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小娘娘靠算命火爆六宫了》 第1章 这个任务我能不做吗? “这个任务我能不做吗?” “不做一次寿命减十年,宿主自己选择吧。” “可你看看我都被打成啥样了!怎么做!” 许安安握着拳头锤床,眼泪汪汪的趴在床上,她是一个时辰前穿来的,穿来的时候这个板子正好打到了尾声,那剧痛酸爽得她再也不想再体会。 然后抬头就看见俊美无俦的黑衣君王冷漠的睨她:“丢冷宫让她自生自灭吧。” 没错,面前这个冷得跟坨冰一样的狗男人就是她的攻略对象程淮也,而她就是绿了他还正被逮个正着的明妃许安安。 想起这破事她就一把辛酸泪,她就是下班途中,看见一老头在马路对面卖烤地瓜,那香味绝了,社畜多年的许安安难免怀念家乡的味道,于是她过马路了好死不死的被车子撞飞了。 然后脑海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系统,并且系统告诉她,想要活命就攻略这个狗皇帝,直到狗皇帝对她好感度百分百她在现代的身体就可以直接痊愈,失败不仅她在现代的身子直接死亡,就连这具身体也慢慢减寿,直到完犊子。 毒,是真的狠毒。 原身是镇远侯府的嫡女,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对她虎视眈眈,于是去年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宫,封了个明妃,而自己的妹妹许凝玉则嫁给了她的心上人平阳王,成了平阳王妃。 被横刀夺爱的许安安直接黑化,她想到最直接的报复手段就是绿了许凝玉,于是就有了她假意约平阳王有急事,实则想勾引的戏码。 只是她才勇敢的摸上平阳王的手手,她就被闻讯而来的程淮也逮了个正着。 她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程淮也赏了三十大板,原主直接在被打的途中消香玉陨,而她则正好穿来挨了最后几板,就被程淮也下令丢到冷宫了。 许安安透过门缝看着外面萧瑟的秋意,心里悲戚戚的。 最可恶的是这个系统,竟然让她带伤去求程淮也的原谅,并且要成功摸上程淮也的小手,这次目标就算完成。 它说得轻巧,哪里有这么容易,况且她还受了伤,怎么去完成? 但是系统挺急的,它一直催促:“快点,等会儿我给你封闭痛感两个小时,先摸上再说,任务进度满一百后,你可以直接回家,再晚点医院就该给你收尸了。” 许安安一听,连滚带爬的跳下了床,好在这狗系统真给她封闭痛感了,她顿时觉得一身轻盈。 外面天已经黑了,许安安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爬了出去,来到宫道外,循着记忆就去找狗皇帝。 走到最后,她也不知道到哪儿了,系统急得给她找近路,顺着它说的方向,她来到了一道宫墙,她沉默:“你确定这是去找狗皇帝的路?” “爬过去就是了。” “话说你怎么这么急?” “你管我!” “啧。” 许安安啧叹一声,垃圾系统还挺暴躁。 行吧,她就勉为其难再翻一次。 扒拉着树干,许安安费力爬了上去,只是她正待跳下去的时候,下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她一个慌张就踩出了声响,下面厉喝传来:“谁?” 一颗石子从远处打到了她的脚上,她身子一歪就摔了下去,还正巧砸到了一个人身上,在这一瞬间,屏蔽的痛感再次席卷而来。 许安安直接被痛晕了过去…… 再醒的时候,她又回到了秋风瑟瑟的冷宫,好在她不是孤单一个人了,还有她的贴身婢女茯苓陪着她。 她此刻也是眼泪汪汪的,抓着许安安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啊,奴婢不过是回家看趟老母亲,您咋还直接住冷宫了。” 这话说得许安安也想哭,对啊,咋回事啊,这还不是原身闹的,她就一个接盘侠。 后知后觉,她才反应过来:“我怎么又回来了?” 茯苓瞪着眼睛看她:“娘娘,您闯大祸了!您昨夜里翻墙把皇上砸晕了,现在还没醒呢!” 许安安脑子宕机一下,然后就焦急的在心中呼叫系统,奇怪的是这个垃圾系统毫无动静,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意识到系统真没了的时候,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未央宫 程淮也穿着黑色的寝衣坐在龙床上,他此刻面无表情,眼里划过淡淡的杀意:“你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半晌,才响起系统那欲哭无泪的声音:“系统……你可以叫我零零七。” 系统也很懵逼,昨儿砸到程淮也以后,它莫名其妙的跑到他身体里了!有比这个更离谱的吗? 它从许安安的系统,变成了程淮也的系统,并且这些任务,还都是许安安的任务!这让它玩个毛! 程淮也拧着眉,那张俊美如妖的脸上写满了冷漠,让人不寒而栗,此刻的零零七就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它都不敢跟程淮也搭话,这人好凶,它好怕。 终于等到程淮也消化完了以后,他才接受了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他意识里名叫系统的东西,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许安安那毒妇给他下了降头。 真是胆大包天,他看在镇远侯府的面上饶她一条狗命,她竟然敢爬墙逃出冷宫,从墙头跌落摔他身上,还敢得寸进尺的来害他。 程淮也站起身穿衣,他现在就去把那毒妇凌迟处死。 察觉到他意图的零零七一惊,急忙阻拦,硬着头皮道:“宿主,许安安杀不得!” 程淮也动作一顿,声音更冷了:“为什么?” 一阵电流音划过,零零七才破罐子破摔:“因为她是你的攻略对象!她死了你也活不成!” 程淮也:“……” 他活到二十三岁,这是他听过最搞笑的一件事,他堂堂天子,竟然要去攻略一个绿了他的后妃,他看起来脑子也挺正常,没病啊。 而且他平常不屑一顾的后妃还跟他性命联系在一起? 零零七把话说出来,转念一想,反正都这样了,就把许安安的任务改一下,让程淮也去做也是一样的! 只要能完成,零零七才不管宿主是谁,它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宿主,您必须得让许安安对你的好感值达到一百,然后就可获得任意一个愿望,咱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原谅许安安,并牵牵小手,成功加一分,不做减寿十年,任务倒计时十二个小时之内。” ------题外话------ 新书新气象~ 本文主玄学轻松风。 喜欢的宝贝们点个收藏,投上你最宝贝的票票,小手一点给作者君来个五星好评吧,谢谢你们。 第2章 她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 好感度?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程淮也冷声问:“她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 零零七默默的查看了一下程淮也对许安安的好感值,轻咳一声:“目前许安安对你的厌恶值高达三十……请宿主再接再厉,早日清空厌恶获取好感……” 程淮也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要绿他的女人这么厌恶他?还有这离了谱的系统,让他去做更离谱的事,他原谅许安安?这跟自己接过这顶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不做。” 程淮也冷声拒绝。 零零七倒是丝毫不慌:“任务倒计时结束宿主立马减寿十年,最后五个小时内附赠心绞痛一份,持续七天。” 程淮也可不是吓大的,更何况他才不信这系统这么有能耐,还能控制他心不心痛。 凄禾宫 许安安一开始确实想念了系统几秒,随后就把它抛掷脑外,没了系统逼逼赖赖,她还不用强制性做任务,这多棒? 至于她现代的身体,许安安想得很开,反正她家也只有她一个活口了,现代死亡了她就用这具身体好好活着。 这么一宽心,她立马能吃能睡。 直到…… “皇上驾到!” 尖利的太监声响彻凄禾宫,许安安立马从梦中惊醒,她心里一个劲的道,完了完了,程淮也来找她麻烦了,她可没忘把人砸晕这件事。 茯苓本想给她收拾收拾,但看她主子趴床上痛得龇牙咧嘴的样,最后只得语重心长的道:“娘娘,等会儿皇上要是问罪了,您就多说点好话吧,然后尽量收敛一下您狰狞的表情,别把好不容易来的皇上吓跑了!能不能离开冷宫,娘娘您要好好把握啊。” 许安安一听就来了精神,问罪都是次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出去,这地方属实不利于养伤,屋顶都是漏水的,要是到了深秋雨水连连,她伤没好就已经冻死了。 她一定要让自己从绿帽事件中摘出来,她是冤枉的! 程淮也是黑沉着脸踏进这破地方的,他的心从一开始的抽痛到现在密密麻麻的痛让人难耐。 很好,这降头有两把刷子。 程淮也暂时低头。 其实自许安安进宫的这一年时间,他也就见过她两次,第一次初入宫,第二次是看见她摸上了平阳王的手,一个可有可无的妃嫔,处死便处死了,早知道还是早点弄死了,不然哪里还有这么多破事。 “皇上~您终于来看妾身了。” 程淮也刚踏进门槛,就看见卧在床上对他哭得梨花带雨的许安安,他脑仁抽痛,狠狠闭了闭眼,才踱步走到她的床前。 许安安就仰着脖子看他,程淮也很高,她仰着头看感觉自己的颈椎都要断了,于是擦了擦眼泪:“皇上,您退后一点,妾身都看不全您雄伟的英姿了。” 程淮也:“……” 他往后退了一步,许安安的小模样就落进了他的眼里,瓜子脸桃花眼柳叶眉,是很妖艳的那种款,可偏偏她眼神澄澈有泪,又带着该死的纯。 又妖又纯,勾人得很。 难怪耐不住寂寞去勾引他的弟弟平阳王。 程淮也思及此,对她的厌恶更甚。 要不是有一个破系统制裁着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这个女人。 程淮也缓和了一下神色,声音依旧很冷:“身子好些了吗?” 狗皇帝没找她麻烦,还关心她?许安安悄悄瞅他一眼,于是紧忙表明心迹:“皇上,妾身好多了,但是勾引平阳王这件事,妾身是冤枉的,肯定有人想陷害妾身,还望皇上明查,还妾身一个公道。” 程淮也看着她神情真挚的泪眼,嘴角似笑非笑:“那你说说,为何朕那日看见你拉着朕皇弟的手?” 许安安擦了擦眼泪:“实不相瞒,那日妾身在给平阳王看手相呢。” 程淮也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朕怎么不知道镇远侯府还出了个神叨叨的道士?” 许安安对他带刺的话就当没听见,还真别说,她会玄术,以前她家世代就是给人看命为生,是隐世的玄门世家,在当时那个时代,来她家看命的人能踏破她家门槛。 只是玄学能道破许多天机,她家的人接二连三的出意外死亡,对于他们这样的世家来说,遭天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她就是他们这一代玄术最好的骄子,为了保全家中唯一的香火,她的爷爷强制不准她再学,于是她爷爷出意外死了以后,家中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为了生计她就出远门上班,没想到下班途中还被车撞飞了,许安安也纳闷,她上辈子就没给任何人批过命。 不过对于平阳王这件事,许安安小小的回忆了一下,原身确实打着看相的借口接近了平阳王。 她神色故作高深:“皇上,是真的,妾身已经看到平阳王的近期运势了。” 程淮也皱着眉:“那你倒是说说,看出了什么。” 许安安趴在床上摇头晃脑:“不出三日,平阳王必有血光之灾,虽不致命,但难免受些皮肉之苦。” 在许安安身上,程淮也看到了一个神叨叨且到处招摇撞骗道士的影子,怎么看都是一个小骗子。 但他主要目的不是来听她瞎叨叨的,他盯着她交叠在一起的白皙小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把手伸过来。” 许安安眨巴了一下眼睛,把一只爪子伸了过去,程淮也伸手握住,同时,那心上细密难耐的痛也没了,他只觉得浑身顺畅,手中的肌肤如凝脂细腻又软绵,他就摸了一下很快松开。 转过身以后:“如若真如你所说,是给朕的皇弟看相,那朕就原谅你。” 许安安眼睛一亮,她急忙道:“那到时候妾身可以搬出这里吗?” 程淮也头也不回:“可以。” 许安安咧着嘴:“皇上慢走~” 走出凄禾宫以后,程淮也还是觉得刚刚的滑腻的触感挥之不去,他拿出锦帕擦了擦,用意识问道:“任务完成了吗?” 零零七:“恭喜宿主,第一个任务圆满完成,作为奖励,将赠送您一颗‘生龙活虎蹬腿丸’,药丸功效:服下三日后,外伤痊愈,请宿主注意查收。” 程淮也挑眉,他没想到做这个破任务还有奖励,很快,一个盒子就出现在他手中,打开一看还真是一颗丹药,他此刻就觉得挺神奇的。 零零七见他神色缓和,连忙公布第二个任务:“请将‘生龙活虎蹬腿丸’赠予许安安,以获取其好感值!” ------题外话------ 本文宫妃品阶,全部按作者规划的来,所有宫殿,瞎编的,地名,瞎编,切勿考究,谢谢。 正一品皇后 从一品贵妃 正二品德良贤淑 从二品妃 正三品昭仪 从三品婕妤 正四品贵嫔 从四品嫔 正五品姬 从五品婉仪 正六品贵人 从六品良媛 正七品美人,才人 从七品良人 正八品选侍 从八品宝林 正九品御女采女 最末更衣 第3章 除了朕,谁还记得起你? “……” 程淮也神色锐利,眼眸微眯,咬着牙道:“你再说一遍?” 瑟瑟发抖零零七:“……” 这药丸,他还没捂热乎,就要送出去? 零零七泪流满面,它只是一个系统,它好累,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它,这本来就是安排好给许安安的,只是出了点意外,零零七不得已只能忽悠程淮也:“宿主,这是主线任务,限期明日上午完成,否则附赠雷劈大礼包,持续七日!” 程淮也:“……” 这一整件事,从开始到现在就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诡异。 零零七也跟着沉默下来,主要是它不知道说啥,为了找到神格,它太难了。 ………… 程淮也走后,最高兴的就是茯苓了,她跪在门口一个劲的阿弥陀佛,朝着上天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感谢菩萨,感谢佛祖,我家娘娘要苦尽甘来了,日后定能荣宠不断,四海八荒的各路神仙们,祈求你们保佑我家娘娘冠宠六宫,信女茯苓敬上。” 许安安眉心忍不住跳了跳,茯苓走了进来,语重心长的拉着许安安的小手:“娘娘啊,您要争气啊,皇上登基三年,还尚无子嗣,娘娘,您一定不要错过这次机会,皇上他已经注意到您了,肯定也查明了您是被冤枉的,不然他不会来看望你的。” 许安安很想对茯苓说你想多了,争宠?不存在的,她一辈子的理想就是混吃等死,当社畜的那几年,她已经深深体会到了,咸鱼才是生存之道,为何要累死累活,躺着不香吗? 而且她少了系统制裁,只要再成功出了冷宫,除了不能出宫以外,她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这就是她向往的日子。 一时之间,许安安觉得屁股都不痛了。 想着茯苓的话,她反手拍在茯苓的手背上,叹了一口气:“茯苓,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三年无子是那方面的问题,我们还是不要打击他了。” 茯苓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伸手就捂住许安安的嘴:“娘娘,这话能随便乱说吗!皇上身体好着呢,只是他忙于朝政,不怎么进后宫,所以才无子嗣的,以后这话切莫再说了。” “唔唔唔……” 许安安挣脱开茯苓的手,不满的道:“你想谋杀亲主吗?憋死我了。”随后又道:“我知道了,我保证不说。” 她只在心里想。 许安安又想起程淮也那深邃冷厉的眉眼,心里可惜,帅是很帅,可惜是个不行的。 九月的秋日,昨夜下了一场雨,第二天天气就更冷了,北风呼啸,许安安躲被窝里都是冷嗖嗖的。 她昨日并没有睡好,在凄禾宫后面的小殿里,一晚上都有呜呜咽咽的声音,跟鬼哭狼嚎一样。 她早上一醒,就喊来茯苓问:“我们后面是住着什么人吗?” 茯苓正准备去给许安安打热水洗漱,闻言点点头:“后面殿里住了先帝的德妃,因为孩儿夭折了受不了打击就疯了,连杀几个妃嫔说是他们害了她的孩子,先帝一怒之下就把她关进了冷宫,这都十年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茯苓以为她害怕了继续道:“娘娘莫怕,德太妃那处寝殿是上了锁的,除了每天特定的宫人去送吃食,谁也打不开。” 许安安倒不怕这个,她只是嫌没睡好,于是挥着手一脸烦躁:“我再睡会儿,没别的事,别来打扰我。” 茯苓出去了,没过多久,许安安再次被那声“皇上驾到!”给惊醒,她心中惊疑不定,咋回事啊,程淮也又来了,不会昨儿见到她的美貌,迷恋上她了吧? 许安安倒是对这身样貌很满意,跟她现代长得八九不离十,就是更媚一些,她摸了摸脸颊,见程淮也走了进来,表情立马变成楚楚可怜的样子。 “皇上,请恕妾身不能起来给您行礼了,都怪妾身身子弱,不经打,这才三十下,竟还起不来了。” 程淮也:“……” 他怀疑这女人在说话内涵他。 许安安倒是没内涵,她只是希望程淮也发发善心,给她点好药,让她早日康复!成天这么趴着,太特么难受了! 程淮也冷冷的撇她一眼,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不可攀折的冷色,跟朵带刺的高岭之花一样。 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轻轻一扔就到了许安安身侧:“药,治外伤的,吃了。” 许安安有些受宠若惊:“皇上,这是您给我的?” 程淮也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不然呢?除了朕,谁还记得起你?” 许安安:“……” 嘲讽她没朋友?! 好吧,她确实没朋友,原身进宫一年,因为太过嚣张,又自视甚高,几乎成了所有宫妃的公敌,能得罪的都得罪干净了。 她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冲着程淮也讨好的笑了笑:“皇上,您真是宽宏大量,妾身这板子挨得也值了。” 说着,她就把药丸当糖豆子一样嚼了,完事还吧唧吧唧嘴:“甜的。” 程淮也更烦她了,他隐下眉间烦躁转身:“你好好休息吧。” 出了宫殿,他就开始面无表情的问:“好感度多少了?” 过了好半晌,零零七才在他脑海里回道:“厌恶值40,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程淮也:“……” 他给她药,还厌恶他? 更想把许安安凌迟处死了怎么办? “为什么还升高了?” “不知道……” 零零七都快哭了,这还不得问你自己,为什么更厌恶许安安了! 零零七看着那还在持续升高的厌恶值,它感觉要厥过去了,这特么是在反向攻略吧,何日才是个尽头。 程淮也的心腹余公公见自家主子突然站着不动了,且神色莫名,他走上前问道:“皇上,可是发生了何事?” 程淮也回过神,脸上表情一贯的冰冷:“无事,走吧。” 余公公最后又看了一眼这破败的冷宫,他有预感,明妃娘娘要飞黄腾达了。 虽然都在传明妃娘娘私底下勾引平阳王未成,反被皇上抓包,但以余公公的经验来看,此事必有蹊跷。 明妃娘娘若能洗清身上的冤屈,就凭程淮也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的精神劲儿,宠冠六宫还不是时间问题? ------题外话------ 新书求收藏,求投票,求五星好评~ 第4章 共同用膳 于是程淮也连着两天来冷宫看望许安安的消息,不胫而走。 许多宫妃都咬着帕子暗恨,本来许安安被打得奄奄一息,他们就差放鞭炮表示庆祝了,没想到受了伤,还因此让皇上惦记上她了,她们直觉皇上绝对被那个狐狸精勾引了,以前程淮也不怎么来后宫还好,一来大多都是去皇后还有溪贵妃那儿,所以压根就没有怎么见过许安安。 所以他们猜测,肯定是那日许安安勾引平阳王不成,反勾引了程淮也,让他记住了她的脸! 真是好一出连环计! 被羡慕嫉妒恨的许安安正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她哭丧着脸:“茯苓,冷。” 茯苓也莫得办法,她看了看到处布满蜘蛛网的宫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娘娘等着,奴婢去给您抱床被子来。” 许安安等茯苓等得昏昏欲睡,然后就听见外面有内侍传报:“沈昭仪到!” 许安安一下子就醒了,沈昭仪? 她脑海里有片刻浆糊,这是谁? 直到穿着鹅黄衣裳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才想起,沈昭仪沈思思是原身的死对头,从小争到大的那种。 许安安沉默一瞬,脑海里循环播放着,来了来了,她带着宫斗剧本走来了,许安安有预感,这女人绝对是来落井下石的。 果然,沈思思娇娇柔柔的走进来,捂着口鼻,漂亮的脸微皱,神色是掩不掉的嫌弃。 “明妃姐姐这么金娇玉贵的人儿,怎会住到这种地方来,皇上也是狠心,来看你两次,也不知道给你挪个窝。” 沈思思用手扇了扇鼻尖,她的贴身宫婢细柳还给她随身带了一把椅子放在她的身后,沈思思仪态万千的款款落坐。 许安安:“……” 准备得挺充分,椅子都带上了,是不是还得来捧瓜子? 瓜子没有,细柳拿了一叠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出来,沈思思捻起一块,小口吃着。 在这个破冷宫,能有什么吃的? 沈思思眼神里划过一丝得意,故意用糕点奚落许安安:“明妃姐姐,你这儿应该没什么吃的吧?妹妹带了一盒糕点来,你要吃点吗?” 以许安安的性子,指定会极其高傲的拒绝,她宁愿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 现在的许安安,眼睛一亮,微舔了舔红润的唇,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好啊,谢谢沈妹妹,大老远的还跑来看望我,有心了有心了。” 沈思思:“?” 这人怕不是饿疯了吧。 见沈思思不动,许安安干脆自己爬起来了,昨日吃了程淮也送来的药,还别说,效果真不错。 她皮外伤都痊愈了,只是还有点儿疼。 沈思思见鬼一样的看着她:“你,你好了?!” 许安安捏着糕点,吃得小嘴鼓鼓,点着头:“对啊,皇上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于是昨天来看望我的时候送了我一颗极品药丸,这不,才过一晚上就好了七七八八了。” 沈思思听得心里直冒酸水,整张脸臭得不行,她来这一趟不仅没看见许安安吃瘪,还被她秀了一脸。 就在她生闷气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沈思思“蹭”的一下就站起身,连忙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扶着鬓发对着细柳忙问道:“本宫看起来怎样?” 细柳仔细的左右端详一圈,肯定点头:“娘娘,妆容得体,很美!” 于是她表情立马变得温婉贤淑,娉婷袅娜的站着。 许安安把最后一口糕点吃完,本想躺回去继续装可怜,但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她只能跟着沈思思一起站着。 程淮也极其不愿意但又不得不来这个地方,就刚才,这个系统又给他颁布了第三个任务,与许安安共进午膳,限时两个小时。 他才下了早朝,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 “请皇上安。” 听见这么一声,让程淮也没想到的是,沈思思也在,而许安安就站在她的身侧。 那药丸药效极好,这才一夜,本半死不活的人又生龙活虎了。 他轻嗯一声:“都起来吧。” “谢皇上。” 沈思思美眸深情款款的看着程淮也,却见程淮也目光放在许安安身上。 她昨日还苍白的小脸,今儿已经变得健康红润。 他问道:“身子好了?” 许安安立马讨好的冲着程淮也笑,拍着马屁:“这还得多谢皇上昨日送妾身的药,昨儿妾身还起不来身,今儿就能给您行礼了,皇上,您就是妾身的再生父母,妾身以后一定好好孝……哦不,一定好好伺候你!” 这粗壮的大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许安安仿佛已经看见金山银山,山珍海味在向她招手了。 她说得情深意切,程淮也听得头皮发麻,沈思思则暗暗跺脚。 哼! 这个狐狸精!当着她的面还在勾引皇上! 她一块帕子都快被她揉得稀碎。 程淮也只想赶紧把任务完成走人,他看了看周围这破败的环境,想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 余公公很懂眼色,立马安排人来把这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于是,本杂乱的宫殿一瞬间就变得亮堂了不少。 许安安看得有些懵,小心的问道:“皇上,您这是?” 程淮也睨她一眼:“用膳。” 她眼睛一亮,连忙用锦帕替他擦了擦椅子,狗腿道:“皇上请坐,妾身已经给您擦干净了,保证一丝灰尘也没有。” 程淮也古怪的看她一眼。 许安安真的是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尤其她还傻兮兮的一个劲冲着他笑,程淮也只要一想到他要攻略这么个玩意儿就觉得闹心。 沈思思不甘的咬着牙,皇上去哪儿用膳不好,偏偏来这个破得漏风的凄禾宫? 一想到他还特意为了许安安来,她一口气梗在心口不上不下的,不行,她不能让许安安在程淮也面前献尽殷勤。 于是她柔声百转千回,状似无意把许安安挤去了一边:“皇上,妾身给您布菜吧。” 色香味俱全的御菜摆满了一桌子,许安安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她低着小脑袋目不斜视。 程淮也对于谁给他布菜倒是无所谓,他现在烦的是他脑海里的系统吵个没完没了。 “宿主!快邀请你的攻略对象入座啊!” 第5章 你俩必须挨着坐 程淮也沉声:“许安安,坐下。” 许安安懵。 沈思思更懵。 程淮也皱眉,再次重复:“朕要你坐下用膳。” 许安安这回是真的受宠若惊,总感觉现在的日子跟做梦一样,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不真实怎么? 她坐去了程淮也的对面,离他比较远。 “宿主!你俩必须挨着坐,隔这么远还怎么刷好感值。” “不是用膳就可以了?还管人坐不坐哪儿?” 零零七:“不听从命令扣两分!” “……” 特么的,他就两分! 这系统过分了。 这么扣下去,他何年何月才能攒到一百,摆脱这该死的攻略任务。 他心情更不爽了:“许安安,你坐那么远做什么?朕会吃了你不成?坐朕身边来。” 完了完了,程淮也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许安安转念一想,她完什么?这是好事啊!粗壮的大腿就在眼前晃悠,就等着她伸手抱了,于是她扬起一个极灿烂的笑:“来了~皇上。” 挪到了程淮也身旁,她还能闻到他身上似有似无的冷梅香。 程淮也冷着眼梢看向安静如鸡的沈思思:“布菜吧。” 背景墙沈思思:“……” 淦! 这这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先柔情小意的给程淮也布了菜,又在许安安期待的目光中恶狠狠的给她夹了一筷子。 许安安冲着沈思思嘻嘻一笑:“谢谢你啊,沈妹妹。” 如吞了苍蝇的沈思思:“……” 大可不必谢谢! 程淮也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许安安就开心了,她在冷宫呆了两天都没吃饱,她动作虽然优雅,但手速极快,不过一会儿,一桌子菜就被吃得七七八八。 “叮!恭喜共同用膳任务完成,奖励一分,低级符箓纸一沓,请注意查收。” 很快,程淮也就感觉袖中多了一沓东西,是米黄色比较粗糙的纸,他就想问,给他这玩意儿做什么? 零零七语气平静:“请宿主把低级符箓纸送给许安安,增加其好感值。” 程淮也总有一种自己掉坑里的错觉,但他摆脱不了。 他停下筷子,侧眸看向沈思思:“你先下去吧。” 沈思思站了半个时辰,腿酸肚子饿,看着他跟许安安柔情蜜意的她早就想走了,气都气饱了。 尤其看见许安安这欢喜的眉眼,她定要出这口恶气。 于是款款福身:“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沈思思走后,程淮也才把袖中的符箓纸递给她:“送你的。” 许安安停下手中的筷子,转而去接,这不是画符的纸吗?给她做什么?她早就不干这行了,给她也没用啊,但这是程淮也送的,许安安只能收下,道着谢:“谢谢皇上,妾身很喜欢。” 程淮也送完就站起身:“朕先走了。” 一到外面,零零七那聒噪的声音立刻响起:“叮!恭喜宿主开启副线任务,现如今你的积分为三,第一个副线任务,累计跟许安安共同用膳三十次奖励五分,以此类推,最高可获得十分,达成目标,可获得成就小礼包哦。” “……” 程淮也面无表情:“请问一下,赠送的东西有哪一样是可以属于我的?” 啊这…… 零零七轻咳:“有的宿主,累计共同用膳达成六十次的奖励就是你的。” 程淮也这才心平气和下来,有内侍脚步匆忙的寻了过来。 来到程淮也面前直接跪地:“皇上,平阳王出事了。” 程淮也眉梢微压:“出了何事?” 内侍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咬牙道:“平阳王在醉欢楼找了个妓子,然后被平阳王妃抓到,两个人吵到了桥边,平阳王妃气不过,就推了平阳王一把,平阳王头磕在石桥上,掉河里了。” 程淮也:“……” “那他现在人呢?” “所幸救上来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头磕了个大口子,恐怕得养些日子。” 程淮也脑子里瞬间就划过许安安那神叨叨几句,她说平阳王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灾,这才第二天,她真会看相? 莫不是真冤枉她了? 内侍见程淮也沉思,又问道:“皇上,这件事要怎么办?” 程淮也微微挑眉,冷着眼:“这是他们的家事,朕管不了,人没死就成,还要怎么办?” 内侍:“……” 他转过头吩咐余公公:“传令下去,让明妃明日搬出凄禾宫,回她的紫薇殿去。” 余公公恭敬的低头道:“诺。” 程淮也走远,余公公火速下去安排。 他就知道,明妃娘娘的好日子来了。 程淮也去凄禾宫陪许安安用膳的消息,经过沈思思这个大喇叭传播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下午时分更是听见了程淮也下令让她明天搬回自己的宫殿去,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明妃。 沈思思气得名贵花瓶都砸碎了几个,咽不下这口气的她跑去了住在凝香殿的溪贵妃那儿。 “溪姐姐,你快想想办法吧,不然皇上就真的被许安安那个小贱人抢走了。” 溪贵妃名唤余若溪,在程淮也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边,甚至比皇后还要年长一年。 她穿着清冷的雾蓝色宫服,眉毛细长,五官精致婉约,是标准柔弱的江南美人。 她嘴边含着淡笑,柔声道:“这是好事啊,明妃妹妹进宫一年也才见过皇上一面,皇上能再记起她是她的福气,再说了,凄禾宫那地方太简陋了,她能回自己的宫殿也利于养伤。” 沈思思气呼呼的喝了一口水:“溪姐姐,你就是心地太好了,你忘了她上次如何顶撞你的?” 余若溪用帕子捂唇轻咳一声:“无事,都是姐妹。” 沈思思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余若溪身子不好,多病的命,所以宫中程淮也关照她多一些,可惜她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淡然得很。 她见在这里无果,抱怨几声也就走了。 夜间,茯苓去拿了一床厚被子来,许安安还得在这儿住一晚,程淮也下令让她明天再回宫殿。 她就不理解!今天回不香吗? 茯苓替她熄了灯,许安安就让她去去外间的屋子歇着,没让她守夜,然后自己就安静的躺着睡觉了。 然,她才闭目,那呜呜咽咽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似哭似诉,又好像含着无尽恶毒的诅咒。 第6章 阴灵阵 许安安用被子捂着耳朵,心里颇烦躁,住后面的德太妃没完没了了是吧,她本不想理会,毕竟你跟个疯子计较什么,直到她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恶臭。 许安安猛的睁开眼,外面雷雨大作,门窗被大风吹得簌簌作响,如鬼在哭咽,且恶臭的味道越来越浓,周边的气息都变得阴郁黏稠,仿若置身在恶臭的血液里。 她掀开被子,火速朝着外间而去,茯苓已经躺蹋上睡着了。 她唤了几声,见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都没有醒来。 这是阴灵阵,阴邪的脏东西聚到凄禾宫,整个宫殿都被阴气笼罩,人会在睡梦中被阴灵馋食生气,直至死亡。 这是谁人这么狠毒,要置她于死地? 许安安在脑海里想了一圈,发现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她也不知道……他们玄门世家第一课便是练符,再就是抓鬼,五行八卦,风水看相,占卜算命依次而来。 这种堪比摇摇车一样的阴灵阵她是没看在眼里。 只不过…… 她看着气息渐弱的茯苓,心里道了一声:对不起了,爷爷,我不能看着茯苓在我面前死去。 她可以不受影响,但茯苓不行,所以她要破阵! 每位玄门中人都要开天眼,以前为了保护她,天眼都没让她开,但她聪慧过人,学得比家族中任何一人都好。 许安安咬破手指嘴里念着咒词,血液一点眉心,她忍不住一颤,感官瞬间变得清明。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有一个长相丑陋的小鬼正坐在门槛那儿咧着嘴冲她笑。 见她走过来,又嬉笑着跑远。 许安安拿出今天程淮也送她的低级符箓,用血在上面画出一道古老的字符就贴在茯苓身上。 她走了出去,雨水打湿她的裙摆,凄禾宫的荒芜一角有一口荒废的井,但此刻里面却有源源不断的水冒出,又从中间聚气,在漩涡中全是枉死的鬼灵。 一道人影由远及近,是一个女人,她手里抱着个孩子,正是刚刚跑出去的小鬼,它搂着女人咧着嘴冲着她笑得挑衅。 许安安眼睛微眯,一纸符纸直接贴到井口处,那些聚集过来的阴灵瞬间消散于天地间,然后几个箭步就走到女人身旁,女人眼神空洞,头发杂乱,看上去时日无多了。 许安安拎起小鬼就一脚踩地上,它呜呜咽咽:“娘,娘,救我,娘……” 女人离开了小鬼,直接晕倒在地,许安安揍了小鬼一顿,恶狠狠的捏着它的头道:“给我闭嘴。” 小鬼停止了哭嚎,变得很惊悚:“你看得见我?还能碰到我?” 许安安只危险的眯眼看它:“谁派你来的?” 小鬼不说,许安安撸起袖子就揍,小鬼被揍怕了,它当鬼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了痛感,抽抽噎噎的讨饶:“别打了别打了,痛死鬼了,我也不知道,她说能送我投胎,我就答应她来吓唬你了。” 许安安冷哼一声:“你生前被害,积怨太深,所以久久不肯投胎,依附在自己母亲身上吸食生气,你早就犯了命案,身体里缠了一丝煞气,你以为天道会允许一只害人性命的小鬼投胎?恐怕过了今日,你将被困在这阴冷宫殿里不见天日。” 小鬼被她说的吓到了,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那我该怎么办?” 它本想报仇,但记忆太久远,它根本不知道是谁害死它的,只能这么飘荡,等再想投胎的时候已经过了时机,它就成了一只冤鬼。 许安安冲着它一笑:“帮我找到这背后之人,我就助你投胎。” 小鬼思虑着她的话,但想到她残暴的揍鬼手段,他怂怂的点头答应了:“好。” 许安安走向晕倒的女子身侧,这应该就是住后面的德太妃了,那这个看起来七八岁大的小鬼头应该就是程淮也同父异母的弟弟。 德太妃被她送去了后殿,并驱散了她体内的一些阴气,但疯病她治不好,只能嘱咐小鬼:“小鬼头别再靠近她了。” 小鬼头看了德太妃一眼,点头不满应道:“我知道了,还有我不叫小鬼头,我叫禾清。” 禾清也不知许安安听见了没,因为她已经走了。 昨儿夜里,少了呜咽的声音她睡了个好觉,一大早余公公就来了,许安安没什么东西要带。 要走的时候才发现躲在阴暗角落的禾清正眼巴巴的瞅着她,它没办法离开这座宫殿。 差点忘了,还有个小鬼头。 于是她画了一张引灵符,禾清附在了符纸之上,她揣在荷包里,由茯苓扶着浩浩汤汤的就往紫薇殿而去。 只一眼,许安安就满意了,原主本就是爱美又娇气的人,所以住的地方也是富丽堂皇的,光是伺候的宫女太监都站了两排。 更别说里面的床榻和软榻都垫了好几层,像睡在棉花里一样,这儿简直就是咸鱼的天堂。 中午的时候,程淮也又来了。 许安安已经习惯他来得如此频繁,她深刻的觉得,程淮也已经迷上她了,不然后宫这么多妃嫔,他不去别的地,就来找她用膳? 她悄咪咪的看着他精致俊美如神祇的脸,要是脸色别这么冷,笑一笑就更帅了。 程淮也来这儿也是例行任务,他算了一下,就算一天在这儿吃午膳和晚膳,半个月才能有三十次,想拿完十分,他得一个月都在这儿不挪窝了。 光是这么想想,程淮也的脸色更冷了。 然,让他更闹心的事情还在后头。 零零七声音再次响起:“叮!恭喜宿主激活第四次主线任务,请给攻略对象喂食,直到她吃饱为止,限时一个小时~” 程淮也一个没忍住,差点把手中的碗都捏碎了。 喂食??? 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碗旁的筷子,又看向眼睛亮晶晶看向膳食,悄悄吞咽口水的许安安。 “……” “任务倒计时开始。” 许安安见程淮也目光挪她身上来了,愣了一下才恍然,差点忘了,她身为他的后妃,是要给他布菜,于是她很有眼色的站起身:“皇上,妾身给您布菜吧。” 第7章 朕喂你 桌上的膳食都是按照最高标准做的,要是搁以往,许安安根本就看不到如此香喷喷的菜,拖程淮也的福,她不仅看到了,还能吃! 她要积极的当程淮也腿部挂件,跟着他吃香喝辣。 至于原主的恩怨情仇,这跟她许安安有毛关系。 她冲着程淮也一笑:“皇上,吃吃这个秘制飘香鸡,很香的。” 许安安娇媚的脸就在他面前晃,他觉得很碍眼,特别碍眼。 他从出生就是太子,连自己的母后都没伺候过,让他来给他的小后妃投食? 许安安没怎么注意他,她把她觉得好吃的菜都夹程淮也面前的碟子里,等他吃好了,她就好开动了。 然,一直大掌握住她夹菜的手腕,一个用力她就一脸懵逼的跌坐在椅子上。 只见程淮也慢条斯理的端起菜碟,脸色依旧冷冷,他捏着筷子翻了两下,微掀眼皮,漫不经心道:“张嘴。” 许安安:“???” 她盯着这个菜碟,里面全是她夹的菜,而他这蠢蠢欲动的手,莫不是要亲手喂她? 许安安想到这个郎情妾意的画面就一阵恶寒,她坚守底线,讨好一笑:“不用麻烦皇上您了,妾身有手。” 程淮也冷眸撇向她,剑眉紧皱:“张嘴!朕喂你。” 许安安:“……” 在这般强压的气势下,许安安第一次觉得,美味的菜好像也不美味了,她心里流着泪吃的,程淮也喂得一点也不温柔!好几次筷子戳她牙上了。 程淮也一筷子接一筷子,许安安没忍住打了个嗝,她泪眼汪汪:“皇上,能让妾身先咽下去再喂吗?” 他这才发现她小嘴吃得鼓鼓的,像储粮的松鼠一样,还有些可爱。 紫薇殿里侯着的宫女和太监们都惊呆了! 他们看见了什么?皇上他纡尊降贵的亲自给明妃娘娘喂午膳,这明妃娘娘到底给皇上下了什么蛊,进了一趟冷宫出来,颇有宠冠六宫的架势。 一顿午膳,许安安吃得如坐针毡,程淮也喂得敷衍至极。 她最后撑得打了个嗝,她收回前面那句话,她可以当程淮也的腿部挂件,但她要一个人吃香喝辣。 “叮!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奖励一分,奖励乾坤袋一个。” “叮!请宿主把乾坤袋送给许安安,以增加其好感值。” 程淮也把手中的碗碟放桌上,面无表情的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破布袋子。 乾坤袋? 哪家乾坤袋破成这样? 程淮也感觉自己在这个破系统的威胁下要培养出一个神棍。 这破袋子他看都没看一眼,丢她身上:“送你了。” 说完他就走了,许安安连忙站起身:“嗝,皇上慢走。” 她拿起乾坤袋翻看一下,这不就是一个可容纳万物的小型空间吗?许安安眼睛一亮,于是急忙掏出荷包里的引灵符塞里面,禾清的身影立马就显现。 他小小的一个扒拉在乾坤袋边边:“我好像听见我二哥哥的声音了。” “程淮也?你二哥?” 禾清点头,语含遗憾:“昂,小时候我就喜欢追我二哥身后跟他一起玩,可惜我被歹人陷害,没能跟他一块儿长大。” 他目光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许安安老神在在的道:“人鬼殊途,别想了,你二哥真龙气运护体,你近不了身的。” 他当然知道,别说近身了,恐怕看上一眼都会很刺眼,可他还是惆怅。 茯苓一回来就忙前忙后的,连翘在程淮也走后才哭着跑进来的。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奴婢天天盼着您呢。” 许安安用荷包在乾坤袋外面掩上一层,系在腰间才看向来人,茯苓跟连翘都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从镇远侯府带出来的。 两人都是她早逝亲娘给她挑的贴身婢女,从小就陪在她的身边,相对于茯苓,原主更喜欢连翘一些,因为她能说会道,说的话更讨许安安喜欢。 而此次她进了冷宫,茯苓去照顾她,而连翘就留下打理着紫薇殿,她微微眯眼,她都回来多久,她才慢悠悠的跑来迎接? 许安安秀眉一挑:“你去哪了?” 连翘没想到许安安会问她这个,她有些委屈:“奴婢一直在宫里呢,只是早晨看见您身边跟着茯苓姐姐,想着也不需要奴婢做什么,于是奴婢就去把您的衣裳又收拾了一遍。” 怎么听她这口气倒像是在说许安安忽视了她一样? 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没记起这么号人。 茯苓进来就见连翘站在许安安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她眉头一皱:“连翘,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我们只不过不在三天,宫殿里都落上一层灰了,真不知道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茯苓话一出,连翘脸都绿了,她没敢看许安安的神色,只能悻悻道:“我马上就去带人打扫。” 她离开以后,茯苓才摇着头过来:“让她管个宫殿就管成了这样,娘娘,您要歇着吗?” 吃撑到想吐的许安安:“……” 她睡不着。 于是站起身:“我……本宫出去走走。” 她走到外面,现下也才刚刚步入九月,天气极降已经有了些冷意,外面的宫人大多埋头做自己的事。 看见许安安皆恭敬的行礼,这个紫薇殿目前只有许安安一人住,虽然程淮也登基也有三年了,但是她的妃嫔并不多,他三年就选了一次秀,还是去年的时候被大臣们烦得不行才开始选秀。 而许安安就被家中想巩固权势的势力爹送进了宫来争宠。 可惜他不能如愿了,她只是一条咸鱼罢了。 于是伸了个懒腰就往御花园走去,即便到了秋天这儿也是花团锦簇的,非常好看。 许安安懒洋洋的走到一处亭阁看鱼。 后面传来一声清润的男子音:“明妃娘娘?” 许安安转过身,来人穿着一身白衣,五官俊郎,唯一破坏了美感的就是他头上包了一层布,让他看起来像个菠萝。 他眸光压抑又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阴暗。 许安安微微眯眼,随即才反应过来,这特么不就是原主的心上人平阳王程子萧吗! 他怎么在这儿! 第8章 皇上,妾身把这枚平安符送你吧 程子萧想上前一步,随即又克制了自己退了一些,把一个爱而不得的深情人设表现得淋漓尽致。 难怪原主喜欢他宁愿冒大不韪都要去勾引他,合着是程子萧也有这个想法? 可他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原身早消香玉陨了! 程子萧面色有些自责:“上次……抱歉,本王有给你辩解,但皇兄他不听,还好你没事,不然本王……” “停!”许安安连忙打住,美眸警惕的看着他,跟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本宫跟你啥事没有,别来套近乎啊。” 程子萧:“……” “安安……” “别叫得这么亲热,让人误会了不好。” 程子萧眉宇微皱,面前的小女人好像经过这次性子变了很多,怎么回事? 他沉默着不说话了,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许安安看着他的额头,开了天眼以后她能看见他眉心有一团浅薄的黑气笼罩。 看来经历上次的血光之灾,他的气运还没有转好,霉运还一直跟着他。 见状,许安安表情诚恳了不少:“你额头的伤是砸石柱子上磕到的吧?” 见许安安关心他了,程子萧眼眸微亮,他点头:“是啊,都是许凝玉这蠢妇害的。”他表情隐忍:“如果是你的话……本王就不会如此了……” 许安安脸色郑重,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折了一个平安符的样子:“这样吧,你把我这枚平安符买下吧,本宫观你印堂发黑,未来几日都不会太平,你我相识多年,友情价五十两银子。” 说着她就把平安符在他面前晃了晃:“可保平安一次。” 偶然到御花园散步的程淮也正巧看见了这一幕,他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站在一起的两人,说着说着他的小后妃还从怀里掏东西送给程子萧。 余情未了?定情信物? 当着他的面还要再绿他一次? 饶程淮也不喜欢许安安也不是这么大度得能看见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而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还是跟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人。 他黑着脸迈步走了过去,他再原谅她,他生吃系统。 零零七心里一个劲的直道完了完了,最可怕的是,如此危机时刻它没法提醒许安安! 只能祈求她千万别做出啥出格的事。 余公公神色的担忧的看了许安安一眼,然后目不斜视的跟在程淮也后面。 这个时候的许安安还在卖力推销她的平安符,说得嘴皮子都干了:“真的,你信我,很好用的,你要是嫌贵了,十两行不行!那就一两!不能再少了!” “……” 程子萧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莫不是挨了那三十板子被打疯了? 这张废纸她非得说成是什么可保一次平安的平安符。 还说什么他印堂发黑,想到这儿,程子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人莫不是在凄禾宫的时候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吧。 他正准备找借口告辞,就听见后面传来阴沉的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程子萧惊得往后面看了看:“皇兄,你怎么来了?” 程淮也心里冷笑一声,他再不来头上都可以种出一片草原了。 他目光冷冷的看向许安安,先声夺人:“别告诉朕,上次你们是看手相,这次呢?看面相?” 程子萧心里一紧:“不是。” “您怎么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气氛诡异的凝滞下来。 程子萧:“……” 程淮也:“……” 他本来是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许安安移步来到程淮也身旁,她把手中的平安符晃了晃,语含担忧:“皇上,妾身观平阳王面相,小灾不断,要不您劝他买一个?符箓是您送给妾身的,白送不太好。” 程淮也这才看清,她用那沓符箓折了个平安符的样子,而且折得非常潦草,三岁小儿折得都比她好看。 程子萧憋着一口气,气质依旧温润如风:“皇兄,此次臣弟前来是来寻你的,遇见明妃娘娘是个意外。” 程淮也眉梢微挑:“何事?” 程子萧看了许安安一眼,才道:“是关于臣弟的家事……” “家事找朕做什么?要讨公道应该去找你岳家。” 程子萧倒是想找,但是镇远侯府家大业大,是大祁王朝的顶级权贵,权势惊人,就连程淮也有时候都得给镇远侯府几分薄面。 没办法,因为他家捏着兵权,且不放手。 程淮也看向许安安,眸光晦暗,不然这女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心里有些可惜,上次三十大板竟然没死。 然,许安安毫无感觉,她最后挣扎一下:“王爷,真的不买吗?” 程子萧转过头:“谢娘娘好意,本王不需要。” “好吧。” 许安安这才讪讪的收回手。 程子萧朝着程淮也行了一礼后便告退了。 她又把目光看向程淮也:“皇上,妾身把这枚平安符送你吧?” 程淮也眼眸里划过毫不掩饰的嫌弃,冷声拒绝:“不要。” 他在许安安娇媚的脸上划过:“无事就回自己寝宫吧。” 说完,他就率先一步走了。 许安安拧着眉看他,最后惆怅的叹口气,她把平安符揣自己身上,真的能保平安啊,怎么没人相信。 下午时分,许安安午睡刚醒,程淮也中午喂她吃饭的事就又传遍后宫了,她在冷宫呆了三天,程淮也便天天都去。 以前她在宫中呆了一年,跟个透明人一样,别说程淮也搭理她了,就连狗都不理她。 沈思思咬着唇,在自己的玉芙宫里焦急的走来走去,谁争宠她都可以接受,但就是不能是许安安。 突然,她站定脚步,咬着牙道:“要不本宫也去把皇上绿了,本宫一定做得比她许安安好!她还被发现,本宫才不会!” 细柳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话吓得冷汗直流:“哎哟,我的娘娘诶,这话是能乱说的吗?明妃娘娘那纯属是运气好,洗清了冤屈,你可不能去步她的后尘!” 沈思思皱着眉:“反正皇上也不会来本宫这儿,一年了,本宫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他对本宫来说,可有可无!” 第9章 红色曼陀罗胎记 细柳差点被沈思思吓瘫,虽然知道自家主子从小就跟明妃娘娘过不去,就连头发丝的长短都要比一比,短了点还要哭鼻子。 但是吧…… 这绿人这件事是能比的吗! 她好说歹说,才让沈思思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娘娘,反正明天就可以在凤仪宫见着明妃娘娘了,以她那个讨人嫌的性子,其他娘娘们可都不待见她,她虽然得了圣心,但在宫中寸步难行,人际关系都没娘娘您好,这点明妃娘娘怎么比都比不上的。” 沈思思一听,只觉得浑身顺畅,许安安从小就猫嫌狗厌,谁喜欢她。 明天她就联合宫里姐妹们,一起压一下她的威风,这么想着,她还有些暗戳戳的期待明天看许安安吃瘪的场景了。 而许安安这头,压根就不知道其他人对她怎么羡慕嫉妒恨,她甚至还在思考着今天晚上应该吃什么。 在她暗暗的祈求下,晚上程淮也总算没来了,她不想再被喂饭了。 “八宝鸭,红烧卤猪蹄,鱼香肉丝,秘制烧鸡,清蒸鲈鱼,四喜丸子,再来个水果大拼盘,本宫就要这么多了。” 茯苓:“……” “娘娘,您不保持身材了?” 肉食动物许安安摇头感叹:“不保持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活着就要混得好一些,以前本宫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 茯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大祁朝以瘦为美,宫里的妃嫔个个瘦得跟小青菜似的,小腰盈盈一握。 以前许安安吃饭不会超过半碗,就怕长一丝赘肉,平阳王会不喜欢她了。 可在外人眼里,平阳王那欲迎还拒的态度可不就是在吊着她家主子,她想劝阻,让她绝了对平阳王的心思,但自家主子不听,她只能帮着隐瞒着。 好在,在冷宫的那几日,她家主子似乎想开了,也没有再提平阳王的事,所以她想吃啥,茯苓也不阻拦了。 连翘正巧从门口来就听见许安安的这番话,她眼睛微眨,自从许安安回来,她都没什么机会露脸,而且许安安也对她不冷不淡的,连翘就怕因为她没有去冷宫伺候她,让她们主仆之间有了隔阂。 于是她笑着走进来应道:“娘娘,奴婢给您去催吧,御膳房那边奴婢熟。” 许安安看了连翘一眼,笑道:“好啊,你去吧。” 连翘高兴得连忙点头就下去了,茯苓失笑:“连翘也只有做跑腿的事最积极了。” 许安安也笑了一下,连翘跟茯苓在她身边陪伴了她十三年,是她三岁的时候,她亲娘去世之前,给她找来的两个小丫头。 那时候茯苓跟连翘也只比她大两岁,再加上镇远侯不喜欢她,把她丢在自己的院子里,后来他就迎了自己的表妹陈雅诗进府,最搞笑的就是,跟着陈雅诗进府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只比她小一个月,而且还是自家那渣爹的血脉。 新夫人进府,又怎么会管她? 都是许老夫人看她可怜,在她小的时候就护着她,才让她平安长大。 许安安亲娘的面容在她脑海里已经记不起来了,她在现代的时候,从出生就失去了妈妈,从小就是她爸把她带大,后来五岁的时候,爸爸去世了,家中只有她跟爷爷了。 然她才刚满十六,爷爷也出意外走了。 许安安一个人难生存,只能辍学出门打工,她依稀记得她被撞飞那天好像是她刚满二十岁生日。 往事不堪回首,他们世家就没有一个是长命的,都是一群短命鬼。 晚膳很快就来了。 宫中的人最会看风向。 对于许安安这种有家世还得宠的妃嫔,当然是不遗余力的讨好,万一明妃娘娘以后飞黄腾达了没准还会记起他们这些人,给点小钱赏赐。 夜深,许安安自个儿泡了澡,她不习惯别人伺候,所以茯苓和连翘都是在门口守着。 她穿着丝绸的寝衣,茯苓给她铺好床就去外间守夜了。 许安安盘腿坐在床上,打开乾坤袋,禾清的脑袋就露了出来,他飘飘悠悠的飞到半空中。 “终于可以出来了,憋死我了。” 禾清的脑袋上嚯开一个大口子,脑袋是歪着的,身子也有些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一出来他就好奇的左右看看:“你住的地方可真好啊,跟我以前的宫殿差不多了。” 许安安手一伸,就拎着他的后脖颈往自己面前一拽,他声音惊慌:“诶诶诶,你轻点!很痛的。” 许安安眯眼看着他:“没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吧?” 禾清挣脱开她的魔爪,小爪爪摸了摸后脑勺:“没忘没忘,我会帮你找到那个人的。” “那人是用符纸给我传的话,现在气味都散了,我只能尽量找了。” 许安安一挥手:“去吧去吧,记得天明之前回来,别到处瞎窜。” 说着她拿出符箓,找了笔画了歪七歪八的线条,手轻挥符纸就进了禾清体内。 “这是传音符,要是找到人或者遇见危险了,可以喊我。” 禾清飘在半空中:“我知道了。” 直到禾清不见,许安安才悠闲的躺在床上,她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心口一阵灼热。 许安安连忙坐起身拉开衣服一看,不知何时她的心口竟然开出一朵红色曼陀罗一样的胎记。 她只觉得惊悚,用手去擦了擦,肌肤灼热,竟然擦拭不去。 这啥玩意儿? 不会是她开了天眼的副作用吧? 过了片刻,心口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许安安呆坐在床上十来分钟才把衣裳拉上,感受了一下突然生出来的东西,发现没啥感觉了,许安安才再次躺下,早知道以前就问一下她爷爷了,是不是开了天眼就会长胎记了。 算了算了,她现在还是先把那个暗中要害她的人找出来,许安安甚至觉得,她跟平阳王的幽会,都是背后之人推波助澜,让程淮也看见,目的就是除去她。 她在脑海里想了一圈,她觉得最有可能害她的就是沈思思,两人从小比到大,一言不合就开骂那种。 但是…… 不知为何,她觉得沈思思有些憨批,于是就把她排除在外了。 第10章 皇上对我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一夜无梦 这是许安安穿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但早晨,她就被茯苓无情的叫醒。 “娘娘,您该起床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了。” 许安安顶着鸡窝头,睡眼朦胧:“给谁?” 茯苓无语:“皇后。” 许安安这才清醒过来,是了,她忘了,程淮也是娶了嫡妻的,那她们这群妃嫔可不得每天都去请安? 许安安生无可恋的起床,她只想肥肥瘫,不想请安…… “安安。” 听见声音,许安安低头看向乾坤袋,禾清昨晚上回来就自觉躲进去了,他小声音苦恼:“气味消散了,我没有找到。” 许安安沉思片刻:“等会儿我去凤仪宫的时候,你感受感受,没准就在那群妃嫔中间。” 禾清点头,许安安把乾坤袋拉紧,茯苓就带着衣裳进来,她手里是一串红配绿,绿配蓝,宝蓝色带点黄的衣裳…… “这是本宫的衣裳?” 茯苓奇怪的看她一眼,有些苦恼:“是的,娘娘,这还是您特别定制款,您说怕皇上看上你的美貌,要用衣裳掩饰一二。” 许安安:“……” 她可是记得见平阳王的时候,她穿得跟朵牡丹花一样妖艳,合着是穿给心上人看的? 许安安无语片刻,再说了这用得着掩饰?原身进宫一年就没见过程淮也,估计他都忘了还有她这么号人。 她摸了摸自己貌美如花的脸,长得这么好凭啥掩饰,许安安挥挥手,自己就去衣柜里找衣裳。 清一色的颜色搭配怪异,她好不容易在花花绿绿中找到了一件绣着大朵紫鸢花的淡紫色的衣裳。 精致的紫鸢花像即将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非常的逼真,许安安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连翘给许安安挽了发,要化妆的时候被许安安制止了。 铜镜中的人肤白如雪,眼含春水烟波,一颦一笑媚得勾人心魄,头上飞仙髻上插着海棠白玉流苏的簪钗,不着粉黛也面若芙蓉,配上紫衣更是高贵优雅。 许安安非常满意,转过身就道:“我们走吧。” 连翘急忙跟上,茯苓就留在殿中。 宫中只有从四品以上的妃嫔才能有代步工具,而她妃位从二品,是有步辇的,许安安就坐在步辇上,被人一路抬着前往凤仪宫。 凤仪宫跟许安安的紫薇殿比起来就淳朴许多,但宫殿外面的花草树木种得极美。 许安安是最后一个来的,她来的时候,凤仪宫里已经坐满了。 坐在上首,穿着明红色绣金丝宫装的就是皇后孟佳依。 孟佳依的母族身份低微,是没落的伯府嫡女,但意外的被程淮也选上,从太子妃一路到皇后,羡煞京中多少闺阁小姐。 “哟,明妃姐姐,你终于舍得来了,妹妹还以为你今儿又请假不来了呢。” 许安安刚进来,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看向声源处,果然,又是沈思思。 沈思思看了许安安一眼,褪去以往颜色怪异的衣裳,换上浅紫衣裳的她走进来的那一刻真的像盛开的紫鸢花一样,漂亮动人。 整个六宫,就数许安安长得最美。 她以前就是艳冠祁京的第一美人,沈思思容貌比不过她,就拿了祁京第一才女的名头,两人争得不相上下。 许安安没理会她,先向皇后行了礼:“请皇后安。” 孟佳依面容只能算清秀,在这群芳汇集的后宫,容貌属实排不上号,但她身份尊贵,倒也填补了这个空缺。 她温柔一笑:“明妃妹妹不必多礼,入座吧。” 许安安这才走向自己的位置,她妃位较高,所以坐在前面,落座以后,目光才在众人脸上环视一圈。 在皇后下首有两个人对立而坐,她们是宫中两位贵妃,一位是太后的亲侄女岑星洛淑贵妃。 她面容骄矜,看上去很娇蛮跋扈,整个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比皇后还嚣张。 岑星洛对面就是余若溪,溪贵妃,她是太傅家庶女,家世比皇后的好,但她却是庶女出身,唯一的优势就是早皇后一年呆在程淮也身边。 然后就是沈昭仪,沈思思,大理寺卿之女。 坐在沈昭仪下首的依次排开就是,兰婕妤,丽嫔,苏良媛,胡才人,刘美人,常宝林。 这么一算,程淮也的后宫也只有十来人,少得可怜。 而且程淮也踏足后宫的次数也少,女人对他来说跟摆设一样。 如此,整个后宫的人就来齐了。 孟佳依先把目光看向许安安,语含关心的问道:“明妃妹妹身子可好全了?” 许安安恭敬回道:“回娘娘,妾身已经好了许多。” 岑星洛跟着阴阳怪气的嘲了一声:“能不好吗?霸着皇上这么多天,听闻皇上还给了她一颗极品药丸,不然就她那三十大板,得躺一两个月。” 听着嘲讽,宫殿的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 许安安看向岑星洛,脑海里回忆了一圈,总算想起来怎么把人得罪了。 不就是原身中肯的跟她说,你穿的衣裳太过老气,从此岑星洛也跟着沈思思一样敌视她。 许安安汗颜,她届姐妹不太好处。 咸鱼的生存理念,不惹事就不会有麻烦找来,就可以每天都在宫殿瘫着,而且这是原身的仇恨,秉持着跟她没关系的理念,她想说两句圆过去。 然而沈思思却不放过她,酸溜溜的来了一句:“皇上还亲自给她喂午膳呢,她伤着的是屁股,跟手又没关系,怎么好意思的,皇上连溪姐姐都没喂过,怎么会纡尊降贵去喂她?” 许安安也很无辜,她怎么知道程淮也抽哪门子疯,她虽然不想惹事,但对沈昭仪这种随时随地逮着她就针对的行为很烦。 于是眨巴了一下眼睛,真诚道:“可能是我貌美如花,皇上对我一见倾心,念念不忘,所以午膳都要亲力亲为的喂我,这样吧沈妹妹,不如我去跟皇上求个恩典,让他也来喂喂你?” “你!” 沈思思一拍椅子扶手,怒目瞪着许安安。 孟佳依看着这吵吵闹闹的场景就头疼:“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余若溪适时打着圆场:“大家都是姐妹,皇上愿意去哪儿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岑星洛冷哼一声:“假惺惺。” 她狠狠的剜了许安安一眼,然后站起身:“没事了吧?没事本宫走了。” 也不等孟佳依同意,她带着婢女就先行离开了。 这后宫的人个个都像吃了炮仗似的,孟佳依头疼的挥手:“行了,你们都散了吧。” 第11章 明妃娘娘真的绝了 早晨在凤仪宫请安,大家伙来得快,散得也快。 许安安都是特意等沈思思走后,才慢悠悠的站起身,连翘一出来就义愤填膺:“娘娘,沈昭仪太过分了,不若想个法子整治她一番,有镇远侯府在,谅她也不敢说什么。” 许安安轻撇她一眼:“整治了然后呢?除了加深她对本宫的仇视还能做什么?” 连翘有些不可思议:“娘娘,难道您甘心就这么算了?沈昭仪几次三番骑到您的头上来,您怎么能忍?” 以前的许安安确实忍不了,甚至还以牙还牙的各种整蛊沈思思,但现在她不想惹事,也不想麻烦事到她头上来,不过就是口嗨了几句,一下就过去。 遂懒洋洋道:“能忍。” 说着她就朝前走去,连翘急忙跟上她。 前面有一穿着豆绿色衣裳的女子低头看着花,见着许安安来了,连忙行礼:“明妃娘娘。” 许安安看向她,是一位眼睛大大,小脸圆润长得很可爱的姑娘,她有点点印象,这不就是坐在最末排的胡才人吗? 还是跟沈思思一个宫殿的,平常不怎么说话,很安静的一个人,很容易让人忽视。 许安安印象中胡才人是第一次给她打招呼,当然让许安安正视她的原因是,她发现胡才人的眉心缠绕上了浅薄的水波纹黑气,这是要水溺的预兆。 许安安冲着她一笑:“你回去的路上是不是要过桥?” 胡才人愣了一下,才点头:“是的。” 许安安越过她,还是给了她一句忠告:“离桥边远点。” 至于她听不听,许安安就不关注了,她打着哈欠,只想回紫薇殿睡个回笼觉。 胡才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安安就走了,她眼睛亮亮的看着许安安逐渐走远的步辇。 她的婢女知书一脸担忧的走到自家小主面前:“小主,您说明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胡才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死死的拉着知书的手,声音有些雀跃兴奋:“啊啊啊,知书,我终于跟明妃娘娘说上一句话了!她还对我笑了,明妃娘娘真好看啊。” 知书:“……” 她一脸黑线,见自家小主一脸飘飘然的样子,她简直没眼看:“小主回神了,明妃娘娘已经走了。” 胡才人这才按捺住激动,知书还是忍不住提醒:“小主,你稍微克制一下自己,这样不好。” 胡才人无所谓的挥挥手:“没事没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喜欢长得漂亮的怎么了。” 两人走到桥边,这是通往玉芙宫的必经之路,胡才人想起许安安的话,她决定带知书绕路走,好歹许安安第一次理她了,她让别过,她就不过。 身后传来声音:“前面的,一边去。” 胡才人转身一看是沈思思,她悠闲的坐在步辇上。喊她走开的是细柳。 胡才人侧过身让道,沈思思对这种小官家出来的才人正眼都没有一个。 目送他们过桥,胡才人才带着知书绕道,只是才走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昭仪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 桥的那儿不知怎的塌陷了一块,抬步辇的太监脚一歪,沈思思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知书看得目瞪口呆,嘴里喃喃:“明妃娘娘真的绝了……” 胡才人同样呆愣,随即眼睛一亮:“太好了,终于找到光明正大去找明妃娘娘的借口了!” 凤仪宫的事,尤其是许安安说的皇上对自己一见倾心,念念不忘这几句大话犹如一阵风一样在宫里疯传,大多都是看笑话的传,就指望程淮也听见了打一下许安安那恬不知耻的厚脸。 此时他下了朝,正在养心殿看着幽州传来的奏折,里面还有几个大臣在。 几人正在商讨,幽州的旱情应该怎么办,幽州地广人稀,已经小半年无雨了,就算朝廷再派人赈灾,也抵不过路途遥远,粮草过去已经饿死一大批灾民了,如今都在商讨策略。 余太傅提议:“皇上,这件事可以试试能不能从就近的几个州调取粮草,后面朝廷再赈灾的时候把粮草补上。” 户部邹青云摇着头:“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其他州的州主可能不会愿意,毕竟马上入冬,冬季粮食本稀缺,取长补短只能盛行一时。” 程淮也听着下头的臣子七嘴八舌的讨论眉头紧皱,幽州的事已经困扰他两个月了。 这边问题还没有解决,另外一头就传来沈昭仪落水的事,程淮也就暂时听取了余太傅的法子,先救一下,再吩咐户部把第一批粮草派人送去幽州,剩下的明儿再说,几位大臣面面相觑,纷纷告退。 余公公低头进来:“皇上,沈昭仪落水了,您要去看看吗?” 程淮也头都没抬:“不去。” 余公公迟疑片刻,才继续道:“皇上,宫中传您心仪明妃娘娘,对她念念不忘这件事已经传疯了。” 程淮也执笔的手一顿,微微眯眼:“谁传的谣言?” 余公公目不斜视:“明妃娘娘自己。” 程淮也:“……” 她还真能说,他倾心她?还对她念念不忘?这女人哪里来的自信? 他正要反驳,脑海里零零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叮!恭喜宿主成功激活第五次任务,请当着众人的面对许安安说三句情话,限时两天,逾期减寿命十年,最后五小时附赠瘸腿大礼包,持续半个月!” “咔嚓。” 余公公惊疑的看着程淮也冷着脸把手中上好的狼毫笔折断,心里顿时为许安安担忧起来。 明妃娘娘还是恃宠而骄,操之过急了些,又擅自揣测圣心,看程淮也这冰冷得似乎要杀人的脸色,余公公真的怕明妃娘娘活不过明天。 …… 而被担忧的许安安正在问禾清事情:“那人在不在凤仪宫?” 禾清有些茫然,然后缓缓摇头:“不是她们。” 许安安皱眉,不是? 那这背后之人莫不是宫外的? 可宫外的哪里能伸这么长的手,直接伸到了冷宫里,她觉得这人绝对还在宫中,只是不知道是谁。 恐怕是察觉了许安安无事,暂且把锋利的爪子收敛了。 第12章 这个任务,他不做也罢 许安安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歇下,茯苓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娘娘,不好了,沈昭仪掉水里去了。” 许安安愣了两秒,才纳闷的问道:“她掉水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昭仪呛了水,一醒来就非得说是你在桥上提前挖坑害她。” 许安安:“……” “她脑子没事吧?” 她是闲的蛋疼才去挖坑害她? 想起沈思思,许安安就头疼,记忆里两人结仇还是五岁的时候在学院里,小姑娘总有攀比之心,许安安虽然爹不疼后娘不爱,但好歹也是镇远侯府的嫡长女,许老太君在她小的时候就护着她。 她自然有嫡女的骄傲,加上背后是侯府,她小时候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惹得沈思思看她不爽,然后她口无遮拦的提到了许安安的亲娘,许安安动手把沈思思揍了一顿。 亲娘简直就是许安安的逆鳞,谁也不可以提,因为许安安恨她。 从此,许安安就跟沈思思结仇了,两人从小争到大,许安安有时候都佩服沈思思这个记仇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喜欢上她了。 她叹息的摇摇头,继续咸鱼瘫:“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宫没心思害她,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本宫睡一觉,对了午膳的时候再来喊我。” 说着,就闭上眼睛拉着被被盖好。 茯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进宫懒散了一年,她已经不指望她还有争宠的上进心了。 只是她不主动,却有人主动来宠她。 还没到午膳的时候,她就被茯苓叫醒:“娘娘,皇上来了!” “啥?” 许安安直接弹坐起,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起床套上衣服又整理了一下头发。 心里有些忐忑,他又来干啥?不会是沈思思跟他告状了,他来兴师问罪的吧? 程淮也正坐在正殿椅子上喝茶,眼角余光就看见从后面匆匆出来的小女人,最明显的就是她脸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红印。 许安安急匆匆的行了一礼:“皇上万安。” 程淮也放下茶杯,淡声道:“免礼。” 许安安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然后问道:“不知皇上此次前来是?” 程淮也言简意赅:“用膳。” 许安安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不是找她麻烦的,这次程淮也真的就是来简单用膳的。 她给他布了菜,就见他吃得矜贵优雅,许安安坐去了他的对面,离得有些远,他没有说什么。 许安安就害怕这人又给她喂饭,还好今天的程淮也没这个想法,用完午膳他就走了,许安安吃饱以后就瘫在贵妃椅上。 茯苓和连翘一个给她捏肩,一个揉腿,她快活得似神仙。 程淮也出去以后就坐在车舆里,前往养心殿,他都是抽出时间跟许安安吃一顿饭。 零零七一直在他脑海里说:“宿主,刚刚那么好的完成任务时机你为何不把握!” 黑衣帝王的手撑在额角,眼眸微闭小憩,听见零零七的声音冷声丢下一句:“闭嘴。” 零零七就闭嘴不敢说话了,它怕把人逼急了。 这个任务不是程淮也不做,而是他说不出口,要他说情话,不如真要他半条命。 再说了,他要真对许安安说了,岂不是他自己坐实他心悦许安安的谣言? 而且许安安还是镇远侯许康文的女儿,他喜欢谁也不会去心悦许安安。 这个任务,他不做也罢。 扣十年就扣十年,程淮也也没指望自己能长命百岁。 至于瘸腿,他忍半个月就行了。 察觉到他消沉意识,零零七有些慌了。 他轻咳一声,抛出诱饵:“宿主,这次任务成功后有五分哦,成功后会赠送你一个大礼包,奖励你会喜欢的。” 程淮也这才睁开眼眸,凤眸中闪过淡淡的兴味,他丢下一句:“情话可以说,但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你要是答应,朕就做,你要是觉得不行,这个任务就搁置,朕不做。” 零零七:“!!!” 怎么可以搁置,这里面的任务少一个都不可以,不然它怎么找到神格。 于是就答应了:“可以,只要完成三句情话任务就行。” 零零七默默看了看后面一长串任务,又看了看那停留在四十未变的厌恶值,只觉得前途渺茫,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谈妥以后程淮也心中微叹了一口气,杀人诛心的话他没少说,情话倒是第一次。 回到养心殿以后他就开始翻阅情诗古籍,想在里面借鉴几句糊弄一下就算了。 只是他打开古籍第一页,第一排就映入眼帘。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程淮也:“……”瘸着也挺好的。 …… 下午时分 外面下起了细雨,风一吹冷意瞬间席卷而来,许安安躺在贵妃榻上,边磕着瓜子,边看着画册。 这还是她从床底下的密封箱子里翻出来的,边看她边咂舌。 这尺度放阅文绝对是不过审的,但是在古代,还别说挺劲爆的,就是还不够细致,要是再描写得仔细一些或许会更好。 她看得津津有味,突闻外头传来了吵闹,不过片刻,就有人冲了进来。 “许安安,你给我出来!” 女子尖利的声音吓得许安安的手一抖,她急忙合上塞袖子里,沈思思就闯了进来。 她脸色有些白,穿的特别厚实,鼻尖和眼尾红红的,看见许安安的那一刻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然后又用锦帕擦了擦鼻尖,一副病得不轻的模样。 许安安:“……” 这人掉水里得了风寒,能动以后就跑她这儿来了,这可歌可泣的仇恨,让她自叹不如。 她红着眼睛,咬着牙,一脸恨恨:“你怎么每次都耍这种肮脏手段?我今儿不过是说了你一句,你竟然还想溺死我!” 许安安依旧懒懒的斜躺着,颇有些无语的看向她:“说话做事能不能带点脑子,我若要害你直接当着你的面把你扔水里就好了,还费得着挖坑?多累啊,很明显这件事是他人所为。” 第13章 许安安,你无耻! 沈思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恼羞成怒:“好你个许安安,你竟然敢骂我蠢。” 沈思思注意力只在许安安前面一句,至于后面她说了什么,管她的,她只听见这女人骂她了! 许安安看着她光洁的眉间,沈思思的面相从表面看无异,看来她替人挡了灾。 许安安就想起了胡才人,她应该避过去了,然后沈思思这个倒霉蛋给她挡了。 许安安坐起身:“不是我。” 沈思思正在气头上:“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你还能有谁,那条桥昨日还是好好的,今儿石板就塌陷了一块,不是你动的手脚那是谁。” 茯苓和连翘被沈思思带来的宫女拦在外面,茯苓脸都气红了:“昭仪娘娘,我们娘娘不会做这种陷害他人的阴私手段,从小到大我们娘娘的性子你大抵也是知道的。” 沈思思迟疑了片刻,许安安这人虽然讨人厌但是无论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很少耍小手段。 可能真的如她所说,要想害她,直接当她面把她丢水里…… 沈思思往前走了几步:“既然不是你,那你得帮我把要害我的人找出来。” 许安安很想说,她想多了,挖坑的人不是想害她,而是要溺死胡才人。 这事她自然不能告诉她,而且她没义务去帮沈思思,于是懒懒道:“不去,要查自己去查。” 沈思思咬着唇上前就拉她的手,非得把人带出去,两人拉扯之间一本画册就这么摊在了地上。 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许安安看着那能令人喷鼻血的画册,整个人都懵了。 沈思思一瞬不瞬的盯着,然后白皙的脸上慢慢染上了红晕:“许安安,你无耻!你竟然看这种东西。” 许安安:“……” “不是你想的这样……” 沈思思冷哼一声,像抓到了她什么小把柄似的,表情矜傲:“不帮我是吧,我去告诉皇上,你大白天看这种东西。” 告诉程淮也? 许安安瞬间打了个冷颤,万一程淮也觉得她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都看小画册提前预习了,只要想到这儿许安安就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她虽然想抱大腿,但她真的对程淮也没那层意思,于是她急忙拉住沈思思:“我帮你一起查。” 沈思思看向她:“真的?” 许安安含泪点头:“对。” 她这才满意一笑:“早这样多好。” 许安安捡起小画册仔细的用手拍了拍,沈思思看得脸红:“这种东西你不烧了留着干嘛?” 许安安给了她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人要善于探究,不然活着多无趣,我只是在很正经的学习,没有其他歪的想法。” 沈思思一脸不信,许安安眼睛一转,媚眼笑弯,蛊惑道:“你要不要看看?很精彩的。” 沈思思离她一步远,摇着头:“我才不要。” 许安安可惜的把画册继续塞袖子里:“好吧,你错过了另外一番精彩的天地。” 沈思思对这个不感兴趣,她问道:“我们要怎么查?” 谁能想到,两个曾经斗到大的死对头竟有朝一日会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查案。 许安安让沈思思先回去。 于是她心满意足的打着喷嚏就回玉芙宫了。 茯苓和连翘直接就走了进来。 茯苓脸色担忧:“娘娘,您真的要帮沈昭仪?” 不帮能怎么办? 沈思思发现她涩涩的事情,还要告状。 本来这件事就跟沈思思没关系,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她继续咸鱼躺着,懒散道:“帮呗,本宫可是很友爱姐妹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有人暗害她。” 连翘有些不赞同:“娘娘您心地不要这么好,您忘了她在您十三岁的时候她是怎么对您的?” 许安安闻言还真想了一下,在记忆中每次都是她把沈思思欺负得哭鼻子,她不喜欢跟她吵吵,不高兴揍一顿就完事了。 后来…… 沈思思学乖了,开始在其他技艺上压她,原主呢,也跟她一样懒懒的看她一个人折腾,她有个祁京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足以傲视群雄了。 不得不说,原主的性子跟她在某些方面特别像,除了心仪平阳王这一点,她不敢苟同。 啥眼光,会看上程子萧?这人一看就是钓鱼执法的,她不信原主看不出来。 许安安心里叹息一声,没准真的为了爱情选择眼盲心瞎呢。 她斜躺着嗑着瓜子:“和气生财,成日闹来闹去没意思。” “可是……” 许安安目光看向连翘:“你很希望本宫继续跟她对着干下去?” 连翘急忙摇头:“娘娘,奴婢没有,奴婢就是看不惯娘娘受欺负。” “受欺负?”瓜子壳被她丢去了一旁的碟子里:“连翘你话有些多了。” 连翘嘴唇微动,最后才福身:“娘娘对不起,是奴婢僭越了。” “你下去吧。” 连翘还想说什么,茯苓拉了她一把,最后咬着唇就退下了。 茯苓看向许安安闲适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帮连翘说两句:“娘娘,您莫怪她,她就是心疼您,没别的意思。” “本宫知道了。” 见许安安不欲多说,茯苓也退下了。 其实许安安只是在想连翘的那句话,她十三岁的时候怎么被沈思思针对了? 然而她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莫不是魂穿后遗症? 她发现这具身体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就好像被强行抹去了一样。 并且她脑海里就没有十三岁那几年的记忆,唯一记在脑子里的就是她讨厌许凝玉,很喜欢程子萧。 许安安揉了揉眉心,决定不想了,她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沈思思这个问题来得实在。 而这件事还跟胡才人有关,就在她想要不要请胡才人来一趟紫薇殿的时候,就听见茯苓传报:“娘娘,胡才人来了,要见吗?” 哟呵,还真来得是时候。 许安安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宣她进来。” 很快,胡才人就走了进来,她的婢女知书则留在大殿门口。 “请明妃娘娘安。” “不必多礼。”许安安看向茯苓:“给胡才人看座。” 第14章 皇上,妾身真的很厉害的 胡才人手里提着一盒糕点,她小圆脸微红:“娘娘,今日之事还得多谢娘娘告知,不然妾可能难逃一死,所以妾特来感谢娘娘提点之恩。” “这是妾自己亲手做的莲花糕,还望明妃娘娘莫要嫌弃。” 胡才人说着,就把装点精致的糕点放在许安安的身侧紫檀木的桌子上,许安安冲着她笑得弯眼:“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糕点。” 许安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来胡才人带来的莲花糕,糕点香味扑鼻,许安安咬上一口甜而不腻,她由衷的夸来一句:“好吃。” 听见许安安的夸奖,胡才人的脸更红了,她悄咪咪的偷瞄来许安安一眼,少女二八年华,容貌绝艳,五官精致出尘,赛过传说中最美的月宫仙子,此时正一脸餍足的食着她带来的糕点,跟以往矜骄相比,此时接来几分地气,看上去更好相处来。 胡才人声音小了许多:“娘娘喜欢就好,你若是想吃的话,妾以后做了糕点都送来与你。” 许安安舔了舔唇:“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因为娘娘的提点才让妾幸免于难,做些点心罢了,这只是举手的事。” 正好,她又有借口可以天天来许安安这里看盛世美颜了! 只是可惜当初没有被分到紫薇殿,胡才人心中微微叹息。 许安安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喉咙才道:“你近日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胡才人愣了一下才摇头:“妾自打进宫以来恪守本分,不曾有逾越之举,每日都呆在宫中,也不曾与宫中姐妹发生过争执。” 许安安凝眉,既然她没得罪过任何人,那又是谁去动了那座桥? 许安安的话让胡才人警惕了起来:“明妃娘娘,妾想知道,那日你是如何知道那座桥被手脚了?” 许安安看她一眼,她倒是不知道那桥有问题,只是从她面相上看出水溺。 避过之后,胡才人眉心再次光洁,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了。 许安安老神在在的道:“本宫看你面相看出来的。” 胡才人:“……” 她一脸不信。 许安安拿出那天折来准备卖给程子萧的平安符,神叨叨的道:“买下它,只需要一两银子,可保平安一次,物美价廉,物超所值,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胡才人:“……” 最后她走出紫薇殿,看着手中多出来的平安符,知书一脸无语:“小主,您怎么还真的买了?” 胡才人妥善的放在贴身荷包里:“明妃娘娘肯定是缺钱了,下次我还买!” 知书:“……” 完了,她家小主这是彻底沦陷了,虽然一直知道她是只不折不扣的颜狗,但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恨不得把自己小金库都全部掏出来。 知书生无可恋的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离开了紫薇殿。 许安安再捻起一块莲花糕吃得津津有味,还别说,胡才人手艺真可以。 吃饱喝足以后,许安安就闭着眼睛在贵妃榻上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程淮也又来了。 他穿着寻常的黑色锦衣,气质冷然,跟前几日相比,他现在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许安安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微垂的精致眉眼,程淮也是天生的帝王命,九天帝王气运加身,鬼怪都难以近身。 她略一思索,就问道:“皇上近日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听见声音,程淮也才抬眸看向她,许安安目光真挚,媚眼里像盈了一捧星光一样醉人。 程淮也这次来是跟许安安一起用晚膳的,不然他怕后头忙起来都没空做任务了。 只是听见许安安的问题,他冷嗤一声:“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许安安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头,嘟嚷道:“您别看不起人,没准现在您愁眉不展的事妾身恰巧能解决呢?” 就她? 她爹要是能把大祁一半的兵权交上来就算帮了他的大忙了。 程淮也不欲与她多说,许安安为了能早日抱上大腿,大着胆子问:“皇上,妾身真的很厉害的。” 她说得一脸真诚,鬼使神差的,程淮也心中的烦闷还是吐露了出来:“是幽州旱情的事。” 才说了一句,他才反应过来,他跟许安安说个什么劲,朝中那么多才识过人的臣子都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她一个生活在闺中的女子,又有什么能力? 这时余公公走了进来,他看了许安安一眼,最终还是低声询问道:“皇上,溪贵妃的宫女杏雨来了,她说溪贵妃心疾又犯了,吃了药也不见好。” 正巧,程淮也刚好也不想在这儿呆了,于是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随即步子一顿,回过身对许安安说了一句:“晚膳你自己吃吧。” 许安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对程淮也突然离去也没什么感觉,在宫中谁都知道他对溪贵妃是不一样的,就连颇有些目中无人的淑贵妃都不会去找溪贵妃的麻烦。 许安安白皙的指尖撑在脸侧淡淡的看着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旱情啊,其实也不是很难解决,程淮也气运这么好,解决这个只是时间问题。 茯苓走了进来,她神色有些可惜:“皇上好不容易才注意到您,又被溪贵妃的人截胡了,真可恶!” 许安安倒不在意这个,反而对着茯苓道:“能给我找三枚铜钱,还有一个小甲壳吗?” 茯苓不解:“娘娘,您要这些玩意儿做什么?” 许安安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当然是为君排忧解难了。” 茯苓一听是为了程淮也,一点都不含糊急忙道:“奴婢这就去寻来。” 夜深,外面干冷干冷的,乌云密布的上空露出半轮新月,洒着清冷的光辉。 许安安又召出禾清,让他去问一下那条桥下的水鬼,看看那天动手脚的人是谁。 禾清领了命很快就出去了,他现在特别喜欢往外面跑,因为有许安安解就他的禁制,他可以在宫中走动了。 被困在凄禾宫十年,他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许安安看了看夜色,又把茯苓给找的铜钱和龟壳放乾坤袋里,然后蒙着脑袋就开始睡大觉。 ------题外话------ 慕慕:突然想磕安安和沈昭仪的相爱相杀的爱情故事,胡才人横刀夺爱,势必要抱得美人归。(doge) 程淮也:要不你把我删了吧? 第15章 前往玉芙宫 禾清是半夜的时候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人……哦不,准确的来说是一只鬼。 “安安,醒醒!我找到鬼了。” 许安安醒来的时候就对上两个漆黑的大窟窿,她歪着头,身上看上去湿湿嗒嗒的。 许安安:“……” 禾清一脸得意邀赏:“你看,我找到了,她就住桥底下的。” 女鬼长袖拢手,黑发披散,身上还穿着传统的宫女服饰,眼睛处是两个黑窟窿,一看就是被挖了眼睛,尸体被沉了池。 许安安没忍住一拳打禾清脑袋上,他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安?” 许安安颇烦躁的揉了揉拳头,起床气严重:“谁要你来打扰我睡觉的?下次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禾清委屈巴巴,不敢反驳。 她这才把目光看向女鬼:“叫什么名字?” 女鬼畏惧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跟禾清出来,也是想吸食点人气,她害怕人气没吸食到反倒把自己搭进去,甚至隐隐后悔跟禾清这个小鬼来了。 她做鬼这么久,除了黑白大人,第一次这么恭敬的站着回答许安安的话:“奴婢荷香。” 荷香?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许安安想了一阵,没想起来是谁,于是继续问道:“你知道是谁在凿桥?” 荷香点点头,又摇摇头,察觉到许安安气息不善,立马紧绷:“奴婢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 他们死前所遭受的折磨,做鬼的时候虽然没了痛觉,但死后依然保持。 怕许安安不满,她声音小了很多:“奴婢已经在尽量找眼珠子了,有了眼珠子奴婢就可以看见了。” 许安安又打量着她,在她眼中,荷香身上倒是干净,没害过人,还是一只冤鬼。 她有些好奇:“像你这种生前不恶,死后自会入轮回,你这么拖着不肯投胎又是为何?” 荷香睁着两个黑窟窿:“奴婢要找到眼珠子,所以跟黑白大人说了,找到眼珠子再入轮回,他们也允了,等到时候再唤他们出来就可以了。” 其实,像荷香这种,有无眼珠子都无所谓,估计是想完完整整的,都成了她的执念。 许安安继续问:“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荷香答:“奴婢是淑贵妃身边的人,死了快有一年了。” 听到这儿,许安安才想起来,难怪这么熟悉,她得罪岑星洛的那天,这荷香似乎也在,再后来听说死了宫女,原身也没在意。 原来死的那个人是荷香。 许安安写了一道符,打进了荷香体内,荷香眼前一阵金光闪过,符纸成了她的眼睛,她高兴的低头看自己的手。 她能看见了。 许安安懒懒道:“这符能短暂让你恢复光明,你只需要找到那天凿桥之人,然后再去寻你的眼睛。” 荷香立马跪地磕头:“谢谢明妃娘娘,奴婢一定把那人找出来。” 荷香飘着离开了紫薇殿,禾清进了乾坤袋,许安安继续蒙头大睡。 睡眠不足的后遗症就是,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她坐在凤仪宫里点着脑袋睡着了。 宫里一众妃嫔皆诡异的看着她,在凤仪宫请安睡大觉的估计只有她一人了。 今儿沈昭仪因为落水并没有来,淑贵妃推脱身子不适,溪贵妃犯了心疾,也告了假。 剩下的就许安安妃位最高,她来了也跟没来一样。 孟佳依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轻闭眼睛:“本宫乏了,各位妹妹就先行回宫吧。” 一听可以走了,众人皆站起身离开,胡才人悄悄看了一眼还在点脑袋的许安安。 小步挪到她的身侧:“明妃姐姐,可以走了。” 许安安这才清醒:“啊?就散了?” 她个头比胡才人高,晃晃悠悠站起身,一手搭胡才人的肩上,整个人都快贴她身上了。 许安安打了一个哈欠:“一起走。” 胡才人脸蛋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白瓷般的侧脸,然后任由她靠着,轻应了一声:“嗯。” 凤仪宫的人都走完了,孟佳依的大宫女念夏才走到孟佳依身侧。 她语气愤愤:“娘娘,她们是一点儿也没把您放在眼里,尤其是两位贵妃和明妃,您才是一宫之主,她们也敢如此懈怠!” 孟佳依脸色平淡,许安安性子自入宫就是这样,不争不抢的,别人都是铆足劲往上凑,她都是一个劲的躲。 只是没想到越躲反而越被程淮也惦记上了。 至于淑贵妃,她有傲的资本,孟佳依不准备与她针锋相对,整个后宫,她好像也只能整治几个小妃嫔,几位妃位高的,她一个也动不了。 是让他们永念伯府式微,毫无权势。 念夏咬唇,看着孟佳依清秀的脸:“娘娘,伯爷让您尽快怀上太子,您的皇后之位就在无人能惦记,照皇上这几天的行程,奴婢怕这事被明妃娘娘那个狐狸精捷足先登了。” 孟佳依微微皱眉:“念夏,不可胡说,陛下自有分寸。” 念夏也急:“可是娘娘,这都三年了,您还没有子嗣,每月初一十五皇上不都来了吗?怎么您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要不要宣个太医来瞧瞧?” 孟佳依垂下眉眼,声音很淡:“不用了。” “本宫乏了,想歇一会儿。” 念夏张张嘴,最终还是扶着她离开。 再说许安安这头,她才跟胡才人出了凤仪宫,就被沈思思身边的细柳拦住:“明妃娘娘,我们昭仪请您去玉芙宫坐上一番。” 许安安轻皱着眉,心中计算了一下,玉芙宫啊,好远,她现在只想回宫美滋滋的躺椅子上看小画册子。 于是她推拒:“玉芙宫本宫就不去了,本宫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细柳不紧不慢:“我们昭仪娘娘说了,您不去,她就亲自来请您。” 许安安:“……” 最终她还是去了前往玉芙宫的路上,她有步辇,走的时候顺便捎了胡才人一程。 她懒懒的倚着,路过那处拱桥的时候,发现塌陷的地方被围了起来,桥塌方了,自会有管这方面的人来修葺,程淮也对这种小事一般是不上心的。 第16章 爱妃长得极美,朕观之心悦 她目光往下一撇,就看见碧绿的池底有白光闪过。 许安安并未在意,很快就来了沈思思的玉芙宫。 跟紫薇殿的富丽堂皇相比,这儿也不遑多让,简直装饰得像个花房,古木雕刻的窗柩,上面还装饰了古藤。 尤其周边还种植了各色各样盛开的花,颇有一番入了仙境的感觉。 许安安看向一棵开得正艳的芙蓉树,转头问胡才人:“芙蓉糕你会做吗?” 论厨艺就没有她不会的,于是点头:“会,赶明儿妾做这些给娘娘送去?” 许安安颇为感动,拉着胡才人的手就道:“太辛苦你了,作为谢礼,明天我免费送你一张平安符。” 胡才人微抽嘴角:“多谢娘娘。” 两人聊着天,走进了玉芙殿,沈思思此刻正裹在被子里,听闻许安安来了,她吸着鼻子穿得很厚实的下床。 此时许安安已经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了,胡才人没有去自己的偏殿,而是陪着许安安在这儿呆着。 沈思思眼睛一亮,全然没了以往的芥蒂,摩拳擦掌的来到许安安身旁:“我们从哪儿查?” 许安安古怪的看她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兴奋?不知道以为她是想去打架。 沈思思确实兴奋,进宫快一年了,终于可以宫斗了!再不来点乐子,她都要发霉了。 许安安沉吟片刻:“宫中的建筑都是最顶级的工匠所修葺,除非人为破坏,否则很难弄坏,此人一定极为熟悉宫中的巡守卫队的路线,以及经过那方桥的时间。” “你只需要遣宫人暗中打听,谁经常出没在那座桥周边就可以了。” 沈思思眼睛一亮,连忙去叫来了细柳,简单吩咐几句,就目送细柳离开。 她打着喷嚏恶狠狠咬着牙道:“敢招惹到我沈思思头上,别让我逮着这个瘪犊子,否则老娘必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她倨傲的看了许安安一眼:“行啊,没想到你平日这么懒,脑瓜子倒是灵活。” 许安安睨她一眼:“没别的事本宫就走了。” 沈思思这次倒是没拦着,她只等着细柳查出最近在这附近徘徊的人,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这背后之人。 紫薇殿 许安安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把自己关屋子里,对外宣称歇息,实则在研究小画册。 边看边觉得还可以再加几个动作,太单一了,没有情趣。 她正看得兴起之际,就听闻一声:“皇上驾到!” 许安安惊得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淦!这群人有完没完,昨天是沈思思,今天是程淮也。 他一国之君这么闲吗?一得空闲就往她这儿跑? 许安安刚把画册藏枕头底下,程淮也就大刀阔斧的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冷,许安安装作刚睡醒,从榻上抱着被子坐起身。 “皇上,您怎么来了?” 程淮也黑发全束,头戴玉冠,一身黑衣衬得他又白又冷,他长眉微扬,凤眸淡睨着她:“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 许安安摸了摸鼻子:“这不刚睡醒吗……” 程淮也看她一眼转过身后道:“出来。” 片刻,许安安才从寝殿里生无可恋的走出来。 程淮也淡淡的喝着茶,许安安看着天色,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不用说,他肯定又是来找她吃饭的,许安安已经习惯,至于这人为啥老爱来,或许她这儿风水好?吃嘛嘛香。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要过了,程淮也已经感觉到膝盖疼了,估计再过一会儿他就真的要瘸着走了。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许安安,在想着怎么开口,许安安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摸了摸脸:“皇上,妾身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程淮也淡定喝茶,语气冷然:“无事,只是今日仔细观看一番,发现爱妃长得极美,朕观之心悦。” 许安安:“!!!” 她现在已经不能用惊吓来形容了,这狗皇帝果然开始贪图她美貌了。 她磕磕绊绊憋出几个字:“妾,妾身知道。” 程淮也:“……” 他没忍住轻咳一声,继续淡定的喝着茶,白皙的耳尖疑似有红晕浮现。 许安安就看着他那杯茶,貌似都喝完了,还在喝啥?嚼茶叶吗? 于是问道:“皇上,这个茶水需要妾身给您续上一杯吗?” 程淮也捏着杯子的手无意识的一紧,随即放松又放在桌上,冰冷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如此就麻烦爱妃了。” 许安安走上前,拿起茶壶给他斟了一杯,他的鼻尖都是许安安身上淡淡甜腻的紫鸢香味。 说出第一句,程淮也就在构思怎么说第二句,在许安安要抽身离开之际,他一把握住她白皙的指尖,指了指自己身侧:“坐这儿。” 虽然这椅子很大吧,但是真没必要两个人挨着坐吧!许安安心里是拒绝的。 但在程淮也的目光下,她缓缓落座,程淮也手支着额角倚在桌角,薄唇微启:“会弹琴吗?” “不会。” “会作画吗?” “不会。” “会作诗吗?” “不会……” “会认字吗?!” “会!” 作为九年义务教育培养出来的优秀学子,字她还是会认的。 程淮也从宽袖中掏出一册书卷,丢她腿上:“读给朕听。” 许安安接过,打开,然后发现是一排肉麻至极的情诗。 许安安:“???” 他什么意思?迫不及待要让她表白了吗? 她现在说不识字还来得及吗? 现在手中的诗集有些烫手,程淮也轻闭眸:“念。” 许安安犹豫着,程淮也睁开眼眸看向她娇媚的侧颜,语气淡然:“别想多了,你挑几句你们女子喜欢的情诗就行了。” 许安安狐疑的看向他:“皇上是要妾身挑出来,然后念给溪贵妃听吗?” 程淮也愣了一下,眉宇轻蹙,随即才舒缓,轻应:“嗯。” 许安安懂了,她心里啧叹一声,属实没想到冷冷的程淮也竟然也会喜欢而怯于表白,拿她来练手呢? 许安安站起身,拉着一条椅子就坐到程淮也的对面,小脸严肃:“皇上,喜欢要大声说出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您的爱情之路保驾护航。” 程淮也:“……” 第17章 神秘盒子 “您放心,妾身一定帮您保密,您想给溪贵妃惊喜对吧?” 许安安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一些:“您放心,妾身法子很多,就没有搞不定的人。” 程淮也额角抽了抽,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法子多?你很懂?嗯?” 许安安冲他讨好一笑:“妾身法子虽多但从未用过,您是第一个知道的。” 程淮也很头疼,他只是想再顺势说两句情话罢了,怎么这么难,还扯到余若溪身上,一时之间他有些一言难尽。 问题是许安安这个女人,还真的在给他分析感情问题! “皇上,依妾身之见,您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不妨大胆一些,您是不是惹溪贵妃生气了?多哄哄就好了。” 他有些烦:“闭嘴。” 许安安果然闭嘴了,睁着一双媚眼看他。 程淮也微微颔首:“喜欢哪句。” 许安安又凑近了一些,手指着其中一句:“皇上,妾身喜欢这句。” 程淮也看了一眼:“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完了,程淮也还补上一句:“挺适用你的。” 许安安:“……” 程淮也面不红心不跳,淡淡挑眉:“还有吗?” 许安安又指了一句,程淮也薄唇轻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程淮也声线很好听酥得人耳朵都要怀孕了,很适合说情话。 许安安冲着他一笑:“皇上,您声音真好听。” “谄媚。” 丢下这么两个字,程淮也就安静了,许安安一噎,这狗男人真的是话题终结者。 这让她一个健谈的人怎么和他交流?活该哄不到女孩子。 于是许安安也不说话了。 零零七在程淮也的脑海中响起:“叮!恭喜宿主第五次任务圆满完成,加五分,赠送小礼包一份,分别有真话丸和防御丸各一枚,神秘小盒子一个,请注意查收。” “现累计积分九分,请宿主再接再厉,注意,神秘小盒子请赠予宿主攻略对象许安安,并监督她打开服下。” 宽大的袖拢中出现了一个小盒子,程淮也看了许安安一眼,见她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淮也从袖中把盒子拿出来,里面有一颗红色和白色的药丸,还有一个立体的盒子。 他把立体的盒子拿出来,剩下的揣怀里,然后把盒子递给许安安。 冷声吩咐:“打开。” 许安安伸手接过盒子,一揭开里面是一个带着流光的白瓶,从外面还能看见里面流动的液体。 她好奇的拿起来晃了晃:“这是什么?” 程淮也淡淡道:“打开喝了,强身健体的好药。” 许安安捏瓶子的手一紧,她好着呢,上次的板子伤都好全了,不需要再补了。 在程淮也的目光下,许安安拧开了瓶塞,她凑近闻了闻:“葡萄汁?” 浓郁的葡萄味传来,她往里面看了看,并无异常,舔了舔唇,就小心的喝了一口,随即一口饮尽,完事还砸吧着嘴:“酸酸甜甜的好喝。” “皇上还有吗?” 神秘瓶子里盛着淡紫的液体,程淮也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反正是零零七指名道姓给许安安的。 至于喝了许安安会如何,他也不关注,左右跟他没关系。 于是道:“没了,只有一瓶。” 许安安遗憾的舔了舔唇,淡紫液体没了以后,瓶子上的流光也随之不见,非常的神奇。 瓶子被许安安丢进了乾坤袋内,茯苓恭敬的来问道:“皇上,娘娘,传膳吗?” 程淮也颔首:“嗯。” 茯苓很快就去吩咐,她才去没多久,余公公随之走近,他低着头:“皇上,溪贵妃的大宫女杏雨又来了,她说溪贵妃犯了心疾,食难下咽。” 茯苓在外面气得不行,溪贵妃的人实在是太讨厌了,皇上难得注意到她家主子了,偏偏三番两次来劫人。 许安安则巴不得程淮也赶紧走,等会她一个人吃一桌子御菜,于是她眼观鼻,鼻观心的乖乖坐着,就连茯苓一个劲给她使要她挽留程淮也的眼色,她都没理会。 笑话,她要一个人吃一桌子菜! 她才不要当他们之间的电灯泡呢。 程淮也浓眉微皱:“病了就吃药请太医,朕又不是太医,去了她就能好?” 他现在心里只有任务,一天也只有晚上抽出空来许安安这里,这么耽搁下去,他要何时才能能完成了。 察觉到程淮也有些不满,余公公弯着身:“奴这就遣杏雨离开。” 直到余公公离开,许安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程淮也:“皇上,您这样是得不到溪贵妃的心的!女孩子得多哄哄。” 许安安可没忘,他让她挑情诗准备给溪贵妃惊喜,这狗男人,妥妥的渣男啊。 一时一个想法,怪得不行。 茯苓只恨不得许安安少说两句,这怎么还上赶给别人着送恩宠呢! 于是在程淮也还未开口之际,急忙道:“皇上,娘娘,晚膳来了。” 膳食是由连翘带人摆上的,她目光在程淮也身上看了一眼很快低下头。 “皇上……妾身觉得……” 许安安还未说完,就被程淮也冷声打断,他指了指满桌子的菜:“用膳和滚出去,自己选一个。” 许安安没出息的闭上了嘴,他俩的爱情关她毛事,不听劝就算了,她倒要看看这个死直男怎么讨溪贵妃欢心。 她站起身布菜,程淮也抬手制止了:“不必麻烦了。” 许安安乐得自在,她在一旁吃得吭哧吭哧的。 凝香殿 杏雨是阴着脸回这儿的,溪贵妃另一位大宫女飘雪往后看了看:“皇上呢?” 杏雨脸色郁郁:“被明妃娘娘那个狐媚子给留住了。” 飘雪也很气愤:“我就说明妃娘娘绝对没安好心,表面说着对恩宠不感兴趣,实则暗地里耍手段,勾得皇上三番两次去她那儿,不行,我得跟贵妃娘娘说了。” 说着,两人就一起走进了殿中,清新典雅的大殿带着浓浓的药味。 余若溪脸色很白,清新淡雅的脸上如西子一般惹人怜爱。 听见有人进来,她很快抬头看去,见是两个贴身宫女,她又收回了目光。 第18章 安安,你好香啊 “娘娘,皇上还在明妃娘娘那儿,奴婢就说您被她骗了,她现在哪儿如一年前初进宫那时说的绝不争宠,现在就差没哄得皇上与她歇下了。” 飘雪一进来就朝着余若溪一大长串说道,随即杏雨也颇为不忿:“皇上也太无情了,他说娘娘有病看医,找他做什么,可他也别忘了,娘娘的心疾因谁而起!都道天家无情,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皇上变心也太快了。” “杏雨!”余若溪低喝一声:“休说妄言。” 杏雨见状,才悻悻的闭了嘴,她自知失言,神色有些懊恼。 余若溪微咳两声,眉头轻蹙:“你那番言论若是被陛下听了去,谁救得了你?” 飘雪适时打着圆场,她上前轻抚余若溪的背:“娘娘莫急,杏雨也只是心疼娘娘。” 余若溪冷着脸:“罢了,你自己回房里思过,何时认识到错误,何时出来。” 杏雨憋着声音:“喏。” 飘雪看着杏雨背影,微微摇头:“娘娘莫气,她那也只是无心之言,只是陛下近日确实去明妃娘娘那儿多些。” 余若溪看着外面渐渐暗淡的天色:“以后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们都不可去烦扰他,他不喜欢。” “娘娘您……” “昨日他能来已经很好了,不用天天烦扰他,心疾是本宫自己导致的,与他无关,以后此事也莫要再提,本宫也希望,他的身边能有个知冷暖的人陪着他,他太孤独了。” 飘雪叹息一声:“娘娘您就是心地太好了,不争不抢的。” 余若溪苦笑一声,她这副要死不活的身子,如何去争。 程淮也用过晚膳以后就离开了,许安安坐在紫檀木桌子旁,手里攥着着三枚铜钱。 茯苓在一侧好奇的看着:“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卜卦。” 许安安静心,双手合拢,三枚铜钱总共被她投掷了六次,许安安秀眉忍不住一挑,她就知道,幽州旱情真就是时间问题。 茯苓在一侧看得一头雾水:“您何时还学了这个?” 许安安把铜钱塞回包中,老神在在道:“梦中学的。” 茯苓:“……” 完了,她家娘娘真的开始神棍起来了。 连翘走了进来,她眼睛很亮:“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许安安看向她:“喜从何来?” “娘娘,您要加把劲啊,以您的美貌,放眼整个祁京都是无人能比的存在,只要您再主动一些,承皇恩,怀龙嗣也不远了,侯爷要是知道了,指定会很高兴的。” 许安安:“……” 怎么这群人就想她爬龙床,简直离谱。 她虽想抱大腿,但对程淮也没任何想法,而且他好像心里还有溪贵妃,许安安更不可能这么没眼色强行加入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般就挺好的,茯苓去备水,我要沐浴歇下了。” 连翘咬唇,皱着眉:“可是娘娘,您这般举动侯爷会不高兴的,不如先争了宠,侯府永远是您的后盾,这一年,您已经与侯府离了心,没有母族支持,您如何在宫中行走下去,去博中宫之主的位置。” 侯爷? 她爹许康文? 在记忆中,她这位爹在她生命中出场的次数少之又少,她看见的永远是他偏袒许凝玉,无论她如何讨巧卖乖都得不到他一个眼神,渐渐的,她就明白了,有些不喜欢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人为无法改变的。 从那时起,侯府对她来说不是家,只是一个栖息的地方。 许安安看向连翘,唇畔挂上一抹笑:“你的意思是本宫做什么,都要让侯府先开心了才成?嗯?连翘?” 连翘连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有侯府照拂,娘娘在宫中会轻松许多。” 许安安低头睨着她:“许康文给了你多少好处,要你这么帮着他说话?” 连翘惊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朝着许安安磕头:“奴婢对娘娘的真心还望娘娘明鉴,奴婢的心永远都是向着娘娘的。” 许安安媚眼凝着她的脑袋,片刻才笑:“别紧张,你跟茯苓从小陪本宫长大,已情同姐妹,你们的为人,本宫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本宫不希望还有第二次发生这种情况,要做什么,本宫心中有数。” 连翘连忙磕头:“奴婢遵命。” “下去吧。” 连翘走后,茯苓才一脸担忧的走向前:“娘娘,您刚才那番话会不会太严厉了一些,连翘她本意也是好的。” 许安安沉默的看她一眼,茯苓为人老实憨厚,心存善意,与连翘一同长大,自然把她视为亲人了。 只是…… 有些事还需要去验证,现在并不方便说,许安安抬手拍在茯苓肩上,叹道:“茯苓,你知道为什么在紫薇殿里你只能管人而连翘却抢到管我库房的差事吗?” 茯苓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为什么?” 许安安语重心长:“你缺个心眼,要是多一个这差事就是你的了。” 说完,许安安就朝寝殿而去,茯苓直接傻眼,她是不是被骂缺心眼了? 她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她好像真的被自己主子骂缺心眼了! 不是,她不理解,她缺心眼跟连翘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没想明白的她,只能苦着一张脸去给许安安备水了。 泡了个澡,许安安换上寝衣就坐去了床上,她把乾坤袋打开,禾清就飘出来围着许安安绕了几圈,他凑近了闻了闻。 “安安,你好香啊,你是不是擦花露了?” 香吗? 许安安抬手闻了闻,她身上没有香味啊。 “你是不是闻错了,我身上没味道。” 禾清此时恨不得贴许安安身上,他鼻子一耸一耸的:“真的很香,想让你吃上一口。” 他话才落,后脑勺就挨了一拳,他捂着脑袋哭唧唧:‘“安安,为什么要打我,我没有做错事。” 许安安眯眼:“你想吃我?” 禾清摇着小脑袋,有些怂:“我不敢……” 许安安冷哼一声:“就你这弱鸡样,能吃得了谁。” 禾清:“……”不敢反驳。 “我身上有什么味?” “就像……”禾清支着脑袋苦思冥想:“像蜜一样,很香甜香甜的味道,让人一闻就觉得很好吃。” ------题外话------ 孟皇后,沈昭仪,溪贵妃,淑贵妃,我全部换成她们名字了,不影响观看。 第19章 跟程淮也成了饭友 许安安捏了捏手掌,她的心口那灼热感又涌现了,要不是禾清这小鬼在,她还真想掀开衣服看看。 灼热不过片刻,很快消散,许安安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轻盈了很多。 她很快就想到了程淮也给她的那瓶子葡萄汁,还真的强身健体的? 许安安真是想找个人问一下,她的身体为什么发生这么奇怪的变化。 要是系统还在就好了,许安安严重怀疑,从墙头摔下去的那一刻,系统被砸死了。 他们这届系统不太行啊,实在是太脆弱了,她人还没如何,它反而先没了。 想不通的许安安盖着被子就入睡了。 禾清在她床畔守了一阵,然后就想出门去浪,只是他才飘到门口,整个鬼体都一阵哆嗦。 一道红影很快闪过,然后消失于天地间。 瞬间禾清就不敢出去,外面天色黑暗,他又退回到许安安身旁,还是这儿安全一些。 翌日。 给皇后请了安以后,许安安才出凤仪宫就被余公公拦下了。 “明妃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未央宫。” 那不是他的寝殿吗?许安安从未听过程淮也让别的宫妃也去他歇息的地方。 岑星洛在她身侧停留:“皇上让她去未央宫?” 余公公恭敬弯身:“是的,淑贵妃娘娘。”说着他又看向许安安:“还请明妃娘娘随咱家走一趟吧。” 岑星洛柳眉狠狠地皱在一起,手指狠狠掐着手心:“许安安她凭什么得皇上看中,近日三番四次皇上只召见她,对她另眼相待?” 岑星洛大宫女柔菊微微低身:“娘娘莫急,等太后娘娘从皇寺沐佛归来,您的好日子就来了。” 岑星洛不高兴的冷哼一声:“姑母此次已经出去一年之久,本宫自进宫就未得皇上一个青眼,柔菊,本宫姑母何日才归?” “娘娘莫急,太后下个月就回来了。” 岑星洛这才轻吐出一口气:“等姑母回来,本宫定不会让许安安好过。” 许安安跟随余公公去往未央宫,她的身侧还有茯苓跟随。 许安安斟酌着探口风:“余公公,你可知皇上唤本宫前去,所为何事?” 余公公朝着她微微一笑:“娘娘到了就知道了。” 许安安眨巴着眼:“是好事还是坏事?” 余公公道:“娘娘宽心,无事的。” 许安安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就来到未央宫外,迎面却走来一人。 他身着青衣,通身干净的松月之气,黑发如墨,眉目精致斐然,如一捧初雪,赋予了诗书画卷之色。 他在许安安面前站定,微微作揖:“明妃娘娘。” 许安安朝着他微笑:“谢大人不必多礼。” 谢长安微微颔首,就朝外走去。 茯苓小声道:“奇怪,谢大人怎么也从未央宫出来?” 许安安倒是不关心,谢长安出身建宁侯府,是侯府嫡子,但凭着自己的本事也官至祭酒,负责国子监的皇亲国戚以及官僚子弟的教学,也许是来汇报工作的吧。 余公公来到门口,轻轻叩响沉重的大门:“皇上,明妃娘娘来了。” 里面传出一声:“让她进来。” 大门被推开,余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明妃娘娘,请吧。” 茯苓拉了拉她:“娘娘,您小心一些。” 许安安给她一个宽心的眼神,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未央宫很大,装饰得精致奢华,空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冷梅香,这是程淮也身上的味道。 他此刻正在一张宽大桌案后面,桌面上是一沓奏折,此刻他真垂眸看着。 许安安走近:“妾身参见皇上。” 程淮也头也没抬:“自己找个位置坐着。” 许安安直起身,疑惑道:“不知皇上唤妾身前来是有何要事?” 程淮也这才施舍般的看她一眼:“一起用膳,朕没空去紫薇殿。” 许安安:“……” 所以,程淮也是准备跟她发展成饭友吗?现在顿顿都不落下她…… 听闻是吃饭,许安安就找个椅子,舒服的依靠在上面,她目光左右打量,未央宫的摆设都极为讲究,里面大多都是放的珍稀古玩。 再往里,有一排明黄的珠帘,掀开应该就是程淮也的寝床。 等待的过程是无聊又孤独的,许安安为了这顿饭都坐椅子上小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程淮也还在看奏折,许安安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这都大中午了,他还不饿吗? 于是她站起身,走到程淮也身侧想提醒他该用膳了,然后在他手中奏折上看见幽州这两个字。 他还在担心旱情? 察觉许安安过来了,程淮也把奏折放在桌子上,许安安拉了一条椅子,就在他对面坐下,她手撑着下巴:“皇上,可还在为幽州担心?你信妾身十日后就会迎来转机。” 程淮也眉梢淡淡一挑,十日? 他现在烦的可不是旱情了,而是幽州那边因不满他的治理要组织民众起义闹事了,压了失民心,不压任由滋长又会成大患。 “十日?” 许安安点头:“只需要十日。” “你如何肯定就一定有转机?” 许安安咧嘴一笑,手指了指上空:“当然是上天告诉我的。” 程淮也没忍住嘲讽一声:“镇远侯府何时教你这些。” 许安安不满的皱眉:“这些不用教,妾身自小就会,妾身现在还知道,皇上定是为了幽州民众闹事一事而心生烦扰。” 程淮也把奏折合上,面上没什么表情:“许康文的消息倒是灵通,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许安安有些无奈,怎么三句不离她那渣爹,不过也不怪程淮也,实在是她那渣爹权大势大,在书中就是妥妥的反派,也难怪程淮也忌惮至今。 许安安轻哼一声:“皇上可别误会妾身,妾身跟他可没什么关系,妾身是妾身,他是他。” 程淮也冷着眼:“那也是你爹。” 许安安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而问:“皇上想不想解决这个问题?妾身这儿有一个法子,不仅不失民心,还会得天下民心,奉皇上为神祇,皇上有没有兴趣试试?” 第20章 皇上,妾身请你去看花海吧 程淮也凤眸幽深了些许,一向冷厉的脸庞罕见的柔和下来。 他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说来听听。” 许安安一听有戏,她清了清嗓子:“世人皆敬神明,而皇上是上天命定的天子,妾身的建议是十日后开坛祭祀求雨,一旦下雨,旱情可解,再祈求明年风调雨顺,皇上,一旦真的下雨了,您可不就是神邸了。” 这套神棍一样的话述,程淮也怎么可能信。 “那万一,没下雨呢?那朕岂不是要背负千万骂名。” 许安安非常自信的挥手:“不可能不下雨,十日后,旱情必解。” 她眼眸里闪着自信的光,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般。 程淮也继续道:“朕为何要信你?” 许安安皱着秀眉:“皇上,咱俩都当了这么久的饭友,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您只需要知道,妾身不会害您,且还会帮您,您也不必担忧我与我爹有什么联系,妾身现在一心都是向着您的。” 许安安神色真挚,就差把忠心两个字刻脸上了,见他还是冷着脸,许安安继续道:“其实妾身跟家里的关系并没你们表面上看的这般好,许康文就从未管过妾身,妾身有他这个爹还不如没有。” “那倒也是。”程淮也附和一句。 许安安疑惑的看着他:“啊?” 程淮也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语气松快了一些:“朕要他送许凝玉进宫,何曾想他阳奉阴违,把你送进来了,转眼就把许凝玉嫁给了平阳王。” 许安安:“……” 合着她真就是个背锅的。 虽然她知道程淮也很想扼制住许康文,不过就算把她换成许凝玉,许康文也不见得会妥协。 许安安顺势表忠心:“所以妾身更不可能跟他同流合污了,妾身一定誓死跟随皇上的脚步,绝无二心。” 程淮也背脊坐直了许多:“朕如何信你说的十日有雨?” 许安安眨着眼,随即高兴道:“皇上,妾身请你去看花海吧。” 说着她就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用笔写了几笔,许安安把符纸拿在手中,神奇的是,符纸无火自燃。 许安安冲着程淮也一笑,下一秒就把燃烧的符纸丢程淮也脸上,程淮也下意识抬手挡在脸上。 语含冷怒:“许安安,你找死!” 随即,许安安雀跃的声音响起:“皇上你看,这是妾身送你的花海。” 闻言,程淮也缓缓把挡住的手拿了下来,他的眼前没有什么未央宫而他真的置身一片白色花海中。 许安安在他旁边笑得灿烂。 程淮也凤眸怔愣,这是一片无垠的风铃草,铃铛一样的花苞上还停留着蝴蝶。 风一吹,程淮也似乎还能闻到风铃草的花香。 “玄术?” 程淮也看向许安安,她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小幻术,她小表情得意:“这回你总该信妾身了吧。” 花海不过维持片刻,很快又化为灰烬消散于天地间,程淮也再回神的时候,他还坐在位置上,许安安的脸就在他对面,她手撑着下巴,笑意吟吟:“好看吗,皇上。” “你是玄门中人?” 许安安点头:“对啊,妾身都说了妾身很厉害的。” 程淮也眸光微闪,隐世不出的玄门中人寻常人很难找寻,没想到他身旁还真的有一位。 不过有些点还是有疑虑:“据朕所知,你从小就呆在京中,何时学了玄术?” 许安安在断续的记忆里找寻了一圈,很快找到了借口:“妾身十岁那年花灯节的时候不是走丢了吗?就是那时候,妾身认识一位云游的高人,拜了他为师,他教妾身的。” 许安安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她十岁那年确实走丢过,至于去了哪里,又被何人所救,她的记忆里半点没有印象。 程淮也总不会这个也要去查吧?再说了都这么久了,他能不能查到都是一回事,瞬间,许安安就放下心来了。 殿中安静下来,半晌,程淮也才道:“十日后,若是无雨,朕就先杀了你来平民愤。” 许安安一听就知道程淮也相信她了,咧嘴一笑:“若是真的有雨,皇上可否答应妾身一个要求。” 程淮也挑眉:“别太过分的要求可以。” 许安安激动得小脸通红,她可得仔细想想要什么。 这么久以来,程淮也第一次不带其他目光看许安安。 短短几天,他都快把她性子了解清楚了,爱吃爱睡还特别爱笑,有一点点可爱。 程淮也站起身:“饿了吗?” 许安安连忙点头,她捂着肚子:“早就饿了。” 程淮也侧头唤了一声:“余光,传膳。” 余公公低头“诺”了一声。 许安安跟随程淮也坐在大桌子前,很快美味的膳食摆了整张桌子。 直到程淮也发话,让她用膳,许安安毫不客气的就开始吃了起来,她虽然速度不快,但桌子上的菜大多都进了她的肚子,程淮也吃了个七分饱,她还没有放下碗。 跟许安安吃饭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浪费。 许安安吃瘫在椅子上,她摸着圆滚的肚子,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程淮也站起身:“吃饱了就回去吧。” 瞧瞧这人,她还给他出谋划策,下一秒就赶她走,许安安没忍住打了个嗝:“妾身告退。” 话落她就踏出未央宫,殿中安静下来,程淮也才出声唤道:“木尘。” 下一瞬,一身黑衣的男子出现,他低着头单膝跪地:“属下在。” “去查一下,许安安所言是否属实,尤其是她十岁那年的事,朕要全部知道。” 木尘站起身,拱手:“属下这就去。” 程淮也轻吐出一口气,随即就在心中呼唤系统:“查一下,好感值多少了。” 这是第一次程淮也找这个垃圾系统,零零七在后台查询,它机械音雀跃:“恭喜宿主,厌恶值已经没了,好感值5,还望宿主再接再厉。” 才五? 怎么这么少。 不过总比厌恶值好,许安安还算识趣,只是好感还是太少,程淮也觉得是不是他以后要多对她和颜悦色一些。 听说姑娘都对温柔体贴的男子有好感。 第21章 许安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安安吃撑了没再坐步辇,而是步行,她想得很美好,等走一阵回去直接躺床上睡觉。 九月末的御花园景色依旧美好得赏心悦目,茯苓跟在她的身后陪她遛食。 许安安抬手摸在一朵盛开灿烂的紫菊上,她忍不住舔了舔唇,不知道胡才人懂不懂做菊花老鸭汤。 秋日来上一碗,浑身暖洋洋的,又甜又香,这么想着,她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她记着胡才人今天答应给她送芙蓉糕。 从远处观看,人比花娇大概只能用来形容许安安了,她本就长得魅惑人心。尤其是她的侧颜,美得不可方物,程子萧看得一阵心神荡漾。 可惜了,如此尤物,入了程淮也的后宫。 他收敛了眸中贪婪的神色,气质再次恢复温润,自上次打板子的事过后,许安安对他已经不热络了,程子萧决定先把诉衷肠的感情事儿往后堆一堆,现在还有要事等着去做,等事成之后,许安安这等美人,也只能是他的。 许安安砸吧着嘴:“茯苓,我们快走吧,胡才人肯定来了。” “啊?”茯苓一脸迷茫:“您怎么知道的?” “猜的,她带着点心来找我了。” 茯苓:“……” 她记得以前许安安不馋嘴啊。 只是她才走动几步,后方就传来一道男声:“明妃娘娘留步。” 许安安和茯苓皆看向声源出,茯苓如临大敌一般挡在了许安安面前。 遭了,平阳王怎么在这儿? 茯苓心里此刻紧张极了,她家娘娘好不容易清醒不痴恋平阳王,别这么见一面就天雷勾地火又好上了! 许安安也很惊奇,这御花园是他家开的吗?怎么她来逛一次就能遇见他一次。 他头上的布还没有拆,脸上也有些肿,可想而知他这几日是真的倒了大霉,偏偏还不买她的平安符! 所以许安安一点儿也不可怜他。 平阳王走近:“明妃娘娘,本王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茯苓挺直背脊护主:“王爷自重,这儿是后宫,且我家娘娘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别来嚯嚯她了。” 平阳王脸色一冷:“本王跟你主子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许安安适时打着圆场:“别生气,茯苓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跟你真没什么好聊的,咱们最好别再见,免得我家皇上又误会我了。” 平阳王眼眸微眯,清润的气质荡然无存,一秒破功:“许安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安安冷哼一声,还搁这儿跟她装呢。 这程子萧坏得很啊,明知道两人身份有碍,她都迷途知返了,这人还想拖她下水。 许安安义正言辞:“以前都是我的错,如有叨扰之处还望王爷海涵,只是我这儿已经悔过了,我们再谈话影响不好,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许安安绕开程子萧就往紫薇殿方向而去。 程子萧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他声音压低了许多:“许安安,你是不是忘记你答应要做的事,莫不是你不愿了?” 许安安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程子萧嘴里说的是什么。 什么她要做的事,什么她不愿了,她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于是许安安退后一步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快速拉着茯苓就走了,后宫人多眼杂,她现在可不宜与程子萧有过多牵绊,这可是会要命的。 程子萧驻足在原地不前,脸色晦暗,这次他是听了眼线来报,程淮也让许安安去了未央宫。 这在从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她越接近程淮也,事成的几率越大,只是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并未听到她半点动手的消息,好像真的跟程淮也双宿双飞了似的。 程子萧紧抿着唇,他是特意借口找程淮也进宫截她的,只是没想到她真的要跟他划得一干二净。 他微微眯眸,想干干净净的?他偏不会让许安安如意! 程子萧怒得拂袖转身出宫,这儿的事分毫不差的全部传进了程淮也的耳朵。 木青跪地汇报这此事:“当时他们站地空旷,属下并未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明妃娘娘很抗拒和平阳王接触,最后平阳王含怒离去。” 程淮也轻哼一声,他都给过她一次机会了,若是还敢与程子萧纠缠在一起,他倒要看看她的狗命她还要不要了。 “你先起来吧,镇远侯最近有何动静?” 木青站起身摇头:“尚无动静,近日大多都是与同僚喝酒言欢,倒是许小公子借着其姐姐平阳王妃的名头在京中作威作福,近日好像还跟闻灯小公子撞上了,闻灯小公子把许小公子打了一顿,恩国公府的人卑躬屈膝的赔礼道歉,这事才算了之。” 程淮也微微眯眸,怕是不止是平阳王妃的名头,更重要的还是许康文的权势,不然给许殷朗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京中这么蹦跶,还欺负到他母族的头上。 闻家虽是百年权贵,但空有名头,实则绣花枕头,不堪大用,程淮也有心拉闻家一把,可闻家并不上道,只想守住眼前的富贵。 程淮也看向木青:“闻灯没事吧?” “主子安心,闻灯小公子只受了些皮肉伤,被家里人禁了足,也算是给镇远侯交代。” “让木藤和木亦继续盯着镇远侯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禀告朕。” “是。” 木青退了下去,程淮也就去书桌后开始琢磨十日后的开坛祭祀,这关乎民生,得提前准备,还要去说服朝中那几个老古董。 这般想着,他就提笔拟了一封密信,交给了余公公:“派人把这封信送给谢长安。” “诺。” 紫薇殿 许安安一路上都在想程子萧那几句话的意思,什么她要办的事,她跟程子萧之间的关系还另有乾坤? 额头想得胀痛的许安安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她坐在殿中主位上,然后把目光看向茯苓,试探道:“自上日我挨了板子以后,就老爱忘事,很多事都记得模模糊糊的,你跟我说说,以前的我跟程子萧是如何的。” 第22章 四舍五入等于也接纳我了 “啊?” 被突然提问的茯苓很慌张,又听闻她记忆力不好了,瞬间紧张起来:“娘娘,您没事吧?要不奴婢去宣个太医来给您瞧瞧?” 许安安摇头,继续忽悠茯苓:“不用,可能是挨打后的后遗症吧,你只需要帮我回顾一下我跟他之间的事就行了。” 茯苓哭丧着脸:“娘娘,真的要说吗?你好不容易才回头是岸了,又想重蹈覆辙吗?” 许安安汗颜:“想哪儿去了,我看上谁都不会看上他的,你安心。” 茯苓一脸不信:“可是您喜欢平阳王这件事已经全城皆知了。” 许安安呼吸一窒:“全部都知道?” 茯苓小心的点头。 难怪一年了,原身一次没见过程淮也,合着他也是知情的,若不是因为这次幽会,她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程淮也。 还真就是孽缘…… 不过对于喜欢程子萧这件事…… 她继续发出疑问:“我真的很喜欢程子萧?” 茯苓见她这样不似作假,可能真的因为挨板子又遗失了一段记忆,但这终归是好事。 茯苓点头道:“嗯嗯,两年前您追着平阳王跑人尽皆知,就连奴婢都以为您会嫁给他,可一年前您却被送进宫来,侯爷真偏心,明明知道您喜欢平阳王。” 说起这个,许安安脑海里倒是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她似乎还跟程子萧一起看花灯呢。 画面太过模糊,许安安晃了晃脑袋画面消散。 “我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茯苓小心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在您十四岁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喜欢平阳王不可自拔,谁劝都没用。” 十四? 许安安脑海里只有初入宫的这段记忆,在宫里跟没事人一样混了一年,直到前段时日,两人才再次联系,还没说什么,就被程淮也发现了。 许安安撑着脑袋:“茯苓,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你能跟我说说,我十岁那年被拐了以后,后面发生的事吗?” 茯苓眸光微闪,低着头有些支吾:“您十岁那年在花灯节上失踪,老夫人便派府中精锐出去寻你,但也辗转了一年才寻到你,还好您没什么大碍。” “后来呢?” “后来……您还是侯府高高在上的嫡小姐,谁也不敢欺负您的。” 许安安看了茯苓一眼:“就这些?” “嗯嗯,就这些,没了。” 她总觉得茯苓还有些事情没有跟她吐露,算了,回顾从前也没什么好的。 至于程子萧那半遮半掩的话,跟她有毛关系,她又不是原主。 于是许安安就心安理得的把这些事抛之脑后。 下午她睡了一小觉醒来,就听闻胡才人来了。 胡才人是特意来给许安安送芙蓉糕的,糕点精致透着淡粉,弥漫着浅淡的花香,又好看又好闻。 许安安迫不及待的捻一起一块,入口眼睛一亮:“真好吃,你手艺真好。” 胡才人冲着许安安浅浅一笑:“明妃姐姐妙赞了,你喜欢就好。” 许安安直捣鼓脑袋:“喜欢喜欢。” 她意犹未尽的舔着唇:“你会做菊花老鸭汤吗?” 胡才人愣了一下,沉吟片刻,才道:“可以一试。” 许安安感动得眼泪汪汪,胡才人这个姐妹能处!她一定要好好对她。 于是她从袖中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符纸,这次上面还画了一条红色的线。 她拉过胡才人的手,淡黄的菱形符纸就放在她的手心:“这是转运符,你好好戴着,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还有鸭子,晚些本宫会派遣人送去玉芙宫的。” 胡才人把转运符揣进荷包里,笑着应道:“好,那妾就先回去了。” 许安安点头:“去吧去吧。” 胡才人走动几步,又回过头来,面上含了几分担忧,许安安挑眉问道:“怎么了?” 她犹豫几息才道:“是昭仪姐姐的事。” “她怎么了?找出在那座桥周边出没的可疑之人了?” 胡才人摇头:“还未找到,只是妾观昭仪姐姐似乎病得更重了,那日你走后,晚上她便发了高热,今日直接下不了床,整日昏昏沉沉的。” 许安安摸着下巴,啧叹一声:“她明明就落了水,虽说九月的天还不算太冷,但池水也是冰冷的,她不好好休息,偏要吹着冷风来寻本宫麻烦,她不生病谁生病?” “应该只是风寒入体,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会好了。” 胡才人微微屈身:“妾告退。” 许安安看向茯苓:“送一下胡妹妹。” 胡才人走出紫薇殿,茯苓就回去了。 知书叹了一口气:“小主,您辛辛苦苦做糕点就为了讨这张什么用都没有的破符吗?” 胡才人宝贝似的捂着荷包:“你懂什么,这明明是我跟明妃姐姐的信物,她已经接纳我了,你没看见她近日对我都和颜悦色了许多?” 知书无语:“……您确定她不是接纳了您的吃食?” 胡才人呼吸一窒,立刻反驳道:“糕点是我做的,四舍五入等于也接纳了我。” “你休想挑拨。” 知书见她高兴的样,也就随她去了。 在这寂寥的后宫,能得明妃娘娘的青眼,关照她家小主几分,她家小主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胡才人高兴的哼着小曲就往玉芙宫而去,她突然兴起了投喂许安安的想法,在她眼里许安安就像那种高贵优雅又摇着尾巴超萌的波斯猫。 菊花老鸭汤是吧,她必定要做得让许安安满意。 主仆二人行至在宫道上,迎面走来两个带着帽子低着头的太监。 胡才人在原地站定,眨了下眼睛,太监还没向她行礼,她反倒先行礼了。 “妾见过长公主殿下。” 两位太监身子一僵,其中一位压着声音道:“小主认错人了。” 胡才人直起身,面色不解:“可您这身装扮真的很明显。” 片刻,最右边的太监一把掀开帽子,露出她明艳漂亮的脸庞,她弯眉紧皱,漂亮的杏眸溢满了不高兴的神色。 “真的倒霉死了,本宫都装扮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认出,这样如何骗得过城门守卫,混出宫去。” 第23章 沈昭仪跳池自尽了 果然宫中传言庆宜长公主程清秋爱好游乐于宫外,隔三差五就要跑出宫外玩上几天再偷偷回来。 所以被皇上发现以后,明令禁止不准她再出宫,这是她被关宫中的第一个月。 扮成小太监却被自己发现,胡才人很难不发现啊,哪个太监连胸前都不遮掩一二,再说宫中谁人会这么大胆敢做如此掩饰。 胡才人自然就猜到了是她,若不是她是程淮也的同胞妹妹,就这罪行早被丢冷宫了。 程清秋挺急的,她身侧的宫女雾止哭丧着脸:“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皇上发现,到时又禁你的足。” 提起这事程清秋就来气,她轻哼一声:“今日本宫必须出去!今天暮词登台,本宫必须去云桑间给他捧场才行。” “本宫今天必须混出去,雾止你回去吧,本宫一个人好方便行事,本宫就不信真就这么倒霉,一个月了,天天被抓。” 雾止吓得脸都白了:“公主,不可,若是皇上知道您一个人出了宫,他会怒得杀了奴婢们的,还请公主三思。” “你若是还跟着,本宫第一个先杀了你,你先回翠微殿,本宫保证,明日绝对回来,皇兄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雾止见劝不动,又迫于程清秋的威压,低着头福身离开了这里。 程清秋看向胡才人,危险的眯着眼睛:“你就当没看见本宫知道吗?” 胡才人颔首应道:“诺。” 随即她的手触摸到荷包,然后把里面的转运符拿了出来,递给程清秋:“这是一枚转运符,妾便送给长公主您,希望能给您带来好运。” 程清秋伸手接过,一张被折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符纸,中间有条红线。 程清秋本不想要的,这什么破符真要有这么神奇,不早就万人求取了,还等着胡才人路遇给她? 但此刻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程清秋把转运符匆匆塞腰带里就走了。 完事,她还不忘丢下一句狠话:“若是不灵,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知书冷汗都冒出来了:“小主,您怎可把那转运符赠予长公主,不对……您怎么还真信了明妃娘娘的邪!” “万一她就是个神棍,在这儿骗您呢,完了完了,得罪了长公主,明妃娘娘也护不住您了。” 胡才人倒是淡定:“无碍,我信明妃姐姐。” 知书:“……” 也不知道她这迷之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 程清秋行至宫门口,她悄悄躲在一堵墙的拐角,宫门都是重兵把守,除非手持令牌否则根本出不去,要是有一辆车就好了,她可以顺势躲着混出去。 只是宫里马车难遇…… 她想法才落,一辆给御膳房送菜的马车就从她身旁路过,驾驶马车的小厮恰巧这时肚子痛,他跳下车,左右张望看见了程清秋。 于是急忙道:“小公公,能否请你帮小的照看一下这辆马车?小的去趟净房就来。” 程清秋低着脑袋满嘴应道:“自然可以。” 于是小厮就放心的走了。 程清秋围着马车研究了一圈,她这运气也太好了吧,瞌睡来了就有人赶着送枕头。 最后程清秋为了保险,她进马车底盘下面,死死扒拉着横柱。 小厮再回来时没看见那小公公只有他的马车在原地,他奇怪一阵便再次驾驶马车出宫。 守卫检查了他的通行令牌,手一挥,马车就顺利出去了。 车到了外面,走出老远以后又再次停了下来,程清秋趁此爬了出来。 她觉得此行简直顺畅得诡异。 于是想起胡才人给她的转运符,她火速拿出来一看,中间那条红线在她眼皮子底下消散。 程清秋觉得自己花眼了,又揉了揉,发现红线真的没了,本来颜色淡黄的符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 她微微张嘴,片刻才吐出一句话:“真乃神人啊。” …… 夜间 许安安准备歇下之际,荷香来了,禾清坐在她的床畔用手拖着他那歪扭的脑袋。 荷香身后拖着一条只有许安安才能看见的水痕。 许安安挑眉问道:“找到凿桥的人了?” 荷香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她眼神有些空洞:“娘娘……奴婢觉得这事有些不对……” “哪儿不对?” 荷香犹豫片刻,才道:“奴婢发现,或许这不是人为……” 不是人为,那便只能是邪物。 普通的鬼灵是没办法做到这种地步的,除非是修了百年以上的怨灵,才有这等本事。 许安安眯眸,有趣,似乎桥塌陷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若是真如胡才人所说,她并未得罪任何人,那这背后之人又所为何事? 见许安安在沉思,荷香继续道:“奴婢刚刚来的时候,看见又有一女子跳进了那池子里,好像动静还挺大,蛮慌乱的。” “有没有看清是何人自尽?” 荷香摇摇头:“活人生气太重,奴婢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看着。” 荷香话落,紫薇殿外面脚步也是一阵慌乱,荷香害怕的躲去了许安安的身后,目光忍不住忍不住落在许安安露出的白皙脖颈上。 若说上次她是惧怕许安安身上散发的气息,那这次她又怕又忍不住垂涎。 她眸中凶光划过,苍白的手瞬间就要去掐着许安安,却被禾清眼疾手快的一脚踢床柱上,他叉着小腰:“想找死吗?” 荷香神色瞬间清明,她连忙跪在许安安的身前,不住的磕头:“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奴婢情不自禁,还望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 许安安垂眸睨着她,就算没有禾清,单凭荷香这只只修了一年的弱鬼是伤不了她分毫的。 只是她很奇怪,什么时候鬼都敢来招惹她了,向来只有它们躲着她的份。 “你想吃我?” 荷香怕得身子直抖:“奴婢不敢,只是娘娘身上太香了,奴婢情不自禁才垂涎于您。” 许安安手撑在床畔,之间轻敲于檀木之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什么时候她变成招鬼垂涎的体质了?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茯苓便慌慌张张的敲门:“娘娘,不好了,沈昭仪跳池自尽了。” ------题外话------ 许安安:我是神棍 众人:大师求符! 第24章 朕信她就够了 许安安嚯的一下直接下床:“你说什么?” 茯苓走了进来,荷香躲去了许安安脚边,禾清依旧好奇的坐床畔看着。 茯苓看不见他们,只觉得她家娘娘的寝殿何时变得阴冷起来了。 “现在皇上皇后以及各宫妃嫔都去玉芙宫了,娘娘,您要去吗?” “去!” 茯苓伺候她很快穿衣,禾清跳下床直接钻进了许安安的乾坤袋:“安安,带上我。” 荷香有些害怕的从茯苓身旁快速跑了出去,带起一阵阴风。 惹得茯苓忍不住一抖,她抱了抱手臂:“今夜可真冷啊。” 许安安冷眼看着荷香跑远的身影,手拍在茯苓肩上:“是有些冷,多穿些衣裳。” 茯苓一阵感动:“多谢娘娘挂念。” 连翘留下看殿,她看着许安安和茯苓匆忙离开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不甘。 她好不容易才入了许安安的眼,这还没多久呢,又被打回了原型,许安安眼里永远只有茯苓,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同样是她的大丫鬟,凭什么没有茯苓受重,许安安真的很偏心,妄她以为进宫这一年,她把茯苓挤下去了,谁成想,她不过进了一趟冷宫,出来又变成以前一样对她爱答不理的。 连翘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 玉芙宫 灯火通明,外面还有好几个太医侯着,这事发突然,说也没想到本就生着病的沈思思会突然跳池自尽。 许安安是最后来的,她才踏进玉芙宫就发现不一样,整座宫殿不知何时被死气萦绕,全部聚拢在床边。 随着许安安的进来,漂浮在空中浅红色的死气才慢慢散开。 程淮也拧着眉看向内殿的珠帘挡住的床畔,孟佳依清秀的脸上挂着担忧,随即又低声对着程淮也道:“皇上莫急,沈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程淮也没说话,余光瞥见踏殿而进的许安安,零零七为了撮合二人发展再快些,于是在程淮也的脑海里道:“宿主,你这小妃子自尽这件事我一个旁观统都觉得蹊跷,你不如去找找你的攻略对象,她或许有办法解决呢?” 程淮也收回余光:“就她?” “你是不是忘了她的身份?她是玄门出来的,很强很厉害的,千万别小瞧了她。” “有多厉害?” 零零七轻咳一声:“这得靠你自己去发掘了,毕竟自己探索的比别人口中知道的要更有趣。” “你还挺懂。” 零零七骄傲脸:“专治感情方面疑难杂症,从业几百年,就没有本统看不透的感情。” 程淮也嗤之以鼻,他转过头,发现许安安来了就悄悄的猫在后头,跟胡才人站在一起,目光似无意般四处打量,倒是悠闲。 太医掀开珠帘走了出来,他表情凝重:“皇上……昭仪娘娘恐怕……没救了。” 孟佳依摇着头,有些接受无能:“怎么会这样,明明前些时日还坐在一起说话,怎么今儿就没救了,王太医,请你尽全力医治沈昭仪。” 王太医也很难做:“不是微臣不救,而是昭仪娘娘现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不出一炷香,她必亡。” 余若溪也白了脸,她看向一侧的程淮也问道:“皇上,现在怎么办?” 就连岑星洛的目光也忍不住看向他。 程淮也看向许安安,薄唇微抿,开口道:“许安安,过来。” 任谁也没想到,都到了这种紧急情况了,程淮也先惦记的还是只有许安安! 许安安眨巴着眼睛,有些懵:“皇上,您叫我啊?” “这个宫里除了你,还有谁叫许安安?到朕身边来。” 顶着一众人复杂的目光,她来到了程淮也的身边,她的个头只在他下巴这儿,所以程淮也看她得微微低头。 “她还有救吗?” 就连孟佳依都忍不住看向许安安,对程淮也的话格外不解,连太医都判死刑了,指望一个什么也不会的许安安? 许安安皙白指尖抵着下巴,沉吟道:“试试。” 程淮也颔首:“去吧。” “在此期间,谁也不要进玉芙宫。” 岑星洛皱着眉站了出来:“皇上,太医都没办法挽救的事,明妃又有什么办法?还不如让太医们再看看,也许还尚存一线生机。” 程淮也淡睨她一眼,薄唇轻启:“朕信她就够了,你们都出去。” 岑星洛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指甲都陷进肉里了她都不觉得疼痛。 原来只是听说,程淮也待她不同,可当自己亲眼所见以后,才发现,他真的对她另眼相待,这是整个后宫都没有的殊荣。 就连一向得程淮也青睐的余若溪都比不上这个许安安吧。 程淮也率先走了出去,孟佳依紧随其后,胡才人担心的看了一眼许安安的背影也走了出去。 整个大殿瞬间空荡得只剩许安安一人。 她朝着沈思思而去,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上面布满了死气。 许安安没忍住啧叹一声:“我再来晚一些,灵魂脱体,黑白无常就能带你走了。” 许安安拿出符箓,这次她咬破手指,用血画符,贴在沈思思的胸前,那隐隐要离体的魂魄瞬间被她打了回去。 禾清从乾坤袋里飘荡了出来,他一脸着急:“安安,我闻到那个要我害你的人了,他出现了!我们去找他吧。” 许安安看着沈思思脸上死气未散,微微摇头,看向上空隐隐晃动的黑色阴气:“恐怕不行,这儿还有个大隐患没解决呢。” 她话落,一阵疠风携着淡红色的血气朝着许安安飞来,她一个闪躲,地上就像被腐蚀一般散发出恶臭气息。 许安安神色变冷,她揉了揉手掌,轻笑一声:“还是个厉鬼啊,正好我许久未动手了,就拿你来练练手吧。” “禾清,去护着沈思思。” 禾清点头,飘荡在沈思思的旁边,目光紧张的看着许安安。 许安安左右环顾一番,在角落找到了一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棍子,她拿在手里颠了颠,有些嫌弃:“算了,就用这个吧,对付你足矣。” “桀桀桀。” “无知小儿,就凭你也敢来坏我的好事。” ------题外话------ 看书的宝贝们这两天暂时别养文,把书看完,在推荐上~还有把你们宝贝的票票奉上吧~ 第25章 皇上,你好暖和啊。 一团血色雾气凝聚成形,一道女子身形显露出来,她一身红衣,上面是化不开的怨气,使得她整张脸都面目全非。 许安安脸色依旧闲散,她轻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只害人无数,急于求成的厉鬼。” 红衣厉鬼这才看清在下面的是一个小姑娘,这气息…… “你是檀妤?” 许安安颠棍子的手一顿,檀妤是谁? “哈哈哈,老天还是待我不薄,让我死后还能遇见檀妤。”说完,她止住笑声,神色扭曲:“我杀了你!” 她猛的俯冲下来,许安安用木棍挡住她尖利的利爪。 许安安脸上噙着冷笑:“我啊,平生最恨滥杀无辜的人,生前怨生前毕,你想报仇就算夺舍了别人的身子,也成不了事。” “不会的,我修炼至今就等今日,你偏偏还要来坏我的事,檀妤,你还想护着许康文!” 突然出现了自家渣爹的名字,许安安一个愣神,厉鬼眸光闪过狠厉的光,一掌就拍在许安安的肩头。 许安安吃痛回神,一棍子打在她的身上,厉鬼痛苦扭曲又散成一团血雾。 “啊啊啊,你竟然把我本体又打散,我要一口一口的吃了你,增长修为。” 空间一阵扭曲,厉鬼察觉到危险,立马夺窗而逃,许安安立马把棍子甩了出去,打在血雾背后,烙下了一个印记。 玉芙宫变得阴冷,虚空中走出来两个手拿脚镣手铐的人影,一黑一白。 许安安抬头看去,神色微凝:“黑白大人。” 黑白无常神色有些讶异,黑无常道:“许久未见,小许大人,原来你来了这儿。” 白无常走到沈思思的床边:“哟,这儿还有个小鬼躲着呢。” 他伸手把禾清拎了出来,禾清被吓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安安救我。” 黑无常撇了一眼:“这小鬼还是尽快投胎的好,再拖下去,魂魄都要消耗殆尽了。” 禾清的鬼体逐渐开始透明,许安安看得见,她走上前,从白无常手里拎回禾清:“我会送他投胎的。” 禾清得了自由,立马躲去了许安安身后,紧紧的贴着她。 黑无常也走近,他看向床畔:“我们是来接她的。” 白无常用镣铐准备去锁魂,被许安安阻止了:“她生气未了,阳寿未尽,不该死去。” “黑白大人莫要搞错了,再说沈思思生前被厉鬼所害,你们不去抓那个厉鬼,找她魂魄充数做什么?” 黑无常抬手,一本册子浮现,沈思思那本死气沉沉的名字又亮了起来。 来时他并未注意,看来是被许安安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浮在空中的册子不见,黑无常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带走她了,但本座还有事想请小许大人帮忙。” “何事?” “帮忙捉拿那只厉鬼,我等带回地狱镇压,此鬼害了不少人,吸食生气提升了最低百年修为,有些棘手,这件事还得小许大人去做。” 许安安摇头,且理直气壮:“不做!” “累死累活的抓她,没任何好处,我才不做。” 黑无常沉默片刻,才道:“要不这样吧,事成之后,我送个东西给你。” 许安安一听就来了兴趣:“什么东西?” “到时你就知道了。” 说完,两人再次消失,阴冷的气息消散,沈思思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许安安把符纸一撕,符纸瞬间化为灰烬消散,她伸手抚向自己被打得很疼的肩。 体内一阵阴冷。 该死的厉鬼把阴气打她体内了,虽然伤不了她,但还是让她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难受。 她走了出去,外面的人都还在,她看向太医:“进去看看吧。” 太医领命,走到沈思思床畔,发现她呼吸又顺畅起来,全然没了将死的模样。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明妃娘娘莫不是神医? 许安安脸色有些白,程淮也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他走上前询问:“如何?” “救回来了,妾身想回寝宫休息。” 程淮也颔首,许安安才走一步,脑袋就一阵晕眩,一头扎进了程淮也的怀里。 程淮也:“……” 众妃嫔:“(⊙o⊙)” 许安安声音欲哭无泪:“皇上,您能扶妾身一把吗?妾身现在眼前都是星星。” “叮!恭喜宿主成功激活第六次任务,亲自抱许安安回寝宫,成功加两分,缚仙索一条,任务倒计时两小时以内。” 许安安说完,见程淮也并没有扶她的打算,她还是忍着晕自己站直吧。 她还没动作,整个人就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的时候她已经被程淮也公主抱了。 有比这个更惊悚的事吗?程淮也抱她了! 程淮也抱着就走,余若溪脸色白了许多往前追了两步:“皇上!” 留给她的是一个冷漠的背影,余若溪手捧着心轻微的咳了起来。 岑星洛低嘲一声:“活该。” 随即眼里划过淬毒的光,等她姑母回来,她必定要让许安安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许安安在程淮也怀里想下来,她没聋,听见了余若溪的唤声。 造孽啊,给人整误会了可不好。 程淮也走到桥边,他冷着声:“你再动一下朕就把你丢下去。” 许安安看了看冰冷的池水,不仅没再动,还自觉的伸手环住程淮也。 万一这狗男人真把她扔下去怎么办? 程淮也身子微僵,她小声嘟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妾身保证不动了,你别丢下我。” 程淮也淡淡的哼了一声,许安安苦恼道:“可是皇上,刚刚溪贵妃叫你了,你又惹生气了,可不是说两句情诗就能蒙混过去了。” 情诗明明就是说给她听的,跟余若溪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程淮也不准备解释,属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他自个儿也尴尬。 许安安环着程淮也的手紧了一些,她脑袋贴在他的心口,脑子里一片浆糊。 这具身子还是弱了一些,她现代的身子从小就是练着武的,百鬼不侵。 这才打进一道阴气,她整个人就跟喝飘了一样。 她的小手摸上程淮也温热的后脖颈,闭着眼睛喟叹一声:“皇上,你好暖和啊。” ------题外话------ 求票,收藏,五星好评 第26章 大美人,快给爷香一个! 程淮也整个人像被定在了原地一般,抱着许安安的手也紧了几分。 他的声音像从牙缝溢出来的似的,恶狠狠:“许安安!” 许安安一个激灵,指尖一不小心伸进了程淮也的后领子里,声音嘹亮的答了一声:“在!” “把你的狗爪从朕的身上挪开!” 许安安懵逼一瞬,脑袋里一片浆糊,她只想好好的睡觉:“挪哪儿去?这儿不挺好的,好暖和,我想贴贴。” 程淮也:“……” 这人但凡多吃几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她该不会在玉芙宫里跟沈思思拼酒了吧? 把人直接灌活了? “撒开!” “我不要!” “再不撒开就滚池子里去!” 许安安抱得死紧,硬气道:“你丢啊!” 程淮也面无表情:“敢不敢松了手再说这话?” 然后怀里人就没动静了。 他都要被气笑了,她今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 余公公在后头看得胆战心惊,为了避免许安安真被丢池子里,他适时出来建议:“皇上,车舆就在前方,到时你可坐车送明妃娘娘回寝宫。” 程淮也这才继续朝前走。 垃圾系统只说抱着回寝宫,那他在车上抱着不也是抱着。 这破任务他是一刻都不想接触了。 他抱着人上了车舆,本想把许安安先丢一旁,谁知她压根就不松手。 无奈,他只能把人放腿上,车舆缓缓前进,路旁都有宫灯照亮,整个皇宫也不算暗沉。 吹着夜风,许安安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撑起身子,稳稳坐着。 程淮也就这么冷冷看着她,不言不语。 许安安眼睛一亮,伸手直接摸他脸上:“哟,哪里来的大美人,快给爷香一个!” 说着,她对着程淮也的薄唇就亲了上去,然,程淮也一个侧头,她的吻落空,红唇亲到了程淮也露出的脖颈之上。 “许安安!” 含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许安安干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慵懒含糊:“在呢在呢,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听得见。” “你……” “嘘,别说话,我想睡一觉。” 程淮也嘴唇微张,最终还是没再言语,他的脖颈间是她喷洒的温热气息,触及到他肌肤上,痒痒的,热热的,同时搅得他心里都跟着不平静了。 黑衣帝王眸色晦暗,许家女,媚骨天成,传言果然不假。 勾得他都有一瞬心跳紊乱了。 程淮也平复了心跳,再转眸时又恢复了肃杀冷漠的常态,他懒倚在一侧,任由许安安睡在他的怀里。 紫薇殿的人,谁也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是由程淮也亲自抱回来的。 连翘行完礼,程淮也看都没看她,掠过她就进了许安安的内殿。 连翘悄悄抬眸,只能看见程淮也微压的冷厉眉鬓。 茯苓本想跟着一起去的,却被连翘拉住:“娘娘怎么了?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由皇上抱回来。”说着,她语含担忧:“娘娘是不是被其他几个宫的欺负了?” 茯苓下意识想跟她说清缘由,但想着许安安上次跟她说的话,她转了话锋:“娘娘无事,只是在那儿守着有些困了,皇上体恤娘娘就亲自抱她回宫了。” 连翘继续问:“沈昭仪没事吧?” 茯苓摇头:“没事。” “我要去伺候娘娘了,也不知道皇上今夜要留宿吗。” 一听留宿,连翘眼睛一亮:“那快些准备,娘娘承了龙恩,紫薇殿离飞黄腾达也不远了。” 茯苓有时也搞不懂连翘为何如此期盼自家主子承恩,但左右是为许安安好,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程淮也到了她的床榻,本想把人丢床上直接走人,谁知这小女人睡着了力气也这么大,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许安安,松手。” 怀中人没有动静。 程淮也有些犯难,想了一下还是把人放在了床上,好不容易把她手弄下来,他才松一口,准备走人之际发现他的衣摆被她小手抓住。 他扯了一下,没扯开。 “皇上……” 许安安小嘴嘟囔,红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程淮也盯了她几秒,才坐在她的床畔,附耳在她脸庞听她在说些什么,她嘟囔声逐渐清晰:“皇上……明天我想吃卤猪蹄子……” 程淮也:“……”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听她说梦话,他站起身,这次许安安松开了他。 零零七的声音响起:“叮,恭喜宿主第六个任务顺利完成,加两分,赠送缚仙索一条。” 他的手中出现一条粗麻绳子,就像栓麻布口袋的那种,朴实得丢街上都没人捡的那种。 “做什么用的?”程淮也问。 零零七答:“这是赠予许安安的。” 程淮也又折返到她床畔,把这破绳子放置她的枕头旁,才再次携着冷意出了寝宫。 茯苓见他出来,愣了一瞬,连忙行礼,程淮也已经走出好远了。 连翘也看见了,她的眼里划过可惜:“皇上竟然没留宿。” 茯苓摇摇头:“一年了,你见皇上哪次留宿过后宫?就连看似最受宠的溪贵妃也没留住过皇上。” 连翘回头看了看许安安微关的殿门:“希望娘娘能成功吧。” 茯苓有些不解:“你怎么这么期望娘娘承恩宠。” 连翘皱着眉头看她:“我自然希望娘娘往上走,这样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地位也能水高船涨,娘娘要是成功怀上龙嗣,也会更受侯府重视,整个后宫谁还能越过娘娘去?” 茯苓将信将疑:“就这样?” 连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然呢?我都是为了娘娘好。” “好吧。” 今天轮到连翘守夜,茯苓早早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连翘看着黑沉的天空,偶尔有雾气闪过。 她抱了抱自己的臂膀,起风了,有些冷,遂关上门,进了殿内。 因昨夜的事,孟佳依宣布今早的请安免了,所以这一觉,许安安睡得很好。 她醒来便感受了一下,那抹阴气已经被她身体默默的消化了,一早,玉芙宫就传来消息,沈昭仪醒了。 许安安对此并不上心,沈思思命不该绝。 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发现枕头旁有一条麻绳。 ------题外话------ 宝贝们,求票,收藏,五星好评~ 第27章 这要是我的妃子就好了 许安安伸手去摸了摸,真就是一条大麻绳子,不过质地很柔软。 “缚仙索?” “我枕头旁啥时候还有这玩意儿了?” 禾清小小的一个扒拉在乾坤袋边缘处,替许安安答疑解惑:“我二哥给你的。” 程淮也送她缚仙索? 缚仙索大多都是千年寒蚕丝所制成,名如其物,被缚仙索捆住的就算是神仙也跑不了。 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在世间都算不可多得的宝物。 只是…… 缚仙索真的是这款样子吗? 粗得能拿来拔河了。 她想象中的是泛着金光又细又长,灵动自如,而不是这款背着都费劲的模样。 听见门推开的声音,许安安急忙把绳子塞进了乾坤袋内,进来的是连翘,她手里拿着一封信。 “娘娘,侯府给您递的信,侯爷说老夫人身体不适,想念您得紧,要您明日跟皇上秉明,回府一趟。” 一听到老夫人,许安安下一瞬心口紧缩,急忙道:“祖母她如何了?” 连翘依旧低垂着脑袋:“情况不知,应当是近日一冷一热的天气,冲着她的身子骨了。”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 许安安拆开信一看,里面内容简单,一句带过许老夫人,重点还是让她回一趟侯府。 茯苓走了进来,脸色担忧:“娘娘,您要回去吗?二小姐知道您回去肯定会来堵你的。” 许安安拧着眉,把手中的纸一折,记忆里她进宫一年,一次家也没回,可见她跟侯府的人都没什么交集,甚至她潜意识里排斥回家。 所以以往无论许康文如何给她传信,她都当做没看见,但这次是许老夫人,唯一真心实意对待许安安的亲人。 还有昨天的那只百年厉鬼,她嘴中的檀妤又是谁,这厉鬼又跟许康文有什么关系,为何会被困在宫中。 她打算明天回去问个清楚。 至于那只厉鬼,等她问清楚了再回来跟她算账。 许安安用过早膳,胡才人便来了。 许安安以为她是来送菊花老鸭汤的,结果她就提了一盒糕点来。 一来就关切询问:“明妃姐姐身子可好些?” 许安安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是香气扑鼻的桂花糕,听闻胡才人这么一句,她边吃边含糊道:“睡了一夜,没什么大碍了。” 胡才人这才放下心来,心疼道:“那便好,昨日你全力医治沈昭仪想必是累坏了,妾没想到姐姐的医术也是超凡脱俗,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咳咳咳……”许安安被糕点呛住,她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啥?” 胡才人急忙给她倒了一杯茶:“姐姐慢些。” 许安安缓过来,继续问:“你刚刚说啥?” 胡才人略迟疑:“姐姐医术超凡?” 许安安背脊挺直:“谁告诉你,我会医术的?” 胡才人以为许安安是想藏拙,她笑道:“姐姐不必藏着掖着了,你是神医这件事整个太医院都传遍了,还有几个太医想来向你研讨如何救回沈姐姐的方子。” 许安安:“……” 见鬼的一起研讨,她要是说她昨儿遇见了一只鬼,并且被她打跑了,不知道这群太医会不会被吓死。 她满头黑线,这当真是闹了个极大的乌龙。 胡才人愣了一瞬:“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大发了,但许安安还没法说。 古人信鬼神,这要是传出去,这宫里都不得安宁了,这件事还得找程淮也帮忙压下来,她可不会什么医术。 她头疼的捏着眉心:“没事。”她下一瞬就突然想起来:“对了,我的菊花老鸭汤呢?” 胡才人闻言,表情歉意:“抱歉明妃姐姐,妾弄不到鸭子……御花园的菊花也不准摘,所以妾给你做了桂花糕带过来。” 这怎么行,这菊花老鸭汤她可是惦记了许久,于是眨巴着眼睛,信誓旦旦:“鸭子菊花?找我啊,我去给你弄。” 胡才人微微张唇:“可是鸭子这等食物都放在御膳房,那里面的食物都是按份例分配的。” 她摆了摆手,吩咐茯苓:“去御膳房弄只鸭子回来。” 茯苓欲言又止,最后又重复问了一遍:“娘娘,您确定要只鸭子?” 她确定以及肯定,她捣着脑袋:“去,速去速回。” 见胡才人在这儿,茯苓想说的话还是吞进了肚中,算了……希望鸭子来了以后她家娘娘不会后悔。 想着,许安安又朝外吩咐一声:“连翘,找个人给本宫去采些菊花回来。” 吩咐妥当以后,她才看向胡才人:“胡妹妹不若在紫薇殿做吧?我这儿有个小厨房,至今都还没用,缺啥你说一声就可以了。” 胡才人惊喜道:“妾便叨扰姐姐一段时间了。” 许安安摆手,笑眯眯道:“你能来我才高兴呢。” 试问去哪里找乖巧可爱,还特别擅长厨艺,做东西贼好吃的妹妹呢? 许安安盼她比盼财神爷还殷切。 等鸭子的时间,胡才人就跟许安安闲聊:“沈姐姐她已经苏醒,明妃姐姐可要去探望她?” 许安安纳闷:“我去探望她做什么?我跟她可是死对头,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胡才人轻笑抿唇:“明妃姐姐一贯的嘴硬心软,若真是要与她为敌,又怎么会辛苦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许安安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我只是想耳根子清净一些,还期望这次过后她别再来打扰我了。” 说话间,茯苓带着鸭子回来了。 前来送菊花的是紫薇殿的一个洒扫太监,名唤小全子,他一脸殷勤:“娘娘,您看奴才摘的这些可行?” 小全子摘的花很新鲜,带着淡菊的清香,许安安很满意:“不错,赏。” 茯苓欲言又止,然后拿了个荷包给小全子,小全子眼睛一亮,立马谢恩:“奴才谢娘娘赏赐。” 小厨房里该有的都有,只是这儿不常生火,有些冷清,因为胡才人在,难得热闹了一些。 许安安守在门口,等着她的老鸭汤,欲眼望穿的看着胡才人忙活。 她吞咽着口水,语含遗憾:“这要是我的妃子就好了,我定夜夜留宿在她这儿,哪儿都不去。” 茯苓:“……” 来吃午膳正巧听见的程淮也:“……” ------题外话------ 求票,求收藏,求五星好评,慕慕把胡才人送给你们。 第28章 许家人都得死 “想得倒是挺美。” 突来的一声,吓得许安安一激灵,她连忙转身:“皇上,您怎么来了。” 程淮也面无表情:“朕不来可听不见你刚才那番精彩的言辞。” 茯苓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心里为许安安捏一把汗。 谁知,许安安没啥反应,笑得眉眼弯弯:“您来得正好,等会儿就可以尝到胡妹妹做的老鸭汤了,她厨艺可好了。” 程淮也盯着她灿烂的笑脸,许安安真是他见过最爱笑的姑娘,也不知道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移开目光,对她们小厨房不感兴趣:“不吃卤猪蹄了?” “什么?” 许安安有些懵,怎么扯到猪蹄子了? 程淮也轻抿唇,不自在的别过目光:“没什么。” 他转过身,就去了殿内。 许安安拉了茯苓一把:“他怎么知道我也想吃卤猪蹄子?” 茯苓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或许,陛下英明吧。” 许安安欣慰:“跟皇上当了这么久的饭友,他果然懂我。” 说着,她提着裙摆就跟着进了殿内。 她坐在程淮也的下首:“皇上,妾身有件事想跟您说。” “何事?” “就是妾身祖母生病了,妾身想在你这儿求个恩典回一趟镇远侯府,您看行吗?” 程淮也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黑眸看向她,里面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偏偏给人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许安安再仔细看时,程淮也低头轻喝一口茶,他声线低冷:“当然可以。” 说着,他从腰间掏了一块令牌给她:“拿着这个,宫门的护卫就会放你出去。” 许安安伸手接过,令牌是玄金色,上面刻着一个程字,入手温凉,不重很轻巧,她挂在腰间,冲程淮也一笑:“谢谢皇上。” 程淮也把杯盏放下,语气没有起伏:“门禁之前回来。” “好。” 胡才人做好菊花老鸭汤的时候才发现程淮也也来了,她手一抖差点连锅带碗一起砸了。 她稳住心神,然后把整锅汤都放桌子上,才恭敬的朝着程淮也行礼:“皇上万安。” “嗯。” 胡才人这才退去了一旁。 她心里有些苦恼。 这狗皇帝怎么来了,这菊花老鸭汤全是做给许安安吃的!可没他的那份! 但她只敢在心中逼逼赖赖,表面贤良方正。 菊花老鸭汤味浓鲜香,许安安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她舔舔唇,然后就去拉站在一侧的胡才人:“胡妹妹来坐着一起吃,这可是你辛辛苦苦做的。” 胡才人差点被吓死,跟程淮也同桌?她才不要! 于是一直摇头:“不,不必了,妾现在就回去了,你跟皇上吃吧,妾告退。” “诶!” 胡才人行礼,程淮也微微颔首,她急急忙忙就离开了紫薇殿。 她有些纳闷,这后宫的女人,不是一个二个都期盼着见程淮也吗?怎么唯有胡才人跟她一样避着他而行? 许安安一时看不透,她是从小透明突然就成了程淮也的饭友,这人只找她吃饭,别的什么也不做。 真的是奇奇怪怪,这宫里就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 程淮也用了午膳以后就去了养心殿。 “木尘。” “属下在。” “要你查的事情如何了?许安安十岁那年走丢去了哪里?” 木尘直起身:“时间有些久远,属下并未查到全部,只查到明妃娘娘确实被拐,好像被拐子带去了道观,但一年后却是安王殿下送明妃娘娘回京的。” 程淮也黑眸深邃:“程肆?” 木尘点头:“表面上是侯府派人寻回,实则是安王殿下送明妃娘娘回的家。” 程淮也沉默片刻,才继续道:“镇远侯府最近有何异动?” “无。” “明天跟着许安安,朕要知道她与许康文的一举一动。” “是。” 木尘退了出去,余公公走进:“皇上,谢祭酒求见。” 程淮也坐去书桌后面:“宣他进来。” 谢长安穿着简单的青衫,发端用同色束带系发。 走动之间诗书画卷之意浓郁,像一朵遗世独立于空谷的幽兰,气质清灵淡雅。 “微臣见过皇上。” 程淮也抬头:“不必多礼。” 他颔首:“自己找位置坐。” 谢长安环视一圈,才踱步走到了离程淮也几步远的位置坐下。 他自斟一杯茶:“你决定了吗?不顾那群老臣的反对开坛求雨。” 程淮也起身坐去他的身旁,淡声道:“不然呢?反正幽州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再差又能到哪里去?” 谢长安抬眸,他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琥珀色,透亮得出尘,他轻笑一声:“若是无雨,你可得背负千古骂名了,甚至被世人骂为昏君也毫不在意?” 程淮也冷嗤:“朕登基那年不就顶着千万骂名过来的,最后天下依旧是朕的天下,你看他们又敢如何?” 谢长安低头喝了一口茶,对程淮也的话不置可否。 因为当年敢反对他的人都死绝了。 他用血腥又残暴的手段堵住了悠悠众口。 程淮也表面看似冷漠,可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谢长安嘴含浅笑:“你既然如此信她,这件事臣便为你办妥,还希望她真的能一语成谶,帮你平了这幽州之乱。” 程淮也淡淡道:“朕信她。” 那日的花海以及沈思思的起死回生,就这两点就足够他信她了。 谢长安有些讶异,皇家之人都重疑虑,更何况还是程淮也这种生性冷漠的人,他能信任一个人还挺不容易的。“ 只是,该提醒的他还是得提醒:“她是许康文的女儿,切莫与之深交,当年之事……算了,你还是自己多注意些为好。” 闻言,程淮也黑眸泛起一丝戾气,他很快垂眸遮掩:“朕不会忘的,许家人都得死。” 谢长安站起身,拱手:“如此,微臣就先告退了,开坛祭祀比较繁琐得提前去做。” 程淮也淡声:“去吧。” “对了……” 谢长安脚步一顿,静等他下文。 程淮也继续道:“近日清秋在国子监学得如何?” ------题外话------ 前期男主是狗男人 第29章 递上宅斗剧本 想着程清秋,谢长安有些无奈:“上课睡觉,下课跟着闻灯和祝时月那帮纨绔混在一起,前段时间许殷朗打了闻灯,长公主就招呼那帮纨绔要帮闻灯找回场子,此事被微臣拦住了,因此还惹了她不高兴。” 想起程清秋那跳脱的性子,程淮也也头疼:“你多看着点她,别让她闹出大事来,许家暂时还动不得。” 谢长安轻轻摇头,他自己的妹妹他都管不住,他又如何去管? 但程淮也都说了,他也只能尽力去管了。 直到谢长安离开以后,程淮也难得没再去看奏折。 他喝完最后一口茶,淡漠低喃:“许康文确实送了一颗不错的棋子进来。” 零零七看着那上上下下起伏不定的厌恶值和好感值只觉得一阵心累。 这是它带过最差劲的一届宿主! 于是它决定小小的助攻一下。 “宿主,有些事情听别人说还不如自己用心感受,她对你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听见零零七的声音,程淮也沉默,垂着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他没反应,零零七轻咳一声:“她好歹也是你的攻略对象,没准你以后还会喜欢上她呢,万一把媳妇作没了,有你后悔的……” 程淮也气息瞬间变冷,零零七吓得立马闭了嘴,有那么一瞬间它都感受到了威胁,就好像程淮也随时能抹杀掉它一样。 “喜欢?”程淮也眼尾微挑,带着睥睨的冰冷:“我突然有些好奇,你口中的好感度满了一百又会如何。” 零零七吓得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就,就是喜欢。” “满了五十左右已经算是喜欢,满一百……” 后面的零零七没说,程淮也微微眯眸:“一百是爱?” “呃……这么理解也没错。” “所以我得让她爱上我?” 零零七默了几秒:“……是的,宿主。” “就这么简单?” 零零七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一百好感度简单,再说了……这里要的也不是许安安的好感而是他自己的。 就他自己的感情上上下下的,让人看着费劲,人家许安安的好感条愣是动都没动。 结束对话,程淮也就去看奏折了,零零七也没懂,他到底想干啥。 它现在无比痛恨怎么就出了这茬子意外,它宿主要还是许安安的话,它就不用这么累了! …… 翌日 许安安穿着淡紫的华服,坐着装点精致的马车就前往了镇远侯府。 有程淮也给的令牌,她们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的。 许安安是第一次出宫,以前这些古代建筑,她都只有在电视剧里见过。 这么突然近距离接触,她还有几分好奇。 于是掀开帘子,正准备看看风景,就被茯苓一把拉了下来,她板着个脸:“娘娘,这样不合规矩。” 许安安再次瘫在位置上,有些无奈:“你们这儿规矩真多。” 说完,她就开始在车里打盹了。 镇远侯府位于祁京南城的玉林街,这儿大多都是大官的府邸。 房子占地都极广,马车停住,赶车的太监唤了一声:“娘娘,侯府到了。” 许安安这才打着哈欠下车,一眼就看见了漆红大门口摆着两个雄伟的狮子。 抬眸是四个烫金大字——镇远侯府。 门口还侯着几个仆人,见许安安来了也没见得多恭敬,甚至都没上前来行礼。 可见在这侯府除了许老夫人没任何人重视她,由于侯府的管家权现在是陈雅诗来管,府中的仆人大多听命于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所以对她的态度还不如外人来得热络。 许安安对镇远侯府没什么感情,所以他们态度如何,她真没放在心里。 茯苓上前一步:“明妃娘娘来了,不知道开门迎接?你们的规矩不知学哪里去了。” 守在门口的婆子这才恍然看见许安安一般,她声音微扬:“哟,这不是明妃娘娘吗?来了你们怎么不知会一声?”说着,她看向身后的仆人们:“怠慢了小心大夫人治你们的罪。” 侯府众人这才懒洋洋的行礼:“见过明妃娘娘。” 茯苓气得脸都红了,这简直就是故意的奚落,她家主子不过一年未回来,这府里的人已然不把她家娘娘放在眼里了。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呆在紫薇殿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干嘛回来受气。 许安安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好奇的往大门看了一眼:“门坏了?打不开?” 那婆子挺直腰杆:“夫人说了,明妃娘娘就算进了宫也是许家的姑娘,回来也该从小门进。”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有一道小门是打开的。 许安安知道这趟回来,指定不会顺畅,只是没想到这才到门口,就把宅斗剧本递她手上了。 宅斗法则第一条,迎难而上,惩治恶毒婆子,耀武扬威,让侯府众人不敢再对她放肆。 许安安有些苦恼的皱眉,那几个仆人看许安安像看个笑话一般,没有许老夫人护着,她什么也不是。 几个婆子都等着看她屈辱的从小门进去了。 茯苓气得颤抖,这群人简直太过分了,小门是妾室回来或者府中庶女进出的地方,这可不就在奚落她家主子就算进宫当了娘娘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吗? 许安安看向茯苓,拍了拍她的肩,沉吟片刻,明眸真诚:“来都来了,我们不如先去靖水楼吃上一顿吧?听说靖水楼的叫花鸡是祁京一绝。” 茯苓:“……” 众仆人:“?” 她也不知道为何她家娘娘到这种时候都不忘记吃,难道不应该狠狠的打回去吗?! 许安安说着擦了擦嘴角,率先转身:“走吧,再停留晚了就吃不成了。” 她脚上抹油,走得飞快。 门口的婆子傻眼,走,走了? 一瞬,她心里就有些慌了,连忙上前拦住要走的马车,脸上挤出一抹笑:“娘娘,侯爷在府中等着你呢,你还是快些进去吧?” 许安安掀开车帘,露出她明媚妖艳的面容,她笑意吟吟:“怎么办,本宫不想去了。” “别挡道哦,这马蹄子可不长眼。” 婆子已经急得冷汗直冒:“娘娘勿怪,都是奴婢们怠慢,奴婢向您道歉,还望你莫要赌气了,跟我们进去吧。” 许安安盯着她看了一眼,笑容灿烂:“好啊。” 婆子笑容还未绽放,就听见许安安继续道:“回去可以,不过本宫想要侯夫人亲自来请本宫进去,听明白了就去传话吧,本宫只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晚了,本宫可就走了。” 第30章 能找个步辇抬本宫进去吗? 婆子低眉顺眼,眼里划过恶毒的光,二小姐吩咐的事她不仅没完成,还连累了侯夫人。 此时她快恨死许安安了。 但是人要是走了,她一样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她飞快的去主院请陈雅诗。 此时她正坐在软椅上,吃着时令水果,婆子慌忙走进来:“夫人,不好了。” 陈雅诗长相秀美,虽然已经三十二岁了,但她保养得极好,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她细眉微蹙,眼里划过淡淡的不满:“何事?” 婆子把前面的事简单叙述一番,她手猛的一拍桌子,额角直跳:“荒唐!以前玉儿在她手里吃过多少亏,怎么就不会长记性?她要回来就让她进来就是了,你们还去为难她!” 婆子被说得脸色赤红,她嘴唇微动:“大夫人,那现在怎么办?” 陈雅诗脸色青白,她只要一想到在那个女人的女儿面前低头了,就觉得脸上火辣的疼。 而且,许安安还长得跟那个女人八分像。 她狠狠的闭目,咬着牙:“还能怎么办?要是侯爷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来责怪我,去,请她,就看她受不受得下!” 陈雅诗站起身就往府门去。 镇远侯府外。 茯苓在马车里一脸崇拜的看着许安安:“娘娘,您刚刚简直威武极了,真的太解气了,你没看见大夫人身旁的那个婆子脸都黑了,哈哈哈。” “娘娘,您刚刚那招以退为进太棒了,奴婢差点以为您真的要去靖水楼吃叫花鸡呢。” 茯苓可激动了,她就喜欢看侯府的人有气却只能憋着的爽感,最后还不是得乖乖跟她家主子道歉。 许安安默默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茯苓,然后道:“我刚刚确实要去吃叫花鸡。” 茯苓笑容戛然而止,许安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祖母还是得去看上一眼才行,所以买叫花鸡这个重任我就交给你了。” 许安安说着,就去怀里掏钱,掏了半天,她手一摊:“来得急,钱忘记带了,好茯苓,你给我先垫着,咱们兵分两路,你去靖水楼给我打包一只叫花鸡,你那儿买好了,我这儿也看望好了,到时候直接打道回宫。” 茯苓:“……” 合着您这都计算好了? 还兵分两路,这个词是用在这种时候吗! 茯苓担心许安安在侯府受委屈想说陪她进去,还未开口,许安安先出声了:“等等……” 茯苓以为她改变主意,正要笑,许安安沉思道:“带两只吧,拿一只给胡妹妹。” 茯苓:“……” 胡才人真是谢谢您大老远还能惦记她呢。 此刻她有些一言难尽,被许安安无情的赶走了,还交代多带份辣椒回来。 许安安等得百无聊赖之际,镇远侯府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娟纱金丝长裙的女子,她挽着妇人鬓,头上插着华贵的头饰,面容秀美,皮肤很白。 她目光在门口看了一圈,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今天不是许安安回府吗? 府门口怎么这么安静? 她特意来看她笑话的。 许凝玉就不信,斗了这么多年,她就一次弄不过许安安! 没看到许安安,她反而看到自家娘出来了,许凝玉含笑迎了上去:“母亲,你是来接我的吗?” 陈雅诗看见她就来气,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让她跟着一起丢人。 “许安安呢?” 许凝玉笑容一僵,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 婆子颤抖的指了指另外一角的马车:“大小姐在那儿。” 许凝玉转头,就看见许安安懒懒的靠在车窗上,冲着她笑得懒散。 她转过头看向婆子:“她怎么还在马车上?不是让你们把人从小门请进去吗!” 婆子低着头:“老奴请了……大小姐说要去靖水楼吃叫花鸡,奴婢怕她真走了,就去请了大夫人出来。” 许凝玉没忍住一巴掌扇在婆子脸上:“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不如去死吧。” 婆子被骂也不敢吭声,陈雅诗皱眉,手规矩的交叠在腹部:“行了,去请你姐姐进门吧。” 陈雅诗的“请”字咬得极重。 许凝玉高傲的仰着头,眼眸里划过不屑:“我堂堂一王妃,凭什么去请一个身份比我还低的妾室?她应该来向我行礼才对。” 要她去请许安安想都别想,这个女人真恶心,都进宫了还不要脸的去勾引她的夫君! 真的其心可诛。 陈雅诗心中叹息,没再理会许凝玉,她朝着马车走去,来到许安安面前,面上挤出一抹笑:“不知娘娘已经到了,臣妇有失远迎,还望娘娘莫怪。” “还请娘娘随臣妇进府,侯爷正等着你呢。” 许安安懒洋洋道:“侯夫人客气了,本宫不过离开府中一年,这府中的人竟被惯得愈发放肆,本宫看见也就罢了,都是一个府里出来的,本宫还能到处去说不成?若是他人看见,指不定会指责你管理不当呢。” 拐着弯说她管家不严? 陈雅诗笑容僵了片刻:“娘娘说的是,此事是臣妇失责。” 她再次重复:“还请娘娘随臣妇进府吧。” 她声音温柔,听不出什么不满。 低下头的时候眼眸里暗光涌现,面前这张脸,她真想用手给她抓烂,顶着这么一副面容就知道来恶心她。 跟她那早死的娘一样,膈应人得很。 许安安与她的关系一直就是这么不远也不近。 她从未唤过她这个继母一声母亲,哪怕许康文摁着她的头,用鞭子抽得她皮开肉绽,她也没有低头。 这也是陈雅诗讨厌许安安的原因,尤其是她的那身傲骨,她想折了她的骨头。 可她长到十六岁,她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所以她后来就不愿自己的女儿再去招惹许安安,谁知道许凝玉就是个蠢。 明知道斗不过,还要去自取其辱。 她教了她这么多年,真的是白教了! 许安安打了个哈欠,然后下了马车,她看着距离镇远侯府还有一大半的路程,站在原地神色有些犯难。 陈雅诗神色温柔,尽全力扮演一位好继母:“娘娘可是还有什么事?臣妇尽力满足娘娘任何要求。” 许安安慢吞吞道:“本宫不想走路,能找个步辇抬本宫进去吗?” ------题外话------ 慕慕:求票!收藏!五星好评! 第31章 你心玩野了 陈雅诗笑容一僵,许凝玉再也憋不住:“许安安,你别太过分了,你真以为自己身份高贵,无人能比吗?” 许安安没搭理她,她把目光投向陈雅诗,语气不解:“侯夫人,本宫这要求很过分吗?” 陈雅诗差点维持不住笑脸。她深吸一口气:“不过分。” 许安安点头:“那快去吧,站着怪累的,对了再遣人带碟水果出来,讲了这么久嘴有些干了。” 陈雅诗转过身,脸色沉了下来,声音有些冷:“没听见明妃娘娘的吩咐吗?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 有仆人唯诺应道,立马去抬了步辇端着水果来,许安安舒舒服服的坐上面,嘴里吃着水果。 陈雅诗落后一步,许凝玉手捏成拳:“母亲,你怎能让她在你面前这么蹦跶!还这么听从她的话,她不过是一名妾……” “玉儿!” 陈雅诗厉喝一声,她美眸一凛:“她是皇上的妃嫔,是皇家的人,不可无礼。” “你可以不向她行礼,说好一点你位阶比她高一些,退一步你俩是姐妹,不必在意这么多礼数,我不同,天家的是君,而我们是臣,必须恭敬,才能不落人口舌。” 陈雅诗叹了一口气:“玉儿,你莫要与她明面作对,许安安性子看似懒散好欺,实则圆滑狡诈,你斗不过她的。” 许凝玉神色明显不服:“那她勾着子萧哥哥又算什么回事,我就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心挂念在她身上吗?” 陈雅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息摇头:“玉儿,凡事不要太看表面,如若平阳王真的喜欢她,就不会在你跟她之间选择你了,你且安心吧,只要侯府在,她永远越不过你去。” “你答应母亲,别再去寻她的麻烦了。” 许凝玉过了半晌才勉为其难的轻应一声。 陈雅诗这才放下心来,她往府里走去,刚刚她还有句话没说,程子萧不一定喜欢许安安,但也不爱自家的闺女。 男人只爱权势,看重的也是侯府的势力,要不是许凝玉喜欢他,陈雅诗都不会让许凝玉嫁给平阳王。 许凝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程子萧在府中就不停的让她跟许安安交好。 可惜啊,他不知道,她们这辈子都好不了。 她们之间只能存在一个! 许安安休想越过她。 镇远侯府的里面的景色错落有致,府里很宽,分为好几个大院,占地是玉林街最大的府邸。 许安安一进来,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好似她真的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一样,她把这怪异的感觉甩开,她来自现代,这熟悉的感觉应该是原主的情绪吧? 许安安在心里默默想着,她一定会护着许老夫人直到百年的,这是原身唯一的亲人了。 怪异的感觉这才消散,她轻叹一口气,她性子懒散,不喜欢搞太多的弯弯绕绕,只希望这群人别不开眼的来寻她的麻烦。 步辇直接去了许康文的书房,许安安慢吞吞的走下来,手里的水果还一直端着。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许安安直接边吃边走了进去,她一眼就看见渣爹在书桌后画画。 许康文也才满四十,蓄着胡子,看起来很年轻,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成熟魅力。 听见声音,他抬眸看了一眼,很快低下:“来了。” 许安安又往嘴里扔了块苹果,说话有些含糊:“有事说事,我还要去看祖母。” 许康文停下笔,看了一眼自己的画作,用嘴吹了吹,墨干几分他又再次放在桌上。 许康文脸上没什么表情,两人说是父女,实则连陌生人都不如。 他淡淡道:“为父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许安安嘴里没停,微掀眼皮:“我倒是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也没啥好聊的。” 许康文把画卷了起来,许安安依稀看见他似乎画了一个人,但她没看清画中人的样子。 对于她的话,许康文不置可否,反而淡声道:“安安,在宫中呆了一年,为父都要以为你心玩野了,所以这么久了,你还未动手。” 许安安嘴里的咀嚼慢慢停了一下,动手?动什么手? 见她怔愣,他微微眯眸:“你该不会忘了答应为父的事吧?” 许康文绕出书桌,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为父近日听平阳王说,你拒绝与他接触,并且还诅咒他倒霉,可有此事?” 几乎一瞬,许安安心里有些发毛。 她,绝对,被人抹去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她很快敛下眸中的神色,风轻云淡的道:“我没有,只是在宫中与他接触于我声誉不好,我可不想被安上秽乱后宫的名头。” 许康文越过她坐去了椅子上,他不苟言笑的模样很威严:“那便好,乖乖听话,你要救的人,为父不会伤害他的。”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包白色药粉:“听说近日你跟皇上走得很近,干得不错,这包是慢性毒药雪蒿散,每天都放一些在他的茶水里,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他便殒命了。” “为父见你迟迟不动手,特来帮你一把。” 药粉就丢在桌子上,许安安把嘴里的苹果慢慢吞咽下肚,她伸手接过。 所以她进宫之前答应她这渣爹去害程淮也? 只是她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忘记了这段记忆,所以在宫里混了一年,直到跟平阳王接触,难怪他上次跟她说别忘了答应的事。 所以渣爹跟程子萧早就搅和在了一起了。 因为她的抗拒,许康文就找了个借口把她叫回来。 许安安把药揣怀里,假意答应了:“我知道了。” 随即,她抬眸,状似无意的问道:“他如何了。” “你听话,他就能好好的。” 最后,许安安拿着药走出了许康文的书房。 她只觉得一头雾水。 一开始她只想查出在冷宫布下阴灵阵的背后之人,没想到会因此遇见那只百年厉鬼。 现在这后面好像又有秘密,她要救的人又是谁…… 许安安头疼,她只想咸鱼,怎么穿来以后忙得跟个陀螺一样,再就是害程淮也,她是疯了才会去害他。 她可不想因为害他被他的气运弄到自己遭天谴! ------题外话------ 关于免费期更新: 免费期一更两千字。 有推荐两更四千字。 第32章 你知道檀妤是谁吗? 许安安把药粉丢进了乾坤袋,然后吃着碟中最后一块水果朝着许老夫人的福禄堂而去,镇远侯府分四个大院,分别为东西南北,许康文是许家大房,住在占地最宽的东院。 西边就是许安安的二叔许富有一家子住的地方,南边是许家三房许平安一家子住的,北边不住人。 许安安沿路走着,那种熟悉感越来越重,仿佛这条通往福禄堂的路她走过千遍万遍,她不是魂穿的外人,而本应该就是这儿的人。 许安安把这种情绪归到原身残留的情绪之中,遇见熟悉的人或物难免会缅怀一二,一路穿花拂柳,过了好几个拱门亭台,终于到达了福禄堂。 许安安踏步走了进去,里面很安静,唯有一名看上去六十来岁的老人坐在摇椅上,膝上搭了一块毯子。 她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面色红润,精神状态极好,且命门光泽,一看就是长寿之相,许康文果然是骗她回来的。 “祖母。” 听见声音,许老夫人恍惚的睁开眼睛,看见面前带笑的人,她没忍住揉了揉眼睛:“安丫头?” “是我,祖母。” 许老夫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年没见的孙女突然回来了,她急忙站起身:“你这个丫头。一进宫就是一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祖母一次。” 许安安神色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许老夫人连忙拉住她就往前头的椅子上去,目光在许安安身上左右看了看。语气有些欣慰:“圆润了,在宫中没委屈自己就好。” 许安安有些汗颜,大祁朝以瘦为美,许老夫人不太苟同,在许安安小的时候就立志要把娃养得白白胖胖。 离开侯府,在宫中的一年,原身直接日日清汤寡水,只要饿不死,天天小白菜,肉菜都很少见。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原身要这么委屈自己,但是既然她来了,就绝无委屈这个说法! 她要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 再加上她现在顿顿跟程淮也吃香喝辣还有胡才人做小点心送给她吃,许安安只觉得这才叫生活。 于是她拍了拍许老夫人的手:“祖母不要担忧我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 许老夫人笑着反手包裹住她的手:“祖母老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这身子也就这样了,无痛无病最好。” 许安安牵着她坐下:“您就放心好了,以您的命格定是百岁无忧的。” 许老夫人笑得灿烂:“尽会说好话来哄我,你刚去你爹那儿去了?” 许安安轻应一声:“嗯。”随即看向许老夫人和蔼的面容,犹豫片刻才道:“祖母,您知道檀妤是谁吗?” 许老夫人笑容淡了一些:“安丫头,你从哪儿知道这个名字的?” 许安安眨巴着眼睛:“这名字有什么禁忌不能提吗?” 许老夫人看了她半晌,最后叹息一声:“那倒不是,这是你娘的名字,你从小就不准身边任何人提到关于她的一点一滴,突闻你提起,定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见许安安愣神,许老夫人神色也有些无奈:“你说你这丫头,你娘可没任何地方对不起你的,你一恨还恨了这么多年,谁说都不听,倔的跟头驴一样,怎么这会儿想通了?” 厉鬼口中的人原来是她娘啊,她容貌与她那早死的娘有八分相似,也难怪那厉鬼认错了人。 记忆中,许安安也不完全是恨她的。 只是她死的时候,她有多伤心,对她的怨念就有对重。 那时她应该才三岁,现在早就忘了她的容貌,只是看见别人都有娘,而她没有,她会伤心难过,别人都有爹疼,她也没有。 记忆中那温柔的面容,以及柔声哄她的声音渐渐远去,许安安嘴角扯起一抹轻笑:“祖母,我从未真正的恨过她,只是有些不甘罢了。” 所以她拒绝知道关于她娘的一切,包括名字。 许老夫人神色错愕一瞬,又恢复和蔼的笑容:“你能想明白就好,你娘是个极温柔的人,认识她的人都喜欢她。” 许安安站起身:“我想去看看她。” 许老夫人笑着点头:“去吧。” 她出了福禄堂,就往祖祠方向去,祠堂在北方,要经过东院。 许安安本以为许凝玉会在鹅卵石铺的小路上堵她,没想到倒是让她遇见了另外一个人。 她提着篮子踮脚采芙蓉,花衬得她的五官精致姝丽,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衣气质却十分的淡雅。 看见来人,她惊慌的收回篮子,低着头行礼:“大姐姐。” 许安安目光撇了她一眼,是渣爹的庶女,名叫许盈袖,今年才满十四岁。 许安安从小就跟她没什么交集,两人几乎面都少见,见着也只是像这样简单的招呼一声。 遂许安安也只是微微颔首,路过她继续朝着祠堂而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许盈袖才收回目光继续踮脚采芙蓉。 许家祠堂里放着许家的列祖列宗以及去世的嫡系夫人。 许安安的娘死后是可以入祠堂的,她的牌位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一看就没人来打理。 许安安拿起牌位,用手拍落上面的灰尘,露出两个雕刻的红漆大字,檀妤。 牌位上除了名字,什么也没有。 她用手摸了摸:“啧,真不知道你看上许康文什么了,到死了他连个体面的身份都没给你。” “就这样无名无份的被送进祠堂,混得比陈雅诗那个外室还差。” 许安安可能天生就没有亲情缘,这里的娘在她才刚满三岁就去世了,现代的母亲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天生享受不到父爱母爱,许安安把牌位擦干净,规矩的放好,朝着牌位深深鞠躬。 逝者已逝,她没有理由再恨自己的亲娘了。 离开镇远侯府的时候,茯苓正好提着包装好的叫花鸡来。 见许安安完好无损的出了府她才松了一口气,于是道:“娘娘,侯爷没有为难您吧?” 许安安奇怪的看她一眼:“他为难我做什么。” ------题外话------ 求票,收藏,五星好评。 第33章 如若她害你,我单身一辈子! 茯苓皱着一张脸:“还不是您以前一跟侯爷遇见就必定要吵上一番,奴婢怕您跟以前一样不服软被他打呢。” 许安安失笑,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现在谁打谁都不一定呢。” 她在现代,从小就是练武过来的,三个壮汉都不一定能打赢她呢。 再加上吃了程淮也送她的强身健体的葡萄汁,她现在只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叫花鸡是用竹筒装好的,肉香加上竹子的清香飘逸在空中,许安安已经迫不及待等着吃了:“走吧,咱们快点回宫吧。” ………… 养心殿 此时有几个大臣正在里面争执。 声音最大的就是余太傅:“皇上,臣以为开坛祭祀不妥!” 一侧的建宁侯谢曜“嘿”笑一声:“怎么就不妥了?这是天大的好事,皇上以身去祈求上天下雨,本就是心系民生,怎么到你嘴里好像是坏事一样?” 余太傅急得直皱眉:“这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万一没成功呢?皇上不仅颜面无存大祁又要再经历一次动荡。” 建宁侯一副无赖样,他冲着程淮也抱拳:“不可能不成,皇上乃天子,是有九天气运加身的,他就算要天上下刀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侧吃瓜看戏的户部尚书轻咳一声:“谢侯爷,你这太夸大其词了。” 建宁侯轻哼一声:“邹大人,本侯也没说错,咱们要相信皇上。” 余太傅气得甩袖,侧去了另外一边:“简直不可理喻!” 程淮也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直到不吵了,他才清淡出声:“都说完了?” “说完便下去做好准备吧,别耽搁了几日后的祭祀。” “皇上……” 程淮也黑眸看向他:“余太傅,这是朕的决定,你只需要去帮朕办妥当即可。” 余太傅还是有些不甘:“听闻开坛祭祀是明妃娘娘提的。” 程淮也淡淡的挑眉,也没有否认:“嗯。” “荒唐!皇上您怎可去听取一深宫妇人之言,她们能懂什么?这关乎民生,行差踏错这后果您自己来担吗?” 程淮也眉心微蹙,他最烦的便是这条条框框的规矩,把一个人困死在里面,他神色淡漠:“朕担即可,你只需要听命就行了。” 余太傅见劝说无果,气得拂袖离去:“臣告退!” 建宁侯看他怒气匆匆的背影,摇着头:“这老顽固,就算求雨不得,只要皇上心意到了就成,你看他还较真起来了。” 户部尚书小心的撇了一眼喜怒难辨的程淮也:“皇上……那赈灾的粮草?” “继续送,没别的事你们就都退下吧。” 户部尚书和建宁侯低头恭敬的走了出去。 在他们离开以后,木尘才走了进来。 “主子。” 程淮也看向他:“她回来了?” 木尘点头:“已经从镇远侯府启程了,估摸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进宫了。” “此次探听到什么?” 木尘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镇远侯给了明妃娘娘一包慢性毒药要她给您下毒,还有就是,明妃娘娘跟平阳王的关系恐怕没有表面的这么简单,还请主子平常多注意明妃娘娘一些。” 程淮也闻言只是轻“嗯”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道:“毒药她接了吗?” 木尘看了他一眼:“明妃娘娘接下了。” 程淮也沉默,半晌才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木尘走后,程淮也冷白的手腕搭在褐色的檀木桌上,指尖无意识的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零零七虽然在程淮也的意识里,可它都摸不准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从来不会有太大的起伏波动。 就比如这次,知道了许安安接过毒药了,他竟然一丝感情都没有了,零零七直觉不妙,赶忙出来救场:“宿主,有时候耳听为虚,咱们可别道听途说,她不会害你的。” 程淮也闭目,意识里一片黑色,他只听得见零零七的声音,却从不知道它的样子,寻觅无果后,他再次睁开眼睛:“是吗?” 他语气含着嘲意,听得零零七拔凉拔凉的,尤其看见那摇摇欲坠的好感值,它力挽狂澜:“宿主,你信我,她心绝对是向着你的!如若她害你,我单身一辈子!” 程淮也闻言戏谑:“你们系统也要成婚的啊?” 零零七半晌没声音,再出声的时候,机械音里带着一丝忸怩:“讨厌啦,看不起统呢?我们系统才不会像你们人类这般复杂,等完成这次任务,我就可以回主神那里交差,然后再去寻配偶。” 主神? 程淮也目光透过厚重的窗柩看向外面:“所以世间是有神的?” 零零七顿了顿:“现在没有了。” 神也好,佛也罢,程淮也不信这些虚缈的东西。 他转了话题:“你还挺信任她的。” 零零七心虚的轻咳一声,它本来就是许安安的统子,于是打着哈哈:“因为许安安是你的攻略对象,我身为你的系统,肯定盼着你好,你这边好了,她那边也好,然后大家好,一举三得,美滋滋!” 程淮也冷呵一声:“她不害我,我便不会动她,一切都在她的一念之间,不是吗?” 零零七闻言,才松了一口气,真难啊,但是它超自信,许安安绝对不会害程淮也的,它可是把后半生的幸福全部压许安安身上了! 程淮也抽出意识,没再理系统,他心中想着许康文和程子萧。 程子萧的意图他知道,无非就是为了大祁的皇位,毕竟他跟程子萧从小斗到大,就他那草包脑子想的什么他一清二楚,如若不是岑太后在后面帮衬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至于他娶许凝玉,也很好猜,看中的是镇远侯的权势,对他有用的他都不会放过。 只是他有些弄不懂许康文到底想做什么,从先帝尚在的时候,他就有权有势,做尽了恶事,但在三年前自己登基的时候,又是他压住非议,一心拥他上位。 后面他偏偏又嫁个女儿给程子萧,又送个到他的身边。 一边帮他,一边又唆使自己的大女儿投毒害他,一时,他也搞不懂许康文的想法。 又或者说,他最终想谋的是什么。 “皇上。” 余公公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恭敬弯身:“明妃娘娘回来了,刚刚遣人来想请您去一趟紫薇殿。” ------题外话------ 零零七:为啥你俩的感情要压上我一辈子的幸福!!!??????????? 第34章 爱的抱抱 找他? 程淮也站起身:“走吧。” 余公公跟在程淮也的身后。 紫薇殿 许安安在亲力亲为的擦着桌子,茯苓在一侧看得一脸黑线:“娘娘够了,桌子已经很亮了!” 许安安确保这张桌子亮得能映出人的脸,她才收手,满意的抹布放在一侧:“很好,把我的叫花鸡端上来。” 茯苓:“……” 这该死的仪式感! 紫薇殿的两个洒扫太监小全子、小平子一起端着一道菜走了进来。 恭敬的把菜放在桌上,还附上了一份辣椒放在叫花鸡的旁边。 “胡才人的那份呢?” 茯苓答:“已经遣连翘去送了。” 她话落,连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茯苓惊讶:“你送得这么快?” 连翘看了许安安一眼,然后低着头道:“奴婢遣别的宫女去送了,娘娘放心一定会送到玉芙宫的。” 茯苓看了许安安一眼,然后拉着连翘就走了出去:“不是让你去的吗?你怎么回事?” 连翘出来就甩开茯苓的手:“等会儿皇上就来了,我得在这儿侯着。” 茯苓很不解:“这儿不是有我吗?有我看着呢。” 连翘转过头,抿着唇:“这不一样,我得亲自伺候着,再说了只是送只叫花鸡为什么遣我去?我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哪里用得着我去跑腿,随便遣个人去不就行了。” “你,你真的是……”茯苓气得转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两人谈话间,余公公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连翘眼睛一亮,整理了一下衣裙,跟茯苓一块儿行礼:“皇上万安。” 程淮也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连翘微微咬唇,然后跟了进去,茯苓本不想进去打扰她家娘娘的,没拦住连翘她也硬着头皮进去了。 许安安一听程淮也来了,眼睛一亮,她走向前,拉着程淮也就到桌子旁,小表情嘚瑟:“皇上你看,这事妾身特意为你买的叫花鸡!妾身可是一口都没吃,就等着您来呢!” 程淮也目光先落在她拉着他袖子的嫩白指尖上,然后才看向桌子,偌大的桌子真的就是除了一只鸡啥也没有。 “来来来,不必客气,先坐下。” 许安安强行拉着程淮也坐在椅子上,奇的是程淮也很顺从,许安安心里更满意了,瞧,他肯定也馋叫花鸡。 许安安先夹了一只鸡腿放程淮也面前的碗里:“您先吃。” 她简直把一个关心爱护他的好妃子人设诠释得淋漓尽致,这波好感刷得完美。 程淮也没动,反而把碗推到她的面前:“你自己吃,朕不喜欢吃鸡。” “啊?” 明明上次他还吃了,这个骗子,许安安也只是当他不想吃外面带进来的东西,毕竟没有宫里做得干净。 许安安有些可惜,看着鸡腿她眉眼又欢喜起来:“那可真的太遗憾了,你没能吃到祁京最好吃的叫花鸡了。” 说着她享受的咬了一口,安逸得眼睛都眯了一起,果然不愧是祁京第一楼,这出来的东西就很不一样,跟胡才人的手艺差不多了。 程淮也看着她,片刻道:“你叫朕来就为了这事?” 许安安舔了舔唇角,神色纳闷:“不然呐,妾身可是特意留着好吃的给您,不然妾身还能找你干嘛。” “对了。”说着,许安安擦了擦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呐,还您。” 程淮也伸手接过,他把玩着手中令牌,问道:“许老夫人如何了?” 许安安把嘴里的肉吞咽下去才道:“妾身祖母没事,她好着呢。” 程淮也把令牌一把握手里,淡声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的?” 许安安愣了一瞬,媚眼微眨,好半晌才会过意:“谢谢皇上的大恩大德,让妾身能回家看祖母,为表达感激之情,妾身以茶代酒,来,我们干了。” 程淮也:“……” 许安安给程淮也面前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先喝为敬,她喟叹了一口气,有茶有肉,爽! 要是再来点小酒就更好了。 她递过来的茶,程淮也鼻尖轻耸,除了茶香并无别的味道,他浅尝了一口,是上好的龙井。 所以她真无害他的心? 甚至还与他共享她的美食。 程淮也心下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子轻松一些,他想起那个用膳任务,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吃进了嘴里。 许安安抬头看他,她肯定不会没眼力见的拆他的台,只是眼睛期待的看着他:“好吃吧?” 程淮也长这么大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才不会跟许安安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把筷子撂桌子上,淡声道:“一般。” 许安安不满的噘嘴:“您怎么就不能多笑一笑,每天冷着张脸,都不累吗?” 她也是服了面前这个狗男人了,从开局到现在,能看见他笑一下都是奢望,许安安不禁猜想,她有生之年能不能看见笑容满面的程淮也。 光这么想想,她就觉得很难…… 程淮也喝茶漱口,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为什么要笑?” 许安安被他一噎,嘴里嘀咕:“行,不笑就不笑吧,您高兴就好……” 程淮也见状,没忍住冷笑一声:“朕发现近日来你狗胆是越来越肥了。” 许安安差点没被鸡肉噎死,她心里吐槽: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但面上却带着讨好的笑,张嘴就来:“哪有,妾身一切以皇上为中心,你的喜怒哀乐都感染着我的情绪,您不高兴,妾身心里也不高兴,吃嘛嘛都不香了。” 说着,她还真的代入了进去,唉声叹气起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开启第七次任务,给攻略对象一个爱的抱抱!安抚她哀伤的内心,限时一天,成功加两分,逾期减寿命二十年,最后五小时附赠掉头发大礼包,直到变秃!” “噗。” 这个任务来得太突然,他没忍住一口茶水全部喷在了桌上的叫花鸡以及坐他对面的许安安脸上。 许安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程淮也脸上划过一丝尴尬的情绪,正待说什么,许安安反而低头先去检查叫花鸡的情况。 “还好吃得只剩下骨头了!” “……” 第35章 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许安安说完,第二反应才去擦脸上的水,还好她没涂什么胭脂水粉,不然指定糊了一脸,她一边擦一边抱怨:“皇上,就算您知道妾身一心系您,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还好叫花鸡妾身吃得快,弄脏了您得买一只赔我!” 程淮也一言难尽,这人的关注点怎么永远在吃的上,镇远侯府莫不是以前少她吃的了?他来找她,许安安不是在吃的路上,就是在睡的路上。 他轻咳一声:“没别的事,朕先走了。” 许安安随他走不走,她只要让他知道,她就算去了宫外也是惦记他的,刷一波好感足矣。 而连翘有些急,她走上前。屈膝道:“皇上,您要不要跟娘娘用了晚膳再走?” “不必了。” 连翘看着程淮也离开的背影,半晌没回过神来。 许安安伸着懒腰站起身:“小全子,把桌子收拾一下。” 立在门口的小全子立马殷勤的小跑进来,勤勤恳恳的就开始收拾桌子,连翘看向许安安:“娘娘,刚刚多好的机会啊,您为何就不留住皇上,您从前不得关注不争取也就罢了,可现在皇上都主动送上门来了,您应该多跟皇上接触才是,冠宠六宫指日可待啊。” 许安安听着她的絮叨,脚步一转,就去了一侧的软榻上舒舒服服的躺着,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说完了吗?说完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本宫乏了。” 连翘见她昏昏欲睡的模样,神色闪过一丝不甘,但下一秒就再次被茯苓拉走了,茯苓贴心的把殿门掩上。 “连翘!我发现你近段时间以来举止格外的奇怪,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想干嘛。” 连翘看着茯苓,看了一眼殿门,声音压低了许多:“以前娘娘不上进,怎么说都不听,皇上也不踏足后宫,这让想争宠的娘娘们都找不到门路,但是现在娘娘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上的关注,她为何还是这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茯苓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连翘你是疯了吗?连娘娘你都敢指责了,她想如何都是娘娘自己的事,我们身为奴婢的只需要听从就行了,你怎么现在还想命令娘娘做事?” 连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茯苓一眼,她声音也冷了一些:“你就去当你一辈子的奴婢吧。” 说着,她猛的甩开茯苓的手,朝着殿外走去,茯苓担忧的追了两步:“连翘!” 天色阴沉,看上去马上又要下雨了,茯苓想了一阵还是找了纸伞追了出去。 “啧啧啧,安安,你这个婢女心思可不简单呐,像我母妃说的,这种人迟早噬主,你为何还留着她。” 在连翘和茯苓出去以后,禾清就顺着乾坤袋爬了出来,此时正蹲在门后边偷听,直到两人走远了,他才跑到许安安的脚边。 许安安懒散笑道:“不是要寻阴灵阵背后之人吗?没准她能带给我们惊喜。” 禾清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安安:“可是她身上没有味道。” 许安安漫不经心的一笑:“是人是鬼,一试便知道了。” ------题外话------ 求票,收藏,五星好评,跪谢。 第36章 我想看他一眼 禾清一脸崇拜的看着许安安:“哇,安安,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许安安闲闲道:“我不知道啊,瞎猜的。” “……” 他特么还以为许安安这都能算出来,毕竟她一身玄术高深莫测的,尤其在他们这群鬼的面前,许安安就是那种本领极强的大师。 他魂体飘到了许安安旁边,见她平躺着真的要睡觉了,于是叹了一口气:“其实你跟我二哥的对话,我在乾坤袋里都听得见。” 许安安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向他:“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禾清惆怅忧郁四十五度望天:“安安,我想看他一眼现在的样子,现在的二哥变了好多,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许安安瞬间来了兴趣,竖起一双八卦的耳朵:“来说说,他以前是什么样的?跟现在区别有多大?” 禾清托腮,思绪飘远:“以前的二哥根本就不像你说的这样不会笑,他小时候心地可善良了,虽贵为太子但他从不娇纵肆意,非常的听话且学识又好。” 许安安好奇的眨着眼睛:“那他现在怎么变得跟块冰一样?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禾清叹了一口气:“我二哥七岁那年,他母后死了,从此以后他的性子变得非常阴郁,每天独来独往,也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原来有童年创伤啊。 “他母后怎么死的?” 禾清眼里划过一丝迷茫,在模糊的记忆里终于找了出来:“好像是生清秋妹妹的时候难产死的。” 所以程淮也其实跟她一样,小的时候亲娘死了,且亲爹还漠不关心,听说先帝在位的时候一度想废程淮也的太子之位转而立三王爷为太子。 也难怪现在程子萧还不甘心的想搞事情,毕竟以前他独得先帝宠爱,离皇位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眼瞅着要成功了,突然出现一只拦路虎,破了他的幻想。 所以才会这么牧牧不倦的想毒害了程淮也登基。 可这件事哪有这么容易,许安安也不知道程子萧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夺位这件事一定能成,而且程淮也不可能不知道程子萧的野心,也任由他这么嚣张的蹦跶。 许安安想得脑瓜子嗡嗡的,反正她是不会踩进这滩浑水的,程淮也她不会去害,至于许康文说的那个她要救的人,她迟早查出来。 想把她当棋,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轰隆隆 外面惊雷响起,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紫薇殿里燃着安神的沉香。 禾清跳下软榻,跑去了窗边,微微打开一些窗子就有冷风吹了进来,他看着如珍珠大的雨点滴落在屋檐上。 “安安,你的两个婢女还没有回来。” 许安安老神在在:“不用管,跑不远的。” “叩叩。” 有人轻叩殿门。 小全子的声音很快响起,他语气带了几分迟疑:“娘娘,趣儿回来了。” 趣儿? 除了身边的几个,许安安并不熟悉殿中其他的宫女。 见里面没声,小全子继续道:“是连翘姑娘遣去给胡才人送叫花鸡的三等小宫女,她似乎……有话想对您说。” 许安安了然,开口道:“让她进来。” 小全子这才把半掩的门推开一条缝,放了趣儿进来。 许安安目光在身上打量一圈,穿着绿色的宫女服,年岁看着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头发跟身上都是湿淋淋的,神色有些怯弱,最明显的就是,她不算出彩的脸上有一个很深很重的巴掌印。 趣儿双腿一软,就跪在许安安的面前,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 要不是顾及这是在许安安面前,她早就哭出声了,她们这群三等宫女,平常也就是打扫卫生,端茶倒水的,很难能到许安安跟前露面。 她这是第一次离许安安这么近,果真美得不可方物,让人见之心神都忍不住荡漾。 但是,她把连翘姑娘交代的任务搞砸了。 这般想着,她的泪水还是没忍住流了出来,她朝着许安安磕头,眼泪滴落在光滑无尘的地板上。 “还请娘娘责罚,奴婢,奴婢把送叫花鸡的事情搞砸了。” 许安安垂眸看着她轻颤的肩:“抬起头来。” 趣儿这才抬起头,眼眸通红,神色很害怕。 许安安淡淡挑眉道:“叫花鸡没送到?” 趣儿咬着唇,点头:“没……是奴婢没用,没保护好叫花鸡。” “怎么回事?” 趣儿低着头,慢慢道:“奴婢一开始在殿外扫梧桐落叶,连翘姑娘把叫花鸡塞奴婢手中,让奴婢送去玉芙宫,本以为是最简单的差事,没想到奴婢刚到那座桥就看见苏良媛的宫女似云和柔菊姑娘起了争执,奴婢本想降低自己的存在过去,没想到她们二人瞧见我了,似云直接走了,柔菊走过来抢了奴婢的叫花鸡。” “奴婢不给,她就打了奴婢一巴掌,把叫花鸡丢进了水里,然后奴婢就回来了。” 苏良媛的宫女和岑星洛的宫女? 许安安对苏良媛印象不深,她比胡才人还没有存在感,她只记得是一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女子,与胡才人同住在玉芙宫中的其中一个小殿。 而岑星洛的棠梨殿跟玉芙宫虽然一东一西但都要经过那座桥。 许安安继续问道:“你有没有说,这是本宫要你送去玉芙宫的?” 趣儿小心的点头:“奴婢说了,她一样丢了。” 许安安颔首:“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趣儿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眸:“娘娘您不罚奴婢吗?” 许安安好笑的看她一眼:“罚什么,因为这事你还被打了一巴掌,等会儿自个去茯苓那儿领一支药膏擦下被打的地方,明天应该就不痛了。” 趣儿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小全子见状担忧的上前小声问道:“可是娘娘罚你了?” 趣儿看向他,摇头:“没有,娘娘是宫中最好的人。”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人命如草芥的深宫里,他们的命本就不值钱,她在宫中呆了三年,也唯有明妃娘娘会关心她被打后脸痛不痛,趣儿心里多了一丝温暖。 在趣儿走后,禾清才从窗户边过来,他摇着脑袋:“安安,你在宫中是不是没什么地位啊,别的宫的宫女都敢来欺负你宫殿的人。” 许安安浑然不在意:“也许吧……” 说着,她目光看向半掩的门,笑道:“连翘回来了。” ------题外话------ 求票票~ 第37章 你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了? 茯苓给连翘打着伞,苦口婆心的劝:“刚刚你说的那些话肯定冲撞了娘娘,虽然娘娘什么也未说,但她心中必定也不好受,你去给娘娘低头道个歉吧。” 低头道歉…… 也是,这不就是身为奴婢的本分,永远卑躬屈膝的直不起腰杆。 连翘额前的发被打湿,她看了一眼关紧的门:“我都是为了娘娘好,她若想惩罚我,我也绝无怨言。” “你!” 茯苓看着连翘离开的背影很是头疼,她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家主子本就是一副与世无争一样的性子,要她主动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硬着头皮打开了门,就看见许安安又掏出小画册进行观摩,脸上带着一抹姨母笑,哪有她口中的难受,茯苓一时觉得是她想多了…… 听见声音,许安安眼都没抬,嘴里道:“回来了。” 茯苓来到许安安的跟前,她怕刚才连翘的话,让许安安对连翘生了隔阂,于是帮着连翘这边说好话:“娘娘,刚刚连翘说话急了一些,您别生气,她也是为了您好。” 许安安手翻着小画册,神色无澜:“本宫怎会生她的气,连翘的用心良苦本宫多少也知道一些,你跟她在本宫身边有十三年了,从小就亲如姐妹,本宫自然不会责怪于她。” 茯苓这才送了一口气,她脸上带上一抹憨态的笑:“那就好。”她心情一下就又多云转晴了:“娘娘,您要吃什么吗?马上就到用晚膳的时间了。” “唔。”许安安把小画册放在蹋上,仔细思考着:“我想吃滚烫又火辣辣的火锅。” 里面冒着羊肉,猪肉还有薄片土豆以及各类小菜,加上白花花的大米饭。 许安安想着仿佛鼻尖都充斥着火锅浓烈的香味了。 茯苓有些迷茫:“什么锅?御膳房没有您说的什么火锅。” 许安安擦了擦嘴角,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明天把胡妹妹请来,我们躲殿里做火锅吃。” “你明儿记得去御膳房弄些菜来。” 茯苓立马瞪大眼睛:“您认真的?可是御膳房的菜啊肉啊都要花银子买的!” “嗯?”许安安坐起身:“不就是银子,我有,我床榻下面的一个内格里有一个匣子,里面存了好几千两的银子,不够便去我的小金库取就是了。” 茯苓皱着眉:“可那是您辛苦存的银子,您说过以后有用的,您真的要用了吗?” 许安安在脑海里回想火锅都需要些什么,闻言,她眼睛都没眨的同意了:“那当然,人活在世得及时行乐,钱没了可以挣,再说了我在宫中也用不上银子,拿去御膳房买菜,对了辣椒多拿一些,再租个锅来。” 茯苓沉默,见她不吃到火锅誓不罢休的样子,她也不想说啥了,那个匣子茯苓自然是知道的,是在她家娘娘还在侯府当大小姐的时候,那年她十三岁,因意外忘记了十岁到十三之间三年的记忆,但也是那年,她家小姐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被救了回来,去了一趟侯爷的书房,再次回来竟比以前还痛苦。 茯苓不知道她家小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就开始疯狂的存银子,而这件事她只告诉了她,连翘并不知道。 但是进了宫以后,她家小姐似乎又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样子了,就连银子也没怎么存了。 茯苓自然希望她开开心心的,最好记忆永远都不要恢复,她从小到大外表光鲜亮丽,但是只有她知道许安安过得太苦了。 算了,吃了就吃了吧,只要她家主子高兴,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她笑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妥了,只是今晚您还有用晚膳吗?” 许安安摸了摸肚子:“自然是要吃的,对了,明天记得给我弄点面粉来,记住了,别让任何人知道,悄悄的弄。” 茯苓点头,也不问许安安为什么,反正她家娘娘想要什么东西自然有她的道理吧。 禾清看着茯苓退出去以后,才把窗子关上,他看着门缝,歪着头:“安安,那天的厉鬼你还要去找她吗?” “自然是要找的,我还有事情要问她。” 禾清一瞬变得激动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许安安撇他一眼:“急什么,等明日把布阴灵阵的人抓出来以后,再去寻她也不迟。” 禾清扶了扶歪着脑袋,好奇道:“你已经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了?” 许安安微微眯眸:“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明天一试便知道了。” 说着,许安安从乾坤袋里翻出一张符纸,画上符文,递给禾清。 “你不是想看看你二哥吗?拿着这张隐匿符就可以了,到时候你离他远些,远远看一下就好了,此次阴灵阵的事情解决以后,我也该送你去投胎了。” 禾清伸手接过符纸,淡黄的符纸因为她写的符文而散发着浅淡的光,他本体阴冷,这张符纸在他手中却是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他抬头看了许安安一眼,心中突然生了些许不舍,是她把他从暗无天日的凄禾宫里救出,让他被困的十年总算得到了解救。 轮回投胎是他最后的归宿,禾清紧紧攥着符纸,冲着许安安一笑:“安安,谢谢你。” “不用谢,你帮了我,我助你投胎也是应该的,你放心,你生前良善,死后也无作恶,下辈子依旧会投生到锦衣玉食的人家,且命运会比你上一世顺遂。” 禾清低头看着符纸,他明明并没有帮上许安安什么,一直都是许安安带着他,他手轻握,符纸就消散于他体内。 外面天色暗了下来,禾清走到门边:“安安,我去未央宫了。” 说着他跑进了雨里,雨水透过它落在地上,直至禾清身影消失不见,许安安右眼皮小小的跳了一下。 她坐起身,心中有些不安,于是指尖轻掐,小小的算上了一卦。 下一瞬她脸色大变,起身追了出去。 “禾清,回来!” 第38章 你跑凄禾宫里做什么? “娘娘,您去哪?” 许安安跑出来正好跟茯苓撞在了一起。 茯苓扶着门框,被撞得头脑有些晕眩,她家娘娘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刚才要不是她紧拉着门框,她感觉自己要被撞飞出去。 “你不要跟来,帮我守住这儿,有人找便说我歇下了。” “诶,您晚膳还吃吗?” 回答茯苓的是许安安消失在雨幕的背影。 茯苓急得直在原地打转,这还下着雨呢,她家娘娘要去哪儿? 她想追出去,又想起许安安的交代,只能又退回门口守着,她忧心的看着变黑的天色。 在紫薇殿的外面有一片梧桐林,深秋叶子金黄,混杂着细雨洒落一地,许安安脸色难看,不过一小会儿,禾清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在用心中用传音符呼唤禾清,可他那边如同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 雨停了,周围点上了灯笼,这个点的宫人大多都去用晚膳了,所以许安安出来并未遇见什么人。 她拿出符纸,手轻轻一捏,符纸瞬间化为星星点点金黄的光。 她乾坤袋里还有禾清的味道,金黄星点很有灵性的进了乾坤袋里绕了一圈,辨别了一下方向,瞬间往宫道飞去。 许安安很快跟上,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追踪符也轴得很,跟那个破系统一个样,只知道抄近道。 此时它正在高高的宫墙上等许安安上来,许安安无言片刻,见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她提气借力蹬着墙面一跃而上。 许安安站在宫墙之上,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腿,爬墙对她来说很简单,但这么高的也不轻松,只是她现在才感觉自己浑身轻盈,要不是她不会什么轻功,都要怀疑原身是不是会什么绝世武功了。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金黄星光往前面飞去,许安安身姿轻盈的从高墙之上跳下来。 她的一举一动,皆落在不远树上的二人眼里。 木青揉了揉眼睛,看着逐渐跑远的身影:“尘哥,刚刚那个是不是明妃娘娘?” 木尘皱着眉,脸色凝重:“看那紫色的衣裳应该是。” 木青目瞪口呆:“大晚上的,她不在宫殿呆着,怎么追着萤火虫跑?” 木尘没有说话,木青手里抛动着石子:“她怎么还爬上瘾了,上次从冷宫爬出来,这次从紫薇殿,要不要我把她打下来?” 木尘默默看了一眼他的石子:“不用了,上次就因为你那颗石子让她从墙上摔下来砸晕了主子。” 说起这事,木青有些无辜的摸着鼻子:“这我哪知道主子就在那墙根下站着,对了,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吗?” 木尘眼眸微眯,轻轻的摇摇头:“这件事跟主子说一下吧,明妃娘娘恐怕没表面简单,她会武。” 就她上墙的姿势,这么高的宫墙,她轻松几下就跃过,武功肯定不低,只是藏了一年,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木青摩拳擦掌:“尘哥,你去找主子,我跟上她。” 木尘没有意见,木青几个跳跃就朝着许安安那个方向而去。 ………… 连翻三道宫墙,追踪符直接在空中消散。 许安安从墙头跳下,她拍了拍裙摆,抬头一眼就看见那口荒井,这熟悉的景色…… 这不就是她刚穿来的时候被压来的冷宫吗? 此时冷宫荒凉,天色暗沉,但这不妨碍她夜里视物。 “呜呜呜,安安,救我。” 禾清的声音从后面宫殿里传来,许安安几步就推开殿门,里面阴气阵阵,血雾缭绕。 很好,她还没亲自去找她,这厉鬼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檀妤,檀妤,哈哈哈,你命真大啊,现在还未死。” 厉鬼仰天笑着,阴风在大殿中形成了一个漩涡,她一手捏着禾清的脑袋,只需要轻轻用力,禾清的立马能被她捏得魂飞魄散。 许安安神色平静,从乾坤袋里拿出符纸,她目光看着厉鬼:“趁我现在还好说话,放了禾清,把你送给黑白无常的时候,没准还能从轻发落。” 厉鬼笑够了,才看向许安安,她害人无数,抓去给黑白无常她也没有活路,像她这种恶鬼,在地狱里是要受魂飞魄散之刑的,且再无轮回。 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厉鬼脸上一阵变换扭曲,最后露出一张年轻姑娘的面庞,她笑得阴森:“檀妤……” 许安安没忍住揉了揉耳朵:“你喊的是我娘的名字,她已经去世了,所以你也没必要再揪住过往的仇恨念念不忘了。” 厉鬼一愣,神色有些呆滞:“死了?” 同样呆愣的还有禾清,尤其在看见厉鬼真容的时候,他眼眸里简直就是不可置信。 “皇姑姑?!” 厉鬼这才看向自己抓住的小鬼头,虽然面容被毁,但依稀还能看见几分从前的影子:“小清?” 禾清简直不敢相信,他还能见到他已经死了十五年的皇姑姑,难怪他觉得气息熟悉。 合着还都是认识的? 她刚想放下符纸,就见厉鬼脸色再次扭曲:“小清,帮姑姑最后一次吧。” 她手上用力一掐就要吸食禾清的魂体增加自己的修为,许安安手中符纸迅速打了出去,然而比她符纸更快的是一道人影。 她不顾自身被阴气噬体用力抱着禾清。 “清儿,娘的清儿。” 厉鬼分神,许安安的符纸打在她的身上,但这符纸始终低级了一些,只把她打退几步,禾清被德太妃抱着滚在了地上。 许安安直接掏出了那根粗绳子,厉鬼见状,化为一道雾气迅速从缝隙离去。 许安安立马背着绳子追了上去,刚打开门就跟一道人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撞得她的鼻子一阵酸痛,然后被他惯性一把抱住。 许安安身子一僵,这熟悉的冷梅香味…… 果然下一秒程淮也冷漠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这么晚了,你跑凄禾宫里做什么?” 许安安在他怀里抬起头,小手捂着鼻子,眼里是浅浅一层,不受控制溢出来的生理盐水。 她眼眶微红,呐呐道:“皇上,如果妾身说妾身是意外走到凄禾宫这儿散步……您信吗?” 第39章 让朕抱一下 程淮也给她一个表情“你看我信吗?”,许安安看了一眼还在后面呜呜咽咽的德太妃,关上殿门就拉着程淮也走到杂乱的院中。 经过程淮也这么一打岔,那厉鬼又跑不见了,但在程淮也这怀疑的目光下,她还得想着借口。 她的手摸到这串大粗绳子,然后从身上取了下来,冲着程淮也讨好一笑:“皇上,妾身搁这儿锻炼身体呢,妾身在练习跳绳。” 许安安晃了晃绳子:“紫薇殿人多,妾身没太好意思,就寻了这么个僻静的角落。” 说着,她稍微推开程淮也一些:“您站过去一些,妾身跳给你看。” 于是她真的把粗绳子展开,吭哧吭哧的跳了起来。 程淮也:“……” 远处尾随而来的木青恰巧目睹了全程,让他意外的是,自家主子竟然跟明妃娘娘一起在冷宫。 两人还特别亲密的抱在了一起! 这让他不禁怀疑,是否两人是商量好了一起来凄禾宫幽会。 这是什么情趣,好好的宫殿不呆跑这么荒凉的地方。 木青没再多待,一时许安安鬼祟的行为在他这里就解释通了,原来是来找他主子的,那他就不便多打扰了。 许安安越跳越起劲,程淮也眉心没忍住跳了跳,他一把拉住绳子,许安安被迫停了下来,她微微喘气。 程淮也冷撇她一眼:“别跳了,蠢得很。” 许安安:“……” 淦!狗皇帝。 程淮也绕开她再次推开殿门,许安安急忙追了上去。 德太妃坐跪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乱语:“清儿,娘的清儿今天回来了,清儿,你终于来看娘了,娘为你报仇了,伤害你的都死了……” 她的手跟抱孩子一样摇啊摇,乱发遮盖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程淮也朝着德太妃走近,许安安的心都提了起来,她害怕程淮也会怪罪德太妃会随意跑出来。 “皇上……” 正想说两句解释一下,就见程淮也丝毫不嫌脏的伸手替德太妃扒开乱发。 十年的疯癫,这位深宫妇人的容颜已然苍老,上面皱纹遍布。 她丝毫不受外界干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的清儿,来接我了……” 程淮也把德太妃抱起来,亲自送回了德太妃居住的寝殿。 禾清早在程淮也靠近的时候就远远的绕到许安安的身旁,他小手拉着许安安的衣摆,在她身后呜呜咽咽的哭。 他的眼泪从脸上滑落,滴在地上也没有印子,他终于看见了他的二哥,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克己守礼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男人。 跟以前相比,他还是很冷,可独独留了一份温柔给他们。 禾清仰着头,看向许安安,他声音哽咽:“安安,我母妃她……” 许安安沉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德太妃……时日无多了……” “她能坚持十年,应该是感应到你还未得到解救,所以你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了,你母妃,能看见你。” 禾清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难怪十年了,他天天依附吸食她的生气,她总是很温柔的注视着他,原来,疯癫下的执念,真的能突破世间的界限。 所以,她才能第一时间感应他遇见了危险,从寝殿跑出来,准确无误的抱住了他,救下他。 许安安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二哥回来了,你去看看你的母妃吧,记得离远一点。” 禾清抬手擦了擦眼泪,跑了进去。 许安安看着程淮也,红唇微张最终还是问出了声:“皇上,为何不把德太妃接出去?” 程淮也走了出去,目光落在那口枯井之上:“朕以前有个弟弟,名唤程禾清。” 许安安目露疑惑,程淮也突然给她说这个干嘛。 “比朕小三岁,他因朕而死,死的那年他才刚满十岁,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应该也娶妻生子了吧。” 许安安顺着他看的地方,目光落在那口荒井,所以禾清被折磨一通最后被丢进了井里活活摔死了。 “今天是九月二十七,是他的祭日,亦是他的生辰。” “而真正害他的人还未得到伏法,接德太妃出宫也只是加速她的死亡。” 许安安了然,原来是这样,那德太妃十年前杀的妃嫔岂不是为了掩盖真正凶手的替罪羔羊。 所以他是来祭奠禾清的,难怪这个点也出现在了凄禾宫。 两人沉默下来,四周寂静,零零七的声音在程淮也的意识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第七次任务爱的抱抱,奖励两分。” 闻言,程淮也浅浅挑眉,所以刚刚进门那一瞬抱在一起,竟然阴差阳错完成了此次的任务,程淮也瞬间松了一口气,不然明天他还得想怎么找个借口抱她。 他的心还未完全落下,零零七的声音继续响起:“叮,恭喜宿主成功开启第二条副线,累积拥抱三十次可获得十分,现总积分已累计十三分,还请宿主再接再厉,此次副线任务完成有一个大礼包等待解锁哦。” 程淮也:“……” 他怀疑这个破系统在给他画饼,用膳的副线还没有完成,那个小礼包他也没见着,现在又多了个等待解锁的大礼包。 “皇上?咱们回去吧?” 许安安的声音让他回神,他侧头看向她,她手里还拎着那条绳子,他才不会相信她口中的措辞,这个时候她还来这儿,应该跟德太妃有关。 又或者……跟禾清有关。 他刚刚说的那些,本就是带着试探,他见许安安一点也不讶异,想必是知道禾清的,不过也是,她玄门中人,本事定然不小,通阴阳,晓生死。 他朝着前走了几步,冷风卷起他黑色的衣袍,他与夜色融于一体,许安安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 即将离开凄禾宫的时候,程淮也突然停下了脚步,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露出清冷的月光。 夜色里他的肌肤都泛着冷白的光,程淮也转过身,许安安立马停住了步子,以免撞他身上。 他薄唇轻启:“许安安。” 许安安疑惑抬眸看向程淮也:“啊?” “让朕抱一下。” 第40章 怎么还抱上瘾了! 程淮也没有给许安安思考的余地,他手一拉,她就落进他的怀里。 许安安身子有些僵硬,他几乎瞬间就松开了她:“走吧。” 程淮也率先行至宫道上,许安安还有些懵逼,程淮也突然抱她做什么?她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程淮也真的是她见过最古怪的一个男人…… 她小跑着追上他的步伐,两人行至在宫道上,他是只身前来的,没有车舆,也没有宫人随从。 来时抄的近道,走着的时候许安安才觉得有些远,她在后面一些,从她这个方向能看见程淮也挺直的背脊,以及依旧高不可攀的冷漠容颜。 许安安有一瞬间的迷惑,程淮也自从她进冷宫以后对她举止就很奇怪,看着也不像是看上她的。 她怀着这个疑虑,很快就走到紫薇殿了,进了这片梧桐林就是她的宫殿,程淮也在林口停下了脚步。 许安安走到他的身侧,客气道:“皇上,妾身到地方了,您要进去坐坐吗?” 程淮也没动,片刻才侧头,他喉结微动,眼眸里闪过挣扎很快又妥协。 他转个身:“许安安,让朕再抱一下。” 许安安:“???” 您没事吧? 怎么还抱上瘾了! 当然,程淮也压根就不是跟她商量,他的拥抱很强势,不容人抗拒的那种,但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等许安安再次回神的时候,程淮也只留了个背影给她,离开了这处。 许安安叉腰,鼓着脸:“莫名其妙。”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 许安安循声望去,是茯苓的声音,看样子她一直在这儿等着她。 “您去找皇上也不跟奴婢知会一声,害得奴婢为您担惊受怕了好久。” 茯苓走近,刚才那幕她看见了! 皇上抱她家娘娘了,她心里很激动,但她不说! 茯苓才不会像连翘那般着急,她觉得就这样慢慢的就好了,她家娘娘美若天仙,皇上总有一天会发现她家娘娘的好。 程淮也怪异的举动,许安安没放在心上,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问道:“晚膳准备好了吗?” 茯苓点头:“早就好了,您再来晚些菜都该凉了。” 主仆二人进了宫殿,许安安吃饱喝足躺着休息了一阵就去沐浴准备睡觉了。 她才坐在床上,禾清就回来了,只是刚到门边就晕了过去。 许安安无奈,只能过去把他捡起来丢乾坤袋里休养,看来他还是被那只厉鬼伤到了。 许安安本来想问问关于那只厉鬼的事,见禾清如此也只能作罢。 她打着哈欠,惬意的躺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茯苓一如既往的来叫许安安起床,连翘从昨夜就没出现过了,茯苓除了干着急也没别的办法,她就怕许安安怪罪连翘。 但好在,许安安似乎没有注意到连翘,茯苓给她挽了发,插上海棠花色的发簪,走到梧桐林的时候看见了趣儿拿着大扫帚在扫着落叶。 她的脸上擦了药已经消了肿,见许安安来了,她连忙福身:“明妃娘娘万安。” 许安安懒懒道:“不必多礼。” 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步子,对着趣儿道:“你跟着茯苓随本宫一起去趟凤仪宫。” 话落,她就朝前走了,趣儿有一瞬慌乱,什么?跟娘娘去凤仪宫?这不是大宫女才能有的殊荣吗? 她有些无措的看向茯苓,茯苓皱着眉:“没听见娘娘吩咐吗?跟紧了。” 趣儿把扫帚放在一侧,立马跟了上去。 凤仪宫 许安安有几日没来了,除了还在养病的沈思思,后宫的妃嫔几乎都到了。 许安安从外走近,目光慵懒的就停留在苏良媛身上。 她穿着桃色的衣裳,五官小巧清秀,看上去很温婉安静,察觉到许安安的目光时,苏良媛愣了一瞬,才和气的朝许安安浅浅一笑。 许安安抽回目光,走去了自己的位置,孟佳依目光环视一圈,才道:“妹妹们都来齐了,本宫便交代一下今早要讲的事情。” “第一件,五日后,皇上要开坛为幽州祈雨,届时还请各位妹妹在自己的宫中抄经文为幽州祈福。” “第二件事,太后娘娘半个月后将从皇寺归来,届时还请各位妹妹随我一块儿去迎接。” 岑星洛闻此,总算能挺直腰杆了,就因为她姑母不在,她在宫中都快被欺负死了,到时她一定要狠狠的状告许安安一番! 谁让她霸着皇上不放。 孟佳依在上面侃侃而谈,说些什么许安安没有仔细听,这种场景就像她读书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她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她没想到脱离了学堂,脱离了社畜,在宫中还有每天早晨的请安。 许安安目光就在各位妃嫔身上转,除了她,每个人都听得认真。 沈思思空着的位置旁边就是住在甘泉殿的兰婕妤,每天独来独往,也没见跟谁交好。 再就是丽嫔,住在岑星洛的棠梨殿,两人在宫中走得比较近。 胡才人旁边就是住在甘泉宫的刘美人以及常宝林,因地位低微在宫中几乎不受重视,更别提见程淮也。 一众妃嫔里,还得数余若溪长得清冷绝伦,远远一看就知道是位冷美人,还是位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得病美人。 最后许安安把目光放在苏良媛腰间的荷包上,只一眼又收回目光。 孟佳依的一长串说辞,许安安只听进去五日后开坛祭祀,毕竟这是她给程淮也的提议,她或多或少也要关注几分。 最后散了场,许安安率先出了凤仪宫,胡才人小跑追了上去:“明妃姐姐。” 许安安冲着她笑:“顺道一块走吧。” 胡才人愣神,她眨着眼:“明妃姐姐也要去玉芙宫吗?你为何要绕远路啊?” 许安安揉了揉手腕,笑得清甜:“想多走一段路看看风景,顺便让那群不长眼的把眼睛擦亮了再行事说话。” 胡才人见状,瞬间就明了,定是有人惹了她,胡才人心中为那人点蜡。 一行人走到石桥处,那块塌陷的地方早已修建好,许安安走到桥上,看着底下池水里一晃而过的白光,静静的等着后面另外一批人过来。 第41章 池变 胡才人同样停在许安安身侧,跟她一同看着池底游玩嬉戏的锦鲤。 茯苓跟趣儿以及知书则站在两人的身侧不远处。 许安安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个馒头,她吃一口,又丢一些在池子里看着池中鱼争抢。 “胡妹妹,下午你来紫薇殿吧,咱们做火锅吃。” 胡才人自然没有意见,笑道:“一切都听明妃姐姐的。” “你要不先回玉芙宫?我要在这儿解决一些事情。” 胡才人摇头:“妾就留在这儿吧,没准还能帮上姐姐的忙。” 有声音从远处传来,许安安把手中的馒头颠了颠朝着一个地方丢了过去,馒头浸泡了水很快沉了下去。 “娘娘,明妃娘娘在前头。” 岑星洛步子没停,脸上神色高傲:“她在便在,本宫还怕她不成?” 柔菊这才没多言,岑星洛想无视许安安过桥,却被她拦了下来,她瞬间就像炸毛的猫一样:“你拦着本宫想做什么?” 许安安笑眯眯的看着她:“不做什么。”目光却是落在柔菊身上:“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你的大宫女柔菊。” 岑星洛皱着眉,她眸光微闪,心中也大致知道她为何事了,许安安虽说背靠镇远侯府,但她可是知道内情的,许侯爷可是对她一点都不上心。 就算外面出了什么事,只要许安安没死就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她岑家可不怕什么镇远侯府,同样的她也不怕许安安。 被点名的柔菊有一瞬间的慌乱,但看见岑星洛让她宽心的眼神,她忐忑的心立马放松下来。 她家贵妃娘娘说了,在宫中谁都不用怕,尤其是许安安,不用特意针对她,但能针对她宫殿中人,昨天她把那三等宫女的叫花鸡丢了,没想到那贱蹄子真去告状了。 许安安看向柔菊:“昨儿是你打了趣儿?” 柔菊闻言,不卑不亢的站出来:“那小宫女属实不知礼数,奴婢只是代明妃娘娘教训了她一番,让她长长记性。” 许安安挑眉,趣儿憋得脸都红了,但她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柔菊。 岑星洛仰着脑袋,眸光里含着不屑:“自己教不好自己宫的人,还不准别人管教了?” 许安安低笑一声:“昨日本宫让趣儿送趟叫花鸡给胡妹妹,你的大宫女不仅打了趣儿,还把本宫的叫花鸡丢池子里去了。” 柔菊立马反驳:“还望明妃娘娘明鉴,那明明就是趣儿自己没拿稳掉进了池子里,与奴婢无关。” “胡说!你胡说!明明是你丢下去的,是你丢的!” 趣儿眼眶通红反驳着柔菊的话,但她话语苍白,在柔菊那鄙夷的目光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岑星洛冷哼一声:“许安安听见没?本宫的婢女都说了跟她无关,还不让开,放本宫过去。” 许安安抬头,余光瞥见了从远处缓步而来的苏良媛,她微微挑眉,声音带着一些冷意:“本宫可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既然本宫的叫花鸡因她而丢,她就得负责把叫花鸡找回来。” 岑星洛还没反应过来,许安安单手拎着柔菊的衣领直直把人抡进了池子里。 人掉下去的那一刻,溅起老高一片的水花,池里的鲤鱼争先恐后的游走开,许安安拍拍手,非常满意的看着池子底下。 岑星洛震惊得嘴里都能塞下鸡蛋了,她是瞎了吗?她看见许安安一只手就把人丢池子里去了。 她是个什么怪物,力气这么大! 她往后挪了几步,有些害怕许安安下一个拎她,她颤抖着手指着许安安:“你,你……别太放肆了,你要是敢伤害本宫,本宫的姑母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这种毫无威胁力的话语,许安安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她目光落在苏良媛身上。 本想绕道的苏良媛踌躇一会儿,才走向前,她微微屈身:“淑贵妃娘娘,明妃娘娘。” 许安安含笑看着她:“苏良媛不必多礼。” 她本不欲掺和进岑星洛与许安安之间的事,但她一时也走不开,只得跟着她们一块儿站在这儿。 苏良媛目光看着池子,只听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柔菊从池子里游了上来,她疯狂的往岸边游,筋疲力尽的摊在地上,她忍不住尖叫出声:“下面,下面……” “下面全是尸体,全是死人……” “别抓我,别抓我。” 她抱着头,疯狂往后退,神色带着几分癫狂。 岑星洛闻言脸都白了,她眼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浑浊的池子,经过柔菊这么一搅合,她仿佛看见池子里正浅浅浮着一层血沫。 “呕。” 岑星洛没忍住干呕出声,她真的没有看错,下面的池子突然变成了一片血红,胡才人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别说死人了,她连只鸡都不敢杀。 苏良媛同样脸色苍白,她看向许安安,嘴唇微微蠕动:“明妃娘娘,这里面……” 许安安微微眯眸,她看向同样后怕的茯苓道:“皇上下早朝了便把他请到这儿来,就说本宫有急事找他。” “诺。” 茯苓急忙离开这个地方,岑星洛用锦帕擦了擦嘴角,瞳孔地震:“这下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平时没见着。” 许安安无辜耸肩:“我怎么知道?也许这下面早就埋满了人,这还得感谢柔菊以身犯险,误打误撞破了里面的机关了,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岑星洛现在表情一言难尽,那池子还在咕咚咕咚的,仿佛下一秒尸体就要全部浮上来了似的。 她扶着石柱,不行,她还想吐。 “干嘛呢这是,这么热闹?” 身后传来一身娇俏的女子声音,胡才人立马转身看去,看见来人,她恭敬的福身:“妾参见长公主殿下。” 站在桥上的几人皆回身看去,来的正是程清秋,她穿着清纯靓丽的鹅黄衣裳,五官跟程淮也有几分相似,只是跟那块冰块相比,程清秋明媚多了。 程清秋现在看胡才人跟看个宝贝似的,眼睛都是亮亮的,她拉着胡才人的手急忙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说着她目光下意识的挪到了桥底下,看着池中情况,同样震惊得红唇微张:“卧槽……” 第42章 转运符,还有吗? 胡才人有些受宠若惊,尤其自己的手还被程清秋抓着,她一时有些无措,好家伙,谁能来告诉她,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为何一脸亲切的抓着她的手?! 不过片刻,程清秋就松开了她,她跟别人不同,不仅没有害怕还一脸兴奋:“这底下是有什么东西吗?动静这么大。” 苏良媛缓了过来,轻声道:“下面是死尸,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才浮上来。” 程清秋倒是不怕尸体,今儿她来是由更重要的事情,她悄悄把胡才人拉到一侧,搓着两只小手小声问道:“就上次,你给本宫的那个转运符,还有吗?” 胡才人这才恍然,原来是找她求符,可那并不是她的东西,于是浅笑道:“转运符并非妾的东西。” 程清秋一愣:“那是谁的?” 胡才人看着许安安的背影,如实道:“是明妃姐姐给妾的。” “许安安?” 程清秋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转运符的来路又换了个人,她不怎么关注后宫,但许安安她还是知道的。 她甚至还很不喜欢她。 一年前她追着程子萧满祁京跑,谁成想转瞬又成了她皇兄的妃子,她就觉得吧…… 嗯…… 她皇兄就是个接盘的大冤种,但这人也进了后宫,只要不闹出幺蛾子就行了,没想到前段时间她还不安生。 现在一听这符还只有许安安有,她脸色瞬间臭得不行。 她找谁都不想找许安安啊! 但是她又急着出宫,于是跟胡才人打着商量:“要不你再去帮本宫要一张?” 胡才人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婉拒:“这事还得长公主殿下自己去问明妃姐姐要了,您放心,明妃姐姐人很好的。” 程清秋皱着脸,一脸不情愿。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程淮也才姗姗来迟,随着他一块儿来的还有皇后孟佳依。 毕竟这事出在后宫,她怎么着都要来看一看。 程淮也目光直接落在许安安身上:“怎么回事?” 许安安走向前,毫不避讳的就拉着程淮也到桥边。 重要的是,程淮也丝毫没有反抗,还挺顺从。 程清秋猫在胡才人身后没忍住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人是她皇兄无疑。 她这才多久没关注她皇兄身边的事,怎么感觉要变天了,她没忍住看向孟佳依,见她神色平淡,也跟着走了过去。 程淮也皱着眉看着池子,然后又看向远处被吓得不轻的柔菊,黑眸冷沉:“来人,给朕捞。” 他一声令下,余公公立马就去遣人来挖池了,把池水抽干是不现实的,只能让会水性的宫人们下池捞。 岑星洛在程淮也面前憋着反胃,她眼眸一转,立马柔弱的就想往程淮也身上靠:“皇上,妾身好害怕。” 程淮也一个侧身,岑星洛一扑差点跌池子里去,她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害怕就回自己宫殿去,喊朕做什么。” 岑星洛脸上赤红,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凭什么许安安可以碰他,她想摸一片衣角都不可以。 岑星洛直起身身,手扶了扶簪钗:“妾身突然不怕了。” 她才不要被赶回去! “找到了!” 随着池边的宫人高呼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了过去,只见下池的人拖上来一具又一具的尸首,总共三十具,死法都极其惨烈,心口空荡荡,这群人全被掏心而死。 许安安下了桥,朝着池边走去。 程淮也抿着唇跟了上去。 爱好热闹的程清秋拉着胡才人也猫了过去。 一群人除了岑星洛害怕还有苏良媛站在桥上观望,几乎都到了一排尸体那儿。 这么看上去还有些壮观,尸首皆泡得很肿,空荡的心口处腐肉都泛了白,程淮也没想到在宫中竟然不知不觉死了这么多人,还皆悄无声息的埋在了池中。 茯苓看得面色发紧,最后她目光落到最后一个尸体上,隐隐还能看见传统的宫女服饰,她眸光有些震惊:“荷香?” 乍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许安安很快看了过去,那黑黝黝的眼眶可不就是被挖眼死了快有一年的荷香。 没想到她尸体还在池子底下没有腐坏,而其他的尸体观其服饰也是宫中低等的太监宫女。 一般这些人失踪只要不上报都没什么人关注,过段时间就会被遗忘。 许安安微挑眉梢,她总算知道阴灵阵里的鬼魂从哪里来了,竟然全是这些人身上的,不过进了阴灵阵,魂魄也飞散了,也是再无投胎的可能。 这堆尸体里面,唯一逃出生天的竟然是荷香。 “姐姐?” 本害怕瑟缩的柔菊在听见茯苓的那句“荷香”时,她立马抬头看了过去,随即连滚带爬的到了尸体旁边,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姐姐。 她白着脸,手摸上荷香青白的脸上,眼泪没忍住落了下来:“姐姐,你怎么会在池子底下?是谁害了你?” 岑星洛这时也过来了,她也没想到死了快一年的大宫女竟然被沉尸池塘里,当初只知道她遇害了,查了许久也没有线索,她便也不查了,没想到这阴差阳错的竟然还把人找出来了。 许安安走上前,围着这群尸首看了一圈,才对着程淮也道:“这堆尸体里面,最近的也死了已有三个月,背后之人手段狠辣恶毒,还请皇上彻查,势必将这背后之人绳之以法。” “对,还请皇上彻查还妾身的大宫女一个公道,她跟着妾身进宫,没过多久就失踪,如今还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程淮也反而看向孟佳依,他神色难辨喜怒:“这就是你管理的后宫?” 孟佳依闻言,清秀的面容闪过一抹慌乱:“臣妾并不知这事……” “是不知,还是知而不报?” 程淮也一句话把孟佳依想说的话堵了回去,她身为一宫之后,宫中谁人失踪不可能没人上报。 要么就是她压了下来,要么就是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任由事态发展。 她脸色直接白了一个度,尤其看见他那双冷漠黑眸时,心里的慌乱越来越大,她有些结巴:“不,不是的,臣妾有查,只是无一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臣妾不想扰你烦心,故而没说的。” ------题外话------ 这本书,开得匆忙,所以写到后面问题越来越多,几乎都在不停的改文以及补充,希望不会影响你们的阅读体验,慕慕在这儿给各位说声抱歉了,我也不期待有好成绩了,但会写完的,也算给这本书一个圆满的结局吧。 第43章 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上明妃娘娘了 “荒谬。” 程淮也不愿再看孟佳依,他看向余公公:“查清他们的身份底细,然后给他们家中人各送一百两银子,让他们把人认领回去好生安葬,没有家的找个地方埋了吧。” “诺。” 孟佳依是彻底慌了,同时心里也很苦涩,她陪了程淮也四年,在外人眼里便是相敬如宾,可只有她知道,他没有心,准确的来说,没有任何人能入他的眼。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许安安,乌发红唇,冰肌玉骨,一身紫衣称得她比花还娇艳,甚至因为长得美,还被预言会是祸国妖妃,这是世人给她的评价。 但是自她进宫,程淮也都没有去关注她,因为他本就不是那种会被美色所惑的君王。 这让她一度放心下来,直到今日,她看见一向对所有人冷漠的程淮也,唯独对她特别一些,哪怕只是一点,也足以让她心底崩溃。 她绝对不能被厌弃。 于是她垂着眸道:“皇上,您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 程淮也冷凝着她,许安安嘴边带上一抹浅笑:“皇后娘娘,这件事你恐怕查不清楚。” 孟佳依立马看向她:“明妃妹妹可是有别的想说?” 许安安站在荷香尸体旁边,目光落在桥上与她远远相望的苏良媛身上,缓缓道:“妾身曾经听过一桩秘闻,说的是世间有一秘法,要集齐一百个阴年出生的人的心脏,再祭给聚魂阵,可唤回人的魂魄,使人起死回生。” “人死哪里能复生?不过是谬言,误导世人罢了,皇上可以去查一下,这三十个人是否都是阴年出生。” 余公公眼眸微亮的看着许安安,他恭敬道:“回娘娘,这群人确实是阴年出生。” 许安安看向程淮也,眼眸微弯:“皇上,此人就隐匿在后宫中,不如去查一下各宫的寝殿,看是否藏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放在阴暗处的陶罐。” “如此,我们便可以找出来了。” 程淮也侧头,淡声吩咐余公公:“按照明妃所说的查所有宫殿,一处都不要错过。” 许安安心情甚是愉快,这样就能找到这背后之人了,她倒要看看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想做什么。 程淮也抬步就走,目光落在猫在胡才人身后的程清秋身上,见自家皇兄看向她,程清秋心里紧张,她上次偷溜出宫应该没被发现吧,那个转运符绝了,她愣是来去自如还没人告发她。 所幸,程淮也并不打算找她,他看向许安安:“许安安,过来。” 许安安扬起笑脸:“来了~” 她屁颠屁颠跑到程淮也身旁,这儿的事只需要大肆的查,不出一天就会有结果,许安安走之前还冲着胡才人挤眉弄眼,示意她下午时分来紫薇殿。 胡才人秒懂,程清秋有些犯迷糊:“你们打什么哑语呢?” 胡才人浅笑:“这是秘密。” “切。” 胡才人看向她,问道:“长公主要找明妃姐姐吗?” 程清秋绣鞋点着地,含糊道:“本宫考虑一下,烦死了,本宫先走了。” 岑星洛在安顿婢女荷香的尸体,苏良媛在程淮也走后同样离开了此处。 孟佳依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找程淮也解释清楚,最起码这件事她并不是有意隐瞒的,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这么无能,查个人口失踪都查不了。 ………… 许安安跟着程淮也离开那处以后,她以为到岔路口的时候是各回各的宫殿,没想到他屏退了宫人,带着她来到僻静的一角。 她表情立马慎重了不少:“皇上,您可是有什么事要单独吩咐妾身去做?” 许安安都想到了,程淮也让她悄悄去查这件事,瞬间觉得任重而道远。 程淮也看向她,又看了看周围,确保无人以后才道:“不是。” “啊?” 他上前一步:“让朕抱一下……” 许安安:“……” 你抱就抱吧,还特么搞这么安静的地方,搞得他们好像在偷情一样。 她一脸生无可恋被他拉到怀里:“皇上,您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吧,咱们一起解决。” 程淮也瞬间推开她:“没有。” 许安安不解,她非得问清楚了:“那您为何这两天行为举止很古怪?” 程淮也嘴角紧绷。黑眸深邃,反问:“朕不可以抱你吗?” 许安安:“……也不是。” 程淮也依旧冷脸:“你是朕的妃子,别说抱了,朕睡你都是可以的。” 许安安没忍住面皮一红,话题跳跃太大,超出可接受范围,她打着哈哈:“抱一下也挺好的,妾身还小,不适合睡觉。” 程淮也也只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免得她问来问去,搞得他好像有什么怪癖一样,系统是他的秘密,她不可能拿秘密跟许安安分享。 果然一说这话,她就不问了。 但他还是不得劲,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被嫌弃了似的。 最后,他还是补了一句:“朕想抱你就抱。” 许安安只想赶紧离开这儿,决定先顺着他:“嗯嗯嗯,那您要不要再抱一下?” 程淮也犹豫,正要应下,许安安比他反应还快,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再抱一下。” 程淮也每次抱许安安都是浅抱即止,许安安这一下贴过来,可谓是撞了个满怀,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怀中人多娇软,以及那环着他腰的小手,他能感受到透过衣裳传到肌肤上源源不断的灼热。 心跳有一瞬慌乱,程淮也想推开她,可许安安又快他一步离开,让他心里落空,她微仰着脸,娇艳的脸上笑容明媚:“皇上,您要去妾身那儿用午膳吗?” 程淮也这才回过神,对了,还有个午膳任务,他微微撇过头,冷声应道:“走吧。” 说着便率先往前走了,许安安蹦跳的跟在他的身边。 这似恋人般难舍难分的一幕。落在了后面赶来的孟佳依眼里,如果说前面桥边的时候她是脸色白,那现在只能用毫无血色来形容,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念夏神色也不太好:“娘娘……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上明妃娘娘了。” 第44章 我能帮你 孟佳依脚步一软,往后退了几步,还好有念夏扶着她,才没让她摔到地上。 她摇着头,推开念夏的手:“不会的,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他不可以骗我。” 念夏欲言又止,最后小声道:“娘娘,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孟佳依深深的看了一眼两人消失的方向,她转过身:“先把这三十人的莫名死亡查清楚,余下的再说吧。” 念夏默了一瞬,继续道:“娘娘,伯爷那边又来催了。” 孟佳依深吸一口气:“不必理会。” 念夏看了看孟佳依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许安安两人离开的方向,最后咬牙跟上孟佳依,她家皇后不应该被这么对待。 ………… 紫薇殿 整顿午膳,都是程淮也看着许安安吃。 他也没懂,看着纤细的一个人,饭量怎么这么大,平常他一个人吃估计还会剩很多的菜,自从跟许安安一起吃饭以后。 嗯…… 光盘行动很不错,再也没有出现浪费粮食的这种情况了。 许安安在程淮也探究的目光下,吃得那叫一个稳如泰山,什么也没有填饱肚子重要,她喝完最后一口汤,一脸的餍足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看向程淮也,问道:“皇上,您吃饱了吗?” “嗯。” 茯苓立马遣了宫人来收拾桌子,见程淮也还没走,许安安眼眸一转,试探道:“您还想要抱抱吗?” 茯苓竖着耳朵悄悄听,一脸的欣慰,自家娘娘出息了,知道主动了,所以她非常识趣的走了出去,顺带掩了门。 程淮也椅子往后一退,发出“刺啦”一声,然后站起身大步往外走:“不必了。” 等程淮也走后,许安安才朝着外面唤道:“茯苓。” 茯苓走了进来:“怎么了娘娘?” “要你准备的锅碗瓢盆以及食材备好了吗?” 茯苓点头:“全在小厨房里。” “面粉呢?” 茯苓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白面,有些纳闷:“娘娘,您要面粉做什么?” 许安安接过以后就揣进了乾坤袋里:“有用,对了,连翘呢?” 见许安安问到了连翘,茯苓连忙道:“在外面呢,娘娘要找她吗?” 许安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就往里面走:“让她把菜洗了,我先去睡一会,胡妹妹要是来了你记得来唤我一声。” 茯苓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连翘正在命令趣儿把后面花坛的落叶和掉落的花瓣捡起来。 趣儿低着头唯诺的应道,却被茯苓一把拉着,她看向连翘:“你让她扫一下就行了,还让她用手捡,这得捡到何年何月去了?” 连翘目光变冷了许多:“你的意思是我还不能命令一个小小的三等宫女了?” 茯苓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为难人了。” 连翘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跟茯苓同为许安安的大宫女,她现在只不过命令一个小宫女都要被指责,真真是没意思极了。 趣儿咬着唇,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茯苓姑娘,连翘姑娘,你们别吵了,奴婢去捡,这活奴婢干惯了,很简单的,晚膳之前一定捡完。” 连翘冷笑一声:“捡不完,你的晚饭也别想吃了。” 趣儿低声应道:“诺。” 直到趣儿走远,茯苓才不赞同的看向连翘:“你到底怎么回事?针对她一个小宫女干嘛?” 连翘一听茯苓的指责,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茯苓,我才是娘娘的大宫女,今天早晨她略过我,带了趣儿去凤仪宫这算什么事?自从娘娘从冷宫回来,我就只跟她出去过一次,她看重的永远只有你。” “从以前到现在,我永远只能排在你的后面。” 连翘的语言有些偏激,她们的争吵引得几个太监宫女频频张望,茯苓不欲在大庭广众下争吵,于是道:“连翘,不是你想的这样,娘娘也看重你的,刚刚她还问你呢。” 连翘这时情绪冷静了一些,她问道:“娘娘要我做什么?” 茯苓高兴道:“娘娘要你去小厨房把菜洗了,她下午要跟胡才人做火锅吃呢。” 洗菜? 连翘“呵呵”冷笑两声:“这种粗鄙宫人做的活路就想起我了?茯苓,她根本一点都不看重我。” 茯苓脸上的笑一僵,连翘又再次撇下她跑了出去。 “连翘!” 目送着连翘又跑出了紫薇殿,茯苓真的要被她气死了,洗个菜怎么就是粗鄙宫人做的事? 那明明就是娘娘放心她,才让她去洗的,可她偏偏觉得这是折辱。 茯苓皱着眉,神色有些失落,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连翘的行为就越来越古怪了,茯苓仔细的想了一下,就是从皇上第一次来紫薇殿的时候,她就变得怪怪的,虽然以前的一年里,她也经常让许安安去争宠,但是也没有像如今这么偏激了。 想不明白的茯苓只能自己去洗菜了,她并不放心把吃食上的东西交给别的宫人,万一有人心怀不轨下药怎么办? 反正在这个深宫里,能小心就小心一些吧。 连翘跑出去以后就后悔了,但她实在不想去做那种低等宫人才做的事,随即自暴自弃的跑去了偏僻的一角,这儿有一个小鱼塘,连翘扯着花一点一点的丢进池子里。 大不了回去被惩罚一顿,想开以后她就抱着膝坐在池子边。 “啧啧,真可怜,像一条被人抛弃的落水狗。” 一道女声很突兀的响起,连翘瞬间回头:“谁?” 一道身影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不用紧张,是我。” 连翘嘴唇微张:“你……” 她走到连翘旁边,看着平静的湖水啧叹道:“你跟茯苓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的心思我大抵也猜到了一些,连翘,你有野心也要看看有的人允不允许你往上爬。” 连翘站起身,冷眼看她:“我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想好好伺候我家娘娘。” “呵,是吗?” 这略带嘲讽的语气刺得连翘面红耳赤。 她继续道:“连翘,何必要欺骗自己,与其靠别人提拔,不如靠自己往上爬,你放心,我们的目的一致,我能帮你。” 第45章 火锅 未央宫 程淮也回来以后心里有些慌,他沉寂的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任务跟许安安交叠在一起。 更多的是她灿烂的笑,月牙儿一样的弯眸,温暖的体温,以及那淡淡的紫鸢香气。 “主子。” 程淮也回神,他抬眸看向门口,来人是木尘。 “进来。” 木尘走了进来,恭敬道:“昨夜属下思虑一夜,还是决定来跟您说一声,明妃娘娘会武,且武功不俗。” 他后来去寻程淮也,发现他跟许安安在一起,便把这件事暂时压了下来,想了一夜,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程淮也闻言,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朕知道了。” 木尘退下。 她不仅会武,还会玄术。 与很多闺阁中的姑娘不同,她性情虽懒,但她手段很高。 可惜的是,她偏偏是许康文的女儿。 程淮也闭目,仿若就回到那满是血色的一天,在那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后一点温暖,如坠深渊,没人可以救他。 跳动又显得可笑的心脏,最终再次被封在一层冰壳之下,弱者才会动情。 “拥抱任务是不是累积四次了?” 程淮也用意识询问零零七,零零七瑟瑟发抖,它觉得自己好惨,寄住在一个堪比魔王的体内,它搞不懂,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主神为什么会选择他! 它稳了一下,才轻咳一声:“只有两次……” 程淮也:“……” “亲,咱们这个是按天计算的,也就是说一天一个,一天多个不算……” 程淮也黑脸:“你怎么不早说!” 零零七无辜:“你也没问啊……这玩意讲究一个循环渐进,得慢慢的来……” 它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程淮也沉默了好半晌,才声音低沉烦躁的吐出一个字:“操。” 零零七装鹌鹑,这件事与它无瓜,是他自己没问。 紫薇殿 连翘一回来就去了小厨房,茯苓还在洗菠菜,羊肉放在砧板上还没切。 见连翘来了,茯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翘走进拿着土豆就开始削皮,她垂着眸语气歉意:“抱歉茯苓,刚刚是我太激动了,跑出去以后就清醒了很多,能帮娘娘做事是我的荣幸,我偏偏想太多钻了牛角尖,是我错了。” 见她想明白了,茯苓才松了一口气,欣喜道:“你能想通就好了,娘娘对你跟对我都是一样的,我们从小陪在她的身边,十三年了,娘娘是很重情义的人。” 连翘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伺候娘娘,再也不偏激了,我来洗菜,你去切吧。” “好。” 两人中午争吵不过一个时辰又和好如初,分工明确的开始准备今天下午许安安要吃的火锅。 胡才人是申时到的紫薇殿,许安安跟她说着火锅如何做。 “先炒个底料,天气这么冷,咱就炒辣一些,然后炖骨清汤,倒进红油里面,嘶,我已经闻到香味了。” 胡才人看着灶台上整理整齐的材料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许安安摇头:“没了。” 胡才人这才开始炒底料,她简直就是厨艺小达人,一点就透,这让只会吃不会做的许安安很是佩服。 兴致盎然的在一旁看着她各种翻炒,香味溢出,馋得许安安口水都流了出来。 骨汤大致炖了半个小时左右,倒进炒好的辣椒底料里瞬间红油一片,辛辣的味道飘溢在鼻尖。 许安安急忙道:“茯苓,快快快,去殿里架个小炉子,里面放些炭。” 茯苓有些犹豫,她看了看寝殿:“娘娘,您确定要在屋里吃吗?” “谁还在外头吃,快去快去。” “可是味道会很大。” “没事,到时候吃完散一散就好了。” 见此,茯苓只好去准备。 小火炉一架,菜品全部端了进去,许安安殿门一关,就吩咐小全子和小平子两人看门。 火锅汤咕嘟咕嘟冒着,许安安已经开始下菜了,大多都是肉菜。 她看向胡才人道:“胡妹妹别客气,尽管吃就好了。” 说着又看向茯苓:“来一起吃。” 本在布菜得茯苓吓得立马站了起来:“娘娘,这使不得。” “我说使得就使得,吃火锅人多热闹,这儿就我们三个,都别客气。” 最终两个人的火锅变成了三个人。 胡才人也是第一次吃,她尝了一口,觉得这样一锅大乱炖罕见的有些不错。 殿内吃得热火朝天,站在门口守着的小全子和小平子直咽口水。 小全子擦了擦嘴角:“娘娘这里面捣鼓的什么火锅怎么这么香啊,一闻就好吃。” 小平子附和:“那可不,我要是能尝上一口也是死而无憾了。” 小全子白他一眼:“下辈子吧。” 说着,他看向路过的连翘,问道:“连翘姑娘,你要进去吗?茯苓姑娘也在里面。” 连翘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丢下一句:“不必了。” 说完,她就去了自己的卧房。 小全子奇怪的看她一眼:“我发现连翘姑娘怎么跟娘娘有些离心了?” 小平子立马捂住他的嘴巴:“别瞎说,娘娘的事你也敢议论,连翘姑娘大致累了所以先回房休息了,咱俩好好守门就行了。”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突然从梧桐林边传来一阵打喷嚏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女声: “来人,给我把东西全部搬进去。” 女声由远及近,小全子一看,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已经到了殿门口。 他看着这个阵仗都惊呆了,连忙敲门:“娘娘,沈昭仪来了!” 过了片刻,许安安才从里面探出个头来,她嘴唇有些红,额上还有些热汗,整张雪白的小脸嫣红,她哈着气:“谁来了?” “沈昭仪。” 许安安循着小全子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觉得面前的一切要闪瞎眼了。 沈思思裹得超厚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大堆名贵的大瓶子。 她鼻子还有些堵,呼吸有些不畅,她看向许安安,神色别扭又傲气:“许安安,听说是你救了我,我沈思思最不喜欢欠别人恩情,所以这些宝物全是我送给你的谢礼。” 第46章 你会喜欢的 许安安看得目瞪口呆,大花瓶后面还跟着几个封闭的箱子,她红唇微张:“……就不用了吧。” 沈思思柳眉狠狠一蹙,神色很不开心:“没人能拒绝我给的东西,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救命! 这该死的浓浓霸总之风,许安安整个人有些凌乱。 “给本宫全部抬进去。” 开什么玩笑,她里面还在吃火锅呢。 许安安急忙走了出来,还把门掩上:“不用送进去了,就放外面吧。” 沈思思抿着唇:“你在拦我?”她轻哼一声:“今天这东西你不收也得收了。” 许安安急忙道:“我没说不要,先放外面,等会儿我自己抬进去总行了吧?里面……嗯……有些不方便。” 沈思思这才注意许安安整个人,衣裳有些凌乱,额角的发被汗水浸湿,脸颊如桃李之色,红唇嫣红轻吐着气。 这是在…… 沈思思脸一下就红了,她见鬼一样的瞪着许安安:“你,你!这还是在皇宫你就敢如此大胆了!” 因为她这句话,许安安心里“咯噔”一声,沈思思闻着味了?发现她在做火锅吃了? 她眨着眼,微微舔唇:“不,不可以做吗?” 沈思思羞涩的瞪着她:“当然不可以,要是被皇上发现了怎么办!” 许安安没想到在宫里吃个火锅竟然是不可以的,总不能发现了连锅带人给她扔了吧? 她皱着一张脸:“那怎么办?” 沈思思走近了一些,声音低了许多:“趁着皇上没发现,赶紧收拾收拾,你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 那怎么行,她才刚开始呢,怎么着也要吃完吧。 于是她坚决摇头:“不行,才到一半,还未尽兴呢。” 沈思思不可思议:“你都要被拉去砍脑袋了,你还要尽兴?” 许安安傻眼了,她没想到吃个火锅竟然还跟砍脑袋挂钩了,她有些纠结,衡量一番还是觉得吃重要一些:“事后再说吧。” 许安安好歹也算她的救命恩人,就算曾经两人是死对头,但是,她可是很仗义的,见许安安迷途不知返,那只能她来帮她了结了。 她撸着袖子,一把推开许安安,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丧良心的又来勾引许安安。 门被她猛的推开,浓烈的火锅香气扑面而来,沈思思看着里面安稳坐着的两个人,几人相顾无言。 沈思思脸色难看的看向许安安:“你说的还未尽兴就是这个?” 许安安木着脸:“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许安安怕她告状,立马道:“才开始呢?要不要整点?” 沈思思:“……” 最后,里面吃火锅的人又多了一位。 沈思思吃热了,辣得直呼气,她感觉困扰她几天的鼻塞似乎都好了,呼吸瞬间畅通无阻。 她同样吃得大汗淋漓,衣裳都脱去了一件,吃完一块肉,她感慨了一句:“真香。” 许安安涮了一块羊肉进去:“是吧,冷天配火锅,这是绝配,要是有冰可乐就更棒了。” 沈思思没听过可乐这玩意,一瞬有些好奇:“可乐是什么?” “一种饮品,这儿没有。” 想到可乐,许安安有些怀念炸鸡,吃完这口羊肉,她对着胡才人道:“胡妹妹,明天我们做炸鸡吃吧,裹上淀粉炸至金黄,再蘸上特有的辣酱,这味道绝了。” 沈思思只是在旁边听听都在咽口水了,她撇了一眼许安安娇艳的脸,嗯,明天得想个借口再来一趟。 沈思思放下碗,喝了一口水,想着玉芙宫的事,于是问道:“上午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余公公此时正带着人大肆的查寝宫,许安安,你说挖桥害我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已经派细柳去查了,他说前段时间在桥边徘徊的是柔菊,会不会岑星洛就是这后面操控一切的人?” 沈思思一想到她跟个杀人狂魔同在一个深宫就觉得毛骨悚然,同时也在庆幸还好许安安把她救了回来,不然她就是那第三十一具尸体。 她现在看许安安怎么看怎么亲切,以前怎么就会跟她斗到大呢? 许安安同样喝了一口水,满足的瘫在椅子上,抽空答道:“等那些东西挖出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沈思思只要想到那个场面,刚才吃的火锅都想吐了,这特么是谁啊,这么变态,喜欢挖心。 许安安看了她一眼,问道:“查到你那儿了吗?” 沈思思摇头:“从兰婕妤的甘泉宫查起,然后再是岑星洛的寝殿。” 说完,沈思思有些担忧:“你说她会不会趁着还未查到她那儿的时候把这些脏物转移了啊。” “来不及的。” 听许安安这么一说,沈思思瞬间安心了,她站起身,对着许安安道:“今天我不仅给你送了一堆宝物,还有最重要的一样的东西,你绝对会喜欢。” 许安安没想到救了沈思思跟救了个财神爷差不多,瞧瞧那闪着布灵布灵光的大花瓶,瞧瞧那掩在箱子里的珠宝首饰,这拿出去换钱也能换不少。 沈思思应该算是整个宫里最有钱的,因为她二哥是大祁的首富,她在宫中的日子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在许安安期待的目光中,沈思思拍了拍手,有两个太监抬着一个漆红的大箱子进来。 箱子被放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沈思思手一挥,两个太监就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许安安的身子坐直了不少,一脸的好奇:“你这个大箱子里装了什么?看着挺贵重的。” 这边的动静引得胡才人跟茯苓都看了过去,沈思思见差不多了,才一脸自得的道:“这是我带进宫的嫁妆,现在我就转手送给你了。” 好家伙,她嫁妆都抬来了,她不会把她的玉芙宫都搬空了吧,到时候沈思思家里人发现她穷得只剩裤衩,会不会带人来端了她的紫薇殿? 于是她急忙站起身,连声拒绝:“嫁妆就不用了,我觉得有外面的那些大花瓶就够了……” 可沈思思她偏不听,挑着眉声音都扬高了不少:“你放心,你会喜欢的。” 说着,她就打开了大箱子,许安安看见里面摆放整齐的东西,没忍住被口水呛得疯狂咳嗽…… ------题外话------ 各聊各的,灰常和谐。 第47章 珍藏版小画册子 茯苓都震惊了,胡才人也讶异的看向许安安,属实没有想到许安安竟然爱好这玩意儿。 只见箱子里满满当当的是一排令人浮想联翩的小画册子,封面还有两个小人儿在互相打架,尺度惊人。 甚至最平面还有几本写着珍藏二次,可以见得,沈思思确实是有心了。 她一脸满意的看着画册子:“这些都是我进宫的时候,我二哥搜罗给我的,说是以后派的上用场,他果然没说错,这不,你喜欢看,我就都送给你了。” 瞧瞧,她不计前嫌,对许安安多好,知道她好这口,珍藏版都送了出来。 许安安眉心跳了跳,胡才人轻咳一声,声音有些小:“既然如此……明妃姐姐,妾那儿也有一箱子,你要的话,便都送给你吧。” 许安安:“……谢谢你们。” 沈思思非常仗义:“不用客气,以前年少,可能对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也做了许多不好的事。”她话锋一转,带上了些愧疚:“尤其是你十三岁那年被我推进池子里的事,我今天就在这儿给你道歉。” “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失手推了你,因为太害怕没跟你道歉我就跑了,现在很后悔以前犯下的事,还希望你能原谅我。” 许安安懂了,她为何会忘记十岁到十三的事,合着是沈思思把她推池子里导致的。 一时之间她有些无语,见许安安不说话了,沈思思有些紧张了,她不会还在记恨她吧?她都知道错了。 于是耷拉着脑袋,神色失落:“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跟你吵了,是不是还要我再送你两箱宝石你才肯原谅我!” “不必了,我也没想跟你争了,怪累的。” 沈思思脸上一喜:“你原谅我了?” 许安安轻嗯一声,她本来就没打算跟沈思思闹下去。 沈思思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混吃混喝了。 许安安看着那箱子画册子,轻咳一声,正好屋里的都看腻了,是时候补些新的了。 尤其是珍藏的那几本,内容肯定很不错,许安安决定睡前看一看,可以有效的提高睡眠质量。 “昭仪娘娘!” 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 许安安走向前把装满画册的箱子盖紧锁上,朝外说了一声:“进来。” 殿门打开,是玉芙宫的太监,他神色焦急:“昭仪娘娘,您快回去吧,余公公查到玉芙宫了。” 沈思思皱着眉:“查就查呗,非得本宫在才行?” “不是。”太监急得直冒汗:“从你寝宫里找到坛子了!” “你说什么。” 沈思思本红润的脸直接转白,啥玩意儿,脏物竟然出自她的玉芙宫?那么那个变态杀人魔岂不是也在玉芙宫内? 她立马把目光投放在胡才人身上,玉芙宫就住三个人,她,胡才人,还有一个苏良媛。 想到这儿,她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胡才人抬眸看向她,略带圆润的脸上浮起丝丝笑意,这笑容落在沈思思眼里就是冷嗖嗖的。 她声音依旧温柔,不急不缓的道:“不是妾。” 沈思思急忙转过头看向许安安:“许安安,一起过去吧,别逼我求你。” 许安安:“……” 沈思思现在只觉得在许安安身边才有安全感。 不用沈思思说,她也会去的,她摸了摸吃饱的肚子:“走吧。” 沈思思立马跟在许安安的身旁,胡才人跟茯苓也跟了上去。 到门口的时候,许安安吩咐小全子:“去把殿内收拾一下。” 一行人就朝着玉芙宫而去。 走出梧桐林的时候,沈思思拉着许安安的衣袖,小声咨询:“许安安,今晚我可以来跟你睡吗?” 许安安额角一跳,木着脸答了一句:“爬。” 沈思思失落,胡才人温柔插声:“沈姐姐莫怕,妾今夜陪着你。” 沈思思只觉得毛骨悚然,她怕的就是除了她的另外两人啊。 听说杀人狂魔只杀阴年出生的,可她也不是阴年的啊。 真的太晦气了,她以为自己刚逃出生天,没想到又落虎口。 在许安安离开以后,小全子就要进去收拾寝殿,连翘适时走了进来,她喊住小全子:“你在外面守着吧,我去收拾就好了。” 小全子止住了脚步,轻声的应了一声,然后就继续守在门口。 连翘走了进去,门轻掩,她目光在还咕嘟冒着的火锅上掠过,桌子上有四个晚。 她垂眸掩下眸中的冷光,两位娘娘一位才人,茯苓何德何能可以跟三位娘娘一起吃火锅? 而她就要被舍弃在外,连翘伸手仔细的收拾桌上残余,这都是她们逼她的,所以别怪她心狠了。 ………… 玉芙宫 许安安等人到的时候,其他宫的都差不多来齐了,最显眼的就是皇后,她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皇后才能穿的红色绣着金纹的衣裳。 远远看去还是挺华丽的,奈何她那普通的清秀面容衬不起,那身衣裳倒是比较夺眼球。 在玉芙宫外面,摆着一堆褐色的密封陶罐,陶罐看上去跟染了油脂一样的,看上去滑腻腻的。 沈思思只要一想到里面是人的心脏,心里就犯恶心,差点把刚刚吃的火锅都吐出来了。 许安安在岑星洛的身旁站定,一排陶罐看上去格外壮观,许安安扫了一眼,微微挑眉:“怎么只有二十九个?” 余公公愣了一下,恭敬上前答话:“回禀明妃娘娘,死的三十具尸体里,荷香并非阴年出生的,故而她的心没有被挖,所以二十九个都在这儿,齐了。” 程淮也大踏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携带着一身冷意,许安安看见他眼睛一亮,上前想跟他说两句,谁知道程淮也直接携着冷风略过她,非常的不近人情。 许安安满脑袋问号。 这男人又咋回事,明明中午还要抱抱,怎么一个下午未见,他又变成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想不明白的许安安索性不想了,她跟到程淮也的身旁,盯着陶罐道:“有三十个,还有一个,你们没有找到。” 第48章 那只厉鬼是什么东西? 众人哗然,还有一个? 许安安绕着坛子,走了一群,在她眼里这些坛子阴气都很重,还散发浓浓的恶臭味。 她看向余公公:“这些坛子在哪儿找到的?” 余公公道:“有些在柜子里,有些在不起眼的潮湿角落里,还有几个在床底下,都是避光不见的地方。” 说着,他看向沈思思:“昭仪娘娘床底下有两个,胡才人跟苏良媛床底下有一个。” 沈思思瞳孔震惊,他娘的凭什么塞两个在她床底下,胡才人只有一个??? 是看她优秀吗?还是她那处是养心脏的绝佳宝地? 沈思思一想到晚上睡觉还有两个人陪她一起睡,她有些接受无能,怎么办,想把这宫殿烧了,让她二哥出钱再修个新的。 沈思思压下心底的恶心,目光挪到许安安身上。 “西为阴,坐南边,槐树底下,最后一个心脏就藏在那儿。” 她话落,苏良媛缓缓转头看向许安安,她眼眸里如一潭死水泛不起涟漪,察觉到她的目光,许安安朝她勾起一抹浅笑。 阴灵阵之所以对准了她,是因为许安安也是阴年,且她是全阴之人,生来就被人誉为不祥,她这样的体质,阴气重,最容易招鬼,但因为她有玄术傍身,也没有不长眼的东西敢撞她面前来。 而她以往身份尊贵,背后之人无从下手,她在冷宫虚弱之际,悄无声息要了她的命也没人会去追查什么。 因为她是被程淮也三十大板打死的。 死得合情合理。 可惜的是,她算错了。 唯一没算到她穿来了,且出自玄门,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在她眼里跟扮家家一样。 余公公立马带人去西南边的角落,在那儿果然有一棵槐树,大槐树长得倒是粗壮,余公公一靠近就感觉这儿冷风吹啊吹的,还怪冷的。 他大手一挥:“来人给我挖。” 后面四五个太监拿着铁锹就开始在树底下挖,挖了大约有一只手臂那么深,一个太监立马高声喊道:“余公公,找到了。” 小太监把坛子抱了上来,与其他坛子的颜色不一样,这事一个暗淡红色的陶罐,就好像浸泡在血水里染成的一样。 小太监抱着这个坛子,甚至还能感受到坛子外表的黏腻,以及闻道淡淡的腥土气息。 坛子本身冰冷,他抱着心里有些发怵。 余公公看上一眼,一挥拂尘:“带前边去。” 许安安小眼神撇了撇程淮也,见他来了以后话也不说,她悄咪咪的走到他的身旁:“皇上。” 程淮也这才看向她:“何事。” 她认真道:“这次真凶找出来后该如何处置?” 程淮也言简意赅:“杀了。” 许安安否决:“还不行,你过几日要祭祀了,不能见血光的,也不能染上杀气。” 程淮也皱眉:“这么多讲究?” 许安安点头:“心诚则灵嘛,上天听到你的祷告和所求,才会给你想要的。” “行吧。” 得到应允,许安安才挪开。 余公公一行人抱着坛子出来,这诡异的颜色看得孟佳依脸色都发紧,余公公恭敬道:“皇上,最后一个坛子在这儿。” 程淮也淡扫一眼,三十个人,除了荷香只有二十九个心脏,那这个特别的心脏又是谁的。 他目光看向在场所有人,沉声问道:“谁做的自己站出来承认,朕高兴还能给你个舒服的死法,要是朕下去查,查到行这事之人,就没这么好说话。” 场面变得寂静,只闻呼吸之声。 就在程淮也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是妾做的。” 许安安毫不意外的看向承认的人,她面色毫无波澜,苏良媛往前面又走了两步,第一次直视着程淮也的目光:“这一切都是妾做的。” 程淮也冷冷的看着她,对于苏良媛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要不是这次出这种事,他还不知道他后宫中还有这号人。 他隐约记得她是一个小城出来的六品县官的女儿,身后没什么大的背景,送进来滥竽充数的。 他薄唇轻启:“为何要这么做。” 苏良媛只是弯腰抱起那只血红的陶罐,脸轻轻的贴在上面,似乎在聆听里面的心跳似的。 她冲着程淮也露出一抹笑:“没有为什么,因为他们都该死。” 随即她目光看向了许安安,轻笑出声:“你本来也应该死的,取了你的心,我已经可以请高人做法了,这样就能换他回来了。” 许安安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也不感兴趣,她注意力在她最后的那句话中,高人? 她身后还有人? 许安安看向她紧抱着的陶罐,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是她的心爱之人,至于怎么死的,她为何又挖出带进宫,天真的想复活这个人,这些事还得问苏良媛才知道。 许安安轻轻挑眉:“不如你说说你背后的高人是谁,我去会会他,看看他有何能耐,是否真的能帮你把心爱之人复活。” 苏良媛回之一笑,红唇轻吐出几个字:“我偏不告诉你。” 她眼眸里是骇人的疯狂,手臂紧得似乎要把这个坛子揉进她的身体里面。 许安安无所谓的耸肩:“不说便不说,那我们来谈谈,你跟那个厉鬼又有何关系,或者说,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谈到厉鬼,苏良媛脸色大变,她没想到,许安安本事竟然通天到这种地步,那只厉鬼,在这个皇宫里这么厉害,竟然还能被许安安发现了踪迹。 而且还发现了她跟厉鬼有联系。 苏良媛缓缓转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你口中的厉鬼,要杀要剐我受着便是。” “想死?恐怕不太行,为了你心爱之人,你最好别想着自杀。” 许安安侧头对着程淮也道了一句:“皇上,可以把她先关进冷宫了。” “余光,把她丢凄禾宫锁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处寝宫。” 程淮也眼眸一扫那些陶罐:“把这些东西丢进去与她作伴。” 苏良媛被压走了,走之前那个红色的陶罐她捂得很紧。 程淮也看向许安安,眉梢微挑:“所以,那只厉鬼是什么东西?” 第49章 许安安,爱是甜的还是苦的 正好许安安也想问厉鬼的事,于是冲着程淮也讨好一笑:“皇上,借一步说话。” 本不想跟许安安有过多牵扯的程淮也:“……” 那就,浅浅的再牵扯一下吧。 他二话不说跟着许安安走了。 留下一众妃嫔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沈思思咬牙切齿的盯着许安安的背影,这个女人可恶啊,就走了!她宫殿里要是阴气未散,她害怕怎么办! 胡才人似看出了她的忧郁,再次柔声道:“沈姐姐,妾陪着你。” 沈思思:“……我谢谢你了。” “都是姐妹,不必客气。” 兰婕妤看向孟佳依,问道:“孟姐姐,我们是否可以散了?皇上都走了。” 孟佳依强逼着自己没有回头看,她神色有些疲惫:“都散了吧。” 说着她率先出了玉芙宫。 念夏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就心疼,后来的凭什么居上! 她家主子值得最好的。 御花园 许安安拉着程淮也一路到了这儿。 快要进如十月,这儿的艳色依旧不减丝毫。 程淮也走到凉亭处,看着碧绿的池水,问道:“说吧。” 许安安看了一眼他的侧脸,脑海里构思着该怎么问,毕竟这应该属于皇室的密辛了,她怕触怒了程淮也。 许是她太沉默,程淮也黑脸:“有话就说。” 许安安轻咳一声:“就是……你知道关于你皇姑姑的事吗?” 他的皇姑姑? 程淮也淡睨着她:“朕的皇姑姑多了去了,嫁到邻国的,嫁到各州藩王的,以及京中的几户权贵加重,所以你说的是哪个?” 许安安汗颜,属实没有想到程淮也的祖父这么能生,她轻咳一声:“死得最早的那个。” 程淮也凝眉思索了片刻:“程司浅” 许安安捣着脑袋:“应该就是她了。” “她死得时候只有十七岁,在皇室中属于早逝了。” 许安安意外,那厉鬼竟然十七岁就死了,只是恨意太浓,导致她宁愿变成恶灵,也要复仇。 “她怎么死的?” 程淮也见她问得细致,大致也猜出啦了一些,池面平静,偶有塘鱼泛起小水花。 “殉情。” 低沉的殉情二字,从程淮也嘴里吐露出来,他紧盯着许安安的眼眸,除了看见他的倒映,干净得让人心尖发颤。 他继续道:“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许安安有些诧异,是什么人会值得一个尊贵的公主为他殉情,她心中瞬间闪过了渣爹的面容,这个猜测有些不确定,不能吧,许康文应该没能力能使得一国公主为他而死吧。 她低头沉思之际,下巴猛的被程淮也抬起,她眼眸惊慌的撞进了程淮也平静的黑眸里。 他唇角似勾起了一抹笑:“朕记得她死之前说过,她一辈子为爱生,为爱死,尝尽了情的苦果,最后埋进肮脏腐臭的沼泽里,她挣扎不出来,所以选择陷了进去。” “许安安,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蓦地,许安安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又归于平静。 她眨着眼睛,程淮也身上的温度灼热,肌肤的热量源源不断的触碰着她的肌肤。 许安安红唇微张,谨慎的答了一个:“应该知道……” 她身为程淮也的女人,应该心里不爱,表面也要爱吧? 别问,问就是宫斗剧告诉她的。 程淮也对她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他眸子微眯:“所以爱是甜的还是苦的?” 许安安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她爱看的狗血虐文,虐身又虐心,哭得人不能自已,然后干巴巴的答了一个:“甜的,超甜!” “那个……皇上。”许安安媚眼湿漉漉的看着他:“能松开妾身吗?脖子好酸。” 程淮也:“……” 这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妃嫔,都不能说出脖子酸这种煞风景的话。 但是程淮也还是松开了他,隐在袖中的手搓了搓,然后又暗暗的搓衣袖上。 许安安抬手揉了揉脖子:“皇上,等祭祀过后我们去问问苏良媛背后指使她的人是谁吧。” “哦,对了,上次在凄禾宫的时候,妾身又见着你皇姑姑了。” 见着…… 那就是……鬼? 虽然他不怕这玩意儿,但还是觉得周围一瞬阴森森起来。 “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聚魂阵属于逆天的血阵,这种阵法由于太过血腥早就被抹去了踪迹,但有心人还是藏了残卷在世间,这就是后来所说的邪术。” “上古的聚魂阵破损,留下的法子都是害人的,根本就复活不了人,被嫉世的人有意传出,也不过是徒增杀孽。” “所以应该是有人把残卷告诉了苏良媛,她才想尽办法的杀人取心,我们得从根源入手,找到蛊惑的人,不然就算没有苏良媛,也会有李良媛,林良媛呢。” 她小脸郑重,看得出真为他人着想,程淮也挑眉:“心地这么好?这么为他人着想。” 许安安笑眯眯的道:“我这是在给自己积德,会化为福报的,我愿望不大,这些福报能保佑我长命百岁就好了。” 他们世家,没一个长命的,到了她这代,直接生命在二十终止,想着就心慌慌,她只想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不想再飞来横祸,死得不明不白。 程淮也嗤笑一声:“你倒是惜命。” 许安安微瞪着他:“活着多好,世间万水千山,妾身还想去看看呢。” 万水千山吗? 估计想看有些难。 他沉默了片刻,话题又跳转了回去:“你说残卷的聚魂阵是邪术,那完整的聚魂阵真的可以复活一个人吗?” 许安安沉思片刻才道:“完整的聚魂阵要的代价太大,不是区区百人,而是上万人的血肉,以及一个生在全阴,以及生在全阳的人,祭出魂魄方可形成阵。” “至于复活人……妾身觉得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把魂魄召回来,离体太久,也会成为一具傀儡。” 说到这儿,有一个极快的线索从许安安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都抓不住。 “皇上不用担心,完整的聚魂阵已经被毁了,世间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第50章 明妃娘娘是惑乱君心的妖妃 通过许安安的告知,程淮也又获得了一个新知识。 今天已经陪许安安很长时间了,他应该去好好的看奏折才是, 于是二话没说,转身离开。 许安安丈二摸不着头脑,她发现程淮也这个狗男人挺气人的。 于是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程淮也侧眸:“松手。” 许安安鼓着脸:“皇上,妾身有个问题一直没搞明白,您为何对妾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程淮也沉默,说句实话,他也没搞明白。 说真的,他想远离许安安,但是系统不允许,所以他离不开。 见他不语,许安安觉得,是时候主动一些了。 她的微叹一声,眼神看程淮也就像在看一个嗷嗷待哄的孩子一样无奈:“这样吧,妾身抱你一下吧。” “不……” 他的不必了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又被许安安撞了个满怀。 “皇上,咱俩谁跟谁啊,不用客气的。” 程淮也:“……” 许安安在程淮也的怀中蹭着,这狗男人冷归冷,但是身材好啊,许安安的小手状似无意的摸了一把他的腰,感受到紧致的腰肉,心里感慨了一声,这身材绝了。 程淮也眉心重重一跳,她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想抱抱了? 他还未来得及让她松开,亭子外边就传来一声轻咳:“皇上。” 程淮也寻声望去,许安安也从程淮也怀中抬起的脑袋,外面站着穿着青衫的谢长安。 谢长安见两人如胶似漆的抱在一起,声音带了些迟疑:“你们……这是?” 程淮也伸手直接扒拉开她的手,咬着牙:“有人,松手!” 许安安一脸讪讪的收回爪子:“好吧。” 程淮也掸了掸有几分凌乱的衣物,整齐以后才看向谢长安:“何事?” 谢长安手指抵着唇微咳一声,声音清润:“是关于五日后的祭祀……只是因为动静太大,传出一些很不好的言论。” 程淮也凝眉:“什么言论?” 谢长安看了许安安一眼,道:“是关于明妃娘娘的。” 正在听八卦的许安安没想到这瓜吃到自己身上来了,她纳闷:“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是谁传的谣,说这个主意是明妃娘娘出的,把祭祀当儿戏对待,民间现在一片骂声。” 谢长安看了两人一眼,唇畔勾起一抹弧度:“百姓骂您昏君,骂明妃娘娘是惑乱君心的妖妃。” 程淮也:“……” 许安安:“……” 程淮也眸光微暗,余太傅还真是煞费苦心,为了制止竟然不惜将消息传出去,以为他被冠上昏君的名号就会停手? 他冷笑一声:“传朕旨意,在祭祀之前,坊间若还有造谣生事者,杀无赦!” 许安安虽说不宜见血,但他觉得,就算见血了也没关系。 他又看向谢长安,见他还未走:“还有何事?” “还有半个月便是林太妃的生辰,她去了臣的家中,说她的五十岁生辰想在宫中举办。” 林太妃是皇家排行老四,安王程肆的亲娘,素来跟岑太后不对付,闻皇后还在世的时候两人就斗得不可开交,闻皇后去世以后,岑太后获得先帝恩宠,被先帝一路扶持坐上皇后的宝座。 林太妃眼红心酸从此跟她更是势不两立,只是年纪大了,以前的明争都变成了暗斗,只是林太妃大多都是出宫住在安王府,跟宫中来往并不密切。 程淮也仔细一想就知道林太妃为何要把生辰宴弄宫里来,因为半个月后太后从皇寺回宫。 他眉梢微压,黑眸微垂,淡声道:“可以,皇宫也是她的家,想来宫里办生辰,朕自然是欢迎之至。” “你去跟她说,朕会安排妥当的。” “是。” 谢长安又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见程淮也端着一副高冷勿近的模样,他无奈的摇摇头:“没别的事了,臣先告退了。” 直到谢长安走远,程淮也才轻松一口气,他转过头就发现许安安表情凝重的不知道想什么。 故而,他也问了出来:“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倒是没什么不妥,只是在听见林太妃的时候,她竟然莫名紧张了起来,脑海里林太妃的模样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 她红唇微张:“皇上,妾身似乎没有见过林太妃。” 程淮也奇怪的看她一眼:“身为镇远侯府的嫡大小姐,你还未进宫之前,诸府大小的宴席你都有参与过的,林太妃是安王程肆的母妃,你不可能没见过。” 程肆这个名字突然出现,许安安心里重重一跳,转瞬变为令人窒息的闷,这人是谁?她好像从未见过,心里怎么会这么难过。 脑海里极快的闪过一些看花灯的片段,又很快泯灭。 许是许安安脸色太差,程淮也难得关心的询问:“你怎么了?” 她摇着头,怪异的感觉如潮水一样很快褪去,她又重新扬起笑脸:“没事,林太妃过生辰妾身要好好想想送什么礼呢。” 程淮也挑眉:“还用想吗?沈昭仪送了那么多宝物给你,随便挑一件不就好了。” 许安安媚眼微睁,有些不可思议:“皇上,你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还知道她们暗戳戳的做火锅吃? 她紧张了,万一程淮也不准她们做吃的,那她的炸鸡怎么办? 所幸,程淮也并不知道,他淡淡的答:“送礼的排场那么大,只要沿路的宫人没瞎,就都看得到。” 许安安松了一口气,然后道:“那是沈思思送给妾身的,怎么能转手送人,妾身得送其他的物什。” 程淮也见她小表情都纠结在一起,想不明白送个礼有什么为难的,他唇畔勾上一抹很轻的弧度,转身离开:“去紫薇殿用膳。” 一听要用膳,许安安摸着滚圆的肚子,愁眉苦脸的。 她才吃饱啊,又吃? 就算她再能吃,也不能这么造作,凡事都讲究一个平衡,但是她又不敢反驳。 于是耷拉着脑袋跟在程淮也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紫薇殿,里面已经收拾干净,空中还残留着火锅的浓香。 第51章 你要背叛娘娘? 许安安忘了还有味道这茬,偷瞄了程淮也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自我麻痹似的祷告,他啥也没闻到。 连翘正在殿内擦着桌子,一见他们来了,急忙上前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明妃娘娘。” 她目光看向程淮也,态度很恭敬:“皇上,您跟娘娘是要用晚膳吗?” “酉时传膳即可。” 连翘低着头退了出去,茯苓在门口心不在焉的走动。 她见状,上前问道:“你跟娘娘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还有些心神不宁的?” 茯苓拉着连翘走远了一些,刚才程淮也跟许安安的对话她多多少少也听见去了两句,所以现在心里特别焦急。 见连翘来问,她就把憋心里的说了出来:“刚刚娘娘跟皇上在御花园的时候,遇见了谢祭酒,他们在商量林太妃生辰的事,还提到了安王殿下,当时娘娘脸色就不对了。” 连翘眼眸微眨:“又怎么了?” 茯苓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娘没失忆以前跟安王殿下……这好不容易忘了,我怕提个名字又让娘娘想起来了。” 连翘抬手拍了拍茯苓的肩,宽慰道:“别想太多,如今娘娘已经进了宫,前尘往事尽忘两人已经没关系了,与其担忧娘娘,不若多担忧一下自己的出路吧。” 她的出路? 茯苓一愣,语气不解:“我只需要好好跟着娘娘便是,还要什么出路。” 连翘唇微抿,道:“你难道就想一辈子蹉跎在宫中吗?等到二十五岁可以出宫了我们已经老了,再也相不到好人家。” 茯苓还当是什么事呢,她不在意的挥手:“没事,我肯定一辈子都伺候娘娘,我不嫁人,陪她到老就可以了。” 连翘再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她也不懂,为何这人就没一点自己打算,永远围着许安安。 她出声道:“我不要这样,只要娘娘承恩怀上龙子,侯爷就会安排我去伺候皇上。” 茯苓被她的话震惊了:“你要背叛娘娘?” 连翘转过身,看向梧桐落叶:“谈不上背叛,我依旧是娘娘的人,但我也是侯府的人,侯爷在娘娘初入宫的时候就答应我了,只是娘娘现在才频繁见到皇上,我不想失了机会。” 如果说。连翘以往还有些遮掩,那她现在就是表露无疑,茯苓简直不敢相信,她从一开始就存了这种心思。 她声音颤抖道:“为什么跟我说?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娘娘吗?” 连翘笃定:“你不会的,茯苓我俩从小一块长大,说是姐妹都不为过,我也真诚希望你能好,就算二十五岁出宫也只能配小厮,至少皇上是九五之尊,是这世间拥有无限权利的人,我不会错过的。” 茯苓深深看了连翘一眼:“我不会像你一样,我劝你最好打消掉这个念头,这种行为就是在伤娘娘的心,我给你时间,我不会告诉娘娘的,但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反省自己。” 茯苓说完就走,恨不得避开连翘。 过了片刻,连翘才轻吐出一口气。 她给过茯苓机会了,可她偏偏要愚忠,那就不能怪她没奉劝她了,连翘本意是拉茯苓到她这边来,她不怕意图被许安安知道,她身为许安安的大宫女,在她怀孕的时候就是固宠的手段,由她开了脸送给程淮也。 只是,她想法很美好,现实有些偏差,许安安这人太自私了,说着不想争宠,可每天依旧同进同出,更多的是皇上来找她。 不让他们做奴婢的半点靠近。 一颗石子落在她的脚边,她抬眸看去是念夏。 那日她在池塘边遇见的就是念夏,连翘没想到,她那日都拒绝了,她又找上门来。 于是阴着脸就走了过去。 两人行至隐秘的一角。 念夏开门见山:“上次我提议的法子你考虑得怎么样?在宫中唯有靠自己才靠得住,你别指望你的好娘娘还能记住你。” 连翘深吸一口气:“我说过了,我有我的法子,不需要你来插手。” 念夏深深看她一眼,冷笑一声:“行,那我便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法子,能否让你荣华富贵加身,能否高枕无忧,又能不能直接置明妃于死地。” 念夏声音一顿,笑意阴冷:“连翘,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看着吧,你最后会来求我的。” 念夏说完就走了,连翘凝着她的背影,看许安安多招恨,连皇后那边都要行动了。 不过她始终是侯府的人,她再怎么想往上爬,也不会帮着外人对付许安安。 ………… 晚上许安安吃得不多,这次换她看程淮也吃,所幸他并未说什么,吃完就走,跟个大爷一样。 许安安穿着丝绸里衣坐在她柔软的大床上,伸手就从乾坤袋里把禾清拎出来,休养了快两天,恢复得应该差不多了。 禾清有些迷糊,站在地板上:“怎么了安安?” “去帮我把荷香找来。” 一听出去找人,禾清立马来了精神,他腿一撒立马穿过宫殿的门,声音远远出来:“等着,我这就去找她。” 许安安等得快睡着之际,禾清才把荷香带来,只是这次她抖得厉害,看得出来很怕许安安。 “明妃娘娘……” 听见声音,许安安才迷糊的打个哈欠:“来了啊,你可让我好等。” 荷香吓得立马跪在地上低头:“奴婢一听娘娘的传召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不敢有丝毫停顿。” 许安安好笑的看着她瑟缩的身影,那黑黝黝的眼窝里都盛着水,她站起身,趿拉着鞋子就走去了她的身旁。 “既然找到眼睛了,怎么还不晓得给自己装上?” “诺,奴婢这就装。” 她从怀里掏出两个眼珠子,伸手一摁就滚进了她的两个眼眶,即便眼珠子回去了,依旧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仿佛要掉下来的感觉。 许安安从怀里慢吞吞摸出一张符纸,这张符纸在荷香眼里就是闪着金色又灼热的光,她甚至都不用怀疑,这纸符纸打她身上,能令她神魂俱灭。 许安安手夹着符纸,媚眼微垂看着她:“我们来谈谈,关于凿桥的事,你为何要说谎。” 第52章 苏良媛背后之人是谁? 荷香惊惧的看向许安安,整个人抖成了筛子:“明妃娘娘,奴婢,奴婢没有说谎。” 许安安冷嗤一声,她可没必要跟这群鬼讲情面。 她蹲身到荷香面前,身子微倾能隐约看见刻在心口的曼陀罗花纹。 “你明明知道凿桥的人就是你妹妹柔菊,可我传召你的时候,你却说没有眼睛,不知道凿桥的人是谁,你不是要找寻眼睛而不想投胎,而是想尽办法帮苏良媛压制那藏在池底的阵法,帮你妹妹掩盖罪行,这里面的二十九条人命都跟她脱不了干系,可惜的是,她并不知,她在帮一个亲手杀害了她姐姐的罪人。” “荷香,你的眼睛从始至终就带在身上,只是来见我的时候取了下来,我说得对吗?” 荷香的面容一阵扭曲,她快速朝门口而去,许安安符纸一甩,准确无误的贴在荷香的背影,她瞬间魂体冒着白烟,整个鬼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叫喊。 “明妃娘娘……你,你放过我吧,奴婢不跑了,求你放过我。” 禾清在一侧看得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好像是第一次见许安安动怒了,那呲呲呲的声音,像烤肉一样,禾清不寒而栗。 直到荷香不动了,许安安才拎起她,看着她眼里对她的惊恐,许安安很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咧嘴,露出一口白皙的贝齿:“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符纸带着雷击,仿若要把她魂体击裂,荷香怕了,她疯狂点头:“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不会再隐瞒。” 许安安勾唇,松开了她,顺带撕下那张符纸:“很好,那便说说,这一年你在池子边都知道些什么。” 符纸光芒暗淡了许多,但不妨碍她还能二次使用。 荷香立马爬起,离许安安远了两步,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道:“明妃娘娘,奴婢是因为意外看见苏良媛用手去挖心,被她发现以后挖了双目丢进了池子里,而柔菊是被苏良媛身边的大宫女似云用银钱收买蛊惑,做了很多错事,导致那些阴年出生的人死亡,她是无辜的。” “人在做,天在看,凡事都有律法,包括她做的事,都是瞒不住的,我只想知道,与苏良媛交易的人是谁。” 荷香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宫中还有只横行的厉鬼,其他的奴婢真不知道。” 许安安瞅着她,见她真不像知道的样,故也没为难她:“你现在,要么自己去投胎,要么我亲自送你去。” 荷香连滚带爬的跑出紫薇殿:“奴婢自己去,奴婢自己识路。” 禾清走向前,迟疑片刻才问:“安安,你要去找苏良媛还有我皇姑姑吗?” 许安安往柔软的床上一躺,闭上眼睛:“不急,等求雨过后再说吧。” 翌日,金灿的阳光破开云层撒向大地,许安安没去请安,让茯苓给她请个假就说她生病了。 实则,她起不来只想睡懒觉。 茯苓觉得这样做不好,想规劝两句,许安安迷糊道:“以前不也是这样请过来的,皇后不会说什么的,困死了。” 说着,她又把头蒙在被子里,茯苓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告假。 当沈思思得知此事的时候。 立马带上珍贵的补品前去看望许安安。 太棒了,她又找着借口去蹭吃蹭喝了,去看望许安安的同时,她不忘把胡才人也带上。 两人是请安散了以后火速过来,许安安还裹在被子里有些懵逼,沈思思把补品放在一侧:“听说你生病了,我特意来看望你的。” 许安安有些感动,这就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吗?她不过救了沈思思一命,就被她惦记在心上了。 许安安看沈思思都顺眼了不少,于是为了宽慰她,道出实情:“我没生病,只是想睡懒觉,故而去告的假。” 没病? 沈思思微愣,随即喜笑颜开:“那真是太好了,咱们立刻马上做炸鸡吃吧!” 许安安:“……” 这人过来竟然只是为了一顿炸鸡? 她黑脸并且义正言辞的拒绝:“大早上不宜吃太过油腻的食物,会不宜消化。” 沈思思有些遗憾的看着她:“为了这顿炸鸡,我特意斥巨资让御膳房弄了三碗海鲜粥来尝鲜,看来是吃不成了。” 许安安立马爬起来穿衣裳:“瞎说,早晨吃点油腻的有益于补充一天的能量,走吧,我食材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海鲜粥了。” 炸鸡很简单,比火锅简单多了,许安安又让茯苓去御膳房买了一些里脊肉回来,教胡才人做锅包肉。 香味四溢,许安安跟沈思思都站在门口望眼欲穿。 小全子和小平子抬了张石桌放在石板铺成的院子里,还放好了石凳。 细柳去御膳房取了粥,胡才人的炸鸡以及锅包肉已经做好了,为防止油腻,她还特意搞了个凉拌黄瓜。 三人围坐在一起,炸鸡炸得色泽金黄,咬上一口外酥里嫩,蘸上特意调制的辣酱,一口下去,沈思思开心得眯起眼睛:“还是你有法子做吃的,这些独特的吃法比那些循规蹈矩的菜品好吃多了。” 许安安吃着锅包肉,谦让:“我有法子也得有人手艺好才是,这还得多亏了胡妹妹,不然咱俩可没口福吃到这顿好吃的。” “啊对对对,来胡妹妹你多吃一些。” 沈思思抽空夹了一筷子给胡才人,胡才人笑道:“两位姐姐过奖了。” 走过恭维的场面话这个环节,三人皆沉默下来,吃得吭哧吭哧。 最后许安安嫌筷子麻烦,直接撸起袖子用手吃炸鸡腿,对于这种行为,沈思思以前是很谴责的,毕竟她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行为不可能粗鲁。 只是现在…… 沈思思用手拿着一只啃一半的鸡翅:“这种吃法真香。” 完全释放了双手,解放了筷子,非常爽快。 程清秋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除了看上去还算优雅的胡才人,另外两人简直不忍直视。 半晌,她才出声:“你们在做什么?” 第53章 你今日要悄悄出宫? 三人循声望去,穿着鹅黄衣裳的程清秋目光费解的看着她们,同样费解的还有许安安。 她紫薇殿是有什么宝贝吗? 一个二个的全往她这儿来。 胡才人站起身:“长公主殿下万安。” 许安安正待站起来,就被程清秋的声音制止了:“都不必多礼。” 许安安坐得稳如泰山,用锦帕擦了擦手后,对小全子道:“给长公主看座。” 小全子又搬了椅子到石桌旁,程清秋毫不客气的入座。 许安安问道:“长公主找妾身有事?” 程清秋看了看满桌子的吃的,才看向许安安,她有些别扭,她从未低头给别人要过东西,但是她要是趾高气昂的,许安安不给她咋办? 毕竟她的宝贝暮词还等着她呢。 “那个……就是……” 许安安眼神给了她一个问号。 程清秋深吸一口气:“我是来向你求符的。” 咋回事? 突然就声名远扬了? 胡才人适时答疑解惑:“是这样的明妃姐姐,上次你赠予妾的那个转运符妾送给了长公主殿下。” “可能真的很灵吧,所以长公主又找来了。” 许安安不赞同的看向她:“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因为她给的东西就是很灵。 沈思思:“……” 什么符?能吃吗? 沈思思吃着锅包肉,发现昔日的死对头愈发让人看不透了,她以为许安安只是个空有美貌的废物,没想到她还是个隐藏的神棍? 话说出口以后,后头想要就方便多了,她眼睛亮晶晶的:“有吗。还有吗?” 许安安喝了一口水解腻,才慢吞吞的道:“有是有,不过妾身不能给你。” 程清秋眉头当即就垮了下来,语含不满:“为什么?” 许安安不慌不忙的道:“人的气运都自有定数,转运符若是经常用,会遭天谴的。” 程清秋还想挣扎一下:“什么天谴。” 许安安老神在在的道:“比如,吃饭被噎死,打雷被劈死,喝水被呛死,走路被石头绊倒摔死,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老天做不到的,你还要试试吗?” 程清秋听得毛骨悚然,这么恐怖的吗?她就想出宫,不想丧命! 她有些沮丧:“这转运符一生只能用一次吗?” “那倒不是,一个月一次,多少要有个缓冲期。” 程清秋:“……” 她一脸黑线:“这也没隔多长时间啊。” 许安安再次喝了一口茶,她看着程清秋,先帝这一届孩子不多,四个儿子一个闺女,程清秋是先帝唯一的闺女,又有当皇帝的哥哥护着,可谓是人生赢家。 放着宫中好好的咸鱼生活不过,她怎么老是想要跑出去? 于是,许安安询问道:“长公主为何想要出宫,据统计这一年你溜出宫又被抓回来总共有三百次,剩下的时间都在自己寝宫面壁思过,也就是说,一年的时间,你就用那枚转运符溜出宫一次。” 说完,许安安“啧”叹一声,闲闲道:“技术不到家,难怪会被抓。” 程清秋:“……可以了,不要再说了,再说就烦了,记录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沈思思接话:“主要是动静太大,去年宫宴年会总结上,你不是还当场挨了批斗。” 很好,她本来都忘了,这群人又帮她回忆。 程清秋有些忿忿然:“你们在宫中自然不懂在宫外的快乐,累了有各路美男给你捏腿揉肩,饿了有靖水楼专业级厨师为你做菜,瓜果酒水取之不竭,想睡觉了还有美人弹琴奏曲哄你入睡,快活似神仙,不比待在这宫中有趣了。” 茶杯在桌上轻磕出一声响,许安安轻咳一声:“美男不美男的并不重要,我只想出去听听小曲,你看什么时候去?我带你。” 程清秋眼睛一亮,许安安跟着她那岂不是更好,她肯定比那什么转运符还管用,于是急忙道:“后天,云桑间的暮词创了个新曲,我要去给宝贝暮词撑场子。” “好,我带你去。” 沈思思直接惊呆了,肉掉桌上都不管了,急声道:“你疯了?你偷溜出宫这要是被皇上发现了你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许安安给了她一眼安心的眼神:“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皇上这几日忙着祭祀求雨的事没空进后宫,这件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她看向胡才人:“胡妹妹,你会出卖我吗?” 胡才人笑意柔和:“自然不会。” 许安安又看向沈思思:“你呢?” 沈思思气得给她翻了个大白眼:“你特么废什么话,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许安安耸肩:“这不就得了,你放心我们会在祭祀前回来的,记得保密。” 见她去意已决,沈思思懒得劝了,反正被发现掉脑袋的又不是她! 哼! 程清秋的心头大事落地瞬间觉得这炸鸡是多么的可爱,她扬声吩咐:“来人,给本宫哪双筷子来。” 随后又看向许安安,嘴边笑容讨好:“许……哦不,皇嫂,你是我的好皇嫂,你放心,此次出宫绝对让你尽兴而归。” 两人眼神隐晦交流一波。 妥! 吃饱喝足以后,许安安拍着肚子:“等我从宫外游玩回来,我们在院子里搞烧烤吃吧,怎么样?” 胡才人笑道:“明妃姐姐想吃什么,妾都给你做。” 沈思思咽口水,她自从跟许安安好上以后,仿佛打开了新的世界大门,这人咋这么会吃啊,就没有她想不到的美食。 临近中午 众人离去。 程清秋颇有几分念念不舍之意:“好皇嫂,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后天我来找你。” 送走了她们以后,许安安就开始琢磨出宫的事,她悄悄的去,悄悄的回,只要不被程淮也发现就好了。 咳,她真的就想听小曲,对于美男揉肩捏腿,靖水楼的食物,她一点想法也不抱。 时间恍然而过,这两日程淮也果然如她口中所说根本忙得抽不开身,茯苓是最后一个知道她要出宫的,因为许安安为了方便行事,在朝她借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 茯苓瞳孔震惊:“娘娘,你今日要悄悄出宫?!” 第54章 刨洞 “小声点,在宫中你帮我看着点,有人来就说我生病了不见客。” 茯苓急得挠头:“那万一皇上来了怎么办?” 许安安穿着从茯苓那儿找到的一身新的衣裳,这比繁琐的宫装轻盈多了:“你看他这两日有来过一次?再说了明日便是求雨祭祀,他没空管我。” 以往不说一天两次,一天来一次或者跟她见一面是有的,许安安这两天没看见他的影子,估计是真的去忙了。 许安安兴冲冲的出门,最后回过头,眼眸微弯问道:“连翘呢?” 茯苓心如死灰的回道:“她娘好像生病了,她告假回侯府了,要奴婢来跟您说一声。” 许安安挑眉,回侯府了? 给她们出行的令牌都是由她们自己保管,想出去了来跟她报备一声即可。 她现在是连说都不说一声了。 许安安无所谓的一笑:“好茯苓,宫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交代完以后,她很爽快的就走了。 茯苓除了看见她的背影担忧,别无他法,顺便心中祈求自家娘娘千万别被人看见了。 梧桐林 程清秋穿着小太监的衣裳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 许安安轻声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把她吓得一激灵,见是许安安才放松下来:“皇嫂,我们如何出去啊?” 许安安再次摸出符纸,上面画着紊乱的红线,她朝着符纸轻吹一口气,符纸就像有自己意识一样,飘浮在空中,朝着前方慢悠悠的而去。 “跟着它就行了,这是探息符,能避开宫中耳目,带我们从最安全且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出去,走吧。” 程清秋立马跟上,见许安安神色悠闲,她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她现在特别后悔,怎么以前没有早一点抱上许安安的大腿,她何苦跑一次被抓一次。 如果现在问她,在前些时候她不是还讨厌许安安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她现在可以负责任的明确告诉你,没有的事,都是造谣,她从未讨厌过许安安! 如果许安安真的绿了她皇兄,那肯定也是她皇兄的问题,希望他能及时反省,找出原因,并改正自己的错误。 接下来的一路,这探息符总能避开宫中守卫带她们走到无人的宫道上,就这么一路晃悠,程清秋看见了最后一道宫墙,她激动的拉着许安安的手:“皇嫂,从这儿出去就是宫外了。” 她仰着看着宫墙,这么高怎么出去? 探息符停到这儿的时候化为了灰烬随风飘去了宫外。 许安安围着宫墙看了一圈,很好,修得非常坚固,一丝缝隙也没留,总不能再让她翻墙吧,先不说目标大不大,就说她也不一定能带动程清秋一起,所以她想得头秃了。 她晦暗莫深的表情落在程清秋眼里就是专业,她寻思着许安安有没有那种踩着就能把她们带出去的符纸,像话本里的神仙一样,用法术飞来飞去。 这般想着,她走到许安安的身侧小声问道:“皇嫂,你有没有那种能带人飞出去的符纸,要不你施个法吧,把这个墙凿个洞出来。” 许安安:“???” 她哪来的法术,她凡人一个,又不是大罗神仙,要做一张程清秋口中的这种符,她得废一罐子精血。 这在手上剌个口子得多疼啊,再说了她的血很珍贵的,她一滴都舍不得用! 她又绕去了另外一侧:“别急,能出去的。” 然后眼尖的看见被一从青草遮挡的地方,她扒拉开一看,是个小洞,狗爬可以,人爬费劲。 她招呼了程清秋一声:“拿棍子来,我们把洞挖大一点,从这儿爬出去。” 程清秋:“……” 最后,两人合力挖了个洞出来,程清秋先爬了出去,好在两人都够瘦,再胖一点这个洞都不够人钻的。 出去以后,许安安贴了一张符在上面,程清秋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障眼法,有这张符在,路人看见这墙便是完好的,以后想出来不就方便了许多,不信你再看看。” 程清秋定睛一看,果然没了挖动的痕迹,跟新的一样,她激动得小脸通红:“皇嫂,这招高啊,走了走了,我带你去认识我那群狐朋狗……啊呸,我的好朋友们。” 出来以后的路不需要许安安指引,程清秋一个人便摸得明明白白,她先带许安安来到一处祁京最繁闹街道的一家成衣铺,再出来的时候便是两个翩翩少年郎。 许安安长得明媚,做女子装扮是仙姿玉貌,做了男子打扮眉眼间皆是风流,五官雌雄莫辨。 程清秋把手中折扇打开,即兴的摇了两下:“走走走,我们先去云桑间。” 许安安恋恋不舍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靖水楼,刚刚刨洞有些累了,她摸着肚子:“长……哦,不对,清秋,咱俩先去吃上一顿再去那什么云桑间吧,吃饱了才有精力看戏。” 程清秋同样看着三层高的靖水楼,沉默片刻,赞同道:“也行。” 她出来时带足了银子,够她在祁京挥霍半个月足矣。 两人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在对面的酒楼里,临坐着一位男子,他看着穿着月白锦袍,马尾高束的背影沉思。 想着,他侧过头问一侧的小厮:“肥肠,你看刚才那背影熟悉吗?” 名唤肥肠的瘦弱小厮脸皮颤动几分:“王爷,小的没看见。” 在这儿坐着的正是平阳王程子萧,他又朝嘴中灌了一杯酒,才把杯子重重的放桌子上。 背影的事他很快抛之脑后,他站起身,颇气愤:“走,我们去云桑间!” 肥肠慌忙拦住程子萧:“王爷三思啊,这万一被王妃找来了,您跟她又要吵架,咱们还是回去吧。” “本王回她奶奶个腿,她不是想管本王吗?让她来云桑间,本王看她能不能舍下脸皮进来。” “本王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听取了母后的话娶了这么个女人进府里!” 肥肠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就以许凝玉的脾气青楼她敢进去,还怕云桑间一座小小的戏楼吗。 但看程子萧走得决绝的背影,肥肠无奈的跟了上去…… 第55章 我皇嫂可厉害了 程清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吃第五碗饭的许安安:“皇……咳,哥!差不多得了,去云桑间还有好吃的。” 她们现在是男装,兄弟相称,第一个别扭的“哥”叫出口后,后面就顺畅了许多:“哥,咱们先去云桑间吧,时间快到了。” 许安安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别催了,走吧。” 两人总算走上了正轨,云桑间在祁京有名的柳暗街上,这里青楼,小倌楼,戏楼齐聚一堂,文人墨客,雍容华贵的美妇人以及大家小姐,都会来这儿听听小曲,甚至还有文人在戏楼举办斗诗大会。 许安安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前她很乖的,家,学堂再回家三点一线,从不乱跑,从不社交,所以她没什么朋友,活得跟个孤寡老人一样。 云桑间占地很广,共有三层,主色调金红色,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就很大,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想必应该就是程清秋口中的那什么暮词的粉丝见面会吧,全都是跑来看他的。 这一度让许安安好奇,这人得有多好看,才能引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往云桑间里跑。 门口有穿着清凉迎客的婢女,她们甩着香袖,抛着媚眼,声若莺啼:“公子,里面请。” 许安安知道自己长得好,扮男装也帅,但是她没想到,这群妹子竟然明争暗斗的一个劲往她身上贴。 她挤出来的时候月白的锦袍上还多出几个口红印,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被她们身上香粉熏的。 她揉着鼻子看向程清秋:“你确定这是戏楼不是青楼?” 程清秋白了她一眼:“龌龊!我会带你去那种地方吗!这儿都是清清白白唱曲的人,卖艺不卖身。” 她左顾右盼,许安安也抽空打量了一下这栋楼,一楼是宴客的地方,有高台有桌椅,众人进来皆可坐下面听曲看戏。 二楼类似于小包厢,可以临窗看戏,隐私性比较好,三楼估计就是这些戏子睡觉歇息的地方。 一楼的格调确实不像青楼,相比艳俗的青楼,这儿反而多了一丝文墨之息。 程清秋没找到要找的人就先把许安安带去她包下的大包厢里,让她在里面等她片刻,然后自己关门出去了。 许安安没想到这地方格调这么高,地上竟然还铺着地毯,踩上去非常柔软,她走到临窗的桌前,支起窗户,外面的景尽收眼底。 确实是个好位置。 紫檀桌上还放着一壶小酒,加上瓜果糕点,还整了碟花生米下酒,非常讲究。 许安安直接拎起这壶酒加这碟花生米,转身就出了包厢,一个人看戏有啥意思,人多才热闹! 她果断的又去了一楼,找了张桌子坐下,不过片刻大堂的桌椅都要被坐满了。 许安安颇悠闲的吃着花生米,再听着隔壁桌的人小声诉说着八卦,这八卦还是关于她的。 “明天陛下求雨能成吗?本来冷了几天,今天竟意外的出了大太阳,老天就像要唱反调似的。” “反正成不成不都是那个妖妃提的,妖言惑众的,蛊惑皇上为此事大费周章,听说两朝元老的余太傅带领一众臣子跪地请求收回成命都没成呢。” “能成还能叫蛊惑吗?我就等着看明天没雨陛下恼羞成怒斩了那妖妃,不过听说她貌赛仙子……” “算了,咱们还是别提了,万一被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对,少说这事,对了……城北胡同那几桩杀人案破了没啊,真可怜,死的都是一群少女……” 听到这儿,许安安适时的插了一句嘴:“那妖妃真这么美?” 讲悄悄话的两人没想到这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公子哥竟然玩偷听这套,他们没好气道:“谁知道美不美,指不定是那妖妃雇人夸的,长得肯定丑死了。” 因被许安安扫了兴致两人直接换桌,离她远远的。 唉,现在的人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她轻抿一口酒,入口醇香,回味悠长,没有很烈的味道,但很上头。 这是云桑间的镇店酒,名唤梨花白,后劲非常大,人称三杯倒。 许安安才不信,她酒量说不上特别好,但也不差,就这玩意她当水喝,三杯下肚,她一点感觉也没。 “公子,我可以坐这儿吗?” 身侧忽闻一道男子的声音。 许安安侧头,是穿着一位穿着白衣的公子,他的腰间挂着一个绣得歪扭别致的墨色荷包,跟他整体有些不搭。 这张脸倒是星眸剑眉,看上去很帅气,只是……许安安细看莫名有些熟悉。 “公子?” 许安安回神,往周围看了看,发现没空位了,才颔首道:“坐呗。” 白衣公子坐下以后,专心致志的看着戏台,看上去很喜欢听曲。 许安安抬起第四杯酒的时候,杯至唇间她的手一顿,她突然想起来,这个白衣公子是谁了。 这不是旬郡王孟时渊吗。 母亲是平乐长公主,在祁京势力颇深。 而孟时渊这个翩翩公子因性情温润,长相俊逸,地位很高且才智双全很受京中姑娘喜爱追捧。 不过许安安恍然看了一眼他的面相,一眼看出此人,无妻无子,孤老一生。 真可惜,长这么帅,命运却有些坎坷,许安安心里感慨了一下。 而另外一头,程清秋成功的和她的两个狐朋狗友汇合。 一位是穿着褐色束袖衣裳,长得硬朗英气的将军府的二公子祝时月。 一位是穿着绯衣,容貌如他红衣一般很艳,他眼角有一滴红色泪痣,更添姝色,只是脸色很白,看上去病殃殃的模样,他就是恩国公府世子,闻灯。 三人都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很容易就玩到了一块儿去。 祝时月道:“上次你扒拉马车底下出来的,那今儿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提起这事,程清秋就忍不住要想给他们安利她的宝贝皇嫂许安安,她得意道:“自然是我皇嫂带我出来的,我跟你们讲,我皇嫂可厉害了。” 祝时月整个人都惊呆了:“你,你,你一个人出来就算了,你还把孟皇后带着一块儿来这地,万一她跟你皇兄告状,把我跟闻灯皆禁足了怎么办?” 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对:“你什么时候跟孟皇后关系这么好了……” ------题外话------ 重点角色基本上都出来了,还有个程肆,大家不要忘了他~ 第56章 他不是个好人 程清秋连忙道:“不是孟皇后。” 闻灯也看了过来:“表哥又娶了一个?” 程清秋觉得解释不清,拉着他俩就往包厢跑:“你俩来看看就知道了。” “哎呦,姑奶奶,你慢些!” 祝时月感觉自己的衣裳都要被她扯下来了,程清秋一把推开包厢门,冲着两人道:“看吧,她在这儿。” 两人一看,里面空无一人,属实看了个寂寞。 祝时月无语道:“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程清秋这才发现,本应该在房里的许安安不见了! 她急忙走了进去,然后就着支开的窗子往下看,一眼就看见坐在一堆人中悠闲喝着小酒的许安安。 她黑着脸转过身:“你俩在这儿等我。” 许安安没等到暮词登台,先等到了程清秋。 “哥!” 许安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知道程清秋一把拍她肩膀上,她低着头咬牙道:“哥!你咋跑这儿来了,咱们去楼上看吧!” 她这才反应过来,还有程清秋。 于是她站起身,做桌子对面的孟时渊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头看她这边的动静,离开人群包围圈以后程清秋才轻舒一口气。 她回头看了看温润的孟时渊,然后回过头问许安安:“皇嫂,你怎么和他坐一块去了?” 许安安的花生米吃完了,她把那壶酒拎在手中,闻言有些不解:“没位置了,他来跟我拼桌呢。” 程清秋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劝诫一句:“反正你离他远些,他不是个好人!” 许安安挑眉,按照血缘来算,程清秋跟孟时渊属于表亲,不过京中人对他的评价很好,她看着程清秋微皱的小脸,好笑道:“怎么说?” 程清秋想了想,才慢吞吞道:“小的时候,我去平乐姑母的府中,那时姑母府中有一只特别漂亮的白猫,我看着眼馋,孟时渊就好心的去抓猫给我,然后他自己一不小心被猫抓伤了,他笑着说没事,我当时挺感动的,觉得这表兄待人多好。” “没过多久,我再次去看猫的时候,我发现那猫不知道为何死了,死得极惨,四肢被剁成肉泥,白色的毛发红得像血水里捞出来似的。” “当时我难过极了,他也很伤心,他拿锦帕给我擦眼泪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指缝有一点点红……” 许安安一听乐了出来:“所以你觉得那猫是旬郡王杀的?” 程清秋脸一红,梗着脖子道:“谁知道,万一是他弄死的呢,这不是太残忍了,小猫咪挠一下,他就这么记仇,那我们不知轻重的惹了他是不是要被分尸?” 她只要一想到这种结果,就觉得可怕,从那时起她再也没去过平乐长公主府,她那长姑母并不好相处,整个人都是阴沉沉,从来不会笑一样,就连那府里都给她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许安安立马宽慰她:“放心,就算要分你尸也得有机会不是,你从小身边就有隐卫看护,只要不落单,估计是没人伤害你的。” 程清秋:“……” 她不仅没放心,反而更害怕了。 许安安这话弄得她都不敢再一个人偷跑出宫了。 她郁闷的带着许安安回了包厢,然后很快把门关上。 他们的身影落在对面走廊上的人眼里。 “淮也,怎么了?” 程淮也穿着便装,问他的是谢长安,程淮也凝眉看着被程清秋关上的门,刚才那恍惚一眼,他好像看见许安安了。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两人有些熟悉?” 谢长安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眸光微闪:“许是你看错了,我们进去吧。” 程淮也此次出来纯属散心,被那群老臣烦得不行,两人这间包厢比许安安那边更大,桌上有一壶酒,谢长安斟了一杯,抬眸问程淮也:“要不要来一口?” 程淮也看着酒水敬而远之:“不喝。” 谢长安无奈叹气,程淮也哪儿都好,就是不胜酒力,半口都会醉倒的体质,在他的宴会上他从来都不喝酒,都是喝茶。 他皱着眉看着一楼喧闹的场景:“这儿很出名吗?” 谢长安淡饮一口:“你妹妹挺喜欢这儿的,她喜欢那个戏子。” 程淮也立马黑眸一凝。 谢长安慢吞吞又接了一句:“的声音。” “……” 程淮也侧头看了出去:“喜欢关进宫里就好了,何必一年都要往外面跑就为了听声音?” 谢长安淡淡摇头:“也许,是为了自由呢。” 程淮也不理解,宫中哪里都不会亏待她,还可以保护她的安全,外面的女人挤破头都想进来,她偏偏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喜欢往外面跑。 要是程清秋像许安安就好了,给个地就安安稳稳的待着,半点不挪,这样的性子会让人少操心许多。 两人皆没有说话,随着一声锣鼓声落,暮词登场了。 另外一边,祝时月还有闻灯这才见到程清秋嘴中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皇嫂”。 竟然是许安安! 祝时月悄悄拉了一下程清秋,看着许安安颇闲散的侧脸,小声问道:“你怎么管谁都叫皇嫂,孟皇后才是你名义上的皇嫂。” 程清秋不高兴对的皱眉:“谁对我好谁就是我皇嫂,再说了,我皇兄又不喜欢姓孟的,我就喜欢许安安,她就是我的皇嫂!” 尼玛,还能这样? 祝时月无言以对,又觉得程清秋说得对,为啥不选对她好的,他被程清秋说服了。 闻灯则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是不是看向大厅。 祝时月走到他身旁问道:“你找什么呢?” 闻灯失落的收回视线:“闻络。” 祝时月吃惊:“你还把你姐叫出来了?她肯出门吗?” 闻灯手猛的捏紧玉佩:“她没有来。” 程清秋对他们的话毫不在意,她指着登台的人,兴奋的对许安安道:“皇嫂,你看,那个就是我的宝贝暮词。” 许安安放下酒杯,这梨花白喝多了确实有些头晕,不过在她可接受范围之内,她抬眸看去,本以为暮词得是多么惊艳的一个人,没想到面容很普通。 只是看上去很干净,五官并不出众,丢人群都找不到的那种。 她看向程清秋,问道:“所以,你喜欢他什么?” ------题外话------ 说点题外话,网站作家的新福利出了,怎么说呢,珍惜还留下来更新的作者吧,不论是我还是谁,留下来写真的需要勇气,可能纯纯为爱发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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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凝玉自从嫁给程子萧每天都在找他的路上,她知道程子萧不喜欢她,但是没想到在府里他连装都不装一下,在侯府的时候还跟她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她红着眼睛,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程子萧,你又一个月没有回府了,我还不能来找你回家吗?” “你宁愿在这儿听个戏子唱戏,你都不回去,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啊。” 程子萧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得有些无地自容,还被人骂恶心,她真是仗着侯府以为他不敢打她吗? 人太多,程子萧甩袖离去。 许凝玉咬牙去拉他的衣裳:“明明是你去府中求娶我的,程子萧你不能这么对我。” 程子萧咬牙:“放手。” “我不放!” 周围人群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即便很小,在这种敏感的情况下,他依旧觉得刺耳。 真他娘的烦死了。 这女人一点都不懂礼仪,人这么多还拉着他求个解释,上次在青楼也是,二话不说就打了人家妓子。 听说因为这件事,那妓子被人赎身以后就不知所踪了,看来也是害怕许凝玉。 这恶妇就没人不怕的,他真的后悔了听曲岑太后的话去求娶了许凝玉,本以为婚前看着小柔小意的,是个好拿捏的性子,没想到前头都是装的,婚后她自私善妒又恶毒的性子彻底暴露了出来。 府中婢女多看他一眼,她都要遣人挖了人家的眼睛,再活活派人把人凌辱致死,简直说是丧心病狂也不为过。 他都害怕睡这种女人身旁,那天他睡梦中被了结了,那他多冤? 所以,他不欲跟许凝玉多说什么,甩袖离开了云桑间。 许凝玉眼里含着怨怼紧紧跟上。 对于平阳王府的闹剧众人都是见怪不怪的了,自从两人成婚,这都一年了,还是幺蛾子不断,整个祁京就没哪家的夫妻像他俩这么离心得厉害。 因被许凝玉扫了兴致,这曲也听不下去了,暮词也退了场,换了别的戏子上台唱。 许安安也失去了兴味,她脑海里想起程清秋给她画的饼,说什么来云桑间美男环绕,揉肩捏腿的。 可是人呢?她到现在都只看见两个人,一个看上去就二得不行的祝时月,一个安安静静的闻灯。 她微微眯眸,看向程清秋,语带嫌弃:“你给我找的美男呢?不会就这两玩意儿吧?” 祝时月:“……” 闻灯:“……” 有被侮辱到怎么办? 祝时月涨红脸,愣是不敢反驳。 虽然他们没怎么跟许安安接触过,但是曾经也听过她的凶名,听说一言不合就揍人那种。 他们只是好吃懒做的纨绔,干啥要打打杀杀,所以他跟闻灯都沉默了。 程清秋尴尬的挠头:“皇嫂,你真要美男啊,啊这……” 她皇兄咋办?不能对不起她皇兄吧?被发现了会不会死? 许安安又灌了一口梨花白:“我要看看云桑间的美人儿多绝,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程清秋立马下了决定:“皇嫂等着,我这就给你安排一个上来。” 死就死吧,出宫比较重要。 许安安皱眉:“一个?” 她猛的一拍桌子:“一个哪里配得上我!必须四个,两边都站满咯,去吧,挑好看一点的。” 祝时月挪到程清秋身旁,低声道:“你真是你哥的好妹妹!” 程清秋轻咳一声,有些心虚的摸着鼻子:“无事,反正我皇兄也不知道。”她扬起笑脸:“皇嫂等着,我这就替你张罗。” 程清秋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四个肥环燕瘦的怜人就到了包厢。 他们非常有礼貌的请安,然后就都站去了一侧。 程清秋果然眼光好,都是长得清秀的小倌,就是比程淮也差了些,她急忙把脑海里程淮也的影子甩开,笑得暖暖的小奶狗不香吗?她闲来无事想那个大冰块干嘛。 她拎着酒壶,走上前搂住一名男倌的肩膀,朝着他的耳边吹气:“走,你们都去三楼伺候我。” 第58章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皇……哥!”程清秋想拦着,架不住许安安搂着人就走了,后面的三个低眉顺眼的跟着。 “啊这……”祝时月说:“现在还没事吗?” 程清秋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现在有事了,且问题还很大。 “哎哟,真的是……我们先跟上,别闹出格了。” 闻灯没动,他固执的看着一楼,声音清朗:“你们去吧,我要等我姐姐。” 程清秋和祝时月急忙跟上,这一幕正巧落在对面的程淮也眼里,前面那个月白锦衣的人他看着格外熟悉,直到看见程清秋匆忙的身影,他一贯淡漠的眸溢出几分冷戾。 好得很,背着他偷跑出宫寻欢作乐。 许安安,好的很。 他今天不弄死她,他程字倒过来写。 程淮也携带着冷戾的怒气朝着三楼而去,许安安这时舒服的躺在靠椅上,享受着四个美男的捏腿揉肩。 程清秋和祝时月两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见许安安一脸享受,程清秋折中道:“哥,咱就捏这一回哈,捏完回去了。” 许安安舒服得含糊:“再说吧,我能把他们都带回去吗?” 程清秋吓死了,这带回去给她皇兄送人头吗? “不……” “当然可以。” 比她声音更快的是身后冷感又磁沉的声音,听在程清秋的耳里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惊恐的回头,一身黑衣衬得程淮也周身更加冷漠,冷意使得他的五官更加锋利,像一把利刃破开她的伪装,把惊慌害怕全部割裂出来。 因为他的出现,里面的人都吓得愣是不敢再做动作。 程清秋更是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做鹌鹑,完了……好害怕,呜呜呜,好想哭。 程淮也目光落在那张嫣红的小脸之上,她微闭着眼睛看来醉得不轻,一只手还拉着一个怜人的衣摆:“继续,停下来做什么。” 这个房间的气温骤的一下降得极低,他声线含着彻骨的冷意,极慢道:“都滚出去。” 程清秋立马拉着祝时月跑了出去,四个怜人更加不消说了,那人的眼神似乎要杀人一般,看得他们通身泛冷。 零零七能感知他怒气压抑到了极点,它简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颤着声音道:“宿主,你冷静!千万别伤害她,你任务……” 程淮也意识一动,就把零零七关进了小黑屋。 零零七:??? 这特么的,他什么时候找到小黑屋这鬼地方的! 得,它现在啥也感知不到了,希望许安安自求多福。 外面,祝时月也快吓哭了,他擦着冷汗:“清秋,留你皇嫂在里面没事吧?” 程清秋看着紧闭的门愣是不敢打开,她都快急哭了:“我也不知道了,皇兄好可怕,他好像会吃人一样,我以后找驸马一定不找我皇兄这么冷漠的人,呜呜呜,好可怕。” 祝时月看她一边吐槽,一边红着眼睛抹眼泪。 现在是你找不找驸马的问题吗?现在是你皇嫂还有几成几率存活。 他看向程清秋身后来的人,有些心虚的唤了一声:“祭酒大人。” 程清秋也回过头,看见谢长安眼泪落得愈发肆意:“呜呜呜,长安哥哥,怎么办,我皇兄会不会掐死我皇嫂。” 谢长安无奈的看着她哭成花猫一样的脸,他眼眸温柔:“不会的,别担心。” 祝时月低头开溜:“你们聊,我先走了。” 程清秋压根懒得管他,她看着紧闭的门:“那你能不能进去把我皇兄叫出来?” 谢长安歉意道:“现在恐怕不行,等他把怒气发泄出来就好了,你们太过分了,她怎么着也是你皇兄的人,刚才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不仅是她,你皇兄的脸面也荡然无存。” “你觉得等待她的是什么?等你皇兄气消了便可。” “可是……” “你跟我来吧。”谢长安转身,也有些摸不透程淮也的想法了,怒意是做不了假的,只能说明他真的惦念上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他从未见过,一向冷漠自持的人也有压抑着怒火的时候,他太淡漠了,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屋内 光线有些昏暗,许安安也察觉到不对劲,费劲的睁开眼,一眼对上那深邃漆黑的眼眸,里面淡漠得不含一丝情绪。 他眼尾微压出一条锋利的褶皱,带着冷又透着凛冽,许安安以为她花眼了:“程……程淮也?” 程淮也没忍住轻笑出声,笑得很是冷,眼眸里同样冷:“怎么?喝醉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敢直呼朕的名讳?”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窗户外透进的光并未温暖他周身,反而渡上了一层更深的寒意。 许安安红唇微张,仰着头看向高贵冷艳的程淮也,她的衣袍上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沾染的红印,刺眼又令人犯恶心,他眼眸里闪过厌恶。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他俯身伸手箍在她细白的脖颈之上,修长骨感的手指收拢,眼里闪过戾气,不知为何,刚刚那样慌乱的场景,意外的让他想到他那早死的父皇,同样的荒淫无道,同样让他母后绝望身死。 他讨厌酒,比任何一个人都讨厌。 呼吸收阻,许安安清醒了不少,这狗男人有那么一刻想杀她,许安安挣脱不开只能空出手拉过程淮也的衣领,趁他没反应过来,一口咬他嘴唇之上。 他的手微松,许安安一个翻身就把男人直接压身下,程淮也冷怒:“许安安!” 可能是酒壮怂人胆,许安安直接灌了一口酒,再次压男人唇上,把酒渡了过去。 程淮也惊得来不及反应,直到那辛辣刺鼻的酒味涌进他的嘴唇,他想吐出来又被许安安吻得直接吞咽下肚。 烈酒辣得他喉咙管生疼,他猛的推开她,头脑有些眩晕,走出几步后,倚靠着床柱坐了下去,他扶了扶额,晕得厉害,想到罪魁祸首他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她怎么敢! 再次抬眸的时候,许安安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前,她又灌一口酒,笑眯着眼伸手轻佻的抬起他的下巴:“不是很能吗?你再给我能一个?” 程淮也发誓,他若有力气,一定先把这嚣张的女人先弄死。 然而,他没有机会了。 许安安把酒壶丢地上,手慢吞吞的脱着衣服,语气温吞:“我不太喜欢被压,所以只能委屈你了,接下来操控的时间,是我的了。” 第59章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忘了? 衣裳随着她的走动脱落,她赤着脚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程淮也头脑昏沉得厉害,他喝不得酒,一喝就醉,更何况是梨花白这么烈的,他坚持没晕死过去都谢天谢地了。 然后抬眸就看她已经脱得差不多,他脸上浮上一抹红晕,急忙闭上眼睛,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之味:“许安安,把你的衣裳穿上,这次朕就原谅你了。” 许安安脚步顿了一下,她是来享受左拥右抱的,被他搅合了,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她慢吞吞道:“不要,你得赔我。” 程淮也简直要被着大胆的女人气笑了,他还赔,他没治她不敬之罪就算好了:“你……” 他未说完,就被她一掌推翻在了床上,砸得他眼前一阵金星冒,感觉娇软的手扯他腰带,他连忙制止,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许安安,你,你若敢碰朕,朕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许安安仔细的想了一下这堪比良家妇男的经典语录,非常给面子的接了一个:“那你喊吧,你看你喊破喉咙有没有人来搭理你,所以少费点力气,留在后头用吧。” 程淮也:“……” 这女人真的是醉疯了吧,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许安安把帘子拉上,醉眼朦胧的看向同样有醉态的程淮也,他玉白的脸浮上红晕,与以往冰块一样的气质相比,他现在只能用秀色可餐形容。 程淮也醉酒,还是她偶然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这么一试果然是真的,管他呢,她先上了,大美男她来了。 程淮也撑着清明,想抬手先把人弄晕,结果许安安比他想的敏锐多了,他腰带被扯一把栓住他的手。 他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索性就认命的躺平了。 感受着身上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摸,他忍耐的闭着眼睛,细密的吻落在他的唇边脸上,然后又挪在他颈边轻轻的咬上一口。 程淮也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在他身上撩火,看这熟练的架势,程淮也都怀疑她是不是给他戴了多顶帽子,身体很奇妙,心里偏生又很不顺。 他眼眸微暗:“许安安,松开我。” 他衣裳被她蹭落,露出健硕的胸膛,她迷迷糊糊的哼唧一声:“才不要。” 两人肌肤相贴,她抱住他就一个劲的乱亲,程淮也被她弄得又热又昏,身处两重天一样痛苦。 半天了,就是不进入正题,他都快被撩炸了,行了,他确认了,这人就是个装腔作势的小白,啥也不懂,还装得自己跟个采花贼似的。 拴住的手被他悄悄挣脱开,但也仅限于此,醉酒后遗症很快就来了,他浑身软绵,意识有些消散。 最后,他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许安安一直呼痛,他仿若陷进一团软绵,又置身烈火烹烤。 一夜荒唐 直到光线照射在程淮也的脸上,他眼睫微颤,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对上头顶青色纱帐,一时他都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处。 意识慢慢回笼,他半边身子有些麻,上面还趴着一个人,姣好的面容之下,露出雪白的酥肩,上面还有他咬出来的红印。 地上衣裳铺陈展开,他抬手摸了摸唇角,是许安安咬的,有些细疼,他扶着脑袋坐起身。 许安安因为他的动作也嘤咛了一声,她比程淮也还痛苦,她喝了整整一壶的梨花白,而且最让她痛苦的是,肚子好疼。 程淮也披着黑衣依靠床柱上,淡漠的睨着她,直到许安安睁开眼,她眼里闪过一丝迷茫,视线回笼以后就看见露着胸膛眼神不善的程淮也。 她惊得坐起来:“皇,皇上。” 发现身子微凉,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裳,她拉过被子遮挡了一二,下意识的咽着口水,完了完了,她不会真借着酒劲把程淮也睡了吧。 为何她啥也记不起来了,她昨夜都干了啥,她有些无措的低着头,然后就看见床单上点点血迹。 随即惊恐的看向程淮也:“皇上……这这这……咋回事啊。” 程淮也伸手一把拉过她,被子滑落,她穿着小衣又暴露在他眼前,他视线在她身上一扫,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红印,随即又落在那点点红梅之上。 许安安觉得她哪哪都疼,尤其被程淮也掐住的手,上面都有一圈红印了。 他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忘了?” “你昨夜不是挺狂的,一口一个程淮也,怎么清醒了反而怂了?” 许安安肩膀瑟缩了一下,程淮也身上也布满了印子,看样子全是她咬的。 她现在以死谢罪还来得及吗? 小腹一阵热流涌出,带起一阵疼痛,这让她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肚子疼还是身下疼。 她似乎来月事了,那这床上的红梅…… 她哭丧着脸,咽着口水小声的确认:“皇上,我好像来月事了,那我们这……到底睡没睡……” “……” 程淮也深凝她一眼,突然勾唇,意味不明的道:“你猜。” 外面有人叩响房门。 谢长安的声音传来:“淮也,该起身了,祭祀要开始了。” 程淮也松开许安安,起身赤脚踩在两人的衣物之上,淡声吩咐:“带两套衣裳来。” 不过片刻,就有婢女低着头送了两身衣裳进来,看着一屋子的乱,她有些脸红的站在屋内。 程淮也看向躲在床帐后面还在当鹌鹑的许安安,对着婢女吩咐:“带点月事带来。” 婢女听令很快办事,程淮也手里拿着月事带手一挥,婢女就再次出去了。 他把属于她的那套衣裳还有手中的东西一块儿丢给她,冷着声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赶快弄好。” 许安安磨磨蹭蹭的起床,这站起来以后两条腿都是软的,浑身酸疼得厉害,她昨天确定不是被打了吗? 加上酗酒,导致她肚子疼得厉害,她整张小脸都是雪白雪白的,看起来楚楚可人。 许安安收拾好自己,一头青丝用一根发带束拢,程淮也指了指他那身黑金的龙袍。 狭长的眼眸收拢,带着淡漠:“伺候朕穿衣。” 第60章 疼也好好受着 许安安压根不敢反驳,她抖开他的衣裳,笨拙的一件一件给他穿,程淮也就低头看着她认真微垂的长睫,她的小手在给他系腰带,几次都系不好,她急得都冒汗了。 程淮也嗤笑一声:“只会脱不会系?” 他话语里带着些淡淡嘲讽,她抬着头小表情无辜:“我又没给男人穿过衣裳。” 程淮也现在看见她就烦,索性自己穿了,就她这墨迹的劲,祭祀结束了这个衣裳都不一定穿好了。 许安安就跟个受气小媳妇站在一旁,她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不跟程清秋出宫了,她好好躺宫里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搞得她头又疼,身子也疼,就没有一处是舒畅的。 那梨花白许安安决定敬而远之,确实很上头,没有下次了! 程淮也穿好又自己冠发,带上黑金的发冠,冰冷睥睨的气势一下就出来了,他倒是把自己弄得一丝不苟,许安安头发还乱糟糟的。 穿个衣都穿成这样,程淮也也不指望她还会挽发。 他深吸一口气,拉着人按椅子上,动作太大,许安安暗“嘶”一声:“你轻点,我肚子好疼。” 程淮也臭着脸给她梳头发,黑亮的发丝在他手中成髻,许安安惊讶道:“皇上,您还会挽发,不愧是你,多才多艺的。” 他并没感觉被夸奖到。 “您跟谁学的?” 要不是赶时间,他真的想找个东西把许安安嘴缝起来。 他淡淡道:“程清秋小的时候,头发都是朕梳的。” 许安安懂了,听禾清说闻皇后生程清秋难产而死,那程清秋小时候确实大多都是程淮也带着。 程淮也把最后一支发簪给她戴上,退开一步就走了出去。 谢长安恭敬的在外面侯着,程淮也看了他一眼:“传令下去,谁若敢把云桑间的事泄露出去一个字,杀无赦。” 他语含冰冷杀意,谢长安唇畔含笑,看着他紧抿的唇,浅笑道:“知道了。” 就谢长安这了然的目光,让程淮也更加不自在了,他冷着脸淡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长安依旧清润:“臣都懂,臣不说。” 程淮也:“……” 罢了,爱说不说。 他走出几步,许安安怕自己慢了又惹狗男人不高兴,但她步子一大就扯得生疼,肚子也疼,出门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所幸谢长安眼疾手快的轻扶了她一把:“明妃娘娘小心。” 许安安感激道:“谢谢你,谢大人。” “客气了。” 程淮也回头就看见许安安紧紧的抓着谢长安的衣袖,还冲着他笑。 他折回身,一把拉许安安的手腕上,就把人拉走,许安安直接疼得吸气,这狗男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疼死她了。 “你慢点,我疼,我疼!” 她想挣脱开他的钳制,程淮也听她呼痛,下意识轻了一些,然想到她昨日的行为,他可以跟任何女人睡,但唯独不能是许安安。 本来软下的心又硬了起来,他黑眸里不含一丝情绪:“疼也好好受着。” 许安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刚刚还给她梳头发,这下又摆着张臭脸,她又不是故意的,她还没怎么委屈呢。 然,她有气不敢出,只能憋着,这该死的阶级社会,她决定了这大腿她不抱了,她以后一定离程淮也远远的。 此次他们是走暗道回的宫,两人一前一后,许安安整个人怏怏的,程淮也也不可能去哄她,两人第一次无声走在一起,气氛有些凝滞。 地道的尽头是程淮也的未央宫,许安安只想回去睡觉,然而程淮也还不放过她:“跟朕一起去。” 许安安媚眼睁大,有些不可思议:“皇上,这与礼不合,您应该让皇后娘娘陪你去,妾身就不去了。” 程淮也睨她一眼:“主意是你出的,你必须在场。” 她也不知道他担忧什么,既然如此,许安安只能再陪他跑一趟。 她低着脑袋,亦步亦趋:“那大臣们反对妾身去怎么办?皇后娘娘那边又怎么说。” 她顶替了孟佳依,许安安都能感受到孟佳依对她的仇恨值拉满了,她瞬间有些忧伤。 “不用管她。” “切。”她悄声嘀咕一句:“真无情。” 程淮也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孟佳依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许安安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她啥也没感受到,一身还搞得疼死了,尤其是肚子,这么久了,她第一次痛经,大致原因就是她酗酒,痛得她脸都白了。 她忍耐不住,上前拉住程淮也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倚靠着他:“皇上,您扶妾身一把吧,妾身肚子疼。” 程淮也闻言,身子一僵,但也没推开她。 余公公看见程淮也来了,他瞬间松了一口气,祭祀这么大的事,他家皇上偏偏一夜未归,差点没把他急出病来,只是他看着跟个树袋熊一样吊程淮也身上的许安安,有些奇怪,明妃娘娘怎么会跟皇上一道从未央宫出来。 但此时想不了那么多,程淮也把许安安拎车舆里坐着,自己紧随其后坐她身侧。 宫门口,一排大臣加上皇城军护卫,看上去乌泱泱的一片。 程淮也的车舆出来以后,众人看着车上的人都不可置信,怎么不是皇后娘娘。 余太傅本就不满此次的祭祀,再加上他竟然不把一国之母带出来,反而带上明妃,这真的是弃老祖宗的礼仪与不顾,他沉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呢?祭祀这么大的事,皇后娘娘都未到场还能算得上仪式完整吗?明妃娘娘再怎么也只是个妃子,这与礼不符,还请皇上三思。” 许安安在一侧听着,心里直点头,确实,带她干嘛,她只想好好躺床上睡觉,她才不想去那什么祭祀的地方,累死了,赶紧把孟佳依叫来,她好回自己的紫薇殿。 然而,程淮也这人就像有天生反骨一样,你越不让他做,他偏偏逆行为之。 他抬手揽着许安安的肩,把她往自己身边一带,许安安就撞进他的怀里。 程淮也神色冰冷,黑眸一贯的淡漠:“朕愿意带谁就带谁。” “出发!” ------题外话------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追妻火葬场了,肿么办! 第61章 你是怎么哄的,效果这么好 由程淮也带头的仪仗浩浩汤汤的出发,看上去属实壮观。 此次祭祀的地方在祁京外,皇陵周边,那儿是程氏一族世世代代祭祖祈福的地方,除了重大的日子一般时候是不开启的,怕扰了前几任太上皇的魂灵,但这次因为程淮也的提议,不得已打开。 从京城去往那儿还得在坐小半个时辰的车,坐着以后许安安总算缓过来一些了,她听说过第一次就怀孕的,到她这儿反而来了大姨妈…… 真的就是绝了。 她肚子抽疼,隐隐还有些反胃,她看着一侧坐得端正的程淮也,可怜巴巴的道:“皇上,您让妾身靠一下吧,就一下。” 程淮也撇她一眼,冷声拒绝:“不要。” “……” 行吧,她也没胆子靠。 整个人焉巴巴的耷拉着脑袋,肚子疼,身下也疼,她都不用猜了,醉酒以后意外跟他睡了,她明明听说是有爽感的,这尼玛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程淮也为了报复拿东西捅了她。 她用手揉着肚子,小声的问道:“皇上,您昨晚没拿东西捅妾身吧?为何妾身这么疼啊。” 昨夜的记忆他也有些模糊,但前面就足够他羞耻的了,他从未见过许安安这么大胆的女人。 她这话一出,他冷着的脸疑似又飘起了红晕,他深吸一口气:“朕没捅人的恶趣味。” 许安安委屈:“那我为何早上就来月事了。” “朕怎么知道?” 许安安耸着鼻子,这事这么痛苦,她以后再也不要做了。 也许是她情绪太过低落,总算引起了程淮也的几分怜悯之心,他不自在的问道:“真的很疼吗?” 许安安精神不佳,没什么好气的小声道:“被捅的又不是您,您肯定感受不到。” “你在说什么浑话!” 这女人的话茬总是让他想歪,他一把拉过许安安,大掌贴在她的腹部,片刻许安安就觉得腹部暖洋洋的。 程淮也冷着声问:“好些了没?” 这可是他自己拉的,跟她没关系,于是许安安得寸进尺的靠着他,人肉垫子真不错,她肚子疼都缓解了几分。 “好了一点点,再暖一下。” 两人这亲密靠在一起的样子落在,随行的太监眼里,这明妃娘娘可真得宠啊,皇上连皇后都不带,力排众议的偏偏带上她。 这祸国妖妃的名头,假以时日她必定坐得稳稳当当的。 两人的行为很快就传得后面的人都知道了。 从两人亲密依靠,传到余太傅那儿的时候就是皇上跟明妃娘娘在车舆里亲密抱着接吻。 气得他胡子都要飞了,妖妃误国,妖妃误国啊! 他是真怕程淮也走了先帝的老路,成了只知道花天酒地,罔顾朝政的昏君,这还在外面呢就如此不成体统,在宫中还不知如何呢。 余太傅非常的痛心疾首,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大祁的未来,一时之间郁气难消,颇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 许安安睡醒的时候已经到达目的地,要不是身旁狗男人把她晃醒她还能继续睡,她揉着眼睛走下车,有程淮也给她捂了一路,她已经觉得好太多了。 虽然还疼,但比刚开始路都走不了好多了。 她看了看天色,很好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适合睡懒觉。 与她得平静相比,随从的老臣们才是真的忐忑,这真的是个适合下雨的天吗?他们也不奢望幽州那边下雨缓解干旱了,就这儿掉两滴都不错了。 程淮也下车后就没再管许安安,他自顾自的往前走,许安安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住,她回过头就看见穿着华贵公主服的程清秋。 她看了程淮也的背影一眼,又在许安安身上打量,语含担忧:“皇嫂,我皇兄昨夜没对你做什么吧?他打人没?” 许安安面无表情:“打了,非常疼。” 程清秋立刻义愤填膺,她扬着拳头气鼓鼓的:“我皇兄竟然还家暴!明明你昨天也没做什么,真是气死我了,昨天我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你救出来才是。” 许安安皮笑肉不笑的睨她一眼:“所以,昨儿你去哪儿了?” 程清秋有些心虚:“昨天我想让长安哥哥去救你出来,但他把我叫走了,带我去吃了冰糖葫芦,还有桂花糕,然后就送我回了宫……” 行,她得安危还没有糖葫芦和桂花糕重要。 程清秋求生欲很强:“我真的可担心你了,但是长安哥哥说我皇兄在气头上,得把气撒出来才行。” 说完,又觑了程淮也一眼,对着许安安就是一通夸:“皇嫂你可真厉害,昨天我皇兄进去的时候可凶了,那眼底冷光吓死人,你是怎么哄的?效果这么好,今儿他不仅不气了,还把你带来祭祀。” 许安安:“……” 哄人吗?她整个人都快被拆了算吗。 祭祀完全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强行把她带上的。 见许安安沉默,程清秋害怕以后许安安不带她出来了,她忐忑问道:“皇嫂,下次咱们还出宫吗?” 出宫…… 不得不说,前面还是挺愉快的,她也没一次性拒绝,含糊道:“下次再说吧。” 程清秋瞬间放下心,这就是还有出宫的可能,高高兴兴的挽着许安安一块儿走。 通往祭祀的方向是一座高台,上面摆着一张很大的桌子,中间放着一个紫金鼎,还围着祭品,点着香。 长长的台阶上铺着红色地毯,程淮也踏上台阶,黑金的宽袖长衫华贵,在阳光下都泛起细碎的光泽。 万民臣服跪于台阶下面,在上方的程淮也亦匍匐跪在桌前的蒲团之上,他的声音淡而远,在这块天地扩散。 “程氏淮也敢昭奏于皇天上帝,时维冬?、六?资始,敬遵典礼,谨率?僚,祈求上天收阳降雨,缓解幽州旱情,求来年俾五?以皆登,普万?之咸赖。 遂恭以?帛牺齐粢盛庶品,备此禋燎,祗祀于上帝,奉?皇帝配帝侑神,尚享。” 说完,程淮也站起身,有太监恭敬端了一碗水来。 程淮也接过便倒进了紫金鼎中。 他看向柴堆旁堆满的牛羊肉,有太监立马递了个火把给他。 ------题外话------ 一卡一卡亮晶晶……卡死我了! 第62章 人一旦有了选择就回不了头了 程淮也伸手一扔,熊熊火光燃起,那堆肉类被火光吞噬。 “轰隆——轰隆隆——” 本尚晴的天突然阴云密布,雷声作响。 所有人皆不可置信的盯着随时会下雨的天空,程淮也于万人中一眼落在许安安的身上。 她就连跪着也不安分,整个人暗戳戳的靠在程清秋身上,势必要把能靠着绝不硬跪着进行到底。 她表情没有丝毫惊奇,卦象上都显示了,那必定就是会发生的,要相信玄学,她可是很灵的。 豆大的雨滴落下,有太监急忙给程淮也打伞,底下跪着的臣子早已起来,他们伸手接着雨水:“真下雨了?这真的绝了,皇上不愧是真命天子,祈求老天下雨,老天真的听见了他的祷告。” 他们一个个的激动得再次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淮也抿着唇:“众卿平身吧。” “谢皇上。” 就着雨水,他们又兴奋的讨论起来,随即就想起传谣说的是明妃娘娘提议的,他们目光又落在许安安身上,此时程清秋撑着伞,她拍着沾上灰尘的长裙。 余太傅没想到这雨真的求成了,加上原来他一直劝阻,在这群老臣之中脸面颇有些挂不住,而且这求雨还是明妃提议,是不是从侧面彰显她本就有几分本事? 余太傅冷哼一声:“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还是皇上的真龙气运感动了上天,才降的雨。” 他才不会承认是这个妖妃厉害。 雨越下越大,皇陵这处有禅房,由守陵人守护,以供皇家之人来祈福的时候方便歇脚休息。 所有人都各自找地方避雨,程淮也去了皇陵最好的一间房,许安安被带去另外一处。 下人做好了膳食端了上来,许安安都快饿死了。 早晨起来就没吃什么,此时这热饭热汤哪怕没有肉,她都觉得满足了。 吃了三碗米饭,她揉着肚子就躺去床上,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她盖着干净的被子,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程淮也慢条斯理的吃完午膳,目光看向外面的雨幕,脑海里莫名想起许安安送他的那片白色风铃花海。 他看着大雨出神,脑海里有躁动的迹象,程淮也这才回神,他差点把零零七忘了。 于是找到小黑屋把它放了出来,它凝成一团雾,飘飘悠悠的,然后跟外面一样突然就下雨了。 程淮也觉得很有趣。 而零零七则是在哭唧唧,什么人啊,把它关了一天,当然现在被关小黑屋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昨天意外的感应到了许安安! 它感觉若是它给许安安传话,许安安一定听得见,那种突然连通的状态只不过持续了几分钟。 但就这短短的几分钟都让它激动,若是它可以联系许安安就可以让她加大力度攻略程淮也,这男的心思莫测,实在是太难搞了。 再一个就是它还没来得及说的第二个任务,就是找到神格。 神格只有许安安才能找到,它无法让程淮也去做,这段时间憋死它了。 雾气没再落雨,转成一团白雾,它急忙问道:“宿主,你昨天对许安安做了什么?” 它现在迫切的想要跟许安安取得联系。 程淮也很冷淡:“没做什么。” 零零七想问不敢问,它沉默了片刻,轻咳一声:“能不能……再做一次?” 程淮也:“……” 察觉到他又要把它丢小黑屋,零零七忙道:“别关我,我是来公布任务的!” 程淮也这才停止要关它的意识,淡淡道:“说。” 零零七看着面板,然后意外发现不过一晚上他的好感值竟然一下飙到三十五了。 它语气欣喜:“宿主,好感值现在三十五了,现在是好感阶段,突破五十以后你……咳,她就喜欢上你了!” 程淮也很讶异,这玩意儿能升这么快?他记得前段时间是五来着。 零零七继续拍着马屁:“我们离成功就差六十五了,对了,现下触发了两个任务,第一个甜蜜热吻,完成加五分,第二个同床共枕,完成加十分。” “由于两个任务叠加,限时半个月以内,未完成立减寿命二十年,附赠电击大礼包一份,持续半个月。” 程淮也:“……” 甜蜜热吻? 同床共枕? 他拥抱副线都没做完,难度还升级了。 他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揉着眉心闭着眼,脑海里恍然划过那真实柔软的触感,以及那温软的山涧。 倏地,他浑身都有些燥热,他急忙把脑海里的想法甩掉,没有下次了。 零零七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但情绪很多变,属实想不到他冰冷冷的外表内里情绪还挺多。 同时它也期待,能否联系到许安安,要不是程淮也把它关小黑屋里,它昨天就可以用神识跟许安安说话了。 可惜了,这次机会没了。 它只能等待下次。 躁动不安的他直接站起身散散热气,想出门没想到迎面撞上谢长安,他停住脚步,转身:“进来吧。” 谢长安把门关上,他跟程淮也从小一块长大,是彼此生命中的挚友,经历了对方生命中的一切,他们不需要太多言语就能对方想说什么。 跪坐在蒲团上,程淮也给谢长安斟了一杯热茶,茶水热气氤氲,模糊了程淮也的眉眼,他低头淡饮一口:“有什么便说什么吧。” 谢长安看着茶水没动,他手捧着杯子,暖着掌心:“你怎么想的?” 程淮也动作一顿:“什么?” 谢长安浅色瞳孔带着笑意:“不要装傻了,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程淮也眉宇微皱又松开,沉默片刻他才道:“我不知道。” 谢长安看着他冷厉的侧脸,偏头看向房中的一小尊佛像:“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不再是无坚不摧的战士,在遇见一些需要取舍的事上你会退缩,许康文间接害死闻皇后,送了许安安进宫心思昭然,他想谋的或许并非皇位,单纯的只是要你的性命。” “我们观察他这么久,也找不到他的害人动机,就像为何他会蛊惑了先帝,从而令你母后身死,淮也,你一旦有了选择就回不了头了。” ------题外话------ 零零七:求求了,我只想跟安安唠唠嗑,你成全我吧! 程淮也冷漠脸:滚! 第63章 他们一晚上都在一起? 选择? 他为何要做选择? 许安安就没在他的选择范围之类,这一切都是错误的,他多靠近她一分,他都是在受着已死亲娘的谴责。 他又怎么可能去喜欢杀母之人的女儿? 他微微垂眸:“那他为何又极力推我登基?那个时候弄死我不是更好吗?又怎么可能让我丰满羽翼?” 谢长安沉默,他轻叹一口气:“你就当他是个疯子吧,连挚爱之人都能杀,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你若是做好选择了就下定决心吧,她是去是留全在你一念之间。” “我先走了,我是躲着你妹妹来的,她真的磨人,现在应该在寻我了。” 谢长安语气中有几分无奈,程淮也抬眸觑他一眼,话虽如此,但他眸光中闪着温柔的光。 有一种东西叫旁观者清,深陷其中的人必定很难察觉自己的心思,谢长安在他这儿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要是这些选择在他身上了,他又会如何取舍呢? 程淮也没接他的话茬,他就等着看戏便好了。 经过谢长安这么一打岔,他浑身的燥热倒是得到了缓解,他站起身决定去找许安安。 零零七已经不准备开导他了,有什么比许安安来得更直接吗?让许安安上就行了。 程淮也走在长廊上,檐下的宫人见他皆行礼,一路到许安安歇息的房间,他推开门,里面的床上拱起一小团,她睡得很熟。 他走近,低凝着她的睡颜,真就睡得毫无防备,也不怕谁进来暗害她, 程淮也转身坐去了桌子旁,有宫人端了热茶进来,余公公在门口守着,并遣退了四周的宫人。 有时候决定还真的不好做,他跟许安安牵连很深,不止是隔着深仇,还隔着一个系统。 他要把一百好感值和任务一百积分做满,在这个期间许安安不能死,她死了按照系统开始给他说的他好像也不能活命。 所以许安安得好好活着,在他任务做完之前都得好好的活着。 想到这儿的时候,程淮也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伤害他,他可以暂且饶她一命。 “皇上?您怎么来了?” 听见声音,程淮也侧头看去,许安安在床上撑了一个懒腰,她脸颊粉润,睡了一觉醒来精神头看起来好了很多。 许安安下床,她肚子没早上疼了,她在程淮也的身侧坐下,看着屋檐下滴落的雨。 “这场雨会断断续续持续一个月,足够缓解幽州的旱情了,以后的皆是风调雨顺,皇上,世人皆会敬仰您。” 她语气平常,听在程淮也的耳中莫名的柔和,他浮躁的心都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他道:“你这么帮朕,所求什么?” 说到所求,许安安眼睛一亮,她高兴的问道:“皇上,您没忘记这事若是成了您答应妾身一件事吧?” 程淮也眸光微暗:“没忘,尽朕所能,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许安安撑着下巴,眨着眼睛,歪头看着程淮也:“妾身还没想好,可以先欠着吗?” 他面色冷淡:“可以。” 两人安静的坐着看雨,直到申时这场大雨才算落下帷幕,雨停以后,仪仗队就打道回宫。 回到温暖的紫薇殿,许安安只恨不得好好的躺床上咸鱼瘫。 茯苓可激动了:“娘娘,您今天跟皇上去祭祀传遍了整个后宫了,阿弥陀佛,娘娘,您出息了。” 许安安躺在贵妃榻上,茯苓给她揉着肩,总算想起最应该问的一件事:“您明明答应奴婢晚上回来,可您晚上也没回来,急得奴婢都想出宫寻你了。” “还好您没事,还遇见了皇上,皇上没怪罪您吧?” 许安安真的服了茯苓这个话痨,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她岔开话题:“没怪罪,连翘回来了吗?” “今早回来的。” 说着,茯苓又叹了一口气:“昨儿您跟皇上都不在,奴婢听说被关在凄禾宫的苏良媛似乎寻短见了,还好进去送饭的宫人看见了把她旧了下来,不然她人就没了。” 自杀? 许安安记得她说过要她为了她心爱之人最好别想不开,好端端的为何想自杀? 她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凄禾宫,免得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茯苓,跟我去一趟凄禾宫。” “啊?”茯苓道:“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 许安安纳闷:“干嘛要偷偷摸摸的,到时候她要是死里面了,岂不是人人都能给我扣帽子了?” 茯苓一想也是,遂拿了一把伞跟着,防止半路又下雨。 凤仪宫 “皇后娘娘。” “滚,都滚出去。” 孟佳依把桌上的瓷器全部打碎在地,一贯温和柔顺的面容带上了几分扭曲。 她可以忍程淮也对她的冷落。 是程淮也亲口对她说的,天家无情,让她不要心存妄想。 是,她不敢妄想,所有的一切都藏进了心里,她守着这随时可能会破碎的皇后尊容。 可他连这分体面都不愿意给她,让她成为后宫的耻辱,让宫中的妃嫔皆可以压在她的上头。 她跟个傀儡似的,除了凤印,一无所有。 撑在桌上的手逐渐握紧,尖锐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她感受不到疼痛,她心里恨得滴血。 其余得一切她都可以忍了,唯独这件事如鲠在喉,亏她还满心欢喜得等着跟他一块去皇陵,等来得确实他带着许安安走了。 凭什么? 她凭什么能在她得前头? 若是按照时间来算,她跟程淮也认识了七年,七年的岁月,他一直都是冰冷冷的,她以为他就是没心的,不知情为何物。 所以她捂不热他,她也不怪不怨,可若是某天突然出现了一个特别。 这个特别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这样的结局,比杀了她还难受,明明是她最早认识他的,比余若溪还早,所以后来的凭什么居上。 “叩叩。” 门被敲响,孟佳依深吸一口气:“进来。” 念夏走进,小心的绕过地上的碎片,恭敬道:“娘娘,查清楚了,明妃早上是在未央宫里跟皇上一道出现的。” 孟佳依呼吸一窒:“你是说……他们一晚上都在一起?” ------题外话------ 呜呜呜,今天生死时速了,就因为下午的时候出了趟门,差点都要断更了,明天我一定早早的写! 第64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念夏小心的看了孟佳依一眼,恭敬道:“是的,如果奴婢没有猜错,明妃恐怕已经侍寝了。” 孟佳依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她脸色有些白:“不可能,侍寝都要翻牌子才合规矩。” 程淮也登基三年,几乎没留过宿,说是为先帝守孝,要不是朝臣相逼,他还不一定选秀呢。 想到这儿,她心里突然升起一分希翼,如果他肯碰人了,那她是否也有机会了。 孟佳依不敢奢望程淮也同样喜欢她,但只要给她个孩子就足够了。 。。。 凄禾宫 茯苓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这地方阴森森的,跟许安安呆过的那三天,真的很痛苦,还有随时可见的大耗子。 守门的宫人见许安安来了,皆见礼,许安安吩咐:“把门打开。” 两个看门的宫人微愣:“明妃娘娘,里面的妃嫔大多都是疯的,恐冲撞了您。” “无事,本宫想探望一下苏良媛,开门吧。” 两位宫人只得打开厚重的门锁。 许安安来到关押苏良媛的宫殿,巧的是就在德太妃的旁边,许安安停下脚步吩咐道:“茯苓,你守在这儿,有人来了就来通知我。” 茯苓有些紧张:“好的娘娘。” 许安安一进殿内,禾清就被她放了出来,他第一件事就奔德太妃那儿,也不知道德太妃还能否熬过今年除夕。 地上的陶罐被苏良媛整齐的摆放在阴暗角落,越往里走,血腥的味道越浓,在一张床上,苏良媛宝贝的抱着那红色的陶罐,她的脖子上还有一圈青紫的勒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若不是宫人救下,恐怕她早就死了。 苏良媛对许安安的到来熟视无睹,她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许安安走到窗前,透了几分风进来。 “谁想杀你?” 她的话语,苏良媛充耳未闻,许安安也不着急,她微微勾唇:“你现在所知的聚魂阵是个残阵,它复活不了任何人。” 苏良媛眼神依旧空洞,但手指收紧了不少。 许安安拉了条椅子坐在床边,目光懒懒的看向她挂在腰间的荷包:“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深爱之人的一缕魂魄在里面符纸上依附着的吧?” 苏良媛瞳孔紧缩,她手紧紧握着荷包,她声音带上几分颤抖:“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以为在阴灵阵没有成功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这方面没人比我更熟,甚至你那背后帮助你的高人,也只是个半吊子。” “呵呵。” 许安安的话只换来苏良媛的两声冷笑,她又继而沉寂,声音有些低哑:“许安安,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消息的,你别想在我这儿套话。” 许安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她盯着苏良媛的荷包缓缓道:“宋稽,冀州怀乡人士,家境贫寒你与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比你大两岁,你们于三年前订婚,一年前被宫中钦点为秀女,被好功的父亲亲自送进了宫中。” “而你未婚夫为了救你,你们约定深夜私奔,不幸的是你们被告发,你的父亲随后赶来,而他被你父亲活生生打死,死的时候刚满十八,为了保全他家中亲人,你答应了你父亲的提议,不再反抗,自愿进宫。” “进宫的你想报仇,但根本接近不了皇上,所以退而求其次你想复活他,你听信了背后之人的谗言,害了足足三十人,苏冉,回头吧,别再错了。” “你怎么……知道的。” 苏良媛的声音含带着颤抖,再看向她是,她已经泪流满面,眼泪滴答滴答落在红色的陶罐上,溅起一朵朵血红的花。 许安安手一指,笑道:“自然是他亲自告诉我的。” 苏良媛颤抖的捧起荷包,她声音带着些哽咽:“你可以看见他吗?” 她有天眼,可以通灵,自然可以看见,她笑道:“正是你的心上人向我求救呢,你再这么关着他,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魂飞魄散了,再也入不了轮回。” 苏良媛闻言,急忙把荷包打开,里面有一张发黑的符纸,她眸光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稽郎?我的稽郎。” 泪水滑落在符纸上,顷刻间符纸化为黑色的灰烬被一阵轻风吹远,苏良媛疯了一下去抓灰烬,整个人抱着陶罐重重的跌落在许安安脚边。 她的哭声渐渐变大,夹杂着无助:“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啊,为什么我救不回你,为什么,呜呜。” 苏良媛神色有些崩溃,她的手紧紧攥着仅存的点点灰烬,哭得痛不欲生。 “你别问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别再问我了,我不能说……” 许安安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但这次注定无功而返,她站起身,没再管身后哭泣的苏良媛。 殿门关上以后,许安安的掌心有一团金色的雾气,一阵扭曲以后幻化成了一个小人,小人的魂体看起来很透明,随时灰飞烟灭。 他朝着许安安作揖:“多谢大师相助,宋某感激不尽。” 许安安挑眉,这趟下来也不算全无收获,她救下了苏良媛的心上人,从苏良媛嘴中套不出来的,她问宋稽也是一样的。 “救你是有事要问你,还希望你别像苏良媛一样藏着掖着。” 宋稽目光看向那扇关紧的殿门,他眸光同样痛苦:“大师想知道什么,只要宋某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冉娘她也是受人蛊惑,这所有的一切都并非她的本意,还请大师放过她。” 许安安轻轻扯唇,下一瞬就把宋稽塞进了乾坤袋里,禾清也跟着飘了进去。 宋稽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她放不放过她,而是苏良媛自己不放过自己,人一旦走进了死胡同,就很难折返出来。 有些人为了爱会变得歇斯底里,苏良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许安安也不懂,是否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难舍难分。 会让人放弃自我,变得非人非鬼。 许安安很爱自己的命,重活一回只想寿终正寝,她才不会为了爱去牺牲自己,她只想好好的活着。 外面又下起了雨,茯苓给许安安撑着伞,感叹道:“皇上真的很灵,一求雨就来了。” 第65章 真话丸 茯苓感叹完,又继续问道:“娘娘,苏良媛有没有说谁指使她的?” “没,嘴很严实。” 茯苓惆怅:“苏良媛看着多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做下这些事。” 许安安没回她,离开凄禾宫后,许安安在紫薇殿看见了程淮也,看样子他来了一小段时间了,此时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连翘在一侧候着。 听见动静,程淮也看她一眼,问道:“如何?” 她去凄禾宫的事就没想瞒谁,程淮也知道也不奇怪,他轻轻抬手,示意殿内宫人都出去。 连翘福身问道:“皇上,何时给您传膳?” “再等一刻钟。” “诺。” 整个殿内只剩两人,许安安坐去他的对面,愁眉苦脸的:“她不肯说,要是有让人说实话又不费劲的法子就好了。” 程淮也凝眉,零零七的声音适时响起:“宿主,有啊!你还记得上次奖励你的两颗药丸吗?一颗防御丸,一颗真话丸,这次正好可以用出去。” 经过零零七提醒,程淮也才想起来他确实得了这两样东西,他嫌难揣就让零零七给他保管了。 “拿来看看。” 一瞬,他的宽袖里就多了一个盒子,他掏出来一看,是颗白色的药丸。 许安安好奇的凑近一些:“皇上,这是什么?” 程淮也把盒子一关,隔绝了许安安探究的视线,他薄唇微抿:“或许这个东西可以帮到你,这是真话丸,药如其名。” 许安安从他手中接过,再次打开一看,她有些质疑:“这什么真话丸真能让人说实话?我们玄门中倒是有一种术法叫控灵,可以搜寻被控之人的记忆,不过被搜之人要是半路清醒了,很有可能会被反噬成傻子。” “这药丸要是真的还挺省事。” 程淮也淡淡道:“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许安安美滋滋的把盒子揣自己身上:“皇上,您哪儿来这么多宝贝?上次您给妾身那颗治外伤的药,不过两三天就让妾身挨板子的地方好了,还有那个葡萄汁,妾身现在觉得走路都是轻盈的。” 程淮也也懒得拆穿她,是谁哼唧了一个大上午,他还没等到同许安安一起吃晚膳,倒是等来了孟佳依的大宫女念夏,她来到紫薇殿门口,跪伏在地:“皇上,皇后娘娘请您去趟凤仪宫。” 程淮也眸光微冷:“不去,你……” 他话未说完,就被许安安一把抓住了手,他看着握着自己手掌的嫩白小手,抬眸给她打了个问号。 许安安凑近了一些:“皇上,您要不就去一趟吧。” 程淮也:“?” 这女人赶他? 察觉到他不满的气息,许安安轻咳一声,继续道:“想必皇后娘娘是想过问今早祭祀的事……妾身顶替了她的位置,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您去看看,总得给个解释……” 程淮也:“……” 什么意思? 她不好意思所以要他去慰问? 还给解释,他做什么事从来就不必给任何人解释。 他撇过脑袋,顺便抽回自己的手,冷声道:“不去,余光,让她滚。” 余公公躬身,便去把念夏叫了出去,许安安生无可恋的看着外面逐渐暗沉的天。 只觉得很窒息,因为程淮也,许安安感觉她要被一向温顺的皇后记恨上了。 所以后宫中,除了胡才人和与她重归于好的沈思思她也没啥朋友了。 岑星洛更不用说,跟她一直是不对付的,其他几个宫里的,个个沉默寡言,好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许安安惊悚的发现,程淮也的后宫平静的不像话,压根就没有宫斗这回事,这跟她看过的电视剧和宫斗小说完全不一样。 难怪沈思思遇见桥塌方的事还一脸兴奋,因为无聊的日子好不容易多了一丝趣味。 但许安安觉得这种就很好,各自在各自的殿里咸鱼瘫,过着与世隔绝,互不干扰的生活,她已经圆满了。 于是她倚靠在椅背上:“不去就不去吧。” 程淮也觉得他很敷衍,反应过来以后就想,他在乎这个干嘛。 跟许安安一同用过晚膳,他立马走人,在未央宫的时候他看见孟佳依,她穿着单薄的金红长裙,目光落在一株盛开的紫菊上,察觉到有人来了,她才侧头看了过来。 她面容虽然不美,但很秀气,身上有一种脆弱又温顺的气质,她微微福身,露出细白的脖颈:“见过皇上。” 程淮也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路过她的时候步子没停,声音难辨喜怒:“进来吧。” 孟佳依眼睫轻颤,她知道擅自来找他会惹他不开心,但程淮也不愿意来凤仪宫见她,那她就亲自来未央宫,该说的她还是想说。 她跟着走了进去,他坐到未央宫的书桌后面,白日里他大多在养心殿,夜晚回未央宫的时候偶尔也看看奏折。 他懒散的靠着,凤眸微敛:“说吧,什么事。” 孟佳依手拢在袖中,可没人知道她已经紧张得把内里的衣裳都揉皱了,她深吸一口气:“皇上,我想问问祭祀的事,可是臣妾有哪儿做得不好,令您不满意了?” 程淮也淡淡挑眉,冷淡道:“没有。” 孟佳依眉间染上几分脆弱:“那为何您今日祭祀没有带上臣妾。” “臣妾是中宫皇后,皇上,臣妾希望您能重视我而不是像今日这般折辱于我。” 折辱? 程淮也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听见这似带着轻嘲的声音,孟佳依的脸再次白了一个度,莫名的她觉得很难堪,她很想逃离这里,她有预感程淮也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更伤她,可她挪不开脚步。 四年时间里,她能见他的时间一双手都数得过来,除了宴席,还有逢年过节,她几乎见不到他。 说来可笑,她与程淮也成婚四年,也就牵过一次手,还只是救场的时候轻轻一碰。 可那次,偏偏就入了她的心,进了她的梦。一次动心,便是一生。 她想就这样与程淮也相伴到老也不错,哪怕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可偏偏她仅存的一丝幻想,他都要亲手打破。 程淮也眸光冰冷:“孟佳依,朕不需要在乎你的任何感受,朕给过你选择,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第66章 你能否好好穿着衣裳 程淮也压根就不会在意她是什么心情:“本就是各取所需,三年前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你要的只有这个位置,有管理后宫的权利,至于其他的,朕可没答应给你。” 比如应该有的尊荣?还是得到他丁点垂怜? 没有什么话比他说出来更令人心痛,而他偏偏说的全是事实,她与他的婚姻从利益开始。 他帮她摆脱侯府这群蛀虫,她帮他占住正妃的位置防止岑太后先一步塞人在他身边。 孟佳依知道她逾越了,他面色全是冷淡,带着事不关己的疏离,他永远这样,轻易能搅乱别人的心,可又退得比任何人干净。 孟佳依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看见程淮也为一个人疯狂到不顾一切,放下他的矜贵冷傲,卑微乞求一个人回来,为这人甘愿浑身裹满淤泥,尝尽世间最苦的情爱,再像她这般因为爱而不得藏着痛苦。 她轻轻吸气,话语苍白:“臣妾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再问,可是皇上,您是皇帝,后宫妃嫔这么多,选秀进宫一年之久也未见您临幸过她们一次,这于礼不合,您要巩固您的位置必须要有子嗣。” “以往您还能拿守孝做借口,先帝死了已有三年,早就过了孝期,再有十日岑太后就祈福回来了,届时您还以什么借口搪塞?” 随着她的话,程淮也的神色越来越冰冷,孟佳依身子有些发抖,她强撑着自己说下去。 “皇上,臣妾一心为您着想。”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就算您再宠明妃,也要看看宫中其他妃子,如果太后回来了,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独宠她一人,恐会让她令太后不满,对明妃会有危险。” “臣妾的提议,希望您好好考虑考虑。” 良久的寂静,程淮也喉间溢出一声很轻的冷笑,凤眸里带着轻蔑:“朕愿意宠谁就宠谁,谁也管不了朕,包括太后,孟佳依,你的想法有些多余。” “滚出去,以后这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别提。” “轰隆——” 孟佳依走出未央宫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远方划过闪伴随着雷声的轰鸣。 念夏给她打了伞,但雨水还是打湿了她的头发,湿透的发丝黏在她的侧脸上,衬得她整张脸更加的白。 念夏很心疼:“娘娘,您没事吧?” 孟佳依伸手扶住念夏的手臂,雨水斜飞打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再冷也没有程淮也的话冷,四年的时间对她而言就是个笑话,她以为不去碰就可以掩盖,对啊,他们开始就是一场利益。 外人眼里他们相敬如宾,可只有她知道这都是假象,旧事被翻开,就这么血淋淋的躺在孟佳依面前。 她甚至没跟程淮也拜过堂,他真的狠得只给她一个身份罢了。 念夏见她表情万念俱灰一般,她隐隐咬牙:“娘娘,请恕奴婢大胆,奴婢觉得您不应该再等着皇上回头看您了,奴婢知道您想通过陪伴让他记住您,可男人只爱美色,明妃珠玉在前,您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到他的,我们要主动出击才行。” 孟佳依掐着念夏的手紧了几分,她微微垂眸,声音轻颤:“不,我们看着便好了,本宫要看他如何去护许安安,他太小看岑太后的手段了,后宫里肮脏的手段层出不穷,他能护住吗。” 紫薇殿 许安安沐浴过后就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小盒子。 禾清坐在她的床边,用手撑着他的脑袋:“安安,我们还要去找我的皇姑姑吗?” 她声音散漫:“找啊,苏良媛竟然能看见程司浅,不得不说,后面的人是懂玄术的,她虽然在程司浅的身上打了印记,但皇宫这么大,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她被打散了一些本体,应该躲在阴暗的地方修养。” 她看向禾清问道:“你知道皇宫里哪里最血腥阴暗,比如地窖这样的地方。” “又或者你皇姑姑生前是在哪儿死的?” 禾清神色有些迷茫,程司浅死的时候他也才五岁,他伸手挠着脑袋:“我也不知道,找到她尸身的时候她的尸体快被毒虫蚁啃噬干净了,都露出白骨了。” “我母妃怕我害怕,没让我去看皇姑姑最后一面,听说她是殉情自尽的,但死的那个地方,我母妃也没告诉我,反正不是个好地方。” 许安安盯着床帐,手摸在小腹上,缓解丝丝的痛经,她微微眯眸,殉情这事程淮也也跟她说过。 “你觉得,她真的是殉情死的吗?” 禾清眼睛睁大了一些:“不然呢?要不是在她寝殿发现她的绝笔,我们都不知道她不见了,皇祖父那时候差点把整个祁京翻过来,两个月后才找到她的尸体。” 许安安沉默片刻才道:“她应该在宫里死的,现在估计躲在那个地方吸食怨气,她的事先往后放一放,先把苏良媛的事解决了。” 她坐起身,从乾坤袋里把宋稽提溜出来,他化作一团雾,最后变成一个半透明的魂体,他一身书生打扮,面容俊秀,看上去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一出来,立马转过身,声音有些紧绷:“大师,你能否好好穿着衣裳?” 许安安低头看着自己的里衣,啥也没漏,还要咋穿,但看宋稽这样,他都变成一只鬼了,还害羞个什么劲。 无奈,许安安被迫又穿了件衣裳:“转过来。” 宋稽这才低着头转过身,还是不敢直视许安安。 许安安一笑:“你说你这只鬼还挺讲礼仪的,就是气息弱了一些,再不去投胎,你这魂就要都散了。” 宋稽声音温柔:“无事,等事情尘埃落定以后,我就会走了。” “冉娘的错,我会替她承担的,大师,求你帮帮她。” 宋稽跪在地上朝着许安安叩首,许安安有些稀奇:“怎么承担?从苏良媛的面相来看,她活不了多久,我不能逆天改命,你要我如何帮?” “她恶事做尽,死后是要下地狱的,整整三十条人命,你又拿什么来承担?” ------题外话------ 爱情就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第67章 集体去凄禾宫 宋稽直起身,笑得很浅:“总会有办法的。” “你倒是与她相反,你生前良善,为人温柔赤诚,入轮回能投个富贵人家,不用再过家境贫寒的苦,她把你困在符纸里一年,若不是我发现你了,估计等待你的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你不怨她?” 宋稽缓缓摇头:“不怨,我只怪自己没本事,没能护住她,但现在也不迟,聚魂阵的法子是程司浅告诉她的,她上京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老道,老道给了她一张符纸,符纸本意是困住我的魂,但意外的让她看见了程司浅,他们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 宋稽一字一句道:“借尸还魂。” 程司浅想借别人的身体复活。 许安安觉得还是得问苏良媛,宋稽只知道大概,并不知道具体,而且程司浅既然想活又怎么可能自尽。 死后怨气这么大,直接化为厉鬼,只有生前遭受不平折磨的人,因恨才会化为厉鬼。 “要我助你投胎吗?” 宋稽沉默片刻,才缓缓摇头:“再等等,我想等冉娘,陪她再看一次梨花。” 这都快入冬了,哪里来的梨花,他们的感情,许安安不懂,她手一招,宋稽再次进了乾坤袋。 ………… 雨下了一夜,许安安缩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她闭着眼睛死死拉着被子:“茯苓,我肚子疼,外面好冷,再帮我请个假,我不想去请安。” 茯苓无奈的看着她:“娘娘,您已经三天没去了,再这样下去,皇后娘娘该有意见了。” “不出意外应该已经有了。” “什么?” 许安安小声嘀咕:“没什么。” 最后,许安安还是被茯苓薅了起来,还给她顺便煮了一碗红糖水暖肚子。 下了一夜雨,外面很冷,梧桐林那条路上地上都是枯黄的树叶,趣儿天还未亮就被安排在这儿扫落叶,因为穿得单薄,她整个人都是抖着的。 见着许安安的步辇来了,她慌忙站去一侧行礼:“奴婢见过明妃娘娘。” 许安安支着下巴看她,衣裳都湿透了大半,额前的发黏在脸侧,拿着扫帚的手被风吹得很红。 许安安看向茯苓:“殿里二等宫女还有位置吗?” “有的娘娘。” “把趣儿提上来。” 趣儿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跪在地上:“谢谢娘娘。” 这次托茯苓的福,许安安来得竟然算是早的,最早的反而是兰婕妤,兰婕妤跟她同是一年前进宫的,她长得让人很有记忆,一双狐狸眼很勾人,但性子很冷。 跟余若溪的清冷不同,她是光是坐在那儿都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宫中几个妃嫔全部自成一派。 而且许安安记得兰婕妤是旬郡王的表妹,身份上是三品大官的嫡女,母族比孟佳依还好上几分。 兰婕妤见到许安安客气的打着招呼:“明妃姐姐。” 许安安笑呵呵的摆着手:“兰妹妹挺早啊。” 兰婕妤诧异的看她一眼,然后就继续冷漠脸等着人齐散会。 没过多久,人几乎都来齐了,但出来的却不是孟佳依而是大的大宫女念夏。 念夏目光在许安安身上一顿,随即看向大殿内:“各位娘娘,实在不好意思,昨夜皇后娘娘受了寒,今早起不了身,所以今早的安不用请了。” 岑星洛眉头紧皱:“这种事不会早点来通知吗?害本宫白跑一趟。” 说着她甩袖就走,半刻不停。 岑星洛骄纵惯了,许安安还听说当时岑星洛是钦点的准太子妃,只是最后变成了孟佳依。 比起许安安,岑星洛更恨的应该是孟佳依。 余若溪永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来去自如,比宫中任何一个人都洒脱。 整个凤仪宫散得差不多,沈思思猫了过来,她用手肘推了推许安安,一脸兴味的问道:“今天我们吃什么?烧烤吗?你前天偷跑出去,昨天又跟着去祭祀,今天可不可以做东西吃了?” 许安安一脸无语的看着她,把她这儿当收容所了?还是饭馆了。 她拍了拍沈思思的肩:“今天不行,我要去凄禾宫,明天再吃烧烤。” 一听不行沈思思有些失落,随即又兴奋起来:“去凄禾宫吗?我跟你一块去,可以吗?” 许安安倒是无所谓:“自然是可以的,你想来便来吧。” 沈思思是又紧张又激动,她就没遇见过这种凶杀案,这还是人生头一遭,一时之间她想了很多:“许安安,我们要是进去的话,会不会被苏良媛攻击啊?我们要不要带把防身的刀去?以防万一还能自救一番。” 许安安:“……” 胡才人不知何时在后方出现,且温柔的接话:“沈姐姐别怕,你大概不会受到苏良媛的攻击,但死去的鬼魂会不会攻击你就不一定了,妾觉得你带刀没用。” 沈思思:“……” “胡沁,你阴间来的吧?怎么说话这么恐怖?” 胡才人眨着眼,她明明都说得这么温柔了,怎么还说她恐怖, 她再次柔柔一笑:“妾只想想帮沈姐姐分析一下问题,没有别的意思。” 三人的动静落在岑星洛的眼里,她微微眯眸就拦住了三人去路,她看向沈思思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岑星洛妃位比较高,沈思思再不想搭理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应:“凄禾宫,找苏良媛。” 她眼睛一转,哼道:“本宫跟你们一块儿去。” 沈思思眼睛瞪大:“你去干嘛?我们是去办正事的。” 岑星洛微微仰头:“本宫自然也是去办正事,毕竟苏良媛还欠本宫大宫女一条命,本宫得找她讨回来。” 许安安朝前走去:“要去抓紧跟上。” 岑星洛为了凸显自己身份尊贵,脚步飞快的走在许安安的前面,像极了还没被社会调教好的中二少女。 许安安悄悄招呼茯苓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皇上下早朝了,就去把他请到凄禾宫来,就说是关于苏良媛的事有眉目了。” 茯苓恭敬的退了下去。 一行人一路走着去凄禾宫的,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第68章 尘埃落定 岑星洛走得小腿酸痛,隐隐后悔跟着来了,早知道不来了,而且他们明明有步辇为何要走着来? 她不理解。 守宫门的太监见这次来了四位娘娘,他们立即打开宫门,而他们的大宫女跟着一块进去。 柔菊对这儿有些怕,尤其是看见那口枯井的时候,幽深阴暗让她心里一阵发慌。 沉重的殿门打开,沈思思直接退到许安安的身后,小声问道:“真的没事吗?” 许安安边走边道:“她只是个普通女子,你怕个毛。” 主要是那三十个陶罐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她眼睛随意一扫,就看见了那一排的陶罐。 一股阴气瞬间从她脚底窜到天灵盖,胃部隐隐泛起酸水,不行,太恶心了,她想吐。 这么一耽搁,沈思思发现她被甩在了后头:“许安安,你等等我!” 苏良媛依旧保持着抱陶罐的动作,比起昨日来看,她的精神更加的萎靡,桌上摆放的膳食她一口没动,短短几天,她看上去瘦了不少。 苏良媛头也没抬,声音嘶哑:“别费劲了,我不会说的……为了宋稽我也不会说的” 乍然听到宋稽这两个字,岑星洛很快反应过来,应该就是苏良媛的心上人,她不由得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进了后宫心里还惦记着别的野男人,你把皇上的颜面置于何处,你真是死不足惜。” 苏良媛对岑星洛的话恍若未闻,要不是她力量太弱,她真的恨不得亲手去杀了程淮也。 要不是她被钦选为秀女,她现在应该都跟宋稽成婚了,他们或许已经有了孩子,是幸福美满的一家。 这一切都是因为选秀,毁了她的人生命运,毁了她所拥有的一切。 “皇上驾到。” 有太监尖利的声音传来,程淮也大步走了进来,余公公紧随他的身后,许安安几人朝着他行了一礼。 看见程淮也,苏良媛总算有了些动静,她双目含着很深的恨,直视着他。 对于这种目光,程淮也压根没放在眼里,恨他的人多了去了,要有本事弄死他,他没准还能高看一眼。 他只想速战速决,于是朝着许安安伸手:“把药丸拿来。” 黑色的盒子到了程淮也的手里,他丢给余公公:“喂她吃下去。” 很快两个小公公就钳制着苏良媛,这枚真话丸就被强行喂了下去,苏良媛想吐没吐出来。 一个劲的干呕,她双目含恨:“你喂我吃了什么东西。” 程淮也直接看向许安安:“问吧。” 苏良媛神色癫狂,眼角含泪:“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都是你,害我了一辈子,都是你钦点的选秀,害了我的宋稽身亡。” 程淮也缓缓挑眉,他冷笑一声:“钦点秀女可不是朕点的,真是蠢死了。” 要不是形势所迫,他后宫除了宫女,估计没有女人。 苏良媛神色一滞:“不是你那是谁……” 程淮也懒得回她,就这种脑子,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很快,她就想到了岑太后,这宫中除了程淮也就是岑太后权利最大,一年前秀女进宫以后,岑太后就被程淮也弄去了皇寺祈福。 苏良媛缓缓的握紧了手,她低着头,看起来很阴暗沉郁,许安安暗叹一声,这怪得属实无语。 她上前一步:“苏良媛,谁指使你做这一切的。” 苏良媛本来是不想说,可嘴巴不知道为何,把她心中的想法皆说了出来。 “上京的时候我遇见了一名道长,他看我可怜就教了我留住宋稽的办法,但是他说这种留是短暂的,他教我一个法子,要我去找一只厉鬼。” 沈思思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鬼怪之说她只在话本里看过,没想到还真的有,她瞬间看向了陶罐,就好像那些死了的鬼魂全部飘荡在陶罐之上。 她不敢靠近程淮也,于是她紧紧的贴着胡才人,寻求心中的慰藉。 岑星洛听得脸都白了,她问道:“那你为何要害死荷香?” “谁让她看见了我挖心埋陶罐,对了,我还得感激你的大宫女柔菊,若是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这么顺利呢。” 岑星洛咬着牙:“你在这儿血口喷人,害死了荷香,还想来害柔菊!” 苏良媛只是给了她一个冷笑,许安安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个道人在哪里?” “京郊外的十里亭。” “姓什么?” “姓黄,百姓都叫他黄大仙,专给人抓鬼驱邪,很有威望。” 黄大仙? 许安安不解:“一个陌生道人为何会帮你?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苏良媛突然嘴角浮现一个阴暗的笑:“要帮我的不是黄大仙,而是黄大仙背后的人,我们都是棋子,他有一个很大的计划,你们都在里面,谁也跑不掉。” 她呵呵一笑,嘴里突然溢出黑血,许安安一惊,没想到她竟然吞了毒,她急忙问道:“那个人是谁?” 苏良媛咧着嘴笑,目光定定的看着岑星洛。 “你看我做什么?”岑星洛惊恐的看着她笑得扭曲的脸。 苏良媛喉间溢出一声笑,睁着眼睛死的时候目光都是在岑星洛身上。 岑星洛有些抓狂:“不是我,她为何要看我?” 她冲上去一把拎着苏良媛的衣领晃动她:“贱人,为何看我,为何看我!死了还要害我。” 苏良媛已经死透,岑星洛回过身,发现沈思思都害怕的看着她,她有些崩溃:“不是我!” 她又看向程淮也:“皇上,她是故意看着我的,她死了都要害我。” 程淮也冷冷看她一眼:“淑贵妃德行有亏,即刻剥夺其妃位,关押至凄禾宫后殿,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来探望。” “其宫女柔菊,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要,皇上,我是冤枉的。” 程淮也说完就走了出去,压根就不给岑星洛解释的机会,也不管她的哭闹。 沈思思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给程淮也行了一礼后,带着胡才人匆匆就走了。 外面,四周没有宫人,许安安才憋不住的拉住程淮也问道:“皇上,你明知道岑星洛是被冤枉的,为何处置还这么狠?” 第69章 明妃娘娘又跟平阳王私会了 以岑星洛的脑子真不像能密谋至此的,一看就是苏良媛为了报复太后故意这样做的,属于那种死之前也要恶心岑星洛一手。 “朕知道。” 许安安费解:“那你为何还废她妃位,关进冷宫?” 程淮也冷冷挑眉:“看她不爽。” 许安安:“……” 程淮也走了,她最后看了一眼凄禾宫的宫门,感受到乾坤袋的躁动,她伸手拍了拍。 老神在在道了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也不管宋稽能不能听见,忙活完以后,她非常快乐的回自己的紫薇殿了。 才踏进殿门,她就被连翘拦住,这么久了,连翘第一次往她身边凑,不过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娘娘,平阳王在御花园等您。” 许安安挑眉看着她:“不装了?” 连翘抿着唇,低头:“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十三年了,我其实也很想听你说说,你到底是侯府的人,还是我身边的人。” 连翘语气生硬:“娘娘是侯府的人。” 所以她也是侯府的人。 许安安的记忆里,早就发现连翘有了反心,只是她一直当不知道,毕竟小时候几人是真心相待的。 许安安没把她们当仆人,反而当自己的姐妹一样对待。 但人都有上进的心,她以前在府里除了嫡长女的身份,样样都不如许凝玉,更遑论府中的奴仆打心底敬重她。 吃穿用度虽然不缺但也不是顶好的那种。 以前的许安安只想存活下去就够了,她没有娘,爹也不喜欢她,她哪里敢奢望过得更好。 但连翘是个有野心的,她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所以她会透露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给许凝玉,以获得奖励。 许安安发现了但是不想说,年复一年,她的野心更大,已经不局限于当个婢女了。 “那你便好好站在侯府吧。” 连翘紧了紧手掌,看着许安安去御花园的背影,她告诉自己,她没错,若是许安安像重视茯苓那样重视她,她也不会背叛她。 若是她多提携她,她根本就不会帮着侯府压她。 连翘对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前天去了侯府,她把这一年里关于许安安的一切全部告知侯爷。 想着侯爷答应她的奖励,她就一阵心热,愧疚被她抛去脑后,果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御花园 程子萧此次真是气狠了,他真的不想再忍许凝玉这个泼妇了。 许安安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程子萧,他们不合适!她要坚定的面子上是喜欢程淮也的。 她有些惆怅,长得太美也是一种错,追求者多了她也会苦恼。 许安安还在酝酿措辞,程子萧眼尖的瞥见她了:“能快点吗?磨磨唧唧的。” 许安安:“……”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们这样都快算得上再次偷情,要是给程淮也看见,她估计又得挨板子。 她离他三步远,义正言辞:“王爷,我觉得我们应该斩断这孽缘了,我们不合适!” 程子萧:“……” “你在说什么胡话?谁特么跟你有孽缘了,本王看你挨了板子脑子也不清醒了!” 许安安:“???” 这剧情不对劲! 见她不过来,他走进了一些,甚至都不顾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他道:“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动手?按照一年前约定的,你帮本王弄死程淮也,本王掩护你出宫,让你远走高飞。” 许安安有些懵逼,见她这样,程子萧脸色有些难看:“你不会忘了你答应的事吧?” “什么事?” 程子萧:“???” 见她这样,程子萧确认,这人真忘了。 他有些无语:“不是你计划的你假意喜欢本王,这样全祁京都知道你心有所属,进宫以后程淮也必定不会去关注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就方便你行事,你可真行,进宫一年一直推脱再等等,搞得本王都以为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许安安:“……” 她就说,原身怎么可能突然爱程子萧不可自拔,没想到这竟然是原身自己提议的计划。 “弄死他以后,本王答应放你离京也是作数的。”说完,他有些气急败坏:“你别告诉本王,你罢工了。” 她没罢工,她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她想到了许康文,于是问道:“我那渣爹知道你答应放我离京吗?” 程子萧白了她一眼:“那肯定不能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你还想走掉?” “你是被人下降头吗,这事都能忘,反正你尽快把这件事办完吧!” 许安安以为她拿的是好人剧本,所以她坚决的站程淮也那边,谁知道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她,醒醒,你拿的是反派剧本,还是碟中谍那种。 这一下把她整不会了……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人家当皇帝好好的,你横插一脚做什么?” 程子萧此事也顾不得那么多:“自然为了权势,有权力我就可以休掉许凝玉这个泼妇,谁也不可以指责本王。” “就这?” 程子萧理所当然:“不然呢?” “谁娶她谁倒八辈子霉!” “本王先走了,你抓紧时间。” 许安安:“……” 这么光明正大的密谋真的好吗? 还有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她记忆搞没了! 未央宫 程淮也正在看奏折,他的因为木尘便来禀告:“主子,有隐卫又发现明妃娘娘……和平阳王私会了。” 程淮也:“……” 当他死的吗? 这是第三次了吧?她就这么喜欢程子萧?在宫里都要跑去见他? 他凤眸微敛:“他们聊了什么?” 木尘悄悄觑了一眼他平淡的面色:“不出意外,应该密谋害您,主子,要属下去盯着明妃娘娘吗?” 程淮也颔首:“去吧,别让她发现,她有异样立即来告诉朕。” “是。” 这两人胆子是真的大,光明正大的是都不准备要自己的狗命了是吧。 零零七继续装死。 它就知道这个叫程子萧的肯定是刷好感路上的绊脚石。 只是它都把这段能影响许安安的记忆抹除了,怎么还能联系在一起! ------题外话------ 家人们,破案了(doge) 罪魁·零零七·祸首表示:我只是想让她专心刷好感有错吗! 许安安:所以呢?你在哪儿? 零零七受不了这个委屈并且嘤嘤哭着扑进了老程怀里~ 第70章 这是你的前世 许安安回到紫薇殿的时候,依旧不理解,是宫里的饭菜不香,还是衣裳不好穿,她干嘛要离宫远走高飞。 这不是一条咸鱼应该去做的事,所以许安安决定,暗戳戳毁约。 许安安想着,等程淮也再来紫薇殿的时候,得让他派人去十里亭把那位黄大师请进宫来。 接下来她可以去找程司浅了。 然而让许安安意外的是,程淮也今天没来,她等到晚上才确定,他应该没空。 寝殿熄灯以后,许安安才翻窗出紫薇殿。 跟着探息符,她绕过宫中的守卫来到凄禾宫。 翻墙她都翻成了习惯,一到里面,宋稽迫不及待的就钻了出来,他化作一团雾朝着枯井旁的一团黑影而去。 “冉娘!” 听见宋稽的声音,已经凝成魂的苏良媛抬起头,她魂体漆黑,跟宋稽截然相反。 苏良媛潸然泪下:“稽郎。” 人死后化魂需要一天的时间,许安安看着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她并没有觉得多感动。 苏良媛得为她的罪孽,付出代价。 许安安看了看天色,淡淡道:“抓紧时间叙旧,黑白无常应该要来了。” 苏良媛哭得不能自已:“稽郎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救不了你,我还害了许多的人,呜呜呜,我变得好坏,我下辈子不能与你相遇了。” 宋稽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依然温柔:“没事的,冉娘,不用自责了,这一年能陪在你的身旁,已经是对我的恩赐了。” 他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我保证,这次一定好好护着你,你的罪孽,我替你承担,你干干净净的去下辈子可好?” 苏良媛目光呆滞,眼泪下意识的流下:“你想做什么?” 宋稽看了许安安一眼,投去感激的目光,感激她救下他的残魂,最起码死后,他还能为苏良媛做最后一件事。 宋稽看向夜空,今夜无风无月没有星辰闪烁,黑得深沉。 他声音很空灵:“陪你看最后一次梨花。” “你变成这样,起因都是因为我,那个天真善良的苏冉,因为我变得面目全非,我得把她找回来。” “冉娘,你答应我,去了下辈子,要心怀善意,我的死不怪任何人,你不要自责。” 苏良媛呆呆的看着他,宋稽飘在半空中:“冉娘,再见了。” “不要!” 宋稽在黑夜中散为一堆梨花瓣,花瓣被风裹挟穿过苏良媛的魂体,她漆黑的魂体瞬间变得通透。 “不要,宋稽!” 苏良媛伸手试图抓住这些花瓣,她轻轻一碰,便化为了齑粉,许安安眸中有些震惊。 为了替苏良媛赎罪,他竟然自散魂魄,替她洗净魂体。 雪白的梨花瓣如烟花一般,转瞬消逝,这世间再无宋稽此人。 漆黑的夜除了苏良媛的哭泣,再无其他的。 虚空中踏出黑白无常的身影,白无常钩子一甩便勾住了苏良媛的魂体。 “啧,这该死的恶臭爱情气息,算你运气好,有人替你承担了罪孽,不然得下十八层地狱折磨一百年再投成牲畜,虽然你还能转世,但只能去贫苦人家中。”白无常轻轻一拉,苏良媛就到了他的身边。 黑无常看向许安安:“小许大人,抓厉鬼的进程如何了?” 许安安眼眸一转,笑眯眯的看着黑无常:“你说的那奖励是什么?我毫无动力,不想去抓。” 黑无常笑:“肯定是好东西,小许大人不妨仔细想想你为何会来这儿?” 许安安呼吸一窒,她如何来的,还不是下班路上被撞飞,绑定了个系统过来的,结果系统还没了,还摊上一堆糟心的事。 “这不就是倒霉透了才来这儿的。” 黑无常摇头:“小许大人,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上辈子的憾,上天再给次机会圆满,现代是你最后一次转世,这是你的前世。” “你说原身就是我自己?” 黑无常点头:“这是上辈子的你,至于谁唤你回来的,我们就不便多说,抓到厉鬼后,我们会告诉你一个真相。” 黑白无常消失于虚空。 离开以后,白无常才问:“哥,怎么不直接告诉她?省得麻烦了。” 黑无常叹息一声:“怕她接受不了,干脆躺平摆烂了,不然厉鬼谁去抓?阎王爷要是知道我们漏掉这么个祸害,年度优秀员工的奖金就没了。” 白无常沉默片刻,被说服了:“行吧。” * 刚得知这是自己前世的许安安有些风中凌乱,她觉得自己身世极其凄惨,现代的时候同样没爹没娘,前世还是一样。 别人转世幸福美满,她只是在重复轨迹。 现代的时候她是个短命鬼,下次再见黑白无常她得问问她这辈子的寿命有多长。 折腾了半天,许安安甚是劳累,只想好好的躺床上睡觉。 在她要转身离开之际,枯井里传出很沉闷“咚”的一声。 许安安目光挪了过去,她微微眯眸提步就走了过去,禾清从乾坤袋里钻出来抱住她的腿:“安安,不能去,那口井太邪乎了。” “邪乎?” 禾清捣着脑袋,很畏惧那口枯井:“当年我被拢麻布口袋里绑来这儿,他们以为绑了我二哥,我是被他们堵住嘴用棍子活生生打死的,然后死后把我抛进那口井里。” “我死后魂魄差点出不来,里面死的人太多了,怨气很重,太靠近会被迷了心智不受控制掉下去活活摔死。” “而且,凡是进去的魂魄,大多都是魂飞魄散,上次那个阴灵阵的几十个魂魄,全部没了。” 禾清话落,后殿就传来岑星洛崩溃的尖叫声夹杂着呜咽:“放我出去,谁来救救我,我不要待在这儿,我姑母不会放过你们的,放我出去。” 但这凄寒的冷宫里,她的哭喊注定得不到回应,进来的几乎就没有崩溃的,除了许安安本人,她觉得就是宫殿破烂了一些,居住体验极差,伙食也差,也没别的毛病了。 许安安看着禾清:“松开我,我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第71章 找程淮也求符 禾清小心的松开她的腿:“那你小心一点吧,掉下去了就算你再厉害估计想完好无损的上来也够呛。” 许安安还没仔细的看看这口井,现在离得近了那种若有无无的血腥之气愈发清晰。 里面阴气很重,属于那种懂术法的人都要绕着走的地方,没事一般是不会来修整这口井。 井看上去很深,漆黑一片,里面偶有沉闷的风声呼啸而过,似怨咒般,侵蚀人的心智。 许安安走到边上,脚上都有些生寒,初步确定历朝历代累积下来,这里面最起码死了上千人,可能有不小心跌落进去摔死的,但大多都是被害以后丢进去埋尸。 许安安手摸着下巴,对着禾清道:“你说你皇姑姑要是找修养的地方,在这个下面会不会效果更好一些。” 禾清闻言瞬间打了个寒颤,他后怕的看着井口:“应该不会去,她进去会被里面的鬼魂撕成碎片吧。” “那万一,她比里面的人都强呢?” 禾清犹豫了:“可是安安,要找她你必须得下井,会很危险的。” 许安安自然不会贸然下去,她手中的符纸要是还能再高级一些就好了,她的符纸还是程淮也给她的,比普通的符纸还好些,但是对付像程司浅这类的厉鬼,那肯定是不够格的。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程淮也一开始给她符纸做什么,她玄门出来的还是她自己告诉他的。 那她要是再去找他要符纸,他还有吗? 许安安悄悄翻窗爬回寝殿的时候,都夜半三更了,还好她紫薇殿除了她没啥人了,也不会发现她大半夜不在。 翌日,孟佳依依旧抱恙在身,所以又省了她们的请安,许安安一觉睡到自然醒,吃过早膳以后就去养心殿找程淮也。 她拎着茯苓准备的乌骨鸡汤,要她带去给程淮也喝,许安安咽了咽口水,虽然茯苓的厨艺比胡才人差了一些,但也算尚好。 她看着小厨房里没吃完的鸡肉:“给我留着,我送完就回来。” 茯苓一脸黑线:“快去快回吧,奴婢给您热着。” “好嘞。”许安安走得健步如飞,这次她是去找程淮也求高级一点的符纸,这只乌鸡还是御膳房花重金买的。 便宜程淮也了。 她拎着食盒,程淮也下早朝以后,大约会在养心殿里,处理公务。 到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他的养心殿有些热闹,里面有几个大臣在争吵。 声音大得许安安都听见了。 “皇上,三思啊,这件事完全没有定论,您为何就直接剥夺了淑贵妃的妃位?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不如等太后娘娘回来再处决吧,想必还另有隐情。” “臣附议,皇上您这太武断了些,宫中出这么大的事,臣觉得这应该全是苏良媛一人之为,理应处置苏家。” 听了些零碎,许安安大致知道了,毕竟岑星洛进了冷宫没了妃位这么大的一件事朝中大臣不可能不知道。 程淮也处置岑星洛的借口是有些牵强,但架不住他是皇帝,还是那种我行我素的皇帝。 “那便留她到太后回来。” 在太后回来之前,岑星洛还得待冷宫。 这是他最后的退步了。 里面有几位大臣走了出来,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岑国公府的当家人岑岳,他是岑星洛的亲爹。 另外还有余太傅,还有沈思思的爹大理寺卿沈知青,按照程淮也的意思是要把人转到大理寺让岑星洛招供。 被余太傅和岑岳拦住了,所以还是关在冷宫中,沈知青完全就是走个过场,只要他宝贝女儿在宫中没事就好了。 三人见着在门口候着的许安安,只有沈知青客气的打着招呼:“明妃娘娘。” 余太傅本就不喜欢许安安这类姿容瑰丽的女子,他觉得女子就要是贤妻良母那类,温婉贤淑,容貌太盛不是好事,容易勾得男子不思进取。 他当没看见直接走了。 岑岳表面不显,礼数到了:“明妃娘娘。” 许安安浅笑:“沈大人,岑国公客气了。” 三人走后,余公公才恭敬道:“明妃娘娘,皇上让您进去。” 程淮也面色冷淡,看来他与那几位大臣之间,他们属于单方面输出,他都没放心上。 他应该就是单纯的想借此把岑星洛的妃位夺了,许安安也听闻他跟岑太后之间似乎不太和睦。 程淮也眼都没抬:“你来做什么?” “给您送吃的,妾身见你日夜操劳,不忍您太过劳累,所以妾身亲手做了乌骨汤给您补补,您来尝尝味道如何。”许安安背诵稿子一样把茯苓交代的话说完了,完了她还补充一句:“妾身觉得挺好喝的。” 她亲手做的? 她还会下厨? 程淮也没见过她做东西,吃的时候倒是挺多的,他抬眸见她神色诚恳,莫名就想到昨日木尘来说的话。 程子萧又来宫中约见她。 最重要的是,她还去了。 角落虽然僻静,但宫中他耳目多,这些事随便关注一下他就知道了。 他目光落在那碗汤上,乌鸡汤闻着醇香,现在他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下了毒,她总是能在他想对她心软的时候,让他又心如坚冰。 他淡淡的垂眸:“你自己喝了吧。” 许安安想挣扎一下,毕竟这是茯苓交代的,要让程淮也看出她贤惠的品质。 许安安想说茯苓就是想多了,贤惠这东西她压根没有,这乌鸡汤出锅她都没尝到一口,就先把第一口送来程淮也这儿。 她悄悄吞咽口水,语气加重了几分:“可是,这是妾身辛辛苦苦的熬的,您真的不尝尝吗?” 程淮也淡淡眯眸:“不喝。” “好吧。”许安安妥协了,她端起碗来,喜滋滋的道:“那妾身勉为其难的代替您喝了吧,茯苓一定会原谅我的。” 她“咕嘟咕嘟”几口喝完,完事还舔舔唇,一脸餍足,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不愧是花重金买的乌鸡,这味道就是不一样,好吃。” 程淮也:“……” 第72章 开启积分商城 “你就喝了?” 许安安纳闷的看着他:“不然呐,您又不要,不喝浪费了,不能辜负茯苓的心意。” 程淮也冷笑一声:“你不是说这是你自己亲手做的?怎么又变成了茯苓?” 察觉自己失言的许安安赶忙用手捂住了嘴,有些无辜的看着程淮也,索性破罐子破摔承认了:“茯苓说男人都喜欢贤惠一点的女人,所以妾身就说了一个小小的谎。” “所以皇上,您喜欢什么样的?” 程淮也打量她一眼,那句“反正不是你这样的”生生被他又憋了下去,最后答了一句:“不知道。” 因为她喝了汤,气氛反而又和谐了起来,若是下毒的,她自己未必会喝,一时之间,程淮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总是想一些并未发生的事。 许安安说过,她不会害他的。 而且他还在她身上栽了个跟头,这件事两人默契的都没再提。 想明白以后,他对她又和颜悦色起来:“你找朕有事?” 提到正事,许安安坐直了许多:“皇上,苏良媛嘴中提到的黄大师,妾身觉得可以请来宫中询问一番。” 程淮也瞅她一眼:“你真信她的话?” “黄大仙这人妾身也略有耳闻,有几分本事,驱邪宁宅,卜吉化凶,在京中小有名气,权贵人家屋中的常客,小病小灾都会请他去做法。” “妾身认为请进宫来询问一番便是了,至于苏良媛最后说的还有背后之人,妾身倒是觉得不可信。” 吃了真话丸的她没说出来,反而看向岑星洛,许安安觉得她是故意引起恐慌。 程淮也闻言,微微颔首:“木青,去十里亭找到黄大仙,请进宫来。” “是。” 许安安看向房梁,一道人影很快消失不见,程淮也隐卫的轻功很好,看得她一阵心热。 她除了爬墙,还不知道如何运用体内的内力。 “就只有这件事?” 许安安收回目光,她绕过桌子来到程淮也的身旁,狗腿的开始给他捶肩背:“确实还有一件小事,只有您才能办到。” 柔弱的手捏着他的肩,他有一瞬的不自在,整个人有些紧绷,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事?” “就是,上次您给妾身的符纸,还有没有品质再好一些的?” 那不是他给的,而是零零七给的任务奖励。 零零七适时出现:“宿主有的,高阶符纸你得完成更高级的任务获得,不过商城可以用积分换,你看看要换吗?” 商城? 程淮也第一次知道这个垃圾系统竟然还可以买东西。 “以前怎么没见你说?” “商城是你的积分满十分以后才开启的,最近商城才更新,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一个面板在程淮也脑海里形成,里面有三个地方是亮着的,其他地方全是灰色,大致就是一堆符咒和药丸。 右上角还有个地方标注了十三。 “灰色的地方是您未解锁的,等你积分够了,自然会亮起来的,你可以看看三个亮的物品。” “皇上?” 听见许安安的声音,他才从脑海意识里退出来,见程淮也不说话了,许安安反思,是不是她的要求太过分了。 品质再好些的符纸用料也不凡,那肯定比普通的贵些。 “你先回去吧,朕下午给你送来。” 许安安喜滋滋的拎着食盒走人:“那妾身等您。” 她走了以后,程淮也再次去研究脑海里浮现的商城。 面前亮的是三个品阶的符纸。 低阶两分。 中阶五分。 高阶十分。 程淮也又瞥向那好不容易涨到十三的积分。 他问道:“我要换东西,必须用积分?” 零零七:“是的宿主,只要有足够的积分,你想换什么都可以,商城里还有几个宝物等待你解锁。” “不过察觉到你的攻略对象可能更需要品阶高一些的符纸,建议宿主兑换。” 程淮也冷哼一声:“我存着到一百不行?如果我用了前面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何时才能完成所有任务。” 啊这。。。 零零七有些头秃,绞尽脑汁的想借口继续哄骗他,它灵光一闪:“不碍事的宿主,我们系统非常的人性化,其实只要好感度满了一百,也算完成了任务。” 人性吗? 这什么破任务都要强制性完成,不做就要扣寿命还连带惩罚。 程淮也木着脸,无话可说。 可能零零七也觉得它扯得牵强了一些,它嘿笑一声:“宿主你看这下面未点亮的都是好东西。” 零零七一路往下面拉,程淮也瞥见一些保命的药丸,以及奇奇怪怪的符咒,上面写着隐匿符,最后还有个名叫“往生”的东西,下面标着九十九积分。 页面停在“往生”上,程淮也问道:“这有什么用?” 零零七:“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应该用不上。” “宿主,这次两个任务完成以后,任务奖励之一就是高阶符纸,你可以暂且兑换中阶的给你的攻略对象,以获取好感值。” 程淮也沉思片刻,才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右上角的积分瞬间变成了八,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沓符纸,相比粗糙的低阶符纸,中阶的品质看上去好些,隐隐还泛着光泽。 真是白做了这么久任务,全部在许安安身上用了。 零零七继续统计:“六十次用膳任务,宿主已完成了九次,三十次拥抱任务,宿主完成了两次,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 紫薇殿 许安安拎着食盒就差跑起来,喝了一碗乌鸡汤以后,她更想念乌鸡肉了。 茯苓见她回来了,接过盒子一看,汤没了,她看着去小厨房找鸡的许安安高兴道:“娘娘,您送汤去有没有说是您自己做的?” 许安安吃肉的动作一顿,她吞咽下肚后认真道:“说了。” 茯苓更喜悦了:“那皇上喝了说什么没?有没有夸赞您?” 许安安抱着炖鸡的陶罐走出来,一本正经道:“茯苓,我觉得皇上他不喜欢吃鸡,所以为了不让他为难,我帮他喝了。” 第73章 探井 茯苓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您喝了?” 许安安非常实诚的点头:“不能浪费了,茯苓呐,你要好好的跟着胡妹妹练厨艺,方便下次我们还可以给皇上送东西吃。” 茯苓:“……” 她那是方便皇上吗?她这是方便自己吧。 许安安不余遗力的继续夸:“茯苓,我发现你的厨艺也不错,再练练,假以时日必定不会比外面大酒楼的厨子差。” 本来还有些气恼的茯苓瞬间被许安安夸得找不着北,她矜持道:“奴婢哪有娘娘夸得这么好,只是以前在侯府厨房的时候跟着里面的厨娘练了一阵,实在上不得台面。” 许安安笑眯眯的看着她,给她画虚拟大饼,她讲得非常激励人心:“不不不,在我看来已经很棒了,你要把这门技艺发扬下去,切莫荒废了,俗话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有你的美食助攻,我的恩宠指日可待!” 胡才人不可能天天在她这儿,想吃零嘴的时候她就可以找茯苓了。 茯苓闻言,瞬间觉得任重而道远:“娘娘您放心,等胡才人来了,奴婢一定好好向她讨教厨艺。” 许安安欣慰的看着她,孺子可教也。 中午的时候,程淮也没来,估计忙着应付岑星洛的事,谁要他做得这么绝,不由分说给人判了死刑。 下午的时候,沈思思准时到了,准备在紫薇殿搞烧烤吃。 昨天凄禾宫一日游,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胃口,为了助兴,她还不知道从哪儿提拎了一壶小酒过来。 胡才人一来就跟茯苓钻小厨房去了。 沈思思晃了晃酒壶:“喝吗?” 许安安现在看见酒就头皮发麻,坚决不喝。 但是沈思思给她解释:“这是我二哥从西凉带来的葡萄果酒,可好喝了,这可是御品,我好不容易求他给我带的一瓶,你确定不喝?” 沈思思的首富二哥沈望之财大气粗,弄到御品也不稀奇。 沈思思给许安安斟上一杯,颜色是紫的透亮,看上去很好喝,许安安轻轻尝了一口,酒的味道不浓,果味很重。 但是她现在还在来大姨妈,就简单的尝了个味,然后没敢碰了。 许安安问道:“你二哥回来了?” 沈思思小口抿着,品尝这葡萄酒:“还没,他还在幽州呢,这酒是他托人带回来的。” 邻国西凉跟幽州边界倒是相连的,只是幽州那边很乱,什么人都有,是大祁最不服管的一个州。 说着她瑶瑶了头:“我现在天天都盼着他赶紧回来了,幽州因为旱情更乱了,还好有安王殿下在那边镇压,不然更是乱成一锅粥了。” “皇上此次求雨成功,想必假以时日,那边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我二哥就可以回来了。” 许安安看向她,费解道:“你二哥也被派去幽州了?他不是经商的吗?” 沈思思幽幽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安王,他是跟着安王一起去的幽州,说好听点就是好兄弟共患难,我也不懂,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匪祸也多,山高路远的,也没啥人去整治。” “在那边开店也不怕直接亏损倒闭。” 许安安如今再听关于程肆的踪迹,没有一开始反应大了,在她这里,左右不过一个陌生人。 再深一点,他是程淮也的弟弟,按照这种关系换算,她能算上他半个小嫂子。 烧烤得在殿外吃,许安安特意让人去做了烧烤架,下面放着炭,研制好的菜跟肉,规矩的刷油摆放在上面。 “嘻嘻,我来得正好,你们刚开始呢。” 许安安抬眸看去,来的正是程清秋。 这群人是有狗鼻子吧?这都能嗅着来,莫得办法,许安安又让茯苓给她拿副碗筷过来。 烧烤架上,被料汁腌制过的肉类散发着阵阵香味,上面羊肉以及猪肉还有河虾,全是许安安让茯苓从御膳房重金买的。 她已经无欲无求了,只想吃好。 有酒有肉还有烤蔬菜,完事还有水果解腻,最后几人都吃的瘫在椅子上。 程清秋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皇嫂,明天你这儿吃什么?” 沈思思附和:“对啊对啊,明天我把我二哥给我寄的西凉特产一块儿带来。” 本想拒绝的许安安听到西凉特产这四个字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毕竟这群人在她这儿混吃混喝已经有几天了,她端着热水杯子,喝上一口:“明天吃孜香烤鱼吧。” 沈思思吃完就直接脚底开溜回她的玉芙宫了。 程清秋本想再撺掇许安安出宫,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一声,“皇上驾到”传来。 吓得她一激灵的站起,走到梧桐林的时候,她行了一礼后,火速跑远,就怕程淮也喊住她,找她秋后算账。 茯苓庆幸还好东西收得快,但空中还有香气,程淮也皱眉看向站着的许安安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许安安立马道:“没做什么,皇上您怎么来了。” 程淮也从宽袖中把一沓中级符纸丢石桌上:“你要的东西。” 许安安惊喜的捧着符纸,这个质感比她现在用的好太多了,程淮也目光落在那桌上的酒壶上。 他脸色一黑:“你还敢喝酒?” 许安安连忙否认三连:“我没喝,我没碰,别瞎说啊。” “这明明是你妹妹跟沈思思喝的,跟妾身无关。” 程淮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神思清明也不像是喝酒的,他朝殿内而去:“少跟程清秋混在一起。” 许安安:“?” 真行,自己的妹妹也嫌弃。 许安安把符纸塞进了乾坤袋里急忙跟了上去。 * 夜凉如水。 许安安再次翻窗去往凄禾宫,有了下午程淮也送的符纸,她这趟必找到程司浅。 禾清跟在她的身旁试图能把她劝回去:“安安,那口井很深的,要不我们白天去吧,晚上去也忒吓人了。” 听着禾清的吐槽,许安安晃了晃手中很粗的缚仙索:“没事,到时候我下去了,你就帮我在外面望风,我速去速回,明白了吗?” 第74章 柔菊的尸体 禾清还是觉得不妥:“这井很深的,万一我皇姑姑并不在里面怎么办?算了,我得陪着你去。” 许安安在她身上打了烙印,她进井里若是能感应就说明她在。 总得去看看,留着这么只厉鬼总归是祸害。 最后,许安安从凄禾宫周围找了两只阿飘。 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好好的躲在暗处都能被发现,他们是抖着腿被许安安抓出来的。 两只鬼吓得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大师,我俩没犯过事,别杀我们。” 他们只是一如既往的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能遇见看见他们的人! 此时他们很慌,很害怕面前的人一根手指头摁死他们。 面前的两只阿飘应该是宫里死了有些年头的太监,不想去投胎故而经年在宫中游荡,许安安拉着他们往枯井那儿去。 从他们抗拒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很害怕靠近这口井,许安安抬着手肘靠在他们肩头,笑眯眯道:“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请你们帮个小忙,等我下去,你们给我牵着绳子,我回来的时候,拉我上来,懂了吗?” 两只阿飘连连点头,只要不让他们下去,一切好说。 许安安从乾坤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粗绳,一甩直接丢进了井里,发出沉闷的一声。 许安安把绳子系在井旁不远处的大树上:“给我望风,有情况就往里面丢石头,明白?” 两只阿飘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许安安走到井边,低头看了看,黑黢黢的似见不着底。 她引燃火折子,拉着绳子踩着井壁就慢慢滑了下去。 禾清紧紧拉着她的衣裳,接触到井内阴冷的气息时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火光映照的井壁上布满了青苔,许安安踩着都有些滑,上面的青苔看上去很脏,散发这一股股的腥臭。 越到下面,禾清的牙齿都是颤抖的:“安安,我觉得,要不请那个什么黄大师来吧?你跟我皇兄不是商议明天请他进宫吗?让他来看吧。” 许安安在井的中间停住,她往下看了看,幽深得像个无底洞,抬头还能看见乌云遮蔽的天空。 “你要是害怕就上去,趁现在还未下去。” 禾清咽了咽口水,随即低头的认命道:“算了,陪你走一遭吧,再死也死不到什么地步了。” 许安安继续下滑,这口井还是挺深的,大约又过了几分钟,许安安才滑到底,她脚踩在井底湿软的土地上,这井底果然别有洞天,在许安安的面前完全没有了井壁,而是出现了一条一人高,两人宽的小道。 有风从井底吹来,许安安手中的火折子纹丝不动,她借着光往周边看了看,目光落在后方的一团阴影上。 那团阴影突然滚落,一双凸出的眼睛睁得老大就看向她这边。 人影身上浑身都是血,整个人被打碎了骨头,有些扭曲的软趴躺在地上。 这是柔菊。 她的尸体怎么会被丢下了井里。 禾清后怕的看了看死不瞑目的柔菊:“安安,像这种被打死的宫女,都是先裹了席子在冷宫里停一天,然后第二天才被拖去京郊外的乱葬岗。”说着,他声音有些抖:“昨天井底下突然传出的闷声,是不是她掉下去传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人都死了,如何掉下去的,而且那时候除了他们,也并未有生人的气息。 想到是尸体自己爬起来掉下去的,禾清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他已经是鬼了,但是不代表鬼就不害怕了。 许安安没怎么在意,她想往小道上去,往前面探一探,因为她心口的纹印隐隐发热。 说明程司浅就在这井底。 一只惨白露出骨头的手臂突然从泥地里伸出,准确的拉住许安安的脚,想把她拉进泥里。 许安安眸光微凛,一脚就踩这只手上,地底传来一声惨叫,她弯腰一把拉着,从地里扯出一个披散黑发的女鬼出来。 女鬼脸上全是刀痕,被划得面目全非,她眸中凶光闪过,尖利的黑指甲朝着许安安扑了过来。 许安安从袖中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符纸贴她身上。 “玄门的?” 女鬼惨叫一声,被贴的地方“嗤嗤嗤”的冒着白烟,她想撕扯下来,却像被烫了一样猛的缩回手。 她痛得在地上打滚,许安安一脚把她踢墙壁上,女鬼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许安安看向松软的泥地,微微眯眸:“不想死就都滚出来。” 她话音一落,地上伸出几只手,跟丧尸一样缓缓的撑着泥地爬了出来,这些皆是枉死在枯井的鬼灵,不去投胎,靠着吸食死人的精血与魂魄度日。 柔菊的尸体想必就是它们控制着掉了下来,方便它们蚕食。 总共五个,个个修为都不低,它们皆阴冷的看着许安安,目光落在那不知死活的女鬼身上它们又是一阵后怕。 面前这人的气息甜美又危险,若是能吃了这人,它们的修为最低能增加一甲子,但许安安给它们的感觉就是很强,导致他们渴望又不敢动手。 被贴了符的女鬼不过片刻化为一缕白烟消失于天地间。 剩下的五只鬼见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本想仗着以多欺少压一下这个玄门的人,但是这人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多了。 其中一位老者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这个井底的领头人,他躬身作揖:“不知大师来此处所为何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打不过她。 许安安直接道明来意:“我找程司浅,你们谁给我带路?” “这……” 五人面面相觑,脚步愣是没挪动分毫。 眼见着许安安又掏出符纸,老者才头皮发麻的站了出来:“大师,我带你去吧。” 许安安侧过身子,颔首:“带路。” 老者往前走,其余四个跟小学生罚站一样站成一排。 直到许安安一道消失于小道里,他们才作鸟兽跑散。 老者在井底待了百年以上,属于大祁在这儿建朝的时候,死得最早的一批。 见许安安虽然强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老者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他有些感概:“转眼间,前朝都灭亡了百年之久,我是死在前朝的宫乱,躲避大祁士兵的时候躲进来活活饿死的。” 第75章 程司浅的过往 他走得很慢:“这条小道是当年我想逃出去挖通的,只是当年以为能活命,可我也没有力气,死在了不见天日的井底。” 许安安随意瞥了两眼:“那你还挺厉害,能挖成这样。” 老者忆起往昔,一点波动也没有,再厉害不也死了,他声音苍老:“大师,不知你找她做什么?她不太好对付,死的时候就携带着滔天的怨气,导致有几个想食她精魄的小鬼反被她吞噬了。” “所以也无人敢去招惹她,这么多年了,她实力肯定比以前更强悍了。” 许安安一下就抓到了重点:“她实在井底死的?” 老者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连同井底有一个专门关押犯人的私人地窖,那地方极其残忍,刑法也很残酷,不过在这位公主死后,这个地窖就被封了。” 果然,她就猜到了,宫中绝对有动用私刑的地方。 禾清面色大惊:“私刑?谁敢给我皇姑姑用私刑?所以她真的不是殉情死的?” 老者抽空看了禾清一眼,皇家的人大多短命,那位公主也是,面前这位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的皇子也是。 老者继续道:“殉情不殉情我不知道,反正她死的那个地窖还贴满了符咒,看样子是让她死都不能超生。” “不过她比较幸运,一年前被人放了出来,不过那时她已经是一只怨气滔天的厉鬼了,出来短短一年,修为大增。” 看来是苏良媛听从那个黄大师的话,找到了关押程司浅死前的地方,把她放了出来。 一出来就害了三十人增长修为。 老者走到一扇生锈的铁门前:“往里面走就是了,大师我就不过去了。” 铁门一推就开,上面还有些黏腻,许安安一挥手:“你走吧。” 老者这才离开。 井底跟地窖是连通的,许安安踏进地窖以后视线都变得空旷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股的阴寒之气,空中倒是没有什么刺鼻恶心的味道,不过墙壁上干涸的血迹还是蛮多的。 浓得几乎涂满了墙壁,要不是亲眼见到了,许安安也不敢相信,宫中竟然还有这种阴毒的地方。 也不知道谁人修建的,这么丧心病狂。 禾清倒是略知一二,他跟在许安安身旁,两边都是铁笼一样的东西,地上还有生锈的手铐脚链。 “我以前听我父皇提起过,说是犯人皆关押在“刑思昭”,应该就是这处地方了,这是以前大祁皇帝为了关押刺客,用来逼供的地方。”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能因为我皇姑姑身死了,我父皇就把这处地方封了。” 这里面刑具还挺多,许安安循着感应来到一处铁门前,地上是被撕碎的符咒,是镇压的符,不过已经失效了。 她一把推开门,里面扬起一阵灰尘,程司浅在里面蜷成一团,整个人睡在一张草榻上。 见许安安来了,她也不惊讶。 上次发现自己身上有个印记,她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她,只是她又被伤了,他们鬼的愈合能力要比人类慢许多。 被许安安打的伤,她并未恢复好。 “你来了。” 程司浅声音带着阵阵阴气传来,她从榻上起身,周身围绕着血雾。 她低笑一声:“你比我想象中的强多了,不愧是檀妤的女儿,你还真的继承了你母亲的衣钵,不,你比她强多了。” 许安安凝着眉看她,她甩着手中的缚仙索:“这是你最后的遗言?说完我该去交差了。” 程司浅低“呵”两声:“你就不好奇你母亲怎么死的吗?” 这记忆有些久远了,许安安记忆里是病死的。 “蛊惑之术对我没用。” 她轻轻一甩,缚仙索直接套在程司浅的身上,奇怪的是她竟然也不躲,跟认命了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再动手,不过她还是谨慎的在铁门上贴了符,防止程司浅趁机跑了出去。 程司浅冲着许安安勾起一抹笑,她又低着头:“在送我到黑白无常手里之前,先听我讲个故事吧。” 她也不顾许安安答没答应,自顾自说的说:“以前有一个女孩从家中偷跑出去,在一处池水旁,她认识了一个小男孩,男孩在那儿蹲着哭,女孩见他哭得伤心,难得善心大发的安慰他。” “然后女孩得知,男孩的家里并不富裕,他随着他新上任的爹来到了京城,来的路上,他带了一只特别漂亮的白狐狸,狐狸陪了他五年,他爹觉得他玩物丧志,便活生生的把这只狐狸摔死了。” “她见他可怜,便跟他一块儿去桃树底下埋了狐狸,慢慢的,女孩只要偷跑出家,都要去找男孩,渐渐的男孩的爹权利越来越大,他们见得也更加的自然,也更加频繁。” “有一天男孩知道了女孩的身份,他只说,以后会保护她,女孩信以为真,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女孩的身旁永远有男孩的身影。” “直到男孩二十三岁的时候,他的爹病死了,他继承了他爹的爵位,然后被皇帝派遣出使了一趟西凉,再回来他带回来一个玉肌雪肤的姑娘,姑娘生得绝世无双,倾城倾国。” “然后他娶了这个姑娘,他不要女孩了。” 程司浅说得有些忘我,血泪一滴滴的落在她的红衣上,她抬起头,那双眼眸里布满了血色。 她咧嘴一笑,带着凄凉:“女孩死在了他婚后的一年,他亲手杀的。” “因为女孩,动了他心爱的女人,他便百倍还之,不顾情谊,不顾她陪伴他数个岁月,他一刀一刀把女孩活刮了。” “多年青梅竹马,抵不过突然出现的女人,她死了,她不甘,她化作厉鬼,他便贴符想炼化女孩。” 程司浅深深色看着许安安的眉眼:“我就是这个女孩,你猜猜这个男孩是谁?” 许安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渣爹,那个西凉的美人儿,不会是她娘吧? 西凉巫蛊之术盛行,简直就是玄学的起源地,那个国家宗派甚多,比大祁杂乱多了。 许安安隐隐猜到了,这场年度狗血大戏的三个主人公。 第76章 你活不过二十 “明明我才是跟许康文一起长大的人,所有人都以为我跟他会成婚,可为什么你娘要出现?她不仅夺走的我的爱情,她还护他,给他符纸用来炼化我。”程司浅喉间溢出破碎的笑:“哈哈……她最后还不是死了,报应,这就是报应,我诅咒他这辈子不被人爱,他害我至此,凭什么还能风风光光的做他权势滔天的侯爷,我恨不得杀了他。” 许安安理清楚了,渣爹因为她娘,把程司浅弄死在了这个地窖里,她娘不是大祁人而是来自西凉,且也是玄门不知道哪个宗派出来的,程司浅获救以后,不仅害人增长修为,还想夺舍别人的身子,以此来达到复仇的目的。 这狗血虐恋真的是够够的,也说不上谁对谁错,程司浅无非就是爱而不得,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害人的借口。 许安安继续问道:“聚魂阵的法子是你告诉苏良媛的?你跟十里亭的黄大师又是什么关系?” “是啊,不过一个残破的法阵就能引得苏良媛为我卖命,她真的很听话,什么都愿意去做,可惜了,命不好,这件事曝光以后,她应该死了吧?” “黄大师呢?” 程司浅微微仰头,她脖颈上布满了黑色的血管,一突一突的正跳动着。 “你说的是黄昊吧?我曾经十岁的时候救助了一个乞丐,结了他这个善缘,也是他占卜算到了我的位置,让苏良媛来把地窖的符纸全部撕了。” “聚魂阵也是他告诉我的,用来诱惑苏良媛做事,他倒是念恩,这么久了,还没放弃找我。” “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都可以为了找到我占卜了十余年,我陪伴了许康文这么久,也换不来他的喜欢。” 程司浅低低一笑:“听说你在侯府并不得许康文重视,你就不奇怪吗?明明他是爱檀妤的,却置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对了,我还听见一些不太好的真相,你想知道吗?” 许安安收紧手中的缚仙索,粗大的绳索瞬间变得细长,绳子泛着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很亘古神秘。 “不想听,有什么话,你留到地狱去说吧。” 她燃烧了召唤符,黑白无常很快就会来。 程司浅大笑着站起身,漂浮在空中,笑够了以后,她才道:“我偏要说,你们都别想好过,一个都别想好过!你亲娘啊,也是被许康文亲手杀的,你不想查明真相,为你亲娘报仇吗?她在九泉下都不会瞑目。” 许安安神色并未因为她的话有丝毫波动:“你以为我会信一个疯子的话?你现在已经疯了。” “是啊,我疯了,所以我要散在天地间,化作风,化作雨,看他遭报应,我要等到这么一天。” 她话落,许安安才惊觉不好,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程司浅直接自散魂魄,冲击太大,许安安被刮到了铁门上,她拉着铁门才没让自己摔出去。 空中还余留她歇斯底里的笑,禾清呆呆的看着那已经散开的红雾,“安安,我皇姑姑她死了。” 人死了还有投胎的可能,但鬼死了,那是彻底的没了,程司浅也狠,宁愿灰飞烟灭,断绝自己最后的生机。 “小许大人。” 许安安回头,黑白无常已经来了。 她拍了拍衣裳:“二位来晚了,她自毁了。” 黑无常毫不在意:“只要除了这个祸害,结果如何都没关系。” “我们还得感谢你,灭了这只害人的厉鬼。” 许安安收回绳子,问道:“答应我的东西呢?” 黑无常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古朴的盒子,还是那种棺材木做的,他轻咳一声:“冥间只有这种木,你将就一下。” 许安安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类似于转盘一样的小指针,她一头雾水:“你给我个指南针做什么?” 白无常接话:“小许大人,你一定用得上的。” 黑无常沉默片刻,继续道:“小许大人的家族大多一脉双生,相依相存,这类人的命格很奇特,且短命,就像树,离开了水的浇灌就会逐渐走向死亡。” 黑无常的这番话听得许安安有些云里雾里,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但有一句许安安听懂了。 短命。 她瞬间紧张起来:“短命是什么意思?” 黑无常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阴森森的:“小许大人的命格自出生就注定了,你这一脉的人活不过二十。” 许安安只觉得晴天霹雳,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她只能活到二十? 难怪她现代二十生日那天直接被撞飞,要不是魂穿前世,她现在应该已经嗝屁了吧。 她有些心如死灰的倚靠在铁门上,她还不如不知道呢,让她快乐的再活几年。 喜滋滋的重生了,结果然并卵,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也许是她意志太过消沉,白无常忍不住说话了:“小许大人,不要绝望啊,抢救一下没准还能活,命数这东西,要想改的话也不是改不了。” “那指针,也许会带你找到答案。” 许安安没好气的看着他们:“你们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我应该怎么做?” 她还没瘫够呢,世间这么美好,好不容易找了个混吃混喝还不用上班的地方,她得活到一百多岁才能回本。 白无常有些尴尬:“都说人自有命数,我们不好多说,会遭天谴的,小许大人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我们哥俩就先走了。” 不等许安安再说什么,两人直接再次消失。 许安安:“……” 她低头看着玻璃圆盘,里面有一枚漂浮的红色指针,她拿在手中入手温凉。 许安安没有一刻是这么想念那个垃圾系统的,她很多谜团想问又不知道找谁去说。 还有一个程司浅说的真相,她亲娘的死,再加上她的命格。 禾清同情的看着她,他也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强的许安安实则身世奇惨,他试着给她安慰:“安安,没关系的,大不了死了以后再快乐的做鬼,然后去转世投胎。” ------题外话------ 一脉双生,圈起来要考(doge) 另外31号上架,大概爆更两万,感谢你们的支持。 第77章 做鬼了也要遵纪守法 许安安没禾清这么乐观,她扯着嘴角:“上次黑无常说了,这是我的前世,现代是我最后一次轮回,我若是死了,估计就再也没有我了。” 说到这儿,她也有些迷茫,若是她这次二十到了又嗝屁了,她是否也跟阵风一样,烟消云散了。 “那怎么办?”禾清有些急,他不希望许安安出事。 “不知道,再说吧,也不知道这个指针有什么用,能不能带我找到改命的法子。” 许安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原路返回,那几只住井底的鬼还在,皆守在绳子那儿,等着许安安这尊大神离开。 许安安拉着绳子,看着他们便淳淳善诱起来:“咱们就算做鬼了也要遵纪守法,大家和睦相处,都是鬼,为何要为难新做鬼的,对不对?” 几人捣着脑袋:“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这次就算了,若是我发现你们害了人,断绝新做鬼之人的生机,你们知道下场的。” 这几只是大鬼,地底还有修为浅薄的小鬼没敢出来,估摸应该有上百个,也难怪没鬼敢靠近这里,要是被吸进来,直接能被这群饿狼撕成碎片。 她扯了一下绳子,上面的两只阿飘就开始拉动绳子,要是有人在这儿的话,就能看见绳子自己在动的诡异景象。 许安安上来的时候,发现天上乌云散了,露出了月亮,这儿少了程司浅,阴气都变得浅薄了不少。 她拍了拍两只阿飘的肩头:“辛苦了。” 两只阿飘连忙摇头不敢居功:“不辛苦,不辛苦,能帮到大师便好了。” 许安安打了个哈欠,眼角有点点泪花,她吩咐道:“若是这儿有什么异动,你们就来紫薇殿给我报告,尤其是新进冷宫的那位,别让她莫名死在这冷宫中了。” 两只阿飘连连点头,许安安这才回寝殿,她把穿的衣裳换下,困的沾枕即睡。 翌日,许安安差不多又睡到日上三竿,由于昨夜折腾得太晚,她压根就不想起来。 茯苓看着她还是昏昏欲睡的低着头,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她没忍住问道:“您昨夜不是早早的睡了吗?怎么看上去还这么困?” 许安安没什么精神:“可能因为到冬天了吧?” 茯苓费解:“这跟冬天有什么关系?” 许安安一本正经:“因为冬天到了,我要冬眠了。” 茯苓:“……”您觉得您很幽默吗? 茯苓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了。 懒的时候她能瘫在同一个位置一动不动保持好几个小时,且丝毫不觉得累。 这或许就是咸鱼必备的生存技能之一,不动如山。 “去御膳房买大肥鱼,今天做烤鱼吃。” 茯苓看着许安安欲言又止:“娘娘,你那点银子真的该省着点用了,已经没多少了。” 许安安一下就精神:“不是有一两千的银子嘛!” 茯苓也无奈:“但宫中料理太贵了,根本就不够好好的消费。” “那我还剩多少?” 茯苓伸出手指浅算了一下:“大致还剩几百两吧。” “害。”许安安还以为没了呢,一听还有她说了放心:“那这几天我收敛一些,帮我弄条大肥鱼来,还有一些配菜。一并买来。” 这叫收敛?她可能不把最后一点银子花干净,她都觉得心有不甘。 但是许安安想吃,茯苓只得去办,她去了御膳房采购许安安需要的东西,许安安洗漱好以后就坐在桌上享用早膳。 连翘走了进来,低垂着脑袋:“娘娘,余公公来了。” 许安安喝粥的动作一顿:“让他进来。” 余公公进来后,恭敬的见礼:“奴才见过明妃娘娘,娘娘万安。” “余公公不必多礼,你找本宫有事?” 余公公笑道:“是皇上找娘娘,他要奴才来紫薇殿宣你去养心殿。” 程淮也找她? 许安安颔首:“本宫知道了,吃完早膳就来。” “那奴才就先回去交差了。” “余公公慢走。” 连翘看了许安安一眼,咬着唇问道:“娘娘,要奴婢陪您去吗?” “不用。” 连翘这才没说话了。 桌上的早膳被许安安席卷一空,她走出殿门,看向升为二等宫女的趣儿,她已经不用再天不亮就被安排去扫叶子,而是跟着一起打扫殿内。 “你跟本宫去养心殿。” 趣儿有些受宠若惊的看向许安安,她目光又看向后方脸色有些难看的连翘。 许安安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就坐上了步辇,她只得跟上,只是连翘的眼神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慌。 好像她抢了她的差事一样,让趣儿有些心虚与不安。 走至一半的时候,趣儿憋不住的想问一下许安安。 “娘娘,您为何不带连翘姑娘去,奴婢毕竟只是个二等宫女。” “你不想来?” 趣儿闻言更急了:“不是的,娘娘给奴婢这次机会,奴婢已经很感激了。” “那你担心什么?” 趣儿被问得哑了声,她只是看见连翘那会很不高兴她抢了她的差事,她也不想开罪了连翘。 她做惯了低等宫女,习惯了什么都忍着,只要能息事宁人,她吃多少亏就无所谓,目的只是想保全自己。 见趣儿沉默了,许安安才继续懒懒的给她加油打气:“不想往上爬的宫女不是好宫女,你想想你还想三更半夜被人从床上薅起来扫叶子吗?” 趣儿纠结的皱着脸,缓缓摇头:“不想。” 要不是连翘命令她,她压根就用不着大半夜的还在捡叶子。 “那不就行了,趣儿,你要争气啊,你虽然比连翘低一等,但也没必要怕她,你得支棱起来,能不能爬上一等就看你做得有没有连翘好了。” 一等宫女? 一等宫女只有两个位置,紫薇殿一个连翘,一个茯苓,且都是许安安从侯府带出来的。 趣儿承认,这一刻她被许安安画的这个大饼狠狠吊住了。 她要是能当上一等宫女就是祖坟都冒青烟了,能意外提升到二等,她都觉得是自家祖宗在上天保佑她了。 毕竟提升越高,月银都要多一倍,她就有多的钱寄回家给她娘看病了。 第78章 城北凶杀案 被许安安激励到的趣儿很激动:“娘娘,奴婢会认真做事啊,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是啊,她现在可以跟连翘是竞争关系,只要她做得比连翘好,是不是也有机会当上大宫女? 许安安话已至此,就看趣儿愿不愿意爬了,她给机会,要是有这个心她不介意扶持一下。 她只想找个合心又听话的宫女,最重要的一定要忠心。 步辇到了养心殿,这次倒是没什么大臣来找程淮也叨叨,估计也知道这人油盐不进,故而都不来了。 “皇上,您找妾身?” 听见声音,他抬眸看向她,轻应一声:“嗯,黄大师的事有线索了。” 线索? 她浅浅挑眉:“不是请他进宫来就好了吗?” “他死了。” 许安安一愣:“什么时候死的?” “两天前。” 这不就是苏良媛供出他的那天吗? 哪有这么巧的事,苏良媛才供出他,转而他也死了。 许安安神色也凝重了许多:“怎么死的?” 程淮也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城北那边出现了一起连续杀人案,一开始百姓以为是人为,所以也只是上报了京兆府,京兆府的人查了几天也没有查到线索。” “直到有一天,半夜有个打更人偶然路过那里,他见着一个女子自顾的走进城北那处宅院,第二天那女子吊死在了宅院门口,闹鬼的事情便传开了。” “京兆府的人便去找了有驱邪之能的黄大仙前去看看,然而去凶宅走过一遭的黄大仙第二天便暴毙家中,脖子上是一圈黑青的掐痕,应该是半夜时分被掐死了。” “民间传的是被厉鬼索了命,这件事朕也是最近才知道,事情越闹越大,京兆府尹姚卓玉今日才在金銮殿中说。” 城北凶杀案? 许安安突然想起那日在云桑间听到的八卦,那两个百姓似乎说了城北几个少女莫名死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而黄大师也在这种时刻死了,许安安本想召黄大师进宫,问他如何得知聚魂阵这种邪术的,毕竟这种邪术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一般有些道行的道长根本就不会接触到这种典籍。 有关聚魂阵的一切早就被销毁得一干二净,也只有许安安这种底蕴深厚的玄门世家还有一星半点关于聚魂阵的消息。 “姚府尹怎么说的?” 程淮也皱着眉:“除了那打更人说的那个女子自己进了凶宅被吊死门口,其他的几个死状各不相同,但手法很残忍,找不到杀人的人,只能推给鬼怪身上。” “你觉得呢?” 许安安看了他一眼,摇头:“无法确定。” 毕竟她也没到那处凶宅看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这儿,她有些好奇:“那儿为啥会被称为凶宅?” 程淮也撇她一眼,淡淡的解释:“据史册记载,城北那处宅院是前朝的时候一户权贵人家的住所,大祁军队攻进城中的时候,很多前朝大臣不堪受辱皆自尽于家中,偶有懦夫想活命的摇尾乞怜,希望能放过他们。” “而那户人家是前朝一位姓盛的王爷,城破那日他带着全府一百八十口人,皆自焚于府中,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火熄灭了以后,有人进去查看,有很多仆人皆被钉于铁钉之上。” “也有传,大祁建朝以后,有达官贵人的府邸建于那处,但每晚都有异声,动物皆莫名其妙死亡,久而久之,城北那处就荒废了下来,人们皆嫌弃那儿晦气,所以城北那片现在大多都是贫苦百姓居住的地方。” “死的这些个女子,也是常年在城北居住的百姓,女子离奇失踪,又在凶宅找到,动静大了,自然就引起了关注。” 许安安看了程淮也一眼:“皇上,那你想先如何?” “先查,哪有这么多巧合。” 许安安知道他在说黄大师这件事,黄大师死得太不合时宜了,偏偏死在苏良媛曝光他的那一天。 如果真是人为,在这件事曝到程淮也面前的时候,就应该有所收敛了。 这时候,木尘跟木青一同走了进来。 他们看了许安安一眼,见程淮也没有发话,木尘道:“主子,苏良媛的尸体已经埋了,还有你交代的那三十个陶罐,一并埋在她的身边。” “但今天有下属来报,苏良媛的尸体还在,但那些陶罐不见了。” 陶罐不见了是程淮也没有想到的,那是三十个人的心,还有一颗是苏良媛心上人的。 “宋稽的呢?”许安安问道。 宋稽并不是阴年出生的。 木青挠头:“那个红罐子的?” “对。” 木青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好像还在,那个红罐子就躺在苏良媛尸体旁。” 程淮也淡淡道:“你们下去吧。” 木青悄悄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后拉着木尘走了。 两人走远以后才敢悄悄议论,木青憋不住道:“主子跟明妃娘娘到底是咋回事啊,这是新的诱敌战术吗?直接俘获明妃娘娘倒戈?” 木尘眉头紧皱:“不知道,明妃娘娘是个变数,她帮着主子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她有害主子的念头,估计主子不会再留她。” 木青哼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主子成年冷冰冰的,来个人捂一下我们以后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你看主子自己禁欲也就算了,还带着我们整个隐卫营的单身,唉,我啥时候才能休个假,去外面偶遇一下我的爱情啊。” 木尘面无表情:“你现在就可以去,没人拦着你。” “那不行,现在京中奇奇怪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主子需要我的保护。” 木尘懒得和他贫嘴,问道:“木藤和木亦呢?” “在城北那块吧。”木青沿路摘了一片叶子放嘴中咀嚼:“我去要他们小心一些吧,远远盯着就行了,千万别靠近那邪乎的地方。” 木尘颔首:“去吧,我还得继续盯着明妃。” 木青不理解的叹了一口气:“有啥好盯的,我倒是觉得明妃娘娘挺可爱的,性子也淡然,你们就是太紧张了。” 第79章 怎么要抱抱? 木尘摇头:“但愿吧,你先去吧。” 城北那片区是今早程淮也下命令让他们悄悄去蹲守的,尤其注意那片地方有没有姑娘有异样的表现。 还有夜间有没有人主动进那片凶宅,夜半出现在那条街上的人,一定要拦着。 木青带着任务走了。 养心殿内,许安安眨着媚眼看程淮也,想着怎么跟他提出告辞。 程淮也微微抿唇:“站着不累?” “有点,我先回……” “找个地方坐着。” 许安安:“?” 她的先回去了还未说出来,就被程淮也的话打断。 于是许安安被迫留在了养心殿看着程淮也办公。 程淮也翻着奏折的时候,跟她道:“等会儿陪朕用膳。” “哦。” 两人对话结束,自从那日程淮也求雨结束以后,京中的天都是雾蒙蒙的,好像随时会下雨一般,许安安就坐在椅子上望天。 坐久了人就有些昏昏欲睡,许安安就站起来找床,养心殿内有一张供程淮也休息的榻。 她站在帘子那儿,伸着脑袋问程淮也:“皇上,可以睡觉吗?” 程淮也手中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才同意了:“去睡吧。” 他的私人领域除了他几乎没人可以进去,但是他现在几乎不反感许安安的触碰,见她坐着累,便允她去躺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晌午,程淮也才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求雨的效果很显著,很多地方都传来了奏折,先是夸赞他英明然后才说当地的情况。 不是什么重要的,程淮也几乎过一遍就丢去了一边,唯独幽州的奏折还没有来。 余公公走了进来,恭敬问道:“皇上,午时了,要传膳吗?” 程淮也看了看珠帘遮挡的地方:“传吧。” “诺。” 他站起身,准备去叫许安安,那张小榻上她睡得很熟,程淮也走近以后,就想起了那个拥抱任务。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抱抱。 抱多了许安安会不会觉得他有什么怪癖还是变态,光这么一想,程淮也自己也没法接受。 但他的拥抱次数只累积到两次,剩下的一天抱一次也是二十八天。 他深吸一口气,他悄悄的不被发现就好了。 于是他很小心的俯下身,轻轻的抱了一下许安安,直到进度条加了一格,他才松开,还没被发现。 他瞬间觉得偷摸着挺好的。 下一瞬他又恢复冷艳:“许安安,吃饭了。” 听闻吃饭,在睡梦中的许安安直接睁开了眼,她坐起身麻溜的起床:“走吧,吃饭。” 程淮也无语:“你除了吃饭积极还有别的没?” 许安安仔细的想了想给出个答案:“看小画册。” 画册? 程淮也属实没有想到,许安安私底下兴趣爱好这么文雅,他倒是经常见余若溪无聊的时候就捧着书以及书画典籍的册子看。 “还不错。”他敷衍一夸,许安安会心一笑:“我也觉得不错,能提升人的灵魂。” 程淮也理解的是人格上的升华,毕竟饱读诗书的人自身都带着清傲之风,虽然大多都是装的。 用过午膳以后,许安安顺势提出了告辞,程淮也也放她离开。 回到紫薇殿,她却看见了早就等候多时的沈思思还有程清秋以及胡才人三人。 沈思思围着她看来一圈:“你去养心殿陪皇上用午膳了?” 许安安点头:“昂。” 沈思思摸着肚子:“那我们的烤鱼怎么办?中午我就吃了几块糕点,都没吃别的东西,就等着你的这顿烤鱼呢。” 程清秋坐椅子上,完全把许安安的紫薇殿当成了自个的家,她坐在大椅子上,吃着胡才人做的糕点,一脸的惬意:“皇嫂,你这儿真好,有吃有喝还这么热闹,我要是早些发现,我都不会天天想偷溜出宫了,实在是宫中太无趣了。” “好在现在也发现的不晚,所以作为谢礼,我这次来给你们带了礼物。” 程清秋的话瞬间吸引了几人的注意,沈思思率先问道:“什么礼物?” 几人吃了两顿饭后也不再生疏,就连传言娇蛮的长公主在她们看来还是挺好相处的,为人还仗义。 沈思思最喜欢跟这类人交朋友,几人本就差不多同龄,很快就能玩到一块去,除了胡才人还有些身份上的拘谨,沈思思都快跟程清秋打成一片了。 程清秋卖关子的把手伸进宽袖中,再拿出来的时候,有四个颜色的香囊摆放在桌上。 她得意的晃着其中一个浅蓝色的香囊:“这个是现在京中最流行的香囊,味道清香,香味还持久,具有益气养颜之功效,还能助人安眠,在京中很受闺阁中小姐的喜爱。” “我这四个还是托人好不容易抢的,香囊一天是限量的,好多人都买不到呢。” 她说得有些沾沾自喜,沈思思拿了其中一个月白色的香囊闻了闻,带着很浅淡的栀子香味,倒是清新怡人。 程清秋继续道:“我们一人一个,咱们戴上就是好姐妹了。” 胡才人有些惶恐,她何德何能可以跟公主成为姐妹,说出去谁信,但偏偏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 许安安接了一个淡粉色的,香囊的香气带着茉莉香味还有一缕浅淡的薄荷香,闻倒是很好闻,特别的醒脑。 “这调香的人太厉害了,总是能调出我们姑娘喜欢的香气。” 程清秋的浅蓝色香囊是桂花香,她再次放在鼻尖闻了闻才系在腰间,抬头问许安安:“皇嫂,烤鱼什么时候做?” 材料是早就备好了的,照着许安安的方法,用两面铁网夹着腌制好的鱼放在炭火上翻烤,期间撒上滋滋的孜然粉,鱼香飘溢了整个宫殿。 最后再炒制一份配菜,全部铺在烤得外酥里嫩的大肥鱼身上。 沈思思吃得“吭哧吭哧”的:“安安,要不我把我二哥介绍给你吧,你俩直接合作开个烤鱼店好不好,呜呜呜,太好吃了,这样我想吃鱼就可以去你们开的烤鱼店里吃了。” 许安安在程淮也那儿吃饱了的,所以胃口并不大,闻言,她慢吞吞的道:“不要。” 第80章 太后回宫 她压根就不想去费心思操劳这么多,而且她还没几年可活了,更应该及时行乐,就算最后无力回天,她也要轻轻松松的过完这几年。 接下来的几天,孟佳依依旧身体抱恙,闭门不出,最后连客都不见。 而许安安依旧两头跑,陪着程淮也吃了午饭以后,会紫薇殿还要跟沈思思他们再吃一顿。 五天悄然流逝,这几天沈思思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而她还不自知,甚至吃得更加变本加厉,她的整个脸都圆润了一圈。 倒是跟胡才人的小圆脸有些像了。 明天便是岑太后回宫的日子,宫中看着很风平浪静,实则暗起云涌,就连病了九天的孟佳依都病好了。 更遑论一直盼着太后回来的岑国公府,毕竟他们一身的荣辱皆系太后跟岑星洛身上。 岑星洛本就是按准皇后来培养的,没想到最后只当了个贵妃,现在倒好,连妃位都没了,要不是她背后还有岑国公府,她将混得连低等宫女都不如。 更遑论在冷宫中,除了住得凄凉其他的衣食无忧,全是岑国公府的在为其花钱打点上下。 今天他们几个都没有跑来紫薇殿了,想必都去准备明天去迎接太后要穿的衣裳了,许安安总算落得个清闲。 茯苓也没闲着,在翻箱倒柜的给许安安找衣裳,边找边嘀咕:“娘娘,您该做冬衣了,这些冬衣都是去年穿的,应该过阵子就要挑布做衣裳了。” 许安安很怕冷,于是问道:“有狐狸毛做的衣裳吗?” 茯苓汗颜:“哪有用狐狸毛做衣裳的,就算有也要先等皇上,太后,皇后挑了以后才轮到你。” “能混到一件兔毛都不错了。” 毕竟上好的皮毛早就被先挑走了。 许安安瞬间失去了兴趣,茯苓翻箱找了件茜素青色的衣裳:“娘娘,咱们穿端庄一点,太后她特别讨厌穿得妖娆的女子,在她面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低调一点,别给她抓到了什么小尾巴。” 许安安不理解,她的哪件衣裳不端庄了? 她就没有过于妖艳的衣裳,宫中穿得妖艳的还得是兰婕妤,穿的花,但冷着一张脸,气质格外的矛盾。 此次岑太后是提前一天回的宫,想必是收到了岑国公的信,她回来得很匆忙。 孟佳依穿着皇后正装,带着一众妃嫔全部在宫门口等着,程淮也坐着车舆出现,在他身后的步辇是程清秋。 毕竟太后回宫这么大的事,他们身为岑太后名义上的嫡子嫡女,这种时候,必须迎她进宫。 许安安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当个吃瓜群众。 太后回宫的仪仗队很大,前面的马车装饰得非常的华丽,两旁都是护卫,把这辆马车保护得密不透风。 前面有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 “太后驾到。” 华丽的马车停下。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位看上去五十来岁气质雍容华贵的妇人下了车。 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黑白参半,眼角有皱纹,但整张脸保养得尚年轻,让人看不出来这人已有五十多岁的年龄了。 她眼眸内敛,嘴角绷直,看上去很严肃,她出来以后的目光第一眼是落在程淮也身上。 程淮也躬身作揖,语气淡然:“儿臣恭迎太后回宫。” 岑太后一直绷直的嘴角这才露出点点温和的笑意:“淮儿有心了。” “臣妾恭迎母后回宫。” 孟佳依带着一众妃嫔行李,岑太后微微颔首,语气不咸不淡:“皇后有心了。” 岑太后目光在众人身上看来一圈,最后在站在最后面低着脑袋的许安安身上停顿了一秒,才又转向程淮也笑问道:“星洛呢?她怎么没来?” 程淮也直视着她,说得极其自然:“她犯了事,儿臣把她关进了冷宫。” 太后温和一笑:“星洛从小就被家中人宠坏了,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难免会被刁奴哄骗了去,那刁奴既然已死,小惩大诫一番就是了,她也在冷宫呆了这么久,想必已经认识到放纵奴仆的后果了,不如就把她放出来吧,她已经知道错了,皇上,你觉得哀家所说如何?” 岑太后一句话就把所有的错推在奴仆身上,把岑星洛摘得干干净净。 这在意料之中,程淮也本来也没打算一直关着岑星洛,他的目的只是废她的妃位。 于是他冷然答道:“都听你的,朕今日便让她回她的棠梨殿。” 岑太后这才发出内心的微笑:“我们回宫吧。” 太后的迎接仪式很简单,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完成了。 孟佳依在宫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慢慢看向身后的众人:“阔别一年,今儿太后回宫,明日还望各位妹妹早些来凤仪宫,我们一齐去向太后请安,后日便是林太妃的寿辰,各位妹妹切莫忘了。” 关于林太妃寿辰的事,因为她要在宫里过,所以孟佳依一早就派人着手去准备了。 孟佳依在宫中唯一的好处便是,事事得以她为首。 林太妃的寿辰,变相的算是一次大型宫宴,所以要宴请的几乎是王公贵族,一点疏漏都不能出。 孟佳依这几日虽说抱恙在身,但是她该做的准备一样没落下。 她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坐着步辇就走了。 沈思思奇怪的看了孟佳依一眼:“奇怪,我怎么感觉一向温和知礼的皇后似乎变了一些,突然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收回目光,又看向许安安问道:“这次你准备的寿辰礼物是什么?” 许安安步行在宫道中,闻言,她如实道:“没想好。” 沈思思手支着略显圆润的下巴:“听说林太妃很信佛,你要不送一蹲佛像给她吧?送佛即寓意好还不易出错。” 许安安略微挑眉:“你呢?你要送什么?” 沈思思嘿嘿一笑:“我二哥这次从幽州给我寄回了一张名画,我反正没用不如这次就借花献佛送给林太妃吧。” “她就算不喜欢画,也可以收藏起来送给她的儿子,安王殿下可是极爱画,一手画技也是天下无双。” 第81章 请安 提到安王,沈思思继续小声跟许安安八卦:“安王长得可好看了,跟皇上有得一拼,就是跟皇上的冷淡性子不同,安王殿下笑起来很邪肆,骨子里很妖。” 许安安默了片刻,才睨她一眼:“观察得这么仔细?” 沈思思被问得没忍住羞瞪着许安安:“长那么好看就是给人欣赏的,就我知道的,暗恋他的京中女子占了一大半,可惜他有婚约在身了,多少女子芳心碎了一地哦。” 沈思思的语气感概,还带着一丝丝的可惜,许安安一笑而过,沈思思还在絮叨:“要不是林雪落身子不好,他现在估计已经成婚了吧,不过他还挺专情的,这么多年就只守着他的表妹。” 林雪落许安安知道,是林太妃的侄女,林氏一族在先帝那代的时候,因被人诬陷通敌,被灭了满门。而刚出生的林雪落被林太妃藏了起来,躲过一劫。 那时候林太妃已濒临生产,被先帝废了妃位,关在了冷宫中,她独自一人生下儿子程肆,并在冷宫中把他小心抚养长大。 直到程肆十岁那年意外救了先帝,林太妃才重新受到关注,林太妃年轻的时候也是轰动祁京的美人儿,十年过去,她的美貌不减当年,反而还多了一份风韵犹存的沉淀,自然而然,她又获得了恩宠。 顺势还翻了林家的冤案,先帝愧念于他们,对林太妃母子俩极好,风头直逼当年最受宠爱的岑太后。 只是两边都有夺嫡的势头,最后皇位还是落在了早年丧母的程淮也身上。 这些事许安安都知道。 程肆这人给她一种熟悉到骨子里的错觉,可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觉她压根不认识他。 林雪落自小身子骨差,都是养在安王府内,所以不常出现在京中人眼前,这次林太妃五十寿辰,她必然是要出现的。 见许安安愣神,沈思思推了推她:“安安,你在想什么?” 许安安回过神:‘想宫中安静这么久了,总算能热闹一次了。’ 沈思思还以为她想啥呢,于是道:“到时候咱们送完礼坐着吃吃喝喝就好了,我们就是去陪衬的。” “在理。”许安安认可,确实跟她们关系不大。 两人各回各宫,准备着明天该送的礼品,许安安没送佛,而是送了看上去很常规的玉饰,她又不需要喧宾夺主,意思意思就行了。 茯苓在给她兴高采烈的挑着衣裳,许安安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榻上看着沈思思赠送的珍藏版小画册子。 看的同时程淮也的线条流畅的腹肌跃然浮现脑海,别看他瘦,但身上全是料,很有张力。 “娘娘,您看这身如何?” 许安安随意瞥了一眼,藕粉色的宫装,她含糊应道:“可以。” 茯苓美滋滋的帮她把衣裳挂好:“明天您定能艳压群芳!奴婢保证给你打扮得美美的。” 她看了正在光明正大看小画册的许安安,想起了一直跟个透明人一样的连翘。 她还是想缓和一下许安安跟连翘的关系,于是道:“娘娘,奴婢的手艺挽发的不好,明天就让连翘给您挽发吧?” “好啊。” 见许安安答应了,茯苓瞬间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她肉眼可见的许安安跟连翘关系僵硬了起来,她心里着急可是没用任何办法,但是只要许安安还给连翘机会就好了。 她也搞不懂连翘,她的想法太过激进了,自家主子是什么性子又不是不知道,跟侯府的关系也势同水火,她却屡屡提及,别说许安安了,茯苓都有些生气了。 自家主子从小到大被如何对待的又不是看不见,连翘偏偏还偏向侯府多些,茯苓决定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好再劝劝她。 夜间,万籁俱寂。 许安安又拿出黑无常给她的指针捣鼓,里面的针无论她放在哪个方位都没有动静,跟个假的一样。 她硬砸还砸不开,材质非常的坚硬,无奈许安安就放弃了,这个指针球跟个玩具一样在她手中上下跳跃。 “是这里吧?” “大师的味道从这儿传出来的。” 门口传来两道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两只阿飘从门缝钻了进来。 正是那天帮许安安拉绳子的两只鬼,名叫小福和小贵,他们探头探脑的进来,见许安安还未歇息,他们讨好的冲着许安安问安:“大师,晚上好啊。” 许安安一把握住玻璃指针,看向二人问道:“何事?” 小福道:“是这样的大师,你不是让我们等着冷宫那位新关进去的娘娘吗?她下午时分被一群公公接走了,所以小的们特来告知你一声。” 许安安还以为是啥事,岑太后回来不论岑星洛有无有错势必都要放出来的,岑家女不容有丝毫闪失,他们瞄准的是后位。 “我知道了,宫中有任何风吹草动,你们都要来告知我,明白了吗?” 小福小贵连忙应道,又飘着离开了紫薇殿。 * 翌日,可能因为今儿热闹,上午还出了一小阵太阳,昨日太后回宫,她们必须去祥宁宫给太后请安。 由孟佳依为首,宫中几位妃嫔紧随其后。 祥宁宫内装饰毕竟古典,雅阁上摆放着书画以及流传很久的文物古迹,可以看出岑太后是个很讲究的古物爱好者。 她这屋子里的随便一件拿出去都价值千金,非常的奢华。 岑太后身边的红人名唤柳姑姑,是在岑太后妃位还是小小美人的时候就陪伴在她身侧,很得她的重视。 柳姑姑微微昂首,目光落在孟佳依身上:“皇后娘娘进去吧,太后娘娘在里面等着了。” 孟佳依微微颔首:“有劳了。” 柳姑姑侧身,不卑不亢道:“请进。” 几人如鱼贯入,许安安一眼就看见了早就坐在太后身旁的岑星洛。 她紧挨着太后,可以看出岑太后对她很喜爱。 不过她的状态有些憔悴,看来在冷宫的这几天她吓得不轻。 岑太后回宫以后,她又被带了出来,凸显她在宫中的地位依旧在。 许安安要是没记错的话,程淮也只答应放岑星洛出来,并没有给她恢复妃位。 第82章 不要生了想独占皇上宠爱这种心思 孟佳依低眉顺眼的给岑太后请安:“臣妾参见母后,母后万安。” 溪贵妃与众人跟着一起行礼。 岑太后看上一眼,才道:“免礼吧,都坐吧。” 众人入座后,许安安的位置比较靠前。 一进来她就眼观鼻,鼻观心,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岑太后的目光看向孟佳依,她温和笑道:“哀家不在的这一年里,你辛苦了。” 孟佳依温顺道:“不辛苦,管理好六宫是臣妾应该做的。” “你是个好孩子。”岑太后笑:“哀家在皇寺的这一年,天天为皇上还有大祁祈福,昨儿看见他精神这么好,可见皇后照顾皇上照顾得很好。” 孟佳依嘴边挂起一抹勉强的笑,正要说什么,岑星洛直接插嘴打断,她嗤笑一声:“姑母,您也太高看了,她还不是一样,一年见不上皇上一面,要说照顾……”岑星洛目光恨恨的落在许安安身上:“这还的好好问问明妃了,毕竟她跟皇上在一起的时间比皇上三年来进后宫的次数还多。” 突然被cue的许安安:“……” 她都降低存在感了,还能扯到她身上来。 许安安真的服了岑星洛这个老六。 众人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许安安迫不得已只能解释:“岑姐姐说笑了,皇上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妾身来照顾。” 岑太后眸光微暗,继续维持她温和的笑:“你就是许安安?” 许安安站起身再次福身:“正是妾身。” “果真如传闻中那样生得国色天香,不愧为祁京第一美人。” “太后谬赞了,妾身当不得。” 岑太后只是一笑:“坐下吧。”她话锋一转:“你们都是哀家钦点进宫的秀女,就是为伺候皇上而进宫的,每个人都有为皇上开枝散叶的机会,如今哀家回来了,这翻牌子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皇上已二十有三,却还未有子嗣,你们身为他的妃嫔,可要尽心尽力讨他的欢心才是。” “也不要生了想独占皇上宠爱这种心思,皇上是大家的,明白了吗?” 进宫的谁不想往上爬。 岑太后的这番话,说得丽嫔以及没什么存在感的刘美人心思荡漾。 她们有心无力,她们做梦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许安安的好命,被抓包以后没被皇上厌弃,反而还独得恩宠。 如今太后回来了,看在太后的面上,她们也会被翻到牌子的,她们等这一天以及很久了。 一场请安就这么散了。 出来以后沈思思有些惶恐,她拉着许安安就悄声道:“安安,你有没有觉得岑太后今天这话在若有若无的针对你啊?定是岑星洛那个大嘴巴告状了。” 她双手合十,嘴里直念“阿弥托佛”:“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我不被翻到,信女已经看开了,只想安安稳稳的跟着安安混吃混喝。” 许安安额头滑下黑线:“那你进宫来做什么?” 沈思思委屈的看向她:“这还不是因为你,我怎么能比你差?你都进宫了我肯定得把你比下去,所以我进来了。” 许安安:“……” 论死对头的力量都多大,沈思思就是个例子。 “你现在后悔都没用了。” 沈思思沮丧的垂着头,她看向胡才人,问道:“你是为何进宫的?” 胡才人悄悄看了许安安一眼,疑似有些脸红:“听闻祁京第一美人都进来了,妾是为了来一睹风采的,奈何前面妾比较胆小,不敢跟许姐姐说话,害我们平白错过了一年。” 许安安:“?” 一个二个奔着她入宫的?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她是奔着弄死程淮也远走高飞进宫的。 许安安沉吟片刻,才小声问道:“你们想离宫吗?” 沈思思一愣:“怎么离?”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抓狂:“我估计得老死在这个深宫了,倒不是多后悔进来,在外面也是成婚生子,在宫里多好,自由自在的,我才不生孩子,安安,你多担待点,皇上他喜欢你,你要好好的霸占他,别让他想起我们。” 许安安直接气笑:“我凭什么要霸着他,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离他远远的。” 沈思思上下打量她一眼,深沉道:“没看出来,以后你要是有了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保证待他如亲生。” 胡才人默默点头:“妾也是。” 许安安觉得程淮也也挺惨的,就她目前知道的,几个进宫的女人没一个爱他。 “你们晚宴准备的礼物备好了吗?”沈思思问道。 胡才人小圆脸和和气气的:“备好了,不过妾本身就没什么钱,送的是个心意罢了。” “安安,你呢?” “嗯,弄好了。” 沈思思看了看天色,晌午都未到,于是提议:“我们去御花园逛逛吧,现在天色尚早,也不需要我们去布置,宴席晚上才进场,时间充足,你们觉得呢?” 胡才人看了许安安一眼,微微垂眸:“妾没意见。” 许安安也不想拂了她们的兴趣:“走吧。” 三人第一次往御花园去。 她们背后兰婕妤,丽嫔,还有刘美人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丽嫔微微皱着细眉:“这三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还有明妃不是不屑争宠吗?怎得还开始拉帮结派了。” “还是跟沈思思,她手段可真厉害,不仅皇上被她笼络了心,就连曾经的死对头都能哄得跟她交好!” 在她们心中,从许安安进宫那一刻开始,这人就是她们争宠路上的最大敌人。 “兰姐姐,宫中现在并没多少姐妹,但不保证明年选秀又会进来多少个,咱们的机会就只有这次了。” 兰婕妤看丽嫔一眼,然后撇过头,冷漠道:“没兴趣。” 她朝着自己宫殿的方向而去,丽嫔看着她的背影,看向一旁的刘美人:“她什么意思?她没兴趣她进宫来干嘛?” 刘美人同样不理解,随即小心的看了丽嫔一眼,迟疑道:“或许她跟苏良媛一样心有所属了?”。 第83章 只要他愿意,爱他的人比比皆是 丽嫔眉头越皱越深,随即眼睛微亮:“你确定吗?” 刘美人见她这样,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摇头:“我不知道,丽姐姐你别问我了。” 刘美人说完就走,就像后面有什么猛兽要追赶她似的。 但刘美人的话,丽嫔上心了。 甚至隐隐还有些激动。 万一这件事是真的,那丽嫔跟苏良媛一样的属于欺君之罪了,要被打入冷宫的。 兰婕妤在丽嫔眼里一直属于很装的那类,不就是仗着自己家世好吗?位份也比她高一些,不知道装什么。 每次跟她说话都爱答不理的。 若是她找到证据,揭发兰婕妤私通,她这个功臣最可能会被升位份,没准还能得到程淮也的赏识。 丽嫔沉住气,朝着甘泉宫而去,她跟兰婕妤是一个宫殿的,这样找起证据来更方便。 * 御花园 三人找了个小亭子临水而坐。 沈思思趴在围栏上朝着池子里的锦鲤丢饲料。 许安安同样懒洋洋的趴着,吹着微风,她目光看向水池对面,那儿也有处比较隐蔽的亭子,如若不是坐她们这个位置,应该是看不见亭中还坐着一位雾蓝色宫装的女子。 沈思思停止喂饲料的动作,她用手碰了碰许安安:“那好像是溪姐姐。” 女子侧过头看着水面,她侧影清冷,面色苍白柔弱,正是余若溪。 沈思思自从跟许安安交好以后就很少去余若溪那儿去了。 因为余若溪喜静,而沈思思爱热闹,以前大多都是被许安安气到以后就会跑去余若溪的凝香殿跟她吐槽一番。 但每次都是不咸不淡的让她放宽心,和气生财。 慢慢的她也不去烦扰她了。 沈思思手撑着围栏:“其实溪姐姐人挺好的,心也好,她比皇后还早一年在皇上身边,可惜身子不好。” 那就是五年前的事了。 余若溪也有二十一了。那时候许安安也才十一岁。 说起往事,沈思思倒是听说了一些:“听闻溪姐姐是皇上挡了刀才致使她有了心疾。” 说着她有些感概:“你说得多喜欢才奋不顾身的给皇上挡刀啊。” 沈思思不懂爱情,许安安同样不懂,她看余若溪有些愣神。 所以余若溪这么多年,在宫中地位无人动摇,每年程淮也来后宫的几次大多都是去余若溪那儿,她性子淡然,也没有不长眼的会去针对她。 程淮也不缺人爱,只要他愿意,爱他的人比比皆是。 许安安正想提出回去,身旁的沈思思急促的惊呼了一声:“这什么情况?!” 许安安再次抬眸望去,只见亭子那儿出现了一名穿着雪青色锦衣的男子,余若溪清冷之色不见,面色带上些急色。 她上前一步,男子则后退一步,男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恭敬作揖后就走了,余若溪面色苍白的跌坐在椅子上。 沈思思看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什么情况,余若溪为何会在隐蔽的亭子那儿跟外男见面! 沈思思跟胡才人面面相觑,这是她们可以看的场景吗?确定不会被发现了封口吗? 正巧,余若溪转过头来跟沈思思眼神对上,沈思思急忙背过身,掩耳盗铃般假装余若溪没看见她。 发现有人目睹全程,余若溪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白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 她回望了许安安一眼,起身就离开了亭子。 沈思思尴尬的用手指挠了挠脸:“哈,那啥……咱就当啥也没看见……” 她前一秒才说余若溪喜欢程淮也,下一秒就被狠狠打脸。 她咽着唾沫,小声道:“刚刚那人好像是温太医。” “也许是溪姐姐身子不好了,特来请温太医来看看吧?” 许安安默默的看了沈思思一眼,给了她一个眼神,你说的你自己信吗? 好吧,是有些牵强了。 对面的亭子已经没人了。 温太医温晟,有小神医的美誉,而大祁的神医是他的师傅梵霜,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 教出温晟以后,她便不知所踪了。 而温晟一年前就被太后钦点随同去了皇寺,昨日才跟太后回来。 温晟才回来,余若溪就急匆匆的约见,怎么看怎么诡异。 许安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关我们的事,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就是了。” 这件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沈思思对余若溪还是蛮有好感的,闻言第一个点头:“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几人各自回了宫殿,许安安又睡了个午觉,转眼就到了下午。 她精神头很好的准备去朝阳殿混吃混喝了。 此次李太妃的生辰宴就在朝阳殿举办,程淮也可谓是给足了李太妃面子。 茯苓把那身藕粉的宫装伺候许安安穿上,她的头上簪着步摇,一步一晃的非常的亮眼。 连翘难得再来许安安跟前,又给她画了个淡妆,姿容若出水芙蓉般清艳。 茯苓都要看呆了,属于那种没看一次都要惊艳一次的程度。 茯苓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就是许安安的娘亲,第二个就是许安安。 两个人一个塞一个漂亮。 许安安走出殿门,微风轻掀她的纱裙,她回过头看了连翘一眼:“你们两个都跟上吧。” 连翘有些激动,许安安终于肯带上她一起了,这种大型的宫宴,她可以多在那人面前露脸了。 她路过趣儿的时候都变得趾高气扬的。 就算许安安再怎么关注趣儿,她才是许安安的大宫女,且许安安不会废除她。 不然许安安可跟许康文交不了差。 朝阳殿内,受邀的大臣们大多都入了坐,林太妃这次生辰宴排场都快赶上岑太后办的五十大寿的寿辰了。 毕竟林太妃曾经也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还有个战神一样的儿子,这就是她的底气。 许安安一进来就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她虽然来得早,但有的大臣比她还早。 比如自家的渣爹,他位置也挺靠前的,他目光落在许安安身上几秒,随即就挪开,抬着酒杯喝酒。 不得不说,渣爹就算已经四十多了,但容貌还跟小年轻一样帅气,也不怪程司浅喜欢他到至死。 他好歹年轻的时候还有芝兰公子的美誉。 第84章 求召安王回京 突然,一道更为直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顺着看了过去,是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的许凝玉,这么多年了,许凝玉对她的恨意一点都没变。 最简单的原因就是嫉妒许安安长得好看,两人不过相差一个月的年龄差。 许安安想起来就觉得犯呕,程司浅还说许康文最爱她娘,为了檀妤把她活刮了,可在她死后没多久,陈氏就进门了,不仅带了个女儿,一年后还跟许康文生了个嫡子。 这无缝衔接的速度令人膛目结舌。 她突然有些相信了,檀妤被许康文弄死了,大概就是为了给陈氏腾位置,他可以爱很多个,又不单单是檀妤一个。 她目光从许凝玉身上抽回,然后坐去了她的位置,同样也很靠前,加上她还是程淮也的妃子,除了溪贵妃,她的位置离程淮也最近。 沈思思在她身旁入座,程清秋是长公主,位置更加靠前,其他品阶低的坐在后面去了。 两人的面前都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瓜果酒水,许安安磕着瓜子,沈思思吃着点心,她观察着在场的人。 然后意外看见了温晟,她把糕点咽了下去,随即就察觉到余若溪看她的目光,她有些尴尬的转过头,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朝阳宫门口进来一个女子。 她轻推了推许安安:“安安你看,林雪落。” 许安安抬头看去,穿着一袭青衣的女子款步走来,她容貌清绝,属于余若溪那一类的清冷美人。 她眉眼间是苍白病色,唇色很淡,她并未跟在场的人交流,找到自己的位置,便安静的入座。 参加林太妃生辰宴的人越来越多,看来请了大半个祁京的权贵。 “平乐长公主来了。” “还有旬郡王和他的郡王妃。” 本来不怎么关注的许安安立马抬起头来,前面的美妇人神色倨傲,后面跟着温和知礼的孟时渊,他的身旁还有一位穿着月蓝色纱衣的女子。 她面容不着粉黛,眉毛很细,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她微微垂眸,很温顺的跟在孟时渊的身后。 许安安再次看了一眼孟时渊,没错啊,面相就是孤家寡人,没有姻缘线。 她侧头看向沈思思,见她吃得嘴巴鼓鼓,她问道:“我怎么没听说他成婚的消息?” 沈思思舔了舔唇,声音低了很多:“乔相思是平乐公主从外面抱回来的童养媳,小时候旬郡王身子不好,想着冲喜,但是两人都太小,就没有举办婚礼,乔相思才满十二的时候,孟时渊病危,然后平乐公主直接抬了她做孟时渊的妻。” “奇的是,自那次以后,孟时渊身子就好了,看不出一点生病的迹象,平乐公主就有些厌弃这个占着郡王妃这个位置的乔相思了。” “若不是这次宴会,乔相思必须得出来,不然她根本出不来的,祁京很少有人知道孟时渊已经娶妻了,平乐公主瞒得很紧,更别提给他们补办婚礼了。” 乔相思低眉顺眼的坐在孟时渊的身旁,大庭广众之下,两人表现得中规中矩的,孟时渊对她似乎有些冷淡。 她收回目光,看向沈思思,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这儿每个人的信息还挺齐全。” 说到这事,沈思思一脸骄傲:“还得感谢我娘,她特别爱跟她的小姐妹们聊八卦,我就顺耳听了一嘴。” “京中谁家的秘闻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许安安好笑的看她一眼,场面静了下来,外面有太监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随之一起的还有孟佳依,岑太后和林太妃。 太监一连通报四声,所有人皆站起来行礼,直到程淮也坐到主位所有人才再次入座。 由于今天是林太妃的主场,她跟着岑太后坐在程淮也的一左一右。 程淮也淡淡说着开场话:“今天是林太妃的寿辰,宴席怎么举办,朕全权交由她,朕这次就当个闲人吃吃喝喝。” 林太妃捂嘴轻笑一声,她笑得眼角都浮现出皱纹:“皇上说的哪里话,没有你首肯,这寿辰也不可能办得这么热闹。” 程淮也轻扯唇角:“林太妃自便就好。” 说着他目光下意识的就去寻许安安,正巧,许安安同时也看向了他,她媚眼弯成小月牙,朝着程淮也笑。 他莫名就想起了一句诗: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她就是世间最美的颜色。 察觉自己看她愣神,程淮也冷冷的转过头,神色莫辨。 许安安手撑着下巴眨着眼睛看程淮也的侧颜,然后她似乎发现他耳朵红了,正待她要更仔细看的时候,程淮也又转过头来,冷冷的睨她一眼。 许安安这才安分的转过头去,什么人嘛,看一眼也不行。 这一转,她就正巧跟程子萧对上了,他脸色不太好,似乎被许安安气到了,所以正一脸苦大仇深的瞪着她。 程子萧的目光赤裸裸的毫不掩饰,撞进许凝玉的眼里就是两人还余情未了,大庭广众之下许安安还不知羞耻的勾引她夫君。 许凝玉恨不得生撕了许安安。 她长那么好看,要什么男人没有,偏偏要来惦记她最爱的子萧哥哥,简直不可原谅! 许凝玉此刻完全把自家娘的忠告抛之脑后,她只想让许安安永远的消失! 许安安觉得冤枉极了,该死的程子萧又给她拉仇恨!对于他的目光,许安安选择无视,专心致志的吃着面前的苹果。 一场生辰宴,所有人各怀心思。 她准备的礼物,由茯苓送到了林太妃贴身嬷嬷那儿,就光在场所有人的礼物就有上百件了,林太妃收得眉开眼笑。 随即她目光看向自成一方冷清世界的林雪落身上,她笑道:“雪落,来姑母这儿来。” 林雪落在众人目光下站起身,其中不乏有很多贵女艳羡的目光。 林雪落身世曲折但她有个疼她的好姑母,还有安王殿下那般人中龙凤的未婚夫君。 这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了,就是身子骨差了些。 林太妃看她的目光中不乏有着心疼,她随即又把目光转在许安安身上,见她吃得欢快,她眸光闪了闪,转头朝着程淮也叹了一口气。 “皇上,阿肆在外征战许久,又镇守幽州一年之久,他也满了二十,如今幽州那边平定,可否召他回京?我这辈子的心愿就想看着阿肆娶妻生子,雪落也这么大了,不能再拖了。” ------题外话------ 活在别人口中的男二,哈哈哈。 第85章 安得似花人,年年陪一笑 听到召程肆回京,林雪落白皙的脸上浮上浅浅红晕,端得比娇花还夺目,她目光有些期待的看向程淮也。 对于程肆这个弟弟,程淮也相处并不多,他十岁之前都是在冷宫,鲜少出来。 大了一些,除了程子萧就是被先帝经常带在身边的教导,十四岁的时候就独自征战沙场,十五岁打得邻国大羌不敢再踏进大祁一步。 他一战成名,名声大噪,后来大大小小的战役,从未输过。 程肆十六岁那年凯旋,因为先帝对他的喜爱,他的封号都是自己选的,巧的是他独独钟情于“安”这个字。 他给出的解释是,愿天下太平,安得似花人,年年陪一笑。 他想做个安逸的闲散王爷,在亲人身边。 但先帝去世以后,大羌卷土重来,十七岁那年他独自去了北边,再后来稳定边疆以后,十九那年被程淮也直接派遣去了幽州。 他们差不多四年未见了。 程肆要回来娶妻了。 许安安头脑莫名一阵抽疼,丢失的记忆像是要卷土重来,又被她死死的压着,导致她面色白了几度。 岑太后跟着笑道:“林妹妹这个提议甚好,哀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阿肆了,皇上,你现在召他回京,没准他还能赶上一个月后的狩猎,你们几兄弟又能聚一起热闹一番了。” 热不热闹倒是其次,他们兄弟几人皆是面和心不和,他余光看向许安安,见她心不在焉的,俨然没了刚开始那倦懒的神态,相反还隐隐带着焦躁。 在听见程肆以后,她就变得不对劲了。 程淮也想起木尘打探来的情况,许安安十岁那年走丢,是程肆带她回来的。 他微微垂睫,漫不经心看着面前的杯盏里的茶水。 “朕准了。” 林太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笑意更大了一些:“那便让乐坊的歌姬上来表演吧。” 宴席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倒是一片和乐。 趁着气氛正好,岑太后在众人面前说道:“皇上,星洛从小心思单纯,绝对做不出害人这种事,所有的一切皆是柔菊所为,星洛她并不知情啊,她待你赤诚,因为你的误会,她都哭了好些天了。” “哀家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是受人蒙蔽,所以哀家就厚着脸面恳请皇上恢复她的妃位吧。” 岑太后话落,众人皆看向程淮也,见他神色疏淡,岑国公先站了起来,他面带愧疚之色的跪伏在正殿中间。 “皇上,星儿是无辜的,还望您明察秋毫啊,这整件事皆是苏良媛与那婢女所为。”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紧随岑国公之后,岑星洛也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从她憔悴的面色能看出这几天她过得的确煎熬。 因为没有妃位,宴席上并没有准备她的位置,她众星捧月惯了,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在后面的时候,这种落差感愈发强烈,她一定不能丢掉那层身份,不然她宁愿死也不要被别人瞧不起。 岑星洛泪眼朦胧,哭得梨花带雨,余太傅再次出声:“皇上,淑贵妃心性纯良,定是被陷害的。” 有了余太傅,就有很多程子萧那派的党羽帮着岑星洛说话。 场面又再次安静下来,主要是程淮也一言不发的时候让他们心中发怵,渐渐的都闭上了嘴。 本和乐的氛围一下变成修罗场一般,帮着岑星洛说话的大臣更是把脑袋差点弯在胸口了,隐隐有些后悔去趟这趟浑水。 自古君心莫测,程淮也更是心思深沉的佼佼者。 他可以上一秒还跟你谈笑,下一秒眼睛都不眨的让你血溅当场,且一意孤行得很。 至于废岑星洛是否有什么深意。 他们不敢说也不敢问。 主要是废得太无厘头了,他们都觉得是不是程淮也要打压岑家了所以那岑星洛开了刀。 下方的岑星洛连哭都忘了,被程淮也看上一眼只觉得遍体生寒,她慌乱的低下脑袋。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不会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把头投偏向许安安,语气意外温和:“爱妃,你说她的妃位要不要恢复?” 正在神游的许安安突然被cue,被程淮也嘴中的“爱妃”二字激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人发什么神经,把所有人注意力都挪到她的身上。 其中震惊的目光更多些。 他们觉得程淮也这是真的要往昏君那条路上走了,这种事自己决定不就好了?还要去问后宫的妃嫔! 而许安安觉得,程淮也绝对是故意的,想让她去吸引岑家注意,他把她丢前面挡刀,她不同意就是开罪岑太后以及岑家,同意了同样会引起岑太后的忌惮甚至打压。 许安安是懒,但她不蠢,程淮也的意图她瞬间洞悉。 这老狗! 许安安咬着牙直直的看向他,程淮也凤眸里浅光掠过,他声音微沉:“嗯?” 许安安浅浅一笑,顾盼生辉:“妾身自然是认同岑姐姐恢复妃位的,不过具体如何,还得看皇上您自己。” 程淮也凤眸狭长,黑得透亮,他转过目光,似是在笑:“既然明妃都发话了,朕暂且就饶你这一次,不过此事你的婢女也参与其中,你身为她的主子疏于管理,未察觉她那心思,从而酿成惨剧。”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便提你到昭仪,再禁足一个月,你可有异议?” 岑星洛不可置信的抬眸,她从从一品贵妃到正三品的昭仪? 比许安安还低一个位份! 岑星洛心里犹如吃了一直苍蝇一样恶心,但她不敢不应,她磕头谢恩:“谢主隆恩。” 程淮也眉眼疏冷:“都退下吧,别让这些事扫了林太妃寿辰的兴味。” 经过这事,许安安察觉到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多,其中还有许康文的探究还要程子萧的震惊。 程子萧觉得许安安骗了他! 说着时机到了就刀了程淮也,实则悄悄在暗地里恋爱? 他奶奶的,他好气! 谁能来救救他,许凝玉跟个牛皮糖一样粘着她不放,他欲眼望穿的看着许安安,奈何她视而不见。 一场宴席接近落幕,许安安提前离席。 程淮也紧接着站起身,对着众人淡淡道:“你们继续,朕有事。” 然后目标明确的追着许安安而去…… 这事有得太过明显…… 第86章 你在跟朕生气? 沈思思没忍住跟斜对面的程清秋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没搞清楚情况,咋回事啊,一个二个的都走了。 守在门口的茯苓跟连翘见许安安直接走了,茯苓懵逼:“诶,娘娘……” 正准备追上去,就被程淮也挡了下来:“不要跟来。” 目送两人不见的身影,茯苓挠头:“奇怪,这里面不是还没结束吗?娘娘跟皇上怎么离席了。” 连翘咬着唇,目光复杂,她以为跟来能有多的机会,可他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莲花池 这是回去的必经之路,程淮也是在拱桥上抓住她的手。 “走这么快?手上又没宫灯不怕摔了去?” 许安安甩了一下,没甩开他的手,她一贯的笑也没了:“放开我。” 程淮也表情也冷了一些:“你在跟朕生气?” 他语气不善,但许安安才懒得管这些,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妾身不可以生气吗?” 她的喜怒哀乐都要管?他怎么不去海边住,那儿宽。 谁知,程淮也非但没生气,还笑了出来:“当然可以。” 第一次见程淮也笑的许安安:“……” 这人是真的疯了。 她撇过脑袋:“妾身现在很生气,今夜不想跟你聊天,明天再说吧。” “明天就可以了?” 许安安颇烦躁的含糊应了一声:“嗯。” “妾身要回寝殿了。” 程淮也松开她:“因为岑星洛的事?” 许安安古怪的看他一眼:“还能因为什么?皇上,您这也太能转移仇恨了,妾身与您无冤无仇,你为何害妾身!” 越说,许安安越气,话语愈发义正言辞:“您这是置妾身的悠闲生活于不顾,万一以后太后觉得妾身待宫里太闲了,把妾身吃吃喝喝的时间全占了,妾身找谁说理去!” 程淮也:“……” 他有些一言难尽:“你担心的是这个?” 许安安没好气道:“不然呢!” “……” 他果然还是没摸清她的脑回路。 程淮也以为,许安安是气他把她的安危置于不顾,他倒是没这么想过,只是确实需要一个人跟岑太后周旋。 岑太后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出于孝道,他对岑太后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来踩他的底线。 从要恢复岑星洛的妃位开始,岑太后又在谋划,他要是没有猜错,接下来就是该伸手进侍寝这个事里来了。 想到这儿,他隐隐有些反胃。 他微扬眉梢:“你放心,朕不会让她伤你的。” 许安安媚眼微睁,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事已至此了,再追究也没意义了,她郁闷的低下脑袋。 “朕送你回去。”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安安没拒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晚风轻轻,难得的是今晚有月亮,两人都是提前离席的,因为他的命令,余公公以及许安安的宫女们都是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夜晚的皇宫很寂静,程淮也余光看着她气鼓的小脸,不高兴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他身为一国之君,就没人敢这么明显的给他甩脸子,许安安还是第一个,意外的是,他还不觉得生气,真是怪异的心路历程。 “城北朕让木藤、木亦去盯以后倒是没有再出现凶杀案,民间传,死的女子皆是被选中做了前朝盛王府里鬼魂的鬼新娘。” “现在那些住在城北那边的姑娘,几乎是足不出户了。” 这样倒是可以很好避免再出现少女自主进去城北那邪乎的盛王府遗址。 许安安托着下巴沉吟:“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人为的,但是因为惊动了您这儿,下手之人便收敛了几分?等这阵风头过了,他又会出来作案。” “朕让木藤和木亦在那儿守着了。”他微微蹙眉:“大概率不会再出现这类事件了。” 不出现是最好的,这人是从两个月前开始陆续死的,一开始只以为是意外,后来死的少女多了才引起京兆府尹的注意。 园中没了虫鸣,微风拂过,带起一阵异香。 程淮也停下脚步,许安安被迫跟着一起停下,她眨着眼睛:“怎么了?” 味道一闪而过,并不是这满园的花香。 他低头微微靠近许安安,她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程淮也一把拉住她:“别动。” 他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许安安的脸有些热,她抿了抿红唇,心里没忍住开始浮想联翩。 照这个架势,程淮也是不是要亲她?她要不要把人推开? 推开惹他不高兴了会不会被砍头? 亲了以后她要怎么办?跟上床一样默契的当做无事发生? 许安安当了二十年清新脱俗的单身狗,这事发生在她身上,她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她整个人有些紧绷,程淮也在她脸侧停了停,许安安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了。 他似是轻轻嗅了嗅,这种臭流氓一样的行为,被他搞得暧昧横生。 就在许安安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很快直起身:“你今天擦了什么?这么香?” 正浮想联翩的许安安:“???” 您没事吧! 搞得她以为要来个什么甜蜜亲吻,结果反过来问她是不是擦了什么香? 她面无表情,声音咬得很重:“谢皇上关心,妾身今天什么也没擦!” 程淮也皱着眉,表情明显不信,他嗅觉很敏锐的,刚刚明明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异香。 许安安摸了摸脸:“倒是小小的擦了些胭脂水粉,您别说您对这玩意儿过敏吧?” 小说里的霸总不是对这个过敏就是对那个过敏,巧的是,唯独对女主不过敏,非常的合理。 程淮也面色冷淡:“那倒不至于,只是你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 很香的味道? 她喝了程淮也那瓶葡萄汁倒是经常引得那群鬼对她虎视眈眈的,恨不得扑上来咬一口。 但是也仅限于鬼能闻到,程淮也可是活生生的人。 许安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手在身上一阵摸索,直到摸到腰间挂着的那个香囊。 她举起来在程淮也眼前晃了晃:“您说的香味可是这个?” ------题外话------ 快乐~ 第87章 他想要她,无关情爱(一更) 异香很浅淡,但确实是从这个香囊里传出来的。 许安安一把握在手中:“这是你妹妹请人带进来的,听说还是限量销售很难买到的,是京中女子最喜欢的香囊。” 许安安又浅浅的闻了闻,茉莉花味道清香,闻之让人心旷神怡,她笑道:“还别说,真的挺好闻的。” 程淮也皱着眉头看她:“丢了。” 许安安不满的看着他:“为什么?” “不好闻。” 这人也太霸道了,自己不喜欢也不准她喜欢,见她不为所动,他一把夺过,对着水池就丢了下去。 直到香囊沉进池底,他才道:“你喜欢朕重新送你一个。” 这特么能一样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程清秋送的香囊没了。 行,她更加不想搭理程淮也了。 “您怎么可以这么霸道!这是妾身小姐妹送的,意义非凡!” 程淮也有些不理解,一个破香囊还扯出意义非凡这个问题来了。 这么久了,许安安是第一次跟他生气,平常哪回见着不是笑眯眯的,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鬼使神差的,程淮也解下他腰间黑金色的香囊,里面是浅淡的冷梅香,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送你。” 许安安没接,满眼问号:“其实……妾身寝殿还有。” 程淮也不由分说的弯身给她系上,许安安有些受宠若惊,那香囊静静躺在她的腰侧,散发着幽香。 只是这颜色跟她的衣裳颜色一点都不搭配啊,他们不合适! 许安安旁敲侧击:“皇上,你有没有觉得,,这颜色是不是有些搭不上啊,当然,妾身没有嫌弃的意思。” 程淮也冷漠脸:“没有,朕送的不更加意义非凡?没有朕的命令,不准摘。” “……” 许安安一言难尽,什么玩意儿还不准她摘,那岂不是她穿什么衣裳都要配个这个色的香囊? 这还有美感吗? 但谁让程淮也是皇帝,许安安不敢反驳,只能应下:“好吧。” 两人踩着月色继续往紫薇殿而去。 零零七在程淮也脑海里提醒道:“宿主,任务期限还有几天就到了,还请你加快速度。” 不用零零七催,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回道:“再等等。” “还等啥,你不觉得现在良辰美景正适合用来热吻吗?” “……” 他并不觉得,甚至还有点想把零零七再关进小黑屋里。 察觉他意图的零零七果断闭嘴,反正到时候挨电击的也不是它。 就这么一路到了梧桐林,地上还有新飘下来的落叶。 “皇上,妾身到了,您要进去坐坐吗?” 这个点,朝阳宫的生辰宴应该都结束了,明天他便会传旨召程肆回京,以海东青的速度程肆会在第二天便收到消息,即刻启程回京。 程淮也低头便撞进了她的眼眸,里面清楚的印着他的影子。 他有些没明白,一个程肆回京,会让他心里涌现出片刻的紧张。 程淮也心中自嘲,许安安可真厉害,他们皇家四兄弟,除了他的大哥,他们剩下三个或多或少都跟许安安有关系。 还都是不浅的关系。 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很想要她,无关情爱,就是想要她成为他的所有物,死了都要跟他一起进皇陵那种。 若出了偏差…… 他会亲手毁了她。 许安安被程淮也的眼神看得发毛,她不就是问他要不要进去坐下,他该不会又想到上次她不顾他的意愿把他那啥了吧,, 许安安扯了扯笑:“皇上,,其实不想坐也没事的,妾身先进去了。” “许安安。” “啊?”她疑惑看他。 程淮也冷脸,薄唇轻启:“抱朕。” “???” 许安安不想自恋,但是她真觉得程淮也是不是喜欢她,但是你看他冰块一样的脸色又不像。 哪有人喜欢一个人是他这样的…… 她上前一把抱住他,许安安此刻只想这阴晴不定的煞神赶紧走。 “皇上,可以了吗?” 程淮也拉开她,一言不发转身走人,留许安安一人在风中凌乱。 茯苓跟连翘随后赶来。茯苓看了看程淮也离开的身影,也有些纳闷:“娘娘,您跟皇上到底是咋回事啊?”她目光很尖的看见她腰间的香囊,惊喜道:“皇上送您的?” 许安安伸手摸了摸:“嗯,他送的。” “娘娘,您出息了。”茯苓高兴道:“皇上他肯定喜欢您,不然后宫这么多妃嫔,他为何只送东西给您,这么久了他也只朝您这儿来。娘娘啊,您以后要主动一些,宠冠六宫指日可待!” “他……喜欢我?” 茯苓很自然的点头:“娘娘长得这么好看,性子还可爱,像您这样的好姑娘皇上不喜欢是他的损失,娘娘,您自信一点,相信奴婢,皇上绝对是喜欢您的。” “……” 不是她不想自信,是她不想自作多情。 而且,程淮也喜欢她的话,她是不是也要喜欢回去? 再怎么说,也要礼尚往来吧? 许安安这边还没想明白,就被茯苓拉着去沐浴,督促她早睡,明日早起还要去给皇后请安呢。 连翘落步在后方。 照这种情况,她本应该高兴的。 只要许安安有孕,她才能成功的被作为固宠的侍妾送给程淮也,只要她能笼络住皇上的心,许安安的恩宠也不会断。 但是想着许安安独得程淮也的宠爱,她对这种感觉又如鲠在喉,反正许安安也看不上她,她就算背叛了许安安,也是许安安自己造成的。 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若是她多看重她几分,自己绝对不会起这种心思,都是许安安自己一手造成的。 连翘在心中给自己催眠,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是许安安该受的,是许安安对不起她。 不要怪她心狠了。 * 天微微亮,外面起了浅薄的一层雾气,温暖的灿阳透过雾,揉碎成星点金黄的光,洒在许安安的雕窗上。 “娘娘,您该起了!” 每天,茯苓都要上演一场艰难叫许安安起床的大戏,实在是许安安太能赖床了。 就比如此刻,她整个脑袋都蒙被子里,闷着声音跟茯苓保证:“我保证再睡一炷香就起。” 第88章 赏菊宴(二更) 她信了她的邪! 她直接掀开:“娘娘,现在太后娘娘回来了,以前也就算了,现在要是被太后娘娘揪到小辫子,您肯定得挨罚的。” 许安安最后还是被薅了起来,她连连打哈欠,茯苓给她穿戴好以后,才坐着步辇前往凤仪宫。 除了岑星洛,宫中的几个人都在。 孟佳依坐在首位:“我们先去太后那儿吧,她昨日跟本宫说,今日有事相告。”顿了一下,她又继续道:“以后你们初一和十五来本宫这儿请安就可以了,来得频繁了本宫也没什么要说的,前段时日淋了雨,身子也没大恢复彻底,有时候坐久了甚是疲累。” 众人都没有异议,许安安巴不得如此,太后那边大致也跟孟佳依这边差不多,都是初一十五都看望一趟。 一个月她只需要出来两趟,许安安觉得甚好。 一行人去到祥宁宫。 岑太后在喝着养颜的花茶,见她们来了,便道:“都坐吧。” 几人行礼后入座,岑太后目光落在许安安的腰间,她笑道:“明妃腰间的香囊倒是别致。” 本想入座的许安安被迫停下了脚步,她恭敬道:“皇上把妾身的香囊弄脏后,特赔给妾身的。” 能得到程淮也贴身的东西,许安安还是第一人。 岑太后面色不显,心里冷哼一声,果真如岑星洛说的那般,是个惑主的货,能引得昨夜程淮也跟着追出去,看来是不能小看了去。 她不在的这一年里,倒是出了个妙人。 岑太后话锋一转就谈论今天的主题:“哀家有意后日在宫里举办一场赏菊宴,届时哀家会宴请京中的夫人和贵女们进宫赴宴,你们家中有姐妹的皆可召进宫来,这宫里太过冷清,是该热闹热闹了。” 岑太后的一番话,可谓是搅乱了宫中一池的平静,她就没差说是要相女子进宫伺候程淮也,众人都心知肚明。 孟佳依温顺道:“正好臣妾家中有一个堂妹妹,最近都吵着要进宫来看看本宫呢,托母后的福,她才有此殊荣进赏宴。” “都叫来吧,人老了就喜欢看看漂亮鲜艳的颜色。”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许久,而许安安被喊住以后没有太后的命令一直没有入座,半个时辰后,岑太后才意犹未尽的说了句:“散了吧,哀家有些乏了。” 说完,她才像刚刚想起许安安一般,她微微扶额:“瞧哀家这记性,竟把你给忘了。” “明妃家是不是还有妹妹?” 许安安很快就想到了许盈袖,是渣爹的庶女。 她恭敬的回道:“是,今年要满十五了。” 岑太后点头:“一并叫进来吧,姐姐妹妹的好有个伴。” 她目光没在许安安身上停留许久,毕竟许安安在镇远侯府就是颗扶不上的墙的废子。 运气好入了程淮也的眼睛。 像这种妃嫔,她动动手指就能轻易碾死。 出了祥宁宫以后,许安安弯腰揉了揉小腿,站了那么久有些酸疼。 身边传来一身嗤笑,许安安看了一眼,是丽嫔。 她笑道:“明妃姐姐还好吧?太后娘娘刚刚许是没瞧见你,才让你站那么久的,你可千万别怪太后娘娘。” 许安安看了她一眼,继岑星洛以后,又是一个对她充满火药味的人。 丽嫔家世中规中矩,一句话总结,还没沈思思家好,更遑论跟镇远侯府比,不过她有娘家跟没有一样,可以忽略不计。 许安安奇怪的看她一眼:“所以丽妹妹是在说太后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才没看见本宫的?” 丽嫔被她这番话吓得脸都白了:“我没这么说过,你别血口喷人!” “那你找来跟本宫说这些做什么?本宫还以为你是发现了太后有什么隐疾特来找本宫说道,要是因为这事本宫怎么可能怪她呢,你说是吧?” 丽嫔是真没想到许安安会这么刚,张口闭口太后有病,问题是还把这口锅往她头上盖! 她声音压低了许多:“这儿还是太后的殿外,要是被太后娘娘的人听了去,你我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许安安果断跟她划清关系:“别瞎说啊,怎么是个人你就要过来攀扯一番,首先是你来找本宫说道了,本宫只是客气的询问,实在不行我们去找太后娘娘来主持下公道,你觉得如何?” 找太后? 她哪里敢去找太后,许安安不怕但她怕得要死,丽嫔只求许安安别再说了,她低着脑袋,唯唯诺诺的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还望明妃姐姐莫要生气了。” 刚才有多奚落,现在就有多唯诺。 许安安睨她一眼:“知道错了便回去吧,下次可要说话注意些了,不是谁都像本宫这么好说话的。” “是……”她嘴唇蠕动,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安安,你没事吧?” 沈思思小跑到她的身侧,握着拳头义愤填膺道:“太后怎么可以这样,她这是变相的罚你了,明明你什么也没做。” 岑太后已经注意起她来了。 无论是她口中的赏菊宴,还是召她庶妹进宫,亦或者让她站了这么久视而不见。 就是在变相的警告她,这宫中还有岑家在,她再如何得宠也越不过岑家,只要她不倒,便永远有岑星洛的一席之地。 许安安无语,这跟她有毛关系,都怪程淮也! 还说不会让太后伤她,这才第一天就罚站她,在辈分上她还不能顶撞,不然被抓到错处,恐怕少不了一顿打。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事的思思,不过是站一会儿罢了。” 沈思思低着头,用绣鞋踢着石子:“好好的办什么宴,这回是不是都不用选秀直接塞进宫了。” 看岑太后这铁了心的样子,估摸是八九不离十了。 沈思思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只要不来招惹姑奶奶,随便那群什么贵女折腾去,我就守着我那方地岁月静好就是了。” 许安安没忍住一笑:“这事还没发生,你怎么还先杞人忧天上了?” 第89章 程淮也的弱点(三更) 沈思思没法不忧啊,她们在宫中的这一年,除了程淮也不踏足以外,进来的压根都没啥争宠的心思,所以导致后宫非常的和谐,什么下药啊,偶遇啊,御花园翩翩起舞这种桥段根本没空发生。 但是新进宫的就不一定了,那肯定得卯足劲要往上爬。 她伸手拍了拍许安安的肩:“我感觉你要被整个宫的针对了,你放心,我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许安安:“……” 她看了看沈思思圆润的脸蛋:“肉盾吧?” 她有些一言难尽:“你真的不觉得自己胖了太多了吗?” 许安安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一个苗条的美少女变成略显圆润的胖子,她再这么吃下去,许安安不保证她会变成气球。 然而沈思思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她低头看了看:“没胖啊,我衣裳都还能穿呢!” 许安安还是提醒一句:“少吃点吧。” 沈思思皱着眉:“那怎么行!我才找到了新的乐趣你就叫我放弃,胡妹妹每天都会做好吃的给我,跟她住一起太快乐了。” 许安安就说,这人怎么胖这么快,原来是胡才人又换了个人投喂。 “我先回玉芙殿了,明儿我再来找你,顺便带个宝贝给你吃。” 沈思思临走之前,还卖了个关子。 好吃的? 许安安瞬间有些期待了,目送沈思思离开后,许安安才走去自己的步辇。 还没上去,就听见身后传来轻柔的一句:“明妃妹妹,方便聊聊吗?” * 凝香殿 本应该回紫薇殿的许安安被余若溪喊住,跟她来到了她的寝宫。 这是她第一次来溪贵妃这儿,也是第一次跟溪贵妃接触。 凝香殿很大,但是意外的简朴,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都是很普通的花瓶。 整个殿内,弥漫着一股药香。 余若溪屏退宫人,殿内只剩她们二人,她随意指着一处:“坐吧。” 许安安也没客气,她浅笑道:“要聊什么?” 余若溪沉默片刻,才慢慢道:“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争宠路上的绊脚石,我对程淮也没兴趣。” 许安安:“……” 她们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她争宠了! 她就没争过! “其实我……” 余若溪抬手打断许安安要说的话,她的肌肤很白,白到能看见她肌肤底下脆弱的青色血管。 “我在向你投诚,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完全可以无视我的存在,作为交换,那天你看见的事,永远烂在肚子里,可以吗?” 那天她会见温晟的事? 许安安闻言,也懒懒的依靠在座椅上:“可以啊,我可以当做没看见,可是你得想清楚了,这是后宫,你应该没忘记我上次还挨了三十大板吧。” 这种事谁能忘,闹得还挺大,余若溪默默的看了一眼反面教材,她淡声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温晟什么也没有,但是我见温太医的事不能让程淮也知道了,具体情况,我不方便透露。” 她喊程淮也的名字喊得及其自然,像相识多年的老友般随意。 见许安安沉默,余若溪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转移了话题:“我其实以前经常听见思思来我这儿吐槽你,大多都是你又怎么欺负她了,折腾她了,经常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说是死对头,我更觉得她想跟你做朋友。” “只是以前小的时候,结下了怨,她抹不开脸面,借了那次你救她的事,她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便赖上了你,我其实挺羡慕的,在深宫中还能找到赤诚的友情。” 许安安挑眉看向她:“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余若溪丝毫没有客气,非常的直白:“我想,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 这清冷美人的人设下没想到性格倒是强势。 “当然,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便捷,程淮也的弱点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你若想拿下他,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许安安:“???” 这个话题开始逐渐变歪,且一发不可收拾。 许安安只是沉默了一瞬,就好奇的凑了上去:“说说?” 程淮也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弱点? 她以为就只有醉酒这一点。 余若溪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全盘托出:“他怕幽闭的黑,怕打雷。” 说到这儿,余若溪浅浅一笑,眸光闪了闪:“你若是在打雷的时候,喂他喝点酒,会有奇迹发生,要不要去试试?” 这还是许安安第一次知道,不过再喂程淮也喝酒? 她还不想这么年轻就被他刀了。 上次是酒壮怂人胆,清醒的时候,别说喂他酒了,他看见她喝酒都能冷着脸。 许安安轻咳一声:“别误会,我可不会去试,这未免也太缺德了。” 找他的弱点去吓他。 余若溪清冷浅笑着:“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他很孤独,童年的阴影太大导致他很没有安全感,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靠他这么近的女子。” 近到让他忘记了恨。 或许许安安能改变他吧,最起码身边多个伴,哪怕只是陪着他也好,这样也算对得起那人了。 童年阴影? 许安安看他挺正常的,也不像是有阴影的人。 而且他怕黑吗? 昨天他们还在园子里一起走呢,虽然也有灯,但很微弱。 “你指的黑是?” 余若溪眸光清浅:“把一个人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又或者锁在一丝光都不会透进的密闭空间里,他怕的,是这种黑。” 许安安心里“咯噔”一下,把人关进这种环境折磨一段时日,十个有九个会疯,还有一个没疯都会心理极度扭曲。 她可没变态到去折磨他,她站起身:“我对拿下他没什么兴趣,你放心,你见温神医这件事我不会去说的,至于你自己不注意再被别人发现了,就不关我的事了。” 余若溪颔首:“自然。” 许安安走了。 余若溪看着外面洒在地上的灿阳,她的眸光没有一丝焦距。 紫薇殿 许安安一回来,茯苓就迎了上来:“娘娘,溪贵妃找您去凝香殿做什么?” 第90章 朕很能喝,前面都是装的 许安安微微眯眼,神秘兮兮道:“她在教我如何拿捏一个男人的心。” 茯苓好奇心瞬间被拉满:“溪贵妃还会这个?她怎么说的?” “恐吓他,刺激他,再征服他。” 茯苓:“……” “您确定这是去拿捏男人而不是找男人去打架?”她摇头:“不行不行,咱们可不能学。” 许安安有贼心没贼胆,她可不敢再去找程淮也喝酒了。 养心殿 程淮也下了早朝就来这儿,面前是幽州以及各地的折子。 相比祁京,幽州是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干涸的天地被雨水再次滋润肥沃。 每家每户用缸都接了好几缸的水,旱情得到了缓解。 程淮也过目一遍就把奏折丢桌上,他揉着额角,心里盘算着怎么完成亲吻的任务。 越想越头疼,他把零零七拉出来鞭尸:“你们这个破任务都这么强人所难吗?” 零零七:“?” “宿主,不传谣不造谣,我们明明就很人性!” 程淮也冷笑一声:“人性没看出来,不当人我倒是看出来了。” 零零七:“……” “咳,你看看,做任务就有奖励,奖励很有用的,我悄悄给你透露一下,这次完成了有一个很厉害的东西,我们致力于打造任务人员最完美的沉浸式体验。” “在任务中追求人生的真善美,完善人的品格,升华人的灵魂,我们……” 突然被迫闭麦的零零七:“?” 又关小黑屋,玩不起是不是! 脑海里清净以后,程淮也才舒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搭理零零七的,这个系统是真话痨,吵死了。 他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发出很轻的“哒哒”声。 要不…… 他去找许安安喝酒吧。 她喝真酒,他喝假酒的那种。 越想程淮也觉得可行,到时候灌醉了,他就趁机亲一口,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有人看见。 他倦懒的躺在椅背上,他感觉自己要被系统逼成一个变态了…… “木青。” 木青听见程淮也的声音,从门外走了进来。 “主子,您唤属下何事?” “去云桑间买一……不,买两壶梨花白来。” 木青惊悚的看着他:“主子,您不能喝酒。” “朕招待别人的。” 木青闻言,就迅速去办了。 程淮也想着上次在云桑间,许安安喝一壶都没醉倒,可见她酒量惊人,那这回他就弄两壶来。 木青的办事速度很快,下午时分酒就送来了。 程淮也打开酒盖子闻了闻,味道倒是醇香,他闻一下都有些晕乎,于是急忙给盖上。 这会准没问题了。 等到天黑,程淮也用过晚膳以后,拎着两壶酒就去了莲花池那儿。 莲花池的周边有亭子,朝阳宫除了办宴的时候热闹,平常几乎没人。 是个作案……呸,做任务的好地方。 程淮也先一步选了个位置,酒壶是那种可以转换成酒跟水的乾坤壶,非常的方便。 桌上还有几碟小菜,是用来给许安安下酒的。 程淮也侧头吩咐一声:“余光,去紫薇殿把明妃请来,就说朕请她一同赏月。” 余公公看着天上被乌云遮去大半的月亮:“……诺。” 许安安都准备睡觉了,衣裳都脱完已经美滋滋的躺床上准备秒睡。 她还在心中倒计时,就听见余公公来了,且程淮也还找她有事。 不理解的许安安再次把衣裳穿好,跟着余公公来到莲花池这块地。 她有些无语:“余公公,你确定皇上是找本宫出来赏月的?” 天上月亮已经被彻底的遮住了,余公公装不知道:“是啊娘娘,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难得皇上还能惦记起您呢,他为这事准备了一下午了。” 就赏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诡异,许安安再次抬头看了看乌云遮蔽的天空,这是场鸿门宴吧。 他该不会又想着什么法子来害她吧。 许安安决定等会儿到的时候谨慎一些。 莲花池的周边挂满了宫灯,在漆黑的夜里像是挂在天上的明星掉落了人间,照亮了铺垫整齐的青石板路。 隔远远的,许安安就看见了程淮也,他背对着站在亭中,目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池面。 听见动静,他转过身,宫灯橘黄的光映照他的脸上,稍显柔和,他一撩衣袍就坐在石凳上。 “来了便坐吧。” 许安安看着桌上的小菜以及两壶酒,眸中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皇上,您这是?” 程淮也淡然道:“请你喝酒。” 许安安:“???” 她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您不是不能喝酒吗?” 程淮也冷冷看她一眼,微微挑眉:“谁传的?”他把零零七的话借用来:“不信谣,不传谣,朕很能喝,前面都是装的。” 许安安:“……” 当她是傻逼吗? 但是他都这么说了,许安安很有眼色的顺着他的台阶下:“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那……”她顿了顿,豪爽道:“今夜,妾身便陪你喝一场吧。” 程淮也颔首:“可。” 许安安坐去了他的对面,程淮也执起酒壶,先给她盛一杯,再淡然的给自己盛上一杯。 在许安安的目光下,他先喝为敬。 一口饮下后,他把杯子倒转过来,示意他喝完了。 许安安疑惑的闻了闻,还真的是酒,还是最烈的梨花白。 她随即也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下嘴巴,把杯子伸到程淮也的面前,表示她还要。 程淮也再次给她斟上:“听闻你今天进了祥宁宫被太后暗中罚了,知道你爱酒,今夜,朕请你赏景,赏月,陪你一醉方休,你就当是朕补偿给你的吧。” 程淮也的一番话,许安安渐渐放下了戒心,没想到冷冰冰的程淮也也有贴心的时候。 今天被罚的不满瞬间被他这一顿“补偿”洗刷干净,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程淮也是怎么知道祥宁宫的事。 她戏精上身:“没事的皇上,能帮上您就是妾身最大的福气,只要能为您排忧解难,让妾身去死都是可以的。” 程淮也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真的吗?你愿意为朕去死?” 第91章 在雷雨天喝醉的程淮也 这一下把许安安问住了。 她略显尴尬的咧嘴一笑:“自然是真的……我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 程淮也微微勾唇:“你放心,朕可舍不得你死。” “来,喝酒。” 这个话题跳过,接下来就真的是赏景喝酒了。 几杯下去,程淮也丝毫不见醉态,许安安也有几分迷茫,一时分不清真假。 明明那天她喂了一口,他真的秒醉,都不带缓的那种。 见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程淮也眼尾微挑:“喝啊,盯着朕看做什么?这儿全是为你准备的,多吃点。” 许安安无语凝噎:“谢谢皇上……” 直到半壶下去,许安安有些喝飘了,程淮也还是喝酒如喝水一样的闲适。 她打了嗝:“皇上,妾身不想喝了。。” 程淮也微微眯眸:“这都是朕精心为你准备的,没喝完可不准回去。” “……” 她真的栓q了。 因为程淮也好像越喝越嗨,没有他的命令,许安安被迫陪酒。 这确定是补偿吗? 许安安后知后觉的觉得,这是程淮也折腾她。 她想自己倒酒都被程淮也挡了回去。 一壶下去,许安安喝懵了。 看程淮也都是带重影的。 这很不对劲。 哪有人酒量这么好的。 许安安混沌的脑海里唯余这一丝清明,她得尝尝程淮也杯中是什么。 她有些无力的趴在石桌上,脸颊嫣红,媚眼醉态的看着他。 一壶下去了,他还醒着。 他把第二壶拿上来,两个杯子都斟满了。 许安安醉得微微垂眸,她目光紧紧盯着程淮也面前的酒杯。 随机又迟钝的看向亭外黑沉的天,她媚眼睁大,红唇微张:“皇上,你看天上有飞碟!” 什么玩意儿? 她表情太逼真,眸中惊疑不定,程淮也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所以也就没有看见许安安手速极快的把两人杯子掉了个头。 等程淮也转过头来时,她才用手揉了揉眼睛,表情无辜:“妾身喝懵了,看岔了,来皇上,我们继续喝。” 程淮也:“……”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程淮也想都没想就要吐出来。 许安安眼疾手快的抬着他的下巴,一杯酒直接下肚,他被呛得猛咳,想吐又吐不出来。 醉意瞬间上涌,他手枕在石桌上,额头靠在手臂上。 程淮也微微喘息,声音沙哑温怒:“许安安!” 许安安把他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味道寡淡,让她神思渐渐清明。 她一脚蹬另外一张石凳上,手中把玩着他的杯子,神态懒散的啧叹一声:“皇上,不会喝妾身也不会笑话你,怎的还开始做假了?欺负妾身没下载反诈骗app吗?” 程淮也:“……” 下载什么东西? 奇奇怪怪的语言从她嘴里蹦出,他也没力气跟她计较太多,在昏睡之前,他脑子里想的是,破任务没完成怎么办? 他铺垫这么久,还被反将一军。 见人没了动静,许安安轻轻碰了一下他。 他头无力的侧在一侧,露出精致的半边侧脸,玉白的脸上浮上浅浅的红晕,双眸紧闭,薄唇被烈酒刺激得鲜艳欲滴,看上去就是个引人垂涎的大美人。 许安安爪子毫不客气的摸上他的脸,手感极好:“啧,长得真好看,就是脾气太臭了,还是睡着了乖些。” 许安安本想让余公公把程淮也带回未央宫,但是程淮也为了不被围观,早就把四周的宫人遣散,没他的命令,没人敢踏进这方地方。 许安安头脑晕乎的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臂,无语了片刻,莫不是得等她来把他抱回去吧? 就这么一耽搁,外面开始狂风大作,被冷风一吹,许安安更加清醒了。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外面就开始下雨了,所幸他们的亭子够大,下雨了也飘不到他们身上。 许安安只能再次坐会自己的位置上,程淮也倒是直接醉倒了,她半醉半醒的。 她嘀嘀咕咕吐槽:“马蜂窝都没你的心眼多。” 天上乌云密布,隐隐有电光闪过,许安安目光呆滞的落在被雨水打得泛起波澜的池子中。 蓦地,她就想起今天余若溪跟她说的程淮也怕打雷。 她看着电光闪烁的天空,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不会这么巧吧,这边他才喝醉,天上就要打雷了? 想法刚落,厚重的云层中就有闷雷响起。 许安安看向程淮也,见他还闭着眼睛睡觉,心瞬间落了下来,睡着的人哪里能听见打雷。 照这个趋势只能慢慢等雨停了。 风吹得许安安昏昏欲睡,她也跟着趴在桌子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耳边闷雷响声不断,就着雨声雷声许安安都快睡着了。 突然,一个惊天的响雷把许安安吓得直起身,这声音大得能把人耳朵震聋似的。 她看向程淮也,他身子带着颤抖,一对好看的剑眉皱得很紧,能看出他很不安。 许安安连忙走到他的身侧,就怕他醒来然后实现余若溪口中的惊喜,她手轻拍着他的背,尽力安抚他的情绪。 就在许安安察觉他不抖了,刚准备撤开一道更响的雷声乍然响起。 程淮也猛地睁开眼睛,那双黑眸里沉寂得可怕,他一手拉着许安安就把人推石桌上,桌上的酒水皆被扫落在地,发出瓷片碎裂的刺耳声。 “嘶。” 许安安都顾不上腰疼了,她的手腕更疼,她用暗劲还挣脱不开。 程淮也喘息着,看许安安的目光犹如看死物。 “皇上……” 又一声惊雷乍响,他握着许安安的手都是颤抖的,本浮上红晕的脸色直接白了一个度,眉眼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许安安大着胆子搂着程淮也入怀,见他没有反抗才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不怕,不怕,妾身陪着您呢。” 他渐渐松了她的手,许安安直接坐在了石桌上,外面大雨淅沥,声音大得遮盖了一切声响。 程淮也本黑寂的眼眸经过许安安的温声细哄,他焦躁的情绪一瞬平静了下来。 那双凤眸意外的澄澈,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许安安被他这目光看得心都化了。 冰冷,戾气,阴暗,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收敛了他浑身的刺,像个小奶狗一样黏在许安安身上。 许安安还在感叹这就是余若溪说的惊喜?矛盾气质的转变?让她看见程淮也的另外一面? 她还在浮想联翩,就听见程淮也略带委屈的声音响起:“母后,儿臣好想你。” 许安安:“?” ------题外话------ 哈哈哈,喜当娘。 第92章 换我亲你,好不好? 许安安有些懵,她觉得是她喝醉了,以至于听到了幻听。 醉意又涌了上来,她想把程淮也拉开,没想到他黏她得紧:“母后?” 许安安人麻了,这真的是个大大的惊喜,她喜当娘! 可这能当吗? 许安安是拒绝的,被这么一折腾,许安安头晕得只想睡觉。 “我不是你母后!” “为什么?”她语气中的委屈更甚,隐隐带着哽咽:“母后,儿臣想救你的,儿臣……” 许安安惊觉他要扯出什么惊天大秘密,若是他清醒忆起,她会不会直接被刮?都不带商量的那种? 于是她连忙捂住他的嘴,程淮也抬眸疑惑的看着她。 外面雨势暂时停了,但云层里依旧电闪雷鸣的,许安安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我送您回去睡觉。” 程淮也不肯动,他坐在石凳上,微仰着头看坐在石桌上的许安安,他黑眸漆黑:“你为何不应我?” 她敢应吗? 程淮也眸光越来越危险,消散的戾气的再次席卷而来,他手撑在许安安的两侧:“你还在怪我。” 许安安不知道程淮也这是属于什么状况,是不是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神思就会被以前的阴影席卷。 从程淮也的只言片语中,许安安猜到,他小时候应该是亲眼看着他母后死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而死,以至于他在幻想中想求得原谅。 而且闻皇后绝对不是难产而死。 手上传来刺痛,许安安回过神,他眸子猩红:“说话!” 许安安微微张唇,她另外一手摸上程淮也的鬓发:“你乖些,好不好?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程淮也直愣愣的看着她,喉结微动,声音有些嘶哑:“一直……是多久?” 许安安想了想,才道:“直到你不想要我了为止。” 他的心里涌进柔和,在许安安语言的安抚下,他真的不怕了,天空依旧打着闷雷,风雨交加的漆黑夜里。 他最起码还能握住唯存的温暖。 程淮也把头枕在她的膝上。 “我不会不要你的。” 他声音很轻,消散在风中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这里没有他的母后,他的母后在他七岁那年死了,同样是这样一个雷雨夜,他母后死的时候眸光乞求他躲好不要出来。 她呜咽着跪地求饶,看着他的位置目光破碎,可他看懂了,她是在求他,不要出来。 一旦他出来了,不止他母后死,他一样也活不下去。 他躲在衣柜里,透过细缝看着她被打得浑身是血。 她被那个男人撕扯着头发拖向密室里,地上留下一滩又一滩血迹,长长的血痕随着她的身影消失。 而她再也没有回来。 她已经死了,他亲眼看见的。 往事忆起的时候,他牙齿都是细颤着的,他无能,护不住任何人。 檐下雨滴落在地上,亭中一片岁月静好。 许安安动了动有些麻的腿,程淮也还枕着她,似乎在她腿上睡着了一样。 她轻唤一声:“皇上?” “嗯?”他懒懒的声音很快传来,竟然没睡。 许安安有些尴尬:“妾身腿麻……” 程淮也直起身,许安安才发现他脸又红了,凤眸微耷,看来还醉着。 许安安跳下桌子,活动了一下腿,她的酒劲都散了一半,外面雨停了。 她打了个哈欠:“皇上,咱们回去睡觉吧。” 程淮也有些迟钝的抬眸,呆愣的问了句:“你……跟我吗?” 许安安脸有些烫:“自然是您回未央宫,妾身回紫薇殿。” 程淮也瞬间没什么兴趣的继续耷着脑袋:“不睡。” 许安安头疼,喝醉了真任性,还想来灌她,现在自讨苦吃了吧。 她站在他的身侧,揉着眼睛:“可是妾身好困,外边冷,我们回去吧。” 反应迟钝的程淮也并没有感受到冷,在这个位置坐下后,他并不想挪动半分,遂也不搭理许安安。 许是觉得累了,他手肘抵在石桌上,手撑着下巴发呆。 许安安坐去他的身侧,学着他一个姿势看他。 “那您要怎样才肯回去?” 他转动凤眸去看她,许安安的脸近在咫尺,他靠近了一些,气息灼热:“你亲我,亲我……我就跟你回去。” 许安安:“……” 爱回不回! 她撇过脑袋:“那我们就在这儿坐一晚上吧!” 程淮也盯了她几秒,突然一笑,笑容肆意:“不愿意啊?那你还要睡了我?始乱终弃可不好。” 许安安再次捂住他的嘴,她紧张的往周围看了看,媚眼微瞪着他,真是喝醉了什么话都能蹦出来。 “你小声点!” 她脸蛋有些滚烫,咳,什么叫她睡了他! 不是都默契的不提了吗?这个时候又来翻旧账,再说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许安安不让他说,他偏要说,他一掌握住她的手,把人拉近了一些:“许安安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弄死你。” 奶奶的,她哪里对不起他了。 “皇上,您喝醉了,乖哈,下次咱别喝了!” 许安安想去找余公公把人带走,程淮也拉着她不撒手:“你不亲我,那……”他盯着她嫣红的面容:“换我亲你,好不好?” “就亲一口,我就去乖乖睡觉。” 清醒的程淮也估计打死他也说不出这种话,不得不承认,喝醉的程淮也真的很黏人,许安安在他身上发现了奶狗的潜质。 她抿着红唇,看他凤眸中有些期待,她纠结了一下,要是不遂他的愿,他们真得在亭中度过今晚了。 她再次暗戳戳的确定周围没人,才小小的点头,许安安声音很低:“就,就亲一口,亲完回去睡觉!” “嗯。”他轻应,然后伸手揽过她的腰,微垂的黑眸看见她已经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许安安本以为他会亲一下她的脸,或者额头,直到红唇上感受到他薄唇微凉的温度。 她呼吸一瞬紊乱,心跳震耳欲聋。 程淮也没接过吻,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竟然会主动去吻一个姑娘。 可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发生。 雷雨夜,他好像抓到了一抹温暖,她许诺会一直陪着他,孤寂的心因为她这句话再次沉缓跳动。 他心甘情愿。 ------题外话------ 老程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ps:真有追妻火葬场! 第93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翌日 程淮也穿着寝衣从床榻上醒来,他坐起身揉着额角,昨日他喝酒了,第二天头就会疼得厉害。 他看了一圈周围熟悉的景致,是他的未央宫。 醉酒之后的记忆汹涌而来,断断续续的,连贯不起来。 他只记得他最后还是亲上了。 那任务是完成了吧! 程淮也找到小黑屋,把零零七放了出来,它的那团雾气一下从白转为灰色,倒是把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亲吻任务做完了吗?” 零零七声音幽怨:“完成了,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三天,宿主还有一个同床共枕未完成。” 程淮也默了默,才继续道:“查一下好感度。” 零零七看了一眼,惊喜道:“宿主,好感度五十了。” 果然做这种亲密的任务才能增加好感度,零零七看着还有一半就要成功的进度条,流下喜悦的泪水。 程淮也愣愣看着一处发呆。 五十了。 上次零零七说过,五十就是喜欢了。 所以许安安也是喜欢他的对吗? 他微微抿唇,如果许安安喜欢他,那他以后就对她好点,再要多些就没有了! “宿主,这是亲吻任务的奖励。” 程淮也一翻掌心,一条细长捆好的红线静静的躺在他的手里。 “有什么用?” “用处倒不是多大。”零零七轻咳一声:“老话不是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吗?你可以给你的攻略对象系上,你自己也系上,只要不超过十里,你都能感应到她的位置。” “不过这个一旦用上就很难摘下,代表你认定她了,宿主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红线泛着莹莹的光泽,他垂眸:“那她能感应到我吗?” “感应不到,你占主导权,且系上就会隐在手腕上,无人能发觉。” 程淮也指尖细细摩擦着红线。 零零七又提醒了他一句:“如果宿主不喜欢她是系不上的。” 它真是为了让他认清感情操碎了心,只有他认清自己的心以后,好感度才能跟坐火箭一样快速的上升,他现在就处于明明心动了,还死死压着不承认这种状态。 果然,程淮也一听还有这个条件,眉头紧紧的锁起,他把红线揣身上:“再说吧。” 余公公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屈膝坐在床榻上发呆,他问道:“皇上,您头还疼吗?好好的,怎的去跟明妃娘娘喝酒去了。” 程淮也侧头看向珠帘外面的余公公,淡声道:“朕没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皇上要洗漱去上朝吗?” 程淮也从床上起身:“更衣吧。” 很快就有几个宫女如鱼贯入,她们目不斜视的伺候程淮也穿衣,为他端水洗漱,用墨冠束发。 收拾好了以后,他简单吃了点早膳就朝金銮殿而去。 紫薇殿 宿醉的下场就是头疼欲裂,然而更痛苦的是太后今早上竟然派人来喊各宫娘娘们去祥宁宫。 具体是什么事,也没人知道。 许安安捂着脑袋哼哼唧唧:“茯苓,我头好疼。” 茯苓无语的看着她:“娘娘,您昨夜跟皇上在莲花池喝酒的事,整个后宫都快知道了。” 许安安简单的回忆了一下最后的结局,程淮也说的亲一小口持续了十几分钟! 她被亲迷糊了,最后拉着程淮也靠在石桌上睡着了。 还是余公公来了,把人送回各自的寝宫。 许安安头疼的坐起身,除非她残了,不然太后的命令还是得听。 生无可恋的起床,茯苓又给了她一碗醒酒汤,她头疼才褪去。 随即她就想起:“整个后宫怎么会知道的?” 明明她来时都确认过周边没人了,除非有人告密,不然谁会知道,程淮也的人更不可能出卖她。 茯苓咬着唇,最终启齿:“是连翘,明知道昨夜皇上召您前去,但是您久久未归,她又担忧的去找了皇后娘娘派人去寻您,最后皇后娘娘亲自来了莲花池找到了余公公……娘娘,太后娘娘估计就是因为此事,您要小心一些。” 竟然还惊动了太后。 许安安垂眸,看向茯苓:“我脸色怎样?” “有些白,要不要奴婢给您上点粉?” “上吧。” 茯苓以为她要上红润一些,没想到上得更白,惨白得跟女鬼一样。 茯苓一言难尽:“娘娘,您这也太白了吧。” 白得让人有一种支离的破碎感。 许安安很满意,白就对了,她就要这种惨白的感觉。 “等会你悄悄的直接去金銮殿的那儿,皇上下朝了便让他过来。” 茯苓连连点头:“好的,奴婢保证把皇上喊来。” 许安安深吸一口气,左右她都成了岑太后的眼中钉,她就不妨帮着程淮也多气气岑太后吧。 * 祥宁宫 许安安是最后一个到的,她苍白的脸不像是宿醉一夜的反而想病入膏肓的,估计女鬼看起来都比她红润一些。 许安安还没来得及请安,一个杯盏就飞了过来,她侧过身一躲,那杯子便在她身后碎成几瓣。 “啪。” 岑太后沉着脸一掌拍檀木桌上:“许氏,你还敢躲!” 许安安抬头看向岑太后,她站得笔直:“妾身自认没做错什么,为何不可以躲?” 那个杯子朝着她脸飞来,她不躲不去掉半条命都得被毁容。 这岑太后真是好狠的心呐,冲着她的脸去的。 岑太后冷哼一声,眼睛里冷光连连:“你没错?你身为皇上的妃嫔不仅不规劝,还带着皇上夜间喝酒,他身负苍生社稷,岂容你带着他一起寻欢作乐,祸乱朝纲。” 许安安不卑不亢:“妾身从未这么想过,皇上也是人,需要娱乐消遣,再说,他并未罔顾朝纲,现在他还在上早朝呢,并未耽误社稷。” 岑太后冷笑一声:“真是好一张巧嘴,皇上就是这么被你哄骗了去吧?所以才让他对你情有独钟,你可真是让哀家刮目相看呐。” “但错就是错,你不得不认,给哀家跪下!” 许安安站着没动,目光微冷,但岑太后可不怕她。 “现在连哀家的话都可以不听了是吧?你已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许康文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啊,哀家念你初犯,只想小小惩戒,若不想哀家动用私刑……” 岑太后目光冰冷:“就给哀家跪下!” ------题外话------ 祝小可爱们端午节安康~ 第94章 翻牌 场面一下凝滞了下来。 沈思思有些焦急,她想站起来为许安安说几句话,许安安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沈思思只能忧虑的坐位置上看她。 看着许安安缓缓跪在地上,岑太后微微勾唇,她腰板挺得很直,跪着也没有低头。 可岑太后才不管她服不服气:“今儿你就给我跪上四个时辰,没有哀家的命令你不准起身。” 四个时辰就是八个小时,她不跪废,腿上都会落下病根。 四面八方的目光投来,孟佳依没什么表情,余若溪淡然喝茶一点都不担心,沈思思倒是急,胡才人眉头微皱,丽嫔幸灾乐祸就差没写在脸上,兰婕妤依旧冷漠,刘美人低着脑袋降低存在感。 许安安看了一圈就收回目光,岑太后转而就去跟孟佳依说起了话:“还是你识大体,那么晚了还去寻皇上。” 孟佳依表情淡淡:“是臣妾应该做的。” 她话才落,外面就传来太监通报的声音。 “皇上驾到!” 里面的人瞬间往门口看去,穿着黑金龙袍的程淮也大踏步走了进来。 许安安还未回头,手臂就被程淮也拉着,她顺势站起身,程淮也挡在她的身前,他表情很冷:“太后这是何意?” 岑太后微微眯眸,脸色变得很快,对着程淮也又和颜悦色起来:“只是明妃行为上有些不合规矩,哀家想给点小惩罚让她长长记性,没想到这人还没怎么罚到,皇上先一步来了,这风还吹得挺快。” 岑太后这是拐着弯说许安安告状。 许安安掐了一把大腿,眼眶瞬间红了,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程淮也:“皇上,妾身真是被冤枉惨了,太后说妾身昨夜带您喝酒,属于大不敬,呜呜呜,妾身只不过说您也需要娱乐消遣,太后就说妾身魅惑君主,要罚妾身跪一天,妾身冤枉啊!” 程淮也低眸看向她,许安安媚眼盈着泪水,轻轻一眨就顺着脸颊滑落,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或许已经魅惑了,只是她不知道? 程淮也伸手给她擦泪,然后又看向岑太后:“喝酒是儿臣提议的,明妃也是儿臣叫她去莲花池陪儿臣的,太后这罚得不太公道,不若你先把朕罚了?” 孟佳依瞳孔微缩,她自来到祥宁宫伪装的平静瞬间龟裂,他怎可,怎可护到这种地步,他毫不掩饰的在表明,因为岑太后要罚许安安,惹怒了他。 孟佳依掩在袖中的手松松合合,她垂眸不再去看他, 岑太后一笑:“哀家倒是没想到,皇上倒是与你父皇性子相反。”她话锋一转:“哀家也是关心皇上,怕你沉于美色耽误朝政,而且皇上子嗣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你为先皇守了三年,他都托梦来怪罪哀家没好好督促你,没为你好好选秀。” “皇上后宫的人还是少了些,明日哀家会设宴为你挑选妃嫔,保证个个温婉贤淑,漂亮过人。” 程淮也皱着眉看她,没有说话。 岑太后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寻常百姓家,像你这般大,孩子都满地跑了,你是一国之君,必须得有子嗣稳固基业,有继承人朝臣们才能更安心的辅佐于你左右,各宫妃嫔的牌子便从今夜开始翻吧,皇上觉得如何?” 岑太后这番话可谓是如一道惊雷乍起,搅得平静的池子风起云涌。 孟佳依目光看向他,带着浅浅的期待。 许安安微微仰头看着他的侧脸,他表情寡淡,薄唇轻启:“可以。” 余若溪有些惊讶的看他一眼,遂再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他的妃嫔表情就更丰富了,有喜有忧。 岑太后对于他的同意就是在意料之中,他不同意她便用孝道压到他同意为止,岑星洛必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孩子。 正好他果断,倒省下了一些她的口舌。 “若无其他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岑太后颔首,程淮也带着许安安就走了。 至于许安安,她暂时不好动了,所以对于程淮也带走她的行为,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殿外 茯苓见她完好无损的出来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吓人了。 她跟余公公都离得远远的跟着。 许安安狗腿的夸着程淮也:“皇上,您来得太及时了,不然妾身腿都要被罚废了。” 程淮也眼眸看向她:“你害怕吗?” 许安安摇头笑道:“妾身不怕,因为妾身知道皇上会来的,想着您妾身就不害怕了。” 程淮也微不可察的勾唇:“那朕要是没来呢?” 许安安皱着一张小脸:“您不会这么狠心吧?妾身都是为了您才挨罚的,您不可以过河拆桥。” “朕说话算话,不会让她伤你的。” 许安安看着他,欲言又止,想着他刚刚答应的翻牌子,对啊,他是一个君王,与寻常百姓不同,三宫六院都是他的。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在他答应的那一刻,许安安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 她红唇微张,小声道:“您……”她才吐出一个字就反应过来,她要以什么立场去问。 她跟程淮也之间,朦朦胧胧的,却没人愿意去打破这层屏障,她晃了晃脑袋,混吃等死就好了,她想这么多干嘛,水到桥头自然直嘛。 “你要说什么?” 许安安摇头:“没什么,皇上要去妾身寝宫坐会儿吗?” “不去了,朕还要处理政务,你自己回去吧。” 许安安目送他上了车舆,自己才坐上步辇回自己的宫殿。 “宿主,刚刚察觉到你的攻略对象情绪不高,其实你可以适当给予安抚的。” 程淮也支着脑袋,浅浅挑眉。 情绪不高? 他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是后头有些耷拉着脑袋。 “为何?” 零零七毕竟是来自现代的,它的观念比较前卫,它轻咳一声:“会不会是因为你要去临幸别的女人了?所以她难过了,在我们那地方,可不兴三妻四妾这种,都是一夫一妻制。” 程淮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制度,在大祁三妻四妾才是常态,祁京的权贵家中哪个没有抬几个小妾。 就连他那几个身份尊贵的姑母,家中同样有妾,还是她们自己抬的,为了全贤惠的名声。 第95章 处置连翘 除了寻常百姓家,一夫一妻在这个朝代很难办到。 就比如他的父皇,三宫六院全部住满,好色到真要实现三千妃嫔的宏愿。 他从小看到大,对他荒淫无度的行为感到万分恶心,这也就是他后来讨厌女子触碰。 他啊,才不要成为像他那般无耻的人。 “我倒是对你嘴里的那世界挺感兴趣的,真希望能去看看。” 啊这。 古穿今估计有些难度,零零七轻咳一声:“咱们把任务做完,没准可以实现。” 程淮也没再说话,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只是在他所知道的世界里,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确实挺神奇的。 零零七斟酌着又继续开口:“一般姑娘家喜欢一个人,肯定不乐意跟别人分享,宿主,你若是没守住自己,我觉得会是地狱级开局……” 程淮也笑了:“你是说我还得为她守身如玉了?” 零零七一寻思:“也不是不可以,当然了,我们统子才不关心你们生活上的事,只是善意的提醒。” 程淮也:“……” “闭嘴。” * 紫薇殿 许安安坐在主位,连翘跪在底下哭得稀里哗啦。 “娘娘,奴婢昨夜真的太担忧您了,所以才去找您的。” 许安安笑意吟吟:“是吗?找到皇后面前?” 连翘抹着眼泪:“昨夜奴婢也没找着茯苓,想着皇后毕竟是中宫之主,人多脉广,只是没想到因为这个差点害您挨罚,娘娘,是奴婢对不起您,但奴婢真的一心一意为您,您若要罚奴婢,奴婢也认了。” 好一个一心一意,本想看看连翘要作什么妖,结果也就提醒她一句程子萧找她,便再无动静。 她的心大了,欲望挣脱了牢笼,这人留在身边迟早是祸害。 许安安冷漠的睨着她:“连翘,我念在我们主仆十三余年,对你一忍再忍,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偏重茯苓而猜忌你吗?” “我现在便告诉你,你以前做过的事,我心里都一清二楚,你收许凝玉的东西,把我的一举一动毫无保留的透露给她,因为她耍些小把戏害我经常被许康文打,你以为你藏的很好,其实我都知道。” 连翘惊骇的看着她,触及她冰冷的瞳孔她又害怕的低下头,她反驳:“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些事奴婢没做过。” 她不承认也正常,毕竟许安安并没有抓到她的证据。 许安安冷笑一声:“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十三岁那年,是你引了沈思思过来,让她愤怒下推了我进池子里,虽然没死但也导致我丢失一段记忆,这些我都知道,包括前段时间,也是许凝玉知道程子萧进宫找我,在她的命令下,你把这则消息悄悄透露出去,从而引得皇上很快就来。” “只是你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出来,以至于你没有做好迎接准备,所以佯装成打扫宫殿的模样。” “连翘,你连东西掉了都不会扶的人,还回去打扫宫殿吗?” 许安安越说,连翘的脸色越白,她呐呐自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并不是来跟你求证的,我只是来通知你,连翘,我待你仁至义尽,挨了罚若是没死,便好好滚去许凝玉身边当狗吧。” 连翘惊恐的看着她:“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大宫女。”她跪在许安安的脚边:“娘娘,我知道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跟侯府断绝联络,我以后忠心只待你一人,娘娘,十三年了,我陪你十三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再原谅我这次吧。” 许安安微微勾唇:“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连翘呼吸一窒息,许安安弯眸一笑,笑意冰冷:“我偏生不让你如意。” “不,这辈子,你都不会有机会的。” “来人,连翘以下犯上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再丢镇远侯府门口去。” 连翘摇头,见事已至此,她眸光恶毒:“你会后悔的,我要把你跟安王殿下的事全部告诉皇上,我要你身败名裂!” “咔嚓。” “啊——” “聒噪。”许安安一脚把她下巴踢脱臼,连翘疼得立马说不出话来了,但目光依然含恨。 许安安看着小全子和小平子,淡声吩咐:“拖下去。” 目睹全程的茯苓眼眶通红,但是没为连翘求情,连翘已经有了叛主的心,不能再留。 许安安看向她:“刚刚她的话你也听到了,无论我以前跟安王是什么关系,现在我是皇上的妃子,不可能再变,她的话若是传出去,恨我的人便有了抨击我的借口。” “茯苓,我知道你跟连翘姐妹情深,但是该狠的时候还是要狠,不然反过来就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是啊,连翘知道太多她们的事。 她擦了擦泪:“奴婢那儿有一瓶哑药,娘娘,若是连翘此次三十大板没死,可否饶她一命。” 三十大板,不死也残了。 “你下去吧。” 外面惨叫声不断,茯苓给连翘灌了哑药以后,变得悄无声息。 许康文以为凭一个了连翘就能监控到她的行为,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让许安安没想到的是,连翘被打得血肉模糊了都还未咽气,气若游丝的紧紧的闭着眼睛。 求生意志倒是挺强。 有她的吩咐,连翘被带离了后宫,丢去了镇远侯府。 连翘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许安安又恢复了吃吃喝喝的常态,然后便是窝在寝殿里看珍藏版的小画册子。 时间匆匆流逝,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程淮也才再未央宫用过晚膳,敬事房的太监便带着牌子来了。 “奉太后的命令,后宫所有妃嫔的牌子皆在这儿,皇上请您过目。” 太监低着头,双手恭敬抬起,程淮也目光在上面掠过,第一个就是岑星洛的,目的表现得明明白白。 程淮也伸手翻了翻,在最后面翻到了许安安的牌子。 他把牌子拎出,丢给敬事房太监。 然后对着余公公淡声吩咐:“摆驾紫薇殿。” 敬事房太监也不意外他会选明妃,这是第一天,按照岑太后的话来说,后面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