怎么样易传宗心里明白,这裤衩子都有了第二条,今天他就没挂空挡。 易传宗点点头,得到大妈的支持,他也能放开了去刷技能点了,要不然这秦寡妇家还是少去的好。 “你昨天喝了酒感觉怎么样?”一大爷那边笑呵呵地问道。 昨天晚上他有点不放心还去后院看了,结果房间里面早就关上了灯,应该是喝了酒之后就睡觉了。 易传宗讪讪一笑,“感觉还是挺好的,昨天晚上睡的很轻松,今天早上起来也是神清气爽。就是稍微少了点,两口就没了,还没喝出啥味来,再说也太贵!” 一大爷只是低着头笑,这酒当然是好喝,要不然他怎么每天晚上都来点?解解乏,消磨消磨时间,在体验一下天旋地转、乾坤颠倒的美妙感觉,定是极好的享受。 一大妈面无表情地说道:“以后馋酒喝就找你大爷,从他的定量里面扣。” 易传宗嘴角憋着笑,赶紧夹起一块猪大肠放在嘴里,端起碗来畅快地喝上一大口米粥,眼神的余光朝着对面的方向瞄过去,大爷的脸色分外僵硬,是心痛的感觉,没错。 早上临出门的时候,易中海的表情还是有点难过,以前吃饭什么的都还好说,多花些钱也没什么。 现在易传宗终于是开始侵占他的酒了,这东西一大妈可不会惯着他,每个月就只能买那么多,每天的酒都只能限量喝。 如今易传宗拿碗来喝,听话里的口气,好像两斤酒都打不住,一大爷感觉属于自己的小快乐在走远。 一直到了轧钢厂,两人正要分开,易传宗才笑道:“大爷,没事,我怎么也不能抢您的酒喝,再说我买酒大妈又不会说我,买酒的时候您偷偷告诉我,我去给您买来。” 一大爷伸手就要打,易传宗身手敏捷直接躲开。 “臭小子,平时一路上话多,今个儿半天憋不出一句来,末了儿才说这话,诚心看你大爷笑话!” 易传宗咧嘴一笑,“看您笑话?那不能够!我去上班了!” “今个儿操作磨床小心点!”一大爷在后面喊着。 易传宗远远回了一句,“知道了!” 请王主任去家里吃了一顿饭,作用还是不小的,最起码得知他要参加考核,这几天都让易传宗来操作仅有的五个机床。 大家都是学徒工,这种机床的操作对现在的人来说是最难的,能一直操纵机床说不定就能尽快成为正式工,平时大家都抢这活。 得益于易传宗围人不错,知道他要进行考核,就算他每天霸占着车床,车间里面的人都没有说什么,还非常有耐心的给他讲解。 一番简短的早会完毕,王主任单独将易传宗叫了过来。 “王主任,您有什么安排?难道是考核的事情有眉目了?” 王主任笑着点点头,“对,我给你报上名了,大体的时间应该在十号、十一号,这五六天你多熟悉一下,我看你昨天完成的就很不错,说不定还真有希望能够通过考核!” 易传宗有些兴奋的说着,“谢谢您了,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他终于要成为一名正式工了! 王主任拍了拍他的胳膊,鼓励道:“加油,去干活吧!” 第二十一章 真是一个怪人 现在工厂里面的工人一天只需要工作八个小时,并不像前世那般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以上,甚至需要工作十二三个小时,结果发工资了才那么一点。 最近工厂里面的生产任务不算紧张,下午五点半易传宗和一大爷就回了四合院。 这一进门,易传宗就径直地朝着屋子东北角的碗橱走去,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毛毛躁躁的, 你这是要拿什么?” 一大爷感觉有些奇怪,平日里都是迈着四方步,身子晃荡着慢悠悠的,今天怎么这么着急? “我拿两个酒瓶子去打点地瓜烧。” 易传宗说着就掀开碗橱上面的青格子围帘,从木架的最下层拿出两个空酒瓶子。 一大爷顿时就笑了,“不着急, 我这还有些没喝完呢,再说你大妈做着饭呢,不用担心她看见。” 易传宗闻言一怔, 大爷这是以为自己要去给他买酒? 随后他也笑了起来,“这您就甭管了!”说完也管大爷什么反应,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 一大爷脸上满是微笑,他早上刚表现得有点疼酒喝,这边下午就要去打酒,他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口中轻喝一声,“啊!” 顿时间神清气爽,这不就是他想要过的生活吗? “怎么了?喊什么呢?”门外一大妈听这动静连忙出声询问。 “没事!就伸个懒腰!” 一大爷笑呵呵地将外套脱掉,轻松地提起满桶的水就倒在脸盆里面了一些,弯下腰撩起一把水用力的揉了几下脸。 …… 易传宗跑得飞快,老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顺着香味就来到了南锣鼓巷的酒铺子。 本来酒铺子的面积就不算大,左右也就是四米多宽,里外的有个七八米,此时店铺的两侧摆满了两列看起来有些陈旧的陶瓮, 中间也就是剩下一米多的过道, 这样店铺就显得更小了。 易传宗走进门在一个陶瓮旁边, 在瓮口还有一圈颜色鲜红的布,上面盖着一个黑色的木头盖,他弯下腰嗅了嗅能够闻到浓浓的酒香味。 “老板,给我打两瓶酒。” “好嘞。” 吆喝着,一名不算高的中年汉子就走了出来,他的头顶还带了一顶黑色的毡帽,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要那种?” 易传宗微微皱眉,他只是知道这酒大概几毛钱一斤,还真不知都有哪些,“都有什么?” 带着毡帽的老板掰着手指头,“这种类可多了,地瓜烧,有高粱酿的,有玉米酿的,甚至是大米酿的,这酒的口味也不同,主要是你想买那一种。” 易传宗想了一下,这些原材料一看就是地瓜最便宜,他直接开口说道:“就地瓜烧吧,高度的,两瓶。” “行,一斤三毛五,把瓶子给我!” 易传宗点点头,将两个空瓶子递了过去,现在这瓶子也值钱,只有买供销社里面的酒才会带。 老板那边打开一个陶瓮,浓浓的香气顿时扑了出来。 他从墙上那下一个用竹筒做的勺子,随后熟练的一手舀着酒,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拿过来一个漏斗。 几勺子下去一瓶子就快满了,连称量都没有就将两个瓶子递了过来,这时候酒瓶子就那么几种,店里的老板熟得很,就算是称量也差不了多少。 易传宗直接给了七毛钱,然后有到供销社买了一瓶西凤酒,这次不只是给了钱,还给了票。 一回家,那边一大爷就问了,“怎么买了这么多酒?” 易传宗将西凤酒晃了晃,“这瓶是给您买的,剩下的两瓶我准备去找二大爷聊聊!” “找你二大爷?他一个锻工,你找他聊什么?”一大爷皱着眉头,他感觉今天自己这个侄子有古怪。 易传宗将三瓶酒都放在碗橱里面,笑着道:“今个儿刘光天刘光福这俩小子又挨打了,看那样打得还挺狠,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一大妈担忧地说道:“传宗,你二大爷脾气轴,你别去掺和他们家的事!” 一大爷也符合道:“你大妈说得对,你是不知道老刘的脾气,在外面还稍微好一点,在家里一点就着,他家那仨孩子也就是光奇没有挨打。” 易传宗点点头,“您二老放心吧,我对二大爷还是比较了解的,我就是单纯找他喝酒,他就是有脾气也不可能和我发,那俩小子的事就是顺便聊几句。” 话锋一转,易传宗对着一大妈问道:“您那边的送的东西分好了吗?我趁着还没吃饭送过去,今天他们还能吃上,别明个儿就坏了,咱们送了东西还讨不到好!” 一大妈朝着门口的火炉指了指,“盆子里面的是给老马家的,小锅里面是给秦寡妇家的。” “那行,我先给秦寡妇家送去,她这挨着近。”易传宗说完就端着小锅出了门,里面的肉没剩下几块,汤倒是有小半锅,毕竟是用小缸熬的,这两天吃肉汤也没怎么喝。 “嫂嫂!” “哇~哇~哇……” 不出意外,易传宗只要在这附近一开口,小槐花就哭了起来。 这次可能是贾张氏也在,有人看着小槐花,秦淮茹直接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看着易传宗手中端着的小锅笑道:“传宗,你有什么事?” 易传宗朝着屋子里面瞟了一眼,听着里面贾张氏哄孩子的声音,他的心中安定了很多,今天还得刷技能,可不能让她看见。 他双眉挑动了一下笑道:“大妈让我给你们送点卤煮,嫂嫂你去拿家里的东西盛着。” 这种眼神秦淮茹怎么可能看不懂,她昂起俏脸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等着。”说完,她腰肢一扭上身姿势不变地转身。 易传宗也不进门,就在这门口站着,现在这个位置除非贾张氏走过来,要不然完全处于盲区之中。 秦淮茹家的橱柜就在门口,她撅着蜜桃臀就从碗橱里面拿出一个铁盆,然后俏生生地走过来,端着盘朝着前面张了一下,“这个应该能放下,你倒吧。”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他全神贯注地看着上衣的那倾斜的小花,心不在焉地端着盆倒着卤煮,口中叮嘱着,“你们都多吃点,别饿着孩子。” 秦淮茹小眼神愤怒地瞪着他,这是往哪里看呢?说的这是什么话? “叮,系统随机选择,本次乃五倍暴击,根据您现在精准的催奶行为,医术技能等级+5。” 系统提示音一响,易传宗的脸色顿时变得冷漠起来,快速地将小锅里面的卤煮汤倒完,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直接离开。 原地只留下秦淮茹一脸迷茫,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她心中暗道,“真是一个怪人!” 第二十二章 他人还行(求订阅) 秦淮茹家南北两个房间是通着的,中间只隔了一道一米多高的矮墙。 虽然里屋门在最西边,但是除了一进门东边的碗橱看不到,其他的地方都能看得很清楚,就门口的地方看不到。 贾张氏怎么敢放心自己的儿媳妇儿和一个大小伙子单独见面? 她一直在屋子里面瞅着,她眼睁睁地看着窗户外头的大高个走远,结果自己的儿媳妇儿还在门口站着。 “棒梗他妈, 你怎么还不进来?” 秦淮茹回过神来,转头朝着后面喊了一句,“我在想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用这个肉汤咱们炖点小白菜吃吧?” 边说着,她蹲着盆子走到里屋,大半盆子汤里面还有几块猪杂和一些瘦肉沫。 贾张氏定睛一看,吞了一口口水,“这肉还有不少啊,要是去肉铺里面买,这些猪杂也得四毛多钱一斤, 现在得有一斤多吧?一大爷他家的大侄子人还不错?” 秦淮茹翻了一个白眼,不错?是不错! 就那毫不掩饰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都不吐一块骨头的,那可恶的粗眉毛一挑,心里还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这也就不是乡下,要不然进了苞米地她都不一定能直着腿出来。 “对,他人还行,主要是一大妈心善。您这晚上想吃什么?” 贾张氏略微犹豫,“要不就炖点小白菜吃吧,本来今天想炒着吃的,但是有了肉,这菠菜怎么也不如白菜香,炖菜吃咱们也都能沾点油水。” “那行,我知道了。”说完秦淮茹一扭腰就朝着外面走,准备要开始做饭了。 顺产的就是健康,几天的功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等过些天她还准备找点轻松些的零活干干。 那边易传宗已经来到了后院的后罩房, 这是四合院最后面的一户人家, 房子在聋老太太的正后方,方向也是坐北朝南。 除了三个院子最南边的倒座房,其他的十二户人家都是门朝南。 易传宗来到门口,就看到旁边柴房里面一名体型偏瘦的大妈在那儿点灶子。 她是除了一大妈之外最瘦的一个大妈了,可能是因为只生了两个孩子,所以没有发福,也可能是因为家庭条件有些太贫困。 “王大妈。” 柴房里面的中年妇女动作一顿,连忙转身看过来,“传宗啊,你怎么想起到这后面来了?” 易传宗微笑着说道:“大妈就让我来给你们送点卤煮,扔进去点白菜菠菜的,今天晚上就不用精心做饭了。” 王大妈还没有开口,房间的门就打开了,一个扶着门框的长脸汉子踉跄着朝前面跳了两步。 “传宗啊,前几天老易刚送了些肉,你这也送了些骨头,都还没吃完呢,你怎么又来送东西?” 易传宗大咧咧地说道:“嗐!马大爷,没事,不就是一点骨头吗?打了头野猪也吃不着,净心买也花不了几毛钱。这是那天煮的猪杂,再放一天怕是要坏了,那得多心疼啊,咱们可不能糟蹋粮食。” 马大爷点了点头,这才转头说道:“孩他妈接着吧,传宗进来坐坐?” 易传宗摇摇头,“不用了马大爷,我这人急食,大妈老早的就给做好饭了,那边正等着我吃饭嗯。” 他将盆子里面的卤煮都倒下,对着屋子里面朝着外面瞅的俩小子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回到中院大爷家里,易传宗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这么急干嘛?”一大妈问了一句。 易传宗还是快速的干饭,对着大妈点点头,到了末了儿他才开口道:“大妈,我去二大爷家里了。” 说完就急匆匆地拎着块猪头肉和两瓶酒冲了出去。 一大妈看得直皱眉,“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一大爷抬了一下眼皮,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刚买地西凤酒,略微回味了一下,猜测道:“横是光天光福两个小子惹到他了。传宗没人惹的时候看着老实,野猪都能干一头,可不是个吃亏的主,没当场动手就是好的。” 一大妈端坐了两秒评价道:“老刘他家的老大看着文绉绉的还行,剩下这俩小子可养不熟。” 一大爷点点头,“老刘的脾气不好,下手也确实是狠了点,尤其还是对那俩小子,是真能下得去收。不过他家就那样,年轻那会儿他也没少挨打。” 那边易传宗已经来到了二大爷家,门前闻着里面略带的清香,他猜测二大爷家今天应该是清炒的小白菜。 现在三餐多是在家里吃,三大爷家四个成年人,一个月不过两斤肉,吃不了几回,他拎着肉过来肯定受欢迎,于是他用力敲了几下门。 “当!当!当!” 里面一小阵地博弈,最终接到二大爷的命令,刘光福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谁啊?” 易传宗清了清嗓子,“二大爷在家吗?我传宗!” 二大爷一个颜色,刘光福只能是连忙起身开门,今天刚挨了打,怎么可能不听话? 就是开门之后他的腿有点挪不动了,喉咙也狠狠地哽咽了一下,目光全都在那一块猪头肉上面。 二大爷家里的摆设和聋老太太差不多,里面靠墙也有一张八仙桌,两侧各是一张太君椅,只不过上面没有条案。 并且在进门不远的位置还有一张八仙桌,这是平时吃饭喝茶用的,此时刘光奇、刘光天、二大妈和刘光福正围着这里吃饭。 二大爷则是坐在靠墙的八仙桌旁边,桌上除了小白菜之外还有一小叠几十粒花生米,他看到易传宗那一手猪头肉,一手两百白酒的架势也很惊讶。 “传宗,你这是做什么?” 易传宗微微一笑,“前些天不是炖了些卤煮吗?前天我请王主任来吃饭,本来叫您和三大爷的,结果那天来喊您,您不在家。昨天我又陪柱子哥在外面买东西回来的晚些,今个儿这不是给您带点尝尝,顺便找您喝两杯。” “哦,那天我去也是出去喝酒了,来,来,这边坐。”二大爷说完指着墙边的另一把太君椅招呼着。 这人带着酒菜过来,还是肉食,这没有说往外赶的道理,二大爷脸上也是带着笑。 易传宗对着前面餐桌的二大妈和刘光奇笑了笑,看都不看低着头的刘光天哥俩,他就朝着里面的那张八仙桌走去,人还在半路上口中就惊呼道:“呦,二大爷您可是真厉害啊!花生米!稀罕!我这回赚到了!” 这三年都是饥荒,上面的人想吃花生米都不容易,下面的群众也就是春节的时候每一户有带着皮的花生和瓜子二两。 这时候虽然花生米下来得有个把月,想吃到还真不容易! 第二十三章 打手心,锥刺股 二大爷那边一听心里特舒坦,这话说得他就有面,于是昂着头一抬手,“孩他妈再去弄个鸡蛋,今天传宗第一次过来,别叫人家笑话。” 二大妈那边刚要起身,易传宗连忙摆手, “别,二大爷,我一个小辈,您别这么破费。” 随后他转头说道,“二大妈,您热水抄一下菠菜,切点辣椒末拌一拌就行了, 简单、实惠,还好吃, 够下酒的就行。还有这肉,也麻烦您切一下,我这人喝了酒不愿乱跑,没切好了拿过来。” 他是馋鸡蛋的人吗?还不如上点凉菜吃着舒服。 边说着,易传宗就将猪头肉从桌子前面递了过去,一斤多的猪头肉就这么横在刘光天、刘光福的面前。 他兄弟俩一个在西边,一个在南边,抬头能闻见香味,低着头也能看见猪头肉的影子。 二大妈那边欢喜地接过去,摆着手保证道:“行,你俩稍微等等,一会儿就好了。” 兄弟俩闻着味对视了一眼,视线跟着肉的方向在移动,一直到二大妈出门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刘光天朝着旁边的桌子瞥了一眼, 却也不敢多看。 二大爷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大气是一回事,这花不花钱又是一回事,菠菜才一两分钱的事,一个鸡蛋得五分。 现在他大气的出了声,这鸡蛋还没少,他这心里就特舒服,家里的鸡蛋基本上都是他吃,“传宗,你这酒……” 易传宗立马接话了,“五十六度地瓜烧,上次咱们一起吃饭,您不是说酒味淡了点吗,我今个儿就买了这个。” 二大爷脸色一喜,这酒虽然是散酒,还是地瓜酿的,但也是比那些低度的一斤多五分钱,他平时也是喝这个。 尤其是他喝酒的时候说过一回,易传宗就记住了,对他那是相当的尊敬。 “听说你申请了这个月的学徒考核?” 易传宗点点头,“试一下,这次熟悉一下氛围,争取技术水平到了的时候一次就过。” 现在他还没有考过,自然不会把话说满,他转头看向前桌,“我听说光奇哥你要升职了对吧?” 刘光奇抬头笑了一下,“就是当个办事员,在单位里面也待了不短的时间了,算是升了一级。” 现在单位里面缺人,他虽然文化水平不算多好,但高中毕业也算不上差,入职有些年经验丰富,如今总算是轮到他了。 “有一就有二,二大爷您家还要出一位领导了!” 易传宗微笑着心中却不以为然,这单位里面没背景可不好混,刘光奇在单位里面待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靠许大茂的关系才能调回四九城。 这官最后也没多大,许大茂还没那本事。 二大爷心里开心,面上佯装谦虚,“现在还算不上什么领导,现在就是给人跑跑腿。” 吱! 门打开,二大妈笑着进来,她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猪肉头,“你们先吃着,正好家里有点香油,我给你们调个凉菜。”说着把盘子放在桌子上面又走了出去。 “来,传宗,咱们开始。” 二大爷说着就要拿杯子,易传宗连忙拿了过来,口中说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 一边慢悠悠地倒着酒,他这边出声问道,“光奇哥不一起喝点?” 刘光奇没有看桌子上面菜和酒杯,而是转头看向二大爷。 这让二大爷心里舒服,一摆手,“先别吃了,过来,咱们爷三一块喝点。” 刘光奇面色一喜,开心地搬着方椅就坐了过来,现在这时候谁能拒绝得了肉的美味? 易传宗笑着和刘光奇点点头,余光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哥俩,看到两人羡慕地溢出水来的目光,他顿时就放心。 一番推杯换盏,期间易传宗知道刘光奇是在文化局上班,就将给他送粮票的那个乔立隆说了出来,没想到他们不在一个地方上班却也是认识,后面三人就聊得更开心,刘光奇也主动了很多。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大晚上出去多是些二溜子,刘光天和刘光福自然是只能在那边坐着,桌子上面的那点菜早就吃没了,两人啃完窝窝头留着哈喇子看着三人在那儿喝酒吃肉。 或许二大爷家的人都忘了他们俩,但是易传宗可不会忘记,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俩兄弟,现在馋一下算什么? 小清了一下嗓子,易传宗沉吟道:“二大爷,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二大爷喝了小两场,这会儿正舒服着呢,他脸色红红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咱们又不是谈论什么国家大事。” 易传宗没有放松,而是小声问道:“今个儿早上看您发了一顿脾气,这兄弟俩又惹您生气了?” 二大爷一听心里就有火,指着桌前傻眼地兄弟俩,看着他们那呆头呆脑的样子,他这气头一下就上来。 “还不是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平时上学不好好上,工作老是出错,在家里也不知道干点家务,也不知道努力上进,你说他们两个该不该打?” 这个话题一起来,刘光奇直接安静了,他对于自己老爹打人心里是很反感的。 易传宗脸色顿时恍然,“您这就像是三大爷说过的那句话,爱之深责之切,怪不得您那么愤怒呢。” 二大爷一听脸色就涨红了,一些话虽然暂时说不出,但是别人说的时候还是能听懂的,他转头来回看了一圈,情绪有点激动。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句话真是说我心坎里了,你们俩但凡上进一点,能让我面子上过得去,也不算我养活你们这么大。” 易传宗伸手坐着安慰状,“二大爷,您别激动,您一个七级锻工,高级工人,轧钢厂两万多人您都排得上号。哪里是拿出来个人来就能和您比?” “您的要求高可以理解,但也太难了一些,也就光奇哥达到了您的要求。或许您应该多教导他们一下,一步步来,慢慢地他们就能达到您的要求了。” 二大爷被捧得轻飘飘地,眼神嫌弃地指着邻桌,“就他们俩?打不打的不长记性!” “不长记性?”易传宗也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才说道,“我记得以前一个赤脚医生来村子里面讲故事,说是古时候的那种状元都是头悬梁锥刺股。” “就算是现在的那些大领导,小时候哪怕没有这样做,老师为了督促学习也是用戒尺打手心。” 说到这里易传宗顿时笑了,解释道,“人家那个赤脚医生有文化,这锥刺股可不是屁股,这‘股’在古文里面是说的大腿里子。自从我们村里的妇女用了这个方法之后,村子里面的孩子可乖巧了。这两个地方不怕打坏,也能长记性。” 在刘光天和刘光福惊恐的眼神下,二大爷脸红脖子粗的点点头,他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这才没有当上领导,自此对于领导职位耿耿于怀,现在一听大领导小时候都是这样,这句话他就听心里进去了! 易传宗见状心里一笑,口上说道:“来,二大爷,咱们喝酒呢,不谈这个了。” 二大爷举杯斟酌了一会儿,一口饮尽之后‘哈’了一声。 “传宗,你提的这个建议非常好,我对他们俩就是太仁慈!他们要是能像光奇一样,你说我得多省心!” 刘光奇在那脸色红红地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传宗状态正好,笑着拿起酒瓶倒酒,这兄弟俩以后有福了! 第二十四章 第三医院(求订阅) 竖日。 易传宗一身轻松的起床,昨天晚上喝喝小酒聊聊天算是一个比较充实舒心的夜晚,毕竟这时候也没什么娱乐项目。 今天早上院子里面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不过他不着急。 昨天晚上和二大爷聊了那么久,他的那些话对方应该是听进去了,早晚有那哥俩受的。 两人活了快二十年了,连自己老子的脾气都没个对付法, 没眼力见儿,不知道给家里干活,换爹是换不了的,不长记性就得挨打。 “过来了?” 一大爷坐在桌子前面喝茶,抬起头招呼了一句。 “哎!” 易传宗随口应了一句,就坐下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这时候也不是什么好茶, 就是一点茶沫,也不管好坏只要是有这个习惯, 喝起来就很舒服。 不一会儿,一大妈也端着小锅走了进来,一人盛上一碗粥坐下来就准备吃饭了。 易传宗拿起一个颜色淡黄的馒头,随口说道:“大爷,其实我有个事没跟您说。” “嗯,听着呢。”一大爷在那吹着粥,也不认为有什么大事。 易传宗小心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小声说道:“其实那天去山里,不光是碰见了野猪。” 这话一出,两老的表情顿时就凝固在脸上,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易传宗不用看就知道两老什么眼神,自顾自的说道:“那天在山上还碰到了一位行动不便的兵,横是被野猪拱的吧?我就给人背下山了,结果前天人家派人给我送了点粮票,说是部队给的奖励。” 这事他本来没打算说的,但是这粮票送了过来, 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他老是拿着也没什么用, 本来是打算昨天说这个事, 顺便晚上去看看宗烈。只不过刘光天那小子骂他饭桶,这才先安排那兄弟俩。 “当兵的?” “受伤?” 一大爷和一大妈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只不过事情过去好多天,他们现在也不像那天一样心急。 “以后不许再到山里去!”一大妈严厉地警告道。 易传宗点点头喝了一口大米汤,“我不会再去山里了。今天下班我准备去医院看看人家。” 一大爷这时候脸色也略有好转,嘱咐道:“去的时候给人家买点水果什么的。” 易传宗应道:“这我知道,我就是跟您说一声。那票是咱们中午吃饭用,还是我去换成面粉扛回来?” 一大爷端着粥随口问道:“多少?” 易传宗端着碗挡着脸,眼神的余光朝着两人偷瞄着,试探性地说道:“三百斤。” “咳咳!” “咳咳!” 一大爷顿时就喝呛了,不住地弯着腰咳嗽。 易传宗见状连忙伸手给自家大爷拍着后背。 他其实也感觉有点多,算成钱确实不多,一共才十块钱。 但那是能买得到的情况下,现在一个成年人的定量才一个月三十斤左右,怎么可能一次给一年的粮票? 就算是宗烈当个小官也不可能给那么多,他准备今天去了好好问问。 一大爷这会儿也喘过那口气来了,他两眼直直地看过来,“你刚才说多少?” 看老两口这认真的模样,易传宗也感觉不应该一次全说出来,“一百斤?” 一大爷气冲冲地扭头和一大妈对视,随后转过头来喝道:“别开玩笑,到底多少?” 易传宗讪讪一笑,“是三百斤细粮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给这么多,准备今天去的时候问问人家。” 一大爷一时间沉默了,事都发生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以后别进山了!” 易传宗连忙说道:“当然,我都和一大妈保证过了!” 一大爷点点头,“给传宗拿票,去的时候给人家买斤鸡蛋。” 这三年物资比较匮乏,鸡蛋十分珍惜,有粮票都买不着,得用鸡蛋票才行。 知道人家送来了三百斤粮票,看望人家的时候光买点水果就拿不出手了。 一大妈凝视了易传宗一会儿,这才起身去拿票。 易传宗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事应该是算过去了,现在什么东西都有统计,不是有票有钱随便买就行的,买的什么东西多了都会引起注意。 还好系统平时给他的票据很少,就像是他这两天买的两瓶酒,就直接清空了他兜里所有的酒票,没有票有钱也买不到成瓶的酒。 接过大妈递过来的鸡蛋票,易传宗心中送了一口气,“那这票?” 一大爷转头问道:“家里还有面粉吗?” 一大妈直接回道:“还够吃两顿的。” “那就去粮油店买袋白面吧。” “好!” …… 下午六点半。 易传宗来到了第三人民医院,他左手提着一小网苹果,一根绳子下面挂着一排香蕉,右手里面还拿着十来个鸡蛋。 看着楼道一个走路不急不缓的女护士,易传宗连忙迎了上去,“您好,请问宗烈的病房是在哪一间?” “宗烈?” 女护士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枪伤的那个对吧?他在三零八号病房,你是?” “好,谢谢。我是他的朋友,这次是过来看望他的。”易传宗说着还抬了抬手里的东西。 女护士点点头,在鸡蛋上面停顿了一秒钟,“不客气。”说完就离开了。 易传宗也直接上了楼,他抬着头看着门牌号,在东侧找到了三零八号病房。 只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这间病房和当初秦淮茹的病房差不多,这时候的病房多是这样。 如今里面并非只有两个病人,还有四五个人站在病床前,甚至还有人坐在里面,当他来到门口的时候里面说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一时间,易传宗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进去,还是等他们聊完了之后再进去。 吱! 病房门突然打开,里面的人全都站了起来,近十来个人,除了一名姿态庄重的中年妇女之外,剩下的都是身姿挺拔的青年男子。 易传宗平静地和里面的人对视,在看到一个略微清秀的青年时,他微笑一下,“景逸你也过来了?”两人在妙峰山镇的卫生院里见过面,也聊了一会儿。 景逸只是点了点头,他现在的情绪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易传宗转头看向那位中年妇女,笑着道:“您应该是宗烈的母亲吧?伯母您好。” 宗烈的母亲勉强笑了笑,“你好。” 易传宗微笑着点点头,将东西放在门口旁边的桌子上面,“你们先聊,我出去等会。” 景逸声音略微低沉地开口道:“不用了,我们已经说完了。”转头看着病床,“你好好养伤,时间比较紧,我们就先离开了。” “好,注意安全,活着回来。”宗烈的声音从人群的后面响起。 第二十五章 爬谁的墙 一行十来个青年雷厉风行地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三人。 病床上的宗烈对着易传宗点点头,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 宗烈的母亲上下打量了一番,感激道:“就是你将我家小烈带回来的吧?真是谢谢你了!要不然……” 后面不吉利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话锋一转说道:“你这体格是真壮实,是块当兵的料!” 易传宗讪讪一笑,他的身体确实比较强壮。 要是他穿越的时间再早个五百年, 那自然是纵横战场,英勇无匹! 但现在这个时候……他的系统废物不说还不正经,这作战技能都不是常规途径来的。 也就是进了四合院技能提升的才快了些,他也找到了提升的窍门。 要是去当兵的话,他都怀疑能不能触发系统选择?会不会每天只有累赘+1? 就这么薄弱的技能要是当兵,他很大的可能活不到技能熟练。 现在战场可不是开玩笑的,在那枪林弹雨的环境中,一百斤和一百八十斤差别不大……这事他已经体验过了。 “伯母, 我现在是第三轧钢厂的一名工人。” “第三轧钢厂?杨勇义管的那个厂?”宗烈的母亲点点头,转头看着病床上的儿子感叹道,“工人也挺好的。” 要是宗烈在工厂里面当工人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受伤了。 随后她站起身,“小烈你想开点,你朋友过来了就多说说话,我等晚上再来给你送夜宵。” “妈,不用了,昨天你送的那些我都没吃。”宗烈连忙拒绝道。 宗母劝道:“你现在受伤了就补一补,不吃东西什么时候能好?” 宗烈一时间沉默了,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再听。 宗母见状也不再唠叨,转头说了句,“你们聊,我先回家,这里近,晚上我再过来。” 易传宗站起身,“您慢走。” 一直看着宗母离开,易传宗关上门坐在了病床前, “你怎么转到外面医院了?” 宗烈平静说道:“我要退役了,家里把我接出来,说是离着家近好照顾。” 易传宗皱起了眉头,“退役?” 宗烈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眼神平静了很多,“臂丛神经受损,肌肉损伤,右臂无法活动,我已经不适合在部队里面待了。” 易传宗瞳孔一缩,抬头朝着宗烈的右肩看了一眼,“这么严重?那天在卫生院不是说情况还好吗?” 宗烈声音清冷地说道:“那边条件比较简陋,这里是检查的第三家医院。” 易传宗一阵沉默,就现在的医疗水平怕是根本就治不好这种神经损伤,宗烈很大的可能要残疾一辈子。 他不禁沉声说道:“你让人送来的粮票是你的补偿?” “有你的一部分,也有我的。家里补贴不少,够吃。你不是嚷着自己饭量大,不够吃吗?就给你送过去了。”宗烈随口说道。 易传宗点点头,“还行吧,能吃一个月。” 宗烈神色一怔,这可是正常人一年的口粮,一个月就吃完了? 随即他想起上次易传宗在全聚德的表现,嘴角出现一丝笑意,“谁让你吃那么多。” 易传宗苦着一张脸,“我就吃了一次软饭还被你们俩给看到了。” 宗烈看着他这副表情心情好了一些,当时他们两个可是羡慕得紧,“不是两个,是三个,文涛也看见了。” 易传宗顿时瞪大了眼睛,“文涛?你这么说我到是想起来了,景逸不是说你们不对付吗?他今天怎么也来了?” 宗烈的神色严肃了很多,口中吐出两个字,“任务!” 易传宗点点头,执行任务的时候肯定会放下私人恩怨,再说这些人一块长大,不对付归不对付,但也不能说有什么仇,毕竟太熟了。 “你以后有什么安排?” 他们三个都是军校毕业的大学生,在校的时候都算是低级军官,进来部队之后职位不低,如今虽然受伤了,但路还是得走。 宗烈皱着眉头,“军转政吧,家里是这个意思,具体的现在还早,年后才会落实。” 易传宗调笑道:“以后你就从人民战士变成领导了!” 宗烈脸色一沉,“当了领导,你不是还对我动过手?” 易传宗讪讪一笑,“误会,都是误会,谁让你俩在后面跟着我?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 这副受害者的模样看得宗烈眼皮一阵跳动,随即低吼道:“你这个混蛋,竟然把枪塞在裤裆里,亏你也想的出来,你都不知道那群家伙怎么笑话我们。” 易传宗眼神左右飘忽,“那东西我也不敢拿,当然是藏你们身上!” 宗烈嗤笑一声,“不敢拿?下山的时候你都不舍得还我!” 易传宗双手一摊,“那不是没人看见吗?再说下山的时候那么危险,手里好歹有个家伙也能保证安全。” 宗烈转了一下头懒得再理论,不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狐疑地说道:“你这个家伙那天怎么爬墙的,你这么大块头我俩竟然没发现。” “这……”易传宗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这不是想打猎吗,在村子里面的时候有经常练习过,熟能生巧,练习的次数多了,自然就非常隐蔽了。” 宗烈肯定地说道:“你在撒谎!”随即他的眼神闪烁起来。 易传宗被看得一阵不自在,“嗐!别这副审问的表情。我骗你干嘛?反正我就是爬墙练习的,等你伤好了我演示给你看。” 宗烈眯着眼低声道:“你这家伙不会是爬的人家的墙吧?” 易传宗的瞳孔微微放大,“我没有,我不会,你别瞎说!” 这副心虚的模样,宗烈心中更加确定了,随口问了一句,“村子里面怎么洗澡?” 易传宗内心一下就警惕了起来,当即说道:“我们大男人当然是在河里,女人不知道!”恍惚间,他的眼前似乎有一道白花花的影子闪过。 宗烈不依不饶地说道:“那村子里面的女人好看吗?” “也就那样吧,村里人怎么都看着土点。”回了一句,易传宗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家伙怎么老是谈女人,不会是想媳妇儿了吧?” 宗烈闻言一怔,也没有否认,直接说道:“等我伤好了以后就安排相亲。” 随后他的情绪变得有些失落,本来他很憧憬的,但是他现在变成残疾了,他有些担心别人会看不上他。 易传宗见他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安慰道:“你这是荣耀,又不是负担。能挣钱养家,就是大老爷们!再说两口子过日子,有枪就行了,你指望用手不废了吗?” “滚!我好好的呢!”宗烈没好气的说道。 易传宗咧嘴一笑,“那不就得了,退役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憧憬一下未来的幸福生活,伤好了继续为人民服务!” 宗烈嘴角抽搐了一下,什么话从这张嘴里说出来就得变味,他恨恨地说道:“我真想把你抓到部队里面去!你这体格不当兵真是瞎了。” “别,我现在是一名光荣的工人,这样就挺好!” 易传宗连忙拒绝,他穿越过来相当于死过一次了,这一生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两世都不成家就嗝屁,那也太惨了点。就算是没有系统,他也感觉自己活着作用大些。 第二十六章 鬼市(求订阅) 可能宗烈四九城的朋友比较少,和易传宗有过命的交情,易传宗的身份也比较纯粹,这两人在病房里面聊了好久。 最后还是小护士过来,以受伤需要静养休息为由,这才把易传宗赶走了。 现在时间已经八点多,天早就已经黑了下来, 也只有医院旁边还有几盏昏黄的路灯。 今天的月亮有些黯淡,远处的街道直接就是乌黑一片。 “走回去还得四十多分钟,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 易传宗眺望着远处的街道,心中十分的想念前世的生活,最起码能拿着手机叫个出租车。 要是现在能有辆自行车,他也能十多分钟就回家,不用十一路慢慢走。 “还是快点走吧,幸好提前吃了些东西垫了垫, 大妈应该有给我留饭吧?” 易传宗面带微笑地大跨步朝着前面走, 等回去差不多都得近九点,这个时间大爷大妈早就睡觉了。 现在他屋子里面的桌上很可能摆着一份晚餐,这就让他的心里很温暖。 走了近四十分钟,易传宗一路来到地安门,也叫做后门,是明清时候皇城的北门,南边对应的是皇城广场。 这里是四九城的中轴线上的标志性建筑,北边是鼓楼,东边就是易传宗所在的锣鼓巷,这里距离他家已经不算远了。 走着走着易传宗的心却提了起来,他伸手紧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脚步也轻了很多。 现在整个四九城只有一万多个路灯,大部分的地段都是没有路灯的。 他现在刚刚走过了地安门,之前已经走过了两个路灯,前面应该是一片漆黑才对,但是实际上前面却是一片灯火。 一团团微弱的灯火在大街的两侧, 远一簇近一簇,中间隔着一段黑暗的地方, 因为距离有些远,看起来就像是无数纷飞的火团飘荡在大街上。 易传宗一步步靠近,那些灯火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光芒非常微弱,也只能照亮非常小的范围,但是在远处还能看得到。 直直的朝着无数火团走了过去,易传宗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就是鬼市?’ 他来了四九城那么久,因为一大妈管的比较严,晚上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所以他就没有出来过,他到是不知道在四合院附近还有这样一处鬼市! 幻真幻假的嘀咕声隐隐若若,不知不觉,易传宗已经来到了近前,前面漆黑之中的一道人影已经逐渐清晰,也能看到远处不断晃动的黑影。 在他的正前方,那是一名年过中旬的瘦弱汉子,他直接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他的身前还铺着一张黑布,在黑布的中央位置还有一盏煤油灯,花苗在他的身前摇曳,黯淡的光线从下方将他的脸照亮。 哪怕是有心理准备,易传宗心里还是感觉有点发毛,光线很暗,瘦弱的汉子又穿的黑色的衣服,衣服和周围的黑夜融合在一起,就像是飘在空中的一张晦明晦暗的鬼脸。 这般模样根本不用任何的伪装,明明经常走的一条道,到了晚上已经变得十分陌生,他搭眼一看一个人都没认出来。 易传宗心中有些兴奋,又有点小慌张,他走到这名汉子的摊前低头打量着。 在黑布上面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有两块色泽还有些莹润,闪烁着淡黄色的光芒。 另外的两个则是印着古怪图案的酒樽,三足的酒樽看起来有些小巧,盛酒的话也就是盛个一两半。 易传宗对这种古董并不是很了解,他站起身来朝着里面走去。 他对于这里的规矩也不是很懂,新奇感却是十足,这般环境确实有种寻宝冒险的刺激感。 每个摊子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相邻的两个摊子也无法看清对方摆的什么货物,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几根木条,易传宗只能挨着一个个的看。 其实大部分的摊子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也就第一个人摆了点古董,其他的摊子上面粮票、油票、鱼票、肉票,甚至还有一些针头、菜刀、鸡蛋、面粉之类的,多是以生活为主。 又走了两步,来到这鬼市的中央位置,易传宗的瞳孔顿时紧缩起来,之前他只是看到一个抱着胸的人影,但是近了一点之后发现他的胸前还抱着一根木棍,再近一点他才看清那是什么。 这黑市竟然还有人卖枪! 这应该不可能吧? 易传宗稍微朝着前面走了两步,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夜视的能力让他的视力提升了一些。 那是一根黑色的长木头,只不过做了一个枪的外形,尤其是扳机的位置完全就是空的! ‘做的还挺像?’易传宗心里想着就来到摊子前面,瞥了一眼摊子前的圆脸中年,此时他一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看着摊子。 这时易传宗才看到这黑布上面竟然还有一个长方形的黑箱子。 他也没有在意,都是卖东西嘛,这里的规矩他也不知道,谁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可能是一些比较珍惜的东西? 发现是假枪,易传宗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他伸手摸了摸那人做的假枪,入手并没有冰凉的感觉,木质有些粗糙。 但是突然之间他就愣住了,摊子前面的人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力量倒不是很大,就是两只手捂得很严实,并且他感觉对方在他的手心写字。 易传宗眼神迷茫地抬起头,这还是第一个摊主见到他过来之后有反应,其他人根本就不理你,于是他象征性的点点头已做回应。 摊主也点点头,还是拉着他的手,并且拿起地上的黑匣子就送了上来。 手进入黑匣子,易传宗瞳孔猛然紧缩,入手微凉,形状和他上次摸过的类似,这回是真的了!这个家伙还真有枪! “有胆!” 摊主的动作一顿,直接把他的手拽了出来,低喝道:“别捣乱!”说完就急匆匆地吹灭了灯,用黑布包着黑匣子就离开了。 易传宗默默地站在那,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会不明白,人家刚才是真想卖给他,手里面比比划划的应该是谈价格,他好像还答应了? 后面手伸到黑匣子里面那是验货,他这中级钳工的手还真给验出来了! “逛都逛了,要不然就买点票回去?” 说完易传宗就快速的在摊子上面逛了起来,这有了目标之后逛起来就快了很多。 很快他就在一个青年男子的面前停了下来,这个摊子上面的票据还不少,“酒票多少钱?” 听到他这大嗓门,青年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耐烦的说道:“两毛!” “粮票呢?” “三分。” 易传宗微微点头,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一丝人味,“你这五张酒票和二十斤粮票我都要了。”说着拿出从兜里掏出钱来,点出两块六递了过去。 青年男子看着他手里的钱眯了一下眼睛,随后就将票递了过去。 一手交钱,一手交票。 易传宗点点头,这才是交易吗,不说话怎么买东西。 第二十七章 黑夜截道 第一次来黑市,掌握了这里的规则之后,易传宗敞开了买,买了一大堆票。 救助金里面给的票实在是太少了,他也就是一进城的时候奢侈了一次,平时的票左右也就是总共四两,这大半个月也就是八斤左右的票。 粮食和酒多点, 剩下的油票、烟票、鱼票、布票都少的可怜。 在这黑市里面转了一圈,花了十来块钱,他这身上的票才全了起来,最起码不光是有钱,这票也有了,有票才能在外面买东西。 易传宗晃晃悠悠地离开黑市, 以前没注意, 没想到家跟前就有一个黑市的摊子, 只能说是不虚此行。 刚走进一条胡同,易传宗眉头就皱了起来,就在刚才他就听到自己后面有声音,只是他没有在意,这路又不是他的,别人路过也很正常。 但在这胡同里面走了一小段路,后面的人还跟着,就有些太奇怪了,难道是之前卖家伙的人? 易传宗停下脚步,口中轻喝,“各位朋友,大晚上的这么清净,不用在后面猫着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就看到后面的人快步走了上来,当前一人提着油灯,得益于夜视的能力,他的视线稍微比正常人强点, 勉强能够认得出来这个提着油灯的家伙,就是他第一次买粮票的摊主。 后面的八九个人则是直接将他包围了,一个个看起来都略微强壮。 易传宗皱着眉头,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但是这里可是四九城,这些人不要命了? 他提气轻喝了一声,“各位,这是怎么茬?”他心中其实不怎么害怕,在这城里谁敢掏家伙? 提着油灯的青年吊儿郎当的朝着前面走了两步,他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说道:“兄弟,今个儿买了不少东西啊?” 易传宗轻轻点了点头,回道:“对,是买了不少东西,花了十来块钱,怎么?想在我这拿点?” 现在他已经观察过周围的人了,手里最多也就是一根木棍、砖头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武器,就这样的别说十个人,就是再来二十个人,三十个人他也不怕。 “你是哪条街道上面混的,懂不懂规矩?”后面一个人愤怒地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一样。 易传宗皱了皱眉头,这个人他稍微有点印象,应该是之前摆摊的一个人,这黑市的摊子也有人管?他们算是什么人? 一番思索无果,他平静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情我愿的,这就是规矩!” 提着油灯的青年瞳孔顿时紧缩了起来,好硬气的家伙,这身子板还有点眼熟。 “不守规矩你还有理了,既然敢来这一片,今个儿就让你涨涨记性!”一个人言语凶狠地凑上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其后。 提着灯笼的人眯着眼还在想,这会儿乌漆嘛黑的,人也不好认,他一时有些想不起来眼前之人是谁。 不过既然敢不守规矩,那就应该得到教训,他也就没有阻拦。 易传宗紧紧皱着眉头,野猪他打过,但是这人他还真没打过。 说实话,就他现在这个力气,他自己都怕。 “你们真要动手?我这一拳下去,怕是都得求你们不要死!” “还敢嘴硬!上!” 人群之中一声大喝,顿时间八九个人朝着木棍和搬砖就扑了上来。 易传宗心中也是一恼,他其实不想跟人打架,尤其是他刚在黑市里面买了东西,这要是事情闹大了,说不定还得进号子。 “蓬!” 他那边还没决定动不动手,身后一个人已经是一棍子抡了下来,顿时间就是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一下还是比较轻的,易传宗感觉自己的肩膀有点麻,这是有人拿石头砸他,这可让他一下就恼了。 “姥姥的,给你们脸了是吧!” 怒骂一声,易传宗摊着手一巴掌就抡了过去,啪啪两声响,一下就扇翻了前面两个人,踉跄出三四米都没有停下。 他转身看着那棍子的家伙,一腿就照着肚子踢了过去,直接给踹得凌空飞去两远,就是这个家伙先动的手! 顶着好三四个人的拳头,他找到了那个拿搬砖的家伙,揪着领子就直接拽了过来,两手抓着他的肩膀就朝着周围抡了半圈,顿时掀翻了三四个人。 “哎呦~” “哎呦~”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八个人,口中还不时痛嚎。 易传宗就算是收着劲,也和打玩具似的,三下五除二就给围上来的人干翻了,只有一个人见事不好提前闪开,退到了提着油灯青年的旁边。 易传宗转过身眼神凶煞的看过去,朝着前面一指,“还行,没直接颠儿了,有点义气。来,我让你先跑十米!要是跑不了我就跟你讲讲我的规矩!” 油灯的火苗不断摇曳,提着灯的青年手拿不稳了,此时他已经彻底惊呆了。 本来一群人围上去稳稳的,结果眼前这个壮汉被围住都能挣开,那可是上千斤! 他这边还没反应过来,没几秒钟他们一大伙子人就全躺下了,并且看起来伤得还不轻。 练家子? 他们拿的棍子和转头都是假的?这人就不感觉疼吗?怕是野猪都能打的了吧? 野猪? 提着灯的青年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是易传宗!” 之前看着那么大个高个就感觉奇怪,只是他也没见过,一时也就没联想到,看到这战绩他才想起来。 于是他连忙说道:“误会!” 易传宗那边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本来黑灯瞎火的,人都看不清,打一架也就算了,他下手也比较轻,不怕把人打坏。 但是现在有人认出他来了! 他今天不只是在黑市买粮票,还把人给打了!后面这些人要是报复怕是能找到家里去! 这让他很是心烦,眼神不由闪烁起来,同时一步步朝着前面走去,现在是在没有办法了,只有以理服人了! “易传宗!宗爷!有话好好说!这是个误会!” 提着油灯的青年连连后退,脸上满是讪笑。 “说你姥姥!” 易传宗举起拳头就冲了上来,提着油灯的青年还不等再说什么,一个黑影已经到了面前。 “哎呦!” “嘶!” “爷!宗爷!” “这真是个误会!” “嗷~” 惨叫声此起彼伏,易传宗将这些人拖到一块打。 第二十八章 夜晚投食 漆黑的街道上面,一朵微弱的火苗在不断颤抖。 而在火团的四周围,隐约能够看到周围的一群人影,他们或是蹲着,或是弓着腰站着,有的干脆直接躺在地上。 而在人群的最外围,一名身高八尺的壮汉双手抱在胸前, 居高临下似是睥睨地看着前面的一圈人。 易传宗轻声询问着,“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之前提着油灯的青年现在蹲在地上,还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听到询问连忙回道:“当然是真的,我们怎么敢抢劫呢!我们只是维护这里的规矩,不让外人来大肆收购, 保证这边的物资的价格, 让大家都能换到想要东西,顺便多点收入混口饭吃。” 易传宗撇了撇嘴, 对于他们的话根本不信。 “那你们也不能强来啊,一个个那么横,还抄家伙。我头一回在黑市买东西,你们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弄得我还挺紧张的。” 围了一圈的人尽皆朝着这边看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带着一副痛苦面具。 提着油灯的青年更是苦涩不已,就他挨打挨得最多,要不是他断断续续的将话给说清楚,怕是这会儿还在挨打,偏偏挨了打还没有理由反驳。 本来抄家伙是没错,大晚上的不表现得横一点哪里能唬得住人?这个黑市可是大家的财路,当然都拼命的维护。 只不过这次是真误会了,易传宗的消息他是听过的,这是一个村子里面过来的壮汉,一顿能吃十斤饭,那么之前买的粮票就不是为了倒卖,而是为了自己吃! 他们也是挑错了对手, 跟个能打野猪的人打架,这一顿打注定是白挨。 也就是没有带着家伙,否则情况就不会这么凄惨了,提着油灯的青年一脸苦闷,大意了啊! 气氛变得沉默起来,易传宗想了想将手伸到大褂的口袋里面,见他这般动作本来围成一圈的人连忙低下头。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打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表情,一个个的凶狠着呢。 “别在这蹲着了,给,拿着。” 看着眼神迷茫的青年,易传宗撇撇嘴,“给你们一块钱,买点跌打肿痛药,今个儿的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在我眼前瞎晃悠了!” 其实他根本没错,只不过他不想招麻烦,买票不说还把人打了,这些被打的家伙心里肯定不好受,万一想不开闹出去对谁也不好,能用一点小钱解决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就当是花钱找陪练了,毕竟他也爽了一把。易传宗心中暗暗想着。 最主要的是他感觉这心人没那么简单,这在四九城是有组织的。 “这……”青年男子有些不敢去接,这刚挨了打心里面还有阴影,那会儿被打的时候是真无助。他不确定对方给这钱是什么意思。 易传宗一下就给他塞在了手里,转头目光在一圈人脸上划过,“你们打了我,我也打了你们,你们受伤了,我给你们医药费,咱们恩怨两清了。” 一群人怔怔地看着他离开,本来还以为白挨打了,没想到还有医药费?问题是他们不想要医药费,如果有可能他们不想挨打。 “哥几个,来扶我一把,我的腿被踹了三脚。” “也拉我一把……” …… 口里哼着小曲,一路来到南锣鼓巷十字路口,易传宗停下了脚步。 在路灯下面正躺着一个人,一身黑色的青年装,他蜷缩着身子,半条腿还在下水道里面,应该是喝醉了之后掉在了水沟里面。 “还真是厉害,听说过在没路灯的地方有掉到水沟里,这路灯下面竟然还有这种事。” 易传宗嗤笑了一声就走了过去,拽了拽他的肩膀看到脸,他顿时愣了一下,“好家伙,前几天才刚喝了酒吧,这是又喝成这样了?你还真是行!” 左右观望了一眼,易传宗直接拽着领子把许大茂给提了起来,他这么好心的人怎么可能让人家睡大街上面呢? 一路来到了四合院的门口,现在院子的大门也是彻夜不关,来到中院的时候,易传宗朝着自家大爷的房间看了看,那里果然是关灯了。 易传宗也没有在意,老地方再次响起了一阵狼嚎,现在时间都九点多了,后院也关灯了,只有西厢房还亮着灯。 “当!当!当!” “谁啊?”娄晓娥在西厢房里面询问。 “我!” 房间里面传来窸窣的声音,门还快就打开了,开门之后还是像上次一样的动作,许大茂和仓鼠一样被拽着后领。 易传宗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清冷的问道:“吃饭了没?” 娄晓娥有些支吾地说道:“吃,吃了。” 易传宗也没回话径直地朝着屋子里面走去,再将许大茂扔在床上之后转身说道:“看你这样就是没吃,大妈应该给我准备晚饭,我去拿!” 娄晓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不一会儿,易传宗就提着一个小篮子和一个大碗走了过来,篮子里面装的全是馒头,大碗里面是肉炒小白菜,现在的天气还好算不上凉。 菜和馒头放在桌子上面,外面的门也没关,易传宗就坐了下来,“吃吧。” “哦。”娄晓娥看了一眼开着的门,随即坐下来开始吃饭。 中途易传宗抬头朝着娄晓娥看了一眼,后者和小仓鼠吃东西一样,小口吃饭的模样完全没有在全聚德时的那般大气,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 “叮,系统随机选择,本次乃三倍暴击,根据您现在的食疗行为,医术技能等级+3。” “你看我干嘛呀?”娄晓娥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身子在方椅上面挪动了一下。 易传宗挑了一下眉毛,随即再次低下头吃起饭来,“以后晚上记得吃饭,你又不是没有钱,不会做难道不知道出去买?” “知道啦!”娄晓娥大声回了一句,结果自然是给呛到了,刚要倒水一个杯子已经递了过来,她接过来就大口大口喝起来。 易传宗看得直翻白眼,嘀咕了一句,“嗓门不大,脾气不小。” “你说什么!”娄晓娥抬起头很是不满地瞪着眼睛。 易传宗瞥了一眼,随口道:“没说什么。” 娄晓娥恨恨的咬了一大口馒头,她那会儿就饿了,再不吃就被眼前的大胃王给吃没了! 两人几乎同时吃完饭,期间谁都没有再说话,易传宗提着篮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西厢房,娄晓娥站在门口看着他,脚步踏出一步站在门外,扶着门框一直到他回到房间,她这才回到了屋里。 再次来到里屋,看着床上那烂醉如泥的身影,她的眼神变得淡漠了很多。 突然间,她不想一直在家里当什么家庭主妇了,她想出去找个工作之类的。 第二十九章 钳工考核 10月10号,上午。 现在是工作时间,九号车间却没有了以往生产的火热氛围。 近百个人统一身穿蓝色工装,整整齐齐地站了七列,大家都十分安静,让这里的氛围多了一丝紧张,很多人脸上甚至流露出焦虑、不安的表情。 人群中一个高个也在摇头晃脑, 他不时朝着四周打量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此时易传宗有些疑惑,刚才他还看自家大爷在这儿,并且给他打了一个手势,这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那边就喊着集合了,也不知道大爷有什么事。 今天是学徒工技术考核的日子,九号车间的员工在上面领导的协调下放了一天假,这里就变成了考场。 身后,韩详看着他左右张望的表情讥讽道:“紧张了吧?力气大只能干粗活!” 易传宗微微侧脸朝着身后一撇, “粗活你都干不了!” 前面十个车间大多都是学徒工,其他车间也有些干杂活的学徒工,学徒工的数量在一千两百人左右,这个月的考核人数有近百个,都是在九号车间进行考核。 “你!”韩详怒喝了一声,他的眼神变化了一番后懒洋洋地说道,“反正这回你过不了。” 易传宗也是毫不在意地说道:“过不了我也是第一次,你这次过不了就第六次了!” “嚷嚷什么呢!” 人群的最前面,本来几个领导和高技术工人在讨论考核问题,听到杂乱声后,一个身姿强壮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就转身训斥了一句,目光在易传宗的身上略微停顿,这才转身再次交谈起来。 易传宗也在认真观察着这些领导,这里面有个面色红润留着大背头的人很是面熟,他看了两眼就认出来了,这个领导就是第三轧钢厂以后的风云人物, 李主任。 现在这位李主任才三十多岁,他一身中山装脚下踩着黑皮鞋, 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不少,现在已经是工厂里面的副主任了,是前面这些人里职位最高的。 凭借他的手段,相信过不了一年半载就能升职为主任,后面叱咤轧钢厂十多年不倒。 现在这里的考核也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李主任在安排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前面工厂的领导都转过身来,一位脸型消瘦的车间主任走上前说道:“现在我来安排一下考核的方式,本次参加考核的总共八十七个人,我会将你们分为三组,同时进行三项考核。” “我们工人的任务就是制造出合格的工件,你们完成之后就由工人师傅来检查工件精度,中途有人如果操作行为不规范,也会直接宣布考核失败,因机床数量有限,以考核操控机床优先。现在我开始宣布分组姓名。” “一组,张宗,朱荣,马云涛,史震……” “二组,冷周民,孟达中……” “三组,……易传宗……韩详。” “现在一组站在东边,二组站在中间,三组站在西边,各位师傅带领你们完成第一项考核任务。” 下面的人群开始活动起来,各自前往自己的分组。 韩详耻笑道:“别今天上午就被刷下去!” 易传宗直接朝着西边走,眼神的余光朝着身侧瞥了一眼,他忍不住摇摇头嗤笑一声,就他现在中级钳工的技能,车间里面的学徒工没有一个比他技术更娴熟的,他要是过不了其他人更过不了。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老大不小了还是学徒工,连个老婆都没有,还嫌弃人家农村的,这个年好过吗?还是喜欢用手?” 韩详气得脸都红了,这个混蛋怎么知道他的事的? “你行,你找啊,饭桶,没个姑娘会跟你!” 易传宗嗤笑一声,找姑娘干什么?富婆她不香吗? “第一项考核项目,錾削t字工件凹槽,现在上来领取工具,陈师傅会将规格和要求写在黑板上面。” 一位车间师傅已经开始念名字了,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些锤子和錾子。 易传宗没有在搭理韩详,老老实实地在后面排队。 錾削干活是带个锤子的,这根本就不用怀疑,就是他适合干的活。 这錾子就是和个笔似的,只不过一头是扁平,或者是尖的刀刃。 一手拿着锤子敲,一手拿着錾子对准,可以去除毛坯上的凸缘、毛刺、分割材料、錾削平面及油槽之类的。 顺利的领到工具,易传宗排队站在一个虎台钳跟前,随手旋转摇把将虎台钳拧开,工件摆在虎口处再将虎台钳拧紧,转身瞥了一眼黑板,再对身后的韩详咧嘴一笑。 “我要开始了,你可看好喽!” 韩详撇了撇嘴,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认真地看向黑板,仔细的记录着开槽的位置,尤其注意误差范围,这可关系到工件的合格与否。 那边钳工陈师傅倒是转过了头来,他们的任务就是看这些学徒工动作的熟练程度和技术水平,他搭眼一看那体型,瞬间就知道这是谁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回过脸来就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他拿着钢尺比划了两下,随后用錾子的尖端划了三条线。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一手将錾子对准t型工件,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小锤子,手腕一扭,小锤子在他的手中旋转数十圈,右手猛地一攥瞬间稳稳的拿住锤柄,他目光凌厉的挥锤。 铛! 铛! 铛! 接连急促的三声,韩详那边当场一愣,这么虎,不用划线就开干,还不得直接将工件干废了? 他低着头朝着易传宗的方向看去,这一眼,他的脸色就是青红一片。 现在易传宗还在那边快速的敲着呢,整个人就和上了弦的机器一样,小锤头都能在空中留下锤影。 如今一共三条3.5毫米深十公分的沟槽,结果这边的一条已经快到头了。 “果然是个莽汉,你这么个敲法,要是能合格我就把工件吃了!” 易传宗没有理会他,还在那边铛铛铛有节奏地敲着,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韩详也只是随口讽刺一句,考核才是第一位,在他的心中十分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正式工的,只要成为正式工,工资就能提升到一个月三十三块钱。 多了五块五的工资不说,还不用像学徒工一样多是干一些体力活。 到时候考核也可以一项一项的考,不用像现在一样,所有的活都来一遍,时间有限制的高负荷工作,他的体力扛不住,做工就会出现误差。 此时那边的陈师傅已经看愣住了,有这么个干活法的吗? 整个人就和一个小机器似的,还能看到身前留下的锤影,速度和节奏完美,有点像那么回事。 以前只是听闻,这回他算是见识到了,这力气大就是好,就是不知道精度怎么样? 第三十章 我赌你这次考核失败(求订阅) 韩详那边还在认真的划线,想要工件合格就得按照自己的习惯来掌控误差,经过三次的反复确认,他这才准备开始下手。 结果他刚摆好姿势,旁边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突然失去那有节奏的锤击声,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转头朝着那边瞟了一眼, 他的双眼突然瞪得滚圆,好像要瞪出来一样。 易传宗那边已经再次测量了一下,他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就拧开老虎台将t型工件拿了出来。 “我赌你这次考核失败!” 丢下一句话,易传宗直接朝着前面的几位考核师傅走了过去,“各位师傅, 我已经完成了,请帮我检测一下吧!” 几位师傅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 毕竟易传宗是第一个动手的,锤击声那么密集,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陈师傅将身前的t型工件接住,看对方拿着轻飘飘的,但他知道这长二十厘米,有两厘米厚的工件最少十多公斤。 心里有了准备,陈师傅稳稳地拿过来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面,随后开始用尺子之类的工具检测起来。 旁边另一位师傅眼神怪异的问道:“我记得你是易师傅的侄子对吧?”刚才的动作那么狂野,精度肯定难以把控,他不认为易传宗能够通过考核。 易传宗点头一笑,“对,大爷教了我很多。” 他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眼神,这些人也就是工厂里面普通工人,技术水平算是老师傅,但是却称不上大师傅。 就他现在的水平,还真不一定比对方差, 只要测量一番,他们自然就不会如此看他了, 钳工一切都要拿技术说话, 件的精度才是最重要的。 周围的几个师傅只是点点头,他们心中也是不相信易传宗这样干活能够通过。 只是易中海是工厂里面唯二的八级钳工,比在场的众人技术都好很多,他们心中也是很佩服的。 现在工件摆在面前测一测就知道了,那些不好听的话没必要说出来得罪人。 易传宗脸色平静地等待着,现在他的中级钳工技能达到21/50,他不知道系统是怎么算的,但是根据他的工作经验,自己的水平怎么也得是四级钳工,完成这次的考核还是很轻松的。 这时候陈师傅也测试完了,他直起身来说道:“我测试完了,该你们测试了。” 一个长得略胖的钳工师傅走了过来,笑呵呵地问道:“怎么样?误差多少?” 陈师傅平静说道:“50丝(一厘米一千丝,一毫米一百丝),各个位置的误差很稳定,你们也测试一下吧。” 实则他的心中很不平静,他们一般的误差都是在三十丝左右,也就是误差零点三毫米。 但这是錾削,一锤子一锤子的砸下去,力量本来就不均匀,非常难以控制误差,这种误差一个毫米都是很正常的。 除非后期再进行精细的锉削研磨,否则他们也无法保证这种精度,更不用说误差如此均匀了。 周围的师傅当然也是懂这个道理的,胖师傅更是皱了眉头,狐疑的看了看易传宗和陈师傅,这现在可是考核,吹牛吹过了吧?里面有事? 默默低下头,他还是决定先测量一下再说,工件都在眼前,用事实来说话。 面对众多师傅怪异的眼神,易传宗受之坦然,这可是錾削,玩锤子嘛,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还真是五十丝!” 测量之后的胖师傅一声低呼,随即将测量工具递给其他的师傅。 一番检测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陈师傅转头问了一句,“这种水平能起码是中级,我就评五级,各位评级吧。” 其他的几位师傅尴尬一笑,这工件做得比他们都好,陈师傅是六级钳工,当然能评五级,他们都是五级,只能是纷纷开口道:“我评四级。” “我也评四级。” 易传宗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四级已经达到他的心理预期了,只要剩下的认真一些,他就能顺利评为四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五十二块八,距离养活自己已经很近了! 后面陆陆续续的有人完成錾削,大部分人都通过了考核,毕竟一级钳工的要求并不是很高,錾削的误差范围更大,经常干活手里是比较有数的,干个一两年都能达到一级钳工,机床才是难点。 新的一轮锯切开始了,每个人都是用虎台钳夹着一块铁板在锯,那边易传宗还是和电动小马达一样,弓着身子前后晃悠姿态很是轻松,就和锯木头似的。 “易师傅还是厉害啊,这才一个月就把他侄子教的这么好!” “易传宗平时肯定也没少努力,看他那娴熟的动作。” “他这力气就是和干这个,你看他那股子轻松劲,别人锯偏了,他也锯不偏。” “现在就看机床这块怎么样了,要是机床也能有这水平,这孩子就直接转正了!” “易师傅是八级钳工,肯定早就交给他了,这有人带着就是不一样。” 这边的师傅们先聊着,易中海那边笑着走了过来,“陈师傅,王师傅,大家在这聊什么呢?” “呦!易师傅过来了,这边刚说着呢!” “说您那侄子,您这教的真好!” “他就适合干这活,您看他那股子轻松劲。” 易中海笑脸转头看去,眉头不禁抖了三抖,他是厂子里面的八级钳工,他做的那些工作能做的没几个人,平时的工作也比较繁重,为了避嫌他去找易传宗的次数很少,如今这副狂野的姿态他还真没见过。 此时他不禁回想起平时易传宗感叹地模样:昂着头,仰望天空,啊~我这一身无处安放的力气,今天的工作实在太轻松了。 “还行,看他这副模样,渐天儿那么多馒头没白吃。” 看着易中海那一脸肉痛的表情,陈师傅突然笑了,有这么一个侄子确实愁人,“哈哈,他的饭量我是听说过。” “上次我也见了。” 易中海笑着点点头,“他这是评了几级?” “嗐,易师傅您教的您还没数?要是都表现这么好,四级应该能评上,我们这些人也就是能凭四级了,当我们和您一样呐?”陈师傅恭维了一句。 易中海眼皮子一直抖,四级?刚来工厂干了一个月也能评四级? 之前易传宗老是喊着工作轻松,工作轻松,他只以为是下力比较少,还老是批评易传宗认真些。 难不成真有四级钳工的水平?四级钳工干点学徒的活那确实和闹着玩一样,手里有数随便干干就能达标。 易中海转了下膀子,身子朝着后面挪了挪,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如今这动作是为了避嫌。之前他离开就是为了这个,现在这副局面让他有点怀疑。 “他能评什么级别我可说了不算,这要看他自己的水平,他刚才的工件在哪,我再测量一遍!” 陈师傅微微侧首,易中海这副模样好像真不知道自己侄子的水平,他朝着远处的一摞工件指了指。 “在那儿,因为他完成的最优秀,单独放在了地上,等考核都结束之后还会有人进行检测。” 易中海点点头,就拿着桌子上面的测量工具走了过去。 这时候谁完成的工件,上面都用粉笔写上名字,责任具体到个人,易中海很轻松的就找到了,测量了一遍,果然是合格的。 他转头朝着易传宗看去,这小子真有这水平?他一直认为易传宗吹牛的! 第三十一章 走着瞧(求订阅) 长达一整天的考核,测试了足足有十五个项目。 工厂的工人都下班了,到了六点钟的时候才考核结束了。 考核结果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欣喜若狂的走出门,有人双眼包含着兴奋,有人则是低头不语。 考核成功才有机会转正,技术达不到怎么当正式工? 一前一后五块五的薪资差距, 买肉都能买七斤,白面更是能买三十斤,一个月多吃好几回饺子,这生活水平就提升一档。 “啧!啧!啧!” “啧!啧!啧!” 易传宗上赶着来到韩详的身侧,他双手抱在胸口,侧首眼神怜悯地俯瞰着身旁, 一边不住地摇头, 一遍口中还不断发出声音。 “哎~明天我就要成为正式工了,还是四级钳工,工资长到五十二块八,努力了一个月终于是能养活自己了!哎,你说会分到哪个车间里面呢?” 韩详猛地转过头,他双眼赤红地低吼,“滚!”同时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易传宗微微一笑,考核之前蹦出来吆喝,这会儿急了眼又想走了?是不是玩不起? 他也快步跟了上去,这次没有在看身侧,而是仰望着天空。 “你也是工厂里面的老前辈,属于经验丰富的老员工。你说我一个四级钳工,在工厂里面勉强算是排得上号,这户口肯定是能转城里人,你说能不能给我分个房子?” 说完,易传宗再次面带讥笑地俯瞰下来。 韩详低着头沉默不语,毫无疑问,这次考核他又失败了。 工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干一天体力活本来就累, 体质差一点的更是非常吃力, 他就比正常人稍微差一点。 本来这次有个对头在这里,他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总算是手上活没有出现失误。 只不过看了易传宗一天,次次都被打击到,最后操控机床的时候因为精神过于紧张,一不留神就进刀进多了。 工件不合格,考核失败! 易传宗好奇地问道:“前辈,你说这工资是从哪个月开始算?我学徒工第一年是每月十七块五,四级钳工每月五十二块八,这个月是按照四级钳工来算,还是按照学徒工来算?要是按照学徒工来算可是有工龄的,上下差着三十五块钱的巨款,比一个正式的一级钳工月工资还要多。” 问完之后他面色恍然,“哦,对,你考核失败了对吧,我看进刀的时候摇把摇得挺认真的,怎么就多摇了几圈,工资变动这种事你也没有经历过。话说,你一个学徒工是不是得喊我一声易师傅?” 说完,他戏谑地看过来,他完成的比较早,一直都是看着韩详在那儿操作,本来他都以为对方要考核成功了,没曾想最后耷拉着脸走了过来,当时就把他整乐了。 韩详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也不走了,就那么定定地站在原地。 易传宗见此眉梢一挑,他跟谁都和和气气的也没得罪谁,这家伙打见第一面就刺挠他,现在这是受不住了? 韩详猛地抬起头来,吼道:“你就是个饭桶,想让我喊你师傅?呸!咱们走着瞧!”说完撒丫子直接跑了起来。 走着瞧? 易传宗只是嫌弃地闪身躲开口水,他摇头轻笑了一下就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往前走,大爷大妈这时候还在等着他的好消息呢! 至于韩详他丝毫不在意,两人以后一个正式工四级钳工,一个是学徒工,这么大的厂子以后见面都难。 等到了明年能够参加考核,他说不定都七八级钳工了!那差得也就更远了!更一个六年的学徒工掐起来,那不是掉价吗? 一路晃晃悠悠地走回四合院,比起刚才,易传宗手中多出了两个酒瓶子,上面还印着一个花边的标签,中间写着‘汾酒’两个大字! 四级钳工能够直接转正,现在已经报上去了,就等着批准就行了,左右就是一两天的事,这种升职的事情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单大妈,晚上好!” 易传宗见到前院的邻居,乐呵呵地打着招呼。 单大妈温和地笑着,好奇问道:“传宗,什么事儿,今儿个怎么这么开心?” 易传宗摇着头神神秘秘地说着,“不可说,不可说,您内等着听消息就行了!” “嗐,你这孩子!话说半截,你这不让人难受吗?” 单大妈那边不乐意了,又好奇,又恼火,心里和猫爪子挠似的,表现在脸上就是馒头开花。 易传宗咧嘴一笑,晃悠着迈着四方步往回走,这里生活节奏慢得很,不跟邻居唠唠磕那得多无聊。 他这前脚刚走到前院,后面就有人喊,“传宗,传宗,你等等!” 易传宗听着声音就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不过他还是转过头来打着招呼,“三大爷好!” “哎,好!好!好!” 三大爷一溜烟的跑过来,人还没到跟前,这眼睛就长在了易传宗手里俩酒瓶子上面。 “嚯!两瓶汾酒!你果然是考核通过了!传宗你行啊!这一个月的功夫,你就练了这么好的手艺!” 易传宗朝着东厢房的位置瞥了一眼,没有接腔反而是问道:“阎解成那家伙跟您说的吧?” 他这刚在院子里面出点动静,三大爷拔腿就跑了出来,不用想肯定是考核的时候消息传开,阎解成这个大嘴巴回家就给他透了个底儿掉。 三大爷见有便宜占,哪里有错过的道理,要是这会儿等不到他,怕是等会要追到一大爷家里去。 三大爷一昂头,不乐意了,“啧!你这话说的,还藏着掖着。升职发财娶老婆,你这钳工考核通过了是好事啊!说不定下一批正式工就有你,这要是升了职,到时候你工资就得涨到一个月三十三块钱。” 他还不知道易传宗技术考核都是四级。 “你有了钱他就能自己过日子,到时候别人也能给你说个媳妇儿!正好我学校今年来了一个老师,比你大不了几岁,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师范毕业,那模样是又漂亮,条又顺,气质又好!” “你钳工天赋这么好,现在要是能成为正式工,我也能跟人家开得了口。这要是能成,升职发财娶老婆就全齐活了!” 三大爷虽然为人比较爱占便宜,但是这占便宜也是有技巧的,三大爷就属于那种能说会道,凡事都能找出点缘由来,不至于让自己显得太过掉价,活得那是有里有面的。 易传宗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就开始卖人家冉老师?认识人家吗? 这是看识字占不到便宜,又换着别的法了。 真要是找媳妇指望三大爷,那得等两年,等于没戏! “三大爷,甭介,我一个没文化的人,找个老师还不得渐天儿给我上课?喊着交作业?还是算了吧!给您那大儿子阎解成说说,指不定能成。我这转正还是没影的事,再见了您内。” 借着话茬子,易传宗拔腿就朝着中院跑,不能再拖了,再拖这三大爷就甩不掉了! “我倒是说过,可惜人家没看上。”三大爷低着头嘀咕着,随后不甘心地朝着远处一瞅,易传宗的影子都快没了。 心里放不下那两瓶酒,他口里顿时就摆手吆喝着,“哎,传宗,你等等,臭小子跑什么?我再跟你唠唠!” 第三十二章 他要放大招了 来到中院。 西厢房的门前站着一道婀娜的身影,她侧着脸看着热气腾腾的饭锅。 时间过去十天,产后恢复的还算是不错,本来圆润的脸盘子略显消瘦,如今这般姿态显得更加娇俏。 易传宗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秦淮茹也抬起头来,他眼神淡然的看了一秒, 随后朝着大妈家走去。 这般姿态看得秦淮茹一脸懵,她有得罪人吗? 听见动静她就抬起头来,这人走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转眼的功夫就变得那么冷漠,不是色眯眯看她的那会儿了? 逢人不理也就算了,怎么还冷眼相对? 易传宗当然不会理会一个工具人的心理, 这时候好女人那么多, 都是谈感情的人, 猛地出现一个跟人谈钱的,他这心里面就不待见。 还没有走到门口,易传宗就闻到了一阵肉香。 他转头朝着饭屋的方向看了一眼,香味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只是现在饭屋里面并没有人。 他脸上带着微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爷。大妈。” 一大妈高兴地站了起来,连忙问道:“传宗,听你大爷说,你这次能评定四级钳工,最后的考核还算是顺利吗?” 之前易中海看着他顺利的考核,临下班之前又去了一次,那时候考核已经快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项目。 易传宗的每项科目都在四级以上,这让他很是欣慰,也没有留在那里,老早的就回来和老伴儿分享一下,两口子忙忙碌碌大半个小时, 做了一锅丰富的菜肴。 一大妈这心里那个开心啊, 本来一两年才能成为一级钳工,到时候勉强在轧钢厂站稳脚跟,四五年的时间才有可能成为三四级钳工。 如今仅仅一个月,考核之后就是四级钳工,听一大爷的话,就算是这次失败了,明年肯定也能成为四级钳工。 一月五十二块八,就这工资易传宗已经能够养活自己了,这让一大妈很是心安。 她倒不是怕花钱,主要是以后有盼头的日子转眼就来了,等易传宗钳工技能再升一级,完全可以考虑找个媳妇儿了,这日子过得也就有模有样了。 要是易传宗这长足了个子,说不定饭量还会下去,到时候那日子就更好过了。 易传宗知道两老是真的关心自己,他微笑着说道:“过了!现在考核结果已经呈了上去,只不过人事的变动需要几个部门签字,最多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我就能转成正式工了!” 一大爷那边紧握着杯子的手也松了开来,钳工这种技术活,有时候也是要看运气的。 就像是他平时负责的一些工作,平时也常有失败的时候,要求的精度太高,机器达不到那种程度,只能凭借着人力来完成。 但是人总不是机器,不可能一直稳定发挥,这出错也是非常正常的,就是精神毫不松懈,这身体状态一点的影响,也有可能影响工件的精度。 “通过了就好,这次你发挥的不错,等成为正式工之后就有了试错的机会,到时候你可以再次打一打底子,努力提高自身的技艺!” 他还是害怕易传宗骄傲,这人就怕自己满足,没有了进取心,工作方面就会松懈,对自己要求的不严格,技艺下降都是正常的。 “大爷,您内,放心吧,平时是平时,工作是工作,工作的时候我肯定会万分认真的!”易传宗认真保证道。 那边一大妈刚要说什么,门外三大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传宗啊,你也没和我说个准信,你到底是通过了没有?”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人家都说好事不出门,现在是没出门,院子的大门没出。 现在生活难归难,这三大爷爱算计爱占便宜,这他能理解。 但是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见缝就插针!知道自己大爷围人好,不会甩咧子拒绝,一有事就过来。 也不知道要是出了坏事,三大爷这还会不会这么积极。 都是一个院子的邻居,易传宗也不想闹的不好,他每天都得从前院走,看见了不心烦吗? 他是不想说一些太僵的话,现在他发现三大爷这毛病得治一治了! 生活得有点起伏,老是和和美美的虽然顺心,但日子久了总想来点刺激的。 不用他这边说什么,一大爷那边就发话了,“他三大爷来的正好,今儿个传宗考核通过了,说不定后面就成为正式工了,我还想着一会儿饭好了去叫你和老刘咱们喝一杯呢!” 现在事还没有定下来,他也没说是四级钳工,要不然今晚上三大爷这饭肯定是吃不下去。 易传宗和阎解成的差距太大了,这一比对心里就得膈应一下,那边两年都还是学徒,这边都是四级钳工的正式工了。 他这位大爷的心思通达着呢,来者是客,就不会赶人,也不计较这点得失。 技艺达到八级钳工,要是动不动想不开影响了工作状态,误差以微米来算,一个心情波动就废一个件,这还怎么干活?也当不了八级钳工。 “那正好!我还想着跟你们说一说传宗对象的事呢!”三大爷笑嘻嘻的说着。 他见人说人话,干什么时候都想好了,没有正事也能聊出正事来,靠谱不靠谱不说,反正一大爷和一大妈是听到心里去了。 易传宗看着自家大爷和大妈的模样,知道这是两老关心他的终身大事,那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这三大爷太会忽悠了! “我去喊二大爷!” 易中海抬头随意说了一句,“行,去吧,把老刘喊来,锅里炖的菜也快好了!” 易传宗挑了挑眉,对着三大爷点点头,这人都来了,大爷都发话了,这时候在得罪人那不是吃力不讨好? 表面上过得去,先让三大爷得意一会儿,他要放大招了! 今天他非得好好治一治三大爷这毛病! 一路来到后院,易传宗习惯性的朝着西厢房的位置看了一眼,现在门关着也没有点灯,他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当当当! “谁啊?” 一句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听声音还没有开嗓子,易传宗顿时就知道是刘光福,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二大爷回来了吗?是我,传宗。” “传宗啊,快进来!”二大爷那边直接应了一声,同时挥手让刘光福开门。 吱! 二大爷疑惑道,“传宗啊,你来找我什么事?” 易传宗微微一笑,“二大爷,今儿个我在厂子里面的考核过了,大爷准备给我庆祝一下,请咱么院子里面最有威望的两位大爷一去过去吃个饭,我来时还买了两瓶汾酒,五十六度的!” 他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两兄弟俩,这两天他们积极的表现,暂时没有什么惹到二大爷的地方,也就没有什么动静。 他一点也不着急,方法二大爷都听进去了,这人总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估计明天心情就是阴。 二大爷笑呵呵地说道:“这……这……传宗,你老是这么客气。” “嗐,您是长辈,这有啥,三大爷应该都过去了,就都等您了!” 易传宗说着场面话,三大爷都去了,大爷也发话让请,人多热闹热闹也好,待会儿他还要将老阎西的军呢,没外人看着怎么行? 第三十三章 您不会赶我吧 中院东厢房气氛热烈,五个人他就是比三个人热闹,小酒喝着也比两个人喝有意思。 再加上这是有喜事,二大爷和三大爷好话也是没少说,总体来说是非常欢乐的,就算是易传宗都有点不计较之前的事了。 酒过三巡。 易传宗眼睛一转感觉是时候了,但是他将之前心里比较偏激的话收了起来, 换成了比较温和的方式。 今天的主角本来就不是三大爷和二大爷,对付一下三大爷也是顺便的,这酒桌上面的气氛不能坏。 于是他对着三大爷端了端杯子,措辞了一下恭维道:“三大爷,您教书有文化,我想问您一个词是什么意思。” 二大爷三人都看了过来。 三大爷一开始还弯着腰乐呵呵地端起酒杯子, 听到易传宗这话,他的腰杆子顿时直了起来, 酒杯也不朝外端着了,而是收回自己的胸前,看起来还真那么一点文人的风骨。 “你说,你三大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肯定给你好好解释解释!” 易传宗皱着眉头问道:“三大爷,我听说有那么一个算什么人算己,是有这么个词吧?” 三大爷洋洋得意地说道:“算人终算己!这是一句俗语。”说罢,酒杯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姿态拿捏的很是高位。 “哦,原来是算人终算己啊。” 易传宗双眼含笑,依旧疑惑问道:“那这是为什么呢?算计别人和算计自己有什么关系?” 三大爷老师地气势一放,自信开口:“这句话是出自《东游记》,原文乃是:尊者听得笑道:‘算人算己,自作自受。将来报应更大。’这是也算是佛家的一句禅语,讲述的是因果轮回,要是再细说那就复杂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 易传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开口就说, “就是报应呗?” 三大爷微微颔首:“你这么说也没错。” 二大爷看不惯他这姿势,他才是最有牌面的一个, 平时也喜欢拿领导架子。偏偏文化这块是他的硬伤,只能是端着茶杯子不住地喝水。 易传宗哈哈一笑,“那我大爷肯定有好报。您说我要是成为正式工,甚至是四级钳工,一个月五十二块八,四十年我能挣多少钱?” 三大爷倒是没有拒绝,就是算个数而已,这东西他擅长,于是他一个人低着头皱着眉在那儿算。 一大爷眉头微挑,他感觉易传宗问这个不是没有缘由的,只是他还没有想到。 这算了一会儿,三大爷还真算出来了,自信说道:“两万五千三百四十四!这是整四十年的工资!” “两万五啊?”易传宗面色一惊,反问道,“那您呢?” 三大爷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现在是四十三,今年还有两个月,还能挣五千四百五十九!” 易传宗若有所思地说道:“您有阎解成他们,吃的还少,您内比我家还有钱!” 易中海笑骂了一句,“瞎算计什么呢,光算挣的,不算花的,你和阎解成他们早晚得结婚,你还想和我们过一辈啊?” 易传宗玩笑地说道,“大爷,您可不能这么早赶我走,最起码得让大妈把做饭的手艺传授过来。” 一大妈瞪了一眼,“净瞎说,什么时候赶你了?” 易传宗一摊手,“您不要我生活费,我总不能光吃您的养老钱吧?这心里哪能过得去?这不就是准备赶我吗?” 一大爷这时候也明白他这意思了,下个月易传宗就是五十二块八的工资,已经能快够生活费。 没能力挣钱的时候吃着喝着的还不要紧,这挣了钱还老是花他们的,易传宗的自尊心也过不去。 他当即手一挥,“你现在手里也有钱,以后就每个月工资留下十块钱生活费,剩下的上交给你大妈!” 易传宗咧嘴一笑,“我现在还有二百多块钱,大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平时也花不着。以后每个月就交给您五十二块八,等我明年成为六七级钳工,每个月还能攒个一二十,这样交四十年我就能给您两万五千三百四十四块钱!您不会赶我吧?” 易中海那边听得心里直颤,交四十年他都八十四了! 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给他们养老,易传宗平时什么都不说,如今刚有了能力就打包票,暖的心口窝热乎乎的。 他这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是缓缓地点点头,表示这句话他听见了,也记在心里了。 一大妈在那儿捂着嘴,禁不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喜极而泣啊!看着易传宗眼里满是感动、喜爱。 三大爷默默地听着,听着两百块钱心里震了一下,这小子还挺有钱!是上回那头野猪挣的钱,如此他的心里就平静了。 后面越听越是不对劲,突然之间三大爷反应了过来,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僵硬,整个人直接惊呆了! 什么玩意就四十年交两万五千三百四十四? 这不是刚才随便算的一道题吗? 一个月交五十二块八,那是四级钳工! 二大爷那边也直接怔住了,张着嘴茶水从口中流出来,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心里震惊到了极点,他根本忘记了什么派头架势之类的。 他就是普通的工人,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二大爷颤着声问道:“老易,传宗钳工考核是四级?” 他心中不相信,但是看着一家人的态度,这事根本就没有假!但是怎么可能? 易传宗才进入工厂一个月而已! 他听说过易传宗在工厂很勤快,但就算是再勤快,什么活都干,哪有学习得这么快的? 一个月五十二块八,他一个月才八十四块五!一个二十岁的小子都快跟上他了! 易传宗微笑地看着大妈,使劲眨了眨湿润的眼眶,大妈这眼神有毒!会传染! 他就受不住这种眼神,连忙转过头笑道:“对,今天考核我的评级都是四级,现在已经报上去了,过个一两天应该才会转正,趁着您两位大院的大爷都在,索性就一块说了。” 二大爷哆嗦了一下嘴皮子,连忙伸着手颤抖地端起杯子,他现在脑子里面一片混沌,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如果易传宗真的成了四级钳工,那么他家的三个小子算是什么? 尤其是刘光天和刘光福这俩兄弟,他恨不得都打死算了,什么时候能给他长一回脸? 三大爷这时候整个人都魔怔了,嘴里低声呢喃‘两万五千三百四十四’‘两万五千三百四十四’ 这得多少钱? 账是他算的,肯定没有错。 阎解成一个月是二十二块五的工资,留下五块钱做零花钱,剩下十七块五上交,一个月是易传宗上交的三分之一!得交一百二十年才能交这么多! 现在他已经忽略了易传宗交的钱都是生活费!他被那巨大的金额震晕了! 两万五!他十一级小学教员,一个月二十六块五,简单一口算就是近百年! 自此饭桌彻底陷入了安静,易中海这次没有怪易传宗提前说出来,孩子长出息早晚得传开,不是什么坏事。 东厢房此时变成了两个世界,二大爷、三大爷在一块发呆,易传宗他们一家子感受着家庭的温馨。 第三十四章 正式工 星期五。 车间里面如同往日般喧嚣。 磨床上面的磨盘正在高速旋转,随着磨盘的横向运动,下方的工件表面火光四溅,同时还发出蹭蹭嘶嘶的声音。 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完成生产任务,捶打的声音连绵不绝,偶尔还响起一两道吆喝声,过道上面也不时有人走动。 “王主任!” 俞逢辰看到巡视的车间主任, 那张平时严肃的脸现在笑容满面,什么事这么开心? 王主任询问了句,“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去仓库领取十个的攻丝钻头。”俞逢辰直接回道。 王主任点点头,然后直接朝着车间里面走去。 俞逢辰站在原地看着王主任前行的方向,那里一个高大的汉子眼神专注地操作者磨床摇杆,“传宗这是要转正了?”说完他连忙朝着外面跑去, 领完工具之后他定要回来凑个热闹。 那边王主任已经站在了易传宗的后面, 看着后者全神贯注工作的样子,他微笑等待着。 磨床上面的磁座在滑轨上面左右规律的运动, 在轨道的中间一个管道不断流着乳白色的液体,每当磁座经过中间磨盘位置的时候都会发出噌的一声响,同时一簇火星冲破乳白色液体的包围朝着一旁飞溅。 而当磁座第二次经过磨盘的时候则是发出嘶的一声,火花也小了很多。 多次运动之后,工件和磨盘再也碰不到了,易传宗开始缓缓的转动摇把,操纵着磨盘下沉一点点,当磨盘再次经过的时候又出现了火花。 如此反复操作,十分钟后,易传宗才停止了磨盘的旋转,并且反向旋转旁边比较大的摇把让磨盘上升,最后停下磁力吸座将工件从磨床上面取出。 这是他也发现了站在身后的王主任,他略微一怔之后连忙兴奋的问道:“王主任,您什么时候过来的?难道我的转正审批通过了?” 王主任笑着点点头,“过了, 你现在就是一名正式工了!那边刚给我消息我就过来告诉你, 今天人事科会过来找你,给你重新安排工作地点!” “叮, 系统恭喜您成为第三轧钢厂的正式工,您的社会地位得到提升,从此不再是一名无业游民。您已经初步拥有了生存的能力,成为一名贫穷的小市民。” “叮,系统温馨提示,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斗,根据您的身份、地位、人脉、能力等等综合评价,您已经有资格掌控稀少的财富和资源,您的每日生活救助金已更新。本次更新您获得的票据将会恢复正常,并有小几率获得稀有票据,渺茫的几率获得稀有物品。” “叮,系统温馨提示,鉴于宿主生存状态依然艰苦,且缺乏有效生存的能力,以免宿主营养不良给广大工人群众丢脸,请及时领取每日生活救助金,不要做系统的累赘。” 易传宗直接愣住了,他被系统的无耻给打败了,存在感挺强的结果什么都没给!还敢不敢再抠门一点? 他现在顿顿吃肉,晚上还能喝点小酒,这也算是生活艰苦? 他一百九十斤的壮汉被说成营养不良? 他现在一个月的时间成为了四级钳工,怎么就给广大人民群众丢脸了? 说了这么多结果就是多了点救助金? 易传宗心中感觉系统很不靠谱,他这边还在努力刷着医术技能,结果那边的系统一露头就拉胯了,他要是将医术刷到中级,这个废物系统能帮他提升技能吗? 他蔑视地看着身前前面跳动的字,很是嫌弃地说道:“领取!” “系统温馨提示:每日生活救助金已发放,您获得金钱四块,粮票八斤,肉票两斤。” “系统温馨提示:首次领取正常生活救助金,您获得稀有票据,凤凰十八自行车票一张。” 手中突然多出了小团票据,易传宗眼皮跳动了一下,还行,钱和票确实多了一些,虽然没有太多,总算是还有一张自行车票。 他现在工资一个月五十二块八,每二十块钱工资带一张工业卷,一张工业卷两块钱,十三张工业卷和一百五十来块钱能买辆自行车。 这给了他一张自行车票相当于二十六块钱,还是特殊型号的自行车。 “系统,你总算是不那么废物了一回!稍微有那么点用处了。” “系统温馨提示:恭喜您抽中七个幸运数字,额外奖励您累赘+7。” 易传宗心中大骂,这个系统是个傻子,累赘都能当成是荣耀技能。 王主任见他这样和煦的笑着,转正就够开心了,更何况是四级钳工,这种激动的心情他能够理解。 “传宗,你今天的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这边的活就先别干了,你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操纵机床。” 将废物系统关掉,易传宗脸色恢复平静,“主任,我没事,我还能工作,您放心吧,我操纵磨床肯定不会马虎大意。” 成为正式工他当然开心激动,甚至他这两天都很高兴,但这种心情还是能控制的,还不至于影响工作。 王主任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转身朝着远处就扯着嗓子喊,“石杭,过来操纵磨床!” 车间主任虽然是管理,却是最接近工人的小领导,平时在车间里面扯着嗓子带头喊口号,车间里面杂音大,找人的时候他也扯着嗓子喊。 那边一个长相老实的健壮青年闻声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钢锯就走了过来。 王主任又转过了身来,“你今天就等着人事调动吧,趁着功夫教教石杭,他其他的技术还好,就是对机床接触的慢点,你就在一边看着顺便教教他。” 易传宗张了张嘴,自己的活被人抢了,光看着多无聊?帮助工友提升技术他也没法拒绝,“得,我就在这看着吧。” 车间主任轻笑了一下,师傅看着学徒干活很正常,这身份的转变工作也会变化,“安心等着吧,人事科的过来你听安排就行了,明天就不用过来了。”说着他就转身朝着外面走。 “王主任,谢谢您了!”易传宗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将手里的票放进口袋。 王主任只是抬手对着后面摆了摆。 石杭眼神羡慕地说道:“易师傅,我来处理后面的工件吧,要是哪里不对您多多指导。” 易传宗连连摆手,“石头你可别闹,易师傅那是我大爷,我就是刚转正的小钳工,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哪里当得起什么大师傅?” 石杭点点头,“好的,小易师傅。”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这石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还是跟他谈工作吧,直接拿过生产任务单讲了起来,“咱们今天……” 第三十五章 熟悉的广播声音(求订阅) 临近中午,又到了开饭的时间了。 易传宗迈着四方步朝着食堂走去,他的身边还跟这六车间的一群工友。 “传宗,今天王主任来找你转正,是不是真的?”赵舟羡慕地出声问道,大半个月前他们还在一块砸盘子,如今易传宗都要成为正式工了。 石杭当即说道:“当然是真的, 今天我本来在干锯削,结果王主任就喊我去干了,让小易师傅在一旁看着。” 别人技术好,这事真羡慕不来,唯有自己努力提高自己。 尤其是他在被易传宗指导了两个小时之后,更是体会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这四级钳工可不是那么好考的,手里没有真本事根本过不了, 他现在可是佩服的紧! “小易师傅,哈哈, 这个称呼有意思!”王大彪一听就乐了,“咱们厂子里面还是第一次喊师傅前面带着小的。” 易传宗嘴角露出一丝无奈,没办法,上面大爷贼牛,他能怎么办? 一个四级钳工被人尊称为一句师傅很正常,问题是他和大爷是一家子,人家工友可不知道具体是住哪个房间,想要区分开来前面就得带个小字。 看着王大彪在那里笑,给周围的人也给逗笑了,这是乱带节奏啊! 易传宗攥起拳头就横在他的面前,“大彪,沙包大的拳头看过了没有?” 赵舟对着王大彪就是一阵挤眉弄眼,“大彪,咱这小易师傅威胁你呢,这你都能忍?” “对!干他!不就是打头野猪吗?你上你也行!大彪自信点!” 旁边的工友都在七嘴八舌的撺掇着,就想看好戏。 “去!去!去!一边去,光喊不练假把式, 你们倒是上啊!” 王大彪哪里会听这些人的鬼话, 经常在车间里面工作,平时没少打闹,他心中也是有好奇的。 他对自己的体格也是十分自信的,结果就硬气了那么一回,直接就被易传宗轻松降服了,和打小孩一样轻松,谁能体会他当时的无助? 掰手腕都能让他两只手,现在哪里敢跟易传宗叫板? 周围这些人都坏得很,也就是看热闹的时候喳喳呜呜的,没见谁敢和易传宗说什么硬气话。 他好歹还尝试过…… 打打闹闹的走到半路,这时候工厂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各位工人同志注意了,各位工人同志们注意了,恭喜我厂六车间易传宗同志通过技术考核,钳工等级考核结果为四级,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的技艺获得了巨大的提升,这离不开平时认真的工作态度……” “嚯!全厂广播,这一步升四级就是牛啊!” “传宗这回是又出名了,现在全厂没有不认识你的人了。”阎解成在一边羡慕道。 易传宗停下来前往食堂的脚步,他望着食堂上方的大喇叭,眼神的余光还能看到身旁欢呼的工友,他的脸上挂起来开心的笑容。 现在民风淳朴,好就是好,大家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羡慕嫉妒肯定会有,却也是真心的祝福。 广播还在响,易传宗的脸色却变得怪异起来,这声音好像和以前的不太一样,怎么有点耳熟啊! 于是他转头问道:“解成,你听着这声音耳熟吗?” 阎解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也听着挺耳熟的,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了!” 易传宗也皱着眉头,这时候的广播大喇叭杂音重,还有些变声,他也没听出是谁来。 旁边的季先兵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听说昨天工厂里面来了一个女播音员,还是个大美女,好像和厂子里面的领导有些关系!” 和厂子里面的领导有些关系? 杨厂长?李主任?聂主任? 难不成是工厂的股东? 易传宗的瞳孔微微睁大,不会是娄晓娥吧? 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像! 他连忙问道:“大美女长的啥样?” 易传宗的这句话也是其他人想问的,美女是男人永不过时的话题,一个个凑了过来,远处陌生的工友也竖起了耳朵。 季先兵很是暧昧地笑着,“那不知道,咱也没见过,要不然吃完饭去办公室逛逛?” “我陪你去!” 阎解成当即举手报名了,其他人看起来也很心动。 易传宗皱着眉头,要真是娄晓娥,这事情就有些不妙了。 他接连两次出手保证许大茂一个月应该是硬起不来,自家饭票很安全。 本来这些天许大茂和娄晓娥都是冷战的状态,他只需要按照疗程治愈就行了。 但要是这两人上班下班的一起,关系和好了那可怎么办? 他的饭票要走远了! 许大茂这孙贼就生不出孩子,村里城里的瞎搞,两人关系就算是正常,再过两年没孩子,许大茂找着漂亮姑娘肯定会离婚。 到时候他可不会念及夫妻一场的感情,指定会举报娄家换个官当,用不着等到六六年娄家就得被抄家灭门! 这是大祸! 饭票不只是要丢,未来的存款也没了! 他这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 赵舟余光一瞥注意到他沉闷的表情,“传宗!传宗,想什么呢?” 易传宗脸色不变地说道:“我就是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就是想不起来。” “嗐!这有什么?到时候去看看就是了!”王大彪满不在乎地说道。 “对啊!看看不就知道是谁了!”赵舟也是一脸肯定。 易传宗的嘴角微微抽搐,好家伙,一个个的都这么敞亮? 他信这些人才怪! 一个个的口号喊的那么响,他敢保证这些人走不到办公室的门口就颠儿了! 这时候的办公室可不是那么好去的,里面是一大群子领导,见到哪个都得恭声问好,这些人敢去广播室看姑娘? 就算是在办公室上班,有那个条件在那里,都得借他们俩胆,一群人推推搡搡的才敢在门口转转。 尤其是这个王大彪,家里的小娇妻体重在一百六十斤以上,体型看着比王大彪都得大着一圈,他要是敢去得提前买好棺材! “行!你们的话我都记住了,待会儿吃完饭等我会儿,你们带着我去看大美女,一个都别想跑!” “啊……这……食堂到了!我先去吃饭!”王大彪含糊其辞的说完,一转身才发现周围的人都颠儿了! 他脚下刚有动作,易传宗就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去哪里啊?” 王大彪嘴皮子哆嗦着,“不……不是,传宗,我结婚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用力拽着胳膊,但是纹丝不动,就像是被虎台钳给夹住一样。 易传宗还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嫂子我认识,到时候我去说是我想看!这才拉着你的!” “啊?传宗!我没带饭票,你让我会车间拿!” “我请你!” 第三十六章 三斤(求订阅) 身形干瘦的中年老汉抻了一下手里的面筋,随后转身放在旁边的油锅里面,转身再次去拿活好的面。 “大老张,一斤油条,一碗豆浆!” 一个壮实的小青年老远的就开始吆喝,大老张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拿着草笼子开始装油条, 都是老主顾没着急收钱,他放下油条和豆浆就又去忙活了。 壮实的小青年随手就抓起一根油条,在豆浆里面涮一下快速塞到嘴里,油性的味道带着浓郁的豆香实在是绝佳的美味,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之后,他的笑容就凝滞在了脸上, 一个留着寸头的壮汉也是在吃着油条喝着豆浆,但是人家桌子跟前还有一碗小咸菜! 他不满地喝道:“大老张,你这不地道啊!这家伙为什么有咸菜?” 易传宗眼皮子一抬,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买的!给钱了!”说完他就心不在焉的看着自己来时的街道,他一直在等待着。 昨天也就是几个工友开开玩笑,有那个心想去看大美女,可惜没有那个胆子! 在工厂这种地方,他也不敢胡闹,静静地等着人事科的同志安排好新的车间,他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工厂下班回家了。 但他这心里一直惦记着昨天的事,在院子里面人多他也不好一直盯着,这才趁着今天的假期半路上看一看。 壮实的小青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终也是撇撇嘴没有在说什么,豆浆油条用不着吃咸菜,就是心里有点不平衡。 大老张肯定是不想让自己的客人吵架,他转头疑惑道:“大个子,你今儿个怎么吃的这么慢!” 易传宗拿着油条在豆浆里面转圈,“今天休班, 不着急吃完。我买了您十二斤的油条,豆浆也喝了六碗,应该能在这桌子上面坐得住吧?” 大老张笑呵呵地解释道:“瞧你说的,和我赶你走似的,那不能够!我就是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 易传宗只是点点头,看似是在缓缓地吃着油条,其实眼神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街头。 十二斤! 那边壮实的小青年顿时就认出来了,“你是易传宗!”见没有回应,他就安安稳稳吃起饭来。 又过了三分钟,易传宗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 远处的街头出现了一名很是干练的大美女,她穿着一身偏西式的灰色列宁装,脚下是一双后跟略高的黑皮鞋。 列宁装的样式有些类似于西服,上身是标准的西装领,身前是双排的扣子,腰间有着一条细腰带,上衣的口袋是斜桶的,下身直接就是西服裤。 如今在这水泥路面的街头,她昂首阔步地朝着前面走着,一头短发行走之间略微蓬松。但凡走过的地方,行人无不停足注视,她依旧是眼神坚毅地朝着前面走着,整条街道都在她的气场下。 你还是这样优秀! 易传宗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许大茂根本不在,这样他就放心多了,他轻喊一句:“晓娥姐!” 娄晓娥神色一怔停下脚步朝着身侧看去,她微笑了一下开口道:“恭喜你成为工厂的正式工!你可真厉害,竟然学习的那么快!” 本来她对钳工并不了解,还是办公室里面的人告诉她的。 别人用近十年才能达到的技术,结果这边一个月就全部学完了,她当时直接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大块头竟然这么厉害? 易传宗轻笑一下说道:“你恭喜过了。你还夸了我一千多个字!” 娄晓娥很是开心地说道:“工厂里面的喇叭那样你也能听的出来?” 易传宗缓缓点点头,问道:“怎么想起来轧钢厂上班了?” 娄晓娥用手扶了一把侧脸的短发,“我在院子里面有点无聊,正好认识工厂里面的人就去上班了。” 易传宗眉梢一挑,认识厂子里面的人?公私没合营之前厂子就是你家的,现在厂子里面也有股份,这是认识工厂里面的人那么简单吗?你是认识工厂的董事! “去了工厂广播室感觉怎么样?我倒是没想到你读稿子能那么清晰。” 说完易传宗看着那张红润的仰月嘴,吼人的时候这张嘴就会变成深渊巨口,里面的小短舌教他发音的时候吐音也不清晰。 娄晓娥恼怒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家伙,“比你强!都要上班了你还在这里吃!你要是迟到了我就通报批评你!” “今儿个我请假了!”易传宗得意洋洋的吃了一口油条。 娄晓娥见他这副模样就感觉牙痒痒,想动手打人但是这路熟人太多,她只能怒喝一句,“饭桶!”随即迈着大步子就要离开,走起路来都带着风的。 看着娄晓娥离开的背影,易传宗心里喃喃了一句,“很飒,就是裤子稍微有点紧,我一直以为你没腰的。” “大老张!三斤!” 大老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再来三斤?你吃的不少了!今天怎么吃这么多?” 易传宗意味深沉的说道:“月老的线现在还没有让财神来管,我这村里的人都能来城里玩,我当然要多吃点!” 大老张摇着头,“什么乱起八遭的!到底要多少?” 易传宗直接说道,“三斤!我喜欢微胖的!” 大老张随手称了三斤油条过去,直接端了过来放在桌子上面,“都一样,豆浆还要不要?” “得!”易传宗应了一句,心里哼唧着,“哎!嘚嘚以嘚嘚!真爽啊!” 大老张站在桌前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多吃了五斤?” 美滋滋地吃口油条,易传宗很是得意的说道:“刚才没听见,我转正了!现在我是第三轧钢厂的正式工!昨天我领了工作证明,并且还有工厂人事部的介绍信,我今儿个就要去派出所更改户口,马上我就是城里人了!还不能让我嘚瑟一下?” 大老张也笑了,“难怪你今天这么开心,那祝贺你了!” 易传宗微笑着点点头,终于是要在这四九城站稳脚跟了! 慢悠悠地吃完,易传宗喊了一嗓子,“大老张,钱放桌子上面了,这回咸菜比上回的好吃!”说完迈着四方步朝着派出所慢悠悠地走去。 第三十七章 被举报投机倒把 南锣鼓巷派出所。 今天这里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空旷的街道表面上很安静,其实里面的警卫人员时刻都在准备着。 易传宗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想到上次的遭遇他的嘴角就抽搐起来。 说来还要庆幸宗烈和景逸他们着急任务,要是这俩人有时间找他麻烦,上次的事怕是不能善了。 主要是他的把柄落在两人手上了,和娄晓娥吃饭的时候被人看了一路子, 想起来他就有些害怕。 是他有些过于放肆了,这种事要是被人捅出来,那他就彻底完了,就算是现在风头还没有那么紧,也得被关进号子里面。 现在宗烈和他有过命的交情,没仇没怨的也不会告他, 但是易传宗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不敢再和娄晓娥太近了, 秦淮茹这种更是直接冷脸相对。 主要还是他的隐匿、侦查技能太低,技能提升又太困难,交流感情的时候无法保证隐秘,这让他每天都骂系统废物。 摇摇头,深呼一口气,易传宗昂起头来朝着派出所的大门走去,这里毕竟是胡同巷,派出所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子。 走进大门之后这里依然安静,他也没有在意,现在这个点大家应该是刚刚上班。 在进了门之后易传宗就怔住了,韩详这个家伙怎么也在这里?他家根本不住在这里。 韩详看着他到来之后脸上一片狂喜,连忙站起身对着里面喊道:“警察同志,我就是举报他投机倒把!” 易传宗的瞳孔顿时紧缩起来,浑身的肌肉顿时崩紧,眼神凶煞地看着他。 这个混蛋! 来真的! 昨天他被安排了二一号的车间,就是韩详所在的车间,他当时也见到韩详了。 本来不想跟韩详一般见识, 前面就是斗斗嘴而已,两人也没有什么大仇,你嘲讽我几句,我刺挠刺挠你。 韩详长得身体力薄的,他再仗着身体强壮欺负人家,这像什么样子?说出去也不好听。 易传宗都成为四级钳工了,韩详连他的影子都追不上,他根本没想拿韩详怎么样。 昨天韩详也老实了,他以为两人的事也应该过去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作为车间里的正式工,四级钳工师傅,韩详怎么敢得罪?他也没有想过折腾这家伙。 但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家伙会来派出所来告他! 许大茂被傻柱打了那么多次,被打得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两人还是死对头,他都没有去告傻柱。 也就是被绑在院子里面待了一晚上,真惹急眼了,许大茂这才告了派出所,让傻柱去待两天。 韩详这是铁了心的要整死他! 易传宗恨不得直接一拳打过去,但是他知道不能,这里是派出所,还容不得他放肆。 “瞪!你瞪我也没用!你个饭桶!” 韩详很是得意的叫嚣着,他一甩头上的长发,脸上的颧骨都更加突出了,那副仗势的模样本来弓着的腰都直了起来。 易传宗的眼神变得冷漠下来,他本来想好好的,他没有想过要给谁整个狠的,但是现在却有人直接把他往整里死! 在他成为正式工的时候,他开开心心的来这里迁户口,这个混蛋想撸了他的一切! “吵什么!” 轻喝声从大厅里面传出来,一名身高一米七多,体型健壮的青年警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对于韩详的态度有些反感。 他来到易传宗面前上下打量着,突然之间感觉有些眼熟,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来过?” 易传宗沉着脸点点头,“对,十月一号下午的时候来过一次。” 现在他的心情很糟糕,他的身上不只是带着钱和粮票,还有昨天系统送的自行车票! 他本来想着今天迁完户口,然后再去自行车铺去买一辆自行车,现在他的救助金每天都有好几块钱,他还有大爷管饭,平时花不到什么钱,留着钱也没用,买辆自行车出行还方便一些。 要是正常的买也没事,反正他大爷有工业卷,买一辆自行车也没有什么。 但现在是一张特殊型号的自行车票,还是没有来源的自行车票,他甚至没法和大爷通气。 要是换的自行车票也好,总有需求的差异换换不要紧,要是买的自行车票就真成了投机倒把了。 “哦,原来是你啊!”青年警察面色恍然地说道。 这种态度让韩详脸色有些难看,这两个人竟然是认识!不过警察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放心了下来。 “现在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将你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身形健壮的警察脸色严肃的说道。 易传宗默默点点头,然后解开大褂上面的扣子,一边伸手开始掏东西。 韩详看到他这幅衰样心中很是畅快,开口说道:“警察同志,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家伙一顿饭在食堂买十斤馒头,进厂二十多天顿顿都是这样吃!” “并且十月四号的时候我还见有人给他送粮票,就是当时隔得太远,没有看清楚是谁,当时那人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并且给了他厚厚的一沓!” 听到这话,里面的警察也都走了出来,这好像还是个大案子。 定量最多的也就是强力劳动者,一个月四十五斤的粮食,做成馒头也就是六十多斤,真要是一顿饭吃十斤,那最多六顿就吃没了。 要是真像韩详说的这样,那肯定是有嫌疑的,他们在防止易传宗逃跑。 跟前的青年警察直接警惕起来,在看到易传宗手中的一沓子票据,他瞳孔一缩顿时口中高呼,“所长!” 见到那么多的钱票,其他警察面色都紧张起来,几人不动声色的挡住了门口的方向。 韩详也是震惊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沉默的脸,这家伙还真敢! 他本来只是猜测,但是现在根本不用他说什么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多少票! 随即他的脸色变得狂喜,易传宗的罪名只要定实了,不只是第三轧钢厂的工作要被开除,人也得拉倒大街上面游行,要是情节严重的话甚至需要坐牢! 他不求别的,只要能将这个人开除,再拉出去游行一番,他心里的那口气就算是出了! 一名脸型方正身姿强壮的警察已经走了出来,他看到易传宗手中的票据也是当场一怔,随即他声音低沉的问道:“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和票吗?” 第三十八章 票的来源 易传宗点点头,现在隐瞒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平静说道:“钱我没有细数过,大约二百四十块,粮票大概有三百多斤,鱼票二十斤,烟票十盒,工业卷十三张, 糖票两斤……自行车票一张,副食票据若干,酒差不多还有七斤。” “嘶!” 在场中人全都吸了一口冷气,之前只是看着多,这一算都三百块钱了,顶正常人一年的工资! 这还是身上带着的,那些没带着的呢?那得多少? 沉默。 所长眼睛也在颤动, 他轻声说道:“我记得你, 上次我审问过你!你是村里的户口, 刚刚进入轧钢厂工作。” 易传宗脸色没有变化,“对,我大前天在工厂考核为四级钳工,昨天在工厂里面转正,今天是来迁户口的,这里还有我的工作证明和工厂人事部介绍信。” 周围的警察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易传宗,这也太牛了吧? 现在的工资都是统一的非常公平,干什么职业什么等级工资是多少,这些事情警察们都一清二处。 他们平时要进行审问、侦查等工作,对于多数的工作都是比较了解的,越是了解就越是震惊。 平常人都需要五年以上才能成为四级钳工,这家伙一个月就达到了四级钳工,是不是过两年就到顶了? 所长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一个月工厂转正? 一个村子里人进城一个月四级钳工? 这还是个人才! 他面色一肃认真说道:“我现在需要你说出这些物品的来源!” 易传宗平静说道:“钱里面有老家儿留的三十几块,我上个月的工资六块九和五块钱奖金。我十月二号的时候去妙峰山镇打野猪, 其实我并非是猎杀了一头,而是猎杀了一大三小,其中三头小的卖到了镇子里面的肉铺,卖了一八十五块五。这件事当地肉铺说是收购,我大爷在决委会报备过。” 在场的警察眼皮子直跳,这个家伙就是传闻中打了一头野猪的人,原来打了不只是一头,怪不得那么多钱! “这些票……” 易传宗顿了顿接着说道,“其中十三张工业卷是我大爷给我的,我大爷是第三站钢厂的八级钳工易中海,他每个月都有四张工业卷。平时在工厂吃饭的票都是大爷和邻居们换的,这件事居委会知道,只是粮票的申请还没有落实。” “另外的粮票有三百斤是东城文化局的乔立隆送过来的,算是我十月二号把宗烈从山上背下来的奖励,其中大部分都是宗烈伤残退役的补贴。” “我去看过他两次,他知道我的饭量后又送了一些票,我也不知道是他家里人职位的补贴还是他自己的,他当时说家里不缺,我也没有跟他细问。” 韩详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之前打听了好多次,知道易中海和周围的居民换粮票,但是一家子的余粮才多少,换过几次之后易中海已经换不到票了! 没换票,结果爷俩还能大吃大喝! 他又见别人给易传宗送了好多粮票,所以才敢来举报的。 如今竟是文化局送来的?还是来自部队的粮票?伤残补贴? 这么一想他浑身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要是真的那派出所得怎么惩罚他?要是丢了工作……他简直不敢在想,再想他都要疯了! 所长在一边听得眼皮子直跳,他没想到易传宗竟然这么能折腾。 十月一号的时候才刚进来,十月二号就进山打野猪,听这话头还救了一位受伤的战士? 自己打猎挣了不少钱,人家还送了一些票。 这又是文化局,又是部队伤残退役,关系这么硬? 上次来的时候可只是一个小学徒工,还是村里户口。 短短十天的功夫,这是要飞上天! “我需要检查一下这些票据!” 易传宗没有犹豫,直接将手中的票钱和票都递了过去。 他说谎了,平时在黑市买点票偷偷过点精致的生活还不要紧,但是这种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更不能在派出所里面说,这是在挑衅民警的威严。 就算是在黑市晚上被抓住,可能批评教育一番也就行了,认错态度良好的话,最多也就是没收这些东西。 毕竟四九城黑市多了去了,存在即是合理,不是顶着风头被抓,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他这是被人举报,捅出来,这事就大了! 韩详都已经做出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放过他,他只能是一股脑的推给宗烈,要不然这次他就完蛋了。 这么说的效果也很好,虽然周围警察的眼神很是古怪,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凌厉了,心中已经相信了他说的话,只要宗烈那边能应下来,这次的事就算过去了。 所长将那些票都接了过去,伸手将厚厚的一沓票据拿在手里,先把上面的钱给分开,捻开之后和一把小铺扇似的。 最上面的一张上面还印着一座宫会堂的图案,这是十块的图案,这时候最大钱就是十块的,下面最小还有一分的,这一沓子钱超过一百张。 周围的警察都暗暗吞了一口口水,二百多块钱对他们来说也是巨款。 十三级民警每月三十,十二级民警每月三十五,十一级民警每月四十,十级民警每月四十六,这二百四十块钱不吃不喝都得攒大半年。 那边所长已经开始检查票据了,那些烟酒之类的他没有看,万一易传宗说的是真的,这烟的票是上面领导的,真要是看出什么猫腻那乐子就大了。 他只能是查看那些粮票,确定下来源就够了。 崭新的粮票少有使用的痕迹,拿在手中的感觉很是紧实,每一张都是一市斤的细粮票,后面更是有两张一百斤的,这东西普通的家庭可用不到。 一番查看,所长已经有些相信易传宗的话了,他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会派人前往询问的!宗烈现在在哪一所医院?” 易传宗直接回道:“四九城第三人民医院。” 所长点点头说道:“你们两个暂时先在这里等着!继增去东城文化局,马原去第三人民医院,你们两个都骑着自行车,快去快回。” “是!” 两名年轻的警察应声就走出门去,其他的警察都回到大厅内部了,只有一名中年警察在这里盯着。 “你们两个坐下吧,一切等回来再说。” “谢谢。” 易传宗对着前面的警察点点头,随后就正坐了下来。 “谢……谢。” 韩详那边却是坐立不安起来,他偷瞄了一眼易传宗,后者一脸平静,他这心就不断打鼓,思考着自己可能面对的惩罚。 易传宗那边就安心一些了,其实他心中还是很有把握的,现在这个时间宗母肯定已经过去了,她肯定会挡下这点小事的,毕竟说破了也只是买了点票。 穷人鸡蛋不舍得吃,拿着鸡蛋换酱油之类的。有点钱的人定量的票不够,很多人都会选择去换点粮票、鱼票、油票之类的。 这时候大家都穷,努力让自己日子过得好一点,精致一点。 就是烟的票麻烦点,这东西定量很少,一般都是特供给领导、高知识分子等等,他那点烟票是转遍了整个黑市才高价买到的。 结果他还没有买盒烟尝尝味,就出了这档子事。 第三十九章 凤凰18 易传宗瞥了一眼旁边的韩详,这个家伙现在眼神不断飘忽显然是心虚的很,应该没想到是文化局给他送的票。 只要他这次的事情过去了,那韩详就是诬陷工友,欺骗公安,嫉妒成性。 派出所肯定会将这件事情转告工厂,这种思想意识有问题的人, 往轻了说也要全场通报,然后安排他加班打扫厕所! 两万人大工厂的厕所! 就算工厂里面有十个厕所都是两千人共用的! 水沟蹲厕! 下了班加班来干! 想了一下韩详后面的惨样,易传宗转头打量派出所的这间房。 这是个坐北朝南的院子,这间房是正房,长十多米,宽也有七八米,算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了。 门在房间的正中央, 如今他坐在进门西侧靠墙的长椅上面,前面的民警则是坐在一张大圆桌的前面, 平时有什么邻里纠纷或者是不严重的审问,都会在这张圆桌上面进行。 而在进门后的东侧,则是一堵高一米的围墙和秦淮茹家里的那种差不多,现在被改成了柜台的模样,四名民警坐在那里,而在里面的则是两排课桌,民警门坐在上面处理公务。 易传宗打量了一番,尽量让自己的精神分散一些,等待结果是难熬的,他现在不想思考这些问题,只能用一些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毕竟没有提前和宗烈通过气,要是这边过去的那个警察问话的时候带点技巧,宗烈要是掉了链子,他…… 半个小时的等待,易传宗的心情也忐忑起来,随着吱呀一声响, 他抬头看了一眼。 那名民警直接走到了柜台的后面, 凑到所长的耳边说道:“所长, 文化局那边已经询问过了,乔立隆确实帮邢主任送过票,那边还在开会议,我没有见到人。” 所长轻轻点点头,只要确定有这件事就可以,没有必要相信询问。 易传宗耐心等待着,这个先回来的警察应该是去的东城文化局,毕竟距离这里比较近一些,最重要的是宗烈那边。 时间再次一分一秒的过去。 “吱!” 开门声响起,易传宗连忙抬起头看去。 马原的脸色十分古怪,整个人的情绪很是复杂,他同样也是来到所长的面前,小声地说道:“所长,事情确认了,那些票确实是宗烈给的。” 所长转过头诧异的问道:“你怎么这副样子?” 马原小声地说道:“见到领导了,肩上四颗星!” 所长神色一怔,点点头朝着外面走去,一直走到门口才停了下来。 易传宗看他和善的表情,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站起身来。 吴所长略微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小同志,事情已经确定过了,真没有想到你的票据竟然是部队军官的伤残退役补贴,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韩详的身子顿时一抖,竟然是真的!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有点软,他会迎接什么样的惩罚? 易传宗这才笑了出来,“我相信您一定会秉公办理的!现在可以帮我办理户口迁移吗?” “宋时,你来帮易传宗同志迁移户口。”所长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好!”一名民警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笑着就走了过来。 所长转头看着韩详冷漠说道,“马原先带他到审讯室!我们需要对这次的事情进行详细审问,对这次的事件进行定性,之后在传讯工厂!” “是!” 刚从医院回来的马原直接将失魂落魄的韩详拖了起来,天知道他问话的时候有多紧张?都是因为这个混蛋! “走吧,这位同志,我们去档案室更改你的户籍。”走过来的民警温和地说道。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谢谢。” 临出门,他转头眼神淡漠地了韩详一眼,心中暗道,“你或许会受到惩罚,但是这还不够,任何敢破坏我安稳生活的人都得付出代价!韩详,你等着!” 后面的事情就非常顺利了,很快就办理完了户籍的更改。 这时候还没有身份证,一般证明人的身份都是是由单位或者村生产队、街道、人民公社、公安局出具证明信。 只需要这边的办事员去向阳村更新一下证明,易传宗所有的信息都会更新,他现在就是城市户口了。 再次走出派出所,易传宗顿时间感觉神清气爽,上午的空气十分清新,外面天高云阔一片蓝天,水泥街道上面行人络绎不绝,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他面带微笑,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朝着大街上走去。 没走几步就遇到了隔壁院子里面的一个大妈,“传宗,今儿个没上班啊?” “张大妈好!”易传宗笑着回应,依旧是慢悠悠地朝着前面走。 那边张大妈好奇地问道:“这么开心,遇到什么好事了?” 易传宗笑而不语,只是开心地点点头。 张大妈那边看着他晃晃悠悠地走远,也没有等待回应,只能是不满道:“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事?难道又打了一头野猪?” 不一会儿,易传宗来到了自行车铺,门口的位置堆着一大堆自行车零件,在墙上还挂着一些自行车轮子,老板蹲在屋子中央,他的前面还有一辆歪着的自行车。 他开口就吆喝着,“买自行车!” “自己个儿看!”那边店铺老板还在修着自行车,这会儿正拆着链条,手里面都是黑色的机油。 这里的铺子多是这样,易传宗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态度,现在这种铺子都是国营的,这里的人都能直接卡钢印。 “不用看了,凤凰18!我要那个!” 听他这话店铺老板直接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不耐烦地说道:“这型号得有票,看看别的!”说完又转过头去开始忙活。 易传宗眉梢一挑,脸上抹两道煤油就当自己是老虎了?还挺横的! “有票,你这应该有货吧?赶紧给我整一辆,我还有急事呢!” 说着,他就把自行车票拿了出来,这时候的凤凰18是28锰钢车,在自行车里可是俏手货,大链套、电镀单支架、电镀后车架、转铃,原装的高配置! 店铺老板转过头看了一眼票,随后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还真是,你有点道道,一百八十五块,里面两块钱卡钢印。” 易传宗点出一百八十五就跟票一块递了过去,“给!” 第四十章 嫂嫂伺候你 “铃铃铃……铃铃铃!” 手指在转铃上面不断拨弄,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断响起。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你要是显摆,你去大街上,你跟我这自行车铺显摆有意思?” 那边的自行车铺老板不乐意,把手里的家伙往地上一扔。 他手里还有活没有干完呢, 在这里一直拨铃,那不是影响他工作吗? 易传宗咧嘴一笑,刚进店的时候不还横吗?这会儿怎么不横了? 他越是打量自己的自行车,看着那充满工业化气息的横梁,他的心中越是喜爱,其中最爱的就是这个转铃,他小时候的自行车也是这样的。 “凤凰好, 飞翔轻快, 还是民间的吉祥物。” “对,对!你只要不在这里玩,到哪里都好,来了我这都是坏的!”自行车铺的老板附和道。 易传宗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才骑着自行车朝着前面走去。 他在大街上面一露头,就顿时吸引了街上行人的注意,这时候没有那么多牌子,自行车就是最好的奢侈品,正好又是上班的时间,也就是偶尔有几个办事员在街道上面骑着自行车。 “呦,传宗,你这是买自行车了?”认出他来的一个大妈很是惊讶,前阵子才刚传闻易传宗打了一头野猪,现在就骑上自行车了? 易传宗脚下蹬着二八大杠,草草地回了一句,“工厂转正了,买辆自行车方便!” 现在还在锣鼓巷, 周围都是熟人,一路上少不了打招呼。 就是有一件事让易传宗很是遗憾,街道上面的行人太多,并且分部极为不均匀,这时候没有行人靠右行走这一说法。 理所当然的。 他不能大撒把! 骑自行车怎么能不撒把呢? 不撒把还骑什么自行车? 不能秀一把技术,那是十分遗憾的。 一直来到第三人民医院,这时候行人才少了一点,随便在门口的自行车堆里一停,易传宗拿下车把的一网兜苹果,直接转身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这自行车有了钢印,就相当于在派出所报备过了,一旦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偷,或者是弄坏了,到时候这人直接完蛋! 来到那件熟悉的病房,此时这里很安静,易传宗悄悄地推门走了进去,他不确定宗烈现在是不是在休息。 听见开门声,宗烈将手中的书本放下,转头问道:“你过来了?” 易传宗一笑,“你帮了我的忙,怎么能不来看看你?” 宗烈嗤笑了一声,“要不是我给你打圆场,你今天就过不来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那是,买了点票正好被对头举报了,还给告到了派出所,要不是你,我这次还真麻烦了。” 说完,易传宗就开始掏口袋。 那边宗烈好奇的看着,心里在想这是在掏什么。 易传宗坏笑道:“你看,我这不是买了一包烟庆祝一下?” “滚!”宗烈瞪了他一眼,这边还在医院里面呢,那边掏出一盒子烟来。 烟倒是不错,还是大前门! 易传宗心中一乐,“你我这种交情,你还想让我谢谢你?我来就是看看你,看到这一兜苹果没有?你当是给你买的?我这是找你聊天怕无聊买的零食!” “我说,你可真行!我这没病都得给你气出毛病来!”宗烈冷眼说道。 易传宗大咧咧坐在病床前面,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搓了搓就塞到嘴里咬了一口,“我来看你,你就偷着乐吧,书都拿倒了,还在这装!” 他是故意的,宗烈在医院里面憋的难受,看书也心不在焉的,显然是心里装着事情。 宗烈瞥了一眼,讽刺道:“你这没读过书的人还认识字?你知道字倒过来怎么写吗?” 易传宗朝着床上瞥了一眼,“我确实不认识什么字,也不会读什么《漠荒的爱》” 宗烈伸手转了一下书本,义正严词的说道:“这是《爱的荒漠》” 易传宗双手一摊,“没办法,我是倒着读的!” “走走走!别在这烦我!和你聊天就来气。”宗烈没好气的说道。 易传宗正了正身子,“那行,我说点你感兴趣的!其实我感觉你根本不用看这些。” 宗烈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易传宗眼皮一挑,问道:“不就是在想对象的事吗?在想以后的生活?” 宗烈沉着脸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易传宗耸耸肩说道:“你其实根本不用思考这些问题,因为你家人在给你说亲的时候已经帮你打听过,但凡是选中的人以后就不会有直接的意见不合。” 宗烈的眼瞳微微睁大,这家伙好像有点东西啊?他点点头说道:“你继续说!” “思想上面没有冲突,家庭立场没有冲突,两口子过夜是后面的事情,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重点了!”易传宗坏笑地说道。 好可恶的笑容! 宗烈心里有些紧张,面上不耐烦的说道:“要说你就说!” 易传宗拍着胸口说道:“重点就是把喜欢的姑娘抱上床,但是你得先领回家。记住哥们一句话,但凡是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拿出你在部队里面的精神面貌来,就直直地看着她,一句话都不用说,保准你一次成功!” “就这么简单?你这说了等于没说,不说话不就是两人干瞪眼?”宗烈翻了一个白眼。 易传宗鄙视地说道:“简单?我怕你到时候连人家姑娘都不敢看!你要是机灵点,就拿出伺候老妈的体贴劲来,但也别着急下手吓着人家。要是紧张的不行就按照我说的做!” “滚蛋,你才伺候老妈!”宗烈虽然在骂,但是这心里已经有了底气,最起码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不至于太慌张。 易传宗笑着点头,“呵,甭管是伺候老妈,还是伺候姑奶奶,先娶回来再说!婚前你伺候她,婚后她伺候你。” 宗烈瞥着眼看了一会儿,“我看你是想让嫂嫂伺候你!” “哎!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能不揭人短吗?上次我不就是一时失态?我俩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老在这瞎胡说!” 易传宗有些牙疼,上次被这仨王八蛋看见了,动不动就拿出来侃! 宗烈眼皮子一抬,什么都没有说,摆明了是不信。 易传宗撇了撇嘴,“今儿个就是来看看你,结果给你支了招还要赶我走,得,你自己倒着看《漠荒的爱》,我去骑刚买的小自行车。”说着,他站起身朝着外面走。 易传宗也没有解释,这人都有远近亲疏,恩义情仇,他和宗烈这种生死之交,宗烈肯定不会把他害死。 这人脉只要以后能常走动着,你帮我、我帮你,两人的以后的关系就会更好。 看着已经关上的病房门,宗烈思忖了一会儿嘀咕着,“就看着就能成?”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第四十一章 RMB战士 南锣鼓巷。 在有些坑洼的灰色水泥路尽头,一个黑点正在不断变大。 那是一道古怪的人影,他整体有两米多高,上半部分很是魁梧,而下方则是一道纤细的黑色丝线,中间还有一个银色的‘y’字符。 “哈哈!爽!” “这自行车蹬起来真带劲!” 洪亮的声音将猎猎风声压下,易传宗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力量, 他脚下的自行车以惊人的速度不断飞驰。 他左右有规律的摇晃着,脚下踏着留有残影的黑火轮,在一个左右摇摆的瞬间,伴随着叮铃叮铃的转铃声。 “吱!” 略微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易传宗捏着下方的刹车让自行车不断减速,前方已经是四合院的门口了。 他精准的地停在大门前, 一个翻身就跳下了自行车, 看着那黑色的曲线和带着金属光泽的车把,他不由赞叹道:“不愧是原配的锰钢车就是结实, 只有这般野兽才适合我这种男人。” 这辆车的性能他已经体验过了,完全能经得住他全力蹬脚踏板,这又是大车轮,就算是路况并不是很好,速度依然非常快。 再次满意地点点头,易传宗随手就抓着车把的中央提了起来。 现在的院子的大门有台阶没有斜坡,想要推到院子里面需要架起来,这个对于他强大的力量来说很是轻松。 走进大门,拐个小弯再次走过垂花门,易传宗看着前院东户门口弯着腰浇花的三大爷,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微笑。 十号进行的钳工考核,昨天进行的转正,今天十三号正好是星期六,周末小学是不上课的。 这阎老西今个儿竟然没有去钓鱼! 易传宗嘴角带着玩味地笑着,就在前院门口停了下来, 右手拨动着车把上面的转铃。 “叮铃!叮铃!” 转铃的声音十分清脆, 就好像是百灵的鸣唱一般。 三大爷听到声音之后也是猛地抬起头来,定睛一眼, 在易传宗身上停顿了一秒,随后目光就落在了旁边的自行车上面。 “呦呵!自行车!” 三大爷面露惊容,连忙放下手中的小花洒,三两步就小跑了过来。 他上下左右地对着自行车一阵打量,很是羡慕地说道:“传宗,你这是买自行车了?凤凰牌自行车!还是新的!” 他其实心里也一直想买一辆自行车,这自行车骑出去就是新鲜玩意,倍有面儿! 只不是三大爷家庭条件比较艰难,他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入手一辆便宜的二手车。 易传宗伸手拨动了两下转铃,很是得意地说道:“凤凰十八,三大爷应该听说过吧?” 三大爷满眼喜爱地连连点头,随后他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这型号的自行车应该要用特定的自行车票吧?” 易传宗微微一笑:“国庆认识了一朋友,我帮了他一个小忙,他送了我一张自行车票。” 三大爷嘀咕两句,似乎是在疑惑易传宗能够帮人什么忙,随后他有些肉疼地问道:“这得多少钱才能买到?” 易传宗双手一摊,似是有些肉疼地说道:“一百八十五块五,里面有两块钱卡钢印,上次打野猪的钱就这么没了……” 三大爷的双眼顿时瞪得滚圆,口中惊呼道:“一百八十五?不是一百五、一百六就能买的到吗?” 易传宗拍了拍车把的金属杆,“这自行车是锰钢制作的,材质比较好一些,贵了二十多块钱。” 三大爷暗暗咋舌,那是三十五!他要是买绝对买一百五的,他一个月工资都没有三十! 他酸不溜丢地说道:“你小子是真舍得!竟然买这么贵的自行车。不过也对,你的工资都要五十了,老易的工资也是一个月近百。” 易传宗歪着头凑过去揶揄道:“三大爷,那天晚么晌咱们算的那个账算明白了没有?” 竟然敢占他的便宜,那天晚上算完那笔账三大爷后面就没怎么吃东西,一连两天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去!去!去!亏你长得这副老实模样,你这小子就不安好心!你算的那是什么账?五十块钱够你吃饭的吗?解成一个月能交给我十七块五,明年一个月就能交给我二十二块五!横是拿你三大爷开涮呢?” 三大爷现在这会儿也想明白了,易传宗是诚心不让他吃好,今天要不是因为发现了自行车,他才不搭理这小子呢! “哎!三大爷,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怎么就拿您开涮了,咱们那天也没算阎解成啊,我们哥俩也没比较!” 易传宗不乐地说着,随后把自行车架撑起来摆出一副想唠嗑地模样。 “明年他学徒工第三年,明年我说不定就六七级钳工了呢?到时候一个月刨除吃喝还有二十来块呢!到时候我也都交给大妈!” 昨天领了四块钱,今天他又领了四块钱,就算是救助金有起伏的情况下,他每个月依然还有一百多块钱。 这么多钱正常情况根本花不完,他只能是偷着买点东西花花。 三大爷面色顿时也沉了下来,自己孩子自己说可以,这让别人比较着,肯定是不能服输的。 “解成三年就能成为正式工!到时候工资肯定比你交的多!” 易传宗嘴角顿时勾了起来,他就等着这句话呢! 三大爷见他这副模样以为无言以对了,当即笑嘻嘻地讽刺道:“传宗,你平时吃饭多大爷也没说过你,但你这一个月花费多少,你自己个儿得清楚,你就算是成为六级钳工,解成以后肯定比你交得多!” 易传宗一个月吃饭就六十多,这笔账他早就给易传宗算清楚了,除非明年就成为八级钳工,到时候一个月九十九块钱的工资,这才能比得上阎解成交得多! 但是八级钳工,这可能吗? 前面的三四级只是基础,这到了后面提升起来那可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了,一种技艺想要达到巅峰,没有十年多的功夫根本练不成! 易传宗眉梢一挑,似是不服气地说道:“嘿,我今个儿把这话放这,甭管以后我成为几级钳工,我工资都交给大妈。您这么会算计,也不知道阎解成学了几成,他要是结了婚,恐怕就不跟您在这算账了!” 这话一出就有些抬杠了,会算计这种话让一个小辈说出来,三大爷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怒急地瞪着易传宗,还伸手朝着前面指着,他口中倔强地说道:“人都得结婚过日子,你除非打一辈子光棍!” “简直不可理喻!” 三大爷这种‘文人’当然不会和易传宗掐架,也掐不赢,当即一甩衣袖背着手就朝屋里走。 一转身,三大爷脸上就满是愁容,他这两天为什么闷闷不乐? 就是因为他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在算阎解成交多少年钱的时候,他猛然惊醒了。 要是阎解成结了婚,怎么可能还会给他钱? 以后没人上贡交钱了,他这心里怎么可能痛快的了? 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肯定是不能挡着阎解成不结婚,他也挡不住。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三大爷也是读书人,他能恪守得住心中的这种贪念,就是这心里面难免抑郁。 三大爷愤愤转身朝着易传宗再次瞪了一眼,他真是看错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了,是个有心计的主! 一番交流,他这心里面比之前还不痛快! 易传宗玩味地看着那消瘦的背影,如今周身好像被阴云笼罩。 鱼儿上钩了! 三大爷,欠债是要还的! 他有个后半辈的工程想跟三大爷聊一聊,就差三大爷请客了! 推着自行车走过前院,易传宗哼着小曲,心中很是畅快。 三大爷既然敢占他便宜,他自然是得算计,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后好好地吊一吊三大爷的胃口。 来到中院,易传宗就看到了自己的经验宝宝,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宝宝,娘俩在院子里面晒太阳呢,这画面特别温馨。 哥哥的眼光也很好,放着城里的不找,就是要找个漂亮的,从乡下找来了一个水灵的姑娘,如今这熟透了的俏寡妇当真美艳。 今天他的心情不错,虽然事情有些曲折,但好在平安无事,于是他和善地对秦淮茹笑了笑,“嫂嫂,晒太阳呢?” “哇~哇~哇~” 不出意外,小槐花又哭了。 秦淮茹已经是第三次当妈了,哄娃的技术很是娴熟,腰肢一扭上半身就左右缓慢摇晃着,就像是小儿的摇床一般。 她伏下身子用嘴唇轻触着小槐花的脸,怀中的动静很快就小了起来,小槐花还轻声哼了一声,似是很愉悦。 哄完了孩子,秦淮茹这才抬起头来,嗔怒地瞪了易传宗一眼,“哪凉快儿哪待着去!” 这个人就是个怪人,脸色时好时坏的。 不过当她转眼看到自行车的时候,她的眼神就无比复杂,曾经她们家都买不起自行车。 贾东旭虽然人抠搜了点,但是这媳妇儿怀孕,补营养的钱肯定是不能扣的,就算是不疼媳妇儿也得疼孩子。 一连三个孩子,算上生产,花费就不少。 棒梗也开始上学,一家人五口人吃饭花费也不少,她们家根本没剩下几个钱,如今这自行车就更买不起了。 易传宗也不在意,礼尚往来嘛。 小槐花也不是没有报复他,大半夜的哭声嘹亮,把他吵醒了之后那边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时候睡的早,半夜醒了之后有点睡足了,很难再入眠。 他脑海中思考着哭声停止的原因,眼前依稀有一抹雪白闪过,吧唧一下嘴迷迷糊糊地睡着,早上起来洗衣服。 易传宗推着自行车拐了个小弯,然后来到俏寡妇面前。 无欲则无求,无求则无忧,只要心中对俏寡妇没有垂涎,那么他易传宗就不会有弱点,也不会被拿捏。 再说,也没有人会害怕自己的经验宝宝。 他低着头朝着小槐花看了一眼,眼睛一转,他突然想起来今天的系统还没有进行选择,他稳住车开始掏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沓子钱。 之前买了自行车,还剩下近六十块钱,为了方便生活,这些都是零钱。 一分的,两分的,五分的,两毛的,两块的,没有一张是十块的,这数量就多了起来,毕竟都是在系统那里领的。 这可震到了秦淮茹,刚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结果还这么有钱,她不由眼神复杂地看着易传宗,心中暗道:‘一大爷对他可真好’! 她不认为这些钱是易传宗的,毕竟刚来的时候易传宗也只有二十块钱,还给了她家十块钱。 如今才易传宗才刚刚上班,也只是发过一次工资,多着的那些钱肯定都是一大爷给的。 这边易传宗已经将一张一分的钱对折了一次,然后捏着一个角朝着秦淮茹怀里伸过手去。 秦淮茹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看到伸过来的那只手她的眼神有些迷茫。 这是要做什么? 她猛然惊醒这可能是要占她的便宜,紧张地刚要开口喝止,结果那只手就收了回去。 此时,在小槐花的双眼上面,一分钱给挡了个严实。 易传宗微微一笑,说道:“她这么小的娃娃要保证营养充足,多晒晒太阳有助于健康,不过要做好保暖,也不能晒到眼睛,你平时要多多注意一下。” “叮,系统随机选择,恭喜您超级幸运,本次乃十倍暴击,根据您现在科学的育婴行为、善良的育儿培训行为、热心肠地开导迷茫妇女的行为,您的医术技能等级+10。您获得指定技能卡5x1.” 易传宗的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自己的经验宝宝就是这么给力! 他就是这么体贴的一个男人!他思考问题就是这么全面! 手扶着媲美豪华超跑的凤凰牌二八大杠,易传宗优雅转身,轻轻地来留下一分钱,原地只剩下一对迷茫母女。 一分钱! 医术技能点加十! 他是豪横的rmb战士! 秦淮茹看着易传宗的背影,心中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就会陷入沉默,那张甜嘴也开不了口。 今天的事她又没看懂,明明有那么多钱,偏偏留下一张最小面额的,看起来不像是要资助她们家。 倒不是她嫌弃少,毕竟一天一分的话,一个月都能有三毛钱,可以买四斤棒子面,也能够她们家吃两天。 主要是刚才那只手,那种姿势,她刚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差点就忍不住喊出来,要不是现在她在院子里面,还不知道要做多么过分的事情呢! 秦淮茹撇着嘴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这是在暗示自己吗? 一分钱? 她的目光有些纠结,现在家里还有邻居们捐的钱,贾东旭的伤亡补助金也发放了下来,这两年她家里还能坚持的住,但是以后呢……以后他们家该怎么办? “棒梗他妈!你进来!” 一声厉喝声从身后的东厢房传来。 秦淮茹一听脸色就是一苦,她这才刚刚生产完没有多久,结果她的婆婆就不放心了。 这些天没有少指桑骂槐地刺挠她,为的就是不让她改嫁。 如今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一个老妇人,一个年纪还行的寡妇,一个上小学的小子,一个三岁的女娃,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贾张氏当然不能放秦淮茹走。 这边看着秦淮茹走进门,贾张氏抬头朝着这边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再次低下头纳的鞋底子,闷声问道:“刚才你和那个饭桶说什么呢?” 第四十二章 摆祭台,欲学医 秦淮茹皱了一下眉头,反驳道:“妈,您别这么说人家,人家帮了咱么,你说人家饭桶多难听啊。” 贾张氏一听这话,她猛地就抬起头来,手中将正纳着的鞋底子朝着旁边一丢, 拿起架势整个人似乎高大了几分。 “怎么?我说他几句你有意见?他本来就是饭桶还不兴人说了?” 秦淮茹飞快地朝着窗户外面瞥了一眼,有些恼怒地说道:“妈,您小声点,别让外人听见,这左邻右舍要是知道你说人家坏话,这得怎么看咱们?” 贾张氏嗤笑了一声, 不仅没有小声反而更加大声说话了。 “这么着急替他说话?看人家大小伙子壮实, 看对眼了?一个月就成了四级钳工,前途无量啊!还刚买了辆自行车, 又有易中海这个八级钳工的大爷,心动了?” 秦淮茹这回真的生气了,声音也抬高了一些,“我没有!” “没有?” 反问了一声之后,贾张氏的眼神闪烁起了寒芒。 她那肥胖的身子一下从床上出溜了下来,一步一步地逼近秦淮茹,最终两人面对面站着。 贾张氏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小脸,现在秦淮茹皮肤还很水嫩,这都是她家东旭养的。 以前她看着就有些不顺眼,如今她恨不得秦淮茹脸上开个花。 只要这脸开了花,就没有人那么招人喜欢了。 如此想着,再看到秦淮茹那倔强的眼神,贾张氏的脸色无比凶狠,厉声道:“他刚才在做什么?” 秦淮茹有些被贾张氏吓到了,这副模样就好似对她动手一般,她连忙将怀里的小槐花紧了紧, 开口解释道:“我们在大院子里面能干什么?人家这是说我给槐花晒晒太阳好,只不过要小心别晒到眼睛, 伸手放下了一张钱给挡了挡。” “啊!” 一声痛呼,秦淮茹连忙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她一脸痛苦地伸手在胸上揉着。 刚才她说话的功夫,那边的贾张氏就伸手在她的胸上狠狠扭了一把。 秦淮茹难以置信地看着婆婆,她真没有想到贾张氏竟然会动手! “在大院能干什么?那换个地方就能干了?你还真有这种想法!” 贾张氏超前一步秦淮茹吓得后悔,她也没有再追,而是提起手指着秦淮茹的鼻子。 “疼,你也知道疼?我就问你,刚才他是不是这样放钱的?东旭才刚走,你就做出这种事情,你的心难道就不会疼吗?” 秦淮茹委屈地说道:“妈,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哼,没有!没有你们挨着那么近干什么?” 贾张氏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现在这儿媳妇还漂亮的紧,年龄才二十八岁,要是再嫁肯定能有人要。 她本身就是个寡妇,知道这漂亮女人对男人有多大的诱惑,不上规矩是管不住的! 这家可不能没有了秦淮茹,一旦秦淮茹改嫁了,三个孩子又怎么带?她这个婆婆怎么办?现在是进了城,谁还想回村子里面? 城里最起码饿不死人,到了村里秋天草皮都没得吃,她现在又干不了什么活,要是回到乡下非得饿死不行。 “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呜~” “妈,你真冤枉我了!我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还有谁会要我们?” 秦淮茹在那里哭着解释,怀里的小槐花也在那里哭。 见此,贾张氏也转身来到床边端坐下来,到底有没有这事,她心里很是清楚。 现在这时候,这两人肯定没有这么大胆,她就是借机想给秦淮茹上上规矩,打消那些小心思,要不然这么年轻就没了丈夫,这心里面肯定得长草。 冷眼看了一会儿,贾张氏还是伸手指着秦淮茹的鼻子,“你们最好没有那样!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条件!” “那个饭桶虽然比较能吃,但是这人的本事也不小。这又是山上打野猪,又是在厂子里面的大出风头,成了四级钳工之后,连二大爷那个轴脾气的官迷和他说话都温声顺气的,你敢指着自己的心口窝说没有想法?” “我也是守寡那么多年过来的,能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看上人家,人家能作兴你吗?最多也就是和你玩玩,新鲜两天也就过去了,你傍着他能有什么好处?你要是敢给我贾家丢了脸,我就让你看看贾家的规矩!” 秦淮茹安慰着小槐花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也是幽怨得很,“妈,我真没有!” 贾张氏才不信她,她年纪大了,又是寡妇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秦淮茹心里的那点小想法? “东旭的五期才刚过,本来家里有红事我不想办的,现在看来不办是不行了,今晚我就把东旭请出来,晚上你跟东旭好好忏悔!” 说完,贾张氏就起身拿贾东旭的遗像,准备在家里面摆上祭台。 秦淮茹见她这种架势,心里伤心的不行,这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委屈地喊道:“妈!槐花还没满月!哪有红事里面办白事的?您要是这么弄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哼!怎么过?你这心里想着外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三个孩子以后怎么过?” 贾张氏已经将遗像摆上了桌,并且从橱子里面拿出了白绫布。 “妈!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躲着他!您别这样!您想想棒梗,他这些天才刚忘下!” 秦淮茹说着已经是哭得不行了,怀里的槐花也一直哭。 贾张氏这才转过身,眼睛定定地和秦淮茹对视。 良久之后,她出言警告道:“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晚上你自己跟东旭道歉,以后我会盯着你的,别逼我!” 她其实就是吓唬一下秦淮茹,也没想真摆祭台,她越是信这个东西,也就越是忌讳这个,这日子还是得过的! 秦淮茹只能是连连点头,心中则是委屈到了极点,这到底是谁逼谁? 一大爷家和秦淮如家对门,中间就隔着一个十米的院子,这两人的动静对面也能听见。 随着远处的哭声逐渐平息,一大妈的耳朵这才离开了门框,她直起身子就走到易传宗面前,伸手在他的身上拍了一下。 “你刚才怎么着人家了?” 易传宗真没想到现在的贾张氏就开始趴窗户了。 他有些庆幸做手势的时候心里有考虑这个问题,做的很隐匿,肯定不会让别人看见。 “大妈,我就放下一分钱给小槐花挡了一下眼睛。” 一大妈又伸手在他的胳膊上面拍了一下,“你以后别和秦寡妇靠得那么近!寡妇门前是非多,就你还往前凑合!” “以后不会了!” 易传宗自然是连连点头,他今天刚尝到了寡妇的甜头,医术技能噌一下就增加了十点,没曾想boss一下就出来了。 有着贾张氏盯着,他可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真要是和这种老妖婆吵起来,以后定是没个清净。 就是这医术的技能该怎么办?易传宗有些犯愁。 他心中是不愿意在娄晓娥身上刷技能的,这个女人他真的有些喜欢,对方也有些不在状态,怎么让对方放假他还没有想好。 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10/∞(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 应用技能项:中级钳工21/50,初级医术40/100,初级攀岩4/20,初级侦查6/30,初级隐匿2/30,初级狩猎10/60 身体属性项: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系统物品:指定技能卡10x1(金色),《神魔炼体……》,指定技能卡5x1 默默地看着一眼系统面板,易传宗不禁皱起了眉头。 现在他的医术技能不太到一半,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怎么样,不过感冒这种病肯定是治疗不好的。 一大妈见他这幅模样,这次她罕见地没有唠叨。 她心里明白一个漂亮寡妇对易传宗这种大小伙子的吸引力,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也是时候给你安排相亲了,结婚之后咱们先一块过,家里也不多一口人吃饭。” 易传宗眼睛突然睁大,相亲? 那他的饭票可怎么办? 再说……易传宗连忙摇摇头,将脑海中的人影甩掉。 “大妈,您可别闹了。我现在还跟着您一块儿吃饭,连自己的饭钱都挣不出来,我自己吃就够了,要是连媳妇儿都让您养着,那像什么样子?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是要脸的!” “我向您保证,以后一定离得秦寡妇远远的,绝对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事情!” 一大妈皱着眉头,双眼纠结地看着易传宗,看到那张坚决的脸,她也没法再劝。 “那行,你在工厂里面好好学习,等明年你的技术再次提升了,到时候再给你安排相亲。” 易传宗连连点头,连忙扯开话题问道:“大妈,您说咱们这四九城有没有那种医术好的中医大夫?” 系统赠送的《神魔炼体……》都能和真武荡魔大帝扯上关系,这医术也同样是有来头的,易传宗现在就知道‘草’是什么味,这是医术传输时候附带的。 理所当然的,这医术也就是说的中医。 现在他的经验宝宝走远了,他需要其他的办法来提升自己的医术。 他想尝试一下,这个不正经的系统,能不能通过正经的方式来获得提升。 “医术好的中医大夫?” 一大妈紧紧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怎么了?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易传宗前身是个傻子,现在虽然恢复了,一大妈和一大爷当然高兴,但是心中也很担忧他会再次病发,如今听到他说要去找中医大夫,这心里紧张的不行。 易传宗一眼就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安慰道:“大妈,我没事,我找大夫不是哪里不舒服,而是想学习一下医术,救救那些和我之前一样,浑浑噩噩活着的人。” 一大妈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确实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她这才放心下来,“这中医哪里是那么好学的?可比你在工厂里面的钳工难多了,不仅仅是要有学问,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就算是这样好大夫也没有几个,你学不来的!” 易传宗自信地说道:“我能学习得了钳工,自然也能学得了中医,现在三大爷给我的那些书本我可是都记住了!我现在聪明着呢!” “你都记住了?” 一大妈很是惊讶,那可是三四年才能学完的知识,他们这些成年人扫盲的时候都花了好长时间,现在竟然那么快就自己学完了? “当然,我还骗您不成?我不只是三大爷送的书都读完了,很多垃圾里面淘的书也读完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文盲。” 易传宗要抛开这个文盲的身份了,现在时间也过去一个月,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也不再那么突兀。 “真的假的?” 一大妈还是有些不相信,不过想到易传宗在工厂里面的表现,她心中有些相信了,常人哪里有一不到一个月就成为四级钳工的? 当年易中海都是四年多才成为四级钳工。 那些进入工厂的大学生,也就是前面学习的快一些,但是技术也没有多高,最多也就是明白怎么干活。 后面技艺的提升可不是脑子好使就行的,心中有数手上有数才行。 如此一看易传宗比一些大学生还要优秀的多,她心中很是开心,这还真是老天赐福啊!不只是病好了,还变得这么优秀!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您不成?” 易传宗说着就站了起来,然后把大妈拉了起来,并且拉着她朝着外面走。 “你这孩子这是要干啥?”一大妈疑惑道。 易传宗神秘一笑,就好像是要献宝一样,“我有个事没跟您说,其实我今天迁移完户口之后还买了一件东西!” 之前易传宗回来的时候,一大妈正做被子呢,也就没有看到自行车,贾张氏骂人的时候喊,夸人的时候声音就小了,这边听也没有听清楚。 “神神秘秘的,买了东西还放在外面。”一大妈好奇地朝着外面瞅着。 两人出了门之后,易传宗让开身子,一大妈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顿时间就看到了那靠着墙边的凤凰十八自行车。 “你买自行车了?”一大妈惊呼一声,倒是没有怪他乱花钱,而是新奇地打量着。 易传宗微微一笑,“朋友正好送了一张票,我心想大爷都是八级钳工,家里连辆自行车都没有,工厂里面很多七级钳工都有自行车了,正好我手里也有钱,于是我就买了一辆。” “他要啥自行车?你这孩子,还给他买?不过你骑倒是正好。” 一大妈新奇地抚摸着冰凉的车把,东西肯定是好东西,有钱谁都想买。 之前他们老两口没孩子肯定是不会乱花钱,如今她正好想着什么时候给易传宗安排一下相亲,这有了自行车也好撑门面。 “我就知道大妈不会怪我。”易传宗嘿嘿一笑,又道,“今个儿这自行车就是我骑着回来的,简单的很,一上手就会了,我学东西快得很!” 一大妈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在说服她呢,“我说你怎么拉着我出来看这个,敢情在这等着呢,你真想去跟人家学医?” “对,我感觉平时的生活有些无聊,能学点什么东西总归是好的,单单钳工稍微简单了点。三大爷虽然有算计,但他有一句没有说错,这人还是得多学点文化。” 易传宗买之前没这么想,但是现在他真这么想了,学会之后总不能直接用,总得给自己找个背景。 现在虽然不需要什么行医资格证,但是冷不丁的就会医术了,也没人会相信他,这种事也很古怪。 一大妈看着易传宗那双闪烁着渴望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你想学,那要不然就学学?不过咱们跟那些大夫没有什么关系,人家能教你吗?” 易传宗见自己大妈答应了,开心一笑自信道:“您就放心吧,我既然敢这么说,那自然有办法!” 第四十三章 得神者昌,逆神者亡 “老先生,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您内,要是治不好我的病,那就收我为徒吧!” 这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房间,其内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仅仅坐在这里就能感觉到口中有些苦涩, 这是同仁堂的一间问诊室。 因为西面是镂空的窗户,中午时分的阳光很足,房间里面也非常明亮。 问诊室的家具非常简单,只有后面的一个木质发灰的书架,房间的中央位置有张方桌和两张椅子。 此时桌子前后坐着两个人,桌子上面摆着两个白瓷红标的酒瓶。 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中医正在给人切脉。 他的年龄看起来非常大, 一头银丝比身上的长袍都要雪白, 面上皱纹横生就好像是一棵古树的树皮一般。 突然,他满是沟壑的脸上出现了变化,好似地陷一般脸上的皱纹全都挤在了一起。 中医分为望闻问切,如今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他却感觉到了病情的古怪。 满头白发的老中医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看着面前浓眉大眼的壮汉,如今对方那副脸带微笑的表情很是得意,好像在说他看不出什么病情。 易传宗确实很得意,自己的前身确实有病,但是现在已经没了! 至于怎么没的。 当然不可能是脑子进了水!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过来了!系统的力量让他的病给好了! 如此德高望重医者仁心的老先生,人都快要进棺材板了,当然不可能说谎话。 只要看不出他之前得了什么病,那就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工具师傅吧! 要是能够看出他的病,那他更要拜人家为师了! 连系统修复的身体都能看出痕迹,如此医术不说哭着求着让人收徒,最起码他也会百般尝试,这一位神医的人脉太让人垂涎了。 心中胜券在握,易传宗看着满脸纠结的老先生, 他感觉不能再继续为难人家了, 毕竟年纪都那么大了,尊老爱幼是国家的传统美德。 易传宗随口又补充一句,给老人家一个台阶下,“当然,学生这次带来的只是一点薄礼,等拜师之后定然会有一份大礼送上。” 他是从大妈那里打听到的这位黄神医,其赞赏度之高,连大妈都能说出“悬壶救世”“妙手回春”“杏林高手”等等的词语。 甚至早些年大妈也来看过,只是这位神医说他们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而是没有留后的命。 并且他后面为了拜师做准备,听到的传闻更加夸张,什么“生白肉,医死骨”之类的。 不过他也打听到了对方的喜好,这是一位‘成竹于胸’‘稳操胜券’等等修饰赐予的老神医,换句话来说就爱打赌,并且还是一直赢! 并且这位老医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爱小酌两杯。 于是易传宗拎着两瓶茅台来到了这大栅栏的同仁堂药铺。 同仁堂建立于1669年,到现在也快三百年了,目前属于公私合营,主要是由乐家人掌管,甚至整个国家还有乐家的创立的什么乐仁堂,宏仁堂、永仁堂之类的,其规模非常之大。 近些年比较倾向医术领域,赤脚医生下乡问诊,而能在这里当坐堂大夫都不简单,每一位都是行进千里路巡游回归的老大夫,其间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医理学问万分深厚,品德更是无比地高尚。 易传宗只能是抱着尝试的心态从供销社里面买了两瓶茅台,一瓶就花了他五块五,应该还是前两年酿出来的,要是今年的才四块五,这已经是他能买得到的最好的酒了。 当然这是最贵的,至于老神医会不会喜欢,他不是非常的肯定,毕竟每个人的口味都有所不同。 两瓶酒总共花了十一块钱,易传宗带着诚心来打赌,这位黄神医觉得他有趣,也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黄神医默默收回了干枯的手,此时他的面色已经变得一片淡然,脸上的沟壑略微舒缓。 虽然年纪比较大身体萎缩了不少,但是他的骨架比较大可以把白袍撑起来,他收回手端坐在那里显得出尘脱俗,当真有神医的气势。 黄神医眼神浑浊地看向前方,就好像完全看透了易传宗的身体,口中轻吟道:“正性癫倒,狂不识人。” 易传宗听后紧皱着眉头,他现在的医术技能是初级,在零的时候也是初级,初级技能等级到了顶才会到中级境界。 每多一点技能等级都会得到一些知识,对于这句话他勉强听得懂。 这是在说他有精神病! 精神病在中医里面属于神志病的范畴,用“癫”、“狂”命名,其表现形式就是失去理智的控制,不能进行正确地思维、语言错乱、精神失常、癔病、躁狂、登高而歌、弃衣奔走等等。 如今“正性癫倒,狂不识人”,“癫”和“狂”都给占了,但这是错的! 他前身是个傻子,但是现在他并没有这些症状。 这黄神医竟然真看出了他以前的病? 他明明都已经好了! 这医术水平之高当真是不可思议。 易传宗瞳孔紧缩了一下,不满地说道:“老先生,咱们这好好的,您不能骂我是傻子!”他还是决定挣扎试探一下。 黄神医轻轻闭上了眼,停顿了三秒钟之后再次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 易传宗隐隐感觉那双浑浊的眼中有神光闪烁,耳边再次传来黄神医的轻吟,“得神者昌,逆神者亡。” 易传宗的身体顿时紧绷了起来,此时他的心理紧张到了极点。 神即人体生命活动的总称,也是精神意识,思维活动以及脏腑、精气、血与津液功能活动的外在表现的高度概括。 这就是说,人的气血、津液、思维活动的循环规律,源于自身的调节,而自身调节功能长期失调,则会导致精神的异常。 这是中医里面对于神的说法,但是易传宗和那双睿智的眼睛对视,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看出了什么东西? 对方的语气实在太过于古怪了! 沉默。 他感觉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看透了,脑海里面一片混乱。 易传宗静静坐在木头板凳上面,此时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变得灰暗了一些,声音静得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勉强一笑,称赞道:“老先生果然医术无双,我之前确实是一个傻子,机缘巧合之下才侥幸恢复,没想到您这都能看出来,佩服!佩服!” 说着易传宗将桌上的两瓶酒推到最前面,“愿赌服输,这两瓶茅台就算是晚辈孝敬您的,这次是您赢了!”说完他就要起身离开。 自身的秘密可能被勘破,易传宗一秒钟都不想留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将一位救人无数的老先生怎么样,这种对方推测的事情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小友,你这就要走?” 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易传宗停下自己的脚步。 再次转身面向这位有些枯瘦的老神医,他微微躬身态度变得恭敬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意从容,甚至还能和黄神医打赌开玩笑。 现在他有些不敢看对方那双浑浊的眼睛,“不知老神医有何贵干?” “你来求医,如今只问病症,就不想知道医治之法?” 黄神医笑得很和煦,那消瘦干枯的脸明明满是皱纹,却让人感觉如浴春风。 易传宗的嘴角微微抽搐,连忙摇头拒绝,“老先生,我的病已经好了,不用劳烦您开药了!” 黄神医轻笑着摇摇头,揶揄地说道:“你确定?” 易传宗面色一苦,这话问的,差点就给他问的不自信了,主要是有点被对方吓到了。 “哈哈哈!” 黄神医仰天大笑,似是非常开心。 之前进来的时候易传宗一副猴精的模样,还要跟他打赌。 明明是来求医治病,那架势仿佛是要打仗一般,这会儿反倒是战战兢兢起来,当真是有趣。 易传宗脸色一恼,声音抬高了一些,“老先生,我力能抗千斤,一顿能食十斤饭,身体倍棒,眼明神清,确实不用吃药!” 黄神医摇头调笑道:“我这药你得吃啊!” 易传宗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来拜师的,结果这会儿还真看出病来了? 这位老先生也不像是在骗人,难道他真的有病? 沉默半晌,黄神医只是淡笑地看着他,易传宗心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重新走了回来,再次坐在了方凳上面。 “您说说我有什么病?” 黄神医脸上的笑容消散,一脸肃穆地看向易传宗,姿态十分认真但就是不说话。 易传宗心里着急,他不禁皱起眉头,看病的时候不都看过了吗?这会儿怎么又看起来了?难道他病的不轻? 强壮如他完全没有感觉啊!异样的感觉就是他觉得自己过于强壮! 就在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黄神医再次摇起头来,看得易传宗那个心慌啊! “山根破损地阁尖,双龙汇海潜升天。你天庭圆满,双目凝神,眉逼命宫,天柱有缺啊!” 黄神医悠悠的开口,随后独自沉吟起来。 易传宗的眉头顿时紧缩起来,这话好像是说了,又好像是没说,他完全没有听懂。 但是他明明是来看病的,结果现在算起了命来。 “老先生,要不然你说的通俗一点?” 黄神医微微侧首看过来,只是一眼之后,他看向易传宗的眼神变得怜悯起来,不住地缓缓摇头。 易传宗被看得毛骨悚然,这是什么眼神? 今天他就不应该过来看病! 要是有可能,他永远不愿意再见这个老神棍! “哎,我一生阅人无数,但是像你这么惨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你年幼丧母,年少丧父,癔症长达二十年之久,如今你也是……哎!” “这您也能看得出来?我怎么了?” 易传宗顿时就惊了! 这对面不出声还好,这黄神医一开口把他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什么都没说,那边给他算了一个父母双亡,算完了父母不说,连他都得带上! 现在他的心理后悔极了,要是早知道这老家伙这么有料,他进门的时候说什么也得尊重一些! 这是故意的吧? 黄神医从那边的方椅上站了起来,随后一步步走到易传宗的面前,明明是一身白袍,但是易传宗感觉他旁边还有一个黑影子在晃,这可把他吓坏了。 一晃神的功夫,黄神医已经弯下腰和他对视起来,他此时的声音无比温和,“孩子,你知道三月三是什么日子吗?” 易传宗这时候神经都紧张了起来,脑子里面也有点混沌,哪里还记得三月三是什么日子? 黄神医叹息一声,说道:“时在农历三月初三。古称上巳节。相传三月三是黄帝的诞辰,自古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 易传宗连忙否决道:“老先生,我是三月一的生日!” 黄神医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面拍了拍,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是三月一日初生的没错,但算上你这下潜的两条龙呢?” “龙?” 易传宗一脸懵,他又不是神棍,哪里知道什么龙不龙的? 黄神医目光怜悯的伸出手,随后对着他眼窝内侧的眉毛指了指。 易传宗下意识地伸手朝着自己的眉毛摸去,他这一世的眉毛又浓又黑又粗非常有形体感。 平时的时候他也没有在意,如今竟是被称为龙? “孩子,你摸到了什么?”黄神医柔声问道。 易传宗脸色沉默了片刻,心中有种莫名的伤感,低声说道:“感觉有两颗骨刺。” “这里是山根。”黄神医漠然地说道。 易传宗紧紧攥了一下拳头,他的山根断了,深呼了一口气,问道:“这代表了什么?” “你想知道?”黄神医再次问了一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易传宗认真地点点头,“请您告诉我吧!” 黄神医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山根破损地阁尖,这是你的生相,双龙汇海潜升天,这是你的运相,人生而有运,两者相互关联。孩子,你出生的时候不对。” “什么意思?”易传宗仅仅皱着眉头。 黄神医摇摇头,“双龙汇聚乃是真龙之相,万年山河不倒,这种时候又如何出得了真龙?时也命也,天意难违,你受命运反噬,你的命硬没有死,却也把山根冲破了。山根破损地阁尖,其解乃少年伤母定不偏。” 易传宗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这是说他把自己这一世的母亲给克死了? 不过他的心中也有些安慰,并不是他过来之后才会这样的,在还没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 “龙潜于海,你的脸型虽然看起来比较圆,但是那只是假相,你可是摸一摸自己的下巴应该比较尖,而两侧的腮骨也如刀削一般。”黄神医缓缓说道。 “并且,你的病发就在出生的时候。” 易传宗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确实,虽然照镜子的时候看着比较圆润,但是摸起来肉肉的,里面比较尖锐,而腮部也是肉肉的,脸面的骨头很平整。 但是当听到黄神医最后的一句话,易传宗的瞳孔骤然紧缩成针状,猛然转头看向那双浑浊的眼睛,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一开始不傻?”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断的加快,身体的温度也在不断升高,脑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活动,这种感觉难受极了。 第四十四章 潜龙见影,孤凤之相 “你傻?你感觉自己傻吗?”黄神医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反问了回来。 易传宗顿时沉默了,他怎么可能傻? 现在的这具身体极为优秀,强大的力量那只是最为直观的一种体验,那强大的力量掌控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他现在很容易就能集中精神来做一些事情,记性也比上一世要好很多,感觉和换了一个脑子似的, 学习东西也比较迅速。 之前他有把握,不用系统也能成为八级钳工,其实他并没有吹牛,是真的感觉那些东西学起来挺简单的。 换了一个人,连视力都变得好了很多。 就连平时吃东西,消化的都非常快。 他每天的精力都非常充沛, 甚至还有很多很多不一样的感觉, 身体不知道有多好,他当然不可能傻。 那边黄神医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这边心中有了答案,再次缓缓说道:“你天庭圆满,双目凝神,这是聪慧之相,生而知之,又怎么可能是个呆傻之人?” 生而知之? 易传宗的脑袋感觉一下就炸开了,他急促的喘息着,要是带着记忆过来,当然是生而知之。 “要不是生而知之,你又如何会伤神?以至于癫狂这么多年?” 得到确定之后,易传宗心中感觉更加难受了,他隐隐有种不妙的猜测,他其实没来晚,而是来得太早了!刚出生那会儿就过来了! 模模糊糊之间,他好像看到了一道床榻上面的人影,人他看不清楚,但是那旁边墙壁上的白腻子图案, 分明就是他向阳村的老家。 紧接着他就感觉脑袋好像要炸开一般, 一阵阵刺痛让他情不自禁地捂住脑袋。 很快,他感觉太阳穴的位置有两根手指在缓慢揉搓着,脑海中那种疼痛缓缓退去。 易传宗眼神茫然地抬起头,就看到了黄神医在对他和煦的笑着,这让他的心中有些温暖。 深呼一口气,易传宗情绪平静了下来,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谢谢您老先生,我父亲难道也跟我有关系吗?” 黄神医缓缓收回双手背在身后,沉默一番之后点点头。 易传宗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手不自觉地伸到眉间断裂的地方,低声喃喃道:“也是因为这里吗?” 黄神医摇摇头,解释道:“地阁代表母亲,天庭则是代表父亲,你的天庭饱满,只是鬓角从天庭垂落,尾端又呈两个锯齿的形状,两齿前短后长形似狼牙,坏了你的面相。” “因为鬓角?”易传宗伸手摸着从前额垂到两侧的头发,短发还略微有些扎手,尾端确实有一个三角形的空白区域。 黄神医叹息一声,“潜龙见影,这是龙角啊!这鬓角生的晚,又不是先天之相,所以晚了些年应劫。别人到了十五岁已经束发,你这龙角又如何收束?面相已成,你的父亲应该是在你十五岁的时候过世的吧?” 易传宗脸色默然,都被说中了,今年他二十岁,在乡亲们的家里蹭了五年的饭,这一世的父亲可不就是他十五岁的时候没的。 沉默。 他的心中很是伤感,父母都是因为他才会死的吗? 他却连两人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其实他只想好好的过小日子,根本不像要什么权势,生在这片土地,在这安定的时候,他没有那个资格。 更何况,他的系统是个废物,连吃个饭都得靠自己。 “那我呢?” 易传宗的声音有些干涩,那些都只是以前的命运,他不相信自己以后的命运还会这么惨! “你……”黄神医有些踌躇,伸手在雪白的山羊胡上捋了两把,“你的面相被破,慧根蒙尘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聪颖。” “虽然侥幸恢复了神智,但是天柱已断……” 易传宗的瞳孔顿时紧缩,天柱已断是什么意思? 他要死了吗? 他才刚刚穿越过来没有多久,竟然要死了? 这让他的双眼变得通红,他会怎么死?因为什么? 宗烈会把事情说出去?许大茂要报复他?韩详是潜伏起来的毒蛇?他的身体不行了? “天柱在哪?” 易传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虽然已经确定了这位老先生的本事,但他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黄神医揪下一根白胡子,说道:“你的双眉直逼命宫,是眉间印堂穴处不容两指者,为夭折之相,鼻梁有塌陷,人中短平,唇薄如纸者为无福早夭之相。天柱乃鼻梁,你的鼻梁高耸,在你的双目之间隐隐有一道断痕。” 易传宗连忙伸手朝着自己的鼻子摸去,顺着鼻梁骨一点点的朝着上面滑,手指从鼻尖开始一直摸索那道裂痕,因为力气过大按得鼻子有些酸痛。 上下摸索了好多次,易传宗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抬起头看向黄神医,看着对方那怜悯的神色,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了。 黄神医看着他这副扭曲的面容,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也不用如此,但凡一啄必有一饮,其运并非是不能改动的……” 闻此一言,易传宗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里,如此德高望重的老神医,该不会也是要钱吧? 都算到他这么惨了!哪还有钱来求破解之法? 他将这种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出声问道:“您说,我这命运该如何改动?” 黄神医面色犹豫了很多,在易传宗的身边来回走动着,心中似是还没有下定决心。 不知觉,他已经来到了易传宗的对面,再次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面,他左手放在膝盖上面,右手则是捋着下颚的山羊胡,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易传宗。 卦不能常算,越算命越薄。 窥探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任何的未卜先知都有着不可测的代价来达成,即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 所以命师所得钱财卦资尤其要注意积累积功累德,行善度人,一次来调和福祸,而求测者更要注意的是由心而治,虔诚预测,其后惧天道而恭敬如法。 天机不可泄露,改变一个人就会将本来围绕其人的事物全都发生偏移,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变则万变,这种卦象会完全反噬命师。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命师会尽量委婉的告诉求算者结果,哪怕是不说清楚,也会损坏两人的福报,为了平衡阴阳、了解因果,命师才会要钱在抵消这种报应。 之前黄神医只是在给易传宗解相,这说的是以前发生的事,解析他父母双亡的原因。 这种既定的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因为说出来也不会改变什么事情,也就没有所谓的反噬。 但是当黄神医告诉易传宗天柱已断的含义时,他已经揪断了自己的一根胡子。 而如果他把改命的方法告诉易传宗,以易传宗的潜龙命格,就算是潜着那也是两条龙,要是改动一番,甚至是涉及生死的变化,影响必然是天翻地覆! 黄神医就算是救死扶伤的大夫,自身功德深厚,也承受不住这等反噬,怕是喝不完桌上的两瓶茅台,另一瓶得倒在地上。 易传宗和黄神医对视,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加深沉了,他隐隐能够体会到对方的感觉。 他对于算命还是有点了解的,前世小说看过不少,电视剧风云里面也有泥菩萨。 算命者都有五弊三缺。 这五弊三缺,不外乎“鳏、寡、孤、独、残。”。 三缺说白了就是“财,命,权”这三缺。 用易经结合手相算命其实就算是窥探了天机,实际上要遭到上天的责罚,而且这种算命很费时费力。 因果造化,正所谓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环。 再次摸了一把自己的鼻梁,易传宗出声道:“老先生,算了吧,我的命由我自己做主,说不定事情有什么意外呢?” 听到这话黄神医回过神来,右手一拽,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微痛。 低下头一看,他就看到了手中那两根雪白的胡须,他的神色一怔,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 “我黄景益活了八十五年,期间见惯了生离死别,本以为看透了一切,没想到我也会害怕死亡。” 易传宗看着这位老先生,明明脸皮在抖,好像是有些害怕,偏偏笑得很是开心,模样有些渗人。 他不由再次出声道:“老先生,真的不用了!” 黄神医双眼含笑地看过来,“你这猴儿,来之前就将我打听清楚了,知道我好赌,也知道我爱酒,偏偏来了之后一口一个老先生,却不喊我黄大夫。” 易传宗讪讪一笑,他本意是来拜师的,虽然确实有算计在里面,但是他也是诚心拜师的。 只是面对这等德高望重、功德无量的老神医,在想想自己的小心思,他这心里就有些自惭形愧,心虚之下就不敢带上人家的姓氏。 毕竟他那么强壮的一个人,还来算计人家一个老头子。 黄神医见他这般局促的模样,脸上笑得更加开心了,“你我之前对赌,有病就治好你的病,没有病那就找出之前的病因,我说的可对?” “小子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老先生您见谅。”易传宗讪笑着说道,随后问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神医现在心情不错,颔首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易传宗见此也开口问道:“您之前算的确实挺准的,但要是您算错了,这又该如何?” 黄神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那双浑浊地眼睛也瞪了起来,他昂着头那山羊胡翘起来,一脸的倔强模样! “原以为你能安分下来,现在我发现你这猴儿调皮的很!也讨厌的紧!我就算是算不死,我也得让你这个臭小子气死!” 易传宗一听这话,就知道算不对应该没啥事,他不由小声问道:“那咱们要不要再赌一局?” “呼!” “呼!” 黄神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他都这样说了,竟然还不信他!之前他可曾有算错? 叹息一声,他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不赌了,赌了一辈子,也赢了一辈子,我也就能赌完这最后一把了。” “你的失忆症不难,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快过这老天。赢了没福气喝下这两瓶酒,输了没福气收你这徒儿,一辈子都是孤寡的命。” 易传宗撇撇嘴,自己的师傅没了! 他竟然不赌了! 黄神医见到这副模样顿时笑了出来,他不赌可把易传宗给郁闷坏了,能调教一下这个抖机灵的小子,他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你这命格要改,就必须要找这孤凤之相的女子为妻。这种命格比你还要更加古怪,凤凰本是一对,其中凤为雄,凰为雌。” “真凤之相,这凤指的是龙凤,这种面相多为女子,但这孤凤一般都是出现在男子身上,最多就是为情所伤孤寡一生,如果出现在女子身上,那便是大不祥。” “为女者则克父母,为妻者则克死丈夫,为邻者则霉运不断,并且自身也是灾祸不决难以长寿。早年夭折的几率很高,就算是勉强活着也是一生凄惨受尽凌辱。” 易传宗不禁长大了嘴巴,好惨的一个人,竟然有人比他还要惨,这种人他能找的到吗? 他不禁好奇问道:“那这面相又是如何?长成什么模样?我又该如何寻找?” 黄神医微微皱眉,这一瞬他心生所感,似是察觉到哪里不对,他抬头忘了一眼天空,内心感叹道:“真是天意难为啊!” 于是他加快语气地说道:“其面相和真凤之相相似,只是真凤之相乃辅龙之相,这一生顺风顺水,好运连连,最终母仪天下都不是难事。” “其面相特征就是丹凤眼,额头略宽,五官都比较精致,下巴丰满有旺夫之相……虽然长相富贵却是一条贱命,这种人是出了名的贫贱卑微,甚至是淫乱不堪。” 这样的吗? 易传宗眉头紧皱,这样的话娄晓娥根本不是啊! 虽然她的命运是有点惨,但要是说她穷,那这四九城里面就没有什么富人了! 她的额头虽然比较宽,长相比较富贵,却是一个大圆眼,母老虎的眼睛,根本就不是什么丹凤眼。 秦淮茹倒是看着比较惨,但是这克的有点慢啊!哥哥挺了八年才嗝屁的,他命该没有那么硬吧? 再说秦淮茹也不是丹凤眼,她是桃花眼,能够溢出水的那种。 黄神医见他这副表情,心中以为他在抉择,毕竟要再找一个女人,那就要和自己的妻子离婚,一边是性命,一边是爱人,都是非常痛苦的选择。 那边易传宗摇摇头,找人这事急不来,他决定和黄神医摊牌了。 “老先生,您这算的根本不对,我这鼻梁骨好着呢,从上到下一条缝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您说的天柱已断?” 其实他的心中很是敬畏这位黄神医,人家根本就没有算错,只不过他有系统,命硬着呢!掉到水里之后上来,不仅仅活了过来,并且他的病也好了! 只不过他现在开心不起来,这命算的是真准。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很可能二十年前就过来了,面相让他受到了这么多磨难,他可不敢小觑人家。 如果有机会的话,这孤凤之相的女人还是得找! “不可能!” 黄神医面露惊容,整个人直接蹦了起来,三两步就来到了易传宗面前,伸手就要摸他的鼻梁骨。 第四十五章 纯阳已失(求订阅) 易传宗当然不会拒绝这位老先生,摸就摸吧,他也想知道这面相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以前惨就惨吧,就算当时他已经过来了,他也没有那时候的体验。 连记忆都没有,心里也不感觉别扭。 但是这面相可是关乎到以后, 他本来是不信这个的,今天让这老神医扒了一个底掉儿,哪里还敢不信。 为了以后的生活能够好好的,就算是当成有病来治也没什么。 之前他反复摸索了多次,他这钳工的手确实没有摸出有什么断痕,就是不知道这老神医诊脉的手能不能摸出不一样。 易传宗看着眼前这双满是褶皱的手,只有指肚的位置有些饱满, 之后他就感觉到鼻梁骨的位置被顺着揉捏着。 这般轻柔的动作,确实要比他之前捏的要舒服很多,甚至他感觉鼻子的气息都更加清新了很多。 易传宗抬眼看着黄神医,略过那双干枯的手看着那张严肃的脸。 黄神医的眉头紧皱着,一张脸上的皱纹又挤到了一块儿。 见到这表情,他就放心了。 这明显是也没有摸到断痕,这位老先生这次没算准! 没算准好啊!毕竟这天柱就是他的命,没断当然是最好的,要是可以,他喜欢稀里糊涂的活着。 黄神医沉吟了许久才出声问道:“你这病好了一个半月?” 易传宗瞳孔微微变大,羡慕啊,这摸一摸就有准?怎么判断的?他以后也能这样吗?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太到一个半月,上个月初好的,差个两三天。” “奇怪!” “真是奇怪!” 黄神医背着手不住地摇头,似乎有什么地方想不通。 易传宗小声的问道:“老先生,我现在这面相应该是好了对吧?以后是不是就没事了?” 黄神医瞥了他一眼,随口说道:“天柱确实愈合了,你见水康复的?” 得到准确地答复, 易传宗心安了很多。 对于老神医的卦数神奇,他已经不感觉奇怪了,“对,我确实是落水之后救上来好的。” 黄神医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嘴里喃喃着,“就算是神魂归窍,没有凤血,你这天柱是如何修复的?” 易传宗的心又提了起来,连忙问道:“难道我没有好利索?” 黄神医再次将手放在易传宗的鼻梁处,闭着眼一阵摸骨,睁开眼全是不解。 “现在是好了,只是这时间不对!你落水算是应劫,如今你还活着这命数自然是发生了改变。但你这骨龄还略微稚嫩,还不到一个月的骨龄,你这天柱修复的时间要晚上半月。” “也就说这一劫是你硬抗过去的,真正改变面相的是半个月之后发生的事情!你现在天柱重接,断痕却未消,你这一个半月应该比较倒霉吧?” 现在是好了,那就是没完全好! 易传宗有些不安,他努力的思考着之前的事情。 在村子里面的时候风平浪静,没什么倒霉的事情。 最多也就是他刚来的时候碰到了白事捐钱,这不算什么。十块钱而已,弃之无肉食之有味。 没几天他就顺顺利利的入厂,掉了个盘子让他威风了一把,也挺好的,还让他车间里面的名声好了很多。 过了些天他帮了一把秦淮茹,这应该算是比较倒霉,但后来他也刷回来了,刷了三十点医术技能呢。 放假的第一天倒霉一点,不仅被跟踪还进了号了,但是也不算什么,现在宗烈是他的哥们,还刚帮了他一把。 进山的话也挺好的,虽然前有虎、中有豹、后有狗,却也让他和宗烈的恩怨了解,并且结下情谊。 后面就更顺利了,都是些小打小闹,锤个把的人,虐虐韩详这个混蛋,最多就是举报的这一次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如今风平浪静了。 易传宗看着黄神医,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他这应该算不上是倒霉。 他其实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着的,也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老先生,我感觉自己的运气还不错!您是不是搞错了,我脸上这纹是不是因为皮肤损伤才留下的,毕竟已经存在二十年了,或许过段时间就没有了?其实我已经好了?” 系统里面的超级幸运他都遇到过好几次,那些概率可是百分之一!就这样,谁能说他的运气差? 老神医皱着眉头,“你的皮肤很饱满,鼻梁上面怎么可能有断痕?” 易传宗微微皱眉,但是他的运气也不差啊! 老神医沉声说道:“断痕不褪,天柱不接。天柱欲损,你这运气不差那就有些古怪了。你面生潜相无法看出更多,你把手拿过来,我给你看看姻缘,可能你的妻子在给你转运。” 易传宗顿时大惊,口中呼道:“老先生,您别开玩笑,我这还没结婚呢,哪里来的妻子?” 这话一出让老神医愣住了,疑惑道:“纯阳已失,阳气外泄,已有数年之久,你没结婚?” 易传宗脸色顿时青红变幻,他猛地站起身说道:“老先生,不用看了,这次是小子输了!咱们以后再见!” 以后再也不见! 说着,易传宗脚下生风夺门而去,对比进来时候的信心满满,此时他的背影之中多了几分狼狈。 见他这副模样,黄神医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可是命师,什么人搭眼一看就能看个差不多,甚至详细一看,对方有什么命数和遭遇都能看个差不多。 他又是大夫,甚至算过的一些命,这果还应在药铺里面。他肯定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人间多‘繁华’,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东西了。 也就是易传宗面相隐晦,他才感觉心中诧异。 黄神医突然笑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小子,这命数也有趣的紧。”转眼看着桌子上面的两瓶酒,他又转头看着易传宗离开的方向,“你这病我治不好,但是你这酒喝了,你会回来的!” “叮叮叮!” 黄神医掏出桌下的摇铃晃着,清脆的声音指引外面等待的下一个患者进来。 …… 风在呼啸。 易传宗骑着凤凰十八在街道上面疾驰。 突兀的,他内心想起一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他要是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情,自然就算得上是好事,但如果没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情…… 掉盘子就是车间事故,他们两个全厂通报批评。 之后他给人家秦淮茹吓出个好歹,最后也得赔钱还臭了名声。 十月初本想放松一下,结果被宗烈和景逸给抓了,小把柄被人给揪着。 二号他进山轮番遭劫,他都不一定能活着。 就算是能活下来也得重伤,之后被当成敌特给抓起来,工厂里面的工作肯定保不住,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成为四级钳工? 后面大爷要是换不到粮票,韩详这个家伙再举报他投机倒把,说不定还得被拉出去游街。 街道两旁的铺子在易传宗的眼前划过,他的思绪却不禁回到了那个昏暗的房间,煤油灯橘黄的火苗在陈旧的灰色木桌上面摇曳,那是个破旧却感觉温馨的小破屋。 易传宗的眼前再次出现那道微笑的面容,他轻声喃喃道:“是因为你吗?” 他摇摇头,转运这种事情太邪乎了,相比较转运,他更相信是系统出现让他的能力得到了提升,让他有能力面对这些灾厄。 竖日清晨。 “咯咯咯!” “咯咯咯!” “吵吵吵!再吵把你都宰了吃了!” 后院一声响,顿时间鸦雀无声。 易传宗裹了裹被子,将自己卷成毛毛虫的形状,一个人睡觉只有这个姿势是最舒服的。 温暖的被子还带着昨日太阳的味道,这就是有大妈的好处,火炉一般的被窝让易传宗再次进入了梦想。 昨天的事情整的他一晚上没有睡觉,因为又多了一个人抓住了他的小辫子。 这世上果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明明什么都没说,自己的小秘密这就泄露的差不多了。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好? 他手中拿着一块红绳系着的貔貅玉佩,怔怔地看了好久,这是花姐姐临别那晚送给他的。 迷迷糊糊地到了半夜才刚睡着,这不到四点钟家养的公鸡就开始打鸣了。 甚至可能更早一点,因为这第一声响是报晓,现在是秋天,天还比较长,可能也就是三点半左右。 一般人听到的五六点钟的叫声,那是公鸡在叫铲屎官喂食。 “啪啪啪!” “嗷~” “嗷!” 声音的旋律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睡梦中的易传宗又醒了,这次睡的时间长一些,但是他还是没有睡醒。 迷迷糊糊地听了两声,易传宗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蓝色并非是湛蓝,还带有一丝阴沉,又有点白茫茫的。 根据往日的推断,这个天色应该得五点多快六点的样子。 今天怕是睡不成了! “啊!” 易传宗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浑身筋骨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响,耳边传来一阵痛彻心扉的嚎叫声。 易传宗吧唧了一下嘴巴,又习惯性的裹了一下被子,“二大爷看来是用新招式了,这哥俩老实了没两天,今天终于是遭劫了,不枉我痛饮一场。” 慢悠悠地掀开被子,易传宗穿好蓝色的工服,今天是要上班的,工厂还有个家伙等着他收拾呢! 赶去派出所告他! 他准备观察一下对方的情况,然后再酌情下手! 叠好被褥,方块型有些难度,看起来整齐就行了,易传宗骨子里面不喜欢干这活,随手将枕头扔在被褥上面。 他手里端着洗脸盆,肩膀上面披着一块毛巾,易传宗喜欢用凉水洗脸,因为早上用凉水洗脸会特别精神,只要作息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是精神一整天! “哗啦啦!” “哗啦啦!” 一番洗漱,易传宗甩了一下头,“爽!头发短了就是好,顺手就能洗一把!不过现在有点长了,今天下班去剪个头。” “吱!” 易传宗刚要往回走,那边东厢房的门就打开了,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两个一瘸一拐地朝着外面跑。 两人跑得很急,刘光天的身体又比较壮实,跟在后面的刘光福直接被推到在了地上。 二大爷见他这副笨样就更加生气了,牟足了力气上去就是两脚。 “嗷!” 口中惨叫着,刘光福带着痛苦的面具起身朝着外面逃窜。 刘光天这时候听到声音又吓得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头就注意到了易传宗。 这次他没有再敢顶嘴,只是低下头眼神凶狠的无声谩骂,三两步就跑到了月亮洞门前。 刘光福就可怜的多了,全程一副痛苦面具,他是完全没有看到易传宗,逃命一般地就朝着外面跑。 易传宗对着二大爷笑了笑,“二大爷消消气,今个儿还得上班呢,您可是咱们厂的先进!” 二大爷点点头,指着月洞门就骂,“这两个兔崽子,半夜起来偷东西吃!早上连块窝窝头都吃不上,这是成心要气死我!” 易传宗眉梢一挑,二大爷人虽然狠了点,好东西也轮不到他们哥俩,但是这吃饭还是能吃个差不多的。 一个成年女人的定粮在每月二十一斤,这是没有什么正经工作的,刘光天肯定多一些得二十五斤左右,刘光福未成年定粮少点在二十斤左右。 这做成饭可就多了,正常的都在一点五倍左右,二十斤面粉就是三十斤馒头,一天吃一斤馒头、窝窝,在喝点糊糊,算是生活不错了,不干活也不用吃那么多。 现在城里还能一天三顿饭,二大爷家有钱,定粮肯定能买齐了,也用不到什么粮食增量法就能吃个八成饱。 这俩兄弟偷吃窝窝头,指定是半夜拿来当零食啃了,半夜不睡觉当家贼!还都给吃了,这是闲的吧? 二大爷这锻工抡上半天锤子,不吃饭哪有力气,就二大爷这种脾气的,也难怪这兄弟俩挨打了! “二大爷,要不上我家吃饭去?”易传宗笑着邀请道。 二大爷当然不会大早上的去别人家蹭饭,那像什么样子,“传宗,他们俩要是有你这一半,我也不至于这样,今个儿我去街上吃。听说你转正成功了,去了哪个车间啊?” 易传宗回道:“二一号车间,人事说先适应适应,后面可以提交申请换车间。” 二大爷点点头,“二一车间也还行,里面老赵的技术好点。等你到了五六级钳工,就能和老易一块干活了,他也能多教教你。好了,去忙吧,我还得去街头吃饭!” “得嘞。” 易传宗回了一句就朝着耳房走去。 这二大爷好面的人,他不爱去大街上面吃饭,这兄弟俩挨了这一顿不算完,今晚肯定还得挨打! 吃过早饭,易传宗推着自行车和一大爷出门,刚到了门口就看见一个哆哆嗦嗦的人影。 “光福,你在这等谁呢?”一大爷好奇问道。 刘光福讪讪笑了笑,对着一大爷拱拱手,“一大爷,我找传宗哥有点事。” 一大爷神色微微一愣,随后转头看了一眼面带笑意的大侄子,他心中想起几天前易传宗找二大爷的事,如今再看刘光福这衰样,心中就差不多明白了。 “那行,你们说吧,我就先遛遛弯,传宗骑车的速度快。” 易传宗和煦地说道:“今个儿星期天准备去哪玩?”晚上回家还得挨揍! 刘光福凑上前,舔着脸地求饶,“哥哎!我错了,您是我亲哥!” 易传宗一听这话头连忙伸手制止,“甭介!你可别乱喊!” 刘光福依旧苦着脸,“得嘞,传宗哥,上次我可没得罪您,都是我那二哥!是他骂得您!昨个儿就是他偷吃窝窝头,害地我跟着挨打,您内看看我这腿,哥,您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易传宗瞥了他一眼,刘光天才是他亲哥,这转头就卖人,这哥他当不起。 他低头看了一眼,这小子瘦,裤子又比较肥,那撸出来的腿上满是青印!密密麻麻地和僵尸的腿似的,难怪都跑不起来了。 二大爷还是狠啊!但凡一点小错误,这抡锤的力气下手没数,老子打儿子这谁都管不了。 “你求我,求我好使吗?” 第四十六章 一天不耍,浑身难受 刘光福满脸哀求,“传宗哥,您就像是上次一样!去了和我爸好好说说。” 易传宗心中一乐,上次那是有人当面骂他,他也正好无聊想找人喝点酒,现在还想让他去? “兄弟,你知道我这上次那一趟花了多少钱吗?” 刘光福摇摇头, 一脸哀求的模样。 易传宗笑着说道:“一斤多的猪头肉,这猪头肉便宜点也得八毛,两瓶酒就是七毛,你只要给我七毛五,这事就妥了!” 有人花钱给买吃的还行,他也不介意去吃一顿, 毕竟喝酒吹牛打发一下时间也是挺好的, 但是让他花钱? 二大爷这种人面上过得去就行了,他的弱点太明显, 为了当官,卖人这事他能办出来,易传宗可不想和他走得太近。 “七毛五!哎呦,传宗哥,我这哪有钱呐!” 刘光福被震住了,对他来说一毛钱都是大钱! 七毛五!他一年除了学费能摸摸,也攒不够七毛五! 是攒不住钱! 因为根本坚持不到下次零花钱到来,就忍不住花了,零花钱的间隔时间太长了,那是按月来算,这七毛五他得攒两年! “那就跟我没关系了,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易传宗直接上了自行车,他不习惯溜步上车。 “传宗哥!传宗哥!” 刘光福也不敢拦着,只能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喊。 易传宗脚下发力, 人车合一化为一道黑旋风很快就追上了一大爷。 “叮叮叮!” 听到铃声之后, 一大爷回过头来,易传宗稳稳地将车停在跟前。 “技术不错嘛!”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 “比钳工简单,上手就会,今个儿下班我教您怎么骑。” 一大爷见他这副自信地模样欣慰地笑着,“我怎么坐?直接就坐上去?” 易传宗拍拍自己的腿,说道:“大爷,我腿长,能撑得住地,您直接坐上来就行,等教您的时候我再教您怎么上车。” “得!” 一大爷应了一声就坐在了后面,“刘光福那个小子跟你说什么了?今天他们又挨打了吧?” 易传宗稳稳地蹬着自行车,转头回道:“对,昨个儿大半夜这兄弟俩偷吃窝窝头,横是把二大爷早上饭给吃了,天刚亮就挨打了!” “这俩孩子!他们家还能缺粮?” 易传宗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有些话他不好说,这粮食按理来说肯定是不缺的,二大爷就算是不给他们吃馒头,但是这一顿饭两个窝窝头还是有的。 两个窝窝头就是半斤,这粗粮笑话的慢些,不至于馋得晚上偷着吃。 “呦!易师傅家买自行车了?”路过的工友张金炎笑着说道。 一大爷转头看了一眼,笑呵呵地回了一句,“对,有辆自行车方便。” 自行车的速度很快,当速度提起来之后,路过的人也只能简单回上那么一两句,人与人的距离也就远了。 带着一大爷到车间门口,易传宗又骑回了停车棚,这才迈着四方步朝着二一车间走。 “小易师傅过来了,户口办好了?”丁元笑呵呵地问道。 易传宗转头一看,这是一位身形略显强壮的圆脸中年男人。 他笑着回应,“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丁师傅,昨天的户口都办好了,碰巧还遇到了韩详。” 只要是工厂里面的工人,一般都会尊称师傅,不过真有资格做师傅的人,最起码都是四级钳工以上的老工人。 这位丁师傅虽然不是五级钳工,但也是二一车间里面的老师傅,技术和二大爷说的那位赵师傅差不多。 丁元闻言脸色一怔,韩详? 之前两个车间一起去领过工资,韩详在办公室楼道丢了那么大的脸,这事他也听说了,昨天两人碰到一块了? 如今专门跟他说这事又是什么意思? “这韩详在工厂待了好些年了,跟着上一批一块办了城里户口,他去那边做什么?” 易传宗摇摇头,“我去南锣鼓巷派出所办理户口迁移,这家伙就在那里等着。您也知道我吃的比较多,他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去告我投机倒把。他现在可能还在号子里面。” “竟有这种事!” 丁元一听就怒了,如今易传宗没事,肯定是韩详污蔑人,还是告人投机倒把,这是把人往死里整! 易传宗解释了一句,“粮票是大爷在居委会换的,我当然没事。我就想问问,他这些学徒是不是跟着咱们一块干活?” 一个五年的学徒工,一个一个月的四级钳工,这学徒工还敢污蔑人,这根本不用选择。 丁元当即愤怒道:“他跟着常东,常师傅,您想把他调过去?我帮您说说?” 易传宗当即一笑,“谢了,这家伙给我使坏,我不得使唤使唤他,不能让他轻松了!” 丁元愤慨地说道:“我之前还感觉这家伙挺可怜的,没想到还是个坏种,绝不能让他轻松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二一车间也靠外一些,走了四分钟就过去了。 “小易师傅,早!” “丁师傅,早!” 易传宗笑着回应,眼神的余光在车间里面巡视,这里的大小和布局跟六号车间差不多,也是东西长,南北短,东西两个门,南北向的一面四个门。 最终他在一架机床的机座旁边,看到了那个弓着腰的身影。 韩详转头也看到了他,有些心虚地撇过头去。 易传宗也不着急,他和丁师傅找到常师傅,又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两个师傅一起来找,常师傅就有些相信了,他转头看到韩详一脸心虚的模样,直接爽快的就答应了。 昨天易传宗过来的时候,车间里面的人已经欢迎过了,车间钱主任正常宣布着今天的工作任务。 “王师傅别老是刷夜,今天的研磨认真一些,昨天的失败率有点高。” “常师傅还是加工七号工件。” …… “小易师傅,你刚过来,去操作磨床怎么样?” 听着给自己安排工作任务,易传宗回道:“我这刚过来,先适应一下节奏,给我安排个錾削吧,这锤子一天不耍浑身难受。” “哈哈!” “哈哈!” 车间的工友们哄然大笑,易传宗耍锤子的传闻也挺广泛的。 大家看着那八尺高的壮汉,有清闲点的活不干,挑着下力气的活干,恐怕厂里也只有这位了。 钱主任站在机台上面摇头笑着,“行,你想玩锤子就给你安排一个大活!三号电机壳开槽,这活你干的仔细点,平时都是赵师傅来做的!” 易传宗转头看向赵师傅,这位也是健壮的主,还是他们车间里面技术最好的。 他笑了一下说道:“别的不敢说,这锤子我多少有那么几分把握,赵师傅您就去干点别的。” “行,乐的清闲。”赵师傅笑着回了一句。 钱主任继续安排工作,易传宗看着那低着头的韩详邪魅一笑,别人不好对付,一个学徒工还是好拿捏的。 这安排工作根本就没有学徒工的事,和几位师傅商量一下,谁手里有比较难的工作,缺人就喊学徒工去干,这錾削就很好喊人! 安排完工作之后,众多的师傅带着自己本来的学徒去干别的工作了。 常师傅转身说道:“韩详,今天你就不用到我这边来工作了。” 韩详面色一怔,问道:“常师傅,我这不跟着您,那我跟着谁啊?” “跟着我!” 易传宗笑呵呵地走过来,随后对着常师傅说道:“今天赵师傅换成了磨床,那边也不需要学徒工候着,您带着他的那两个学徒跟您干活,我就带着韩详和刘元过去了!” 上班之前都说好了的,常师傅自然不会拒绝,“行,我去那边把他们两个喊过来,这刘元工作还是挺细心的。” 随口补了一句,意思是刘元的人还不错,使唤的时候别俩人一块使唤。 说完常师傅就朝着东边走过去,原地只剩下刘元和韩详两个人。 韩详瞟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他昨天就知道今天肯定不好挨,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刘元笑呵呵地招呼着,“易师傅,今天我俩就跟着您干活了!” 易传宗点点头,“你们两个先把电机外壳拉一车过来,我在三号工位上面等你们。” 刘元立马应道:“好的,易师傅您稍等。” 随后易传宗慢悠悠地朝着三号工位的地方走着,那里一排全是虎台钳。 在这一片干活的全是手工,唯有錾削是最费力的,锯削其次,研磨之类的稍微轻松一点。 刘元拽了一把韩详的袖子,小声说道:“走吧,你今个儿别和他抬杠,要不然咱俩就有得受了!” 刘元还不知道韩详干了什么事情,只以为是前面的几次口角,要不然他现在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去派出所告人家投机倒把,这是把人往死里整,要是告成了还好,要是没告成有什么报复都得挨着! 韩详默默地点点头,昨天他在派出所老老实实认错,都是因为妒忌心才过去报案的,并且他确实看到了有人给易传宗送饭票,严格说起来并不是他故意污蔑。 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事,前面他说不小心看到别人给易传宗送票,这事民警根本不信,所里给的定性是跟踪。 再结合韩详在派出所里面的嚣张态度,他最后被批评教育了一顿。 情节并不算是严重,这才当天就放过了他,他心中十分的担忧,不知道工厂会给他什么样的惩罚。 “哟,小易师傅过来了,今天你可得好好施展一下自己的锤法!” 三号工位的李师傅调笑着,他现在干的就是锯削,旁边也有两个学徒工乐呵呵的笑着,他们两个算是表达善意,如今双方还不熟悉,肯定是不敢和易传宗开玩笑的。 易传宗双手举过头顶伸着懒腰,“那您可要看好了,待会别看得锯偏了,您这技术可是和赵师傅差不多,闹出笑话可不好看。” 这话虽说也是调侃,但是赵师傅的技术在二一车间里面是公认的最好,能与之相比,那也算是称赞李师傅的技术好。 李师傅听着话当即就开心的笑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玩锤子是玩不过你,但是这把钢锯熟着呢!” “那是,玩锤子您指定玩不过我,中午那二十个馒头哪能白吃喽?”易传宗好似自豪地做了一个抡锤的姿势。 李师傅只能是笑着摇摇头,待会儿他可要好好看看这易传宗是怎么玩锤子的。 过了快二十分钟,韩详和刘元就推着两个带着简陋斗篷的小木车走了过来,一辆车里面还有着十来个电机壳子。 一个个电机壳子现在还没有喷漆,外面闪烁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整个电机壳子的长度在三十厘米左右,而直径也在而是多厘米,其形状有些像是长方体,边角的部分是带圆弧的,外面是一层铁皮里面是空着的圆柱。 易传宗看着两个人过来,出言训斥道:“你们两个速度有点慢了,咱们这里距离仓库也没有多远,怎么还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韩详默默的不说话,这时候他肯定是不能顶嘴的,两人本来就有仇,他也不想解释,如今易传宗还是工厂里面的师傅,旁边这么多人看着,他们这次的速度确实是慢了。 怎么和吃了呛药似的?火气也太大了。 刘元的脸色一怔,心中明白怎么回事,连忙赔笑解释道:“易师傅,这次仓库里面正好有车在忙着,所以我们速度就慢了点,下次我们速度快一些!”说着他就要将电机壳子卸下来。 这么大小的电机壳子一个就有二十来公斤,也就是四十斤左右,他只能是一个一个的卸。 他这边刚要伸手,易传宗那边已经随手将两个电机壳子拿在了手中,这般轻飘飘的姿势让刘元愣了一下神。 左右各四十多斤,伸直了胳膊就拿了过去,正常人也拿的起来,但是这和拿着两个鸡蛋似是,他心中对于易传宗的力量有了一定的概念。 易传宗手里提着两个电机壳子,转身问道:“李师傅,您这虎台钳用几个?我这边用十个,您看能行吗?” 李师傅不在意的说道:“行,没问题,装卸的时候我也能休息一下,着急干不了活!” 之前他也听到了易传宗的训斥,但这种师傅训斥徒弟那是常有的事,这次韩详和刘元两人的速度确实慢了! “那谢您了!” “没事!” 易传宗笑呵呵的转过头来,中途脸色发生变化,在看向韩详和刘元两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是变得严肃起来,随手将两个四十斤的电机壳子放在安置虎台钳的铁桌子上面。 他对着两人吩咐道:“刘元你过来跟我学,一会儿你给我划线,我来进行錾削电机线圈卡槽,要是时间充足的情况下,我再教你。” 转头,他脸色平静地看着韩详,“你先把这些电机壳子卸下来,放在这边十个虎台钳的桌子上面,多余的放在这里的桌子上面,放完之后你去再推一车过来!” 不管韩详有什么反应,易传宗就招呼着刘元过来,两人就在铁桌最外面的两个虎台钳停了下来,“之前有没有干过这活。” 刘元的面色有些小心,这边刚挨了训斥,他也知道韩详和易传宗的冲突,只能是小声说道:“我之前跟着常师傅干过这活,只是当时常师傅并没有多久,就让赵师傅来做了。” 易传宗脸色略微诧异,“你在这二一车间工作的时候不短嘛,我看着咱们车间的电机开槽是从前年才开始。” 刘元脸色略微尴尬,一般他们这些学徒工是第三年过来。 就像是阎解成那种学徒工,今年过完年就能到一些比较好的车间进行工作,大约在这种新车间磨砺一年的时间就能成为正式工。 刘元待了两年还是个学徒,确实算不上出色。 易传宗转眼看了一下身侧,韩详搬着电机壳踉跄着朝着里面走着,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 第四十七章 就韩详?他不敢 不患寡而患不均。 就算是关系再好的两人,被区别对待之后都会心中有想法。 于是易传宗对着刘元关心地问道:“你这种现象有点不正常,你能来这二一车间那之前表现得肯定不错,过了一年的时间一级钳工的考核应该是过了,这都两年了还没有转正?” 刘元尴尬地说道:“我的一级钳工考核还没有通过!” 易传宗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哪里没有通过?” 听到这般询问,刘元的脸色变得更加尴尬了,“我操作机床还行, 动手方面就差一些,錾削不是很擅长,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您多多见谅。” 刘元还是有些怕易传宗给他穿小鞋,现在说气话来就很软。 现在他和韩详都被分了过来,以后怕是要一直跟着易传宗干活,这去钳工里面下力气的地方多了, 得罪了师傅那每天累个半死很正常。 易传宗点点头,之前他已经和车间里面的师傅聊过, 他对刘元和韩详的事门清,现在是故意这么问的。 刘元平时都是跟韩详一起工作,但是刘元来的时间比较晚一些。 韩详在这里干了快两年的时候,刘元才刚来二一车间。 等刘元来的时候,哪怕是比较费力的錾削,韩详也已经学会了。 都已经学会了,韩详当然不会再干这些下力气的活。他就给钱主任送东西,让车间主任平时安排工作的时候,给他安排点轻松的。 钱主任都送了,这带着他的常师傅,韩详自然也送了点礼。 这礼确实没有白送,见韩详那么识相,考虑到他的身体问题,钱主任和常师傅心中体量,也尽可能的让韩详干些比较轻松的活。 这事对于韩详肯定是好事,但是对刘元可就不好了。 一些活干得少,这手里面就没数, 技术考核自然过不了关。 易传宗想到这关节转头朝着韩详看去, 这个家伙自己轻松了, 把人家一起干活的给害了。 但凡是下力气能挣钱,谁不想多挣点钱?是吃馒头先撑,还是吃肉不香? 韩详刚把电机壳放在铁桌上面,抬起头就发现易传宗在看他,对视一秒之后他连忙低下头。 易传宗依旧没有理会他,转头面色和煦地对刘元说道:“你之所以考核没过,可能是因为以前养成了不好的习惯,今个儿我好好看看你的拿錾刀手法和敲击的姿势。” 说着,易传宗打开虎台钳,然后轻松地将电机壳子夹在里面,待会儿可是要上錾刀用锤子敲,不固定一下一砸就偏了,哪里还有什么精度? 刘元那边把这话听心里去了。 就算是普通的正式工,一个月都有三十三块钱的工资,学徒工第三个年也就是二十七块五,一个月相差五块五,一年就是六十六! 这么多的钱,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想法,买肉都能买八九斤,要是买那种排骨或者是猪杂一斤也最多五毛钱,六十六块钱能买十三四斤! 他看向韩详的眼神略微有些变化,刚来的时候都是师傅安排一句,然后两个人开始干活。 如果两人都是新手还好,就怕这种一老一新俩人都是学徒,师傅懒得教,老学徒干活的方式不一定准,这新人怎么可能不学错? 易传宗转头瞥了他一眼,刘元这会儿还在愣神呢,应该是想明白了什么。 但是他这离间计,肯定是不能让人看出来,说话半截让刘元自己脑补就够了,自己想明白的才最深刻,对待刘元的态度也不能太温和。 于是易传宗轻喝一声,“怎么回事?看着我装电机壳子,你在这发愣?錾削比较考验技术,这安装还用我教你?” 刘元一下就回神了,口中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易师傅,我走神了!” 他连忙低头将身侧的虎台钳给摇开,这东西就是大号螺丝杆推进的。 顺时针拧螺丝是往里进,但是这虎台钳的螺丝是不动的,动的是外面活动的铁夹。螺丝往里进,两者的距离就近了,这铁夹往外走,虎口就开了。 反过来逆时针拧就是往里走,两块铁板的虎口闭上夹住工件。 刘元那副慌忙的动作,就像是课堂上面写作业一样,老师来了这心里就紧张,除了尊重之外的就是威严。 易传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转头看了一眼韩详。 他还在闷着头不说话,夯吃夯吃搬着电机外壳,这四十斤的重物,常人一直搬着走动也不轻松,他才搬了四个就有些大喘气。 先给他溜上那么一会儿,收点利息! “易师傅,我这安装好了!” 刘元抬起头笑得很纯净,报告的声音很清脆,他感觉能在这学到东西,这干起活来就有劲。 学什么东西都得心诚,摆好自己的姿态,现在的人多淳朴,他这幅模样易传宗很满意。 易传宗对着刘元摆摆手示意他靠近点看,随后他弯下腰将手中的钢尺塞到电机壳子的圆柱孔里。 刘元自然是连忙弯下腰认真的听着,这位能一个月的时间就成为四级钳工,肯定是掌控这一些妙招的,能学到就是幸运! 技术到位就能转正,前后六十多块钱的差距,他怎么敢大意? 易传宗开始认真教学了,“这电机壳的内槽是比较难开,但是你得明白它难在哪里!因为是一个整体铸造,现在的机器不好在里面开槽,所以只能由人工来进行。但是这个槽可不像是外面那种散热的槽,这里面槽是用来安装线圈卡件的!” “说的再复杂你也不懂,这里面是一整套的物理反应,咱们做的就是减少这种误差,让整个电机能够完美的运转,这关乎到机器的效率,使用的年限,维修的间隔,是一项很严肃的工作。” “机器不能用,这才用到人工,所以要求才会那么高。首先咱们从划线开始,这是精度的第一步定确定!根据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划线的方式略有不同,你先看我来,后面我看你干活的时候再进行纠正!” 说完,易传宗放满速度的开始在电机内壳的里侧划线,中途不断进行每一个步骤的讲解,随着尺子一放,錾刀在工件的内部留下一道笔直的银色丝线。 “划线完成了,咱们就可以开始动手了,我不知道你的握刀和捶打习惯,你先看我做两个,之后咱们按步骤一个个的来。” “你仔细的听,我干的时候你把每一步的要领都好好记着,先知道我怎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做,怎么做好,等你干活的时候心中才能有数!” 到了玩锤子的环节,易传宗脸上升起了笑容。 他就喜欢这活,能锻炼身体还有钱赚,每一个工艺品的成型他心中都有一种成就感,越是精度高了之后,这种成就感也就越足! “铛!铛!铛!” 清脆急促的捶打声在车间里面传开,虽然声音没有锤钢盘那么响亮,但是那完美的节奏依然十分的悦耳。 旁边的李师傅转过头来,之前他就有留意这一边,如今看一眼之后,他是一脸懵的表情。 按照他的视角,易传宗的錾削方式就是丁零当啷的一顿乱敲,这小锤子都能看出锤影来,这敲得得有多快? 旁边的刘元长大了嘴巴,其实他看着也是一顿乱敲,但是之前敲的慢的时候,易传宗给他进行讲解过。 每一次铁锤的变化,都有一定的道理在里面,他勉强能够看懂单个步骤的原理和操纵,但是组合起来,甚至如此快速的敲击,那就不是分析和理解那么简单了。 每一锤下去,都是一种巅峰技艺的展示! 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种钦佩,这般技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最起码也得是那些干了二十多年的老钳工,经常干这个已经熟到不能再熟,这才凭着感觉就给完成。 如今,一个刚刚晋升的钳工师傅,就能做得到这种完美的程度,并且将每一个要求极高的动作练成本能,这就是一种本事!让人不得不佩服! 刘元看着易传宗的模样和看神灵一样,敬佩之情无以言表。 铛铛铛! 声音略微有清脆,一连串的打击声之后,中间停顿不到十秒钟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电机壳子的内部需要开四道沟槽,每次声音的结束就代表着易传宗松开电机壳,然后转换一下方向。 听到这种急促的声音,韩详现在很痛苦! 在之前钳工考核的时候,他就听到过这种声音,如今这种声音再次传来,那是一种熟悉的心痛回忆! 他差一点就成功! 可惜他失败了! 现在只能是喘着粗气地搬运电机壳,十八个电机壳,一个四十斤,来回不停地搬运。 “车间的任务量,一天最多完成五十个,我只需要再搬运三十个就可以了,后面他就不会安排我搬运这个了!” 韩详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将所有的工件都搬上去,他推着车子准备走,只是看到那仅仅站在一旁的刘元时,他的心中很是羡慕。 他心中虽然恨极了易传宗,但是不得不承认易传宗的技术,如果有其他的师傅掌握着干活的窍门,他一定竖起耳朵来好好听。 但是他举报过易传宗,对方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教他。 刚才他还在努力的搬运工件,对于易传宗说的东西听得不是很仔细,却也有些收获。 他现在只想快点把电机壳都给运回来,然后回来实验一下,能从易传宗那里偷学到技艺,他心中是非常得意的。 捶声停止,易传宗处理好了一个电机壳,他转眼朝着外面瞥了一眼,现在韩详已经离开,那他也要开始加速工作了! “你去对面的虎台钳自己划线一个,这里我讲的很仔细,你划完之后反复测量一下,之后尝试性錾削,控制好自己的力气,小点没事别錾大了。” 刘元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易师傅,我一定会小心的。” 这时候李师傅转过头来玩笑道:“小易师傅,您这速度也不快啊!” 易传宗一抬头,乐呵呵地回道:“别急啊,之前只是简单教一下,您且再看看!” 说完,易传宗轻松提起旁边的电机壳,一只手快速旋转着转把,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将一个电机壳夹好,之后快速闪身来到第二个,又是重复第一个动作。 夹紧这种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就是提着工件比较费劲,力气不够需要不断调整角度,但是这种工作放在他的手中没有任何的问题,没人拿鸡蛋还会手抖。 李师傅那边看得一愣一愣,这工作效率确实是挺高的,力气大了就是好! 那边易传宗没有理会他,都已经做过一个工件了,后面的尺寸也都记得十分清楚,接下来就是快速干活就行了。 又是二十分钟,韩详那边慢悠悠地走过来。 二十个电机壳,赵师傅一天最多干五十个,这是小半天的量。 心中不着急,干起活自然就懒散。哪怕是仓库里面不忙,他也花了不少时间。 易传宗錾削完一个沟槽习惯性地朝着旁边一撇,在发现韩详之后他立刻吼道:“这次怎么也那么慢?我这边都干了大半了,你这还没有回来?你在后面磨蹭什么?” 韩详被训得一愣一愣地,却是不敢顶嘴,因为他确实是在仓库里面休息了一会儿。 易传宗见他没有说什么话,嗤笑了一声又道:“你现在把对面我完成的电机壳放下来,然后再把新的电机壳放在桌子上面,要是下次再慢悠悠的,我就去仓库问问你在那里干什么,你要是敢消极怠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周围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装车是比较轻松的,尤其是这第一趟,空着车推过去,只要拿起来放在车上就行了,也不用搬着走多远。 铁质的工件也好拿,相当于四百斤的麻袋分十次装,算不上多重的活,这才刚开始上班就偷懒? 他们心中忍不住嘀咕,这易师傅的嗓门是真大!凶起来也够吓人。 训斥了几句,易传宗就不再管面红耳赤的韩详,现在他已经完成十三个工件了。 贾张氏盯得比较近,这两天他没法找经验宝宝去刷经验,只能尽量在工厂里面完成系统选择,他只是想认真工作! 韩详一路带着小跑的将工件放下,不断的在铁桌的两侧进行搬运,看着易传宗那牟足了劲干活的模样,他要是不干的快点,还真跟不上易传宗的速度。 这让他的心里有些发寒,平时他就喜欢挑着轻松的活干,他可不想在工友的心中留下偷奸耍滑的印象。 只是转头期间,他看到站在虎台钳跟前刘元那慢悠悠干活的模样,他的心中很是羡慕、嫉妒。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韩详小跑着推车回来,看到那站在铁桌外面的易传宗他这心里咯噔一下。 易传宗听到声音之后,转过身来眉梢一挑,训斥道:“怎么这么慢?都等着你呢!我都把工件卸下来了,你快点搬!下次快点!” 随后不再管韩详,他转头对着刘元说道:“你这样拿錾刀能拿稳?注意下角度……锤的时候不要那么狠,你没我这力气,用你比较正常的力道锤击,要稳定……” 刘元连忙点头应是,之前划线算是合格了,易传宗在那里錾削,他就在那里划线,按照步骤一步步的来,虽然速度慢一点,但是已经算是比较精准了,这让他的心里很有成就感,第一次发现干这活还挺开心的! 他现在对易传宗心愿诚服,左右不过是训斥两句,要是能增长技术,挨打他都愿意!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易传宗坐在铁桌上面等着。 “易师傅,今个儿您这效率够高的!现在都到点了,您怎么不去吃饭?”常师傅笑着走过来问道。 易传宗微笑着回道:“您别提了,本来还能快点,这韩详推车也慢,这四个小时等了他半个多小时,我让他吃完饭多运一趟电机壳子过来。” “我说,您还是别等了,我估计那家伙去吃饭了!” 跟着常师傅的两位学徒这会儿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本来他们是干这活的,今天韩详来来回回的在车间里面跑,他们都看到了,也明白易传宗就是故意使唤韩详。 这种事情他们心中虽然不忿,但是也不想把事招惹到自己身上,只是对于易传宗,他们心中都有了一些惧意。 “去吃饭?韩详不敢!” 易传宗笑呵呵地回着,他已经看到远处那慢悠悠推着车走过来的人影。 韩详费力地将车子推过来,一直到了三号工位,他连头都不敢抬就默默地搬着电机壳。 易传宗看了一眼空旷的车间,如今只剩下两个人,他就不用像之前那么讲道理了,他玩味地说道:“下午上班之前,提前拉两车过来。能从大早上跑十公里来南锣鼓巷,这腿脚速度不慢,我感觉你还能再快点!” 说完他迈着四方步朝着食堂走去,韩详累不累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不累。 韩详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好久,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易传宗已经离开了,他满眼都是仇恨,却也很是害怕。 看了一眼连忙转过头来,他又开始搬运电机壳,今天上午是比较累的,但他还可以承受,正常干活他找谁说都没用,只能自己挨着。 第四十八章 你好坏啊 慢悠悠来到食堂,易传宗在老地方找到了一大爷,此时桌子上面已经摆了满满两大盘子馒头,还有两盘食堂的青菜和一饭盒萝卜咸菜。 他直接坐在了大爷的对面,拿起一个馒头就啃了一大口。 “今天干的什么活?怎么过来这么晚?”一大爷随口问着。 易传宗含糊不清的说着,“今个儿我负责錾削电机槽,刚才等一个学徒工搬电机壳子呢!” 一大爷闻言抬起头来诧异地问道:“你不是喜欢玩锤子吗?怎么还这么慢?” 易传宗抬头朝着天花板看了看, 他今天等着韩详被通报批评,怎么现在还没开始?难道这事厂子里面也能忍? 第三轧钢厂公私合营,厂领导都是干部,如今公安部门都找上来了。工厂里面的工人内卷,丢脸丢到外面去,这事比在厂子里面偷东西还丢脸。 单单在门口放张纸已经不够了,如今竟然没有用大喇叭通报! 难道娄晓娥在吃饭? “看什么呢?”一大爷皱着眉头问道。 易传宗不想把那天的事情告诉一大爷, 报喜不报忧, 他随口解释道:“就是车间里面正常干活,顺便使唤使唤那个韩详。” 韩详?正常干活? 一大爷挑了一下眉毛,一个学徒工还不被他放在眼里,易传宗和韩详的小冲突他也知道。 只是他觉得这正常干活怕是‘正常’不到哪里去,对于易传宗的工作效率他是比较清楚地。 再联想到今天早上刘光福的惨样,自己这个大侄子可是个会报复的主。 一大爷出声提醒道:“干点活不要紧,别动手。” 易传宗不满地说道:“大爷,您看我跟谁动过手了,我可是文明人!” 心中默默补了一句,后门黑市那是别人先动手的手,他那是正当防卫。 一大爷点点头,又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只要易传宗不跟别人动手,那除非是脑子有病的人才敢主动打他。 一直到吃饭完,易传宗都没有听到语音通报,他这心里有点纳闷。 来到车间门口,远远地就听见了一阵喧哗声,他快步走了进去,“大家伙儿, 这是哪一出啊?” 他这一出声,好些个学徒顿时就噤声了,他收拾人的事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传开了,这是个狠岔子,谁也不想得罪。 李师傅笑呵呵地说道:“易师傅来了?今天下午您怕是得再找个人干活了!” 易传宗眉梢一挑,口中说道:“韩详出事了?” 李师傅诧异地硕大:“呦,您这是知道啊!” 易传宗点点头,说道:“算是知道一点前因,您先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师傅转头笑着和大家对视一眼,这才说道:“我们吃完饭回来的时候保卫科的人就在车间里面等,带头的还是保卫科科长李铭顺,我们问他什么事,他只是说有派出所的民警来工厂沟通工作,韩详刚进车间就被带走了。听您的话头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易传宗转头对着常师傅和丁师傅笑了笑,今天早上借人的时候他说过了,这两位嘴巴挺严啊! “昨天我办户口迁移大家应该知道,这小子大早上在南锣鼓巷派出所等着我,我一去了他就告我投机倒把。我平时吃饭的粮票都是大爷在居委会用工业卷换的,自然是没有这回事。”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民警同志审问出来了什么。本来想着今天使唤他一天,这回看来是使唤不成了!” “他能干出这种事来?” 李师傅当场就震惊,这几个师傅也都是四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五十二块八。 一个成年人的月生活费是八块,这是把那些票据的都换成物资,五十二块八够六个成年人花销! 但凡是家里有六个成年人的,孩子都能干活了,也不用全花自己的工资。 这些工厂师傅平常也会偷摸的换点肉票之类,资源那么匮乏谁不想让家里的生活好点? 他们真没想到工厂里面还藏着一个坏种,这要是被韩详背后捅一刀,投机倒把的罪名给定实了,那是又丢工作又丢脸,弄不好整个家庭就完了,这太狠了! 尤其是易传宗这种胃口的,真要是查那是粮票指定是多,被查到就完了。 在场的学徒也怔怔的看着易传宗,他们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事,怪不得上午的时候动不动就对韩详大吼大叫的,没直接动手都算是脾气好的。 刘元沉默了片刻补了一句,“前些日子我跟韩详去仓库拿螺丝,见到过易师傅的大妈给他送票,当时他就说这票有些多,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去派出所举报。” 刘元以前可是和韩详一块干活的,他这一发话全车间的人哪还有不信?群情激奋的开始声讨。 “这韩详真不是东西!” “这家伙前两个月还去买过肉票!” “还有酒票,他家就他自己,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他经常买酒。” “这种人就应该逐出工厂!” 易传宗也没有再捅咕,韩详顶多就是被定个跟踪和恶意举报,欺骗公安都算不上。 工厂也最多批评一下不会开除,这些工友生气归生气,但也不会联名将人给赶出去,大家伙没那么狠。 再说他还没有好好收拾这个家伙呢,怎么能让他痛快的走? “咱么不讨论这事了,他这家伙罪有应得,早晚得遭报应,今天下午这活还是得照干,有没有谁想跟着我一块干的?” 说到最后易传宗调侃地看着那些个学徒工。 见他这幅表情的,车间里的人想起他上午那咆哮的模样,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 巩州杰讪讪一笑,“易师傅,我们都有活干。” 见还有回应的,易传宗眼前顿时一亮,直接伸手指着他,“就你了,他是跟着哪位师傅干活的?下午我先借来帮帮忙!” 孔师傅笑呵呵地说道:“行,下午小巩就跟着易师傅吧。” “哎!别!孔师傅,我还是想跟着您干!” 巩州杰连连摆手,想想易传宗那工作效率他就头疼,那真得小跑着干大半天!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纯力气活! 刘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能跟着易师傅干活你就偷着乐吧。” 巩州杰侧着头一想,这家伙这么说话是学到了什么?一个月成为四级钳工,这种手艺谁不好奇? 于是他梗着脖子说道:“那行,易师傅,下午我跟您干了!”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安慰道:“放心,我会好好教你的,光推车拉拉件就行,也不用你搬着电机壳来回跑。要不是为了使唤那个家伙,我还真不差走这两步路。” “哎!那敢情好!”巩州杰开心了。 就在这时,车间门口跑进来一个高个的工友,还在门外头的时候就喊,“韩详上大门了,韩详上大门了,工厂处罚他下班去掏粪坑!” 易传宗眼睛顿时一亮,上了大门就是通报批评,韩详要去掏上千人使用的大粪坑? 这可比打扫厕所有意思多了。 下午他又使唤了韩详半天,确定韩详实在没有力气了,易传宗才放心的下班了。 回到四合院,易传宗草草地吃完晚饭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今天第一天上班,一大妈又习惯性的关心起来。 “你这孩子,我还没问完,你跑什么?” 易传宗跑出门去,身后大妈的声音就跟了上来。 他本来是想一溜烟的跑回房间,莫名地感觉身后有什么人,他转过身来脸生笑意,“晓娥姐,您这回来的有点晚啊!” 娄晓娥还是那身干练的打扮,一身灰色的列宁装,脚下踩着黑皮鞋,很有都市职场丽人的风采。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做饭,在外面餐馆随便吃点。” 易传宗和她并着肩一块往回走,“我感觉你现在很开心,这身打扮也很适合你。” 娄晓娥认真地点点头,“我感觉现在确实挺好的,就好像生活变了一番模样。”话锋一转,“你这两天倒是不清闲,前两天刚晋升四级钳工,昨天又被人举报了?” 易传宗挑了挑眉,这事传播的有这么快吗?只能说不愧是董事长的女儿。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通报栏里面的批评语就是我写的,一看你就没有去看过,不过你看了估计也看不懂。” 易传宗不乐意道:“哎,你睁开眼了没?哥哥现在识字了!” 哥哥! “啪!啪!啪!” “你是谁哥?没大没小的,你比我还小着三岁呢!” 娄晓娥的表情一凝,直接抬手就打,连着扇了三下自己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 易传宗得意的晃了晃头,“嘿,不疼!”看着娄晓娥眼神凶煞地在靠近,他连忙说道,“哎,姐姐,你可别闹!”这地方和身份都不对! 听到这话娄晓娥脸色一冷,扭头就顺着长廊往前走,她还没避嫌呢,这混蛋又嫌弃她。 她上次不过是心情不好罢了,现在她心情很好!只有看见这个混蛋才会心情不好! 易传宗连忙跟上去,稍微靠近一点,小声问道:“生气了?” 娄晓娥眼神冰冷的自顾自走着,根本没有打理他的意思。 易传宗笑着说道:“别人都是看字识人,人未见便知其人三分,我发现看人比识字还难,我得晚上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娄晓娥神眼微微颤动,她解释自己名字的时候,易传宗说过嫦娥,这是在拐着弯的夸她漂亮? 心中喜悦,她嘴上却不留情面地讥讽道:“你没读多久的书,还在这装文化人,你看月亮能看到什么?你还能看见月亮上面的嫦娥?” 易传宗眉梢一挑,还挺自信的,不是带着娥的都是嫦娥,“人在跟前我看嫦娥干什么?我想夜观星宿,看看这天什么时候阴转晴。” 娄晓娥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小声说道:“其实工厂里面领导给出的惩罚是让韩详去打扫厕所,我写的时候偷偷地改成去挖粪坑了!反正意思都差不多。” 易传宗眼前一亮,这是在帮他报仇吗?这个做法太可爱了! “你就是这样的娄晓娥吗?你好坏啊!” 这是在骂她?她明明是帮了这个混蛋! 娄晓娥脸色顿时一冷,当即站定之后凶巴巴地看着他。 易传宗愣了愣,想到她之前做的事情,他眼神认真地说道:“我好喜欢!” 娄晓娥顿时就怔住了,她有些不敢看易传宗的眼睛,低着头脸色不断变幻。 她转过身再次朝着前面走去,同时小声的说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易传宗微微眯着眼睛,三两步就跟了上去,两人再次并肩走着。 他低头俯瞰这娄晓娥那有些害羞拘束的模样,这种姿态分明就是说的假话,现在都知道为他出气了,这心里面肯定是在想着他。 “我和那个家伙一个车间,今天我也溜了他一整天,临下班他累得跟狗一样,咱们齐心协力搞他,明天说不定会传出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办公区域人际关系比较复杂,你小心点别被抓住把柄。” 娄晓娥小幅度地点点头,低声道:“你也好坏!” 嗯? 易传宗眼前顿时一亮,这是战斗要胜利了吗? 娄晓娥说完也发现自己的话有问题,脸和耳朵都升起一点嫣红,她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传宗直接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娄晓娥再次停住脚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就慌乱地跑开了。 易传宗这次没有再跟上去,不能逼得太紧,这种事情只能看娄晓娥,今天回去一连想他好多天这就够了。 没有了娄晓娥在身边,易传宗又慢了下来,他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朝着前面走,一直看着娄晓娥的身影在消失在月洞门,“这个小短腿跑得还挺快?” 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易传宗微微皱起眉头,上次治疗是在六号,今天是十四号,已经过了八天了,这几天还得找机会给许大茂治疗一下。 刚走到后院的月洞门,易传宗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后院里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说!你跟谁去吃饭了?”许大茂大声的吼着。 娄晓娥皱着眉头,脸色平淡地说道:“没有跟谁,我又不知道你回不回家,自己在外面国营饭店吃的,以后我也都在外面吃!” 许大茂已经急了眼了,“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宣传部主任杨东风?今天我就看你们有说有笑一起走出去的!” 娄晓娥皱着眉头说道:“我没有!” “没有?我都看见了,你还说没有!你是我的媳妇儿,你跟别的男人走一块!”许大茂脸色狰狞地伸手指着娄晓娥,骂道,“你看你穿的这骚样,我扒了你!” 娄晓娥鄙夷地看着他,出去乱搞现在都硬不起来,她不屑道:“你来啊!你行吗?” “啊!娄晓娥!” 许大茂愤怒地抓起桌上的茶壶就扔在地上,随着劈咔一声响茶壶碎了一地。 娄晓娥被吓得闭上眼睛,随着一声陶瓷水壶破碎的声音,她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许大茂气得一脚踹翻旁边的桌子,转身就想找东西打人。 蓬! 一声巨响,厢房门直接被一脚踹开,这时候门的质量还不错,因为本来就没有插削,这门也没坏。 易传宗冷着脸就走了进来。 第四十九章 床太小了 听到门口的爆响,许大茂脸色狰狞地转过身来,竟然有人敢踹他家的门,这是找死! 但是当他看到那高达八尺的阴影时,他的心咯噔就跳了一下,整个人都在那高大人影下瑟瑟发抖。 娄晓娥这时候也转过身来,她眼神有些恍惚地看着易传宗。 他又来了! 当这个人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 她的心中就会莫名的轻松自然,充满着安全感。 娄晓娥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易传宗,她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之中的怜惜和爱意,这让她的心脏剧烈跳动。 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如今这般深情对视之下,就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内心的感情再也压制不住,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个男人。 这时候许大茂已经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容,恭声喊道:“宗爷, 您来这有什么事?是不是吵到您了,这女人不守妇道,我挑个您不再的时候再好好教训她!” 易传宗没有理会他,看见那种表情他就想吐,和娄晓娥静静地对视着,他心中思索着娄家的问题。 现在才六二年,大风还没有那么急,娄家现在还算是稳定,不知道有没有做那些防患于未然的事情,许大茂又知不知道娄家的事情? 许大茂当然也发现了对视的两个人,他心中憋屈到了极点,却不敢发出来,只是心里更恨娄晓娥了。 娄晓娥自从换了一身装扮之后,精气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然是漂亮到了极点。 整个四九城都少有这般容貌气质的女人,如果两人好好地, 能够将她抱在怀里公之于众,那肯定是万分的自豪,心中惬意到极点。 但是两人冷战的这半个多月,说话的时候都很少,平时上班下班都不是一块走。 两人即便同是在宣传科,工厂里面的人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他舔着脸去打过招呼,结果那边不冷不热的回应着,还不如和那些普通的同事交流顺畅。 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去偷看娄晓娥,还有不少人经常打招呼,许大茂就感觉自己的私人物品受到了侵犯。 如今一个壮汉当着他的面直勾勾地看自己媳妇儿,他还得陪着脸笑,这让他心里恨不得杀人! 易传宗缓缓转移自己的目光,当看到许大茂的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冰冷。 就算是没有自己,也没有人和娄晓娥走的近,最后许大茂都会和娄晓娥离婚,他自己生不出孩子怨别人。 最后找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还能狠心举报娄家换个官当,让娄晓娥家破人亡。 娄家运气好点在大领导的帮助下出来缓了口气,这才有机会背井离乡逃到hk,没有外界的帮助一家人就完了! 就算是到了hk就真的好了吗?那里可都是uk的人,一个带着财富过去的土豪和小野猪没有什么区别,那是任人宰杀。 许大茂看到这种眼神,他不禁又想起那袖口里面藏着的家伙,他的心在恐惧,他的身体在颤抖。 “你这是想动手?”易传宗眼神寒光闪烁地看着他。 许大茂连忙弓着腰赔笑道:“没!绝对没有!瞧您说的,我怎么可能动手?您肯定是听错了!”他转身指着地上讪笑,“就是桌子翻了,桌子翻了!” 易传宗沉声说道:“最好没有,别让我再听见下一次!”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许大茂满脸假笑,瞪大了眼睛拍着自己的胸口,口中连连做出保证。 易传宗看了一眼娄晓娥,随即转身离开了,他想和这个女人找时间聊聊娄家的事情,欠他的那顿包子也该还了。 许大茂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当听到远处开门关门的声音,他知道易传宗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连忙三两步跑到门口将门给关上,然后他又以更快的速度跑到了娄晓娥的面前。 许大茂脸色狰狞地伸手指着娄晓娥,嗓子眼里发出嘶吼的声音,“贱人!我还在这里你们两个都眉来眼去的,等这个饭桶不在我再好好收拾你!” 娄晓娥面色鄙夷地看着许大茂,人在这里的时候和孙子似的,关上门又是这种嘴脸。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 说完,她转身朝着里屋走去,就刚才那副怂样,她就不信许大茂真的敢打她! 现在,她已经不想再见这个人了! 许大茂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恨啊! 急匆匆地走进里屋,许大茂就看到娄晓娥在收拾行李,他抓着娄晓娥的胳膊再次低吼道:“你要干嘛?” 娄晓娥面无表情地说道:“松开你的手!” 许大茂眼神凶狠地看着娄晓娥,本来一双圆眼挤成了三角形,在看到娄晓娥那淡漠的神眼之后,他的心里凉了半截,低头看了看抓着的那只手,他只能是颤抖着松开。 娄晓娥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凶狠的眼神,这一瞬间,她感觉两人再也没有一丝的感情。 她嗤笑了一声仿佛在讽刺以前的糟糕的生活,随即低着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许大茂听到这笑声,以为是在嘲笑他,他心中对易传宗的恨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要不是易传宗的警告,他也不至于如此屈辱,早就动手打这个女人了。 他嘶声低吼,“你要干嘛?” 娄晓娥自顾自的收拾着,平静地说道:“回家!” 许大茂顿时急眼了,但他还是不敢大声说话,那天死亡的阴影一直压在心里。 “你要是今天离开,那么以后你就别想再进这个家!” 娄晓娥的动作一顿,转头淡漠地说道:“离开以后,我就没想再回来!” “啊!啊~” 许大茂愤怒地低声嘶吼,这个女人是要跟他离婚!他这是要被这个女人甩了! “离婚!明天早上咱们民政局见!” 许大茂急急忙忙说出这句话,就算是离婚也要他先说,如果这话让娄晓娥说出来,他会崩溃的,就算是要甩,那也得他甩别人! 娄晓娥轻轻点点头,应了一声,“很好!明天八点民政局见!” 许大茂朝着后面踉跄了几步,这个女人早就做好了和他离婚的准备! 他之前心里虽然想过,但是还真没有这个准备!野花虽然香,但那是调味,人还是得有主食的。 蓬! 许大茂靠着门没靠住,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他身体颤抖的想要杀人,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娄晓娥在翻着床底下的箱子。 这种动作以前离开的时候从来没有做过,因为那里藏的是娄晓娥的嫁妆,他曾经偷着打开过,里面有着两条小金鱼,还有一块和田玉手镯。 尤其是那块玉镯可是娄母当初传给娄晓娥的,许大茂不知道那是什么玉,但是能让娄家当成传家之宝,肯定是价值连城! 这让许大茂的大脑有些眩晕,人走了没事,但是这些财富也带走,这让他彻底急眼了! 许大茂的声音抬高了很多,“这些你不能带走!” 娄晓娥倔强地回了一句,“这是我的嫁妆,是我父母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带走?偏要带!” 说完她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拿了出来,打开查看了一下直接塞到行礼包裹里面。 本来她是想给许大茂留点钱的,毕竟是夫妻一场好聚好散,但是她脑海中突然想到在全聚德的时候,有个家伙很能吃! 必须带走! 一分都不能剩下! 许大茂当然不敢动手,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口中喃喃道:“贱人!你会付出代价的!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的脑海中思考着怎么进行报复,但是一时间没有什么把柄。 现在时间还比较早,甚至一些冲突还没有那么激烈,上面能够听到的风声,还没有传递到下面。 娄父能未雨绸缪的嫁女儿,他许大茂就是个八级的放映员,这放映员和钳工不一样,最低就是八级的放映员。 这种低级的层次,娄家没有动静,一些人还没有挨刀,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后院西厢房。 娄晓娥很轻松的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因为之前她已经收拾过很多次了。 有九月份的时候收拾的,有找工作之前收拾的,她最近本想回家住几天的,也提前收拾了一下,如今拿上自己的嫁妆,那就什么都不缺了。 用一床被褥叠成一个包袱,这次的带走的东西比以往的都要多,包袱也比以前的要沉不少,娄晓娥却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 她挎着包裹来到里屋的门口,看着那倒在地上的许大茂,此时他仿佛是掉了魂一样,口中不断地喃喃着,“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仔细一听,娄晓娥顿时皱起眉头,她已经忍让地够多了,这个家伙竟然还这么说她,今天竟然还要打她,她很后悔嫁给这个只敢打女人的懦夫。 于是娄晓娥伸腿朝着许大茂的腿踢了两下,口中轻喝道:“你让一让,我要出去!” 许大茂骤然回过神来,此时他也有了力气,一个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弯着腰眼神凶狠地盯着娄晓娥,口中嘶声低吼:“贱人!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娄晓娥一听也有些急眼,开口讽刺道:“许大茂,我劝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你指不定哪里有点毛病!” 许大茂的脸色已经扭曲成一片,他攥着拳就想要打人。 娄晓娥丝毫不怕他,昂着头像是要让他打一样,“你敢动手就试试,你敢动手我就敢喊人!” 许大茂的脸皮在剧烈地抽动,抬起来的手颤颤巍巍地放下来。 娄晓娥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也就是敢对女人摆出这副凶狠的模样,连傻柱都能拿捏住这个软蛋。 她直接朝着许大茂的肩膀一推,让对方让开道之后,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到了门口。 最终她在门口的位置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脸色平静地说道:“刚才说的话虽然是气话,但也是真话,你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你有病!” “啊!” “啊~” 低吼的嚎叫声仿佛受伤的野狼。 许大茂弓着身子双拳在头顶紧握着,一直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他突然回过神来,三两步就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娄晓娥在正房的耳房敲着门。 蓬! 一声巨响,许大茂关上房门,他的口中低吼:“易传宗!你黑也好,你白也好,从今以后我跟你势不两立!” 那边易传宗已经打开门了,他开门之后一脸的懵逼,因为娄晓娥上来第一句就是‘明天我要跟许大茂离婚!’然后他人就被推进了屋。 听到这句话他心里当然是十分开心的,却也感觉有些突兀。 按照他的推断,两人应该是还没有到那一步,原著中娄晓娥挨了打都忍了下来,今天可没有挨打,他也不可能让娄晓娥挨打。 如此突兀的就离了,其实他的心里是有些慌的,两人现在最多也就是有些好感,他不确定这些好感能不能让他们两个走在一起。 上面的想法一闪而过,他脑海中想着娄晓娥为什么来找他,他想看一下娄晓娥这边是什么意思。 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娄晓娥那边一下把包袱扔在桌子上面,她抬起手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胳膊上。 她昂着头倔强地说道:“你娶我!” 易传宗瞬间就回过神了,现在已经不是算计和了解情况的时候了。 身前这个小女人用最粗鲁的方式进行逼婚,她是认真的!要是反应慢点,自己的饭票就走远了! 易传宗凝视着她的双眼真挚地说道:“嫁给我吧!” 这个女人他是真喜欢,要不然他最多谋划一下娄家的财产,根本不至于冒着小命的危险和这个女人亲近。 甚至后面风一起,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女人,到时候娄晓娥可就是他的老婆了,娶这个女人甚至要冒着生命的危险。 娄晓娥脸上的冰川融化露出如牡丹花般灿烂的笑容,重重地说道:“好!” 易传宗也是灿烂地微笑着,他终于是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抢过来了!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尴尬起来,“我现在还没有房子。” 现在他的住的还是人家聋老太太的房子,吃喝都是在大妈家里,工厂里分配房子的事情还没有影。 甚至现在比前世都差,虽然被割韭菜,但好歹有个房贷。 娄晓娥目光在仅仅二十个平方的小房子里面看了一圈,房间里只有一张窄小的木架床,一张桌子,一个板凳,连做饭的地方都没有,条件十分的简陋。 但是她脸上绽放出纯洁的笑容,“没关系,我们以后会有的!” 易传宗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哪怕生活艰苦也追求着心中的那份喜欢。 他明明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她就不怕以后的生活一直如此吗? 他忍不住转过身,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的床上,“一定会有的,床太小了,你大着肚子我就得睡地上了!也不是很结实。” 娄晓娥眼神一呆,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强忍住心中的羞意,她的眼睛眯成两个月牙,然后笑吟吟地伸出手停在易传宗腰间的软肉上面。 她熟练地掐住一点转了半圈,羞恼道:“你说什么呢!” 易传宗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一把将她揽到怀里紧紧抱住,在她的耳边细声说道:“是你先动手的!” 娄晓娥再次靠在那宽阔的肩膀上面,口中喃喃道:“我一直想这样抱着你。” 易传宗细声地保证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抱着。” 说完他轻轻将娄晓娥从怀里拉出来,现在两人还有没有离婚,要是这时候许大茂真告他一波,他还真扛不住。 娄晓娥刚才鼓起勇气过来质问,后面还打了一下,那已经是她最后的倔强的,要是这个男人敢拒绝她,她永远不会原谅。 现在她心中平静下来,也发现了两人的不妥,就算是要亲密一点,那也要离婚以后。 不过刚才她被拉了出来,这让她心中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忍不住出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 易传宗眉梢跳动了一下,这种口气给人一种莫名地熟悉感,就是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了。 他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于是连忙过去把门打开,然后拿起刚才娄晓娥进门前狠狠扔在桌子上面的包袱,走到门口转身回了一句,“我没有。” 娄晓娥在房间里面狠狠地瞪着他,“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易传宗看了一眼手里的包袱,再抬头看一眼娄晓娥,理所当然的说道:“我送你回家啊!” 娄晓娥凶巴巴地说道:“还说不嫌弃我?你就这么着急送我走?” 易传宗见她这幅表情心中瞬间恍然,这是想起上次那事儿耍小脾气呢。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我着急把你送走,是着急把你接回来!再进这个门你可就是易家的媳妇儿了!” 娄晓娥这才转怒为喜,翻了一个白眼嗔道:“德性!” 大跨步地走出门,看到院子里面没有什么人,她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之前她也挺紧张的。 娄晓娥伸手将自己的包袱拽过来,“你拿着我的包袱像什么样子?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第五十章 单手开车 易传宗的眼皮子跳动了下,他有错吗? 这包袱他不拿出来,那边都不想走,这会儿怨起他来了。 再让她得意一天,等她这身份变一变,也该让她见识一下易家的家法了! 娄晓娥一转头见他还在原地,嗔道:“愣着干什么?你不送我了?” “送, 当然要送!”易传宗连忙跟了上去。 娄晓娥转头看着身侧的大高个,她的嘴角洋溢起了开心的笑容,终于要和以前的生活告别了,这次她选得人肯定不会错! 易传宗眼见着她都要撞墙上,连忙伸手了一把,“傻笑什么?年前你过不了门。”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凶巴巴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易传宗无奈的一笑, 口中直呼, “笨妞!” 眼见娄晓娥又要动手,他连忙解释道:“你这刚从院子里面出去,结果没两天你就又回来了,你让别人怎么看你?” “现在虽然是自由恋爱,但是明媒正娶不只是表面形式,这是一种礼仪习俗。好歹咱们也得找个媒人说一说,这信在院子里面传开了,你我再谈上一段时间,把双方的礼节给做足了,不能委屈了你。” 娄晓娥心中很是感动,易传宗能为她考虑这么多,她大眼睛有点泪汪汪的说道:“你真的没有嫌弃我?” 易传宗眼含深情地温柔一笑,“上辈子就喜欢你,又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怕这辈子再错过。” 娄晓娥嘴巴一瘪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带着哭腔地说道:“你就会哄我!” 易传宗一撇嘴,认真的说道:“我这人从来不说假话,你现在哭起来的模样真丑!” 娄晓娥拎着包袱就抡了过来,喝道:“不许说我丑!” 易传宗连忙躲开, “动手归动手, 你别抄家伙啊!” 傻柱这时候正好开完小灶回来,他手里拎着两个饭盒,见到对面这两人微微一怔。 但是他和许大茂是死对头,耽搁不了他调侃,于是他大声吆喝着,“呦,娄晓娥,你这是哪一出啊?哭成这模样?” 娄晓娥转眼一看是傻柱,本是不想理他的,随后想着他和易传宗的关系还想还不错,于是认真地说道:“我要和许大茂离婚!” “离婚!” 傻柱当场就惊了,扯开嗓子就是一声大喊!这一声全院都给听见了,更何况是这么敏感的字眼。 随后他不敢置信地再次问道:“您说什么?您这是要和许大茂离婚?”转头看向易传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开玩笑的吧?” 娄晓娥再次认真说道:“没开玩笑,我们明天就离!” 傻柱当场就愣了,这事他从来没有想过,娄晓娥回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还想再次确定一下。 他好奇地问道:“你们为什么离婚啊?” 这时候中院里面的人听到傻柱的大喊声也都出来了,何雨水,一大爷和对面的秦淮茹一家,后罩房的牛家,倒座房的江家,甚至是后院倒座房的郑家。 看着朝着这边不断聚集地人,娄晓娥咬了咬牙,现在院子里面的人大部分都出来,以后她还得再回这个院子,就算是离婚,她也不想认为邻居们是她的原因。 于是娄晓娥大声说道:“之前许大茂出去乱搞我才回的娘家,结果我回来之后他不行了,我怀疑他生不出孩子,我肯定不能跟这种人过!” “嚯!还有这事?” 傻柱面露惊色,同时心中狂喜,自己的这个老对头不行了! 这话一出震得四合院的邻居也是一愣一愣的,两人结婚有两年了一直没动静,娄晓娥还拿过好几次药壶。 这药壶在院子里面是谁家有病谁家去拿,他们本以为是娄晓娥身体有点问题,如今竟然是许大茂不行了! 娄晓娥现在说出来,这心里也痛快了很多,“一大爷,您家有自行车,我要让易传宗送我回家!” 一大爷看了看跟着一块出来的易传宗,他感觉这事里面有点蹊跷。 他的车间没有那么杂活,都是一些精度高的活,平时听工厂里面做清洁的女工聊闲呱,许大茂在厂子里面的事他也多有耳闻,娄晓娥也不是第一次被气的回娘家。 但是被逼到离婚这一步,这还是头一次,难道是进厂工作之后听到了什么风声? 看了一眼易传宗那安安静静地模样,一大爷只能是点点头同意了,“娄晓娥家比较远,要是回来晚了别骑那么快!” “得嘞。”易传宗这才应了一声。 他推着自行车和娄晓娥一直出了门,这院子里面突然就爆发了。 “我听说这许大茂有次走错了院,到了人家隔壁院童寡妇家里!”牛大妈大声说道。 “这是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五月中旬。”郑大妈附和道。 牛大妈皱着眉头说道:“五月份?我怎么记得是七月份?” 郑大妈随口说道:“那就不是第一次呗,这有一就有二!” 江家大妈这时候也附和道:“我家大小子也是在轧钢厂上班,听说他在工厂里面老是调戏人家漂亮小姑娘。” 傻柱这会儿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一大爷,您说这是不是真的?许大茂真的不行了?” 之前许大茂老是嘲笑他没有媳妇儿,这会儿终于是该轮到他了! 一大爷一瞪眼,喝道:“你别在这裹乱。” “这怎么能是裹乱呢?”傻柱一下就不乐意了,当即冲向后院求证去了,“我去关心关心老哥们。” “唉!柱子!” 兴致冲冲地来到后院,傻柱直接一脚踹开地上的门,结果许大茂正在旁边的地上坐着呢。 看着碎了一地的水壶茶杯,又看着那歪道的桌子,傻柱笑呵呵地问道:“哥们,这是怎么茬?娄晓娥要跟你离婚啊?” 许大茂顿时呸了一声,朝着前面爆吼,“放屁!那是我跟她离的!” 傻柱眯着眼嘲笑道:“你还跟人家离?你拉倒吧!人家在大院里面都说了,哎,瞧这,这儿不行!”说完朝着许大茂的裤裆一指。 许大茂的攥着拳猛挥了一下,愤怒地起身,“她在院子里面说了?”说着就踉踉跄跄站起来,口中嘶吼道,“我跟你们没完!” 傻柱见他往外冲,脸上伸直胳膊挡住道,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不会真不行了吧?” 许大茂脸色暴怒,“傻柱,滚开,这里没你的事!”说完直接打开傻柱的胳膊冲了出去。 傻柱耸耸肩抻了抻脖子,“呵,看来是真不行了!” 傍晚时分。 一辆自行车行驶的速度飞快,就好像黑色的闪电一般从南锣鼓巷驶出。 在行驶到地安门大街的时候开始减速,速度慢下来之后自行车有点晃晃悠悠的,左左右右,急急停停,顺着北沿河大街一直往南行驶。 “你两只手抓着车把!” 身后传来娄晓娥恼怒的声音。 易传宗随后回了一句,“没事,我骑自行车的技术非常好,再说我这不是为了扶着你吗?摔着了我得多心疼!” 单手开车是男人的一种本能,二八大杠而已,他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有信心。 娄晓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道:“我不用你扶,我抱着你坐的很稳。” 易传宗热心地说道:“没事,我帮你抓着包袱呢,我怕你一只手拿不稳,所以扶着点!” 娄晓娥给气笑了,低头一看一双大手贴在她的大腿上面,至于包袱,用手背拿着呢! 她很是羞恼地掐着易传宗腰间的软肉,娇嗔道:“你抓错了!那是我的腿!” 易传宗后知后觉地说道:“啊?抓错了?”说完他就转头朝着后面看,自行车一歪就好像是要摔倒一样。 娄晓娥连忙将掐人的那只手抱稳,吓得她口中惊呼,“你看着路!” “没事,我技术好着呢!” 应了一句之后,易传宗承认道:“还真是抓错了,我稍微挪一挪。”说完他的手左右摸索了一下,好像是在找包袱。 娄晓娥低头看去,只见那只大手抬起了一根小拇指压住了包袱的一角,剩下的还在贴着她的腿。 她的眼中带着笑意,随后将脸贴在易传宗的肩膀上面,口中嗔道:“你真坏!” “坏了?啥玩意坏了?我捏着这不好好的吗?”易传宗说完抓了两把。 “叮,系统随机选择,本次乃五倍暴击,根据您现在摸骨、按摩、压穴的行为,您的医术技能等级+5。” 易传宗眼前顿时一亮,果然他的车技已经到了单手开车都不用分散一丝精神的地步!如此怎能不再摸两把? 娄晓娥看着身前的这条胳膊,直接张嘴咬了过去。 “嘶!”易传宗当即吸了一口凉气,胳膊下面的肉不比腰上的肉结实多少,是真疼啊! 他口中痛嚎道,“你多咬一点!别咬一丢丢肉!疼!” “你好好骑车!”娄晓娥含糊不清的说道,她的眼中也有些无奈,本来张大了嘴是想多咬一点的,但是易传宗胳膊太粗,只能咬点皮了。 “好!好!好!我松开,您快收了神通吧!”易传宗说着就将手拿了过来,单手开车嘛,总有高危路段,还是需要谨慎驾驶的。 娄晓娥也松开了口,她将的脸在易传宗后背上面蹭了蹭,说道:“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易传宗微微思索之后说道:“年后吧,咱们年后结婚,我年前这三个月走动一下,看看能不能分配一个房子。” 娄晓娥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请媒婆上门?” 易传宗回道:“三天以后吧,我也得和大爷大妈说这个事,你也得和家里做一下思想工作。” 娄晓娥想了想是这么回事,轻轻点点头就定了下来。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一座三层的别墅前面。 易传宗转头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细声问道:“我问你个事。” 娄晓娥很是诧异地看着他,怎么到了家门口之后这么小心翼翼的? “什么事?你问吧。” 易传宗皱着眉头细声说道:“你家有没有转移资产?” 娄晓娥的脸色略微变化,神色有些谨慎了起来,易传宗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谁让你这么问的?” 易传宗认真地说道:“我想知道许大茂是不是知道这件事!要是他知道的话,一定要早做防范!” 娄晓娥眼神一颤,想起了许大茂最后的样子,她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我爸妈有这个打算,但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我也没有跟他提过。” 易传宗脸上生出微笑,现在告诉他了。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这里离着轧钢厂那么远,你以后怎么上班?” 娄晓娥侧着头抱着包袱思索着,随后抿了抿嘴说道:“不去了!明天我就去辞职。” 易传宗的眼睛微微睁大,惊讶道:“不去了?” 上班上的好好的,想不去就不去,也只有董事长的女儿能做出这种事来。 娄晓娥也惊讶了,反问道:“你这么希望我上班吗?” 跟许大茂的冲突就是因为她的工作,现在很多女人都是不上班的,一个家里多是一个人有正式工作。 那些有文化的公职人员才会两口子都有正式工作,但是她的身份进不了这种单位,要是两口子都在轧钢厂闲话肯定少不了。 易传宗微微挑眉,开口解释道:“我们的生活节奏那么慢,又没有丰富的娱乐项目,上班也好给自己找点事干。我感觉你上班之后精神面貌好了很多,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当做培养情操。难道你想在家里学习些东西?生活嘛,总要充实一些。” 娄晓娥听完他的这些话变得更加惊讶了,很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张口就问道:“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易传宗脸色一尬,回道:“本草纲目!” 娄晓娥翻了一个大白眼,“你少骗我!我发现你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老实!” 易传宗双手一摊,无奈道:“我说真话,偏偏没人信。” 娄晓娥一瞪眼,说道:“鬼才信你!” 易传宗再次问道:“你真不上班了?不上班你想做什么?” 娄晓娥将怀里的包袱朝着上面抱了抱,笑着说道:“不告诉你!” 易传宗微微侧首,有些猜不透她这是想做什么。 娄晓娥抿嘴一笑,“家离着那里太远了,公交车也没有直达的,上班的时间都在路上,我不会骑自行车,我准备先请两个月的长假,要是你愿意的话,等明年我们结婚一起上班!” 易传宗直接说道:“我当然愿意,你现在的模样漂亮极了!打扮的那么漂亮主要是给我看,带出去多有面子,车间那些混蛋只能偷偷看你,我怎么会拒绝你上班?” 娄晓娥自信一笑,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高高兴兴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路上骑自行车小心点,别再单手骑车了!” 叮嘱完之后,娄晓娥转身蹦蹦跶跶地朝着别墅走去。 易传宗微笑地看着她这幅可爱的模样,“没有你我单手骑什么自行车?” 此时娄晓娥也到了房间的门口,转身朝着后面看去再次和易传宗对视,顿时间她感觉生活分外的美好。 她弯腰伸着舌头对着易传宗做了一个鬼脸。 “真丑!” 易传宗一脸嫌弃的模样。 这可把娄晓娥气得跳脚,她听见了! 易传宗见她要往这边跑,长腿一跨直接上了自行车的宝座,脚下一用力自行车轱辘开始转动起来。 第五十一章 不像离婚像出嫁 “谁外面呢?” 娄母听到易传宗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大声地喊了一句。 娄晓娥这才将脸上凶巴巴地表情收起来,心中想着,“易传宗,你又说我丑,你给我等着!”转身推开门,“妈, 是我,我回来了!” 娄母诧异地娄晓娥走进门。 以前也是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回娘家,不过都是侧着身子用右手提着一副沉重的模样,这次则是两手抱着,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难道两人和好了? 她好奇地问道:“小娥,你怎么回来了?” 娄晓娥很是自然地说道:“妈,我要和许大茂离婚!” “什么?离婚!” 娄母面色很是震惊,之前回家让娄父安排个工作,还穿着一身小西装, 当时在镜子面前照了好久,看起来挺开心的。 他们老两口都以为娄晓娥和许大茂和好了,怎么突然之间就离婚了?工作不是为了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一点吗? 娄晓娥看着从旁边走出来的娄父,喊了一声,“爸!” 娄父满脸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离婚了?” 娄晓娥很是平静地说道:“其实我回去之后许大茂就不行了,他不是男人,我跟他没法过了。”她一蹦一跳地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我先把东西放下,一会儿再给您说。” 娄父两眼直接瞪了出来,不行了?不是男人?听着心里就有点发寒。 娄母也是怔了两怔,随后气愤地说道:“肯定是那个许大茂又乱搞,这是染上病了,我上去问问怎么回事。” 娄父阴沉着脸说道:“你个狗东西,要是女儿说的是真的,我非得办了他!” 娄母点点头快步走上楼去,三两步就来到娄晓娥的房间。 此时娄晓娥正收拾着东西, 口中还哼唧着歌谣,模样看起来非常欢快。 娄母看得一头雾水, 这模样不像是离婚,怎么有点像是出嫁? “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他不是男人,我不跟他过了,就这么简单。” 娄晓娥不想解释太多,随口用在四合院里面说的话应付了一句,随后想起了什么。 “对了,妈,您的那块羊脂白玉的手镯我带回来了,放在桌子上面的盒子里面。” 娄母的眼皮跳了跳,嫁妆都带回来了,那么这婚肯定是离定了,那许大茂竟然真把自己搞的不行了? 她有心安慰一下娄晓娥,但是看到娄晓娥那天真烂漫地模样,她总感觉十分怪异,这不像是需要人安慰的模样。 转身朝着桌子方向走去,娄母轻轻打开那檀香木的红色小盒子,自此在里面还有一个用来装手镯的首饰盒。 再次打开,娄母就看到通体纯白内部没有一丝杂质的光亮手镯,她伸手朝着如同油脂的手镯抚摸着,入手是熟悉的细腻、温润感。 娄母一边摸着手镯,不时转头看向娄晓娥,她怎么看怎么感觉怪异。 此时娄晓娥正在拿着一件米黄色的上衣在身上比划着,“妈,您说我穿着这身衣服做饭能行吗?” 娄母一听这话眼皮子又是一阵的跳动,自己女儿从小就不会做饭,现在也不会做饭,怎么突然之间想学做饭了? “妈,我问您话呢!”娄晓娥不满地撒娇喊道。 “这个颜色太容易脏了,不适合做饭的时候穿。” 娄母随口回了一句,缓缓地走到娄晓娥跟前,看着在那边不断拿衣服比划的女儿,她脸色犹豫的开口问道:“小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娄晓娥的动作顿时一僵,她有说什么吗?她好像没有说过吧? 娄母一看她这反应心里就和明镜似的,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就确定了。 娄母连忙朝着门口走去,这动作可把娄晓娥吓坏了,这是要和娄父去说这事? 那次她都因为这件事挨打了,老两口是见过易传宗的。 要是知道她因为喜欢别人才下决心离婚,就算许大茂不行,这婚能离得成,娄父也很可能不会同意她和易传宗在一起。 她连忙将衣服随手一扔朝着一窜就抱住娄母的腰,“妈,您现在别跟爸说行吗?” 娄母双手叠在腹前模样端庄肃穆的站着,她低着头俯瞰着娄晓娥的脸。 自己女儿性子一直要强,少有求人的时候,现在这副和小孩子一般哀求的模样,看来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了。 但是娄母这心里又有点是生气,娄晓娥从小性子倔脾气大,就算是嫁给许大茂这脾气也是一点没变。 什么样的人能让自己女儿都要倒贴上去?现在这模样太不争气了! 她面色严肃地说道:“跟我讲讲他是谁!干什么的?” 娄晓娥有些羞赧地低下头,摇着娄母的胳膊娇喊道:“妈,他的身份有点特殊,您先别跟爸说。” 娄母的眉头一皱,身份特殊?看着女儿这幅乖巧的模样,已经有两年没见过了,原来还会撒娇啊? 她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去关门。” 娄晓娥小跑着跑到门口,看到门外没有人连忙关门上锁,这才转身回到娄母的身旁,再次抱住她的胳膊。 她和易传宗左右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就要结婚,这种事肯定瞒不过母亲,她只能凑到娄母地耳边说道:“就是我之前待的院子里面的一个人。” “你们院子里?” 娄母的双眼顿时瞪得滚圆,很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本以为将自己女人迷得这样的人是什么青年才俊,没想到竟是一个四合院的? 她可没听说四合院里面有什么有能耐的人,“你说刚来的,那他是干什么的?” 娄晓娥开心的说道:“他是工厂里面的四级钳工,并且入厂的时间还不超过一个月,您知道他有多么厉害吗?咱们厂子晋升速度最快的也用了大半年!……” “我知道!”娄母翻了一个白眼,这模样不知道的已经嫁过去了! “您知道啊?”娄晓娥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当初易传宗的晋级通告还是她广播的。 娄母朝她瞥了一眼,这个女儿怎么就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怎么也是工厂里面的董事夫人,工人的技术等级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一个月晋升四级钳工确实是前无古人,天赋和才智也超人一等,这让娄母也有些好奇,“他是工厂里面刚来的大学生?” 在她的印象中也只有那些大学生的技术水平提升比较快,学习和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较强,要是一直在车间里面待着,身体条件也不错的话,是有希望成为四级钳工的。 毕竟理论精通,机械原理都熟悉,只要敢下手不是手残,就能练习的不错。 随后她又疑惑道:“我记得大学生分配的住宅并不是哪里?” 娄晓娥脸色变得有点古怪,她在想怎么夸易传宗才能让自己的母亲接受,但是一想到易传宗的文化水平,她就会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易传宗说她是篓子里面的大白鹅。 于是她含糊不清地说道:“他的文化水平,等您和他见面聊一聊您就知道了!” 她感觉易传宗说话还是挺正常的,听不出是村子里面的文盲,现在只能先将母亲给糊弄过去了。 …… “什么?” “是他?” “不行!” 娄母的声音拔高了很多,直接表示不同意两人在一起! 娄晓娥被一番询问,终于是将易传宗的身份说了出来,毕竟家里的父母总得有一个支持她的,然后再给另一个做工作,她只能找娄母。 但是她没有想到娄母的态度这么坚决。 娄晓娥连忙问道:“妈,这是为什么?” 娄母紧皱着眉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脾气,如果是别人都行,但是这个人不行,你爸对他的印象就不好,上次还挨了打,他怎么可能同意?” 她打的……娄父那是第一次挨打。 以前娄父当公子哥的时候都没挨过打,结果人到中年没能逃过,终究还是被婆娘打了,这心里怎么能痛快得了? 毕竟事关家庭地位。 后面娄母也是一连安慰了好几天,又是伺候,又是服软的,这才将娄父的心里给捋顺了。 娄晓娥变得忧心忡忡起来,她的脾气就是随了父亲,要是父亲死活不同意他们的婚事,那她该怎么办? 再次将目光聚焦在娄母身上,娄晓娥撒娇地说道:“妈,我喜欢他!” 娄母皱着的眉头就没放开,知女莫若母,这句话不说她都看出来了,但是她心中也有些不喜欢易传宗。 两人半个月前就一块吃饭,那时候可没打算离婚,她都感觉自己的女儿被骗了!娄晓娥越是放不下,她这心里越是担忧。 娄晓娥见自己母亲也不同意,顿时间就伤心的哭了,“妈,之前我都听你们的嫁了,这次能不能让我自己选一次,我真的喜欢他。” 娄母的眼神一阵地左右飘忽,脸上满是纠结的表情,看一眼娄晓娥伤心的模样,和半个月之前何等的相似? 真要拦着两人,女儿这是得记着一辈子。 她精神有些恍惚,紧咬了一口银牙低斥道:“别哭了,我尽量帮你说服你爸。”看着娄晓娥破涕为笑的表情,她心中越是不安,“你也别开心的太早,你们以后见面的时候我去看看。”她还是怕女儿被骗了。 娄晓娥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妈,我们约会您看着像是什么样子?” 娄母瞥着眼睛瞪了她一下,“我是你妈,你还不让我看看人了?还想不想让我帮忙?” 娄晓娥不敢再反驳,转言问道:“我让他等三天再让媒婆来咱们家,您什么时候去和爸说说?” 娄母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幸好你还知道等几天,不知道的看你这模样还以为你明天就直接嫁过去呢!” 娄晓娥低着头不说话,她本来也想着快点结婚来着,要不然也不能直接去敲易传宗的房门。 娄母点着娄晓娥的额头,呵斥道:“等你们明天离婚了就待在家里面,没事别出去,等我安抚好了你爸,要不然他见到你这模样一准不同意!” 娄晓娥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心中有些遗憾,两人刚表白心意正式甜蜜的时候,结果还得等好几天才能见面。 见女儿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娄母真是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担心。 她第一次感觉教导的女儿比较少了,不是管教,而是传授一些经验,这么大人了,还是结过婚的女人,怎么就一副傻傻的模样? “你今天吃饭了没有?” 娄晓娥随口应道:“吃过了,下班之前就吃过了。” 娄母点点头朝着门外走去,解决完这边的这个难题,外面还有一头老倔驴,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说今天这事。 …… 夜,悄然而至。 前院、中院和后院都是一片宁静。 今天易传宗并没有给一大爷和一大妈说这个事,要说也是等许大茂和娄晓娥离婚之后再说,否则这老两口指定睡不着觉。 夜风袭来,后院传来一阵吱呀的声音,西厢房的房门在风中前后摇摆,许大茂自从傍晚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此时他在南锣鼓巷的大街上面晃悠,他左手拿着酒瓶子,每走一步都得踉跄一步。 许大茂从傍晚的时候就在一家国营饭店喝酒,一直到人家关门他就被赶了出来。 他现在的形象虽然邋遢,但这是他唯一没有喝醉的一次,他今天晚上还有事要做。 顺着南锣鼓巷的胡同一直走,很快来到了地安门大街。 在临近后门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灯火,只不过这些灯火甚是缥缈,远远的看去不怎么明亮,只有一簇簇火苗飘在半空中。 黑市,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许大茂从小就从这里长大,他偶尔晚上也当街刷夜,自从认识到这个地方以后,他也在这里倒卖过东西,只不过他干了没多久就被人围着恐吓了一番。 他不缺这点小钱也有其他门路搞钱,当然不会跟这些黑市的人冲突,面对危机自身安全的事,他一贯胆小。 虽然不能在这里做生意了,但他有幸认识了这黑市管事的人,平时他从乡下搞点东西也都是让这些人来处理,双方算是有些交情。 走进一盏煤油灯,许大茂眯着眼打量了一眼,随后继续朝着前面走,这鬼市里面没有固定的摊位,他想找个人得挨个摊位的看过去。 他的运气不错,在前面的几个摊子就找到了自己的合作伙伴。 那是一个看起来稍微有点强壮的小青年,他留着一个小平头,年龄看起来比许大茂大不了几岁。 相比较这里多数穿着简陋的人,他一身青年装显得很是板正,在他身前的摊位上面票据也十分丰富,其中最为古怪的就是那盏煤油灯。 别的摊位上面都是一盏台式的小煤油灯,唯独他这里的煤油灯像是一个小灯笼,在煤油灯上面还有一根长棍,这是一个带着提手的煤油灯。 此时摊子后面的青年就一手摸着煤油灯的提手,低着头看着身前的票据,那模样就好像是在入定。 许大茂见到此人之后脸上顿时摆满了谄媚的笑容,开口招呼着,“呦,聂哥,来这找您还真不容易!” 聂同升抬起头来,定睛一看便认了出来,他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原来是大茂兄弟,你平日里不都是找小五处理东西吗?怎么今个儿找我这里来了?” 许大茂脸上笑容不减,恭维道:“瞧您说的,您是咱们这一片的大拿,我找谁不都是在您手底下?” 只是他的心中却有些奇怪,这有段时间不见,这位怎么学会化妆了?脸上一片青黑,难道这是特殊的伪装? 怎么和被人打了一样? 许大茂越看越像是被打的,心中暗暗警觉,这混黑市的当真危险,要不是因为大家本来就是晚上认识的,本来脸面就比较阴暗,单单看脸他还真认不出来。 第五十二章 韩详溺了 聂同升凝视着许大茂的脸,心中暗道:‘这小子这是有事!’ 他面上不动声色,撑着灯笼的手将地上的灯笼抬起来,一直抬到许大茂的脸前面。 许大茂也是恭敬地俯着身子,目光在聂同升的脸和手上不断游走。 之后聂同升的食指在撑着灯笼的木棍上面敲击了三下。 那边的许大茂见状两手伸到灯笼底下,左手挡住右手,右手打了一个只有两人能够看见的手势。 聂同升瞳孔一缩, 侧着脸说了一声,“老三,过来看会儿摊子!” 一个高瘦的青年从后面的阴影中走出来,随后坐在了摊子跟前。 聂同升对着许大茂摆摆手,随后转身朝着后面的胡同走去。 “三哥,我过去了。” 许大茂恭维了一句, 然后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他心中对这里的家伙很是忌惮。 这四九城里面有什么风吹草动,怎么可能瞒得过住。 如今这黑市堂而皇之的摆在这后门的位置,却从来没有人来查,这黑市里面的大拿是有些关系的,他想找人办点事只能是花钱伺候着。 两人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胡同。 许大茂急忙朝着前面抓了一把,随后将钱和酒塞到他的手中。 聂同升没有着急接东西,而是平静地说道:“有事就先说事,你这东西我也不着急拿,咱们按照规矩来,这事我要是办不了只拿三分。” “哎!得嘞!” 许大茂应了一声,连忙说道:“兄弟想跟您打听一个人,不知道您这道上知不知道?” 聂同升淡漠地说道:“他只要是在这道上混的,那我肯定是知道,但要是别的地方过来的,那就不一定了。” 许大茂听着话精神一阵,“他就是一个月前过来的,和我住一个院子, 我曾经见他用枪干倒到了两个人!” 聂同升身体一紧连声问道:“这人叫什么?” “易传宗!”许大茂低声地嘶吼着。 聂同升的脸色勃然一变, 脸皮子还在不断的抽搐, 这个名字他熟啊,他脸上的伤就是易传宗前些天打的。 之前他们也犹豫过要不要报复,但一般的小打小闹根本对付不了易传宗,要是动真格的那事情就大了,他们也就忍了下来。 竟是没有想到易传宗还是个狠岔子?动家伙干翻了两个人! 许大茂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急忙问道:“聂哥,这人您到底知道不知道?” 聂同升也是皱着眉头,眼神闪烁地看了一眼许大茂,要是没有必要他真的不想跟易传宗起冲突,闹小了他们肯定吃亏,要是闹大了谁都跑不了。 尤其是在确定易传宗是个狠角色之后,他的内心更加不想跟易传宗起冲突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又没有挡了他们的财路,没必要得罪人! 但是眼前这钱他也不可能不赚,许大茂这小子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十块钱,简单几句话而已,他还是想赚这个钱的。 就在许大茂着急得又要出声的时候,聂同升开口了。 “这人我见过,他跟独眼龙认识,我见他们对过暗号。至于其他的你应该比我了解的更多,不过拿了你的钱就得跟你说清楚,这独眼龙在这卖了三年的枪!唯独那一次走了!” 许大茂顿时浑身冰凉。 上次稀里糊涂的活了下来,他不敢回想上次两人胡同相见的画面。 如今他想报复易传宗,这才仔细回想那天的事情,之前他并没有听到枪声,当时地上也没有血渍,那两人很可能也没事。 谨慎起见他才来这黑市问问,看看是不是道上混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那他还怎么报仇? 真要是拼命,他当然不敢,害怕才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黑暗的胡同看不清面色,许大茂看到不到聂同升脸上的戏谑。 “哥们,咱们这次的交易算是成了!” 听到这般提醒,许大茂瞬间回神,口中连道:“成了!成了!这次的事麻烦聂哥了!” 暗中将钱给递了过去。 聂同升伸手摸了摸,确定了一下面值,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听哥哥一句话,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对!聂哥说的对,我就是打听打听,别撞人手里。”许大茂连声应道。 现在他的心里那团火直接就下去了。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玩得女人多了去了,娄晓娥那种千金大小姐,谁愿意伺候谁伺候。’ “知道就好,夜路黑,张着神儿!” “这酒您还没拿呢!” “你出钱,我给信,这是交易。” 聂同升直接拒绝了,交易归交易,黑市除了买卖没有送礼的说法,除非是黄金这种大财。 一瓶酒就想谈交情,得罪了人不值得。 许大茂也没有在言语,他也知道这酒送不出去。 之前聂同升警告他就有疏远的意思。 这暗里的话就是他这边真想和易传宗碰一碰,那跟他聂同升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 第二天清早。 易传宗吃过早饭之后,他和一大爷准备上班,刚出四合院的大门,一个长相高瘦的青年男子就迎了上来。 他的目光放在易传宗身上,似乎有些惧意,“你就是易传宗对吧?” 易传宗微微皱眉,眼前这人他并不认识,他轻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高瘦青年朝着身旁的一大爷看了看,再次转头看向易传宗,“我有点事想跟您单独聊一聊,不知道您这边方便不方便?” 一大爷的面色有些谨慎,眼前这个圆脸汉子什么都好,说话也挺有礼貌的,但是这鼻青脸肿的模样却不像是正派的人,这让他的心中有些反感。 易传宗朝着他身上身下的打量着,再次看了一遍之后还是感觉有些陌生,这人他真的不认识,那么对方找他有什么事? “大爷,要不我就在这听一听?” 大白天的,一大爷也放心,只是口中叮嘱道:“早点跟上来。”他不想让易传宗和这些看起来不正派的人在一起。 易传宗看着一大爷慢慢走远身影,他对着身前这个男人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高瘦青年左顾右盼了一下,随后摆摆手,“您跟我这边来,我告诉您。” 易传宗心中不耐,但还是跟了过去,当两人来到胡同的拐角处,他再次问道:“这回你总该说了吧?” 高瘦青年神秘地说道:“宗爷,这昨个儿有人在黑市上面查您?” 易传宗眼神一凝,当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黑市,后面的话更是让他心中警钟大作! “谁?” 高瘦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考虑要油水的可能性,但是想到那天的事情,他不敢在多说什么。 “许大茂!您院子里面的那个许大茂在黑市上面打听您呢!” 易传宗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身形稍微移动了一下,封锁住高瘦青年的逃跑路线。 今天是娄晓娥和许大茂离婚的日子,他不想有任何意外! “打听了什么?你们怎么说的?” 高瘦青年男子看到易传宗的动作之后嘴角开始抽搐,果然,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活,这是要动粗是吧? 他不敢犹豫,连忙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易传宗听后心中稍安,如此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就许大茂的胆子,这事情不会有任何意外。 随后,易传宗眼神闪烁地看向眼前这个小青年。 这些黑市上面的家伙果然不是保护市场那么简单,许大茂打听他的事情是普通的事? 当时他在大街上掉了一把枪,这种事会去黑市打听? 还有那个独眼龙,黑市带着黑匣子的那个独眼中年,黑市对这人也熟! 怎么都是一个交易频繁的市场,整个四九城常住人口三百万左右,四九城有一百个黑市? 这肯定是没有的。 后门这处黑市还是比较大的,就算不是所有人都去黑市,十分之一就是三千多人。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他想要在这好好的生活,就难免和这些人有接触,这些人还有很有用处的。 易传宗轻轻摇摇头,“说实话,你们这次给我的消息,对我没有任何的影响,我既然放了他,那就不怕他知道。” 高瘦青年被堵在墙根哪里敢说硬气话,“是,是!您说的对,就是聂哥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易传宗呵呵一笑,随后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了过去。 “虽然这次没什么价值,但是聂兄弟的心意我领了,我来付下一次的!下次有关于我或者是我院子里面的消息,都告诉我!” “您放心,兄弟们肯定给您留意着。” 高瘦青年面色一喜,连忙伸手接过来,没人跟钱过不去。 平时黑市的利润可没有多少,也就是昨天许大茂打听的事太出挑,他当时都急了眼,这才愿意被宰。 正常过日子都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哪里值得专门打听,这项业务只是附带的,主要还是控制黑市的交易。 易传宗只是对他点点头,随后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以后他挣的钱多了总会改善生活,这钱白费不了,以后换点票什么的也轻松。 在去工厂的路上,易传宗有点心不在焉,工厂里面八点上班,娄晓娥两人应该在民政局了。 一大爷有些纳闷的问道:“我怎么感觉你的状态有些奇怪?那人找你有什么事?” 易传宗瞬间回神,轻笑了下,说道:“我有什么事?大爷您想多了,我去上班了!” “工作认真点!” “知道了!” 一大爷站在原地皱着眉头,越是这样他越是感觉有点古怪,今天易传宗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也没有多想,他决定等下班之后再详细问一下。 那边易传宗已经精神有些恍惚的来到二一车间。 其实他从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好,昨天他和娄晓娥两人算是确定了关系,然后直接商量结婚。 这种事情有点太突然了,速度快得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当时娄晓娥来找他的时候,他确实是一脸懵逼。 这时候的结婚就是这样的,在简单的见几面,顶多约会几次之后,两人就要步入婚姻了。 前世就喜欢的女人要嫁给他,现在要如愿以偿,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快要到来了,他心里是又激动,也免不了有些忐忑。 “易师傅!” 易传宗再次回过神来,“啊?” “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我喊了好几次,您怎么都没反应?”巩州杰无奈地问道。 易传宗随口说道:“我没事,你有什么事情吗?” 巩州杰面色纠结地说道:“您没听说吗?” 易传宗被问懵了,“我听说什么?” 巩州杰这才小声说道:“昨天韩详去挖粪坑,这您应该是知道吧?” 易传宗眉梢一挑,饶有兴趣地说道:“我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难道韩详掉粪坑里面了?” 巩州杰惊讶地说道:“您知道了?他确实是掉粪坑里面了,并且还在里面抽筋了,幸好都是两个人合伙工作的,上面的工友即时发现了,最后救了上来,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呢。今个儿我跟着您一起干活怎么样?” 昨天韩详没事,他也就没过来,但是他也有留意这边。 刘元在那边哪里像是干活的,慢悠悠的干活,两个件磨蹭了小半天,纯粹就是学习技术,还有易传宗在旁边指导,这活他也想干! 易传宗面色古怪,他有想过韩详可能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这都是他故意的,敢去派出所告他,哪能轻松的饶了那个家伙? 但他没想到韩详完成的这么出色,掉在粪坑里面,溺了? 还进了医院?这是晕坑了吧? 那感觉可就太酸爽了…… 易传宗心中那口恶气算是出了大部分。 要是韩详不出现在他的面前也就罢了,只要韩详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还得整治这个家伙! 把他往死里整,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行,有那家伙没那家伙一样,不耽搁咱们干活拿工资,我讲的你好好听着点,保证你有收获,别管他人怎么样。” “好的,易师傅!”巩州杰连忙应道。 到了上班的时间,钱主任安排完工作,开口表彰道:“今天我们尤其要表扬一下刚来咱们车间的易师傅,昨天的电机壳精度都很高,尤其是数量一天完成了一百一十六个,这工作效率不愧是擅长玩锤子的,我们拍掌鼓励!” 钱主任最后调侃的这一句算是把车间里面的气氛给点燃了,大家都不吝啬自己的掌声和赞美。 “易师傅太厉害了!” “易师傅这身板就适合玩锤子。” “易师傅技术真好!零失误!” 一时间啪啪的鼓掌声和兴奋的呐喊声响彻整个车间,工友们面对易传宗都很是敬佩。 本来电机壳就是由赵师傅来完成的,工作任务紧张加班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完成五十个,一般情况下就是完成四十个。 毕竟需要在电机壳的内部开四条精准的沟槽,就是木头开槽都很慢,更何况是铁。 而到了易传宗这边速度是赵师傅的三倍,并且每个精度都达到标准,这种水平就太厉害了。 易传宗笑脸对着周围的工友摆摆手,掌声逐渐平息,“这还多亏了昨天刘元帮我划线,他工作认真划得比较精准,我下手的时候才能没有失误,也加快了我的工作效率。” 话锋一转。 “以后车间里面带点力气的活可以优先安排给我,我感觉浑身的劲无处宣泄,这锤子到底是小了点,砸起来不够过瘾。” “哈哈哈!” 车间内的工友哄堂大笑,都认为这是易传宗在开玩笑,哪有人喜欢干力气活的? 易传宗无奈一摊手,转头看向机台说道:“钱主任,我这说的都是真的,您以后安排工作尽量把下力气的活交给我。” 想到下面的学徒工,他补充道:“当然,那些想过来跟我学技术的,这活我还是能让你们一点的。” 听到他这话,在场的工友笑不出来了,这姿态摆明了是认真的,不怕苦,不怕累,还能为那些学徒工考虑,这让工友们都有点感动。 “你这句话我记住了!以后别喊累!”钱主任笑着说道,他曾经和六号车间的王主任交流过。 王主任当然是夸不绝口,本来他还感觉有点言过其词了,今天他才知道易传宗比传闻之中的还能干!并且完全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这是一位好同志啊! 易传宗满口保证道:“我干活就没干累过!您安排就行了!” 其实他真的想多干点活,认真能够提升技能是一方面啊。 最重要的是保持身体素质,这般强大的身体是真上瘾。 钱主任笑着说道:“韩详的事大家都听说了,要是易师傅这般缺人手,学徒工多伸把手,顺便多学习一下技术。好了,大家开工吧!” 工友们都朝着自己的工位走,易传宗转身对着刘元和巩州杰硕大:“老规矩,先去拉两车电机壳子,昨天教的刘元,今天教州杰,我在三号工位等你们。” “好的易师傅!” “哈哈,韩详那个家伙走了,今天终于轮到我!” 第五十三章 没有王冠 四九城西直门外大街的展览馆。 这是一处苏式的建筑风格的巨大广场,其内环形陈列着众多先进技术的展览厅。 有别于四九城的建筑风格,众多巧夺天工的先进技术,在现在的人们看来无不是一种震撼。 而在西侧更有一座塔顶直插云霄的宫殿建筑,整体有白石建筑的宫殿拥有一种无言的气派,这就是四九城的莫斯科餐厅,被人们称之为老莫。 此时, 在这般宏伟的建筑前方,有一名身强体壮的魁梧年轻人,他面容圆润有着一头黑亮的短发,略微发暗的皮肤看起来充满力量。 他身着一身板正的青年装,站姿如塔针一般笔直。 无视眼前震撼人心的建筑,他缓缓的转动肩膀,目光扫视四周好像是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有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于此同时, 在农业馆里面的两名穿着讲究的女人已经看了很久了。 黑色连衣裙包裹着她婀娜的身姿, 精美的金项链修饰着她白皙的皓颈,莹莹纯白的玉镯呵护着她精巧的玉手。 尤其是她脚下踩着细跟的高跟鞋,让她的身姿更加高挑,看起来模样端庄又充满贵气。 “妈,您让我出去吧,他都等了好久了!” 娄晓娥有些着急了,看着在门外的易传宗,她已经看了很久了,她真怕易传宗走掉。 “急什么!”娄母呵斥了一句,再次转眼朝着外面看去,“想让我说服你爸,你就得先说服我,老老实实地待着!” 娄晓娥瘪瘪嘴,她当然想要让父母同意并祝福她的婚姻。 此时展厅的玻璃有点反光,在里面能够清楚的看到外面,但是在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这是娄母以前来到的时候发现的,如今正好用来观察。 再次定定地看了一会儿, 娄母不禁皱起了眉头,口中喃喃道:“看起来好像还不错?”转头对着女儿问道,“他真是农村里面出来的?他就一点都不拘谨?” 娄晓娥翻了白眼,嗔道:“妈,他不会拘束的!您不知道,第一次去王府井大街全聚德的时候,他主动停在门口看建筑,还说感受历史气息。这会儿他指不定看上什么了!这里毕竟是展厅!您让我出去行不行?他……” 其实她有些担心易传宗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稳重点!”娄母横了她一眼,这没出息的样子,她看着就来气。 娄晓娥生气地跺跺脚,这三天,越是等待就越是想念,现在人在眼前她却不能出去,这让她的心里实在太煎熬了。 娄母依旧是皱着眉头打量着,上一次看错了,这次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次看错,这可关系到女儿以后的幸福。 “就是太强壮了,看着不像是文化人,反而像是勇士,你们在一块能有话说吗?”娄母歪了歪头朝着娄晓娥问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易传宗的身影。 娄晓娥知道不回答母亲的问题,自己是出不去的。 她抿着嘴思考了一下,随即微微有点脸红,两人在一块的时候说的话其实不算太多,一般都是动手。 “我们交流的很融洽!” “考虑那么久?”娄母不满地转头斥责了一句,认真地盯着娄晓娥,她总感觉这是谎话。 “他平时喜欢做什么?” 娄晓娥第一时间想起易传宗看的《本草纲目》,连忙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开。 “他的工作是钳工,也喜欢加工零件,他曾经说过把每一个工件都当成生命来对待,工作的时候心无旁骛、一心一念,对待工作非常的虔诚。” 娄母点点头说道:“倒是个仔细认真的人,也挺有爱心的。”随后又摇摇头,“光知道干活,会不会太闷了一点?” 娄晓娥磨了磨牙,闷?两人在一块都要打起来了! 她只能出言解释道:“妈,我说的那是工作,其实他平时喜欢看书,现在这段时间在看中医方面的书,您知道的,他学习速度很快!” “中医?那也有点闷!”娄母嘟囔了一句,转头一看娄晓娥眼巴巴的模样,警告道,“等会儿你们坐的位置周围要有空位,我去你们后面。” “我知道了,妈,我出去了,妈!” 娄晓娥应了几句就踩着高跟鞋咯哒咯哒朝着外面小跑。 娄母又凑到玻璃跟前瞅了瞅,“身体倒是挺强壮的,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说完她认真地看着外面,因为那个大高个已经发现看向这边了。 娄晓娥一从展厅里面出来,易传宗就发现了她。 之前他多少还是有点着急的,但他也只是以为媒婆记错了时间。 易传宗快步朝着娄晓娥跑去,娄晓娥也小步跑着,两人在靠近的时候开始减速,随后缓缓地走到彼此面前。 易传宗朝前伸出右手,手心朝上,满眼爱意地看着娄晓娥开口赞美道:“如果戴上王冠,你就是公主。” 娄晓娥笑吟吟地看着他,抬起左手放在那只大手里面,“如果不戴呢?” 易传宗右手的手指将娄晓娥的左手微微抬起,笑道:“你将左手的手指分开。” 娄晓娥疑惑地看着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左手,然后听话的分开手指。 易传宗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随后手腕一抖,一枚戒指从他的袖口里面滚动出来。 银色的光线在太阳下奔跑,顺着易传宗的手掌滚动到娄晓娥的无名指旁边,随后精准地套了进去。 娄晓娥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的眼中也闪烁着银色的水光,抬头和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对视,她感觉分外的幸福。 易传宗脸上的笑容不变,大拇指将戒指一点点地推到娄晓娥无名指的最后面,他真挚的说道:“如果你没有王冠,那就做我的公主,让我来做你的骑士!你愿意做我的公主吗?” 本来他是想买金戒指,但是他买不起,一克金的价格在二十块钱,他去的供销社里面也没有金戒指。 娄晓娥感动得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带着一丝哭腔地说道:“我愿意!” 易传宗伸手抚着她的秀发,在她耳边细声说道:“今天可不准哭。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我才没有哭!”娄晓娥哽咽地说道,却没有从他的怀里离开。 易传宗温柔地扶住她的肩膀缓缓推开,看着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眸,“我喜欢你开开心心的样子。” “我现在就很开心。”娄晓娥喜极而泣眼泪再也阻拦不住从眼中流了下来。 易传宗微笑着用手指在她的脸上滑了一下,“你的妆要花了。” 娄晓娥咬了咬嘴唇,“是不是很丑?” 易传宗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很漂亮,我很喜欢。” 娄晓娥脸上再次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抬着头深深地看着易传宗,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永远印在心里。 娄母看着两人手拉着手从旋转门进去,步伐一致地踏上台阶,确实有郎才女貌的默契感。 高达七米的屋顶,华丽镀金的大吊灯,四个青铜大柱子如主心骨一样立于中央,两人从中间走过,缓缓地进入到那宫殿般的世界。 娄母一副思索地模样口中呢喃道:“好像还不错?”她也快步朝着跟了上去。 而莫斯科餐厅里面,身穿黑色“布拉吉”连衣裙、外罩纯白小围裙,身材高挑的服务员迎了上来,她开口带着古怪的腔调,“您好,尊敬的先生、美丽的女士,两个人就餐对吗?” 易传宗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是的,两位,请帮我们安排一处餐桌。” 莫斯科酒店以前只迎接外宾和一些重要人员,近几年才逐渐对外开放,这里的服务态度有别于‘禁止无故殴打顾客’,这中服务态度让他的心情很不错。 “好的先生,这边请。”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朝着前方伸手示意,随后带领着朝前面走。 此时娄晓娥已经忘了娄母的叮嘱,乖巧地被易传宗拉着走。 易传宗依旧是环顾四周,吃饭之前要先感受一下环境,才能保证愉悦的心情。 大餐厅墙上挂着巨幅克里姆林宫油画,油画前有绿色的喷泉。 餐厅四壁是嫩绿色大理石,明亮的大玻璃长窗上,垂着白色乔其纱和银灰色天鹅绒的窗帘。 餐厅顶上是松枝、松果和雪花组成的石膏花饰。厅中间四根柱子上,包着铜片攒成的生气勃勃的鸟兽。 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张精美的方桌前面,桌上铺着浅黄色的桌布,摆放着高脚玻璃杯、暗红色的方形餐巾。 整个餐厅,既华丽贵气,又古朴庄重。 易传宗和娄晓娥面对面坐下。 “先生,请点餐。”女服务员很是贴心的将菜单递了过来。 易传宗接过来又给娄晓娥递了过去,“想吃点什么?” 娄晓娥宛然一笑,摇摇头说道:“你点就可以了。” 易传宗双眉一挑也没有拒绝,拿过菜单开始看起来,菜单上面的菜式都是双语言的,他完全能够看得懂。 “蟹肉沙拉,茄汁沙丁鱼,肉什锦沙拉,这三个我感觉你应该喜欢吃。我的话就要奶油烤鱼,咖喱牛肉,法式炸猪排,孟林哥鸡,缶焖鸡。奶酪两分,黄油两份。” “点心的话,要奶油蛋挞和糖水红樱桃。” 将菜单交给服务员,易传宗抬头问道:“想喝点什么?红酒?咖啡?还是红茶?” 娄晓娥看着易传宗微微一笑,转头对着服务员说道:“一瓶克里米亚红酒,谢谢。” 女服务员看了看两人,微笑着说道:“两位请稍等。” 娄晓娥笑盈盈地说道:“你明明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我感觉你很熟悉?” 易传宗眼皮一跳,睁着眼睛说道:“我来的时候也是有做准备工作的,当时李大妈回来的时候捏着嗓子说莫斯科餐厅,听的我脸上一懵,我当然要好好查一查。” 娄晓娥胳膊撑着下巴笑道:“那你还打听到了什么?”她喜欢易传宗这么用心的对她,忍不住就想考验一番。 易传宗睁着眼睛就开始说,“我在图书馆问了一位老学士,他告诉我苏联的天气比较寒冷,渔业资源非常丰富,因为有广阔的草原,畜牧业也比较发达。”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他们很容易就能吃到海鲜,并且家里都养奶牛,我刚才点的都是他们的特色菜式。” 娄晓娥反问了一句,“真的是这样吗?” 说完她身体后仰靠在了靠椅上面,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在他的脸上审视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这人说谎话的时候老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易传宗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的。以后我带你去看看那里的冰雪和草原。”他将胳膊伸在桌子上面,手掌张开抓了一下,“手。” “我感觉你在骗我。”娄晓娥看着他那拙劣的伪装,还是将手给伸了过去。 易传宗抓着娄晓娥的手,目光在此在餐厅内看了一圈,“以后咱们家也盖这种的房子怎么样?” 娄晓娥也顺着他的视线过去,却在旁边的一桌看到了娄母,母女俩正好对视,她心中有种怪怪地感觉。 听到易传宗的话后,娄晓娥撇着嘴长大了嘴巴,表情很是夸张,“盖这种房子,那得多少钱啊!” 同时她不断地给易传宗使眼色,她不想让娄母认为易传宗是一个浮夸的人。 易传宗也是认真地点点头,“按照现在的挣钱速度,十五年内确实没什么希望,不过以后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咱们盖一套全聚德那样的宫阙,再盖一套老莫这种苏式的城堡。” 娄晓娥是又呲牙又瞪眼,越说越离谱了,左手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你还想盖两套,我们用得到住两套房子吗?再说这么大的房子,生活起来也不方便。” 易传宗大手一抓不让她再捣乱,“咱们可以分季节来住,秋天和冬天到时候住城堡,春天和夏天住宫阙。” “能生火做饭,水电不缺,能取暖就够方便了。节奏太快了不好,生活嘛,总得有些仪式感。” 娄晓娥眼角地余光朝着旁边一撇,嗔道:“就你歪理多!” 没读什么书,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要不是母亲在这里,她非得好好理论一番,那么大的房子光打扫卫生都得两三天时间,这是要累死她? 易传宗侧着头看着娄晓娥,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奇怪?” 娄晓娥的眼神有些飘忽,之前把母亲给忘了,两人坐下之后又想起来了,她心里感觉怪怪地,“有吗?没有吧?” 易传宗轻皱了一下眉头。 小看他了不是? 真当他的侦查技能是假的? 脑海中略微思索刚才娄晓娥的举动,现在他的侦查技能还比较低,但是娄晓娥也没有学过伪装技能。 一番判断之后,他发现娄晓娥有几次神色略微紧张的朝左边转头。 左边有谁? 第五十四章 别跟女人讲道理 易传宗捏了捏柔柔的小手,当即将头转向右边。 正好,旁边桌上有一位雍容端庄的中年贵妇也在朝着这边看。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之中相遇,互不退让。 易传宗神色一怔,竟然是丈母娘! 《情满四合院》可是电视剧,不是动画片。 因为年龄、衣着、气质略微有些差异,可能只是相似并非一致, 但是搭眼好好打量一番还是能认出来的。 易传宗和煦一笑,轻声说道:“阿姨好,我看您没有点餐,这是在等人吗?” 当易传宗转头的时候,娄晓娥心中就感觉不妙。 看着两人对视,她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是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此时听到易传宗打招呼, 她的心中有些焦急, 这是什么人都敢进行打招呼? 娄母也是有点愣神,突然之间跟她说话了? 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温和地笑容,“我就是过来坐坐,这里环境很好。” 易传宗点点头,转身对着一侧的服务员说道:“给这位女士上杯咖啡和一份层酥点心!算在我这桌的帐上。” 娄晓娥张着小嘴看看易传宗,再看看娄母,整个人都有点懵。 “好的,先生,请稍等。”男服务员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上餐了。 娄母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谢谢你小伙子。” 易传宗点点头微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过头来,看着娄晓娥有些迷茫地表情,他疑惑道:“怎么了?” 娄晓娥面色有些纠结地说道:“你认识人家吗?你就给别人买东西?” 其实她想问易传宗是不是认识自己母亲?但是她又感觉不可能。 这一个月除了国庆节母亲没有出过门,易传宗又整天在工厂里面上班, 两人怎么可能认识? 易传宗俯过身子,抓着她的手往这边拉了拉。 娄晓娥没有办法只能身子朝着前面倾斜。 两人的脸相隔一拳的距离, 眼睛相互对视, 呼吸地热气喷在脸上有点痒痒的。 娄晓娥有些羞赧,眼睛左右打量着,又再次和他对视。 拽了拽胳膊又抽不回来,她无奈地嗔道:“你做什么?” 易传宗看了一会儿又坐正了身子,笑道:“你的眼睛和阿姨的眼睛很像,大大的圆圆的乌黑没有杂质,看起来非常漂亮。” 听到夸奖娄晓娥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只是转眼看了一下又感觉古怪,两人是母女长得当然很像。 “你别乱说话。” 易传宗狡诈地笑了一下,乱说话?这可是丈母娘,怎么能算是乱说话呢? 眼睛一转,他看到娄晓娥藏在桌下的右手。 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再带着一副黑色的手套,本来这没有什么,但是现在可不兴这个。 之前他就感觉怪异,现在他发现娄晓娥似乎在故意藏着,那会儿撑着桌子的时候也将手垂到了桌子下面。 易传宗将左手也伸到了桌子前面,口中说道:“手!” 娄晓娥朝着自己的右手一撇,然后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不是给你了吗?” 易传宗眉梢挑动了一下,说道:“我说的是那一只手!” 娄晓娥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两只手都放在桌子上像什么样子?一会儿人家上餐看到该笑话我们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右手松开,“好了,我们换一下手。” 娄晓娥抬头看到他认真的眼神,没有办法只能慢吞吞的将手伸了过去。 易传宗伸手抓住手腕,另一只手揪着手套的一角就要拽下来。 娄晓娥口中轻呼一声,“别!” 手套已经摘了下来,娄晓娥的右手也露了出来。 易传宗眼神一凝,那双精巧的小手此时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白皙的手背面有六七个小水泡,看着和小癞蛤蟆一样。 几天不见竟然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他猛地抬头来,眼神之中满是质问。 娄晓娥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拿锅的时候忘记垫油布了。” 易传宗神色一怔连忙翻了一下手腕,定睛一看,他心疼地嘴角不断抽搐。 一双圆润精巧的小手,掌心上面烫出了一条像黄粉虫一样的黄色水泡,手指肚上面也各有一个颜色发黄的水泡,甚至每一截指肚上面都有或大或小的水泡。 易传宗本来以为手背就是全部了,听到娄晓娥的话才知道更严重的还在手心。 他很是心疼,又有些气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学做饭弄的? 易传宗现在就能想到娄晓娥笨拙学习的过程,油开了之后她慌慌张张地往锅里面扔东西,一时间热油四溅,甚至锅里还燃烧起熊熊大火,做个饭和打架一样。 磕磕绊绊地总算是明白了步骤,一时大意还直接伸手去端铁锅,把手给弄成这副模样。 易传宗想说些责备的话,但是见到娄晓娥那缩着脖子的模样,实在凶不起来。 他只能细声地问道:“还疼吗?” 娄晓娥看着他关心的模样,不自觉就笑了出来,“不疼了。” “叮,系统随机选择,本次乃十倍暴击,根据您现在观望、切脉、问诊、心疗的行为,您的医术技能等级+10。” 易传宗眉头一皱,这个系统有点烦。 直接无视掉,他轻喝道:“你还笑!你又不擅长这个,学这个干嘛?”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连忙收起来,将头转到一边,嘴上也不示弱,“你又不会做饭,我当然要学习做饭,要不然咱们两个以后怎么吃饭?” “谁说我不会做饭?” 易传宗紧皱着眉头,“再说就算是我不会做饭,咱们可以去大妈家吃,也可以去你家里蹭饭。我还以为你那天神神秘秘要学习什么,原来是学着怎么起泡!以后别学这东西了!” 娄晓娥腮帮子气的鼓鼓地,狠狠地瞪着他,“你会做饭你不早说!” 易传宗神色一怔,把自己弄伤了还这么横? ‘你也没问啊!’ 他感觉自己很大的可能吵不赢,要是吵赢了也不是好事。 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别带着手套了,这样不容易好,我现在医术还浅给你治不了,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大夫,这么漂亮的小手要是留下疤痕就太遗憾了。” 娄晓娥才不会这么放过他,生气地说道:“以后你做饭!” 易传宗撇撇嘴,这模样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 他是认错的人? “好,我做饭。不过我做得不好吃,咱们以后主要还是在大妈家里吃,或者是去你家里蹭饭,等有钱了咱们下馆子。” 见他认怂了,娄晓娥这才放过他。 “你的手抬着,暂时先别碰东西,待会我喂你。” 说着易传宗就搬着椅子来到娄晓娥的身侧,两人坐在了一起,和上次在全聚德吃饭的时候一样。 娄晓娥再次枕在易传宗的肩膀上面,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餐厅内,时间缓缓地流逝,娄母端着一杯咖啡细细地品尝着。 她眼神的余光看着旁边亲昵的两人,口中回味的都是千层夹心桃酥饼的甜兮,咖啡苦涩的味道已经完全被遮掩。 以后的生活怎么样,娄母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女儿现在很快乐。 “服务员,结账!” 一番投食之后,光盘行动完毕,易传宗呼唤老莫里面的服务员。 “你吃饱了没有?”娄晓娥笑着问道,上次在全聚德易传宗可是吃了好多,这次虽然也不少,却没有上次那么夸张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吃饱了,不活动吃饭比较少。” 他可是打了一头野猪,最近的伙食顿顿有肉,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急食了。 在不怎么活动的情况下,饭量维持在正常的十斤。 如今老莫里面吃的这一顿,有肉,有奶油,营养比正常上班时候还要丰富。 一名金发碧眼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她微微躬身说道:“先生,您这一桌已经结过账了!” 易传宗神色一懵,连忙转头朝着右边的桌子看去,之前和娄晓娥玩闹着吃饭,早就把丈母娘给忘记了。 如今他们吃了这么多,怎么也得三四十块钱,没人会给他们结账,也只有这位丈母娘才会管他们两个。 只是现在那边哪里还有人? 娄母早就在他们两个玩的开心的时候离开了,临走之前顺便结账。 丈母娘结账可还行? 易传宗反应过来之后回道:“谢谢,那我们就离开了。” 金发碧眼的女服务员笑着点点头。 易传宗这才拉着娄晓娥离开。 “好看吧?”娄晓娥嘟着嘴说道。 “啊?” 易传宗不解地看着她。 娄晓娥转身对着那名高挑性感的女服务员努努嘴。 易传宗眉梢一挑,这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没你好看。” 娄晓娥脸上升起了笑容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但还是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算你识相!” “走,我去带你见一个厉害的大夫。你的手烫的那么严重,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易传宗说完脸色有些复杂,其实他是不想去再见那个老神棍的,但是对方的医术和命师水平确实比较高超。 “其实我已经看过大夫了,之前也抹了一些药水。”娄晓娥回道。 易传宗抛开心中的不情愿的想法,直接拒绝道:“不行,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的手也是我的,这事我说了算。”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你的认识大夫还格外厉害不成?” “你说什么?”易传宗转头问了一声。 “没什么。”娄晓娥直接回道。 易传宗也没有在意,抬起自行车支架,一步就跨了上去,“来吧,扶着我上车,一会儿就到了,到时候让人家好好给你看看!” 娄晓娥搂着他的要就跳上了车,上车后手臂自然的环住他的腰。 “走喽!” 随着车轮转动,自行车开始朝着前面移动。 展厅广场的位置和大栅栏相距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同仁堂药店。 在经过三十多分钟的排队等候之后,终于是轮到了他和娄晓娥。 掀开白布围帘,易传宗牵着娄晓娥的手走进了问诊室。 见到两人之后,坐在里面的黄神医直接笑了出来。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易传宗嘴角微微抽搐,公式化地笑道:“老先生医术超凡,我这次带女朋友过来看病的。” 黄神医伸手捋着下巴上面的白山羊胡,笑着点点头。 “来吧,这里坐。”易传宗拉着娄晓娥坐在桌子前面。 娄晓娥缓缓的将右手抬了起来放在桌子上面。 黄神医没有看她的手,而是一直在看着娄晓娥的面相,只见他时而眉头舒展,时而眉头紧皱,那模样像是看懂了什么,又很是疑惑。 娄晓娥被盯地有点不自在,自己受伤的是手,怎么老是看着她的脸? 要不是对面的黄神医满头白发,全脸都是皱纹,神色也非常认真,她都要生气了。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易传宗,眼神之中多是疑惑,好像是在问为什么。 易传宗见此连忙开口:“老先生,我们是来看病的,不是来看命的,劳您驾,咱们看病成不?” 言外之意就是您别看命了,就是看出什么来也别说。 黄神医抬头看了易传宗一眼,顿时面生笑影,这才低头看着娄晓娥的手。 一番简单地望闻问切之后,黄神医拿起桌子上面的毛笔在一张白纸上面龙蛇飞舞地写着药方。 “手掌和手心的皮肤略有不同,上篇制作的药膏涂抹在手背,下篇制作的药膏涂抹在手心。你以前的心情有些焦虑,造成你消化不畅,近些时日情绪波动剧烈,导致你气不顺,这一副方可以调理一下身体。” 娄晓娥闻言一怔,她现在也感觉这位大夫有些厉害。 易传宗心中长处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位老先生多说什么,两人现在相处的正蜜,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他连忙将药方接了过来,口中感谢道:“这是麻烦老先生了,等晓娥好了以后,我再给您送瓶酒过来。” 说着他就要让娄晓娥起身,然后两人出去抓药,尽快离开这里。 黄神医看着他这幅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一手捋着胡子悠悠说道:“小友,你这就要走?” ‘啊!’ 心中狂口一声。 这不就是‘道友请留步’? 易传宗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上次也是这样的! 结果呢,他被人看了个底掉儿! 这回又要干什么? 易传宗正扶着娄晓娥起身呢,只能是抬起头来强笑道:“不知老神医有何贵干?” 黄神医呵呵一笑,笑吟吟地捋着白山羊胡,“你上次送的那两瓶酒我已经喝了。” 易传宗连忙说道:“上次打赌是您赢了,那两瓶酒就是您的!” 黄神医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随后幽幽一叹,“上次是我输了,我们赌约依然有效!” 娄晓娥眼神有些迷茫,这两人上次赌的什么? 易传宗脸色一阵变化,他当初算计着,要是赢了就让这位名喻户晓的老神医收他为徒弟。 之前他明明已经认输了。 现在的意思是要收他为徒弟? 说实话,对于这位老先生的医术他十分敬佩,甚至对于这位老先生的算命水平万分敬仰。 但是这些也耽搁不了他心里发怵。 理智上他要的只是一个工具师傅,毕竟他拥有系统,技能可以刷起来。 是他小觑了天下人啊!还真给他碰到有真本事的人了! 不动声色的朝着娄晓娥看了一眼,现在他好像是被拿捏了? 一时间易传宗有些踌躇。 第五十五章 拜师黄景益 黄神医面带笑意地耐心等待着。 娄晓娥有些疑惑两人之间的关系,却能看出易传宗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很重要,她当然不会打岔。 易传宗默默地低着头,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选择权在他的手上。 拜这样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为师,是他以前的目标,如今除了系统, 他已经没有太多的秘密了,也不怕被人知道。 心中将利弊思考了一番,除了那种被人看透的感觉有些瘆人,其实这位师父还是非常理想的。 “请先生收我为徒!”易传宗跪伏行礼恭敬道。 他对于师父自然是心悦诚服,天地君亲师,这般技艺的传承是必须要跪拜的。 “哈哈哈!” 黄神医爽朗地笑着, 看向易传宗的眼神无比温和, 随后朗声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黄景益唯一的弟子了!” “师父!”易传宗再次行礼。 他心中莫名有些触动, 既然他是唯一的弟子,那么也就是说黄景益没有徒弟,甚至可能没有亲人。 因果造化,正所谓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环。 命师的五弊三缺,当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娄晓娥看到易传宗跪下惊讶的张开了嘴巴,这个混蛋说的都是真的?之前他真的有看《本草纲目》 他能够看得懂? 黄景益和煦一笑,捋着白山羊胡的动作豪放了一些。 “起身吧,你明日六点再来药铺,今天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易传宗尴尬一笑,缓缓站起身来。 今天可是他和娄晓娥第一次约会,肯定不能甩下她一个人。 “师父。明天我会准时过来的!” “去吧。” 易传宗再次躬身,这才牵着娄晓娥的手来到外面的药柜,“伙计, 抓点药。” 一名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小青年走了过来,接过药房之后开始认真抓药。 “你真的要跟着这位老先生学习医术啊?” 娄晓娥还是有些不解,明明是一工厂里面优秀的四级钳工,怎么就想着学习中医? 易传宗肯定的点点头,说道:“我对中医很感兴趣,这可是一门大学问,人总得有点追求嘛。” 娄晓娥撇撇嘴,“中医很难的!” 易传宗得意地昂起头,“那你得看谁学,常人来学当然是万分艰难,但要是我学嘛……自然是易如反掌。” “德性!”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随即她又有些期待。 上次她也不认为易传宗能够干好钳工,但是如今已经是四级钳工了,这次他是不是还能如此优秀? 有些木讷的青年伙计轻声说道:“您的药好了,总共一块二。” 易传宗将钱递了过去,“谢了!” 木讷的青年轻点了一下问道:“听您刚才的话,您拜黄大夫为师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对。” 木讷的青年轻声说道:“我叫伍兢,是同仁堂邢师傅的徒弟,等你来到同仁堂上班,我可以教你抓药。” 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声音也有点小,但是易传宗还是能够听出他声音之中的喜悦。 易传宗的脸色有些怪异,这老实人看起来有点想法。 这是想让他代替抓药的工作? “幸会幸会,我叫易传宗,我在第三轧钢厂上班,平时怕是没有时间在这里抓药了。” 伍兢的面色顿时一呆,一张方脸变得更方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哥们,明天见。”转头再次拉起小手,“晓娥,咱们走。” 伍兢一直等两人走了以后才回过神来,“钳工?大夫?” 他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扭曲,似乎很是不解,随后默默低下头开始看书。 同仁堂在大栅栏,娄晓娥的家在xc区,骑着自行车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别单手骑车!”娄晓娥叮嘱道。 易传宗咧嘴一笑,单手开车的感觉让人着迷,“你回家吧,把我的手伺候好,我看着你进去!” 娄晓娥内心愉悦灿烂地微笑着,转身蹦蹦跶跶地朝着里面走,中途回眸看一眼,一直到了家门口又回头做了一个鬼脸。 “笨妞!” 易传宗轻喝了一声,连忙爬上自行车,随着猛地一蹬脚踏板,自行车开始飞速行驶。 娄晓娥手上有伤也没法带着她到处玩,只能送回家先好好养养。 这个女人今天的打扮惊艳到他了,更加让他感动的是那种蠢笨的模样。 自行车从西长安街高速行驶,一路来到东长安街,在天东转向沿着北池子大街朝着南锣鼓巷进发。 师傅让他明天去,他就明天去,顺路从供销社再买了两瓶茅台酒。 易传宗回到了四合院,刚进前院就看到西厢房的三大爷在那儿浇着花。 他咧嘴一笑,三大爷有些日子没有理他了,“三大爷,今个儿星期五您没上班啊?” 三大爷腰都没有直起来,听这声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 易传宗前些日子跟他斗嘴,阎解成也不给他长脸,他自然是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 更让他心里难受的是钱,他一想阎解成结婚,他这心里就很是不痛快。 一个月十七块五,到了明年就是二十二块五! 阎解成结婚之后就没了! 这些全是易传宗给他算账算的! 三大爷虽然没直起腰来,但是这白眼不能不给,斜着眼朝着前面一撇,顿时就看到了连个晃荡的白瓷瓶子,大红色的商标中间写着贵州茅台酒。 这一眼给三大爷的眼睛都看直了,他脸色震惊的抬起头来,“传宗,你小子厉害了,茅台!这两瓶少说也得八块钱吧?” 这时候茅台出厂价是两块五,卖的时候四块零七分。 易传宗呵呵一笑,“说少了,这两瓶是五六年的,一瓶六块!两瓶十二!” 三大爷眼睛顿时一突,十二块钱!这小子是真敢花钱! 他脸上堆着笑地走过来,神秘秘地说道:“传宗,我听说了,你今天是去相亲啦!看你打扮的这精神模样,这两瓶酒……” 说完三大爷伸手擦了一下嘴角,一瓶酒六块!甭管他好喝不好喝,反正他是没喝过。 一个喝酒的人,现在这时候的人还多爱这曲子味,三大爷是馋得不行。 易传宗一挑眉,好家伙,消息是挺灵通,但想要惦记这两瓶酒……那完全是想多了! 他都没给自家大爷买过这么好的酒!怎么可能给外人喝? 分享,那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给予一些闲。 闲,就是可以不要了的! 这么好的酒,他这一世都没喝过。结婚的时候,也唯有老丈人和大爷才能喝! “三大爷,您这消息是挺灵通啊!那您知道我这次的相亲对象是谁吗?” 三大爷眯着眼睛坏笑一下,伸手指着易传宗的脸,“你小子和娄晓娥相亲,这我没说错吧?咱们四九城的一朵花儿,你小子一准早就惦记着。如今这是成了!不然你能买这两瓶酒?” “嚯!三大爷,您还真知道!” “这嗑没法唠了!什么都瞒不住您!” 说完易传宗就推着车子朝着前面走。 三大爷见状连忙跟上去,“哎,你还没说这两瓶酒……” 易传宗转头一笑,“三大爷您不是都知道吗?甭提!” ‘还惦记这酒呢?老老实实帮我做宣传吧!’ “哎!传宗,你这别着急走,咱们再唠唠!” 三大爷迈着小碎步在后面跟着,不时地还看着那两瓶酒。 一直追到前院后门,易传宗也没有告诉他。 “这小子!” 三大爷挤眉弄眼的一阵不自在,这茅台他也想尝尝。 易传宗开开心心的进了家门。 一大妈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这事是成了,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传宗,怎么样?” 其实当初易传宗说的时候他们非常不情愿。 姑娘是好姑娘,院子里面一起生活过,也能看出人品来。 就是之前在这院子里面,这走了再进来以后少不了闲话。 他们都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想招闲。 只是易传宗都决定了,怎么可能改得了? 要是别的事情,易传宗都可以听两老的,毕竟是自己的大爷大妈,如今管吃、管喝、管住、管着找媳妇儿。 但这感情的事情,要不是相处之后真的喜欢,易传宗也不会忘了在供销社上班的老丈人。 “大妈,您就放心吧,我们的感情很好,就是后面的事还得劳您和大爷帮衬着。” 一大妈点点头,脸上也是生出笑意,心中的不情愿早就过去了。 如今事都要成了,他们帮衬的也就是结婚了! 这结婚也就是报孙子,想到这里,一大妈的眼里都带着光! “这两瓶酒是准备给她父亲送的?” 一大妈略微犹豫之后继续说道:“也对,他父亲这种身份一般的东西也看不上。” 一大爷就是轧钢厂里面顶尖大师傅,娄父是工厂里面的董事,一大爷对于娄晓娥的家庭背景是比较熟悉的。 易传宗脸色略微尴尬,“大妈,其实这就不是送给晓娥他爹的。” 一大妈神色一怔,不是送给老丈人,买这么好的东西? “那是送谁的?” 易传宗笑着说道:“我上次不是问您咱们四九城谁的医术最好吗?我如今拜师了,这是给师傅准备的拜师礼!” 一大妈瞬间有点懵,“你不是去相亲了吗?怎么去拜师了?” 易传宗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晓娥学做饭把手烫伤了,我带着她去看看大夫。” 一大妈很是惊讶,娄晓娥不会做饭可不是秘密,如今这是学习做饭? “晓娥是个好姑娘。不过人家黄神医能收你为徒?你该不会被人给骗了吧?” 易传宗有些苦笑不得,“大妈,人在同仁堂坐诊,我怎么可能让人给骗了?” “您要说为什么收我为徒,可能是感觉我比较有趣吧?” 易传宗心里稍微有点别扭,倒不是认了师傅不习惯。 而是这个师傅对他的命很感兴趣,有种小白鼠的感觉~ 一大妈紧皱着眉头,怎么都感觉有点不对劲,上下看了一眼跟前的大侄子,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中医的样子。 “哎哟,大妈,您内就别乱想了,我多学一门手艺不是坏事,这人还怕自己本事多?”易传宗不想再让大妈多想,只要习惯了就不会感觉突兀。 “是这个理,不过你要在工厂上班,还要去同仁堂学医?” 一大妈有些担忧,这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轧钢厂的活可是铁饭碗!挣钱都指望工厂里面的活呢! 易传宗自信地说道:“大妈,您放心吧,我现在可是在二一车间都带上徒弟了,我的技术也在不断提升。这看病切脉靠得是感觉,这手里搓件也要的是感觉,人只是更加精密的机器,您要对我有信心!” 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前世三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10/∞(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 应用技能项:中级钳工26/50,初级医术60/100,初级攀岩4/20,初级侦查6/30,初级隐匿2/30,初级狩猎10/60 身体属性项:夜视2/10,身体机能1/10。 系统物品:指定技能卡10x1(金色),《神魔炼体……》,指定技能卡5x1 他现在的钳工技能已经中级过半,对应钳工等级就是五级左右。 等到明年进行钳工等级考核,他最起码也能刷到七级,到时候他就有八十四块五的工资,根本不用担心铁饭碗。 如今初级医术也过半,如今只要和娄晓娥正常互动,他不愁没有技能可以刷。 工具师傅也已经到位,这医术也能正大光明的摆在明面上。 年前尽量申请一套房子,年后把婚一结,就能舒舒服服地过小日子了。 “这些我也不懂,不过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些。既然这事成了,你去给你张大妈送点吃的过去,人家去娄家一趟可不容易,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一大妈转身从里面北边的桌子上面拿了一网兜的菜,上面还有两个鸡蛋。 “好,我去送。” 易传宗笑着接过来,他现在没有房子,还没有文化,他都不知道张大妈怎么夸得他,想必为了这件事没少费心思,得好好谢谢人家。 易传宗刚出了门,碰巧对面贾张氏也从房间里面出来。 “贾大妈好!” 贾张氏还没对他发过泼,两人表面关系也算是融洽。 生活在这四合院,见人得言语一声,不出声对面这心里就膈应,指不定就在背后叨念人, 现在大妈多闲得慌,他也不想得罪这个老妖婆。 “传宗今天么上班啊?你这是要给谁去送东西?” “隔壁院的张大妈,人家帮忙说了一门亲事,我送点谢礼。” 贾张氏听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和善地笑道:“哪家的姑娘啊?” 易传宗摇着头笑道:“以后您就知道了!我先去送东西了,您忙着。” ‘反正不是秦家的姑娘。’ 贾张氏一直看着他离开,连忙朝着东厢房走去,这事她得好好问问! 之前她还担心秦淮茹怎么样,要是易传宗结婚了,她这心里就踏实了,毕竟是那么壮实有能耐的一个大小伙子,对于寡妇的吸引力太大了。 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来到隔壁院中院的正房,易传宗敲了两下门,“张大妈在吗?” “传宗是吧?” 门里喊着,张大妈就开了门,见他手里的这东西,显眼的就是那俩鸡蛋,一张瓜子脸上就满是笑容,“来,快进来,看你这样是成了吧?” 这位张大妈是少有身姿比较瘦的,家里也有四个孩子,但这身材也没有走样。她平时穿着打扮都比较整齐,面容非常和善,如今笑起来非常具有亲和力。 易传宗脸上笑着,“那还多亏了您,小小谢礼不成敬意,等我们结婚了定有一份人心。” “你这孩子,说话就是客气,来进来坐坐,跟大妈好好说说。” 拉着易传宗进屋坐在下,张大妈笑着给他倒了一杯水。 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面,易传宗笑脸说道:“之前我们就认识,今个儿见面也能聊得开,得亏您能让她爸妈同意。” 张大妈听着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她这一趟确实不容易。这人能见到别人的付出,她这心里就很舒服。 “三层楼,家里还带着院子,我还没去过那么好的人家呢,你这事要是成了,保证你小子有福。她母亲还好,就是她父亲有点那个不什么威什么的。” “不怒自威!”易传宗提醒了一句。 张大妈连忙说道:“对,就是很威严,像个大领导,我当时都有点发憷,你以后见面可得有个心里准备,别到时候被唬住了。” 易传宗认真的点点头,心中也有些期待。 ‘大资本家是什么样子?快过年了,也该见面了。’ 第五十六章 就是一个傻子 竖日。 易传宗刚来车间,巩州杰就凑了上来。 “易师傅,我告诉您一个秘密。” “呵呵,你说,听着呢。” 一切都步入正轨,易传宗的心情很不错。 “您猜我今天上班见到谁了?”巩州杰有些神神秘秘地说道。 易传宗朝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猜测道:“难道是韩详?” 巩州杰连连点头, “对,就是他,并且他没有朝着车间这边走,而是去了办公室!” 韩详进了医院洗胃,本来第二天就来上班了,只不过没干多久的活发高烧,就又请假回家了。 易传宗双眼微眯, “他去了办公室?他当时身体怎么样?难道是去找钱主任请假?” “我看他当时精神挺不错的,应该是病好了。”巩州杰回道。 易传宗点点头,“咱们不管他,今天应该和昨天一样,还是制作五号工件,你和刘元开工之后去拉过来。” 韩详就是跳梁小丑而已,有机会就不拾掇一下,还不值得他费心对对,真要是想将这人从工厂里面赶出去,那难度太大,现在他还没有那么大权利。 “得嘞,我们一定遵从易师傅的指示!”巩州杰玩笑地行了个礼。 易传宗眉梢一挑,说道:“既然这样,那今天你就光干锯削就行了,后面的挫削和研磨就不用你了!” 巩州杰脸色一苦,赔笑道:“易师傅,我来锯削, 这速度也跟不上您啊!” “那没事, 反正你干什么都慢,就当活动一下身体。”易传宗随口说道。 愁眉苦脸的巩州杰突然眼前一亮, “韩详那个家伙来了,您让他来干!我给您打下手就行了!” 易传宗朝着他瞥了一眼,“就你机灵。今天要是再给我磨大了,明天让你锯一天!” “不能够!不能够!今天我一定不会走神!”巩州杰连连保证。 都是提前几分钟过来的,很快就到了上工的点,钱主任安排完任务之后,韩详也一直没有出现。 “咱们车间韩详工作岗位调动,一会儿有新的学徒工调过来。五号工件比较复杂,前期划线也比较难,易师傅这边还缺人手吗?” 易传宗瞳孔微缩,好家伙,韩详这孙贼颠儿了! 怪不得之前去办公楼,原来是去申请岗位调动了! 恐怕还不是今天申请的,工厂里面的人事科处理没那么快,这是医院出来的那天就申请了! 这才收拾了他一天,跑得还挺快! “其他师傅要是人手够的话,放我这里也行!” 易传宗笑着回了一句,他这边的学徒工都是干点打下手的活,昨天他都让刘元和巩州杰尝试进行最后的研磨。 要是放在其他师傅哪里,肯定是光在那儿拉锯和挫削。 易传宗不差拉锯的那两下,光让刘元两人在那儿拉锯挫削也跟不上他的速度,能帮忙把工件拉过来,把工件安装在虎台钳上面也就够了,他这边不缺人手。 钱主任看了一圈也没有师傅要人,“人来了就去易师傅这边吧。开工!” 易传宗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朝着五号工位走去,走着走着他老感觉少点什么东西。 略微想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这手里没有大碗茶缸子! 在这四九城待了一个月了,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吃饭之前得喝茶,空闲时候得喝上一大杯的茶。 “易师傅!”后边的赵师傅在旁边的工位喊了一声。 易传宗抬起头来,“赵师傅有什么事吗?” 赵师傅乐呵呵地笑了下,“等你给刘元和巩州杰带出来,咱们换换学徒怎么样?” 易传宗神色一怔,好不容易教出来的徒弟,这正用的顺手呢,那边就想给要去? 钳工里面没这说法,这赵师傅满脸笑容也不像是找茬。 “赵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师傅转头左右看了看,在他身侧站着两个小青年,同样也是学徒工,这两人正对着易传宗谄媚地笑着。 “连仁岳和郑小伟明年就转正式工,他们两个想跟你学习学习。你那边干活快,也就是缺人打打下手,他们能多干些仔细活。” 易传宗听着话当即一笑,不在意地说道:“嗐,我还当什么事,原来就是想来我这偷懒啊!行,等我将刘元和巩州杰带着干一圈,我就跟您换换。” 这师傅带徒弟,哪有让自己徒弟跟着别人学的。 这赵师傅那话说出来,就算是承认技术不如他了,他当然不能直接应承,那样太狂妄了些。 问题还是在连仁岳和郑小伟身上,肯定是这俩人看刘元和巩州杰就是干点零碎活,剩下都是在练技术,俩人动心了,这才让赵师傅跟他说说。 赵师傅人也好,真被这两人给说动了,这才放低了身段过来说这事。 易传宗那边给足了面子,赵师傅也是开心的笑了,“你们俩就想着偷懒,这回满意了?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不用干活了?快点拉工件去!” “谢谢赵师傅,谢谢易师傅,我们这就去!这就去!”俩大小伙子撒丫子就朝着仓库跑去。 赵师傅掏出一根烟就递了过来,“易师傅抽烟吗?来一根?” 易传宗定睛一看,低呼一声,“好家伙,大前门,赵师傅生活滋润啊!” 现在勤俭”牌香烟八分钱一包,“大建设”香烟两毛四一包,“迎春”香烟两毛八一包。 最好的香烟就是“大前门”,一包就卖三毛五。两包就是一斤肉,一包烟一斤排骨,当真让人舍不得。 赵师傅朝着车间东门看了一眼,还能看到连仁岳两人的背影,“那俩小子送的,来一根?” 易传宗微微有些犹豫,这戒烟之后最怕的就是别人递烟过来,要不然这烟瘾一下就被勾起来了,那还戒个屁! 以前没有这个待遇,他也不用面临这种考验,不过幸好他的意志足够坚定。 “谢了赵师傅,我还没抽过大前门呢!这么好的烟,不能不给您面子。” 伸手将烟接了过来,易传宗两根手指轻轻的揉捻,心中很是怀念,他也买过烟,但是一直没有想起来抽。 赵师傅眼中含笑地说道:“易师傅没火?我这有。” “谢了,我这平时不吸烟,还真没有带着火的习惯。” 易传宗伸手接过火柴盒,从里面捏出一根火柴,随着暗红色的火柴头在火柴盒上面一擦,一缕青烟升起,橘黄色的火花开始跳动。 易传宗低头熟练的吸了一口,香烟被彻底点燃,略微刺激的烟味吸入肺腔,熟悉而有陌生的感觉传递到大脑。 “咳咳!这烟真是提神啊!” 这一世还没吸过烟,如今这第一嗓子味道太纯,稍微有点呛嗓子,还有微弱的眩晕感,一口之后神清气爽。 赵师傅轻笑着摇摇头,随后也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是好东西就是贵点,便宜的都有八分钱,一斤棒子面,他平时多是抽烟丝。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门口的工友就喊了一嗓子,“易师傅,您的新学徒过来了!” 车间里面机床运作的声音很大,那些捶打声也不小,不扯着嗓子喊还真听不见。 易传宗转头一看,顿时笑了,那是一名身形略微强壮的小青年,还是他以前六号车间的工友,石杭。 这人平时工作就努力,现在才干了一年出头技术就不错了,为人老实本分,两人之前的关系就不错。 易传宗抬起胳膊摆摆手,放开嗓子喊了一声,“这边!” 石杭心情激动地跑过来,“易师傅,还真是您啊!” “呦,你们认识啊?”赵师傅诧异道。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之前我们一个车间的。”转头,“这边的活也不算麻烦,跟着我干两天就会了。” 石杭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就愿意跟您学习。” 易传宗吸了口烟摆摆手,“坐下一起等着,件还没拉过来呢。” 是日。 金海湖镇。 易传宗所在的向阳村,就归属于这个镇子。 带着霉味和老油子的昏暗大厅,经过一阵的尘土飞扬之后,现在这里挤满了人。 这里是曾经金海湖镇的大食堂,三年的饥荒让这里在六零年下半年就关门了。 作为为数不多的大场地,现在食堂可以满足人们的一些其他活动。 如今十月过半,经过半个多月的辛勤劳动,秋忙已经接近了尾声。 金海湖公社的领导就申请四九城里面的放映员到镇子里面放电影。 今天的收成比去年稍微好点,乡亲们还是比较开心的,靠老天爷吃饭,现在这种情况有好转的迹象,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 在秋收的喜悦的同时,村子里面的领导也不忘加强思想文化建设,电影就是很好的一种途径,娱乐的同时还能让人记到心里去。 “今个儿放的电影叫什么?” “说是进什么花?” “姐姐,你看那人还留着小胡子。” “小丫头你老实点!别去打扰人家。” “大壮!这边!” 大厅是不小,本来就是集体吃饭的地方,也有七八十个平方,算是比较宽敞,现在却感觉非常拥挤。 桌椅板凳上面坐满了人,一些扎着双马尾的农村小姑娘拿着小马扎坐在前面,有的汉子干脆就蹲在墙角旮旯,窗户外面还伸进来好几个脑袋。 电影肯定是非常新鲜的玩意,是这时候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 现在是白天,外面放电影看不出来,只能在房间里面。 好位置不容易抢,镇子和附属村子里面的好多人都来凑热闹,在房间里面肯定放不下那么多人,进来的晚的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蓬蓬蓬!” 接连三声拍桌子的巨响,大厅里面的人都安静下来。 一名名身穿破布大褂的汉子,穿着乡村土装的妇女都眼神有些怯意地看向大厅中央的位置。 这是大厅里面唯一一处看起来宽敞的地方,因为这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台胶卷式的放映机,并且还有掌管着放映机的放映员。 那是一名脸型瘦长嘴上留着一撇小胡子的青年男子,他的身着一身黑色的青年装,眼神凶煞地看着周围的村民,刚才就是他拍的桌子。 “还想不想看了?这么乱让我怎么调音?” 许大茂这几天很烦躁,因为易传宗和娄晓娥相亲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他当然也有听说过。 两人才离婚三天,那边就开始相亲了,并且听说都要成了! 这要是说两人之前没有联系,那是打死他都不信,偏偏他还不敢和易传宗叫板,这心里那个憋屈啊。 本来他下乡放电影态度是挺随和的,毕竟他只要一来镇上,这里的村民对他都很尊敬,那些小姑娘对他也挺崇拜的,他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找准机会玩一玩村姑,还能要钱拿好处。 但是他心里那口气就在喉咙眼子一直咽不下去,他脾气又没处发。 许大茂本来就不是那种心胸宽广的人,这两天差点憋死他。 如今眼前一乱,他就心烦意乱地爆发了! 旁边的村领导见了连忙打着圆场,“大家都静一静,不要打扰放映员同志的工作。许同志,他们不常见这东西,新奇着呢,您这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村长也是干部,镇长更是政府官员,许大茂当然不敢和村子里面的领导冲突。 如今大厅里面一阵安静,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不好意思,领导,我最近火气有点大!” 许大茂勉强笑了笑随后开始调试起来,他还是很会拉关系的,顺着坡就赶紧下来了。 在一番对焦之后,放映带开始旋转,大厅最前面的一张白布上面也出现了画像,一阵音乐的旋律也悠悠地响了起来。 “同志你这放映技术不错啊!这才刚弄了几下就好了,上次那位李同志弄了一个小时呢!”旁边一名穿着整齐农民装的中年男子称赞道。 许大茂谦虚地笑道:“我受到厂里安排的任务之后就开始准备,来村子之前就准备好了,不用到了这边再手忙脚乱。” “小同志工作如此认真,想必放映技术在第三轧钢厂也能排得上号。”身着农民装的中年对他的感官不错。 许大茂心情好了很多,脸上再次堆满了笑容,“胡镇长您过誉了。” 胡镇长微笑着点点头,“我记得向阳村好像有个人在第三轧钢厂当八级钳工,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许大茂脸上的表情一滞。 傻柱都被他暂时忘下了,他最恨的就是易传宗,而一大爷就是易传宗的大爷,他当然也恨在心里。 娄晓娥他可以不在乎,他不缺女人,但是那也得是他玩够了,他甩别人。 现在被外人提起,许大茂嘴角一阵抽搐,“认识,不只是认识,我们还住在一个院里。” 说出这话,他心里已经是咬牙切齿了,要不是一大爷,易传宗也不会住进院子里面。 以前都是他玩别人,如今让别人给摆了一道,他还不敢翻脸,这才是他心理最憋屈的。 旁边一个穿着大褂宽裤的圆脸中年连忙问道:“你们一个院的?那易中海他那大侄子易传宗你也该认识吧?” 许大茂听到仇人的名字,眼睛都有点发红了,他现在的腰还疼着呢。 他第一次不行了,就是被易传宗送回来的第二天。后面刚要好,结果又被送了回来,自此他就硬不起来了。 在过了几天之后,许大茂都给想明白了,这事肯定是易传宗搞的鬼! 要不是现在有了微弱好转的迹象,他都准备去医院检查了,就是怕丢脸这才没去。 “认识。”这两个字是被许大茂吐出来的。 圆脸中年一看他那张阴沉的脸,不用问也知道两人关系不好,于是没有再出声。 后面的人群众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方村长,就是一个傻子,您问他干嘛?” 圆脸的方村长脸色一怒,转身呵斥道:“李亮,不看电影就出去,别在这乱嚼舌!” 许大茂的眼睛却是一亮,傻子? 这个面色枯黄的中年汉子是向阳村的村长?他这态度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有点那么个家丑不外扬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人后面那人说的是真的? 易传宗是傻子? 许大茂的脸色青红变化,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连忙转头看去,一群小姑娘的后面,六七个乡下男子斜坐,六七个人占了十多个人的位置。 其中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侧着头一脸不服气地看着这边,他眯着眼睛和没睡醒一样,这厚嘴唇一撇开口叫嚷着,“村长,我这也没说假话啊!” 随后他嬉笑着转身问道:“花寡妇,我没说错吧?” 虽然是嬉皮笑脸,但是他的眼中却是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这个寡妇他可是眼馋了好久了。 第五十七章 许大茂毒算花寡妇 许大茂有心求证连忙转头看去。 定睛一眼,他就有些愣神,这向阳村的女人都这么白?看着也不像是不健康,怎么有这么白皙的女人? 越看他心中就越是怪异,这女人搭上眼一看其实不怎么漂亮,就是一个村里的村姑,打扮也是乡村土装, 可能就是衣着干净点。 但如果单独看一个地方就会感觉十分精致,娇俏的鼻子很是可爱,樱桃小嘴像是抹了口红,嘴角还有纤细的唇勾,小巧的耳朵看起来有些柔弱,整张脸越看越是好看。 尤其是那双完美弧形的眼睛, 内勾外翘, 眼角的位置平滑上翘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心里都感觉平和了很多。 这还是个寡妇? 许大茂的心中有点激动,身下都略微有点反应。 “狗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花寡妇端庄地站在妇女群里,她看都没有看这边,只是目光平和地前面的电影屏布,但这小嘴一张言语十分犀利。 “哈哈哈!” 大厅里面的人都笑了起来,李亮周围几个人是向阳村和周边村子的二溜子,平时大家都不待见这些人。 这看个电影也挤在人家小姑娘的后面,也就是人多他们不敢动手动脚的,却也让乡亲们看不惯。 李亮气得脸皮跳动,眯着的双眼寒光闪烁,找到机会他非要让这个女人好看。 “好了,都别吵了,这不是让人家城里的同志看笑话嘛!”胡镇长皱着眉头轻喝了一句,转头,“同志,咱们正式开始放电影吧。” “哎!好!好!” 许大茂笑脸相迎, 手里开始操作放映机,这操作两下他就心生不舍地再次转头看去。 回过神来在拨弄放映机, 他本来对放映机很是熟练, 如今去感觉生疏了一些。 从开始调整到最后顺利播放,中途多次回头看,许大茂感觉自己魔怔了,他二十三岁才结婚,但这尝鲜也有好些年了,自从有了钱他从不难为自己。 如今他也算是花丛老手,城里的女人不好搞只能找些特殊目标,但这村里的村姑还是很好骗的。 这次竟然被一个村姑给迷住了,他心中很是疑惑‘难道是我禁欲的时间太久了?’ 电影开始播放,许大茂悠哉悠哉地坐在放映机旁的椅子上,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朝着后面偷瞄。 第一次,他感觉放电影的时间那么难熬,这一会儿他连易传宗的仇都暂时给忘了。 再回头。 花寡妇还在那儿看着电影,她脸上的笑容有些矜持,嘴角的唇勾却让她的笑容放大了很多,就好像她一直在笑一样。 转头和别的女人说悄悄的时候,一头黑发盘发成云髻,露出白皙的天鹅颈,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袅袅婷婷的,拥有成熟的端庄,又有青春的柔美,而她那内双的丹凤眼则是平添了一份魅惑。 许大茂感觉自己病了,甚至病的不轻,他刚才竟然想娶这个女人为妻! 他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他这种条件,村子里面什么姑娘娶不到,至于娶一个寡妇? 将脑海中的想法甩出去,许大茂眼神闪烁地转头看向那没个坐像的李亮,这村子里面的事,还是得问这种二溜子,他对这一行熟得很。 碰巧李亮也看了过来,他的眼神十分羡慕。 许大茂在乡下风光极了! 穿着那是一身板正的青年装。发型是柔顺的三七分,面色也不似村子里面的人那般枯黄。 操作着乡下人完全不懂的放映机,就连村长和镇长都对他和颜悦色的。 他干什么活? 根本不用下力气,就是拨弄一下放映机,然后就和大爷一样在那儿坐着。 比他李亮这种村子里面的泥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并且工资也是多得多! 许大茂当然懂这些人怎么想的,四九城黑市那些家伙他都能搭上线,对于这种村子游手好闲、偷奸耍滑的二溜子,他自然是信手拈来。 他和善地对着李亮笑了笑,然后点头示意。 那边的李亮有点懵,但这心里也感觉十分光荣,也是抻抻头笑着回应。 许大茂那边使了一个颜色,抬手做了两个手势。 李亮那边后知后觉地看懂了,这是让他放完电影别走,又是找他还有好处,他连忙点点头。 许大茂见他这态度顿时准过头来轻蔑一笑,这事就算是妥了,等会给个几毛钱还不是问什么就说什么。 不经意地转头看向花寡妇,许大茂的脸上荡漾起了笑容,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女人。 屏幕上面的黑白影像还在变幻,尽管这里只是简陋的电影,淳朴的乡亲们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也有那种彩色的电影,但是要去电影院才能看到,吃饭都那么难,自然不会有人花五分钱去城里看什么电影。 两个小时的电影放映结束。 许大茂拥簇着胡镇长一直走到门口,谄媚地招呼着,“您慢走!” 胡镇长和煦一笑抬了一下手,然后对着身旁的一位公社青年点点头。 清瘦的公社青年在送走了胡镇长之后又走了回来,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三块钱笑道:“这次谢谢您到我们金海湖公社来放电影,这是领导让我交给您的。” 许大茂满脸笑容,“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怎么好意思拿?胡镇长真是太客气了。” 清瘦的共设青年也笑了起来,“您这从四九城做公交车一百公里,怎么都得两个多小时,再加上来回的路费最少一块钱,可不能让您亏本来一趟,这是领导安排给我的任务,您就收着吧。” 许大茂脸上堆着笑,“好,那我就收下了。”说着伸手将三块钱装在自己口袋里面。 “我的任务完成了,您忙着,要是有什么需要去旁边公社找我们就行。” “哎,好,您慢走!” 许大茂微笑着看着他离开,转身耐心的在门口等了起来,大厅的门就那么大,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在走了大半之后,花寡妇和几位村妇聊刚才的电影朝着外面走,一颦一笑都十分迷人。 许大茂的眼前顿时一亮,连忙快步凑上前,“您好,我是城里的放映员许大茂,我能跟您认识一下吗?” 花寡妇被拦住之后吓了一跳,在看到是许大茂之后她脸色一肃,轻喝道:“我不想认识你!别挡着路!”说完直接拉着旁边的大姐从一侧绕过去。 她虽然想知道易传宗在城里面过的怎么样,但是之前许大茂的态度她看在眼里,这人和易传宗的关系并不好。 许大茂有些懵,他可是城里过来的放映员,一个村里的小寡妇不搭理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这么横? 打招呼失败了,他也不敢再去拦着,平时他就算是玩,那也是你情我愿的,要是没把握他也不敢乱来。 许大茂郁闷地站在门口。 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他这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只不过被拒绝了之后,他对于花寡妇更感兴趣了,得不到的在骚动。 “嘻嘻!” “咯咯~” 许大茂竖起耳朵,循声望去两个可爱的小村姑在那里偷笑呢,显然是看到他刚才搭讪失败的模样了。 许大茂也不会生气,他不会对漂亮的女孩子生气,前提就是没到手。 这不转过头去,双眉不时地挑动,他不断给两个村里的小姑娘放电。 村里的女孩子哪里经得住这么挑逗,羞得不敢再看他,两个小姑娘转身连忙跑开了。 许大茂抻着头,用手指抹了一把他嘴角上面的小胡子,“跟我斗,两个小丫头片子。” “都停一下,我要去进去收放映机,要是收晚了出故障,可是要赔钱的!” 听到许大茂这话,门口的人顿时就怔住了,连忙给他让开身形。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放映机他们赔不起。 许大茂趾高气扬地迈着八字步走进去,这回到大厅他就看着李亮站在他放映机前面,那模样似是想碰,但又怕弄坏了,轻蔑地一笑他直接走了过去。 “哥们,怎么茬,这是看上我吃饭的家伙了?”许大茂走过去拍着李亮的肩膀说道。 李亮小眼睛里面满是羡慕,这他刚才也打听了,这放映员分八级,其中八级算是最低,就是最低级的放映员每月也有三十五块五的工资。 他感觉许大茂的水平很好,毕竟镇长都称赞他技术好,那肯定不是八级放映员,要是七级放映员那一个月可就是四十块钱工资了。 讪讪地笑了笑,李亮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这东西我可不敢碰。”要是弄坏了他也赔不起。 许大茂嗤笑一声说道:“碰碰没事,我这能放就能修,就是吃这碗饭的!”昂头示意了一下,眼睛看看李亮再瞥一眼放映机,“想摸就摸摸,大老爷们不能那么胆小。” 李亮一听这话,那股子浑劲就上来了,这时候也没什么害怕的,直接伸手过去摸了两把,还转动一下磁带盘,之前他见这东西就一直再转。 许大茂轻笑了一下,“我之前听你说易传宗是傻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亮还在好奇地转着放映机,口中不屑地说道:“那傻子都傻了二十年了,要不是有他那个大爷和村子里面的人早就饿死了,也就是掉到水里突然好了,要不这会儿还在地里打滚呢!” 许大茂脸色狰狞了一下,他让一个傻子给唬住了! 吓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天天晚上做噩梦,结果对方竟然是个傻子! 二十年都是傻子,这两天的功夫怎么可能是个混子? 他们都被骗了,黑市上面的那些家伙也被骗了! 他还被抢走了媳妇! 恨呐! 深呼两口气,将心中的郁闷给压了下来,许大茂试探性地问道:“我看他除了刚来那两天,好像也不傻啊!听说现在正相亲呢!” 他这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对于自己的小命,他珍惜着呢! “相亲!”李亮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闪烁了一番之后嗤笑道,“就他还相亲?你知道我们村子都叫他什么吗?” 许大茂眉梢一挑,这里面还有其他事?他顺着李亮的话问道:“他在村子里面叫什么?” 李亮眯着眼将头一歪,“我们村里人都叫他骡子,他那玩意光看着大,其实根本直不起来!” 许大茂的眼睛猛地一突,急忙问道:“此话可是当真?” 李亮轻哼了一声,“骗你做什么?亲眼看到的!全村人都是这么喊。就今天那个圆脸面憨穿着大灰袄的那个家伙,他是我们村长,其实他就是装正经,连他都这么喊,这事还能有假?” 许大茂撇着嘴阴笑着,‘娄晓娥啊,娄晓娥,我可得送给你一个惊喜!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他这心里一下就痛快了! 原来易传宗是个太监! 这别说是抢个媳妇,就是把老母送过去,也是不顶事。 “兄弟话我当然相信,只是我太惊讶了!”许大茂随口解释道。 李亮点点头,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那个家伙现在在城里怎么样?”他这心里也想进城,要是他能有个易中海那么个大爷,又有谁愿意做二溜子? 村子里面的那点工分没有盼头,累死累活一整天挣个一毛多钱。偏偏他还不得不为了生存下地干活,他这才开始偷奸耍滑。 许大茂的脸皮抖动了一下,含糊地说道:“那个家伙,就那样吧,也就是下力气还行。” 李亮的脸皮子狠狠抽搐了几下,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对于易传宗的力量,他可是深有体会,五年前他差点就被易传宗打死,幸好有花寡妇拦着。 他对易传宗可是阴影颇深。 后面干活更是这样,向阳村集体出去干活,挣得工分最多的就是易传宗,村子里面经常夸奖他。 反倒是李亮每天都挨批评,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很是不以为意。别说是他,村子里面有一个说一个,干活谁能比得上那个傻子? 就易传宗那身板,全村人吃肉都躲着,还有人为了吃口肉半夜上田里去,就是怕被易传宗抢了? 许大茂这会儿心里是敞亮了,又想到了那心心念念的小寡妇,转头看着已经走得差不多的人,他低声问道:“哥们,咱不聊这些扫兴的话,我问你,你村子里面那个花寡妇,你跟她熟吗?” 李亮的眼睛顿时就眯成一条线,他的内心警惕到了极点。 小眼睛对着许大茂一阵打量,这家伙也想跟他抢? “你问这干什么?” 听到这冷漠的声音,许大茂心中一紧,尝试性地问道:“你们俩有情儿?” 李亮还是撇着头眯着眼,根本不回答许大茂的话,为了这女人差点被打死,他怎么能让外人抢了先,眼前这家伙是个很大的威胁,真要是比他肯定是比不上。 许大茂也在看着李亮地脸,心中分析半晌他连忙抬起两只手,脸上堆满了笑容,“哥们你别误会,这么漂亮的妞儿谁不喜欢,我之前上去陶瓷,理都没理我。” 李亮闻言脸色稍缓,嗤笑了一声,“她当然不会理你,她拿那傻子当男人。” 许大茂脸色瞬间就僵住了,他这还没开始,就又输给易传宗了。 他许大茂还比不过一个傻子? 这让他的心中无比的愤怒。 许大茂眼睛转动了两圈,看着眼前的二溜子他突然笑了。 “哥们,你这是也没上手啊?” 李亮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许大茂,随即默默地低下头,以前差点搭上命,易传宗在的时候当然不敢。 易传宗不在了他是有机会的,但是也没敢乱来,这时候对着方面打的太严。 许大茂转眼看了一下只有两人的大厅,嗤笑了一声,“哥们,你这不行啊!一个小寡妇而已,这你就没有经验了。” 李亮猛地抬起头来,眯着眼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大茂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这四九城我所有村子都去过,见过的女人不知道多少,这些人里面小姑娘和寡妇最好上手。” 李亮的眼中有些羡慕,要是他能有许大茂这职位,也能便意不少。 许大茂坏笑道:“这小姑娘你就给她送点稀罕的东西,震晕了她再讲讲未来,一个个小白菜蠢着呢,找个没人的地儿上手就得了,完事一甩,她们肯定不敢吱声。” 李亮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似乎很是意动。 许大茂俯下身子,小声说道:“但是这寡妇就不一样,你这第一次啊,你得来点强的。她这种人名声就这那样,门前出来都得带点影子,你要是强硬点,她比你还害怕别人知道,肯定不敢大喊大叫。” “我也就不在村里,没时间和她折腾,要不然这秘密我可不会告诉你。找个没人的棒子垛直接拖进去!直接玩硬的!到时候是扁是圆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李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会儿他也想明白了,只要易传宗不在,他早就成了,何必拖那么久? 许大茂嘴角不着痕迹地轻蔑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钱来递了过去,“说句实话,我和易传宗那孙贼也不对付。今个儿和哥们你聊得也痛快,这钱算是我支持你的。” “你拿着先找个小姑娘试试,也不用买什么太贵的东西,两盒雪花膏,再买几颗小糖果,嘴巴甜一点装出个有钱的样,半推半就的也就成了。” “后面买瓶酒喝了,晚上直接去小寡妇家。就算是被抓住也没事,最多就是喝醉了,村子里面也就是说你两句,他们也不想往外传,你还怕村里那些人?大不了完事再留下两个钱!” 李亮一下就睁开了眼,“我当然不怕!村子拿我没办法!我在地里不干活,不照样还是给我工分?”说完直接将一块钱接了过来。“谢谢大茂哥了!” 许大茂拍拍手,朝着门口撇了下头,“行了,就这么着吧,这小寡妇,哎~兄弟有福了,走吧,我也该收拾东西回去了!” 李亮凑了过来,“您对我这么好,能让我舒服几天,我也告诉您一个偷听到的秘密。那傻子不是相亲吗?您绝对能治他个服服帖帖!” 秘密? 许大茂连忙道:“快说说!” 李亮狡诈一笑,凑到许大茂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许大茂闻言眼睛一亮。 “秘密也告诉您了,那我就走了。” “慢走,哥们。” 许大茂低头对着放映机,目光凶狠地瞥着了一眼门口,他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你这傻子得到!后面还有你受的!” 第五十八章 师父,现在时代变了 “大爷,我去找师傅去了!” “不吃了饭再去?” “不了,第一天过去,我不能迟到,今天我和师傅说一说,明天稍微晚点过去。” “那行,路上注意安全。” “得嘞, 您放心吧,我骑车稳着呢!” 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提着两瓶酒,易传宗晃晃悠悠地就出了门。 到了前院,三大爷正在院子里面陶冶情操呢,自从见了易传宗带着的那两瓶茅台,两人之前的那点小冲突都忘下了。 本来周六, 掉了一条草鱼,两条鲤鱼总共得有四斤,他这心里是挺开心的,但是现在他开心不起来了。 “三大爷好!”易传宗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看着易传宗手里拎着的两个酒瓶子,三大爷怎么可能好得起来,他酸不溜丢地说道:“传宗啊,你这是要给谁去送酒啊?” “三大爷还是您眼尖!”易传宗挑了下眉说道,“我这是给我师傅准备的,拜师了,送点拜师礼,这应该很正常吧?” 三大爷一听心里更难受了,之前他还打算让易传宗跟着他学字呢,结果一直没等到人,要不然他是不是也能得两瓶茅台? 心中惦记着易传宗的好处,三大爷嘴角抽着说道:“正常,传宗你是局器!常人舍不得送这东西!” 易传宗笑得很开心,三大爷这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不过夸他局器,这是心里还惦记着占他便宜? 之前郁闷了那么久,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 他确实不应该这样馋人家, 于是关心地问道:“三大爷, 您那账算得怎么样了?我这里有个好办法,你要是能送我两瓶这酒,我就告诉您,它能让您吃后辈子。” 三大爷三角眼一瞪,嗤笑一声,“我用你?没文化也想教我?先读两年书吧!” “是!是!是!” 易传宗连连点头,转言说道:“我确实教不了您,当初这账还是您帮我算的,就是这算人终算己,不知道您这么会算计,有没有算到自己个儿?” “滚!” 三大爷拂袖一甩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自从那天凑上去吃饭,他回来之后心情就没好过,见到易传宗就老是生气! 易传宗抿嘴一笑,口中吆喝着,“三大爷,您可考虑清楚了,现在是两瓶酒,以后可就不是这价了,两万五千三百四十四!” 三大爷猛地转头,朝着地上呸了一口,这才转身走进屋子。 易传宗耸耸肩,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惜三大爷不信。 这三大爷最后可就是一个阎解放给他养老,还抠抠搜搜的。 阎解成要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回这四合院给他养老送终。 这现在家里四个孩子的思想还没定下,还有教育的可能性,等以后再长大些,甚至老大阎解放结婚了,那可就木已成舟了! 看着三大爷怒气冲冲地走进西厢房,易传宗嘴里嘀咕着,“不信我,现在不信我,以后你也得信,占了我的便宜可是要还的。三大爷,这账还是得我们局外人给您算。” 出了四合院,易传宗骑着自行车一路疾驰,十三分钟的时间,拐了三个弯就到了大栅栏。 走进同仁堂,一种草药的清香扑面而来,易传宗有点医术底子,感觉没有那种刺激和苦涩的味道,反而吸一口之后充满精神。 转头看向药柜的方向,他口中招呼着,“伍兢,我师父那儿有病人吗?” 伍兢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黄大夫五点就不接病人了。”说完直接低下了头。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这个伙计还挺可爱的,大跨步朝前走,来到北一号问诊室。 “师父,我过来了。” 黄景益将手中略微发黄的书本放下,笑道:“来的比我想的要早一点。” “怕过来晚了,把大爷送回家之后就过来了。”易传宗将两瓶酒放在桌子上面,微笑了一下,“换了个地方买,这次是五六年的,送您当拜师礼。” 黄景益感叹道:“没想到穷了一辈子,最后还能有享福的时候。” 易传宗小声地问道:“您给人算命应该能挣不少钱吧?” 黄景益眼皮一抬,随即摇摇头,“这一甲子我少有给人算命的时候,前四十多年是不敢算,后十多年是不能算,不然你如何能够遇见我?” 易传宗一时间沉默了,前四十多年山河浩荡,不管是算人还是算事,算命就真是算命,也是拿命来算。 这后面的十多年,算命属于封建迷信。 黄景益微微一笑,“看来你也明白。你之前想拜我为师,跟我说一说你为什么学医。” 易传宗面色有些古怪,一时间有些不好说心中的理由。 他一开始学医是为了挣钱,想给自己增加一个副业,不说救生一百块,救死要一半,怎么每月也得多个百十来块,这么多钱都足够他日常生活了。 后面他想学医是为了结交权贵,保证自己生活的安定,不至于事到跟前连个应对的方法都没有,他也不想被人欺辱。 前面的这两样都太功利了,看看师傅那满头白发却一身浩然正气的模样,他惭愧的无法说出口。 再有就是学武了,得了个劳什子的《神魔炼体》,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多看一个字。这个理由肯定是不能说的,师父一看就不是练武之人。 易传宗紧皱着眉头,他竟是找不到一个学医说得出口的理由? 黄景益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言语,他这么大年纪的老中医见过不知道多少人和事,易传宗刚来的时候,他就能感受到那份功利心。 沉吟许久,易传宗想到了一甲子以后的情景,他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现在比较落后,需要吸收外界的先进理论和知识,这般冲击之下中医必然式微。” “我学习中医只能尽量做到传承,愿六十年后,有人求医的时候,我还能让他稀里糊涂的活着。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将之发扬光大,但愿那时候还有人需要。” 黄景益皱眉深思了一会儿,随后捋着白山羊胡点点头,朗声吟道:“欲学医,先修德……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 易传宗听得眼皮子直跳,稀里糊涂地被灌了一大堆,单个字听得清清楚楚,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就算有听明白的,他内心翻译的时候师父又说了一大堆,结果到了最后是一个字都没记住。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属性面板。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其实前世他学的是理科。 现在他就想问一下自己的老师,他不学了可以吗? “师父,您以后说话能不能通俗一点?我连小学都没有上过,您是私塾毕业的人,甚至参加过科举……现在时代变了!” “哈哈哈!” 黄景益微微一怔,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 易传宗一脸沉默,心中默默流泪。 有人在笑他没文化,偏偏他无可奈何,眼前这人是他的师父。 他们两个人一个从古代活到到建国,一个从建国能活到现代,横跨三个世纪,坐观山河变幻。 而学习医术,他显然属于交流障碍的一方…… 黄景益大笑过后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一时间,他的周身缠绕着无数莫名的气质。 易传宗低头看着桌上的两瓶茅台酒,本来他以为师父怎么不留他吃个饭,甚至还能尝一口这酒是什么滋味。 如今一看师父这风骨,他发现自己不配。 他要是喝酒,就真的是喝酒。 师父要是喝酒,那是借酒抒情,人家那是品,品的酒中的人生。 黄景益蓦然回首轻声喊道:“传宗。” 易传宗连忙抬起头,回道:“师父。” “医术能救人,也能害人,利也好,弊也罢,遵从本心。” “师父,我记住了!” 黄景益微微颔首,“我看你有一点医术的功底,前期以背书为主。就先熟知全身筋脉、穴位、器官和骨骼。药材方面我这边有笔录,你都背下来。” “以后不必每天都过来,现在你还没有到行医开药的水平。每周一三五你来找我,到时候我会为你讲解。” 易传宗心中流泪,表面恭声道:“是。” 黄景益朝着身后的墙角一指,“那边就是我给你准备的书,为了能让你看懂,我挑着一些笔记清晰的给你,如此应该也够了。” 这是被鄙视了吗? 易传宗转过头去,顿时间他的嘴巴张的老大。 那是两摞四十厘米厚的书!比常人的膝盖都要高!旁边还贴心的准备了两根捆书的小绳子。 这些都是要背的? 学医好痛苦! “行了,你回去吧。” “是,师父。” 易传宗抱起两摞书,明明没有多重,但是他却感觉重达千斤,就像是抱着两座小山! ‘果然还是刷经验适合我!’ “传宗。” 易传宗刚走到问诊室门口就被叫住了。 “师父!” 黄景益语重心长地说道:“记得平时多看一点书!” “是,师父!” 易传宗重重地点点头,幸好他有系统,要不然医术什么的全都去死吧! “如果有时间,尽快回去看看她!” 易传宗神色一怔,默默地抱着书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开开心心的,回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 不都是因为后座上面的两摞书。 花了一刻钟才回到南锣鼓巷,临近门口他突然笑了起来。 “这回不愁以后没事干了!也是应该在这漫漫长夜干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了!” “读书好,读书好!” 易传宗嘴里叨念着,希望可以进行自我催眠,至于效果……但凡催眠有点用,他也能上个本科。 看书能催眠倒是真的。 突然,易传宗抬起头来,院子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怎么回事?今个儿怎么这么热闹?”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里面走,现在前院里面没有人,快到中院的时候声音更大了。 此时前院后院的十五户人家都在中院围着,而在中院的前门前面摆上了一张四方桌。 东面、西面、南面各有一张长板凳,其中一大爷坐在南边,二大爷坐在东边,三大爷坐在西边。 北面正房的方向,则是大院里面的居民群众,这是四合院的全院大会! 此时许大茂趾高气扬地站在中间,他的目光不是朝着中院的大门瞅着,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许大茂,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有事你就快说,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一大爷坐在邻居们的对面,面色严肃地对着许大茂询问。 “呵,一大爷,您别着急啊!这易传宗还没有回来,现在说也没有什么意思!” 许大茂阴阳怪气地说着,现在他已经不怕了! 不光是在金海湖镇得到的消息,他回来之后还去派出所问过了! 当然他是以举报的名义去问的,将当天的事情说了说,人家民警就告诉他那是一场误会,易传宗只是顺路将人给带回去。 虽然详细的事情没有说,但是民警证明了易传宗是一个好同志,不是什么敌特之流的。 既然这样,他许大茂还害怕什么? 甚至他还专门去询问了聂同升,已经差不过搞清楚易传宗的底细,根本就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再加上在金海湖镇听到的消息,他现在一点惧意都没有! 一大爷瞥了一眼许大茂,其实他是有些心虚的,他让一大妈去请张大妈当媒婆的时候就考虑过,易传宗可能早就和娄晓娥有联系。 再看许大茂现在的样子,还真有点东窗事发的感觉。 “三大爷,您这张罗着开得这全院大陆,您总得给邻居们一个理由,要不然让大家伙子都在这里等着,也不像个样子。” 三大爷老神在在地坐着,一副不闻不问的表情,其实他这心里和明镜似的,就等着看易传宗笑话呢。 今天又被易传宗一通好气,许大茂来找他的时候两人是一拍即合,尤其是听到许大茂的理由,他心中感觉这次非得按易传宗个跟头。 这心里的气快要出了,他感觉能拿捏得住局势,三大爷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事我也只是听说,待会儿还是让大茂来说吧,咱们三个大爷得公正!” 二大爷眼神闪烁了一下,三大爷这话头他听明白了,易传宗肯定是犯了什么事被许大茂抓住把柄了。 如今当面说出来,这是害怕一大爷到时候拉偏架。 他决定还是暗中观察一番再说,要是能把一大爷扳倒,他当然要使劲。 涉及到当官,连亲儿子都不行,易传宗那平日里的小恭敬就更别提了。 一大爷皱了皱眉头,能当院子里面的一大爷,还能在厂子里面当八级钳工,这里的事他能看得明白,如今也不知道什么事,只能耐心地等了。 “唉!他来了!” 许大茂的脸上顿生喜色,大声叫嚷着,“易传宗!你还不快过来!大家都等着你呢!” 一边喊着,他一边用手指指着易传宗,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前。 易传宗瞳孔一凝,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这孙贼长胆量了!现在这是不怕他了! 不过想到娄晓娥已经和他离婚了,易传宗顿时就放心下来,只要影响不到娄晓娥,那许大茂不足为虑! “怎么茬?你伸手是想跟我比划比划?” 许大茂嗤笑一声,“咱们文化人不跟你动武,你这自行车后面是什么书?” 当看到易传宗的自行车,许大茂的嘴角又抽搐起来,凤凰十八! 自行车中的豪华版,没票根本买不到!这票一般人没有! 一个村子里面刚过来的傻子,凭什么买这车? 想到娄晓娥,他这心里就明白了,这自行车票肯定是娄晓娥送的!也只有娄家这种资本家才有人脉能搞到这票! 这买自行车可是在两人吵架离婚之前,这两人之前就有联系,许大茂心中无比愤怒。 同时他的心在抽搐,他现在都没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 平时他都是骑着工厂里面的自行车外出,下了班都得还回去。 他自己没多少积蓄舍不得买,娄晓娥也没说给他买辆自行车。 他还考虑过动用娄家的关系,让他在厂子升职!娄父可是第三轧钢厂的董事,让他当个小领导还不是易如反掌? 什么都没有! 结果到了易传宗这边,两人还没有音信,那边就送了自行车票过来! 他都怀疑这车是不是不单单票是送的,钱是不是也是送的? 易传宗眉梢一挑,许大茂只是话里有话! 什么叫文化人?他会这么关心自己有没有读书? 转头朝着三位大爷看了一眼,一大爷直接掠过,这是自家大爷,不能误伤了友军。 二大爷面色中正一副领导的架子,这模样他都习惯了,同在后院没少见。 三大爷的模样最为古怪,两人可是有仇的,如今对方一副雨我无瓜的模样,看来这次全院大会这位出力不少。 吃一辈子的方法涨价了!十倍!现在值一百块了! 转过身来,易传宗俯瞰着许大茂,轻蔑地笑道:“我这后面的是医书,专治硬不起来的病,你要看看吗?” “哈哈!” “哈哈哈!” “哈哈!” 全院的人哄然大笑,之前娄晓娥和许大茂离婚的时候,就是说的他不行了,如今在听易传宗的话,大家伙就想到了。 许大茂的脸色阴沉下来,“还不都是你搞的鬼!要不是你那两天送我回来,我怎么可能那样?” 易传宗点点头笑道:“对,确实是我搞的鬼,我当时就应该让你在下水道过夜,说不定过两天还能赶上吃席。” 一大爷满脸公正的模样,他也沉得住气,现在事情还没说开,他为了避嫌什么都没说,就沉着劲等该出手的时候发力呢。 剩下的两个大爷心思各异,也都没有阻拦,任由着两个人吵。 许大茂阴沉着脸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爆喝道:“不能生的人是你!” 第五十九章 俩媳妇儿 听到许大茂这话,大院里面的人瞬间安静了,眼神古怪地看向易传宗。 大家都有些不相信,这种事情许大茂怎么可能知道? 但是许大茂现在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易传宗眉梢一挑顿时笑了。 “我不能生?” “你再找个媳妇儿,周扒皮那点过来喊我,我争取明年让你抱上儿子。” “哈哈哈!” “哈哈!” 全院的人都捧腹大笑起来。 “笑个屁!” 许大茂顿时就怒了,他转身咆哮一声, 也没能拦住大家脸上的笑意。 “你们知道什么!这家伙在村子里面叫骡子!” “什么叫骡子?马和驴的杂种才叫骡子!这家伙就是个软蛋!” 易传宗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冷声问道:“你去我村了?” 许大茂嗤笑一声,昂着头斜眼看着他,“没错!” “今个儿我去金海湖公社去放电影,要不然还不知道你的秘密!” 易传宗微微一笑,他倒是有点小看了许大茂了,竟然真赶巧去了他之前的镇子。 不过他早就做好了事情暴露的准备。 直面曾经的过往,才能继续勇敢的向前。 当过往的事情都被揭开, 他的人生将掀开真的篇章。 “你还知道什么?都说说吧。”易传宗平静地说道。 他现在感觉师父说的很对, 人确实要多看点书,自己悟透一些道理。 他还需要继续成长。 一大爷认真地看着易传宗,平时易传宗表现得自尊心越强,那么也就说明他对于以前的事情看得越重。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希望距离可以横断这些过往。 就算是被人发现,也尽量晚一些,等生活都陷入稳定,这种以前的丑闻也只是一笑而过谈资,不会对未来产生任何影响。 现在太早了! 易传宗刚刚相亲成功,甚至工作才开始步入正途,今天又有刚拜的神医老师,一旦被人知道他是个傻子,那么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转眼看向许大茂,一大爷心中涌出的是无限恨意, 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讨厌一个人,发现这种事情竟然要开全院大会来说! 幸好,易传宗的态度很让他欣慰,这是个坚强的男人, 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 “哼!装腔作势!” 许大茂很是不屑地说道:“不愧是二十年的傻子,你还挺会演戏的!” 易传宗轻轻点头,笑问道:“对,病好了确实没两个月,还有呢?” “傻子!” “他承认了?” 院子里面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易传宗。 一个月成为四级钳工的人,之前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二大爷两只眼睛都要瞪了出来,看看易传宗,再看看一大爷,他也不敢相信。 两人是喝了三次酒的,说话办事都没有问题,甚至厂子里面的表现甚是优秀,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傻子? 三大爷那边也呆了,这事之前许大茂没跟他说过,他这心里没有准备啊! 他前面就感觉易传宗没读过书有些奇怪,连五十多岁的人都扫盲,怎么就漏了这么大一个壮汉? 之前易传宗表现得很是正常,不知道震惊了他多少次,并且还能气得他好几天吃不上饭,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傻子? 傻柱则是直接怔住了,他好好的一个人被人喊了近十多年傻柱,那边真当了二十年的傻子? 看着易传宗现在的模样,他有些触景生情,他第一次被外面的人喊傻柱什么感觉,至今他都难以忘怀。 许大茂很满意院子里面邻居的反应,就是对易传宗的反应有些不满。 没有任何的恐慌,面色一片平静,眼神也是一片祥和,这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许大茂紧皱着眉头,心中很是不痛快,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易传宗当然不会介意自己当了二十年傻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果自己都嫌弃自己,那就太糟糕了。 最落魄的时候才能看清楚人心。 他活着不容易,全村人都在帮助着他,哪怕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他都能明白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善! 在快要饿死的时候能有人分一口饭吃,还是在对方也十分贫困的情况下,这叫善良。 在蒙昧无知的时候没有人肆意欺负他,还是在对方没受过什么教育的情况下,这叫淳朴。 “我去派出所了!”许大茂冷声说道,他实在看不惯易传宗现在的表情,这让他的心里十分别扭! 易传宗眉梢一挑,随后将自行车脚撑咔一下踢下来,自行车稳稳地停在院子里,他转身笑了笑,“说吧。” 许大茂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十月一日打人被关进派出所了!” 易传宗点点头,环顾院子一圈,邻居们都有些惧意,他心中理解。 放在前世,一个能打赢老虎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还喜欢动手,他指定是有多远躲多远,要不然被一拳给锤死了,那多怨? 易传宗看着邻居们无奈地摊摊手,哭笑不得地说道:“其实我也挺意外的,竟然有人想跟我动手,我只能将他们两个送进派出所。大家也知道,我当天下午就回来了,还去了一趟医院接秦寡妇。” “是不是,嫂嫂!” “哇哇哇~”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斥道:“你小声点,别吓着孩子!”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我这声音管不住,声带一颤就高了,细声说话我得凑您耳朵边上,要是那样贾大妈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全院的人都八卦地笑了起来,眼神之中多有暧昧。 一大爷当即一喝,“说什么呢?别整那些没谱的!你都要找媳妇儿的人了!” 贾张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心里果然有想法! “咳咳!” 易传宗清了下嗓子笑道:“玩笑开过了,说完声音咱们再说力气,这力气还是能管的住的。” 转头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他就看到了人群最后面的哥俩,“刘光天!刘光福!” 一嗓子下去,那哥俩打了个哆嗦,对视了一眼说道:“在这呢!” 易传宗呵呵一笑,“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你们说,那天早上你哥俩骂我什么?” 这俩人哪里敢说? 现在七天里面,四天走到直不起腿来,大腿里子都是常青色。 二大爷那边看他俩这副每种的模样就来气,蓬的一声巨响,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说,那天你俩说什么了?” 刘光天低着头朝着二大爷和易传宗瞥了一眼,小声说道:“他说年龄比我们大,我骂他饭桶。还说他得饿死!”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晰,就是一直再找机会道歉,二大爷这么个整治法,他们哥俩真的要扛不住了! “二大爷,您别生气,教育的事情这是您的家事,咱们现在还开会呢,这里得有您坐镇!”易传宗笑呵呵的说道。 二大爷沉重的点点头,四邻街坊的都和和气气的,唯独他家这俩货不知道喊人,还是教育的轻了! 易传宗环顾一圈笑道:“骂了我都没动手,只要不想跟我过过招,我是不会动手的。其实我酒量不错,喝两斤白酒一点事都没有,大家不用怕我耍酒疯。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大妈不让喝那么多,家里没钱!” “现在是法治社会,但凡没有哪根筋不对非得跟我动手,我是不会打架的。许大茂这不还好好得活着呢!” 听到他这话,邻居们都安心了,许大茂爆出这种丑闻,易传宗都没动手,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这个。 许大茂气的脸色涨红,也就是警察说那那两个人牵扯很大,不能把枪的事情说出来,不然他非得再好好问问! 看着全院都安心的邻居们,易传宗微笑了起来。 傻子的事情不用解释,如果自己是不是傻子都得理论一番,那就像是喝酒一样,脑子多少有点不清醒。 但是这打人的事就得解释了,他傻不傻是自己的事情,打不打人才关系到周边的邻居。 “许大茂,你还有什么都一块说出来吧,别浪费时间了,我这还等着回去看书呢,先帮你看看直不起来是什么病!” 许大茂阴沉着突然笑了出来,“别着急,下面的事儿才是重点!”说完他朝着三位大爷的方向走去。 易传宗皱着眉头,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思考了一圈之后,他没有想起在村子里面还有什么丑事。 突然间,他的心里一凸。 他眼前隐隐绰绰的出现了一个皮肤分外白皙的女人,晃动地火苗下她的皮肤反射着淡黄的光芒,周身披着一层水润的光晕。 她的小脸十分精致,好像永远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又给人一种端庄的感觉,有些像是世界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捏一把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入手很是细腻柔软。 许大茂已经走到了三位大爷面前,他脸上带着哂笑地看着一大爷。 一大爷只是眼神冷漠严肃地看着他,气氛一时间凝固起来。 二大爷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在挑衅他们的权威,他直接开口喝道:“有事说事!” 许大茂转眼赔笑道:“二大爷,我这过来肯定是有事,并且这事还跟一大爷有关,后面还得让您和三大爷主持公道呢!” 二大爷的凶煞的表情收了起来,一张肥脸上面的小眼睛在许大茂和一大爷身上不断打量着,随后又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三大爷。 他正了正神,清了清嗓子,“大茂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肯定会秉公办事的!” 三大爷这时候也开腔了,“我们院一定不能有任何不正之风!” 一大爷不动声色地看了左右的两位大爷,他匿笑了一下,心中看了个明白。 对于这两位老邻居,没人比他更了解,处理院子里面的问题从来不是事情难处理,是三人的意见怎么进行协调,然后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公正。 许大茂还是弯着腰,转头看着易传宗给一大爷一个后脑勺,“一大爷,听说您给易传宗安排相亲了,这对象还是我前妻?不知道有没有这事?” 一大爷平静说道:“没错,我们老两口感觉娄晓娥不错,就找人给传宗说了说。” 二大爷这时候也发话了,“大茂,你这都离婚了,再说这些就没有意思了。人家娄晓娥跟你没关系。” 他这并非是帮着易传宗说话,而是感觉这事扳不倒一大爷,那么他自然要表现得公正些。 许大茂眼中凶光一闪,也就是他没有证据,不能指控易传宗和娄晓娥婚前搞在一块,要不然他非得捅出来! 就算是捅出来比着现在也坏不到哪里去,真要是让娄晓娥整天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这心里得膈应死! 许大茂转头对着二大爷赔笑道:“二大爷您别着急,这重头戏我还没问呢!” 他对于二大爷也是了解的透彻,这人就是顺毛驴,你跟他和和善善的,他不一定跟你和善。 但要是你不跟他和善,那他真能动手打人。 傻柱小时候就被打过。 二大爷挪了下屁股,眨了眨眼睛,“那行,你快说。” 许大茂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易传宗讥笑道:“一大爷您可真行啊!在向阳村给易传宗找个相好的寡妇,这来到城里还准备给他相亲。” “也不是我说您,就花寡妇那白皙的皮肤,可爱的小脸,勾人的小眼睛,哪点不比娄晓娥强?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还是说想给他找俩媳妇儿?” 这事一说出来,满院子的人都八卦地看向易传宗,向阳村还有个相好的? 真要是当了二十年的傻子,这傻子怎么有相好的?难道也是个傻子? 俏寡妇! 贾张氏心中警惕到了极点,她现在后悔刚才没发泼一场,让易中海抢先圆了过去,这小子绝对对自己儿媳妇儿有想法!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秦淮茹,自己这儿媳妇儿也是俏寡妇!整个南锣鼓巷的女人里面也数得着。 许大茂这孙贼也得小心着。 易传宗将心中的慌乱压下,嗤笑一声说道:“我和花寡妇就是邻居,我清醒了十五天就来城里,你肯定是听李亮那个二溜子说得吧?乱嚼舌跟的话你也信,在村里脑袋给驴踢了吧?” 一大爷保持着沉默,好像是被问的哑口无言。 许大茂冷笑一声,“没问你,一大爷,我这说的对吧?您当初可是找到村长家里说的这事,现在总该不会是忘了吧?” “是有这事。”一大爷直接承认了。 “之前我们两口子没能要孩子,本想给传宗找个媳妇儿,也好给易家留个后。” 易传宗猛地转头看向自己大爷,眼神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他听说过有个媳妇儿,但是他不知道对象是谁,他也不想知道! 毕竟是给傻子找的媳妇儿,能好到哪里去?他当然不可能看得上。 原本他只以为是村子里面的玩笑话,一个傻子还能有媳妇儿?他不感觉前身和花姐姐有什么关系。 如今一大爷承认,那就是说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相了一次亲? 村子里面的人不是乱说? 没曾想,这对象竟然是花姐姐? 他心中有些恍然,相亲结果肯定是成了,他不知情的状态下就答应了……难怪一切那么顺利。 易传宗心里乱糟糟的,他发现一些事情可能和他想的不一样! “傻子,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许大茂很是得意的狞笑着,“村里相亲不说,来了城里你还相亲,傻人有傻福啊!” 一大爷平静地说道:“你给自己积点口德。这事我也只是跟村长说过,两人最多也就是处对象。现在传宗已经好了,甚至连这事都不知道,上次的相亲自然算是黄了。” “传宗都没有结婚,我给他介绍对象自然也没问题。” 三大爷眉头一皱,他当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易传宗,但是一大爷说的这话也有道理,他找不到反驳地理由。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现在是整不了易传宗了? “有城里的姑娘,谁愿意从村子娶一个寡妇啊!” “传宗都不知道这事,肯定不算是处对象。” “以后传宗又不回村里生活。” “两人又不是结婚了,处对象而已。现在都自由恋爱了,看不对眼也正常。” 院子里面的邻居七嘴八舌地说着,都帮着易传宗说话呢,他现在正在处着对象,要是传出不好听的话,说不定相亲的事就黄了! 易传宗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见他这副表情许大茂奸笑了一下,“怎么,还舍不得?也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寡妇呢!搁我,我是舍不得放弃!” 许大茂过来拍拍易传宗的肩膀,阴冷地一笑,“哥们,小心点,别到时候鸡飞蛋打,两边都黄了!” 易传宗瞳孔一缩,这孙贼是话里有话! 娄晓娥那边许大茂肯定会说,甚至许大茂已经说了出去,这边他感觉有把握能搅黄。 那向阳村花姐姐呢,这孙子干了什么? 许大茂根本不怕他那危险的眼神,转身朝着后院走去,“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说完还朝着后面摆了摆手。 这副模样和刚开始找茬的时候完全不同,就好像许大茂完全没有在意一样。 两人之间的仇怨早就已经摆在明面上,易传宗不敢有丝毫地松懈。 这孙子耍阴的! 他紧紧皱着眉头,也没有想到许大茂这是要出什么招? 娄晓娥这边的事情早晚要面对,他有信心能够处理好。 他现在很担心村子里面的花姐姐。 “好了!这次的全院大会到此结束!都散了吧!” 二大爷站起身打着官腔说道。 院子里的人都没有移动,今天的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易传宗身体的问题他们倒是没有怀疑,那么强壮的一个人浑身都是阳刚之气,这种人怎么可能不行? 在村子里面相亲也不算什么,没谈成的多了,除了那些特别漂亮的丫头,城里人还是希望找个城里的姑娘。 主要还是易传宗之前是个傻子这事儿,一位工厂里面待一个月就晋升四级钳工的人,之前大家都十分羡慕,但是谁能想到,这人以前竟然是个傻子? 见易传宗一副沉思的模样,傻柱直接就恼了,“哥们想开点,我去教训许大茂这孙贼,太坏了这人!” 一大爷招呼道:“走,传宗,咱们回家!” 第六十章 老两口的隐瞒 院子里面的人都在看着易传宗一家。 现在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家长里短就是平日的谈资。 他们看向易传宗的眼神都有些变化,惊讶、疑惑、担忧。 除了许大茂和三大爷家里,易传宗和院子里面的人都还好,之前还分给院子里面的邻居肉吃。 他们都很担心今天的事情对易传宗影响太大,本来都相亲了,一切都好好的, 突然间被爆出这种事情来,这次的婚事怕是要泡汤了。 回到中院东厢房。 一直到他们进了屋,院子里面的人还没有离开,不断有嘀咕声传进来。 “吱。” 房间门关上。 一大爷转头看过来,易传宗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皱着眉头有些失神。 这副模样让一大爷从来没见过, 他这心里沉甸甸的。 平时易传宗虽然看起来比较慵懒, 但是眼神之中全是自信。工作的时候更是无比认真,成竹在胸,如今更是晋升四级钳工。 就算是和比人开玩笑,易传宗也是面上不动声色,静静地拿着别人开涮,完全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连他都被整蛊的心里七上八下好几次。 一大爷从来没有见过易传宗这般失魂落魄、神情恍惚的模样。 一大妈柔声的安慰着,“孩子,坐下吧,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往心里去。”她这心中无比地心疼。 易传宗没有坐下,而是轻声问道:“大爷,我是什么时候和花姐相亲的?” 一大爷抬头看了一眼,此时易传宗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平静,他没有看出任何的情绪。 低头沉吟了几秒钟,一大爷回忆般地开口说道:“第一年中洲走的时候,我回去处理的,那时候她刚嫁过来就没了丈夫。当时你的饭量就很大, 我还是六级钳工, 城里那点定粮根本就不够吃。正好你力气不小,虽然人傻了点,但还是比较听话的,多干点活也能在村子里面吃大锅饭。” 易传宗点点头,他这一世的父亲大名就叫易中洲。 “大爷您不用解释这些,我明白过日子的艰辛,在村子里面很好,只要能活下来就行了,这些东西我不在意。” 一大爷抬眼看了一下,继续说道:“咱们两家正好挨着,第二年我回去的时候她正在照顾着你,我就在村子里面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她是个寡妇。” “我感觉有戏就把这事跟村长提了提,村长就去询问了一下,其实我本来没有抱有希望的,但是没想到花寡妇竟然同意。” “后面这不就安排她在村子里面照顾你,村子里面的人也就当你们是搭伙过日子,也没有相亲这一说法。” 易传宗皱着眉头,他刚苏醒的时候可是被那些被褥熏得够呛,随即又缓缓的松开眉头,一个傻子还要多好的生活条件,冻不死饿不死就行了。 他抬起头看着大爷,结果一大爷坐在那儿看着茶杯。 一大爷不是没有心计的,脸上表现得越是平静或者是严肃,那么心里就有事。 易传宗轻笑着坐在了对面,“大爷,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事我让您帮忙请媒婆的时候,您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当时他就感觉一大爷有点太过平静,要知道他娶的人可是娄晓娥,还是刚离婚第一天的时候。 他和娄晓娥前面肯定是有联系的,这种事一大爷也能看得出来。 但是一大爷根本没有训斥他,反而没有费多少口舌就让大爷大妈同意了,以至于他心里做好了挨训的准备,结果白等了一场。 后面事情进展的顺利,他和娄晓娥的感情也变得稳固,也就没想那么多,如今许大茂把事情说出来,他就想起一大爷当时的反常表现。 一大爷脸色严肃地说道:“那天你带着娄晓娥回家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俩有这个苗头,当天晚上我和你大妈聊了很久,你再说这事的时候我们有心理准备。” “你已经忘了以前的事情,还有了喜欢的人,那我和你大妈再提那些旧事做什么?再说娄晓娥也不错,她家有钱,以后也能管得起你吃饭。” 易传宗眉梢一挑,调笑道:“大爷,您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喜欢盯着人看?” 一大爷不动声色地说道:“大爷还能骗你不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脾气?你都认定的事情,那就是心里都已经想好了,甚至想好了很久了,我们阻拦有用?” 易传宗咧嘴一笑,大爷这还是在骗他,这些理由或许有,但肯定还有什么事没跟他说! 他缓缓地点点头,“您不承认没关系,我跟大妈说。” 易传宗微笑着转身对着一大妈。 此时一大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并且一反常态的特别安静。 易传宗帮一大妈倒了一杯茶水,随后推到跟前,“大妈。” “哎!” 一大妈被惊醒了,停顿了两秒才回应了一声,把白瓷茶杯握在手里,两只手用力的抓着。 易传宗微微一笑,这分明是他被大妈训斥时候的状态。 如今角色互换了,这要是里面没事,打死他都不信。 “这事您之前肯定是知道的。我刚来那会儿,您可是撺掇着要给我找个媳妇儿,您都知道我有个乡下媳妇儿了,您为啥还要给我找,不是有现成的吗?” “都四年了……” 易传宗的心情很是复杂,被人照顾了四五年,他却毫不知情。 他本以为村子里面的女人好哄骗。 没曾想,两人竟然有这种关系。 他自鸣得意的享受着夜,心中还有不少优越感,结果那只是顺理成章。 “这……” 一大妈有些语塞,面色纠结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大爷知道一大妈快兜不住了,于是出言劝道:“传宗,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你都相亲了,并且你也喜欢,我们感觉也都挺好。现在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安抚一下娄家,对面知道你的事之后还不一定有什么反应呢!” 忘记了吗? 易传宗惨笑一下,怎么可能忘?他只是平时不敢想。 他不想当老实人。 但是现在他发现当不老实的人好难。 易传宗深呼一口气,心中杂乱的想法全都压下去。 他早就想过怎么做,就是现在知道事情的一些真相,让他感觉有些愧疚。 “大爷,娄家的事情您放心,我易传宗认定的媳妇儿,谁都抢不走。” “就算是许大茂告诉娄家我以前的事情,我也有信心解决。” “现在,事情我都知道了,您瞒着我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现在想知道您为什么不想让娶花姐,您总得告诉过我一个理由吧?” “哪怕我不娶她……我总得报答一下人家,怎么也是照顾了我好几年。” 一大爷微微沉默,随后和一大妈对视了一眼。 两两口都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一大妈开口了,“传宗啊,这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那个女人不好。” 易传宗眼睛微微睁大,“不好?什么意思?” 一大妈双手放在腹前,左右看了看,“反正就是不好,之前你是没有条件,只能跟她说说,现在你的病好了,咱们当然不能找这样的。” 易传宗侧着头哂笑了一下,这人还能无缘无故的不好的? 他耐心地询问着,“大妈,这人不好,你也得说出个不好的地方来,这人是怎么样可不是说出来的。” 一大妈面色十分焦急,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她是个扫把星!” “哎呦!” 易传宗取笑道:“大妈,您说这话就有意思了,现在大街上哪还有人信这个?您这是听谁说的?怕是故意坏人名声说的浑话吧?” “你这孩子,你还不信了!”一大妈焦急地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扭头就不搭理他了。 易传宗没有办法,只能看向自己大爷。 一大爷沉声说道:“你一大妈没说错,其实这事是真的!” “嗯。我听着呢。” 易传宗点点头,这种事他不是不信,但也不是什么人的话都信,要是能到他师父那种水平,这种人说的话他才信。 至于向阳村,他在那里半个月也没见有哪户人家有这种能耐,村子里面也没这种说法。 一大爷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相信,于是缓缓说道:“那年我曾经去给村长说那事的时候,其实村长还跟我说了一下这事。” 易传宗竖着耳朵听着。 “花寡妇应该算是被卖到向阳村的!” “卖!” 易传宗瞬间瞪大了双眼,五年前也五七年,这个时候确实有买卖新娘的人贩子,但是他们可是在向阳村,村里有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花寡妇主动同意买卖的,她是自愿卖嫁过来的!”一大爷解释道。 易传宗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虽然不知道花姐到底多大,但肯定不会超过二十五,嫁过来的时候最多二十,这么愁嫁的吗? 一大爷又回忆了一下,悠悠地说道:“要说花寡妇怎么是扫把星,那就得从她丈夫说起了。” 易传宗双眼微眯,对于隔壁住着的这位老邻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于是耐着性子认真听着。 “当初村子田海旺是从别的地方逃过来的难民,他从老家过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钱和一个宝贝。他本身是个瘸了,但是这人有钱啊,生活方面从来不委屈自己。并且这人有文化,平时和村子里面的人聊不到一块去。要是凑合着过日子也能找个女人。” “但是他眼光高,非得想找一个城里的,也没少往城里跑。问题是他看得上的别人,别人看不上他,这到三十五岁也没有媳妇,他就急眼了,这才想着用那宝贝换买一个年轻的媳妇儿。” 易传宗撇撇嘴,这手里有钱眼光得高成什么样才找不到媳妇儿? “听说他有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并且非常的值钱,这城里过来说亲的人很多。但是田海旺带的宝贝价值连城,他本身也有些舍不得,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前后折腾了两个月,闹得风声倒是不小,但就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最后花寡妇就自己找来了,两人一见面,田海旺就很爽快的同意了。因为怕被骗了,花寡妇要求让村长和村子的人做公正,只要她嫁过来,那么田海旺的宝贝就得给她,她要将那件宝贝给家人带回去。” “同时花寡妇那边说也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她说自己命不好,容易给人带来灾祸,这次是自己跑出来的。因为不想再连累家人,但又想报答养育之恩才会这么做。甚至她说自己可以不走,东西也可以让别人来送。” “田海旺那边中意了,也就不在乎其他的东西了。这两个月他相亲的次数太多了,听到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花寡妇说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相信。于是两人就商量着结婚了。” 易传宗正竖着耳朵听着,怎么没了? 他疑惑地抬起头问道:“然后呢?” 一大妈没好气地说道:“然后田海旺就死了!” 易传宗神色一怔,死肯定是死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邻居,脑海里面也没有什么印象。 听这话头死得还挺急? 一大妈的神色有些不安,“商量好了婚期,这花寡妇也在咱们村子里面暂时住着。一连三天没见到田海旺,大家也没有在意,他平时也经常把自己憋在房间里面。” “结果到了结婚那一天村子里面的人就慌了,前去帮忙的人去找田海旺,结果推开门之后田海旺躺在床上,身上满是红点子,那可是天花!全村只有花寡妇敢进去,你也傻不拉几的冲了进去,当天乡亲们就把你们三个用麦垛给围在了屋里。” “田海旺当天夜里没能挺过去,你和花寡妇也一连好几天病恹恹的,那时候我和你大爷还回家了一趟,村里人根本不敢让我们看你。幸亏村子来了一位赤脚医生,他一连照顾了你们三天,这才救了你们一命,不过那位赤脚医生因为年纪太大没能扛过去。” 易传宗一时间沉默了,他这是差点就没了,这时候的天花可是要人命,根本就没有疫苗。 但凡是得了这种病,就只能是硬抗,扛得过去就活着,抗不过去就等死。 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难受,田海旺都没能撑过那天晚上,那田海旺和花姐姐自然是没有圆房。 易传宗当时完全没有感觉,这让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花姐姐是个怎么样的人。 “哪怕是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村子里面这不也没有什么事嘛?” “没事?”一大妈双手抱胸瞥了他一眼,“你看村子东头小河边上除了你们两家还有别人吗?你当前后左右六七个空房子是干什么的?” 易传宗神色一怔,本来就是土坯做的房子,四年不住人的房子破破烂烂的,他还以为荒废了呢! 如今想一下,自家旁边确实没有什么邻居,最近的李家也得上个小坡才能到。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应该没有那么夸张吧,就是生病了而已,天气一冷一热的,人生病不是很正常吗?” “你当就那一场病?”一大妈眼睛一横,“我们虽然不在村子里面,但是这过年也回去,那两个月的事可不少,你以为盖房子容易?乡亲们好好住着就换地方?” 第六十一章 我必须回去 扫把星? 易传宗低着头思考着,倒不是因为一大妈话怕了,而是他感觉这种描述很熟悉。 他的脑海中不禁回忆起师父说的孤凤之相。 ‘为女者则克父母,为妻者则克死丈夫,为邻者则霉运不断,并且自身也是灾祸不绝难以长寿。早年夭折的几率很高,就算是勉强活着也是一生凄惨受尽凌辱。’ 前面的话应验了三句了, 这让易传宗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这里面没有一句好话,再想想今天许大茂含沙射影的话,他心里就更加不安了。 “大爷,大妈,我今天要回趟村!” 易传宗的语气十分坚定,他曾经满口答应着要照顾她, 不过第二天赶了几个小时的路让他彻底清醒了。 这要是敢乱搞, 前世最多罚点钱,现在说不好就得掉脑袋! 易传宗的眼神很是复杂, 逃避了一个月,他才发现这个女人不是糊弄一下转头就能忘掉。 现在,他很担心。他想回去看看。 “什么?你要回去!” 一大妈的语气瞬间就抬高了八度!“敢情我们之前的话都白说了?” 易传宗认真地点点头,“对,我必须回去。这次回去顺便看一下乡亲们。” “出来也有一个月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家里的猪肉我拿两片,明天我请村里的人吃饭!” 易传宗说完直接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 之前都是在邻居家蹭饭,这次回去带着东西去蹭饭,小二黑那群兔崽子应该很馋肉吃吧? 一大妈被他脸上的笑容感染,一时间张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脑海中急转一圈,她连忙说道:“院子里面现在都在讨论你,你现在这个时候回去?你就算是回去也得过两天回去,要不然传到娄家的耳朵里面,你和娄晓娥还怎么办?” 易传宗温和的笑着, “许大茂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想好什么时候回去。现在被提了个醒, 我恨不得半个小时就回去!” “那娄晓娥呢!”一大妈再次出声劝道。 “晓娥啊?”易传宗的眼神有些复杂,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他霸气地说道,“抢也得把她抢过来!” ‘我能抢一次,就能抢第二次,谁让我喜欢呢。’ “哎呦,你这孩子!”一大妈急得跳脚,“怎么就这么轴!你好歹也等两天!工厂里面你得请假吧?” 易传宗咧嘴一笑,转头说道:“这不是有大爷嘛?大爷帮我请假!” 等不及了,许大茂这孙贼出了阴招,他想不到这人有多坏,他怕自己晚了会后悔! 他已经骗了花姐姐一次,这次他不想再骗人。 “你……你……” 一大妈着急得没有办法,转眼朝着外面看了下,她的眼前顿时一亮,“你就算是回去,你也得坐公交车吧,这现在都天黑了,你这时候怎么回去?这一路近百公里呢!” 易传宗笑呵呵地朝着外面一指, “我有自行车啊!我自己还是四级钳工, 两块石头我也能把自行车链子给安上, 您就放心吧。” 一大妈还要说什么,一大爷那边发话了,“让他去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带上那铁叉子,路上小心点!” “大爷、大妈,您就放心吧,今天天气不错,我这眼睛晚上好使着呢!” 易传宗说着就走了出去,他就等着一大爷的发话呢。 虽然他能直接离开,但是老两口心里肯定是不舒服。 今天这事一大爷和一大妈也有些关系,要是真直接离开,这老两口还不得认为他在为之前的隐瞒生气,现在他这是甩咧子? 其实易传宗一点都不生气,之前跟一个傻子能商量出什么来?拉低自己的智商两人都交流不到一块去。在村子里面能有个相好的那是他的福气。 老两口瞒着他也能理解,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也不想接近‘扫把星’,他第一次听师父的时候心里都有些发憷。 看着易传宗出门,一大妈那边有些急了,对着一大爷低喝道:“你怎么还让他去!” 一大爷默默地喝了一口茶,轻声说道:“你能拦得住?这孩子在给咱们台阶下,不顺着下来等闹僵了好看?” 一大妈气的跺了跺脚,一屁股蹲在椅子上面。 一大爷在一旁劝着,“他来到四九城也有一个多月了,现在他都是工厂里面的四级钳工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我看他刚转正的时候就有心想回去,这不是因为娄晓娥的事情耽搁了吗?” 一大妈转眼一想,还是有些担心,“你说这孩子大晚上的回去,村子里面的路可没有那么好走,就不能等到明天?” 一大爷喝了口茶,目光看向北方感叹道:“传宗是个好孩子啊,今天许大茂肯定是有事,他这心里过不去,那是一分钟也等不了。” “你说这个许大茂,怎么哪里都有他?” 这时候易传宗已经上房了,看着房顶上挂着的一排五花肉,当时总共二百五十斤左右的肉,分成了十二片,这这半个月吃了一片现在还有十一片。 “带两片够吗?” 易传宗有点犹豫,向阳村说大不大,但是也不小,近三百户人,算上成年后两口子分家的,这时候家里孩子多,村子怎么也得近千口人。 “多带两扇肉吧,要不然炖菜吃都没味。” 肉上都拴着绳子,易传宗提溜着四扇肉就下来了,绑在自行车上面,晃了晃纹丝不动,绑结实中途不会掉落。 回到后院的房间拿起他的专属武器,戴上一个白玉貔貅吊坠,他再次来到中院,“大爷,这样我就回去了!您明个儿帮我厂子请假!” 一大爷直接走了出来,叮嘱道:“路上慢点!” 易传宗点点头,随后又对着一大妈做了个鬼脸,成功获得白眼一枚。 七点多,四合院里面比较安静,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三大爷竟然没有在家,而是在前院来回晃悠。 “三大爷。” 易传宗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今天这全院大会可是有这个家伙一份功劳,他可是记得仔细。 三大爷只是三角眼瞥了一下,冷嘲热讽地说道:“真够情儿,大晚上的回村嗅蜜?” 易传宗笑里藏刀地说道:“甭提,全都是拜您所赐。乡亲们待我恩重如山,我自当以德报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断齿之仇必需头颅偿还! 这次周围的人没事,那还罢了! 他自己受点委屈这没什么,毕竟是一个大男人,什么承受不了?他也不会太过愤怒。 但要是花姐姐出现什么意外,或者是和娄晓娥真闹黄了。 那他就只能跟师父说抱歉了,君子以德报德,他只能以直报怨!并且百倍偿还! “哼!” “还是先读几年书吧!” 这些话三大爷当然也能听得出来,丢下一句话他直接扭头朝着屋里走去。 易传宗速度不减地出了门,他也没工夫跟阎老西在这里废话。 师父既然让他近期有空回去一趟,并且还是放在多看点书后面来说,那么肯定是万分重要,他心中不敢有丝毫马虎。 一片漆黑的夜幕下,周围的四合院上洒下一层银辉,本来黑漆漆的建筑变成了淡灰色。 易传宗的夜视能力有两点,还算是看得比较清晰。 黑暗的胡同之中,一圈银色的光圈朝着前方急速滚动,很快就到了东直门。 …… 黑暗笼罩大地,零星的路灯根本无法点亮整个城市。 此时月亮还悬挂在院墙的一角,黑暗才刚刚开始。 “当当当!” 清脆的敲门声在街道上回荡。 现在时间八点多点,人们已经要休息了,这般响亮的敲门声显得非常清晰。 “谁啊!”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从门内传来,声音有些沙哑。 “三叔,是我,许大茂!”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一名肩宽腰圆的中年男子有些愣神,那张粗狂的脸上多了几分憨厚。 许大茂? 他和小姐都已经离婚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停顿了一秒,娄三就反应了过来,他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凶煞起来,朝着门外就是一声爆喝,“滚!” 随之娄三不屑一笑,一双粗糙的手紧紧地捏着身前的桌子,要不是老爷说稍安勿躁,暂且放过许大茂,他们这些家仆早就让许大茂之后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了。 不是什么时候都风平浪静,拥有着巨额的财富怎么可能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力量? 也就是现在时间不对,他们这些人都隐匿了起来,不然就许大茂之流,早就被剁了喂狗了。 门外的许大茂一脸难看,这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心中虽然生气,但是他丝毫不敢表现出来,既然他知道这人所住的地方,那么也就知道这人的手段。 当初还是娄家姑爷的时候,他都不敢跟这些人耍横,如今没了身份的保护就更是和颜悦色了。 “三叔,我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我也不敢过来打扰您,只是为了娥子我不得不过来,要不然她这次可就要被骗惨了!” 听到他这番话,娄三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都改名为娄三,自然是娄家最忠心耿耿的人。 娄家对待外人可能非常苛刻,对待自己人却是是体恤有加。 娄晓娥虽然是小姐,但也是他们这些人看着长大的,他当然不希望娄晓娥被骗。 “吱!” 门猛地打开,本来靠在门上偷听的许大茂瞬间就摔到前面那强壮的身躯上。 他脸色讪讪地喊道:“三叔!” 娄三只是蔑视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直接拉着许大茂的领子就拽了进来。 “蓬!” 巨大的关门声吓得许大茂一个哆嗦,看着眼前的壮汉他再次赔笑起来。 “别叫我三叔,我们现在关系没那么近!” “对!对!三爷!” 娄三不屑一笑,“说吧,你这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许大茂连忙说道:“这事我也是今天发现的,您应该知道我经常下乡给人放电影,只是这次我给人放电影的地点有些不同。” 娄三一见许大茂卖关子,顿时就是一声轻喝,“快点说,别墨迹!” “是,是!” 本来许大茂是想顺便拿点好处的,但是他最想的还是报仇,拿好处只是习惯性的,见眼前没戏,他也就快速说起来。 “晓娥和我院子里面的一个人相亲,这事您应该知道。但您肯定对这人不了解,他之前就是一个乡下小子,一个月前来我们院子。” “这次我去金海湖镇给人放电影,竟是正好碰到了他所在的那个向阳村的人。本来乡下人就乡下人,这没什么,但我没想到,他们村子里面的人竟然说他在村子还有一个相好的。” “我当时一听就急眼了,我和娥子虽然是离婚了,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算是好聚好散……” 娄三内心讥讽一笑,好聚好散?动手打人也算是好聚好散? 他差点忍不住就动手,之前娄晓娥多次回家被他们这些人知道,就有人要去拆许大茂的骨头! “并且这人之前在村里还是个傻子,要不然他有一个八级钳工的大爷,一早就进城了,何必等到二十岁。” “甚至村子里面的人都喊他骡子,这骡子可不是什么好称呼,一般被这么喊的人都是不能生,我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娄三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大茂,“说完了?” 许大茂点点头讪笑道:“说完了,这事儿您还是抓紧时间跟家里说说,要不然被骗了那就晚了。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有屁就放!”娄三根本不给许大茂好脸色,眼前这家伙曾经在娄晓娥家里偷东西! 许大茂连忙说道:“其实十月初的时候,我见他打晕了两个人,之后还将那两个人送到了派出所。那两个人可是带着枪的,结果这家伙前脚进去,待了一个小时就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娄三一听许大茂这话心中就警惕起来,“没什么话了?” “没了,没了!”许大茂讪笑着点点头。 “没事就滚!”娄三轻喝一声。 许大茂认真地打量这娄三的表情,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要是其他的事情,算了也就算了,事关报仇他耐不下性子。 “三爷难道不和家里说说?要知道这可不是小事,不仅仅事关娥子,要是他……” “滚!” 娄三面色凶煞地吼道:“我怎么做事还用你教?” 许大茂神色一怔,看到那副要动手的模样连连躬身,“走,我这就走。” 说完一步步朝着外面退去,从进屋到出去他是连坐都没捞着坐。 在娄三的目光下许大茂一点点地退出房间,还很是有礼貌地待上了门。 当关上门之后,许大茂的眼神变得无比怨恨,以前娄家的人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现在更是这样对他,这让他的心中很是愤恨。 ‘你们等着,等报复完了易传宗,再来找你们娄家算账!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当他离开之后,娄三收起了脸上凶狠的表情,许大茂的话他有一部分是相信的,但也不全信,他知道这个小子嘴里没什么实话。 但是单单一部分的假话也已经足够沉重了,尤其是最后的事情,易传宗还有其他的身份?这可是最致命的。 他和娄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怕的就是娄家倒台,哪怕是为了自己家,他也必须要小心。 娄三朝着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在门口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妇女,她倚着门框,腰间还有一个小不点的脑袋露出来。 那是他的儿子,看着那双纯净的小眼睛,娄三的心更加沉重了。 “你要出去?” 听到妻子关心的询问,娄三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是要通知主家的。 “我走了之后你们关好门,家里的东西还有不少,尽量少出去。” 他们这些人的家里还是比较有钱的,最起码能让家里不缺吃喝,这就比其他人家强了不少。 只不过财富本身的意义太多,在这个时候拥有太多的财富更不是什么好事。 娄三只能带着妻子孩子躲起来,暂时先低调几年。 第六十二章 深夜回村 夜很静。 除了天空之上的半月,这片地域完全陷入昏沉之中,唯有一条蜿蜒的灰白色通道朝着远处未知的地界延伸过去。 地面上影影绰绰,一处处古怪的阴影似是锯齿,又像是倒在地上的人影,远处的山丘更像是噬人的野兽。 一道夜风袭来,地面上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带着诡异的气息。 “啷啷啷……” “铃铃……” 链条急速转动的声音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自行车的摇铃也发出轻微的响声。 声音由远及近,只能看到一条黑影从略微灰白的公路上面一闪而过。 此时易传宗已经蹬了一个小时的自行车了。 他在临近七点从家里出门,现在已经是八点多了。 从南锣鼓巷到下金海湖镇向阳村有近百公里的距离,哪怕他能保持当前的速度,也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现在的路面比较平整, 一旦到了镇子,这般平整的地面就会消失。 那时候的公路就会变成土路,自行车的速度势必会降低。 十点之前, 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到达向阳村,这让他的心中很是急切。 幸好路线比较直,他还记得回去的路怎么走,要不然他会更加着急。 今天晚上他没有吃饭,在这种状态下骑行一个小时的二八大杠,他有种当初在村子里面的虚弱感感觉。 在这熟悉的路面上,他心中不免有些触景生情。 “你过的怎么样了?” 易传宗机械式的蹬着自行车,脑海中不由想起这一世的第一个女人。 同样是这条路,当初还是坐着公交车前往四九城。 在车上的时候他退缩了。 刚刚来到这个时代半个月,连着吃了半个月的窝窝头和绿色食品,幸福的生活还没有开始,他不想因为女人的原因丢了脑袋。 在这么想的一个前提就是,他已经放弃了村子里面的那个女人。 一旦想放弃的时候,他就不断的寻找理由。 比如,他口中喊着的花姐姐是个寡妇。 他自信只要活过这十几年,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就八二年了, 那正是一个好时候,他也还是壮年。 从大陆到港岛, 从亚洲到欧洲,世界这么大,还不是任他驰骋?想怎么玩都行。 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做点小生意,什么因特尔、走私、电影之类的,只要能活到那时候,他早晚都能起家,这是时代差异赋予的便宜。 如此之下,他怎么可能找一个寡妇? 比如,花寡妇只是一个村子里面的村姑。 这时候温顺的女人多了,体贴是女人的本能,男主外女主内,城里面的女孩子有文化,怎么不比一个村姑来的更强? 比如,他想找一个‘干净’的女孩子,追求一下完美,让两人之间没有遗憾,这肯定是一个寡妇不能满足他的。 他不了解她的性格,那晚上太过突然, 他甚至没有说几句话, 两人就顺理成章的度过了他在村里的最后一晚。 对他这样,那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 …… 比如,那个女人有毒! 他自认自制力还是比较不错的,前世戒烟、戒酒、戒游戏都成功了。 只是后来的生活让他再次捡了起来,没有曾经的沉迷,只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 当了解现在这时候的情况后,他怎么可能乱搞? 但是在坚持了十几天之后,在临走的那个晚上,他把不住了……真敢干。 那一晚他感觉到了家的感觉,他怀疑自己产生错觉了! 当时感觉肯定是挺好的,等离开向阳村之后他就惊醒了,并且对于花姐姐有了几分惧意。 一来到四九城,他就连忙给自己定下了几个目标想分散一下注意力,老丈人都提前找好了。 一个月之后……他发现自己忘不了。 尤其是再次得到花姐姐的消息的时候,他很担心,他很害怕,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受到伤害。 他想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女人,弄清楚一些事情,然后完成曾经诺言,将自己的女人接到城里。 如果……她是自己的女人的话。 时间,在机械式的运动中不断流逝,易传宗感觉自己好像更饿了,耳边不时有风呼啸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进行呐喊…… …… “以后你不得再见他!” 西城的一处别墅内,娄父的声音在客厅内咆哮。 大后天就是他们约会的时候,娄父竟然不让他们见面? 娄晓娥同样大声地喊道:“为什么?” 她转头看向娄三眼神之中满是询问,自己家的这个家仆平时见的很少,这次到底是带了什么消息,竟然让自己的父亲如此愤怒? 娄父也是气笑了,自己这个女儿什么时候敢对他大声喊过?上次挨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用力。 如今人家都来调查他们家,想要把他们拉去砍头了,这边的胳膊肘子还往外拐! “你了解他吗?” 面对娄父的质问,娄晓娥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当然了解他!” 娄父嗤笑了一声,说道:“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以前的事情?” 娄晓娥心中疑惑,却依然倔强地说道:“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了解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个傻子!”娄父暴怒地吼道,声音在客厅内回响。 “他才不是傻子!”娄晓娥丝毫不甘示弱,“他最多就是没有正经上过学!” 娄父气的一扭头,转身对着娄三然后朝着娄晓娥指了指,“你来跟她说!把从派出所问道的信息都说一说!” “是,老爷。” 娄三恭敬地应了一声这才转身温和说道:“小姐,易传宗的信息我都已经查过了,有从邻居那里得来的,有从派出所民警口中询问的。” “他是从金海湖镇向阳村出来的,之前二十年都是傻子,今天那个四合院开过全院大会,这件事他已经承认了。” 娄晓娥的神色顿时僵住了,在全院大会承认,那很大可能性就是真的,但是易传宗怎么可能是傻子? “并且那个四合院的一大爷以前还在村里给他安排了相亲,他在向阳村可能有一个相好的。这件事也是那个院子里面的一大爷亲口承认的,并且他现在去了向阳村!” “他去了向阳村!”娄晓娥当即就喊了出来,她眼神灼灼地盯着娄三,心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只是村子里面相亲,这件事她可以当没有发生过,毕竟她也离过婚,谁还没有过去? 但易传宗今天去了向阳村,这让她的内心接受不了,两人现在可是在处对象,她一颗心都挂在易传宗身上,就等着出嫁呢,这时候他去找别人的女人? 娄三抬头看了眼娄晓娥的模样,随后说道:“对,他骑着自行车带着一大摞猪肉离开的,当时差不多七点。” “向阳村距离这里有多远?”娄晓娥连忙问道。 娄三直接回道:“大概有一百公里,平时公交车都要近两个小时。” 娄晓娥身体后仰地朝着后面退了几步,幸好娄母在她身边扶住了她。 能骑着自行车大晚上跑一百公里,这太够情儿了,她一想脑袋里面都发晕。 她算什么? 就在娄母想要安慰的时候,突然间娄晓娥眼前一亮,“他不可能给一个人送一大摞猪肉,他这是回去看乡亲们!” 娄父哂笑一声,“他十月一号的时候还进了派出所!肩上扛着两个拿枪的人!过了半个小时和没事人一样出来了!你以为他的身份会简单?” 娄晓娥顿时如遭雷劈,她脑海中不禁想起了上次易传宗的询问,问她的家里有没有转移财产! 当时她没有在意,毕竟易传宗一直装傻充愣,实则鬼心思一大包,要是关心她也是有可能想到这种事情的。 只是现在一听娄父的话,她感觉这种关心就变味了。 一时间,娄晓娥的脑袋里面乱糟糟的一团,她虽然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遭劫。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两人也在谈婚论嫁的热恋期,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娄父看着娄晓娥这幅模样,顿时对着娄母说道:“这些天你看紧了,不要再见那个人!我要打探一下风声!要是有什么意外!咱们家就完了!” 说完娄父也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钱是罪魁祸首啊!他不知道犯愁多久了! 多了不行,少了饿死。 ‘正规’途径来的,现在温度低了,它也烫手! “我这几天一定看好她!”娄母有些慌乱地连连应道。 这家里的顶梁柱还没有倒,现在她还没有以后的那般心性和手段。 她拉着失魂落魄的娄晓娥上楼,大厅里面娄父又开始和几个心腹讨论起来。 …… 踏着黑夜不断前行。 饥饿、寒冷、心慌、思念…… 经历过三个小时的夜路骑行,期间思绪无数。 这里没有太多的光亮,幽冥伴路野兽横行。 易传宗终于是来到向阳村。 此时的村庄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六点多天色就已经要黑了,到了七点钟村庄就彻底陷入了黑幕。 再经过三个小时的时间,哪怕是家里有婆子也早就已经交流结束,夜彻底陷入了静谧。 他在村子里面的时候他骑行速度并不快,越是临近老家他的速度就越慢。 没有打扰村子里面任何的人,易传宗直接来到的自己的家门口。 这是一间山里常见的土屋,因为是世代相传,这件院子的面积比村子里面的其他房间要大不少。 毕竟易传宗的爷爷有三个孩子,除了南面没有房子,这个院子其他三分方向都有房屋,兄弟三个各占一个方向的房间。 北边的房子是正房,本来是易传宗爷爷住的,后面留给了易中海。 而易传宗的父亲是老二,理所应当的占据东边的房间,后来在西边盖的房子是易传宗三叔的,只是这件房子也没有住多久。 院子的大门没有那么繁琐,就是在最上方的门框上面有一个凸出来的铁圈,将两扇门上面的铁链子挂在上面就算是锁门了,这时候也没有什么铁锁,就是简单的用一个小铁棍穿一下。 易传宗将插在里面的小铁棍抽了出来,随后就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面满是枯黄的杂草,他之前住着的时候也只有通往东面房间的一条小路,现在还是那样。 唯一变化的就是易传宗走的时候院子里面多是绿色,现在院子里面的草也枯了。 车子他也没有朝里面推,就是将自行车停在门里面,在一片黑夜的安静之中,易传宗缓缓解开后座上面的绳子,习惯性地将四扇猪肉挂在最北面屋子里面。 以前这里是家里老爷子住的地方,所有好吃的都是放在这里,这是唯一一处屋子里面有吊绳的房子,易传宗对这里熟的很。 “吱!” 随着北边的房子关上门,易传宗来到院子里面,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刚来这那会儿,他经常这样。 从一个现代化的社会,突然来到一个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小村庄,他能够看到的唯有天上的那一轮半月。 在四九城待了一个月回来再做这种动作,他的心中难免有些触景生情。 观望了片刻,易传宗走到东边的房子,这里没有北边房间的土腥味,空气要清新很多,应该是有人来这里通风过。 乘着略微明亮的月光,易传宗来到房间南面,他在这里生活了半个月也是非常熟悉。 他的身侧是一张简陋的木架床,因为地面不平,下面还是用石片垫了垫。 此时他看着床上怔怔的有些出神。 当初离开的时候,除了那身补丁的衣服他什么都没有带着。 那些被褥他实在有些难以忍受,那一身比补丁装还要陈旧的麻布衣服他也放在了家里,他有些穿不习惯。 此时银白的月光从房间的外面闯进来,正好照在木架床上。 他离开时还非常杂乱的床铺现在已经铺的整整齐齐。 叠好的被褥放在床头的一侧,上面还放着那个带着渍着图案的枕头。 而其他的地方则是裸露着下面的木架子,显然铺床的人知道他短时间被不会回来,就将被褥都叠了起来。 其实这些被褥他都不想要了。 易传宗没有任何的嫌弃,他一屁股坐在只是木板的床架子上面,两百斤的重量让木架子床吱呀作响,他缓缓地抬起手侧着身子朝旁边的被褥伸过去。 尽管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在这里,但是被褥上面没有那种粗糙的尘土颗粒,摸着就像是平时没有被罩的床铺,和医院那种白条布有些相似。 突然间,易传宗怔住了,他弯着腰俯在被褥上方,鼻子游离在枕头的表面。 “味道没有了?” “一个月的时间臭味跑光了?” 第六十三章 两个爬墙者 夜,是猎食者活动的时刻。 逃跑和追逐是黑夜中属于自然的旋律。 酒可以壮胆,也会让人失去理智。 缺少了文明的灯火,就会充斥着野蛮的气息。 仅仅坐了一会儿,易传宗就走出了房间。 之前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也能安心在自己老家待一会儿,这里是他这一世的根。 踩着院子枯黄的草地, 易传宗缓缓走出了大门。 他家的下面是花寡妇家,再往下就是一条小河,地势逐渐降低。 河里的流水不断,这一段的河水比较平缓,晚上也没有什么声音。 这里的坡算是比较陡峭,大门前面的小路有半米的高度。 没有走台阶, 易传宗直接跳了下来。 小路有一米多宽,南侧就是花寡妇家的院墙,因为地势逐渐降低,院子里面的墙有两米,到了外面的小路就只有一米半左右。 这个宅子比他老家院子要小很多,他老家就算是三面建了房子,院子也有七八十个平方,这个宅子里面的院子也就是五六十个平方。 花寡妇家的房子同样也是坐北朝南,在北边和东边建了两栋小屋子。他从北边跳下来正好在正院的西边。 北边的墙有点厚,毕竟隔着一层院墙和一堵房墙,不是很好开孔。 易传宗径直的来到院墙边上,他安静听了一会儿,在确定没有人之后,他伸手扶着院墙,随后原地起跳翻身一跃直接进了院子。 里面的墙高点,有两米多,他胳膊撑着院墙缓缓地落在地上。 朝着院子里面看了一眼, 现在那里是漆黑一片。 他以前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在东南方向的位置稍微明亮一点, 那是从这个宅子正房窗户里面射出来的, 光线十分的暗淡,毕竟是煤油灯能有点光就不错了。 易传宗蹑手蹑脚地朝着东边走着,刚来到墙角的位置,他的神色略微呆了一下。 石头呢? 本来正房的西边是两根石柱,就是村子里面那种石磨上面的石磙子,也叫是石磨子,就是一个石头圆柱,在磨子上面碾碎粮食的。 村子一般叫做侣柱娘娘,家里有个小子都会在房子西边放上一个,有两个放两个。老家叫这东西叫后娘,但凡是有后娘的命都比较硬。 这是民间的说法,大多都是图个吉利。 本来这间宅子是有两个,他平时过来看的时候都是踩着石磙子,从房顶一个小孔里面朝着里面瞅,现在怎么没了? 易传宗脑子里面满是问号。 这房子说矮也不矮,这里房子的房顶是双坡式,就是房子上面是个三角形。 南北的方向才有坡,一面是前门一面是后墙不宜朝着里面观望。 而东西方向的墙要高一点,最高处怎么也有近四米,这没有石柱子在下面踩着怎么朝里面看? 本来他还想寻找一下之前的感觉,毕竟走通的路也不能老顺路走, 偶尔翻个坡也有新鲜感,但是现在道被堵死了! 易传宗有点郁闷,此路不通只能走正门了,他低着头朝着南边走了两步,刚走过墙角就连忙退了回来。 身子紧紧地贴着墙角,易传宗的内心很是警惕,缓缓伸出头去露出半张脸,他双眼狠狠地盯着宅子的大门。 他刚才就听到了细微的开门声!有人要从院子里面进来! 他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这里! 这让他的心理有些发堵,他本以为花姐姐只是自己的,现在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易传宗的脑袋里面很混乱,连续骑行三个小时的时间,从四九城跨越一百公里的路程回到向阳村,结果他发现自己好像白来了一场。 不自觉的大口呼吸着,他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他现在想看看外面过来的人到底是谁。 当当的声音一直响着,可能是院子的房门比较结实,一时间竟是没有打开。 门外的李亮也不气馁,喝了一瓶白酒脑袋都有些不清醒,这出手有点误差很正常,打不开就打不开,左右不过是一堵一米九左右的院墙而已。 朝着后面踉跄了几步,喝酒之后多少有些站不稳,李亮一个恍惚就摔倒在了地上。 他坐在黄土的小路上面,左右回顾了一下。 这个点没有什么人,更何况是在这小河边上就两户人家,他也不怕被人看到。 脑袋里面有点晕乎乎地,李亮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踉跄地朝着墙边走着。 许大茂跟他说的那些事情他都仔细想过,作为村子里面的二溜子,按理来说他应该懂这些事。 但是一方地界一方风气,在向阳村的人就算是坏,心里也有那么一个界限。 就算是李亮平时偷奸耍滑,干活的时候偷懒耍横,也没有干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 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的人还没有那么放的开。 李亮听了许大茂的话后,他心里的那根弦算是打开了。 他也没找那些村子里面的小姑娘,都是看着长大的他心里过意不去,那些小丫头片子也没有多少吸引力。 以前听到动静过来差点松了命,他这心里惧怕归惧怕,但是也惦记上来!他开窍之后就直接过来找花寡妇。 今天有钱喝了一瓶酒,他壮着胆子也敢过来。 哆哆嗦嗦地爬上墙,李亮扶着墙上沿,脚在墙根上蹬了好几下也没能爬上墙。 他毕竟是喝了酒手里脚上的没什么数,连续挣扎了好几次也没能使上劲。 “艹!” 闷声骂了一句,李亮瞬间就恼了,门打不开,墙上不去,他脑子晕乎乎地朝着左右打量,最后眼前一亮,看到了墙边横着的两个石墩子。 侣柱娘娘有一个说法,那就只能放屋子外面或者是院子外面,毕竟是孩子的后娘,不能请到屋子里面,要不两口子非得打架。 李亮嘿嘿一笑直接走了过去,踩着石墩子又在墙上折腾起来。 这次倒是没有什么意外顺利上了墙,就是下来的时候手一滑,直接摔到了地上。 “蓬!” 一声沉闷的声音,李亮的屁股摔得生疼。 夜这么静,有点动静都能传的很远,现在这个时间睡得比较浅,房间里面的人儿顿时就醒了。 花寡妇猛地从床头坐起来,侧着头朝着外面听了两秒,口中喝道:“谁!” 易传宗一只手抓着墙角,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当然想念,但更多的却是紧张。 他左手用力的抓着墙角,强大的力量让他不知不觉已经将一层墙皮给抓了下来,干枯的土块被他用力捏的粉碎。 凭借着夜视的能力,他能够认出院子里面的人。 李亮! 竟然是他! 易传宗在清醒之后还打过他两次,这人现在是来做什么? “是我!” 李亮轻喝了一句,周边百米都没有什么人,只要没有人在附近刷夜,就不会听到他的声音。 房间内彻底陷入了安静,再没有一丝的声音传出来。 花寡妇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她先是紧张的确定好门的木栓确实关死了,然后再用身子倚着木门。 她轻手轻脚地穿着衣服,此时她的心中紧张到了极点,在紧了紧手中的家伙之后,她的心情才略微放松了一些。 李亮的喊声让易传宗心中更加难熬了,他的脑子里面很乱。 听了大爷和大妈的话之后,他明白和花姐姐关系,也理解了当初为什么那么顺利。 但是现在他这心里面也有些梗,毕竟花姐姐嫁过来之后就没了丈夫,而那一次他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那么也就是说花姐姐有过男人。 如今又有一个人大晚上出现在这里,还是以前老凑近乎的一个人。 这让易传宗的心里不是滋味,以前他打过李亮两次将其赶走,他那是打扰到两人了? 李亮在坐了一会儿也缓过劲来,最起码没一开始那么疼了,他踉踉跄跄地从墙角朝着北屋走过去。 一直走到北边正房的门口,李亮小声地喊道:“花寡妇,是我,开门!” 房间内一如既往的安静,好像里面并没有什么人。 此时花寡妇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整个身子倚着门,她紧了紧手中的家伙不敢出声。 等了一会儿,李亮不耐烦地喊道:“是我,别闹了,快开门。” 此时他心里也很纳闷,许大茂的招式好像不太好使,单单闹出点动静这寡妇也不过来开门,一点不怕招闲话? 房间内还是没有什么声音,周围也是一片寂静,要是再大喊周围的邻居也就真听见了! 他也就是接着酒劲才敢过来,肯定是不敢真让村子里面的人听见,要不然真把他给办了,那只能是他活该。 李亮心中不耐烦,用力的拍了拍房门,房门很是结实,只是发出蓬蓬的声响,两扇门微丝不动。 房间里面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李亮趴在门缝朝着里面偷瞄着,房间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光亮,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口中大声喊道:“别装了,你刚才都出声了,我知道你在门口!” 见房间里面没有回应,李亮不耐烦地继续说道:“你一个村子里面的寡妇,还是一个克夫的命,你以为那个傻子进了城以后会要你?” “你只要伺候好了我,今后我就好好照顾你,凭我在村子里面的手段,傍着我还能缺了你吃喝?” 花寡妇心中耻笑,这人在村子里面偷奸耍滑、蛮横无赖、欺软怕硬,勉强也就是混点吃喝的东西。 村子里面的乡亲们不跟他一般见识,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只要不是做的太过,也就都忍了下来。 这人不以为耻反而认为很光荣,连自己的脸都要了。 不过花寡妇还是没有出声,如果她真是一个寡妇的话还无所谓,反正她也是一个灾命,别说别人,连她自己都承认了,也就不怕别人说叨什么了。 清者自清,她心里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这日子也还能过。 但是她有了男人,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全村里面的人都听见。 她是个寡妇,有些事情只要有了影子,到了外面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她不想让自己的男人认为她是个不好的女人。 李亮上下不断地瞄着,最终他看出了一些端倪,在门框的下面更黑一些,上方反而能够看到一丝的亮光。 他讥笑一声,“你在门口挡着呢,穿衣服了没有?我要是喊一嗓子,说是看见有人从你屋里光着腚跑出来,你猜能怎么着?” 花寡妇屏住呼吸,心里恨极了他,却又不敢出声。 李亮心中的耐心彻底消失了,他低吼着,“你和那傻子整天腻在一块,现在那个傻子走了,你以为他还能回来?你能便宜那个傻子,为什么不能跟着我?” “恐怕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傻子已经在四九城里相亲了,今天给咱们放电影的那个放映员和他住一个四合院,听说都要结婚了!你还等着谁?” “开门!”李亮接连拍打着房门,蓬蓬的声音直响。 门内的花寡妇如遭雷击,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不结婚也好,我就是一个克夫的命,不结婚也就不用害人了!’ 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花寡妇却心痛到难以自禁,她那双丹凤眼瞬间被浸湿了,泪水从眼角无声流下。 她本想跟易传宗就这样过下去,但是如果易传宗结婚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来找她了,从此相依为命的两人只剩下她自己,这才是最让她伤心的,。 李亮听到里面传来的微弱的抽泣声,他心中顿时就暴怒了,为了一个傻子流泪也不愿意从了他。 “蓬!” 一声巨响,门和窗户都抖了三抖。 李亮实在无法容忍自己输给一个傻子,牟足了力气就朝着房门撞了过去。 房门很严实,李亮怎么冲过去的怎么弹回来的,摔倒在地上之后李亮抱着肩膀左右滚了两下。 “滚!” “滚呀!” 尖锐的声音隐隐带着破音。 易传宗心里一紧,花姐姐平时是很少有大声说话的时候,如今这么喊是真的很伤心,肯定也很恐惧。 他不想再看后面怎么样了,现在已经够了。 就算是他心里依旧有些梗得慌,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女人惊慌和害怕。 第六十四章 今天不行 走出墙角,易传宗一步步地走过去。 李亮翻滚了两下,喝酒之后疼痛减轻,很快就缓了过来。 他缓缓地坐起身,感觉旁边有什么东西,转头之后就看到了那装熟悉的面孔。 他的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使劲地晃了晃脑袋, 结果眼前的人影并没有消失,他的身体猛地一个机灵,脑海也恢复了些许地清醒。 那双半眯着地死鱼眼也瞪得滚圆,李亮哆哆嗦嗦地喊道:“骡子!” 花寡妇后背死死地抵在门上,脚下也是撑住地面,在听到李亮的喊声她的心中更加紧张了,李亮还不死心, 这是在骗她。 她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家伙,小心地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眼神不时地在两侧的窗户上面瞟着,她怕李亮会从两边的窗户进来。 易传宗面色阴沉地看着,要是有可能他真想一拳把这个人打死! 但是他终究不能这么放肆,他抬起手指着房门声音低沉地说道:“来,再给我撞一下!” 易传宗的声音本来就非常有特色,或许细声用气发音的时候可能有些模糊,但只要是声带发音那就非常明显,花寡妇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的双眼之中满是惊喜,丹凤眼中的泪水戛然而止,他竟然回来了? 随即花寡妇的眼神又有些幽怨,因为李亮所说的话可能是真的,易传宗可能要结婚了。 哪怕她早就有心理准备,甚至以前就看出易传宗在哄骗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 她依然感觉十分痛苦。 花寡妇慌乱地抬起手用袖子在自己的脸上擦着,两人一个多月以后的第一次重逢, 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丑。 李亮浑身一抖,之前看错了还可能是错觉, 那听到这洪亮刚硬的声音就肯定是真了。 他看着那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心不断地下沉,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骡子,我开玩笑的。” 就在这时,正房的门吱呀一下地打开,花寡妇一步直接跨出门来。 她怔怔地看着那站在院子里面的高大身影,日夜思念的人终于是回来了,这次不再是幻觉。 他变得更加强壮了,身姿也变得挺拔了很多,身上更是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气势。 易传宗侧着身子,虽然是对着李亮,他眼神的余光不时却朝着门口的方向撇着,一时间他有些不敢朝着那个方向看。 他确实是相亲了,也跟娄晓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不是因为钱,那个小女人他是真心的喜欢,前世就有印象, 在认识了一个月之后, 对方的身影早就印在了他的心理, 要不然就那种家庭背景,他也不会想着结婚。 这种情况下,他无法面对现在的花姐姐,因为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都是谎言,只是想将把花姐姐骗上床,暂时糊弄过去。 他成功了,轻而易举的就成功了。 但是在了解到事情的缘由之后,他的内心却非常自责。 花姐姐都不嫌弃他是个傻子,他刚苏醒了就欺骗人家,内心还嫌弃地想要放弃。 易传宗不断地偷瞄着,花姐姐的形象一点点的看清楚。 她还是那副熟悉的模样,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很是动人,纯黑色的衣服穿着地整整齐齐,除了一只手背在后面,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易传宗习惯在尴尬和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得做点动作,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他现在就特别讨厌李亮痴迷地盯着花姐姐看,这是他的女人! 手起刀落,易传宗一记手刀粗鲁地砍在李亮的脖子上面,管他睡着没睡着,就当他睡着了,随着噗的一声李亮就摔倒在了地上。 此时只剩下他和花姐姐两个人,易传宗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理状态,一些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 他转过身来脸上露出灿烂地微笑,“花姐姐。” 花姐姐笑吟吟地点点头,她的眼中闪烁着月光的晶莹。 轻柔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你回来啦。” 易传宗看着门前清瘦的身影重重点点头,“想你了,就回来看看。” 花姐姐一下转过身去,不是单单扭腰,而是整个人直接转到了后面,并且弓起身子在捣鼓什么。 易传宗眼神有点古怪,但还没等他问什么,花姐姐就再次转过身来。 这次她没了之前那副拘谨的态度,撒开脚丫子扭着杨柳细腰就跑了过来,非常依恋地扑在他的怀里。 易传宗不疑有他,双臂展开直接稳稳地接住,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软玉在怀,这一瞬间他心里痛快多了。 不面对失去,他真不确定对方在他的心里到底是多重。 一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的心里就是一阵的后怕,要是他没回来会怎么样,他甚至不敢想。 本来就想着找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孩子,怎么坐着车去城里的时候就怂了,他是那么怕死的人吗? 男人总得有点冒险精神,没有那个胆量玩什么女人? 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还能丢下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成? 易传宗心里豁然通达,拥抱的感觉真好。 规则只是用来束缚弱者,只要他足够强大,别人又能拿他怎么样? 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人,这次他不会再把她丢下了,也不想再刻意忘记她。 静谧。 易传宗用脸颊蹭着那精巧的小耳朵,嘴唇亲吻着披散的秀发,嗅着那熟悉的味道。 明明花姐姐没有用任何的护肤品,他依然能够闻到那种清新的芬芳,又有像是迷人的麝香,这是花姐姐的体香。 那么得让人陶醉,又让人神清气爽,两种相悖冲突的感觉交错融合在一起,就仿佛心跳一般,时而清醒时而沉醉。 就仿佛他的基因选择了这个女人,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 静静地体会了一番拥抱的感觉,如水般柔软细腻,又带着淡淡温暖。 “你在藏着什么?” 易传宗微微摸索,他刚才就感觉花姐姐的姿势有点奇怪,他感觉花姐姐的侧腰有个小硬疙瘩。 “没……没什么。” 花姐姐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接触到腰间的东西。 易传宗的眼神变得更加怪异了,他分明摸到了一块方形的硬物,虽然摸到一半就被制止了,但这耽搁不了他脑补。 好像是长条形的东西,大概有三指粗左右,如果是他的手指的话应该是两指,到底是什么东西? “让我看看。” “今天不行,等明天!” 花姐姐昂着头,一双凤眼有点弱弱地看着他,一个眼里一个字,‘不’‘行’ 易传宗挑了挑眉,神神秘秘地,等晚上看看谁睡得比较死,他想看还能找不到时间? “好,那就明天再看。” 花姐姐微微外头甜美地笑着。 易传宗心跳加速,嗓子莫名有点发干,肚子里面也有点饿,一个多月没吃肉了。 “家里还有吃的东西吗?今天晚上骑自行车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有三个窝窝头,要不我再给你蒸一点?”花姐姐眼巴巴地看着他,似是很想给他做饭。 易传宗紧皱着眉头,他之前刚进院的时候其实没有骗人,老家儿确实在米缸底下留了一点钱和票。 也不是太多,相当于他原来签到半个月的钱。不到二十块,还有一些以前没有换过的票。 在离开的最后一天,他都给花姐姐留了下来。 他一共还走了不到一个半月,就算是在城里面一个月八块钱也不至于光吃窝窝头,这个女人是一分没花? “啪!啪!啪!” “呜……” 易传宗对着小屁股就来了三下,声音清脆在院中带着微弱的回响。 “还知道疼?怎么不知道饿?我给你留下钱就是让你啃窝窝头的?” 他的眼神很是复杂,要是他一直不回来的话,这钱得留多久? 花姐姐贝齿轻咬着下嘴唇左侧,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可怜兮兮地抬着头。 易传宗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双会说话的眼睛,他的眼神左右飘忽了一下,缓缓将怀里的人给拉了出来,口中吩咐道:“估计家里也没有白面,给我下点糊糊,把三个窝窝热一下,我一会儿回来。” 说完易传宗揪着李亮的后领子就往外拖。 花姐姐担心的说道:“要不明天把他交到村子里面?” 易传宗摇摇头,眼神冰冷地低着头,“不用,我还有点事要问他。放心,我现在不会拿他怎么样。” 他身子一晃一晃地朝着墙边走,大晚上地找自己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就放过这个家伙?他恨不得直接攥着脖子捏死! 花姐姐看着他直直地冲着墙边走,连忙口中低呼,“门栓在里面!” 易传宗回过头来咧嘴一笑,“我什么时候走过门?进屋门我都是爬的的窗户!” 花姐姐啐了他一口,转身蹦蹦跶跶地朝着屋子里面小跑,“早点回来,别惹事!” 易传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现在这里对他确实不设防,但是他来了这个宅子不爬墙,心里老是感觉少点什么东西,家花偷着吃地味道也挺好的。 易传宗抓着李亮的胳膊一甩,直接把这孙贼扔在墙头上面,就好像是搭一块长布包裹那么简单。 紧接着易传宗双手抚着墙上沿一跃而上,一个翻身直接跳到了墙的另一边。 这院子他也翻了不下五十次了,每个方位都翻过,自然是熟稔得很。 揪着李亮的衣服,易传宗胳膊一用力直接将他拽了下来。 乘着月光,走着熟悉的小路,他们家本来就是在河边,没走几步就来到了小河边上。 踩在河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面,平时花姐姐就是在这里洗衣服的,不要问怎么知道的,问就是用眼睛。 易传宗蹲下身子将胳膊一甩。 李亮的身体在空中抡了半圈,随后直接噗通一声浸入水中。 “嚯,水还有点凉,来的还算及时,这天气洗衣服简直是受罪。” 易传宗心中想着花姐姐,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扭一扭、泡一泡,然后拎上来晃一晃、抖一抖。 “咳咳!” “咳咳!” 李亮剧烈地咳嗽两声,口中喷出两口水,整个人还在痛苦的咳嗽。 易传宗冷笑一下,喝道:“醒了没?” 李亮呛得脸色通红,这会儿气还没顺过来,不过酒倒是醒了,“别,骡子,我醒了!嘶!好冷!” 易传宗眉梢一挑,“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话不多说,李亮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再次被浸入水中,这次他努力的在水下挣扎着。 就他那点力气怎么跟易传宗比? 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他的头左右一直晃着就是无法浮出水面,手脚也拍起来无数水花。 “咕噜!” “咕噜!” 平静的小河上面冒出了一个个气泡,显然这是再往力量的肚子里面灌水。 易传宗眼神冰冷地看着,现在他已经将师父的话完全给忘了,他自始至终就不想当什么君子。 他只恨自己医术水平足够高的话,否则他还会用更加残忍的折磨方式! “哗啦啦!” “啊~咳咳!” “噗~” “咳咳!” 李亮再次被提了出来,大口的喘息一口,肺腔里面却进了水,连续几声咳嗽肚子里面的水都给吐了出来。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将人拎起来,随后左手虎拳一握,胳膊一甩一拳狠狠地击在力量的胸口。 “蓬!” “哇!” 一拳过后,李亮肚子里面的水都给吐了出来,气也顺了不少。 易传宗残忍一笑,随后直接将李亮再次按到水里,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噗通!” “噗通!” 李亮手脚并用拍打着水花,双手想将脖子上面的铁手掰开,但是他的力量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在河水里面不断挣扎。 易传宗冷漠地看着,他的手并没有捏紧,就是卡在他的脖子上面,要不然怎么给他浸水? 本来他是想从家里拿两张纸的,糊到脸上之后,再往纸上浇水,这样的刑罚动静能小点。 只是他不想让花姐姐看到,再说他们这边也有现成的河水,没必要专门去寻找。 他现在医术虽然救什么大病就不了,这种简单的急救还是十分精通的,事后得什么病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咕噜!” “咕噜!” “咕噜咕噜!” 一个个气泡不断冒出来,显然李亮已经到了极度缺氧的状态,他在奋力的挣扎。 一阵最为猛烈的挣扎,李亮的身体在水中彻底没有了动作。 易传宗没有直接提升来,而是又等了十来秒才缓缓提了上了,将人往石头上面一扔。 李亮像是死鱼一样趴在石头上面,腿还浸在河里面。 易传宗不慌不忙地挽了挽袖子,他不想李亮咽气,但也不想将衣服弄湿了。 再次将李亮给提了上来,一只胳膊贴在李亮的后背,另一手则是握起了虎拳。 他才不会用安全的治疗手法,他只要人醒过来就行了。 “蓬!” 一拳下去李亮没有任何的人影,易传宗也不敢太过用力,救人还是要控制一下力量的。要是想把人打死,他不用那么费劲。 接连三拳下去,力量肚子和胸腔的内的水都吐了出来。 “咳咳!” “咳咳!” 李亮无力地咳嗽着,刚才拼命挣扎身体缺氧,这会儿劲还没有提起来。 “宗爷!我错了!” “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仅仅咳嗽了两声,李亮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连忙告饶。 “这都是你们院子里面的放映员许大茂的主意!” “他告诉我,这种村子里面寡妇就得硬来,还说直接拉倒棒子地里,要不半夜喝了酒过来!” …… “我一时鬼迷心窍,你放了我!” 喘了几口气之后,李亮的身体状态也好了很多,易传宗还没有问他全都交代了,显然之前在水里面就后悔了,也想好了怎么求饶。 易传宗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朝着李亮伸了过去。 李亮吓得一个哆嗦,但是也不敢反抗,那双小眼睛瞪得滚圆,看到一只手指头横在自己鼻子下面,他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易传宗心中默默点点头,‘鼻息强健,肺部还算有活力,还能再来几次。’ 话不多说,他再次拽着李亮的领子就往水里按。 “啊!宗……咕噜咕噜!” …… “宗爷,我不敢了。” “你饶了我吧。” “噗!” 李亮无力地躺在石头上面,一口水从他的嘴里喷出来,他已经被折腾地没有一点力气了。 连着好多次,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微眯着充满血丝地双眼,看向易传宗的眼神满是哀求。 易传宗默默地坐在石头上面俯瞰着河水,哪怕这后面一段的石头稍微高一点,折腾了这么久之后,他的身上也湿了大半。 此时他只是根本没有看李亮,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眼神寒光闪烁地看着月光粼粼的河面。 多少次,他恨不得直接将这人杀了算了。 半夜骑着自行车找个地方将这人处理了。 “滚!” 一声低吼,李亮身体又是一个哆嗦,他的眼中绽放出希望的光芒,不敢有任何犹豫,他拼了命地用尽全身力量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朝着家的方向跑。 易传宗没有看他,只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他现在的行踪太明显暴露的可能性很大,为了一个村子里面的二溜子搭上自己不值得。 默默地站起身来,花姐姐应该已经做好饭了,他也该回去了。 ‘许大茂,本来你不知道娄家的秘密,也不会弄得娄家家破人亡,我不想管你,我也不想管你是去害谁,但你不应该算计到我头上。’ 易传宗眼神冰冷地往回走,他早就应该警惕这个家伙的,不能因为暂时将他唬住就松懈,不然许大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人。 第六十五章 偷窥被发现 在院墙外面,易传宗就闻到了玉米的浓香,他翻墙回到花姐姐家,一落地他冷酷的表情就换成了笑容。 在北屋的四方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盏煤油灯,而在门口则是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回来啦。”花姐姐微笑着站起身来,双手矜持地放在小腹位置。 易传宗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没有任何的言语, 双臂张开将人抱住,他认真地说道:“我爱你。” 他无法欺骗心中的感觉。 花心的说法就是两个女人他都喜欢,是他有些贪心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两人他谁都不想放下。 一世一个,这应该不算过分吧? 纯情的说法就是——爱过。爱过之后易传宗想放手来着,结果没放下。现在还爱吗?爱不会消失…… 花姐姐昂着那张精致的小脸没有说话,也没有将他推开, 就是用一双丹凤眼认真地看着他。 那是一双拥有完美弧度的眼睛,眼尾略微上翘,翘度适中,眼尾高于眼角自然向外延伸。这一翘风情万种,带着一种勾魂夺魄的魅力。 内眼角则是朝下,上眼睑微微下伸,遮掩泪阜而呈一小小皮褶,即内眦褶。这上眼睑下伸之后略微平直,并且和眼袋后半部分隐隐平行,极具形体之美。 本来这双眼睛就藏着黑色眼瞳上方的一小部分,瞳白黄金比例,颇具气色神韵。 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易传宗能够读懂花姐姐的复杂心情,好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质问,里面有幽怨, 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这般神色让易传宗的眼神有些恍惚, 他不禁回想起离开向阳村的那一个夜晚。 …… 接近望月之日, 天上的月亮已经很圆了,整个向阳村仿佛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嫁衣。 易传宗脚下踩着凛白的侣柱娘娘,通过墙上的小孔静静地朝着里面偷窥着,虽然墙稍微有点厚,但好在也能看到大半。 今天的花姐姐洗澡的时间特别长,比往日最少延长了小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细心地擦遍全身每一处地方,水白的皮肤反射着煤油灯昏黄的火光。 易传宗看得魂不守舍,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娴熟,因为这次的花姐姐不再背着他,而是给了他一个侧面。 热血贲张,易传宗仿佛能够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频率从每分钟五十次,直接飙升到每分钟两百次,这般状态之下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了,整个人的体温也在不断升高。 “咕嘟!” 一声口水吞咽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同样也让房间里面的花姐姐察觉到了异常。 “谁!谁在那里?” 花姐姐连忙用身侧的毛巾遮住自己的身体,同时快速地穿着起了衣服。 这易传宗哪里还敢待着,现在这个时间, 乱搞男女关系是要挨枪子的! 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他知道自己的时间还有不少,毕竟脱光光之后再一件件地穿上,需要的时间肯定不短。 易传宗缓缓地从侣柱上面下来,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北边的院墙走去,只要到了院墙跟上,他就能从容撤离了。 虽然外面的地势比较高一点,从里面朝着外面爬的高度大概有两米左右,但是他本身就有一米八五,都不用垫脚就能轻松上墙,到时候只需要半秒钟的时间他就可以翻墙过去,到时候也就安全了。 “吱!” 一声急促的开门声,易传宗的瞳孔瞬间放大,怎么那么快?有三秒钟吗?那个肚兜明明看起来有些复杂! 人都要出来了,他当然不敢再等,撒开丫子就往前跑。 急速冲过三米的距离,他双臂张开抓住院墙的上沿,力从地起同时双臂用力,他的身体不断朝上同时也在不断倾斜,半个身子超过院墙之后他整个人横在墙上,紧接着身子一滚直接离开。 一套动作堪称是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破绽,贴着墙翻这种高难度动作谁能做到? 不仅仅需要强大的力量更是需要高超的技巧,身体掌控力也是完美,只要不是正眼看着,根本没有人能够发现得了。 “易传宗,我知道是你,你要是男人你就给我出来。” 花寡妇在院子里面对着北边嗔怒地喊着,那里正是易传宗所在的方向。 一听她这话,易传宗心里顿时就有些慌了,他明明比声音更快一步,花寡妇是怎么看到他的? 还是说现在是在诈他? 现在出门可是需要介绍信的,他本来就是求着村子里面带他进城,今天村领导好不容易答应了,正好也有人带着他进城。 一切好好的,只怪他心中恋恋不舍,想临走之前再看最后一次。 没曾想这一看就出现了岔子,今天的花寡妇着实古怪,他偷窥半个月从未失手,最后这一次要栽了。 真要是让花寡妇给捅出来,那他明天就不用进城了,先在村子里面接受批评,游行一圈,然后劳动改造改造。 甚至以后也够呛有机会能进城,甚至到了六六年都可能被揪出来砍头。 易传宗悔不当初啊! 一切都要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说起…… …… 那是清醒后的第一天,他被人领到家里之后无聊地上了房顶。 其实他是在思考人生,毕竟穿越了之后特别迷茫,也没有什么金手指,干拉(没有下酒菜)也不是不行,终究是废了老劲!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大爷是易中海,和电视剧里面的角色对不起号来。 本来眺望着蓝天白云、枯藤老树好好的。 一低头,他就看见李亮在他家门动作笨拙地爬着墙。 一番嘲笑之后,易传宗英勇地伸出了援助之手,怎么能鬼鬼祟祟地爬人家的墙呢? 正义的打击邪恶势力,揍得李亮哭爹喊娘差点跪下。 主要还是李亮嘴硬喊他骡子和傻子,易传宗这才一直打他。 那么大的动静花寡妇当然听见了,她急匆匆地从家里跑了出来。 当然,她不可能爬墙从家里从来,她是绕了一个圈子从家里上来的。 一到易传宗家门口这条黄土小道,花寡妇就看到易传宗在打李亮。 霎时间,花寡妇什么都明白了,易传宗这边还没开口,她就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话不多说,对着斜坐在地上的李亮就是一个绣花鞋。 易传宗当时都看傻眼了,人他确实有印象,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家下面住着的是寡妇。 见到现在这副情景让他的内心很是震惊,村子里面的女人都这么飒的吗? 本来花寡妇就一副端庄的表情,这种严肃的气质让她看起来略微有点中性,这突然之间动手哪里还有什么端庄? 当时易传宗心中的反差感就很强烈,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加劲爆的。 “嗷!” 一声痛不欲生地惨叫,易传宗看得两腿一紧,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太残暴了! 这真是要爆了! 花寡妇一脚就踢在李亮的两腿之间,那腿速和动作当真精妙绝伦。 在听到李亮的惨叫声之后,花寡妇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腿,这才施施然地转过身来对着易传宗。 花寡妇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秀发,一双丹凤眼传情地看着易传宗,紧接着就是展颜一笑。 易传宗当时一口血就给回满了,太治愈了!之前怎么没看出这女人这么漂亮? 因为嘴角两侧的唇勾,花寡妇面无表情的时候都好像是矜持的淡笑,如今嫣然一笑当真是春暖花开。 实在太好看了,易传宗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叮,系统启动中。” “叮,系统随机选择,根据您现在的偷窥行为,您的偷窥技能等级+1。” 易传宗顿时一脸狂喜,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福音啊!竟然帮他触发了自己的系统。 压下心中的激动和悸动,易传宗指着李亮解释道:“刚才他在爬您家的墙!” 花寡妇柔柔地笑着,眼中似乎是有晶莹在闪动。 她重重地点点头,哽咽地说道:“你真的好了。” 易传宗一脸懵,不过想到两人家挨着,可能以前很熟,“对,今天掉河里,上来之后就好了。我对您有点印象,请问您是?” 花寡妇宛然一笑,悠悠开口道:“我姓花,你以前叫我花姐姐。” “花姐姐。” 易传宗当即热情地喊了一声。 花寡妇柔柔地一笑,脸上满是愉悦的表情。 易传宗感觉这个女人的笑容很魔性,越看越想看,他有些经不住这个女人,于是低下头想说李亮的事情。 结果易传宗一低头没有看到人,李亮已经偷偷地跑出老远了,看到易传宗看过来,他当即喊道:“一个寡妇,一个傻子,你们给我等着。” “孙贼!你找死!” 易传宗对着花寡妇点点头,连忙追过去,他对于这个女人有些怵头,更何况是个寡妇,他也是想着离开。 花寡妇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后面易传宗自然是追上了,这才有了第二顿打,打服气还一直打的那种,叫了爷爷还一直打的那种。 因为这事,晚上易传宗被叫到了村长家里,李亮一脸委屈的诉苦。 现在这时候,骂人和打架是一样的。 光说不练假把式,骂了人就要有干架的觉悟。 不动手骂人还有什么意思?谁还不是个爆脾气? 这时候有钱没钱的也不惯着,有些混不吝都敢跟领导动手。 后面全村都知道易传宗打人了,还是白打了一顿,因为易传宗家里什么都没有,没法赔偿…… 第二天,全村的乡亲们就集体改口了。 易传宗也引以为戒,加强对自己的掌控,尽量不动手。 …… 九月十四号。 九点的夜,已经开始陷入寂静。 圆月悬挂在枝头还是一抹莹白,随着还在不断上升,就会倚靠在山尖。 今天的云雾比较厚重,现在月亮的倾角也就是四十度,爬过小山再过一会,月亮就会害羞的藏在云层里面。 下方的院子依然安静。 易传宗躲在院墙下面,花姐姐的喊声还在他的耳边回荡,他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听到关门的声音,那也就意味着花姐姐已经回到了屋子里面。 但是事与愿违,花姐姐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易传宗,我知道你在那里!你今天要是不出来!明天你就别想走!” 花姐姐还在院子里面大声的喊着,这次的声音比上次更大了! 易传宗听后心里就是一个哆嗦,他现在就是想进城! 要是把他进城的希望给打破,一直关在这个小村庄里面,他心中肯定是千万个不愿意,生活太艰苦了。 就算是乡亲们照顾他,但是乡亲们家里也没有余粮,一顿饭八个窝窝头,有个两斤多,剩下的就全是稀糊糊,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前世最喜欢的就是啤酒、可乐、小龙虾,把子肉、鸡腿和烤鸭,牛肉、驴肉、二锅头,白将、爱喜、牡丹花,香肠、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喝芬达…… 这个女人,要夺走他那亿点点的小爱好! 他的大爷可是九十九块钱工资的易中海,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易传宗怒气冲冲地站起身,看都没看就直接翻墙而下,口中轻喝道:“对就是我!怎么了?” “蓬!” 易传宗双脚落在地上,抬头朝着前面一看。 顿时间,他那俩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紧接着他浑身地气势一泄,腿还有点发软。 前面的花姐姐就穿了一个肚兜,还光着一双小脚丫,白花花的一片看了一个真切。 当这是比基尼呢? 他恨不得拔腿就跑,但是他不敢,花姐姐的眼睛待了定身术一样。 易传宗仅仅和那双愤怒和幽怨的眼睛对视,就连忙心虚的低下头,偷窥被抓住了,他还愚蠢地自己蹦了出来。 这回他跳到黄河里面都能把水染黑了。 沉默。 花姐姐就是直直地盯着他,她自从嫁过来之后就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得了天花。 当年她还是十八岁(现在法定结婚年龄是女十八,男二十。),那时候易传宗是十五岁,那时候易传宗也是刚没了父亲不久。 花姐姐本以为那一次她就要死了,毕竟她一直给别人带来厄运,就连间接帮助她的叔叔都病重了。 她小时候就没了父母,幸好父母临终之前将她交给朋友来照顾。 这种厄运是一点一点增加的,察觉到这种情况,父母早就给家人算过命,当时算命的人没有看出太多,却也算出了她是一个扫把星。 她的父母和抚养她的叔叔有过命的交情,哪怕是知道她这种特性,也一直待她很好。 不过那位叔叔也不敢将她接到家里,而是单独为她租了一个院子。 花姐姐从小没有朋友,在学校没有同学和她一起玩,越是长大了就越是孤独。 最后,连那位叔叔都受到了牵连,花姐姐不想再给别人增加负担,早就有了离开的打算。 她在听说田海旺的事情后,就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四九城,因为想报答叔叔的养育之恩,她选择把自己给卖掉。 她十八岁青春靓丽刚能嫁人,就卖给了一个三十五的瘸腿男人,报酬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即使她想要对方的宝贝,她也把自己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田海旺,她不确定自己如果嫁人会怎么样。 最后,田海旺死了。 还没有结婚就死了。 她已经答应了要嫁给田海旺,自然就不会反悔,哪怕是田海旺得了天花,她也义无反顾地进去照顾田海旺,甚至田海旺还将那件宝贝交给了她。 但是没想到,易传宗看见她家里围起来很热闹,直接就要往里冲。 …… 方村长脸上的肉急得发颤,“快!拦住他!” 周围的七八个人瞬间就反应过来,随着村长一声令下当即就把易传宗围了起来。 “嘿嘿嘿嘿,你们要跟我玩吗?” 易传宗见人将他围住,顿时就感觉很好玩,他猫着腰就在人堆里面来回钻,一个能拽的住他的都没有。 方村长在那里着急得大喊:“强子!你不能进去!” 这花寡妇进去了还能不让她出来,她自己进去就是送死的,也不会想着害大家。 但是一个傻子要是进去了,你能指望他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 “嘿嘿!嘿嘿!好玩!” 易传宗继续往里面拱,一时间花寡妇家周围鸡飞狗跳的。 本来大家在用棒子节把花寡妇家围起来,想着等两人要是死了之后直接把这里烧了,这会儿全村人一起抓易传宗,他顿时间玩得更开心了,墙上墙下不断乱跳。 花寡妇这时候也打开门朝着外面看着,看着那活蹦乱跳的傻小子一时间心里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两人都活得那么孤单。 “咦?” 墙头上,易传宗愣愣地看着花寡妇,两人第一次进行对视。 “嘿嘿,好看。” 易传宗这次不跟村子里面人玩了,过关斩将地就朝着里面冲,村子里面的人也不敢追到最前面。 在花寡妇一脸迷茫地眼神下,易传宗就过来拉着她的手,“你长得好看,你陪我玩!” “瞎了!”方脸村长哀嚎一声整个人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完了!”李叔的眼神有些呆滞。 “瞎了!”一名村民大叔直接怔在了原地。 全村里面的人都绝望了。 易传宗那时候虽然小,但是身强体壮已经有了现在的几分魁梧,最起码那一身腱子肉强壮有力。 要是易传宗想出去,村子里面的人根本拦不住,要不然易传宗怎么冲进去的? 那可是天花!这要是在村子里面传开了,向阳村也就彻底完了,天花的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三十,这还是身强体壮免疫力强的人。 要是体质不好那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现在这时候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能指望他们有什么抵抗力?一旦得了天花那就得看天了。 “这怎么办?” “瞎了!” “村长!我们跑吧?” “灾祸啊!要不然直接把这里点了?” “我看还是跑吧!你别看他傻,但是他知道烫啊!” 方村长的脸色一阵变化,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全村人都人心惶惶的,要不能安定好,那就彻底完了! 方村长脑海中急速转动,当看到易传宗围着花寡妇的时候,他的眼神顿时一亮!“花丫头,我代表向阳村全村的乡亲们求求你,你一定得哄好了他!千万不能让他出来!” 第六十六章 我做新郎! 面对全村人殷切的目光,花姐姐只能迷茫地点点头。 和一个傻子一起玩? 她该玩什么? 她连个朋友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玩。 “你怎么不说话?” 易传宗结结巴巴地说完,随即皱起了苦瓜脸,“好饿啊!我去找点东西吃再跟你玩!” 看见易传宗蹦蹦哒哒要往外走,全村人顿时朝着后面一个踉跄,全都是惊恐的面容。 “丫头!快拦住他!”方村长撕心裂肺地喊道。 “求你了!” “别让他出来!” 在乡亲们的呐喊声中, 花寡妇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连忙朝着前面追上去,口中连忙喊道:“你等等!” 易传宗也是奇怪,别人的声音没听见,听到花寡妇的声音之后竟然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花寡妇说道:“我饿!” “我们给你们送!”方村长连忙拍着胸脯打包票! 花姐姐看着方村长点点头, 这时才伸手抓住易传宗柔声说道:“咱们在家里等着,他们来给我们送吃的!” 易传宗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 朝着上面一指说道:“那是我家!” 花姐姐这时候也不那么懵了, 她柔柔地对着易传宗说道:“这里也是你家。” 这话说的易传宗一怔,转头朝着房间转了一圈,好像是在认家门。 有着花寡妇的安抚,易传宗真就老老实实地跟她在这里等着。 不一会儿村里的人就将吃的东西给送来了,两个大小伙子一人抱着一个小簸箕,里面装着满满的馒头,这都是从村子里面的大食堂里面拿的,刚做出来不久。 花姐姐一开始没有在意,只以为村子里面人将吃的东西一次拿了过来,这是可以一直让他们吃到死的饭。 后面她就被易传宗给镇住了,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吃的,易传宗两口就是一个馒头,一连吃了十多个,这才满意地拍着肚子。 两人待了一整天,花姐姐哪还有时间再看田海旺, 一边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一边是满村子的乡亲们, 她根本没得选,只能陪好了易传宗不让他出去,村子里面的人也一直在外面守着。 一直到了晚上,易传宗不愿意见黑,两人就走进了房间里面。 这时候乡亲们终于是松了口气,安全的活过第一天! 房间里面墙跟前是一张八仙桌,上面还有文案。 此时桌子上面摆好了蜡烛,墙上还钉了两条红绳子。桌前地上还有一块红布毯子。 易传宗感觉有些奇怪,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花姐姐的眼神很是复杂,转头朝着右边床榻上看了一眼,田海旺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现在他高烧不退整个人瘫在那里,还歪着头看着这边。 “这是姐姐拜堂成亲用的。” 花姐姐本来想着在这个屋子里面无声无息地消失算了,她活着就是一种灾难,只要报答了叔叔的养育之恩,她也就彻底没有牵挂了,不然活下去只能害人。 “拜堂成亲!” 易传宗眼前顿时一亮,这东西他见村子里面的人玩过啊! 不就是过家家吗,一次记不住就两次, 村子里面的小朋友经常拉着他一块玩的,他玩了最少十年!精通好几种玩法,拜堂成亲他也熟! “我做新郎!” 花姐姐顿时脸色一懵,这是她和田海旺结婚用的! 虽然田海旺还在病床上面,两人也没有拜堂成亲,但是她已经答应人家了,并且那件宝贝田海旺已经交给她了,两人的交易算是达成了。 只不过很遗憾的是那个东西有些烫手,她不知道该不该送给叔叔。 “你不能做新郎,姐姐的新郎在那里!”花姐姐面色纠结地指着病床上。 易传宗当即就不乐意了。 小子之前可是会争抢的,一开始他傻呵呵的看着,后面动手之后发现游戏更好玩了,自此他想当爸爸当爸爸,想到新郎当新郎。 如今竟然有人不让他做新郎?那哪成啊? 易传宗凶巴巴地看着花姐姐,大声喊道:“我不!我就要做新郎!” “咳咳!咳咳!” 病床上面的田海旺一阵咳嗽,他虽然重病在身无法起床,但是脑子里面多少还是清醒的,这是他用传家宝换来的媳妇儿!如今这傻子要跟他抢! 花姐姐一脸地纠结,转头看看田海旺,正巧田海旺也在看着她。 她当然不能答应易传宗,这种骗人的事她心里过意不去,再说人家这副模样也可能是她害的。 “姐姐真的不能答应你!要不我们玩别的,我给你折纸鹤怎么样?” “不行!我就要当新郎!” 易传宗生气地看着花姐姐,他这次没有直接动手,转头直接朝着外面走去,“你不跟我玩,我去找别人玩!” 易传宗生气地往外走,花姐姐只能拉着他,但是一村子的人都拦不住他,花姐姐又怎么可能拦得住? 两人一从屋里出来,周围拿着火把的乡亲们就看见了,“你怎么让他出来了?” 易传宗大声地喊道:“我要找小红!” 方村长神色一怔,脸色焦急地对着花寡妇喊道:“你快劝劝他!” 花寡妇一脸地纠结,死死地抱住易传宗却拦不住。 面对乡亲们惊慌面容,她只能无奈说道:“他要和我拜堂成亲!” 方村长脸皮子一阵的抽搐,这在人家的家里和人家没过门的媳妇儿成亲好像是有点过分。 “强子想玩成亲,你就和他玩就是了!” 看着花姐姐一脸踌躇地模样,方村长急中生智劝道:“他就是个傻子你别跟他计较,就当是闹着玩就行。再说强子作为村子里面的守村人,你要是和他成亲,说不定你还能转转运,他本来就是给我们村子里面挡灾的!” 花姐姐当时就愣住了,准运?挡在? 她有些愣神地看着易传宗,守村人她也是听过的,因为她从小就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也听过一些说法。 不只是人有五弊三缺,其实村子也一样有五弊三缺。 守村人,又叫镇村人,保佑一方水土平安。 他们会帮村庄遮挡恶运,这些人现在吃苦来生享清福,全是救苦救难的人。 守村人大多数是思维不完善的人,有点儿傻,并且沒有亲人,活得还比不上乞讨者,因此经常被别人欺负,最后都是孤独一生。 因为是傻子,自然是被人欺负,他们在村子里面的地位很低。 明明他们是为村子里面挡灾的,却扫墓的时候都不让他们参加。 事情都有两面性,因为有人认为他们本身就是一种晦气,灾祸都是这些人招来的。 按照三魂七魄来说,这种本来正常的人小时候经过病症之后就丢了魂魄,才会招来一些古怪的事情。 她是招来厄运,而易传宗则是抵挡厄运,或许他们天生就是一对,这就是命吗? 花姐姐心中想着,口中连忙说道:“好了,别闹了,姐姐跟你玩,你来当新郎!” 易传宗一听这话顿时就撇着嘴笑了,“嘿嘿,媳妇儿。” “嗯。” “啊?” 花姐姐的脸一下就变得通红,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这么叫? 别人都不跟她一块玩,她跟别人交流都很少,如今有人直接喊她媳妇儿,问题她刚才还应声了。 现在村子里面的人可都看着呢,这让她怎么受得了,连忙拉着易传宗说道:“走我们进屋里,不能在外面玩。” 谷臠 看着两人重新走了进去,村子里面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村长心里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同样很是惭愧,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和傻子玩定亲,这种事情也是乱玩的吗? 人家姑娘可是什么都懂! “嘿嘿,拜堂!拜堂!” 易传宗乐呵呵地走进门,脚下的步子非常轻快,拽着花姐姐就来到红布毯子上跪了下来。 花姐姐被他拉得一个踉跄,无奈之下只能蹲坐在地上。 “你这个样子不对!” 易传宗当即就大喊了一声,玩了那么多年的拜堂成亲,他可是非常专业的! 说完他就开始上手了,抓着花姐姐的肩膀往前面一推,花姐姐顿时跪在了地上,这让她的面色更加纠结了,甚至不敢朝着床的方向看。 “嘿嘿。” 易传宗见摆好了动作,随即朗声一喊,“一拜天地!”说话的功夫就伸直了手臂举过头顶,然后朝着前面跪拜了一下,头和地面磕的噔的一响。 磕完头之后易传宗转头对着花姐姐傻笑,那意思就是我磕完头了,该轮到你来! 花姐姐面色更加纠结了,她答应做别人的媳妇儿,如今田海旺准备好的礼堂和别人成亲,并且害得他生命垂危,这让她的心里很是难受。 易传宗那边可没有想那么多,两人玩拜堂怎么能一个人拜呢?他当即又要动手,在抓住花姐姐之后手上就开始用力了! “等等!” 花姐姐猛然惊醒大喊一声,“我有点事,稍微等我一下。” 易传宗被喊得一下愣住了,也没有进行阻拦。 花姐姐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来到了田海旺的跟前,全程她都是低着头不敢朝着前面看。 当在床边站定了一会儿之后,花姐姐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看着田海旺的眼睛说道:“你也知道自己得了天花,现在我肯定被你传染了,强子也被你传染了。” “他的脑子不好使,我没法拦着他,但是为了村子里面的人我必须拦着他。我也不想做不守妇道的事情。” “这婚我不结了,我反悔了。你的宝贝我不要了,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将它送给叔叔,你也欺骗了我!如今你得了天花算是我害得,但我也拿命来抵,我们算是两清了!” 花姐姐说道这里有些心虚,“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只能在你这里拜堂成亲,算是借用你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算是我们买了,以后有了钱我们再还你!” “咳咳!” “咳咳!” “咳咳!” 一阵猛烈地咳嗽,田海旺眼睛瞪得滚圆,但是重病在身的情况下,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现在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我还是会照顾你喝水吃饭的,不过你要是吃不下去,我就没法帮你了,很快我就是别人的媳妇儿了。” 花姐姐说这话的时候前面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对方现在这个病也跟她有点关系。 说到后面她的态度就强硬了起来,要是和田海旺成亲了,她就是用嘴也得给人喂上饭。 但是今天早上来给田海旺帮忙的人发现他得了病,喳喳呜呜的全村人都听见了,她根本没有过门,只是后面为了履行诺言这才走了进来。 早上那会儿田海旺还好点,还能吞咽,这过了一天连饭都没法吃了,再喂饭就不容易了,她要是真跟易传宗拜堂成亲,当然不可能再那样伺候别的男人。 “呃!” 嗓子里面发了点声,田海旺还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过来成亲!” 易传宗拧头晃着,对于花姐姐一直不过来很是心急。 “啊,来啦!” 花姐姐连忙应了一声就走了过去,只留下田海旺在床上急得干瞪眼。 花姐姐先是将桌子上面的蜡烛点燃,易传宗看得拍手直称好玩,高配版的过家家他还没玩过。 这次花姐姐很是自然地跪在了红布上面,转头看到易传宗她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现在她已经打算嫁给这个男人了,她感觉这就是自己的命。 她心中也很担忧自己会不会将易传宗克死,但两人如今都感染了天花,她想尝试一下。 如果真把易传宗克死了,那她就给易传宗陪葬,要是两个人一起死的话,或许世界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守村人一般都是孤独终生,要是能有一个媳妇儿也是不错的。 心中认真起来,花姐姐也把易传宗当成是自己的男人了,马上就要跟别人结婚,还是心里有好感的人,她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反而感觉十分幸福。 她也不认为易传宗是傻子有什么不好,只不过是生病了,人都有生病,易传宗这种算是残疾,她也算是一种残疾。 相比之下易传宗的病反而更好一些,最起码能保护人,而不像她一样是伤害人。 ‘我们以后都不用再忍受孤独了。’ 花姐姐心中无比的幸福,对着易传宗倾城一笑。 易传宗也是咧着嘴笑着,“嘿嘿,好看。” “媳妇儿。” “唉。” 花姐姐娇羞的应了一声。 易传宗傻笑了一会儿,“我们要开始了,这次你不准再跑。” 花姐姐柔柔一笑,温声细语地说道:“好,我不跑。” 易传宗又是咧嘴了一下,可能是喊得熟了,这次他没有在口吃,声音洪亮地朗声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动作一致地共同匍匐跪下。 易传宗转头看着花姐姐这次也跪拜了,他顿时间咧嘴一笑,花姐姐也是开心地笑着。 “二拜高堂!” 两人再次跪伏一次,然后转头看着彼此傻笑。 “夫妻对拜!” 易传宗很有经验地转过身来,花姐姐也是自然地转过来,看着眼前这个肤色略微发暗的少年,她痴痴地笑了起来,‘生活好像很有意思呢。’ 看着易传宗再次跪拜,花姐姐也是连忙跪下,两人的头还轻轻碰了一下。 礼成之后,易传宗凑到花姐姐面前,一直嘿嘿嘿的傻笑。 花姐姐被看得有点害羞,小声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易传宗咧嘴一笑,“嘿嘿,好看。还有一个。” 花姐姐有点发愣,“还有一个?” 易传宗连忙点点头,“亲亲。”说完他嘟着嘴伸过头去。 “这怎么行?”花姐姐跪在地上有些忸怩,两只手不断地揉捏着裤腿。 “结婚之后都要亲亲!”易传宗大声地喊了一句,随后又把嘴巴嘟了起来,那意思摆明了就是不亲亲这件事情就不算完。 “这……” 看着身子前面的大脸,她的内心羞怯到了极点,从来没有跟别人有什么社交,如今竟然要让她做这种事情。 花姐姐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那……好吧。” 现在两人已经拜过天地,差的也只是在村子里面登记的那一个步骤,礼节上面来说已经是成了,并且村长也已经答应了两人结婚,登不登记那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 易传宗现在已经是她的丈夫了,两口子之间做点亲密的动作,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花姐姐心中想通了之后就勇敢了很多,最多就是有些害羞,但她还是嘟着嘴凑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郎…… 红唇轻触。 花姐姐像是逃一样的直接缩了回来。 她那张白皙的脸就好像涂了一层胭脂,就连耳朵都变成了粉红色,皓颈也充满着红润的光泽。 简直是太羞涩了,她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动作。 两人就算是夫妻,但是这种事情哪有让女孩子来主动的。 花姐姐低着头,一时间根本不敢再看易传宗。 两人安静了好久,房间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 花姐姐心中感觉有些奇怪, 怎么这么安静?这才抬起头来,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易传宗彻底怔住的表情。 现在易传宗的老家儿才刚没了两个月,家里有人管着他的头发也就没有那么长,只不过一两个月没有打理看起来也像是做过定型。 但那是之前的,今天两人玩了一整天,花姐姐闲着没事就帮易传宗好好搭理了一下。除了没洗澡,但凡是不私密的地方她都挨着擦了一遍, 这让易传宗的形象好了很多。 易传宗彻底愣在了那里,不是眼神没有焦距的那种呆滞, 而是好像什么东西被触动一般,他的双眼凝视着花姐姐。 这会儿他的嘴巴也不撇了,一张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有了几分正常人的那种神色。 “媳妇儿。” 声音十分的洪亮且刚强,此时没有一点玩笑的发音,易传宗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澈,一点也没有结巴的样子。 “嗯。” 花姐姐轻轻应了一声,看到易传宗的表情她有些怔住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挺帅气?难道是他好了?’ 好景不长,易传宗仅仅维持了片刻的时间,他就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巴,好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好舒服啊……好像……好像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 易传宗说话再次变得结巴起来,断断续续地表达着这次感觉的不同。 他虽然脑子还清醒思维混乱,但并非像植物人那样完全没有感觉。 傻子如果被打了也知道疼,可能没有还手的意识,但是也会抱着头不让自己被打, 甚至他们还知道跑,要是跑不了还知道求饶。 味觉也是没有受到影响,虽然不明白吃的是什么,但是好吃、不好吃还是知道的。 甚至一些难吃的东西他们还会拒绝。品尝到美食之后他们脸上也会露出另类愉悦的表情。 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易传宗的感知又很出色,他不断琢磨着到底哪里不同,脑子不好使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花姐姐有些羞赧地看着他,看到他那苦着脸疑惑的表情,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红颜一笑百媚生,易传宗再次愣愣地看着她,这次他没有老老实实地坐好,而是朝前倾斜着身子将鼻子游离在花寡妇的身上。 大力地嗅了两下,易传宗开口了,“香,好闻,好香啊!” 花姐姐看着趴在自己身前面的男人,在易传宗做出这种猛嗅的动作的时候,她感觉身体都有些软了。 她往后仰,易传宗就朝着前面凑, 最后花姐姐都躺在了地上。 她只能侧着头, 同时双手扶在易传宗的肩膀上面, 想把他推得远一点,她实在有些经不住现在这总暧昧地姿势。 “我身上哪有香味,你闻错了!” 花姐姐几番挣扎,她那点力气怎么能跟易传宗相比,怎么也推不开。 易传宗还抓着她的脚踝,想跑也跑不掉。 眼见这男人都要压在自己的身上,花姐姐的胸口也是上下起伏,她只能羞答答地反驳一句。 易传宗就像是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你真好,再来一个。” “啊?” 花姐姐面红耳赤地惊呼一声,转头匆匆瞥了一眼易传宗,连忙再次将头撇开,她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刚才就是完成一下仪式,这会儿还来? 她很是羞臊地转头朝着看向床边,现在还有外人在呢,轻轻触碰一下还行,但是易传宗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想碰一下那么简单。 两口子亲热让外人看着,这让她心里怎么遭得住? 花姐姐的右手在胸口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本来和田海旺毁约,她的心中就有些过意不去,但那是易传宗非要玩,她这么大的人可不会拿这种事情只是玩玩。 现在她和易传宗在别人的房间里面拜堂成亲已经很过分了,这要是再亲近一些那就有些太欺负人了。 真要是在这里圆房能把她羞死,尤其是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还看着他们。 转过头来,花姐姐突然吓了一大跳,在她的脸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大脸,易传宗已经偷偷地凑了过来。 如此近的距离下,花姐姐都能看到易传宗的毛孔,看着那乌黑的眼睛,里面倒映着她的人影。 最重要的是易传宗现在的表情,似是有些好奇,又很是欣喜,还有些痴迷,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张鲜红的樱桃小嘴。 用简单的描述就是两个字——想玩! 花姐姐心中很是羞怯,那粗重的呼吸扑过来在她的脸上刷上了一层粉红色,她弱弱地说道:“你离我稍微远一点。” 易传宗猛地直起身子,很是不满地喝道:“不要,你陪我玩!” 花姐姐的面容一阵纠结,朝着床的位置看了一眼,田海旺还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他们。 两人又没有什么感情,本来就只是交易,田海旺还骗了她。 两人也没有结婚,她现在有了自己的男人,要不是地方不对,她最多也就是因为反悔,心里会稍微有点歉意。 但是田海旺的病很大可能是她害的,如今命都要没了,这就让她心里很是愧疚。 “不行的,我以后陪你玩好不好?现在我是你的媳妇儿,你得听我的!”说到最后花姐姐装出一副凶巴巴地模样。 见此易传宗直接咧嘴一笑,然后他昂头挺胸,趾高气扬地说道:“你不给我,我就抢!”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完全是一副孩子王的姿态,向阳村何人能与他一战? 下到两三岁在地上打滚的小朋友,上到八旬步履蹒跚的老太爷,没有人是易传宗的一合之敌! 花姐姐心中感觉有些不妙,赶紧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我是你的媳妇儿,你敢!” 易传宗咧嘴笑着,过家家好好的,这是想跑? 但凡是他想玩的,向阳村还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所有的孩子跟他一起玩都是老老实实的玩到最后,这事他非常有经验。 易传宗直接扑了过来,骑在花姐姐身上,双手抓着花姐姐的手腕按在地上,“嘿嘿,我赢了,你陪我玩!” 花姐姐更加羞怯了,她刚想开口喝止就看到易传宗俯下身来。 “呜……” …… 光线昏黄的房间内光暗变幻,桌子上面有两道火光在晃动。 两根蜡烛还在不断燃烧着,现在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半,香火延续、延绵不绝。 而在桌前,一些事情进行的比较困难。 谷螁 易传宗的脸色有些涨红,就算本来有点发黑的皮肤也遮不住这种暗红,他脖子上面青筋暴起,就仿佛是两条潜伏在他体内的虬龙。 青筋从脖子一直延伸到额头,而额头上面的青筋更是像珊瑚一般的龙角。 易传宗不断地在地上咕用,他的双腿不停地蹬着地面,双手也是不乐意的挥舞,就像是地上打滚的小孩子。 实际上他现在并不是有意在地上撒泼,而是他难受得仿佛要爆掉了,神经传输紊乱,体内激素分泌异常……简单来说就是脑子里面有根筋不对。 “媳妇儿,我好难受。” 易传宗口中呓语着,他的体温不断升高,同时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 本来玩着好好的,清凉舒爽,他哪会知道后面会这么难受。 花姐姐无力地趴在他的胸口,现在她也是一副衣衫褴褛的模样,那张鲜红的樱桃小口呼吸也粗重了不少。 听到易传宗的声音,花姐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她也好难受…… 花姐姐面色纠结不已,尤其是感受到身下的硬物,她心中更是万分羞怯,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圆房? 她抬头看一眼易传宗的模样,比起开始见的时候确实多了几分恐怖的模样,这让她的心中很是惊慌,难道是她的扫把星体质又要发作了? 两人才刚刚拜堂成亲,难道她就要没了丈夫? 花姐姐很是伤心。 突然间,她感觉自己的腰上再次环上一条手臂。 易传宗紧紧地抱着她,就好像要将她融到自己的身体一般。 花姐姐凤眸一转,紧咬了一下唇角,伸手抚摸着易传宗的脸庞柔声说道:“你把我松开,我会帮你的,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易传宗听话的松开了胳膊,成‘太’字型躺在地上和一条铁板死鱼一样。 花姐姐见易传宗还算听话,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站起身来正对着易传宗,花姐姐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确保没有任何暴露之后,她这才转过身子,脚步轻抬走到病床边上。 她认真地看着田海旺问道:“你还能说话吗?” “呃……” 田海旺变得更加虚弱了,现在连咳嗽都发出来。 花姐姐的面色也是一阵挣扎,这幅模样不用说,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媳妇儿。好难受。” 易传宗还在那边呻吟。 花姐姐听后面容变得坚定起来,她理性地说着,“你现在得了天花,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病,早上的时候还好些,现在你连吞咽都做不到,就算是喂你也只会堵住你的气管。” “我们这里没有医疗工具,不能直接将食物送入你的胃部,详细的陪护技巧我也不会。就算是会,我丈夫在这我也肯定也不能那么做,我们两口子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 花姐姐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我要救自己的丈夫,等好了之后,我会实验一下看看能不能行,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教他,你……你再坚持一下,就是这样。” 说完花姐姐连忙将床边的被子放在田海旺的头边上,这样他就不能看到两人在干什么了,见此她还有点不放心,将这一侧的床幔给放了下来。 做完这些,花姐姐转头看了一眼易传宗,现在他还在地上不断地咕涌,那副模样比田海旺还要吓人的多。 花姐姐贝齿轻咬,小跑着将房间的门再次关了一下,确保不会不会打开,她这才缓缓走到易传宗的面前。 蹲下身,她将手轻轻贴在易传宗的脸上,柔声问道:“郎……” 易传宗脸色涨红没有任何反应,就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花姐姐娇羞一笑,缓缓地抬起胳膊将手放在衣领上面…… …… 烛火摇曳,墙上的红线影也在晃动,很快蜡烛燃尽了,桌上点起了煤油灯。 热烈过后的氛围变得沉寂。 就连易传宗这时候也变得乖巧了很多。 两人站在床榻的前面,花姐姐的脸色变得十分沉默。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扫把星,如今又害死了一个人。虽然田海旺是得了天花死的,但是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相比较易传宗来说,这人的命就没有那么硬。 想到这里,花姐姐转头看去,此时易传宗站在她的身边,这会儿没有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反而是一副忸怩地样子。 见她看过来之后,易传宗还忍不住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她。 花姐姐的眼中闪过一抹娇羞,随后禁不住嫣然一笑,前面一副孩子王的模样,现在竟也是怕媳妇儿了,她感觉这种交流的方式很是奇特。 “以后我是你的媳妇儿,你得听我的!” 易传宗自然是瞪着眼睛一脸不服气,村子里面的人都是哄着他,这个女人竟然敢凶他,不过他还是不情愿地点点头,这人是他的媳妇儿,主要还是这人能打得过他。 花姐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不过这笑容没有在脸上待多久,她的脸色就肃穆起来。 再次转头看向田海旺。 眼前这人怎么都算是她害死的,虽然她走进来已经算是拿自己的命来抵了,但这事还与她有关系。 本来她是有那么一点机会救人的,但是她白天根本不敢过来照顾。到了晚上两人就结婚了,她也不能做对不起易传宗的事情,尽管易传宗可能不懂,但这是她的丈夫。 花姐姐挣扎着对病床上田海旺的尸体说道:“我会为你扫墓三年,这三年我会多烧些钱给你,在上面过得不如意,下面过得开心点。” 扫墓总得有个身份,她现在外人眼中的身份是田海旺的媳妇儿。 实际上她已经嫁给易传宗,这件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偏偏她心里过意不去,想扫墓弥补一下心中的愧疚。 一番纠结之后,花姐姐突然就想通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他们都已经拜过堂了。 易传宗脑子不好使都知道她是媳妇儿。她脑子好好的当然不会认错了丈夫。 都是已经既定的事情,礼节也已经完成,别人怎么去想跟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也没有必要去获得这种公众的承认,甚至不需要在村子里面登记。 一个傻子,一个灾星,都不需要在乎这些东西。 转过头,花姐姐轻喊了一声,“郎。” 易传宗有些迷茫地看过来,随之他又有点害怕,这个人很厉害。 平时他都是不疼不痒地,结果今天可谓是受尽了折磨,让他又爱又怕。 花姐姐抿嘴一笑,抓着他的胳膊比划了一下,指着床上的田海旺说道:“你把他背起来,我们到院子里面去!” 易传宗眨巴眨巴眼睛没有看懂,只当是让他将这个人拿起来,他拽着领子就往上提,结果没有完全拽起来。 现在他的力气还没有那么强大,单手将人提起来需要一点技巧,他不懂只能两只手将人抓起来。 花姐姐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她也没指望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对待一个死人能多客气,能够带出去就行了。 这人都得了天花死了,肯定是不能放在屋子里面的,她想问问外面的乡亲们该怎么做。 花姐姐转身歪歪扭扭地朝着外面走去,“跟我来!” 易传宗带着人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第六十八章 身体机理+1 院子中央有一个铁盆,现在里面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只有煤炭还有暗红色的光芒。 伴随着吱的一声响,本来在院子周围的人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天花,但凡是得了这个病的人,口口相传,死亡就是天花的代名词。 这是恐惧的化身, 死亡征兆。 院墙的四周,一处处火把还处于点亮的状态。 如今村子里面有了这种病症,村民们自然是将自家的煤油贡献了出来,全力监控现在的这处瘟疫的地点。 此时在院子里面飘荡着一种刺鼻的酸味。 当两人从房间里面走出的时候,围在院子周围的人们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一名名手持着火把,面上蒙着黑布的人瞬间就紧靠在了院墙的周围, 就好像一处土匪的巢穴。 “你们出来干什么!” 声音之中充满了紧张,发音都有一些颤抖,这般不治之症, 当真是人人畏惧。 “田海旺死了!” 花姐姐放声大喊,第四天才察觉到这人的身体有问题,要是从第二天开始一直精心维护着,可能这人还有救。 但是这人在房间里面待了最起码两天的时间,最多也就是喝点水,都不一定能吃东西,本来身体就衰弱到了极点,能够撑到晚上已经不错了。 而花姐姐能够进来已经是将自己的生命抛之脑后,如今人死了,花姐姐也没有感觉意外。 甚至村子里面的人也没有任何意外,当发现田海旺得了天花的时候,他在村子里面人的眼中,已经是一具死人了。 死亡,也不过是或早或晚。 “你们先等等,村长刚回去,我们去询问一下。” 外面的人高声大喊。 花姐姐微微点点头,转身看着旁边的丈夫, 微微一笑轻声问道:“累不累?累了就放下吧!” 易传宗的脸上一呆,扛着一个人还是比较重的。 眼前这个凶巴巴的人既然让放下,那他自然是没有再扛着的道理,肩膀一抖田海旺就掉到了地上。 紧接着易传宗咧嘴一笑,将身前的人儿抱在了怀里,“嘿嘿,媳妇儿。” 易传宗的声音可是不小,在房子里面众人还听得不是很真切,到了外面在看易传宗现在的动作,村子里面的人们联想的就更多了。 只不过现在这种时候,村子里面的人们也不敢说什么闲话,人家花丫头本来就是哄着傻子,要是他们再说风凉话将人给惹急了,受死的是他们。 沉默的认定了两人的关系,花寡妇也面带羞怯地稍微点点头,她现在本来就是这人的媳妇儿,在人前喊也是挺正常的。 最后田海旺还是要求被烧了,火光冲天, 金黄色的火花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花寡妇轻声喊了一句,“郎……” 易传宗连忙将头凑了过去。 橘黄色的篝火在花寡妇的眼中闪烁,她平静地说道:“我把他害死了,我这三年要为他扫墓,偿还我对他的亏欠,你要是以后不舒服了可以来找我。” 易传宗当然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他明白的就是好吃、不好吃。好看、不好看。好闻、不好闻。疼痛、很舒服……其他的东西都得花大量的时间来教,如此才有可能理清思路。 花寡妇看着易传宗的模样微微一笑,随即昂起头来说道:“我是你的媳妇儿,你怎么喊都不要紧,反正你以后要听我的!” 听你的? 易传宗连连点头。听媳妇儿的准没错。 “要是以后别人可以喊我花寡妇,你不许喊,你只能喊我花姐姐!” 花姐姐再次叮嘱道,她和田海旺都没有结婚,新郎是易传宗,这种事情说出去太过于荒唐。 倒不如按照现在的身份生活下去安稳。 反正向阳村也拦住一个傻子,两个人都不在乎这种身份也就够了。 礼仪本来就是野性之中的一种生物习惯,很多群居生物也有这种规律,从少数服从于多数,或是弱者服从强者等等衍化而来的一种定俗。 一个傻子,一个扫把星,他们被剥离了太多,就好像是游离在世俗之外,两个人都不需要在乎那些东西,只需要开心的活着就行了。 易传宗脸色很是迷茫,不是媳妇儿嘛,怎么变成花姐姐了? 好复杂。 “媳妇儿!” 这一句他喊得顺口,还是这么喊比较舒服。向阳村那么多人,人他看着熟悉,对得上名字的却很少。 这媳妇儿的称号他喊着顺口。 花姐姐只是笑靥如花的看着眼前的篝火,易传宗怎么叫她都开心,只要不叫她花寡妇就行。 因为只有两个人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花寡妇这个称号只是外人那么认为的罢了。 灾难才刚刚开始,田海旺死了,但是他留下的天花病毒却没有消失,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在快乐地度过了第二天之后,天花的征兆就出现了。 第三天的早上,当两人从床上醒来的那一刻,花姐姐就感觉自己浑身疲惫,脑袋里面也有一股刺痛,而后背的疼痛更是让她直不起腰来,连翻身都十分困难,更别说是站起身来移动了。 之前田海旺也是这般,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高烧,脑袋里面晕乎乎的,花姐姐只能看到眼前的人影在稍微晃动。 他或者是亲吻她的脸颊,又或者是揉捏着她的身体,但是这些动作都无济于事。 这是自然带给人们的惩罚,这只是人类病毒之中的一种,无法战胜它就终究被其毁灭。 如果是在两天前的早上,中午,下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花姐姐或许就放弃了,但是当看到眼前那笨拙晃动的人影,花姐姐一直坚持着,现在她想活着。 笨拙的喂食,她只需要轻轻地呢喃,身侧的人都需要考虑好久,她没有生气,没有焦急,他已经尽力了。 这一天,易传宗勉强能够照顾她,两人还是一个生病,一个活跃的状态。 当第二天醒来,本来很是精神的易传宗,状态变得恹恹了很多。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难过,不只是怎么描述自己的疼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无力,却依然能够照顾着她。 第三天,今天的易传宗变得状态更差了,两人艰难的交流着,或许一句话都需要重复很多次,或许一个意思都需要表达很多次才能理解,或许明白对方的病痛又无可奈何。 第四天,病痛无法战胜真正的勇士,哪怕他的思想并不是很清楚,但他依然坚强的活着。 易传宗的眼神已经变得十分暗淡,但只要他想就能够活动起来,或许在他的思维之中从来不缺少磨难,他适应的很快没有影响活动。 第五天,行走上百公里的赤脚医生徒步走来,他年纪已经超过一个甲子。 他有着温暖的家庭,他有着幼小的子孙,秉承着治愈的信念和民族赋予的使命,他来到了这座被围起来的宅院,并且勇敢走进了这座人们想要将之燃烧成灰烬的院落…… 拯救了他们,自己却拥抱死亡。 …… 九月十四号的夜晚。 花姐姐看着从院墙上面跳出来的身影。 他要离开了。 这一去…… 她无法想象。 自从易传宗清醒之后,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本来同床共枕的两个人,连交流都变成一种奢望。 偏偏感情强求不得,能够做得唯有吸引,否则以前的记忆就会变成一种负担。 她能够感受到易传宗那种想要远离她的态度。 她很伤心。 但更多的是害怕。 她无法想象没有易传宗的生活是怎么样的。那个生活在她脑海和生活中五年的丈夫。 她想留住他。 谷漍 穿着着只有平时两个人才有的赤裸装束,她盈盈地光着脚站在这略显空旷的庭院之中。 以前她可以做易传宗的女人,现在她依旧可以,这是她最后的方法了…… 她不相信自己的男人会这么轻易的忘记自己,他可能只是不适应,她只需要帮助他寻找感觉,最后等待着他回归就可以了。 没有任何的话语,花姐姐只是用眼神紧紧地盯着这个男人。 易传宗心中复杂极了,前面半个月都好好了,最好这一天了出现了这种幺蛾子。 现在他只想暂时安抚这个女人。 自家下面这个寡妇,在村子里面的表现有点泼辣,现在穿着肚兜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怎么敢? 他甚至怀疑自己穿越错了地点。 男人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做点动作,但凡是有点动静,总比静静站在原地干看着要强很多。 为了舒缓尴尬,易传宗抬起了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花姐姐走了过去。 男人怎么可以害怕一个女人? 再怎么样他还能吃亏了? 他想要的就是弄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要干什么,会不会阻拦他去城里就足够了,以后的事情哪里管得了。 当易传宗走到近前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抱住了眼前的人儿,都这副姿态站在他的面前了,多少都是有点意思的。 “我喜欢你。” 谎言。 沉默。 易传宗抱住花姐姐之后没有得到任何的反抗,感受到那如水的柔软,是那样的让人沉迷和陶醉。 但是他现在更多是不知所措,他根本想不出眼前这个女人的目的是什么? 抬起头,易传宗看到的只是复杂。 那双眼睛就是单纯的看着他,好像是说了什么,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说。 担心、害怕、思念、爱慕、眷恋、安慰、开心…… 一时间易传宗有些读不懂…… 他仅仅来到这里半个月的时间,两人交流的次数都十分有限。 易传宗本身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是一时有些神志不清,他总感觉自己对那间房子有些好奇,于是失了智地在那个房子上面开了一个洞。 太多的东西他看不出来,但是有一件事情他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不满什么他也搞不清楚,就当是欲求不满吧! 在花姐姐审视的眼神下,易传宗当然不可能认怂,蹲下身子抱着大腿就是一个公主抱。 一路走进屋。 易传宗缓缓将花姐姐放在床上,当撑着床铺上面看着下面的人儿,他一时间有一种家的感觉。 他的心中有些荒谬。 连忙将窗户和门都给关紧,易传宗急匆匆地再次回到床榻边上,伏下身子看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眸。 他认真地保证道:“我明天就会去城里,等我在那里站稳了脚跟,我就接你过去,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易传宗没有承诺会娶她,本来只是玩闹居多偷窥的一个人,如今对方大咧咧的喊住了他,并且表达自己的情绪,他甚至不清楚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下半身考虑问题更多一些,要说娶回家……别闹了,他真没想过。 没办法之下,只能先应付过去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城,被抓住了有什么办法? 花姐姐展颜一笑:“我相信,我等你。” 易传宗心中一怔,本来他对于这个女人只是单纯想看看,但是如今这个笑容好感度瞬间就拉满了,他感觉十分的怪异,于是他决定还是少说话。 此晨此景,是说话的时候吗? …… “叮,系统随机选择,龙凤呈祥!神魔无量!阴阳无极!您的身体机理+1。” ‘滚!’ …… 第二天一早。 六点钟。 还是那件简单的红色小肚兜,昨晚还没有看清楚,如今一看也就是勉强遮住胯骨。 肚兜上面是一只黑色貔貅,这种瑞兽少有绣在肚兜上面的。 她光着脚丫踩在地面上,就在易传宗身边帮他整理衣服,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 易传宗心中是又怪异又安逸,他甚至不好形容心中古怪的想法。 脑袋里面的思路冷不丁的就会跑偏,昨天的煤油灯不是很明亮,今天早上看了一个仔细,大片大片的白皙就这么在眼前晃着,浑圆的小腿一挪寸,两只胳膊抬起来帮他整理衣服。 易传宗的眼睛就瞎了,眼睛不归他管了。 看着到眼前这女人没完没了的整理着,易传宗的嘴还能管得住,“我现在应该出去了,要不然被村子里面的人看到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花姐姐只是神色从容地微笑了一下,“没事,城里的车开过来要九点钟,时间方面晚不了,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做饭。” 易传宗神色有些呆滞,没事? 现在这时候,他要是从这个家门让人看见,小命都要不保,这也叫没事? 言语沟通得太少,他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 今天的早饭很是丰盛,光是大白馒头就有十个! 这般早餐让易传宗吃得有点发慌,这个女人在他的眼中变得更加神秘了。 这般早餐别说是一个寡妇,就是村长家里都得咬咬牙才能拿得出来的。 平常人家怎么可能准备这么多吃的? 这个女人这是有备而来啊!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在偷看? 易传宗心不在焉地吃完东西,花姐姐也是小口小口地吃着,两人话语的交流少了很多。 明明很是尴尬的氛围,易传宗却感觉莫名的熟悉,这个女人有毒! 越看越是想看,本来他还是比较有自制力的,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抵抗力就消失了! 那一天他是疯了还是怎么了?竟然想着凿人家的墙去借光!他是多想看看房子里面长什么样? 后面还一连看了十多天? 易传宗心里很是复杂,这女人最多也就是想进城,嫁给城里户口的人就能进城了,这对于一个寡妇来说应该算是最大的一种提升吧? 但是这些易传宗不敢保证,他不想娶村子里面的一个寡妇,只不过现在被挟制住了。 想了想,易传宗伸手开始在大褂内衬里面开始掏钱,直接将兜里面的钱和票全都拿了出来,拿出自己一般的积蓄,他往桌子上面那么一拍! “蓬!” 一声手掌和木桌碰撞的沉闷响声,花姐姐只是暂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没有过多的言语,易传宗就知道她这是再问干什么? 本来易传宗是想说给你的补偿,话到嘴边他就改口了,“这是我从家里面翻出来的,一半留给你,一半我带走,我城里的大爷是高级钳工,他那里不差钱。我年前肯定会回来,这些钱你拿去花!” “蓬!” 又是一声木桌和瓷碗碰撞的沉闷声,易传宗冷不丁地一个哆嗦,心中感觉十分的奇怪,他怕个屁?不就是有人敢跟他拍桌子吗?要不是自己上过的女人,他非得让她好看! 易传宗小心地朝着对面瞄着。 只见花姐姐面无表情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后颈,好像是在解开什么东西。 易传宗心中清楚,那是一件白色的玉佩,昨天晚上的时候就见到了。 “伸过头来!”花姐姐清冷地说了一句。 易传宗习惯性地抻过头去,礼尚往来嘛,就是一个首饰,一个村里的寡妇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纪念意义多一些,想要给他留个念想? 花寡妇的脸上带着怀缅的笑容,‘爸妈把它送给我,我再送给你。以前你给我挡灾,以后让它代替我保护你。’ 第六十九章 那个洞被我堵上了 10月20日,夜。 骑行上百公里回来,怀里抱着美丽的人儿,感觉分外的美好。 花姐姐昂着小脸看着他,一双丹凤眼是那样的传神。 听到一句‘我爱你。’这双眼睛里面就闪烁起别样的色彩。 易传宗一时间有些羞愧,他本来都想忘记这个女人的。 只是临到事跟前才他发觉,这个女人, 他放不下。 如今在这双闪烁着神光的眼眸下,易传宗感觉自己的谎言无所遁形。 她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伪装,读懂了他所有的情绪,也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心灵赤裸地出现在对方的面前,易传宗有些自惭形愧,他心中有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但是他已经逃避过一次了,这一次他不想在做任何的逃避。 那太危险了…… 他很强壮可是承受任何的危险,眼前的这个女人却非常的娇弱, 一个村子里面二溜子都能带来无尽的恐慌。 易传宗不敢让这个女人再独立承受这一切。 就在他想说话的时候, 花姐姐悠悠地开口了。 “我给你的东西你还在带着吗?” “带着!当然带着!” 易传宗连忙回应,同时伸手在脖子里面拽了一下,一根红绳拽着一个块四五厘米的椭圆形玉佩从他的领口出来,白玉如羊脂的玉佩上面还雕刻着貔貅的图案。 花姐姐没有看玉佩,而是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双传神的丹凤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易传宗一时间有些心虚了,玉佩确实是带着,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放在家里。 他从第一次进入四合院,当他得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件玉佩就藏在房间里面,只是这次回来他才从房间里面拿了出来。 花姐姐缓缓地推开了他的胳膊, 然后转身朝着里面走, “饭已经做好了, 快点来吃饭吧。” 他们以前交流的时候很少说话,花姐姐只要看一会儿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现在易传宗的表情复杂一些, 比较难以判断。 但是最基本的, 真话、假话。愿意,不愿意。做错事心虚、理直气壮。还是能够很直观地判断的, 毕竟傻子也是有情绪的,只不过比较混乱。 两人生活了五年,易传宗的脸谱早就印在了花姐姐的心里。 易传宗只能讪讪地朝着房间里面走,他骗人都不眨眼的,但是面对这个女人好像有点不太好使…… 一进门,易传宗坐在前面的四方桌上面。(这个上面,是上桌吃饭的意思,不是字面上的坐在桌子上。) 这是一张四五十厘米高的矮桌,桌子的边长大概有八十厘米左右,桌子整体呈灰白色,桌子表面还有三条很明显的裂缝,南边和东边各有一个小马扎。 此时桌子上面摆着一口外层漆黑的小锅,旁边还有一个竹篓子,篓子上面还盖着一层米黄色的笼布,剩下的就是一个白瓷大碗。 当易传宗坐在桌子南面的时候,花姐姐一手端着白瓷大碗,另一只手掀开锅盖拿着里面的勺子开始舀糊糊。 易传宗则是心不在焉地看着西边的墙面, 本来想重温一下以前的感觉,但是他到了地方之后发现墙上的洞没有了! 连踩在脚底下的侣柱都没有了,这让他心中有些遗憾。 花姐姐当然发现了他的动作, 平静地说道:“那个洞被我堵上了!” 看不看的不要紧,两人平时都是赤裸相对,想怎么看不行?两口子看看还不是很正常?以前都是两人一起的洗澡,病好了以后是易传宗自己想在外面。 当她发现易传宗偷看之后她心里只感觉好笑,同时还有一点开心,就算是病好了,易传宗还是那么迷恋她。 易传宗心里猛地一怔,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什么洞?” 象征性地反问了一句,易传宗连忙端起糊糊开始喝起来,他习惯性地掩饰自己的尴尬。 碗摸起来比较烫手,但是这里面的糊糊喝着却是正好,他之前和李亮玩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了。 花姐姐看着易传宗轻咬了一下嘴唇,她发现自己的男人自从好了以后有点鬼机灵。 她不想欺骗自己的男人,也不像让他认为自己是放荡的女人。 现在易传宗好了,两人需要重新开始交流,这就需要多注意一下双方的想法,他不在是那个单纯依靠本能和习惯的小傻瓜了。 索性现在比较顺利,只要稳步向前,就能回到以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和默契。 于是花姐姐开口解释道:“你那天在墙上开洞的时候,我正好去看你晒在树杈上的被子。你去我房间的时候没有清扫干净,我在墙角看到了尘土,也看到了墙上的那个洞。” 易传宗顿时间呆若木鸡,被看到了! 亏他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他当时在人家墙上凿壁借光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有多紧张? 又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这个时代的寡妇家砸墙? 虽然他当时是有点闲,但这也不能否认他的胆量和决心! “你看到了?” 易传宗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拿起竹笼子里面的窝窝头啃着,既然知道他在砸墙,为什么不制止他? “你是我男人。” 花姐姐轻咬了一下嘴唇,自己男人砸自己家的墙,她虽然心里感觉怪怪的,却也没有必要阻止。 再说她当时也想和易传宗多交流一下,最起码看看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易传宗动作一滞,他也算是明白了,之前许大茂在院子里面的时候都说过了。 他在村子里面有一个相好的,连外人都这么认为,可能两人以前真的非常亲密,只是他恢复记忆之后对于以前的事情给忘了,低估了两人的亲密程度。 两人连上床都顺利成长,砸个墙看两眼还不是很正常…… 易传宗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现在他也是花姐姐的男人。 如今恢复了记忆之后,虽然前后是一个人,但是他没有记忆就感觉是两个人。 自己把自己给绿了,这种事情说出去怕不是得让人家骂他有病! 他的心中也宽慰了很多,果然花姐姐以前的男人是自己。 不管是前后有没有记忆,枪还是那把枪,生出孩子来都是他的种。 只是易传宗心中还有些疑惑,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说道:“今天回去我发现被褥都洗干净了,我走的时候洗了两遍都没有洗干净。” 真要是拿他当男人,好歹也得给他收拾一下吧? 那天醒了之后他差点被熏得直接背过气去,被褥拽一下都能支棱起来,他白天都不知道在哪里打滚才能有那么脏,并且最少也得有四五个月没洗才有这效果。 当初他在河边水池子里面锤了一个小时,洗出来的水还是黑的,他都不敢想象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只要一想到在那种被窝里面睡觉,桌子上面摆着什么菜,这吃到嘴里面也就不香了,心中也是一片恶寒。 那种被褥不说一直洗,但凡泡上半天随便揉两下也能将就着再睡一个月,一个傻子又不愁其他地方多干净。 这种活只是顺手的事情,比原著里面秦淮茹给傻柱收拾房子简单多了。 花姐姐听出他话里有话,她的面色有些犹豫。 那副表情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又好像不知道该不该给他说。 谷譪 易传宗还是低着头啃着窝窝头。 咬一口还是以前那个味,带着点粗糙口感的玉米香,嚼一嚼之后还有带点咸味,里面搀着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易传宗暂时还吃不出来。 多吃两口之后嗓子有点发干,咽下去的时候还有点拉嗓子。 “要不你先把窝窝头放下?” 易传宗微微一怔,低头看了一眼剩下的小半块窝窝头,然后直接填到嘴里。 花姐姐见他这种不满的动作,哪里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踌躇之后,她咬着牙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 易传宗抬起头看着那双丹凤眼,一时间嘴里的窝窝头不香了,这个女人是认错了? 这是真的嫌弃他?即时他是个傻子,在知道别人以前不待见他的时候,他心理还是有点梗的慌。 “不是你想的那样!” 花姐姐连连开口解释,“我以前教过你,要是有人喂你东西,你就拿起来喂给他吃。你醒的前几天,小二黑调皮耍坏让你吃牛粪,然后你就给他喂饱了!” 易传宗神色一怔,喂饱了? 他在村子里面这么霸道的吗? 果然就算是人傻,也没有弱了他这一身腱子肉的气势! 就是……他现在嘴里的窝窝头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变味。 “是你让我说的。”花姐姐神色弱弱地说道,吃饭吃的好好的,非得问这个,她只能从头开始解释了。 易传宗的神色有点恍惚,这事他当然不记得了。 但是他醒来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小孩就是小二黑,当时那小子可殷勤了。 小二黑是一个脸蛋椭圆身高一米一左右的小男孩,因为他的皮肤有点黑,并且在家里面排行老二,所以村子里面的人都叫他小二黑。 “传宗叔,这是我爹让我给你拿来的窝窝头,波叔家里人多粮食少,我爹怕你吃不饱,所以让我给你送来两个!” 淳朴的娃娃脸满是纯洁的笑容,一张小黑脸露出一口白牙。 易传宗当时心里就被暖到了,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六十年代村民的温暖和善良。 他从城里面回来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小子,结果就是这小子要喂他吃牛粪?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真是坏透了,这个臭小子! 以前自己怎么没有一拳送他去取经? 同时他心中也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小子为什么后面来给我送东西?我当时不是欺负了他吗?” 花姐姐咬了咬嘴唇,看着桌子上面的糊糊和窝窝头,小声问道:“我要是说了你还能吃得下去吗?”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笼布上面的两个窝窝头,又看了一眼大碗里面的糊糊。 “你要是不说,我感觉自己更加吃不下去了!” “那我给你模仿一下小二黑。” 花姐姐俏生生地直了直腰,两只小手在胸前紧紧地攥着,昂着小呆脑袋喊道:“我都吃饱了!你有本事吃啊!” “小二黑一边喊,一边还哭着。差不多就是这样子。” 易传宗脸色一阵沉默,这模仿的很形象,他脑海里面已经有画面了,“那我吃了没有?” “你当然没有吃,我和你说过不好闻的是坏东西!村子里面的那些小屁孩就是欠收拾!” 花姐姐满脸煞气地说着,一副护夫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的娇弱,有几分易传宗孩子王的气势。 易传宗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没吃过就行。 不就是牛粪吗?前世他村子里面也养了不少大黄牛,那时候手里拿着一毛钱买的一根辣条从旁边经过,耽搁不了往嘴里填。 臭豆腐、榴莲、螺蛳粉也都差不多是那个味,也没耽搁了吃。 刚想去拿窝窝头,那边花姐姐又开口了。 “你闻了闻之后没有吃,但是你发现那不是好东西,于是你就跟着他回家,然后把他爸给拉过去了!小二黑说他爹是老大!” 易传宗顿时间气弱了一些,小声地说道:“那不是村副主任?我没将他怎么样吧?” 花姐姐脸上的表情似是在笑,又好像是在哭,低着头纠结地说道:“你把他从家里拖出来然后按到牛粪里,拦不住!” 易传宗猛地一呆,自己原来这么生猛的吗? 他好像弱了这具身体的气势? 怪不得在村子里面待了半个月才让进城,明明他已经被考验过很多次了。 当时村子里面的领导眼神似乎都有些复杂,本来他以为是舍不得他,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想少了? “小二黑害地他爹满身牛粪,回家也不知道怎么挨揍的,反正当天晚上哭了半宿。后面小二黑就把你的被褥拖到牛粪里,并且把墨汁也到了进去,还用水搅拌了搅拌。” “你回家之后闻到臭味之后气得哇哇大喊,从咱们家出发一路破坏过去,当时全村人都过来了,看见你发狂的模样,在场所有人都怕了。小二黑他家里的人更是吓得好几天没敢出门,听到你好了之后这才出来的。” 易传宗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他会发狂吗?难怪他家附近的房子都十分破败,连扇门都没有,好像还倒了两堵墙? 稍微攥了一下拳头,他感觉能打死一头牛,就算是一拳打不死多来几拳肯定是可以的。 他要是发起狂来连自己都害怕,他有点不敢想自己发狂的模样,这太抽象了。 不过现在他算是明白小二黑为什么会献殷勤了,原来是得罪了他! 要是傻子的时候,这事肯定是就这么过去了。 花姐姐能知道事情的缘由,村子里面的人也知道凶手,但是他不知道啊! 现在他好了,要是知道了罪魁祸首是谁,那边还不来道歉,指不定他直接杀上门去了。 “我睡了几天粪坑?” 一想到这,易传宗心里那个膈应啊,为什么不想恢复记忆? 他就是害怕万一有什么糗事他记得,他这颗小心脏过不去。 花姐姐白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看着地面小声说道:“我怎么可能让你睡粪坑?那几天你都是在我这里睡的。” 易传宗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花姐姐。 两人的关系以前这么亲密的吗?难怪他心里一直有种想进来的冲动,原来之前就是在这里面住着。 并且那天晚上来了之后睡得还特别踏实,有一种家的感觉。 他的感觉还是很准确的,就是……他清醒之后过来凿墙,凿了一个寂寞? 本来能到屋里来看的,他偏偏喜欢爬墙……费了那么大的劲,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花姐姐正着身子小嘴巴拉巴拉地说着,“你自从住在这里之后,说什么也不让我去给你洗被褥,说是让把你被褥弄脏的人洗。但是孟副主任一家人都不敢出门,你的那床被褥就一直在家里放着,渍了好几天,我后面洗了四次才给你洗干净,但是那些墨汁就洗不下来了。” 易传宗认真地打量着花姐姐,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带着床幔的精致小床,花姐姐身上带着一种奇特的香味,房间里面的味道很淡,身上的味道很浓,闻起来很上瘾。 然后他回想了一下家里墙壁简陋,床铺晃荡,还带着一股子臭脚丫子味道的老窝。 他心里面顿时间就敞亮了,其实他不傻啊! 这种选择很正确嘛! 要是他选,他也不想回去睡,最多让小二黑家里赔他一张被褥。 第七十章 要男人还是要碗 知道了被褥的问题,易传宗的心里就敞亮了。 看来他当傻子的时候也不是那么难堪吗? 这跟着大队干活就不说了,下力气而已,但凡有两斤窝窝头那不是和玩一样? 当时他醒过来的时候身体状态还不错,最起码不怎么饿。 好像当傻子的时候比在城里过得还好啊! 在城里的时候他都只能孤枕独眠,当傻子的时候有需求就有媳妇儿帮忙?抱着媳妇儿睡觉的感觉实在舒爽。 想到这里易传宗抬头看了一眼花姐姐,然后又拿起窝窝头默默地吃起来。 他现在人是回来了, 却在城里面相亲了。 要说让他放下娄晓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说实话,他对于花姐姐的好感更是倾向于本能,主观方面也喜欢,但他感觉还是喜欢娄晓娥多一些。 两人交流的次数也多,他对于娄晓娥也更加的了解。再说,娄晓娥可是他好不容易抢过来的。 在吃了一口之后, 易传宗认真说道:“这次和我一块离开吧, 我不放心你自己在村子里面。” 花姐姐的面色有些纠结, 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反问道:“你在城里面过得怎么样?” 易传宗微微沉吟,他相亲的事情花姐姐已经知道了,他也隐瞒不了。 “大爷是工厂里面的八级钳工,我很轻松的就加入了工厂当学徒工,在一个星期以前我通过了钳工考核,并且被认定为四级钳工,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五十二块八,足够养得起你!” 花姐姐本来面容很是震惊,她可不是乡下丫头,对于城里的事情也是比较了解的,最起码这种都是统一的工资, 这是属于常识。 一个月的时间竟然能晋升四级钳工, 他病好了之后那么出色的吗? “跟我进城,我想离你近一些。你要是不同意, 我就半夜把你劫走!” 在听到最后面的这话, 花姐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我跟你进城。” ‘他还是那样霸道,和当初结婚的时候一样。哪有人按着新娘跟他结婚的!’ 易传宗咧嘴一笑,心中虽然感觉万分歉意,但有歉意也比后悔来得更强。 还好花姐姐愿意跟着他走,显然对他有别的女人心里已经接受了,这让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两个女人有一个愿意隐藏,那么他易传宗就翻不了车,最多翻翻墙,他现在擅长这个。 指望娄晓娥隐藏那是不可能的,这个笨娥虽然有点蠢蠢的,但她性格非常要强。这种想法要是敢冒出来,易传宗感觉娄晓娥会恨不得拿刀捅死他! 他也不会一直委屈花姐姐,尤其是在知道两人以前关系就近乎夫妻,花姐姐还一直照顾着他。 甚至在知道被褥的事情之后,他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体。 一个傻子怕是连擦屁股都不会,系统废物习惯了,会帮他清洁身体?他清醒之后的身体那么干净, 恐怕都是花姐姐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他! 并且, 易传宗一直猜测的花姐姐以前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他心中就对花姐姐多了一种莫名的喜爱。 现在他是没有什么办法,以后还得想办法结婚,左右不过是名义上面的事,短时间内可能不好操作,等以后总会有办法。 主要还是这时候的可操作性比较高,像他大爷那种,建国之前就结婚的,有两个老婆也就有两个老婆,hk还有二姨太、三姨太之类的。 吃了三个窝窝头,喝了一大肚子糊糊,易传宗感觉身体暖洋洋的人,力气也一点点地回暖。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饭饱了之后这人的想法就多了起来,易传宗眼睛灼灼地看着身侧的花姐姐。 他感觉花姐姐的并没有他认识的那么简单,平时说话倒是听不出什么,但是衣着打扮就比较有泛。 花姐姐喜欢盘发成髻,并且不像是那种盘成一个小黑球的村姑式发型。 她偶尔会盘成云髻,霜髻、灵蛇髻、飞天髻等等,在发髻不同的时候气质会发生小幅度的变化,这个易传宗之前在村子里面有好好打量过。 其实这些都是花姐姐故意打扮吸引他的,毕竟易传宗突然清醒之后把她忘了,她当然要想办法吸引他。 还有就是衣着,花姐姐一般都是穿纯色的衣服,比如现在一身纯黑色的衣服,再加上她那分外白皙的皮肤,莫名地有一种端庄的气质。 如今花姐姐曲腿正坐在那里,她那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伸直,还稍微有点傲娇的挺起胸脯,就算是一身黑色的衣服稍显瘦小也凸显出傲人的身姿。 他的大手有点勉强。 易传宗眼睛有点发直,喉咙莫名有些瘙痒,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花姐姐,时间不早了。” 花姐姐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本来对她来说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不应该有这种反应才对。 但是以前的易传宗可没有这种充满侵略性的视线,她都是像哄孩子一样的玩闹,两头挑子一头热,情调方面肯定稍微差些。 “我先把锅碗收拾一下!” 禁不住这种暧昧地氛围,花姐姐站起身来要收拾桌子上面的东西,她这边刚身手抓碗,就被易传宗搂了过去。 “你等一下,今天不刷,明天要泡好久的!” “要男人还是要碗?我会给碗让路?让碗等一下!” 易传宗说着抱起花姐姐就朝着床边走,这种事情怎么能等得了?他可是在拿命找媳妇儿! 花姐姐没有办法,蜷缩在易传宗的怀里小声说道:“那你把灯给吹灭,我有点不习惯。” “不行!在墙外面看不清也就算了,在房间里面我只嫌灯不够亮!我喜欢看着你!我最喜欢你的眼睛了!” 听到易传宗说喜欢,花姐姐开心地微笑起来,她能感觉到易传宗眼神之中的那种喜爱,并不像是上一次那种单纯的欲望和发泄。 她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了很多,着看眼前那带着微笑的脸庞,靠着那宽阔结实的胸膛,花姐姐感觉非常的安心。 就算是易传宗恢复了之后,她也没有克他,这是她命中注定的男人。 她终于是将自己的男人等了回来,这次他不会再将她一个人丢下。 他们之后会一起离开,跟着自己的男人一起回到那个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然后永远地在一起。 花姐姐感觉自己的身体落在床上,口中情不自禁喊道:“郎……” 易传宗只感觉一股暖流从尾椎顺着脊椎直通大脑,他忍不住直接俯下身子…… …… “叮,系统随机选择,龙凤呈祥!神魔无量!阴阳无极!您的身体机+1。” ‘滚!’ 谷鏇 …… 凌晨已过。 “叮,系统随机选择,龙凤呈祥!神魔无量!阴阳无极!您的身体机+1。” ‘滚!’ …… 安逸舒适的一夜。 易传宗昨天晚上睡的太过甜美,终究是没有半夜起来找花姐姐藏的什么东西。 不过晚上没有醒,还有早上可以寻找。 在经过一个小时的寻找之后,易传宗终于是找到了那件古怪的东西。 花姐姐也是会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直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这可让易传宗找了好久。 伸手摸着有些硌得慌的被褥,他已经隐隐摸到了那件长长的东西,他面色古怪的低头看着花姐姐。 “这不是对付你的。” 调皮的发丝还贴在白皙的皮肤上面,花姐姐的额头上面有点汗渍,她小声地解释着。 易传宗心中感觉更加古怪了,从床褥的一角伸进手去,随后直接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此时他直接愣住了,那是一根长近二十公分的扁形木鞘,整个木鞘的颜色略微发黑,表层的色泽变化不是很明亮,木质的纹理有些像是波浪。 拿在手里浑源一体,整个木鞘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只有握把的末端缠着一根红色的绳子。 易传宗神色莫名地看着这件武器,刚才他就问过,他留下的那些钱都买了什么? 花姐姐含糊其辞地说买了一件东西。 结果就是这个? 好端端的谁会买匕首? 这让易传宗的心中很是愤怒,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淡一些,“有人欺负你?” 花姐姐摇摇头,难后身子挪动了一下将头靠在易传宗的腿上,“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有点害怕。” 易传宗神色一怔,缓缓伸手放在花姐姐的后脑勺,轻柔的抚摸着那散开的秀发。 花姐姐将父母留给她的玉佩交给了他,他将父亲留下的钱交给了花姐姐。 他从进城之后就将玉佩藏在了房间里面,而花姐姐用他留下的钱买了一把匕首! 为了他值得这样吗? 易传宗感觉眼前的女人是那样的圣洁,就和她白皙的皮肤一般一尘不染。 而他…… “我们起床吧,被窝都凉了。” 花姐姐盈盈一笑,以前这些话都是她来说的,现在反倒是易传宗催促了起来。 “我不!我还想再躺一会儿!” 易传宗眉梢微挑,身子缓缓地出溜进了被窝,躺一会儿就躺一会儿,他其实也不想起床。 上次因为要离开,大早上的有些仓促,他还不知道赖床是什么感觉。 拽着被子将两人蒙在被窝里面,易传宗身体老实地问道:“这次我带了些肉回来,中午给大家炖一锅白菜吃。” “嗯~我给大家做,只是我的工分不够,咱们没有油票,副食本也不够了。” 易传宗轻抚这光洁的后背,轻声地说道:“我带着呢,一会儿咱们一起去买东西。” 花姐姐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嗯~你别闹。” 易传宗也没有再捣乱,两人在床上腻到九点钟,简单吃了点东西,这才整理好衣服出门了。 自家门前的小路很窄,也就是一米多宽,到了村子里面常走的路就宽了些,宽度能有两米。 这时候村子里面的都是土路,也就是一些地势比较陡峭的地方才会用石头铺起来。 一溜的黄土被踩得很是紧实,到了下雨天就会变得非常泥泞,不过下雨天人们一般都不会出门,雨停了以后道路上面会留下一个又一个泥脚印。 易传宗迈着四方步优哉游哉地朝着前面走,而花姐姐则是在他的身侧亦步亦趋的跟着。 易传宗长得人高马大,相应的迈的步子也稍微大一些,只要他稍微走快一些,花姐姐就得像是小媳妇儿一样紧步追赶。 在临近村中央的路上人稍微多了一些,现在棒子已经下来半个月了,棒子粒都已经剥了下来,村子中央的路宽也比较平摊,大多都是在这里晒棒子粒。 “呦!瞧瞧这是谁,城里人来咱们村了!” 一个身穿青色大褂宽裤的中年汉子招呼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翻棒子粒的耙,只不过衣服很肥他人却很瘦,也就是用骨架撑着衣服,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听到这声招呼,周围的人也抬起头来,一个农村青年乐呵呵地喊道:“传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易传宗乐呵呵地笑着,“昨天晚上回来的,下班后我骑自行车过来的有些晚,也就没有和大家见面。”转头看着很瘦的中年汉子,“李叔。知道我这城里人来了,做好管饭的准备没有?” 这位很瘦的中年汉子就是离着易传宗家最近的邻居,他苏醒后的第一天晚上就是在这家吃的饭,影响那是相当的深刻。 简简单单地八个窝窝头,在加上小半锅稀糊糊,当时易传宗在那里吃,李叔一家人在那里心疼。 不好意思肯定是不可能不好意思的,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在知道生活的年代之后,哪里有易传宗挑的份?不想吃也得吃,硬着头皮吃。其实第一次的吃的感觉还好,越往后就越是糟糕。 总的来说当时吃的还是很开心的,他心理虽然不是很习惯,但是身体却很诚实,也没有什么不适应地感觉。 “去!去!去!不帮着干活还想吃饭?”李叔很是嫌弃的摆摆手,“你大爷能管得起你吃饭,我可管不起你!”说完就低下头干起活来,这么一个大胃王是真请不起。 易传宗也不在意,这个李叔表面说话有点呛人,但是为人心很善,第一顿吃了八个窝窝头,后面也是吃八个窝窝头,但是这分量却没有李叔家的分量足。 “得,您不请我,那我请您总行吧?我从城里带了点东西回来,中午我请大家吃肉,你们见人在村子吆喝吆喝,相互通知一下。” “不过我今天还得回去,咱们吃得稍微早一点,就定在下午两点吧。来得时候自带碗筷和窝窝头,这东西我可没有,也没时间给大家做。” 李叔身子一僵,手中的动作直接停了下来,他直起腰将铁耙竖在自己身前。 然后他抬起头来朝着易传宗上下打量了一番,狐疑地说道:“好小子,口气这么大?请大家伙子吃肉?” 全村近三百口子人,人数也得近千,这请全村人吃肉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七十一章 每天都来十分钟的 看着李叔那怀疑人生的表情,易传宗有些尴尬。 “嗐!我说李叔,您想什么呢?城里是比村子里面稍微好点,但那也就是工资稍微高一点,定量都是差不多的!您还指望请大家吃肉吃饱?” “这肉也不是我买的,是我从山里打的一头野猪,昨天晚上带来了四大片肉, 应该是够了。我俩现在就是去买点白菜,大白菜炖上点肉给大家吃,人人都沾沾荤腥。” 听着话头还是真的? 李叔吧唧了一下嘴,村子里面的人更馋肉吃。 干一天的活十来个工分,这三年收成不好,一个工分一毛五左右, 就这点钱吃肉?吃得上饭就不错了! 有肉票也舍不得吃肉,城里的那些细粮票和肉票都是村子里面的人卖过去的! “能沾沾荤腥也好,你小子在城里面过得可以啊!还有心情进山打野猪?” 对于易传宗打到野猪, 李叔是一点也不例外,只有村子里面的人才知道他的力量到底是有多么可怕,尤其是发狂的时候,要不然怎么把村副主任吓得连门都不敢出? 易传宗微笑着点点头,“还行,还行,每天都能吃饱,养活自己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他这个吃饱是按照村子里面的生活习惯来算的,一斤棒子面七分,一斤可以蒸1.4、1.5斤的窝窝头,大约也就是一天十七、八斤,一个月近四十块钱。 李叔闻言一怔, 吃饱? 之前易传宗在村子里面干活比较多, 一天三十个工分,一天也有四毛多钱。 这种工资也就是够他吃个半饱, 想要吃饱, 简单一口算也得小三十块钱。 他不由羡慕地说道:“还是城里好啊!也是你体格够好,要是我们肯定挣不了那么多。” “你们也不像我吃那么多啊!”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 “我俩先去买东西。” 说完他再次晃晃悠悠地朝着前面走,花姐姐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边。 “咱们买了之后在哪里做啊?” 易传宗想了一下说道:“用我家那口水瓮,那口瓮绝对够大,等会咱们买完东西我去一趟村长家里,把以前在村子做大锅饭的老马喊来做饭,他擅长这个。” 他家的那口瓮直径超过一米,高也得一米多,就算里面上宽下窄容积也比边长一米的立方体要大,放水都能放一吨,大半缸一人就能吃一斤的菜和汤,绝对是够用了。 花姐姐缓缓点点头。 两人很快来到了村子里面的供销社,这里的供销社可没有城里那般豪华,也就是宽三米长五米的一个小房间,有点像是后世的小便利店,里面都是一些生活用品,烟酒盐酱醋、针头线斗之类的。 “老贺!买东西!” 里面一个带着老花镜的干瘦小老头朝着外面抻头看着。 “原来是你小子回来了,怎么,城里东西那么齐全还有缺少的东西,至于让你到我这里来买?” “在城里过来不方便拿?买半斤酱油和五斤盐。” 易传宗说完花姐姐将小玻璃瓶递了过去。 老贺没有接过来, 听到易传宗的话他有点愣神,抻着头将耳朵侧了过来,“你要多少盐?” “五斤,快点的,待会儿还有点事呢!” 易传宗口中催促着,点了几张钱就递了过去。 老贺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开口提醒道:“一斤盐就一毛四,你确定要五斤?你要干什么吃?” 易传宗将手里的钱抖了抖,“半斤酱油四分钱,加起来总共七毛四,没错,快点吧。” 虽然家里猪肉上面有盐,但是一千口子人吃饭,还是带汤的,一个人一顿饭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克盐,他买的也不算多。 老贺将钱接过来点了一下,只能是拿着瓶子装起来,口中还叨念着,“买那么多盐干什么?” “来,给你。” 易传宗接过来呵呵一笑,“中午两点去我家吃饭。” 转身两人在粮油店又买了三斤油和一点花椒、八角、干辣椒,花姐姐没有多少工分,幸好他上次在黑市里面换了一堆的票的。 两人将东西带回家里,易传宗笑着说道:“我去一趟村长家里,你在家收拾一下带着的东西,咱们下午吃饭完就要离开了,城里也比着暖和不到哪里去。” “好!” 花姐姐应了一声之后有些欲言又止。 易传宗见状好奇问道:“怎么了?” 花姐姐吞吞吐吐地说道:“家里有样东西,你看要不要带着?” 易传宗更加好奇了,“什么东西?” 花姐姐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就是田海旺家里留下的一件宝贝。”她其实不想提这个人,但是那东西很珍贵,她不想瞒着。 易传宗神色一怔,直接说道:“你当初没有交给叔叔吗?” 花姐姐摇摇头,“那个东西不方便交出去,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办就藏了起来。” “你藏在哪里了?” 花姐姐朝着易传宗的房间遥遥一指,“我藏在你睡觉的床下面了。” 易传宗神色一呆,藏在他这里,他心中不算是意外,花姐姐一门心思都在他的身上。 但是他在家里翻过一遍了,米缸里面的钱都找出来了,也没见有什么宝贝。 “我们进去看看,你好厉害!什么时候藏的?” 花姐姐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两年了吧。” 自从给田海旺烧了三年的纸之后,她见没有人来寻找,就藏了起来。 “就是在这里。当初在这里挖了一个坑,然后埋了起来。” 花姐姐指着易传宗的床铺下面,那里土的颜色也旁边没有任何差异,就是高度有点不一样,下面垫了石头片。 易传宗嘴巴微微张开,藏在这种地方他真的找不到。 他祖上又没有什么大官豪绅,他脑子有病才会在家里刨坑,那是想把房子拆了再盖一栋! “我们带走吗?”花姐姐小声地问道。 易传宗脸色变幻了一阵,凑到她的耳边细声问道:“什么东西连送人都不行?” 花姐姐的小手在胸前相互揉捏着,随后抬起脚尖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着。 谷叝 易传宗眼睛猛地瞪得滚圆,这玩意还真是烫手。 “你挖了多深?” 花姐姐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我挖的,之前村子里面把家里的铁都给收走了,家里的土比较实,是你挖的,大概有一米吧?我还用石头堆起来保护了一下。” “一米?”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这个深度已经是够了,就算是抄家也少有掘地三尺的,算是比较安全。 他的这个宅子在小河边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这里并不适合盖房子,种地也不至于挖那么深,要是开发风景区他能够得到消息。 想了一下之后,易传宗轻声说道:“就让它在地下吧,咱们就当没有这个东西,等过个二十年我要是忘了取出来,你到时候提醒我一下。” 花姐姐微微颔首,“我知道了,我会记得的。” 说完她目光柔柔地看着易传宗,当初要不是因为这件宝物,她也就不会想着把自己卖嫁到向阳村,那么她也不会和易传宗认识。 易传宗看着这双眼里全是自己的凤眸,心中满足感瞬间爆棚。 他一手抚着花姐姐的左脸,然后再右脸香了一下,“你的眼睛太漂亮了,我就喜欢你这么看着我,以后每天都来十分钟的。” 花姐姐脸上的笑容如昙花绽放,一个瞬间就让人印在心里。 易传宗被电得头皮发麻,“我去村长家里了,咱们光有肉还没有菜呢。”说完他直接就颠儿了,再留下来,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花姐姐看着他这幅狼狈的模样噗呲一笑,以前人傻的时候还敢一直盯着她看,现在人好了反而变得克制了。 虽然两种表达的方式不同,但是她能够感受到易传宗的爱慕,现在的这种方式更有趣一点。 心情美美地朝着下面的宅子走去,花姐姐的笑容一直停留在脸上,她对于未来的生活更加憧憬了。 乡村的土黄色小路上面,易传宗在飞快的奔跑。 本来他还想着骑着自行车去村长家里显摆显摆,只怪花姐姐的目光太传情,他一时间忘记了自行车。 那双具有独特神韵的凤眼对他杀上力太大了,昨天晚上就禁不住来了两次,今天早上又来了一次,大早上不蒙在被子里面,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 “当当当!”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村长家里,易传宗重重地敲了三下门。 “谁啊?” 一声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从院子里面传出来。 “是我!” 易传宗轻喝一声,他相信自己的声音村长一定会记得的。 果然,在沉静了两秒之后,院子里面就响起了走路的声音。 很快门打开,门内是一名身穿着大褂宽裤的圆脸汉子,他的脸色虽然有点发黄,却没有多少皱纹,看起来年龄四十来岁。 方村长圆脸上面满是笑容,“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看电影的时候还听说你了。” 易传宗眉梢一挑,“昨天晚上回来的,那个放映员和我可不对付,他跟您说什么了?” 方村长直接回道:“我就是看电影的时候问了他两句,他那样似是不想提你。”随后他脸上出现了一抹暧昧,“你这次回来是接媳妇儿去城里?” 易传宗讪笑了一下,“对,把她留在村里我不放心,城里的生活好点,我也能照顾她。”随后他有些埋怨地说道,“我俩的事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方村长满意地点点头,他把易传宗脸上的笑容当成是害羞了,心中还嘲笑,大小伙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人家花寡妇都当初都没有不好意思。 不过当听到后一句之后,他的脸色一怔,这副模样怎么像是才知道一般? 他不禁开口呵斥道:“你醒了之后我跟你谈了一个小时,我不是和你说过嘛!你大爷给你找了一个媳妇儿,你当时还说要自己去村子里面问问。” 他当时说得比较委婉含蓄,甚至没有点明是谁,但他那是故意这么做的,要是刚醒过来就强硬的让易传宗背负一些东西,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如果易传宗自己好奇地去打听,从被动到主动,多了这么一个探寻的过程,心里会更加容易接受。 花寡妇长得模样又俊俏,只要两人见了面肯定就成了。 其实方村长心里面一直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感觉对不住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 当初是他同意让人家花寡妇和易传宗拜堂成亲,后面两人都睡在一个被窝里面,这事肯定是易传宗主动的。 并且这件事还被人传开了,两人也就差在村子里面登记这一件事了。 只不过二十才能结婚,易传宗年龄不够,那时候他还没好也做不了主。 方村长想等着易中海再来的时候说这个事,毕竟易中海是易传宗的亲大爷,易传宗家里唯一的长辈。 但是易中海都是年前回来一趟的,这种事他也不好专门催促,毕竟都过了四年了,谁知道易中海是喝了酒随口说说还是真想这么办? 没曾想,这没等到过年,易传宗突然好了,方村长还是希望两人能够顺利地走到一起,之前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听到方村长的话,易传宗心中一怔,随之就是无尽的尴尬。 当初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一个傻子能有什么好媳妇儿?傻子能看得上,他能看得上? 他那时候刚刚清醒,对外面的一切都有些警惕,和方村长说的话也只是敷衍。 一门心思的进城里,他哪里管得了什么村里媳妇儿,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往前凑合? 结果……转了一圈他还是没能跑掉,他不只是看上了,还一连看了半个月! 甚至那天晚上都滚人家床上去了,视觉冲击是一方面,被逼无奈也是一方面,但他终究还是没把住。 “哎~您怎么当初不跟我说清楚啊!您光说给我找了一个媳妇儿,怎么就没说我俩的事情?” 易传宗十分幽怨地看着方村长,要不是这人没跟他说清楚,让他只以为是一个相亲对象,他何至于心虚了一个多月?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次谈俩对象,娄晓娥他也喜欢,花姐姐肯定不能放下,他只能拿着生命的危险去找俩媳妇儿,把脑袋别在裤腰上。 要是明白两人之间的事,他肯定早就把花姐姐接到城里面去了,甚至他这次回来可能就是报信儿的,成为四级钳工之后两人都要结婚了! “你怨我?”方村长顿时就瞪起眼来,那肃穆的模样还有点吓人。 “哎!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您可别误会了,要不是您我说不定还真接受不了。” ‘才怪!’ 易传宗嘴上解释,内心直翻白眼,花姐姐那么有魅力,两人关系又是那样,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来自己是傻子的事情他都接受了,要是以前有媳妇儿他指定不能抛弃人家。 都怪村长没说清楚! 第七十二章 你的时间比较长 方村长轻哼了一声,那模样似乎是不待见易传宗。 “你知道就好,当初咱们第一聊天的时候,你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一问三不知这眼睛还得转三圈,你让我怎么跟你说?” 易传宗张了张嘴,‘您是村长您有理!我就是活该!’ 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村长也是干部,他能犟得过人家? “您知道我的外号谁给我起的吗?怎么传出去说我不行?” 他清醒的时候身体并没有被系统改造过,甚至连清醒过来都不是系统的原因,那么他的身体就没有任何变化。 他虽然没有问过,但是根据花姐姐对他的态度,显然两人以前交流的很融洽, 并不像是许大茂说的那样‘骡子’。 这种外号肯定不是花姐姐起的, 那么外人怎么知道这种事情? “这……” 方村长一阵沉吟,易中海想给易传宗找媳妇儿, 目的是为了生孩子。 他内心又感觉对不住花寡妇,当初这个外号传开的时候,其实他还让家里婆娘去问过花寡妇,得到的回信自然是易传宗没问题。 “这个外号是李亮给你起的,你以前不是守村人嘛,强子、骡子都差不多,骡子还好养活,知道你身体没事,你大爷都同意了这个称呼。” “前面大家还都是随便叫叫,自从你和花寡妇睡觉被李亮传开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认为你真的不行了!毕竟老易一直想要个孩子,你们应该不愁生的。” 易传宗瞳孔猛地紧缩起来,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害怕? 横是他和许大茂一样的毛病? 不过很快他的内心就安定下来,他可是让师父看过病的,真要是不行恐怕早就看出来。 他一直没有生孩子,可能是花姐姐用了那些避孕的东西? “咳咳!” “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 你回去问问花寡妇。”方村长随口提示了一句, 转言问道, “你这次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易传宗点点头,确实不好再继续讨论下去了。 “我从城里拿了点东西,准备下午请乡亲们吃顿饭,大概带了五六十斤肉吧,熏制过的比较轻……” “等等,你说带了多少肉?” 方村长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易传宗赫然一笑,“五六十斤,要是没熏之前应该有八十斤,这是我从门头沟妙峰山镇打的野猪。” “刚才我买了点食盐和香料,现在就差菜了,这光炖肉太少了,要是能多放点白菜应该就差不多了。现在白菜也有半个大的,再加上点菠菜也行。” 方村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恍惚间眼前又闪过易传宗将土墙撞翻的画满,打野猪好像也挺正常? “门头沟脑野猪的消息都传开三个月了,怎么那边还有?” 易传宗撇了撇嘴,不只是有野猪, 还有豹子和老虎呢! “野外的这些生物非常谨慎, 本身又比较危险,除非乡亲们都持枪上山, 直接将山给扫干净,不然这东西很难猎杀。再说那边的地势有些复杂,这东西又生的多,不绝种几年的功夫又是一大群。” 方村长诧异地看着易传宗,“我感觉你进了城真的不一样,分析地还挺透彻!” 易传宗心中翻了一个白眼,装小白很累的! “村长您还是先想想菜的问题吧,我这边带的钱足够,不行我就骑着自行车抓紧去买,趁着现在还早,今天我还得回去。” “这菜我能买,这粮食不行哈,我可没有那么多粮票去买粮食,来吃饭的自带窝窝头,您还得广播一下。” 村子里面的电器不多,就是电灯、手电和大喇叭,可能还有一件简陋的通讯设备。 方村长点点头,欣慰地笑着,“传宗你真是有心了,菜的问题好解决,隔壁村的农庄前天刚拉过来好几车的白菜,现在应该还剩不少,一会儿你去村子西头的石磨棚子去买。” “行,我去买,那个做大锅饭的老马您也得喊来,这小炒我们还能做,这大锅饭我们是真做不了。” “去吧,我一会儿顺道去喊他。” “得嘞,那您忙着。” 村子西头也不算太远,易传宗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挑着两大筐白菜回到了家里。 此时院子里面已经多出了一个身形微胖的平头中年,他蹲在北屋石台子上面拿刀切肉,旁边一个大盆子里面已经切了不少小肉片了。 “呦,你比我还快不少!你看这里还缺什么东西吗?”易传宗开口招呼着。 “传宗回来了,不缺了,这些就够了,这有油水比什么都强!” 老马转过身笑呵呵地说着,脸上的两块横肉都颤了颤。 易传宗点点头,这当厨子确实是不错,这年头脸上还横着两块肉!虽然比较小但也比村子里面其他人强多了。 “那我去将这些菜洗一洗,顺便挑两桶水过来。” 见他要走,老马连忙喊道:“你还是先把锅给搭起来吧!” 易传宗朝着身后一摆手,毫不在乎地说道:“这个简单,我家门口的小坡上面有些平整的石头片,一会儿我把他们搬过来!” 说着他就挑着菜朝着外面的走去,一百二十颗白菜,重量接近一百五十斤,这时候的白菜比较小。 顺着小道走到河边,易传宗刚把白菜倒出来准备洗一下,花姐姐就从家里走了出来。 “都收拾好了?” “嗯,都打包好了。” 说着花姐姐就到他的跟前拿起白菜就往河里放,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转头娇嗔道:“你别闹。” 易传宗低头看了一眼有些粗糙的手掌,不仅是白净的掌肚上面有茧子和一些干裂,白皙的手背上面还有不少划痕和皲裂。 他转眼再看看白皙无暇的小胳膊,他坚决地说道:“不用!我来洗就好了,水有点凉。” 花姐姐很享受他的关心,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但她还是有些不满地嗔道:“我哪有那么娇弱?” 易传宗撇了撇嘴,然后摊开自己的手掌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他的手比较大,花姐姐的手比较修长纤细,他的手要长着一个指节。 花姐姐的手外形倒是挺灵巧的,但是皮肤就比他差多了。他的肤色虽然不是很白皙,又是干的钳工的活,但是也比花姐姐的手要水润光滑得多。 “以后不许你再干这些粗糙的活计,就算是洗碗、洗衣服你也要用热水,等什么时候养到和大腿一样白就行了。” 花姐姐好笑地看着他,这人就喜欢拿她的腿作怪,这会儿又想起来。 谷霶 “哪有那么快好,最少要半年,甚至一年,我什么都不干,光让你养着?” 易传宗点点头肯定说道:“当然,去了城里我就一直养着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我感觉还是微胖一点好看,你太轻了。不过城里和乡下差不多,闲人招闲话,到时候我帮你找一个轻松的工作。” 花姐姐知道倔不过他,只是曲腿坐在他的身侧,将后面的白菜给递过来,脸上带着自然地微笑,静静地看着他洗白菜。 易传宗快速地清洗着,现在连农药都没有,就算是直接生吃也没有什么问题,最多带着一点点的土腥味,洗一下之后吃起来都是甜的。 向阳村属于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城里工厂的污染也影响不到这里,河里的水都是甘甜的,随便洗一洗白菜表面就会非常干净。 两人默契的进行着清洗工作,这里的水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刚清醒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在这小河里面泡一泡,偷窥半小时,清凉一小时,晚上的水冷点对他来说也就是略显凉爽。 “对了,李亮那个家伙为什么给我起名叫骡子?” 说完易传宗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了过来。 花姐姐的脸刷得一下就变红了,微微对视之后她的目光有些闪烁,撇着头小声说道:“你不听话,然后我们就被发现了。” 易传宗??? “我不听话?” 花姐姐小幅度地点点头,很是小声地说道:“那天我那个来了,结果你非要来找我,怎么都哄不好你。”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之前哪里知道女人那些事情?这让他很是心虚,“我没有强迫你吧?” 花姐姐甜甜地一笑,随后摇摇头,“不会的,你就是和我闹别扭。” 易传宗长出了一口气,那还好,闯红灯可是很伤身体的,“我在你屋子里面大声喊了?” “差不多吧……” 花姐姐的脸色有些愤怒,“我当时在安慰你也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李亮翻墙进了院子开始撞门。当时……”她略微有些犹豫,随后说道,“当时我还没来得及给你穿衣服,他就从门外面闯进来了,你还是软软的,他就以为你不行。” 易传宗呲了呲牙,怒骂道:“这个混蛋,我以前怎么没打死他?” 花姐姐小声说道:“其实,那一次你差点打死他,我在被窝里面一时没能出来,你按着他狠狠地打了一顿,骨头都打断了好几根,后面他四个月没能上工。可能是闲惯了,他后面一直偷奸耍滑的。” 易传宗神色一怔,“我会打人?” 之前村子里面的孩子超级乖巧,敢情不是怕教坏了他,而是害怕挨打? 花姐姐的眼神有点闪烁,心虚地说道:“我当时有点害怕,我出声让你打的。” 易传宗咧嘴一笑,用一根手指头抵在她肉肉的小下巴上面,将她的头给挑了起来。 “咱么又没吃亏,我要是好好的不用你喊,我也得打他!” 花姐姐盈盈一笑,“随后咱们两个的事情就在村子里面传开了,因为咱们之前拜堂成亲了,你当时又什么都不懂,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拜堂成亲!” 易传宗直接就石化了!他的眼神之中满是不敢置信。 这事有点太惊悚了? 他和花姐姐结过婚? 花姐姐幸福地微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面,红唇轻启缓缓说道:“是啊,我们见面的第一天就在下面的家里拜堂成亲了,那一天起我就是你的新娘,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你。” 易传宗失神地看着河面面上的粼粼波光,随着河水的缓缓地流动,光影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就好像五年前那一晚不断摇曳的烛火。 他脑海中不断地有画面闪过,那个简陋的婚房,墙上挂着两根红色的长线,有些发黑的八仙桌上面摆着两根红色的蜡烛,两人跪在方形的红色地毯上面跪拜。 虔诚的跪拜结束后两人神情地对视着,最后花姐姐无限娇羞地坐在他的身上…… 他想起了那一晚的事情,却让他更加的愧疚。 他曾经竟然想放弃自己的女人。放弃自己结婚的妻子。 如今他回来了,却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他不想再放弃,只能继续让花姐姐受委屈。 易传宗张了张嘴,却是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口。说了有什么用?还不是改不了? “其实你平时都是比较听话的,就是很喜欢那种事情。” 花姐姐娇羞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但是你那时候还比较小,我怕伤到你的身体,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会将你骗过去。可能是骗你的次数态度了,结果那一次你似乎是发现我在骗你,就一直淘气地和我吵架。” 说着她却忍不住笑起来,有这么一个小相公真的有些让人头疼呢,但是也有一种另类的趣味。 易传宗轻柔地将人抱在怀里,他神色坚定地说道:“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以后也会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此时他脑海中不断地思考着,两人肯定不能这么一直隐藏着,他也不会让身旁已经结过婚的妻子连个身份都没有。 ‘晓娥好像有点蠢,要不然想个办法把她支走几年?那几年她留在这里也不合适,这时候也有进口的飞机作为航班,只要有钱见面也挺简单的,就当让她出差或者学习?’ “我相信你!不过相比较你照顾我,我更喜欢伺候你。”花姐姐翘首看着他,整个人的心里都是自己的男人。 易传宗的眉梢微微挑动,他就喜欢这种眼神,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心中无以复加的满足感。 “我在外面挣钱,你在家里伺候我。” 花姐姐微笑地点点头,现在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 嗯嘛! 啃一口胶原蛋白,易传宗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他细声说道:“咱们做过那么多次,有没有出现过意外?”其实他心里很是担心,‘我不会生不了孩子吧?’ 一个不行,实在是太伤男人的自尊了。 花姐姐羞赧地低下头,“你的时间比较长,我感觉有点累,后面都是用别的办法,本想着等结婚登记后再要孩子的,我也有用一些避孕的膏药。” 易传宗双眼大放精光,别的方法? 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就将这种想法暂时抛开了。 他就很心疼花姐姐,这时候身体营养跟不上,干一天的活又那么疲惫,回家还要干家务,晚上还得伺候他这个壮的跟牛犊子一样的男人。 “你才二十三岁,我也才二十岁,你这两年先养养身子,现在生孩子还是比较危险的,等过两年咱们再要孩子,这个事情我来想办法!” “好。”花姐姐微笑地看着他,她的心里非常想要一个宝宝。 第七十三章 衣锦还乡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易传宗很是轻松地就洗好了两筐中个头的白菜。 院子里面有老马这个大锅饭厨师,怎么做他们就不管了。 易传宗带着花姐姐一块蒸馒头呢,别人一锅都是蒸好几天的馒头,到了他这里也就是吃两顿。 到了中午。 简单搭建的灶台燃起了熊熊大火,木头燃烧发出噼嗞噼嗞的声音,三个白色石头片做的支撑脚已经熏黑了大半, 在上面则是蹲着一口大瓮。 瓮里的水现在已经烧开了,本来满院子的油香再加上这炖出来的香气,直接让方圆百米都能闻见味儿。 村子里面的干部闻着味就过来了,方村长看着坐在一块儿的两人笑呵呵地说道,“这野猪肉还挺香的!” “呦,咱们村子里面的领导来了!于叔、方叔、张叔、孟叔……喊不过来了,各位领导好啊!” 易传宗站起身招呼着,他看着陆续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这里面有村支书、村长、村主任、村副主任。 突然间,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他看到了孟副主任身旁一个虎头虎脑的黑小子! “村长,咱们村子里面也能买几头小猪崽,这村子里面的小子活力大,让他们都去远处的山上割草,养几头猪不成问题,这猪粪还能养地!” “只要养上几年这数量就多起来了。到时候您是卖了也行,全村一起吃几顿大锅饭也好,左右就是废点人力,正好让这些臭小子消停消停。” 方村长的眼前亮了一下,随后面色就有点纠结,“这几年饥荒,咱们还养猪……” 他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易传宗听明白了,这地瓜秧子人都吃了,要是明年还和这几年一样, 几头猪能把村子里面拖垮了。 “咱们这村子今年的收成应该是比去年好点吧?我听城里的农业学者说明年这苦日子就到头了。您不行就等明年看看,咱们这村子还是得养点东西, 到时候我给您买几头猪崽子回来。” 易传宗也没想着现在就干这事,现在他也没钱……今年这老天爷也不乐观,人都吃不饱就更别说喂猪了。 但是他这思路是没错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能做生意,养点东西增加收入肯定是好的。 村子的活说起来没多少,这人一直能活动,这植物长得可没有那么快。 人的时间和劳动力不值钱,左右不过是拿出几个人来去打点草,扎个猪圈,做一下猪食,清理一下卫生,就算是养的多了,上千口子人不过十个人就能办成。 现在粪便都是好东西,都能卖钱,也不用担心什么污染问题。 那么辛勤的乡亲们, 但凡是有动力来干这事,肯定是能干好, 他只需要帮乡亲们整理一下饲养的资料,再买几头小猪仔。 方村长沉吟了一下,转头和村支书点点头,“你说的这事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易传宗咧嘴一笑,但凡养个五头猪能养到两百斤,这就是一千斤的肉,就算是卖了也能有个五百块钱,这人工也就是两个人,抛去成本一人一天五毛多。 这还是一直有活干的,实际上村子里面的活用不到那么多人,要不然以后解放生产力干嘛? 都是种地,单纯的劳动积极性增产不了多少,这是鼓励人们去干别的! 村子里面的人现在是闲苦,要是有能赚钱的办法,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只是养猪这种事情成本太大,这事也太过困难,人都养不起还养猪,那是闲命长。风险高到人承受不起,这才不敢有这种想法。 别人不知道以后这天怎么样,易传宗可是知道的,到了明年日子就好过了,到时候他直接给弄些小猪崽子过来。 往村子里面一丢,乡亲们还能放着不管?到时候算是集体的,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 等把猪给养起来,这村子里面的人见到好这积极性就有了,后面这种日子还有十六七年呢,真要是养猪有了经验,不只是日子好过些,还能为以后多条财路。 “传宗,你这去了一趟城里,变化不小啊!” 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笑道。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人民装,看起来又亲善又带着些许的威严,他是村子里面的村支书,是上面安排下来的人,也是向阳村的权利最大的人! 易传宗昂首挺胸嘚瑟地笑了一下,“于叔,您知道自己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吗?”说完伸着手指头指着自己。 于书记乐呵呵看着他,转头看了一下左右的同僚,朗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啊?跟大家伙子说说!” 易传宗嘿嘿一笑,“我马上就是咱们向阳村第二个八级钳工了,怎么样?给您长脸吧?” 于书记摇头笑着,还伸着手指头点着,“你啊你,进厂之后还都能成八级钳工?你知道四九城里面有多少八级钳工吗?你一个学徒工,还得等两年!” 等两年就是没戏,这话的调侃味道十足。 “哈哈哈!” “哈哈哈!” 村子里面的领导都捧腹大笑起来,他那副嘚瑟的模样就是得打压一下。 易传宗撇撇嘴,要是正常的来说确实是没戏了,因为再过十几年就没有八级钳工这种说法了。 但是就凭他现在的进步速度,成为八级钳工还是十拿九稳的。 “我这进了城就不是咱们村子里面的人了?我这刚走了一个月,您就把我给忘了,伤心啊!” 于书记脸上笑容不减,侧首问道:“哦?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家怎么把你忘了?” 易传宗双手一摊,“我这户口都迁到城里面了,您应该收到消息了,现在我可是正式工,还是工厂里面的四级钳工,以后定能成为八级钳工,这您都不知道?” 于书记微微一愣,和方村长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孟主任身上。 那是一名身形精壮的汉子,他的肤色有些发黑。 显然这事应该是这位副主任来办的,但是一点也没有跟两位领导说过。 孟主任讪讪一笑,“档案已经改过了,就是简单的户口迁移,不是什么大事。” 于书记轻轻点点头,两人之间的那点小仇怨他肯定是知道的,事办了就行,他也不指望孟主任给易传宗说什么好话。 易传宗见这也算是明白了,一点小矛盾也是该解决一下,他轻喝一声,“小二黑!你给我滚过来!” 那边虎头虎脑的黑小子当场一个哆嗦,求助似地伸手抓着老爹的衣角,就是村子里面的孟副主任。 现在这位主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当初易传宗可是拖着就把他按到牛粪里面,那实在是太丢人了,一切都是自家这个欠打的小子惹的。 现在可没有什么精神赔偿的说法,他这边吃了亏最多被赔两个鸡蛋,问题是他现在还欠易传宗一床被褥,这是大钱! 孟副主任胳膊一甩胳膊,直接将求助的小二黑甩开,先把儿子卖了再说。 看易传宗这样显然是知道以前的事了,小二黑左右不过是挨两下打,又不可能是真打,他也没少打过儿子,皮肉受点苦不要紧,反正要钱是没有! 小二黑看着自己老爹不管自己,整个人的心都凉了,脚步朝着后面挪寸着就想溜。 易传宗咧嘴一笑,“你跑,你跑了今天没肉吃。” 小二黑的脚步一下就顿住了,在这院子里面还能闻到喷香的肉味,不让他吃肉这那能行? 他的脸色变得很是纠结,最终还是一步步朝着易传宗走了过去,一抬头的功夫脸上摆出一副纯真的笑容,口中甜甜地喊道:“传宗哥。” 谷圢 小二黑是家里的二小子,老大比他大不少,孟主任和易中洲才是一辈的人,哪怕年纪差着十多岁也是叫哥哥。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当初他就是被这幅表情给骗了,如今还来? 他一抬胳膊,小二黑那边就哆嗦了一下,然后小二黑就看到一只大手伸到自己的头前面。 “咚。” “呜~疼!” 小二黑蹲在地上捂着脑袋,一个脑瓜崩的滋味太酸爽了,他的额头都红了一大片。 易传宗这才轻笑了一下,“你以前给我弄脏被褥的事就这么过去了!”转过头看着孟主任,“对不住啊,孟叔,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今个儿我还得回去,这次是来不及了,等年前回来的时候我再给您陪酒道歉。” 将人家按到牛粪里面,那画面想想就太美。 小二黑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可以理解。 他以前神志不清是个傻子,这也不要紧。 如今他好了,这事还得落在他的头上,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了,要不然人家想想就膈应的慌,他不想和乡亲们有矛盾。 孟主任那边勉强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看着门头挑着饭盒过来的小青年,他转头喊道:“老马,还得多久?没见咱们领导们都来了?” “还得等等,大炖炖才香!”老马说着还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汤。 易传宗转头看向村子的这些个干部,“还没好,您这过来只能先闻闻味。” “不要紧!美食都是需要等待地嘛!”于书记乐呵呵地说道。 村子里面的其他干部也是开口附和。 “有得吃就不错了!这味是真香啊!” “传宗是有能耐,你看他这身板,在村子里面干活的时候就是一把好手!” 易传宗转头调侃道:“张叔,我不在的时候,您没少偷着吃肉吧?” 那边矜持笑着的中年汉子一下就不乐意,“传宗,你有话怼老孟,当初可是我把你送城里的,咱们是一伙的!” 易传宗脸色一下就板了起来,对着小二黑训斥道:“熊孩子没眼力见儿,还不帮着花姐姐烧火!不干活就不给你肉吃!” 小二黑自然是一脸不情愿,干啥啥不行,捣蛋第一名,他在家里干活都没个正行,不过当看到花姐姐那一脸严肃地表情,他立即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花姐姐以前为了不让村子里面的小孩欺负易传宗,她可是三天两头的给这些熊孩子们一顿收拾。 身边还有一个以一敌百的打手,花姐姐只需要发号施令就可以了,最后她成功加冕了村子里面的孩子王。 这种威严已经深入人心,小二黑就怕她。 碰到一顿肉吃,这有条件的就想喝点小酒,蹲在这里吃大锅饭也让相亲们感觉拘束,一群村领导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不过那个挑着饭盒的小青年留了下来,一会儿他还得给村干部去送饭。 小二黑也留了下来,他得为以前的错误劳动改造。 不一会儿,馒头就蒸熟了。 易传宗拿着两个大空碗走到瓮跟前,“老马,先给我盛两碗。” “好嘞!”吆喝一声,老马挑着肉给易传宗盛了两大碗。 易传宗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顿时笑了,这是吃饱了! 他不由提醒道:“你这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别老是一勺子一勺子的尝。” 在小二黑眼巴巴的目光下,易传宗就将碗放在了花姐姐跟前,“你太瘦了,以后多吃一点。” 花姐姐笑盈盈给他递过来一个馒头和筷子,小模样很是可爱。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将馒头筷子接过来,“快吃吧,老马的手艺还不错,这大锅饭炖得还挺香!” “嗯!” 花姐姐很是乖巧地点点头,张着小口吃起来。 如今的感觉很是新奇,以前都是她照顾易传宗,现在被关爱的感觉让她很是幸福。 易传宗看了两眼也狠狠地啃了一口馒头,他吃饭最喜欢的就是一个爽字,细细品尝的时候也有,但终究不如大口干饭来得痛快。 小二黑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由提醒道:“传宗哥,我的呢?” 孩子老老实实地听话烧火,如今乖巧地坐在这里,结果没有饭吃! 易传宗转头瞪了他一眼,开口轻喝,“自己吃饭拿着碗盛去,你还想让我伺候你?” “嘿嘿,谢谢传宗哥!” 花姐姐作为孩子王,家里还挨着小河,平时一堆小孩子过来玩,小二黑对于这里是非常熟悉的。 他熟练地跑到碗柜那里拿了一个碗,然后屁颠屁颠地就跑去找老马。 “给我少盛一点,太烫吃得慢,他们快过来了,我吃完了再来一碗!” 鬼精的小子。 易传宗摇头笑了一下,转头看看安静吃着东西的花姐姐,他感觉很是温馨。 不一会儿,乡亲们都齐呼啦地过来了,整个小河边都热闹了很多。 “传宗这小子还是厉害啊!” “看来在城里过得不错嘛!” “哎,你别挤我!” “传宗,什么时候再来一顿?” “贪心,这一顿得多少钱呐!” “这一顿还没吃完就想着下一顿!” 乡亲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易传宗乐呵呵地回了一句,“这个不好说,大妈不让进山了,我尽量每年来一次吧。” “传宗局器!” “这老易家就是有出息!” 老马那边也吆喝起来,“一人就一勺!大家都盯好了!要不然后面的可就没有了!” 看着乡亲们开心满足的笑容,易传宗心中感觉很是充实。 第七十四章 两条小黄鱼 公路有车。 大车包小车。 “嘟嘟!” 米黄色的公交车喇叭响了两声,随后就停在了简陋的木匾站牌位置。 汹涌的人群刚想上车,结果刚到门口就愣住了,眼前还有一个藏青色的大包袱,直接将车门给堵住了。 随后公交车内就传来一声大喝,“都让开!我自行车下不去,你们谁都别想上来!” 朝着里面挤的人群顿时一停, 一名大妈不满地喊道:“你这有自行车还坐什么公交车?”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大妈,您说得轻巧,一百公里您让我骑着回来?” 大妈神色一怔,嘴里不满地嘟囔两句,好不容易在前面,这上车晚了可就没有座了。 但是有自行车卡着,她指定是上不去, 只能朝着一侧退开。 易传宗这时才推着自行车下来, 二八大杠上面是花姐姐的行李。 “走吧,咱们先去旅馆,你先在那住两天,我尽快给你租个房子。” 花姐姐点点头小声说道:“最好找个小院子。” 易传宗神色一怔,这可不是怕生,而是花姐姐怕自己的体质让邻居们倒霉。 他不由凑过去细声问道:“周围的人还会倒霉?我看村子里面的人都好好?” 花姐姐有些不自信地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从我到了向阳村之后就好了很多,也就是头一两个月有点奇怪的事情,后面就没事了。” 她自从发现自己没事之后就特别喜欢和小朋友一块玩。 只不过在四九城的时候她让周围的人霉运不断,心里还是希望单独住着。 易传宗默默点点头,不想和别人在一个院子里面住就住独院。 虽然这可能是一种心理问题,但是花姐姐住在独院两人以后也方便一些。 易传宗骑着自行车来到东长安街,在一家好客来旅店停了下来,这时候旅店比较少,旅店的装修也比较古老。 就像是现在这家好客来旅店,整个建筑分为上下两层,全都是用木头搭建的。 其中一层是大厅, 都是古代用吃饭喝酒用的,住的地方是在二楼,站在门口就能看到最里面油亮的木质扶手,尽管没有喷漆,看起来也是非常光滑。 他带着花姐姐走到东侧的柜台。 “掌柜,住店!” 店掌柜一副干瘦的模样,他的年纪看起来得有六十多岁,脸上的皱纹横生,头发也是一片花白。 易传宗进来的时候他还在低着头敲算盘,眼上带着老花镜低着头算账。 听到有人来之后,他懒洋洋地说道:“介绍信。” 易传宗也没有意外,这时候出门都需要介绍信,尤其没地方住的情况下,没有介绍信连旅店都没法住。 他从胸口的布袋里面将介绍信递了过去。 看到眼前有东西,店掌柜接过来看起来,“花惜凤,年龄二十三岁,向阳村人, 未婚?” 读道这里他抬起头来, 刚才的声音明明是个男人! 他的目光在易传宗身上瞥了一眼, 随后直接定格在花姐姐身上,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易传宗声音平静回道:“邻居,之前花姐姐是城市户口,现在想来找个工作。上面那不是都写着呢?您倒是看看啊!这东西可没有白开的!” 田海旺和花姐姐开没结婚就死了,村子里面也不会把她的户口和一个死人联系在一块。 因为住着田海旺的房子,花姐姐又去给田海旺烧纸,这才被叫做是寡妇。 店掌柜瞥了两人一眼又继续看起来,随后抬起头很是诧异地问道:“你还是个大学生?” 这年头大学可不是那么好上的,小学升级都需要考试,大学生说是万里挑一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花姐姐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只读了一年半,没有读完。” 店掌柜这才点点头,“一天一块,你打算住几天?” 易传宗略微沉吟,“先开两天吧!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就再续。”说着就递了两块钱过去。 店掌柜没有回应,而是拿出一张单据开始写着,写完之后撕下来,“两块,小邓,带人上去!” 一个腿脚轻便的伙计小跑出来,满脸笑容的伸手示意,“两位这边请!” 易传宗对着花姐姐点点头,“咱们走吧,先把东西放下,我再去给你找房子。” 一直跟着走上二楼,店里的伙计打开中间的一处房门,“客官,就是这里了,我还在后院烧水,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喊我。” 易传宗朝着里面打量了一眼,三十个平方左右,门前是一套四方桌,最东边是一张带着帷幔的木床,旁边是一张书桌,看来和古代客栈差不多。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的,谢了。” “您客气了。” 见小二离开,易传宗轻轻关上门,然后将口袋里面的钱和票给掏了出来,他也没仔细直接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了过去。 “这两天你先暂时住着,这些你拿着买东西吃,别舍不得花。” 花姐姐满面微笑地摇摇头,随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其实……其实我有钱。” 易传宗愣了一下,“你在村子里面哪里能有什么钱?这里可不能用工分换东西,吃饭都是要票的。” 花姐姐咬了一下嘴唇,抬头看了他一眼,“其实我还有些钱,但是没有跟你说。” 易传宗挑了一下眉毛,猜测道:“田海旺的?” 花姐姐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担心。 要是易传宗还是个傻子那还不要紧,她住着别人的房子,还被村子里面的人叫做寡妇,易传宗也不会在意什么。 现在易传宗好了,她怕自己男人会多想。 易传宗根本不在乎这些,人都没了,婚房他都占了。 花姐姐就是和死人做点买卖,用冥币换现金,又不是跪下烧纸。 他很是好奇地问道:“多少?” 花姐姐认真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在发现他一点都不在意之后俏生生地伸出两根手指头。 易传宗的眼睛微微睁大,低呼道:“两百?” 谷健 花姐姐微微摇摇头,朝着门口瞅了一眼,易传宗见状连忙出门看了一下,在发现没有人之后他又走了进来。 花姐姐这才凑到他的耳边说道:“两条小黄鱼。” 易传宗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姐姐,“你声音真好听,再说一遍!” 花姐姐眼中含笑地又悄悄说了一遍,“是两条小黄鱼,这些都是我收拾房间的时候在地板下面找到的。本来有一条大黄鱼,五条小黄鱼,我给了叔叔一条大的,给叔叔买药用了一条小黄鱼,剩下的两条小黄鱼被你吃了。” 易传宗瞳孔一点点地变大,他直接被震住了。 两条小黄鱼! 其实,他有找富婆的命! 这……师父没有算到吧? 现在可是六二年,公交车都是进口的,这有进口自然就有出口,金子的价格和国际市场接轨。 现在黄金的价格是100美元每盎司,一盎司是三十一克多点,折合rmb就是一克黄金就是二十块钱。 两条小黄鱼,这也是普通人能想的? 黄金大多都收起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小黄鱼?娄晓娥家有,人家那是资本家。 祖上当大官的,或者是豪绅可能会有,普通人家根本没这东西,有钱也不会有黄金。 就算再往前,普通人也是使用碎银子,流通的不是金子。 一条大黄鱼是十两,但是这个十两是以前的算法,放现在就是六两多点,有三百一十二克左右。 小黄鱼是大黄鱼的十分之一,也有三十一克。 电视剧里许大茂就给李主任送过小黄鱼,一条就是六百多块钱。 两条一千二百块! 易传宗怔怔地看着花姐姐,难怪他长得那么壮实,不只是大爷给他留下钱,他干活挣工分也算不上多,真正的大头在眼前呢! 一年再加两百多块钱的饭! 就算是他下工一年挣得工分,再加上大爷留下的钱,都不如花姐姐给他花的多。 他一年吃近四百块钱,一个月三十三块钱,都够城里四个成年人的生活费,他长得能不壮实吗?最多食材方面有点单调,稍微有点营养不良,但也能吃饱。 这种时候他那么大的食量竟然没饿死,这是老天爷在保佑他! 就是莫名的,易传宗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他前面当傻子的时候能加餐,这病好了之后连着饿了半个月的肚子? 他还嫌弃人家,这该死的优越感活该他受罪,有时候人脑子好使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傻傻的享受着生活不好吗? 越想些有得没得只会越烦恼。 易传宗看着前面这双闪烁着神光的眼睛,她似乎是在诉说着以前的幸福生活,那回忆的目光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恍惚了。 他不禁细声问道:“给我准备做饭很辛苦吧?毕竟我吃的东西那么多。” 花姐姐笑吟吟地摇着头,嘴角勾起似乎是在偷笑,“不会,你活力那么大,我都是指挥着你来干,你还是很听我话的。” 易传宗点点头,他的力气确实需要安放,他的视线逐渐清晰,看着眼前绝美的女人认真地说道:“你怎么就那么讨人爱?” 花姐姐听到他的情话笑容十分灿烂,双手张开搂着他的腰靠近怀里,急促的心跳声倾诉着自己男人的爱意,她的脑袋在胸口蹭了两下。 “你是我的男人。” 易传宗紧了紧胳膊,一次穿越,这是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原来世界也能如此美好,这让他心中的戾气减少了很多,本来还想弄死许大茂这个家伙,现在他感觉只需要弄半死就行了。 稍微拥抱了一下,两人缓缓地分开,现在可是在旅店呢,有一些外人不说,这里面接待的都是公职人员,他不能在房间里面待太久。 花姐姐轻声说道:“这两条小黄鱼你拿着吧。我带着老是感觉不安全,之前在村子里面我一直藏着,进城换钱的时候都是和你一起我才敢来的。” 说着花姐姐就解开自己胸口的口子,伸手从里面掏出两条小黄鱼来,黄橙橙金灿灿的小黄鱼整体椭圆,有点像是两个圆柄融在一起。 易传宗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其重量也就是和一根火腿肠差不多,但是这小黄鱼重量有点集中,入手冰凉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他没有拒绝直接默默收了起来,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他怕这东西万一有个意外反而伤害到花姐姐,这人要是出事他得后悔死。 花姐姐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将钱给自己男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观察易传宗的表情,就能大致推断他心中的想法,两人的感情在逐渐恢复,这让她很是开心。 “这些票你拿着,这两天吃的好点别省着。晚上我可能离不开,大爷大妈很担心我,我回去报平安恐怕要面临双堂会审。” “明天就要上班了,下班我得跟师父去说一声,这两天我都没看医书也不知道会不会挨罚,还要快些给你找个房子,这旅店住的时间长了也不好。” 村子的时候两人腻了大半夜,易传宗基本上把来到城里之后的事情都说了,这神棍的师父也没落下。 花姐姐微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对这里很熟的,我还带你来过这里,正好这两天我也准备转转。”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的体质会不会在这里犯冲,短时间没想着去看叔叔。 易传宗点点头,“多转转也好,放松一下心情,这边距离王府井很近,那里有书店也有很多小吃,你应该会喜欢。” 花姐姐笑盈盈地点点头。 易传宗有点不舍,他实在有些不想和花姐姐分开,只不过这地方他真的不能待太久。 “那我走了。” 说话要走,他的脚下却没有动作,反而是侧着头将脸凑过去,眼巴巴地瞅着那张樱桃小嘴。 花姐姐瞬间会意,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昂着头在他的脸上香了一个,“路上慢点。” 易传宗满意地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他又上瘾了,戒不掉的那种。 刚走到楼梯口,他就看到了那名鬼鬼祟祟的店伙计,这小子肯定是这里偷听着动静,这让易传宗里心里一凛。 果然还是得有一个自己的家! 这在外面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易传宗也没有打理他,直接走出了门去,看来这两天能不来还是别来了,这地方实在有些不对。 不过都这年头了,还是在这东长安街上,这里也不可能是黑店,能好好的活着,关着灯找厕所的事没人想干,花姐姐在这里很安全。 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易传宗在大街上疾驰而过,现在还不到五点,他还有一个小时的来找房子,等吃饭的时候回去,家里的两老嘴巴也能忙一点。 第七十五章 爆怼三大爷 顺着北沿河大街一路回到南锣鼓巷。 易传宗走进一套两进院的四合院,这里是南锣鼓巷的街道办事处。 街道办属于处理民众事物的一个后设立的派出机关,掌管着教育、住房和分配工作等一系列工作,属于公家单位,下派的公职人员掌管居委会这种群众组织。 现在全国的人口近七亿,城里的房子由街道办事处统一分配,一般有个正式工作都有房子住, 而没有房子的需要在街道办进行租赁。 他和大爷来过这里一次,熟练地走进东厢房。 这间房子的大小也就是二十个平方,里面靠墙的南侧一侧摆着四张办公桌两两拼凑,能够容纳四位机关人员办公,而东侧则是一个两米高的木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些档案。 此时房间内只有一个短发男人背靠着门坐在桌前, 他的背影略微清瘦。 “同志,您现在有时间吗?” 转头过来,那是一名青年干事, 他的脸色稍显严肃,对易传宗上下打量了一番,踌躇说道:“您是咱们南锣鼓巷的易传宗?我应该没有说错吧?” 易传宗微微一笑,他的在南锣鼓巷算是比较出名。 “对,没错,我今天过来想问您个事,咱们南锣鼓巷还有没有单独的院子可以租?” 青年干事面色略微诧异,想了一下之后顿时恍然,显然他是想起易传宗的处境了。 现在易传宗还是住的人家聋老太太的房子,这件事情以前他们还专门去确认过,因为有谣言说他要占人家老太太的房子! 结果过去看的时候,人家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那儿吃肉呢!回来之后那么一说,整个办事处的人都羡慕得紧! 公家干事也没有肉吃,这时候越是为人们服务,自身的条件就越是艰苦。除非是那些级别能开独灶的大领导。 “您这是想搬出来住?” 易传宗早就想好了说辞,他微笑着说道:“我这不是相亲了嘛, 不瞒您说,现在处得还算不错。我在厂子里面也评了四级钳工, 但是这房子还没有批下来,工厂里面也没有个通知。我考虑到结婚安家的事情,就想着先过来打听一下房子的问题,一个耳房毕竟是太小了点。” 青年干事眼前一亮,四级钳工! 之前只是听说,没曾想竟然是真的。 那易传宗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八级钳工,那说是万里挑一一点都不为过,这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厉害!之前易中海师傅还过来说过关于你饭量的问题,你一顿饭真能吃十斤?”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还行,馒头咸菜你也能吃三个大馒头,经常干累活吃个五斤也正常,我身子重,不吃多点就没力气!” 青年干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这时候身高比较平均,但是也有比较突出的个体。 像易传宗这么高的四九城也有几十个,只不过都是竹竿子,看起来很是消瘦。 看起来强壮的人也不少, 公交车司机都比较壮实, 力气也是很大。 但是两者兼备的就没有了,就仿佛猛兽一般的健壮身躯, 看起来就充满着狂暴的力量,再加上这般身高显得很是魁梧,不用看都知道这人吃得肯定多,一般人家根本就养不出这样的孩子。 “您稍微等等,房子肯定是有的,但是独院不好说。” 易传宗点点头,他明白这住房的紧张,常住人口就超过三百万,租房子的人不少,独院算是比较清静的。 “那麻烦您了。我想尽量找个挨着我现在院子近的,平时生活能方便一些。” 他不想离得花姐姐太远,方不方便是一回事,这安全问题也是一方面,一个女人自己住一个院子,他有些不放心。 “没事,这会儿也不忙。我尽量帮你找找。” 说着青年干事就在旁边档案架上面翻起来,两米高的档案架有上百个档案夹,这些都记载着住房信息。 南锣鼓巷听起来是个小巷子,其实这里的面积不小,在dc区都算是大地方。 其面积得有八十多万平米,换算成长宽都有近一千米,这可是直线距离,比起一些小村庄都大一些,这里的房子还密集。 易传宗所在的四合院是三进院的四合院,算是里面最大的类型,还有很多小院子,总共有三百多套院落。 没有电脑可以记录,再加上每个月的信息登记、收租之类的,用两米的架子来放一点也不夸张。 易传宗安静地等待着,一直找了十来分钟,青年干事开口道:“直接挨着的四合院没有,你所在院子比较大,周围没有独院,往南两个胡同倒是有个独院,算上院子有一百五十个平方,里面有两栋主房,分别是北屋和东屋,西侧还有一个小柴房。” 易传宗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和花姐姐村里的房子一样吗? “真是谢谢您了,我回去考虑一下,要是等我准备结婚了,我再过来租。” 青年干事笑着摇摇头,“那提前祝您新婚快乐了,不过这房子可不一定能留到那个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过来租了。” 易传宗心里嘀咕,不用提前,他已经结过婚了,他明天就让花姐姐搬过来,里面住的还是他媳妇儿。 “那这院子的编号是多少?我先记一下,到时候过来能直接问您。” “幺幺九号院,这位置不错,挨着供销社也近,估计留不住,你要是能快点最好还是快点。” “好的,真是谢您了!” “不客气!” 易传宗双眼含笑地走出街道办,这怎么也是让人家干事找了十分钟,可不能白耽搁人家时间,他得赶紧将这个消息跟花姐姐说一下。 不过他肯定是不能一块跟着过来,只能是让花姐姐自己来租赁。 易传宗骑着自行车疾驰,从南锣鼓巷到东长安街的好客来旅馆仅用了七分钟,简单交代了几句他就离开了。 花姐姐怎么也是在城里待过的,对四九城很是熟悉,大白天的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他就是比较担心晚上。 一路来到四合院,这次易传宗的速度慢了很多,工厂五点半下班,他从旅店出来也就是五点二十,到了这里都快五点四十了。 说好了等大爷回家,他必须等大爷回家,要不然他可扛不住大妈的唠叨,一个不好就能淹了他。 到了四合院门口易传宗都没进去,一直在门口等着。 “传宗,你在这站着干嘛?”走过来的富态妇女好奇问道。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单大妈,我在这里等我大爷呢。” “你这孩子,有自行车直接去工厂门口接不就好了,还在这等着?”单大妈摇头笑骂道。 易传宗脸色微微发苦,大妈难对付,大爷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可能不如大妈能唠叨,但是这嘴说起话来也很犀利。 单独面对哪一个他都得受着,唯有同时面对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他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易传宗的视力比较好点,远远的就看到了大爷的身影,他也是连忙地朝着院子里面走。 还是中院门口等着比较好,减少单独面对大妈或者是大爷的时间。 这一进院,三大爷就在老地方站着,小学放学是比较早的,五点多点就回家了。 “三大爷好!” 三大爷阴阳怪气地说道:“这神清气爽的模样,是嗅到蜜儿了?” 顿时,易传宗额头出现三道黑线,这次回乡里一趟还是很开心的,他现在是念头通达,心中不染尘埃。 谷聞 如今三大爷一张嘴,他这才发现自己就是一个俗人,这阎老西眼睛太毒了,他现在的状态有那么明显? 还是故意损他的? “您这老师当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读过没有?您这脑子里面能不能有点别的事?山河辽阔巍然壮丽,您年纪也不小了,就这么个想东想西法?您就是能生,能养得起吗?” 三大爷一听就急眼了,拿这句子怼人,谁能禁得住?比扇他脸还疼! 不仅骂他没志向,还骂他没本事。 “你……” “我什么我?您有我声音大吗?整得门口小院子倒是挺漂亮,就是有点不应景,人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冶的是情操,到了您这就惦记带蜜的花呢?一把年纪了,您只能找大妈,也不闲糟蹋了这花儿!” 易传宗很是不屑,真当他把学过的知识都丢厕所里面了?多少他还是记得一些的。 三大爷怒急了,他虽然四个孩子,但一直都是洁身自好,对三大妈从一而终,哪里经得起别人这么说。 此时他两只小眼睛瞪得滚圆,张着嘴巴就像说什么,一边还伸着手指头指着自己,脚下边的脚尖着地。 但是刚才说话的声音被盖过去,他只能听着,这会儿他心里的话太多,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反驳哪一句。 三大爷只能是张着嘴,不断说,“我……我……” “你?你什么你?人家老师都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心里想的都是付出。到您这一直想着怎么占别人便宜,您院子里面的这花不会是占别人便宜攒下来的吧?啧啧啧……您可真行,看着也不嫌弃碍眼,搁我身上,我就把它们都砸了!” 易传宗毫不留情地开口讥讽,伸手指着院子里面的花,现在好几盆都已经枯了,但还有两株绿着呢,显然照顾的不错,就是这心思不纯,指望采蜜?姥姥! 三大爷大口喘息着,猛地转身指着花盆,然后又转头指着易传宗,气得手指头直打哆嗦。 易传宗歪头、侧首、斜身、踮脚,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他嘚瑟地看着三大爷,调侃道:“您别打哑语啊,说点咱们能听得懂的,就我刚才说得那些话,你这光用气发音,整的和咱们不是一个物种似的。” 言外之意就是骂三大爷不是人。 三大爷颤抖着朝着前面走了两步,怒视着易传宗,一时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易传宗一挑眉,毫不在意这般愤怒的表情,当他是吓大的? “您这说不出来是吧?您不说我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说肚子里面装个铁船,最起码不能和鸡眼一样大小。咱们先把这手指头放下来,虽然我是个小辈,但是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村子二溜子都没指着我,您这就有点掉价了!” 又是骂他铁公鸡,又是骂他小肚鸡肠,到了末儿了他还不如一个村子里面的无赖。 三大爷一口气没喘上来,腿下一软就朝着后面倒退了三步,不过那只手总算是放下来。 他弓着腰抬头死死盯着易传宗,两只胳膊就像是没有了力气一样耷拉着。 易传宗轻笑下,丝毫不在意三大爷愤恨的眼神。 跟着许大茂一块儿整他,知道许大茂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吗?做这种人的帮凶,阴德都给掉光了! 这也就是花姐姐没事,要不然七十二种院内杀人案就该出现了。 别的事情他都能忍,但是这会儿他心里的火点着了! “三大爷,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咱这日子苦是清苦点,但这开心的时候更多,我也看出您是真喜欢这花儿。” “其实您平时沾点小便宜也不要紧,吃亏是福,我也没往心里去。您又是长辈,您吃点喝点没什么,算是我孝敬您的,我一开始也没和您翻脸不是?” “但这人的嘴里不光是好话,谁都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您指望我和大爷一样满嘴好听的?您觉得我这副样子像吗?” 易传宗撇了撇嘴,心里一句话不吐不快,‘我买东西不花钱?谁愿意一直被人占便宜?姥姥!’ 但这话不能对三大爷说,年纪太大,损阴德,骂不起。 “您是长辈,只要您说的对,我一个小辈怎么不得听着?我给您算得账难道就不是提了一个醒?除了这个,我怎么得罪您了?您和许大茂一起合着伙的整我,您就不怕他犯了法受牵连?其实有一件事,我真没骗您,这吃后半辈的办法,还是有的!” 易传宗弯着腰和三大爷对视,很是肯定得点点头。 三大爷的脸色一阵变化,易传宗的话他听进去了。 倒不是三大爷的度量大,也不是他感觉许大茂会做犯法的事。 这会儿他那口气喘上来了,正想着挑着易传宗的话怼回去呢! 没曾想,易传宗认怂了! 认怂之后还给了一个台阶下! 他人还没从台阶上面下来,那边甩他心里一个鱼钩子。 三大爷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一拳打在空气上面,有劲没处使!你说难受不难受? 偏偏他还感觉易传宗说的话没错,一开始他去蹭酒喝确实是主敬宾欢,吃喝那是舒舒服服的,易传宗全程以礼相待。 那天升职酒虽然有利用他的嫌疑,但也是吃好喝好没一句顶嘴的,也确实是给他心里提了一个醒,还是他以前没有想过的。 但后面这心里不痛快也是真的。 眼前这吵架的事已经不重要了,这小子说什么吃后半辈子的方法,是真?还是假? 三大爷紧皱着眉头,他眼神狐疑地看着易传宗,问题是这小子看出来的,这人还真有几分机智。 “什么办法?” 易传宗抿嘴一笑,随即直接站起身来,“三大爷,您这想什么呢?白告诉您啊?吃后半辈子多少钱您算过没有?” 说完易传宗推着自行车朝着前面走。 三大爷心里那叫一个难受,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跟了上去,“传宗,以前三大爷是做的有点失礼了,你跟我说说。” 易传宗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我给您提个醒,您想想这数是怎么摆才算大!然后您再想想,这点是在哪里放!想明白了这心里就痛快了。”说完继续朝着前面走。 三大爷心中那个膈应,被白骂了一顿,这心里面能痛快就有鬼了! 但是这脸面上能过得去,还是钱的事要紧! 如今胃口又被吊起来,有脾气没处发,他一个三大爷,也拿一大爷没有办法,易传宗在院子里面人缘同样不错,他只能是趁着台阶下来。 三大爷怔怔地看着易传宗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他这是被摆了一道!这小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怼了三大爷一顿,易传宗心中那口气差不多出了,剩下没出的暂时记账。 两人最多就是有点小仇,三大爷想让他丢脸,敲打他一下。 易传宗也知道三大爷的毛病,扣是扣了些,但这人也不坏。 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三大爷从来都是一个体面人。 后面他能够为了给傻柱生活费去捡垃圾,那是拆了东边的面子往西边补,左右都是丢脸,吃喝都是靠傻柱还怕丢脸?他选择丢人丢到外面去。 这人能看见别人的难处,良知和善心还是有的,就是现在还年轻,这人还没醒,一门心思的钻钱眼子里,但要说多坏,不至于。 其实他这心里还有点感谢三大爷,幸亏是开了一个全院大会,要不然他还下不定决心回去。 回村一趟心里痛快了,还带回来个好媳妇儿,他这心里就踏实了很多。 第七十六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 易传宗前脚刚走,一大爷从前院的门口走了进来。 见到三大爷朝着院子里面张望的模样,一大爷笑呵呵地问道:“他三大爷,您这是在这看什么呢?” 三大爷的脸色略微尴尬,干什么? 和一个小辈吵架呢! 结果还给吵输了! 一个小学老师,愣是连一个没读过数的傻子都吵不过。 一句一句说得他直愣神。 现在他还在想易传宗说的那些话,这数怎么摆才能大, 这点要放在哪里?这根后半辈子吃饭有什么关系吗? 三大爷想不明白,这事肯定不会说出来,那不是闹笑话嘛,最多就是老两口的时候好好讨论一下。 “一大爷您这是下班了?传宗这是刚走进去!” 一大爷双眉一挑,这爷俩最近可是闹得不痛快,刚才俩人谈什么了? “幸好他回来了,这个月他可没有假期了,我来得路上心里还着急呢!” 三大爷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行,您忙着, 我去问问他在村子里面怎么样。” “唉,好,您慢走。” 那边易传宗走得再慢也回家了,自行车稍微有点动静,一大妈直接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她可是等了易传宗小半天了! “你总算是回来了!”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给乡亲们做了一顿饭,乡下一天就两顿饭,我也不好打乱了乡亲们的吃饭时间,要不然平日里就得挨饿,这才回来的晚了些。” 一大妈横了他一眼,拽了拽他的衣角,“走,咱们进屋说。” 易传宗心里有点发虚,他现在想把媳妇儿带在身边,要不然大妈火力全开,他根本你招架不住。 很是留恋地朝着中院前门看了一眼, 这会儿一大爷怎么还不出来, 他明明时间卡得挺好的! “愣什么呢?进屋啊!”一大妈那边又开始催促了。 易传宗没法,只能连忙应道:“唉,好,我停下车!” “紧着点!”一大妈又催促了一句。 易传宗看到那前院露出来的小布鞋,连忙朝着屋里走。 刚进门,一大妈就将他拽到一遍,然后朝着外门瞅了瞅赶紧把门给关上。 转过头,她焦急问道:“你在村子里面还干什么了?” 易传宗装傻充愣说道:“干什么?没干什么啊!”说完摆出一副迷茫的表情。 一大妈脸色更加焦急了,声音稍微抬高了一点,“那花寡妇呢?” 易传宗眉梢挑了一下,他是花姐姐的拜堂成亲的丈夫,结果这边大妈喊人家花寡妇,怎么听怎么不吉利! “花姐姐挺好的,也没胖也没瘦,心情还不错。” 一大妈动手在他的胳膊肘拍了一下,轻喝道:“正经点,你俩怎么样了?” 易传宗还是一脸迷茫地表情,“什么怎么样?没怎么样啊!” 一大妈顿时给气笑了,“你这个孩子。” 昨天晚上易传宗走的时候那副心急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两人肯定是有点事, 现在回家了还跟她打马虎眼,能骗得了谁? 一大妈生气地左右扭了两下头,“来,你坐下!”说完伸手指着旁边的方椅。 易传宗眉梢跳动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朝着外面瞅,结果就看到窗户上面有一道人影,那显然是一大爷,但是一大爷好像根本没有进来的意思,这让他的心里有些发毛。 “大爷!您回来了?” “别打岔!坐好!”一大妈又低喝了一句,“让你大爷在外面看着点也好,别给外人给听见了!”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果然是应该带着一个媳妇儿过来,人家老两口都商量好的! 他呢? 只能是孤军奋战。 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看到自己大爷的脸,但是他却仿佛看到了大爷脸上的笑容。 一大妈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别看了,你连你大妈还瞒着?” 易传宗苦笑了一下,“大妈,还能怎么办,咱们村子里面的老家周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方圆百米孤零零的就一户人家。我只能是把人接到城里来。” “你把她接过来了!”一大妈口中一声低呼,紧接着心中焦急万分,“你糊涂啊!你现在还跟人家娄晓娥相亲,你怎么就把人给接过来了?这俩人你选哪个?”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易传宗心中苦涩,但问题不是他选择哪个,是她们还要不要选择他? 花姐姐那么爱他肯定能接受,娄晓娥那边只能先骗过来。 这些只能是心里想想,当面的话都得反着说,易传宗打着包票地说道:“大妈您放心,我们平时不会来往的。”‘我一般都是晚上去。’ “晓娥又不认识花姐姐,咱们村子里面在四九城的人也不多,我们只要不说她也就不知道。”‘现在不知道,以后看情况。’ 一大妈眉头紧锁,她总是感觉这心里面不踏实,尤其是看着易传宗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这人一说假话就装正经,还不知道这会儿心里怎么想呢。 两家的房子挨着,一大妈也认识花寡妇,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乡下丫头。 多了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她感觉这女人很和善,亲和力很强,是个聪明漂亮的女人。 易传宗这幅模样显然是两边都放不下,这是最让她担心的。 之前易传宗走了,老两口就没睡着觉,如今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俩媳妇儿这是找死! 要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易传宗来得时候直接将花寡妇接过来。 虽然花寡妇的传闻有些邪乎,但是在向阳村那么久,除了刚来的时候放了一个大招,也没见后面有太多诡异的事情。 只要离得稍微远一点也不要紧,主要的是易传宗有那命享这个福,能够扛得住,以前两人待在一起那么久也没出事。 要是一开始就接过来,现在两人都结婚了,哪里还有现在这种糟心事。 一大妈张了张口,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当初她和易传宗见面谈小姑娘就是为了试探。 发现易传宗没有和花寡妇结婚的意思,她这心里还舒服了好几天,这会儿变成忧愁百倍还回来了。 这乱搞男女关系、重婚罪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以后不能再见她!有什么事跟我说,你去不方便!”一大妈发出严厉地警告。 谷悗 易传宗连忙点头应是,“那当然,我现在还和晓娥处着对象呢,肯定不会去见她的。”‘大晚上没人的时候过去。’ 一大妈怎么看不出他的言不由衷,脸上的表情缓缓收起来,耐着性子平和地解释道:“传宗,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真喜欢花寡妇我们也不拦着,最多对不起娄晓娥。” “你要是两头都放不下,这到最后你就毁了!” 易传宗认真地保证道:“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干那种事情的。” 一大妈叹息一声,看表情她就知道劝不劝的根本没用,说了这些话根本没有听进去! “老头子,你进来跟他说,我去端饭!” 说完一大妈就气冲冲地走出去了。 易传宗微微挑眉,他明明答应得很认真,怎么就不相信他? 开门间,老两口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大爷板着脸就走了进来,坐在了易传宗的对面。 “说说吧,村子里面怎么样?” 易传宗乐呵呵地说道:“大家都挺好的,炖了一大瓮白菜,和乡亲们一起美美吃了一顿。今天咱们村子里面的收成还算是不错,最起码比去年要强点,明年估计就好了。” 一大爷点点头,再次回归了正题,“不行你就和花寡妇结婚吧,人家也照顾了你那么多年,你原本还玩闹地跟人家拜堂成亲,你们相安无事那么多年,也不怕她有什么毛病。” 易传宗瞳孔紧缩了一下,自己大爷表面劝诫,实则是试探和警告啊! “大爷说笑了,我和晓娥都是商量好了婚期,您这么说不是给我心里添堵吗?其实这次就算是我不回去,人家也不愿意在村子里面待了,花姐姐可是大学生,在城里面还有些关系呢。” 一大爷皱着眉头,臭小子竟然这么说,他一时间有点拿不准易传宗的想法。 顾着两头可是要进号子,这事他不会不明白,这表情也不像是放下的模样。 沉默片刻,一大爷皱着眉头说道:“这许大茂指不定就把你的事情和娄家说了,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娄家那边什么态度。” 易传宗眼神恍惚了一下,他想对娄晓娥有些信心,但是他也不知道两人的感情能不能够经得住考验。 微微一笑,易传宗心中豁然开朗,自信满满啊地说道:“大爷,她跑不了!娄家我早就想好怎么办了!” 要是连他都没有信心,那么两个人估计就真走到头了。 一大爷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这副信心满满地模样是不错,但是娄家可没有那么简单。 “你有信心就好,既然这样就先吃饭了,你昨个儿大晚上骑车回去,今天又忙碌了一天,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吧!” “我去帮大妈端饭!”易传宗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这不给大妈一个音信,估计大妈是不会进来的。 …… 翌日下午。 工厂又到了下班的点。 易传宗感觉今天的工作更加轻松了,辛苦的耕耘成功获得了身体机理+2,这让他的身体素质略微增强了一点。 这种变化可能还不是很明显,甚至易传宗也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是干出活来以后,他今天完成的工件比着以前多着百分之十。 巩州杰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车间的师傅还问他的技术是不是长进了,明天钱主任估计也会再次表扬他。 将大爷送回四合院,易传宗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大栅栏地同仁堂。 临到门前他有些心虚,师父安排看的书,他只是看了一点点。 这事也不怪他,他这人就有一个习惯,看书就害困,看医书的催眠效果十分给力。 “过来了。” 黄景益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随口问了一声,还在那里低着头行云流水地写着什么东西。 “师父,您在写什么呢?” 易传宗好奇地走了过去,半路上他就留意到桌上两沓厚厚的白纸,两沓白纸差不多厚度,其中一份上面是米黄色的空白,而另一份上面则是写满了洋洋洒洒的毛笔字。 他只能勉强给出两个字评价——好看。 他最为擅长的就是在快递上面用大头笔写人名,若非工作需要,他其实不想写,这种毛笔字就更不用说了,不会。 “给你写药理。” 黄景益还是头都没有抬起来。 易传宗撇撇嘴,如果有可能他什么都不想要,他适合刷技能来进行提升。 龙飞凤舞地写完这一页,黄景益抬起头来。 只是一眼,他的表情就变得有点古怪,口中称赞道:“气色不错。” 易传宗自然是满脸尴尬,这是被看出来,‘您看透不说透,还是好师徒。’ 他只能闷声说了一句,“我昨天晚上回村了。” 黄景益微笑着点点头,轻声询问道:“把人接过来了?” 易传宗眉头一挑,闷声说道:“师父您都看出来了,还问我?” 黄景益捋了两把胡子,轻笑道:“有时间带过来让我看看。” 易传宗有些不是很情愿,“师父,咱们就看病行不行?您一见人就想算命。” 黄景益笑着说道:“不会害你的!” 易传宗也有些心动,花姐姐也挺担心自己的体质问题,要是师父能够解决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吧,等安顿好我就带她过来。” 黄景益微微颔首,问道:“书看得怎么样了?” 易传宗睁着眼说道:“还不错,已经看了不少了,我都是在背诵药材的药性。” 这些东西医术技能提升的时候传输的最多,至于他自己看的……可能有个十几页吧。 黄景益脸色严肃了起来,“那就讲讲柴胡、黄芪、当归、紫草这四种药材吧。” 易传宗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四个系统里面有传输过,他当即就将四种中药的特点、药性之类的一遍。 黄景益听得面色有点古怪,这让易传宗的心悬了起来。 他难道说的不对吗?系统这个坑货! 就在他的内心煎熬的时候,黄景益那边开口了,“看来你平时确实有努力读书,不只是我给你的书有认真研读,还在看其他的医药著作,对于这几味药的理解比较深刻。” 易传宗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错的就行,之前他也大致对照过,和师父记载的差不多。 “既然如此,那你再说说白术、茯苓、丁子香、白芍这四位药材。” 易传宗脸色一僵,完了,芭比q了,丁子香他不知道…… 第七十七章 爬墙,我是专业的 “怎么还不来?” 易传宗地在王府井大街牌坊下面耐心等待着,四根鲜红的巨大四柱通天而起,上方错层滴水仿佛是空中的楼阁。 现在已经六点半了,娄晓娥还没有出现。 本来他们约好今天一起吃晚饭,然后再去电影院去看电影。 下班后他送大爷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了那身青年装就出了门。 此时已经超过两人约好的时间半个小时了, 结果娄晓娥还没有出现,这让易传宗的心里有些着急。 上次娄晓娥迟到,那是因为娄母拦着,难道这次娄母还在偷看着他? 易传宗皱着眉头转头寻找着,王府井是一条偏现代化的街道,周围虽然有二层的木楼, 但是大部分都是高楼, 就像是百货大楼,外文书店, 工美大楼,这些都是比较高的,其中百货大楼更是有六层。 易传宗转身寻找了一番,结果当然是没有找到,单单百货大楼就有近四万平方,整栋大楼长宽都有近百米,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找的到? “难道这娘俩逛街把我忘了?” 易传宗无奈地苦笑着,有个时髦的丈母娘,老是把媳妇儿给拐跑。 时间缓缓地流逝。 夜悄悄地降临。 易传宗抬头看了一眼牌坊,本来四根鲜红的石柱如今在灯光的照射下变成了橘红色,而本来牌坊上方也变得很是昏暗,唯有中央‘王府井’三个大字还闪烁着淡金色的流光。 “果然是出了岔子。” 易传宗低喝一声,随后翻身骑上自行车,脚下快速地蹬着,自行车在公路上面飞驰,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嘭嘭嘭!” “妈,您让我出去!” 娄晓娥在房间内焦急的喊着, 她现在像上次一样身着黑色的连衣裙, 手上脖子里面也戴好了首饰。 距离两人约会的时间都超过一个半小时了,她却只能待在家里。 娄父见她要出门,直接将她锁在了房间里面,不让她出去见任何人。 “你爹那个脾气,你还是别去见他了!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的?” 娄母有些心急的劝诫着,在村子里面是个傻子,虽然膈应人,但是她也能接受,毕竟她见过易传宗,这人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村子里面有个相好的她也同意,只要以后不再联系也没什么。 但是这关系到家里的安危,他们就有些慌了。 现在娄父和娄母整天忧愁的就是这个事,连娄晓娥当初下嫁都是因为这事。 娄家现在就好像是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变得风声鹤唳,更何况这两天娄母也套问过娄晓娥。 娄晓娥哪里是娄母的对手,直接就把易传宗问娄家有没有转移过资产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时娄母直接炸了! 这傻女儿不能要了! 这两天娄父娄母都在思考着怎么办,顺便也将财富都转移了, 这时候哪里还敢让娄晓娥出去再招祸事? “妈, 您好歹让我出去问个明白!要是事情不是那样呢?” 娄晓娥苦苦地哀求着, 两人相处的画面历历在目,她不相信易传宗一直是在骗她。 “不行!今天你哪里都不准去!永远都不能再见那个人!”娄母在门外坚决地反对。 她这个女儿就是傻,什么事都敢往外说,要是两人见面,指定还会被骗。 娄晓娥心中很是煎熬,就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了当当当的声音。 娄晓娥神色一怔,连忙转头看去,结果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在她的视线转到窗户玻璃上面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地呼一声,她连忙将自己的嘴捂住,眼神之中满是惊喜,他竟然找过来! 只见窗户的外面正贴着一张大圆脸,两条眉毛还在上下抖动着。 娄母侧着头将耳朵贴在木门上面,听到里面的低呼声,连忙开口问道:“小娥,你怎么了?” 娄晓娥看着易传宗搞怪的模样,嘴角憋着笑意,心中又想质问,一时间心里复杂极了。 ‘这个死人!’ 心中怒骂了一声,娄晓娥也听到母亲的询问,这会儿她的智商也回归了,转头看看窗户,然后再看看紧关着的木门,她面容纠结地哀求着,“妈,您就让我出去吧?” 说着她就转身对着窗户打手势,一只手伸直,另一只手指抵在掌心,那意思仿佛再说等等。 易传宗嘴角露出一抹坏笑,随后鼻子贴在脖子上面,紧贴着往下挪一挪作一个猪鼻子,然后又伸手做了一个鬼脸。 娄晓娥怕娄母发现心里紧张得要死,但是看到易传宗的模样又感觉十分好笑,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整张脸扭曲起来,恨不得打人! 但是现在她又不能弄出动静,只能对着易传宗不断地挥舞着小拳头。 娄母贴着门上听了一会儿,女儿的哀求是挺正常的,但是她这心里感觉有些古怪,娄晓娥的声音有点不太对。 突然,她的心里一突,口中连忙喊道:“小娥,你可别做傻事!咱们是三楼!” “妈,您让我出去!”娄晓娥大声喊着,现在她想娄母赶紧离开。 听到娄晓娥中气十足的喊声,娄母就放心了,“你就待在房间里面,我这就安排人在外面候着你,别做傻事!” 说完急匆匆地朝楼下走,她怕娄晓娥翻墙下去,这闺女笨手笨脚的,要是逼急了想不开非得摔着。 娄晓娥也贴着门,在听到没有动静之后,连忙小跑着来到窗户边上,缓缓地打开窗户,她很是不放心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这才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想见你当然要过来!等了你那么久都没有出现,我一想指定是出事了,幸好我知道你家,也能勉强爬得上来。” ‘爬墙,我是专业的!’ 娄晓娥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也想你。’ 不过很快她的笑容就收敛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快进来,我有事问你!”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之前他心里也是很忐忑的,现在他放心了很多。 能让他进去就去,那说明这心里面还有他,暂时没有受家里人的影响,这地位还是很高的。 易传宗蹑手蹑脚地进来,娄晓娥扶着他的胳膊。 当他进来之后,娄晓娥连忙拉着他俯下身子,低喝道:“我问你个事!你严肃的回答我!” 易传宗靠着墙蹲下,听到这说话的口气他的眉梢挑起来,缓缓地张开自己的胳膊。 娄晓娥面色挣扎了一下,随后缓缓地倒在了易传宗的怀里。 再次感受到这温暖的怀抱,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 易传宗很满意她的动作,细声说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不会隐瞒你的。” 娄晓娥昂着头和他对视,随后缓缓地低下头,“你之前为什么要问我家产的问题?还有,你为什么要回村子?” 谷魰 她有些不敢看易传宗眼睛,现在她这么问明显是不相信,只不过事关家里的安危,她不得不确定一下。 易传宗神色一怔,竟然是这种问题,关于家产的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 许大茂和娄家说了什么才会娄晓娥这么怀疑他?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问题,看着娄晓娥的那低着头的模样,易传宗微笑起来,她还是信任他的,这让他很是开心。 易传宗柔声说道:“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 娄晓娥面色纠结到了极点,一面是家人,一面是爱人。抬起头是对家人的负责,低下头是对爱人的信任。 易传宗抚摸着怀里的小脑袋,声音无比温柔地说道:“你抬头看着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娄晓娥的表情慢慢变得平静,有些怯生生地抬起头来。 易传宗满脸的微笑着,心里又有些心疼。她一直是那样的坚强和勇敢,何时出现这般脆弱的模样? 看着那双闪烁着的荧光的大眼睛,易传宗细声说道:“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我喜欢你所以考虑你家的事情,怎么可能想害你?恐怕你家里人现在极力反对我们吧?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的!” 娄晓娥轻咬着嘴唇缓缓点点头。 易传宗这才微笑起来,随即脸色却沉了下来,“那天许大茂去我镇上放电影,不只是打听了我的消息,你知道他还干了什么嘛?” “他干了什么?”娄晓娥皱着眉头问道,她现在不想提这个人。 易传宗脸色彻底冰冷了下来,“他给我村子里面的一个二溜子钱,让他晚上去强奸!” “什么!”娄晓娥面色惊恐的低呼一声。 易传宗静静地诉说着,“那天开全院大会,不只是你们知晓了我的过往,我同样也知晓了自己的过往,那时候我才知道在村子里面曾经有个相亲对象。” “许大茂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对我却是高高抬起轻轻的放下,要是真想整我,这种事情他肯定会告诉派出所对我进行调查。” “尤其是……你没有看到许大茂离开时候的眼神,无比的阴蛰,充满着凶狠。你这边很安全,他肯定不会露出如此残忍的眼神。那么就指定是要害别人。” “后面大爷大妈告诉我,我还是傻子的时候,花寡妇照顾了我四年,她对我有恩,但是我却不记得她,甚至不知道我和她以前的关系。现在我喜欢你,我只能跟她说抱歉,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受到伤害。” “果然,回去后我半夜就听到了惊呼声,因为我们是上下的邻居,声音非常的真切,我连忙下去救了她,当时她手里拿着刀,要是再晚一点说不定就是一条人命!” 娄晓娥微微沉默,随后轻声说道:“那你喜欢她吗?” 易传宗微微一笑,“我想和你结婚。这次回去我还带了四片猪肉,好好请乡亲们吃了一顿,你恐怕不知道我以前是吃百家饭的,三百家人的饭。” 娄晓娥缓缓点点头,面色再次变得纠结起来,“我爸妈……” 易传宗紧紧抱了一下,“在来的路上我还想过你不过来的原因,我想过你爹会介意我以前是个傻子,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情。” “其实我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说服你父母的办法,碰巧也和之前咱们说的事有关。以前我是想找机会和他们聊一聊的,既然现在过来了,那就好好谈一谈,你就乖乖地等着出嫁就好了!” 娄晓娥有些疑惑地说道:“你想和我爹谈什么?” 易传宗抿嘴一笑,“谈的东西多了!”说着就将娄晓娥扶起来叮嘱道:“待会儿发生什么你看着就行了。” “你要下去?”娄晓娥看着窗户,上来的容易,下去的时候就难了。 易传宗摇摇头,都爬墙进来了,他怎么可能在走正门,正门娄父可能也不会让他走,闹出太大的动静也不好。 拉着娄晓娥来到门口,易传宗伸手拉了一下卧室的房门,结果门把手都要拽下来了,但是这门还没有开的意思,“这门锁得还挺结实。” “嘭嘭嘭!” 易传宗用力拍了三下门,随后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伯父,伯母,让我们出去!” 听到声音,楼下的娄父和娄母有点蒙,楼上怎么会有声音? 娄母一拍大腿,口中大呼,“不好,是那个傻小子,他怎么在咱家楼上?” 娄父一听是易传宗顿时就急眼了,“娄三!你们跟我上去!” 一行人匆匆地来到三楼,娄母慌慌张张地将房间门上的锁打开。 开门之后他们就看到易传宗和娄晓娥两人手牵着手,易传宗还满脸地微笑。 娄父见到易传宗一下就认出来了,正是月初和娄晓娥在全聚德吃饭的混蛋。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娄母,他还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相亲对象竟然是这人。 现在可谓是新仇加旧恨,娄父急眼地指着易传宗的鼻子吼道:“你这人有没有道德教养,当初我女儿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凑过来,现在竟然爬我家的墙到一个女人的房间里面。” “娄三,你们给我把这个傻子轰出去!”娄父转过头对着娄晓娥吼道:“你真是将我们家的脸给丢尽了,还不松开!” 易传宗也在打量着娄父。 现在的风还比较柔和,娄家还没有惶惶不安的分散家产,这时候的娄父也没有被愁的头发半白。 他身着黑色的中山装,看起来比较偏瘦,脸上五官比较端正,梳着整齐的大背头,整个人非常有气势。 本来这般形象算是不错,但如果看那深陷的眼眶,就会感觉到一股阴沉,尤其是如今发怒狂吼,整个人就变得更加凶狠了。 易传宗轻笑一声,要是单纯的老丈人这么凶他,他可能真的会被吓到,但如今想拆散他们,那他就一点都不心虚了。 “我请媒婆上门,您这边同意之后我们的相亲,现在晓娥是我的准媳妇儿。” 娄父更急眼了,狠狠地等了一眼娄母,娄母只是心虚的低下头。 当初两人一起在全聚德看见的,结果这位见过面的什么都不跟他说。 猛地转过头来,娄父大喊道:“我不同意!现在你们没关系了!娄三,你们还不动手!” 本来娄三等人是有些下不去手的,毕竟易传宗还和娄晓娥牵着手呢,但是如今娄父这么说,那易传宗就和娄晓娥没关系了。 当即娄三等人就冲了上来,四个身强体壮的汉子抓着易传宗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易传宗轻轻拍了拍娄晓娥的手,随后也不反抗,被四个人给抬到了客厅里面。 到了这里易传宗满意地点点头,身体的力量猛然爆发,只见他双臂朝着下方奋力一甩,娄三等人顿时被掀了一个踉跄,本来抓着易传宗的手更是直接被挣开了。 娄三身体止不住地朝着前面踉跄了一步,转过头来眼神震惊地看着易传宗。 这般动作也被娄父给看了个仔细,他心里顿时就是一个机灵,眼前这个家伙要犯浑! 易传宗转过身来笑道:“伯父,现在到说话的地方了,您之前说不同意,但是您这单方面的毁约,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娄父没有直接回他的话,而是和娄三等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娄三几人对视了一眼,只能是苦笑着小幅度摇摇头,刚才四个人一起抓着都没能将人给按住,现在人都放开了就更拦不住了。 一次简单的交手,感受到那般庞大的力量,几人心里都有数了,打起来根本打不过,问题是他们还没有带家伙,之前都藏起来了。 娄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如今被个混小子欺负到他头上,偏偏现在手里的力量还对付不了!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是他爹!我说了算!你现在最好离开,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敢耍横,我可就要报警了!” 易传宗嗤笑一声,“得了吧,您内!报警?是抓我,还是抓您?我就是想跟您聊一聊,左右半个小时的时间,您同意了再反悔,总得给我家一个解释,我那么大的一个媳妇儿不能跑了!” 臭小子!竟然敢威胁他! 娄父的嘴角一阵抽搐,但凡没有必要,他也不想家里闹出什么动静,能低调到什么事都没有最好了。 易传宗对着娄父点点头,随后缓缓地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拿出杯子倒了两杯茶水,同时轻声地说道:“您是长辈,今天我确实鲁莽了一下,在这我给您赔礼道歉。” 第七十八章 贤婿啊 见到易传宗这幅无赖地模样,摆明了不怕事情闹大。 偏偏娄父还就是得忍着,他这心里自然是怒急了,却少不了的有点惊慌。 易传宗真要是某些人派来的,他还真不敢朝着外面赶。 骑虎难下,左右踌躇的时候,易传宗那边给了一个台阶下。 娄父心中千思百转, 一时摸不准易传宗的身份,这般姿态可不像是刚进城的一个傻子。 看来今天这非得谈上一谈不行了! 娄父对着娄三等人使了一个颜色,随后又对着娄母摆摆手。 娄三等人直接离开,这是准备回去拿家伙了。 而娄母也是拉着娄晓娥离开,三楼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娄父缓缓走到易传宗对面的主位,思忖了一下还是将杯子往自己身边拿了拿, 低喝道:“你想谈什么?要是晓娥的事情,那你就不用谈了!” 他低调归低调, 但是也没有受过这种气, 上面那些大领导要是出手,也不用跟他甩咧子。 如今被一个浑小子逼到这份上,说什么他也不同意这人成为他的女婿。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您是晓娥的父亲,她的婚事当然是您说了算,但是今天我想跟您谈的不是这个。” 娄父心里一凛,果然是有目的,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想谈什么?” 易传宗平静地说道:“我想跟您谈谈钱的问题。” “想要钱?一分没有!你现在可以走了!” 娄父嗤笑了一声表情很是不屑,手臂一挥猛地将茶杯给推了出去,水杯在桌子上面滑行了一段距离,里面的茶水更是晃了出来洒在了桌子上面。 他在怎么说也是第三轧钢厂的董事! 现在的环境对他们家确实有些不利,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吃两口肉的,真要是那样他们家早就垮了。 公私合营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已经分清楚了,他现在的钱干净的很,他担心的是以前的问题,秋后算账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易传宗微微挑眉, 当他是要钱? 现在这烫手的钱就算是都给他, 他也不会要! “钱是个好东西, 没人不想要钱,但是今天我可不是来跟您要钱的,我是来跟您聊钱这个东西!” 娄父耻笑一声,“你也配和我谈钱?” 易传宗不以为意,口中悠悠说道:“我这儿的钱能活命,您那的钱会害人,怎么就不能谈一谈?” 娄父的脸色青红变化,这小子又威胁他! “说!” 易传宗丝毫不在意那凶狠的眼神,他微笑了一下说道:“您知道那古代扬州的盐商吗?” 娄父气得脸皮子一阵颤抖,自古盐商多凄惨,这是在说他不会有好下场! 易传宗正了正身子,轻声说道:“看来您是知道的。这盐商自古就是被抄家、流放、砍头的命,一批又一批,盐商一直有,安享晚年的没几个。” 娄父死死地盯着他低吼,“你想说什么?” 易传宗抬起头来漠然对视,“如此暴利谁能没有贪念?又有谁能收得住手?这钱涉及的东西太多了……钱财本无罪,罪责在人心, 伯父您以为呢?” 娄父眉头紧缩, 心中却是舒服了不少。 只是他有些疑惑, 一个二十年的傻子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这次来找他又是什么目的? “其实伯父您的情况还要更惨一点,这古时候的皇帝可是有南下的时候。” 点到即止,易传宗微笑了一下,“我花钱吃饭天经地义,不吃饭那就没命了,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这钱不光是得挣,还得看怎么花。您现在的钱在这里花不出去,这总有地方能花出去。现在花不出去不代表以后也花不出去。” “生前富贵,死后留名。您前半辈子考虑怎么挣钱,现在也该想想怎么花钱了。要是花不出去……” 娄父眯着眼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说我这钱该怎么花才好?” 易传宗直起身子环顾四周,轻笑了一下问道:“咱们就在这里说?” 娄父紧紧地盯了他一会儿,随后站起身道:“跟我来!” 易传宗微笑着站起身来,随后跟在娄父来到了二楼的书房。 听到外面的客厅没有了说话的声音,娄母从里面的卧室走了出来,娄晓娥也跟在后面。 “妈,他们换地方了。” “我知道!” “他们去谈什么?” 娄晓娥很是好奇,明明她没有跟易传宗说过家里的事情,但是他对于自己家的事情却很了解。 娄母的眉头紧蹙着,易传宗的声音本来就很洪亮,如今在这夜晚她也听了个仔细,此时她不由疑惑道:“晓娥,他以前真的是一个傻子?” 一个傻子,还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一个月的时间能适应城市里面的生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家的事情。 更何况,这说起话来软中带硬,言语入木三分,看事见解独特,对他们家的事情好似事无巨细。 连娄父都被勾起了兴趣,想去书房里面正经交谈一番,这哪里像是从村子里面出来的人? 娄母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女儿到底将自己家卖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女儿好像没有那么聪明,这些事有可能是这小子想的。 突然间,娄母的面色一肃,这女儿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蠢。 “说,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还学会骗妈了!” 说完一指头点在娄晓娥的天灵盖,按得娄晓娥朝后踉跄了一步。 “妈,您最近怎么老是喜欢动手!” 娄晓娥的表情很是不满,大半个月前收拾了一顿娄父,如今还和她动手。 “还不是被你们气的!” 娄母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娄晓娥傲娇地偏过头去,似是不想再理人。 娄母这时候也没有在说话,她这心里还在思考着家里的事情。 两人在外面谈论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是对他们家里现在的处境分析的非常透彻,并且听易传宗的话头,似是还有办法解决他们家的问题,这让她的心中不由多出了一丝期盼。 两个小时之后…… 吱! 谷锽 伴随着一声开门的声音,在二楼客厅翘首以盼的娄母和娄晓娥连忙站了起来。 易传宗侧着身子走出来,脸上满是笑意,“伯父,这事咱们可就说好了,事没成之前可千万别走露风声。” 娄父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念头通达性情舒畅,这脸上自然也就带着笑容。 “贤婿啊,这你就放心吧,虽然我这眼光不如你长远,但是我做了三十年的生意,这方面你不如我!” 易传宗开口恭维道:“岳父大人,您说笑了,我哪能更您比?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一时间还没有想到罢了。我就是担心咱们家的安稳,这才找您聊一聊,生意里面的门道肯定是您清楚!我要跟您学得东西还多着呢!” 他最大的优势不是为人处世,也不是系统增加的什么个人技术能力,前世一个送快递的也别提什么经验,他最大的优势是眼光,看透未来六十年的眼光,近乎一个世纪的变迁,可能有人能够看得长远,但不可能有人像他看得那么细。 娄父那边笑呵呵地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娄母面色恍然地说道:“瞧我这记性,这都几点了咱们还没吃晚饭呢!孩她妈,你去把厨房的饭菜都端上来。” 之前娄晓娥五点多就像出门,在家里也是折腾了一阵,娄母和娄父也是心思沉重,哪里有什么心情吃饭? 此时娄母和娄晓娥都有点傻眼了,这出来的两个人到底是聊了什么?这边还没出嫁呢,怎么就喊上贤婿、岳父了? 不是之前耍浑、赶人的那一会儿了? 易传宗也转过头来笑道:“上次吃饭还是您给结的账,当时我还以为占到便宜了,没想到您竟是晓娥的妈妈。” 说完对着娄晓娥眨眨眼睛,仿佛是在说,‘相信我没错吧?你爹已经搞定了!’ 娄母这边反应也是迅速,看到娄父轻松的表情就知道家里的事情很可能是有了应对办法。 她转过头来自然是满脸和煦,“传宗那么壮实,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端上来。” 说着就拉着娄晓娥一起朝着厨房走。 易传宗看着娄晓娥那副小呆瓜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娄父那边招呼着:“走,咱么先去那边喝点水。” 易传宗连忙应道:“哎,好,我来。” 饭桌上面娄父和颜悦色,娄母更是热情招待,易传宗也是恭敬有加,完全没有进门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 吃饱喝足,易传宗要走,娄晓娥被娄父安排着出门送人。 别墅的大门口。 昏黄的路灯下面,两个人静静地拥抱在一起。 “你是怎么说服父亲的?”娄晓娥偎依着宽阔的胸膛口中呢喃着。 她见到今天这般冲突,本以为她们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毕竟她不可能连父母都不要了。 没想到易传宗和娄父从书房里面走出来之后,两人就变得有说有笑的。 易传宗的态度也恭敬了很多,娄父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罕见的微笑,整个人似乎年轻了很多。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娄晓娥就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转眼间世界就变得美好了起来。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小脑袋,“我说过事情交给我,这次你该放心了吧,老老实实等着出嫁吧!” 娄晓娥缓缓地点点头,嘴角洋溢着笑容,但她还是有些好奇,“你们到底在聊什么?” 易传宗回忆了两人交流的内容,谈形势、谈处境、谈人生、谈未来…… 他含糊地说道:“就是花钱和赚钱。” “赚钱?” 娄晓娥狐疑地抬起头,花钱还比较简单,现在哪里还能赚钱?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乡亲们都那么穷苦了,哪能忍心赚大家的钱,我们在商量着赚外人的钱!岳父大人详细操作,我来当顾问说看法和点子,大致就是这个样。” 外人! 娄晓娥眼睛顿时瞪得滚圆,她一下就抓住了关键词。 家人的一些想法不是没有跟她谈过,她下嫁的时候就被安抚了好久,从那开始她就不是以前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这会儿她一下就听明白了。 她昂着头一双大眼睛不断颤动,坚定地说道:“我们结婚!现在就结婚!” 在这里怎么挣外人的钱? 看易传宗和父亲的态度显然是谈妥了,他们家要离开了? 经历过这次事情,她更加明白了易传宗在她心中的地位,她不想错过这个男人,她会后悔的。 易传宗神色一怔,随即安抚道:“不用那么着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前期有不少的准备工作,这个时间怎么也得有半年、一年的……” “不要!我不想等了!我要马上嫁给你!” 娄晓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不想两人之间再出现什么意外,只有现在就嫁给易传宗她才能安心。 “这……”易传宗有些踌躇。 娄晓娥眼神一下就变得凶巴巴地,“难道你不想娶我?” 易传宗开口解释道:“不是,我当然想娶你,问题是我现在还没有房子……” 娄晓娥直接说道:“我们可以租!” 易传宗略微思考了一下,认真点点头,“行,那我先在工厂里面开介绍信。你也和伯父伯母商量一下。” “好!你明天就去开介绍信!我现在就跟我爸妈说!” 娄晓娥踮这脚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紧接着就风风火火地朝着别墅里面跑。 跑到半路她转头看了一眼,结果易传宗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有些恼怒地喊了一句,“你还愣着干嘛?家里不用讲一下?快点回去啊!” 易传宗苦笑了一下,只能是点点头去找自行车。 走过墙角之后他抬起头来,现在的天空月明星稀。 本来他就等到七点钟多才从王府井离开的,在娄家待了三个小时已经十点钟了,等他回家得接近十点半,这个点大爷大妈已经睡觉了。 这事急不来,只能是明天再说! 娄晓娥那边急冲冲地跑进门,口中嚷着要和易传宗结婚,娄父直接就答应了,说是两人约好了明天看日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娄母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之前在客厅里面的时候她都是附和着,如今两口子来到书房终于是问了出来。 娄父轻轻一笑,随后止不住的摇头。 娄母不乐意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们两个到底谈的什么?” 娄父这才出声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不是咱么年轻时候那会儿了!” “哦?这么高的评价。你说说!”娄母更感兴趣了。 娄父点点头随后简略讲述两人交谈的内容…… 第七十九章 爱我 乘着夜路骑行十多里地,易传宗再次回到了四合院,中院的东厢房果然已经关灯了。 将自行车放在门口,易传宗并没有进入自己的房间,而是西墙的位置一跃而出再次来到了大街上面。 顺着胡同往西走一百米,再往南走三十米,来到一处独院的墙边, 易传宗定定地站了两秒钟,在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声音之后,他再次熟练的翻墙而过。 这是一处不到两百平米的小院子,只有北屋和东屋,它的编号是幺幺九。 此时两个房间都没有了亮光,只有东屋的屋檐上面悬挂着一轮半月。 “当当当。”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北屋里面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呀?” “花姐姐,是我。” “吱。” 房门打开,花姐姐笑了一下说道:“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了。” 易传宗讪笑了一下,直接走进屋里,然后转身抱着人上床。 漆黑的房间里面没有声音,两人躺在被窝里面,花姐姐轻声问道:“有心事?” 易传宗一时间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花姐姐说,说自己要结婚了? 突然间,他感觉胸口稍微沉重了一些,一颗小脑袋枕在了他的胸膛上面,他伸过手去抚摸着。 花姐姐柔声说道:“今天大妈过来找我了。” 易传宗的眉梢一阵跳动,这是跟着他一块喊大妈…… “大妈过来说什么了?” “大妈说要是娄家不嫌弃你的过去,那么你们可能就要结婚了。” 花姐姐的声音很平静。 易传宗读不出她的想法,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大妈过来应该是在警告吧? “我们结婚了对吗?”花姐姐的声音不是很自信。 易传宗的声音干涩地说道:“对!” “那我是你的妻子对吗?” “对!” “你叫我什么?” “媳妇儿。” “爱我!” …… 竖日。 一大早易传宗就跟一大爷和一大妈说了要结婚的事,老两口也有心里准备,直接就同意了。 他们最怕就是易传宗两边都吊着,那早晚要出事, 恨不得他早点结婚。 上午,易传宗在工厂里面开好了介绍信。 现在这开介绍信还是很简单的,就是找单位的领导写一写基本的情况,送上一盒喜烟这事就成了。 下班之后他也没等大爷,因为早上他和大爷大妈说了这事之后,大爷就请假了,今天根本没有上班。 这两年生活虽然难一点,但是也开始讲究了,说是要给他们凑够七十二条腿。 说白了就是衣柜、床、桌子、椅子之类的,反正落在地上的得有七十二条腿子。 因为两人比较着急结婚,大爷就着急去办这事儿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不过应该是能来得及,毕竟一大爷有一招叫做钞能力。 大妈也没闲着,说是白天给他们两个租个房子。 聋老太太那边的房子太小,两人住在里面什么家具都放不开,生活也不方便。 大妈嫌弃没有个家样,日子不够体面。 易传宗已经是四级钳工,正式工转正一般都是一、二级钳工, 就算是正式工分房子, 肯定是也能先轮到他。 早晚都能有房子, 左右不过是几个月的房租, 大妈对他的事情很上心,就不在乎那十来块钱的小事了,她的意思是好好操办一下。 易传宗先是去了一趟娄家,这边也是一阵热闹,一些不认识的婆子、娘们正在做着被褥。 娄父的意思和一大妈正好相反,这边想着尽量低调一些,锤锣打岔子,唢呐花轿的就不用了。 现在易传宗有了自行车,等结婚的那天骑着自行车过来,大早上把媳妇儿接过去就行了,那边的嫁妆会用小汽车拉过去。 现在还是六二年,结婚不需要太多的东西,三年的苦日子能有饭吃就不错了,一个家庭的平均工资二三十块,绑着脖子不吃饭,大半年能有一辆自行车,还不一定有票。 等明年这老天爷给脸,物资不再那么匮乏,经过十年的积累人们都有了一些积蓄,到了七十年代才兴什么三转一响,现在兴那个是作死。 易传宗和娄晓娥的婚期定在十月三十号,正好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那一天是农历壬寅年的十月初三,宜领证、结婚、嫁娶……反正就是这一天贼好。并且之前的一天,也就是农历十月初二,宜搬家、安床、安门、祭祀。 这头一天能搬家,后一天就结婚,日子方面非常适合结婚。 两家人都商量好了日期,易传宗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做了。 这时候结婚之类的本来就很简单,家里还有两个管事的大爷大妈,没有安排给他的具体任务,他真不知道该干什么。 从娄家出来,易传宗并没有沿着西四北大街朝北,而是从西长安街一路朝东走,最后在东单菜市场停了下来。 此时下班没多久,集市里面人头攒动。 现在的天气略微凉爽,人们都是穿着大褂出门溜达,周边不时传来叫卖的声音。 易传宗没有在菜市场停留,而是一路朝着里面走,最前面是一处花鸟市场。 一大妈逛街的时候喜欢挑选,挑挑拣拣地就走到了街头,他有幸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逛了个遍,最后还能逗逗鸟。 走到最里面,这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并且这里多是大爷,一个个都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着,有的大爷手里拿着大碗茶缸子,有的则是抄着袖口。 “呜~汪汪!” 很是稚嫩的叫唤声传来,易传宗转眼看过去。 那是一个木质的黄色筐子,里面装着几只小狗崽子。 此时一个颜色发黄的小家伙趴在筐子边上探出头来。 谷鍢 这是一只中华田园犬的幼犬,一般都是叫做土狗,柴犬之类的。 它圆圆的小脑袋还没有张开,眼睛也有点像是三角形,两边的眉毛朝着下面斜,看起来好像是愁眉苦脸的。 两只耳朵也是耷拉着,幼犬嘛,看起来都有点小短腿,总体来说非常可爱。 现在的狗没有那么多品种,四九城多的就是京巴犬,中华田园犬,沙皮犬。 易传宗微微挑眉,口中嘀咕了一句,“是这一只叫的吗?怎么感觉有点笨笨的?” 他几步走了过去,蹲下来伸手点了点狗头,然后扶了一下狗下巴,仔细打量着。 这一只中华田园犬的毛色很顺,下嘴角是分界线,上半部分是橘黄色的,下半部分是白色的,在胸口还有一个白色胸毛的轮廓,品相很不错。 小家伙非但没有咬他的意思,反倒是伸着舌头要舔他的手指。 爬出来的这一只还算是比较精神的,剩下的五只就好像是吃胖了的肥兔子一样,趴在那里根本不活动。 易传宗挨着戳了一遍,结果都只是抬起头稍微哼唧了一声,他抬头问了一句,“大叔,你这狗怎么卖?” “一只五毛!”一名圆脸汉子坐着小马扎笑嘻嘻地回了一句,说完两手抄着袖子一脸期待的模样。 易传宗两眼顿时瞪得滚圆,五毛钱一只狗! 真敢想! 这六只就是三块,顶村子里面汉子干大半月的活! 人都吃不起饭,城里也少有养狗的。 “大叔,您拿我开涮呢?我要是在村子里面,这狗也就是白送!最多回送俩鸡蛋那是我仗义,这狗一毛钱我要了!” 圆脸汉子不住地摇头,“一毛不行!一毛给不了!你要真想要就三毛!” 易传宗皱着一下眉头,挨个在这些小狗身上捏了捏,之前探出头来的那只算是最为强壮的。 这只小家伙萌萌地看着他,黑黝黝的眼睛很是清澈,一点也不害怕他,表现得非常地勇敢。 “最多一毛五,再贵我回村的路费都够了。也就是稍微晚两天,要是顺路回去我都不用花钱。” 现在人都吃不饱饭,这家里面的狗生了崽只能想办法卖掉,卖是不好卖,养得起的人很少。 这毕竟不是鸟,可以挖虫子喂,这狗真要是喂起来,一年少不了百十斤的口粮。 圆脸汉子脸色纠结了一阵,终究是勉强同意了,“行,一毛五就一毛五!” 易传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留下一毛五,抱起小狗看了一眼,这只是公的,还得再买一只小母狗。 …… 幺幺九院。 花姐姐正在院子里面简单搭建的厨房里面烧火做着饭,突然一道黑影从墙上翻了进来,她开心地一笑,“你来了。” 易传宗背对着她,转头头来很是得意地一笑,“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花姐姐坐在小马扎上,两手托着小脸在易传宗身上身下打量着。 “汪!” 奶声奶气地狗叫声响起,易传宗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花姐姐噗嗤一笑,“你给我买了一只小狗吗?” 易传宗这才正过身子来,他的一条胳膊上面趴着两只脑袋圆圆的小狗崽子,一只是黄棕色的,颜色鲜艳有点像是橘黄,另一只是纯白色的。 他伸手在两个狗头上面轻拍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买一只狗不吉利,我买了两只。我去把自行车放下再回来!” 说完将两只小狗放在地上,易传宗转身直接上墙,很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再发现没有什么人之后,他一跃而出稳稳地落在自行车上面。 这里挨着一大爷的四合院很近,他怕被熟人看见两只小狗,绕着道过来,但这自行车还是很显眼,他得先回去一趟。 在易传宗走后,两只小狗似乎有些迷茫,迈着小短腿在原地转了两个圈,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着四周。 花姐姐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如今两个小家伙的样子可爱极了。 她站起身就朝着两只小狗走了过去。 两只小田园犬也不怕生,昂着小脑袋用萌萌哒地眼睛看着她。 花姐姐抚摸着两只小狗的脑袋,动作可比易传宗要温柔多了。 不一会儿,随着黑色的身影在墙上一闪,易传宗再次回到了院子里面。 “怎么样,这两只小家伙可爱吧?” 在这个院子里面说话他都得轻声细语的,根本不敢放开嗓子,毕竟他的声音太有特色了。 花姐姐抱着两只小狗,很是满意地微笑着,“它们确实很可爱,我很喜欢。” 易传宗走到跟前,大手在两只狗身上揉搓了一下,“现在是挺可爱的,不过这玩意靠烧颜值长大,等长大了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看了。” “不过它们本来就不是拿来观赏的,这两只的父母都比较大,平时什么都吃,也不容易生病,很好养活,也非常忠心,我晚上不在的时候可以保护你。” 花姐姐很是温柔地抚摸这两只狗崽子,两个小家伙也是舒服得直哼唧。 “我们给它们两个起名字吧?” 易传宗脸色一尬,又到了他不擅长的环节,要是他自己养的话肯定是一只叫大黄,另一只叫小白。 “黄棕色的是公的,是在东单菜市场买的。白色的母的,这只是在朝阳菜市场买的。要不然公的蛋黄,母的叫白阳?两个组合起来就是煎鸡蛋,叫着也顺口。” 花姐姐盈盈一笑,“挺好的,这两个名字很亲切。” 易传宗也开心地笑着,他感觉对花姐姐亏欠很多,有两个小家伙在这里也不会显得冷清。 “我给你找一个工作怎么样?我在文化局有认识的人,在里面找个清闲点的工作也比在家里有意思的多。” 花姐姐的眼神略微有些恍惚,随后展颜一笑,“好啊,你想让我去,我就去。” 易传宗眉梢一挑,刚才花姐姐的神态似乎有点奇怪,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进了城里之后花姐姐变得更加安静了,似乎是对人流有些惧怕,可能是以前有心理阴影。 他也怕这里的生活太过无聊,哪怕是比较喜欢安静,整天闷在家里对身体也不好。 “既然这样那我就抓紧去问问。” “我都听你的。” 易传宗伸手捏着两只小狗的后颈就提溜出来扔在地上,随后将花姐姐抱在怀里自己坐在板凳上面。 他感受到怀里柔弱的娇躯,盯着那双钟灵毓秀的眼眸,他轻柔地说道:“我们不会一直这样的,我像你保证,最多三年,我们就能自然地生活在一起。” 花姐姐靠在那宽阔的胸膛上面,很是温柔地说道:“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够了。”随后低下头小声说道:“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我会回村子里面的。” 易传宗怔怔地看着花姐姐有些出神…… 第八十章 姐姐?照顾? “你这家伙又来找我做什么?” 宗烈还是躺在那张病床上面,伤筋断骨一百天,屁股上面的伤倒是好了很多,但是右臂上面的伤还需要不是很稳定。 易传宗乐呵呵地进门,“我来找你聊天你就偷着乐吧,你也不看哥们今天带来了什么!” 说着他转身将门关上,然后提起一只手, 里面带着一个红纸包着的纸盒子。 宗烈的眼神微微变化,这种红色的包装一看就是有喜事。 他这边已经找好了相亲对象,那边女孩子也是通情达理,不仅没有嫌弃他受伤,并且在知道自己的相亲对象因为任务受伤住院后,人家女孩子主动找过来了。 两人在医院里面进行了第一次见面,目前相处的算是不错, 人家女孩子还过来看了他几次,这事差不多也就成了。 等他出院之后, 差不多也该定日子结婚了。 “你要结婚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对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本来我还以为要比你慢的,没办法魅力太大,那边着急结婚!” 宗烈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地问道:“不会吧,你这家伙不会真要跟嫂嫂结婚吧!” 易传宗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怒道:“滚蛋,我们现在是男未婚女未嫁,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真是!” 宗烈的面皮子都在颤抖,看向易传宗的眼神带着些莫名之色,“以后我要离你远一点!” 易传宗眼皮一阵跳动,这幅防贼的模样很是真切! “这回有事情找你,别整些没用的!” 宗烈双目微睁,开口道:“巧了, 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来着!” “哦?” 易传宗略微好奇, “你先说,什么事找我?” 宗烈头部活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我一个表哥要结婚,嫂子那边的关系有点硬,家里想办得场面一点。我的事他们也都听说了,托我问你一声,这野猪还能不能抓到?” “野猪?什么时候?” 易传宗眉头一皱,现在的狩猎技能才六分之一,指望自己的技术肯定玄乎,上次能够碰到野猪全是靠运气。 宗烈眨眨眼表示确定,“下月中旬,要是有可能的话,尽量要活的!其实家猪这边也能弄到,但是不够场面,为了一头野猪也不值得大动作,你要是有把握我就应了那边,要是没把握就算了。” 易传宗微微点点头,时间方面算是比较可以,要说把握他还是有点的。 野猪的生活习性他大概已经搞清楚了, 现在又是秋天,食物减少之后野猪的动向比较明确,他还是有些把握能搞到的。 “这事我不能说十拿九稳,但只要那一片的山地还有这东西,我花点时间也能整来,不过……这山里面不太平,上次让老虎豹子截了我一大一小两头野猪,你得给我一把枪!有枪我这心里面就踏实了,要是让我跟这种野兽硬磕,那这事不成!” “上次老虎嘴里的那头野猪是你的?” 宗烈一听就懵了,这家伙命这么硬?碰到老虎还能好好的?他可是记得易传宗当时也就是带了一根简陋的长枪。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呢?进山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宗烈微微颔首,他的头部不能大动作的活动,要不然会触及伤口。 “这事你放心,那老虎我见过,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家伙。五四式手枪,7.62mm子弹,配备两个弹夹,总共十六发子弹,绝对够用,临时持枪证我都给你办了。” 易传宗苦笑一下,“好家伙,你这是都给准备齐全了!我要是不去一趟显得我不给面子,说吧,家伙在哪里呢?” 宗烈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我要是好好的,跟部队请假也能办这事,枪在床头柜子里面的。” 易传宗嗤笑一声,也没有去拿家伙,开口嘲笑道:“妙峰山镇野猪闹了也不是一年了,早就跟上面请示过了,你要是有这本事,那边就不会有野猪了,跟哥们还吹牛。” 这当兵又不是当猎人,对人的活动非常的熟悉,但要说野猪,野生动物机灵的很,大部队前进的时候可能会遇到。 宗烈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恼怒道:“你拿不拿家伙?不去别说风凉话!” 易传宗哈哈一笑,“拿!当然拿!” 说着就将里面表壳漆黑的五四式手枪拿到手里,还是熟悉的手感。 旁边还有一张简单的申请书,他也拿起来看了一下,这张纸就是一份持枪证明,卡的还是林业局的章! 他看似去打猎,其实去巡山! “本来我还有点不好意思说我的事,现在把我这两百斤的肉扔进山,那就没什么不好开口了。” 宗烈翻了一个白眼,“你还有不好意思?之前吃饭跟嫂嫂蜜在一块,被人举报直接往我身上甩黑锅?” 易传宗眼皮子又是一阵跳动,这家伙老是喜欢揭人短,不就是打晕了两人一次,然后把枪塞在裤裆里面吗? 多大点心眼?这都侃了他几次了? 就不能像他一样大度一点? 易传宗的手指套在枪眼里面,五四式手枪在他的手中飞快旋转,骤然停止指向窗户,旋转两下再停止,指向天花板。 他就默默耍着枪也不说话。 宗烈看得一阵心惊肉跳的,“这是我在部队的时候使用的武器,你小心点,这枪容易走火,稍微有点卡壳!” “没事,之前景逸教我玩过这个。” 易传宗得意地昂起头,“兄弟,你知道哥们是干什么的吗?” 宗烈双眼一横直接说道:“挖墙脚的!” 易传宗也不在乎他的调侃了,自顾自的说道:“哥们可是四级钳工,我大爷更是八级钳工,修理一下这个小东西那是手到擒来。” 宗烈见不惯他这副显摆的模样,连忙转移话题,“我这边的事情说完了,你那边有什么事?” 谈到正事,易传宗稍微认真了一点,“我村子里一个姐姐想进城工作,她之前是咱们城里的大学生,我想问问你舅舅那边还能不能添上人。” “姐姐?” 宗烈一下就抓住了关键词,现在他对易传宗这些称呼很是敏感。 之前易传宗还一本正经的说那是嫂嫂,结果呢?现在喜糖都拿过来了! 不理会易传宗的这些破事,宗烈疑惑问道:“村子里面还有大学生?” 易传宗表情微沉,点点头说道:“对,原先是城里的,后面来村子里面了,我小时候有病,都是这位照顾我的。” 照顾? 又是一个关键词。 宗烈的双眼顿时眯了起来,这里面一听就有事,没有直接答应,反而是翻了一个白眼,“你糊弄我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的,像是有病的人吗?”主要是村子里面的大学生,这事儿太怪异,他想知个底儿。 易传宗脸色有些别扭,这认识的时候长了早晚要听说一些事,于是他直接说道:“身体归身体,脑子归脑子,以前的时候人傻了点。” 话虽然说的比较委婉,但是这意思还是表达的很清晰。 宗烈微微张开了嘴巴,这不就是傻子? “假的吧?别拿我开涮!” 谷馑 “没拿你开涮。” 宗烈微微沉默,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二舅这一两年可能要挪动一下,很多事情都是宁可不做也不做错,她要是到了这边来肯定得不到什么重要职位,最多就是安排进去干点清闲的活,勉强吃口饭。” “你们第三轧钢厂的厂长我这边倒是认识,他是文涛二伯的连襟。我们虽然是对头,但是我们两家关系不错,让我妈去说肯定能安排个不错的职位。” 易传宗眉梢微挑,宗烈考虑的是有没有发展前途,在单位里面掌不掌权,他考虑的是怎么不让花姐姐无聊。 人家身残志坚志向远大,一对比之下他反倒是有些像是混吃等死的。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二舅了。” 清闲的活就好啊! 花姐姐就不是那种较真搞事业的女人,她是那种贤内助,伺候地易传宗整天和飘在棉花糖上似的,身体和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再说,前面受了那么多苦,悠闲一点最好了! 在工厂里面肯定是喳喳呜呜的,在工厂办公室也清净不到哪里去。 废气排放,铁沫尘土,污染比较严重一点,哪里比得上在文化局上班来得清闲,不重要的职位每天就是看看书、读读报纸、弘扬一下文化、养养花陶冶一下情操。 宗烈一听这话顿时眯起了眼睛,“我说,你问人家了没有?你就给人家做决定!” 易传宗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帮人家找活,人家能不说一下自己的要求吗?” ‘我女人,我还用问?’ 宗烈上下打量着易传宗,总感觉这个家伙藏着事! “你这家伙小心一点,要不然以后我一定把你给抓起来!” “呸呸呸!你会说话吗?你什么单位还不确定,你就要抓我?” 宗烈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易传宗昂着头,面色很是不乐意,“哥们这结婚你不说两句喜庆的话也就算了,反而是一直刺挠我。和相亲对象见面了?” 宗烈含糊其辞地说道:“差不多吧,见了几次面。” 几次? 易传宗微微挑起,这模样也不像是见了几面那么简单,恐怕这两人是看对眼了。 突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你之前说的表哥不会是人家那边的表哥吧?” 难怪之前宗烈都说出亲自上山打野猪的话来! 这是上赶着跟人家大姑娘打包票呢! 要是他没有把握,这家伙指不定就找部队里面退役的兄弟们帮忙了。 宗烈脸色平静地说道:“没有,就是我表哥!” 易传宗眯着眼盯着他,这家伙一个闷骚!表面上喊得亲近,指不定是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那次他来得时候怎么说的来着,追女孩子就拿出对付老妈、姑奶奶的劲头来。 当时宗烈还拉不下脸来,嫌他没骨气,还讽刺他是想让嫂嫂伺候。 现在呢,还不是逃不过真香定律,垂涎人家姑娘的身子,扛不住人家姑娘崇拜的眼神,连当时塞裤裆里面的枪都拿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眼神?”宗烈很诧异地问道。 还装!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回这把枪可是你主动交给我的!” 宗烈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混蛋,这件事你还敢说!” 易传宗咧嘴一笑,“这回我给你好好修理一下,绝对不会出现走火卡壳的现象,你以后可以放心别腰上。” “滚!”宗烈当即就是一声轻喝。 “滚就滚!”易传宗耸耸肩,转身要走。 “喂!” “还有什么事?” “别忘了!” 易传宗抿嘴一笑,转过身来面色认真了很多,“不会忘的,这月没假期,得下个月才行。你那边什么时候搞定?” 宗烈闷声:“你的事情简单,让我妈和我二舅说一声就行了,你过几天再来就成。” 易传宗微微点头,看着宗烈肩膀的伤口,“忘了跟你说了,我还拜了一个师父,我师父姓黄在同仁堂坐诊,八十五岁的老中医。” “我也不敢保证师父能治好你的胳膊,不过师父自幼学习中医,医术在咱们这时候也数得上顶尖,就算有人比他医术要好,也不过是伯仲之间。” “医院里面治不好你,你早晚也得在外面找找大夫,能提前看看,说不定还能恢复的好一些。” ‘要是师父都治不好你,以后就得靠我了。’ 宗烈双目一凝,随即缓缓点点头,“你说的黄大夫我听家人说过,之前我也在外面请过大夫,后面我会请你师父来帮我看看的。不过你还学中医?” 说完朝着易传宗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么一个壮汉会医术,怎么都感觉有种违和感。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现在学习医术,指不定以后还能会武术。” 宗烈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我还是感觉你直接学武更好一些,别把人家老先生气出病来!”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人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挨戒尺了你敢信? 虽然不疼,但是他这心里面有点不是滋味。 打因:师父教的没好好看,其他人的书见解独特,扰乱了师父的教学计划,还有些不尊重,需要用戒尺来进行敲打,不要好高骛远。 问题是他一看书就还困,哪里有看别人的书?都是系统刷出来的,两边不是一个学习思路,这事他找谁说理去? “哎,你这有了对象,我还是别在这里待了。要不然人家来了看到屋子里面有其他人可能就不好意思进来了,到时候你指定怪我影响你们约会。” 听到调侃,宗烈笑骂一句,“滚蛋!” 易传宗嘚瑟地说道:“滚蛋?我告诉你,哥们可是马上要有媳妇儿的人了,你要是再骂我,我不介意,我媳妇儿也不乐意!” 宗烈不甘落后地说道:“光你有啊?我还要有媳妇儿了呢!你也给我正经一点,要不然我非得跟着你受罪!”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结婚之后这交际从一对一变成二对二,以后交流是得稍微细腻一点。 “行了,喜糖我也给你送来了,我也该走了,过几天再过来看你。” “滚吧!” 宗烈看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就上头。 易传宗撇撇嘴,越嚣张,就越反常,这次想让他去打野猪,指定不是大表哥结婚那么简单,怕是这人因为某些事说不出口。 第八十一章 随身空间 走出医院。 现在的天色依旧明亮,马路上面行人络绎不绝,依靠着两条腿走路能多见点人气。 “叮,系统温馨提示,鉴于宿主生存状态依然艰苦,且缺乏有效生存的能力,以免宿主营养不良给广大工人群众丢脸, 请及时领取每日生活救助金,不要做系统的累赘。” 易传宗眼皮子一耷拉,看着景色好好的,这系统非得蹦出来。 是,他现在自己的工资五十二块八确实比较低,吃饱喝好都是靠着大爷和俩媳妇儿。 但是他吃自己大爷的怎么了?吃媳妇儿一口饭怎么了? 他很是不情愿地说道:‘领取。’ “系统温馨提示:每日生活救助金已发放, 您获得金钱五块,酒票两斤,肉票二市斤。超级幸运, 恭喜您,本次救助金获得稀有物品抽奖机会一次。” “嗯?” 易传宗顿时瞪大了双眼,啥玩意,这次竟然没有直接送,上次自行车票都是直接出现的,这次竟然要抽奖? 转头看了一眼满大街的人,再回想一下系统平时的表现。 这要是抽到个什么东西直接出现,还不得把人给吓死? 易传宗骑着自行车飞速离开,不到十分钟他就回到南锣鼓巷了,最后在一处没人的死胡同停了下来。 “系统,抽奖!” “叮,恭喜您获得传说级物品随身空间!体积2x2x2(单位米)” “我艹!系统,你来真的!” 易传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系统今天是吃药了吧? 这种东西都能送给他? 这还是那个一贯废物的系统吗?竟然有这种东西?早干嘛去了? “领取!立刻领取!” 易传宗有些欣喜若狂,空间这东西好啊! 之前他的力气确实比较大,但还是属于正常生物的范畴。 这是属于超能力! 从来没有玩过! “叮, 随身空间已发放。” “叮, 系统温馨提示,随身空间使用须知: 1、空间使用需要消耗一定的体力。 2、进入空间的物体将进入相对静止。 3、存取消耗的能量与物品质量、距离、相对速度有关(参照物为宿主所在空间位置),收取距离不得超过肢体长度。 4、能量的消耗将与宿主本身最优做功方式消耗的能量等同。 5、随身空间与宿主生活空间联通,两者时间流速等同,低密度物体存放请使用容器保存,否则将有可能流逝。 6、随身空间存储只计算物体体积,并非规则正方形。 ……” 易传宗听完之后更加惊喜了,消耗体力什么的不要紧,八立方米的体积,单纯的水也才八吨,他一次搬个五百斤,只需要三十多次就行了。 他开心的是这空间可以存储活物!那他这次就不用再苦哈哈地将野猪抗下来了!直接塞到空间里面! 感受到心中突然多出来的那种意识,他可以在一瞬间查阅空间内的物品,也可以选择物品取出来。 易传宗抬头朝着前面看了一眼,随后转身面对着死胡同的墙壁。 他伸手朝着自己的口袋摸去,再掏出里面的一沓子钱和票之后,心念一动。 刷! 手中的钱和票全部消失,他心中莫名感觉到自己的钱的数量, 八十一块三毛五分。 易传宗的脸上满是微笑,轻松!一沓子钱和票能有多重?他能玩一天! 这个空间贼好用! “对了, 还有这个!” 易传宗是伸手朝着自己的腰间摸索过去,他之前离开的时候将五四手枪别在裤腰里面了。 当然,里面的弹夹肯定是取出来了,这玩意容易走火!一个意外以后的性福就没了。 伸手摸索到那略微温热的铁壳子,易传宗心念一转手枪直接消失。 他将手摆出扳机的姿势,随后心念一动,手枪直接出现在他的手中。 “太赞了!” 易传宗直接摸向自己宽裤上面的口袋,里面的一个弹夹直接收入随身空间,另一个则是直接掏了出来。 将弹夹安装在五四手枪上面,上膛完毕,他心满意足地将手枪收了起来。 这家伙还是随时准备着比较好,一般情况下肯定是用不到,特殊情况下肯定是越快越好! 转头一看自己的自行车,易传宗眼前顿时一亮,以前的时候他得先把自行车推回去才敢去找花姐姐,现在只要到了墙边就能直接翻墙进去。 突然间,易传宗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的空间是和周围的空间有一定联通的,虽然不知道联通到哪里,但是里面有氧气可以让人生存。 ‘我能不能进去?’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易传宗小跑着来到死胡同的胡同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 心念一动。 嗖~ 易传宗的身影直接消失,空间内部是一处白色的世界,他能够看到漂浮在空中的钱票和手枪弹夹。 抬眼望去世界分成了两半。 其中一半是一片白茫茫的,好似没有边界。 而另一半则是胡同里面的景象,那分明是他消失之前的视野,进入随身空间之后视野竟然没有消失。 倏地,易传宗再次出现在死胡同。 他的脸上满是狂喜的表情,本来只想着能带野猪下山,现在一看简直是暴殄天物,藏什么自行车?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给藏起来! 心中怀揣着喜悦,易传宗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回到院子里面。 “三大爷好!” “这新郎官就是不一样,见天儿都开开心心的。”三大爷乐呵呵地回应着。 自从怼了三大爷一顿,两人的那点仇算是说开了。 三大爷那天组织全院大会也让易传宗丢了一次脸。 如今易传宗都服了软,他又是一大爷的侄子,三大爷要是不趁着台阶下来,根本拿他没什么办法。 两人之间的那点矛盾,表面上是化解了。 易传宗的脸上也是露出微笑,要结婚了,他当然十分开心。 “我们这月的三十号结婚,到时候给您送喜糖!” 三大爷那边微微侧头,笑脸撺掇着,“你们结婚那么大的事就不说在院子里面摆上一桌?一大爷可是工厂里面的八级钳工,你又是四级钳工,怎么不得体面一下?” 谷銥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这种事他不怕被人占便宜。 结婚嘛,来者是客,图的就是一个热闹,办的就是一个敞亮,广而告之那是最好不过了! 随份子,这东西也是随缘,一毛钱也不嫌少,一块钱也不嫌多, 但是这摆不摆宴席的事情他说了不算。 “这您得我大爷,我的事都是大爷忙活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易传宗心里也多少有点谱,大爷肯定是想操办一下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给他撑面。 他老家儿都没了,就剩了一个大爷,这家有老如有宝,这时候就图家里有人,单亲的都不好找媳妇儿。 再说他们现在家里面有肉,最多也就是买几只鸡和鱼、青菜之类的,真要是说花钱,请街坊四邻的吃顿饭差不多控制在五十块钱以内。 就是东西不太好买,得在居委会用工业卷换各种票。 三大爷一听这话就笑了,“那我可得和一大爷好好说叨说叨。”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得,您去说吧。”说完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他今天下班就去找宗烈,现在还没吃饭呢。 走进屋,老两口还在那儿坐一块商量事情呢,一大爷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应该是在记账。 看着桌子上面纹丝未动的饭菜,易传宗开口道:“大爷,不是说了,今天不用等我。” 一大爷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就再次看向笔记本,“小娥会用缝纫机吗?” 易传宗神色一怔,不是很肯定地说道:“她应该不会吧。” 转头看看两老,他不由苦笑起来,“大爷,我俩不用弄那么多的东西。我俩还是得来您这蹭饭吃,那边就是一个住处。” 一大妈抬头说了一句,“住处也得弄得有模有样的。”转过头,“那边的床、橱、桌、柜、凳什么时候弄好?” 一大爷略微沉吟说道:“时间有点紧,我找了两家,二十八号就能弄完,咱们二十九号去拉过来。” 易传宗苦笑着坐下来,老两口不理人,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大爷,大妈,咱么先吃饭怎么样?吃完饭再算这些东西。” 一大爷略微点点头,“咱家也不算缺钱,我的意思是在院子里面摆上几桌,周边几个院子管事的大爷也叫过来。毕竟小娥之前也是咱们院的,不声不响的这事不好,还是得好好操办一下。旁边的几个院子也都是熟人,你明个儿找你大妈拿票去买点糖,等你们结婚之后挨家去送点。” 易传宗点点头,“我听您的!” 一大爷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饭菜,“你先吃吧,吃完去跟柱子说一声,到那天让他掌勺做饭。” 一大妈那边补充道:“一会儿你再去趟你张大妈家里,这事儿人家做媒,好好宣传一下,我给你准备了个红包,你给送过去。” “得嘞!我吃完饭先去找柱子哥,他那边好说。” 易传宗闷头抓紧吃饭,本来有大爷大妈就够了,现在看来是他想的简单了。 现在结婚虽然简单,那也得看怎么办,要是想好好操办一下指定简单不了。 “我刚才见红纸,红绳了,你那边的红蜡烛买了没有?香火延续,这东西少不了!”一大爷琢磨着问了一句。 “买了,我都放传宗新家里面了。等有空我和传宗过去装扮。” 这新家也是一个独院,和花姐姐斜向隔着两个院子。 易传宗默默地吃着饭,一大爷和一大妈还在不时的交谈着。 一会儿讨论着到时候喊谁,要不要喊街道办的人。一会儿又说却什么东西还得买…… 易传宗抬眼看了一下两老,他的脸上不由笑了起来,现在的感觉很好,不是吗? 夜渐渐深了。 易传宗找完傻柱和张大妈之后又从院子里面走了出去。 这时候公厕都是在院子外面,他也不怕被人看到。 他也不是去找花姐姐。 满脸的笑容早就收了起来,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冷酷。 之前的几天一直在忙,他也没来得及抽出身来。 现在花姐姐这边安定好了,娄晓娥那边的事情也已经定下来,报仇的时候到了! 其实易传宗不恨许大茂把他村子里面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这些事情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提前说出来也好,不用再因为以前的事情担心影响自己,他早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想到李亮跟他说的那些话,易传宗恨不得剁了许大茂喂狗! 只是他不能。 现在这个时候可由不得他那么放肆。 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了对付别人搭上自己不值得,冷不丁的消失个人,指不定还会连累娄家。 想隐晦的害人,他的医术稍微欠一些,那就只有从许大茂本身入手。 夜,非常黑暗。 远处的街头上面跳动着昏黄的火苗。 一簇簇火苗飘荡在空中,此时的街头少了几分人味,多了一种莫名的气息。 易传宗来过这里三次,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对于这里的一些规矩,也多少懂一些。 越是靠近,一尊尊黑暗的轮廓逐渐清晰,模模糊糊已经能够看清近处的人影。 易传宗熟稔地走进去寻找着,跳动的火焰照在摊主的脸上,带着生存的温热,看起来却有几分恐怖。 循着一个个摊位寻找,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个青年男子身上,他身前的煤油灯和周围的人略有不同,就像是一个手提灯笼。 易传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找到了,还挺谨慎的,他来的三次,这人的位置都不相同。 “哥们,咱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特殊的声音,本来好似老僧入定的聂同升猛地抬起头来。 看着易传宗那熟悉的面孔,聂同升缓缓将手中的灯笼抬了起来,此时他的脸色带着些许莫名的神色。 “是有几天不见了,哥们这次是想干什么?” 易传宗微微皱眉,他的夜视算是不错,如今聂同升的表情有点古怪,这让他的心中警惕了一些。 “来你这边自然是有交易,只是这次的交易有点不同。” “哦?” 聂同升那边很是感兴趣地说道:“说来听听。” 易传宗的眉头紧缩,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次的事情是有大生意,如今这边的态度可不怎么友好。 什么事不问就在这里说?连价格都不用谈? 他眼神的余光朝着后面打量着,他来过两次,那个身形高瘦的老三每次都不摆摊,而是站在聂同升的后面。 此时他能够看到一个高瘦的汉子在朝着远处走,这是去叫人? 易传宗的声音冷漠了很多,“看来兄弟你是不想跟我做生意,而是打算和我讨论一下规矩!” 聂同升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地说道:“那哪能啊?你这前面来的两次都是要票,我以为这次也是要票,如今看来兄弟是想谈点别的事情?” 易传宗冷漠地和他对视,拖延时间吗? 他不着急。 生意还得谈,这规矩也得讲! 他也准备看看这些家伙是想干什么,现在他只感觉上一顿打的轻了! 黑市的这些家伙就是一群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人,一般情况下打不服他们。 “我的事情不着急,我看聂兄弟这是想和我谈谈感情。那咱们就先随便聊聊?” 聂同升的神色一怔,这有恃无恐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太对啊!他不是一个傻子吗? 第八十二章 左轮赌三 黑市。 周围是隐隐落落的呢喃声。 聂同升在不住地打量这易传宗,心道:“还挺唬人的,我看你一会儿还怎么装!” 易传宗也没有再搭理聂同升,他静静地站在街道的中央,巡视着街道前后,等待着黑市的这群家伙出现。 不一会儿,身形高瘦的老三又跑了回来, 他对着易传宗诡异一笑,随后伏下身子对聂同升说着悄悄话,“老大,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聂同升装过头去对视,微微颔首之后回过头来笑道:“哥们,咱们换个地方说?” 易传宗冷笑一声, “去哪?不用拐弯抹角的!” 聂同升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还耍横! 他再次转头朝着老三看了一眼, 两人的眼神对视了一番,他的心中逐渐安定。 “哥们要做大生意,我这边也得有人看场子,现在都已经安排好了。” 易传宗心中嗤笑一声,表面没有任何的言语,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 聂同升脸色微沉也不再多言,缓缓地伸手提着灯笼,低声说道:“跟我来!” 易传宗直接跟了上去,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胡同里面。 他的夜视能力还不错,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前面的八个人,除了留在之前摊子上面的老三,这次的人和上次的差不多。 “老地方,不错!”易传宗讥讽了一句。 上次他就是在这里打的人,看现在这些人的模样,这是准备还回来,这些家伙不是吃亏的主。 这时聂同升也不再伪装,他声音低沉地说道:“看来你还记得, 不错, 兄弟们也是一直没有忘呢!” 易传宗缓缓地点点头,平静地说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聂同升仰天大笑,“欠债还钱,之前兄弟们在床上躺了两天,现在,当然是要把这笔账还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身后的人影也在轻微晃动,几个人已经站在了聂同升的背后。 “老大!别跟他废话了!上次我们被打的那么惨,今天必须还回来!”一个长脸的青年叫嚣着挥舞着手中的长棍。 “我上次三天不敢走路,今天我要打断他的腿!” “我两天不敢吃饭,只能喝点稀的!”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连腰都直不起来!” …… 后面的这些人口中不断的叫嚣着,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报仇。 易传宗对于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他目光平静地在周围的人之间巡视。 除了一个人空着手,其他的几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或是搬砖,或是木棍,还有人手里拿着一根铁杆,这让他的心理安定了不少。 “既然这样的话, 那咱们老规矩?” 聂同升眉头微皱, 不会真以为他们只是动手吧? 如今怎么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想到这次带着的东西,他心中安定了很多。 “呵,确实,咱们该好好谈谈规矩了!” 说完聂同升抬起胳膊朝着身后摆摆手。 后面一个身形略微强壮,脸生横肉的青年快步走上前来,然后将一把左轮手枪放到了他的手中。 聂同升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颠着左轮手枪,随着灯笼的靠近,黑色的金属外壳显得更加深邃。 他昂着头讥笑道:“兄弟,可见识过这东西?” 易传宗嗤笑一声,“不错,还是个洋玩意,抢来的时候应该用着挺顺手,你别脏了它。” 聂同升心中一怔,还有人不怕枪? 他心中大感不妙,还不等有什么动作他就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 只见易传宗猛地抬起胳膊,五四式手枪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在聂同升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枪眼已经对着聂同升的脑袋。 易传宗的嘴角带着些许的玩味,“你觉得是你开保险快,还是我扳机的速度快呢?” 后面这些人的脸色瞬间僵住了,他也有枪! 聂同升的脸色更是一片煞白,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会有枪? 易传宗院子里面的事都传开了,一个月晋升四级钳工的人之前竟然是一个傻子!这件事就像是在南锣鼓巷扔了一颗雷子! 因为这件事情,他还去找过许大茂。 甚至连独眼龙他都去问过。 这人分明不懂暗号,怎么可能会有枪? 这枪是哪里来的? 想到现在这地方,他的心中略微安定。 在这种地方开枪,那事情就大了,他们现在这么多人,但凡是跑掉一个人,易传宗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心中虽然安定了很多,但是今天这是还得圆过去。 聂同升的脸上挤出一丝讪笑,“兄弟,我开玩笑的。”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朝着前面走了一步,在走到聂同升身前的时候他的眼神越加冰冷。 之前他已经观察过周围这些的人的反应了,就连之前拿出枪来的家伙也是一脸的恐慌,显然他们只有一把,最起码现在只带了一把。 “我可不认为这是误会!” 说完,易传宗直接将手枪彻底顶在了聂同升的脑门上。 冰冷的触感略显孔洞,聂同升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是真的! 额头上面瞬间出现了一层冷汗,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越是僵硬,“宗爷,您别开玩笑,这枪容易走火!” 易传宗嗤笑一声,说道:“不怕,这把枪我一直都是上膛的。” 不说还好,一听这话聂同升的心里变得更加紧张了。 易传宗缓缓伸出另一只手,伸到聂同升的手边,轻轻一握将对方手中的左轮给拽了过来。 他学着之前聂同升的动作在手里颠了颠,眼神的余光看了一眼后面的那些人,这些人根本不敢跟他对视,他看到谁,谁就会低下头。 易传宗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我们来做个游戏怎么样?” 聂同升眼神更加惶恐了,他努力让自己微笑,却只能让脸色更加扭曲,声音轻颤地问道:“什么游戏?” 易传宗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左手一甩随身空间里面的弹夹直接出现在他的手中,他举着弹夹温柔地说道:“乖,将灯笼抬高点!” 谷韚 聂同升连忙提起手中的灯笼,黝黑的弹夹略微有些反光,这些所有人都能看得见了。 易传宗缓缓地点点头,“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我一共有两个弹夹,总共十六发子弹,你们可以尝试分散逃跑,看看我的子弹打完之后,你们有几个人能够跑掉。” 聂同升的双眼顿时瞪得滚圆,这个疯子!他难道真敢开枪? “第二个!我选第二个!” 他口中连忙出声喊着,第一个选择他肯定跑不了。 易传宗微笑着说道:“第二个选择那就有意思了,咱们得谈感情。” “对!谈感情!咱们谈感情!想要什么兄弟尽管说!”聂同升连连应道。 易传宗抬了抬左手,随后轻声问道:“你说咱们的感情是深还是浅呢?” 聂同升转眼朝着下面一瞥,讪笑道:“这枪就送您了!” 易传宗缓缓摇摇头,“你这枪我不要,既然咱们感情那么深,那就选个数吧!” “别怪兄弟不给你机会,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一、二、三、四、五,你选个数吧!” 聂同升眼神有些迷茫,小声地问道:“什么意思?” 易传宗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本来放在扳机上面的手微微用力。 这动作吓得聂同升直接魂飞魄散,口中连忙呼道:“三!我选三!”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缓缓将手中的五四手枪放下,手臂一甩五四手枪直接被他收到空间里面。 见到他这般动作,聂同升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来。 他现在后悔极了,这般娴熟的持枪动作,能是普通人?他都没有看枪是怎么藏起来的。 别说现在对方的手中有枪,就算是对方的手中没枪他都不敢再造次,这般迅速的动作,他反应不过来人就没了。 易传宗也不理他,抬起左手就开始拆着子弹,这把左轮里面装满了六发子弹,他从其中取出三个。 “既然你选择了三,那么现在咱们的游戏可以开始了。”说完,他摊开手掌,里面赫然躺着三发铜黄色的子弹。 聂同升见到他这般动作,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没两下就跳到了嗓子眼。 易传宗见他不理解什么意思,于是很是贴心地解释道:“左轮手枪总共有六发子弹,咱们兄弟感情深厚,肯定是不能让你选六发子弹都装满的。” “但是你我之间的怨气不小,咱们就用你手中的这家伙来解决。” “你要是选择一呢,那么这左轮里面就装一发子弹,你我相互转动弹夹,开枪五次,要是你没死,咱们自然就算是恩怨了解。” “你要是选择五呢,那么这左轮里面就装五发子弹,我只需要开枪一次就够。要是你没死,那么咱们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聂同升吓得脸皮子都在抖,口中哀求道:“宗爷,别!这游戏没法玩!今天是我不对,我给您赔礼道歉,您不是要谈生意吗?什么生意,您尽管说!” 易传宗呵呵一笑,“不想玩?不!你想!” 提着枪将弹夹的屁股给聂同升看了一下,他的拇指缓缓转动着弹夹,里面有三个弹孔里面装着子弹,但是还有三个弹孔里面是空的。 “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你选的数,三个子弹开枪三次,第一次和第三次我来转,第二次你来转!” “别!别!”聂同升满脸地哀求,紧接着他的脑门上就又顶上了一把枪,冰冷的枪管刺痛着他的神经。 “滋滋……” 易传宗的手指一碾,左轮转轴滋滋作响,随着噌的一声左轮上膛。 “咯!” 左轮手枪的保险被打开。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看着聂同升,随后手指轻轻地扣动扳机。 聂同升额头上面你的细汗不断密集,他的眼白里面充斥着红血丝,他的神情紧张到了极点,汗水从他的鼻梁上面滑下,他甚至不敢看易传宗的眼睛。 对方这是真敢开枪! 疯了! “咔!” 随着一声轻响,聂同升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后他骤然蹲下身子,伴随着当啷一声响,他的身子突然一个哆嗦。 “运气不错。” 易传宗轻笑了一声,随后转头朝着后面看去,刚才有人拿不稳铁棍,让铁棍掉落在了地上。 那可是这些人要对付他的,怎么能掉呢! 他很是和蔼地看着那名有点消瘦的小青年,亲切地说道:“别着急,他玩完就轮到你了。” 略微消瘦的小青年拼命摇头和帮浪鼓子一样,眼神之中满是惊惧,真的开枪了!他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软了!这是哪里来的煞星,不要命了? 易传宗没有理他,转过头来抬脚轻轻踢了一下眼前的聂同升,“哥们,来,第二下该你了!” 手枪里面的子弹能取出来,也能放进去,他真的只是做个游戏而已。 聂同升眼巴巴地哀求道:“宗爷!我真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说道:“三颗子弹中间都空着一格,刚才一枪没有,那么下面这一枪就有了。咱们兄弟之前有交情,最后面那一下我就不转了,这枪是你的,只要你转一次,那么这事儿就算了!” 聂同升撕心裂肺地哀求着,“别!宗爷!您说!您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这枪开不得啊!” 易传宗没有说话,他眼神淡漠地看着,抬枪抵在聂同升的脑门上,同时缓缓地扣动着扳机。 “我转!我转!” 聂同升见他这幅动作顿时就急了,转还有活命的机会,真要是直接开枪,他必死无疑。 煤油灯早就在他蹲在地上的扔了,他双手颤抖地扶着左轮,抬头朝着易传宗的脸看去,却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影,唯有一双眼睛还倒映着煤油灯的火星,显然还在盯着他。 颤颤巍巍地转动了一个格子,聂同升再次哀求地抬起头来。 易传宗嗤笑了一声,持枪的手臂一甩将他的两只手打掉,拇指一撮,左轮转轴再次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聂同升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他现在只希望时间过得缓慢一些。 伴随着咯的一声响,保险再次打开,他的瞳孔已经缩成了针状。 “咔!” 扳机的声音响起。 世界变得一片空白。 聂同升只感觉自己大脑的思维变得缓慢,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呼吸的顺畅,他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易传宗温和地一笑:“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说着将左轮里面的子弹都取了出来,随后连带着左轮朝着前面一扔,砸到聂同升的头上反弹了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这个游戏玩起来不够刺激,要是不服气咱们下次玩对射,看看谁的枪法更好一点,或者是谁的运气更好一点!” 聂同升被枪砸了脑袋已经清醒过来,听到这话,他口中连呼着,“不敢!不敢!” 第八十三章 媳妇儿,媳妇儿,快上来 不敢? 易传宗嗤笑了一声,这些狗东西不给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他们有什么事情不敢? 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在这大街上面耍横,这是正经的活计?后边还不知道衍变成什么样。 易传宗朝着周围的人看着,这些黑市的家伙一个个地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显然这次是被吓住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能管多长时间。 要是之前的时候,他还不敢把事情闹大, 毕竟出了什么事情,连他自己都跑不掉。 但是现在有了随身空间,事到不可以而为之,他还有毁尸灭迹这一招。虽有风险,却也能接受。 沉默良久。 “今天本来想跟你们谈谈大生意,现在看来是谈不成了,那咱么就说点小的!” 聂同升站起身讪笑道:“什么谈不谈的,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易传宗冷眼看着他, “我知道你们有门路,下月初找人给我盯着许大茂!他要是乱搞就给我办了他!别用自己的人,我后面还得让你们帮着演一出戏!” 聂同升连声应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们知道这小子的底!他经常半夜去找南边院子里的童寡妇。这小子现在离婚了!这事儿好办!” 易传宗缓缓点点头,本来许大茂是没那么快好的,但是这小子借药壶了! 这是去看病了! 许大茂的毛病要是好了,他指定憋不住。 “这是三十块钱!我估摸着月初开始,半个月的时间就差不多了,这里面一半是工资一半是报酬。后面的事情稍微难一点,这是三,后面的自然还有七,咱们一步步来。” 说着易传宗将钱递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钱,聂同升当然是不敢接,他讪笑道:“给您办事哪能要钱啊!”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将钱扔下,随即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时候聂同升才敢抬起手来,使劲在脸上抹了两把, 如今一擦手上直接湿漉漉的一片,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他当然不敢更易传宗耍硬了,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默不作声的人,他心中恨极了许大茂,‘狗东西!你他娘的敢骗老子!’ “走!不看生意了?” 一声爆喝,身后跟着的那些人连忙慌乱地离开。 聂同升心中很是阴郁,低喝了一声,“老三留下!” 往前跑的人中,一名高瘦的青年顿时停住。 他讪笑着转过身来,“老大,刚才我也没有办法,我们手里也没家伙,快不过他!” 这回他是被吓坏了,惹谁不好,惹一个狠岔子!真要是将人给惹急了,他们今天能跑掉的没几个! 聂同升心里梗得慌,他的这些人刚才只是干看着,偏偏这时候他还不好怪罪。 连他都只能服软,这些人有没有一样。 “你去找丁老虎,跟他说月后借个人!” “得嘞!” 那边易传宗缓步回到了黑市。 这次他过来首先就是找聂同升, 安排一下许大茂,其次他还需要寻找一个人人。 摸着夜路不断前行, 在一盏盏昏黄的灯光中寻找。 很快,在黑市摊子的中央位置,他再次看到了一名抱着木杆子的独眼中年,他那张圆脸上的皱纹不少,左眼有一道竖着的疤痕和脸上的皱纹融到一块。 这人就好像坐禅一般盘坐在那里,身前还摆着一块黑布,上面是一个黑色的木匣。 这次易传宗没有再好奇的打量,而是直接走了过去,最后在独眼龙肩膀处的木杆子上面轻轻抚摸了一下。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东西有人触碰,独眼龙睁开了眼睛。 其中的一只眼睛和正常人相同,就是眼瞳的位置有点靠中。 另一只眼睛则全是眼白,显然已经是瞎了。 现在对方这幅模样很是凶狠,但是易传宗一点都不怕。 “原来是你!” 独眼龙那颗全是眼白的眼珠子微微转动露出一点黑色的眼瞳。 上一次的事情他还没有忘记,他本以为易传宗过来是一种警告,所以那次他匆匆的收摊了,后面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易传宗轻声说道:“这次来找你谈一比大生意!” “大生意?” 独眼龙一只眼睛紧盯着前方,侧脸不自然地抽动,那模样似乎是在笑,看起来又有些狰狞。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自由的气息让人感觉着迷,刀叉棍棒已经不能给予他安全感了。 一张临时的林业局证明,也只是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使用武器。 并且这东西是人家宗烈的,后面还得还回去! 他不会拿着手中的家伙耍横,但是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就像是今天这种情况,要不是宗烈正好将枪给了他,说不定他就得利用随身空间的能力,到时候就有暴露的风险。 要不然就得被打一顿,这都是轻的,很大的可能性是被羞辱一番,他哪能受得了这种气? 易传宗伸手抚摸着下面的黑匣子,平静说道:“我需要几件家伙。” “几件?” 独眼龙反问了一句,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确实是几件,要是有可能的话,最好什么都来点!” 独眼龙的瞳孔骤然紧缩,一颗独眼在他的身上不断打量着。 他做了多年的买卖,卖出去的东西不少,但是什么都要的还是头一个! 这是想干什么? 目光和易传宗进行对视,那双黑白泾渭分明的大眼中满是淡漠。 心里一凛,这是一个狠岔子! 独眼龙的面色变得纠结起来,这副姿态显然是大生意,但是这生意也有些烫手。 “你买那么多家伙干什么?” 易传宗脸上不动声色,伸手轻轻抚摸这黑匣子,然后又拍了拍,“你卖我买这是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此两清。就算是出了事儿也是在我头上,算不到你身上去。” 独眼龙的脸色更加纠结了,满脸的皱纹和伤疤纠缠在一块,整个和一朵菊花似的。 易传宗静静地等待着,看着一时难以下决定的独眼龙,他突然笑了。 “你一个卖家还怕我一个买东西的?放心,我活得好好的还不想找死,只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现在有了随身空间也有地方藏,连手枪都买了,那就整个齐全。 能不用最好,就怕到一些时候没得用。 独眼龙一阵沙哑的讥笑,“你连我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你也敢来我这买东西!” 易传宗眉梢一挑,“就您这幅尊荣就算是不说,难道我还不能猜?这玩意也是谁都敢卖的?当年抢来的东西,您这把年纪也用不到了。您既然敢卖,那我自然就敢买!” 独眼龙脸色木然,他伸手抚摸着手中的木杆子,整个人似乎在缅怀着什么,那颗独眼之中隐隐有火光闪烁。 易传宗静静的等待着,也没有催促。 良久之后独眼龙才幽幽叹息道:“这东西烫手!”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声,“您能抢来那是福气,如今我用财气来换您的福气,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说着,他伸手在胸口的布袋里面掏着,心念一动空间之中的一条小黄鱼出现在手中,昏黄的煤油灯下金光闪烁。 易传宗也不怕他拿着东西跑,直接将小黄鱼丢了过去。 独眼龙一直盯着他,在看到那抹金色之后连忙慌乱的伸手接着。 小金鱼击在独眼龙的胸口反弹了一下,他连忙伸手捂住,入手微微沉重,他一下就急了,对着易传宗就是一声低喝,“混小子!财不露白!” 易传宗咧嘴一笑,抬手指着自己嘴里,“我牙口好!您看这东西还成吗?” 独眼龙皱着眉头,手在胸口摸索着,捂了一会儿他将头埋在怀里轻咬了一下。 黄金韧性和延展性特别好,一时无法判断咬一下如果能留下印子,那就是真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易传宗昂首挺胸,毫不畏惧地道:“我还真不怕老虎!就是您这胆子越活越回去了,这天下还是交给我们年轻人吧?” 独眼龙抬头独眼一横,直接就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过来,空中留下一道金线。 易传宗眼皮一抬,竟是直接扔过来?他随手接住以后就放在了怀里。 这独眼龙有点意思啊! 谷闭 不是刚才捂着的那会儿了? 那会儿还说财不露白,这确定了是真的以后反倒是敞亮起来了。 就因为他说了一句胆小? 至于吗? 老家伙还是一个轴脾气! “今天这东西用不了这么多,凑过来我跟你说!” 易传宗挑了挑眉,这高傲摆手的姿态,这是给他上规矩? 他是认怂的人吗? 当即俯下身子将耳朵凑了过去,交易还是要进行的。 两人紧凑着一阵耳语,谈论着交易的细节。 这时候光用暗号已经不行了,独眼龙能表达出来,易传宗也听不懂。 “行了,东西你带走!” 独眼龙一挥手,将盒子往前推了推。 易传宗微笑着将手伸到黑匣子里面,手腕一翻里面的家伙就收到了随身空间里面,再拿出手来的时候手里面空空如也,“东西不错,我拿走了!” 独眼龙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拿走了?他连动作都没有看清,连忙将黑匣子拿了过来,伸手进去一摸还真是没有! 抬眼看着面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壮汉,独眼龙心中一凛,口中轻喝,“好小子,有几分手段!” 易传宗嗤笑一声,“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这速度怎么样?”说着伸手在口袋里面一掏,再次取出一沓子钱来递了过去。 独眼龙微微沉默,随后点点头,这是敲山震虎警告他,还挺谨慎的。 不过他本来就没想着做假,伸手将钱接了过来,轻点了一下数额,“没错。” 易传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天凉了,您也早点回去,这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舒服。您这心里也别搁搁着,其实我也能正规搞这些东西,但是得欠人情,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倒不如花钱来得痛快。” 独眼龙沉默地点点头,随后弯着腰开始收拾东西。 易传宗轻笑了随即转身离开。 其实他还真能搞到这些东西,宗烈那边肯定是有门路的。 新的肯定不好弄,但是旧的家伙多得是,凡是退役的老兵,手里面指定有一两把风里来雨里去的家伙,那是他们的荣耀。 只不过要是这么弄,那人情就欠大了,还有可能被逼问,正常过日子谁弄这东西? 花钱就省事多了。 买来就是图个安心。 逼不到那份上他也不会使用这些家伙,真要是到了那份上哪里还管得了那些? 顺着胡同往东北方向走,很快就来到了幺幺九号院子,他略微站定环顾四周,随后翻身一跃直接进入院子。 “汪!” “汪!” 两声奶声奶气的小狗叫,随后两个小家伙从墙角搭建的狗窝里面跑了过来。 蛋黄跑得有点急中途还吃了一个扒鸡,似是有点疼,在地上哼唧了两声才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易传宗看得满脸黑线,这一只买的时候就有看着笨笨的,以后真能看好院子? 他蹲下身子将两个小家伙拖着肚子抱起来,可能是买来以后伙食不错,今天晚上吃得也挺饱,入手比以前沉重了一些。 这种动作看两只幼犬,虎头虎脑的,怎么看怎么呆萌。 易传宗细声说道:“我来的时候你们叫什么?不是说别人来的时候再叫吗?” “汪!” “汪!” 蛋黄和白阳接连叫了一声。 易传宗眼皮子直跳,果然,这两个小家伙还是太小了,耳朵倒是挺好使的,就是脑子有点不太聪明。 “咔!” 北屋里面的灯打开,院子里面也有点明晃晃的,这是易传宗在屋子外面安的灯泡。 易传宗见状也朝着屋子里面走过去,临近门的时候将两只狗崽子放在地上,细声说道:“回去吧,别乱叫!有人的时候你们再叫!” “汪!” “汪!” 易传宗心中无奈,只能听懂一个叫字,这交流就有点费劲了。 随后他的手猛地一抬,作势欲打,两只狗崽子夹着尾巴嘴里哼唧着往旁边狗窝里面跑。 易传宗眉梢一挑,看来还是挨打记得清楚。 “吱。” 门打开,花姐姐柔声笑道:“你回来了。” 易传宗点点头直接走了进去关上门,“在黑市买了点东西。” 花姐姐往脸盆里面舀了一瓢水,随后端到床边的马扎前面,“买的什么东西?” 易传宗走过去自然地坐在马扎上面,将鞋子和袜子脱了下来,“给你买了件防身的武器。” 花姐姐倒热水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疑惑道:“武器?” 易传宗点点头,双脚泡在脸盆里面,“稍微凉点。”说完两脚拿出来踩在盆子边沿。 花姐姐笑了一下又倒了一些热水,伸手搅了搅,“这次正好了。”将两只脚放在盆子里面轻轻地揉着。 易传宗舒服的眯上了眼睛,伸了一个懒腰,这才不紧不慢地将从独眼龙那里买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把小刀不好使,你有了这个家伙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在床头做个下面做个木盒。” 感受到安安稳稳贴着自己脚的两只小手,易传宗抬起头来就看到花姐姐有些愣神的表情,他不由出声安抚道:“别害怕,就是吓唬吓唬人,真要是有歹人见到这东西,那还不得老老实实的?你自己住独院我很担心。” 花姐姐回过神来之后小手再次揉搓起来,她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怕,这东西放在床头柜子里面就行,我能用,叔叔以前也给了我一把。” 易传宗一愣神,随即默默点点头,花姐姐的叔叔是大官,这事他知道。 他昨天偷摸地带着花姐姐去让师父看过命。 算命嘛,师父说得云里雾里的他也没听明白。 后面黄景益解释了一番,大体就是说本来花姐姐的家世很好,散尽家财有从龙之功,功德无量,后面又有高官庇佑,这才能安安稳稳的过那么多年。 到了村子里面又有他抗灾,所以一开始村子里面也还好。 只不过田海旺命本来就不好,还敢跟花姐姐结婚,这纯粹是找死,他还不是村子里面的人,一下没抗住人就没了。 本来易传宗跟花姐姐都结婚圆房了,两人性命相合又喜结连理,拜了天地礼就成了,不差村子里面的那一纸文书,按理来说已经破煞。 但是他当时状态不行,神不附体,煞气外泄,村里里面这才多出了两个月的怪事,把周围的乡亲们吓得连忙搬家。 同时他的命也没改成,只不过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这才扛到二十岁。 “今天我给你找了个工作,在文化局是个闲职,你就当去散散心。” 花姐姐笑着点点头,“你想让我去,我就去。” 易传宗还是感觉有工作会好点,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面也太无聊了。 “你到了城里,叔叔那边你也去看看,反正你现在也好了。咱们不去求人家什么,但是人家可能也牵挂着你。” 花姐姐认真的洗着一双大脚丫子,小手不断地揉着,“我想年前的时候再过去。”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你去的时候我去买东西。”突然间他好奇地说道:“这左轮你会用吗?你拿着做做动作我看看。” 花姐姐横了他一眼心中直感觉好笑,自从易传宗好了之后总有些古怪的要求,但她从来不会拒绝,“等我给你洗完了脚,还要再泡三分钟才好。” 易传宗见她这副严肃的模样,心中不由想着,以前他不听话的时候,花姐姐是不是也这么凶他? 以前他可能会被唬住,但是现在他根本不怕! 易传宗忍不住伸过手去戳了一下花姐姐的脸蛋。 花姐姐灿烂地笑了起来,这人傻的时候和孩子一样,好了以后也和孩子一样,她鼓起腮帮子配合着他。 看着手指身陷的脸颊,易传宗眼前顿时一亮,连忙将旁边地擦脚布拿过来,胡乱在脚上擦了两下,拉着小手轻轻地往床边拽,“媳妇儿,媳妇儿,快上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花姐姐凤眸一转瞪了他一眼,随后身体配合地正坐在床边上,摆出一副端庄的模样,静静地凝视着他。 这么多年的相处,以前易传宗脑子还不清醒,她很熟悉易传宗表情和动作,交流过几次之后,她已经摸透了自己男人的心理,知道易传宗喜欢她现在这种样子。 易传宗被这眼神挑的心里一荡,心跳猛然加速跳动,在这般逼人的眼神下,他悍然将手伸到领口…… …… “叮,系统随机选择,龙凤呈祥!神魔无量!阴阳无极!您的身体机理+1。” ‘滚!’ 第八十四章 第二次拜堂成亲 十月三十日,上午。 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大街上的行人面色稍显枯黄,却也是精神饱满,大部分都是迈着十一路,少部分则是骑着自行车。 此时有一辆自行车静静地停在一座灰白色水泥建筑的门口,门口的上方是一块木匾, 上面写着“民政局”三个大字。 “吱!” 铁质边框的推拉门被推开,门上竖直的玻璃略微有点反光。 很快一名身姿高大挺拔的寸头壮汉走了出来,他身着黑色的青年装,还伸手牵着一位身穿黑色连衣裙的美丽姑娘。 在两人的胸口都有一朵红色的胸花,花朵的姿态和两人脸上的笑容一般灿烂。 易传宗轻声唤了一声,“媳妇儿了!” “哎!”娄晓娥俏生生地应道。 易传宗咧嘴一笑,“你叫我什么?” 娄晓娥满脸幸福的笑容, 温柔地喊着, “先生。” 易传宗吧唧了一下嘴巴,这个称呼有点意思。 显然他给娄家出了主意,安抚好老丈人和丈母娘之后,娄家的氛围变得轻松愉悦了很多。 如今这般略显尊重和崇拜的称呼,可见他在娄晓娥心中的地位更高了一些。 就这种心理地位! 不说吹牛,以后别说是跑到hk,就是跑到外国去,这媳妇儿也还是他的! 再说把家里的两老给安排好了,这媳妇儿要是敢跑,两老也得给她打断腿! 现在调教才刚开始,这媳妇儿指定跑不了,钢铁墙角正在铸造! 易传宗昂头挺胸牵着手往前走,他很是得意地说道:“走!咱们先去行礼,然后去四合院准备婚宴,当初可是说好了的,再进那个院,你就是我易家的媳妇儿了!” “好!” 娄晓娥笑容满面地跟在后面,侧坐在自行车上面, 搂着身前粗壮的腰肢, 再次看着那熟悉的街道,她突然感觉世界换了一个颜色。 临到四合院,这边的熟人就多了起来。 一名身宽体胖的中年大妈看见骑着自行车的身影连忙招呼着,“吆,这不是我们的新郎官吗?这是接着媳妇儿回来了?” 易传宗慢悠悠地蹬着自行车,春风得意地回道:“王大妈好!” 娄晓娥也在后面跟着喊,“王大妈!” 王大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晓娥今天可真漂亮,传宗这身打扮也精神,你们两个可真是般配啊。” 易传宗转头看了一眼,别说娄晓娥本来就肤白貌美、气质出众,就算不是,这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是美翻了! “一会儿给您送糖过去!” “好,好,我在家等着你!”王大妈笑看着两人远去。 今天是周二,大家都是正常上班, 也就是一些大妈才在家里没事做。 易传宗和娄晓娥来到新房的那座独院。 三大妈老远地就是一嗓子, “呦!咱们的新郎官回来了!”伸着胳膊朝着院子里面摆手。 院子里面顿时就炸锅了, 邻居们一窝蜂的跑出来,今天年纪大的孩子还得上学,一些大老爷们也都是上工,总人数稍微少点,却也将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其中多是一些大妈和幼童。 “新婚快乐!” “俩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看传宗笑的那模样!这回是有媳妇儿了!” “晓娥今天真是漂亮!” 邻居们都送上自己的祝福和赞美,看着蹦跶着凑上来的一群小不点,易传宗对着娄晓娥笑了一下,“媳妇儿,把咱们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 说完对着师父、大爷和大妈点点头。 黄景益依旧是一身白袍,家里两老今天穿着也非常板正,三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哎!” 娄晓娥满脸笑容地应了一声,随后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沓子小红纸,“看到没有,红包就这么多,谁喊的声音大就先给谁!” 一群小不点自然是高声大喊。 “传宗叔,晓娥婶,新婚快乐!”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娄晓娥满脸笑容地发着红包,“这次是二牛子的。” “来,这个是小当的。” 易传宗满是笑容地等着,红包是早就准备好的,这东西就图个热闹,里面也没有多少钱,一个小红纸包着两分,小孩子拿着能买个零嘴吃。 眼看着发完红包,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面色严肃的万大爷口中就喊着,“时候要到了,咱么先拜完天地再闹!” 这是从居委会里面请来的一位管事的大爷,请过来就是做个见证,同时负责礼仪。 邻居们让开一条道让两人走进去,秦淮茹抱着小槐花甜嘴笑道:“晓娥今天可真是漂亮,以前都没见你这么打扮过!” 娄晓娥笑着将一个小红包塞给小槐花,“这里还有一个小宝宝呢,现在不会喊不要紧,以后再喊。” 秦淮茹笑着保证,“等她会说话了我教她!” 傻柱那边两手抄着口袋,嘚嘚瑟瑟地抻着脖子傻笑,“哥们,新婚快乐!” 今天他是大厨肯定是要过来,从工厂里面请了一天的假期。 易传宗笑着调侃道:“谢了,你也快了,说不定年后就有。” “嘿!这话我爱听。” 来到北屋的墙边,在房门的东侧上面挂着一张大红纸,离地一米上到房檐,直接将整扇窗户给挡住了。 在红纸的下沿靠着一张铺着红布的八仙桌,桌子上面还竖着两根蜡烛。 两侧各摆着一张黄花梨的太君椅。 桌子前面则是包着红纸的两个蒲团。 万大爷领着两人走进来,对着这边的地上一指,“来,跪好了!咱们要开始了!” 易传宗扶着娄晓娥跪在红纸包的蒲团上面,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动作不是很方便。 娄晓娥目光真挚地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闪动着光亮,好似要将人印在心里。 看着两人深情对视,万大爷严肃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抹笑意,出声调侃道:“要看以后有得是时间看,晚上看我们也管不着,咱们先把礼给做完了,来,看着前面。” 两人转头看着正前方,易传宗跪在左边,娄晓娥跪在右边,两人下面牵着手。 “一拜天地!” 易传宗和娄晓娥对着前面缓缓跪伏,牵着的手都碰着地面,额头也磕在地上。 静等三秒钟之中两人直起身子相视微笑。 “来,家里的两老过来入座!”万大爷对着一大爷和一大妈摆摆手。 老两口颤颤巍巍地朝着这边走,一左一右坐在太君椅上面,神情都非常激动。 易传宗也是有些激动地看着自家的大妈和大爷。 自从他来了这里之后,老两口就一直为他操心,找了房子找工作,大爷交给他技术,大妈管他吃喝。 他的饭量又那么大,一个月花六十块钱都算是说少了。 光花钱不说,这每天的工作量就非常的重,单单蒸馒头最少两天蒸一次,大妈还得给他做衣服。 如今结婚里里外外都是这两老操办的,能够办得这么体面,整个四九城都能说得着好。 万大爷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之前他就听说过一大爷的侄子过来了,如今看易传宗的眼神他就很开心,这人记在心里,定是知道报恩。 他扯着嗓子高喊,“二拜高堂!” 易传宗拉着娄晓娥的手微微用力,实实在在地磕了一个响头。 谷熚 一大爷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扶着易传宗的肩膀,“好孩子,快起来。”一大妈也是扶着娄晓娥。 易传宗没有直接起来,同样是停顿三秒,再次抬起头来深情对视,娄晓娥也是受到感染,四人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万大爷呵呵一笑,“傻看着干什么?喊人啊!” 易传宗缓缓点点头,朗声大喊一声,“大爹!大妈!” 娄晓娥也是跟着他一块用力喊,“大爹!大妈!” 之前在娄家也得下跪,他们两人来的时候都商量好的。 这边大伯也是喊大爷,不兴喊大爹。之所以这么喊,那意思就是以后拿着两人当亲爹亲妈待着,反正本来就是一家子。 这一声喊出来,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听到耳朵里面,一大爷和大妈眼里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一大爷还好点最多是脸皮子颤着流泪,一大妈直接就哽咽出声了。 万大爷眼里有点进沙子,朝着两边的人摆摆手,“大喜的日子哭什么!来,你俩转过身来正对着!” 易传宗和娄晓娥膝盖挪寸着转向,两人互相跪着,泪眼之中再无他人。 “夫妻对拜!” 易传宗还是牵着娄晓娥的那只左手,两人缓缓躬身互敬对方。 “礼成!”万大爷吆喝一声,调侃道:“新郎新娘要是着急,也可以现在进洞房!” 易传宗咧嘴一笑,“我们俩进了洞房,一次就是一天!你们中午还吃不吃席了?” “哈哈!” “哈哈哈!” “哈哈!” 满院子的人哄然大笑。 娄晓娥有些羞恼地伸手掐他腰间的软肉,“让你胡说!” 易传宗疼得哀嚎,口中连连告饶,院子里面的人笑得更开心了,一些小孩子听不懂也跟着笑。 “不松手是吧!还敢掐你男人,反了你了!” 两人少不了一番打闹,全院的人助威呐喊,场面再度火热起来。 刚拜完天地就血拼了一波,最后易传宗以绝对的优势获胜,娄晓娥怕痒。 手牵着手在四周的几座院子里面发了点糖。 中午的时候,由傻柱掌勺,在四合院的中院里面摆了一席,新婚喜事好不闹热。 尤其是易传宗也够场面,两瓶去年的茅台一人匀了一口,在场大老爷们无不叫好。 这时候的吃席和可不和后世一样,一大桌子的菜那是一点都没剩,来得晚抢得慢都没得吃。 连盘子、桌子、碗都不用收拾,因为都是在邻居们家里借的! 酒足饭饱之后,邻居们领着自家的东西离开了,易传宗也带着媳妇儿重温了一趟王府井,那是两人感情开始的地方,如今结婚修成正果,当然是要缅怀一下。 后面还去了一趟莫斯科餐厅,两人偎依着喝了一杯咖啡。 是夜。 两人乘夜而归。 随着关门上响起,出租的小院里面彻底陷入了暧昧的氛围。 易传宗一脸坏笑地走过来,弯腰对着娄晓娥一个公主抱,随后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 “我一直以为你没腰的。” “讨厌,我们先把灯关上。” “那不行,好不容易来到电器时代,现在这时候不开灯还要它干嘛?” …… “叮,系统随机选择,龙盘虎踞!风云合璧!摩柯无量!您的身体掌控+1。” ‘滚!’ 凌晨已过。 “叮,系统随机选择,龙盘虎踞!风云合璧!摩柯无量!您的身体掌控+1。” ‘滚!’ …… 清晨。 睡梦中的易传宗感觉鼻子很痒,随手朝着脸前拍了一把。 娄晓娥捂着嘴偷笑,抓起自己的头发再次在易传宗的脸上扫了两下。 易传宗紧皱着眉头,随后直接趴在枕头上面,嘴里乃嘟囔着,“呜!好烦啊!” 娄晓娥笑嘻嘻将手伸到被窝里面。 “嗷~疼!” 感觉到腰间的疼痛,易传宗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身子朝着后面一个哆嗦,睁开眼睛看过去。 娄晓娥歪着脑袋靠在床头,脸上一副偷鸡的表情。 易传宗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是欠日! 他开床头的窗帘,此时天色蔚蓝,带着一点白茫茫的感觉。 时间六点一刻,七点二十发车,路上还能吃个早饭,八点之前绝对可以到工厂点卯。 洗漱十分钟左右,现在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够用了! 易传宗想明白之后,他胳膊一甩再次将窗帘拉上,转身直接朝着身边人出手,搂着上腰就抱了过来。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哪里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口中连呼,“我错了!” 易传宗嗤笑一声,“晚了!” …… “喂!你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你这个月已经没有假期了!” 娄晓娥很是不满地拍着头下的胸膛。 易传宗懒洋洋地打了一个舒身,果然,早上还是得运动一下。 “你压着我,我起不来。”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刚才怎么不说她重?这会儿说这话了!呵,男人! 她转身躺在床上,紧了紧被子,“我今天不想上班了,浑身有点酸酸地还有点提不起力气,正好我请的是长假,明天我再上班!” 易传宗眉梢一挑,又菜又爱玩,这会儿想耍赖? “不上班怎么能行,来,为夫帮你穿衣服。”说着就动手将她拉了起来。 娄晓娥一脸凶巴巴地看着他,易传宗丝毫不惧动手帮她穿着衣服。 娄晓娥无奈嗔道:“哎呀,你好讨厌!你让我休息一天!” “休息一天也行,起来跟我吃完早餐你再回来,反正早餐摊子就在门口不远。”易传宗不为所动地说着,手上地动作一刻没停。 娄晓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用你了,你都给我穿反了!” 易传宗神色一怔,“穿反了吗?我扒下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穿反了!这边才是正面!” “哦。” 易传宗感觉有些不明觉厉。 这时候秋裤制作比较粗糙,男士的前面开天窗能认出来,女士秋裤不是很好分辨。 第八十五章 新婚第一天两女就见面 一番洗漱。 易传宗将自行车从院子里面推出来,娄晓娥在后面锁门,他们住的是独院,离开之后院子里面就没人了。 距离早餐摊子不过百米,两人也没有骑自行车,直接牵着手走了过来。 “大老张!十二斤油条,六碗豆浆!” 听到吆喝声, 大老张抬起头看了一眼,易传宗左手推着自行车,右手掏着裤子的口袋,娄晓娥挎着他的胳膊。 “吆!这不是我们的新郎官嘛!” 易传宗将车子停了下来,随后一摆手,“少废话, 快点给我上,去晚了要迟到了!” 现在这时候稍微晚了点, 在这吃饭的人也不是很多, 他和娄晓娥随便找了个地儿就坐了下来。 大老张很快就将油条和豆浆端了过来,两人也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回去睡一觉记得去大妈家吃饭,我和大爷得下午五点四十左右才能回来,没事别老憋在家里,顺着大街去王府井转一转。” “我都被你拖起来了,回去哪里还睡得着,我去上班!” 娄晓娥很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头一次想像年轻时候一样睡个懒觉,结果还被拽了起来,实在是太坏了! 易传宗偷笑了一下,“上班正好,今天收拾的很漂亮,带出去也有面子,不枉我等了你十多分钟!” 娄晓娥呲了呲牙,“你是不是嫌我慢?你洗漱有用三分钟吗?我怎么可能那么快!” 易传宗耸了耸肩膀,就是刷牙的时间稍微慢一点, 凉水洗脸洗头那不是几秒钟就完事?他的皮厚耐操,也不用涂抹什么蛤蜊油雪花膏之类的。 “汪汪!” 易传宗转眼一看,一只圆滚滚的小白狗在自己的身边摇着尾巴。 原来是白阳啊! 他习惯性地掰下来一块油条在豆浆里面泡了一下,随后丢在了地上。 “汪!” 又是一声奶声奶气的狗叫,蛋黄也跑了过来。 易传宗没有厚此薄彼,熟练地将油条泡一泡扔在地上。 中华田园犬就是好养活,随便喂点什么就行,不用照顾的多么仔细,也不容易生病。 娄晓娥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别给人家的狗乱喂东西!”话虽然这么说,她的眼神之中却满是喜爱。 中华田园犬幼时的颜值就是巅峰,再长一长容易长残,长大后要么样子看起来比较憨,要么就是炸着毛的样子比较古怪,正常长大都是单纯的丑。 易传宗神色一怔,他扔油条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想。 毕竟是他买的狗,现在已经照顾了一个星期,喂习惯了。 “蛋黄!白阳!你们回来!” 温润的声音响起,花姐姐想把两个小家伙给喊回去。 但是这两个小家伙暂时有点没记住自己的名字, 摇着尾巴吃得很是欢快, 在男主人脚下蹭饭吃不是很正常吗? 娄晓娥这时候也抬起头来,顿时间和花姐姐对视起来。 易传宗心中忍不住一紧, 结婚第一天就要面临修罗场? 幸好娄晓娥不认识花姐姐,花姐姐也肯定不会让他难堪,他当然也不会蠢到说出眼前这人就是他村子里面的邻居。 他转头看了娄晓娥一眼,就发现她的神色好像有点慌乱,也没有出声就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花姐姐走过来对着易传宗开心地笑了一下,蹲下身子将两个小家伙抱了回去,随后要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转身坐在了他们的邻桌。 易传宗的神色有点古怪,这算不算一起吃饭?胳膊肘对着娄晓娥轻轻顶了两下,这模样似乎是两人认识啊! 娄晓娥抬起头来之后朝着花姐姐瞥了一眼,随后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 这副有点认怂的表情让易传宗感觉有点好笑,也有娄晓娥怵头的人? 同时他又有点心疼花姐姐,连娄晓娥这种性格都不敢跟她交流,别人恐怕更是躲得远远地吧? 吃完饭,易传宗对着花姐姐微笑了一下,宗烈的二舅已经安排好了,花姐姐明天才会正式上班。 自行车快速的飞驰,易传宗转头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娄晓娥似是有些不安地说道:“她叫花惜凤,是我以前的同学。我们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在一个学校,上学的时候她身边的人都非常倒霉。不过她以前住在西城的一个独院里面,怎么现在住到南锣鼓巷了,你以后别乱给她的狗喂东西!”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他的狗! 喂饭不是很正常吗? 他还琢磨着是不是得喂两个鸡蛋,才能让它们两个的耳朵竖起来。 虽然竖起来可能没有现在那么呆萌可爱,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傻! “行,我知道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信这个!” 娄晓娥撇撇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开口不满地说道:“反正你以后离她远一点!你要是想养狗,咱么家也养两只。” 易传宗眉梢微挑,该远的时候自然是得远一点。 至于养狗……他已经养了两只,再养两只感觉有些多余。 “养狗就算了,咱们养儿子不香吗?” 娄晓娥用力拍了他的后背一下,随后伸手掐着他腰间的软肉。 “你小声点!人家都听见了!” 易传宗咧嘴一下,“你是我媳妇儿,跟我生孩子不是正常吗?” 娄晓娥又拍了他一下,这次没有再掐他,反而是小声地问道:“你这么想要儿子,万一要是女儿呢?” 易传宗眉头一皱,“生女儿其实也挺好玩的,就是不如男孩子抗揍!”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正经点!” “我是认真的!” 易传宗咧嘴一笑。 娄晓娥气不过再次伸出手掐他。 “娄晓娥!一次警告!” “警告就警告!我才不怕你!” “好,这话你记住了!” “我记性很好!” 易传宗抿嘴一笑,看着默默从自己腰间收回的手,嘴上很硬气,身体却很诚实。 “易师傅好!” “白师傅早啊!” 路上匆匆招呼着,到了门口易传宗就和娄晓娥下车了,他搂着媳妇儿缓步朝前走。 不为别的,宣誓主权还是很有必要的! 别人讨论的时候,‘那个女人好漂亮啊!’和‘易传宗的媳妇儿好漂亮啊!’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理过程。 “易师傅,新婚快乐!”一名有些高壮的中年男人招呼着。 谷啽 易传宗转头一笑,“马师傅,早啊!” 一路招呼着路过六号车间。 王大彪看到亲密的两人之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现在易传宗换了车间,六号车间的人还不知道他要结婚。 以前他们还商量去办公室看人,后面当然是没看成,不过也在食堂里面照过面,他是认识娄晓娥的。 半个月不见两人凑一块了?还那么亲密? “易师傅!你们这是!” 易传宗咧嘴一笑,伸手指着后头,“我结婚了!这是我媳妇儿!” 娄晓娥也是转头微笑地招呼了一声,“你好!” 王大彪傻眼的看着自行车上的两人离开,他们只是说说,这边直接下手了? “不愧是易师傅,干什么都快!离开车间半个月就有了媳妇儿!” 王大彪有些咋舌,转过身朝着车间里面大喊,“大家出来看啊,易师傅找老婆了!咱们厂的播音员!” 叶东京等人撒丫子跑出来,只有阎解成撇了撇嘴,最近三大爷对他态度古怪,他和易传宗有点不对付。 一路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最后易传宗搂着娄晓娥来到办公楼下面。 “你去上班吧,我把自行车放下就会车间。” “中午我在食堂等你!” “好!” 应了一声,易传宗骑着自行车离开,有了媳妇儿一块吃饭,办公室的时间又没有那么紧张,他直接就将本来一块吃饭的一大爷给抛弃了。 一来到车间,巩州杰就机灵地迎了上来,“恭喜我们易师傅新婚快乐!” 刘元坏笑道:“易师傅今天红光满面,气色和往日大不相同啊!” …… 易传宗对着笑了一下,随后伸手在怀里掏着什么东西,其实是将随身空间里面的喜糖拿了出来,“一人一块,都别抢啊!我拿的正好的!” 车间里面一百人,一人一块就得两斤多点。 “吆!还有喜糖,易师傅局器!” “都来拿糖啦!” 伴随着几声吆喝,车间里面的人都围了过来,直接把易传宗给淹了。 看着后面涌过来的人他有点怵头,这人一多起来当真有点恐怖,尤其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 无奈之下易传宗只能尽量将手中的糖给举起来,他个子最高别人够不着。 “说了都别抢,这玩意贼贵,两斤就四块钱,我数了两遍!人人有份!” 这东西就图个热闹,周围的工友哪里还会听他的,这时候也不管什么学徒工和师傅了,车间里面的工友齐呼啦地就跳起来抢,红纸袋子都给拽烂了,喜糖在车间内纷飞。 “巩州杰!你小子敢跟我动手!你给我等着!” 越是熟人越是下得去手,看着喜糖在半空中开了花,易传宗佯怒喊了一声。 巩州杰丝毫不惧,美滋滋地将喜糖填到嘴里,口中喊道:“易师傅,新婚快乐!” 易传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今天放过你!” 低头朝着周围一看,他的嘴角不由微微抽搐。 一群人弯腰弓着身子在地上乱拱,车间里面人仰马翻和喂猪一样。 本来能好好地发喜糖,非得整的衣衫凌乱的当难民。 钱主任一进车间就感受到了这般喜气,之前易传宗和他请假,这会儿他也明白众人在干什么。 从人群外面挤进来,他乐呵呵地笑道:“传宗,有没有我的那份?” 易传宗脸色一肃,“您这话说笑了,您是咱们车间老大,我这次又多请了一天假,哪能不给您留出来?”说着将手伸进兜里,从空间里面拿出五块糖,“一共五块,您这边家里一人一块,够尊重吧?” “行!你小子有心了!” 钱主任满脸笑意地将糖拿了过来,两毛钱的糖也够意思了。 “好了,糖都分到了没有,分完咱们开会了!” 一番正经的安排工作,到了易传宗这边钱主任又开始拿他调侃,“易师傅新婚第一天,给你留点力气晚上使,今天你就研磨新来的工件吧!” “哈哈哈!” “让易师傅轻松点!” “易师傅不会是腿软提前打好招呼了吧?” 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易传宗转头一看,不是别人,就是跟他干活的巩州杰,这小子路走窄了啊! 跟他得意忘形?怕不是失了智! 第一次还能放过他,这第二次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尤其是看着周围工友起哄的风向有变,整得好像他真的不行一样,这是污蔑他的人格! 一群不懂什么叫一次半小时的人竟然嘲笑他! 易传宗挥挥手,“去去去!再敢说我腿软,就接我一脚,我看谁能挨得住!” 恶狠狠地瞪了巩州杰一眼,转头说道,“钱主任不用安排精磨,我看那电机壳子又来了,我爱干那个!正好我这学徒今天活跃,能多干一些!” 钱主任笑呵呵地看着巩州杰,周围工友也一副幸灾乐祸地模样。 联想到当初韩详累得那副狗样,巩州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大意了,没有闪! 幸好,钱主任出声救了他,“易师傅,今天还是干研磨吧,这批工件要求比较高,你的速度快成品稳定,精度也很好,咱们先把这批货给赶出来!” 易传宗眉梢一挑,原来不是为了调侃他,这是来了大活了! 车间里面还是学徒工打杂,最好的赵师傅也就是勉强五级工的程度。 他现在中级钳工32/50,根据之前考核时候的水平推测,技术水平大约相当于五级工里面的老手,如此水平已经比赵师傅要高了。 之前干活已经将赵师傅给比了下去,虽然没有公开说他的技术好,但是钱主任和车间工友的心里也有数,一般大活都是找他。 要是操纵车床的活,这工作效率的差距还不大,但是这手工的活,凭他那巨大的力量和超强的控制,一个顶三个那是丝毫不为过。 易传宗转头对着赵师傅笑道:“赵师傅,要不今天让巩州杰跟着你?他今天挺活跃怕是干不了这精细的活,你帮我好好教教他!” 都是车间里面干活,他不需要这种技术最好的名声,两人技术差不多,没必要硬分出一个高低来,要不然人家干了那么多年还被比下去,这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笑脸总比阴着脸好看。 赵师傅摇头一笑,“还是跟着你吧,今天我干床子活,那电机壳子给你留着呢!” 言外之意就是说力气活比不过,不用老跟我商量。 一人给对方抬一句,车间里面的氛围就融洽了很多。 车间主任安排任务,但是这活怎么干却有个说法,不一定所有时候都分开干,要是一块干那听谁的? 钱主任大手一挥,手中任务单哗哗作响,他笑呵呵地说道:“老赵我熟悉,你别老想着塞人过来,今天你就去研磨,要是工件不合格,看我怎么罚你!” “您是我们老大,我听您的。” 易传宗乐呵呵地回了一句,转身看着傻笑的巩州杰,对着肩膀就是一巴掌,口中喝道:“听到没有,今天敢给我磨大了,到时候你替我受罚!” 巩州杰脸上的笑容凝固,心道,‘易师傅,您能不记仇吗?’ 第八十六章 那不是有手就行 中午食堂。 “来,啊~” 食堂大厅坐满里工人,其中男人居多充满了阳刚之气,也显得有些嘈杂。 一张餐桌上面,易传宗和娄晓娥相对而坐。 此时再次进入了投食环节。 娄晓娥低着头默默吃着饭,感受到嘴边轻触着红唇的白菜,她的内心很是抗拒。 抬头瞥了一眼, 易传宗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再转头朝着周围的餐桌瞄一眼,工友们都是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 这种地方干嘛做那么亲密的动作? 娄晓娥心中很是羞赧,恼怒地瞪了易传宗一眼,后者丝毫不为所动,仍旧是一脸坏笑地表情。 她狠狠地一口将嘴边的白菜吃到嘴里,馒头放在口中狠狠地撕一口, 脚下也是做着小动作, 朝着前方就是一个斜踢。 易传宗脸上的笑容不断放大, 媳妇儿娶回家要是不能玩那就毫无意义。 娄晓娥强忍住心中的羞意,同样也是夹起一片白菜叶进行投食。 同时她用凶巴巴地眼神看着对面,既然敢让她难堪,那么她也不会客气,这口菜要是不吃,今天晚上别想上床! “呦!我们的新媳妇儿给易师傅喂饭了!” “你们两口子吃饭就不能消停点?我们这些人可还是单身呢!” “新婚燕尔,这俩人闷得倍蜜!” 听到周围这些人的调侃,易传宗很是暧昧的一笑,随后在嘴边的白菜上面吧唧了一下嘴巴,略微品尝之后他才吃到口中。 想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他?他是那种抹不开面的人吗? “混蛋!不要脸!” 娄晓娥见此低骂了一句,随即埋头吃起来,口中不住地嘟囔着,“你要是再这样!以后中午的时候我就不跟你一块吃饭了!” 易传宗听着话连忙反对,媳妇儿可不能放跑了,放跑了以后还怎么玩? “甭介啊!我这边刚把大爷给甩了,你让我怎么跟他老人家说?” “我管你怎么说!” 娄晓娥张着大嘴低吼了一句, 毫不意外的又呛着了。 “我这倒霉媳妇儿。”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连忙将水递了过去, 同时伸手拍着她的后背。 自己的舌头有多长,这人就没点数,一边吼人一边吃饭是小短舌能够进行的复杂操作?只能是将自己给噎着。 娄晓娥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水,第一件事就是伸腿踢人,她噎着还不都是这个家伙害地? 她莫名地就想吵一架,抬起头来,易传宗在那边老老实实地吃饭。 娄晓娥很是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好气啊! 她拿着筷子在餐盘里面插了好几下,算是勉强将心中的火给发了出来。 一直到两人吃饭午餐,易传宗也没有再挑事,将娄晓娥送回了办公楼,他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朝着二一车间走去。 刚来到车间,这里的工友就开始起哄。 常师傅一脸暧昧地说道:“易师傅,可以啊,结婚之后连吃饭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李师傅也是一脸坏笑,“说不定是昨天晚上累着了,这媳妇儿知道疼人啊!” 一群老色批! 年纪越大越是喜欢聊这个! 易传宗自然不能认怂,他昂头挺胸指着自己,“就我这家庭地位,我让她喂饭她就得喂饭, 让她洗脚她就得洗脚!” 郑师傅一脸调侃之色,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说道:“那这脚香不香啊?” 易传宗嗤笑一声,“这脚香不香咱们不知道,但是这脚她贵啊!供销社的茅台最低四块五一瓶,那酒糟子都是大姑娘踩出来的!昨个儿我喝了一口,当真是阅尽人间百色!让人心神驰往、流连忘返啊!” “哈哈,咱们易师傅还是行家?”余师傅仰头大笑。 “你们可说不过他!这家伙肚子里面就带着色儿!” 易传宗摆摆手,那意思就是不聊了,大老爷们跟谁装正经呢? 他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往前走,走到五号工位的时候就看见巩州杰在坐在虎台钳下边,那样子和魔怔了似的,一只手攥着一张砂布来回的比划着。 “你在这磨空气能磨出什么?你倒是拿着一个件练啊!” 巩州杰回过神来讪笑了一下,“上午给您磨大了一个,我这有点不敢上手。”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昂头示意,“没事,去拿个工件练练,百分之五的合格率我还是能保住的。这玩意赵师傅都有失败的时候,你小子想成功一次,哪有那么简单?这次给我张着神,没把握就停下,重点在于控制,别老想着死磕,就你现在这手还没到时候。” “哎!我这就去练!这次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打好了报告,巩州杰就风风火火地开始操作了,先是夹好工件,弧线,锉削,精磨…… 易传宗面色认真地看着,对于巩州杰他还是比较看重的,这人机灵点学东西的速度不慢。 他不像是刘元和石杭那么稳重听话,整个人看似不着调,这心里头有股子倔强。 刘元比较稳重一些,石杭勤奋诚恳,他们俩干精磨这活,那指定是点到即止,到了没把握的时候就会停下来,然后交给易传宗处理。 这是要是放在巩州杰手里,没把握的时候也想突破一下自己,在技术不达标的情况下就会出现残次品。 不过他为人比较圆滑,每次都是挨两脚老老实实认错,完事不会气馁,易传宗是比较看好他的。 没过多久石杭和刘元也一起回来了,本来三人是一块吃饭的,只不过今天巩州杰没心思吃东西,草草地对付了两口就回来了。 “易师傅!” “易师傅!” 易传宗没有说话,朝着对面的两台老虎钳点头示意了一下,表示现在可以开始干活了。 在他这边没什么力气活,除了打打下手就好好地练技术,也没必要和那些正儿八经干活的一样卡着点上工。 刘元和石杭也是点点头,随后就来到自己的工位上面已经开工了,周围的工友们还在说笑着休息,这边三人已经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了。 易传宗拿着大碗茶杯盯着三个人干活,也就是上午的时候三人出错多一点,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他只是在有问题的时候才会出声提醒。 “呦易师傅,您可真勤快啊!这会儿就让他们上工了?” 听着声音,易传宗抬起头来笑了一下,“活是给公家干的,技术是自己个儿的,这有了技术就有了钱。他们想练我就是喝茶看着,也不费事。” 余师傅微笑着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是散的香烟,“易师傅要不要来一根?我见您在车间里面抽过烟。” 易传宗连忙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面,口中招呼着,“来,抽我的,您这不说我都忘了!” 谷吔 他将手伸进衣兜里面,随后将一盒大前门从随身空间里面取出来,熟练的从里面拿出两支递了过去。 “易师傅,可以啊!大前门!还是这烟抽着舒服!”余师傅乐呵呵地将一支烟接了过去。 这散烟便宜,就卷烟差不多,当地产的没有过滤嘴,外国烟有过滤嘴,反正做起来没什么本钱,算是进口的东西里面最便宜的东西。 易传宗笑了一下说道:“我平时都不怎么抽,想起来了才会抽一支,图个乐子。” 余师傅点点头,目光在石杭三人身上打量着,“易师傅您这带得徒弟干起来活来还有模有样的。” 易传宗朝着三人瞥了一眼,“样子好练准头难,没您想得那么好,今个儿我边上这小子又给我磨大了!” 余师傅认真打量着,随后转过头来笑道:“您这边确实不错,跟着我的那俩小子还说想跟您学习一下。” 易传宗朝着远处余师傅的工位瞥了一眼,随后面露难色,“余师傅,您说晚了,之前赵师傅找过我了。他们三个还没带一圈,我准备年前一直带着他们,等明年他们三个成了正式工调走,跟着赵师傅的那俩徒弟就得过来,我这边还想年后考核一下。” 余师傅顿时面生惊色,“易师傅,您这是有把握通过考核五级钳工了?” 他转念一想,之前一个月就晋升四级钳工,等过年之后指定能晋升五级钳工,他心中直呼了不得,就没见过进步那么快的人! 易传宗咧嘴一笑,“现在还没把握,不过我这徒弟都进步,我当然得更加努力才是。” 余师傅默默点点头,这会儿他也想明白了,年后易传宗指定能晋升,到时候又得换车间,说不定还能到一大爷车间里面跟着学习。 恐怕赵师傅那俩徒弟跟着学习不了多久,他这边就更加没戏了。 “易师傅当真是厉害啊!您现在的技术都跟老赵有得一拼,到时候怕不是要直接考核六级?” 余师傅越说越是震惊,之前不是自家的事,他对于易传宗也没有什么需求,所以他没怎么细想。 如今一琢磨才发现这人的厉害之处,从入厂到六级钳工,哪位师傅不是十年的功夫?到了这边半年就成了! 易传宗只是摇头轻笑着,似是否决这般猜测。也不再多言语,转头看着干活的三人。 余师傅那边也没再追问,只是谢了一句给的烟,随后直接离开了。 到了上工的点,易传宗也放下了自己的大碗茶杯开始干活。 今天他感觉自己更加得心应手了,两点的身体掌控能力让他超强的力量掌控再次提升,不说闭着眼干活也是差不多。 一边手里搓着圆盘件,易传宗对着前面轻喝道:“石杭,张着神儿!马上就磨大了,你俩眼珠子往哪里瞅呢?” 石杭动作一顿,仔细打量了一番手里的件,拿着尺子测量了一遍,这才重新开始干活,全程连头都没有抬起头来,一门心思地琢磨着怎么干活。 那边巩州杰工作也到了一定阶段,他直起腰喘了一口气,马上就要到最重要的环节了,他需要调整一下状态再开始。 朝着对面看一眼,两个小伙伴工作还是那样认真,刘元稳健一些,工作起来比较有规律,也就是劳逸结合。 石杭则是更投入一些,这样干起来比较累,学习效率不好说,还是得看个人习惯。 活动了一下肩膀,巩州杰小心地朝着身侧偷瞄了一眼,马上就要开始后面的研磨了,他这次要是再敢磨大了,估计得多挨一脚,这都是往日的规律。 只不过刚转过头来,巩州杰的脸上就满是讪笑,因为这会儿易传宗没有投入的干活,正好也在盯着他们。 刚想开口打个招呼,巩州杰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呆滞了,易传宗一边手里搓着件,一般还用审视地目光看着他,手里的动作竟是一刻都没停! 他抬手指着前面,小声地提醒道:“易师傅,您的件……” ‘要磨大了!’ 易传宗随意往下瞄了一眼,然后使劲用砂纸狠狠地搓了两下,随手将砂纸往地下一扔,指着自己的工件说道:“来,测测!” 巩州杰暗暗地吞了一口唾沫,心中忍不住想,‘不会我测量一下,这个失败的件就归我了吧?’ 师傅终归是师傅,他心中恶意得推测也耽搁不了听从命令过来测量。 比比划划地测量了一遍,巩州杰有些愣神地看着手中的尺子,眼神之中全是不敢置信,竟然合格了! 他不相信地再次测量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误差三丝,这工件只需要五丝就能合格。 巩州杰再次吞了一口唾沫,小声地问道:“易师傅,您是怎么做到的?”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很是轻蔑,“怎么做到的?那不是有手就行?” 巩州杰脸色顿时沉默了,轻轻地放下游标卡尺,随后回到自己的虎台钳旁边,眼睛怔怔地盯着上面的工件发呆。 易传宗转过头来偷笑,拿着游标卡尺再次测量了一遍,准确的来说是精度略小于28微米。 他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手里有数,哪怕不按照常规方式操作也没有装b失败,要不然丢脸就丢大了。 工作了两个小时,旁白的工友高兴地喊着,“易师傅,走了,今个儿领工资!” 易传宗嘚瑟地笑了一下,“我不用去,我媳妇儿给我领了!” 这时候月初发粮票,月底发工资,一个月赶着一个月跑,要不是月底发工资,这一大家子人都没有饭吃,要是票据丢了那更是得哭死。 “州杰,走了,咱们去领工资了!” 刘元的心情很不错,技术稳稳地进步,等明年他就能成为正式工了,每一次领工资他距离涨工资就更进一步。 巩州杰点点头,闷声说了一句,“易师傅,我们去领工资了!” 易传宗没有打理他,只是干着活偷笑,那会儿巩州杰又磨大了,他愉悦的给这小子两脚,今天早上的那点小仇怨算是扯平了。 工作一天结束。 易传宗骑着自行车去接媳妇儿,娄晓娥一屁股坐在后座上面,自行车轮开始转动。 “今个儿我的工资发了多少?” “你做的工件达标了,发了五十二块八。” 易传宗点点头,“一会儿你交给大妈,等年后我想办法技术考核,到时候就能攒下钱了。” 娄晓娥自无不答应的理由,“好,我那边的钱还有不少。” 易传宗笑了一下,没吃到软饭之前馋得慌,吃一回爽到起飞。 现在结婚了,当然是更香了! “白天你养我,晚上我喂你!” “要死啊你!” 易传宗咧嘴一笑,随后眼前一亮加快了速度,在前进一百米之后他开口吆喝着,“大爷,现在您坐不着自行车喽。拜拜了。您内!” 娄晓娥也很是得意地摆摆手。 一大爷见此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易传宗往前骑了几米轻声叮嘱了一句,“抱紧,要转弯了。” 娄晓娥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老老实实地抱紧他的腰。 易传宗拐了一个弯又转了回来,随着一大爷的步子慢悠悠地骑着,“大爷,您还喝酒不?给您带两瓶回去?” 一大爷摆摆手,“不用了,家里还有,你俩先回去吧!”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这才蹬着自行车离开。 第八十七章 其乐融融 易传宗和大爷说的真不是玩笑话,他进四合院还拎着两瓶酒。 两瓶茅台!花了十块钱! 这次不是易传宗买的,而是娄晓娥买的。 两人一进门,三大爷就眼尖地看到了易传宗手里的酒瓶子。 “嚯!传宗,你们这是又有什么好日子?” 易传宗停下自行车,抬手看了一眼手中的两个酒瓶子,看着三大爷那眼馋的毛病他就感觉好笑。 之前被他一个小辈甩咧子, 这会儿还敢来占便宜,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呦!三大爷,这回不行!这回是真不行!” “我岳父岳母给我们准备了不少棉被,指定是花费了不少,这是给我老丈人送的!” 易传宗睁着眼睛说瞎话,对三大爷就得直截了当地将那点小心思掐断,最起码得让对面看出不乐意来。 有着之前的那冲突,三大爷好面的人才不会顺杆子往上爬, 因为他不确定易传宗会不会卖给他面子, 到时候上去容易,下不来,那就丢脸了。 三大爷擦拭了一下嘴角,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口中酸酸地说道:“传宗你是局器,我这从你这见的茅台都有六瓶了吧?三十块钱!” 易传宗耸耸肩无奈道:“老丈人,那也是我爹,这么大个媳妇儿跟着我过日子呢。”转头笑道,“是不是媳妇儿?” “对!你说的都对!”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骗人都不打草稿,说得和真的异样,差点让她忘了这酒是她买的! 眼神在易传宗身上巡视,她隐隐感觉自己好像也被骗了,还是心甘情愿被骗过来的,貌似自己还开心得不得了, 好气啊! 易传宗很是得意,晓娥就是懂事。 转眼看了这三大爷那副馋样,他忍俊不禁地笑道:“三大爷, 昨个儿这就您不是喝过吗?我还特意给您多倒了一点,够照顾您的吧?” 三大爷回想到昨日口中的酒香脸上也满是笑容,连连点头回道:“对,传宗还是够意思,懂事!” “那就成!您忙着,我这儿新媳妇儿上门就先回去了?” “哎!好!” 两人走了两步,娄晓娥终于是出手了,伸手掐了一把,脸上凶巴巴地,“你是不是有事骗我?” 易传宗眉梢一挑,前前后后地看了一圈。 娄晓娥更气了,这副模样还和做贼的一样! 在确定没有人之后,易传宗嘴角带着一丝坏笑,抻着头就凑了过去,娄晓娥后仰着身子也没能躲开,被啃了一口。 “啪!” “你干嘛?在这大院里面的!” 娄晓娥很是心虚地左顾右盼,再次出手打了他一下。 易传宗微微一笑, “我骗你怎么了?骗你我是心里惦记着你,骗你动脑子那是想你!我心里又惦着你,脑子里面还想你, 说句谎话那是我的心意,就不兴我逗你开心?” 娄晓娥确定了没有人也放下心来,听着情话嘴角不自觉微笑起来,口中嗔道:“油嘴滑舌!” 易传宗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凑过头去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娄晓娥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嘴里嚷着,“不行!我才不那样!”说着扭着小屁股就跑开了,两手提着的袋子还在晃。 “媳妇儿!等等我!” 易传宗连忙推着自行车追,一路跑到中院这才追上人,碰巧一大妈从饭屋里面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两盘子菜,酱汁浓郁的肉片一看就有食欲。 “大妈。” “大妈。” “你们回来了。” 一大妈笑得很开心,这小两口打打闹闹的感情是真好。 一定神,她看到了易传宗手里提着的两瓶酒,她不由疑惑地问道:“你买这两瓶酒是去看小娥她爹?” 易传宗将自行车停在门口,这时候他自然不会再说谎话,“这是晓娥买的,我俩都不想做饭,以后少不了还得麻烦您。晓娥心里过意不去,这两瓶酒是给大爷的,那边给您买了点生活用品和小零食。” “大妈,给您。”娄晓娥殷勤地将手里的两个兜递了过去。 一大妈没有接,而是开口对着易传宗训斥着,“你这孩子,回自己家还买东西。”转过头对着娄晓娥和颜悦色地笑道,“小娥别跟他学,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娄晓娥转过头来一脸偷笑地表情,乖巧地应道:“好的,大妈,我不跟他学。” 一大妈这才将东西接了过来,孩子给她买东西那是心意,肯定是不能不要的,开口就招呼着娄晓娥进去,根本没有管易传宗怎么样。 易传宗耸了耸肩默默跟在后面,恍惚间好像听到‘家庭地位-1’的声音。 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家庭地位坠落,大咧咧地就走了过去,一把将娄晓娥搂了过来,“大妈,您可不能跟我抢,她是我媳妇儿,当然要跟我学。” “你这个孩子!”一大妈笑骂了一句,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之前易传宗可不敢跟她顶嘴。 易传宗紧了紧胳膊,娄晓娥瞬间会意,随后打开腰包将从里面取出一小沓子钱,最上方是一张大会堂的十元纸币,也是现在最大面值的钞票。 “大妈,这是传宗的工资,以后您可得管我们饭。” 娄晓娥说着就将钱递了过去。 一大妈自然是一脸不乐意,转头对着易传宗训斥道:“你们才刚开始过日子,手里没钱怎么能行?再说你们俩就在家里吃顿晚饭,哪里用得着给那么多?” 易传宗拍了拍媳妇儿的腰,满不在乎地说道:“嗐,不就是五十来块钱吗?您还跟我算那么清楚,就不兴咱么家过得日子好一点?今年我是这个工资,等过了年可就不是了!我们俩不缺钱。” 眼见一大妈要说什么,易传宗接着说道:“再说,之前我可是跟您说过了,这发了工资之后都交给您,大男人说话得算话,第一次您就不要,后面还有四十年,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娄晓娥夫唱妇随,“我们俩真不缺钱,不说我之前就有些积蓄。等他明年考核之后,工资根本花不完,这钱您就拿着给咱们家改善改善伙食,要不然我俩哪里好意思来您这吃饭啊?” 两人你一眼我一句地说着,后面一大妈终于是将钱收了过去,她一脸不情愿地说道:“那行,这钱我就拿着,晚上这顿饭咱们吃的好一点,你们俩缺钱了和我说。” 易传宗兴致很是高昂!咱们终于翻身了! 转头和娄晓娥对视一笑,果然想要吵赢大妈就得找个媳妇儿!他的思路没有问题。 “这才对嘛!我就喜欢吃!后院还有个喜欢吃的,晓娥和大妈聊着,我去将老太太给接过来。” “行,你去吧。” 晃晃悠悠地走出门,迎面正好看到了回家的许大茂。 许大茂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易传宗,轻哼一声扭头就走。只要易传宗不跟他动粗,他就不会服软。 易传宗面上表情不变,心中冷笑一声。 谷齇 认为他不打人就没手段了?他已经找好了人,让这家伙自己把自己玩死,算是便宜他了! 来到后院,他推开门就走了进去,聋老太太还坐在床边上面发呆呢。 “老太太,这屋子里面那么暗,您倒是出来晒晒太阳,老在这里面憋着是干什么?您也不无聊啊?” “我那会儿刚进来,习惯了,也不会感觉无聊,想想以前的事也挺好的。” “走,老太太,咱么该吃饭了,您这肚子也不感觉饿?没事陪我大妈去聊聊天,能活动就多活动一下。” “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 “酱肉,您最喜欢吃的。” “唉,那感情好!” 易传宗笑着蹲下身子,聋老太太熟练地坐在他的小臂上面。 本来他是朝上弓着手臂让老太太坐在上臂,有一次两人聊着天过月洞门将老太太给忘了,差点磕着,现在改做小臂就不用担心碰到头了。 “我怎么感觉您好像是重了点,应该是快六十六斤了!” 聋老太太开心地笑着,“在你家吃的好!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肉了,老多钱呐!我能不长沉点?” 易传宗摇头笑了一下,“嗐,自家打的什么钱不钱的,就您这点饭量,十顿也吃不了一斤肉,我一顿饭就比您十天吃得饭还多。” 聋老太太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欢喜的模样,“你小子壮实,当然吃得多。” “嗐,您光夸我壮实就行了,后面吃得多不是什么好事,幸好有大爷帮衬着,工作还算顺利,要不然吃饱都难。” 没几步道就回来了,正好娄晓娥端着铁锅往屋里走,姿势看起来不是很熟练。 “晓娥是个好姑娘啊!”聋老太太笑嘻嘻地说着。 那副笨拙的模样看得易传宗眼皮子直跳,上次就是这么烫着的? “您可别夸她,您都不知道这点进步是怎么换来的。” “你跟我说说。” “嘿,待会儿您自己问她得了,我说她又得跟我打架。” “你让着她点。” “我够让着她了,您都不知道她怎么欺负我,她让我在工厂给她喂饭!” 易传宗歪着头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娄晓娥站在门口听着,在发现聋老太太偷笑的模样之后,他这才转头看过来,脸上顿时升起笑容,“媳妇儿,今天晚上我还喂你吃饭。” 娄晓娥死亡凝视了一会儿,看着他将老太太放下,这才迈着坦克步走过来,熟练的将手掐住他腰间的软肉,咬牙说道:“你还敢说,谁让你在工厂食堂喂我了?回来你还恶人先告状!” 易传宗忍痛对着老太太笑着,“您看,她老是这么热情,这会儿看我抱着您她吃醋了,我先抱她一会儿。” 说着就在一声惊呼声中将娄晓娥抗在了肩膀上,大跨步地往屋里走。 “你放我下来!我要碰到头了!” 一大妈在屋里也出言斥道:“将人放下来,摔着了怎么办?” 易传宗一看这同仇敌忾地模样,连忙将娄晓娥放在长椅上面,好不容易和媳妇儿统一战线,不能太得意。 “我哪能摔到我媳妇儿,护得好好的呢!” 娄晓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洗手去!” “得嘞。” 不一会儿一大爷也回来了,一大妈指着那酒和零食就开始告状,“你看这孩子回家还买东西!” 一大爷瞅了一眼暗地里掐的小两口,笑着训斥道:“以后别买这些东西,那么贵!” 易传宗将腰间的小手抓住,转头笑道:“不是我买的,是晓娥给您买的,她以后跟着我蹭饭吃。” 娄晓娥这时候也抬起头来笑道:“对,大爷,昨个儿看您喜欢,也没喝两口,今个儿就想着给您买两瓶。” 一大爷笑呵呵地洗着手,随便在脸上搓了两把,往东边方椅上面一坐。 他看着正对面的老太太,左手边是婆娘,右手边是新婚的小两口,本来冷冷清清的两个人没两个月就热闹了起来,说不定明年还能再多个胖小子,这生活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开饭!” 当家的发了话,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开始吃饭,气氛好不热闹。 饭后易传宗和娄晓娥回到了新房。 “过几天我可能要进山一趟。” “进山!” 娄晓娥的声音瞬间就太高了八度。 “咱们家里又不缺吃喝,你冒着危险进山干什么?” 她虽然没有去过大山里面,但是也知道这山里的危险,毕竟这时候也生动动物不少,再说那野猪皮她也见过,上面的两颗獠牙看起来分外狰狞。 易传宗开口解释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嘛,之前我去办户口迁移的时候,韩详那个家伙在派出所告我投机倒把,后面这不是让人家宗烈背了黑锅。” “前几天他就寻人来找我,当时我去医院看他,他躺在病床上面求我,说这是他刚谈对象家里的事,一定不能泡汤了。” 娄晓娥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并且他那边还给我准备了家伙,之前我单凭一把铁叉都打了四头野猪,这次指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易传宗完全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还将五四拿给娄晓娥看。 他现在不光有武器还有随身空间,别说是碰到老虎,就是真碰到什么敌人他也不怕。 也就是现在他的枪法有些菜,要不然他还能反杀。 娄晓娥看着他手里的家伙心中安定了很多,这东西她从小就没少见,知道威力有多大。 只不过盯着易传宗的表情,她总感觉哪里有些古怪,“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嗐!瞒着谁也不能瞒着你啊!” 一转头,看着外面有些昏暗的天色,易传宗一脸坏笑,“媳妇儿,这天色不早了,我去关门。” 娄晓娥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外面的天还没有黑下来,想到昨天易传宗的表现她心里有点打鼓。 “你别那么早关门!这才几点啊!” “不早了!” 第八十八章 日入一百 “吼!” 声音低沉如超跑的发动机,落雷滚滚地传向远方。 虎啸永远都是那么霸气。 它静静地盘卧在枯黄的草地上面,一身金色的毛皮在朝阳下带着一层淡紫。 两只强健、粗壮的虎掌拍在地面上,它滚圆的脑袋转向一侧,口中不时地发出低吼! “啪!啪!” “还叫!还叫!” “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接连拍了两下虎背,易传宗一只手持着冲锋枪指着老虎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是指着老虎身前的地面。 这处草地上面看起来有些杂乱, 地皮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犁了一遍,几个颗圆形的铁球静静地躺在坑里面,还有三把闪烁着黑色光泽的枪支。 “吼!” 老虎微微张开嘴巴低吼一声,脑袋却是不知不觉地转了回去。 易传宗咧嘴一笑,可算是报了上次的仇了! 亏他幸运,这只老虎也认识这玩意, 最起码不用逼他痛下杀手。 易传宗伸手捋了一把老虎后背的毛,手感很是顺滑, 但是毛质有些生硬,有点像是马毛一样,比野猪的毛又稍微软一点。 “你的家不在这里,这才刚入冬,你这一身厚毛在这里就不热吗?难不成你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就你这脾气够呛能吃公家饭,还是快点回家吧,要不然你连个媳妇儿都不好找!” “吼!” “好想养一只啊!” 易传宗越是看着老虎,越是感觉异常帅气,可惜养不起!这玩意一顿饭能吃六十斤生肉! 虽然能坚持一个星期不吃饭,但是它会饿啊! 真要是想养就得让它吃饱,一天怎么不得喂个二三十斤,一天二十多块钱谁养得起? 易传宗心念一动,一头哼哼唧唧的小野猪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只是打断了野猪腿还没开宰。 他手臂一甩小野猪滚到老虎的嘴边上,这老虎也是不客气,当场就直接下嘴咬住了。 “我一共就抓了一大三小,大的指定不能给你,就给你一头小的吧!上次那头野猪你指定光挑着好肉吃, 乡亲们生活都那么艰难, 你也得知道勤俭!好了,走吧,尽量往北边走,要不然冬天你得饿坏了!” 一边说着,易传宗站起身来,同时他手中的家伙也是一直指着老虎,对这种大猫他可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老虎见他站起身后退了几步,虎躯一震站起身来,嘴里叼着小野猪就迈着猫步离开了。 易传宗见它离开也没有松懈,目光不断在山地的草坪上巡视着。 虽然他这次是在妙峰山镇的北边狩猎,但是野生动物的活动范围极大。 如今老虎都出现了,那么那只喜欢捡漏的豹子指定也在,平时这豹子肯定没少吃老虎剩下的。 果然,在巡视地第三圈,易传宗的目光锁定在百米外的一处黄色草地上面,哪里的荒草特别柔顺,一看就有点不正常, 上面还带着黑色的斑点。 易传宗将地面上的东西收进随身空间,随后朝着豹子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这豹子也是机灵,可能是看到他之前威胁老虎了, 眼见蹭不到吃的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易传宗这才咧嘴一笑,“还想来偷我东西?这次你是没机会了,跑那么快不抓兔子上我这里来打秋风!” 他这会儿心里美滋滋的,这次的野猪队伍一看就不正常,单单成年野猪是母的不说,小野猪也只有三只,上次那可是公母都有还有四个崽子。 这种受到侵害的模样,指定是被老虎或者豹子袭击过,他也算是抢了这俩家伙的口粮。 做了一个简易的木筏,易传宗拽着木筏晃晃悠悠地下山了,现在上面还是空的,等到了山下再将野猪放出来。 半个小时以后,天色已经大亮了,易传宗也走到了山下。 这次他可没有上次轻松,他请了两天的假期,请假当天大晚上宗烈安排了一辆车送他过来。 接连在山上搜寻了两个夜晚,终于是在这第三天的早上才找到了猎物。 “易师傅!易师傅!” 山下村子的土路上面,一名穿着青年装的男子大声喊着,他头上带着一顶解放帽,身后还停着一辆小汽车。 易传宗闻言也是摆摆手,依旧是慢悠悠地往前走。 到了跟前,青年男子于旭荣有些焦急地说道:“天都亮了,您总算是回来了!” 易传宗耸耸肩,随后拽了拽胳膊上面的绳子,“今天确实晚了点,不过幸好抓到了这三个小家伙。” 于旭荣这才转眼看到地上,一大两小三头野猪当真是无比的诱人,单单肉都有五百斤,卖可能便宜点,但要是想买那就得一年的工资。 他的心中暗暗咋舌。 不过一回神他又焦急了起来,“易师傅,咱们还是快点开车吧,我早上还得去接领导呢!现在这个点时间就有些太紧了!” 易传宗点点头,“行!我把它们在后面绑结实就走,肯定是不能耽搁了领导出行!” “哼哼!” 于旭荣刚想上手帮忙,结果这野猪一哼唧吓了他一跳!竟然是活的! 之前这三头野猪没少折腾,只不过折腾了一会儿就消停了。 “不用帮忙,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易传宗一手掐着猪脖子就往后备箱里塞,随后将绑在野猪上面的麻绳系在车架子上面,两只小野猪拎着腿就丢到车厢里面,随便绑了两下。 这一套动作轻松又写意,看得于旭荣有些愣神,果然不愧是打野猪的,这力气对得上这身板。 “易师傅,您快上车,路上我得开快一点!” “行,没事,你尽管开。” 易传宗随口应了一句,连忙坐上了车。 他当然不会眼生,时速两百公里的车他都做过。 就算是真有什么事故,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随着小轿车启动,发动机轰鸣声有些嘈杂,原地留下一团黑烟,小轿车逐渐消失在了山沟的小路上面。 谷摜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行驶,小轿车在城西区一座偏现代化的小别墅门口里面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带着一个六十平方左右的小院子,看起来和娄家差不多,只是面积稍微小一些,周围也多是这种小院,是最近这十年建造的小区。 易传宗刚把东西带下车,汽车的声音被别墅里面的人听到后,一名身着列宁装,年龄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走了出来,他走起路来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气势。 只不过他并不是很强壮,反而体型略微清瘦,脸上还得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到易传宗脚下的大野猪他的眼中满是惊喜。 “易兄弟,你果真是有本事,还真给打来了!” 这人就是宗烈所说的大表哥明桦,现在还不是亲的,他和宗烈一个地方上班,不过应该是文职,政委、参谋之类的。 易传宗微微一笑,就开始邀功了,“我也没条狗帮忙,围着大山转了两个晚上,终于是将逮住了几个家伙。” 明桦笑着点点头开口解释道:“要是我结婚也不至于这么挑剔,主要是我结婚的那天正好是我爷爷八十大寿。他从小就跟我讲,说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路上碰到的一小群野猪。“ “我们当小辈的听到心里去,这才想办法弄一头让爷爷开心一下。现在也不好办的太高调,之前找了几个人也没抓到,这次真是麻烦易兄弟了!” 易传宗一听这话头单手就拽着大黑野猪的獠牙提了起来,拍着那满是鬃毛的肚皮笑道:“折腾了一路,这会儿装死呢,喂东西肯定能吃下饭去,养一个星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老人家吃着绝对新鲜!” 这般轻松的姿态让明桦看得眼皮子直跳,这力气得多大? 之前他听表妹说找了个工人去打野猪,其实他心里根本没抱有多少希望,毕竟前面七八个人去山里几次都是空手而归,如今一看眼前这人当真是有些能耐,单单这块头就不容小觑。 他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易兄弟手里提着累,家里临时搭了个蓬,咱们先去放下。” “好!” 易传宗应了一声就朝着里面走。 后面等着的司机这会儿有点急了,“易师傅,时间快到了,我先去接领导了!您自个儿回去行不行?” 易传宗略带歉意地说道:“您先忙,不能耽搁了领导的正事,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反正也没多重。” 明桦乐呵呵地一笑,“没事,你去忙吧,一会儿我让人送易兄弟回去。” “哎!好!” 司机连忙上车点火,小轿车很快启动离开了。 “易兄弟,在这边。” 一路来到小别墅的后边,小院的墙边扎起了一个四平米大小的木围栏,易传宗解开绑在野猪上面的绳子就放了进去。 明桦和善地笑道:“走,咱们进去吃点早饭,忙了一晚上也该饿了!” 易传宗连忙摆手,“甭介,一宿没睡,我先回去补个觉,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吃就行。” 说这话就要走,那边明桦连忙伸手拦着,“兄弟别着急啊,这还没给钱呐!” 易传宗见他掏钱的动作,摆摆手说道:“不用,宗烈那边给了。”继续往前走,但是明桦也是用力拽着他,没法,他只能停下来。 “那可不行,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就是给村里人安排个闲职,这个简单。让你接连两天在山里面摸黑打猎就不说了,再白拿你的猎物,这猪肉我们吃着也不舒服,我爷爷知道非得急眼,这钱你得拿!” 明桦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白拿人东西指定是不行的。不说表妹还没嫁过去,就是嫁过去了,也不能白拿别人东西,这是原则。 “这真不能要,不然咱们不就成了那啥了吗?” “没事,这钱你放心拿着,回头我去补一下手续,家里之前就准备好了票。” “那行吧,上次我在镇上卖了一头,总共一百八,这头轻点,你给个一百六就行了。” 易传宗本来没想要钱的,找个正式工作怎么也得四五百块钱,更何况是这种文化局这种单位,他和宗烈都是人情交往,不牵着钱的问题,但是对面这神情由不得他不要。 明桦掏出钱点了二十张十块的就递了过来。 易传宗在那看着口中连道:“明哥,您这给多了。” “不多!去肉铺买肉最少也得这钱,更何况是野猪,算是我占你便宜了,” “得,那我就拿着。” 明桦这才面露笑容,“我十六号结婚,到时候我喊你。” 易传宗面色一怔,“呦,这我怕是去不了,我上个月末结的婚,就多请了两天。这个月月初去看了一趟老丈人,加上这两天没假了!我就提前祝您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祝老爷子生日快乐,健康长寿。” “谢了哥们。” 明桦一听也没有勉强,关心问道:“你等等我爸上班回来,然后让司机送你回去?这离着南锣鼓巷还有十多里地呢,那两头小的也不轻松。” 易传宗咧嘴一笑,“没事,我老丈人家离这不远,请假那天我带着媳妇儿过来的,我自行车停那呢,这两头小猪也不沉。” “那你慢点!” “不用送,回去吧!” 步行十五分钟走了近三里地,易传宗来到了老丈人家。 听到开门声娄母转过头来和煦道:“传宗过来了。” “妈。” “我刚从山里回来,晓娥呢?” 易传宗抻着头往里看着,他请了两天的假,娄晓娥也跟着他请了两天的假,现在应该在家里才对。 娄母乐呵呵地说道:“昨天她在家待了一天闲无聊,今天上班去了。”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那行,正好我现在也没法接她回去,今个儿早上在山里打了两头野猪,等处理好了给您带一头过来。” 娄母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上次送来的肉还没吃完呢,你饭量那么大不用给我们送。” 易传宗微微沉吟,“那就做好了给您带点卤煮过来,上次做的就很香,给爸当下酒菜挺好,那猪蹄子您吃了也美容养颜。” 娄母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少带点,够吃两顿的就行。你早上还没吃饭吧?我们正好准备吃呢,你去洗洗手,吃完饭再回去,在这睡一觉也行。” 易传宗笑着摇摇头,“您肯定没做多少,我吃了您吃什么?我还是去街上吃吧,主要是我也困了,早点吃完早点睡觉。” “路上慢点。” “好,您回去吧,妈。” 易传宗将两头小野猪绑在车上,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面疾驰。 本来他过来就是跟娄晓娥打声招呼,要是接人肯定也是下午,傍晚过来接。 主要今天是星期六,文化局不上班。 这些天只能和花姐姐短短相处一会儿,他的心里十分想念。 第八十九章 黑市来信 自行车在南锣鼓巷的胡同里面飞驰,临到四合院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从胡同口里面窜了出来。 易传宗被吓了一跳,连忙捏住刹车,朝着前面定睛一看,那是一名长相高瘦的长脸青年,他那一身大褂宽裤都撑不起来。 易传宗没有生气这人突然拦路, 反而眼前一亮,神色略微激动地问道:“怎么样?已经办了?” 后门黑市的老三表情有些尴尬,小声说道:“还没办。” 之前他正好来通知,看到易传宗就连忙出来阻拦,也就没有看清。 如今回过神来,他的目光怔怔地看着易传宗后座的两头小野猪。 易传宗眼神略微失望, 没好气地说道:“敢拦我的路,我还以为是什么好消息呢,没办了他你来找我干嘛?” 老三回过神来眼神之中满是羡慕,转头鬼鬼祟祟地前后打量了一下,这会儿上班的人很多,他朝着旁边的胡同摆手示意过去说。 易传宗微微昂头,随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直到了一处死胡同,他不耐烦地说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老三赔笑道:“您安排的事有影啦!” 易传宗眼皮一抬,“继续。” 老三也不敢卖关子,连忙说道:“昨个儿那边给我们传信,说是看到许大茂和童寡妇路上照过面,当时两人打情骂俏的聊了好久。” “只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许大茂并没有过去,应该是那童寡妇事儿来了,不过他们有情儿,应该是商量好了时间,最多几天的功夫指定能抓到他们俩!老大的意思是问问您,到时候要不要通知您一声?” 易传宗微微沉吟, “要是九点到十二点你就通知我,早了晚了的就算了。” “得嘞!”老三连忙谄媚地应声, 他现在是真怕了,枪眼顶在脑门上,那天他差点就关不住闸。 “行了!你回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易传宗丢下一句话就骑上了自行车。 “您慢走!” 老三那边谄媚地伸着胳膊。 易传宗嗤笑一声,看来这次是真给这群人吓住了,本来就是夜道上面的人,好好的交易不想做,总想整些乱七八糟的,不收拾一下不长记性。 到了四合院,易传宗准备推车进去,邻居丁大妈就看了个仔细。 “呦!传宗,你这是又去打了两头野猪?” 易传宗开始哭惨,“没办法,分家过日子了,穷啊!请了两天假上山试试,大晚上翻山越岭的找了两天,终于是没白忙乎。” 丁大妈横了他一眼, “你就拿你大妈开涮吧!你大爷能不管你?” 易传宗一脸不乐意,“瞧您说的, 管我能管几年,咱大老爷们靠着大爷过日子像什么话,不跟您聊了。我先把它俩放下,一晚上没睡,又饿又困!” 看着那消失在院子里的身影,丁大妈嘴里嘟囔着,“看这样也不像害困的,两头野猪!搁我身上,别说是两晚上,就是四晚上不睡觉也行啊!” 易传宗将东西放在大妈家里就又推着自行车出来了。 自从他不在家里吃早上饭,一大妈也就不用准备那么多了。 来到熟悉的墙角,随便逛了一圈之后易传宗直接翻了进去。 “汪汪!” “汪汪!” 蛋黄和白阳摇着尾巴往他这边跑,这种幼犬长的比较快,半个月的功夫稍微长大了一点,小短腿更加粗壮了,小肚子也是圆滚滚的,应该是刚吃饱了饭。 易传宗蹲下身子摸了摸狗头,随后就朝着屋子里面走,正好花姐姐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 “回来啦。” “嗯,家里有饭没?” 花姐姐温柔一笑,“刚刚蒸了一锅馒头。” 易传宗眉梢一挑,他就知道花姐姐肯定会给他准备吃的,将眼前的人儿抱在怀里,他这心里面是真舒服。 娄晓娥也挺关心他的,只不过他之前说回来的时间不确定,不用等着他。 毕竟一共两天的假期,打猎这种事情他也不敢肯定,他会尽量寻找一下。 虽然有时候感觉挺对不起晓娥的,但是两份关心的感觉是真爽啊。 花姐姐关心地说着,“一晚上没睡你也累了,先吃饭吧,等会儿我帮你按摩一下。” “好!好,确实有些饿了。” 吃了一顿香喷喷的早餐,易传宗在床上享受着按摩进入梦乡。 睡醒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带着微笑的面孔,那双凤眸出神地看着他。 “在家会不会感觉无聊?” “还好,和村子里面差不多。” 易传宗缓缓点点头,突然间他心念一动,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22/∞(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 应用技能项:中级钳工38/50,初级医术95/100,初级攀岩7/20,初级侦查8/30,初级隐匿5/30,初级狩猎18/60 身体属性项:夜视2/10,身体机能5/10,身体掌控5/10。 系统物品:指定技能卡10x1(金色),《神魔炼体……》,指定技能卡5x2 自从将花姐姐接回来之后,他已经不需要找什么秦淮茹了,结婚之后更是没得空。 和两个媳妇儿平时相处一下,根本不用特意地刷技能,医术技能就蹭蹭得长,如今还差那么一下就能升级了! “媳妇儿,你躺好,我帮你按摩。” 花姐姐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好,需要我将外衣脱掉吗?” 易传宗神色一怔,他真的是想正经的按摩。 他医术的提升让师父有些看不懂,但是根据平时的考教还是能够准确的判断他的医术水平。 在他医术技能达到初级百分之八十的时候,黄景益发现他的基本功快要圆满的时候,于是就交给他一种推拿手法。 可以摒除身体肌肉的疲乏,调理筋骨血脉的状态,促进血液循环加快营养吸收……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易传宗知道这是让他给花姐姐做,在熟悉人体筋脉和穴位的同时,还能帮助花姐姐治疗在村子里面积累的暗伤,调理身体状态。 易传宗沉吟一秒钟,转目一看花姐姐传情的眼睛,他的声音有点干涩,“要不就脱了?” 花姐姐对着他眨眨眼睛,随后缓缓抬手到领口的位置。 易传宗的心狠狠跳动了两下,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躺好,这种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 谷盍 “叮,系统随机选择,龙凤呈祥!神魔无量!阴阳无极!您的身体机理+1。” ‘滚!’ …… 这一天,他终究是没能让医术升级。 他这边倒是有心正经的按摩,却忽略了花姐姐的感受。 显然旷了十多天之后,花姐姐也在对他进行诉求,凭借着对他的了解迎合的很完美,过程很是享受。 这也让易传宗没什么遗憾的了,没能升级就没升级吧,他也不急这一天。 是夜。 易传宗和娄晓娥从四合院里面回到新房。 今天他们回来的有些晚,因为要等着傻柱将两头小野猪处理完,晚上又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 走在后面的易传宗顺手就关上了大门。 娄晓娥见他这副猴急的模样瞬间秒懂了,自己的男人活力很旺盛,让她有些吃不消。 “你进山这两天那么累,就不能消停消停?我昨天无聊和妈学了一下按摩,一会儿我帮你按按。” 易传宗关门之后转身搂着小蛮腰往屋子里面走,“想什么呢,我师父教我推拿,我是准备给你按按。”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鬼才信你。” 易传宗在她鼻子上面刮了一下,“不骗你,我们先泡脚舒活一下血液,然后我再帮你按按。” 娄晓娥犟了一下鼻子,“你没少骗我!” 易传宗笑了一下,一天不见她凶巴巴的模样就感觉有点怪怪的,“这是打野猪的钱,你拿起来。”说着将那两百块钱递了过去。 娄晓娥缓缓伸出手将两百块钱接了过来,她眼神复杂地抬起头来轻咬着嘴角,“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进山了,我这两天很害怕。” 易传宗最见不得她这幅柔弱的模样,连忙搂到怀里保证道:“好,以后不去了,咱们家以后也不缺什么吃的,我也没必要为了一点肉让你自己在家。” “但是这次的事也是不好推脱,我送过去之后你知道那边是怎么回事吗?” 娄晓娥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 易传宗嗤笑一声,“这次不单单是宗烈那个对象的大表哥结婚,上面还有八十岁的大领导过寿!老人家一直叨念着,他那条长路上吃过一次野猪是最美味的食物,这下面的人儿孙能不惦记着?” “之前人家安排了人进山,愣是七八天没找到,到了我这里,两天就给他带回来了,这次宗烈那个小子非得好好谢谢我。” 娄晓娥嗔笑道:“对,你厉害,三大爷都劝你别在轧钢厂上班了,干脆一直打猎去得了!” “啪!” 易传宗嘴角一抽,拿三大爷的话怼他,家法伺候,对着浑圆的小屁股就是轻轻一巴掌。 “三大爷这人整天想着占我便宜,我要是每过几天都能打一头野猪,他那边还不得整天喝排骨汤?” 娄晓娥偷笑了一下,“也是,他这人就那样,喜欢占点小便宜。” 易传宗瞥了她一眼,知道还用三大爷刺挠他。 “其实我也不是光为了这点钱,我和宗烈有这种交情还是得多维持,人情,人情,你来我往的才有情,什么关系不走动没点交流也就淡了,生活之间就交集才有情分,这是人性。” “趁着他这身份咱们还能多认识点领导,但凡有几分情谊,吃点亏也不要紧。到时候爸妈离开的时候万一要是有个意外,咱们也能有地方使劲,不求什么东西都带走,人没事就行!” “爸那边现在是雄心壮志、意气风发,就算没多少财富也能东山再起,除非是能造钱,要不然钱生钱是最快的,到时候在那海口上面转一圈等风小了再回来,那是钱也有了,名也有了。” 娄晓娥紧紧地抱着他,将头深深地埋到他的怀里,“我爱你。” 易传宗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也爱你。” 橙黄的灯光下,略微黯淡的房间中央,两人静静地拥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易传宗的目光恍惚地落在有些发黑的四方桌上面,这是一件纯手工打造的矮桌,整体用传统的榫卯连接,表面就是用烟熏之后进行抛光和打蜡,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精美。 这时候的家具多是这样,简单、充实、用心、朴素。 ‘生活,真的很有意思呢。’ 良久之后。 易传宗略微回神,轻轻将怀中的人儿拉出来,只不过刚刚离开他的胸膛,他就感觉自己的媳妇儿有点软绵绵的,就好像浑身没有了骨头一般。 他连忙再次抱在怀里,低头看着那反射着灯光的脸庞,那双大眼睛轻轻闭合,修长的眼睫毛好似黑色月牙。 靠近一点,还能感受到那悠长舒缓的鼻息,娄晓娥已经睡着了。 易传宗不由微笑了一下,动作轻缓地将她抱在床上,温柔地脱下鞋子,用蘸了热水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小脚丫,随后轻柔地将她的衣服脱下来,最后裹在被窝里面。 关灯,同时轻轻的关上房门,易传宗来到院墙跟前。 他翻身一跃跳到墙上,靠着大门的屋脊,一条腿踩在墙上,另一条腿则是垂在墙外。 仰头看着天上略微饱满的明月,易传宗从随身空间里面取出一只香烟,用火柴点燃之后轻轻吸上一口,甩了两下手将火柴熄灭。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空,口中吐出一阵烟雾,月亮被修饰的更加朦胧了。 此时他的内心无比平静。 刚来的时候他形影单只,如今有大爷,有师父,有兄弟,有学徒,还有俩媳妇儿。 安安稳稳的生活挺好的,只不过今天晚上怕是安静不了。 下午的时候后门黑市的老三又给他传信了,说是下班之后童寡妇和许大茂又‘碰巧’遇到了,今天晚上说不定就有一场好戏看。 媳妇儿睡得那么香甜,他可不能让人砸他家的大门。 正好他今天睡了一觉,这会儿也睡不着。 一直到第二支烟吸完,等待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易传宗就看到远处有一道影影绰绰的人从远处跑过来。 今天的月光还算明亮,到了近前他已经能够清晰地看来人,正是后门黑市的老三。 高瘦的身形撒丫子狂奔,这时候人的腿脚不值钱,从将近一里地的院子跑过来大气都没怎么喘。 易传宗看着老三来到他家门口就要敲门的动作连忙出声,“别敲了,就等着你呢!”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将老三吓了一跳,抬起头才发现坐在墙边上的人影,他的额头上面顿时出现了一层冷汗,之前他竟是没有看到,这人果然恐怖。 他连忙谄媚地说道:“宗爷,您安排的事儿妥了!就等您过去看戏呢!” 易传宗一个翻身轻轻落在地上,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这般动作看得老三眼皮子直跳,真要是得罪了这人,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愣着了,早点完事早点回来,前面带路。” 老三瞬间回过神来连声应道:“得嘞!您这边请。那小子进去有点时间了,咱们怕是要快点才行。” “放开了跑!你还怕我跟我上你?” “不敢!不敢!” 第九十章 许大茂被抓 夜有点深了。 月亮已经离开了房檐悬挂在半空中。 这时候大家都差不多要睡了,毕竟天黑快三个小时,有些事该干的早就干了。 房间内是压抑的呻吟声,略微带着古怪的声响。 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房门的外面,他听着房内轻微的动静,心中暗骂一句,‘骚娘们。’ 想到自己的任务, 张占连忙让自己的内心平复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蹑手蹑脚地将房门外面的挂上一把锁,随后将这间西厢房的窗户也在外面别上。 “快来人呐!” “童寡妇搞破鞋啦!” 撕心裂肺的一嗓子,声音在整个四合院里面回响。 房间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许大茂直接就给吓软了,身下的童寡妇也是一脸的惊恐之色,两人就好像石雕一般怔在床上。 远处的房间也很快亮起了灯光, 远处更是隐隐传来开门声。 见到自己的任务完成,张占连忙躲了起来,他不是这个院子里面人,不好面对院子里面的人,后面他还有其他的任务。 “大家伙子都出来!” 又是一声呼喊,这次是一道粗狂的中年男音。 胡待价作为这套四合院的一大爷,相比较易中海的随和,他显得更加严厉苛刻一些。 不过既然作为一大爷,当然是本事不小,苛刻的同时对邻居们很是照顾,并且为人公正,也是让院子里面的邻居比较信服。 他们院可是每年都能评得上先进,胡待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院子里面会发生这种事情。 于是他脚下连鞋子都没有穿,就第一个从后院里面冲了过来, 并且喊大家都出来, 为的就是证实这件事情。 房间里面的许大茂彻底慌了, 随手拿起一件外套就穿在身上, 紧接着直接跑下床就像开溜。 童寡妇慌乱地低呼了一声,“你就这样跑了,那我怎么办?” 许大茂哪里会管她怎么办,只要人没在这什么都好说,他拉开门栓光着腚就想往外跑,但是拉了一下根本没有拉开,这让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来到窗户的位置推了一把,同样是纹丝不动。 他连忙转过头来低吼,“快给我找衣服!要不然咱们都完了!”说着他神色惶恐地开始找衣服。 童寡妇也是连忙爬起来帮他,虽然刚才许大茂的动作让她有些心寒,但是两人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真要是被人给抓住,再到大街上面转一圈,那这人就彻底没脸了,能直接把人给逼死。 院墙外头,老三谄媚地低声问道:“宗爷,这回他指定跑不了!我这边都安排好了,现在就有人去派出所报案了!他就是跑到大街上面都有人守着!到时候光着腚被抓住,任他怎么说都没用!” 易传宗微笑着点点头, 事情办的很周到。 这会儿四合院里面的灯都亮了,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睡衣赤脚站在门口,中院还有人在朝着这边走,连接前后院的廊道也有些光亮,显然有人拿着手电筒过来了。 “很好,咱们安静看戏。” 中院的西厢房内,许大茂听着不断响起的呼喊声,他这心里越加的慌乱。 他衣服还没有穿好,指定是跑不了,如此想着,他连忙再次跑到门口关上插削。 转头看了一眼在床上吓得六神无主的童寡妇,许大茂有心推脱,但是这在别人的房间里面,推脱根本不好使。 他以前也想过被抓住的后果,还有应对方法,脑子急速转动,他很快就想到了合理的办法。 连忙走到床边扶着童寡妇的肩膀,许大茂认真说道:“你现在没有丈夫,我同样也是离了婚。一会儿那些人要是进来,咱们就说准备结婚了,一时没把住,要不然咱们两个都得完蛋。” 童寡妇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喜,“你要娶我? 许大茂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他当然不想娶一个寡妇,但是眼前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先应付过去。 “对,我娶你!” “以前我就喜欢你,但是却没有办法,现在……” 他这边还没有说完,外面就是一声爆吼! “里面果然有人!给我撞!” 外面七八个汉子闻言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咬着牙往里冲,随着蓬的一声响,东厢房的门直接被撞烂了,中间的门栓没事,北边的卡扣直接崩开。 看着门打开,胡待价一马当先地就走了进去,手电筒一转顿时就看到了只穿着裤子的许大茂。 许大茂弓着身子,两手捂着自己的脸,白色的皮肤在手电筒的照耀下还有点反光。 见到许大茂这幅模样,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胡待价怒发冲冠地咆哮道:“给我拖出去!”说着手电筒一转朝向床的方向,童寡妇这回儿还用被子裹着自己,“你穿上衣服给我滚出来!” 许大茂见这些人要动手,口中连忙呼喊:“胡大爷您等等!我们是自由恋爱,马上都要结婚了!” 听见这话周围的七八个汉子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胡待价,等来的却是一句咆哮,“愣着干嘛?没有结婚就做出这种事情!还是大晚上偷偷摸摸的过来,真是将我们院子里的脸给丢尽了!” 他怒气冲冲地就走了出去,他却也将许大茂的话听到了心里。 这人之前已经离婚了,真要是两人后面结婚了,这事终究是能好看一点。 这回院子里面的人没有了顾及,当场就和押犯人一样将许大茂给拖了出来,到了门口的时候还拽着他的头发让大家伙子看了个仔细。 许大茂疼得龇牙咧嘴,眼神之中满是恐慌。 这院子里面的人瞬间就将他认了出来。 “这不是隔壁院子的许大茂吗?还在第三轧钢厂当放映员!” “刚离了婚就出来乱搞!” “我上次见他跌跌撞撞的在童寡妇门口晃悠,他们俩指定早就有奸情!” “还挺白净的!” “赶来咱们院乱搞!扒了他!” “对!先看他的瓜!” “要我说这种人就吊起来!” 胡待价的脸色也是非常不好看,群情激奋,他就算是想给院子留点面子也得等大家发泄完。 “呦!还真有搞破鞋的!” 张占捏着嗓子就是一声大喊,紧接着拔腿就朝着外面跑。 如此举动让院子里面的人感觉十分诧异,手电不少光线不错,他们很快就认了出来,这并不是他们院子里面的人! 胡待价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直接让外人给揭穿,那面上得多难看? 出了这种事情,本来他想让院子里面的邻居先发泄一番,等后面在妥善的处理一下,尽量减小事情对院子里面的影响,如今怕是不行了。 谷噸 “小伍!你去派出所报案,联系民警过来!张铭,你骑着我家的自行车去轧钢厂,通知值夜班的保安科人员!速度快点,别让人家抢到前头!” “哎!我们马上去!” 两个大小伙子风风火火地朝着外面跑,有一个好像是还反了鞋,跑起来的动作很是别扭。 墙外面易传宗乐呵呵地看着许大茂,让他丢脸? 给他扒老底! 要是许大茂干净,他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人一身骚还敢开全院大会,并且指使李亮去欺负花姐姐,易传宗只恨不能宰了他。 现在这光着腚跪在地上,让人家看着揪着头发的模样简直不要太过瘾! 他有些遗憾没有手机,这么新鲜的事不发个朋友圈可惜了。 那边老三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如今见他笑了,很是谄媚地说道:“宗爷,这事儿您看怎么样?” 易传宗笑脸瞥了他一眼,“不错,这事我很满意,后面这人也是你们安排的吧?这一招不错,一下就给他定实了!要不然真让院子里面稳定了下来,说不定这事还不好办了。” 毕竟是丑事,还是大丑事,住在四合院里面,不单单是一家人的事,最起码那是十五家子人。 这时候名声重要,这种丑事说出来不好听,整个院子里面的人也跟着受牵连。 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事说不定最后也就是在大院子里面说说,然后就把事而压下去。 要是再有什么说法,指不定对许大茂都没什么影响,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还有童寡妇!这平日里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大晚上的偷人!把她拖出来!” “拖出来!” “咱们进去!不能让这小贱人轻松了!” 一群大妈气势汹汹地就朝着屋子里面冲,那神态和容嬷嬷差不多,体型也是相似。 胡待价也没有拦着,现在不是留脸面的时候。 他脸色阴沉地说道:“李恒,你去通知那边院子的易中海师傅,他是院子里面的一大爷,这事儿是他院子里面的许大茂办的,跟那边言语一声让人过来。” 院墙外头,易传宗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好像给院子里面惹祸了? 听这话头,大爷马上就要过来了? 心中默默跟邻居们说声对不起,除了二大爷和三大爷毛病不小,其他的都还好。 前院唐大妈可能为人横一点,大妈嘛,哪里有不横的?老娘们都会撒泼,小姑娘都会撒娇。 中院的牛大妈是个大喇叭,瞒不住事也能理解,毕竟心眼子直,人心很好。 后院剩下的两户还好,马大爷瘸腿很低调,经常见不到人,郑家大妈稍微计较点,只要不欠她什么这人很和善。 要是单单他自己还不要紧,前世信息时代,见过的事情不少,本身服务行业,他承受能力也很强。许大茂关他屁事?开心着呢!别人说叨就说叨,他不好表现得开心,一顿痛斥还是很自然的。 但是别人不同,这时候人都站起来了,集体荣誉感和个人荣誉感是非常强烈的。 出了这种事,逢人就是‘你院子里的那个谁……’‘你院子怎么样……’ 四合院的邻居们都跟着丢脸,打头的还是自己大爷。 好好的一个在南锣鼓巷都有些声望的大老爷们,第三轧钢厂里面的八级钳工,工厂大师傅,院子里面的一大爷,出了这种事人前矮三分。 只不过他想安排许大茂就得让全院的邻居跟着一块丢脸,这事绕不开,易传宗的心里有些愧疚。 后门黑市的老三正看着娇滴滴的童寡妇呢,转眼一看就发现这位爷的表情有点不对,“宗爷,您这是怎么了?” 易传宗眼睛一横,其内凶光一眼,丢脸就丢脸吧,有丢脸的时候就有长脸的时候,许大茂肯定是不能放过。 见这般狠辣的眼神,老三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看看事情后续,要是这事儿闹不起来,后面我还得再找你们。” “得嘞,听您的!” 不一会儿,易传宗院子里面的大爷就都过来了。 一大爷当先打头阵,二大爷居左,三大爷居右,三位大爷气势汹汹地就走了过来。 见到这架势,这个院子里面的邻居都让开了道,一直通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许大茂直接被扒了个精光,偏偏胳膊还被架在后面,头也被拽着昂起来,这种动作连夹腿都做不到,跪下的时候怎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童寡妇则是被围了个半圈,一群院子里面的大妈伸手戳着她的脑袋,要不就下手掐着她的身子。 眼见三位大爷过来,许大茂口中连忙求救,“三位大爷,您们总算是过来了,我和童姐是自由恋爱,明天正等着领证呢!” 那边的胡待价可不听他嚷嚷,朝前走了一步开口就是责备。 “易中海师傅!刘海中师傅!阎埠贵老师!这许大茂可是您三位院子里面的,大晚上跑我们院童寡妇的屋子里面,现在这会儿已经传到外面了,派出所和轧钢厂那边我都已经通知了!” 一大爷那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根本不相信许大茂的话,目光愤怒,只能是无奈点点头。 人都被抓住了,还光着腚,连派出所和轧钢厂都通知了,那就没有什么可说叨的了,瞒肯定是瞒不住了。 二大爷气得脸都通红了,大晚上被人喊起来本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来了这边是丢脸的。 被人指着鼻子怪罪,偏偏还说不出一个不是,他这人就爱面,现在是恨死了许大茂。 于是他官腔官调地一挥手,“办了他!必须办了他!” 许大茂昂着头朝着二大爷瞥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愤恨。 二大爷可不会惯着他,敢这么盯着他看,正好他有脾气没出发,三两步走到跟前,照着许大茂的脸狂扇一个耳光。 “啪!” “狗东西,邻居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不知道悔改!” “再看!再看抽死你!” 二大爷下手从来都是狠岔子,一巴掌就给许大茂的嘴角抽出血来,整个人都似乎有些迷糊,可见使的劲有多大! 一大爷连忙伸手拉着,神色一正口中轻喝,“老刘!” 三爷也是往前走了一步,神色严肃地说道:“这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俩人指定是有情儿,反正也都报派出所了,咱们说怪谁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胡待价默默点点头,刚才是吐心里那口恶气,这事童寡妇也逃脱不了干系。 一大爷沉声说道:“这事传出去大家的脸上不好看,胡师傅您详细说一下情况,咱们得给人家警察同志一个说法。” 这言外之意就是看看怎么能让这事别那么难看,要是能事情小点就事情小点,这事在你院子里面发生的,作为院子里的一大爷说话还是好使的,就算是要办也得低调点。 第九十一章 全院审判 “走了!回去吧!” 易传宗说了一句就朝着回家的路走。 “宗爷,您后面不看了?” 黑市的老三连忙跟了上来,这才刚开始审判怎么就不看了,不是想整人吗?现在才到哪里? 易传宗微微站定,头也不回地问道:“这十来天花费了多少?” 老三连忙谄媚道:“您说笑了,给您办事哪能花钱!” 易传宗嗤笑了一声,话说得倒是好听。 这些黑市的家伙就是记吃不记打, 真要是不给他们好处,一次两次还没事,次数多了逼急了他们,早晚得被咬,这些家伙的心黑着呢。 “回去吧,下次有事再找你们。” 说着他缓缓走进黑暗之中。 这次的事情不过是十来天的功夫, 也就是上下班的时候盯着点, 晚上的时候盯着大门, 算是比较轻松的。 就算是跟着许大茂到处跑,再加上请外人,也就是些跑腿的活,三十块钱都是一个普通人家正常一个月的工资,足够了。 许大茂的事情没什么好看的了,自家大爷都过去了,听那话头似乎还想将事情稍微压一下,他在这看着也改变不了什么。 最多就是等远处的民警赶来,看看许大茂被民警带走时候的狼狈样子。 看完光着腚的,再看穿着衣服也就没有那么狼狈了,他只需要等结果就好了。 这才走到第一步而已,不把许大茂彻底给整死,这事就不算完。 回到家里之后,易传宗轻轻地推门进来,房间内很暗,他最多看到床上长条形的轮廓。 他微笑了一下,轻轻地脱去衣服, 在床前的脸盆倒上了些热水, 洗了洗脚才躺在床上。 倒不是他的脚有多臭,这一世他的身体倍棒,内分泌也正常,臭味比起前世要轻了很多。 他很喜欢房间内带着淡淡的清香。 在被子的一边稍微暖和了一下被窝,易传宗转身抱住娄晓娥,睡觉不搂着点什么东西老是感觉不舒服,如今怀里软绵绵的就安逸多了。 第二天。 易传宗和娄晓娥在早餐馆里面吃了点炒肝,一大笼包子和五碗米粥。 两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来到工厂,大门口的宣传栏位置就围着一大群的人。 “好家伙,咱们厂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半夜偷人!这俏寡妇还格外的香不成?” “还是宣传科的,这下好了,连放映员的职位都被撸了,我看着人以后还怎么办,这要是一家老小等着吃饭,那还不得被饿死!” “甭提,这许大茂我知道,他刚离了婚, 老婆孩子都没有, 家里两老也不在这!这孙贼平时的生活滋润着呢!” “不就是咱们工厂里面的那个小流氓吗?净是调戏咱们厂子的小姑娘, 这回终于是被赶出去了!我以前就看这人不行!” 易传宗听着心里一乐,果然这事闹开了也不好压,最起码工厂里面给得处分很是严厉。 这时候八大员可是美差,售货员、驾驶员、邮递员、保育员、理发员、放映员、炊事员、文工团员,但凡是服务行业的,也归这算是八大员里面。 许大茂这放映员下乡放电影,村里镇里的领导温声细语的,好烟好酒好肉的招待着,临走之前还得送他钱,放映机有很多时候都是别人来运输,平时就是叼着烟看看机器。 这回这活没了! 许大茂的人生成功走上下破路。 易传宗心里那个舒服,路上也没停来到了办公楼,拍拍母老虎的屁股。 “中午多买两个馒头,我感觉这包子不撑时候。” 娄晓娥凶巴巴地甩了甩手,似是在打掉他的咸猪手。 “知道啦!” 转头尴尬对着脸色暧昧的同事点点头,这些天她老是被人调侃。 易传宗微微一笑蹬着自行车离开。 许大茂被轧钢厂开除,现在还在派出所里面蹲着,这已经符合他的预期了。 不过他有点担心因为许大茂的关系,影响娄晓娥在同事心中的形象,本想闹一下宣布一下主权,现在自家媳妇儿跟许大茂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看娄晓娥这些同事的反应,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两人之前的关系,他也就放心了。 易传宗乐呵呵地来到车间,刘元就凑上来问道:“易师傅,你这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啊?” “干活!干活!” 易传宗只是敷衍了两句,随后就哼着小曲慢悠悠的朝着工位走去。 后面的巩州杰三人面面相觑,纷纷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这人平日子虽然也有说有笑的,但是这般傻呵呵的样子还是第一次。 今天一整天易传宗的心情都不错,巩州杰就算是干废了两个件他也没有训斥。 一直等到下午回家吃饭的时候,一大爷才有些疲惫的说道:“这顿饭吃的快点,咱们六点钟要举行全院大会。” 昨天他处理到大半夜,今天又在车间里面干了一整天的活,可是累的不轻快现在是心神俱疲,只想赶紧处理完这事好休息。 在场四人里面也就聋老太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平时少有人跟她闲聊,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不过她老人家也不着急,一会儿不是还有开会的嘛,她就喜欢看个热闹。 匆忙的吃完晚饭,易传宗搂着娄晓娥的肩膀在大院里面站着。 他即便搬出去住,也没有跟一大爷分家,平时还得来这里蹭饭呢! 邻居们也陆陆续续的过来,大家差不多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事儿,就算是一大妈的口风比较严,但是二大妈和三大妈这嘴可没闲着。 邻居们都纷纷地嘀咕着。 单大妈好奇的问道:“听说这许大茂跟人家乱搞被抓了,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牛大妈百无禁忌的回道:“指定是真的,昨天晚上半夜有人给一大爷敲门。” 单大妈点点头,“这事我是听三大妈说的,昨天晚上三大爷也过去了。” 傻柱也凑过来拍了拍易传宗的肩膀,很是好奇地问着,言语之中有些兴奋。 “哥们,你知道昨个儿的具体情况吗?” 许大茂可是他的老对头,平时就一直瞧不起他是一个厨子。 今天突然之间被工厂开除了,他心里面可是好一阵痛快。 当然,两人也算是一块长大的,他这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但是转念一想,许大茂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又有放电影这技术,以后最多干的活累点,不至于过得多难,反正许大茂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这么一想,傻柱心里就只剩下开心了,这家伙就是欠收拾。 易传宗掰着虎爪,朝着一大爷的方向昂首示意。 “具体的事情不太清楚,不过你看我大爷这模样,昨个儿晚上指定没有睡好觉。横是许大茂和人家打得火热的时候被拖了出来,打一顿,看个瓜,再去号子里面蹲着。” 光着腚被拖出来? 傻柱的双眼一亮,这画面就很形象了,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灿烂。 “这孙贼就是坏,这回终于是逮着他了,也是该让他好好改造一下了!” 但是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和恰了一个柠檬似的。 谷睮 “哎呀,你弄疼我了!” 娄晓娥将小手从那双大手里面拽了出来,很是不满地伸手掐人。 易传宗连忙抚摸着虎爪,同时出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我感觉柔韧性很好,似是没摸着骨头,这不是寻思着稍微使点劲。” 傻柱呆呆地看着两个人。 娄晓娥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口中斥道:“你轻点使劲!” 易传宗自然是连连保证,“好好好。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我说,你俩酸不酸啊!我牙这都要掉了!” 傻柱捂着腮帮子,眼神之中满是羡慕。 瞧瞧这哥们,平时说话那么刚强,原来也能温柔一点? 易传宗轻瞥了一眼就再次转过头来,给傻柱一个眼神让其自己体会。 之前掰着手指就往胳膊上面靠,指甲盖都碰到胳膊了竟是还没到极限,好奇之下他又往下按了按,幸好他钳工的手还是挺有数的,要不然非得伤着。 傻柱一肚子怨念地看着两人,他感觉自己就不应该凑过来。 中院门口的位置再次摆上了那张四方桌,三位大爷坐在老位置上,对面的邻居也已经就位。 看着从后院方向走过来的瘸腿老汉,一大爷顿时开口发言了,“好了!咱们院子里面的人都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开会!” “许大茂还没来!” 姗姗来迟的马大妈言语了一声。 他们家住在四合院的最里面,平时他们家里人的存在感都比较低,和大家交流的也比较少。 因为马大爷瘸腿的原因,来得也比较晚,过去通知的小子都是扯一嗓子就跑,他们家还不知道这事儿。 “哼!许大茂他来不了了!” 二大爷打着官腔的冷哼一声。 昨天许大茂可是让他大大的丢脸,六位大爷在派出所被人家民警同志一顿训斥。 事后他们还得帮衬着许大茂说好话,真要是出来一个在号子里面蹲的人,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再说也都是邻居,平时许大茂和院子里的人面上还过得去,真要是进了号了,这人就毁了,二大爷倒是能狠下心来,剩下两位大爷却没这么狠。 一大爷没有接话,这事谁来说都行,反正他们三个都已经商量好了。 二大爷扣着手敲着桌子,大家都看了过来。 “今天的事情就是和许大茂有关,相信大家伙都已经听到了一些消息。没错,这许大茂昨天晚上去了人家胡大爷那个院的花寡妇家里,并且光着腚被人家给揪了出来!” 听到这话的时候,贾张氏斜着眼地看着秦淮茹,自己这个儿媳妇儿可是比那个童寡妇还水灵,她心里一定不能大意了! ‘她出去干零活的那临工院,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 “昨天我们三个大晚上去处理这件事情,一直到了半夜才回来!念及许大茂和童寡妇可能有些感情,现在可能正在处对象,再加上他怎么也是咱们院子里面的人,我和一大爷还有三大爷跟人家好说歹说,人家民警同志这才从轻发落。” “但是未婚之前搞在一起,还是在没有正当的关系的情况下,这种不检点的事情绝对不能容忍,为了打压这种不正之风,最后民警同志决定给许大茂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思想教育!” 二大爷说完,那模样好似是他对许大茂做出的审判似的。 只是一个月? 没有直接蹲两年? 易传宗眉梢一挑,却是没有太多的意外,昨天他在见到自家大爷的态度以后,心中就有些数了。 这时候的院子里面的大爷管事能力可是不小,原著傻柱故意说许大茂喝醉了酒乱搞男女关系,这事儿都能选择在院子里面解决。 三位大爷对于这种生活作风的民众问题是有一定决策权利的。 只不过原著里面是要送去派出所,现在是正好反了过来。 两位大院的一大爷都不想闹的太难看,要真的拉出去转一圈,人再进了号子里面蹲着,怕是今年过年两个大院里面的人都直不起腰来,逢人就是‘你院子里面那谁进去了?’ 现在的风头不紧,有两个大院里面的六位大爷帮衬着,民警肯定也不想闹出多大事,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才给了许大茂一个比较轻的处罚。 同时易传宗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还好直接通知了派出所,民警过去之后不能私了。 要不然这么大的事,六位大爷一商量,再给商量出一个媒婆来,到时候两人对象的关系给定了,或者是稍微晚一点往派出所里报,让这两人领了结婚证,那这事就很可能是不了了之。 三大爷那边也是开口接腔了,“咱们院子里面一直都是门不闭户、路不拾遗,安定祥和的氛围在周围的院子里面都能排在前列,没想到这次竟然出现了这种丑闻!” “虽然这次事情只是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但是说出去之后也不好看。涉及咱们大院的集体荣誉,我和一大爷,还有二大爷商量了一下,必须加强咱们院子里面的思想文化建设,传播正确的价值观点,互相监督,绝对不允许再有人给大院里面摸黑!” “同时对于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许大茂,我们必须严惩不贷,他虽然要在派出所里面进行思想纠正,但那是公家的。我们这次大会的目的就是商讨一下,后面对他进行怎么样的惩罚,在让他深刻了解到自己错误的同时,也对大家进行一定的补偿。” 一大爷深沉地点点头,“这次的事情我们三个昨天晚上就讨论过,但是跟着丢脸的是大家,我们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现在大家伙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让他给院子里面打扫卫生!”单大妈那边开口说了一句,随后感觉说得轻了,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头又补充道,“扫一年!” “光打扫卫生也太清了吧?” 贾张氏那边不乐意了,打扫卫生算是什么惩罚,这时候大妈比较闲,扫扫院子只是顺手就干了的活。 许大茂这孙贼真敢对寡妇下手,贾张氏内心警觉到了极点! 她恨不得直接让许大茂在号子里面待上十年,等秦淮茹年老色衰了,那时候棒梗也长大了,那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要我说让他打扫外面的厕所!连带着挖粪坑!之前这活咱们都是请人来干,那么多的大粪不要钱不说,咱们还得给人家钱。” 现在贾张氏就缺钱,贾东旭工伤赔了五百块钱,院子里面的人捐了一百五快左右,再加上以前也有点剩余,也有个七百来块。 这七百块钱是不少,要是正常三口成年人生活都能吃三年多。 但是这人不是只能活三年,这家里现在也没有个进项,一直都是往外头花钱,这日子就很煎熬。 她有个头疼病不说,一家人还得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个个都少不了,随着孩子长大随着做衣服,将来孩子长大了还得念书,孩子大了胃口也就大了,不生病还好,万一有个意外这花钱就没数了。 贾东旭比秦淮茹还大一岁,一大爷都叫贾张氏老嫂子。 她现在都四十八九了,这时候平均寿命六十岁,她就是去找活干,人家都不要她,现在有个投机倒把,她也没办法赚钱,只能指望秦淮茹,但是这一个村子里面的女人能挣多少钱? 以后的日子没有盼头,这三年的饥荒也弄得大家日子不好过。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放秦淮茹出去干点零活挣钱。 易传宗朝着这边瞅了一眼,这老太婆最近钻钱眼里面了,小槐花才一个半月大,这边就让秦淮茹出去干零活。 不过挖粪坑这个建议很好,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里的公厕,尿虽还好,要是上大号,他真是恨不得戴个防毒面具。 相应的,在里面干活的滋味绝对酸爽,上次韩详干活都是下班的时候干,对这种跳梁小丑,他没那个心思等着下班去看看。 如今许大茂干这事,他指定是能搂见。再说,院子里面也没有太多的活可以让许大茂来干。 略微瞥了一眼秦淮茹,今天她低着头特别地安静,完全没有往日的巧嘴,应该是贾张氏又上了什么规矩。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秦淮茹抬起头可怜楚楚地望了一眼。 易传宗眼皮子一跳连忙转移视线,两人没啥关系,干嘛要这样看着他? 三大妈一听能省钱,似乎还有得赚,她连忙表示同意,“打扫公厕我看很好,不仅仅可以惩罚他,还能让周围的邻居看看,也算是在外面卖个好,挽救一下咱们院子里面的名声。” 中院的江大妈也同意了,“对,打扫公厕的那个老李好长时间才能干一次,要是让许大茂经常打扫一下,咱们周围的环境也能好一些。” “要我说还是去扫大街!丢脸这事才是大事,没把他拉出去转一圈也不能让他轻松了。” 邻居们都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二大爷伸手扣了一下桌子,目光看向说着悄悄话的易传宗和娄晓娥。 他官腔官调地说道:“传宗作为咱们院子里面的新秀,现在已经是四级钳工了,你这边有什么看法?我想听听年轻人的意见!” 第九十二章 五感增强 听到二大爷这口气,易传宗心中嗤笑不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领导了? 还听听年轻人的意见,先把刘光天和刘光福当人看再说吧!他打狗都没二大爷打的勤! 易传宗不会和二大爷抬杠,但也不喜欢这种口气,于是笑嘻嘻地说着,“我们年轻人听喝就是了, 还是您这些长辈做主吧。” 转头问道。 “老太太,您这事怎么看呐?” “骟了他?” 聋老太太似是没有听清,略微琢磨了一下随后点头表示同意。 “骟了他也行!” 周围的邻居们顿时变得安静,这种事忒狠了点! 易传宗的嘴角微微抽搐,这话他可没说,老太太这是拿他寻开心呢? 见一直没人出声,聋老太太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这会儿耳朵又好事了。 “咳咳!” 三大爷清了清嗓子,只能是对着聋老太太解释道:“骟了他这种事咱们可做不了主,这种危害人身安全的事情可是犯法的!” 聋老太太一撇嘴, 小声嘟囔着,“麻烦,没原先那么简单。” 易传宗眼皮子禁不住跳了跳,这才是真正的法外狂徒。 一大也那边也不敢让老太太再说下去,连忙撇开话茬子。 “行了,之前大家的想法也都说出来了,现在咱们举手表决,就先从挖粪坑打扫公厕开始吧!同意的人举手。” 娄晓娥昂起了头来用眼神询问。 易传宗自然没有拒绝地道理,他很同意许大茂去干这活,当即就将手给抬了起来。 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许大茂没在这! 这要是穿着裤衩,跪在院子里面,让邻居们一阵批斗那就完美了。 不过现在这行,人在派出所能有什么好日子?民警同志可不跟他好好好是是是,这教育少不了皮肉苦。 娄晓娥也是跟着举了起来。 傻柱也感觉这个惩罚很好,连忙举起手来。 邻居们一一表态。 一大爷抬眼一看,大半的人都已经举起手来, 显然都支持这种惩罚。 三位大爷默默对视了一眼,一大爷朗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 等许大茂从派出所里面出来,就安排他去打扫厕所。” “相信这次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许大茂已经在工厂里面丢了工作,若有其他人再犯,我们绝对不能姑息!二大爷劳累一下,对院子里面的事情进行监督管理。” 都是提前商量好的,二大爷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监督这件事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当即,二大爷昂着头在邻居们的身上巡视了一圈,拿着架子说道:“以前大家的生活状态是有些松懈了,今后我会严查生活作风问题,杜绝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说完大手一挥,派头十足。 安静。 邻居们都知道他这脾气,又是在开全院大会,自然不会有人唱反调,但是怎么想的就不清楚了。 反正易传宗就当个笑话在看,牛大妈的表情也很是不屑。 一大爷这时候再次出声了,“出现这种事情也是我们三位大爷的失职,后面院子里面要加思想文化教育,三大爷是学校的老师, 这件事就由三大爷来负责。” 转过头。 “劳您驾,从学校里面或者街道上面摘抄一些故事典籍之类的,下午的时候在院子里面讲讲,顺便抄录一些条规发给大家。” 三大爷笑呵呵地说道:“没问题,这件事我一定会用心去做的,让咱们院子里面的氛围变得更加和谐。”话题一转,“不过,这笔墨纸张……” 二大爷朝着他瞥了一眼,眼神很是不屑,几张纸能值几个钱,在院子里面说这个实在太掉价了! 易传宗不动声色的在邻居们的脸上打量着,之前二大爷摆官腔大家都默默看着,如今一说到钱的问题,大家的神色都有些细微的变化。 一大爷直接说道:“左右不过一两块钱的事情,这钱我就出了,大家干了一天的活,也都累了,既然这次的事情处理结束,那就散会!” 一场全院大会结束。 易传宗这时候也知道自家大爷为什么会这么累了,不只是处理这院子里面的事情,二大爷和三大爷也是争权夺利,都想利用自己的职位来换些好处。 没有多做停留,他带着娄晓娥当街遛弯了半个多小时就回到了家里。 “嗯~好痒啊,你到底是要干什么,都按了一个小时了。” 娄晓娥趴在床上似乎不是很舒服。 “再等等,再等等,我在帮你进行推拿,不仅可以舒筋活血,放松肌肉,祛邪扶正,还能调节体内阴阳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加健康。” 易传宗眼神认真地看着洁白的肌肤,双手不断地活动,推、拿、按、摩、揉、捏、点、拍,一举一动都非常专业。 现在他的医术技能已经到了95/100,还差最后的一下就能升级了,到时候不仅技能可以提升,还可以修炼之前获得的《神魔炼体……》 只不过现在刷技能相比较以前多少有点困难。 这是他媳妇儿,两人太熟了,一般动作没有原先那么激动紧张,稍微亲密一点就会影响他集中精神。 “嗯~” 娄晓娥又禁不住轻哼了一声。 易传宗地眼皮子直跳,看着那红润的侧脸,他的内心也有点蠢蠢欲动。 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属性面板。 初级医术95/100 就差最后的那么一下! 略微回想了一下,他感觉可能是娄晓娥太老实,以前打他的时候很容易就能轻易地触发系统选择。 “媳妇儿,要不然你反抗一下?” “哎呀~你好讨厌,我不想动。”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母老虎不配合,看来今天这技能是刷不成了。 他有些不甘心,最后倔强的一次尝试,又坚持了十五分钟,系统的选择一直没有触发,易传宗顿时就恼了。 “翻过身来!” 正说着,他抬手就扇在屁股蛋上面,随着啪的一声响一阵乳浪波臀。 “叮,系统随机选择,本次乃五倍暴击,根据您现在的完美的推拿行为,舒筋活血、完美调节内分泌、心理疏通……您的医术技能等级+5。” “叮,恭喜您的医术晋升到中级,现在进程0/100。温馨提示:您有道具已经到达使用标准。” 易传宗眼皮子直跳,之前他有不认真吗?不再纠结这些东西,他心里连忙说道:‘快,学习《神魔炼体……》’ “叮,道具使用成功,恭喜您获得一缕神魔之意,您获得道经三千卷,您领悟一丝阴阳奥秘,您对五行变化的理解获得提升,您获得特殊吐纳术。” “温馨提示:参悟道经三千卷,日常练习吐纳术,您将创造出属于您自己的武技。祝您早日武达巅峰,成为世界最强生物。” 易传宗满脸的木然,获得了那么多东西,他完全没有感觉。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他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种肌肉动作,也就是系统说的吐纳术,一呼一吸都有时间要求,节奏也在发生变化,还蕴含着某种规律。 他有意识的进行尝试之后,呼吸好像变得更加通畅了一点,很微弱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这是一种错觉。 还有就是道经三千卷,看到系统物品栏里面一房子多的书籍,他就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困乏。 ‘算了,我还是啪啪婆子睡觉吧!系统,你就是个废物!’ 心中怒骂了一声,易传宗低头准备和媳妇儿好好交流一下,结果就看到娄晓娥在床上微微的抽搐。 这反应有点不正常。 他连忙俯下身子看去,娄晓娥双眼微阖,鼻息悠长平缓,已经睡着了! 易传宗的眼皮跳了三跳,媳妇儿睡着了,他怎么办? 坐在床头,他略微犹豫一番,最后还是伸手在娄晓娥的肩膀上面轻轻拍了两下,“媳妇儿~媳妇儿~” 娄晓娥没有任何的回应,嘴角微微勾起笑容,似乎是在做美梦。 易传宗的脸色一阵木然,随即苦笑起来。 得,今天晚上是别想了,还是直接睡觉吧。 至于那道经三千卷,要是他能活十万年的话,应该是能看一遍。 他看书害困不适合学习是一方面,自从体验了超速的提升方式,他也无法忍受那么慢吞吞的学习。 正常学习都要按十年为单位来算的学习进度,他只要找到相应的技巧,就能快速提升。 他追求的是快乐的生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他想享受生活,他不想学习…… 谷馈 用提前在床边准备的热水帮媳妇儿擦拭一下身体,这样晚上睡觉会更加舒爽一些。 将被子拉过来给媳妇儿盖好,他转身朝着床头抹了一把拉合线,随着咔嚓一声响,房间内彻底陷入了黑暗。 …… 心情愉悦的一周很快过去。 没有仇人的日子特别舒心。 这般安逸的生活已经初步满足了易传宗的需求,就是物资还有些匮乏,每顿饭的肉稍微少点。 夫妻生活倒是很顺利,就是顺利得有点过头。 娄晓娥脸色红润枕在他的胸口,看着他那有些沉默的表情,小心地开口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可能状态不是很好,虽然比平时时间短一点,但我感觉很舒服的。” 易传宗朝着胸口瞥了一眼,白花花的一片让他心中有点激动,但是他分明已经进入贤者模式。 无奈地苦笑着了一下。 “我没事,我感觉也挺爽的。” 娄晓娥拍了他胸口一下嗔道:“竟说胡话!都说了休息两天,休息两天,你偏要使坏。” 随即她面色纠结起来,这和她也有关系,本来想清净两天的,只不过她根本禁不住自己男人的纠缠。 易传宗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默默地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22/∞(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 应用技能项:中级钳工36/50,中级医术10/200,初级攀岩4/20,初级侦查6/30,初级隐匿2/30,初级狩猎10/60 身体属性项:夜视2/10,身体机能5/10,五感增强1/100。 系统物品:指定技能卡10x1(金色),指定技能卡5x2 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变化,唯独身体掌控升级了。 今天五感增强了一点,这是那会儿刚刚获得的。 本来一切好好的,突然感知变强了一些,性福指数升高,持续时间成反比。 其实他身体没有问题,可能就是体验太好! 娄晓娥紧紧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自己男人身体会掏空的,她感觉自己有点像妖精。 她昂着头语气坚决地说道:“明天晚上吃过饭,你送我回家!” 易传宗神色一怔,这是要回娘家? “好,明天咱们在你家睡。” 娄晓娥摇摇头,“你送我回去之后自己再回来。我们两个不能每天晚上都在一起,这样太伤身体了。” “要不然我稍微克制一下,其实我可以控制自己的!” “你大前天、前天、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那不是你那事儿刚走嘛!” 本来那次就憋了一晚上,第二天刚想亲热一些,结果娄晓娥亲戚就来了,后面自然是又憋了三天。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那之前咱们刚结婚那会儿呢?你还不是一直折腾?”说到这里声音小了很多,“其实我有点吃不消,整天都感觉身体懒洋洋的,我都感觉自己变****了。” 易传宗张了张口,这让他怎么解释? 虽然是他的问题,但是他的身体根本没事。 他本身就会医术可以确定自己的身体状态,再加上一周有三天要去师父那里做功课,他要是有什么问题师父一定可以看出来的。 其实只要适应了之后就会好很多,虽然不如以前持久,但是也不会变成三秒男。 不过这两口子过日子,两人才结婚不久……五感还在不断变强,根本没有适应的机会。 他还是太弱了……或许应该让身体机理再次增强一下,或者让身体素质反超过来,应该就能好很多,他也能陪陪花姐姐。 “这事儿明天再说吧。” 他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其实他不想让娄晓娥离开。 时间短点就短点,他本来身体就强壮,然后又得到了加强,之前花姐姐和娄晓娥在一起,两人都会有些疲惫。 半个小时的时间太久了,过了十分钟就行。 最主要的是,现在他也不能和花姐姐要孩子。 他的身体掌控虽然强,但是也没有强到那种地步,万一有个意外事情就大了。 现在娄晓娥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这事儿得潜移默化地慢慢来。 花姐姐这边有点营养不良,身体也没有调养好,生孩子危险也太高,他也不敢要。 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他又没有什么教育经验,教育得多好不能保证,最起码要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庭环境,快乐的童年。 反正以后又不当韭菜,有钱就行了,才华不才华的他真不看重。先天天赋决定了上限,但是快乐却可以后天选择。 像他现在一样每天都享受着幸福生活不好吗?他可以做自己孩子的外挂。 当然避免意外的方法也有,他和娄晓娥结婚之后街道办根据尺寸领了一个男士使用的。 对,就是一个。可以反复使用的那种,用完一次之后洗干净,上面涂上滑石粉可以保养。 厚度嘛~比十个超薄还要厚!自从第一次好奇尝试了一下,他恨不得直接给扔掉,最后和滑石粉一起放在了柜子。 这是男士使用的,女士使用的有四种,那个什么帽、注入药膏、意外坐药、放置像皮棉或海棉,要么不舒服,要么对身体有害,毕竟是防止意外的,用着用着可能就永远没有意外了。 他当然不会让花姐姐用那种东西。 两人稍微清理了一下,关上灯,舒舒服服的睡觉。 …… 翌日。 傍晚时分。 伴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响,娄母转过头来就看到了两人。 “妈。” “妈。” 娄母脸上顿生笑影,略微诧异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我们都吃过饭了。”看着易传宗手里提着的那扇猪肉,她笑脸上露出责备之色,“你这孩子,那些卤肉吃完了没两天,你以前带过来的肉还没有吃完,你怎么又带过来了?” 易传宗满脸微笑着,“这些是新的,小野猪的肉质比较嫩,比那个大的口感要好一些。这回您先吃这个,反正以前那些都处理好了,可以存放很久,等以后再吃也不迟。” “这次我俩不是来吃饭的,我今天要在家里睡。” 娄晓娥说完转过头来,咬了咬嘴唇说道:“你回去吧,我明天早上自己做公交车就好了。” 娄母听着话顿时一愣,进来的时候女儿笑容灿烂,易传宗也是满脸微笑,这两口子不像是吵架,怎么就赶人呢? 她三两步走到娄晓娥跟前,伸着手指点着娄晓娥的额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都过来了,干嘛让传宗自己回去?” 娄晓娥鼓着腮帮子不服气地看向娄母,易传宗将她老爸老妈都收买了! 回家这两老就开始数落她,和易传宗说话的时候就满脸笑容的,这区别对待的实在太明显了! “妈,你不懂,我俩没事,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她凶巴巴地看过来,“现在,马上,你可以走了!” 易传宗苦笑了一下,“你总得让我放下东西再走吧?” “给我!我去放下!” 娄晓娥真不敢让易传宗在这里待,要不然等娄父下来,这翁婿两人在客厅里面交流一阵,怕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要过去了,到时候娄父怎么可能让易传宗大晚上回家? 她下定决心回家帮助易传宗戒色,修养身体,怎么敢让他在这里留下,那不是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易传宗满脸无奈出了门,其实他的身体真的没事,其实他可以克制的,但是娄晓娥根本不信他,可能是以前哄骗的次数太多了? “大晚上别出去闲逛!” 远远地传来娄晓娥的呼喊声。 易传宗回了一嗓子,“好!我知道了!” 转过头来骑上自行车,他嘴里嘟囔着,“干嘛不信我?你让我习惯了抱着睡觉,再我自己一个人睡觉多难受?” 第九十三章 钳工技能升级 二一车间。 这里依旧是那般喧嚣。 车床的主轴箱转动嗡嗡的转动声,又有工件进刀地嘶嘶声。 磨床吸板左右运动钢铁的碰撞声,工件和磨盘摩擦发出噌噌的声响。 工人们偶尔大声的呼喊,他们已经适应了这般嘈杂的环境,但如果是干那些非常细致的活,这般环境还是会有一定影响的。 在车间最东边,这里是远离西边车床的地方, 中间相隔几十米,噪音没有靠近机床那么响亮,却也非常清晰。 这里多是虎台钳,可以辅助工人们完成一些手工的工作,捶打、拉锯的声音不绝于耳。 靠近东门的地方,这里是一号工位,长六米宽四米有二十四个平方左右, 是二一车间噪音最小的地方。 此时三个身穿蓝色工装的青年站在石台边, 他们手中拿着游标卡尺之类的工具不断地测量着石台上面的圆环形工件。 这是拖拉机发动机的轴承,要求的精度非常高,因为是圆环形的工件,这个精度就不是一个平面那么简单了,它需要尺寸精度、位置精度、形状精度、光洁度各个方面全都合格才行。 现在车床的精度还不够高,只能进行简单的粗加工之后再由人工来完成,不只是精磨起来非常的困难,测量同样不轻松,高度紧张的测量任务,就让刘元三人有些疲惫了。 而在他们对面,易传宗一只手扶着旋转式虎台钳的转盘,他一只手拿着刮刀保持不动,轴承旋转,内部被刮刀刮得非常光滑。 他全神贯注得凝视着旋转的轴承,手上旋转的速度保持一致,手指的力度保持稳定,手指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是一尊上了弦的石雕一般, 除了一只手在活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叮,系统随机选择,本次乃三倍暴击,根据您现在精准的研磨的行为,您的钳工技能等级+3。” “叮!恭喜您,您的钳工技能达到高级,从此您踏足高级工人的领域,今后的提升将不再只提升您的钳工技术,您将获得一定的工艺知识和更多工种领域的技术。” 易传宗丝毫没有动容,就好似没有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一般。 现在他已经摒除了一切干扰,心无旁骛的进行刮磨,这次的生产任务对他而言同样是一次挑战。 当初这个拖拉机发动机轴承可是好不容易才申请到的。 钱主任在听到他的要求的时候多少有些不愿意,因为误差在正负一丝以内,这根本就不是这些四、五级钳工能够完成的,六级钳工来干这个都得靠运气,七级钳工失败率不低,八级钳工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失误。 最后,他还是给了易传宗一个面子,要是完不成大不了再换就是了,只要失败两个, 易传宗肯定也不会硬着头皮来干,这种粗加工出来的工件都是机器生产的,算不上什么浪费。 测量、刮磨,测量,继续刮磨,越是靠近目标尺寸,易传宗的动作就越是缓慢,同时手中的力度也在不断减轻。 之前他干废了两个,后面又勉强完成了三个,现在还在测量,暂时还不知道结果。 随着一点技能的增加,他的钳工技能步入高级,他的技艺已经勉强足够完成这般工作任务,只需要保持稳定,他就能做出符合要求的工件,而这恰恰是他擅长的。 时间缓缓的流逝,慢工出细活,越是精细的工作就越是需要时间。 “钱主任。” “钱主任。” 暂作休息的工人们开口招呼着。 钱主任点点头,眼神在各个工位巡视,他前进的方向赫然是一号工位。 即时他帮助易传宗申请了任务,他也不认为易传宗能够成功完成。 他这次从办公室过来的目的,不是来监督的,而是来安慰。 易传宗作为现在二一车间最好的工人,钱主任很关心他的工作状态,一次尝试要是失败,他就安排点简单的活,帮助易传宗建立一下信心。 来到一号工位,看着认真工作的四个人,钱主任满意的点点头。 不说工作干的怎么样,单说这个态度就非常端正。 随意朝着工作台上面打量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那两个标注着失败的工件。 很显然,最开始两个都失败了。 转眼一看还在测量的石杭三人,钱主任皱着眉摇了摇头,这三个肯定也是失败品。 不为别的,速度太快了。 这般拖拉机的发动机轴承,就算是工厂里面的七八级钳工来做,一天最多也就是干十个,这边俩小时就干了五个,还有一个正在做着,速度一如既往的快,就是这成功率…… 巩州杰率先完成了测量,他放下手中的工件,抬起头来小心地看着易传宗,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转过头看着还在测量的刘元和石杭,他感觉心情有些压抑,他跟着的这位师傅手里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废件,这次已经出现三个了,并且手里还在做第六个。 “失败了?” 听到身侧的声音,巩州杰装过头去招呼了一声,随后说道:“小了两丝。”说完他开始处理其他的工件。 钱主任点点头,大了还有处理的可能性,但是小了,那就只能是报废了。 不一会儿刘元也抬起头来,他的脸色也有些别扭。 这副表情,钱主任不用问也知道是失败了。 就在这时,石杭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惊喜。 巩州杰听到声音连忙转头问道:“怎么样?” 石杭很是崇拜地看着易传宗,激动说道:“成功了,尺寸精度的误差不到一丝,我测量的结果是九微米,位置没有偏移,形状误差也合格了。” 这可是发动机轴承!在工厂里面属于顶级工艺! 他们能知晓的任务也没有多少,汽车发动机的轴承和这个要求差不多。 再高的那就是车间里面的机床的某些部件了,零点五丝,也就是五微米的精度,七级钳工干起来非常勉强,得八级钳工才能保持一定成功率。 钱主任眼睛一瞪,还有成功的? 他压根就没想过易传宗会做出来,在易传宗工作效率高的情况下,不会影响生产任务,他才愿意让其挑战一下,练练手,增长一下技术。 “你闪开,我重新测量一遍!” 石杭当然不会拒绝,直接让开身子。 钱主任作为车间主任,就算是技术不如车间里面的师傅,但是以前也是正式工,他的测量的速度要快上不少。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得到了第一次测量结果,“还真合格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易传宗那边全神贯注的精磨,状态是不错有些大师傅的架势,但是这技术怎么可能提升到这种程度? 他有些不信邪地开始测量第二遍。 刘元三人心情很是振奋,竟然能够达到这种技术,他们自然是与有荣焉,再看向易传宗的时候,三人的眼神有些变化。 那边钱主任第二次测量结果了,他默默地抬起头来,其实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作为车间主任,平时最多的工作就是测量,他是不会测量失误的。 只是心中不敢置信,这才有了第二次的测量。 谷麈 结果无疑与第一次相同,九微米的误差,现在汽车上面的工件也就是这个精度。 这进厂才多久? 两个多月的时间而已,人的天赋差距真能这么大? 他要是有这天赋,哪里会当什么车间主任,当个八级钳工多好,一个月九十九块钱的工资,差不多是他的两倍!这生活得多滋润? 四个人谁都没说话,就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易传宗干活。 不一会儿,易传宗完成了最后一次的测量,他同样长出了一口气。 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工件的精度怎么样。 接连失败了四个,到了第五个的时候才成功了一个,真要是单凭手感来继续工作,他最起码还得失败几个才能稳定在一定几率的成功,现在钳工技能提升了三点,却也让他的成功率大大地提升了,他本来差得就是那么一点。 这第六个工件同样也是成功了。 趁热打铁。 易传宗将工件拆下来递了过去,头都没有抬起来吩咐道:“给我换件!” 巩州杰连忙将手里的工件递了过去,“师傅,给!” 易传宗手里拿着轴承,本是想直接安装,心中莫名地感觉有点不对,刚才叫他师傅?而不是易师傅? 尽管几人有师徒之实,但是工厂里面带徒弟是很正常的,像是二一车间这种正式工和学徒工混合的车间,带的徒弟那就更多了。 一般学徒工都是第三年过来,第四年就是正式工了,车间里面的三十个正式工师傅,每年都有两个徒弟。 就是因为这种传统,工厂里面见人之后都是尊称师傅。 但是这前面好歹是带个姓氏,直接称呼师傅? 他大爷和贾东旭这种关系才是,贾东旭是拜过师的徒弟,称呼一大爷为师傅。 易传宗眉梢一挑,听声音是巩州杰这小子,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对面钱主任古怪的脸色,“呦,吓我一跳,这不是我们老大嘛。” 转过头,看着巩州杰那谄媚的笑容,他乐呵呵地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巩州杰神色变得认真了起来,“我叫您师傅啊!” 易传宗眉梢一挑,他还没开口那边刘元和石杭也是反应了过来,口中喊着,“师傅!”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瞥了一眼这仨人,技术长的是不慢,但也被巩州杰带得有点偏了,小心思同样少不了。 “这时候叫我师傅,刚才干嘛去了,稍微晚了点,再等等吧!” 刚才这仨人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他不行,也没有阻拦他失败之后继续研磨,但是眼神多少有点不相信他,这会儿看他工件达标了知道拜师了? 稍微势利了一点。 考教什么的是少不了的! 当初他也没少被黄景益敲打,也不能说是敲打,那是按在地上摩擦,他能让这仨人好受了? 巩州杰三人脸色有些失落,被拒绝了,相视了一眼全是苦笑不已,唯一比较安慰的就是后面还有机会。 “钱主任,别老这么古怪的看着我,您倒是说话啊!我虽然废了四个件,但是好歹也成了俩,再做几个成功率就上来了,我大爷都是按成功率干活的。” 钱主任微微张口,这人马上就不归他管了,他能说什么? 沉默三秒,他终于是憋出一句,“这个件也合格了?” 易传宗开心地笑了下,“您测测。” 钱主任看着眼前的工件,却没有伸手接过来,“你都测量了,就不用我了,继续工作吧。”说完转身走了。 ‘这是被打击到了?’ 易传宗抚摸着手里的工件,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转过头看着眼神交流的三个人,他轻喝了一声,“愣着干什么?测量就是让你们练练手,今天你们的工作干不完别想走!” 发动机轴承申请的很少,也就是常人两天的工作量,他今天差不多就能完成,干这活儿也用不到这三人帮忙。 但是今天没活,不代表明天没活,易传宗让他们提前处理后面的工件。 三人撇撇嘴,沉默地继续干着手头的工作,拜师被拒绝了,失落。 易传宗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目光在三人的脸上巡视。 平时他懒得管别人怎么样,也懒得动脑子想这些事儿。 能够让他用心对待的也就是大爷大妈、俩媳妇儿、宗烈、老太太和师傅,现在多了丈人老两口。 现在他发现要是收几个徒弟也还好,等年后他重新考核,到时候可就是八级钳工了。 能够在他手底下当学徒,最起码也得是五级钳工,这个级别怎么都得三十岁,他大爷都是三十多岁才成为五级钳工。 年纪越大,经历的事情就越多,心里少了一份真意。 年纪那么大当他的学徒,他这心里也膈应的慌。 这三人就不错,都是知根知底,人品在当刚开始入车间的时候他就有一定考量。 不敢说多忠诚,最起码不会背叛他,拆他的抬。人往高处走,面对利益很难抉择,他只会走得更快,也能拿捏得住这仨人。 天赋方面的话也还行,要是好好教,八级钳工不好说,这东西对身体要求太高,对学习天赋的要求也很高,但是七级钳工还是有很大机会的,以后打打下手肯定是没问题的。 “叮,系统温馨提示,鉴于宿主生存状态依然艰苦,且缺乏有效生存的能力,以免宿主营养不良给广大工人群众丢脸,请及时领取每日生活救助金,不要做系统的累赘。” 易传宗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是,四级钳工的工资是低点,五十二块八不够他现在的生活费,甚至还是吃得媳妇儿的软饭,才能勉强生活。 但是他现在都能考核六级了! 只不过工厂里面没法考核,所以这工资才没法长。 干嘛在他考虑收徒弟的时候蹦出来? ‘领取!’ “系统温馨提示:每日生活救助金已发放,您获得金钱五块,酒票两市斤,布票两尺。恭喜您本次获得稀有票据,女士凤凰牌自行车票。” 易传宗眼前微微一亮,他本来想给花姐姐买自行车的。 不过一般的自行车太大,花姐姐说以前骑过不是很舒服,她比较喜欢早上散散步,下午坐公交车回来也挺好。 这回这个小的总该行了吧? ‘嗯,不错,系统,你还算有点长进。以后多送点稀罕票,我这有钱都没处花,留着生崽啊?’ 第九十四章 许大茂有福了 今天的夜特别深沉。 月亮躲在乌云的后面,街道上洒下了一层黑纱,空气之中多了一种阴沉的气息。 “来人啊!有人乱搞啦!” 人来街道外面一声大喊,房间里面两人的嬉闹声戛然而止。 上一秒,易传宗还得意地笑着,他双手放在花姐姐的腰间挠痒痒,花姐姐禁不住开怀大笑着。 下一秒, 两人脸上的笑容直接凝固了,易传宗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花姐姐也有些惊慌。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易传宗率先镇定下来,起身就要去外面查探。 其实他的心中不怎么担心,他在花姐姐家里都是柔声细语的, 根本不会有多大的声音。 除非是狗,否则在院子外面根本听不见。 两人又是在房间里面, 外面的人也不可能看见。 拥有随身空间, 也没有人能抓住他。 就是这种东西有些古怪,他怕吓到花姐姐,不到最后时刻,他不准备动用这件东西。 他刚站起身来,花姐姐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易传宗以为她这是担心,细声说道:“没关系,今天那么黑,我不会让人发现的。” 花姐姐连忙摇摇头,在他的脸上看了一秒,略微发黑的脸上满是一个个白色的小圆点,这些都是她用手指头粘一点面粉点上去的。 “你别动,我给你擦一下。” 易传宗弯下腰看着花姐姐用准备好的毛巾给他擦脸。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但从之前花姐姐开心的表情就能知晓,样子一定很搞笑。 是他关公面前舞大刀,和花姐姐玩翻花绳, 被虐了一个片甲不留。 后面他还不服输, 两人玩抓石子, 一直玩, 一直输。 他有些不信邪,他的速度那么快竟然还会输? 结果告诉他,这东西他真比不了,花姐姐的手速太快了,那不是正经的手速。 都不知道输了多少次易传宗才赢了一把,虽然有可能是花姐姐让着他,但是也不耽搁他享受胜利的成果对花姐姐进行惩罚。 被点了一脸的面点子,也太掉面了。 挠痒痒好好的,顺利攻破了花姐姐那副端庄微笑的模样,外面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嗓子。 “好了没有?” “这边脸颊上还有一点。” “你放心,我出去看看,不会被人发现的!” “好。” 很快易传宗就来到了院子里,刚才的声音大致是从东边传出来的,他准备从西墙边上出去看看。 他双手抓着院墙的上沿,身体一点点的升高,同时他的身体开始倾斜,随着侧脸高出院墙, 他已经能够看到外面的街道了。 今天的天色很暗, 易传宗还是非常警惕, 在夜色中寻找了一番, 他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叮,系统随机选择,本次乃五倍暴击,根据您现在紧张地偷窥行为,您的侦查技能等级+5。” 系统依旧是如此优秀。 易传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翻身一跃,直接离开了院子,悄悄地落在街道的水泥路面上。 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易传宗彻底放下心来,就是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没有想到,来到城里还有干老本行的一天,以前是从外面朝着院子里面看,现在是从院子里面朝着外面看。 倏地。 院子北面的胡同里面出现了一道晃晃悠悠的人影。 他从拐角的地方踉踉跄跄地扶着墙拐弯,朝着南边易传宗的方向挪步。 易传宗皱着眉头打量着,是这个人喊的吗? 都站不住了,一准是在外面喝大发了。 越是临近,易传宗也勉强看清了这人的容貌,略方的脸上没有多少肉,上下嘴唇倒是挺厚实,如今喝醉了酒眯着眼。 其实这人本身眼睛就很小。 他现在已经认出这是谁了,两个星期之前抓许大茂的时候,他在胡大爷院子里面见过这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比较敦实,平时两人也在街道照过面儿。 不多两人并没有直接交流过,他就是听别人喊过这醉汉老苗,其他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这人那天晚上也在场,喝了酒之后乱喊也正常。 易传宗转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这老苗也是厉害,喝成这幅模样还能摸到回家的路。 他三两步走了过去,拍了拍老苗的肩膀,“哥们,刚才你喊的什么?” 老苗差点被一巴掌拍在地上,倒不是易传宗用的劲有多大,是实在有些站不稳。 接连歪了好几下,他这才稳住身子,抻着脑袋昂起头,睁开那双惺忪的双眼对着易传宗一阵打量,大舌头嘟囔着。 “我喊了吗?我没喊!童寡妇不让我说出去!” 易传宗双眼顿时瞪得滚圆,您听听,他问什么了吗? 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尝试性地试探道:“人家童寡妇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提人家干嘛?” 老苗一阵地傻笑,“嘿嘿嘿,这娘们水润。” 易传宗眉梢一挑,脸上逐渐绽放出笑容,实锤了! 他这是找到童寡妇的老相好了? 听着话头还不只是一个? 要知道许大茂的事只是暂时被压下去,他出来之后可是要跟童寡妇结婚的! 人还在号子里面,头上还要不断地承受压力?这么喜庆的吗? 这事他感兴趣啊! 他继续尝试性地问道:“原来童寡妇是傍着你啊!” 老苗脸色一怔,停顿了五秒钟,这才缓缓地摇摇头。 易传宗皱着眉头,不是吗?刚才那副傻笑的模样,分明是嗅到蜜了。 “她和李浩才够情儿,我去了这骚娘们还跟我要钱!” 易传宗挑了下眉毛,这份尊荣,要是活不好,人家要钱也正常,那腿还能白张开啊? 不过,李浩? 易传宗这名字听着耳熟,应该是他们这一片的,但是一时间有点对不起号来。 “李浩是谁啊?” 老苗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气,“就是胡同头上那个临工院子的小管事,也就是他亲戚在厂子里面当领导,他在那儿给人记记工,要不然他就是个没工作的二溜子,凭什么生活那么滋润?童寡妇傍着他过日子,骚娘们!” 易传宗瞬间恍然,原来是这人啊! 这么说他就知道是谁了,李浩在这一片还是有点名气的。 那个临工院就是工厂临时工干活的一个小厂房,工厂肯定不会为了临时工建厂房,就用两个三进院的四合院当场地。 一些家庭比较困难的可以在街道办申请这种工作,审核通过之后会和工厂沟通。 里面干活的多是一些妇女,平时都是一些非常简单的组装工作,处理一些小零件,或者是冲洗之类的工作。 易传宗脸带笑意地看着老苗,没想到大晚上虚惊一场的闹剧,最后还能听到这种喜事。 许大茂以后可是有福了,此女技术甚好! 不过这俩人也算是找对了,一个外面乱搞,一个上班勾搭野男人,他完美地成全了两个人。 以后许大茂这两口子过日子谁也不耽搁谁,还活得开开心心的。 “行了,老苗,回去的时候张着神儿,以后这种事情别在外面乱说!” ‘要是破坏了人家完美的家庭怎么办?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说不定还能给许大茂这太监生个儿子,多大的喜事?’ “哼!” 老苗梗着脖子说道:“不让我说!我偏要说,骚娘们看不起我!要钱!呸!……” 他骂骂咧咧地离开,脚下不稳一直踉跄,随着黑影变小,声音越来越低。 易传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随后他的心里突然之间有那么一点小纠结。 本来他是想着直接将许大茂往死里整,敢伤害他的女人,死简直是太便宜他了。 但是现在易传宗有些犹豫了,如果让这两人发展下去,似乎也挺好的。 之前童寡妇只是个寡妇,肯定是不敢要孩子,但这女人要是结婚了!就不用在采取什么安全措施了。 到时候许大茂喜提一子,他在恰当的时候说出来,那许大茂还不得直接崩溃了? 是选择杀人?还是选择诛心? 易传宗做出了一贯的选择,全都要! 这么美好的体验不给许大茂安排上,那对得起他一片的真心的回报吗? 谷瞌 “话说,这李浩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以后刺激舒服了不说,还能多个私生子?” 站了一会儿,易传宗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翻身过墙,现在这个点他也该交作业了,只有认真的完成作业,学习成绩才能提升,以后考试才不会有压力。 至于考试结果……自己做的题,好坏都要勇于承认,毕竟努力过了,就是避免挨打的办法要好好考虑一下。 …… 一个月后。 第三轧钢厂二一号车间。 此时正是早上,车间里面还没有那么喧嚣,一名穿着蓝色工装的方脸中年站在机台上面,他微笑着看着前方的工人,目光落在出人头地的一名刚毅青年身上。 同时穿着一身蓝色的工装,这名青年的站姿却是异常挺拔。 他的皮肤略微发黑,魁梧的身体将蓝色工装撑的鼓鼓的,再加上那一头笔直地黑色寸发,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刚正和悍勇。 他眼神淡淡地注视着前方,一双眼睛里面黑与白泾渭分明,其中充满着自信和朝气,却又让人感觉有些慵懒,微微上挑的浓眉给人一种飞扬的感觉。 “易师傅,您这边接的任务,要不然就由您来分配?” 钱主任微笑地说着,言语之中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这一个月,车间内的工作流畅到难以置信,但凡是要求比较严格的任务,统统都是合格,合格,合格。 工厂里面只有合格和不合格,如果算上那超低的残损率,这般成绩就是完美! 困难的工作被解决,其他的工作任务车间里面的师傅也不会马虎,生产效率提升百分之十,接连两个月他经常被上面的主任表扬。 这般变化完全是因为他眼前的这人。 外人可能不知道,只以为他们车间的人工作态度端正,更好的完成了任务,但是现在的工人本来就是尽职尽责,效率都是差不多的。 二一车间里面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那些残损失败的工件,也不是因为这位易师傅,而是出自他手下的三个学徒。 要是严格的说起来,除了那一次的汽车发动机轴承坏了六个件,易传宗就没有失误过。 但也就是那一次,二十个工件里面只有六个是坏的,这成功率也达到了70%,已经达到了60%的合格标准,比一些七级钳工的成功率还高,也就是一大爷这位八级钳工差一点。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显然技术已经是非常高超! 这次领取生产任务,他直接让易传宗选择的工作任务,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番话。 “钱主任您别开玩笑了,大家都等着干活呢!” 易传宗摇摇头,脸上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干活的样子。 车间的工友都是一脸钦佩的目光。 这人技术好还不拿架子,平时干活最多从来不抱怨,大家有问题他也会热情的帮助。 对待三个学徒工虽然有时候严苛一点,但是更多的时候氛围都非常融洽,这三人的工作环境和技术成长也让人眼热。 “那行,我现在开始安排工作任务。” 钱主任只是微笑了一下,这次的生产任务单虽是易传宗选的,但除了他个人的工作,剩下的都是平日里面大家熟悉的工作。 “赵师傅,您还是负责磨床这边吧,这边的工作您来比较稳妥。” “常师傅,您继续加工三号大头工件……” 听着上面安排工作,易传宗静静地站在下面听着,他明白钱主任为什么会这么客气,这一起都是因为他技术快速的提升。 一开始娄晓娥三天两头的回娘家,他有时间陪花姐姐,这事是不错,两头都能照顾着。 但老是这样也不好。 他身边就有一个媳妇儿能生,老去增加另一边的意外几率。 安全倒是可以保证,但是这生活却不一定如意,他有些不想改变现在幸福的生活环境。 如此之下,这一个月他上班工作那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哪怕是撸铁暴击几率低一点,钳工技能提升得依然很大。 花姐姐帮助他变得更加强大,身体技能成功晋升为身强体壮。 在身体状态平衡之后,他就不让娄晓娥走了,好好地媳妇儿老是回娘家干嘛? 但是也有一点副作用,身体机理代表着健康,身强体壮更多的是增加力量,他是变得强壮的,肌肉线条更加流畅了。 表现出来就是他稍微瘦了一点点,这让外人看他的时候眼神有些都怪怪的。 默默的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 文化水平:大专(遗忘超过60%)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22/∞(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 应用技能项:高级钳工38/100,中级医术40/200,初级攀岩4/20,初级侦查11/30,初级隐匿2/30,初级狩猎10/60 身体属性项:夜视2/10,身强体壮4/10,五感增强6/100。 系统物品:指定技能卡10x1(金色),指定技能卡5x2 他现在的钳工技能已经是高级近半,到了高级之后不光是提升手上的技术,和机床的操纵。 更多的是增加设计、制图、排工艺能力,同时掌握了各种金属材料的机械加工性能,切削性能和各种刀具的制作改进修复。 甚至对锻造、铸造、车、铣、刨、磨、镗、铆、焊、钣金下料等这些工种都具备一定的水准,甚至这种水准还不低。 经过和大爷的探讨,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应该相当于七级钳工,再加上他出色的身体掌控,就算是大爷干的那些活,他干得仔细点、有充足时间思考也能完成。 如此技艺,钱主任当然会对他客客气气的。 因为一大爷并不是一直在一个车间里面干活。 工厂里面有不少进口的设备,平时为了不让资源浪费,都会用这些设备进行生产,一大爷用得到的时候直接过去,他的生产任务优先。 并且他也不归具体哪一个车间里面管。 工厂里面的八级钳工还轮不到车间主任来指手画脚,更多是满足大师傅的工作需求,车间主任配合完成生产任务。 易传宗虽然还没到那个地步,但是他只要不选择那些精度十分高的工作,那干起活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一个人就顶车间里面五位师傅的工作量。 车间里面总共三十位师傅。 这般表现之下,曾经车间里面技术最好的赵师傅已经退位让贤了。 工友们无声无息地就改口了,车间的师傅们对易传宗的技术都十分佩服,有时候碰到难题都会前来请教,那些学徒工就更不用说了。 “师傅,咱们今个儿先去干哪项工作?” 刘元凑过来小声地问着,他手里拿着独属于易传宗的生产任务单。 喊是这么喊,但易传宗还在对三人考验,还没有正式收徒。 刘元和石杭都是跟巩州杰这个机灵鬼厚着脸皮喊的。 “师傅!您的大碗茶来了!”巩州杰上赶着沏茶倒水,满脸笑容地伺候着。 易传宗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说实话,他不习惯让别人伺候,生活还是得自己来体验,媳妇儿倒茶伺候不算,那本来就是生活。 他这边还没开口,石杭不动声色的将烟递了过来,其实他刚要有动作往兜里掏,毕竟吸烟看图纸很有仪式感,如今也被人抢了。 易传宗看了一眼包装盒,还是大前门,石杭根本就不吸烟,这是专门给他买的。 三人里面就石杭的家庭条件不好,他为人又老实本分,买这烟是真得咬咬牙,这是诚心拜师。 易传宗看了看他,对方的眼神很朴实,这个徒弟在他心里已经过关了。 不动声色的看向刘元,他一开始接触这人多少是带点算计的,但是这人能跟着韩详一块不叨念他,心中是有些坚守的。 换个了环境之后变得积极向上,虽然天赋普通但是这为人还不错。 转眼再看巩州杰,易传宗跟他算是最熟络,关系算是更亲近一些,这人机灵归机灵,心中却很倔强,要是认定一件事,比另外两人还要靠谱一些。 “行了,我算是怕了你们了,你们都喊了一个月的师傅了,出去谁都知道你们是我徒弟,我还能不认你们?” “以后别抢我茶缸,这是我媳妇儿的活!没事也别给我买东西,一个个的工资不过三十块,还强撑面子,等你们富裕了送啥我都要。” “还有你,拿着任务单似是有那么回事,图纸你看得懂吗?搁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 易传宗没好气地将茶缸和烟接了过来,又补了一句,“你俩少跟巩州杰学,他抖机灵他能圆过来,你俩耍不好尴尬的是自己,心里能痛快?” 小小地考验了这三人一个月,他是大力的拾掇巩州杰,这小子承受能力强,另外两人面皮子就薄点,整得他都不好意思收拾。 尤其是石杭,一次下不来台,三天不说话。 哪里像他,被师傅扒了个底掉儿,又是敲打,又是恐吓,抽空还讽刺一下。 但这没事!他岂会怕这个? 三人一听这是同意了,面容欣喜的对视了一眼,当即躬身九十度,口中呼道:“师傅!” 易传宗摆摆手,“去拿隔热钨垫片,今天处理那个,人家都开始干活了。” “是,师傅!” 三人开开心心地去领任务工件去了。 易传宗单手拉火柴,香烟点燃,伴随着他的呼吸吐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烟圈。 这一个月,他最大的变化就是呼吸的时候节奏不断地在进行变化。 要说看书是一种催眠,那么这种系统传授的吐纳术就类似一套特定复杂的呼吸动作,他在坚持了一个月之后,已经能够当做一种本能了。 这吐纳术的效果也是非常好,看似节奏多变呼吸却尤为舒畅,并且坚持下来之后晚上睡得香,白天有活力,眼明神清,身体倍棒。 唯一可惜的就是武术,他是一点影子都没见着。 他也不是没有看过那些道经,只不过那些言语晦涩难懂也就罢了,很多字他还不认识……读起来和天书一样。 坚持了一个半月,睡觉时间增加了不少。 第九十五章 刘光奇结婚 十二月二十三日,清晨。 今天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七,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 易传宗将被窝里面的小懒猪给拖了起来,不开心的娄晓娥自然不会惯着他,两口子日常打闹了一阵。 娄晓娥在整理完身上的衣服之后,看着他只是随便拽了两下,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随后伸手帮他整理衣领,拽了拽双肩,小手在身前身后拍了拍,嘴里也是少不了唠叨。 “今天刘光奇结婚,那么多人看着,你知道让我大半的漂漂亮亮的, 怎么可以让自己这么邋遢?二大爷好面,还想着跟咱们结婚的时候比较,你……” 媳妇儿话多怎么办?当然是堵住她的嘴。 不能跟大妈学, 容易老的快! 偎依在易传宗的怀里,娄晓娥嗔了一句,“别胡闹。”随后轻声询问道,“今天咱们随礼随多少?” 易传宗摸了摸后腰的肉肉,感觉好像比以前稍微胖了一点,他养的还是挺不错的。 “要是别人最多几毛钱的事,二大爷之前去换了粮票,肯定能让大家吃饱。我看就随一块钱吧,毕竟我吃的那么多,一块钱指定不够,不过大爷那边应该会随不少,算是扯平了,咱们不占这人的便宜。” 娄晓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二大爷这种人面上过得去就行。 远了,他拿着鸡毛当令箭地拾掇人,易传宗肯定不怕他,但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有那个功夫和媳妇儿逛逛大街不好吗? 近了,那得点头哈腰的伺候着,易传宗打心眼里不乐意,表面上说两句好听的还行。 平时易传宗对二大爷都是不远不近的,面上算是非常客套,实则不占便宜也不吃亏,娄晓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是学了八分。 “咱们要抱到什么时候?” 说完娄晓娥小脑袋在宽阔的胸膛上面蹭了一下。 易传宗看着外面略微阴沉的天空随后说道:“天气这么冷,我抱着你难道不舒服吗?” 娄晓娥咬了咬嘴唇,一脸不乐意地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咱们别去晚了,要不然邻居们都说我是妖精。”伸手在对面的腰上掐了一把。 一想到这个她就生气,易传宗就好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她说了很多遍也不听。 最后男人看起来就瘦了一点,女人反倒是胖了一点,邻居们就有些闲言碎语的。 易传宗讪讪一笑,这事儿确实怪他,要知道冬天可是很冷的,他虽然抗得住, 身上也穿着大妈做得棉袄,但是哪里有被窝里面暖和舒服? 问题是这人没法光睡觉, 大冬天上床早了之后很无聊的,两口子又一个被窝,待着待着感觉就来了。 “不,他们说的不够准确,你有的时候是鹅精,有的时候是虎精,性别母。” “易传宗!别以为穿着棉袄我就掐不到你!” “别闹,今个儿天气不好,天色比较暗淡,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过去吧,我看看炉子!” 易传宗一个闪身就跑到门口西边的铁炉子跟前,因为是买的新的,表面还闪烁着金属光泽,也就是炉灶上面碳灰不少看起来发黑。 娄晓娥当然不会这么放过他,哪怕是易传宗换着蜂窝煤,她也伸手掐着腰上的软肉,只不过隔着一层大棉袄,不好掐到肉。 易传宗自从穿上了棉袄就再也不怕这一招了,任由娄晓娥在那边掐,他悠闲地换着蜂窝煤,疼不疼地根本感受不到。要是脱了衣服就更不怕了,他现在无敌! 作为一名高级钳工,他的手稳得很,用铁夹子从从炉子里面完整的取出烧尽的蜂窝煤,依次将还在燃烧的蜂窝煤放进去对好眼,昨天睡的早易传宗天不亮刚换了一个,这会儿压一个新的蜂窝煤就够了。 看着娄晓娥气鼓鼓的模样,易传宗连忙拉着手往外走,到了外面大街上这脾气就封印成功。 今天两人都请过假了,在大爷家美美地吃过早餐,一家四口说说笑笑地朝着后院走。 易传宗结婚的时候住的地方比较近,为了添点人气,一大爷让在独院新房行礼。 刘光奇分的房子在宣武区,位置比较远,邻居们来来回回的跑很麻烦。 二大爷也有心比较,所以刘光奇在这四合院里面结婚,也是在这四合院里面摆婚宴,其实婚房和老家在哪里都差不多,这时候说法比较少。 易传宗右手抓着娄晓娥的右手伸在她外面大褂的兜里。 还没过月洞门几个小子就喳喳呜呜地跑了出来,跑在最前面的是刘光福和李恒,后面是后院马大爷家的两个小子和阎解旷,棒梗和其他小子在最后面。 “一大爷!一大妈!” “你们这群小子要去哪里?” 刘光福立马就停住了,乖巧地回道:“我去看看新嫂子来了没有!” 主要是想要红包,易传宗结婚的时候发过,这些小子都记着呢。 “传宗哥!晓娥嫂!” “传宗叔!晓娥婶!” 易传宗撇头示意了一下,“去吧,确实快到点了。” 两人一过月洞门,就看到秦淮茹微笑着和一大爷、一大妈聊着什么。 见到两人之后,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随后嘴甜地说道:“一大爷、一大妈,您二老这日子可真舒心啊,您看这小两口恩爱的,都舍不得不放手。” 娄晓娥白了易传宗一眼,当场开口反驳,“他啊,非得硬往我跟前凑。你之前不是在临工院干点活吗?今天这是请假了?” 一大妈和一大爷见年轻地聊一块就没再停留,转身朝着二大爷家走去。 秦淮茹当然看出娄晓娥这是口是心非,脸上笑容不减,“对,今天院子里面热闹,我就休息了一天。” 贾家这钱指定是在贾张氏的手里,她怎么可能让一个儿媳妇儿管钱? 无论是贾东旭之前的那点存款,还是工伤赔付,亦或者院子里面的捐款,秦淮茹也就是看一眼。 贾张氏有钱不想花,这日子过得拮据,就算是花钱买点好吃的,和孙子偷着吃的可能性很大。 秦淮茹也是想吃顿好的,冬天就算是白菜居多,但结婚这种事情肯定有肉,她也能沾沾荤腥。 娄晓娥点点头,她也差不多明白秦淮茹的处境,平时两家对门吃饭,她有时也会送点吃的过去,易传宗有些时日没见自己的经验宝宝了。 转过头看着易传宗还在这,并且还在看着秦淮茹,娄晓娥心里很是不满,扭扭身子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张开大嘴凶巴巴地说道:“你还不放开我!你们大老爷们一块聊天去!” “我怕你冷,给你暖暖手!” ‘我搂着你的时候,你还挺开心的,这会儿和母老虎似的张着大嘴。’ 易传宗自然的抽出手,他刚才就是研究一下产后恢复,秦淮茹比起之前瘦了不少,也就是小脸颧骨的位置肉肉的,一笑还有小酒窝,模样很是娇俏。 他虽然喜欢微胖的娄晓娥,但那也是该胖的地方胖,真要是生孩子以后过胖,他指定会拉着媳妇儿一块锻炼减肥。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他也不会作死继续研究,两手抄着袖子就往里走,四九城的冬天稍微冷点,大棉袄不如羽绒服捂得严实。 “传宗过来了。” 一名肩宽膀圆的中年汉子笑着招呼着,他的声音很是浑厚。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牛大爷,您今个儿也请假休班了?” 在第三轧钢厂的原本有八个人,许大茂被开了之后还有七个,一大爷、二大爷、易传宗、阎解成、傻柱,剩下的就是这位牛大爷和前院的李大爷。 这位牛大爷算是除了易传宗最为强壮的,甚至比二大爷还要高大强壮,要不然也扛不住牛大妈的打,就是脑子反应慢一点,干得时间不短却只是个三级钳工。 牛大爷百无禁忌地开口,“对!家里那凶婆娘净扣我酒钱,来对付一口。” 易传宗听得眼皮子直跳,前后看了一眼,在没有见到牛大妈的身影之后,他的心中稍安,果然扛得住打的人嘴里喜欢说真话。 “大爷,我先去里面走了一圈。” “去吧!出来再聊。” 谷磹 聊个鬼!挨打把他也勺上那得多怨啊? 要是让娄晓娥学会了拿擀面杖打人,那多没面子? “三大妈。” “单大妈。” 一路招呼着往里走。 二大爷家的门口挂上了一条红绫布,房门的正中央还扣了一朵大红花,门里门外的也是贴了不少囍字,旁边窗户上是拜天地的那一套,看起来确实比他当时要场面不少。 易传宗正在门外打量着,二大爷从屋里走了出来。 “传宗过来了。” 二大爷穿着整整齐齐地,他这一开口可就没有牛大爷那么自然了,一副官腔不说,神态动作也很是高姿态。 易传宗乐呵呵地一笑,“对,您这屋里屋外的装得够场面,比我结婚的时候要强不少。” 二大爷之前在院子里面大张旗鼓地为刘光奇张罗婚事,摆明了一副要攀比的意思。 人家这婚要结,他这热闹也要凑,先表面服个软自认不如,要不然二大爷准备一场,还不得老揪着他进行攀比、刺挠。 待会儿他们一家人还要开开心心的吃席呢!不能影响了心情。 再说办得这么场面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冷清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么一想,易传宗的脸色稍微有点古怪,好像现在就是二大爷家的巅峰时刻。 三个孩子后面一个回来的都没有,最差劲的就是刘光奇,这人从小就是被惯大的,受尽了宠爱却不孝敬。 任他理由再多,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老婆,在这点上他连许大茂都不如。 最起码许大茂过年还知道回家,当家里两老去其一,他能够醒悟,可见父母在他潜意识里还是很重要的,狠狠地摔几个跟头才能消停。 并且在狠心这方面,刘光奇跟二大爷学了一个彻底!这人真能狠下心来一辈子不和父母见面。 “嗯!” 二大爷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刚才他在屋里,当着众邻居的面,也是被一大爷称赞了一番。 他精心准备了那么久,为的不就是在院子里面人前有面子嘛! 忽然,二大爷身上的架子降低了一点,他抻着脑袋凑了过来,开口还是官腔官调的却亲切不少,“传宗啊。我问你个事儿。” 易传宗眉梢一挑心中有些诧异,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您说,我搁这听着呢。” 二大爷就当他是赔笑了,抬手在胸前拿捏了一番,这才开口问道:“我听说你跟东城文化局的邢局长认识?”说完眼神灼灼的看过来,一个区的局长,这官得多大? “嗐,我当什么事呢,我就是和人家的亲戚简单认识,算是照过面。你要说我认识人家,那就有些过了,人家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也就是见面看着我眼熟点点头。” 易传宗睁着眼睛打马虎眼儿,他之前为了安排花姐姐上班去过一次文化局,本来想着请人家领导吃顿饭,只是被人家推脱了。 他也没强求,主要是表达一下感谢的意思。 两人交流的氛围比较愉快,毕竟舅舅还是挺疼外甥的,有宗烈这层关系,妹妹亲自过来说的这事儿,人家也没有跟他拿架子,真正的领导都是比较亲近民众的。 当时碰巧被刘光奇看到了,这家伙是宣武区的办事员,他升了一级之后开始负责各局的交流工作,就是跑腿的活,见易传宗和邢主任聊天,当时就震惊了。 前些时候易传宗去二大爷家里,只是说认识一个办事员,这哪里是认识一个办事员?这是认识东城文化局局长,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这时候在单位都能被称为主任,而宗烈他二舅其实是副局,只不过是市副局,四九城文化局一正三副四位局长,对应xc区、dc区、宣武区、崇文区四个大区。 易传宗本来也不知道,等花姐姐去那边上班了,他这才对这些有了概念。 后面刘光奇快速交接完工作就在外面等着,易传宗一出来,他就是一阵套瓷。 那时易传宗也是像今天这么糊弄过去的,现在跟二大爷都说了这事儿,看来刘光奇根本就不信他。 不过二大爷信了。 听到易传宗这么解释,二大爷直接就直起腰杆子来,架势再次拿捏起来。 他不认为一个之前的傻子能认识这种大人物。 “传宗啊,你在工厂里面表现得不错,很有出息,后面继续努力。” 二大爷这话说出来有些酸不溜丢的,听说易传宗都收了三个徒弟,在二一车间里面也是名声响亮,名字在工厂领导那里都挂了名。 他就算是想比较一番,也是说不出一个不好来,只能是以长辈的姿态勉励,教诲,才能维持得住面子。 “您说的是,后面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还得问您。” 易传宗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现在接的工作任务难度有所提高,其中不单单只是钳工,甚至涉及其他电焊、锻造之类的。 这是在为后面晋升八级钳工做铺垫,他现在可是带着徒弟,要是不练就会那也太古怪了。 后面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和二大爷讨教讨教,毕竟他擅长的就是玩锤子,干点锻炼身体的活也挺好。 二大爷很是高姿态地点点头,易传宗的态度一直让他很满意,平日里那是恭敬有加从来不失礼,这定是从心里面的尊重他,就是这些日子怎么不来找他喝酒了? 那天晚上易传宗过来,他们爷仨喝得特舒心,聊得话题也是特别有意义。 现在刘光天和刘光福这俩小子比以前听话多了,似是人都聪明了一点。 刘光奇也要结婚了,在外面有出息不说,在家里对他也是非常关心。 两人没聊几句,刘光福远远的就大喊一声。 “新娘子来喽!” 现在天气那么冷,又是在四合院里面,大家指定不会在大门口等着,也就是一群小子在红包的趋势下会去凑热闹。 刘光奇的任务就是等新娘子来了,他在院子里面吆喝一下,到时候左邻右舍的都出来凑个热闹,结婚的时候人多看着才场面。 一大爷等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大家伙子在后院的两侧等待着。 易传宗对着娄晓娥摆摆手,那意思是说神兽归位,快到怀里来,别再和秦寡妇闲聊了。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和秦淮茹说了两句就走了过来。 易传宗手摸着虎爪,朝着门口打量着,他心中对刘光奇的媳妇儿没什么印象,倒是对刘光天兄弟俩的媳妇儿比较熟悉,那两个女人长得很像亲戚。 伴随着院子里面小孩子的欢呼声,刘光奇牵着他媳妇儿的手在众人的拥簇和祝福下朝着二大爷家走。 易传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这个媳妇儿脸型略方很有立体感,五官也端正,这容貌现在是很吃香的,家庭条件应该是不错。 就是眉短眉稀、眼尾上吊、鼻窄孔小、唇系带十分明显,脸上的笑容没有那么热烈,好像有些矜持。 ‘看起来倒是不错,不过怎么感觉有点冷?’ 易传宗心里嘀咕着,那边一对新人已经走了过来,他笑脸相迎,开口祝贺,“光奇哥,结婚快乐。” “结婚快乐。”娄晓娥也是符合道。 刘光奇见到他之后眼睛顿时一亮,热情说道:“这会儿忙,中午咱们好好喝两杯!” 易传宗当然不会拒绝,笑着说道:“今天你大喜的日子,肯定是要多两杯!” 刘光奇点点头,牵着媳妇儿的手继续往前走。 他那有些冷的媳妇儿眼神看过来似是在询问,刘光奇眼睛左右晃动了一下,示意等等再说。 第九十六章 童寡妇抛媚眼 易传宗目送两人离开,突然之间感觉腰间被撞了一下,很是熟悉的感觉,不用看他都知道娄晓娥又给了他一个肘击。 他侧过头来,眼睛还在看着刘光奇两人,“怎么了?” 娄晓娥见他瞥着眼的模样心中很是气愤,好敷衍! 她再次抬起手臂肘击了一下, 不动作大点根本喊不动这人,反正她又打不疼。 “你还看!” 易传宗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细声说道:“咱们过来凑热闹,不看人家结婚看什么?” 娄晓娥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看人家结婚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老盯着人家新娘看就有问题了,她在考虑要不要回娘家。 易传宗感觉到气氛变得有点凝重,连忙低下头看过去, 娄晓娥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吃醋了? 他微微俯身贴脸耳语,“干嘛这表情,她又没你好看,我就是感觉她笑得有点奇怪。” 娄晓娥心念一动转头打量着,此时两人正在夫妻对拜,她只能看个侧脸,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感觉易传宗又是在糊弄。 “哪里奇怪了?” 易传宗皱着眉头,“具体的说不上来,但她笑起来好像有点假。” “是吗?”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仔细看看好像还真的有点假?” 娄晓娥也感觉新媳妇儿笑得不是很自然。 不过这事人家的家事,跟她没有关系,眼见结婚礼快完事了,她头也没回地问道:“咱们上午去哪里玩?” 拜堂成亲完事,他们这些人就没什么事儿了,趁着今天请假,好好逛逛娱乐一下。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娄晓娥心中诧异,她疑惑地昂着小脑袋,只见易传宗目光凝视着斜对面, 她循着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娇弱的女人,穿着倒是和普通的妇女差不多,一身黑色带着绿色小花朵的斜领土装,下面是普遍的藏青色宽裤。 但是样貌就比较出色了,她有着一张略长的瓜子脸,头上留着精致的麻花辫。整个人的皮肤算不上白皙却也红润健康,在她的嘴角上面还有一颗小黑痣,模样有些勾人。 娄晓娥见到是她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为别的,这女人是许大茂的媳妇儿!易传宗那认真的模样,让她心里想得有些多了。 许大茂娶一个寡妇当然不可能大张旗鼓的,他认为非常丢人。 在这个月十二号的时候,他从派出所里面出来,带着童寡妇偷偷地领了证直接把人领进家门,在院子里面连糖都没发一块。 易传宗也知道这女人来到了四合院,只不过时间方面有些不对,他除了那天半夜见了一次,后面并没有见过。 那天大晚上的,隔得又远,当时看得不是很真切,最多看起来身姿有些楚楚动人, 如今一看果然是有几分姿色,难怪被那么多人盯上。 主要是现在的意识形态有些收敛,大家的审美是个很纠结的事情。 最受推崇的女人长什么样?面孔宽阔而有力、脸颊有阳光照射留下的红印,绝无脂粉烫发气息,身材敦实强壮,这是大家公认的好女人,彰显劳动美。 娄晓娥再胖三圈,再土气一些,就差不多是标准形态,她本来就是故意这么打扮的,越像农家女自然是越好。 甚至还有,娄晓娥以前就是这种发型,样子和后世的沙宣有点类似,只不过发梢是平的,而沙宣发梢带着精巧的弧度。 易传宗看着略微有些不习惯,已经指导着理发师帮娄晓娥修正了,效果很是不错,不说和换了个媳妇儿一样,也是时尚了很多,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只不过公众承认是一方面,漂不漂亮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往前推五十年也有扬州瘦马的说法,受人追捧自然是诱人漂亮,大家的审美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惜漂亮在力量面前不值一提,都六二年了,这种女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吃饭都吃不饱,不能干活要之何用? 一共就那么几个工厂,剩下的都是农民,有文化的人更少,八大员售货员、放映员之类的也只占少数,适合农民的就是最好的。 不过,男人嘛……偷偷的喜欢很正常,李主任玩得刘岚和尤凤霞都是消瘦窈窕的,只不过刘岚上限有点低,打扮一番也漂亮不到哪里去,自然就不被喜欢了。 微胖类型的最好了,现在hk的影星长城三公主就是这个类型,其中两位长相都和秦淮茹很是相似。 花姐姐脸型也和这个差不多,脸颊稍微平缓一些。 三大爷说娄晓娥和秦淮茹是大院里面的两朵花,四邻八舍的都出名,那是一点都没错,一个精致版的标准女人符合形式符合审美,一个类似潮流前线明星的样貌。 而眼前这个女人,许大茂这个媳妇儿则是有点像网红脸,好看却不像整容、美颜那般标准,但是能拥有一些吸引男人的特质,这神态和容貌肯定是够风骚。 尤其是当发现易传宗在看她的时候,童寡妇很是娇俏地挺胸翘首,不断地用眼神放电。 易传宗眉梢一挑,他好像接收到了莫名的信号,下一秒他的腰就受到了连环打击,娄晓娥双手不断掐着他的腰,就好像小仓鼠站着吃东西一样。 掐得次数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下是疼的,尽管转瞬即逝,但是易传宗不敢马虎,连忙将媳妇拉倒怀里,低下头关心地问道:“又怎么了?” “你还看!” 娄晓娥眼神很是愤怒地看着他,她有些伤心了。 易传宗贴着耳朵说着悄悄话,“你想什么呢,这个女人很脏,我只是在想上次知晓的一个秘密。” 娄晓娥听到他这种评价放心了很多,眼神也变得柔和了,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秘密?” “你看她那模样风骚吧,她可不只是许大茂一个相好的!”易传宗贴耳轻语。 “什么?” 娄晓娥惊讶地低呼一声,看向童寡妇的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紧接着就感觉屁股被拍了一下。 “你小声点!” “我知道了,你继续说。” 易传宗略微犹豫,刚才手感挺好的,又拍了一下,他才悄悄地说道:“那天你不在,咱家门口过来一个醉汉大喊大叫,是童寡妇之前院子里面的老苗。” “我问他喊什么,他喝醉了酒那是什么都说,童寡妇外面傍着李浩,就是临工院里面记工的管事。为了让老苗隐瞒这件事,童寡妇还伺候老苗,后面给钱也中。许大茂他排老几?除了这仨人,我感觉指定还有!” 娄晓娥皱着眉头,好乱啊,她感觉自己的思想都被污染了。 “那个老苗我不认识,不过那个李亮……”随即她有些担心地说着,“秦淮茹在那里做工……我要不要让她小心点?” 易传宗瞳孔微微睁大,这么巧的吗?难道上环的真凶找到了? “咱们还是别管人家的事了,这种事情都是看自己怎么想,也得看生活的圈子,童寡妇生活滋润着呢,你有见她不开心?这种事你怎么跟秦淮茹说?要是让她那个婆婆知道了,咱家没个清净。” 娄晓娥点点头,秦淮茹的婆婆可了不得。 易传宗来得晚还没怎么见着,贾东旭还在的时候贾张氏更是趾高气扬,那可是四合院的一霸。 她年龄比一大爷都大,又是一个寡妇,更年期来得早不说,撒泼也是厉害着呢。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看人家漂亮?” 知道童寡妇的事情之后,娄晓娥更加不放心了,自己男人本来就活力充沛,没人勾引的时候还好,如今来了这么一个货色,她感觉易传宗很大的可能会把不住。 易传宗皱着眉就实施家法了,一巴掌就拍屁股蛋上。 “瞎说什么呢!脏了我,也不能脏了你!” 娄晓娥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你就会哄我,算你识相!” 谷繆 易传宗瞥了她一眼,“走,去陶然亭公园。” “好。” …… 正午时分,本应艳阳高照,天空之中却是阴云遍布,好似要下雪一般。 后院里面摆满了八仙桌,美食的香味在院子里面飘荡,今天的主厨毫无疑问还是傻柱,他的手艺是值得肯定的。 临近腊月,天气有些寒冷,邻居们抄着袖子坐在八仙桌前耐心等待着。 一张八仙桌上坐着八个人,甚至超过八个,显得略微拥挤一些,大家也是开开心心的毫不在意。 闻着浓浓的肉香,每个人脸上都是期待的笑容。 最北边的一桌,三位大爷齐聚在这张桌子上面,因为桌椅和花费有限,这桌同样是八个人,一个大爷带着一个大妈,刘光奇这对新人坐在最南边。 易传宗因为已经结婚了,自身又是四级钳工,被安排在了三位大爷的后面,算是院子里面地位比较高的。 不过这一桌都是长辈,他也和刘光奇一样,只能坐在南边。 “菜来喽!” 一声吆喝,刘光天和刘光福开始上菜。 这大哥结婚,兄弟俩自然是帮忙打杂,一切全都凭二大爷做主,他们还不敢造反。 随着一大碗猪肉炖白菜端上桌,勾人的香味更加浓郁了。 这猪肉也不是野猪肉,二大爷为了和一大爷比较,怎么可能上门换野猪肉,凭他二大爷的人脉在居委会和街道换了不少的票,大早上去肉铺抢了一些肉。 “咳咳!” 二大爷站起身来清了两下嗓子,那意思就是大家先别动筷子! 要是他反应慢了,大人会给他面子,那些小孩子也指定是等不了。 他头一次坐在主位上面,一大爷和三大爷坐在他的左右两侧,他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有面子的事情。 “今天是光奇结婚的大好日子,感谢大家能够百忙之中前来捧场,在这里我先简单说两句……好了,大家开始用餐吧!” 易传宗抬头看着二大爷,两人正对着面,看起来他是在认真听讲,其实两手在下面捏着虎爪。 听到二大爷终于讲完了,他连忙拍着虎爪的手背,“快,开吃了!” 娄晓娥也是连忙拿起筷子,两人在公园转了一上午,她早就有些饿了,只不过当她夹起一口白菜放在嘴里,她的脸色略微有些变化。 “怎么了?” “有点凉……” 易传宗刚喝了一口酒,还没来得及吃菜,他也夹了一口,眉梢挑动了一下,确实是有点凉了。 “你先吃后面上的两个。” “嗯。” 对面的郑大爷笑着调侃道:“传宗,你还挺疼媳妇儿。” 易传宗可不是脸皮薄的人,他很是自豪地回道:“那是!” “今个儿早上没见您,一会儿还要去上班?” 这位郑大爷同在轧钢厂工作,技术不说多好,但是也是五级工,一个月工资六十一块七,是除了一大爷和二大爷工资最高的人,家住在后院最南边的倒座房,家里俩小子在上高中,还有一个小女儿上小学。 “对,这阵子车间里面的生产任务比较紧张,车间主任说是坚持过这几天。” 见两人聊起来没完,牛大爷不乐意了,“别聊些有得没得!咱们再走一个!” 牛大爷三级钳工,工资在院子里面能排得上第五,西边的唐家只是食品厂的普工,干点力气活。 易传宗转眼瞥了一眼,牛大爷和牛大妈两人的宽度超过桌子的边长,俩人坐在那里就显得亲密无间。 牛大妈抬手一巴掌扇在牛大爷的背上,“喝喝喝!你就知道喝!人家传宗四级钳工都不乐酒,你一个三级钳工还喝酒!” 娄晓娥连忙打着圆场,“牛大妈,其实传宗他有时也喝点。”感受到牛大妈危险的眼神,她连忙改口,“但那是以前!喝酒有什么好的?我都像让他戒了!” 牛大爷才不怕被打,管她怎么说,口中招呼着,“来,咱们走着,别管这些婆娘。” 易传宗讪笑地端起酒杯,手底下轻轻捏了一下媳妇儿的腿,一个娇小的母老虎,惹人家牛大妈干嘛。 娄晓娥默默地低着头吃菜,她感觉立场这个东西,还是要看实力的。 被牛大妈引出话茬子,郑大爷也想起了工厂里面的传闻。 “传宗,我听说你的技术又有进步?”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就是努力学习,可能工作勤快点。” 郑大爷摇头轻笑着,一个月就能成为四级钳工,这又是一个多月过去,指定进步了不少,这话显然是谦虚。 天赋可不是勤奋能弥补的,牛大爷那么老实憨厚的一个人,四十岁也还是个三级钳工,易传宗二十岁就是四级钳工,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生。 宴席还在继续,吃了一会儿郑大爷就去上班了,但是他的离开丝毫没有影响到酒桌上面的氛围。 院子里面也满是欢声笑语。 牛大爷不断地拉着易传宗喝酒,他早就跟二大爷说好了,随得份子钱多点,今个儿准备喝个舒服,为此在家还挨了一顿打。 临近尾声,刘光奇和二大爷眼神示意了一下,随即转身来到郑大爷刚才的位置。 生在二大爷家里,整天听着二大爷抱怨,他不说是个官迷,但是也知道当官好,当官确实有威风的时候,他也喜欢这种感觉。 前些日子办事员的等级升了一级,他这心里就惦记着再升一级。 但是这没人脉,没业绩,单凭自己熬,那什么日子是个头? 他在单位里面也是混了一段时间了,很懂得这个道理。他认定易传宗和邢主任的关系不简单,想来这边走走路子。 “嚯!咱们新郎官过来了!” “来!先走一个!” 牛大爷今天吃饭就没别得事情,钱都给了,哪能不喝个痛快? 刘光奇对着易传宗笑了笑,今天他是过来谈事情的,这必须要敞亮! “好,我先干为敬!” 话不多说,一杯酒直接下肚。 易传宗看得眼皮子直跳,哥们,你喝酒之前搞清楚局势啊! 这么痛快,一会儿怕是不好下台…… 这一桌子是普通人吗? 他自己就不说了,两斤酒反正是没啥事,懒洋洋地小醉很舒服,多了他没喝过。 牛大爷……看他憋得那个样,这次显然是想喝个痛快,牛大妈刚吃饱了离开,他已经进入状态了,小酒盅是一杯又一杯,估计喝个两斤也没啥大事,可能睡得更香也抗打。 至于旁边食品厂的唐大爷,那是躲酒的老手。 聊天可以,但要说喝酒,他是点到即止,杯子端起来用嘴抿一抿就放下,杯子里面的酒是一点没少,也就是闻闻味儿。 第九十七章 烦不胜烦 “传宗。” “咱们哥俩上次喝得痛快,本想找时间聚聚,就是之前没什么机会。正准备等我结婚了请你到我家里,咱们好好聊聊呢。” 刘光奇的脸色红润,他之前就喝了不少,这会儿五十三度的烧地瓜下肚,当真是够劲。 易传宗眼皮跳了跳, 场面话说得好听,他们一个院子整天见,大晚上也没什么事,哪里来得没时间? 他笑呵呵地说道:“你单位特殊,工作比较重要,想聚聚不差那一会儿。再说就咱们这种关系, 有什么事说一声就行了, 哪里用得着这么客套?” 刘光奇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话听着舒服。 “嗯,我这平时工作确实比较忙,上次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负责两局里面的工作沟通,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回家以后我还得整理资料。” 刘光奇这话不是解释,这是在点醒他。 不只是他看见刘光奇的工作,刘光奇也看见了他在和领导攀谈。 易传宗听得明白却没有接腔。 他微笑着表示理解,“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要不是和花姐姐聊过,他还真以为这办事员的工作多么复杂。 其实说白了就是带点资料、文件,偶尔给人家领导传个话,一般都是原话照传,真要是能便意了两边的领导,他早就升职了,他没那情商和脑子。 并且两局之间来往的人员也不是固定的,一般都是领导看见谁就让谁去, 多数时候就是简单的跑腿。 相比较快递员什么都送, 这个比较固定一点。 前往文工团、电影院、图书馆、报社等单位去传递一下上级任务, 协助单位组织文艺活动、宣传一下组织思想之类的。 那边的唐大爷听刘光奇这么说感觉有些不明觉厉,这会儿也不再乐呵呵地看热闹了,表情严肃了一些。 但是牛大爷可不管这些,牛大妈的胃口也不小,她都吃饱了,这宴席也就临近尾声了,想喝酒还不得抓紧? “来,咱们再走一个!” 刘光奇微微皱眉。 他不确定易传宗上次说的是真还是假,单单认识人家的亲戚怎么可能让邢主任那么客气? 这是在糊弄他? 不想帮忙? 还是人傻听不明白? 心中不断思考,但是这喝的酒不少,脑子有点不太好使,眼前大爷都端起杯喝酒了,他只能闷着头一饮而尽。 易传宗慢悠悠地喝着酒,心中只感觉好笑,干嘛非得这时候谈? 那么差一顿吃的? 请人帮忙这态度,二大爷的架子没少学,但是这为人办事就差了点,反倒是和三大爷有点像。 要不然就是看不起他。 这让易传宗稍微有点心烦。 刘光奇一杯酒喝完, 嗓子和胸口好像是有一团火。 这地瓜烧本来就烈, 这小酒盅看着小不起眼, 但是也有半两。 两个人喝,一瓶酒一人喝十口就没了,喝的时候可能没察觉,但是非常容易喝多。 吃了一口凉白菜帮子压了压,刘光奇清醒了一些,试探性地问道:“哥们,你上次说认识邢主任的亲戚,那人是谁?你说说,指不定我还认识呢。” 易传宗见他这表情,心中多少有点想笑。 跟着二大爷学能行吗? 什么东西都摆在脸上,混什么官场? “他是邢主任的外甥,远近咱们就不知道了。” 刘光奇笑着点点头,易传宗没骗他。 他前些日子又去了一趟,也去找乔立隆打听了一下。 本来乔立隆的口头挺紧的,要不然邢主任也不会安排他给易传宗送粮票。 刘光奇说他和易传宗一个院的哥们,然后又送了点东西。 乔立隆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就随口说了说。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易传宗和邢主任出来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场,事情早就传开了,单位不少人都知道。 甚是花姐姐突然去单位上班,众人也都有所猜测,只不过局长安排一个闲职,没有什么利益的争斗,下面这些人自然不会乱讨论。 “好小子,不赖啊!还真认识单位的领导?我还以为你俩吹牛呢!” 牛大爷大咧咧地举起酒杯子来,“来,咱们走一个!” 一听认识领导,二大爷连忙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易传宗自然没有拒绝地道理,今天才喝了一斤多点,还没过瘾呢! 娄晓娥拿着酒瓶子给了他一肘子,质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文化局领导?” 她这个当媳妇儿的竟然还有不知道的秘密! 易传宗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就是在酒杯旁边用手扣着桌子。 当!当!当! 连扣三下,那意思就是倒满! 娄晓娥咬了咬牙,拿着酒瓶子给他满上。 易传宗满意地晃了晃脑袋,这才是家庭地位! “我不是带你去看过宗烈吗?他家亲戚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人家具体什么职位,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怎么跟你说?” 牛大爷转头一看,刘光奇的杯子还满着,顿时就不乐意了,“你小子怎么不喝?” “喝!我刚才就是在想事儿呢。” 刘光奇笑嘻嘻地端起酒盅子,他现在脑子里面就回荡着一句话,他家亲戚那么多。 能知道对方家里亲戚,这关系指定是熟络。对方这些亲戚也是真有能量啊!拿出一个舅舅来就是大领导。 能带着娄晓娥一起见人,这平时交流的还挺密切。 他这心里有想法,当然不会不给面子。 就是端着酒盅子的手一直颤,显然前面喝的有些多,这会儿快醉了。 酒杯临到嘴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一昂头直接灌了进去。 这一酒盅刘光奇没有再吃菜压着,略微迫不及待地说道:“传宗,哥们求你件事儿,你知道我也在文化局工作,有时间你把人约出来,咱们一块吃顿饭。” 易传宗略微犹豫,表情似是不乐意。 刘光奇反应有点慢,也看出易传宗不情愿了,他强笑着问道:“怎么了?不方便吗?” “确实是不方便。”易传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刘光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对面二大爷听着有些不乐意了,伸手指着这边趾高气扬地说道:“传宗,你一直挺懂事的,这关系到光奇的工作问题,左右就是约人出来吃顿饭,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也不麻烦。真要是能对光奇工作有帮助,二大爷也记得你的好。” 一大爷不动声色地看了二大爷一眼,自己这个侄子别看和和善善地,但这脾气也是轴的很。你跟他好好说,什么事儿都有的商量,但要是给他拿架子,这事儿怕是谈不成。 三大爷今天吃得开心了,笑吟吟地说道:“传宗,人家请客吃饭,就是认识个人,左右你也能蹭一顿,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再说难事也不是让你来办,单纯交个朋友,吃顿好的,那边指定也愿意!” 易传宗脸上笑容不减,心中却是嗤笑不已。 求人办事这态度也就算了,反正是二大爷家里的传统,真要是一句话能办了的事儿,他也不愿意跟他们墨迹。 但是这工作的事儿是小事儿吗?还是公家单位。 这根本就不单单是职位的问题,里面牵扯的事情多着呢!三个大爷处理院子里面的这些小事都劳神费力的,一个个小心思那么多,单位里面只会更加复杂,事态也更加严重。 易传宗这边把人介绍给宗烈,但凡对宗烈没有帮助,最后办多么大的事儿、升多么大的官、出了什么事儿,欠人情的是他! 刘光奇可是高中毕业,具体文化水平因为知识体系存在一定差异不好比较,这时候东西单一一些,研究深度比本科生要高。 其稀有程度更高,比后世顶尖一本院校的毕业生还少。 这时候缺的就是人才,啥岗位都缺人,最缺的就是管理的文化人,连二大爷这种货色都差点当了官,刘光奇起步挺好的,后面一直没当什么官,那是因为这人有问题。 他脑子有毛病才会将这种人推给宗烈。 三大爷脑子里面就想着占便宜,根本不知道人情的价值。 这欠一点人情没什么,就像上次背的黑锅,就是一句话的事。 左右不过他想买点东西吃,结果他点背儿,买票被对头举报了,宗烈帮他个小忙看看热闹,两人还能拉进关系。 这种小事,等宗烈伤好了,他请客两人痛快的喝杯酒都能算了清。 花姐姐是他媳妇儿,他才求人家帮忙找个舒心的工作,这事儿不容易,又是麻烦人家他妈妈,又是麻烦人家舅舅,还是在人家邢主任要挪一挪的时候。 要不是宗烈也有所求,在他这个人情没还上之前,只要不被逼到一定份上,他根本不会再求人家第二次。 人家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一直帮他?这人情没有往来,只会越用越淡,最后就会变得生硬。 并且,他现在要是欠了宗烈的人情根本还不了。 谷颛 这是他第一个生死之交,还挺合得来,他很是珍惜。 两人友谊他维护还来不及,哪会让刘光奇糟蹋了。 “这事儿我媳妇儿也知道。现在是真约不出来。” 娄晓娥连忙帮腔解释道:“人家现在受伤在医院里面呢,在伤势没有稳定之前,根本出不来。” 眼见二大爷还是不信,易传宗真心不想跟他墨迹。 一个刘光奇就够烦的,再加上院子里面的两个大爷,就相当于掺和上大院子里面一半人。 牛大爷和唐大爷也在这边看着,对面又有两个大妈是大嘴巴,要是不答应指不定怎么说他呢。 这会儿和娄晓娥结婚之后,那就更要注意名声了。 于是易传宗连忙把自己大爷拉出来,“这事儿我大爷也知道,我去医院看人家的时候,大妈还给我鸡蛋票让我买点鸡蛋。” 好好的两桌子喝酒,干嘛往这边掺和?邻桌不喝酒,这是酒桌上面的规矩,还是在大席上! 真当自己是领导了?求人办事还趾高气扬地瞎掺和,大人小子的没点数,他这心里很烦。 一大爷这时候也出声了,“是有这事,他是传宗来城里交的第一个朋友,人家还帮忙换了些粮票,当时给人家送了一斤鸡蛋呢。” 二大爷见他们说的有头有尾的,心里面也就相信了,毕竟他也不认为是多大事儿。 但是刘光奇那边不信啊,就算是有点关系,凭什么让人家邢主任那么客气? 他感觉易传宗这是故意不想帮忙。 这让他很是生气。 今天他大喜的日子低头说这事儿,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了,结果那边就这么敷衍他。 刘光奇晃晃悠悠地端起酒杯,决定试探一下对面的态度。 “想认识人家自然得诚心,既然知道人家受伤了,那咱们这周末一起去看看人家?” 那边三个大爷再次看过来,旁边牛大爷两人也在看着他。 没完没了是吧? 易传宗笑得非常灿烂,玩笑般地说道:“医院就算了,那里不是认识人的地方。我去了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小护士就会赶人,人家养伤需要清净。” “等年后吧,过两个月人家差不多好了,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刘光奇本来是有些愤怒的,听到后面脸色逐渐舒缓。 “那咱们说好了,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来,咱们喝酒,今个儿我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喝个痛快?” 易传宗微笑着举杯示意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邻居们都认为是件小事,左右不过是认识一个朋友,那是因为不知道他和宗烈的关系,不明白这里面的情况。 他真要是求人开口,到时候不用二大爷那边做什么,人家那边就会上心。 但是他根本不想帮,他和宗烈关系好好的,出来吃饭喝酒就是痛快,带着刘光奇那不是给两人找不自在吗? 后面刘光奇要是再缠着人家,宗烈还不好甩咧子,他想想都膈应的慌。 本来他想着今天先应付过去,有事也别在大家伙子面前说,你解释人家也不一定信,还显得不近人情。 后面大不了就是拖字诀,人家宗烈没时间,两人闹掰了,方法理由多得是。 拿钱不开心了都不给办事,这边空口白话的就想办事?刘光奇的人情值几个钱?这家伙亲爹都不管。二大爷的人情值几个钱?空口白话就办大事?姥姥! 越想越是生气,他有些反省自己是不是对这一家子人太好了,以至于给这些人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很好说话,认为自己上赶着和这家子人亲近? 其实他除了那一次,为了教训一些刘光天和刘光福去找二大爷喝酒,之后再也没有去过。 这一家子人也太不会看事儿了吧?大人小子的什么都不懂,就知道院子里面的那点事,这刘光奇也是,在单位里面跑腿也有几年了,真喝多了? 刘光奇朦胧着双眼看着娄晓娥给牛大爷倒酒,当即轻喝一声,“媳妇儿,过来倒酒。”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都这样了还喝呢。他这边有点郁闷,那边倒是很舒服的,这是有点欠啊! 娄晓娥默默地将酒瓶子放在桌子上面,她感觉易传宗的心情不是很好。 只不过她猜错了,易传宗现在的心情很好! 本来易传宗是不想和二大爷家有什么联系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能看得出他糊弄就看出来,他不怕二大爷跟他掰扯,看不出那更好,安安稳稳过日子,也挺好的。 但是现在有人非得凑上来。 刘光奇非得逼着他牵线,认识一下人家宗烈。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刘光奇这种连亲爹亲妈都不管的人,他配认识人家这种保家卫国的伤残战士吗? 别说刘光奇是高中生,算是社会的精英,他就是大学生,也是前途无亮,可能进去的更早一些。 原著里面,刘光奇说二大爷不当领导是历史的幸运,其实这人比二大爷还不如。 要是组织监督严谨一些,二大爷甩脸子归甩脸子,拿架子归拿架子,但是爱惜屁股下面的位子,他也能替人办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公正,大是大非他还是懂的。 刘光奇呢,不忠不孝! 养条狗都知道忠心,他爹妈把他养那么大,从小没打过他,受尽宠爱,他都不管爹和妈,这人就不知道什么叫感恩。 想在组织里面混,能力差点不要紧,为人处世差一点也能行,谁让现在缺人呢?熬一熬资历,有了经验,也能当个小领导。 但是这不够忠心,没有孝心,立场不坚定,怎么跟着组织混?官越大,越危险。贪污都是小事,卖国都有可能。 如今刘光奇就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没有利用价值,人家领导瞎了眼才会用他,用他背黑锅都闲不够格。 易传宗决定帮他们家一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刘光奇想当大官还是先把自身问题解决了,人家领导看在眼里,这人不错,自然就会提拔重用。 二大爷想要有面,那也得有人啊,没人谁给撑脸?要想当官先管家,家里仨人都管不好,凭什么管外人? 如今刘光奇这孙贼都要溜了!二大爷还是先把这儿子给打了。 “光奇哥,你跟哥们说实话,刚才我拒绝你,你这心里是不是不痛快?” 刘光奇拧了一下脖子,似是酒劲快上来了。 “没有!咱们哥俩谁跟谁啊!” 易传宗呵呵一笑,真假! 他可是已经答应了,这边一点感谢的都没有,似乎心里还有不小的怨气。 这种人,他也能下得去手。 不过这人还有点清醒,这酒还得再喝点,要么再等等酒劲。 “来!咱们喝酒!” “来!” 刘光奇端杯畅饮,已经是喝不出酒味了。 “你不说我也明白,其实哥们明白你的难处!也明白你的心情。” “哦?怎么说?” “咱们有句谚语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刘光奇紧皱着眉头,他一时间转不过来,这是夸他还是骂他? “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说出来口气可不怎么好。 易传宗丝毫不介意。 “先天的差距,后天的环境,祖辈的积累。单位里面不好混啊,咱们普通家庭的人在单位里面太难了。光奇哥你能上高中,先天智商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差的是后面两点。” “大家在学校学习的东西都差不多,但是到了单位里面,这些东西多数都不好使。论经验能力,人家耳濡目染和父母学了八分,咱们只能自己摸索。论人脉,那就更别提了。” 刘光奇脸色阴郁了很多,反应了良久才回道:“好好的,谈这个干嘛?” 易传宗观察着他的眼神,确定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这酒还稍微差点,笑道:“好,咱们不说,来咱们喝酒!” 牛大爷很是开心,“这才对吧,就这个节奏,咱们把这两瓶酒喝出来,也就差不多了!” 易传宗闲聊了一会儿,又举杯喝了几口。 “光奇哥能考上高中,指定是比不少人都强,缺的就是个机会,要是能有个人总动一下,定是能步步高升。我能明白你迫切的心情,你放心,等年后我指定将宗烈介绍给你!让他帮你走动一下!要不然他没我这朋友!” 刘光奇伸手在眼前晃悠,“好!我要是能有个机会,指定能上去!” 易传宗的眼睛略微明亮,现在这个状态差不多就行了,这话像极了二大爷那句,‘我要是有个初中文化,当时就上去了!’ 他朗声对着对面的二大爷喊道:“二大爷,您家还要出个大领导。” 二大爷这会儿状态也可以,听到易传宗这话,他指着刘光奇说道:“就是光奇给我长脸,不像那两个废物,我有时候都想打死算了!” 易传宗听着话眼皮跳了一下,二大爷可真是配合! 默默地观察着刘光奇的脸色,充满了叛逆、愤怒,这情绪应该是到位了。 他感觉差不多了,不由乐呵呵地说道:“光奇哥,二大爷对你那么好,等以后你调到东城这边来,房子也能重新分配到这边,你也方便照顾二大爷,二大爷对你多好啊!” “别!” 刘光奇猛地一声大喊,顿时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二大爷也是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之前易传宗声音不小,他也一直听着这边的交谈,想不出这话有什么不对的。 第九十八章 眼见他楼塌了 易传宗心中冷笑,却也有些诧异。 本来只是想稍微套套话,让刘光奇说点胡话,然后让二大爷好好管教一下儿子,想升官找他有什么用? 没想到这边反应这么大。难道今天就要说出那句话? 易传宗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反应?回来照顾两老不好吗?” 刘光奇嗤笑了一声,说道:“你懂什么?回来看他打人?我自从分家出去,就没想着再回来!” “你说什么!” 二大爷没想过自家的大儿子会说出这种话。 他瞠目欲裂猛地站起身来, 三两步就走到跟前。 “你再说一遍!” 二大爷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刘光奇,一大爷和二大爷也没想拦着。 刘光奇看着眼前二大爷凶煞地表情,心中有些阴影,但这会儿人都已经喝上头了,也就不怎么怕了。 尤其是媳妇儿在旁边拉着他的袖子,更是让他心中愤怒不已。 “别怕, 我不跟你说了吗, 只要我们有了孩子, 就再也不回这个家,绝对不让咱们的孩子看着他继续打人!” 转过头,刘光奇怒视着二大爷。 “说就说!” “我自从分家出去,就没想着再回来!自当刘家没我这个儿子!” “我打死你个狗东西!” 声音刚落,二大爷已经拿起桌上白色的瓷盘就楔在刘光奇的脑门上,随着蓬的一声响,白色瓷盘在刘光奇的头上破碎开来。 刘光奇本来就喝得迷迷糊糊的,他当然无法承受这般力量,应声朝着后面摔倒在地。 他伸手捂着脑门,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潺潺流出就好像小溪一般,血液顺着手背留到棉袄里面,模样看起来很是凄惨。 “啊!打人啦!” “啊!” 大妈和孩子被吓得惊呼尖叫,好好的一场婚宴乱成一团。 易传宗在听到刘光奇说出那句话之前就感觉要爆了,提前一步将媳妇儿抱在怀里。 果然,当二大爷突然暴起伤人之后,娄晓娥被吓得一个机灵, 好在他抱住的及时, 后面没有再打哆嗦,但是眼神还是有些怕怕的。 也不怪娄晓娥胆小,二大爷正对着他们,这幅模样连他都有点紧张,更别说是一个小女人了。 打完之后,二大爷已经是站了起来。 他可是干锻工的,强壮的身体挡在刘光奇的前面让下方的光线更加暗淡了。 此时二大爷怒火冲天,从那长着横肉的脸上延伸到耳朵,再往下一直到脖子,皮肤全都是充斥着暗血色。 那涨红的脖子上面更是青筋暴起,青筋甚至纠缠起一个个青色的筋疙瘩,他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 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他费心劳心的帮着举行婚礼,如今打算再也不回这个家! 本来就喝了酒,再加上此时暴怒的心情,哪怕是看到刘光奇头上流血,更是痛苦的呻吟,二大爷也是没有丝毫心软,他只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上头! 他眼中凶光毕露, 眼白之中更是有红色的线虫在爬,模样看起来恐怖无比,并且已经伸手朝着旁白方椅摸过去。 一大爷刚才都有些懵了,二大爷从来没有打过刘光奇,这突然暴起当真是让人错不及防。 “老刘!” 这会儿一大爷回过神来想让二大爷清醒一些。 但是二大爷连旁边的儿媳妇都不理会,哪里会管其他人,搬起旁边的方椅就要朝着下面砸。 一大爷转过头来焦急地喊着,“传宗,老牛,你们快将他们拉开!” 易传宗心中讥笑,这种儿子早就该管教了。 棒打出孝子,既然有这么一句老话,那就不能说有错。 最起码现在这句话,应该说还是很有道理的,每个家里都有好几个孩子,再加上生活困难,一个个小子跳脱得很,大人们根本顾不上孩子的各种需求。 只要孩子做了错事,大人们举手就打,张嘴就骂。现在的父母,不存在怕孩子心里留下什么阴影这样的概念,对孩子的管理非常严格,甚至是苛刻。 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心里阴影之类的,挨打了,改就好了,没那么娇气,哭一场明天该咋玩咋玩。 有根筋不对,不正一正,怎么降服心猿? 要怪就怪这二大爷家日子太好,想法太多,他这是想当官想疯了。 偏偏领导的威能学了个十足,领导的内涵是一点没学到,但凡动手的时候说出个一和二来,别关顾着自己发泄情绪,刘光奇兄弟俩也能长进一些,那才叫管教。 要是三个孩子一视同仁,情况也能好点。 偏偏刘光天和刘光福被从小打到大,只有刘光奇自己不挨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摆明了大儿子养老,小儿子没用,在家里这般表现太势力了一些!这俩小子心里指定记恨着,指望他们两个已经很悬了。 刘光奇思想长毛了,再不打就来不及了,关心爱护地养了二十多年,到老了不中用都不如以前射墙上,自当刘家没这儿子。 “传宗!你还愣着干什么?” 一大爷和唐大爷一人一遍拽着二大爷的胳膊。 牛大爷则是挡在刘光奇的身前,刚才二大爷见没法动手,脚上也没闲着,对着刘光奇就是一阵猛踹。 听到自己大爷招呼,易传宗这才放开媳妇儿走了过去。 他这一入场,无情铁手往那边肩膀上面一放,二大爷自然是动弹不得。 “传宗!老易!老牛!你们都给我闪开!今天我不打死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说完二大爷又是拧腰甩膀子的一阵挣扎,只不过效果很是微弱,他这点力气跟易传宗差远了。 一大爷恨得不成钢地看了刘光奇一眼,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刘光奇从小什么都好,学习成绩也优异,又到了正经的单位上班,哪知道今天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看今天把这事儿给闹的,结婚喜事大好的日子,偏偏就见了红!整个院子里面都充满戾气!给孩子们做了个什么榜样? “他二大爷,您这先别生气!今个儿这孩子喝多了,脑子都糊涂了!您跟一个醉汉较什么劲!” “糊涂!” “呸!” 二大爷自然是不相信这个,转头眼神凶煞地看着儿媳妇儿,“两人商量好的!糊涂?” “我给他们买家具、办婚礼,但凡是两口子能用的上的,缺少什么了?” “这没良心的狗东西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这要不是没想过,能说出这种话来?” 刘光奇的媳妇低着头抽泣,扶着刘光奇的身子,根本不敢抬头看二大爷。 一大爷脸红脖子粗地来回转头看了看,也没想好劝解的话,刚才刘光奇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并且还是说了两遍,他也感觉这是心里话。 “二大爷,这伤到头可不是小事,要是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这可就不是您的家事了,要不先让我给他看看?我学习医术多少会点包扎和止血。” 易传宗轻声地劝诫着,知道这人的真面目就好说了,现在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刘光奇根本就溜不了。 总不能真得宰了他,这孩子没生出来之前是自己说了算,生出来之后是集体的那啥,不差这点时间来管教。 “二大妈!” “二大妈!您这是怎么了?” 惊呼声中,易传宗转头看过去,二大妈身子朝后仰着,幸好旁边还有两位大妈扶着。 二大爷听到自己老婆出了事,连忙转头看过去,二大妈直挺挺的躺着闭上了眼睛。 心里一个哆嗦,他的脸顿时间白了一分,浑身气势一泄千丈,他焦急地一声大喊,“媳妇儿!” 二大爷挣扎了一下身子,众人连忙放手,二大爷三两步就走到二大妈跟前,面色焦急转头喊道:“传宗,你不是跟着大夫学习吗?你快过来看看。” 谷峞 易传宗有些心虚,但还是走了过去。 默默看了一眼属性面板,中级医术55/200。 中医分为上工、中工、粗工三等。其实详细分一下有五等。 初等医生,即开方医生,拿着别人的方子,给人看病的时候照抄,大差不差的就安排上,反正方子是明医的方子。 二等医生,即用药医生,这个懂得生理和病理,只不过学艺不精,小病能治,单独开方。大病别指望,不过不懂最起码不会乱开方子害人。 三等医生,即辩证医生,有传承、有根基,会开方能辩证药理,综合分析病情。常见病症,基本无碍,也算是好医生了。 后面入细医生和医林妙手。 他这个技能等级看似中级,但是只有中级百分之二十七,综合水平差不多相当于二等刚出头,看病也是时灵时不灵的。 刘光奇这种简单的外伤处理和包扎,他指定是能弄好,但是二大妈…… 易传宗忘记二大妈到底是什么病了,但好像是在医院割了点什么,他现在指定是给人治不好。 不过现在已经容不得他想这些了,面对二大爷有些殷切的目光,他先是安抚了一句,“二大妈平时身体很好,您别太担心。” 不再理会二大爷,易传宗先是在二大妈的面部观望了一下,皮肤略微红润,显然那会儿心情激荡,血液急涌导致的,朝下望去拳头紧握,身体略微僵直,这些都是之前二大妈的身体状态,突然晕厥之后这些动作还在保持。 易传宗抬起手臂将一根手指放在二大妈鼻孔下面,因为是突然晕厥,呼吸并不像是睡着了那般悠长平缓,反而是比较急促,微微俯身还能听到响亮的喘息声音。 他将二大妈的左手拉起来,用最简单常用的寸口诊脉法,左手候心、肝、肾相关的三条筋脉。 入手之后,脉相磅礴有力,却又感觉有些杂乱不堪。 不过他这干钳工的手敏锐的不行,又得到系统的加强,经验他可能比不上一些好大夫,但是这感知绝对不会出现错误。 一番诊断之后,易传宗抬起头来笑道:“二大爷,没事,二大妈就是气的,一时间气急攻心,这才短暂晕厥过去,尽量保持半卧或者平卧,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肝柔则血和,肝郁则气逆。怒则气上,肝失条达,肝气就会横逆。气血逆乱、阴阳不相续接引,则为气血上逆。” “简单的说就是怒属火,肝主木,火克木,愤怒伤肝,导致二大妈肝不太好,肝不好血气上涌,就容易冲晕了脑子。生气了,气不顺容易缺氧,这才导致晕厥。” “我现在医术还浅不好开方子,您最好带着二大妈去医院看看,现在还不是什么大病,早做调理,不然以后会有得高血压、冠心病的风险。” “哎!哎!好!我一会儿就带她去看看。” 二大爷连连应是,事关媳妇儿他可以伏低做小,眼神也很是淳朴。 易传宗微微挑眉,二大爷这副模样可是少见,显然和二大妈的感情很是深厚的。 他转头看向刘光天和刘光福,两人神情惶惶地,这俩小子似乎还稍微有点救? 这个爹他们指定是不想管,但是这个妈他们俩现在还是挺在乎的。 就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后,这俩小子都低下了头。 现在他们那个从来没有挨打的大哥都挨打了,要说这事跟易传宗没有关系,那是打死他们都不信! “你俩在那儿装什么绣娘呢,还不去找个担架,抬二大妈去医院看病!” 二大爷转眼一看血压都高了,急吼道:“你们两个混蛋玩意,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刘光天和刘光福拔腿就朝着房子方面跑,那边有块长木板子。 三大爷眉梢来回挑动。 之前没文化,现在是出口成脏,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俩带把的大小伙子说成绣娘? 如今这看起病来,同样是有理有据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一个钳工还得能当医生? “传宗,你可以啊!没想到你提溜着一摞子书还真给看出名堂来了!” 易传宗摇摇头,不再多解释什么。 学不会的理由能找很多,但是这学会的东西谁去找理由去? 也就是他,才能毫不犹豫的说是俩媳妇儿的功劳。还有一个经验宝宝…… 来到刘光奇的身边,刚才二大爷在他头上开了一道口子,现在还留着血呢。 刘光奇已经睡着了,本来就喝醉了,又猛地来了一下,倒在地上酒劲上来晕睡过去,哪里还管什么流血不流血? “嫂子,你把手松开,我看看伤口。先止住血,然后再送到医院处理一下,要是有碎片留在伤口里面就不好了。” 易传宗在那儿简单的止血。 邻居们这边则是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大块头文质彬彬地,动作轻柔娴熟,好像还有那么点样子? 唐大爷转身小声问道:“一大爷,传宗还真会看病?” 一大爷眼神也是有些茫然,不是很确定地说道:“之前他在同仁堂拜了一个老先生当老师,一周都会去三天,一般在外面待两个小时才回来,横是学得还不错?” 三大爷有些酸不溜丢地碎碎念,“人家十年寒窗苦读才有点成就。你说他好不容易好了,也有那个天赋,要是能专心把钳工给学好了,指不定还能当个八级钳工。现在分心学医术,那不是耽搁自己吗?不过也还行,这回总算是给二大妈看了看病,就是以后这手艺赚不到钱……” 牛大爷咧嘴一笑,“三大爷您不在工厂里面上班,您可能不知道,传宗在工厂里面的名声可是响亮的很,传闻他明年就能成为六级钳工,人家学医术也没耽搁了练技术!” “有这事?” 三大爷双眼猛地瞪得滚圆,转头看向阎解成那一桌,从来没听过啊! 阎解成、江远、牛荃三个小青年站在一块,三人看起来都有点不精神,尤其是阎解成这会儿缩着身子的模样,三大爷看着就是一阵来气。 没点本事不说,看起来这胆子也小,人家傻了二十年比他强那么多。 阎解成有病才会说易传宗在工厂里面怎么样,本来三大爷对他的态度有些变化,他知道是易传宗搞的鬼,和易传宗有点不对付。 更何况他心里还羡慕和嫉妒,说出来怕得让三大爷一阵刺挠,那不是给自己个儿添堵吗? 三大爷一双小眼睛朝着一大爷身上瞥,能当老大谁想当老三啊! 他还指望着什么时候能压一大爷一头,这会儿怕是比不了了。 六级钳工,那得多少钱? 七十二块三! 这一算计,三大爷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着易传宗那副沉稳的模样,三大爷心中灵机一动,他突然有点想知道,易传宗所说的‘吃后半辈的方法’,是不是真有谱? 邻居们小声嘀咕着,那些小孩子竖着耳朵在大人身边凑热闹,好奇地眼睛不是打量着。 刘光奇头上的伤口流血很少了。 “嫂子你给他按着,少使点劲。”易传宗叮嘱了一句随后转过头来,“大爷,咱们将人送医院去?” “送什么送,没良心的狗东西,把他妈气成这样,死了算了。” 二大爷抱着二大妈,恨不得再上去打一顿,最信任的儿子,结果想着以后不回家!连带着将媳妇儿给气晕了!曾经多信任,这会儿就有多失望! 易传宗心里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自家大爷,这事总得有个说法。 一大爷瞬间会意,微微沉吟之后开口道:“你就带着他去医院吧。”说完叹了一口气,这事给闹得。 易传宗也不意外,让人有找了一个木板子,和娄晓娥说了一声就带着人去医院了。 看着他有条有序指挥着众人去医院,秦淮茹的眼神略微颤抖,转过头羡慕说道:“晓娥,你男人真有本事,这又是认识上面的领导,在工厂里面又出色,还跟人家学医。” “他也就这会儿看着像个大人,平时和个孩子似的,老是胡闹!我可烦他了!要是知道有人夸他,指不定尾巴翘到天上去。” 娄晓娥张着大嘴埋怨一句,眼神之中很是嫌弃。 秦淮茹嘴唇微微一撇,这目光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分明就是心口不一。 “好了,现在人也送到医院去了,大家收拾一下自家的东西吧,我也跟着去医院看看。” 一大爷转身吩咐了一句,转过身来,“三大爷您就在这看着吧。” “哎,好!” 三大爷当然愿意干这活,指不定还能多收点菜呢,虽然剩得只是一些残羹冷饭,但是也能吃一顿。 至于是不是剩,之前有没有人吃过,动过手和脚,这现在只看是不是吃的,剩菜都抢不上。 第九十九章 光头许大茂(吃饭的时候别看) 下午两点钟。 阳光明媚。 一间二十平方左右的小办公室有着充足的阳光,里面六名穿着整齐的年轻女子正在认真工作,安静的房间内只有钢笔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突然,靠近窗户的一名大眼睛女孩小心地朝着门口偷瞄了一眼,在没有发现有人之后,她略微安心却不敢放松警惕。 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张纸伸到前面的桌子。 视线被挡住,对面一名面容很是白皙的美丽女人抬起头来, 脸上带着很是温和的笑容,“小洁,有什么事吗?” “凤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份资料给周科长过去?” 花姐姐疑惑地问道:“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去外面走走吗?” 被叫做小洁的大眼睛女孩眨了眨眼睛,“刚才郑哥不是说了吗?咱们单位有领导过来了,我有点害怕,不想去,求求你了。” 花姐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平时那么活泼捣蛋, 这会儿心虚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怕见人家领导? 不过她也没有拒绝。 “给我吧,我去给你送。” 小洁开心地微笑起来,偷偷看了一下门口,转头做了一个鬼脸,“花姐姐,谢谢你!要是办公室没人,你给他放桌子上面就好了。” 花姐姐微笑着摇摇头,随后将资料本接了过来,站起身盈盈的走出门去。 …… “行了,不用跟着我了。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这次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月前扬我国威,我们可是对今年的春节活动很是期待!看到大家积极奋进的工作态度,我就放心了!” 声音和煦,温润如风。 说话之人是一名头发花白的清瘦长者,可能是平时过于劳累,他两鬓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本来这般白发会让人显得苍老, 在他身上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他腰杆挺直,行走之时花白的三七分微微荡漾, 一套黑色的中山装和白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偏瘦的身体无法将中山装撑实,中山装簌簌作响,让他整个人多了一分潇洒和飘逸。 邢主任谦虚地笑着,“您百忙之中前来视察,我们一定不会让领导和群众们失望的。” 文化局单位的领导都是恭敬地微笑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清瘦的长者微笑着颔首,刚想开口,却是神色略微一滞。 他停下脚步很是认真地凝视着前厅廊道走出来的年轻女子,眼神之中似乎有些追忆。 那是一名皮肤分外白皙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青年装,脚下踩着黑色的小皮鞋,一黑一白,让她的脸上似乎带着莹润的白芒。 她袅娜娉婷地缓步朝着前面走着,双手将资料本拿在身前,她脸上似是带着淡淡地浅笑,模样很是端庄,身后地马尾辫前后轻微的摇摆,看起来又有些活泼。 邢主任本来落后半步走着,领导停下来, 他自然是连忙地停下来。 他本来就在观察着领导的表情,在看到对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自然是侧耳恭听。 等了一秒,没有声音之后,落后半步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能看到一脸的肃穆,他连忙转头看去。 这一眼,看得邢主任内心一突。 花姐姐他当然认识,这人还是他安排进来的,那独特的凤眸和美丽的面容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人指定不认识身旁的领导,否则何必让他来安排? 这是有人打他的小报告! 上面领导过来是敲打他的? 别人都说了他什么坏话? 一瞬间,邢主任的心里凉了半截,升职怕是无望了。 之前夸奖表扬是为了安抚他吗? 就在邢主任心里惴惴不安的时候,花姐姐也停下了脚步,她已经发现了从远处走出来的一群人。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邢主任身上。 外甥似舅,邢主任的面庞也是略微方正,留着乌黑油亮地大背头很是精神气爽,他的身姿比宗烈还要强壮一些,此时他眉开眼笑的模样很是温顺。 花姐姐看到这般站位已经明白了什么场合,脸上刚要露出公式化的微笑,转眼间却是愣住了。 她这边愣住,清瘦长者那边却是灿烂地笑了起来,五年不见,模样变化不是太大,就是丰腴了一些,但是这气质变化就太大了。 那淡淡地微笑充满着阳光,哪像是以前,表面在微笑看似端庄美丽,心中却是孤苦自抑,周身带着阴郁的气息。 如此他也就放心了,看来这些年过得很不错。 邢主任这边见领导终于是笑了出来,他这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出声解释道:“部长,她虽然直接转正了,但她是上过大学的,转正后也只是七级办事员,相当于中专生转正,我只是怕可惜了她的文化水平,这才快速办理了入职。” 清瘦长者脸上笑容不减,微微颔首表示满意,一开口声音洪亮了一些,“很好!” 邢主任小心地观察着领导的表情,心中一时竟琢磨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夸他?还是要办他? 清瘦长者没有再理会他,朝着前面摆摆手,他有些关心又带着些许责怪地喊道:“凤丫头!不认识我了?” 花姐姐脸上的淡笑如昙花绽放,一瞬间就变得无比灿烂,她轻呼一声,“叔叔!” 邢主任脸色一怔,叔叔?这乐子开大了! 部长有朋友姓花?脑海中想了一遍上面的领导,也没有一个符合的目标。眼见领导朝着前面走,他连忙抬步跟上。 清瘦长者快步朝着前面走去,久别重逢,他也不指望凤丫头能和别的小姑娘一样激动扑到长辈的怀里,这不是这小丫头的性格。 不过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花姐姐开开心心地跑过来,眼神中是按捺不住地喜悦,随后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她从小早就体验过这个怀抱的温暖,只不过都是被动的。 以前的时候她也想主动地扑到叔叔的怀里,但是带来厄运的她,压抑着心中的冲动。 如今,她已经好了。 清瘦长者眼神略微茫然,随后便是满脸的微笑,以前这丫头渴望地看着他,却又表现得怯怯地,从小很是懂事。 他主动抱过去,对方也只是小心翼翼地抱过来,小手游离在他的腰间,似是不敢触碰的模样。 如今这般,看来她的‘病’是彻底好了。 邢主任一干人保持微笑地等待着,多数人眼神似是有光芒在闪动。 不曾想,这个刚来的小姑娘还是深藏不露!有这层关系在办公室做个闲职! “好了!这么大姑娘了,也不怕笑话!什么时候回来的?” 花姐姐缓缓地脱离这温暖的怀抱,多年的夙愿得以完成,又再次见到如父亲一般照顾她的叔叔,她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过来一个多月了,本来想过年之前去看您的。” 清瘦长者微笑着点点头,“今天我正好有空,跟我回家说说。” 花姐姐开心地回应着,“好的,叔叔。” 她的父母很晚才有了她,父母比叔叔还大,她却比叔叔的孩子小很多。 她小的时候,也只有叔叔家里的大哥哥和大姐姐敢陪她一块玩,这么多年不见,她的心中也是非常想念。 花姐姐转身朝着旁边的众人打量着,最后看向一名身形高瘦,面容白净阳光的青年男子身上。 “周科长,这是小洁让我给您送的资料。” “谢谢。”周科长礼貌地将文件接过来,脸上地笑容很是温和。 “走吧,跟我好好说说,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一直目送清瘦老者和花姐姐坐着汽车离开,邢主任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外甥和易传宗关系那么好了。 宗烈从小不求人什么,性格坚韧要强,那次却是让妹妹过来求他帮个忙。 本来他上升的重要时期,家里亲戚朋友那么多,一个大学生,哪里不能干闲职?虽然没读完,各个单位也是抢着要,没必要来这边给他捣乱,过来可能还清闲不了。 念及外甥第一次求人,又是救命恩人相托,他当然只能同意了。 不过他的心里也有些不情愿,在易传宗过来说了一通之后他才开开心心地接受了。 当时过来的那个大块头怎么说的?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地小姑娘,她家里没什么背景,长相也非常普通,甚至因为害羞在大学里面都待不住,来了这里之后放在人少点的地方都能忘了这个人。 人刚来的时候他还去看过,当时见到人之后他就怔住了。 谷雖 这女人第一眼稍微有点别扭,还能算得上普通,但仔细一打量就发现五官特别精致,看哪哪漂亮,多看两眼之后还越看越好看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和会说话一样。 当时他心里就感觉要遭,单位里面这么多人,哪个不是经常见? 自古红颜祸水不是没有道理,漂亮的女人事就多。 那小子诳他呢! 幸好后面几天没什么事,这个女人也确实像那小子说的那样,似乎对单位里面的事情还很熟悉,存在感真的很低,他心中很放心。 如今一看,这小子睁着大眼说瞎话,这背景比他都硬,就是在诳他! 那个大个儿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怕是都在偷着笑! …… 易传宗这会儿没偷着笑,而是在哈哈大笑。 “许大茂,你这发型可以啊!和掏厕所的瓢一个样!” 派出所里一个月,出来长发变光头,头皮还是白生生的。 本来他的脸就修长,现在显得更长了,头顶还是尖尖的。 并且现在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变成了一副熊猫眼,这是晚上被人敲了闷棍打的! 之前十来天都在床上修养,易传宗也没见着。 今天许大茂出来看热闹,大家都知道他病好了,直接勒令他开始挖粪坑,否则转交派出所。 “呸!” 许大茂吐了一口口水,嘶吼道:“易传宗,你就是一个骡子,你别得意,就算是娶了娄晓娥,你也生不出孩子!” 易传宗脸上笑容更浓了,夜夜啪啪啪,他有把握半年之内能种上。 “呸什么呸?三个月的屎味道不对?” 许大茂一听顿时心中作呕,脸色瞬间就变得扭曲起来,这里的恶臭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可不像是易传宗,刚刚进来没两分钟。 他在这里掏了小半个小时了,大粪都挑走了一担,这会儿正忍着呢,如今听到这话他有些忍不住了。 “呕!” “呕!” 易传宗脸上笑开了花,看着许大茂弯腰再那里吐,热心地补充了一句,“你还挺会吃的,新的陈的掺和在一块,橙黄橘黄的再配点绿!” 许大茂一听更忍不住了,一口气不顺就呛得直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的身子弯得更低了。 易传宗捧腹大笑,“我们进来都是屁股放在那儿,你倒好,脸搁坑上,从嘴里出来!” 呕吐了一阵,许大茂总算是缓了过来,他抄起手中掏大粪的杆子就要对着易传宗比划。 易传宗脸上笑容不减,对着自己摆摆手,“来,你今个儿要是敢这么玩,那么我就让你进去吃个饱!” “滚!” 许大茂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喊,随即瞠目欲裂地喊着,“骡子,你别逼我!” 易传宗笑吟吟地往后退,面对屎王威胁,他还是可以认个怂的。 他一身青年装好好地,不至于跟许大茂玩什么互相伤害,真要是想把他按在粪坑里面,找两个人就行了! “你好好掏,感觉胃口不合适我给你来点新的,我量大点,应该够你吃一顿的!” “啊!我跟你拼了!” 许大茂羞愤欲死,闭着眼就要冲过来。 易传宗动作迅速地后退,他的心中一点也不慌张,只要不是甩杆,他完全能躲得开。 看着许大茂这癫狂地表情,易传宗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认真观察许大茂的表情,心念一动,一块石头出现在许大茂的脚下,这本来是他训练狗的。 脚下突然多出一块石头,许大茂踩上去瞬间就朝着一侧崴了一下,他的脸上瞬间就戴上了痛苦面具,身子不听使唤地摔向一侧,紧接着一头扎在了尿虽的沟槽里面。 “哈哈哈,你来真的?吃多了,渴了?沟里的尿少点吧?” 许大茂挣扎着撑起来,摔倒的时候他挡了一下,这一下没摔实了,但是这脸也不免在沟子里碰了一下,他羞愤欲死,抬手抓着杆就要往外扔。 易传宗见他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一个闪身就跑到了外面。 “哈哈!还护食了,放心,这东西没人跟你抢!” 开开心心地回来,没曾想,从院子里面回来还有这种惊喜,自己的仇人回来了! 当知道许大茂被打以后,他这心里还感觉挺可惜的,甚至有些怪罪黑市里面的那些人,毕竟这影响了他的计划。 现在他心理痛快了,掏粪坑再加上舔尿沟,许大茂人生没有遗憾。 “你这孩子,不是去医院了吗?什么事儿这么开心?让人看见了不好!” 易传宗一进门,一大妈就开始叨念他。 “嘿,回来的时候碰到许大茂,这孙贼在那儿头掏大粪呢!逗了他两句。” 他没说那些恶心的话,这事儿不适合跟大妈说,要不然这人今晚都吃不下饭去。 “你二大妈怎么样了?”略微犹豫,一大妈又道,“还有刘光奇,他当时看起来也挺严重的。” “没事,二大妈半路上就醒了,刘光奇主要是盘子划的,真要是打,打不出这样来,清洗了一下没事了,就是头上口子不小,估计以后缝的那几针留不小的疤。” 简单说了一下,易传宗有些诧异地问道:“我媳妇儿呢!她干嘛去了?” 了解情况,一大妈就不再关心别人家的事儿了,反正易传宗指定不那样。 “晓娥去找秦淮茹了,说是去看看缝纫机怎么使,看那样似乎是想学习学习。” 自从嫁过来之后,一大妈对娄晓娥更加了解了,知道她不会做饭,也不会那些女红。 “嗐,学那个干嘛?学那个都不如看看书,练练字,她就适合干那个!” “她不学,你俩以后的衣裳怎么办?找人家不得花钱呐!” 易传宗摇头笑了笑,他们要孩子的时候有大妈帮忙,等后面给孩子买就是,再不行花钱找人做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 “她想玩就玩吧,我去看看她,然后出去溜溜弯!” “你这孩子,人家学东西怎么就玩了?记得早点回来!” “得嘞!” 出门直走,秦淮茹家就在对面。 “贾大妈,晓娥在不在?” “在这呢!” 易传宗微微挑眉,贾张氏不在啊,这是秦淮茹的声音。 他缓步走了进去,结果两人坐在里屋床边上,通过两人的缝隙还能看到缝纫机的梁,如今扭着盈盈地腰肢看他。 一对桃花眼,一对大圆眼。 还别说,这俩小女人放一块,还怪好看的。 “我说,你真要学这东西?你看看书多好?” “哎呀,你别管了,这东西挺简单的,我都学会了!” 易传宗撇撇嘴,哪里来的迷之自信?是脑子想明白了,手没看会! “那行,你在这玩吧!我出去遛弯了。” “你上哪去?”娄晓娥自然地问了一句,两口子出门之前都会有问候,知道在哪里也有安全感。现在没有手机,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也好找人。 “胡同里面转转,隔壁院子里面有几个大爷爱下棋,我过去凑凑热闹。” “那行,你去吧,我再操作操作就会了!” 易传宗脸皮子抖了抖,那是再操作操作就废了!本来就是不擅长运动的一个人,偏偏想挑战点手艺活。 “嫂嫂,你看着她点,别给她扎着手!” “哎呦,你酸不酸啊!”秦淮茹捂着腮帮子笑得很是娇俏。 娄晓娥眼神很是愤怒,这是不相信她!缝纫机而已,她一上手指定能学会! 第一百章 又开始吃软饭了 “怎么还不回来?” 易传宗坐在桌子旁边紧皱着眉头。 桌面上面摆着一个馒头竹笼,还有冒着热气的猪肉炖白菜。 今天他从院子里面晃晃悠悠出来,去看了一会了象棋。 在当了一会儿君子之后,隔壁的两个大爷非常友好地将他轰走了。 来到熟悉的墙角,他翻身一跃进入院中。 经过一个月的教导,蛋黄和白阳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次没有再叫, 摇着尾巴就跑了过来。 易传宗随手摸了摸狗头就将两个胖嘟嘟地小家伙踢到了一边。 今天他过来是有要事的。 一直都是花姐姐给他做饭,他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 一番辛勤的劳作,做了一大碗香喷喷地白菜炖肉,溜了一下馒头,就等着花姐姐回来品尝一下。 但是左等右等,却怎么都不见有人回来。 这让易传宗心中很是焦急。 “出事了?” “加班?” 易传宗脸色变化了一下,在单位里面上班能出什么事情? 猛地从马扎上面站起来, 易传宗快步走出门去,关好门之后,他略微谨慎地翻墙出来。 一路疾步前行,很快就回到了四合院。 “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刚要叫你去吃饭呢。” 娄晓娥随口招呼了一句,这会儿她有些出神地烧着灶子。 今天操作了一番缝纫机,她明明听懂了怎么操作,这一上手却是经常出错。 她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易传宗讪讪一笑,“那会儿想去找师父一趟,结果看了一会儿棋给忘了,我先去那边走一趟。” 娄晓娥略微回神,诧异道:“明天不就是周一吗?你明天再去就好了。” 易传宗脸色有些尴尬,“今天刘光奇和我喝酒出了这事,也算是和我有关。二大妈的突然昏厥不算大病,今天就能回来,我想着让师父开一副静心凝神的药,也算是表现一下关心。” 娄晓娥略微沉吟,“那行, 你去吧, 早去早回,饭快好了。” “我看看吧,说不定请教一番之后就晚了。要是我到点没回来,你们不用等我。” 易传宗推着自行车回了一句。 “行,现在天黑的早,你路上小心点。” “放心吧,我有数。” 一路来到前院,唐大妈招呼着,“传宗,你这点了还出去干什么?” “这会儿师父应该不忙了,我去趟医馆。”易传宗随口回道。 唐大妈脸上露出笑容,“传宗你可真是勤奋。” 对院子里面有人学医,她还是非常开心的,就像是今天这种急救就不用说了,那就是及时雨。 要是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也能随手给看看。赤脚医生走天下, 这时候看病便宜, 但是这日子也紧巴,能不花钱当然是最好了。 出了四合院, 在胡同里面转了一个圈,易传宗掉头就朝着文化局疾驰。 易传宗有些想不通正上着班会出什么事情,现在他也需要一副静心凝神的药。 不到十分钟。 易传宗来到一处大院门前,整个门宽十米,是两扇两米多高的对开铁栅门,黝黑的门栏,两侧是白漆为底的四个挂牌,只不过上面字迹的颜色略微不同,红字是党委部门,黑字是政府机关。 “同志!你不能进去!” 一名身着绿色解放装的青年伸手拦在前面。 易传宗连忙从自行车上下来,上一次他过来并没有受到阻拦,难道是下班了的缘故? “这位同志,今天文化局是不是加班了?” 青年门卫略微诧异,“今天没有加班,你要找谁?” 没有加班吗? 易传宗微微皱眉,随后笑问道:“我想找一下张科长,要是张志双科长不在,我想找一下乔立隆办事员。” 上次他过来的时候邢主任在谈着工作,他后来进去张科长刚好出来,两人也算是见过面简单认识。 青年门卫微微点头,有明确认识的人就不是乱闯,“今天下班没见张科长,你可以去他办公室找下。” “好,谢谢,既然这样,那我就进去了。” “进去吧。”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随后再次骑着自行车进去。 在办公楼的两侧有车棚,他放下自行车连忙从侧门走进去,花姐姐所在的办公室就在进门左手边的第三个房间。 易传宗刚走进办公楼,迎面走过来一名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健壮中年。 他留着一个寸头,身上的人民装撑的鼓鼓的,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搭眼一看,易传宗的神色略微古怪,“张科长,好巧啊!” 张科长转头看过来,略微回忆之后也是认出了他,本来严肃的面容突然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刚才说的是过来找你来着……’ 易传宗的眼皮跳了一下,上次过来的时候,他跟邢主任在一块的时候都是沉着脸。 这人就不能笑,笑起来感觉有些违和,今天怎么这副表情? “我过来找花惜凤,就是之前我和邢主任说的那个姑娘,这事儿您应该知道。她不是我村子里面的邻居吗,昨个儿托了她点事,今天找她没人,我就想着过来问问。这单位里面也不方便,进门还是报得您的名。” 跟这人说话,易传宗也没怎么瞒着,当时和邢主任说这事儿的时候,这位张科长就一直没走,显然是一个派系的。 张科长脸上的笑容似是多了点,关心问道:“什么事?着急吗?她今天和亲戚老早离开了。” 亲戚? 花姐姐在城里就一个叔叔。 易传宗连连摆手,“不着急,不着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年前我想请人看看电影,我怕过年放假这票不好抢。等明个儿,我再问问就是了。” 张科长微微颔首,“过年人是多点,我平时负责这边的两座影院相关的事宜,要是买不到跟我说说。” “哎!谢您了。既然人不在,那我就回去了,您也是刚下班吧?” 上次易传宗过来的时候,这位张科长说不上斜着眼看他,也是比较寡言少语。 他总感觉这位今天有点过于热情,心中忍不住嘀咕,‘叔叔这官看来是不小。’ 张科长轻轻摇摇头,似乎在说这单小事不算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刚忙完,你住在南锣鼓巷?” “对,您住哪儿?” 张科长心中一动,花惜凤也是住在南锣鼓巷,这住处虽说不远,但是也不近,上班不是很方便。 联想到上次工作都是这小子找的,怕是两人关系比他想得还近。 “我住金鱼胡同,咱们一南一北。” “那真是太不巧,本来还想着跟您聊会儿,这天色也不早了,下次我请您出来喝两杯。” 易传宗一脸遗憾,终于要分开了,这人今天有点诡异,回去得好好问问花姐姐。 “我不喝酒。” 易传宗神色一滞,他就是客套一下,真请人,人家在单位里面,为了避嫌也会拒绝,结果这边认真了? “喝茶可以。” “好,年前您这边有空了,我请您和茶。” 张科长双眼含笑地点点头,上次邢主任就回了易传宗。 毕竟是只是一个感谢宴,有感谢的这个意思就行了,双方交情不到位,又没有利益牵扯,没必要坐一块浪费时间。 但是现在不同了,这小子还藏着那么深的人脉,这顿饭得要,邢主任到了升职的垦节儿,多点助力总算是稳妥。 这把年纪能动一动,还有朝上的潜力,这回要是动不了,以后最多也就是转正了。 这也关系到他的前途,指定是上心的。 “到时候你让凤姑娘带个话,我把邢局长也叫上。” 易传宗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莫名,之前他请客不是不去的吗? 这会儿看出他有价值来了? 请人吃个饭是真难,虽然他也没想真请,但人家那边是真不想来。 谷煓 他之前都不够格……这就有点让人伤心了。 他笑嘻嘻地说道:“没问题,我会让她带话的,主要还是看您这边有没有时间,我这边就是小事。” 张科长瞳孔微张,笑着点点头,“回去吧,你那边路远。” 易传宗乐呵呵地回了一句,“我这边路顺,您慢着点。” 张科长看了他两秒,这小子真听懂他的意思了吗?他笑着摇摇头,骑上自行车缓缓离开了。 易传宗眼神古怪的看着张科长离开的方向,细声嘀咕了一句,“老狐狸。” 又是让他请客。 又是让试探他和花姐姐的关系。 还想让他帮忙。 还让花姐姐带话? 明明两人就站在一块聊天,哪里用得着别人带话? 这不是稍信买瓶酱油、拿本书。 请外人吃饭这种事儿,那是两口子才能开口代表。 傻柱请李主任吃饭,就是找的刘岚。 到了他这边反过来了,请客吃饭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找花姐姐。看看他能不能带人过去…… 其实,他就是给花姐姐找了个工作,这些人就认为他们有情儿,虽然确实有。 要是不是有宗烈这层关系,他才不跟这老狐狸搭腔呢,也不会乱言语。一些事就是做了,也不能承认,没有把柄,就没有危险。 只不过,他给花姐姐找工作都是麻烦的邢主任,这事儿瞒得住别人,也瞒不住邢主任和张科长。 他也不怕外人知道,反正抓不住他。 “宗烈这小子给我扒了个底掉儿?” 易传宗感觉这件事概率很大,这个闷骚男指不定跟家里人闲聊的时候说他坏话了,可能给花姐姐安排工作的时候,他就给家人透了个底儿。 摇摇头,易传宗骑上自行车就往回赶,现在天色黑了,确定花姐姐安全之后,他也该回去吃饭了。 这事儿他也不怕,确不确定是一回事,无凭无据,他敢反过来告人诽谤。 别人会不会说是一回事儿,李主任玩的那么嗨,轧钢厂也没个敢说叨的。 抓不抓住那又是一回事儿,他又不是许大茂,抓的住他的人只有两个,他自己和花姐姐。 刚过来那会儿,他就敢和娄晓娥一块儿吃饭,别说外人不清楚两人关系,就是知道,他也敢大声喊,‘那是我姐!’没办法,真碰巧遇到熟人就得遭罪。 傻柱都敢搂秦寡妇的胳膊,许大茂都敢扶秦淮茹地膀子。 他易传宗超勇的,后悔也不能说怂话。 “上环的真凶是不是李亮?” 想到秦淮茹,易传宗心中就有点好奇,刚来那会儿,他也惦记了两天这个俏寡妇。 平日里这俏寡妇也老是在他跟前晃悠,要说没点想法,他跟娄晓娥说没有想法。 易传宗绕路从朝阳门这边买了一副静心凝神地药。 这撒谎还是要做全套的,说得是去拿药,指定得拿着药回来。 至于这药对不对……反正功效都是差不多的,他让药铺掌柜减轻了药量,虽然效果差点,却也没有毛病。 他给二大妈把过脉,脉相沉稳有力,身体其他的地方好着呢,最多就是一怒之下有些气血不顺。 现在二大爷家还在巅峰期下降区间,前面也不怎么生气,简单疗养一下就行了。 来到花姐姐的门口看了一眼,此时门上还落着锁,显然这时候了还没有回来。 易传宗也没有停留,单位里面很安全,大领导家里更安全。 国庆那会儿还有两个跳梁小丑,月前震慑诸国,四九城内一片祥和,没哪个不开眼的敢来闹腾。 一转身,易传宗的颜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回首望了一下院子,“我好像又开始吃软饭了?” 花姐姐的软饭?他吧唧了一下嘴,馒头和樱桃都挺好。 就在他离开了不久,南锣鼓巷的胡同头上出现了一辆小轿车。 傍晚时分,天黑得特别快,明晃晃地车灯将整个胡同照亮,最终小轿车停在了幺幺九号独院。 吱! 轻微的刹车声响起,随后左侧的车门打开,一只黑色的小皮鞋从小轿车内落在地上,花姐姐从车内走了出来。 路过的几位邻居驻足观望,看着那皮肤白皙的美丽女人心中很是好奇。 这个孤身住在独院的邻居他们也认识,人没见过的时候听到过狗叫,那时候他们还好奇里面住的什么人,白天晚上的都关着门,月前门上还落了锁。 邻居们偶尔也见过她几次,心中也稍微有些理解,毕竟那么漂亮有气质的一个女人自己在这住,关门安全一点也好。 再说这女人也有钱,脚下小皮鞋,身上呢子大衣,偶尔还穿小西服,女士凤凰自行车,平日院子里面鸡蛋味道浓郁、肉香不断。 狗都有骨头吃,比他们生活好,后来还听说在政府部门上班。 如今一看,果然是不简单,小轿车接送,这也是普通人能有幸坐的? 一辆自行车都得咬牙一整年才能买,这日常坐小轿车的都是大领导! ‘难道这女人是领导的亲戚?’ ‘大领导的小情人儿?’ 心中百般猜测,邻居们却没有出声,这轿车和他们的生活很远。 “小凤儿,你来家里住多好,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住,孤单不说,平时生活也不方便,这边胡同旮旯的也不太安全。” 声音刚落,一名身形清瘦的中年男人右侧前门走出来,他看了眼院子禁不住皱眉。 要是大院还好说,有点动静四邻八舍的都能听见,一个美丽的女人住在独院着实有点不合适,这周边多少环境乱点。 周围的邻居们默不作声。 这男人虽然看起来比较清瘦,年龄也就是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但是眉头一皱,一脸严肃的模样,当真是气势不凡。 主要还是眼前这辆小轿车,看到这东西之后,邻居们心里已经认定不简单了,心中自然有种惧意。 花姐姐似是有些小心地看着院子大门,听到声音之后笑着回道:“莫大哥,我在这里住的很好,我还养了两个小家伙。” ‘和一个可爱的男人。’ 说着蹦蹦跶跶地小跑到门口,从怀里拿出钥匙开锁。 身形清瘦的莫大哥摇头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能是自己一个人住习惯了,现在这股子活泼的劲头就挺好。 “你之前的院子还一直给你留着,干嘛非得在这儿住?” 莫大哥疑惑地问了一句,却也知道她的性格,对着司机摆摆手,“去把东西拿出来吧。” “是,领导!” 身强体壮的司机听后连忙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两个大包袱。 “汪汪!” 门还没开,院子里面的两个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叫起来。 听到声音莫大哥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是养了两条狗? 他记得以前小凤儿也养过一只田园犬,不够那个可怜地小家伙整天精神恹恹地,买回来没几天,还不到两个月大就死了,当时小凤儿还哭了好久。 现在听这声音挺有力的,状态还不错。 就是这滚圆的肚子好像有点太大了一点,下午肯定没喂过东西,中午得吃了多少? “小凤儿,你别给它们喂得东西太多,要不然会撑坏它们的。” “啊?好!” 花姐姐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她不在家肯定是有人喂过饭了。 莫大哥也没有注意她有点心虚的神色,“走吧,咱们进去把东西放下。” 花姐姐凤眸之中带着一丝惊慌,“莫大哥,你等下,房子里面有点乱。” 她连忙朝着房间里面跑去。 两个小家伙跟在她的后面,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花姐姐一开门就看到了桌子上面的饭菜,她灿烂地微笑了一下连忙将东西收到橱柜里面,转过身小跑到床边将一个枕头放在柜子里面,看见桌子上面的烟盒连忙收起来、床上纳了一半的鞋底子…… 叮叮当当地细微声音传出来。 莫大哥眼神有些诧异,这个丫头从小就爱干净,和大姐一样喜欢整理的房间整整齐齐的,房间怎么会乱呢? 他也没有多想,和司机在房门外面等着。 两只小家伙围着他们两个转圈,趴在地上朝着前面一蹦一蹦地,似乎是在想着攻击他们。 这让他感觉好笑,却也安心不少。 两个幼犬还挺凶的。 第一百零一章 你以后对传宗客气点 “小兔崽子,这会儿你醒过来了!” “你还记得中午的时候你说的什么话吗?” 刘光奇悠悠转醒,这会儿正捂着脑袋头疼呢。 不只是被打的疼,缝了针,喝酒之后脑袋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冷不丁地被一阵痛骂,因为不是一直喝成这样,断了片的记忆就涌了上来。 这一回忆, 刘光奇顿时就是一个哆嗦,身子也不住朝着另一边挪寸,直到感受到后面柔软的怀抱,他这才停了下来。 转过头,那是一双凶煞无比的双眼。 二大爷气得脸上的横肉直哆嗦。 没挨过打,还没看过挨打吗? 见到这幅表情,刘光奇心中是怕极了, 每次二大爷露出这种表情,就把刘光天和刘光福往死里打。 如今这俩兄弟缩在窗户边上默不作声地发抖,眼神地余光不住地朝着这边看,四人话说要走,这边自己大哥醒了。 他们心中是非常期待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是给等到了!大哥今天被打出血!比他们还惨!这心里面一下就平衡了! “爹!” “我那是喝了酒说的胡话!这怎么能当真呢?指定是易传宗那孙贼瞎挑唆,要不然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 “我真是晕了头了,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刘光奇还在狡辩,他以前没挨过打,这会儿挨了一次狠的,还是在大喜的日子。 不只是在院子里面闹出大笑话,后面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模样。 他的心中万分愤怒,但是眼前这事儿得先圆过去。 只要这事儿过去了,他保证一辈子都不进大院那个门! 二大爷略微有些沉默。 这种话他多少也是有点相信的。 毕竟他也经常喝醉,胡话也是没少说。 但是更大的几率说的是真话! 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打小没受到什么难为,如今工作也有了, 房子也有了,自己操心给他办婚礼,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搬回来!” 二大爷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眼神阴冷的看着这个大儿子。 以前他的气就不小,打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畅快过!以前也是有意识的憋着。 “啊?” 刘光奇一声惊呼,搬回去! 他的眼神之中满是不敢置信! 搬回去那不是小命不保! 现在这个时候,他哪里敢搬回去? “啊什么啊?” 二大爷一听火气就上来,“你还真有那种想法?” “你要是我儿子,那就给我搬回来!家里不少你俩住的那点地儿,不行跟邻居们说说,怎么也能盖两间房!” 刘光奇的脸色青红变化,头上还绑着一圈白色的绷带,看到二大爷那凶煞无比地眼神,转头看看自己媳妇儿害怕地眼神,他只能小声说道:“爹,我都分新房了,那边也都已经装饰好了, 没必要回院子里面挤着!” 转过头看向二大妈。 她坐靠在病床上面, 居高临下地看着, 她的眼神之中满是失望,目光在刘光奇的脸上审视着。 “妈,这次真是我的不对,害得您也跟着进了医院,您别生我气。不过我新房那边都装修好了,挨着工作的地方也近,要不然我每天得做公交车,这实在是不方便。” 二大妈当然不会同意,冷哼一声直言,“你回来我给你买自行车!你要是不回来,你问你爸!” 刘光奇当然不敢看二大爷的双眼,他只能是低着头说道:“好,我搬回来,等明天出院,我就搬回来!”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早就想好了办法,拖字诀,躲着,他就不相信老爹这么爱面子的人会去闹。 二大爷当然能看出他的不情愿,只不过在医院里面,闹出什么动静也不好看,嗤笑一声,不再搭理这个逆子。 转过身,二大爷的脸上露出温柔。 “老伴,你真的感觉好了?要不咱们再让医生看看?” “没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医生不是也说可以出院了?我实在不想闻医院这里的味儿。” 二大爷点点头。 专业人士的话,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易传宗和医院里面的医生说的一样,他这心里就更放心了。 “走,咱们出院,光福给你妈拿着药,光天和我扶着你妈。” 俩兄弟自然是大献殷勤,大哥挨打他们俩心里是舒服,但是连大哥都挨打了,他们两个也就更加老实了。 刘光天有点笨拙地将二大妈扶下床,四个人整理好东西就走了出去。 全程刘光奇和他媳妇儿抱在一块默默看着。 站在门口,二大爷又低骂一句,“狗东西,明天你要是敢不回来,哼!” 病房内,付清红低声问道:“咱们明天真的要回去吗?” 虽然两人还没有到入洞房的时候,但是这证已经领了,该办的事在商量好日子之后也都办了,她已经是刘光奇的媳妇儿了,就算是心里后悔也晚了。 “回去!” 刘光奇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 “你也看到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那个家!” 付清红默默点点头,自打去二大爷家见他打了一次人,她就试探性地和刘光奇讨论过这个问题。 当时两人正在热恋期,刘光奇自然是满口做出保证,当时他心理还没有这么坚定的不回这个家。 但是随着想过几次之后,这个想法也就无法遏制了,他也越加感觉不回那个家是对的,尤其是两人同床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如今被二大爷打了,这事儿有些出乎意料,却更加坚定了他离开的决心。 突然间,刘光奇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当时的事情我有点记不清了,我是怎么说出那些话的?易传宗这孙贼到底说了什么?” 付清红稍微想了一下,回道:“他说你在单位里面工作难做,等帮你找好了关系之后就尽力帮你,你要是起来了对他也有好处,升官之后还能离得四合院近点,然后你就……” 刘光奇皱着眉头,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他也记得。 当时二大爷吓得他不轻,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些话也是说了两遍。 其实一些片段他也记得,甚至大部分话都记得比较清晰,就是逻辑比较混乱,忘了哪一句在前,哪一句在后了。 如今听媳妇儿这么一梳理,他也大致明白了两人的交谈内容。 一切看似好好地,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当回想到易传宗那上挑的双眉,刘光奇莫名感觉有点不对劲,似乎有点古怪。 随后他摇摇头,话是自己说的,易传宗又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他肯定是想多了。 “我们俩约好年后什么时候和那人见面了吗?” “你们说是年后!” 刘光奇点点头,却感觉头顶一阵刺痛。 他不禁抬起手来。 “你别碰,医生说不让你碰。” “这就是我亲爹啊!” …… “真是易传宗那小子帮我看的?这中药很苦的!我也没感觉自己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不光是小孩子不愿意吃药,大人也不愿意吃药。 中药。 但凡吃过的都知道,单单看着就透露着一种神秘和原始的气息,煮出来是啥味,喝起来指定更难喝。 有的药捏着鼻子喝进去,都有种升天的感觉。 就算是现在还没有摆出来,二大妈也已经发怵了。 谷髧 二大爷也算是个能耐人,七级工人工资八十四块五,相当于一类地区行政十七级的工资,也就是相当于处级正职,县级正、副职的官。 只要不贪,也就是这么多钱,最多特供的东西多点,福利比较好。 他们家里的条件一直不错,二大爷那么疼二大妈,这身体比大多数人都好,很少吃药。 二大爷弓着身子细声劝慰,“这,这,人家大夫都说了,你这肝不好,传宗那小子也是这么看的,你这现在不吃药,以后可能就生大病了。” 他的面色有点呆愣,与平时相比却是异常温和。 “这小子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虽然没有直接开药,但这病他看得还是很准的。一开始给你看病的那个大夫都没有看出来,后面检查了一番才确定,开了一副调理的药。” 二大妈认真地点点头,看看老伴,转头看看身侧的光天和光福,她这心里面就舒服了很多。 “好,我喝。” 刘光天和刘光福自然一脸温顺,一个马上上初中的小子,一个船头的小力笨儿,以后还得靠着两老呢。 四个人慢慢走着,二大妈琢磨了良久,说道:“其实我看呐,这孩子还厉害着呢,你以后对传宗客气点,咱们指不定还得求人家点什么。” 二大爷大手一摆,嘴里嚷着,“没事,传宗这小子懂事,平时对我尊重着呢,我们爷俩关系好得很,这不是他快要到高级钳工了,还准备年后和我请教锻造呢。” 二大妈点点头,“这小子确实有本事,不过这年轻人啊,多少有点火气,不是咱家的孩子,还是客套一点好。” 她也知道老伴的脾气,就换了一个说法,“再说人家指不定还藏着什么呢,你看今个儿要是不出这事儿,谁知道他还能给人看病?你别看人家以前是个傻子就轻视他。” “他还跟人家领导认识,看那个混蛋东西的样子,传宗指定跟人家领导关系很好,这要是一般人他不至于上赶着往跟前套瓷。能跟人家领导关系好,这指定是有几分手段能耐的。” 刘光天和刘光福低着头默默对视了一眼,有几分手段? 何止是有几分手段? 找自己老爹喝了一回酒,两人的生存难度直接提升一个档次! 二大爷的手劲,但凡教育一次,两人这腿一瘸就是三五天。 两人一直想道歉来着,结果易传宗不理他们,至于拿钱的事儿,刘光天挣的那点儿钱敢自己拿着?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学聪明一些,不然真的活不出来。 一听领导,二大爷眼神就认真了几分。 要是普通的人,工资技术不如他的人,他就喜欢管理一下。 但这人要真有本事,他也不好跟人家摆谱。 就像是一大爷,技术比他强些,工资比他多,他只会跟一大爷争,却不会拿什么架子。 “嗯,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我以后会好好亲近的。” 二大妈微笑了一下,知道他这是听见去了,二大爷服软的话可是很少说的,除非大学问,或者是权威。 “其实有件事,我没跟你说,这小子厉害着呢。” 二大爷好奇地抻过头来,“什么事?” 二大妈略微回想了一下,随后说起那天院子里面看到的事情。 “你说晓娥怎么也得一百多斤,他这当男人的能给人扔天上去,飞起来就是七八米,我这看着心里都打哆嗦,但是偏偏两人玩得很开心。” 娄晓娥不让易传宗进山的那会儿,讲道理有些心疼,易传宗解锁了新玩法。 “你说他这力气得多大?有这么大的力气,平时都是和和气气的,单单人家能控制住脾气就是一种本事,要不然谁能挨他一下?那不是直接瞎了!他还能在工厂里面干那些精密的活计。这种人啊,你尽量别惹他。” 刘光天和刘光福两人将头放得更低了,听亲妈这话头,他们宁愿让老爹打,也不愿意让易传宗打,要命! 二大爷可不乐意了。 和气一点,行,但你要说服软,那指定是不行的! 易传宗又不是什么领导。 二大爷当即就倔强地说道:“那是他吃得多,他能吃那么多东西,当然就有力气。” 二大妈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看传宗这孩子和三大爷关系怎么样?” “应该还好吧?两人都是有说有笑的,也就是之前全院大会那次有点小毛病,传宗没什么脾气,这事儿肯定是一早就说过去了。” 二大爷不是很确定地推测了一下,主要还是一个三大爷,这老三根本没法和一大爷叫板。 三大爷又喜欢装文化人,指定不想让两人之间太难看。 “这你就说错喽。之前三大妈老是和我说三大爷半夜不睡觉,我之前还和你说过。” “对,是有这事,三大爷这阵子是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二大妈琢磨着开口。 “以前我怎么问,三大妈都不说。也就是前两天,三大妈才说这事儿都是因为易传宗。我问她什么事,她还是没开口,我不怎么相信就没告诉你。今个儿这么一看,弄不好还真跟这小子有关。” “并且两人结婚之前,易传宗在前院还和三大爷吵了,训得三大爷是哑口无言,吴大妈听了个热闹什么也没记住。反正是三大爷活该,给人家破坏亲事。” “不过阎老西那个毛病,占小便宜行,心眼不比鸡眼大,一点小事就气半天。尤其是一个小辈骂了他,这脸上挂不住,他能忍得了?如今两人和和气气的,指不定被人给拿捏住了。” “传宗这小子不是没脾气,他是有脾气不乱发,也不跟人动手。三大爷真惹恼了他,当面骂一顿还不行,后面还变着法地收拾人,让人还得憋着。” 二大爷听完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说道:“这小子有这个心计?” ‘他有!’ ‘他有!’ ‘被扭大腿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二大妈翻了一个白眼,“真要是没脑子,一个村子里面出来的傻小子,凭什么工厂里面四级钳工,还能在外面学习看病?我看他就是平时懒得动脑子,一天天懒洋洋地迈着四方步,有点那么个傻吃迷糊睡的感觉。” 二大爷默默点点头,平时易传宗见面就是好听的,他这心里面乐滋滋的也不想那么多。 易传宗越优秀,他就越满足,两人全就是恭敬和气,根本没感觉这小子有多厉害。 如今这一说起来,他这心里还真有点怪异的感觉。 和这人在一块儿就特别顺心,拿自己家里的俩孩子一比较,他就感觉心里有气。 索性,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这俩小子终于是长进了一些。 二大妈现在看易传宗特别顺眼,想起自家大儿子就一阵悲伤。 养了二十年,到头一场空。 聊别人只是茶余饭后,转头还是得面对自家的事。 “你说咱俩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孩子?” 二大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临走之前虽然那么说,但是老两口心里都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这孩子指定是回不来了。 临走之前的事,也只是二大爷丢下狠话,给自己留点脸面。 “你说人家传宗,虽说是吃得多点,开始的时候让一大爷废了不少心,但是后面一大爷家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很多。” “整体算起来,一大爷根本不亏。钱上不亏,这心里面更舒服。现在传宗更是把工资都给一大妈,前些日子更是给一大爷买了两瓶茅台,人家过得这是什么日子?” “一大妈和一大爷都胖了不少,你在看看咱们?哎……也不知道那个混账东西还回不回来。” 二大爷怒地直咬牙,“不回来就不回来,就当喂了一条狗!” 二大妈微微沉默,话是这么说,要是心里不羡慕,也不会那么夸易传宗,他们都是恨铁不成钢。 “光天、光福,你俩可别跟你们这个大哥学,他要是真干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情,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刘光天和刘光福顿时沉默了,多么熟悉的话呀! ‘你们两个兔崽子,就不能跟你们大哥学学?我打死你们算了!’ 往日的话语还言犹在耳,今天却变成一个完全相反的说法,他们也感觉大哥做的不对,但是眼神地余光看向二大爷,心中却莫名地有些解恨。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肯定不会跟他学的!” 求生的欲望还是有的,最近这哥俩机灵了很多。 挨一顿打,和疼好几天还是能分得清的,求生欲促使他们进步。 二大爷瞥了两人一眼,一看就是言不由衷,也就是这会儿他被那个逆子气得没脾气,否则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二大妈却是勉强相信了,不为别的,三个儿子,最相信的儿子那样,要是连最后的这两个儿子也那样,就真有些活不下去了,她只能选择相信。 “你说,传宗认识他们单位领导,要不然这事儿咱们问问传宗怎么办?” 二大爷沉默片刻,这才缓缓说道:“看看再说吧。” 二大妈松了一口气,看这样是同意了,二大爷可不是一个服输的性子,让他找一个小辈问法子,是得下下决心的。 和大儿子闹成这样,又是这么绝情的一个东西,她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两人同床共枕二十多年,二大爷的脾气她也清楚,她要是不说,估计这儿子回不来。 她恨归恨,但这心里怎么能舍得? 今天说了这么多,她就是急病乱投医想给自家找个办法。 第一百零二章 闯年关 “师傅,今天停工发工资,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您怎么不开心啊?” 易传宗自从今天早上来了之后就不是很开心。 巩州杰细心地发现了这个问题。 “开心,过年怎么能不开心?” “不过没钱我开心地起来吗?” 易传宗嗤笑了一声,随即点上一根烟默默地吸了起来。 此时,他直接坐在车间灰色的水泥地上, 背靠着工作台的样子特别狼狈。 都是没钱闹的! 之前一直靠着救助金过活,这小日子十分的滋润。 因为不过年不过节的,这还没有什么,他也很少买东西。 也就是给花姐姐买了一辆女士凤凰牌自行车,这个花钱多点。 凤凰牌的女士自行车现在很是出类拔萃,虽然用材比较少, 但是这价格却是一点都不便宜,一辆自行车一百六十五块。 这还是因为是公家的自行车铺,不因为女性的攀比心理就大肆提价,哪怕比较精美,价格也十分公道。 之前没算过账,反正他有钱,并且从来没花完。 从十月中旬开始,到现在一月十四号,算是三个月零两天。 他每天都能领四五块钱,现在一月中旬,也有近四百块钱。 第一次的那三头小野猪和之前剩下的,在买完他的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之后剩下五十块,也就是说总共有四百五十块钱左右。 他平时大手大脚的花钱,又是买烟,又是买酒,师父、大爷、老丈人是一个不能少。 出去吃个炒肝,国营饭店点个小炒,和媳妇儿约会逛街,花了差不多一百多块,剩三百多块钱。 给花姐姐买自行车,内衣, 秋衣,毛衣,青年装,对襟衫,呢子大衣,小西服,小皮鞋,杂七杂八的东西花了两百多,就剩一百多。 俩媳妇儿的糖果、点心、化妆品、小零嘴干果,给大妈买的冻柿子、冻梨,家常用品……这个稍微少点。 易传宗默默地掏向自己的口袋,心念一动钱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伸手在舌头上面沾了一点口水,随后开始一张钱一张钱的黏着数。 易传宗本以为自己是个土豪,没想到他也有需要仔细数钱的时候。 旁边巩州杰心不在焉地发呆,这会儿他也不想干活,不过这都不要紧,反正他们的工作严格说起来已经干完了! 就等着下班就行了! 师傅没有状态, 他们三个徒弟也没有状态。 四个人成了二一车间偷懒的四个人,但是整个车间没有一个人说闲话, 连钱主任刚才过来打了一声招呼, 随后就乐呵呵地离开了。 过年嘛,不想干活很正常,反正车间的总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也不想干活。 这会儿石杭也没有勤奋的工作,因为手头没活了,上午的时候都干完了,再干就只能帮别人干。 但是他尝试过,被赶回来了,因为人家也在假装,车间任务进度迅速,昨天开始大家就放慢了工作进度。 他现在的心情有些激动,过年之后,再开工,他这些学徒工就能进行技术考核,到时候他们三个肯定能变成正式工。 按照平时三个人的工作水平,能不能通过三级工不确定,但是二级工也有三十八块六,比现在多着十一块一! 突然间,石杭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拽了一下,他装过头去,刘元在那边昂头示意‘看那边。’ 三人很是默契,石杭转头看过去,默默地吞了一口唾沫。 易传宗拿着一沓子在在那儿一张一张的数着,黄黄绿绿的很是鲜艳,那是金钱的色彩。 “师傅,您好有钱啊!” 易传宗轻点完毕,此时的钱已经被叠的整整齐齐,一分的放在最上面,面积也是最小的,下面是两分、五分、一毛、两毛、五毛、一块、两块、五块、十块。 倒不是多‘穷’,主要是想追求一个仔细。 厚厚的一小沓,总共八十七块三毛二分。 点了三遍,绝对不会出错。 易传宗抬头看着石杭,问道:“你感觉我很有钱?” 石杭很是认真地说道:“当然,您这些钱怎么都得有个七十多块,想必可以过个好年。” 易传宗微微沉默,转头看向刘元,问道:“你也觉得我很有钱吗?” “这……” 刘元看这表情就知道易传宗并不开心,显然是对这些钱不满意,但是这些钱真的不少了。 他斟酌了一下说道:“您这些钱要是单单过年买年货不送礼的话,肯定是够用了。” 易传宗缓缓点了点头,单单吃喝确实是够用了,再次转头,“州杰,你怎么看?” 巩州杰略微小声地回复道:“师傅,我家里能借您一百块。” 易传宗瞳孔微微放大,看吧,这机灵的人说话就是比较暖心,还能带个好头,那边两个人也醒悟了! 石杭咬咬牙,“师傅,我也能给您拿出五十来。” 刘元略微犹豫,“师傅,我也能拿出一百块。”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一个个的都很好心,但是这加起来怎么就变成二百五了? “行了,你们三个好心我心领了。年关,年关,就和闯关一样,到了这时候,该还钱,还钱,该花钱,花钱,谁都不容易。” “州杰跟你爸要钱,怕是得挨顿打吧?这两年刚不动手了,你让老家儿休息一下。你也休息一两年的功夫,等媳妇儿接班,这结婚之后每个清净。” “石杭,你就别为难家里的阿姨了,你一个大小子好不容易上了班,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呢!叔叔给你花钱进厂积蓄都消耗完了,就指望你翻身呢,叔叔是个聪明人。” “刘元,你这过年都准备结婚了,还是省省吧,结婚了你就知道了,自己穷点苦点没事,到了给媳妇儿花钱的时候没有,这心里面就不是个滋味。我啊~这穷病一时半会儿治不好。” “再说我一个师傅沦落到跟你们借钱,那得落魄成什么样?我是得混的有多惨?” 三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他们也都开始工作没多久,大部分的钱都交家了,手里根本没有什么余钱,可能有个一块两块的应急用。 ‘我好惨啊!惨目忍睹!’ 心中悲呼一声,易传宗默默抽了一口烟,心念一动察看随身空间。 现在空间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石头、武器、粮食、搬砖、钱票、子弹、迫击炮…… 他将视线放在边角,这里是一个木盒子和两张票,这是每日救助金里面刷出来的好东西。 就是这东西太好了点。 两张瑞士罗马的手表票! 现在手表里面最好的品牌有三个,他都去供销社看过了。 瑞士的罗马手表,进口的东西本来就贵,瑞士手表一直有名气,通体浑圆的银色表盘看起来有些小巧,黑色的表框、黑色的刻度、黑色真皮表带,舒适又美观,精美又庄重。 还有后世看着最老土的梅花表,这玩意现在是个翘首货,全身银白色表盘,通体闪烁着金属光泽,男士戴起来肯定是沉着、稳重、大气、中正,宗烈就有一块。 英纳格和瑞士的罗马手表差不多,这表稍微low点,因为表盘上面有数字,3、6、9、12四个数字破坏了表盘的精致感,不过不习惯刻度的人看着是很舒服的。 这三款都是全钢手动大三针,两个长针,细的为秒针,粗的为分针,略短的粗针为时针。 他去供销社问了一下,三款手表价格都在二百九十块以上,罗马手表因为比较紧缺售价三百零五块。 易传宗抬手看了一眼手中的钱,八十七块三毛二分,少是不少,但要说多……两块手表六百一十块,问题他连一块都买不起。 其实他手里还是有值钱的东西的,一条小黄鱼,能卖六百多块钱。 之前用一条小黄鱼当了一回军火头子,枪支弹药、还有一门迫击炮,安全感十足不说,单单看着就过瘾,这才是真男人该玩的东西。 他自己花指定是心安理得,还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那更是理直气壮了。 要是拿着花姐姐的钱给晓娥买东西,他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今年结婚头一年,肯定得给老丈人买点东西,这老两口一般的东西送不出手。和大爷大妈第一次过年,两边两老也不能亏待了,师父那边也得孝敬一下。花姐姐的叔叔,头一年回来,今年还得在那边过年,以后说不定还得有事求人家,这肯定也得送点贵重东西。” 易传宗抬眼看向随身空间里面的木盒子,里面放着一根草。 只不过这根草贼贵。 它是多年的草本植物野山参。 系统领取的人参自然是品相极好,参体灵秀、五形俱佳,“野性灵气”体态精悍强健,质实玲珑,须长弯绕龙蛇飞舞,珍珠点突出,芦头见长,共分三节。 通俗的说法就是下面两条腿,临近地表的时候两条腿,离开地面的部分有点长,身上长的毛不少,地表下面的根茎带着一个个小鼓包,看起来和肌肉似的,整体是人形。 易传宗在药铺的时候称量过,这棵野山参的干重一两九钱,鲜重怕是要超过七两,指定是超过百年了。 “这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品相如此标准的别说值多少钱,根本没得买,送给师父无疑是作用最大的,还能救不少的人,但是要分成四份吗?” “这数有点不大好听啊。” “丈人、老师、大爷、叔叔……要不把我们仨也算上?七上八下,分成七份?” “人参啥味,我也没尝过……花姐姐得好好补补,晓娥的话,怀孕的时候再吃吧,现在身体就挺好。” 他这般嘟囔的声音听得刘元三人眼皮子直跳。 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师傅疯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易传宗还在那边嘟囔,隐隐落落的声音听得三人毛骨悚然。 谷蚨 看着工友们陆陆续续地出去,巩州杰壮着胆子说道:“师傅,我们三个去领工资了!” 易传宗头都没抬起来直接摆摆手,“去吧,你们不用管我,我媳妇儿帮我领了。” 三人看得眼皮子直跳,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三人撒丫子就跑了,今天的师傅特别瘆人。 “今天过年一月二十四,算上今天和除夕总共十一天。也就是说还能领五十块钱左右。加上我现有的也就是一百三十来块钱。” “要是普普通通地过还行,回村、聚会、约会、买年货、买礼品之类的也还够。主要还是俩媳妇儿,跟了我以后还没给俩人买什么东西,陪嫁倒是不少。” 易传宗微微皱眉,这两块手表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块表就是普通人一年的工资,六百一十块钱,大爷都得干半年,他来的日子还太短,这手里面也没有什么积蓄…… ‘系统,领取每日……’ 念到一半易传宗停了下来,头一次主动领取救助金,他感觉还是先祷告一下的比较好。 转头看了一眼车间,工友们都去办公室排队领工资去了,这会儿车间里面就他自己一个人。 易传宗双手合十,心中不住地祈祷,‘……世间疾苦,战乱将歇,恶鬼入幽冥,六道轮回混乱。徒孙若有所能,必将正神伐鬼,调节天地阴阳……如今徒孙囊中羞涩……’ 他求的当然不是什么什么太上开天执符……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不是上圣白玉龟台……御群仙大天尊,也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他是有师祖的,真武荡魔大帝。 尽管啥玩意也没练出来。 心中叨念了一阵废话,易传宗睁开双眼,‘系统,领取每日救助金。’ “系统温馨提示:每日生活救助金已发放,您获得金钱五块,糖票二市斤,布票十尺。恭喜您获得稀有物品,小黄鱼两条。” 两手之中略微沉重,那是熟悉的感觉。 易传宗两眼直放光! 竟然真的来了? 祈祷之前他就是搞点仪式感,心里安慰多一些。毕竟系统给的稀有物品概率太低了,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野山参和随身空间稀有,这自行车票、手表票,他真要是想买,也能搞得到。 严格说起来只有两个是稀有物品,几率是四十五分之一,他真没想到祈祷一番会有什么用。 难道这才是系统地打开方式? ‘徒孙多谢师祖!’ 易传宗心中再次感谢,同时连连告罪,一般的地方这神像可不让乱摆。 请神容易送神难,老君山都能在几十年前显灵,自己师祖这职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神。 守不住雕像,他这个徒孙还是日后再供奉吧。 易传宗双手紧了一下,心念一动,瞬间将两条小黄鱼收入空间之中。 现在里面有三条小黄鱼,一支百年野山参,八十七块钱,两张瑞士罗马手表票据,如此的话手头就不那么紧张了。 手里有了钱,易传宗再次变得懒洋洋地,端着自己大碗茶缸迈着四方步去接热水。 至于祈祷时许下的承诺,现在还不到时候呢,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级钳工,先把这个年过好了再说。 不一会儿,工友们热热闹闹地回来了。 三个徒弟也在大部队里面,看到易传宗那靠着工作台悠闲喝茶的模样,三人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这是怎么回事? 出去之前师傅还是愁眉苦脸的,这会儿怎么就那么开心了? “师傅?您捡到钱啦?” 巩州杰凑上来小声问道,一双眼睛滚溜溜的上下打量。 易传宗抬起眼皮朝着他看了一眼,捡钱?他每天都在捡钱!还不是不够花? 这会儿他的心情很好,就不拾掇这小子了。 “来,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趁这个功夫我考验你们一下三大机床的操作,明年开工最多十来天你们就要参加技术考核,过年的时候好好考虑一下技术的问题,别到时候掉链子!” 三人瞬间就傻眼了。 “师傅,不是吧?就还有一会儿的功夫而已,都要放假了,现在我们哪里还记得住?”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打闹了一阵,过年的喜悦心情已经按捺不住了,这会儿啥活也干不了,更别说苦思冥想地回答问题了。 “记不住?” 易传宗微微颔首,“放假这会儿确实没什么心情回答问题,毕竟这个月你们三个都没休假。” 三人心中送了一口气。 易传宗瞥了三人一眼,随后说道:“石杭帮我搬把椅子过来。” “师傅!我去给您搬!” 巩州杰连忙就去搬椅子,刘元两人心中微微安定,只要这人坐下来,那一切都好说。 十来秒的功夫,巩州杰就在一处工位看到了一张方椅,他连忙冲过去,“于亮,快快快,你快起来!” 于亮有些不满,“干嘛呀?我这回来刚抢来坐一会儿。” “别墨迹,我师父要坐,要不然就让我们仨答题!” 巩州杰有点急躁,终于是有时间休息一下,过年这几天怎么玩他都想好了。 于亮神色一怔,“易师傅要坐?” 他默默站起身来,同为学徒自然是有个先来后到。 但是这大师傅要坐着,他哪里能不让?要是人在这,不用多说,他直接就站起来。 “谢了!” 巩州杰搬起椅子屁颠屁颠地往回跑。 来到一号工位,他神情讪讪地说道:“师傅,您坐!” 刘元和石杭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表情,这会儿他们不想干活! 易传宗瞥了一眼,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三个徒弟一直都是那么孝敬,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耽搁了几人的前途。 玩有什么好玩的? 不能在奋斗的年纪选择安逸! 他这个做师傅的一定要让三人警醒! 易传宗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将方椅翻了过来。 看到这般动作,三人的眼皮跳动了一下,这副姿态有点不像是闲聊的模样? 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啊! 易传宗并没有让三人久等,坐好之后他就在怀里掏了起来,随后几张纸出现在他的手中,在怀里稍微折了一下做出在口袋里面存放的痕迹,随即连带着一只笔给取了出来。 三人看到这里心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巩州杰低声问道:“师傅,您这是要做什么?现在就安排生产任务?下个月的任务单不是还没过来吗?” 易传宗低下头就开始写,姿势神态和黄景益略微相似,他头也不抬地说道:“给你们安排一下寒假作业,一天做两个小时的题,保证过年这段时间不会松懈,确保明年的钳工考核一次成功!” “你们三个可都是学徒,一年只有一次机会,工厂里面的大型考核根本没有你们的份,过年这段时间你们进行最后的冲刺!” 三人长大了嘴巴看着易传宗。 这是魔鬼吧?他们都二十了,还要做寒假作业? 第一题:画出车床简图,可潦草,标明各个部位的名称,书写其具体作用。写清操作要领,叙述操作顺序。 书写工件1加工步骤,下方配图。 第二题:磨床…… 书写工件2加工步骤,下方配图 第三题:錾削的操作注意事项…… …… 第十五题:附加题,书写工件15加工步骤,如图。 巩州杰快要哭出来了,“师傅,别写了,您给我们过年留一天!” 易传宗抬头看了他一眼,“过年用得到你个大老爷们?” “你小子就不想找个漂亮媳妇儿?明年刘元就要结婚了,有了媳妇儿,让媳妇儿去买就是了。你知道菜怎么选吗?你知道一顿饭用多少柴米油盐吗?用得着你去买?” “石杭家里那么困难,一年多个五十块钱能增加平时的生活水平,一天多两斤棒子面,多着三斤窝窝头,一家八口人能多吃点。过年多个五十块钱,一家人添点新衣服,还能吃两天好的。” 三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暗暗吞吞口水,看着易传宗在那儿继续写。 做题的天数确实没有增加,但是这每天做的题增加了一倍! 本来一天俩小时,现在变成一天四小时了。 并且那是易传宗认为简单的题目。 巩州杰硬着头皮看下来,默默估算了一下,一天没五六个小时根本写不完,他们一天上班才干八个小时! 第一百零三章 聚昌源卖金 “师娘……” “师娘……” “师娘……” 有气无力地三声呼喊,巩州杰三人像是抽去了骨头一样,连声音都软绵绵的。 娄晓娥面带微笑,易传宗的三个徒弟对她很是尊敬,被人叫做师母的感觉也是怪怪的。 见三人这副模样,她不由面容慈祥地关心道:“你们三个这是怎么了?快过年了怎么不开心?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一说。” 过年嘛,年前日子过不下去借的钱, 这时候也应该还了,这种事情她很明白。 关系这么亲近,要是人家有难处,她也会借钱帮帮忙。 易传宗瞥了三人一眼,轻喝一声,“别管他们三个,这是开心的!” 娄晓娥转头翻了一个白眼, 三人这副模样哪里像是开心? 不过这会儿她也明白了,这三人如此模样肯定是和自己男人有关。 刘元三人眼神很是幽怨, 口中低呼一声,“师傅再见~师娘再见……”三人转身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 娄晓娥伸手掐着易传宗的腰,掐了好几下才掐到肉,她略微气恼地说道:“你又怎么着人家了?大过年的,今天就放假了,你给人家三人弄成这副表情。” 易传宗伸手指着自己的腰,认真说道:“松开!” 娄晓娥昂着头瞪着他,眼神毫不退让! “很好!” 易传宗点点头,“眼神很不错,希望你待会儿听完我的理由还能保持。” “大过年的都图个吉利,你看那仨人跟丢了魂儿似的,你让人家怎么过年?” 娄晓娥手上的劲稍微小了一点,言语却没有丝毫服软。 易传宗朝着仨人瞥了一眼,抬手朝着前面三个人指了一下。 “他们三个跟了我两个月,哪怕平时我一直教,但是需要学习的东西也太多, 平时学习状态也有起伏,进步虽快,但这技术提升的并不是太大,你当谁都像我一样?” “就算前面有两年的基础,现在三人的水平也就是二级钳工,机床的活我干得少,他们水平也就比较低。” “他们年后肯定进行技术考核,我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考核这种东西不好说,还要看发挥,十多项考核下来取最低等级定级。一级每月少说也是差着十块钱,为了他们明年一整年都好过,为了以后学习顺利,安排点学习作业怎么了?” 娄晓娥的眼睛微微睁大,小手默默地收回来,“你给三人安排的学习啊?”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后座,“上车!” “哦。” 娄晓娥连忙闪身到后面,稍微一蹦跶就熟练地坐在了后座上面,模样乖巧地搂住腰 易传宗转头过来就开始偷笑,脚下一用力蹬着二八大杠前行。 昨天师父说过年清闲了, 给他安排了一堆的学习任务。 这么良好的传统怎么能不传承下去? 他安排的任务可是关乎到三人以后的工资,三人肯定会认真完成。到时候家人一看, 那还不得欣慰地笑出声?多么和谐美满的家庭? 至于他,那肯定是不会学习的,老老实实的刷技能速度快得飞起,干嘛要学习这学习那的。 他感觉还是研究一下三十六计和诡道,琢磨一下人际关系比较好。 这些玩意上学的时候也没学,家里也没人耍这些,但这些东西其实贼有用。 “好啊!” “你在偷笑!” 娄晓娥侧着身子观察着他的脸色,这一看就恼了。 “我就知道你在耍我!” “打死你!” “别闹,我抓不住把了……” 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前行。 “你好好骑车!晓娥都要掉下来了!” 易传宗和媳妇儿玩闹的时候,旁边就传来一声轻喝。 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家大爷,那没事了! “大爷,我们先回家了!” 娄晓娥朝着一大爷摆摆手,转过头来问道:“咱们过年怎么过?这几天去哪里玩?” 易传宗微微沉吟,“这个月没怎么休息,明天咱们先休息一天,过两天跟我和大爷回村一趟,回来咱们要置办一下年货,后面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也行,你今天都没怎么休息。” 娄晓娥点点头就同意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就回到了南锣鼓巷的胡同。 身穿绿色小花袄的李大妈看着亲密的两人笑问道:“传宗,今天放假了?” “李大妈好,李大爷昨天就放假了吧?” “对!他厂里放假早了一天,往年也是这样。” 简单招呼了一声,易传宗骑着自行车来到四合院门口。 当走过方形的公厕的时候他稍微愣了一下,今天厕所地面上怎么没有水?许大茂今天没有打扫厕所? “看什么呢?” “哦,我想上个厕所,先把自行车放下再出来吧。” 娄晓娥眼睛一瞪,“你是不是又想偷偷跑出来遛弯?” 易传宗微微一愣,随后讪笑了一下,“被你发现了,我就去隔壁院看看下棋的。” 娄晓娥翻了一白眼,不满道:“你换个地方下棋不行?人家于大爷和马大爷都和我告了好几次状了!你去看棋就喜欢说话,一让你下你就溜!” ‘我又不是真想下棋。’ 心里嘀咕了一声,易传宗不屑说道:“就那两个臭棋篓子,下一盘棋磨磨唧唧半个多小时,我搓个工件都比他们快,哪里等得了?再说,我想让谁赢就让谁赢!那多爽。” 花姐姐一个人住,平时他怎么也得找个机会出来,能多陪一会儿就多陪一会儿,他当然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开溜。 周边的院子他都转了一遍了,就是这两位大爷脾气不好,并且每天都下棋,风雨无阻,多好的人啊! “好,你厉害,就会让人来找我。” 娄晓娥有些碎碎念却也没有拦着他,不过刚要进门,转头一看,她诧异问道:“你不是走着去吗?还骑自行车干嘛?” 易传宗随口回了一句,“家里没什么酒了,放假这么开心的日子,我去给大爷买两瓶酒。” 娄晓娥点点头就走进了门。 易传宗不光是给大爷买,给娄父也买过不少次,再加上平时他也喝点,去买酒的次数不少。 现在两人的工资虽然少点,他花钱也有些大手大脚的,但是娄晓娥也不怎么在意。 工厂里面都传言易传宗再次考核最起码六级钳工,真要是一个月七八十块钱,再加上她一个月二十七块五,两人生活完全足够了。 左右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她还有不少钱,不够还能去家里拿,反正这玩意多得花不完,吃点喝点的花着一点也不心疼。 “传宗,你要出去啊?” 刚到门口,秦淮茹从外面走了出来,她这会儿可没有那么巧嘴了,脸色也有些消沉。 看到来人微微回神,她这才招呼了一声。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口中轻喊,“嫂嫂。”言语了一声他就推着自行车出门了。 秦淮茹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似是欲言又止。 易传宗也发现了她的古怪,不过他也只是礼貌问候一下。 不知道李浩的时候他都想离秦淮茹远一点,自从知道临工院有李浩这人物之后,他就更加敬而远之了。 聋老太太跟他嘀咕过,说是半夜许大茂家里有点动静,还是许大茂在外面喝酒的时候,这事就很有意思。 再次来到厕所,易传宗将自行车停下就进去小解。 “这孙贼果然没有打扫,他还敢偷懒?” 谷縜 “难道是找到找活了?下班之后再过来干?” 放了放水,易传宗连忙从公厕里面走了出来,他的心中还是不认为许大茂敢违背院子里面的惩罚。 出了这种事情,也就是没人想严办他,但凡有一个死咬着不放稍微闹大一点,这孙贼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情况下,许大茂根本不敢挑衅院子里面三个大爷的权威。 易传宗感觉直接让许大茂直接进去太便宜他了,人间那么苦,不好好体验就进去享福,那哪行? 易传宗骑上二八大杠沿着南锣鼓巷的胡同朝着西方行驶。 今天领取了两条小黄鱼,他怎么也得换成钱才行,现在可没法直接用金子结账。 之前跟独眼龙交易,也是为了震撼对方的内心,要不然怎么肯卖给他大家伙? 后世大多数人不知道金子的概念,掂量一下也没数,戒指项链多是镀金。 现在可不一样,大黄鱼、小黄鱼,一听就是巨款,比直接拿出一沓子十块的钞票还震撼。 好在现在处理这些东西的还不少,一些花鸟市场就有大型的珠宝店,因为是公私合营,这才耽搁不了买卖。 只不过这花鸟市场不像是东单菜市场和朝阳菜市场的后街。 那边是偏生活向的地方,因为人多所以才有开设,面积都不大,多是平民,里面的东西一般都是普通,几家珠宝店也较小。 如今易传宗去的西南方向就是最大的一处花鸟市场,位置在崇文门外上四条街,就是皇宫后面的一片街道。 珠宝也就是古玩,古人玩的都是些文艺的东西,酒馆里面听书评书的都是有钱人,有那个闲情逸致。 这地方从清初的一家名为青山居的黄酒馆开始兴起,如今发展出了四条街。 还有两处大的花鸟市场在前门和王府井,一个皇宫前门,一个是现代化繁华街道,这俩地方稍微远些,不如这边方便。 易传宗顺着大街朝西北方向前进,在街头就发现了一处聚昌源金店,转过头来,对面还有一家义盛斋。 两家都是两层高的小木楼,门脸稍微突出一块,侧面竖着挂牌‘收买珍珠宝石’ 他略微琢磨了一下,随后将自行车停在了聚昌源的门口。 这名字他听过,对面那个什么斋的一听就古怪,直接联想到的就是和尚和尼姑,信仰不符,pass,不能对不起祖师。 走进门,淡淡的清茶香气略微有些提神,似乎还带着一点花香,他这心里就有些舒畅了。 抬眼望去,大厅宽八米、长十来米,面积算是很大了,中间还摆放着四套颜色暗红的八仙桌和老君椅。 房间内的装饰比较简单,木质的摆设家具有些黑亮看起来就非常光滑,肯定是经常打扫。 大厅两侧各有固定的木架,上面摆放着一些雕像、玉盘、瓷瓶、花雕之类的,前方则是长长的玻璃柜,看起来比供销社的柜台要精致很多。 易传宗朝着里面打量着。 最里面的柜台后面,有一个下巴留着花白胡子的瘦老头在算账。 他低着头,头上带着一顶藏青色的小圆帽,老花镜都要从鼻子上面掉了下来,这种姿势往下面看还是很舒服的。 就是这个瘦老头的态度有些恶劣,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面就又转眼算起账来,根本没有招呼的意思,还有点像是翻白眼。 易传宗眉梢一挑,供销社也就罢了,这珠宝店怎么还这幅态度的?公私合营,但是这私也是占股份的,赚钱多了拿得也多! 这人不想着赚钱的吗?还是……他看起来就比较穷? “小陈,来客啦~” 清瘦的白胡子老头捏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非常尖锐并且带着颤音。 易传宗听得脸皮子直颤,这一声感觉两股之间有些发凉,似是少点什么东西一般。 “来啦!” 后面走廊传来一声不阴不阳的呼喊声,易传宗面色纠结,有些不想来这里卖东西了,他怕晚上发挥不好。 一名身穿黑色青年装,年龄二十五六岁的伙计走了出来,他的身体比较清瘦,头上留着三七分,发质黑亮看起来营养不错,椭圆的脸上肤色红润。 他的肩膀上面还披着一条毛巾,应该是在打扫卫生。 ‘真是打扰了。’ “客官,您这是要买点什么,还是卖点什么?您要是想当点什么也是可以的!” 青年伙计一笑,脸上和开了花似的,表情非常的和善,就是声音腔调有那么一丝阴气。 并且这人一边说,还一边朝着易传宗身上打量着。 易传宗眼皮子挑了一下,‘混蛋,不要这么打量我!’ 眼神不着痕迹地从对方身下扫过,易传宗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这边应该是收金子吧?现在金价怎么样?” 青年伙计脸上的笑容发生细微的变化,似是有些公式化地说道:“黄金的材质比较特殊,和铜之类的金属有些相似,您要是想要进行售卖地话需要先进行提炼,如果最终符合我们店铺的标准,我们愿意以18元一克的价格进行收购。” 易传宗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 好吧,他是真穷。 搭眼一看就是个一个大穷人。 这伙计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言语之中满是怀疑,卖铜!这是有多看不起他? 看见他身上工装了没有? 一个轧钢厂里面的四级钳工,就算是金子不认识,但是这铜还是认识的! 这伙计平平无奇的几句话,怎么就那么气人? 他就是捡到钱了!怎么了? 也不是在大山沟子里面捡的,不需要进行提炼! 易传宗心中有气,口气就有点低沉,“你这金价有点忒低了吧?” 这三年的饥荒对金价的冲击是十分严重,也是一个穷字给闹的。 公家想让乡亲们吃上饭,就得进口大量的粮食、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法,只能用黄金来进行买卖。 六零、六一、六二,接连三年使用黄金支付,存量从四百万盎司下降到三百万盎司,减少了25%,理所应当的黄金收购价格也得到了一定的升值。 青年伙计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不紧不慢地说道:“不低了,我们帮您处理也是需要花费的,并且依照现在的提纯技术,里面拥有部分的杂质,您平时打听的金价那是纯金,所有相关的费用我们都会给予您开发票,您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我们的信用问题。” 易传宗嘴角微微抽搐,这事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他心里有点打鼓。 系统给的小金鱼会有杂质吗?万一拿出来是纯金,那玩笑就开大了,这些可都是要统计上报的,上面挂了名,要是有人询问来源,他能找什么借口? 见到易传宗这反应,青年伙计标志性的笑容淡了一下,声音似是有些飘忽,尝试性地问道:“要不然我先给您简单测量一下,说不定含金量很高,那到时候您可就赚了。”他的心中不以为意,又是一个做发财梦的人。 ‘到时候我就怕了!’ 易传宗定定的站在原地,心中不断地思忖,现在的测量手段应该比较简陋,体积和重量推算密度没有后世那么测量得精确,肯定不可能算出是纯金。 如此的话,测量一下也不是不行? 再说,这个伙计的笑容好讨厌啊! 如今公式化的笑容都不再保持了。 淡淡的微笑眼神却有些飘忽,有点看笑话的那么点意思,怕是心里在讥讽他吧? 而远处那个清瘦老头更是啪啪啪地打着算盘,本来安静的大厅里面声音不断回响,声音比之前提高不少,这是在赶人啊! “那就测一测吧!” 易传宗说完,伸手朝着口袋里面摸去,很快就伸出手来。 青年伙计的眼神之中有点失落,要是里面一个大布袋的话,说不定还能提炼出不少的黄金,单单手里拿着能有多少?他的眼神再次飘忽起来,都要下班了,不想干活! “现在金价不错,你测量一下纯度,我看看能值多少钱。” 说着,易传宗已经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今年算是近些年的峰值,明年经济好了自然会大量存储黄金,不缺这玩意自然就便宜收购了,物价十年不怎么动,现在能卖就全卖了才是最明智的结果,他也缺钱。 这也不是什么国难财,公家从外面买也是一点点的买,这黄金的价格也是一点点的降,他卖了钱还能在本地消费,现在科技比较落后,拿粮食买外面的黄金又得让外国人占了便宜。 青年伙计的眼神有些飘忽,目光游离在北边架子的陶瓷、玉器、铜樽上面,这些他每天都要擦一遍。 他们这些伙计的工资是按照收入来算的,这是从聚昌源开设就传下来的规矩,公私合营的时候因为积极配合,生意又比较广泛,公家只是限定了一下工资范围。 售货员都是吃香的,多点动力也能促进消费,公家并没有干涉店铺的管理,这种规矩也一直延续。 虽然这种提成的幅度不大,但是能多几块钱那也是极好的事情,多吃两炖肉不香吗? 听到易传宗的话,青年伙计略微回神,眼神恹恹地看过来。 第一百零四章 老家雀要割他 “我艹!” 一声惊呼,声音清脆有力。 青年伙计震惊地看着易传宗的手掌中央。 深沉的金黄色充满着金属的质感,熟悉的形状就好像两个拼起来的椭圆,微微隆起略显饱满,其中一个比较陈旧,完全是曾经记忆的翻版。 这是小黄鱼! 还是三个! ‘我看错了吗?’ 青年伙计闭上眼睛静待两秒钟,再次睁开眼睛, 发现眼前的东西还在!金煌煌的差点给他闪瞎喽! 他抬起头眼神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超级强壮的年轻男人。 本来这么高已经比较让人诧异了,一般街头根本看不到,还那么壮实。 比他粗着三圈,这玩意能吃多少? 单单看脸还有点憨憨的! 这像是有钱的样子? 根本不像! 那懒洋洋的姿态比村头大爷还标志,谁曾想,这家伙还真有钱! 百分之一百的微笑! 挺胸抬头精神饱满! 一瞬间的功夫, 似乎转变成了完美的售货员! 这变脸速度! 易传宗的脸色十分怪异, 态度变化要不要这么明显? 他真是小看了这个时代的售货员,果然只要有金钱的动力, 这人就有无限的潜力! 但是这人刚才好像是在骂他吧?声音清脆有力,原来这人也能好好说话! 青年伙计刚想温声细语地开口说话,易传宗已经暴力出手了! 他旋转了一下肩膀,本来拿着小黄鱼的手已经收了回来,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朝着前面伸过去,大手一握直接抓住了青年伙计的衣领。 身体的力量爆发,易传宗直接将青年伙计单手提起来拎了过来,那姿态不比提着一只鸡困难多少。 此时易传宗可没有那么和气了,他龇牙咧嘴面色十分凶狠,双眼瞪圆满是愤怒,“你骂谁呢?” 青年伙计一脸懵逼,这就是双脚悬空的感觉吗? 看着俯瞰着自己的那张大脸,青年伙计心里发怵,他有一百三十斤重,单手能把他提起来, 怕是一拳下来有些要命啊! “且慢动手!客官且慢动手!” 里面清瘦的小老头已经是呼喊着小跑过来。 刚才听到伙计的惊呼声,他看了过来,其实他也是有些懵的, 这年头哪里还有人有什么小黄鱼?更何况是一名工人? 五四年的时候工厂公私合营,公家对资本主义私股的赎买改行“定息制度”,统一规定年息五厘。 五六的时候全行业都进行了公私合营,那时候聚昌源的东家就分家了,一户人家的钱不过两千块,这才没被定义为资本家。 如今时隔六年,从老板变成打工人,那两千块钱翻个倍都难,三条小黄鱼就近两千块钱。 哪怕古玩溢价、折价比较高,当时的两千块的货可能价值更高一些,近两千块钱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前面可是从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朝前抻着头打量着,抬了一下老花镜的功夫,这人就动手了! 清瘦的小老头慌手慌脚地跑过来,伸手扶着易传宗的胳膊赔笑道:“客官,您别生气,这小子没见过金子,他骂的不是您, 就是有点太惊讶了!” 入手之后全是生硬的肌肉, 就好像是扶着一根木棍似的, 如此强壮的人惊得他脸皮子直颤,搁他年轻的时候,这人砸了他的店,他都不敢吱声。 “小陈,你怎么招呼的?还不快给人道歉!” 易传宗怒目一横,打量着这个小老头。 一身适体的对襟衫,脚下是大宽裤,还有一双四九老布鞋,这身衣服穿着他身上有点年代味儿,整体看起来还文绉绉的。 问题是这人能好好说话,怎么刚才的时候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的! 这会儿知道认怂了? 老家雀! “对不起,我,我不是骂的您,我就是太惊讶了!” 青年伙计面带委屈地解释着,整个人一副弱弱的模样。 “哼!” “谅你也不敢!” 易传宗嗤笑一声,随即直接松开手。 青年伙计自由落体啪地一下落在地上,随后踉跄了一步,不过终于是踏实了! 他连忙赔笑道:“客官,您的小黄鱼呢!我去帮您测量一下!” 易传宗缓缓转动了一下肩膀,这才悠悠转过身来,再次抬起手臂,张开手掌将三个小黄鱼露出来。 只不过这会儿三个小黄鱼稍微变了一下,接触的位置多出了六个扁平的圆面。 青年伙计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将金子捏成这样?他以前见过,都是用牙咬的! 清瘦小老头这会儿笑脸和菊花一样,这是真金! 他口中称赞,“色泽饱满,外形完美,您三条小黄鱼是真不错!”转过头,“小陈,快给这位客官测量一下,刚才你还不想加班,这会儿不埋怨了吧?见到这东西是你的荣幸!” “真是抱歉啊,他刚才就是带点情绪,这不是过年了嘛,您多多包涵。” “得了,我知道了,先测一下吧!”易传宗不冷不热地说着。 “得嘞!” 小陈面露喜色朝着前面跳了一步,随后抬眼看了一下易传宗,这才伸手去拿大手里面的小黄鱼,入手微沉,那种集中重量的感觉充满着金钱的味道,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瞥了青年伙计一眼。 那边清瘦的小老头这会儿可不敢怠慢了,他娴熟地弓着腰朝着前面伸手示意,那姿态甚是自然文雅。 “客官,您这边请!他得费点功夫,您稍微等一下。” 这小老头看起来也得六十多岁,往前五十年大清还在呢,他那时候要是没读私塾,也就开始当店小二了,如今作起这些动作自然十分到位,那时候的‘爷’可不好伺候。 易传宗也不怕自己的金子丢了,跟着老者朝着东北角的茶桌前就坐了下来。 他能平白无故地弄到金子,但是这店里的人可没有这能力。 突然多出来的财富,那是偷的公家的,敢报假账!那是闲命长! 清瘦的小老头姿态优雅地倒上一杯清茶,笑脸问道:“客官,您这小黄鱼是从哪里来的?” 东西指定是好东西,却也让人不放心。 除了个别贡献突出的人,其他人都是正常工资,当家人一个月不过几百块,都没有一条小黄鱼。 三条小黄鱼常人得挣五六年,这是不花的情况下,要想攒一千八块,那完全是臆想。 一大爷二大爷这种顶级工人有得攒,高级干部有得攒,顶级知识份子有得攒。三大爷能扣点积蓄,普通人都活不出来。 “怎么?嫌我东西脏?” 易传宗双眼一瞪,猛地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清瘦的小老头连忙伸手抓住易传宗的胳膊,连忙出言安抚,“客官,您别急,你别急啊!我就是随便问问,现在这时候,哪还有脏的钱?那不能够!您穿着这身工装也指定不能够!” 公家统计过资产,他一个店家肯定不能乱污蔑人。 易传宗面色稍缓,随后大咧咧地坐下身来,清瘦小老头也是笑脸坐下。 “算你有点眼力见儿,这回你是说到点子上了。我大爷第三轧钢厂八级钳工易中海,我易传宗虽说现在只是四级钳工却也有在工厂里面有点名声点名声。这三条小黄鱼左右不过是一年多的工资,现在来卖说不定以后还会来买,这玩意好看!” 现在黄金这种贵重物品肯定是不能私自交易的,待会儿卖的时候要报名字开单据,他提前说出来也省得这人猜忌。 没有怀疑,这人就不会严格的查对,毕竟他们家买得起。 甚至,黄金这东西他家里还真有!娄晓娥来的时候还带了两条。真要是查起来不是没有来源。 现在风头不紧,却不能张扬,能避开最好了,表面尽量不暴露和娄家。 要不然娄晓娥陪嫁的时候,娄父说不定会送他一盒金子…… 有钱总不能不花,他年后都要考核八级工了,后面还能进步,也不怕娄家怎么影响他。 谷褕 清瘦的小老头连忙赔笑,“那是!那是!小黄鱼谁不喜欢,我平时也喜欢把玩这东西。” 他的心中却很是震惊,一个八级工,一个如此年轻的四级工,这一家人牛啊! 这回他真是打眼了,谁曾想,一个小年轻竟然是四级钳工? 还有工人,当真不能小觑啊,里面也真有豪横的!拿着三条小黄鱼玩! 易传宗微微颔首,伸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姿态甚是高傲。 他刚干了三个月的活,工资一百多点,哪有钱买什么小黄鱼,有这个家庭背景就行了。 不过,这老家雀挺有一套的,竟然还有这爱好? 和他一样啊! 本来有两条小黄鱼的时候,他有事没事的也喜欢把玩,后来少了一个就不再那么玩了。 “本来是打算做几件首饰的,结果媳妇儿不喜欢这种金煌煌的东西,索性卖了买两块手表,后面装修下房子,也算是不错。” 清瘦的小老头脸皮抽搐了一下,这年轻人!真是不拿钱当钱,还有人不喜欢金子的。 “你这儿的金价是多少啊?” 听到聊正事,清瘦的小老头也是认真了一些。 这话他听明白了,‘你这儿’,这是还不一定在这卖呢!那哪行? 一千八,哪怕他分得比较少,一克赚几毛块一百块也有几十块!这么大生意,那是捡钱! 踌躇两秒之后,他试探性说道:“您指定在别的地儿打听过了,现在这斤两都改了,咱们按克来算,老美子那边咱们不管,这边一克给您二十一块二毛三分,您看这价格怎么样?” 易传宗双眼微眯,随后在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这黄金的价格他上次去黑市的时候就打听过,去找师父的时候顺便去德兴源问的。 价格比这瘦老头说的还要低点,当时是二十块九毛六分一克,如今还涨了两毛七分钱,看来真是有点急缺这东西。 这东西能讲价,那就有得琢磨了。 这老家雀的态度可是有点耐人寻味,他得动动平时懒得动的脑子了。 略微思考了一下他就明白了,现在是公私合营,还没有完全收购,这里面是有一定油水的。 易传宗和老丈人聊过,现在第三轧钢厂每年给这些厂长、董事之类的分红,这个比例在利润的25%,不过这钢铁都是造出来自己用,利润低的可怜,但是老丈人也能分个9.65% 这种珠宝店的溢价很高暴利得很,相应分得的利润可能少点,但是没有那么多人分,一年怎么也能赚个10%靠上,这价格就有得聊了。 小黄鱼应该和别的东西不一样,毕竟有国际行情在那边摆着,利润空间应该在一个区域内。 现在缺这个东西,应该给得利润空间不低,二十一块二毛三应该是比外面打听的底价高一点点,这店家想让他在这卖,自然要提提价格。 多少钱收来,看店家的本事,能有黄金的多数都不是普通人,既然流传出来的都是底价,他也不能傻呵呵的就最低价卖了。 沉吟片刻,易传宗轻声说道:“你说说老美子那边的多少美元一盎司。” 清瘦的小老头双眼顿时一瞪,心中大呼‘不妙!’ 刚才他对老美子那边的金价概而不论,为的就是不想让易传宗知道金价,除了供销社,个体的小店都是有利润的,并不是拿死工资。 他本想着比市价稍微高点就行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懂这个! 多少美元一盎司?还很专业! “不说?” “你不说那我说了。” 易传宗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清瘦的小老头眉梢跳动了一下,抬手扶了一下自己头顶的小圆帽,脸上笑嘻嘻地说道:“咱们说那边也没用啊,这公家给的价没什么好说叨的。”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他都想明白了,这边还跟他打马虎眼! 他放下杯子靠在老君椅的靠背上面,转头朝着青年伙计的方向昂头示意,“二十一块七毛三!一克给我长五毛钱!那边的三个小黄鱼就给你了!” 清瘦的小老头眼睛一瞪,脸色瞬间绷紧,口中直呼,“给不了!给不了!一克五毛钱!这哪给得了?我这边出账都没法出!” 易传宗神色不变,刚才他一直注意着对面,这老家雀反应稍微慢了半拍,但也是真急了,赚肯定是稍微有得赚,就是赚的有太少!接近极限! 毕竟是三条小黄鱼,以前的话就是一斤,自从十六两变成了一市斤,这小黄鱼也有31.25克,三条就是接近九十四克,一克五毛就是近四十七块钱。 一笔大生意赚三级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这珠宝生意就是暴利啊,这还是黄金,要是别的漫天要价都有可能,古董珠宝这些东西,哪有什么定价? 易传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端起桌上的茶杯。 他虽然花钱大手大脚的,但是花在自己身上,这肯定是不心疼,花在媳妇儿身上更加不心疼了,大爷和丈人、师父那是该孝敬。 四十七块钱,他一个月工资才五十二块八,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不着急。 这边给的价格指定高不了,要是这边谈不拢卖不出去,别的地方指定能卖得出去,到时候再谈这边的价格就是底价。 等测量完了之后,知道了具体的斤两,想必这老家雀算清楚能赚多少钱,到时候应该好谈一些。 那边清瘦的小老头见易传宗这副神态,他的眼睛狡诈地晃动了一下,苦笑道:“你这三条小黄鱼分到我手里真没那么多钱,你要说涨个八分一毛的,我还能给你让点利,但是一克涨五毛,都有近五十块块钱了,这公家有定价,我根本就分不到多少。” “我也是想完成上面给予的指标,尽量多收集些黄金来跟外面做生意,这三年大家生活那么难,多点金子就多些粮食,咱们都尽力帮帮忙。” “我们这些个体经营户累啊,到了过年都不能少了人,大家都热热闹闹的,我们还得在这守着,您这近两千块进账,我这儿连个零头都没有。” “这也快过年了,我也是想做成这单生意,这样,我让你一毛,你多少也让我赚点!要不然这么大的生意,我连个辛苦钱都没有,那也太惨了。能稍微赚点,我年纪这么大了,也买斤面粉和家人包点饺子吃,这心里面也舒服。” 易传宗眼神很是古怪地看着对面这个清瘦的老家雀。 这是给他上话术? 能不能不要这么熟悉? 道德绑架! 哭穷! 卖惨! 以退为进? 好家伙啊!直接就是一句好家伙! “嗯……”易传宗微微沉吟,“您这话说得有道理!” 清瘦小老头面露喜色,眼神很是感动和安慰。 “公家要是有需要,这白上交都行,覆巢之下无完卵,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我就是从村子里面出来的,也知道乡亲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能帮忙是应该尽量帮忙。” 易传宗说道这里微微抬头,这老家雀脸色红润,面上喜笑颜开,这么大岁数又是做的风险生意,原先可能有难过的时候,但是这两年的生活指定很滋润! 三年饥荒一点没影响,竟然敢和他哭穷?满足了生存才会追求些有得没得,怕是别人越穷他的生意越好,都想拿家里的古董换点钱,这三年他指不定赚了多少呢! “您这么大岁数了,过年都得在这里守着生意,我指定得给您留斤面粉的钱,话说咱们这过年的时候庙会很热闹是吧?” 眼见交易要成了,清瘦的小老头慈眉顺眼地看过来,似是赞扬地点了点头,这才悠悠说道:“对,到时候过来摆摊的人很多,你可以再来逛逛,我帮你长眼物色个好玩意!” 易传宗不动声色端起茶杯,默默地喝起茶来。 对方这话他是听明白了,看来他说的话这老家雀也是都听心里去了。 真是有心了! 还准备帮他给媳妇儿物色首饰呢! 他确实是要给媳妇儿买点东西! 简直太体贴了! 但是这老家雀也是真想再坑他一波! 这珠宝画像,瓷器玉瓶,不懂行的人溢价、溢价、再溢价,能买到真的就不错。 这小老头赚完他卖金子的一波钱还不算完,还想在他买东西的时候再狠狠给他一刀! 莫名地熟悉感啊,发工资扣税交保险,一发工资还贷款,这人发愁就想抽烟,压力大了就抽烟,无趣心烦会抽烟…… 其实烟就是几根草,产量是粮食的20%左右,精神食粮嘛。抽烟有害就得生病,命还短,二手烟更厉害。接近一半的男人吸烟,见人还要分一根,成了礼节还不好戒。 前前后后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一代一代无缝连接。 这钱从手里过一遍,都不知道怎么没的,偏偏吃着老坛还挺香? 这老家雀这是要割他啊! 到时候是不是再给他物色一个看着很贵,打完折勉强能接受的手镯、项链之类的奢侈品? 一千多块钱花出去了,有用没用不说,值钱不值钱不说,新鲜多长时间不肯定,能不能换回来钱来甭提,反正媳妇儿就算心疼指定也是开心的,他心里是不是也勉强能过得去? 毕竟好脸色是夫妻幸福生活的关键,他现在有幸、有钱能一直看这种好脸色。 第一百零五章 小陈!送客! 易传宗面色平静地喝着茶。 老家雀喜笑颜开地先聊着,他专业技能级别很高,没话找话的能力十分出众,十分钟过去愣是没有什么尴尬的氛围。 “先生,您的小黄鱼重量测出来了。” 青年伙计远远的就喊了一声,他的心情有些振奋,这一单要是能完成, 是不是能多发一块钱吃几顿肉? “既然好了那就拿过来吧。” 易传宗懒洋洋地朝后伸着手,那边的青年伙计自然是恭敬地递上来。 入手微沉,易传宗缓缓闭上手掌,三条小黄鱼彻底在他的手中消失。 心念一动,三条小黄鱼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他默默感应了一下,具体的空间剩余量不清楚, 但是他感觉进入空间的体积微微大了一点,这是使用空间赋予他的特殊感应能力, 没有具体的数值, 但是大点小点的能感应出来。 如今多一点,显然是用水计量过体积,小黄鱼表面没有完全擦干净,外在的体积稍微增加了一点点。 “说说吧,重量多少?纯度又是多少?” 易传宗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想赚他的钱,还对他爱答不理的,也就是他这人不记仇。 青年伙计满脸笑意,“真是恭喜您了,三个重量都是三十一点二五克的标准重量。这其中一个的纯度在九九一,和标定的数值一样。另外两个可就厉害了,应该是后面加工生产的,虽然没有标注纯度,但是测量结果纯度达到九九八,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杂质。” 易传宗轻轻点头,这九九一就是千分之九百九十一的意思, 花姐姐给他的小黄鱼上面确实有这个标记,后面系统赠送的就没有了。 按照他的推测, 这两块应该不是九九八,而是圆满的一千,甚至重量还要更高一些,因为他称量过,这两块稍微沉一点点。 “今天这是多谢你们了,又是热情招待,又是辛苦测量的,老人家说了这么久,也没喝几口水。” 易传宗有些唏嘘地说着,似乎感叹他的辛苦。 青年伙计眼睛放光,看这架势,这钱指定是要赚到手了。 清瘦的小老头也是一脸慈祥,不枉他努力了那么久,看来这次有赚头了。 现在也是时候收获了。 他很是和气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么咱们按照之前约定的来?一克就按二十一块三毛三,一个九九八,一个九九一,我吃亏一点取个中间值,咱们就按照纯度九九五来算。” 易传宗内心一阵无语, 这老家雀也太贪得无厌了吧? 这是谁吃亏? 最大头的,一克赚他四毛以上,近百克的黄金怎么也得四十块钱。 中间那两个系统送的小黄鱼,怎么也得九九九的纯度,这伙计兴奋的样子估计是想吃他两条小黄鱼的千分之一,这就得一块三毛多。 后面还有老家雀这算法,明明是两个九九八,一个九九一,平均一下是九九五点六无限循环。 一克多挣他0.00066……,这是三条的千分之零点六六循环,换成两条就是千分之一,93.75克两条的千分之一就是0.062克,同样价值一块三毛多。 真要是定个死价他也不会讲,但是这买珠宝本来就是一分钱不一定一分货,这里最少不了的就是讲价。 这不是他常去吃的油条、豆浆,大老张卖一斤油条也就是赚点小钱,一分都不到。 古董店多是大的生意,溢价、差价看自己本事。他一次拿了三条小黄鱼,还是能直接存贮的流通货币,相当于就是来送钱的,这人要的辛苦费就太多了。 并且这老家雀从头吃到尾的坑他,欺负他不懂这里面的门道,真是够可以的!当真是阅人无数,坑起人来也是不含糊。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谈价格,揣摩着他的心理的多赚他点钱,他挣钱花钱都很开心?个鬼! 那会儿这老家雀一直怂恿着他买什么元、明古董,珍贵玉镯之类的,这是后面还想着挣他的大头呢! 眼前利润空间只是小菜,这是公家给他们这些收散金的辛苦费。 他卖出来准备买手表,年后分房子装修房子的钱,才是这老家雀的目标。 真要是不明不白的把钱花了,他只能再愁着怎么赚钱!他可不敢保证还能领到金子,领到了他短时间也不敢再来换了。 工资得用来吃饭,现在他又做不了生意,这钱要是花掉,他温馨的小屋没有了,平时的生活环境得不到改善。 易传宗站起身来拱拱手,口中连连道谢,“真是多谢两位了,这回我算是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了。” “不用谢!不用谢!我们开门做生意,自然是要把账给算明白。” 老家雀满面笑颜地拱手回礼,心中为这一单的完成开心得很。 易传宗也是开心地微笑着,“不不不,我真要谢谢你们。” 老家雀乐呵呵地坐在椅子上面,他一手抚着下巴上面的胡子,一边连连摆手,“你太客气了,你我聊了这么久,也算是友人,再说这些话就生分了。再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易传宗含笑点点头,“见你这态度,那我就放心了,朋友一场,咱们也是好聚好散,生意不成仁义在,我还是得谢谢你们。” ‘给我上了一课!’ 他的心里警觉了起来,这在哪里都不简单啊,尤其是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真要是跟这些人做生意,那可是多长一个心眼都不好使,得多长好几颗,也幸亏这人对他多有轻视。 平时娄父也跟他传授了一些经验,他一直没往心里去,毕竟这玩意麻烦,如今看来有时间还是得让这脑子活动活动。 不说骗人,被人当傻子骗,不知道则罢,知道了就有点难受了。 清瘦的老家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伸手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好聚好散?生意不成仁义在?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怎么就能算了?” 这会儿青年伙计也是一脸的急躁,谈得好好的生意怎么就黄了?丢了几斤肉,你说心痛不心痛,过年包饺子的肉没了! 易传宗脸色微肃,认真道:“您别这态度,您不是不打着做我的生意吗?我还没有怪您出尔反尔,您怎么就有点急了?” “我可告诉你啊,我发起狂来自己都怕,您可别想跟我来硬的,我那天犯迷糊,村子里面还推倒了一堵墙呢!您可经不住我一拳头,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值当。” 清瘦的小老头脸皮子直抽,动手?他有动手的意思吗?他老了,但是人还没糊涂!旁边这个小陈顶个屁用? 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咱们朋友之间怎么能动手呢?那指定是不能够!咱们从头到尾聊的舒畅,我可没有跟您反悔的意思,这话您得说明白,总不能那我开涮吧?”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解释道:“咱们是有点商量的地方没说明白,您这最后似是闲钱少,这不是拿一当二,少着一份吗?” 清瘦的小老头瞬间就听明白了,这是最后面出了褶子! 他脸色恍然抬手拍了一下额头,随后懊恼地说道:“你瞧我这脑子,没个算盘还给出了岔子。”转头间脸色一怒,“小陈,我迷糊,你也迷糊吗?怎么不醒我一下!” 小陈讪讪地笑着,“我也没算盘啊,横是刚才洗的时候脑子近了水!一时没反应过来。” 易传宗微笑地看着两人在这唱双簧,摊开手伸过去,笑道:“脑子进了水可不行,要不你拿去再测一遍?” “对对对!您说的太对了,这事儿可不能出了差错!” 说着小陈连忙伸手去拿,结果刚把手伸过去,大手就攥着了他的手,他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迷茫。 易传宗微微一笑,一点点地张开手,最后却只有两条小黄鱼露了出来,正是那两条系统送的,这两个颜色更加深一些,表面也更是明亮。 “之前有着标签的就不用测了,人家比咱们测得还准,这儿也不缺少什么。你看看我手里的这两个,是不是做首饰半处理的时候掺进去了点东西,万一不纯你们可就吃亏了。” 小陈额头上面略微出汗,这是被看出来! 他连忙赔笑道:“对!这会儿我一定好好测测,咱们谁都不能吃亏才是。” 易传宗微微一笑,随即缓缓坐在下来,“掌柜的,咱们之前可能有点误会,这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了,您说是吧?这生意还是得照做的,过年庙会都耽搁不了做生意,这时间还早呢,咱们不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怎么赚钱?” 清瘦的小老头也是略微紧张,就靠着过年人多的时候多挣点,他当然要准备,这小子一个工人,过年都放假了,还准备什么? 这是威胁他吧? 一时间他有些摸不清这人的门路,不过指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工人那么简单。 强笑着坐下,这会儿他心中的那点得意都没了。 本来想着要成一本大生意,雁过拔毛还能多挣一点,但是他现在发现自己真是打眼了! 这人看起来有点憨,都是装的!这会儿哪还有那副憨批的模样? 谷弡 “这生意肯定是要做的,这次咱们说的清楚一点,别在有什么误会。” 易传宗微微颔首笑道:“一遍不行就两遍,咱们总能商量出一个结果来。” “对,生意嘛,大生意,小生意,这都得商量,你先说。” “好。” 应了一声,易传宗微微沉吟,随后说道:“其实我和您啊不太一样。” “怎么说?”清瘦的小老头面露疑惑,心中却是认真了起来。 易传宗笑着摇摇头,“您是做生意的,我可不是,您靠的是买卖挣钱,我买了就是拿来用的,用不到这才再换回钱来。” “对!您瞧我,平时都是跟外面的铺子做生意,一见这量太大,给迷糊了,看来我真该退休了,您继续说。” 清瘦的小老头连忙认错,他有店铺,他干的就是这个,易传宗要是敢私自买卖,那就成了投机倒把,还是小黄鱼这种贵重的东西,这玩笑可开不得。 易传宗微笑着问道:“我第一次给您报价是多少?” 清瘦的小老头面色一抽,毫不犹豫地回道:“二十一块七毛三分,但是这个价格真的卖不了!我们店里……”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易传宗已经抬起了手来。 清瘦的小老头面色疑惑,只听对面悠悠地问道:“那您是怎么说的?” “我?” 这老家雀面露疑惑,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易传宗那边又开口了,“您说这五毛涨不了,要说涨个八分一毛的,还能给我让点利……想完成上面的指标……个体经营劳累……你说要让一毛钱,还说要买斤面粉,可是这样?” 清瘦的小老头脸皮子跳了一下,他说的话这是全给背下来了,“对,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易传宗微微耸耸肩,“您说让点利,这一点是八分一毛,那意思就是您这边多赚一点,我这边少拿点。但我这边不是生意,我是来拿小黄鱼换钱来的,这东西是我家以前花钱换的,这东西本来就是钱,属于流通货币,只不过一般情况下用不到,也不方便。” “我这小金鱼纯度足够,直接存放也达到标准,不用萃取、不用提纯,您这边只是测量一下,到时候就能直接交上去。我去上海交易所太麻烦,所以才来您这,巧了,您这公私合营呢。” “大钱换小钱,只是拿着换个地方,那咱们才算是谈生意。三条小黄鱼这数额也不小,这有公就有私,公家那边指定不能含糊,咱们谈的是私的这边。不是我想在您这换,是您想让我在这换。这样的话,您拿大头有点不太合适吧?” 店家小老头伸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面的汗,扶了一把自己的帽子,随后呵呵一笑,似是怪责地说道:“您这不挺懂的嘛!我当时说的时候,您要是早这么说,咱们哪里还有这些误会?” 易传宗摇头轻笑了一下,身子靠在后面的椅子上后仰着头来回转动了一下,脖子里面的骨头咔咔作响。 店家掌柜脸色微微抽搐,这又是在威胁他吗?欺负一个老年人! 转了两下脖子,易传宗感觉舒服多了,装了十多分钟也是累了。 他胳膊朝着后面椅子上面一耷拉,随后翘起二郎腿,这才缓缓说道:“我进您店的时候您不搭理我,这小伙计对着我是一阵的刺挠,看见我身上的这套工装,他还问我是铜还是金。” “您那会儿见着真金了想跟我谈生意,谈就谈吧,我跟您好好谈,您这给我底价,我想卖高点怎么也得试探一下您的底价。” “结果,好家伙,给我来了九九五,九九八,我的小金鱼我能不知道纯度?我可是提前跟您打好底儿了,我问您多少美元一盎司,显然我是打听过的,也算是懂行。您到了后面还糊弄我,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 听到他这话,那边拿着小金鱼偷听的伙计顿时哆嗦了一下,他就是看上面没有标印的纯度,这才尝试少上一个数。 要是那边听出岔子,大不了就在测一遍,或者直接应了对方说的纯度就是,反正左右一两块来钱的事。 本来易传宗答应,他这边还挺开心的。 没想到,人家一早就看穿了。什么价都不要紧,全看怎么谈,但这种东西要是敢弄虚作假,还被人逮住了,到时候认错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店家掌柜微微沉默,这人没走,指定是还想在这卖,话多话少耽搁不了赚钱,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卑躬屈膝做生意的时候都有,两句刺挠话而已。 “话都赶到这儿,就不用再商量了,说吧,你想卖多少!” 易传宗将腿放下,胳膊也拿了过来,趴在桌子上面笑道:“也别您让我,我让您的了,就您说的那个数,您不是要一斤面粉吗?那我给您留一斤面粉的钱,咱们谈生意,有来就有往,说不定下回您是卖家了呢?” 店家掌柜微微皱着眉头,眼前这个大个子看来就盯准那个二十一块七毛三分了? 他眼神是闪烁地心算了一会儿,随后尝试性地说道:“二十一块五毛六?成交!” 易传宗摇头摇头一笑,话都说到这儿了,这老家雀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能多赚点就多赚点,是个能算计的主! 这算计比三大爷可是会算计多了,三大爷就是单纯的扣数眼,人家算计的这是生意!得亏进来的时候轻视了他,现在偷奸耍滑被他拆了,要不然这价格指定聊不上来,来回换地方折腾也不一定能卖多高。 “您这算法不对,不够朋友啊!” 店家掌柜翻了一个白眼,头一次跟年轻人做生意这么累,这就是轻视的代价。 从人进门他看了第一眼低下头的那会儿,他就输了半筹,后面的事儿更是让他这会儿说话做不了主,这心里头就有点小郁闷。 “你说!咱们怎么算才是够朋友!” 易传宗咧嘴一笑,“您第一次报价给我涨了几分钱,我给您报价应该也是快到线了,后面也有点余量。我也不跟您细算了,您后面给我涨一毛,咱们有来有往,我也给您涨一毛,二十块六毛三,您应该有个十几、二十几块的赚头。” “您不能跟我比,我这花钱换的小黄鱼,手里存了小两年,这回碰巧是涨了,您这过过手直接上交可没这风险。再说我也有门道能走,只不过搭人情不值得,这才麻烦您过过账,十几块钱,过年吃顿好的,这应该够感情的了,您看怎么样?” 店家掌柜脸色有点不好的看着桌面,口中闷声说道:“成交!” 甭管他多少,有钱赚就行,这次是少点,那也是多着的,下次他还能多点。 易传宗点点头,转过头对着伙计亲切地问道:“我那九九九测出来了没有,数值应该还高点是吧?可能是手里有汗,就当是九九八吧。” 青年伙计心中长出了一口气,连忙微笑着招呼着,“对,您说的没错,可能那会儿沾了点水,是稍微高点。” 易传宗点点头,再次转过头来。 店家掌柜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大喝一声,“你脑子进水了?没看这边都谈妥了?还不快点把算盘拿过来?” “得嘞,马上!” 青年伙计风风火火地跑过去,提溜着算盘就放在店掌柜面前,接着他就低着头开始看手指头。 那边店掌柜啪啦啪啦地算着,还是像刚进来那会儿一样响亮。 易传宗背靠着方椅,端着茶杯乐呵呵的品着,现在他是全身上下一阵舒坦。心里出了一口气不说,还打了一场胜仗,他以前也是不会讲价的。 并且经过这么一压,也打消了这小老头的猜忌,这钱他拿着安稳。 “这茶不错!” 店家掌柜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啪啪啪的算起来。 这茶是他们店里最差的茶,不比普通家里的高沫儿强多少。从他这边夺过去三十多块钱的利,这茶也是白搭进去的,能不好喝吗? 一番计算,开好票据,店掌柜没好气地说道:“点点!看看对不对!” 易传宗微微一笑,接过钱来,先是将最上面一张两分的递了过去,“这两分就免了,余个十九就挺好的,这数大,好兆头。” 店掌柜眼皮跳了一下,好家伙,这么复杂的数竟是口算的! 两分钱也是钱,他伸手就拿了回去。 易传宗微微一笑,他确实是算过,空间里面有纸和笔,空间内的液体会流动,物品可移动,可接触,需要一点点体力罢了。 两组千以上的数相乘,口算有些难,用笔就简单多了! 摸着厚厚的一沓,他点起来速度很快,“我看您这算盘还能再打两年,两千零一十九,一毛不少,咱们的交易完成了,等我过年考完八级钳工,这手里面有了余钱,我再来您这买东西,您可得给我个友情价!” 还八级钳工,两千块,八级钳工是那么简单的?在他面前吹牛、显摆什么?这是刺挠他呢? 店掌柜嘴角抽出了一下,小黄鱼这么个谈价法还行,其他的不挣个一倍他都感觉在亏钱,等这小子再来,他就把刀拿起来! 大手一挥,店掌柜现在只想赶人,从他手里能挣到便宜的人很少,这赚多少钱靠别人赏还是头一次,只因为一时大意啊! “小陈!送客!” 青年伙计热情地一摊手,姿势十分标准,开口声音洪亮,“客官,您慢走!” 易传宗微笑着点点头,打了一个哈欠,再次变成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双手背在后面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离开。 第一百零六章 半个月了,我旱了 “都给我排好队!” “别来回看!就是你!” “门口那个大高个!瞅啥呢?来这里的姑娘都是结过婚的!别瞅了!” “哈哈哈!” 拥挤的供销社瞬时间哄堂大笑,笑声差点将屋顶都给掀翻了! 易传宗伸手扶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着比他还高一米多大嗓门的小娘皮,他的内心一阵无奈。 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 百万口子人进供销社买点东西,这两天又都是放假,想买点东西真是不容易! 他这么高的个子,放眼望去, 最先看到的就是站在桌子上面的那个小娘皮,身上黑色的青年装都能撑起来,都快比上花姐姐了。 那小瓜子脸倒是挺精致,就是嘴唇厚了点,手里配备只有人民公社才有的扩音器,声音当真是超级加倍。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这一开口本来嗡嗡声不断的人都得捂上耳朵。 踮起脚尖,易传宗心中有些无奈。 他这个身高比着旁白的大妈高着二十五厘米, 但是踮起脚尖也看不到前路,这些人里面有一半都是举着东西,其中不少都是大物件! 还有人买一块大白绫布! 他真是够了! 大过年的,就不能喜庆一点?就你挡得最严实。 现在崇文区的这个大供销社当真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一窝蜂的挤到一块。 这瞎几把指挥的小娘皮就知道看热闹,下面群众的生活体验感十足! “你还踮起脚来!踮起脚来,你也不如我高!给我老老实实的排好队!再敢左右乱挤,我就把你轰出去!” 易传宗的脸色抽搐了一下,奶奶个熊的! 当他是占便宜呢? 人均年龄比他高十岁,他俩媳妇儿伺候的好好的,至于找这些阿姨? 之前只不过是实在看不下去,他才帮着一部分人先出去,好家伙,没眼力劲,不分好赖人也就算了, 还拿着大喇叭凶他!这是打扰她玩游戏了? 也对,一般这喇叭只有人民公社(机关单位)才有,这供销社(销售场所)应该是为了维持秩序临时借用的。 看着相隔十多米桌子上面的小娘皮。 易传宗对着周围的人闷声说了一句,“你们都把耳朵捂上!” 几个大妈抬头仰望着,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有两个机灵的大叔已经捂上了耳朵,不过也只是捂了一半,显然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易传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严肃变得十分严肃,双眼紧盯着高台上面的小娘皮。 那大姑娘也是丝毫不甘示弱,能在这里当销售员,矜持的人也能放开嗓子,这时候不兴扭捏,女孩子早晚得变成大妈。 易传宗一口气吸了十多秒钟,终于是吸到底了,他还是第一次想尽全力地大声喊出来,虽不是山巅,但人巅也是可以的! “卖手表的在哪边?” 一声大喊,刚强的声音在供销社内回荡了三圈,声音如雷霆乍响, 周围的杂音顿时一清。 跟前的人自然是连忙捂上耳朵, 远处的人怔怔地回过头来, 这声音变了! 高台上面的那个大姑娘微微有点发呆,不是很自信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扩音器,随后神色呆呆地抬起左臂朝着斜后方指了一下。 易传宗松了一口气,轻声回了一声,“谢了!” 桌子上面的大姑娘乖巧地点点头,你声音大你说了算! 易传宗点点头,回过神来,其实他是不怎么怕挤的,左右不过是作用力,他高达上千斤的力量,承受能力是最高的,挤也挤不到他。 但凡是他想往里进,轻轻松松就能挤过去。 “不好意思!” “浪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 “借过啊!” 易传宗轻轻松松地朝着前面走,尽量挑着男爷们挤一下,女同志不好惹! “哎,哎,哎!小伙子,你换个人推!我好不容易才前进了半米,你给我送回来了!” 一个眯着眼的斜眉大叔很是不满地嘟囔着。 易传宗眼皮子一跳,看了一眼旁边被挤扁的小少妇,他内心有些感叹,‘果然,只要有完美作案的场合,人这小心思就少不了。’ 不过占便宜,归占便宜,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有点讨厌了! “我帮你!” 易传宗很是热心肠地补充了一句,随后揪着大叔的后领子就往前按了一把。 那边的那位大妈挺壮实的,刚才他过来都稍微费了点力气,经得住折腾,这地儿挺适合这位大叔的。 “哎!哎!不是!你……” “我什么我?快谢谢我!” 两个大妈夹缝之中的猥琐大叔一脸苦涩,左右看了一眼既弱小又无助。 后面的路段就很顺利了,易传宗来到手表柜这边,也只有几个是正脸对着柜子的,大多都是背对着在排其他地方队伍,便宜的百浪多、劳力士手表也得二百多块钱,不是常人能买得起的。 “我说!你到底买不买?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售卖手表的依旧是一名小姑娘,这位的颜值就没有之前那个小姑娘高了,圆圆的大脸盘子,两腮胖嘟嘟的,不是可爱的那种,是下宽上窄,有点像南瓜头。 “不好意思,再给我几分钟,我思考一下!” 说话的中年男人说话很客气,他的脸型方正一点留着小平头,身上的中山装也很板正。 他的男人味儿浓点,趴鼻子大嘴,眉毛很浓稍微有点短,脸上还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此时他的面容有些纠结,不知道该选择哪一款手表比较好。 “你最好快一点!都墨迹了十多分钟了!” 小姑娘的语气不是很好,双手抱胸身上的对襟衫直接给撑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凶悍。 最近几年情况还好,春节还能正常过。 过年期间,有些机关干部、工厂职工,以及商店、供销社、饭店的服务员,一部分人是不会放假的。 就像是崇文区后门位置的花鸟市场上四街,这里过年前后都有庙会活动,正是赚钱的时候,员工们最多是轮休息。 工厂里面有些机器不能停止,公安部门要维护秩序,士兵更是要坚守岗位,供销社作为日用品供应的主要商铺,也会有一部分人值班。 易传宗想加快一下自己的速度,外面都要天黑了,他还想快点回家呢,每一秒都是和花姐姐的相处时间,能省一点是一点。 他不由出言介绍道:“反正这里都是新的,坏的几率有一点,这谁也不知道。要简单撑下面子就买便宜的百浪多。日常看着舒服就买英纳格,这块手表带数字,好看时间,毕竟一开始你可能看不习惯,还有可能带反,那就比较掉面子。” “讲究一点,场合正式一点就选梅花表或者瑞士的罗马手表,男士的话最好还是梅花表,中正大方一些,看着也浑厚显得稳重有气势,女士的话就带瑞士的罗马手表,外国进口够高档,精美舒适也小巧一些。” 本来纠结的中年脸色顿时恍然,很是礼貌地转头说了一句,“谢谢。”随后对着柜台的姑娘说道,“麻烦帮我拿一块瑞士的罗马手表。” 柜台好面的姑娘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易传宗,口中轻喝一声,“三百零五块!”这才慢悠悠地从柜台下面拿东西。 这时候手表也有国产的,不紧俏的时候工业卷就能买到,手表票也分通用和固定型号。 售货员慢,但是这顾客可不能慢了,中年男人连忙在中山装的衣兜里面拿钱,同样也是厚厚的一沓子钱,甚至比易传宗身上钱还厚! 因为这些钱不全是十块的,里面很多都是旧的,要是十块的话最多是三十张,他手里拿的这些,前面点的十一张是十块的,后面还有五块、两块和一块的,其种一块的居多,总共也得近百张,看起来厚厚的一沓子。 谷翡 “这是票,这是钱,您轻点一下。” 售货员认真地轻点完钱数,随后开好发票,将手表盒和发票给递了过去,“给。” 中年男人再次感谢了一句,马上接过来,他仔细的打开盒子看着,没有直接离开的意思。 这时候南瓜头的售票员伸手朝着旁白的一个男人趾高气扬地指了一下,说道:“该你了!你要哪个?” 那个趴在柜台上面的男人笑着说道:“我再看看,先让后面的来吧!” 南瓜头的售货员手臂一转说道:“来,轮到你了!” 易传宗转头看了一眼身侧,那边还有两个男人,应该同样处于挑选状态,已经被售货员直接忽略了。 他买东西当然不墨迹,票也不允许……手中连忙不迭地掏向胸前的口袋,嘴里也没闲着,“给我拿两块瑞士罗马手表!” 周围的声音顿时一静,哪怕是在排队买其他东西的人也回过头来,售票员的小嘴微张,随后声音猛地提高一截,“你说要两块手表!” 易传宗点点头,直接将手里的票和钱给递了上去,再次肯定道:“对,我要两块!” 女售票员眉梢跳动了两下,再次认真地打量了易传宗一眼,嘴里嘟囔着,“工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她似是不太情愿地伸手接过钱和票,认真的清点着,一个年轻的工人竟然能拿出六百块钱买手表?两年不吃不喝的工资,这是疯了吧? “小兄弟,你刚才不是说这手表适合女士吗?” 刚才的中年男人有些疑惑,他买的也是这款,看起来确实精美细致一些,也适合女人戴,要是买两块的话……他指定给自己买梅花表。 易传宗咧嘴一笑,熟练地满嘴跑火车。 “我喜欢手掌触碰金属,不喜欢手背和手腕触碰钢链。这手表也就是日常戴戴,工作的时候戴这个会影响我发挥,我只需要成功,不需要记录时间,有需要的时候撑撑面子就可以了。” 中年男人听后微笑了一下,这神态和言语真是自信啊! 这话也有意思!个人喜好和工作喜好分的清清楚楚的,个人意志鲜明,是个有趣的人! “刚才多谢你了,要不然我还要选好久,说不定买回去还不顺心,刚才我都准备买梅花表了。认识一下,我叫彭简文。” “易传宗!” “小兄弟是在第几轧钢厂上班?” “就在这边的第三轧钢厂。” “哦,原来是杨厂长的第三轧钢厂。” 易传宗瞳孔微张,脸上笑嘻嘻地说道:“呦,还在这遇到领导了。领导您好啊!” 彭简文摇头轻笑了一下,“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我可不是什么领导。” 易传宗轻轻一笑,刚才那说话的模样可不像是简单的认识,这是互相认识,能跟杨厂长认识的,怎么都得是个小官。 “来,你的手表!” 女售货员的语气丝毫不客气,眼神之中还有些审视。 易传宗毫不在意的将手表接了过来,随手打开看了看,然后转动一侧的表冠,当拧了几下,手表开始正常转动,他这才缓缓放下,然后测试另一个,两个都测试完之后没有丝毫的故障,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既然认识了也算是朋友,这次我带你出去!” 易传宗对着彭简文歪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再次挤向人群。 彭简文摇头笑了笑,默默地跟在后面,这小子,这态度,哪里有对待领导的模样? 轻轻松松闯出了,易传宗得意地转头问道:“怎么样,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快多了?” 彭简文笑着点点头,“体壮力不亏,果然还是长得壮实点好。” 易传宗很是赞同这句话,有个好身体活着都不一个感觉,每天轻松又舒适,健康不生病简直太棒了! “天快黑了,我着急回家吃饭,再会!” “再会!” 易传宗走到自己的自行车旁边,对着他摆摆手,随后朝着南锣鼓巷的飞驰而去。 在聚昌源浪费了不少时间,天色已经黯淡下来,翻墙也不用怕被人看到。 易传宗刚落地,蛋黄和白阳就跑了过来,这两个小家伙现在已经四个月大小了,伙食不错的情况下,它们的个头长得不慢,比着刚买的时候大了三倍! 自然而然的,它们的颜值已经开始下降了,在吃了八个鸡蛋之后,它们的耳朵成功竖了起来,它们的身体修长了一些,腿和脸也长了一点。 好在选的时候易传宗仔细挑选了一遍,颜值下降地不是太多,毕竟小不点胖嘟嘟本来就可爱,长大了不免就没有以前呆萌了。 不过还好不是胖子,也没有炸毛,勉强能跟神俊沾点边。 “边去!别舔我裤腿!” 易传宗细声低喝,狗就是用得到的时候拉过来玩一会儿,平时一脚踹出去让它们蹦跶就行了。 两个小家伙训练地不错,乖巧地不再舔他,而是围着他一直转圈,院子足够大,它们两个也能活动地开。 “你回来了。” 花姐姐从北屋里面小跑到门口,脸上带着微笑。 易传宗点点头将人抱在怀里,贴着耳朵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给你买了个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花姐姐右手纤细的食指点在自己的脸带上,侧着头猜测道:“手表!” 易传宗双目瞪得滚圆,有点小郁闷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姐姐笑吟吟地看着他,随后抬起一只手来,白净的纤纤玉手已经没有了以前那般粗糙,手掌的茧子已经完全退去,手背也早就恢复。 她每天都用易传宗师父配的中药浸泡,恢复的很不错。 如今当真是手如柔荑有骨有肉,葱葱玉指,带着完美的弧度,肤如凝脂白皙透着莹润的微光。 易传宗看着自己眼前的手指,十只尖尖地不断摆动,灵巧的手指做着各种动作,这是手指舞。 人的手指也能这样的吗?弯曲他可以,但是这后翘是怎么来的?也太好看了吧? 感受到柔嫩的手指滑过自己的脸颊,易传宗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花姐姐,一双凤眸刚开始还有点柔弱,紧接着就开始传情地挑逗他。 易传宗暗暗吞了一口唾沫,拍了一下翘臀连忙伸手抓住自己眼前的手,一边伸手掏出手表盒。 “你别闹,我今天去买东西浪费了不少时间,我要抓紧回去吃饭了,晚了大妈和大爷要生气了。” 花姐姐嘻嘻一笑,“没关系,我们很快的,十分钟就够了。” 易传宗心中默默流泪,很是委屈地喊着,“媳妇儿,你变了。” 花姐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身体往往比言语更加诚实,这会儿都不敢看她,显然是喜欢到了极点。 自己这个男人喜欢抖机灵,不能一直惯着,她很清楚怎么让他更喜欢自己。 花姐姐没有看给自己戴上的手表,她踮起脚尖凑到耳边诱惑地说道:“对呀~半个月了,我旱了~” 易传宗抓着的纤纤玉手略微颤抖,不要逼他,这会儿真的有些晚了,家里还有一只母老虎。 他也想玩,但是他有些不确定手表能不能让母老虎安静,时间方面是有点紧张的! 花姐姐笑吟吟地昂着小脑袋,手指调皮地舞动着,似是不经意地划过易传宗的掌心。 红唇轻启,她开口悠悠地说道:“你给我脱衣服的速度很快的,你穿衣服的速度也很快,我已经吃过了呢,抱我到床上,我今天不想下床了。” 易传宗脸色微微有点挣扎,随后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现在的天色还稍微带着一点亮光,估计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会全暗下来,乘着夜的尾巴回去,好像也不算多晚? 应该来得及吧? 反正都是十来分钟的事情。 他对付母老虎的技巧很熟练。 心里说服自己只用了零点一秒,易传宗身体一歪熟练地抱起花姐姐,看着不断晃动的小腿,耳边传来咯咯咯的笑声,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床铺走去。 第一百零八章 遛狗许大茂 “来,都是熟人,检票吧!” “不检!” “真有意思!我这拿着电影票来看电影,你凭什么不给我检票?” “呵!这票有残!简不了!” 易传宗摇头轻笑着,瞥了一眼许大茂。 这孙贼歪着头一脸高傲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能耐呢。 他的心中嗤笑不已,都沦落到检票了只不过是个电影院的临时工, 就这还想着咬人呢!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怕被打断了腿。 今天他们两口子放假的第一天。 临近过年,这将是他们结婚之后的一个里程碑,过年走动,两家人完成礼节上面的相融,这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一个事情。 两人结婚还不到三个月,自然是如胶似漆。 易传宗非常珍惜他们之间的情感,甚至两个媳妇儿那种纯洁质朴的感情,让他感觉有些惭愧,不过这些在充足的幸福感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当充满幸福感的时候,地狱也变成了天堂。 物资虽然匮乏,甚至偶尔的几次让他难忘的美食,对比起后世的繁华也只是普通。 他们家即便有肉,在这个冬天也只是白菜为主,一些反季节的蔬菜根本没有,海鲜也很少,就是点河鱼河虾。 馒头也不是全白面的,带着一般玉米面的馒头略微粗糙,不过不要紧,跟家人在一块吃饭,他能够品尝到其中的细腻和甜美。 如今财富不够吃什么大鱼大肉,但是好歹也够吃饱喝足,工厂里面的工作稳定,没有什么压力, 他自然想好好享受一下真正的生活。 带着媳妇儿在这座城市好好转转,不是为生活而奔波,只是单纯的走过这里让彼此的轨迹重合, 共同走遍世界的各个角落。 睁开双眼看世界,美丽的景色很多,这是一项万分浩大的任务。 不过易传宗不着急,他们有一生的时间来看看欣赏! 今天,易传宗就带着娄晓娥去了北海公园,位于四九城城内景山西侧,在皇城的西北面,与中海、南海合称三海。属于古代皇家园林。 全园以北海为中心,面积约71公顷,水面占583市亩,陆地占480市亩。 那里原是辽、金、元建离宫,明、清辟为帝王御苑,是现存最古老、最完整、最具综合性和代表性的皇家园林之一,1925年开放为公园,临近过年里面的人还不少。 能带着媳妇儿一块在这里走过,看着历史曾经残留的痕迹,就好像两人进行了一场跨越时空旅行, 两人的感情继续沉淀,简简单单逛一圈, 全程都是温馨的氛围。 易传宗很是享受, 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在这种美好的生活体验中,许大茂之流,他完全不看在眼里。 甚至因为媳妇儿在跟前,他都懒得刺挠对方,他不会用自己的女人当武器来刺激别人,那对她的女人同样是一种伤害。 树欲静而风不止。 易传宗不想招惹许大茂,偏偏这个家伙主动跳出来。 都被工厂辞了,这人还如此嚣张! 本来还想放缓一点的收拾这个家伙,他现在发现一些体验还是尽快给安排上! 易传宗不紧不慢地将两张电影票提在身前,那姿势就好像是拍证件照一样。 看着许大茂那得意忘形的模样,他朗声说道:“来,你给我读一下这上面写的什么!” 此时,周围的一些排队等待和逛街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作为吃瓜群众,现在也只是看个热闹,等看个差不多的时候,再七嘴八舌的讨论一下说说自己的看法。 要是有什么大瓜,他们不只是能看热闹,还能站出来批评一下。 许大茂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想用一张电影票压他?姥姥! 他怎么能让这两人轻松了? 这个女人离开后过得那么开心,好像还变得更加漂亮了,小气质还如此出众,怎么跟着他的时候就不好好打扮打扮?一天天的和黄脸婆一样,还动不动就打人! 还有眼前这个家伙,前身就是个傻子,之前竟然那么骗他!偏偏他还被唬住了!他不会承认自己的怯懦,只会把当时受到的侮辱记下来,找机会报仇! 电影院也是同行,他对这里熟得很。 之前他就想来这里,毕竟这里没有工厂保卫科管理的那么严格,在这里工作下乡放电影油水更多,放映机也不用自己拿,这里来来往往的小姑娘也不少。 只不过工厂的放映员职位也不错,两者相差不是很大的情况下,他以前没有下定决心花费如此多的钱。 如今他舍得了。 看似被工厂开除,其实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事业算是上升阶段。 现在还有机会整治一下两人,许大茂心中特别地畅快。 他知道易传宗指定不敢动手,他就喜欢破坏两人开心愉悦的氛围,看到无奈和郁闷的样子,他会特别畅快。 “哎!就是不读,你这电影票有残,和正规的电影票不一样,指不定是你从哪里弄过来的!” 许大茂阴阳怪气地说着,抱胸撇头的姿势很是不屑。 易传宗冷眼看着,他知道,这人的病又犯了。 别看现在两人有仇,就算是两人之前没仇,这人也是见不得别人的好。 别人越惨,这种人就越是开心,别人家破人亡他都能笑出来,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他理解。 汉奸嘛,这会儿能跪下,家里老一辈也是跪着的,这是他们家的传统习惯。一家子人都是老阴货,常人家哪有那么多坏心眼。 再往前那就是奴才,跪在地上等主人审判,自然是别人倒霉他就没事了。跪着争宠,他哪能见这别人的好? “你不读是吧?” “不读!你快点一边待着去!别在这磨磨唧唧的!” 许大茂朝着前面一甩手,随后就看向后面的人,“这人不走,这电影票没法检票,大家都等着!要是再晚点这电影开演了,那谁都别想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瞬间就不乐意了。 后面一个名长相略微发胖的青年跳了出来,嘴里嚷着,“对呀,你的票不行就一边待着去,大家伙还要看电影呢!” 一名标准富态的圆脸盘子大妈对着两人一阵打量,她扶着自己身前小男孩的肩膀开口讥讽道:“这俩人看起来穿着打扮都是不错,怎么买张电影票都抠抠搜搜的?” 后面的一名中年男人认真观察了一番,皱着眉头说道:“这俩人的票确实不一样,我们都是白底黑字,他这是红色的!” 体型微胖的小青年见一句话把大部分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顿时间更加嚣张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 圆脸盘子的富态大妈则是摸着身前儿子的后脑勺,姿态很是溺爱的说道:“你俩别磨磨唧唧赖着不走!这么大人了也不要点脸,我和儿子还要检票呢!” 声音很是刺耳。 易传宗没有转头去看,只是冷眼左右转动了一下。 对许大茂,他还是比较熟悉的,这人煽风点火的本事倒是不小,拿着自己的专业糊弄一下不熟悉这一块的人,还真跟着附和的。 这势一起来,盲目从众的人就更多了,他们甚至已经失去了判断。 这红色字体的电影票虽然少,却也不算太稀罕,工厂里面发的电影票就是红色的,机关单位派发的电影票也是红色的,高知识份子……甚至纺织厂的电影票也是红色的。 怪虽然是怪了点,但是不少人手中也是这票。只不过这些票都是正式单位作为福利分发的,正常看电影还没事,有点什么事情就容易招闲,毕竟是免费的。 “不行咱们就离开吧?反正又不是只有这里有电影放,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要不然去王府井也不错,我很喜欢那里。” 娄晓娥轻轻地拽着他的衣领,众口铄金,面对众人的声讨,她有些怯怯的。 她们是出来开心娱乐的,不是过来找刺挠的,既然电影不好看,那么他们玩别的就好了。 易传宗转脸微笑了一下,他的心中却更冷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墙倒众人推,娄家本来就怕这个,这些瞎几把喊的人吓到他媳妇儿了。 “不行?男人哪里有说不行?你当看戏就行了,一点小问题而已。” 易传宗柔声的安慰着,完事还做了一个鬼脸。 娄晓娥抿嘴一笑,随后轻轻点点头。自家男人想怎么处理,她跟着就好了。 易传宗再次微笑了一下,这般乖巧的模样可是少见。 一般吵架他吵赢了,娄晓娥会有这种表情,后面他都得遭罪。娄晓娥办错了事情,短暂心虚的时候会是这模样,后面还是他遭罪。 谷馊 这两种是他想见的,但也有不想见的! 娄晓娥放鸽子的那天晚上也是这表情! 转过头,易传宗的脸色变得凶煞起来。 他们两口子遵纪守法地看电影,凭什么不让他们看?后面这些人要是好好说那还行,他也不想影响大家看电影。 只是和许大茂之间有点仇怨,把人家掺和进来干嘛? 易传宗是从后世过来的。 那时候大家都忙,在为生活奔波劳累,尽量别影响人家时间。 哪怕现在的人生活节奏缓慢,喜欢等待、习惯等待,他也保持着之前的一些习惯,感觉没事别影响人家。 但是,凡是总有个先来后到,他们两口子按照规矩排的队,本来就轮到他们了。 这些人也都看见了许大茂这态度,分明没有给咱们检票。 不出言帮忙也就算了,但是也别跟着在这捅咕啊!这些人自己心虚许大茂检票员的权威,他可不怕。 在这里瞎起哄还想让他们两口子让位置? 别人做得了初一,他就做得了十五。 想让位置,姥姥! 不过当易传宗看到民众们表情的时候,他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只有少数几个挑刺的,瞎嚷嚷的,大部分都面容和善地等待着,哪怕是看热闹,最起码没有出言催促和讽刺。 “你们几个闭嘴!” 一声大喝,彷如暴雨之中的雷霆,顿时只能听到雷电的轰鸣。 正在煽风点火的几个人瞬间陷入安静,看着那面色严肃的魁梧壮汉,他们的心里也在打鼓。 这般大高个,平日里就见不到几个,如此强壮的更是没有,一头寸发看起来很是勇猛,那略黑的皮肤一看就充满着力量,凶煞的眼神定然是个硬茬子。 这时候的人交流方式比较直接,谁也不惯着谁,不说三天两头动手打个架,但是三天两头肯定是能听到打架的事儿,也算是娱乐了。 大部分人的动手经验都比较丰富,打之前多少也得估摸一下胜算,这种壮汉体型能包他们两个,一看就是打不赢的类型。 就是看热闹瞎起哄,最多心中有点小不满,但要是跟这种壮汉叫板,指定是不敢的。 本来没他们什么事,打架把他们几个勺上,那可就太冤了。 见场面安静下来,易传宗缓缓说道:“大家也都看到了,他根本没有给我检票!我拿着正规的票过来,结果看不了电影!这次轮到我,下次就轮到大家了!” 事不到自己身上,外人根本不会瞎操心,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 易传宗明白这个道理,先把之前的势给破了,真要是硬着头皮跟所有人对着干,有理也得弱三分,甚至变成负三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群众的意见最大。 果然,这话听到耳朵里面,身前众人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看着许大茂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许大茂察言观色的水平很高,哪里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就僵住了,面色有些焦急,急中生智地说道:“易传宗,你别在这瞎说,我之前给大家检票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分明是你自己的票有问题!” 易传宗冷笑一声,根本不予以理会,对着前面继续说着。 “大家都看见了,这个检票员认识我,并且他还跟我有仇,现在这么做就是滥用职权,以权谋私!事闹越大,这责任就越大,谁跟着他瞎起哄那就是帮凶!别怪我没有提醒大家,看热闹不要紧,别把自己牵扯进去,大过年的,你们也动脑子掂量一下!” 一听这话,后面的人顿时就紧张起来,好好的来看个电影,谁想来惹事儿生非的? 许大茂见他这模样,心里有些发凉,这手法他明白啊! 这是把一点小事夸大其词的说出来。在村子里面恐吓一些土鳖的时候贼好用,威风凛凛地走一圈,全都是懵懂无知的眼神,自然而然地露出惧怕、臣服之意。 但是易传宗这神态显然不只是说一说那么简单,这孙贼是想小题大做,闲事情不够大,想闹一场! 犯浑了吧?大过年的在这前门大栅栏闹市? 真闹起来谁都讨不到好。 最主要的是,现在他可经不住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利用关系和钱才弄的职位,要是把事情闹大了,让上面的领导看见,但凡有一点不好的影响,他的职位怕就黄了! 本来过年的时候他表现一下,坚守岗位,顺便客串一下放映员,有了一点小功绩再加上放映技术熟练,到了明年他就转正了! 这个大块头疯了吧?明明在院子里面看起来很好欺负,也经常宁息人事,和一大爷一样表现得很和善,这会儿脑子里面哪根筋不对? “你别瞎说!你这票本来就是有点残!你看那边上都缺口了!谁知道是不是粘起来的?” “不过你这么个闹法不好,为了不耽搁大家的时间,我就帮你再重新检查一遍!” 说着许大茂就要伸手去抓,他稍微有点后悔,还是略微急躁了一些,应该等他站稳了脚跟再收拾这个家伙。 只不过又是见到了前妻,这个家伙之前还恐吓他,后面还让他在厕所趴尿槽里面,新仇旧恨加起来,刚才他实在没忍住。 易传宗面带讥讽地看着许大茂那慌乱的表情,这会儿这孙贼知道怕了? 晚了! 现在,他找了老婆,厂子里面的工作也稳定了,和邻居们也是和和善善的,算是完全融入到这工厂、大院、四九城里面了。 现在他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并且人脉也得到了一定的扩充,已经不怕别人说叨什么了。 一个新人发脾气可能会得罪人、会被排斥,但集体之中的一员发脾气就会被理解,因为大家对这人已经足够了解和充足的交流,也默认其为他们的一员,他们更关心的是有什么热闹看。 之前易传宗的和善只是为了更好的融入,但是这人不能没有脾气,没有脾气的人就没有坚持,想要让别人更加重视、尊重,就要有一点脾气,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发出来。 毕竟,谁会在乎舔狗?我不理不睬他还不是舔上来,我打他一棍子,他不反嘴不说,还是继续舔上来。 看着许大茂笨拙地扑上前来想要抢票,易传宗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右手的票传到左手,随后左臂一甩直接躲开。 许大茂还想抢,朝着前面晃身扑过去,结果两张电影票哗哗响着被抬了起来,他也跟着跳了两下。 就许大茂这种笨拙的动作,易传宗随手一晃就躲开了。 他抬着胳膊捏着两张电影票,上下哆嗦地摆动了一下,戏谑地说着,“茂茂茂茂茂……快来抢啊!”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大街上面突然爆发出雷霆般的哄笑声,四九城的人逗猫、遛狗、养鸟、玩虫子(蛐蛐) 如今易传宗这个动作可算是十分形象,大家看了个真切。 就许大茂那大长脸短毛的模样,弯着腰扑过来,后面还跳了两下,可不就是一条狗吗? 娄晓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多大人了,就知道玩。 自家这男人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喂起别人家的狗,那是一点都不心疼。 有好几次那两只中华田园犬都找到家里来了。 不过也没白喂,两个可爱的小家伙看起来还挺听话的,她也能随便摸一摸,一点都不反抗的,是两个乖巧的小家伙。 就是面对那狗主人,因为童年、年少的阴影,她多少有点心虚。 许大茂见众人这般也知道自己被耍了,他面色凶狠了一秒,随后缓缓收起来,沉着脸说道:“够了!易传宗!你今个儿要是还想看电影,就把票给我,干净麻溜地进去!” 易传宗讥笑着摇摇头,他不想闹的时候,这人非得玩。 这会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这种事情,还把他媳妇儿都吓到了,哪还有这么轻松了结? “许大茂,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晚了吗?” 易传宗转过头来,铿锵有力地说着,“今个儿我非要讨个说法!要是看电影不了,那我就给大家退票,左右500张电影票钱,我给大家伙退了,然后请大家伙看场别的戏!必须将这种以权谋私的人办了!” 许大茂一听这话就急了,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这家伙来真的! 刚想说两句软话,都是一个院子里面的,在外面多少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结果一定神的功夫,许大茂就看到了远处走过来的一名中年男人,他的脸色骤然巨变,内心变得万分焦躁。 这会儿也不是什么要脸的时候了,他卑躬屈膝地低声喊着,“宗爷!我叫您爷了!咱们甭闹了,快把票给我!我领导过来了!都是一个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真闹起来,谁脸上也不好看!” 易传宗微微一怔,真有领导过来了?那这事儿巧了,他正想着怎么多少弄点动静将人给喊过来,也别把事情闹得太大。 没曾想,这边刚打瞌睡,这枕头就过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你被辞退了 易传宗顺着许大茂心虚的视线看过去。 这一眼,让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 那边确实走出来四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着人民装的强健中年男人,年龄在三十多岁,留着个寸头,他脸上不苟言笑的表情让这人显得有些严肃。 后面还跟着一名身穿黑色对襟衫的男人,他的年龄看起来要更大,最少也有四十岁, 他落后半步跟在后面,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和前面的人交谈着。 最后还有个两个并肩走的小青年,两人眼神谨慎些许,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其他的三个人比较陌生,最前面的张志双,易传宗认识,甚至可以说比较熟,前几天他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当时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花姐姐。 前面两次见面的时候,这位都比较严肃少有言语,那天喝茶的时候却正好相反,整个人都变得随意、好客了很多。 瞥了一下身侧不断使眼色的许大茂,易传宗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如今四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毕竟电影院门口嘛,日常都是排队等候的。 他拿着手中的两张电影票,朗声读了起来,“大观楼影院,电影名《魔术师奇遇》,排座,第十行第十二列,第十行第十一列。” 声音洪亮刚强传得很远,后面的人都被声音吸引了,刚才许大茂的低吼听到的人不多,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有领导过来。 他这边一出声,许大茂的心就凉了半截, 这家伙真想把事情闹大! “宗爷,别闹了!我错了,这玩笑开不得!” 他讪笑着不断开口赔罪,双手揪着易传宗的袖子,心中也是越来越着急,真让电影院的领导过来看到了,那他的职位可就泡汤了! 为了这份工作,他可是花了五百块!这还是有技术的情况下。 许大茂这人从来不难为自己,他平时的消费比较多,就算是去乡下放电影能搜刮点,工作这些年也只是攒了千把块钱。 如今一下花费了一半,就是为了图个铁饭碗,真要是一下没了,他近两年的积蓄就全泡汤了!这事比他被派出所关一个月还让他心痛。 易传宗轻蔑地朝着前面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许大茂,随后不紧不慢地将电影票翻了过来,口中继续朗诵。 “大观园影院诚邀您前来观影,观影时间一九六三年一月十五日,观影节目,《魔术师奇遇》。颁发单位,东城文化局。” 许大茂一听,这心里彻底凉了,这不是工厂发的电影票? 他知道易传宗认识几个领导, 甚至当初看热闹还被邻居们揪出来挖粪坑。 但平日里,易传宗也就是使坏吓唬过他一次,见面最多斗斗嘴,除了他喝醉的两次,这人没跟他动过手。 甚至他开全院大会,如此羞辱人,又是去娄家搬弄是非,这人都没有报仇。 这回,他同样不认为易传宗能怎么样,左右不过是看不成一场电影而已,和之前的事情相比,屁都不是。 除了抢他媳妇儿的这事,这个大个子就是个老好人,典型的一大爷翻版。 之前一直都是忍着,这回怎么就犯浑了?难道是因为娄晓娥在跟前,这个家伙急眼了?这女人有什么好的?至于这么护着? 许大茂抬起头来,看到了易传宗侧脸上的戏谑,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顺着试下看过去,那边的四个人已经朝着这边走了! 此时,房院长心里苦涩极了。 赔笑着好好的,电影院里一片和谐,哪怕是有一部分员工轮休,所有的工作有条顺利的进行着,相信消息只要传上去,到时候领导也就放心了。 检查完一圈,眼看着要将人送走,结果在门口出了这事儿! 房院长小心地观察着张志双的表情,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他也不意外,两人的差距太大了,不单单为人处世一方面。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两人的行政等级是差不多的,同样都是科长。 只不过两人的薪资等级就差太多了,他只有二十级,从二十二级勉强熬了二十级。 而这位呢,今年刚刚成为科长,三十多岁成为科长严格说起来并不算优秀,但这人是从科员跨过副科直接蹦上来的,就行政等级而言,这人从二十六级一下变成了十六级。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张科长是领导眼前的大红人!以前是人家大领导的专职秘书。 锻炼了那么多年,如今开始进行培养了,邢主任安排张科长来辅助管理宣武区的一些事宜。 一个三十多岁开始起飞,一个四十多岁行政等级还在熬升,这般差距实在太大了。 房院长文化水平低点,能力又不算出众,这辈子差不多就是这个等级了。最多干的时间长些,工资提一提。 等明年张科长摇身一变,说不定转眼就变成他的顶头上司,他自然是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走过来的时候房院长就在打量,他的目光一下就放在眼前的魁梧大汉身上,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长得高也就罢了,怎么还那么壮实?’ “房院长!领导好!”许大茂谄媚的弯腰行礼。 房院长的目光落在这个光头长脸的家伙身上,许大茂的工作是站在门口检票,这个人他简单的照过面。 一身青年装倒是挺板正的,但是这长脸光头的外形,再加上弯腰讪笑的模样,当真是充满了违和感,没有正气不说,还显得市侩狡诈,有损电影院的形象。 其实他之前多少也有些意见,只不过这人是副科长安排的,又只是一个检票员,突然安排进个人来,还是在过年的忙碌时刻,这里面多少有点事儿,他就是熬资历本分工作的一个人,不愿意为了一点小事大动干戈,也就没管。 谁曾想,这会儿闹出事儿来了,房院长心中有些恼火,小心瞥了一眼张科长之后他连忙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马上电影就要放映了,为什么不给人检票?” 许大茂刚要开口,那边张科长严肃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易传宗问道:“这位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说一说吗?” 许大茂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足够的,看到房院长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自身地位较低,说话都得斟酌着,上面不发话,房院长也只能听着,他就更没有说话的份儿。 如今说话的这人指定是上面的领导,还是对着易传宗问话,他这心里更凉了! 易传宗紧了紧怀里的媳妇儿,开心地笑道:“呦,咱们群众的领导过来了!领导您好!”说完还拉着媳妇儿一起躬了下身。 张科长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听着熟人的声音过来的,到了界边儿这人嬉皮笑脸地喊他领导,指定是在调侃他脸色僵硬,因为这事儿前些天他就被侃过。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科长了,已经不是非领导干部的科员了,这处事的风格也要变化一下,不能再跟服务领导时那样面上老是充满严肃谨慎,面对群众要保持自然亲善的微笑。 他的心中略微有些遗憾,这家伙就会抖机灵,这人不在自己手下,不能好好收拾一下,实在是可惜了。 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他脸上笑容略微自然了一些,缓缓点点头柔声说道:“你好,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潜台词就是把我喊过来什么事?这边忙着呢,要是有事儿就抓紧。 他头一次自己把持这么多工作,又是过年期间,难免有些心慌。 易传宗眉梢一挑,多少猜到了张科长的状态,他脸上的神色正经了一点。 “没事,我们老百姓能有啥事,这大过年的有事儿也是添个热闹。我可不敢耽搁领导的时间,让这位房院长随便找个人处理一下就行了,我们相信领导的安排。” 张科长的瞳孔微张,这小子在安慰他呢?看出他紧张来了? 话里有话啊! 略微沉思了一下,张科长脸上露出了笑容。 确实,这职权大了之后自己一个人指定忙不过来,他管好下面的人就行了,不用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有些事儿不是看着他就不发生的,有点小事也正常,重点在怎么处理,他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张科长心中安定了一些,转头看了一眼房院长,道:“这样,你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群众们的正常观影优先,特别事件认真对待,内部问题严肃处理。” 这会儿他差不多猜到什么事情了,毕竟许大茂一脸心虚的模样,显然是这边的职工,这是跟易传宗起冲突了,而且还不占理。 房院长心中喜悦,他面带笑容地说道:“您放心,我会尽力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的。” 张科长微微颔首,转过头来笑容亲近了很多,“我们绝对不会辜负群众的信任,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出来,如果房院长处理不了,我再来帮大家协调。” 潜台词就是我给你站台了,管人从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要协调多个方面,要是解决的不满意再过来找我。 “那敢情好,领导您慢走!”易传宗微笑着招呼了一声。 张科长微微颔首就转身离开了,一名青年人跟在他的后面一起离开。 房院长小送了两步就走了回来,对着跟在他身侧的一名小青年说道:“你来负责给大家检票。” “好的,院长。” 房院长点点头,转过头来满脸微笑。 看着易传宗,他的眼中满是赞赏,这家伙会说话啊,本来这边出了事儿,他心里还有些提心吊胆的。 现在他只要处理好了,啥事没有,还能维护自己在上面人心中的形象,给予他一定的信任,这以后工作就舒服了! “同志,现在你可以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 “我信!我当然信您!” 易传宗肯定地说了一句,随后伸手朝着旁边排队的人指了一下。 “您说话我信,我也得让您信我,不能因为我的一面之词影响了您的公正。我让刚才对我态度不友好的人来说,他们说这事儿,那可信力度就更高了!不能影响到您的形象。” 娄晓娥轻轻扭了一下腰,自己的男人又要开始玩了,什么时候这嘴里一套一套的,指不定就想拾掇人。 明明一根毛的事情都记着,肯定是报复回来,嘴上说出来就变得冠冕堂皇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房院长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直接就答应了这个要求。 “好,我欣赏你正直的态度,我们一定要做到实事求是,这里那么多人看着,你想让谁说咱们就把他叫过来!” “院长英明!”易传宗又恭维了一句。 房院长只是笑着摇摇头,“快去吧,我可是要提醒你,电影要开始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看了一眼和鸵鸟一样的许大茂,他拍了拍娄晓娥的腰,示意看好了好戏要开始了! 报仇的机会到了! 易传宗大咧咧地朝着人群走过去,因为售票员的位置变了,这排列的队伍也变了。 朝着东边走了两步,他眼神戏谑地开始寻找目标,视线所过之处,一个个地都变成了鹌鹑。 本来易传宗就警告过他们,如今事情果然是来了,都是来看电影的,他们不想见什么领导,要是后面还有什么事儿,指不定就得倒大霉! 视线寻找了一下,易传宗就看到了一个缩着脑袋的小胖子,刚才就这个家伙瞎几把嚷嚷。 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这小子还在享受着众人的视线聚焦,瞎起哄。 易传宗大跨步地走过去,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那个小胖子一直偷瞄着,见人站在他的身边,他只能是转过头来讪笑着。 易传宗咧嘴一笑,真当吃瓜没有风险?那会儿不是很欢吗? “就是你!你小子说什么我都记着呢!过去跟单位领导好好交代!” 小胖子一脸为难之色,本来单身过来看电影就是为了图个热闹,他不想把自己牵扯到事里。 但是如今这么多人看着他,他只能是一脸无奈地走出来。 易传宗心中嗤笑,这会儿装无辜了? “领导等着你呢,赶紧麻溜的!” 说完,他抬起脚步继续超前走了三步,最后来到一个体型比二大妈大一圈,和贾张氏类似的大妈身边。 瞥了一眼身侧的小男孩,易传宗懒洋洋地说道:“这位大妈,走吧,方才对我那么不满,这会儿领导来了,咱么好好说说,解决一下私人仇怨。不过我奉劝你最好说真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你瞒不住,别教坏了孩子。” 大妈脸色有些焦急,“哎呦,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就是心直口快,你别介意。那边不是叫过去一个吗?够了!够了!” 易传宗微微颔首,还行,道歉了,他心理也就舒服了,有个小朋友在这,他就不多计较了。 “孩子都是跟着大人学,明辨是非很重要,祸从口出,乱嚼人舌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一听关系到孩子,这位大妈瞬间就怂了,“对,你说的对,谢谢。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易传宗点点头,懒洋洋地朝着周围的人看了一圈,说闲话的人都低着头。 他也没再找人,再次走到娄晓娥身边。 这时候房院长已经听了一遍,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见他一个人走回来略微诧异,“你不是说找几个人吗?” 易传宗双手一摊,“本来是想找两个的,但是有您在这,我感觉这小子应该没胆子说假话,找两个多余。” 本来有些生气的房院长,听到这话后开心了不少,办许大茂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他严肃的说道:“同志,我可以看一下你的票吗?” 易传宗当然不会拒绝,直接将两张电影票递了过去。 房院长看到白纸红字的电影票更加重视了,拿过来看了一眼,‘第十行第十二列,第十行第十一列’ 这个位置非常好,电影院里面一共五百个座位,分为二十行,二十五列。 第十行第十二列和第十行第十一列,正好是中间的位置,看的时候不像前面抬着脖子,不像后面看不真切,声音也是最佳。 房院长连忙将电影票翻了过来,当看到东城文化局的字眼,他的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 自己人? 他瞬间就联想到更多了,今天的张科长似乎笑得多了? 眼前这个大个可没有那么简单,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坚信他能处理好了,指定是认识部门里面的领导,他要是办不了,那指定是让别人来办。 他要是敢偏护许大茂,到时候不只是办事儿,可能还得办他! 再联想到张科长走时候说的话,分明就是站台撑腰! 这俩人认识,就是不说,要是他不好好办,恐怕这票他都看不了!明天也不用再管这些票了! 这人什么身份? 一时间,房院长心中直冒冷汗,刚才他还挺开心的,结果是傻乎乎的,要是办错了事儿,被撸了都不知道! 今天这事儿可能是巧合,可能它不是巧合!新官上任要准备烧火了? 房院长想的有点多,转身对着许大茂当机立断地说道:“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你被辞退了!” “别介啊……院长,我们就是一个院的闹着玩。”眼见着工作要被撸,许大茂这会儿坐不住了,转过头来满眼的哀求,“易传宗,咱们都是一个院的,刚才是不是闹着玩的?” 易传宗乐呵呵笑了一下,“闹着玩的?你早说啊,在工作的时候闹着玩,我还以为你跟我来真的呢。” 转过头来依旧是一副微笑地模样,“院长,我们俩的误会解开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去了,电影马上要开始了!” 房院长笑着点点头,“行,误会解除了就好,我们的任务就是让群众们正常观影,你们快进去吧,这票我给你们检了!” “呦,让院长您给检票,荣幸之至,真是麻烦您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 看着易传宗走进去,房院长转头瞥了一眼直接皱起眉来,质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许大茂顿时傻眼了,小声道:“院长,我们俩的误会不是解开了吗?我们没事了!” 房院长心中冷笑,人家第一句重点说的工作,误会是解开了,但不代表人家会罢手。 “私人是私人,工作是工作,电影院不是你的家,你将私人的事情带到工作中来,影响了五百位观众的正常观影,违背了工作职责,你被辞退了!我们不需要你这种以公谋私的人。” “这件事我会通知其他电影院,你以后都不用从事电影方面的工作了。念及此事的恶劣影响,我会将此事记录在你的档案中,警示你以后的工作单位。” 许大茂一听就慌了,要是单单被辞退了,最多就是钱的问题,有钱能办不少事儿。 五百块钱虽然多,但是他也能接受,心里也能缓的过来。 这要是被档案中再记录一条,下个工作就不是五百了。 再说当过放映员,以后不干这个他能干什么? 许大茂心中惊惧万分,口中绝望地哀求道:“不!房院长!我走!您不能这样!” “你的思想有问题!” 房院长转身直接朝着里面走,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招惹人家,以后指不定还会惹什么麻烦,这次差点就把他连累了! 哪怕不牵扯个人问题,这件事也是属于秉公办理,今年过年这种时候严格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一个临时工而已,不老老实实检票,那要这个临时工有什么用? 他作为电影院的院长的,科级机关人员,在自身执掌的部门,开除一个没有正事岗位的人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许大茂眼神绝望的看着房院长离开。 此时他佝偻着腰好似身上没有骨头,只感觉现在寒风萧瑟,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灰白。 自从那天晚上和童寡妇被人抓住,他的人生就止不住的走下坡路,如今个人档案中两条不良记录,他已经当不了什么正式工了。 抬起头,许大茂眼神凶狠地看着电影院的方向,“王八蛋,我跟你势不两立!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怒骂了一句,许大茂的腰又佝偻了下来,好不容易走动那么多天才找到的工作,现在丢了! 眼见着快要过年,他连个工作都没有,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第一百一十章 许大茂哭惨 “大茂啊,你反应的这个情况我已经大致清楚了。” 一件坐东朝西的房间里面,二大爷官腔官调的开口,说完之后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许大茂在旁边点头哈腰的又是一阵恭维,开口哀求道:“二大爷,您可以要为我做主啊!” “您不知道我为了找这个工作花了多大的力气,又是请客吃饭, 又是下保证书,再加上本来有这个技术,末了儿,人家因为过年缺人才给我一个临时工的职位,如今全都让那个易传宗给搅和了!” “咳咳!” 里屋里面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 二大爷听见后小眼睛眨了眨,屁股在方椅上面挪动了一下。 刚才老伴这是在提醒他呢。 其实根本不用提醒,他也不会真给许大茂撑腰。 再说这会儿他心里也有点慌, 易传宗三言两语的将人的工作给整丢了!这要说里面没有心计, 谁信啊? 许大茂不明所以地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继续说道: “您可是院子里面的二大爷,明明就是院子里面的一点小矛盾,这家伙办事儿忒狠了,道歉都不行,一点人情都不给留,这是要把我逼死啊!” “现在我这工作丢了不说,以后工作都难找了,这年都不知道怎么过,转头年去都要饿死!我们一定要让大家伙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要不然这会儿是我,以后指不定是谁呢!” 他跟易传宗学的不慢,就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不对。 二大爷听完之后眼皮子直跳,这最后一句听得他心里毛毛的。 清了两下嗓子,二大爷拿着官腔地训斥道:“这院子里面的事情在外面那么做确实有点过分。” “不过……” “你好端端地招惹人家干嘛?一开始给人检票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这票要是有问题也好,你还能站得住脚,这票没问题,你还让领导给看见了, 这不是活该你倒霉吗?” 许大茂心中烦得要死,面上只能是连连认错,“对,对,对,二大爷教训的是。这事我是办的有些冲动了。” 转眼就是一副惨像。 “但是我根本没想把他怎么样,后面也赔礼道歉了,有什么事在院子里面说不就是了。他倒好,根本不念院子里面的情分,跟我单位的领导一阵捅咕,直接把我工作给整丢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二大爷不动声色地问道:“大茂,那你想这事儿怎么样啊?” “赔偿!必须赔偿!” 许大茂开口叫嚷着。 “不只是赔偿我!还要给大家下保证书!” “明明大院里面的一点小事儿,这家伙把人往死里逼!要是各个院都去别人单位里面捅咕,这大院子里面没个清净!” 二大爷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住嘀咕,‘谁让你得罪人家了?自己脚跟没站稳还想拿捏人家。’ 许大茂满眼希冀地盯着二大爷。 他现在是真没有办法了,短时间根本没有对付易传宗的方法,反而是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只能利用大院里面的这些人帮他一起压一压易传宗。 按照他对易传宗的了解,这一招指定好使。 能够让易传宗赔偿他的损失最好了, 反正后面有一大爷当靠山,指定是有钱赔他。 但是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因为,确实是他先找的事儿,这事站不住脚没法完全索赔,只能装可怜博取同情。 最次也得让易传宗和他走一趟,跟人家单位好好说说,能够重新去上班最好了,就算是不能上班,也别让人家给档案上面再记什么东西了。 要不然他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再找份工作的,他还是喜欢放映员这个活,这种要命的记录肯定是不能安上,哪怕是当几年检票的,他也还是想当放映员。 “你这件事情很严重,这人没有工作指定是不行的。这么大的事儿,我自己一个人可给你做不了主,最起码你得跟三大爷和一大爷说一说。” 二大爷那边开口了,说的话都是推脱之词。 他当然不会站出来和易传宗硬碰硬,这边还有事情准备求易传宗帮一下呢,二大妈那会儿出声就是提醒这个。 但是许大茂这么大的事,他作为院子里面的二大爷,指定也不能干看着。 索性直接都推出去,要是另外两边都同意了,这全院大会开一开也不要紧。 实事求是的大家讨论一下也得罪不了人,但要是让他给许大茂说话,那指定是不可能的。 这话许大茂当然听得明白,也看出了二大爷的态度,心里骂着‘老王八蛋,易传宗指定是给你好处了!’ 他的面上连连道谢,“谢谢二大爷,您只要同意了,这事儿也就成了,我去三大爷和一大爷那边再说叨说叨,到时候再来回报您。” “嗯!” 二大爷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水,被人捧着的感觉还是很好,他就喜欢这个。 “你快去问问吧,大过年的,大家都忙,出了这种事情,你要是不提前说上一说,大家指定没什么时间。” “哎!好!二大爷您歇着,我去前院和中院问问!” 许大茂满脸谄媚,随后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后院里面现在也没什么人,聋老太太和老马家都是没什么动静的人家,童寡妇回家也不怎么出来,还有一户倒座房,在后院的最南侧,中后院的中间,不走后院。 走过月洞门,许大茂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呸!老东西,指望你是不行了!” 二大爷的态度许大茂看了个仔细,但是这全院大会还是得开,他只能伺候着。 许大茂脸色一阵变幻,到了中院也没回过神来,那边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此时,傻柱正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一个单身汉,这过年怎一个无聊了得。 家里没个媳妇儿帮忙拾掇,他也懒得讲究什么,过年和妹妹一块吃个饭就得了。 这两天他都是上街逛逛,争取找个大妈拉拉闲呱,好让人家帮忙找个媳妇儿,让自己的小屋有个家样。 刚关上门走了两步,傻柱就感觉后面有个黑影。 他转头望去心中就乐了,原来是自己的死对头,走路的时候还不忘低着头数蚂蚁。 这些天许大茂打扫厕所,易传宗不经常去刺挠,傻柱也经常去刺挠,他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不过,前两天这人不是找了一个工作吗?还是在电影院给人检票。 昨个儿他去上厕所都没有见到人,这过年电影院那么缺人,这孙贼一个临时工应该请不了假才对! 瞧这脸阴沉的,和死了爹一样。 傻柱心中暗乐,悄咪咪地踮这脚凑了上去,临到跟前许大茂还没回过神来,他脸上一乐抬眼仔细打量着,跟在后面小步跳着,同时伸出一只脚朝着前面勾着。 许大茂心里有事儿也没看路,正想这事儿的功夫,突然脚前面多出来什么东西,他根本没有在意,这么一绊,顿时身体失衡朝着前面摔了过去。 许大茂连忙不迭地捂住自己的脸,下一秒整个人趴在地上。 “哈哈哈!” “哈哈哈!” 傻柱一阵爆笑,伸腿绊了死对头,这嘴里也不能放过。 他模样嘚瑟地嘲讽道:“我说许大茂,这刚娶的小娇妻日子过得快活啊!这平地儿上你都能摔个狗吃屎,你可得好好补补。” 许大茂一脸痛苦的趴在地上,这会儿摔得两根胳膊发麻,脑子里面也有点晕乎。 缓了三秒钟,他这才好了很多,听到老对头的声音,他直接就爆了,“傻柱!你就是一头傻猪!” “老子走得好好的,你这孙贼给老子下绊脚!要不然我怎么能摔着?” “看你这邋遢的模样,就你这样的,一辈子找不上媳妇儿!” 其实童寡妇还是挺好的,之前偷着味道香,娶回家自然是明着骚,伺候得许大茂很是舒服,这会儿他都不后悔娶个寡妇了。 傻柱一听就不乐意了,“许大茂!我看是你这孙贼就是找打!”说这话的功夫就要动手,从小到大没少打,按在地上打那是常事儿。 许大茂在地上咕用着后退了半米,色厉内荏地喊道:“傻柱,你别找事啊!今天我没空搭理你!” 傻柱呵呵一笑心里很是不屑,这表情他见得多了!朝着前面走了两步就准备动手。 “傻柱!我错了!别闹!我今天真没功夫搭理你!” 许大茂连忙开口求饶,前些天被人敲了闷棍,现在一些地方还疼着呢,他可不想再挨打。 傻柱也就是吓唬吓唬,一般口角他很少动手的,毕竟许大茂最后都会求饶。 “今天我也没空搭理你!” 过年了,没媳妇儿,这年怎么过?邻里邻外地笑话。 家里没有个人气,兄妹俩多孤单啊! 他准备努力努力,他那小哥们易传宗刚来一个半月就结婚了,整天搂着小娇妻瞎显摆,人前人后的两口子起腻,当真是太刺激人了。 他这心里羡慕不说,脸上也挂不住,人家什么速度? 看着傻柱慢悠悠地迈着四方步离开,许大茂坐在地上对着前面抻着脖子呲牙,嘴里也是骂骂咧咧的。 现在他看见这幅模样心里就恨,易传宗平时就是这姿态,比这懒散得多。 偏偏这么一个傻子,先是抢了他的媳妇儿,这会儿又害他丢了工作。 一直到看不到傻柱的背影,许大茂坐在地上还没有起来,这会儿他沉默了。 之前过来的路上他就在想,到底怎么让易传宗就范,二大爷靠不住,三大爷那边送点礼还行,但这力度指定是差点,主要是一大爷这边也得好好说说。 要不然他这边理由站不住脚,单单硬来,恐怕就是赔偿了,单位那边的事情指定不好办,易传宗这边要是不配合,根本办不了。 能有个正经工作,比钱强。 这收入稳定、钱多不说,有工作就有面子,放映员这种工作更是让人羡慕,他还是想干这个。 许大茂站起身来,有些凌乱的青年装也没有整理,踉跄着步子就朝着中院东厢房走了过去。 来到门口,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动静,许大茂哀嚎一声,“一大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声音凄惨,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许大茂也没推门,身子一歪直接将门给撞开,紧接着整个人就摔倒在地。 那边正在乐呵呵闲聊的一大爷和一大妈顿时被这场面给整懵了,两口子商量着怎么热热闹闹的过年呢,头一年有孩子和孩媳妇儿在这儿,老两口开心得没法,怎么就有人来哭丧? 定睛一看,才认出这人是许大茂,平时这小子猴儿哆嗦的模样,这会儿简直是狼狈不堪,两人一时差点没认出来。 耳边许大茂的哭惨声不断,一大爷眼皮跳动脸抽搐,三两步就走了过去,关心地问道:“大茂,你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跟我说说,我给你想想办法。” 许大茂见自己的苦肉计生效,连忙将自己凄惨的模样收起来,一脸苦涩的说道:“一大爷,我的工作丢了!” 一大爷皱着眉头转过来和一大妈对视了一眼,老两口还是有点迷糊,这没了工作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要过年了,准备借点钱花? “大茂,你先起来,过来咱们好好说说。” “哎!哎!” 许大茂连连应声,跟着一大爷就上桌坐好。他看到一大妈要端起茶壶倒茶,连忙不迭地伸手抢过来忙活。 这般动作看得老两口又是一阵懵,说实话,许大茂鲜少有来他们家的时候,平时坐在一起的机会也很少,如今一看这孩子还懂些礼貌? 这会儿时间还短,大家都是过着自己的日子,他们还没有看清楚许大茂是什么人。 之前没易传宗没来的时候,许大茂在院子里面还是比较跟三个大爷亲近的,后面有了仇怨这才变得冷漠。 “大茂,你别忙活了,你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要是我们能帮忙一定会帮的!” “哎哎哎!” 许大茂接连应了三声,随后有些沉默了,在一大爷和一大妈心中莫名的时候,他开口了,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一大爷,一大妈,我和传宗闹着玩,他跟我领导瞎捅咕,现在我刚找的工作都丢了,您一直公正,您说这事儿怎么办?” 一大爷的脸皮子猛地跳了好几下,传宗这次下手这么狠? 别人不了解他这个侄子,他和一大妈很是了解。 别看平时好好好,是是是,就好像是个老好人一样。 那是没捅那根线上,小小不然的事情,大差不差的过去就算了。 这人心里傲着呢,凡事看得也明白,有自己的想法,小事儿不往心里去,当个热闹耍。 但是老两口也是见过这人认真时候的模样,当初是为了村子里面的那个花寡妇。 大晚上骑着自行车也要回去,那股子较真的劲头,整个人都急眼了,也就是表面上压得住,不跟他们甩咧子。 这态度摆出来,他们心里明白,哪里还敢拦着? 就是现在,一大妈平日里没少往花寡妇那边走动,就是怕两人闹出什么幺蛾子,一大妈算是替易传宗照顾着。 如今许大茂这模样,摆明了是把人给惹恼了,然后被他那侄子给收拾了。 这事儿指定是跟娄晓娥有关。 要是单单跟他那侄子闹腾,这人不会下狠手。 如今这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模样,一大爷那是一点也不在意。 他这八级钳工的平稳心态,有时候都给弄得一上一下的直哆嗦,开玩笑的时候都能搞人心态,这坏心一起,拾掇人的法子指定少不了。 其实他感觉抖机灵还是不错,最起码比脑子笨了强,就是有点不像二弟。 “那……大茂,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大茂避重就轻地说着,“我就是跟他两口子检票的时候开了个玩笑,结果正好我们领导出来,他就给我告状……如今我不只是被开除,后面还得在档案里面留下不好的记录……” ‘果然!’ 跟人家两口子开玩笑,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一大爷之前就感觉这事儿指定更娄晓娥有关,要不然自己的侄子肯定不可能这么狠。 “你现在想怎么办呢?” 许大茂心中一喜,一大爷这是松口了。 面上却也不敢得意,他继续卖着惨,“一大爷,不瞒您说,这求人办事的道理您应该明白,这工作我是花了五百块钱才得到的,那可是我所有的积蓄啊!这会儿直接黄了,我以后连口饭都吃不上。” “出了这种事儿,我想在大院里面说说,咱们邻里邻外的一点情面都不留,这也太狠了。他得跟我去一趟单位把事情说清楚,尽量把这件事给圆过去,要不然我以后也没个活法。” 许大茂说在这里没有再继续说,这会儿他也不指望易传宗跟他道歉了。 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彻底想清楚如今的处境,这会儿他想明白了。 档案里面指定不能再留东西了,最起码得能换个地方放电影,要不然以后这日子没法过。 等电影院那边说好了,看看能不能留住工作,要是能直接回去工作指定是最好的,认怂也不算什么,当时他就认怂了,只不过没管用。 要是留不住,最次,也不能耽搁了他以后找活。 一大爷微微沉吟,“那行吧,你既然出了这种事,那就开全院大会说说。我也不清楚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在院子里面讨论一下。” 一大爷不是想帮许大茂,只不过害人丢工作这种事有点吓人,没了工作怎么吃饭?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易传宗这人前的印象就变了,能说清楚最好了。 再说,看许大茂现在这神色,完全是一副求人的模样,指定说不出什么坏话来。 他也不相信易传宗是故意的,毕竟今天小两口甜甜蜜蜜的约会,哪有功夫管什么许大茂? 站着理,说开了,对他家才是最好的结果。 “谢谢一大爷,谢谢一大爷,我现在就去找另外两位大爷说说,您这边发了话,指定是没问题的。” 许大茂喜笑颜开地不断道谢,转过身欢欢喜喜的出门。 这人完全没有看到一大爷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要是想平平稳稳地将事情办了,私下里说最好!’ 一大爷明白易传宗的脾气,在大院里面说带着点逼人的意思,这事儿怕是不好办。 但是,这话许大茂不一定信。说不定还认为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人,到时候闹得更不好。 他心里是不想过年闹出什么笑话。反正他这边没什么损失,也就听之任之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给我媳妇儿道歉 四合院中院南门。 那张四方桌又摆上了,三位大爷老位置坐着,院子里面聚着一大堆的邻居。 “我说许大茂,你说开这全院大会什么意思?道歉啊?我原谅你了!” 院子里面的三个大爷还没有说话,易传宗就开口了。 刚和媳妇儿回来就一脸懵逼的开会,大爷只是简单说了两句,邻居们就齐刷刷的过来了。 之后的事儿更有意思, 三个大爷往那里一坐,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自家大爷就不说了,不说有没有错,指定不会为难自己侄子。 二大爷一脸和善,易传宗看过去还能见到那亲和的笑容。 他这心里纳闷怎么回事,也只是和善的笑容回过去。 三大爷那边装哑巴, 小眼睛提溜提溜的转, 也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 这三人不说话也就算了, 许大茂也是一声也不言语,下面的邻居们都等着,这会开着什么意思? 许大茂一脸沉重地说道:“我的工作丢了!” 院子里面的邻居瞬间就打起精神来了,许大茂之前被开除了他们知道,最近找了个检票员的活也不是秘密,毕竟要晚些打扫厕所,大家见打扫的晚了自然会问询。 但是这不是才工作了没两天吗? 怎么就丢了? 易传宗找人将许大茂开了?应该不会吧? 所有的邻居都竖着耳朵听着。 易传宗满脸诧异地说道:“你工作丢了?咱们当时不是把误会解开了吗?怎么你的工作还给丢了?” 他的心中早就有数了,一个临时工不好好干活,还给影院耽搁事儿。 现在的风气很是中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电影院的院长指定严办,不论有没有关系,许大茂这工作肯定是得丢的。 就是不丢,他也得跟找人将许大茂给开了。 马上过年了,易传宗能让这家伙开开心心的过好年?先在家里待上几天再说吧,过年没个工作,有钱他也直不起腰来。 许大茂一脸难看, “领导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认为我工作态度有问题。” 易传宗嗤笑一声, “咱们俩有什么关系?你是想说和我有仇啊?” 话题一转,他肯定道,“你的工作确实有问题!好好的,你不给我检票,我的电影没法看,我不找领导沟通一下,就该让你难为我?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就不应该在那里上班!” 许大茂的脸色一阵变化,想让易传宗跟他去一趟单位,他的态度肯定是不能强硬了。 他只能低声说道:“我当时都跟你道歉了,我也要给你检票了,结果你非得往外说,还是拉着后面排队的大家伙子一块说,如此之下人家领导当然要开了我。” 易传宗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说我,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我们两口子在那儿排队检票,你倒好,怂恿着大家伙子把我们赶走!多少人你知道吗?五百口子人排了老长的队!那么多人一块出声都吓着我媳妇儿了。” “领导过来了, 你知道道歉了?早干嘛去了?你不想让我们去看电影, 就算是人家领导不过来,我都能去找人家帮忙做个公正。领导来了你怕了, 合着我要是不去找人家领导,就得让你欺负?你可真有意思。” 这会儿邻居们也听明白了,原来是想要整人没整成,将人给惹急了,这完全是活该啊! 二大妈开口就是批评,“许大茂,咱们都是一个院子的,有什么事不能在院子里面处理,你在外面给院子里面人难堪,这么不留情面,你这怪得了谁?” “就是,怪不得传宗会去找领导,你这捅咕着五百口子人吓唬人,还要把人撵出去,人家传宗在工厂里面可是新秀,哪里丢得起这脸?” 郑大妈也不愿意了,这远亲不如近邻,到了这边出门就专治院子里的人,这事儿谁受得了。 “我看呐,他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习惯了,以为当个放映员就了不起,实际上都是干活的,这人不本分,利用自己的职权搞事情,怪不得人家传宗。” …… 院子里面的邻居你一句我一句地批评着,都认为许大茂办事不地道。 许大茂只能是低头接受批评,“是,我承认我确实办错了,我不该乱捅咕,也不该阻拦你们看电影。” “但是易传宗也太狠了,不让我工作也就罢了,后面房院长还要给我记录档案。我要是再多条档案,可是连个工作都找不上了,到时候根本没法活,你这让我怎么办?” 在场的邻居心中一凛,这么狠的吗? 不单单要开除,还要给人记录不良档案?月前许大茂就有一条不良档案了,这要是再来一条,怕是真找不到工作了。 易传宗当场一怔,这事儿他是真没想到。只不过是干活没干好,不单单要开除,竟然还要记录档案! 房院长这么正义的吗? 稍微想一下他也明白了,现在都是些公家单位,又是单位的领导,给留条评价还是很正常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认。 “许大茂,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狠了?” “我们两口子今天开开心心的去约会,结果半路上碰到你这么个扫兴的玩意,要不是我有几分急智,指不定被你弄得心里多难受呢!” “你以为我俩愿意遇见你?刚开始是谁先找茬的?你这门口当检票员,混的这么拉胯,我没说你什么吧?就说了一句‘都是熟人,检票吧?’我有挤兑你没有?” “再说了,我是认识单位里面的人,但是你一个临时工,我至于去跟人家领导串通好了整你?你可别往自己个儿脸上贴金了!知道自己吃几碗饭吗?”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电影院的院长?分明是人家根据你的工作情况给出评价,你自己做事出现问题,你怨到我身上?我有把你之前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情说出来?没有吧?这你都说我做的绝?” 童寡妇低着头不说话,她的眼神一阵闪烁,本来还以为是找到了一个依靠,没想到这么快就废了,要是连工作都没有,她不是要跟着受苦? 幸亏她之前就认为许大茂不靠谱,没断了李浩那边,反而是身份变了之后增添了些情调,两人打的更热乎了。 “你看,还不是自己惹的,跟人家传宗根本没关系。” 秦淮茹小巧嘴一开口,顿时间邻居们有开始议论起来,左右都是许大茂的不是,邻居们一阵数落。 许大茂心中憋屈,又很无助,就算是恨也没有用。 幸亏他之前就考虑过全院大会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易传宗人缘好,因为还得求着易传宗办事,全程没说一句硬气话。 要不然院子里面的邻居群情激奋,他怕是只能挨着,什么东西都追不回来,还闹了个活该。 如今,许大茂只能一脸可怜地看向三位大爷。 “三位大爷,您们评评理。咱们都是一个院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之前我确实做错了事儿,说开了也就好了,要我道歉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这又丢工作,又加不良记录,在这城里没个工作怎么生活?这是要把我逼死得啊!我要是成了院子里面的无业游民,说出去院子里面也不好听啊。” 三个大爷诡异的同时将目光放在易传宗身上。 这般视线的汇聚让易传宗感觉十分的怪异,怎么回事,这仨人之前商量好的? 场面一时间陷入安静,院子里面的人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三个大爷显然是在征求易传宗的意见。 一大爷就不说了,这是亲大爷,想看看易传宗的态度很好理解。 但是二大爷这个官迷,现在这种抖威风的时候,他是从来都不会缺席,这次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了? 还有三大爷,之前这人跟易传宗关系可不怎么好,两人也是常有争吵,如今竟然是在询问易传宗的看法? 九月中旬,现在一月中旬,仅仅过来四个月的时间,易传宗在院子里面征得了三位大爷的支持,就算是在场的各位也是说不出任何不好的话来。 一时间众人的心中多有唏嘘,这优秀的人放在哪里都是那么优秀,不知不觉这人在院子里面的分量就那么重了。 秦淮茹小声地拽着娄晓娥袖口嘀咕着,“你男人可真有面子,你瞧这院子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在开会,大家伙子在这听呢。” 现如今这院子里面的年轻女人,就是秦淮茹和娄晓娥属于嫁人的小少妇。 两人年纪差距不大,一个是农村妇女精通各种家务,却没有什么文化。一个运动方面的小废物女红之类的一点不会,却比较有学识。 两人一比较都有胜算,却又对彼此的才艺羡慕。 秦淮茹嘴巧会哄人,娄晓娥有点呆萌性子直,以至于两人现在的关系不错。 娄晓娥嘴角勾起笑容,确实反驳道:“你可别夸他了,这人你不夸他他都能上天,成天跟我吹嘘着这个天下第一,那个天下第一的。” 秦淮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小心地看着娄晓娥的侧脸,她的内心羡慕到了极点,眼神之中多有挣扎。 这会儿易传宗也明白三位大爷的意思了,就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这三人是怎么了? 不过他也不愿意在想了,静静地等着就好了,若是对他有所求,他也可以酌情考虑一下,眼前还是先应付许大茂再说。 “许大茂,到过年的,这回儿算你好运,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原谅你,但是你必须给我们道歉。” “后面我可以跟你去一趟电影院,但是我只能说清楚这事儿,具体人家房院长什么决断,我肯定是干涉不了人家的。” 邻居们都在这里看着,就算是两人有大仇,也不好明面上就逼死这个家伙,要不然显得太无情了,毕竟许大茂干的事情是针对花姐姐的,母老虎在这看着,他肯定是没法说,也不会说。 “行!没问题!” 许大茂顿时间面露惊喜之色,一对眼睛都快蹦出来了,他弯腰九十度大鞠躬,“对不起!,之前我不应该故意难为你们,请原谅我吧。” 弯腰躬身九十度。 易传宗很清楚这人心里怎么想的,但是面上过去了,他也不想再墨迹,这惨样看过去,如今再看这虚伪就没意思了,有那时间多陪陪俩媳妇儿不好吗? 头一次双开,经验不是很丰富,时间管理方面有些不是很娴熟,一天天的感觉有些忙,又有些快乐加倍的感觉。 易传宗抬手朝着自己媳妇儿指了一下,“你给我道歉没用,五百个人手里没家伙,放在我这边也就是五百拳的事儿。重点是吓到我媳妇儿,你给我媳妇儿道歉,只要我媳妇儿原谅你了,那今天这事儿才算完。” 许大茂脸色抽搐了一下,给娄晓娥道歉! 这事儿他从来没想过! 当初那么凶狠地说要报复,如今低着头道歉! 他恨啊! 但是这事儿由不得他。 给易传宗道歉这种事儿他都能做出来,给娄晓娥道歉也没什么,就是内心止不住的在哭泣。 前些时候说的那些硬气话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的尊严,这会儿要低三下四的道歉就像是心口上面捅一刀,当真是止不住的哀伤。 再次弯腰九十度,许大茂虔诚地说道:“我错了,我不应该打扰你们看电影,更不应该怂恿那些人叫嚣,你原谅我吧!” 娄晓娥没搭理他,转身对着自己男人笑道:“你做主就好。” 易传宗微微一笑,随即点头看向南边门口的方向。 “我说三位大爷,您们这次的全院大会开得轻松啊,其实这种道歉的事情,让这孙贼私下里和我说就行了,至于兴师动众的拉来那么多人吗?” 再次被骂,许大茂依然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这会儿他是真的害怕了,要是没有了工作,村里嚣张的事儿就没了,钱也没了,人前抬起头来不说,以后的日子也活不出来。 越想他这心里就越是害怕,哪里还敢和易传宗叫板? “大茂,也不是我说你,现在你就是戴罪之身,不好好反省也就罢了,你还到处惹是生非。” “人家传宗现在就是四级钳工,在工厂里面什么样的名气你知道吗?那可是工厂的新秀,上面领导都很是重视,就算是你不被开除,你能跟人家比?” 二大爷拿着架子就是一阵训斥,嘴里说出来都是好话。 许大茂自然是再次鞠躬感谢,“二大爷您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本本分分的,绝对不会再给院子里面的人添麻烦。”心中则是怒骂,‘老王八蛋,之前也不帮我说句话,这会儿知道教训我了!’ 二大爷微微颔首表示满意,这姿态架势的很是高傲。 三大爷见两人说完了,也是摇头晃脑地开口,“善恶终有报,害人终害己,大茂,你以后在做事的时候可得好好想想!” 许大茂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三大爷的话,我会谨记在心的。” 一大爷这时候终于是开口了,“既然你们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那就尽快去办吧!” 他的心理虽然讨厌许大茂,但也不可能将人给逼死,如今丢了工作纯粹自找的,也算是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反正城里累活有得是,这人饿不死,活该的事儿他能看下去。 “谢谢一大爷,谢谢一大爷!”许大茂口中连连道谢,这次丢了那么大的人,他不就是为了去单位那边好好说说,能快点去最好不过了。 易传宗看着许大茂的模样只感觉好笑,这会儿表现得倒是挺有那么点意思的,就是不知道这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抬脚就在许大茂腰上踢了一下,许大茂顿时一个踉跄,转过头来一瞪眼的功夫,接着就变得讪笑起来。 易传宗嗤笑一声,早就想揣着踹这个家伙了,当着众人的面踹人真过瘾! “没见三位大爷都发话了,不走,你还在这等着什么?” “走!咱们赶紧走!”许大茂连忙回道。 易传宗没再搭理他,和媳妇儿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他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就出去了。 许大茂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院子里面的邻居对他是不断地指点。 “这许大茂就是记吃不记打,这不又栽跟头了。” “平时这小子看着还不错,没想到出了院子翻脸不认人,以后可得离他远点。”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净想东想西的,我看呐,他早晚得出事。” 邻居们可没有压着自己的嗓子,童寡妇只是默默低着头听着,她这发现这嫁过来之后还不如以前的日子清静,也没有以前的日子过着轻松。 最起码以前的邻居们都是温声细语的,哪怕是有意疏远表现得也很含蓄,根本不想现在这样当着面指指点点,当面就说她狐狸精、**人之类的。 偏偏她初来乍到,又有之前的事情,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许大茂娶了她,这是把她的金身给破了,要不然谁敢当面惹一个寡妇? 撒泼之类的都是小事,男人看见害怕被人说闲话,女人也怕寡妇破罐子破摔勾引自己男人。 易传宗此时已经出了院子,他坐上自行车刚要启动,就看到许大茂要上他的车! 根本不用犹豫,他蹬着脚蹬子的腿直接朝着后面就踹了过去。 许大茂被一脚踹到地上,狠狠得摔了一个屁股蹲,他呲着牙低喝一句,“你干嘛?难道你想反悔?” 易传宗满脸的嫌弃,讥笑道:“就你还想上我的自行车?我都怕给我自行车弄脏了。你自己坐公交车过去,我骑着自行车去等你,你最好快点,现在天也不早了,要是错过了今天的公交车,我明个儿可没空搭理你。” 许大茂这时候也搞清楚了现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之后,他连忙拔腿朝着公交站牌跑去。 看着那狼狈的背影逐渐消失,易传宗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一下给掐死了算什么惩罚?那是便宜许大茂了。 世间那么经常,人生就是要起起伏伏才会刺激,得给许大茂留一口喘气的机会,然后迎接更美好的未来,一点一点地步入天堂。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死胡同的两人 “噔,噔愣噔愣噔噔噔噔,噔愣噔愣噔……” 易传宗嘴里哼着小曲京韵小楼听雨,脚下迈着四方步,两手背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一个白瓷茶壶。 当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之后,他一点都不惦记这手机了, 没事去凑热闹看看下棋的,要不就是茶楼听听小曲,这生活简直是美滋滋。 “传宗。传宗。” 连续的轻声呼喊从身后传来。 易传宗微微挑眉,却也停下叫脚步,因为这声音很熟悉。 转身看去,一个微胖的女人顶着俏生生的小脸就小跑过来, 她的小脸上面满是笑容。 因为穿着大棉袄和棉裤,她的身材不怎么明显,最多跑动起来上身一扭一扭的, 姿势是女士标准的撒脚丫子。 “嫂嫂,好巧啊,您有什么事儿吗?”易传宗略微疑惑地问着。 秦淮茹侧着小脸似是有些娇羞,她抬起胳膊拽着易传宗的袖子小声说道:“你跟我过来。” 易传宗见她这幅模样瞳孔微微睁大,干嘛对他作这种表情? 秦淮茹,你不对劲。 有什么事不能回院子里面说? 这里虽然距离四合院的距离不近,但是也不算远,毕竟是和花姐姐的家挨着很近。 这是准备带他去哪里?让人家看见了多不好。 “嫂嫂,您这有事儿还是在这里说吧。” 秦淮茹小脸一苦,转头过来似是哀求地说道:“你跟我过来,这事儿我不好跟别人说。” 易传宗瞳孔睁得更大了,不好跟别人说,那就好跟他说了? 他连忙摇摇头表示拒绝。 别开玩笑了,这家里有母老虎,谁搂着谁知道, 俩人谈俩爱那会儿就凶巴巴地,这结婚之后就更是理直气壮了。他虽然擅长降虎,但是一直打也累。 “晚上您上我家来,那里就是我两口子,这总行了吧?” 秦淮茹继续地解释着,“我要是当着晓娥的面说,我怕晓娥误会。” 易传宗连忙摆摆手,扭头就准备走,这会儿虽然周围什么人,但是这胡同里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蹦出一个人来。 “那您还是别说了。” 现在他们两口子日子过得好好的,马上就要过年了,他感觉够喜庆的了,不用再添什么事儿了。 秦淮茹俏生生地站在原地,眼神幽怨的看着这人离开,小声开口道:“咱们附近来了一位漂亮的姑娘。” 易传宗眼神一怔,脚下步子不停地继续朝着前面走。 秦淮茹再次轻声开口,“她姓花。” 易传宗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微笑地说道:“呦,你看我面前不就有一位如花般的姑娘嘛,仔细一看原来是嫂嫂, 您刚才找我是不是有事儿?” “东旭哥走的早, 打我来时见您的第一眼我就决定, 一定要照顾好嫂嫂!有事您招呼一声就行了, 哪还用特意找我细说。” 他还是有些不想在外面谈什么事儿,不过秦淮茹非要找个地儿谈他也没什么办法。 秦淮茹似乎是知道花姐姐的身份了,没有证据,他虽然也不怕别人说叨什么,但是自家媳妇儿指定会乱想。 他现在一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办。目前只能先将这个知道秘密的女人安抚下来。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幽怨,说得好听,刚才怎么就要走? 这个照顾也不正经,他那双赤裸的目光老是出现在她的梦里,可是苦了她了。 小心地朝着周围环顾了一圈,在发现没有人之后,秦淮茹小声说道:“你跟我过来。” 易传宗这时候也观察了周围一圈了,不紧不慢地跟在秦淮茹后面。 ‘穿着棉裤你还挺翘。’ 心里嘟囔了一句,易传宗开始皱着眉头思考,秦淮茹找他有什么事儿,他多少也有些猜测。 无非就是如今工作地点的那个记工,李浩。 要么就是贾张氏这个老抠门,过年不给钱,秦淮茹是来借钱的。 如果有可能,他到是希望秦淮茹是借钱的。 现在他就是买了两块手表,媳妇儿收缴压岁钱拿了五十,这手里面也还有一千四百多,昨天和今天他们两口子也花了点。 如此巨款之下,借给秦淮茹十块八块的也不算什么,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拐拐绕绕地小心前行,两人一前一后看似没有任何的关系,秦淮茹带着他来到离四合院偏远一点的死胡同。 易传宗微微皱眉,这条死胡同也就是一米多宽,长大概有十都多米,胡同地面还是土路,胡同外墙的土坯也裂开了,看起来没什么人气。 在胡同尽头往外一米的地方有一处豁口,这个豁口比较方正能够看到半扇小木门,这是一个废弃小院的门。 其实这一片院落年代都有些久远,很多都是用土坯建造的,他依稀记得后面还会拆除一些胡同,应该就是这些老胡同。 如今这条死胡同的院子,老早的时候里面的房子就塌了,房子的主人也早就消失了。 因为没法住人,街道办自然不会分房,也就不会有人修缮,连收垃圾的都看不上这里。 两人一直走到胡同的最里面,秦淮茹对着门面色略微着急,有些疑惑地出声说道:“我记得这里没落锁才对。”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看这架势还想进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非得到这里来说? 他不由细声说道:“嫂嫂,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要是能帮你,会尽力帮你的。” 秦淮茹晃了两下木门也打不开,只能选择放弃了,她转过身来正对着易传宗,短暂看了一眼之后就低下了头,随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易传宗双眉一挑,他问话呢,没听见? 干嘛这个态度? 他不由再次出声问道:“嫂嫂,您到底是有什么事儿?您倒是说啊!这大冬天的那么冷,咱们在外面挨冻多没意思?” 秦淮茹头都没有抬起来,低声问道:“你跟那个女人有情儿。” 易传宗瞳孔骤然紧缩,这是威胁他吗?他是受威胁的人吗? “嫂嫂,这事儿您可别瞎说,您要是手里有难处,钱,我这边还是有点的。” 他不是怂,而是为了家庭的和谐,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办。 索性,因为两家住的比较近,娄晓娥和花姐姐以前又认识,如今也算是比较熟络的街坊了,他想潜移默化地让两人多接触一下。 “我不要钱。” 幽怨地说了一声,秦淮茹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满是责怪,“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喜欢钱?” “不能够!那哪能啊?我可没这么想!” 易传宗直接否认三连,随后解释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你和晓娥关系那么好,她也跟我说过关于你家里的事情,过年缺点钱不是正常,你那婆婆那么吝啬。”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完全相反,‘你就是,你不爱钱谁爱钱?’ 电视剧里面的秦淮茹就不用说了,根据这几个月的接触,易传宗也能感觉出秦淮茹是一个会察言观色,比较势利的女人。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秦淮茹声音有些哽咽,她昂着俏脸银牙轻咬着嘴唇,一对桃花眼里就有些泪盈盈的。 易传宗当场就懵了,对,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跟这女人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他不禁皱起了没有,“我没有,你到底是要干嘛?” 秦淮茹眼神有些不甘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她是你村子里面的女人。” “她真漂亮……”感叹一声,秦淮茹的眼中满是羡慕,同样是村子里面出来的女人,但是花姐姐一点都不像。 自从见过一面,她心中就止不住的羡慕,那绝美的模样,那优雅的姿态,那端庄的气质,那自信的神态,穿着更是无可挑剔,第一眼就感受到了两人的差距! 她要是再年轻五岁,容貌的方面还有的比,但是剩下的却是比不来,她以前就是小村姑,哪里能跟当时代的大学生比,两边的家庭环境更是没得比较。 易传宗眼皮子狠狠跳了两下,平静地说道:“对,她是我们村的,我们确实认识,但是你要说我俩有情儿,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秦淮茹悠悠地开口了,“我见过你逗狗的沙包,和她的逗狗的沙包样式一样。” 易传宗随口解释道:“我们是邻居,我就是借来玩玩,本来就是一个,当然一样。” 当时一块缝了五个青布沙包,这些天他都摔破了三个了,花姐姐的手艺缝制出来当然是一样。 秦淮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给我家的骨头,和她家的一样,我以前去肉铺买过,这野猪骨头和家猪的不一样。”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有排骨吃,他怎么可能给媳妇儿拿两根大腿骨?腿骨肉倒是拿了不少过去。 毕竟花姐姐在村子里面五年没怎么吃好,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当然是要好好补补,来了这边近三个月长了小五斤,感觉棒棒的。 那两根大腿骨是给蛋黄和白阳磨牙用的,当然也有一点肉沫子,也能让两个小家伙啃啃。 只是他没有想到,晓娥送给秦淮茹的也是这个?并且还让秦淮茹给看见了?这直接说出来就有些伤人了。 “那是我家煮过的,晚上煮好了骨头汤,早上我给晓娥下高汤面条,骨头我们都吃干净了,就给两个小家伙当玩具,它们还是很可爱的。” 秦淮茹根本不相信他,眼神依旧很是幽怨,“我有一次从供销社回来见一大妈去了她家。” 易传宗随口敷衍道:“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面的,本来就是上下邻居,我和大爷自然是一个老家,大妈当然也和她认识,她来了城里就去找过大妈,你可能当时不在家所以不知道,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 秦淮茹咬了咬牙,本来她是不想说的,但是这个男人口风太紧了,她又不是替娄晓娥套话,也没想着和娄晓娥说,话都赶到这里了,竟然还不承认。 “我去供销社的时候,有一次听到你在里面。” 易传宗眼睛猛地睁大,直接反驳道:“不,你肯定是听错了。” “谁!谁在那里!” 外面的胡同传来一声呵斥。 易传宗微微皱眉,刚才他的声音稍微有点高,眼前的情况可是有点不太妙啊,要是自己的话还好说,但是身前一个俏寡妇,这可就有点说不清楚了。 本来他以为说两句话就完事了,左右不过是钱的问题,要么就是李浩,这两边都是小事情,谁知道秦淮茹逼问他个没完,一句正事儿也没说。 他转眼朝着院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门上还挂着锁,木门是不结实,只不过现在再破门把秦淮茹给塞进去就有点晚了。 墙壁进去大约二十厘米才是木门,易传宗转眼看了一下秦淮茹,她穿着大棉袄指定是没这么瘦。 没办法,只能挤着了。 易传宗伸手抓着秦淮茹的胳膊就放在门框里,下一秒他超前走了一步把人给挤门上,口中低声说道:“站直身子,外面有人,别出声。” 秦淮茹神情有些恍惚地小幅度点点头,结果直接碰到了易传宗的胸口,她有些情不自禁的地将脑袋靠在上面。 易传宗这会儿也在乎她什么反应,只要不出声别被人看见就好。 他后仰着歪着头朝胡同口看,嘴里轻喝一声:“撒尿呢,谁在那儿瞎嚷嚷?” 这时胡同口一个穿着黑色大褂宽裤的小青年走了出来,他的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五,里面穿着大棉袄看起来有些臃肿。 他站在胡同口抄着袖口,抻着脖子往里面打量着,定睛一看就认出了易传宗。 “你小子可真随便,前些日子街道上面还喊,不能随便大小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如今易传宗名声在外,这人虽然强壮,这脾气却不大,大家也能正常开玩笑。 易传宗也是认出了眼前这人是谁,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满道:“于老三,横是你没找地儿尿虽过一样,我喝水多了放下水怎么了?” 于老三挑了挑眉毛调侃道:“你这不是手里还拿着壶的吗?” 易传宗嗤笑一声,随后抬起手中的白瓷青印茶壶。 “你还别说,今个儿我跟你老子一块喝的茶,你要是在家拿着茶壶当尿壶使,那我可得和于大爷好好说叨一下了。” 于老三脸皮哆嗦了一下,这事儿要是传到他老子耳朵里面,指定是得挨一顿。 不过输人不输阵,易传宗从来没打过人,他这边也不会认怂。 “整天跟人家那儿看棋,你也就这回知道拿点茶水了!” “不过你这是尿了多久了?怎么没音儿啊?不会是鸟坏了吧?” 说完于老三一脸坏笑,易传宗结婚后日渐消瘦,大家都给看出来了,这谈资还让周围的邻居热闹的好几天。 易传宗眼神一凶,双手在裤裆捯饬着好像是在扎腰,“还敢跟我嘴硬,有本事你别跑,看我不让你光着腚回去。”说完身体朝着旁边猛地窜了一下。 于老三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斗斗嘴调侃两句还行,他们这些人心里也有数,就易传宗这体格的,跟这种人动手指定吃亏。 眼见着胡同口没了人影,易传宗心中松了一口气,姥姥的,以前都是让大妈调侃,这种事情没办法,他一个大小伙子能跟大妈怎么扯? 如今一个年轻也敢跟他调侃,这是皮痒了! 观察了一番,确定于老三真走了,他这才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罪魁祸首,秦淮茹贴着他的胸口貌似还挺惬意?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直接后退了一步两人分开,他细声喝道:“秦淮茹,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秦淮茹有些失魂落魄地朝着前面走了一步,两手张开就像抱人。 易传宗表情很是古怪,单臂一撑就放在秦淮茹的肩膀上面,想抱住他?有病吧? “你到底要干嘛?有事就说事。” 秦淮茹昂着俏脸鼓起勇气说道:“她能做的,我也能做。” 易传宗的脸皮子都在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厌恶,此时他的心里感觉很恶心。 ‘她’那是说的花姐姐。 两人能一样吗? 哪怕他是个傻子,花姐姐都不会嫌弃他,这是一个眼里都是他的好女人,洁身自好、温柔体贴、忠贞无二都只是基础。 别说找,求都求不来,只能看命,他这辈子命好才找到这么一个女人。 两人拜堂成亲,那是他媳妇儿。 秦淮茹这算什么?卖吗? 易传宗脸色骤然变冷,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说就说吧,他跟这个女人交流不来。 刚走了没两步,易传宗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抱住了,他连忙伸手将腰间的胳膊拿开,转过身来低声怒斥,“秦淮茹,你有完没完?” 秦淮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就想抱你一下。” 易传宗简直无语了,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拿着娄晓娥要挟他,过来挑明他和花姐姐的关系,现在又是这幅模样。 抱一下,开什么玩笑就抱一下,要命的! 当初他和娄晓娥在一块,也仅仅只是靠着,就这还让他害怕了半晌。 要是被熟人看见了,跟他们没有什么仇怨还好,要是有几分仇怨揪着不放,那事情就大了。 秦淮茹的两只胳膊被抓着,如此熟悉的动作让她忍不住陷入回忆,两人第一次独处的那个晚上。 槐花树下,天色略微有些黯淡,易传宗也是抓着她的胳膊。 只不过,当时易传宗的胳膊环在她的后腰保护着,如今正面抓着她的胳膊是疏远和警告。 那是他们第一次产生交集。 在那一个瞬间,她真的把易传宗当做依靠,静静地靠在一起,心中很是慰藉……咬着他的胳膊,感受着他的陪伴……这边一出声,那边孩子就哭了,她连忙去哄孩子……关心她关心孩子……一切都好像非常美好。 贾张氏是过来人,秦淮茹什么表情,这位老寡妇是看的一清二楚。 贾家后面都得靠秦淮茹撑着,不说温声细语的哄着,也不可能跟儿媳妇动手。 那天凶神恶煞地上规矩,就是因为她感觉秦淮茹心里的苗头不对,这儿媳妇要溜,她哪里还能坐得住。 上了一次规矩,这效果很好,两人三个月没怎么接触,秦淮茹也表现得很是本分,易传宗更是结婚了,生活好像彻底安静了下来。 但是这感情不是压就能压的住的,易传宗结婚的时候,秦淮茹面上笑着,心里却是难受的紧。 在无意间知道易传宗和花姐姐的关系后,她的心中的想法就压不住了,只不过她默默地忍着。 看着易传宗从一个村子来的无业游民,一点点蜕变为工厂里面和院子里面都举足轻重的人物,好像和一些单位的领导都十分熟稔。 多么有本事的人啊,可惜不是她的男人。 本来她遇到困难后下意识地想寻求一下帮助,只不过当她喊住这个男人,两人再一次独处,求助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别的。 她心中希冀着让易传宗像是对待花姐姐一样对待她。 但是现实,易传宗说的话和作出的动作却分外的冷漠和嘲笑。 她桃花眼里的泪水哗地一下就流了下来,面容凄苦地诉说着,“我知道,你喜欢我对不对?”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秦淮茹,真无情 呵! 这开口就是王炸! 易传宗被雷得不轻,连忙摇摇头说道:“嫂嫂,您别开玩笑,这玩笑可开不起。” 问他喜不喜欢?这事儿是乱问的?还想跟他发展发展? 秦淮茹一脸地倔强,桃花眼里泪水不断。 她不依不饶地说道:“谁开玩笑了!我没开玩笑!你别不承认!你以前看我的那种眼神,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易传宗脸皮抖动,别跟他使这寡妇脾气啊! 说的这都是什么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 对, 秦淮茹说的都对,刚开始有些天他是有点喜欢的。 要不然当初他怎么刷到的经验?他跟这个女人在一块还是挺来电的。 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刷钳工经验了,未来一片光明,想要玩得开心,也不差这点小钱,不然人家白张腿啊。 毕竟,现在才六二年, 剧情六五年, 早了三年, 却也是贾家难的三年,这女人现在刚开始打零工,还没有进轧钢厂。 如今的秦淮茹年轻一些,也比后面好看,受的苦少,养的水润,颜值赛高。 如果说秦淮茹长得接地气一点,但这十三姨可是小鸟依人分外标志,神色气质都十分出众。 这女人是一杯水,男人给她染成什么色她就什么色,捏成什么形状她就是什么形状,气质风韵都是需要男人滋养的。 易传宗比较男人,本性醇厚,对于漂亮的女人比较容易心动,他感觉秦淮茹是个潜力股,也确实眼馋了几天, 有想过和这女人沟通一下感情,看看有没有发展机会。 至于这女人怎么样, 那不全看怎么调教? 再说又不是娶回来当老婆,娶妻娶德,找情儿寻色,管那些干什么?这人要是没有难处,谁愿意伺候、迎合别人? 他只要略微照顾一下,秦淮茹就不会找别人。就她这样的,知根知底好拿捏,她的姿色也比周围的女人强很多。 要是像何雨水、冉秋叶之类的,没有生活所迫,人家大姑娘会跟他瞎胡闹?再来个思想意志鲜明的,怕不是要把他送进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说外形方面,两人站一块也就不配套,微胖类型的适合他。 易传宗也喜欢秦淮茹这种类型的,到时候睡了人家的娘,一个月给个十块八块的养几个兔崽子也没什么。 只不过自从主动有意识地刷了一次经验之后,他就没这个想法了, 漂亮的女人确实吸引人, 但是势利的女人却会破坏好感。 秦淮茹给他一种类似前世的熟悉感觉。虽然只有一点类似的感觉, 但这体验…… 夜店宾馆一条龙,一夜夫妻,醒来没两天就忘了。再联系的时候,长的标志人家可能还会赶时间,这也得排队,心情简直哇塞。当然排队这事儿人家不会明说,但是一个月三次大姨妈就有些过分了,为了安全也得拉黑。 “嫂嫂,你别开玩笑了,我就是感觉你家比较困难、可怜,想帮助你一下,又怕别人说闲话。” 秦淮茹呜呜地哽咽声更大了,她两个胳膊扭动着从易传宗的手里挣脱出来。 易传宗当然不会死抓着人家,只要不做什么太让人误会的动作,他还是想跟这个女人离得远一点。 然后,他就被打了。 秦淮茹举起小拳头就锤她的胸口,一边动手还一边哭。 “你撒谎!我知道,你嫌弃我是个寡妇。你嫌弃我带着的三个孩子。你以为我对你笑都是为了送过来的东西!你看不起我!” 易传宗眼皮子直跳,这寡妇脾气,当真是模样娇柔,可怜楚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秦淮茹的事情呢,他是负心汉吗? 说实话。 这模样不好看。 虽然没有鼻涕马虎的,却也是眼泪模糊的。 偏偏一拳一拳锤过来,他的身体不痛,这心里面确实有点扛不住了! 不知不觉就变得有点心虚了,还有种想给她安慰一下的冲动。 “别闹了!” 低声轻喝了一声,易传宗眉头皱成了一团,再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扛不住,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意志多坚定的人。 如果是枪林弹雨来硬的,他还能抗,但是这女人的纠缠……他又不是圣人,也不是皇帝,也不是柳下惠,他不擅长这个,只能物理抗拒。 虽然过来才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不只是易传宗人在四合院里面站住了脚跟,他的心也跟这个时代更近了一些,没有了一开始那种似是玩世不恭的态度。 他现在都结婚了,亲人、师徒、朋友一个都不缺,日日夜夜还在造小易,他的心已经收起来了很多,能维持现状最幸福了。 再说秦淮茹现在这副模样,易传宗是有些反感的,再有之前的那些话,表现得也很是势利,他不想和这个女人靠得太近。 拖了傻柱那么多年,最后还生不出孩子,这里面指定有py交易。 要是故意不给傻柱生孩子,那这女人的心也太狠了一些,后面给院子里的人养老也变成了忏悔和捆绑,不想不知道,稍微想一下细思极恐。 现在日子那么难,秦淮茹怎么做他都能理解,一个单身的妈妈想让孩子吃白面馒头,想给孩子吃点肉,为了孩子的前途,做出什么事情稀奇吗?不稀奇。 作为一个妈妈,他说不出人家什么,但是要说作为一个女人,他主观意识指定是厌恶的,也算是瞧不起。 既然这女人都知道,为什么不能直接点说事? 易传宗眼神冷然地看着,秦淮茹在那儿一直地哭。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让这个女人如此太情绪化? 哭声隐隐变得更大了。 易传宗心里毛毛的,这要是让人给看见了,指不定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呢! “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淮茹一直梨花带雨的哽咽着,两只胳膊被抓在身前。 她昂着俏脸,泪水在脸颊略微积蓄,倔强道:“你让我抱会儿!” 易传宗眼皮子一直跳。 听听。 说得这是什么要求? 有事儿就说事儿,抱什么抱? 易传宗一脸心烦的表情,一眼看过去,对面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这女人就疯了! 哭声隐隐又开始变大了,这是真不怕被人看见! 没法,易传宗眼神警惕地看着胡同口,这会儿他就怕外面来个人看见。 这事儿传出去了不得,总不能毁尸灭迹吧? 目光顺着土坯墙一点点地收回来,最后落在旁边的土黄色木门上面,此时两扇大门上面掏了个洞,上面挂着一条比较细的铁锁,两个锁扣上面挂着一把黑色小铁锁。 这时候的门还不是后世的折页插削。 这门能来回转,就是在门腿的下面和上面有一个铁圈,门腿最下面是一块有点凹陷的石块。 只要将门提起来先把一侧的腿从铁圈里面拔出来,然后再把上面的腿拔出来,就能将整扇门给卸下来。 心里不知不觉的就想好了怎么将门给卸下来。 易传宗脸皮子哆嗦了两下,‘不愧是我。’ 转眼看过来,秦淮茹还是昂着俏脸一副倔强的表情,显然要是他不答应,这事儿就没完没了。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逼成这副模样?真当他易传宗是吓大的? 要是害怕他也不可能找俩媳妇儿。 接花姐姐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随身空间。 易传宗眼神一阵变化,转身就朝着旁边的木门走去,单手一抓直接将土黄色的木门给抬了起来,稍微斜了斜手,木门就朝着里面倾斜,一条腿出来,另一条腿也从上面抽出来,反手和另一扇门对折。 此时,荒废的小院的景象出现在易传宗的视野中。 和他的老家差不多,这里同样是一片枯黄,杂草丛生,只不过里面的两间房倒了一间,东边的柴房也是完全倒塌。 易传宗抬脚就走了进去,此时他的眼神晦明晦暗的,抱抱? 小孩子才只是抱抱。 秦淮茹既然想抱抱,那就让她抱个够! 他这会儿也想抱抱了! 易传宗朝着前面走了两步,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其实他的心理还是有些紧张期待的,有点希望秦淮茹进来,又有点不想。 没有犹豫,两步之后易传宗就转过了身来,视线一转,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秦淮茹已经羞答答地站在他的身前,这女人刚才就直接跟着他走了进来。 只不过相比较在外边那副倔强的模样,现在这会儿她直接低下头不敢看人,马上都要埋到胸前的棉袄里面了。 易传宗是真没想到她会直接跟着进来,这模样他都有点不敢下手,不过他感觉秦淮茹现在应该还没外人,要不然找他干什么? 他现在多少认识两个人,家里不缺钱吃喝,村子、四合院里、工厂、四九城都算是吃得开,他也不认为秦淮茹会有什么麻烦事情,这人家里没病人,左右不过是钱、工作。 易传宗绕过秦淮茹回到门口,随手拿起木门心不在焉地放回原位,在这封闭的环境内气氛变得更加安静了。 两步来到秦淮茹的面前,每一步都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声音,杂草被压出扁平的脚印。 站在秦淮茹的面前,易传宗看着眼前这个羞答答的女人,他的眼神略微有些恍惚,之前只是感觉这俏寡妇有些娇俏,如今似乎变得更漂亮了一些。 靠近之后才发现,今天的她的身上多了一股雪花膏的清香,这个女人早有准备啊? 对于秦淮茹现在的反应,他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稍微想一下又在意料之中。 是他的错。 当初,他一进院就做好决定,心中想着好好照顾人家,结果听到对面贾张氏的念央儿,他都没有正面对抗这个老妖婆,就打了退堂鼓,后边一直没能支棱起来。 是他对不起哥哥,这才疏忽了嫂嫂的感受,让这个女人疑似自我攻略? 人家遇到了难处,心中抉择千百遍,鼓起莫大的勇气,这才敢过来找他,这不是说明他有能耐了吗? 易传宗轻轻胳膊,观音抬手的姿势,中指轻轻触碰秦淮茹的下巴。 观音抬手,上求佛道,下度众生。 此乃修行之道。 易传宗师承真武荡魔大帝,自然不会求什么佛道,但是,这下度众生,他还是能做到的。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生生不息,轮回往复,连绵不绝。 入手比较柔软,秦淮茹的下巴有点肉肉的,一般下巴上面有肉的女人是比较旺夫的。 只不过贾东旭的命比较奇怪,可能下辈子着急干大事,这一世就提前离开了。 易传宗不想那么早走。 所幸,他不怕。 他的命很硬,一般情况下根本没人能带走。 大拇指缓缓贴合,指肚触碰下巴上面的肌肤,浸着眼泪的皮肤有点水嫩。 易传宗现在反而是不着急了,轻轻捻动了一会儿,泪水已经干涸,本来水嫩光滑的皮肤变得略微粗糙,八级钳工的手能够清晰的摸出那种带着些许细盐的磨砂感。 手中微微用力,秦淮茹配合地抬起了头来,此时她的眼神略微迷离。 易传宗细声说道:“你不是要抱我吗?现在可以抱了。”他刚强的声音变得柔和了很多。 秦淮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此时她的心中很是后悔,她不知道当初如果勇敢地暗示一下,是不是新娘就不是娄晓娥,而是变成她?毕竟娄晓娥笨笨的,而她则是情商比较高,指定能抓住这个男人的心。 不至于现在面对那些骚扰孤苦无助。她的那个婆婆刁钻刻薄,最近更是凶煞异常,她还得照顾着小宝宝,家庭生活中充满无尽的烦恼。不用在喜欢的人面前显得如此卑微、鄙贱,她发现的太晚了。 “我喜欢你。”秦淮茹悠悠地开口,眼神似乎有些回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易传宗在忙,没认真听。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沉默半晌,她咬了咬牙,她眼神颤动了一下,双眼直直地和易传宗对视,“我现在还干净。” 易传宗瞳孔紧缩了一下,现在吗? 如果是现在的话,他信了。 这一刻的眼神很纯净,他很喜欢。 易传宗缓缓伸出双手扶住秦淮茹的胳膊,温柔地拉到自己的怀里。 …… 枯黄的草地上面,易传宗单左臂搂着秦淮茹的腰肢,秦淮茹偎依在他的身侧,脑袋枕着他的肩膀。 两人静静地坐着,周围的草地十分平摊紧实。 易传宗沉默地看着有着裂缝的土坯墙,本以为两人在一起话会很多。 毕竟他前世总要解决生理问题,经常出来玩也能放得开,开心的时候都能聊到让游戏的困难度增加一个档次。 没想到现在正好相反,两人之间的言语异常稀少。 侧首看向秦淮茹的脸蛋,之前的嫣红已经褪去,如今显得白皙了很多。 易传宗伸手朝着怀里掏去,心念一动,他的手里出现了二十块钱,然后轻轻地递了过去。 秦淮茹凄惨地笑了一下,眼神怔怔地看着前面。 易传宗连忙说道:“别多想,我想让你过年吃点好的,给孩子过年做件衣服,顺便出去泡个澡。” 她缓缓摇摇头,随后伸手用力抓着易传宗的大手,一点一点地推开。 站起身,秦淮茹缓步走到木门的位置,头也没回地说道:“将门打开吧,我要出去,钱票我带了,我会洗干净的。” 易传宗有些愣神,也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钞票,那是两张大黑十的十元钞票。 上面一男一女,两人背靠着白云并肩站在一起,男人戴着毡帽,女人戴着头巾,男人指着远处的山河,女人抱着一大捆麦穗,男女相依为命。 是十元钱没错,还是两张,二十块钱,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他不是因为付费意识习惯性地拿出来交易,只是感觉现在秦淮茹应该缺少这个东西,毕竟这会儿怎么也是他的女人,他不想让钱成为自己的女人受难为。 现在没有那么多高科技,保家卫国都是靠活人来填。他作为一个男人,还是能为这个女人遮风挡雨的,这个女人只需要管好平日的生活就好了,就像是钞票上面印着的画面一样。 结果,没要。 他是真心想给,那边真心不想要? 这女人图什么? 就为了和他约一场?这不能够。 易传宗心念一动将钱收起来,看着土黄色门前盈盈而立的小女人,他缓缓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再次将她楼到怀里。 秦淮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没有迎合没有反抗。 “今天你找我,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吗?” “开门吧,小槐花该饿了。” 秦淮茹的声音分外平静,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易传宗眉梢一挑,这副模样,是准备和他划清界限吗? 穿好衣服就变脸,这个女人这么无情的吗? 要是这样的秦淮茹,他就更感兴趣了! “听你这么说,我也有点饿了。” …… 还是那片枯黄的草地上面。 只不过,此时只有易传宗一人坐在这里,秦淮茹已经离开了,而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今天他输了。 他坐在这里那么长时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然后就发现现在的秦淮茹有亿点点头不简单。 这个女人今天是来找他对赌的。 要是输了,两人还是原来那样,各人走各人的路,不用什么交集了。 面对他人的胁迫,这个女人冲动了一把,算是了结了自己心愿,后面该怎么活怎么活,可能脏点累点却也没有遗憾了,人总要为生活低头。 结果很明显,这个女人赌赢了。 今天这事儿出发点是有些外因,但这感情也是真的,白送一波也愿意。 秦淮茹这心里面指定想着被接纳,被照顾,被保护,是势利了点。但是这个女人不跟他谈钱,只跟他谈感情,还是纯粹的那种,他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这种感觉……他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他能怎么选? 易传宗手指交叉抄在脑后,然后缓缓地枕在枯黄的草地上,刚才他也是这幅动作,稍微有点冻腿,还好他皮厚。 “人啊,肚子也得吃饱,脑子也得吃饱,肚子吃饱了容易,脑子想吃饱难,怎么我前世就没想着多读点书呢?要不然也能开心不少。要是脑子也吃饱了想干嘛?想死吗?” 一番琢磨,易传宗不是很确定地说道:“我现在好像不需要以前的那些娱乐的东西了,如果给我一部联网的手机,我会干什么?游戏早就玩着无趣了,看个笑话?刷刷小姐姐?” 他感觉自己可能会查一下资料,看看这后面都有什么赚钱的生意能掺和一下,保证一下未来八十年的生活质量,朴素的生活着。 毕竟肚子要是吃不饱,脑子就容易垮台,在这个问题上他就解决的很好,怎么也算是自己女人了,他最起码不会让秦淮茹有什么生活所迫。 “李浩这个家伙很跳啊,这年头还敢玩得这么开,这人品不行真不能当官,要不是李主任,他也不敢这样。” 刚才秦淮茹老实多了,和他交代了不少事情,缺钱和打零工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管记账的李浩,给人克扣工件的数量不说,还敢用以后轧钢厂的职位当做威胁,胁迫一个村子里面出来没什么见识的寡妇,将这女人唬得超过了心里承受极限。 一想到这里,易传宗就皱起了眉头。 第三轧钢厂,他现在也就是小有名气,最多也就是认识几个车间主任。上面各个部门的副主任和主任,他是一点交集都没有。 两万人的大工厂,这上面的领导很多,一些事情也十分复杂。但,这要是上面的领导想开除一个员工,那指定是一项非常容易操作的问题。 就像是房院长开除许大茂,找点正当的由头,直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不用整的太复杂,甚至还能在档案上面留下不少东西。 “敢克扣工件,得找个机会办了他,希望这人跟童寡妇的进展快一点,许大茂得排在第一位。” “这样的话工厂的事情就得早做准备了,这工作还是得保住,要不然没个生活财政来源,我给钱她也不敢花。” “年前和宗烈聚会的时候看情况点一点,杨厂长是文涛二伯的连襟,我在厂里上班转过年来就是工厂里面的大师傅了,这杨厂长肯定得走动,这边的人脉也该建一下。” “不过……文涛会来吗?” 易传宗有些不是很确定,过年这种时候,部队里面不知道好不好请假,一次也就是短短两三个小时,人家指定是回家,还真不一定来得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婆媳对线 “坏了!” 一声低呼,易传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本来他是准备溜达着看看下棋的,然后去找花姐姐,结果半路上被秦淮茹给截道了。 进入贤者模式之后就开始思考人生,一时间把花姐姐给忘了。 一溜烟地跑到熟悉的街道,这里距离他家已经很近了,左右胡同的稍微打量了一下, 一个翻身进入院墙里面。 “叮铃叮铃叮铃。” 一阵摇铃的声音响起,一黄一白两只中华田园犬摇着尾巴就跑了过来,它们脖子里面的黄棕色项圈上面挂着一个金黄色和银白色的小钟样式的铃铛。 新年新气象,易传宗给狗子也买了个首饰,两只家伙还是非常喜欢的。 “一边玩去。” 易传宗轻轻地两脚将狗子踢到一边,每天都见的时候, 这俩家伙老是舔来舔去的就比较烦。 一推开门,花姐姐就开口招呼了一声,“你回来了。” “嗯。” 易传宗点点头心中有些诧异, 这次花姐姐并没有笑着迎接他,而是坐在床边小马扎上低头在一块白布上面绣着什么东西。 他很是好奇的走过去,在弯腰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不是很确定地说道:“媳妇儿,你这是在做内衣?” 花姐姐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对呀,你那天不是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吗?什么承托,定型啊,展现曲线之美,不仅穿着舒适,还有助于身体健康。” “我昨天去逛街寻找了一下灵感,一开始在东城的大供销社里面没有找到,后面去百货大楼里面才找到了苏式的束胸内衣。简单看了一下,我应该明白你想的东西是怎么样的了。” “不过我问那位售货员它的材质,那位女同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传闻有一位喀秋莎的女士说它的材质是华达呢。百货大楼倒是有这种布料, 不过我没有票,之后我去问了下婶婶,这才拿票买了两尺,应该足够做一整套的内衣了。” 花姐姐说完之后笑吟吟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你的创意真棒,我会做出来给你看的。’ 易传宗眼皮跳动了一下,他的花姐姐依然是这样优秀。 文化比他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琴棋书画好像是都会一点,像是下棋他就下不过花姐姐,其实是被完虐,女红技能也是十分娴熟。 他没有花姐姐的本事能够读懂他心里的情绪和想法,他只能读出一半的意思,剩下的就权当是调情吧? 只是好几个月的双妻生活,他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极限。 像今天这种情况,他的身体状态已经不允许了。 过度就需要枸杞、人参、巴戟天、肉苁蓉、锁阳、鹿角霜、淫羊藿、韭菜籽之类的补一补。 一时和一世他还是能分得清的,这人不能透支未来。要不然就是少年不知那什么贵,老了干看着眼流泪。 易传宗坐到花姐姐的身侧,双手环住她的杨柳细腰, 眼神期待, 开口拒绝说道:“要不这东西别做了?现在可不兴这个, 要是被人看到了不好,就苏式内衣还是沾了老大哥的光才有得买。” 花姐姐笑盈盈地看着他,“你会喜欢的。反正也是穿给你看,平时我会在屋子里面藏好的,又不会被别人看到。” 易传宗张了张嘴,这个理由真好。 其实他想说肚兜看着也挺习惯的,不过他这个人‘怀旧’,二十一世纪的‘老时尚’、‘老审美’,陪着自己女人慢慢变老是很幸福,但要是能趁着花姐姐年轻提前体验一下,好像也不错? 花姐姐带着淡笑地打量着他,这种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就是她感觉自己的男人今天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花姐姐默默放下手中的针线和柔软的布料,一双凤眸仔细地打量着易传宗脸上的表情。 ‘紧张?’ ‘心虚?’ ‘怕我?’ ‘无奈?’ 花姐姐妩媚一笑,随后抬起手臂花指抚摸着易传宗的脸颊,红唇轻启带着丝丝的诱惑,“郎,奴家今天等你好久了呢。” 易传宗眼皮子一直在跳,他连忙抬起手抓住脸庞的柔荑按了下来。 “我就喜欢看你做这些针线活,你静静的样子像是一朵海棠花,优雅又端庄,贤惠又娇艳,让我的心像天空一样宁静,像大地一样厚重踏实,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花姐姐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被夸奖还是非常开心的,更何况是自己的男人,如今这般称赞不正是他心中所想吗?要不然如何说得出来? 不过,真是难为他今天如此巧嘴了,平时可不带这么文雅的,不让他用脑子好好形容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是这样的美丽,位置竟然如此重要。 花姐姐再次抬起玉手,易传宗当然不会和自己的女人硬来,无奈之下只能放开,然后那只手就再次出现在自己的侧脸。 易传宗眼神略微飘忽,这媳妇儿太知心,好像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像是现在一样,做坏事貌似被发现了,偏偏他还不好狡辩,他的意志坚持不了多久的。 脑海中急中生智,他的目光落在随身空间里面,那里有着一株钟灵毓秀的完整百年野山参,他是真没有想到,第一次想服用这个东西,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在空间之中折断几根须,心念一动野山参出现在他的口中。 易传宗将花姐姐搂在怀里,口中不断地用牙齿研磨着人参须,好药也得吸收了才有用,研磨充分才能更容易吸收,幸好这药的药力大,劲头来得快,毕竟都能急救,自然是好吸收的,非常适合现在救场。 花姐姐贴在宽阔的胸膛上面,她一对凤眸微微转动,思考着自己男人的怪异,突然之间,她的耳朵听到了一声吞咽的声音。 她不禁蹙着眉头问道:“郎,你在吃什么?” 易传宗瞳孔紧缩了一下,被发现了,“没吃什么。就是感觉嗓子有点干。”泡一泡之后有助于药效的挥发,正常来说煮最好了。 “哦,那我给你沏茶。”花姐姐动作轻柔灵巧地站起身来,翩翩转身优雅地朝前走着。 易传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别沏茶了,喝点热水就行了。” 这野山参主要的功效就是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生津养血,安神益智,虽然没有直接壮阳的能力,但是补气效果十分强大,对男人来说也算是够补了。 只不过吃这玩意有忌口,像是喝茶、萝卜这种行气的东西就不能吃,要不然补多少排多少,相当于白吃。 花姐姐背对着微微站定,此时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平时易传宗都是喝茶的,这次怎么就喜欢喝热水了? 她口中柔柔应了一声,“好。”眼神却满是思索的神色,琢磨着一会儿看一看自己男人在吃什么。 …… 那边秦淮茹脸带红红的回到了四合院,她的头上还包着一个块大红色的头巾。 腊月的天气很是寒冷,吐出一口气,体内的水蒸气凝结在前方形成一团白雾,就好像是吞云吐雾一般,她弓着身子缩着脖子快步朝着中院走。 “棒梗他妈,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前院吴大妈正好拿着铁簸箕出来倒渣灰,见人就言语了一声。 这时候多是黄土和炭渣和的炭,只要多点黄土是比较省的,就是炉子里面的火烧得不是多旺。 像易传宗用的那种蜂窝煤多了一个加工过程价格会更高一些,但胜在比较容易掌控。 两口子经常不在家,用蜂窝煤更加方便,一大妈只需要下午过来换一次就能让屋子里面一整天都暖和,贵点也就贵点,虽然最大功率烧起来不如碳炉子暖和,但也比没有差太多了。 一般的家庭则是完全相反,那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家里也是常有人不怕熄火,还要用炉子做饭,炭炉的火能烧得很大,自然是便意又能省钱。 秦淮茹两手朝着袖口弓着身子,刚在大澡堂子洗完澡身上还比较暖和,所以她走的有点急,只是匆匆回应了一声。 “今天中午就停工了,明天去领工资不用干活,我去抓紧洗了个澡。” 吴大妈点点头表示理解,在那临工院里面干活还是比较脏的,毕竟都是一些机械的零件之类的,很多上面也是沾着不少灰尘。 她有些遗憾地说了一句,“我还准备像往年一样,咱们院子里面的人约好了一块去呢,你现在提前洗了,那我们去洗澡的时候就不叫着你了。” 这时候可没法见天儿洗澡,洗回澡就是八分钱,洗两回就是一斤白面,大多数人一冬天能洗一次澡就不错了。 “好,您不用叫我了。出去这么长时间,小槐花该饿了,我先回去了。” “行,你回去吧。” 吴大妈随口回了一句,看着秦淮茹的急匆匆的离开,她有点纳闷地嘀咕着,“前阵子哭丧着脸,今个儿怎么这么开心?小脸上都是笑容,难道是放假的原因?” 呼呼~ 吴大妈站了三秒也没想起院里发生了什么好事,倒是一阵小冷风吹过来让她打了个哆嗦。 紧了紧脖子里面的衣领,她连忙小跑着走出去倒渣灰,这腊月的天不适合在屋子外面瞎溜达。 回到中院西厢房,秦淮茹一进门就往炉子跟前钻,伸手将上面的水壶蹲到一边。 她伸出两只小手在炉子上面烤着火,一双略微通红的小手上面鼓起一个个暗红色的疙瘩,左右手的小拇指的两侧关节处还有冻疮,这都是在临工院干活的时候冻的,那种干活的院子可不会点什么火炉。 听到外面的动静,在里屋的贾张氏朝着外面抻了抻头,看着弓身烤火的身影,她询问了一声,“回来了?” 屋子里面都是差不多的温度,这人不能老是在火炉子跟前,要不然就出不了门,温差太大容易感冒。 秦淮茹转头露出一个冻得通红的鼻子,问了一句,“小槐花睡着了吗?她今天闹了没有?” 贾张氏侧头看了一眼床边包裹里面的小娃娃,这会儿只有一张小脸露在外面,满月的时候她就不似出生那会儿皱巴巴的,如今三个月半的时间,五官已经逐渐清晰,看着比较精致,小脸圆润很是可爱。 “还行,那会儿哭来着,我给她稍微喂了一点糖水,她就不哭不闹了。” 秦淮茹歪着身子朝着房间里面瞅着,在看到槐花和小当那安静睡觉的可爱模样时,她的脸上也是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这边开心了,贾张氏那边也在认真的看着,她感觉今天儿媳妇似是有点蹊跷,这笑容怎么这么甜?她家没什么好事儿啊。 “你今天干嘛去了?不是说中午的时候就停工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秦淮茹这时候已经转回头去了,她看着映地鲜红的双手,金灿灿红彤彤的火炉让人很是温暖。 听到婆婆这般质问,她侧首回道:“我去大澡堂洗澡了,临工院里那么脏,平日里擦一擦也擦不干净,洗一次那么贵就多泡了一会儿。” “洗洗洗,我都打算今年咱们都不洗澡的,过年天暖和了在家里擦一擦就行了。一家子人洗一次澡得两毛钱,都够过年的饺子馅儿了。” 贾张氏嘟囔了一句,对于秦淮茹去大澡堂洗澡很是不满。 白菜便宜,只要一点油盐酱,剁上一盆大白菜,包成水饺,过年的团圆饭就有了。 琢磨了一会儿,她心里还是不得劲,开口嚷着,“明天我也叫着院子里的人去洗澡,你去洗澡也不说带着棒梗一块去。” 贾张氏也是一冬天没有洗澡了,这会儿见秦淮茹都洗了,她当然也要洗,毕竟洗完之后浑身都舒畅,尤其是这种好几个月洗一次的时候。 不过她之前还怪秦淮茹,这时候再说自己也去洗澡有点抹不开面,只能再埋怨一句,还是得把错误安排在儿媳妇身上,数落一下这个当妈的不管孩子。 秦淮茹翻了一个白眼,侧首也顶了一句,“棒梗都多大了?他能跟我进女澡堂子?咱家跟前面李家关系一直不错,他平日里都是跟着李恒一块玩,等你们洗澡的时候跟人说一声。” 贾张氏被这一句回得有点难受,这事儿是她口误,自己孙子也算是个小大人了,没法跟着去女澡堂。 但是她哪里能受得了儿媳妇跟她这么说话,还你们,听着怎么那么生硬? “你这是怎么当孩子他妈的,到时候万一人家提前去了怎么办?你就不能提前跟人家说说,别到时候忘了,要不然就棒梗自己不洗澡,这孩子心里能好受?” 秦淮茹没有再搭腔,这两个人吵架,但凡说上三句带点火,那就不用说了。 尤其是婆媳之间,这要是非得分个胜负,指定是中间的男爷们受罪。 会做人的老公还能调节好,这要是没点心计看不明白事儿,嘴再笨点,那是两头子受难为,妈妈和老婆都指着鼻子数落,影响夫妻关系和家庭和睦。 贾家的情况有点特殊,贾东旭没了。 要是这日子还想过,那指定是得有一个熄火的,两边冷静下来了,心里窝火表面也没什么大事儿。 秦淮茹现在又有点不一样,她是不愿意跟贾张氏吵,没有意义。 要说儿子、女儿的,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指定是得好好照顾着,孩子犯错她会生气,这是心里还在乎。 但是,贾张氏,她犯不着生气。 男人换个女人念着以前的旧情,这女人要是换了男人,不心动则以,真要是心动了,那就可以弃了。 这会儿把贾东旭搬出来都不好使,更何况是一个整天想着拾掇她的老太婆?前面三个月那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遍了,这人心早就给伤透了,现在也就是凑合着过日子。 秦淮茹伸手将自己的头巾摘了下来,这时候洗完澡也没有个吹风机,长头发自然是湿漉漉的,冬天的四九城那么冷,要是在路上的时候不包起来,怕是回来的时候就冻成冰棍。 她侧着身子昂着头,一手扶着秀发甩了甩头,平平无奇的动作,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如此喜欢,现在她需要烤一烤快点弄干。 贾张氏那边就难受了。 本来秦淮茹就回来的晚了,结果还是去花钱,她这心里面就有气。 她不肯吃亏也要去洗澡,却也算落了自己面子。后面还被顶了一句,她心里就更加窝火了。 秦淮茹都敢跟她顶嘴了?这是要反了天了! 刚找好集火点,那边不开口了。 看着那自然是甩头发的动作,贾张氏的眉梢一阵跳动。 平日里秦淮茹少有梳妆打扮,现在也不兴打扮,就是和村姑似的干活过日子,也是少有女人味。 这会儿儿媳妇一甩头,长发披肩、腰肢柔软、姿势挠人,这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风情,展现出属于女人特质的一面,当真是女人味儿十足。 贾张氏像是被踩到了猫尾巴,声音骤然抬高了不少,“甩什么甩,看着不利索,得空去剪成短的。” 秦淮茹还是没有打理她,双手捧着头发在火光上小心拍打,乌黑的长发映着橘黄的火光,她悠闲地烘烤着。 自己现在的男人喜欢,她怎么可能去剪掉,依靠着一个老太婆生活? 不说她本来就喜欢,就是不喜欢,被逼到这份上,她也会尝试找一个男人过日子,总比被人拿着当玩物来得强,那是作践自己。 真要是靠的住也行,为了生活她也能委屈一下,傍着不牢靠,那是白搭,这女人选择的机会很少,一步错步步错,越往后就越不值钱了。 这时候,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流言蜚语的精神攻击,生活贫困的物质匮乏让身体受苦,还是得找个正经男人。 现在两人的感情,她这边在浪头上,那边还在萌芽之中呢。 她能感觉出易传宗的态度,这人还是对她有些念想的,真要是两头条子一头热,她也不会去丢这个脸。 如今只要维持好了现状,日后多交流一下,这个男人指定会更喜爱她,这种事情她懂。 尤其是看到易传宗对娄晓娥的态度,那真是让人天天都开开心心的,这时候大男子主义的居多,这是多会疼媳妇儿的男人? 花姐姐那边她也有留意,一身穿着和娄晓娥的搭配差不多,现在衣服品类虽然少,却也不会如此相近,这是一个人买的。看今天易传宗的态度,这女人在他心里地位很重。 不会喜新厌旧,两头一碗水端得平,哪个女人都活得开开心心的,这种男人靠得住。她自己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还带着三个拖油瓶,这男人对她很是完美,真要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她也没这机会。 她不求自己有花姐姐那个待遇,平日里能安慰一下她,关心一下她就够了,必要的时候能当她的依靠,这就够男人了。 傍着这么一个人,平日里难过有人心疼惦记着,生活方面困难了也受些照顾,她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别的事情都能依着。 这男人有本事,她孩子以后的前途也能有个帮衬的,不求多大出息,以后能正常过日子就挺好。 突然之间,她的心里似乎什么烦恼都消失了,她喜欢这种能有个依靠的人过日子的生活。 “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哑巴了?” 贾张氏那边难受地开口了,平时这儿媳妇怎么还能应声,现在问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这让她心里那叫一个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家里家外站起来 秦淮茹正了正身子,随后侧首抬起自己的手让贾张氏看。 “街道上面给咱们家安排了一个零活的工位,我这一冬手上冻了五个疮,手疼不想说话。” “我说跟您来回倒替着去干,反正都是坐着的小灵活,费不着力气,别人家里都是两个人倒替着, 您就头疼。” “您头疼能不去干活,我手疼不想说话。” 她尝试和贾张氏谈过,这老妖婆打马虎眼,她那边也就忍着没说什么,她也没法要求一个婆婆去干什么。 这忍着不代表心里就舒服,这苦谁受着谁清楚, 零下十度多的水冰冷刺骨,这手在水里面清洗工件。 但凡贾张氏帮她去几天, 也不至于这手上生了冻疮, 后面裂着口子,化脓好多次一直好不了。 之前没人疼,没人管,没人体量,还刺挠她,这会儿她不想受这种气了。 秦淮茹从衣兜里面拿出一盒太阳膏药贴,然后从里面抽出一贴给自己的手上药。 可能是治冻疮的效果太好挣不了多少次的钱。 或者是挨冻的人不买。 这冻疮是不舒服,热了痒得很,冷了冻了疼,遇水会发脓,久久好不了,难受却算不得要命,买得起的人冻不着,买不起的人忍忍就过去了。 所以这太阳药膏哪怕很有名,也没有传下去。 这是易传宗给娄晓娥买的,天气变冷的那两天, 经常摸的虎爪上面长了一个小红疙瘩,他连忙去买药买手套, 最后药没用上,戴了两天手套好了,这虎爪上面就是得有毛。 刚才那会儿两人坐一块聊天,易传宗习惯性地拉着秦淮茹的手,看着秦淮茹的手和花姐姐以前的伤势差不多,他自然是心疼的,索性直接将太阳药膏拿了出来。 “你还买药了?你挣了多少钱,你就买药?这一盒怎么不得五毛的,秦淮茹,你疯了吗?” 贾张氏一见满满的一盒药就炸了,这干零工当然比不上工厂的里面的活挣钱多,最低学徒工十七块五,这临时工每天的额度干满了也就是一个月十块钱。 一天工资也才三毛多钱,一盒药就是一两天的工资,要说买一两贴她还能忍,里面也有十多贴,那得用多久? 这药膏类似创可贴大小的膏药,平常人用都是剪开来用, 一贴能分两三次使用,这边眼见着一贴已经都给贴上了,并且左手贴完贴右手,当真是用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眼见着就过年了,干了两个多月的活,花几毛钱养好了,能过个舒坦的年,您这吃药也不少花钱。” 秦淮茹绵里藏针地回了一句。 将心比心,她没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贾张氏是婆婆,不是她孩子,为了孩子受难为不要紧,为了一个婆婆吃苦受罪那边也见不着好,何苦来哉。 坐在火炉跟前,秦淮茹仔仔细细地贴着,她能感觉到易传宗看着她手的时候很心疼,她当时开心极了。 易传宗的关心比药膏更让她开心,自己男人心疼她,就好像心口有颗小太阳,她当然要乖巧地呵护好自己。 其实有一件事她没说,要不然贾张氏更急眼,她兜里面有两盒太阳药膏。 易传宗去买药的时候,习惯性地去买两份,毕竟俩媳妇儿,这边冻了,那边指不定也是差不多,手套也是买了两个,结果两人都没有用药膏,带着手套过了两天就好了。 贾张氏被怼的哑口无言,她的病是病,别人的疼也是疼,秦淮茹自己挣的钱能花,她头疼啥也不干跟着花。 心气郁结,贾张氏只能用惯用地招式——撒泼,她口中顿时一声哀嚎,坐在床边后仰着身子开始拍大腿。 “好啊,秦淮茹,你今天发法工资呢,东旭在的时候也不交给你,这是你私藏的钱,你这是心里早就有事儿啊!这日子没法过啦!东旭啊!” 贾东旭为人本来就比较抠,挣的钱自然不会给秦淮茹管着,一直都是贾张氏拿着,毕竟这是他妈,拿着钱也不怕没了。 但,毕竟是两口子,贾东旭多少也给秦淮茹留一点,贾张氏也知道,这完全是找理由撒泼。 听着这般哭喊声,秦淮茹心里已经哀怨过很多次了,这三个月她被上的规矩可不少,她早就已经烦了。 不管贾张氏哭喊什么,她不咸不淡地说道:“您要是觉得这日子没法过我就回村里,反正您有那七百来块钱,省着点花也能活个十来年,是我们娘四个拖累你了。” “您稍微干点活就能干到退休的年龄,到时候也能当个五保户领点公家粮吃。人家后院聋老太太过得就挺好的,你可以提前去学习一下。” 同时她的心里补一句,‘您得心善舍得将房子给人住,那人得像传宗一样善良感恩有本事,还有一大爷这种老好人,这您才能过得舒服。’ “什么!你要回村子!” 贾张氏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淮茹。 这城里面日子过得是苦了点,但是村子里面的生活只会更苦。 今年十个工分一毛五,大老爷们一天也才一毛五,一个月也就是四块五毛钱,工资比着城里平均工资差着三倍,就是干点零活都是村子里面大老爷们的两倍,能在城里生活,谁会想着回村子里面? “秦淮茹,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你回去,你让三个孩子怎么办?我可怜的棒梗啊!” 这会儿贾张氏已经怕了,三个孩子惨,她自然是更惨。 秦淮茹皱着眉头,看着贾张氏在那儿哭喊,她大声说道:“不是我想让三个孩子怎么办,是您想让三个孩子怎么办!我在外面干活挣钱,回来还得伺候着您,您半夜睡得踏实我晚上还得照顾着小槐花,就这样您还不满意,您让我怎么办?” “我是为了三个孩子才一直忍着,您要是看不惯我,那您就把我们赶回村里,我本来就是从村子里面出来的。穷人家就穷养,富人家就富养,饿死了算我们娘四个命不好,也不用在这城里活不出个人样,任劳任怨地低着头还得听您数落,就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这村子里面的进城是稍微难些,但那是不知道门路。 短短十多年,四九城的常住人口从三百多万提升了一倍,也就是说这十年里面四九城每年都有十多万人进城。 就像是住在这四合院,易传宗突然就过来了,进了厂子里面当了正式工,户口直接变成城市户口了。 还有很多的户口迁移的办法,在村子里面不知道门路,到了城里就变成茶语饭后的谈资。 这时候人多闲,在城里待得时间长了,聊得多了自然知道进城的办法,什么工作能做,怎么在城里活下去。 秦淮茹也不是真想带着孩子回村里,村子里面和城里的生活确实有差距,她不可能让孩子跟着她受苦。 但是,她现在也是真的不想再从贾张氏这边受气了,只要贾张氏别给她上规矩,她上班干活养着这么一个人也能接受,怎么也是喊了十年的妈了,关系不好归不好,忍了十年也是有感情的。 实在不行,她就想办法从这个院子里面搬出去住,然后找个活干,娘四个也不是在这城里过不下去。 秦淮茹轻抚着自己的头发,想到那个略显荒芜的小院,她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他当时就很喜欢这样捋着她的长发。 这个男人很大方,似乎是心里接受了她,一次给了她一百块钱,说是不让她受难为。 秦淮茹没要那么多,拿着这么多钱也没地儿花,城里跟贾张氏在一块,她那点工资被贾张氏算计着,多花一分不行,是少了一分不行。 最后,她只拿了十块钱,想着过两天回家的时候,也给自己爹妈买些东西。 村子里面的生活苦,这三年更苦,十块钱差不多就得干两个月的活,两口子一块下地干一个月的活也挣不出十块钱来。 她要是能带回去,相当于多了一年十分之一的收入,家里指定能过个好年,买点煤炭能暖和些,过年能吃好点,留着不花,来年生活也能宽松些,有钱这人活着就松了口气。 贾张氏这会儿完全慌了,看着秦淮茹那有些失神的模样,似乎真想着回村! 那哪儿行啊! 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之前给秦淮茹上规矩,也只是为了敲打一下这儿媳妇。 毕竟易传宗这么一个单身的大小伙子过来,似是在工厂里面表现的还不错,人长得也是人高马大的看着安全,她怕秦淮茹心里长草,这才三天两头的拾掇拾掇。 要是傻柱这种还好,这人但凡要是精神点,也不至于现在也每个媳妇儿,没什么威胁。 一直到易传宗结婚了,她这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偷偷去临工院的时候,又看见那个记工的李浩跟自己儿媳妇套瓷,索性秦淮茹表现得还不错,根本不搭理这人。 不过她也不敢放松,还是隔三差五的上着规矩,没事不阴不阳地点两下。 如今这是将人给惹恼了? 这完全违背她的初衷啊! 贾张氏干净麻溜地服软。 “淮茹啊,你还真生妈的气了?妈的话是多了点,这不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吗?” “现在东旭走了,我这有病也没几年活动的劲儿了,我怕你疏忽了三个孩子。” “以后妈不说了,咱们这日子还是得过。其实妈也不是嫌你花钱,只是这五毛钱也不是小钱,咱家现在这个情况,我这不是看着心急嘛?” 贾张氏就算是说了软话,也没想着去和秦淮茹换个班什么的。 她这也是当了二十年的寡妇了,好不容易熬着儿子长大了,只想在家看看孩子享个清闲。 现在儿子虽然没有了,但这不是还有儿媳妇嘛,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心里当然是不愿再去干那些活计。 秦淮茹没有搭腔,只是缓缓地点点头,能在这院子里面最好了,这边她和孩子生活着也习惯,平日里也能见着她的男人。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男人心里才有想法,真要是隔着十里地,感情不深,这男人能将人给忘了。她这心里也明白,自己指定是没法跟花姐姐比。 今天,她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给自己爹妈养老都不乐意听那些难听的话,这一个关系一直不好的婆婆老是刺挠她。 说句不好听的话,真要是狠狠心改嫁了,这老太婆跟她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贾张氏那边抻着头仔细地打量着,她这会儿脸色是又忧又怒分外纠结,忧的是这会儿真把人给惹急了以后日子没法过,怒地是这秦淮茹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这是外面有人了? 她这会儿也不敢问,也不敢试探,只能心里面警惕着,等抽空抓一抓。 要是能抓住人,这事儿还能拿捏。 要是现在就揪着人不放,把这儿媳妇撵回老家,他们可就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维系婚姻关系的人没了,法律上面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把儿媳妇撵回老家,这最后名义上面的关系也没了。 只要秦淮茹不想着要这城里的财产,就没有义务赡养她。 她敢赶人,秦淮茹这架势就想走,到时候连孙子孙女都不归她,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老了就真跟聋老太太一样,那也太惨了。 此时贾张氏心里那个悔啊,秦淮茹一直做的都不错,要是她能管住自己的嘴,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份田地。 两个小姑娘睡得有点不安稳,却也没有醒,最近家里面贾张氏吵吵惯了,两个孩子也差不多适应了。 秦淮茹和贾张氏都没有再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面没有了声音。 …… 第二天,上午。 秦淮茹迈着小步子朝着西南方向的临工院走去。 因为是工厂里面的零活,在完工之后要拉到工厂里面审核数目,并且结算工资,所以时间方面要晚上两天。 “吆,秦淮茹,气色不错嘛,这是昨个儿去洗澡了?还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儿?” 院子门口,一位三十来岁,脸型椭圆,留着***头的妇女开口招呼着,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 平日里秦淮茹心情不怎么好,笑起来也不是多么自然,再加上大家都是一冬天才洗一次澡,这皮肤上面有着一层细灰看起来颜色要暗一些。 如今这神清气爽地走过来,精神外貌都发生了变化,和往日大不相同,就比较让人好奇。 “何姐,您昨天不是都放假了嘛,今天怎么也过来了?” 秦淮茹小脸上满是笑容地问候。 这位何姐并不是像她们一样干零活,而是工厂里面的正式职工,并且属于办公人员,在这临工院里负责统计和分配的工作,丈夫在工厂里面也是个官。 何姐似是有些不满地说道:“嗐,我家那口子让我过来的,说是这活得有头有尾,今天结算完工资跟你们一块下班。”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巧嘴说道:“何姐您真是辛苦了,有您在这里看着,指定不会出错的。” 何姐也是笑了起来,她在这为的什么,为的不就是让大家看她一个好,秦淮茹这是说她心坎儿里了。 她的面色略微犹豫,随后对着秦淮茹招了招手,示意那边过来听着。 秦淮茹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凑了过去附耳听着。 何姐朝着周围看了一圈,随后说道:“你怎么来这么早?李浩那个家伙昨天找你了吧?别怕他,他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越怕他他越是过分。” 秦淮茹一脸感激地说道:“何姐您放心吧,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何姐点点头没有多言,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善心的提醒一句就够了。 这李浩上面有着关系,不到自己身上谁也不愿意真得罪这人,要不然就是给自己家惹麻烦。 “行,你进去吧,我出来的时候见他在前院转悠呢。” “好的,谢您了何姐。” 秦淮茹进门后小脸就绷了起来,这李浩也不少找她一次两次了,只不过私下里说谁也管不着,她告了也没用。 刚开始李浩还甜言蜜语的哄骗她,她这边不搭理这人,却也不敢得罪,只能不断地敷衍装傻。 李浩眼见着没法得逞,想着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于是就变着法的找她麻烦。 她需要回家喂小槐花,这李浩记工的时候做手脚扣她一两个件,要不就是拿着不合格的工件给她换了。 末了儿,见这些招都不好使,李浩就威胁她,不让她进工厂工作,就算是进去了也要开了她。 前院,一个身高一米七多的青年在院子里面踱步,他的身形站起来较为强壮,一身对襟衫也能撑得起来。 来回走着的功夫,李浩一歪头就看到了前门口的秦淮茹,他梯形的脸上一下露出了笑容,薄薄地嘴唇咧到脑后跟。 ‘这小脸严肃起来还挺好看的,应该是想好了吧?没上床之前净装正经,女人啊。’ 李浩洋洋得意地缓缓迎上去,他就喜欢这女人一点点屈服的模样,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临工院地方太小,这里的女人也多是年纪偏大的。 他心里是想进第三轧钢厂的,不过李主任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品性,怕去了厂子里面给他惹麻烦,随便找了个地儿安排了个闲活,情着李浩折腾。 反正临工院就这么大的一点地儿,也不怕有什么大祸。山高皇帝远,出事儿了也能甩干净。 走到俏寡妇的身侧,李浩脸色暧昧地说道:“秦姐,一会儿您领完工钱,咱们一块出去吃个饭?” 秦淮茹依旧是步伐袅袅地朝着前面走,一副妇女乖巧的模样,她这开口却没有那么老实,不咸不淡地回了俩字,“没空!” 李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被拒了! 这女人敢给他甩咧子! 他的那些话可不全是威胁,上门请四叔帮忙虽然会被训得比较惨,但是这有些事儿也不是多么难办。 他这人有几分急智,做事也够稳妥不留小尾巴,李主任一般都会帮忙。 看了两秒,李浩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因为前面的秦淮茹已经停了下来。 他就说嘛,一个寡妇还是好收拾的,无依无靠的没人撑腰总得过日子生活,他只需要按规矩来办,很轻松就能驯服。 那边秦淮茹猛地回过头来,眼见着李浩凑了过来,她再次平静地开口,说着易传宗教给她的话。 “纸包不住火,平时去我院子的时候小心点。工厂不是派出所,你要是在外面被抓住了,那你得好好掂量掂量。” 说完秦淮茹腰肢一扭,转身朝着中院走去,今天在那边的主房结算工资。 李浩整个人愣在当场,脸上的表情直接凝固了。 被发现了! 会是谁? 这女人怎么知道的?她傍着谁? 被他欺负了两个月,这时候才发话,这是唬他的吧? 李浩的脸色青红变化,早上开开心心地出了门,一早在这临工院等着,结果这会儿不仅没得逞,反而是被将了一军。 有人抓着他的小尾巴! 他和童寡妇商量好时间之后,这才翻墙进去,看见门口窗户上挂着绿色小花鞋表示许大茂不在家,院子里面当时没有动静,许大茂也没有发现。 那么晚,一点动静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也就是说在外面被看到的?这是想拿捏他? 李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决定先问问童寡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然后晚上再去道上问问。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茂,该喝酒了 秦淮茹走过前院,整个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是真拿这人没法了,她不是没找人求助过,但是这一两个零件的事儿,谁会为了她得罪记工的? 李浩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她有理难辨,没有证据更是白搭。 后面这人还要开了她的工位, 这才是最可怕的,在村子里面一个月十块钱一家子人都活得紧巴。 这城里虽然方便一些,‘繁华’一些,相应的花销也大。 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一个月普通的活法八块钱,她们家俩大人,一个半大的小子, 还有俩小姑娘, 越往后面花钱越厉害,没有工作这人活不下去。 李浩的反应她看在心里,这人指定是被唬住了,她男人的方法好使。 至于后面的事情,她听从安排就好了。 来到中院,秦淮茹就看见正门门口坐着的两个人。 那是一对比较年轻的男女同志,两人坐在课桌后面,和在工厂里面领工资的形势差不多。 如今那个男的正在翻着账本查对着,而那个女人则是点着钱。 当一沓一元的钱轻点完毕,那位年轻的女同志抬起头来,“你来的早了些,等人齐之后排队领工资。” 秦淮茹笑着回应着,“那我等会儿,我在家也没事儿做就提前过来了。” 她手里面没钱,这过年没钱能买什么?过年买斤面剁点包子馅就算是过年了。 稍微停顿了一秒,秦淮茹主动地问道:“我要不要出去跟后面来的人说等着?” 听到这话,那位年轻的女同志笑了起来,“不用了,只是按照顺序发不容易出错, 我刚才核对过了,金额没有问题,过来之后聊聊天也好。” “哎。”秦淮茹笑着应了一声。 年轻的女同志对秦淮茹的观感不错,人家方便她工作,她也能关心别人,“这样,你说说你名字吧,我看看你的工资情况。你这么早过来,应该也是问这事儿吧?” “秦淮茹。真是麻烦您了。” “没关系,就当提前熟悉一下。” 年轻的女同志随口回了一句,然后认真地翻着手中的账本。 秦淮茹耐心地等待着,确实,她对自己的工资还是比较关心的,这关系到这个年怎么过,她得算得仔细点。 不一会儿,那儿年轻的女同志就找到了秦淮茹的名字,此时她的脸色略微古怪。 之前她见人来得早,心中就有所准备,要不是情况特殊, 也不可能那么早就来等着拿工资, 这才在有好感的情况下帮忙查一下。 如今找到了秦淮茹对应的工账, 她对秦淮茹的印象差了不少,她开口略微清冷地说道:“你上个月就有五天工件数量不足,这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就有五天的工件不达标?” 她的言语之中多有责怪的意思,能来这边工作都是家庭比较困难的,大家都是尽量多挣一分钱,结果这边不认真工作,不想在这干,有的是人来过来,这就有些愧对组织的关心。 不过她心中也有好奇,想听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淮茹的眉头也是皱了一下,这李浩真是太狠了,一共十五天的工作,给她算的五天不达标。 明明她每天都能完成任务,李浩不给记工,克扣她的工件数量。 她很多时候都要加班才能完成规定数额,结果这人第二天来了又将她加班完成的工件换成了残次品,最终努力过了也完不成当天的任务。 秦淮茹勉强的笑着,她找不到公道,却也不想让人误会她。 于是她解释了一句,“我婆婆头疼起不了床,我家孩子才三个月,每天都得回去几次,下个月我会加快速度的。” 年轻的女同志微微皱眉心中多了几分理解,声音也柔和了很多,“这账我们有规定,只能按照账目来结算。” 秦淮茹笑着应道,“我理解,我的工资是多少?” 年轻的女同志点点头,“一天合格的工资是三毛二,一月三十天是九块六,有四毛钱的全工奖励。你完成的数量虽然不达标,数量也算是可以,那五天一天能有三毛,总共一块五。” “不过,这个月的十五天,因为过年也是发全工奖励的,这个你没有,只有基础工资。十天正常工三块二,那五天一块五,总共四块七。你比别人少着五毛钱。” 秦淮茹勉强笑了笑,说道:“谢谢您了,我知道了。” 每一次别人领工资都是开开心心的,她这边领工资都差着人家五毛钱,回家贾张氏还挤兑她,认为她在临工院磨洋工偷懒不好好干活,还跟人家套瓷聊闲呱。 之前她解释过,贾张氏不信,现在她不用解释了,心里也是一阵的轻松。 其实,要是努力做好自己就能挣得了钱来,保证家里人的生活,她肯定也会继续忍下去,但是一家子人每月十块钱真得活不出来。 现在再面对这些不公平的遭遇,她反倒是有些开心了,要不是这些事儿,她也鼓不起勇气去找易传宗,那么这些困难她只能一个人抗。 如今不只是心里没那么冤屈,有了慰藉。生活方面也能有人帮衬着。 并且听自己男人的话头,似乎还要收拾李浩给她报仇,她也不知道怎么收拾,她只需要开心地等着就好了。 …… 临工院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不少大妈、少妇陆续赶来。 末了儿,一名弱不禁风地妖娆女子也是款款走来,这女人走路缓慢脸上带着淡笑,一颗唇上痣看起来多有妩媚。 李浩在前院早就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看到这女人过来,他的眼前一亮,心中笑骂一句,‘小骚货。’ 动身连忙迎上去,到了跟前不到十公分他才停了下来,李浩弯着腰面容有些焦急,“你可算是来了。过来,我有事儿问你。” “吆,咱们李工找我什么事儿,我可是有家室的女人,您离我远点。” 童寡妇面容严肃地小退了一步,就是这姿势有点欲拒还迎的模样,双眼也是一眨一眨地挑逗着。 李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跟这女人好那么长时间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女人是真会玩,在一起的时候也特别快活。 只不过这会儿他可没有玩闹,这地方也不能正法,他只能绷着脸说道:“童娇娇,我真有事儿,别墨迹。” 童寡妇也看出是有事儿来了,不过这男人哪能让他什么都那么容易得到?能在这院子里面站得住,也着急不到哪里去。 她娇躯一扭侧首另一边,口中嗔道:“今天早上给我男人上药,敷了那么多天不见好,这药有点不太好使,你说怎么办?” 李浩心里着急,看了看周围也没啥人,他恨不得直接将这小娘皮办了,“我给你药,明天下午老地方见,这总行了吧?” 童寡妇展颜一笑,唇上的痣也微微上扬,她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又不想药了,这家里男人也不中用,你那儿又太冷,他爱喝酒,要不你给买两瓶?” 李浩自然是满口答应,“行行行,这事儿你说了算,我先问你点事儿,别再闹了。” “无情。敷衍。”童寡妇嘟着嘴哼了一声,娇气地说道:“你说吧,见面就问事儿,也不似以前关心人家,见面还喊人家大名儿。” 李浩被这女人整得心里一团火,只要不娶回家,这么会玩的女人自然是极好,这些想法在脑袋里面过一遍,他连忙出声问道:“你在家里没出事儿吧?你们院子里面最近有啥大事儿?院子里面有没有比较出挑的人?” 童寡妇随口说了一句,“我没事儿。就是平时无聊点。” 李浩听着听着没下文了,赶紧再次问道:“你院子里呢?” 童寡妇翻了个白眼,“我那男人靠不住,跟着他白丢了一间房子,前两天给人穿小鞋没穿成,反倒是把自己的工作给撸了。” 她以前是个寡妇,这跟着的男人有正式工作,自然也就有房子。 只不过当嫁人的时候,这房子也就收回去了。 这时候房子不值钱,只要有个工作都是分的,她一个女人也不愁住的地方,因为之前就有房子也是城市户口,这结婚之后许大茂的房子有她一半。 李浩眼睛一亮,丢了工作这事儿可不算小。 找工作的多得是,成为正式工的也不少,但是找到了以后,工作这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丢不了的,丢了这玩意儿要命。 临时工都少有丢了工作的,只有换工作这一说。 “你详细说说。” 童寡妇翻了个白眼,也是将这两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李浩皱着眉头问道:“这易传宗刚来不到半年,他能认识人家领导?单凭钳工?这和文化也不搭边啊。” “不知道。”童寡妇敷衍了一句就不满地嘟囔着,“我家那口子不乐提这人,我也都是听说的,院子里面的人也不喜欢我,你也不要我。” 李浩眼皮子跳了好几下,真要是老老实实跟着他,伺候着他,娶回来也开心,就怕这女人收不住心,他头上压力太大,给自己压弯了腰。 直接将最后一句话忽略,李浩再次问道:“他这人是不是挺横?” 童寡妇不满地回道:“这人就会对女人横,那天还叫我滚,看我男人不顺眼打他就好了,我好脸凑上去还那么凶!” 李浩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那对别人呢?” 童寡妇身子一扭不情愿地说道:“还好吧,没听过他打谁,跟院子里的人都还好。” 李浩低声嘀咕着,“不是道上的?几个月的功夫四级钳工,倒是有几把刷子。这秦寡妇的生活圈子就那么大,应该就是这人没错了。” “你嘀咕什么呢?我去领工钱了,你也不知道心疼人,让人家干那么多工作。”童寡妇不满地说道。 “你这活毕竟轻松,干的人少,转过年来我想想办法。”李浩随口回了一句,然后问道,“这人跟秦淮茹家怎么样?” “他媳妇儿和秦淮茹关系不错。” “好,我知道了,去零钱吧。” 李浩眯着眼思索着,他这会儿差不多也明白了,难怪秦淮茹这么硬气,很可能是傍着人了。 “用人家朝前,不用人家连屁股都懒得拍,那酒呢?”童寡妇不满地哼一声,男人靠不住,没钱好使,该要的好处不能少。 李浩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取出两块钱就递了过去,“不行就下点药,指望酒喝醉也太舒服了。” 童寡妇手一招就快速收了起来,“我懂,你给我的钱,我哪会给他买酒?用他自己的钱,这人还躲着我藏钱,连点信任都没有。” 一开始她是试探过的,她也想收收心,老是这样生活感觉很虚幻。 但是许大茂这人本来就自私,指望他把钱交给一个女人,那完全是做梦,秦京茹那么乖巧,都是管管外面的零花钱。 这边拿了钱,童寡妇转身开心地朝着里面走,那边还有钱能领呢。 别人都是领五块二,她没干多少活,前后能拿七块二,这阵子许大茂在家不好和李浩交流,不然这钱还能多不少。 这寡妇只要能放的开,生活方面难不了。 李浩也没有在意,这女人听话,他给钱也痛快,玩得也开心,这钱花得值。 人走了之后,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之前童寡妇说易传宗认识什么领导。 他心中不以为意。 嘴上说着是认识一个主任,但只要是单位里面的很多人都能被叫做主任。 这主任的差距可大了去了,高到国有部门的老大也叫做主任,这是大领导。 中间,四九城是直辖市,某一局的局长是司级干部,厅级正职,像是第三轧钢厂的杨厂长也是这个级别,要是再大的厂还能提半级。 南锣鼓巷街道办事处的主任能到正处,这职位在地级市也是某一局的局长,职位也不低了。 往下,在单位里面,一个科室的办公室主任也叫主任,但是只是科级,辅助领导办公。 再往下就是非领导职务的科员主任,严格来说算不上官,职权比乡长、村长要低。 李浩多少也听过易传宗的名号,一个刚从村里过来的土鳖,仗着身体强壮些,身体天赋还算可以,能够在轧钢厂进步的比较快。 但是要说这人认识什么大领导,那就开玩笑了。 他四叔这级别上来了,马上就要在工厂里面转成正主任,会怕一个虚的? 再说这秦淮茹可是要进工厂,那是他的地盘。 放下这边的事儿,李浩心里又思索起来,这人背景也就那么回事,这方面指定是不如他的,但是这人怎么知道他晚上去院子里? 当时他都观察好了的,那个点了,根本没有什么人能看见。 看童寡妇这神态,两人也不似有情儿,反而是像有过节,这两人关系不好,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会往外说。 一番思索李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他这心里就只剩下郁闷了。 本来想着今天能乐呵乐呵尝尝鲜,连着两个多月享受着追逐的乐趣,终于是在年前到了收获的时候。 结果,到嘴的鸭子给飞走了,反而被威胁了一通。 要是真有背景他怂得也快,这里面的门道他熟。 但是刚从村子里面过来的工人,他嚣张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 越想越生气,李浩嘶声低吼了一句,“这事儿没完,姥姥的,敢威胁我,我倒要看看你是铁器还是瓷器。” 说完,他扭头心中郁结地离开了临工院,准备出去找个地儿寻点乐子。 反正过年他也没有什么亲戚需要走动,也就是四叔李主任需要注重一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什么都想炸点 上午时分。 四合院的门口不间断的传来‘啪’‘啪’‘啪’放鞭炮的声音,有时候连着两声一起响,有时候有些间隔的响。 前院西厢房。 三大爷坐在老君椅上面乐悠悠地喝着茶。 三大妈带着阎解娣在火炉跟前烤着地瓜,剩下的三个小子都出去玩了。 胡同那么大,这三个小子活力也足,也不知道在哪里疯。 这地瓜是个好东西,亩产量大, 价格也便宜,烤着吃当零食和平时味道不同也不会腻,味道甜兮、物美价廉算是极好的享受。 本来三人也不在意,过年嘛,哪里有不放爆竹的。 不过在听了一会儿之后,这外面的动静是一点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三大爷有些纳闷得歪着头说道:“这是谁家的小子,放了多久了?那一盒二十个就得一毛钱, 这会儿怕是得放了两块钱的了吧?” 三大妈两手游离在火炉壁上,她比较怕冷,能在屋子里面坐着,绝对不会出去。 听到老伴儿的询问,她歪着头想了一下,开口道:“横是刘光天和刘光福俩兄弟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二大爷家出了上次那事儿,他那脾气就收敛了一些,平日里两个小子也没有挨打,二大妈对这俩孩子可是好得很。” 想起二大爷家里的事情,三大妈就一脸唏嘘,谁能想到一直听话的刘光奇竟然是这种人? 酒后吐了真言,结婚的时候见了红,这临到年跟前都没有回来过,以后怕是真像是当天说的那样,离开之后不想着回来,自当刘家没有这个儿子。 “这些天这俩小子以前憋得时间长了,如今手里有了零花钱, 终于是可以放开了玩,指定要玩个痛快。” 三大爷一琢磨,也觉得是这个理。 但是随后又觉得不对,没听见这俩小子呼喊啊。倒是中院棒梗开心的喊了两声,二大爷应该也不会给这俩兄弟那么多钱。 “我出去看看,不像是这俩小子在闹腾。” 三大妈也没有在意,凑个热闹嘛,有人坐得住,有人坐不住,三大爷就喜欢凑合,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占便宜的事儿。 她随口说了一句,“关好门,要不然屋子里面的这点热乎气都跑了。” “我知道,我知道。” 三大爷披上外大褂,倒退着身子出了门,顺手把门给关好,两手抄着袖口就往外走着。 一出门,三大爷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天色略微阴沉好像是要下雪一般。 “今年这雪下得多啊, 年前就下了两场,难道还要有第三场?” “瑞雪兆丰年, 希望明年日子好过些吧, 今年二月才刚开始发点肉票,那肉罐头老感觉吃不着东西。这鸡蛋现在都没放开,哎,这人算不如天算,没有这东西,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三大爷有些感叹,前面两年过得日子实在艰苦,一年不比一年,终于是有点抬头的迹象了。 过了垂花门,走到四合院的门口,三大爷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他的心中顿时恍然。 门口台阶上,一个身着大褂宽裤、留着寸头的壮汉在那儿放鞭炮。 他一手那着长十来公分的黄香,另一手朝着旁边一招,旁边乖巧的小姑娘连忙将鞭炮放在他的手里,他只需要点着之后扔到街道是上面,就是啪的一阵炸裂的声响。 而在胡同街道上面,一个留着西瓜头的小子也是一手拿着香放炮,东边放一个,西边放一个的,神色很是开心。 三大爷一见人就明白了,他就说,这谁家能那么富裕,放个鞭炮,不当吃、不当喝的,都能放上好几块钱的。 也真是会玩,放个鞭炮还能有人伺候着。 三大爷有些酸不溜丢地说道:“传宗啊,你这给咱们院子添了不少喜气啊,放了多少钱的了?” “哎呦!” 听到后边传来的声音,易传宗脸色慌张地将手里的爆竹扔到后面。 三大爷话音刚落,眼见着一个爆竹就扔自己脚下,低头看过去一定神的功夫,啪的一声鞭炮就炸了,顿时就给他吓一个哆嗦。 易传宗这时候转过头来笑道:“我当时谁呢,三大爷,您这走路带点声啊,给我吓一跳!这快乐的事儿,也不是看花了多少钱来算的,真要是按照钱来算也开心不到哪里去。” 三大爷回过神来就不乐意了,“你小子,吓了我一跳,你还恶人先告状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嘿嘿,没拿稳,给您添个喜气。” 小当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熟练地招呼着,“三大爷爷过年好。”今天他们炸了不少人了,这个叔叔很会玩。 三大爷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过年嘛,脚下响声炮,这边还道喜,没不乐意的说法。 但是小孩子能放过,这结了婚的大男人就不能放过了,三大爷捏着嗓子说道:“传宗啊,你跟他们俩孩子能玩一块。”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玩得开心,跟谁玩不是玩,他感觉挺好的。 不花钱就能喊个递弹药的,还有一个帮他点炮的。 这玩意没钱才计较谁放,有钱人多热闹了才好,花钱就是听个响,买个氛围,看个热闹,玩个痛快。 顺带着带带‘干’儿子和‘干’女儿,算是提前积累一下经验,说不定还能有点意外的奖励。 不过三大爷这口气可不像是夸人的,易传宗苦着心疼地说道:“三大爷您别提了,十块钱的零花钱都给买炮了,今天的量差不多放没了,过年我还准备整个大活,这十五怎么也得乐呵一下吧?怎么算都不够花,要不您教教我?” 三大爷听得一脸心痛,十块钱的炮仗! 这是一个大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真拿着钱不当钱啊! 过年他给孩子两毛钱买两盒炮仗,这小孩子省着放能玩十多天。 果然,这大人不会算账,这日子就没法过! 眼前这人手里就不能拿钱! “您还是别教我了,您只能省手里的,我钱没了再跟媳妇儿要就行了。” 易传宗琢磨了一下又开口了,对着三大爷刺挠了一句。 三大爷顿时一脸怒气,但是随后一琢磨,感觉这小子话里有话,他怒气冲冲地说了一句,“大过年的,你让三大爷心里痛快点,别拿我开涮。”说完拂袖而去。 易传宗耸耸肩,他这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到三大爷请客吃饭,他不得点两句? 这人过日子,光算计那点死工资能挣多少钱?不得想想怎么多些进项,然后维持住? 虽然吃着喝着别人在意的东西,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这事算不上好,但是这心里也是真痛快。 尤其是三大爷。只要一想想铁公鸡拔毛这件事儿,他这心里就很是兴奋。 那边的鞭炮声也停止了,棒梗很是开心跑过来,“传宗叔,您给安排的任务我都完成了!就是有一个不响的,是个哑炮。” 易传宗转头朝着小当盒子里面看了看,那边也都放完了,三块钱三十盒炮仗,里面有十个哑炮,六十分之一的哑炮概率算是比较低了。 “我这边也没了,今天的放炮活动结束,把那个哑炮给我,凑够二十个过年咱们整个大的!” 棒梗很是兴奋地点点头,“给,传宗叔。”还是叔叔会玩。 易传宗伸手接过来,然后装在一个盒子里面,随后装作放进口袋实则扔随身空间里面。 他掏出一沓子钱,差不多有二十来块,随后从里面抽出两张两毛的,“来,一人拿两毛。” 小当乖巧地伸手要拿,棒梗则是伸手拦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过来,“传宗叔,你都给我们玩炮仗了,我们不能拿你的钱,我妈不让我乱拿、乱要别人的东西。” 易传宗微微一笑,当妈的还行,不让孩子拿,自己去拿,就是后面出了岔子。 傻柱这人是不错,但是这老实人不一定就能办好事。 看剧里,秦淮茹都想着赖上傻柱了,当然不会阻止自己孩子拿傻柱的东西,这寡妇可是很勇敢的,她巴不得棒梗多去拿点小东西让两人多些联系呢。 但是这孩子可不懂这些,他分不清拿傻柱的和拿许大茂的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自家和傻柱有什么关系,要懂点事了,怕是也不愿里面有什么关系。 “你妈说得对,确实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要是别人不愿意,那就是偷,小偷肯定是不对的。不过这次不一样,你们感觉是我请你们玩的,但是在我这边是请你们帮忙。有付出就有收获,有多少付出就拿多少奖励,应得的东西可以理直气壮的拿。” “来,棒梗给我表演放炮拿两毛,下次别炸(我)那两条狗,要不然狗的女主人过来,你妈得倒霉,你俩也得挨揍。小当给我递炮拿两毛,下次注意一下反正,小女孩子要细心,不能什么事儿都大咧咧的光想着凑热闹。” “好了,等会棒梗要是还想放炮带着妹妹一块看,小当要是买了零食也跟哥哥一块吃。” “这……”棒梗感觉这话有道理,却又感觉有些怪异,一时间说不上哪里不对,他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说不出来。 易传宗将两毛钱塞到俩孩子手里,“这什么,拿着。” “我还有其他的工作给你们,一会儿你们去趟后院告诉许大茂一声,让他把我放炮的纸皮扫干净。这大过年的要保持街道的整洁,这红色虽然喜庆,却也多少凌乱了点。” 这放了硫磺炮仗,一地的炮仗皮总得有人打扫,让许大茂出来扫地,这事儿他心里就很舒服,他抽空还想着再去买点炮仗。 “好的,传宗叔,我们保证把他喊来打扫卫生。” “行,去玩吧,玩一会儿先把小当送回家,她还小点别老是在外面,冻感冒了,过年就捞不着吃好东西了。” “谢谢传宗叔。” 横是没人对俩孩子这么好,这会儿棒梗似是要哭出来一样,他不敢在这里待下去,拉着小当赶紧跑了。 易传宗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还要面儿,多大腕啊。” 两手朝着后面背过去他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出来玩了一会儿,也该回家了,这次的放炮还是挺开心的,就是花样单一了一点。 下次尽量整点花哨的,什么多响炮仗,巨型炮仗,封闭式圆筒拟枪炮仗…… 走到前院两个厢房的门口,易传宗停下了脚步,他歪着头朝着西厢房三大爷家的位置瞥着,心中思索着,‘现在让不让炸鱼?’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止不住了。 炸鱼,多么好玩的一件事? 蓬的一声水花四溅,那炸裂效果简直太爽了!和扔块石头下去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小时候他只能拿着鞭炮河里炸炸泥鳅,效果也是不错的。 现在这炸药子弹的都不缺,还能自己造。 要是将手雷子扔河里! 那是什么场面? 易传宗的瞳孔瞬间放大七倍,心中兴奋的难以自持,这玩意自从买了来还没有用过。 它们应该是坏的吧?是不是要找个机会实验一下?扔在水里不炸怎么办?好像是应该提前尝试一下? 易传宗一脸深思地往回走,现在这改革还没开了放,捕鱼也多是专业的人员来进行,肯定是考虑过可持续性,没有必要去立法这种事情,一条规定下来就行了。 这普通人也没必要研究这个,毕竟是一锤子买卖,不是每次都能炸那么多,炸一次等一年还不好处理。 没有利益就没有杀害,那些鱼活得很开心,还没有经历过人心的险恶。 这大冬天的要是用玉米面发酵一下打个窝,到时候一个手雷子下去,那还不得给一河面的白肚皮? 要是炸个百十多斤,好像也算不上亏? 主要是想想就很好玩。 易传宗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一大爷家里,他谁也没搭理自顾自的坐在方椅上面有点失神。 里面正包着饺子的一大妈和娄晓娥两人面面相觑,一大爷也是挑着眉毛看着这丢了魂的人。 仨人都愣愣地看着易传宗,这放了个炮回来,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 娄晓娥悄悄地看起来,然后来到这人的跟前,弯着腰将脸凑上去,这人都没有一点反应。 一大爷和一大妈看在眼里只想看热闹,这小两口怕是又要打闹起来了。 娄晓娥皱着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她就是大脑王者,动手废物,这手里胳膊上都是面粉,看着像那么回事,干的活不一定怎么样。 不过包了那么长时间饺子也是累了,她抬起手从下方不断朝上,最后对准易传宗的脸,一个巴掌按在脸上。 易传宗一下就回过神来,直接抬手将虎爪给抓住,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媳妇儿?要开饭了?” 娄晓娥看着那略黑脸上的巴掌印,她的嘴里憋着笑,翻了一个白眼嗔道:“你就知道吃,不来帮忙出去放炮仗玩,真有你的!” 易传宗朝着面板子瞅了一眼,旁边包了留个篦子的水饺,其中两个上面是类似怪石嶙峋的‘荷叶包’? 五角星样式的,半月样式的,煎包样式的,大包子样式的,馄饨样式的……真是什么形状的都有,不愧是他易传宗的媳妇儿,几何成绩很好。 “我不是帮你们和面了吗?我就爱干这活,这活适合我。像包水饺这种活还得媳妇儿你来,毕竟你心灵手巧,捏的很有创意,待会儿吃起来心情也很好,你看这又是星星又是月亮的,那还不得美到天上去。” 易传宗嘴上说着好话,心里嘀咕着,‘只要不让你调馅子,只要不让你下水饺管生熟,怎么样的我都能吃下去!漏了馅儿的汤有滋味,大片的面叶也好吃。’ 一大爷满脸古怪地看着易传宗,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自家二弟这生了个孩子,怎么性格就一点都不像他们家的人? 幸好这脸型比较像,要不然他都得怀疑了。 一大妈那边抿着嘴强行憋着,险些就憋不住了。 那会儿教的时候她就憋得很辛苦,一大爷更是半路出去好多次,自从这俩人结了婚,她见天儿笑得肚子疼。 不过一大妈感觉这俩人是找对了,一个大男人整天老想着玩,一个有文化的女人动手做女人活也和玩一样。 俩人也是和谐,毕竟谁都不会干,省得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吵架了,整天打闹着过日子和没结婚似的,这感情能不好吗? 娄晓娥听到这花言巧语被哄得很开心,这面上却嫌弃,她翻了一个白眼,“你就会哄我,说吧,刚才在寻思什么呢?指定又是玩的!” “没有!我多正经的一人?” 易传宗先是坚决反对了一句,随后认真道:“我这不是不能去打猎了吗?但是咱们家也不能太艰苦了,于是我就想了点别的招,准备给咱们补充点营养。” 一大妈往这边瞥了一眼,平日里买东西她都是偷摸着买,这炒菜的时候也是尽量关好了饭屋的小门,尽量少点香味跑出去,怕的就是招人闲话。 他们家过得艰苦?除了一些个上了级别的领导和知识分子,哪里还有人比他们家过得舒服? 二大爷比一大爷差着一级,这家里的生活水平差着三个档次。 算上聋老太太总共五个人,也就是易传宗自己瘦了,他们四个都得长了小五斤,一大爷长得多些,这脸都更圆了,她的面色也好了很多,娄晓娥也更可爱了一点。 “说说,你想的什么招,我就怕你惹祸。”一大爷那边开腔了,大过年的,看好这个会玩的比什么都重要。 易传宗装过头去问道:“大爷,咱们这边的湖里河里的能不能炸鱼?” “你看!我就说吧!” 一大爷当场就横了他一眼,转头和一大妈对视,那眼神仿佛再说,得亏他问问,要不然就得惹祸了。 见自家大爷这反应,易传宗心中感觉不妙,连忙出言问道:“怎么了?难道不行吗?这公家应该没有规定吧?” 一大爷嗤笑了一声,摇摇头解释道:“对,公家是没这规定,但你要是敢在河里湖里的炸鱼,咱们前院的三大爷指定第一个控告你!” 易传宗差不多有点明白了。 “这些钓鱼的人商量好的?他们私底下有说法?” 真要是一群的人约定俗成,虽不如法律那般严苛,但这民意为天,激起公愤可不是开玩笑的。 真是得被万人指着脊梁骨骂,还是活着的时候,那日子可不好过,干点什么事都得被盯着。 一大爷点点头,“这炸鱼从老早就有,都知道这法,却少有人使用。弄的多了,又不能卖,还得招人恨。再说这一家人吃的鱼可能还没火药值钱,不值当的。” 易传宗有些遗憾的点点头,看来短时间是不能玩了,只能是以后找个机会去海里完成这个愿望,鱼雷,火炮的也挺刺激。 一回神,易传宗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根手指头划拉着,他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媳妇儿,你画的什么?” 娄晓娥眼神认真的比划着,轻喝道:“别出声,我快画好了。” 易传宗眼睛瞥着娄晓娥的脸,这下巴好像要分层,是不是得拽住去练练?小肚子上面的肉也长了不少,现在感觉是挺好的,应该不会变得太胖吧? “你坐我腿上画,我给你检查一下。” 娄晓娥怔了一下,小心地问道:“你那么想要个孩子?”过年了,作为媳妇儿就怕别人问这个问题。 ‘废话,谁不想要个孩子?只要能养的起,这玩意还有闲多的?放羊什么感觉,我也想体验一下。’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别多想,咱们两个都超级健康,我是怕出现意外,趁着现在有空检查一下,晚上就不用管了。” “哦。” 娄晓娥乖巧了很多,这是每天晚上都要例行的公事。 易传宗诊断了三分钟,将手从手腕处拿开,“好了,继续玩吧,一会儿伺候我洗脸。” 娄晓娥这会儿没玩的心情了,她有些失落的说道:“又没有吗?”他们两个人很努力的。 易传宗拍了拍母老虎的屁股,不在意地说道:“一般两到六个月都算是正常,像我这种勇士拼杀起来自然是争夺个你死我活,每一场战斗都是上亿名战士的疯狂搏杀,其战况万分激烈,久一点也可以理解,等待也只是为了筛选出更好的个体。” “当然,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是大夫,这事儿你得听我的,保持心情的愉悦才能让身体状态更好,你安安心心等着受孕就行了,总有开花结果的时候。” 娄晓娥啐了一口,眼神朝着一大爷和一大妈快速偷瞄了一眼,转过头来就是一声训斥,“你这嘴就不能把把门,大爷大妈还在这里呢!” 不过听易传宗这么说,娄晓娥也是放心下来,她再次抬起手专心的画着,开心这件事情很简单,保持日常地生活状态就好。 易传宗端坐着稍微有点无聊,要是有个躺椅还能让媳妇儿多使点劲,就当是按摩了。 转眼朝着一大妈身侧的篦子看去,满满六篦子的水饺,他想吃这东西是一项大工程。 不过这活放在娄晓娥手里应该能简单很多,毕竟小的饺子皮她包不了,真要是让她自己整,怕是一个饺子下一锅,那可还行? 他也不是多么挑剔的人,能熟,能吃就行,这年头能整多好看? 工作接近尾声,如今只有一大妈自己在收尾。 一大爷喝着茶嘱咐了一声,“下午你再去拎两袋子面回来,过年咱们就不再买了,过两天那边可能会很忙。” “好,我出去遛弯的时候带回来。” “你脸别动!” 易传宗瞥了一眼,平日里说他是孩子,自己还不是和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好,我不动。” “你又动了!” 易传宗心中无奈,只能是尽量保持着姿势不变。 “明天咱们回村子里面一趟,上次你请大家吃了顿饭,这次回去咱们特别感谢一下村子里面的领导。”一大爷那边又发话了。 易传宗有心点头,娄晓娥却不乐意,他只能开口回道:“好,上次回去我还说要请孟叔吃饭呢,算是为以前的事情道个歉。” 这全村里面伺候着他吃饭,表面是全村乡亲们一起干这事儿,实际上人家领导发了话,这事儿才能定下来,要不然最多就是施舍一点吃的,怕是没什么人愿意主动管一个大胃王,这事儿要命。 一大爷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们也就是今年回去看看了,如今易传宗都来了城里,这村子里面没有亲人,最多也就是清明的时候回去看看。 易传宗感受着脸上的面粉在涂,他好奇问道:“你到底给我画了一个什么?” 娄晓娥后仰着身子左右打量了一番,脸上憋着笑容。 一大妈转头看了眼,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给自家男人脸上画个王八。” “我这就给他擦干净。”娄晓娥玩得开心了,连忙补救自己在大妈心中的形象。 易传宗双手环住娄晓娥的腰,语气平淡地说道:“这回,该轮到我了吧?” “不行!”娄晓娥坚决反对了一句,扭着身子就想跑,她那点力气自然是白瞎,无助地被用面粉支配着。 “哎呀,你好讨厌!别往头发上抹!” “你让我呛着了!” 一大妈捏完最后一个水饺轻斥了一句。 “好了,你俩别闹了,易传宗端着一篦子水饺去外面烧火,这屋子里面的火太小,晓娥你也洗洗,都变成大花猫了,来个人还不得看你们笑话?” 家里的最高领导人发话了,两人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听从安排。 柴房里面起灯儿烧火,土炉子的火就是旺,这蒸馒头的黑锅也是够大,不一会儿院子里面就飘起了香味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寡妇的手艺 西厢房,秦淮茹一家人也在吃饭。 贾张氏坐在正对着门的西边,秦淮茹坐在对面的东边,两个孩子坐南北领边,正好将一张灰木四方桌围起来。 刚才开了一下门,外面的香气就扑了进来。 棒梗闻着水饺的香味儿暗暗吞了口唾沫,这凡是就是怕比较, 看着桌前的咸菜、窝窝有些难以下咽。 小当则是拿着筷子咬着,一只手摸着桌上的糊糊碗暖着手,这小女孩吃了两口就没再吃。 本来秦淮茹和贾张氏谁都没说话的,两人从昨个儿开始就不怎么说话了,秦淮茹也是乐得清静。 贾张氏闻着外面飘出来的香味,这饺子本来味儿就香,在加上娄晓娥的手艺不够精湛, 自然是一下锅就散了不少,整个和炖了一锅肉汤似的, 气味自然是霸道的很。 她狠狠咬了一口窝窝头,抬眼朝着对面的秦淮茹看了一眼,如今她这个儿媳妇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整个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就好像看不见她这么个人。 贾张氏心中很怀疑自己儿媳妇外面找了人,要不然现在不会这么硬气,她这心里难受得紧,偏偏还不好开口问询,这话要是挑开了那可就没有余地了。 她想不明白这道理,但是这吵架的过程她是熟悉的,真是什么话都说出来,那么离着动手也就差不多了,她不敢和秦淮茹闹掰了。 “这一大爷家又包饺子,还是肉馅儿的,昨天就是吃的这个, 人家过得这是什么日子。” 贾张氏虽是这么说, 却是暗中观察着秦淮茹的表情,她要准备找人了。真要是找到了敢偷她家儿媳妇的人,这要命的事儿,她非得闹出一个好歹来! 秦淮茹听了三个月的阴阳话,知道自己婆婆是怎么想的,她没搭理贾张氏,侧身摸着小当的后脑勺询问道:“怎么了,小当,你怎么不吃饭?” “这……” 小当咬了咬筷子,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淮茹耐心地等待着。 那边棒梗急忙就说了出来,“我们给传宗叔放炮仗看,他给了我们四毛钱,我就和妹妹买零食吃了。” 他心里本来是想买两盒炮仗去和平时的小伙伴一起玩的,不过今天连着放了那么多盒,新鲜劲头下去了不少。 小当也不怎么想看放炮,他就领着妹妹去买了一堆小零食,两人吃完之后回家, 小当的饭量小, 回家自然吃不上饭。 “四毛钱!” 秦淮茹那边还没动静, 贾张氏这边就是一声惊呼。 秦淮茹干一天的活都没四毛钱,他们吃的这顿饭也就是一毛钱,这时候随礼都是一两毛,给孩子四毛钱零花钱!一年能有个一块钱零花就不错了。 贾张氏感觉这里面指定是有蹊跷,这脸色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秦淮茹那边听了个仔细,心中很是温暖,这人心里面果然是有她,要不然也不可能带着孩子一起玩。 至于什么给帮忙放炮,就是哄孩子开心的。 这人都爱显摆、找优越感,有什么好东西自己有别人没有才算‘公平’,放炮也得自己点才开心。 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爱屋及乌,拿着棒梗当自己人,有这个基础才能一块热闹着玩,工钱的事儿就是个奖励。 秦淮茹拿着筷子敲了敲棒梗的碗,出声训斥道:“能吃下去就吃,吃不下去就坐着闭上嘴,你奶奶不乐听这人的名字。” 棒梗的小脸有些纠结,他也知道奶奶不喜欢这人,毕竟在家没少听易传宗坏话,但是他感觉这个叔叔挺好的,是所有外人里面最好的一个人。 他当然不敢反驳自己妈妈,只能低着头吃饭,他的饭量已经开了,那点零食指定是不够,现在他还没吃饱呢。 贾张氏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能吃下去就吃,吃不下去就坐着闭上嘴。’ 这是指桑骂槐让她听喝,含沙射影地刺挠人。 是不是,能一起吃饭就一块吃,不能一起吃饭就带着孩子走?这是威胁她呢? 贾张氏被憋得心头窝火,这个儿媳妇之前挺温顺的,突然之间变得绵里藏针起来,偏偏她还只能受着。 这能伺候的人心里多舒服,起了坏心就能让人如鲠在喉。 贾张氏之前是被伺候的太舒服,她忘了这寡妇都是很精明的! 她忘了本来两个人抗的事儿变成一个人抗经受了怎么样的磨砺。 当初她带着贾东旭的时候可是有勇有谋,面上彪悍泼辣一点亏都不吃,心里也充满了算计。 寡妇的身份让外面的人闲言碎语,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见人脸色自然能够轻松地学习察言观色,在邻里之间周转,她也就变得能说会道。 那时候贾东旭就是她最好的寄托,怎么苦怎么累她都能撑下来。 不过这儿子长大了十多年,她这腰板子直起来之后行事风格大有变化。 没有比发泼来得更加畅快和有效的方式了。 状若癫狂地发泄以前心中压抑,一出声就让人畏惧三分,她也惯用这一招。 同时她这说话的技巧也没忘,言语阴阳,语锋犀利。 就是她这技巧使错了对象,跟同为寡妇的秦淮茹老是这么刺挠,加速这小女人的成长。 本来共度难关的一家子,经受外人的偏见和异样的眼神就够苦难的了,这一家人要是能安稳过两年,同甘共苦、相互依偎的感情自然深厚,一些事儿也会照顾着彼此的感受。 秦淮茹就算在外面难受,最起码家里人理解支持,这人还没被逼到绝路上,什么事儿忍忍就过去了。 为了家人生活她可能什么都会做,后面要是犯了错误,对待自己感情深厚的家人,她自然是心有愧疚,也不会想着抛弃谁。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反了。 贾张氏指望着秦淮茹,还不好好对人家,拿她当个外人看,在家里比外面人说得还难听,没人能受得了。 秦淮茹这些天可是和贾张氏学了好多手艺,这会儿贾张氏开始品尝了。就是来得太过突然不容易适应,让她那颗畅快了十多年的心骤然堵了起来。 越想越窝火,贾张氏不敢对着秦淮茹发脾气,只能开口骂外人,“你说这易中海作为院子里面的一大爷,见天儿这么个做饭法,他让外人怎么吃饭?他自己一个八级钳工衣食无忧的,也不考虑一下邻居的感受,就这么做一大爷的?” “还有易传宗那个饭桶,打头野猪就尽快吃完了,整天闻着这味儿让人怎么吃饭?一顿饭吃那么多,但凡少吃一口也不差什么,拿过点来也能让我家棒梗吃饱,我这孙子正长身体呢。” 秦淮茹心里一阵无语,这是人家的问题吗? 别说他们现在有这关系,就是没现在这关系的时候,人家也没少往这边拿东西。 因为她是个孕妇,还是个寡妇,院子里面的人家就给他们家的东西最多。 她这边疼孩子,分出一半来紧着孩子吃,结果这老婆婆也眼馋,盯着她的那一半。 她一个村子里面出来的村姑,能够吃得了苦,真要是自己吃,就是不吃也行,但是她还得给槐花喂饭呢,这营养差了孩子怎么办? 几个月的功夫,她整个人轻了十五斤,比着当初没怀孕的时候还轻五斤,这时候人的体内可没多少脂肪,她的三围都小了不少,冬天的衣服都进风了。 那边棒梗低着头小脸纠结到了一块。 要是说着外人,他也感觉这话没什么问题。 但是说到易传宗,他心里比较亲近,自然也就会替人考虑,也公正一些,这就让他感觉奶奶的话有点问题。 当然,棒梗也是想吃水饺的,只不过今天他玩得很开心,他心中对易传宗很有好感,也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昂着头不满地说道:“奶奶,那是别人家里的东西,咱们什么都没干,人家凭什么给咱们送东西啊?无缘无故拿人家东西,那不成偷了吗?” 说完棒梗感觉很对,逻辑没有问题,他拿起棒子面的窝窝头开心地笑着,“其实妈蒸的窝窝头也挺好吃的,这回的窝窝头上面还有个红枣。要我,我不想给别人。” 贾张氏被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张着嘴看着棒梗有点发呆,反应过来她忍不住责骂道:“傻孙子呦,我这是想着给你弄吃的,你个小没良心的。”说着还用手指头点着棒梗的脑袋。 棒梗被点的头一歪,只是撇撇嘴,这么大孩子认死理,按照他现在的认知,这会儿他感觉自己想的没错。 秦淮茹听到棒梗的话不禁笑了起来,就是这微笑有点苦涩,只能给孩子吃窝窝头加个甜枣,是她这个当妈的没那么大能力。 “妈以后给你蒸窝窝头的时候都加个红枣。” 棒梗开心地点点头,大人的肯定对小孩子是莫大的鼓励。 贾张氏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这孩子是没尝到甜处,不然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吃到嘴里的时候就感觉香了,脸皮能值几个钱?对错重要吗?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去了怕是要不出来,她也不想自己去拉这个脸,于是转头说道:“你去给孩子要点水饺吃,他们家做了那么多,要点汤来也是好的,我刚才还听见娄晓娥在那儿喊,‘怎么都破了’,一个女人家连包饺子和针线活都不会……活脱脱一个千金大小姐。” 这后面的称呼完全是讽刺,现在这年头哪里还有喊千金大小姐的? 秦淮茹端坐着吃饭没有去要的意思。 让她去要? 要是两人没发生什么关系的时候她能去。 左右不过是丢点脸皮的事儿,还是院子里面的邻居,也没那么不好说话,说两句好听的,人家给就给,不给就笑嘻嘻的过去。 但是这会儿,那儿坐着的是她傍着的人。 她这时候过去,娄晓娥可还在那里呢。 场景不合适,多少有点儿要挟人的意思。 要是一大妈那边再不愿意,平白着让她男人难做。 有什么东西私下里要就是了,她这男人百十块钱都愿意给,一顿饺子能值几个钱? 再说这怎么要也有门道,不能缺什么就开口直接要,仗着两人有情儿理直气壮地换东西,那太伤感情了。 她只需要说事儿将清楚自己的现状,心疼她自然愿意帮忙,主动起来,这人就没有任何心里障碍。 贾张氏见秦淮茹这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恼了,好啊,现在连孩子的事情都不重要了,这是真在外面有了人,准备继续生? 贾张氏那边刚想开口,门外就传来了呼喊声,“秦姐!” “哎,来啦!” 秦淮茹瞬间就回过神来,刚才她还在想棒梗的问题呢,她发现不能让这贾张氏带孩子! 看自己男人怎么带的,一个上午的功夫,这孩子说话和小大人似的。 跟着这婆婆,整天只能学撒泼,颠倒是非,无理争三分,这人也没脸没皮的。 贾东旭那时候也是扣的很,给自己媳妇儿钱都扣扣算算的,就像是她拿钱送人一样。 易传宗和她在一块的时候,这边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按理来说也没有那新鲜劲儿了,结果甩手就是一百块钱。 她不知道易传宗总共多少钱,但是这金额超过一百,放在谁身上也算不上小数目,对女人这局器劲儿是真舍得。 贾张氏嘴里小声嘟囔着,“说到曹操来了鳖,倒是挺准时的。” 秦淮茹也没听清她说什么,这会儿她的眼神有些内疚,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偷了娄晓娥的男人,这会儿人家要过来了。 吱! 门打开,秦淮茹的脸色立马换成了笑容,看着前面的娄晓娥,她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食盒。 “晓娥,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煮的水饺有点多,给你们送点过来尝尝。” 娄晓娥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今天包了一次饺子非常有成就感。 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帮着干活的时候出了问题,在和面的时候多舀了一瓢面粉。 本来就多了不少,再加上后面包饺子的手艺精湛包的饺子不结实,煮完水饺成功多出来一份咸淡适中的白菜肉汤。 就是这量有点大,整整的一大锅,易传宗根本吃不了,她只能为自己的手艺买单,过来给自己的闺蜜送一点。 “晓娥,真是太谢谢你了,一直这么照顾我们家,你进来坐会儿。” 秦淮茹笑着将食盒接了过来,入手还有些沉重,看来不光是有水饺,这饺子汤也是不少。 娄晓娥盈盈地站直身子摆着两只手,那模样像是上课回答问题的女同学,差生。 “不了,不了,我那边还没吃饭呢,我是怕你们都吃饱了,这东西隔夜就不好吃了。” 秦淮茹笑着点点头,“那行,待会儿我们吃完将食盒给你送过去,你也快点回去吃饭吧。”转过头轻喝了一声,“都哑巴了,怎么不言语呢,不认识你们晓娥婶了?” 小当甜甜地就喊了一声,“晓娥婶。”窝窝头是不想吃,但要是水饺的话可以再吃点,水饺可香了。 棒梗也是有些不情愿地言语了一声,“晓娥婶。” 这会儿他有事儿想不明白,刚才他的话妈妈也挺同意的,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贾张氏只能是尴尬地点点头,她就是想多捞些好处,嫉妒人家家里过得好,嘴上不饶人,却也不是真的什么理都不分。 之前说着人家坏话,碰巧人家送东西过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被打了脸自然心里别扭得紧。 娄晓娥对着贾张氏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一点,秦淮茹这几个月没少和娄晓娥诉苦,她知道贾张氏这坏脾气。 转过头看向两个孩子,娄晓娥的脸色就正常了,“小当真乖,棒梗怎么不开心?多吃饭才能长强壮,你传宗叔都吃了八盘了。” “我知道了,谢谢晓娥婶。”棒梗略微精神了一些。 娄晓娥满意地点点头,“那行,你们吃饭吧,我去看看我家那口子吃的怎么样了,他指定又在背后说我笨不会干活。” 说完,娄晓娥撒着脚丫子朝着对面跑。 秦淮茹看着娄晓娥,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人家都是结婚嫁人变成黄脸婆,这边结婚之后反倒是和个大姑娘一样,这种个人性情就能反应婚后生活的质量,要不是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怎么会如此纯真无暇。 她的心里有点愧疚,不过跟以后的幸福生活相比,这点愧疚就好忍受多了。 贾张氏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愣着干什么呢?人家都回家了你还看,她就是个千金大小姐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吃了八盘水饺不发愁,还开心呢,两口子也不臊得慌,早晚得给一大爷家吃穷喽。” 她这说人坏话被打了脸,这良心臊得慌,心里就更难受了,她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的不是,只能从别人身上其他的地方挑刺。 秦淮茹没有搭理她,这人凡事发泄自己的不满或者坚持自己的言语,就指定是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 就算是人家好、做得对,她也得说成人家不好,做错了。 关上门,转身来到桌前,秦淮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面,然后将食盒的抽屉拉开,顿时间浓郁的水饺香味和肉味溢满了四方桌。 秦淮茹开心地将三盘水饺端了出来,一盘先给棒梗,随后一盘给了贾张氏,最后一盘放在她和小当中间,“小当,你和妈妈吃一碗。” 紧接着又把三碗汤端了出来,还是之前的摆放。 “哇,好香啊,妈妈。”小当开心地欢呼了一声。 贾张氏又不满地牢骚了一句,“看着包子汤下的,真是糟蹋了粮食。” 秦淮茹这时候有点烦了,怎么老是在家里抱怨,“是是是,人家糟蹋了粮食,但那也是人家的,人家要是不糟蹋,这饺子和汤也不会出现在咱们家。” 贾张氏嘴里又嘟囔了几句。 她就是嫉妒,人家好心送了东西过来,她也不会感谢,只会更加嫉妒,因为那是人家的剩。她不会想,要是人家不送来,她连点剩都求不到。 秦淮茹没有理会贾张氏,她在椅子上面坐直,随后前倾着身子,抬手用筷子打了一下棒梗的手。 棒梗的手缩了一下,两手放在桌上一副乖巧模样,他不明所以地问道:“妈,您这是干嘛?” 秦淮茹微微昂头,她一脸严肃地问道:“刚才人家送东西过来,你怎么不言语?” 贾张氏开口凑了一句,“一点剩东西,你让孩子先吃饭。” 秦淮茹俏脸转过来认真道:“我管孩子呢,您别说话。”再次转过头来,严肃问道:“说吧,怎么回事?妈不是和你说过要懂礼貌吗?你看院子里面的人,谁见面不是都得言语一声,人家送东西过来,你怎么就张不开嘴喊人。” 棒梗的小脸有些纠结,低声说道:“我们不是不能无缘无故地拿别人东西吗?您刚才怎么直接要了晓娥婶的水饺?” 秦淮茹面色缓和了很多,柔声说道:“这是人家送的,不是咱们自己拿的,人家自愿给咱们的,算不上是偷。” “这又是你晓娥婶,咱们是一个院子里面的邻居,人家心地善良,看咱么困难,这才帮助咱们家。你晓娥婶人好不图咱们什么,要是外人送东西就不能要了。” “现在人家帮了咱们,要是人家有麻烦,咱们也要懂得回报。” 棒梗深以为意地点点头,“传宗叔也很好,他请我们放炮仗,还给了我们四毛钱工钱。以后我要是挣钱,我也请他放炮。” 秦淮茹听后不由宛然一笑,放炮这事儿能行得通,那么大的人了买一大堆的炮仗,气得娄晓娥直跳脚。 贾张氏那边就不开心了,不说这件事,她都差点忘了,无缘无故地谁会给人家孩子四毛钱? “平日里我也没见他给谁家孩子钱,我看这人就是别有用心,你俩说说,之前是怎么遇见他的?” 棒梗一脸不服气地说道:“车大叔家里宰了一只大公鸡,他家老大车干扎了好多鸡毛毽子,我们就是想去三道胡同看踢毽的,只不过碰巧看到传宗叔在放炮,我才过去问能不能让我放一个。” 贾张氏撇了撇嘴说道:“你妈干一天活都没有四毛钱,这人指定是没安好心。” 棒梗也知道自己放炮肯定拿不到四毛钱,这种事儿别的孩子都是抢着干的。 如今才知道自己妈妈一天都挣不到四毛钱,他就更没有理由拿这么多了,但是他还是有点不相信那个和善的叔叔有什么坏心思。 他只能转头问道:“妈,您一天也挣不到四毛钱吗?我和妹妹都花了。还有传宗叔,他是坏人吗?” 秦淮茹瞥了一眼贾张氏,这吃着人家送的水饺,嘴里叨念着人家的不是,要是真发现他们的事儿也能站住脚,这不清不白的就冤枉人,省的能教好了孩子。 她转头对着棒梗解释道:“妈一天确实挣不到四毛钱,现在大家有多少贡献就拿多少钱,妈妈只能清洗下零件,你传宗叔却是能造零件,最后这零件都给公家造拖拉机和小汽车了。” “他的贡献多,所以他拿得钱多,妈的贡献小,拿的钱就少。这次你们花了就花了,下次可不能乱花钱了。你像这次花的那么多钱,比妈妈挣得还多,要是都这么花了,咱们还怎么拿钱吃饭?” 棒梗点点头,今天是今年最开心的一天,又是放炮,又是买零食,虽然没有在小伙伴面前放炮显摆一下,但是吃着零食显摆也是一样的,他也过完瘾了。 就是这零食对他来说稍微少点,回家还得继续吃饭,还是吃饭更重要一些。 “那……他是坏人吗?” 秦淮茹再次解释道:“你晓娥婶吃饭的时候能想到咱们,所以给咱们送来吃的。你传宗叔玩的时候看到你们,所以和你们一块玩。你传宗叔也不是只跟你们玩,昨天他还跟后院你马大爷家的两个孩子一块玩呢,你应该见到那些零碎的炮仗红皮。” 贾张氏撇了撇嘴,这事儿她也见了,这人不拿着钱当钱,瞎胡闹厉害着呢。 “他是知道咱们家困难,因为喜欢你们,这才给你们零花钱,昨天可能也给了马航他们。你以后好好读书,将来做出更多的贡献,公家自然就会给你应得的奖励,你也有能力回报帮助过咱们的人。” 棒梗认真地点点头,“妈。我会的!” 秦淮茹微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贾张氏,她脸上表情收敛起来。 “这次你传宗叔给你钱的事儿就算了,人家好心哄你们开心,以后别要人家钱,你奶奶不乐意看这个。” “哎,我可没说这话!”贾张氏看着棒梗质疑的眼神,连忙表态,“人家给你钱,你就收着,小孩子家的没事儿。” 秦淮茹义正严词地说道:“院子里的人可以,外人的钱咱么不要!以后你也别主动去要,人家会烦的。” 棒梗还是感觉妈妈说的对,他小声地问了一句,“那过年呢?” “过年压岁钱没事。”秦淮茹吃了一口水饺,看着小当也不吃了,棒梗的盘子里面快空了,贾张氏那边已经吃完了,她直接问了一声,“吃饱了没有?妈这边还有不少。” “吃饱了,我再吃完这几个。”棒梗肚子饱了眼没饱的看着盘子里面的四个水饺,肉馅的白菜水饺,过年才有得吃,吃饱了也得再吃点。 秦淮茹轻轻点点头,也是快速地吃起来,她也有些天没沾油水了。 这个年,她准备让贾张氏吐点钱出来,要不然没法过,家里还有不少钱,以后的生活她心里也有了底儿,那指定不能再让孩子受难为。 第一百一十九章 青狼和狗 朦胧的夜,整个天空都昏沉沉的,下方更是异常黑暗。 今天的天气不好,似乎是快要下雪了。 可能这预示着明年会是丰收,但是那也是明年。 临近年关,有钱的自然开开心心等着过年,没钱的人心情却有些浮躁, 今年这个年总归是要过的。 寒冷的冬风压不住人声的喧嚣,这些天黑市上面格外‘热闹’。 一名身材健壮的青年挨个在摊子上面寻找,他两手抄着宽裤上面的口袋,那模样似是在巡视着什么。 最终,李浩在一处摊位上面停了下来,这个摊子上面多是票据,而黑布摊子上面的煤油灯, 也似是一盏手提的灯笼。 李浩在摊子前面站定, 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摊主, 那模样似是来找茬的。 这般异常的动作自然被摊主发现了。 聂同升抬起头来,趁着略微昏黄的灯火,他已经认出了眼前之人。 “呦,这不是咱们的李记工,今个儿怎么有空来兄弟这边了,不趁着夜去采蜜?” 言语之中多有调侃,聂同升有些看不起李浩,这人就顾着平时的玩闹,有李主任那般关系整日里也就是欺负一下娘们,没什么出息。 李浩听到这话气得脸皮子直跳, 还敢说呢! 他蹲下身来脸色阴沉道:“哥们,咱们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大过年的你给兄弟下绊子,这事儿可有点不地道了。” 聂同升心里一懵,调侃归调侃,李浩有背景关系,他也不愿意得罪,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怎么如今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他们平日子没什么来往,最多大晚上照個面,要说冲突,那指定是无稽之谈。 如此,聂同升的语气也就不怎么好了,“哥们,怎么茬啊?想来跟兄弟掰扯掰扯?” 李浩的脸皮子再次颤了两下,这回是吓的。 他这边受了要挟过来询问,那边一副横样。 但凡有交易,里面就有水分。 能在这后门管着黑市,这背景指定很硬,同样这手段也狠,比他一个临工院的记工强多了。 更何况,似是听见了这般的动静,在摊子的后面影影绰绰走过来两道黑色的身影。 形势比人强,李浩赔笑了一声,服了个软,“我怎么会和聂哥叫板?这不能够!只不过我这到嘴的鸭子飞走了,您好歹给我个说法。” 聂同升玩味地笑了一下,“我就说嘛,拉黑了天的做生意, 一般人他摸不清这门道,我还以为你要跟我碰一下呢。” 李浩连忙应道:“不能够,你是铁器,我是瓷器,我哪能跟您碰啊!我不是寻思着,您对这晚上的事儿指定门清,这才过来问您点儿事儿。” 这会儿他也是认清了局势,跟眼前这些人没法硬起来。 “这才对嘛。” 聂同升点点头,很是满意这人的态度,随后攥着身前的灯杆子将煤油灯提了起来,一个食指也是在木杆子上面敲着。 李浩的眼皮子又抖了抖,这是要按照规矩办事? 他这次可是来问罪的,就算是硬不起,但是也不能掏钱办这事儿,不然就忒怂了些,太丢面儿了,这以后哪还能直起腰来。 “聂哥,咱们这关系,您还这么玩,那不是伤感情吗?” 聂同升也没有强求,懒洋洋地放下灯杆子,“咱们哥们之间也是有交情的,这次就算了,说说吧,你跟我唱的哪一出?我这边可没有什么小娘们。嗅蜜你也嗅不到我这儿。” 李浩就当是没有听出对方的嘲讽,直言了当地说道:“聂哥,咱么那都是哥们,您这边把我晚上出来的事情说出去,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平日晚上黑灯瞎火的,除了这些常年在晚上活动的人,旁人谁会知道他晚上出来? 还是近两个月的事儿,他晚上也没遇到什么熟人,唯有跟黑市里面的人照过面儿。 聂同升嗤笑了一声,不屑道:“出来玩女人,沾了一身骚,末了儿,你还怨我这里来了,我可没工夫掺和你的那些屁事儿。” 不是嘛? 李浩仔细地打量着聂同升的表情,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后面的高瘦老三和凶煞的老五,他沉声说道:“既然不是您这边走的风,那四十三号大院的易传宗是怎么知道的?这孙子给我把事儿捅咕黄了!还他娘地威胁我!” 听到这个名字,聂同升眼瞳瞬间紧缩起来。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他们干这一行,能在这四九城的夜里站得住脚,后台硬,人也横,鲜少有怕的人,独眼龙这种老兵算一个,身强体壮敢拼命的易传宗算一个。 这种人物,他想忘记都难,更何况对方老是来这边逛游一圈,每一次都是大肆采购,也算是他们的金主。 后边,黑市的高瘦老三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看向李浩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怜悯。 那位的身手他可是记忆犹新,大晚上的过去看不到人,那么重的身子跑起来没音,随身带着家伙什。 就这个娘们被窝里抖威风的家伙也想和那位碰一碰?这是被盯上了都不知道。 前阵子他们一起做了套办了许大茂,本来拽的跟二五八万的一个人,这会让又是打扫厕所,又是被开了工作,人前人后的低着头走路,哪里还有春风得意的模样? 衰成这样了,都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眼前这个家伙怕是离着倒霉不远了。 老三不由出声,“你今个儿来我们这,算是……”‘找对了。你就不应该招惹那个院的娘们。’ 后面的话老三没有说,因为那边的聂同升猛地抬手喝止了。 李浩那边正仔细地听着,冷不丁后面没了,他不由疑惑地看向聂同升,“聂哥,您准备有说法?” 聂同升眼神闪烁了一下轻笑起来,“你来我们这儿,可算是来对的。这事儿虽然跟我们没有关系,但是我大概知道你是怎么被揪着尾巴的。” 李浩听后面色一喜,跟黑市这些家伙没关系那就好处理多了,“您说,既然跟聂哥没关系,那么咱么就按照规矩办事儿,之前我害怕大水冲了龙王庙,如今我算是放心了。” 聂同升呵呵一笑,“咱们都是哥们,多少意思意思就行,我今个儿就跟你好好说说。” “哎,您说着,我听着呢。”李浩连忙应声。 聂同升点点头,“伱应该也听说过这家伙的事情,一顿饭吃十斤饭,公家发的那点粮票指定是不够。” “这家伙平日里没少过来这边买粮票,指定是你小子采花嗅蜜的时候被他看见了。你别看他块头大,这力气精细着呢,走起路来小心点,你指定发现不了!” 李浩一听这话,顿时间面露恍然之色,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他有些懊恼地说道:“这孙贼,一个下死力的还装大尾巴狼,我差点就被他给唬住了!” 骂归骂,一个工人还是好对付的,能报仇,李浩这心里面就舒服了。 “聂哥,今个儿多亏您了,要不然我还想不明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给您这个数,余出来的算是兄弟赔礼道歉的。” 聂同升看了看递过来的票子,乐呵呵地说道:“都是兄弟,当然要互相帮忙,你这就太客气了。” 一边伸手接过前来,看了看,大黑十,这好认。 聂同升乐伸手装口袋里面,“我也不瞒兄弟你,这孙贼每次来我这边换票,指定给我搂个干净,这边没货那哪行?来我这边的人都少了!人少了还赚个屁钱?” “不过我这边讲规矩,他正儿八经的换票不瞎捯饬,他那嗓门又大,我也不好赶人。但这生意确实是影响了,我这心里也不舒服。” “不过咱们为了他这么一个工人,不值得的托人整治他。听说你那小叔在轧钢厂要升官,这关系倒是正对着门,你给我好好治治他,也算是给兄弟出口气。要是能给我将人整走,那是最好不过了。一顿饭吃十斤,怎么不吃死他?不知道给我耽搁了多少生意。” “一定!一定!我能让他轻松了?” 李浩听完心里踏实了,想到自己小叔,他自然是一脸得意的模样。 聂同升和他又来回捧了两句,说了些场面话,那边李浩乐悠悠地走了,全然没有发现老三脸上怪异的表情。 一直到李浩走远了,老三才开口道:“老大,您这是准备收拾那个煞星?” 聂同升的眼皮子颤了颤,他的脸色变得无比扭曲。 “庞玉福这孙贼不地道,在这的时候咱们没少分他一份,那边老舅当官了他凑过去,闲着钱脏就别拿,他倒好,临走给兄弟们的糗事全给抖搂了出来。” “现在道上都知道我青狼被打了眼,被人拿着棍子打成了狗,跪在地上还得摇尾巴。” “他以为人走了我就没法,真以为我是白混的?姥姥!等着吧,我要是不给他撕下块肉来,让他跪着回来求我!” 老三和老五也是一阵愤恨,跟着丢脸的还有他们,把柄什么都是小事儿,口说无凭的事儿他们不怕说叨,但是这人丢了脸,那可就捡不起来了。 一阵沉默,老三低声道:“我们真要对付那个狠岔子?” 聂同升瞳孔骤然紧缩,要是有可能,他当然不愿意去招惹这个家伙。 他低头的事情有很多,但是一个轧钢厂的工人,各方面都差点。 没有领导那般威严和功绩,没有军人那般铁血,没有工厂武装部那般强势。 真要是三种情况占一方面,他低头的事儿就不算是丢人了,活在这四九城里面,谁能真正的不低头? 一个稍微厉害点的工人,还是个体,外人当个笑话看,他当然感觉屈辱,也会把当时的事情当做仇恨。 “你说错了,不是我们去对付他,而是李浩要去对付他。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老三和老五对视一眼,随后恍然地点点头,这事儿跟他们没关系,要是抗不过去也找不到他们身上。 怂归怂,怕归怕,这恨是一点没少。 当时被打了之后,除了聂同升这个老大,就老五这个拿铁棍的,还有老三这个拿搬砖的,这两人被打得最狠,心里也是最恨。 …… 翌日下午。 “呦,一大爷,你们从村子里面回来了?” 易传宗一家子人刚到四合院的大门口,那边三大爷就出声招呼着。 “三大爷。” “三大爷。” 四个人里面三个人开心地回应着,唯独娄晓娥的面色有点不太对,出声有点闷声闷气的。 一大爷乐乐呵呵地回道:“三大爷,今个儿咱们院子里面没出什么事儿吧?” “您这回来的正好,今天街道上面来了个通知,让咱们明天去排队领年货。我还寻思着您是不是要在村子里面待一天,要是明天回来还真有点麻烦。” 这时候的过年街道上面按家庭发花生瓜子。 三年饥荒产量小,这些花生瓜子可是翘首货,大领导想整点下酒都难,招待外宾的量都非常稀少,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发一点。 按照定量,每户居民凭证供应花生半斤(含皮)和瓜子2两(熟),在四合院里面都是一个整体,索性就一块领过来,到时候分一分。 一大爷直接回道:“村子里面的家里没什么东西,这大晚上太冷在那边可待不住,索性就当天回来了。既然街道说是要咱们明天去领年货,那咱们明天根据上面的通知开个会,大家伙商量一下这年怎么过。” 三大爷点头应声,他尝试性地提醒道:“你看这都要过年了,咱们家家户户不得贴点对联什么的……” 一大爷一听顿时乐了,“他三大爷想的周到,我昨个儿还在想,今年你怎么不张罗着写对联了?毕竟咱们院子里面就你有这手艺,您这会儿终于是想起来了。” “这事儿没问题,大过年的,这事儿指定不能忘。”三大爷听到这恭维比较开心,随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拘谨,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对联的笔墨纸砚……” “嗐,三大爷,大家指定给您一点润笔费,就算不给钱,给点别的东西也行,哪能让您白付出?”一大爷满口答应了。 三大爷那边很开心,笑呵呵地在四人身上打量着,最后在娄晓娥身上停了下来,略微踌躇之后说道:“传宗媳妇儿这是怎么了?坐公交车不习惯?”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看破不说破,怎么还抢他的话呢? 本来他还想着等回家问问,这还没到家就被三大爷问了一个跟头,破坏两人感情了不是! “村子里面的水硬点,晓娥喝着不是很习惯。” 三大爷也是看出了点不对劲,没有在细问。 在一大爷家拿了钥匙,老两口没有添嘴。 一直回到独院,易传宗开门之后就连忙跑到炉子跟前,用铁钩子将封好的炉子打开,对着蜂窝眼看下去,还能看到里面的火星子。 “太好了,媳妇儿,咱家炉子还着着呢,一会儿给你烤地瓜吃。” 说完,易传宗连忙小心的将最上面的一个蜂窝煤放在铁炉子边缘,随后将下面烧尽的蜂窝煤一个一个夹出来,中间没有任何损坏。 娄晓娥看着他在那边忙活,嘟着嘴一屁股坐在铁炉旁边的椅子上面,不满地说道:“你村子里面的乡亲们都不喜欢我。表情那么古怪。给谁看啊?” 今天回村里,本来村子里面的人见老易一家回去是很开心的,当介绍到娄晓娥的时候,方村长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乡亲们都认为花姐姐才是易传宗的媳妇儿,这人都给接到城里面了,结果没过几个月,过年带回来另一个女人当媳妇儿,这让村子里面的人接受不了。 好在当时村领导在,乡亲们心里虽然纳闷,但是这大过年的肯定不能给别人家里找麻烦,不等乡亲们追问,领导们直接就把这事儿给压下来了。 但是这村子里面的人不说,不代表娄晓娥就感受不到,她今天的兴致都不是很高,好心的回去看乡亲们,结果没有换来祝福,反而是让她有些疑神疑鬼的心里郁闷。 易传宗不动声色地换着蜂窝煤,一边随口说道:“可能太冷了吧?一个个脸冻得那么红,不到晚上都舍不得烧炭。”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转过头面色有些恍然,“这村子里面隔着不过百公里,这两边的生活条件是真有差距,这思想上面差距也不小。” “你说这城里面挨着当家人那么***日子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也不少,城里又那么多新鲜玩意,看起来十分繁华,我在这里时候长了,不知不觉地就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村子里面不一样,大家伙子都差不多,也就是几个老师有点文化,其他的扫盲认识两个字就算是不错的了,平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也不用学那么多新鲜玩意,这思想是稍微落后那么个几年。” “不过不要紧,咱们明年再回去的时候,抱着个大小子回去那指定是欢欢喜喜的,这村子里面的人他就是认这个。” 说完易传宗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转过头去继续换蜂窝,嘴里也没闲着。 “这村子的日子苦,这人也轴一点认死理,不过他们也挺可爱的嘛,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开心不开心的一眼就看出来。” “咱们这里也在快速发展,这以后日子好过了,他们这思想也就能稍微变变,不过一些年纪稍微大点的还是变得慢,年纪小的也受些影响,指定是不能跟城里人比。” “跟他们交流的时候动动脑子找对方法,一些事你想得明白感觉别扭,他们其实根本没那意思,你这聪明人生闷气这不是找罪受吗?咱们七亿人,有个六亿多都是农民,一年见得农民多了,你还老生气啊?我还是看着你开心的时候漂亮。” “这村子里面的庄稼几个月就熟了,他们习惯看这么远,目光是浅了点,比较注重眼前的利益,再加上性子又直,发展要是快了他们一下接受不了,等以后你还有得气,我不得心疼嘛!” “哎呀!” “好了!好了!” “你别在叨叨了!一天天的就喜欢给我上课!” 娄晓娥生气地甩甩胳膊,昂着小脸气鼓鼓地看着他,“不许打岔!” “说!” “是不是和你村子里面的那个相亲的有关系!” “这次咱么回村我也没见到那个女人,你净带着我到处瞎逛,你看看我的衣服上面都是土,上面还扎着两根枯草叶子,你还给我脸上抹了一把灰,真是烦死了!” 娄晓娥卡得时间很好,这蜂窝换得再慢也有换完的时候,在易传宗手里没活干的时候开始问话。 没法。 易传宗只能紧挨着媳妇儿坐着,伸手揽着小蛮腰,入手就是大棉袄。 他凑过头去在衣服上面闻了闻,“没有臭味啊,等年后洗洗就好了。” 娄晓娥身子一转,凶巴巴地轻喝一声,“你又打岔!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让我躲着?” 易传宗脸色有些发蒙,“我带着你躲什么了?” 娄晓娥嘟着嘴不满道:“还不是躲那个女人!” 易传宗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下,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插科打诨还是很有用的,这媳妇儿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认真了。 其实,花姐姐在城里好好的,根本不在村子里面,他们根本不用躲。 他躲的是村子里面的乡亲们,这带着娄晓娥回去算是在事儿头上,乡亲们看到了指定得追问两句。 等以后再回去,这消息在村子里面传开了,该聊的早就聊完了,心里面也接受了,自然就没有那么多话了,也不会让娄晓娥受到什么言语的刺激。 易传宗脸色有些沉默。 娄晓娥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越是看,她的心里也有点慌张。 自己男人除了玩闹少有给他脸色看的时候,但那些时候都是装的,现在沉着脸就能感觉到一种阴郁,难道是真生气了? 她不由反思了一下,两人平日子工作生活都在一块,易传宗也很宠着她,天天变着法子整她心态、逗她开心。 也就是过年才回去一趟,那个女人早就成了过去式了,回村之后无可避免,她好像不应该一直追着不放,他可能也是怕会尴尬吧? 现在娄晓娥有点后悔了,她不应该乱发脾气,胡乱质问的。 沉吟良久,易传宗悠悠开口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以前的生活,那是我在村子里面的生活状态,我想把我的过去和我喜欢的事情跟你分享,它们曾经让我很开心,也很难忘。” 娄晓娥连忙乖巧地点点头,主动歪着身子躺在易传宗的怀里。 媳妇儿凑过来当然是抱住,易传宗侧着头用下巴摩擦着娄晓娥的小脑袋,心中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过年这一关算是过了! 一些话没必要说开,娄晓娥也不一定喜欢听真话。两口子过日子又不是打仗,没必要较真,把氛围闹那么僵了做什么? 其实回去一趟,他心里也在打鼓。 真要是在村子里面被人喊住问东问西的,那暴露的东西可就太多了,到时候娄晓娥还不得炸了。 一些话听到心里去,可就不是那么好圆滑过去,就算是谎言没有疏漏,他也会被追着试探几个月,到时候要是漏了陷,他还怎么兜住? “一会儿我给你烤地瓜,不当主粮,当零食吃,我感觉地瓜还是非常香的!” “嗯!我要吃黄皮的。” “好,你喜欢哪种,我就烤哪一种,我也感觉黄皮的好吃一点,红皮的做地瓜糊糊好喝。” “对,就是这样。” 说完娄晓娥昂起小脸来,意见保持一致,两人相视一笑。 两口子你侬我侬的烤着地瓜,一遍吃着一边闲聊。 “汪!汪!汪!” “汪!汪!汪!” 听到狗叫声,娄晓娥直接愣了一下,声音非常近,这是在院子里面叫的! 她转过头来不满地嗔道:“让你经常喂人家,你看吧,你的小伙伴找过来了!” 易传宗嘴角抽出了一下,也是有些不满地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的伙伴?”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两腿并着弯腰吃了一口地瓜,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不是你自己这么说的?狗是人类最忠诚的伙伴。” 易传宗呲了呲牙,“你话里是那个意思吗?” 娄晓娥偷笑了一下,侧首示意,“反正它们是来找你的,你看着办。” 第一百一二十章 花姐姐上门 天色略暗。 灰色的水泥街道上面,一名身穿黑色青年装的少妇袅袅前行。 她双手贴在腹前,长发在寒风中飘荡,那雪白的皓颈为街道平添了一份白皙。 而在她的身侧,一白一黄两只毛茸茸的中华田园犬同步朝前走着。 “蛋黄、白阳,去把你们男主人喊出来,不然你们过年没饭吃。” 说这话的时候, 花姐姐单臂朝着前面一摊手,带着几分古风的气质。 “汪!汪!” 中华田园犬十分聪明,也非常忠诚,很是服从命令地朝着前面跑去。 主要还是听到了没饭吃,这威胁的话很是好使,易传宗经常用。 看着两只小家伙朝着前面急速奔跑。 花姐姐停步盈盈地站立在水泥街道的路面上,身前就是独院的大门, 现在还不是她过去的时候。 “汪!汪!汪!” 远处的狗叫声不断。 吱! 伴随着开门声, 等不及的两只小家伙推门站在门口, 两只脚踩在屋子里面。 “你看看。你喂得它们都以为这是它们家了!” 娄晓娥看到破门而入的两只狗,心情有些糟糕,这边正开开心心地吃着地瓜,那边门一开冷风嗖嗖的往里灌。 ‘这可不就是它们家么,其实它们也把你当女主人。’ 易传宗心里嘟囔着,但是这嘴上指定不敢说,转对没好气地问道:“你们两个来干什么?出去!” 嘴中训斥着,他一边转眼朝着娄晓娥瞥,那意思是说母老虎在呢,你俩别来找我玩。 蛋黄和白阳看了两秒钟,随后它们两个动作一致地朝着后面甩了一下狗头,同时抬起前爪做出往后退的模样。 那模样似是再说,‘走啊,出去玩啊。’ 易传宗的脸色一阵怪异,这是最近没挨打是吧,竟然敢不听他的话? “噗!” 娄晓娥虽然有点心烦, 却也在看着两只中家伙, 她对这两只狗也不算陌生。 猛然见到它们这种动作,就好像是真的邀请自己男人一块玩一样,心里一想当真是喜感十足,嘴里忍不住就笑喷了。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笑什么笑,这些小家伙聪明着呢,相当于三四岁的孩子,再过两三年都能上一年级学习了,能够笨到哪里去? 就是正常交流而已,他教给两个小家伙的东西多着呢,把风、爬墙、装死、暗语、追踪,它们可不是只能看家护院,以后要是有机会,带出去打猎都是可以的。 “好了,真是怕了你们了,给,这个给你们吃了,我一会儿再烤, 快走!” 易传宗没有办法, 无奈地将手里的半块地瓜扔到外面的地上。 白阳立马去吃地上的地瓜, 蛋黄则是轻喊了一声,再次做出之前的动作,那意思是要喊他出去。 易传宗心中奇怪,但两個小家伙一点也不着急,他也就放下心来。 正要出声再次询问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蛋黄、白阳,你们在哪儿呢?” 易传宗心里一突,平时都是他去花姐姐门口逗狗,花姐姐可是从来没有来过,如今这是找他有事? 转头看去,娄晓娥蜷缩着身子,手里捧着热地瓜,神色有些警惕。 一些离奇的事情平白说出来是没人相信的,真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会感觉莫名的敬畏和恐惧。 “你看,你还把人家主人给招来了!” 娄晓娥有点色厉内荏地责怪着,这是她潜意识的反应。 她也就刚发现和花姐姐住的很近的时候反应有点大,现在风平浪静地住了那么多天,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诡异的事情,她的心里已经不怎么怕了。 不过要是有可能的话,她也想和花姐姐离得远一点。 易传宗点点头,道:“我去问问什么事儿。” 对于娄晓娥的反应并不奇怪,毕竟真要是没事,村子里面的人也不会离得他们两家远远的。 娄晓娥见他站起来,她手里拿着热地瓜也跟着站起身来。 两人走出去门去,花姐姐也从院子门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灿烂地微笑,开口柔声说道:“不好意思,它们两个又过来了。” 娄晓娥偷摸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易传宗,也是回了一个略微生硬的笑脸,“没事,都怪我家男人,他喜欢狗不自己养两只,净乱喂东西。” 易传宗眼皮子跳了一下,说他没养狗,其实养了。 他现在很疑惑,花姐姐过来是不是有事情找他。 “说起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花姐姐眉头轻蹙,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忧愁。 娄晓娥心里嘀咕,‘不好意思说,那就不要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梗着脖子说道,“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助的地方,我们会考虑一下的。” 花姐姐脸上的笑容再次绽放,“那就好,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过年的时候要到亲戚家里去,那边的环境有点特殊,我不好带着它们两个过去,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伱们帮我饲养它们几天,我会支付它们口粮的费用。” 娄晓娥听后松了一口气,这事儿算不上难,平日子朝着院子里面扔两个窝窝头就差不多了,放出来,这两个小家伙也算是听话,过年热闹一下也没什么。 她暗戳戳地扭了易传宗两下,随后应道:“没问题,我可以帮你看它们几天。” 花姐姐脸上的笑容更浓了,“那真是谢谢你了,我应该会离开五到七天,过年这两天要是有可能的话,给它们点剩菜剩饭,它们会很乖巧的。” 说着她就盈盈地走过来,对着易传宗温柔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块钱给娄晓娥递了过来。 娄晓娥见那一块钱倒是不怎么惊讶,上学那会儿她就知道花姐姐的家里有个领导,平时生活的也很不错,也没个调皮的男孩子敢欺负。 如今都上班了,一个单身的女人自然会有不少积蓄,她直接伸手接了过来。 “看来你很喜欢它们,别人可舍不得几天花一块钱,过年我会让它们吃好点的。” 花姐姐依旧微笑着,“谢谢。”转头对着易传宗也笑了一下,随后低头轻喊了一声,“蛋黄、白阳,走了,你们过年的饭有着落了,我们回去。” 两只小家伙乖巧地跟在后面,一步两回头,似是想不明白这男主人为什么要住在两个地方? 易传宗看着花姐姐离开有点愣神,就为了这事儿? 是说狗的事儿? 还是在含射着说他? 把他交给娄晓娥单独管几天? 怎么越想越是怪异呢? 要是说的狗的事儿,其实不用过来的,他过去的时候随便说两句就行了。 这突然之间袭来,他还感觉心慌慌的,差点就以为花姐姐要给他送个王炸。 大过年的,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 ‘1、2、3、4……5!’ 娄晓娥昂着小脸默数五个数,接着就暴起狠狠地给了易传宗一个肘击,反正又打不疼,平日子她非常下得去手。 其实本来她是想着数到十,只不过没忍住! “你看!你还看!人都走没影了,你在看什么!” “我没看人,我只是在想后天聚会的事儿。宗烈说是要介绍几个朋友给我认识一下,我想着把师父店里的人参给买了,然后给宗烈送一些过去,毕竟是那么严重的伤势,养一养总归是好的。” 易传宗说起谎话根本不用眨眼,一本正经的说正事,这又是人际关系,又是人参的,指定能吸引媳妇儿的注意力。 这虎娘们老是想吵一架,不给她捋顺和了,那两口子不伤感情嘛。 这两天他也没去师父那边,除了那天拔了一个须,他还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处理才好,毕竟这玩意药劲儿大!贼好使! 这两天他都戒茶了,好东西不能糟蹋了,要不然太心疼了。 “真的吗?我感觉你在骗我!” 娄晓娥一脸狐疑地看过来,两人聊着狗的事儿,跟人家宗烈有什么关系?这人的思维怎么就那么跳脱? “嗐!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你可是我媳妇儿,走,咱们进屋,你看把你的小脸给冻的,都发红了!” 易传宗连忙伸手搂着往屋子里面走,变换一下场景,赶紧让媳妇儿忘了这一茬。 娄晓娥被推搡着往里走,她还是感觉有些奇怪,“你没少骗我。”说着就绷起脸来,“我可警告你,你离花惜凤远一点!” 都是老同学,她当然知道花姐姐的怪异。 这女人第一眼看起来似是有些不太协调,但是盯着看一两眼之后就会发现很漂亮,越看越耐看,哪哪都好看,很是勾起人的好奇心,平日里也很是吸睛。 上学时候那会儿,不是没有不怕死的男学生过去套瓷,小则大病一场,大则头破血流的见了红。 主要是,她得管住自己男人。 “好,我听您的,咱家你说了算,我只需要听喝就是了。” 易传宗哄嚯了一句,随后关上门打了个比方。 “我一个小时能走十公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离着她二十三个小时那么远总行吧,二百三十公里的距离,这距离够安全了吧?” 娄晓娥坐在小马扎上昂着小脸嗔了一句,“你就是哄人,咱们离着总共一百米,照你的说法都远到渤海了。”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他就是这么诚实,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一般都会和花姐姐相处一个小时左右,那是一点都没有骗人。 现在花姐姐是单位的职员,又有家里的背景,娄晓娥根本没想到向阳村的花寡妇会是花姐姐,两者根本联系不到一块,这才没有丝毫警惕。 但这事儿以后早晚都得说开,到时候怎么骗娄晓娥的都得还回来,易传宗只能利用博大精深的语言,尽量说‘实话’,要不然以后可不好下台。 尤其是花姐姐今天这个突然袭击,易传宗心里很是慌张,似乎他想让花姐姐安安稳稳的隐藏着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花姐姐并没有他想的那般‘听话’,如今开始给他施加压力了! 娄晓娥那边没考虑这么多,她这会儿面色有些犹豫,随后小声问道:“你真准备用家里的金条去换那什么野山参?还是百年的?” 易传宗理直气壮地说道:“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娄晓娥的面色有些古怪,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继续小声地说道:“那个东西很贵的,两条小黄鱼买不来!” 她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她感觉易传宗的那个神棍师父在骗人! 易传宗脸色有点发懵,这玩意那么贵?两条小黄鱼还买不来?那可是一千多块钱!应该多少能买点吧? “那野山参就是救命用的东西,哪能买完整的。两条小黄鱼就是买一点,我就是准备给咱爸那边补一补。你回家的时候又不是没见,他头上都开始长白头发了,虽然很少,但是这事儿得注意。” “他前半辈子就费心劳神的,之前环境不好,他殚精极虑地思考着出路,现在这人的身体就有些差,寿命都受不少的影响。后面还有三十年需要奋斗呢,外面虽然能做生意,但这事儿也轻松不了,没有好的身体怎么打硬仗。” 娄晓娥认真地点点头,娄父确实需要好好补补,为了自己父亲的身体,两条小黄鱼算什么。 并且她也带着娄父去看过病,经过简单的调理之后,父亲的精神气确实好了不少,要不然她指定直言黄景益是骗子。 娄晓娥的心里很是开心,能够想到她的父母,比她还要孝敬和关心,她感觉非常幸福。 “你想买就买吧,反正你们才是一家人,回家爸妈都给你一伙。一点钱也不要紧,等咱们分了房子装修的时候,我再回家去拿。” 易传宗的瞳孔微张,这种豪气铺面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熟悉,他太喜欢了。 “媳妇儿,我老是有这么一种感觉,你是不是纯金打造的?” 娄晓娥转头送了一个大白眼,“没正经!” 易传宗挑了下眉,说道:“好,那咱们说些正经的事情。刚才地瓜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再烤一块?” 娄晓娥听到这话略微心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结婚之后已经胖了一小圈了,弯腰的时候能够看到很多肉肉,她还是感觉稍微瘦一点会比较协调有曲线。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都吃饱了。” 易传宗眉梢一挑,轻声说道:“我那会儿就吃了半块,感觉有点不过瘾,你要是不吃的话,那我就烤自己的那一份了。” 娄晓娥的面色纠结,随后难为的说道:“要不,就再给我烤一个小的?” 易传宗抿嘴笑着,然后从旁边的袋子里面挑了两个大的拿出来,稍微胖点也不能瘦了,不然三围也会变小。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克参二十克金 “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喜欢住在这里。” 远远的,易传宗就看到了前面的小院,外围渍的发黑的木栅栏看来就有些年数了。 面积倒是不小,看起来得有小二百个平方。 不过也只是院子比较大,里面的那栋小木屋也就是二十来个平方。 小屋子整体也是有些灰黑,旁白的柴房上面横七竖八的钉着很多条发黄的木板, 这是他第一次过来之后帮师父修缮的, 本来柴房都塌了大半,也就是土灶子还能烧火做饭。 在院子的东南角还有一块田地,他本以为自己师父会在家里种些花,来了之后就看见一颗颗莹白碧绿的大白菜。 总共得近百颗,平时黄景益还会挑水浇灌,涨势很是不错。 但是他师父根本吃不完, 确切的说是一冬天也没见少几颗。 这里在后海的旁边,距离同仁堂得近一公里远,每天来回就很不方便,对一个年过八旬的老者来说更是有些艰难。 并且黄景益作为同仁堂坐诊大夫,不说是医术在四九城排名多少,但怎么也算是名喻户晓。他的工资竟然只有七级卫生人员,二十一级最低的工资,买瓶酒喝都要心疼好多下。 易传宗很理解自己师父的想法。 “来了,怎么不进来?” 声音比较清爽有力,状态比之前好上不少。 从房子里面的小缝隙能看到外面,但是易传宗在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看着仅仅只有一名多高的栅栏,易传宗略微加速之后一个健步直接跳了进去,落地声音轻微,他手里提着一个红色木盒大步流星地朝着小木屋走过去。 半路的时候他瞥了一眼柴房,那里的木头还有很多,如此今天就不用劈柴了。 “吱!” 推开布满裂缝的木门,易传宗这才发现房间里面不只是师父一個人,里面还有一名身穿对襟衫,头发全白的‘强壮’老人, 他是药铺的邢大夫,同样也是坐诊大夫。 而另一个则是药铺里面称药的伙计伍兢, 他还是板着一张扑克脸,大眼睛看来也有些木讷,整个人老是没什么情绪。 如今黄景益和邢大夫一南一北坐在四方桌上面对弈,而伍兢则是坐在旁边老老实实看着。 易传宗看到师父得意的表情就知道,这一局指定是他师父要赢了。 黄景益和亲近的人在一块的时候喜欢对赌助兴,哪怕为人慈善平和,传到外面也变成了一个爱赌的小老头。 “师父。邢大夫。大伍。” 伍兢的脸色略微变化,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易传宗要给他起这个外号,听起来感觉有些别扭。 “嗯,来了就坐下看会儿,我以为你年前两天才会过来呢。” 黄景益捋着山羊胡微微晃了晃头,随后对着一侧的位置摆摆手。 易传宗拿着人参盒就在东首坐了下来,“本来是想年前再过来的,今天过来是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黄景益双目微阖,转头看着易传宗手中样式古朴的红色长木盒,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思索。 毕竟是百年的野山参, 鲜重的时候都有七两,干重都有一两九钱。 虽然七两参、八两宝这句话自古就有, 现在的一斤等于以前的一斤六两, 七两是三百五十克,这‘七两’的鲜重只有二百一十八克。 但是,这两百一十八克就不少了,一根半斤的山药平常粗都得五十厘米长,这百年的人参长短的差不多,也就是主茎纤细一些,须很多。 如今易传宗带了这么一个东西,普通的药按照他现在的医理不至于过来请教,那就是比较贵重的东西。 黄景益习惯性地开始猜。 可能是因为平日里算命用不到,日常的总会算着找点乐子。 也可能是因为没有收过徒弟,他很是喜欢拿捏自己的小徒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平日里很是威信。 易传宗那边也不着急,他已经习惯自己有这么个师父了,他也从来没有过师父,一天不被敲打浑身难受。 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棋盘,乍一看黑黑白白的一大堆。 易传宗顿时有点发晕,心里猛地就升起一阵困乏。 围棋这东西他不喜欢,象棋都是前世留下来的手艺,要说平时玩闹一下还行,真废着脑子折腾半天,都不如晒晒太阳舒服。 他抬起头看着伍兢,这哥们比他大不了两岁,现在还一直负责称药,这人一直想着他来接替这种工作,自己好听诊看病,只不过邢大夫不同意,说他基础不够牢靠。 转头再看向邢师傅,这位宽额头、大鼻子、厚嘴唇的大夫,年轻的时候怕是身材和他有的一比,实在难以让人相信是为大夫。 并且,这位邢大夫打人很疼,这是唯一一个来到城里之后,打疼他的人。 突然间,易传宗的双眼瞪得滚圆,邢师傅也是大眼对他狠狠地瞪了一下,眼神之中多有警告的味道。 这老家伙要偷着动棋! 易传宗面色变得古怪,要是年轻时候的那会儿,他可能还会怕这位邢大夫打他,但是这现在都七老八十了。 有一句叫做拳怕少壮,这邢大夫虽能打的疼他,但是指定打不过他。 易传宗清着嗓子咳了两声,“咳咳。” 黄景益正思考着地功夫,听到声音眼皮抬了一下,紧接着眼神的余光就瞥到了那一只伸到棋盘上面略微枯黄的手。 他摇头轻笑了一下,“老邢,你我下棋那么多年,难不成会老得连棋都记不住?” 邢大夫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梗着脖子说道:“你才老了,我这是在思考不同的路数。”说完拿起旁白你的水杯放在嘴边滋阴着,这会儿他心里有点烦,这盘棋要输啊! 看着邢大夫手中拿着的黑色棋子,黄景益轻笑了一下,转头问道:“你这红木盒子里面装的是野山参吧?你今天的面色不错,似是吃了补品,野山参的年份应当不浅,这红木盒也得制成五十个年头了。” 易传宗也不在意,他这位师父能猜出来很正常,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喝着茶的邢大夫,还有面无表情的大伍,他感觉这两人应该不用瞒着。 那边邢大夫心情正烦闷呢,看到易传宗那略微警惕的眼神,嗤笑了一声,“我什么人参没见过?还真拿着当宝贝了?臭小子你是不是欠收拾?” 说完邢大夫不忿地喝了口茶,老的下棋赢他,小的还敢看不起他,当真是欺人太甚! 易传宗眉梢一挑,也是感觉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这同仁堂康熙年间就建立了,那时候才十七世纪,如今二十世纪,大清没的时候同仁堂都有两百年历史,还是在这前门大栅栏,历代御医都有,自然是见多识广,药材资源丰厚。 索性,他直接打开了盒子,一条长达五十公分,形态神秀飞扬的野山参映入眼前。 邢大夫那边虽是如此说,却也是心有好奇,易传宗毕竟是黄景益的徒弟,怎么也是有些见识的,贵重肯定是有些贵重,就是这贵重程度不太好说,他也想看看。 只是一眼,邢大夫的双眼霎时间瞪得滚圆,下一瞬一口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 当了一甲子的中医,这人参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更何况是姿态如此标准,‘霸道’的野山参! 竟然是上百年份的,这小子哪里来的这种宝贝?邢大夫的眼神之中多有审视。 伍兢的面上也是勃然大变,整张脸难得一次的完全活动起来,脸色很是精彩。 黄景益的手也是略微抖了抖,朝着对面轻笑了一声,“你这大龙没有成型,这水龙倒是成型了,就是可惜了我这紫檀棋盘,浩居送给我超过四十年,如今又拿来当餐盘。” 邢大夫眼神一怒,口中不忿地喊了一声,“那是浩居送给我的!你耍花招才从我那里赢来!” “所以我才会心痛。你之前可不喜欢下棋。”黄景益洋洋自得地说道。 邢大夫心痛了一秒,以前没见这东西多好,拿来吃饭用,倒是挺下饭的。转过头,他的面色略微凶煞,“小子,你这野山参是从哪里弄来的?” 易传宗眉梢一挑,一本正经地地说道:“我这是从山里挖来的,妙峰山镇那边有个崖,我在半山腰树下找到的!” 邢大夫一副你唬我的表情,这里是哪儿? 四九城! 天子脚下国泰民安,自然是居民最多的地方,原先也少不了采药人,什么山崖能让人百年都找不到? 二三十年份的就给挖回来,真要是让它自己长,谁知道会不会长死了? 再说这里也不太适合生长,不说完全不能,却也鲜少有人参在这里生长。 黄景益微微颔首,自己这个徒弟一直有秘密,单单这学习的诡异进度就着实让他费解,他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要知道这是自己徒弟就够了。 “伱这福缘倒是深厚,竟能得到如此珍品。” 易传宗讪笑了一下,他指定是福缘深厚。 他也是没得办法,这东西平白无故的出来,总得有个由头。 师父这边就说是自己挖的。 媳妇儿那边就说是买的。 综合起来还是师父这边更好糊弄一点。 到时候根据价格再折价送给老丈人一些,家里这边就无所谓了,日常随着消耗,随着添就是了,老丈人那边没了也能再添点。 这野山参药劲儿太大,平常一根须都得一个星期才能吸收,他们这么多人一两年也用不完。 是药三分毒,过犹不及,这毒并非是有害,虚不受补也不是开玩笑的。 他问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师父,这野山参值多少钱?” 黄景益略微沉吟,随后道:“这些年我不曾过问药铺的事情,药铺应该没有收入过此等珍品。” 那边的邢大夫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听说过。 这药乱世不值钱,现在所有行业都隶属公家,要是有什么东西应该也在国库。 一般人也不会来药铺卖百年野山参,一夜暴富不合符现在的思想。 黄景益再次开口道:“不过我在光绪三十四年的时候,曾见一名商贾收购的百年野山参,那一株自然不如你这一株的品相神秀,却也价值一千一百三十二两白银。” “多少?” “一千一百三十二两白银!” 易传宗直接就惊了,这百年野山参能值百斤白银?十多斤黄金?是这么算的吗? 黄景益轻轻点点头,肯定说道:“没错,此等财富,确实让人心生震撼,那时我也是久久难以忘却。当时大厦将倾,其实价格还是偏低的,如今其价值必然更加昂贵。” 易传宗脑子里面有点晕乎。 这会儿他明白昨天娄晓娥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了,这是感觉他被骗了! 光绪末年的黄金和白银差不多是一比八。一千一百三十二两白银,差不多相当于一百四十一两黄金。 不过隔得时间有点远,不能按照白银来算,毕竟银价擦了。那时候一两白银十钱,千文呢。 四九年以前,一条小黄鱼差不多换四十个银元,一个银元是七钱多,含量也不是纯银,差不多两个银元是一两银子,也就是说一两金子二十两银子。 白银价格不标准,黄金的价格非常稳定,一百四十一两黄金换成市斤差不多八斤八两,重量是四千四百克! 他当时卖的金子是一克二十一块六毛三,粗略一算近十万! 一克参,二十克金。 他吃的那一根须没有一克,也有半克,一口吃了十克金子,吃了大两百块钱! 难怪感觉会那么好! 都有种重振雄风的感觉。 两条小金鱼六十来克能买多少人参? 三克! 真要是拿着几根须回去,娄晓娥指定认为是几根草,这虎娘们又不懂这个。 易传宗脸上的表情有些木木的,“师父,这东西我平时怎么吃比较好?我还准备切开送您一点。” 黄景益就算是早就有心里准备,听见徒弟这么说眼皮也是一阵跳动,果然还是要自己吃掉。 这野山参要是用得好,能救上百人的性命! 他的心中略微不满,却也不会强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坚持。 再说自己徒弟这命格,救己一时,说不定还能福泽千万,因果轮回,当真不好推断。 “你的气血强盛,体力强劲,平时消耗大的时候可以多服用一些,要是旁人的话,还是甚用比较好。” “单单使用野山参的效果并不是最好,根据身体情况,遵循阴阳之道……我帮你的家人朋友都看过病,一会儿我给你开几个药方,这剂量的变化需要注意,你拿回去之后琢磨一下,等过年之后我会考教你。” 说到这里,黄景益停顿了一下又道:“刚才的储存方法我也跟你说过来,此等珍宝你最好还是留一些备用,黄金有价,良药难求,救人一命,自当功德无量。” 易传宗认真听完半堂课,回道:“师父,我会储存好的。” 这种救命的珍宝,就算是师父不说,他也会保存的好好的。自家人暂时也用不到那么多。 一克野山参二十克黄金,一克就是他近一年的工资。 说实话,真要他给陌生人使用,那指定是得好好琢磨一下,他这人没有那么大方。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来顺聚会 一月二十号,临近中午。 王府井大街北头,长安街上。 此时街头上面人头攒动,易传宗眼神古怪地看着一名坐在小马扎上面的白发老头。 他端坐在那里,手中还竖着一把二胡,另一手则是不断的抽拉,胡弦上面出来呜呜的声音。 单单只是听着, 易传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但是周围拿着小方布的大妈却在自信的扭着‘妖娆’的身姿。 而那名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头也是一脸陶醉的模样。 “啊,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易传宗口中呻吟一声,连忙推着自行车一头扎进人堆里面。欣赏不了就是欣赏不了,是他太自信了。 这几天的王府井大街格外热闹,平时不出来的人此时一窝蜂的出来凑热闹。 突然, 易传宗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娄晓娥还跟着一大妈在一块呢。 在南锣鼓巷的胡同口上,还有人在放皮影戏,那么一会儿是不是也会在街道上面阻止扭秧歌? 娄晓娥会跟着一起扭秧歌吗? 虽然看起来比较复杂,但是大妈们都没有出错的,其中应该也包括一部分运动废物吧? 娄晓娥扭秧歌什么样? 宽阔的额头带着汗渍,圆润脸蛋红扑扑的,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动作不协调的跟着大妈一块扭秧歌,身上的大棉袄咕用咕用的。 而他们的领队可能也是一名沉醉在乐器之中的小老头? 自己媳妇儿会被恐怖地支配? 单单一想,易传宗心中就升起了一阵恶寒,‘不行!这媳妇儿不能要了!’ 心中恨不得想回去,只不过一想到今天的聚会,他就强忍住心中想要回去的冲动,看着前面丝毫不见减少的人群,易传宗心中有了几分迫切。 “浪一下。” “请让一让!” “我要过去,谢谢!” “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抱歉的话, 易传宗动作诚实地挤着人流往前走,他的手中还提溜着四大包中药,这些是为宗烈准备的。 一路拥挤着,易传宗来到了一座类似于全聚德宫阙门脸的饭店,建造的时间在二十世纪初,这后面的建筑是偏现代化通体白色的方形大楼。 宫阙房檐下方是黑底金字的东来顺饭店,而在白色方形大楼上面还有一个招牌是贴字,白底红字的‘东来顺饭店’。 今年东来顺饭店正好建立六十周年,作为四大顺之一,这么多年东来顺的涮羊肉已经驰名四九城,在老铜锣火锅中也是佼佼。 美中不足,这里是清真饭店,里面不能抽烟,不能喝酒,如此的话男人快乐就要减半了。 不过他们这次有伤员,本来就不能喝酒,抽烟可以到外面,这地方对他们来说还是非常合适的。 一进门,羊汤那种鲜美的味道扑面而来。 易传宗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眺望着,这里和全聚德里面的差不多, 大厅同样也是一排排整体的黄木大圆桌, 只不过这里的桌子比较复杂, 毕竟要放涮锅。 顺着中间的过道,他直接看到了接近正中央位置的一桌,宗烈坐在正西方,那一桌上还坐着四个人,此时他们正在聊天没有注意门口的位置。 看其中一个人的背影,易传宗感觉很是熟悉,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准备给景逸一个惊喜。 这家伙说是去执行任务,结果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连点音信都没有。 饭店的氛围很是热烈,易传宗在有意隐藏的情况下,哪怕是宗烈也没有发现。 退役之后,养伤那么久,他的警惕心已经减弱了很多了。 悄咪咪地站在景逸的背后,易传宗脸上带着坏笑,心中大笑着,看来他只要有心进行隐藏,这技能就算是不怎么高,效果也是很出色的嘛! 站定两秒钟,易传宗不再等了,不然说不定就被这帮子人发现了,他抬手就在景逸的肩膀上面拍了一下。 景逸的受到外界的袭击,他猛然暴起转身,双手抓着易传宗的胳膊就准备擒拿。 双方力量不再一個等级,胳膊上面的力量自然不足为虑,但是易传宗却直接呆住了。 他眼神怔怔地看着景逸的脸,此时那略微发黄的脸带着一丝惨白,皮肤之中没有任何的血色,整张脸也略微浮肿。 最让他惊悚的是,原本那张帅气清秀的脸上此时多了一道疤痕,从右耳的脸颊斜着通往左眼的下眼皮。 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人劈了一刀,如今就像是一条蜈蚣斜着盘踞在他的俩上,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帅气的模样,更多是瘆得慌的狰狞。 易传宗回神的速度也是比较快,他小声说道:“哥们,你这是怎么搞的?看起来真酷!” 景逸的脸色微恼,“混蛋,你正经点,吓我一跳!”说完似是生气的坐在了下来。 易传宗默默点点,背坐着看得着好好的,谁能想到脸上挂了一道勋章? 要是好好的,景逸的性子本来就跳脱,他开个玩笑不要紧。 现在这种时候,确实不适合开玩笑。 ‘刚才使的劲还不小,这任务怕是不简单啊。’ 心里嘀咕了一句,易传宗对着宗烈点了点,随后大咧咧地坐在景逸的左侧,坐下来的时候伸腿朝着旁边撞了一下,就算是道歉了。 景逸撇了撇嘴,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这事儿也没往心里去。 易传宗看着宗烈两侧的三位青年,他挨着的是一名很是英俊的青年。 而宗烈旁边的两个青年脸型一方一圆长相略微普通,他也没有轻视,这桌上他做的是四宾,自己什么地位还是要搞清楚的。 “大家好。” 易传宗看了一圈之后笑着开口:“易传宗,轧钢厂的钳工,外面人太多,挤着挤着就来晚了,自罚的三杯先记着,余到明年讨个喜。” 宗烈横了一眼,他其实想把女朋友藏好来着,不能让这人见着。 要不是在坐的并非都是熟人,他非得说说易传宗的糗事侃两句。 宗烈伸出左手往左边示意了一下,这是一个留着油头的精神小伙,他的脸型偏瘦眼睛比较大,看起来给人一种干净有神的感觉。 “邵义宏,这家伙多了一张嘴,在外交部和那些洋鬼子打交道。” 易传宗眼瞳微睁,职位和工作地点先不说,这时候能学外语的可是很少,公家鼓励学习外语。 毕竟这边科学起步的时间比较短,少了人家那种时间的沉淀,自然是要多多学习努力进步,就王府井大街外面,很高的那栋建筑就是外文图书馆。 邵义宏对于宗烈的调侃并不在意,微笑着点点头,开口之后声音清爽,“确切的说是多了两张嘴。你的事儿我听说过了,这大山里面可是什么话都说不通,很高兴能认识你。” 易传宗也是笑吟吟地恭维道:“精通中、俄、英三种语言,世界之大,无处不可去,不像我只能钻到山沟子里面找找笨家伙。” 邵义宏双眼一亮,当即谦虚地说道:“谈不上精通,略懂,略懂。” 易传宗的眼睛也是微微睁大,好家伙,有内味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优等生吧?果然有些事儿是不受时代限制的,以为是新鲜,可能是传承? 宗烈的眼皮子一跳,不能再让这俩人聊了,这俩人也不闲臊得慌,他抬起手朝着左侧示意。 这边是一名身体精壮的青年男子,身上的中山装被撑得很是板正。 他的额头宽阔,下颌比较宽厚,看起来脸型有点方,脸上的表情也略微严肃,模样之中多有审视。 “卓吉龙,他就是看看人的,这会儿还不上正式的,算是预备役,要不然这次怕是来不了了。” 宗烈说这话的时候声调略低,说话也放缓了不少,显然是在提醒。 易传宗当然能听得明白,之前想学医之前,他可是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对于机关单位尽可能的打听了解一下。 想要结交人家,最起码要对人熟悉一些,这说话就是覆水难收,跟大人物说话更是要谨慎,不然怎么得罪的人都不知道。 巧的是,他来城里的那个月,上面开会扩充了某个委员会的人数,因为整个部门都撤了,只能增加一定的人数。 这职责嘛,很简单。 就是看看人。 只不过看的却是特别的人。 这个委员会的人数总共六十人,很是稀少。 计划经济公家统筹分配各种财富,这时候能干着活。 卓吉龙看起来也就比在坐的人稍微大一点,却也大不了多少,哪怕在里面当个预备役,怕是他们这一桌最硬的大拿。 如今坐在这二宾的位置怕是低调居多,正好邵义宏会说话,如此坐着也不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易传宗脸上的表情略微收敛,带着淡淡地微笑,“卓哥,您好。” 卓吉龙也是微微颔首,声音略微低沉,“您好。” 易传宗点点头就没有在说什么,言多必有失,尊重的意思表达出来,还是不说的比较好。 宗烈的脸色顿时舒缓了很多,他就知道这个家伙机灵的紧。 如今他已经提示过了,对面指定是能明白他的意思。玩归玩、闹归闹,交情归交情,办正事的时候不含糊,他们才能玩到一块去。 本来他是没想邀请卓吉龙过来的,只不过他和邵义宏说这事儿的时候人家也在,他自然要礼貌邀请一下,对方能答应就好,拒绝也没什么,结果这人还真过来了。 这一桌他只有对卓吉龙算是比较生疏,剩下两个人都算得上好友。 如此,宗烈的神态也轻松了一下,他一摊手朝着左侧易传宗对面的青年男子示意。 那是一名看起来比较憨厚的青年男子,年纪和宗烈、景逸差不多,比卓吉龙小点,五人都比易传宗要大。 这个男人的憨不是老实,而是性子比较直,他的脸型圆润,大鼻子大眼,看起来眉毛略短一点。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多有不耐,一直将头撇到一侧不和易传宗对视。 宗烈也是看了出来,他微笑着调侃道:“彭瑞青,这家伙跟村子里面的人一块种地的,回村一趟出来就是直脾气,和你这个家伙正好相反,也就你俩不是一男一女。” 易传宗瞥了一眼宗烈,这家伙骚话真多,合不来算俩男的,要是合得来还能变成女的?那不就变成背背了吗。 不过这调侃,他也知道是自己人了,人都有合得来、合不来,在性子直的人面前,这种‘合不来’表现得更加明显一些。 “之前我也是村子里面种地的,不过进了城那就得响应公家的号召,老老实实撸铁发展一下工业,不过干什么无所谓,总得吃饭不是?” 之前宗烈简单和三人说了一下易传宗,自然简单提及了一下关系,彭瑞青有点看不起这个靠女人的家伙。 他不认为易传宗能跟他们做一块,只不过因为宗烈的原因他才忍着,不过也表现得有些精神恹恹。 一个圈子里面的人聊多好,加上一个外人有些话也不好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彭瑞青能看不起易传宗,但是也不会掉了宗烈的面子,只能勉强笑了一下,“你好,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可能是昨天晚上吃的东西有问题。”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宗烈抬手对着远处招呼着,“你好,这边可以上餐了,谢谢。” 转过头来,宗烈好奇地看着易传宗放在桌子上面的一提黄色药包,比书本小点的药包摞起来得有二十多厘米。 “你来吃饭就吃饭,带着那么多药干什么?你这身体还有不舒服的时候?还是你老丈人?” “老丈人?”易传宗面色古怪地开口道:“我这是给你的,伱要是想当我老丈人,怎么也得先结个婚吧?” “哈哈!” “哈哈!” 景逸和邵义宏捧腹大笑,卓吉龙严肃的脸上也是带着一丝笑容。 就连不对付的彭瑞青都笑得自然了很多,并且他还憋着笑,似是抹不开面,毕竟刚才甩了脸,这会儿不好大笑出来。 宗烈的脸色则是一片铁青,很是嫌弃地摆摆手。 “姥姥的,我都好了,你给我买什么药?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四个月的时间,能好的地方都好了,不能好的地方,也就那么招了,他已经看开了。 此时他的心里很恶心,千防万防,防着这个家伙挖墙脚,没想到这个无耻的家伙不挖墙脚,想要他的小情人? 这是逼他拔枪! 易传宗双眼一瞪,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带了一点响。 这会儿大家都略微认识了,他也略微放得开了。 易传宗轻声怒喝,“做你姥姥的梦,你当我是白送呢?要钱的!我跟你说,就我手里这四包药,你最少给我这个价!”说完他抬起两根手指头。 宗烈的心中略微好奇,尝试性地问道:“二十?什么药那么贵?黄老大夫给我开的药,总共也就是花了四十块钱,还都是用的上好的良药,可比这个多多了,那些我可是吃了两个多月!” 第一百二十三章 药渣都得吃 “二十?” 易传宗嗤笑一声,“你想什么好事呢?” 他抬起来的两根手指头活动了一下,“我是说两顿饭!” 末了儿易传宗又补充了一句,“最少也是全聚德、柳泉居、莫斯科这种地方!” 啪! 宗烈神色一怔,想到易传宗的饭量之后,他也是左手拍在桌子上面,怒喝一声, “你才想好事,就这次请你吃饭我都是咬了咬牙才舍得,你还想要两顿?” 他对着左右两侧解释道:“你们可能没见过,这孙贼和他媳妇儿在全聚德餐厅一顿饭吃了十只鸭子,还有半桌子菜,猪都没他能吃!” 说完他求助似的对着景逸昂昂头,“当时景逸也在, 你们问他!” 感受到大家的视线,景逸清了清嗓子, 随后端坐着神态公正地说道:“对,当时这两口子玩的还开心的,似是蜜吃饱了影响了饭量,看那架势,指定是还能多吃不少。” 然后他回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继续补充道:“后来又见的一面儿,他当时见人家卫生院的小姑娘漂亮,分好几次喝了人家十瓶葡萄糖溶液。” 邵义宏等人的脸色十分精彩,好色!贪吃! 卓吉龙的脸色略微深沉,没曾想,吃顿饭的功夫,好像是来活了?虽然不是官,但是试试手还是可以的。 易传宗一脸淡然,吃得多有罪吗?如果吃东西都当场一种公式,那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况且, 一顿饭十来斤而已,一些百十斤的小瘦子里面都有大胃王, 一顿饭吃个七八斤肉的大有人在, 还是限定时间的。 他呢,他可不像是前世一样,是个黑黄皮、带着稀毛的小胖子,当时体重也有八十五公斤,为了生活短跑两步爬个楼也还行。 现在他体重超过九十五公斤,一身腱子肉,力达千斤一拳都能将以前的自己给送走,抡着锤干一天活和玩一样。 吃十斤饭而已,日常操作。十斤肉吃完也不是不能再吃,只不过稍微有点撑没有必要。 易传宗不咸不淡地说道:“现在涨价了,不只是吃饭,还得喝酒,五零年的酒你家应该有,看在你可能被老家儿打的情况,这种酒来一瓶就够了。五六年以前的酒一顿再来三瓶,我喝三斤酒正得劲儿,剩下一瓶是你的。” 景逸的脸色很是精彩,就这还要涨价? 卓吉龙的脸色有些狐疑,什么药那么贵?他不禁眯起眼来打量着。 彭瑞青则是有些皱眉,他感觉易传宗有些过分了, 就没那么贵的药,这是想占朋友便宜? 邵义宏还是笑嘻嘻的模样,眼神之中多有深思,他感觉这人有趣,要是会外语就更好了。 五人的目光都看向宗烈,不管怎么想的,都得等着宗烈发话。 宗烈那边紧皱着眉头,他倒不会认为易传宗在坑他。 他看着易传宗那眼帘低垂,双眉微扬,这模样显然是成竹在胸,很有古怪啊! 突然,宗烈的眼前一亮,难道能让他继续恢复的药? 他嗓子略微沙哑,低声地说道:“什么药?” 易传宗淡然的表情瞬间破功,他咧嘴一笑,道:“你先说换不换,两顿大餐,带酒的!” 宗烈横了他一眼,这边心里正着急呢,那边还敲打他,可当这会儿求人的不是他! 这家伙是忘了当初他背黑锅的时候,忘了给小情人找工作的时候,那表情到底是有多浮夸和谄媚了。 “换!换!换!换总行了吧!” “你到底说不说?” 卓吉龙几人的目光很是诧异,这不只是换,似乎还挺着急?看着宗烈放在桌子上面的右臂,他们眼神之中多有思索。 如今这外伤确实是好了,但是这右臂吃不上多少劲儿,端杯茶都得哆嗦,好了连一半都算不上,正常生活都非常勉强。 “哈哈哈!” 易传宗仰头大笑了一声,随后将药包递了过去,“换就行,你要是不换我也能省点。” 宗烈一脸不耐地接过来,随后有些好奇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易传宗笑嘻嘻地说道:“东西在伱手上,你猜猜看。” 宗烈翻了一个白眼,就不能正经一点,老是搞他心态有意思? 这会儿药都在手上了,他就没有那么急切了。 宗烈单手在药包上面拨了两下,旁边邵义宏抻着头好奇看过来,拨弄了两下药没有看到,倒是一张纸条露出来了一角,也出现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字。 宗烈嘴角抽搐了一下,道:“真丑!” 易传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不过他也没有出声,他的字确实比较丑。 他一個十年不正经写字,写字多用键盘屏幕,最多拿着大头笔乱划拉名字的人,怎么跟一群从小练毛笔字的人比? 此时易传宗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现在身体天赋那么好,控制笔来写字还是可以的,只要我努力一下,王羲之的字我也能造成真迹。不过在这之前得让花姐姐叫我怎么写毛笔字,她写起毛笔字来很有气质,不能再胡闹下去了,要不然以后开药方都不敢下笔。’ 这字如其人,本来中医就需要一定的外貌加持,毕竟看病的人真有不信的,哪怕给他治好了,都有将信将疑的人。 而易传宗的外貌就不似一名中医,要是再加上那副丑字,简直是惨不忍睹。 一个没念过几年书的人怎么看病?没什么说服力。 那边看着药方的两人已经读得差不多了,邵义宏读的比较快,读完之后他口中顿时惊呼一声,“药渣都得吃!还是分成好多天吃剩的,哥们,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宗烈的嘴角也是不断地抽搐,这事儿简直离谱,单单中药已经够难喝的了,如今竟然让他都吃掉!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易传宗感受到几人不信任的眼神,他不由撇了撇嘴,那人参为了储存的时间更久一些,他都给磨成粉装罐子里面了。 磨药用的研钵,他清洗了好几遍之后的水都留着呢,扫药的毛刷也是留着,现在天气比较冷不用器具储存的时间久一些。 等过完年不再喝茶,他就准备把那些水都给喝了,然后把毛刷煮两遍喝掉! 他自己都那么仔细,宗烈这个家伙当然要把药渣都吃掉,什么东西吃进去交个自己的胃,这才能全须全尾的将药吸收掉。 易传宗朝着左右看了看,在发现周围没有什么人之后,他朝着桌子中央俯着身子,同时摆摆手示意想听的人凑过来。 宗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站起身凑了过来,景逸紧跟其后,邵义宏也没有太多犹豫凑了过来。 彭瑞青身子趴在桌子上方,话都赶到这里,他多少也想听一下,这氛围总得缓和一下,主要还是好奇。 卓吉龙就矜持多了,他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氛围,他的身份也不允许,只是心中好奇,他的身子微微前倾。 易传宗这时候才用气细语道:“里面有二十克的百年野山参,知道价格的就知道,不知道的也不细说了。剩下的药材为了匹配,也全都是珍品,好几样还是我师父拉着脸好不容易才从朋友那边求来的。要你两顿饭,便宜你了!”他主要是怕宗烈不好意思接受,毕竟这玩意是真贵。 宗烈和景逸的瞳孔顿时紧缩起来,他们两个刚受了大病,打听过这东西的价格。当年皇帝的贡品,近几年又没有发现,当真是求都求不来。 邵义宏不由高看了他一眼,就连卓吉龙的神色都认真了很多。 偏偏农业部门上班的彭瑞青有些疑惑,这百年野山参名头响亮传播极广,看似比较常见,但是不仔细了解一番,真当不知道自己有多穷,根本买不起,更买不到。 说完易传宗坐直了身子,“大药给你使上,能好到什么程度就差不多是那样了,要是想好利索,恐怕你得等我以后给你治了。” 宗烈听后眼神之中多出了几分释然,这健康是每个人都追求的事情,更别说他这种大小伙子突然变成残疾,一条胳膊拿茶杯都会颤抖,这是一种莫大的痛苦。 他也想尝试一些方法恢复,虽然最后很可能无功而返,但他依然想寻找一下,如今这百年人参在这,又全都是珍贵的药草,又有妙手回春大夫开方,要是这都不能好利索,确实不用再试了。 宗烈只是轻轻点点头,谢这个字没不在于怎么说,而是在于怎么做。 至于后面那句帮他治疗,他全当时吹牛的话了,现在他的心情很宽慰,也就没有嘲讽回去。 一时间,饭桌上面陷入了安静。 易传宗将人认了一圈,转头问道:“哥们,你这是怎么弄的?我看着伤疤处理的有点粗糙。你应该没有退役吧?现在受伤时间还短,最好还是找医术好的大夫帮你重新处理一下,还是有不小几率恢复的。” 景逸轻轻摇摇头头,“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不耽搁吃饭,不耽搁打枪,它可以时刻警示我!” 易传宗默默点点头,景逸的做法和想法他理解,不说什么大义的事情,单单他那老爹就不会允许他退伍。 别说是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就是宗烈这种伤势,断了胳膊,也得在部队里面残着,当不了战士就当政委,当不了政委就当文员,当不了文员就去烧火做饭。 “你还会看病?”彭瑞青一脸狐疑地看过来。 分明就是一彪形大汉,这种人一看就是个莽夫,去给人看病?正骨的大夫?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这人都是有个第一印象,一个人没法让所有人都喜欢。 就彭瑞青这种直性子的人还是比较忠交的,又有宗烈的关系在这,他也会尝试结交一番。 “我在厂子里面能看得懂图纸,自然也能看得懂人体经脉图。我的手最起码可以控制在一丝的精度,要说稳定和感知可能比很多大夫都要强。” “工厂里面的钢材有配方和切削方式,这治病用药也有另一套理论,其实严格说起来,生命就是最为精密的仪器。虽然我也会望闻问切,知晓一些医理,但严格说起来,我还是一名钳工,或许我以后会做一名人体工程师。” 彭瑞青嘴巴微张,被唬得有点发愣,心中不禁感叹,‘这家伙有一套!’ 啪啪啪! 邵义宏直接拍起手来,口中称赞道:“之前我就感觉你不简单,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般见解,由此可见,你这钳工的技艺必然不低了,怕是这医术也是登堂入室,我还是小瞧你了。” 易传宗苦笑着摇摇头,“钳工工作这是吃饭的家伙,我还有些自信。但是这医术,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经常诊断的人也就是我媳妇儿。” 宗烈那边这时候也从之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易传宗嚣张,因为当初这人的嚣张是建立在他和景逸的耻辱身上。 他的性格也不爱听别人嘚瑟,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从一开始认识就差不多定了下来。 如今这家伙显摆完技艺还不算完,还显摆自己有媳妇儿。 “你这家伙,可以了,没说几句话,句句不离媳妇儿。” 易传宗耸耸肩,无奈道:“这可怨不得我,人说白了也是一种生物,我们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承认自己比别的生物强。但是无数年下来,生存都不是最重要的,繁衍才是。生存只是难一时,繁衍才有未来,我只是单纯想要个孩子。” “就你歪理多。”宗烈轻喝了一句,心里忍不住嘀咕,你就喜欢嫂嫂! 这时,沉默良久的卓吉龙清了一下嗓子。 易传宗等人全都看过来。 卓吉龙面露难色,随后道:“哥们,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变得更安静了,宗烈和景逸默默低头喝着茶,就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邵义宏也是抚摸着自己的手表,表情十分的专注,就连彭瑞青也是朝着远处张望着。 易传宗心念一动,多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事儿了,无非就是想要点野山参。 考虑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他也不好直言拒绝,决定先听一听。 “卓哥,咱们如今既然坐一桌,那就是自己人,你有什么事儿先说出来,我这边要是能帮,会尽量帮你的。” 卓吉龙见此心中松了一口气,这般贵重的东西,近乎没有。 就连原先进贡给皇帝的人参,不到二两的都能算是一等。 别说百年野山参,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说几十年的野山参,但凡是认识,谁会等几天、几年、几十年再去挖。 他们也就是根据一些老人的话听说过,从书中认识过这东西,却从来没听说过谁有这东西。 “我大爷以前多次重伤导致元气大伤,如今旧伤复发,还不到六十岁就已经是重病缠身,平日里他连生活都难以自理。就算是有名医诊断,但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些寻常的药物只能慢慢调理,虽有好转却也不怎么明显。” “之前那位寻大夫就曾说过,要是能有这种珍贵的药物滋补调理,说不定能取得奇效,我想着你能得到这东西,是不是还有剩余?” 说完,卓吉龙的双眼之中满是希冀,在病痛面前,权贵也只是缓解一时,财富也只是一张白纸,自然之奇珍可遇不可求。 也就是他心性沉稳才能压抑得住心中的激动,否则,在易传宗说出那野山参的时候,他就着急求药了。 气氛再次变成沉静,周围的喧嚣丝毫影响不到这一桌的氛围。 宗烈等人也知道这东西贵重,三人直接噤声,不影响易传宗的抉择。 彭瑞青就算不知道详细价值,但是看这些人的态度,也知道这东西怕是比自己想的更加珍贵,他看向易传宗的眼神多有变化。 ‘这个家伙好像比我想的要厉害很多啊!也比我感觉的要靠谱得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领导面前露个脸 话都赶到这儿,易传宗要是说没有,当着面的,别人指定是不信。 能够给的结果只有两个,‘给’或者‘不给。’ 他虽然不怕,但年前出来聚会本来就是为了开心的,没必要为了一点外财闹得那么僵, 他已经封存了大半,一家人用的也分了出来,还是有些剩余的。 再说思考之后,他感觉这拿钱换人情的事儿值,这家子人的身份地位放在古代,那就是皇亲国戚, 小辈干的还是当朝御史的活, 这重伤的大爷那就更没的说了。 就是得看怎么换, 拿多少人情。 易传宗沉吟良久之后才开口,“我确实还有点一点。”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卓吉龙眼中闪过一丝喜意,面上却更加严肃认真了,“不知可否让与我些许,算我卓家欠兄弟一个人情。” 宗烈瞳孔缩了一下,面色略微有些变化,却没有多言。 易传宗缓缓点点头,够场面有的谈,这事儿单单卓吉龙一个人指定不行,除非宗烈开口,否则两人怎么也就是刚认识,‘卓家’那就不一样了。 易传宗平静讲述道:“我师父行医超过一甲子,年少时曾在江南见一商贾收购此药,当时价格一千三百一十二两白银。” “如此高价,我师父当年也是心中万分震撼,却也更加潜心学习医术了。只不过后来这种功利心反倒是成了学习的阻碍,不过凡是但有一饮必有一啄,跨过金钱关,我师父的医术大进, 晚些年又遇到了那名商贾。” “他虽依旧富贵,却已经重病缠身,我师父认为以前的磨砺是一种恩情,于是主动给商贾治病,当时就启用的这株野山参。成功治好商贾,我师父自然是分文未取,继续踏上了行医的路途。” “就在十多年前,那位商贾的后人来寻,并且将那剩余的小部分野山参送了过来,说是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这十多年的时间,我师父淡泊名利,虽然医术超凡却不外显,最多在市井之中有些名声,这野山参的用量也不多。我拜师之后自然知道师父有这珍宝,碰巧我老丈人逐年疲惫元气流失,宗烈又重伤未愈,我这才将药求来。” “中医, 一阴一阳谓之道, 凡是也讲因果循环, 卓大爷这般伤势必然是有大德,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样,我老丈人需要慢补,用的剂量不是很多,野山参也只是效果更好一些,补充地身体根基更牢靠。本来是宗烈二十克,我老丈人十八克。宗烈那边没法减,我从老丈人那边匀出十二克。” “卓大爷这种病也并非是全靠珍药来补,药只是外物,身体恢复主要还是靠自己,十二克可以做两三次药引,经过两三个疗程的恢复,能够唤醒身体机理,慢慢弥补损耗的元气,想来应该是足够了。” 卓吉龙的面色有些激动,重重说道:“传宗,谢了。” 说完之后他面露难色,这般珍品,一个人情可兜不住,能卖给他已经算是情分了。 但是这价格……不怎算都得五千块钱,这钱他指定是没有。 家里倒是有,就是他说了不算,要是付给人家钱还得试过药,这也显得太没良心了。 易传宗见他的表情猜了個大概。 他之前说那么多,药的来源、报恩、药的珍贵程度、送得比老丈人都多等等。 不单单是为了给自己争功劳,主要是为了以后别再有人求药,也别恩将仇报。 这种东西是用一点少一点,不单单老人用,他还准备以后给媳妇儿用呢,要是有了孩子不得好好补一补?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景逸脸上的伤用不到人参,他也不怕露馅儿。 “卓哥,您这不会寻思着给我钱吧?您可别开玩笑了,现在什么时候了,您前脚给了我钱,后脚拿着铁链子将我从家里拽出来。” “你看我跟宗烈就不提这事儿,他就是怕自己忍不住拔枪。我这边不缺吃,不缺穿,拿不着那么多钱。要是以后吃不上饭,我会登门去借的。” 卓吉龙认真的点点头,这钱还真不好给! 心中默默再记上一份情,他脸上也是露出了微笑,“就你这身板,我看就算是去码头当大力笨儿也能吃得饱饭,指定是饿不着的,有时间我请你喝酒。” 易传宗乐呵呵的一笑,“这个行!你们是不知道,我刚从村子里面过来的那会儿有多无聊,唯一有点乐子的就是我院子里的那点事儿,能够找人喝一杯的机会少得很,这一般的四合院可不和你们大院里面这些铁子一样。” 有点钱会玩的叫顽主,养鸟、养鹰、养虫子。 这大院子弟都是叫铁子(也叫兵子,都是军人子弟,政委都会打枪),来源于铁瓷。 四九城人多用瓷来形容关系,套瓷就是套近乎,这铁瓷就是关系硬的很,不管是玩、工作、思想意志,都非常的坚定,宗烈、景逸和文涛就是这种关系。 “我那二大爷就是个官迷,那天我去找我院子里的二大爷喝酒,为了教训院子里面的俩小子……” 易传宗主动扯开了之前的话题,这钱足够用的时候,还是人情重要。 计划经济还有十多年,他要太多的钱也没用,这玩意不缺就行了。 再说,他也不是没钱,老丈人还帮他存了一百万以上呢,指望着自己挣大钱,那是嫌弃进去的太慢。 也就是这野山参太贵重,他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有,要是没有,那么这辈子他都见不到几株了。 不然,能拿钱就能维护好关系那简直太划算了。 老丈人拿一百万送出去,那就是五十吨黄金,折合古代黄金八十万两!古代能好好伺候一波皇帝。 也就是没钱的人才会不拿感情当回事,有钱的时候就会想着多些朋友。 随着易传宗开启话头,这桌子上面的氛围热闹了很多,景逸和宗烈自然是和他互相伤害,不过有新朋友在,他们也没再像以前那样揭人老底。 邵义宏和易传宗互相吹捧,一番对话之后两人多少有点轻飘飘的,感觉自然是很好,就是差点酒劲儿。 彭瑞青也是时不时地的插两句,他也不是什么闷葫芦,如今稍微熟悉之后,这人憨厚的一面就展现出来了,说的话都比较实诚,带着一种冷幽默。 卓吉龙心情喜悦,一张扑克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 饭桌上面的氛围逐渐热烈,透露这过年的欢腾气息。 十斤涮羊肉下肚,易传宗心情舒畅地再次喝了一大口羊汤,这东西味道鲜美,略微调剂之后非常下饭,到了这边则是非常下肉。 跟着朋友一块出来吃饭,总得吃饱吧?况且宗烈还老是刺挠他,他不得化愤怒为食欲,稍微多吃点? 宗烈的脸皮子不知道颤抖了多少次了,因为易传宗放满了速度,众人很有食欲,众人最少吃了二十斤羊肉,他有些情不自禁地去摸钱包,幸亏多带了些钱,不然今天怕是不好下台。 景逸看得心中好笑,脸上的伤所带来的郁闷心情都缓解了不少,他用胳膊朝着旁边顶了顶,“怎么样吃饱了吗?” 易传宗满意地点点头,“够了够了。人多,热闹,这次吃的多点。其实我最近伙食一直不错,饭量略微有点下降,很好,这次吃的舒服!” 彭瑞青撇了撇嘴,“你这饭量在村子里面怎么活下来的?” 易传宗这边刚想接话,对面的宗烈一下站起身来,这动作把他看得愣了一下,他也是转头看了过去。 此时,东来顺饭店的门口进来八位喜笑颜开的中年男人,人到中年,他们一个个体型都比较宽厚,身上的衣服撑得板板正正的。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名留着大背头,身着中山装,脸型方正笑容和煦的强壮中年,他走起路来步伐沉稳有力,整个人的气势很足。 第三轧钢厂的杨厂长。 易传宗眉梢挑了一下,难怪这边宗烈站了起来,原来是有熟人过来的。 不光是他们这些小年轻的聚会,人家中年男人同样也得聚一聚,并且这老一辈的圈子和小一辈的圈子都是差不多的,因为景逸等人转头看了一眼之后也是全都站了起来。 易传宗也是站起身跟着一块招呼,“杨厂长,刑叔,彭先生,各位领导好。” 如今全国都在着重发展工业,这轧钢厂的厂长就算是平级,这地位也是更高一些,哪怕他不怎么认识,也得先招呼人家。 那边宗烈等人也是,二舅、杨伯父,彭叔之类的招呼着,一个人一个叫法,只有个别重样的。 杨厂长和煦的点点头,易传宗这一桌人,多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亲善地招呼了一声,“小卓也在啊,卓大哥身体怎么样了?” 卓吉龙微笑着回道:“劳烦您惦记了,我大伯恢复的还不错。” 杨厂长点点头,转头对着易传宗打量了几眼,随后笑吟吟地说道:“你们这新朋友我看起来有点眼熟,刚才你称呼我什么?” 易传宗微笑着回道:“我是咱们轧钢厂的工人。” 杨厂长略微诧异,这一群小子能和一个工人玩到一块去?他有点想起来这是谁了。 邢主任这时候开口笑着解释了一句,“他和我侄子关系不错,我也见了这小子好几次,这人见一面之后好记。” 杨厂长微微颔首心中略微恍然,他是文涛二伯的连襟,他媳妇儿是文涛的小姨,他听媳妇儿说过宗烈受伤的事儿,不过时间有点久,他也没有怎么在意,如今见面才想起来。 彭简文这时候也乐呵呵地添了一句,“还得谢谢你给我选的手表,我媳妇儿看到之后很喜欢。” 八个人里面有三个认识的,这让剩下的领导又多看了易传宗一眼,这体型印象本来就听深刻,如今更是记住了。 易传宗讪讪一笑,“您这太节俭了,挑东西也忒仔细,我是在您后面等得时间长,着急回去陪媳妇儿,算不上什么忙。”那天时间挺紧张的,到了花姐姐家还被逼着交作业。 彭简文听完心里一乐,当时见面怎么招来着? 拍拍胸口。大手一挥。‘走,我带你出去!’ 之前那般豪迈潇洒,这会儿人多还会恭维了,他笑着摇摇头,心中再次确定了之前的想法,‘这是一个有趣的小子。’ “你们都吃完了,我们这边还没开始呢,饿了,不跟你们在这儿唠了。伱们玩吧。”杨厂长笑着叮嘱,随后补了一句,“小卓帮我跟家里问好,今年得年后才能过去。” “我会和大伯说的。” 简单的道别,中年人的局才刚开始。 彭瑞青一脸古怪地看着易传宗,“你认识我三叔?” 易传宗面色也是有点古怪,“算是帮他选了块表,也就是知道名字,你三叔干啥的?” 彭瑞青直接回道:“我三叔脾气好,他在纺织厂上班。” 易传宗点点头,工人也是上班的,领导也是上班的,这没什么毛病。 转过头,他对着卓吉龙说了一句,“我回去给你拿药,你跟着我一块去,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卓吉龙立马回道:“我骑着自行车过来的,我跟你一块回去吧。正巧,听你说了那么多院子里面的事儿,我也想去看看。” 易传宗摇头轻笑了下,“去了怕让你看笑话,不过也还好,平日里当个调剂不错。”转过头,“哥几个,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聚,这次俩伤员,等他们俩好了我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邵义宏当即回道:“那感情好,算我一个,到时候叫上我。” 易传宗满脸笑容,不吹牛逼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牛逼,他特爱跟这人聊天,“少了谁也少不了你啊,咱们俩全桌占一半,你不来少了一半的乐趣。” 彭瑞青面色略微犹豫,随后也言语了一声,“也算是我一个,我感觉你的那些想法很不错。”说这话其实他有点抹不开面。 初见面的时候他还有些轻视,碍着朋友的面才没有甩咧子。 接触一段时间才发现这家伙不简单,钳工医术都有涉猎,似乎水平还不低。 这人能耐不小,聊天的时候满是新奇的想法,他感觉受益不浅,这求之不得的野山参都能送人指定是够义气的。 再加上看他二叔彭简文这边的反应,显然两人初见面的印象很好,在陌生人面前才是一个人的真实模样。 他感觉自己这是先入为主,听着宗烈的话(当时宗烈说的很含蓄、隐晦,他脑补的有点多)错意了这人,这个人虽然有点瑕疵好色,其他方面都很不错。 有着这种反差和转折,他反倒是真心想跟易传宗交朋友了。 易传宗面带着微笑,当然不会拒绝,“咱们聚会吃肉,平日子可得吃干粮,指定不能少了你。” 彭瑞青笑着点点头,这人说话实实在在的,心里听着舒服得很。 “我这边不一定,年后两个月我的病假就结束了,到时候我尽量安排一下时间。” 吃完饭,景逸的神色就平静了不少,也不似饭桌上面那么开心了。 易传宗挑了挑眉,有这种家庭,有文化,积极参加任务,再敢拼命,扛不住手榴弹就死,活该升任正营,荣升陆军少校军衔,没有一份荣耀是无辜的。 “那我们就挑个你这边有空的时候,卓哥这边也不一定方便,咱们尽量安排。” 说完,他转头对着宗烈说了一声,“我们两个就先走了。” “行,路上慢点,我钱带够了。” 易传宗一听哈哈笑起来,这人不是不会开玩笑,平日子老憋着看热闹,临走了之后分享了。 “没钱也不要紧,过年这边生意忙,你可以留在这里刷盘子还债,算是提前适应一下家务。” “滚!” 宗烈轻喝一声,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是约会被看到一次,他那是疼女朋友,才不是舔狗。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兄弟俩飘了 “前面就到了,我得先回大妈家拿钥匙。” 易传宗骑着自行车对着身侧说着,平日里要是他自己,当然是直接翻墙进去,但是如今有新朋友在,翻墙进自己家那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传宗,你这在周围的名声不错嘛, 我看逢人都跟你打招呼。” 卓吉龙微笑着称赞着,这会儿他对易传宗的观感更好了,有些人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指不定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周围生活的人,才能看到一个人的本性。能够对弱者都保持仁慈,那这人指定是心善的。 易传宗笑着摇摇头,解释了一句,“邻居们之间都是过日子,嘴甜一点,大气一点,没个不好的说法。” “啪!啪!” 眼见着快到四合院了,正说话的功夫,易传宗车轮子下面响了俩炮仗。 易传宗一转头就看见刘光福和刘光天拿着香,手里还拿着一把炮仗,不用寻思,这炮指定是两人放的。 他对着卓吉龙笑道,“还有两步,咱们待不了多久,就停外面吧。”转过头笑骂道:“你俩张着神,吓我一跳没事,车坏了你俩就哭吧。” 刘光天摇头晃脑地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哎,我故意的!” 刘光福也是嘚瑟吹了一下手里的香,“炸坏了就炸坏了, 我们赔得起!” 易传宗看见两人这模样心中直想笑,这俩小子这是飘了吧? 这刘光福忘了当初在大院门口怎么拽着他的袖子哀求着再去一趟二大爷家里,帮他们哥俩好好说一说,别让二大爷再那么打人了。 当时这人可是连七毛钱都拿不出来,如今这手里是又有炮仗,还有余钱,还能给他补得起自行车胎。 够硬气! 易传宗转头对着卓吉龙笑道:“过年就是热闹,这俩人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我院子里面二大爷家的两个小儿子,从小挨打猛地一松就放了羊。” 卓吉龙沉着脸点点头,“他那个大儿子在哪個单位的?” 刘光天和刘光福这时候也感觉不对了,卓吉龙一绷着脸,那审视严厉的眼神看得两人心里发慌,刘光天也不晃头了,刘光福也不吹香了,两人愣愣地站在那儿有些害怕。 易传宗听这话不由朝着刘光福俩兄弟看了一眼,这是凭实力坑哥啊!他就是当个玩笑聊一聊,本来没啥事儿的,这俩兄弟非得捅咕。 “嗐,管他哪个单位的,就是一个跑腿的。走, 咱们先去拿钥匙, 就是普通家庭俩不听话的小子,这会儿有根筋乱窜,我找机会跟二大爷聊一聊,打一顿就好了。” 卓吉龙听完深深地看了俩兄弟一眼,这才跟着走进院子里面。 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全程再没有什么动作,这两人的对话,什么‘单位’,‘跑腿的’,‘普通家庭’听着就感觉挺玄乎的。 他们从小因为大哥的出挑才挨打的,结果从人家嘴里说出来一文不值,这会儿反应再慢也知道眼前这人不简单。 还有什么‘聊一聊’,‘打一顿’,这人终于是承认了! 受苦受难三个多月,好不容易才享受了几天的快乐时光,如今这人还要出手! 二大爷会打人吗? 刘光天和刘光福对视了一眼,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别说打人,得问打不打得死。 要不是生存受到严重的威胁,一时超出了兄弟俩的承受范围,当初兄弟俩也不会学着变聪明,这会儿那股子机灵的劲头又回来了。 “二……二……二哥,咱们怎么办?” 刘光福有些神情惶惶地问道,音调不断提高。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不容易当了两天的快乐男孩,要是猛地回到活不出来的那样,这比死还难受。 刘光天急得龇牙咧嘴,猛然间有点醒悟了,这打人的是亲爹,又不是易传宗,他们只需要安抚好亲爹就行了! “走!咱们赶紧回家,别老想着玩了,咱们回去帮妈干活!” “好!” 那边易传宗已经带着卓吉龙来到了中院门口,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看一眼,就看到秦淮茹坐在水龙头旁边洗着布。 “嫂嫂,加点热水啊!” 秦淮茹甜笑着抬起头来,“加过了,你带朋友过来了?”她趁着换药的机会洗一下窗帘。 易传宗微微站定,这俏脸还是笑着好看,他点点头,“对,我跟朋友回来拿点东西。” “行,那你忙吧。” “嗯。” 易传宗也没想着将人介绍一下,身份不对,只能介绍娄晓娥。 一进屋,娄晓娥坐在小马扎上看着一大妈在那儿和馅子,她的小脸有些红扑扑的,不是被冻的模样,反倒是像红苹果,表面水润鲜红。 这两天他们家老是吃水饺,易传宗无所谓,能吃饱就行,大爷大妈认为他喜欢,那他喜欢就是了。 看到卓吉龙,娄晓娥站起身微笑道:“有朋友过来了?” 易传宗转身介绍道:“这位是卓吉龙,卓大哥,今天中午我们一块吃的饭。”转过头伸手指向朝前指了一下,“那是我大妈。” 卓吉龙对着一大妈招呼了一声,“阿姨好。” 一大妈满脸笑容的站起来,“好孩子,你们都在外面吃过了吧,这边还没开始包呢。” 卓吉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吃过了,跟传宗一块吃饭,不知不觉就吃多了,您在家做饭真是辛苦了。” “嗐,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易传宗这时候将娄晓娥拉到怀里介绍道:“这是我内子,娄晓娥。” 娄晓娥大大方方地招呼,“你好。” 卓吉龙伸手握了一下,“你好。” 易传宗低头拍了拍娄晓娥的腰,“去给我拿家里的钥匙。” 娄晓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其实她差不多也知道易传宗要去拿什么了。 她现在的脸之所以这么红,就是因为尝了一舌头野山参。 当时她认为易传宗被骗了两条小金鱼,很是不忿地尝试了一下,一舌头下去就是十分之一。 易传宗自然是大骂败家娘们,然后连忙去她嘴里抢药。 最后抢过来了不少,这媳妇儿也补成了一张大红脸。 本来给老丈人准备的二十克,也变成了十八克。 这会儿知道东西是真的了,娄晓娥自然有些舍不得,这外人要跟他爹抢药,那哪行啊? 不过踌躇了两秒之后,她也没有拒绝,“好,钥匙我放桌上了,我给你拿过来。” 卓吉龙把这种反应看在眼里,他表示感谢地点了下头。 易传宗轻轻摇摇头表示没事,伸手接过钥匙说道:“我们就先回家了,一会儿我就回来。” 等两人走后,娄晓娥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面生闷气,她现在恨不得将易传宗给打一顿。 这人指不定又在朋友面前显摆了,要不然不能将人领到家里来。 这人就是喜欢装大方,什么好东西都往外送,已经送出去不少了,还要往外送,还是留给她爹的那一份。 一大妈见这反应有些纳闷地问道:“小娥,不开心啊。” 娄晓娥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他又要把家里的东西送人!” 一大妈面色有些恍然,“就是那个劳什子野山参?我这边不是还有点嘛,你们有用拿去就行了。” 易传宗在家里随便分了分,反正他们又不知道多少。 说是三五克的,其实还得稍微多些。 常人没有工具真掂量不出其中的差距,他自己都掂量着费劲,一大爷也掂量不出来,娄晓娥就更好糊弄了。 一大妈也不认为那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易传宗说过年要熬药给她喝,她其实不想喝这玩意,没病没灾的吃什么药? 娄晓娥鼓了鼓腮帮子,本来给一大爷和一大妈的就不多,她当然不能再要,她只是希望易传宗那边少往外送一点。 “大妈,您不用管,等他熬好了,您喝就行。” 那么贵的东西,真要是论起价钱,一大爷和一大妈指定下不去口。 “好,伱别生气了,回来我给你好好训他一顿!” 娄晓娥的脸色瞬间变得惊喜起来,同仇敌忾地说道:“我们两个一起说他!这次绝对不能让他轻松了!”她知道易传宗就怕这个。 “好,听你的。这孩子,有了媳妇儿也不和你商量一下,真是的,一点都不会过日子,整天就知道玩。” 娄晓娥和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就是这事儿,送给宗烈的那些好歹还跟她商量一下,这回直接就领人上门了,还是拿的她爹那份。 易传宗这时候也回到了家里,他打开衣橱之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木盒,然后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然后将木盒放在了桌子上面。 打开盖之后,上下都铺着一层黄色锦布,在黄色锦布的上面躺着三个大拇指大小的青瓷药瓶,他从里面取出一个,然后将木盒关上整个推了过去。 “当时的那个容器有些陈旧,我又换了些新的,这一瓶里面是六克,分开保存也安全一些。” 卓吉龙感激地微笑着,人在自己跟前将东西拿出来,有一说一,太实诚了。 伸手摸着木盒,他认真道:“哥们这个情,我家绝对不会忘的。” “都是兄弟,卓哥的为人我指定信得过。” “您这还是快点拿回去,趁着过年的功夫大家有时间,好好给家里大爷看看,奋斗了大半辈子,老了受苦受罪这说不过去。” “好!” 重重吐出一个字,卓吉龙抱着木盒离开了。 易传宗将人送走之后又翻了回来,伸手一招又是一个木盒出现在手上,打开之后,黄色锦布上面同样是三个瓶子,他将其中一个瓶子拿出来收进空间,然后将木盒放到橱子里面。 两百多克的药,自然不会只有三个瓶子,他当时分成三大十小来装的。 送出去的确实是两个瓶子,但是这跟娄晓娥只能说一个,不然这虎娘们非得跟他吵。 悠哉悠哉地出了门,易传宗没有回四合院,朝着东南方向走了百十米之后,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 他伸手摸着院墙上沿翻身一跃进入院内。 昨天晚上被花姐姐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当时他不好出来询问,今天上午又被一大妈使唤了一上午,也是不得空闲,这会儿终于是有机会问一下了。 蛋黄和白阳依旧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小尾巴摇得十分欢快,看样子今天的伙食不错。 易传宗看见它俩就来气,昨天之所以被杀上门去,全都是因为这俩货。 他蹲下身子伸手抓住两只狗的后颈皮就提溜起来,就算是它们长大了不少,但是那姿势和小时候还是差不多的。 狗嘴里面直哼唧,蛋黄和白阳眼睛珠子转悠一圈,很是人性化地流露出害怕和求饶的眼神。 “你们两个家伙都这么胖了,整天就知道吃!不给我打掩护不说,还上门找我麻烦。” 蛋黄委屈地直哼唧,白阳闭着眼睛装死。 “你别欺负它们两个。” 花姐姐站在门口嗔了一句,平日里白阳和蛋黄努力做一只好狗,不出声,静静潜伏这咬人,要少叫唤的时候。 这种狗嘴里哼唧的声音,指定是易传宗又在训斥欺负它们。 “没有欺负它们。” 易传宗讪讪笑了一下,随后将两条狗放在地上一狗给了一脚。 走到门口,易传宗一路上都在观察花姐姐的表情,今天自己这大老婆好像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他身后揽进怀里柔声道:“昨天突然想我了?” “你是我男人,我哪一天没有想你?”花姐姐嘟着嘴,随后玩味地笑道:“有没有被我吓到?” 易传宗连忙摇头,“你是我媳妇儿,我怎么可能被你吓到?那边也是你家,你找我再正常不过了。” 花姐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明明吓得脸皮子都在抖,还那么嘴硬,不过这话听在心里很舒服,她昂着小脸眨了眨眼睛,“那我以后经常去找你怎么样?” 哈! 易传宗一脸惊恐之色,最坚固的城墙也怕从内部攻破,他的花姐姐要给他搞事情!这是不准备惯着他了?小船要翻了啊! 他脸色带着一丝讨好地说道:“行啊,我最喜欢跟你在一起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能见到你再开心不过了。” 花姐姐抿嘴笑着,目光却是在审视着他,过了十秒钟之后,她才悠悠开口道:“莫大哥说是明天早上过来接我,我要在叔叔家里待一个星期。过年之后初三或者初四回来。” 易传宗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在那边玩得开心点,我年后带你出去玩一天。” 花姐姐微微颔首,随后靠在他的怀里。 易传宗感觉到自己的腿被蹭了一下,应该是有舔狗,这时候就能利用一下。 “这两个小家伙我今天带过去吧?” 花姐姐凤眸一转,笑道:“不用,下午我给你送过去。” 易传宗的脸皮子抖了三抖,随后点了点头,“都行。去了还能和我道个别,我本来想着咱们俩单独待一会儿的,分别怎么能没有亲吻和拥抱呢?” “我无所谓呢,你不害怕吗?” “怕?开玩笑!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媳妇儿!怎么可能有人会怕媳妇儿?” 花姐姐抿嘴笑着,凤眸之中却是多了几分深思,她也知道自己男人不好处理她们的事情,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这种事情还是得她们自己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 四九城的屋脊上面披着一层银纱,前两天又下雪了,居民都很开心,也让这个年过得更加热闹了。 临近傍晚,每家每户都飘荡着诱人的香味儿。 “柱子哥,你这大厨准备好了没有?咱们也开始吧?” 易传宗倚着门框,一脸乐呵呵的模样, 这大过年食材丰盛,怎么能少得了厨子? 拉着傻柱过来过年,一大妈就能半退休了,他们也能品尝一下大厨的手艺。 “呵,你这家伙会算计啊,本来我和妹妹两人随便吃一点,到了你这边和给人做一桌大席似的。你情着吃喝不说, 没事儿还过来说风凉话。” 傻柱嘴上不情愿, 脸上的笑容却很真切, 能热热闹闹的过个年比他和妹妹俩人单独过强很多,跟着自己小哥们一块过,也是够爽快。 这次他将自己准备的食材也带了过来,还顺带着买了两瓶兰陵大曲。 易传宗开怀大笑,他这人就不爱做饭,但还想吃些好吃的,这就很矛盾。 “这次我准备了两瓶茅台,大过年得喝点好的,待会儿咱们干了它们!” 傻柱笑着摇摇头,要是他自己指定是不会喝那么好的酒,一瓶最起码四块五,这五天的工资就没了,自己这个小哥们会享受啊! 他一手拿着棒棰锤着桌上的鱼,猛然感觉事情不对,炒菜的活计他干,怎么这乱七八糟的活都交给他了? 身边连个打下手的都没有,雨水也是老早的就跑掉了, 这事儿不对啊! 傻柱将手中的棒棰朝着桌子上面的鱼肉敲了一下, 道:“你出来正好,我这边刚要开始忙活,来,你先把这鱼肉给敲成泥。” 不容易传宗拒绝,他连忙继续道:“我知道你小子手上的劲儿有数,来,过来我教你一下,赶紧麻溜的。” 易传宗本来就是被大妈撵出来帮忙的,他当然不会拒绝,走过去蹲下来接过棒棰,“行,你干别的吧,我看你敲了几下,差不多也学会了。”说完就帮当帮当的敲起来。 傻柱见后眼睛一亮,口中嚷嚷着,“好小子,你行啊,偷师,你小子!” 易传宗无奈的耸耸肩,虽然平日里不用做饭, 但是总得多少会一点手艺,不然以后两口子在家吃点东西都难,母老虎本性是吃生的,这些活计根本不会,只能让他来学。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对面响起一阵开门的声音,秦淮茹裹着身子一蹦一跳地出来那东西,当看到正在忙碌的两人时,她的脸上突然展现出灿烂的笑容。 易传宗也是会心一笑,轻轻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秦淮茹见状羞怒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拿着一个小竹兜子屁颠屁颠地进屋了。 易传宗脸上的玩味更浓了,他不就是好奇嘛,又没有抢孩子多少吃的,干嘛一见面就凶巴巴的,昨天不是也没有拒绝的吗? “柱子哥,今天伱那漏菜的技术也可以用出来的,这菜给嫂嫂家留一点,一会儿你给人家送过去。” 傻柱那边点点头,直接应道:“行,得亏传宗你心善,秦姐这一家子人是挺难的,这贾张氏不给钱,这年就不好过。” 不过,他琢磨了两边之后就不乐意了,口中嚷着,“我说哥们,你说话能不夹枪带棒的刺挠人吗?什么叫漏菜的技术,我平日子都是拿的人家领导吃的剩。” 易传宗一脸迷茫地抬起头,疑惑道:“夹枪带棒?有吗?应该是没有吧?横是你自己心虚了吧?” 傻柱一见他这副模样险些气得背过去四脚朝天,他不禁拿起手中的铁勺吆喝着,“你可别气我了,你看见我手里拿的这是什么了吗?” 易传宗眉梢一挑,这是在摆明自己身份,示意他吃饭不要得罪厨子? 他是吓大的嘛!待会可不只是他自己一個人吃,雨水也在,他才不会怕傻柱跑掉,“柱子哥,你以后别用这么大勺直接尝菜,不然以后会找个凹脸媳妇儿。” 傻柱当场一怔,脑海里面脑补出一名凹脸女人的形象,他直接打了一个哆嗦。 使劲甩甩头,傻柱伸着胳膊摆着手,“哥们,您别在这边帮忙了,我用不起您!您在这我这菜是做不下去了,您还是进屋等着吧!” 易传宗咧嘴一笑,随后佯装要离开,“那我可就真走了?” 傻柱眼见着人都要走到门前,他咧着嘴嚷道:“你还真走啊?我这边忙着呢。” 易传宗这才笑嘻嘻的回来,“不走,不走,哪能让您一个人在这干活?” 两个大男人干活这时间就过得慢了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终究是开始炒菜了。 没一会儿,易传宗就端着个一个盘子走进屋,“来喽,第一个菜醋溜小白菜。” 一大妈连忙将桌子上面的盘子撤去,花生瓜子没有,冻柿子、冻梨和糖也差不多了。 那会儿,一大妈在屋子里面包了一些水饺,等吃完菜喝完酒,一人再吃一盘水饺,这年过得就够滋润了。 一个个菜挨着上来,到了末了儿,傻柱端着一大碗菜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当当当。” 听到敲门的声音,本来默默吃着水饺的一家人停了下来,秦淮茹眼睛转动半圈对着外面喊道:“谁啊?” “是我,傻柱。” 贾张氏嘴里嘟囔着,“这单身汉过来干嘛,他都能跟着吃好的,这一大爷怎么就不叫叫我们?这菜也不知道炒了几个,一开门就能闻见香味。” 她心烦意乱地拨弄着碗里的饺子,白菜水饺,要说味道指定是不错的,村子里面过年最多也就是吃这个。但这凡是就怕比较,在这城里面,人家在那边吃肉,这边只能吃清淡的水饺,这吃着就不舒服了。 吱。 门打开。 秦淮茹看着傻柱手里的碗心中就明白了几分。 “傻柱啊,你过来这是?” “传宗让我拿过来的,每个菜都有点,说是过年给孩子吃点好的。” 秦淮茹暗中啐了一口,面上笑吟吟地接过来,“谢谢你们了,要不进来坐会儿?饺子还在下呢。” 傻柱连连摆手拒绝道:“不用了,那边也要开始了,就等着我呢。” “行,那你慢点。” “没事。” 眼见着傻柱转身离开,秦淮茹连忙关上,这外面的小冷风着实有些刺骨。 转过身来,她的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来,棒梗,小当,你们传宗叔给你们送好吃的过来了。” 飘荡着酱香、肉香、鲜香的一大碗荤菜放在桌子上面,在两侧还有两片大五花肉片。 棒梗欢呼一声,“耶,好多肉啊!” 小当也是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妈,不是傻柱送过来的吗?” 秦淮茹将菜给小当夹过去一些,随后解释道:“傻柱也是在你传宗叔家吃饭,东西是你传宗叔的。” 小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贾张氏眼帘低垂,直着身子拿着筷子夹菜,筷子一直在碗里扒拉。 她嘴里嘟囔着,“指定是装不下了才拿过来,你看在这鸡鸭鱼肉的,倒是挺会吃,一顿饭够咱们家吃半个月的,下面的菜都凉了。” 秦淮茹伸手给两个孩子夹着菜,抬眼瞥了一眼贾张氏那不识好赖人的模样,她将桌子上面的菜给端了起来。 贾张氏正挑着肉呢,结果碗直接没了,她瞬间就愣住了,随后很是不满地大喊了一声,“你这是要干什么?” 秦淮茹将剩下的大半碗菜放在门口的碗橱里面,放好之后她再次回到自己位置上面坐下,“您不是已经尝过了嘛,您闲凉我们不闲,剩下的给孩子留着明天吃,他们俩还能吃两顿。” 贾张氏瞬间就傻眼了,凉点是凉点,但是经不住它好吃啊,这回连凉的都没得吃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小当和棒梗的碗,棒梗碗里多些,小当碗里少些,但这个少也够就着干粮吃一顿饭的,她这心里就不舒服了,“小赔钱货。” 小当眼神无辜地抬起头来,秦淮茹看着心疼怒斥了一声,“您怎么说孩子呢?” 贾张氏眼帘低垂,随后扒拉着碗里的水饺,刚吃了一口肉沾了点荤腥,结果又得再吃这青菜水饺,她这心里就格外的难受。 “淮茹啊,你将那菜拿出来,我也没说嫌弃啊,我就是说凉了点,咱们热一热更好吃。这大过年的,这时候不吃点好东西,那留到什么时候吃?” 秦淮茹也是默默吃了两口水饺,她其实也想吃点好的,只不过她的心里有气,因为她一分钱都没有要出来,贾张氏守得钱太死了,就是一个守财奴。 又吃了两口水饺,秦淮茹一下就站了起来,大过年的有菜不吃,怕是难为不着贾张氏反而是为难自己,指不定明天这老太婆就偷摸的吃个干净,可能她会带着棒梗,但是绝对不会带着小当。 重新将菜放在桌子上面,贾张氏的面上就愉悦起来,嘴上说的再难听,她也想吃些好的,只不过心里面嫉妒,指定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她这边还没有动筷子,秦淮茹就在菜里面扒拉起来。贾张氏见了心里一恼,训斥了一句,“吃菜你扒拉什么呢?” 秦淮茹不为所动的继续挑着,这动作和贾张氏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 在给两个孩子将肉挑的差不多的时候,她这才将碗推到中间,“孩子长身体多吃一些,咱们少吃一些,稍微沾点油水就行了。” 贾张氏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转头看看棒梗碗里的肉,在看看小当碗里还有不少,中间的大碗里面也就是还有一点肉沫。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带着酱汁的丸子,她这边刚想动筷子,对面一双筷子就将丸子给夹走了。 贾张氏心里那个别扭啊,抬眼看去,秦淮茹夹着鱼丸子咬了一口,也不吃干净,只是咬了一半,随后慢悠悠地夹起一个水饺吃,那细细品味的模样看着当真是上头。 脸皮子连着颤抖了四五下,贾张氏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连忙在中间大碗里面扒拉起来。 只不过扒拉了好几下也没有再看到肉,毕竟易传宗家里的人吃肉都好几个月了,已经不像是以前那么贪吃了,一顿饭也就是稍微放一些,这东西吃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贾张氏默默地吃着白菜帮子,吃之前在下面汤里面涮一涮,凉归凉有那个肉滋味终究是好吃的,大白菜可是冬天最硬的菜,这东西就像是馒头一样吃不腻,怎么做也好吃。 秦淮茹那边就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孩子吃的好好的,她这边也能打打牙祭,她这边可不会嫌弃凉了,或者是没肉了。 眼见着两个孩子吃得差不多,她将大碗里面的汤都到了过来,“您吃稠的,我喝点汤好下奶。” 贾张氏心里那个别扭啊,现在秦淮茹对她的这态度,这要说外面没有男人,那是打死她都不信。 还没跟着人家走,这边就开始甩咧子,耍心计,要是以后跟人家走了,怕是她自己得回村子里面。 偏偏现在她还不好撒泼,因为她心里的那根弦被揪起来,这人变得聪明了一些,她也知道撒泼不好使了。 三个拖油瓶那边都不嫌弃,真要是带着秦淮茹和孙子孙女的跑了,她就只有情着哭的份儿了。 “妈,您也吃肉。” 小当乖巧地将一块肉给秦淮茹夹了过去,棒梗听到之后也是有些恍然,连忙也夹了一块鸡肉过去,“妈,您也吃肉。我都吃饱了。” 秦淮茹微笑着,没有拒绝,那会儿见两个孩子吃的不少了,应该是不怎么馋嘴了。 她这心里只感觉这顿饭吃的更香了。 贾张氏见这场景心中慌得不行,“小兔崽子,光想着你妈,你奶奶呢?” 小当默默低着头吃饭,也不说话,她知道奶奶不怎么喜欢她。 棒梗也是大口干饭,嘴里嘟囔了一句,那会儿碗刚端过来,他娘给他夹菜,他姥姥可是跟着抢吃的。 “您不是吃过了嘛,后面还一直吃稠的,我这碗里就还有一块。” 贾张氏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她这会儿也不是真想吃肉了,她就是想让乖孙照顾一下她的心情。 最终得到的结果很残酷,这孙子好像也不跟她亲了,好似是他们娘三个在那边吃饭,只有她一个是外人。 沉默的吃着饭,贾张氏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低着头说道:“淮茹,你过年之后别去那个临工院上班了。” 秦淮茹很是诧异地抬头看过来,疑惑道:“为什么?我不上班咱们吃什么?” 贾张氏见秦淮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心里更感觉是秦淮茹在临工院里傍上人了。 她咬了咬牙说道:“咱们家还有钱,等小槐花断了奶,你就能接替东旭的工位上班了,到时候咱家难是难了点,但也能过下去。” 秦淮茹眼神狐疑地看过来,不信任地开口道:“您给我钱?有我在临工院挣的多?” 贾张氏见她不答应,更是感觉有鬼,临工院那种活,要不是生活实在困难,谁会想这去那里干活? “对,左右最多半年小槐花就戒奶了,我给你六十块钱……不,我给你八十。” 秦淮茹眨了眨眼睛,差不多明白贾张氏是什么想法了,她面色犹豫地说道:“那行吧,不过咱们好不容易申请了这工作,要是不去了会不会不太好?都干了两个多月了,这过完年就不干了,指不定人家怎么说我呢。” 贾张氏连忙说道:“这事儿我去给你说,我反正有个头疼的病,我就说你要照顾我。” 秦淮茹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那……行吧。” 贾张氏心中松了一口气,秦淮茹只要不去干活,那她就能盯紧了。 这男人的心思也就是那一会儿,没有合适的场合那小心思就不会露出来,她也不会因此丢了儿媳妇。 酒过三巡,易传宗站在院子里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喝,“放花了,想看的都来看啊!” 本来有些害困的棒梗猛地坐直,拔腿就要往外跑。 秦淮茹眼疾手快地拽住棒梗的胳膊,“你穿件衣服!” “妈,你快点,传宗叔要放花了!咱们院子里面还没人放过花,我见传宗叔买了好多烟花呢!” 不一会儿中院里面就站满了人。 伴随着白色和黄色的硫磺火星飞溅四五米高的半空,映着一张张欢笑的脸,过年氛围变得更浓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娄父的茶 大年初一清晨。 灰白的街道两侧是三角形的白色雪堆,上面残留着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圆形小洞,还有不少手掌的印记。 而在一些院子门口也是堆着一个个模样古怪的雪人。 天气很冷,零下十多度,这些雪人都保存的很完整。 而在灰白的胡同口,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走了出来。 高個的男人素面朝天,身形很是魁梧, 矮个子的女人穿得像企鹅,脖子里面围着大红色围巾,小脸还红扑扑的。 “呦,传宗,你们两口子才出来啊?我家老头子都带着孩子转了一圈回来了。” 路过的一名体型匀称的大妈出声招呼着。 易传宗脸色如常的回道:“沈大妈过年好啊,昨天喝得有点多,晚一点也不要紧。” 娄晓娥则是脸色讪讪地招呼着,“沈大妈, 过年好。” “过年好!” “我们先去大爷那边走一趟了, 您忙着。” “好,快点去吧。” 三人分开后,娄晓娥很是不满地用肩膀撞人,“都怪你,要不是你,咱们也早就出来了,现在好了,让人家看咱们笑话。” 易传宗毫不在意地说道:“咱们那是办正事,打响今年第一炮,万一要是中了呢?” 娄晓娥很是不满地嗔道:“你嘴上可把把门吧!得亏咱们家住一个独院,不然非让邻居们看咱们笑话。” 易传宗督促了一句,“着急咱们就赶紧过去。” 其实他说话都是比较注意的,两口子的私密话自然是两人听,说之前他就打量好了。 一进院,三大爷正好笑呵呵地将人送出门, 他眼睛一转看到两人,口中直接说道:“传宗,就你俩还没过来了,大过年的怎么那么晚?” 易传宗咧嘴一笑:“三大爷,过年好啊,我们这一辈的我年龄大,大人物总是最后出场的嘛,一会儿再来跟您拜年。” 三大爷笑着点点头,“明年早点,你得给院子里面的弟弟妹妹做个榜样。” “得嘞,明年我就有数了。” “行,你先去一大爷家吧,我这边沏茶等你。” 两个人继续往里走,路上又见到邻居言语了两声,刚来到中院,西厢房那边就跑过来两个小孩。 “传宗叔,传宗叔,过年好。” 棒梗一边喊着一边带着妹妹跑过来,来到两人面前之后噗通一下就带着妹妹跪下了,口中喊着, “传宗叔, 晓娥婶, 祝您两位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俩孩子异口同声的喊完,嘭嘭嘭地磕了仨头,这动作很是熟练,要么就是提前预演过,要不就是给人磕了不少头了。 贾张氏的年龄算是最大,她家贾东旭算是小辈里面最大的。 后面傻柱的年龄都二十五了,他爹是挺厉害的,不然也不能住正房。 一大爷家要是正常结婚一两年有孩子,那孩子就得和刘光奇差不多大,三大爷家的阎解放也是年龄不算小了,也到了能结婚的时候了,就是速度没有易传宗快。 易传宗心里一乐,这院子里面能给他磕头的如今就这俩孩子,槐花还太小,也就是翻个身。 “媳妇儿,给孩子们压岁钱,那个小的也算上,等以后能磕头了补回来,一年也不能拉下。” 娄晓娥也是欢喜的掏给俩孩子红包,以前过年都不在这边可没有人给她磕头,她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次,昨天晚上两人就说过这事儿,一早就给准备好了,直接就拿出三个红纸小包。 “棒梗平时就听话,小当也乖巧,给这是给你们的红包。” 棒梗和小当连忙接过来,“谢谢传宗叔,谢谢晓娥婶。” 易传宗点点头,很是满意地说道:“地上那么凉,快起来吧。等明年厂子里面分了房子,你们上门拜年。” 棒梗听话地点点头,小当昂着小脸说道:“传宗叔,我们去过了,没有开门,只有小狗的声音。” 娄晓娥脸色略微尴尬,开口哄着,“行了,你们快回屋吧,我和你传宗叔转一转。” 易传宗先是给一大爷拜了个年,他这么大本来不用磕头了,不过新婚第一年又是带着媳妇儿上门就磕了一个。 两人来到后院,这聋老太太指定是得磕的。 本来只是想着顺道给二大爷拜个年接着走。 毕竟怎么说也是院子里面的二大爷,男爷们里面年龄算是排老二,拜年指定是得先走一下这边的。 没想到进门之前好好的,做了两分钟要离开的时候,二大爷那边开口了,“传宗啊,伱这后天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易传宗心中略感古怪,二大爷今天尤为和善,本以为是过年的原因,没想到是有所求? 稍微一思索,他也就明白了,刘光奇没回来过年! 要是没有结婚时候的那事儿,说不定这两年过年还会过来,等有了孩子就不过来了。 如今一家人都闹僵了,刘光奇自然不会回来过年。 “二大爷,我后天确实有时间,您这边有什么事儿吗?” 二大爷脸色依旧和煦,就是这眉宇之间有这一丝愁容,“传宗,我也不怕你笑话,那个小畜生竟然真敢不回来,今个儿这大年初一的不方便,我想和你后天晚上谈一谈他的事儿。” 易传宗自然不会拒绝,刘光奇说不定还会来找他联系宗烈呢,老家儿过年都过不舒服,他那边还想着升官,做什么美梦呢? “行,二大爷您既然说了,那我后天指定过来。” 二大爷面上一喜,补充道:“后面就不用准备饭了,直接到这边来吃就行了,到时候咱们爷俩好好喝点。” 易传宗微微一怔,“呦,您这让我怎么敢当!” 二大爷大手一挥,“没事,不就是一顿饭吗,你请我一顿,我请你一顿,你虽然吃得多点,但是常过来找我喝两杯就是了。” 易传宗笑着答应了,“那行,我先和晓娥去转转,后天再到您这边来。” “行,去转转吧,邻居们也都等着你呢。” “哈哈,稍微晚了点,明年尽量赶早。” 两口子在院子周围逛了逛,下午两人就去逛庙会了,看看舞龙舞狮子的,然后逛逛公园。 在一阵过年的锣鼓声中,到了大年初二。 这一天,毫无疑问的走丈人家。 娄父和娄母喜笑颜开地招待着两人,一整天的时间娄家的氛围都很是融洽。 就是临到走的时候,娄父的表情有些不太对。 “爸,您这是怎么了?” 易传宗站在门口有些疑惑,转头看看媳妇儿,娄晓娥低着头有些心虚地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看起来不大,也就是两本字典的大小。 并且娄晓娥的姿态很是轻松,里面也不像是装着小黄鱼大黄鱼之类的,怎么就感觉老丈人那么心疼呢? 大过年的,就不能局器点?太掉面儿了吧? 娄父强笑着摆摆手,“没事,下次咱们爷俩还是别喝茶了,喝点酒挺好的,尤其是你年前送我的那酒,我喝过一次,喝起来是真舒服。” 易传宗听着话就笑了,野山参搭配其他中草药泡的酒,指定是药效强劲的。 “爸,那是给您准备的,我现在一般用不到那玩意。” 十分钟和十一二分钟的区别而已,反正最爽的是最后那一哆嗦,不至于糟蹋野山参这种好东西,留着给老婆养胎多好? 他平时喝点枸杞、普通参随便补补就够了,反正他还年轻。 娄父沉重的点点头,娄母也是一脸嗔怪地看向娄晓娥。 易传宗见两人这反应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是再次招呼了一声带着媳妇儿离开了。 两人走后,娄父脚下一软身子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娄母连忙伸手扶住,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让你显摆,这回好了,被女儿看上了吧!这回少了一半,你也不用再整日里馋得慌了。” 娄父稳了稳身子,一脸心痛地伸手比划到腰间,“那都是我收藏的珍品啊!有两盒是小娥这么大的时候我就留着,我每年怕损坏只是小心地喝一壶,她倒好,一次都给我抢走了!” 娄母憋着笑:“行啦,不就是点茶叶吗?给女婿喝你还疼的慌?” 娄父猛地直起身子,一脸控告地说道:“就是因为那个臭小子喝我才心疼,他能喝出个屁来!还想用大碗缸泡茶!我一想,我这心都在滴血!” 娄母忍俊不禁地笑着,“那会儿在屋子里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不懂茶?” “你这女婿附和着你哄你开心,捧着你差点让你飘起来,最后似是喝出好喝来了,还被女儿给看见了,这你怪得了谁?” 娄父一脸懊恼,随后眼前一亮,转身朝着房子里面跑去,“不行!我要换地方!我绝对不允许这小子再糟蹋我的茶,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娄母翻了一个白眼,但凡有点错误就是她教的。 如此她三两步跟了上去,随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别藏了,女儿从小在家里玩,哪里有个坑坑洞洞的,她比你还清楚。” 娄父原地站定一脸地愁容,那模样似是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娄母看得好笑,只得出声安慰道:“好了,下次我不让她随便拿了,我让她挑着那些年数短的拿,不再动你那些宝贝了。” 娄父还是有些难过,指着地面心痛地说道:“你今天就应该拦着她!” 娄母一扭头,“你女婿在这儿看着,你让我怎么拦,人家给你带了那么好的东西,拿点茶叶怎么了?” “怎么了?” “哎……” …… 回到家里,易传宗眼神有点迷糊地看着桌子上面的瓶瓶罐罐的,里面还有不少是纸盒,外面的纸张都破旧了,露出里面的银白,镀银的纸张?那黄色的是镀金吗? 那些瓶子罐子看着也不像是简单的东西,他虽然有些欣赏不来,但是这些瓶罐看起来,要比昨天参加庙会在聚昌源看得那些古董要有感觉,想来应该是价值不菲。 昨天聚昌源的老家雀又要坑他,一个茶壶要卖他五百,这次他没有出声,因为他媳妇儿懂这个。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古董和黄金老丈人收藏了很多,耳语目染之下,这媳妇儿不愧大小姐之名。 娄晓娥帮他砍价,成功砍到二十之后,他们两口子没买。 不买的原因:这东西太掉价,娄晓娥的原话是,从家里旮旯子随便找一个都比这个有牌面。 当时把那老家雀给气得差点升了天。 “媳妇儿,这里面都是茶叶?这好像是咱爸的宝贝吧?” 易传宗有些不敢肯定,这甲级云南普洱,西湖龙井,碧螺春,还有什么岩茶之类的,他曾听老丈人说了一遍。 娄父越是自豪,那么这些就越是贵重,和拿调料似的一次拿一堆回来,以后不好进门,他似乎有点理解当时娄父的表情了。 娄晓娥偷笑着说道:“没错,我看你跟爸喝茶的时候不懂这些,我准备带回来和你喝一喝,顺便给你讲一讲,这样你以后跟人和茶的时候就不那么拘束了。” 易传宗眼前一亮,好媳妇儿啊,这是想着帮助他提高品位和格调?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了,要是这么教他,他还是愿意上进点的。 “虽然我感觉喝茶就是自己喝个开心,不过和你一块喝茶的感觉指定不错,咱们一起体验茶中人生?” 娄晓娥抿嘴笑着,随后张开大口嗔道:“你就会哄我开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烦我跟你唠叨了,你这人根本不想学习,现在指不定又在想什么坏事情,还人生。” 她想到易传宗的歪理,她不由啐了一口。 人生,就是‘生人’,都是活一辈子,甭管想什么做什么都是扯蛋,自己开心就好了。几十万年后还有人类,那就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 易传宗的眼神变得更加明亮了,“媳妇儿,我发现你越来越懂我了,人生的道路上面有些许波折,我们要一起度过。” “啊!你松开我!我现在不想睡觉。” “不,你想!” …… 大年初三,易传宗已经没有什么亲戚可以走了,他爹这边就大爷自己,他娘那边二十年没联系了。 二十年的时间,一大爷都不知道易传宗他娘那边的亲戚怎么样。 无聊之余,易传宗只能坐在门口放炮,看狗的同时还能顺带着看看孩子。 棒梗是一个很好的情报员,他现在已经知道秦淮茹昨天带着棒梗和小当匆匆回了娘家一趟,年后还不用去临工院上班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零下十度在外面坐一天,连他都有点难受,更别说还得伸手在凉水里面干活。 怎么都是他女人了,去受那种罪显得他多没用,左右不过是几十块钱的活,把那双小手弄得和小蛤蟆似的,看着也心疼。 还有就是贾张氏的家庭地位降低了不少。 小棒梗多少对姥姥有点意见不合,小当也对贾张氏有点生分。 他感觉这种现象不奇怪,孩子也是会看事儿的,(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悟性太低。)贾张氏那看赔钱货的眼神一看就是不喜欢。 “汪汪!” “汪汪!” 接连两声狗叫的声音,蛋黄和白阳蹦蹦跳跳地围着他转,还不时朝着独院的方向扭头叫唤。 易传宗见此眼前一亮,这是他媳妇儿回来了? 离开一个星期,当初说是初三初四下午回来,今天回来时间正好。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迈着四方步朝着独院的方向走。 “棒梗,小当,你们在这玩吧,我去遛狗了。不在这玩儿也行,今个儿没工钱,炮仗送你们了。” “传宗叔,多了,还有六盒呢!”棒梗开口喊了一声,一盒炮仗一毛钱,六盒炮仗六毛,他们那天四毛,今天还多了两毛。 易传宗朝着身后摆摆手,“新鲜劲儿过去了,剩下的送你们玩了。” 这会儿媳妇儿回来了,一个星期不见甚是想念,哪里还会管什么炮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叔叔的华子 易传宗也没有直直地去独院。 娄晓娥这家里的两老得好生伺候着,花姐姐这边的娘家人就更厉害了。 一个管钱,一个要命。 他没事哪里敢在人家面前露脸? 东西送过去,心意到了就行,万一要是哪天人家知道了,也省的被直接拖走。 要是能和花姐姐正儿八经的在一块儿了,也算是提前打个招呼。 “蛋黄、白阳, 你们两个回家,等家里没外人了,再来喊我!” 易传宗脸色严肃地下令,要是这次的事情办不好,就将它们两个关起来打一顿。 “汪汪!” 应了一声之后,两条狗扭头就跑了,也不知道听明白还是没听明白。 易传宗就当它们是听明白了, 转身就走到旁边的院子里面。 在邻居这边应付了十来分钟,蛋黄和白阳这才回来报信儿。 易传宗也找了個由头准备离开, “你看,范大爷,您要是听我的,这一盘棋指定赢了!” 那边头发花白的小老头白了他一眼,抬起胳膊就摆手,“走走走,你可别在这里了,刚才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这才掉了一个车,不然我这盘棋指定能赢。” 易传宗嘴角勾起偷笑了一下,“那主要是您后面没听我的,这象棋那么多棋子,哪里用得到那么多,牺牲一个棋子打开局面, 您不就赢了吗?” 范大爷不再理他, 一人一个下法, 这下棋的人也是举棋不定, 容易被人的观点影响。 易传宗感觉时间刚刚好, 这边刚下完,那边花姐姐的亲戚应该是走了。 他来到花姐姐的大门口稍微推了一把,没推开,如此他这心里就放松了下来,人回来后关着门,这是在说家里没客人。 来到熟悉的墙角,易传宗对着两只小家伙细声说了一句,“我先进去,你俩门口等着。”说完,易传宗扶着院墙的上沿翻身进入院子。 大跨步的朝着前面走,他这心里多了几分迫切,平日里经常见的时候还好,这猛地一个星期没见到人,心里怪想念的。 似是听到了外面的狗叫声,花姐姐也是打开房门站在门口。 易传宗连忙小跑了两步将人搂到怀里,“可想死我了,这些天过得怎么样?那边的规矩应该不少吧?” 花姐姐甜美地笑着, 要是这男人不想她,她就该伤心了。 她轻轻摇摇头,开口道:“叔叔的生活其实挺朴素的, 就是去的人都比较有身份,平时他们聊天要尽量避免打扰他们,其他的时间都还好。” “汪汪!” 蛋黄和白阳焦急地喊着,人都进去了,怎么不给它们开门? 易传宗听到声音之后笑了一下,拍了拍花姐姐的后背,“去把它们两个放进来吧,要不然它俩没个清净。” 其实他心里是想玩一下的,要是有可能,把它们两个焦急的表情发到网上,那自然是极好的分享,可惜现在没有手机网络,这不当人的乐趣少了很多。 “好,你进屋坐着吧,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回来,你肯定会喜欢的。”花姐姐说完抬步朝着门口走去。 易传宗微微有些疑惑,大领导家里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吗?貌似没有吧? 心中好奇,他转身走进屋子里面,首当其中地就看到了桌子上面放着的四条烟。 看到这东西,易传宗两眼顿时瞪得滚圆,不为别的,那是四条华子。 这玩意可都是特供的,一年的产量不过是几千箱,一箱是五十条,也就是十多万条、二十多万条。 听着似乎是挺多的,但这之前那些年,条件不允许的时候,一点儿烟丝都是好东西,一群抽旱烟的人来抽这种过滤嘴的香烟?一天指定是得两包以上,合着全国一两千人能抽这烟。 分这烟的人也多,高级干部、高知识分子,这时候高级干部多是刚放下枪杆子的军人。 因为现在条件艰苦,香烟能够止痛、凝神、解压、去乏,这是精神食粮,军人里面80%都抽烟! 按照特殊供给里面的三类,第一类、第二类、第三类都是每个月两条甲级香烟。 其中第三类里面,什么大的外部委员,什么院,什么委……高级知识分子二三级,工资达到十一级以上的特殊贡献人员。 一类地区,十一级的工资是一百七,十级工资一百九。 全国民警,十一类地区的一级工资是一百六十九。教大学的教授得评四级才有这待遇。这时候重工,中专专职教员一级能有这待遇。工程师走到总工程师也能分到。 易传宗脸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宗烈前些天分烟的时候似乎很稀罕,他们第三轧钢厂杨厂长应该是刚刚够级。 全国七亿人,各种重要职业的职位和能人往下数一两千人,肯定是一个月两条不够抽。 都是给上司递烟,哪里有上司往下分烟的,可能有个一两盒当奖励,这烟流不到下面就会被同级别的朋友抢走。 这位叔叔能分的着,应该是吸烟的,如今这是戒了? 多稀罕呐! 大部分人都吸烟,都成了礼节,这玩意有害归有害,但是现在还真没有多少人在乎,都不当一回事儿。 “怎么样?喜欢吗?” 轻声询问了一句,花姐姐将蛋黄和白阳关在外面,来到他的身边笑吟吟的昂着小脸,那模样似乎是在讨要夸奖。 易传宗搂过来香了一个,口中赞叹道:“媳妇儿,你简直太棒了!” 他前世都不舍得抽华子,到了这边媳妇儿给整四条,这帝皇待遇简直了。 他本来也想去买的一盒怀旧一下,没想到转了一圈之后,黑市根本没有票。 大前门这种也是属于领导干部的香烟,不过这种群体更大一些,这种特供烟票还有得搞,中华烟票却是是一点戏都没有。 当时聂同升的头拧得像是帮浪鼓子一样,眼神之中满是怪异,他才详细了解了一下。 花姐姐很是满意地歪着小脸,伸手拿过一条拆开取出一盒,然后再打开烟盒从里面拿出来一根,她转身递了过来。 “你尝尝喜不喜欢,其实这个东西抽多了不好,不过我也知道你喜欢抽着玩,索性你就抽点好的,今年就这四条,不能再多抽了。” “行,我听媳妇儿的,来给为夫点上。”易传宗昂起下巴凑了过去,那意思是要放到嘴里。 花姐姐凤眸中满是笑意,却也是将烟帮他放到嘴里,随后拿起桌子上面的火柴盒,随着刺啦一声,红磷火柴开始燃烧跳跃,白色的火光将烟头覆盖。 易传宗轻轻吸了一口,呼~ 酸爽~ 这抽烟就是抽个感觉,享受着抽支烟才有味道,干巴巴的一个人坐着抽两盒,感觉白活。 花姐姐见他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男人很开心,她心中略有疑惑,开口道:“以前也没让伱玩过烟火,你怎么就喜欢上玩这东西了?” 易传宗侧着脑袋想了一下,认真道:“我马上可是工厂里面的大师傅了,我感觉抽烟特别有派头,我抽的其实是一种气势和威严!” 花姐姐嘴里憋着笑,明目张胆地骗她,偏偏说得和真的一样,比以前还要可爱很多。 易传宗也知道自己瞒不住,但是这事儿解释不了,要是娄晓娥的话就得糊弄过去了,但是花姐姐不会逼问他。 他略微有些好奇地问道:“叔叔最近身体不好,这是准备戒烟?” 花姐姐的面容略微有点古怪,但是笑起来又很甜。 “还好吧,就是婶婶不想让他抽烟了,看到两个朋友送过来的烟之后就更生气了,然后我就顺势都要了过来。” 易传宗眨了两下眼,好奇问道:“你怎么要过来的?” 花姐姐也眨了两下眼睛,挑逗地说道:“我说带给我朋友。” 看着那带着点水光的眼睛,易传宗感觉这只烟享受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他直接将半支烟在桌上简陋的烟灰缸里掐灭,转身抱起花姐姐朝床边走去。 将人儿放在床上,易传宗暧昧地说道:“那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这一个星期有没有想我?” 花姐姐很是乖巧地笑道:“想了。” 易传宗开心地笑着,随后轻吻了一下花姐姐的额头,“等我将炉子点着,然后你和我说说怎么想我的。” “好。” 花姐姐微微侧身将脚上的两只小皮鞋踢掉,随后起身将被子拉了过来,把自己裹起来以后她转身看着易传宗在那边忙碌。 纸片将棒槌廊子点着,火焰灼烧着上面的蜂窝煤,橘黄色的火焰让人的心里很温暖。 …… 在花姐姐家里待了半个下午,给花姐姐做了一顿饭,两人一起吃过之后,易传宗才从这边离开。 今天他不用在家里吃饭,下午还是因为调皮被母老虎从家里赶出来的,索性时间比较充沛一些。 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走回四合院,碰巧刘光天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一见面,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满是讪笑:“传宗哥,我爹让我喊您,结果您这没在家。我这正好去找您呢!” 易传宗看着他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忍俊不禁,“找我?怕是等我好久了吧?” 刘光天讪讪一笑:“对,传宗哥,我是为了上次的事儿道歉的,我和光福当时一位就您自己一个人呢,没想给您添麻烦了。” 易传宗心里一乐,“行啊光天,有长进,这回知道提前道歉了?” “我们兄弟俩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过年给您添个喜气吗?” 刘光天强笑着解释,用的还是易传宗前两天的理由。 易传宗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随后乐呵呵地朝着院子里面走。 现在说这场面话有点晚了,但凡那天能说这话,他也不闲词陈,也能在朋友前让他面上过得去。 刘光天一见这架势,心里顿时就怂了,这是不接受他们道歉啊! 他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脸色焦急说道:“传宗哥,您原谅我们吧,我和光福给请您喝酒!”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这兄弟俩可以,听着话就知道这手里面有钱了!还舍得请他喝酒? 问题是,他跟这俩货喝什么酒? 不只是这俩货有钱了,现在他也有钱了! 找傻柱喝酒还能喝个痛快,陪一大爷喝酒还能聊聊闲,花点钱乐呵一下无所谓,跟这俩人喝酒纯属是浪费时间。 刘光天眼见着这人还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他这心里就发毛,当初也是这么笑呵呵地去找他爹喝酒的,眼看着的给他爹支招拾掇他们兄弟俩。 他这边刚要开口,中院一只母老虎从门前走了出来,“你又去哪里闲逛了?人家二大爷都叫你第二趟了!” 易传宗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范大爷脾气不好,老早的就把我赶走了,我去河边看了一会儿钓鱼的,没想到稍微晚了点。”转头对着刘光天问了一声,“应该没晚几分钟吧?不然你也不能刚跑门口去?” “不晚,不晚,我爹刚让我来喊你。”刘光天连忙回道。 易传宗走到母老虎的跟前,然后伸手摸了摸肚子,“你这不是还没开始吃饭嘛,快去吃吧,我尽量和二大爷聊得快一点,要是等不及了就去找我。” 娄晓娥呲了呲牙,“我就应该给你买块表,要不然你老是忘了时间。” 易传宗连忙摆摆手,“别,你给我买那个东西干什么?我又不图好看,不图有面儿?” “我带着那个东西,老是感觉手上有东西在跳,老难受了。并且还有种等死的感觉,咱们平日里生活又不着急,赶时间干嘛,我不要那东西!” 好不容易过一过悠闲的生活,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快节奏的生活,正常上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了,那么着急干嘛,急着投胎?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随后斥道:“就你歪理多,以后别把‘死’挂在嘴边上,快去二大爷家吧,人家过年请你过去,你也迟到,真是的。” 易传宗连忙点头低着身子朝后院走,这会儿母老虎不能降服,只能躲开。 刘光天眼神羡慕地看着他,两人只差着两岁,这边找的老婆都要给买手表都不要,这是什么日子? 要是有人送他手表,他指定欢喜的不得了。 两人一直走到后院,易传宗突然站定身子,耳边传来隐隐的呻吟声。 “娇娇,我头疼,你给我揉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两天酒喝多了?” “你呀,不能喝就少喝点,咱们不碰那第三杯不就好了?” “哎呦,就是这里,稍微轻点。” 易传宗眉梢微挑,没听说过许大茂有这头疼病啊?真要是喝酒头疼,这孙贼也不能喝到六五年,然后被傻柱扒了个精光。 他转头问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刘光天连忙躬身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许大茂头疼了也不是一两天了,从年前几天的时候就开始呼喊。我妈之前不是身体不太好嘛,药壶在我家,他都借去好多天了,那些天院子里面也老是一股子草药味。” 易传宗听着里面柔声细语的女声,心中有了些许猜测,这事儿跟多出来的这童寡妇脱不了干系。 果然,人间充满了幸福,遇对了人,这体验就很丰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告诉他,您是谁爹 一进门。 二大爷脸色和煦的招呼着,“传宗过来了,正好,孩子他妈刚把东西准备齐了。” 二大爷声音轻缓,态度非常亲善,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样子。 易传宗心中略微诧异,却也能理解二大爷为什么这幅样子, 最信任的大儿子要断绝关系,这简直是太残酷了。 “我寻思这二大爷您比较守时,当时说的是六点,我就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正说着,二大妈走了进来,“没事儿, 没事儿,过来了就行,今天我准备的早了点。” 易传宗招呼了一声,回头就见二大妈手里端着一盘卤制得颜色呈深褐色的酱肘子。 “嚯,二大爷,您这可真够局器的,这货整来可不容易。” 二大爷勉强笑了笑,这会儿恭维的话听着也挡不住他心中的失落,这是他准备刘光奇回来的时候全家吃的,自然是废了不少的力气,但是这人没有回来,他们哪里还有心情吃。 “传宗,来,过来坐,咱们等着就好了,一会儿就上齐了。” 易传宗也没拒绝,直接坐在了二大爷左侧的方椅上面。 本来他是想拿两瓶酒过来的,但是这边发话了,什么都不用带! “二大爷, 其实您不用这么客气,您有什么事儿,随便招呼一声,我要是能帮您,指定帮您。” 这么客气,那可就得好好想想了,就二大爷这种脾气和颜悦色的请个小辈吃饭,当真是不容易。 现在这会儿,刘光奇可还没有被分到别的地方,好几年都不回来,二大爷能这么请他,算是这个人能给出的最高待遇了。 二大爷笑着摆摆手,“这不能够,传宗你都是大人了,老婆有了,孩子也快了,这又是厂子里面的新秀,你平时对你二大爷那么客气,我也不能怠慢了你。” 易传宗咧着嘴笑着,二大爷还会恭维人了,大姑娘上架头一回,知道这事儿多不容易, 他这心里就有多舒服。 最主要还是那句孩子也快了,他现在就盼着这个,上有老下有小这家才够完整,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算过日子。 “二大爷,您可别夸我了,您要再这么说我就要飘了。” 二大爷伸手一挡,朝着刘光天抻了一下手,面色认真了很多。 “我这可没有开玩笑,你就说我家这俩小子,比起你来差远了。我之所以不让光天进厂,就是怕进去了给我丢人,但凡有你的十分之一,能正常的转正,那我也放心的找人安排他进去。” 易传宗端着杯子喝了口水,这别人说自己孩子的话,听听就行了,这外人只能说点好听的。 就是这刘光天的优点不太好找。 他清了清嗓子回了一句,“二大爷,我看光天身体还是挺壮实的,有您的几分风采,要是和您一样当锻工,您好好教一教,兴许能有点出息。” 二大爷转头看了刘光天一眼,见着那憨头憨脑地模样,他摇摇头。 “这事儿不着急,先在外面干两年活长长脑子,这工厂里面的活都是需要技术的,他现在去指定不行,这事儿不简单白费了功夫可不行。” 刘光天一脸泄气的模样,本来他还想着也进工厂的,说不定他还适合干这个,甚至他还幻想着自己能和易传宗一样。 哪怕在工厂表现得不是多么突出,这工资和待遇也比在外面强多了。 工厂就算是体力活,也指定比在码头一直卸货来得轻松,一天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到点下班,还能在食堂吃饭,怎么不比靠着麻袋啃窝窝头强? 易传宗默默点点头表示理解,这进工厂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白费劲那真是花费不小。 这轧钢厂,甚至所有工人的工作,都是需要以年轻的顶老一辈的活。 除非是这种高级工人,能认识上面的领导,这领导发话自然是能添上人。 要不就得像阎解放这种有些文化的人,工厂招工的时候进去的,毕竟现在着重发展这個东西,每年自然会有一定的名额,有点关系花点钱也能进去。 两人随口聊着,很快刘光福这小子也回来了,跟着刘光天一块,兄弟俩背对着门坐着。 菜逐渐上齐,四菜各个有肉,一个汤里面还放了两个鸡蛋,当真是盛情款待。 酒过三巡,这时候二大爷开始说正事儿了。 “传宗啊,我也不怕你笑话,你也应该看到了,这过年那个小畜生没回来。” 易传宗默默点点头也不言语,就是看着二大爷等后面的话。 “你认识他们单位的人,你说有没有法子能让他回来?” 二大爷低声说了一句,显然,这儿子气归气,他还是想让着人给回来。 主要是二大妈在床头吹枕边风,要是二大爷自己的话,指定不管刘光奇在外面的死活。 易传宗微微皱眉,随后轻声道:“二大爷,其实您让他回来的办法很简单,不过……” 二大爷竖着耳朵听着,连忙问了一句,“不过什么?” 易传宗微微侧目,看向旁边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如今这兄弟俩还在小口吃着菜呢。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说有这俩人在这儿,咱们不是很方便说,二大爷和二大妈也看了过去。 刘光天和刘光福本来好好的听着,冷不丁得就感觉三双眼睛看了过来,兄弟俩讪笑道:“爹,娘,传宗哥,这是怎么了?” 二大爷心里其实还是不待见兄弟俩,就是这阵子控制着脾气,二大妈又关心这俩人,这才让他们以为爸妈都变好了。 二大爷这会儿看明白易传宗的意思,直接就开口赶人了,“你们两个吃完就出去玩去,别在这耽误事儿。” 刘光天和刘光福眼神一懵,随后转头看向易传宗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这人要把他们支走,准备跟他们爹说什么? 二大爷见自己的话不好使,心里特别恼火,在外人面前老是给他丢人,“愣着干嘛?还不快滚!” 这兄弟俩见二大爷发火,那模样似是要动手打人,这才连忙不迭地朝着外面跑去,临走的时候露出一个温顺的眼神。 “传宗,这回伱能说了,这事儿跟这俩小子什么关系?” 易传宗眉梢皱了起来,轻声道:“二大爷,有句话不怎么好听,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二大妈听后这心里咯噔一声,老两口对视了一眼,二大爷皱着眉头说道:“讲,今天咱们爷俩敞开了聊,谁也不往心里去。” 易传宗微微点点头,不往心里去也就是听听,说起来还是得委婉点。 “说句实话,光奇哥比我都大,已经不像小孩子那么跳脱了。在单位里面那么多年,要是有什么想法恐怕也早就定了。再说,他已经结婚了。” 言外之意,刘光奇是个大人了,不会和小孩子一样耍脾气,要是有什么想法也都是真的,如今分出去,已经算是分家了,二大爷管不到这个人。 二大爷一脸的沉默,这话他听进去了,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经不住二大妈的叨念。 如今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让那小子回来,强行让刘光奇回来,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二大爷转头看了一眼脸色阴郁的二大妈,只能再次询问道:“你说让他回来的办法很简单?” 易传宗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后平静的说道:“您是他老子,想要拿捏他自然很简单。” “无论他在什么单位,您只需要将他结婚时候发生的事儿说出去,您这亲爹去他工作单位找领导反应一下,保证他在哪里工作,最后都得被劝退。” “当然,这事儿您不好直接去,您只要上门找刘光奇说一说,保准他屁颠屁颠的回来,就看您想不想让他回来了。光天和光福跟他们大哥不对付,这事儿还是别让兄弟俩知道的好,不然中间指定出岔子。” 二大爷抬眼看了一下易传宗的脸色,他的心里多少有点发怵。 那张略微发黑的脸上满是淡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平静,就好像是再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说的这话的内容是真狠,去单位说一说,别说领导看不看得下去,单单周围的同事都得离着这人远远的。 这要是没了工作,名声再臭了,这人差不多就完了。 到时候别说他愿不愿意回来,没了工作,房子被收回去,不回来只能和老婆睡大街,甚至都可能没钱吃饭。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不过,他需要刘光奇这么回来吗?回来给他心里添堵?回来让院子里面的人闹笑话? “传宗,你……你这个办法确实能让他回来,但是我们这关系不就更僵硬了吗?这有为我的初衷啊。” 易传宗轻轻摇摇头,二大爷还是不死心呢。 他轻声问道:“二大爷,您是刘光奇他爹,二大妈,您是刘光奇的娘。刘光奇不可能在家里还隐藏那么深,他没那个本事,一些隐晦的想法您二老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人什么性格,您两位指定是清楚地。” “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太难了,尤其是这无病无灾、无伤无痛、无悲无喜的平和时候,什么事儿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哪来什么觉悟。他那么大的人了,这心里的想法,咱么指定改变不了。” 易传宗眼见着二大妈和二大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话锋一转说道:“其实,今天您来找我什么事儿,我之前也有想过。我认为,这根本不是刘光奇的问题,反而是刘光天和刘光福的问题。” “您就是走了一个儿子,这家里面可还有两个呢!也就是这大儿子您二老废了心力的培养,最终跑了,这心里的落差是比较大。但是这俩小子,您平日子也没少管教,留住这俩就行了。” “至于那大儿子,那么大人了,您还惯着他干嘛?钱难挣,屎难吃,舒舒服服的读过几年书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不知道您这边的付出,还以为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去了单位里面翅膀就硬了?还想着不管您二老?做人要为自己的做的事情负责任!那么多年您没让他受过难为,是时候给他长点记性了,教给他一个道理!告诉他,您是谁爹!” “啪!” 二大爷一边听着,这眼睛不断放大,这话说的知心啊!情不自禁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 前面完全是他们老两口的心理过程,他们也是感觉这儿子回不来,心里一直纠结万分。 听完这些话心里就痛快了很多,他们就是投入的心力太多,这会儿才接受不了。 但要说心里不气,怎么可能?二大妈气的都晕过去了,二大爷也是气得直想打人!后面那一句,‘告诉他,您是谁爹!’ 这就话太符合他的脾气了,大了大了翅膀硬了,他们在这生闷气,那小兔崽子在那儿过得舒舒服服的,确实得给他长点记性。 “传宗,跟你喝酒聊天就是痛快!这事儿你给看得明白,我们就是这么想的。来,咱们喝酒!” 易传宗微笑着端起杯子,随后一饮而尽,别说,这在人家的家里喝酒,跟在自个儿家里的感觉是有点不一样。 “不过,传宗啊……这光天和光福,应该没什么事儿吧?他们俩也敢跟他大哥学?” 二大爷说这话的有些气弱,最信任的儿子都这样,这俩平日子一直挨揍的孩子,他还真没想过这俩人的问题。 如今一想,这俩兔崽子感觉比那个离家出走的刘光奇还要拉胯。 易传宗微微沉吟,轻声道:“说句不该说的,我感觉您这俩小子缺少一点悟性。” 听人说自家孩子不好,二大爷一皱眉,随后声音略高地问道:“怎么就缺点悟性了?” 易传宗表情不变地说道:“他们没有发现您这的良苦用心。” “哦?”二大爷打起精神来,认真询问,“怎么说?” 易传宗轻轻喝了一口茶,“您也跟我说过,您之前的时候差点当了领导,就是因为文化低点,这才失之交臂。” “我懂什么叫追悔莫及,我能理解您悔恨的心情,但是他们俩理解不了!他们不知道这是多么心痛的事儿!所以您严厉管教的时候,希望他们上进点不要后悔,他们也不能理解。” 二大爷的脸色有些红润,他多少有些臊得慌,其实他动手打孩子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反正是跟着情绪走,如今找到正因了! 这完全诠释了他当时打人的心情,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如今被人给说了出来,他这心里是又激动,又畅快,知己啊! “来,传宗!咱们喝酒!” 二大妈在那边笑吟吟的看着,她有好些年没见二大爷这么开心了,这会儿她多少也想明白了,这心里也将刘光奇往下放了放。 易传宗倒上两杯酒,再次开口道:“其实我感觉您之前的教育方法就很好,棒打出孝子,那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指定是差不了。” “还是他俩悟性低点,您有这领导威严的气势,这俩兄弟光看见严了,体会不到您的威势,这心里没感觉,那自然是心里不在乎,心里记不住,这才屡教不改。” “尤其是您对他们俩一放松,这兄弟俩可是真能给您闯祸。这不,我前些天带朋友回家,这俩小子给我和朋友一人车轮子下面扔了个炮仗。” “其实要是我自己也没事,热闹热闹玩玩,我最多也就是扭扭这俩家伙的耳朵。但是我那刚认识的朋友可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冷不丁给人家心里弄了个不痛快,这眼力见儿就差了些。” “要是一般朋友也就算了,也不是我吹嘘,就人家那职责,咱们轧钢厂厂长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二大爷听完身子一抖,小声问了一句,“职责?” 他这人虽然没当上领导,但他还是非常关心国家大事的,前些年那么大个部门都撤了,还是跟当官的有关,他自然也是记在心里。 如今部门都没有了,能够干得了这活的,那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易传宗立马点点头表示肯定。 二大爷脸色一怒,喝道:“这俩兔崽子哪里来的钱?还去买鞭炮?” 二大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给他们俩的,我不是寻思着光奇小时候都有炮仗放,就给了他们几块钱。” 眼见着二大爷要发火,易传宗连忙说道:“二大爷,您别怪二大妈,其实,这事儿我看挺好的。” 二大爷这会儿对易传宗很是信服,“传宗,你快说说。” 易传宗微微一笑说道:“二大妈就得表现得亲善关心一些,这自古就有红白脸的说法,从朝堂官员、商贾豪绅、监狱审问、市井砍价都算得上一妙招。” “您这家里,您唱红脸,二大妈唱白脸,教育一下俩小子还不是轻松?不过这兄弟俩的悟性低点,想让他们长进,您这边动手的时候,还有二大妈护着的时候,都得跟他们讲明白,说的通透一点。” “光挨打他们记不住,怎么样才能不挨打他们指定记得清楚,我以前听这俩兄弟喊,‘我错了,我错了’,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错在哪儿。” “他们要是不理解您为什么打他们,光平白无故的挨打,这心里指定难受。现在在您手底下还好,他们指定是得憋着忍着,这要是出去了,指不定就跟他们那个大哥学。” 二大爷一听易传宗这话,内心瞬间警惕起来,真要是平白无故的光挨打,再有刘光奇这个大哥在先,很有可能也会跟刘光奇一样! 二大妈则是有些犹豫,“这,不打他们不就好了?” 易传宗立马摇摇头,“二大妈,您想简单了。刘光奇也没挨打,现在还不是成了难题?” “这俩兄弟从小挨打,不是没有原因的,但凡能让二大爷省心一些,指定也能少挨几顿,挨了那么多年都没有长进,这指定是需要教育。” “再说,他们现在的大哥出去了,您这边不打人了。他们俩指不定认为您是想着他们以后回来,这才不打他们的。他们现在这年纪叛逆不说,他们说不定还认为您二老势利。” “其实,您这是在教他们做人,打他们是希望他们长进,为了他们成事儿。至于回来不回来的问题,这是礼节,这是做人的基础。” “我跟二大爷说收拾刘光奇,补一补以前的教育是一方面,杀鸡给猴看也是一方面。人在做,天在看,因果轮回,都是自找的。离开您两位还想过得好?” “您和二大爷给了他们生命,二大爷撑着这个家二十多年,二大爷就是这个家里的天,管教孩子那不是天经地义?” “啪!” 二大爷猛地一拍桌子,脸色涨红的说道:“传宗说的对!老子就是他们的天,现在就想造反,我还没老呢!”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老婆子,晚上咱们好好想想怎么管剩下的这俩崽子,也治一治外面那个畜生,这狗东西敢跟老子叫板,他还嫩了点。” “传宗,今天多亏了让你来讲明白,要不然我们两口子还一直琢磨不透呢。咱们不说这些晦气的事儿了,来,喝酒!” 易传宗笑吟吟地应道:“好。” 他也不是为了教训刘光奇和刘光天这俩人,其实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孩子创造一个和谐友善的环境。 至于剧中二大爷和娄晓娥的仇怨,这一世完全没影的事儿,他老丈人都准备不负韶华换个地方继续发财了。 第一章 师傅太阴险了 悠闲的日子多少有点消磨意志。 两个媳妇儿,一个小情人,这就让人不是很想上班。 易传宗伸了一个懒腰,全身的骨头咔咔作响。 身体提不起劲来,确实是得稍微活动一下了。 “易师傅,过年好。” “李师傅啊,您也过年好。” “您这来得可真早。”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早就想上工了。” “不愧是易师傅,就是勤奋啊,我这边亲戚还没有走完呢。” “穷不走亲,咱们大老爷们开工早有钱赚,老婆孩子的去走走就行了。” “哈哈,是这个理儿。” 招呼了一声,易传宗继续懒洋洋地朝着前面走, 一路上见到认识的就简单拜个年。 一路来到车间, 工厂的工人们都一副放假结束不想上班的模样。 没多久,刘元三人也是陆续来上班了。 他的徒弟也没有什么变化,和当初放假时的模样差不多。也就过年来给他拜年的时候精神点。 “师傅,您来的好早啊。” 巩州杰有些有气无力地出声,这人两眼上面还带着两個黑眼圈。 “师傅,早。” “师傅,早。” 刘元和石杭也是有些精神不振。 易传宗微笑着点点头,见到三人这副模样,他也就放心了,毕竟这一副熬夜做寒假作业的模样,这事儿他门清啊! 这次来这么早,也是怕他们抄作业,目前看来三人对自己还是很负责的,不存在什么抄袭现象。 “你们也早,趁着车间主任还没来,别闲着了,把我给你们布置的作业拿出来吧。” 巩州杰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们都二十多岁了, 竟然还得做作业,想想就头皮发麻,也就是自己的师傅能够干出这种事儿来。 三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衣领拉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沓子白纸,这些白纸的最上面还用铁丝穿了一下,之前是挂在里面的布袋边上。 将三本厚厚的作业本呈上来,石杭的眼神多少有点恍惚,当初带着走的是一张纸,如今带回来的是三十张,这里面每一张都是他们的心血。 本来以为五六个小时就能做完一天的作业,真完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不似以前做作业时候那么得心应手了。 基本上都是天亮了,吃过早饭开始做,一直做到下午三四点钟才能做完。 尤其是一些操作忘了地方,更是卡着很久动不了笔。 一月十四号开始放假,今天二月一号,总共十七天的假期,这里面十五天是有作业的, 也就是说只有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这两天能松口气。 年前的事情他们还能不馋和, 但是年后走亲戚,这事儿他们指定得去。 就算是前面有准备多完成了一些题目,到了最后这两天也是眼见着的要完不成,只能是挑灯夜战。 紧赶慢赶,终于是在这最后一天晚上完成了。 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三份作业,易传宗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天赋不够,努力来凑。 虽然最后不一定能成多大的事儿,但是好歹也能进步一些。 工资多一些,这日子就宽松,做作业能保证涨工资,这三人就偷着笑吧,怎么可能不好好完成。 “不错,看你们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认真完成了,这样,我先看州杰的。” 易传宗伸手将一沓子白纸拿在手里,随手在胸口的位置一掏,心念一动,直接就将一支笔从随身空间里面拿了出来。 巩州杰三人见此眼前微微一亮,这娴熟的动作,一看就是经常拿笔演算或者是记录,师傅这般勤奋的人,能够拥有这种技术一点都不稀奇。 他们这心里热忱了不少,对于技术要虔诚! 易传宗那边完全没想这么多,做作业慢,查作业还是很快的。 他的屁股靠着操作台,手中的铅笔飞速的挥舞,时而骤然停止在纸上写写画画做批注,时而旋转成风,整只铅笔都在他的鼻尖跳动,就像是飞舞的精灵。 这般动作看得三人眼皮子一阵跳动,师傅就是师傅,这般轻盈灵巧的手指才能制造出更加精密的工件。 要不是见他抡过铁锤,谁能想到这灵巧的手力量那么大? 很快,易传宗就将作业翻完了,自己布置的作业,步骤、过程、解题自然非常的熟悉,审阅起来比帮陌生的一年级小朋友算加减法还要简单,省的算了。 “嗯,州杰完成的还算不错,五处不算是错误的错误,我给你标出出来了,你好好看一下。最后,你这字太丑了些,比起我这没念过书的人都要差很多,写字的时候手要稳一点,这对你来说不难。” 巩州杰长大了嘴巴,他被易传宗的无耻打败了。 他们三个临放假的时候还在嘀咕,师傅写的字那么丑,要不是仔细一点都不好认出来。 如今这人是怎么有脸说自己写的好看的? 巩州杰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将前面的作业拿过来。 跟师傅较真,那是闲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三人还等着技术测试呢。 心中不忿地看向批注,巩州杰的双眼猛地瞪得滚圆,不禁开口呼道:“这……开玩笑的吧?” 石杭心中奇怪,转头看过去,只是一眼他就看到了那有别于潦草钢笔字的铅笔字。 暗黄色的纸张上面,一条条黑炭的痕迹平行且清晰,给人一种工整干净的感觉,炭条粗细之间的变幻有肉有骨很是生动,整体看上去遒劲有力很是刚正,细看到每一笔又感觉柔顺平滑,入木三分,堪称刚柔并济。 这是师傅写的字? 开什么玩笑? 石杭愣愣地看着自己作业的第一张,蛆爬鼠窜难以辨认,张牙舞爪毫无美感。 这才是他师傅写的字! 如今那一个个形态优雅,仿若临摹、印刷的字怎么可能是师傅的? 易传宗不动声色地帮三人飞快的看完作业,眼见着三人沉默的模样,他差不多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们三个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师傅,你之前其实是故意写成这副模样的对不对?您只是想要考验一下我们,看我们是不是够诚心?”巩州杰有些怀疑人生地说道,对于自己的猜测他十分笃定。 他认为易传宗就是故意考验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尊重师傅,哪怕是用丑到极致的字布置地作业,他们也会好好的完成作业。 易传宗轻瞥了一眼刘元和石杭,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这心里也是如此认为的,毕竟他平时就喜欢变着法的收拾他们几个。 不过这次他真没有。 本来在自己徒弟面前写字丑了就丑了,反正写字丑这些家伙也得好好完成,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威严。 最起码他感觉自己本来就不完美,他写的字就是这副模样。 不过跟朋友们聚会了一场,他的字被人调侃了一波,他就感觉稍微有点掉面子了,但是这事儿影响也不大,他本来就是这么写字。 他的文化放在这里因为教材问题,可能连初中都没毕业,跟朋友不用装什么大尾巴狼,在一群大学生面前,他也装不起来。 只不过考虑到以后要开药方,不得已,他才勉为其难地跟花姐姐学习了一下,其中多有波折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索性,花姐姐在第一天教导失败之后,给他想了一个办法,分开练,光练笔画,然后卡着尺寸的拼凑,这样教,他学习速度就飞快了。 八级钳工的手,超高的劲力控制,再加上严格的尺寸限制,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字,后面越写越好看,越写越好看,最后易传宗竟然都感觉写字很爽! “你们能够看到我的良苦用心,我心甚慰啊。不错,我就是故意胡乱写的,就是想看看你们完成作业的态度。技术的提升总会遇到很多困难,并非所有的学习环境都是那么良好。这次伱们不错,想必再跟我一段时间,就一定能通过技术测试。” “谢谢师傅。” “谢谢师傅。” “谢谢师傅。” 感谢归感谢,三人心中也不免有这么一个想法,‘师傅太阴险了,差点就中招了。’ 巩州杰心思多,想的也多,他多少能明白易传宗的用意,咬着牙认真完成。 石杭老实巴交的,知道为他好,自然努力。 刘元就不一样了,他普通一些没有什么明显偏向的个性,他当初差点就想着敷衍过去,毕竟他们三个待遇‘不公平’,相比起别人舒舒服服地过大年,他们三个太辛苦了,过得也不是滋味。 面对三人的道谢,易传宗毫不客气的点点头,他能点明方向,让三人的努力还有用,获得应得的收获。 后面到四五级钳工的基础已经有了,纠正动作,纠正操作,讲解原理,解析技巧。 如今该教的差不多也都教了,后面设计能力、处理经验之类的,那就得看个人悟性了,精度得看个人天赋,这事儿他能帮的已经不多了。 “行了,先看一下自己的错题吧,心里没数,手上失误。你们这半个月要进入备测状态,坚持过这一关,一个月四十五块二。想想这么多钱能干什么,你们这身体就有劲儿了。” 易传宗一边开口说着,一边再次伸手掏向口袋,心念一动,一盒中华烟出现在他的手上,从里面抽出一只放到嘴里,嚓的一声划着火柴,美美地吸上一口。 这教训徒弟的时候怎么能不来只烟呢?这时候抽烟是极好的享受。 平平淡淡地就将徒弟给教育好了,他们在那边认真的改错,这边慵懒惬意的吸上一只烟,这小生活不是美滋滋。 听到火柴的声音,巩州杰不自觉地走了一下神,转眼朝着这边一撇,随后再次回过头来。 他知道,自己的师傅从来不抽便宜的烟,一直都是抽大前门,偶尔会抽一两只红梅烟嘴里喊着怀旧。 他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转过头来之后才感觉不对,大红盒子的烟? 哈德门?光明? 好像都有点不太像,这俩种中间是白色的,或者是白条,刚才好像是金色? 他不禁再次朝着这边看过来,正巧易传宗再往里放,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中间金标的城楼子。 “我艹,中华烟!” 声音刚落,易传宗那边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两脚,“嚷嚷什么?别瞎喊!” 他现在被定量了,一年的时间人家领导二十四条,他这边只有四条,一天才两只烟。 他就算是没什么烟瘾,一天两只也是稍微少点,不太够助兴的。 要是一块钱一盒能有得买,他也不差这钱,问题是没得地方买,没了就真没了。 这烟他抽着也喜欢,自然是不想分给旁人的。最起码拿着分给一些没多好交情的人,他指定是不乐意的。 这车间里面分烟可得掂量好,一分怕是大半盒就没了,好好的整那些心里不痛快干嘛? 巩州杰看着周围注视过来的视线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他默默低下头看起作业,只不过这会儿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作业上面。 中华烟,其实一些大供销社里面是有卖的,他们进去里面逛的时候也见过。 问题是没有票,就算是狠狠心能掏的出钱来,也是没发买。 心不在焉地看了一阵作业,巩州杰抬起头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这会儿没人往这边看了。 他往前凑了凑低声道:“师傅,你这烟能不能给我一支尝尝?” 易传宗嗤笑一声,“好小子,你还没给师傅买过烟,这就让师傅给你烟抽,你小子行啊!” 巩州杰讪讪地笑了笑,“这不是师傅您有本事嘛,我大前门的票都不好淘换,您这边中华烟都有了。我也就是见过咱们厂长抽这烟,心里好奇是个啥滋味。” 易传宗眼皮一抬瞥了这小子一眼,随后低声道:“就这一回,算是你小子通过测试的贺礼了,你是打算现在抽,还是考核通过之后抽?” 巩州杰身体站直,一脸认真地说道:“师傅,您放心,我指定能够通过考核。”身体一伏,他的语气低了不少,“不过这烟我还是想现在抽。” 易传宗笑骂一句,“你要是考核的时候弄砸了,我就抽你!”不过他还是取出两只烟递了过来。 刘元和巩州杰都抽点烟,虽然抽的不多,但是也不能厚此薄彼。 但是接下来的事儿让易传宗微微愣神,巩州杰自然是连忙伸手拿了过来,刘元慢了一步,没了! 被石杭拿走了! 这人平日子不抽烟的。 刘元的表情一下变得很是委屈,“我说石头,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石杭脸色略微尴尬,但还是用纸将那根烟包起来没有还回来的意思,随后他低声解释道:“我确实不抽烟,不过我爹会抽些烟丝,我想着给我爹尝尝。” 刘元的表情一下变得精彩起来,这个理由很强大且无法反驳,他只能很是可怜地转过头来。 易传宗被这眼神看得瘆得慌,连忙再次掏出一根,“你个大老爷们至于吗?就是一根烟你在给我露出这表情,不变回来这次没你的份。” 刘元连忙绷起脸来,看到易传宗没什么反应,他连忙伸手将烟拿了过去,迫不及待地从兜里拿出火柴点着。 “这点出息!” 易传宗训斥了一句,随后再次抽了一口烟,这回抽得更舒服了。 果然,不同的场合抽烟的味道是不同的,他现在就是抽个感觉。 第二章 三大爷想白嫖 临工院。 一名身材健壮,穿着黑色对襟衫的青年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此时,有些嘈杂的四合院早就已经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工厂里面开工,这边同样要开工。 甚至今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正式上工。 第一批组装的零件也已经用小车拉到工厂里面,那边正式的工人会对其进行组装和修正。 “李工,过年好啊。” 一名手里拿着两个箩筐的汉子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见到那名懒散的青年丝毫不赶得罪, 连忙出声问好。 李浩只是轻轻点点头,一个干活的,随意招呼一下就行了。 这记工的工作本来只是小有权利,但因为李主任的原因,他在这临工院里可没人敢惹。 今天第一批零件已经送走,按理来说他应该早就过来, 但是昨天喝了不少酒,早上自然是赖床不想起。 临工院的人早就知道他这毛病, 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晃晃悠悠地走到中院的西厢房,这边三个院子多是进行一些清洗工作,因为这里有院子里面唯一的水龙头。 临近门的时候,李浩一个没注意,被脚下两边的门槛绊了一下。 接连踉跄了两步,李浩才稳住身形,他开口就骂,“姥姥的,这群孙贼倒是会省事,门槛也不清理干净,就开了个口过车轱辘。” 里面的一群妇女本来还有几個人准备开腔的,见他这副神情也就都不说话。 毕竟在这气头上面打招呼,出声还有可能被当成是看笑话,默不作声最好了。 李浩也没有在意,他眼神凌厉的在坐在小马张上面的妇女打量着,一人一个小铁盆里面的水已经变得漆黑了,旁边还有一个小箩筐里面放着银白色的小工件。 在巡视了一圈之后,李浩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沉声问道:“秦淮茹呢?她今天没来上班?李大姐, 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边一个身形壮实的大龄妇女抬头瞥了一眼,一张圆盘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今天秦淮茹没来上班,张管事说她婆婆昨天就去街道办了,说是有头疼病,家里还有小孩子,没法让秦淮茹来上班了。” 李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别人不知道四三院子里面的事儿,他可是门清,这童寡妇可是没少跟他聊那院子里面的事儿。 照童寡妇话里的意思,秦淮茹那个婆婆整天嗐吆拉忽的喊着不舒服,其实一点毛病都没有。 整个院子里面都少有比她壮实的女人,也就是一个前院牛大妈这种悍妇比她强。 当初秦淮茹来上工,她这婆婆就出了不少力。 就贾家现在这种情况,没道理年前能过来,这孩子都四个月大了,反倒是离不开人了。 这事儿有古怪啊! 李浩还是轻轻点点头,随后直接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他这一走, 房间里面的妇女就开始嘀咕起来。 “我就说这李浩一早准来,看吧,我说对了!” “这秦淮茹的婆婆还有点人性, 要是再让这儿媳妇在这里带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儿。”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看呐,有这苗头,指定是里面有事儿。” “也对,别看秦淮茹平时比较勤快,那小嘴一撅都能挂住油瓶子,是个拿俏的主,这女人没那么正经。” “这不是什么好活,能不来就不来吧。这刚生了孩子就摸着凉水,这要不是身子骨壮实,早就病得不轻快了,这点钱都不够拿药看病的。” 从后院到大街上的距离比较远,那边的工件处理的慢些,需求的也仔细一下,相应的也是轻松不少。 李浩以前被童寡妇伺候的开心了,就给这个小女人换了一下工作的环境。 来到门口,他朝着里面喊了一声,“童娇娇,你出来,我问你点事儿。” “哎,来啦。” 童寡妇娇声回了一句,转头说道:“王姐,您帮我处理一下这个件儿呗,我怕掺一块儿一会儿不好分。” 那边低着头干活的中年妇女头都没有抬,只是轻轻点了点,算是同意了。 童寡妇也没有在意,她两手平摊和地面平行,撒着脚丫子就朝着外面跑。 这时候那王姐才抬起头来,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轻声嘀咕了一句,“这结了婚还和只鸡一样,下出蛋来都不知道谁的。” 童寡妇可不会管别人怎么说她,这女人年轻也就是这几年,活着干嘛要难为自己,更何况她玩得也开心,平日里生活也轻松,这苦谁吃谁知道,她才不会难为自己。 “我还以为你倦了人家呢,没去找你的小新欢?” 李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女人会玩得很,他怎么可能忘记? 大过年的跟他幽会,多新鲜呐! 就是下了雪爬墙风险太高,摔下来的时候有些疼。 “我看你们院里面那秦淮茹没来上工,她这过年是不是和那个姓易的走得亲近?” 童寡妇一听不乐意了,“我当时你好心来找人家,结果你跟我问别的女人,你这也太气人了吧!” 李浩的脸色一肃,低声轻喝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嘛,现在不是那个女人的事儿了,姓易的这孙贼威胁我,本来我想着收拾一下这秦寡妇,没想到她今天没来上工,你在院子里面有没有听到信儿?” “又凶人家,人家惹你生气了?”童寡妇不满地嘟囔了一声,随后思忖着说道,“这两天冷,我没怎么出门,不过年前年后的,我见易传宗带着秦淮茹俩孩子在一块玩了,听说还给俩孩子四毛钱。” “再有事儿就是,我院子里面的那个官迷二大爷请这人喝酒了,隔天他那大儿子就回来的,这两天后院折腾着盖临建房,似是这大儿子还要搬回来住!” 李浩差不多确定了秦淮茹傍着易传宗的事实,不过听到后面的事儿时,他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是很肯定地道:“你院子那个官迷的儿子是个办事员,这事儿易传宗能办了?” 童寡妇眉头轻蹙,“我家那口子说这人耍花招了,这次应该也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其实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领导之类的,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次跟他一块去电影院找那个科长的时候,这人就表现卑躬屈膝的,弄得人家院长一脸不自在。要是认识单位里面的领导,也就是说句话的事儿,我男人还说自己又被这家伙给唬住了。” 李浩听后眉头舒展,随后得意一笑,“伱家那软蛋就是个废物,不过也还行,菜炒得不错。” “那是,哪有你厉害。” 童寡妇眨着一双狐狸眼,嘴角自然地勾起微笑,小红色轻轻添了嘴唇半圈,嘴唇上面留下一道水光。 李浩眼皮子跳了一下,轻声问道:“你那事儿过去没有?晚上再喝点酒?” “再等等吧,我感觉还得两天。” 两人在院子中央轻声交谈了十来分钟这才分开。 下午。 五点四十分。 易传宗轻松地提溜着自行车走进大院门的台阶。 又是在工厂认真工作的一天,生活稍微充实了一点,身体也得到充分的活动,教训了一波徒弟,也吹了一整天的牛皮,整体的来说比放假略有意思。 后面娄晓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很是不满地嗔道:“哎呀,你等等我!” 易传宗回头看了一眼,十斤擀面条的面粉,这媳妇儿拎着竟然也费劲,果然让这女人锻炼一下是对的。 “你稍微快一点,过年你长了两斤三两,一点也不活动是不行的。” 娄晓娥很是懊恼,“你这人好讨厌,人家瘦点的时候你让我努力吃,吃完之后你又让我减肥,你当初干嘛劝我吃那么多东西。” 易传宗撇撇嘴,是他劝的吗? 要是他吃的时候不叫着这女人,指定又是另一套说法,明明只是帮她遵从本心,主要还是这女人运动废物。 “别废话了,就这两步路,你拎回家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要是减不下来我就早上带你去跑步!” “不要!我才不要早上去跑步!” 两人吵吵着走过垂花门,一到前院门口,那边等候的三大爷连忙跑了过来。 易传宗朗声喊了一句,“三大爷好!” 娄晓娥略微疲惫地喊道:“三大爷。” 三大爷在这边等了十来分钟了,为的就是截住这人,“传宗啊,你们两口子回来了,晓娥有面怎么不放在自行车上面?” 娄晓娥听这话翻了个白眼,她这男人多少有点毛病,早上晚上的抱抱称量,说是对自己媳妇儿要熟悉一点。 眼看着她变胖了那边也不出声,等看出长肉了就折腾她,她怀疑这是故意报复,就是没什么理由。 “我怕她身体不健康让她锻炼一下,我大妈那么瘦都能搬三四十斤油粮从粮油店走回来,我这媳妇儿走了两步就喊累。” 娄晓娥见他一副准备站着聊天的模样,朝着前面呲了呲牙,“我先回去了,你在后面磨蹭吧,回家大妈指定说你!你等着吧!” 易传宗眼皮子跳了跳,两口子净告状,这事儿不好,老是折腾两边的四个老人。 “行,晓娥先回去吧,正好我找你家男人有点事儿。”三大爷那边倒是挺开心的,整个人表现得也很热情。 易传宗有些好笑地看着娄晓娥离开,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就是十斤面粉,硬是拿出上百斤的感觉。 不愧是资本家的千金大小姐,装腔作势的能力满分,就是不知道拐个弯后是不是还这样? “传宗,你这两口子感情好啊。”三大爷又称赞了一句。 易传宗眉梢微挑,好话是好话,就是感觉刻意了点。 三大爷的目的老是不纯,过年写对联就扣了他一份钱,理由,他家两个家得贴三副对联。 他那边是独院,大门贴一个,房门贴一个,一大爷这边贴一个。 这事儿确实是这个道理,他当时没有多想就给了三分钱。 没曾想,一大爷后面又去送了一份,三大爷也是不含糊,推脱着就要了? 易传宗想想就有一种莫名的喜感,他都怀疑自家大爷是故意这么送的,为的就是看看三大爷那动作神态语气都想要,偏偏嘴里话的意思是拒绝的模样。 三分钱看一次变脸,还是挺值的,他和大爷商量着明年让他去送后面那一波。 一大爷那边横了他一眼,大过年的就怕这个大男孩惹祸。 “三大爷,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咱们爷俩这关系,应该不用那么客套了吧?” 说完,易传宗眨巴了一下眼睛。 这人际关系,他裂开了,就没有好的这一个说法。 有些事儿指定能记一辈子,放不放在心上不说,多么重要不说,大小他是一个刺,嘴上不说心里也记着。 之前他用诗词怼了三大爷一波,这事儿从这两年不痛快的事儿里面应该能数得着,忘是不可能忘的。 这人平日子对他这客气的态度,就带着点那个防范的意思。 三大爷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尴尬,随后凑上前来小声问道:“我今天见光奇回来了,之前二大爷找你喝酒,指定是你这边出的力吧?我听说你认识的那个主任还挺厉害?” 易传宗眉梢一挑,刘光奇回来了他知道,二大爷这家法就要用起来了! 养了二十年想跑! 二大爷一个月工资八十四块五,想坐飞机都不是不行,国产的飞机没有,进口的飞机有个上百架,刘光奇他能跑到哪里去? 但凡这个爹过得不痛快,这孙贼指定更难受。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挨打? 他只是稍微出谋划策了一下,具体怎么操作还是看二大爷那边。 不过刘光天和刘光福又挨打了,这事儿他就很开心,不挨打怎么长记性,有点小钱就嘚瑟,这事儿不对。 “三大爷,这事儿您可别瞎说,虽然我看不惯刘光奇的为人,但是我们私交还是不错的,您可别给我惹祸!” 三大爷偷笑了一下,随后鸡贼地说道:“你小子还瞒着我,我婆娘都和二大妈通好了气儿,你这边瞒不住我。” 说完三大爷很是得意地昂着头,那模样似是再说,‘小样,想跟你三大爷斗,你多少还嫩点。’ 易传宗脸上也是绽放出笑容,“哈哈,三大爷您这情报是真够可以的。得,这事儿多少跟我有点关系,交情归交情,道义归道义,这人放着爹妈不管,我这边就看不惯。三大爷,这么说,您应当是满意了吧?那可就别给我惹祸了!” 三大爷还是一脸鸡贼的模样,弯腰伸着手指头点着,“你小子就是喜欢抖机灵,捅了这么大的笼子装没事儿人一样。” 易传宗白眼一翻,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三大爷,您这边到底是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可就走了!”话说着就要推自行车离开。 三大爷那边连忙伸着胳膊拦着,“别别别啊!传宗,咱们的事儿还没开始呢,你这走了可不行。” 易传宗微微站定,耸耸肩道:“那您说,我那倒霉媳妇儿又给我告状了,我要快回去看看,要不大妈那一关不好过。” 三大爷前后看了一眼,鬼鬼祟祟地问道:“三大爷帮你瞒着这事儿,你给我说的那个吃后半辈的法,也应该告诉我了吧?” 易传宗一脸懵逼,轻喝一声,“三大爷,您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吃后半辈的法?您想什么呢?您有我跟您买,一千块钱都行!” 三大爷被堵得脸色一怔,急忙说道:“不是,就是年前两个月你经常跟我聊的那事儿,你不是还常跟我说来着,这会儿怎么就忘了?” 易传宗皱着眉头,随后琢磨了一下,面色突然变得恍然起来,“哦,您说这事儿啊!” 三大爷连连点头,“对对对,你快说说。” 易传宗双手一摊,“我开玩笑的,古有无中生有一计,我就是感觉您在乎这个,然后就给您来了一个无中生招。司马懿才看了几个小时的空城就跑了,您坚持了好几个月都没回应,我还以为被您看透了呢,没想到您这还记着呢?” 见到三大爷不敢置信的表情,易传宗踌躇两秒之后又道:“我是个小辈,按理来说不该教训您的,不过咱们做人还是踏实一点,算计一下碗里的就行了,算计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那完全是臆想。” “这次的事儿算是我错了,我跟着给您道歉,我这人爱开玩笑,您别介意!” 说完躬身道歉一下,易传宗推着自行车离开了,转过头,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嗤笑,平白着拿好处,想得美!就不能跟人家二大爷学学? 当初他可是算计着要吃回来的,不说上千,这上百总得讨回来,也没多少钱,就一大爷一个月工资,阎老西四个月的工资。 三大爷有些失神地看着易传宗离开,他这惦记了几个月的事情,结果是假的?这有点打击人了! 不过琢磨了一会儿之后,三大爷皱着眉头有些患得患失地道:“难道之前说的都是假的,那模样也不像啊!” 第三章 李浩找叔叔 一晃神,半个多月过去了。 易传宗照常来到二一车间,此时还没有开始工作,车间里面只有讨论的声音,没有机器的轰鸣声。 见到他进来,旁边的工友眼神敬佩的招呼着,“易师傅早。” 易传宗点点头, 口中还是哼着昨个儿看的京剧,嘴里发出咦咦呀呀的声音。 又走了两步,易传宗本是朝着操作台的位置随意瞥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身体偏瘦,身上的蓝色工装都撑不起来,这会儿此人姿态嚣张地坐在工作台上面跟连仁岳和郑小伟吹着牛皮。 易传宗略微诧异地问道:“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巩州杰一个哆嗦, 连忙从工作台上面跳了下来, 回过头来讪笑道:“师傅,您过来了。” 易传宗微微颔首,随后动作熟练地靠在那熟悉的工作台旁边,这动作是他的! “说说吧,你转正成了正式工分配到二九车间里面,难道还有你不会干的活?要是来请教的,那就干赶紧麻溜的滚蛋,你们仨自己讨论去。” 连仁岳和郑小伟在那儿偷笑,刚才跟他们吹嘘怎么厉害,在车间里面怎么受重视,技术多么娴熟,这会儿被骂了吧。 巩州杰脸上带着苦笑,“师傅,我们都通过考核了,技术指定是有三级钳工,现在的活肯定能完成。” 易传宗双手抱着胸口,朝着巩州杰打量了一圈,考试的时候这小子差点掉了链子,当时他去看了一眼, 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 平时猴精的一个人考试竟然还紧张! “不是干活的事儿就行。那是什么事儿?” 巩州杰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道:“师傅,您知道我在二九号车间遇到谁了吗?” 易传宗眉梢一挑,这模样有点古怪啊,两人认识的工友里面,前面的车间不重叠,也就是二一车间。 除了他这三個徒弟,还有两人也转正了。巩州杰没必要因为两个外人净心来说。 略微回忆了一番,易传宗不是很肯定地问道:“难道是韩详?” “师傅,您又知道了?” 巩州杰瞪大了眼睛,本来他们三个刚进车间的时候没有在意,韩详在车间里面也很低调,所以在车间工作了两天之后才照了面。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你要是去派出所办理户口的时候被人举报,你也忘不了这人。” 巩州杰深以为意地点点头,随后偷偷地说道:“师傅,我们把他调过来了!” 易传宗见他这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这仨徒弟的意图, 这是准备继续收拾这人。 当初韩详被惩罚在工厂下班之后挖粪坑, 一干就是一个月,因为中途生病,后面还将这些天给补齐了,只不过不在一个车间,易传宗也就没再去找麻烦。 如今一看,这人还是跑不了啊! 易传宗呵呵一笑,随后摇摇头道:“你们三个掂量着点,刚开始自己进行工作,先完成工作再说,其他的都不着急。” “师傅,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再说我们三个人分到一个车间里面,工作保证没有问题。”巩州杰一脸自信的说道。 易传宗点点头,三个人能够互相帮衬,确实能面对一些突然的情况。 “行了,回自己车间吧,刚开始的几天带着刘元和石杭说说话,跟工友们搞好关系。” “您放心吧,师傅。” 一直看着巩州杰离开,易传宗摇头轻笑着,本来他都将韩详给放下了,毕竟也没有什么交集,他一个四级钳工老拽着一个学徒工也不是个事儿。 徒弟都转正了,他这个当师傅也准备进行技术考核,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下达考核通知,根据往年的考核时间,春季考核应该是临近开春的三月份,而秋季考核在九月初。 一转头,易传宗看着眼神羡慕的两人笑了,“你们俩先去拉件吧,回来我再给你们讲讲。这手里的技术没有捷径,就是得多练。” “是,易师傅!” 连仁岳和郑小伟恭敬地应了一声,三年学徒工,转正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成为一级钳工,二级钳工都很稀少,这三阶钳工绝对算得上是凤毛麟角。 如今眼前这人教出来三个,他们当然要好好看,好好学。 看着两人离开,易传宗不禁叹息一声,他这人就是这么好,哪怕是昧着良心不讲真话,都不能给人传递错误的观念。 打开属性面板,高级钳工88/100。 “还得选中四五天才能升级,要是运气不好得六天,明明我那么喜欢撸铁,怎么就选择和暴击都那么少?” …… 一个月后。 傍晚时分,一栋四层小楼的楼道里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房间内,整套的红木家具颜色偏黄,表面闪烁着莹润的光泽,仔细看一下还能看到木质的点点纹理。 一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方椅上面看报纸,他一手拿着报纸,另一只手拿着茶杯,下面还敲着二郎腿,姿态很是惬意。 听到外面的声音,这名中年男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这个月刚刚升职主任,连续忙碌应酬了半个月,这才刚清静下来,没想到又有人过来了。 之前没有人打过招呼,他心中猜测可能是过来求他办事儿的人,他不是很想去看。 外面敲门声不断,房间里面也传来一声轻喝,“老李,家里是不是来人了?” 听到这略微粗狂的声音,李主任的嘴角抽了抽,然后习惯性换成一张笑脸朝着屋子里面喊,“对,外面来人了,我去看看是谁。” 李主任站起身来朝着里屋的方向看了看,在没有看到什么人之后,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他现在屁股还没有坐稳,在家里还得伺候着这个黄脸婆。 不过,到了现在的位置,这老丈人家已经使不上劲儿了,他心中压着的不满开始爆发,他不想再惯着这个黄脸婆了。 李主任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脸色,这才去打开门。 门一开,他就看到了门外的健壮小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手上使劲就要将门再次给关上。 就在这时候,一只胳膊伸了进来,门外的李浩也是连忙开口,“叔,四叔,您别着急啊,是我,李浩。” 横是屋子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那边的李夫人喊着问道:“谁啊?” 李主任眼见关不上门,心中很是不耐烦,但是这黄脸婆还得先应付着,“李浩,我那不成器的侄子。” “哦。” 房间里面回应了一句就没了声音,穷不走亲,显然这婶婶不待见李浩。 门外的李浩则是轻呼着,“叔,叔,我胳膊要断了。” 李主任没法只能将门松开,看着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的小青年,他很是没好气地说道:“你过来干嘛?” 李浩小心地朝着屋子里面瞅了一眼,这叔叔能发家完全是因为这个有些关系的婶婶,他自然也得小心着。 在看了半圈没看到人之后,李浩这才偷摸地将后面的手给转了过来,“叔,您看我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 李主任定睛一看,那是一条甲鱼和一瓶茅台。 人到中年身不由己,见到这大补的东西,李主任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进来吧。” 李浩连忙亦步亦趋的走进来,看着房间里面的家具他就被镇住了,海南黄花梨的家具,这排场让他有些拘谨。 两人在桌前对坐着,李浩有些坐立不安。 李主任瞥了一眼,不满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惹祸了?我告诉你,伱的那些事儿可是有人跟我打过报告,再不安生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别指望我把你捞出来。” “不能够,不能够!我老实着呢。”李浩连忙保证道。 李主任嗤笑一声,“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到了后面还不是让我给你擦屁股,这次你要是再出了事儿,说什么我也不会管你。” 话是这么说,他这心里面很是羡慕。 他家里有一个黄脸婆,还得好好伺候着,结果自己侄子倒是在外面玩得开,这俏寡妇小少妇的花得很。 就是常在河边走碰到了个倔得,要不是他护着,李浩这小子早就进去了,想想他这心里就不痛快,他升官发财让自己侄子享受得舒服。 李浩连忙低声认错,“叔,我那会儿不是年轻嘛,您放心,就我现在的手段,这女人乖乖到我被窝里面。” 李主任听完眼皮子跳了跳,小心地朝着里屋看了一眼,转过头来训斥道:“臭小子,你找死啊!”紧接着对着里屋朗声喊了一句,“你说大哥身体还不错?”家里的黄脸婆还是得糊弄的。 李浩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刚才他多少有点得意忘形了,幸好没有被婶婶听见。 “说吧,你这次过来究竟是干嘛的?” 李浩还是小心地朝着里屋看了一眼,然后俯下身子示意凑过来说。 李主任本来悠闲地坐着,见李浩这模样他的眼神多有古怪,“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他怕这小子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身子还是往前凑了凑。 李浩眼神一直看着里屋的方向,“叔,年前厂子里面操作失误没了个人,这事儿您应该知道吧?” 李主任一皱眉,道:“怎么,你小子还关心工厂里面的事儿了?” 李浩小声说道:“叔,没了的人就没了,但是还在的人可滋润着呢。” “什么意思?” “就是那留下来的俏寡妇啊,您是没见她那娇俏的模样,和您上次送我的港台明星似的。” “你这次来就和我说这事儿?” 李主任脸色严肃的质问,心中却不由有些好奇。 那些杂质可是他的宝贝,是他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这略微开放的地方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好看,哪里像是内陆管控的那么严格,只不过家里黄脸婆管的严,他让李浩帮忙藏着。 还有女人长得和港台明星一样? 李浩小心的观察着叔叔的表情,看着那略微飘忽的眼神,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这叔叔比他大着十来岁,两人年龄的差距比他爹跟叔叔的差距都小,这家里面就是他和叔叔最熟了,这模样显然是心动了。 “叔,我跟您讲,这俏寡妇去年十月生的孩子,如今三月十五,就她那家庭条件,最多一两个月她就能上轧钢厂上班。” “这女人在外面有傍着的人,但是傍着谁能跟您比?你一出手,那指定能如意,您是没见那小模样,我这次可是专门想着您的。” 李主任微微昂首脸色恍然,他用手指头点着李浩说道:“你小子不老实,玩得开心了你能记得我?指定是遇见了什么难处,你这边还搞不定。” 李浩脸上的表情变得讪讪地,“什么都瞒不过您,我那边确实出了点小意外。” 李主任横了一眼,脸色平静地将桌子上面的茶杯拿起来,“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 李浩一脸心虚地说道:“我采蜜被人瞧见了,那孙贼还威胁我。本来那俏寡妇还在临工院里上班,到了后面这俏寡妇也不去上班了。没法,我只能找叔叔您了。” 说到这里他昂起头来,“不过我前面说的都是真的,那孙贼才来这边几个月的功夫,这小寡妇就傍上去了,您要是出手绝对好拿捏。” 李主任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这是被人家野男人给逮住把柄了! 不过一个工人还是好拿捏的,要是这女人真像是侄子说得那么好,他的心里也有点蠢蠢欲动。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这边有事儿,又让人给抓住了,你早晚得被女人给害死。” 一阵训斥,李浩自然是洗耳恭听,态度端正的接受批评,并且不断做好保证。 李主任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说的那工人是谁啊?” 李浩听到这问话连忙打起精神来,“易传宗,这孙贼现在四级钳工,后天一准参加工厂的考核。” 李主任微微颔首,算是心中有数了,他沉吟几秒才开口道:“你说的那女人?” 李浩的的脸色变得很是暧昧,“她叫秦淮茹,我跟您讲……” 叔侄俩在客厅里面嘀咕着。 不一会儿,一名体态很是丰盈,横竖都得一百七靠上的女人走了出来,这女人算三围已经不够了,得算九围,她就是李主任的老婆。 “你们俩在这贼眉鼠眼的嘀咕什么?老李,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样!哪还有一点领导的样子,你们俩指定没聊什么好事!” 李浩转过头讪讪地笑道:“婶婶,我们在说带的甲鱼怎么吃。” 李主任也是面带笑容双眼明亮地点头,“对,这东西大补,冬天可不好钓。” 李夫人有些意动地说道:“这东西我可不会做!” 李浩连忙应声,“婶婶,我会,我给您处理好了,您等着吃就行了。” 第四章 能考到哪儿,就考到哪儿 三月十七日,清晨。 东厢房内,易传宗一家子人正在吃早饭。 此时桌上一小箩筐带着芝麻点的烧饼,一小箩筐白菜心,还有两盘子蘸料,一盘子咸菜,每个人的身前都摆着一碗米粥。 “传宗今天要进行技术考核, 你多吃点。” 一大妈嘴上说着就将一个烧饼递了过来,那关心的模样生怕这人饿着之后发挥不好。 “谢谢大妈。” 易传宗嘴里嘟囔了一句,“柱子哥这咸菜做的好吃,比那六必居的咸菜可好吃多了。” 娄晓娥转头嗔了一句,“你那是吃不惯,我还是感觉六必居的咸菜好吃。” 易传宗瞥了一眼身侧的脸盘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虎娘们怎么感觉好像胖了一点? “你少吃点。” 娄晓娥转头呲了呲牙,然后狠狠地啃了一口烧饼, 让她少吃点,她偏要多吃点! 一大爷翻着白眼看着两人,对着大妈平淡说道:“你看他这模样,根本不用担心,都敢跟我拍桌子了,这次指定能考核成为八级钳工。” 易传宗的双眼顿时瞪得滚圆,不就是讨论一下问题吗?争吵激烈一点怎么了? 自己大爷是不是输不起? 都是自己人,竟然立坊诅咒他! 娄晓娥听着话也知道一大爷稍微有点小情绪,本来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偏偏还被小辈挑战赢了,这大老爷们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她用腿狠狠往旁边撞了一下,然后腿怎么过去的怎么回来的,也就是有着两层棉裤隔着才不会疼。 “你这虎娘们,不好好吃饭干嘛?”易传宗嘴里嚷嚷着,桌下直接将腿伸过去,将桌下大半的面积都占着, 娄晓娥则是被挤得夹着腿。 一家人吃饭明明有四个边,这虎娘们非得跟他挤一块儿,岔开腿都不容易,多少有点拘束得慌。 娄晓娥呲了呲牙,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过分,自从一次喊漏了嘴之后,还敢正大光明地喊她母老虎了! 磨了磨牙,娄晓娥决定两人回家之后再说这件事儿,一个不到十分钟的男人,凭什么在她面前猖狂? “大爷年纪那么大了,你也不知道让着大爷点!” 易传宗听后微微一愣,他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这次竟然要和他一致对外?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转头看了一眼一大爷的脸色,那是一种发呆怀疑人生的表情,他也就放心了。 现在已经过年了又长了一岁,一大爷的年纪在大院子里面确实算大的。 但是,易传宗才二十一岁,这时候多是二十二三就结婚农村要早点,一大爷也才四十六。 要是在村子里面, 生活条件不好, 又有伤寒、疾病和饥饿这些,平均年龄在五十多近六十。 要是在市区,在这四九城,市民的平均年龄达到七十岁,工人五十五岁退休。 就一大爷这种年龄,还能在工厂里面贡献十年的时间不说,退休之后还有十多年的时间享福。 如今听娄晓娥的这话,就好像是在哄小老头似的。 一大爷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劲。 一大妈抬头白了娄晓娥一眼,随后也是偷笑起来。 “哎呀,咸了,这个给你吃。” 娄晓娥惊呼一声,随后将手里的烧饼递向旁边。 易传宗转眼瞥了一下,火烧里面酱刷的倒是不少,中间还夹着白菜心,就是火烧最上面有個半圆形的豁口,这是被啃了一口。 “上面还沾着你的口水,我才不吃。” “你敢嫌我脏!”娄晓娥一听都要炸了。 易传宗眼皮跳动了两下,解释道:“我不喜欢六必居的酱。” 娄晓娥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烧饼再次往前递了递,“拿着!” 被一双虎目注视着,易传宗换换伸手将她手里的火烧接了过来,讪笑道:“那个,偶尔吃一下也还行。” “早接过去不就好了,哪有那么多事儿!” 娄晓娥低喝了一声,随后再次开开心心地拿过一个烧饼开始制作早餐,本来她早上都是吃一个的,不知不觉就长到了两个,她也很奇怪。 易传宗轻轻瞥了一眼这个小女人的模样,低头吃着烧饼,心中默念着口诀,‘她强由她强,清风拂山岗!她横由她横,明月照大江!’ 这个女人现在很能耐,不是两人刚结婚一直喵喵叫的时候了? 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易传宗 年龄:二十一 文化水平:大专 附加能力:初级累赘56/∞(荣誉性技能,无特殊功效,隐藏) 应用技能项:高级钳工98/100,中级医术180/200,初级攀岩11/20,初级侦查15/30,初级隐匿7/30,初级狩猎18/60 身体属性项:夜视2/10,身强体壮12/100,五感增强41/100。 系统物品:指定技能卡10x3(金色),指定技能卡5x5 易传宗看着五感增强的一栏不禁陷入了深思。 看着只差29,多着不多,但,这是三个月累计下来的差距。 目前看来,这种差距还在持续增大,这种势头暂时得不到缓解,家庭地位就有点得不到保证。 秦淮茹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经验宝宝,不只是中医技能蹭蹭地长得很容易,就是攀岩、侦查、隐匿都小有提升,幸好狩猎没有提升,要不然会感觉怪怪的。 视线一点点收束,最后落在钳工技能上面,一个月之前就到了八十八,本来五六天就应该能刷满的,不过生活中的干扰太多,影响了他提升自身的技术,以至于现在还差两点。 不过就现在这种水平,也已经比一大爷要强了,甚至很早的时候他就完成了超越。 他本以为现在兴盛民科,那意思就是人人都能参与,各地的研究不会敝帚自珍,可以拿出来分享。 新人能跟老教授拍桌子瞪眼,争论自己的思路,算得上是百花齐放。 如此之下,他就和一大爷实验了一回,但是这一拍桌子,他猛然间发现这工厂里面不兴科学院那一套。 最后他自然是吵赢了,一大爷也感觉他翅膀硬了,平日里说话就没有那么照顾和谆谆教诲了。 易传宗略微有些好奇地问道:“大爷,我这要是晋升到了八级钳工,是不是就和您一块干活了?” 一大爷抬眼看了一下,随后吹着手中的白米粥,“多数时候,咱们应该是没法一块干活。就像是我和路师傅,平时都是干着不同的工作。” “要我说,你还是先准备好测试吧,就算是前面的比较好测试,这后面的七级和八级可就完全看发挥了。到时候你就是理论和工艺上面懂了,做不出来那就是白瞎,我当年考八级的时候就是用了两次才通过。” 他还是感觉易传宗磨炼的时间太短,半年?他当初用了二十多年才有了八级钳工的手艺。 易传宗轻轻点头,心中多少有些不以为意,就他现在的技术,不只是精准程度控制的很完美,最稳的就是这双手。 一大爷见他这副自信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良好的心态才能稳定发挥,他只需要稍微叮嘱一两句就够了。 娄晓娥和一大妈也都表现得和平日里一样,其实心里都有些担心,只不过帮不上什么忙,她们只要让易传宗保持平常心就好了。 吃完饭,易传宗信心满满地将娄晓娥送到办公楼。 娄晓娥抬起胳膊在胸前攥了一下小拳头,开口鼓励道:“先生,加油!” 易传宗见到这可爱的小模样仰天大笑了一声,平日里都是喊他混蛋,这会儿喊他先生了。 “放心,你男人的能耐伱还不清楚,我用手量的你比用尺子量的都准!” 娄晓娥啐了一口,转头看了看左右没什么人,她才转头斥道:“你的嘴把把门,没说两句话就开始没正行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他早就看好了周围没有人,只有娄晓娥感觉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而已。 他摆摆手说道:“快去上班吧,今天应该测试不完,五六级的活而已,我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是,您厉害,我家先生多厉害啊!” 娄晓娥张着大嘴不情愿地说着,说完朝着左右看了看,还是没人。 她一脸坏笑地对着易传宗攥起小拳头,只有一只小拇指来回摇摆。 易传宗瞬间一头黑线,刚才还在鼓励他呢,这会儿知道他今天测试的内容,就这种态度对他。 还有那小指头怎么看起来那么不正经?这是在暗示他什么?还是在鄙视他? 平日里两口子在一块,不知不觉地就相互学习,如今这都跟他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易传宗连忙停下自行车,一脚跺下去踩下自行车脚撑,紧接着身体前冲一个跨步卖出去。 娄晓娥见他要追来,口中惊呼一声,吓得她神色慌乱转身撒丫子就跑,易传宗可不是光惯着她,有点小尴尬,小欺负,小痛苦都是常有的事儿。 易传宗已经停了下来,他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到了工厂不适合打闹。 看着那略微紧身的小西服裤,跑起来有点咕用咕用的模样,他嘴里嘀咕一句,“腚大腰圆的能生养,怎么还没怀上呢?” 两人十月末结婚,到现在马上五个月了,平日里生活方面比较注意,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我的问题?” 易传宗有些许不自信,随后又摇摇头,他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医术,也得相信师父的医术,他的身体指定是倍棒。 “算了,不想这个了,随缘吧,可能缘分还没到。” 易传宗推着自行车往车棚的方向走。 路上的行人不少,见面也少不了打招呼。 其实他今天来的算是比较早的,毕竟今天要进行技术考核。 只不过他来的早,别人来得也早,全厂两万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钳工,也有五分之一的人会来进行检测,粗略一算就得三四千人。 当然,这些人可能检测一项以前没有通过的,单一的检测一项或者几项速度会很快。 还有就是晋升后第一次进行检测的人,这种多是尝试一下,技术的提升没有那么快,技术的水平也不只是提升,还有降低,这种失败率很高,淘汰的也比较快。 来到进行测试四级钳工的车间,这会儿里面的人可不少。 长二百米宽三四十米的车间里面,不说站满了人也是差不多,毕竟三四千口子人,这分成五个车间,一个车间里面也得六百多个人。 进行三四五级钳工测试的人数算是最多的,毕竟二级一般人都能过得了。 三级的熬一熬,像是牛大爷那样脑子一根筋的人也能学会。 这到了四级就不简单了,各个方面要求的比较苛刻。而到了六级的师傅就更少了,不单单得会干活,还得懂工艺会设计。 易传宗这边刚进门,接着就有人认了出来,一名带着毡帽的汉子开口招呼着,“易师傅,您这手拿把攥地通过考核,怎么也和我们一样来这么晚?” 易传宗仰面哈哈笑了一声,他现在来得算是挺早了,只不过这人说的是反话,这么说调侃居多。 “玉师傅,您就会那我开涮,我得来这边进行检测,自然是和大家一样,你们来得晚,我自然不能来太早。” 带着毡帽的汉子微微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一直都有传闻说易传宗技术怎么样,在二一车间里面都出了名的,这外人听后自然是不怎么舒服。 这二一车间说得再厉害,那也是一个学徒工搭手干活的地方。 不像是那些大师傅干活的车间,三四五级的钳工都得去伺候着,必要的时候六级钳工都得去搭把手,七级钳工都有去给一大爷打下手的时候。 在二一号这样的车间里面,最高都是一些四级钳工,外面传闻的玄乎了,大家自然是不信。 易传宗就是来测试的,这里面大多数都会测试失败,他要是自信满满的,平白地让这些人听着不痛快。 这事儿没有必要,一切都要靠结果说话。 等测试结果出来了,表现了自己的技术,再转正成了大师傅,那时候易传宗说什么都无所谓,这些人还得老老实实听着。 “传宗,我还寻思这你会来到最后呢。” 同为二一车间里面的赵师傅走了过来招呼着。 易传宗平日里就是卡着最后的一分钟到车间,他没想到今天会这么早过来。 两人一个车间关系算是亲近,他也没有外面陌生人那么‘仇视’。 易传宗的技术怎么样他多少也清楚,这五级钳工当真像是玉师傅说的那般手拿把攥。 以后再怎么都是同级别的工友,有着之前的交情,这人年轻有潜力,他指定要交好的。 易传宗笑盈盈地等着,听到呼喊声转过头来,“呦,赵师傅啊,我刚才还想要不要找您,这人有点多就放弃了。” 赵师傅笑呵呵地说道:“我可没你那么壮实,我要是有你这体格倒是好找了。” 跟自己人说话就是轻松,易传宗耸耸肩自嘲了一句,“您要是有我这体格,也别像我吃那么多。” 赵师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易师傅,咱们这关系您跟我说句真话,您这次应该不单单考核五级吧?” 易传宗略微思索,哈哈一笑低着头说道:“看看吧,能考到哪儿,就考到哪儿。” 赵师傅脸上的笑容不减,这人从进二一号车间的时候就给他面子,其实这技术早就不比他差了,但是丝毫不争不抢什么。 他虽然也不想争抢什么,但是易传宗这态度让他工作的时候就舒服了很多,车间里面也是一片和谐,还经常把易传宗他们师徒的互动当热闹看。 但他知道,这人的技术是非常不错的,如今说的这一句,‘能考到哪儿,就考到哪儿。’就多少有些耐人寻味了。 赵师傅很是期待,平日里一起干活的时候没想着比较,这会儿他到是有心想要探一探对方的底儿了。 第五章 快点,给我换一个 等了一会儿。 测试的车间里面走进来一群学徒工,他们手里拿着一下木架和木板。 来到车间的正北方的空地,他们开始进行简单的搭建,很快一个四十个平方的台子就搭建好了。 同时车间的房顶上面也是挂起了巨大的字幅‘勤劳’‘公正’……而在平台的上方则是红底白字的‘严师出高徒,精工出细活。’ 这简单装饰了一下,整个车间就看起来正式了很多,比较充满仪式感, 同时考核的氛围更浓郁了,众人的心中也紧张了不少,嘀咕的声音逐渐变大。 易传宗围着看了一圈,身体也是充满了干劲儿,他这人就是缺少点鼓励和信念。他生产的,没有一个零件是白费的。如今这招子往外一亮, 这荣誉感和使命感立马就来了。 只不过他有些好奇的是,上面的领导似乎是在看他。 这人他熟, 一身黑色的中山装,体型略微厚重,竖着一个大背头,发际略高额头宽阔,苍白的面色似乎有些无情和冷然。 李主任嘛。 后面都能成为李副厂长,在这第三轧钢厂更是说一不二。 如今这人面容看起来倒是中正认真,很有领导的架子。 不过受到以前看过电视剧的影响,易传宗看这人的时候,多少带着点腐败的感觉。 两人的视线相遇,易传宗脸色稍微呆了一下,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那边李主任也是转过头去,“看到没有,就是那个大高个,这人你应该认识吧?” 对面,同样穿着周正中山装,一张圆脸上面两腮的肉略鼓, 看起来有点像是弥勒佛,面相很是和善的中年汉子微微俯首,显然职位比李主任略低。 “这人我有耳闻,听说食量担当,技术也不错,李主任您也认识?” 李主任微微颔首,笑吟吟地说道:“我也是听说过才问的,现在也是第一次见,就是见面之后我略微有点担心。” “哦?” 孙主任心念一动,一时有些摸不准上司的意图。 “这边由您负责检测,我们就是排忧解难的,您这边有什么指示尽管安排,我们一定尽量完成。” 李主任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这升官之后本来的同级变成了下属,这孙主任能有倚傍门户的意思,他自然是感觉春风得意。 “我看呐,这小青年多少有点年轻气盛的意思。你看他那高人一等的模样,这事儿不好。年轻人,就得多些磨砺才是。” 孙主任再次转头望去,易传宗正侧着头跟人聊天呢,那个子少说也得一八五, 旁边的人一米七, 再加上这宽厚的身板, 有点那么个出头鸟的模样。 他笑吟吟地转过头,结果就看到了一张略显年轻的脸,人家三十多就能当主任,他四十多还带着个副字。 “您交代的是,这么年轻就是四级钳工,要是万一再升一级,怕是影响咱们工人的自信心和积极性。他指定没有这本事,这事儿我会严肃处理的。” 李主任满意地点点头,一共五个车间进行测试,连厂长都去看七八级钳工考核了,他们对于工人技术水平提升是很在意的,工作不单单是工作,优秀的工人需要不断学习,这么年轻的人要是升到高级钳工,这太打击其他工人的学习积极性了。 “这边有劳孙主任盯着了,按照咱们开会说明的计划进行吧,有突然情况尽快联系我。” “李主任,您客气了,我们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调动。” 客套了两句,李主任便离开了。 孙主任眼神微眯地看着人群中的大高个,随后他朝着身侧摆摆手,“钟师傅,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略微清瘦的车间主任钟师傅跑了过来,在这正儿八经的主任面前,这车间主任自然也就是个干活的工人。 “孙主任,您这边有什么指示?” 孙主任官腔官调地询问着,“那边检查的件怎么样了?” 钟师傅连忙回道:“没有问题,绝对不会影响测试的公正。” 孙主任嘴角含笑,看着眼前瘦脸鹰钩鼻子的钟师傅,随后摆摆手,意识凑过来听。 钟师傅自然不会拒绝,连忙附耳过去。 孙主任那边小声耳语了一句,“你可听明白了?” 钟师傅的双眼立马瞪了起来,小心地朝着远处人群中的壮汉指了一下,“就是他对吧,保证没有问题!” 孙主任点点头,招呼着测试开始。 当然在测试之前,自然少不了一阵慷慨激昂的发言。 工人们依照着分组进行测试,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挨着进行,这次的考核比较盛大,一轮耗时比较久,估计如此多的人数,一天的时间怕是无法完成测试。 易传宗排在二组的第三小队,前面要测试两队之后才轮到他开始考核。 这次项目比较综合,不再是单一的考核一种技能,第一轮生产的工件是一种检验心轴,那是一个没有尖的圆锥底部是方形的钢坐。 不光是要处理一下心轴尖端两侧,还要在方形钢坐上面开孔,并且要对对接孔进行研磨,要求接触质量、精度、表面粗糙度符合技术要求。 易传宗微微点头,心中暗道,‘还行,稍微有些难度,不过技术熟练之后问题不大,对我来说更是简单。’ 虽然如此想,但是他的心中略微有些不安,因为他老是感觉有人再看他。 要是一次两次,还可以当成是错觉,但是次数多了之后,他相信自己的侦查能力和直觉。 抬头朝着平台上方看去,中间坐着四五位领导,两侧坐着十来位车间主任,旁边有人上去检验工件。 一切看似都很正常,易传宗却老是感觉中间个小佛一样的领导有些怪异,因为这位领导看他不是一次两次了。 再联想到一开始李主任那莫名的视线,易传宗心中瞬间警觉起来,这是要搞他啊! 易传宗皱起眉头,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他跟李主任也不是一路人,他想过李主任可能会对付他。 不过想要卡他考核,多少还差点。 现在这轧钢厂可不是一个李主任说了算,这有技术的人也不会被埋没。 他之前只是为了尽量低调一点,这才正儿八经地等工厂的考核,要不然找一下杨厂长,提前检测一下也不是不行。 真要是有本事,这八级工有点特权是很正常的,这种好事儿也值得劳烦人家。 只不过左右一两个月工资,百十块钱的事儿,他没必要找人家厂长。 他也不想表现得太突出,职权是职权,技术是技术,两者尽量还是不掺和在一块的好。 测试略显喧嚣的进行,单单第一项就刷下去了大部分的人,很快就轮到了易传宗。 站在工作台上,易传宗一直注意着发工件的人,本来这人推着一个小车发工件挺正常的,就是这最上面一层孤零零地躺着一个被粉笔点了一个白点的圆锥。 果然,临到给他发的时候,这人不再从下面的一层拿工件,而是直接将最上面一层的那孤零零的一个递了过来。 “来,这是你的。” 易传宗心中嗤笑不已,这区别对待的简直太明显了,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吗?他看起来很傻?还是这些人真的无所畏惧? 他伸手颠了颠,随后稍微检查了一下,瞬间就看到了底座上面横着一条裂纹,这工件属于残次品。 这要是拿着这个工件做,那就是在一个裂纹上再开一个孔,跑偏不说,也卡钻头,精度更是难以把控。 “我要求换一个!”易传宗轻声说一句。 那名推着小车的青年学徒工略微紧张,直接反驳道:“一人一个,没有多余的!” 易传宗微微一笑,低声道:“我见之前的人都能换,怎么到了你这里不能换了?小同志,年轻多学点技术,别想些有的没的。快点,给我换一个!不然我可就跟上面领导反应了,五位领导可是在上面坐着呢,你自己掂量掂量。” 推着工件车的小青年一听心里就有些发慌,这事儿是车间主任吩咐的,要是没发现自然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被人抓住了,要是捅到主任那里去,那他就完了。 推着工件车的小学徒咬了咬牙,道:“行,我给你换一个!” 说完从下面拿了一个递了过来,他决定将这件事给糊弄过去,就算是车间主任怪罪,也不能在主任面前犯错。 得罪了车间主任,最多以后的工作比较困难,他还能进行调整。要是这种时候在主任面前露出什么小尾巴,被开除的可能都有。 易传宗心中感觉好笑,他就是看那孙主任一直没有动作,感觉传递命令可能有间隙,这才出言诈一诈这发件的人,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那么这次的事儿就有得玩了,不知道这孙主任要是见他考核通过了会是什么反应。 对此他心中很是期待。 至于会不会得罪人,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 老老实实的,别人不一定放过他,既然这些人想看,那么闹一闹也不要紧,他不惹事,也不怕事。 还有就是最近这些天他过的也不如意,花姐姐给他的压力有些太大,润物细无声地就让他的心里揪起来,心里很是谴责自己。 花姐姐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新房转转,偏偏他还感觉这媳妇儿干的没错,这媳妇儿想自己男人了,过来看看,他能怎么办? 他有时候恨不得直接去hk那边去发展,到时候死鱼似的往地上一躺,娄晓娥用刀还是用叉尽管她,反正多了个二姨太。 不过内心他不想去那边,在人家手底下不自在,他根苗正好,又不像是老丈人一样钱太多不好活,不至于背井离乡。 正好他心里面这压力也想释放一下,如今有人添个乐子,他也跟着演一波。 心里这么想,易传宗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很多,夹好工件,划线开口,研磨抛光,一整套的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更是快的飞起。 这般张扬的姿态完全有别于众人。 台上席位上面五位领导,最左边的那位领导看见后笑了。 “你们看那边干活的小子,这火急火燎的性子有点意思啊。” 坐在中间的孙主任循着手指看过去顿时笑了,“张主任是看好他?” 张主任点点头,“确实,我那次见过这小子工作,这人干活是一把好手,别看他速度快就认为很毛躁,其实精度还是可以的。” 孙主任眉梢挑动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我反倒是感觉这么快的速度有点不靠谱。” 张主任微微眯眼,莫名其妙,哪里来的火药味? “难道孙主任觉得这人会考核失败?” 孙主任笑呵呵地摇摇头,“这话可能这么说,只是看他比较年轻,这年轻人就是浮躁,他这模样似是在玩闹,还真不一定能将活给干好。” 张主任嗤笑一声,没有再多言,这话完全是反着他之前的话来说的,这笑里藏刀的模样多说无益,等结果出来之后自然会有分晓。 不过他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略微皱起眉来,他都说见过这人干活了,那边还敢这么回,显然是有不小的把握,这里面难道是有猫腻? 孙主任笑呵呵地开口道:“张主任皱眉,这是感觉有地方不妥了?” 张主任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看看再说吧。” 孙主任脸上讥讽一笑,有些人就是分不清局势,刚才还敢反驳李主任留下来的规定,最后还不是按照人家说的进行? 易传宗那边动作迅敏如雷,这般五级钳工的工件很是简单,不说闭着眼睛做,那也是随手做做就能达标,根本没有失败这一说。 很快,他做完之后大咧咧地朝着台上走去,准备去找后边的车间主任进行评测者。 他这边刚走过去,那边孙主任就开口了,“没瞎了这么高个,这速度倒是挺快的,快点给他测量一下,咱们张主任可很是推崇这小子。” 易传宗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名板着脸的中年男人,他咧嘴一笑表情略憨,“谢谢领导夸奖了,不过我还没见过比我体型大的人,您可以叫我大个。” 孙主任乐呵呵的表情瞬间凝固,大个?大哥?是这个意思吗?一个工人竟然敢跟他顶嘴! 张主任那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会儿哪还有什么严肃的模样。 就连旁边三个副主任也是嘴里憋着笑,之前这孙主任仗着李主任的话非得坐在中间,这样显得自己官儿最大,这会儿丢起脸来也是不含糊。 孙主任脸色阴沉地端详了两秒,看着他也不似故意顶嘴,只能是冷声回了一句,“土鳖,去测你的工件。” 易传宗也不在意,转身就朝着后面走去,他这嘴里也没闲着,轻声嘟囔着念央儿。 “土鳖,给娘们用的,没事叨念这个干嘛?我才不用那种东西。” 张主任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孙主任则是一脸的阴郁,一点也没之前弥勒佛的和善。 第六章 主任,他通过了 易传宗毫不在意地走到旁边第一个的位置。 既然想要搞他,那他自然不会留情面。 现在,这戏才刚开始呢。 看着眼前神色怪异的林姓车间主任,易传宗乐呵呵地说道:“我把件放这了,倒是给我测测啊,难道你不是测这个的?” 这位车间主任的眼神满是不情愿。 刚才的事儿他们可是都看到了,这要是测量失败了还好说, 这要是测量成功了,那不是得罪主任吗? 干嘛非要在他这边进行测量? 易传宗也不心急,就是默默地等着,反正着急的不是他。 车间主任不断地用眼神示意,那意思就是换个人。 但是易传宗不为所动,如今他也是必须得找个人测, 这会儿已经得罪了一个人,那么就只得罪这一个吧。 过了一会儿,张主任看这边没什么反应,朗声问了一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进行测量?” 林姓的车间主任连忙回道:“我这边测量工具出了点问题,已经换了一个了。” 说完,他只能闷着头开始测了。显然,这位领导希望这个工件是合格的,如今他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是实事求是了。 刚测量完第一遍,得到结果后,林姓的车间主任直接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面的汗水。 紧着着,他眼神古怪地朝着易传宗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开始测量第二遍。 此时他的心里慌乱极了,误差竟然只有零点五丝?一定是他测量错了! 怎么都要出一个结果,这个结果是他最不想要的。 车床的主轴也才五微米的精度,如此高的精度才能减小机械运作时生产零件的误差。 机械生产的零件, 误差一般精度在二十微米左右。 车床的主轴精度越高,加工出来的零件精度越高,一般只有八级钳工才能生产这种主轴。 如今这个检验轴心的尺寸精度符合, 内孔表面光滑度,位置精度都完美符合标准。 就是有些太完美了,五微米的尺寸误差,这让他怎么敢爆出来,只能是再测量一次。 一个五级钳工的考核,出现八级钳工才有的精度,这是开什么玩笑? 肯定是碰巧了! 再次测量一次,林姓的车间主任坐直了身子,他眼神震撼地看着易传宗。 两次结果相同,这相对精度可不是碰巧就能有如此小的误差,整个孔洞呈圆形,表面的弧度极难控制!根本不是一次运气好能够完成的。 难怪刚才敢说那话,这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第三轧钢厂一共两个八级钳工,平日就算不需要和厂里的领导直接交接任务,上面的人也是拿着当宝贝。 一个人事部的副主任? 真要是有这技术,人家不用进行工作调动。 干得都是厂子里面没人干得了的活,要是敢下绊子耽搁了生产,这种大师傅能直接捅到厂长那里去, 厂长自然会亲自解决问题。 “林军明, 怎么回事, 测量结果怎么样啊?” 张主任眼见这边没了动静,于是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这林军明迟迟不出声,应该是考核通过了,毕竟要是成功了,孙主任那边丢脸丢得多。 他这边就是一开始发表了一下看法,后面都是打的太极,语言没有冲突,这事儿跟他关系不大。 要是这样,他就希望早点听到好消息了,不然这林军明还不知道要憋多久。 林军明这会儿还有点怀疑人生,不住地朝着易传宗身上打量。 这家伙多大?二十一?二十?好像还有一位八级钳工的大爷,这钳工技术也有祖传的说法? 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主任,他通过了。” 孙主任的瞳孔瞬间紧缩,他刚才沉默,只是在气易传宗敢顶嘴。 至于这工件,当然是会失败! 他稳坐钓鱼台,自然是不着急知道结果。 现在张主任越是得意,一会儿这脸就会越衰。 其他三位主任表现越是感兴趣,那么一会儿他勉励两句,表现得也越是大气,也越有面子。 但是现在竟然成功了! 孙主任猛地转过头来,本来一脸福态的脸挤成了两块横肉。 他眼神死死地盯着林军明,这人不是他这边的,跟他玩猫腻呢!找死是吧! 林军明内心一阵地无辜,只能是一脸讪笑的表情表达歉意。 这里哪个领导他都得罪不了,偏偏不少同仁在身侧,他敢撒谎那他指定更倒霉,说不定领导把他当做出气筒,顺手的就将他给办了。 孙主任见他这表情,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将心中的脾气再次收敛起来,他冷声道:“考核的检测要进行两遍,换个人测!冷祥富,你来!” “是!” 坐在旁边的一名车间主任连忙夺过工件开始测量起来,林明军微微耸耸肩,这事儿还有抢着来做的,一会儿怕是不好下台。 张主任一直仔细的看着,此时他的脸上也满是笑意,略微转头看了看这次的罪魁祸首,这小子有两把刷子,竟然没有被孙主任算计。 只不过看了一眼之后,他的表情就愣住了,此时这大个子哪里还有什么憨厚的模样? 这人一脸玩味的看着孙主任的侧脸。 他这边看过来,那边非但不害怕,反倒是大方和善的一笑,眼神之中多有睿智。 眼神一转朝着孙主任的方向示意一下,随后再次转过来和他对视,似乎是要寻求合作? 张主任略微有点发蒙,这小子是想和他联手坑人!是这个意思?他应该没看错吧? 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人,干活也是挺出色的,夯吃夯吃看着就带劲儿! 如今竟然想和他一块儿坑一位主任?他怎么敢的? 张主任心中一凛,反倒是谨慎起来。 这会儿,他心里想的略微多些,平日里易中海虽然不和厂长之类的领导打过交道,但是这要是想要和领导打什么交道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这人是易中海的侄子,这人想干嘛?好好的不干活,爷俩准备搞事情?这是谁的意思? 侧面,冷祥福的反应和林明军一样,也是测量了一遍之后伸手擦了一把汗,愣愣地看了易传宗三秒,然后连忙测量第二遍。 第二遍测量的结果自然还是一样! 冷祥福的眼神有些呆滞,这让他怎么回答? 打量了手中的工具,周围的同事都在看着,他也不好损坏这个工件,只是他现在拿着却感觉十分的沉重。 这一个答案要是说出来,领导的信任怕是没了! 孙主任就多少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出声催促道:“什么工作效率,测量一个工件都那么慢,一会儿你们怎么测量考核结果?冷祥福,他的工件怎么样?” 冷祥福硬着头皮小声道:“合格了。” 孙主任气得鼻子一犟一松,脸上的肉也是直哆嗦,冷祥福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这会儿他也知道自己被耍了。 要是一切正常,那个工件根本不可能做出合格的工件!挑选工件的时候选出来的残次品,怎么可能合格? 这小子指定是之前就发现了异常,考核的时候换了工件,而他这边之前没放在心上根本没有注意看,后面也没有收到反馈。 想到易传宗那吊儿郎当朝着高台这边看的模样,分明就是在打量他。 李主任交代的任务果然不是很好完成,他大意了。 不过敢跟他顶嘴,这人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会儿不关乎李主任什么事儿,单单自己的脸面就过不去。 孙主任调整好情绪平静道:“既然过了,那就填表吧。要是速度都这么快,我们也能轻松点。”他的心中在思考后面的考核怎么拿捏。 张主任这时候心里已经警惕起来,也没有再搭话。 反倒是坐在最东边的一位主任出声了,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道:“测量精度是多少?你们填的时候就填合格?没有确切的精度数据,如何表达公正?考核的这批件也是生产任务!” 冷祥福和林明军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着,‘你说。’‘你说。’‘不,你说!’‘你说!’…… “嗯?哑巴了?” 再次听到主任问话,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道:“尺寸精度正五微米,表面光滑度完全达标,相对误差满足使用条件。” “什么?” “多少!” “这不可能!” 五位主任俱是一怔,转眼看向易传宗的眼神有些怪异,五微米? 什么东西就五微米? 就算对生产方面不了解,这单位总应该清楚。 一毫米,也就是比头发丝粗些,微米是毫米的千分之一,哪怕是多着个五,那也是两百分之一,一根头发丝的百分之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明军和冷祥福只能再次重复了一句,“尺寸精度的误差是五微米,我们在测量过多次了。”他们也不怎么相信,但是测量结果摆在这里,谁来也是这个精度。 五位主任的脸色变得很是精彩,他们虽然什么部门的都有,对于工厂里面很多工作的具体情况都不是很熟悉。 但是最高精度这种事情还是知晓的,他们厂能稳定将误差控制在五微米精度的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大师傅,且存在失误率。 就算这次是碰巧,眼前这个年轻的壮汉最起码也是个六七级钳工,这么年轻的人能有这个技术? 张主任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恍然,这又是一个头铁的家伙。 和那个姓路的一个脾气,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服,脑子就是一根筋,偏偏这人技术好,是工厂里面的大师傅,他们这些主任也是不愿意和这人打交道。 孙主任那边眼神晦明晦暗地闪烁,他的心里多少有点责怪李主任,眼前这个大块头竟然有这技术,在看了前面两场考核,自然是能够分辨出工件的好坏。 要是早给他提个醒,他也不至于如此大意,竟然当成一个普通的工人来对付,以至于现在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如今四位同级别的主任在这里看着,他已经不好出手了。 他一个人事部的副主任,负责的就是人事调度,竟然连一个普通工人都拿不住。 易传宗呵呵一笑,“各位领导别这样看我啊,之所以能做出这件来,还得感谢工厂给的合格工件,要是找个残次品给我,我可造不出来。” 孙主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之前还是装傻,现在把事情挑明了,分明是在地嘲笑他。 偏偏现在四位同僚在这里,不是由着他自己说了算,不然他非要让这家伙好看。 “检测完了废话什么?还不赶紧走!” 这会儿剩下的四位主任已经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这是做手脚整人没整成,被人当面打了脸!他们乐得看这种热闹。 无能狂怒罢了。 能把人气的解除脸上的伪善,也算是真将这人给气到了。 易传宗一脸笑呵呵地走下台,朝着前面看了一眼,那些工友还在仔细的加工零件,这些人没有他那种速度,怕是还要加工一会儿。 他来到前面二队的最后面,漫不经心地看着前面考核,心里想着孙主任能怎么对付他。 现在他跟五位主任都算是照过面儿了,这人肯定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下绊子。 只要工件没有问题,他肯定可以生产出来,后面的审核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有问题,那就是最后面的登记了。 易传宗歪着头思索,他现在考核五级钳工,要是漏一项的话指定通过不了。真要是这么搞他,那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考核不断的继续,易传宗每次都是第一个完成工件的加工生产,每次的尺寸都是在正负五到七微米之间浮动。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就不是巧合了,更何况一直保持着在这种速度和精度,这是妥妥的一位大师傅。 其他的主任虽没有多言,面容却很和善,唯有孙主任的脸色有些阴沉。 临近中午,考核的车间里面已经少了大半的人,如今在这里的也就是两百来个人,想必下午的考核速度能够提升不少。 考核暂停,易传宗迈着四方步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那边媳妇儿已经帮他打好饭了。 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小青年招呼着,“易师傅,看您这表情,考核的不错嘛。” 易传宗转头看过去,这人不是很熟,他有些想不起名字,“还行吧,目前是没有问题,后面就不知道了。” “哈哈,易师傅指定是能过的。” “借你吉言了。” 又随口应付了两句,易传宗在食堂老地方找到了娄晓娥,她这会儿拿着筷子在菜里扒着什么。 悄咪咪地走过去,易传宗突然一声轻喝,“你偷吃!” 娄晓娥被吓得一个机灵,随后捂着自己的嘴说道:“没有,我才没有偷吃。” 易传宗不禁笑了,都被他抓住了竟然还不承认,看着那一叠木耳和胡萝卜,他出声猜测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一样菜?” 娄晓娥摇摇头啃了一口馒头含糊道:“没有,你快吃饭吧。” 易传宗眉梢一挑,坐在娄晓娥的对面,然后那起筷子夹了一口木耳,入口都挺正常的,木耳也比较有嚼劲,就是吃起来有种黏黏糊糊的感觉。 易传宗吧唧了一下嘴琢磨了一下,“你刚才偷吃的山药?我还以为什么呢。”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还不是你,说这种东西吃起来怪怪。” 易传宗苦笑了一下,他只是感觉山药不怎么下饭,又不是说不好吃。 “以后别偷着吃了,我不忌口这东西,反正又不让咱们两个人来做,做成什么样都能吃下去。” 娄晓娥轻轻点点头,然后抬起头来说了一句,“我的厨艺比你好!” 易传宗瞪大了双眼,怎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自己什么水平自己没数吗? “瞪什么瞪,今天上午的考核怎么样?” “还行吧,挺有趣的。” 娄晓娥神色一顿,眨了眨眼睛,“有趣?”不是简单,没有吹嘘,而是有趣? 结婚都半年了,对于自己男人,娄晓娥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人玩心大,一般能看热闹、凑热闹、整热闹的事儿,他才会用有趣来形容。 就是这事儿不一定是小事儿,要是听的时候不仔细琢磨,容易当场笑话听过去。 易传宗微笑着说道:“按照现在的速度来看,这次的测试要两天才能结束。测试车间里面发生了点有趣的事情,等晚上回家我再给你讲,现在咱们先吃饭。” 第七章 晋升失败 三月十七日。 易传宗骑着自行车路过第三轧钢厂的门口。 娄晓娥眼神愤愤地看着前方说道:“你的考核都通过了,他们凭什么不让你晋升?” 易传宗看向轧钢厂的门口,此时,通报栏周围围着上百位工人。 红纸黑字的通报,最上面写着,‘五级钳工晋升人员’,下面则是一行行名字, 总共得有二三十个。 哪怕不用看他都知道,这里面并没有他。 因为考核人员过多,并且考核的内容比较复杂,这次的技术考核到了昨天下午才正式完成,当时大家都被安排回去等通知。 而宣传部在昨天下午得到了通过的名单。 当时娄晓娥很是开心的查看,结果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易传宗的名字,当时她就去找人询问一番。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 易传宗完成的一项考核的工件二次审核的时候遗失,没有具体的工件作为参照, 成绩无对照,不准确,予以作废处理。 并且那边还说,已经给予遗失工件的学徒工进行严格的惩处,但是重新考核的事情却是没有再提。 娄晓娥还想问到底,不过当时技术部给出的结果是按照规矩办事,这件事是上面做出的决定,她就没法再问了。 “没事儿,不就是通报一次嘛,我又不光考核一个五级钳工,挂个名的事儿而已。这边不给我测,有人给我进行测试,你就别生气了。” 易传宗很是好笑地看着娄晓娥, 她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冲上去将通报栏的红纸撕掉一般。 他都当个玩笑来看,结果这媳妇儿和暴怒的母老虎似的。 从昨天晚上开始, 他就一直给这母老虎顺毛,到了现在还没有顺好。 他这边刚要走, 从通报栏挤出来的一个小青年就和他照了个面儿。 “易师傅,早啊。” “早。” 易传宗匆匆回了一句,脚下用力一蹬带着媳妇儿离开。 而刚出来的那名小青年则是有些疑惑,“我刚才好像没有看到易传宗的名字,不都说他的技术很好吗?没过?还是我没记住?” 他心中好奇,刚从里面出来,忍不住再次朝着前面挤,不过这会儿凑热闹的人太多了,已经不好往里面挤了。 他不禁喊了一句,“里面的帮我看了一下,五级钳工晋升人员里面有没有易传宗!” 听到这个名字,前面的人稍微怔了下,这人半年里在工厂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易传宗的事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工厂里面的工人多少都有点印象。 听到询问,前面人连忙开始查看起来。 仔仔细细地看完一遍又一遍都没有找到,前面不少人不禁惊呼出来,“没有, 我看了第三遍了, 没有他的名字。他没过!” “这传闻就是太玄乎。连个五级钳工都考不过, 以前的事儿怕也多是吹嘘的。” “我就说嘛, 怎么可能有人进步那么快,这人一到这种公开的考核就不行了,我怀疑他的四级钳工都有水分,他可是有个八级钳工的大爷!上上下下的指定没闲着,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一个月就晋升四级钳工?” “你看他整天懒散的模样,这人指不定干活也偷懒。” “不过他媳妇儿挺漂亮,白白嫩嫩打扮的也漂亮,还是在咱们工厂的宣传科。” …… 办公楼门前。 易传宗笑着安慰道:“好了,别气了,我回去点个卯,然后就去测试,等我好消息。” 娄晓娥咬了咬嘴唇,随后点点头再次攥起小拳头,“加油。” 易传宗哈哈一笑,“我知道了,快去上班吧。” 眼看着娄晓娥离开,易传宗的变得有点懒洋洋的。 其实他干什么活都无所谓的,四级钳工的活干着还要轻松很多,他也不差这五十块钱。 只不过,他感觉一直干这些简单的活,多少有点浪费自己的技术。 走进二一车间,工友们眼神复杂地和他打招呼,声音中多有质疑、疑惑、不解…… “易师傅。” “易师傅,早。” 易传宗微笑地回着,“大家早啊!” 看着他这若无其事的笑容,工友们都非常的诧异,考核失败,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群中,赵师傅走了过来,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做的那么标准怎么可能通不过?” 易传宗耸耸肩说道:“把我件儿给丢了,二审没过。” 众多工友的面色恍然,难怪没有晋级,他们可不像是外面的人一样,会否定易传宗的技术。 技术怎么样,干干活就知道。 赵师傅也是说了易传宗考核时一部分项目的成绩。 各个工件的精度比起八级钳工丝毫不差,他们心中很是钦佩。 赵师傅皱着的眉头还没有松开,他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进行复测?” 易传宗一摊手,“哪有什么复测,过就是过了,没过就是没过,工厂里面统一安排。一项不通过,还能有人单独给开一场测试?我没那么大面儿。” 赵师傅张了张嘴,这也太憋屈了,但是工厂里面有制度和规定,他们只能遵守。 易传宗无所谓的一笑,“说来我也不愿意测试那些东西了,还不如在车间干活顺力气。” “我就是过来点个卯,现在大家见着人了,我也该去办正事儿了。” 连仁岳面露焦急之色,“易师傅,您这是准备去哪儿?您别想不开,要不您回家歇着,我们跟钱主任说您请假了?” 易传宗有些苦笑不得,他有那么莽吗? “我是去测试,不是去干架!谁给我请了假,月底赔我工钱。” 连仁岳和郑小伟面面相觑,其他的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说没有测试吗?这会儿是去测什么? 易传宗也没直接就去办公楼,而是在去剩下的几个测试车间看了看。 晋升二、三、四、五级的考核测试都已经完事儿了,车间里面都是些正常干活的。 他刚到后面高级的测试车间,迎面就被一个人给抓住了。 “你来正好,我刚要找你呢!”一大爷脸色有些焦急地说道。 易传宗讪讪一笑,“我那件被人搞鬼搞没了,怕您和一大妈担心,我就没跟您说。” “你这孩子!有事儿你不出声,你说急不急人,要不是别人说我还蒙在鼓里呢。” 一大爷脸色一板,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易传宗耸耸肩说道:“我这不是能解决,准备事儿完了之后给您当个笑话讲。您这边的测试得多久结束?” 一大爷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解决,你能怎么解决?难不成你还想直接来这边进行测试?” 易传宗认真地点点头,“大爷您说的没错,我感觉自己不用再墨迹了,直接来这边测试最好不过了,省得一遍遍测着麻烦。” 一大爷嗤笑一声,差点给他气糊涂了,“胡闹,等会我去找一下厂长说明一下情况,五级都没过,后面的谁给你测?”说着就伸手拽着他的胳膊。 易传宗眉梢一挑,微微用力表示拒绝,看到一大爷诧异的眼神,他微笑着说道:“大爷,杨厂长我认识,我还是自己去吧,您应该还在当评审吧?这可不好离开,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认识?” 一大爷略微有点蒙,随后脸色很是纠结,这领导不是见过面就算是认识,也不是什么人去了都能求着办事儿。 “对,我认识。” 易传宗认真的点点头,年前聚会的时候见过,后面在工厂也见了几次面,关系不敢说多近,却也能说得上话。 别的事情可能不好求,但这工厂里面正在进行的事情,能给工厂里面多一个八级钳工,大师傅,这事儿也不算是劳烦人家。 一大爷看着易传宗这认真的神色感觉更加迷糊了,他狐疑地问道:“真的?” 易传宗严肃地点点头回道:“真的!我就是想来看看厂长在不在这边,别白跑一趟。” 一大爷皱着眉头面色很是纠结,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厂长这两天都过来了一趟,今天应该也会过来看一下,你跟我进去一块等吧,里面的工厂领导不少,你尽量少说话。” 易传宗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略微一琢磨,好像,去里面等也不是不行? “好的,大爷,我进去之后不会乱说话的。” 一大爷点点头,随后朝着里面走去,易传宗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两人走到门口,两名保卫科的青年就伸手拦住了他们,眼神一直在易传宗的身上巡视。 “易师傅,您旁边这人是谁啊?上面很重视这次的考核,外人可不能打扰测试。” 一大爷和煦地笑着,转身介绍了一句,“这是我的侄子,跟我进去看看,学习一下,我本来就是评审,当然不会影响技术考核。” 两名工厂保卫科的青年面露难色,最后还是决定给工厂大师傅一个面子。 “易师傅,这人进去不要紧,您可千万看好了他,里面的领导不少,您别让他自己乱走,要不然出了什么乱子,可就不好看了。” 一大爷和煦的笑着拱拱手,“不会的,不会的,有劳两位了,传宗,咱们进去。” 易传宗一进入车间,就明显感觉到几个考核车间的不同。 在前面的几个车间考核的时候,多是下面的工友喳喳呜呜的,领导们沉默的坐在台子上面,检测的车间主任也多是默默坐着等候。 而到了考核六、七、八级钳工的这边,如今这里还有四十来个人,能够坚持到这第三天还没有淘汰,显然是有六级钳工的水平,大差不差地也就能考核通过了。 参与考核的工友们都比较沉默,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反倒是周围的坐着的一些工厂领导在这边谈论着,像是参加这一种聚会活动。 易传宗也没有多打量,他默默地站在一大爷坐着的椅子后面,一大爷的位置在测试位置斜侧方,而在工人正对着的方位也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平台。 这平台上都是工厂里面各个部门的领导,易传宗就认识李主任、孙主任,前两天监督测试的张主任等人。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来,老盯着人家看干嘛,平白引来别人的目光和好奇对他没什么好处。这次他就是来找杨厂长,然后顺便进行一下测试,没必要节外生枝。 只不过他这边不想招惹是非,有些人看着就不舒服了。 坐在前桌的李主任在易传宗一进门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后面二审工件遗失就是他安排的。 至于一大爷八级钳工的名头,说白了就是一个干活的,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只是李主任没有想到一大爷会带着易传宗进来,进来之后又不能进行测试,进来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想讨个说法? 他转着拿着官腔地说道:“孙主任,你看那边是这次的测试人员吗?” 听到这般询问,孙主任笑脸相迎,“哦,我看看。” 之前,孙主任有想过这位李主任是故意找了这么一个硬茬子,为的就是敲打他,不过后面李主任亲自出手打消了他这种顾虑。 现在易传宗晋级失败,也算是给他出了一口气,他和李主任的关系自然更近了一点。 顺着李主任的视线看过去,孙主任皱起眉头,朗声道:“这人昨天考核五级钳工都失败了,不是这次的考核人员,我让人将他赶出去。” 李主任微微颔首,就是一个四级钳工而已,哪怕是技术好也得根据规矩来。 他们给机会这人才能发挥才能,他们不给机会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四级钳工,工厂里面多得是。 他一直没将这人放在心上,只不过是被李浩哄得开心,这才随意出手对付一下。 “你们几个,过来!” 孙主任站起身朝着远处保卫科的人员喊了一声,随后径直地朝着易传宗的方向走去。 如此清晰的声音一下将让车间里面的人听个仔细。 毕竟都是些主任、副主任的,不会和工人讨论那样扯着嗓子咋呼,孙主任的呼喊还是比较清晰的。 眼见着几名保卫人员跟在孙主任的后面往评审的方向走,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李主任也跟周围的同僚示意了一下准备看热闹。 一大爷在工厂这么多年,还是认识不少人的,这孙主任来者不善的模样让他有些紧张。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易传宗就是跟这人有矛盾,他笑脸相迎刚要开口,那边易传宗伸手拉了他一下。 一大爷脸上的表情一怔,却也知道里面有内情,于是没有开腔。 孙主任趾高气扬地站在一大爷面前对着后面的易传宗质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易传宗咧嘴一笑,对着大爷说道:“没事,大爷,熟人,这是熟人。” 一大爷面色略微古怪,这架势确实看着比较熟,不过是有仇的那种熟。 孙主任面色一肃,厉声道:“谁跟你熟人,说,你来这里有什么意图?” “嘿,你翻脸不认人了!” 易传宗伸手指着眼前的这个凶煞的小弥勒佛,面色羞恼地道,“你不是前两天给我测试的那个什么孙,呃……孙什么?呸呸,我这张破嘴,跟姓没关系,反正是个小官。” “你不是还找我要土鳖呢?这会儿家里没人要了?亏我还给你想着!这补血的东西可不好淘换。” 孙主任的脸色一片涨红,这当面嘲笑讥讽他,如今这么多同僚看着,他当然不会和易传宗对骂,只能保持理智冷声喝道:“你昨天都已经晋级失败了,这里是六级以上钳工的测试地点,你怎么进来的?” 易传宗哈哈一笑,“大爷,您看,我就说这个谁的认识我吧?人家记着我呢!您别担心,我跟他好好唠唠。” 一大爷的面色有些纠结,现在不用说他都知道易传宗这是惹祸了,让他安心,他怎么能安心的下来? 只不过,他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平时少有言语,没有和这种领导冲突的经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就刚才那两句,他知道,服软已经不好使了。 心中默默一叹,看来这事儿后面的找厂长说说,得亏侄子有这技术,还有回旋的余地。 第八章 我晋级干嘛? 孙主任已经怒急了,他本来想拿着架子欺压一番,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前两天让他丢脸的家伙。 结果还不等他发难,易传宗直接耍浑,反倒是让他丢了不小的脸面。 现在,他只想赶紧将人赶出去。 “谁跟你唠,不说那就不用说了。” 孙主任对着身后保卫科的人员下令道:“你们几个, 将这个私闯测试车间,扰乱考核秩序的家伙给我赶出去!” 听到命令,四名保卫科的青年就准备动手,三两步就将易传宗给包围起来。 孙主任一脸冷笑,这个家伙,这次带走了之后非得好好教训一番。 不给这人收拾服了, 难解他心痛之恨! 易传宗见四人围上来他多少有点小紧张。 动手肯定是不能动手,不是打不过, 主要是这工厂保卫科的人员身上扛着步枪,这玩意就挺让人心悬。 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这些保卫科成员开火的标准是什么,有没有后世警察开枪的各种明文规定?还是看心情?手抖了就开? “干什么?讲理讲不通就硬来?” 易传宗一声爆喝,声音如座钟乍响,直接在车间里面震了三震。 身旁的四位保安科的人员也有些发怔,这家伙真敢闹? 这下所有的工人和领导全都看了过来,他们也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易传宗接着喊道:“外面四个拿枪的保卫科成员守着,你给我闯一个试试。我老实地站在这里怎么影响了测试?我看你就是想找茬!这里有那么多领导,上百位工友看着,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这话一出,本来围过来的保安科人员就更没动静了。 外面守着的也是他们的人,里面要抓的也是他们的人,这孙主任又不是直系领导,他们当然要先看好局势。 再说, 他们手里有家伙指定能控制好局面, 这么多领导看着, 他们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了。 等个说话有分量、说话好使的人发了话,或者是直系领导下命令,他们再行动最为稳妥。 孙主任左右看了一下,眼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他怒急地喊道:“他并非测试人员,给我轰出去关起来!” 易传宗指着孙主任的鼻子质问道:“谁说我不是测试人员?你是哪个部门的,你凭什么赶人,你又有什么权利将我关起来?” 孙主任见他这嚣张的模样气得有些跳脚,“你昨天二审没过,你一个四级钳工,凭什么到这边来进行测试?”转过头看着四名保卫科的成员,“你们还不动手!” 四名保卫科的成员也是有些纠结,那边的领导都在看热闹,保卫科副主任也是乐呵呵的不出声,这就有点难办了。 不过他们还是动手将易传宗的胳膊和腰给抱住,算是简单控制一下做做样子,也算是给孙主任一个面子。 如今这么多领导看着,这理还是得讲的, 不然不明不白地将人带走,外面指不定怎么传呢。 只不过入手之后, 四名保卫科成员的脸色有些怪异, 使不使劲儿的,对面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是他们的劲儿用小了吗? 这胳膊怎么拽不动? 这膀子也按不下来? 易传宗对身上的几只手没什么反应,只要不动刀动枪的,一切都好说。 他对着孙主任嗤笑一声,“我二审没过?你跟我说二审是什么?” 孙主任一脸义正严词地说道:“二审是晋级确定审核!” 易传宗嗤笑了一声,确定?人事部确定?还是技术部确定?还就是一个人意愿的确定?真把工厂当自己家了? 他冷声说道:“二审没过就没过,我现在就问你,我当时技术考核通过了没有?能到二审那就是一审过了。” 说完他讥讽地补充道,“我每一场都是第一个去考核,每次考核都通过了,你也在上面坐了一整天,当时我还特意跟你打了招呼。你要是这样还不记得也不要紧,当时还有四位主任坐着呢,我刚才还见有两位在这,要不咱们就问问!” 孙主任的脸色一片铁青,一个干活的还指责起他尸位素餐! 他冷声回道:“你技术考核通过了又怎样?二审不通过没有晋级,那么这里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易传宗哈哈一笑,随后对着身侧的四位保卫科青年说道:“好了,四位同志,松~开我……你那步枪搁着我了!” 看着自己抓着的胳膊乱扭,偏偏还真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保卫科的青年面上有点过去,他不由轻喝一声,“老实点交代,别乱动!” 易传宗脸色一片迷茫,疑惑道:“我交代什么,眼前这个谁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 这话说得四位保卫科的青年一脸懵。 易传宗视线朝着远处的领导和工友对视了一番,朗声道:“我晋级干嘛?谁说我要晋级五级钳工?我还没考完呢!考完五级不考六级考几级?直接考七级、八级?那也行!反正不都是在这里吗?” 孙主任也懵了一下,随后厉声道:“胡闹!你没有晋升怎么进行下一级的考核?你有报过名吗?现在考核都进行了大半,你就是在扰乱考核的秩序,将他给我赶出去!” 易传宗据理力争,“当初报名可没有哪一级考核,我当然是报过名了,不然昨天我怎么进行的考核?” “我现在就问你,工厂有规定不能接连进行测试吗?一二三四级钳工,学徒工转正都能跳级,我就是直接到的四级钳工,后面怎么就不能连续考核?” “昨天我还问过你,要想继续考核怎么办。你当时告诉我,‘有本事你就来!’现在我来了,你凭什么赶我离开?说话不认账,你可真行!我现在不光是不走,一会儿我还要参加考核!” 孙主任气得脸皮跳个不停,昨天他是冷笑着说过,‘有本事你就来。’他那是认为这人根本就晋升不了,才会这么说的。 晋升不了,一般人不会想着过来,毕竟考核都失败了,还谈什么继续考核?但是现在这人不只是来了,还跟他在这理论起来。 无论怎么样,这次他的脸都丢大了。 这让孙主任的脸色阴沉到极点,他讥笑一声,“好,你就在这里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考核测试!”转头对着四位保卫科的成员说道:“控制住他,不要让他影响到测试。” 说完孙主任转身离开,来硬的肯定是不行。 暂时没法将人赶走,或者花费不小的力气才能将人赶走,甚至闹出什么动静将前面两天的事情说出来,他都会更加丢人。 毕竟是工厂里面考核工件遗失了,真让别的主任过来处理,肯定要横生事端。 想在这看,那就看,反正最后也不会有人安排测试。 这会儿吵了几句,也就是他和一名工人口角,其他领导肯定不会随意下场掺和,那些工人也分不清是非对错。 一名四级钳工想要直接参加六级钳工的考核,这本来就不符合规矩。 这事儿不会有人提,有人提他也能理直气壮地反对。 孙主任心里那个恨啊,本来他都以为将人一棒子给打死了,没想到晋级失败这人还过来折腾。 甚至这次和上一次的事比,让他的脸上更加挂不住了。 现在的人比之前多太多了,基本上哪个部的都有,刚才这事儿不用一天满工厂都能传开。 眼见着孙主任离开,一大爷连忙焦急地出声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传宗无奈的耸耸肩,“可能是我太出挑了吧?哪怕是保持着低调,依旧比较吸引目光,也就有人看不惯我。这孙主任滥用职权将我的件儿给偷了一个,技术考核通过了,晋级考核没通过,这不是见我进来了,然后就过来找我麻烦。” 四名保卫科的青年听得眼皮一阵跳动,直接出言评论一位工厂主任,这人是真嚣张,什么话都敢说。 一大爷沉默的脸上皱着眉头,心中感觉这事儿不好办。 易传宗的脾气他清楚,这人小小不然的怎么样都行,一些事儿就认死理,这会儿这态度指定是准备跟人磕一磕。 一个工人跟领导过不去,还能讨得了好? 现在再问怎么得罪的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就刚才那些话已经将人给得罪狠了! “一会儿厂长来了,我跟厂长沟通一下,到时候你可别这脾气。”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大爷,我真认识杨厂长,这事儿我自己说就行。” “就这事儿,说破天咱们这边也没错。把测试车间内表现最好的一个人的件儿给弄丢了,他们在那儿坐着干嘛的?不帮忙解决也就算了,还过来找麻烦,这明摆了针对我。” 其实他也稍微打听了一下这位孙主任,文化最多是个初中,要技术可能连个学徒工都不如,仗着有几分嘴皮子能算个领导,要是编制正常能到副处。 只不过服务没整明白,管理起来倒是耍得挺花的。 竟然跟他整这些虚的,也就他不是真浑,否则今天见面就得锤这人。 这时候都没有明确的‘法’,一切都是找组织说话,他认识杨厂长也不怕官官什么的。 只要他这边有理,这孙主任挨打也是活该,最多赔他一斤鸡蛋。真要是查出事儿来,官都给撸了。 一大爷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如果有可能,他是不愿意得罪这当领导的,不过事儿已经发生了,只能是尽量往好的方面处理。 一大爷抬头朝着周围四名保卫科的成员看了看,这四个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似是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这才是现在车间里面大部分人的真实写照。 回到高台这边,孙主任的脸色就变得平静了些许。 旁边一名脸蛋圆圆,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笑道:“孙主任,那四个小子不会办事儿,等今个儿完事我给你收拾他们。” 孙主任勉强笑了笑,这些人的话也就是听听。 至于是嘲讽他多管闲事,弄得丢了面子,还是帮他挽回脸面送个台阶,那就得好好思考一下两人的关系了。 孙主任没有接腔,而是出言拒绝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处理问题总会遇到问题和分歧嘛。我已经严肃处理过当天运送工件的那小子了,连这种事情都能出错。” 他说的就是第一天给易传宗送废件的那个学徒工。 前天之所以那样丢脸,多半都是因为那学徒工办事儿没头没尾。 要是事情办成了,就算是易传宗有再好的技术,第一项测试都无法通过,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事儿。 要是没办成,回报一声也好,他这边也能谨慎一点。 结果,经不住易传宗的恐吓偷偷换了个件儿,完事儿还不跟领导说,这么私密的事情都敢打马虎眼,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现在已经被开了。 “本来这人能升一级,结果晋级没成功,一个月少着八块九,这不是来闹嘛,我也理解他的心情,只不过工厂有规定,这事儿已经没法改了。就让他在这边看着吧,要是能看出自己和下面工人的差距,说不定明年能直接晋升六级钳工呢。” 孙主任和煦的笑着,眼底却又丝丝的冷光闪过。 周围的领导也就是听个热闹,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听了个大概,也就是差不多猜到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事儿。 检测车间已经通过考核的工件丢失,这玩笑可不是乱开的。 这工人定级不说公正和贡献方面的问题,单单拿钱这块,什么人拿什么样的工资,这一块儿监察的算是最为严格,一个上下不对账那就得闹出不小的事儿来。 李主任这时候也帮腔说了一句,“既然是按照工厂规定来的,那就不容更改了,后面给点补贴安慰一下吧,下次注意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不过这四级钳工的考核车间出了这种事儿,下次早点跟我汇报一下,有些事儿咱么也早做处理。” 孙主任连忙赔笑道:“李主任说的是,其实我本来没认为多大事儿的,这不是那八级钳工易中海带人进来了,让大家伙白捡了个乐子。” 这边坐着的大部分都当个戏看,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指不定是李主任故意抖威风才招惹的事儿。 就在这时,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直接笑了出来,“哈哈哈,孙主任,你是人事部的副主任,看那个八级钳工易中海不顺眼,那就直接开了他啊!别客气!” 孙主任脸上的笑容直接变得僵硬起来,这八级工哪是他能开得了的?这事儿完全是开玩笑。 不说其高超的技术,现在已经很少授予八级工了,厂子里面明面上这俩,暗地里差不多技术的也有几个。 五九年以后,工人升级改由公家统一安排,升级人数、升级范围、升级所获工资以及升级时间,均由公家统一下达。 企业对工人的升级,只能在公家下达的计划范围内进行,工人想要重新定级是非常困难的。 这四年中三年都是饥荒,经济受到影响,自然就少有调级。 而且第三轧钢厂属于老厂,调级也没有多少名额,所以就没有人晋升八级钳工。 而之前的那些八级钳工,都已经调走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如今工厂里面,明面上的这里两个八级工就真是脸面,就算是有差不多这技术的,但公面上也没有这个级别。 只要开一个,那第三轧钢厂就只剩下的一个八级钳工。 这人谁都动不了,平日里厂长见这俩人都得琢磨琢磨他们最近怎么样。 如今这么怂恿他,就着实有点打脸的意思。 孙主任转眼看过去。 那虎背熊腰的壮汉神态懒洋洋地,一身灰蓝色军装撑得鼓起来,他眯着的眼睛转个不停,似乎还有点期待他发飙。 孙主任看了一眼稍微有点心虚,跟个腰里别着枪的人吵架,看这体型就知道什么性格,那不是自找没趣,那是找打,这人真敢动手! 他只能低喝一声,“高伟华,你们武装部就是粗鲁!” 高伟华不为所动,躺在方椅上面大咧咧地说道:“嫌弃我们粗俗,你别跟我说啊!我就是正编,我也是个副官,团里的兵什么模样,那也是跟我们冷团长学的!”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熊二彪子跟我学的。” 调侃的声音从车间外面传来,杨厂长面带笑容脚下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而在他的身侧,还有一名脸色沉默,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 后面也跟着不少穿着板正,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是小有气势。 第九章 杨厂长来了 听到这调侃的声音,本来一副懒散模样的高伟华脸色骤然一僵。 随后赶紧麻溜地坐好,脚下也开始找鞋子。 之前周边这些家伙说话都阴声阳气的,他听着不舒服。 这里也就是几个管不着他的主任,索性他就脱了鞋子串串味儿,算是凑一下热闹。 他这副团按双方等级来看和单位里面副处算是一个级别。 像李主任就是新上任的处级主任,和他的团长上司一级。 只不过厂长都很少管武装部的事儿, 这些主任自然是管不着他,他也不会将这人放在心上。 如今不行了,这工厂里面的老大来了,他自然得庄重点表示尊重。 高伟华慌慌张张地套上鞋子,挺胸抬头地就站起来,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团长跟您学,我跟团长学。” 其他的主任也都站了起来,开口招呼着,“厂长。” 杨厂长对着众人点点头,他听到高伟华的话很开心,一番打量就看到了高伟华脚下穿了一半的鞋子,灰色袜子后面破了个洞,脚后跟都还露着一半。 如此,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伸手点着高伟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转过头来带着几分揶揄地说道:“冷团长平时生活也是这样的嘛?味道还挺足,是条汉子。” 冷团长的面色抽搐起来,他根本没有往这边看,单单闻到这边的味儿就差不多知道属下干了什么浑事儿。 他平静地解释道:“安逸的久了,高副团长的脑子有点跳脱,这会儿应该是跑偏了,等今天的执勤结束跑上五十公里,想必能跑回来,到了明天什么毛病都好了。” 高伟华连忙应声, “保证完成任务!” 军令如山,嘴硬没有好果子吃, 可能五十公里变一百公里。 只不过这军令不是不能改,还是等找个私人的时候求一下情。 倒不是他不甘心被处罚,主要是他不确定自己这胖了二十斤之后还能不能跑完五十公里?这要人命啊! 简单协调了一下下属之间的矛盾,杨厂长乐呵呵地问道:“这次,咱们工厂里面有没有人能晋级八级工?” 表面上是在笑,其实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很是严肃,因为上面又安排保密度很高的任务了,需要很高技艺才有可能完成。 并且上面下达的任务很是模糊,能够完成最好,完不成就完不成,没有硬性的要求,没有奖罚,连他都不知道干嘛的。 如此之下,他岂能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明面上表现的很是随意,但是事情却要极尽全力的去做。 不然他也不会安排大部分的主任放下手中的工作过来进行监督审查,甚至不相干的部门主任也参与其中。 目的就是为了让一部分主任重视,能够严格、认真、全力地完成这次的考核,保证这次的任务在没有特别声明的情况下,最高程度的完成。 李主任满面笑容地道:“厂长安排的任务,我们当然会全力完成。经过我这两天的观察,我看宁师傅和南师傅这次很有可能到达晋级水平, 他们之前几次做工生产的零件误差极小,只要能够稳定保持,就不比咱们工厂的易师傅和陆师傅技术差了。” 领导安排的事情,他自然是认真办,他明白这位厂长的心思。 现在确实进入机械化,但是机器的生产也需要时间,需要工人的时间还不短,进入一定程度的机械化才能淘汰一批工人。 目前,能够多一些高技术人才,能够更加符合上面对工业发展的预期,也算是提供工厂的竞争力。 这些技术达到标准的钳工,会被安排一些重要的工作,就算上面没有给予升级的机会,工厂也会发放一定的补贴,甚至福利待遇达到八级钳工的程度。 只不过这八级钳工不包括易传宗这种,就算是他生产的那些工件精度达标了,但是工件的难度太低了。 自行设计、对一些机器的修理和改动,不到半年的时间,看都看不全,这个数需要很多年学习和经验的积累才行。 他认为易传宗最多就是个六级钳工,这才肆无忌惮的出手。 杨厂长微笑着点点头,对于这位李主任他还是有些许了解的,也比较看好这人。 即便如此年轻能够走到这一步,或多或少靠点关系也无所谓。 这关系本来就是一种基础能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生拥有领导才能的人很少,后天渲染自然要比那些没基础的要强。 有关系想办点事儿,也要比没关系办起来简单,能够更好的完成上面的任务,协调好工厂内部,就能担得起这个职位。 “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杨厂长笑着回应了一句,然后熟悉地转头看向车间的一侧。 那边有工厂里面的两位八级钳工,还有一些其他的高技术人员,比如厂里的高知识分子——工程师。 杨厂长能做两万人大厂的厂长,肯定是为人善用,他想听一下专业人士的回答,这里面一大爷的评价最有价值。 工程师虽然稀少,也只是有文化。工程师和钳工项目之间可以互相参评。 如今看技术怎么样,还是得问钳工。 一大爷作为工厂里面老牌的八级钳工,其技术是值得肯定的。 也就是思维方面太保守了一些,这才没有被带走。再加上之前那种特殊的家境,老无老,下无幼,血脉断绝,自然是不好下达强硬的命令。 况且,泱泱大国,技术手艺方面的高级人才并不紧缺,就是起步晚了点,目前缺少的是研发创新的顶级知识分子。 不过,这种保守和中正的性格,在评价技术方面是比较中肯的,他前两天了解考核进展,都是询问的易中海。 就是这次有点不太一样,回头一看的功夫,就看到了他身后那个大高个,那身板看起来有旁边人两个大。 并且,这前后左右还有四位‘护法’? 杨厂长自己的牌面也就是一位团长同行,后面三位主任,这人有类似的‘待遇’不说,问题是这人他还认识,见一面不好忘的那种。 易传宗看到杨厂长在看自己,也是微笑着点点头算是照面打过招呼了。 他不清楚自己的事儿算不算为难,他也不准备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等出去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杨厂长双眼微眯,他这么大的领导,能够走到这种地步,察言观色、明辨是非的能力就不用说了。 易传宗这古怪的立场一下就吸引了他的好奇心。 转头过,杨厂长微微皱眉,说道:“易师傅后面站着的那个大高个,我记得前两天过来的时候没有主任,他也是这次的测试人员吗?” 李主任已经是主任级别,当然不会表现得和一个工人有仇怨。 他那明哲保身的性格,在弄不出清楚杨厂长意图的时候,也不会乱讲话,之前杨厂长是朝着易中海看过去的,他当然要谨慎一些。 “我看是咱们厂易师傅带进来的人就没有详细问。” 李主任脸色略微茫然,转头问道:“孙主任,您刚才过去了一趟,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孙主任见杨厂长看过来,他的脸上连忙堆起笑容,“我刚才也是觉得这人比较面生,于是就过去询问了一下。” “他是易师傅的侄子,过来就是观摩学习一下的。这人嗓门有点大,本来我怕影响了测试想将人赶出去,后来看在易师傅的面子上干脆让人守着他,不乱吵吵就行。” 杨厂长的脸色有些恍然,他这会儿也想起来了。 去年的时候,易中海是来跟他要了一个岗位。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工厂里面的架海紫金梁出现什么问题了,心里面还思索了一阵。 当知道是想给亲侄子安排工作的时候,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就答应了。本身工厂里面就缺人,招谁不是招,他也给工厂大师傅一个面子。 杨厂长倒是没有想到,易中海的这个大侄子竟然是易传宗? 如此他算是对起号来了,什么吃饭最多……什么天赋最好……什么力气大之类的。 这人和他的那些小辈玩得还不错,似是还藏着些关系? 杨厂长思索两秒,然后微笑着点点头,对着易中海的方向摆了摆手。 易中海没有犹豫,直接就走了过去,这两天他都会被询问,今天他也有点私事想谈。 易传宗倒是也想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孙主任脸上的精彩表情。 只不过看了看旁边四个表情严肃的保卫科成员,他感觉还是别刺激人家神经的好。 这工厂老大在这,他要是有什么古怪的动作,万一这四个保卫科成员里面有个脑抽的想比划比划,或者是手发抖的,这些人手里拿着步枪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没什么动作,杨厂长那边再次摆起手来,这显然是想让他过去。 易传宗朝着左右看了两眼,眉梢微微上挑表示询问是不是可以过去。 旁边那名保卫科的青年眼神有些慌乱,厂长叫着大高个干嘛? 他有些紧张,厂长叫人他当然不会拦着,只能双眼睛迅速摆动示意可以。 易传宗的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不少,这让人看着的滋味还真有不好受,他媳妇儿都没这么看着他。 杨厂长也是微笑着,他多少也了解易传宗,能跟他子辈们在一块玩,再有工厂里面的诸多名声,肯定不会是个不分场合就乱喊乱叫的浑人。 孙主任这么说,两人指定是有什么矛盾。 还得派人守着,怕是之前没将人赶走。 易传宗能在身份劣势的情况下还站在这儿,肯定是有些手段和急智的,难怪能和自家小辈玩一块儿。 杨厂长不动声色地再次看了孙主任一眼,之前李主任出声了之后,这边很快就接腔,两人的关系倒是走进了不少,一个部门也是够和谐。 孙主任这会儿紧张得不行,他没有想到厂长会将易传宗也叫过来。 要是这人一会儿将前两天的事情都说出来,甚至胡言乱语说些乱七八糟的,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杨厂长。” “杨厂长。” 易传宗和一大爷尊重地喊了一声。 杨厂长那边突然笑了,“易师傅,原来这就是你那侄子,刚来咱们厂一个月的功夫就成了四级钳工,我都怀疑人进厂之前你是不是已经教了他两三年。” 易中海微笑着回道:“他身子骨强壮,可能是适合干这个。” 杨厂长点点头,当时一大爷去要工作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就易传宗这体格当真是所言非虚。 “易师傅感觉宁师傅和南师傅现在的技术怎么样了?” 易中海回道:“两位师傅这次发挥还算稳定,要都是这种难度的项目,这次考核应该是能通过,他们的水平已经提升上来,可能加工时失败率稍微高点,相信熟悉之后会好很多。” 杨厂长微微颔首,转头问道:“传宗,这次的技术考核你有参加吗?” 孙主任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这态度怎么像是认识? 易传宗淡笑着说道:“参加是参加了,就是考核没有通过。” 杨厂长的脸色变得更和煦了,这人没通过可笑不出来,他转眼问了一声,“那这次来这边是进行学习的?” 易传宗点点头应道:“对,看一下前辈们是怎么考核的。” 杨厂长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过来这边有事,既然想看那就在这看一天吧。” “谢您了。” 易传宗有事儿也没想现在就说,当着杨厂长那么多下属,说人家工作方面有失误,他们的关系还没那么近。 他自己也没那个地位。 等单独两人的时候再说这事儿,那才叫寻求帮助。现在乱开口是给人难堪,添麻烦。 再说,李主任,孙主任什么人,也不是他能评判的,他也左右不了人家厂长的想法。 杨厂长转身说了一句,“安主任,这边的测试你认真盯着点,我今天要外出,可能明天才会回来。” 安主任是一名一米七左右的中年男人,他体型偏瘦留着一头三七分,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这边我已经盯了两天了,今天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杨厂长点点头,“安主任盯着我放心,这边开始测试吧。车就在外面,我也该走了。” 易传宗脸色微微变化,这就要走了?车还在外面,这么急的吗? 他连忙出声道:“杨厂长,其实我找您是有点事儿的。” 周围的领导具是皱着眉头,领导发话,这一个干活的插嘴。 杨厂长那边却是抿嘴轻笑起来。 眼见他要走,坐不住了吧? 之前易传宗表现地挺淡定的,也有气度,四个人围着,眼见着受了委屈都能忍住不说。 与之相比,这孙主任反倒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形容的易传宗很是顽劣。 他之前就看出两人有点仇怨,这当主任的度量还不如人家这小伙子,眼力见儿也着实差了些。 就这为人和器量,他心中就高看了易传宗一眼。 “刚才不是还说没事找我吗?你小子还藏着掖着什么?咱们轧钢厂没那么多歪歪绕绕的,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难道是和考核有关?” 易传宗讪讪一笑,‘您是老大,您指定是能这么说。’ “我技术考核是通过了,不过后面二审的时候丢了一个件,就没能晋升。现在我想继续进行后面的考核,您看行不行?” 丢了一个件? 杨厂长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眼睛一瞥看向李主任。 李主任刚想开口,杨厂长再次看向易传宗,他微笑着道:“看来你的技术提升不少嘛,五级考核通过了还不算完,还要继续考核。上次直接四级钳工,难道这次还想升四级?哈哈哈。” 众多的主任也陪笑起来,前面就是一些基础的,这人身强体壮的也容易学,机床操作复杂一些,按照步骤来也没什么问题,前面没有太过复杂的零件。 但要说再升四级,那可就是八级钳工了! 人家二十年锻炼出来的手艺,这边入厂半年的时间要能达到,那当真是前无古人,也让人不敢相信。 就全当是领导开玩笑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大笑的杨厂长,易传宗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想说,不愧是领导,猜的真准! 这次考核,他就是冲着八级钳工来的! 他开口谦虚道:“能考到哪里就考到哪里吧,其实我对考核六级钳工还是有亿些信心的。” “很好!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 杨厂长赞扬了一句,转身再次叮嘱道:“安主任帮他安排一下考核,看看这小子的本事。” 安主任颔首微笑,“好。” 杨厂长只是轻轻点点头,随后就带着一位主任离开了,到走也没有再看李主任和孙主任一眼。 第十章 胡闹!简直是胡闹! 目送着杨厂长离开,易传宗微笑着对着安主任说道:“领导,您给安排测试吧。” 安主任摇头笑了一下,“你现在测试可是稍微有点晚了。这样,我将测试内容的表单给你,反正今天他们就能测试结束,你看着多做一点, 到时候我请几位大师傅给你验证下技术水平。” 易传宗眉梢一挑,这人真霸气,直接将表单给他? 那意思不就是你看着熟悉的项目来做,只要能合格了,那么你就算是晋级了。 想想前面两天测试,小心的提防着孙主任和李主任下绊子,到了最后还在程序这一关卡他。 如今, 稍微检测个差不多, 一个六级钳工,大差不差的就给了,其中怕是也有安抚的意思吧? “拿着表单干活这事儿我熟悉。真是谢谢您了。” 安主任轻轻点点头,随后就喊了一名车间主任过来,带着易传宗就下去了。 本来就考核成功,有着五级钳工的水平,又是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还和厂长有点关系,稍微照顾一下也不要紧。 多升一级工而已,就算今天干起六级钳工的活勉强点,明年也就有那个技术了。 没仇没怨地,谁会想着收拾这种有天赋的年轻人?恐怕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安主任坐在平台的正中央,不动声色地朝着身侧看了一眼,此时李主任还是一脸阴沉色, 他略微思索之后露出一丝讥笑。 此时李主任心里那个气啊。 一个四级钳工的考核区域,怎么能跟这六七八级在一块的测试的车间相比?看杨厂长的态度就知道,无比重视高端技术工人。 前面两天他一直在这个车间努力着, 这边刚有动作想争取一些东西, 如今不仅泡汤了,还在厂长的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但凡是能夸他两句,好歹算是敲打、表达一下责怪的意思。 这直接不理他,那事情可就严重了,警告、失望、疏远、不满,哪一条都要命。 新官上任三把火,没烧到别人烧自己身上了,如今这些同僚指不定都在笑话他。 这也让李主任有些惊醒了,是他有点飘了。 多做,就指定会增加出错的几率。 升到这个位置,他心中厌烦了那个黄脸婆,这才想玩点花的。只不过还没玩起来,就在一个小人物身上吃了绊子。 他现在恨不得将李浩绑起来抽一顿! 这就是他说的普通工人,没有背景,从村子里面出来的土鳖,结果人家和厂长看起来还挺熟,他一时间都有些摸不清楚两人有什么关系。 李浩那天不是去送礼的,那是去送灾的! 首先就是那个什么破甲鱼,他这边完全没有感觉。 当天晚上被按了一顿不说,那体验,白天看着比人家小姑娘多出五圈, 晚上感觉阳寿都在燃烧。 结果要命都不行,现在还要夺他的官运,这事儿才是他的命根子。 红颜祸水只会影响他当官,现在他直接就将脑海中的秦淮茹,什么港台明星之类的清空了,他在想今天这事儿怎么圆过去? 杨厂长看似没有查对,那是今天有事没时间,这才给他一个处理的空间,留点面子,秋后不算账也得敲打他两句。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杨厂长又很重视,似乎还沾亲带故,总得给个说法。 就在李主任还在沉思的身后,身后有人开始吆喝起来。 “好家伙,这小子干活我看着得劲儿!”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会儿高伟华又支棱起来,扯着嗓门大咧咧的喊一声,声音狂暴有力尽显阳刚之气。 李主任也是习惯性朝着前面看了一眼,下一秒他两眼忍不住凸了一下。 在众多工作台最前面的一个,这里本来是一位七级钳工考核的地方,只不过那位钳工昨天下午已经考核失败了,这地方也就空了出来。 本来这个车间考核的人数就少,到了昨天下午都接近考核的最后了,能够留下的基本上也就是晋升人员了,这时候的人数就更少了,也就没有人来这边。 易传宗就近选择了这里,旁边四五个虎台钳上面都摆着他刚领的工件,这会儿他正玩着最擅长的东西——抡锤。 考虑到这次錾削的工件要求比较高,他没有选择太大的锤子。 别人都是用一两斤的小锤子一点点敲,大小也就是和一般家用的差不多大,样式一头锤一头起钉子的角。 他也就是选了个十多斤,大小也就是砸墙用的铁锤的一半。 再大的没有了,凑合着用用吧。 稍微轻点,手感不太到位,他拿着不太像是手里拿着锤子,有点像是拿着一根大肉肠。 易传宗一脚踩在工作台上面,一只手拿着錾子磕在工件上,另一只手则是舞着锤子,他这锤子玩得溜,挥舞起来动作迅疾如风,行动姿态自然娴熟,空中带着铁锤的影子,看起来随意中带着一丝严谨。 “胡闹!简直是胡闹!哪有这么干活的?”李主任开口就是一声呵斥。 他害怕的是厂长,不是易传宗,就是之前没想到易传宗会跟厂长认识,用错了方法,才出了现在这种差错。 但是易传宗跟杨厂长关系看起来也没有太近,他用对了办法一样能收拾! “这干活方法是有点特殊的,就这个敲法,真的能行?” 后面的一名白白胖胖的主任出声了,他是食堂主任,就算是不懂这钳工怎么干,也知道大家都不这么干活,厨房厨师拿刀都没这么快! 一不少主任都随口添了一句,“这么干根本不行。”“就没有这种干活的。” 安主任看得面色纠结,这人能当四级钳工,总不至于开玩笑,可能是个人干活的特色? 他转头问道:“沈主任,你是技术部主任,你怎么看?” 沈主任脸色也是多有古怪,感受到大家的视线,他轻声说道:“干活还是得看工件的,这动作幅度和频率是有点夸张,但是姿势还是比较标准的。”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几个大字,‘严师出高徒,慢工出细活。’ 这人一看就有古怪嘛! 让他怎么说? 安主任点点头,听这么解释感觉就正常多了,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也减少了很多。 他朗声说道:“工件已经下发,工件的规格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现在,今天的测试正式开始!” 很多师傅还有些愣神,他们哪里见过这么个干活法?都是眼神怔怔的看着易传宗工作的方向,当当当的声音清脆充满节奏,看着有点像是在干活,又有点不像。 学徒工的技术测试和高级钳工技术测试的人员当然不一样,大家是真没见过。 在场,恐怕也就是一大爷最为淡定,他是见过易传宗干活的,心里也自己找了很多解释。 他就算不知道身体充满力量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易传宗是不是因为力气大才能干那么快,但是熟能生巧这事儿是共同的,可能易传宗就是熟悉的比较快。 旁边身着工装的强壮汉子哈哈笑道:“易师傅,刚才我还没注意,您这侄子有一套啊,他这个干活法能行吗?” 易中海回头一看,这位是同为八级钳工的路师傅,他脸生笑影,“他干活就那样,马马虎虎吧。” 路师傅笑着摇摇头不是很赞成,他就是拿着小锤也少有这么干活的时候,这钳工不是快就行的,要的是精度。 就下面的宁师傅和南师傅,在他看来也还差着不少,自从说了一次大实话,每年考核他都会来,但是领导却不再找他问话了。 这会儿周围的其他工人也收回神来,看着眼前的图纸,再三确定无误后开始动手划线,这件事最为严肃,一旦划偏了那么就别指望什么精度了。 刚有人拿起钢针准备在夹好的工件上面划线,远处再次传来了急促的咔嚓、啾啾的声音,声音略微刺耳,工人们不得不抬头看过去。 这一眼,直接让他们表情变得有些茫然。 易传宗手中小钢锯蹭蹭地往下走,前前后后地都带着火花,此时锯条的锯齿已经变成了略微发暗发黑的颜色。 什么精度不说,这速度和那个电锯有得一拼,和锯木头似的蹭蹭的往下走。如此进给速度,要是崩断了锯他们也能接受,偏偏这人马上都要锯完了? 都是五六级钳工,干了都有十年了?这活是这么干的吗?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錾削,你力气大抡锤子得劲儿,他们也不说什么,但是这活总得一项一项的来吧? 都是五六级钳工,难点在后面的打磨,刚才錾削的那个处理完了吗? 这些测试的工人只能强打起精神来,专注于自己的测试,尽量屏蔽外界的干扰,最重要的是将易传宗的那些动作给忘记,要不然容易被带偏。 前面的路师傅已经笑疯了,“哈哈哈,哈哈,易师傅,你这个侄子有意思,他就随手搓吧两下就算是完事了?这是想让工件亮一点,好看一点,等过一会儿一块处理是吧?摆的还挺整齐的。要我说,你这侄子脑子里面一根筋有点直。(强迫症)” 易中海也知道这人的个性,如此言语是拿他当朋友开玩笑、讲乐子,并没有贬低侮辱的意思。 他也就随口回了一句,“他也就干活的时候有点样,平日子其实邋遢的很,因为这事儿在家里没少挨媳妇揍。” 路师傅神色一怔,脸色略微阴沉,“易师傅,您不会是在说我吧?” 易中海脸皮跳了一下,平静地说道:“他害得我现在也跟着挨打。” 此话一出,路师傅的脸色瞬间缓和,并且变成一副讪讪地模样,“这娘们咱也就不跟她们一般见识,要不然,哼!” 易中海眼帘有些低垂,本来他在家里是好好的大男人,两口子也是相敬如宾,一大妈别说动手打人,就是高声细语的时候都很少。 不说一切都是听他的,但什么事儿都商量着来,最后都是他来拍板。 自从易传宗两口子在家里打闹的次数多了之后,直接将一大妈给传染了。 似乎是感觉平时动动手,两口子感情也不错。 第一次动手好像是上床忘了洗脚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第二次是美滋滋喝着酒的时候,一大妈上手扭他的腰,第三次好像直接就上手拧耳朵了? 一切都还挺自然。 这事儿给整的,啧! 一大爷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一时间,两个大老爷们陷入了沉默,那边领导平台上面却热闹了起来。 “严重影响测试的环境,活是这么干的?我看他是在胡闹!”李主任冷笑一声。 这里是安主任来负责,他当然不会越权做什么动作,也不会去提什么建议,只是冷冷地出声警告。 “安主任,我看您还让人检查他一下吧,我看他就是诚心捣乱。” 孙主任连忙帮腔,如今和李主任搞小动作被抓住,这事儿总得撑过去,两人一条线上的蚂蚱,但是个头大的能顶事儿。 安主任平静地瞥了一眼李主任,这人刚被抓了点小毛病,这会儿不安安稳稳的,还想折腾。 要是那边一出声,他这边连忙去做,那不是和孙主任一样了嘛?就这事儿还想着压他一头? “安主任,厂长让您负责考核的正常进行,现在这人多少有些影响考核,您有什么指示,我现在去办。”后座一名主任出声了,他看向李主任的眼神多有讥讽。 安主任也不意外,这李主任只是个新人,只有新人才会想着急忙补充自身的不足,他当了主任那么多年,看重的是上面的一个位置。 “既然这样,那就将人带过来问问吧,老是这样下去也不能保证考核的公正。” 易传宗本来正在认真干着工作,六级钳工的活对他来说简单,看着图纸的功夫就差不多知道怎么干了,画完线随便干干也就行了。 “易师傅,你这的声音太大了,弄的动静小点。” 易传宗抬起头来,一名皮肤比他还黑的精瘦中年正站在他的身侧。 他的眼神略微迷茫,“怎么?有打扰到别人生产吗?车间里面的动静都不小吧?” 刚过来的主任脸色有些古怪,低级的车间里面自然是杂音不少,但是这高级车间声音就小了很多。 到了一大爷这种八级钳工的地步,更是自己人一个单独的小车间,要不然有点杂音干扰了注意力,好几个小时的活就废了。 “你这声音太急促了,这次是测试,大家都尽量放慢一点。”这主任解释了一句,心中嘀咕着,‘慢一点,才能保证精度,谁像你这么干活。’ 易传宗眉梢一挑转头看去,发现大家的动作确实比较小,他多少也想明白了。 “不好意思,后面我的动静尽量小一点,主要我本来就来晚了,想着快一点干追一下进度。” 别人都以为他要考一场,这一场别人用了三天。 但是六、七、八级钳工,他最少要考三场! 别人每一场都需要三天,到了八级工考核就算是他都不得不认真起来。 一些手工的活,他还能尽快的追赶一下,不竭尽全力怎么能行? 面色略黑的主任点点头,问道:“你这边几个工件完成的怎么样了?” 这句话说出来,主要还是怀疑,他可是技术部的,就没有见过干活这么随意的人。 他既然出面处理这个问题,自然要为各位同僚和考核的工人们一个交代。 第十一章 他赶时间! 工件怎么样了? 易传宗微微有点发蒙,当然是完成了,还能怎么样了? 六级钳工的工作就算是简单,但是工作还是得一项一项的来,不能得意,也不能眼高手低。 完成一项之后,再进行下一项, 这是一种工作态度的问题。 “主任,这些都是完成的工件,现在就开始检测?” 没有多少犹豫,易传宗直接动手拆起虎台钳上面的工件,嘴里回道:“也行,我先将现在完成的送过去。” 这会儿厂长都走了,易传宗也就没有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太低, 考虑到周边还有人进行考核,他的声音也就是比普通人稍微高一点, 只有近处的几个人能听见。 身前的主任被这消息给震懵了,他可是技术部门的主任,眼前的人干活的时候他可是一直盯着呢,就是随便划拉两下,邦邦邦的敲了一阵,完事儿随手磨了两把。 就这,告诉他说是完成了? 旁边的工友更是直接傻眼了,都是从刚才的项目做过来的,才过了两天他们不会忘,当初他们平均用时一个小时,这会儿一个人几分钟完事儿了? 能不能给点面子? 这样会显得他们工作效率很低的!都是荣耀的工人,也是认真努力在干活,干嘛要互相伤害? 略微清醒之后, 他们看向易传宗的眼神就变了,刚才也是被震的有点晕,这会儿眼神满是不信任和嘲讽,他们根本不相信易传宗完成那么快! 深呼几口赶紧开始忙活自己手里的活, 看个笑话不能影响了测试。 “同志, 你想清楚了,这件要是拿过去,可就要正儿八经的检测,我希望你的态度端正一点。” 脸色略微发黑的主任这会儿脸色更黑了,这是厂长下达了命令才让这人如此肆无忌惮吗? 声音这么强横,真以为有着厂长的命令,就可以为所欲为?以为敷衍了事,他们就会给予考核通过吗? 这是藐视他们的职权!这是污蔑他们的人格! 就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得看得过去。 当着上百位大师傅和几十位领导的面弄虚作假,谁敢来这么操作,指定被直接捅到上边,厂长都庇护不了。 易传宗被这人唬的愣了一下,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平常都是这么干活,教徒弟也是这么教徒弟,惊呼也好,震惊也罢, 他都已经习惯了。 从去年九月二十号左右开始干活,如今三月十九号,差不多正好半年的时间, 具体的干活时间也得一百五十天。 他好不容易将钳工技能近乎刷满,自身技艺几乎到了近无可近的地步,他今天的心情其实是比较激动和愉悦的,也会不自觉地忽略一些事情。 易传宗真有点不明白自己态度有哪里不对? 周围的工友干得工作和他不一样,他没感觉自己快多少。 他本来就是全力加速来干,速度快不是正常吗? 他赶时间的! “主任,我将工件交给谁来进行检测?” “路师傅,易中海旁边那一位!” 说完这脸色略微发黑的主任扭头就走了,这会儿他连易师傅都不称呼了。 侄子能这么猖狂,要说这事儿跟易中海没有关系,那是打死他都不信。 交给路师傅就没有这种烦恼了,这位大师傅出了名的直脾气,认准一个事就是一根筋,绝对不会弄虚作假。 原先当着领导的面大咧咧地说人家干得不好,那么多年连厂长都不怂,检测起来指定公正! ‘这当官的,说风就是雨,午后就是阴天。刚说没两句话,又将人给惹着了。’ 易传宗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后拿着几个工件就走到自己大爷旁边,“路师傅,请帮忙检测一下。” 路师傅眼见着活来了,也是连忙坐正,“放这吧。” 易传宗点点头,然后将几个工件依次放下,都是一些主轴、活塞、发动机内部油阀之类的小件。 “您先测着,我去继续考核了。” 易传宗说完就走了,没办法,考试之前先看遍题,这是前世留下来的优良传统。 看了一眼之后,他的心里略微紧张,前面两级的考核还好,八级钳工的考核对他来说最多是复杂一下,主要是最后面有个大活! “继续测试?要我说没有必要了。” 路师傅嘴里嘟囔着,随手拿起一个发动机内轴,打量了一眼,看着像是那么一回事,但这精度就不好说了,他不认为那么乱七八糟的干活能合格。 他转过头问了一句,“易师傅,您说呢?要不您来测?” 易中海平静地喝了一口茶,看着领导席位某些不信任的眼神,他轻声说道:“你测量就是了。” 路师傅点点头,他的本意是让易中海测量,就算是没过,也可以修改的误差稍微小一点,这样终究好看一点。 他性子直,见不到也不会去故意挑事,失败品,没有重新测量的意义,误差改小点面上也能过得去。 如果是让他进行测量,那么他指定是有一说一,那么马马虎虎的干活方式,怕是误差能将人的大牙笑出来。 那边易传宗在无数双眼睛的监督下再次开始干活。 刚才那位黑脸主任将易传宗的反应一点不差的跟大家说了,这边一群领导也是皱起眉头,一些事情偷偷的做也就罢了,如此大张旗鼓的作假,这是挑战他们的威信。 现在,一半的领导在玩味的看着易传宗花里胡哨的干活,心中很是讥讽,本以为算是一个技术不错的年轻人,没想到也是个偷奸耍滑之辈。 另一半则是眼神期待的看着路师傅,这人测试他们放心,哪怕嘴里哼着莫名的京剧小调,这种简单的测量问题肯定是不会出错的。 场中,唯有李主任和孙主任两人心情不好,因为两人前两天已经见识过易传宗的干活方式了,这人干得快,也能保证精度。 如今这里除了武装部镇守,保卫科维持纪律,技术部负责检测,生产部准备要人,人事部负责分配,其他无关部门才会只来一个人凑凑热闹。 两人一个是新上任的人事部主任,要凑合事儿,另一个是人事部的副主任,自然是要继续在场。 倏地,路师傅哼着京剧的动作一顿,口中惊呼一声,“姥姥的,真假?” 说着,路师傅转头看向易中海,此时他的眼神之中满是震惊。 易中海淡定的喝着大碗茶,自己这个侄子的技术怎么样,他多少还是知道的,别看干起活来猛地不行,但是这工件测量一下还真就没有什么问题,这事儿很奇怪,只能心里自己找理由。 路师傅没有得到回应,再次转头看向下面的工作台,这会儿易传宗手里拿着一个工件转着圈的搓,那模样似是在洗衣服。 这会儿路师傅笑不出来,这人看起来干活没个样,但是这件是真合格,就算是他下场去做也就是这个标准。 路师傅看了几秒种后眼皮跳动了一阵,随后再次低下头去检测其他的,至于刚才那个不用再测量了,这辈子就是靠这个吃饭,一遍基本上没错,他现在好奇后面的是不是也有这精度? 几分钟之后,精准度测量结束,路师傅眼神有些迷茫。 他发现对于自己这从事了二十多年,自身技艺已经达到巅峰的行业,突然之间多出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样干活也能达到这精度?当年师傅不是这么教的。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教他了。 “路师傅,测量结果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可以终止他的测试了?” 脸色略微发黑的主任有些急迫,因为易传宗工作的动静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刚才对着工件一阵乱锉,工件上面都掉火星子,这声音得有多急促? 周围几位师傅的测试环境受到了严重干扰! 路师傅的脸色微微沉默,停顿几秒之后木木地说道:“曲主任,他合格了。” 脸色略微发黑的曲主任神色一怔,看向路师傅的眼神有几分不明,这是在开玩笑吧?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淡定和茶的易中海,怎么看都感觉有问题。 曲主任的声音抬高了些许,“路师傅,合格了?这可是要进行第二遍检测的!” 路师傅点点头,随后将身前的工件朝着前面一推,“你们去测吧,我测量的尺寸精度都是0.5丝。” 曲主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离谱!太离谱了! 这是合着伙的将测试当玩笑吗? 他闷声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带走再测量一次。”说完拿起四个工件离开了。 回到平台位置,安主任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带过来了?路师傅没有测出精度吗?” 曲主任闷声说道:“测了,但是我怀疑这数据是假的,所以重新测量一下。” 安主任有些摸不清头脑,“测试结果多少?路师傅的测量不应该出错吧?” 曲主任动作一顿,抬起头来对视一眼,道:“他说尺寸精度是0.5丝。”随后低下头默默测量起来。 安主任微微张口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工厂里面做的最高精度就是曾经一位向师傅偶尔间做出来的一件尺寸精度为3微米的工件。 但是想让其再做一次,那花费的时间就海了去了。 运气好可能一天做出来,但是更大的几率是永远都做不出来。 平台上的诸多主任脸色都有些古怪,路师傅可是不会说谎的,那么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 看着那个还在当当当制造的强壮身影,他们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一个念头,‘这样真的能造出合格的工件?’ 默默地注视着曲主任,却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整个人就好像被雷击了一样。 安主任心中有了猜测,强装平静地问了一句,“这次怎么样?” 静待五秒,曲主任看向易传宗的眼神有些恍惚,他缓缓将一个工件拿到桌子的一边,声音干涩地说道:“五微米。” 说罢,他再次拿起一个工件开始测量起来。 默默地测量完剩下的三个工件,曲主任一言不发地坐在方椅上面,他的眼神看着易传宗有些出神。 见到这般神态,安主任心中也明白了,剩下的应该也都是0.5丝,这人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他不动声色地朝着李主任看了一眼,这家伙应该早就知道吧? 工厂里面进行技术测试,这边不上报也就算了,竟然还讲人给压下去,要不是认识杨厂长,他们恐怕都不知道工厂里面有这等人物! 这职位越高,危害也就越大,这人怕是早晚要出事儿。 安静。 下面热火朝天的进行测试,平台上面却是异常的安静。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易传宗直起腰来长出了一口气,这测试的内容倒是不难,就是稍微复杂一下,他紧赶慢赶,终于是用了近两个小时才完成了六级钳工的工作。 主要还是一些笔试比较麻烦,这东西得画图,得设计,费脑子就废时间,不如看着图纸直接撸铁来得痛快,要不然他还能再快一点。 不过也还好,都是高级钳工,六级钳工还没有机床方面的操控,因为这时候的机床精度都是老式的,精度起步就是一丝,到了两丝都很正常。 将上面的工件一一拆卸,有了第一次考核的经验,他轻车熟路的抱着一堆工件来到路师傅面前。 放在桌子上面,易传宗微笑道:“路师傅,麻烦您了,请稍微快一点,我还要继续进行考核。” 路师傅的脸色有些沉默,抬头看着这个脸色略微发黑的青年壮汉,可能是因为过于强壮,才会干活这么另类吧?他也在心里找了一个解释。 路师傅点点头,然后开始埋头检测工件。 易传宗也没闲着,他的视线在下面的工友身上徘徊,如今时间过去两个小时,这些人第二项测试也接近尾声了。 上午一共四个小时,加上领导开始的晚,现在过了两个多小时,到了七级钳工会更加的复杂,可能要两个小时多一点才能搞定,那就是说下午过来之后才能干完。 八级钳工不用问他都知道肯定会更难,剩下三个多小时,他只能不断加快速度,最后那个大活,最起码要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行。 路师傅似乎也是有些心急,干不了那么快,测量要是再慢了,那不是给人笑话吗? 这会儿他已经将易传宗放在自己同一位置了,他这人就是这样,一切都是看技术说话。 厂长归厂长,技术不如他,过来指手画脚他也会赶人。 一番检测,路师傅脸色木然地将一个‘u’型的工件拿起来,“这个工件的尺寸精度误差负0.6丝,要是考核八级钳工的时候会有些勉强,下次稍微放慢点速度。” 易传宗连忙点头,随后讪笑道:“那会儿走了个神,本来想测测的,想了想怎么都能过就没管,可能是多磨了一下,谢谢您的提醒了,下次我一定认真一些。” 路师傅脸色一呆,他本来只是善意的提醒一句,结果听来了这么一句话。 干活走了个神? 怎么都能过?没管? 这是人话吗? 路师傅沉默地将眼前的工件朝着前面一推,他现在有点不想见这人,总感觉听这人说话自己心里会很难受,偏偏还说不出教训的话来,憋得就更难受了。 第十二章 钳工技能圆满 “安主任,我六级钳工考核完成了,是不是可以将七级钳工的考核项目单给我?” 易传宗面带微笑,眼神略微有点焦急。 安主任怔怔地和他对视了两秒,随后摆摆手,一名车间主任走了过来,将一张米黄色纸张交到易传宗手上。 “谢谢。” 易传宗接过来之后, 轻车熟路的去领取工件,碰巧一个脸带笑意的中年男人朝上走。 “易师傅,你这考核完成的怎么样了?” 这次的工件完成的不错,他心情很好,说话的腔调略带调侃。 易传宗勉强微笑了一下,道:“乐师傅啊,六级钳工的考核项目算是完成了, 后面还有七级的, 时间有点紧, 得空再跟您聊。” 说完,易传宗急匆匆的离开了。 乐师傅在原地微微站定,此时他整个人直接懵掉了,六级钳工的项目考核完成了,现在去领七级的? 他默默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面的‘u’型工件,他就是考核六级钳工,那边已经考核完了? 刚才闲聊的时候,大家不是都说这人过来凑数的吗? 现在这是考核完成了? 这边用了两个小时,他们这些人用了三天! 开什么玩笑? 乐师傅的心中大喊,‘内幕!绝对有内幕!’ 心情一阵激荡,连续做了几组深呼吸,乐师傅朝着检测的地点走去,他需要一个交代! 单单检测通过就算了,领导还给他发了七级钳工的考核项目单,这怎么可能? 第三轧钢厂这么黑暗的吗? 他要举报了! 怀揣着莫名的心态,乐师傅走到检测的地方, 这边有不少大师傅,一般不忙的时候最好找两位八级钳工, 因为这两位代表着公信力! 只不过对于乐师傅而言,他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路师傅,这是对他技术的肯定! 至于易中海,他仅仅只是眼神莫名地瞥了一眼,刚才易传宗的话还在他的心中回荡,要是有内幕,这位易师傅脱不了干系! “路师傅,请帮我检测一下工件吧。” 路师傅点点头直接接了过去,就是测量工件而已,这就是他现在的工作。 易中海低头喝着茶,总感觉和自己侄子在一块的时候,别人看他的眼神经常变化,这就是有孩子和没孩子的区别吗? 为什么感觉这些人的眼神,很多时候都不是那么舒服? 过了一小会儿,路师傅也测量完了工件,他抬头说道:“尺寸精度一丝, 这次完成的算是比较标准,后面继续保持。” 乐师傅松了一口气, 面带微笑地道:“谢谢您了路师傅。” 路师傅点点头道:“将工件带去登记,然后去领下一项的考核工件吧。” 乐师傅脸色略微犹豫,随后道:“路师傅,那个易传宗也考核通过了?”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有一个人能用两个小时干完他三天才能干完的活。 路师傅微微皱眉,这是质疑他的公正性,他也没有多解释,而是从身侧的地面的木板上拿起一个工件道:“对,我给他通过的,这是他加工的工件,你可以测量一下。” 乐师傅微微一怔,直接让他测量?略微犹豫,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他刚才也是干的这个,测量起来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假的吧?六微米?” 测量完之后,乐师傅都惊了,他可是见易传宗怎么干活了,甚至在干到这‘u’型工件的时候,他还多留意了两眼,当时的动作就非常粗暴,就这样还有六微米的尺寸精度? 路师傅脸色平静说道:“这个是六微米,其他的工件都是五微米,有兴趣你都可以测量一下。” 乐师傅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朝着后方退了两步。 都是五微米……这代表着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八级钳工的测试的误差就是尽量接近正负五微米,且有一定的失败率。 一些工件的尺寸能放松一下,但只要是达到五微米,那么指定是合格了。 路师傅说完也默默地喝起茶水,他不想把易传宗的那些话说出来。 什么,干活走了个神? 什么,怎么都能过?没管? 什么,随便多磨了一下。 他听完之后心情都有些激荡,人家现在正在测试,他说那些东西不是平白影响别人的考核状态吗? 乐师傅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这会儿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路师傅测量过了,那么主任肯定也测量过来。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大高个真这么牛逼吗?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传闻不尽是谣言,一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也不能光听别人说。 忙碌了一个上午。 易传宗草草的去吃了顿午餐,下午回来接着撸铁,紧赶慢赶,终于是快速将七级钳工的考核项目完成了,今天中午他吃得多了些。 这种高频率的工作,就算是易传宗都有些许疲惫,不是工件多难生产,也不是身体劳累,而是复杂,快速,本来缓慢完成的工作加速,再加速,他的心稍微有些累。 要是经常这么干,他指定坚持不了几天。 “路师傅,这是七级钳工的件,一次拿不了,那边还有几个,我再回去一趟。” 路师傅拿着大碗茶杯的手抖了抖,艰难的点点头。 这是不当人了! 人家五级钳工干了三天的活,六级钳工干了三天的活,这小子硬是给压缩在一个上午。 如此高效精准的工作状态,让他这位前辈压力很大! 路师傅心中不禁想,‘我要是快着点干,是不是起码能快点?’ 如此一想,路师傅连忙摇摇头,他干活的步骤和方式都定下来了,就算是简单的工作,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快了之后也不好保证精度。 再次手忙脚乱的一阵测量,路师傅的额头带着一丝细汗,果然提起速度之后有些勉强,刚才的测量就差点出了差错。 “行了,这次你通过了,工件还是放这里吧。” 易传宗微笑着点点头,不用去登记就能节省不少时间。 “谢了,路师傅。” 路师傅只是摆摆手,佯装淡定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会儿他的心里多少有点发慌,要是这小子真考核通过了八级钳工,就算是没有那个等级,但是两人做的工作是差不多的。 到时候孰强孰弱一目了然,要是这人一直保持这种工作效率,那不是显得他们在偷懒? 本来勤勤恳恳,竭心尽力的工作,理直气壮地拿着高工资,人前都是高着一头,大家工作效率都差不多。 突然来一个小年轻,工作效率是他们几倍,拿着和他们一样的工资,这心里就挺梗得慌。 路师傅苦笑了一下,转头看着易中海,后者还是那副淡定喝茶的模样,好像是一切近在掌控之中。 “易师傅,您把我瞒得好苦啊!” 易中海面带笑意回道:“我之前和您说,您信吗?” 虽是在笑,就是这笑容之中带着些苦涩,这事儿他确实是第一个知道,但是这打击也是第一个承受,这臭小子还敢跟他拍桌子! 眼见着小两口结婚,没体会过几天老父亲的欣慰,还没有抱上孙子,结果当家人的地位就受到了挑战,他都怀疑自己四十六岁的年纪,是不是已经算老了? 路师傅只能是沉重点点头,两人再次没了言语。 易传宗已经走上了高台,还不等他跟领导说句话,那边安主任就朝着远处摆摆手,一名车间主任连忙不迭地跑过来将一份考核任务单交到他的手上。 “你的工件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可以去验收一下。” 易传宗一怔,回道:“谢谢。” 站在平台半道,易传宗看着没几步的领导席位,他还是感觉和人去打声招呼比较好,毕竟都到了这里了。 “安主任,我七级钳工的项目完成了,我看这八级钳工后面的活有点不好干,咱们今天的测试几点结束?我把控一下时间。” 周围的领导都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全都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也没有人往这边看。 这事儿他们就算不是很懂,也知道这人牛逼。 技艺到了这种程度,别说他们只是个小领导,就是大领导在这种人面前也专业不起来,多少有点低人一头的感觉。 他们当然不喜欢这种感觉,还是不说话装没看到的好。 安主任现在也比较怵头,他微微沉吟,随后出声道:“按照现在的测试进度,八级钳工的考核还有最后的一项测试就结束了,测试会在五点下班的时间结束,你要是时间方面来不及,可以选择先完成后面的,前面完成的工件已经够了。” 还有两天春分,这时候的天还没有边长,工作时间是早八中十二,下午一点到五点,后面会往后调整半个钟头。 就易传宗现在这技术,值得他特殊事情特殊处理,微微放宽,别人说不了什么闲话。 易传宗认真地点点头,“谢了安主任,我会酌情考虑的。”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六七级都圆满完成了,想要完美晋级,还是将八级钳工的考核项目全做了比较好,要不然空着一两个不做,让人家圆满完成的怎么看? 别人可不会管这人是多长时间干完的,别人只会看到他的年轻,不能给别人说闲话的理由。 工件拿到工位后,易传宗先是一阵的检查,之前被坑过一次,小心无大错,不然这最后一步翻了船,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检查之后工件都是合格的,这李主任的职权就那么大,这会儿不只是很多同级看着,他还不是主办人,自然是老老实实的,没法做什么手脚。 简单看了一下题目,易传宗的眉头皱了起来。 果然,八级钳工的考核项目就是难,车床主轴箱的转轴都有一个,这玩意让一大爷来干,一下午也干不了几个,并且很容易就出错,给他就发了三个,三次不成功就失败了。 深呼一口气,易传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迅速动手干起来,难度有,对他还说还能接受,就是时间方面太紧张,他得打起精神来! 时间缓缓的流逝,再次赶工三个小时,易传宗这次的考核接近尾声。 此时,他面露难色地看向工作台上面的两个一百平方厘米大小的银白色弧形铁片。 确切的来说是钛合金,钛合金强度高、耐蚀性好、耐热性高,是一种非常优异的金属,但上面这三点同样意味着其加工难度高到惊人的地步。 而这次考核的尺寸精度,误差要求在正负四微米! “八级钳工技术考核,果然是有难度!这应该是一种机械的内衬,难道是航空发动机的部分零件?应该不需要这么高的精度吧?” “算了,不管了先开始干吧。” 这种金属工件的加工,就算是易传宗也得打起精神来完成。 其实他的心中有个疑惑,这种考核题目,别说是进行考核了,就算是他大爷来干,运气不好,十天半个月都可能干不了一件。 真要是这么考核,恐怕八级钳工考核不是看技术,而是靠运气。 不过这对他来说难归难,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他曾经全力完成过一次工件,其尺寸精度达到正一微米,当然可能还要多一点,但是他手头最高精度的测量工具就是一微米。 最后那个工件废掉了,他自己整废掉的,这般精度太吓人了,潜龙勿用,现在还不是他出头的时候。 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这项考核的意义,并非是达标才可以通过,达不达标是一回事,通过考核的精度是出题人的标准。 这时候他最担心的是,这次的工件合格,他要尽量将误差稳定在正负五微米,不多不少最好,要是太标准,就只能再来一下了。 专心致志的易传宗并没有发现,安主任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同样听到了他嘀咕的声音。 ‘航空发动机内衬?应该不是吧,工厂里面有航空发动机的部分任务,尺寸、精度的要求都不对。这批件儿好像是厂长亲自安排的?’ 安主任微微思索,心中一凛,他感觉自己好似是发现了什么,这真的是一项普通的考核吗? 思考良久,安主任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正在认真工作的壮汉,他的心中止不住的震惊,三种测试,每一种都是三天的活,如今这人一个下午干完了。 虽说其他师傅考核时其他事情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但这速度也得是他人的四倍以上,这般体格动起手来当真是占尽优势。 “叮,系统随机选择,本次乃三倍暴击,根据您现在的研磨行为,您的钳工技能等级+3。” “叮,系统温馨提示:您的钳工技能已升级。本技能为技法项,前期提升为偏控制方面的手工操作,后期将提升您对技法规律和原理的理解。” “ps:每一项巅峰技法无强弱高低之分,初级为100,中级为200,高级为400。您初级钳工首次提升为10点,您的高级钳工(满)已更新为?初级工程师1/90。” 易传宗这时候也停了下来,倒不是听到系统的提升音,而是这个工件已经完成了。 当偏手工方面的技能完全升满之后,他对于自身技艺的控制好似进入了下一种奇妙的感觉,以前是心中有数,手中有数。 现在反倒更像是一种本能下意识的掌控,那是一种莫名的自信感,那是一种对掌控的畅快淋漓的感觉!整个人充满这一种自由的心情,好像内心的一根弦被打开了! 不用测试,他就感觉这次的工件误差在正负五微米。这,就是控制! 当然也只是微米级别,再一下个纳米他毫无感觉,一千微米等于一毫米,一千纳米等于一微米,这个五微米后面的小数点位数他就没多少数了。 飞快的将另一个工件同样完成,这次他完成起来轻松写意了很多,心中却有些忧愁,干活不用动脑子,还谈什么集中精力?以后的技能怎么提升? 第十三章 坐上审核位 拿着工件来到路师傅面前,易传宗脸色木然地将工件放在桌子面。 “路师傅,帮我测试一下,这钛合金钢片我完成的不是很理想。” 路师傅本来不想见这人的,自家大爷在这边,老是找他干嘛? 不过听完易传宗的话后,他的眼前顿时一亮, 完成的不是很理想? 先测这个! “嗯,你等等吧。” 易传宗点点头。 “你又完成了,最后的两个钛合金钢片完成的怎么样?” 易传宗转头一看,原来是安主任。 “完成的没达到要求,只有正负五微米的尺寸精度。” 安主任微微一愣,其实这已经算是合格, 因为厂长单独吩咐他的合格精度就是正负五微米误差算是合格。 要是能完成,杨厂长没说, 但是那副模样似是有些严肃。 路师傅这会儿也抬起头来,他的脸色有些扭曲,这是完成的不是很理想? 这种钛合金钢片他不是没有干过,能够保证正负六七微米的误差就不错了,五微米多少得有些运气。 这都完成的不理想,还想直接给干合格?正负四微米,要不要直接给一个‘十级钳工’的称号? 一番测量,路师傅冷漠说道:“都是五微米的尺寸误差。” 易传宗毫不意外,转身问道:“安主任,我现在是不是测试完毕了?” 安主任一阵沉默。 这次考核是三天,这车间的考核等级是六七八三个等级,这人一天全给干出来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并且之前确定过多次。他要是听到这种消息,指不定认为这是有人在联手骗他! 如今, 除了一个工件的误差稍微大点在六微米,剩下的都是五微米,无失败……这就很离谱! 没有失误, 这事儿就太过分了! 厂长难道早就知道这人的本事?当初那样子也不像啊! 要是明天杨厂长来了, 他把这事儿汇报出来, 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单单一想,安主任的脸色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这样吧,你的工件都带到技术部曲主任那边,当着大家的面让他测量一遍,记录完成绩之后,你就在易师傅和路师傅这边等着吧,帮着干干测量也行。” 前后思考了一番,安主任决定还是再将这些做出来的工件让大家一起看看,这事儿不是开玩笑,出了问题他一个人不好兜。 他负责这里的测试项目,不出问题就是功劳,有什么功劳也少不了他的那份,风险要规避一下。 易传宗当然不会拒绝,“好,我现在就给曲主任送过去。” 说完,他将旁边地上的木架子直接给搬了起来,他加工的零件都放在上面,一次拿过去省得来回跑了。 单手托着中央, 易传宗就像是上菜一样地朝着平台的方向走着。 眼见这人离开,安主任松了一口气,他的语气多少带点责怪,“易师傅,您这侄子有这个技术,您不会不知道吧?您倒是提前言语一声啊,可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易中海和煦的笑着,“他主见强,不喜欢别人安排他干事儿。” 其实他前两天有点郁闷,毕竟刚和他拍了桌子。 临近技术考核,易传宗多少有点飘,一大爷安排他去劈柴,这人和玩一样的就干完了。 没有什么有效的处罚方式,一大爷心里一直有点搁搁着。现在他也不敢让一大妈唠叨了,因为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易传宗走到平台上方,这边慢慢静了下来。 “曲主任,麻烦您再测一遍,保证一下测量不会出现失误。” 脸色略微发黑的曲主任脸色略微红润,之前还说人家偷奸耍滑,这会儿一堆工件摆在这里,那种技艺层面带来的碾压,让他心里就更臊得慌了。 “你放着吧,今天安主任负责,我等安主任回来给你测。” “嘿,谢您了。” 易传宗将工件都放在平台的木板上面,随后懒洋洋地朝着一大爷那边走。 临近一张桌的时候,易传宗转头微笑了一下,李主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传宗当然不会当着那么多人面嘲笑一个领导什么,只不过纸包不住火,真当是什么人都敢欺负?敢偷他件玩幕后操作,以后早晚得清算。 再次回到一大爷这边。 “安主任,曲主任说您回去再测。” “好,你从旁边搬个椅子坐着吧。” “行。” 易传宗随手从旁边拿了灰黑色的高凳就坐在一大爷身边,“大爷,您这茶杯里还有水吗?要不要倒点?” 一大爷摆摆手,“不用了,下午喝够了,等收尾结束该回去吃饭了。” 易传宗懒洋洋地坐着,不一会儿,一个中年汉子就带着工件走了过来,“易师傅,帮我测一下吧。” 易传宗直接伸手拿了过来,“我来帮大爷测。” 那中年汉子眼神略微诧异,他心中不认为易传宗测量有什么公信力,却也没有在意,他在过来之前已经测量过了,成功,不怕别人多量几遍。 “小易师傅,你这边测试走到那一步了?” 易传宗随手用工具比量了几下,一边开口回道:“走完了,你这工件尺寸精度0.9丝,算是合格了,不过你下手的力度狠了点,手法有点问题,误差不够均匀,想要提升技艺还要仔细点,去登记吧。” 那名中年汉子的神色一怔,一直到手中多出一个工件,他都有些愣神,他这是被教育了?这是被指导了? 他皱着眉头看向易中海,“易师傅,您不测量一下?” 一大爷微微摇头,轻声道:“安主任给他安排的活,他测量结果有效,要是康师傅不放心,可以再让路师傅帮你测量一遍。” 竟然是这种态度! 康师傅多少有些不忿,被一个小年轻给说教了,测试了半天就下来,还走完了?怕是直接就被淘汰了!有什么资格说他! 他心里有些生气地走到路师傅旁边,脸上换上笑容,“路师傅,您帮我测量一下吧。” 主要还是怕这样登记会无效,毕竟一个小年轻测量的结果,谁会认? 路师傅抬眼看了康师傅一下,随后将工件接了过来,然后开始认认真真地测量起来。 易传宗说的话他已经听进去了,这时候他自然不会服输,干得没人家快,要是连测量都不如人家,那也太打击一个临近老年师傅的自信了,他一定要好好测量! 康师傅的脸色安定了很多,今天只要考核成功,其他的事情都算是好事儿,一个无知所谓的小年轻而已,夜郎自大的说两句胡话,听听就过去,没必要得罪工厂大师傅。 只是他没有看到,路师傅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凝重了。 反复测量了好几遍之后,路师傅冷声说道:“最大工件误差1.1丝,误差正负值大于十个,你的操作手法有问题,工件不合格,现在可以去登记了。” 康师傅一听这话瞬间就傻眼了,下一秒清醒后,他神色焦急地辩解道:“路师傅,您不会是测量错了吧?我在下面测量的是合格的,这位小易师傅也量得合格。” 易传宗懒洋洋地添了一句,“作为应用工件误差的位置可以容许,算是合格了。要按照测量来看,严格说起来确实不合格。后期注意一下可以避免,不更正,对另外的一种工件而言,可能会出现合格却又‘不合格’的现象,会增加机器故障的几率,说是不合格肯定是没错的。” 路师傅眉梢一挑,这小子厉害啊,比他想的要多,作为前辈感觉压力山大! 康师傅张大了嘴巴,还有这样的! 原来是想放他一码,只要注意一下改了,那什么都好了,这人似乎有些厉害啊! 他的脸色纠结到了极点,声音多了几分委屈,“路师傅,我这件儿也算是合格了。” 路师傅嘴巴一咧一脸凶相,“从我手里过的,过就是过了,没过就是没过,你填合格我也不认。等明年吧,好好练一年。技术不到位你想晋升,哪有这种好事?你当工作是什么?” 康师傅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样将工件接了过去,路师傅给的不合格,那么别人给了合格也没用。 临到末尾,这是最后一项考核,差着一点就差之一年,明明之前能过的。 他有些懊恼地质问道:“小易师傅,你为什么在这里负责检测?” 路师傅平静说道:“因为他六、七、八级钳工考核的项目都完成了,所以被安排在这里负责辅助测量。” 康师傅一脸震惊,口中高呼一声,“六七八?”那是多少工件? 路师傅平静点点头,“最大误差的一个工件六微米,其他所有工件五微米,如今在主任那边进行第三次测量,你完全可以去测量。” 康师傅使劲吞了一口口水,看易传宗的眼神和看鬼一样。 站定几秒,他失魂落魄地朝着旁边记录的地方走去。 此时他的心中满是懊恼,要是第一遍检测完直接过来,那么这会儿是不是就通过考核了? 六级钳工一个月七十二块三,五级钳工一个月六十一块七,一个月差着十块领六毛,一年差着一百二十七块二,多着两个月的工资,如今几句话的功夫没了。 “以后测试的时候严格一点,公正总没有错。”一大爷开口叮嘱道。 易传宗微微点头,“想着第一次负责测量,这人能坚持到现在,一点小毛病改了就好了,他非得严格要求一把。” “哎,第一个经我手的人就不过关,这可是到了最后了。搁我身上,非得两天缓不过来。” 一大爷气的一乐,还‘搁我身上’,这现在这幸灾乐祸的样子,这是‘搁人家身上’。 路师傅疑惑地开口道:“小易师傅,你刚才怎么测量的,我见你只是简单量了一下,你怎么就知道这人手法不对?并且你没有量边缘的位置,怎么知道那边的误差比较大?” “这……” 易传宗脸上的表情略微尴尬,他能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摸出来的,就他这手感,简单一抹粗糙起伏的程度是能摸出来的,这事儿稍微有点玄乎,毕竟别人又不把脉。 至于怎么知道这人操作手法不对,那自然是他都试验过,平日干活稍微无聊点,为了增加点难度,他都会乱七八糟的干一通,然后再一点点的修回来。 本来只是无聊之举,没想到最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干活方式,也增加了自己的错题集。 他现在解决起问题来,凭借着手感就能修正,甚至在某种时候出错还能让生产更加简单。 “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路师傅见他这模样就不再问了,他心里想,这可能是人家的独门技巧。 易传宗眼见自家大爷都有些好奇,他只能解释道:“我不是有三个徒弟嘛,我在纠正他们动作的时候,有观察过他们加工的工件,为了更加准确的教导他们,我思考过什么样的错误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并且研究过一段时间。康师傅这次的错误就比较明显,所以我才能快速判断。” 路师傅微微一愣,好家伙,这年轻人有一套啊,他们都是想着怎么让自己做的更加规范,这边想着什么情况下会出现错误?听着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投入巨大的精力和时间值得吗? 略微一回神,路师傅看着易传宗那饱满充盈的脸蛋,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自从认同了易传宗的技术之后,他不自觉的就会将其放到同一阶梯,并且也习惯性地将年龄抬高。 这人那么年轻,进厂才半年的时间,哪里有花什么巨大的精力和时间? 天才就比别人的时间多? 路师傅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可能想和做的过程是一样的,但是这收获比例完全不同,他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后面易传宗就开始摸鱼了,因为测量的大部队已经过来了,他在这边会影响测量进度…… 全部测量完成,成绩记录完毕,工人们安安静静地在下面等待着,安主任则是站在台上,他手中拿着三张名单。 “到现在,为期三天的技术测试正式完成,相信大家也都在打等待一个结果。不过工厂晋升调级的名额有限,工厂需要排分选择技术最优秀的工人进行调级。我现在宣布一下考核情况。” “八级钳工考核本次通过一人,相信大家都知道是谁了,易传宗,小易师傅,所有工件均合格,如果有人质疑可以进行测量。” 工人们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易传宗,这人大清早的过来,人以来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本来当个热闹看的,还能舒缓一下测试的紧张心情。 结果,后面这个人折腾了他们一天,丁零当啷地噪音繁多。 后面一天考了三级,结果最后通过了八级钳工的考核……整个的和听故事一样,最终这人坐在了测量椅上,大家又是一阵吵吵着测量,结果自然是全都合格,让本来不相信的人安静了下来。 “南师傅和宁师傅对于钛合金处理经验不足,这方面需要继续磨炼。” 下面的两位师傅脸色平静不少,平日里他们少有接触钛合金,这次的要求太严苛,他们已经尽力了,却也只是到了正负七微米的误差。 “参加七级钳工考核的人数四十二人……” 第十四章 李主任再出招 口中哼着小曲,脚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易传宗嘚嘚瑟瑟地朝着前面走。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他通过八级钳工考核,这李主任和孙主任指定不好过。 现在他八级钳工考核完了,这金饭碗就变成真的金饭碗了。 一大爷看着他这模样摇头直笑, 他这侄子开心的方式还是那么特别。 “易师傅,您这侄子可真牛,怕是明天咱们厂里就有三位八级钳工了。”一名从车间里面出来的工人恭维道。 一大爷摇摇头,“八级钳工?福师傅您想得太简单了,七级钳工的名额指定是有他,但是今年工厂里面没有八级钳工晋升的名额,八级钳工就不用想了。” 福师傅深以为意地点点头,越是级别高的钳工越难调级,就是低级的钳工也不是考过了就能进行调整。 前面三年少有调级的名额,也就是今年老天爷不错,调级的名额才能多一点,他也通过了考核,只希望自己的成绩能够算是好的,能够顺利晋级。 一大爷想着想着忍不住笑起来。 易传宗:大爷,明天我就是八级钳工了,到时候可就跟您一块干活了。 ‘一块干活还有点可能,八级钳工,明天早上看到公示栏,希望你不要失望。’ 他感觉还是让易传宗自己去体会一番比较好,不能因为眼前的成就就太得意,易传宗太年轻了。 哎! 一大爷叹息一声,自从自己这个侄子来了, 感觉家里院里,工厂里面的事儿都多了不少,活得是挺有滋味,就是这担心的时候也多了。 这时候易传宗已经走到了办公楼下, 因为现在时间还稍微早些,距离下班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娄晓娥这时候还没有出来。 过了两分钟,两名年轻的女孩子倒是走了出来,其中一名颜值略微普通,而另一名就比较有特色了。 她脑后留着乌黑修长的双马尾,身上的知青装略微宽肥,高挑的个子走起路来有种飒飒的感觉。 她看见门口靠着自行车的易传宗就撇着嘴酸声道:“呦,这不是咱们晓娥姐的男人嘛。又在这里等媳妇儿下班呢?” 易传宗眼皮一抬,看着那好似竹竿的身体,他神色恹恹地道:“哦~海棠啊,是等媳妇儿呢,这不是日常操作嘛。她什么时候出来?” 于海棠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自行车可不是她一个刚刚参加实习的小姑娘可以想的,她想要个有钱的男朋友,她希望自己结婚之后也能这么恩爱,她的男人也会接她下班。 她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问道:“听说你晋级失败了,是不是真的?大家不是说你技术很好的吗?为什么没有会失败,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感觉工作环境可复杂了。” 易传宗抬了下眼皮,他的眼里就是四个字,‘瘦骨嶙峋’。 这模样比起何雨水也强不到哪里去,但凡脸蛋儿上面多点肉也能好看点,小脸干巴巴的和僵尸一样。 不过这丫头倒是会看事儿,还知道工作环境里面关系复杂,就是这大咧咧的性子真的不会得罪人吗? 他看起来就这么可靠?憨厚?被人卖了姐姐都帮人家数钱! “这事儿嘛……你明天就知道了。” 于海棠一噘嘴不满地道:“说话说半截,真没劲,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小性子一起来扭头就走开了。 易传宗眼帘再次垂下,巧了,他也不想说了。 其实,小姨子跑了这件事儿还是有些让人遗憾的,毕竟喊了好些天的老丈人,现在这事儿没影了。 做人不能太飘,他现在是两个女人的丈夫,还有一个小情人外加三个后孩子,说不定今年种上,来年就当爹了。 像于莉那种黄花大闺女,还是别招惹人家了,要不然小嘴一撅使起小脾气,他倒是能扛得住,这小姨子大咧咧的性格受不了,没两天就把他送进去了。 道路千千万,安全第一条。 易传宗在这边寻思着事情,心中为自己的机智比个耶,胸膛这里,娄晓娥也已经盯了他有五秒钟了! “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随口回了一句,易传宗豁然清醒,低头微笑着,“出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来,上车回家,大爷走了一会儿了,咱们半路超了他!” 娄晓娥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她凶巴巴地瞪着大眼睛,低喝道:“我问你刚才在看什么!” 易传宗一本正经地说道:“看我那一百一十斤二两重的媳妇儿啊!” 娄晓娥啪一巴掌打在易传宗的肩膀上面,“别插科打诨,我问你,刚才你在和谁聊天?” 易传宗瞅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缓缓说道:“告你也行,你先跟我道歉,要不让我还回来。” 娄晓娥呲了呲牙,这个男人,是不会真打她,但是老挠她,这就很要命。 “你先回答我!” “于海棠,和你上班打对头的那个宣传室的小姑娘。” “我用你给我介绍!说,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你先道歉!” 娄晓娥色厉内荏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总行了吧?说,你们聊什么呢?” 易传宗满意的点点头,微微沉吟之后道:“我们在聊一个一百一十斤二两重的话题,后面她凑过来问我,六十一块七是不是泡汤了,还感觉咱们两口子都没有什么心机。”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娄晓娥,于海棠这小姑娘小心眼不少,不是什么时候都大咧咧的,除非认为他没有心计。 他虽然表现得懒洋洋的,但是也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唯有一种原因可能让人产生错觉,那就是在办公室里面的娄晓娥。 连人家小姑娘都知道办公室的关系复杂,他家的大公举从来没有感觉,也没有和他聊过这些。 只能说这人在一个世界,又不在一个世界,有些人活在一个环境里面,思想当真是和周围格格不入。 娄晓娥,就属于天然毒抗比较强的人。 啪! 被盯得不是很自在,娄晓娥又是一巴掌过来,“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娄晓娥,二次警告!” 娄晓娥瘪了一下嘴,口中嘟囔着,“不到十分钟的小渣渣,有本事别用手,就会给人家按摩点穴。” 易传宗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看你今天挺开心的,你考核通过了?” “你刚才说了一个叠词!我听着像咋咋?” 娄晓娥抿着嘴笑道:“我说的是大大,你今天是不是考核通过了?” 易传宗皱着眉头,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呆的时间长了,俩媳妇儿老是偷他的口头禅,偏偏里面大多不是什么好话,这就很烦。 并且,这俩人还经常用错地方,娄晓娥这边是真用错,花姐姐那边是故意逗他。 暂时将这事儿给甩开,夫妻仇不隔夜,回家再说。 他昂着头自信道:“你男人是谁?四九城易传宗是也,小小考核,可笑可笑,看为夫明日如何成为八级钳工,成为工厂里面的大师傅!” 娄晓娥抿着嘴偷笑了一下,直接坐上自行车,嘴里嚷着,“好了,别在外面乱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路好汉呢。” “我本出身向阳村,如今四九城内立,如何当不得一声好汉?” “是是是,你是好汉,好汉,咱们先回家。” …… 夜晚八点。 三月份的天,四九城只有5摄氏度。 昏暗的街头,一个摇摇晃晃地黑色身影挤进了一家院落。 他摸着黑走到北屋门前,推开门刚要进去,门内的灯突然亮了。 “哎哟,妈耶!” 李浩被前面突然多出来的白色身影吓了一个哆嗦,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定睛一看,他才认出眼前这人是他四叔,他开口嚎叫一声,“哎呦,四叔,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您要吓死我啊?” “哼!” “你还有脸说,你小子差点害死我!” 李主任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刚上位,本想着抖抖威风烧两把火,没曾想,威风不仅是没威风起来,反而是落了面子,威严有损,还给领导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甚至后面可能还有不大不小的麻烦。 李浩被唬得一愣,这会儿他的酒也是醒了不少,小心看了一会儿四叔的脸色,他低声问道:“四叔,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那小寡妇去工厂了,她还能性子烈?” 李主任的眼皮跳了一下,今天在食堂见的那个刘岚在眼前晃了晃,他怒声喝道:“女人,女人,你就知道女人。你当时和我说的那个易传宗,你说他最多认识东城文化局的一个小科长,是也不是?” 李浩多少有点发蒙,肯定回道:“对啊,娇娇就是这么和我说的,难道不对?她肯定不会骗我的。” 李主任嘴角抽搐了一下,叫得这么亲切,这是得玩得多花?他当这么大的官都没这小子会玩,合着他努力一阵子,让这小子享福了。 “放屁,他认识的是那个局长!东城文化局还有比那个姓邢的更硬的人吗?并且上面传了点信儿,再过两个月调级的时候,他就是四九城那局的头头。” “就算是现在,那个姓邢的也是老龙王扛着山,一翻身这人就能到山尖,能腾空这人就能上天,职位低点也比我高,级别更是比我整整大了一级,你告诉我这人是一个科员!” 李主任是在工厂里面当官的,这朋友和朋友还是认识的,顺着杨厂长的关系网,想想东城文化局,回忆一下杨厂长对易传宗的态度,这里面的关系他就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现在恨不得狠狠抽一顿这个混蛋侄子,能力不大,花样不少,惹人的本领同样不低,怎么就惹到易传宗这种人。 就易传宗这种技术水平,一棍子打不下去,这人他就压不住了,那么年轻的八级钳工,连厂长都得哄着! 想想当时在测试车间里面易传宗的眼神,三分慵懒,三分讥讽,三分无视,一分挑衅,这是一个工人对他一个刚上任正主任的眼神,偏偏他还得装作熟若无睹,当真是愤恨和憋屈。 李浩嘴角不禁狠狠抽搐了一下,后背和额头一阵发凉,这人招子那么硬的吗? 得亏他知道自己是个瓷器,一早没想着跟人碰,要不然这会儿指不定就给碰死了。 “四叔,这次是我错了。都怪许大茂那个废物,要不是他跟娇娇说这人怎么废物,怎么装,我肯定不会被他误导。” 李主任深深地看着李浩,多会玩啊!他一直认为自己这个侄子也就是玩玩寡妇,欺负一下柔弱的孤寡女人。 没曾想,他这个侄子那么厉害,这是玩的小少妇,看样子那边还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这是把哪边当男人? 他这侄子也不是没有天赋啊! 李主任连忙收敛心神,长叹一口气,沉声道:“人都已经得罪了,短时间我在工厂里面不好出手了。既然是你的对头,你这边有没有想到办法治他一下?” “这……” 李浩有些踌躇,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什么这?你有办法?” 李主任又厉喝了一声,今天被一个工人这么掉面子,他肯定不能让易传宗轻松了,他也不认为易传宗跟人家领导的关系有多硬,毕竟易中海的家庭背景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李浩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四叔,其实我早就想收拾这孙贼了,也想到了一些办法,就是这方法我得跟娇娇商量一下。” 李主任的脸色一片的扭曲,这臭小子,几句话不离这个女人,关系那么好怎么就不娶回家,难道别人家里的还格外香不成? “说说,我听听是什么办法。” 李浩讪讪一笑,道:“我之前想着收拾他,但是又不想自己出手,于是就想着从别的地方给他找点麻烦。” 李主任微微诧异,“你还有这头脑?” 李浩嘿嘿一笑,随后凑到李主任的耳边细声嘀咕着。 李主任听得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最后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方法可以,你去找个人将这事儿给办了。” “好,有您的支持,这事儿简单。” 李浩说完又讪笑起来,“叔,这临工院里的那个记工,是不是能帮她安排一下。” 李主任伸手点着李浩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合适的女人就结婚,老这么拖着像什么样子?疼这女人,她还能给你生孩子?” 李浩尴尬一笑,“之前种上了一次,当时没敢要,现在的话倒是有条件了。” 李主任的眼皮子一直跳,他突然间发现自己有些老了,这小一辈差着十岁就这么会玩的吗? 别人家的女人就那么香?自己孩子让别人养? 他的内心一阵躁动,只能轻喝道:“安分点,不然你早晚得进去!到时候可别怪你四叔不帮你。” 李浩讪笑道:“四叔,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会小心的。” 第十五章 老子的八级钳工呢 清凉的早晨。 一辆晃晃悠悠地自行车在水泥路面的街道上面蜿蜒前行,不一会儿就到了第三轧钢厂的门口。 昨天技术考核测试结束,事关六、七级高级钳工的晋升,凑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一大早,轧钢厂门口的公告栏处就围满了人,近是米宽的大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发现这种景象,不时有人驻足询问, 更有甚者单单听别人说还不行,他得自己挤到里面去看。 “这调级的名额太少了!七级钳工才两人,六级钳工才五人,就算是技术到了也没法调级。” 一名斜带着工帽的小青年口气很是不忿,他三级钳工考核通过了,但是却没有晋级成功。 一个月少着六块七的工资,都够一个成年人吃一个月了, 要是拿来改善生活条件,是买点肉不香, 还是多点油水怕胖? “谁说不是呢,我这次就通过四级钳工的考核,但是晋升的人员里面根本没有我。那些老师傅停留了不知道几年,技术比我们强一些,按照分数根本比不过他们。” “这胡艾青胡师傅我认识,这易传宗是何许人也?咱们第三轧钢厂的大师傅里面,好像就易中海师傅姓易吧?厂里上百个六级钳工里面也没有姓易的。” “难道这七级钳工是咱们厂子里面传闻的那个壮汉?听说他吃得挺多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易传宗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 这一嗓门下去,公告栏前的所有工人都看了过来。 看到正主,前面的工友们有点愣神,这口气好像不太正常? 刚才易传宗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他通过的是八级钳工考核,怎么就给他来了个七级钳工? 昨天几十位领导、上百位工人师傅在那里看着,他的那些工件检测了不知道多少次!绝对没有任何虚假! 安主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他通过了八级钳工的考核,并且还说南师傅和宁师傅两位七级钳工的技术稍微差一点。 昨日之事还历历在目,今天怎么就升成七级钳工了? 他的八级钳工呢? 工厂里面那么黑暗的吗? 这玩意都能改? 娄晓娥出声安慰道:“没事,七级钳工也不错了,不就是一个月差着十来块钱吗?这次没晋级, 下次就晋级了。” 易传宗转头焦急地解释道:“不是, 媳妇儿,我真通过了八级钳工考核,大爷当时还在那里看着呢,这哪个王八蛋给我又搞岔子了?老子的八级钳工呢?竟然给我写了个七级,读了几年的书才能错成这样?这公告上面是不是有很小的字?其实我名字上面还有个八级钳工晋升人员?” 娄晓娥顿时翻了一个白眼,两人的眼睛都那么好使,这红纸黑字上面哪里还有别的小字? 这可是公告,不是开玩笑,怎么可能整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 眼见着自己男人急得跳脚,娄晓娥感觉好笑,也只有他才有这种脑回路,不过现在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娄晓娥赶紧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通过八级钳工考核啦。等会儿咱们去问问就好了,别在这大门口喊了,大家都在看你呢。” 易传宗还是皱着眉头,他想不明白怎么就出了岔子? 转眼一看, 前面本来围着公告栏的工人都愣愣地看着他。 易传宗勉强笑着点点头,随后蹬着自行车离开了。 一直到易传宗走远了, 这边的工人才再次出了声。 “嚯!还真是这位!” “听听,听听,人家两口这是怎么说话的,七级钳工都不满意,人家是八级!好啦,好啦,没事啦,七级钳工也不错了,不就是一个月差着十来块钱吗?” 一名年轻的小伙捏着嗓子学娄晓娥说话,脸色分外精彩。 十来块钱都看不上,给他呀!他看得上! “其实……我昨天也听说是有人通过八级钳工的考核,可能人家说的是真的?” “甭管他是七级,还是八级,反正都是大师傅!九十九块钱和八十四块五能差多少?比我们都多着四五十!哎!这么年轻!太恐怖了!” “他好像才二十岁?” “那是去年吧,今天应该是二十一了!” “他媳妇儿可真好看。” “嘘,慎言!” 办公楼前。 易传宗怒气冲冲地朝着里面走,娄晓娥在后面快速地迈着小短腿跟着。 “你慢点,这会儿人家领导不一定过来。” “我心里有气,之前五级考核完了没晋级也就罢了,这次我明明考核成功,凭什么给我安了个七级?” 娄晓娥略微担忧地说道:“你一会儿别跟人家领导吵吵。” 易传宗不满地道:“怎么叫吵呢?我只是来询问一个公道,平白的给人降了一级,一个月十四块五,要是有了孩子,孩子牛奶钱都够了!牛我都去看好了。” 娄晓娥一巴掌拍在易传宗胳膊上面,没好气地说道:“这嘴把把门。”随后凶巴巴地道,“一会儿别跟人家领导大声说话。” 易传宗撇了撇嘴,手在小蛮腰上径直地往前推,“知道,你去上班,我自己过去等会就行了。” “别跟人家吵!” “不跟人家吵。” 再次得到保证,娄晓娥三步一回头地迈着小步子朝宣传科的方向走去,她们早上是比较忙的,要宣读一片通告或者是文章。 易传宗也是脸色沉闷地上了三楼,工厂的领导们都是在这一层办公。 此时楼道里面还有些空旷,只有黑黝黝湿漉漉的水泥地面透露出一丝的人气,勤奋的清洁工已经来这边打扫过一遍了。 循着办公室的门牌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厂长办公室,易传宗大咧咧地站在这里等着。 不一会儿,这一层开始有人过来,多是穿着整齐体面的中年男人,领导那么多,易传宗不怎么认识。 人多了之后,也有人好奇易传宗是干什么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杨厂长。” “等厂长?” 这位中年男人很是疑惑,对着易传宗上下打量一番,普通工人的工服,就是长得强壮点,一个普通工人找厂长? “你能找厂长有什么事情?” 易传宗也是打量着对方,这人的有些胖,肥头大耳看不到脖子,大腹便便的模样看着流油,不似正派人,这人的口气和声调也不怎么好。 他答非所问地道:“找安主任也行,安主任是哪个办公室?他来了吗?” 听到这话,肥胖的中年男人脸上挂不住了,他问话,结果那边问他。 他冷喝一声,“你是哪个车间的?”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人,工厂不像是正儿八经的行政机关,这里面职位调级很快。 要是被领导看重了,直接当个主任都是有可能的。 就第三轧钢厂的体量,要是有了编制这级别直接就变成处级了,要是在别的市直接就变成某一局的局长。 放在别的单位或者是部队里面,怎么可能提升那么快? 就宗烈这种军事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入伍之后多次参加任务,最后伤残退役,军衔都没有那么高,转过来之后提了提也只是个副主任。 不过不管是在哪儿,既然当个小领导,这服务的宗旨是不会变得。 这质问的口气跟他说话,姥姥。 主要还是看着不眼熟,管事的领导他都认识。真要是工厂里面的大拿,他也对人家客气点。 他现在是工厂的七级工,他又不像是二大爷那样的人想当官,不需要对人阿谀奉承。 作为工厂里面的大师傅,他才是给工厂做贡献的人,一个小领导服务好了就行了,跟他抖什么威风? 这觉悟多少还是低了点,完全搞不清楚现在从上到下的风气,干实事、当榜样、认真管理服务、亲善民众和工人,上面领导看在眼里心中自有思量,这才能出头。 “你什么态度?”肥胖的中年男人声音更大了,声音直接引起了远处保卫科人员的注意,已经有两个保卫科成员走过来。 什么态度? 等人,没态度! 易传宗眼帘低垂懒得理会,身子一歪靠在墙上,随后吧唧了一下嘴转头看着楼梯的方向。 他这边刚摆好姿势,后面的门突然开了。 “许主任,这是怎么了?” 肥胖的中年男人绷着的脸瞬间换成笑容,“杨厂长,我就是在问这名工人在干什么。” 这时候易传宗也已经转过身来,见到身后的人,他赶紧麻溜地站好,口中招呼着,“杨厂长。” 杨厂长呵呵一笑,这会儿他心情很不错。 “传宗啊,今天刚来就收到了好消息,当时我可是被吓了一跳。你小子厉害,半年考核个八级工,别说咱们这边,就算是苏联实行这种制度那么多年,也没有人能够在半年的时间内成为八级工。” 易传宗讪讪一笑,“厂长,您别夸我,我这人不经夸,一夸就上天了。” 要是没有系统的加成,他进步速度可没有这么快。 凭借他的天赋成为八级钳工不难,但是怎么也得努力学习两年。 尤其是那些图纸设计,他看着就眼晕,这事儿得克服了才行,过程指定很痛苦! 杨厂长又是哈哈一笑,道:“来,进来吧,咱们聊聊。”说完拍了拍易传宗的肩膀。 易传宗自然不会拒绝,“好,我正好找您有事儿呢。” 杨厂长微微颔首,转眼看到旁边的身影,他疑问道:“许主任,你也有事儿吗?” 许主任讪笑道:“我没事,就是去黎主任那边拿个文件,您忙。” 眼见着两人进了屋,许主任才松了一口气,难怪这小子那么狂,原来是认识厂长,是他多事儿了。 而那两名保卫科的成员,杨厂长出来的时候就贴墙摆好了poss。 厂长办公室内。 杨厂长来到办公桌的里面对着前面道:“来,坐吧。” 易传宗也不客气稳稳落座,之前他就略微好奇地朝着周围打量了一圈,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是几个红底白字的口号,还挂着两面旗帜。 整个办公室五十多个平方,面积不小里面的东西却比较简单。 一个红褐色木质的书架,两个镶嵌着大块玻璃的档案架一关一锁,一张暗红色和黑色的办公桌,还有一张枣红色茶桌。 “您怎么那么早就上班了?我还以为您不在呢。” 易传宗真没想到厂长会这么早过来,要不他直接就敲门了。 杨厂长微微一笑,道:“昨天去部里开会,担心这边的工作问题,早点过来处理一下。” 易传宗双眉一挑,大领导就是不一样,这才是管人的态度,对大家是真负责。 作为工厂里面的老大可没有人管,一切都是靠自觉,人家就有这个责任使命感。 真要是领导都是这样,傻吃迷糊睡地什么都不用想。 “您真是太辛苦的了,在您的领导下,咱们厂指定越来越好。” 杨厂长哈哈一笑,“别拍马屁了,说吧,你小子今天过来找我什么事?” 易传宗讪讪一笑,随后低声道:“我今天进厂的时候看公告栏了。” 杨厂长的双眼微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公告是我那会儿抽空写的,咱们厂可是有些年没有人晋升七级钳工了。” 易传宗双眼一凸,暗暗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或许、貌似、好像、可能、横是……进厂之前在门口骂写公告的人了? 杨厂长见他表情如此古怪疑惑道:“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易传宗连忙和拨浪鼓一样摇头,脸色认真的道:“您写的毛笔字大气磅礴、入木三分,整体透露着公正和大义却又不失优雅,怎么可能会有不对的地方?我就是有些遗憾没有近处一观,好好体会一番,细微知著,说不定还能收获些什么,等下班之后我一定好好看看。” 一边说着,易传宗伸手掏着怀里的烟,连忙将一根烟递过去,道:“您吸烟吗?” 杨厂长嘴角含笑地看着他,这副心虚的模样,把刚才那些话反着听可能更接近真相,这小子不老实啊。 转眼看了一下易传宗手中的烟盒,杨厂长略微诧异,脸带淡笑地接过烟来,“这烟近几年都有点紧张,你小子倒是会享受。” 易传宗讪讪一笑,厅级的行政等级在八到十三级,只有前面八九级分这烟,他还是有点小看杨厂长的,现在重工,人家工厂的厂长指定是靠前的。 “我给您点上。” 杨厂长也没有拒绝,美美地吸上一口,精神更加通透了,“你是不是看到自己只是晋升七级钳工,这才过来找我的?” 易传宗连忙道:“没有,怎么可能,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表示感谢的,要不是您我也没法继续测试,我想了想其他的东西也送不出手,就想着给您带盒烟抽抽,就是礼貌的意思意思。”说完就将烟盒推了过去。 杨厂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抽,上次见你们的时候,你耳朵上面不是还别着烟?” 易传宗连忙摆摆手,“我不怎么吸烟。” 杨厂长见状感觉好笑,“我办公室就是少不了烟味儿,抽吧,没事儿。” 易传宗还是摇摇头。 杨厂长轻轻吸了一口烟,解释道:“咱们厂里没有八级钳工的晋升名额,确切地说是五年没有八级钳工的晋升名额了,工厂里面最后一个晋升的八级钳工就是你大爷。” 易传宗神色一懵,眨巴了一下眼睛,晋升不了? 杨厂长轻笑了一声,问道:“失望了?” “没有,我感觉七级钳工就挺好,留点上升的空间,没必要一下到顶。” 易传宗还在嘴硬,心中却有点失落,本以为能压自己大爷一头,没想到大爷还是大爷,他已经成不了八级钳工了。 杨厂长微微深思,“年中会有工厂之间的技术大比,你要是到时候个人技术排名近前三,我倒是能帮你在部里争取一下。” 易传宗双眼一亮,随后摇摇头:“一级工而已,还得麻烦您在部里拉人情,谢谢您的好意,这事儿还是算了,不过工厂之间的大比我指定会去的,为工厂里面争取荣誉,义不容辞!” 杨厂长轻笑了一下,道:“四九城包括周边的那些厂都是只有两个八级钳工,要是能多一个八级钳工,也是好事儿,算不上麻烦。” 易传宗没有在推脱,郑重道:“那多谢您了。” 他真没想到晋升个八级工竟然这么麻烦,也就是这几年,要是到了后面,肯定是连晋升的机会都没有。 杨厂长轻轻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传宗,这技术还是多练习一下,要是能再进一步最好不过了。” 易传宗微微一懵,再进一步,九级乃是极数是没有的,十级只是传说,代表圆满而不是巅峰。 十级钳工,其实也就是比大多数八级钳工的技术稍微好一点,越到极限越难,这技术严格说起来也高不到哪里去,钳工的等级只有八级。 如今杨厂长似乎想让他再进一步? 其实,他真实的水平比十级钳工往少了说都要最高一级。 “您说的对,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杨厂长点点头,道:“想来你也没有别的事了,你回去吧。” 易传宗站起身来再次道谢,临到了门口,身后传来杨厂长的声音。 “在外面说话需要多注意。” “您教训的是!” 易传宗心虚地连忙回了一句,有错误就要认,他确实不该在厂门口吵吵,考核通过后他多少有点飘。 如今说开了就好了,要不然有什么声音传到厂长的耳朵里,那可就坏事了。 易传宗一路略显慌张地来到二一车间,老远的连仁岳就是一声大喊,“咱们易师傅回来了!” “易师傅,七级钳工!牛啊!” “我早就知道易师傅的技术不可能连五级钳工都考核不过。这不,隔了一天的功夫直接变成七级了,连六级都略过了!不愧是易师傅!” “易师傅,您可真是厉害!” 易传宗心中喜悦,满脸笑容中又带着一丝严肃,仿佛凯旋的战士般走进车间,周围的工友们纷纷恭贺道喜。 还是车间里面适合他,办公室那么严肃的地方就不适合他。 这时候钱主任也迎了上来,“易师傅,人事部的同志还在等着呢,您可算是回来了。” 易传宗微微一怔,“今天就调整岗位?那么快?” 钱主任乐呵呵地笑着,“不快,不快,一共十来个七级钳工,一个人一个工作车间都是重要工作,怎么可能像转正时那样等两天?” 第十六章 许大茂翻旧账 “姓易的!我跟你拼了!” “啊!” 许大茂脸色无比扭曲,神若癫狂地冲了过来。 本来那头短发长了一些,他也是想留起来,这就显得他的头更长了,朝着这边冲过来的动作就像是一头驴子。 前边,易传宗是有些懵的。 他完全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本来两口子还在大门口闹纠纷呢。 因为换了车间之后, 他的独立车间里面有两个小娘们过来凑热闹,他和人家开开心心聊天的时候娄晓娥过去查岗了。 当时好好的,回来之后母老虎大发雌威。 易传宗一番堵嘴和平a都不好使,勉强偷偷地施展龙爪手,再加上甜言蜜语的一阵夸,这才将虎娘们的毛给捋顺了。 结果人还没进院,许大茂就指着他的鼻子要拼命。 顿了两秒也没回过神来, 知道身前一个黑影窜过来,易传宗被吓了一跳。 “尼玛!” 受到惊吓之后,他直接一脚将眼前的黑影踹了出去。 许大茂怎么过来了的,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回去,凌空飞跃两米远,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易传宗看着在地上哀嚎的许大茂,他没好气地道:“你这孙贼有病吧?老子刚回家你狗叫什么?” 许大茂一脸痛苦地哀嚎,怨恨地看着他嘶吼,“王八蛋,你真狠!” 易传宗冷着脸道:“有话说,有屁放,不给个理由,今天你还得挨打!” 许大茂愤怒地嘶吼,“王八蛋,你他姥姥地去我单位告状,老子被开除了, 你高兴了!” 许大茂一脸的悲愤,心中很是悲戚。 他安安稳稳检了一个月的票,刚跟单位里面的人拉拢好了关系, 结果今天受到举报, 电影院的院长毫不犹豫地将他开了! 三次被开除的经历,其中一次是乱搞男女关系的记录,他的人生彻底灰暗了,打开履历第一页都是红字,这让哪个单位敢要? 易传宗双眼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道:“你被开了?” 这事儿可不是他干的,他本来想得是等许大茂转正之后再去捅咕一下,现在一个临时工就被开了? 许大茂脸色狰狞地指着他怒喊,“装!你这孙贼就知道装!你别不承认,肯定是你干的!” 易传宗脸皮子跳了跳,是不是他干的不说,这孙贼骂起来没完了,这是找打! 易传宗撑住自行车,三两步走到许大茂跟前,伸手就是一个大逼斗,反手照着左脸又是一个耳光。 “你他娘地再给我骂一句试试!” 许大茂半坐在地上有些坐不稳,不只是脑瓜子嗡嗡的, 眼前也是天旋地转。 “呸!再敢骂老子,把你吊起来打!” 易传宗回到自行车旁边,“走,媳妇儿,不管他,这孙贼自己工作丢了,胡乱冤枉人。” 回到家,一大妈连忙起身将两人拉进来,然后关上门神神秘秘地道:“许大茂工作丢了,还说是你给他捣乱才丢的,你们见到他没?” 易传宗眉梢一挑,“见了,这孙贼开口骂我,给他两个耳光长长记性。” 一大妈拍了他一下,焦急道:“你怎么打他了?他工作丢了指不定怨你身上。” 易传宗大咧咧地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怨我?他凭什么怨我身上,又不是我害他丢得工作。”侧过头问道,“你说是不是媳妇儿。” 娄晓娥也是点点头,“咱们这两天那么忙,哪有时间理会这人,自己丢了工作凭什么怨咱们。” 一大妈焦急地拍了拍大腿,话是这么说,但是外人不一定这么看,指不定还得被赖上。 易传宗开口讥讽道:“大妈,我说您也甭着急了,多大点事,不就是一个工作嘛,他又不是第一次丢工作了。” 一大妈横了他一眼,也是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阵沉默,一大妈问道:“工厂里面的事儿怎么样了?升成七级钳工?” 易传宗双眼瞪得滚圆,连忙不迭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大妈,您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人比我下班后回家的速度更快?那不能够!现在咱们院子里面可就是我有自行车!” 一大妈这时候面色微微变化,也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我是见你的模样没那么高兴,要是成为八级钳工,你指定嘚嘚瑟瑟地回来。” 易传宗狐疑地看着一大妈,猜测道:“大爷一早就知道八级钳工没有晋升名额?” 一大妈这时候也知道兜不住了,只能多解释了一句,“他也是猜的。” 易传宗脸色古怪地端起茶杯继续喝水,一大爷指定是早就知道没有八级钳工的晋升名额。 这是见他的模样太兴奋不忍心破坏他的兴致,还是心里憋着坏想让他自己去看看通告栏? 应该是憋着坏吧? 大爷也变坏了。 大爷黑化了! 娄晓娥那边不乐意了,“大妈,您怎么不开口提一句,这人大早上在工厂门口就喊了起来,后面还去找工厂领导了。” 易传宗很是心痛地暗暗补充了一句,‘还丢了一盒子华子。’ 一大妈再次强行解释道:“今年不是情况好了些嘛,你大爷还以为会有调级的名额,他也不是很确定。” 娄晓娥也没有抓着不放,她感觉七级钳工就很好。 七级钳工一个月八十四块五,那些副主任很多都比起这都差一点,也就是各部门的主任才会比这多,剩下的办公人员就更没有这么高工资了,她的那些同事都非常羡慕。 稍微闲聊了一会儿,一大妈站起身来,“你大爷应该快来了,我去把饭给端出来。” 话音刚落,一大爷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脸色低沉道:“不用了,你们一块出来吧,现在怕是吃不成了,先开会吧。” 一大妈皱着眉头,道:“那个许大茂又要开全院大会?他怎么那么多事儿啊!” 一大爷嗤笑了一声,“我和二大爷从工厂回来,这人就带着三大爷在那边等着,在前院就抓着我一阵大吼大叫,说是传宗给他搅黄了工作。” “我没有!我哪有闲工夫管他。”易传宗直接反驳道。 一大爷点点头表示相信,“现在前院的人已经都知道了,后面的人他也早就说了,咱们中院应该也知道了,大家差不多都过来了,到时候看看许大茂怎么说。” “行吧,那咱们一会儿再吃饭,我今天干了不少的活,都感觉饿了。” 易传宗嘴里嘟囔了一句,将娄晓娥拉起来道:“走吧,媳妇儿,看看这孙贼说什么。” “哎呀,你别老黏糊着我,好烦啊。”娄晓娥嘴里一边说这话,一边用胳膊肘不断朝着旁边肘击。 易传宗撇撇嘴,临近门的时候也给了他一肘子,当时是这样说的,‘你怎么不拉着我了,是不是在想着车间里面的两个女人?’ 四人一出门,许大茂脸色和死了爹一样地从前门走了进来。 易传宗懒洋洋地站在院子里面,这会儿他感觉许大茂这家伙有些烦了,有心一下将这个家伙给治死,又感觉稍微有点遗憾,老见这人的惨样也没什么意思,普通的戏码看腻了,不够精彩。 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中院的前门再次摆上了那张四方桌。 秦淮茹也是抱着孩子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扭着腰,她在哄小槐花睡觉。 易传宗眼睛微亮,这女人最近的伙食不错,身体看上去丰满了一点,这小脸都红润了不少,笑起来脸上的酒窝都更甜了。 这看着就挺舒服的,吃喝花点钱不算什么,能看出效果来就有成就感,这女人长进才有培养的快感和成就感。 “你松开我,烦死了,一天天的。” 易传宗眼帘微微低垂,胳膊一松,娄晓娥屁颠屁颠地朝着秦淮茹跑了过去,这娘们现在看见孩子特别眼馋,他看着大人小孩都眼馋。 “传宗,你小子厉害啊,这次竟然考了七级钳工。” 牛大爷的声音很是响亮,院子里面的人听到后都愣住了。 大家都是在工厂里面吃中午饭,这才刚刚下班,又有许大茂闹出来的这事儿,易传宗晋级的消息还没开始传。 本来朝着这边媚笑的秦淮茹也是愣住了,这么快就七级钳工了? 易传宗眉梢一挑坏笑了一下,转头看着邻居们,“大家伙别这么看着我,这三天连着考了四场可把我累坏了。” 三大妈翻了个白眼,她就见不得易传宗这得意模样。 凡事儿都怕比较,阎解放能够进入轧钢厂确实还是个学徒工呢,想转正还有半年,满三年才行,否则,就得技术达到三级钳工。 阎解放也不是一个擅长动手的人,他现在的技术只有一级钳工,就是转正了,还有晋升名额卡着,前面技术提升的快,这个问题就很悬乎。 “哥们,你可真牛,我就知道是你,今个儿我在后厨说这事儿,结果那些人还不信,这回好了,明个儿我非得好好讲一讲。”傻柱对着这边竖着大拇指。 二大爷也开腔了,“传宗在工厂一直表现得很是勤奋和优秀,这人的技术早些时候就不低了,如今晋升七级钳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易传宗和二大爷每个月都得小聚两次,两人的关系很好,二大爷说起好听的话来也是毫无压力。 他现在全力拿捏着三个儿子,整天变着法子的收拾老大。 刘光天和刘光福自然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二大爷也没少打他们,不过打得没有以前那么狠了,因为二大妈会护着。 同时,这兄弟俩也多了一个写检讨的习惯,每天还得念一些洗脑的话,比如‘棒打出孝子’,‘家里的事儿都听老子的’,‘不孝顺的人过不好’…… 二大爷这一操作起来,那感觉比以前打人的时候还要爽,尤其是不用武力就让三个人服软的感觉,当真是成就感十足,也倍有威严。 三大爷也是乐呵呵地笑道:“传宗这小子,我一早就知道他有出息。” 邻居们七嘴八舌的道喜,许大茂这时候憋屈到了极点,他这边丢了工作,那边升职发财,如此落差直接让他爆炸了! “你们都被他骗了!这孙贼根本不是好人。” 许大茂爆喝一声,满脸狰狞地伸手指着易传宗,“你们都不知道这人有多狠,就是他让人去我工作的单位举报我。” 易传宗冷着脸道:“再骂我,给你嘴扇歪。你凭什么说我找的人举报你?我这几天有功夫搭理你?你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 许大茂还是一脸愤恨,“就是你,当时举报的人留下的名字,说是一个叫易传宗的人让他们举报的。” 易传宗嗤笑一声,“我给人家钱举报你?还让他们说出来?你是不是傻?我要是找人花钱还得报名字,我都不如直接自己去!再说,我要是想开了你,还用得着举报?” “你这一看就是你得罪人了,人家在院子里面一打听,你这人跟谁的关系不好,他们就让你院子和电影院都闹得不清净。” 许大茂听后也是愣了一下,这事儿对他来说太大了,影响一辈子的事儿,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直接就给震晕了。 并且听到易传宗这名字之后,他整个人都炸了,哪里还有什么脑子分析这个那个的? 这会儿易传宗稍微一分析,他这才发现,这事儿好像还真的可能跟易传宗没什么关系,人家正忙着高升呢,根本懒得对付他! 这猛地又是无情的一击,许大茂被震得脑袋瓜子嗡嗡的。 此时,许大茂脑袋里面有无数的片段在闪,他发现自从和娄晓娥离婚之后,他的人生就止不住地走下坡路。 现在这个女人虽然也不错,就是有点太削骨噬魂了,他的身体情况也是每日愈下。 反倒是易传宗和娄晓娥结婚之后,人生就止不住的涨涨涨,这会儿都变成工厂大师傅了,多么年轻啊,和二大爷一个层次的高工资,堪称是工人的巅峰。 想想自己现在的悲惨局势,许大茂顿时就急眼了,正儿八经的工作他已经找不到了,他手里面儿也没钱了,这事儿必须有个人承担赔偿! 就算不是易传宗干的,他也得赖在这人身上,更何况他感觉这事儿跟易传宗脱不了关系! “易传宗,你别想耍赖,这事儿肯定是就是你干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玩的溜着呢。大家都被这家伙给骗了,他根本没有你们想得那么老实。” “去年国庆的时候,你这家伙是不是拿着手枪吓唬我?还有半夜你送我回来的那两次,你是不是暗中对我做手脚了?怎么你一送我回去,我第二天就不行了?” “还有刘光奇的结婚的那一天,之所以他能说出那话,就是刘光奇将这家伙给惹恼了,你们都不知道这家伙的阴毒,他的脸色越是正常,这心里越狠。那天我在屋子里面看着,刘光奇在那儿挨打,这孙贼在那儿诡笑。” “后面我被开除的那一次,是我先惹的你,但是这事儿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都是这孙子给院长和局子里面的领导一顿套瓷,人家这才全力办我的!” “这回,你指定是又想看我笑话,你在工厂里面测试,当然没有空过来举报我,所以才会花钱找人!” 第十七章 没必要解释 许大茂这一连串的话说出来,院子里面的邻居眼神都变了。 惊异、忌惮、深思…… 不怪他们想法不坚定,只不过许大茂说的有理有据的,这可信度就提升不少,众人稍微一琢磨,也是发现易传宗的些许异常。 场中也就是一大爷、一大妈和聋老太太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聋老太太一早就看清了易传宗的为人,发生这种事儿她就当是看个戏。 易传宗自然不会在家里人面前伪装什么, 平日有话就直接说了,家里四口人指定是比较了解他的。 其中,一大爷老两口琢磨易传宗次数最多的人,也是真见过这人的脾气。 这仨人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娄晓娥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易传宗看了一眼顿时眉梢一挑,这媳妇儿是什么表情?欠抱吧? 他暂时没管许大茂,这边的事儿不着急,他准备实施一下家法。 易传宗朝着娄晓娥不断摆手, 施展着神兽召唤术。 娄晓娥当然不会拒接, 她就是感觉有点明悟,自己好像是稀里糊涂就被骗了过去,然后稀里糊涂的全家都给这人哄骗了,现在她爹妈得帮这人挣钱,她还得帮这人生孩子,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眼见人来到跟前,易传宗上手就是两巴掌,“你怎么看你男人的?” 娄晓娥脸色一扭曲,瞬间回神,她很是愤怒的还手,口中嚷着,“你打疼了,混蛋。” 易传宗眼帘一垂,果然,女人不听话就得打一顿,现在这不就是恢复了。 至于自己挨打的问题,不疼不痒的就当是这娘们撒娇了,扛得住打就是好。 突然, 易传宗脑子里面灵光一闪,要是打花姐姐,她会是什么反应?老是变着法的给他心里施压,是不是也算不听话? 花姐姐那么好,平日里那么宠他,根本不会拒绝他的要求,这么好的女人,要动手打她?感觉有点不太对,但是他这心里面好奇得很。 好像他就是在村子里面动过手,都快要忘记什么感觉了。 一时间,易传宗的脸色纠结万分。 许大茂见两人这甜蜜的模样心里就不得劲,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怎么说的? 家里保持低调? 平日在家里是黄脸婆加千金大小姐脾气,不会干活还发脾气打人。 如今这身上穿的俄罗斯进口大衣,手上戴的瑞士罗马手表,秀美的发式,嫣红的嘴唇,从头到脚哪里低调? 还有易传宗认识的那什么领导,就是个普通工人, 凭什么认识人家领导,之前说是和人家孩子有交情他根本不信,也就是娄家才有这种能量。 当初他可是什么关系网都没有继承,如今连找个工作都难。 但凡认识个文化局的科长,也能跟人家搭上话好好聊聊,不至于像这两次一样,花了钱还被开除,直接将家底儿搂光。 “易传宗,你别打岔,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吗?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易传宗心里一乐,问道:“那你准备怎么不放过我?” 许大茂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接着连忙收起来严肃道:“你必须赔偿我,严格说起来,我这三次被开都是跟你有关系,我这又是请客又是送礼,还要打通关系,最少也得损失两千块钱!” 说完,许大茂瞪着眼伸出两根手指头,真要是赔,这要的其实并不算多,许大茂自己搭进去就一千块钱。 他一个月能搂乡亲们四五十,一年就是五百,两年就是一千。 再加上第三轧钢厂正式工的职位,这体量大了也有好处,平时接得活多,也有上升空间。 易传宗听他这么说乐呵呵的一笑,“许大茂,你还真有意思,第二次好歹还跟我有十分电影票钱的关系,你这第一次的娘们也是我帮你玩的?” “哈哈哈!” “哈哈。” 院子里面的邻居哄堂大笑。 娄晓娥一听就皱起眉头反手就是一个肘击,敢当着她的面说玩女人,还是后院那个骚娘们,实在是太放肆了。 易传宗没有理会怀里的挣扎,他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你想要赔偿一分钱没有,最多你过不下去的时候,我给你捐个十块八块的让你吃口窝窝。” 许大茂一听就急眼了,窝窝头!棒子面变质或者是生虫了,他扔了喂狗也不给别人,自己就更不会吃了。 “大家看到了吗,这人怎么就那么狠呐!他就想着让我吃不下饭去,连窝窝头都得靠人家赏,大家这回该认识到这人的真面目了吧?” 易传宗还是不为所动,站立在院子的中央无视众人怪异的眼神,只是睥睨地看着许大茂,眼神之中满是冰冷。 让邻居们看看他的真实面目,巧了,他多少也想知道邻居们是怎么样的。 平日里他跟邻居们和和气气的,之前打了猎物都挨家挨户的送,偶尔找他帮个小忙他也不会拒绝。 如今他被说成一个‘坏人’,那么这些邻居们会相信许大茂的话吗?往日做的一切有没有白费? 院子里面骤然陷入了安静,透露着一种清冷。 娄晓娥稍微往后咕用了一下身子,易传宗的双臂也是紧了紧,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过了十秒钟,他那小情人往前走了一步站了出来。 秦淮茹的动作一下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她俏脸一歪喝道:“许大茂,你这根本就是血口喷人,人家传宗才不像是你说的那样。” 娄晓娥听后开心一笑,大眼睛看秦淮茹对视表示感谢。 “咳咳。” 二大爷习惯性的轻咳两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之后,他朗声推断道:“我想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就算是前面,许大茂当时都喝醉了酒能知道什么,这件事传宗自己最清楚了。” “呐,传宗,你给大家解释一下!” 易传宗轻轻一笑,随后摇摇头,两手在娄晓娥肚子上面划着太极。 见他这反应,三大爷不乐意了。 “传宗,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什么话你三大爷还听不懂?你还是觉得一大爷和二大爷不会明辨是非,院子里面都是邻居,你跟大家解释解释。” 易传宗嗤笑一声,随后道:“这话您听的最懂了,就是感觉没必要解释什么。” 三大爷又开口,“怎么没必要解释?你快跟大家好好说说!难道还有什么内因?” 那边牛大爷等烦了,“易小子你墨迹个屁,有话就赶紧说,我这心里堵的。” “对啊,这又是枪,又是下黑手的听着都很瘆得慌,我们相信你肯定是不会干出这种事儿来,你就给大家说说当时怎么回事。” 院子里面的邻居纷纷开口了,坐在主位上面的一大爷就发话了,“行了,给自己解释,大家还得求着你?在大院里面摆什么谱!” 娄晓娥也是小声嘀咕着,“你给院子的人说一说,不然平白让大家误会。” 易传宗小幅度的点点头,懒洋洋地道:“既然家长让发话了,那我就说一说,其实我感觉挺怪的。”一转头,“三大爷,您平日子在学校是不是评价人家孩子聪不聪明?” 三大爷脸上略微踌躇,道:“这……评价不能太武断。”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那就是确定了之后就可以说了?他也不想再争论这个问题,这时候老师打人都很正常,说两句怎么了? 他继续解释道:“我都二十一结婚了,总不能还和在学校一样,将自己表现的很聪明吧?” 真要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聪明,那大家肯定是都防着他,还怎么融入院子?聪明人会坑人,但是傻人不会,傻人有傻福,大家看着也亲近。 当然,真聪明的人能看出来,也能敬他一分,傻柱算是了解他比较早的,两人闹归闹,却也是互相尊重。 三大爷稍微晚点,两人有点小仇怨自然不会夸人。二大爷发现的也晚,后面求人办事看那姿态就很尊敬他。 这个尊敬还不和一大爷一样,‘人不敬我,是我无能。’二大爷那是敬一大爷的手艺,对他就不太一样,当时他还是四级钳工,敬畏的是背景,尊敬的是头脑。 院子里面的人有的交流不多,又没有上帝视角,都只是感觉他不错。 现在他不需要顾及太多了,他早就融入这个院子里面,大家对他亲近,也多少了解了他的为人。 聪明就聪明吧,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有这个底线,大家就会感觉只要不招惹他,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也不会疏远。 易传宗继续说道:“我这孩子都快有了,马上就要说我的孩子了,我在咱们院子抖什么机灵?大家平日里生活都是按脾气说话,就连柱子哥大家也是说他自由散漫、思路清奇、脾气轴点、小报复心思重……” “哎哎哎,哥们,你这举例子,别往我什么拐啊,我也不是孩子!怎么就没句好听的?” 傻柱气的闷声说完就扭过头去,自己相信的哥们也认为他傻,这心里面不痛快啊!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道:“好听的在后面呢!你不让我说了。我这不是替你解释嘛,你知道为什么带了这‘傻柱’的外号那么多年,一直没掉吗?” 傻柱脸色稍缓,转眼问道:“怎么回事?我那跑了的爹起的,还能摘得掉?” 易传宗继续解释,“咱们平日子生活根本就不用比谁更聪明,你有些事儿办的又多少轴了点,和大家不一样,自然带着点傻气。” 傻柱嗐吆一声,伸手指着易传宗的鼻子,“哥们,你今天够了,这不还是说我傻吗?再这样绝交!” “哈哈哈!”娄晓娥在怀里偷笑。 院子里面的人也不再忍着,想想傻柱之前办的那些事儿,全都笑了出来。 易传宗自然也是跟着笑两声,傻柱见此心中更是郁闷了,就在今天,他们友谊的小船翻了!扶不起来的那种! 易传宗清了两下嗓子说道:“好了,大家不笑了,接下来到了重点了。” 院子里面的邻居们都看了过来。 易传宗神情纠结地说道:“不会真有人认为一个七级钳工脑子愚笨吧?这应该不会吧?我也不是自吹自擂,我半年就能考到七级钳工,就算是在这种评级的发源地苏联,那也是前无古人。” “还有就是柱子哥,他现在也是后厨的主厨,这做菜怎么样大家都尝过了,这主厨可是给轧钢厂领导做饭的,这小灶里面也有诸多人情世故的学问。除了那几个管着食材、采购、库房的主任、副主任,柱子哥可是后厨的大拿。” “我觉得人聪不聪明这件事儿,根本不用解释。要真是吹嘘着自己天下第一大聪明,反倒是像得了癔症。” 许大茂抬起胳膊喊道:“易传宗,你又糊弄,你拿枪吓唬我,后面半夜对我下黑手,跟那女人离婚就算了,还害地我没了工作,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你这人的心就是黑的。” 易传宗点点头承认道:“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对你这个人,我这儿的心就是黑的!当初我刚进院,那时候大家正在为嫂嫂家捐钱。你这孙贼油头粉面的一看就有钱,结果给了一个底儿,转过头还在偷笑。” “东旭哥怎么都是大爷的徒弟,我家发生这种事儿,你在那儿看热闹,捐个钱和扔了喂狗似的,我当时就看了个明白,你这人靠不住离得越远越好。” 秦淮茹听他这么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随后身子有些扭捏地低下头看着小槐花偷笑起来,这男人将她当家人吗?她也能算得上?这心里还感觉甜甜的。 其实她就知道这男人一早盯上她了,结果那边还不承认,这回当着全院的面说出来了,也不嫌臊得慌。 许大茂一听连忙反驳道:“你放屁,我当时才没有笑,发生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你就是在狡辩。” 易传宗平静说道:“跟你把话说开了,那么剩下的事儿就简单多了,就是稍微有点长,我和大家从头开始说。” “大家应该知道去年的战争,当时我军派出了一个师的兵力,后面又有无数的热血澎湃的爱国人士英勇参战,最后这一个师的人数达到近乎两个师的兵力。” “在这场战争,我军在取得战场优势之后,极大的鼓舞了解放军们的战斗士气,一路高歌猛进,甚至一度打到了距离敌人首都约300公里的地方,仅仅三十天的时间就结束了战斗。” “当然,有人说要是继续这样打下去,说不定真就要打到海里去了。然而事实是,我军并没有选择这样做,因为我军决定打这场战争的初始目的,不是为了侵略,而是自我防御和保护,并挫挫敌人嚣张的气焰,予以颜色瞧瞧。” “所以为了维护和平,也为了边境地区的和平稳定考虑,我军在取得节节胜利以后,便又非常主动地退到了实际控线20公里的地方。” “其实,从去年十月一号开始就有外国使节来访,那一天我才来到四九城半个月,对什么东西都有些好奇,于是半路上我就将大爷和大妈甩开了。” “可能我当时的动作太过诡异,再加上皮肤略黑,这体格也是异于常人,所以被现在我那两个朋友给盯上了,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 “当时他们俩从王府井大街一直跟着我来到南锣鼓巷,我以为遇到了坏人心里也是毛毛的,准备先下手为强。他们忌惮我的身份,不想引起激烈的矛盾冲突所以没有直接开枪射击,这一犹豫自然就晚了,毕竟按照我的力量,自然是可以做到一招制敌。” “本来我将人送到派出所什么事儿都没有,结果刚把人扛起来,许大茂这家伙从胡同里面走了出来,好巧不巧的这人腰里的枪也掉了出来,我心里当时其实也挺慌的,这俩人手里竟然还带着枪。” “许大茂更是不堪,他一见那家伙什,整个人都软了,这典型的欺软怕硬。我当时才刚来院子,当然要唬住他,要不然他回到大院里面一嘀咕,大家还不知道怎么看我。只是我没想到效果那么好,我就是打了个手势,这孙贼跪在地上都吓尿了,还直接晕了过去。” “许大茂,你如果说,这事儿对你造成很大的精神创伤,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给个十块八块的也不要紧。但你要说我对你下黑手,这绝对是无稽之谈!我捡到你的两次,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你后仰摔倒卡在门框上,第二次你干脆半个人在下水道里面。” “我那时候还没拜师,哪里懂什么医术?下黑手让你起不来绝对是诬陷,这事儿你找我都不如找你家的娘们问问,毕竟你们俩老早就有情儿。” “不过,你要说扇你两巴掌,这事儿倒是有,毕竟我也挺好奇的,你是喝了多少酒才能喝成那副模样?其实不只是扇了两下,我本来就烦你,动起手来也不含糊,一次最少也得扇了七八下,你这不也没感觉到疼吗?” 第十八章 我摊牌了,不装了 全院的人都看向许大茂,脑袋里面是一连串的词。 跪下、软了、尿了、晕了…… 许大茂羞恼至极,他一直不想说这事儿,就是因为他当时的事儿太过丢脸。 他一个放映员,走到哪里别人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自然是个有面儿的人。 许大茂也喜欢耍威风,这么丢脸的事儿当然是能不说就不说。 但是现在不行了, 活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老家儿那边要出多少钱来,甚至就那个比他还会算计的老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要出来。 活不下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了。 就他和易传宗的关系,求肯定是不能求。 他说易传宗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嘴硬,其实他也知道易传宗的能量是可以的。 要是能让易传宗走动一下, 安排好放映员的工作,那指定是完美。就是不行, 易传宗也有钱!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许大茂指着易传宗的鼻子喊道:“你这些话全都是狡辩,别老是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借口,刘光奇结婚的那天,是不是和你一块喝酒的时候出的那事儿?” “当时我看你这家伙脸色一板,我就知道刘光奇要倒霉,后面果然不出我所料。” “还有现在,你看看这刘光奇过的是什么日子?带着新媳妇儿一起睡窝棚,大冷天的连个炉子都没有,还不都是二大爷找你喝酒的时候出的招?你要是跟刘光奇的关系真好,指定不会这么收拾人。” “我看你就是嫌我在院子里面说出来你是傻子的事儿,还有村子里面有个相好的, 这才一直变着法的找我麻烦。” “我后面这两回丢了工作都是因为你, 就是前面第一次被开,指不定也是你找人跟踪我, 不然谁大半夜的给我们锁门,还碰巧有外面的人经过。那捏着嗓子的王八蛋,根本就不是咱们两个院子里面的人。” 易传宗平平淡淡地说道:“无凭无据别冤枉人, 至于你说的刘光奇这事儿,我里面确实有些算计。” 这话一出,本来低着头的刘光奇猛地抬起来,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憎恨和忌惮。 他就感觉当初的事情不对劲,如今这人竟然承认了! 易传宗感受到异样地目光也是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一会儿,易传宗笑问道:“怎么,为什么这么看我?” 刘光奇低沉道:“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易传宗摇头轻笑着,“见人说人话,我跟大爷聊人缘,我跟二大爷聊教育孩子,我跟三大爷算计着斗智乐呵一下,我跟媳妇儿谈感情。” “你这在单位里面也有两年了,没当官还没见过官吗?那天你非得逼着我帮你,这事儿哪有那么简单?” “邻居们不知道里面的门道,我也懒得解释什么,但是你多少应该知道一点。你一个跑腿的想当领导!多大的事?你想借我的力上位,我总得看一看你的为人、潜力和器量!” “天下哪有什么白吃的午餐,我得看回报的!要不然把你扶起来再咬我一口,那哪行啊?谁知道, 我才刚开始试探,你就给我那么大一个惊喜。” “巧了,我一早就不愿意帮你,能看透你的为人,能让二大爷看透你的为人,这是好事啊!要不然等二大爷老了再去哪里找你这个儿子?我无心之举办了件好事儿为什么不能笑?” 刘光奇仇恨地呲了呲牙,但是他也没敢多说什么。 过年近两个月,他也是学聪明了不少,他的把柄不光是二大爷这个老子拿着,眼前这个家伙同样也知道,也有能量毁了他。 “哈,说不出话来了,还是不敢说?多学多看,趁着年轻时候也好,说不定还能折腾出些什么。我也不求你以后想明白感谢我什么,能够当个大点的官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咱俩没什么交情,我和二大爷可是很聊得来。” 易传宗看着邻居们不解的眼神,他轻轻一笑解释道:“咱们不讨论单位里面的事儿,不过刘光奇这事儿可是吃一辈子的活,这么大的事儿换成钱起码上万,还是有钱难买的事儿,可不是我小气。别的事情就是找个工作都没这么麻烦。” 他就是在乎兄弟间的感情才送起来那么舍得。 野山参何等珍宝?乱世贱,和平的时候谁不想要个健康?这玩意涨的就很离谱!能抢的上吗? 现在可不像是后世没人会用,这是救命的东西! 这一根野山参最少值十万,二十克也有十分之一,就是一万,卓吉龙那边十二克,又得五千块。 但是想拿钱买真情? 他老丈人超过百万的钱在手里能笼络到谁? 易传宗转头看着许大茂,“说完刘光奇再说你,老子真没空理会的你的破事儿。你丢了工作是你个人的原因,要说上次多少还跟我有点关系,现在你连第一次丢工作都能扯我身上,你这是拿我当冤大头了吧?” “现在,我摊牌了,不装了。我这人也会耍心眼,你想赖我,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至于这次的事,还真就不是我干的。就算是我干的,我承认了,你又能怎么样?” “于公,是人家单位里面的领导决定开除你,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于私,院子里面咱们俩有仇,我不惹你你都找我麻烦,我凭什么一直忍着呢?” “给你举报都是轻的,你这孙贼之前不去派出所告我,怎么知道我那枪的事儿?你他娘的还得跟我装孙子呢!” “韩详那个孙贼也招了,就是你这家伙给他说我偷买粮票,我去派出所办户口这人举报我投机倒把,你以为能藏得住?” “现在我就告诉你,别说开全院大会,你就是闹到街道上面,闹到工厂里面,闹到组织,我也是有理有据,工厂里面、街道里面的人会夸我正义。要钱,一分没有,你爱咋滴咋滴。” 说完,易传宗不再理会别人怎么样,他静静地摸着虎爪,只不过这次摸的是腕部,抽空把个脉。 他发现最近这几天母老虎的脉相略微生变,只不过时隐时现的很不明显。 易传宗不认为自己的把脉是错觉,他敢保证自己的手比所有人的手都要敏感,对于娄晓娥的脉相也是最为熟悉。 如今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要上脉了,那么再有几天的大姨妈应该就不会来,他这两天都不敢和这虎娘们瞎胡闹,娄晓娥还以为他虚了,要养养…… “易传宗,你终于承认了!我就说是你这孙贼搞得鬼!” 许大茂听完就急眼了,转头看向中院前门的位置,“三位大爷,您三位说怎么办,还真是这家伙搞得鬼,我现在可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易传宗分析的那么敞亮,连街道、工厂都说出来顶事儿,这人不怕找组织,就算是有心帮忙,他们三个院子里面的大爷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三人都不待见许大茂。 三大爷清着嗓子说道:“大茂,你也知道传宗说的是气话,你这回的事儿跟人家没关系。” 易传宗摸到了明显的脉相变化,其他的身体情况一切正常,那就是说他马上要有孩子。 他微笑着朗声道:“没事,他想赖我身上就赖我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要赔偿指定是没有,想坑我那是做梦。等什么时候这人吃不下去饭,我可以给他个一块两块的买棒子面儿吃。” “不过,您三位大爷在这儿坐着,指定不能那么惨,就算是扫大街不是一个月还有七八块钱嘛。比村子里面强多了!这活也有人抢着干。” “光想着当放映员了,自己犯了什么事儿不清楚,干了好几年了的放映员,连职责也没搞明白,你一个被开除两次还有不良记录的人,在这种文化宣传的部门上班,你自己觉得合适吗?难怪让人一撸一个准儿。” “但凡早点醒悟,也早就该放弃这活了,好歹找个厂正儿八经的上班。现在好了,三连锉,哪个单位见了都怵头,扫大街改造几年也好,清净,清净。” 许大茂一听勃然色变,“你早就知道,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易传宗眼皮一抬,笑道:“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管你?指点你,你信吗?说实话,你被开了,我是一点都不意外,就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早晚得被单位的同事捅咕走。” 许大茂一脸的狰狞,怒吼道:“王八蛋,我许大茂跟你没完!你等着!” 说完,许大茂拧头就走了,他知道就算是留下来怕是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结果,他也不指望三个大爷在街道给他找个什么扫大街的活。 易传宗抬眼轻哼了一声,话倒是挺狠,能拿他怎么样? 此时,院子里面的人看向易传宗的眼神有些些许不同,相处半年,他们第一次发现这个和和气气的年轻人,其实非常不好惹。 你跟他好好的,他跟你更乐呵。 像许大茂这种有仇的,现在已经说不清楚这事儿到底跟这人有没有关系了,很大的可能脱不了关系,偏偏说不出一句不是。 邻居们静静地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大汉,以前只是身体强壮的有些震撼,现在却多出了一种莫名的威势。 一大爷见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于是朗声说道:“这个点儿,大家做的饭都要凉了,大家就先吃饭吧,别在这人傻站着了。” “许大茂的事儿,等明天咱们一块去那个单位里面问问,总不能他一开口就是真的,说不定他也被骗了。” “不过,他怎么也是咱们院子里面的人,好歹咱们去帮忙要个公道,尽量也不能影响了这人的前途。好了,散了吧。” 易传宗开开心心地搂着媳妇儿回家,他好像是要当爹了! 这个当娘的还没有什么反应,他这个当爹的倒是先知道了,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啊! 别人都是娘子们有了妊娠发应,他比妊娠反应更早一步! 这些天可不能再让这个虎娘们瞎折腾了,平日里笨手笨脚的,这些天得看好了她,一个骨碌给孩子摔没了,百亿输出,半年的工程废了,他非得哭死不行。 “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怪怪的?” 娄晓娥狐疑地看着易传宗,她的男人这两天更黏人了,但是对那些事儿又不那么渴求了,这就显得非常怪异。 “怪?我哪里怪了?我到是感觉你有点怪。” “我,我怎么怪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嘿嘿,怪好看的。” “哎呦。我这腮帮子。”一大妈给酸的不行,她一个本本分分的中年妇女,哪里听过这土味情话。 娄晓娥是又气又笑,夸她自然是感觉开心到不行,但是这人插科打诨的话是张嘴就来,明明是她在质问! “说吧,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有没有让师父看看?” 一大妈诧异问道:“传宗生病了?” 娄晓娥脸色一羞,嗔道:“大妈,一会儿给您说。”转过头凶巴巴地道,“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了?”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是他怎么了? 不,是这虎娘们。 他老老实实的,自然是怕动作太大影响到孩子。 但是这会儿他检查起来脉相都非常的晦涩,要是指望师父来查恐怕都摸不出来。 偏偏他还不是很确定,这现在要是说了,万一到时候大姨妈来了,这女人又得伤心好些天。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道:“我虚了,行吧,请假半个月给不给?就不兴我休息一下嘛?” 娄晓娥微微皱眉,早上的时候一切正常,她倒是感觉易传宗没有太多的问题,这男人也知道什么叫做节制了? 她嘴里嘟囔着,“早就跟你说消停点,你都不听,记得让师父给你看看,不行就喝点药。”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就同意了,“好,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肯定会保养好的。” 娄晓娥嘴里小声嘀咕了两句,倒是没有在说出声音来。 她现在已经发现了,她的男人不是怕唠叨,而是单纯的烦,唠叨的说了那边也不一定听,反而会各种各样的敷衍她。 她其实也不是想着唠叨,她只是想着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和情绪,易传宗平日对她一直比较体贴,两人交流也非常的多。 所以,娄晓娥现在已经不会再没完没了的说什么了,她发现一停下来之后心情变得更好了,生活也惬意了一些。 一大爷在外面和两位大爷商量了一会儿对策,过了十来分钟才回来吃饭。 “你们三个决定怎么办?”一大妈出声问道。 易传宗平静说道:“怎么办,那孙子也不可能回去工作,最多就是问出谁去那边举报的,还有举报的内容是什么。” 一大爷伸手洗了一把脸,站起身擦了一把坐在四方桌前,“传宗说的没错,我们三个也是这个意思,能查清楚是谁举报的,只要和你没关系就行了。” 易传宗耸耸肩,道:“其实查不查出来都无所谓,反正他的工作回不来。这人不是跟他有仇,就是跟我有仇,我心里倒是差不多猜到是谁了。” 娄晓娥一下抬起头来,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李主任?” 易传宗嗤笑一声,道:“这次使劲儿的应该是他那个侄子,就是临工院的李浩,这许大茂的那个娇娇可是人家相好的,也就是许大茂不知道这事儿,人家可是跟他同床异梦。” 娄晓娥皱着眉头,“那么,你又是怎么和李浩对上的?李主任也不应该专门对付你吧?” 易传宗身体后仰侧着脸有些诧异,这是怀孕了还是没怀孕?人家不都是一孕傻三年吗?这边怎么感觉还变聪明了? “还不是后院那个娇娇,那些天他往我跟前凑合,我直言让她滚,这是找相好的吹枕边风去了。” “行了,你们两口子回去再讨论这些八卦的事儿,吃着饭讨论这个恶不恶心。”一大爷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 易传宗微微撇嘴,是他聊起这个话题的吗? 是他在家里说许大茂的媳妇儿童娇娇和外人有染的? 不是! 说这话的是聋老太太,当时第一次听的时候,一大爷和一大妈可不是这态度,那俩耳朵竖得直着呢。 本来今天老太太该一块过来吃饭的。 这老太太转悠着听了一下午的热闹,还没到点就饿了,一大妈做出来的时候她就偷着吃了。 这罪魁祸首不在,连个挡箭牌都没有,吵架都吵不赢,心烦。 第十九章 救助金再次升级 翌日。 清晨。 一间上百个平方大小的单独车间,其内的车床、铣床、磨床等工具一应俱全,单单工作台都有好几个,甚至里面还有一张小木架床。 吱! 车间门打开,易传宗一手提着暖瓶,一手拿着大碗茶缸走了进来。 这车间所在的地方就好像单独的一个小厂,里面的建筑虽然只有一个, 划分为二十多个车间,但是配套设施是不缺的,不仅旁边就有烧热水的地方,房子后面还有一个较小的公厕,那味道可比大公厕轻多了,平日里打扫得也干净。 易传宗没有直接开始干活,而是端着茶杯坐在靠墙的椅子上面,准备先喝一杯茶润润嗓子。 自从分配到了独立的车间之后,少了聊天、打屁、喊口号,一时间他有点不适应,连个点卯的人都没有。 易传宗对捏着茶缸帽抿着茶缸碗口,不禁感叹:“无敌,就是孤独,成了七级钳工,身边竟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系统,领个救助金。” 没人点卯,他就用系统点个卯,生活要充满仪式感。 “叮,宿主第一次在如此早的时间主动领取救助金,这是宿主认识到自身不足的有力体现,系统倍感欣慰,您获得荣耀称号——初级累赘+10。” “叮,系统温馨提示, 检测到您的身份正在发生变化, 请稍等。” 易传宗紧紧皱着眉头,系统终于认罪了, 它承认那个什么累赘是荣耀称号了。 其实他本意是想着点个卯, 没想到系统那边认为他是认怂了,要是每天都这样,他的心情能一整天都不好。 “叮,检索完成。您的个人钳工技艺100%,您的技术公众认可度60%(领导阶层完全认可,群众阶层还需努力),您的个人技艺成果1%……综合评价,您已经勉强成为一名工厂大师傅,虽然时日尚短,却已经步入工人的巅峰层次。” “叮,系统恭喜您成为第三轧钢厂的大师傅,您的社会地位得到提升,从此不再是一名普通工人。您已经完全拥有了自我生存的能力,您已经具备了顶级匠人的一丝威严,从此成为工厂的一名工人大拿。” “叮,系统温馨提示,经过长达半年的艰苦奋斗,根据您的身份、地位、人脉、能力等等综合评价,您所能掌控的财富和资源上限提升, 您的每日生活救助金已更新。” “本次更新您获得的票据将完全满足您的日常需求,您有大几率获得稀有票据或者特殊奢侈品。您有小几率获得工作相关的辅助道具(包括且不限于机械图纸、工艺、理论、古技法等等)。您有渺茫的几率获得稀有物品(蕴含传奇)。鉴于部分技能对您来说过于艰辛,您获得指定技能卡的概率将大幅度提升。” “叮,系统检索中……” “系统温馨提示:系统检测宿主生存状态处于亚健康,虽然看似活着,实则非常空洞。” 易传宗皱着眉头,这系统是在胡说什么?他自己身体多么强壮系统不知道吗?他消停几天只是怕打扰了自己孩子发育! 系统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所想,直接在虚拟屏幕中用语音、视角文字、脑海灌输三重方式传输了信息。 “系统检索结果,您的收入看似非常高,拥有救助金更是十分充裕,奈何风云变幻,您的收入将在十多年后骤减,综合评价,金钱关,暂时跨过。” “您的钳工技艺已经达到巅峰,您的身体更是已经达到极限,数万年人类正常进化中您将是最优个体,您拥有举世无双的强大信心。潜龙见(xian)影,潜龙勿用,掌控自身命运,您有权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事业关,勉强通过。” “您拥有博爱的心胸,目前已有两位红颜知己(恋人喜爱巅峰值:花惜凤99.99……%,对比差,负1%,娄晓娥97%,对比差,负2%)和一位鱼水之欢(秦淮茹85%,对比差,正4%),您虽小心处理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终究会感觉疲惫。且,您的意志偏薄弱,若处于特殊情况下,您的意外率极高!情感关,终究要死!” 易传宗:??? 这系统说的是‘人’话?什么叫终究要死? 还有,两个老婆这边,他都是负值,说明两个老婆比他的爱更深。 到了情人那边一下变成了正的,显然他更喜欢秦淮茹。 这女人的爱还没他多? 这是错付了吗? 易传宗感觉心里日了狗,他感觉今天就不应该领取救助金。 不过他的心里也能理解,一个三个孩子的妈不是小姑娘了,没有那么好骗了,能到85%也不错了,要是两人能有个孩子,或者是日久生情了,应该还能涨不少。 “神魔无量、阴阳无极、乾坤寰宇,真武大帝。您传承于真武荡魔大帝,自身掌握一丝、微弱、渺茫……阴阳真意的皮毛,您的虔诚度100%,您曾发誓荡平九界(类病毒界、病毒界、古细菌界、细菌界、蓝藻界、原生生物界、真菌界、植物界、动物界)妖魔混乱,监察月老和财神其职,致力于稳定轮回六道平衡。您的宗教关,通天!” 易传宗连连点头,对,系统说的都对,不就是虔诚度100%吗,就算之前不是,那么现在也是了。 不过。 上次他就是吹了个牛逼,这玩意也作数的吗? 就是这报酬太低了点吧,两根金条? 易传宗想着什么时候买些金元宝偷偷的烧回去,假一赔万,买上一卡车应该足够吧? 他只是个凡人,荡平九界什么的,还是交给后人来完成吧。 至于月老和财神什么的,这是和全部的社会精英人士夺权,什么人该挣钱,社会什么审美不是他来定夺的,他还想着多活两年,之前立下的誓言就当是放屁吧…… “您致力于享受生活,只是生活虽然美好,奈何您的文化水平却不足以表达,且自身体验感悟无法保留,而很多体验一生可能唯有一次。综合评价您的思维很是贫瘠,您的艺术关,濒死!” 易传宗额头上面皱起三条黑线,今天这系统是来拆台的对吧? 有钱说成没钱,这才六三年非得让他提前考虑十五年的时间。他就非得傻傻的指望一招吃饭是不是?那时候他的软饭都闷了十五年了! 高超的技艺被说成怀璧其罪,听那话头似乎他有这个技术要不就瞎了(浪费),要不就瞎了(可能会死)。 好好的感情非得给他来个数据化比较,自己过着舒服就行了,干嘛在乎谁更爱谁一点,少着自己女人一点会愧疚,多着自己女人一点不爽。 他能比秦淮茹多四点! 明明一个小情人,偷吃着刺激、开心就行了,为什么非得给快乐增加个限度? 强行在宗教关面前碾了他一波倒是没什么,那是祖师,那是神仙,他磕个头也就认了,跪下是没错的,五千年,皇帝这种人王都跪,他才刚活出头,跪跪更健康。 只是到了这最后,还非得嘲讽他一句没文化,他招谁惹谁了……他分明感觉很快乐。 “技重于理,艺敏于情。 技艺相通,情理之中。 技重于数,艺常于形。 数若为三,万形之先。” “技艺相同,作为工厂大师傅,以免宿主心性不稳砸了自身招牌,您的每日救助金增加补充项,鉴于您对语言文字表达的贫瘠,致力于补充您情感表达方面的不足,您有微缈的几率获得同级别的高超技艺,包括且不限于木匠、石雕、绘画、金雕、厨艺、术法等等。” “艺术源于生活,规律形成技法。艺术是每个人自我内心满足的需求,也是感动心灵的主要方式。每一项技艺都是形象把握与理性把握的统一,情感体验与逻辑认知的统一,审美活动与意识形态的统一。” “望您早日获得一项技能,助您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赞美、爱慕……让您的思想表达不再贫瘠。至人无法,非无法也,无法而法,乃为至法,每个人的磁场时刻变化,请您随性记录曾经、现在、未来的美好瞬间,大幅度提升自身生活质量,丰富自身精神世界……活成一个人样,不要做系统的累赘。” 易传宗一阵沉默,白送一批高级的技能? 如果因为这个说他,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的思维确实贫瘠啊! 他的生活很艰苦啊! 这东西他缺,系统说得都对! “系统温馨提示:每日生活救助金已发放,您获得金钱十块,粮票十五市斤,肉票三市斤,菜票五市斤,油票四两。” “系统提示:鉴于宿主目前的身份地位,且晋级后主动承认自身不足,主动领取每日救助金走向更美好的生活,您获得紫金传说级物品,九国十种原子弹设计图(完整)” 这话一出,易传宗已经将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车间完全徜徉在紫金色的光束之中,整个世界除了紫金之色再无其他,他的视线已经完全被占领。 如今的光芒虽然没有当初的神魔炼体神秘、浩瀚和威严,但是带着金色的升华版,万丈豪光! 冥冥之中似乎听到了一声。 煌! 金无比的耀眼,闪到他差点失明。 光,一点点的收束,最后变成一本三十二开大小,厚度大约一米的紫金色书本,摆在他的面前。 书的样式看起来充满着科技感,表面的纹路像是无数的电路图。整体看起来又像是从书中的一个点进行崩塌和爆炸,甚至视线出现错觉,这个点还在不断的活动。 易传宗已经完全看傻眼了,这么看得起他吗?原子弹?现在就让他手搓原子弹是不是太早了一些?等到了二十一世纪再开这种玩笑不好吗? 其实这东西看看就行了,真要泄露出一点消息出去,那他就得被抓起来了,无缘无故知道这种高等机密,得被连着查九族! 但凡有点点误会,他怀疑自己有空间都能饿死,躲不掉的那种。 刚刚还叫他潜龙勿用,结果这会儿直接给他原子弹设计图,易传宗知道,系统对低调的认知肯定是出现了亿些误差! 就是潜龙见影,这影子也太大了! 一个蘑菇云,天地变色,星辰颠倒,昼夜更替,下面多出一个仿佛亡魂的影子,吓人! “叮,本次每日救助金发放结束,作为工厂大师傅,请您日后及时领取每日生活救助金,加强心灵世界的建设,充实日常的生活,不要做系统的累赘!” 易传宗很是沉默,到了现在,他好像明白每日救助金的含义了,不是因为贫穷所以被救助,又是因为贫穷所以被救助,这含金量高得有些吓人啊! 就是,眼前这玩意儿该怎么处理? 说实话,他想扔掉,这玩意他不想要! 明明是为了生活更美好,反倒是给他这种充满破坏力的东西。 只不过,他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真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爆炸呢? 当他获得了第一笔惊人的财富之后,他买的第一批货物就是手枪、步枪、冲锋枪、手榴弹、迫击炮。 飞机、坦克、战舰指定是买不起,本来他还想要重机枪和高射炮的,只怪当时独眼龙的眼神太过吓人,他紧急避险选择了放弃。 如今,爆炸的艺术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仅仅只是三十二开大小,一厘米厚度的书本自然不可能存放九国十种原子弹的设计图全部内容,它只是一个虚幻的书本。 但是易传宗却有种触碰实体的紧张感,那种接近爆炸真谛的刺激,从一颗原子核开始引燃的奇迹,渐渐落在了他的手中。 没有任何的触感,没有任何温度的变化,当易传宗的手穿过书本的一刹那,整本紫金色的书籍就化为紫色和金色的星星点点在空中飞舞、飘荡,消失在机床上面,在墙壁上面消弭,在空中暗淡到不可见。 易传宗习惯性地打开系统面变,看向系统物品那一栏。 系统物品:指定技能卡10x3(金色),指定技能卡5x5,九国十种原子弹设计图(紫金) 意念触碰原子弹的设计图,系统再次出现提示:最早创造原子弹九个国家的核武设计图,数种隐藏核武设计图。 系统温馨提示:您现在的工程师等级为?初级工程师1/90,当您的初级工程师满级,您将开启材料外壳等相对简单的工艺的相关信息。 当您的工程师等级达到中级工程师满级时,您将开启引爆系统、炸药层、反射层、核装料和中子源等部件的结构信息。 您的工程师等级达到高级工程师50%,您将获得全套设计图纸的所有信息。 当您的工程师等级达到高级工程师100%,您将获得独自创造原子弹的能力。 易传宗看完之后一脸沉默。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想要提升这个初级工程师的等级贼难! 普通的钳工工作根本不行,系统曾经给他提示,让他看书? 学习能有多快乐,学习本来就是认知和更正自身的一些想法,可能学会之后会有快感,但是学习的时候非常痛苦,最起码他不喜欢。 他也没法集中注意力学习,他看书就会害困。 而且,系统给他的知识和技能,并不像是自己学习那样有学会的快感和成就感,嗖的一下,还没来得及体验,会了! 自然而然,毫无违和感,就好像他本来就会,这哪能快乐得起来? 第二十章 景山养殖基地 下午三点钟。 易传宗骑着自行车来到相对来说比较偏远,方向在西南的郊区。 现在他是大师傅了,今天的工作干完之后,他首先体会了一次翘班是什么感觉,当然也不会算是翘班,当天的工作已经结束,留在那里只是继续喝茶。 如果是一些普通的工人, 自然不敢提前走,被车间主任抓住之后会扣工资还会处分。 但是规则也只是用来束缚弱者和庞大数量的普通群众,作为工厂里面的大师傅,他们那个独立分隔车间的董主任都是给他们服务的。 易传宗是和张、叶两位大师傅一起出来,这位董主任还笑着对他们三个道别,只要工作完成了,谁会为难谁? 易传宗顺着比较平整, 却略微偏窄的小路继续骑行,最终在一处十米多高的白石牌坊前面停了下来。 这处牌坊并不是一个村庄,牌坊后面是一个用近两米高木栅栏围起来类似山寨的建筑,这是四九城附近的景山饲养基地。 毕竟四九城的常住人口有六百万,那也有六百万张嘴,还有流动人口,现在这肉供应恢复正常,成年人正常月供应半斤,四九城一个月的标准要消耗百万斤猪肉。 野猪都是在野外体重变化不大,体重重的怎么样它都重,这时候一般的家猪也就是一百七十多斤就出栏了,个别种类的才会长到两百多斤甚至三百多斤。 想出百万斤肉,要是一百七十多斤一头的猪,得一百三十三万斤的家猪,那就是七千五百头左右。 易传宗将自行车停在门口,立马就吸引了里面守卫人员的注意,一名面色略微发黑穿着有些破旧的民兵从里面跑了出来。 “同志!这里是饲养基地,外来人员不得进入!” 易传宗点点头微笑道:“您好, 我是第三轧钢厂七级钳工易传宗,我来找你们彭瑞青主任, 我们两人约好了今天在这边见面,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过来了?” 这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民兵歪着头一脸别扭,本来有些厚实的脸直接挤成一团。 这么年轻的七级钳工,是他的耳朵不好使吗? 不过他今天确实见到彭副主任过来了,他心中有些相信易传宗的话,就是有些难以接受那张年轻地过分的脸。 “你稍微等等。我去通报一声,别乱跑!” “好,我会老老实实等着的。” 易传宗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他的目光却是朝着里面眺望,这里不仅是临近水源,周围的植株还非常的多,他抄近路过来比较窄,但是主路还是非常宽的。 现在运输比较困难,养殖花费的饲料又非常多,对于环境的要求也是非常高。 不一会儿,一名身体厚实穿着板正的小青年从里面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他的后面还跟着刚才那名民兵。 “传宗, 过来的正好,我刚整理好了一下简单的养殖经验的备份, 给。” 易传宗咧嘴一笑,伸手将一个小本子接了过来,“瑞青,你办事儿就是靠谱,养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可是得知道不少的门道。” 彭瑞青哈哈一笑,“你这家伙也不是光吹牛,之前说是能晋升两级,结果晋升了三级。我本来还以为你说给村子里面买猪崽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还真这么干。” 他是真没想到易传宗这么牛,竟然能够考核到七级钳工。 一个四级钳工还能说前面几级比较简单,但是工人这活,三年一个精车工,十年一个烂钳工,该不行的就是不行,这玩意又是动手又是动脑,好坏之间比读书的极差还大。 而七级钳工妥妥地属于高级钳工了,就算是对标工程师,其工资也是对标九级。 工程师从十八级开始级别数值越低顶级越高,练习生、助理员、技术员,到了九级才是工程师,而工程师前面四级是总工程师,到了七级钳工已经相当于工程师了。 只不过系统不管这一套,易传宗目前在补前面提前晋升的经验,当初挺容易的,十个技能点直接成为中级钳工,现在得对标初级医术的一百点,弥补的是理论方面的一些基础知识。 “我只是实话实说,是你们在认为我在吹牛。别的事情可以敷衍,这村子里面的事儿不行,恩情,恩情,有恩还有情,乡亲们不负我,我绝不负乡亲们。” 彭瑞青听着话嘴角一抿微笑起来,他大手一挥,道:“去去去,别跟我在这说场面儿话,等跟邵义宏那个猴精在一块的时候你俩随便吹。” 易传宗撇了撇嘴,“没劲儿,能不能有点土味幽默?” 彭瑞青嗤笑一声,道:“土味幽默没有,田里有粪不少。” 易传宗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这人说话非得带点儿味道,着实有点扫兴,“走,我还是去看看我的那些小可爱吧,话说到底是买哪样的好,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你给推荐一下,我就知道是猪。” 彭瑞青轻笑了一下,道:“咱们边走边说,这里面的学问可是多着呢,这边作为四九城周围最大的饲养基地,可是有总畜牧师坐镇,不比你们总工程师差。” 易传宗微微呲牙,笑骂道:“滚蛋,我跟你嘚瑟的时候你不接腔,这会儿让你介绍,你倒是跟我拽起来了,你怎么知道哥们就不是工程师,将来我要是开心了也混个总工程师当当。” 彭瑞青不以为意,笑道:“吹牛谁不会,也就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否则我跟你好好唠唠。” 易传宗伸手搓了搓额头,宗烈这个家伙平日子肯定没少和这个家伙吵架吧? “我现在不想谈人的事儿,我想谈猪的问题。” 彭瑞青不咸不淡地道:“这有什么好选的,咱当地的花系猪就行了,适应咱们当地的气候,少有生病的时候,用饲料比较少长得比较快,生得也比较多,吃起来口感还好,不选这个,你还想选个外国、外地的品种?”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那么我给村子里面带几头猪崽比较好?这些家伙吃东西不少吧?” “养多少?”彭瑞青微微皱眉随后道:“你村附近要是山地草坪之类的较多,倒是可以多养一点。分家养的话一家一头也能忙得过来,不过小队饲养的话能轻松不少,毕竟一些活每天都得干,也不是多累的活缺不能少了人,有人帮衬着指定轻松。” “数量别超过百头吧,散养的话也在中间建个棚子之类的,你这次带回去个七八头母猪,明年数量直接就提上来了,这玩意一胎生十个很常见。” 易传宗瞳孔微微睁大,一胎能生十来个!还很常见。 “你的意思是我带八头母的,然后再带走两头公的,到时候看哪个公猪强壮,留着让他配种?” 彭瑞青点点头道:“看哪只强壮当种猪也行,给你准备的饲养经验里面有比较详细的记录,哪一年的猪卖,哪一年的猪留着产仔配种,要是买十头猪崽的话,明年数量就能起来,到了后年就能卖一批。” “养两年。”易传宗微微沉吟,六三、六四、六五,小队的东西应该算不上新富农什么的。 只要带回去,那就是算小队里面的共有财产,到时候平分一下也不会有太多的钱。 “行,我看咱们周边的麦子长得还算不错,这老天爷赏饭吃,村子里面养两年问题不大。” 彭瑞青再次提醒道:“你从这里买了猪崽,等后面让你村子里面的领导递交申请补个手续。” “这肯定的。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可爱的小家伙。” “你准备怎么将小猪崽带走?” “绑住腿,穿在木头上面扛回去。” 真粗鲁! 彭瑞青听到这话,嘴角就抽搐了好几下,他朝着易传宗上下一阵的打量。 “你骑着自行车过来二十多分钟,你骑着自行车扛回去?这些小猪崽绑着倒是没事,但你要是给它们摔着了,那可容易摔坏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没事,我车技好指定摔不到它们。” 彭瑞青张了张口,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小声问道:“你当时真将宗烈和景逸扛着送去的派出所?手枪还塞裤裆里面?” 易传宗神色一怔,连忙道:“没有的事儿,都是谣言,咱们快到了没有,这边的味儿开始冲了。” 彭瑞青心中差不多有了结果,没有细问,他开口解释道:“这些家伙每天都产出不少,需要经常处理,所以这里安排在靠外的地方,方便运输。” 易传宗点点头,两人聊着天走过一个个木栅栏,最后来到了一个百十平米左右的窝棚,窝棚整体是用木板围起来的,里面趴着一头头黑白斑点的小花猪。 正巧,一名头戴着毡帽,穿着青布大褂肥裤的中年饲养员走了过来。 见到两人后,他连忙招呼道:“彭主任。” 彭瑞青点点头,之前他已经来过一次了,否则他平时不再这边工作,人家也不会认识他。 易传宗看着那些吧唧着嘴的小花猪,心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你别说,它们这憨憨的模样还挺好看的。” 彭瑞青打趣道:“不只是好看,还好吃。要是烤着吃,你两顿饭就能吃一头。” 易传宗微微侧首做思考状,“这……我能多买一头烤着吃吗?” “你还真想烤着吃啊?”彭瑞青惊呼一声,随后义正严词地拒绝道,“不行,这小猪才两个月大小,你别看现在它们只有二十七八斤,再过一个月就是八十斤了,一口下去就会浪费两斤的肉!上面三令五申严厉杜绝各种浪费!” 易传宗撇了撇嘴,“我就是随口说说,我想吃小的去山里打多简单,那肉还够劲道。” 彭瑞青嗤笑一声,“你去山里打老虎我们都管不着,但是这里不行。” 易传宗嘴里嚷着,“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提,干嘛老教训我,快点给我挑十头健康的,我带着猪回去还得去接媳妇儿呢。” 彭瑞青对着身旁的饲养员道:“给他挑十头状态良好的猪崽,要八头母猪仔和两头公猪崽,这人要带回村子里面养,那边可经不住什么毛病。” 那戴着毡帽的饲养员连忙保证道:“绝对挑强壮的,咱们养殖基地没有得病的猪,带回去之后一准好养活。” 他对易传宗的观感不错,能帮着村子里面的人买猪崽,这绝对是一个好人。 四九城周边的村子以千计,就算有个别来买过猪崽的人,却也是村子里面的干部,其他没有村子里面的个人,跟别说是给外人买。 说话的功夫,戴着毡帽的饲养员已经抓住了第一头,他很是开心地将小猪崽给抱起来。 小花猪在他的怀里蹬腿、扭腰、摆臂、僵持侧首、哀嚎着奋力挣扎。 “嗷~哼……呼噜……” “先生,我直接给您绑起来?” 易传宗的瞳孔微微睁大,这模样!好熟悉啊!他抱着娄晓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啊,那个,帮我绑起来吧,谢谢。” “得嘞。” 彭瑞青感觉十分怪异,问道:“你想什么呢?” 易传宗嘴角憋着笑地道:“你不是有媳妇儿嘛,等你回家之后将人惹生气了,然后从后面这么将嫂子抱起来,很大概率就是现在这个姿态。” 彭瑞青双眼顿时瞪得滚圆,转头朝着栅栏里面看去,此时那位饲养员已经开始绑第二头了,绑之前抱起来颠了颠,小花猪毫不意外地再次表演了一番第一只刚才的动作。 他的脑子里面一下就有画面了,连忙甩甩头,会挨打的。 “你这家伙,怎么老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以后别跟我说这些!” 易传宗也是扭曲着脸,他也不想,问题是,前世的时候刷视频太多了,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联想。 过了一会儿,十头已经绑好了,一番称重,总共二百八十三斤。 易传宗问道:“总共多少钱?” 彭瑞青微微沉吟之后回道:“通过去年的法案,大队和公社没有对大型牲畜的所有权,你回去之后得分给小队或者是个人。” “现在的肉价是七毛五一斤,这时候的小猪价格是比较高的,并且这还是种猪,价格一斤要一块五毛钱。” 易传宗毫不犹豫地道:“没问题!”说完他默默算了一下,直接伸手掏出厚厚的一沓钞票,然后开始清点起来。 彭瑞青看得眼皮子一跳,“你小子有钱啊!我还寻思着你后面给我送过来,好家伙,这随身装着呢!”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然后将四百二十四块五毛钱递了过去,“知道今天要花不少,就多带了一些。” 彭瑞青接过来之后也没点,“我一会儿给你做上账,后面我在这边还有点事儿,你自己回去能行嘛?” 易传宗大咧咧地道:“没问题,总共才二百八十斤而已,我起码都有两百斤重,扛着轻松着呢。”说着他将一根粗木棍扛在了肩膀上面,上面挂着十头用八字腿绑法绑起来的小猪崽。 彭瑞青看完忍不住惊叹,“好家伙,你这力气是真大,看着毫不费力啊。”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摆摆手,“走了。” “行,路上慢点。” “好。” 走出养殖基地,易传宗扛着粗木棍蹬上自行车就离开了,一个拐外,他见周围没什么人,小野猪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他轻轻松松地蹬着自行车往城区前进。 第二十一章 我想待全村人问您一个问题 “哎呀!你慢点!” 略微拥挤的街道上面,易传宗骑着自行车疾驰,他偶尔晃动着自行车把完美的规避着路上的行人。 只不过娄晓娥显然不是很相信他的技术,嘴里一直嚷着,“不就是买了几头猪崽嘛,有什么好看的?” 易传宗神秘一笑,道:“咱们回家你就知道了。” 娄晓娥蹙着眉头还想说什么, 结果车身猛地一晃,她只能紧紧抱住易传宗的腰,“你慢点!” 本来七分钟的行程,如今只走了四分钟。 到了独院家门口,易传宗迫不及待地去开门,那模样就好像是要献宝一样。 娄晓娥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 她以前是见过小猪的,也见过野猪,难道这次有什么不同? 打开门,易传宗心切地推着自行车走了进去,娄晓娥却在看院子里面趴着的十个小家伙。 黑白色的花点就好像是喷上了一团团墨水,那圆滚滚的大眼睛很是萌蠢,稍长的鼻子还往上撅,趴在地上和个圆柱似的,屁股看起来很大。 娄晓娥一时间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受,说好看又不好看,说不好看,但是看起来好像还有点可爱? “好丑!你就让我看这个?” “嘿嘿,嘿嘿。嘿嘿。” 易传宗一阵坏笑,然后将其中一个被绑着的小野猪松开。 在娄晓娥不明所以的眼神下,易传宗将小野猪抱了起来。 这回小花猪老实了很多,并没有乱叫乱哼唧。 易传宗眉头一皱,然后伸手朝着猪后背扭了一把。 小花猪感受到疼痛后,在他的怀里蹬腿、扭腰、摆臂、侧首僵持、哀嚎着奋力挣扎。 “嗷~哼……呼噜……” 娄晓娥皱着眉头看着, 抬眼看了看易传宗脸上的坏笑,她心中莫名感觉十分生气。 于是娄晓娥声音清冷问道:“你让我看这个什么意思?” 易传宗咧着嘴笑, 他低头看了一眼奋力挣扎的小野猪, 然后在抬眼看看对面,眼神很是不礼貌。 娄晓娥有点生气了,她大声质问道:“你想说什么?” 易传宗脸上的笑容不变,道:“你看它,感觉熟悉吗?” 娄晓娥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那不断扭腰、蹬腿、摆臂却依旧无法摆脱控制的模样,她心中莫名想到了自己。 倏地,娄晓娥想明白了,他就是再说自己。 “混蛋,你竟然敢说我是猪!” 易传宗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了,看着冲过来的人影,他口中强行辩解道:“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 “混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给我站住!” “我不站住,你站住吧,这个给你。” 娄晓娥一愣神的功夫, 一头二十八斤的小花猪出现在她的怀里, 斤两不多, 但是力气还不小,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掌控这个小家伙,小花猪在她的怀里乱拱。 “啊!去死!” 虽然小花猪看起来干净,但娄晓娥不认为一头猪能够干净到哪里去,她将小花猪猛地给推出去,本来她是想扔的,只不过太沉了,扔不动。 易传宗连忙跑过来,在靠近地面的时候,终于是将小花猪接住了,“哎呦,姑奶奶,这一头猪四十块钱呢,你想摔死它吗?” “我想摔死你。”娄晓娥两步跨过来就开始打他,拳法、掌法、腿法、指法无所不用。 “多脏啊,你就把它往我怀里扔。” “我给它们在河里洗过两遍了,热水烫一遍直接烤都行,很干净的。” “那你还骂我了!” 易传宗抿嘴一笑,道:“我就是让你熟悉一下自己的形象。明天我准备回村一趟,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娄晓娥有些犹豫,两个月之前回去过一次,那次的经历并不是多好。 她感觉在城里最好了,两边的家人都非常通情达理。 村子里面那些只是乡亲们,有恩归有恩,有情归有情,但毕竟是些外人,没必要像走亲戚一样两人都去。 只不过考虑到易传宗那个相好的在村子,那些乡亲们就变成她‘敌人’的‘帮凶’了,她必须去! 娄晓娥昂着头凶巴巴地喊道:“我当然要去。” 易传宗轻声嘟囔着,“我也没说不让你去,这么凶干嘛?” 第二天。 临近中午。 易传宗肩膀上面扛着粗木棍,而娄晓娥则是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头小花猪。 “混蛋,这个家伙好沉啊!给你放上好不好?” “一开始,你不是感觉挺好玩的嘛?再忍忍吧,再有三四分钟就到了。” 娄晓娥面色一苦,“哎呀,我现在不想抱着它啦。”一低头,这头小花猪舒舒服服地趴在她的身上,两只眼睛眯成月牙,神态很是惬意。 娄晓娥看着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给累得不行,这小花猪倒是舒服了,笑眯眯地模样也太贱了,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再坚持坚持,我们才走了三分多钟而已,就当是提前锻炼一下身体了。” 娄晓娥朝着前面望了望,确实看到了山坡边上的那栋房子,她的心中松了口气,咬咬牙决定再忍一忍。 “传宗!传宗!还真是你啊!” 远远的传来一道呼喊声。 易传宗转头看过去,两百米外土黄色的小路上面一名穿着板正的中年正在往这边跑,他也大声回了一句,“张叔。” 没一会儿人就到了近前,这时候腿脚不值钱,张叔跑不过脸不红气不喘的,就是这眼睛瞪得有些大。 “好小子,我远处当你扛了一些什么,你还真带着猪崽子过来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道:“这还能有假?不是之前就说好的嘛!我在郊区看着田里涨势不错,寻思着村里面指定不错,立马去养殖基地买了十头。” 张叔张了张嘴,话是这么说,但是猪崽指定是比肉还贵,这十头得多少钱? “呐,你应该是去村长家吧?走,我和你一块过去。” “好。” 刚走了两步,张叔就见着了娄晓娥那吃力的模样,当即喝道:“你这孩子挑着九头都不嫌沉,怎么就舍得让媳妇儿干重活。”转过头,“丫头,你把它给我吧。” 娄晓娥朝着远处眺望了一下,感觉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她咬了咬牙道:“没事儿,一会儿就到了。” 易传宗瞥了一眼,道:“行了,别撑着了,给张叔吧,平日里你真得多运动一下。” 娄晓娥嘟了嘟嘴,老老实实将小花猪推了出去,张叔连忙不迭地接过来。 这一换人,小花猪就没有那么老实了,又是一边嚎着一边挣扎。 “小猪崽子还挺有劲儿。” 易传宗见到这熟悉的动作不禁再次露出了微笑。 “啪!” 娄晓娥一巴掌就扇了过来,“你又在笑什么?” 易传宗解释道:“我见它挺活泼的,这表示它的身体很不错,后面肯定能长不少肉。” 娄晓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有外人在,她不好一直打。 张叔一脸欢喜的看着怀里的小花猪,问道:“传宗,你这几头猪花了多少钱?” 易传宗摆摆手道:“钱的事儿不着急。” 张叔的脸色一下就板了起来,“怎么能不着急呢,你上次自己打的一些东西,乡亲们吃了喝了没事,这回你从人家养殖基地买的猪崽,大家怎么能白要你的东西。” “啧!”易传宗也是绷起脸来,“张叔,您别着急啊!这事儿不是不说,我是想着跟您几位领导一块说,暂时还是不让乡亲们知道了,要不然你让大家怎么敢养这东西。” 张叔的脸色一怔,随即点点头,“你小子想得还挺细!” 易传宗咧嘴笑了一下,他对乡亲们的收入很是了解,前面三年饥荒一年挣六七十块钱就不错了。 这一头猪崽就是四十来块钱,光买了不行,还得喂呢! 这两个月大的猪一天就得吃小两斤,单凭一些野菜、糠(粮食皮)、野果、鱼虾、蚯蚓、虫子之类的根本不够,光喂草也不行,怎么都得喂一些粗粮。 就他们向阳村,也就是村支书和个别的几个人是上面调过来的,这些人的工资可能高些,村支书有个四五十也正常。 但是其他没有正儿八经职位的人,还是算大队里面,连村长这位村子的首领都算是大队的,这时候村中就是德行兼备,众望所归的头头,组织里面挂名没职位。 就算是村长,养这个小猪崽也得好好掂量一下。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村长家门口,都是差不多的土黄色木门,此时半开半合着。 易传宗在门外就喊了一嗓子,“村长!我回来了!”说完对着那半扇门就是嘭的一脚。 “臭小子,你又踹我家大门!踹烂了你赔啊?” 听到动静,方村长骂骂咧咧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一定神,他直接抻着脖子仔细打量起来,中途还多次眨了眨眼睛。 呆三秒之后,方村长连三跨五地跑过来,“你小子来真的!” 此时方村长一脸的纠结,养猪是好事,差不多五六、五七年那会儿,公社强征了不少家畜准备搞什么大畜牧场。 当时很多人直接就将自家牲口给宰了,连一些老黄牛都忍痛杀了,要不然充了公,那算什么。 事儿,是没办起来。 但是这赚钱,肯定是赚钱的,因为有些下手比较狠的地方成功了。 就是这饲养之路太坎坷了些,因为这猪的饭量不断飙升,一天从两斤到三斤到四斤到五斤到六斤,没有什么准备当真是扛不住啊! 这岂止是多了一口人吃饭? 人都活不下来,还养什么猪? 易传宗心里一乐,抿着嘴偷笑,“养起来是得费些心,但是这猪的岁数好啊,现在两个月大小,大家伙精心养上一个月长到七八十斤是没什么问题的,直接翻成三倍,眼见着它们长大怕什么?不行就卖了,亏了算我的。” 说着,易传宗将一个小猪崽给解开。 这一松开之后,难受了一大早上的小花猪开始撒欢地跑。 方村长侧着头皱着眉,看着奔跑的小花猪,感觉像是一块长条形的五花肉在跑。 他纠结地问道:“它们现在一天吃多少?” 易传宗眉梢一挑,道:“不多,才吃两斤。” 方村长双眼顿时瞪得滚圆,口中惊呼,“两斤!它们这么大一点就吃两斤?” 易传宗连忙解释道:“一天吃两斤,分五顿喂,又不是光吃粮食。我给您带了养殖基地的备份饲养指南。” 方村长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口中哎呦一声,这是个大难题! 看着眼前的一本小册子,他只能是伸手接过来,随后一脸沉重地简单看了看。 “小张,你去把咱们村八个队的队长给喊过来,也把这事儿跟老于说说,先简单讨论一下,咱们下午得开个大会。” “好,我现在就去。” 方村长苦笑着道:“传宗和传宗媳妇儿进来坐会儿吧,你们可真是给我带了个大惊喜!” “您找个屋,我把他们先放出来吧,老绑着也不好。”易传宗提醒了一句。 方村长朝着西北角指了一下道:“放北屋靠墙的围栏里面吧,我本想着天暖和养两只母鸡下蛋,地方不大,凑合着放放吧。” “嘿,那正好。媳妇儿,你去将逃跑的那个抓过来。” 娄晓娥眼睛亮了一下,转头看着还在院子里面撒欢的小花猪,跃跃欲试。 抓猪! 这些小家伙在家里可是养了大半天,感觉不脏的时候她也是忍不住玩了一下,毕竟看习惯了还是挺可爱的。 一开始不太顺利,娄晓娥被拱了不知道多少次,她气得满院子追着跑,很是开心。 有了前面的经验,现在一说她直接就答应了,“好,我去抓。” 两人废了点力气,都将小花猪放在了六个平方大小的栅栏里面。 进屋待了二十来分钟,陆陆续续地就有村子里面的领导和队长过来了,也开始谈论养猪大业! 眼见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娄晓娥轻声道:“我出去走走。” 易传宗也没拒绝,“好,别乱跑,要不然不好找你。也别乱爬,一些事儿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好,注意安全就行。”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就离开了,这人老是质疑她的运动能力,她其实就是想站在门口看一看。 只不过她刚走出门去,身侧的一旁就传来一阵咳嗽声。 娄晓娥转头看去,那是名身体孱弱的小青年,他弯着腰一直咳嗽,但是那一对眯缝着的小眼睛却在看着她。 “您好。”娄晓娥强笑着招呼了一声。 李亮已经上下打量了娄晓娥三圈了,小黑皮鞋,黑色小西服裤,看起来分外洋气的羊毛大衣,还带着一块手表! 这一看就不是村子里面的女人,就算是城里都少有这么打扮的。 他的气得脸皮子抖了三抖,这是易传宗在城里找的女人! 那一个深秋的夜,他先是醉酒一次,然后又在水里挣扎了无数次,被打了很多下,水里泡了大半个小时。 他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家,第二天毫不意外地重病不起,幸好被邻居发现得早,否则他这人就死定了。 就算是这样,他也是一连病重半个月,现在肺腔也没有好利索,整个人时常出毛病,不是今天生病,就是明天生病的。 他脸上强笑着问道:“你是易传宗的媳妇儿吧?”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对。” 李亮脸上的表情严肃很多,“我想待全村人问您一个问题。” 娄晓娥的脸上的笑容直接凝固,她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问吧。” 李亮重重地点点头,声音低沉问道:“易传宗将花寡妇接走了五个月,花寡妇现在怎么样了?” 娄晓娥的双眼在眼中剧烈颤动,不敢置信地道:“他将花寡妇接到了城里,还五个月?” 李亮认真道:“十月二十一号那天,他和花寡妇请大家吃肉,那天我生病了没能去成,所以记忆比较深刻,当天他就带着花寡妇去了城里,自此花寡妇再也没有回来过。” “现在三月二十三号,确切的说是五个月零三天。” 娄晓娥的大脑一时间有些眩晕,因为他们结婚的时间是十月三十号,这人在他们结婚之前就接过去了。 二十三号那两天,两人定的婚约!那时候花寡妇就在城里了! 她脑子里面一片混沌,不敢再想下去。 深呼一口气压制住眩晕的感觉,娄晓娥咬着牙道:“我也不知道。”说完直接转身进入院子。 “等等……” 第二十二章 许大茂添火 正午时分,南锣鼓巷的灰白色水泥街道上面人头攒动。 不太到十度的天气稍微有些冷,体寒的人还穿着大棉袄看起来有些臃肿,其他人穿着毛衣倒是没有肿胀的感觉,只不过大褂宽裤看起来还是有些肥大。 街道的中央的路边上,一名脸型修长的青年正在拿着扫把打扫卫生。 他的个子稍高,体型偏瘦, 留着三七分,穿着破旧的对襟衫和大肥裤,脚下踩着一双沾满尘土的老布鞋。 “姥姥的,都欺负我。” “扫三个月大街,消除开除记录,拿了老子钱还跟我这么玩, 给我等着,别让我许大茂翻身喽!” 嘴上碎碎念, 许大茂还是老老实实地打扫卫生。 清扫大街也不是个安稳的活, 他一开始磨洋工被队长训斥了一顿,还差点开了他,自此他就彻底从良了,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要这被辞退的记录少于三条,他废点力气还能找到正儿八经的工作,要不然一查个人档案第一页三条红字记录摆着,他拿钱都不好使。 又认真扫了十分钟,许大茂一点点地直起腰来全程用手在后面扶着。 弯腰那么长的时间,他感觉自己整个腰似乎都要断掉一般,他的额头上面也是汗涔涔的,脸上还有一层灰,他都多长时间没有干过这活了? 这种体验让许大茂的眼神有些恍惚,当放映员的时候他多悠闲,只需要坐在那儿抽抽烟就行了,完事儿还有钱拿,现在一个月不到十块钱, 还得全天盯着的干! 身体的情况略微好转,许大茂想着继续清扫街道, 要是再让队长看到他偷懒开了他,那是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只不过一回神的功夫,许大茂怔住了。 前面的街道上面,一名容貌绝美,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全身的衣服都是黑色,黑色的小皮鞋,黑色小西服裤,看起来分外洋气的羊毛大衣也是黑色的。 一身的黑色衣服,偏偏的她的脸带分外的白皙,让这种白就像是黑夜中的一束光那样显眼。 她双手前伸走起来有些急,因为两手中黄色和白色的绳子挣得绷紧,两条胖嘟嘟的中华田园犬步伐一致地朝着前面撒欢。 她只是眼带笑意地紧跟着,并没有怪罪它们的意思,那双灵动的凤眼之中满是包容和亲善。 刚刚清醒的许大茂再次恍惚起来,这个女人他认识,他不可能忘记。 这还是他第一次心动之后不想尽办法得到,反而着急毁灭的女人。 上一次见面, 他一身板正的青年装, 梳着小油头,悠闲地坐在放映机旁边。 而对方的女人, 完全就是乡村土装,就连面上都是风尘仆仆的,就算是整齐又能漂亮到哪里去?但是偏偏那古怪的容貌深深吸引着他。 如今,两人外在形象完全互换,许大茂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邋遢和落魄,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想让认识的看到。 下一秒,许大茂的双眼猛地瞪得滚圆,心中很是惊讶,‘她怎么也在城里?还是在这南锣鼓巷!’ 许大茂小心地朝着那边瞥着,越看那两条狗越是感觉熟悉,好像回家过年的那天在中院看见了?好像听童娇娇说这是给隔壁院子的邻居养的的狗。 这女人就住在他们四合院附近,一直传闻那个有些神秘的女人就是她? 许大茂灵光一闪,心中惊呼,‘易传宗!这孙贼外面还养着个小情人!’ 一时间,许大茂的脸色很是纠结。 他恨易传宗吗? 那是恨之入骨! 就算这次被开除有些诡异,他还是感觉是易传宗举报的他! 因为上一次就是易传宗乱捅咕,他才被开除的,不然他现在的生活根本没有那么艰难。 甚至第一次被抓住的事儿,他感觉跟易传宗也脱不了关系。 在那之前,他可是让易传宗在大院里面丢尽了脸面,结果这么会耍心眼的一个人,连院子里面三个大爷都安抚的服服帖帖的人,会轻松放过他吗? 一次、两次、三次,他现在连是不是这人做的都不确定,但是他心中的感觉告诉,这事儿指定和易传宗有关,这是他坑人无数次积累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组成的特殊感应。 许大茂的手在颤抖,他的视线一点点回到扫地的大扫把上面,这样的工作他还得干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他能选择干什么? 轧钢厂恐怕是去不了,换个厂也不过是体力活,他这个年纪,工厂没有祖辈的工位,他恐怕也进不去。 售货员、邮递员之类的查得很严,其他的手艺有很长的学徒期,他都二十四了还得给人家当孙子才能学一点。 就像是之前要是有人想跟他学习放映,他会怎么教? 这么一想,许大茂的眼睛都红了,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出了那种事儿之后,他再当放映员可能不妥。 但是这么好的职业,人前是爷,他怎么舍得放弃? 只是现在他发现真的不行了,有那么一条红字档案在,这种工作怕是在哪里都会被开,都想当放映员,他已经站不住了。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一声低吼,许大茂奋力将扫把往地上一扔。 这地他扫够了! 要是眼前的耻辱能够换来荣耀,他也能忍受,但是耻辱换来的只是没有保证的未来。 他想搏一把,稍微攒点钱,他就准备下海去hk。 现在,他要让易传宗付出代价! …… “嘟嘟嘟。” 伴随着鸣笛的声音,公交车停在了南锣鼓巷的公交站牌。 车内很是喧嚣,走下来的两人却有些沉默。 易传宗拉着娄晓娥的手,轻声问道:“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就在屋子里面谈了一会儿养猪的问题,你怎么就不开心了?是不是有人得罪你了,下次回去我干他娘的。” 娄晓娥抬头挺胸,也跟着他一块走,也没有挣扎的意思,但是这眼神也没有看他,更是没有搭腔。 从向阳村到四九城三个小时的时间不说话也就算了,到了四九城转了两次车也不说话。 易传宗的眼神有些深思,这反应明显是有人跟娄晓娥说了什么,还是和花姐姐的有关的,甚至连他将人接走的事儿娄晓娥也很可能知道了。 他决定先按兵不动,有些事不是认个错就完了,有些事儿他就压根不能认,更不能主动提。 一些话他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了,甚至直接将娄晓娥身上的火点了,他现在都不好扑。 老老实实地装傻,先观察一下情况,插科打诨地缓解一下局势,乖巧地让个道,让这虎娘们先走! 易传宗大跨步地朝着前面,走着走着就顺拐了,娄晓娥还是没有一点变化,也是跟着他的节奏一起走。 一直回道四合院,易传宗感觉今天院子里面稍微有点诡异,有点太过安静了,从前院一直走到后罩房,五户人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走到中院前门的时候,易传宗突然愣住了。 此时院子里面围着不少的人,并非是开全院大会,而是自发性等待的那种,并且这次还非常的沉默。 那张四方桌也没有摆上,场中唯有一把四方椅,上面还坐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青年装,梳着后翻的油头,脚下还穿着一双黑色皮鞋。 易传宗有些惊讶,这许大茂有病吧?不好好扫大街反倒是在院子里面摆谱? “啪啪啪!” 许大茂笑吟吟地鼓着掌,开口恭维道:“我们的大师傅回来了。哦,对,还有我们的大小姐。欢迎回来。” 易传宗眼皮子颤了颤,黄鼠狼给鸡拜年,这许大茂越是这样,那么这家伙就越没安好心。 易传宗不准备搭理他,他牵着娄晓娥的手继续朝大妈家里走,钥匙还在这边呢,拿了钥匙他们好回家,他感觉单独和娄晓娥待会儿可能更好。 “就这么走了?我这边还有个好消息,难道你就不想听一听?”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不变,那微笑起来的模样没有一丝虚假。 易传宗微微站定,笑道:“刚才被大家伙儿这架势吓了一跳,我还当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原来是来了个丑角儿。” 许大茂的脸色微微僵硬,随后再次露出笑容,“跟你一比我确实是个丑角,哪里能跟你这武生比,家里一个刀马旦,外面还有一个花旦,不知道是不是哪里还藏着一位青衣,当真是走哪都能唱一曲儿,日子过得逍遥着呢。” 易传宗轻轻一笑,家里这个母老虎确实是很能打,勉强能称得上刀马旦。 但是这此花非彼花,花旦性格活泼或泼辣放荡,这角儿得让给秦淮茹。 花姐姐端庄正气,是贤妻良母的那块料,那贞烈的性格分明就是青衣。 “不敢当,不敢当,你许大茂除了不能下蛋,剩下的生净末丑,甭管他有能力、没能力,也别管他长得好看不好看,老少都没有什么关系,你那媳妇儿都能帮你招呼好了,说不定你还能沾点光,给祖宗留下点什么。” 许大茂一听这个就急眼了,童娇娇伺候地他可是非常舒心,两人结婚之后就没有吵架的时候,关系自然是极好,他感觉。 “易传宗,你放屁!你敢瞎胡说坏人名声,我就去派出所告你!” 易传宗嗤笑了一声,问道:“怎么你说我就行,我说你就变成污蔑人了?” 许大茂一脸嘲讽地道:“你将向阳村的花寡妇接咱们院周边,平日里两人借着逗狗的名义厮混,我说的哪句是假话?” 易传宗单手一摊,“婚前都能接待你,凭什么婚后就不能接待别人?要是结婚能管得住人,那还要能离婚做什么?这玩意得看人的,我也没有说假话啊!” 许大茂气得脸皮子一直颤,他发现吵架还真吵不赢,只能沉着脸喝道:“易传宗,你别打岔,你将那花寡妇从村子里面接出来到咱们四合院附近,本来就是居心不良!平日里还不知道你们幽会了多少次,你有什么脸在这里大放厥词!” 易传宗耸耸肩,转头看了一圈邻居们,随后解释道:“人家是大学生,她不想在村子里面待了谁能管得了,我只能顺便将人带出来。” “再说,人家就是因为自己一个女人在村子里面住着不安全,这才到城里来的。这事儿说起来还有你许大茂一份功劳,要不是你去放电影的时候给村子里面那个二溜子钱,给人出馊主意半夜过去,人家也不至于害怕在村子里面住。” 许大茂脸色一变,直接就急了,“你胡说八道!” 易传宗打了个哈欠,“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我就回家了。” 许大茂一下窜到两人前门伸着胳膊拦着,“你不解释和花寡妇的事情,你就别想走!” 易传宗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那是我村子里面的邻居,不是你邻居,人家搬过来我还用通知你?我认识谁还都得和你介绍介绍?” 说完易传宗伸手一扒拉,直接将许大茂掀了个跟头。 许大茂摔到了之后也不在意,他已经发现娄晓娥的不对劲儿了。 带着娄晓娥走进门,这会儿一大爷和大妈坐在房间里面,气氛有点沉重,显然许大茂之前就在院子里面嚷嚷过了。 易传宗就当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大爷,大妈,我们先回去了,一会儿再过来吃饭。” 一大妈心虚的眼神有些闪躲,后知后觉地道:“好,好,我马上做饭。” 走出门,易传宗对着院子里面的邻居点点头,随后直接离开。 许大茂看着娄晓娥的模样,沉思片刻后他诡异的笑了起来,他过的那么惨,这两人倒是整天开开心心的,这回终于该轮到他看热闹了吧! 两人回到独院。 全程娄晓娥和提着线的木偶一样。 易传宗坐在床边将人拉到自己腿上,看着那双发愣的大眼睛,他柔声问道:“怎么啦,这表情的。” 娄晓娥声音清冷地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易传宗问道:“告诉你什么?” 娄晓娥瞪着眼睛大吼了一声:“你都将那个女人接过来了!” 易传宗嘴角抽了一下,“告诉你,你不得你生气嘛。” 娄晓娥一听这话就炸了,举起胳膊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然后两只小拳头疯狂的舞动,“那个女人还到家里来找你!你们两个拿我自己当傻瓜!我才是你媳妇儿!你这么瞒着我!你混蛋!……” 易传宗双手搂着蛮腰,只要他闭上眼睛,那么就感觉不到自己在挨打。 不过,这虎娘们这回是真用了力气。 “你轻点!手不疼吗?” 持续攻击一分钟,娄晓娥也是累的不轻。 易传宗小心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娄晓娥张着大嘴喘息着,眼神恨恨地看着他。 易传宗左手伸过来将一只虎爪拿在手里,如今关节的位置都红丹丹的,“疼吗?呼呼~”连着吹了好几口,再将另一只手拿过来吹吹。 “我要回家!” “咱们已经回家了。” “我要回娘家!” 易传宗这时候也没法再装傻了,他抬起头看着娄晓娥那认真的眼神,只能轻声道:“好,咱回娘家,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现在!立刻!马上!” 易传宗苦笑着点点头,“行,现在送,现在就送。” 第二十三章 她不好哄我好哄 将娄晓娥送回娘家,易传宗就被赶了出来。 他没有骑自行车,而是低着头推着自行车往回走。 此时,易传宗紧紧地皱着眉头,心烦啊。 终究还是翻车了。 他知道,这纸包不住火,花姐姐的事情迟早会被娄晓娥知道, 但是仅仅半年,这比他想的还要快不少。 从村子里面回来的时候他就明白,娄晓娥肯定是听说了什么。 那时候他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许大茂问的时候他已经不慌了。 “这孙贼不想过了?这个时候还敢来挑唆?” 易传宗很是诧异,却并不怎么生气,许大茂的问话,他多少能解释两句,那时候娄晓娥还能听进去一点。 现在这个媳妇儿已经爆了,什么玩意也听不进去了,他解释什么都没用,只能指望老丈人和丈母娘。 “村子里面是谁说的?” 易传宗皱着眉头,娄晓娥基本上什么都没有问他,好像之前就确定了花姐姐的事情,连许大茂说的时候这边也没有什么反应。 说的那么仔细? 娄晓娥现在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易传宗有些郁闷的回到一大爷家。 一大妈见他一个人回来,连忙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小娥呢?” 易传宗撇了撇嘴,道:“回娘家了。” 一大妈点点头,想开口说什么责怪的话,要是不将花寡妇接过来,哪里有这么多事儿? “回去也好,稍微静一静,明天你去将人接回来。” 易传宗微微颔首,接肯定是要接回来的! 现在这车还没有全翻。 到目前为止,最多就是把花姐姐接过来没出声。 主要还是平日里还被花姐姐上门了几次, 要不然娄晓娥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一大爷开口道:“先吃饭吧。” “好,我去端上来。” 易传宗草草的吃过饭, 嘴里满口的馒头含糊道:“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 一大妈连忙抬头道:“大晚上别乱跑!” “知道了!” 看着那火急火燎离开的身影,一大妈斥了一句,“这孩子,一准儿是找那谁去了。” 一大爷平静说道:“吃饭。” “你也不着急吗?” “着急也没用,他心理有数。” 回到独院,易传宗开门进去,插门,然后翻墙出来,朝着东南方向再次走了百十米,翻身一跃进入院内。 横是察觉到易传宗的心情不是很好,蛋黄和白阳也安静了很多,只是动作轻轻地在他的身旁走动,小心地蹭着他的腿。 易传宗神色恹恹地走进门,在花姐姐诧异的眼神下,他径直地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边上,随后身体一仰躺在床上。 花姐姐抿着嘴感觉好笑, 朝着门外挥挥手将蛋黄和白阳赶出去, 关上门之后也是走到床边,坐在易传宗的身侧顺势一躺,躺在易传宗的怀里。 “怎么,和晓娥吵架了?” 易传宗稍微一思量,翻过身来看着花姐姐的,这次娄晓娥之所以那么大的反应,全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大媳妇儿一直找上门去,偏偏那边还蒙在鼓里。 说实话,花姐姐去的时候,他也是惊吓居多,每次都是心里凉飕飕的,每天都距离被骟更进一步,简称:每日一刑。 他和花姐姐隐晦的反应过不要去,这个媳妇儿那么聪明不可能听不明白,结果非但没有改正,反而去的次数更加频繁,如今,翻车了…… 花姐姐的脸色有些古怪,她咬了下嘴唇的一角,很是委屈的道:“你想打我?”随后昂起小脸指着自己的胸口,“你想打这里?”抬臂在自己屁股的位置拍了拍,“还是这里?”闭上眼睛,“来吧。打坏了你不要心疼。” 易传宗的嘴角狠狠抽了两下,他有说要打人吗?他连责备的话都没有说出口……这么大一个媳妇儿躺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动手? 动口亲吻了一下红唇,将装睡的公主叫醒,易传宗无奈道:“晓娥知道了,想想前面的事她气炸了,那会儿非得回娘家,没办法,我只能将她送回去。” 花姐姐乖巧地点点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这不是很好吗?她回娘家你不就能过来陪我了?” 易传宗惊地张开了嘴巴,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是好有道理,这逻辑完全没有问题。 易传宗抬起手想着怎么解释,“这个……我的意思是说,她生气了,我怕后面不好哄。” 花姐姐笑吟吟地将半空中的那只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腰上,“她不好哄我好哄,你哄我。” 易传宗歪着头面容纠结万分,此时他脑袋里面满是问号。 他以前不是没和花姐姐聊过娄晓娥。 两人的感情之所以那么好,花姐姐功不可没,他后面有个军师,和娄晓娥生活一块儿自然是游刃有余,男人哪有女人更了解女人? 现在花姐姐不惯着他了。 易传宗感觉很古怪,花姐姐以前可没有这么小气的。 他猜测,可能是因为娄晓娥生花姐姐的气,这边不乐意了。 现在花姐姐也不想聊关于娄晓娥的事情。 而主要的原因是他刚才想动用家法? 因为娄晓娥的事情动手打她,就好像是他更喜欢娄晓娥多一点,花姐姐心里不开心了。 易传宗一翻思索差不多算是想明白,也不知道对不对。 问题是,现在他确实把娄晓娥放得更重一点,没办法,那边很可能是俩人。 稍微犹豫了一番,易传宗小声道:“那个。我能不能打你两下,然后再哄。” 这事儿他想了好几天了,他就是有点好奇,家法对花姐姐好不好使?有没有娄晓娥那种一切清零的作用? 或许他打完之后,花姐姐就不生气了? 花姐姐依旧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你不是抓着我呢?” 易传宗点点头,本来放在腰间的手轻轻抬起来缓缓下移,在屁股上空的位置停顿下来,他转眼看了花姐姐的眼神,对方似乎还有些期待的模样。 他感觉挺怪异的,手稍微往下压了压,前掌朝着下面快速摆了两下,衣服有点厚没啥声音。 易传宗皱着眉头,不用点力气感觉手感不对,他抬头朝着花姐姐看了一眼。 视线刚转过来,他心里咯噔一下。 花姐姐还是那副笑颜如花的模样,但是这人在笑,她那凤眸里面的小泪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整个人看起来伤心欲绝。 易传宗心都凉了,他委屈地说道:“不是,媳妇儿,你不能碰瓷啊,我都没用劲儿。” 花姐姐抽泣了一声,根本没有回他。 易传宗心里卧了个大槽,这是来真的? “媳妇儿,我错了行吗,你别哭,我受不了这个,我不是因为她打你,都是这个臭手,要不你咬一口?” 翻车了,难受。 两边都给他脸色看,哪边都不让他。 花姐姐不为所动,眼里的泪珠子就没停过。 易传宗哪见过这架势,这心里一揪一揪的可把他难受坏了。 “好媳妇儿,我给你揉揉,你这是怎么了,还真哭起来了,整得和我不要你似的,那不能够,我还没死呢。” 花姐姐啐了一口,嗔道:“别把死挂在嘴边上!”眼里的泪这才止住。 “呼!” 易传宗长出了一口气,他这是受的什么罪? 今天俩媳妇儿都给他脸色看,这是地狱模式啊! 他苦笑着说道:“你咋就哭起来了。”花姐姐不是那么想不开的女人,要不之前也不会惯着他。 明明刚开始说挺好哄的,两人就是玩闹一下,舒缓一下他这边的情绪。 结果,花姐姐不惯着他了,他做好了甜言蜜语的准备,结果花姐姐给他扔了个炸! 花姐姐的脸色微微沉默,随后道:“我也想要个孩子。我可以坐飞机去外国生下来。” 易传宗直接就愣住了,他有说过娄晓娥怀孕的事儿吗?这事儿他明明谁都没有说。 去外国,简直扯蛋。 “你怎么知道的?” 花姐姐翻了个白眼,道:“就你那冷不丁就傻笑的模样,喊你两声才回神,回过神来看着我的肚子又犯愁,我怎么可能猜不到?” 易传宗微微皱眉,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抛开这个不去想,想到刚才花姐姐说的话,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但凡是早个十多年过来,俩媳妇儿娶回家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这事儿根本不好操作。 “最多三年!要是到了六五年我还没有什么办法,那么我们就去hk生活,那边对这方面没有那么多规矩。” 花姐姐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深思,微笑着应道:“好,我听你的。” 易传宗暧昧地笑了起来,“现在虽然不能要孩子,但是可以提前预演一下。” 花姐姐双手攥着领口,弱弱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先帮你把眼泪擦干净。” …… 半夜。 幽暗的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一声呻吟。 “嗯~” “吵醒你了?” “这么早就走吗?” “我出去办点事儿。” “小心点。” “放心吧,没事儿,这里还没有人能将我怎么样。” “我等你回来。” “你睡觉就行,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易传宗穿好衣服走出门,身侧地上就蹲着两个影子,蛋黄和白阳在那边看着他呢。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道:“睡觉去。”说完来到墙边翻身一跃就来到了外面。 夜很静,想到媳妇儿还在等自己,易传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今天他那么惨,轮番让两个媳妇儿使脾气,许大茂这孙贼倒是看了个好热闹挺痛快的,他怎么能让这人开心得了。 许大茂敢在他面前那么硬气,连大街都不扫了,这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但是这摔罐子也得有条活路才行。 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除了鬼市这地方还能混一混,易传宗想不到许大茂还能干什么。 三月末。 深夜。 橙火煌煌。 后门这边的鬼市依旧那么繁华,乍一看像是一条通往未知之地的暗河,只有一盏盏橙黄色的烛火飘在水面。 在四九城,类似规模的有八个。剩下的那些都非常的小,最多大家私自换点东西用用。 易传宗疾步朝前走去,目光锐利地在左右的街道上面巡视。 家里媳妇儿还在等着,他回去的早些两人还能睡个回笼觉。 很快,易传宗在鬼市东头靠里一点的地方找到了熟人,他也没有墨迹,走过去蹲下身子直接问道:“许大茂这两天是不是过来过?” 聂同升本来想看看谁那么不懂规矩,对方这一出声他就知道谁来了,连忙抬起头讪笑道:“对,他一个小时前过来了,这小子想跟着我干,我看他机灵,打算让他来试试,当然您要是不愿意,我直接拒了他!” 易传宗微微深思,道:“那到不用,这么个人才不能浪费,给他点甜头尝尝。” 聂同升直接笑道:“本来我还想给他上上规矩,您既然发话了,自然是听您的。” 易传宗眼皮一抬,一本正经说道:“规矩是规矩,好处是好处,身体苦,心里甜,不然你请他来当祖宗?” 聂同升微微一怔,这是要让他上规矩啊,他连忙道:“您教训的是,规矩不能乱。” 易传宗轻轻颔首,随后眼睛一转问道:“李浩这人你们应该认识吧?” 聂同升心里一紧,难道是被发现了? 他低声问道:“这人有点关系,怎么茬?他得罪您了?” 易传宗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变化,不动声色地说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这个月阴月,路应该不好走才是。” 聂同升面露难色,“宗爷,我们出手他指定能猜到,他那叔叔在厂里升主任了。” 易传宗嗤笑一声,道:“不就是一个李主任,多大的官啊?咱们这儿是哪?四九城!到了处级才算是干部,他也就刚转正。你能在这儿干这活,还怕这人?” 聂同升微微一愣,好家伙,这么狂的吗? 他连忙讪笑道:“没问题,宗爷您都这么说了,那指定是没问题!” 他的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平白无故得罪人的事儿他不干,要不然事情闹大了谁也站不住脚。 易传宗缓缓点点头。 李浩让李主任给他添堵,前面几天他比较忙就没有理会,趁着这次收拾许大茂,顺便先给李浩打几顿。 要不然,这人一天天的去他们院子偷蜜也太舒服了。 玩得还挺花! 不过还是许大茂的事儿重要,按照李浩和童寡妇相处的时间,要是两人的身体没毛病,这人也快怀孕了。 有些事,他也得准备一下。 易传宗沉声问道:“来,跟我讲讲,你这边有没有大生意,许大茂这人的能耐就适合干这个,给他的活小了可不行。” 聂同升眼中升起一丝异样,不动声色地道:“这边说话不方便,您跟我来,咱们到那边去说。” 易传宗不疑有他,“好。” 第二十四章 娄晓娥对峙花姐姐 三天后的清晨。 在这三天里面,易传宗就请了一天的假期,然后就没有假期了,只能老老实实来上班。 今天,他早早的就沏好了茶水,准备早点干完活早点去老丈人家里。 媳妇儿回娘家四天了,一直哄不好, 见他的眼神都是恨恨的,红红的大眼睛里面全是‘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 他明白,娄晓娥应该是差不多什么都知道了。 老丈人和丈母娘倒是没怎么说他,老丈人对这事儿看得还挺淡的,甚至说是准备的差不多了,还邀请他一块去hk发展。 拿起今天的生产报告,易传宗微微一愣,变了? 他昨天还在生产汽车方面的工件, 怎么现在就变成钛合金钢片了? 还有这个精度,尺寸精度要求正负三微米? 谁能保证这个误差? 拼手气? 这应该不是什么飞机上面的零件吧? 单个钛合金钢片的弧度较大,整体体积应该也不大,他看着像是某种高科技设备的内衬。 易传宗心有猜测,但也是不能确定。 他打开系统面板瞥了一眼,?初级工程师1/90。 他自从考核的时候晋升的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获得过工程师方面的经验,钳工刷不动,看书……是不可能看书的,其他的办法他也没找到。 庆幸的是,秦淮茹同志帮助他获得了一张五点的指定技能卡,现在他五点的有六张,十点的有三张。 他现在发现这些指定技能卡的真正作用了,目前加起来有六十一点,只要再来六张五点的指定技能卡,他就能到中级工程师了。 现在,他也差不多确定了, 这个钛合金钢片应该就是原子弹需求的零件。毕竟, 现在哪里有什么高科技?公交车都进口了不少。 至于现在, 他的任务就是将这些钛合金钢片处理到规格尺寸的五微米精度,然后下班去请媳妇儿回家。 易传宗干起来有些心烦,本来很有意义的工作变得枯燥乏味起来。 潜龙勿用,表现得强点不要紧,表现得比所有人都强,那就太出挑了,麻烦总是让人预想不到,他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就像是他现在这种情况,本来老丈人最多一个月就要走了,他要稳定地手搓出三微米的工件来,毫无疑问地要被征召。 但是事关国家机密,征召之前还有个事儿,那就是审查,祖上三代,周边挨着审。 就算他俩媳妇儿发现不了,老丈人却不经查,本来没查的还好,大力量一运作起来,有多少事儿能藏得住?他的家庭和生活就完了。 再说,他去了大西北也不是好事, 本来好好的就能造出来,他去掺和什么? 他不会小看自己技艺所代表的价值和地位。他现在就敢说自己手工操作方面是全世界第一,往前一百年,往后最起码一百年都无人超越! 他一旦到了那研发基地,问题可就大了,如此技艺必然得到万分的重视。 本来因为精度问题换了设计,现在精度能保证了再换回来,他现在一个初级工程师也不知道哪个是对的,一些地方直接换了也是有可能的,增加意外几率不说,去了那边也没法刷经验。 这事儿太大,前前后后从工业系统建设,动用几十万人,直接花费就有上百亿,国内平均每年的总产值才一千亿。 他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去掺和。 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四九城,等他获得了原子弹图纸,他挑着正确的零件给零零散散的‘拼手气’拼出来,他正常上班,精准的贡献自己的力量。 就在易传宗想着赶紧干完活离开找媳妇儿的时候,娄晓娥这时候已经出门了。 娄晓娥从早上六点起来后就开始收拾,先是洗了个澡让自己保持整洁和清新,然后穿着易传宗给她买的衣服,戴上瑞士罗马手表,在娄母的帮助下画了一个淡妆(古代就有,这时候啥都不缺),最后还喷了一点香水。 整个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现在,她已经来到了东城文化局门口。 就她现在这般模样,站在门口的青年门卫都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他们单位的人员?亦或者是不是个领导? 最终,青年门卫感觉比较陌生,还是伸臂阻拦了一下,“您好,同志,请问您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娄晓娥礼貌地微笑道:“您好,我找你们单位的花惜凤,她今天应该有来上班吧?” 青年门卫见确实有认识的人,直接回道:“对,她今天上班了,您可以去西侧北边第三个办公室。” 娄晓娥微笑回道:“谢谢,那我进去了。” “不客气,请进。” 娄晓娥的目标很明确,直直地朝着花姐姐的办公室就走了过去。 “当当当!”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停顿了三秒,办公室内靠窗户的一名年轻女孩子直接喊道:“请进。” 她不再拨弄床边的那株水仙,眼神好奇地朝着门口看着,一般的同事敲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门被推开。 靠着窗户的漂亮女孩微微一愣,问道:“您是来找谁。” 花姐姐微笑着站起身,“她是来找我的,晓娥,你怎么来了?” 娄晓娥也是微笑着丝毫不见煞气,“老同学,住在一块那么久,都没有和你好好聊聊,今天有时间过来看看你。” 花姐姐微笑这说道:“好呀,既然你有时间,那我今天就陪你吧。小洁,你去帮我请天假,我和老同学有点事。” 花姐姐对面,靠着窗户的漂亮女孩眨巴了两下眼睛,两人都是和和气气地微笑着,她怎么感觉有种正式的紧张感? 她那么活泼的一个人肯定是不会感受错的,这会儿连她心里都感觉有亿点点拘束。 “好的,惜凤姐。” 花姐姐轻轻点点头,微笑着走到娄晓娥的面前说道:“咱们走吧。” 娄晓娥微微颔首,“好。”说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两人走出门,花姐姐笑吟吟地问道:“今天我们两个人去哪里?” 娄晓娥双眉微微上挑,道:“去你家吧。平日里都是你去我家,这次我去你家。” 花姐姐依旧是笑吟吟地点点头,“好,那我去骑自行车。” 娄晓娥看着花姐姐离开的背影她微微攥拳,她不会骑自行车……好像输了一筹。 两人走出单位,花姐姐笑着说道:“这里回家稍微远点,要两公里呢,我带着你过去。” 娄晓娥轻声嘟囔了一句,“距离远,怎么不找个挨着近的地方住。” 嘴上不饶人,她还是老老实实地上了自行车,要不然人家骑着自行车,她在地上走那更弱势,这样最起码不是她蹬车。 花姐姐没有回话,只是盈盈地笑了一下,见娄晓娥坐稳之后,她往前推了两步自行车也是溜了上去。 这自行车中间有那根二八大杠,大家都是这么上车,不过花姐姐的动作看起来就优雅多了,像是在跳舞。 骑着自行车比走路快多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的时间,花姐姐带着娄晓娥来到了南锣鼓巷家门口。 门一打开,两只小家伙欢快地就要围上来,不过当看到两个女主人都在场时,它们莫名地顿住了。 一直到两人进院,蛋黄和白阳都是动作一致地蹲在门口的一侧一动也不动。 花姐姐在院子里面放好车,娄晓娥已经走到了蛋黄和白阳跟前。 本来两只蹲的正直的狗,随着娄晓娥的靠近,它们一点点趴在地上,四只小眼睛可怜巴巴地看过来,它们认为娄晓娥要打狗! 娄晓娥打量了一阵,认真地评价道:“它们两个没小时候好看了。” “汪~嗯~嘤~嗡……” 蛋黄和白阳委屈地趴在地上哼唧着,一白一黄两只尾巴动作一致地在地上左右摇摆。 花姐姐可见不得它们两个的惨样,除了训练,平日里易传宗欺负它们都不行。 她小跑着走过来蹲下,伸手摸摸狗头表示安慰,两只小家伙才开心起来。 “传宗买来的时候就说,那是它们两个颜值的巅峰,它们依靠燃烧颜值长大,只要不长残就很优秀了。” 娄晓娥听后微微一怔,暗地里气得咬牙,‘混蛋,原来连狗都是你买的!我让你买,你怎么不买?’第二局她又输了。 花姐姐再次摸了摸狗头,柔声道:“好了,在院子里面玩吧,要安静一点。” 蛋黄和白阳自然是认真地点点头,不用主人吩咐它们都能感觉到气氛中的紧张感,害怕ing。 花姐姐站起身微笑道:“走吧,我们进屋。” 娄晓娥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她这会儿在给易传宗记罪! 走进门,娄晓娥更气了,因为她看见了桌子上面的烟灰缸,现在里面还有三个烟蒂。 花惜凤肯定不会吸烟,也不会那么长时间没有打扫卫生,那也就是说明这烟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天,而她离开了四天。 她不在家的时候,那个混蛋怕是直接到这边来住了吧? 哪怕李亮早就告诉过两人的事情,娄晓娥也有些不能接受。 以前易传宗毕竟什么都不知道,看现在的样子,两人分明是死灰复燃了,还是在和她结婚之后。 娄晓娥愤愤地说了一句,“就不能让他吸烟,不然这烟蒂老是乱扔。”第三局也输了,她在心中打气,这是花惜凤的主场。 花姐姐微微一笑,弯腰将烟灰缸从桌子上面拿起来用抹布抹了一下,道:“坐吧,反正我是管不住他。”说完转身将烟灰缸放在了火炉上面。 娄晓娥张嘴想说自己能管住他,易传宗就从来不敢在屋子里抽烟,但是想了想,要是能管住她现在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看着花惜凤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娄晓娥感觉还是单刀直入地好,她十分严肃地说道:“花惜凤,我觉得你能考上大学,必然是一位有文化、有素养、明事理、懂规矩的人,那么你应该知道,他已经和我结婚,你就不应该再来打扰我们!” 花姐姐眨了眨眼睛,也是有些认真地看着娄晓娥,她发现易传宗的形容很恰当,娄晓娥严肃起来以后确实有一种莫名的可爱。 “晓娥,我们之前得有六年不见了吧?” 娄晓娥皱着眉头道:“对,是六年,你上大学之后我们还见过一次,说这个干什么?” 花姐姐微笑着她的眼中有些追忆,悠悠地说道:“我们都是六岁上的学,同年级很多都比我们大着一两岁,小学四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我们都在一个班里,你是和我玩得时间最久的一个人。” 娄晓娥大眼睛瞪着有些倔强,“那你也不能抢我男人。” 花姐姐和和气气地柔声道:“晓娥,你知道我那六年是怎么过的吗?” 娄晓娥瞪着一双大眼睛没有说话。 花姐姐微笑着道:“我大学的第二年进村了,进村没几天我们结婚了,那时候他就是我的男人。” 娄晓娥双眼瞪得更大了,口中惊呼:“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结婚,你倒是够结婚的年龄,他……” 花姐姐灿烂地笑着,“你要是认为这样算是结婚的话,那他是你的。” 娄晓娥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花姐姐摇头轻笑着,“我不需要那种名义上面的东西,登记之后结了,再走一趟离了,那种书面上的东西不比一张纸来得更重。拜过天地,礼成之后他就是我的丈夫,这辈子都是。” 娄晓娥气鼓鼓地皱成了包子脸,她发现有些难以理解这位情敌的想法,但是她明白了花姐姐的意思,两人结婚了,没有离婚的那种结婚! 她好像又输了,这回是她的主场,结了婚都说不过一个没结婚的。 “你这样会害了他的!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花姐姐眨了眨眼,道:“我不会承认啊。他身手很好,也不会被人抓住的。总不会有人逼我们承认吧?我觉得能逼迫我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要是不行,我们还可以跑啊。” “无论是下海还是到国外,他肯定是可以保护我的,只要有他在就可以了。就连郎都是四二年生人,我们感恩组织的保护和收留,但是我们也不会等死,落叶归根,等老了再回这片土地就好了。至于名义上的东西,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事情?” 什么叫‘我们’,两个人走了,她呢?现在都暗抢了! 娄晓娥张了张嘴,她没想到自己这个上了大学的同学竟然会耍无赖!这下她没招了。已经不再去算输赢了,要是耍赖,她还怎么赢? 要说花惜凤不想和易传宗做名义上的夫妻,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她肯定是不信的。 但是这个女人不要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就是在背地里面和她丈夫好,偏偏她是个后来的。 就在娄晓娥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她的腹部一阵涌动,嗓子里面也很是瘙痒。 “呕!” 一时难以忍受,娄晓娥弯腰干呕起来。 花姐姐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起身来到娄晓娥地身侧,用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关系,不用忍着,我一会儿再打扫就好了。” 娄晓娥脸色难受地低着头,听到花姐姐的声音微微摆摆手,随后连忙朝着门外跑去,刚到了房门外她再次停了下来,又是一阵干呕,花姐姐还是给她拍着后背。 这次娄晓娥没有再活动,吐倒是没有吐出来,就是肚子一直不舒服。 花姐姐轻轻帮她捋着后背,“舒服点了没有?怀孕了就多注意一下。” 娄晓娥轻轻点点头,随后猛地一下抬起头来,“你说我怀孕了?” 反倒是花姐姐有些疑惑了,“传宗没有告诉你吗?我看他已经知道你怀孕了。” “你也知道?” “我看他反应猜得。” 娄晓娥感觉好气啊,她怀孕了自己都不知道,结果这俩人好像都知道了。 还靠猜,这是再说她比自己对易传宗更熟悉吗?她怎么就看不出来? 微微沉默,娄晓娥冷声道:“你要是怀孕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花姐姐眨了眨眼睛柔声喊道:“晓娥。” 娄晓娥微微皱眉,“干嘛?” 花姐姐眼中带着丝丝祈求地说道:“我要是怀孕了,能不能把他借我两天补个名义?我不在乎这个东西,但是我不想孩子被指指点点的。” 娄晓娥一时间无言以对,这东西也能借的吗?睡她的男人,还要借几天? 从进门就一直输。 这一次,她毫无疑问的赢了,但是赢得不那么开心,也不怎么光彩。 那种愧疚感是哪里来的? 怎么就像是她抢了人家的丈夫?明明现在她才是易传宗的媳妇儿。 这个混蛋! 第二十五章 一百万 “什么?晓娥不在家?她不在家里干嘛去了?” 易传宗惊了,之前过来他还能见到人,这回连人都见不着了? 娄母皱着眉头说道:“早上的时候我见她打扮地漂漂亮亮地然后就出门了。” 易传宗也是皱起眉头,“她有说去哪里吗?” “说是去找文化局的一个朋友。”娄母如实说道。 易传宗心里咯噔一下,她在文化局哪里有什么朋友?他们家那片也就是刘光奇和花姐姐在文化局。 娄晓娥肯定不会找刘光奇,那是去找花姐姐了! 王见王了! 还有比这个翻车更彻底得吗? “妈!我去找晓娥了!” 说完,易传宗飞一般地朝着外面跑, 骑上自行车急速往回赶。 娄母见他这焦急的模样安心了不少,她就怕两人感情有什么问题。 其实她心里对两个妻子、三个妻子接受程度是不低的,她就是家里的嫡长女,是大妇家的大女儿,家里还有好几个姨娘。 年轻的时候她也有心里准备,当时像娄父这种公子哥怎么可能不在外面玩儿?逢场作戏的时候不少,见得多了总有看对眼儿的,真喜欢的女人估计也有。 她要是一直死抓着, 可能现在就不只是她一個夫人了。 男人抓是抓不住的,真要是有本事的男人只有极少数是一个女人,自古以来也只有贫民才会连媳妇儿也找不上。 这些天她也跟娄晓娥讲了不少,三妻四妾传承了几千年的习俗,想靠着一时的硬规矩抹除根本不现实,人本来就不平等,男女之间也有差异。 规矩也就是管管规矩里面的人,以后环境松一点,优秀的人势必占据更多的资源。 像他们家的这种情况,能够有能力解决的年轻人寥寥无几,能够单靠自身才能指出一条明路,并且有完整后期规划的人就更少了。 易传宗自身的技艺都是八级钳工,他们当工厂董事的时候,对这种人都很是尊重,更何况还是如此年轻的人,这是一个天才。 平时哄得他们老两口开开心心的,在家里哄得女儿快快乐乐的。 放着好日子不过在娘家憋着, 那不是让他和别人过日子去? 娄晓娥听到这才有些急眼,大清早风风火火地一顿收拾,然后去找花姐姐。 易传宗先是一路疾驰来到南锣鼓巷,之前他就绕路去花姐姐单位问了一声,被告知早上上班没多久花姐姐就和人离开了。 站在花姐姐门口,此时大门开着,易传宗将自行车停在大门外抬步朝着里面走去。 他这还是第一次走门,感觉上面多少有点紧张,刚走了两步他感觉有点怪异。 一转头就发现,蛋黄和白阳老老实实在院子一侧蹲着,两只狗保持着相同的姿势,舌头都往门口这边伸,连喘气都是一个节奏了。 易传宗面色微微扭曲,俩狗这反应,那两人不会打起来了吧? 他快步朝着正房走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微微站定,听了一下,房间里面没有什么声音,这让他心理毛毛的。 易传宗连忙将门推开,本来对坐的两个女人一起将头转了过来。 他一时有些适应不了两人这么齐刷刷地目光, 讪讪开口道:“媳妇儿, ……” 话还没说完,花姐姐就应了一声,“哎。” 易传宗惊得张着嘴巴,后面想说什么都给忘了。当面给他甩炸,这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吧? 这可把娄晓娥给气坏了,刚刚两人在一块的时候还说什么不会和她抢,就算是默默地看着都行……只要她能管得住,两人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结果呢,人一来,她就开抢了! “花惜凤!他喊得是我!他看着的人是我!” 花姐姐眨了眨眼睛,“喊得是你吗?我还以为喊得是我呢。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娄晓娥凶巴巴地转过头来质问道:“说,你喊得谁!” 易传宗直接回道:“喊得你。”‘这回。’ “哼!” 娄晓娥一下站起身,道:“走,我们回家!以后你不许再过来!我要盯紧了你!” “好!回家!”说着,易传宗对着花姐姐眨眨眼,意思是有时间就过来。 出了门,娄晓娥又开口了,“走吧,我要回娘家!” 易传宗一下就皱起了眉头,“刚才不是还说回家的吗?怎么又变成回娘家了?” 娄晓娥大声喊了一句,“回去拿行礼啊!” 易传宗心里松了一口气,“好,我们快去快回。先上车吧。” 娄晓娥坐上自行车之后奋力地朝着前面拍了一掌,“这三天你来过这边没有?” 易传宗摇着头和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连忙蹬起自行车。 娄晓娥瞪着眼说道:“没有?没有那么那烟谁抽的?” 易传宗讪讪一笑,“我就是过来坐一坐!就是坐了坐。” “坐了坐!我让你坐了坐!” 娄晓娥气得扭着他两腰的软肉,嘴里一直碎碎念,“怪不得你老是出来遛弯,还有两次我都没有找到你,原来你老早就是骗我!你这个混蛋!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没想到伱还真敢来找这个女人!……” 易传宗老老实实地骑着自行车,媳妇儿没跑就行,一点脾气算什么,之前的时候脾气也不小,就是这些天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那你在给我重复一遍!” “这……” “混蛋,你又在想那个女人!” “没,我在想你。” 娄晓娥微微沉默,“我怀孕,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易传宗眼神一喜,“你有反应了?哈哈哈!我要当爹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之前的脉相不是很明显,我不是很肯定,要是没有你不得失落吗?” 娄晓娥抱着易传宗的腰,此时她的眼神很是复杂,这男人什么都好,她感觉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满意。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女人,她就感觉好恨啊,恨不得一口将眼前这个家伙给咬死! 一路来到娄家,易传宗拉着娄晓娥进门。 娄母看见后招呼了一声,“你们回来了?” 易传宗笑道:“对,回来拿晓娥的东西。” 娄母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今天晚上在这边吃饭吧,正好你爸找你有点事儿。” 易传宗微微一愣,直接回道:“好,爸找我有什么事儿?” “他在书房等你呢,说是你来了之后让你过去。” “好。我去看看。” 说完,易传宗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娄晓娥还是气鼓鼓的,他低头就在侧脸上面啃了一口。 “哎呀!” “你干嘛!好烦呀!” 娄晓娥双臂一甩,连忙不迭地擦自己脸上的口水。 易传宗咧嘴一笑,对着娄母点点头朝着楼上走去。 来到二楼的书房,易传宗当当当敲了两下。 “传宗啊?进来吧。” 一开门。 易传宗就看到黄花梨的书桌上面檀香袅袅,而娄父则是在桌前沉思着。 缓缓将门关上,习惯性地插好,易传宗坐在了娄父的对面,“爸,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听到声音,本来娄父有些忧愁的表情舒缓了很多,“传宗,时候到了。” “本来想着再看看晓娥,结果她这两天回来了,我们也就不用再等了。” 娄父的声音略微高昂,压抑了那么久,终究是要释放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您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不用犹豫了。” 娄父点点头,沉声道:“三天后吧,第四天我们趁着晚上离开。” 易传宗微微沉吟,随后道:“路好走吗?要不我也问问,这里面我稍微能使点劲儿。” 娄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放心,路很顺。” 易传宗眉梢一挑,这是钱使上劲儿了,那就妥了。照他的意思,只要是人能走,什么都好说。 “传宗啊。” “哎,您说。” 娄父略微踌躇,“路好走,路上的干粮也带着,就是去了那边生活的营生差点。” 易传宗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道:“三叔他们不是带了吗?” “嗐!” “东西不好带啊!” 感叹一声,娄父皱着眉头解释道:“这出门、道上、到地儿都得打点,这东西带的多了,那往外送起来可就没数了,零零散散的也带不了多少。” “交易场那边不敢走,要不然带几张票据就简单了。我现在就发愁这事儿,要是以后再想办法一点点的转也难,总归是个麻烦。” 易传宗皱着眉头问道:“多少?” 娄父缓缓解释道:“我当年就有准备,在很多地方藏了不少,现在差不多还有这个数。” 说完,娄父伸出一根手指头。 易传宗眨了眨眼睛,这时候就是发挥想象力的时候了。 “一百万?” 毕竟被称为资本家,还是分都不用分直接判定的那种,他老是感觉自己老丈人有一百万。 “哪还有那么多?” 娄父摇头苦笑道:“当初投资建立第三轧钢厂的时候我知道国外的发展情况,当时投入了近乎我所有的身价,近百万两黄金没见着几个回头钱,现在不按照那个算了,也就是还有一吨,放在以前也就是三万两千黄金,可能稍微多点。” 易传宗惊地张大了嘴巴,彻底呆住了,他有提黄金的事儿吗? 他的意思明明是一百万,块! 不是一百万,克! 更不是什么一百万,两! 这误会给升值的,不愧是轧钢厂的大股东之一,现在分钱都是占了大头,当初也指定没少出钱。 一个那时候来说属于高科技的轧钢厂! 连二大爷都说旧社会时期的大股东! 就现在工厂里面的那些设备,看起来确实算不上先进,但是第三轧钢厂可是建了近二十年了,那时候进口这些机器可是不简单,不单单是那个车床,从熔炼到生产成套的机器,那玩意才是大头。 花得也是够多,近百万两黄金,放在现在就是31.25吨,那得多少钱? 就现在这一吨,也得值两千万块吧? 他真是小看了自己的老丈人,百万块钱,瞧不起谁呢? 易传宗脸色一阵变化,一吨的黄金,说实话,听着沉,实则占地没多少。 黄金的密度是每立方厘米19.32克,要是立方分米就是19.32千克,要是立方米就是19.32吨,一吨也才0.05立方米左右。 一个平方的地儿,五厘米厚,没多少。就是沉,还显眼。 “爸,您这前期的计划应该花不到那么多钱吧?” 娄父点点头,“确实用不到那么多,前面也就是参加聚会交交朋友,熟悉一下那边的环境。但是这钱放着也没个看管,终究是不放心,这也不是小钱。” 易传宗撇了撇嘴,这当然不是小钱,四九城所有的自行车也就是这么多钱,近千辆公交车估计应该也就是这个钱。 “您把地方告诉我吧,您放的地方应该也得分成好几处,我自己一个人捯饬也不用喊旁人。东西到了好时候我给您拿着,总共才一吨的东西。我给您转也就是四五次的事儿。” 娄父脸上露出了笑容,“传宗你办事儿我肯定放心,东西你藏好了,等两年再往那边送,一开始带去太多的钱不好。这里面有我藏东西的地图,总共五处。”说完将桌子上面的一本书给推了过来。 易传宗摇头笑了起来,“合着您早就准备好了的?” 娄父含笑地点点头,“书脊里面藏着一张白色丝巾,你用水泡一下就出来了。” 易传宗拿起书本随意的看了两眼,随后点点头,用明矾书写之后晾干就没有痕迹,遇水之后字迹重新显现,还挺谨慎的。 “走吧,回去你再看,今天咱们爷俩好好喝一杯,走的时候就不通知你们了,这一别,怕是以后见面就不容易了。” 两人走出去的时候,娄母和娄晓娥也坐在沙发上面聊天呢。 娄晓娥见到易传宗出来就嚷着,“我准备和爸妈一起去hk。” 易传宗瞥了一眼,道:“你放屁!” 娄晓娥倔强地瞪着大眼睛,“我说真的!” “你就是在放屁!” 易传宗来到沙发旁边一屁股坐下,随后双手搂着娄晓娥就抱过来,两人在那儿大眼瞪互相瞪着,谁也不让谁。 娄晓娥不满地说道:“你不是有花惜凤吗?我还留在这里干嘛?” 易传宗回道:“她是她,你是你,她能代替得了你?” 娄晓娥嘀咕了两声,道:“你跟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去找她,不准去见她,不准再喂那两条狗,不准……” 易传宗满口保证道:“行,我答应你。” “你又在骗我!” “没有!”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去找爸妈!”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这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好回娘家,这下海是简简单单就能下的吗? “不骗你。” “没少骗我!”娄晓娥嘟囔了一声,然后将手伸了出来,“把你的十块钱给我,你的零花钱太多了,以后一月一块!” 易传宗脸色微微扭曲,低头看了一下书本,这里面藏着两千万,偏偏十块钱都要克扣他的。 “呐,这是四块六,我前两天请傻柱吃了顿饭。” 娄晓娥将钱接过来揣到怀里,威胁道:“你以后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本来看热闹的娄父这会儿惊喜了,“小娥,你怀孕了?” 易传宗伸手抓着虎爪,如今的脉相就非常明显了。 “一个月多点,这才刚有反应。还得八个多月。” 娄父欣慰地点点头,“很好,这样我们就更安心了。”没想到临走前还有这种好消息。 第二十六章 高级医术 “呀!” 一声惊呼,秦淮茹猛地站直身子。 娄晓娥趴在床上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秦淮茹神色略微惊慌地往外跑,口中喊着,“光顾着和你聊天了,我把给小槐花的粥给忘了。” 今天四月二号,小槐花已经六个月大小了,日常的饭除了奶还有一些流食稀饭, 倒不是秦淮茹的奶量不足,只是为了让槐花的胃适应一下食物,有助于消化营养也更加丰富。 娄晓娥转眼看着站在那儿神色发怔的易传宗。 她爸妈昨天就走了,她回来也有五天了,这五天她一直盯紧了易传宗,坚决不让他和花姐姐有有一丝接触的机会, 就差连易传宗上厕所的时候也盯着了。 “喂!混蛋!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女人?” “啊?” 易传宗微微回神,手感不手感的不重要, 他刚才只是在经验宝宝这里又刷了五点经验, 并且还送了他一张五点的指定技能卡。 现在,他升级了! 高级医术0/400。 医术分为粗工、中工和上工三等,他已经进入上工之列。相比较详细一点的等级,开方、用药、辩证、入细和妙手,已经进入入细这一等级。 其具体的技艺,易传宗已经能够运用中医理论辨证论治,独立地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不太熟练,得仔细一些。 遇着复杂的病,不论头绪多么繁杂,病情多么凶险,一经他手,辨证如理乱丝,轻拢慢捻渐得丝头, 用药如解死结,徐引缓导,切中症结。 别人治不好的病,他能治好许多。一方一药之投, 看似平淡,而渐入佳境,在从容和缓之中,即愈大症。 也就是说抛开一些绝症,那些病症不管复杂与否,他都已经可以进行治疗了,最多治疗的慢一些。 只需要积累一定的经验,他就是一名医术高明地大夫。 娄晓娥凶巴巴地问道:“啊什么啊?我问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女人?” 易传宗连连摇头,“没有,我只是想着师傅和我说的事儿。” 娄晓娥面色狐疑地问道:“什么事情?你又想找理由骗我对不对?” 易传宗叹了一口气,眼帘低垂,夫妻之间怎么能用偏呢?自此娄晓娥发现了花姐姐之后,这女人就多疑了很多,也不像是以前那么好哄了。 “不是,师父说我现在的医术基础十分牢靠,但是医术不能只懂理论,理论再厉害不进行实践,终究是纸上得来终觉浅, 只有对症下药不断积累经验, 医术才能不断进步。” 娄晓娥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真的是这样吗?明天我和你一块去问问,你别想翘班之后去找那个女人,要不然我就请假守着你!” 易传宗微微皱眉脸色有些凝重。 娄晓娥有些不满道:“怎么?我将你的机会给堵死了?不开心了?你果然是想去找她!” 易传宗轻轻摇摇头,凑过来低沉道:“你辞职吧。爸妈都已经走了,你就别在工厂里面瞎晃悠了。先请两天的假期,想必爸妈也该到了,然后你去辞职。后面伱怀孕也得请假,几个月的功夫,干脆别去了。” 娄晓娥神色一怔,她倒没有想到易传宗在想这個问题,她这个男人老是给她一种误会他的感觉,要不然她以前也不可能被骗得那么彻底。 “好。我明天就去请假,以后专心跟着秦姐学习照顾宝宝。” 易传宗适时地提醒了一句,“多看点书。”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知道啦!”老是让她看书,结果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看。 外的柴房内,秦淮茹皱着眉头揉着胸口。 娄晓娥这几天老是领着易传宗过来,但是这男人可不老实,让她这些天也是提心吊胆的。 翌日。 下午时分。 易传宗加工了一批五微米的工件下班了,他发挥的很是稳定,精度就是保证在五微米不动,在工厂里面的生活就比较安定。 这会儿,他又翘班了。 骑着自行车来到前门大栅栏的同仁堂药铺。 走进药店大厅,朝着那边药房看了一眼,伍兢还是在那儿拿着本医书看书。 “大伍。” 伍兢微微抬起头来,看到他之后点点头就再次将目光转移到了医书上面。 易传宗也没有在意,先是去里面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然后转身朝着会诊室的方向走去,来到师父的诊间,他略微停顿听了两秒,这才拨开白布围帘走了进去。 此时,黄景益正蹲坐在那里给人看病。 那是一名身宽体胖的壮实小伙,他穿着黑色的大褂宽裤,留着一个顺直地小平头,整个人的皮肤稍微黑了些,比易传宗看起来还要黑三个刻度。 易传宗只是默默地打量了一眼,然后目光平和地站在自己师父的一侧。 那名病人也是抬头看过来,在看到易传宗的时候还咧嘴笑了笑,大大的圆脸模样很是憨厚。 易传宗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回礼。 简单的诊断结束,黄景益轻声道:“你来的正好,将旁边的方椅搬过来,以后就由你来诊断,我来给你复诊。” 易传宗当然不会拒绝,他伸手将方椅拉了过来,随后坐在师父地身侧,对着前面的病人问道:“可以让我给你看病吗?” 那青年也没有拒绝,依旧是笑着说道:“行,反正这会儿我不疼了。” 易传宗微微点点头,刚才他已经看过青年的面色了,“你张一下嘴,我看一下你的舌苔。” 青年配合地张着大嘴,然后抬起舌头。 易传宗轻轻点头,再次出声道:“你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青年皱着眉头说,“肚子,我平时身体挺健康的,这次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易传宗耐心问道:“大体是哪个部位?” 青年思量了一下,然后在下腹的位置按了按,“大概就是这里,疼起来一阵一阵的。” 一番诊断。 易传宗微微颔首,“来,我给你把一下脉看一下吧。” “好。” 稍微一把脉,易传宗双眼突然瞪得滚圆,强自镇定地按下自己的性子,他准备再次确定一遍。 一番诊断,易传宗的心凉了半截,他果然还是学医不精,单单指望系统这个废物看病根本不行啊! 易传宗抬眼小心地朝着对面的病人看了一圈,比他还黑的皮肤,脸型椭圆,浓眉大眼趴鼻子,嘴唇比他都厚,略微朝下看看,虽然喉结不是很明显,但也是有些凸起。 就这么一个大男人,他竟然诊断出月经不调?易传宗暗暗地吞了两口唾沫。 对面的青年扯着嗓子问道:“小大夫,我有什么病吗?” 易传宗默默缩回手,沉吟三秒钟,他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判断,“你红潮盈亏失调,这次应该是来早了吧?” 说完,他小心地看向师父,结果师父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对面的青年眨了眨眼睛,惊疑道:“咦,你别说,这回还真早了一些,我都给忘了。小大夫,没想到你还挺有两下的。” 易传宗的脸色很是精彩,有些人看着挺威猛的,但人家确实是女的,一上来就给他这样一位充满悖谬的病人,当真是极大的考验。 “开方吧。”黄景益悠悠开口道。 易传宗沉重地点点头,随后拿过旁边的笔墨,抽出一张纸,开始龙飞凤舞地书写起来。 出师不利啊! 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方,易传宗将药方递给自己师父审核。 黄景益一边看着一边伸手捋着白山羊胡,看完之后满意地点点头,将纸张推了回来,道:“药量再加一分。” 易传宗微微挑眉,随后接过药方开始改动起来,他还是过于保守了一些,对比自己师父用药显得没有那么有底气。 “给,这是你的药方,出去拿药就行了。” 对面的那位‘青年’很是开心地道:“谢谢小大夫。”说着还抛了个媚眼? 易传宗看得眼皮子发跳,只能是默默地点点头。 在病人离开后,黄景益感慨道:“我本以为最多教你点皮毛,没想到你竟然进步那么快。” 易传宗恭维道:“都是师父教得好。” 黄景益哈哈一笑,随后摇起头来,“教了你多少东西,我心里清楚。你能学到这种程度,我也就放心了,最起码我给你留的那些东西,你也能好好研究一下了。” 易传宗微微俯首,道:“我如今在这里坐诊,还是师父您直接教我得好,那些东西我自己可看不来。” 自从这个年过完了以后,黄景益的身体每日愈下,就在开春之际,他本硬朗的身体突然感冒了,后面一直病恹恹的。 那双浑浊的眼睛此时变得更加黯淡了,就连平时的动作都缓慢了一些,这些易传宗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师父可能太老了。 黄景益轻轻摇摇头,“好了,请下一位病人来看病吧。” 易传宗微微颔首,伸手将桌子上面的摇铃拿了过来,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外面也是响起了脚步声。 诊断继续进行…… …… 临近傍晚,易传宗骑着自行车回到南锣鼓巷,他没有回家,而是在花姐姐的院墙跟前停了下来。 熟悉的翻身一跃,易传宗稳稳地落在院子里面,转眼一看,花姐姐坐在柴房里面烧火做饭,蛋黄和白阳转头看着他。 而花姐姐手里拿着一根木条,随着手腕旋转,木条也在火堆里面划着圈圈,看起来好像有些无聊。 易传宗连忙走了过去,刚走到跟前花姐姐出声了,“你来啦。” “嗯。” 应了一声,易传宗将整个人抱在怀里,他坐在小马扎上面。 易传宗有些歉意地说道:“晓娥这些天看得太严了,我不能让她生气。” 花姐姐枕着他的胸口轻轻点点头,“不用解释。我知道。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易传宗拿起木头往火炉里面添了两块,“工厂里面还是老样子,靠运气的件,说不好什么时候才能制作出来。” “今天我去同仁堂坐诊了,师父的身体变得更差了,我很担心,不过师父倒是挺乐观的。” 易传宗讲了讲今天发生的趣事,和花姐姐简单聊了一会儿就回四合院了。 此时四合院和不像是冬天那么单调,拖三大爷的福,一进院就能看见一片咤紫嫣红,摆在最前面的就是两朵颜色雪白姿态丰盈的牡丹花。 “三大爷,您这小花园可真漂亮,不枉您那么细心的照顾。” 三大爷本来正浇着水,听见有人招呼他乐呵呵地抬起头来,“原来是传宗啊,你今天回来的晚了些,一大爷那会儿就回家了。”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道:“今天去药铺坐诊了,回来的稍微晚了点。” 三大爷一拍脑袋笑道:“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你不只是工厂里面的大师傅,还是药铺里面的大夫。不过坐诊?传宗你可以啊,现在都能给人看病了?” 易传宗微笑着说道:“医术马虎不得,我也不谦虚了,一些常见病还是不在话下的,有时间我帮您家里人检查检查。” 三大爷脸上笑意更浓了,“传宗你有心了,唉,对了,咱们院子今天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易传宗微微一懵,“什么事儿?我刚回来。” 三大爷笑道:“这不是大家都知道你媳妇儿怀孕了吗?许大茂听说这事儿也是急眼了,今天拉着她媳妇儿去检查,一查,竟然真给查出来了!你说这事儿巧不巧,咱们院子里面这是要双喜临门。” 易传宗脸色十分怪异,再次确定地问道:“许大茂,他也有了孩子?” “啧!” 三大爷见他不信有点不乐意了,“这事儿还能有假?傻柱知道这事儿之后气得摔了仨杯子!” 易传宗脸上露出了笑容,“三大爷,我不是不信,我是有点太惊讶。你说这人虽然在走下坡人,但是他媳妇儿这边不拉垮,不只是在临工院里面当了小记工,这在家里也是怀了孩子,这许大茂找这人真是找对了。” 三大爷伸着手指头指着易传宗,坏笑道:“你小子这是话里有话。说说,你是听到什么音了,还是知道里面点什么事儿?” 易传宗用力摇了摇头,“嗐,三大爷,就您心眼儿多,我怎么就听的知道的和你们不一样了?我可是比您知道的还晚,您可别瞎说。” 说完易传宗转身朝着中院走去,他感觉许大茂的受苦的日子应该是快够了。 这些天那么辛苦的大晚上出去,媳妇儿还得让别人照顾着,看那不要命的架势似乎是想狠狠地赚一波钱,然后去别的地方发展。 都二十四了,这大岁数还那么拼做什么?那也太辛苦了。 他准备找个时间去鬼市那边问问,这人现在做到什么程度了? 差不多就让他歇歇,换个地方享享清福。 出来之后再喜提一子或者一女,从此人生没有遗憾。 第二十七章 狗不听话了 新房内,易传宗躺在床上和娄晓娥闲聊着。 “晚点我出去一趟。” 本来舒舒服服躺着的娄晓娥猛地坐起身来,瞪着一双大眼睛喝道:“不行!” 易传宗脸色有些无奈,“我有正事!” “那也不行!”娄晓娥不为所动地道,“大晚上出去有什么正事儿?刷夜?撒癔症啊?我看你是想去找花惜凤!不行!” 易传宗解释道:“我是要去趟鬼市。” 娄晓娥瞪着大眼睛道:“你去鬼市干什么?” 易传宗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来,“许大茂这孙子不想让我好过, 我怎么能轻饶了他?他现在不是在鬼市倒腾东西吗?我去看看情况。” 娄晓娥也是皱起了眉头,嘴里嘟囔着,“大晚上去那种地方,还叫鬼市,一听就挺瘆得慌,我不让你去, 除非你带着我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 娄晓娥的眼中有道新奇的光芒。 她一直传闻四九城内有八处有名的鬼市,但是只闻其名从未去过,因为这鬼市天一亮的时候就已经散场了。 她这种女人当然不好晚上去那种地方,路灯那么少也非常不安全,但是有易传宗她就不怕这个了,自己男人什么样的战斗力她还是清楚的。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道:“不行!” 娄晓娥疑惑道:“为什么,你之前不是去过很多次吗?带着我怎么了?” 易传宗瞥了她一眼,道:“毕竟是晚上,要是有点意外我不能保证你不受到伤害,我被打一下没事,你怀着孩子跟我瞎跑什么?我都不敢折腾,你这阵子给我消停一点。” 娄晓娥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随后面带微笑地双手抚摸着肚皮,她现在也有小宝宝了呢。 “行,那你快去快回,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 “好,我会尽快回来的。” “你几点去?” “过了凌晨再去。” “那我陪你一起等着。” “不用,你照常睡觉就行, 就像以前一样, 伱什么都感觉不到我就回来了,睡得和死猪一样。” “混蛋!” …… 月上中天。 易传宗简单穿上一身青年装就走出门去,他的动作十分轻微,熟睡中的娄晓娥丝毫没有被吵到的迹象。 来到院墙边上,易传宗单手扶着院墙的上沿,飞身一跃单臂一撑,再落地已经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不只是花姐姐家的墙他翻得熟,自家的墙,他翻得也熟。 乘着夜色来到熟悉的街道。 易传宗的视线在鬼市的两侧巡视了,稍微转了一圈,他竟然没有在这边找到许大茂的身影,这让他心中有些怪异。 今晚上不出来做生意? 又来到一处熟悉的摊位,易传宗直接蹲下身子,问道:“许大茂呢?我怎么没有在这边见到他?” 聂同升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笑道:“他现在可是我的得力干将,我安排他到别的地方去处理点事情了。” 易传宗呵呵一笑,“不错嘛,还挺受重用的。” 聂同升也是呵呵地笑着,“这不是宗爷的意思吗?” 易传宗双眼微眯, 这话有意思了,“来说说,干什么去了,我正巧找他有点事。” 聂同升面露难色,“呦,这生意里面的事儿可不方便说。” 易传宗嗤笑了一声,前面他听着这腔调就不对,看来许大茂还真是挺会哄人的,这些天的功夫已经深得人心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钱的问题,许大茂一直就挺有门道,赚起黑心钱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易传宗不动声色地问道:“前面咱们说的那事儿怎么没音儿啊?李浩这孙贼最近可没消停。” 聂同升面露歉意,“呦,宗爷,真不巧,我最近少了仨人,最近鬼市的生意也忙,还没来得及办这事儿呢,要不在往后等两天?” 等两天? 等两天就是没戏。 易传宗不禁眯起眼来,看着跟自己打马虎眼的这个家伙,他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实了没几个月,好了伤疤忘了疼,跟他在这装聋作哑呢! 易传宗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也不再说话,默默站起来转身就走。 “呦,宗爷,您这就要走了?不买点什么?”聂同升在后面呼喊着。 易传宗没有理会,还跟他在这儿装呢。 这狗不听话就得打。跟它讲一些道理它也听不明白。 就是易传宗多少有点心烦,今天晚上白出来了。 这么晚,指定不能去打扰媳妇儿。 次日。 易传宗又去车间里面干废了一批工件,二十个里面有三個精度达到四微米,和工厂其他大师傅差不多,也就稍微强点。 在同仁堂坐诊了大半下午,易传宗尽早一些地回到了四合院。 一大妈见到他有些惊讶,“呦,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易传宗解释了一句,“我那批工件完成的比较快。” 实际上,一大爷也能早回来,不过这人干活尽量以精度为准绳,加工起来的速度比较慢,干完活以后不想惹什么麻烦,都是等着下了班再走。 其实,在工厂工作不忙的时候,一些大师傅就是过去点个卯就离开,两天的工作放在一天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大妈见他丢下一句就往对面走,连忙出声道:“找晓娥是吧?不用去了,她们四个去你家了。” 易传宗转头一笑,“那正好,我顺道回家一趟。” “一会儿记得回来吃饭。” “好的。” 易传宗晃晃悠悠地就走了出去,自行车就放在一大爷这边,反正早上也来这边吃饭,一共百十米的距离,没必要骑自行车。 现在四月份的天,百花齐放,平均气温十五度。 易传宗一回家就看到北屋的房门开着,房间内两个女人坐在桌前开心地聊着天。 秦淮茹身侧,小当伸着小手在好几个盘子上面徘徊。 桌子上面有奶糖,有杏仁,有核桃,有梅子,有肉脯,有点心…… 娄晓娥招待起朋友来很是大方,让小当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了。 易传宗倒是不在乎这些东西,不说有秦淮茹这层关系,他也不差这点钱儿,一个眼皮子底下的孩子看着还是挺亲的,将来还能带着他孩子玩玩。 “挺开心啊。” 一出声,房间内的四个人都转过头来,就连小槐花也是昂着头,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秦淮茹微笑着点点头。 娄晓娥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易传宗走到桌前捏起一颗牛肉粒往上一抛,一个黑褐色的点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易传宗昂着头张着嘴精准无误地吃到嘴里。 “不是和你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儿没成,今天我琢磨着换个招。” 说完,易传宗拿起一颗牛肉粒给小当塞到嘴里,“喜欢吃糖就多吃点,不过回去得刷牙,不然你的牙齿会生病。” 坐在桌前,易传宗悠哉悠哉地吃起零食,他其实不喜欢经常吃一些甜食,不过那么慢的生活节奏,悠闲地享受一两个,感觉就棒极了。 秦淮茹见他这模样,还以为他要和娄晓娥谈正事儿,“我在这边也待了一下午了,明天我再过来找你玩。” “先等等。” 易传宗连忙叫住了人,秦淮茹和娄晓娥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过来。 “嫂嫂,临工院里面的那个李浩,他是不是记工的时候老是给人偷件儿换件儿的?我的意思是说,他偷件换件记错账这事儿,是不是院子里面不少的人都心知肚明?” 秦淮茹微微愣神,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道:“对,大家基本上都知道这事儿,就算是临工院里面的两个管事也都知道。”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行,这事儿我知道了。” 秦淮茹眼睛转了一圈,心念一动不禁猜测,‘难道这是要为我报仇?’ 娄晓娥皱着眉头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易传宗耸耸肩说道:“电影院那边的事儿,大爷他们去查也查不清楚,但是我这边很轻松就找到罪魁祸首了。” “李浩这孙贼给我来一招借刀杀人,他叔叔给我安排了一波暗箱操作,工厂院子里都有不小的风波。来而不往非礼也,这老的暂时对付不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记工还是好解决的。” 娄晓娥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她也没有劝诫,娄父娄母都离开了,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别人要想招惹他们,老老实实地等着,不等于什么事儿都没有。 秦淮茹默不作声,她当然知道易传宗是怎么和李浩起矛盾的。 她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默默地扛下了这么多事儿,跟她几次在一块都是温柔体贴地模样,从来没有说过。 她现在心里感觉很安全,很温暖,很幸福。 “你俩怎么了,我没来的时候你俩那么开心,我刚坐下你俩这脸和要下雨一样。” 易传宗说着又拿起一个牛肉粒给小当塞到嘴里,“大人在这儿说话,你怎么也老老实实地没动静,喜欢吃就多吃点,我最喜欢这牛肉粒了,有嚼劲儿。” 小当乖巧地喊道:“谢谢传宗叔。” 易传宗点点头就站了起来,“你们在这玩吧,晓娥一会儿记得回家吃饭。” “你要干什么去?”娄晓娥大声问了一句。 易传宗微微站定转过头,道:“我去找人问问,看看是从哪边使劲儿办他比较好。” 娄晓娥微微沉吟,随后开口道:“那你带钱了吗?” 她感觉请人办事这种事情,还是要多少点钱财的,不说给钱,但是怎么不得吃顿饭? 易传宗咧嘴一笑,道:“带了,怎么可能不带钱。” 娄晓娥呲了呲牙,道:“行,那你去吧。” 这会儿她的心理很烦,每次她将易传宗的小金库给剿灭之后,这个家伙就莫名其妙的又有钱了。 之前她以为是大爷大妈给的,但是问过几次之后大爷大妈都不知道。 后来她有感觉是自己爸妈给的,但是询问之后娄父娄母说没有给过。 她思前想后都没有想到易传宗的钱是哪里来的。 突然,娄晓娥的眼前一亮,那个女人也有钱啊! 她一个单身的女人也花不了多少,都倒贴上来了,给男人一点钱实在是太正常了。 一时间,娄晓娥气得牙痒痒,怪不得怎么管都管不住,她当坏人,花惜凤当好人! 秦淮茹见她这模样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娄晓娥不满地说道:“我在想他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私房钱,工资我管着,大爷大妈也不会给他钱,怎么就那么多私房钱?我都收缴了好多次,但是每次还能见到多的!” “这……我也不知道。” 秦淮茹抿着嘴偷笑,她其实还纳闷呢,这钱在那个男人的手里似乎不是钱一样,给她多少都不带心疼的。 她本以为娄晓娥应该会怪他乱花钱,没想到娄晓娥这边生气归生气,但是这小金库一直没能管清楚。 她倒是不认为易传宗的钱来源不正,单单这人进山打了两次野猪就赚了近四百快钱,这都比他上班工资要多了。这要是多着一头野猪卖了不说,那不就是多着近两百块钱? “他可真有本事,就临工院里的那个李浩,那么多人知道,但愣是没有人敢管,到了他这边不止一种方法能办了那人。” 娄晓娥面色缓和了不少,道:“还行,跟他一起玩的那些人还够正派,倒是不用担心他跟那些不正经的人厮混。” 秦淮茹含笑着点点头,两人在一块的时候易传宗有简单提过。 她含笑地伸手抚摸着小当的小脑子,“解解馋就别吃了,晚上还得吃饭呢,你这要是吃饱了,晚上还能吃上饭吗?” 娄晓娥拿起桌上的一个酸梅就放在嘴里,“秦姐,没事,小孩子喜欢,就让她吃吧,你那个婆婆那么扣可不会让你买。” 对朋友,她可是拿得出手,主要是她也不缺钱,之前给娄父带着野山参泡得酒,转眼老两口就将小黄鱼双倍给他们了。 她最后从家里离开的那一次,娄父娄母又给她留了两条小黄鱼。现在家里存着六条,手里有钱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他们家一个七级钳工,一个八级钳工,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一百八十三块五。 就算是交给大妈的比较多,但是剩下的也足够易传宗吃一顿中午。 真要是有花钱的地方,拿着一条小黄鱼卖掉就是,卖一条还有五条呢,卖一条就能花好久。 秦淮茹含笑地点点头,伸手给小当擦了一下嘴角,转头问道:“你们的房子说是什么时候下来了吗?这都租了半年,单位里面怎么还没有分房子?他一个七级钳工应该很容易就分到了吧?” 娄晓娥开口解释道:“他去问过了,工厂里面的意思是不同部门对接起来稍微复杂,这分房子都是一年报一两次,统一进行安排。不过现在应该也快,上个月末不是刚进行完技术测试吗?分房子的手续已经开始办了。” 第二十八章 茶楼细谈 清晨。 临工院像往日一样热闹。 现在天气好了不少,这边的工作脏是脏了点,却没有冬天那么伤人了。 槐花树下,一名体型健壮的男人和身体娇弱的女人正在交谈。 此时,男人的脸色很是精彩,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童娇娇眼神中带着希冀地说道:“浩,我怀孕了。” 李浩的脸皮子抖了抖,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怀孕就怀孕,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童娇娇说道:“大夫说我怀孕一个半月了,那些天许大茂根本老是出去请客吃饭,晚上都是你过来。” 她感觉许大茂不靠谱,现在连晚上都见不到人了,听平时聊天的话,这人还要下海去做生意。 下海这事儿说起来可不好听,下海逃港,有本事的人去了才有大赦令“hk身份证”, 那是一些不甘平凡的人。 没有本事的人去了就是码头的一个小力笨儿,去了就是下苦力的。 也就是去年的饥荒生存环境太过艰难,才会有一些人挺身走险的过去,那些都是些在内陆活不下去的人,活不下去当然要找条生路。 她现在在这四九城活地不说多滋润,这小日子也是够稳定,她一个女人也没有什么野心,才不会想着跟着去hk那种地方。 就许大茂这种人,没什么感情,她自然看得清楚,自私自利,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抛弃掉,她觉得还是李浩靠谱。 李浩那边的心情就复杂极了,玩了好些年,突然之间一个女人过来告诉他有了孩子,他也知道童娇娇说的是真的, 那個孩子可能真是他的。 他能帮这个女人做到记工这种职位,和他自己都一样了, 要说心里没这个女人是不可能的。 突然之间要当爹了,震得他脑子里面晕乎乎的。 沉吟半晌,李浩低声说道:“生下来吧,那孙贼要是走了,大不了我照顾你。”孩子能要,还是得要的,说不定是个儿子呢。 童娇娇听后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李浩也是勉强笑了笑,猛地一下当爹了,他多少感觉到一些奇妙。 要是这女人能老老实实跟着他,娶回家也不是不行,毕竟这女人伺候的人是真舒服,还不会管他在外面玩。 就在李浩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前院浩浩荡荡的进来一大群人,院子里面的郑管事小心赔笑着。 李浩一眼看过去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那一位位民警身穿白色上衣,头戴白色平顶大檐帽,统一藏青色警裤,脚下清一色的黑色皮鞋。 童娇娇小声问道:“这些民警到咱们这里来做什么?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 李浩当即低喝一声,“闭嘴。” 此时他的心理有些惊慌, 一来就是十多位民警, 各个穿着整齐气质冷冽,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片警,并且这些人已经直直朝着他走了过来,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那边带路的郑管事也开口了,“各位民警同志,他就是我们临工院的记工李浩。”转过头喝道:“李浩,民警同志有事情要对你进行询问,你如实回答。” 李浩连忙道:“当然!当然!各位民警同志,我一定配合你们进行调查!” 当先的一名青年警察表情很是严肃,“你们两个将他带回去好好审问!其他人跟我留下来进行罪名收集!” 李浩一件这些人要动手顿时慌了,“民警同志,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了,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要抓我?” 那名青年警察面容冷酷地道:“我们接到举报,你滥用职权进行牟利,偷盗公家财物,胁迫他人发生不正当关系……扰乱工厂生产秩序,违背组织纪律,现在我代表西城公安局对你进行刑拘,带走!” 说话的功夫,对面已经有两位民警将李浩直接控制住了。 李浩当然不敢反抗,眼见着被带走,他只能大声地喊道:“民警同志,冤枉啊,我没有!” 全程童娇娇吓得动都不敢动,眼见着人进来,紧接着就将人给抓走了。 那名青年警察没有理会童娇娇,直接出声吩咐道,“三个人去前院问询,三个人在这中院问询,我去后院,有重要情报立即汇报。” “是。” 民警同志开始分散询问,童娇娇则是有些心颤,真要是查起来,肯定少不了问她,要是李浩出不了,她在临工院里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现在肯定是不能走的,要是被问到家里,许大茂可不好骗,两人的关系不能暴露。 她心中想着,等会儿要是问过她话,她就去李浩的老家将这事儿跟他父母说。 临工院外,两个身穿青年装的大小伙子远远的看着,一直到民警将李浩给带走,两人才再次交谈起来。 易传宗轻声问道:“这家伙犯的事儿,进去之后能关多久?” 宗烈眉头一皱,道:“这事儿不好说,他应该不会给工厂里面做假账,最多就是记工的时候动些手脚,那些被他欺负的女人指定不会说出来,过分的事情缺乏证据,这样的话算不上太大的过错。” “要是严格审判,群情激奋之下,再加上临工院里面的笔录,最高能判他三年。不过要是他叔叔那边使劲儿,这件事的定性就会偏工厂内部,他要是在处理好了工厂里面的尾巴,甚至说动工厂保卫科主动来进行处罚,可能关不到一个月就会被放出来,然后在工厂里面进行劳务改造,这……” 一个月? 劳务改造? 让一个主任侄子干活?这是请个大爷过去? 易传宗皱起眉头,这有主人的狗当真是不好处理。 “时间太短了,才一个月?” 宗烈想了一下说道:“看那边使多大的劲儿了,现在没有太多硬性的规定,没什么大错,主要是以思想教育为主。” 易传宗微微颔首,人情式处理方式,这里面操作性确实很大。 “一个月就一个月吧,想让人处理,他也得好一阵走动。” 宗烈轻轻点点头,“我不会让他那么轻松的,一个月能好好改造一下,”随后道,“工厂、外面的事儿都好说,黑市那边伱别掺和。” “哦?”易传宗眯着眼转过头来,“里面的关系这么硬的吗?” 宗烈不动声色地回道:“算不上是直接关系,但是牵扯的人不少。那地儿没人管,有什么事儿可以私自处理,一个两个收拾起来还是简单的,你应该擅长这个。” 易传宗眉梢一挑,这意思是说他可以直接下手,不用走正面。 “我那个证件下来了没有?” 宗烈侧首示意了一下,“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行,西边大街上面有处茶楼,咱们去那儿。” 两人并肩走了两百多米,来到南锣鼓巷十字路口南街路东的一家两层小木楼。 一进门就充满着一种清茶的幽香。 易传宗来到柜台,道:“掌柜,一壶雨前龙井。” 中年的掌柜热情道:“您二楼上座,一会儿给您送过去。”说完将一个小木牌递了过来。 易传宗点点头跟宗烈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小隔断,这边位置不错,正好靠着窗户,里面的家具很简单,就是一张八仙桌,四方各有一把太君椅。 两人相对落座,易传宗轻声问道:“那事儿有麻烦?” 宗烈轻轻摇摇头,“麻烦倒是算不上,持枪的办法还是很多的,就你现在的年龄和技术,本身就是高端人才,在工厂里面进行申请也能办的到,就是过程稍微复杂了一点。” 说着他从身侧的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白纸,叠起来的纸张背面还能看到正面卡的大红印。 “这是我给你开的证明,你现在算是我西城公安局外编的通讯员,可以传递一些城内居民违纪的信息,协同维护公众秩序安全。” 易传宗微微一笑,还挺正式的,他打开纸张看了一眼,就是简单的上百个字然后卡了个印,他开玩笑地道:“那我有工资没有?” 宗烈抬眼瞥了一下他,外编都算不上正式的,都不用上班,还不是个正式的,想要工资纯属做梦,“单位不养闲人。” 易传宗耸耸肩,“我就随口问问。” 宗烈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窗帘外面。 那边一名肩膀上面搭着一条毛巾的伙计正在往这边走,他的手里提着一个茶壶,另一只手里则是提着一个暖瓶。 这伙计将窗帘拨开,微笑着轻喊了一声,“客官,茶来喽。” 易传宗轻轻点头,道:“放这儿吧。” “哎,好,客官您慢用。” 伙计将茶壶和暖瓶放下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易传宗将桌上盘子里面的两个青花瓷茶杯拿出来一人放了一个,随后伸手端起茶壶开始倒茶,“前几天我来这边喝茶,还没有雨前龙井,这次来倒是有了。” 宗烈双指并拢轻轻扣桌,“你这家伙倒是会享受,刚下来的龙井你得先尝尝。上次你从家里带的那碧螺春也是极好。” 茶满七分,易传宗轻轻端起茶杯闻了一下,醇香浓郁又不是那么浓烈。 “我也不会喝茶,不过这精细的茶怎么也比那些高沫好一些。你上次说的那些不是我买的,那是我老丈人,我自己可没有那么好的茶。” 宗烈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问道:“你那老丈人……” 易传宗轻轻品了一口,什么体会他不一定有,但是感知这一块他体验感十足! 这雨前龙井香气清高鲜爽,滋味甘甜,茶汤清碧。品饮欣赏,齿颊留芳,沁人肺腑,一口下去浑身一阵清爽。 “看来你是听说了,对,我那老丈人走了。他那种人不能挣钱,那不得要他半条命?” 宗烈抬眼打量了一阵,随后笑了,“走了也好,你小子鬼机灵,你老丈人这一走,后面的人可就不好走了。” 易传宗抬起头来眨巴了眨巴眼睛,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完开始添水。 宗烈很是不待见地瞥了他一眼,不满道:“跟我还在这装,第三轧钢厂那么大的厂,你知道值多少钱吗?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小子年后三天两头地和义宏鬼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聊什么?” 易传宗倒完茶杯之后将茶盖盖在了上面,然后不动声色地往茶壶里面倒水,腾腾的热气升起来,这龙井不能用太热的水泡,九十来度正好。 “我们就是聊一下国际关系的问题,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儿。” 宗烈抿嘴一笑,“你小子嘴里想听句真话可不容易。” 易传宗靠着靠椅双手一摊,“我就是实话实话,你都听懂了,我怎么没说实话?hk的事儿不是国家大事吗?” 宗烈摇头轻笑起来,“你老丈人摊上你这么个女婿倒是够运气。不过你这家伙是谁都能用得到,我给你介绍了三个朋友,你这会儿就用上了俩,是不是后面找卓哥也有事儿?” 易传宗连忙摇摇头,“那不成,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百姓,偶尔发出一点声音,伸张一下正义,当官的事咱们可管不了。一个民怎么能管官呢?往前五千年不行,往后五千年也不行,居委会投票倒是能凑合一下,图个热闹。” 宗烈嗤笑一声,“你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拿枪干什么?普通老百姓谁想着弄那东西,我警告你,就算是有了证明,你也别乱开枪,要不然被请去喝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易传宗听到这里咧嘴一笑,问道:“你知道哥们干什么的吗?” 宗烈微微皱眉,这人显摆起来老烦人了,“干什么地也不能乱用。” 易传宗不屑一笑,随后朝着裤腰里面掏去。 宗烈眯着眼睛盯着。 眼见着地,易传宗就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就是这枪的样式有些怪异,两个黑色的长圆筒连着。 带了消音器!还把枪给改了! 宗烈的脸色很是精彩,顿时就轻喝了一声,“你这家伙,偷公家的钢材!” 易传宗一定就急了,“呸呸呸!你不会不会说话!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什么叫偷公家的钢材?我就是看一些废弃的材料就呢么扔了可惜。” 宗烈白了一眼,就是偷公家钢材,定性了! 易传宗很是满意地抚摸着枪身,道:“看到了没有,经过我手处理,现在这把枪的枪声完全发生变化,音调也没有以前那么高了,听起来不像是枪声,动静变低了很多,我使劲儿咳嗽一声就能压下去,可是废了我不少的功夫才完成的!” 宗烈狐疑地看看着,“有那么厉害?你拿过来我看看。” 易传宗眼神不是很信任地看过来,“就看看?” 宗烈脸色一肃,“当然是就看看,我会要你的东西?” 易传宗暗笑一下,冷声道:“你会!你的眼里现在就俩字,想要!” 宗烈不屑道:“哼,我什么消音器没见过,我就是怕你改的这枪炸膛。” 易传宗将手枪放在桌子上面推了过去,“你这激将法我吃了,竟然敢小看我的技术,就让你开开眼界。” 宗烈拿过来伸手颠了颠,抬起头道:“还行,挺顺手的,手感也不错。” 易传宗昂着头很是骄傲,自己用的东西当然要精心打造,他们也不是没有军队枪支的生产任务,也没见有哪位八级钳工去造一把手枪。 他这把枪!无敌! 宗烈越看越是满意,“你这把枪有问题,我收缴了。”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得亏他不是造了一把,“给,这是弹夹,用一年换个枪管,这东西我没换。” 宗烈开心地一笑,这枪处理的很细致,表面打磨的手感极佳,外形也比较霸气,保险很是可靠,当真是爱不释手。 他抬起头询问了一声,“这枪我一个咳嗽声能压下去吗?” 易传宗略微思索,“咳嗽应该是够呛,不过大声说话很容易就会被人忽略,声音就像是沙袋高空落地,稍微沉重点。” 宗烈满意地点点头,回去试试,要是效果好拆开来研究一下,“要是效果好,我就上交,到时候记你一功。” “你说的那个投机倒把的,什么时候办?” 易传宗想了一下,“等我消息吧,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我去拿个准音儿,咱们再卡一下拍子。” “到时候提前打招呼,要是晚上我就不用这边的人了,我从城东找人给你办,南锣鼓巷属于城东,他们来办算是公道,人抓起来我再拿过来。” “行,哪边的人都行,能办就行。” 第二十九章 逮捕许大茂 月上中天,还是那条夜路。 易传宗穿梭在微弱的橘色火苗中巡视一番。 许大茂依旧不在。 来到熟悉的摊位,易传宗就静静站在那儿。 感知到身前的阴影,聂同升抬起头来,认出来人之后,他连忙站起身弯腰赔笑道:“宗爷,您过来了。” 易传宗没有打理他, 默默地掏出中华烟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烟点燃抽起来。 金色的城楼微微反光,通红的颜色也有些显眼。 聂同升看了个仔细,心里咯噔一下,他见过最大的领导也就是抽这烟。 当初易传宗还过来跟他要过,他怎么可能弄得到? 不过这也证明了易传宗没什么关系, 怎么如今就抽上了? 聂同升仔细地打量着, 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还真是一个味儿,这让他的心里紧张了起来。 心中想着今天得到的消息,那个临工院的李浩今天被当街带走了,那么大的事儿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平时关注的就是这一块。 此时易传宗突然出现在这边,他不得不怀疑这次的事儿就是这人干的。 就在这时,易传宗开口承认了,“李浩那边你没时间,我已经给办了。我现在问你许大茂这边你有没有时间?” 潜台词就是,你这边要是没有时间,那我可就要自己办了,要是到时候顺手将你给办了,别怪没有提醒你。 “有!有!有!宗爷您的事儿,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时间呢!”聂同升连忙说道。 易传宗嗤笑一声,随后点点头,手指一拨烟盒打开,稍微一晃烟盒,一根烟从烟盒里面探出了头。 他伸手朝着前面示意了一下, 道:“来, 尝尝,我抽了几盒感觉还不错,你应该也喜欢。” 聂同升讪笑着搓了搓手,这烟哪是他能抽的?他还真没尝过。 “宗爷,谢您了。” 说完,聂同升有些激动地伸手拿烟,抽出来之后他还抬头看了看,见易传宗在悠闲地吞云吐雾根本没有看他,他也飞快地放在嘴里点着火吸了起来。 烟一入嗓子味道醇香,抽起来有劲儿一点不呛,似乎还带着一种非常淡的话梅的味道,感觉自然是极好。 这烟是真的! 聂同升就算是没抽过真的中华烟,心中也感觉这是真的,味道是真好,心里那种感觉也是到位,抽一口全是满足感。 “你这样拿烟不对!” 听到声音,聂同升微微愣了一下,不对?哪里不对?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烟, 然后有看了看易传宗的姿势, 夹烟的手指头都是差不多的,两人分明动作差不多,他怎么就不对了? 难道抽着烟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聂同升眼神有些迷茫地看过来。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不知道了吧?” 聂同升迷茫地摇摇头,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他的眼神之中满是询问之意。 易传宗将香烟叼在嘴里,随后伸出手将聂同升的手掰了掰,中华烟的火星竖直地朝着天空。 聂同升单单一眼,瞳孔瞬间紧缩起来,谁会让烟竖着? 躺着的人才竖着抽烟,这是说的死人! 他这边要有动作,易传宗出声了,“来,靠右一点,你拿好。” 聂同升的脸色一片漆黑,这是来找茬的,真当他那么好欺负吗? 他这边刚要有所动作,只听旁边“噗”的一声巨响,聂同升的整个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后也是连忙看了过来,只不过枪声音色发生了变化,不像是枪声,反而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并且易传宗此时已经将枪给收了起来,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就不再关注这边了。 但是在后面老三看了个仔细,他一直就关注着这边。 就在刚才,手枪响的那一刹那,子弹尾部的炸药爆炸推动子弹射出,子弹飞射自然是看不到,但是在手枪的枪口却出现了短暂的火光。 下一瞬,火光消失,连带着消失的还有香烟燃烧的烟头。 聂同升感知的就更加清晰了,他感觉子弹的气浪打得自己的脸升腾,就好像是狂风中夹杂着的落叶从脸上划过。 易传宗脸上带着微笑,“这回对了,枪林弹雨中走过,才有资格抽这烟。我这枪改得怎么样?” “好!好!好!”聂同升睁大了眼睛回道,“宗爷您改的这枪绝了,真的一点都听不出枪声来。” 易传宗含笑地点点头,道:“不知道它的危险,它才危险,要是知道了它的危险,那么它就不危险了,你说对不对?” 聂同升额头上面冷汗涔涔,这是在说他不知道好歹,敲打他。那边以为他不听话是想碰一碰。 聂同升连忙弯腰赔笑道:“它在您手里,您说它危险它就危险,您说它不危险它就不危险。” 易传宗轻笑了一下,眼帘一抬若无其事地问道:“那许大茂照顾的怎么样了?” 聂同升连忙回道:“我让这小子其他几個黑市圈点东西回来,结果这小子自己倒卖,回来不用您出手,我就给您办了他!” “你?” 易传宗讥笑地摇摇头,“你能怎么办他?不用伱了,公安局已经立案了,我只问你他明天手里有没有货,他这货是带在身上,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聂同升直接回道:“这东西哪能乱藏,指定是晚上回家的时候带着,白天在家里藏好了,到了晚上再往外拿。” 易传宗微微颔首,随后伸手在聂同升肩膀上面拍了拍,“好了,做你的生意吧,趁着时候还好,多挣点钱。” “宗爷说的是,您慢走。” 点头哈腰地将人送走,聂同升地腿有点打摆。刚才那迅疾如风的动作,他都不知道这人怎么掏枪的! 他又被敲打了一顿,这回在这鬼市上面就给了他当头一棒,黑的白的哪一方面他都碰不赢。他收拾不了这人,但是这人想拿捏他,方法确是多得是。 怎么突然之间就有那么大能量?聂同升想不明白,脸上唯有苦笑,早知道这人那么硬,他得罪人干嘛? 一身煞气的出去,回到家里易传宗又变得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走到床边缓缓地将衣服脱下来,掀开被子的一角在钻进去。 本想待一会儿暖和一点再靠过去,易传宗刚裹好被子,旁边一个柔软的身体就凑了过来。 “你回来啦?” 易传宗柔声道:“你怎么醒了?” 娄晓娥枕着他的胸口,小声说道:“我刚才朝着旁边摸了摸没有摸到人就醒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好了,我现在回来了,睡觉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宝宝才能健康。” “嗯。” “你出去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明天听消息就行了。不说那个了,来,我抱着你,我们继续睡觉。” “好。” …… 次日。 十点多钟,一群大妈正凑在前院聊天。 三大爷照顾的小院子那么漂亮,可是很受大妈们的喜爱,三大妈的情报能力再次得到了加强。 唐大妈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们说传宗这小子,现在他上班下班的都没有点儿吗?我怎么见这小子有时候三点多就回来了?” 三大妈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说坏话,她不是很确定地说道:“横是这小子干活比较快吧?他现在可是七级钳工,车间里面谁能点他的卯?干完了活还不就回来了?” 唐大妈微微皱眉,还是点点头,干完了活旁人就没什么可说叨的了。 吴大妈接了一句,“一大爷,还是工厂里面的八级工呢,也没见他提前回来一回。” 三大妈没接这个话茬子,转头说道:“老郑不也是在轧钢厂上班吗?他是工厂里面的五级工,这事儿他应该清楚。” 见五位大妈都看过来,郑大妈也感觉有面,直接说道:“一大爷在工厂里面算本分的人,其实工厂里面的大师傅,哪个不是一副臭脾气,车间主任都不敢说什么,干完了活厂里的领导也管不着,那自然是干完了活就走。” 三大妈眼睛一转,问道:“那我怎么没见二大爷提前回来过?他不也是七级工吗?” “嗐!” 郑大妈一摆手,直接回道:“这哪能一样,工厂里面干多少活都是合理定量的,前面松后面就得紧,那些大师傅是干完活就走,但是前面两天也得紧着点,这才能空出时间来。” “二大爷干的那是锻工,干的快了那得多累啊。再说就二大爷那个性格,他才不会主动违反纪律,他每年都是工厂里面的先进,这种让人说叨的事情他可不会干。” 一群大妈听后面色恍然,深以为意地点点头。 三大妈也是琢磨到了其中的关键,“传宗这孩子干活是利索,难怪每天都能早回来,到了七级工这小子可轻松了。” “我听说这小子现在还在医院里面坐诊呢,前两天说是要给我家看看,这两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请假的一天也是没见到人。” 单大妈添了一句,“横是在外面和朋友聚会吧,我那次见他在王府井和个帅小伙在一块,那人看着可精神了,那大眼睛里面看着就有股子灵气。” 郑大妈认真地点点头,“咱们院子里面这些小年轻,也就是传宗能数得着,你别看刘光奇在单位里面,人家传宗认识的人他都搭不上话,也不见这人怎么折腾,不知不觉地这人就格外出挑。” 吴大妈也是认真的点点头,“这孩子会说话,会办事儿,平日里跟谁都和和气气的,肯定是能交到朋友。” 三大妈哪里经得住这些人比较,刘光奇再不济也在机关单位里面上班,他家的阎解放可还是工厂里面的学徒工呢,这么大人连自己都不好养活,家里没什么东西想找媳妇儿都得转正才好开口。 “这样一看,咱们院子里面最差劲的就是许大茂了,傻柱都是工厂食堂的主厨了。这人真不能犯错,本来好好的一个放映员,现在混得成天见不到人。” 吴大妈神秘地问道:“你们说他这些在干什么?那天大晚上我家那口子闹肚子去上大号,回来的时候说碰巧看到许大茂出去,当时穿得还挺板正。” 单大妈皱着眉头,“这人大晚上出去刷夜?别是又惹什么祸了吧?” 郑大妈神神秘秘地道:“他可不是一晚上出去,我家不是在倒座房吗?我这些天晚上睡不好觉,每到深夜这后院里面就有动静,那天我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看,就是许大茂鬼鬼祟祟地出去,这人说不定还真干什么坏事儿去了。” 三大妈深以为意地点点头,“也是,人家单位都说了,只要他老老实实扫大街,就给他把开除记录划了,结果这人根本没有改的那个意思,如今指不定又捯饬什么呢。” 单大妈摆摆手,道:“咱么不说他了,你们说传宗在药铺里面坐诊,他的医术怎么样?我家那口子今日有点不舒服,我让他去看看他也说没时间,要不今个儿让传宗帮他看看?” 郑大妈点点头,“这事儿我看行,他在的那个药铺可是同仁堂,全四九城就数那里贵,不过那里面大夫的医术确实好,他能在里面坐诊肯定也不错,去年不还给二大妈看病来着?” “那我今晚上就带着老头子过去看看。”单大妈说道。 三大妈默不作声了,这话头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一转眼,三大妈脸色一怔,一群民警浩浩荡荡地从前门走了进来,她连忙站起身来,道:“各位民警同志,请问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这声音,其他大妈也是连忙站起身来,平日院子里面没有什么事儿,如今怎么一下来了那么多的民警?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小事。 当先的一位民警开口道:“我们是东城公安局的,许大茂家是在后院哪一个户?” 一听这名字,院子里面的大妈面面相觑,刚才她们说得什么来着?这人还真犯事儿了! 三大妈直接回道:“他家是在后院西户,不过民警同志,能告诉我们他犯了什么事儿吗?” 之前开口的民警转头对视了一下,道:“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掌握的证据显示,许大茂涉嫌投机倒把,以囤积居奇、买空卖空、掺杂作假、操纵物价等手段牟取暴利,严重扰乱市场秩序。如果你们知道什么细节的话,请告诉我们,后期有必要,我们有可能会对大家排查审问。” 这话一出,院子里面的大妈都惊呆了,跟她们有什么关系,顿时间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开口的民警对着身后使了一个颜色,也是开始记录起来。 “谢谢大家的配合,现在我们要进行最后的搜证。” 说完,最前的民警一路小跑带着人朝着后院冲过去。 “我们也去看看!” 三大妈喊了一句,连忙跟在后面其他的大妈也是在凑着热闹。 众人一到后院就看见许大茂被从床上拖了出来,此时许大茂仅仅穿着一条白色大裤衩,他双眼无神,面如死灰。 好多个民警在家里不断的搜着什么。 “找到了!” 一声惊呼,一名民警从床下面抱出一个黑匣子,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一块黑布,掀开之后,里面满是票据。 之前走在最前面的那名民警走了过来,伸手在黑匣子里面翻了翻,厚厚的一沓一沓的粮票,还有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其他的酒票和油票、肉票、鱼票也是不少。 民警大手一挥,“证据确凿!如此多的票据严重超出个人持有量,许大茂,你还有什么解释?” 许大茂低着头默不作声,他将仅剩的百来块钱全都拿来倒卖东西,这钱眼见着地长,只要给他两三个月,他就小有积蓄能够下海去拼一波,可惜老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无话可说是吧?带走!” 第三十章 李主任暗箱操作 “哎呦,天杀的!” “哪个天杀的举报的我家大茂!” “这人怎么就那么没良心呐!” “我可怜的儿啊!” “我可怜的孙啊,出生之后都见不到爹。” “天杀的啊!” “我家过不好!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声音逐渐远去,然后又在前面的院子响了起来。 东厢房内。 一大妈皱着眉道:“你说整天这死婆娘在院子里面骂,什么事儿啊!许大茂不干那活能让人家举报了?” 一大爷转头轻喝了一句,“她骂就让她骂,别在她面前挑事, 弄得咱们家不清净。” 一大妈转头看着易传宗道:“我看她就是骂的咱们。” 一大爷也是微微皱眉,“她要是再在院子里面乱喊,我就跟街道反应反应,老是这样大家还怎么生活?” 易传宗伸手夹起一块肉给娄晓娥放在碗里,“这几个月吃得壮壮地,我教你的那两个动作多做做, 以后有劲儿,生的时候简单少受点罪。” 娄晓娥乖巧地点点头, 最近她想吃什么易传宗都会去买,已经胖了一点了。 易传宗这才接着一大爷的话说道:“要我说这三年给他判轻了,就得给他多判个几年,要不然都对不起他这爹还有这娘的教育。” 一大爷皱着眉头道:“你少捅咕,你过来的时间段,了解的少。他这一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许大茂这爹妈,那是甩不掉的牛皮癣,咱们不和他们接腔。” 易传宗撇了撇嘴,他不知道?这一家子人他哪能不知道? 老的,小的,坑、蒙、拐、骗、耍心眼子,玩得溜着呢。 在这个时代真是委屈他们了,要是往后推個六十年,那指定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要不是李主任给许大茂下套坑了一波狠得,这人层次上来不那么好骗了。 照着许大茂那不见兔子不撒鹰,还小心谨慎地性格, 在这种风口上面, 指定是一抓一个钱袋子, 这人祸害就大了。 提前进去被教育个三年,出来之后也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等到了七八年这人手里面没有多少经济基础,没在工厂当过官没有什么人脉关系,起步就给他砍一条腿去,到时候折腾也折腾不了多大,省得害人了。 又过了会儿,易传宗放下筷子说道:“我吃好了,大爷,咱们上班去吧,现在我又得带着您了。” 一大爷转头一笑,“我怎么感觉你那么不情愿?” 易传宗撇撇嘴,“没有,带着您有什么不情愿的?” 就是没有带着媳妇儿舒服。 一大爷抿这嘴笑了一下,“那行,咱们走。” 娄晓娥出声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点。” 易传宗也是回头嘱咐道:“你看见那两个老不死的离得远着点,他们一家子人阴着呢, 小心他们下黑手。现在时候还早, 估计他们在这边也待不了多久, 后面我再想办法。” 童娇娇也是刚查出来, 现在还能自己进行生活,肯定不想和两个老家伙一起过日子。 娄晓娥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易传宗这才推着自行车和一大爷一块朝着前院走。 刚走到前院,就看到一名身形瘦小一脸冷相的妇女走了过来。 她阴阳怪气地道:“老母鸡还会下蛋了。” 易传宗直接站在当场,冷冷地看着她,“你再废话一句,我就去公安局举报。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许大茂干的那些事儿别说是三年,他十年就别想出来!你不信可以试试!” 许母一下就被震住了,低下头也不敢多言,只是迈着步子朝着前面走。 易传宗眯着眼看着她离开。 有些事没被发现不代表没事,就许大茂当放映员办的那些事儿,能跟李亮说出那么阴毒的招,你要说他没做过谁信? 要是这老两口好好的,那么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真要事没完没了的跟他闹起来,他花钱也要把许大茂以前干的那些事儿揪出来。 到时候挨着村子的找,一百块钱找一人,一百不行就一千!农村里面得混十年!只要被许大茂欺负过的女人,去公安局报案生效,他就给钱。 到时候十里八村的能给许大茂加到死! …… 这几天不只是易传宗在院子里面被闹的心烦,还有一个人也是接连好几天被烦得不行。 李主任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工厂,之所以那么早过来,当然不是他多么敬业,也不是最近工厂里面的任务多么繁重,甚至不是他为了表现什么。 只是单纯地被大哥一家人烦得不行了,更是找到了报仇的方法。 李浩进去之后童寡妇就给那边家里报了信,当天老两口就杀上门去,闹得李主任整个楼道都不安生。 一开始他是拒绝的,这段时间他的处境也不是很好。 全场技术考核测试出了差错,还是一位天才钳工,这件事还是在他负责的车间,杨厂长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对他的态度就能知道,这位工厂的老大没有之前那么看好他了,或许是在敲打,或许不是,这就让人心里悬乎。 工作不顺利,李主任不想再节外生枝地掺和一些事情,但是身在江湖,一些事儿哪能不想掺和就不馋和? 大哥和老嫂子亲自上门,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家里就他最小,两家人的关系算是最近的,这般亲人苦苦哀求他怎么可能顶得住? 但这事儿根本没有那么简单,他最起码也得查到谁出的手才能拖关系捞人,一阵好好地安抚,大哥大嫂没有了一开始那种进门哭喊地架势,却也是紧紧盯着他。 白天亲人来扰,晚上被那个黄脸婆悍妇一阵数落,这就活得很是艰辛。 一连好些天事情也查得差不多了,他多少也打听到了一些信息,跨部门不好使劲儿,这才花了不少时间。 其中有一个人名直接让他气愤不已。 本来还以为是谁出手,没想到竟然是易传宗。 他还没有出手收拾这个小子,反倒是被易传宗整得灰头土脸的。 这他怎么能忍得了? 生产任务办公室。 平时一群副主任在这里安排生产任务的工作,然后会下发到下面车间主任手里。 很多车间的生产任务,除非是加急,否则一般都是一个月或者一个批次的任务才会进行分配一次,唯有一个车间例外,这个车间不用编号来记,只有一个高级车间的名。 在这个车间里面工作的最起码都是七级钳工,每个七级钳工都是一个独立车间,偶尔会有六级钳工过去帮忙。 李主任在一份份文件里面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易传宗的名字,他将手里的两份文件同时放在左手边,保证顺序不会出现失误,然后继续进行翻找。 终于,他在最后面的两份文件里面找到了路周正。 见到这个人名,李主任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昨天开会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这次有上面安排的重要任务,要求高级车间的所有大师傅都参与进来。 但是大师傅之间是不同的,上面下的任务是看级别的,工厂里面考核通过的八级钳工上面不认,明面上不够级。 而路周正、易中海、冯义高、边世来、潘正、易传宗六位高级钳工,前两位都是上面挂名的,而后面四位则是在工厂里面通过八级钳工考核的师傅。 上面挂名的两位大师傅生产任务极为困难,而后面四位的工作和其他七级钳工完全相同。 路师傅脾气耿直暴躁,少与人交流,一般都是蒙着头干活,无疑是最好下手的人选。 略微停顿,李主任抓紧时间翻开路师傅的生产任务单,前面三张是设备功能和一些设计理念、思路,后面是前面那些不同设计思路带有具体数值的设计图纸,在后面就是一些设备所需材质之类的。 显然,这次的任务并非是硬性的生产任务,需求更多的是设计,要求这些大师傅能够设计出更加合理的整套工件,对这些设备进行改造和创新。 昨天的会议详细说明过这个问题,李主任很轻松地就将这份任务单分成了几个部分,他拿出这份任务的前面三张,然后放在易传宗名字的后面。 将易传宗任务单后面的部分简单看了一眼就全部拿掉,只剩下最后两张生产任务。 如此,高级任务这边,易传宗正好和路师傅相反,易传宗这边是设备的需求功能和一些借鉴性的设计理念,而路师傅那边则是数种思路带有详细数据规模的设计图纸。 易传宗后面也有七级钳工的生产任务,偏偏少了设计理念。 在这种偏设计的工作中要是照本宣科完成图纸上面的设备,那指定是不合格,到时候李主任也好进行处罚,毕竟这才是易传宗本来的工作。 李主任捏了捏易传宗的生产任务单感觉稍微有点薄,他将旁边的白纸拿过来夹到中间,这样任务单的厚度就差不多了,他也给潘师傅那边夹上三张白纸。 一番整理,李主任不时观察着门外的动静,当生产任务整理完毕放回原位,他连忙将本来属于易传宗的设计理念塞到怀里,开始扣扣子。 碰巧,这时候外面也有了动静。 两名穿着庄正的中年男人说笑着走进来,进门之后两人微微一愣,他们倒是没有看到李主任在藏文件,只以为他在整理衣服。 “李主任,您这一大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边来?” 李主任哈哈一笑,面带笑容地扣着扣子说道:“是田主任和王主任啊,我今天起错了夜,睡不着,索性来得早了些,正想着来这边熟悉一下生产任务的统筹规划,倒是早了大家一步。” 两个中年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道这人可真能夺权,生产任务一直是江主任大权在握,如今这位也要插手。 不过当面他们指定不会说这话,谁来管这边的任务都是他们的上级,“李主任您真是负责任,我要不要拿之前的任务给您看看?” 李主任含笑道:“好,拿来看看吧。”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点点头,朝着旁边档案橱走过去,打开橱子开始寻找,最后拿出了四个厚厚的档案夹。 他拿着档案走过来笑道:“李主任,这是上个月高级钳工的生产任务报表,初级钳工和中级钳工的生产任务就太多了,我们都是成批分类规划,然后下面的车间主任过来选择性领取。” 李主任点点头,道:“好,我先看看咱们厂高级钳工的任务项目。” 两位副主任也没有在交流,默默在自己岗位进行工作。 人越来越多,上司在这里,副主任办公室里也是比较静谧,这工厂里面半级的跨度可是不小。 工厂里面的人员一般比较稳定,升职降级也都是在工厂进行少有调走的情况,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就导致到了后面的晋升非常困难。 临近上班的点,一名身穿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进门之后找到了李主任旁边的一名王主任。 “王主任,我来拿高级车间今天的生产任务单。” 旁边的王主任不疑有他,直接就将李主任刚才暗箱操作的一叠文件拿了起来。 昨天他就将这份生产任务单整理好了,里面一共两种内容,同一种生产任务相同,就是第一张的名字不同,而正式的八级钳工只有两位,他肯定是不会安排错的。 “就是这个,你拿着吧。这段时间不需要过来领取生产任务了,这次的生产任务比较重要,可能需要不少的特制零件,我安排了几个人协助你,务必全力辅助各位师傅完成上面的任务。” 董车间主任点点头保证道:“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辅助好各位师傅的。” 王主任微微颔首,“行,去吧,有什么问题即时汇报。” 李主任微微侧首眼皮一抬朝着那离去的背影看着,他的嘴角升起一丝讥讽。 属于八级钳工的生产任务,易传宗就算是能完成,李主任也不认为他能做的多好。 而属于七级钳工的生产任务,易传宗那一份只是两三种带有具体数据的设计图,真要是一点也不设计光完成上面的标准件,那就是完成了一堆毫无新意的废件。 他只需要将路师傅那边的图纸补齐,那么最后也只有易传宗自己没法完成工作,这样就足够了。 “王主任,昨天开会的文件应该有不少备份吧?给我那一份。” “好,您稍等。” 高级车间。 这次董主任发的工件比较晚,往日都是临下班的时候他将明日的工作送到车间,走得早的自然是明天早上见到,正常下班的人才能当天看到。 这次生产任务特殊,他昨天没有领到任务单,自然没得发。 “易师傅,这是您今天的任务单,这次的任务有点难,需要好好设计一番,您多费点心。” 易传宗眼前一亮,开心道:“终于不是那一堆钛合金钢片了,没干几天好活一直干那玩意。” 董主任苦笑了一下,道:“这次的这个任务时间久一些,您看看就知道了。至于那些钛合金钢片,说实话,近些年每年都会有不少,过一阵子指定还有。” 易传宗将任务单接过来,道:“行,谢您了,我会好好研究一下的,我就喜欢有挑战的工作。” 他想看看自己专心致志是不是就可以成功刷到经验了?单单依靠指定技能卡太不稳定了。 这女人说是白菜,其实是天上的云,很难确定。 秦淮茹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他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够获得指定技能卡,这玩意看概率。 双重不确定,这怎么玩? 董主任又丢下了一句话,“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还是给大家做好后勤。” 易传宗皱着眉头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现在想收回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 只是简单看了一下第一张,他就感觉这个东西非常棘手,一连看完三张,他发现这个问题何止是棘手,简直是难到天了,头都大了一圈。 这里面说的不明不白的,但是要求是苛刻到极点。 “封闭式环形空间?要求稳定性和牢固性也太高了!直接说炸弹炸不烂不就行了?啰里啰嗦的一大堆!” “董主任也会开玩笑了,这不是一点设计,这是开局一个理念,说明最终用途,中间全靠猜?” “这个活,这个活……” 易传宗靠在工作台上默默抽起了烟。 他需要一点助力,那么技能卡就是最好的选择,提升点工程师的属性。 他对于机械的原理也会了解多一些,那设计起来才不会捉襟见肘。 易传宗默默地打开系统面板看过去。 ?初级工程师1/90 系统物品:指定技能卡10x3(金色),指定技能卡5x7,九国十种原子弹设计图(紫金) “使用所有技能卡提升初级工程师!” “叮,指定技能卡使用成功,您的?初级工程师1/90提升为?初级工程师66/90” 易传宗只感觉莫名其妙的知识进入脑海,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其中关于机械的最多,其他电力、燃油、气流等等都有一些。 他眯起眼睛看着任务单,现在再去思考他已经有了一些思路,最起码设计不会出错。 第三十一章 高级石雕技艺 今天是易传宗干活最糟糕的一天。 一整天的时间坐在那里冥思苦想,临到下班了,那是一点活没干。 他到是没有怀疑工作的虚假性,这题目难归难,自主性虽然强,但其难度还是属于钳工这个工种的范畴,最多就是设计的糟糕一些, 想要精益求精需要一定的数据理论支持。 就像现在,他已经整理出了几条非常具有代表性的设计,从不同的思路出发来设计,力求达到目标设备应有的效果,后期还得计算一下,这倒是难不住他。 忙了一天, 没有提前翘班, 下班的点, 易传宗推着自行车低着头走着,最后在轧钢厂的大门停了下来。 媳妇儿既然不上班了,那么他就只能带大老爷们了,一大爷也是时候捡起来了,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是一块。 其实娄晓娥不上班,他多少感觉缺点什么。 不过,现在有难题,这种感觉就被抛在脑后了。 他在这边还在思考工作的问题,一大爷老远地就看到了他。 眉梢一挑,一大爷很是诧异易传宗现在的状态,这是被工作给难住了? “想什么?” 易传宗瞬间回神,灵机一动问道:“大爷, 您今个儿是不是也换了新的生产任务?” 一大爷点点头, 道:“是换了任务, 我在思考用那种方式进行完成。” 易传宗双眼瞪得滚圆, 进度这么快的吗? 马上要动手了! 目前已经进入实质阶段了? 他这边还没考虑好呢! 他本以为自己就是行业的巅峰了, 结果他大爷还是他大爷! 这是系统给他的技能掺水了?涉及到设计方面的能力没有给他? 易传宗不动声色地道:“大爷,上车吧,咱么回去之后好好聊聊。” 一大爷嘴角含笑,这嘴硬的模样可是够真切,明明不服输,心里着急得很,还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行,咱们回去好好聊聊。” 易传宗颔首示意了一下就转过头来,一转头他就变成了一副苦瓜脸。 刚才一大爷的表情他也看到了。 这老大爷好像有两把刷子啊! 刚才那胸有成竹的笑意,还有慈祥和蔼的目光,分明已经做好了教育的准备,他以前也是这么教徒弟的。 易传宗闷着头蹬着自行车,他感觉应该给一大爷也买一辆,二大爷都买了一辆自行车,一大爷也得自食其力,不想挨着这个人,很烦。 到了供销社的门口,易传宗将自行车停了下来。 一大爷好奇问道:“你想买什么?” 易传宗回道:“家里的梅子差不多快吃没了,我想着再多买些给晓娥吃。一大妈那边的零嘴吃的也差不多了吧?我顺便再添点。” 一大爷也没有拒绝,“走,我跟你一块进去买。” 他们家两个高级钳工, 这收入在普通民众里面已经是巅峰了,平常家庭一家人的工资都不如他们一个人, 买点吃的喝的不心疼。 要是光老两口的时候,他们还算计着少花点留着养老,现在连孙子都快有了,这家里媳妇儿想吃什么买就是了,根本不用受难为。 易传宗带着大爷直直地朝着里面走,酸儿辣女,娄晓娥肚子里面的是男娃。 要说西医还得等胚胎略微发育之后才能通过科技手段检测出来,中医就完全不同了,怀的男孩还是女孩,在一上脉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不只是脉相变化的比较小,左右手脉相的强弱也有变化,就连每個人的体质都有些许差异。 如此,就让这种变化显得非常隐晦,并且判断的时候非常复杂,一般的中医保守起见都不会直言判断。 但是易传宗就没有这种顾虑,天下谁人的手能比他的手更为敏锐? 自己的媳妇儿指定是了解得通透。 他能够清晰的捕捉这种变化,并且准确的判断是男还是女。 娄晓娥这次的脉相更为复杂一些,因为她不只是怀的男孩,还是一次坏了俩,俩都是男孩。 别人的媳妇儿怀孕都是刮奖,他现在就已经知道了,贼爽! 柜台后面,一名身形健壮,身材偏高的中年售货员出言调侃道:“呦,传宗,这次怎么和你大爷来购物了?” 易传宗哈哈一笑,道:“我媳妇儿怀孕了,下班和大爷一块儿过来买点东西。” 那中年售货员神色微怔,随后面露调侃之色,“怀孕了?速度不慢啊!我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大丫头找个对象,你那边有没有出色的小伙子?就像你这样的。” 易传宗还见天儿给媳妇儿买东西,他们这些售货员可是看得仔细,家里那么富裕还会疼人,女儿要是嫁过去得多享福?也能帮衬一下娘家。 易传宗讪讪一笑,你说巧不巧,他认识一个小伙子叫易传宗。 “于叔,您别拿我开涮,您家小姑娘跟我媳妇儿还是同事呢。” 于莉她爹神色一怔,“你说的海棠啊,她在工厂里面怎么样?” 易传宗微微思索道:“还不错,小姑娘挺机灵的。” 于父点点头,转言问道:“今个儿要买些什么?” “买些酸枣梅子之类的,我家那婆娘现在就喜欢吃这个。” “行,去吧。” 大包小兜地买了一堆,两人从供销社里面走了出来。 回到家里,一大妈在外面做饭,娄晓娥坐在小马扎上面捧着一本书咬着手指头看,这会儿两人回来她还都没有发现。 易传宗看见后感觉好笑,认真是挺认真的,但是嘬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伸手掏出一个梅子给娄晓娥塞到嘴里。 娄晓娥吧唧了一下嘴,将手指头抽了出来,满意地嚼了两下,她才惊喜地抬起头来,“你回来啦。” 易传宗微笑着点点头,“你倒是听话,多看点书说不定还能将习惯遗传给孩子,不过这小马扎不够舒服,抽空我去给你定做两个躺椅,没事儿的时候你和大妈在院子里面晒晒太阳。” 一大妈端着馒头出来,“我可不要,那东西我看着都能将人摔倒,平时我也没空。” 易传宗再次投食一个梅子干,抬起头笑道:“大妈,我早上帮您揉好了面,您少忙活一会儿了,家里的活哪有干得完的。” 一大妈微笑了一下没有接腔,“行了,先吃饭吧。” 易传宗也揪了揪娄晓娥的袖子,“走了,吃饭去。” 一块生活了那么久了,一大妈对娄晓娥能干什么心中有数,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烧火还行,做饭的一系列的工作还是她自己来做更轻松一些。 饭桌上,易传宗若无其事地问道:“大爷,您那边的工作准备了几种法子?” 一大爷抬眼笑了一下,臭小子憋了一路子终于是开口问了。 他稍微清了一下嗓子道:“这七种方法里面,我还是感觉散装式的结构更容易实现一些。只不过要进行高能控制,单层结构是不行的,要进行复式叠加,这样的话整体难度还是不低。” 易传宗心念一动,七种? 他莫名的有点心虚,他怎么才想到了六种?还只是个思路,没设计出来之前,不好完全确定。 人家那边已经在选哪一种干了! 一大爷可是工作起来非常谨慎的人,指定不会没考虑清楚就乱干。 易传宗心中感叹,大爷这么厉害的吗?竟然走到这一步了! 他小瞧了天下人啊! 系统肯定是给他钳工技能灌水了! 他本来都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 一大爷见他不说话反问道:“你心里倾向哪种方式?” 易传宗脑海里面急速转动,快速理了一遍之后发现,真的只有六种方式,最起码以他现在的知识底蕴只能想到六种,系统误他啊! 易传宗略微严肃地道:“我感觉复式叠加操作难度极高,高能膨胀会让整套设备进入高负荷状态,严格的束缚障碍率极高,复式填充的方式就会好很多……” 两人不断地交谈,讨论的都是一个问题,方法都是差不多的,沟通起来倒是没有丝毫障碍。 “大爷,您说的那个整体铸造,我感觉非常不靠谱。高能冲击一下一个整体会进行共振,破坏力大大增强,束缚太过强硬,规格以内的金属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冲击……” 易传宗说完心中松了一口气,难怪大爷那边是七种方法,原来还有个他一早就排除在外的方法,要是这样的话他还有十种呢! 他易传宗不弱于人! 一大爷皱着眉头沉吟着,随后默默点点头,图纸上面的只是建议性思路,最主要的是将其中一套设备用理想的方法做出来,这才是难度最高的。 “上面还挺看重伱,其他的几位七级钳工可不是你这设计。” 易传宗微微一愣,也没有多想,“其实我也跟几位师傅简单聊过,那飞机发动机的模型机我也有,不过当时我还多着一项任务,就没有跟他们细谈。” 任务单里面有白纸是很正常的,平时他的任务单里面也有白纸,就是为了方便他进行简单的设计或者是记录。 他到不认为是任务有什么问题,反正别人有的工作他也有,多出来的工作还和大爷相同,这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一大爷建议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完成简单的任务,后面的工作尝试进行,我这边都能更换任务,依照着自己的能力来。” “好。” 易传宗应了一声,心中还是想好好完成一下,今天思考了一整天,虽然没有干活,但系统选择却触发了。 他还是第一次得到初级工程师的经验,虽然只有一点,这也让他的心理松了一口气,看书学习提升指定废,干活能提升再理想不过了,最起码他懂。 “聊完了就吃饭吧。”一大妈适时地提醒了一声。 一大爷和易传宗也没有再聊工作方面的问题,吃着饭聊聊家常。 时间流逝。 一连八天。 易传宗已经完成了七级钳工的飞机发动机模型机前期工作,现在全力攻克防爆的高能束缚装置。 突然,一名中年男人走进了车间,“易师傅,易师傅,办公室的同志让您过去一趟。” 易传宗抬起头来笑道:“董主任,您知道办公室那边什么事情吗?” 董主任笑道:“应该是分房子的事情,往年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进行房源分配。” 易传宗眼前一亮,他来的时候不巧,下半年工厂大型考核的时候,他还没有进工厂呢。 通过了钳工考核半年也没能分到房子,如今终于是要轮到他了吗? 那独院好归好,价格也贵,平常的房子都是三块五一个月,那个独院多着另一间较小点的房子要五块,并且不是自己的,他也不好在里面大肆装修。 如今终于是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董主任,谢了,我现在就过去。” 说话的功夫,易传宗已经跑到了门口。 董主任看着那快速消失的人影,他笑着摇摇头,“工厂里面的大师傅还怕分不到房子?” 一转眼,董主任看向工作台上面的工件。 这些天易传宗跟他申请了不少特质零件,这种需要根据配方单独进行熔铸,他也发现了这位工作的差异。 甚至他还去办公室隐晦地询问过,不过问后他就恍然了。 这人认识杨厂长,那么分给有潜力的年轻人一些有技术含量的活也算不得什么,可能是要重点培养。 这种人,哪里需要担心什么房子的问题? 一路来到办公楼的人事部,易传宗就看了那长长的队伍。 在楼梯的位置,就像是领工资时候的陈列,一张长桌上面一男一女两位办公人员坐在那儿。 大家都老老实实排好队,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就会有一个人过去。 在等了十多分钟之后,终于是轮到易传宗了。 前面都是直接被工厂分配,工人们只需要签字就好了。 他在后面看了个仔细,这会儿也是怀揣着开奖的心情问道:“您好,我分的房子是在哪里?” 长相清秀的女同志微笑了一下,问道:“七级钳工易传宗师傅对吧?” “对。” “您这房子有点不一样,您现在应该是租赁的南锣鼓巷108号院对吧?” 易传宗面色欣喜地问道:“难道我可以直接分这一套?” 清秀的女同志含笑着点点头,“没错,您如果想要分这一套也是可以的,如果您想换别的地方,您目前周边还有四套大院的房子和三套单独的小院子。” 易传宗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就住现在这套院子就行,那里我住得比较舒服,我结婚还是在那儿结的,就那套院子吧。” “那行,那我就给您登记了,其实您对面那套独院也还空着。” “就我现在住的那一套吧。” “好,已经登记过了,大概再过两天会给您下房产证明,到时候拿着证明去街道办办理一下登记就可以了。” 易传宗开心地笑着,“谢谢您了。” 清秀的女同志微笑着摇摇头,“不客气你,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您忙。” 易传宗兴高采烈地往回走,终于分到了一套小院,他连装修样式图都准备了好久了,如今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开心之于,就想找点事情助助兴,易传宗心中默念了一句,‘领取今日救助金。’ 说起来,一开始他还是挺上进的。 第一次就领取了九国十种原子弹的设计图,这么大的奖励,他怎么能不知道奋斗呢。 坚持一个星期,天刚亮刚睁眼,他就领取每日救助金,结果都是普通的票据。 一张自行车票,一张缝纫机票。都没啥用。他也就不那么热衷的领取救助金了,今天他心情不错,决定再相信系统一次。 “系统温馨提示:每日生活救助金已发放,您获得金钱九块九,粮票十三市斤,肉票四市斤,菜票六市斤,芝麻酱一市斤。超级幸运,您本次领取救助金获得高级石雕技艺!请用双手打造出最为精湛的艺术品,为您的生活添姿加彩。” 系统提示音结束,易传宗的脑海里面多少有点晕晕的感觉,这次系统给他的知识有点粗暴。 一项完整的高级技艺,有太多的知识和技巧,站了七八秒他才缓过神来。 易传宗微微有些沉默,这项技能给的,说实话没有什么毛病。 有了这项技艺之后,他之前的一些设计就得稍微变化一下了。 不过,他总是感觉系统给他这项技艺,其实就是为了让他干活,运动起来。 否则,怎么就不能给个文艺点的,比如写字画画之类的技能?非得让他玩锤子? 第三十二章 请工建房 分了一处房子,易传宗的心中甚是安定。 他这人比较传统,房子好坏是个家,租的住起来多少有些踏实。 现在这城里没法自己找块地皮随便盖,好在公家明白百姓的难处,能够有个正经工作就给分个房子。 一进院,那边三大爷听见声音就转过头来, “传宗,什么事儿那么开心?” 易传宗摆摆手,笑道:“人间四月,您这院子里面百花齐放,我还是别说了,说了指不定您不高兴。” 一大爷也是抿着嘴笑, 他这侄子一开心起来就没个正行, 想显摆就显摆吧,非得让别人上赶着凑上来。 就阎老西这脾气,你给他好奇心吊起来,他不问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哪怕不开心他也得开口问。 三大爷一听他这话就面色纠结起来,那边开心跟他有什么关系?看着神神秘秘的样,不问他心里面不痛快啊! “传宗,有话你就说,别老是拿你三大爷开涮,就之前那事儿你还没告诉我呢。” 易传宗笑吟吟地道:“这可是您问的。一会儿不开心,您可别怨我。” “你这臭小子,说是不说?不说滚蛋!”三大爷气得直摆手,话都赶到这儿了,这人还跟他拿捏。竖子欺人太甚! 易传宗仰天笑了一声,“哈哈,三大爷,我这边分房子了,就我现在住的那个独院,总共两百来個平方。本来我闲搬家的时候麻烦就没捯饬, 明年我像您学习, 那小院里面也养上一园子的花儿。” “你分房子了!还是个独院!” 三大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就易传宗那院子可是一点都不小。 北屋和东屋按理来说能住两户,只不过东屋的面积比较小,也就是多交了钱才让他自己住着,也只有独院能这么个租法,但凡有个进院,这院子的规模再大点,怎么都得住个四五户人家。 易传宗微笑着点点头,心中很是满意三大爷的表情。 三大爷震惊之余就不开心了,阎解放现在还是个学徒工呢,分房子的事儿明年也没有谱,这房子都是从上面的师傅往下分,什么时候轮到阎解放,这事儿还真没准。 他一脸不开心地嘟囔着,“你小子是行,工厂里面的大师傅,全厂谁分房子也得先给你分。” 易传宗哈哈一笑, 道:“三大爷, 我就说吧, 这事儿我跟您讲了之后, 您一准不开心。” 三大爷嘴硬地说道:“你分房子那是你的本事,我怎么就不开心了。” 一大爷这时候乐呵呵地打着圆场,“他分了房子让他请客,到时候请您过去喝两杯,这事儿肯定是得办的。” “咦!” 三大爷眼睛一亮,道:“那敢情好,传宗什么时候摆一桌?” 易传宗乐呵呵地一笑,按理来说新房才有乔迁的说法,他那边都住了小半年了,自然算不上新房。 不过,不装修不算新房,这房子所有权一变,再加上好好装饰一番,指定是算得上新房。 这乔迁新房就得图个热闹吉利,这事儿他指定不会烦三大爷来凑热闹。 “三大爷,这事儿得等等,一开始那房子就是暂时住住,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好好捯饬,如今房子分下来,我可得好好拾掇一下。反正我就在院子里面,等我家里装修好了,入住的那一天,指定少不了让您来捧场。” 三大爷笑嘻嘻地道:“好,不急,不急,我就等着就好。” “得,三大爷,我们回去了。” “好,这么好事,快跟家里说说。” 开开心心地回到家,易传宗在娄晓娥诧异的眼神中就将人给抱了起来。 “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 “嘿嘿,咱们俩有房子了,你开心吗?就咱们现在住的那个小院。” 娄晓娥也是惊喜万分,“真的?” 有人的地方就是家,这话没错。不过能有个自己的房子,指定是更加安心的,尤其是她现在怀孕了,就更想有个住处了,内心的安全感一下就有了。 易传宗认真地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今天已经登记好了信息,明后两天就能下来证明,到时候我去街道办登记一下,手续上面也就齐全了。” 娄晓娥喜悦地说着,“这太好了,我每次说是装饰一下,你闲以后指不定在哪儿,不让弄,这回好了,我要在院子里面建个小花坛。” “建!到时候我给伱建,咱们弄得漂漂亮亮的!” 易传宗满口答应了,他之前还想着弄个小花台,如今一看还是保守了一些,媳妇儿这边说的花坛明显更好。 “还有滴水那些瓦,我看有些都比较陈旧了,我们这次也换一批好的。” “行,没问题,我还准备加固一下呢。” 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新家的问题,易传宗转头问了一声,“大爷,咱们这边有没有手艺好些的泥瓦匠?” 一大爷想了想道:“这个你在街道上面应该就能问到,到时候按照这人的手艺给人家钱,中午的时候还得管人家一顿饭。”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表示明白,这种匠人都是这边干点活那边干点活,由公家统一安全就高效了很多,要是光指望打听,这忙得忙死闲的闲死指定是不行,找人干活都得跑好几天。 “我这个月还有两天的假期,我明天先抽空问问材料,等材料齐全了再开工,等正式干活的时候我再请假。” 一大爷再次嘱咐道:“先问问吧,准备好了材料再开工,要不然十个人一天就是十块钱,人来了没有活也是白搭。” 话头一转。 “听你刚才的话,你还想在屋子里头铺层木地板,大门前还要放两个石狮子?那东西可不好弄,别说请谁来弄,单单两块大石头就得花大力气!让人雕一个小的最少两三个月的功夫。” 易传宗摆摆手,“这事儿您就别管了,我先问问,到时候我来雕。” 一大爷眼睛一瞪,“你来雕?我看你是又想玩吧?就算是半个人高的石头,这一块石头少说也得三四吨重。就算咱们房山有石材,单单从山上给你运过来十多个人折腾好多天,再加上那石头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易传宗撇了撇嘴,道:“我一个八级钳工,铁都能处理的好,雕个石狮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您到时候看好了就行了。” 一大爷翻了个白眼,他是八级钳工怎么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石雕? “你是七级钳工!” 说完一大爷就气得扭过头去,这么大人玩性那么大,还自己石雕。 回来的时候好好,他还有心情看三大爷的热闹,一扭头连他也给勺上了,这么大的人,气人的本事是真不小。 娄晓娥伸手拍了拍易传宗的肩膀,然后又朝着一大爷努努嘴,那意思是快点道个歉,她也感觉弄个石狮子挺不靠谱的,他们四合院门口都没有。 易传宗这回儿没让一大爷,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为自己家里捯饬点东西? 这时候做灯泡的有良心,都是自己生产了自己用,没有那个一两年寿命的说法,最起码现在的人还不那么干。 他平日里拾掇个灯泡的活都没有,桌椅板凳都是新的,终于来了一个大活,他怎么能不好好干干? 一大妈出来打着圆场,“好了,吃饭吧。你们爷俩别在这怄气了,不就是买两块石头,横竖花上一个月工资,也给这人找点事儿干。” 一大爷伸手扶着桌子,转过头来面色严肃地道:“这不是花不花钱的事儿,要是你想捯饬那个石狮子,得让我一块干!” 就在刚才,他好好琢磨了一下,这石雕也是锤子和錾子,弄完之后也是得搓,一个小年轻都能干了,他指定也能干了! 易传宗张大了嘴巴看着一大爷,这他真没有想到。 他想着自己干凭借的是那丝毫不逊色于八级钳工的高级石雕技艺,大爷凭借的又是什么? 就玩钳工的那一套? 别闹了! 说是技艺相同,那也得石雕学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手里面有了数技艺产生质变,这时候他才有得通,也算是触类旁通。 真要是让一大爷过来掺和,那是完全是浪费他的石头。 都到了中年了不好好歇着,老是想着这里帮点忙,那里帮点忙的,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易传宗坚决地反对道:“不行!” 一大爷皱着眉头指着他,“你看看,你看看,他还不同意。我们都是高级钳工,他心里就是想着玩儿。” 易传宗还是拒绝道:“我一个人干这活,那两头狮子最起码一个样,您要是想干,我顺便帮您买两块小的就是了。” 一大爷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买两块小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就买两块小的吧。” 一大妈伸手就是一巴掌,“横是你也要跟着雕,你会干那活吗?”转过头对着易传宗严肃道:“你想练手,你给自己买就行,年轻人还能多学点手艺,他一个老男人学这个干嘛?不给他买!” 易传宗端坐着眨了眨眼睛,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啊! 一大妈轻喝一声,“你听见了没有,下班了就歇歇,看看下棋的喝喝茶,跟个小年轻一样折腾什么?” 易传宗连连点头,“听见了大妈,小的也不买。” 一大妈这才心满意足地出去端饭,她让易传宗买是因为这晓娥怀孕了,一个大男人有精力没处发泄。 这一个人到中年的大老爷们玩这个,那不是瞎胡闹吗?折腾自己作什么?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安静,易传宗和娄晓娥腻在一块儿打着哑语。 一大爷这会儿有些心凉,他就是感觉这事儿很有意义,还是个不错的消遣。 如今下面有了人不用担心养老,马上就有了小孙子,他想追求一下自己的爱好。 毕竟,他也喜欢动手。 金属的工艺品自然是不能带回来的,稍微花点钱买块石头,想想还挺快乐的。 如今一开口全家人都在反对,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闲了? 又过了两天。 工厂里面的证明下来了。 下班之后,易传宗带着大爷就去了街道办。 办理完房产的手续,拿着新的房产证明,易传宗脸上的笑容再也矜持不住,“冯主任,我要是家里装修,是不是得从您这人找人?” 办公桌前,面相敦厚的冯主任笑道:“想给自己房子装修一下?生活得挺精致嘛,一般都是自己随便刮一层大白就行了。” 易传宗讪讪地笑了笑,“我还想在院子里面再盖一间房,院子里面也准备修个花坛子,挺麻烦地,平时得上班,我一个人可弄不过来。” 冯主任点点头,道:“看来你这动工还不小,那确实得请人来做了,你要是想在院子里面大改,还得请一位有经验的师傅。” “这手艺人虽然没有你钳工厉害,但是好的师傅一天也得一块五六,其他干活的就便宜多了,一天六七毛钱就能请得到。你可以先找一位师傅,上门问一下大致需要的建筑材料,等准备好了材料再让人带着去干活,他们会过来登记的。” 易传宗连连点头,“谢谢您了冯主任。” “不客气。” 又去另一个办公室问了一下泥瓦匠师傅的事情,易传宗挑了一个技术好的洪师傅,记下他的住址。 晚上吃过饭,他骑着自行车去到了北头的一处大院。 将自行车停在门口,易传宗走进院子。 院子里的人有些陌生,他没有打招呼,径直地走到中院正房,此时房间里面亮着电灯,隐隐有人在里面说话。 当当当! “洪师傅在家吗?” “谁啊?” 一道略微粗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易传宗就看到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门打开,那是一位肤色发褐,脸上胡子邋遢的中年汉子。 “您是洪师傅对吧?我家里准备装修,想来找您帮忙给干,提前问一下需要多少砖瓦。” 洪师傅也是默默打量了一番易传宗,他心中直接下了定义,很是强壮的一个人,和那些公交司机似的。 “请进,咱们里面说。” 这边应该也是刚刚吃过饭,三个小子本来正坐在桌子前面写作业,当洪师傅进去后将把他们赶走了。 两人邻坐在四方桌前,洪师傅拿出一张纸笔问道:“都要干些什么活?我简单算一下。” 易传宗也是连忙说道:“北屋和东屋我想装修一下,地面要铺上木地板。院子围着墙建一圈四十厘米高的八十厘米宽的花坛。” “然后,院里西边再盖一间长房,分为三室。一个厕所下面挖个池子,旁边弄个小浴室,靠近房子的那边做个灶房。厕所三米,浴室两米多,灶房三米,整体两米半宽。” 洪师傅算完之后道:“呦,你这活可不小,单单用的砖都得4000多块,现在这一块砖是五分五,这就得两百二十块钱,你还得买瓦,还得封顶。门窗和地板我们能安,但是我们可不会做,你得找人去做。” 易传宗听后一笑,“这没问题,既然找您干这个活,那些东西肯定都准备齐全。我想问您,这壁炉您会不会建?” 洪师傅皱着眉头问道:“壁炉?那是什么玩意?” 易传宗开口解释道:“就是在墙边上建一个敞口的大灶子,上面垒一个能跑烟的大烟囱,冬天屋子里面用明火取暖。” 洪师傅还是眉头紧锁的模样,“你要说一个大灶子跑烟我指定能安。但是,你说的那个东西好使吗?我可不保证能暖和。” 易传宗哈哈一笑:“您能安能跑烟就行,家里柴房都暖和,那东西指定也暖和。” 洪师傅一琢磨感觉也是这个理,“明天我去你家里量一量,算一算需要多少砖瓦水泥,还有门窗的规格。” 易传宗笑着说道:“您去四三号大院中院西厢房找我就行,我一般都是在大爷那边,动工的新房那是在那边……” 第三十三章 两块汉白玉巨石 准备了十天,易传宗又是跑石场,又是跑砖厂,又是找木工,终于是将装修的材料搞齐全了。 因为要装修,易传宗又租了个房子。 昨天一大妈和娄晓娥就开始收拾,今天一大早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了租的房子, 这边也开始动工,为此易传宗还请了两天的假期。 看着站在院子西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易传宗开口问道:“洪师傅,这边还用打地基吗?” “地基肯定是打的,不过靠着院墙的部分,之前应该是打过地基了, 我们最好还是再加固一下。” “行,怎么坚固怎么来。” 洪师傅点点头, 他也知道了这次干活的这户人不差钱。 “你说的那个粪坑打算挖一米五的深度?这可是个大活,我们挖这几条地沟槽都没有这活难干。” 易传宗咧嘴一笑,说道:“您先画线吧,画完了线我先挖沟槽,这种下力气的活我能帮着干。” 洪师傅抬了一下眼皮,这雇主要下手干活,他们没有拦着的道理,不过他心里多少有点别扭,这一个外人干活能有多快?话说的像是他们偷懒一样。 “这盖房子的活,可是和工厂里面不一样,你先看着我们怎么干。” “成!您说了算。” 易传宗说完就站在院子里面打量着,他这院子里面也是用青石铺的路,以前的时候看着挺好的,如今这高级石雕技艺在身,看着家里的地多少有点不顺眼,连点雕花都没有,实在太单调了! 一位工匠师傅, 五位普通的泥瓦匠, 在院子里面忙活了一阵, 简单地将地基的位置给标出来了。 洪师傅招呼着,“来,先将这地上的青石板给扣下来,然后将松土给挖出来,这就不用我多说一些了,开始干活吧。” 易传宗也是连忙走了过来帮忙,拿着铁镐一翘,一块地砖就被掀开了。 洪师傅见他这着急下手的模样忍不住摇头,“易小哥,你就先别掺和了,咱们进屋说一下这壁炉,我可从来没有干过这东西,你给仔细说说,我好设计一下怎么安装比较好。” 易传宗也是稍微有些心急,想着快点将房子装修好,毕竟他只是请了两天的假,后面就得回工厂干活去了,偏偏这院子里面他的活还不少。 就像是这地面上的地砖, 他要是想雕一套出来,就得提前算好了尺寸,这才有法干。 “行,我跟您好好说说。” 两人走进门,来到屋子西边正中央的位置。 易传宗伸手比划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在这里面垒一個近乎全开口的火灶,周围用砖瓦给垒起来,烟囱也用砖瓦给包住……” 易传宗一阵比划,洪师傅在旁边认真地记录着。这边少有使用壁炉的情况,他们这些泥瓦匠也从来没有建造过。 易传宗还是去老莫好好地问了一下人家苏人的壁炉是怎么个结构,其实严格说起来没有那么多讲究,能够顺利的跑烟就行。 他之所以那么执着的安装壁炉就是为了冬天能更舒适一些,这种明火产生的烟直接跑掉,房子里面不会有什么味道。 壁炉升温比较快,也非常好进行管理,随手扔两块木头进去就行了。 当两人再次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一层地砖已经都给拆下来扔到了一边,这些泥瓦匠正在可劲的用铁镐挖着沟槽。 易传宗兴冲冲地走过去,来到一名正在努力干活的汉子旁边,“来吧,把铁镐给我,让我来干这活。” 这名中年汉子眼神有些茫然,他们给别人干活少有帮忙干的,到了这边抢着干?他还是将铁镐给易传宗递了过去。 易传宗抓着木棍微笑着点点头,挖条沟槽而已,这活简单得很。 他两手抓着铁镐就抡了下去,直接就给刨起一个大土块,眨眼间的功夫,他已经再次将铁镐抡到了帮空中。 一镐接着一镐看起来毫不费力。 那名中年汉子有些愣神的功夫,易传宗已经往前挖了小半米远,看到这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拿着铁锹将里面的土给挖了出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易传宗已经在地基的位置挖了第一圈,这一圈入土三十厘米。 紧接着他就开始挖第二圈,本来正常干活的泥瓦匠,现在都在他的后面铲着土。 洪师傅默默放下手里的铁锹,看了一下易传宗的进度之后,他发现本来一上午的活好像干不了多久,这么快的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地基就挖完了。 “老张,老李,你们两个上来跟我和地浆。” 不到一个小时,易传宗已经地基给挖完了,地下一米二左右,这里的土已经比较结实了。 洪师傅则是带着人往沟槽里面倒着一些和好的水泥浆,里面有些杂草、石子、土、水泥、土灰之类的。 易传宗没有管他们,他一个人扛着铁镐来到厕所这边,这中间还得挖一个深坑。 他实在受不了这边的公厕,越到夏天味道就越明显,上个厕所都要走不短的路,如今装修当然要一起弄个厕所。 院子里面正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活,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嚣。 “都让让!” “都注意着点,马上要到地方了!” “好大的石头!” “好漂亮啊!” “这么大的时候得多重啊!” “谁家买了那么大两块石头?” 听到声音易传宗连忙跑了出去,走到门口就看到远处推过来两辆外形古怪的超大型推车,长就得有六七米,下面是四个巨大的实木轮子,车板是两层厚厚的实木板。 木板上面是一块巨大的石块。它看起来洁白无瑕好像白雪,在太阳下反射的光线甚至有些耀眼。 这车拉起来可是不简单,前面有十多个人在拼命拽,后面还有八个人在抓着车把用力推,每个人脸上都是汗涔涔的。 稍微一动车身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有些不堪重负。 易传宗见后眼前一亮,连忙摆手,“郑师傅,这边,这边。” 这是他买的汉白玉大理石,一块有两米二的高度,长一米三多,宽近一米。 汉白玉大理石的密度是2.7吨每立方米。 一块石头就有七吨半!两块十五吨! 他买的红砖一块五斤多点,四千多块红砖才十吨多,还不到十一吨。 这石头根本不是今天开始运的,运送的人昨天早上就开始运输了,只不过从房山到这边有七十里地,又那么重。 现在汽车的载重才四五吨,汽车根本没法运,他也申请不到这种汽车,只能靠人推着车一点点地走。 眼见这正主出来,本来在那边发号施令的中年汉子连忙跑了过来,“易先生,您这两块石头打算怎么放?” 易传宗没有朝着自己大门两边指了一下,“就放大门两侧,我给你们提前画好了位置,那天我不是在那里处理了两个面吗?让那两个面着地,这大家伙,放下再想动一下可难了,您可给我放好了。” 一块石头就是七吨,处理好了之后也得四吨重,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就能弄得动的。 郑师傅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道:“您就放心吧,我们在这儿肯定给您放好了。” 转过头,他大声喊道:“到了地方了,后面那个先放下,咱们先把前面这个放下。” 易传宗老老实实的站着,一个七吨多重,那就是一万五千斤,想要凭自己的力气搬运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一块大理石高两米二,长一米三多,宽近一米,体积接近三立方米。 他的随身空间是2x2x2,体积八立方米,倒是足够容纳这个大家伙。 一次三百斤,五十次就能搬运完成,他的体力也足够。 只有这种超现实的力量才让他能对付这个大家伙。 这会儿,超级大推车已经开始转向了,这东西可不像是普通的小车拐弯那么简单,前进后退的小幅度偏移,一点一点地调整角度。 洪师傅这些工匠听到动静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看着那巨大的石头很是惊叹,“易小哥,你买这两块汉白玉石是要雕刻两尊石狮子?”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对,我这不是分了房子,以后这房子就是我的了,弄两头石狮子镇镇宅子。” 洪师傅心中一阵唏嘘,不禁开口道:“我之前见人有买过这汉白玉石,当初那石头不过是一米多高,一对就花了上百块,你这一对怕是得更多吧,这石头越大越贵,单单这运过来就得不少钱。” 易传宗略微诧异,他到是没有想到这位洪师傅懂这个,之前他还是找了位石匠才问出来的价格。 “这石头确实贵,一吨要二十二块钱,这两块总共十五吨,花了三百三十块钱,这四十个人运过来要六十,总共花了三百九十块钱。” 洪师傅不禁暗自咋舌,这次盖房子的砖也才两百多块钱,一块石头就值这么多,不过这汉白玉大理石也是真好看。 “易师傅准备请哪位师傅来做?这就是石雕师傅带着徒弟过来干活,怎么也得三个月的功夫才能将两座石狮子雕刻出来。” 易传宗神秘一笑,“等过两天你们就知道了。” 洪师傅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过两天石雕师傅就会过来,他转头看着两个大家伙有些欲言又止。 易传宗转眼一瞥发现了他的怪异,开口直接问道:“洪师傅有什么要说的吗?” 洪师傅点点头道:“其实这石狮子并不是越大越好,就皇城门口的那对石狮子也才两米二高,你这汉白玉的十块也得两米高吧?” 易传宗微微颔首,“您说的这个问题我想过,我家放这么大的没事。” 关于风水问题,这事儿他是问过师父的。 黄景益话里的意思是,他根本不用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他的命格,他在这住着什么东西都能镇得住。 一般的风水局对他根本没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就行。 易传宗琢磨了一阵子,最终还是选择大的,他喜欢大的。 洪师傅见他不在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泥瓦匠进门干活了。 易传宗则是留在外面看着那些人卸石头,这会儿车的一头已经落地了,石头的一角也卡在了地上。 这些人将十根圆木顶到另一头的墙角上,然后又在木头的一端放了一根竖着的木头,这些竖着的木头顶端则是一个现代化的设备——千斤顶。 千斤顶底座落在竖着的木头上面,另一头则是顶着一根顶着汉白玉石块的木头。 而在汉白玉石头的顶端则是绑上了一些绳子,一边五个人拽着绳子防止跑偏,还有绳子绑着巨石往下坠,让木头和石头吃上劲儿。 十个千斤顶分五个一组,随着两组轮换,汉白玉的大理石一点点地竖起来。 易传宗则是看得有些揪心,这一个不好要是撑偏了,下面的木车绝对得被砸个稀巴烂。 到时候七吨重的巨石落地,那效果得和地震差不多,他家的墙估计保不住了。 幸好,这些石匠还是有数的,能够降服得了这两个大家伙,伴随着看热闹人的一声惊呼,第一块石头已经放好了。 这时候那位郑师傅走了过来,“易先生,您看这位置怎么样?需不需要再调整一下?” 易传宗朝着地上打量了一眼,地面的石头都卡出了一道印子,但是这石头却没有跑偏,这些人控制的很好。 “这块不用的,第二块的时候注意一下,两边要对称,这距离要一致,这么大的石头动起来费劲。” 郑师傅信心满满地道:“没问题,您看好了就行了!” 易传宗点点头,大差不差的就行了,反正以后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他还得捯饬一下。 又是小半个钟头过去,二十多个人终于是将两块巨大的汉白玉石头给竖起来了。 大门前一左一右各一块洁白无瑕的石头竖着,哪怕没有雕刻都有一种无形的威势,等雕刻出来之后怕是更显威严。 易传宗很期待雕刻出来后的效果。 郑师傅再次走了过来,“易先生,您看这石头放的还行吗?用不用再调整一下?” 易传宗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已经很好了。”就算是他后面不再挪动,也说不出个偏来。 说完,易传宗开始在兜里面掏钱,掏出厚厚的一沓,他从来里面点了二十九张出来递了过去。 “当初我给了一百块钱的定金,这是剩下的两百八十块钱尾款,里面有您六十块钱的运输费,您点一下数目?” “哎,好!” 郑师傅接过钱去开始点,仔仔细细地点了两遍,他也从怀里拿出一张牛皮纸,打开之后里面是两张卡着钢印收据。 “这是您的收据,第一张单子上面的金额是三百三十块,这是您石头的收据,后面一张是六十块钱的运输费,都是我们房山石场开的。” 易传宗看了一遍抬起头笑道:“没问题,这样的话我们就钱货两清了。那批石板什么时候能运过来?” 郑师傅笑着道:“等我们今天回去之后给您拉,明天下午差不多就能拉过来,那些小块的石头就没有这么费力了,这木轮车是真不好推。” 易传宗开口称赞道:“真是辛苦您了,这么大的石头,一般的方法还真拉不过来。” 郑师傅自信一笑,“当年那里可是皇家矿场,我师傅那时候就在里面采石,以前都能搬得了这东西,现在有了千斤顶就更简单了。” 易传宗哈哈一笑,“说不定以后还能直接用汽车。” 第三十四章 装修好了也没钱了 第一天挖好了沟槽,打好了地基。 不过这水泥干起来需要时间,就算是最近两天的天气比较暖和,最起码也得三天才能继续再干。 不过,泥瓦匠们也没闲着。 房子里面要刮一层大白,还要垒一个壁炉,这活他们没干过, 干起来速度有些慢。 这个弄完,两个房子里面还要铺木地板,现在的木地板都是真实木的地板,表面朝上的一层抛光打蜡,之前十天没有动工都是在等这个。 院子进门后的两侧还要垒一个花坛,这活的工程量也不算小。 到了第二天傍晚,易传宗的活也来了,一堆的汉白玉石板,他需要在上面进行简单的雕刻,走水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要美观。 这是一個大活,院子地板上面要用这个,花坛表面也要贴一层这个,边角的位置他还得磨成弧角,就算是壁炉上面都得贴这个。 甚至他还多买了两块不算小的石头,一个是用来做马桶的,娄晓娥现在还能蹦跶,再过几个月开始显怀,到了后面蹲着上厕所太难受,也有些危险。 剩下的就是一块是用来做石桌的,他准备在院子正房的两边种上两棵国槐,树下再安上一张石桌,到了夏天的时候两口子坐在树下喝喝茶,或者是吃个饭都非常有情趣。 想法很美好,完成起来时间就紧张了,他只请了两天的假期, 这石头第二天才过来的当天没法干。 紧赶慢赶,从傍晚开始花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将壁炉的石雕板给做了出来。 到了第三天他就上班了,还是那个能束缚炸药的设备,这活贼难干,光设计就花了好些天,上班的这一天才刚开始动手干没几天。 有这活压着,他也没法提前回去,只能下班之后回家晚上加班,为自己的小窝努力。 又过了一个星期,家里总算是装修好了。 至于门口那两块巨大的汉白玉石头,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易传宗一直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个东西。 现在,易传宗正拉着娄晓娥往院子里面走呢。 “哎呀,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又不是没有去过。” “走,我带你看看,现在收拾干净,绝对让你大为改观。” 娄晓娥不情愿地被易传宗搂着前进,她现在脑子里面还是那副断壁残垣的景象。 她转头凶道:“你把以前的门窗都给拆了,哪有你那么装修的?”一抬头看见那两块竖起来老高的石头, 她的火气就更大了, “还有这两块东西,那么高看这还怪瘆人的。” 易传宗开口解释道:“我这不是还没抽出空来雕刻吗?我雕的那个壁炉你应该看过吧?是不是很漂亮?” 娄晓娥撇了撇嘴,“这就是你跟老莫里面苏联那两个小姑娘聊了二十多分钟的理由?那东西都没法做饭,光看着好看了。” 易传宗有口莫辩,他真的只是在询问人家壁炉的注意要点。 而且,这壁炉虽然带着个炉字,但其主要的功能是取暖,并不是做饭。 “也不能这么说嘛,我造个架子放在里面,烤地瓜,烤肉还是非常好用的,等我点着之后,你就知道多么漂亮了。” “现在我先带你去看看新家,你之前来的几次都在施工,地砖也没有铺好,根本看不出多么漂亮,现在几位师傅走的时候打扫出来,看着绝对不一样!” 说完,易传宗兴高采烈的去开门,娄晓娥也是打起精神朝着里面看,对于新家她还是很期待的。 门打开。 一眼望去,院子里面不再是像以前一样是青灰色,也不像是装修时黄黑色泥土外翻的景象。 此时,院子里面一片雪白,中央位置还印着一朵巨大的莲花,周边也是有一簇簇或大或小的雪白莲花,看起来不像是院子,反而像是池塘。 而在远处,本来的颜色发暗发灰的门窗都换成了整套的红木门窗,看起来有一种鲜艳的感觉。 正房左右的两株国槐生长在圆形的树台里面,碧绿的槐树加上鲜红的门窗充满着生机。 易传宗很是得意地说道:“怎么样,中间的如意莲漂亮吧?不只是现在看着好看,月色下也有清晰的莲花光影,下雨的时候还能稍微蓄水,到时候层次感就更强了。” 娄晓娥脚步轻快地走进院子,一转头不再是裸露着红砖的石台,本来的石台上面铺上了一层光滑的汉白玉石,而在侧面则是雕刻着无数中花朵的石雕,边缘是古怪的花纹围起来。 花纹的形状是四个朝向不同的‘巳’字型围成的正方形,看起来有点旋转的感觉。 “好漂亮啊,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一转头,娄晓娥的眼神有些怪异,西边最南侧建筑上面的门分明就是他们家之前的门,竟然被安在了这里,她伸手指着问道:“那里应该是厕所吧?” 易传宗点点头,道:“没错,我严格按照之前的设计来进行的,最多就是考虑了几位师傅的意见,面积方面稍微调整了一下。”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不断放大,这个院子换了一层地砖之后看起来无比整洁,这些雕花也是分外美丽,就连本来的房子都看起来焕然一新,这种装修效果完全符合她的预期。 “外门那两块大石头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工?”娄晓娥有些期待地说道。 易传宗苦笑了一下,“这可是个大活,我要是正儿八经地干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弄完,但是我平时要上班,一个星期有三天得去医馆,四五个月估计都干不完,等工厂里面的活不忙吧,要是我能翘班的话,两个月应该能做出来。” 娄晓娥出声安慰道:“那么着急做什么?这样你得多累啊,这些天伱都是忙到十二点钟才回家睡觉,今天能做出来就行了,不行咱们就请人来做。” 易传宗连忙拒绝道:“那可不行,这可是我的活,哪里能让别人来做?大爷想碰一下我都不愿意。” 娄晓娥抿着嘴偷笑,伸手啪了他的胸口一下,“你就给一大爷一块石头让他玩一下,你护得那么紧,让他郁闷了好多天。” 易传宗微微挑眉,略微松口,“那行吧,过两天我用肥料给他磨两个珠子让他没事的时候盘着玩,毕竟都过了四十五岁,年龄那么大了。” 娄晓娥偷笑了一下问道:“咱们什么时候搬过来?” 易传宗想了一下说道:“下个月吧,再从那边住一个星期,然后挑个日子搬家。” 娄晓娥点点头表示同意,忽然,她想到了在这边干活的六个人,他们不只是要中午管一顿饭,还得给人家工钱。 “人家的工钱和砖瓦水泥的钱,你给人家结了没有?” 易传宗直接回道:“结了,今天下午我回来的时候人家正好打扫完,我直接就给他们结了。洪师傅一天是一块五,剩下的泥瓦匠一天是七毛,九天总工是四十五。砖瓦水泥之类的总共是两百九十七块三。” 娄晓娥皱着眉头眼神狐疑地问道:“大爷没有给你钱,你也没有从我这里拿钱,家里的小黄鱼你也没有动,你从哪里拿的钱?” 易传宗朝着院子面外看了一眼,然后跑过去关上门才返回来,他凑到娄晓娥的耳边小声道:“咱爸给我的那本书不是藏着黄金的地图吗?我前些天去挖了一处埋在家里了,然后顺手卖了两个。” 其实娄父没走的那两天他就抽空去那些地方把东西给挖出来了,他也怕地图不够准确,万一要是没挖到那就有乐子了。 索性,探探地方的功夫就给挖了出来,反正就是过去之后挖个坑的事儿,都是在树跟前,左右不过是一米半的深度,只要找对了地方很简单的一个事儿。 一吨重的黄金也没多少,要是实心的,最多也就是一个平方,高度大约五厘米厚。 因为娄父当初是用木盒装的,看起来比较多一些,十个二十厘米高的长木盒摞起来。 现在这些东西都放在了随身空间里面,占了一立方米的空间。 娄晓娥小心地问道:“你挖了之后放在哪里了?” 易传宗细声回道:“就是西北边的树旁边。” 娄晓娥轻轻点点头,她的心理还是有些紧张。 易传宗见她这模样轻声安慰道:“别乱想了,后面的我不放在家里了,要不然你的心里老是惴惴不安的,就树下边那些我也找机会换个地方埋。” “其实,那半年的功夫,娄三他们零零散散地带走了也不少,这些都是些带不走的东西。咱爸那边要是开始做起生意,左右不过是几年的功夫就赚出来了。” 娄晓娥转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人对钱就没有什么概念,对这钱也是没有贪念,要不然娄父也不可能那么放心的将钱交给他。 娄晓娥嘟起嘴很是不满地道:“你又藏私房钱。” 易传宗不禁苦笑起来,其实他花的都是从系统里面领的钱,还有花姐姐当初给他的小黄鱼。 过年之前他买完手表之后剩下一千五左右,过年的烟花爆竹,吃喝玩乐,约会、送礼花了一百五十多。 到给乡亲们买猪的时候过了两个月,大约领了二百六十块左右的救助金,两个月零食、听曲、喝茶之类的消费了一百块多,这就还是一千五,买完猪崽剩下近一千一。 如今四月二十七,差不多又是一个月,不过这段时间他的救助金涨了,一天变成十块左右了。 一个月就是三百,差不多就是一千四,他这个月消费不多,花姐姐吃穿不愁买的东西也不算多,秦淮茹一共也才给她四五十块钱,这就剩下一千三。 这次装修花的钱不少,门口两块大石头就花了三百九十块钱,西边盖了一间长房花了三百四十二。 后面的汉白玉地板花了也不少,看着就是铺铺地面,但是经不住这面积大。 他的院子里面都能种树,总公共两百来个平方的院子,现在三间房也就是八十多个平方,还有一百二十个平方的院子,十米乘十米才是一百。 一块地砖接近四厘米厚,简单一算就是近五立方米,一立方米的大理石重量在2.7吨,这就是十二吨半。 因为不是大石头,价格便宜不少。但是人家处理的方方正正,表面平整,厚度均匀,他拿过来就能直接雕刻,这价格就上来了。 一吨要价十三块钱,总共一百六十二,再加上四十个人的车队大晚上趁着夜色就出发,推车超过十二个小时,走了超过七十里地,人家还得回去。 这又是两天的活,和上次差不多,一个人七毛就是五十六块钱,那位郑师傅工资高点,总共二百二十块。 家里的地板是黑胡桃木,木头好还是个精细活,两块木板之间卡槽得完美贴合,没有电锯加工,十天赶出来花了九十三。两扇门四扇窗是在另一家做的,因为是红木的价格比较贵,花了一百三十五。 那两棵国槐小树倒是没有花多少钱,这是他在郊区让人帮选择,然后自己刨的,就是两盒子烟钱,可以忽略不计。 总的一结算就是一千两百块,也就是这院子不能卖,否则都要比院子值钱。 说句不好听的,他之前总共一千三,再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身上的钱都不超过五十块。 现在的金价跌了,他上次过去遛弯的时候问了问,现在一克金都掉到二十以下了,他最多也就是卖个二十块钱一克,一条小黄鱼是三十一点五克,两条小黄鱼六十二点五克,纯金来算都只有一千两百五十块,但是老丈人留下的小黄鱼都是九九三的。 他就算是真的卖两条小黄鱼,加上自己的零花钱都不够结账的。 易传宗看着娄晓娥俏生生地伸着小手,他感觉心中多少有些凉意,只能是干巴巴地说道:“我没钱。” “你没钱?” 娄晓娥眼神狐疑地看过来,对他的话摆明就是不相信。 易传宗见她这幅模样,连忙往自己的怀里掏,还好他花多少钱都记账了,要不然现在非得抓瞎。 “媳妇儿,你看,这个花了这么多……这个花了这么多……我把自己零花钱都搭上才勉强够的,我现在真没钱了!” 娄晓娥拿着纸和笔默默算了一会儿,一番算计,她抬头朝着易传宗看着,隐隐约约看见脸上有个穷字,这模样应该是没有多卖小黄鱼,真的是只卖了两条。 她这些天收拾衣服的时候也没有找到藏起来的小黄鱼,现在藏私房钱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以前嘛…… 娄晓娥又是一阵算计,随后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你上次跟我说金价是二十,你卖小黄鱼的钱应该是不够,上下差着二十块钱的出入,你之前从哪里藏了二十块钱的私房钱?” 易传宗的脸色很是精彩,他的媳妇儿会算账,这就很优秀? 不过说好的一孕傻三年,她凭什么不受影响? 易传宗也是面无表情地将手伸进自己的衣兜,然后从里面拿出厚厚地一沓钱,“十一块八毛六分,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娄晓娥数都没数就接过来,然后一只小手伸到易传宗的怀里开始翻口袋。 易传宗仰头无神地望着蓝天白云,他现在随身空间里面还有三十三块两毛七分,他易某人什么时候这么穷过? 明明过来一个月的时候他就脱贫了,过年的时候再穷都还有八十多块钱。 掏了一会儿,娄晓娥一巴掌就拍了过来,她那刚从裤子口袋里面伸出来的手里捏着两毛五,“不说实话!这里这不是还有吗?” 易传宗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好像是前天吃早饭找的零,他随手就放在口袋里面了。 “呐,拿着,你的零花钱我给你记账了,买了什么东西都跟我说。” 娄晓娥将钱点清楚之后又递了过来。 易传宗自然是伸手接过来,十一块钱也是钱,买零食能买一大堆呢,喝茶听曲都能去个十好几次,现在没有多少钱了,他这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能多一块钱也是好的。 “那些钱就先别动了,老是挖出来放下去的我感觉不踏实,咱们先将家里的钱花完,要是没钱了再取。”娄晓娥忧心忡忡地说道。 易传宗满口保证,“好,只要你吃好喝好,以后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些许笑意,这么识相,她都不好意思打人了! 啪! 一巴掌打过去,娄晓娥嗔道:“就会哄我。” 第三十五章 小陈,送客 安静的车间内没有任何的声音。 易传宗此时站在一个椭圆形的银色工件前面不断地测量着,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行测量了。 这一整套的‘防爆’装置,从前期的设计,到后期每一个工件的加工,到完全组装成功,一路走来都十分的艰难,总耗时接近一个多月才最终完成。 “啊!终于搞定了。” 一声感叹, 易传宗内心有些唏嘘,他多少有些小瞧自家大爷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比大爷快不少,但是这位老钳工设计速度飞快,一开始比他快着近一个星期的时间。 幸好后面的零件机器加工的并不少,但是手工处理的工件更多,手工做工件他的速度能快不少。 近一个月的时间, 他一刻都不敢松懈,终于是在最后的几天完成了反超, 一大爷那边还要两天才能完成加工。 易传宗一身轻松地走出车间,来到走廊边上的一间办公室,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一名身穿着蓝色工服的中年男人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见到易传宗后他的脸上露出笑容,“易师傅,您这边的工件完成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他多少有些感叹地道:“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可是不容易。” 董主任脸上的笑容也很是和煦,“上面的领导看重您,要是光那发动机的部件,您这边指定是能快不少。” 易传宗点点头,后面简单点的发动机,他其实花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毕竟一個研究炸药, 一个研究煤油, 这个问题在他这边根本就不用选。 这次的任务根本就不是单纯的生产任务, 最为重要的是设计,那发动就也就是看着不顺眼的随便改改。 他作为高级钳工技艺圆满的大师傅,可不是后世那种只动手的工人,设计、制图、工艺水平都非常高,掌握各种金属材料的机械加工性能。 在有了工程师的技能之后,他对于一些原理方面的知识也是补充起来,数据计算这一块他进行的比较慢,他算起来有些吃力,这就让他的设计更加精准了,机械方面的改动非常多。 两套设备都是他的心血,除了本来应该有的三天假期,他全部的时间都用来生产这两个东西。 易传宗猜测,如果通过了最终的测试,这两套设备都会被当成是模板进行尺寸效应的消除,最终进行批量生产。 “董主任,您这边可以将我生产的工件收入仓库了。” “好,咱们这就过去!” 招呼了几名学徒工将易传宗设计的两套工件转移到仓库,后面还会由技术部的人员进行检验,设计图纸也一并收入, 一个多月的工作画上完美的句号。 到这时候易传宗清闲了不少。 中途,他来到了一大爷工作的车间看了看。 车间内,一大爷在进行着最后的组装工作,等将工件组件完成,还要进行矫正、测量等工作,后面还要两天。 易传宗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骑着自行车悠闲地到了车间大门。 两名保卫科的成员站在大门口的两侧,看到易传宗骑着自行车要往外走,热情地招呼了一声。 “易师傅,您今个儿怎么走那么晚?” 易传宗微微一笑,这话完全是反话,现在才下午三点多钟,他最少比着工厂里面的工人早了两个半小时。 不过这反话不是为了损人,这地儿的人说话老是带着点调侃的意思,听习惯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这阵子大家走的都早,横是没人在车间里面干活。” 保卫科的门卫哈哈一笑,“您这些个大师傅不干活,那么咱们厂就没人干活了。” 易传宗点点头伸手朝着前面指了一下,“走了,终于忙活完了,我还有点事儿。” “得嘞,您慢走。” 眼见着易传宗离开,刚才一言不发的那名门卫朝着对面讥讽地开口道:“这工厂里面的大师傅真牛,不到点就走,偏偏没人敢说。” 刚才和易传宗打招呼的门卫摆了摆手,“你还想管人家?人家那技术,只要活给干完了,只有他们说别人的份儿,谁又能多说一句?平时工厂的机器坏了都是人家修的,咱们厂可全指望这些机械呢。” 对面的门卫撇了撇嘴,“别的大师傅确实是厉害,但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也没见他造出啥东西来。” 另一名门卫伸手做了个打人的动作,“小六,你这嘴可别惹祸了,咱们保卫科主任都管不着人家,工作怎么样有上面的领导看着,用得着你在这叨念?”话头一转,“再说,那么年轻就成为高级钳工,人家上面指定是有关系,你跟人叫板,人家搭理你吗?” 对面的门卫嗤笑一声没有再说话,正常的技术测试都是三天,这人三天的功夫升了三级,没当场见过的人都认为里面有事儿。 慢悠悠地离开工厂,易传宗骑行的速度提升起来不少。 这人有比较才会有爽感,工厂里面的人都在努力干活,他的工作干完了提前走,心里指定爽快,所以在工厂的时候他会骑得慢一点。 离开了工厂,他也就开始着急赶路了,毕竟他现在真的穷,着急去换点钱来花,手里头没钱,平日消费都比较紧张。 今天四月五号,又过了八天,这几天没有什么好日子,得到了八号才能搬新家。 八天的时间,差不多领了八十块救助金,加上之前手里的四十也才一百二。 一百二十块听着不少,但是之前手里面拿着一千多,此一时彼一时地差着十倍。 之前那才叫富裕,手里面有钱想干点什么事儿也不拘束。 就他这个饭量的,现在一百来块钱,请朋友吃顿饭都得花一半,连辆自行车都买不起。 他不想着自己有多富裕,但,这要是买点什么东西都得好好想一下,说明他还是穷。 一路来到花鸟上四街,他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来到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将自行车停在聚昌源门口就径直的走了进去。 里面的老家雀身体倒是挺好的,易传宗一进门就看到他站着老地方算着账,头上还是带着那顶黑色的小圆帽,上身穿着对襟衫,看起来很干净整洁。 下身看不到,不过易传宗知道,下面指定是穿的超级肥的宽裤,脚下再来一双老布鞋,鞋子基本是挡着,这老家雀一直都是这个穿着。 同样,这态度也是一如既往地恶劣,听到脚步声之后,那老家雀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这店里面除了庙会的那几天,也是经常见不到伙计。 易传宗对着比较熟,他开口就是一嗓子,“店掌柜,老朋友来了不好好招待一下?” 那老家雀听到声音后歪了歪头,连眼皮都没有抬就阴阳怪气地喊道:“小陈,送客!” 易传宗咧嘴一笑,进门就被赶,不就是上次讲完价之后没有买吗? 但是他也不能情着被坑啊! 上次这老家雀五百块卖他一个瓷罐子,最后娄晓娥砍了又砍,砍到二十块,没买…… 那边的小陈就精神多了,一头短发,一身青年装,哪怕是干的一些粗活穿着也比较工整。 他就没有老家雀态度那么恶劣,第一次虽然被吓了一跳,好歹有赚头,有钱赚他当然开心。 这第二回虽然没有卖出去,不过那次不是他推的,全程都是店掌柜在谈,人家带了个行家过来,不买再正常不过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小陈很是热情地问道:“客官,您这次是想买点什么东西?还是想卖点东西?” 易传宗微微沉吟,随后道:“我有个东西想找你们估价,你们要是能给个实在话,我这边就顺便卖点东西。” 小陈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眼前这位可是个有钱的主,要是拿这人当普通的工人,那可就瞎了。 上次带来了三条小金鱼都没有这么郑重,如今单单只是问价就这表情的,难道是个大货? “客官,您想估价什么?我一定给您好好掌掌眼!” 易传宗眼帘一垂瞥了一眼,这伙计表现得倒是挺殷勤的,可惜…… “不是我故弄玄虚,我这次的东西,你怕是拿不住,我看店掌柜还在忙,这次要不就算了吧。” 话毕,易传宗叹息一声转身就走。 这表现唬地小伙计一愣一愣的,这有宝贝啊? 他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拿着伙计不当师傅啊! 他能这么年轻就在这里上班,指定是打小就在这铺子里面长大的,别看店掌柜一直喊他小陈,其实这店掌柜是他姥爷! 他这边愣神,那边的店掌柜可不会愣神。 之前他还没当回事,不过他也是竖着耳朵听着,不为别的,易传宗有钱! 现在易传宗表现得那么郑重,显然是带了一个大货! 至于,卖不卖? 来了这里指定是有卖的想法,卖不卖只是价格合不合适! 他要是这大货连看都不看,他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要是这大货收不过来,他得半个月睡不好觉。 眼见着易传宗要走的时候,店掌柜已经一个横步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紧接着一手提着裤脚小碎步就跑了过来。 “客官,且慢,朋友,且慢走!” 易传宗自然是不搭理他,他来送钱的,结果店掌柜这态度,他自然是得拿捏一番。 一直等到自己的袖口被抓住,易传宗才停下脚步面色恍然地道:“呦,掌柜的您忙完了?” 那老家雀脸上的笑容能堆两层楼,“哈哈,忙完了,忙完了,我是没想到是熟人,要不然就咱们这交情,指定先过来招待您。” 易传宗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这次的金子又能卖个好价钱。 “掌柜的,咱们坐下聊?” 店掌柜连忙伸手招呼着,“来,您里面请,咱们肯定是要好好聊聊。” 易传宗微笑着跟着走进去,随后两人一南一北对坐着。 店掌柜一摆手,“小陈,愣着干嘛呢,还不给客官沏茶?”一转头,笑容再次堆在脸上,“您这边有几个月没来了,最近忙什么呢?” 易传宗也不着急,随口说道:“工厂里面测试了,稍微有点进步。” 店掌柜双眼一眯,本来这人就是四级钳工,现在到五级了? “您这身板就适合干这个,这不在工厂里面都是大师傅了!” 易传宗沉吟三秒,道:“我现在的确算得上工厂的大师傅。工厂里面的活挺难做的,忙了一个月,这才有空提前下班来你这坐坐。” 店掌柜当场一愣,好家伙,他就是随便客套客套,一个五级钳工算什么大师傅,就是捡着好听的话说,结果对面还蹬鼻子上脸一点也不臊得慌。 提前下班?这是一个普通工人敢想的问题? 偏偏对面这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这能叫做大师傅,怎么都得是六级钳工,到了四十,快五十的年纪。 他的声音低了很多,“难道您考核的是六级钳工?” 易传宗一脸的遗憾,道:“那倒不是。” 店掌柜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技术这块他虽然看不上眼,但这本事也不能小瞧。 他现在合作的石雕师傅,按照技术程度来看就是在七级到八级之间,还没有钳工光荣。 易传宗继续开口了,“工厂里面没有晋升的名额,我这八级钳工考核通过了,也只能是七级工。不过也还好,发工资的时候能再去领十来块钱的油、粮、肉、票,算是补贴了。” 店掌柜当场就怔住了。 那边倒水的伙计更是丁零当啷的一阵响。 店掌柜瞬间回神,对着后面就是一声训斥,“小陈,你张着神,打碎一个,你这两个月的工资别想要了!” “啊,好,是!” 小陈慌乱地将茶壶拿好,心中止不住的震惊,那么年轻的七级钳工,八十四块五的工资。 还有那些补贴,啥玩意就补贴十来块钱的油、粮、肉、票?这些东西每个人的定量都固定,这分明就是工厂里面变着法的发福利。 一转头,店掌柜已经是笑容满面,他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易小哥当真是天赋绝伦,能够在这个年纪走到这一步,以后想在工厂里面有一番作为,也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易传宗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对方的意思是说,在工厂里面干的时间长了之后,顺理成章地转成领导。 确实很多人这么干的,一些大师傅本来就有威信,干得时间长了以后当个领导很正常。 只不过,转了之后工资会相应地降低一些。 这当领导,只要不贪,指定赚的钱比较少。 当领导也不轻松,管人能多简单?为人民服务是个困难的工作。 他老老实实干活就能拿工资,当领导干嘛?费心费力,人前人后地带着面具,平日里说话都累。 他要是能够到了总工程师这一步,在四九城这种一类地区,明面上的月工资一百八,比起当家的也就是少着二十块钱(因为三年饥荒,和核武,工资主动减半,本来能有四百) 店掌柜见他不想谈也就没有再聊这个话题,正好小陈这时候端着茶壶上来,他索性端起水倒了起来。 易传宗半握着拳轻轻扣桌表示感谢。 第三十六章 这玉佩,我一万收了 茶满七分,易传宗端起来轻轻嗅了一下,笑道:“店掌柜有些门道,你这雨前龙井比我在茶楼里面喝的还要好很多。” 店掌柜微微一笑,“平日里都是些老朋友,要是自己的话,我可舍不得喝。” 易传宗轻轻点头, 喝得多了之后总会有能喝出其中的差异。 他这边沉得住气,店掌柜那边可是一直压着心中好奇,“易小哥,这次带来的是什么宝贝?我可是想好好见识一下。” 易传宗也没有再故作姿态,直接伸手从怀里掏起来。 他喜欢爽快一点的办事儿,只不过跟眼前这人爽快了会被坑,只能是用些手段。 很快, 易传宗从怀里拿出了手,一根红绳从他指缝中露出,在店掌柜好奇的目光下,他缓缓伸开手。 只见他红润的手掌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块长六七厘米,宽度四厘米左右的纯白色玉佩,玉佩整体晶莹透亮,表面水光如油脂微微泛着白芒,而在其上则是刻着一只晦涩难辨的貔貅。 易传宗眼神温润地看着手中的玉佩,他以前就知道这是一件宝贝,因为这玉佩的材质和娄晓娥家传手镯是一样的,两者放在一块,甚至这件玉佩更加鲜亮一些。 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更好,但是就他现在的石雕技艺,他也得承认这件貔貅玉佩雕刻的十分完美,显然这块玉佩出自名匠之手。 那边的店掌柜已经完全愣住了,他口中低呼一声,紧接着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拿。 “嗯?” 易传宗皱着眉头轻哼一声,直接将玉佩给拿了起来。 这回儿抻着脖子看的伙计也是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眼神震惊地看着易传宗, 这东西他还真看不好,但要是真的,那价格可就上了天上去了。 易传宗对两人的表情毫不意外,这要是真的,那就是珍宝,已经不是按照多少钱来算了。 娄晓娥随手拿出百万来投资餐馆,本身资产肯定更多,这传家宝的价格只会更高,可能十倍、百倍都换不来,七八年的千万、上亿,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店掌柜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口中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震惊了,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如此珍品。” 易传宗默默点点头,却是没有将手给摊开,这店家和伙计都得冷静一下。 这貔貅玉佩讲究很多,平日里他和俩媳妇在一块玩闹的时候都是摘下来,这貔貅玉佩不能给别人摸,自己摸的时候也得注意。如今这店掌柜的动作就太莽撞了。 一番沉默,店掌柜直接开口了, “我刚才虽看了两眼,却也是难辨真假,可容我再看看?” 易传宗缓缓点头,随后再次摊开手掌。 这次店掌柜没有再莽撞,而是抻着脖子离着玉佩二十里面远的距离转着圈的打量,也不从玉佩的上方看,这同样是忌讳。 研究了十来分钟,店掌柜心中基本上断定这是真的了,但是他还想再次确定一下,“易小哥可否将玉佩给正过来?” 易传宗点点头,手掌一攥一开玉佩就翻了个身。 店掌柜再次观看一会儿,他缓缓坐直身子脸上的表情也是拘谨了很多,沉吟几分钟之中,他沉声说道:“这玉佩,我一万收了!” 他没法给的再低了,之前易传宗的反应,摆明了知道这是真货,年前卖小黄鱼都有两千块,给低了那边指定不会卖。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这是花姐姐送给他保平安的,他怎么可能卖掉?多少钱都不换。 “掌柜的,咱么这就没意思了,之前我就说好了,我就是过来大致估一下价格,没想着卖,咱们还是谈生意吧。” 说着,易传宗直接将貔貅玉佩收入怀中,心念一动放在随身空间里面。 他平时带着这东西可没有那么仔细,这要是一个磕磕碰碰的弄坏了,那可得心疼死。 店掌柜那边显然不信,他感觉易传宗是闲价格低,没有任何的迟疑,店掌柜的声音沉重有力,“两万!” 易传宗眉梢一挑,这态度,他感觉不用来这边估价了,就是现在往外卖,最少也得二十万靠上,如果有人能够买的起的话。 “您别闹了,我都说了不卖的,这次是来卖这个东西的。” 易传宗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再次伸到怀里,然后从里面取出两条小黄鱼。 后面的小陈伙计看得一阵吞咽,竟然还有小金鱼? 这人家里是干什么的?又是和田羊脂玉的玉佩,看自己店掌柜的态度,这玉佩怕不只是材质和品相的问题,这东西有来历啊! 店掌柜那边就淡定多了,仅仅只是朝着旁边的两条小黄鱼瞥了一眼,随后直接将目光给收了回来,他平静地开口道:“现在黄金的市价是十九块九毛三分,我可以以二十块零四毛一克的价格来收,这应够朋友吧?” 易传宗眉梢一挑,得,都省得谈价格了。 他伸手一抬,用眼神示意伙计过来这边拿。 店掌柜直接伸手将两条小黄鱼拿在手中,反过来看到九九三的刻印,他平淡地说道:“纯度九九三,不用进行测量了,我想易小哥的东西不会有问题。” 易传宗摇头一笑,道:“还是测一下吧,该多少就是多少,这两块保存的年份久点,万一要是有個磕磕碰碰的,说不定就少了斤两。” 以前的称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一两标准的三十一点二五克,时候长了就不一定了。 伙计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向店掌柜。 店掌柜那边也没有再坚持,而是将手中的两条小黄鱼递了过去。 一直等伙计离开,店掌柜那边又开口了,他的声音沉重中带着几分沙哑,“我知道你这人喜欢爽快,你的玉佩我最高给你三万,三万块钱,四九城绝对没有人比我出价更高了,如果不信,你可以尽管去问。” “这东西虽然是真的,但是拿在手里,依旧有不小的风险,短时间内估计也找不到这物价的买家。我这个年纪了,我愿意赌一把看看。” 易传宗眼帘低垂,对方这态度他看出来,这是真打着买,三万块钱买一块玉佩,他大爷就算是一直保持一个月九十九的工资都得二十五年,这人当真是够魄力,这珠宝行业也当真是够暴利。 “您看我比我看您看得准,那么您应该知道我不会卖,这不是价格的问题。” 店掌柜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易传宗,在对视了十秒之后,他缓缓地将身子靠在后面的椅子上,然后重重地叹息一声,心中无尽地惋惜。 易传宗静静地喝了一口茶,他就是心里好奇,这才过来问问。 他真要是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到时候老婆孩子的都得照顾着,他还是会和花姐姐商量一下卖掉的。毕竟这东西再怎么样也是一个死物,哪有人活着过得开心重要? 从易传宗拒绝了之后,两人在没有多说什么。 本来狡诈、健谈地店掌柜,在确定易传宗不会出售之后,他心里的失落摆在脸上,就算是等到伙计过来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掌柜的,客官,这小黄鱼重量标准,纯度是九九三。” 易传宗轻笑着说道:“掌柜的,这小黄鱼我就打算卖掉了。” 店掌柜抬起手臂对着伙计摆了摆,“二十块零四毛,小陈,你来算吧。” “啊?我来算?” 小陈心中万分的惊讶,店掌柜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碰他的算盘,就算是生病的时候,都是坚持自己算账,如今竟然让他摸算盘? 店掌柜重重地点点头,“没错,你算吧,仔细一点,别给易小哥算错了。” 小陈心情很是复杂,这还是他第一次算账,以后该他管店里的生意了吗?随后他走到柜台前面去拿算盘。 这时候店掌柜抬起头俩看着易传宗,很是不甘心地再次问道:“易小哥,你那玉佩真的不打算卖?” 易传宗脸色平静地点点头,“真的不卖,我之前就说过的。” 店掌柜微微颔首,很是不舍地道:“那如果你以后要卖的话,我可以给你最高价。” 易传宗依旧是脸色平静地摇摇头。 两人再次安静,只有拿着算盘回来的小陈啪啪啪地敲着算盘,接连算了两便之后,小陈抬起头来道:“易先生,九九三的小黄鱼总共是一千二百六十六零七分。”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看向店掌柜,“还是老规矩,零头就不用给了,给我个整就好了。” “价格没错,我去开收据单。” 说完,店掌柜有些虚弱地站起身,随后蜗行牛步地朝着柜台的方向走去。 清点好了数目,店掌柜连带着单据重重地将钱放在易传宗的手上,那眼神之中的不甘仿佛要溢出来。平时做的生意都是一,这次最起码是万,一次不开张,开张吃一辈子。 易传宗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接过来钱来数了两边,确定无误之后,他对着店掌柜拱了拱手,“这次交易钱货两清,有机会咱们日后再见。”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 店掌柜站在后面欲言又止,这人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很是轻视那一次他少赚了四十块钱,虽然赚的不多,但做生意就这样,有赚得多的时候就有赚少的时候,他心里也能接受。 第二次这人来的时候,他拿好了刀准备开宰,一番热情地解说,结果这人领来的那个小姑娘着实厉害,年纪轻轻的见识非凡,直接给他砍了一个大跳水,砍完之后还不买。 这第三次,他本来心里不待见,结果被那边将心思吊足了之后不卖了!三万块的天价,四九城能拿得出手这么多钱的人都少,结果这人不卖! 他现在是又想见这个人,想着还能收购那等珍宝,但是这心里也着实有些发怵,自从遇见这人之后,他这心里面就没有痛快过。 易传宗那边的心情就正好相反了,现在他的心情就两个字,豪横! 一千块钱揣在身上,就算是他现在都得干一年的活才行,对比三大爷这种就得三年! 有这么多钱摆在身上,他根本不用担心短时间花费的问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奢侈品,不会有人对他实施购买诱导,他保证每一分钱花出去都是开开心心的。 五月八号。 这一天是个搬家的好时候,这一天宜装修、搬家、入宅、安床、出行。 随着两挂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完,这次的搬家算是彻底结束了。 为了给新家添置人气,易传宗选择让傻柱过来帮帮忙,让一个厨子过来,自然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做菜。 一锅大锅菜做出来,全院子男女老少都来凑个热闹。 当然这菜指定没有结婚时候那么敞亮,就是卷心菜炒莴笋,一大锅里面放了点肉放了四个鸡蛋,多少有那么点味儿,谁能吃到肉谁能吃到鸡蛋就完全凭借运气了。 站在院子里面,本来喳喳呜呜的大妈们莫名安静了不少,就连一些小孩子也不那么蹦跶了,本来洁白的汉白玉石雕,就像是地上涂上了一层胶水,让大家的动作都拘谨了不少。 秦淮茹朝着周围打量了一圈,随后小声地对着娄晓娥说道:“你们家装修的可真漂亮,你当初不是说看起来和整栋房子都要拆了似的?还说房顶的瓦都给掀掉了,院子的地板都像是犁地一样?” 娄晓娥脸蛋微红,当初确实是那样的,但是谁想到她生气三天的功夫没来,转眼间变得那么漂亮? 这时候二大爷也是拿着架子打量着,一双小眼睛是看看这边看不够,看看那边看不够,“传宗,听说这地板还是伱雕刻的?你还有这个手艺?” 易传宗打着哈哈,“我就是随便画画,没想到当时一划拉还挺好看的,感觉和在工厂里面干活差不多,索性就多买了些石板,没想到装修出来效果还不错?” 二大爷张大了嘴不知道说什么,这话听着是挺谦虚的,但是他感觉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不错!何止是不错!” 三大爷那边转悠了一圈,看哪都觉得漂亮,他直接开口赞叹道:“咱们这皇宫有一部分是开放的,您这小院子别的不说,这地面还有那边的花坛,比那皇宫里面都强。” 易传宗笑着摇摇头,皇宫多大,他的院子才多大? 别的石雕匠人,就算同样技艺达到巅峰的人,工作速度也慢,体力也受限制。 单单这汉白玉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容易开采的,普通的地面用青石就行了。 其实他本来不想在屋子里面铺木地板的,他在打听装修的时候,在市面上看到了一些皇宫大殿淘汰下来的‘金砖’。 这‘金砖’说是金砖,其实也不是金砖,就是用特殊的泥土烤制出来的一种表面光亮的黑色陶板,只不过外表是方砖型,工艺复杂,造价昂贵,所以被称为金砖。 他拿着两块样品看了看,他看着就像是后世的纯黑石地板,淘汰下来的那些品相还不好,对于一名稍微带点强迫症的人来说,地面上有条裂,缺个角之类的太难受了,再说他还有石雕技艺在身,看着就更难受了。 最主要的是他要有孩子了,就娄晓娥这种笨笨的媳妇儿,还是俩儿子!孩子从床上掉下来一点都不稀奇,为了孩子的安全也得选择用木地板。 再说这金砖他前世都听说过,那时候好像是几十万一块,他现在问的价格才几块钱一块,现在都能买得起,他以后想买的时候指定还有,这东西更多的是个噱头。 一伙人在院子里面就是一阵夸,两个大爷进了屋之后又是一阵惊叹,院子里面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三位大爷,这三位是得留下来吃饭的。 易传宗对那壁炉分外满意,看起来洋气有格调,带着点老莫里面的感觉,搭配上黑桃木的地板,竟然意外的协调。 他在房子里面点燃了一回,洪师傅安装的烟囱还是非常合格的,点燃之后房间里面一点烟都没有,壁炉里面跳动着橘黄色火焰,让本来的房子里面多了几分狂野、神秘的气息,异常带感。 第三十七章 李主任的刁难 “这就是咱们工厂里面新晋的七级钳工?” “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还去掺和八级钳工的工作。” “要是你能将发动机完成也行,你看看自己做的什么东西!符合这次设计的理念吗?” 说到这里,李主任直接将发动机的设计图纸扔到了易传宗的身上。正是之前没有给易传宗的那一部分。 易传宗打了个哈欠,随手将图纸给接住,眼皮一抬看了两眼,这回他彻底放心了。 不只是根据设计和理念能够制造设备, 根据一个设备的模型图纸就能看出设计方向和需求。 他虽然只是得到了一份涡轮喷气式发动机设计图纸,只是一个样机的模型机图纸,但是他就是根据这个模板推测出了这款设计的意图和功用。 然后他尽力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来让这款发动机变得更加优秀。 理论、原理方面他不够精通,但是他已经将自身掌控的工艺、技巧,还有对机械的理解,对应这款发动机的设计需求, 完美发挥出自己的才能。机械运作方面绝对无可挑剔, 就是理论方面也是满足需求。不能说多么优秀, 但是绝对能过审。 他敢保证,经过他对进气道、压气机、燃烧室、涡轮和尾喷管等一系列改动,制造出来的小型飞机发动机模型机的机械效率和寿命肯定会有所提高,并且考虑到尺寸效应,他递交了模型机和真机两份设计图,已经算是非常完美了。 李主任不依不饶地道:“领导和你说话,你就是这种态度?” “你就是对照着图纸照本宣科的做出来,我们要的是设计,你们现在做的都是模型,在进行实验之后记录每一个模型的功率,你这完全就是敷衍工作!” 易传宗眼皮一抬,朝着前面七位貌似领导的人员看了一眼,一個都不认识,应该都带个副字,毕竟他在工厂里面那么久,正的主任还是认识的。 昨天他休班了, 白天招呼了一下院子里面的邻居, 晚上又邀请宗烈、邵义宏等人过来吃饭,一群大老爷们吹了两个小时牛逼,他感觉自己更加牛逼了。 尤其是一句技艺相同,他拿来吹牛逼简直是屡试不爽,看看院子里面的地板,抬头看看壁炉的贴砖,无一不是充斥着艺术的气息,就连宗烈看了都只能生闷气,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就这样,他钳工技艺岂能简单的了?这可是他吃饭的活计。 一开始他只是被大爷搞的有些不自信,但是一番讨论他还是很有优越感的,自身的技术是没有任何问题,系统没有给他灌水。 他本身也想着低调点。 但是如今,一大早上,李主任带着一群陌生的领导来到他的车间,对着他就是一阵的批评。 易传宗感觉无语至极,一群啥都不懂的混子,来这里教他一个八级钳工干活? 管理的弊端根深蒂固。 当他是吓大的? 他懒得搭理这些人。 易传宗双臂朝天伸了一个懒腰,嘴里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道:“嗯,我就是这么干活的, 还有什么事儿吗?” 李主任一脸恼怒地伸着手指头指着易传宗,口中愤恨地说道:“这就是咱们轧钢厂工人的工作态度吗?还是工厂里面的七级钳工,简直是给我们工厂丢脸!” 易传宗吊儿郎当地一站,歪着头轻声问道:“还有事儿吗?” 李主任伸着手指头指着易传宗,都现在这样了,这人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眼里就没有他这个领导。 李主任整个人气得跳脚,“不可理喻!”转过头,他脸色严肃地问道,“孙主任,要是工人自身技术无法胜任当前的工作应该怎么处理?擅自更改自身的任务又该做出什么样的赔偿?不尊重领导,无视工厂纪律又该如何处罚?” 易传宗眼皮都没有抬,转身掀开工作台上面的大碗茶盖,然后拿起暖瓶将里面的茶一冲,顿时间整个房间里面都弥漫着浓浓的茶香。 他慢条斯理地端着大碗茶缸喝着。 这些领导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生物,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们会来得很晚,稍微有点事儿的时候他们还是来得很晚,有什么大事儿的时候他们要么直接来,要么直接跑,只有想着整人的时候才会来得非常准时,或者说很积极。 就比如今天,他这大碗茶只有一开始泡的时候才是半缸子,等稍微闷一会儿,再添满水。 他第一次冲才会再倒小半缸。 现在,也只是刚刚上班。 孙主任那弥勒佛义愤填膺地说道:“如果自身技术无法胜任当前的工作,予以降级处理。调回之前工作的岗位。” “私自更改生产任务,应当根据其损坏的工件,按比例扣出相应的工资,此任务期间的工资同样要进行扣除……并进行全厂通报批评!” “不尊重领导,不遵守工厂纪律,本着仁爱、宽厚的处理方式,我们应该对其加强思想教育……对工厂进行美化整洁,直至明悟自身的错误,并保证不会再次触犯。” 李主任脸色阴沉地对说道:“孙主任的话你都听到了吗?你现在认错,写清楚自身的错误,并立下保证书,主动接受工厂的惩罚,工厂还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易传宗有点憋不住,直接就笑出了声。 “哈哈哈!” “你就是这态度?不认错是吧!” 李主任气急,都这样了,竟然还那么猖狂,只不过跟厂长简单认识罢了,现在厂长可不在。 易传宗缓缓地将笑脸收起来,随后将茶缸猛地往工作台上面一摔顿时铛的一声响,他学着二大爷平时的架势,官腔官调地说道:“那个,就由我来开口说两句。” 李主任见他这模样,脸皮子顿时抖了三抖,不当官还学会那架子了。 易传宗可不管他什么态度,怎么处理是一方面,他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现在这些人有人站在李主任身后,说不定以后就站在他这边了呢? “这个第一,我的技术怎么样,要由技术部进行评测。我的工级晋升是在工厂测试时晋级的,我个人是不怕什么测试的。你们两位要是质疑安主任和当时在场几十位主任,甚至包括伱们自己的公正性、公开性,我可以重新进行检测,这个都不要紧。” 李主任面无表情,孙主任微微开口却找不到理由反驳,后面的几名貌似的领导脸色带着些许的怪异。 易传宗不管他们,继续官腔官调地说道:“这个第二,我不理解你将这几张图纸丢给我什么意思,谁说没图纸就不能干活?” “你并非技术部主任,没有相应的钳工技术,也没有工程方面的理论知识,你不理解可以请专业的人事进行审核、讲解、确定。你听明白,或者听不明白,到时候听到答案点头就行了,你应该尊重一位七级钳工的专业性,这不是你该管的领域。” “我不知道你丢给我这几张图纸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之前故意没有给我吗?现在给我补回来?我告诉你,不需要!没图纸,这活也干了!对不对,浪不浪费,不是由你来说的。” 不给李主任说话的机会,易传宗继续开口道:“第三,你说我不尊重领导,违背工厂的纪律。我一没大声喧哗,二没带任何不文明词句,三没有伸手指人做不雅动作,四非正式场合我一个普通群众也不需要对你行礼,你硬要说我不尊重你,那就当是不尊重你吧。” “至于工厂纪律这事儿,我按规矩吃饭,按规矩入厕,秉着勤劳、务实、不弄虚作假的风纪,在完成当天的生产任务后,跟相关车间主任进行通报,就算是工作结束了,如果感觉我的生产任务偏少或者偏重,请跟生产部的主任进行协商。”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秉着对工厂领导层的尊重,无论下达怎么样的处罚我都会接受,不过这件事情我有权保留向上级领导进行汇报的资格。在具体的调动下达之前,我现在还是工厂的七级钳工,并且今天有相应的生产任务需要完成,就不招待你们了,各位请便吧” 说完,易传宗不再理会这些人,随意地拿起今天的生产任务单看了起来。 一眼看过去,他不禁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他晋升七级钳工一个多月,终于是来了正儿八经的生产任务,这生产机床主轴多么好? 不像是之前那些不知道安装到哪里的钛合金钢片,不像是那种既费脑又费力的装置设计。 李主任看他这水泼不进的模样,一时间还真有种难以下手的感觉,今天他就是随意叫着几名办公室的主任过来,本来也有着一些特殊的意图。 如今易传宗的态度软中带硬,他还真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难道这人完成的工件真的没有问题? 就那个防爆控能的装置,现在两位八级钳工还没有干完呢,那个发动机的难度也不低,现在也有七级钳工没有完成。 两项工作虽然难度方面有差异,但是耗费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就算是让两位八级钳工来完成发动机方面的设计生产,速度也不会快多少。 李主任的眼神明暗变化一阵,这设备合格与否可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本来我发现问题之后,想着低调处理这件事,既然你顽固不化,拒不认错。这次的事情工厂会着重、公开、严肃地处理。我们走。” 说完,李主任当先转身离开。而后面跟着的几位领导脸色十分的精彩,看着易传宗的眼神也多有怪异。 易传宗还在那里专心的准备着今天的工作,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至于李主任那边想怎么做。 说实话,他管不了。 人家这些主任之类的本身就是工厂管理,职责就是管他们的,他哪里能管得到人家? 昨天喝酒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杨厂长出差了,带着工厂里面两位副厂长,观摩还是学习,他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有事儿,他也管不着人家。 这消息也就是喝酒的时候随口提了提。 下午。 吃过午餐之后,易传宗已经干完了今天的工作,这种不用动脑子,蒙着头干的活,他的力量能够得到充分的发挥,干起来那是相当的顺手。 他还在车间的长椅上面坐着喝茶,门外董主任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易师傅,易师傅,门外保卫科的成员找你。” 易传宗眉梢一挑,将大碗茶缸的盖子盖上,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他今天没走就是在等这个。 “走吧,保卫科的人找我,我也不能不去啊,不过正好我也想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董主任凑过来小声说道:“我看他们的面容挺严肃的,您到时候小心点。” 易传宗缓缓点点头,道:“谢了。” 说实话,他的心里一点都不慌张,不为别的,只因他枪法出众,装备精良,明的暗的他都不怕,手里有枪心中自然不慌。 就他这身板,总不会有人单纯跟他动手吧? 走出车间门口,易传宗看着两位保卫科的成员,脸色严肃不严肃先不说,这身板反正是挺健壮的,应该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微笑着问了一句,“两位保卫科的同志,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其中一名面色略黑,鼻孔有点大的保卫科青年沉声道:“走吧,咱们去保卫科办公室,那边好几位主任都在等着呢。” 易传宗心中稍安,好几位主任,还是在保卫科,明的暗的不说,最起码不会直接下黑手。 他不由好奇问道:“同志,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要去保卫科处理?” 刚才说话的那名保卫科成员也没隐瞒,直接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工厂的几位厂长不在,李主任邀请了几位部门的领导说是要抓典型,由保卫科做公正,对你的事情公开、公正地进行处理。” 易传宗摇头笑了一下,也对,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个七级钳工也只是工人罢了,还不值得这李主任搞这么大的动作,恐怕处理他是次要的,这人有别的目的。 至于什么公开、公正,听听就行了。 他到了现在哪里还会不明白,这次的生产任务本来就是一个坑,也就是他自持技术高超,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做手脚,他还是太心善,太单纯。 辛辛苦苦一个月完成了,最后还不知道落个什么下场,易传宗自嘲地笑了笑。 旁边保卫科的成员好奇问道:“你不是工厂里面的七级钳工吗?当时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公开考核,难道这次的生产任务没有完成?” 易传宗想了一下,道:“现在还是七级钳工,不过一会儿就不知道了。” “至于生产任务,完成还是没有完成,现在我说了不算了。” 保卫科的那名年轻人微微沉默,保卫,背对着工厂,面对的是黑暗。 他们在这个岗位,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人没有听到过的事情。 易传宗的意思,他多少也能明白,联想到的事情也不少。 他没有再问什么。 三人一路沉默的来到了保卫科的一处办公室。 第三十八章 六部会审 这是一间近百个平方的办公室。 如今的办公室的最前面,是三张黄腿的长课桌,上面还铺着一层红色的围布。 如今李主任等人就坐在课桌的中央位置,旁边还坐着五个穿着周正的中年领导。 易传宗搭眼一看,心里认真了很多,技术部沈主任,生产部江主任, 保卫科主任李铭顺,财务部吴主任,宣传部向主任,再加上李主任,六位正式的主任。 留人的身后的墙上是两面斜着的旗帜,上面还有一个锤头和镰刀的红色标识。 两侧同样是两列长桌,六张课桌连起来, 两侧全部坐满! 这些人,易传宗不怎么认识,有几个只是早上的时候简单照过面,甚至这些人身后站着的众多的人员,他看起来更是陌生。 李主任见人已经带到了,他朗声说道:“经过昨天和今天的视察工作,我发现我们厂部分工人的工作态度有问题,甚至存在私自更改生产任务的现象,更有甚者竟然对工作弄虚作假,偷奸耍滑提前下班,这有愧于工厂的信任,有损工人的荣誉……今天我们就针对这件事情进行处理,纠正错误的工作思想,激励工人的工作积极性,同时厂部对个别人员进行惩处。” 李主任朝着左侧边上的人员指了一下,随后道:“把之前的两套设备拿上来吧。” 易传宗全程听着一言不发,他只需要静静地听着就行了, 李主任既然搞这么大动作,肯定是各個方面都暗箱操作过了。 现在这里没他说话的份,只能听着上面的处罚。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要对付他, 最起码除了保卫科主任李铭顺之外,剩下的四位主任或多或少的对李主任都有点意见。 毕竟,刚才李主任说的话,伸得手可是很长。 两名保卫科成员每人将一个放置工件的推车推了上来,小推车夯啷夯啷的响。 易传宗转眼一看,两辆小车上面放着的就是自己一个月来做的两个工件,其中一个是飞机涡轮喷气式发动机的模型机,另一个椭圆形的金属球是防爆控能装置,连个差不多都有一米的长度。 最后两辆小车推到了易传宗面前,他看着下面的工件微微皱眉,那个飞机涡轮喷气式发动机还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另一个椭圆形的防爆控能装置就明显的变形了。 对,就是变形。 就仿佛是被冲压过一般,本来完美协调的椭圆此时扁了一些,甚至一些连接处都裂开了口子。 这是被液压机压过吧? 易传宗看着自己之前生产的工件,稍微有些心疼,怎么说也是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生产出来的,如今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正席位上, 李主任官腔官腔地说道:“沈主任, 您是咱们工厂技术部的主任, 手下有不少工程师,要不您让人过来评测一下他完成的怎么样?” 那边沈主任面无表情,下面的工件很大的可能是不合格,但是这可是还有设计图纸呢,一个人事部的主任将手伸到他这边来了? 稍微沉吟了几秒,沈主任开口道:“既然这样,就让徐工和杜工过来看看吧,他们两个是咱们工厂里面级别最高的工程师。” 李主任满意地点点头,“理应如此。”随后他就转头和几位主任攀谈起来,似乎是了工厂里面的工作。 易传宗低着头打量着,那防爆的装置显然废掉了,爆炸和液压的原理是不同的,炸的时候是各个部位都承受着压力,如今没有外层的缓冲装置,冲击力也是从端口排除的。 如今液压直接给按着一个地方怼,就算是钛合金钢板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变形是肯定的。 他现在有些怀疑的是,这群人将他的飞机发动机模型机给怎么了? 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知道,这东西指定是坏了,就是不知道是哪里坏的。 在场的众人对着易传宗指指点点的,刚才李主任都说了,这人不只是糊弄工作,还提前下班。 一边是领导,还是在这种公开的场面,指定是不会出错的。 易传宗就是一个犯了错的工人,那低着头看工件的模样很像是在认错。 如此,众人哪里还不知道谁对谁错,嘴里说着的话也是毫不客气。 不一会儿,两名身穿对襟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们是第三轧钢厂的两名工程师,属于高级知识分子,工程技术工种。 平时工厂里面的机器和工艺都是几位工程师来负责的,这才是非管理层的巅峰人物,工资八十七起步,提一个级别直接上百。 他们是工厂里面的宝贝疙瘩,连厂长平日里都得关心问候,要不然人家随随便便就走掉了,换个工厂照样是顶尖的人物,没了这几个人工厂里面的工作都难以开展。 “主任。”两位工程师没有挨着打招呼,简简单单地两个字,算是对在坐的主任都打过招呼了。 对这两人,沈主任的态度自然是非常客气,“徐工,杜工,你们看看中间这人生产的零件吧,反正最后也得由你们来负责审核。” “好!” 两人也不墨迹,在看了易传宗一眼之后,心中略微诧异。 工厂里面唯一晋升的七级钳工,还是之前半年小有名声,传闻不断的大师傅。 他们就算是不认识,也是照过面,这个头记忆也深刻。 如今这是犯了错误? 两人没有多问,简单对视了一眼之后一人拿起一份开始看起来。 易传宗此时也在看着他们,这是两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中年男人。 其中一个看起来和他大爷差不多大,脸型也是比较椭圆留着平头,就是看起来稍微木讷一些,每次说话沈主任都是先看他,这位应该是徐工,在工厂工程师队伍里面算是比较有威信。 而另一位就稍微年轻一点,年龄应该不太到四十岁,他的体型比较精壮,肤色略微发黑,留着小寸头带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看起来比较深沉一些。 易传宗也是工厂的大师傅,但是工厂里面的领导,对待他和对待这两位工程师完全不一个态度。 就目前的技艺来说,他这边八级钳工已经走到顶了,确切的说他现在是十级钳工。 这两个中年工程师才是工程师,还没有到总工程师那一步。 也就是钳工工种的知识不成体系,不过按照设计能力来讲,他现在不比这两位工程师差什么,差的是理论和研究。 解决实际问题还是得他这个钳工更强,工程师指导工作,偏向管理和研究,两者之间是可以相互参评的。 此时,徐工已经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看的是易传宗设计的防爆控能装置。 杜工看的则是飞机涡轮喷气式发动机的模型,这边同样也是眉头紧缩。 易传宗神色淡定地看着两位工程师进行参评,作为工厂最尖端的生产设计任务,两位工程师也是之前有简单的研究过。 不然,就这两个复杂的东西,之前不知道多少工程师参与研究设计,他能用一个月的时间能做出来,两个工程师连算带着研究的一年的时间他们也理不顺。 一番沉吟,徐工率先开口了,他还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你这次的设计有古怪啊!” 易传宗眼皮一抬,随口说道:“这次的生产任务就有古怪。” 他现在都不是很确定,这次设计的东西是准备研究炸弹还是什么特殊的动力装置。 徐工皱着眉头紧紧盯着他,“你这几个地方的设计有冲突,你这边什么思路?” 易传宗眼帘再次垂下,“你说有冲突就有冲突吧。” 这人看不懂,跟他解释什么? 反正他是根据之前的理念和功用进行设计的。 这玩意当时他干之前思考了一个星期,理论和实践是通的,但是最起码得有那个水平,他和一大爷还有得聊,他跟个工程师解释那么多也没有用。 徐工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样的话,这次的设计我不能给你过审。” 易传宗耸耸肩说道:“您看着不对,就是不对。” 不光是成功设备得拉走,错误的设备也得拉走,本来要的就是一个设计,要的是思路。 设备坏了就坏了,要是等拉到了地方,有识货的人,图纸自然能看得懂。 如今设备都被砸了,他感觉当成坏的就挺好,最起码这图纸能完整的过去了,要是有人能看懂他的设计,他这一个月也就没白忙活。 他现在没必要和这位徐工解释什么,这是新型的设备,科技最前沿的产物,对方不一定认同,还有可能让李主任再次出手,将这图纸给霍霍了,那才是白瞎。 徐工见他这态度,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根本就不是研究这一种项目的人,这么短的时间看一项设计,他只能大致判断其准确性。 要是算各种动力原理,炸药能量,材料强度,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参数,比造出来难太多,制造那是最后才进行的工作。 他根本不能完全确定这东西是对还是错,只能根据经验判断出这东西有冲突,整体错误的可能性很高。 “这样的话,我没法给你通过。我再测量一下你生产的设备尺寸吧,如果能对着这设计图生产出一致的设备,那么也不能算是错。” 易传宗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别人不知道他的工件怎么样,他自己能不知道? 他肉眼看都能看出变形,这玩意已经坏了,还谈什么尺寸数据?肯定是和设计不一致。 杜工那边研究许久,抬起头来认真道:“这是最新式的涡轮喷气式飞机发动机。” 易传宗直接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玩意。 这东西现在他们也不是没有,数量还不少,上百架呢,问题是,这上百架都是进口的,要么就是仿制的。 纯自己人研发的根本没有,还在理论中呢,要不然还需要设计思路干什么?这是集民智,共同攻坚这个困难的项目。 杜工见易传宗承认,他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眼镜有些往下滑他都没有管。 现在,他一门心思都在这刚看到的设计图上面。 “我感觉你这次的改动不小,其中不少设计都有悖于之前的设计理念,动力运作方面也有不小的改动。” 易传宗直接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不争论,不反驳,这玩意本来就是在研发之中,这可不像是一道题,有那么一个固定答案。 如果硬要说个正确答案,那么之前给的图纸就是标准的答案。 现在还是走的仿制和研发的路线,图纸本身就是现在的成品,一点不改肯定没毛病,稍微改一点就会出错。 别说这两位工程师研究项目不是这个,本身就不够专业,就算是专业研究这个的,也没法直接判断对错,这玩意都没造出,一切都在摸索,哪有什么对错?算太难,耗时太久,不如直接造出来试试。 整个涡轮喷气式发动机的动力理论、煤油燃烧热值、发动机功率等等,易传宗也是因为现在有一定的工程师基础,才能更加精准的设计,他更多是在原有设计的机械方面做出了一些列的调整。 本来这东西拉走之后,肯定会在相应的场地用专业的器材进行评测验证,现在易传宗都不能保证这件东西是好的,评测也就变成无稽之谈了。 只能等这东西到专业的认识手里,能够看懂并且认可他的一些改动,或许还有一定的价值。 至于现在,第三轧钢厂本来就不属于科研组织,更多是生产,还是主冶炼。 工厂内确实有研发部,不过研究的东西可就太杂了,机床、拖拉机之类的可能有,他们根本就不研究飞机发动机这么专业的东西。 这喷气式飞机四二年的时候发明的,五六年的时候这边才生产了第一架喷气式飞机,现在六三年。 仅仅七年的时间,他这个七级钳工还能在机械方面做一些修改,他们这些工程师不对口的情况下,分析个锤子? 易传宗一阵含糊其辞,最终成功的让两位工程师否定了他的设计,同时也保住了他的图纸。 席位之上,面对目前这种情况一阵讨论,最终,李主任趾高气扬地宣布了最后的审判,“易传宗私自更改生产设计任务,两边的任务完成的一塌糊涂,在岗期间糊弄工厂,浪费厂内的零件设备,提前离开工作岗位……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 “通过厂部的一致判定,予以降级处理,现在由人事部孙主任进行岗位调整,由财务部吴主任处理索赔事宜,后面会有宣传部对此次恶劣事件进行全厂通报,以警示广大工人群众,勤奋、务实……” 易传宗眼皮微垂,这神态倒是够严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处理了哪一位领导,倒是够看得起他。 这位李主任也真是会见缝插针,眼见着厂长不在,这人左边敲打敲打,右边拉拢一下,在厂里面竖立一下威信。 不过,他还不是不用打扫卫生? 之前还说让他进行工厂美化,当时他就很不乐意,这要是简单的是去扫地,一个不好就去打扫厕所了。 扫扫地还行,扫地的都是大拿,打扫厕所? 这活他说什么都不干! 孙主任走过来阴笑地朝着易传宗上下打量,随后他阴阳怪气地说道:“走吧,易师傅,咱们去人事部,我给伱安排个好活。” 易传宗耸耸肩道:“行啊,给我安排个好点的活。” 孙主任一阵冷笑,“我指定给你安排个好活。” 易传宗点点头,眼皮一抬,“那就走吧,别墨迹了。” 第三十九章 降级下放,通报批评! 车间内,各种机器的轰鸣声,夹杂着叮叮当当的捶打声,听起来很是喧嚣。 此时,二九号车间的车间主任孟元选正坐在车间门口的方椅上面悠闲地看着生产报告。 他作为管理阶层,只要工厂内部正常生产,平时他是没有太多工作的。 比较负责的还会来车间里面转悠一下, 看一下工人们的生产状态,检查一下安全隐患,关注一下生产进度。 其实,他就是坐在小办公室里面喝茶,也不会有人说他什么。 时过中午,本来悠闲的状态被打破了。 坐在方椅上面的孟主任, 远远地就看到两道人影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分外强壮,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坐了一会儿之后, 孟主任感觉有些不对,这两人竟然径直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一名也没有穿着蓝色工服,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走到跟前,他有些疑惑地道:“两位同志,你们是有是什么事情吗?” 两人中,一名穿着青年装的小伙朗声道:“我是人事部的郭为正,这次过来是安排一个人进你的车间。” 孟主任的脸色有些怪异,这一没学徒工转车间,二没人转正,三他车间里面也不缺人, 不需要安排新人过来。 他怎么看,怎么感觉易传宗眼熟,偏偏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他不禁疑惑问道:“这次安排过来的是什么人啊?” 那身穿青年装的小伙毫不在意地道:“就是一个出现生产错失的普通工人, 你给他随便安排一下就行了。” “这……”孟主任感觉更加怪异了,他一时难以判断给易传宗安排什么工作。 尤其是易传宗这会儿有些还困, 很是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那懒洋洋地模样难怪会出错。 孟主任心中如是想到,多少有些不愿意要这人,他开口尝试性问道:“这是一名学徒工对吧?” 易传宗眼皮子微微抬起,以貌取人有点过分了啊,他这么强壮的身板,一看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怎么可能是学徒工? 那名人事部的青年神色有些怪异,降级归降级,他是孙主任的亲信也没错,但是传递的消息还是要准确的,要不然干的活和发的工资可对应不起来。 “他是工厂里面的四级钳工,你的车间里面不都是三级钳工嘛,让他来这边干活能稳妥一些。” 孟主任微微一怔,这人还是个四级钳工? 挺优秀的嘛,他车间里面的三级钳工也就是这么大岁数,工厂里面的评级可是非常严格的,不是真的优秀,通过了考核也不在晋级名单里面, 好端端地怎么会出现失误了呢? 那边人事部过来的青年有些沉不住气了, “好了,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车间的生产任务已经增量,我就先回去了。” 孟主任连连应是,“好,我会安排的。” 人事部的小青年点点头,讥讽地看了易传宗一眼,直接转身离开,得罪了工厂里面的主任还能有好果子吃? 原地,孟主任打量了易传宗一圈,问道:“你之前的工作是什么地方出现失误了,来了这边我尽量帮你避开,不能耽搁了工厂里面的生产。” 易传宗眼皮一抬,朝着孟主任打量着,这人长相算是普通,不过看起来还是比较热心肠的,他多少听自己三个徒弟说过这位车间主任。 现在他稍微有些牙疼,这孙主任也是够损的,竟然安排他到自己徒弟的车间。 他这個师傅干了一圈,反倒是和徒弟一样了,好大的羞辱啊! 其实,他个人是不在乎干什么活的,反正所有的工作都是给公家干的,多少也算是贡献,他最多就是干的活简单点,也少拿点工资。 现在他工厂里面的职位降了,但是在系统的评级里面并没有下降,一天还是十块钱的救助金,足够他活得很滋润了。 干得轻松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也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这位师傅,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在车间里面出现了什么事故?” 孟主任的眼神有些狐疑,在工厂里面待了二十年,他不是没有见过降级的师傅,但是那多是一些上了年纪,身体状态不是很好的人。 这么年轻的一个大小伙子,无缘无故降级,说不定就是工作态度方面有问题,这就让人心中很是担忧。 易传宗现在也想好了他的事情,降级只是暂时的,等厂长回来了,他的级别就上来了,要是他的图纸能够得到赏识,那么这事就更顺了。 如此之下,他当然不能弱了气势。 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存在的! 落了排的凤凰,他还能着火不是? 易传宗清了一下嗓子,随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一点点地回归,霎时间他挺胸昂首目光深邃,一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孙主任是吧?这样吧,把生产任务单拿过来,我看着干干吧。” 这姿态唬得孟主任多少有点愣神,好家伙,到了他这边还拿架子,中午的时候喝了多少? 还拿生产任务单,就算是这人不降级,也只不过是比着自己车间的工人高着一级,他这车间里面也不是没有四级钳工,装什么大尾巴狼? 孟主任再次声音沉重地问道:“这位师傅,你还是说一下你之前的工作失误吧,我会根据伱之前的失误进行合理的工作分配。” 易传宗微微俯瞰这孟主任,声音低沉道:“我之前生产的五微米精度特殊防爆控能装置,还有涡轮喷气式飞机发动机,工厂的徐工和杜工不是很同意我的设计理念和改造,要说失误的话,机床和手工操作哪个都不缺,你怕是不好给我安排活。” 孟主任愣愣地眨了眨眼睛,这又是五微米精度,又是发动机,还事关两位工程师?怎么听起来那么玄乎?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低了很多,“您之前是?” 易传宗微微叹息,“之前七级钳工,干了一个多月被撸了。” 孟主任心中顿时恍然,他就感觉这人看着眼熟,之前只以为是这块头比较特殊,如今一说七级钳工他就想起来了。 今年晋升七级钳工的一共俩人,其中一个仨徒弟都在他车间呢,那优秀的工作效率、扎实的基础、超低的损失率,管中窥豹,他多少也能想象这位七级钳工的技术。 可是说是未见其人,他已经有几分了解了,没想到的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竟然是在这种事时候。 一番沉默,孟主任感觉里面有事儿,他觉得这人既然到了这里,他多少也得了解了解,这心里面也是有些好奇。 他不禁开口问道:“易师傅,您这是怎么被撸的?” 易传宗嗤笑一声,“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咱们厂长不在,这李卫民瞎折腾罢了,他这伸出来的手早晚得烫一下。” 李卫民? 孟主任一翻思索两眼顿时瞪得滚圆,李卫民不就是刚刚晋升的李主任吗? 他的两腮微微抽搐,怪不得这人被撸,哪有这么说厂领导的,他现在有些后悔问这话了。 不过他看着易传宗那不屑一顾的神态,多少有点有恃无恐的样子,恐怕这人也是个硬茬子。 他凭什么?凭七级钳工有才吗? 又是一番沉默,孟主任感觉有些棘手,这七级钳工不差活干,第三轧钢厂待不下去,换个地方那是抢着要,他这身板可没有那么硬。 “易师傅,您先进来跟大家认识一下吧,怎么您后面也得在这里干活。” 易传宗微微颔首,随后他龙行虎步地跟着孟主任走了进去。 降级归降级,但是这人不能弱了气势! 他有十级钳工的手艺,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摆架子。 如今好好地干活被撸了,他感觉这架势得拿捏起来了。 现在撸他容易,以后想请他干活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本来孟主任进车间这没什么,平日里孟主任也一直在这里给大家打气,鼓动工人的积极性,车间主任和车间工人共同站在生产的第一线。 只不过这次旁边还跟着一个人,看那气势如虹的模样,大家都感觉不对劲,忍不住看两眼,这注目礼就齐活了。 孟主任站在工作台这手工操作的边上拍了拍手,朗声喊道:“来来来,大家都过来!” 工作台这边的人先走了过来,远处有一部分人察觉到声音停止也看了过来,不过还有一部分人在认真干活,就没有发现这种变化。 孟主任指着远处下令,“把大家都喊过来吧。” 近处的工人扯着嗓子喊,一时间喊什么的都有,这动静将所有人都喊醒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在看到那边聚集的人群时,也就知道肯定是有事要宣布。 于是机器该停的停,手里的活该放的放,熙熙攘攘地朝着这边走。 刘元这时候也停下了磨床,朝着这边走的功夫,他越看人群中多出来的那颗脑袋就越感觉熟悉,脚下的步子不禁快了不少。 临到了跟前,他不由低呼一声,“师傅,还真是您啊。您怎么过来了?” 刘元这一出声,本来懒懒散散地巩州杰眼神一凝。 他跟易传宗学了八成,平时的时候懒洋洋地,干活地时候特别较真,如今一看师傅过来了,他很是殷勤地小跑过来。 略微端详易传宗的神态之后,他就会意了,微微俯身道:“师傅,您过来了,我给您倒水。” 其实倒水这活,易传宗一开始是拒绝的,他感觉使唤自己徒弟端茶倒水的,多少有点看轻,他有手有脚的自己干就行了。 不过这被人伺候着,也是真舒服,不然以前怎么有的小二,后面怎么来的服务员? 巩州杰屡教不改,他本身也没有看轻的意思,这徒弟要孝敬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易传宗单臂一摆,大碗茶缸熟练地递过去,那边巩州杰自然是连忙拿着,随后屁颠屁颠地去倒水。 易传宗心中很是舒服,徒弟给他倒了那么多次水,就这次尤为痛快。 石杭恭敬地喊了一句师傅,随后默默站在易传宗身边。 易传宗轻轻点点头,这徒弟老实,心地淳朴,对他的恭敬算是由心而发最为纯净,在一块自然是舒服的不行。 刘元那边反应慢,跟风一点不慢,眼见着巩州杰倒水去了,他这边那也是将烟给递了过来。 不是什么好烟,八分钱一包的勤俭,刘元的脸色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师父从来不抽差的烟,但是现在师傅这拿着架子,他不分肯定是不行的,这话还得问,“师父,您来一根?” 易传宗当然不会拒绝,这边的派头刚拿起来,正到了爽处。 给他降级?他手艺怎么样靠的是一双手! 还别说,这架子一拿捏是真舒服。 易传宗小清了一下嗓子,随后将烟接了过来,刘元顺手将将火柴给拉着,他也没有拒绝,叼着烟一抻头吸上一口就着了。 旁边的工友们看得一阵沉默,这带着学徒的车间,最高就是两名四级钳工,如今三个年轻有天赋的三级钳工一个端茶倒水,一个上烟点火,还有一个默默站在身边。 刘元、巩州杰和石杭在车间里面也是有名声的,三人性格各异,来了这边交的朋友也是不太一样,一个人结交两三个,半个车间的师傅就齐活了。 不用多说一些,这些人对刘元三人的底细门清,这师傅不是旁人,就是厂里风头正盛的七级钳工易传宗。 三人这番操作看得孟主任眼皮子一直跳,他也是稍微咳嗽了两声,“我想这人是谁就不用介绍了,以后他就在咱们车间里面……”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看了看易传宗那一派领导架子,这人他也不想得罪。 “七级钳工易传宗师父以后就在咱们车间里面指导工作,大家也都知道咱们车间刚来的五位师傅里面,有三位都是他的徒弟,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一番,我想七级钳工还是能教得了大家的。” 车间里面的人对易传宗都不熟,跟自身无关,又过来拿架子,大家自然不会有多么热情。 但是听到孟主任的话,大家的眼神猛地一亮,就连那些四级钳工的师傅也很是心动。 拿不拿架子不要紧,主要是这人有本事,有本事的人有点脾气性格都是很正常的。 不同等级可是不在一个地方干活。真要是能让这人指点指点,那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易师傅!欢迎!” “易师傅,您以后可要多多指点一下大家!” “易师傅……” …… 车间里面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欢迎的气氛很是热烈。 易传宗一抬手,车间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着手手心朝外,身子缓缓旋转半圈,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就仿佛是大领导视察一样。 “不瞒大家说,其实我这次是降级下来干活的。” 车间内的工友微微失落,眼神之中充满质疑。 易传宗微微一笑,对这些人的反应毫不例外,墙倒众人推,但是这众人拾柴也能火焰高。 “没办法,这五微米级别的防爆控能装置和涡轮喷气式飞机发动机科技程度太高,争议也是不小,厂部在这个项目将我排除在外了。” 众人的眼神一阵迷茫,这是他们工厂大师傅进行的工作? “不过,干活难易都是贡献嘛,今后大家就一起工作了。碰巧我对技术测试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八级钳工的考核我也是通过了,这考核我是非常擅长的。不过大家也知道,工厂里面缺少名额,没法,我也晋升不了。” 这话一出,有几位通过考核的师傅眼神之中多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前面三年饥荒少有调级的名额,大家的技术进步不小,自然有人考核通过了也没法晋升。 本来他们只以为低级钳工这样,没曾想八级钳工竟然也这样,不少人看向易传宗的眼神多了几分钦佩和认同。 “什么事都是好事,其实在那单独车间还是挺无聊的,一个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回好了,来了这二九车间又能热闹起来了。大家不要因为我严肃就不过来请教我,刘元三人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易传宗抬手一指,道:“那不是还贴这标语的嘛,这严师出高徒,好声好气地我怕大家不容易记住。” “就说这两句吧,差不多也都说清楚了,现在我就是和大家一样的普通工人,还得让咱们车间主任安排工作,刚才话就当是自我介绍了。”一转头,他看向孟主任,“我今天干什么活,来了车间得听您的。” 孟主任微微一笑,你抬我,我抬你,这心里就舒服不少,一个七级钳工让他管,这真不好管,独立车间的董主任他是认识的,这些大师傅也是‘大爷’ “易师傅第一天来车间,那就随便转转吧。看见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也好跟大家好好说说,检查一下车间的安全隐患,安全第一嘛。也看看自己三个徒弟的现在的技术水平。” 易传宗点点头就应了下来,“得,第一天讨了个清闲。” 他这边话音刚落,工厂里面就响起了大喇叭广播。 “各位工人同志注意了!” “各位工人同志注意了!” “现在广播一条紧急通报,经厂部严格审查,对部分工人的违纪行为做出严厉的批评,为此,工厂列举一名错误典型,望大家引以为戒!” “月前刚刚晋升七级钳工的易传宗,在工作期间私自更改任务项目,工作态度极为敷衍,给工厂带来了极大的财产、人力、物力等等巨大损失,作为工厂内高级钳工,造成的影响尤为恶劣。” “厂部曾多次警告,易传宗非但没有改过,反而变本加厉,在敷衍工作之后,更是多次提前下班,不遵守工厂秩序,不尊重领导教诲……今日,经工厂技术部,生产部,保卫科,财务部,宣传部六大部门共同审讯,在此做出以下处理……望大家引以为戒。” 易传宗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工厂里面的通报果然是那么通俗易懂,语言精练,点名概要,言语清晰,批评深刻。 不过,他怎么感觉通报的语速和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轻快和欢乐的感觉? 听声音,应该是于海棠在念通报词吧? 巩州杰小心地问道:“师傅,您没事吧?” 易传宗微微回神,“我有什么事?” 第四十章 稀客上门 四合院东厢房。 易传宗、娄晓娥一家子人正在吃饭。 这野猪再大也有吃完的时候,就算是省着点吃,有易传宗这么个大胃王在,那一头大野猪和两头小野猪也已经在月前四月出头的时候吃发完了。 如今这一桌子菜看起来比较丰盛,但是青绿之中难免少了肉。 易传宗倒是有不少票,但是这肉也不能一直买,要不然任谁都知道这人倒买肉票了。 他只能偶尔偷偷给家里人添点肉, 打打牙祭,索性连着吃了半年的肉,这人的身体里面也不缺油水,倒是能够适应的了。 易传宗再次夹起一片莴苣放在嘴里,一转头,一大爷表面上在吃着饭,但是一对圆圆地眼睛一直打量着他。 易传宗被看得一阵不自在,不禁开口道:“大爷, 您能不能甭老是看着我?今天的菜不可口?我明天去买四只下蛋的母鸡, 让晓娥没事的时候喂着玩,给家里添点鸡蛋。” 一大爷端起粥碗喝了一口,视线短暂地移开,易传宗那边刚转过头去,他又将视线给投了过去。 “啧!” 易传宗怎么也是有侦查技能的,对于这种视线分外的敏感,再加上那强大的感知,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大爷在看他。 易传宗脸色有些别扭地道:“大爷,您这是怎么了,从今个儿下班的时候您就不对劲,能不能甭老是看着我,怪瘆人的。” 一大妈也是伸手拍了一大爷一巴掌,口中轻喝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老是盯着传宗干嘛?” 一大爷转眼看了一下媳妇儿,随后一双圆圆的眼睛又看了过来。 这回儿就连娄晓娥和聋老太太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娄晓娥看看自家男人,然后转头看看大爷,轻声问道:“大爷, 您这是怎么了?您有什么事儿说就是了。” “对呀!” 易传宗直接就符合了一句, “您这老是盯着我瞅啥?我头上也没长俩角啊。” “你也是能坐得住。” 一大爷终于是开口, 脸色怪异地说道:“工厂里面都传开了,就你和个没事儿人似的,我不问你,你也不知道说?” 易传宗动作一顿,随后继续夹菜干饭,“我说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儿,没什么好说的。” 一大妈这时候也知道是有事情发生了,她左顾右盼看着这爷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娄晓娥用腿往旁边撞了一下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易传宗若无其事地吃着饭,随口说道:“没啥大事,就是工作稍微调动了一下,以后干点轻松的活,这是好事儿啊。” 今天下午他拿了大半天的架子,但凡让他指点的,逮着就是一顿批,他表现得尤为严格,那些请教的人自然是感恩代谢。 教徒弟, 看着一双双略带怀疑的眼神从不忿慢慢变得虔诚,当然是非常有成就感。 之前他还感觉下放有点别扭,除了不能早走,那里是真比高级车间有意思,过了一下午就只有真香了! 娄晓娥疑惑地说道:“工作变得简单了?你之前不是还说不好做吗?” 一大爷垂着眼看着手里的碗,嘴里不咸不淡地道:“从七级钳工的活再次变成三四级钳工的活,当然是感觉简单了。” 娄晓娥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好好的,哪里有降级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易传宗眼皮一抬,看着一大爷,“大爷,我就是清闲两天,等几天就回来了,您是见不得我休息对吧?” 转过头,他看看一大妈看看看娄晓娥,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月前来了两个大活吗?” 娄晓娥轻轻点点头,应道:“对呀,你当时和大爷讨论还挺激烈的,你还说挺难的,别人都是一个,结果到了你这边是两個。你让董主任去问问,那边说是一切正常,你就是尽力做就是了。” 易传宗连忙点点头说道:“对,就是这事儿,本来好好的,这不是做出来之后,厂子里面的两个工程师说是不符合设计理念,设计方面存在冲突,设备具有不合理性,所以我暂时就不做这方面的工作了。” 娄晓娥面色恍然地点点头,这事儿她能理解,一个人一个想法吗,不合群就会受到孤立和排斥,这很正常。 她嘟着嘴嗔道:“你就是轴,干活伱跟着人家一块干就是,你非得自己出头干嘛?” 易传宗讪笑着应道:“是是是,我不应该跟人家唱反调,要是好好的哪里有那么多事儿。” 娄晓娥又小声嘀咕了两句,嘴上这么说,但就是不改。 一大爷抬起头嗤笑了一声,随后拖着音地道:“是这个事儿吗?” 这话一出,本来放心下来的娄晓娥和一大妈再次将视线转了过来。 易传宗一阵挤眉弄眼,他现在感觉自家大爷好讨厌,本来他都糊弄过去了,怎么就非得挑明了不行? 一大爷语重心长地道:“传宗,这里坐着的都是你的家人,我是你大爷,那边有你大妈,旁边还坐着老太太和你媳妇儿,有什么事儿你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跟我们说说,就是帮你解决不了,你好歹心里也痛快一点。” 今天工厂里面突然通报批评,这可把一大爷吓得不轻松。 如今在家里面说出来,可不是小题大做,现在,易传宗也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了。 他的思想和易传宗不一样,这厂子里面通报批评,再加上降了工级,这可是天大的事儿,一家子都安宁不下来的事儿,这种事怎么能不说? 真要是在院里里面的一大妈和娄晓娥,和他在工厂里面一样。 等着大家伙子一窝蜂的过来问,结果他这边还一问三不知,那不是平白的让人看笑话吗? 也让两人担心。 他也想着问清楚,然后尽量想办法处理一下。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易传宗转头看着娄晓娥那担忧的目光,脸上不禁露出了苦笑。 “我说,你们能别这么看着我吗?真没事。我说。我说总行吧?” “大爷您也是的。我都没往心里去,您非得让大家伙子一块操心。您可真成。” “成不成,你快说。没看大家伙都看着你呢?” 一大爷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有什么事儿不跟自己家里人说,一个人憋着,不拿他这个大爷当回事。 一个通过八级钳工考核的年轻小伙,多么有天赋的年轻人?难不成还要不到一个公道? 易传宗对着一大爷翻个白眼,他心理真每没这事儿是什么大事儿。 不过这媳妇儿、大妈、奶奶三辈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只能简单地将事情说了说了,“就是工厂里面的那个李主任,他这不是新官上任想烧火吗?……”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清闲两天,等厂长来了什么都好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一个破主任,在咱这四九城里面勉强算个领导吧,这厂子里面还有副厂长、厂长,还有书记,怎么算他也不是个个。” 娄晓娥的小胳膊肘一直往这边捅,脸色凶巴巴地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就不跟我说。” 易传宗一脸委屈,“我怎么没跟你说,之前我不是说了那个姓孙的怎么着,然后那个姓李的怎么着,我还跟你学了学他们抖威风没抖起来的憋屈样,我什么都跟你说了的。” 娄晓娥呲了呲牙,做了个鬼脸。 是说了,之前跟她当笑话讲的。 要不是出了这事儿,她都想不起来。这男人怎么老是糊弄她? 一大爷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事儿就先等等吧,现在厂子里面没有个顶事儿的,确实不好处理。” “至于咱们生产的那些设备,这个东西得等反馈。我对这次的设备比较了解,你任务的工件应该会运往沈阳黎明航空发动机厂。” “如果你的设计足够特殊的话,会有专门的人员过来进行询问。其实这种活每年都有会一两件,之前我就被青海的同志进行询问过,当时他的口音我着实难听懂,我也算印象深刻。” “至于那个防爆控能的装备,这个工件的保密度算是比较高,虽然你没有正经的生产名额,但是你怎么也算是参与了这项工作,那废弃的设备应该也会被运走。我对你的这个设计了解的比较多,应该算是有特色,可能会被看重。” “等厂长来了,你好好和人家说说,你本身技术没有问题,再次回到这边的岗位还是挺简单的。其实我们这些高级技术人员,很少会掺和到工厂的这些事情当中,你算是运气不好,以后你心里警惕一点,他也不会一直找人麻烦。” 易传宗自然是点头应是,其实这事儿他真的没往心里去。 他现在在工厂里面舒服着呢,最多就是不能翘班了。 看看李主任干的那些事儿,他也能长点心眼。 其实,他根本没有多大的损失,左右不过是工资少点的问题,他又不缺钱,能跟自己的徒弟在一个车间里面干活,还能不那么无聊。 至于报仇的问题,这事儿不好整。 他虽然平日里拿着这些个主任不当领导,但是李主任这官对他来说还真不小。 他的小伙伴都还年轻,就算之前拼了命的完成任务挣了些功绩,级别高的也才是个副处级,勉强算得上是领导了。 没有这人的把柄,还真不好将人给拽下来。 这李主任后面能最后混到副厂长,还没有太硬的背景,本身就是混这一行的料,易传宗也就是摸摸这一行的门槛。 他本身的职位就绝对了没有多大的风险,日常的纪律问题也没有大错。不疼不痒的,他不怕李主任耍什么花招,但是想要收拾这个人也不好办。 易传宗这边沉默下来,家里的人都不说话了。 聋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知道这最复杂的事儿就是人的事儿,管人的官,这一行更是复杂到没边。不懂,就不说话,她那老一套在这一行不好使。 一大妈和一大爷也就是面上稍安,心中还是非常担心的,两人都是习惯性的等晚上再挨着一条一条地捋顺了。 娄晓娥咕用了咕用腚,身子凑到自己男人的旁边。 易传宗转头瞥了一眼,这虎娘们若无其事地吧唧着嘴吃着莴苣。 他本身就没有感觉这事儿多么难办,不疼不痒地过两天就好了,还不一定谁笑到最后呢。 现在他只感觉娄晓娥有点胖了,扒光了掰直了的时候还能看到腰,现在两人贴着坐一块,感觉侧面一溜都是腰。 就这种身材,别人都是三个月显怀,他想看看小胖肚子得等到四个月,还得等等。 快到吃完饭的时候,易传宗感觉身体的一侧有些出汗,他不禁皱着眉头道:“你往那边挪挪,那么大的空不够你坐的(得多肥啊?),都立夏了,坐一块捂一身痱子,老往我这边凑合什么?” 娄晓娥转过头瞪瞪眼,摆出一副超凶的面孔。 易传宗眼观鼻,鼻观口,对于这副凶样毫不畏惧,能够扛得住揍,他有什么好怕的? 这边刚要开口,门外响起了当当当的敲门声。 易传宗顺口喊了一句,“谁啊?” 平时吃饭少有人过来,他心中微微有些好奇。 “一大爷,传宗,是我!” 听到声音,易传宗多有有些愣神。 都是一个大院里面住着的,刘光奇的声音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但是,两人自从过年以后,这家伙被二大爷从新家里面揪出来,然后在后院摆了一桌,紧接着就开始建造临建房了。 这事儿过去那么久,院子里面也是多有传闻,刘光奇是知道易传宗给二大爷出的招。 两人的关系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有仇,见了面都不说话,如今上门找他? 一大爷抬手招呼了一声,“去开门,愣着干什么?” “啊,哦,好。” 易传宗端起碗将粥一口喝下去,这刘光奇过来找他,想来他的这顿饭算是结束了,他准备看看这小子干什么。 易传宗转头对着娄晓娥道:“往中间坐坐,我要起身了。” 如今这虎娘们可是仨人,这笨女人要是一个不小心摔着了,那他的心都得颤上三颤。 娄晓娥听话地往中间咕用了一下,刚才还让她坐远一点,这会儿又让她坐到中间,莫名其妙地就被支配了。 吱。 门打开,易传宗微笑着问道:“光奇,你找我?还是有别的事儿?” 他仔细地朝着刘光奇打量着,感觉这人有点鬼鬼祟祟的,竟然有一种刘光福给人的感觉,他的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刘光奇赔笑着对着屋子里面的一大爷等人点点头,随后微微俯身说道:“传宗,你出来一下,我这边找你有点事。” 易传宗眉头一皱,心中感觉莫名其妙,还挺神秘的。 一转身跟母老虎打了个招呼,他转过头来哈哈一笑,“光奇难得来一趟,我哪能拒绝,咱们到哪里去谈?” “外面走走吧?” “好。” 刘光奇转身朝着屋子里面招呼了一声,“老太太、一大爷、传宗媳妇儿,你们慢慢吃,我一会儿就跟他回来。” 易传宗眼皮微微抬起,这人倒是长进不少,还学会客套了。以前也是不屑和院子里面的人说话的,不说见面连个招呼也不打,最多也就是打个招呼。 第四十一章 有人挖他的墙角 易传宗眼见着刘光奇将他的门给关上,心里琢磨着这个家伙有什么事儿。 难不成都这样的,这人还想着从他这边走关系升官? 刘光奇转过头来笑盈盈地道:“传宗,走吧,咱们出去说。” 易传宗微微挑眉,这伪装的能力也是强了不少,心里怕是恨得他要死, 偏偏这人笑起来挺自然的。 一切都是二大爷管教的好,果然,只有敌人才能让人快速成长。 易传宗微笑着回道:“好,咱们走。” 刚走了两步,还没到院子中央,对面的房门直接打开了。 棒梗像是脚下生风一样, 嗖的一下就跑了出来,口里还嚷嚷着, “妈,我出去玩会儿了。” 现在天长了,放学之后就是这些小子的快乐时光。 那边秦淮茹侧着小脸走出来,跟自家孩子可没有那么娇俏,这当娘的一板起脸来能将孩子给吓哭了。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作业写了没有?” “回来再写!” “早点回来!” 棒梗这时候脑子里面都是小伙伴们的约定,哪里还关心什么作业,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耽搁不了他像个兔子一样急转弯往外跑。 秦淮茹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眼睛里面满是凶光地看着棒梗的背影,这孩子不听话,有时候是真的忍不住就想打一顿。 棒梗那边刚跑了两步,也是认出了刚才余光一撇的身影,他脚下一个急刹车,转身灿烂地微笑地喊道:“传宗叔。” 易传宗龙行虎步地走过去,一巴掌就按在小棒梗的头顶上。 如今他们爷俩的关系很不错。 这些天娄晓娥看得紧,他找花姐姐的时间少了,也就有空的时候给这小子讲讲故事, 聊聊天之类的。 这小孩子很好哄,平日里给个一毛两毛的零花钱,能让这孩子在其他小朋友面前支棱起来。 再加上他讲的那些道理和歪理,这小子学的也是一套套的,不缺钱,还能吹,一个小孩子王就这么诞生了。 班里的小朋友不说是马首是瞻,也是缺少不了玩伴。 现在,棒梗这小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舒服。 秦淮茹在家里肯定不会说易传宗的坏话,贾张氏依旧是嘴碎直叨念,不过棒梗不信贾张氏的。 院子里面的人对易传宗也是很和善,这小孩子看在眼里,也知道易传宗有本事,他对易传宗可是尊重崇拜的紧。 如今,这大手一附上来,棒梗就昂着小脑子很是享受。 易传宗很是熟练地开始教孩子,“玩归玩,学习也不能放下。出去玩就开心点,回来就认真做,这知识是自己的, 作业早晚也得做,你学会了以后做的也快,你还能多玩会儿。” 棒梗稍微侧了侧脑袋,感觉这逻辑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用力点点头,“我回家会好好写作业的!” 易传宗哈哈一笑,随后轻轻拍了拍棒梗的后脑勺,“行,去玩吧。天黑之前回来,别让你妈担心。” “好的,传宗叔,我去完了,大家都等着我呢。” “快去吧。” 秦淮茹站在门口看着,画面倒是很温馨,就是她感觉这人说的话多少有点问题。 合着学习就是为了玩? 她想的是让棒梗回来写作业! 她歪着俏脸嗔怪地翻了一個大白眼。 易传宗见状哈哈一笑,道:“嫂嫂,这孩子出去玩,你能拦得住?” “你要是真想去抓,我给你说个地儿,咱们北边胡同西头的小院子里面,这群小子在那里聚伙。你到了那里指定一抓一个准,抓的时候拧着耳朵回来!” 易传宗转眼就将棒梗给卖了,童年不只是有嬉笑和欢乐,还有一个会拧耳朵的老妈,这样才够完整。 秦淮茹腰肢一扭直接关上门进了屋,这男人就知道看热闹,见她跟孩子发脾气就偷着笑,下回就拧这人的耳朵。 贾张氏在屋子里面听了个仔细,她最见不得别人家过得好,想想自己孙子向着一个外人他就来气。 “你看这人就没个正行,棒梗还跟他好呢,转眼被卖了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可别拧孩子耳朵,拧坏了怎么办?” 秦淮茹有些不乐意了,“我这不也没说去嘛,前天刚从外面抓回来,就让他在外面再疯两天吧。” 贾张氏坐在方椅上面琢磨了一会儿,随后轻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槐花断奶?” 秦淮茹本来正想着易传宗的事情,听到这话她一下就抬起头来,这可不是再说给孩子断奶的问题,这是在问她什么时候上班。 她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您看我什么时候给她断奶的好?” 现在小槐花七个月大小了,一般的家庭在八九个月左右就开始断了。 易传宗对她比较照顾,平日里就送来不少吃喝,她营养不错,小槐花也比较健康,现在已经开始吃一点辅食了,倒也不是离不开人。 要是能有个班上,这手里面宽松一些,不用被贾张氏算计着,她花钱就不用那么仔细了,她也是想着上班的。 贾张氏小心地瞥了一眼秦淮茹,随后心虚地低下头,“伱问我干嘛,你看孩子。” 临近二月的时候过年,现在都五月份了,接连三个月的时间,她盯得秦淮茹也是比较紧。 这三个月的时间,她也没见秦淮茹和哪个男人挨得近,似是根本没有这么回事儿,但是秦淮茹这脾气也是一点没小。 这没风没影的,贾张氏心中安定了不少。 她思索着前面应该是将秦淮茹给惹急了,现在这个家就靠着这个儿媳妇,她可不敢再得罪人了,说起来话来仔细着呢。 听贾张氏这么说,秦淮茹的面色缓和了很多,她侧着身子朝着里屋看着。 如今天气不错,温度二十度正舒服,小娃娃也不用穿得那么厚了。 少了衣服的束缚,小槐花的动作也自然也很多,如今,她两只小手朝着天空,一伸腿的功夫就翻了个身。 平时这孩子少不了活动,不过不哭不闹地很是听话。 秦淮茹面露思索,随后轻声道:“再过两个月吧,到时候小槐花要是能会爬了,这吃的东西就多了,也就不用我老在家喂她了。我下个月去工厂里面问问,您在家里好好看着她。” “哎,好!” 贾张氏自然是连忙不迭地答应,左右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也挣不了多少钱来,她家差得不是这一点,缺的是个稳定的进项。 另一边,易传宗已经跟着刘光奇走到了外面的一处小胡同。 他现在可不像以前那样迈着四方步,八字一撇和个老大爷似的。 以前他是拿着什么事儿都当个热闹看,和和善善地过过悠闲日子。 坐看风云变幻,静观云卷云舒,往后一个甲子的世界他都看得见,目前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安逸地生活使他懒散。 但是现在不行了,李主任在厂子里面搞他,这风云卷到自己身上来了。 低调归低调,他可不是受气的人。 他一个世界巅峰的技术工人,岂能沦落到要让周围的人看笑话? 那,这气势和风骨必须拿捏。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别人越是笑话他,他这腰板越是得挺直。 他就是被降了级也是个四级钳工,这手里面的技术也是丝毫不减,相反,他对工程的理论还在不断完善。 不装一把,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牛逼。 就身前的刘光奇,在上下打量了易传宗一番之后,也是被这气势压地不轻,久久没有开口。 易传宗缓缓转过头来,动作沉稳有力,“现在到了这儿,有什么事就说吧。” 如今就俩人,也就不用装什么了,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都是明白人,表面的东西也就是给他人看看。 刘光奇斟酌了许久,低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平时负责几个局里联络。” 易传宗微微颔首,跑腿就跑腿,说的好听点也没什么,前世搬砖的都能说成是高分子支撑材料的运输,心里明白就行了。 刘光奇见他这态度有些脸色不由纠结了起来,易传宗跟他拿架子,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没别的,惹不起。 就昨天晚上易传宗宴请的那一桌,肯定是傻柱给做的。 平日里都是厨师不上桌,傻柱有自己的职业操守,这做饭之前先学的就是规矩,做宴不问来客,也不关心桌子上面的事儿。 连大领导都能伺候好的人,他们一桌的小年轻自然是也能伺候好。 不过这次是个例外,易传宗请朋友来吃饭,人家傻柱是来给面子过来帮忙的,人家忙前忙后的哪能不让人上桌? 易传宗两口子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家里的材料可是够齐全,那天专门请客也是买了不少东西。 傻柱的手艺完全发挥出来,当时宗烈等人就是赞不绝口。 这厨艺好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着,还吃着人家做的菜,几人也是够客气,当天晚上他们一伙子喝了个痛快。 隔天,傻柱在院子里面一阵子吹嘘。 那一桌就坐着俩主任,副字根本不提,剩下的四个人里面还有两个请假过来的军人,当时肩膀上面还卡着章,邵义宏谈吐不凡气质不差看着也是不简单。 易传宗跟他关系那么好,唯一一个够尊重他的铁哥们,这种有面儿的事儿哪能藏着?傻柱直接就给易传宗透了个底掉儿。 院子里面其他人可能还有怀疑,但是刘光奇哪能不信? 他在东局见过宗烈。曾今就稍微打听过里面的事情。 今年,他又见了这人一次,那时候,邢主任已经转正了! 这就有点吓人了。这是真——顶头上司。 刘光奇很想借借关系,就办事员这种低级的职位,但凡稍微借点力,本来熬上五六年才能升到的级别,可能很轻松就爬上去了。 只不过他不确定,这次的事儿能不能让易传宗松口,一个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 易传宗等的稍微有点不耐烦,这几天他也掺和在事儿里呢。 对家人,他当然是讳莫如深,表现得和往常一样,能不让人担心最好了。 对外人,他可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他又不是圣人,心里也是憋着一点火气呢。 “我说哥们,你吃饱了饭将我叫出来,就在这里当根杆儿啊?有事儿你就说,再站着天都黑了。” 刘光奇踌躇未决地道:“今天我去东局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情。” 易传宗微微皱眉,东局?这刘光奇对那边又不熟,那边能有什么事情? “你继续说说。” 话到了这里,刘光奇也不再墨迹,直接说道:“我去那边的时候,发现那边的周科长对住在咱们这边的那位姓花的姑娘很是殷勤。” 易传宗表面不动声色,依旧是拿着领导的架子,心中大喊我艹。 有人挖他的墙角! 易传宗的心都连着跟着打了好几个哆嗦,不是害怕,是气得! 有个王八蛋,抢他的媳妇儿,还是在不能宣布主权,甚至不敢表现出来的时候。 当然,他也只是气那个周科长。 他那么漂亮的一个媳妇儿,要是放在外面没有人追才是怪事。 他对于花姐姐肯定是没有一点怀疑的.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揶揄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刘光奇确实长进了不少,他赔笑着道:“也没什么,就是咱们老长时间不联系了,我这边发现局里有什么新鲜的事儿,借此沟通一下。”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早就认定易传宗跟花姐姐有什么关系。 之前院子里面都传开了,这是易传宗在村子里面的相好的。 后面易传宗更是将人接到自己家旁边。 哪怕两人平时没有什么联系,这也不耽搁邻居们猜疑。 毕竟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年龄也到了,偏偏没有任何结婚的迹象,这是非常可疑的。 只不过没有证据的事儿,在考虑到花姐姐传闻的背景,大家也不会乱说,都是心照不宣。 易传宗微微沉默,这刘光奇学聪明了,看透不说透,这就非常好,省得人尴尬了。 他微微沉默,随后道:“是有些时间没有联系了,我和二大爷平日里关系那么好,咱们是得好好交流一下。” 刘光奇眼睛一转,道:“那就说说单位里面的一些事儿吧,你也知道我在西城上班,那边挺远的,平日里还得来回跑挺麻烦。要是在东城这边就近了,我也能多照顾一下家里和院子里面的事儿。” 想从东城调过来?算不算上住处?这是被二大爷逼得想走,还是光谈的工作想升职? 家里的事儿他明白,这院子里面的事儿,是把花姐姐也算过来了? 易传宗双眼含笑地看着刘光奇,这人果然是遇到事儿才能成长,遇到贵人才能翻身。 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这刘光奇的变化,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讨好处说的都那么含糊。 就是,这嘴张的够大的! 真要他这边心虚,将这些事儿给办起了,这刘光奇是又升官,又换房,单位里面和家里面都过得个舒服。 这是在跟他玩手段? 这才刚说了这人有长进!这人当面就跟他要起好处来了! 易传宗微微沉吟,面色带着几分纠结,“光奇哥,你这事儿确实挺麻烦的,不过单位里面的事儿我也不懂,这样,我帮你问问吧。” 要是之前,他说不定还会帮刘光奇一下。 但是现在那就得看心情了。 其实他办这事儿特简单,去认认情敌的时候,少不了拜访一下邢主任,如今这位主任转正变成一把手,很多事儿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都不用跟邢主任说,他这边过去的时候稍微跟张科长搭一句话,那边一听有个眼缘和印象,这事儿基本上就成了。 毕竟,单位里面谁做得好不好,事情让谁来做,能力都差不多的情况下,也是一个眼缘和印象问题。 左右不过是调动个跑腿的,能有多麻烦?也是看见了说一句的事儿。 但是刘光奇这当面要好处,那这事儿就不一定了。 “成不成我就不知道了,你这边应该没有什么事儿了吧?这样我就不跟你在这聊了,我就先回去了。” 易传宗说完转身就走,什么好处,他也得看情况赏,保证什么的肯定是不会有的。 本来没什么希望,突然多出来的叫惊喜,这人心知肚明也能看见好。 要是许诺了,兑现了,这人不一定开心,还会认为是交易,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把柄,见天儿过来找机会叨念。 易传宗虽然不怕,但是也烦。 刘光奇一见这糊弄的模样,忍不住心慌了,白忙活一场?他就指望这边呢! “哎,传宗,你就这么走了?我说的那事儿!” “啊,我帮你问问,帮你问问,就这么招吧。” “啧!” 刘光奇一脸心烦,“这家伙,忒滑溜了,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藏什么藏?” 第四十二章 看看你的宝贝 易传宗深思着回到一大爷家,进门直接坐在北边的长椅上面。 他也不说话,就是默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人点背的时候喝茶水都塞牙,现在是哪哪都出现点问题。 一大爷和一大妈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易传宗唱的哪一出,出门之前还是好好的, 怎么出去一趟就这模样了。 娄晓娥默默地放下手里把玩的茶杯盖,小心地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易传宗微微一笑,道:“没事儿,这小子跟我过来和解的。” “这不是柱子哥今天瞎显摆嘛,结果这人听心里去了。横是二大爷这阵子教育的好,这人长进了不少,我现在看他倒是有了些许官运。” 娄晓娥翻了个大白眼, 左右都是人家家里的事情,这人能对外人家那么上心? 她感觉还是今天厂子里面的事儿比较严峻。 毕竟是工厂里面的一个主任, 要是她爹当董事长那会儿,这人自然是屁都不是。 问题是现在公私合营了,这工厂里面的领导有了编制,那就是个官了。 他们家平常的百姓,跟人家能斗出什么好结果? 她家这种大资本那么有钱,还不是老老实实的? 她也没有说这事儿,而是顺着易传宗的话说道:“我感觉二大爷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刘光福和刘光天那俩小子也算是有长进,这老大不乐意在这,但是还得听二大爷的,就是不知道能待几年。” 易传宗微微沉吟,随后下了定论,“教育和威势这种东西是长期的,连着十年的教育,刘光天和刘光福应该还有救。至于刘光奇,嗐, 那么大的人了, 还改啥, 拿捏一辈子得了,到了老了能醒悟算好的。” 娄晓娥略微深思,随后问道:“别说人家,你说咱们的孩子以后怎么教育?” 易传宗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这还怎么教育,当然是你我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有事儿没事混合双打。” 娄晓娥听完没有犹豫,直接一巴掌扇过来,“哪有你这样的,生了孩子,你就想着打他们。” 易传宗脸色一板,严肃道:“别胡说,我怎么是想着打他们,我是在跟他们讲道理!” 娄晓娥转过头来一脸凶相,“就你歪理多!以后我才不让你打他!”她脸上带着母爱的光辉,看着自己的肚子。 易传宗眼帘微垂,要是一个,并且性格乖巧, 看起来比较可怜的话,说不定这虎娘们还不会的动手, 但是这怀的是俩儿子! 他敢保证,就这虎娘们的冲动劲儿,还有他给惯出来的打人习惯,到时候拦都不好拦。 过不了两岁就少不了挨打!他只是怕将来俩儿子太惨,他不忍心配合着打!主要是掺不上手。 一大爷和一大妈笑着看他们俩聊天,这俩人动不动手不知道,反正他们两个指定是不会动手。 以前老想着抱儿子,抱女儿,结果什么都没有,反倒是该抱孙子了,本来隔辈就亲,现在老两口就整天盼这個。 小坐一会儿,易传宗一口将茶水喝完,然后猛地站起身来。 娄晓娥昂着头不明所以地问道:“干嘛?咱们现在回去?” 易传宗随口说道:“现在太早了,我闲不住想出去溜达溜达。” 一听这话,娄晓娥一下就将头扭了过来看着桌子上面的茶杯,撇着嘴说道:“早点回来。” 易传宗连忙应道:“你现在睡觉早,我一会儿就回来。” 娄晓娥没有再出声,易传宗对着一大爷和一大妈点点头就出门了。 一走出门,他那昂头挺胸的姿态就荡然无存,在看到周围没有什么人后,他脚下生风,撒开脚丫子就风风火火地朝着外面跑。 他心急啊! 刘光奇今个儿给他带来了那么大一个雷,他恨不得一枪毙了那个敢挖他墙角的王八蛋。 易传宗化为一道黑色的闪电在胡同里面穿梭,到了那熟悉的院墙,他嗖地一声直接翻了进去。 蛋黄和白阳很是欢快地跑过来迎接,如今两只狗都有七个月大小,马上马地就不长了。 到了这种地步,本来就基因比较优秀,幼体时就比较强壮的两只中华田园犬,也是成功地长残了。 当然这是跟以前的颜值相比。 单单拿出来看的话,两只狗的营养不错,体型都是偏修长,色泽比较纯,平时受到的训练比较多,眼睛比较灵动很通人性,带着一丝神俊的影子。 如今易传宗一过来,它们自然是温顺乖巧地摇着尾巴。 易传宗现在自然是没有心情搭理它们,一脚勾住狗肚子就撇出两米远,两只狗子稳稳落地,然后又摇着尾巴凑了上来,这次没有直接骑腿,而是在易传宗的身侧晃悠。 易传宗没有再管它们,现在他心中莫名地有种迫切。 此时房间里面点着昏黄的点灯,易传宗直接推门进去,那模样像是闯进去一般。 定睛一看,易传宗微微诧异,竟然没有在这边坐着,他连忙转头看去,就看到了一张肤色莹白的俏脸,脖子下面大片的雪白也是缓缓被衣领包住。 见到人后,易传宗心中稍安,他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去,伸手将人抱在怀里,然后自己坐在床上。 “大晚上的,要做衣服?” 花姐姐含笑地摇摇头,眼神略微诧异地朝着他打量了一圈,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晓娥不盯着你了?” 易传宗嘴角带着苦涩的笑了一下,出来一趟不容易,本来就摊上事儿了,一番装腔作势才溜出来。 不过,他跟花姐姐是不能这么说的,“我想出来,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想你了,谁都拦不住。” 花姐姐噗嗤一笑,笑容很是灿烂,她盈盈地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每天下班之后过来陪我一个时辰。” 易传宗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 五点半下班,一家人吃完饭都得六点了,到了八点多快九点的时候,他们都要睡觉了。 真过来待两个小时,他怕晚上睡觉的时候,娄晓娥会半夜拿刀捅了他。 易传宗一本正经地说道:“一个时辰太少了!我一天想你的时间何止一个时辰?最少四个时辰!” 花姐姐嘴角的笑容很是甜蜜,她对这话还算是满意。 盯了易传宗一会儿,她琢磨着自己的男人今天为什么这么古怪。 这嘴太甜。 好像还挺担心和害怕的。 不过,更多的是不满,那是一种类似小朋友抢他玩具时候的‘不满’。 花姐姐浅皱着眉头,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古怪起来,今天的事情他知道了? 这是吃醋了吗?男人奇怪的占有欲? 好像有一点点心虚和歉意。 花姐姐脸上带着甜甜地笑容,现在她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她顺势躺在了易传宗的怀里,红唇轻启悠悠说道:“你觉得我漂亮吗?” 易传宗连连点头,“当然漂亮。” 自己的媳妇儿,自然是怎么看怎么漂亮。 不能因为经常看就忘记曾经的闪光点,他这一世记性很好,记得她最美的样子,也是他最喜欢的。 花姐姐略微不满地嗔道:“就只有漂亮吗?伱夸夸我。” 易传宗急得额头微微冒汗,文科生为何要为难理科生? “天上之颜,坠落凡间,昙花永久,貌比玄仙。” 花姐姐微微一笑,“算你勉强过关了,那你觉得我好吗?” 易传宗恨不得多出一只手,然后将头皮给挠下来,“我媳妇儿自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肤白莹润,身姿婀娜。温柔贤惠,大气端庄,既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好得没法再好了。” 花姐姐抬起头诧异地问道:“还有呢?” 嗯?? 易传宗微微侧首,口中连道,“心灵手巧,秀外慧中,举止优雅,声音动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采风华绝代,容颜倾国倾城。” 花姐姐微微思忖,抿嘴笑着道:“不如你上次说的好,不够用心,就不为难你了,但是你少说了一点。” 易传宗眨了眨眼睛,暂时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再说别的词会有重复,他忘了什么? 花姐姐同样眨了眨眼睛,随后柔声说道:“忘了吗?” 易传宗左眉跳了右眉跳,一时竟真的没有想起来。 花姐姐婷婷地坐直了身子,随后缓缓挺起胸膛,她媚眼如丝地看着易传宗,红唇微张声音充满诱惑,“忘了,那就好好看看你的宝贝,下次不准再忘。” 易传宗瞳孔瞬间扩张七倍,他低头看着胸前那三千青丝缠绕的如玉葱般的手指,此时它还在调皮的旋转着,一层层青丝不断缠绕,看起来有些难以梳理。 易传宗缓缓伸出手去,决定帮帮她。 …… 单纯地坐了一会儿,易传宗神清气爽地翻墙离开,落地之后步伐都轻盈了很多。 身体方面的感觉倒是次要的,交流一下感情之后,他的内心特别安宁。 花姐姐很是善解人意,先是稍微刁难他一下,去除他心里的亏欠,然后花姐姐用特殊的方式告诉他,‘我是你的。’ 他分明提都没有提那个周科长,但是两人就好似已经谈过一样。这种感觉就很好。 易传宗的眼神有些恍惚,那昏黄灯光下的莹白,一尘不染,纯洁无瑕,就好像一朵雪莲。 他那张略微发黑的大手,附在上面很是显眼。他可以改变她的颜色,也可以改变她的形状。 之前易传宗什么好话都夸过了,唯一没有说的就是忠贞无二。 花姐姐自然是能够做到,但他却没有资格用这个词,这会让他有点愧疚。 幸好这媳妇儿很是体量,替他梳理了一下这种心情。 俩媳妇儿都那么好,这船就翻不了。 临到了家门口,易传宗连忙收拾了一下表情,不能太得意,在娄晓娥面前他可不敢得了便宜又卖乖。 从一大爷家将人接走,两人回到了新房。 院子里面银光落月,莹莹地汉白玉闪动着灵光。 一簇簇莲花好像活了过来,中间那朵巨大的莲花最为神秀,当初易传宗是用一大块汉白玉石片雕刻而出的,雕琢的也是最为用心,如今也是分外的美丽。 关上门,易传宗将暖瓶放在床边,平时两人不在家,家里没有什么热水,都是晚上从一大爷家里提一壶。 一转头,易传宗感觉有些奇怪,娄晓娥竟然有些失神地坐在桌前,全然没有平日里抢热水洗脚的积极性。 他轻轻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娄晓娥的后背,“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娄晓娥转眼瞥了他一下,随后再次看着身体的正前方,轻声开口道:“你去找那个女人了。” 易传宗心里一怔,口中连道:“没有。你想多了。” 娄晓娥撇了一下嘴,还不承认!她转头张着大嘴凶道:“给我洗脚!” 易传宗左眉犟到最高点,脸色很是怪异,“你洗不洗?你不洗,我可就先洗了!” 娄晓娥气得两个腮帮子一鼓,身子微微倾斜,口中嚷着,“哎呀,我要摔到了。” 好拙劣的演技。 易传宗伸手贴着自己的额头,只能是走过去将娄晓娥扶住,“你就在这里洗?去床边上!” 娄晓娥不为所动,两只胳膊撑着八仙桌,口中不乐意道:“你将我抱过去!”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马上都要一百一十五斤了,走步路都难,上炕都费劲。” 虽是这么说,却也依旧将娄晓娥抱到了床边,然后将脸盆拉过来往里面倒水,随后倒了点凉水调节了一下温度。 他没好气地道:“试试,行了没有。明天给我洗脚。” 娄晓娥乐悠悠地将两只胖嘟嘟的小脚放进脸盆,随后一皱眉吼道:“凉了,你就不能多倒点热水?” 易传宗嘴角微微抽搐,伸手抹了一下水温,稍微有点热手,就这温度还感觉凉了?每次他都感觉很是诧异,这女人就不闲烫吗? “那么烫,还加热水?再倒都能褪猪毛了!” 娄晓娥一咬牙,喊道:“加!你才是猪!”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把爪子拿出来。不然烫着你!” 娄晓娥呲了呲牙,但还是将脚拿了出来。 等易传宗又哗啦哗啦往铁盆子里面到了一些热水,她这才将双脚伸进去,这次温度正好。 她神情很巴适地躺在了后面的床上,口中轻声呻吟,“给我洗脚。我不想动。” 易传宗神色恹恹地瞥了一眼,一屁股蹲在娄晓娥对面,口中说道:“明天我也要这样!” 娄晓娥美滋滋地晃了晃脑袋,嘴角抿着笑地回道:“明天再说。” 易传宗伸手抓住两只虎爪,手一入水,他感觉稍微有点烫手。 这虎娘们老是耍赖,他洗完之后,少有还回来的时候。 娄晓娥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微微抬头朝着前面看着,易传宗还在那边低着头认真洗脚,这人明明有些大男子主义,却是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平时也非常迁就她。 两人的夫妻生活很是和谐,她很快乐,也真的爱这个男人。 本来一切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一个女人,之前她在家里哭过也气过,让她放弃,那怎么可能?凭什么她离开? 那天跟那个女人聊了那么长时间,她反倒是感觉自己像个外来,是她抢走了人家男人。 问题是,现在,她才是易传宗的媳妇儿! 那个女人不争不抢,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还没有什么办法,偏偏易传宗那模样根本放不下,跟她插科打诨熟练着呢。 娄晓娥也想明白了,她要是离开了,肯定是伤心难过,反倒是成全了这两人。 别说有了孩子,就是现在没有孩子,她也不会离开。 就是心中的气不会减少,她只能严格看管易传宗,三天两头的一顿收拾。 索性,生活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要把那个女人抛在脑后,还是挺开心的。 但是,绝对不能让这个混蛋轻松了。 娄晓娥目露凶光地看着易传宗。 第四十三章 傲骨嶙嶙 车间内,机器的轰鸣声如往常一样喧嚣。 其实这般嘈杂也是有一定规律的。 一台磨床就很有节奏的运作着,呲呲啦啦地声响分为三个高音和两个低音,全程橘黄色的火花四溅,很有规律的循环往复。 而此时操作着转轮的是一只脚。 磨床的前面是一张长椅和小方桌。 易传宗悠闲地躺在长椅上面,头下还放着一个枕头,这是花姐姐给他缝的。 他翘着的二郎腿, 翘起来的脚踩在转轮上面转着圈。 不过是磨床而已,用脚足够了。 在易传宗的身旁,刘元坐在小方桌前面做作业。 今天他的工作上午就完成了,现在他正在加工的零件是徒弟的。 师傅干活,这徒弟当然不可能闲着,学习才是徒弟应该干的事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认真做题,一个用脚磨件, 氛围倒是挺和谐的。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健壮的中年工人走了过来,他老远的就看到了这边的景象,心中没有任何的不满。 李师傅心里唏嘘不已,‘不愧是易师傅,这用脚磨件都比我们干的标准,也比我们干的快。听说易师傅之前干活挺认真的,现在这样恐怕是故意的吧?’ 一個大师傅被降了级,还被全场通报,工厂里面的传闻可是不少,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不满? 他知道这里面指定是有事儿,看这姿态说不定过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人家在单独的小车间里面,就是躺着干活也没人说,哪里轮到他们在这闲言碎语的。 更何况,他这次过来是请教的,人家能帮他,他哪能说别人的不是? 就是过来请教问题, 也只有车间里面的师傅有资格。 至于那些学徒工, 易传宗的原话是, ‘我徒弟的基础都很扎实,跟着学准没错,不懂就去问他们,教错了我就抽他们三个。’ 走到跟前,李师傅姿态卑谦地开口问道:“易师傅,您看我这次生产的工件怎么样?比起上次是不是进步不少?” 这次他考核通过了,只不过晋升的人员中没有他,只能说他地技术还不够完美,他很想弥补自身的不足,等下次考核的时候成功晋级。 能提升技术总归是好事,主要是没人跟钱过不去。 易传宗正无聊呢,有人过来请教问题,他当然不会拒绝。 “我看看。” 一伸手就将工件拿了过来,这是一个‘工’字型的卡扣,易传宗拿着对方递过来的测量工具校对了一下尺寸,然后伸手在工件上面摸了摸。 如此,易传宗心中差不多就有数了, 他拿着工件说了一下对方可能存在的习惯,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李师傅认真地听着,时而露出思索的神色, 时而面色恍然。 一番感谢,李师傅若有所思地返回自己的工位。 这些天经常有人过来请教,刘元也是见怪不怪,这点事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就是一抬头,看着那深红色的烟盒,还有中间印着地金色城楼,他难免有些分心。 要是单单贵还不要紧,有钱的时候总会咬咬牙买一盒。但是这东西买不着,偏偏他能尝到,烟是同样的烟,但是每一根烟的味道都不同。 接连看了好几眼,刘元苦笑着说道:“师傅,您能不能将这烟给收起来?它摆在我的面前,也太容易分神了。” 易传宗转眼瞥了一下,随后将桌子上面的烟盒拿了过来。 刘元松了一口气,这中华烟摆在自己面前,就好像是一只烤鸡摆在面前,伸伸手就能啃一口,偏偏这烤鸡不是他的。 易传宗抽出一根之后,再次将烟盒竖在了刘元面前,美滋滋地点上一支,他悠悠地开口道:“人要经得住诱惑,忍得了寂寞,这才能成事,眼前的磨砺都是为你好。” 说完,易传宗的身子在长椅上面咕用了一下,再次抽上一口,嘶,真爽。 刘元看见师傅享受的表情,他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这是为他好吗?他不想受诱惑! 深呼一口气,刘元调整好状态,准备继续完成作业,马上就快做完了,充实的学习工作!真幸福啊!他的内心泪流满面。 要不是领工资时那四十五块二的厚度太过真切,无数工友羡慕的眼神太过酸爽,他的心中也是万分自豪,这作业,说什么他也不做! 易传宗平时督促的话很简单,‘五十二块八。六十一块七。七十二块三。八十四块五。九十九块!你想拿多少?’ 刘元可不是小孩子,对于这钱那是相当有概念,听完之后浑身充满着无穷的动力! 易传宗偷笑了一下,默默吸了一口烟,随后缓缓地将脚缩回来,整个人侧着身子蜷缩在长椅上,那模样和吸大烟似的。 “先别写了,这工件完成了,去换下一个。等调好了再回来写。” 刘元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口中轻声应了一个字,“哦。” 这工作是他的,工作还是得完成的。 起身换好了工件,调整好磨床,当那只脚再次抵在转轮上面,刘元返回自己的小马扎继续完成作业。 不一会儿,刘元总算是做完了,他轻声说道:“师傅,您检查一下。” “嗯。” 易传宗睁开眼睛,伸手将一个课题本拿了过来,快速翻阅了一遍,他满意地点点头,“还行,这次完成的不错。” 随手将课题本扔在桌子上面,易传宗伸了一个懒腰后直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伸手将桌子上面大碗茶缸拿过来喝了一口,随后缓缓收回自己的腿。 “还有三个,你给磨出来,我去看看那两个小子怎么样了。” “好的,师傅。”刘元接手磨床的活。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易传宗嘴里叨念了一句,“老是躺着,头沉。明个儿你接点坐着干的活。” “得嘞。”刘元应道。 易传宗伸手拿过茶缸夹在胳膊上面,将烟装进兜里,缓缓转头在车间里面巡视一圈,他抬起脚沉稳有力地朝着巩州杰走去。 如今他是干活的时候姿态慵懒,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摆起架子,和以前正好反着。 别说,这样还真有领导的那感觉,人前抖抖威风,人后悠闲惬意,工作随便干干就行了。 他虽然有考核的标准,但是就四级钳工的那点活闭着眼睛都能干完。 又在车间里面混了一下午。 今天的上班时间结束了。 除了不能提前翘班,工作起来还是非常舒心的。 易传宗摆着领导的架子,步伐缓慢有力地朝着前面走,路上见人也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就好像领导来视察工作一般。 这姿态可当真是有些膈应人,除了一些比较熟的工友,完全不像是以前那般,见面就是一群人打招呼。 也有不少工友指指点点的。 “你看他那样,都被降级了,横什么横?” “工资再次变成五十二块八,这回连吃饭都吃不起了,还在这里装呢。” “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和谁爱搭理似的?” “人家这是还当自己是工厂大师傅呢!” “升的越高摔得越狠,之前我就感觉这人级别升的太快,这回好了,没那技术被人刷下来了,还在厂里通报批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我看呐,就现在这活,他能干好了就不错。” 易传宗依旧是龙行虎步地往前走。 远处别人的讨论他也听不见,不过他也知道一些人嘴里面没好坏。 本来他表现得就太过耀眼。 半年,七级工。 别人一辈子走不完的路,被他给走完了。 这些工人羡慕、嫉妒都很正常,不羡慕、不嫉妒,心里没有一点别扭,那就不是人了,那是圣人。 要是好好的,这些人自然不敢说一个大师傅的不是,技术在那儿摆着,身份地位在那儿放着,平白说别人不是,反而会被别人当做是小丑看。 如今不一样。 工厂里面通报批评,这东西厉害了,公信力度太强,本来稍微有些不舒服的人,很容易借此宣泄心中的不满,自然是说什么话的都有。 易传宗不在乎这个,他来了半年早就站稳了脚跟,老婆有了,孩子都快有了,他会管一些外人怎么想? 名声好了自然是好事,名声差了也没什么。都是些什么人评价他?不过是一些闲言碎语罢了。 他表面都是一个七级钳工,会听一些学徒和普通工人吵吵? 这人站得越高,那自然是白的、黑的、红的都有,这点事儿他看得开。 真要是一些大领导批评他,说不定他多少还能往心里去,有错就改,这没什么。 一些徒弟在这不明清白地喳喳呜呜,看见李主任给他穿小鞋就集火他。 易传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反省自己有没有这样怨天尤人不满地发泄,是不是也这样片面的评价别人。 其实在他想来工作调整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是跟李主任打打太极,当个热闹来耍。 目前看来自然是李主任胜了一筹,他要是真生气、失落的被影响,还真输了。 但是他根本没受什么影响,本身也没什么损失。 能影响他超越十级钳工的技艺?还是耽搁他刷经验? 他现在在车间里面舒服的不行,抽着烟,喝着茶,教导一下徒弟,舒服得躺着一天就过去了。 可能就是钱上可能会扣一点,他还真不缺这东西。这事儿早晚得找个公正,扣了他的还得还给他。 当然,不在意归不在意,这仇得记着,什么损失不说,有人想收拾他,给他下绊子,这事儿不行! 易传宗步伐稳健地推着自行车走到工厂门口。 正在等待的一大爷见他这模样,那是一脸地别扭。 拿架子,他肯定是见过的,这工厂里面的师傅,跟徒弟拿拿架子还不是正常? 二十多年,他什么样的架子没见过?不少人还跟他拿过架子。 院子里面二大爷就经常拿架子。 但,七级钳工的时候不拿架子,被撸了之后拿架子的人,他还真是没有见过。 这气势拿捏得还挺足,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领导在厂子里面视察呢。 不过,就这姿态,是嫌弃闲言碎语的少? 还是嫌弃有人凑过来说话? 他这个亲大爷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外人能说得出话的都少,省得大家伙能张开嘴。 这时候人情味重,见面打打招呼,问候一下,关系就很亲近。 不开口,这不是和孤立了一样? “大爷,上车啊!您这是想什么呢?” 一大爷脸色古怪地对着易传宗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默默地来到后座,自己这个侄子,现在这操作他没有看懂。 易传宗端坐在自行车上脚下一用力,自行车稳稳地前进。 其实他也没什么其他意思,不过是给自己在工厂里面升个级罢了。 这李主任给他降了三级,他给自己升了三级。 本来他是七级钳工,现在变十级钳工了! 他本来就是十级钳工,他的技术何须别人承认?自己多牛逼自己不清楚吗? 如今这架势都不是装的,那是自然而然地就释放出来,他懒得在工厂里面维持和善了。 拿着七级工不当大师傅,也就是他没有什么参加什么大项目。 要不然就他这技术,真到了什么重要工作的场合,他就是跟工程部的大领导和一级总工程师吹胡子、瞪眼、拍桌子,据理力争,坚持己见,那也是有感而发的真性情! 旁人也只能噤声,嘴上说不出不是,心里还得帮他找理由解释。 平时生活中不需要这样,他装腔作势会显得恃才傲物,都是普通老百姓,生命无贵贱,他瞧不起人家干嘛? 但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有人质疑他的技术,有人暗箱操作损坏了他的心血,有人做坑陷害污蔑他。 他的技艺达到世界之巅,心中岂能没有傲气?那是对自己技术的不自信。 如今就让人看看他那嶙嶙傲骨! 一路上稍微有些沉默,路上打招呼的人也变少了。 到了南锣鼓巷东边的十字路口,一大爷沉声说道:“我在厂子里面打听了,这次厂长好像是去山西那边商议关于煤炭的相关事宜,似乎还有其他的工作,应该再有一周就回来了,你别着急。” 他感觉易传宗怪异,应该是不开心的一种表现,他心里也是有些忧愁。 “啊?一个星期,这么快?” 易传宗很是惊讶,从内心讲,他是想多做一些贡献的,发挥自己本身的作用,能够体现自身价值。 但是从体验来讲,在那独立车间夯吃夯吃地蒙着头干活,哪里有低级车间里面好玩? 人生要有起伏,生活要起起落落。 不同的待遇也要体验一下。 看似降级,这待遇体验说是直接升三级,那是一点都不虚假。 大师傅的派头,十级钳工的威势,在外面可能体验的不够充分,但是在二九车间里面可是体验了个通透! 爽! 自在! 悠闲! 满级战士到新手村什么感觉? 他易传宗,无敌! 大碗茶缸一摆,中华烟点着抽着,整个人往那里一趟,这小生活,舒服! 二九号车间进了一位大爷! 生产任务,那是有脚就行。 车间主任,根本管不着他。 徒弟,那指定是恭敬有加。 车间里面的其他师傅,有求于人,还能不惯着他? 那些学徒,自然是老老实实地配合着。敢跟他炸刺,都不用他出手,他徒弟就能搞定。 他易传宗是低俗了一点,在二九车间里面有些乐不思蜀,不想干活了。 厂长要回来,那么他的小快乐不就没有了? 其实,架子一摆,人前人后装起来,还是很爽的。 一开始他心中确实是有些不忿,但是这装着装着,目前已经装出了感觉。 现在这些人越是看不惯他,越是指指点点地,他心里就笑。 等他再回到七级钳工,打脸打得啪啪作响的也是这些人。 只不过他心中有自己的计划,这厂长一个星期就回来,属实太早了! 他还没玩够呢,也不到时候。 第四十四章 他很健康,也很可爱 “你难道不想厂长回来?” 一大爷百思不得其解,这人之前不是想着当工厂的大师傅,怎么看现在这样还不想回来了? “啊,这,我当然想让厂长早些回来。大爷,咱们到家了。” 易传宗伸手指着前面的院子,脚下飞快地蹬着, 百十米的距离,没几秒钟就过来了。 一大爷的眼神有些迷茫,这样子分明是不想回独立车间。 不是跟他拍桌子那会儿了? 前些日子翘个班,不是还在家里一阵吹嘘的吗? 就大门口放着的那两块石头,现在还没开始干呢! 这是新鲜劲儿过去了?玩够了? 这年轻人!三分钟的热度! 那石头四百块钱呢!工资一个月三十多! 眼见着到了地方,一大爷只能下了自行车, 脚踩在地上, 他心里头的疑惑是一点都没少。 他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理解大侄子了。 越想, 这心里怎么就越不是滋味了,明明工厂里面被降级的不是他! 担心了一阵子,白忙活。 易传宗可没有想那么多,一下自行车,这人直接就支棱起来了。 院子里面可是有好几个人都在工厂里面。 就阎解放和三大妈这大嘴巴,昨天他刚被厂里面通报,到了下午消息就在院子里面传开了。 昨天晚上前院的唐大妈还问他呢,那时候他刚从花姐姐那边回来着急回家,随口敷衍了两句。 工厂里面通报批评,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院子里面的人怎么也得谈论好些天。 最起码这事儿得聊得人尽皆知,人尽皆详知,好奇心都满足了,然后一人逮着他问一遍,这事儿差不多才算完。 他不能让人白看了热闹,这架子还是得拿。 两人一进院, 前院东边那位对花和对人都极尽热情地三大爷听到了动静。 他抬起头来,看到易传宗后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花洒,连三跨五地从一朵紫红色蝴蝶兰后面跑了过来, “传宗,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昨天就有事儿想问你。” 易传宗清了一下嗓子,随后眼帘低垂,拿着腔调地问道:“三大爷,您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这姿态和口气听得三大爷心里一阵的不舒服,那张脸也是带着点扭曲。 一大爷眼皮一抬,转眼朝着他就瞪了过来,“在院子里呢,没人惹你,好好说话。” 易传宗仰头哈哈一笑,笑呵呵地转头问道:“三大爷,您这边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三大爷还是皱着眉头,刚才可是把他梗得不轻快,那口气似是他欠人钱没还一样。 愣了愣神,三大爷暂时将刚才的事儿给忘了,很是好奇地问道:“听我家大小子说,你昨天在工厂里面被降级了,还被通报批评, 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易传宗翻了一个白眼, “三大爷,您听自家儿子说的,这事儿还能有假?” “嗐!我不是那个意思!” 三大爷手在胸前摆了两下,随口俯下身子眼巴巴地道:“厂子里面不是传你得罪了什么主任吗?你这边也认识些個领导,怎么就不找人帮你说说话?” 易传宗轻笑着摇摇头,这事儿哪有那么简单? 找人说说是干嘛? 认怂。 对付不了,招架不住,过不下去了,自身有损失,这才认怂。 但是两个人有仇,李主任之前对付他,后面还对付他,他落了李主任的面子,然后办了李浩。 都是同一片土地的人,谁不了解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都能记十年! 有了仇怨,想认个怂就过去,那是笑话。 报了仇,解了恨,这仇还都在呢,心里那根刺扎进去还想拔出来?好了伤疤也忘不了疼,解不解恨都得看当初自己有多痛。 甚至老子报不了的仇,儿子继续记着,这玩意根本那就解不开。 李主任那边明目张胆地毁他工件,六部会审大张旗鼓地对付他,根本不将他看在眼里。 再有李浩的事儿在那里摆着,表面认怂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是找人说和,那边哈哈哈应付过去,自持高位的情况下,该怎么对付他,还是怎么对付他。 他这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损失,但这仇也是记在心里。现在对付不了李主任,不代表以后没有办法。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这边脊梁骨子硬了,那边啃不动,不好啃了。他这边也没有什么办法对付李主任。 最后两边默契的一合计,都不好出招,你不惹我,我不惹你,表面好好好是是是,等有了机会,再伺机报复。 再有一种可能是两人利益挂钩了,你用得着我,我用得着你,表面上一笑泯恩仇,有机会还是往死里整。 易传宗感觉后面这种情况应该不太可能。 “三大爷,您这心是好心,不过这事儿没您想得那么容易。就先这么招吧。” 易传宗不再理会三大爷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说说,开什么玩笑? 他这边人生辉煌的晋级时刻,从四级钳工到七级钳工,手里的饭碗从银的变金的,正是荣耀的时候。 那边咔的一下给他晋升五级钳工的时候就砍瘸了,要不是他有点关系,今年能卡他,明年就能卡他,后面再卡一下,到了六六年可就没调级的机会了,哪里还有后面的七级钳工? 他要是前二十年没有机会整李主任,后面二十年也得给这人坑一波狠的。 有那金丈人,金媳妇儿,金丈母娘在,实在不行就来一波资本碾压,让这人感受一下七十年代的金融冲击。 伱断我前半生财路,我断你后半生的富贵。最起码这样才算是公平。 不过易传宗感觉应该用不了等那么久。 他这边就是一个工厂里面的钳工,干好自己的活,谁也管不着,往后十多年要是老老实实的,那生活安逸着呢。 李主任那边就不一样了,管的事越多,铺的摊子就越大,有事儿他指定就出错,这人本身也会犯错。 那么多‘好’朋友看着呢,关系那么复杂,要是多点交朋友,少招点‘朋友’,说不定还能坐稳了。 易传宗心里惦记着,能不帮忙捅咕捅咕? 见他这态度,摆明了是不服气,三大爷不禁瞪起了眼睛。 这小子真那么硬气?连个主任都想碰一碰? “一大爷,他这样您就不管管?” 三大爷还是感觉这事儿有些大,一个工厂里面的主任,哪是他们这种普通四合院里面的人能惹得起的? 一个弄不好,连院子里面的六户人家都得受牵连,那真是前中后三院里面都不得安宁。 一大爷朝着易传宗翻了个白眼,就是刚来那会儿,他们老两口也没管住。 不然这花惜凤怎么从村子里面搬过来的? 得亏老两口装聋作哑和聋老太太学得不错,一阵糊弄,娄晓娥感觉都是易传宗自己的问题,没把这事儿怨他们俩身上。 要不然,易传宗两口子好交流,他们这老两口可解释不清,侄媳妇儿对他们有意见,这家里哪还能有个安宁? 至于现在,这大侄子都敢跟他拍桌子了,还能怎么管? 幸好,他们也知道易传宗认识的朋友有些能量,自身有这个技术,第三轧钢厂待不下去,换个地方也照样能干好。 两人的恩怨,稍微压一压,他们这边就是碰不过人家,也牵连不到院子里面。 再说,他心理感觉易传宗也吃不了亏,这人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不过这种话没法跟三大爷说。 一大爷只能重重地点点头,抬手指着易传宗示意了一下,姿态很是稳重可靠,“没事,我看着他呢,不会让他真惹出什么麻烦的。” 三大爷这才点点头,“您看着,我指定是放心的,我就是怕出了什么大事儿。”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易传宗即便是个七级钳工,但这人也太年轻了。 才二十一岁,他嘴上那一点稀疏的胡子一刮很是干净,也给人一种不怎么老成的感觉。 一大爷又抬手示意了一下,“行,他三大爷,这样我就先回去了,等回到家里,我再跟他好好说说。” 三大爷连忙点头,“哎,好,您忙着,可得跟他好好说说。” 一大爷点点头,转身朝着家里走去。 说什么说? 这人现在什么想法他都摸不透。 他得先问,帮忙参谋一下。 不过一大爷心理没有底,他这侄子太能藏,现在就把他当个老头子,不让他撑家里的事儿,他估计问不出什么。 …… 众多单位下班的点都差不多。 此时,一间摆放着翠绿色植物的办公室也是热闹起来,加班结束很开心,办公室里面全然没有上班时候的安静。 靠近窗户的一张办公桌,一名大眼睛的漂亮姑娘埋头苦兮兮地整理着文件。 忽然,漂亮姑娘的那双大眼睛一转,她抬起头来甜甜地笑道:“惜凤姐,我有事儿想早点走,这个文件你给周科长送过去好不好?” 说完,她笑盈盈地将手中的文件双手递向对面,她知道好心肠的大姐姐是不会拒绝她的。 只不过,这次她想错了。 花姐姐本来口中哼着易传宗教给她的古怪歌曲,心情愉悦地收拾着办公桌准备下班。 这男人别看懒洋洋的,不压榨一下都不知道他的才华,发现宝藏就在身边是一种怎么惊喜?当然是有事儿没事儿就挖掘一下。 听到对面的声音后,花姐姐面容骤然一肃,随后抬起头来目光严肃地盯着对面的漂亮姑娘。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年前开始,自己对面这个小丫头就变着法子让她给那个周科长送文件。 之前她也没有多想,一个精灵古怪的懒丫头,平时和个邻家小妹似的。 周科长那边也是没有不妥的地方,认真、负责、阳光,看起来是个好的领导。 左右不过是稍微多干点工作,累不着人,花姐姐也比较宠溺这个小丫头。 不过这种情况在昨天被打破了,阳光和煦的周科长有些失礼,她当时就很生气。 后面就更生气了,因为这事儿被她男人知道了,两人差点就闹出误会。 如今这个小丫头还敢故技重施!在明白那个周科长对她有想法,这个小丫头也不老实的情况下,她当然不会惯着。 小洁被这种目光看得心里有些紧张,抓紧变脸卖了一个萌,撒娇般地说道:“惜凤姐,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花姐姐一字一句地说道:“小洁,你的忙我可以帮,但是关于我的事情,你就不用帮着别人忙活了。” “昨天我已经和周科长说过了,正常的工作就是工作,你应该知道,单位里面还没有人能勉强我做什么。” 小洁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很是心虚地缓缓低下头作出保证,“以后人家不会了。”随后抬起头来嘟着嘴道:“惜凤姐,你就会吓我。” 花姐姐嘴角含笑地瞪了一眼,这么跳脱的性子,还是个小机灵鬼,不跟她认真讲,怎么能记到心里去? 不明白情况就乱撺掇,这是开玩笑的吗?这是玷污她的人格,这是破坏她的感情。 再说,她也不全是在吓人。 昨天刘光奇其实只看了一半,连他都能看出周科长在纠缠,花姐姐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刘光奇只是个跑腿的,自然不能一直留下来看热闹,后面周科长纠缠不断,花姐姐发飙的场景,他并没有看到。 就花姐姐的性格一旦较真,村子里面的一群无法无天,挨打都不改的皮猴子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当时花姐姐态度极其强硬地一顿训斥,言语犀利句句扎心,借着工作之由暗藏私心,表面阳光实则心机深沉、内心阴郁…… 周科长在大厅里面连个台阶都找不到,表白失败还被人嘲讽,全局的人都看他热闹。 如果刘光奇全看下来,甚至打听一下花姐姐的事情,他恐怕得再惧易传宗十分! 可惜他没有看到。 不过小洁对这事儿门清啊,之前见花姐姐真的生气,人家小姑娘心里都在打哆嗦,现在见花姐姐笑了,她心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现在,她也发现自己错了。 之前,她只是感觉花姐姐年轻貌美、气质优雅、心地善良、温柔体贴。 周科长又是年轻有为、认真负责、阳光帅气、家世良好。 男未婚女未嫁,可以算得上是郎才女貌,这才在周科长的请求下,帮两人创造一下交流的环境。 今天,她没怎么看清楚局势,毕竟之前花姐姐和周科长来往不少,她不明白两人的昨天那算不算闹别扭。 周科长那边稍微一说,她还八卦地笑出了声,做了个秒懂的表情。 甚至周科长都没怎么说话,小洁已经脑补地差不多了,直接就答应了周科长的请求,继续给两人创造机会。 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弄巧成拙,心里埋怨周科长死皮赖脸。 同时小洁心中也十分好奇,她凑过来小声问道:“惜凤姐,你肯定有喜欢的人啦,对不对?他是谁?怎么样?” ‘难道比周科长还要优秀?’ 花姐姐也知道小洁以前不是故意的,听到询问,她微笑了一下。 是谁肯定是不能说的,不过形容一下倒是可以。 花姐姐目光悠远地朝着窗外看去,自己的男人的脸谱早就印在了她的心里,她随时都能想象出易传宗那张笑起来的黑脸。 看着窗外,就仿佛人在她的眼前。花姐姐脸上的笑容逐渐绽放,“他很健康,也和可爱。” 小洁内心八卦,精神很是集中地看着,当花姐姐脸上的笑容绽放,她就是作为一个女人也是瞬间就被惊艳到了。 小洁口中喃喃一声,“惜凤姐,你好漂亮。” 随后她便有些愧疚,提到那个男人能够露出如此美丽的笑容,肯定是挚爱,而她却乱点鸳鸯谱,难怪那么好脾气的惜凤姐刚才对她生气。 第四十五章 师与徒 “州杰啊,你说我这工作做的怎么样啊?” 易传宗躺在长椅上面蜷缩着腿,他头下面的枕头叠了三叠,这样枕得很高,整个人算是半仰着,那姿势和抽大烟时候的模样完全一致。 这姿势舒不舒服就不用多说了,侧着身子拿着手机看小说能看一宿, 打王者能躺一天连跪四十把都神采奕奕,甚是销魂。 不过这个姿势也算不上完美,就像是易传宗现在这个样,右胳膊压在身下手里叼着烟,左胳膊还得磨着虎台钳上面的工件。 他现在干着活呢! 易传宗老感觉自己少着一只胳膊,只有压在身下的手能活动, 抽口烟,气管爽个通透, 喝茶嗓子很滋润, 烟和茶水不可兼得,他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大碗茶缸。 其实也不是喝不到,就是不想起来。 “师傅,您的技术自然是举世无双!工作速度也是无人能及!” 口中说着大实话,巩州杰眼睛上下转动,很是小心地观察着师傅的动向,在看到那直勾勾,又有些遗憾的眼神时,他很是机智地伸手将茶缸端了过来。 “师傅,您喝茶。” 易传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茶缸,转眼一瞥看向自己这最会来事儿的徒弟。 “不行!不行!这不行!” 易传宗连连摇头,压在身下不太好活动的手也摆着,燃烧的橘红色烟蒂直线反复运动。 一阵拒绝,易传宗语重心长地说道:“州杰啊,你就是太聪明,想的事儿太多。跟了我那么久,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平日里我哪有什么臭脾气?我知道你尊重我, 帮我沏个茶就行了, 让你给我端到嘴边上,咱俩年纪差不多大,为啥我就得先躺下?” 巩州杰嘴角憋着笑,低眉顺眼地道:“师傅,我没那意思。” 这么一打岔,之前的尊师重道,伺候到嘴边上显得低贱等等乱七八糟的想法,如今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话从易传宗嘴里说出来,平白地就让人想笑三分。 易传宗见他这模样不由呵斥道:“笑,你还笑,仨人里面现在就你技术最菜!进步最小!喜欢动脑子是好事,但是这技术你还是得多动动手,这本来就是個手艺活,你得注意了!” 巩州杰眼睛一转带着点若有所思的神色,语气恭敬道:“师傅,我记住了。” 易传宗点点头,嘴里哎呦两声, “躺的时间又长了, 肩膀稍微有点发酸, 这破椅子太硬了。” “不行!这事儿不行!我得起来。” 巩州杰嘴里憋着笑,以前在一块夯吃夯吃干一天的活也没事,如今躺了俩钟头就躺不住了。 易传宗挣扎着起身,这想喝茶还是得自己动手。 生活,方便是可以方便,但是不能什么活都给省了。 就是景山饲养基地里面的猪,饿了之后它哼唧两声,等让人将饲料倒在槽里面,它还得走两步再吃饭呢! 生活不只是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才有仪式感,那些说是礼节的东西,也不过是习惯。 就抽大烟的那动作,换成玩手机,裸体艺术里面的一躺,姿势也差不多。 怎么过得舒服看自己怎么想,重在乐于参与其中的环节。 其实当地的礼仪才是最多的,单单行礼都有无数种规矩,结婚时候那股子繁琐劲儿,也就是拿到外面才觉得新鲜。 还有这吃饭的时候,本来应该是得吟诗作对助助兴。 奈何,到了嘴边就一句真香啊。还有点热乎。 易传宗的思绪飞扬了一会儿,躺了俩小时得坐起来得缓一缓。 一转眼,他就看到了旁边憋得辛苦的巩州杰。 又被徒弟看笑话了。 易传宗心里稍微有点烦,左手拿着砂纸使劲儿在工件上面狠狠地磨了两下,随后胳膊一甩将手里的砂纸扔到工作台上面,在巩州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大碗茶缸已经被夺走了。 易传宗打开大碗茶缸,稍微喝一口,看着还在愣神的巩州杰训斥道:“干嘛呢?帮你干完了活,还得帮你量量?” 巩州杰一本正经地道:“师傅,就您的技术,不用量我都知道是标准的五微米尺寸精度!从您手里出来的工件,哪里还用得着我量?不用量!” 易传宗嘴角抿着笑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将大碗茶缸发盖上,随后抬手抽了一口烟,全程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淡笑。 呼~ 一口气呼出,仿佛吞云吐雾一般出现一个大烟圈,剩下的全部吐出,周围烟雾缭绕。 易传宗昂头示意了一下,“量量,自信归自信,我们要对工作负责。” “哎,好!” 巩州杰听到这话才拿起千分尺动手量了起来。 很快,他测量结束之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师傅,您手里出的工件指定是五微米,我就说了不用量!” 他对易传宗可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两人在一块那么久,又是干的相同的工作,那般庞大的技术鸿沟,仿佛一条天涧横在两人之间。 易传宗不只是比他强,就是跟别的大师傅比起来,那也是强的过分。 就单单说这工件,全程无失误,尺寸精度标准的五微米,再想测量?这车间没那么高精度的测量工具了! 所有的工件,恒定在五微米,无一例外! 他自身连一丝的精度都保证不了,这是何等巨大的差距? 连机器都没有这么稳定,偏偏一个人将两个工件之间的误差降低到两人现有工具都测量不出来,并且全程无失误。 这就相当于机器没有磨损,且没有故障!就易传宗的年龄,少说还能保持三十年的手艺,如何不值得人钦佩? 并且这造成了一件更加恐怖的事实,他的师傅可以手搓曲面! 巩州杰单单一想就头皮发麻。 哪位师傅能手搓球形工件?从圆心到弧面任意一个点的距离都保持在如此高的精度以内。 加工精度是加工后零件表面的实际尺寸、形状、位置三种几何参数与图纸要求的理想几何参数的符合程度。 而球体工件的加工,代表着最高难度的尺寸精度、形状精度、位置精度控制,三者齐聚,什么工件不能用手搓出来? 易传宗连表面光洁度、表面尺寸精度、表面误差值都能保证,巩州杰都不敢想象那是一双什么手? 这人不是机器,能够保证前后两次的误差极小,易传宗能够将所有工件的精度都控制在五微米级别。 这可能是巧合,也可能不是巧合。 巩州杰感觉自己的师傅就是一团迷雾,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虚虚实实,真假变化,高深莫测。 别人看他易传宗那工作时慵懒的模样,那端着架子生人勿进的姿态,可能会想这人懒散、怄气、落魄、装腔作势、恃才傲物、郁郁不得志…… 这事儿放在巩州杰眼里又是另一种感官,那是一种无敌的自信,那是一种纯粹和自然,那是一种遗世独立的洒脱,而这种基础是那举世无双、臻至化境的技艺,还有那种谈笑风生的心态。 心中钦佩难以言表,巩州杰自然而然地从各个方面表达着自己的尊重和敬意。 也就是易传宗才会感觉被人服务别扭,其实巩州杰端茶倒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一切由心而发,情不自禁。 易传宗眼皮一抬,对于精度达到五微米毫不意外。 他就是照着这个尺寸磨的,偏差肯定是有的,到了纳米这个级别他无法保证,但就微米这个级别,劲儿大劲儿小随心而动,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喝水喝多了,干完了活,也该去上个厕所放放水了。” 说完,易传宗步伐沉稳有力地朝着前面走,脚下一缓这气势就起来。 武术方面,他虽然还没有任何的进展,但是老虎这种野兽他是对峙过的。 那般眼神的凝视和沉稳的动作,将时间紧张到零点一秒以下,每一刻都是无形的抗争,自然而然充满着威严和庞大气势,那是生命释放的危险气息! 而老虎,单单就肉体而言,除了极个别体型太过巨大的动物,少有敌手。人类要是单凭身体,一个连都不够一只老虎玩的。 “师傅,我也去。” 巩州杰连忙跟了上去,上厕所这种事情,总是会莫名其妙地传染。 易传宗对这事儿很是熟悉,他上学那会儿,十来个人一块去厕所都算正常,可能还会抽根烟。 两人在外面走一遭,偶尔见到的人也是眼神怪异。 易传宗当然没有什么感觉,人‘红’是非多,在保卫科大厅里面他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人古怪的眼神。 旁边跟着的巩州杰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看笑话,配吗?谁笑话谁? 虽然易传宗没有跟他解释什么,但是厂子里面也有不少传闻,其中就有易传宗得罪了李主任的消息。 巩州杰对着里面的事儿有猜测,要说师傅工作失误,打死他都不信,肯定是有人给师傅穿小鞋胡乱找的理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心里面那个憋屈啊! 心里愤怒,这火气就上来了,但凡是有个贼眉鼠眼瞎指点的,巩州杰就转头怒视,抬臂就朝着那些人指过去。 那些照面的工人也就是看个热闹,肯定是不想平白的得罪人,得到巩州杰的警告,也是收敛了很多,当面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冲突的。 不过,有人喜欢宁息人事,这有人就喜欢张扬闹市。 两万人的大厂,就是这公厕安置的比较多,这公厕里面的人进进出出的也非常多。 易传宗和巩州杰刚从公厕里面走出来,公厕里面就变得热闹了不少,当面不说,背后少不了讨论一下。 公厕前面的小道上,也是迎面走过来五个年近三十岁的青年,都是工厂上班,身上也都是穿着一身蓝色工装。 其中,一个身材略高比较强壮的青年男子站在中间,旁边四个人都和他低声交谈。 见到易传宗后,他倒是没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偷偷的言语和伸手指人,而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人眼睛一转看起来还有几分机灵。 易传宗没有理会,工厂里面的人太多了,怎么可能认识的全? 再说他在这二九车间待得时间也不长,公厕一换,连生理钟上厕所时间能遇到的人他也不认识几个。 本来漠视都算是好的,总比指指点点的强,这般笑脸相迎的人绝对是少数。 但是巩州杰却皱起眉头,迎面过来的几个人易传宗不认识,他却认识。 还是那句老话,人红是非多,易传宗能摊上事儿,他这些徒弟也是够出类拔萃。 前面三年都没有调级的机会,巩州杰三人从学徒一下就蹦到了三级钳工。 这让那些在二级钳工练习好几年,然后又卡了三年,就算今年通过了三级钳工考核也无法晋级的人心里怎么想? 指定是痛快不了。 眼前走过来的这五个人就是这么一类。技术虽然有三级,但是名额有限,择优录取,他们算不上最好的那一批。 甚至,几人的矛盾冲突还要更早,单单三年得不到晋升就够让人心里不平衡了,巩州杰三人转正没几天就和这些人有点小摩擦。 要是差距小了,还有追赶和冲突的可能,要是差距太大,只会让人仰望。 巩州杰三人没有易传宗那么超出常人的技术,也让这些差不多级别的钳工仰望不了。 这种矛盾不断累计,在这次正式工技术考核之后,几个考核通过后没有晋级的人心态彻底失衡。 一个月的时间,巩州杰和这伙子人的冲突达到了顶峰。 不在一个车间,又分了团体,这冲突就更容易爆发。 一边一伙子人差不多见面就挤兑怒骂,还有次差点吵吵的动手,要不是那次正好有厂领导路过,这些人就打起来了。 易传宗过来一个多星期,几个徒弟自然是轮流陪着,之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这伙子人,但是和易传宗一块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碰到。 巩州杰眯着眼看着前面,眼睛一转小心的打量着易传宗。 这会儿他的心里很烦,本来师傅被穿了小鞋,被暗算之后发配到二九车间,这事儿就够闹得心里不痛快的。 不过易传宗之前好歹是大师傅,前面也是荣耀加身,工厂最高晋升级别,唯二晋升的七级钳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都是一位四级钳工,常人也不想着得罪这人,也就没有人当面挑衅、嘲讽之类的。 这次不行了,这人有仇,仇怨还算不上小。 别看一群人笑嘻嘻的似是很和善,指不定待会儿怎么恶语相加呢。 师傅正在低谷,他们这些当徒弟的还雪上加霜的拖后腿,巩州杰内心很是烦躁。 两边的人对着走,一到了跟前,对面走过来的五个小青年就将易传宗和巩州杰围了起来。 果然! 巩州杰心中大感不妙,眼神愤怒地看着刁文绍,之前的冲突他都不怎么生气,自己惹点事自己抗,他一个三级钳工,大老爷们一个,能怕什么事儿? 现在事关师傅。他头一次心里面那么怒。 易传宗表面看起来老是变着法地收拾他们三个,但是几个人的关系也是真好,相处的很融洽,感情很是深厚。 做人要有良心,要懂得感恩。 工厂里面的师傅,哪个不是使唤着徒弟干这个干那个,脏活累活都是徒弟干,平日里还拿着架子,要着面子,可能还想收点好处,一个不好,就得被甩咧子? 到了他们这边完全反着,易传宗夯吃夯吃的在那儿干活,根本不管脏不脏,累不累,让徒弟认真学习实践。 这人就是有力气不嫌累,他总得爱干净。 自己无所谓,家里还有个母老虎的师娘管着! 但是他师傅从来不挑,该让他们学习还是让他们学习,要不是实践的时间足够,就他们的天赋,三人的技术哪能提升那么快? 平日子有点好东西给三人分分,那中华烟偷着抽一根那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面的小惩罚就是师徒日常了。 要是他们有难处,那边二话不说直接掏钱。 平日里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着想,处处流露着一种关心和真心的尊重。 将心比心,端茶倒水都是他们自己愿意干的活。 如今他们拿着高工资过的舒服,技术扎实,工厂新秀,活得多有面,技术是自己的,这人的信心都提了起来,里里外外活出了另一番滋味。 这都是易传宗提前给他们打的底子。 如今因为他们的那点小事儿有人找茬,集火点还是自己师傅。 看着身前的五个人,巩州杰的脸彻底冷漠了下来,心里也有一座火山仿佛要喷发。 第四十六章 工厂干架 “呦,小易,最近在二九车间工作的怎么样啊?” 刁文绍眼神之中满是戏谑,看见老对头不说,还有那‘盛名’变‘典型’的易传宗。 这两人的关系,他们作为对头那指定是门清! 平日里吵吵起来,也是没少拿易传宗调侃, 如今见到正主了,哪能轻易的放过? 五个人笑地开心着,这越是提倡尊老爱幼,那么反过来也是最大的侮辱。 平日里他们没少拿问候对方的父母,但是人不在这边终究是不痛快,在这也不好开口。 如今这对头的师傅在这里,可算是逮住了! 这人就算是年轻,但也是师傅, 勉强也算是长辈。 碰巧, 这师傅还衰了! 真要是工厂里面大师傅,他们指定是得畏惧三分,单单礼节方面就说不过去,他们这些人的师傅还不如眼前这人挺脱,他们哪里有资格嘲笑? 如今不一样,他们都是二级钳工,还通过了三级钳工考核,比起这四级钳工差不了多少,算是平级的同事关系。 更何况是在厂里面通报批评的人,那嘲笑起来一点也不客气。 他们心里那个舒心啊! 还有比这更妙的事儿吗? 易传宗这边还没什么反应,巩州杰那边瞬间就怒了。 因为站位问题,他离着说话的人比较远,但是五个人围着两个人,中间那个比较远,总有两個挨着比较近的。 巩州杰平日里虽是个动脑子的主,但这会儿人在气头上面, 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看着身边满面嘲笑的家伙,他瞬间就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了。 怎么都是一伙子的人,跟谁动手都差不多。 那边话音刚落,巩州杰这边一巴掌从上到下就扇了过去,口中怒喝道:“小易?小易也是你叫的?” 身旁那个身形高瘦的青年下意识的闪躲,但是没有提前预判哪里能闪躲得开? 他们可是五个人,易传宗又是戴罪之身,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这人会动手,瞬间一巴掌就楔脑门上。 闪躲也多少管点事儿,这一巴掌没扇实了,巩州杰的指尖擦着这人的脸就滑了下来。 对方头上的帽子都转了小半圈,这人被打的多少有点懵。 刁文绍几人脸上笑容瞬间凝固,动手了! 这可是他们双方冲突的第一次直接动手,当真是有些错不及防。 被打的青年反应过来之后,瞬间就恼了! “打人!” “你凭什么打人?” 话毕,这小青年身子猛地朝着前面一个俯冲,就想冲上来和巩州杰进行厮打。 只不过这人刚行动,一个到黑影就横到了两人身前, 对面那冲过来的小青年错不及防, 两人撞了一个瓷实。 就他那体格怎么跟易传宗比? 这边纹丝不动仿若未觉,他那边受到这种巨力朝着后面就是两个踉跄。 那小青年当然是不服气,稳住身形就要再次冲上来。 这时候,刁文绍也是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拉住还想动手的小青年,“于斌。别冲动。”身旁几个人也将于斌抱住。 被打的于斌怎么肯服气?这巩州杰往常都是个不敢上前的软蛋,如今竟然敢打他!这着实有些掉面了! 他一边挣扎着,一边伸直了胳膊指着巩州杰,“孙贼,你他娘的竟然敢动手,看我不弄死你!” 于斌奋力挣扎,脸色狰狞的想要冲上前来,后面刁文绍几人尽力拉着。 巩州杰也是一脸愤恨,打人,他只嫌弃自己打的轻了,不过自己师傅站在跟前,哪怕是受了辱骂,他也不会和于斌一样挣扎上前。 真要是两个人,他才不会忍着这孙贼。 易传宗何等的侦查水平,刚才巩州杰看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后面这人围过来,他就知道来者不善。 他不认识这几个人,那么指定是自己徒弟对头。 凭借他的反应速度和力量,其实是能拦住巩州杰的。 只不过他发现徒弟这心里面有火气,动手就动手了,他在这里还能让徒弟吃了亏? 这是哪儿? 四九城! 秦岭淮河以北,性格那可是相当豪放! 骂几句没事儿,打赢了才算有准。 这边话不多说一巴掌过去扇了个蒙圈,爽了! 骂骂咧咧的算个屁,打舒服了才是硬道理。 易传宗眼神黯淡了一下,下一秒目露凶光地喝道:“你他娘的上来,看我不打死你!” 一声大喝,如惊雷乍响,周边一里地都听了个仔细,跟前的几个人更是被震的懵了一下。 刁文绍率先回过神来,此时他的脸色尤为难看。 刚才巩州杰动手的时候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其实,几个人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想着动手。 易传宗的传闻可是不少,什么一顿干十斤饭,荒山打野猪之类的。 更何况这人看着就贼有劲儿。 如今这人站在自己面前,什么体型什么战斗力还是有点数的。 几个人拦过来,从心底就没想着动手。 都是成年人,还是在工厂,简单刺挠两句热热身就够了,真要打还是得在外面。 在工厂里面,被批评是小事儿,要是扣钱那得心疼死,这脾气也不是不能变通一下。 谁曾想,一直文文静静的巩州杰动手了,前面那么多次冲突这人都是个和事佬,今天率先出手着实有些反常。 再后面易传宗猛地朝着前面踏了一步,那边冲过去的人直接给弹了回来,这么大的力量悬殊,想动起手就更得琢磨一下了。 此时易传宗一声大喝吼出来,五个人直接就没了言语,打不打架的没事,打输了丢人啊。 对面五个人噤声了,易传宗却不想就这么算了,看他被削了级别,就不拿他当回事了? 要是针对他,这事儿瞥一眼就过去了,他看得开,心也大,小小不然的能占多大便宜?吃多大亏? 但欺负他徒弟不行,他这徒弟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主,如今忍不住都动手了,平日里也是没少受委屈。 他这人不光是记仇,还护短,这仇不光是能从父辈传下来,还能从下辈传上来,他就是很传统的一个人。 易传宗嗤笑道:“怎么?刚才敢当拦路狗,这会儿不敢出声了,没种是吧?” 那边几人脸色瞬间大变,被这么骂哪里能忍得了? 于斌张牙舞爪地乱喊,“干!就巩州杰这三个垃圾,要是参加正式的测试指定晋升不了,他们凭什么当三级钳工?老子技术比他强,凭什么就是个二级?” 这一局吼出来,旁边几个人面色顿时一变,阻拦的劲儿也是小了不少。 显然,这事儿说到他们心坎儿里去了,通过了考核不能晋升,多憋屈? 三级钳工的活又不是干不了?都合格了凭什么当个二级钳工?甚至还可能干三级钳工的活。 感觉到小伙伴的松懈,于斌那边更来劲儿了,他巩州杰的鼻子喊道:“你他娘的就是个运气好,如今这姓易的被撸了,你们几个也待不长!就石杭那个蠢猪,老子的技术比他强多了!” “去你娘的!” 口中一声怒骂,易传宗一脚踹在于斌的胸口。 本来几个人就是往后拉,这一脚,于斌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一脚踹完,易传宗心里出了口气,说他不思进取什么的可以,这技能本来就有一大半是刷来的。 但是说他徒弟技术不行,那不成! 这几个徒弟都是他一点点教出来的,没有勤奋的努力,哪里来得现在的收获? 其中就石杭最为努力,心无旁骛地工作,才能在天赋略逊,头脑略笨地情况下追赶上来,甚至在三人里面表现得最为出色。 其中的艰辛和刻苦,他作为师傅怎么可能看不到眼里? 就现在,三人的技艺,基础那是相当的扎实! 要说比起四级钳工可能差一点,但是在三级钳工里面,绝对是出类拔萃,甚至继续进步下去,今年下半年参加考核都有希望晋升四级钳工。 这几个被刷下来的人,水平指定是处于下游,有什么资格说他的徒弟? 这一脚,易传宗使的劲儿不算小,于斌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才喘过气来。 那口气刚喘上来,于斌半坐着身子一脸愤恨地道:“王八蛋!我跟你拼了!”骂完就挣扎着起身。 刁文绍这时候也是尤为愤怒,之前能压抑住脾气那是没到杠上,这会儿对面俩人都动手了,那还等什么? 他单臂指天朝着下面一挥,脸色狰狞地道:“兄弟们,干他!” 话音一落,站着的四个人就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就连地上的于斌也是连忙挣扎着起身,被打的是他,如今打架怎么能少得了他?他早就想动手了! 易传宗岂会怕打架?那是开玩笑! 他朝着身侧拉了一把,本来在身后的巩州杰拉到了前面。 “忍什么忍?都冲上来了,干他娘的!” “给我打!有什么事儿我担着!” 说完易传宗身体一跃跳到半空中,找准了刁文绍这个最为强壮的就招呼了过去。 巩州杰之前扇完那一巴掌,其实心中那口气已经出了一半儿了,在后面站了一会儿,气又消了一点。 本来他在一群人中干的和事佬的活,和刁文绍差不多。 如今师傅在跟前,他想着冲动一把来着,简简单单占点便宜就算了,打消了敌人气焰,还能维护师傅的面子,最后占了便宜回去也不算差。 他本以为自己成熟稳重的师傅,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多骂两句就行了,拥有那么强壮的体魄,不被逼到一定的份上,对面根本不会轻易动手? 知道是必输的局,只要不是太过丢脸,还是能忍住的。 没曾想,今天的师傅尤为冲动,他哪里见过易传宗这架势?那暴力出手的姿态,当真是有些冲击他的世界观。 巩州杰咬了咬牙,都是大老爷们,谁怕谁,干! 师傅都上了,他自然也不能当怂货! 思考了一秒,巩州杰直接就冲了上去!目标也是刁文绍,这孙贼平日里给他吃的气不少! 再有就是打架经验的问题。 他们这边是两个人,那边是五个人,师傅的战斗力暂时不明,疑似很高。 但是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当然是逮住一个打! 人少打人多!逮住一个揍,准没错! 本来事情就是在厕所跟前发生的。 在公厕里面,附近走过来或者刚准备离开的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易传宗那一嗓子可是响亮。 大家伙老早的就凑了过来,在易传宗所在的小路附近围了不小的一圈。 按照吃瓜群众的心态,这种事儿,是得挑唆两下的。 光说不练假把式,瞎吵吵什么?每日一战,不打不是老爷们。 只不过这次的事件发展的尤为顺利,根本不用他们这些吃瓜的挑唆什么,那边三言两语的就干了起来。爽快! “哎呦!” “嘶!” “佛!” “哎呦!” 声音不是正在打架的七个人发出来的,是周围的吃瓜工友。 有一种痛叫看着都痛! 看着易传宗一拳下去之后对面那扭曲的脸,疼得都说不出话来的表情,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面上,落地之后震了好几震,挣扎几秒都缓不过来! 这一看就是重武器! 当真是威力十足! 大家对易传宗的力量又有了充分的认知! 同时清楚的还有防御。 打架不抄家伙,那是傻子! 受伤这东西,那是谁受罪谁知道,千条万条还有跑路这一条,自己的伤痛可跑不了,先打赢了再说。 当然,都是成年人,下手也是有些数的,打架归打架,不能往要害上面招呼。 这不,对面一个小青年打架先蹲下来摸石头,偷偷摸摸地转了一圈,照着易传宗的后背就是狠狠的一下。 周围的工友看得心惊肉跳、热血纷涌。 一石头下头,场面瞬间安静。都是工人可不缺少力气,这一石头的威力可以想象。 易传宗平平淡淡的转身,稍微呲了呲牙,单臂挥舞一拳下去,那小年轻像是被保龄球撞飞了的汤姆,横着倒飞出去嘭地一声落地,倒地之后连震都没震。 晕了! 这就让人很是惊悚。 看着那伫立在小路上面的高大身影,众人只有一个想法,不打架是对的! 草草的四五秒钟结束战斗,唯有巩州杰那边还在打人。 易传宗一个乌鸦坐飞机威力恐怖到难以想象,他肯定是要留手的,就这样刁文绍也是差点直接晕过去,巩州杰欺身而上一阵拳脚招呼。 刁文绍本来是想反抗一下的,奈何,回过神来之后略微留意了一下局势,场中唯有一道身影巍然耸立,如今静静地站在一侧看着他挨打。 犹豫一秒,刁文绍选择了放弃挣扎,打过架的都知道,越反抗对方越是兴奋,相反,装死的话能少挨两拳,也能少丢些脸。 五个打两个都打不赢,他自己凭什么反杀? “干什么呢!” “队长,这边!” “都住手!” 接连几声爆喝,周边巡逻的保卫科成员迅速跑了过来。 这时候的保卫科成员可是比后世的警察快多了,本来就是在工厂里面巡逻,还是正儿八经地携带武器,那指定是够硬气!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不过十多秒钟的时间,主要是易传宗这边结束的战斗太快,要不然现在还在僵持之中,可能还需要保卫科成员拉架。 第四十七章 古怪的飞机发动机图纸 无论局势如何,我自巍然不动。 易传宗昂首挺胸对着身侧的徒弟开口教导:“男人有四种关系最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平日里我也算是和你们同窗学习, 如今你我师徒两人也算是一起扛过枪了!” 同窗? 那是看着他们写作业! 他和刘元、石杭才是同过窗! 作业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师傅! 这也算铁? 算铁仇吗? 巩州杰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脚下步伐不乱,转头朝着师傅看去。 只见,易传宗龙行虎步地朝着前面走,其步伐沉稳有力架势十足,眼神锋利中带着几分慎重,隐隐都能给人刺出血来。 只不过,现在不单单是只有他们两个! 巩州杰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动作, 朝着四周围张望了一眼, 一、二、三、四、五、六、七。 他在最前面一列,师傅在身侧,后面还有五个人。 数量正确,刚才他们打架的七个人一个不少! 视线再次确定,看着那穿着灰色布衣的保卫科成员,每一个都是面容刚毅,脸色严肃,身强体壮!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总共二十七個人。 巩州杰心里莫名的心虚,这是两队保卫科的成员,两名小队长,再加一名大队长! “老实点!瞎看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巩州杰只感觉自己的腰部被一根铁管子捅了一下,他应激性地朝着前面颤了一步。 就如今这种双臂被别住,肩膀被按着的姿势,捅过来的东西是什么应该就不用多解释了吧? 除了步枪没别的了! 巩州杰转过头讪讪一下,连忙将头转过来老老实实地看着前方,脚下丝毫不敢慢保卫科成员一步。 然后,他转头朝着师傅那边看去, 师傅的动作依旧是龙行虎步, 气势沉稳,架势十足,威严浩荡,就连后腰戳着的两把枪也是那么真切! 巩州杰苦笑了一下,心中也很是苦涩。 师傅,这种扛着枪的姿势,也算是一起扛过枪吗? 感觉好像不是那么美妙? 人家扛着枪都是打别人,这边是被人用枪指着! 恐怕也只有师傅这种人,才能在枪管之下如此淡定吧? 这人是真头铁!挨了十个枪托,接近九九八十一脚,连保卫科成员都累得不行,那边依旧是面不改色,神态仿若清风拂面,又如秋叶落肩。 就连保卫科的成员也很是动容,对着人毫无办法,只能是凑合着走。 幸好这人还算听话,走还是可以的, 要不然,他们都要忍不住开枪了! 顺着一条小路一直走, 最后来到一扇四米多宽的灰色钢铁大门旁边,大门左侧还有一扇小门,这门也就是一米多宽,两米多高。 大队长来到门前略微停顿,随后一脚直接将一侧的小门给踹开,转身喝道:“都给我押进去!马上到饭点了,先饿一顿!等下午再进行审问!” “是!” 保卫科的成员同时应道,紧接着,巩州杰直接被押到了门口。 感受到身后的一股巨力,巩州杰屁股后面被挨了一脚,整个人踉跄地朝着前面跑了几步才缓冲下来。 这种动作是保卫科成员的关押步骤的传统。 就连到了易传宗这边,也是少不了这个动作,只不过凭借他强大的力量,自然是步伐稳健丝毫不见凌乱的缓慢走进了门。 保卫科的大队长看得眼皮子一阵乱跳,好家伙,跟他在这里耍横!偏偏这个家伙还真是壮实! 就这种人,民兵训练时候单练的那一套已经不好使了。 真要是单挑,怕是要丢尽脸面,保卫科的队长也只能用手里的枪吓唬吓唬。 他面容冷酷地对着里面喊道:“别仗着有几分力气就耍横,要是你敢在这里面继续胡闹,那就严办了你!” 易传宗自然是眼眼帘低垂看着鼻,鼻观口,口观心,整个人老神在在地打量着仓库里面的环境。 这是一片乌漆嘛黑的仓库,只有南北两面墙上有二十厘米宽,一米多长的长方形铁栏窗口,这样的窗口一侧有四个。 此时正值中午,阳光还算非常充足,在这黑暗的环境之中,窗口外面射进来的光形成肉眼可见的光束。 只不过这个仓库实在太大,不开灯的情况下,仅仅这点光源,根本不足以照亮周围的环境,也就是易传宗拥有两点夜视技能,这才在如此环境之下能够勉强视物。 保卫科大队长见他这神态,嘴角抽搐了一下,当真是个硬茬子,这种人要是去当兵,指定是个**,一天不被教育十次,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心中一恼,看着眼前继续往里踹的斗殴人员,大队长一脚狠狠踹在于斌的屁股上面。 “哎呦!” 痛呼一声,于斌的身体状况可不怎么好,接连着三个踉跄,眼见着就要撞在易传宗身上。 那边优雅转身。 于斌经不住惯性的力量,直接趴在了地上,顿时间激起一层尘土,黄灰色的尘土在光束下飞扬,易传宗默默地远离这人。 一个一个地人被踹进来。 随着嘭的一声铿锵巨响,仓库的门被关上来。 安静。 一群人被关在仓库里面,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这会儿算是仇怨暂且停歇了。 错误肯定是有错误的,但要说后悔,这动手完了基本上没有后悔的。 打输了会后悔,没多喊点人。 两万人的大厂,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天,五十个人里面一年有一个打架的这事儿一点都不多。 看保卫科成员熟练、自如的处理方式就知道,工厂里面少不了打架斗殴的。 尤其是在这立夏之后,天气不断升温,一群血气方刚的汉子没有打架的,这事儿不正常。 可能就是这次斗殴的人数稍微多了点。 易传宗这时候也已经巡视了一圈了,他对于打架是一点都没有后悔,不动手他差点都要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大小伙子。 前世三十一,这一世过了一年,他已经三十二了,寻找一下青春的热血,也能感觉自己年轻一点。 易传宗伸手按在一侧的木架上面,稍微用力按了按,结果只是稍微的晃动,还挺稳定的。 他伸手从货物的中间抽出一张类似地毯的毛线制品,然后轻轻地铺在地上,这里灰尘太多,不能动作太大。 铺好之后,易传宗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面,随后对着巩州杰招呼了一声,“愣着干嘛,低落股子什么劲?过来坐!不就是打个架吗?那么多打架的,连工厂通报都没有上,不然工厂光通报打架吧,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后面最多在车间里面说说,在保卫科写个保证书之类的。” “车间都是熟人,打架的还是对头,能有多丢脸?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没打过架,这是没脾气没血性,还是少个蛋?哪里都有矛盾,你硬别人还能惧你三分,要是脑子想的明白,嘴皮子好使,还要战争干什么?” 巩州杰嘴角抽搐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过来坐着。 自己师傅他还能不了解?平时就没少拾掇他们,开口就是歪理,偏偏还感觉说得有点对? 周围的那伙子人之前也在竖着耳朵听着,听完之后竟然奇妙的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之前还感觉自己犯了不小的错误,如今一分析,没啥大事! 易传宗抿嘴一笑,带着徒弟打个架,那感觉稍微有点奇妙,不过顿时间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这事儿一点都不假。 “这才对嘛,放轻松。按理说我这个师傅,是不应该带着你打架的,但是今天我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 巩州杰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跟了师傅小半年,这道理没少听,他转过头来看着,在这里无聊,听听歪理也不错? 易传宗微微一笑,别看这人比他大一岁,但是他的年龄其实比他大十岁!给年轻人讲讲不知道的事儿,这崇拜的感觉不就有了? “你别看咱们今天就是单纯的打架,但是这反应了一个社会本质,其他一些都是虚的,力量才是根本。” “当然这个力量的含义有很多,今天咱们动用的就是武力,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基础。我现在之所以到二九车间就是被权利倾辙碾压。不过依照我的技术,后面指定是能翻身的……” 易传宗在这边闲聊,巩州杰自然是有赞同有反对,心中的想法一个个止不住地往外冒。 就连刚打完架的几个人,也是默默地听着。 之前易传宗分析了一波,算是知道自己没犯什么大事儿了,心中也是多了几分信服。 这时候他们不知道聊些什么,索性就听着对头聊聊天,顺便安抚一下自身的疼痛。 他们才是打输了的人。 …… 知识也是力量。 利用知识就算是钢铁也能在天空飞翔。 沈阳黎明航空发动机制造厂,高等研发测试车间。 从五六年第一架涡轮喷气式飞机研发、试飞成功。到五八年公家相关机构验收,并且批准投产。再到六一年通过试车考核,定个型号和设计开始实际投产。 尝试过飞机带来的压迫力,航空事业近十年的时间,研发从未停止,技术不断精进。 当然,一批人的精力和才华是有限定的,集民智、无限制交流,无数灵感火花的碰撞才能打开更多的思路。 此时,车间内机械轰鸣,气流乱窜,电流涌动,充满了工业和科技的气息。 而在旁边一个组装室内,此时拥挤地站着一群人,他们或是正在组装机械的工人,或是带着眼睛拿着图纸的工程师,又或者是穿着整齐的管理人员。 三者协力配合,对这次组装的发动机高度重视。 “尹工,这张设计图解析的怎么样了?” 一名年纪在四五十岁,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微微俯身,他的头上带着一顶竹编的黄木色安全帽,目光殷切的看着前方。 那里,一名头发掺白的老者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图纸,听到询问,他面色十分严肃地开口道:“芮厂,这里面的不少改动和设计很有想法,但是关于机械运作,乃至材质方面的改动太多,单单靠以前的经验已经不够了,还需要进行验证才行!” 芮厂长有些惊讶,“尹工,您可是咱们厂的总工程师,前面涡喷—5的研发改造都少不了您,这份图纸您也不能确定?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这种现象!” 略显老态的尹工听后摇头苦笑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感叹道:“若是少许改动,我当然能够比较快速、准确地判断其具体的优劣性。” “整个飞机发动机何等复杂,各个部位的机械运作,金属性能的变化,内燃效率、磨损状况等等,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改造部位多了以后,要依靠复杂的数据运算倒是能进行准确判断。” 说完,尹工再次苦笑起来,他抬了一下手里的图纸,继续说道:“而我手里的这份图纸,改动何止是一星半点?我都怀疑他根本没有看我们原设计的图纸,直接一个人进行理想型设计。这就相当于一款新的发动机设计图。” “这位钳工师傅应该是精修过工程原理的知识,从进气道、压气机、燃烧室、涡轮机到尾喷管五大部分都进行了改动,甚至不单单机械运作方面,就连一些尺寸和机械排列都进行了修改,还好符合之前的一些设计理念,这种改动也能接受。” “但是这般巨大的改动,要想进行精准的判断,连部分数学、物理模型都要重新建立,那耗费的时间就太长了,都不如直接造出来尝试一下,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这回换芮厂长皱起眉头了,“照您的意思,改动如此巨大,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就是一次检测?” 他本以为是有新颖的设计,能够对发动机部分性能进行提升,如此的话也不算浪费时间。 但是改动如此巨大,那连实验的价值都降低了不少。毕竟这东西本来就是仿造的,当时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现在一个人,大规模的改动,可行性可以想象,恐怕低到惨目忍睹。 他有些怀疑,就因为这事儿,值得专门叫他过来?他还有繁多的工作需要处理呢! 尹工摇摇头,脸色有些纠结,“也不能这么说,这份图纸您也看过,设计方面还是非常新颖的,就是实践数据方面不好确定,但是依照我的经验和分析来看,这些改动也是比较合理的,非常具有参考价值。” “就算整体不够完美和融洽,一些机械运作方面的改动也已经确定了实际效果,这种机械设计对某些性能有一定的提升,只能说,期待它足够完美。就算不行,也可以拆分出其中的精华部分进行尝试性实验。” “只要吸收完其中优秀的设计,就可以算前进了一小步,若非如此,我就不会叫您过来了。” 第四十八章 饿了去食堂 芮厂长重重地点点头,随后皱着眉头有些恼怒。 “这工厂生产太过粗糙了,连工厂大师傅的工件都如此劣质,运过来之后里面竟然坏掉了!这种生产态度,如何担得起上面的重任?有如何对大家负责?” 也不怪他如此生气,七级钳工就是工厂里面的顶梁柱,给这些大师傅铸造的零件竟然会如此简单就损坏了。 可见从钢铁熔炼到后面具体熔铸、制造模型过程中, 有不少的环节都出现了失误。 现在造个模型机没事,坏了也就坏了。 这要是造武器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工厂哪个以前不是带着个兵字?就算是现在也有部分生产武器的任务! 沈阳到四九城七百公里,第三轧钢厂还有他们厂的不少生产任务,这种敷衍生产的态度,他很担心那边过来的工件是否符合标准。 上面那是重要的,这件事对他的工作也有不小的影响。 他可不是今天就被叫过来,三天前这边就给了他通知, 他也等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里面, 他心里挂念着,时常过来检查一下进度。 其次,这制造是需要时间和人力的! 当初易传宗花了一个多星期制作出来,如今这边自然不缺少手艺精湛的师傅,但是发动机只有一个,总有重叠的工作无法同时进行。 当初易传宗动手速度那么快,到了这边的师傅自然没有他的那种速度。 紧赶慢赶,好几位大师傅日夜兼程地加工,终于是在三天内赶了出来,总加工时间比易传宗加工的时候还要多近一半。 耗费如此人力,都耽搁了本来的生产进度,后面的实验都要因此推迟,只能让工厂的大师傅尽量加個班,却也得考虑这些大师傅的工作状态。 欲速则不达, 要是这些大师傅身体精神状态不好, 影响了生产精度和成功率, 都不如正常的进行。 芮厂长倒是没有想过是易传宗的问题,能够有如此设计, 还能接到这种任务,自身的技艺不至于坏的那么离谱。 尹工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事关别的工厂内部问题。 不过看到厂长这生气的模样,尹工想来还是帮忙解释清楚的好。 一个工厂的厂长是大脑,要是因为一些误会产生了不好的影响,甚至衍变到两厂的冲突,这事儿可能反而闹得更大。 尹工硬着头皮说道:“其实这工件并非因熔铸等工序出现意外,从而导致质量出现问题才让设备损坏。” 芮厂长神色一怔,下一秒双眼一凝严肃问道:“不是金属质量问题?那是我厂有人损坏的,还是四九城第三轧钢厂有人故意损坏的?” 话都到了这,尹工自然不能再藏着掖着,不过很多话不能直说。 “是不是故意损坏,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份设计是我寻找灵感时从失败品中找出的,那应该就是在第三轧钢厂时就已经损坏。” 芮厂长脸色冷然,从失败品中找出来!那边知道这是坏的!那就是故意损坏! 他们勤勤恳恳地工作, 众多环节, 众多地点,无数人熬白了头地研究!解析!模仿!制作! 为了就是求那一点进步,增加航空发动机的性能,增强国防力量。 这边求而不得,那边故意损坏! 这是被发现了,一般设计都是看实践结果,那张图纸连他猛地一看都感觉行不通,要是没有尹工这等专业水平,和现在这般机缘巧合,怕是就错过了! 芮厂长眉头紧皱,不在同一工厂,这件事可不好提。 沉吟片刻,芮厂长感觉说不说看情况,他现在想知道怎么坏的。 “从模型机的损坏痕迹,能确定损坏原因吗?” “这……” 尹工略微犹豫,在芮厂长凝视地目光下,艰难说道:“应该是内部受到了管状物冲压,引起局部变形和部分毁灭性损坏。” 芮厂长的瞳孔骤然紧缩,模型机那也是高端金属机械材料,也是发动机!能拿来进行测验,能多脆弱? 设计图的材质部分他也看了,一根管子普普通通地砸一下一点问题没有,就是汽车歪了正好压上都不容易损坏,这是用液压机冲压的吧? 沉默地点点头,芮厂长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随后问道:“组装和测验要进行多久?” 尹工转头看了一眼,道:“组装马上完成,检查完毕之后可以进行试车考核,今天下午就能得到初步数据。” 芮厂长眼神缓和了不少,“这边劳烦尹工您看着了,我等下午的测试结果。” 尹工直接回道:“好,一有结果,我会立刻向您汇报的。” 芮厂长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下午。 第三轧钢厂,保卫科办公室! 易传宗蹲在小马扎前面靠着墙,他很是轻松地放下手中的笔。 转头一看,巩州杰在那里咬着笔尖,伸手挠着头,一副冥思苦想地模样。 易传宗嘴角含笑地说道:“我这边完成了,回车间等你,师傅帮你抗下第一波声讨,怎么样,感不感动?” 巩州杰猛地转头,眼神之中满是不敢置信,这可是两千字检讨保证书! 师傅竟然那么快就写完了! 现在才过了半个来小时吧?写这东西不用过脑子吗?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写的检讨书,仅仅只有八行,恐怕也就是五百个字,写到这里,他已经词穷了! 到底是谁没读过书? 易传宗很是满意徒弟的眼神,就是这个感觉,没错! 他伸手拍了拍巩州杰的肩膀,口中说道:“好好写!” 随后,易传宗站起身来,雄赳赳气昂昂地拿着一张检讨书就走到了房间前方正中央的一张课桌前。 他伸手将自己的检讨书放在课桌上面,平静说道:“何队长,我写完了。” 坐在桌后面的何队长抬起头和易传宗对视了一秒,随后伸手将前面的纸拿了过来,看到上面工整、洒脱的字迹,他不禁有些愣神。 这人倒是写了一手好字! 何队长审读了一番,发现写得非常全面,他都没有什么好补充的,看来对这次的错误认识的很是深刻,再加上这手好字,印象分不少,看起来也舒服,他的面色缓和不少。 “我想,你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份稿件我会存放在工厂档案室,念你是初犯,这次的打架斗殴事件,我们对你从轻发落,将分配的地点打扫干净!好好进行思想改造,反省自身的错误。若有再犯!严惩不贷!” “好了,你出去吧!” 易传宗微笑着点点头,随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略作停顿,他一转头,就看到了六双神色难明的眼睛。 怎么那么快! 这人写的什么? 师傅,好难啊!后面怎么写? 我也想走! 啊!好痛苦! 易传宗稍微解读了一下众人的眼神,微微一笑之后悠然转身。 他易传宗写检讨是专业的! 别说两千字!就是再来两千字! 他也能不带重复的! 没有别的原因,惟熟尔! 易传宗缓缓地走出保卫科办公室,看着外面的阳光,他饿了。 早上吃的不多,中午没吃饭,消耗不大,但是不影响消化,到点饿了,那不是很正常? 可惜,现在没有卖饭的,食堂暂停售卖了,这就很痛苦。 易传宗来到二九号车间,工作之余暂且休息的部分工友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大高个。 刘元和石杭也是有些不放心,眼见着人回来,他们赶紧跑了过来。 “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听车间主任说,您在厕所跟人打架了?” 易传宗面色淡然道:“不过是教训几个宵小之徒,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敢拦我易传宗的路,那我不介意赏他们一拳!” 其实,他们是被孟主任从仓库里面领出来的,要是没有孟主任去,这会儿他还在仓库里面和巩州杰探讨人生哲学呢。 车间内的几名工友都被易传宗唬得发愣。 刘元见师傅这态度也知道没啥事儿,他的嘴角憋着笑意,师傅打架都说得那么清新脱俗带着一种别样的味道。 石杭的嘴角微微抽搐,人家一个好孩子,从小没打过架,不是这人太软,而是太过老实懂事。 他第一次发现,打人竟然还能如此说出来,竟然带着一种莫名的正义!只能说不愧是师傅! 易传宗眼睛转了一圈,在车间里面巡视一会儿,随后对着刘元道:“韩详被你们使唤到哪里去了?让他回来,给他安排点轻松的活,十三号车间靠东的那条道,让他这一个月下午下班之前打扫干净,就当是给他一个小时的清闲时间了。” 这折腾人的活,石杭肯定是不好下手,一般都是刘元和韩详来干。 平日里易传宗就是当个热闹来听,偶尔看见了微笑一下,小小韩详还不用他亲自出手,随口一句就能安排。 刘元微微一愣,打扫过道? 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这该是工厂保卫科给易传宗的惩罚。 问到韩详,他直接说道:“我让他去帮忙搬工件了,让他打扫道路简单,不过……”刘元的眼神变得有些担心,“师傅,这活让他来干能行吗?” 怎么都是工厂保卫科安排的工作,让人顶替去干,这事儿怕也就是师傅干得出来,要是被发现或者是举报了,那可是罪加一等! 易传宗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谁说扫过的地就不能再扫一遍?我要是扫的时候就是干净的,随便拨弄两下,谁又能说我没扫?”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凡是得知道点变通。我一个四级钳工师傅多干点活,怎么不比他干得好?稍微换一下,让他去扫地怎么了?那是他自愿去扫的!保卫科总不会管生产吧?” 刘元微微张大了嘴巴,这事儿还能这么来? 他反应过来连忙道:“等他回来,我就让他去扫,还是我现在就去喊他?” 易传宗摆摆手,“这事儿不着急,等他回来再让他去不迟,扫地而已,能有多麻烦。” 其实他是不介意扫地的,扫地才是工厂的大拿,后世扫地的大妈还有可能是董事长他爹,少林寺里面的扫地僧是最牛的。 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打扫卫生,还有些浪费时间,下班不积极去扫地,那是脑子有问题。 “行,他回来我就让他去。” 易传宗点点头,随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我出去遛遛弯,你们好好干活吧,今天暂时停课一天,州杰回来你们拿今天的作业。” 刘元面色一苦,停课还有作业,什么时候做?肯定是晚上啊! “师傅,你去哪里?要是有事儿我好去找您。” “食堂!我中午饭还没吃呢,我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易传宗缓慢前行,肚子咕噜噜地叫着,消化系统很是正常,饿起来也是非常准时。 要说身上没劲儿那倒不至于,要说不舒服也没有。 但是干饭这种事儿,哪还用找什么理由?他就是单纯想吃点东西。 走到食堂后门,油味儿逐渐变大,温度也是略有提升。 易传宗闻到了一种大麦的浓香,醇厚之中带着丝丝的热度,香味很是悠长,那是大白馒头的味道! 非常浓郁,最少一次蒸几百个的那种劲头! 他的鼻子贼好使,一闻到这味儿,易传宗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地更响了,本来不怎么饿,一下就感觉非常饥饿! 一想到咬一口满口香,松软绵糯的的口感,带着淡淡麦芽糖的甜味,他嘴里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易传宗被这香味给勾的不行,本来端着的架子都有点走样,都不用问路,循着香味就到了后厨。 正巧,一个苦着小脸的女人走了出来,模样稍微有点清秀,长得白白净净,身材也还将就着。 刘岚看到易传宗后眼神闪烁了一下,她连忙伸手拦着,“你这人,这里是后厨,你来这边做什么?” 易传宗微笑了一下道:“我找柱子哥,麻烦伱帮我叫一下,我自己找他也行!” “柱子哥?” 刘岚有些不乐意,“找傻柱啊?现在上班时间呢,你这人就过来,非后厨人员谁都不能进!” 易传宗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傻柱现在可是在后厨很有地位,平白无故的谁会得罪? 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小娘们怎么可能突然变得硬气?这女人一准是傍上李主任了,不然不能这态度的! 他沉着脸道:“李主任过来能行对吧?你信不信我往外放点音儿他就甩了你?给脸不要,去,把柱子哥给我喊出来!要不就滚,我自己进去。” 刘岚内心羞愤欲死,双手紧紧地攥了攥拳头。 有些事儿做了归做了,但是当着面儿给人说了出来,还被骂不要脸,她现在和李主任才刚开始,可没有那么大心脏。 眼睛里面蓄着泪珠子,脸上臊得不行。 刘岚现在心理阶段属于正蜜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个撑腰的,事情都发生了,要是直接被甩了,那不是白忙活了? 她真被易传宗给唬住了,只能垂着头很是心虚地低声道:“你别喊,我这就去将人给你叫出来。” 易传宗嗤笑一声,这一诈就招了,难怪以后被甩。 没个好的心理素质,没有点眼力见儿,怎么给人当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