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九：从生产队开始》 001 被陷害了 “叮铃铃……” 一阵恼人的闹铃声响起，在这个宁静的早晨里显得分外吵闹。 陈富贵猛的坐起来，一把将闹钟给关掉。 停顿了那么两三秒钟之后，一把抓起身上的跨栏背心，仔细的数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洞，两大一小，小的那个上边带着一圈焦黑。 这是自己往锻造车间送胚料的时候，火星子崩的。 没差了，自己没有被梦中那些妖冶的狐狸精们给抓走。 为了保险一些，他又抬头看向了宿舍房门上方挂着的标语。 “工业学大庆，人人争当王铁人。” 这个也对上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项，得看看今天到底是哪一天。 目光，聚焦在房门边上挂着的阳历牌。 一九七九年，五月十四日。己未年，四月十九。 他的双眼一片茫然，完了，这是真的完了。 虽然没有被梦里的狐狸精们给抓走，自己咋还过起了昨天呢？ 旋即他又紧皱眉头，冲过去将这张给撕掉，露出了下边的那一页。 一九七九年，五月十五日。己未年，四月二十。 他的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只剩下了傻乐。 “富贵，今天回家，美得不行了吧？”工友大老刘笑着问道。 “咋不美呢，原本是一个月回去一趟，上次出了那档子事就没回去。”陈富贵笑着说道。 “富贵哥，你说冯厂长咋就没个动静呢？按理说都救了他儿子，咋也得给你转正啊。”工友小王说道。 “要说不盼着转正那是假的，可是这个事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不转正，不也得干活啊？”陈富贵说道。 “大家伙说说，你们说将来咱们国家强大了，有没有那种不烧油的小汽车？一跑也嗷嗷的。” “富贵啊，想啥呢？不烧油就得烧煤。还小汽车呢，那得装多少煤，蒸汽机往哪里安啊？”大老刘笑着说道。 “哈哈，我就是瞎合计呗。”陈富贵说道。 “富贵哥，前天晚上你可是把建招待所的工程队都给震了。”小王说道。 “咔一下子端那么老些的砖。手起掌落，那个砖就被砍成了两半。真没亏着你长这么高大，力气就是好。” “其实也没啥，除了力气大点，我也没别的能耐了。”陈富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行了，我先去洗脸，然后还得往汽车站赶。今天有往家拿的行李，还有一麻袋的破毛布头呢。” 说完之后他拎着脸盆就往水房跑，心都已经飞家里边去了。 其实另一个着急洗脸的原因，就是他也得给自己的身体“降降温”。 哪怕知道是在做梦，梦里的那些狐狸精们也是太厉害，自己打不过她们。 这也是救人之后的一个“后遗症”，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杂七杂八啥都有不说，自己竟然能够记得这么清晰、这么真实。 就好像……，梦中的自己都曾亲身经历过一样。 对于这些梦，他有些怕，又有些想念…… 梦中的世界是那么的美好，肉随便吃不说，自己手底下还有好几十号人差遣着呢。 倒是有些记不清了，为啥他们的工作服都是黄色的，还有个小黄头盔。 冷水洗脸还是很管用的，杂七杂八的心思几捧水上去就全都没了。 回到宿舍，胡乱的穿上褂子，拎着行李和麻袋就往外走。 “咱们工人有力量” “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每天每日工作忙” “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 刚刚走出宿舍，厂区的大喇叭里就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不用说，这是到七点钟了。 “富贵啊，这是干啥啊？还扛着行李，家里边给说媳妇了？” “怕是差不多，哎……，三车间的车工小李妹子得伤心喽。” “可是不得了了，咱们得给富贵留住啊。要不然家里边的活谁帮忙干啊？” “嘿嘿，是不是还得留炕头上去啊？” …… 对于光华厂这些强大的半边天们，陈富贵是落荒而逃。 虽然她们没有梦里的狐狸精那么妖冶，可是她们话语的杀伤力太大啊。 哎……，也不知道就凭着家里这样的条件，啥时候能给说上媳妇。 整个锦华公社他们野狼沟大队虽然不是倒数第一名，每次也都是保二争三，跟小黄大队、王庄大队是紧密团结在一起的小伙伴。 反正野狼沟大队上毛三十的人，还有好几个打光棍呢。 “富贵，今天出厂区啊。” 刚刚来到厂门口，保卫科的吴干事喊了一句。 “嗯呐，五一没回成家，今天串休回家。麻袋里的是毛布头，回家缝个门帘子，这玩意挡风。”陈富贵笑着应了一句。 “富贵啊，往常也就算了。最近厂里抓纪律，出厂的袋子都得看一眼。”吴干事说道。 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直接就把麻袋和行李给放了过去。 “你们随便看一眼。富贵，最近也都在工地那边帮忙呢？”吴干事问道。 “嗯呐，要不然晚上也没啥事，跟着干点也能混点吃喝。”陈富贵说道。 “昨天晚上的伙食好啊，有猪头肉呢。听他们说工程队挣的工资也不少呢，我都在琢磨，要是我们公社服务队也往那边送人，将来不行就换换。” “工程队的活吧，其实也挺累，也得守时间。咱们厂的装卸虽然重一些，没活的时候不是也能歇着嘛。”吴干事笑着说道。 “陈富贵，这是啥？” 这时候保卫科负责检查的那位同志从他的麻袋里掏出来一个长条形的油纸包。 “呃……，这是啥啊？我也不知道是啥啊？咋跑我麻袋里来了啊？”陈富贵有些诧异的问道。 是真的有些懵，自己的麻袋里装的都是毛布块，收罗了好久呢，就等够一麻袋的回家缝门帘子去。 吴干事走过去，将捆绑得很好的油纸包打开，里边露出来一条子肥瘦相间的猪肉，不下三四斤的分量。 “陈富贵，这个事情你可得解释一下了。”吴干事冷着脸说道。 “不是，我也不知道它咋跑我麻袋里了啊。”陈富贵着急的说道。 “还敢狡辩？昨天晚上食堂那边就遭了盗，平时看你老实巴交的，还敢偷肉，抓起来。”吴干事喊道。 边上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保卫科的人一拥而上，就想拽陈富贵的胳膊，把他按住。 现在的陈富贵脑袋里一片混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肉不是自己偷的，自己根本都不知道里边还有这块肉。 在这些人拥上来的时候，他都没过脑子，一晃身子，冲过来的这些人就被他甩得摔了出去。 “还有谁？” 喊出了这一嗓子之后，陈富贵自己都愣住了。 为什么会这么喊？ 为什么会有一种非常过瘾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兴奋的每个汗毛孔都在唱歌一般？ 好像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一样。 “陈富贵，你不要负隅顽抗。工友们，抓坏分子。”吴干事色厉内荏的喊道。 跟自己收到的情报不对劲啊，不是说陈富贵这个傻大个除了力气大，胆子小的很。 他咋还敢打人呢？ 只不过就算是他喊了，保卫科的人也没有人敢上前。 其余的光华厂工人们看到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该咋样好。 虽然没有真个的上来抓陈富贵，也是把这里给围得水泄不通。 陈富贵就呆呆愣愣的站在中间，也没有做下一步的举动。 实际上，他的脑子里现在还是非常乱。 莫名奇妙蹦出来了很多的想法，知道自己被陷害了，而且还在一瞬间就想出了很多脱身的法子。 这……，还是自己吗？ 甚至于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将背后陷害自己的人给揪出来。 这个吴干事，差不多就是其中之一。 自己咋变得这么聪明了呢？ 002 那就战上一场 “吴干事，我可以跟你们走，接受调查。” 陈富贵规规矩矩站好后说道。 “人赃俱在，是你能狡辩的吗？”吴干事说道。 眼睛也非常警惕的盯着陈富贵，很怕他冲过来。 “我不知道谁放我麻袋里的，反正我就是没偷。”陈富贵说道。 “是啊，富贵多老实的人啊，咋能偷肉去呢。” “这事谁说得准，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不是嘛，怪不得那么爱去别人家帮忙干活，备不住就是踩点呢。” …… 周围人议论的声音传到了陈富贵的耳朵里，把他气得不行。 自己的好心，都被这些人给当成了驴肝肺？ 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 可是猛然间，他满腔的怒火又好像被浇了一瓢凉水一般，脑袋一下子清醒起来。 “为什么要跟这些人去计较，他们懂个啥？借着这个机会混点真正的好处才是正经的。” 这就是猛然冒出来的新想法。 怪不得今天保卫科检查得这么严，这就是给自己留的套子，等着自己往里钻呢。 自己不能再做出格的事，要不然在这个时代有理也说不清。 为什么要用“这个时代”来称呼？ 难道自己用的是梦中人往常的想法？ 想到这个，又把他自己给吓一跳，脑门上也冒出了汗珠。 既然如此，不妨一试？ “吴干事，我说了，我可以跟你们配合调查。”陈富贵说道。 “那你就跟我们走，我看你有啥好说的。”吴干事说道。 “食堂丢了肉，一会儿让食堂的乔师傅过来瞅瞅。最起码你也得说出来，这么些肉你从哪里弄来的吧？” 陈富贵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扛起了行李、拎起了麻袋。 吴干事张了张嘴，想要再撂一些场面话，可是面对陈富贵那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的眼神，还是没有说出来。 陈富贵倒是也配合得很。 走的时候留意了一眼那块原本包着肉的油纸，现如今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 心里叹了口气。 “陈富贵，麻袋是你的，肉是从里边掏出来的，你还能怎么狡辩？” 来到了保卫科后，吴干事说道。 “我只能说是别人放的。”陈富贵说道。 “别人咋就那么好心的往你的麻袋里放这么多肉？”吴干事说道。 “你要是不交代，也只能给你扭送到公安去了。到了那里边，可是要判刑的，你可是偷了不少。” “我这人怕饿。” 陈富贵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这句话把屋里的人都给听愣住了，不知道他说这个干啥。谁不怕饿啊？ “一饿我就容易犯浑，一犯浑我就打人毁物。”陈富贵面色平静的说道。 “就你们窗子上这么细的钢筋未必能留得住我，就你们这样的体格子，也未必能拦得住我。砍头还得给顿好吃的呢，没有白面馒头和猪头肉我啥都不说。” 他这就是在试探，如果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承认，那肯定会尽可能的满足自己的条件。 吴干事皱了皱眉，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陈富贵的表现忒反常，可是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 像陈富贵这样的老实人，要是逼急了，就像刚刚一样，谁拦得住他？ 真的找公安，那可就不定咋回事了。 “吴干事、吴干事，我是库管小许，富贵这是咋的了？” 这时候外边传来了陈富贵同乡，许卫东的叫喊声。 听到这个话，陈富贵的心里叹了口气，也知道肉是谁放的了。 要不然为啥过来的这么快？ “小许啊，你进来吧。陈富贵偷了食堂的肉，人赃俱获，现在还不承认呢。你好好劝劝他，真想送公安啊？”吴干事说道。 “吴干事，你跟大家伙先歇歇，抽根烟。” 许卫东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红梅烟，塞到了吴干事的手里。 “哎……，一直都觉得富贵是个挺老实的人，咋还能糊涂的干这事呢？你好好劝劝他吧。”吴干事拿着烟，丢下一句就往外走。 “富贵啊，到底是咋回事啊？真拿肉了？”许卫东凑到了陈富贵的身边。 陈富贵摇了摇头，“我都没看过这么多肉，就是不知道咋跑我麻袋里去了，我是被人陷害的。” 许卫东皱了皱眉，“这事还真有些不好办了，你知道是谁放的不？” 陈富贵接着摇头。 “哎……，咋说呢。”许卫东从口袋里又掏出来一盒红梅烟，点燃了一根。 “行啊，现在都抽红梅了。转正了就是不一样，带把的可贵着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你咋这么没心没肺啊？我这不也是转正以后为了给别人敬烟，刚刚还送出去一盒呢。”许卫东说道。 “你这个事不好办了，按照往常的章程，遇到这样的事都是要记档案的。不过你是临时工，应该是不能上档案。” “要我说，虽然你是被陷害的，你就认了吧。要不然真的给送到公安那边去，这个事可是小不了。” “那家伙可就大发了，你让叔和婶子在咱们大队还咋生活？将来富强和英子升学都得受影响呢。” “啊？我的事还跟他们有关系啊？”陈富贵故意很紧张的问道。 “你以为呢？那不都得政审嘛？”许卫东说道。 “你说你要是真的被公安给判了，到时候是不是得蹲笆篱子？不管是一年还是一天，进去过的人这辈子就都有案底了。” “哪个大学敢要家里有蹲笆篱子的人啊？政审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觉得行，我就跟吴干事说说，争取咱们偷摸处理就完了。” “哎……，可咋整啊。不行的话，回到大队我跟我爸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个俏活吧。一天咋也能赚十二工分，也别到服务队去了。” “呃……，卫东，真能安排上啊？”陈富贵问道。 “那有啥啊？我爸是咱们四小队的队长那不是他说啥是啥。”许卫东说道。 “虽然我转正以后，咱们俩的联系少了，毕竟也是一个大队出来的，我不能看着你吃亏。你怕不是还等着冯厂长呢吧？” “我的富贵啊，你啊，就是个实心眼啊。冯厂长要是想给你转正，能够等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人家是啥人物啊，你确实是救了他儿子，还指望着人家记挂你的情分啊？要是记着你，早你就转正了。” “那个……，不能吧？我听大家伙说冯厂长可是很重情义的一个人呢。”陈富贵说道。 “那也是你听别人说的，你自己啥情况不知道？”许卫东反问了一句。 “这人咋能这样呢？我救了他儿子的命啊。”陈富贵说道。 许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富贵啊，咱们算啥啊？咱们这号人，人家半个眼角都懒得瞅。说两句鼓励的话，那就是对你的交代了。” “行，卫东，这个事我能认。”陈富贵用力的点了点头。 “真的？”许卫东问道。 “真的，但是我得当着他冯振业的面认。为了救他儿子，老子脑袋都撞出口子了，就惦记着让他给转个正咋了？”陈富贵恶狠狠的说道。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去跟吴干事说说。他冯振业要是不同意，我宁可打出去，我也得跟他好好的论论。” “你消停点，我问问去。” 许卫东说完赶忙走了出去。 陈富贵那一脸的恶相，在他走出去之后慢慢趋于平静，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有意思了，原来自己就是个小卒子，他们的目标是冯振业。 那就战上一场，让咱这个卒子拱你老帅去。 003 破案的关键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陈富贵就呆在这个小房间里，倒是也自在得很。 从许卫东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过来询问任何的事情。 “吃吧，我是真的都不知道该说啥好。” 正琢磨着呢，吴干事用筷子扎着馒头、油纸包着猪头肉走了进来。 “吴干事，谢谢了。早晨我犯浑了，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啊。”陈富贵说道。 “反正你的要求我是帮忙跟领导反映了，能不能同意，那也不是我这个保卫干事能知道的。”吴干事说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也懒得再敷衍他。 抓过来馒头一掰两半，又抓了几片猪头肉塞进去。 馒头一合，凑过去咬了一大口。 这个滋味，可是真的享受啊。 又是一大口下去，这个馒头已经被咬去了大半。 吴干事摇了摇头，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货当时应该是被吓着了，要不然摊上这样的事，谁能吃得这么香？ “吴干事，刚刚厂部打来了电话，临时召开厂委会，让咱们把陈富贵带过去。” 这时候一名保卫科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陈富贵，我们能够帮你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都召开厂委会了，就算是冯厂长想帮你，也没法说话。”吴干事说道。 “冯振业忒不地道，早晨就说了，他整个中午开会。馒头和猪头肉我带着，边走边吃。”陈富贵嘀咕了一句。 吴干事也没说啥，赶紧把这个货送走就好了，可不想被他给打成工伤。 陈富贵就这么边走边吃，倒是也成了光华厂内的一道风景线。 对于周边人的议论，陈富贵充耳不闻。 来到了厂部的会议室门前，吴干事轻敲了几下房门，这才领着陈富贵走了进去。 这样“高档”的地方，陈富贵还是头一次来。 一边啃着馒头夹猪头肉，一边打量着。 而在会议室内坐着的这些人呢，也在打量着陈富贵。 他们都知道，陈富贵偷没偷肉，其实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副厂长张秋元对冯振业发起的挑战，而且还是一个死局。 冯振业要是记挂陈富贵救儿子的情分，保了陈富贵，那就是在徇私。 冯振业要是铁面无私，把陈富贵给开除或是移交公安机关，那就是冷酷无情。 陈富贵偷没偷的重要吗？只要在他的袋子里发现猪肉，那就够了。 倒是可惜了这幅好身板，成了两位厂长较量之下被殃及的那池鱼。 “陈富贵，知道错了吗？那块肉究竟是怎么回事？”冯振业开口了。 “那块肉已经跟食堂的乔师傅确认过了，确实是他们食堂丢的肉。”张秋元也跟着开口。 这就是给事件定性，不给冯振业钻空子。 “冯厂长，我知道错了。” 啃完了馒头的陈富贵抬起胳膊胡乱的擦了把嘴，然后低下了头。 冯振业的心里叹了口气，你倒是给自己编个理由啊？你现在咋又变得这么实诚了呢？ “那你说说，你到底错在哪里了。”张秋元问道。 “我错在拎麻袋的时候没提前瞅瞅，谁知道还有人往里放肉啊。”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哧” 刚端起茶杯喝茶的人事科科长李明忠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抱歉啊，茶有些烫。” 李明忠赶忙解释了一句。 “啪……” “陈富贵，你要端正你的态度。” 张秋元气得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本来就是嘛，我要是提前检查了，我就能知道里边有肉了。你谁啊？”陈富贵斜瞥了他一眼。 张秋元真真的是被气得不行，这个陈富贵忒猖狂了啊。 “陈富贵，在警卫室你是咋说的，你不是说过来就承认错误吗？” 吴干事也有些着急了。 哪怕这个场合他没有发言的份，但是也得“仗义执言”。 “是啊，我承认错误了啊，就忘了提前看麻袋。”陈富贵说道。 “我也跟你们说过，这是有人陷害我，然后你们不就出去了吗，我还以为你们去查谁陷害我呢。要不然给我买馒头、买猪头肉干啥？不是觉得我被陷害了安慰我啊？” “你……，你……” 吴干事也没想到陈富贵会倒打一耙，把自己给装了进去。 气急之下就用手抓住了陈富贵的脖领子。 刚后悔，却已经晚了。 陈富贵就像丢小鸡子一样，把他顺势一甩，奔着张秋元就砸了过去。 叮当一顿响，张秋元和吴干事摔成了一团。 会议室的人们都有些傻眼了，光华厂建厂这么久，在会议室里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你……，你们还看啥？把他给我控制起来，找公安。” 从地上爬起来的张秋元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嗓子。 “报告冯厂长，我手滑了。刚刚被吴干事给吓的，然后就手滑了。”陈富贵也一本正经的喊了一嗓子。 冯振业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不管是谁被抓到了引领，也会害怕。老张啊，你没事吧？要不然你先去医务室，我们在这里处理一下这个问题。” 他的话，也给刚刚的情况定性了，谁能上前控制陈富贵？ 大家伙心里边倒是也挺庆幸，这要是真的让控制去，谁敢上啊？ 这就是一牲口。 一百多斤的大活人，跟丢砖头瓦块一样的就给丢了出去。 “我不用去。”张秋元喊了一句。 “小吴，你给大家讲一下，今天你们检查的整个过程。我还就不信了，这个天底下没有王法了。” “报告领导，我们今天在检查的时候发现了陈富贵的麻袋里装着肉。”吴干事也赶忙爬了起来，其实还是有些蒙。 “你撒谎，发现的根本就不是肉。”陈富贵说得也是理直气壮。 “我没撒谎，发现的就是肉，我们打开油纸包看到里边就是肉，好多人都看见了。”吴干事也喊了起来。 “你傻。”陈富贵说道。 “我不傻，我就看见了。”吴干事接着喊。 “你不傻？你偷肉的时候还带着一块油纸？”陈富贵接着问道。 “我偷肉不带油纸。不对，我没有偷肉。”吴干事的回答有些慌乱了。 “你也说了，偷肉不带油纸。就为了偷肉还得去副食站要油纸去？那可是包肉专用的呢。”陈富贵笑眯眯的说道。 吴干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陈富贵耸了耸肩膀，“案子破了，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会场上好多人都因为刚刚这个变故张大了嘴，怎么可能是这样呢？ 偷肉的话，是不应该有油纸吧？ 应该没有吧？ 平时没有人在意的油纸，竟然成了破案的关键？ “报告冯厂长，我知道是谁在陷害我。” 这时候的陈富贵又大声喊了一嗓子。 把大家伙的思绪都给扯了回来。 尤其是陈富贵那若有若无看向张秋元的眼神，难道今天会有一出大戏？ 冯振业也是双眼闪亮，看来今天是惊喜连连啊。 004 这个货是真的傻还是傻啊？ “富贵啊，你先坐着，慢慢说，到底是谁陷害了你。” 冯振业笑容满面的说道。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事件的发展还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原本的想法只是在跟张秋元的斗争中不落败就可以了，哪里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啊？ 必须得抓住。 “冯厂长、各位领导，还有那个谁，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说，肯定是工程队的人偷的，然后塞我麻袋里去的。”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可得想清楚了。” 冯振业被憋了一下，顺便也给他提了个醒。 他也没想到陈富贵这时候又扯到了工程队上边，工程队跟厂里有啥关系啊？ 别人也是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个陈富贵一阵精明一阵憨的，他到底是咋回事？ “冯厂长，我非常肯定，就是工程队的人陷害的我。他们跟我打赌输了得请我吃猪头肉，不服气呗。”陈富贵理直气壮的说道。 听着陈富贵的话，张秋元心里边长出一口气。 真的是太悬了，还以为这个货真的发现了啥呢。 冯振业却是皱了皱眉，知道这就是陈富贵胡乱的猜，一点价值都没有。 “他们以为我傻，我可不傻。” 这时候的陈富贵又开口了。 “原本说好劈一块砖就吃五毛钱的猪头肉，我要是劈三块砖就给吃一块钱的。谁不知道劈三块砖得吃一块五的啊？” 大家伙听得很无奈，你有这个聪明劲，你别用在算计猪头肉上啊。 你这时候给冯厂长搭个梯子、送个助攻，那才是大功一件呢。 “我就跟他们说，我把两块砖摞一起，一起劈，不仅仅得吃一块钱的猪头肉，还得喝上二两酒。”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大家伙心里腹诽个不停。 还是个傻货，二两酒能有几个钱？你就算是多要五毛钱的猪头肉，也比二两酒值钱啊。 副食站的散酒，四毛钱就能买一斤呢。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那个砖烧得很差。都是酥的。”陈富贵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得意。 “别说是两块摞一起了，就算是再摞几块，我也能给劈开。就是这帮玩意太操蛋，玩不起，还陷害我偷肉。” “富贵，你是说咱们盖招待所这个工地的工程队？”冯振业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小火苗。 别的人也抓到了重点，张秋元脑门上的汗也跟着冒了出来。 “是啊，下工了我就会过去那边帮忙。”陈富贵说道。 “你是说工地上的那些砖都是酥的？”冯振业又接着问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是酥的，我们负责卸车嘛，掉地上都能直接摔两半。但是工程队的人看不出来，他们太玩不起了。” 整个会议室随着陈富贵话音落下，变得寂静无比。 这体现出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建设光华厂新招待所的砖有质量问题。 而这部分的采购呢，是归张秋元领导的。 反应出来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工程队的人跟张秋元有勾结。 他们是负责盖房子的，砖不合格，为什么能够通过验收？ “田科长，这个事情得查一查。现在啊，我是搞清楚了为什么有人要陷害富贵。”冯振业发话了。 “冯厂长，您放心，我们监察科肯定一查到底。”田守业赶忙站了起来。 他是负责纪检监察的科长，他知道，光华厂要风起云涌了。 就算是张秋元舍车保帅，这次的事情也会抓起来好多人。 不仅仅是光华厂采购科的，连县里的工程队都得带出人来。 而引起这么大风波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临时工，为了一口猪头肉、一口酒。 “同志们啊，我很痛心，竟然在咱们光华厂藏着蠹虫。”冯振业说道。 “那是啥？那是盖房子的砖。如果将来房子倒了，正好有领导在用餐，那会是什么样的影响？” “万幸这次被富贵发现了。我觉得关于陈富贵同志偷肉这个误会，是不是可以形成一个意见了？” 会议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的压抑了，冯振业果然好手段啊。 给这些人安上一个“蠹虫”的名称，他们连翻身都没可能。 而且要是用这个名头来办理的话，也会让公安的同志介入。 那样的话，这些人还经得起查吗？ 没看吴干事已经抖成了筛糠一般？ “冯厂长，我个人认为是可以的。”李明忠站了起来。 “从我们对陈富贵收集的一些资料来看，陈富贵同志有着一副热心肠。不仅仅在装卸队的本职工作做得很好，还能够发挥他的主观能动性，主动帮助工友同志。” “所以我提议，可以参考我厂的优良风气，给予陈富贵同志破格转正的机会。对于这样的好同志，我们应该更加爱护。” “是啊，我们监察科与各个科室打的交道也比较多。”监察科的田守业也开口了。 “陈富贵同志是一个好同志，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还不会有任何浪费的现象。而且我觉得关于食堂的管理，我们也应该查一下。” “为什么食堂的猪肉会丢呢？这次丢了一块猪肉，那么以前会不会还会丢得更多？冯厂长，我觉得我们光华厂应该开展一次整风整记、自纠自查的行动了。” 听着田守业的话，张秋元的心都在滴血。 砖的事情肯定是藏不住了，后勤这一块，差不多也要从自己管理的范围内剥离出去。 冯振业点了点头，“李科长和田科长说得都很有道理，我们应该引起重视，同时也要反省。” “就是因为我们平时工作没有要求那么严格，才给了这些坏分子可趁之机。陈富贵同志很不错，关于他转正的事情，我……” “冯厂长，我有话想说。” 没等冯振业说完，陈富贵开口了。 “好，富贵啊，你先说。”冯振业笑着点了点头，这是自己的福将啊。 “冯厂长，我要辞职。” 陈富贵说道。 这个话一出口，好些人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货是真的傻还是傻啊？ 这都通过了你的转正了，你咋还想辞职了呢？ 005 宝贵的财富 “陈富贵同志，你想好了？千万不要因为被人陷害了，就赌气做决定。” 冯振业说道。 “冯厂长……” “好了，今天的会议暂时就到这里，陈富贵，去我办公室。” 还没等陈富贵说完，冯振业就打断了他的话。 陈富贵的心中很是感慨，冯振业果然是个人物啊。 不管自己辞职不辞职，他在众人的眼中都是竭力维护下属的好领导。 经过了今天这个事，整个光华厂肯定是上下一心，跟他冯振业一条心。 换成往常的自己，看不出来这些东西。 但是要是用梦中自己的思维方式呢？一瞬间就都能看得透、想得通。 “小田，给富贵倒些茶水。” 来到了冯振业的办公室后，冯振业随口说道。 趁着给他倒水的功夫，行政科的干事田援朝给他使了个眼色，陈富贵却当没看见一样。 “你小子说说吧，到底是真想辞职，还是因为我没有给你转正，在跟我制气。” 等田援朝离开后，冯振业说道。 “冯厂长，是真想辞职。”陈富贵面色平静的说道。 “因为不管我是不是转正，在咱们光华厂都会有很多人议论这个事。相较而言，我辞职的话，是影响最小的选择。” 冯振业没有说话，而是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 “这段时间工友们也都在议论，说我因为救了您儿子，肯定能够顺利转正。”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可是我知道，现如今从乡下回来的知青有很多，他们也都需要安排工作。咱们厂现在的临时工，一下子也多了好多。” “虽然说有举贤不避亲的道理，可是人这舌头太厉害了。就说我吧，好比是一个走过路过的闲散人员，还被扯了进来，遭了无妄之灾。” “你小子啊，外表看着憨厚得很，心思却很通透。怎么看出来的呢？”冯振业好奇的问道。 “他们太心急了，以为我胆小怕事，哄一哄我，我就能把这档子事给认下来。”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可是偷东西这个事，那是随便能认的吗？认了就得背一辈子，就算是回了大队都抬不起头，一辈子也都毁了。” “你们大人物的纷争，我们这些小角色哪敢掺和啊。所以我也只能撒泼耍混的把心中的猜测给讲出来，也算是得到了证实吧。” “这样我就更没法留在咱们厂了，您能护着我一时，没法护着我一世。张秋元这次肯定能脱身，他奈何不了别人，给我穿小鞋还是很轻松的。” 冯振业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不得了啊，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过你这么一来，可是让我落得满身不是。救了我的儿子，揭发了厂里的蠹虫，反倒没有转正，还辞职了。”冯振业故意冷着脸说道。 “不会的，大家都知道我是在您说出口之前提出来的辞职。”陈富贵笑着说道。 冯振业也乐了，“你小子啊，长得五大三粗的，却长了颗玲珑心。实话跟你说，关于你转正这个事，我这段时间确实有些愁。” “跟你分析的理由差不多，所以我本来也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就是安排你到我大哥的部队去当兵。” “他们部队今年会在咱们县招人，你的身体很不错，如果好好表现的话提干也是没问题的。” “冯厂长，其实早前的时候我也想当兵来着。”冯振业说道。 “不过家里边的负担有些重，我要是真去了，就没法照看家里边。父母的身子骨不是很好，还有两个正在读书的弟弟妹妹。”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决定辞职，也是有家庭的原因吧。我回家多干一些，父母最起码也能轻松点。” “一点都不多考虑一下？”冯振业皱眉问道。 陈富贵认真的点了点头，“但凡我家的条件能再好那么一点点，我也都去了。弟弟妹妹都在公社读高中和初中，十里地呢，都是走着去、走着回。” “我们野狼沟大队太穷了，我回去其实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琢磨出别的法子，让大家伙的日子好过一些。” “那么，你觉得是谁做的手脚呢？”冯振业问道。 “还能是谁，差不多就是跟我一起过来，过完年转正的许卫东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自打转正以后，虽然还住在工人宿舍，却从来都很少跟我们混在一起。这一次我这边刚出事，他这个库管就那么关心的跑了过来。” “还非常主动的让我认错，给我出谋划策，更应承我在大队上照顾我。就算不是他亲手放的肉，这次的事情跟他也脱不开关系。” 冯振业点了点头，“先查查看，要是查不到他身上，就让他下车间好好锻炼一下工作技能。” “不过你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欠人情。这一次呢，还欠了你两个。” “晚一天回家吧，今天晚上去我家里吃个饭。而且下午公安的同志可能还会给你做记录，你就算是想回也回不去。” “冯厂长，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这又让冯振业愣了一下，正常的情况陈富贵怎么也得婉拒一下，然后再答应吧？ “我能感受到您是真心实意的邀请我吃饭，假假我也是个救命恩人啊。”陈富贵笑着说道。 “你小子啊，要是早点表现一下，不是只会闷头干活，哪里还是现在的境遇。”冯振业摇了摇头。 “先回宿舍休息去吧，下班我派车去接你。明天再用车子给你送回去，也省得你赶公共汽车了。” “谢谢冯厂长，那我就先睡一觉去。”陈富贵说道。 冯振业点了点头，双方的“意见”也算是交换完毕了。 走出来之后，陈富贵就觉得身上清爽得很。 在生产队就不能玩出花样吗？ 嗯……，以前的自己肯定不行，现在的自己那就没问题。 别人觉得在农村发展是很辛苦的事情，可是在他看来，那就是亟待开采的金矿啊。 也不知道梦中的那位仁兄到底都曾经历过什么，自己能够梦到的也都是零零碎碎。 但是这笔宝贵的财富，自己必须要利用好，得换个活法。 顺便也实现那位老兄的一些愿望，抚慰他心中那股忿忿不平之气吧。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要做的事情，今天晚上这顿饭，还得吃好啊，没准就会有意外收获。 006 比狐狸精都好看 上午的时候，光华厂的工人还在讨论陈富贵偷肉的事情。 下午的画风就变了，连车间里的生产都受到了影响。 厂子里在自纠自查，就连公安的人都骑着侉斗摩托来到了厂子里，带走了好些人。 陈富贵呢？ 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宿舍，睡了一觉之后被厂长的吉普车给接走了。 按照大老刘的说法，是厂长要请富贵吃饭。 现在就连普通的工友也知道，光华厂风起云涌，陈富贵要一步登天。 对于光华厂的事情，陈富贵可不会跟着多操心了。 他只负责点火，放炮的事归冯振业管。 就算是工友们跟他打听，他也只是宣扬一下今天晚上冯振业请吃饭的事，其余的只字不提。 还别说，吉普车坐着就是比公共汽车舒坦。 虽然也是有些颠吧，坐在里边就神气得很呢。 冯振业居住的地方，算得上是县里目前的富人区，全是二层的小楼房。 别看跟他记忆中的楼房相比，这里只能用棚户区、老破小来形容，但是目前这里也是县里顶尖的一批人才能够有机会住。 “富贵哥，喝汽水。” 刚刚跟着冯振业走进去，他的儿子冯浩宇就拿了一瓶冰镇桔子汽水跑了过来。 “谢谢浩宇，我还是第一次喝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小陈啊，别拘着，随意一些。今天咱们就吃涮羊肉，能吃得惯不？”冯振业的妻子徐凤莲也是热情的招呼了一句。 “我啥都吃得，更不用说是肉了。”陈富贵赶忙说道。 随便瞄了一眼，给陈富贵都吓了一跳。 饭桌上准备着的可不仅仅是涮羊肉，还有烧鸡和香肠这样的硬菜。 “浩宇，过来，把化学题再给对一下。” 这时候在沙发边的茶几上传来柔柔弱弱的声音。 陈富贵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裙子、长发松散披着的姑娘。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慵懒的样子，就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让陈富贵看得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曾经梦到的那些梦。 “比狐狸精都好看啊。” 心有所想，陈富贵也是脱口而出。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狐狸精没你好看。也不对，我不是想这么说，我……我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说完之后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冒失了，可是越解释，他都不知道该咋解释了。 徐凤莲看得挺可乐，“富贵啊，这是浩宇大伯家的倩倩。浩宇不是也没多少日子就高考了吗，过来看浩宇，顺便给他补补课。” “倩倩好。”陈富贵又赶忙问候了一句。 问完了他都想抽自己个嘴巴子，今天的嘴咋就开始瓢了呢？ 这个“倩倩”明显是冯家内部的称呼，自己咋能跟着胡乱的叫。 “你就是陈富贵啊？你也好。”冯曼倩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应付的说了一句。 反倒把陈富贵给搞糊涂了，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倩倩一直都挺好奇的呢，究竟是谁能够让我跟大哥开口走后门。”冯振业笑着说道。 “倩倩啊，你也别好奇了。这小子为了照顾家里边，还不能去当兵。已经下定决心，回生产队发展了。” “真的啊？这样的体格，但凡有点文化，提干应该是没问题的啊。他……，嗯……吃不得苦？”冯曼倩好奇的问道。 刚刚就很好奇，能让二叔跟老爸开口要人情的人是谁。 看到陈富贵这五大三粗的身材，最起码体格这一关是合格了。 但是呢，这个货忒憨。 就算是自己长得好看，你也不能跟狐狸精比啊？ “姐，富贵哥的力气可大呢，当时冲过来把我都抱着冲出去好远。富贵哥，是吧？” 冯浩宇看到陈富贵有些发愣，赶忙提醒了一下。 不提醒不行啊，就算是堂姐长得再好看，你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看啊。 “哦哦哦，刚刚走神了。力气大，也有文化。”陈富贵赶忙说道。 “其实我本来都以为冯厂长说让我当兵是敷衍我呢，还真没太往心里去。现在知道了是真的为我好，心里边热乎乎的。” 这是他的真心话，给他的判断，冯振业这个人可交。 “你小子啊，说感谢的话听着都这么别扭。”冯振业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你不想当兵，就是怕吃苦呗？还是怕上战场，不敢保家卫国？”冯曼倩不依不饶的问道。 “对于我来讲，吃苦就跟吃饭一样的平常。厂子里每天都货，我装卸都是最多的。”陈富贵笑着说道，露出一嘴小白牙。 “也不怕上战场，我就算是当兵去了，我这个新兵蛋子能上战场啊？我说我要去，谁放心让我去啊？” “那你为啥不当兵？”冯曼倩又追问了一句。 冯振业都很无奈，知道自己这个侄女还是怪陈富贵刚刚那么直火火的看人。 这个事自己都不好插嘴，别看侄女柔柔弱弱的，那个小脾气其实也是很爆的。 “我得回家照顾父母啊，还得辅导我弟弟考大学，辅导我妹妹考高中。”陈富贵说道。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算是我很有把握考上大学，我去了家里边咋整？活计那么多，我弟弟差不多高中毕业也会选择在家里务农。” 冯曼倩皱了皱鼻子，有些狐疑的看了陈富贵一眼，“你咋这能吹牛呢？还说考大学就考得上。前年和去年的三次高考，那么多人都没考上呢。” 对于陈富贵想要照顾家庭的说辞，她能够接受。但是对于陈富贵的吹牛，她就接受不了了。 “好了，该准备吃饭了。” 看到自家侄女说得有些过火了，徐凤莲赶忙招呼了一句。 “婶子，没啥，其实我当初学习真的挺好的。”陈富贵笑着说道。 “你……” “倩倩啊，咱俩打个赌呗，我要是真的学习很好咋办？” 冯曼倩刚开口，陈富贵就打断了她的话。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自己必须得把握住才行。 只不过他的目标可不是冯曼倩，一个天、一个地，差着层次呢。他真正的目标，就是冯振业两口子。 能够在部队提干，对于很多人都是梦寐以求的，那是真正的干部，比在光华厂转正都要牛叉。 那就可以跟他牵扯得更深一些，互相帮助吧。 “赌就赌，你等着。” 冯曼倩丢下一句，到边上的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007 真解出来了 徐凤莲给了冯振业一个询问的眼神，到底要不要干涉一下呢？ 冯振业微微摇头，接着看吧。 其实他也是真正的很好奇，毕竟今天陈富贵给他带来的惊喜有些多。 万一陈富贵要是真的学习好呢？只是因为家里的情况才没有参加高考。 “你来解。” 这时候冯曼倩把写好的题直接拍在了茶几上，一缕淡淡的香味也飘进了陈富贵的鼻子里。 一米八五的身高不是开玩笑的，往下扫了这么一眼，也看到了很多的风景。 题不题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的脸绝对比猴屁股还要红。 姑娘也发现了问题有些不对劲，俊俏的小脸红了起来，赶忙又坐了回去。 现在看向陈富贵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的“凶残”。 “姐，真让富贵哥解这道题啊？这是附加题，我都花了半个小时才做出来的呢。”边上的冯浩宇开口了。 “浩宇，这道题很难？”冯振业问道。 冯浩宇抓了抓头皮，“我开始的时候没做出来，忘了一个化学反应方程式咋写，还翻了一下书。” 陈富贵看了一眼草纸上的题，“其实这道题的解法呢，很简单的。” “对，简单得很呢。” 边上的冯曼倩抱起了双臂，一脸的揶揄。 “浩宇啊，别看这道题的题干部分好像很复杂。其实越是这样的题，越好解。”陈富贵说道。 “将来高考的时候最怕的是啥呢？最怕给的已知条件很少，给的条件越少，陷阱越多，解起来就越难。” “这道题的已知条件，就是未知数量的铁和氧化铁，加入了过量的盐酸，发生了化学反应。” “因为是过量的盐酸，所以化学反应很充分。我们解这道题的第一个思路就出来了，里边的三价铁离子都反应没了。对吧？” 冯浩宇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事。 边上的冯曼倩皱了皱眉，好像这个货不是啥也不懂？ “题目中问的是里边有多少氧化铁，那不就很简单了嘛。你都不用去管里边究竟是咋反应的，你就能把题给解出来。”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啊？不管咋反应的？那……，那咋解啊？”冯浩宇吃惊的问道。 边上的冯曼倩撇了撇嘴，就知道这个货是在吹牛、瞎说。 “这里边的反应，只有铁失去了电子吧？最终的产物是二价铁离子。对吧？”陈富贵又接着问道。 冯浩宇点了点头。 “老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失去了电子，就相当于借出了电子，必然会有获得的一方吧？”陈富贵再次问道。 冯浩宇还是点头。 边上的冯振业留意了一眼自家侄女的表情，好像侄女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题干里还给出了氢气的量，是不是拿氢气的量就能计算出得到的电子数，相当于借来的钱？那么这边的铁失去的电子数量是不是也就出来了？” 陈富贵笑眯眯的说道。 “对对对，你等一下啊。” 冯浩宇说完就拿起了笔，在草纸上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这……，这……，就这么简单就能把题给解出来？就算是富贵哥说，也没用几分钟啊？” 看着自己解出来的答案，冯浩宇那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浩宇，富贵的这个解题思路很好？”冯振业按捺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爸，岂止是很好啊，好得不得了。”冯浩宇苦笑着说道。 “你就想呗，我连翻书再写公式的，都用了快半个小时呢。现在才用了几分钟啊？要是高考真有类似的题目，我用富贵哥的法子，我得节省多少时间？” “其实这就是化学中的一个小窍门，也算是化学中的一个特殊性吧。”陈富贵笑着说道。 “因为我们的化学题，很多时候都是在完全标准的情况下给出的要求，这就能抓住规律，叫做守恒定律。” “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参与的这些物质反应前和反应后的质量啊、原子量、电子数目啥的，都是不会变化的。” “只要你抓住了其中的一个，能够找到平衡的等式，那么你在解题的时候就能利用上，节省很多的时间。” “嗯呐，这个真的是超厉害啊，富贵哥太厉害了。”冯浩宇兴奋得脸都跟着红了起来。 “倩倩同学，也听明白了吧？”陈富贵又问向了冯曼倩。 正在琢磨着陈富贵的话呢，冯曼倩也没有多想，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反应过来，这个货说的是啥？ 啥叫倩倩同学？ 当自己也是啥都不懂的学生吗？ “你输了啊。婶子，是不是该吃饭了，我都闻到熏鸡的味了，馋得不行。”陈富贵笑着说道。 “对对对，先吃饭。”徐凤莲赶忙说道。 “爸，咱家给富贵哥出钱，让富贵哥也参加高考吧，一准能考上。”冯浩宇说道。 “傻小子，你觉得给富贵钱，富贵就会参加高考啊？”冯振业在他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是啊，要不然富贵哥学习这么好，不参加高考多可惜啊。”冯浩宇说道。 “浩宇，其实对我来讲不参加高考也没啥。让我的弟弟妹妹考上大学，我就很满足。”陈富贵笑着说道。 “要是让冯厂长资助我的家庭、资助我上大学，这份人情我这一辈子也都还不完了。反正我肯吃苦、肯干活，就算是回农村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考大学，绝对是一条捷径。 可是对他而言，拥有着这么宝贵的“财富”，那就是一条弯路。 “明白了吧？有时候我们所谓的帮助，也是要仔细考虑的。”冯振业说道。 “哎……，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嘛。”冯浩宇嘀咕了一句。 “富贵啊，先吃个鸡腿。你跟倩倩一人一个，浩宇吃鸡胸肉就行。”徐凤莲很热情的招呼着。 “那我可不客气了。” 说完之后，陈富贵拿起鸡腿就咬了一大口。 这个味啊，是真的香，他都恨不得把里边的鸡腿骨咬碎，仔细咂吧一下滋味。 心里边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梦中的财富真的是太宝贵了。 听到了化学题，自己脑袋里就冒出来好多的知识。 换成以前的自己？ 别说这么巧妙的解题法子了，就算是最基本的东西也整不明白啊。 这也让他对回大队发展，有了更加强大的信心。 “有些不对劲啊，我们的老师当初都没有教过这些呢，你咋懂的？” 这时候冯曼倩来了一句。 大家伙的眼神，也再次看向了陈富贵。 008 这是学霸 “也得说是我运气好吧，我念书的那个时候啊，我们公社的初中和高中有好几位都是市里下放的老师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就说外语吧，这个一般的高中都没有呢。我们那时候高中就有，有会俄语的，有会日语的，还有会英语的。” “我听着有意思，那时候也是贪玩吧，有时候就在地里偷几根青玉米啥的，给老师们带过去。” “hao old are you？” 冯曼倩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your eyes sparkle like the stars。” 陈富贵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流氓。” 冯曼倩低下了头，猛啃鸡腿。 反倒是把边上的冯浩宇逗得不行，富贵哥可是成好玩了。 “浩宇啊，他们俩说的是啥啊？”冯振业好奇的问道。 “我姐问富贵哥多大，富贵哥夸我姐很美，眼睛像星星一样。大概就是这意思吧，我学英语的时间也不长啊。”冯浩宇笑眯眯的说道。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啊？”冯曼倩瞪了他一眼。 她是想考验一下陈富贵是不是真的在吹牛，谁能想到这货给回这么一句？ “哎……，富贵的学习这么好，还懂外语，这要是考重点大学都能考啊。”徐凤莲说道。 “其实也没啥，都是一样的活着。”陈富贵说道。 “不过今年浩宇复习功课的时候就得多用心一些，尤其是化学这一块，不能只是参考前年和去年的三次高考出题来衡量。” “为啥？” 冯曼倩气鼓鼓的问道。 作为家里边学历最高的她来讲，已经肩负起了指导冯浩宇复习的重任。 参考资料，自然就是这三次高考的真题。 现在呢？ 直接就被陈富贵给否了。 “其实我这个话说错了。”陈富贵说道。 “是可以参考的，但是今年的题目难度，要比去年的两次还要高很多吧，这就是我的一个想法。” “为啥啊？”冯振业皱眉问道。 “第一次高考，是各个省自己出题。因为大家都知道学习环境啥样，所以出的题目难度也不高。”陈富贵说道。 “可是就算是这样，真正被录取的人也很少。去年的两次是国家统一命题，但是还是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吧，录取情况很不理想。” “但是今年不同啊，对于今年的考生来讲，有了更充分的复习时间。国家为了选拔人才，难度自然也会高一些。” “就比如说化学吧，我觉得核心还是各种化学反应和实验课目。这方面可以多关注一些，备不住将来会考。” “嗯呐，我会认真看。”冯浩宇兴冲冲的点头。 现如今的陈富贵在他的心里边就是学霸级的人物，说啥都会听。 别说是他了，冯曼倩都是这样的想法呢。 “富贵啊，你救了浩宇，今天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家里边有啥缺的不？”冯振业问道。 “家里穷得叮当响，自然缺很多。不过帮我弄两斤肉票、粮票就行，我回家的时候也能买点肉和面。”陈富贵笑着说道。 “你……，张一回嘴就要这个？”冯振业诧异的问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每年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大队上分点肉，都得腌成咸肉慢慢吃。我合计有二斤肉，还有白面，回家咋也能捏上几个肉丸饺子，让大家伙都跟着香一顿。” 听着他的话，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默了。 确实，现在的物资有些匮乏。光有钱不行，你还得有票。 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讲，吃顿肉丸饺子那不是啥难事。 可是对于陈富贵这样的家庭呢？就算是过年也吃不上一顿啊。 尤其是冯曼倩，在听到陈富贵这么说之后，还觉得有些心酸。 自己都很讨厌吃肥肉呢，他们家连吃肉都很奢侈。 “富贵啊，要不然这样吧。”冯振业的心中好像是下了非常重要的决定。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隔三差五的抽出一些时间给浩宇补习功课，高考前再突击一下。” “叔也不跟你说别的客气的话，你辞工也是因我而起，这些天的补课不能白占用你的时间，拢共给你一百块钱。” “使不得，使不得啊。” 陈富贵吓了一跳，音量都跟着拔高了很多。 现如今的猪肉是九毛二一斤，一百块钱能买多少猪肉？ 现如今的大米和白面都是一毛八分五一斤，这得买多少米和面？ 就算是现在的革委会主任，一个月怕不是也就一百多块钱的工资吧？ 他确实是在算计，就是想借着这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让自己给冯浩宇补课。 这样呢，就能够加深跟冯振业之间的关系。 很明显可以看出来，冯振业的家庭是真的不一般。 可是他是真的没想到，冯振业给他的惊喜这么大。 冯振业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把他的酒杯给蓄满，“富贵啊，旁的咱们都不说。你就说浩宇这条命得值多少钱？” “呃……，那肯定是多少钱都不换啊。”陈富贵说道。 “这不就对了？要不是我没有那么多钱，我都想给的更多。”冯振业说道。 “这个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愿意不愿意的，我都当你已经答应了。到时候我会派车过去接你，送你回去也是认一下门路。” 说完之后，冯振业就端起了酒杯。 陈富贵也是没有办法，端起酒杯小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可是八块钱一瓶的茅台呢，江湖人称“大炸弹”，这个味确实很不错。 “富贵哥，那你回家就在生产队干活吗？”冯浩宇好奇的问道。 “嗯呐，也就是在生产队干活了。好好种地呗，多打一些粮食，将来口粮也能多分一些。”陈富贵笑着说道。 “总觉得有些可惜呢。”冯浩宇说道。 “没啥可惜的啊，咋活都是活着。”陈富贵面色平静的说道。 “没准将来我们农民也有机会过上更好的日子呢，国家越来越强大。现在的日子都比以前强了多少呢？” “大上个月我回家的时候，我们大队还拉了电呢。不过我家有些不舍得点，也就是我弟弟妹妹做功课的时候才会点一会儿，平时还是用煤油灯。” “我都是到咱们厂里来做工，才知道电灯泡是啥样。忒亮堂了，比煤油灯可是强百倍呢，还不熏眼睛。” “那你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用煤油灯？”冯曼倩插了一句。 “那时候回家也不看书啊，学校里差不多也都是上半天玩半天。”陈富贵选择了实话实说。 姑娘听的却是翻白眼。 你连玩带学的都能学这么明白，你要是认真学得咋样？ 009 冯振业的友情大放送（感谢人一介万币赏 昨天晚上这顿饭，陈富贵可是吃得真美。 也发挥了他的优良传统，实现了盘子的自由，跟冯振业他们展示了一次啥叫光盘行动。 回到宿舍的时候，也通过工友们获得了最新消息，许卫东也被公安带走问话去了。 具体啥情况，这个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在得知陈富贵真的会辞职之后，也是很惋惜。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能够转正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刚刚洗完脸，冯振业的司机林爱国就把吉普车给开了过来。 心情也很不错，能够感受到周围工人看过来的眼神，很火热。 不过已经无心关心这些了，归家心切嘛。 上车的时候顺便瞄了一眼后排座，心里边就是“咯噔”一下子。 车子后排座上放了不少的东西，这就是冯振业送给自己的小礼物。 “林哥，真的是太辛苦了，去我家的路不咋好走。” 车子开动后陈富贵说道。 “没啥，你是想快点还是慢点？快点的话，咱们就直接奔野狼沟走。要是慢点，咱们就绕个远，先到你们公社，能有一段柏油路。”林爱国说道。 “林哥，那就辛苦您了，咱们直接奔野狼沟走，我都快两个月没回过家了。”陈富贵说道。 “好嘞。”林爱国应了一声。 可不敢小瞧了陈富贵。 能够让厂长夫人早晨亲自采买，更是让厂长亲自来送，这能简单得了？ 给领导开车，要是没有这点眼力见，那也开不下去了。 虽然现在的司机很金贵，会开车的人也不少呢。 “富贵，我还是第一次奔你们野狼沟这边走，看着个景色不错啊，有山有水的。” 离得近了，林爱国说道。 “嗯呐，俺家这边要说景色，也是真的很不错。就是上地亩数少一些，还有好大一片地是大水泡子。”陈富贵笑着说道。 “等冬天的时候你有时间再过来，我上青牛山给你逮兔子、逮野鸡去，那味老正了。要是下雪之后，那就更好逮了。” “现在为啥不成啊？”林爱国好奇的问道。 “这是赶山的规矩，现在草长莺飞的，都是带崽子的时候。万一逮差了，祸害的就是一窝。”陈富贵说道。 “冬天的时候还能逮袍子，眼神不好，也傻得很。你奔着它走吧，它还得仔细瞅瞅你是干啥的。” “不过也是因为前些年的日子不好过吧，其实山上的野牲口都没啥了。那边光秃秃的一片，就是头些年炼钢的时候把树给砍没了，到现在还没长起来。” “我们这边为啥叫野狼沟？山边上的大沟里边是真有狼道。到了夜里谁敢出门啊？嗷嗷的叫唤呢。” “山上别说狼了，连熊瞎子都有。我们大队有个人那时候就是夜里回来晚了，被熊瞎子给舔了。” “不过现在都没啥了，也就是到了冬天下大雪，偶尔还能听一两声狼叫唤。基本上也不到住家来，它们胆子也小。” “靠山吃山嘛，当年这座大山让我们大队没有饿死人，不过也被祸害得不行了。以前都有好多赶山客，到山里找人参。” “找到之后看到个头太小，就用红绳给绑上。别人再瞧见了，也不会去动，这也是赶山的规矩呢。” “好家伙，听着还真挺有意思的。”林爱国说道。 “没办法啊，我们这边地少，就得琢磨别的填饱肚皮才行。”陈富贵笑着说道。 “按照文明人的说法，我们这里算得上是山清水秀。可是我们自己才知道，其实就是穷乡僻壤。” “林哥，从右边这个小道拐过去，能近一些。现在没下雨还行，要是下大雨，这边的路都没法走，都是水坑。” 林爱国点了点头。 其实他现在开车就已经很注意了，是真的没想到往野狼沟大队走的路这么烂。 又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总算是来到了野狼沟大队。 好些个在路边玩的孩子们看到了212小吉普之后，这都是新奇得不行，就追着跑。 陈富贵自己都说家里穷得叮当响，那也是有原因的。 他家的房子都是半土坯、半砖的结构，也是野狼沟大队的统一结构吧。 只有家里边经济条件好一些的，才会用石头和砖盖房子。 大门？ 那就更加的简单了。 几块木板随便一定，中间用绳子一勒，这就是门呗。 “啊？哥，你咋回来了？” 陈富贵刚下车，他的妹妹陈秀英就跑了出来。 “英子，今天也不是礼拜天啊？你咋没上学？”陈富贵虎着脸问道。 “你瞪啥眼睛？我们这两天放农忙假。”陈秀英凶巴巴的说道。 “啊，放假啊，我还以为你不上学了呢。这是林哥，给我送回来的。”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陈秀英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了林爱国，“林哥好。” “英子妹子好，帮忙往车下搬东西吧，我还得往县里赶。”林爱国说道。 “嗯呐。哥，你咋回来了？咋还坐小吉普回来的？你们厂子不上班吗？……” “打住、打住，先搬东西，完了再问。”陈富贵拦住了妹子的话头，也是有些头疼。 自己一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就自己这个妹妹那张嘴啊，可是真的不得了。 “不爱说拉倒。再次感谢林哥给我哥送回来，我……我的天啊，这都是啥？” “哇……哥，这么多肉？” “天啊，哥，这是白面啊？” “呀，还有鸡蛋，磕坏了一个。” “哈哈哈，这是大友谊雪花膏。” “嘿嘿嘿，咱家也能用卫生纸啦，两大卷呢。” “不对……，你说，你是不是犯法了？” 看着自家妹子一惊一乍的，最后虎着小脸，脸上的颜色都变了。 陈富贵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一指，“姑娘家家的，跟个跳马猴子似的。我犯啥法？林哥能开着吉普子跟我抢副食站啊？” “诶？好像也对啊。那这些咋来的啊？”揉着脑袋的陈秀英好奇的问道。 “林哥，别见外啊，我这个妹子啊，我们一家都很头疼。”陈富贵说道。 “哈哈，没啥，我倒是觉得咱家妹子的性格挺好的。政治觉悟很高，很不错。”林爱国笑着说道。 “哎……，我也是没想到冯厂长给拿这么多东西。林哥啊，回去的时候一定得帮我好好感谢一下。”陈富贵说道。 这也是他的真心话，车子后排上装着的东西太多。 他看到的仅仅是车座上的东西，放腿的空隙里还有呢。 这都属于冯振业的友情大放送了，这么多东西凑一起，那也得不少钱呢。 “这都是今天早晨我跟着一起买的，该说不说，厂长对你很重视。”林爱国说道。 “这个情啊，欠得大发了。”陈富贵感慨了一句。 他的直观感觉，冯振业这个人可交。 他知道之所以给自己这么多东西，即是为了给冯浩宇补课，也是给自己的补偿。 完全可以不在意的事情，冯振业还给当成一件正经事来办，这样的人就不会差。 其实现在的林爱国对他都很羡慕，给冯振业开车这么久了，这样的事情也都是第一次经历。 010 陈富贵要造反啊？ 陈秀英哪里会管陈富贵想的是啥？捡着自己能拿的就往家里边倒腾。 反正不是犯法弄来的，那就没有任何的负担。 小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的多了，那么大一块的肉啊，那可是真的肉呢。 “行了，富贵啊，那我就先撤了。”都搬完后林爱国说道。 “林哥，今天就不留你了。反正你也还得过来，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聚一下。”陈富贵说道。 “跟我还客气个啥？等冬天有假期的，还得过来跟你一起逮兔子呢。”林爱国笑着说道。 “那必须的，回去的路上慢点开。”陈富贵说道。 林爱国点了点头，钻进吉普后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陈富贵家门口看热闹的孩子们可不少，不过现在陈富贵也没时间管他们了，还得仔细看看都有啥。 “哥，我不是在做梦的吗？这么多的肉啊。” 等陈富贵进屋后，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哪里是做梦啊，哥受到了厂长的赏识，就给送了这么多东西。爸和妈都上工去了？”陈富贵问道。 “嗯呐，在上地那边呢。昨天刚开始铲地的，今天是第二天。”秀英说道。 “东西还真不少啊，有瘦肉有肥膘，差不多也得有十斤呢。米和面也都是十斤左右的分量，下血本了。”陈富贵粗略的看了一眼说道。 “嘿嘿，你看这是啥。”秀英说着，将小手给伸了出来。 手心上躺着的，赫然是一摞粮票。 陈富贵抓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心里边也更加的感慨了。 冯振业，才是真正能够做大事的人啊，要不然人家咋是厂长呢？ 粮票的分量一共是一百斤，都是十斤面值的。 粮票的硬通货，全国粮票的分量是六十斤，省内粮票四十斤。 还有五张肉票，面值都是一斤的。 全国粮票，在整个野狼沟大队你都难寻。因为这玩意要是有胆子大的人，放到外边去，那是能换钱的啊。 还是那个根本原因，物资匮乏。 你有钱就好使了吗？ 副食站和供销社的售货员管你多有钱，没票你啥也不是。 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来，冯振业的能量很大，考虑问题也是很仔细的。 “英子，你在家看着，今天晚上咱们就包饺子吃。我到地里接咱爸妈去，替他们干一会。”陈富贵说道。 “嗯呐，你去吧。”秀英说道。 “对了，晚上能不能跟咱妈说多放点肉啊？这么多肉呢。还有那个肥膘，是不是今天耗油？能吃油渣了吧？” “这馋呢？晚上都给你安排上。”陈富贵笑着说道。 秀英美得不行，说啥得在家里边把这些东西都给看好。 陈富贵在她的脑门上揉搓了一通，这才走出了家门。 “富贵哥，你咋坐小汽车回来的啊？” “富贵哥，往下搬的都是啥啊？” “富贵哥，你干啥去啊？” …… 等他走出来，守在门口的这一帮孩子们就开始“盘问”起来。 “我先去地里干活。等着啊，过几天带你们去河叉子里摸鱼去。可千万别自己去，晓得不？”陈富贵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孩子们可是开心得不行。 也想到水泡子里玩啊，可是以前淹死过人，谁家大人也不让往那边去。 走的路上，大队上一些年纪大太没法上工的人，也是跟他乐呵的打招呼。 这就得说他们陈家的人性了，在野狼沟大队来讲，那是真的可以数大拇指的。 都是老实巴交的本分人，陈富贵没出去做工的时候，在大队上也是个热心肠。 只不过现如今的陈富贵还是那个陈富贵，内心里却已经有了些微弱的变化。 所谓的上地，就是大队上地力最好的地块。 距离住的地方不是很远，但是陈富贵的交通工具就是他的11路啊，等走到地头的时候也过了半个多小时。 其实这也就是林爱国开车送他回来，要是坐公共汽车，晌午也别指望到家。 开到公社就得多少时间呢？公社距离野狼沟大队还有十里多地，也得靠他的11路。 等来到了这边之后，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家所在的四小队的社员们正凑在一起。 这是咋了呢？ 走得近了知道了，这是小队长在检查今天的劳动质量，不过今天好像检查得早了一些。 这也是生产队上工的重要一环，更是容易玩潜规则的一环。 这就是小队长说了算的事。 说你行，你就能拿到今天上工的满工分。说你不行，这个工分就得扣。 “许队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铲的这个地虽然不能保证一根草都没有，那也不能给我们扣三分啊。” 陈富贵眉头紧皱，听得清楚啊，这是母亲的声音。 “李淑梅，那你犯了错，是不是就得罚？咱们干工作可不带讨价还价的。” 这是四小队的小队长许全有的声音。 许全有，也就是许卫东的爹。 怪不得今天的检查这么早，往常都是下午快收工的时候检查呢。 而且扣分的话，顶多也就是扣一两分，还没有扣三分的时候。 这肯定是许卫东跟他老子联系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放出来。 “许队长，往常咱们干活不也都是这么干吗？” 陈富贵的父亲，陈兆发开口了。 “兆发大哥，话能这么说？往常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照顾大家伙。”许全有说道。 “让一让、让一让，这是咋了？检查劳动质量呢啊？” 陈富贵在人群外边喊了一嗓子。 听到他的声音，大家伙也把路给让开。 相熟的，还跟他打了招呼。 “富贵，你咋回来了啊？”李淑梅问道。 “正好今天没啥事，我就回来了。全有大叔，这是咋了啊？”陈富贵笑着问道。 “你回来得正好，你是在城里做工的人，见识广。”许全有说道。 “你看看，这是你爸刚刚铲过的地，你看边上那几根草，一点都没铲干净。放你们机械厂里边，这样的活能叫合格吗？” 陈富贵看了一眼，确实是有三根小草。 “哎……，两年多没在地里干活了，我还真得好好的瞅一瞅。” 陈富贵说完之后，就装模作样的在在垄沟里看了起来。 许全有这个话可不好回，这里边也是带着钩子呢。 子不言父过，在农村就认这个理。 他先捧了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一痛快嘴说出来。 而且从他刚刚的表情也能看出来，自己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因为许全有对自己回来并没有半点意外的表情，挑这个时候验收，也是为了给自己准备的。 “对了，咱们队今天谁是打头的啊？我得看看现在都是啥标准啊。还有全有大叔，我也得到你铲的地里好好学习一下。” 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露出一嘴小白牙。 边上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富贵这是咋了？这是要造反啊？ 011 向恶势力说不 也不怪其余的社员们如此的惊讶，实在是因为陈富贵的话，完全就是在挑战权威。 这个权威，就是他们小队的小队长，许全有。 “小富贵啊，你可得想清楚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许全有寒着脸说道。 “富贵，反正今天上午的工也快完了，咱们先回家。”李淑梅也开口了。 虽然说她对于许全有在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有些不满，可是也不想自家的儿子跟许全有发生冲突。 还得在野狼沟大队生活啊，你得罪了小队长，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妈，这可不行。”陈富贵笑着说道。 “要说咱们许队长不扣咱们工分，那就是在包庇咱们。往小了说吧，这是徇私枉法。往大了说呢？这就是留资本主义的草啊。” “这三株小草虽然非常小，刚冒出来一公分左右。但是它们会努力生长，慢慢的就会长成大草，抢我们社会主义苞米苗的养分。” “你说你们老实巴交的干活干了一辈子，我不知道咱们的劳动标准是啥样还可以，你们咋能不知道呢？” “糊涂啊糊涂，忒糊涂了。这样的错误咋敢犯？这是在给咱们野狼沟生产队四小队抹黑，今天就必须要重新学习一下。” “对了，今天谁是打头啊？能选上打头的肯定就是劳动标兵，得学。许队长又是一个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要求更严格的人，更得学。” 陈富贵说完之后，就乐呵呵的看向了许全有。 一副我是一个好孩子，我今天就得好好学一学的样子。 其余的社员们，好些个都张大了嘴巴，不知道今天的小富贵是不是吃错了药，胆子竟然这么大。 可是心里边呢，竟然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激动。 小富贵这样反话正说，听着着实很解气啊。 所谓的打头，就是今天生产队上的劳动任务标杆。 今天是在铲地，那么你们其余的人就不能落后打头太多，劳动标准上也要跟打头靠拢。 既然是标杆，也算是劳动过程中的一个小领导，在工分上会有一些倾斜。 根据劳动强度吧，会给加上一到三个工分。 这样的美差，自然也是要分配给那些跟小队长靠拢的人。 按照陈富贵以往的经验来看，肯定也是许全有家的亲戚。 反正今天已经打定足以撕破脸，坚决向恶势力说“不”，那就好好的玩一玩呗。 许全有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人敢挑战自己的权威。 今天就有了，陈富贵这个小兔崽子就敢。 另一个也是一脸怒气的，则是他的大哥许全忠，因为他就是今天的打头。 自己铲的地自己知道啊，怎么可能铲那么干净，一根草都不剩？ 在生产队干活，糊弄糊弄不就完了嘛？ 现在可谓是被陈富贵给逼到了墙角，接下来会很丢人。 “咋了？许队长，你咬牙干啥？牙疼了？牙疼可遭罪啊，得找赤脚医生好好瞧瞧。”陈富贵又是一副很关心的表情说道。 “好，看就看。” 许全有狠声说道，看向陈富贵的眼神也是阴凉得不行。 本意是要拿捏一下陈兆发两口子，让他们知道在四小队到底谁说了算。 即便是在外边，四小队的社员们也得听话。 可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陈富贵给挤兑到这里了，即便是要丢脸也得撑下来。 先来到了许全忠铲的那几根垄瞅了瞅，反正许全忠是没敢往前凑，真的是太丢人啊。 “那个啥，我知道了，这几根垄地是粗铲的。干活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嘛，接下来还得铲，要不然这里的草不会这么多。” 看过之后，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富贵啊，行了，看完了也该回家去了。”陈兆发开口了。 虽然说儿子闹上一通心里边确实挺舒坦的，但是也不能让儿子胡乱的闹下去。 真个的把许全有往死里得罪咋行啊，将来在队上的日子都没法过。 “爸，我这不是还没学习完呢嘛。”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在厂子里的时候我们领导就说过，干活就要琢磨干活的门道，遇到了比自己干得好的人，你就得虚心的去学习。” 陈兆发错愕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一向很听话的大儿子今天咋就这么犟。 你要说这是家里边的老二，或是三丫头这样，那还能够理解。 可是这是富贵啊，一向都很听话、很本分的富贵啊。 跟他有这样想法的就是其余的社员们。 不过他们多想一下，也找出了自己能够接受的答案。 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看到父母被欺负了。当儿子的要是没有这么点血性，这个儿子还要来干啥？ 该说不说，今天许全有做的事，确实也是有些过分。 不知不觉的，社员们心里的天平，已经移向了陈家。 “大哥，回头把这几根垄再铲一遍，铲不完别回家。”许全有开口了。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现在这样的场合自己要是不拿出来一些行动，恐怕别的社员们也不会答应。 “接下来咱们还得参观一下许队长的劳动成果，必须都要好好的学习一下。”陈富贵在这个当口又来了一句。 如果说他非常坚持的看许全忠铲的地，顶多是在大家伙的平静的心湖丢下一块砖头的话。 现在他坚持要看许全有铲的地，则是在大家伙的心里边丢下一块几百斤重的巨石。 砸出来的浪花，已经把大家伙的内心给掀翻了。 今天的小富贵忒尿性了啊，这是真的要一条道跑到黑了？ “好。” 就在大家伙还在琢磨的时候，许全有咬着牙说道。 他已经想好了，今天的脸肯定是丢尽了。 不过没关系，咱们走着瞧。 陈富贵则是好笑的看了许全有一眼，然后就跟着他来到了他铲的地上。 这就更没法看了。 “啧啧、啧啧，不得了啊。” 陈富贵没有给予点评，仅仅是感慨了一下。 许全有的脸上是火烧火燎，哪怕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现在也是臊得不行。 “这可咋整啊，刚刚走过路过的，好像看别人的地铲得也不咋地啊。是不是也得扣分呢？” 陈富贵悠哉的又蹦出来一句。 听的其余的人都瞪起了眼睛，许全有则是心中狂喜。 你要得罪所有人，想死没人拦着。 012 撞上枪口的许全有 四小队的队员们面色凝重，谁也没想到看热闹看的，竟然还引火上身了。 陈富贵这是要疯啊，还是疯得很彻底。 有好些人现在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辛苦一天才能赚十工分，被陈富贵这么一搅和，也得跟着扣个两分、三分的？ “好，既然这样……”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我们厂的冯厂长，厉害的很。” 许全有刚开口，陈富贵也开口了，打断了他的话。 “冯厂长有胆有识，为人雷厉风行，那才是真正领导的模样。要不然能当县劳模、市劳模吗？” 许全有憋了一口气，等着陈富贵。 反正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不借着这个机会把整个小队的仇恨引到陈家的身上去，他的姓都倒着写。 不管你说啥，今天的分都扣定了，全都扣。 “在给我们开大会的时候，讲的那些话啊，就算是我这个临时工都听得热血沸腾。”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他就说我们不管是什么样的集体，其实都是在打仗。为生产打仗、为将来美好的生活打仗，为及早实现国家的四个现代化建设打仗。” 好多人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这又胡乱扯啥。 但是可以确定了，小富贵估摸着在县里边出了啥事情，要不然能这么疯吗？ 说的都不挨边了。 “冯厂长说打仗，打的是兵，也是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还有那个话叫咋说来着？就是说书先生经常说的那个，啥累及三军？” “对喽、对喽，一将无能，累及三军。冯厂长就说了，一个工人工作中有了失误，那是工人的事情。” “要是大部分工人工作中都有了失误，那可就跟工人没啥关系了，那是他这个当厂长的责任。” “要不咋说人家是劳模呢，说话就是有深度，听着就是受听。许队长，你说冯劳模说的这个话对不？” “我……” 许全有脸色通红，拳头是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 他不敢否定陈富贵的话。 因为这是机械厂的冯厂长说的，他是劳模。还是获得市县两级共同肯定的劳模。 你反对劳模说的话，你的思想肯定就是不端正的。 现在别说是他了，就是其余的社员们也听明白了陈富贵的潜台词。 怪不得这小子疯扯扯的啥都敢说，看样子好像要向整个四小队发起冲锋一样。 合着目标还是许全有啊，那就看戏吧。 可以说现在的陈富贵，已经不是把许全有给挤兑到了墙角，已经给他挂到墙上了。 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就是惩罚全队、要么就是惩罚自己。 惩罚全队，四小队的社员们不会恨陈富贵，只会恨他这个小队长。 因为他就是那个无能的将，人家劳模都是这么处理的。 惩罚自己呢？ 自然是皆大欢喜，唯有他不开心。 “我今天出工的12分全扣掉，下午的地重新铲。” 丢下一句话后，许全有“气昂昂”的往外走。 真的气够呛，没想到自己纵横多年，竟然在陈富贵这个小崽子身上吃了瘪。 “富贵啊，你咋这么犟啊。”陈兆发埋怨了一句。 “爸，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因为我招惹了他儿子，他就敢给咱们家上眼药，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吧？” “各位乡亲，今天是我的不是，害得大家也替我担心了。实在是太憋屈，鸡蛋里挑骨头，也没有这么个挑法。” “富贵啊，其实也没啥，回来一趟不容易，赶紧回家去吧。” “是啊，也下工了，先回家吧。” “富贵，你这个身子骨看着可是比以前又结实了不少呢。” ……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人们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明摆着的，都知道今天的许全有确实做得有些过分。 陈家人向来老实巴交，原来是因为许全有的儿子才引发了今天这场争端。 “富贵啊，你咋这时候回来了呢？” 往家走的路上李淑梅问道。 “妈，是冯厂长用小车给我送回来的。”陈富贵笑着说道。 “还给咱们家买了不少的好东西呢，我让英子在家看着呢。等富强回来的，今天晚上咱们得包上一顿饺子。” “干啥给咱们家买东西啊？”张兆发问道。 “五一的时候不是救了他们家的孩子吗，昨天晚上就已经请我吃了一顿了。”陈富贵说道。 “那家伙，满桌子都是肉啊。反正我长这么大都是第一次吃那么多，给我撑的晚上回宿舍都没睡好。” “看你那点出息，万幸没有撑坏了。”李淑梅说道，多少有些心疼了。 “真的跟许家的孩子干仗了？”张兆发又接着问道。 “也不能说是干仗吧，这里边还有别的事，等到家了我再跟你们仔细的说。”陈富贵说道。 至于说辞职回家务农这个事，他现在可不敢说。 虽然说父母不会因为这个决定批评他，难免会上火。 回家来发展，这是他的“捷径”。 就凭借着梦中储备的那些知识，自己想要把日子过好，真的不是有多难。 相反的，在现如今这样的一个条件下，你要是在县里的机械厂，反倒是千难万难。 就算是给自己转正了，一个月也就是那么几个钱。 以后呢？ 就得一点点的往上熬，哪怕是尽可能维护跟冯振业之间的关系，将来的发展也是有限的。 而且要是真的按照梦中所见的那般发展，以后要发生的一些状况可是会让很多人惊掉下巴呢。 本来他回来，就打算折腾出一些动静，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也只能说许全有撞到了他的枪口上，反正许卫东在陷害自己的事情上也不是清白的，直接来上一轮就好了。 别看他现在面色平静，其实心里边爽得很。 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惬意过，胸中的烦闷都折腾出去了，喘气都顺畅得很呢。 边说边聊回到了家中，就看到英子拎着菜刀坐在屋门口，看到他们回来之后也长出一口气。 而张兆发和李淑梅看到地上堆着的这一大堆，也傻眼了。 013 在家吃饭就是香 “妈，晚上等我二哥回来包饺子吧，肉丸饺子。” 秀英可怜巴巴的说道，顺便还给陈富贵使了个眼色。 “肯定得包啊，大夏天的肉也放不住。”陈富贵笑着说道。 “咋给咱们家这么些啊？要不然咱给人家送回去吧。”张兆发有些后怕的说道。 “爸，把心搁肚子里，这是咱们应得的。”陈富贵说道。 “先把晌午饭吃了吧，晚上反正也是包饺子。就包肉丸的啊，也让富强和秀英吃上一顿香的。” “吃就吃吧，孩子们也是好久没尝到荤腥味了。这大肥膘耗油正好，能出不少油呢。”李淑梅开口了。 “行，那我到园子里掐点葱叶去。”陈兆发点了点头。 他就是老实巴交的性子，在家里边往往也不咋做主。 现在家里边别人都同意包肉丸饺子，他也只能随大流。 “富贵啊，你跟妈说，是不是在厂子里发生啥事了？”李淑梅小声的问道。 “哥，你真惹事了啊？”秀英也凑了过来。 “哪里都有你，去把高粱米饭过一遍，吃着杀口一些。”李淑梅拍了她一下。 “就惦记我哥。”秀英嘀咕了一句。 “你还有脸说？家里边的肉都让你给吃了。富贵宠着你，富强也宠着你，还不知道好好学习。”李淑梅说道。 秀英吐了吐舌头，跑到外屋干活去了。 “妈，其实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陈富贵说道。 “在厂子里勾心斗角的，我发现我们厂进的砖以次充好，别人就害怕了。想要通过陷害我，把我给赶出厂子。” 知子莫若母，想要瞒过老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得选择性的说一些。 “哎呀，那可咋整啊？被他们陷害了啊？”李淑梅担心的不行。 “我现在不还在这里吗，冯厂长更是给拿那么多的东西，这就是在感谢我。”陈富贵笑着说道。 “而且啊，许卫东在里边恐怕也有一些关联。昨天也被公安给带走了，现在啥情况也不知道。” “这次回来啊，我就不打算再回去了，没看我把那些东西都带回来了嘛。其实在咱们大队啊，也能谋个好日子呢。” “那咱们就不去了，我说许全有今天咋像疯狗一样的呢。不过以后可得小心着点，许家的人挺不是东西的。”李淑梅说道。 “妈，放心吧。昨天晚上跟冯厂长聊了大半宿，给我指点了很多，要不然我哪里有那个胆量回生产队发展啊。” 看着母亲眼里的担忧，陈富贵撤了一句谎。 “反正你再外边见得多，你说咋弄就咋弄吧。今天下午就在家里歇着，明天再说上工的事。”李淑梅点了点头。 “一会儿我再给你炸个鸡蛋酱，家里的大酱都是陈酱，有酱引子味，不好吃。要不再炒个土豆丝？” “妈，我昨天那个肉啊，最少也得吃一斤半以上。”陈富贵笑呵呵的说道。 “是在冯厂长的家里边吃的，这要是在外边吃，我说啥也得给你们包点尝尝。等将来咱们家有钱了，就多吃点肉。” 这时候陈兆发和陈秀英也从外边敢了回来，农村的午饭能有啥？都不动活呢。 主食就是高粱米水饭。 这要是放在他梦中的那些粗粮精做的店，可是有些了不得。 但是在现在，这就是农村的主要粮食，而且还得说是干活的时候吃的。 其实高粱米真的不抗饿，当时肚子撑够呛，没用多久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菜，那也是非常简单的。 早晨饭锅里烀的土豆，再加上刚刚陈兆发掐来的葱叶子，用大酱一拌，这就齐活。 要是再过半月二十天的，菜上还能丰富一些，那时候园子里种的菜就能下来了。 现在呢？属于青黄不接，还不成。 “哥，你多吃点。”陈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我多吃少吃的，也不耽误你晚上吃饺子。”陈富贵笑着说道。 “不过还真有些馋家里边的饭菜了，在厂子里虽然也是吃馒头、吃米饭，没有家里边的这个味。” “傻小子，就会说好听的。要不用酱油给你泡点葱叶？”李淑梅问道。 “可别了，留着晚上吃饺子吧。”陈富贵说道。 “英子，可得好好学啊。我这段时间在厂子里也没闲着，他们有看书的，我也跟着看，我都能给你辅导功课呢。” “真的假的？”秀英好奇的问道。 “那能糊弄你啊？”陈富贵说着就夹了一大口的葱叶拌土豆。 软软的土豆，混着葱叶的浑味，不仅仅不讨厌，还非常的搭 其实他刚刚真的没说谎，吃着家里边的饭菜，这是真的香，比他昨天吃的涮羊肉都要香。 一家人凑在一起，其实真的不在吃啥，能够吃得饱，这就是香喷喷的饭。 如今重视了梦中梦到的那些事，才算是搞清楚梦中的那个他为什么总是怪怪的。 因为自己所梦到的那些，都是一个人的视角，好像从来都没有看到他的家人。 怪不得总是觉得空牢牢的，可能这就是他心中的遗憾吧。 “哥，你咋吃这么香呢？”秀英问道。 “吃饭都不积极，思想肯定有问题。”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我也少吃点，晚上吃饺子。”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爸，你也别担心，我有法子对付许全有。”陈富贵说道。 “那你也小心着点，许家人多着呢，能不对上他们就不对上他们。”陈兆发嘱咐了一句。 “嗯呐，冯厂长给我指点了好多。”陈富贵点了点头。 也算是给老爸吃一颗定心丸吧，要不然一直都得担心呢。 陈富贵也开始安心的吃饭，就算是不干活，他的饭量也不小呢。 胃啊，都是撑出来的。 习惯了这样的饭量，但凡吃少一些，那是坚决不给你机会糊弄它。 对于下午的上工陈富贵也不担心，经过了上午这档子事，就算是许全有他也得收敛一些。 最起码自己回生产队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接下来就得开启第二步 秀英倒是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事情，她的心思都放在晚上的肉丸饺子上呢。 014 吃上肉丸饺子啦 “哥，你咋这么厉害呢？这些题咋啥都会做啊？” 被陈富贵辅导了两个多小时，秀英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陈富贵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通，“好歹也都是我学过的，我能不会吗？” “行了，也差不多了，跟我准备包饺子吧。再学你也学不下去，心思都在吃上呢。” “嘿嘿，哥真的包肉丸饺子啊？咱妈要是说你可咋整？”秀英笑嘻嘻的问道。 “妈不会说的，只要咱们不浪费就行。”陈富贵说道。 “嗯呐。” 秀英美滋滋的点了点头，将书本收起来，准备包饺子。 其实心里边是真的很好奇，大哥的学习为啥这么好，为啥不去考大学。 只不过她也很清楚，大哥非常宠自己和二哥。家里边但凡有一口好吃的，也都留给他们。 既然大哥选择不说、不考，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虽然说不像后世的孩子们懂得那么多，但是思想上往往都很成熟。 和好了面，放一边饧着，陈富贵又拎起菜刀开始剁肉馅。 “哥，今天耗油吗？”秀英问道。 “耗一点点吧，留着包饺子。剩下的留着明天耗，晚上还能用油渣当菜吃。”陈富贵随口说道。 “嗯呐。不过用油渣包饺子，其实也挺香。”秀英抿了抿嘴。 “吃着这顿想下顿啊？认真学习啊，必须考上重点高中才行。”陈富贵说道。 “啊……，哥，你不得愁死我啊，我哪能考得上。”陈秀英苦着脸说道。 “有啥考不上的？我还得鼓励富强，争取让他上首都念大学呢。”陈富贵说道。 “管是清华还是北大，随便上一个就行了。其实咱们也不要竖立太高的目标，这俩挑一个就中。” 边上的陈秀英傻眼了，自家大哥啥时候变得这么猖狂了？ 陈富贵可没理会她，不仅仅是富强，就连秀英自己也都得给送到重点大学里边去。 开心的日子啊，也就是今天一下午了，以后的日子就得让他们在煎熬中度过。 陈秀英打了个冷颤，总觉得大哥看过来的笑容好奇怪。 不过她的脑子现在真的没有任何的空间考虑别的事情，心里边想着的就是饺子啊。 这些活，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讲也都轻松得很。 “呀，大哥回来了啊。” 刚刚包一半，富强背着书包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 “二哥，你看看这是啥。”秀英美滋滋的把正包了一半的饺子给凑了过去。 “我的天，咋这么多肉啊？”富强也是一脸的吃惊。 “背背风，英子还给你留了点油渣，一会趁热吃了。”陈富贵说道。 “咱们小队杀猪了吗？”富强问道。 “哪里有，杀也分不了这么多啊，这都是大哥带回来的。还带了擦屁股纸呢，再也不用破开的杆子擦了。”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口无遮拦，好好干活。”陈富贵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一指头。 秀英呲牙裂嘴的凶了一下，不过也是乖乖跟着包饺子。 在生产队做工，那也是有一定的好处的。上工有时间，下工也有时间。 所以掐算着时间做饭，那是一丁点问题都没有。 “妈，我哥包的蒸饺和煮饺。” 等李淑梅回来后，秀英显摆的说道。 “整个家里边啊，就你最馋。”李淑梅说道。 “我哥还给我爸打了一斤酒呢，说今天晚上说啥都得好好改善一顿。”秀英说道。 “那中，今天晚上就喝点，平时也是真舍不得喝。”陈兆发笑着说道。 经过了一下午时间的消化，他的心中也不是那么担心了。 儿子要回来就回来吧，在工厂做工，都说也挺累的呢。 蒸饺装盘，煮饺装盆，往桌子上一端，秀英都不错眼珠的看。 其实也是因为饺子有些少，有了煮饺子，后边还能顺下去一碗饺子汤。 陈富贵这边还给老爸倒酒呢，秀英精挑细选了一个最俊的饺子，在蒜酱里蘸了一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也是为了香一些，饺子里的油随着她咬开之后就流了出来。 “妈，真香啊。” 尝了一口的秀英感慨的说道。 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饺子啊，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肉丸的馅呢。 “知道饺子香，就得好好学习。下午也跟你说了，不管是富强还是你，都得奔着重点大学努力。”陈富贵说道。 “接下来我会给你们俩制定学习计划，每天就按照这个计划来学习。有啥不懂的，晚上就在家里问我。” “哥……” “下边的话别说，让你考大学就考。而且普通的大学还不行，咱们的首选目标就是清华。”陈富贵打断了富强的话。 他能猜到富强要说啥，但是他不想在饭桌上听到这个事。 他的话，把陈兆发和李淑梅都给吓得不行。 那可是清华大学啊，人家都说是最厉害的大学。 “爸，今天都挺开心的，虽然不是过年，也开心。让富强喝一口吧，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长大了。” “嗯呐，让他喝一口。”陈兆发笑着点了点头，很欣慰。 辛苦干活为的是啥？还不是为了这三个孩子。 现如今都长大了，就算是秀英有时候皮一些，也很懂事。 富强端起酒杯，凑到嘴边之后一皱眉、一扬头，都给灌了进去。 就好像一道火线顺着喉咙往下淌，然后就是一股辛辣的酒气冲上来。 “咳咳咳……” 被酒气一冲，富强鼻涕眼泪齐飞了。 陈富贵在他的后背拍了拍，“傻小子，家里边还有哥呢。家里边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晚上我再跟你和英子好好唠唠，先吃饺子。” 富强点了点头，擦了一下呛出来的眼泪，接着吃饺子。 在这么香的肉丸饺子面前，别的事情都得往后推。 咬破饺子皮，咬上了肉馅。 肉馅里的油流到舌头上，怎是一个香字了得啊。 尤其是秀英，吃了几个蒸饺之后有些顶，又顺了几个水煮饺，这就很美。 吃完之后到锅里又舀了一碗热乎乎的饺子汤，抱着碗喝，那叫一个舒坦啊。 别看就包这么点饺子，也剩下了不少。 即便是没人说，也都知道这是给富强和秀英留的早饭。 “兆发，在家呢吧？” 刚刚收拾完，野狼沟大队长王德顺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015 我要当队长 “德顺大叔，您来得可正好，本来我也打算吃完饭过去找您呢。”陈富贵赶忙迎了出来。 “你小子啊，平时老实本分得很，今天咋就惹出来这么大的事啊？”王德顺问道。 “德顺大叔，这个事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先进屋。”陈富贵笑着说道。 王德顺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大队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请，如果不调解好的话，搞不好会出大问题呢。 要是见了红的话，那可就是死仇了。 “听孩子们说，今天还是吉普车给你送回来的啊？”来到屋里后王德顺说道。 “哎……，德顺大叔，这可不是我要显摆，也是无意中搅和进了别的事里边。”陈富贵说道。 然后就把在厂子里发生的事请简单的给讲了一下。 “德顺大叔，咱们就用笨心眼寻思，他许卫东有没有掺和进这样的事？他许全有今天是不是故意找别扭？”讲完之后陈富贵问道。 王德顺皱了皱眉，可是没想到这里边还牵扯了这么多的事情。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事真的有些不好处理了。 别看他是大队长，基本上就是把握大方向，各个小队的事情都是各个小队长在负责。 如果许卫东真的对陈富贵做了这样的事情，那可是不得了啊。 “德顺大叔，其实我心里边也有一个想法。”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我这次回来也是想竞选我们四小队的小队长，不能让老许家再这么无法无天的干下去了。” “你当小队长？这有些不合规矩啊，都是得过年的时候选啊。”王德顺说道。 “德顺大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他许全有今天干这档子事，您觉得他这个小队长当得称职吗？” “队上的好活、俏活，都是他们家的人在做。别人能干啥？都是敢怒不敢言啊。您就给我这个机会，明天上工之前我用队上的大喇叭喊一下。” “晚上下工的时候，咱们搞一个不记名投票。如果选我的人多，我就当这个小队长，这也算是符合民主的吧？” “哎……，我倒不是担心这些个章程。我是担心你啊，这要是没选上，以后你们家在四队可就不是那么好过了。”王德顺叹了口气，说出了心里话。 陈富贵乐了，“我就知道德顺大叔一直当大队长，也是因为德高望重。” “皮小子，还学得油嘴滑舌的了。”王德顺笑骂了一句。 “哥，你真的要竞选小队长啊？”秀英好奇的问道。 “富贵，那个小队长可是有些不好当啊。”陈兆发也回过神来。 “爸，其实也没啥。最起码有一点我肯定比他许全有强，因为我不自私，不会拉帮结派，不会把队上的东西往家里边划拉。”陈富贵说道。 “在工厂的时候，我们也经常看报纸。去年年底开的大会，可是给咱们国家带来了不小的变化呢。” “而且他许全友干的那些事，也是真的很操蛋。哪年交公粮的时候，不是可劲的往上报？” “好家伙，他被表扬了，队上的这些社员们过的都是啥日子？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糠菜半年粮，苞米碴子粥也得喝上些日子吧？” “再说过年的时候杀猪分肉，啥时候不都得是他们家的亲戚先砍？到了我们这些人身上那肉都是零着凑的。” “耗油耗不出油，炒了、炖了，吃着也都不香。凭啥啊？国家都开始鼓励一部分单位可以计件工资、给奖金啥的呢，到他这里就知道欺负人？” “德顺大叔，您就让我试一下。没说么，成了就成了，不成也没关系。但是我要是不试这一把，我真咽不下这口气。” “他儿子许卫东在厂子里的时候，我没少帮他干活。我图个啥，还不是一个大队出来的，得互相照应一下。” “我又落得啥？还帮别人诬陷我偷肉。那是啥罪过？真的被他们给坐实了，我们老陈家还有脸见人吗？” “哎……，行。”王德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明天早晨你来我家拿钥匙去，把你心中的想法说一下。主要就是竞选四小队的小队长，尽可能的不要激化矛盾。” “关于许全有的一些情况，我也掌握了一些。可是小队上也需要一个管事的人啊，你晓得吧？” “德顺大叔，我晓得。我知道为了咱们野狼沟大队，你也是真的操了不少心。”陈富贵说道。 “要不然就咱们大队这个情况，公社一开会就挨批评，谁愿意当这个大队长啊。明天我试一把，成不成的我也没有遗憾了。” “行，那就先这样，回家睡觉去了。”王德顺点了点头。 他知道，如果硬拦着陈富贵不让他竞选，这个事肯定得搞得更大发。 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儿子在厂子里欺负，老子在家里的地头上欺负。 还真当他们许家在野狼沟大队能够为所欲为啊？ 这个事就算是他听着都很来气，因为陈兆发一家，在野狼沟大队那都是数得出的老实人。 “哥、哥、哥，你真要当小队长啊？” 等王德顺离开后，秀英美滋滋的问道。 “错了，是要竞选，可不是马上要当上。”陈富贵笑着说道。 “富贵啊，爸不知道你要操持啥，这个事肯定是有风险的。”陈兆发说道。 “爸，我都仔细考虑过了，冯厂长也给我出了不少点子呢。”陈富贵说道。 “我先带富强和英子复习功课，这事就交给我来操持，你们不用担心。他们许家做得太过分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兆发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啥。 其实陈富贵的心里边可是信心十足，因为不管是不是竞选成功，对于他个人来讲都是成功的。 按照梦中的所见，明年的土地分配是要有大变化的。他许全有还能咋蹦跶？ 而要是竞选成功了呢，就可以提前用新思想试试。 哪怕已经有了些效果，他觉得还是保险一些的比较好。 剩下的这半年，就是给自己积累经验、打基础。 016 给弟弟妹妹做思想工作 “你们俩跟我来一下，咱们三个好好的唠唠。” 陈富贵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说道。 “哥，你不让我说我也得说。我今年就想考中专，中专念两年多就能上班，挣钱。”来到了秀英的房间后富强说道。 “英子呢？你是啥想法？”陈富贵没有回答，而是问向了秀英。 “我……，其实我也是想考中专。反正我明年夏天的时候也能考了，也就是比二哥晚一年。”秀英一边玩自己的辫子一边说道。 知道大哥很宠自己不假，但是大哥要是发火的话也挺吓人的。 “你们俩会算账不？”陈富贵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富强和秀英都愣住了，不知道大哥问这个是啥意思。 “那我给你们算一笔账啊，先从富强说起。”陈富贵笑着说道。 “今年考中专，也得读两年半吧？明年考大学，算上大学的时间也就是五年的时间。没差吧？” “对啊，我就能提前赚两年半的钱。人家都说中专毕业最少也是从二级工起步，以后升级也快。”富强赶忙说道。 “对，你说的都对。”陈富贵点了点头。 富强有些傻眼了，今天的大哥咋有些跟往常不一样了呢？ 往常的大哥要是不同意啥事，就是不同意。现在咋还一点都没生气？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要是从大学毕业是几级工？要是分到别的地方，是啥样的起步？”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普通大学毕业的，就算是到工厂里，那也能做个小领导。这么说吧，基本上都是领导起步，上边的口袋别着钢笔的那种。” “你说说这个工资一个月差多少？你看似早赚了两年钱，可是你差的那些工资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出来？” “大学生刚参加工作是二十三级工资标准，49.5一个月，这还不算发的那些东西。转正以后就是二十二级，五十六块钱。” “在企业呢？二级工也才35元。这里边差着多少钱？企业的等级晋升可不是那么快。你就算是挂技术工种，也不快啊。” “一个月就差将近二十块，一年就差两百四。你提前工作两年半，顶多也就是多赚千把块。你大学毕业以后，就算是运气再差，也能干到二十级以上吧？” “能用多少时间就把这两年的钱给赚回来，往后那么多年呢，你得多赚多少钱？到时候哥吃肉、爸喝酒的钱，是不是就有了着落了？” “那……，那我不是想帮家里边减轻点负担嘛。看你跟爸和妈干活都太累了，我跟英子就是白吃饱。”富强低着头说道。 陈富贵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傻小子一个，这些苦吃都吃了，还在差这两年吗？咱们看事情不能就看眼把前，也得往长远了看才行。” “到时候一提陈富强，那我就能挺直了腰杆说，那是我弟弟。但年考上重点大学，毕业就当干部，出去办事还有小车接送。” “那是啥场面？隔三差五的你再给家里边买点肉和菜，跟咱爸咱们一起喝点小酒，那日子得多美？” 听着陈富贵这样的描述，富强都忍不住跟着幻想起来。 那样的日子好像真的很美啊，自己要是工作了，就把钱都给大哥和家里边花了。 想吃肉吃肉、想喝酒喝酒，想吃大米饭就煮、想吃大馒头就蒸，那日子，真的太美了。 “哥、哥，那我呢？我将来过啥日子啊？” 边上的秀英有些着急了。 “你过啥日子，还用我多说吗？”陈富贵在她的脑门上又弹了一指头。 “又弹我脑瓜蹦，都给我弹傻了。”秀英抱怨了一句。 “傻不傻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反正也是要考中专的人。”陈富贵笑着说道。 “那我也跟二哥一样好好学习，考大学行不？我也要给你买肉，给咱爸买酒，还得给咱妈买雪花膏。”秀英可怜巴巴的说道。 “有这个想法就好，这几天哥去公社给你们买洋车子去。”陈富贵说道。 “要不然每天都把时间浪费在走路上，太耽误学习了。虽然你们都还有一年的时间，现在也得努力才行。” “为啥呢？因为咱们考大学不是目的，咱们的目的是要考重点大学。目标就定在清华北大上，能不能考上先放一边，最起码咱们努力奋斗过。” “还有啊，以后富强也在英子这个屋学习，就点电灯泡学，省得把眼睛都给看坏了。再给你们制定个学习计划，连英语也都要学。” “嗯呐，都听大哥的。”秀英美滋滋的说道，顺便还捅了富强一下。 “嗯，我也听大哥的，努力学习。真买自行车啊？有票吗？”富强也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 “我去踅摸去，估计我们那个冯厂长能弄来票。”陈富贵说道。 “反正这个事就别管了，我来操心。你们的任务就是心无旁骛的学习，也别找时间帮队上干活。” “就算是干点活，弄来几分够干啥的啊？有那个功夫都用在学习上，那可是比啥都强。大学也不是那么好考，更别说咱们的目标还那么高。” 富强和英子兴冲冲的点头。 陈富贵的心里边也跟着长处一口气，还是另一个想法办事痛快。 要是以前的自己，虽然也能命令富强和英子学习，但是他们心里边肯定是不舒服。 现在换成这样的法子呢，掰饽饽说馅的跟他们说明白了，他们就能真正的好好学习。 那个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的心思没在学习上啊。 正经的当干部，将来过的是啥日子？ 那可是不得了呢。 这也给他增强了信心，明天竞选当队长这个事，必须得操持好。 等三个人回到大屋，看着富强和秀英脸上开心的表情，陈兆发和李淑梅都有些搞不清了。 知道是要继续饭桌上的话题，说学习的事，富贵咋就把富强给说通的呢？ 别看富强平时不蔫声不蔫语的，其实那个主意也正得很呢。 只不过他们三个都没有要解释的想法，这个暂时就成了一个谜。 017 陈富贵的竞选宣言 “野狼沟大队四小队的社员们注意了、野狼沟大队四小队的社员们注意了，我是陈富贵，接下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讲。” 第二天一早，陈富贵趁着大家伙上工前的间隙，来到了大队部。 听到他在大喇叭里的喊话，尤其是喊四小队的社员们，大家伙就都知道了，这肯定是有了情况。 “关于昨天发生的一些情况，在上地铲地的社员们应该也都知道咋回事，在这里我就不多重复了。”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我们选小队长的目的是个啥？是让他能够带领咱们好好干活，让地里的粮食多打一些，可不是为了成为这个小队长之后作威作福。” “我从厂里回来了，也不打算去服务队干活，而是打算在咱们生产队干活。可不是厂子里不要我，而是我自己真的想为大家伙做些事情。” “有的人应该也知道了，我是坐着小吉普回来的。咱们公社连一辆小吉普都没有吧？那是县里光华机械厂的车。” “我能够为大家伙做啥事呢？就是我要竞选成为咱们四小队的小队长，对我们不满意的那些事情说‘不’。”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不想灭亡，所以我选择了爆发。” “我不会去指责前任小队长许全有同志工作中的失误，因为他也是咱们四小队的社员们选出来的。” “我能够给大家伙带来啥呢？就是今年交公粮的时候，咱们地里打多少粮食，就按照相应的比例上交，我不会为了获得领导表扬弄虚作假。” “第二个事，就是我们家和我们家的亲戚，不会在咱们四小队承担任何的职务。比如说库管啊、会计啊、出纳啊、打头啊等等，一概不担任。” “对了，补充一下啊，咱们大队也都是亲戚套亲戚的。我所说的亲戚范围就是我家这几口人，我们家在咱们大队也就是这一户。” 听到他这么讲，好多人都跟着乐了。 小富贵还挺有意思的。 这也不算差，多少都是沾亲带故的人。 坐在大队部用烟袋锅抽烟的王德顺却是看了陈富贵一眼，这小子好像很有章法嘛。 就刚刚说的这些话，看似没有指责许全有，其实把他当小队长的缺点也都给讲了出来。 用农村的话讲，这叫指桑骂槐，但是陈富贵说得很有技巧。 而他把这些话给讲出来，恐怕要有好多人给他投票喽。 农村人确实没啥见识，可是人人心里有杆秤。 “还有的就是啥呢，就是咱们队上的一些俏活。”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这部分的活，我打算留给家里边孩子们多的家庭。这么说吧，就是人口多，劳力少的家庭。” “也算是一种照顾，但是不是照顾跟我们家关系近的人，而是照顾需要照顾的人。日子过得都不容易，这样的家庭多赚点工分，我觉得咱们应该都理解。” “再有的一个事是啥呢，等修河堤的时候，我会亲自带着咱们小队的人在河堤上驻扎。如果这样的活连小队长都不能够跟着一起吃苦，那可还行？” “光种地不行，该搞的副业也得搞。不管是想啥办法，我也得争取让大家年底多分点钱，让咱们的工分更值钱。” “关于竞选成为咱们四小队小队长的事情我也跟德顺叔请示过了，会有今天这个讲话，也是我央求德顺叔的。” “毕竟是咱们四小队的事，也就不占用大家伙太多的时间了。今天晚上七点钟，烦请四小队的成员过来做不记名投票。” “我也没法给大家伙承诺太多，我能够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公平。苦活、累活，我陈富贵能够第一个上，俏活留给大家伙。” “我陈家的为人啥样，大家伙也都知道。我陈富贵既然敢这么承诺，我初步的想法就是再开垦一些荒地，然后种白菜。” “跟光华厂的关系还是可以的，咱们四小队要是种了白菜，送到光华厂是一丁点问题都没有。” “到了上秋，一斤三分钱呢吧？咱们种上十亩八亩的，那就是多少斤的白菜呢？光华厂那么多的工人，到了冬天吃啥？” “那个啥，说得口有些干，我先整点水喝。给我整得还挺紧张的，德顺大叔，暖瓶里有水吧？” 也是有些激动，喘气声都有些粗。 在他的真实生活中，还重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壮举”。更多的时候都是随大流，别人让干啥就跟着干啥。 王德顺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也是想问问他这个开荒种白菜的事情。 王德顺这个大队长都这么感兴趣了，就更不用说四小队的社员们了。 实在也是因为在这个年月，即便是生产队想搞点副业也是真的太难。 “其实我还真不是官迷，现在大家伙不知道咋回事。反正就凭着我跟冯厂长的关系，只要我点头就能转正成正式工。”喝完了水的陈富贵又说了起来。 “陈富贵，你这个瘟灾的玩意，你胡咧咧啥呢。” 陈富贵的话音刚落，许全有拎着洋镐从外边跑了过来。 “你要干啥？放下。” 王德顺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也有好多人跟着围了过来，有跟许家亲近的，有单纯看热闹的。 “大队长，他指桑骂槐，这个小崽子不想活了。”许全有怒气冲冲的说道。 “咋了？许你做得不许人说得？撕破脸就撕破脸，我还怕你咋地？你动我一下试试。”陈富贵也走了出来。 “你儿子从公安局出来了么？还在厂子里诬陷我偷肉。本来我都不想说这个事，给你脸你不要脸呗？” “立东才没有干那样的事，他那是要帮你求情，都从公安出来了。”许全有的声势弱了几分。 “帮我求情？那是劝我认罪呢。老少爷们儿，我就问问大家伙，偷了东西的人，在咱们大队还有脸见人吗？”陈富贵冲着院子里的人们喊了一嗓子。 听到的可不仅仅是院子里的这些人，陈富贵的大喇叭还在广播呢啊，整个野狼沟的人都在听这个事。 018 胜券在握？ 小偷小摸在后世，可能根本都不当是多大的事。就算是小偷要定罪，那也是有金额限制的，不达标不行。 可是在这个年月呢？ 那是真不行。 在现如今的农村，这就是大罪，代表着你这个人的品行不行。 品行不行，以后谁还跟你打交道？都当你是臭狗屎。 刚刚的大家伙还为种白菜的事情在心里边琢磨呢，现在又听到了这样的惊天大料，着实有些不得了。 “许全有，说杂七杂八的也没有啥用。咱也不用等晚上了，咱就现在投票。”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听到陈富贵这么说，王德顺都皱了皱眉。 小富贵太冒失了，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好，现在投就现在投。”许全有也喊了一句。 心里边也是很得意。 等着吧，等一会儿投完了票，你个小崽子，我攥不出你尿来。 要说等到晚上，被你胡咧咧一通，真说不准会有多少人动心了。 打铁咱就趁热，就凭着许家在四小队和野狼沟大队里的地位，还怕了你人丁不旺的陈家？ “德顺大叔，这个事就得您出面了。您受累拿大喇叭喊一下，通知我们四小队的人过来。”陈富贵说道。 王德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事就算是想拦着也拦不了了，走到了大喇叭跟前，“四小队的社员们，就算是没吃完也先撂下饭碗，到大队部来投票。” 现在的他也有些拿捏不准，到底心中更期望谁当四小队的小队长。 “富贵啊，有些冒失了吧？” 赶过来的陈兆发也是一脸的焦急。 “爸，没啥事。其实我就是觉得吧，反正也是得经历这么一场。”陈富贵笑着说道。 “哎……，还打算今天干活的时候帮你跟大家伙说说，摸摸底呢。”陈兆发叹了口气。 要说不担心儿子，那是假的。 可是儿子在大喇叭里就给说了出来，一点也不给家里边活动的时间，这哪行啊？ 这是拿鸡蛋磕石头啊。 许全有在四小队之所以那么跋扈，就是因为他们许家势力大，哥三个全在四小队。 这还是许全有这一代，还有下边的呢，这可就是非常庞大的势力了。 这时候，四小队的户主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大队部的院子里。 跟着过来的，还有野狼沟大队其余的人，这就是纯看热闹。 实在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在野狼沟生产队的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哪里有半路再改选小队长的啊？ “大家伙静一静，一会我就把纸条给扯好，发下去。” 看着人到得差不多了，王德顺喊了一嗓子。 “四小队一共是三十四户人，每户一票。希望每一位参与投票的人都能够认真对待，因为这是给你们四小队选小队长呢。” 别看只是选一个小队长，随着王德顺的话音落下整个大队部外边也都变得安静下来。 反正今天这个事情，确实也是有些不一般。 好些跟陈家关系近的人，现如今也是替陈富贵捏了一把汗。 你要说是在野狼沟大队张罗点啥事，大家伙还能帮衬一下。 可是现在是在四小队啊，别的人家是不是都得看许家的眼色呢？ 你就看现在许全有那个样子就知道了，他就稳稳的坐在那里，一丁点都不为选举的事情担心。 “按照惯例，你们两个每人再说一下吧。”王德顺说道。 “大队长，我就不用说了吧？”许全有笑着说道。 “我许全有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小队长，自认都对得住大家伙。谁要是想当白眼狼，那也由得他去。” 陈兆发的心头一紧，可是就算是再想帮儿子，全家也就是这一票啊？ “那我也再说两句吧。”陈富贵却是面色平静的开口了。 “其实这时候说啥也没用，看的是啥呢？就是我们陈家往常的为人咋样。我爸老实巴交，我也没比我爸强多少。” “有些人可能觉得我说话太猖狂了，还跟光华厂卖白菜，想啥美事呢？这个事吧，咋说呢。” “我要是拍胸口说，肯定是不成。但是现在我也可以给大家伙承诺，就算是我选不上这个小队长，咱们四队想开荒种白菜，我也给大家伙往光华厂卖。” “就算是我选不上队长，我也会琢磨副业的事。就跟以前在厂子干活一样，我得想办法给大家伙创收。” “行了，我也就说这么多了。德顺大叔，发票的事还得您来办。不管是输还是赢，反正我努力过了。” 王德顺点了点头，也是把裁剪好的纸条给大家伙发下去。 许全有不屑的看了陈富贵一眼。 你就算是把光华厂的厂长给搬出来咋地？ 他再牛叉，他能管得了野狼沟大队的事？ 你陈富贵要自取其辱，这可就不怪咱了，咱可是胜券在握。 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同，今天这个场面，在野狼沟大队还真就没有出现过。 最愁的就是陈兆发了，始终觉得今天的大儿子太冒失。 不过现在也成了定局，愿意不愿意的，都得投票啊。 他也是下了狠心，反正跟许家也撕破了脸皮，又能咋地啊？ “大家伙都写完了吧？写完了我就开始收票。” 这时候王德顺喊了一嗓子。 四小队的人也把自己的小纸条叠好，陈富贵也在自己的名字上圈了个圈。 水生叔拿出来往常用的票箱子，挨个把选票给收好。 “陈富贵，你放心，虽然你回来就开始咋呼，但是我也不是那打击报复的人。”许全有看着他轻蔑的说道。 “你也放心，我也这样。”陈富贵同样是满脸笑容。 许全有皱了皱眉，心里边有些不底实了。 总觉得陈富贵的这份笑容有些意味深长，难道今天会有别的变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就四小队这些社员们，能有啥能水？都是咋拨弄咋是的人呢。 陈富贵这是以为自己在外边做过工，就不得了了，今天就得叫他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气氛也变得越发浓重起来，都知道随着唱票，今天这个事情会不得了啊。 019 不能低估了人心 “许全有一票” “许全有一票” “陈富贵一票” “许全有一票” “陈富贵一票” “陈富贵一票” “陈富贵一票” …… 随着王德顺的唱票，原本还自信满满的许全有脸色阴沉了下来。 因为在他的预想中，他会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这次竞选的胜利。 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是反倒被陈富贵给领先了呢？ 这样的场面，别说是他没有想到了，就算是别人也没有想到。 唯有陈富贵，脸上一直是那恬淡的笑容，好像对于票数的领先也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好了，统计结果出来了。虽然大家伙看得很清楚，我还是得说一下。”王德顺说道。 “本次参与投票户数为34户，选许全有的有9票，选陈富贵的有22票，其中有3票是弃权票。” “我宣布，陈富贵当选为野狼沟大队第四小队的小队长，即刻生效。也就是说，今天陈富贵就是四小队的小队长了。” “不可能。” 王德顺刚喊完，许全有就站了起来，直接冲到了票箱跟前。 他坚定的认为是数票数差了，要不然咋能变成这样呢？ 王德顺皱了皱眉，将边上的票挨个排开，“全有啊，你看仔细了，这个票是做不得假的。我王德顺活了一辈子，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谢谢大家伙对我的信任，因为我不知道前边咱们的劳动进度咋样，今天的活就让我爸分配吧。”陈富贵笑着说道，根本都没有搭理身边的许全有。 “啊？富贵，我不会分活啊。”陈兆发一下子着急了。 “就正常分就行，我还得跟大队长看一下咱们在哪里开荒。虽然还有些时间，也是琢磨着开的面积大一些。”陈富贵笑着说道。 “咱们肯定是要种白菜和萝卜的，到了冬天这可都是宝贝呢。大家伙踏踏实实的干活，给队上赚钱的事交给我。” “其余人员的岗位暂时不变，今天晚上开一个小会，让我了解一下咱们小队的基本情况。就这样吧，该吃饭吃饭，吃完饭还得上工呢。” 陈兆发张了张嘴，其实他现在都跟做梦一样。 而野狼沟大队的社员们在回去的时候，也是议论个不停。 真的想不懂，为啥许全有这么大势力的人，就被没有任何根基的陈富贵给掀翻了。 “富贵啊，许全有今天可是被你给拿捏了。” 等大家伙都离开得差不多了，王德顺开口了。 “哎……，也不能说是我拿捏他，只能说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陈富贵说道。 “这也代表了啥呢？他不仅仅低估了人心，也低估了他往常的工作方式是有多么的不正确。” “对于我们四小队的社员来讲，其实真的是太好选择了。选我的话，可能会好过一点，最不济也是跟以前一样。” “还是选许全有呢？肯定是跟以前一样。许全有不把社员们当回事，大家伙自然也就不把他给当回事。” “德顺大叔，钥匙带了吧？我还得给冯厂长摇个电话，有点私事想要拜托他一下，回来的时候忘了说。” “你不会是现在就想跟冯厂长说卖白菜的事吧？”王德顺诧异的问道。 “不是，想让冯厂长给我弄个洋车子票，给富强买辆洋车子。”陈富贵笑着说道。 王德顺点了点头，从裤腰上解下来一把小钥匙。 大队的电话是用木头匣子锁着的，可不能让人随便的摇。 对于陈富贵来讲，这也是第一次打电话，倒是看过，跟梦中见的也不一样。 梦中那个是直接拿着小盒子咔咔一顿按，现在这个得先摇上几圈，让话务员给接到光华厂才行。 “是富贵吧？一听是野狼沟大队打来的电话，我必须得接啊。” 话筒里传来了冯振业的声音。 “冯厂长，我……” “叫啥冯厂长，喊叔。” 陈富贵刚开口，就被冯振业给打断了。 “冯叔，有个事得麻烦您一下。能不能帮我淘弄一辆自行车票，我瞅着弟弟妹妹走路上学太辛苦了。”陈富贵说道。 “二八的能骑吧？我看看啊，今天是17号，星期四。大后天是礼拜天，我带着浩宇过去，顺便把洋车子也给你带过去。”冯振业说道。 “冯叔，那可是太感谢了，到时候我上水泡子里捞鱼去。”陈富贵赶忙说道。 他也没想到冯振业这个礼拜天就过来，还把洋车子给带过来。 “那就先这样了，我还得跟领导们去开会。这次厂子里的事情啊，动静可不小呢。”冯振业说道。 “冯叔，那您先忙。”陈富贵说道。 也得说老冯忒够意思了，这么快就给安排上。 “这家伙，你跟这个冯厂长的关系是真的不得了啊。”王德顺乍舌说道。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都不相信。 自行车票，那也是了不得的呢。 有票的话，能省下十多块钱。可是就算是这样，也得一百多块一辆啊。 关键是啥呢？在打电话的过程中，根本都没提“钱”的事。 “德顺大叔，也就是我运气好一点。要不然啊，真够呛能回来，都得蹲笆篱子去。”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哎……，过去的事就不想了。现在你是小队长，得好好干。”王德顺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先回家吃口饭，然后咱们就去看看荒地。得弄好了，要是真能往光华厂送的话，就得仔细一些才行。” “放心吧，一准不带马虎的，我办事都底实得很呢。”陈富贵自夸了一句。 “而且啊，这还仅仅是开始。如果秋天真的把这些白菜和萝卜啥的卖好了，将来咱们别的小队也可以种一点。” 王德顺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有些不得了啊。 刚刚自己确实是想提一嘴来着，只不过陈富贵刚上任，就没好张这个嘴。 “我先回家吃口饭去，然后咱们再看看地。”王德顺说道。 “成，我们对这个阶段的任务，就是把地给开出来，把萝卜白菜给种下去。”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得到守山大爷那边瞅瞅去，好些日子没有去了，老爷子怕是得骂我，都忘了买小礼物。” 王德顺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忘了这小子身后还蹲在这么一尊大神呢。 020 野狼沟大队的不能惹 “到了王大哥那边，你可别胡乱的拱火啊，一会儿我到他家寻你去。”王德顺嘱咐了一句。 王守山，很普通的一个名字，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就是野狼沟的一个老猎户。 在整个野狼沟大队来讲是唯一的那个不能惹。 为啥不能惹呢？ 也是因为关于他的传说有些多。 王守山并不是野狼沟的坐地户，传说中参加过民兵、杀过鬼子，还跟地主家里的小姐处过。 至于为啥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就有些不清楚了。 反正怎么说的都有，老爷子那倔得不行的脾气、深邃的眼神，总归是让你有些惊恐。 尤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道齐眉而下、布满右侧脸颊的疤，看着狰狞无比。 但是就这样的一个人，跟陈富贵就很投缘。 陈富贵小的时候就经常跟王守山一起上山打猎，反正那时候的孩子们是没有这样的胆气就对了。 担心的就是陈富贵添油加醋，要是让王守山发了脾气，许家还真够呛能对付得了。 “德顺大叔，我是那样的人吗？”陈富贵倒是很无奈。 “以前虽然也经常到山上去玩，其实整个大山都没有走过。就是想跟守山大爷问问，咱们这座青牛山到底咋样。” “反正你晓得就行了，许家吃了瘪不假，但是也不敢跟你伸爪子，要不然我也饶不了他们。” 王德顺说完之后，这才背着手溜达的往家走。 陈富贵也没有耽搁，撒开腿就往村西头跑。 王守山的家，就在大山脚下。 别看院落不大，收拾得倒是干净得很。院子里还有几只母鸡溜溜达达的遛弯，一条大黄狗在门边上打瞌睡。 陈富贵刚刚打开门，大黄狗就睁开眼瞅了一下，然后“嗖”的一下子就跑了过来，直接扑到了陈富贵的怀里边，还在他的脸上舔个不停。 “小黄啊，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陈富贵揉搓着小黄的狗头。 “你小子回来一趟不容易，折腾出来的动静也不小。选上了？”王守山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选上了。”陈富贵就这么抱着小黄走到了王守山的跟前。 “守山大爷，最近上山里玩了吗？咱们青牛山现在咋样啊？哎……，真的有好久都没有去了。到时候能不能帮我逮个兔子野鸡啥的，我好招待客人。” “你一连串问了这么多，你让我说啥？”王守山瞪了他一眼。 “嘿嘿，说啥都行，随便说呗。”陈富贵笑嘻嘻的说道。 “当了小队长，也得琢磨着给大家伙找点钱。您说组织几个人到山上采蘑菇啥的行不行？现在上山危险不？” “山边上转转没啥，别太往深里去。”王守山随口说道。 “你也别惦记青牛山了，已经帮野狼沟人续了命，哪里还敢多指望啊？你都不如到水泡子边上的二丫头河里捞鱼去。” “守山大爷，为啥咱们的青牛山不行了呢？嗯……，大山深处也不行？”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青牛山，状似青牛，因此得名。现如今那两个牛犄角都已经被砍没了，你说这山的气还能留得住？”王守山反问了一句。 “这个……”陈富贵皱了皱眉，说不下去了。 因为在梦中确实看到过很多类似的例子，原本郁郁葱葱的大山，慢慢的也就没了生气。 “呃……，盯着我瞅干啥？” 回过神来的陈富贵正好看到王守山的眼神，被看得心里都有些发毛。 “有点意思，你小子好像有了了不得的造化。” 王守山笑眯眯的说道。 “我能有啥造化啊？这不都回生产队了嘛。”陈富贵强撑着说道。 别看王守山的表情现在和善得不行，陈富贵的心里边就更加的发毛。 “想骗我啊？毛还嫩点。”王守山得意的说道。 “以前带着你玩，那是因为你们陈家人素来老实敦厚，眼神也很干净。现如今的你可是不一样了，眼神活泛了。” “真的假的？那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陈富贵故作惊奇的问道。 王守山直接赏了他个脑瓜蹦，“放屁的话。你问我，我问谁去？关键不还是在你？我都差点看走了眼呢。” “你还会算命是咋地？那你帮我看看，我这命是几斤几两的？”陈富贵开玩笑一般的问道。 “算命倒是不会，不过早年间也认识一些江湖人。”王守山却是面色一整，收起了笑容。 “你就说我这把匕首，当年救过我的命，我也用它杀生过。你说对于它来讲，将来的命咋样？” “别想诳我，我瞅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已经知道了答案。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关键啊，还是得看你小子自己怎么把握。” “神神叨叨的，帮我逮兔子不？你要不逮，我就带着小黄上山自己去逮，逮了母兔子别怪我。”陈富贵开始撒泼。 “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就你那三脚猫的本事，这时候逮个屁啊。啥时候用？”王守山嘲笑的问道。 “嘿嘿，礼拜天用。我们光华厂的厂长过来，我琢磨着得好好招待一顿。”陈富贵笑嘻嘻的说道。 “别总是惦记着在青牛山上无度索求，也得琢磨一下怎么才能让山的气足一些。”王守山说道。 “靠山吃山，青牛山就是咱们野狼沟的靠山。青牛山要是不行了，野狼沟还能好得了？不能忘本。” “我的守山大爷啊，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得跟德顺大叔说？”陈富贵苦恼的问道。 “跟他说？他没那个能耐。你小子呢，还有几分可能。”王守山摇了摇头。 “记住我的话，山好水才好，水好才能养人。以前对青牛山祸害得太多了啊，要是再不想这点，真的就没救了。” 陈富贵那叫一个愁啊。 这个话也就是这位老爷子敢说，换成旁人，那是要犯错误的。 不过他现在对于王守山的感觉，也跟以前还有了很大的不同。 这位老爷子，真的有些不简单。 反正他是不信老爷子就是瞎蒙的，可能身上也是真的有几分道行吧。 “哟，聊得挺开心呢啊，富贵出去看看荒地吧。” 这时候王德顺走了进来。 021 得为青牛山做点啥 “你也是，许全有那么操蛋，你这个大队长就不能管一管？” 王守山瞟了王德顺一眼，说的话可是一丁点都不客气。 “我咋管？那是他们四小队的事情。社员们不反应，还都挺开心的，我多那个嘴干啥？抽一袋不？”王德顺说道。 “不抽，你种那玩意没劲。”王守山摇了摇头。 “那个啥，德顺大叔啊，咱们先看看地去？”陈富贵总算是逮着了插话的机会。 “走，看地去。可是得好好操持一下，能卖不少钱呢。”王德顺点了点头。 “守山大爷，你自己玩吧，我把小黄带走。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啊。”陈富贵嘱咐了一句。 “忘不了，明天晚上过来陪我杀两盘。”王守山随口说道。 王德顺瞅了瞅，不知道这俩人又要鼓捣啥。 “你真没拱火？老东西要帮你干啥啊？” 走出来后王德顺问道。 别看刚刚他跟王守山说话好像都挺冲，也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同样很不错。 要不然就王守山那样的性格，他要是瞧不上你，都懒得搭理你呢。 “让守山大爷帮我逮兔子和野鸡，留着冯厂长他们过来吃。”陈富贵笑着说道。 “不过守山大爷也说了一个情况，说咱们的青牛山可没有了往昔的灵气。说是咱们祸害的，连牛犄角都给砍没了。” “哎……，有啥办法啊，岂止是砍掉了牛犄角，差点连牛头都给弄下来呢。”王德顺摇了摇头。 “老东西也跟我念叨好些回了，可是我有啥办法啊？那是早些年把树砍没了，也没有人张罗种。” “成天心里边就惦记青牛山，咋不说跟大队上的事情操心一下呢。人家有的地方好像都开始种人参了，他就想都不想。” “守山大爷还有这样的本事？”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他的本事多着呢。”王德顺说道。 “那时候还没有你呢，咱们这里哪里有看病的先生啊，都是他帮忙给抓药。反正大差不差的，把命都给吊住了。” “这老东西才鬼道呢，不过他也就是跟你能对一些心思。就连这条狗都跟他一样的凶，你看、你看，还回头瞪我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赶巧了，在前排跑到小黄这时候正好回头。 陈富贵乐得不行，不过也是对王守山更加的好奇了。 以前的自己是真的够没心没肺的，跟老爷子相处了这么些年，这些都不知道。 “汪、汪汪……” 这时候跑在前边的小黄回头又叫了一通，催着他们快点走。 “小黄啊，慢点。”陈富贵喊了一嗓子。 听到他的叫喊声，小黄就乖乖的蹲在原地，等着他们走近。 王德顺一愣，是真的没想到小黄竟然这么听陈富贵的话。 “打小我就跟它一起玩，它也没有别的小伙伴。整个大队，就它这么一条狗。”陈富贵笑着说道。 “有啥辙啊，人都勉强吃饱呢，哪里有吃的喂它们。”王德顺说了一句，语气中也带着落寞。 “前边就到地方了，就拐弯那边，上边那道坡就是牛犄角。咱们这里原本的风水是真不赖，有先生过来看过，说是啥卧牛饮水福自来。” “现在不行了，自打牛犄角上边的树放没了，水都改道了。牛犄角边上这块地我觉得挺不错的，开出来也是肥得很。” “成，那就在这里开荒。”陈富贵点了点头。 “呃……，你不好好看看啊？这可是关系到你们四小队将来的收入呢。”王德顺愣了一下。 “还有啥看的？你肯定比我有经验，你说这里行，那肯定就行。”陈富贵笑着说道。 “这边的草都长这么好呢，我觉得种白菜应该也没啥。倒是咱们这个青牛山，咋样能恢复成以前的气势呢？” “难啊，现在俩犄角的地方，已经不适合种树了。”王德顺说道。 “这些年下雨冲的，上边都没多少土了。以前的时候这道犄角可挡风呢，那时候咱也不懂啊。” “现如今刚开春和入冬的时候，风刮得硬得很。哎……，悔不当初。那时候但凡多寻思一下，也不能砍这上边的树。” “去年和前年还那么旱，咱们这边有大水泡子，离二丫头河也近，庄稼倒是没啥。可是山坡上不行啊，风一抽，剩下的土也都给抽下来了。” “也不怪老王总是那么气，可是那时候谁有前后眼啊。要不然咱们大队前有山水、后有沟，风水好着呢。” “德顺大叔，我觉得既然发现了就不晚呗。”陈富贵笑着说道。 “山上没有土，咱们可以慢慢往山坡上挑。种树很费劲，咱们可以更加细致的照顾。这样的话，还真不能在这里开荒了。” “为啥？”王德顺好奇的问道。 “因为一开荒啊，慢慢的又会往犄角下边凑。”陈富贵说道。 “咱们的庄稼收完了，土地又放在这没人管了。所以这边就留着吧，现在有这些草，我倒是觉得挺好。” “我看左边那一片地应该也行吧？离水泡子也不远。上边的草长得也挺好的。在那边开荒行不？” “倒是也行，不过那块地上石头多一些，开荒有些费劲。”王德顺说道。 “没事，我来弄就行了，这一片地也不小呢，够钟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在过来之前，他还真就没有考虑过青牛山的事。 哪怕他也知道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整座山会变得越来越差，他也没太往心里去。 可是看着王德顺接连说懊悔的话，他的内心好像也被刺了一下。 确实啊，经历过那么些的事，也是真的不能去怪大家伙没有见识。 能不能为青牛山做点啥呢？ 他不知道，反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 不仅仅是为了青牛山，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乡。 即便是梦中的世界那么的繁华，他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 “对了，你现在当了队长，对你们队上张春生家里边照顾一下吧。”王德顺说道。 陈富贵愣住了，不知道为啥会有这样的说法。 这跟往常的王德顺，好像有些不符合啊，怎么能帮张春生开后门呢？ 022 开荒是真不容易 “德顺大叔，张春生家里边不是挺好的吗？三个儿子，他们家的老三也就比我矮一届吧？”陈富贵问道。 “要说放以前，他们家的劳力还真可以。”王德顺点了点头。 “只不过半月前他们家三小子张铁良，得了怪病。肚子疼，疼大发了都在地上打滚，疼抽了都。” “也带着去公社的卫生院看过，没看出啥毛病来。给打了青霉素，倒是稍稍好了一些，但是这个病没去根。” “现在也不咋能干活，张春生家里的还得在家照顾，说不上啥时候就可能发病。总觉得啊，这不是啥好病。” 陈富贵点了点头，“谢谢德顺大叔了，这个情况我还真没掌握。” 家里人没有人提这个事，那是因为心思都在跟许家的矛盾还有要吃到嘴的饺子上。 如果自己没掌握这个情况，就对张春生家里边“一视同仁”，这个事恐怕就是好说不好听。 在乡下生活，你就得有人性。 这样的家庭你要是不照顾一下，那还有人性吗？可没有人管你知道不知道。 也不要说去县里看看啥的，不仅仅梦中的人们不敢随便的到医院去瞧病，这时候也是这样。 能去公社的卫生院就不错了，基本上都是能拖就拖一下。 需要钱啊，哪里有那么多钱？ 更不用说张春生家的大儿子张铁强去年刚娶了媳妇，家里边还能剩下几个钱？ “行了，你晓得就行，我也得去我们队上看看了。”王德顺说道。 “那中，回家取了洋镐我就先在这里开荒。”陈富贵说道。 “不带着你们队上的人一起？”王德顺诧异的问道。 “不用。大家伙要是有心情，自发的就过来了，反正也不记工分。”陈富贵笑着说道。 不知道为啥，王德顺就觉得陈富贵的笑容有些怪。 难道他还想在开荒的事情上做些文章？ 不过他也没心思管这些了，也得看看地里的活咋样。他就算是大队长，也不能啥活不干啊。 陈富贵则是回家里取了洋镐和钉耙，坚决要把开荒这个活给干好。 也许有些人觉得不就是开荒吗？咔咔咔一顿刨，把草刨掉、小石头弄走，这就是一块好田。 可是真的那么容易吗？ 怎么可能啊。 不管这些草长得高还是矮，地下的根系都是非常发达的。 你要是不把这些根都给清理掉，不管你在上边种啥，你铲地都铲不过来。 而且也因为地里有石头，你刨的时候还得䞍着劲来。要不然崩坏了镐刃，你还得花钱修。 陈富贵的力气确实很大，可是开荒这个活凭借着的可不是力气。 你就得拿功夫磨，要不然还不是谁都来开荒了？ 足足干了三个多小时，陈富贵也仅仅是清理出一小块地方，汗水早已把他的背心打湿。 开荒是真不容易啊，谁干谁知道。 等他回到了家里边的时候，父母也回了家。 饭菜呢，就跟昨天的一样。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今天英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妈，张铁良的情况到底咋样啊？”洗完了脸后陈富贵问道。 “也是说不好，有人说是癔症了。倒是有时候会说一些胡话，可是现在这个事谁也不敢提啊。”李淑梅说道。 “你说这就真成了小队长，后边的活也挺多呢，你心里也得有个章程才行。不管你咋干，也都得干好。” “妈，没事的。这段时间就是铲地的活，该咋干也不用操心。”陈富贵笑着说道。 “礼拜天的时候冯厂长会过来，我让守山大爷帮忙逮兔子和野鸡，到时候好好招待他们一顿。” “哥，那洋车子票能弄来吗？”秀英问道。 “岂止是票啊，连自行车都能够直接拉来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真的假的啊？那你啥时候给的钱呢？”秀英好奇的问道。 “都没提钱的是，到时候他们要不要都两说。”陈富贵说道。 “那不要钱咋成啊，得一百多块呢。”陈兆发又有些担心了。 “爸，放心吧，这就是人情往来了。”陈富贵笑着说道，顺便给小黄也弄了俩土豆吃。 “他也算是欠着我人情呢，而且他儿子也想考重点大学，还需要我隔三差五的给补补课啥的。” “其实田地里的这些活吧，我还真不咋懂。但是你跟我妈懂，所以到时候该干啥我就听你们的。” “那咱爸不跟太上皇一样了？”刚扒了一口饭的秀英说道。 “哈哈哈，不差，也算是太上皇吧。”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疯丫头一个，晚上焖点干饭吧，用荤油拌饭吃。”李淑梅说道。 “嘿嘿，香啊，我还得吃油渣。”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对了，富贵啊，你说不给守山大哥拿点肥膘去？”陈兆发问道。 “没事，他那边其实是咱们大队生活最好的。馋了，就到山里琢磨点野味。”陈富贵笑着说道。 “等将来有机会了，我给他踅摸两瓶好酒，这就蛮可以了。放心啊，都在我心里呢。不着急，先吃饭，还得帮我把咱们队上的工作给张罗好。” 听到他这么说，陈兆发就很开心了。 “看把你美的。”李淑梅白了他一眼。 “那有啥的？这是我儿子给我安排的活，我也得干好才行。”陈兆发略带一丝小得意。 “就是，这……，我吃饭。” 秀英也想帮衬一句，被老妈扫了一眼，不敢多说话。 “那你开荒的活就自己干啊？”李淑梅又接着问道。 “差不多吧，我希望看到咱们小队的人能够自发的帮忙。”陈富贵想了一下说道。 “要不然我这个小队长当与不当的也没啥关系，还是得把大家的劳动积极性给调动起来才行啊。” “今天晚上咱们还得早点吃饭，回头还得来咱们家开个小会。不把大家伙的心给拢过来，以后的活也是真不好弄。” 陈兆发点了点头，“这是正理，其实现在差的就是劳动积极性啊。等明天吧，吃完了晚饭，太阳落山前还有些时间，我也跟你一起开荒去。” “成，今天干活还真有些饿，我得多吃一碗饭。”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饿就得多吃点。”李淑梅说道。 “那我饿的时候，咋不让我多吃呢。”秀英有些郁闷的说道。 “你就是个白吃饱，吃那么多干啥？下午在家好好学习。”李淑梅说道。 秀英吐了吐舌头，还是别反抗老妈了。 惦记一下晚上的荤油拌饭，多香啊。 023 荤油拌饭，真香啊 就算是开荒的活再辛苦，陈富贵也得坚定不移的去完成。 这跟累与不累也没啥关系，其实就是一个态度问题。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要是不动点真格的，谁能信服你？ “哥，赶紧回家吧，我二哥今天下学早，能早吃饭。” 正在地里忙活着呢，秀英跑了过来。 “好家伙，你咋这么馋啊？坛子里的荤油凝上了吗？”陈富贵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问道。 “大坛子里的没凝上，小碗里的凝上了，足够拌饭吃。”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她才不会告诉陈富贵为了让小碗里的油快点降温，她还用两个碗倒了半天，手腕上都烫了两个小红点。 荤油拌饭啊，那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奢侈的吃上一碗。 现在就算还没吃到嘴呢，也能想象出那个香味。 对于自己这个馋嘴的妹妹，陈富贵也是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 反正今天也得开队会，早点回去也没啥。 “哎呀，哥，你腿上是拉拉藤拉的吗？” 看着陈富贵腿上的红印子，秀英喊了一句。 “地上有不少呢，要不然我都合计把草拉回去喂猪。”陈富贵说道。 “还是操持得晚了，要是冬天的时候，一把火烧掉，清理起来才得劲呢。今天下午的书看得咋样？别我不在家你就偷懒。” “才没有呢，下午就抄课文、抄古诗了。你不也说字写的好看，将来判卷的人也愿意看嘛。”秀英说道。 “还行，我就信你了。反正你要是骗我，我也不知道。”陈富贵说道。 “哥……，你咋这样了呢。”秀英拉长了声音。 这个话听得她都有了些负罪感，下午确实偷懒的时间有些多。 “好好学习，将来给哥买酒喝。”陈富贵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指头。 兄妹俩说说笑笑的往家走，只不过不管秀英咋想跟小黄套近乎，那也都是没有用。 “哥，赶紧洗把脸、擦擦汗。” 刚刚走进家里边，富强就开心的喊了一嗓子。 “饭焖好了吗？爸妈回来了吗？”秀英赶忙问道。 “回来了，在后边掐葱叶呢，就等你们回来盛饭。”富强笑着说道。 秀英美滋滋的，马上就能吃到荤油拌饭了。 “小黄，来上一块油渣。”陈富贵喊了一句。 小黄就晃着尾巴，蹲在了陈富贵的身边。 陈富贵用筷子夹起一块油渣丢到了半空中，小黄轻轻一个跳跃，一甩头就把油渣吞了进去。 秀英看着很眼馋，也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油渣扔了过去。 奈何小黄连看都没有看，直接趴到了一边去。 “哥，它咋还不吃呢？可惜了这么一块油渣。”秀英惋惜地说道。 “小黄就吃我和守山大爷喂的东西，别人给的都不吃。”陈富贵说着捡起油渣，用水冲了冲，送到了小黄的嘴边。 小黄动作轻柔的把油渣咬下去，还在陈富贵的手上舔了一舌头。 这又把富强和秀英眼馋得不行。 “回来了？赶紧盛饭吧，然后你们就用荤油拌饭吃。”这时候拎着葱叶的李淑梅也走了回来。 “妈，用酱油拌行不行？不想用清酱，清酱太咸了。”秀英说道。 “用吧，反正天也热了，再不吃了会长醭。”李淑梅说道。 这就让秀英更加的开心了，对于她来讲，今天绝对是超级大餐的待遇啊。 所谓的清酱，可不是大酱制品，而是酱油加水、加盐熬煮而成。 带着一点酱油味，更加的咸。 好处呢，易存放，泡咸肉的时候就用这个。 实在也是因为酱油和盐的差价有些高，这样能够节省家里边的成本，还能多吃一些日子。 焖好的高粱米饭从锅里捞出来，秀英连最喜欢的锅巴都不惦记了，就跟在陈富贵的后边转。 “妈、爸，也来一碗吧。”陈富贵笑着说道。 “我们吃这玩意干啥？你们吃。”陈兆发赶忙说道。 “咋也不差那半勺荤油，我还得想办法赚钱呢，光像现在这么过日子可不行。”陈富贵笑着说道。 “哥，你直接盛就行了，要不要给小黄也拌一些？”秀英问道。 “可不干啊，吃多了它该拉肚子了。就算是咱们也不敢多吃，平时肚子里油水太少了。”陈富贵嘱咐了一句。 不过就算是他说了，好像也没多少用。 秀英在给自己舀荤油的时候，绝对是加量版的。 白中带着黄的荤油放到热腾腾的高粱米饭上，随着油慢慢融化，一缕缕油香味也飘散开来。 拎着勺子在碗里很均匀的搅拌着，看着拌得差不多了再舀上一点点酱油，淋在米饭上。 再次搅拌之后，这就是一碗合格的荤油拌饭。 这也是一个小窍门，酱油不能放早了，得先用荤油把米粒都包裹好。 要不然啊，你一放酱油，有的饭粒肯定特别咸。 就跟调馅一样的道理。 你先用油封好，再加盐的话，那些爱出水的菜就没有多少水分外溢了。 “行了，别看着流口水了，趁热吃。”陈富贵笑着说道。 “你们三个里啊，就英子最馋。”李淑梅也说了一句。 “就是馋。” 秀英美滋滋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挖了一大口送到嘴里边。 也许有些人会觉得这样吃很腻，但是对于肚子里没啥油水的人来讲，这可一点都不腻，只剩下了香。 很新鲜的荤油香，混杂着酱油的香味在味蕾上炸开的那一刻，就算是陈富贵感受到的也满是幸福。 为啥在工厂有转正的机会都不要，非得回大队来发展？ 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吃的嘛。 以后得过好日子，把梦中见识到的那些东西都享受一个遍。 嗯……，那些狐狸精们就算了，估计会吃不消。 但是吃这个事，绝对是达到幸福的捷径。 而现在的自己呢？能够满足家人的，也就是在吃这个方面了。 实在也是因为穷苦的日子过得太久，肚子里真没啥油水。 此时的饭桌上也没有人有心思说话了，就连饭桌中间放着的那碗油渣都没有人惦记。 全都在静静的品味着这看似简单粗暴，又非常细腻的香。 刚刚吃完晚饭，桌子还没收拾呢，许全有就领着人从外边走了进来。 看那个架势，可谓是来者不善。 024 开始清算了？ “你们要开会，正好咱们也可以做个交接。大队长是个见证，以后的事可跟我没关系。” 走进了屋里后，许全有面色不善的说道。 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正好也认识一下咱们四小队的各位负责人。以前要么上学、要么在光华厂做工，还真没有太多的接触。” “也不差那一会儿，大家伙先找地方坐，你们也把饭桌收拾一下。”王德顺拦了一句，打了个圆场。 他也没想到许全有今天晚上就想发难，可是就算是他想帮陈富贵，那也是有限的。 作为大队长，他必须要尊重各个小队的内部管理。 而小队长交接这一项工作，那就是陈富贵和许全有的事情。 很明显，许全有的突然发难，给陈家也杀了个措手不及。 “富强、英子，把桌子给抬边上去。”陈富贵面色平静的说道。 “我捋一下啊，副队长吴建国大哥、会计王平大叔、保管员刘解放大叔、出纳乔国伟大哥、记工员黄彩凤妹子、车马组许家福大叔、打头许全忠大叔，没差吧？” “没有差，咱们四小队就这么几个人管事。”许全有说道。 “咱们大队人少，原本各个小队也应该有个妇女队长的，不过现在统归到大队上管。这是队上的账目，你看一眼，签字就交接完了。” 说着的时候，许全有的脸上也透着一股子得意。 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的自己人，或是自己亲自安排的，或是别人给自己送礼安排的。 可是不管是咋安排的，也都得听自己的话。 就算是陈富贵当了小队长又能咋样？四小队还是在自己的手里边。 “这么着急干啥？也都是刚吃完饭吧？先聊聊。”陈富贵倒是无所谓的来了一句。 “富贵，那个啥，我先给大家伙烧点水吧。”李淑梅开口了。 “妈，还有那个冯厂长给拿来的茶叶也打开吧。今天要说的事情有些多，省得一会儿口干。”陈富贵随口说道。 “哥，那可是特等品的龙井呢。”秀英很不满意的说道。 她也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跟许全有一条心的，给这些人喝茶？ 那不是糟贱好东西呢嘛。 “都一样，老冯给咱拿来了，就是给咱们喝的。”陈富贵无所谓的说道。 “交接的话，也就是交接钱粮器物。但是这个节气，恐怕钱是没剩下啥了，粮也不会有。无非就是点算车架、牲口这些吧？” “不止。”许全有笑眯眯的。 “不过你可别听差了，我说的‘不止’是咱们四小队不仅仅没剩下钱，还欠了信用社好多钱。” “这个事就算是你爸也知道，你们家还欠生产队一百七十三块六。咱们野狼沟大队忒穷，大队长，是这么个事吧？” 这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陈富贵，你接手的就是个烂摊子。 不仅仅队上欠着信用社的钱，你们家也欠着队上的钱。 “许全有啊，这事用不着我爸跟着操心，我跟着操心就行。”陈富贵怼了他一句，更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我倒是也得插一句嘴，咱们野狼沟大队四个小队，基本上每个小队也都有欠账。”王德顺一看火药味渐浓，又拦了一句。 “尤其是前年和去年欠的多，因为地里减产了，就只能在统筹粮上动一些心思。可是产量不高啊，欠得就多一些。” “德顺大叔，这个我清楚。王会计，这几年都是咱们四小队的会计吧？”陈富贵点了点头。 王平点了点头。 “那你先说说，咱们大前年、前年、去年分别都欠了供销社多少钱，队上的人又欠队上多少钱。”陈富贵说道。 王平愣住了，这个他哪记得住？ 很自然的，他就看向了许全有。 “那些在账目上都有。”许全有说道。 “咱们这个交接，可不是今年这几个月的交接吧？”陈富贵笑着说道。 “王会计，回家一趟吧。把这几年的账都拿过来，既然接了这个家底，就算是再穷的话，也得盘一盘。” 听到他这么说，王平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还是只能看向许全有。 “你看我干啥啊？让你拿就拿去。”许全有喊了一嗓子。 “以为搁你家炕头呢？王会计，不着急，先取去吧。”陈富贵也说了一句。 王平点了点头，心里边则是忐忑得不行。 他有一个预感，陈富贵恐怕就要拿他开刀。要不然为啥查账？ 别的人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知道这就是一个清算的过程。 一朝天子一朝臣，陈富贵当了小队长，自然会想办法挨个找茬，把自己这些人给换掉。 “先喝点茶水吧，用暖瓶直接沏的。” 这时候李淑梅拎着暖壶走了进来，给每人倒了一碗。 还别说，好茶就是不一样，最起码这个茶香味很浓。 “对了，咱们队上现在有几头猪啊？现在是谁在养着呢？”陈富贵喝了一口后问道。 “是我在管理，不仅仅养那四头猪，队上的牲口也是我在养。”许家福开口了。 “那我就放心了，许大叔还有一宗本事，点种厉害的很。”陈富贵笑着说道。 “也没啥，种子太金贵了，不敢点乱了。”许家福也笑着回了一句。 只不过在留意到许全有的眼神之后，也是赶忙低下头，只管喝茶水。 哪怕自己算是许全有的长辈，可是那个关系也有些远。 这时候王平也抱着账本跑了回来，一脑门的汗。 “先喝茶，我先瞅瞅。”陈富贵笑着说道。 王平点了点头，心就很不安分的跳。偷摸看了许全有一眼，许全有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陈富贵翻看账本，嘴里也是“啧啧”有声。 “不得了啊，我留意了一下，每年账目上都有一个招待费。好家伙一年不下百来块，这是招待谁了啊？”陈富贵说道。 听到他的话，王平刚刚落下的汗又冒了出来，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许全有。 别人也面色严肃，都知道，陈富贵的清算开始了。 一年一百多的招待费，确实有些高啊。 现在就算是到公社招待所做上一桌上等席面，十五块钱撑死了。 025 陈富贵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事情也很简单，干啥现在也都得讲点人情吧？”许全有倒是面不改色。 “咱们每年往粮站送公粮的时候，那你不得跟质检员好好的说说？要不然排一天队也未必能收到咱们的。” “就算是收到了，扣多少水分、扣多少杂质，这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大队长，咱们这些年送粮都挺顺利的吧？” 即便王德顺也觉得这个招待费有些高，但是现在也得点头。 许全有说的话不假，送公粮的时候，里边确实有些弯弯绕。 但是四小队的招待费，绝对不单单是花在这上面就是了。 看到王德顺也点头了，王平的心稍稍宽松了一些。 陈富贵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王会计，我记得你也有一手双手打算盘的本事吧？” “呃……，有倒是有，不过现在也不行了。”王平赶忙说道。 “那你再跟我说说，为啥咱们大前年是丰收年，队上欠的钱反倒比去年和前年这样减产的年头，还要多呢？”陈富贵又接着问道。 “呃……，这个……，我……我也不知道啊。”王平支支吾吾的说道。 他还能咋解释？ 这些年四小队每年都是生产队里交公粮最多的，那能没有原因吗？ “不过这也没啥，反正账上都有，做不得假。” 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陈富贵竟然这么说了一句。 这是咋了？好不容易找到许全有的漏洞，你还不追究了？ “建国大哥，你平时的工作内容是啥啊？”陈富贵又问向了吴建国。 “我？我就是辅助小队长的工作啊，我是副队长嘛。”吴建国强调了一下。 “那具体的呢？”陈富贵又接着问道，就好像没听明白。 “具体的，也是辅助小队长的工作。”吴建国苦笑着说道。 他也知道，针对完了会计，下一步要针对的就是自己这个副队长了。 可是自己跟许全有他们真的也不是一起的，自己也只能跟着他们听一个结果。 “这可不行。”陈富贵皱起了眉头。 “陈队长，我……” 陈富贵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个工作方式真不行，从明天开始你把队上的活给安排好。” “你是副队长，咋能偷懒呢？不能光是辅助队长的工作，你也得把队上的工作给抓起来啊。” “啊？我分活？”吴建国吃惊的问道。 如果把这个差事都交给自己管的话，那自己可是实权人物了，还要你这个小队长干啥啊？ 屋里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各有不同，谁也没有想到陈富贵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难道是为了把吴建国给推到前边，跟许全有对着干？ 陈富贵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倒是坐在一边的王德顺满带深意的看了陈富贵一眼，这小子好手段啊。 今天晚上没事了。 “大家伙可得听仔细了，既然咱们担任了领导职务，那就得把份内的工作给做好啊，可不能偷懒。”陈富贵又喝了口茶水后说道。 “比如说刚刚的建国大哥，身为副队长，光想着偷懒。在别人手底下你有偷懒的机会，在我手底下可没有。” “富贵……，陈队长，你放心，我肯定把工作给干好。”吴建国说道。 “这就对了嘛。还有王会计，你也不能偷懒。”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你得把这个账给记好、记清楚了，比如说这个招待费。招待谁了，啥时候招待的，参与的人是谁，你得有个记录吧？” “不是，陈队长，你还让我当会计啊？”王平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让你当让谁当啊？我一个手都摆弄不明白算盘呢，我咋算帐？”陈富贵笑着说道。 “不管干啥活，都得找到会干的人才行。队上就你算账最好，记账记得最清楚，所以这个活你就算是不愿意也得归你管。” “愿意，我肯定能记好喽。”王平兴冲冲地说道。 别看仅仅是生产小队上的一些小职务，实在也是因为现如今的日子太穷。 但凡能够担任一些职务，不仅仅在小队上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工分也能多一些啊。 在他想来，自己就是第一个被陈富贵给清理掉的人呢。 哪想到陈富贵既往不咎，还能用自己。 那就必须把这个会计工作给做好。 反正就算是以前，自己也没有贪占队上的钱，都是许全有自己摆弄的。 “富强，把钢笔拿过来，我得在交接单上签字入档。”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队长，那你不去看看牲口、点点车架啊？”许家福问道。 “用不着，你养着我放心。对牲口好的人，心性都不带差的。”陈富贵浑不在意的说道。 这时候富强也把钢笔拿了过来，陈富贵就在上边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按上手印。 “咱们的工作啊，必须得做细、落到实处。”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全忠大叔其实给我的印象很深，那时候我才不大点，跟着我爸一起修河堤，其实就是看热闹。然后水就来了，就是全忠大叔带着人连夜堵缺口。” “我记得真真的，虽然那个缺口不大，可是水很冲。全忠大叔好像是被水直接给喷河堤下边了吧？” “捡一条命，还是守山大叔用绳子套住了我，要不然被水和泥一淹，我今天都够呛能坐这里。”许全忠感慨的说道。 也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虽然比现在更苦，但是活得好像很有滋味。 “你那时候都那么负责，现在干活就更不能马虎，也不能偷懒。”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以后检查社员们的劳动成果时，一定要亲历亲为，不能让别人代劳。你是打头的，你就是咱们四小队的标杆。” 这个话一出口，那就更不得了了。 毕竟陈富贵跟许全有的矛盾就是在这个事情上起来的，许全忠还是许全有的大哥，竟然还能让他干这个活？ “呃……，许全有同志。刚刚光顾着唠嗑了，我们现在在开队务会，群众是不是应该暂时回避一下？” 人们还在琢磨着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啥呢，陈富贵又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许全有那个脸啊，一会青、一会白，最后只剩下恶狠狠的瞪了陈富贵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026 抓大放小好手段 “好了，虽然我的家人也算是群众，但是也没法把他们给撵外边去，要不然我妈会用掸子抽我。”陈富贵打趣了一句。 大家伙不管是真心的还是附和的，也都跟着乐了一下。 就算是到现在，大家伙也搞不清楚陈富贵究竟是要干啥。 “其实啊，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咱们既然担了这个差事，那就得端正思想和态度。”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就像全忠大叔和许全有这是亲哥俩，但是我不能因为跟许全有的矛盾，就把所有的愤怒转移到他的身上，或是你们的身上来。” “为啥？要是那样做的话，我跟许全有还有啥区别？不能那么办事，我也不会那么办事。” “大家伙是咱们四小队的骨干，是咱们四小队的核心。所以咱们在工作中所要考虑到，就得是咱们四小队。” “接下来我就希望大家伙都能够把自己的本职工作给做好，队上的劳动任务就由建国大哥负责。” “稍后呢，我也得把那块荒地给开出来，咱们还得种萝卜、种白菜。到了冬天，还得往光华厂卖。还有啊，彩凤妹子，你干啥呢？” “队长，我听你讲话呢啊。”黄彩凤赶忙说道。 陈富贵乐了，“也不能光听，你是咱们队上的记工员，以后也要负责咱们队的会议记录。现在就把咱们今天讨论的重点记下来，稍后也得签字确认呢。” “嗯呐。” 黄彩凤喜滋滋的说道。 往常就负责记工，今天这个活可是忒重要了。 “刚刚说到开荒这个事，开荒咱们是不计工分的，也算是我为咱们小队做的贡献。”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以后咱们还得选出两到三个人来，作为咱们四小队的捕鱼队。他们负责捕鱼，我负责到公社去卖鱼。” “副业不搞上来是真的不行了，要不然咱们小队只会越欠越多。而且今年咱们的粮食产量，也是实报实交。” “弄虚作假的那一套，从今天开始，在咱们四小队就都没有了。以前是别人领导咱们四小队，今天开始是我陈富贵领导四小队。” “队长，这段时间都是忙铲地。不过再有四天左右吧，也就差不多了。”吴建国开口了。 “这几天下工后我也过去开荒，等铲地完了，我就能好好干活了。这是为咱们队上做的事，我也得参与。” “我也得去。”许全忠也开口了。 “富贵说得很对，宗亲是宗亲，大队是大队。不管是当初全友照顾我也好，还是大家伙对我的认可也罢，我现在都是打头的。” “以后我就只管干活，不问其他。而且我建议，只要不是糊弄得不像话，咱们也不扣分。干得不好的地方，我负责帮忙给重新铲。” 这是他的态度，今天必须得讲出来。 也得说人家陈富贵是真够意思，没有搞株连的那一套。 到时候其实工分差个一两分的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脸面啊。 今天陈富贵就给足了大家伙脸面，不仅仅继续用，还把手中小队长的权力给下放了好多呢。 “全忠大叔，这可不行，不能直管干活。咱们队上要有啥举措，也得咱们大家伙讨论着来才行。”陈富贵笑着说道。 “我还年轻，不可能把所有问题考虑得都是那么全面。这就需要大家伙一起努力，才能够让咱们四小队日子好过。”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咱们活这一辈子，还被社员们信任担任了这个工作职务，咱们就得干好。” “力气不算本钱，给队上开荒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大家伙就算是有心情，也得跟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 “就像彩凤妹子，哪怕是想过去开荒，我也不敢让她去啊。这小身子骨，还不得被荒草给绊倒。” 大家伙乐了起来，气氛跟刚开始的时候可是完全调过来了。 刚开始那么的压抑，现在呢？是那么的欢乐。 这就让王德顺很好奇了，是真的没想到陈富贵还有这样的手段。 毕竟明天还得上工，今天也就是一个交接，大家伙聊了几句后也都往家走。 “哥，你可是忒厉害了。” 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哈哈，有啥厉害的，就是实话实说。跟富强学习吧，我把小黄给守山大叔送过去。”陈富贵说道。 一听到他这个话，本来还在边上趴着的小黄一下子站了起来，尾巴也摇晃成了风火轮。 “它可是真通人性啊。”陈兆发说道。 “是啊，守山大叔在它身上也下了很大的心思呢。”陈富贵在小黄的脑门上揉搓了一下。 小黄的嗓子眼里舒服的哼哼了一通。 其实也用不着他送小黄回家，小黄可是认识路的。 只不过他今天的心情也是有些激动，所以需要走出来散散心。 “呀？德顺大叔，你咋也到这里来了？” 刚刚走进王守山家的院子，就看到王德顺也在这边抽烟呢。 “有些睡不着，就过来扯两句。”王德顺笑着说道。 “不过你小子今天的手腕可是有些不得了啊，抓大放小，一下子就把这些人都给团结起来了。” “也是没办法，其实我是盼着大家伙都能够端正态度，一心为队上好。”陈富贵说道。 “其实就那么点活，咋干也都是干。而且队上的这些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稍后啊，我还得搞个新项目，等开荒完的吧。” “要干啥？”王守山好奇的问道。 “现在得保密，我现在的威望还不够高，指不定许全有啥时候还会给我捣乱呢。”陈富贵说道。 “还算不错，没有因为一时的胜利就放松警惕。”王守山满意的点了点头。 “哈哈，反正我就踏实干活，不贪不占的，就算是算计我又能算计啥去？”陈富贵反问了一句。 “有这样的心思就好，不过他许全有要是真的太过分，你也不能干看着吧？”王守山说着看向了王德顺。 王德顺点了点头，“他估摸着也就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就连我也没想到富贵能够胜得这么干脆利落啊。” 这是他的真心话，小富贵这一场下来，真的有些惊艳。 027 憋屈的许全有 “富贵队长，今天的草先挠到一边，等下工吃完饭的，我用车一拉就走了。” “是啊，队长，地里的活放心吧。必须得干好，大家伙今天都精神点。” “社员们注意了啊，今天两个打头的，我跟兆发大哥都是打头，稍后我们一起验收。” …… 第二天一早，上工集合后，这几个人的开场白一下子把四小队的人们都给听蒙了。 这是咋了？ 昨天到底发生了啥？ 四小队真的变天了吗？ 现在就是陈富贵时代了？ 不怪社员们搞不懂，其实昨天晚上也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有些人已经有些后悔了，不应该选陈富贵。 要是陈富贵干不过许全有，会不会招来许全有的报复呢？都怪当时太冲动。 可是今天听到了啥？ 就连许全忠都是笑脸相迎，还帮忙张罗。 再仔细找一找呢？ 好像许全有没来上工。 这个信息量真的是太大了，大得四小队的社员们脑子里都有些处理不过来。 陈富贵是用了什么手段，就把这些人给收买了呢？ 就算是能够收买得了别人，咋收买的许全忠呢？ 想不懂，是真的想不懂，只能成为大家伙聊天的一个话题。 陈富贵跟大家伙打完招呼之后，则是继续去开荒。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是他必然要做的事情。 更不用说他还要通过开荒这个事情，发掘一些人才。 光靠自己单打独斗，这个肯定是不行的。而所谓的人才，就得自己发掘和培养。 现如今这个时代，正经大学毕业的人谁能跟着自己混？人家可都是包分配的铁饭碗啊。 而四小队人们都关心的许全有呢？ 他原本没有病，可是在悄悄看过了四小队的上工场面之后，也就有了病。 昨天晚上开会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天这些原本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就围在了陈富贵的身边，他能不气吗？ “你说你不上工，还不让我去上工。” 许全有的媳妇刘桂芝将热毛巾递过来后埋怨了一句。 “就跟着他陈富贵干活？你丢得起这个人，我还丢不起呢。” 许全有说完之后就将毛巾搭在了额头上。 这也是农村常用的土法子，头疼脑热的，反正有些不舒服的时候，都可以这么操持。 “那你说卫东能有事不？昨天不也给他二姨夫打电话了，说都给他调车间干活去了。”刘桂芝说道。 “你别跟我提他，提他我就来气。”许全有说道。 “没那个能耐，还跟人家算计人去。这要不是援朝在，你觉得他现在能啥样？蹲笆篱子去吧。” “你说说你给生个啥玩意？读书也不行，人家考大学，他跟着白逛一圈。托关系走门子的给他转正呢，还真以为自己咋样了？” “你放屁，早前谁说的？说儿子出息了，知道跟领导靠拢了。”刘桂芝骂了一句。 “你就说现在可咋整？还能成天圈家里不见人啊？一直不上工，今年可咋过？还不知道会不会给扣工分呢。” “他敢？我弄死他。” 许全有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嘶……，我牙疼。你瞅瞅，我腮帮子是不是肿了？”许全有捂着脸问道。 “哎呀妈呀，可真肿了，咋上这大的火啊，嘴角都起泡了。”刘桂芝也顾不得别的了。 “哎……，还不是让那个小王八犊子给我气的。还特么的说我是群众，给我从家里赶出来了。”许全有说道。 “这事跟他可不算完，我还得整他。在咱们野狼沟大队活了这么久，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那你说大哥是咋回事？你不是说大哥也捧那小子的臭脚吗？”刘桂芝问道。 “哎……，大哥那人你还不知道？胆子小的很。嘶……，让他安生的干活吧。”许全有说道。 “你也帮我琢磨一下，怎么才能坑老陈家一回。要是不坑他们一下，我这个火不带消的，忒不是玩意了。” “那还能咋算计他们啊？现在也都是铲地干活，然后就是修河堤。队上的这些活，不也就这么多嘛。”刘桂芝说道。 “哎……” 许全有也是叹了口气。 现如今他才发现，没有了小队长这个权力之后，他好像还真的就啥也不是了。 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种空牢牢的感觉，很憋屈。 “要我说你也先别跟陈富贵对着干，先把这些天的工分混到手再说。”刘桂芝说道。 “你跟他对着干又能咋地？吃亏的还是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咋也能找到机会，到时候你再算计他呗。” “哎……，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许全有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去的时候好好的，几句话的工夫，就没人管我了。尤其那个吴建国，他当副队长，我也没亏着他过啊。” “还有那个王平，去年我还帮他弄了一袋白糖呢。这瘪犊子玩意，陈富贵问他啥，他还都看我，一点担当都没有。” “他那个胆子，比大哥的还小呢。这也就是他会记账，要不然谁用他啊？”刘桂芝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下午还得上工去。你躺一天也就行了，明天也得上工，就这么几天能赚工分呢。” “哎呀，你别管我。你去公社，家里边还有肉票呢吧？砍上一斤肉，晚上我喝点。”许全有说道。 “就剩下三斤肉票了，不留着卫东回来啊？不是说这礼拜天回来嘛。”刘桂芝叨咕了一句。 “咋了？我吃上一斤肉还不行了啊？”许全有瞪起了眼睛。 “咋不能吃呢？我这就去买。” 刘桂芝丢下一句，翻出来肉票就往外走。 家里边没法呆了，还不如出去。 现在剩下了许全有一个人在家，反倒是越想越憋屈。 不过他的心里也是真的把陈富贵恨成了一个大疙瘩，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啊。 琢磨了一会儿，许全有乐了。 也不是没有机会算计陈富贵啊，机会随时都能有，就看怎么用。 “嘶……” 想得美的许全有乐了起来，却扯得牙更疼。 028 是求吗？这是送好处 到了礼拜天，陈富贵也没张罗着下地。 今天就是冯振业过来的日子，说啥得给他安排好，以后的好日子还得着落到他的身上。 “给你，皮都剥完了，估摸着人多，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刚刚扫完院子，王守山溜达的走了进来。 “不客气啊，中午过来一起吃。”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混小子一个，我跟你们掺和个啥劲。”王守山摇了摇头。 “咋就不能掺和了？吃个饭而已，有啥大不了的。我还得用你家的锅焖饭，还能帮我压压场子。”陈富贵说道。 “哎……，也行吧，你自己过去。我先上工去，可跟你比不了，你都是小队长了呢。”王守山也乐呵呵的丢下一句。 “小黄，跟我玩。”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刚要离开的小黄瞅了瞅，摇晃着尾巴跑到了陈富贵的身边。 “养不熟的玩意，就小时候陪你玩就记住了。”王守山笑骂了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富贵，那我们也先上工去吧。你好好做菜，多放点油，蘑菇我都找出来了。”李淑梅说道。 “成，还有英子和富强给我帮忙呢，放心吧。”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 在生产队干活，可没有啥节假日、休息日一说。 赶上了农忙的时候，除了阴天下雨，就都得上工才行。 而北方的农村又不比南方，一年就种一季，苦寒的日子比较多，这个工分也就变得更加的金贵。 生产队上能有多少活啊？无非就是春种、夏护、秋收、冬打粮而已。 再有的一些额外的工作就是公社下发的任务，比如说修路、修河堤，愿不愿意你也都得派人去。 还有的一个补充就是到公社的服务队报名做工，跟以前的陈富贵一样。 所以对于正经的社员们来讲，还是很珍惜劳动的机会的。 干活之所以会拖，其实也是为了能过干几天，多混点工分。 “滴滴滴” 陈富贵还在泡蘑菇呢，外边传来了三声喇叭声。 他就赶忙跑了出去，“叔、婶儿，浩宇，啊……倩倩，你咋也来了？” 热情打招呼的他看到冯曼倩竟然也从车上走了下来，着实吓一跳。 眼前又有一些不应该看到的影像浮动，鼻端也再次泛起那抹幽香。 冯曼倩瞪了他一眼，有点后悔，自己好像不应该来。 跟你有那么熟吗？ “哎呀，叔，咋买大永久了啊？这家伙得老贵了。林哥，交给我吧。” 看到林爱国要往下卸自行车，陈富贵的心思又从冯曼倩的身上滑走。 实在是对于他这样的家庭来讲，能够有一辆代步的自行车，那已经是非常牛叉了。 “富贵哥，我爸说了这辆自行车不要钱。”浩宇赶忙说道。 冯振业笑着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虽然我没说，富贵肯定也知道。” 陈富贵也乐了，“嗯呐，就冲我跟冯叔的关系，谈钱的话还真有些伤感情。” 边上的冯曼倩撇了撇嘴，这货最能套近乎。 “富强，英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光华厂的厂长冯叔，这位是徐婶。浩宇比你们大，喊哥。倩倩也比你们大，正经的大学生呢，喊姐。”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哈哈，林哥就不用介绍了，上次送你的时候我见过。” 秀英美滋滋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跟富强一起挨个问候。 冯振业有些诧异的看了秀英一眼，这个丫头也是长了一颗玲珑心啊。 毕竟按照身份介绍的，林爱国就给放到了后边。 可是这丫头一句话，就把双方的关系给拉近了，也不会让人觉得林爱国的地位有多低。 “富强好、秀英好，在家里边的时候就听富贵哥说起过你们呢，这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冯浩宇赶忙从自己背的包里拿出来两只钢笔。 富强和秀英可没敢直接接过来，而是看向了陈富贵。 “浩宇的一番心意，收下吧。可得好好学，明年好好考大学、考重点高中。”陈富贵点了点头。 “谢谢浩宇哥，还是英雄牌的呢。”秀英接过来美滋滋的说道。 “我们家的疯丫头，成天叽叽喳喳的，有时候吵得脑壳疼。”陈富贵笑着说道。 “带着浩宇跟倩倩到你屋看看吧，一会儿浩宇有啥不会的题准备好，我给你们一起讲，英子也跟着听一下。” 秀英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抓着冯曼倩、冯浩宇的手往里边走，那是一点也不陌生。 按照陈富贵的判断，估计自家这个妹子就是梦中曾经见过的那个社交牛叉症患者。 “家里边没啥吃的，烦队上的老猎户给逮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中午咱们炖了。”陈富贵说道。 “这家伙，还真能逮来啊？冯厂长车上也给带了肉呢。”林爱国诧异的问道，又补了一句。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不行，我守山大爷就没问题。”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当年也打过仗的人，不过可能有些心结，也有些脾气。中午见着了，要是说啥不中听的话，千万别往心里去。” 冯振业摇了摇头，“我大哥的脾气也执拗的很，我说你不当兵了吧，反倒还把我给数落了一顿。回家这几天咋样？” “嘿嘿，现在我是我们小队的小队长了。”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呀，这可是不得了呢，也是领导了。”徐凤莲夸了一句。 “其实也没啥，也是为人民服务。不过有个事到时候还得麻烦一下冯叔呢，我们小队打算种点萝卜白菜，到时候给咱们光华厂送去成不？”陈富贵说道。 “真的假的？真能种那么多？”冯振业一下子来了精神头。 与其说是陈富贵在求着他买白菜，倒不如说这是要送他一桩好处。 因为现如今的生产资料真的是太少了，萝卜白菜也不是那么好买啊。 到时候也是得分配着来。 这要是有多一些的萝卜白菜，冬天的时候，食堂的工人们是不是也能多一些菜？ 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打算种上十几亩地，这是我们小队种的，就能正常的卖，没毛病。” 冯振业没说话，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029 意外之喜 “咋了？” 徐凤莲好奇的问道。 其实往常她也不是那多嘴的人，不过经过了上次吃饭之后，她就觉得陈富贵是真的很不错、很底实。 “这小子啊，没有一步闲棋，看得远。”冯振业笑着说道。 “恐怕在厂子里打算离职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回大队之后怎么发展，是不是？” 陈富贵坦诚的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当时没敢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当上小队长。” “要是没当上，说了就是放空话。我们小队的小队长是许卫东的父亲，我回家当天就跟他干了一仗，第二天就把小队长给抢了过来。” “过瘾，这个听着都过瘾啊。”冯振业一拍大腿。 “富贵啊，萝卜白菜你种多少，我就能要多少。就算是有多的，我给我大哥打电话，他们那边也缺。” “真的假的？他们那样的地方还能缺这个？”陈富贵也来了精神头。 “你先告诉我，你是咋想到种萝卜白菜给光华厂送的呢？”冯振业笑眯眯的问道。 现如今的他，可再也不会把陈富贵当成一个普通的工人看待了。 这小子不仅仅学习好，而且还非常有头脑。 就算是现在，他也有些摸不准陈富贵究竟在谋划啥。 凭着他的阅历来判断的话，陈富贵是真的不简单。 即便是他不想参军的原因，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要辅导弟弟妹妹、照顾父母那样的理由。 “其实也没啥，我在野狼沟大队生活了这么多年，田间地头的事情也了解一些。”陈富贵说道。 “其实也就是这两年的政策好了一些，要是再往前，个人家的院子里都没法多种菜。” “我也在咱们厂子里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一到分秋菜的时候，咱们食堂的那些师傅们就头疼得很。” “我帮着卸过啊，总说菜少。尤其是白菜，不仅能直接吃，腌酸菜、腌咸菜也都可以，到了冬天都是好菜。” “会琢磨着这个事，其实还是源于供需的一个不平衡。普通社员不敢种太多，吃不掉也卖不掉，最后都烂掉。” “其实现在的农民也是真的很不容易，去掉交公粮的部分，还有统筹的部分，队上其实也剩下不了多少粮食。” “所以我就琢磨着，想看看能不能搞点别的进项。要不然今天也打算到水泡子里捞鱼去来着，守山大爷又给寻来了野鸡和野兔。” “现在好了，你这边放了话，我就敢跟我们大队长建议，让别的小队也开荒，种些萝卜白菜。” “现如今的政策也放宽松了，以前开荒地也是有比例的。现在就没啥事了，只是大家伙担心会种不过来。” “那为啥啊？不是地多一些，将来也能多打一些粮食吗？”徐凤莲好奇的问道。 “婶子，其实道理上来讲应该是这样的。”陈富贵笑着说道。 “但是每年的生产资料，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呢。现如今我们生产队的四个小队，每年也都需要从信用社先借钱，收秋再给还上。” “而且我们这里又不像县里农场那样的机械化耕种，我们大队连手扶拖拉机都没有呢，全靠人工。” “萝卜白菜还好伺弄一些，而且对肥的要求也不像别的粮食作物那么高。对于我们来讲，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是啊，农民是真的很不容易。”冯振业点了点头。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你们这边种多少萝卜和白菜，我都能帮你找到去处。我大哥那边需要的量才大，他们更没有门路了。” “客气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中午得多敬两杯才行。”陈富贵笑着说道。 心里边也很是感慨，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而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呢，也真是得接触着来才行。 要不是接触得深了，即便是冯振业有这个门路，也未必会提供给自己。 因为这里边也是担着责任的，更不用说还是给他大哥那样的单位找菜。 同时呢，他也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自己虽然好像见识已经提高了很多，但是很多事情还是得仔细谋划才行。 就像这条路子，真的是他没有预想到的，所以才有了意外之喜。 “哥，让叔和婶子自己溜达一会，你得给我们讲题了。”这时候秀英喊了一句。 “还真是啊，我先把兔子和野鸡炖上，然后就给你们讲。”陈富贵笑着说道。 “反正下午的时间也很多，要不然冯叔你们就晚点回去，晚上吃完了晚饭再走。我下午再摸些鱼，晚上炖了也是一顿好饭呢。” “那咱们就看情况，浩宇为了这次过来，也是准备了不少的题呢。”冯振业笑着说道。 “你们啊，这是关心则乱。”陈富贵笑着说道。 “浩宇的底子好得很，只不过是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所以少学了一些解题的技巧。掌握了就好，很快的。” 说完之后，陈富贵就到屋里忙活起来。 不管是野兔炖萝卜，还是野鸡炖蘑菇，也都是需要时间的，要不然你炖不出味来。 “哎……，这次咱们过来，也让富贵跟着破费了呢。”徐凤莲说道。 “这小子啊，可是有些不得了。我真有些后悔了，要是早早地发现他，以后工作上能省心很多。”冯振业感慨的说道。 “真的假的？”徐凤莲好奇的问道。 还真没咋听冯振业这么推举一个人呢。 “真的假不了，他不管做啥事都是很有章法的。”冯振业说道。 “也得说张秋元他们倒霉，找到谁的头上不好，非得找到他的头上。老实人就没脾气了吗？” “你看着吧，这小子用不了多久，肯定还会折腾别的事情。要不然就算是照拂家里边，当这个生产队长能有多大前途？” “而且就他那把子力气，就算是大哥再挑剔，也能给他提干。眼瞅着的事，他都不在乎，你说他在图谋啥？” 这都给徐凤莲吓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啊。 “不过富贵的性格就很不错，刚刚我留意到他有些欲言又止，下午我再套套话。”冯振业笑着说道。 反正现在的他对陈富贵就非常有兴趣，可不局限于能够帮浩宇提高学习成绩这一块。 030 给冯振业的回礼 炖菜，在东北来讲那是跟蘸酱菜具有同等地位的当家菜式。 因为这个做起来方便，而且不管是自家吃，还是招待客人，那也都是响当当的菜。 家里的两口锅炖上菜，又到王守山的家里边焖上米饭，这就齐活了。 也不能闲着，还得给冯浩宇辅导功课，这才是正经的活计。 原本他就对冯振业的观感很不错，被他判定为是一个可交的人。 今天又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这个关系自然也更近了一些。 富强和英子也是第一次看到陈富贵给别人讲题，这个差距就有些大了。 因为英子是初中生，所以对于陈富贵讲的这些基本上就是懂一点点。 知道陈富贵说的是啥，但是具体的东西就整不明白了。 富强的感受则是不同，别看他明年才参加高考，其实学的东西都差不多。 让陈富贵这么有自信，也是源于这一点。 就算是这两年的高考难度会逐步提高，可是跟后世的高考相比呢？也真的不算啥。 那么长时间的空白，并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够弥补回来的。 而陈富贵所“掌握”的这些巧妙的解题计较，对于冯浩宇来讲，那真的是神兵利器啊。 就连在边上负责“监督”和“辨真伪”的冯曼倩都不得不服气。 这小子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要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多的解题技巧。 甚至于对一些公式的应用，也更加的有效率。 因为她听完陈富贵的讲解，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行了，今天上午就到这里。英子你去守山大爷家里边把饭盛出来。爸妈也该下工了，回来就吃饭。”陈富贵说道。 “哥，那我能带着小黄不？”英子问道。 “它愿意跟着你就带着呗，我不管。”陈富贵笑着说道。 英子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要是能跟着，还用问你吗？ 没辙了，只能自己抱着盆子过去。 陈富贵的时间掐算得很准确，英子抱着盆子刚回来，他的父母也赶到了家里边。 自然又是一顿介绍，倒是没有初见面的生疏。 “今天咱们这也是庆祝一下，没有外人。”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其实我跟德顺是真的不应该过来一起凑热闹。”王守山说道。 “那可不成，没有你，我们上哪里吃野鸡、野兔啊。”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是啊，今天这一桌可是太丰盛了。”冯振业说道。 “你在厂子里护着富贵，这野味吃得。”王守山点了点头。 “不敢当，其实是富贵帮我了的忙，把我们厂子里蠹虫抓出来一批。”冯振业赶忙说道。 别看这个话说得有些狂妄，冯振业还就非常愿意听。 因为在陈兆发两口子回来以后他也留意了一下，并没有像陈富贵所讲的那样体弱多病的样子。 那么自己猜的就没有差，陈富贵这小子图谋甚大。 “来，大家伙先干一个吧，然后我再宣布一个好消息。”陈富贵端起了酒杯。 这个面子得给，冯振业最先响应号召。 哪怕不是瓶装酒，只是三毛五一斤的散酒，这酒喝得也是有滋味。 “大队长，冯厂长说了，咱们大队可以多种一些萝卜和白菜，到时候他都能帮咱们给卖出去。”陈富贵说道。 刚舀了一勺汤想要喝的王德顺愣住了，“富贵，真的假的啊？” “真真的啊，冯厂长都在这里坐着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这家伙，那可是忒好了啊。不得了，真的不得了。” 王德顺都有些慌神了。 其实是想敬冯振业一杯，还担心自己的身份不够格。 “要说谢，也得是我谢谢你们。”冯振业说道。 “厂子里一到冬天也都得算计着吃菜，县里分下来的秋菜太少了。要不是有富贵这么踏实的人，即便是别的大队种了，我也不敢去买。” “嘿嘿，夸我这一句就行了。今天中午的目标就是吃肉，喝酒。”陈富贵笑着说道。 “倩倩，你也别光吃蘑菇和萝卜啊，肉也得吃一些。兔子肉和野鸡肉也挺香的，都炖烂糊了。” 说着的时候，他还用公筷给冯曼倩夹了一个兔子前腿。 冯曼倩很纠结，其实是有些担心兔子肉和野鸡肉有别的不好的味道。 长这么大，生活一直都是优渥的，还真就没有吃过这些。 现在陈富贵就毫不客气的把肉给夹了过来。 怎么办？ 硬着眉头，吃吧。 让她没想到的是，兔子肉果然也没有啥别的不好的味道，肉炖得也真烂糊，味还真不错。 “倩倩姐，鸡汤也好喝，还有蘑菇味。”英子帮衬了一句。 “要说我你们就别着急走，下午我去水泡子里捞点鲫鱼去。然后再到公社买两块豆腐，炖在一起那个味也是地道得很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这还真成。”冯振业点了点头。 “我最近因为厂子里的事情，还真没啥胃口。今天这个菜吃着是真香，酒喝得也顺，就这么定了。” 听到他这么说，最开心的反倒是冯浩宇。 因为别看今天只是两个来小时的时间，他都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开窍了呢。 “浩宇，你们现在在学校学习任务重吗？”陈富贵问道。 “还可以吧，也是有啥不会可以跟老师问，现在就是在集中复习。”冯浩宇说道。 “要是大家伙不会的知识点比较统一的话，老师也会再给大家重新讲一遍。不过要是我啊，我宁可跟着富贵哥一起学。” “这样啊……，今天是20号，距离7月7号也就是四十天出头。”陈富贵想了一下说道。 “你要是能够把时间安排开，跟学校能商量好，你在我们家住也行。就是条件会差一些，能够做一个最后的冲刺。” 这也算是他给冯振业的回礼，毕竟接下来他的时间也会很紧张。 “行，富贵啊，就这么定了。” 还没等冯浩宇开口呢，冯振业直接就给拍板了。 这在他看来都是求之不得的事呢，只是不好张口。 陈富贵主动给提了出来，那就是正中下怀啊。 反倒是徐凤莲有些犹豫，心疼自己的孩子要在农村生活。 不过为了儿子能够考一个非常好的成绩，这也可以拼了。 031 救人一命 陈兆发和李淑梅都很开心。 不管是因为啥吧，冯振业这么大的厂长都把儿子放在自己家里边学习，那就代表着富贵是真的很厉害。 而这个情况呢？反倒给王德顺听蒙了。 并没有掌握到陈富贵还有这个本事啊，这小子到底是有多厉害？ 厉害不厉害的，现在也没有人在意了。 反正双方代表经过简单协商之后，就已经把事情给确定下来。 接下来的任务，就像陈富贵说的那样，喝酒吃肉呗。 秀英可是过足了吃肉的瘾头，自打大哥回家，这几天肉不断啊，挺好。 两盆菜，也是造个精光。 其实野鸡野兔的个头也都不是很大，但是对于陈家人来讲，这也是难得的荤腥。 “富贵哥，啥时候捞鱼去？” 吃完饭之后，冯浩宇兴冲冲地问道。 “这个不着急，休息一会。然后再给你出一些题，你做题我就可以带着英子去捞鱼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冯浩宇难掩失望的表情，其实也是想跟着凑个热闹来着。 其实用后世的观点来形容的话，现在的冯浩宇就是陈富贵的小迷弟。 不仅仅救了他，做题还那么厉害，忒了不得了嘛。 “这段时间就好好学习，豁出去。等高考结束了，想在我们这里咋玩都行。”陈富贵说道。 “回头我还得给你弄个纸板子，上边得把高考倒计时给写出来。你也别在边上幸灾乐祸，你明年是必须要考上重点高中的。” 边上看热闹的英子愁得不行，咋又把自己给提起来了呢？ “倩倩姐，大学生活是啥样的啊？”英子问向了冯曼倩。 “其实也没啥样，也是每天上课啊。不过我们现在的课少了很多，明年也该毕业了。”冯曼倩说道。 “真好，那等明年毕业就能当国家干部了呗？”英子接着问道。 “也不能说是国家干部，不过工作是有保障的。”冯曼倩笑着说道。 对于英子这样直爽的性格，她也是很喜欢的。 反正她就坚定的认为陈富贵的心眼太多，不是好东西。偷摸占自己便宜，也不说个道歉的话。 “你小子就跟我坦白吧，接下来在你们大队还有啥计划。”冯振业说道。 “也没啥了，其实就是努力搞生产呗。”陈富贵笑着说道。 “我才不信你呢，上午的时候欲言又止，到底是有啥想说的？”冯振业接着问道。 “那个……，真的没啥，多少也是有些心情激动吧。”陈富贵说道。 其实是有些想说的，但是他还怕“交浅言深”，招来冯振业的反感。 他的一些想法，还得指望着冯振业帮忙给实现呢。 目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呢，有些话还真不方便直接讲出来。 他这么一说，都别说徐凤莲了，就连冯曼倩都看出来好像有些问题。 “富贵、富贵，你快跟我去张春生家里边，他们家三小子又发病了。” 这时候刚刚回家没多久的王德顺又跑了过来。 陈富贵也没赶迟疑，跟着就往张春生的家里边跑。 现如今他是四小队的小队长啊，社员们家里出了状况，他必须得帮忙才行。 等来到张春生的家里边时，就看到张铁良正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个不停。 嘴里说的话，也听不清楚究竟是个啥。 “大队长、队长这可咋整啊。”张春生已经六神无主了。 “春生大叔，良子这样多久了？”陈富贵问道。 “吃完晌午饭他就说肚子又有点疼，这些天也经常这样。”张春生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就是这次疼得有些邪乎，又变成了跟上次发病一样。我就怕一会再疼得抽过去，也不知道这是啥病，可要了我的命了。” 说完之后，张春生蹲地上哭个不停。 农村的汉子都是刚强的，可是像张春生现在所面对的局面，真的能把脊梁给压塌。 不仅仅是他，他媳妇和他另外两个儿子，现在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富贵，你给拿个主意吧，是不是去卫生院。”王德顺说道。 “上次也去了吧？不是说没查出来啥病嘛。”陈富贵说道。 “良子还有啥别的症状没有啊？要不然我担心就算是给送到县里的医院，也找不对路子。” “还能是啥？癔症了呗。找个先生给瞅瞅，或者找个跳大神的给跳上一跳，就能收拾利索了。” 这时候许全有的声音从大家伙的身后传了过来。 “大队长，要不然，就请个先生来看看吧。”张春生抬起头，眼巴巴的看向了王德顺。 陈富贵的心里边暗骂了一句，许全有是真的很操蛋啊。 张铁良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有真病。哪里是找先生、跳大神的，就能给瞧好的？ 可是许全有居心叵测，你不找的话，张家人心里能痛快？ 你要是找了呢，不管是不是真的对了路子，他跟王德顺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哎呀，抽了，抽了。” “快找烧火棍，让他咬着，省得咬到舌头。” “这可咋整，挺好的人，咋就成了这样啊。” …… 陈富贵还在琢磨着呢，就听到大家议论的声音。 看到张铁臣已经跑外边找来了烧火棍，就要往已经抽搐的张铁良嘴里塞到时候，陈富贵一把把他给拽到了一边去。 “你干啥？” 张铁良的大哥张铁军一下子瞪红了眼睛。 别的人也吓一跳，不知道陈富贵发的哪门子疯，这要是把舌头给咬坏了可咋整？ 陈富贵反倒没有理会这些人，跑到张铁良的身边，推着他的身体侧躺着，还用手帮他擦嘴边吐出来的白沫子。 “这时候就得这么呆着，一句两句说不清，给我拿条毛巾来。”陈富贵说道。 说话归说话，他的动作可没有停。 只不过张家人现在看他的眼神都不善，张铁臣抓着烧火棍的手，指节都因为用力过度捏得有些发白。 “感谢富贵吧，救了铁良的命。” 看到陈富贵从张铁良嘴边擦出来的东西后，王德顺开口了。 现在擦出来的不是白沫子了，而是土豆糜。 可想而知，这要是咬了烧火棍，再有这玩意吐出来，人不得活活憋死？ 032 陈富贵要跳大神？ 这一轮的癫痫发作，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却也是惊险万分。 现在搞清了陈富贵这么做的用意，张家人看向他的眼神就变得很尴尬了。 同样还有些尴尬的，还有许全有。 上一次张铁良发病的时候就是他给支招的，咬的烧火棍。 哪成想这次就变成了这样？ “富贵，你看过这样的病？”王德顺问道。 陈富贵摇了摇头，“我就是听人说过，抽风的时候容易吐，就容易把人给憋死。他又是肚子疼，还是刚吃完饭，我估摸着会吐。” “富贵，那……，那接下来咋办啊？”张春生问道。 “没别的办法了，不行就用冯厂长的车给拉县里的医院瞧瞧吧。”陈富贵说道。 他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反正去公社的卫生院指定是要白去的。 “去县里不还是得折腾回来？到县里还得扎滴流。要我说，先请先生来，先给瞧瞧。”站在门口的许全有又开口了。 这就是他想到的能够坑陈富贵一把的好计谋，怎么能让陈富贵这么给糊弄过去？ 听到他的话，张春生有些犹豫了。 因为自家三儿子表现出来的所有症状，都跟癔症差不多。 肚子会疼、偶尔还会胡言乱语，还会抽羊角风。 但是找先生这个事情，要是没有队里的许可，谁敢去找？ 这个事要是说起来，那可是在犯错误啊。 只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管是对张春生还是陈富贵来讲，都不好下决定。 陈富贵当然是想直接给送到县医院去，也不能说张家人愚昧，因为在以前也是有成功的案例的。 谁家的孩子被吓着了，到了夜里哭嚎个不停。找了先生收个魂，这就安稳得很。 尤其是在东北，跳大神这种民间才艺，那也是有着很高的地位的。 而且他也判断不出来去了县医院能不能就把病给瞧明白，要是瞧不好呢？而跳大神真的行呢？ “春生大叔，良子咋还穿长褂子呢？就算不干活，在家里也不用穿这个吧？”陈富贵问道。 “良子可能有些冷，不犯病的时候就得穿长褂子。太晒了也不行，太晒了就容易犯病。”张春生说道。 “刚刚吃完饭他躺炕上歇着，窗帘上的钉子松了，就掉下来了。没过多久就犯病了，富贵啊，你说可咋整啊。” “你们咋就这么墨迹呢？啥玩意怕阳光啊？肯定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许全有补了一句。 听着消息赶过来的人，也是忍不住的点头。 可不就是这样吗，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那肯定就是怕太阳。 张家的人也是糊涂，拖了这么久。你们夜里偷偷请个先生过来，给收拾一下，这不就完了嘛。 还用让孩子遭这样的罪？ 陈富贵却没有理会这些人说啥，反倒凑过去把张铁良的衣袖拉起来。 然后就看到他的胳膊上，有一些红点子和小水泡。 “富贵，用送医院吗？我已经让爱国着车了。”这时候冯振业也赶了过来。 陈富贵摇了摇头，“不用去医院，我就能帮忙诊一诊。而且啊，我估摸着去了县医院，也够呛能瞧明白。” “这家伙，说话口气这个大。”许全有又溜了一句。 陈富贵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说你一天天的不琢磨点正经事，小话说的倒是挺好的。还找啥先生啊？我也能帮良子给收拾了。” 这个话一开口可是不得了，陈富贵是队长啊，这就公然宣传封建迷信还是咋地？ 而且也没听说过小富贵出马啊，你都不出马，你咋给人瞧病？ “陈富贵，你可别顺嘴瞎说。你吹牛没关系，你要是耽误了张铁良的病可咋整？”许全友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心里边可是真的开心得不行，就现在陈富贵这一出，那就是妥妥的黑材料。 但是也得把这个事给坐实了才行，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必须得亲自跟陈富贵对线。 “那有啥可耽误的？我说能把良子的病诊治出来，那就是能。”陈富贵说道。 “你说的轻松，总归不是在你身上的病呗。”许全有说道。 “你也不用将我，现在咱们就操持起来。”陈富贵说着撸起了袖子。 “春生大叔，锅里烧水，只能放半锅啊。水开三滚之后，就用锅里的水冲上一碗糖水。谁家有糖？红糖、白糖都行，给准备一些。” “那还用准备火盆不？”张铁军赶忙问道。 “用不着。”陈富贵摇了摇头。 “找一件良子经常穿的衣服，褂子或是裤子都行。把桌子摆外边，再搬一个凳子。对了，再给我准备一碗白酒。” “那锣和鼓呢？”张春生又问了一句。 “咱们也用不着那个，给我一根筷子、一个碗，这就够了。”陈富贵是一脸的自信，顺便还瞟了许全有一眼。 许全有那是一脸的“愤怒”啊，实际上呢？心里边都乐开了花。 他也没想到陈富贵竟然真的要亲自下场跳大神，这家伙可是忒好了。 “富贵啊，你到底是要干啥啊？要不然把王守山叫来给瞧瞧？”王德顺把陈富贵给拉到了一边。 “德顺大叔，你就放心吧。不过冯厂长啊，今天可能还真得用你的车。”陈富贵说道。 “富贵啊，那你真的能干这个活啊？”冯振业有些隐晦的问道。 “能干。” 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一嘴小白牙。 能干不能干的，只有他知道。 而现在张家的人，也开始准备起来。 许全有更是很“好心”的跑回家给拿糖，顺便在整个大队上帮陈富贵给宣传了一下。 这边还没准备完呢，张春生家的院子里已经聚拢了好多人。 实在也是好多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了。 要是倒退些年，倒是也真有跳大神的，不过那也都是在晚上。 一神请神、二神执鼓，这才是一套活。 陈富贵呢？今天就要自己一个人，就要把这个事都给办了？ 这事有些不得了，不管是看热闹，还是为了见证奇迹吧，反正人们的兴趣十足。 033 神曲一出，谁与争锋？ “英子，你大哥真的会跳大神啊？” 同样挤在人群中的冯曼倩轻声问道。 秀英也是一脸的愁，“也没听说过啊，难道是跟守山大爷学的功夫？可是守山大爷也不会这个啊。” “估摸着不是这个事，富贵还会有别的安排。”冯振业小声说了一句。 他们这一边还是有些特别的，毕竟身份有些不同，也招来了很多人的目光。 尤其是冯曼倩，一头披肩发、碎花连衣裙，任谁一瞅这就是城里的大家闺秀啊。 “大家伙别太靠前啊，一会儿我都不知道请来啥呢。” 这时候陈富贵也亲自抱着桌子来到了院子里，冲着大家伙喊了一嗓子。 看到了冯曼倩之后，还给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冯曼倩愁得咬了咬嘴唇，你就跳你的大神呗，往咱这边瞅啥？ “糖来了、糖来了，让我过去。” 这时候人群外边传来了许全有的声音。 大家伙也很识趣的给他让路，不能耽误了今天的正经事。 “你咋抠搜的呢？就给拿这么点糖啊？” 陈富贵看了一眼说道。 许全有憋了一下，这也不少了啊，白糖也很金贵呢。自己生病的时候，也没舍得冲糖水喝啊。 “凑和用吧。”陈富贵随口说道。 “春生大叔，咱们这就要操持起来了。扶着良子在外屋地上坐好，然后你就在锅里烧水。等水开三滚之后，你就舀一勺子倒进我这个碗里。” “这功夫呢，也够我加持一些法力到碗里去了。不过我也得先说一句啊，只能帮良子诊病，不能帮良子治病。” “但是咱们能把病给诊出来了呢，咱们也就有方向了，能够寻找别的法子。听明白了，咱们就开始吧。” 张春生忙不迭的点头。 对于他来讲，现在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认头。 陈富贵则是装模作样的坐在凳子上，把张铁良的衣服叠好，放在桌子上。 右手拎起筷子，在腕上轻轻敲了一下。 这个声音不大，可是却好像一道号令一样，让大家伙都跟着屏气凝神。 其实这些民间流传的东西，之所以会有市场，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要是一次成功的案例都没有，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人们去相信。 对于这些，陈富贵是保持着尊重的看法的。 只不过今天跟许全有对上了，那就好好玩耍一把呗。 “哎……，日没落山，天没黑，家家户户看张家” “张家铁良有病缠，有病缠来我来断” “胡黄白柳灰是谁来？保家仙呐离了神” 陈富贵哪里会跳大神那一套啊，现在都是在跟着胡编乱造呢。 可是他发现，这也是一个技术活，他有些编不下去了。 那咋办？ 只能放大招了。 “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当真是神曲一出，谁与争锋。 英子傻眼了，长大了嘴巴。 冯曼倩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野狼沟大队别的社员们，现在也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许全友呢？现在心里边反倒是真正“忐忑”得很。 因为他也判断不出来陈富贵身上是不是有啥东西，这要是真有啥，自己得罪了他，能好得了？ 你要说没有啥，他咋就能唱出这些仙家的唱词呢？ 难道是他这两年在外边学来的？ 陈富贵呢，他在胡乱唱的时候，也是在留意着大家伙的表情。 好像自己蒙对了路子？ 那就开心的玩耍吧。 现如今的他已经不满足于坐着唱了，那是又蹦又跳又敲碗，嘴里也跟着瞎咧咧。 他其实都不知道咧咧的是啥，反正就顺着咧咧呗。 “富贵这个小子，真的请了东西上身啊？”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王守山皱眉问道。 “不是你教的？”王德顺小声问道。 “我哪里会这个。”王守山摇了摇头。 “哎……，我都愁咋善后呢。”王德顺苦笑着说道。 不管行不行的，富贵今天折腾的这一出，肯定是要惹来事端的。 “富贵……，大仙，水三滚了。” 这时候负责烧火的张春生跑到了陈富贵的身边恭敬的说道。 “啊……嘚，冲水。” 陈富贵抽空说了一句，然后也将边上的酒碗端起来，直接灌了一大口。 一扭头，喷出一大片的酒雾。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道小小的彩虹若隐若现。 “神了、神了，这家伙真厉害。” “富贵还有这个本事啊，忒了不得了。” “别说话，富贵的仙儿还在身上呢。” …… 大家伙议论纷纷。 “糖水倒盆里加凉水装半盆，给铁良喝。”陈富贵又嘱咐了一句。 张春生一愣，不过还是按照陈富贵的吩咐去做。 虽然他不知道不直接用凉水冲，估摸着是有啥规矩吧。 陈富贵也是真唱累了，胡咧咧带蹦跶的，这也是很耗费体力的嘛。 碗里剩下的酒端起来直接来了个一口闷，顺便擦了擦嘴。 “等着吧，啥时候喝到良子想撒尿了，咱们这个病就能诊出来了。”陈富贵说道。 “哥，是完事了吗？”英子好奇的问道。 “完事了。”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 “队长，你请的是啥仙啊？” “富贵，你啥时候出马的啊？” “富贵啊，我脑袋有时候晚上疼，你能给我瞧瞧不？” …… 野狼沟大队的社员们现在可算是抓住了机会。 富贵是能人啊，这家伙可是真的了不得。 “不着急啊，先看看我给良子诊病。”陈富贵对着大家伙笑着说道。 “富贵，良子要撒尿了。咋整？”张春生又跑了出来。 “女客回避嘞。就用刚刚装着糖水的那个碗接尿，今天就是要看尿断病。”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反正这个碗是许全有拿来的，祸害了他也不心疼。 张春生也顾不得别的了，陈富贵说用碗接尿，那就用碗接呗。 “行了，放在桌子上就行。” 在张春生小心翼翼的端尿出来的时候，陈富贵点了点头。 把这碗尿放好，张春生也是如释重负。 反正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的怀疑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富贵的身上。 刚想再问问陈富贵接下来还要干啥，他就瞪大了眼睛。 034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富、富贵，这……这是咋回事啊？” 看着碗中尿液的颜色慢慢变深，张春生连说话都结巴了。 就算是他啥都不懂，也知道尿的颜色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的天啊，这是咋了？喝水喝多了？” “你傻啊？喝水喝多了尿能这个色？” “那不会是尿血了吧？也不对啊，尿血应该是红色的，也不能变成跟酱油似的啊。” “这是小良子的身上真有脏东西，现在被富贵给整出来了？” …… 听到了张春生的问话之后，有些胆子大的社员们就凑过来看。 这一看可是不得了，把他们也都给吓到了。现在看陈富贵的眼神，也是满带惊恐。 着实太神奇了，陈富贵这是真本事啊。 张望着的张全友也有些傻眼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陈富贵造假了，但是他找不到证据。 水是张春生烧的、糖和碗是自己带来的，尿是张铁良撒出来的，陈富贵咋作假？ 而现在的焦点人物陈富贵呢？也是有些小忧愁。 他在看到张铁良胳膊上的疹子和水泡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可能是急性间歇性卟啉症。 这个病他当然是没见过，也不知道。 可是梦中的那个他见过很多，甚至于都已经成为很多金发碧眼大姑娘胡乱搞对象的医生电视剧里的常规病例了。 按照他目前的了解，这个病好像根本都治不了，只能维持。得吃药，好像还得放血？ 而现在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是啥呢？ 他不知道这个病送到县医院里以后医生能不能给瞧出来，自己该咋样跟医生提醒。 “富贵，这是咋回事啊？你真的有法力？” 陈富贵还在琢磨呢，冯振业凑到了他的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他是发现了，跟陈富贵相处的时间越长，带给他的“惊喜”就越多。 这就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不想去相信，可是能不信吗？ 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又岂止是冯振业啊，满院子的人，还有院子外隔着篱笆看的那些，都很关注。 “冯叔，我哪里有啥本事啊，就是在胡乱的扯呢。”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小良子这是真病，是身体里出了状况。对太阳光敏感，他穿褂子不是怕冷，而是怕太阳晒。” “他这个病啊，估计不好瞧了。冯叔，你在县里也是头面人物，能不能帮忙跟县医院打听一下能治不？” “呃……，我试试吧。你们大队有电话吧？”冯振业迟疑了一下后问道。 “冯厂长，您跟我走，我带你打电话去。”王德顺赶忙说道。 陈富贵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小，即是给冯振业解释，也是在给张家和别的看热闹的人解释。 “富贵，这是啥病啊？真不是招了脏东西？”张春生有些信不急的问道。 “哪里有那么多的脏东西啊，这是真病。”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那你咋还能那么唱，还说得喝三滚的糖水啊？”张铁军问道。 “我要是直接说让小良子撒尿我瞅瞅，你们谁能信？”陈富贵说道。 “让他喝水就是为了让他撒尿，我要是不那么折腾，你们也不会给他喂水喝啊。我都不知道我后边咧咧的是啥，就是胡咧咧呢，词都编不出来了。”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虽然说陈富贵的身上没有仙，但是现在大家伙看他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同。 因为陈富贵折腾的这些都是为了张铁良，可谓是用心良苦。 没听刚刚都说了吗？得让那个啥厂长跟县里打电话，县里的医院都未必能看明白的病呢。 不过也确实有些怪，撒完尿还能变色，能不怪吗？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大家伙的思绪就有些跑偏了。 毕竟没有了鬼神之说，这是正经的病，也就没有了神奇色彩。 刚刚德顺大队长喊的是啥？冯厂长？ 是不是就是小富贵在大喇叭里说的那个光华厂的厂长啊？ 刚刚富贵又叫啥呢？ 叫冯叔啊，这就更不得了了。 “英子，你哥平时都是这么多的鬼心眼吗？” 这边的人议论纷纷，冯曼倩却是小声的问了一句。 英子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哥心眼多吗？他欺负你了？他爱弹我脑瓜蹦。” “没有、没有，他哪能欺负我呢。哈哈，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冯曼倩赶忙解释了一句。 “你瞅我干啥啊？你的头发也挺好的，用啥洗的呢？我的头发都不敢编辫子，有些少，你的辫子真好看。” “没用啥啊，就用醋洗的啊。”英子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表情，让冯曼倩有些心虚了。 好在也没让她尴尬太久，冯振业和王德顺跑了过来。 “冯叔，咋样？”陈富贵赶忙问道。 “县医院治不了，没听过这个病。市里我也打电话了，估摸着也够呛。这个病啊，上省城还有一些机会。”冯振业皱眉说道。 “啊？得上省城吗？”陈富贵问道。 冯振业点了点头，“都没见过这个病啊，你们要是想去，我可以给他们送到咱们县的火车站。” “春生大叔，你拿个主意吧。”陈富贵说道。 “这个、这个……，去省城瞧病，得多少钱啊？”张春生有些迟疑的说道。 “估摸着咋也得两三百块吧。”陈富贵想了一下说道。 他也只能预估一下，反正这个病去县医院折腾一下子，连住带检查的，恐怕没有个几十块出不来。 这到了省城，连吃饭带干啥的，这可不是小钱呢。 张春生沉默了，有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一下子出来了两三百块的窟窿，上哪里借去啊？ 关键是啥呢，这还是陈富贵估计的看病的钱，究竟会花多少也没个准。 大家伙也都沉默下来，也知道对于张家来讲，这是难关啊。 而且那是省城啊，张家的人连县里都没去过呢，你让他们去省城？ 还不得走丢了？ “妈，咱们家还有多少钱？” 这时候陈富贵开口了。 大家伙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035 血还是热的 “咱们家还有一百多块钱，不过还没给冯厂长买洋车子的钱呢啊。”李淑梅说道。 “那也够了，冯叔的自行车送给咱们的。”陈富贵笑着说道。 “春生叔，不为难。有这一百块，咱们去省城就没问题了。先看病，然后再说别的。不够的话，咱们再想办法。” “富贵啊，叔、叔给你磕头。” 张春生说完就要给陈富贵跪下，却被陈富贵一把将他给抓住。 哪能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啊，而且这一跪他也受不起。 “我觉得小良子的病应该也没啥，先不着急，治病要紧。”陈富贵安慰了一句。 “你让叔说啥好啊。”张春生只剩下了抹眼泪。 “春生啊，我家里也有点钱。不多，也就十几块，我这就回去取。”王德顺说了一句后，也往外走。 “是啊，春生，别着急。大钱没有，三块两块的还是能凑得出来的，你等着。” “没几个钱的事，大家伙回家凑一凑，凑起来就够了。” “人家富贵把大头都出了，谁家还差那点零头啊。” …… 其余的社员们也说了起来。 可不仅仅是嘴上说，也拿出了实际行动，都回家取钱去了。 “放心吧，我真觉得小良子不是啥太严重的病，只是咱们没有摸清门路。”陈富贵又安慰了一句。 “这样吧，我再给我大哥打个电话，看看他在省里能不能联系上人。” 边上的冯振业开口了。 “冯叔，客气的话不多说了啊。”陈富贵点了点头。 “爸，我这是咋了？” 这时候屋里坐着的张铁良开口了。 “啊？铁良，你缓过来了？”张春生刚忙跑了进去。 “我这是咋了啊？”张铁良虚弱的问道。 “没事，爸这就带你去省城看病去。富贵张罗的，可是救命了啊，你上次发病可没有这么快就好呢。”张春生刚忙说道。 陈富贵抓了抓头皮，“那个啥，好像我也有些歪打正着了。是不是这个病得吃糖啊？刚刚也就是喝了点糖水吧？” 听到他这么一说，张春生只剩下了猛点头，没准真可能啊。 “谁家还有糖的，再给弄点来。”陈富贵喊了一嗓子。 这时候还有留下的，就开始寻找许全有。 却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跑没影了。 “富贵，我这里有十二块钱。” 这时候王德顺也跑了回来。 “德顺叔，别着急啊。找个人写个帐，不管多少得记清楚。”陈富贵说道。 “好，我再去大队部找纸和笔去。”王德顺丢下一句，又跑走了。 别看也是有些年纪了，跑起来腿脚还挺灵活。 心情也是很激动，野狼沟大队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的光景了。 上一次是啥时候？真的想不起来了。 其实早先的时候，也是一家有难，全都来帮忙。 可是这个日子过得吧，也不知道咋就越来越往回走。 现在好了，大家伙的血啊，还是热的。 纸笔拿了过来，这是四小队的大事，写账的活自然就落到了王平的头上。 今天下午的活，也因为这个事耽误了。 不过现在真的没有人在乎这些，都是拿着钱、排着队，等着写账。 “富贵，跟我大哥联系完了。他说明天你们只管去，到了那边他来安排。”冯振业说道。 “冯叔，这可是太感谢了。明天我还得好好感谢一下冯大叔，这可是帮了我们大忙。”陈富贵说道。 “这是救命的事，这孩子的情况还不知道咋样呢。”冯振业说道。 “你们去几个人？倩倩明天也回去，出站的时候正好给你们带路。我今天回去就把车票给你们买了，明天让爱国来接你们。” “我们就三个人吧，春生大叔和小良子，然后再算上我。”陈富贵说道。 “建国大哥，我估摸着得去个两三天。队上的事就你来安排吧，别的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说。” “你放心吧，这个家我给你看好。”吴建国用力的点了点头。 “富贵，这是一百块钱。” 这时候回家取钱的李淑梅也把钱给拿了过来。 那可是一大把，十块、五块、一块、毛票都有。 这也是正常农村家里的钱，都是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陈富贵也仔细的点了一遍，这才放到了王平的手边。 王平也是认真的点了一遍，这才把他的名字给写上，钱装到了张春生撑着的口袋里。 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排队的人也没有人着急。 这是凑救命钱呢，陈富贵二话不说就给拿出来这么多，人家这是大气。 “你小子啊，真是有些不得了。” 等他走回来后冯振业说道。 “您就别夸我了，钱可以慢慢赚。人命啊，可就这一条。”陈富贵说道。 “不过你心里也得有个准备，这个病我估摸着不咋好治，时间短不了。”冯振业说道。 “富贵啊，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这里有我们的十块钱，还有倩倩的五块钱。” 这时候徐凤莲也拿着钱走了过来。 “冯叔都已经帮了大忙呢，这钱……” “收着吧，到了省城用钱的地方多，光吃饭就得花不少钱呢。”冯振业笑着说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接过钱后送到了账桌边上，“这是冯厂长的十块和倩倩，冯曼倩的五块钱。” “好嘞。” 王平点了点头。 “富贵，我……太感谢了，你替我好好谢谢。”张春生赶忙说道。 “冯厂长是个热心肠，赶上了这个事，他不能看热闹。”陈富贵说道。 “还有一个事啊，冯厂长说了，咱们的萝卜白菜可以多种一些。到时候他都能买，铲完地就好好开荒吧。” 最后这句话，他可是喊出来的。 这个场合正好，都省得拿大喇叭喊了。 这可是不得了，让还有些乱的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 “冯厂长，好样的。” “这家伙，可是忒不得了了。” “这是好厂长啊，怪不人家当厂长呢。” ……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夸了起来。 没有啥华丽的词藻，相反还都土得掉渣。 可是这些话听到冯振业的耳朵里呢？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很多。 尤其是冯浩宇，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啊？脸都兴奋的红了起来。 036 硬座车就是谁坐了算谁的？ 陈富贵曾经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发达了，也要到省城潇洒一圈。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去省城。 也得说上一句，野狼沟的乡亲们还是非常给力的，总共凑上来三百二十三块钱。 除去他的一百，冯振业和冯曼倩的十五，再去掉王德顺这位大队长的十二块，还有一百九十六块。 这就是野狼沟大队乡亲们给凑出来的，在这个时代来讲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也许对于城里工人一个月好几十块的工资来讲，这个可能不算啥。 但是对于野狼沟大队，这个每户全年平均收入不到一百五十块的山村来讲，这是啥样的概念？ 反正陈富贵早晨看到张春生的时候，就发现他双眼通红，这是一宿都没睡觉。 不仅仅是因为在为儿子的病情发愁，也是被乡亲们感动的。 只有真正急需用钱却求借无门的时候，才知道这些钱的价值是有多么的沉重。 张铁良也被额外保护了一下，戴着帽子、围着围巾，也穿着长衣长裤，捂得严严实实。 他这个病还是比较特殊的，去省城的火车还是上午九点十分发车，就得做好保护。 “林哥啊，客气的话不多说了。” 来到了县里的火车站之后，陈富贵感谢的说道。 “跟我还有啥客气的，我这里也有十块钱，收着吧，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林爱国说道。 “成，我替春生叔收下了。”陈富贵直接把钱给接了过来。 “富贵，先检票吧。” 这时候徐凤莲也招呼了一句。 “婶子，你还跟着忙活干啥啊，我一准把倩倩妥妥的给送到省城。”陈富贵笑着说道。 “在家里蒸了些馒头，你们拿着在路上吃。得跑好几个小时呢，饿肚子也不行。”徐凤莲笑着说道。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陈富贵很麻利的接了过来。 “也跟县里的高中好好说说，我最多也超不过三天，等把他们给安置好了，也就回来了。得让浩宇做好吃苦的准备，咱们也把目标定在清华，我弟明年考。” “好好好，反正你就跟着多操心就是了。”徐凤莲笑得很开心。 跟张春生可不认识，昨天给钱、今天带馒头，为的就是陈富贵。 现在陈富贵都把高考的目标上调了，没准真有可能呢。 边上的冯曼倩则是有些小郁闷，有些看不惯陈富贵这么自大的样子。 可是也没辙啊，他的解题思路就是好，英语也好，你也不能说他在吹牛。 冯曼倩手里拎着一个包，陈富贵也是很有服务意识的直接给拎了过去。 “富贵啊，你说这个人情可咋还？”张春生小声问道。 “慢慢干活、慢慢还呗。现在就是给小良子治病要紧，别的都是次要的。”陈富贵随口说道。 “富贵哥，那我都这样了，还能干活挣钱吗？”张铁良小声问道。 “有啥不能的？先把病治好了，慢慢的我就能给你琢磨出活来。”陈富贵笑着说道。 “别的都不用想，现在我是小队长，这些事我说了算。三百六十行呢，咋还不能找一行挣钱啊。” 他的话，也算是让张家父子安心了一些。 毕竟这个时代借钱都是惦记着还的，可不像陈富贵在梦中所见的那般，欠钱的才是大爷。 也别说，对于这次去省城，陈富贵的心里边也有些小激动。 他也没坐过火车啊，这家后坐起来得老带劲了。 “倩倩啊，冯大叔都喜欢啥？”陈富贵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我爸喜欢打仗。”冯曼倩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这个愿望我满足不了。换一个，下次给他逮个野鸡野兔啥的？”陈富贵犹豫了一下问道。 “用你拿啥啊，他也只是帮忙介绍一下省院的曲主任，别的也帮不上忙。”冯曼倩说道。 知道陈富贵是想感谢自家老爸，但是她觉得就应该杀杀陈富贵的威风。 “这也是情分呢，要不然我们到了省城就是两眼一抹狠。等你放暑假的吧，来我们大队，给你琢磨点好吃的。”陈富贵说道。 “你真能帮浩宇考上清华啊？”冯曼倩问道。 “应该差不离，浩宇的底子不差，就是做题慢。咱们把时间给节省出来了，考高分没问题。”陈富贵说道。 “而且他们录取的时候也会参考附加题和外语的成绩，浩宇也有些外语的底子，这就更没问题了。” “呜……呜……呜……” 这时候火车也拉着汽笛、喷着气的开了过来。 “富贵，到车上咱们走不丢吧？”张春生有些担忧的问道。 “走不丢，咱们这个票上还有座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本来也是小县城，现如今跟后世也不一样，人们没事就出门。不管是玩还是走亲访友的，四处溜达。 等火车停稳之后，整辆列车下车的都不到十个人呢。 只不过他上了车后才发现，车厢里的人可是真不少。 没有出过门的张春生父子就有些发怵了，只能盲目的跟着陈富贵走。 陈富贵呢？也是第一次找座位啊，还得护着点冯曼倩，也得说是历尽艰辛吧。 “兄弟，瞅一眼，是不是坐差了位置。” 陈富贵仔细瞅了一下车票，对着坐在座位上的小伙子说了一句。 “这是硬座车，硬座车的意思不懂？就是谁坐了算谁的。”小伙子抬头瞟了他一眼。 “哟，长见识了，硬座是这个意思啊？那卧铺是啥意思？谁躺下就算谁的铺位？”陈富贵反问了一句。 “你说……” “啪” 这个小伙子说着就要揪陈富贵的衣领，却被他一巴掌给拍到了一边去。 “谁给你的勇气这么豪横啊？还硬座车就是谁先坐是谁的。”陈富贵看着他面色平静的说道。 “你看看我们车票后边贴的是啥？要是往常也不跟你计较了，没看到我们有姑娘和还有要去看病的吗？” 说着陈富贵就把硬纸板车票亮出来，后边贴着的纸条上写着座位号。 这也是这时候火车票的特殊性，车票上只写发到站和票价，座位都是在后贴的小纸条上表示。 小伙子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隔壁座位跟着一起坐着的人一看这个情况，也不好继续赖着。 只不过陈富贵却是微微皱眉，今天这趟旅程，恐怕不会那么轻松了。 言多必失啊。 037 被误会的感觉也挺不错 “富贵，没事吧？”坐好后张春生问道。 “没事，有我呢。春生大叔，咱们俩换个地方，你坐里边去，跟小良子一起看看外边的风景。”陈富贵说道。 “行，这辈子头一回坐火车，回去也有得吹了。” 张春生没有多想，直接跟陈富贵换了位置。 其实陈富贵的想法是为了让张春生坐里边，这样能够“安全”一些。 刚刚他都留意到了，那个小伙子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带座位的车票，或者说是怕自己动手才让的座位。 而是他留意到了张春生腰里绑着的钱。 这也是这个时代人们带钱的通用方法，总归是要找个稳妥的地方放着。 而这个小伙子呢？他也不是一个人。 从这边走出去之后，也跟车厢另一边的两个小伙子有过眼神交流。 要不然陈富贵咋就后悔呢，刚刚自己是真正的“言多必失”。 一提有病人，这趟车的终点还是省城。再加上张春生腰上缠着的钱，差不多就跟傻根喊的那一嗓子“谁是贼”的意思差不多。 但是这个话不能明说不是？他就只能隐晦的提醒。 “呜、呜、呜” “库吃、库吃、库吃、库吃……” 汽笛声响过，火车也慢慢开动起来。 “富贵啊，你这就是救了铁良的命啊。”张春生说道。 “这样的话就别说了，这都不算啥。都是一个队上的，咋也得帮衬一下。”陈富贵说道。 “姑娘啊，也谢谢你了。都不认识我们，还给我们帮这么大的忙。”张春生又开始感谢冯曼倩。 “没啥的，也就是帮你们带个路。”冯曼倩笑着说道。 “你们的大学生活好玩不？”陈富贵岔开了话头。 “哪里有多少时间玩啊。”冯曼倩说道。 “我也是因为这学期不怎么忙，这才能过来看看浩宇。你那次脑袋磕完了真没啥事？” “没啥事，能吃能喝、能跑能跳。”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你昨天是不是有啥话想跟我二叔说，还没有说啊？”冯曼倩好奇的问道。 “没有啊，哪里有。”陈富贵赶忙摇头。 “才不是呢，我二叔都说了，你想得很远。叔叔阿姨的身体那么好，你才不是为了照顾他们才回来的呢。”冯曼倩说道。 这个确实是她非常好奇的事情。 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接受了陈富贵的说法，现在经过实际勘察之后，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 陈富贵学习还那么好，偏偏不考大学。能够当兵提干，偏偏也不去。 反倒会回到生产队，这么一点前途都没有的地方来，肯定是有别的想法啊。 这就让她很好奇了。 “主要也是为了辅导弟弟妹妹们的功课，而且在生产队也是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的啊。”陈富贵笑着说道。 “如果我们小队这次要是把萝卜和白菜种好，我们小队一下子能收入多少钱呢？给大家伙分下去也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你也就是糊弄我。”冯曼倩撇了撇嘴。 心里边是一丁点都不相信陈富贵的话。 只不过说完之后，脸色也微微红了一些。 这话说的咋好像是撒娇一样呢？ “其实吧，我也是想到一个事，你凑过来点。”陈富贵说道。 冯曼倩稍稍犹豫了一下，也是把头给凑了过来。 “我就是觉得光华厂这次盖招待所的事情整的有些大发了。”陈富贵小声说道。 “不仅仅有人惦记在工程上做手脚贪钱，也是因为这个招待所听他们说要建得很漂亮。” “虽然说在县里来讲，光华厂是数一数二的。可是盖那么漂亮的招待所，也是有些招摇吧？更不用说现在还有领导下来检查呢。” 冯曼倩微微皱眉。 开始听着的时候，也是半信半疑。 因为在她的了解中自家的二叔可是非常厉害的，哪怕现如今只是光华厂的厂长。 那也是因为要照顾爷爷和奶奶，要不然别说是省城了，更大的城市也去得。 但是现在听陈富贵这么一说，好像也真是这么个情况。 现如今光华厂的招待所就是所有人议论的对象，是不是真的有些不好呢？ “我就是这么随便一说，毕竟我也搞不清这里边的弯弯绕。”陈富贵说道。 冯曼倩皱了皱鼻子，白了他一眼。 这是随便说的吗？二叔好像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几天的二叔很开心，因为真正的把握住了光华厂啊。 “到家了，我再跟二叔打个电话吧。那你咋不跟二叔直接说呢？”冯曼倩说道。 陈富贵露出了苦笑，又把脑袋凑了过来，“交浅言深啊。冯厂长念着情分，让我跟他叫叔。” “那我真的就能当是自家亲戚一样，想啥说啥、逮啥说啥吗？哪里有我多嘴多舌的份？是这么个道理吧。” “二叔不是那样的人，别人的意见他都听的。”冯曼倩说道。 “那我跟冯叔正经说话，也就这么四次。第一次救浩宇、第二次去他家、第三次来我家，还有的一次打电话跟他要自行车票。”陈富贵说道。 “噗哧” 冯曼倩都被他的话给逗乐了。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也确实是不咋熟。 不过她可是知道的，为了能够让浩宇的成绩提高，二叔和二婶对于他那是非常“惦记”的。 说也说完了，冯曼倩就坐直了身体。留意到了附近的情况之后，脸慢慢的也红了起来。 这些人为啥看向自己的眼神是这样事儿的呢？你们为啥都带着笑容？ 自己跟这个货也才见三次面，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啊。 想到这里，她就气鼓鼓的瞪了陈富贵一眼，还抬起脚在陈富贵的脚丫子上轻轻踩了一下。 无辜躺枪的陈富贵也是有些蒙，刚刚还在琢磨着那个小伙子的事情，为啥要挨瞪呢？ 留意到了附近的情况之后，他也是哭笑不得。 被大家伙误会了。 刚刚两人头碰头的说话吧，样子确实也是有些亲密。 可是天地良心啊，那些话也不能让别人给听去嘛。 不过想啊想的，他的心里边也是美滋滋的。 好像被误会也挺不错？ 这时候火车缓缓停了下来，又到了一处新的车站。 看着车厢中走进来的人，陈富贵也打起了精神。 038 贼喊捉贼 “倩倩，一会不管发生啥，你都别害怕啊。” 陈富贵又把脑袋探了过去，小声说了一句。 冯曼倩吓了一跳，这是咋了？ “没事，别担心。”陈富贵轻声说了一句后又坐直了身体。 两人的小声交谈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本来就以为这俩人是搞对象的小青年呢。 其实现在的陈富贵是真的有些担心，也有些兴奋。 担心的是，火车刚停稳就有三个人往这个车厢里走，这肯定不是刚上车的旅客。 而且他们进来后虽然没有跟那个小伙子打招呼，也是有眼神上的交流。 那么现在这个车厢里聚拢的这个团伙，就不下七个人。 这就是他担心的，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人会做些什么。 还有的那么一点点兴奋呢？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可能……，就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好战？把自己也给影响了？ 火车再次启动，让陈富贵稍稍安心一些的就是那几个人并没有往他们这边凑。 “富贵哥，这个火车跑的也不咋快，跑啊跑的，就停下来。” 又走了几站后张铁良抱怨了一句。 “就算是这样，也是目前比较经济实惠的通行工具了。等将来我有钱的，咱们自己买汽车跑着玩。”陈富贵笑着说道。 也不怪张铁良吐槽，就算是他在经过了最初的新鲜劲之后，也不觉得坐火车多好玩了。 这就是最普通的客车，遇到站就停，到省城最少还有二十多站。 “就知道说大话，二叔的那个吉普车都三万多块钱呢。”冯曼倩笑着说道。 “那可没有准，没准将来我就发大财。要不然打个赌啊？”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也是不想冯曼倩跟着担心，这是帮着自己和张家的人啊。 冯曼倩撇了撇嘴，这人就爱说胡话，不搭理他了。 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陈富贵也是时刻留意着那几个人的动向。 可是让他有些纳闷的是，又过了好多站，这几个人也都是斜靠在过道上休息。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并不是惦记上张春生腰里绑着的钱，而是想要揍自己一顿？ “富贵，那个啥，要是想上茅房的话，咋去啊？” 这时候张春生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个啊，我领着你去吧。在咱们上车那个门边上，那里就是上厕所的。”陈富贵说道。 哪里敢让张春生自己走？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跟张春生一起站起来后，他的心也提了起来。 能够明显感受到那几个人往这边若有若无看过来的眼神，而且他们的站位也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陈富贵面上不动声色，身体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只不过这份紧张并不是怕的紧张，而是兴奋的紧张。 对于这些事情，张春生是无知无觉。现在他的心里想着的，就是赶紧上厕所。 早晨出来到现在，也是大半天的时间了嘛。 “你站住，你为啥偷我钱包。” 就在跟这些人错身而过的时候，那个小伙子直接抓住了陈富贵的胳膊。 “我的天啊，这是小偷。” “抓住他，不能让小偷跑掉。” “还敢偷东西，打他。” …… 其余的人也没闲着，趁着这个功夫直接就挤了过来，嘴里还说着杂乱的话。 “不是啊，富贵不是小偷，你们认错人啦。” 张春生着急了，赶忙帮陈富贵辩解起来。 他都没有注意，前边戴着帽子的年轻人已经挤到了他跟陈富贵的中间。 陈富贵乐了，没有理会那个人，而是直接张开了双臂。 抱着他胳膊的那个小伙子愣住了，没想到陈富贵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啊？ “哎呀，我不是小偷。哎呀别打我，哎呀疼啊。呼呼哈嘿，疼啊……” 负责下手的那名小偷心里很开心，身后的兄弟们得手了，自己也得手了。 “抓小偷、抓小偷，不能让小偷跑掉。你跟他是一伙的，你也是小偷吧。不能……” 他的本意是想继续扰乱乘客们的视线，却发现大家伙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确切的说，是看向他身后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扭回头看过去，就看到陈富贵张开双臂很热情的把自己的三个小伙伴给抱成了一团。 被他搂着的这三个，明显喘气有些费力。其余的小伙伴们呢？则是在用力的掰陈富贵的胳膊，想要解救被困着的小伙伴。 如果说刚刚还是满心欢喜，现在的他则是一片冰冷。 为啥？ 他们的套路是趁乱而上，他得手后再转移到别的小伙伴手中，就算是事主反应过来也找不到。 现在交给谁？ 身后有半米左右的空白，自己的小伙伴们都被拦住了，交给谁？ “得手了吧？不着急啊，我把他们几个都给料理了。” 陈富贵扭过头对着他乐呵呵的说了一句。 这时候的他可不会客气了，再一用力，推着这几个人往车厢连接处涌了过去。 而且对于他来讲，还是越推越过瘾的那种。 他的力气真的是太大了，这几个人又挤成了一团，根本没法发挥。 看在别人的眼里，这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最后边的那个，脚下没有踩稳，直接就摔到了车厢上。 其余的那几个被他一拌，也全都摔了下去。 陈富贵也是觉得蛮好玩，或者说现在的他有些兴奋过头。 他就很热心的帮他们一个个的都给摞好，就是不知道压在最下边的那个是啥滋味。 “行了，你也别瞅着了。” 陈富贵扭回头笑着来了一句。 “你……你别过来。”戴帽子的小偷紧张了。 “啊……，你偷了我的钱，你还我救命钱。” 这时候的张春生也发现了自己腰上缠着的钱被偷了，就想抢回来。 戴帽子的小偷直接就给他拨到了一边去，一探手，就把手中的刀片放到了冯曼倩的脖颈上。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弄死你相好的。” 小偷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嗓子。 陈富贵都被吓了一跳，“你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呃……，走你……” 039 人情欠大发了 戴帽子的小偷根本不知道陈富贵说的是啥意思，更不知道陈富贵在这个时候为啥会笑。 不过也没有他思考的空间了，因为他感到自己飞了起来，然后就重重的摔在了车厢上。 摔下去的时候，好像还磕到了腰？ 要不然为啥腰这么疼？ 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他当成了人质的冯曼倩。 冯曼倩出手，抓着小偷的手腕一拽、一托，就给甩了出去。 “先看看钱。” 顺势将小偷手背翻转控制好的冯曼倩喊了一嗓子。 “哦哦哦，好，应该没少，就是把袋子割坏了。”查看了一下后张春生庆幸的说道。 即便是到现在，他也没觉得刚刚有多危险。 因为他的心思都在这些钱上呢，这是给儿子的救命钱啊。 看到冯曼倩那边没什么事了，陈富贵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万幸冯曼倩有两下子，要不然今天还真就说不好了。 要是冯曼倩有个闪失，自己以后还怎么开心的玩耍？ 心里很气愤，他就把摞到一起的这几个人挨个拎起来，一人甩上一个大嘴巴子。 含愤出手，这个劲可不小。 反正被他扇完的人，直接就像摊烂泥一样坐到了过道上，被抽晕了。 而车上的这些乘客们呢？现如今已经看傻了。 实在是事情的发展太快，就这么三两分钟的时间就倒了一片。 然后开始喊抓小偷的人好像变成了小偷，那个看着俊得很的姑娘，好像还把人给摔出去了。 好像，是这么个情况吧？ “倩倩，没想到你也有两下子啊。”陈富贵笑着说道。 “那你看，你以为我是吃白饭的吗？”冯曼倩带着一丝小骄傲。 心情也是有些小美丽，自己这也算是抓坏人了嘛。 不过马上她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看到我爸的时候可千万别说这个事啊，都是你打的。知道不？” 陈富贵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成，功劳都算我身上。大家伙也不用担心啊，这是一个团伙，现在都被控制了。” “乘务员同志，麻烦你喊一下乘警去。这几个人应该是惯犯了，说不准还拿了别人的东西呢，好好搜一搜。” “好嘞，这位同志，你看他们一下啊。” 车厢另一头的乘务员喊了一嗓子，然后就开始联系人。 今天发生的是大事，万幸的是已经被这位小伙子给控制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乘警赶过来之后，费力的将这些人给拖走。 陈富贵把情况做一下声明，再把自己带过来的介绍信拿出来给乘警登记一下，这就完活。 在这个时代吧，介绍信可是非常有作用的，属于百搭。 你不管是住招待说啊，还是办别的事，或者说充当身份证，那也都是没问题的。 而被这么一闹呢，张春生连上厕所的事情都给搞忘了。 还是陈富贵提醒了一下，他才想起来。 最后一琢磨，还是把钱放陈富贵的手里吧，这个比较安全。 “小伙子，你咋这么大劲呢？你们小两口也忒厉害了啊。” 等陈富贵再次做好后，边上的一位大哥问道。 “其实也是用了巧劲，他们挤在一起，使不上力。我们也不是小两口，我们就是普通朋友。”陈富贵赶忙解释了一句。 “以后出门在外可都得小心这点，谁也不会把贼字写脑门上。咱们赚的这几个钱，可不是那么容易呢。” 他的话，算是道出了大家伙的心声。 小偷啊，真的是忒可恨。 只不过对于他解释的话，大家伙可没有人相信。 啥普通朋友啊？都那么厉害，没事还闹着玩、头碰头的说话，糊弄谁啊？ 冯曼倩气得不行，可是这个事也没法大张旗鼓地辩解啊？ “富贵哥，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光知道你劲大，没想到你劲这么大。”张铁良则是没在乎大家伙说啥，有些兴奋的说道。 “哈哈，这两年在机械厂吃得饱。”陈富贵美滋滋的说道。 “诶？也该吃午饭了吧？得尝尝徐婶蒸的馒头香不香。在厂子里我一顿都能吃四个馒头呢，那叫一个香。” 说着，陈富贵就打开了徐凤莲给带过来的小口袋。 这可是不得了，里边不仅仅有馒头，还有用油纸包着的猪头肉。 这是真的用心了，人情欠大发了。 准备得这么好，这是在给自己壮脸面呢。 “倩倩，到你家的时候，你再给徐婶挂个电话，忒感谢了。”陈富贵说道。 “你用心教浩宇学习就行了。”冯曼倩说道。 “那可不成，一码归一码。”陈富贵摇了摇头。 “教浩宇这是我早就答应的事，徐婶给蒸馒头、带猪头肉，这就是另外一码事。我跟你说的那个事，你回去跟冯叔也念叨一下。” “冯叔是有大本事的人，不能在这些小事上让别人给抓到错处。哪怕他没有旁的心思，也不是贪图享受，可是人的嘴啊，指不定会说点啥。” 这也是在给冯振业回礼。 他不知道将来冯振业会上升到什么样的高度，反正就看现在的情况吧，前途不带差的。 而对于现如今的一些企业来讲，奢侈成风。 不管效益咋样，企业内部的小食堂、招待所，那都是一流的。 他也不知道冯振业将来想要怎么发展，反正不管咋样吧，这些方面都应该去注意才对。 本来冯曼倩还没咋在意，现在听到他再次提起，还有后边的这些话，也变得认真起来。 在她这样的家庭，见识到的一些东西还是挺多的。 陈富贵都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她哪里会听不懂。 “好嘞，吃馒头夹猪头肉喽。”陈富贵美滋滋的说了一句。 掰开一个馒头，放了两片猪头肉，直接递给了张铁良。 “谢谢富贵哥，看着都香。”张铁良美滋滋的说道。 “精神头不错就多吃点。”陈富贵笑着说道。 在给冯曼倩准备的时候他就细心很多，用油纸垫着掰馒头、放肉片。 姑娘嘛，吃饭就得精致一些，不能像他们这些糙老爷们不讲究卫生。 对于他这个特别服务呢，冯曼倩也是很满意的。 她可没有这么吃过，现在咬上这么一口，这就觉得香得很。 算了，暂时不跟这个货计较了，还真有点饿。 040 现在的医院，良心啊 剩下的路就很好走了，即便是车上还有小偷，也没有人敢对他们下手。 来到了省城的火车站，走出来之后，陈富贵他们三个可是真的开了眼。 要说陈富贵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毕竟梦中见得比较多，现在这个场面顶多算是小场面。 可是这个所谓的小场面，也是他第一次亲眼所见啊。 在县里小汽车看不到多少，这里一眼就能看到好些个，还有的车是两节的，跟火车车厢一样。 边上还有楼，好几层高的楼，得正经抬头看。 这个场面，让张春生和张铁良父子就有些发怵了。 “咱们直接去医院吧，车子已经过来接了。”冯曼倩说道。 “好的，还得说是省城好啊。”陈富贵感慨了一句。 冯曼倩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感慨。 派过来的车子也是一辆吉普车，挂着的牌子可不是民牌，应该是冯老大给安排的。 “富贵哥，你说我这个病真的能乔好吗？” 坐上了车之后，张铁良反倒有些忐忑了。 “放心吧，这么大的城市呢，你这个病都不算病。”陈富贵安慰了一句。 “到医院，你们最好还是把钱找个地方放好，医院里边也挺乱的。”冯曼倩说道。 “富贵啊，你说咋弄？”张春生问道。 “没事，你留下吃饭的钱，剩下的就给铁良子交押金。”陈富贵说道。 “那中。”张春生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就得陈富贵帮拿主意才行。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钱放身上，用不了多久就会搞丢。 反正现在的医院跟自己梦里的医院也不一样，梦里的那些医院你不管交多少押金，肯定都是不够的。 来到了医院，张春生拿着介绍信挂号的时候，陈富贵也留意了一下边上挂着的价目表。 心里感慨了一句，这就是良心啊。 住院的床位费一天是六毛钱，验血三毛、验尿两毛、验粪一毛，就算是把胃给切了，也才二十块钱。 这不是良心价，啥是良心价？ 自己想得有些多，一下子给带来这么多钱，估计还真花不完。 主要是他也没去过医院，上次救冯浩宇，也是在厂卫生室处置的。 “富贵、富贵，我挂完号了。” 陈富贵还在感慨呢，张春生跑了过来。 “春生叔，现如今看病好像没几个钱，咱们带得有些多。”陈富贵说道。 “是啊，富贵哥，那咋整啊？住一天才六毛钱。哎……，早知道这么便宜，我当初也应该先到县医院瞅瞅的。” 张铁良接了一句，语气里也带着懊恼和惋惜。 实在也是这个病给这折磨得不行，想象中的医院看病也得花很多钱。 而最难受的反倒是边上的张春生，因为他是爹啊。 当初之所以没去县医院，也是担心自家的钱不够，也是真的没钱。 哪怕按照现在挂出来的这个价目表来计算，钱也不够。 “傻小子，也不是那么个事。”陈富贵笑着说道。 “在这里住院可不是光睡觉就完事啊，还得检查、化验，还得打针啥的。还得有别的费用，再加上吃饭，一天下来估计也得两三块钱。” “不过咱们的钱是够了，这次咱们就好好住、好好看，说啥都得把你的病给整明白喽，不遭这个罪。” “嗯呐。” 张铁良兴冲冲地点了点头。 虽然还没有看病呢，但是他也是非常有信心的。 这是省城的大医院，肯定能够把自己的病给治好。 “富贵啊，估摸着用不了那么多钱，回去的时候你带一些回去？要不然我真怕丢。”张春生犹豫了一下说道。 “等一会儿先问问医生吧，看看大概得用多少钱。别到时候再不够了。”陈富贵说道。 张春生点了点头。 没钱的时候愁，现在大家伙把钱给张罗来了，带在身上更愁。 尤其是经历了火车上的事情，现在他看医院里的人好些个也都像小偷。 “倩倩，你咋来医院了？谁生病了啊？” 还没等往二楼的内科诊室走呢，一个油头粉面的小伙子从楼梯拐角处走了出来。 “没啥事，是陪着一个朋友过来的。”冯曼倩随口问了一句。 “你朋友？我怎么没见过呢？” 走到近前的油头粉面好奇的打量了陈富贵他们一番。 “你叫啥名啊？”陈富贵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我叫唐俊年，省工业大学刚毕业，分到了糖酒。”唐俊年说道。 脸上那股子自豪与得意的表情，比他头发上的头油还要油腻几分。 “这家伙可是忒厉害了，想吃糖吃糖、想喝酒喝酒。我叫陈富贵，现在负责修理地球。”陈富贵点了点头。 虽然他夸人的话略微有些敷衍和夸张，还是很到位的。 唐俊年倒是一愣，这是啥单位？难道比自己的糖酒还要厉害？ “富贵啊，快带良子去看病吧。” 让陈富贵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当口，冯曼倩竟然开口了，叫得很亲昵。 不仅仅亲昵，还伸出手抓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红颜祸水”。 就现在，他都能够感受到油头粉面唐俊年眼里喷出来的愤怒之火。 “调皮，走吧。” 陈富贵是那能吃亏的人吗？ 在冯曼倩的脑门上轻弹了一指，丢下一句，然后就牵着冯曼倩的手往前走。 这样的一幕，不仅仅看傻了唐俊年，就连医院里其余的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啥的，都看傻眼了。 陈富贵其实也就是穿得破一些，个头有、样子有，算得上是个俊男。 冯曼倩呢？ 那就更不用说了，本来长的就好看，穿着也比较好，那就是正经的靓女。 俊男靓女手拉手，一起向前走，能不吸睛吗？ 这时候就算是正经的两口子走在外边，也没有说手拉手走的啊。 其实现在的陈富贵也有点后悔，就觉得手中抓着的滑腻腻小手，跟烧红的烙铁差不多。 这并不是自己梦中所在的那个年代啊，这个时候这个样子，真的是太出格了。 可是开工没有回头箭，手是自己抓的，跪着也得把这段路给走完。 而另一位当事人冯曼倩呢？ 她的整个思维现在就是一片空白。 不想被唐俊年纠缠，这才临时拿陈富贵当挡箭牌。 当然了，也不能说没有一点点报复的小想法。 同样没想到引火烧身，竟然被这个货堂而皇之的抓住了手。 姑娘是真的懵了。 041 富贵病？ “松开。” 走到了二楼，冯曼倩的思维才溜达回来。 “哦，那个啥……，我其实不是……，你懂吧？”陈富贵憋红了脸的解释。 姑娘冷冷扫了他一眼，就差给他贴上一个流氓的标签。 “富贵哥，你真跟倩倩姑娘搞对象呢啊？” 边上的张铁良抽空问了一句。 陈富贵瞪了他一眼，“瞎惦记啥？看病。” 心里边更加的无奈了，难道八卦之火从多年以前就开始燃烧与每一个人的心中吗？ 张铁良竟然连自己的病都不惦记了，光惦记着自己是不是在搞对象。 “进来啊，好瞅啥？” 走进诊室门口的冯曼倩回过头凶巴巴的说了一句。 “哎，来了。”陈富贵赶忙奉上笑脸。 “倩倩啊，我看小伙子精神得很，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坐在诊室里的曲青松调侃了一句。 “呃……，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病，是他。”陈富贵赶忙让开身子，把张铁良从外边给拽了进来。 曲青松就觉得蛮有趣了。 一个俏脸罩寒霜，一个满脸赔笑，也不知道冯家的大儿子，知不知道自己的闺女有了意中人。 也不怪他会误会，换成谁也都是这样。 冯家老大冯振华的脾气，整个省城都知道。能够让他提前打电话过来，能是不相干的人吗？ “听说病症有些复杂，都是什么样的表现啊？”曲青松问道。 张家父子都不知道该咋说，齐齐扭头看向了陈富贵。 “那个啥，主要症状是腹痛、食欲不振，对太阳光还有过敏反应。疼大劲了呢，还会有癫痫症状。”陈富贵说道，也在留意曲青松的表情。 “在家里发作过两次，有时候精神上也有一些症状表现，跟癔症差不多。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的尿。” “跟他的皮肤一样，被太阳光照射之后，尿液颜色会变深。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情况，昨天给他喝了糖水，没过多久症状就减轻了。” “今天在来的火车上吃了馒头和猪头肉，精神头也比在家里强很多。您说这会不会是跟内分泌系统有关的富贵病啊？得喝糖水、吃肉才行？” 原本他没想说这么多，可是通过他的观察发现眼前这位内科的大主任听他描述症状的时候也是愁眉不展。 他估摸着就是也没见过这个病，所以才有了后边的补充。 听完之后的曲青松却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也是学医的？” “没学过。以前干装卸，现在回生产队种地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就是把张铁良的症状简单归纳了一下，您还想知道啥直接跟他们问就行。没到过医院看病，有些发怵。” 他的解释让躲在门口偷听的唐俊年差点吐血三升。 刚才看到陈富贵牵手冯曼倩，他就已经火冒三丈，差点咬碎满口牙了。 现在搞清楚了陈富贵所谓“修理地球”的工作就是种地，他都快出离愤怒了。 还以为是多隐秘的身份、多厉害的工作，原来就是一个种地的。 “袖子撩起来，我看看。”曲青松开口了。 张铁良赶忙把袖子给卷起来。 胳膊上的状况看得冯曼倩都张大了嘴，然后又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去。 “看起来还真有一些过敏反应啊，这个情况有多久了？”曲青松问道。 “有快半个月了吧，其实开始的时候也没这么厉害，后来就越来越厉害。大夫，我这个病还能治好吗？”张铁良小声问道。 “刚刚这位小同志对于你症状的描述很清晰，而且提供的信息也是很重要的。”曲青松说道。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真的可能是你的内分泌系统出了问题，而这样的病就不是那么好诊断和治疗。” “当然了，咱们也不能排除是身体其余的脏器出了问题。稍后呢，咱们也会做一些检查。一会儿你们就办理住院手续吧，这个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大夫，那得需要多少钱啊？”边上的张春生问道。 曲青松皱起了眉头，“这时候还惦记着钱呢？这个病要是再不治疗，真的可能会危及生命。” “大夫，他不是那个意思。”陈富贵说道。 “都是乡亲们给凑的钱，路上还差点被小偷给摸了去。心里边担心呢，不敢在身上放这么多。” “抱歉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心疼钱不想治病呢。”曲青松点了点头。 “具体我也说不好，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明天的检查下来，差不多也得四五快钱。” “五天吧，如果五天之内还查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病，也找不到能够改善情况的治疗方法，那就得到首都大医院去看了。” “这五天的话，三十来块钱这就差不多了。再加上你们吃饭和一些押金，五十块怎么也够了。” 这个话听在张家父子的耳朵里，心情都跟着青松了很多。 钱是凑上来了不假，可是谁也不想背负那么多的欠债啊。 “而且啊，我觉得刚刚这位小同志提供的信息真的很有帮助。”曲青松又接着说道。 “明天检查完，我们会先给你挂一些葡萄糖溶液，看看身体的情况怎么样。然后再对你的血液、尿液做进一步的对比检测，应该就能查出来有什么差别了。” “没准真的可能就像他说的那样，是个富贵病。需要补充糖分和脂肪，才能够维持身体内的分泌平衡。” “嘿嘿，我也是瞎蒙的。”陈富贵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叫啥名字？”曲青松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噗哧” 边上的冯曼倩一个没忍住，乐出了声。 乐完之后，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赶忙收起了笑容。 不过她这个笑，落在唐俊年的眼里那就是开心的笑。唐俊年给出的判断，这俩人肯定是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叫陈富贵。”这时候陈富贵很是无奈的解释了一下。 曲青松愣了一下，也跟着乐了起来，“富贵诊富贵病，倒是也蛮不错。” “反正就麻烦您了，要不然他们这个家都得散了。”陈富贵说道。 “定当尽力而为。”曲青松认真的点了点头。 自然知道凑钱来这里看病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他的工作可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要帮人把病给治好。 “老曲，完事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把浑厚的声音。 “爸，你咋过来了啊？” 还没等陈富贵他们看外边来的是谁呢，冯曼倩就开心的喊了一句。 042 老冯同志兴师问罪 陈富贵的心里边“咯噔”一下子。 他心虚啊，刚刚都抓了人家闺女的小手，怕不是听到了消息，过来收拾自己的吧？ 悄悄扭头看过去，一个身材高大的军人站在门口，衣服是四个口袋。 脸上的表情呢，就是很严肃的那种。 尤其是那个眼神，看得陈富贵都有些怕。 这时候的冯曼倩则是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爸，你们的训练任务结束了？” “结束了，病看得咋样了？谁是陈富贵？”冯振华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个笑也只是给他闺女的，也就笑了那么一下，然后脸又绷了起来。 “我……，我就是陈富贵。”陈富贵弱弱的举起了手，心里边也更加的虚。 站在冯振华身边的唐俊年心里边这就跟喝了糖水一样，盼着的就是冯振华赶紧收拾陈富贵一顿。 冯振华没有说话，只是上下不停的打量着陈富贵。 陈富贵的心里更加的慌了，这是要干啥啊？ “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吗？完事的话一起吃个饭。”冯振华来了一句。 唐俊年傻眼了，陈富贵也傻眼了。 边上的冯曼倩呢？也是有些懵。 “爸，请他吃饭干啥啊？”冯曼倩问道。 “救了浩宇，来到了咱们这里，不得请吃个饭啊？”冯振华笑着说道，然后又冷脸看向了陈富贵。 “听振业说过你，就想看看你是什么样。身子骨倒是挺扎实，确实是当兵的好料子。你是咋想的呢？” 这个话问出来，除了陈富贵和冯曼倩知道咋回事，其余的人都有些蒙圈。 “老冯啊，你们到外边唠去吧。也赶紧把住院手续办了，今天也要做一些检查的。”曲青松开口了。 “老冯啊，富贵同志可是很不错的。刚刚在病症的描述上做得很细致，让我都省了很多的心呢。” 不开口不行了啊，这是自己的诊室，不是你们相姑爷的地方。 “富贵啊，你先忙正经事吧。这个钱你再带回去一些，我能照顾好铁良。”张春生也开口了。 他也不知道陈富贵跟冯曼倩到底是啥关系，反正都拉手了，那关系肯定是不简单。 现在这个军官又是过来直接找陈富贵，不能因为自家的事耽误了富贵的好事啊。 其实做贼心虚的陈富贵是真不想去，这顿饭是那么好吃的吗？ 老冯同志是兴师问罪来了。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抓了他闺女的手，是不是得直接给自己抠坑埋了？ 可是留给他的选择多吗？哪里有选择哟。 也只能在接过张春生的钱后，灰溜溜的跟着走，顶多是偷摸看一眼冯曼倩。 盼着的是冯曼倩给自己一个指示，怎么才能够把这一关给熬过去。 而现在的冯曼倩，心里边比他还要慌。 她现在也在努力判断，是不是有谁看到自己被这个货牵手了，然后报告给了爸爸。 最可疑的人，就是守在外边的唐俊年。 只能说今天就是事赶事，每个人心里边的心思都是杂乱的吧。 最无辜的就是唐俊年，现如今还有些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啥。 “冯大叔，其实真的不用带我吃饭，冯二叔都已经给我帮了好多忙呢。”来到外边后陈富贵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上车。” 冯振华丢下俩字，拉开车门坐上了吉普车的后排。 陈富贵还能说啥？连个屁都不敢放，规规矩矩的坐到了车子的前边。 “冯大叔，那个……” 陈富贵扭回头，刚想再解释一下，却发现冯振华已经开始闭目养神。 坐在边上的冯曼倩则是很得意的看着他，让他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就先这么地吧，明显老冯同志对于自己不想当兵这个事很介怀，只要不把自己给抠坑埋了就行。 可是走啊走的，陈富贵就有些胆颤心惊了。 因为已经远离了省城，开始往荒郊野地里开。 偷摸回头看了一眼，冯振华仍然在闭目眼神。冯曼倩看向他的眼神呢，则满是同情。 陈富贵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还是希望她能帮帮忙，别让自己着太多的罪。 “爸，去营房干啥啊？吃饭在招待所也可以啊。”冯曼倩开口了。 “招待所吃饭没意思。”冯振华说道。 冯曼倩只好给了陈富贵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这事反正自己是管不了了。 又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总算是来到了地头。 可谓是秩序井然，即便是坐在冯振华的车上，也是仔细验看证件之后，才给放行。 又往里开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一阵喊杀声传了过来。 不远处的操场上，好多的战士正在练习拼刺刀。 陈富贵就更加的蒙圈了，不知道冯振华给自己带军营里干啥。 难道要绑自己当兵吗？ 不应该这样啊。 该说不说，看着操场上训练的这些战士们，陈富贵也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那整齐的喊杀声，听着也是很得劲。 “听说你身手很不错，力气很大。” 等车子停稳后，冯振华开口了。 “身手一般，力气倒是有一点点。”陈富贵老实的说道。 “挺实诚，练练？”冯振华笑着说道。 看着他脸上这罕有的笑容，陈富贵就觉得很恐怖。 “想咋练都行，反正您不生气就中，我真不是怕死不当兵啊。”陈富贵无奈的说道。 “我有说过是因为这个吗？在火车上你不是挺能的吗？那为什么不把那些人都给控制住？”冯振华瞪起了眼睛。 陈富贵愣住了，想要给自己辩解一下，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老冯生气，不是因为自己不想当兵，而是因为自己让他的闺女陷入到了危险中。 也是这么个道理啊。 假如冯曼倩就是正经的弱女子，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或者说冯曼倩真的有什么闪失，自己能够承担那样的后果吗？ 肯定是不能的。 那么自己当时在处置的时候有没有问题呢？ 也是有问题的。 自己太贪玩了，没把那些人放在心上，就把冯曼倩拖到了险境中。 “三公里三十公斤负重越野跑。”冯振华开口了。 “三十分钟以外，饿着。三十分钟以内吃面条，二十五分钟以内有米饭和菜。” “那我要是再提前点呢？”陈富贵也来了牛脾气。 043 跟老冯同志的赌约 “你傻呀？较劲干啥？” 冯曼倩着急了。 她不说从小在军营长大也差不多，自然知道这个负重越野跑说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可不是那么回事。 陈富贵还傻乎乎的往上挑战，你只要能够坚持下来，那就是成功的了。 冯振华没理会自家的闺女，反倒是背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富贵，“不错，还像个爷们。那你说，你想怎么个比法。” “增加两公里，半个小时以内我跑完，喝酒、吃肉，可还行？”陈富贵问道。 反正他也是想好了，老冯同志不看自己遭点罪，他是不带开心的。 但是自己也得给自己谋点好处啊，要不然也是忒吃亏。 “好，就这么定了。”冯振华开心的点头。 冯曼倩只剩下了翻白眼。 负重三十公斤，你当是背三斤呢？ 还给延长了两公里，到时候就算是多一米，也够你受的啊。 “那个啥，冯大叔，还有一个事。”陈富贵开口了。 冯曼倩心情宽松一些，反正这个货的鬼点子多，没准就是直接认输了呢。 “你说吧。”冯振华说道。 “能不能给我找一双胶鞋啊？我穿着布鞋跑可不成。”陈富贵说道。 冯振华低头一看，可不是嘛。 陈富贵的脚上穿着一双家里手缝的千层底布鞋，这个平时干活还行，跑步是真不中。 “好，我送你一双。”冯振华爽快的应了下来。 陈富贵可是喜出望外。 一双普通的胶鞋都得两块五呢，这样一双解放鞋，差不多得四块钱。 用料十足啊，耐磨得很。 冯曼倩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了，“累死你就完了，你以为在大队上遛弯呢？” “嘿嘿，也没啥事，小时候也经常在山里跑。”陈富贵笑着说道。 懒得搭理他了，自己找罪受，怨得了谁？ 没一会儿的工夫，陈富贵就装备整齐了。 还别说，三十公斤的分量确实有些压身子的感觉。 不过对于他来讲呢，也没啥。 伸胳膊、抬腿，蹦蹦跳跳做着热身活动。 冯振华皱了皱眉。 难道低估了这小子吗？ 不过五公里，负重三十公斤半小时内跑完，即便是有些战士也未必能达标。 “冯大叔，可以了，现在就跑？”陈富贵问道。 “让丫头给你计时吧，沿着操场外围跑就好，一圈正好一公里。”冯振华说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再给自己的大腿做了一下拉伸，然后又深呼吸了几下，对着冯曼倩点了点头。 “预备……开始。” 冯曼倩喊出了口令。 陈富贵也是大步的跑了出去。 冯振华摇了摇头，“他是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哪有开始就跑这么快的？” “那你干啥啊？知道他啥都不懂，还让跑这么远。”冯曼倩说道。 “谁让他没脑子，让我闺女都那么危险。”冯振华说道。 “那个吧，其实也不应该怪他。要不是我故意做害怕的表情，那个小偷应该也不会注意到我。”冯曼倩吐了吐舌头。 “呃……，那就算他倒霉吧。说了请他吃饭，跑完了肯定请他吃，就是不知道他吃不吃得下。”冯振华说道。 “你可成有意思了，不过他们大队确实挺穷的。到时候你们真能买他们的白菜啊？”冯曼倩好奇的问道。 “能买。” 冯振华点了点头。 “目前虽然给我们的补给已经提高了很多，但是我们的训练量大，粮食根本不够吃。要是白菜和萝卜多一些，也能多吃点。” “先别说这个事，你倒是说说跟这小子是啥关系？为什么我看小唐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呢？” “哎呀，能有啥关系，想啥呢？”冯曼倩瞪了他一眼。 “唐俊年那个人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瞎想个啥？你咋还乱看乱寻思呢？等我妈回来我就告状。” 冯振华乐了，“你忘了我也是侦察兵出身？你以为我没看到在车上的时候他偷偷看你？不过他应该比小唐强一些，像个爷们。” “成天就会胡想胡咧咧，我看你把他给累坏了咋整。二叔还指望他给浩宇补习功课，考重点大学呢。”冯曼倩说道，略微有些心虚。 冯振华看了她一眼，哪里不知道这是闺女要转移话题啊，“你二叔也跟我说了，放心吧，累不坏他，顶多是胳膊腿疼一下而已。” 冯曼倩愁得不行，还以为老爸在车上是真的闭目养神呢。 “倩倩，多少时间了啊？” 这时候陈富贵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 这可是不得了，把冯振华都吓了一跳，赶忙看向闺女手里的表。 好家伙，虽然还没真正跑完一公里，现在也才三分零八秒的时间。 “等一下……，好了，三分十三秒，一公里。” 冯曼倩兴奋的喊了一嗓子。 “喘气有点费劲，这圈跑慢点。”陈富贵说了一句，接着往前跑。 “这小子的身体咋这么好。”冯振华双眼闪亮的说道。 陈富贵的身体素质，真的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是大惊喜。 就算不负重，这个成绩在正常人中来讲也是非常可以了。 现在的陈富贵可是在负重三十公斤啊，那就是六十斤的分量。 关键是他跑了这一公里，并没有看出他有多疲惫。 “七分五十秒” “十二分二十一秒” “十八分五十七秒，还有一圈。嘿嘿，准备酒肉吧。” 这一声喊完，冯曼倩都已经蹦起来了。 而此时过来看热闹的人，那可是非常多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虽然现在操场上的陈富贵步伐已经有些乱了，但是他目前的成绩来讲，也已经创了记录。 “加油” “一……二” “加油” “一……二” “加油” ……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这些人就齐齐开始喊了起来。 跑着的陈富贵呢？其实也是真的有些累了。 这就是真的身体素质够好，在硬撑着呢。 本来速度已经下降了很多，随着这一声声“加油”声响起，他也不知道身体里咋就来了那么一股劲。 喘气的时候嗓子也不疼了，腿也有劲了。 跟冯振华的赌约已经抛在了脑后，就是得跑。 044 这是牲口啊 “二十三分二十七秒。” 当陈富贵跑到跟前后，冯曼倩用力的喊了一嗓子。 这时候的陈富贵也是真的累得不行，不说跟水里捞出来的也差不多。 不过他可没敢马上停下来，将身上的负重丢在一边，继续往前慢跑了一段。 “这小子，不得了、不得了啊。” 冯振华笑得很开心。 “哎……，可惜了、可惜了，咋就不是我的兵。”乐过之后，冯振华又是一脸的惋惜。 “冯……冯大叔，晚上有酒有肉了吧？” 被别人扶回来的陈富贵乐呵呵的问道。 “有，必须要有。你小子咋就这么能耐？你就真不想当兵？我给你个特招。”冯振华赶忙问道。 陈富贵咧了咧嘴，“不是我不想当，而是现在真没法当。谢谢兄弟了，让我自己坐着呆一会儿就行。” “行了，你们也别看热闹了。都特么的给老子好好练，都瞅着咱们富贵的本事了吧？不能太孬喽。”冯振华也喊了一嗓子。 周围这些战士们可没有受他的激，这个同志就是一牲口，跟他真的没法比。 在军中永远是实力为王，哪怕他们不认识陈富贵，就他今天这个负重跑，已经把这些人都给征服了。 当然了，也仅仅是体力这方面。真正战场上的交锋，身体素质只是一方面。 “冯大叔，咱们说正经的啊，但凡我们大队的日子好过一点，我都投奔你来了。”陈富贵说道。 “倩倩去过我们野狼沟大队，知道我们那边的社员们过的是啥日子。整个大队，就一栋砖房，剩下都是半砖半土坯。” “我们小队34户人，三百零八亩地。苞米的亩产四百多斤，去了交公粮和统筹提留的，留给社员的也就两百多斤。” “八分七一斤，一亩地连二十块钱都不到。这次有人生病，大家伙都是凑钱，才敢来省城。” 冯振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意思我懂了，都一样。我们上战场是在保家卫国，你让大家伙的日子过得好点，也是在保家卫国。” “咋样？缓过劲来没有？咱们吃饭去，喝酒、吃肉。你小子啊，确实挺尿性的，不错，是个爷们。” “您不生气就行，今天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让倩倩身陷险境，本就该罚。”陈富贵站起来说道。 “不怪你，是倩倩这丫头太调皮。要不是她故意露破绽，那个小偷也近不得身。”冯振华说道。 边上的冯曼倩翻了个白眼，老爸今天是不是太高兴了？连自己闺女都给出卖了？ “你这个身体啊，可是真的很不错。”冯振华说道。 “其实就是干活多。”陈富贵笑着说道。 “打上初中开始，就已经开始帮家里边干活了。这两年在机械厂吃得还好，身体自然也就好了。” “倩倩，还记得跟咱们一起吃饭的守山大爷吧？以前的时候也经常跟他在青牛山上玩，山路可不好走，打了野味也都是我背着呢。” “我记得，那个老爷子很厉害，我看他都害怕。”冯曼倩说道。 “哟，你们大队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冯振华来了兴趣。 “有的，以前也扛过枪，见过红。”陈富贵说道。 “哎……，这就是老班长的威风啊。”冯振华感慨了一句。 也算是搞清楚了，估计这位没见过面的老班长在以前也给陈富贵做过相应的训练。 “富贵，你现在到底有多大的劲啊？”冯曼倩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在光华厂的时候大家闹着玩整过一回。那次好像是两百四十多斤，我给抱起来了。”陈富贵说道。 “呃……” 冯曼倩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听到他这么说，冯振华那叫一个后悔、那叫一个可惜啊。 这绝对是一个好兵，好好训练，没准都能当兵王。 后悔也没用，现如今的陈富贵有了自己的志向，还是很远大的那种，自己也就别惦记了。 来到了食堂，没一会儿炊事班就把饭菜给收拾好了。 冯振华拿过来两个军绿色的水缸，又拎过来两瓶白酒，直接就把水缸给倒满。 陈富贵看得都有些眼晕，这一缸子差不多得有八两。 “少喝点，要不然告诉我妈。” 看到他倒这么多，冯曼倩提醒了一句。 “没事，今天是真开心啊，得喝痛快。”冯振华说道。 说完之后，冯振华就把水缸给端了起来。 陈富贵还能咋样啊？也赶忙双手端起来，跟冯振华碰了一下。 喝的时候也是留意着冯振华那边，谁知道他们这边是啥规矩啊。 看啊看的，他也只剩下了一扬头，把缸子里的酒都灌到了嗓子里。 够劲、够爽。 这是他喝完之后的第一感觉。 从来没有这么喝过酒，脑袋都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眩晕。 “好样的，丫头，倒酒。”冯振华擦了一下嘴巴后说道。 现在的他，看着陈富贵真的是越看越稀罕。 陈富贵也放开了，没用冯曼倩给他们服务，拎过来酒瓶子接着倒。 “冯大叔，不是我贪杯，咱们慢慢喝，让我也多喝点。”陈富贵笑着说道。 “要得，要得。”冯振华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菜。 这一缸子下去，他也不是那么好受，得压压。 有时候喝酒，讲究的也是投缘。 原本冯振华对陈富贵有些误解，觉得他差点把闺女给坑了。 现在误会解释开了，陈富贵表现得又这么好，这就是对的人，喝就完了。 陈富贵呢？啥时候这么畅快的吃喝过啊。 也是确实有些累，那就放开了造吧。 这个酒，自然也是越喝越多。 “嗝……，富贵兄弟啊，你那个萝卜白菜就放心的种，剩下的都给我。” 冯振华打了个酒嗝，拍着陈富贵的肩膀说道。 “老冯，你就放心，白菜肯定得种好。”陈富贵也是不含糊。 “啥时候过去了，我给你逮兔子去。到了冬天，我再给你抓飞龙去。那玩意，我跟你说，炖汤老香了。” “那得喝，给我闺女和我媳妇也带着，一起喝。”冯振华用力的点了点头。 冯曼倩那叫一个愁了，这俩人明显都喝多了。 这是给自己又找了个三叔还是咋地？ 045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二天一早，陈富贵是听着嘹亮的军号声起床的。 坐起来之后，也是懵懂得很。 努力想了半天，昨天的点点滴滴才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但是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睡觉的，那是真的记不得了。 晃了晃脑袋，还好，现在的酒都是纯粮食酒，喝多了也不缠头。 还是赶紧收拾一下个人卫生吧，起的已经有些晚了。 “陈富贵同志，你醒了吗？” 刚刚洗完脸，这时候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起来了、起来了。” 陈富贵一边应着，一边打开了房门。 也认出来了，这就是冯振华的警卫员，胡百千。 “陈富贵同志，收拾完就可以到食堂去吃饭。”胡百千笑着说道。 “谢谢胡同志了，这就走。”陈富贵赶忙说道。 这事也是耽误不得。又不能够真的跟冯振华称兄道弟，也不好让他吃饭等着自己。 在这个地方干啥可都是有规矩，守着时间呢。 等他来到食堂的时候，冯振华和冯曼倩都已经坐在了桌子边上。 “昨天睡得咋样？”冯振华笑着问道。 “睡挺好，一觉到天亮。”陈富贵说道。 “好家伙，早餐也太丰盛了啊，有馒头、有粥，还有咸菜和腐乳，忒好了。我还得多吃点，别笑话我。” “哈哈，吃吧。你小子投我的脾气，不做作。”冯振华乐呵呵地说道。 对于陈富贵来讲，这真的是太丰盛了。 甩开了腮帮子，那就是一顿造。 反正是把冯曼倩看得有些傻眼，还是第一次看到连早饭都能吃这么豪爽的人。 “吃完饭，我让车子给你送医院还是直接送车站去？”冯振华问道。 “送医院吧，我还得看看我们队上的人安置好没有。”陈富贵说道。 “现在当了这个队长，就得管着大家伙。生病啊，对于我们来讲还真的有些不敢生。也是被我给搞了个乌龙，还以为得两三百才能瞧好呢。” “行，我让车子在那边等你一会儿，然后再给你送车站去。”冯振华点了点头。 “这家伙，我都享受专车的待遇了，不跟你客气。”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冯曼倩又有些郁闷了。 自己好像成了多余的，这俩人真成好哥们了？ 男人之间的情感，有时候真的是太简单了。 都觉得对方很干脆，昨天还喝了一顿大酒，已经熟得不行。 吃完饭，冯振华就安排车子把他和冯曼倩先送到了学校。 “这家伙，这就是大学啊，看大门都气派得不行。”陈富贵张望了一眼，眼神里也很是羡慕。 不去上大学，并不代表着他不想上大学。 读大学，曾经也是他的一个梦啊。 那块省工业大学的牌匾，看着都很金贵。 只不过现在的梦要比上大学这个梦还要好，他也要珍惜时间，好好过日子。 “那要不要参观一圈？反正火车也是下午呢。到了家里，二叔也会直接给你送回去。”冯曼倩说道。 “胡同志，你着急吗？”陈富贵又看向了胡百千。 “我不着急，今天唯一的任务就是给你送到车站。”胡百千笑着说道。 “那成，等我一会儿啊。没上过大学，我跟着闻闻大学的味去。”陈富贵美滋滋的说道。 “让你说的成了啥？大学能有啥味啊。”冯曼倩笑着说道。 “咋没有，有书卷味，也有香味。”陈富贵说道。 这是真的不得了啊，哪怕不在这里读书，走进去转一圈，那也是美滋滋。 还别说，真的让他开了眼。 校园里的道路是那么的宽、楼是那么的多，拿着课本的学生们，也跟自己在梦中见识过的大学不一样。 在这里没有搂搂抱抱、亲亲密密，学生们心里边想着的还都是学习吧？ “这边是教学楼，都是以前建的，那边的楼是我们的宿舍。”冯曼倩介绍到。 “那就不看宿舍了，看看教学楼就行。”陈富贵随口说道。 冯曼倩气得不行，很想捶他一拳。 啥叫不看宿舍呢？你倒是想看呢，那是你能看的地方吗？ “大学啊，可是成好了。”陈富贵感慨了一句。 “那你真的就不打算考大学了啊？”冯曼倩问道。 陈富贵摇了摇头，“真不考了，时不我待。我争取用这两年的时间带着社员们多开荒、多种田，争取再整点肥料。” “二叔也没有这方面的门路啊，化肥都很金贵呢。”冯曼倩说道。 “哈哈，不整化肥，我打算自己造肥料。”陈富贵美滋滋的说道。 “你还懂化学吗？”冯曼倩这就很惊奇了。 “我哪里懂那个啊。”陈富贵说道。 “我就是打算多抓一些蚯蚓，让它们吃土，拉出来的就是肥。反正哪里的蚯蚓多，哪里的庄稼长的就好，应该没差。” “呃……，这个我就不懂了。真的行啊？”冯曼倩迟疑的说道。 “试试呗，万一要是行呢，就是得多抓点，让它们多吃些土才行。”陈富贵说道。 冯曼倩打了个冷颤。 因为想到了好多蚯蚓团聚在一起，努力吃土的场面，好像很恐怖。 “你的想法咋这么多啊？对了，胳膊腿疼不疼？”冯曼倩好奇的问道。 “不疼，在家总干活，啥事没有。”陈富贵笑着说道。 “也不能说想法多，其实就是穷的。我是真盼着大家伙都能过好日子，最起码不为了吃上一顿肉就欢呼雀跃，不为了看病没钱而忧心。” “我不是啥大善人，其实就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家的日子都好了，我家的日子自然也就好了。” “哦……” 冯曼倩轻轻应了一声。 其实这个事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陈富贵也有提起，现在看来还真不是一句空话。 而且乡亲有病，他真的就能拿出来一百块，这也是真的不容易。 陈富贵被大学校园的氛围所吸引，冯曼倩心中想着心事，两人就这么慢慢走在校园的路上。 本来开始谁也没在意，可是走啊走的吧，这个气氛就略微有些尴尬了，谁也不知道该开口说啥。 造成的一个后果是啥呢？就只能这么“尬走”。 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啊，唯一能做的就是走。 当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某种看不到、摸不着又甜蜜蜜的情绪在滋生着。 这可是不得了，已经让跟着后边走了一段的唐俊年气红了眼。 046 冯曼倩的另一面 其实现如今看着这俩人觉得有些不正常的，又岂止是唐俊年一个人啊。 走过路过的人，难免会多注意一下这对“小情侣”。 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在乡下生活的小伙子，自己的对象却考上了大学。 有好些人都已经开始惋惜了，不知道这对小情侣将来的命运如何，是不是有缘无分。 这也是源于这两年高考的特殊性吧，对于年龄上的限制比较宽泛。 陈富贵的穿着呢，怎么看也不像是城里人，更不像是大学生。 “倩倩……” 老话说得好啊，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嘛。 唐俊年觉得自己应该爆发一下，不能再看着这两个人压马路的浪漫下去。 这一声喊，带着几分凄厉、几分惆怅，可谓是百转千回。 陈富贵都吓一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发出这样恐怖的叫声。 等他回过头，就看到唐俊年破风而来，原本服帖的油头也在风中凌乱的飘散着。 冯曼倩就更不用说了，也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碰到唐俊年啊。 “倩倩，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回来？” 跑到跟前的唐俊年厉声质问。 走路的也不走了，齐刷刷的扭头看。 远远观望的人们也不再等待，还是凑近了看吧。 在这一刻，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大有席卷整个省工业大学校园之势。 “唐俊年，你发的哪门子疯？”冯曼倩问道。 “你先告诉我，昨天你们两个去哪里了？”唐俊年反问了一句。 “滚蛋，我们去哪里跟你有啥关系？”冯曼倩气得不行。 听到她这个回答，唐俊年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空洞又有些幽怨。 一直以来，他都以娶冯曼倩为毕生目标，哪怕冯曼倩从来不搭理他。 在这一刻，他的梦破灭了。 昨天他们就手拉手，吃完了饭还没有回学校。不用说啊，肯定是把这个土老冒给带家里去了啊。 倩倩家，自己都没有去过呢…… “小唐同志，我……” “没你说话的份。” 唐俊年打断了陈富贵的话，然后又看向了冯曼倩。 “倩倩，你说我哪里不如这个土老冒？昨天还骗我修理地球，他不就是一个种地的吗？” “我们唐家差啥？我现在也在糖酒公司工作，到七月份就能转正，然后就能够安排领导岗位。” “你为啥就看上了他啊？你一定是被他给骗了。倩倩啊，你醒醒吧。虽然我的臂膀没有他的宽广，却是能够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温柔港湾。” 陈富贵傻眼了，真的没想到油头粉面的小唐，竟然还有这么文青的一面。 冯曼倩也傻眼了，这货特么的是已经疯了吧？胡咧咧个啥？ 看热闹的人们没有傻眼，已经在脑袋里把想要知道的情况给脑补出来。 虽然后来的这个小伙子说话有些不客气，思想态度有些不端正。 但是呢，肯定是已经跟这个姑娘处对象了。 然后呢，这个穿带补丁工作服、崭新黄胶鞋的大高个帅气小伙出现了，这个姑娘就开始移情别恋。 好些人看过来的眼神，也开始有了变化。 鄙夷有之、羡慕有之、看热闹不怕事大者有之…… “倩倩，这个……” “你闭嘴。” 陈富贵再开口，后边还没说出来，又被冯曼倩打断。 “唐俊年，你再这么满嘴冒疯话，你信不信我揍你？我看上谁跟你有啥关系？稀罕谁也不带稀罕你的。我就稀罕他了，咋地吧。” 说完之后，冯曼倩一把就将陈富贵的胳膊抱在了怀里。 她是真的气得不行，就想赶快摆脱唐俊年这个烦人精，所以也是没过脑子。 在医院里偷偷拉拉小手还没啥，这可是在大学校园里，看热闹的人还这么多，这是啥情况呢？ 陈富贵懵了，是真的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冯曼倩，还有这这么泼辣的一面。 唐俊年心碎了，这是真真的碎了。 “好……” “啪啪啪啪啪……”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啊，而且还是接受着新思想熏陶的大学生们。 经过刚刚的话又脑补明白了。 应该是这两个小伙子共同在追求这个姑娘，然后这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赢得了姑娘的芳心。 这才是敢爱敢恨，新时代的好青年啊。 必须得给予鼓励。 被这些人这么一鼓励，冯曼倩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这才发现，竟然把陈富贵的手臂抱在了怀里，自己的身子也靠在了陈富贵的身上。 这还得了？ 她自己都要被自己给气疯了，自己怎么这么蠢？ “倩倩，要不然……” “憋着。” 陈富贵第三次开口，再次被冯曼倩给打断。 也没有别的想法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冯曼倩一扭头，抓着陈富贵的手就开始跑。 她现在都恨不得抠坑把自己给埋喽，忒丢人了。 陈富贵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今天也算是发现了冯曼倩的另一面。 有血有肉，还有点小可爱。 这一通跑可是不得了，反正冯曼倩是在确定没有人在附近之后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你咋不说话？”冯曼倩瞪了陈富贵一眼。 “我说啥啊？刚刚我就想说，张了三次嘴，然后都被你们给堵回来了。”陈富贵说道。 “我就发现了，跟你在一起一直都挺倒霉。都不知道明天会传成什么样，这个唐俊年太混蛋，你也混蛋。”冯曼倩嘀嘀咕咕的说道。 “那我才是最无辜的好不好？我属于躺着挨枪啊。”陈富贵也嘀咕了一句。 冯曼倩愣了一下，觉得“躺着挨枪”这个说法挺好玩，也乐了起来。 又发现现在不应该乐，尤其还有陈富贵这个货在。 他要不是想看校园里啥样，还会有今天这个事吗？ 她倒是忘了，这是陈富贵应了她的邀请啊。 “好了，我也得去医院了。那个……，咋样才能走出去？”陈富贵问道。 冯曼倩皱了皱鼻子，“慢慢走吧，我在前边，你在后边跟着。” 其实是不想搭理陈富贵的，可是也知道没有自己的引导，他也真的够呛能走出去。 总归也是有些小气愤，哪怕在前边领路，偶尔也会回头瞪陈富贵一眼，凶他一下。 047 冯振业的橄榄枝 在省工业大学里的遭遇，就算是回家前的一个小插曲。 那仅仅是一个巧合、一个误会，又不是真的要跟倩倩搞对象，他也高攀不上。 来到了省院，看到张家父子之后，陈富贵也是真正的放心了。 父子两人的表情都很不错，虽然张铁良的病还没有真正确诊呢，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富贵啊，曲大夫说了，好像挂糖水就行。”张春生美滋滋的说道。 “不过也说了尿里边不啥多，今天早晨又抽了血、接了尿，还得接着验。就算是现在还不知道啥病，也有了治的法子。” “哈哈，那就放心了，这样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光挂点水没事，只要不需要动手术就行呗。”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 “富贵啊，这些钱你也带回去吧，按照账本上的给还回去。”张春生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不少钱。 “先留着呗，万一不够呢。”陈富贵说道。 “够了，在这边吃饭也不贵。”张春生说道。 “而且这里的食堂买饭啊，还不要粮票。我跟良子吃一天，五毛钱够够的呢。真不敢装这么多钱，要不然睡不着觉。” “是啊，富贵哥。听他们说，脸盆都有丢的呢。”张铁良也开口了。 “今天早晨曲大夫还说了呢，我这个病虽然挺复杂，但是治起来好像还挺简单。你回家跟我妈还有我大哥、二哥说，别惦记我，挺好的。” “哎……，我一句话就搞了个乌龙，一下子张罗来这么多钱。”陈富贵笑着说道。 “回家先可别人的钱还，然后你们欠我一个人的就行了。也不在这边多呆了，还得往家赶呢。” 张家父子齐齐点头，更是把他直接给送到了病房外。 要不是张铁良现在还不敢见阳光，估摸着能够把他一直送出医院。 对于张家父子来讲，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也不在乎现在得的是啥病，能治就行。 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陈富贵提醒过的功劳吧，不过陈富贵也不在乎。 这次回程的火车上就有些孤单了，倒是也省心，可不会担心有人上他身上偷东西来。 “呀，冯叔，你咋还亲自来接我了啊？” 刚刚走出车站，就看到冯振业跟林爱国靠在吉普车边上抽烟，他就是一路小跑。 “也挺晚了，先吃饭，然后让爱国把你和浩宇送回野狼沟。你们那个老乡的病情怎么样？”冯振业笑着说道。 “挺好的，虽然还不知道是啥病呢，听说是挂葡萄糖溶液就能治。”陈富贵说道。 “浩宇在学校那边都说好了？可不能因为这个，在让他们的老师不开心，人家咋说也是正经的高中老师呢。” “没啥不开心的。”冯振业说道。 “说心里话，我都觉得你要是去高中教书去，没准咱们县的重点高中，都能够评为省重点呢。” “去了你家，浩宇就拜托你了。反正你想咋教就咋教，想咋管就咋管。为了他能够考上重点大学，我们也是忒操心了。” “放心吧，浩宇没差的。”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 这也不是为了哄冯振业开心的承诺，而是非常有信心的承诺。 真个的考清华可能不保准，但是考重点大学，那还是没问题的。 外语成绩只是一个参考，更重要的还是其余那些科目的成绩。 冯家的家庭背景明显不简单啊，虽然不知道冯振华究竟是啥级别的，看那个架势也是真的不得了。 直接来到了冯振业的家里边，徐凤莲还给他做了一个汤。 就早晨吃了一顿早饭，中午饭和晚饭合并之后，这个吃相很正常，饭量就很惊人。 “菜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给吃光了。”擦了擦嘴后陈富贵说道。 “够吃不？不够的话家里还有馒头，我给你热热？”徐凤莲赶忙问道。 “够吃了，都给我吃可撑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我要是也能跟富贵哥一样能吃就好了，身体肯定也能跟富贵哥一样的壮。”冯浩宇感慨了一句。 “你啊，就别惦记了。你大爷都说了，他手底下那帮爱将的身体都没有富贵的好呢。”冯振业笑着说道。 “浩宇，你先去收拾你的东西去吧，我跟富贵说几句话。正好他刚吃完饭，也歇一歇。” 冯浩宇点了点头，也知道这是老爸跟富贵哥有话要说。 “冯叔，这是有事？”陈富贵问道。 “富贵啊，得谢谢你给我提醒。”冯振业说道。 “当初还真没有别的想法，就合计着把招待所弄得气派一些，毕竟也是咱们县里响当当的机械厂呢。” “现在一琢磨啊，真的不是那么回事。厂子自己的招待所弄那么气派有啥用？有那个钱，还不如改善一下食堂环境和用餐标准。” “冯叔，其实这就是我瞎说的，没想到您还上心了。”陈富贵赶忙说道。 “你小子啊，最喜欢的就是藏拙，跟我这里就不用了。”冯振业笑着说道。 “张秋元一直都在盯着我，这次他吃了这么大的亏，备不住将来他也会在这方面做一些文章。” “也不是怕他，将来毕竟还会有些烦人。这个机械厂，我是真的用了心思，也打算经营好。” “目前咱们只是生产一些机械零件，将来有机会了，也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到时候有没有兴趣再回厂子发展？” “冯叔，不瞒您说，我也想省心的活着。”陈富贵说道。 “可是也不知道家里边的日子会过成啥样，弟弟妹妹将来还都得读书，毕业以后才能过幸福的生活。” “反正将来您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言语一声就行。您已经给我家和我们大队很大的帮助了，这就是忘不了的恩情。” “妥了，有你这句话就中。”冯振业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总有一种低估了陈富贵的感觉，有了关于招待所的提醒之后，越发如此。 他不知道作为一个农村人，为啥会有这么深远的见识。 查也查不明白，最后只能归纳为天生就是有本事的人。 要不然他不会抛出这样的橄榄枝。 陈富贵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也是留了话。 这就够了，毕竟陈富贵是把家庭给放在第一位的。 048 陈富贵的复习时间表 冯振业在冯浩宇来陈富贵家里学习这个事情上很上心，不仅仅准备好了一应生活用品，还给带了粮油等副食品。 别看已经给了陈富贵一辆大永久的自行车，现在给拿的这些东西才金贵呢。 说是给冯浩宇拿的，其实就是给他们家的补充。 陈富贵有没说多余客气的话，记在心里就完了。 到了晚上九点钟的时候，这才赶到了野狼沟大队。 “哥，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秀英跑了出来。 “那边没啥事情了，以后浩宇就在咱们家生活一段时间。富强的自行车练咋样了？”陈富贵笑着问道。 “哈哈哈，我二哥直接撞柴禾垛里了。”秀英乐呵呵的说道。 帮忙往屋里拿东西的富强愁得不行，也没法反驳啊，当时的自己确实有些慌。 “你还笑他呢，等他学会了，不是得带着你上学嘛。”陈富贵说道。 秀英愣了一下，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让她也有些小忧愁。 “富贵哥，看你们家真热闹啊。”冯浩宇感慨了一句。 “哈哈，小时候也经常掐架。林大哥，回去的时候慢点开，夜里不是那么好走。”陈富贵说道。 “放心吧，慢慢的这条道就能跑熟了。礼拜六我再来接浩宇，礼拜天晚上给送回来。”林爱国说道。 “行，告诉冯叔不用担心。”陈富贵说道。 林爱国点了点头，这才钻进吉普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浩宇啊，农村的条件差，不比你们城里。哪里住得不习惯，你就跟我言语。”李淑梅说道。 “嗯呐，跟富贵哥我可不会见外。”冯浩宇点了点头。 “就是因为我肯定会扰乱你们的生活，您看我哪里不习惯，您也跟我说。我就指望着富贵哥让我考上重点大学呢。” “这孩子，咋这么会说话呢。”李淑梅开心的说道。 她可一点都不觉得冯浩宇会打扰了家里边的生活，能有啥打扰的？ 冯振业给家里那么多的东西，但凡能够给予一些回报，心里边也能舒服一些。 “老张家的三小子咋样了啊？”陈兆发问道。 “也没啥事了，估摸着再有个七八天也能回来。”陈富贵说道。 “用不了多少钱，明天早晨还得把钱往回退。对了，你们三个都过来，也得跟你们规定一下作息时间。” “以后早晨五点四十分起床，二十分钟洗漱上厕所。然后到外边慢跑半小时，回来后吃饭。” “在富强学会了骑自行车之后，就可以在家看会书再去学校。放学回家以后呢，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接着学习。” “倒是不用学到太晚，十点结束，十分钟的洗漱和放松，十点十分准时睡觉。节假日和晚上的各阶段复习时间，稍后我再确定。” “我的天啊，哥，这一宿才睡几个点啊？”掰着手指头数的秀英很不开心的问道。 “这点苦都吃不了，将来咋考重点高中、咋考重点大学啊。”陈富贵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一指头。 “其实啊，休息的时间是蛮够用的。毕竟你们也有午休的时间啊，吃完饭就可以在学校眯一会。” “浩宇也是，你属于自由复习，所以这些时间你自己掌握。不能光为了考好大学就闷头不停歇的学，那样也是不可取的。” “得劳逸结合，也得讲究一个学习的效率问题。晚上是我给你们留出来的答疑时间，我就在外屋地等着。” “谁有不会的题，攒好了，就跟我一口气的问。这一点上，浩宇有些优势，他中午也可以跟我问。” 冯浩宇乐了，心情是很的很不错。 “秀英啊，你还别不满意。你问问浩宇，他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几点睡觉。”陈富贵说道。 “浩宇哥，你平时几点睡啊？”秋英问道。 “平时我都是十一点多吧，不超过十二点。不过早晨没有起这么早过，都是六点半左右起床。”冯浩宇说道。 听到他的话，秀英吐了吐舌头。 好像大哥给制定的学习计划，还是蛮轻松的。 “看见差距了吧？浩宇的学习成绩本来就好，还这么用功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是啊，这可是真的不得了呢。”李淑梅说道。 “其实也是也能为我离学校近，走路的话二十分钟也就到学校了。”冯浩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们将来也差不多，骑自行车去公社的中学，也就是半小时的时间吧。”陈富贵说道。 “你们三个都要加油。今年是浩宇高考，明年是富强和英子的高考和中考，都得拿出一个好成绩来。” “反正咱们家是否能够成为书香门第，光耀门楣的重任，就落在你们俩的肩头了。晓得不？” “晓得了，今天晚上就不用学了呗？都已经这么晚了呢。”秀英说道。 陈富贵白了她一眼，忒调皮。 “浩宇，明天我再到小学给你借一套桌椅。可能会小一些，你克服一下。”陈富贵说道。 “没事，我啥样的都行。”冯浩宇赶忙说道。 心情也是真的很不错，因为他知道这一阶段的复习，陈富贵的心思都会在自己身上。 书本上的那些知识点掌握得也很扎实，但是这些知识点的应用技巧，还有一些解题的方法，这就是需要从陈富贵的身上学的。 其实陈富贵都觉得自己已经很“仁慈”了，相较于水子和坦子来讲，他这个作息时间还是很宽泛的。 那哥俩才叫牛叉，就差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了。 之所以让富强和英子也参与进来，就是想培养他们自律的好习惯。 这个习惯一经养成，也就不觉得有多难熬了。 “富贵啊，你会啥就都教给浩宇，得让浩宇考个好成绩。”陈兆发说道。 “嗯呐。浩宇其实很聪明的，我也只是负责教他解题的一些方法就完事。”陈富贵笑着说道。 “到时候咱们家富强和英子也都考上重点大学的，那才叫厉害呢，现在他们俩也都是这样的目标。” “那感情好了。” 陈兆发笑得很开心。 虽然说李淑梅没有说啥，同样笑得很开心。 家里边也要出大学生了，能不开心吗？ 049 轰轰烈烈开荒忙 冯浩宇在陈富贵家里边驻扎，每天早晨起床后跟着陈富贵一起出去跑步，这也成为了野狼沟大队的一道风景。 城里的孩子，不管是穿戴、还是说话，跟农村的娃能一样吗？ 也都知道这是鼎鼎大名光华机械厂冯厂长的儿子，现在就住在陈富贵的家里边，这关系不差事。 前些天轰轰烈烈的凑钱看病，等陈富贵回来之后，又是轰轰烈烈的退钱。 虽然看起来是白忙活一场，可是大家伙都知道，在不知不觉之间，野狼沟大队好像发生了那么一丢丢的变化。 不过也没有人有那个时间去细细品味，因为今天开始，整个野狼沟大队还会有轰隆隆的事件。 为啥又是轰隆隆呢？ 因为野狼沟大队的这些人们突然间发现自己的时间有些不够用了，走路、干活都得快一些。 原本最少还得一周时间才能铲完的地，只用了四天半就全铲完了。 不仅仅铲完了，地铲得还都很干净。 为啥这么着急啊？ 都惦记着开荒的事呢。 小富贵说种白菜萝卜能卖钱，这个属于半信半疑。 就算是冯厂长也露过面，更是给张春生家捐了钱，那也顶多信个七成。 在冯浩宇住进陈富贵家里边以后，这个信任的指数，直接突破十成，达到了十二成。 没跑了，干就完了，信小富贵的没有错。 “富贵队长，这一小片清理的差不多了吧？”吴建国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 “差不多了，咱们把草装车上，用钉耙再挠一遍，草根子、小石头就能清理的差不多。”陈富贵笑着说道。 “可小心着点啊，地里的拉拉藤太多。开始的时候我都没挂了好几下，这家伙，比腿断了都疼呢。” 四小队的社员们乐了起来。 这可不是嘲笑他不会干活，而是善意的。 小富贵队长不仅仅能够张罗事，还能够安排好活。 现在大家后就是先刨、后挠，最后再上犁。 都是成垄的往前开，看着好像很费力，但是也是有好处的。 小富贵说了，提前把土从地上翻起来，用太阳晒晒更好。 也是知道应该有这么个过程，不过现如今开荒，注意这些的可真不多。 “现在那三个队也都卯足了劲呢，咱们可不能怂了，必须得比他们干的快。”吴建国喊了一句。 “富贵队长都提前干了三天多呢，这个优势必须得保持下去。刘老三，干啥呢？又溜号了？” “建国哥，我被拉拉藤给挂了一下。”刘老三可怜巴巴的说道。 “赶紧的，到边上处理一下，沾了汗更难受。”陈富贵说道。 “这小子啊，也是个爱偷懒的。”吴建国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啥，咱们这些活也不计工分，只要能来了就是好同志。”陈富贵笑着说道。 “咱们队你挑大梁，这就是选对了人。可惜了，你要是毕业以后就选队长多好。”吴建国说着用搭在肩头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哎……，那时候就是合计着到服务队挣现钱啊。富强和英子念书，也得花钱呢。这回要不是许卫东捣蛋，我可能还不会回来。” 吴建国点了点头。 就凭借着陈富贵跟冯厂长的关系，当正式工人不香吗？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受苦啊。 “富贵哥，大家伙歇一歇把，给大家伙送水来了，放了糖呢。” 这时候黄彩凤带着人来到了地头。 “妥了，大家伙先歇歇，喝口水。开荒的活啊，比铲地还累呢。”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那是相当好使，大家伙放下手里的工具，一起往地头凑。 别看陈富贵这个小队长当的时间不长，但是威信已经树立起来了。 能够带大家伙赚钱、过好日子，那大家伙就能听你的。 “全忠大叔，可不是我在背后说小话。回头你也劝劝全有大叔吧，过去的就得了呗，咋也得露个面啊。” 端着水的吴建国来到了许全忠的跟前。 “哎……，我也劝他来着。”许全忠叹了口气。 “富贵也没有说再找他别扭，他就应该借坡下驴。也不知道咋就这么犟，忒愁人啊，给我夹中间可难受了。” “也是这么个事，我们旁人还真不好参与。”吴建国说道。 他也能理解许全有心里边为啥这么别扭，肯定是顾及脸面呗。 这次开荒虽然不记工分，你象征性的看一眼，也得过来一趟吗？ 到时候这里种的白菜和萝卜要是真的卖了钱，那也全都算在队上呢。 “回头我再跟大队长说一下，让他也跟着劝劝全有去。”许全忠说道。 “老是这样也确实不是个事，时间长了，别的社员们也该有意见了，以后在队上都不好看。” “可不嘛，现在别的队就有议论的，要不然我今天都不会多这个嘴。”吴建国说道。 现如今的陈富贵已经成了整个野狼沟大队的香饽饽，都指望着他到时候帮大家伙卖白菜萝卜增加收入呢。 许全有都不说他以前的表现了，就现在这个表现，也是让大家伙议论个不停。 旁的都不说，就劳动态度上，跟陈富贵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富贵啊，你们这边干得可成快了，唠几句。” 陈富贵正喝水呢，王德顺背着手溜达的走了过来。 “德顺大叔，也来上一碗吧，今天有些热。”陈富贵应了一声。 “不得了啊，现如今咱们的野狼沟大队可是真不得了。”王德顺凑到了他的跟前。 “多少年了，还是头一回不记工分，大家伙也都能够这么卖力的干活。我估摸着，也就是二十多天的时间，就能把地都给开出来。” “其实是现在大家伙都有了盼头，这一片我粗略丈量了一下，差不多能有十五亩呢。”陈富贵说道。 “所以说你回大队上就对了，你这个小队长也当对了。”王德顺说道。 “要不是你回来了，大家伙这时候还在铲地呢。放下所有负担，你就带着大家伙种好白菜萝卜，别的事我挡着。” “德顺大叔，这是有事情了？”陈富贵皱了皱眉。 050 被人举报了 “其实也没啥事，今天上午我在大队部的时候，公社来了电话。”王德顺说道。 “有人把咱们半路选小队长的事情跟公社反映了，周社长就跟我打听一下这个事。我当时就跟他说了，咱们这是合理合法的。” 陈富贵乐了，“怕不是许全有反映的吧？” “这事我还真不敢说，毕竟咱们没亲眼见到。”王德顺说道。 “这个事情你不用跟着操心，公社要是不满意，就把我这个大队长也给撤了。选举是我组织的，不合规矩也有我一份。” “咱们大队好不容易有了点盼头，谁敢捣乱我就敢跟他拼命。挣点钱多难啊？还有人总是搞破坏。” 他是真的很生气，往这里走的路上也琢磨了好久。 不能去指责许全有，毕竟每个人也都有跟上级领导反映问题的权利。 但是现如今野狼沟大队这样的好局面被人给破坏了，影响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整个大队。 现如今大家伙的干劲多足啊，这个事要是被捅出来，整不好许全有家里边的柴禾垛都能被人给点喽。 那时候许全有可不仅仅是四小队的人不得意他，而是整个大队都没人得意他。 就算是陈富贵不在乎，人家冯厂长还能不在乎吗？ “德顺大叔，其实这个真的没啥。要是公社再打电话呢，我就亲自到公社汇报一下。”陈富贵笑着说道。 “咱们这个虽然在法理上说不出啥来，但是在情理上有些人也是不好去接受。大家伙也都认可了年底搞选举，我这半路杀出来，换谁都得想一想。” “而且也不管发生啥，就算是公社把我这个小队长给撤了也没关系。咱们的荒地还得开，白菜萝卜还得种。” “我要是那么小心眼，就因为这么点事把大家伙赚钱的机会都给挡没了，那可不是人了，没那么办事的。” “呃……，你咋猜到我担心的是啥？”王德顺诧异的问道。 “那还用猜啥啊，现如今大家伙惦记的就是这个事。”陈富贵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我当队长，将来卖白菜萝卜的时候也不多分一分钱，不当也不会少分。这是副业的钱，开荒也没算工分呢。” “你小子……，你小子是不是一早就在算计这个事？所以你自己就开始干，还不算工分的干？” 这一次，王德顺已经不是诧异了，而是吃惊。 因为大队上历来的规矩，就是不管是啥，都是按工分算。 没有那么多的工分，就证明你没有为大队上做贡献。 但是这一次呢？陈富贵的做法真的就打破了常规的工作方式。 要不说他咋这么感慨呢，没工分的活，就算是来干也是磨洋工。 “也不能说算计吧，这也是我回大队上生活，给大队送的一个小礼物。”陈富贵笑着说道。 “小时候吧，我就记着大队上的各家各户都是互相帮衬着。上次张铁良发病，大家伙一起凑钱，又看到了。” “不管钱多钱少，哪怕只给拿一分，那也是一份心意。今年的萝卜白菜，就这么个操持办法吧。” “明年接着种呢，到时候该咋算就咋算。到时候大家伙回味一下，不用算计着工分干活、不用拖着干活，其实也是蛮畅快的。” 王德顺竖起了大拇指，他是真的服气了。 今天要不是有了被人举报这个事，恐怕小富贵还不会说。 是个人物，是个真正的人物，队上别的人比不了，自己也比不上。 “德顺大叔，我接着干活了啊。”陈富贵把碗里剩下的水喝干后说道。 “行，你干着吧。反正这一次开荒，其余的三个小队都是看着你们四小队呢。”王德顺说道。 “你们四小队咋干，别的小队就咋干。你们定下了啥规矩，那就是啥规矩。而且现在你们这样的干法，好像干得更快呢。” “哈哈，还不是因为队上的犁不是那么多，所以就不敢开太大的片。” 陈富贵说完之后，拎起洋镐，接着开荒。 他这个力气，就算是许全忠已经态度端正的打头，也是干不过他呢。 “富贵，刚刚大队长找你说啥了？” 吴建国凑了过来。 “也没啥，毕竟咱们半路搞选举，任谁一看都有些不合适，公社跟他问问咋回事。”陈富贵随口说道。 “这操蛋玩意。”吴建国骂了一句。 “当初欺负我这个副队长也就算了，现如今都被选了下去，咋还跟着乱搅和呢？忒不是东西了。” “跟他生气都犯不上，咱们该干啥就干啥。”陈富贵说道。 “这片荒地可得好好伺弄一下，我也就是干一些粗活，种地这样的细活整不来。明年倒是可以再开点荒地，留着种点土豆、地瓜啥的。” “富贵，你别打岔。你这个队长，社员们都认。”吴建国说道。 “你可以不当回事，我们不成。要是公社真的批评了你，或是处分了你，咱们就联名请命去。” “我的天，建国大哥啊，用不着。”陈富贵赶忙说道。 “现在公社就是打听一下情况，人家也得做一个了解啊。凭啥都是年底选，咱们四小队半路就给选了啊。” “现在咱们的任务就是开荒干活，把地给开出来，这就是咱们的。而且我觉得开荒的事不能停，咱们只要有时间了，就得开出一些地来。” “等将来咱们的地多了，以后不管种啥都有产出。还可以多种一些豆子，到时候不管是压油还是做豆腐，那都是顶呱呱。” “哎……，富贵队长啊，就怕地开得多了，咱们种不过来。”吴建国苦笑着说道。 “哪里有那么多的肥啊，今年给咱们的那些化肥，也就上个底肥就用没了。大粪腐的肥，也就那么点。” “我知道，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只不过做肥的时间长一些。咱们现在操持的话，来年开春应该差不多。” 吴建国瞪大了眼睛，富贵队长被人举报得要疯了吧？ 051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建国大哥，那么看着我干啥。其实这个事我想好久了，也该操持一下了。”陈富贵说道。 “富贵啊，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咱们自己也能造肥？”吴建国还是不敢相信。 “用蚯蚓造肥，蚯蚓吃土，拉的粑粑就是最好的肥料。”陈富贵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们家院子里的菜我看过，但凡边上有蚯蚓拱的小粪堆，紧挨着的菜一准不差。” “咱们可以多收罗一些蚯蚓，挖个大坑，让它们慢慢吃土，咱们慢慢往里续。上边再弄个顶子，盘个烟道，就算是到了冬天这些蚯蚓也没事。” “不过这是慢工出细活的事，照顾起来也很不方便。不仅仅会累，还很艰苦。所以这个得给工分，而且还得参照咱们领导干部来，得给十一分。” “富贵，你先停一停，我脑袋还有些懵，让我想想。”吴建国说道。 也不干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得琢磨一下陈富贵这个法子行不行。 行不行呢？当然行。 蚯蚓粪便，那可是超级牛叉的有机肥。 都可以这么说，上大田里都上糟贱了。 但是这个事你就不能那么去考虑，现在也不能去想啥性价比，因为大队上真的缺肥。 在目前这个情况下，能够提高庄稼的产量，那才是实实在在的。 “建国啊，这是咋了？这么一会就累了啊？” 这时候车马组组长许家福走了过来。 吴建国咧了咧嘴，“咱们富贵队长说了，抓蚯蚓、养蚯蚓，让蚯蚓吃土、拉肥，咋样？” 许家福都愣了一下，这个事，他活这么大岁数也是头一回听说啊。 “那个啥，我目前也就是一个想法。”陈富贵笑着说道。 “等这一两天的，到我家咱们再好好讨论一下，看看成不成。要是能成呢，咱们再操持。” “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咱们卖白菜萝卜的钱也别全都分了。留点钱，到时候多养一些鸡。” “反正适当的喂点粮食就行，像这个时候也可以让它们在土里刨食吃，还能喂点草啥的。是吧？” “到时候不管是产的蛋啊，还是拉的粪啊，咱们也都能用上。反正……” “富贵啊，鸡粪可不成。那个鸡粪劲忒大，容易烧苗子。就算是跟猪粪一样腐多一些的时间，那也不行，地里容易有虫子。”许家福打断了他的话。 “那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发酵完全，也就是咱们说的腐得不够。”陈富贵笑着说道。 “往常咱们用的都是笨法子，我现在在省城不也有关系了嘛，所以咱们就可以找人帮咱们好好研究一下。” “富贵，真的假的？你这个蚯蚓吃土拉粪的事，也是从省城听来的？”吴建国一下子来了精神。 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上次来我家的那个冯厂长的侄女，虽然不是学农业的大学生，但是她有同学是学农业的。” “听她提到过一次，但是咱们现在跟人家还不熟，也不敢一个劲的问。先自己鼓捣呗，万一鼓捣明白了呢。” 这个慌，他扯得可是坦荡荡，一点都不害臊。 有时候就得整一些善意的谎言，要不然不管是蚯蚓粪还是鸡粪，你这个事情都搞不起来。 别看他也带领着大家伙奔着钱努力奔跑呢，缺少底蕴啊。 就算是现在，也是借着冯振业的虎皮做大旗呢。 再扯上一面的话，那就是冯曼倩了，反正就可着他们家的人扯呗。 在大家伙的眼里，这都是有本事的人。自己说一千、道一万，也未必管用。 但是提起他们呢？这个事成功的可能行就很大。 就像现在，哪怕刚刚俩人很不信，如今已经开始认真考虑了。 “要是按这么说的话，没准真能成。”许家福说道。 “富贵啊，到时候你好好打听一下，看看得咋养蚯蚓。”吴建国也来了一句。 “这要是真整成了，可是不得了啊。只要有了肥，地里的庄稼还不得可劲长啊。”许家福又来了一句。 “放心吧，不弄明白了，咱们也不能胡乱动手。”陈富贵笑着说道。 “但是蚯蚓这玩意，我看它也就是吃土，没啥饲养难度。就是抓蚯蚓有些费劲，几十上百条肯定不行，咋也得弄个几千上万条。” 听着他的话，这俩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农村嘛，见识到的蚯蚓太多。 三五条的没啥，几千上万条凑一起，那是啥样的场面？ 反正是汗毛孔冒凉风，太阳都不觉得多热了。 “哈哈，先干活吧，别的事情慢慢研究。”陈富贵乐呵呵的招呼了一句。 这俩人也点了点头，不能想蚯蚓了，先干活要紧。 四小队别的队员们倒是挺好奇的，不知道这三人嘀嘀咕咕说的是啥。 反正嘀咕完了吧，不管是吴建国还是许家福，现如今干活的劲头都是相当的足。 富贵队长可是够厉害的。 陈富贵的心情也很不错，能够把这俩人说服，那就能够把别人也给说服。 不管是搞蚯蚓肥还是鸡粪发酵，在后世都是成功的案例。 现在只要自己敢想、敢操持，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有机会就找外援同志帮忙联系一下、指导一下，剩下的事情也就成了。 其实不管是这次的开荒种菜，还是将来的研究粪肥，都是他的试金石。 他得努力在队上找一些能够信自己、听自己话，帮自己做事的人。 将来自己的一些决定可能看起来很不合常理，每次都这么解释，可不一定哪一次都能解释得通。 自己脑袋里装着的那些东西，都不用说旁人，就算是自己都觉得很离奇呢。 现在也先不想这些了吧，继续干活才是正经的。 顺便也扫了一眼其余的社员们，干活都是很卖力的。 因为不计工分啊，你干多干少的也没人管。 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伙也不会计较那么多。 最起码陈富贵的初步目标是实现了，已经把大家伙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了。 只能靠着一步步的成功，才能够让大家伙对自己树立起信心。 052 忒能吹 因为脑子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梦，所以陈富贵的想法有些多。 可是就算是想法再多，这些事情你也得慢慢的做。 野狼沟大队集体开荒这个事情，虽然不是很大，也是在周边的大队传得沸沸扬扬。 其实开荒是正常的，每个大队都会适当的开荒。 但是像现如今野狼沟大队这样，奔着几十亩地来开荒，这个事多少有些不正常。 别看野狼沟大队时刻在整个公社中保二争三，其实就算是排在前边的那些大队，也并不是比野狼沟大队强多少。 现如今野狼沟大队的社员们，就是这么不畏辛苦的开荒，也是有得一说了。 而陈富贵呢？对于许全有举报选举这个事，原本也是没太放在心上的。 但是现如今公社就把这个事给当成了一个必须要了解透彻的事情，在第三天的时候就把他跟王德顺给叫了过去。 这是正经的衙门口，就算陈富贵脑袋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排场，现如今也是第一次走进来。 要说心里边没有点忐忑那是假的，这样的事情也是自己第一次经历。 经过了通报，他就跟王德顺走进了锦华公社社长周志同的办公室。 戴着眼镜，手指上留有烟痕，看着倒是有些斯文。 这就是陈富贵对周志同的初印象。 “德顺队长、陈富贵同志，坐吧。”周志同放下了手中的笔。 “周社长，这个事可是真得好好说说，不能胡乱的办。是许全有举报的吧？”王德顺开口了。 “德顺队长，那么着急干啥？我们现在也是在了解情况，又没有说要给谁处分。”周志同笑着说道。 “这个事情呢，虽然说公社会尊重你们生产队的决定。但是在流程上，你们还是走差了。德顺队长，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嗯，这一点我跟领导检讨。”王德顺光棍的点了点头。 “当时我也在场嘛，富贵发出了要竞选的消息后，许全有就坐不住了，拎着洋镐来堵大队的门。”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话赶话的当时就要竞选。我当时也是真的被气完了，干啥就拎洋镐啊？是想把人给劈死还是咋地。” “领导啊，该说不说，自打富贵当了四小队的小队长，我们整个大队的精神头都足了很多。” “这样看来，你们这个小队长可是选对了。”周志同笑着说道。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边却诧异得很。 从自己手头上掌握的资料，陈富贵跟王德顺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能够得到王德顺这么回护，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周社长，我是当事人，还是我说两句吧。”陈富贵开口了。 “好，陈富贵同志请讲。”周志同点了点头。 “这个事最大的责任在我，是应该由我跟队里提出申请，然后上报到公社，定日子选举。”陈富贵说道。 “因为我还是太年轻，所以当时一激动，就把这个事情用大喇叭给喊了出来。许全有同志听到这个情况肯定不开心，带着一些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是他的试探，试探一下周志同到底为什么把他们给叫过来。 是因为流程的不对，还是因为内里的一些原因。 可听到他这么说，王德顺着急了。 都这时候了，不能这么老实本分啊。这指定就是许全有举报的，你还替他开脱干啥呢？ 也不管就当着周志同的面了，一个劲的给陈富贵使眼色。 他是真的担心公社会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再把陈富贵给拿下去。 “德顺队长、陈富贵同志，开始我就说了，这个事情我们并不是想定谁的责任。”周志同说道。 “而且你们现在的开荒工作做得也很不错，这一点也是值得表扬的。可是我们接到了有关同志反映的问题，也需要做一些了解吧？” 说着的时候，他看着的却是陈富贵。 他的心中已经给陈富贵贴上了“小滑头”的标签，这小子最会避重就轻。 “周社长，您这可就说对了。富贵开荒的法子是真管用啊，干活快得很。”王德顺截过了话头。 “要是放以前开荒，我们肯定就是先刨草、再捡石头，最后犁地。用了富贵的法子，大家就不用闲着，干活还快。” “其实也没啥，关键还是大家都看到了开荒种菜能够给大家带来的收益。”陈富贵补了一句。 “这一点很好，我们就应该在有限的资源上，发挥更多的主观能动性，为生产队创造收益。”周志同说道。 “其实我个人来讲还是很好奇的，陈富贵同志毕业之后就再咱们公社的服务队报名，然后到光华机械厂参加工作。” “回到生产队仅仅一天，就得到了那么多社员的拥护，当选为四小队的小队长。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吗？” “别说是在咱们公社了，就算是在咱们县，能够有这样用户力的人也不多见。我一直在基层工作，知道有时候选队长其实靠的就是人情。” 王德顺张了张嘴，这个话他可不敢胡乱的讲了。 大家伙选陈富贵，那就是因为许全有往常做得太差。 差在哪里呢？还不是在交公粮和统筹粮的方面做文章。 可是这个事其实每个大队也都在做，只不过程度不一样而已。 要是在野狼沟大队爆出来这个事，恐怕野狼沟大队的人都得被整个公社的人嫌弃。 “周社长，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许全有当队长的时候略微保守了一些，我的想法多一些。”陈富贵说道。 “我跟冯厂长的关系不错，所以我才能够开荒种白菜萝卜，再把这些白菜萝卜卖给光华厂。” “其实大家也是苦日子过得太久了，但凡能够看到多一点的希望，哪怕我还很年轻，大家伙也会支持我。” “目前来讲，我们四小队的目标也不仅仅是现如今开垦的荒地，我们最少还要开垦一百亩。” “同时，我们还要积极储备肥料，为明年的耕种做准备。我们不仅仅要多种植，还要丰产才行。” 听着他的话，王德顺的脑门子嗡嗡响，小富贵太敢吹了。 周志同也是满脸诧异的看着陈富贵，这小子的口气未免太大了吧？ 053 连社长都敢忽悠？ 也无怪乎不管是王德顺还是周志同都觉得陈富贵在吹牛，因为他说的这些忒不现实。 今天过来肯定是要被批评的，这一点王德顺是有心理准备的。 可是对于陈富贵这么能吹，他就是一丁点的准备都没有了。 现在可不是早些年啊，不敢胡乱的吹啊。 许全有咋下去的？不就是因为弄虚作假招来了大家伙的反感吗？ 周志同呢，也是最反感这些。 所以在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就想做一个深入发掘，纠正一些不正之风。 现在还有啥可纠的？陈富贵之所以能够当上小队长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忒能吹牛啊。 “周社长，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陈富贵笑着问道。 周志同没有迟疑，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开垦那么多的荒地，是能做下来的。但是要想把这些地都给种好，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吧？” 陈富贵也点了点头，“很难，需要整个队上所有社员的配合。当然了，我们也是需要公社的支持。” “咋了？需要我们给你们划拨种子和化肥吗？要是有那么多化肥的话，所有的生产队也都能种更多的田了。”周志同说道。 “对，我们小队的想法，就是在这些肥料上做文章。”陈富贵说道。 “我们打算通过两个方式在筹备肥料，如果我们把这些给研究明白了，那么我们在明年耕种的时候，就算是化肥少一些，也能应对。” 然后他就把跟吴建国他们说的那一套，捡重要的跟周志同讲了一遍。 边上的王德顺则是有些傻眼了，这事自己咋不知道？ 而且小富贵说的话能够听懂，可是为啥凑在一起，自己又不理解了呢？ 其实陈富贵也是没有办法，他得转移周志同的心思。 王德顺都看出来周志同喊他们过来的目的，他自然也看得清楚明白。 那些事在大队上说得，你放到公社来讲就真不行，那就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周志同则是没有说话，脑子里思考着，手指也在办公桌上有以下没一下的敲着。 开始的时候他也当陈富贵是在扯淡、在吹牛，可是听啊听的呢，他也觉得陈富贵说得好像很像那么回事。 关键是陈富贵又把冯曼倩给搬了出来，他也知道冯振业的家庭是很有背景的。 也得说扯虎皮做大旗这个事情，陈富贵是越做越熟练。 不过他这也不算是骗人，他确实也是要这么做。 “富贵啊，你觉得你说的这两个法子真能成？要是这样的话，能不能在咱们公社推广一下呢？让咱们的社员们肥料都多一些？”周志同开口了。 “周社长，我理解您为社员们考虑的心情。可是这个事究竟能不能成，我现在也不知道啊。”陈富贵坦诚的说道。 “我们只能去努力的尝试，希望能够成功。如果这两个法子不行的话，到时候会有很多人骂我们的。” “您就想一下吧，几万条蚯蚓凑到一起是个啥样的场面。还有那些鸡粪，我们不也是得拜托您帮忙跟养鸡场打招呼，给我们匀一些吗。” “富贵，别说了，忒吓人。” 想到了那些蚯蚓们开会的场面，王德顺打了个冷颤。 虽然周志同没说啥，那个脸色也变了。 “周社长，我们小队或者说是我们大队能不能成，也是真得拜托您。”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这个事吧，我也没法给你说实话。养殖场那边的鸡粪和猪粪，好像都是直接送到农场堆肥。”周志同皱眉说道。 “就是这样嘛，所以我们想要一些。其实也不白要，我们买也行。五毛钱一车，我们能够承担得起。” 王德顺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现如今陈富贵跟周志同说的这些事，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那就不跟着多嘴多舌了。 “看来你是真的很有信心？”周志同笑着问道。 “得尝试一下，我们大队的社员们并不是不努力，而是资源太少了。”陈富贵认真的说道。 “好，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就帮你问一问。”周志同说道。 “其实你也可以跟冯厂长说一下，他在县里的关系更扎实一些。毕竟是大厂的厂长，可比我这个公社的社长管用。” “那不一样啊，我们野狼沟大队是归咱们锦华公社管的，所以有事还得找您。”陈富贵笑着说道。 “你啊，也不用给我戴这个高帽子。要是真能把这个法子给弄出来，那才是真的好啊。”周志同感慨的说道。 他也听出了陈富贵的言外之意。 这个事要是真的做成了，肯定是有功劳的。 陈富贵这么说，就是要把功劳给自己。 不能说不想要成绩，但是更多的还是希望公社的粮食产量能够提升起来。 对于这个事情，他是真的很重视。 又跟陈富贵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情况，这才让他们俩离开。 “这一关总算是混过去了。” 走出了公社后陈富贵说道。 “富贵啊，我都有些记不住你跟社长说了啥。”王德顺苦笑着说道。 “记得是好事就行了，以后不管谁问，就按照我今天的说法。”陈富贵笑着说道。 “忽悠社长可是不容易啊，我就怕他刨根问底的非让咱们把许全有给供出来。那样的话，以后咱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王德顺张了张嘴，这个话听明白了。 合着刚刚的小富贵是在忽悠社长呢？ 他的胆子咋就这么大？ 想明白这点的也不仅仅是他，还有在办公室里继续思考的周志同。 心里边也是有些无奈，知道自己被陈富贵给忽悠了。 本来是要跟他了解一下交公粮的事情的，没想到让这小子转啊转的，让自己都忘了这个事。 这小子可是不简单，看着忠厚老实，一肚子的心眼呢。 不过这样也挺好，他要是真的能够把今天说的这些都给实现了呢？ 自己就可以放他一马。 别说放他一马了，请他喝酒吃肉都行。 接下来还得继续观察野狼沟大队，没准啊，在陈富贵的努力下，就能够走出一条新路呢。 054 趁热打铁 “德顺大叔，咱们到副食站去一趟吧，我买上二斤肉。”陈富贵笑着说道。 “行。”王德顺点了点头。 “富贵啊，你说咱们开荒堆肥的，真行？五毛钱一车鸡粪，是不是忒贵了一些啊？总觉得有些玄。” 他也是真担心，用鸡粪上地的弊端真的是太多了。 就算是农场那边，也是要把鸡粪堆好久，然后再晒干，这才会适当的往地里用。 鸡粪的那股劲，跟猪粪可是不一样的。 “您就放心吧，多少有一些眉目。”陈富贵说道。 王德顺点了点头，跟着陈富贵来到了副食站。 别看仅仅是公社的副食站，该有的东西也都有。 只不过买的人就不是很多，陈富贵递上肉票，交了钱，二斤猪肉就到手了。 这也算是沾了冯浩宇的光吧，要不然他还真未必舍得。 回到了野狼沟大队，他就来了个趁热打铁，午休的时间把四小队的大小领导们都给召集过来。 冯浩宇就觉得挺好玩，也算是休息一会吧，选择了旁听。 “同志们啊，刚跟德顺大叔从公社回来。”陈富贵开口了。 “头几天跟建国大哥和家福大叔念叨着弄肥料的事，今天跟社长汇报了一下，周社长可是非常支持呢。” “尤其是鸡粪，更是会帮咱们跟养殖场打招呼。不过鸡粪也不会白给咱们，得五毛钱一车。” 听到他的话，大家伙就议论起来了。 同样跟着旁听的王德顺皱了皱眉，自己咋好像又有些听不明白了呢？ 好像是富贵拜托的周社长，让他帮忙弄鸡粪。也是富贵主动提出来的，五毛钱一车的买吧？ 但是刚刚富贵说的呢，好像也没有差，差的仅仅是前后的顺序？ “富贵队长，我问一下，真的能够把鸡粪的劲给降下来，还能没虫子？”许全忠举手发言。 陈富贵点了点头，“其实鸡粪上地里会有那么多虫子，就是因为鸡粪里的寄生虫卵太多。” “咱们只需要给这些鸡粪进行充分发酵，就能够让鸡粪的成分发生改变，也能够通过发酵的热量杀死里边的寄生虫。” “其实不管干啥，就看用心与否。往常用鸡粪，都是图省心，就跟正常堆肥一样。那可不成，也没法用。” “而且啊，这次开荒我之所以要做扩大化，也是琢磨着能不能在咱们的地里种两茬。头一茬种瓜，第二茬种菜。” “富贵啊，这样不行吧？那样的话萝卜白菜都没长大呢，霜就下来了啊。”吴建国说道。 “咱们要是帮个忙呢？把萝卜白菜的苗提前育出来。瓜罢园之后，咱们再把这些菜给栽上去呢？”陈富贵反问了一句。 “富贵，法子是挺好。可是将来要用好多的工啊，能成吗？” 这次问话的是陈兆发。 “爸，咱们要想多赚钱，就得付出辛苦才行啊。”陈富贵说道。 “我是仔细考虑过的，咱们努力一下，种两茬完全来得及。瓜差不多都是两个月出头就是一茬，白菜萝卜差不多三四个月，加一起也就是六七个月。” “那么多地也不能单单用来种瓜果，还要种一些土豆。反正都是生茬地，别看是荒地，我觉得地力应该也不错。” “种第一茬，其实就是为了明年年中的时候就能过看到回头钱。咱们队上万一有啥事呢，我们手头也能宽裕一些。” “辛苦确实是辛苦，但是咱们到年底的时候，算分值的时候也乐呵啊。就现在这么个情况，哪怕粮食丰产了，咱们年底能分几个钱？” “干了，就听富贵队长的。”吴建国说道。 “咱们往年那样的干法难道就很轻松吗？其实都是在地里泡一天，平时也都是闲着。土里刨食，就得在种地上做文章。” “我看也中，当农民咱们也就不能怕吃苦。力气不打本钱，咱们从现在开始拼，拼到明年没啥事。”刘解放也开口了。 “妥了，那么咱们就直接举手表决。同意抓蚯蚓、买鸡粪发酵，继续开荒的请举手”陈富贵笑着说道。 说完之后，陈富贵就把自己的手给举了起来。 其余的人也没有半点迟疑，都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富贵哥，已经记录好了，大家伙可以过来签字按手印。”黄彩凤开心的说道。 也是真开心。 其实小队记工员这个活，真的不好干。 只要上工了，就需要东跑西颠的做记录。还要跟社员们当天核对，月底核对，以免记录有差。 现在就好了，还需要帮小队做会议记录，以前可没有这样的说法。 以前都是许全有说啥时啥，富贵哥这才是真正的民主呢。 大家伙也都是乐呵呵的签字、按手印，这个会议就算是胜利召开。 “富贵哥，看你们开会挺过瘾。” 等大家伙离开，开始吃午饭后冯浩宇说道。 “其实只要知道大家伙想要啥，奔着这个方向努力，就能够获得大家的支持。”陈富贵说道。 “今天晚上做猪肉炖粉条，我还从副食站带了一颗大白菜。浩宇这些日子在咱们家都跟着吃了好多苦，竟吃粗粮了。” “富贵哥，也没啥的，在家也是这么吃。”冯浩宇笑着说道。 “浩宇可是真懂事。”李淑梅感慨的说道。 一个人的教养那可不是装出来的，都呆好些天了，是装能装得成的吗？ 听到李淑梅这样的夸，冯浩宇还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他真的很喜欢这里的生活，热热闹闹的，挺好。 “富贵哥，我就觉得你张罗的事都能成。”冯浩宇说道。 “你也不差，学习的刻苦劲都超出了我的预料。”陈富贵说道。 “反正我觉得你考重点大学是没啥问题的，考清华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几率也是有的。” “嗯呐，我跟富贵哥一起努力。今年我先高考，明年富贵哥丰收。”冯浩宇笑着说道。 陈富贵也乐了，“妥了，一起努力。” 然后就抓了一根葱叶随便揪成几截摞一起，蘸着大酱来了一大口。 这个香啊。 055 带着浩宇做饭玩 中午的小会议，虽然说带着一丝味道和骇人的场面，但是既然获得通过了，大家伙也就会坚定信心。 在下午上工的时候，互相一传达，这就完事。 也得说别看生产队的劳作会有糊弄的表现，但是这样的一个时代，人们还是很可爱的。 一切行动听指挥啊，四小队的这些干部们，就是这些社员们的大脑。 他们决定的事情，执行就完了。 只不过在以前许全有时代，人们虽然会执行，效果却会大打折扣。 在陈富贵这里就不会，因为陈富贵给了他们赚钱的希望。 别看这玩意不值钱，有希望就有奔头。 陈富贵今天为了做好猪肉炖粉条，也是提前下工。 大家伙也认可这个事，毕竟将来这些萝卜白菜还得指望冯浩宇他爹啊。 “浩宇，先别学习了，放松一下脑子，我带你做饭玩。” 回到家里边以后，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好，吃完饭今天我可攒了不少的题呢。”冯浩宇笑着应了一句。 “对肉的要求是啥？稍稍肥点能吃得不？”陈富贵问道。 这也是必须要问的，生活环境的不同，对于肉的品质需求也不一样。 冯浩宇和冯曼倩的家庭条件优渥，对吃的要求就高一些。 陈富贵家里边呢？ 这是啥条件啊？有肉吃就不错的。最好还是肥多瘦少，这样吃着才香。 “富贵哥，我吃啥都行的。以后你做饭的时候也不用管我，想咋做就咋做。”冯浩宇笑着说道。 “好嘞，那今天咱们切肉的时候就是正常切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肚子里没啥油水，肥肉多一些吧，吃着过瘾一些。属于啥呢，吃一块是一块。知道这个猪肉炖粉条子咋来的不？” 冯浩宇摇了摇头，这事真不知道。 “其实啊，这个菜咱们看起来属于东北四大炖菜之首。但是呢，可能是从川菜那边传过来的。”陈富贵一边切肉一边说道。 “不过这道菜究竟是咋来的，咱们就不用去关心了。咱们需要关心的是啥呢？这个菜吃着香就完了。” 冯浩宇乐了，听富贵哥说的还挺好玩。 “你也别闲着，帮我把白菜洗洗，然后把叶子给掰成块。”陈富贵说道。 “啊？富贵哥，那得掰成多大啊？”冯浩宇赶忙问道。 没干过这样的活，在家里边连袜子都没洗过呢。 “你想咋掰就咋掰，全靠你自由发挥。”陈富贵说道。 “其实加白菜，一个是因为咱们的肉少，白菜炖完了也能跟着借个味。另一个也是怕肉一下子吃太多，吃顶着。” “跟咱们学习一样，干啥都得搭配着来。等将来你到了大学，也别光顾着学习，更不能光顾着玩。” “学习占七分，成为班级干部或是学校干部占二分，剩下的一分你就开心的玩吧。必须得把专业知识吃熟、吃透，顺便提高管理能力。” “富贵哥，我看你开会或是张罗什么别的事情，好像大家伙都能够同意。就是劝我爸，我爸也听。为啥啊？” 冯浩宇一边掰白菜叶，一边问道。 “其实吧，这个事看起来很复杂，但是呢，也是很简单的。”陈富贵说道。 “你不管张罗啥事，你得看你的目的是干啥。你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大家伙。或者说为你自己着想的同时，能不能也让大家伙获利。” “不管是我们小队的社员，还是将来你们学校的学生，都是一样的道理。我或者是你，将来都当干部了，那就真的是干部了吗？” “我还是我们四小队的社员，你也还是学校里的学生，所以咱们的身份在根本上没有变化。” “我得为社员们服务，所以我张罗的事大家伙都能够支持。你也得为学生们服务，为学生们争取利益，学生们能不支持你吗？” “再往大说一点，就说冯叔吧。我跟冯叔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是我劝了冯叔，冯叔就能听我的话？也不是那么回事。” “关键是冯叔的心里边有这样的想法，要不然我说破天去也没有用。再加上冯叔还有上进心，所以我一说，冯叔就准了。你看着我。” 陈富贵说完就蹲在了冯浩宇的身边。 冯浩宇有些不明所以。 陈富贵又站了起来，“你再抬头看看。” 冯浩宇抬头，还是有些不明白他这个是啥意思。 “冯叔一直都是领导，属于往下看。我一直都是小兵，属于往上看。这个风景啊，可是有些不一样。” “往下看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帅小伙。往上看的时候呢？你会看到我的鼻孔，可能还会看到鼻屎。更能看到我的下巴，还有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子。” “诶？这个……，这个……，这个好像有点意思。”冯浩宇皱眉说道。 虽然说陈富贵说的话很糙，但是这个道理可不糙。 而这样的话，不管是家里边的谁，都没有跟他说过。 “妥了，你慢慢掰白菜，我现在就开始做。” 陈富贵说完就开始操持起来。 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两斤肉看着不少，切完了实际也没多少。 灶坑里生火，舀了一小勺荤油，又往里边倒了一些豆油。 待油温稍稍升上来的时候，又往里边倒了一点点白糖，炒出糖色。 这也算是跟冯浩宇沾光，上次过来看到他家没有，给带过来的。 炒好了糖色之后，他又把切好的肉块放到锅里煸炒起来。 炒出了油，直接就在锅里添了小半锅水。 这么好的菜，家里边的饭量还都这么大，那就必须得一次吃个过瘾才行。 “哥、哥，我们回来了。” 陈富贵这边刚刚盖上锅盖，英子的叫喊声传了过来。 “这家伙，有了自行车上下学就是快啊。”陈富贵探头看了一眼。 “可别说了，二哥又带我干沟里去了。”秀英抱怨了一句。 “你咋不说你在后座上一点都不老实呢？”富强不服气的说道。 “行了，没摔着就中。洗洗手，然后就等着吃饭吧，今天晚上猪肉炖粉条。”陈富贵说道。 这可是不得了，就连富强都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没吃到呢，也是个香。 056 香喷喷的猪肉炖粉条 猪肉炖粉条，那个味是真的香啊。 锅里已经加了粉和白菜，正炖着呢，秀英都馋得凑在锅边上闻香味。 “大姑娘家家的，羞不羞。”李淑梅打趣了一句。 “嘿嘿，还是我哥回家好，都吃好几顿肉了。”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以后考大学，挣钱给我买肉吃才是正经的。”陈富贵说道。 “差不多了，给爸温酒去，晚上陪爸喝一盅。我这边也盛饭，今天争取把菜都吃掉。” 秀英喜滋滋的点头，然后就开始往酒壶里倒酒。 也算是陈富贵回来以后的福利吧，副食店打的散白酒。 也不多喝，家里边有菜了，喝上一口解解乏。 锅盖掀开，因为炒了糖色，这个菜看着可就非常有食欲了。 而且看着还是油汪汪的，嗅着升腾起的蒸汽，冯浩宇都有些流口水。 “哎……，还别说，我大儿子回家还真享福了。做饭都不用管，就是有些费油。”李淑梅笑着说道。 “妈，其实该吃的时候就得吃点。”陈富贵一边盛菜一边说道。 “尤其咱们现在的活都是重体力，咱们要是不把营养整上来，那就是熬身体呢。就说咱们大队吧，有多少人的年纪看着都大了十几二十岁呢。” “等过两天张春生他们回来就知道了，他比那个曲大夫还年轻呢，就比曲大夫看着老很多。” “就是、就是，得擦雪花膏。”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就知道臭美，赶紧吃饭。”李淑梅招呼了一句。 陈兆发乐呵呵地看着，享受着二儿子给自己倒酒。 这个日子啊，现在过得就很美。 已经馋得不行的秀英夹了一块肉，放到了嘴里边。 这是真的香，香到喉咙的那种香。 而且吃的时候还一点没有肥腻的感觉。 吃完了肉，她又用筷子挑起一筷子粉条。 手腕翻动，连着卷了两卷，这就夹到了碗里边。 又是来了一大口。 “呃……，你们咋不出啊，看我杠啥。” 嘴里塞着粉条，秀英含糊不清的说道。 “以后可咋整，就是个馋丫头，咋嫁人。”李淑梅无奈的说道。 “切，我才不着急呢，先吃过瘾了再说。”秀英说道，然后又夹了一块白菜。 这一块的个头，略微大了一些。 “那个……，我也不知道咋掰，前边掰的都有点大。”冯浩宇不好意思的说道。 “也行，大块的吃着更香。”秀英无所谓的说道。 大家伙也不开着了，齐齐动筷子。 还真别说，哪怕是冯浩宇，吃着都挺过瘾。 只不过肉块的肥肉确实多一些，他消灭了两块，就有些整不动了。 但是他又发现这个粉条，好像才是这个菜的精髓啊。 吃着肉突突的，很有嚼头。而且也吸满了菜汤，吃着就很有滋味。 “还得说是有肉的菜香，孩子们都多吃点，长身体呢。”陈兆发喝了一口酒。 “是啊，浩宇啊，你就大大方方的吃，这么多的菜呢。”李淑梅也说了一句。 “我有在吃，我现在比以前吃得都多。”冯浩宇赶忙说道。 “那就对了，我爸说的没差，都长身体呢。”陈富贵接了一句。 “哥，我听说我们在下学期也要开英语课呢。”富强说道。 “那也挺好的，英语啊，其实也没那么难。”陈富贵点了点头。 “反正你现在也跟着学呢，等开了以后就能够轻松很多。别看现在英语还仅仅是参考科目，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主课呢。” “浩宇也听着点，英语必须得说。光学不说可不成，也不管说的时候别人会不会笑话你。读自己的外语，让他们说去吧。” “嗯呐，其实你们都去上学和干活的时候，我学累了就会读一会。”冯浩宇笑着说道。 “看着了吧？你们俩也都得跟浩宇同志学习，这才是自发学习呢。”陈富贵说道。 “是啊，在学习的劲头上跟浩宇哥没法比。我学习的时候，都得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沉不下心呢。”富强点了点头。 “某个专注吃菜的小同志，你也得上点心。”陈富贵提醒了一句。 “上心，肯定上心，我还得再来一碗饭。”秀英附和的说道。 陈富贵都很无奈，自己这个妹子忒调皮，跟富强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子。 别看富强话不多，但是有心劲，而且不管干啥也肯下工夫。 秀英呢？ 喳喳呼呼的，聪明劲有，还有闯头。 但是做事情三分钟的热度，过去就完事了。 在这一点上，还得给秀英好好的管一管。 初中还没啥，到了高中，那个差距可就体现出来了。 “富贵，咱们啥时候开始挖坑养蚯蚓啊？”陈兆发问道。 “咋也得再等几天，我这两天还得把咱们卖鱼的事张罗起来。”陈富贵说道。 “不管是大队边上的水泡子，还是二丫头河，里边的鱼都不少呢。那也不便宜呢，每天弄上一些，多少是个补充。” “咱们队上的副业要是不搞起来的话，以后的日子也不咋好过。回头我再张罗一些人，围着青牛山采蘑菇。” “现在咱们就得相近一切办法给队上攒俩钱，要不然以后干啥也都费尽，许全有捅出来的窟窿太大。” “行，反正你咋张罗都行。就算是到外边忙去，家里边也有我看着呢。”陈兆发点了点头。 “嘿嘿，我爸这是要坚决服从大哥的命令啊？”秀英笑眯眯的说道。 “那有啥了？我可不在乎。”陈兆发笑着说道。 “富贵现在有本事了，看事看得透，那我就让他管家。虽然以前我也不咋管，这就正式交权。” “喝点酒就顺嘴溜胡话。”李淑梅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其实都是一样，谁管都是管，谁说得对谁管。”陈富贵笑着说道。 他也是没想到，老爸竟然让自己当家。 这个在农村的大环境下可是不一般，毕竟农村就是讲究这些。 “滴滴滴” 这时候外边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 陈富贵乐了，“浩宇，赶紧接一把去，一准是冯叔来了。” “嗯呐。” 浩宇说着，人已经跑了出去。 057 今天晚上挺热闹 “妈、爸，你们咋来了啊？” 跑到了外边的冯浩宇开心的问道。 “还不是你妈想你了，就得赶过来一趟。”冯振业笑着说道。 “说的好像就我一个人想似的，家里边还有些白面，都给拿过来了。”徐凤莲说道。 “冯叔，这么客气干啥啊。”走出来的陈富贵赶忙说道。 可不是“一点”白面，这可是一袋子没开封的白面呢。 “浩宇在你们这边连吃带喝的，你还得管着他学习的事，就得拿啊。”冯振业说道。 “赶紧进屋吧，正吃饭呢。要不要再跟着一起喝点？可是浩宇掰的白菜帮呢。”陈富贵说道。 “真的假的，他还能干活？”冯振业诧异的问道。 “我就是瞎掰的，富贵哥说咋掰都行。”冯浩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饭就不吃了，喝口酒、尝口菜就成。”冯振业点了点头。 也是没想到儿子真能帮忙做家务，哪怕仅仅是几天没见面，儿子好像都跟着长大了好多似的。 “富贵啊，可不能为了浩宇让你们太破费。” 来到屋里后，看到是猪肉炖粉条，冯振业说道。 “冯叔，我们该吃也得吃啊。”陈富贵笑着说道。 “最近干的都是力气活，咋也得补充一些营养。要不然啊，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撑。还有香肠呢？切一根，林哥也跟着吃一口吧。” “我可不用了，一会儿还得开车回去呢，你们吃。”林爱国笑着说道。 “哎……，这才几天不见啊，浩宇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徐凤莲感慨了一句。 “婶子，等浩宇上了大学，那可是要连着好几个月见不到呢。”陈富贵说道。 “农村的日子就是这样，浩宇看书累了，我就给他找点活干。这也算是劳逸结合吧，也能放松一下精神。” “妈，富贵哥可厉害了呢。好多大道理，说说聊聊的我就懂了，以前从来都没想过那么多事。”冯浩宇美滋滋的说道。 “哟，看来还有意外收获啊，说说咋回事。”冯振业来了精神头。 冯浩宇就绘声绘色的把今天做菜的时候陈富贵说的那些话给讲了一遍。 “冯叔，别听浩宇夸我，我那都是想啥说啥。”陈富贵笑着说道。 “要不然做菜的时候不唠嗑干啥？不能光对着锅里的菜使劲。该说不说，浩宇这个性格可是真好。” “换成别人家的孩子，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家庭，要说用下巴看人可能会夸张一些，但是脑袋总归是要往上扬一些的。” “哎……，浩宇就是性子有些绵。”徐凤莲感慨了一句。 心里边却是美滋滋的，富贵这个话说得好啊。 “所以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没把富贵给发掘出来。”冯振业说道。 “不过也没关系，等富贵把你们小队的日子提高起来，以后咱们一起搭伙的机会多着呢。” “旁的都不说，反正啥时候富贵在大队上呆闷了，随时就可以来咱们机械厂。这可不是因为富贵给浩宇补课，而是因为富贵有本事。” “又夸我，我还就挺开心。冯叔、爸，咱们碰一个吧，小喝一口。”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陈兆发也端起了酒杯，现在的心情跟徐凤莲和冯振业差不多。 都喜欢别人夸儿子啊，陈富贵岁数再大，那也是他的儿子。 “冯叔、徐婶，尝尝浩宇掰的白菜吧。”喝完之后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看着了吧？我就说今天得过来，要不然上哪里吃着了这个啊。”徐凤莲美滋滋的说道。 冯振业点了点头，在这个事情上可以给予认可。 “富贵，厂子里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又吃了一口菜后冯振业说道。 “他们也算是断尾求生，没有牵扯到张秋元。相关人员也都做了对应处理，该降职的降职、该扭送公安的就给送公安去。” “这一次虽然没有把所有坏分子全部清理出去，也算是清理出去不少，稍后我们还会对食堂和后勤采购这一块做进一步检查。” “哎……，管理这么大的厂子，可是真不容易啊。”陈富贵说道。 “我们四小队就这么些人，我现在都觉得头大呢。还得调动大家伙的劳动积极性，还不能让大家伙累坏了。” “现在就盼着开荒之后能够把萝卜和白菜都种好，要不然明年我们队上的工作都不好开展了。” “我这可不是跟冯叔抱怨，让冯叔跟我交底。而是我们现在还打算堆肥，这样来年才能在耕种上得心应手。” “这个我理解，要不用这么多的心思，你们四小队就算是能够过得好一些，也是有局限的。”冯振业笑着说道。 “总归是有盼头了吧，国家的政策也在一点点放松。反正你有头脑，你就可劲的用吧。只要不违法犯纪，踏实干活就完了。” “其实正是看到国家的政策好了，我才动了心思回家里边来。”陈富贵说道。 “稍后我们还会张罗别的副业，虽然都是季节性的或者是规模小的，好歹也能够凑上一些钱来。” “积少成多，要不然我们队上一丁点的发展资金都没有了。现在还欠着信用社不少钱呢，社员们也欠着队上的钱。” “这就是一个套儿，啥时候能够把这个套儿给解开了，大家伙的日子就是真的好过了。我也不着急，努力吧。” “这就对了嘛，有想法，还真么稳，这就能办成事。”冯振业笑着说道。 现如今他可不敢把陈富贵当成普通的工人，或者是普通的农民来看待。 就包括自己跟陈富贵相识到现在，都是有脉络可寻的。 只不过他可不介意，因为现在很富贵给予自己的都是帮助。 陈富贵更是一个拎得清的人，也不会做坑害自己的事情。 这就够了呗，还要啥？ 现在更是对浩宇言传身教，比自己跟浩宇讲道理都强多了。 冯振业很开心，原本说喝一杯，最后喝了两杯。 是真的开心啊，送儿子过来原本是为了补课，现在不仅仅把学业搞上去了，还懂事了呢。 送走了冯振业，陈富贵刚要回家就乐了，看来今天晚上会挺热闹。 058 团结可团结的人 “大队长，来了怎么不到家里去啊，在这里呆着干啥。” 陈富贵笑着招呼了一句。 这时候陈兆发他们才看到王德顺领着其余的三个小队的小队长，站在不远处的柴禾垛旁边。 “这不是看你们家来客人了吗？是冯厂长吧？” 王德顺笑着问道。 “嗯呐，想孩子了嘛，过来瞅瞅。顺便喝点小酒，聊一聊。”陈富贵笑着说道。 其余的三个小队长心里边那就很感慨了。 瞅瞅富贵跟人家大厂长之间的关系，那叫一个硬啊。 “赶紧进屋吧，看来今天是有事情呢。”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这四个人也没耽搁，跟着一起往院子里走。 走进屋里的时候，嗅到了猪肉炖粉条的香味，又让他们感慨了一下。 老陈家算不得整个野狼沟大队上最抠的，但是像这样油香味这么大的做菜法子，也不常有啊。 来到了屋里，看到了那袋放着的白面，这就更加的感慨了。 那可是一整袋的白面，谁家买得起？ 一口气能够买上十斤，那都是大户人家了。 “浩宇，你带着富强和英子先看会书。他们俩有不会的，你先给讲一下，权当是复习了。”陈富贵说道。 “嗯呐。” 冯浩宇应了一声，领着富强和秀英走了出去。 “德顺大叔，啥事情啊？”陈富贵问道。 “那不是下午大家伙听说了你们还要研究堆肥、做肥的事吗，就琢磨着能不能跟你们掺一伙。”王德顺说道。 “是啊，富贵，真的是就差肥。你要是说能把肥给整明白了，真就是咋干都行。”三小队的小队长张铁柱说道。 “心里边惦记着这个事，要是我们自己鼓捣肯定是鼓捣不明白。一商量呢，还是一起跟你问问吧。”一小队的小队长马保忠也开口了。 “我还当是啥事呢，这有啥的，那就一起弄呗。”陈富贵笑着说道。 “我虽然是四小队小队长，可是我也是咱们大队的人。咱们大队分四个小队，不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嘛。” “富贵，你这就答应了？”二小队的小队长王志华问道。 其余的三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差不多，没想到陈富贵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实在也是因为各个小队对于鼓捣副业这个事情吧，多少都是有些戒备心理。 要不然谁都搞的话，这个事一准就没啥赚头了。 而在农村种地，能够把肥给整出来，那绝对是秘密武器级别的存在，这是大绝招。 本来三人都没啥信心，这才叫上了王德顺这个大队长。 哪里会想到陈富贵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 “其实这个事也没啥，毕竟不管是养殖蚯蚓，还是鸡粪快速发酵，也都是在摸索中。”陈富贵说道。 “我不能拍着胸口说，这个是一准就能干成，但是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要是真整成了，大家伙的日子都好过，不也挺好的嘛。” “还得说是富贵啊，大气。”马保忠说道。 “这样吧，你们四小队将来用车马啥的，我们一小队只要是闲着就给帮忙。不能白占你们四小队的便宜。” “保忠大叔，该用的时候我们可是会不客气的用。但是要说占便宜，可千万不要提。”陈富贵笑着说道。 “咱们大队人口本来也不是很多，相互之间也都是这么熟悉，互相帮衬本来就是应该的。” “就像我们小队张铁良去瞧病，不也是大家伙给凑的钱吗？咱不管钱花多少，最起码咱们的心思是有的。” “就是这些活说起来容易，真正干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到时候大家伙也得叮嘱好，搞差了可能就白折腾一场。” “富贵啊，这你就放心吧，大家伙肯定是你让咋干，咱们就咋干。”王德顺开口了。 “这些年我这个大队长当的不咋地，说是大队长，也没给咱们大队带来啥。现如今反倒穷成了这样，各个小队都欠信用社的钱。” “德顺大叔，这就说差了。”陈富贵说道。 “咱们是土里刨食，也许我种地的本事不如你们，但是我知道咱们是靠天吃饭的。前两年收成不好，就算是咱们再努力也白瞎。” “咱们这边虽然有水，但是地薄，没有别人家地力厚实。这里呢，我也有一个小建议，说出来可能有些冒失。” “富贵，都这时候了还啥冒失不冒失的，你说吧。”王志华说道。 大家伙也都点了点头。 但凡有好点子，谁也不想过穷日子啊。 他们三位也都是各自小队的老队长，当了这么些年。 能够拉下面子来一起求陈富贵，也是真的想让大家伙都能过上好日子。 “我就是觉得啥呢，咱们在各自的经营上，还是以各个小队为主，因为这个便于核算。”陈富贵说道。 “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咱们还是应该互相帮衬的来。就算是再分，咱们也都是一个大队的啊。” “这也是受了保忠大叔的启发吧，以后遇到事了，咱们四个小队就合到一起，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单打独斗。” “说心里话，就咱们四个小队，在咱们大队上谁排第一、谁排第二能咋地啊？要不是许全有有这样的虚荣心，我还真就当不上这个小队长。” 这是他的心里话，他要团结可团结的人，为自己的大计划做准备。 相较于自己的大计划，现如今的这些，真的是毛毛雨啊。 听着陈富贵的话，三个人齐齐点头。 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知道陈富贵的意思是啥。 以后就用不着弄虚作假的去拼那个名次，有啥用啊？到了坑的还是自己的小队。 放以前，这个话就算是王德顺讲出来，大家伙也是该咋地就咋地。 可是经过今天这个事情，陈富贵提出来，大家都能够认真去考虑。 因为陈富贵做出了表率，把堆肥的法子都给分享出来了嘛。 大家伙要是再计较那些虚名，是不是有些小肚鸡肠？ 心情都很不错，就跟陈富贵仔细了解了一下蚯蚓吃土和鸡粪堆肥的事情。 屋里边聊得是热火朝天，站在远处望陈家张望的张满仓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曾几何时，都是自家屋里一直亮灯、有人。 现在呢？ 就轮到了陈家。 059 副业队成立 四个小队的小队长意见形成了统一，这个事情就算是真正的确定下来。 将来怎么互相帮助，那是遇到事情的情况下再碰。 现在的任务，就是开荒、抓蚯蚓，齐头并进。 开荒的就安心开荒吧，抓蚯蚓的项目也直接上马。 开始的时候，人们没觉得抓蚯蚓有啥。 这玩意满地都是啊。 不管是挖土啊、犁地啊，甚至于开荒的时候也经常能在地里翻出来。 可是真正开始抓之后，原本随处可见的蚯蚓竟然还一蚓难求了。 不过这也阻挡不了野狼沟大队社员们的热情，该抓还是得继续抓，大不了扩大搜索范围呗。 可以说现如今的野狼沟大队是真正的万众一心，哪怕日子还是按照往常那样的过，人们也觉得有了些不同。 在忙活的也不仅仅是这个事情，四小队的副业队也得抓紧成立。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陈富贵又把四小队的大小干部们给凑到了一起。 “也知道干啥吧，就是得商量一下咱们副业队成立的事情。”陈富贵笑着说道。 “我还当是啥事呢，你直接定了不就完了吗。”吴建国笑着说道。 “那可不成，队上的事情，就得商量着来，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啊。”陈富贵说道。 “大方向不变，还是两个组。一组去采蘑菇，一组去打鱼。但是在这个事情上呢，我有一个具体的要求。” “以前咱们做副业啊，就是每天固定给队上交钱。就像我到外边去做工一样，但是这个有一个前提，去外边做工是有固定收入的。” “我是啥意思呢，打鱼还好说一些，毕竟每天的分量都好看得见。可是采蘑菇呢？这玩意不好说。” “赶上夜里水汽大一些的，第二天早晨的蘑菇还能多一些。赶上水汽少一些的，蘑菇也就少一些。” “而且采蘑菇和打鱼也都有时间，一个赶早、一个赶晚，都不轻松。所以我觉得呢，分配上咱们就得仔细一些。” “就是啥意思呢，以前咱们是固定给队上交多少钱。这次呢，咱们就不固定了。每天采来的蘑菇多少斤，在队上统计数量。” “等咱们晒干了，卖钱的时候，再根据所采的重量分钱。比如说我采了三斤，咱们队上一共是卖出去六斤，那么我就在卖这三斤的钱里边，拿出来四成。” “相当于咱们换个法子，工分上，咱们就按半天工算。咱们将来不用交钱，直接给钱，也属于零钱凑整钱。” 这个话一说出来，听得大家伙都有些懵。 这咋还倒过来了呢？这样整能行吗？ “富贵，这样能行吗？”吴建国担忧的问道。 “是啊，给分的钱是不是多了一些啊？工分算的是不是少了一些？”许家福也开口了。 “而且要是采蘑菇的，就到林子里溜达一圈，回来后也没采几朵，就给算半个工？”刘解放也开口了。 黄彩凤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陈富贵点了点头，“其实这样的分配，确实也是有弊端的。但是就算是咱们给工分，浑水摸鱼的情况也是很常见的。” “咱们铲地有打头，采蘑菇可没有，但是咱们也有自己衡量的法子啊。每天每个人的数量能统计出来吧？” “比如说采蘑菇队派出去五个人，咱们选采第三多的作为标杆，这个往上是半工。往下根据采的重量按比例扣工。” “相对来讲，还是打鱼这边的事情繁琐一些。但是这里边也有风险，因为不能保证每天打的鱼都能卖出去。” “减少了工分，提高了分配，这样多少能够提高一些大家伙的积极性，加入到咱们的副业队来。” “而且咱们这个分配方式，也是更加注重奖励，大家伙的干劲也能足一些。毕竟采的蘑菇多、打的鱼多，能够分到的钱也多。” “卖鱼这个事呢，或是我盯着，或是咱们再选一个人出来。我就是担心将来我事情多，没有那么多时间。” 听着他的话，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这样说也对，但是好像略微有那么一丢丢的风险。 “富贵啊，给这么分钱法，不会犯错误吧？”吴建国谨慎的问道。 陈富贵笑着摇了摇头，“现如今的一些工厂里都已经有了奖金分配，就是说你干的活多了，会有多一份的钱拿。” “咱们这个分配的法子，跟那个也差不多，所以在政策上是没问题的。要是不把这个整明白，我也不管胡乱的说啊。”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伙这才放心一些。 反正先试试看呗，万一要是能行呢？ “彩凤妹子，以后蘑菇和鱼产量的统计，还有记工就交给你了啊。”陈富贵说道。 “啊？这个也归我管啊？”黄彩凤兴冲冲地问道。 “不归你归谁？”陈富贵反问了一句。 “那么就形成会议决定，咱们的副业队正式成立。采蘑菇欢迎社员们自由报名，想去采就溜达一圈去。” “反正采得少的话，还不如在地里边跟着干活。打鱼就得找好手了，回头你们想一想，然后咱们就把这个事给张罗起来。” 大家伙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想想这个法子还真不赖，想偷懒可是真不成。 总不能那些采蘑菇的都偷懒吧？ 要是真那样，只能说运气不好，山里的蘑菇有些少。 等这些人离开之后，陈富贵也是长出一口气。 这也是一个思想观念的转变吧，让大家伙别把心思都用在工分上。 因为你光盯着这个，就容易混。 哪怕现在人们的劳动热情也很不错，但是这个没法长久保持。 也就是这一出一猛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来刺激一下，半个月过去你再看，恐怕都没法看。 “开完会了？张春生打电话过来，还得再医院多呆几天。不过铁良子的身体好了不少，挺不错。”王德顺寻了过来。 “那就比啥都强啊，正好过些日子我也得往省城跑一趟。”陈富贵笑着说道。 “我们的副业队也正式成立了，明天就开始操持起来。反正就是努力吧，争取让大家伙的日子过好点。” 只不过他说完之后却皱起了眉头，外边过来的这些人，不像是善茬啊。 060 上门寻仇 门口站着的人可不少，如果只有人还没啥，关键是他们手里还拿着武器。 有棍棒、有菜刀、有镰刀…… “你们先在这边呆着，我会会他们。”陈富贵小声说道。 “富贵，可不敢过去啊，这些不是好人。”王德顺一把拉住了他。 “富贵，他们是干啥的？县里的？”吴建国也紧张起来。 其余的人也是担心得不行，毕竟这些人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我是流氓”、“不是善类”了。 “没事，就是一些小杂鱼。” 陈富贵说完，轻轻一甩挣开了王德顺的手，走了过去。 “哟，这是过来好朋友了啊。” 距离还有两米远的时候，陈富贵停住了脚步。 “行，你小子挺尿性，敢自己一个人走出来。”为首的一个小平头斜瞥了他一眼说道。 “咋了？眼睛有毛病啊？”陈富贵接着问道。 小平头一愣，有些揣摩不透陈富贵话里是啥意思。 “你要不是眼睛有病，你就是脑袋有病，要不然你斜目眼的看人干啥。”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大老远的过来也挺不容易的，就是没想到你们竟然等了这么些天才寻过来。你们这个行动力啊，也是真不行。” 听到他前边的话，本来小平头还是很愤怒的。可是听到他后边的话，他就迟疑了一下。 难不成这个货知道自己会带着人过来？也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陈富贵则是就那样乐呵呵的看着他们，没有半点害怕的表情。 实际上呢？他的心里也在打鼓。 要是这些人没有刀具在手，他还真不怕。 就算是挨一棒子能咋地？ 可是这些人手里的菜刀、镰刀、西瓜刀啥的，这可是正经的杀器。 从这些人的穿着和口音来判断，搞不好就是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一伙。 当时还以为把那些人一网打尽了呢，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富贵，他们是许全有找来的？这个操蛋的玩意。” 吴建国跑到了陈富贵的身边，很是紧张的问道。 陈富贵心里叹了口气，露怯了。 果然，小平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你小子招惹过的人还不少，刚才都差点让你给唬住。” “闯荡江湖这么些年，很么样的狠角色爷们也没怕过。那几个弟兄无非是想借点钱花花，却让你给扔进了笆篱子。”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跪下认错，拿出来二百块，今天这个事就算完了。第二个选择，我们打得你跪下认错，拿出来三百块，这个事也算了结。” 小平头说完之后，手中拿着的棒子在掌心中也敲了敲。 反倒是给王德顺他们听得有些懵，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富贵哥，是我爸厂长子里的那些人吗？”冯浩宇也站到了陈富贵的身边。 “我的小祖宗啊，你跟着凑啥热闹，屋里呆着去。”陈富贵吓一跳。 “那不行，我不能看热闹。”冯浩宇摇了摇头。 陈富贵很无奈，“我自己对付他们，怎么都好办。你们在身边，我还得照顾你们。建国大哥，领着浩宇回去，不能耽误了咱们的正事。” 吴建国稍稍犹豫了一下，拉着冯浩宇走到了后边。 他知道陈富贵说的大事是啥。 这要是让冯振业的儿子在大队上受了伤，还买个屁的萝卜白菜啊，你往别的地方卖，他都可能会给你搅和黄。 “还别说，对你我还是越来越好奇了。” 看着他们这个举动，小平头乐了。 “也是一个不省心的主，听说还有把子力气。要不然这样吧，认个错，以后跟爷们混也中。” “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图个啥？都是自家兄弟，有些事也好说话。跟老六他们的梁子，我帮你化。” “要不然等老六他们从里边出来，可就不是今天这个场面了。得见红，要不然老六以后没脸见人。” “你能不能正经点？你是过来寻仇的，咋还开始招兵买马了呢？”陈富贵晃了晃肩膀。 “还有你们跟来的这些人，你们想清楚今天要干啥了吗？他拿着棒子，你们拿着刀。出事了都是拿刀的扛雷。” “你说你们是不是傻？不知道啥刑是重刑啊？到时候可不是几个月的事，十来年到无期，或者直接花钱买花生米吃？” 还别说，听到他的话，小平头身边那些拿着凶器的人真的有些犹豫。 拿着这玩意确实威风，以前也用过、也伤过人。 但是以前用跟今天这个情况不一样，以前都是跟不对付的人抢地盘，今天是到生产队寻仇。 “嘴皮子还挺利索的，真当这么说爷们就怕了啊？” 小平头将棒子丢到了一边，从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来。 随着他这个举动，他身边人的气势又起来了。 陈富贵的心里有点愁了，今天还真遇到了狠角色，并不是乌合之众。 原本还想着这些人无非也就是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恐怕也是从省院张春生那边探听出来的消息。 装模作样的，拿着凶器过来就能把自己给吓着。 想差了，这些人要是一会动了手，恐怕真的会下死手。 “路已经给你指出来了，到底该咋选。”小平头笑着说道。 “敢单挑吗？” 陈富贵问道。 “你傻还是我傻？大老远的寻过来，走了那么多的路，我跟你单挑玩？那我还要兄弟们干啥？”小平头好像看白痴一样的说道。 “跟着弟兄们这些年的打拼，遇到一个人我们一起上。遇到一百个人我们也是一起上，啥是兄弟？” 这句话一说完，这些人的士气就更加的高涨了。 还往前走了走，已经挤到了陈富贵家的院门内。 其实他们也是有些忌惮陈富贵的战斗力的，这么强壮的体格往这里一站，传闻中还非常有力气，也不是以前面对的那些人。 能够不发生冲突就最好了，他们也能赚个辛苦钱。 只不过这时候的陈富贵却乐了，看向他们的眼神有些像看小可爱们一样。 小平头愣了一下，抓着匕首的手指都很用力，如临大敌。 061 被乡亲们感动了 小平头本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了，可是现在发生的变化，真的是他不能够理解的。 现如今就从陈富贵家门口两边的路上，呼隆隆的有人走过来。 这些人也不是空着手的，手里边都拎着洋镐、铁锹啥的。 他们手里的短兵器跟这些一比，真的是啥也不是。 “富贵哥，不要怕。” 领着人过来的黄彩凤喊了一嗓子。 “让一让，我倒是得瞅瞅，这是哪里来的人物，敢到咱们野狼沟来撒野。” 王守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等老爷子一露脸，着实给小平头他们又吓得不行。 老爷子也不是空着手的，拎着一把铡刀。 阳光下，铡刀的锋刃看着都有些寒光闪闪的感觉。 该说不说，陈富贵的心里边是非常感动的。 自己遇到了事情，大队上的人没人看热闹，都跑过来给自己撑腰，这真的很难得。 “哟，想玩横的是吧？说不得今天就都得见见红。”小平头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嗓子。 “要说你傻，你是真的傻。这么多人呢，一人吐口吐沫，都能把你们给淹死。”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刚刚给你机会，你不懂得去珍惜。现在后悔了吧？还有你们，刚刚说的挺好听啊。一个人也是一帮上，一百个人也是一帮上。” “挺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野狼沟大队穷的不行，但是人多。目测现在过来的有两百来号，还有陆续往这边走的。” “还要告诉你们一句，你们来了我们大队撒野。说白了，就算是我们把你们全都给弄死，那也是没啥关系的。” “现在怎么着，自己琢磨一下，给自己个机会，也给他们一个机会。今天这个事情，到底该咋了结。” “我……，我跟你单挑。”小平头把心一横。 他知道，跟陈富贵单挑肯定是打不过的。 可是这样一来呢，就能够在兄弟们心里边树立起光辉形象。 反正今天也是要栽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大队的人心这么齐。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眼前的应付过去，后边慢慢往回找。 陈富贵乐了，“你傻还是我傻？你们大老远的寻过来，走了那么多的路。我跟你单挑玩？那我还要这些乡亲们干啥？” “噗哧……” 后边跟着看热闹的冯浩宇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就是刚刚这个小平头说的话啊，然后富贵哥都给还回来了。 他们确实是够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我打小就生长在这里，跟大队上的乡亲们一起生活。遇到一个，我们大队一起上。遇到你们一帮，我们大队还是一起上。”陈富贵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跟着小平头过来的这些人，脸都变了颜色。 他们固然在省城有着一席之地，敢打敢拼。 可是就他们那个体格，能够跟常年劳作的人比吗？ 现如今野狼沟大队出来的这些人，那可都是孔武有力的。 就说王守山老爷子，手里边拎着那么长的铡刀，都轻松得很。 面对这样的对手，能不怕吗？ “那你说要咋办？” 小平头问道。 “第一个要求，以后不要找我们的麻烦。因为你们再闹，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能安生的走出去。”陈富贵说道。 “第二个要求，我们在省城的两位社员，你们也千万不要招惹。别看只是第一次见面，你们肯定住的招待所，我能寻到你们的来路。” “第三个要求……，嗯，也算是为你们好吧。别去招惹那个姑娘，她呢……，要比我还要可怕。” “富贵哥，你是说我姐？”冯浩宇听出来点眉目了。 陈富贵点了点头，“我们在火车上跟他们的人发生了点不愉快，你大爷为这事还给我好一顿收拾呢。” “哈哈，那应该的。”冯浩宇乐呵呵的说道。 “不过你们这一帮啊，还真有些不开眼。连我姐你们都敢招惹，现在还敢蹦出来。啧啧，不开眼啊、不开眼。” 他们俩的对话，把小平头真的给吓着了。 因为他确实也动了这个心思，只不过现在还没找到冯曼倩在哪里。 这个大队肯定是不能再来了，他的想法就是回去继续寻找冯曼倩，到时候用冯曼倩要挟陈富贵。 “念在你们是初犯，赶紧滚蛋吧。还有，你们手里的那些家伙什都留下。拿着这玩意舞舞咋咋的干啥？有啥用啊？”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跟着小平头过来的那些人没有任何的犹豫，都不用小平头发话，齐刷刷的就给丢到了地上。 小平头则是有些犹豫，因为他手中的这把匕首，可是他的心头好。 现在就扔在这里？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就陪你练练。”陈富贵晃了晃拳头。 就算是再不舍，小平头也是把匕首给丢在了地上。 因为他知道，今天是真的栽了。 在这里不管自己多努力，肯定也是真不行，斗不过这么多人。 “老少爷们，我先说一下啊。”陈富贵高声喊了一句。 “跟他们结怨，是因为去省城的时候，他们的人惦记上了张春生看病的钱。在火车上偷了去，被我跟冯曼倩给制止了。” “以为也就那么地了，现在反倒寻到了咱们大队。有大家伙给我撑腰，我这个胆子也就更肥了，都能挂油边的那种。” 听到他的话，大家伙乐了起来，小富贵说话可是成有意思了。 “今天这个事呢，我就做主了，放他们离开。”陈富贵说道。 “大家伙的心意我记在心里边，咱们往后看，在事上见。旁的本事也没有，就领着大家伙赚钱就完了。” 他是真的被乡亲们感动了，这同样是他或是梦中他都没有经历过的场面。 “哈哈，就着几个熊货还真亏我把铡刀给卸下来，赶紧滚蛋。”王守山老爷子喊了一嗓子。 “滚蛋，还等啥呢？” “告诉你们啊，再来我们野狼沟，都给你们扔山上喂狼。” “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大队的人是好欺负的吗？” …… 面对着乡亲们的愤怒，小平头领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撒丫子就跑。 062 这小子忒灵通 “富贵啊，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这个事，还没完呢。” 王守山来到了陈富贵的身边说道。 “守山大爷，看出啥来了？”陈富贵问道。 王守山点了点头，“反正这个人眉眼不正，为人肯定是心狠手辣。今天是被咱们给吓走了，指不定啥时候逮着机会就会对你下黑手。” “恶虎抵不过群狼，这样的人手黑着呢。反正啊，你能防备就防备一些。要是你逮着了机会，也不用这么心慈手软。” “呃……，我晓得了。”陈富贵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也没想到会被王守山给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好像今天做了一件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可是真的就把他们给揍一顿，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而且这样的人你除非把他给打服了、打怕了，要不然只会把仇恨积累起来。 “富贵啊，你好好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啊。” 陈兆发问道。 陈富贵这才捡着重点，把火车上发生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富贵哥，要说我就直接给我大爷打个电话呗。他随便派几个人，就能把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冯浩宇说道。 “看看情况吧，其实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张这个嘴，毕竟不咋熟。”陈富贵说道。 “还不熟呢，听我姐说喝酒都喝得称兄道弟了呢。”冯浩宇乐呵呵的说道。 陈富贵抓了抓头皮，倒是也有这么个情况。 “其实也没啥，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但凡有那个眼生的来咱们大队，大家伙警醒一些就完了。”王德顺说道。 “富贵，你说他们不会去医院找老张家爷俩吧？”吴建国问道。 “不会，找他们就忒浪费精神头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也没啥事了，咱们还得接着上工。挖蚯蚓带开荒的，副业队都已经成立了，必须落实好。” 大家伙点了点头，这才是正经事。 今天过来寻仇的这些，肯定是不敢再到野狼沟大队来了。 要不然得带多少人过来？ 虽然陈富贵的心里边也是有些担心，但是这就属于闲事了，正经事就是得发展好四小队的经济和野狼沟大队的经济。 今天的乡亲们过来给他撑腰，让他的血都滚烫无比呢。 扛着铁掀来到了地头上，给蚯蚓挖坑就是他这阶段最重要的活。 因为这个需要的是力气，他的力气又那么大，这个活干起来是最恰当不过了。 反正往年家里边的菜窖也都是他自己挖的，蛮熟手。 “富贵、富贵，快点的，社长过来了。” 正挖着呢，王德顺的叫喊声传了过来。 “德顺大叔，我这就上去。” 在坑里的陈富贵应了一声。 这事不能耽误，踩着边上的土台直接就爬了上去。 不远处周志同推着自行车和王德顺一起走了过来。 “好家伙，你们大队还真有行动力啊。我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还有在别的地方开荒和挖坑的？”将自行车支好后周志同问道。 “现如今可不是我们四小队的事了，我们整个大队也都在一起努力。您肯定是给我们传达好消息来了，是吧？”陈富贵笑着说道。 “跟养殖场的吴场长联系了一下，这个事情确实是可以研究的。”周志同说道。 “但是详细的东西，还得你们的人过去跟他谈。你倒是说了一车五毛钱，可是得是多大的车啊，得装多高。” “就是我们队上的三架套呗，装多高也就是往年收秋拉苞米棒子的板帘子那么高吧。您觉得咋样？” “我觉得应该是没啥事的，我亲自过去的，老吴脸上的开心劲是藏不住的。”周志同笑着说道。 “好，这可是真的好啊。您的意思，我们是不是还可以杀杀价？”陈富贵笑呵呵的问道。 “我可啥都没说，包括你们能够快速发酵都没说。剩下的，还得你们自己去谈才行。”周志同说道。 心里边也有了判断，前几天这小子去公社，是真的把自己给忽悠了。 这小子忒灵通，自己就提了一嘴，他就看出来了。 能说这小子当时不是有意为之？ 就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别深究他半路鼓捣选举的事。 关键是啥呢？ 他说的这些吧，还真就抓住了自己的心。 “治国大哥，招呼队上的好手，到二丫头河捞两条鱼去。就当是提前练手了，晚上我得好好请周社长一顿。”陈富贵用力的喊了一嗓子。 “好嘞，这就安排去。” 吴建国开心的应了一句。 能够请社长吃饭，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小富贵就有这个本事，就去了一趟公社，还就跟社长成了好朋友呢。 “要是往常，你这顿饭我还真不敢吃。”周志同说道。 “不过今天这条鱼我吃的不冤，骑自行车到县里也不近呢，还得帮你打探消息啥的。不过也不能白吃，帮你挖坑吧。” “哈哈，这样的活我干就行。你到时候也帮我们杀杀价，或者是多弄几车鸡粪就行。”陈富贵笑着说道。 “那是应当对事，铁锹给我吧，我来挖两下。我……的天，你们咋挖这么深的坑啊？”说了一半的周志同诧异的问道。 “这也是富贵张罗的，往深了挖，将来蚯蚓们不害怕。而且深一些也好过冬，越深越暖和。”王德顺笑着说道。 “主要是我们也没有正经弄过，这么弄吧，心里边多少底实一些。”陈富贵说道。 “慢慢摸索经验吧，等我们摸索明白了，到时候就成规模化搞一搞。万一不行呢，我们还有鸡粪托底。” “周社长，您说明年的化肥能不能给多一些啊？光有粪也不成，这是底肥。要是能追肥，那就忒应当了。” “哎……，我还想跟县长问呢，这事谁也说不得准。”周志同苦笑着说道。 “虽然说现如今化肥的产量有所增加，也是杯水车薪。需要肥的地方太多了，不够分啊。” 他也是满眼惆怅，要不然也不会在鸡粪这个事情上这么上心。 肥料啊，不管到啥时候都是最头疼的事情。 都别说他们这个并不咋富裕的公社了，就算是那些日子过得好点的公社，也在跟肥愁呢。 063 对陈富贵很好奇 抓鱼这个活，对于野狼沟大队的人来讲，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情。 就算是陈富贵到水泡子里，都能够弄上几盆出来呢。 但是要想抓二丫头河里的大鱼，陈富贵的手艺就不行了。 也是为了保险一些，吴建国烦的是三小队的曾凡红。 可以说曾凡红就是整个野狼沟大队水性最好的那一个，一个猛子扎里去，半天才会出来的那种。 曾凡红也是不负吴建国所托，等他回来的时候，草绳子上拎着三条大鲤鱼，最大的那一条，怕是不下五斤。 自家留了一条小的，剩下的两条一股脑的都给了陈富贵。 也知道这是要招待周社长，不管招待谁吧，能够把鸡粪帮大队给弄来，那就是王道。 “周社长，这两条大鲤鱼还真不赖。我们小队也要成立副业队，打渔也是一项。”陈富贵说道。 “咱们二丫头河都是这么大的鱼？”周志同问道。 “这么大的不好寻，鲫鱼多一些。”陈富贵说道。 “像这么大个的鲤鱼，一斤咋还不得卖上三毛钱啊？鲫鱼就完了，巴掌大的能卖两毛一斤。要是鲫鱼壳子，卖好了能卖一毛到一毛五。” “说白了就是啥呢，鱼吧多少有些鸡肋的感觉。有钱人家人都吃海里的鱼，那玩意刺少。没钱人家倒是能吃河里的，太贵也买不起啊。” “就像这条大鲤鱼，咋也得卖一块多吧？有这一块多钱，弄上一斤猪肉回家咋吃不香？好就好在河鱼不要票。” 周志同点了点头，也确实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有时候东西不在贵贱，你也得看有没有票，舍不舍得买。 这几年的日子确实是比以前强了一些，但是也没有强多少。 “富贵啊，你跟我交个底，你这个鸡粪到底能弄成不？”周志同问道。 “这个事吧，咋说呢。”陈富贵稍稍犹豫了一下。 “你要说给我限定时间，我肯定没法给予答复。但是要说能不能成功，肯定是能成的，我琢磨的就是如何缩短这些鸡粪的发酵时间。” “富贵哥，回来了。” 刚说完也走进了家门，在院子里溜达的冯浩宇招呼了一句。 “浩宇，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社的周社长。”陈富贵说道。 “周社长好。”冯浩宇礼貌的问候。 “这是光华厂冯厂长家的孩子？”周志同问道。 “嗯呐，在我家这里图清净学习呢。心思可大着呢，必须要考上重点，还得是去首都的那种。”陈富贵笑着说道。 “考重点大学当然好啊，要是我再年轻一些，我都会考一考呢。”周志同说道。 现在也是摸清了，陈富贵果然跟冯振业关系不简单。 炖鱼也好弄，还是用粉来配。 在农村啊，粉也是百搭菜，跟啥都能凑一凑。 收拾完，剁成段，在锅里用油稍稍煎一下，淋上一些大酱，直接添汤开炖。 千滚豆腐万滚鱼嘛，这样的大鱼炖吧，没事。 “周社长，现在咱们能好好聊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确实得好好聊聊，我就觉得吧，你的脑子里应该有些好点子。”周志同说道。 “其实也不能说是好点子，就是一些想法吧。”陈富贵说道。 “跟我们队上的人讨论的时候也研究过，咋样才能把日子过好。土地是根本，副业也不能少。” “所以我们想到了肥料，化肥指望不上，就得在农家肥或是别的肥料上做文章。将来卖萝卜白菜，也是副业的一种吧。” “不过得靠浩宇爸爸帮忙了，还有他大爷。所以我们整个大队现在都在开荒种地，找到了好销路，不愁。” 周志同点了点头，“要是冯厂长帮忙，这还真挺好。别的呢？” “别的也没啥了啊，这一两天的，我再往省城跑一趟。争取把鸡粪处理的问题给整明白了，以后就真不愁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不过也就是这一年，要是我们搞成了，到时候鸡粪肯定涨价。恐怕也会跟化肥一样，不够分。” “不过这都是到时候再说吧，最起码先把肥料储备起来，明年我们种地的底肥就不缺了。到时候用化肥追肥，雨水不差就是丰收年。” “实在是咱们农民现在的日子真的很不容易，地里剩下的那点粮食基本上都不够吃。就得买点议价粮，太贵了。” “你小子跟我说实话，交公粮的时候多报数，是不是普遍现象？”周志同问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但是我们大队不会了。已经统一了意见，以后该多少就是多少。” “我们大队在公社本来就是垫底那个梯队的，大队内争第一第二的有啥用？不过我建议您啊，这个事也就先别管了。” “为啥？”周志同皱了皱眉。 “其实小小不言的也没啥，像我们小队许全有这么弄的，毕竟还是少数。”陈富贵笑着说道。 “你要是在今年一下子给卡严了，将来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开展。各个小队的小队长，在劳动生产中真的有很大的作用。” 他也只能这么委婉的说，因为在明年或是后年，耕种方式会有根本性的变化。 那时候还啥小队长、大队长的，都得靠边站。 所以啊，这个时候周志同就算是插手了，也起不到啥作用。 将来各个生产队要是不支持他的工作，他这个社长也不好当。 但是这个话没法直接说，人家那边都是偷摸签协议的，你咋知道的呢？ 想了一下，周志同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都可以理解。我这几年也都会看一下各个大队上报来的粮食产量，大体上还可以。” 在基层做了这么久的工作，哪里听不懂陈富贵话里的潜台词啊。 公社上也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各个大队配合呢。 比如说修路、修河堤，到时候要是这些大队联合起来，不好好干活，不就把自己给晾起来了吗？ 但是他现在对陈富贵是真的很好奇了，从谈吐和见识上来判断，这哪里像是一个农村的小伙子？ 064 又开始算计啦 对于陈秀英来讲，她就觉得这段时间过得真的是太幸福了。 自打大哥回家以后，家里边就没断过好吃喝。 今天又用这么大的鱼炖粉条，那得是贼拉香。 本来陈富贵也邀请了王德顺，想让他过来做陪客。 只不过王德顺说啥都不过来，很担心自己说错了话，再耽误了正事。 “周社长，不管咋说都得先感谢一下。”陈富贵端起了酒杯。 “我们大队能不能打一个翻身仗，还真就着落到这些鸡粪上了。您跟吴场长熟，到时候得帮我们努力。” 周志同拿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这个事我肯定得帮忙，毫不容易找到一条好路子，咱们就得争取。” “要不然这样，明天咱们就直接过去，也不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直接就把事情给定下来，咋样？” “哈哈，那当然好了。要不是今天太晚，我都想连夜去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还有没有啥别的想法？”周志同问道。 陈富贵摇了摇头，“真没有了，再抓的就是副业。妈，咱们副业队成立，头几天采蘑菇的活你帮忙盯一下吧。” “咱们也不是监督谁劳动，就是看看认真采蘑菇，能够采多少。这就有个大致的估摸，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也行。”李淑梅点了点头，又有些欲言又止。 “妈，这都是家里人，有啥话你就直接说呗。”陈富贵笑着说道。 “那要是有人想往家里边拿可咋整啊？”李淑梅问道。 “这个都没关系。”陈富贵说道。 “咱们是以中位产量做核算标准，往家拿的话，上交的就少啊，不仅仅会影响到当日的工分，也会影响到将来给他们分的钱。” “说心里话，咱们家到时候也得留点。要说炖鸡的话，还得是跟蘑菇一起才是最搭配，吃着也香啊。” “对，炖鸡的时候最香。”秀英插嘴说了一句。 大家伙儿乐了起来，全家人里边，就秀英在吃上最认真。 “富贵啊，你说你今天也说了，鱼多少有些鸡肋。那你咋还惦记上卖鱼了呢？”周志同问道。 “这就是尝试着来呗，一天弄个几十上百斤，累积到一起的话，那也是不少钱呢。”陈富贵说道。 “就像蘑菇一样，其实每天采也没有多少，晒干之后分量更低。但是我们可以攒起来，到时候卖上一炮钱。” “不过有一个事，我其实也犹豫了好久。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们说句话，让我们跟信用社再借点钱。” 周志同苦笑着看了他一眼，“你们队上一点结余都没有？” 陈富贵很光棍的点头，“要是有的话，我也不说这个话了。各个生产队的情况都差不多，大多都是在开春借钱，下了秋还。” “我们这不是遇到了特殊情况嘛，所以就琢磨着能不能再借点。要不然我还得跟社员们张嘴，这就很可能会打消大家伙的积极性。” 周志同很无奈，“喝你一顿酒、吃上一口鱼肉，是真的太贵了。等明天跟老吴谈完了之后，我再跟信用社打听一下吧。” “人家信用社虽然也是在帮咱们的社员们，但是也不能无止境的帮。这个事情吧，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一次。” “而且我现在都很怀疑，你是不是在看到我过来之后就已经开始算计我了。但是我还没有证据啊，浩宇，你说是不是这么个事？” 正在努力吃粉条的冯浩宇一愣，也跟着乐了起来，“反正我爸都说富贵哥不管做啥事都很有章法。” “本来说好每周一次接我回家，上次晚上过来跟富贵哥喝开心了，这个也取消了，他们有时间再过来。” “哈哈，那可不怨我。都是为了让你的学习时间更多一些，也不想你跟着来回跑太累。”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那你说，今天有没有算计我吧。”周志同笑着问道。 “说心里话，这个真没有。”陈富贵说道。 “原本我是想着，到时候就用我家的钱先垫着。我们社员看病没用上那么多钱，也算是有了活分钱。” “不过我又一想，这毕竟是公事。我家可以垫，我父母他们也不会有别的想法，但是将来怕社员们有所误解。” “以前没做过这么大的领导，我考虑问题就总是会有一些偏差，不是那么全面。反正今天您过来了，对我们大队的工作还这么支持，那我不就得惦记上嘛。” “其实就这么说吧，我想把养殖场那边积攒下来的粪都给拉我们大队来。省得明年闹不着，这个需要的钱就有些多了。” “哥，我求你了，咱能不能换个词儿？”秀英苦着脸说道。 大家一愣，然后也乐了起来。 确实是这么回事，正吃着饭呢，讨论这个不咋好。 不过刚刚陈富贵的话，也是把陈兆发两口子给吓了一跳。 儿子的胆子是真的够大，竟然还真惦记上了周社长。 “咱们在接着说啊，关于这次的业务，因为有了新的想法，还牵扯到了其余的小队，所以就得靠您帮帮忙。”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周志同点了点头，“算计就算计吧，谁让这是为了社员们好呢。等明天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回来我就跟信用社的人打听一下，反正你们还要种萝卜和白菜。” 原本就对陈富贵很好奇，因为陈富贵的谈吐和现在张罗的事，有些不寻常。 现在的陈富贵又是这么的“坦诚”，他也有了新的感受。 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哪怕被陈富贵又算计了一道，他也是真的心甘情愿。 因为这是公心，为了整个大队考虑。 野狼沟大队这么穷，要是让他们凑钱的话，恐怕也真的很费力。 他也要看一看陈富贵的新方法到底行不行嘛，要是连鼓捣都鼓捣不起来，还看啥看？ 这也算是达成了共识，接下来就是正经的吃鱼、嗦粉。 就算周志同是社长，日子过得也不能说有多好。 大环境就是这般模样，他能咋样啊？ 这顿饭在陈富贵家吃得也是非常美丽。 炖鱼本来味道就不错，还是大锅炖出来的，味更好嘛。 065 又下钩子了？ 事实证明，计划没有变化快。 原本陈富贵是打算等开荒工作全部结束，他再往省城跑，然后去圆谎。 现在就有了变化嘛。 因为周志同的积极帮助，他也得把这个事情提前。 今天跟吴场长谈完，他就得往省城跑。 实在也是因为交通不便利，要不然还得从大队往这里折腾。 今天过来都是他先到公社，然后骑着自行车把周志同给带过来。 这么远的路，也就是他的力气比较大。 “老吴啊，人给你领过来了，究竟该咋样卖，这就是你俩谈了。” 见到了养殖场的场长吴守信后周志同说道。 “好家伙，这都是顶门过来的。你们是真打算买？”吴守信笑着问道。 笑容很好看，配合着他的身材，很像一尊弥勒佛。 “吴场长，我们是真想买。”陈富贵开口了。 “而且还不仅仅是想买的问题，而是打算把你们养殖场今年的所有鸡粪都给包圆。您看咋样？” “老周，这是在开玩笑了吧？要说弄个十来车我还能够理解，光他们一个大队能用这么多？”吴守信皱眉问道。 养殖场这边担负着全县副食站的鸡蛋供应，养殖数量也是非常可观的。 自然的那些鸡粪产量也有很多。 现在这个小年轻的就过来说把剩下这几个月的产量，还有以前的存货都给包圆了，这不是开玩笑是啥？ “老吴，这事富贵还真就是这么考虑的。”周志同说道。 “不过也得看你们的价格咋样，是按车拉，然后再算钱啊。或者说就来一锤子买卖，估堆儿走。” “但是不管咋样，价格上你也得帮忙研究研究。这么大量，还能帮你们清出来那么大的地方，这也是在帮你们忙呢。” “老周啊，还有这位小兄弟，当着明人咱不说暗话。”吴守信说道。 “咱们养殖场现在有三万多只蛋鸡，还有几千只肉鸡。每天的鸡粪，就得收罗出四个立方左右。” “可听好了，这是一天的量。一个月下来多少？到年底又是多少？而且农场那边更得意的还是猪粪，所以剩下的鸡粪也比较多。” “其实就这么说吧，我们多余的鸡粪也都是放到我们养殖场后边的空地上。有农民想要的，过来拉一车啥的我们也就白给了。” “你是老周领过来的，这个情面我得讲。你们大队要是真想用，我送你们十车，随便装的那种。” 该说不说，今天吴守信给的面子不小，白给十车鸡粪，还是随便装的那种，这是真敞亮。 但是陈富贵所惦记的是这十车鸡粪吗？ “吴场长，您给的这个面子可是真大。”陈富贵说道。 “不过我们还真是想把你们养殖场的鸡粪都给买过去，要不是知道猪粪都得送给农场那边去，我们也一并要了呢。” “咱们就这么算吧，一方两毛钱，到年底前这些鸡粪我全都要。包括你们现在养殖场里剩下的存货。” “小老弟，别介意啊，我得问问老周，你咋看？”吴守信问道。 陈富贵不介意，是真的不介意。 他知道吴守信是看自己年轻，也没打过交道，空口白牙的好像在说胡话。 两毛钱一方的价格，给的可是真不低。 因为你不管买啥东西，你得看现阶段货币的购买力啊。 更不用说现如今的鸡粪所处的位置，还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 “老吴，我能给富贵担保的就是他是真想买，不是闹着玩。不过富贵给的价格有点冒失了，你将来在价格上还得给个优惠啥的。”周志同说道。 “老周啊，你要说要个十车八车的我白给你都行。”吴守信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可是这个牵扯的不是一车两车的鸡粪，这是很多车啊。你昨天还说，小老弟一车给五毛钱呢。” “咱们拉一车干鸡粪，怎么也有一方多毛两方吧？现如今小老弟给两毛钱一方，顶多也就是三毛钱一车。” “再高点，算四毛钱一车，撑死了吧？这个跟昨天的五毛钱，还差着一毛钱呢。不是我斤斤计较，这是县里的买卖啊。” “那能这么算吗？你这边也不都是干鸡粪啊，湿鸡粪和干鸡粪一样吗？富贵拉完了干的，是不是还得拉稀的？”周志同据理力争。 “那个……，我插一句吧，咱们也还是把鸡粪用货替换一下吧。”陈富贵弱弱的说道。 啥玩意自己拉干的又拉稀的，就算是这么惦记，听着也是有些头疼。 “我不跟老周说了，富贵小老弟，你说说今天能定下来不？”吴守信问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肯定能定下来。虽然我只是我们小队的小队长，但是我是代表我们大队来办这个事，介绍信我都带着呢。” “不过吴场长，刚刚我的报价确实也是有些冒失，因为我忘了考虑你们这里货物的存量。存量肯定有些高吧？” 边上的周志同诧异的看了陈富贵一眼，有些搞不清这小子要干啥了。 他才不相信陈富贵是把价格给报冒失了呢，自己那么说是想着帮忙再往下压一压。 就这小子心眼那么多，怎么可能报得那么冒失？ 肯定是又下钩子了，没错的。 “富贵小兄弟啊，咱们话不能这么讲不是？存量多不假，但都是干干的，你们也好装啊。”吴守信赶忙说道。 “这个……，这个吧……，还真有点为难了。”陈富贵皱眉说道。 “是啊，老吴，富贵也是刚当上他们小队的队长，想着的也是给队上做些事，有些着急了。”周志同开口了。 “这要是把你们这边没人要的鸡……货都给买了，你不也省了好多心吗？再说了，你们一天四方湿的，晒干之后也得毛三方呢吧？一个月下来多少钱？” “富贵小老弟，那你说，你想多少钱吧。”吴守信问道。 “我琢磨着，我既然报了两毛钱一方的价格，也不好让吴场长为难。”陈富贵咬了咬牙。 “这样吧，我们不仅仅要今年的鸡粪，连明年的也要了。咱就还是两毛一方，我跟社员们也好交代，您这边也不会亏。” 听着他这个话，不管是周志同还是吴守信，都有些摸不清了。 066 不能把好处占全了 “富贵老弟，我还是得问你一句，你这个话说得做数不。都已经变了好几次了，我听得迷糊。”吴守信皱眉说道。 “而且你还说连明年的货也都给要了，你这个话说得是越来越大啊。你让哥哥咋想，是不是？” “也跟你交个底，现如今咱们的存货不低于五千方。你就说说，这得是多少钱呢？还有后边这好几个月、明年一整年呢？” 别看脸上的表情很纠结，但是他的心情却是非常美丽。 他才不管陈富贵到底是不是脑袋一热，年轻冲动啥的，反正要是能够把这些鸡粪卖出去，他就给养殖场创收了。 存货那是相当多的，农场那边每年其实拉走的都不多。 实在也是因为鸡粪这玩意搞不好就伤地，板结、生虫、烧苗，农场轻易也不敢使用。 现在陈富贵都惦记上了明年的，他咋能不开心？ 但是这个事不能表现出来，而且他也真的判断不好陈富贵到底是不是在闹着玩。 毕竟牵扯的钱太多了，中间还有周志同，必须得商量好才行。 “吴场长，我们真的是很认真的。”陈富贵说道。 “不过牵扯到的资金确实有些多，您看在付款方式上，能不能给我们行个方便？让我们付款的时间拖后一些。” “这可不是想赖账，周社长知道我们大队现如今开荒不少呢，到时候会用来种白菜和萝卜。” “收秋就有钱，信用社那边也在考虑借给我们钱。要不是手头确实紧，也不用跟您说这么多。是不？” “那就这么定了。”吴守信点了点头， “价格上，我没法再给你让步，毕竟这个价格是你自己喊出来的。将来装车的时候，少算点分量吧。咱们直接写个文书？” “成。” 陈富贵用力的点了点头。 “老周、老周，想啥呢？”吴守信捅了捅周志同。 “哦，没想啥。不是要写文书吗？写呗。”回过神来的周志同说道。 确实有些溜号了，因为他在想陈富贵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啥。 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为了压价，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有深意呢。 文书很好写，还有周志同这个社长在，做个见证人就完事。 其实这个买卖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 大的是总交易额，毕竟是好几百块钱呢，小的就是货物的内容和时限上。 “吴场长，可是太感谢您多我们大队的支持了。” 等签完字后陈富贵笑着说道。 “我就跟您说一句话，帮助我们大队的人咱都不带忘的。赶着时间宽松的时候，到我们大队去，我张罗点野味。” “哈哈，有富贵兄弟这句话，那就妥了。”吴守信笑着说道。 “回头你就可以安排人过来拉鸡粪，带着你们大队的介绍信就行。老周，中午跟富贵兄弟在我们食堂吃吧。” “我肯定是在你们这边吃，不过也得先把富贵送火车站去，他还得去省城呢。”周志同说道。 “那也中，等富贵兄弟回来了，再过来吃。”吴守信说道。 这么大的买卖都谈成了，坐一起吃顿饭是真没啥。 能够被周志同亲自领过来，还帮忙说话的人，估计也不是普通人物。 周志同那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呢。 “富贵啊，我是发现了，以后跟你打交道必须得提着小心，要不然肯定被你给算计去。”来到了外边后周志同说道。 陈富贵苦笑着看了他一眼，“周社长，哪有那么严重啊？我可是很实惠的人。” “对，你实惠。所以一上来就喊了两毛钱一方的价格，把老吴的胃口给吊了上来。”周志同说道。 “然后你又惦记上明年的鸡粪，显得好像还很为难。让老吴心里边都有些过意不去，在分量上可以少算一些。” “这一来二去的，跟降价有啥区别啊？现在老吴很光棍了，把没人要的鸡粪给卖出去了。你这边也落到了实惠，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陈富贵抓了抓头皮，给了他一个憨厚的笑容。 周志同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你笑啥？你笑也别指望能糊弄过去。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算计好了？” “没有，这个真没有，就是临时想出来的。”陈富贵赶忙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里有那么多的存货，也是为了将来省心一些吧。明年不还能够有鸡粪供我们使唤嘛，不用担心有人跟我们抢。” “那你这么有信心的话，为啥不跟老吴多定两年的呢？我看你就算是一直定下去，老吴也是乐屁颠颠的。”周志同皱眉问道。 “不能这样啊，那样的话吴场长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陈富贵说道。 “我们占了今年和明年的便宜，甚至于把那些存货的便宜都给占了，对于我们来讲，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如果好处让我们都给占了，将来可是会招人恨。反正我觉得吴场长也是很不错的人，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周志同想了想，“不过这里还有一个新的问题啊。你们一下子弄了这么多的鸡粪，就算是真的弄好了，你们可往哪里上啊？” 陈富贵乐了，“我们用不了的，可以往外卖一些嘛。您也知道，到处都缺肥，我们就给大家提供一些帮助呗。” “不过也得紧着我们大队的需求来，没准今年种的萝卜白菜就能够用上一些呢。那些陈鸡粪，发酵也能快一些。” 听着他的话，周志同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原来这小子打着的竟然是这个主意，想要用这些鸡粪赚钱。 “那个……，周社长，我们这样不会犯错误吧？”陈富贵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志同摇了摇头，“这犯啥错误，这是你们大队的事情，又不是个人在操作这个事情。” “反正我就是觉得啊，你小子的目标很大，心也很大。哎……，不想了。你带着我，到车站我再自己骑回来。” “嘿嘿，好嘞。” 陈富贵乐呵呵的应了一句。 也是真开心，今天这个谈判啊，忒顺利。 067 我们是很纯洁的友谊 老话说得好，当你说了一个谎言之后，为了圆谎，你可能就要一个接一个的说谎。 对于这次请冯曼倩来帮忙，他的心中是忐忑的。 哪怕他能够把握一下周志同和吴守信的想法，针对社员们的心思做一些设想，但是对于冯曼倩，接近于零。 为啥这么说呢？ 因为冯曼倩在很多时候很理性，但是感性的时候也比较多。 就说上次在火车上，你要是有这样的身手，你直接就把坏人给制服不就完了吗？ 她偏不，就是玩。 非得等坏人威胁一下她，甚至于是勾引坏人威胁她，然后才出手。 这不就是玩吗？ 可是再把握不住，那也得硬着头皮上。 要不然他找谁？找冯振华吗？真的有些远。 而且为了少说点谎话，也只能找他当初祭出的挡箭牌。 下了火车，忍着饿，跟人打听半天，才来到大学的门口。 过来之后他又有点愁。 上次倒是来过，可是后来也是胡乱的跑啊。 咋找冯曼倩？ 现如今又不是梦里那个把电话装身上，不用扯线不用找接线员的年代。 没办法了，往宿舍那边守着去吧。 这是唯一的办法啊。 还别说，在大学校园里溜达，这个心情慢慢的都平缓了很多。 大学校园里的书香味啊，可是真特么的香。 来到了女生宿舍楼这边，他也没敢明晃晃的就往门口凑。 距离稍远一些的花坛就很不错，还能坐着歇一会。 “这家伙，也忒大胆了吧？” “就是啊，他是干啥的啊？” “谁知道呢，估计是新生。” “也对，要不然也不敢离得这么近，还这么大模大样的坐着。” “不过咋瞅着有点眼熟呢？” …… 走过路过的对话声传到了陈富贵的耳朵里，让他有些小忧愁。 难道自己等的姿势还不对？ 等人啊，为啥不能坐着？还得趴着等吗？ 大学里等人的姿势还有规定？ 实在是想不明白了，跟他们又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自己继续等就完了。 “倩倩，暑假去哪里玩啊？” “我也没想好呢，可能会跟我弟弟去他考的学校看看。” “哈哈，那个小帅哥啊。” “口没遮拦的乱讲，啥都敢说。” …… 隐约听到了对话声，陈富贵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冯曼倩跟她的同学抱着书本走回来。 “倩倩，我在这里。” 陈富贵一下子蹦了起来。 冯曼倩傻眼了。 她的同学脸上则是挂着非常好看的笑容。 “你来干啥？”冯曼倩紧张的问道。 “找你来了啊，有事求你。”陈富贵说道。 “你快点走。”冯曼倩着急了。 “我还没说事呢啊，我是真没办法了，不找你解决不了啊。”陈富贵可怜巴巴的说道。 “啧啧啧，刚刚还说我口没遮拦啥都敢说。瞅瞅你们，这要是让老唐看着了，还不得跳河去啊。” 冯曼倩的同学笑眯眯的说道。 “同学，你误会了，我跟倩倩是非常纯洁的友谊。”陈富贵赶忙解释了一句。 只不过说完之后他都琢磨了一下，为啥这个话听着有些怪怪的感觉呢？ “你好，你叫啥名字啊？我跟倩倩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叫刘雅丽。”刘雅丽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陈富贵。跟倩倩……嗯……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嗯……，算朋友吧？”陈富贵琢磨了一下，问向了冯曼倩。 冯曼倩气得不行，喘气声都粗了很多，“你问我，我问谁去？”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边上的刘雅丽乐出了声。 还是第一次看到倩倩这样的一个状况，认识多少年了？真的是不容易啊。 “你笑啥？赶紧走。”冯曼倩吼了一嗓子。 “不能走，我找你还有事呢。”陈富贵赶忙说道。 “我是说赶紧离开这里，你听不懂吗？”冯曼倩又对着陈富贵喷了一句。 “哦哦哦，听懂了。你说去哪里，我跟着。”陈富贵说道。 冯曼倩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能生气，生气也白瞎。 边上那些看热闹的人呢？就觉得更好完了。 对于冯曼倩跟陈富贵之间关系的猜测也越发坚定，这肯定是对象找上了门。 “那个……，走吗？”陈富贵试探的问了一句。 “先走吧，完了再说去哪里。你是不是要去医院啊？跑这里来干啥？”冯曼倩问道。 “不是说找你来了吗，医院不着急去。”陈富贵说道。 “倩倩，要不然你们俩走吧，我就不跟着了。”刘雅丽笑着说道。 “滚蛋，你要是不跟着，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冯曼倩郁闷的说道。 “啊？刘雅丽同志，我要解释一下。”陈富贵这次可是听明白了。 “我跟倩倩之间真的是纯洁的友谊，到现在也才没见过几次面。第一次是在她二叔家，第二次是在我家，第三次是来省城，这是第四次。” “啧啧，这么纯洁啊？纯洁的把见几次面都记得这么清楚？”刘雅丽笑眯眯的问道。 “呃……，就是因为见得少才好记。”陈富贵弱弱的解释了一句。 好像自己记得确实有些过于清晰了？ “你还知道倩倩的宿舍在哪里？”刘雅丽冷不丁的问道了一句。 陈富贵很明智的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上次牵着倩倩的手跑干啥？”刘雅丽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 “不是，不对，是倩倩拉着我跑。”陈富贵赶忙解释，脑门上也开始冒汗。 现如今也搞清楚了，为啥周围的这些人这么在意这个状况。 合着是真的误会了，这可不成，不能坏了倩倩的清白啊。 “你就不能闭嘴安生的走？你要去哪里啊？”冯曼倩无奈的问道。 “去招待所吧，上次跟冯大叔一起吃的饭，这次我请你们吃饭。”陈富贵说道。 “放心，我粮票带了不少呢，也带钱了。你们想吃啥点啥，不浪费就行。我是真有事要找你。” 冯曼倩皱了皱眉，仔细思量了一下。 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点了点头。 刘雅丽就看得很有趣，冯曼倩啊，这可是忒好玩了。 068 下馆子初体验 “倩倩，你别那么看着我……，先点菜吧。” 招待所的餐厅里，陈富贵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自己点吧，气都气饱了，吃啥吃。”冯曼倩说道。 “我就早晨在家里吃的饭，那我点了啊，我瞅瞅今天都有啥菜。” 陈富贵说完，就来到了餐厅的点餐台这边，小黑板上写着今天供应的饭菜。 “土豆炖牛肉四毛五，得来一个。葱爆羊肉七毛，稍稍犹豫了一下，也来一个吧。米饭一斤两毛，还得给上一斤粮票。”陈富贵一边点着一边说道。 “还点别的吗？”服务员问道。 “那个……，再来五个烧饼吧。也是得加上一斤粮票吧？”陈富贵问道。 服务员点了点头。 “那个啥，那个散啤酒再给我来两碗，我尝尝啥味。是不是不要票？”陈富贵又接着问道。 服务员笑着点了点头，“是不要票。不过你喝不喝得惯啤酒啊？跟白酒不是一个味。要不你先来一碗尝尝，爱喝再接着来。” “行，谢谢妹子，那就先整这些，你给算算账。”陈富贵笑着说道。 “一共是一块八毛七，外加两斤粮票。散啤酒是一毛二一碗，五个烧饼是四毛。”服务员说道。 陈富贵赶忙从口袋里把钱和粮票掏出来，仔细数了数，然后给递了过去。 别看他在大队上也可以称之为有地位的人，但是下馆子呢，这也是头一遭。 对于啤酒他也是有些好奇，梦中的味道有所了解，但是真正的却没有喝过。 今天也算是下了血本，都快花了两块钱呢。 “陈富贵，你点那么多干啥啊？一斤米饭就够咱们吃了吧？” 等陈富贵回来后刘雅丽说道。 “你不用管他，就算是咱们不吃，他自己也都能吃光。”冯曼倩说道。 “那个啥，也不知道葱爆羊肉你们爱吃不。要不然还有别的菜，还可以点。”陈富贵说道。 “显摆你有钱呗？”冯曼倩瞪了他一眼。 说完之后也是有些愁，自己这个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不是，主要是不知道你们爱吃啥啊，我就合计点了俩肉菜。”陈富贵解释了一句。 “你说吧，到底找我干啥啊？”冯曼倩的语气软了下来。 “找你主要是想问问，你在农业大学有没有认识的老师同学啥的？我想请教一些农业上的问题。”陈富贵认真的说道。 “农业大学？没有这个学校啊，你说的是农学院吧？”冯曼倩皱了皱眉。 “呃……，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管种地的学校就行。”陈富贵说道。 “陈富贵同志，那这顿饭你算是找对人了。”刘雅丽开口了。 “真有认识的啊？那可太好了。对了，忘了给你们买汽水喝，我再去买两瓶去。”陈富贵美滋滋的说道。 然后就往服务台那边跑。 汽水也不贵，七分钱一瓶，直接来两瓶吧。 今天下馆子可是够豪爽的了，已经突破了两元钱。 这时候服务员也把饭菜给端了上来。 看着肉量十足的两道菜，陈富贵的心里边那叫一个美啊。 要是英子也跟过来就好了，还不得开心的蹦脚跳啊。 “先吃饭，吃饱了咱们再聊，我是真饿了。”陈富贵说道。 冯曼倩张了张嘴，还是拿起了一个烧饼，先吃吧，完了再说。 陈富贵呢？也是端起了二碗装着的啤酒喝了一口。 这个味道咋说呢？ 跟想象中的还是有一丢丢的不同。 喝着有些苦不啦叽的味道，但是也就是头一口。再喝的话，还蛮畅快。 喝了两口之后，他就把啤酒放到了一边。 “你咋不喝了啊？”刘雅丽好奇的问道。 “那个啥，先吃饭，吃完了饭用它解渴吧。”陈富贵说道。 “喜欢喝吗？”刘雅丽问道。 “还行吧，跟白酒不是一个味，不过喝着也挺解渴的。”陈富贵点了点头。 他这是实话实说。 今天打上车开始水米没粘牙，现在不仅仅是饿，也是有些渴。 “那你都请我们吃饭了，就让倩倩再给你买几碗喝喝呗。”刘雅丽说道。 “愿意买你买，跟我有啥关系啊。”冯曼倩说道，说完之后又嘀咕了一句。 “要不然你就买十碗，他能喝着呢，跟我爸喝酒都喝了快三斤呢。” 刘雅丽眨了眨眼睛，这就领命了。 直接跑到服务台，花了一块二，又给陈富贵点了十碗散啤酒。 陈富贵也不知道啥叫客气，连着喝了三碗，这才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看来你还真挺能喝啊，老唐顶多也就是喝两碗。”刘雅丽感慨的说道。 “你说的老唐，是油头粉面的文艺青年小唐吗？”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油头粉面的文艺青年？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他，这可是忒形象了。”刘雅丽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的说道。 冯曼倩都无奈的看了陈富贵一眼，也是没想到他给唐俊年贴上了这样一个标签。 “还别说，这个牛肉炖的味真好，土豆也好吃。”陈富贵吃了一口后说道。 “你饿了就先吃饭吧，然后咱们再说正事。”刘雅丽说道。 “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在咱们倩倩身上这都不是啥事。你连地球都能修理呢，这点事算啥。” “嘿嘿嘿，你听倩倩说的吧？其实就是逗小唐玩来着。”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说完之后，他又抱起一碗啤酒，咕噜噜的喝了个精光。 现如今的他是真的放心了，冯曼倩认识人啊，那就好办得很。 也得说这时候的菜给的量是真的很足，别看有些贵，但是肉多啊。 一斤米饭下肚，土豆炖牛肉、葱爆羊肉也被他清扫干净，那些啤酒也是一滴没剩，全都收到了肚皮里。 “我的天啊，这是真的太能吃了。”刘雅丽吃惊的说道。 “就是一饭桶，成天就知道吃。”冯曼倩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得干活啊，不吃哪里有力气。”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那个啥，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帮我引荐一下？这事真的挺重要的，关系到我们大队将来的发展呢。” “你别问我，你问她。”冯曼倩说道。 猛然间，陈富贵就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眼巴巴的看向了刘雅丽。 069 小唐成了关键人物 “我说话不一定管用，她肯定管用。”刘雅丽说道。 “我的天啊，你们俩是要折磨死我啊？都那么好看的人，咋还那么爱折磨人呢。”陈富贵无奈的说道。 “啧啧，我算是知道咋回事了。”刘雅丽美滋滋的说了一句，顺便在陈富贵和冯曼倩身上来回看了一眼。 “就这么跟你说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个事你找倩倩就是忒对了，必须找她，别人不行。” “到底是咋回事啊？要不然今天晚上咱们直接拜访一下？”陈富贵试探的问道。 “得找唐俊年。”冯曼倩开口了。 这五个字啊，听得陈富贵的脑瓜子嗡嗡的响。 看了看刘雅丽，这丫头也正眯眼笑呢。 “不是，咋还绕到文艺唐的身上了呢？”陈富贵纳闷的问道。 “文艺唐？你这个起名的本事一流啊。那你跟倩倩叫啥？”刘雅丽好奇的问道。 陈富贵张了张嘴，哪里敢说？ “唐俊年的大伯是农学院的教授，不管你干啥，反正你要是能让唐俊年帮忙引荐，肯定是管用的。”冯曼倩说道。 “不过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不愉快啊？这个事情呢，我们也不算是白吃你的饭，也给你信息了。” “太调皮了。那能帮我打个电话吗？”陈富贵问道。 他的话让两个丫头都愣住了。 其实说唐俊年是关键人物也是真的一点都不假，但是也不是说非得找唐俊年的大伯啊。 不管是冯曼倩还是刘雅丽，家庭背景也都是可以的，绕个弯啥的也能联系上别的人。 但是现在还不知道陈富贵到底要干啥，她们就合计逗他玩一下。 “你真的要找唐俊年啊？他就算是过来了，恐怕也要那个啥。”沉默了一会儿后冯曼倩问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得找他，关系到我们大队将来的发展呢。就算他骂我，我也忍着呗。” “太伟大了，为了乡亲们竟然都能够忍受情敌的欺负。”刘雅丽感慨的说道。 冯曼倩在她的胳膊上掐了一把，这个丫头就是口没遮拦，啥都敢讲。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冯曼倩问道。 “其实就是一些农村肥料的发酵。”陈富贵稍稍琢磨了一下说道。 “因为这些农家肥的发酵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还有一些特别原材料发酵的时间更慢。我想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专家、教授啥的，帮我们研究一下。” “还有啊，我们现在也在抓蚯蚓、养蚯蚓。有蚯蚓的地方庄稼一般长得都比较好，所以我们也想尝试一下。” “倩倩，咋办啊？吃人的嘴短。你给小唐打电话去？他这个时间应该都是在家猫着呢。”刘雅丽说道。 “我不去，你愿意打你打去。”冯曼倩说道。 “啧啧，一会儿有好戏看喽，我就在招待所这边打吧。”刘雅丽笑眯眯的说道。 冯曼倩瞪了她一眼。 “倩倩啊，丽丽是干啥的？这边还能让人随便打电话吗？要不然我也给大队打一个，报个平安？”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她跟唐俊年的关系才熟呢，两家都是在供销系统工作，这边的招待所很多时候也需要从他们那边采购。”冯曼倩说道。 “啧啧，果然啊，还得说是省城的人民厉害。”陈富贵感慨了一句。 “你不是也挺厉害的吗？都会堵门了。”冯曼倩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不是不知道咋找你嘛，也不敢去找冯大叔去。”陈富贵小声说道。 “你说啥？”冯曼倩轻声问道。 “没啥，我在琢磨着一会儿文艺唐过来，我得咋忽悠他。”陈富贵赶忙说道。 冯曼倩就是这么喜怒无常嘛，得亏今天还有个丽丽，要不然还真不好办。 “ok，打完了电话，老唐快马加鞭的赶过来。”这时候刘雅丽也走了过来。 “谢谢丽丽。等你放暑假，没啥地方玩的就去我们大队。我们那边有山有水的，还能逮野味吃。”陈富贵感谢的说道。 “真的啊？给倩倩逮了吗？”刘雅丽笑眯眯的问道。 “逮了啊，不过不是我逮的，是我守山大爷逮的。”陈富贵坦诚的说道。 “你是不是除了把人往你家拐，你就没啥别的感谢的办法了啊？”冯曼倩开口了。 “目前是这样。等有机会的，我给你们逮飞龙去。炖汤可鲜呢，好喝。”陈富贵说道。 刘雅丽眨了眨眼睛，好像搞清楚了。 这位同志哥，貌似心眼有些过于实诚了。 “你别看他这样，其实一肚子的鬼心眼。”冯曼倩说道。 “嘿嘿嘿，陈富贵同志，听说你力气很大啊？”刘雅丽问道。 本能的，陈富贵就觉得她这个笑不怀好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能有多大？”刘雅丽问道。 “能抱起来不到三百斤吧。”陈富贵说道。 “啧啧啧，那要是抱倩倩的话，还不跟抱个小娃娃一样啊。”刘雅丽说道。 冯曼倩掐了掐眉心。 对于人来疯的刘雅丽，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也就放弃了，刘雅丽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吧，反正管也是管不了。 “倩倩、倩倩……”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唐俊年的声音在招待所门口响起。 只不过满心欢喜的唐俊年在跑进来，看到陈富贵之后，那就是瞪圆了眼睛。 “嘿嘿，我没跟老唐说还有他情敌。”刘雅丽小声说了一句。 陈富贵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就是一魔女，比冯曼倩还要魔。 “小唐，赶紧过来啊，好些日子不见了呢。”陈富贵站起身迎着唐俊年走了过去，顺便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不知道的，这就真的是好朋友多日不见。 只不过唐俊年那憋红的脸，还有用力撑着的手却反馈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但是也没用啊，陈富贵的力气太大，他根本都挣扎不开。 “来，一起聊聊。” 拥抱过后，陈富贵又很热情的把唐俊年给拉到了座位上，按着坐好。 唐俊年脸色铁青，满心的不情愿。 可是陈富贵的力气太大啊，想反抗，有用吗？ 070 投其所好 “小唐，你这个的确良衬衫可真挺好，光溜溜的。得十多块钱呢吧？” 陈富贵夸了一句。 “那你看，十四快二呢。” 唐俊年说了一句，只不过看向他的眼神还是不咋友善。 虽然他对冯曼倩还没有放弃，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要给陈富贵这个情敌好颜色。 还以为跟冯曼倩的关系终于有了转机呢，哪想到陈富贵也在这里。 “小唐，刚刚听丽丽介绍了，你可是大有本事的人呢。”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听着这个话，唐俊年皱了皱眉，不知道陈富贵为啥要夸自己。 就包括冯曼倩和刘雅丽也是很好奇。 她们知道咋回事啊，可是光夸唐俊年就管用吗？ 别看唐俊年有时候表现得有些怪，但是他可不是傻的。 “小唐，你是不是比较喜欢艺术？”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丽丽跟你说的？”唐俊年终于开口了。 “老唐，我可啥都没说，我都是今天跟富贵第一次见面呢。”刘雅丽赶忙说道。 说完之后还看了冯曼倩一眼，她能想到的就是冯曼倩啊。 “你们都看我干啥？我也啥都没说。”冯曼倩郁闷的说道。 “再说了，我哪里知道他还喜欢艺术啊。你啥时候喜欢上艺术的啊？” 最后这句话，问向的是唐俊年。 “倩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还没等唐俊年说话，陈富贵开口了。 “倩倩咋不对？倩倩啥都对。”唐俊年十分卖力的维护起来。 “那就算她对吧，但是她观察得不够仔细，没有发现小唐身上的闪光点。”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就连我在一开始的时候都看走眼了，小唐这一身扮相，怎么看也都像搞艺术的啊。没有点艺术细胞，能够这样？” “是话剧、唱歌、还是画画？我更倾向于是表演艺术。因为小唐有这个气质，隐藏得还很深。” 听着他的话，唐俊年的身子坐得笔挺了一些。 冯曼倩很想乐，憋得有些难受。 不过心里边也是很佩服，陈富贵的眼睛太毒了。 自己认识唐俊年这么些年，也不知道他还好这个道道。 “小唐，那咋没有在艺术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啊？”陈富贵又接着问道。 唐俊年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坐着也没有刚刚那么直挺了，“家里人不喜欢。” 一句话，陈富贵就明白咋回事了。 现如今可不是梦里那个世界，梦里的那个世界人人都争抢着当明星啊。 根本都不管娱乐圈里的水是多么的黑，想着盼着的就是要当明星。 现如今呢？ 除非是有老艺术家提携，你搞艺术还靠点谱。 因为这时候是真正的艺术，不管是表演还是啥。不像梦中那个时代把表演放后边，胡搞七八搞的放前边。 “哎……，这也是生在你们这样大户人家的苦吧？不能够像我们这些人一样的随心所欲。”陈富贵说道。 “倩倩……，她就不用说了。冯大爷那边一般人说不明白，说急眼了备不住还得揍你一顿。丽丽，你想干点啥？” “你咋还问上我了呢？我没啥想干的，我就想穿好看的衣服。”刘雅丽说道。 脸上的表情呢，也是有一丢丢的落寞。 “也喜欢做衣服吧？”陈富贵笑眯眯的问道。 “呃……，你咋知道的？”刘雅丽更加的惊奇了。 “虽然我知道，但是我没说过。”冯曼倩赶忙开口了。 心里边也是有些骇然，这个货安排人盯梢了？要不然他咋啥都知道呢？ 因为刘雅丽喜欢做衣服这个事情，只有她知道，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嘿嘿，我不仅仅知道丽丽喜欢做衣服。还知道你们俩身上的衣服都是丽丽给改的，要不然咋能这么合身，穿起来这么好看。”陈富贵美滋滋的说道。 “嘿嘿，我就说挺好看的吧？你还不想穿。”刘雅丽美滋滋的说道。 说完之后又看向了唐俊年，“你听好了，嘴严实点，要是被我爸知道，没你好果子吃。” 唐俊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跟谁说去啊。对了，叫我来干啥？就看你们互相夸啊？” 两个丫头又齐齐看向了陈富贵。 是啊，不是应该让唐俊年找他大伯吗？咋又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哎……，这事怪我。”陈富贵叹了口气。 “本来我以为小唐也是大学生，肯定懂的非常多。我们大队上有好多种地的事情都整不明白，就合计请小唐出手帮个忙呢。” “这事是我想差了，也是病急乱投医。其实农民还是很苦的，没有那么多的生产资料，也没有那么多的娱乐项目。” 唐俊年皱了皱眉，没有太听明白陈富贵话里的意思。 “小唐也跟倩倩一样，很关心民生吧？”陈富贵冷不丁的开口了。 唐俊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其实陈富贵说啥他都没在意，直听到了“跟倩倩一样”，这就是必须要一样的。 “倩倩还说得帮帮我们大队，毕竟现在的粮食产量有些低。”陈富贵说道。 “也说了我们大队既然通了电，就应该过去放电影。可是倩倩啊，我们大队不是比较穷嘛，哪里租得起片子啊。” “一部片子就得好几块钱呢，一天晚上最少也得放两部吧？这就十多块钱。而且放电影的机器还金贵，要是赶上下雨就白花钱了。” “所以啊，倩倩有这份心，我们大队的人是挺感动的。但是没这个钱啊，也就只能听别人讲看电影的事了。” 冯曼倩傻眼了。 这些话自己啥时候说过啊？他咋胡乱的扯呢？ “倩倩，你还别不服气。对于你们来讲，十多块钱不多。对我们来讲，那就不少钱呢。”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这又跟小唐搞的表演艺术不一样，只要把台子搭起来，乐器准备好，就能在台上演话剧、唱戏啥的。” “这个……，这个吧，好像确实是这样的。”稍稍犹豫了一下，唐俊年开口了。 “哎……，可惜啊。但凡我们大队要是富裕一些，我都能邀请小唐带人给我们演戏去呢。”陈富贵摇了摇头，满脸的惋惜。 071 这个忙帮定了 “那个……，你们真的要请人唱戏？话剧也行？” 稍稍犹豫了一下，唐俊年开口了。 “这个是我们大队的一个目标，关键是没钱。”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所以我就在奔着这个目标努力了，得先让大队赚点钱。可是咋赚钱啊？不得种地嘛。种地咋赚钱？不就是得提升产量嘛。” “要是舞弄个刀枪啥的，找倩倩行。要是做个衣服，缝个戏服啥的找丽丽行。种地这个事，找你是真不行。” “不着急啊，等我们大队啥时候富裕了，有钱请人了，我肯定还得麻烦你。你到时候管是唱戏，还是演话剧呢，说相声啥的也中。” “现在不行，都在愁这个地咋样才能种好，没那么多心思去想旁的事。有些口渴了，你们喝散啤酒吗？我整几碗。” 刘雅丽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现在总算是搞清楚了陈富贵的套路。 很简单啊，就是用表演的事情勾着唐俊年。 但是她现在也很佩服陈富贵，刚刚掌握了这些信息，然后就能够把这些信息给利用起来。 甚至于呢，把自己也给套到了里边去。 因为他说了，还得做戏服啥的。 你就看现在的唐俊年吧，脸色涨红，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我能去”了。 “小唐，来一碗不？” 端了两碗散啤酒回来的陈富贵问道。 “我不喝了，你们真的想看戏、想看话剧啊？”唐俊年故作平静的问道。 “那当然啊，地方宽敞得很，搭台子就能唱。”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过现在我们都在忙着开荒呢，还不知道咋把萝卜和白菜给种好，也是有些愁。” 说完之后，他就端起一碗啤酒，咕噜噜的全都灌了进去。 “你们真的喜欢看戏？要是有人过去演呢？就有人看？” 唐俊年试探的问了一句。 陈富贵点了点头，“那肯定的啊，要不然农村有啥娱乐项目？又不像你们城里，还有电影院啥的。” “不过现在是真的没啥心情，都跟着种地愁呢。身为农民，要是连地都种不好，那不就是没做好本职工作嘛。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那你们想咋种啊？”唐俊年追问了一句。 冯曼倩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就算是完事了？ 唐俊年已经跳进了陈富贵的圈套，还是急不可耐的那种。 “因为生产资料有些缺，也是想帮倩倩爸爸，也就是冯大爷的忙。按你们的说法，就是冯大伯。我们农村呢，多习惯叫大爷，跟大伯是一样的。”陈富贵特别强调了一下。 “所以我们打算在堆肥上研究一下，要是有好白菜、萝卜的种子，我们也想淘弄点。没肥，可长不好庄稼啊。” 冯曼倩咬了咬嘴唇，很想警告一下让陈富贵别老提她。 可是看到现在唐俊年那纠结的表情，她反倒不想打断陈富贵的计划。 “那个你是叫陈富贵吧，陈富贵同志啊，其实我是怎么想的呢。我就是觉得吧，其实我也确实挺关心民生的。”唐俊年说道。 “要不然这样，我找一些人，看看他们有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呢，我们就过去你们大队，给你们表演一些节目。” 唐骏年说得是一本正经，可是他脸上那紧张的表情也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小唐，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够意思的人。”陈富贵说道。 唐俊年脸上露出了笑容，“其实……” “不过现在可不行。大家伙都没心情啊，都惦记着咋种地、咋堆肥呢，我们还没有懂这个的人。”陈富贵打断了他的话。 “没关系啊，这个忙我还就帮定了。我大伯，也就是你大爷，他懂。”唐俊年赶忙说道。 “呃……，真的懂？”陈富贵略微有些憋闷。 不过为了能够忽悠成功，你大爷就你大爷吧。 “那肯定懂啊，当初我都差一点去农学院呢。不过我实在是不喜欢种地，反正毕业也不会做种地的活。”唐俊年说道。 “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我大伯研究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在农学院都很厉害，教了好多人。” “这个……，这个时间过去，真的好吗？”陈富贵犹豫了一下。 “没关系的，我大伯睡得晚。”唐俊年是一脸的兴奋啊。 现如今的他心思全在表演上，连冯曼倩都给丢到了一边去。 但凡能够正经表演上一场，过过瘾，就算是在乡下又能咋地？ “哎呀……，哎呀……，小唐，我是真遇到贵人了。”陈富贵一把抓住了唐俊年的手。 “对于我们大队来讲，这可是双喜临门啊。种地的问题能寻到高人，还能够有小唐这样喜欢艺术的人给我们演节目。” “其实也没啥，这个吧……，这个啥呢……，这是在关心民生。”唐俊年兴奋得说话也是有些结巴。 “咱们现在就过去吧，虽然我大伯睡得都比较晚，咱们也不能过去太晚。明天咱们还得研究一下啥时候过去演节目。” “对对对，我这光顾着开心了，把正经事都给忘了。”陈富贵赶忙说道。 “可真好，我把这碗啤酒再给喝了。到时候是不是还得麻烦丽丽给做戏服啥的啊？这样也能节省一些开支吧？买成衣毕竟都比较贵。” “嗯……，如果有需要的话，那我勉为其难的就帮个忙吧。”刘雅丽笑眯眯的说道。 “丽丽，谢谢你啊。等我统计完人的，我看看该演啥。”唐俊年美滋滋的说道。 他都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商量这个事呢。 可是不行啊，得先帮陈富贵的大队解决种植生产问题，然后他们才能有心情看戏。 “啧啧，倩倩啊，怪不得你说富贵的心眼多，可是真的多。”往外走的时候，刘雅丽小声说道。 “知道了吧？有时候你吃亏都不知道咋吃的。”冯曼倩说道。 “你吃亏了？”刘雅丽好奇的问道。 “啊？哈哈，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事。”冯曼倩就差紧咬牙关了。 心里边那叫一个愁啊。 就说那件连衣裙的领子开得有些低，然后就被这个货给看了去。 072 值得尊重的人 也得说省城人民跟乡下人民的生活就是不一样。 都不用说唐俊年现如今已经开着三万多块的212吉普，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代”级人物。 就说省城里的这些居民，现在已经快晚上七点钟了，大家伙仍然在外边溜达、乘凉。 这要是换成野狼沟大队？ 除了有些事情的，要不然都躺下睡觉了。 就连孩子们也没有说像陈富贵家里边那样，还得要求学习到晚上十点钟。 点灯熬油的，多费电？ 车子开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才在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这就让陈富贵有些意外了，看来唐家的这个大伯，身份也是有些不简单的。 这跟县里边的那些小二楼可不一样，人家这个可以称之为别墅。 能够住这样的楼，这个待遇可是够高。 不过他也不眼热，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在什么年代、什么环境中，都是会有一定阶级存在的。 “呀，年年，你咋过来了？” 看到唐俊年走进门，唐元礼的妻子张春红好奇的问道。 “找我大伯来了，我朋友有一些农业生产上的问题，想要跟我大伯请教一下。”唐俊年说道。 “在楼上书房呢，你们直接过去吧。”张春红笑着说道。 大家伙也跟着问候了一下，走到了二楼。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唐俊年的大伯唐元礼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书。 让陈富贵尤为注意的，就是他那厚厚的眼镜片和穿着的背心，还有脚上那双很普通的泡沫拖鞋。 从穿着上对人做判断，这个是很不客观的。 但是陈富贵就有一个感觉，唐俊年的这位大伯，就是一位专心做学问的人，跟唐俊年的风格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伯，我有一位朋友是野狼沟大队的，他想跟您咨询一下种植上的事情。”唐俊年说道。 唐元礼放下书本、抬起头，“年年啊，可不能为了哄我开心，你就瞎胡闹。” “大伯，真的没有，陈富贵你赶紧问问吧。”唐俊年说道。 “唐大伯，我们大队现在正琢磨着开荒种一些秋菜。”陈富贵说道。 “现在的一个难题就是我们弄来了鸡粪却没有办法快速发酵，我们也打算养一些蚯蚓，做蚯蚓粪肥的尝试。” 听到他这么说，唐元礼来了些兴趣，“看来不是哄人玩来了，这是真打算在这方面做一些尝试。你们做到哪一步了？” “呃……，刚刚从县里的养殖场把鸡粪研究好。”陈富贵说道。 这话一出口，冯曼倩都跟着脸红。 说得那么紧迫，合着才刚刚开始啊？ “那你们既然要做，打算以什么样的一个方式去尝试呢？”唐元礼接着问道。 “蚯蚓粪肥那就没别的法子了，就得慢慢养，让它们慢慢吃土。”陈富贵说道。 “但是鸡粪这一块，我觉得我们能不能够通过什么手段让鸡粪的发酵分解更快一些呢？比如说加一些菌类啥的。” 唐元礼皱了皱眉，“你既然能够说到这个程度，就证明你也是真正了解过的，不过这方面的研究目前还真没有。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陈富贵抓了抓头皮，“还不是穷嘛，也没有那么多的肥料。我就琢磨着不能干等着，得想想别的办法。” “夏天的温度还可以，我们也会给干鸡粪上喷水，这样有利于发酵。但是我就在想，有没有办法像发面一样，能够让鸡粪的发酵也快一些。” “你叫啥名字？”唐元礼问道。 “我叫陈富贵。”陈富贵赶忙回了一句。 “陈富贵，你的这个想法真的很不错。”唐元礼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目前我还没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因为没有人在这方面做过尝试。你的想法，也给我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 “其实也没啥，主要是化肥分的太少了，我们就得琢磨别的。”陈富贵笑着说道。 “您要是能帮忙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哪怕能够把发酵的时间压缩在两个月之内，这家伙都得老厉害了。” “对了，我的期望目标是要发酵完全、彻底。就算是味大一些也没关系，反正发酵彻底之后也没有别的味。” “要不然现如今的发酵时间太长了，最少也得半年以上的时间，而且发酵得还不彻底。要想安全使用鸡粪，我估摸着还得再加上两三个月才成。” “还别说，你这个思路是真的很不错。”唐元礼点了点头，然后就沉思起来。 “大伯在思考呢，别着急啊。”唐俊年小声的说道。 “小唐，真的是太感谢了。”陈富贵认真的说道。 唐俊年摆了摆手，这份感谢他不惦记，他惦记的是到野狼沟大队搭台唱戏的事。 边上的冯曼倩和刘雅丽看得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理解为啥这个事情的进展一下子变得这么快。 而且刚刚听唐俊年大伯的意思，陈富贵说的这些话好像也有些不简单呢。 要不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始思考，这肯定是顺着陈富贵的说法想到了啥。 “这样吧，明天下午你来我们农学院一趟。” 沉默了一会儿后唐元礼开口了。 “明天上午呢，我跟院里提一下，看看能不能成立一个研究小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攻克这个难关的速度就能快一些。” “谢谢唐大伯了，要是这个问题能解决，可真的是帮了我们整个大队的人了。”陈富贵开心的说道。 唐元礼却是摇了摇头，“要感谢的人是你，你的这个想法很好，能够变废为宝啊。” “可不敢当您这么夸，我就是偶然想到了这个事。但是要想真正的解决，还得靠您这样有文化的人。”陈富贵赶忙说道。 这样的夸奖，他是真受不得。 要是小唐夸一下还没啥，老唐夸呢？ 真不成。 这样专心科研的人，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如今的时代，都是需要尊重的。 “小兄弟，要不然就在家里住下，多聊一会儿？”唐元礼又补了一句。 这句话，可是把冯曼倩都吓着了，是不是太抬举陈富贵了啊？ “正有此意，不打扰老爷子就好。”陈富贵却是笑着点了点头。 073 语不惊人死不休 “老婆子，把饽饽拿上来，再沏上一壶好茶，跟小朋友们一起吃点。” 唐元礼走到了门口，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任谁都能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兴奋的韵味。 唐俊年吧嗒、吧嗒嘴，也是真没想到陈富贵跟自己大伯一见面就这么投缘。 行也倒是行，可是自己表演的事啥时候能谈啊？ “你们也都是年年的好朋友，夜也深了，就在客房住下吧。”回过身的唐元礼说道。 “这个家啊，空荡荡的，好久也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往常年年过来，要是没有好吃的，再抓他影子都没了。” “大伯，我也不是为了吃的过来的。”唐俊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个老头子啊，可是逮着了能说话的人。” 这时候唐元礼的妻子从外边拎着暖水瓶和包得方方正正的小纸包走了进来。 两个丫头也没敢再坐着，凑过去给帮忙。 “一会儿啊，让他们啃饽饽吃，咱们娘仨吃点心。”张春红笑着说道。 “饽饽自有饽饽的好。”唐元礼笑眯眯的说道。 “考你们一下，为啥这个饽饽做得都是这么硬邦邦的呢？年年不许回答。” 唐俊年很无奈，大伯玩性挺大。 “还是我来蒙一下吧。”陈富贵笑着说道。 “早些年倒是听家里边一位长辈说过，他说这个饽饽之所以会这么硬，其实本来的作用也不是为了大口吃得过瘾。” “那时候的大户人家，沏上茶，一人拿一块饽饽，边吃边聊天。聊完了，饽饽吃没了，茶喝好了。” “正理，就是这个意思。小兄弟懂的可不少，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人在乎这些喽，说这是陈规陋习。”唐元礼感慨的说道。 “哎……，说来也是巧。那位长辈早年间应该也是为情所伤，不过从来都没敢胡乱打听过。”陈富贵说道。 “是王守山大爷吗？”冯曼倩好奇的问道。 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他，虽然不是我家的人，我也一直当长辈一样的尊着。” 唐俊年很幽怨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看样子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啊。 这时候茶也泡好了，饽饽也抓到了手，今天晚上的小小茶话会就正式开始。 “富贵啊，我问问你，你说咱们国家农业的出路在何方？用你的角度来看待。”唐元礼说道。 “老爷子啊，您这个命题太大了。”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唐元礼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大，因为你正在从事农业生产，你所期望得到的，可能就是我们的新方向。” “老爷子，那我就胡乱说几句吧。”陈富贵想了一下说道。 “首先来讲，不管是农业生产还是工业生产，最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并不是农业或是工业本身，而是人的问题。” “人的问题？难道现在从事劳动的人还不够吗？”冯曼倩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问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唐突，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 “哈哈，本来就是畅所欲言嘛，无妨的。富贵啊，仔细讲一讲，要不然倩丫头可不服气。”唐元礼说道。 “我所说的人的问题，并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一个思想的问题。”陈富贵笑着说道。 “如果思想不端正，劳动力不能完全发挥作用，就算是再多的人也白搭。在我们大队以往的一些劳作中，已经有所体现。” 听到他的话，房间内有些沉默。 因为大家也知道他要说的是啥，这个确实也是一个问题。 “其次呢，就是我们农业生产所需要的生产资料了。”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就说我们大队，有很大一部分的耕种作物，其实都是自己留种后种植的。老爷子您是行家，自然知道这里边的弊端。” “是啊，你们自行留种，在选种上肯定是要差一些的。”唐元礼点了点头。 “而且有些作物外表看起来很不错，其实在授粉的过程中，也有了杂交的可能。所以再做种的话，恐怕这个收成就更不好把控了。”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对于产量的预估，总是会有很大的偏差。再有的就是肥料，也是我这次过来求老爷子帮忙的主要原因。”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化肥是好东西，扬上以后庄稼真的是噌噌的往上长，产量也能提高很多。” “但是份额太少了，根本都不够分。正常来讲应该还有个追肥的程序，庄稼才能长得更好。” “可是现在的情况呢？连底肥都不够。所以我们就得开动脑筋，想更多的办法才行。老爷子，我没说差吧？” 唐元礼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说得虽然有道理，可是你避重就轻，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光诉苦可不行，现在你的苦也说完了，我也答应了会找人一起帮你张罗这个事。你是不是得说一些干货了？” 哪怕跟陈富贵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他也能够从陈富贵的谈吐中感受到，这个小伙子的想法有些不一般。 就说更进一步利用鸡粪这个事，可是很多人都没有真正动过心思。 往常顶多也就是试一试，不行了也就那么地了。 还有刚刚说的这些，也很和他的脾胃。 反正对于他来讲，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浓的谈性了。 “非得让我说，那我就姑妄言之吧。”陈富贵啃了一口饽饽。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农业生产总归会有粮食富余的一天，吃都吃不完。所以我在我们大队正在着手做的事情，就是打算尝试种一些经济作物。” “比如说今年的萝卜和白菜，也算得上是经济作物。明年我还打算在开垦的荒地上种两季，先种瓜后种菜。” “这样就能够把目前有限的土地全都利用起来，不过也有一个困难，就是这样做，需要更多、更好的肥料。” “地太薄的话，种一茬都费尽呢，就更不用说种两茬了。而这些鸡粪，就被我寄予厚望，也关系到我们大队的发展。” 这个话可是不得了，听得屋子里的人都瞪大了眼，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074 是金子总会发光 “富贵，你要不要洗把脸去？今天喝了不少的啤酒呢。” 刘雅丽提醒了一句。 “是啊，临过来的时候还喝了两碗呢。”冯曼倩也说了一句，顺便冲着陈富贵眨了眨眼睛。 实在是因为这货说得太大胆、太猖狂。 还粮食多的吃不完，那得是啥时候的事啊？ 你刚刚还说产量低得很，你这么猖狂，真的好吗？ “而且我还认为，虽然说化肥的使用对于农业生产有着一定的促进作用不假。但是过多的使用，将来反倒会伤地。”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他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老爷子问了，那就照着梦中所见的去说。 给他的感觉，这位老爷子也是非常好的。 明显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学问的三有老爷子，还能够这么平易近人，不容易。 听着他这个话，两个丫头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也没法再说托词了。 “那按照你的意思，在化肥的使用上，还得加上一些限制了？现如今不够分反倒是最好。”唐元礼说道。 “老爷子，您就知道逗我玩。”陈富贵无奈的说道。 “那不是你刚刚说的吗？伤地啊。”唐元礼笑眯眯的问道。 听着两人的对话，屋里的人都是诧异的看着他们，好像人家俩人已经有了交流？ “现如今缺肥，尤其是农家肥，为了提高粮食产量，就只能在化肥上做文章。”陈富贵说道。 “而且也不仅仅是在现在，就算是在将来也是如此。因为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发展，化肥的生产成本肯定是越来越低、生产量肯定是越来越大。” “这也是我刚刚说的，有朝一日，咱们的粮食多得啊，吃都吃不完。那时候的人们就不会满足于吃饱了，而是得吃好。” “因为日子更好过了，人们所关注的就会是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反正随着国家的发展，咱们的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就对了。” “说得很不错，这是对未来的展望啊。这也是为啥我要留下你，好好的谈一谈。”唐元礼点了点头。 “肥料的使用，其实是农业生产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可是很多人在面对农业生产的时候，往往都会忽略掉这个环节。” “你的心思也很大，别人还在看脚下，你已经开始远眺了。年轻有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农学院给我帮忙？” “咳咳咳……” 边上正在喝茶的冯曼倩一下子呛住了。 看到大家伙都看过来，冯曼倩咧了咧嘴，“我爸和我二叔也说过这个话，算今天我都听第三次了。” “哈哈哈哈，怪不得吗，是金子总会发光。”唐元礼笑得很开心。 “不过我做的事情，跟他们做的事情可不一样。怎么样，明天过去农学院看一看，也掺和进来？” “哎……，老爷子，要是没有乡亲们，我肯定是巴不得的答应了。”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跟在老爷子身边，肯定比上大学学得还要多很多。但是我不能为了自己个，就把乡亲们扔在一边。” “嗯……，最起码在大家伙过上好日子之前是不行的。因为我欠着乡亲们的情分，刚欠下的。” 然后他就把那些人到野狼沟寻仇，被野狼沟大队的乡亲们给吓跑的事情说了一下。 “他们还敢到大队上找你去？” 听完他的话，冯曼倩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就是想欺负我一下，没想到还没欺负成。这次过来也是想告诉你小心点，这帮人不是好人。”陈富贵笑着说道。 冯曼倩撅起了嘴。 要是一个两个的，她还真不怕。 但是要是像这样的很多人呢？她也是有些愁。 “不过也没啥关系，我也警告他们了，他们应该不敢到你们学校去闹。”陈富贵又安慰了一句。 “哎……，现如今的市面上确实有些乱，有了很多闲逛的人。”唐元礼叹了口气。 个中原由是啥，大家伙也都清楚。 可是这个是大环境所影响的，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够解决的。 “倩倩，那你以后还真得注意一些。”刘雅丽提醒了一句。 边上的唐俊年本来是想挺一下胸膛，当一把保镖的。 也是得放弃。 他连冯曼倩都打不过呢，保护谁啊？ “那你在你们大队就打算做这些事情了？”唐元礼开口了。 “目前是这样的，如果连这些基础的事情都做不到，想再多也都是白想。”陈富贵点了点头。 唐元礼乐了，“我觉得加速鸡粪发酵的过程，并不会很难。无非也就是找到合适的菌种，让这些细菌发挥更大的作用。” “反倒是你打算在你们大队发展经济作物，让我有了更多一些的兴趣。你就打算种瓜啊？没打算种点别的吗？” 陈富贵抓了抓头皮，“也就是种瓜能省心一些吧，只要在开花的时候做好人工授粉，坐果还是能多一些的。” “人工授粉，你也懂？”唐元礼饶有兴致的问道。 “呃……，就跟套窝瓜花一样吧。”陈富贵赶忙说道。 “对的，一样，确实一样。你知道我是干啥的不？”唐元礼笑咪咪的问道。 陈富贵坦诚的摇了摇头，“只知道是在农学院工作，具体干啥的他们也没告诉我。小唐就说要帮我这个忙，然后就把我带来了。” 唐俊年咧了咧嘴，这么说的话，也算是对。 “哎……，年年最是爱胡闹，倒也作对了一宗事。”唐元礼点了点头。 唐俊年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希望得到大伯的夸奖不假，可是他不希望是因为陈富贵才被夸啊。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先歇着去吧，我跟富贵再聊一聊。反正我们说的东西也很枯燥，你们也不爱听。”唐元礼说道。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只能这么地吧？ 好在这里也有电话，给学校的宿舍挂一个，也能通报一下。 不过他们的心中就都很好奇了，不知道唐元礼到底要跟陈富贵谈啥。 最好奇的就是冯曼倩，因为她就发现一个问题，但凡这货过来，总归是要折腾出点事情才行。 075 忘年交 也是因为换了床，冯曼倩早晨起得就稍稍晚了一些。 其实造成她昨天没有睡好觉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陈富贵。 她现在就是真的搞不懂了，自己看着就觉得很烦人的陈富贵，为啥现在就变成了人见人爱呢？ 自家老爸就不说了，喝酒喝对了路。 二叔呢？唐元礼呢？还有唐俊年呢？ 你不能就为了你那所谓的艺术，你就不管陈富贵了啊，你得跟他掐啊。 带着一脑门子问号，冯曼倩洗漱完毕，来到了饭厅。 饭桌上摆着一大筐的油条，边上还有用暖瓶装着的热豆浆。 自己是最后到的一个，就连刘雅丽这个爱睡懒觉的人，都坐到了桌子边。 “抱歉啊，起晚了。”冯曼倩俏脸一红。 “也不晚，豆浆里加点糖不？”陈富贵问道。 “嗯……，稍稍加一点就可以。”冯曼倩应了一句。 “富贵哥，你这个速度也是真厉害啊，跑那么远回来，油条还这么热乎呢。”刘雅丽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是啊，以前都是我去买，回到家里边啊，都成了温的。”张春红也来了一句。 “我这就是仗着年轻。”陈富贵笑着说道。 “琢磨着油条太娇贵，捂着还不行，没了那股子脆劲，就算是吃着都不对味。” 说着他就把倒好的豆浆放到了冯曼倩的身前。 “昨天跟富贵我们俩可是聊得很晚，真是有说不够的话。”唐元礼说道。 “富贵啊，以后就经常来省城转一转。好歹我们也是农学院，怎么样对你们大队也都会有一些帮助。” “那肯定的，您老唐这身份、这地位、这学识，我肯定是赶巴巴的往这里跑。还能蹭吃，多美。”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冯曼倩都听傻眼了，看向了刘雅丽。 刘雅丽也只能回她一个无奈的眼神，她也不知道咋回事啊。 反正今天早晨起来以后，这俩人一个喊“富贵”，一个喊“老唐”，那叫一个亲近。 “他们俩啊，已经成了忘年交了。”张春红笑着揭开了谜底。 “你也是的，你岁数大了，没啥觉。你不能拉着富贵晚上陪你疯啊？今天还有正经的事情要做呢。” “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无非就是寻找一些菌种，倒是有一些眉目。”唐元礼说道。 “等富贵回去的时候，也可以先把那些时间长的鸡粪发酵一下，这样我们这边研究出来，他就能直接用了。” “对，我也是太着急了，一下子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远大目标。”陈富贵接过了话茬。 “可是不管干啥，咱都得一点点来，吃饭都得一口口的吃。目标调整一下，能够发酵出够种白菜和萝卜的底肥就行。” “也别光顾着说话，吃油条。知道你饭量大，要不然能让你买这么多啊。”张春红笑着说道。 “嘿嘿，我可不会装假。你们放心吃，吃剩下的我包圆就完了。”陈富贵乐呵呵地说道。 “还真得指望你，中午啊，我自己煮点粥就行。老唐中午都是在学校的食堂吃，来回的路太远。”张春红说道，顺便又给陈富贵夹了一根油条。 唐俊年他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已经插不上话了吧？ 而且给他们的感觉，现在的陈富贵才是真正的唐家人，就连唐俊年都得往边上排一排。 他们也就更加的好奇了，不知道陈富贵跟唐元礼昨天晚上到底聊了啥。 而陈富贵的饭量呢，也着实让唐家的人惊艳了一把。 刚刚说了能包圆，那就是一丁点都不带差事的。 不管是油条还是豆浆，全都能帮你给消灭掉。 这要是换成别的人家，估计会心疼。 油条也是四分钱一根呢，关键也得有粮票。 但是在唐家就不会这么想，陈富贵吃得越多，老两口反倒越开心。 买来就是吃的，陈富贵吃得多，那叫不见外。 “富贵啊，家里边的事情忙完了，一定要来省城。” 吃完了饭后唐元礼说道。 “您放心吧，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指定经常来。”陈富贵笑着说道。 “跟你一番长谈，心中有了很多的想法。”唐元礼说道。 “有时候啊，我们也不能光琢磨着做学问、搞研究，还是要正经的到田间地头走一走，得知道咱们的老百姓需要的是啥。” “要不然研究的那些东西不能为老百姓所用，全都束之高阁，还有啥用啊？不仅仅浪费时间，还浪费了国家的资源。” “那答应我的事也别忘了，到时候也得到我们野狼沟大队转一转。还不能光你一个人去，得把婶子也带着。”陈富贵笑着说道。 “他敢不带？不带我就自己去，我又不是找不到路。想当年，我也传过情报、立过功呢。”张春红笑着说道。 “行了，就先这么样，你一会先去医院探望病人吧。我这边有消息了，就给你打电话。”唐元礼说道。 “还有我说的那个事情，你也琢磨一下。我觉得是一条不错的路子，虽然说现在的经验还不是很多，却也可以让你们尝个鲜。” “您放心，这个事我也是真的惦记上了。”陈富贵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才算是告别完毕，唐元礼拎着包，骑上了自行车。 陈富贵他们呢，也钻到了唐俊年的吉普车里边。 “你们昨天到底聊啥了啊？”刘雅丽好奇的问道。 冯曼倩虽然是看着车窗外，却也是竖着耳朵听。 “其实就是闲聊，胡乱的聊。天南海北、古往今来，想到啥聊啥。”陈富贵笑着说道。 “骗谁呢，我才不信。”冯曼倩撇着嘴说道。 “真的就是胡乱的聊。”陈富贵说道。 “小唐啊，你以后有时间了，就经常往老唐这边跑一跑。老两口的房子虽然挺大的，人却有些孤单。” “嗯呐。” 唐俊年应了一声。 冯曼倩皱了皱鼻子，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就因为平时老两口太孤单，陈富贵过来了，能够陪着他们聊天，这关系就近了？ 不对，肯定不对。 这个货肯定是用了啥别的手段，肯定的。 076 该来的总归会来 “小唐啊，你表演这个事情可得上点心。但是我们那里比较穷，就没法给钱了，顶多是管饭。” 陈富贵说道。 “嗯……，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和我的朋友们，也都比较关心社员们的生活。”唐俊年矜持的说道。 心里边已经乐开了花，还以为陈富贵忘了这个事呢。 “丽丽，你也要配合好小唐的工作。毕竟小唐这是在做奉献呢，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这么多费用。” 陈富贵扭回头，看着刘雅丽说道。 “遵命。这家伙，你来这一趟可是满载而归啊。”刘雅丽笑眯眯的说道。 “调皮，都快赶上我们家英子了。”陈富贵摇了摇头。 “英子是谁啊？”刘雅丽好奇的问道。 “他妹妹。”冯曼倩随口接了一句。 “诶？对了，为啥没有倩倩的活呢？”刘雅丽又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帮我请到了能人啊。不管是小唐还是老唐，都是能人，这就是大功一件。”陈富贵说道。 开车的唐俊年身子都稍稍挺了挺。 啥时候自己当过能人啊？还得说陈富贵这小子会看人。 只不过他也是有些小纠结，因为跟陈富贵还有冯曼倩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好定位了嘛。 “你是去医院吧？还用去农学院吗？” 等冯曼倩和刘雅丽下车后，唐俊年问道。 “直接去医院吧，就是得辛苦你一趟。”陈富贵说道。 “倒是也没啥，单位也没什么事。”唐俊年说道。 “其实我不仅仅喜欢表演，我还喜欢导演呢。我们有些话剧都是我创作的呢，不过这次就打算选一些老段子。” “那你为啥没去电影学院啊？”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家里不让，说现在工作还是比较好的。”唐俊年的语气有些失落。 陈富贵点了点头，没有说啥。 不同的家庭对于孩子的期望就有很多方向，但是在这些方向之中，最后还是会由家长选择一条路。 而像陈富贵他们这样的家庭呢？ 其实就是属于没的选，但凡能考出去，管是大学还是中专都行。 而且现如今的中专也是很吃香，毕竟学制短，能够直接赚钱啊。 对于唐俊年的印象，他也改变了不少。 只是以前没有接触过唐俊年这样类型的人物，所以看着好像有些扎眼，可能这也是他骨子里的一丝艺术气息侧漏出来了。 “我陪你呆一会儿吧，然后再给你送火车站去。”来到了医院后唐俊年说道。 “能耐得住心思？”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其实也无所谓了。嗯……，你跟倩倩到底咋回事啊？”稍稍犹豫了一下后唐俊年问道。 “就她那样的性格，你觉得能有啥？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陈富贵说完之后就往楼里走。 唐俊年一愣，乐得就像一朵盛开的花。 上次的事情过后他回家也反思来着，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冲动了。 现在也算是得到了求证吧。 “呀，富贵，你咋来了？” 看到陈富贵走进病房，张春生这一声喊啊，音量真心有些高。 “正好来省城办点事，小良子咋样了？”陈富贵笑着问道。 “挺好的，天天打糖水，肚子也不疼了。就是撒的尿还会变色，只不过没有以前那么深。”张铁良说道。 “富贵啊，你能不能跟曲大夫说一声，咱们回大队上自己打，或是喝糖水不行吗？”张春生问道。 “心疼钱了？”陈富贵反问了一句。 张春生点了点头，“开始还真没觉得有啥，后来一琢磨，这一天也不少钱呢。而且我吧，在这里呆得也有些上火。” “那也不能着急，人家挂这个糖水和咱们家里喝的糖水可不一样，那白糖水能往身体里扎吗？”陈富贵笑着说道。 “再安生的呆两天，反正咱们也花钱了，最起码也得有个真正的起色才行。要不然不是白来了？受罪带花钱的？” “家里边整个大队都在开荒呢，我今天就回去。至于说咱们队上干活的事，你们俩就更不用着急了，我能调配得开。” “哎……，我们俩都缺工。”张春生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也没啥的，等治好了，再好好干活不就完了吗。”陈富贵说道。 “也别心疼钱，在这边该吃也得吃。要不然到时候小良子好了，你再累倒下，那可没个头。” “嗯呐，你放心吧。现在也不干活，还是白面大馒头吃着呢。”张春生用力的点了点头。 别看实际的花费比预计的花费少很多，不用欠大家伙那么大的人情。 但是他的心里边，也是非常感激陈富贵的。 要不是有他的法子，咋能上省城来瞧病呢？ 省城的大夫都不知道这个是啥病，就算是去了县里的医院，估计也是白扯。 又安慰了张家父子一会儿，陈富贵这才从医院走出来。 也算是代表大队过来慰问了，这就可以。 看来张铁良的病还不是特别严重的那种，估摸着能够维持治疗。 这也就可以了，要不然的话，对于老张家来讲可是毁灭性的打击。 “行了，给我送到火车站就中。”陈富贵说道。 “不吃点饭？”唐俊年问道。 “在车站对付一口就行，又不是啥人物。”陈富贵笑着说道。 “还有啊，回去我就会把你们要搞慰问演出的事情跟大家伙说一下，你可得准成点。” “你放心吧，肯定准成。”唐俊年兴冲冲的点头。 这是真开心，现在心心念的就是这个事嘛。 而且他昨天晚上也在琢磨，陈富贵是不是给他下了套。 就为了让自己帮忙引荐大伯，才说演出的事。 现在也不去合计了，看样子陈富贵是真想让他们大队看表演。 这就中了呗，必须得归置好才行。 买完了车票，陈富贵正琢磨着到边上的饭店买几个馒头去呢，却是皱了皱眉头。 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啊。 在不远处，正有几个小年轻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曾经到家门口堵着的，但是看他们这个架势，怕也是脱不开干系。 077 一战了恩仇 “这是又来寻仇了？” 走到他们的跟前后，陈富贵笑着问道。 “你还真挺有种，敢一个人到省城来。”站在左边的一个小伙子说道。 “那行吧，你们找个地方，咱们把恩怨解决一下。”陈富贵点了点头。 他的话，反倒让这些人愣了一下，很是谨慎的向四周张望起来。 因为他们不知道陈富贵这么淡定，是不是还有别的圈套。 “不用看了，就我自己。”陈富贵笑着说道。 “跟你们之间啊，这种藕断丝连的忒没意思了。咱们双方不把一方给打服了，以后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边的地头你们熟，我今天就一个人，你们喊多少人都可以。别那么墨迹，喊你们老大过来吧。” “你等着。” 刚刚跟他说话的那个人丢下一句，一转身跑远了。 陈富贵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他刚刚说的就是心里话，跟这些人之间的恩怨不了结掉，以后也会很麻烦。 因为他可不是一次两次的要往省城跑，将来发展起来以后，肯定会经常来。 如果每次来都是要经历这么一出，那可是忒烦人。 没等五分钟的时间，上次见过的那个小平头领着人走了过来。 “你还真的挺有种，自我介绍一下，李佳宝，人们都叫我宝哥。”小平头说道。 “咱们俩这也算是有缘分的，划个道出来，了结了吧。”陈富贵笑着说道。 “是个爷们，五个人，一战了恩仇。”小平头说道。 “成。” 陈富贵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换成以前的他，不会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和举动。 只不过现如今的他，也真的跟获得了新生一般，胆子要比以前大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中的那个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反正总是会有一股股的冲动。 上次被这些人堵门的时候，他都是强忍着没有真个的冲上去厮杀一通。 跟着这些人走啊走，绕到了火车站的后边，倒是寻到了一块开阔地。 边上堆着一些杂物、垃圾啥的，不远处就是那些装货的车皮。 “这是约架专场吗？人们都到这里来约架？”陈富贵笑着问道。 “差不多，江湖上的恩怨江湖了。”小平头说道。 “你们选人吧，反正我就一个人。”陈富贵乐呵呵地说道。 小平头也没有废话，一摆手，走出来五个膀大腰圆的人。 就算是个头上来讲，没有陈富贵那么高，但是体格上可不会输给他。 这可没有口令啥的，更没有裁判。 五个人一照面就是拳打脚踢，陈富贵有些不好受了，挨了好几下。 不过也得亏他这个身板是真的结实，除了脸上挨的一拳有些疼以外，别的倒是没觉得有啥。 这五个人也不是那么好受，打在陈富贵身上，他们的手也疼。陈富贵打到他们的身上呢？那就更疼了。 陈富贵则是越打越有信心，他的力气大，让这五个人也是有些忌惮。 打啊打的，就有些不敢往前冲了。 不过陈富贵也没有对着他们的要害招呼，都是奔着肉多的地方下拳。 小平头皱了皱眉。 这样一面倒的场面，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恶向胆边生，他就给边上的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这名小弟心领神会，到边上捡了一块碎砖藏在了身后。 “也差不多了吧？要不然咱们就算平局如何？” 陈富贵喊了一句，顺便擦了一下鼻子里流出来的血。 可是他刚说完，就感觉对面这些人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本能的一歪头，还是没有躲过去。 偷袭的那个人一砖拍在了他的额头上，划过之后也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疼，可不是一般的疼。 血，也顺着额头上的伤口流了出来，布满了半边脸颊。 “行，还以为江湖上的人都得讲些规矩呢。”陈富贵看了一眼小平头。 都没有再废话，奔着刚刚拍他砖头那个人就冲了过去。 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就揍到了对方的脸颊上。 这哥们也得说是幸福的。 刚刚还有些发愣，不知道这一砖为啥没有给陈富贵拍倒。 然后就是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陈富贵这一拳，着实把小平头他们这些人给吓着了。 能够把人给揍飞的拳头，这得是多大的劲？ 人啊，也都是有脾气的。 现在的陈富贵本来跟以前的陈富贵就有些不一样，被他们不讲江湖规矩的偷袭了一下，也激起了他的性子。 一转身奔着小平头就冲了过去。 小平头他们这些人也是正经的滚刀肉，刚刚仅仅是被陈富贵的大力气震慑了一下。 他们还有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怕陈富贵啊？ 三十多个人呢，要是被陈富贵一个人给打怕了，以后还怎么在省城混？ 而陈富贵呢？他的目标就很坚定，就是小平头。 不管谁冲到他的前边，不管挨了什么样的揍，他就是一路往前冲。 他的每一拳，都是势大力沉。 挨了他的拳的人，就没有人还能够接着战斗的。 小平头怕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富贵竟然这么凶。 掏出了新买的匕首，刚要对陈富贵发起攻击，陈富贵就拎起一个人来对着他砸了过来。 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陈富贵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脖子，直接就开抡。 剩下的几个人也没想到陈富贵会拿小平头当武器，被扫到之后也是人仰马翻。 “你特么的不地道啊，特么的还敢下黑手。” 将小平头放到地上，陈富贵踩着他的胳膊说道。 “有种你就弄死我，要不然我就弄死你。”小平头说道。 陈富贵乐了，蹲下身子，左手抓着他的手臂，右手直接对着小臂的位置砸了上去。 “啊……” 小平头一声惨叫传了出来，陈富贵的动作却没有停。 来到了另一边后，也是如法炮制，将小平头的右臂也给砸断。 这就是他还保留着一点理性，没有直接给小平头弄死。 这两拳砸出去，是真的把这些人给打怕了，怕得都破了胆。 没有见过这么凶、这么可怕的人。 078 这是人干的事吗？ 陈富贵环视了一圈，将自己的旧工作服脱下来，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 其实他的滋味也不是那么好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有不少。 只不过跟地上躺着的这些人相比，他就是轻伤了。 “呸……” 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陈富贵看向了在远处站着的三个人，“你们谁跑一趟，跟派出所报案去。”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因为以前也经常约架，可是没有听说过还有主动报案一说的啊。 “不报案，就来不了救护车，他们有些人可能就得死在这里。”陈富贵面色平静的说道。 听得这些人一哆嗦，因为陈富贵的语气里不带半点感情色彩。 真个的弄死人，他们也没有经历过啊。 可是现在看着地上躺倒的这些人，也是真的说不准他们伤得有多重。 最起码宝哥的能判断一下，两条手臂都折了。 三人稍稍犹豫了一下，右边的那个跑去报警了，剩下那俩仍然很警惕的看着陈富贵。 陈富贵也不搭理他们，心里边也是有些后悔。 自己的出手还是重了一些，尤其是这个小平头的两条手臂都被自己给砸折了。 他这辈子真的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刚刚倒是蛮爽的，现在也有了后怕。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才有警笛声隐隐传了过来。 不远处也起了烟尘，四辆侉斗摩托车，一辆212吉普慢慢露出了身影。 陈富贵咧了咧嘴，这个阵仗可不小啊。 “公安同志，就是这里。” 负责警戒的一个人蹦跳着招手。 跟看着亲人差不多，他第一次觉得公安同志是这么可爱的人。 而跳下吉普车的站前派出所副所长杨成林，对于眼前的这番景象就有些不好判断了。 接到的报案消息是两拨人火拼，都要出人命了，所以才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难道这些人打了个两败俱伤？要不然不能躺了一片人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呢，躺着的这些人不说是连滚带爬也差不多，纷纷奔着他们“冲”了过来。 这又让杨成林摸不清头脑了，这是啥啊？ “报告公安同志，我跟他们发生了冲突。”陈富贵喊了一嗓子。 “对，就是他，把我们宝哥都给打死了，把我们都给打伤了。”其中的一名小弟喊了一嗓子。 杨成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扯淡，这是人干的事吗？ 李佳宝在车站这一片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他们做的那些勾当不好落到实处，而且他们也很聪明，就更难抓。 现在自己听到了啥？ 这些都是李佳宝的人，然后就被这一个满身血污的年轻人全给撂倒了？ “公安同志，是他们挑衅在先，还不守规矩。”陈富贵也走了过来。 “说好的我一个人跟他们五个打，他们还派人偷袭我，拍我砖头。那个小平头更是拿着匕首想要扎我，都被我收拾了，我可不负担医药费。” “这些人都是你打的？你的伤……，严重吗？”杨成林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样的案发现场他没有经历过，这个年轻人看着也挺惨，可是说话又是中气十足。 “我没啥事，先管他们吧。”陈富贵说道。 “那边躺着的是拍我砖头的，估计牙被我打掉了。那边躺着的小平头，就是胳膊被我打折的那个，想用刀扎我。” “好吧，不管怎么样，你也都需要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杨成林点了点头。 李佳宝凶名在外，现在被这一个小年轻给收拾了，这个事就有些意思了。 而且他也知道，不可能是这个小年轻一个人挑衅这么一大帮，只是李佳宝遇到了硬茬子。 也得说这个时代的通讯是真的不方便，在这边又耽误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来到了派出所。 “你也需要登记一下信息，过来探亲访友还是出差啊？在省城有没有认识的人？”杨成林问道。 “倒是也有，不过估计不咋好找。是省工业大学机械设计的学生，叫冯曼倩。她……” “你认识倩倩？”杨成林皱起了眉头。 “呃……，你也认识啊？”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瞎胡诌呢吧？”杨成林盯着他问道。 “那哪能啊，跟冯大爷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你要是认识可是太好了，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她？其实不联系也没啥，主要是这个事也不知道会处理到啥时候。” “我知道了，你就是陈富贵。”杨成林也乐了。 这就把陈富贵都给吓一跳，自己这么声名远播了吗？ “你先在这屋坐着，小刘，找人给他处理一下伤口。血呼啦的，看着都吓人。”杨成林招呼了一句。 虽然说陈富贵不知道这位同志是咋知道自己的，他也不在意，反倒还挺开心的。 最起码在这里不会吃亏了，要不然谁知道那个小平头有没有别的关系，再对自己下黑手咋整？ 不过他就很纳闷了，也不知道自己这边处理伤口有啥好看的，人来人往的不停的走。 还有些同志来到屋里以后装模作样的找东西，啥也没找到呢，再溜达走出去。 “同志，这是咋回事啊？”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也没啥，实在是你今天太厉害了，一个人打倒那么多人，还没受太重的伤。”小刘笑着说道。 “不过你额头这个伤口，我估摸着得缝两针，要不然将来可能会留疤。衣服和背心就别要了，我给你找个新背心去。” “谢谢，谢谢兄弟了，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朝。”陈富贵赶忙说道。 背心也是很贵的物资啊，他身上穿这个，都不知道穿了多久呢。 要不然当初他做梦完了为啥数窟窿眼？每一个眼他都记得真真的呢。 “已经联系完了，倩倩正赶过来。你可是真不得了，以前练过？”这时候杨成林走了进来。 陈富贵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要是练过，今天都不能吃这么大的亏。” 杨成林愣了一下，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你一个人，撂倒三十多个，身上就这么点的轻伤，你还说吃亏？ 079 冯曼倩发火了 “对了，他们这些人这么嚣张，往常你们就不管吗？” 陈富贵问道。 其实这个话本来是不应该问的，可是他今天心中有着不平气。 再加上刚刚战斗完，身体里各种兴奋元素乱飞的状态，也是给问了出来。 “他们平时都是在火车上犯案，不归我们管。”杨成林说道。 “在站前这一块虽然也会有一些动作，但是都比较轻，而且很多人也不敢招惹他们。” 陈富贵点了点头，这就明白了。 这涉及到了管辖权，跟以后的一些情况，还是有些差别的。 “不过这一次，估计是被你给打废了。除了李佳宝，最少还有四个人是骨折的。”杨成林又补了一句。 陈富贵咧了咧嘴，“我现在都后悔呢，当时就是被拍完砖头之后，他还拿出了匕首。其实以前也到我们大队找过我，不过被乡亲们给吓跑了。” “还有这样的事？”杨成林皱起了眉头。 “是啊，我们大队的人都知道。”陈富贵点了点头。 然后就把那天的详细情况给讲了一遍。 也不用想着什么江湖事江湖了，既然已经惊动了官府，那就该咋地咋地吧。 杨成林则是仔细记录着，这也是重大犯罪事实。 虽然当时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是这个影响也是存在的。 “这个情况……倩……” “你是不是傻？人多你不会跑啊？人家用刀你不会躲啊？” 杨成林刚说了一半，冯曼倩和刘雅丽从门口走了进来。 刚想打招呼，却被冯曼倩的话打断。 “那个……，我也是没想到他们不讲武德啊。”陈富贵有些小委屈。 “武德？你还提武德？你会武吗？人家拿匕首划拉你，你就不会格挡吗？有那么大力气，那么好的体格，吃白饭的啊？”冯曼倩又喷了他一句。 其实现在都别说陈富贵了，就连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刘雅丽都很诧异，不知道冯曼倩为啥发这么大的火。 “倩倩啊……” “大林子，你别管。这样的人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啥。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咋还叫人给打成这样？” 冯曼倩再次打断杨成林的话。 “是啊，我都吃老大的亏呢。被人拍了一砖头，还得缝针。”陈富贵点了点头。 “活该。” 冯曼倩的语气总归是稍稍软了一些。 “倩倩，我能发言不？”杨成林心虚的问道。 因为现在他真的摸不准冯曼倩和陈富贵之间的关系了。 刚刚听着好像是在责备，听到后边好像又有些担心。 “大林子，抱歉啊，我刚刚太激动了。”冯曼倩说道。 “那个倒是没啥，其实富贵看着挺惨，也就是脑门子惨一点。”杨成林说道。 “对方没落到好，领头的李佳宝双臂都被他给打骨折了。其余人里边，最少还得有三四个骨折的。” “呃……，是这么个情况？”冯曼倩吓了一跳。 这个情况可没有掌握，只以为陈富贵被人给围殴成了这样。 “其实我真的很有机会赢他们，还不受伤的。可是我也不会打架啊，我就是胡乱的打。”陈富贵说道。 “那还不是你笨？等回头我教你，省得丢我爸的脸。”冯曼倩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她现在也开始顺嘴溜，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 想当然的就觉得陈富贵是得瑟，然后被人给收拾了嘛。 现在的情况呢，好像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倩倩，那这个事还跟老首长言语一声不？”杨成林问道。 “不跟他说，跟他说了就没完没了，烦着呢。”冯曼倩赶忙说道。 “那个啥，他不是还得缝针吗？你们这边完事了吗？先给送去缝针啊，要是破了相可咋整。” “破相怕啥，就富贵这长相、这身板，想要找对象还不得一堆堆的啊。”刘雅丽调侃了一句。 “我是伤员啊，咋还跟找对象扯一块了。”陈富贵哭笑不得的说道。 “也该找了嘛。”刘雅丽笑眯眯的说道。 “富贵啊，那先用我们的车给你送去缝针吧。”杨成林笑着说道。 “嗯，其实要是留长头发的话……，还是得缝针啊。” 陈富贵本来想说不缝，对上冯曼倩的眼神后，也是赶忙改口。 也是有些搞清楚杨成林跟冯家的关系了，没准以前是冯大爷手底下的兵。 “倩倩啊，你咋这么生气呢？是不是相中富贵了啊？” 往外走的时候刘雅丽笑眯眯的问道。 “瞎扯，谁能看上他？空有一副好身板，就是个花架子。那么大的力气，都长猪身上去了。”冯曼倩嘀咕了一句。 “你真的能教我打架？” 这时候走在前边的陈富贵冷不丁的一回头。 把冯曼倩都吓一跳，“当然能教啊，我都是从小就学的呢。” “富贵啊，我可以做证明，倩倩的身手是真的不差。当年啊，我们……” 杨成林很想表现一下，说一半又被冯曼倩给瞪了回去。 “我还真得学点，以后指不定会遇到啥样的人。不能总是靠体格硬撑着，那样容易吃亏。”陈富贵点了点头。 这是他的心里话。 虽然说他也知道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但是往往很过瘾、很有效。 而且按照他梦中的情况来看，接下来的日子街面上往往都会有些乱。 这次自己吃的是小亏，那么下次呢？ 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啊。 将来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会侵犯到很多人的利益，备不住还会有人下黑手。 自己确实也得为自己的安全来考虑，不能胡乱的硬撑着。 冯曼倩则是有些愁了，这个货咋就打蛇随棍上呢？ 那不是话赶话的说教你，你咋还就惦记上了呢？ 刘雅丽则是看得很有趣，跟冯曼倩这么多年的姐妹了，她啥脾气还不了解吗？ 现在嘴上说着这个那个的，实际是个啥情况，还真当自己看不出来啊？ 这个事就很有意思了，也不知道是冯曼倩降伏陈富贵，还是陈富贵降伏这个小魔女。 管是啥样呢，自己跟着看戏就完了呗。 080 有其父必有其女 来到了省院以后，陈富贵也是有些无奈。 上午刚离开，刚过晌午又回来，这就是缘分啊。 他都没好意思往内科的病房走，再去看看张家父子，多少觉得有些丢人吧。 虽然说他是杨成林给带过来的，该排队也得排队。 上医院看病的人，现如今真的不会比后世少多少。 哪怕没有后世的人口那么多，但是现如今的医疗资源也比较紧张啊。 “杨大哥，以前跟着冯大爷一起当过兵啊？”等着缝针的时候陈富贵问道。 杨成林笑着点了点头，“转业后来到了地方，就进了派出所。不过你小子确实得好好练练，要不然真白瞎了这幅好体格。” “就是，光有力气、能吃有啥用啊？”冯曼倩在边上补了一句。 “嗯，必须得好好练练。那这些人会咋处理啊？”陈富贵认真的点了点头。 “抓紧审问，收集材料，严惩不贷。”杨成林说道。 “他们已经属于惯犯了，这还是对你。欺负别人的时候，指不定有多少次呢。反正这次是逮着了他们，那就得一查到底。” 陈富贵点了点头，对于这一帮，他倒是没有啥同情心。 他出门忘了看黄历，没有算到自己会有血光之灾。 而李佳宝呢？他就更倒霉了。 本以为这次是逮着了送上门来的报仇机会，反倒会把他给送到笆篱子里去。 他估摸着杨成林这次这么认真，也跟冯曼倩有些关系。确切的说，是跟冯振业有些关系。 毕竟上次在火车上的事情，是他跟冯曼倩一起遭遇的。 当时只是惩治了火车上的那些人，先这一波敢来找自己，备不住有一天就会找冯曼倩去。 只能说他的运气，是真的太差。 总算是轮到了他，缝针这个事倒是不复杂。 而且他的伤口也不是很大，扎完了麻药，咔咔两针上去就完活。 “啊？冯大爷，您咋还过来了啊？” 刚刚走出处置室的门口，他就看到冯振华背着手站在外边。 “你说你啊你，你傻不傻？你打不过他们，你倒是跑啊？咋还能让他们给围殴了呢？” 冯振华开始数落起来。 陈富贵傻眼了，看了看冯振华，又瞅了瞅冯曼倩。 果然啊，有其父必有其女，这父女俩的性格差不多。 “首长，也别批评富贵了。富贵应该还没有吃饭，先回我们单位食堂吃一口吧。”杨成林笑着说道。 “你也是，到了地方上以后就松懈了。这样的毒瘤，就应该及早清除掉。”冯振华说道。 “坚决完成任务。” 杨成林打了个立正。 “行了、行了，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冯曼倩无奈的说道。 “哈哈，晓得的，医院不能大声说话。大林子啊，你其实也挺不错。但是论干仗，你也未必能干得过富贵。”冯振华笑着说道。 “可惜啊，这小子心思不在这上边，要不然我说啥得整出一个兵王来。没辙了，看着到嘴的肉，他还跑了。” “这也没啥，在地方上一样能够发光发热。而且倩倩也说了，还会教富贵一些格斗技巧。”杨成林说道。 “该吃饭啦。” 冯曼倩板着脸说了一句。 冯振华诧异的看了闺女一眼，又瞅了瞅陈富贵。 他是当爹的啊，就算是他的神经再粗，现在也得琢磨一下吧？ “这事怪我，下一次我必须好好发挥。”陈富贵憋出来一句。 实在是冯振华的眼神太凶残，让他的脑门都冒了汗。 这也就是麻药劲还没过去呢，要不然伤口都得杀得慌。 “嗯……，先吃饭。” 冯振华点了点头。 实在是他也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你说这个事咋整？ 刚刚的气氛就很融洽，现在的气氛略微有些小尴尬。 最郁闷的就是冯曼倩，自己招谁惹谁了啊？ 等他们回到了派出所的时候，最新的统计结果也出来了。 对方骨折的人实际有六个，最严重的就是李佳宝。 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冯振华都认真的看了陈富贵一眼，这小子果然是好苗子。 这就是硬打的，就把那么多人全给撂倒了。 但凡陈富贵有那么一点点的战斗经验，会是啥样的结果？ “该说不说，你小子确实是够尿性。但是呢，你的战斗水平还有待提高。你这次过来干啥来着？”冯振华说道。 问着的时候，顺便还看了闺女一眼。 冯曼倩面不改色，专心啃馒头。 “那个我是来干啥呢，对了，我是来找能人来了。然后倩倩介绍了小唐，我们就找到了老唐。”陈富贵说道。 “老唐？唐俊年的大伯，唐元礼？”冯振华皱了皱眉。 “他们俩成了忘年交，昨天晚上聊了大半宿，也不知道聊的是啥。”刘雅丽解释了一下。 别看平时她能跟冯曼倩胡乱的开玩笑，但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这俩人目前的关系是在地下阶段啊，还是咋地。 “你小子也是有些不得了啊，唐元礼的脾气可是又臭又硬。”冯振华说道。 “其实我觉得还可以吧？反正昨天晚上我们聊得很投缘。”陈富贵笑着说道。 “估计就是平时在家里太孤单了，也就把精力都放在了教学和搞学问上。确实是有大才的人，反正我们大队就指望他了。” 冯振华点了点头，“这话不差，要说做学问，他可是真的了不得。闺女啊，真的要你教富贵格斗技巧？” “教，必须教。” 冯曼倩凶巴巴的来了一句。 “嗯……，也行，反正他又不上战场，会点就够用。”冯振华点了点头。 还能说啥啊？ 闺女的态度很坚决，惹不得啊。 “其实我……” “吃饭。” 陈富贵刚想说也可以跟冯振华的人学，冯曼倩俩字就给堵了回去。 即便是在这个饭桌上，冯曼倩的威慑力也是统治级的。 冯振华的心里边酸溜溜的，总有一股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但是他也不敢胡乱的问，自己闺女啥脾气，他就更清楚了。 饭桌上的小气氛啊，一瞬间又变得有些尴尬。 反正陈富贵也是啥都不想了，吃就完了。 免费的饭菜呢，吃饱拉倒。 081 这俩人，忒大胆 吃完了饭，老冯同志赶紧开溜。 目前这个情况，也不是他这位身经百战的人能够处理的。 “那个，杨大哥啊，我今天也回不去家了，能不能在你们这里对付一宿啊？”陈富贵问道。 “这个当然是没问题的，不过这两天你也得注意点伤口，不也开药了嘛。”杨成林说道。 “那我在你们这里的事情还有啥需要处理的不？长这么大，也是第一回经历这样的事。”陈富贵说道。 “你可以跟他们主张要一些赔偿。”杨成林说道。 “虽然他们伤的比你重，但是这个事情毕竟是他们挑起来的。我们这里也留存了你的信息，别的事情就没有了。” “大林子，找个地方，我教他格斗。” 这时候板着脸的冯曼倩来了一句。 “呃……，真的现在学？”陈富贵稍稍犹豫了一下。 “要不然你想等啥时候？”冯曼倩阴测测的问了一句。 她的想法就很简单，反正已经放出了话，那就坚决要完成。 糊弄几下，这就完事了呗，可不想跟陈富贵再纠缠。 陈富贵也不敢吱声啊，你说啥都对就完了呗。 别看只是个派出所，这也是省城的派出所，也有训练的房间。 来到了这边，陈富贵倒是不用准备别的，冯曼倩得换上一身。 要不然穿裙子跟陈富贵打？这得吃多大的亏。 还别说，换了装、绑好了头发的冯曼倩，有一股子英姿飒爽的感觉。 “倩倩，加油。” 刘雅丽美滋滋的喊了一句，就差搬来小板凳看戏了。 “那个……，倩倩，我啥都不会，你下手轻点。”陈富贵说道。 “其实这个也没那么复杂。”冯曼倩说道。 “跟人对战的时候，你千万不能胡乱眨眼睛。得盯着他的胳膊腿，他要是拿了近身武器，你也不要怕。” “比如说他对你扎过来的时候，你可以去抓他的手腕，也可以侧身格挡。他要是对你划过来的时候，你要是往后退没地方，你也可以往前冲。” “这时候你就可以抓住他的手腕和手臂，给他来一个过肩摔。要是人多的时候呢，就更得看仔细了。” “光说咋也不行，你一会儿对我打一拳。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都行，毕竟将来遇到事情，谁也不知道他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陈富贵点了点头，这个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那我轻轻的打过去就行了吧？反正咱们也是学习技巧和套路。” “哎呀，你又不是真跟我打，一般的力气就行了。”冯曼倩笑着说道。 陈富贵愣了一下，这丫头咋还乐了呢？ “快点的，别墨迹。” 冯曼倩又凶了他一句。 陈富贵也没别的想法了，配合呗。 然后，他就把右拳砸了出去，目标是冯曼倩的肩膀。 还别说，冯曼倩的动作是真的很快，一抓一转身就钻到了他的怀里来。 双臂一用力，左脚也踹向了了他的腿。 她就是要好好惩罚陈富贵一下，就是因为这个货，让自己今天过得这么别扭。 可是她的想法虽然很不错，就是忘了考虑一点，陈富贵的力气真的是太大了。 她努力的想要把陈富贵往外摔啊，那个胳膊就是死沉、死沉的，扛都有些扛不动。 刘雅丽则是完全傻眼了，你们俩这是干啥啊？ 呈现在她眼中的场景就是冯曼倩努力的想要把陈富贵给背起来，陈富贵则是半搂着冯曼倩。 “你……你……你非得、使那么大的劲吗？” 冯曼倩累得气喘吁吁。 “那个……，本能反应啊，那我这次不控制了。”陈富贵说道。 “再来。” 冯曼倩喊了一嗓子。 陈富贵又轻飘飘的打出去一拳。 这一次的冯曼倩是一鼓作气的就把陈富贵给甩了起来。 只不过还没等她享受胜利的果实呢，就觉得陈富贵又变得死沉、死沉的。 脚下一个不稳，她就吧唧一下趴在了垫子上，还是背着陈富贵的那种。 看热闹的刘雅丽捂住了嘴巴，眼睛却是烁烁放光。 这俩人，太大胆了。 边上同样观看着的杨成林呢？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两人的实力相差太多。 陈富贵又是一个初学者，根本都控制不好身体的反应和力道。 “你给我死开。” 训练室稍稍沉静了一会儿后，冯曼倩喊了一句。 “我死不开啊，你抱着我胳膊呢。”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哦……，现在你可以起来了。”冯曼倩的声音变得平静。 陈富贵赶忙把胳膊从冯曼倩的身下抽出来。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呢，冯曼倩一转身，小脚丫就精准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一脚，劲道可是“不小”。 陈富贵滚啊滚、滚啊滚，一直滚到了垫子外边去。 “哈哈哈哈哈……，咋这么好玩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雅丽是真的忍不住了。 也看出来了，陈富贵这就是想哄一下冯曼倩，你踹咱，咱就努力的滚呗。 冯曼倩呢，现在都想自己抠个坑把自己给埋喽。 自打遇到了这个货，自己不是在吃亏，就是在吃亏的路上。 “倩倩啊，你虽然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富贵的身体素质太好了。” 杨成林开口了，也算是化解了现场的一丢丢小尴尬吧。 “怪不得首长一直说富贵是好苗子，他今天没吃太多亏，靠的就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且反应的还很快。” “下次再与人打的时候，完全可以采用后发制人的套路。就像倩倩说的那样，不管别人怎么攻击你，你或闪、或攻，都对着敌人的要害去就行。” “我倒是琢磨出点道道来。”陈富贵皱了皱眉。 自己确实是不会格斗，但是梦中好像也看过不少的武打片吧？ 要是按照武打片中的那些套路来呢？能不能行？ 好像应该也可以吧？ 反正只要把对方的攻击化解开，然后再反击就行呗？ “杨大哥，要不然咱俩整两下？” 从地上爬起来后，陈富贵兴冲冲的说道。 “整，大林子，加油。” 还没等杨成林说话呢，冯曼倩喊了一嗓子。 082 解锁新技能 别看陈富贵刚刚的表现很笨拙，杨成林可不会把他当成一个菜鸟来看待。 打斗，也是有天分的。 有些人天生反应就快，就像刚刚的陈富贵。 不能说冯曼倩会的都是一些花架子，从小耳濡目染，那也是真的很可以的。 但是在陈富贵这个菜鸟身上就吃了亏，还不是陈富贵有意为之。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再借陈富贵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冯曼倩的身上动手动脚。 尤其是刚才陈富贵站起身之后的面红耳赤，也代表了陈富贵的真实想法。 做了好几年的公安，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所以，他选择了谨慎。 看着的冯曼倩就很着急了。 她心中的愿景，就是杨成林三下五除二，如砍瓜切菜一般把陈富贵给收拾掉，为自己出气。 当然了，普通收拾就行，不能再把额头上的伤口给弄坏，要不然还得花钱去缝线。 可是现在你们俩是要闹那样，一个劲的绕圈干啥？ 打啊、干啊、收拾啊。 “富贵啊，你咋不进攻呢？”杨成林笑着问道。 “我守山大爷说了，要是遇到狼的时候就得盯着它瞅。”陈富贵很实诚的说道。 “千万不能冒然行动，要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它给咬住咽喉。估摸着，你应该比狼还厉害。” 杨成林乐了，“怪不得你的左手若有若无的护着喉咙，你真的看过狼么？” “听说过，没看过。现在……” 陈富贵刚说了一半，杨成林的腿就扫了过来。 在他刚刚要抬腿格挡的时候，杨成林的腿又轻轻放下。 “还行，反应不慢。”杨成林笑着说道。 “倩倩啊，看到了吧？这小子的本能反应很快。但凡你用心教他，备不住过上三五个月，老首长身边的人都不是他对手。” 冯曼倩绷着脸，没有说话。 场上的陈富贵和杨成林呢，就这么互相试探着比划，还没有真正的接触。 “倩倩，你们家富贵真的这么厉害啊？”刘雅丽轻声问道。 “他吧，身体反应确实挺快。”冯曼倩顺嘴说完之后就掐了刘雅丽一把。 “谁家的啊？谁爱要谁捡走。这个货忒能装样子，你帮我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够收拾他一通。” “那还不简单啊，你就嫁给他呗。吃他的、喝他的、玩他的，还让他伺候你。”刘雅丽又找补了一句。 “哎呀，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收拾你的。” 冯曼倩爆发了，抱着刘雅丽直接就给她按到了垫子上。 青春的气息喷涌而来，让正在盯着杨成林的陈富贵有些走神。 而就在这个时候，杨成林的拳头已经攻了过来。 慌忙中的陈富贵一个闪身，却没有把这一拳完全避开。 就算是这样，也回了杨成林一脚，却被杨成林直接给踹到了他抬起的腿上。 陈富贵可没有半点害羞，反倒还有了一丢丢的兴奋。 果然啊，梦里看到的那些，好像速度快的选手阿丹、阿杰啥的，都这么玩过。 自己的速度慢吗？ 应该不慢吧。 “富贵，可要小心了，接下来就是我真正的进攻。不过你也别用太大的力气，我怕扛不住你揍。”杨成林笑着说道。 “嗯呐，来吧，挺好玩的。”陈富贵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 杨成林这次可是真的使出了全力，因为他也要看看陈富贵的水准有啥样。 没有陈富贵体格壮、也没有陈富贵的力气大，所以他只能选择快攻。 反正也是切磋着玩嘛，又不是说要把谁给真正撂倒。 压着刘雅丽的冯曼倩傻眼了，被压着的刘雅丽也傻眼了。 不管是杨成林还是陈富贵，为啥现在有了一股子棋逢对手的架势呢？ 两人你来我往的前后左右不停的招呼，看得人眼花缭乱啊。 “停……” 杨成林喊了一嗓子，嘴里也大口的喘着气。 “不打了。” 喘了几口后杨成林开口了。 “啊？杨哥，别介啊，还得教我呢，成好玩了。”陈富贵哪能让他就这么溜走啊。 他是真的发现了格斗的乐趣，这是纯爷们干的活啊。 “你就是牲口啊，我都累成了啥样啊，你瞅瞅你呢？”杨成林很是幽怨的说道。 这时候大家伙才注意到，杨成林的后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脑门上的汗珠也是晶莹可见。 冯曼倩还注意到杨成林的右腿偶尔还会晃一晃，左胳膊也是有些不自然。 “大林子，你受伤了啊？”冯曼倩赶忙问道。 “倩倩，你是要把我给压死吗？” 这时候刘雅丽才想起来自己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啊。 “杨哥，真伤着了啊？”陈富贵也赶忙问了一句。 “伤到不至于，嗯……，看看吧。” 杨成林说完就将外套给脱了下来，左上臂有了一小片乌青。 他自己看到之后都吓了一跳。 “杨哥，这个……这个……，我真没使劲啊。”陈富贵着急了。 杨成林摆了摆手，“不怪你，你的力气太大，刚刚打得也太过瘾。你小子啊，真的是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没有护具的情况下，我是陪你玩不了了。要不然我真可能会伤着，倩倩啊，你的任务我是没法完成。” “我就纳闷了，他咋就突然开窍了呢？”冯曼倩郁闷的问道。 “要是早这样，还至于让人家给开瓢吗？你早干啥去了啊？那些菜瓜，你要是对付起来应该很轻松啊？” 陈富贵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我从小到大没打过架，就是在光华厂把人给甩开过，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厉害。” “哈哈，这算是开窍了，挺不错的。”杨成林乐呵呵的说道。 心里边也给自己提醒，以后就别跟这小子再当陪练了，搞不好真的会受伤。 “行了，我带你先休息一下吧，好歹也负伤了呢。”杨成林又接着说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不过他还在兴头上呢，还是挥舞了一通拳头，可谓是虎虎生风。 今天算是解锁了新的技能了，自己都有这个本事呢，要是再遇到小平头可不怕了。 不过目前来讲也还是初学者，无非就是力气大、反应快，距离真正的格斗家还是差着几个档次呢。 冯曼倩则是幽怨得不行，这根自己的期望不符啊。 “杨所，好像是摸到了地耗子的脚印。” 这时候门口跑过来一位同志，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兴奋啊。 083 难道还得蹚浑水？ “消息准确吗？”杨成林赶忙问道。 “八九不离十，说是今天晚上在东郊的林子里会有一场交易，咋样？”小伙子双眼闪亮的问道。 “齐所呢？跟齐所汇报了吗？”杨成林皱眉问道。 “齐所还没回来呢，所以就得先跟你说。咱们可得抓紧制定方案，摸上这一窝，可是不容易啊。”小伙子接着说道。 “倩倩啊，地耗子是倒斗的吗？”刘雅丽小声问了一句。 冯曼倩点了点头，“看样子大林子要交好运了。” “这家伙，有大粽子吗？用带黑驴蹄子吗？”刘雅丽接着问道。 杨成林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要是遇到这样的，咱们就得带着机关枪了。” “啊？还真有啊？”刘雅丽诧异的问道。 陈富贵乐了，“明显是逗你玩呢啊。早年间倒是听守山大爷念叨过，什么南方的才子北方将，关中的黄土埋皇上。” “咱们这一片，基本上都是叫灰八、地耗子。南方叫绝地虫、土夫子啥的，其实也就是一个称谓。” “不过早年间乱世的时候，好像已经被盗了好多吧？守山大爷就见识过好多的重货，不过以后就再也没见了。” “富贵，你还有这方面的消息？”杨成林一下子紧张起来。 “那都是啥时候的事了，反正还没我呢。最乱的时候，地主老财的，家里边总归还是有点真玩意。”陈富贵说道。 杨成林无奈的摇了摇头，还以为是最近的事呢。 “倩倩啊，你跟同学陪富贵呆一会儿。等我把事情都给料理好了，我再过来。”杨成林说道。 “行，你先忙去吧，工作要紧。晚上我请你吃饭，外边下馆子。”冯曼倩说道。 “哈哈，那就不客气了。先看看我这边是啥情况，有时候消息也不准。” 杨成林说完就跟着刚刚跑过来的同志一起离开。 “富贵、富贵，你这家伙，老厉害了啊。”刘雅丽美滋滋的说道。 “不骗你，真的，我也没想到我好像还真挺厉害。”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冯曼倩皱了皱鼻子，哪怕她再不想承认，现如今的陈富贵也“出师”了。 最起码，她是没啥可教的了。 “哎呀，我不是说你能打架的事，我是说你懂的东西真的很多啊。”刘雅丽说道。 “晚上我请你们下馆子吧，今天的富贵同志也很辛苦。顺便呢，再给我讲一讲啥倒斗啥的。” “那也用不着请我吃饭啊，我兜里还有三块多钱，就是粮票可能不咋够了。”陈富贵说道。 “这都没啥，以后对倩倩好点，别老欺负倩倩就行了。”刘雅丽说得是云淡风轻。 陈富贵的脸腾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刚刚冯曼倩的贴身教学，确实效果挺不错啊。 “死丫头一个，你这张嘴啊，早晚也得给你招祸。”冯曼倩郁闷的说道。 “怕啥？我有富贵哥。富贵哥，我要是被人欺负了，帮忙不？”刘雅丽美滋滋的说道。 “帮、帮，肯定得帮。”陈富贵赶忙说道。 得顺着这姑奶奶的心思啊。 你拳头有劲就有用了？也没这姑奶奶说的话有劲啊。 “富贵哥，那你以前遇到过盗墓的吗？”来到了宿舍后刘雅丽问道。 虽然冯曼倩装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是跟着认真的听。 “我哪里能够遇到，只是以前守山大爷也在江湖上跑过，所以了解了一些。小时候啊，都是当故事跟我讲的。”陈富贵笑着说道。 “一般这一行负责组织的叫支锅，就是把锅支起来，喊大家伙一起来吃饭。不过吃饭的人可不简单，一般都是有着血亲的。” “为啥啊？”刘雅丽问道。 “你想啊，要不是血亲，一个在里边努力的盗，好东西都弄出来了，上边的再把窟窿给堵上，那不就白扯白了吗。”陈富贵笑着说道。 “啊？我明白了，血亲不好下手呗？那要是碰到了丧心病狂的呢？”刘雅丽问道。 陈富贵耸了耸肩膀，“只能是自求多福，谁也帮不上忙。” “啧啧，忒凶险了。”刘雅丽说道。 “其实我家那边山边上也有一些老坟，有的都有盗洞呢。不过我们那边应该也是没出过啥名人，也就不咋被人惦记了。”陈富贵说道。 按照梦中所见，目前好像也并不是民间盗墓最猖狂的时候，好像得到九十年代吧？那时候才是真闹腾。 “陈富贵同志，杨所今天晚上够呛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正聊着呢，刚刚喊杨成林的那位同志跑了过来。 “成，那就让杨大哥先忙他的，没准晚上我还能跟着再蹭上一顿庆功宴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哈哈，借你吉言，我听声去。” 小伙子撂下一句话，一溜烟的跑了。 “哎……，我也想听听去。要不然咱们现在先吃饭去啊？中午吃得有点少。”刘雅丽说道。 “反正你请客，你说去就去呗。”冯曼倩说道。 这俩人都已经达成了共识，也到了饭点，那就开造呗。 出了派出所，不远处就有一家国营饭店，刘雅丽领着他们俩兴冲冲地就跑了进去。 也得说这个贫富差距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昨天陈富贵也是下馆子，点菜的时候都是斟酌了一下呢。 到了刘雅丽这里？可是不管哪个，两分钟的时间就点了三肉一素四个菜，外带一个汤。 “头上有伤口呢，今天就不喝酒了吧。菜要是不够的话，咱们再接着点。”刘雅丽说道。 “已经很丰盛了，而且中午吃完也没过多久。”陈富贵说道。 “嘿嘿，一定要吃饱。”刘雅丽笑眯眯的说道。 就他们三个人，点了这么多菜和主食，也让边上桌子的人们看着很新奇。 陈富贵的心里边都很感慨，自己这是真的遇到了贵人啊。 那就付诸行动，努力的吃就完了。 也知道这俩丫头的饭量都很一般，自己才是真正的主力。 “四叔还是太偏心，没让老六成地仙。” “少说话，快吃。” 陈富贵正吃着呢，隔壁桌传来了细微的对话声。 微微皱了皱眉，难道还得蹚浑水？ 真是没想到啊，吃饭还吃出了麻烦事。 084 糊弄过去了 “富贵哥，你想啥呢？” 刘雅丽偷摸的问了一句。 “没想啥，就是觉得菜很好吃。啥时候啊，我也能够这样随便的吃就妥喽。”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刘雅丽笑得很灿烂，这是真正的开心。 请陈富贵吃饭很有成就感啊，因为他是一丁点都不做作。 冯曼倩倒是诧异的扫了他一眼。 虽然对陈富贵还不是很了解，现在他这个样子，明显不是因为饭菜的事。 有陈富贵这位“饭桶”在，干饭这个活一下子就变得很轻松。 等饭菜都打扫干净，陈富贵也长出一口气。 得赶紧回去跟杨成林通报一下，这个情况可是不咋好。 刘雅丽刚刚站起来，就不小心跟端菜过来的服务员撞了一下。 事故倒不是很严重，只是两人都吓了一下，刘雅丽为了躲菜汤，更是摔回了椅子上。 “丽丽，你没啥事吧？烫着没？”冯曼倩关心的问道。 “我没啥事。你这个人耍流氓啊？你冲着我舔舌头干啥？”站起来的刘雅丽冲着陈富贵的身后喊了一嗓子。 陈富贵心里苦笑，真的不是人找事，而是事找人。 身后靠窗的就这么一桌，本来就想避开他们啊。 “姑娘家家的，就算是没有爷们管教，也不能这么泼辣。” 陈富贵的身后也传来一把戏虐的声音。 看俩丫头还要说话，陈富贵赶忙摆了摆手，转过了身，直接拉着椅子坐到了他们桌这边。 看到他这么大模大样的坐下，左边坐着的那个把手摸到了腰间，右边的那个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唯有他对面坐着的那个，纹丝不动。 “刚刚是哪位哥们说的话啊，招子长顶上了？让我也开开眼。”陈富贵痞里痞气的说道。 “哥们，要是你对象就搁家里看住了，别领外边来招祸。”左边的那个开口了。 这次陈富贵能够确定了，刚刚说话的和抱怨的，就是他。 “倒是巧了，我还就是盼着祸上身的人。怎么着，练练？”陈富贵斜瞥着他说道。 “老三，消停点。兄弟，代我家兄弟跟姑娘赔个不是。”坐在陈富贵对面的开口了。 陈富贵皱了皱眉，面色变得凝重，然后又挂上了笑脸，“有点意思了，没想到是八爷当面，倒是有些失敬。” 他这个话一出口，三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来了城里，肯定不是认眼，要么是路过、要么是跑街。”陈富贵自顾自的说道。 “合着我今天这个仗还干出了财神爷，要是手里有黄货，成色不差的话，我倒是能帮三位提盘子。” “哥们，你这也没喝酒啊，咋还开始说起了酒话呢？”坐在他对面的人笑着问道。 “没差，吃啥喝啥，也比不上我鼻子嗅的味。”陈富贵摇了摇头。 “要是有地鼠、地龙、山根、混球子我还能有点兴趣，长颈、硬片、软片不好寻贵客，没啥赚头。” “也就这样吧，丽丽啊，别往心里去，也算得上是朋友，没准将来还能收个小礼物啥的呢。” 都别说饭店里其余用餐的人了，就算是刚刚隐约听到一些的冯曼倩和刘雅丽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三个真的不是好人。 “真是的，就不应该过来找你。”刘雅丽白了他一眼。 “朋友，道个腕吧。” 坐在陈富贵对面的又开口了。 “也没啥腕不腕的，有机会了呢，就跟着赚点抽头。”陈富贵笑着说道。 “不是省城的人，替别人充场面被雷子一窝给摁了。我倒是没啥事，就是手续还没办完呢。你们的胆子倒是真的够大，佩服得紧。” 听到他的话，坐在左边的那位面有得色。 “兄弟客气了，打尖而已，倒是没太在意。”中间的那位开口了。 “哎呀，你有完没完啊？还回家不回家？总等着你。” 这时候冯曼倩也开口了。 她不知道陈富贵跟他们三个说的是啥，但是她知道跟这些人不能纠缠太久，要不然陈富贵也不会催着快吃。 听到她的话，饭店内这些食客们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这三个人的关系，貌似很复杂啊。 “啧啧，兄弟好福气啊。这是我的错，姑娘，给你赔个不是。” 左边坐着的那个艳羡的看了陈富贵一眼，站起来后很认真的给刘雅丽道歉。 这是真没辙了，碰到了江湖同道，自己要是不道歉，那是真的架梁子了。 “客气了，丽丽啊，这边的酒喝得差不多了，帮忙给送上一瓶。”陈富贵笑着招呼了一句。 “一天天的就知道请人喝酒。” 刘雅丽嘀咕了一句，还是走到点餐台那边点了一瓶茅台。 “大炸弹”的威力是真的不小，就连这三人也被炸得有些眩晕。 他们也是真的没想到姑娘家家的，一点酒就是茅台啊。 “朋友，在省城要呆多久？方便联系吗？以后有机会也好吃个饭。”中间的那位站了起来。 “哈哈，我在省城也是居无定所。后天不走，大后天也得走，要不然都没地方住。”陈富贵乐呵呵地说道。 “反正我这个事在这边也处理不完，要是有缘分呢，明天咱们在这里吃饭还能遇到。预祝三位哥哥大吉大利，多遇火洞。” “客气了。” 中间人说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这才领着两个丫头往外走。 其实心里边也是虚得很，总算是把这三个给糊弄住了。 “大哥，你说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怕是也留意到了三哥前边说的话。” 等陈富贵他们走出去后，坐在右边的那位开口了。 “老五，你鼻子好使，闻出啥味了吗？”中间人问道。 “头上的伤是新伤，身上也有酒精味，他说的干仗应该是真话。也是从派出所出来的，不是那么好断。”老五说道。 “希望别是我想多了吧，先看看今天晚上啥情况。老三啊，以后可得管住你的嘴。点子很硬，不用火器恐怕留不下。”中间人说道。 “我倒是觉得没啥，茬口都对得上。咱们的黄货也不少呢，那俩丫头看着也是有钱人家。”老三说道。 “先吃饭。” 中间人沉声说道。 老三也不敢再多说话，乖乖吃饭。 085 情报很重要 “富贵哥，刚、刚才你们说的是啥？” 走出来后，刘雅丽语气颤抖的问道，隐隐还有一股子兴奋。 “这三个应该也是倒斗的，而且还是狠角色。”陈富贵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就很正常的往派出所走，别回头看、脚步也别慌。他们肯定还在盯着咱们呢，正常走就行。” 其实现在的他心中也慌得很，刚刚都是在硬撑着呢，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啊。 他都不知道这三个人身上是不是带着火器。 反正就从他们的表情和说话来看，手上应该都沾过血。 总算是走进了派出所，至于后边那三个人是如何想的就不去管了，还得赶紧联系杨成林。 “富贵，啥事啊？我们这边还在讨论计划呢。”赶过来的杨成林说道。 “杨大哥，刚刚我们在饭店都遇到了倒斗的，杀过人的。”刘雅丽直接来了一句。 这一下可是不得了，差点都把杨成林给听毛了。 “饭店里有三个，暂时被我稳住了。应该也是盗墓团伙的，不知道跟你们今天抓的人有没有关系。”陈富贵说道。 “富贵哥，你说的那个黄货是黄金吗？还有端盘子是干啥啊？还有那个软的硬的？”刘雅丽又接着问道。 陈富贵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应该是被吓到了，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异常兴奋。 倒是也能够理解，正常人家的闺女，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 “先跟我到办公室来，仔细讲给我听。”杨成林认真的说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 刚要跟着杨成林一起走，却发现俩丫头正分别拽着他的衣袖。 吓到的岂止是刘雅丽啊，冯曼倩也是如此。 平时确实很“嚣张”，你也得分遇到谁啊。 “带着她们吧，得缓一缓呢。”陈富贵说道。 “也行吧。” 杨成林点了点头。 反正也是了解情况，没准俩丫头还能给补充一下。 “杨大哥，我是听到他们说要成地仙，这才引起了注意。”来到了房间里后陈富贵说道。 “你等一下，大周，你在边上负责记录一下。”杨成林喊了一嗓子。 边上年岁稍大一些的公安打开了小本本。 “这个成地仙呢，是他们的行话。”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是说盗墓后有人私吞了，按照他们的老规矩，那是要活埋的。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他们团队里的老六私吞。” “今天那三个有一个是老三，坐中间的应该是说了算的，但是不是他们团伙的首脑，首脑应该叫四叔。” “我试探他们这次过来的目的，看情况应该是跑街，不是认眼。跑街呢，就是销赃。要是路过的话，也不用守着你们派出所门口。” “肯定他们也是察觉到了啥，想看看你们是不是有啥动作吧。从这一点上来看，也不是普通倒斗的。” “富贵哥，黄货、黄货，他们真的有黄金啊？”刘雅丽抽空问了一句。 “姑娘，黄货可不是黄金，在这个行当里黄货是真货的意思。”大周笑着解释了一句。 “呃……，这样啊，那啥是端盘子、软了又硬了的是啥啊？”刘雅丽好奇地问道。 “听三不听四。”陈富贵无奈的说道。 “跟他们糊弄了几句，也给我安置了一个身份，就是中间人的身份。那不是端盘子，是提盘子，也就是帮他们提价。” “也给他们留了话，地鼠、地龙、山根、混球子，这样的买卖我能接，长颈和软硬片的货我不要。” “姑娘，别着急，地鼠为金、地龙为银，山根是玉器、混球子是珍珠。长颈是花瓶，硬片是瓷器，软片是书画啥的。”大周又帮忙解释了一句。 “我的天啊，真的有金子？”刘雅丽的兴趣更浓了。 “丽丽，乖乖坐好。”冯曼倩赶忙提醒了一句。 “没想到周大哥也是门里人。”陈富贵竖起了大拇指。 大周摇了摇头，“办案的年头多了，多多少少也记住一些切口。就像你刚刚说的成地仙，现如今可不怎么有人说。” “大约都是在民国年间，才会有这么狠辣的法子。这些人看样子也是有传承，杨所，不可小觑。” “这也就是富贵兄弟有些跟脚，听清了，也没露怯，要不然他们今天都可能会很危险。富贵不错，好样的。” 他没有说的是，也差点把陈富贵给当成门里人。 这个钩子下得太好了。 金银玉器容易携带，可比花瓶、瓷器、字画的要好。 要是一般人下钩子，备不住就是啥都要，反倒会引起别人的警觉。 “嘿嘿，我跟倩倩也是好样的。”刘雅丽美滋滋的说道。 “要不是怕你们俩受伤，当时我也给他们三个留下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所以以后在外边，不能那么嚣张。人都不定是啥样的人，跟这样的人搅和到一起，太危险。” “嗯呐，我听富贵哥的话，倩倩也听。”刘雅丽赶忙说道。 “富贵……” 杨成林刚张口却犹豫了。 “杨哥，不用多说，我留的活话是明天还能在省城留一天。”陈富贵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今天晚上就不能在派出所住了，而且你们也得放出风。我说我是帮人插架才受的伤，你看着编吧。” “好，哥不跟你客气了。”杨成林用力的点了点头。 今天陈富贵提供的这份情报很重要。 如果本来要抓捕的那一个就是他们这个团伙里想要卖私货的呢？要是把他给抓了，是不是会打草惊蛇？ “大周，你经验丰富一些，换上便装出去一趟，看看那三个还在不在。”杨成林说道。 “这个事已经不是咱们所能够拿下来的了，我也得跟上级汇报。富贵，能把那三个人的样子描述一下吗？咱们试着画出来。” “杨大哥，我能画。”刘雅丽自告奋勇。 “哈哈，妥了，你辛苦。”杨成林点了点头。 他也是没想到，今天这个情况是这么顺利。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今天晚上我住哪里啊？” 这时候陈富贵来了一句。 边上的冯曼倩低下了头，脖子略微有些红。 086 可怕的倩倩妈 晚上去哪里睡，正常来讲，这不是一个问题。 但是对于今天的陈富贵来讲，已经成了一个不好解决的问题。 因为冯曼倩在饭馆里提到了“回家”这个事，这就有些不好处理了。 现在已经不是去哪睡的问题，而是“回家不回家”的问题。 你让姑娘咋说？ 就说“那就去我家睡呗”，真的好吗？ “嘿嘿，不是很简单嘛。反正倩倩家里边也没人，今天就过去住呗。”边上的刘雅丽来了一句。 杨成林没敢吭声，也是看向了冯曼倩。 他自然希望能够用陈富贵这个饵，把那些人都给钓出来。 但是冯曼倩能否跟着配合一下，这个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看我干啥？去就去呗。” 冯曼倩强撑着说了一句，然后坐到了一边去。 这个事情就算是定了，等杨成林这边又稍稍安排了一下，陈富贵才领着俩丫头从派出所走了出来。 稍稍留意了一下，那个当初坐在右边的人，就在街角的不远处。 他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心，最起码自己的那些话，应该是让他们上了心。 倒了两趟公交车，这才来到了冯曼倩家里的地方。 如果说过来的时候，冯曼倩略微还有一些自信的话，等到经过了门卫之后，她的心中也充满了忐忑。 就在这个院子里长大，认识的人太多。 现在的光线还是那么的好，要不要走得快一些呢？ 陈富贵呢？满眼都是新奇啊。 你们谁愿意看就看，反正咱是不害臊就对了。 “完了，我妈好像在家呢。” 来到了自家的小楼下，看着楼上亮着灯，冯曼倩就差抱头痛哭了。 “倩倩啊，没辙了，冲吧。就婶子那个脾气，躲是躲不过喽。” 刘雅丽笑眯眯的来了一句，顺便看了陈富贵一眼。 “富贵哥，这可是要见丈母娘了，不要给自己搞得太紧绷。婶子啊，可是超级厉害的。” 陈富贵只能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挑事的丫头，心里边却莫名的紧张起来。 要是对冯曼倩一丁点的想法都没有，那是纯扯淡。 听着刘雅丽的话虽然有些尴尬吧，心里边还有点美滋滋。 冯曼倩那可是手下不留情，在刘雅丽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拼了吧，一会儿你尽可能别说话，就说伤口疼，想睡觉。”冯曼倩说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也是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俩丫头到底怕的是啥。 在他的认知里，冯曼倩看着柔柔弱弱的，那个性子可是很泼辣。 “倩倩，今天怎么回来了啊？” 刚刚打开房门，房间里就传来一把爽利的声音。 “妈，我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啊？我带了一个朋友回来。” 冯曼倩一股脑的汇报起来。 “朋友？什么朋友啊？” 话音落下，冯曼倩的妈妈王淑珍走了出来。 虽然穿的是普通的家居服，看着却透着一股子贵气。 冯曼倩的长相，这也是完美继承了妈妈的优点，没有跟老冯那边搞来太多用不着的。 “陈富贵，这是我妈。妈，这是陈富贵。”冯曼倩介绍了一下。 “妈好。” 被王淑珍盯得冒汗的陈富贵，也不知道脑子咋就突然缺了根弦，脱口而出。 “啊？” “啊？” 冯曼倩和王淑珍都惊呼起来，只不过冯曼倩是真的惊，王淑珍是惊里带着喜。 刘雅丽傻眼了，富贵哥是这么牛叉的人物吗？ “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啊，好大胆。”王淑珍乐呵呵地说道。 “虽然说倩倩现在还在读大学，但是我个人来讲，也不会阻止她谈朋友。但是有一点，不能搞出人命、不能耽误学业。” “妈，你说啥呢啊。” 冯曼倩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这就是二叔以前提过的那个救了浩宇的，这次来省城办事，没地方住，就先领咱们家来了。” “呵呵呵，好啊，咱们家客房一直都是空着呢。”王淑珍仍旧是那副灿烂笑的表情。 “富贵啊，家里还有几口人啊？听说是回生产队工作了？将来有什么打算啊？得早点结婚啊，生了娃，这也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呢。” 陈富贵是真的懵了，这些话他都不知道该咋回答。 他都想问问这个疑似丈母娘，是不是也做了梦啊？梦到了好多年以后呢？ 为啥她说的话，就是这么的怪？ 也算是知道了冯曼倩骨子里隐藏着的那股子泼辣是哪来的。 “妈……，你就不能正经点吗？”冯曼倩愁得不行。 “我咋不正经了？你朋友来了？我不得好好招待？还救了浩宇，这也是咱们冯家的大恩人呢。”王淑珍说道。 “哎呀，富贵头上的伤是怎么搞的？不会是倩倩打的吧？这可不行。成亲前不能动手，成亲后才能随便的揍。” “那个，不是倩倩打的。是遇到了坏人，打了一架。”陈富贵强撑着说道。 他都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很强大了，但是面对着秒杀级的王淑珍，他说都不敢话。 “那可得注意点，不严重吧？你还没说家里几口人呢啊？”王淑珍问道。 “不严重，就缝了两针。家里边五口人，我下边还有正在读中学的弟弟妹妹。”陈富贵说道。 “这次来省城就是看倩倩吧？那就多玩几天。反正倩倩平时也没啥事，让她领着你多转转。”王淑珍接着说道。 “这次来省城就是想研究鸡粪如何快速发酵，现在唐大伯帮忙研究呢。他还要帮大林子一个忙，所以今天才没回家。”冯曼倩开口了。 “还有啥想问的吗？妈，你困了，你该睡觉了。你是查户口还是干啥啊？去，睡觉去，困了就得睡。” “看看，领着朋友回家，就变得有些调皮了。”王淑珍在她的鼻子上掐了一下。 “不过富贵来了，我就可以困一下。你们呢，也别闹腾得太晚。丽丽啊，要不要陪婶子唠唠嗑？” “呃……，我倒是想。但是倩倩肯定是觉得我不想。”刘雅丽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王淑珍不想走，谁让冯曼倩觉得她应该困了呢，这就直接给她推到了屋里去。 陈富贵都觉得一下子轻松了很多，疑似丈母娘太可怕了。 087 鱼上钩了 “倩倩啊，等你回家的时候还要再跟婶子说一声感谢。” 第二天一早，走出整个大院后陈富贵认真的说道。 “烦着呢。”冯曼倩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啊，我倒是觉得婶子对富贵的印象很不错。一个劲的夸，早晨还给做了这么多的菜呢。”刘雅丽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死丫头一个。” 冯曼倩掐了她一把。 “富贵哥，今天怎么安排啊？”刘雅丽又绕到了陈富贵这边。 “咋安排也不咋安排，你们俩乖乖去学校上课，我自己一个人到饭店等着去。”陈富贵说道。 “对了，你们谁手里有钱再借我几块。备不住他们可能还会给设置啥别的考验，我怕露馅。” “我这里有。” 刘雅丽说着就把自己的包包打开，从里边掏出来一把钱和粮票。 陈富贵接过来之后仔细的数了数，“二十一块三毛八，全国粮票十三斤四两。” “哎呀，你办正事要紧。我们真的不能跟着看看热闹啊？”刘雅丽问道。 “真的是太危险了，以后有时间可以到我们野狼沟大队玩，这样的热闹千万别掺和。”陈富贵嘱咐了一句。 “就算是以后再碰到有人跟你们打听我，就说我只是你们的朋友，偶尔帮你们买东西啥的。会说吧？” 两个丫头点了点头，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都不是多安分的主，现在就很惦记这个事情的后续。 这也是家庭条件使然吧，要是换成普通家庭的人家，怕是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现在的陈富贵就是真正的闲溜达，也不用浪费那个钱坐车，昨天过来的路线已经掌握。 走啊走的，他就皱起了眉头。 总是感觉好像有人在偷偷的看自己。 趁着转弯的时候稍稍留意了一下，身后十几米处的那道身影看着很熟悉。 正是那个昨天晚上就跟着自己的人，也是真的够神通的了。 心里边安稳了，不用惦记别的，就这么溜溜达达的走就好。 “杨所，我的事情今天能处理完吧？” 来到了派出所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杨成林，陈富贵就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陈富贵，你别以为你这次没什么事了，就耀武扬威的跟我得瑟。”杨成林说道。 “哟，杨所，咱可是守法的老百姓。我就是路过想拉架嘛，谁知道还把我给揍了，我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陈富贵，你小心着点。下次再逮着你，有你好果子吃。” 老周也喊了一嗓子。 “咋了，公安就可以欺负人啊？来吧，你把我拷起来吧，我还不回家了呢。”陈富贵把双手给伸了过去。 老周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老周，撒手。陈富贵，跟我进来办手续。”杨成林喊了一嗓子。 老周松开了手，不过看着陈富贵的眼神很不善就是了。 杨成林这才拽着陈富贵往派出所里边走。 “咋样，富贵，是不是有消息了？” 来到了里边后，杨成林赶忙问道。 “鱼应该是上钩了。”陈富贵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我们回去的时候，就有人跟着我。今天我从倩倩家出来，一路走过来，他也是一路跟着。” “就这么说吧，不管你们把这一伙放在什么位置上，最好还是要再提高一个级别的警惕。不是善茬，挺邪乎的。” 杨成林皱了皱眉，“现在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相信你就是中间人，哎……，还挺危险的。” “反正如果真需要我的话，我肯定会帮这个忙。也希望你们能够组织的严密一些，争取一网打尽。”陈富贵说道。 “要不然啊，将来他们要是察觉了，恐怕就要给我留下很多的后患。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啊。” “还有啊，提前给我准备一个能够联系你们的招待所，要不然咱们沟通信息不能老往派出所跑。” “春华街上的那个春华招待所吧，一会我就安排人过去。”杨成林说道。 “这次的心动，我们派出所也是配合，回由市局的人做统一部署。昨天我们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抓那个人。” “不过这些人形式隐秘，虽然有了画像，目前我们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落脚点，也不敢大规模的排查。” “我没干过这样的活，我只能是尽可能的配合你们。”陈富贵想了一下说道。 “但是我会以我和我家人的安危为前提，你们还的帮我塑造一个买家。如果他们联系我，就在春华招待所通知我。” “不能耽搁太长时间，要不然他们肯定会起疑心。我现在就出去，到边上的饭店等着去。如果吃了午饭他们还没找我，我也没去春华招待所，那基本上就没戏了。” 杨成林点了点头，“你自己也小心这点，如果见势不妙，你就找个借口撤出来。只要我们能够跟上他们的人，总归是能查出来一些脉络。” 需要陈富贵帮忙，也是真的情非得已。 不想让老百姓掺和进这么危险的事情中来，但是现在也就陈富贵能够跟这些人搭上话。 这次的这个团伙，恐怕真的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很多。 帮陈富贵做好了手续，陈富贵就这么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直接就奔着那个饭店走。 其实他之所以会下定决心以身犯险，一个是因为他目前的信心有些膨胀，另一个就是想结识属于自己的人脉。 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如果没有强大的人脉关系，这可是不够看的。 只要自己谨慎一些，别露出什么马脚来，这个中间人的身份肯定是能扮演好。 没有过来省城之前，其实真的觉得自己很行。 可是来到了这边之后才发现，光有想法也不中。 要想把这些想法变现，需要的就是钱和人。 赚钱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目前就得把精力着落到人的身上来。 正琢磨着呢，饭店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昨天的那个老三。 陈富贵的心就是一紧，鱼上钩了。 088 以退为进 “过来的可是够早的，还没到饭时呢。”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看样子就是在等我呢？烧的是哪炷香啊。”老三笑着问道。 陈富贵摇了摇头，“逢门不进、逢庙不拜，跑单帮的。咱们也用不着整这些悬的乎的玩意，让别人听了去反倒起疑。” “倒是也行，不过我们老大谨慎得很，不打听清楚根脚，可不敢一起做买卖。”老三说道。 “那还是边吃边聊的，买卖不成情谊在，怎么也得先填饱肚皮。” 说完之后，陈富贵到服务台连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又拎过来两瓶衡水老白干。 其实他也是有些肉疼，可是为了这个老三，再疼也得挺着。 “承情了。” 老三笑着说道。 “不敢当，跟你们比应该还差些意思。”陈富贵摇了摇头。 “没办法，小门小户的，除了跟朋友蹭吃蹭喝一通。自己花钱的时候，就的在意着点。手头上有货吗？” “货啥时候都有，不过成不成的，可不是在货上。”老三说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要得，出门在外就是得谨慎一些才行。先干一个？” “头上的伤，不怕？”老三问道。 陈富贵伸手摸了摸，把上边盖着的纱布给扯了下来，“无非就是怕好的慢，缝了两针，应该还没法影响我帅气的脸庞。” “不过你昨天也是真的运气好，我没有喝酒。要不然就冲着你昨天那个样子，少不得要受点皮肉之苦。” “哟，这话我爱听啊。”老三斜瞥了他一眼。 “还别不服气，要想讨好姑娘家，有时候就得拼一些。”陈富贵笑着说道。 “常年在田间地头干活，那也是有些好处的。昨天离得那么近，我突然发难你躲不掉。你们老大想救你，也不敢有大动作，离派出所太近了。” “要不是嗅到了土腥味，还真就不好说。先说一下我的规矩吧，烫手的货不碰。就怕有命赚，没命花。” “刚沾血的货不碰，那玩意晦气得很。最爱的就是生坑黄货，因为没见过光，即便将来犯了事，跟我也没关系。” “兄弟，你这个买卖做得有些格路啊。”老三皱眉说道。 其实双方也都是在试探，但是对于老三来讲，从来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买家。 这个不买、那个不碰的，你这个买卖还咋做？ 市面上流转的这些玩意，很少有不烫手、没沾过血的，好多都是几易其手。 陈富贵在口袋里掏了掏，“为表诚意，这是我的介绍信。” “呃……，这个……” 看着桌子上的介绍信，老三又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也没见过这么做买卖的啊，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底子藏上几层呢，他咋还一照面就给亮了出来。 陈富贵端起酒杯，跟他放在桌子上的杯小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老三瞅了瞅，也是拿起酒杯来了个一口闷。 陈富贵又接着给他倒满了酒，“我跟你说了，我这个人做买卖跟别人有些不一样。我不指这个为生，要不然早晚得惹祸上身。” “我就是牵线搭桥，成与不成的跟我也没关系，拿上佣钱就完活。人这一辈子啊，真的说不上还有多大的财命。” “一不小心赚到了头，以后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好日子了。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要说你们刀头舔血也差不多。” “你说你们赚再多，有我过得自在吗？我一年碰上一两宗，我就能在生产队躺上一年。该吃吃、该喝喝，日子比谁过得都舒坦。” 老三竖起了大拇指，把酒杯端起来主动跟他碰了一个。 这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下坑的时候得提防着。就怕啥时候起了重货。出坑以后还得提防着，就算是合作多年也不成。 每次卖的时候呢？ 更得提防着啊。 也担心会黑吃黑，遇到杀人越货的狠角色。 这个买卖啊，做得可是真的不容易。 “兄弟，我们老六藏了私……” “打住，这些事我可不听。” 老三刚说一半，陈富贵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胆小、惜命，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多活一年，我就能多喝几瓶酒。” 老三又愣了一下，“兄弟，你忒对我的脾气了，干了。” 说完之后，主动喝光，然后给陈富贵倒酒。 “兄弟，我也是听明白了。你介绍的买家都能底实吧？”老三问道。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咋回答了。你能保证你出的货就都是黄货？”陈富贵反问了一句。 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罚了一杯。 就算是倒斗的人都有一些眼力，但是这个事谁也是保不准的。 看走眼的也不是一次两次，把高仿的熏货当成真的黄货卖也是有的。把宝贝当成了破烂，走擂了，这也是有的。 “所以我做买卖的另一个规矩，就是看缘分。”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因为我惜命啊，缘分不到，那就没命赚这个钱。稳稳当当的把钱揣口袋里，这才是赚钱。” “哎……，听兄弟的话，我都觉得我这半辈子白活了。”老三叹了口气。 心里边对陈富贵是真的有些羡慕了，这日子过得自在啊。 “也不能这么说，你们的生活还是蛮精彩的，只不过不适合我而已。”陈富贵笑着说道。 然后他也没再说别的，就是跟老三喝酒吃菜。 白酒下肚，聊的话也是比较多，只不过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就是互相吹牛皮。 “嗝，兄弟啊，我是真想跟你做买卖。” 将最后一杯酒喝光后老三说道。 “可是你做买卖说道太多啊，我们手里倒是有些软片。大老远过来的，别的不好拿。” “那也没关系啊，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呗，正好我今天也得往家里赶。”陈富贵无所谓的说道。 “哎……，可惜了，太可惜了。”老三摇了摇头。 “这都没有事，反正以后有我得意的货，能想到我就成，赚两瓶酒钱就够了。”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不管这个老三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反正他今天都会以退为进。 就算是老三说手里有东西，他也得想个法子婉拒了呢。 089 露了马脚 在老三无限惋惜的眼神中，陈富贵登上了往火车站去的公共汽车。 可谓是挥一挥衣袖，不带半丝留恋。 来到火车站之后，他也是直接买票，然后钻进了候车室。 他不敢给杨成林通报任何的信息，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团伙还有没有人在盯着自己。 这个团伙行事这么缜密，要是仅见了两面就敢跟自己交易，那都不能去。 这也是他今天跟老三吃饭的时候才想到的。 送一个话多的老三过来，为得就是让自己跟他套话啊。 自己哪里敢？ 但凡他们对自己有一丝怀疑，都会对自己下狠手。 “老大，这小子滑不留手，我反倒很放心。” 老三在外边转了几圈之后，这才来到了一处民房中。 “你跟我学学，今天他都跟你说了啥。”老大开口了。 老三就把刚刚跟陈富贵说的话，跟这位老大复述了一遍。 这要是陈富贵听到，肯定会倒吸好几口冷气。 因为老三复述得一字不差，就这个记性，一般人可是比不了的。 “老大，我觉得这小子谨小慎微的，不会有诈。”老三又接着说道。 “他又不是正经捞偏门的人，昨天老五不也是守了一宿吗。这小子应该是认识一些权贵，这才有了赚钱的机会。” 老大皱了皱眉，“现在也都说不好，还是等四叔拿主意吧。” “老大，我还是有些不服气。凭啥规矩都是给咱们立的？老六吃私就不闻不问。”老三不服气的说道。 “嘿嘿，你以为老六就啥惩罚都没有？”老大冷笑了两声。 “呃……，有我不知道的事？”老三诧异的问道。 “以后应该也都看不到老六了。”一直没说话的老五开口了。 老三打了个冷战。 “放心，不是咱们动的手。”老五接着说道。 “老六以为藏了个黄货，实际是熏货。昨天夜里出私后，还没等他逍遥快活呢，就被灭了口。” “二哥看得真真的，也是老六自找的吧。四叔之所以没管，也是料到了这一着，也不想脏了咱们的手。” 老三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熏货是高仿货，凭老六的眼力，一般的熏货还是能够看得准的。 究竟老刘藏了啥，大家伙谁都不知道。知道这个事，也是四叔给传的消息。 现在老六出私出的熏货，成交之后反倒被买家找上门灭了口，可能吗？ 其余的事情，他都不敢去想了，脑门上的汗珠也细密得很。 老大走到他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别多想了，反正咱们是死心塌地跟着四叔干活，这就够了。” “以后你的脾气也得改一改，别看了荤腥就走不动道。那个小伙子不简单，还跟军方有些关系，更是轻易动不得。” “那……，他是军方派来的？”老三顺嘴问道。 老大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个脑子啊，每天是不是都用来想女人？他要是军方的人，还用三番两次的去派出所？” “也找人打听清楚了，跟他干仗的是在这边站前混的宝哥。这小子下手狠着呢，硬把那个宝哥的两个胳膊都给打折了。” “传的消息也是因为争风吃醋，不过他聪明的很，站住了理，公安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再加上他不是省城的人，也就那么地了。” “四叔的意思，咱们手上的这批货再等等吧，等风声都过去的，然后再说。这小子未必不是一个好去处，就是不知道他联系的人能够吃下多少。” “应该少不了，不过我听他的意思，好像只负责牵线搭桥。对方的成色啥样，可就说不准了。”老三说道。 “所以他很聪明，知道啥样的钱能赚，啥样的钱不该赚。”老大说道。 “四叔也说了，这一批货要是出了，咱们就能歇上三五年。要是没有好买卖，咱们就不出手了。” “那……，二哥和老四干啥去了？”老三问道。 “有他们要忙的事情呗，咱们安心呆着就好了。”老大无所谓的说道。 “不过这个陈富贵的根底，还是得摸一摸的。你啊，最近就少惹事情。我以前一直以为最先走的会是你，早晚死在裤腰带上。” “老大，哪能啊，我手底下的活可是很干净的。”老三笑着说道。 “咱们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要不是老六犯了大忌，我还真想给他求求情来着。没辙，犯了忌讳，以后就可能出卖了咱们。” “三哥，知道咱们昨天为啥会去派出所门口守着吗？”老五开口了。 “不是想看看这边的公安有没有收到动静，二哥和老四分别去别的地方盯着。”老三说道。 “这只是其一。”老大笑着说道。 “其实四叔在私底下也放出了风，给出了假消息。可是他们呢，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呃……，老大，我问一下是放出了老六的消息吗？”老三紧张的问道。 老大皱了皱眉，微微点了点头，“你想想，这样的一个情况，再加上陈富贵的突然出现，我们是不是得多注意一些？” “老大，我知道我有时候确实是爱冲动。可是你琢磨琢磨，要是这个陈富贵真的是眼线，他能带着俩姑娘？”老三反问了一句。 “而且他要是眼线，怎么也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吧？反正我是越琢磨啊，越觉得咱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哎……，这是四叔的意思，所以还得多观察。”老大叹了口气。 “他们的反应差不多就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所以这些日子咱们也得安生一些，避过风头再说。” 老三和老五都没有说话。 即是感慨于现如今的买卖不好做，也是感慨于四叔的手段。 处理了老六，也摸清了公安的虚实，这可谓是一箭双雕。 当然了，大家伙心底都觉得这可能是一箭三雕，只不过没有人敢说出来罢了。 陈富贵和杨成林也不知道，就怕打草惊蛇，反倒还露了马脚。 不过世间事也正是如此，谁也不是诸葛亮，都能够算得那么精准。 090 小富贵是个钱耙子？ “哥，你脑门子这是咋了？” 等陈富贵晚上被冯振业给送回家里边的时候，秀英可是有些不淡定了。 “我这是见义勇为来着，也没啥。”陈富贵笑着说道。 “老张家爷俩在医院已经呆得腻烦了，不过也没辙，还得在医院里再呆几天。我这次去省城，收获可是很大呢。” 咋受伤的不能说，给大林子帮忙的事情也不能说。要不然啊，家里边都得跟着提心吊胆的。 “富贵，我瞅瞅，伤得严重不？管那些闲事干啥啊？还没娶媳妇呢，破了相可咋整。”李淑梅心疼的问道。 “没事，本来就是小伤。”陈富贵又安慰了一句。 “也是得宣布一个事啊，咱们买鸡粪的事情谈妥了，明天就开始拉鸡粪。再有就是也在农业学校找到了非常厉害的人，这事冯叔可以证明。” 冯振业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他要是用心思研究，其实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这可是忒好了，有了好法子，来年种地还瞅啥。”陈兆发开心的说道。 “日子肯定会好过，我还得找大家伙开个会，明天队上的车就都得派出去，到县里拉鸡粪。”陈富贵说道。 “你搁家里边呆着。富强、秀英，你们俩跑一趟，把人都喊过来。”李淑梅说道。 陈富贵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头上还受了伤，可不敢再累着。 俩人也没敢耽搁，跑腿的活是必须要办好的。 “浩宇，这两天也攒了不少的题吧？”陈富贵问道。 “还行，不过我也不着急。有些题就是觉得应该有更好、更快的方法来解，别的题慢慢做也能想明白。”冯浩宇说道。 “那就中，这就证明你的底子是真的不差。”陈富贵说道。 “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有些忙，等快高考的时候，我编几套卷子，咱们也做个模拟考，摸摸底。” “嗯呐。” 冯浩宇笑着点了点头。 冯振业看得也是很开心，自己这一宝，也是真的压对了。 他也知道儿子的脑瓜不差，学习也很可以。 唯一的缺点就是做题慢。 现在有了陈富贵，就把这个缺点给补上了，这个成绩，可不就得显著提高嘛。 其实他没有说，县里高中的一些老师们也在琢磨着陈富贵的一些解题方法，确实是有独到之处的。 没一会儿，王德顺和其余的三个小队长都赶到了陈富贵的家里边。 自然也是先关心一下他额头上的伤，然后才能谈正事。 “跟鸡场那边已经谈好了，他们的鸡粪是两毛钱一方。现在的存货，还有到明年一整年的，都归咱们大队。”陈富贵说道。 “啥？富贵啊，那家伙得多少鸡粪啊？咱们买得起吗？”王德顺吓了一跳。 其余三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不好看。 富贵还是年轻啊，咋这么冒失呢？ 这么多鸡粪，就算是两毛钱一方，大队也得砸锅卖铁才能凑上。 陈富贵乐了，“不着急啊，我跟养殖场的吴场长说好了，咱们等下秋再给钱。而且咱们买这个鸡粪，也是半卖半送。” “三架套的马车，咱们也不多拉，就照着一方半左右的拉。这样省车，牲口也不累，吴场长那边还能给少算点。” “回来呢，咱们先找个空地堆好。等省城的唐教授帮咱们把法子给弄好了，咱们就开始操持。” “大家伙可能觉得这些鸡粪有些多，我反倒还觉得有些少。为啥？但凡咱们要是把这个鸡粪给弄好了，将来咱们卖发酵好的鸡粪都能赚钱。” “诶？富贵啊，这个事你得好好说道、说道。”王德顺一下子来了兴致。 “咱们大队缺肥，哪个大队不缺？哪个公社不缺？都缺。”陈富贵说道。 “咱们把这些鸡粪给发酵好了，卖现成的粪肥，到时候咱们按斤卖。尿素就算是给咱们补贴了，四十公斤一袋的也得十八块钱。” “这就是四毛五一公斤，咱们的鸡粪也不往贵了卖。一公斤咱们卖一毛五、一毛行不行？大家伙算算，这些鸡粪一吨得卖多少钱？” “这个、这个……，富贵啊，我算不明白了。”王德顺咧了咧嘴。 “一吨是一千公斤，卖一毛就是一百块钱。”边上的英子开口了。 听着英子的话，整个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 就连冯振业都很是诧异的看了陈富贵一眼，这小子是钱攒子还是钱耙子？ “富贵啊，我咋有些晕的呼的呢？我没做梦吧？”二小队的对长王志华有些迟疑的问道。 “应该没做梦，刚刚我掐了一下自己，挺疼。”一小队的队长马保忠也开口了。 “富贵啊，这些鸡粪，这个不是得赚老鼻子钱了？真能赚这么多？”王德顺也回过神了。 “也不能光这么算，咱们拉鸡粪得有人工吧？回来发酵也需要人工，还需要唐教授做的发酵药。”陈富贵笑着说道。 “这些也都是有成本在里边的，而且我刚刚说的这个价格，还是我自己想的价格。就算是比化肥便宜，有多少人愿意用也说不准。” “富贵啊，只要这些鸡粪不烧苗、不起虫，有多少都卖得。”三小队的张铁柱笑着说道。 “鸡粪劲大，这玩意可不比化肥差，还养地呢。真个的说起来，那是比大粪都要好，唯一差的就是不好收拾，需要的时间长。” “富贵啊，你可是真的不简单，这是变废为宝的法子啊。这么些年，咋就没有人想到呢？”冯振业问道。 “冯叔，也不是没人想到，只是人们不想去在这上边费心思而已。”陈富贵笑着说道。 “这个事毕竟还是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回头大家伙还先别跟社员们言语，先把鸡粪都给倒腾回来再说。” “队上的车全都派出去，拉得差不多了，唐教授那边的法子也该出来了。到时候咱们就正经操持，咋样？” “成，就这么定了。” 王德顺用力的点了点头。 其余的三个也是满面红光。 别看粪这个玩意人人都很嫌弃，可是在农民的心里边，那也是有着很高的地位呢。 小富贵是真的不得了啊，就这么一个人见人弃的玩意，他就能有这样的想法。 091 陈富贵同志会做人 意见得到了统一，这次运鸡粪的事，一下子就成了野狼沟大队的头等大事。 第二天一早，野狼沟大队的车马组全体行动。 “我再说一下啊，咱们不用想着一车装太多，这样伤牲口。”陈富贵说道。 “今天是第一趟，我跟着跑一趟咱们熟悉一下流程。稍后呢，就是大家伙直接拉就完了。” “德顺大叔，找地界的活就交给你了啊。得宽敞一些，还得是离水远一些的地方。我可不想将来下雨，把这些鸡粪都给浇到地里，渗到咱们的水里。” “富贵啊，你就放心吧，地界都在我心里呢。”王德顺说道。 “妥了，咱们这就出发。” 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啪” 头车的大师傅甩了个鞭花，野狼沟大队车马组正式开拔。 “大队长，这鸡粪能行吗？” “就是啊，鸡粪容易生虫子啊。” “大队长，你可得帮忙把把关。” …… 等车马组离开后，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大家伙静一静、静一静。”王德顺喊了一嗓子。 “你们啊，就把心都搁肚子里。咱们就用笨心眼去想，富贵要是没合计明白，其余的三个队长也能一起发懵？” “不可能这样嘛。大家伙呢，今天就继续开荒、抓蚯蚓。你们以为富贵很容易啊？没看到脑袋上贴着的药棉花？省城可不是咱们大队呢。” “还有那个啥，张春生家里的，你爷们和你们三小子都挺好。过几天就能回来了，富贵说他们都吃胖了呢。” “在咱们家是高粱米饭配着大碴子粥，在省城的医院，那可是顿顿白面大馒头。都踏实地干活，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咋回事了。” 还别说身为大队长的威信还是有的，他这么一招呼，大家伙虽然还是有些犯嘀咕，但是也没有人去纠结这个事。 “全有啊，你现在这个态度就对了。”王德顺又走到了来上工的许全有身边。 “富贵也跟我说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也不用往深里去想，该上工就上工，咱们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许全有点了点头，没有说啥。 其实他倒是不想出工，尤其是这样不计工分的白工。 可是也不成啊，大家伙都跟着忙活，自己可真没法在家继续躺着。 他也是很郁闷，不知道陈富贵到底是有啥样的法术，让这些人瞎干活，还给他们乐屁颠颠的。 这边的陈富贵呢？坐着大马车悠哒的走。 开车都得走那么长时间，大马车走的时间就更长了。 基本上也就是一天一趟，要不然就算是人能撑得住，牲口也撑不住。 对于这些大师傅们来讲，他们的心思就很简单了。 这是正经记工分的活呢，拉呗，拉得越多越好。 就是会把车弄得脏一些，到时候再说吧，板帘子也能刷一刷。 来到了养鸡场这边，让陈富贵诧异的是，吴守信竟然在厂门口等着自己呢。 “吴场长，这咋还出来了啊。”陈富贵赶忙跳下了车。 “冯厂长给我打的电话，说你们上午能到，我掐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吴守信笑着说道。 自己这个养鸡场的场长跟机械厂的厂长，那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能够让冯振业亲自打电话说这个事，那个关系能差得了？ “吴场长，今天就把车全给带过来了。这里有两条大前门，回头你看大家伙也挺辛苦的，替我分了。” 陈富贵说着，就从背着的兜子里掏出来两条用报纸包着的烟。 “富贵，你这不是见外了嘛，咱们这个关系用不着，拿回去。”吴守信说道。 “咋用不着呢？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招呼大家伙抽根烟有啥的。”陈富贵又给推了过去。 “哎……，那我就替大家伙收下。老周，你过来一下。” 吴守信夹好烟，喊了一嗓子。 心情也很不错，这个陈富贵同志会做人嘛。 有关系不假，但是这个鸡粪自己才是正管。拿来的还是大生产，这可是正经的干部烟呢。 “场长，啥事啊？”老周走了过来。 “这是我富贵兄弟，咱们的鸡粪就都卖给他们野狼沟大队了。装车的时候你看着点就行，做好记录就中。”吴守信说道。 “虽然是我兄弟，咱们也都是按方卖钱的，数也得记准了。先领着这些车过去吧，回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妥嘞，大家伙跟我走，在后场院呢。”老周热情的招呼了一句。 该咋说清楚得很。 破鸡粪有啥记不记的？吴场长的兄弟，这才是要记准的。 “兄弟啊，你这个伤是咋整的？”来到了办公室后吴守信问道。 “去省城溜达一圈，遇到了几个不开眼的，就干了一场。”陈富贵笑着说道。 “不过也没啥，都是一些小痞子。弄到派出所教训一顿，他们也就都老实了，就是耽误了一天才回来。” “这也没关系，咱们的鸡粪就在那里放着，想啥时候拉就啥时候拉。”吴守信笑着说道。 “不过我也给你提个醒，你跟冯厂长关系不错，咋不跟他求个卡车呢？那家伙拉一车还不得顶你们好几马车啊。” “机械厂今年的生产任务还是有些重，等啥时候他们那边的活少一些的吧。”陈富贵笑着说道。 “再说了，用那么好的卡车拉鸡粪。我冯叔不在意，人家司机师傅还在意呢。队上的人随便用，那边的人情欠得有些大发。” “晓得了、晓得了，这是我考虑不周。”吴守信点了点头。 就是想试探一下陈富贵跟冯振业究竟有多亲近，看来真是有些不得了。 陈富贵看到老周走了过来，也站起了身，“吴场长，你这边先忙着，我也到后边看看去。” “看一眼就回来，外边的太阳也是有些大。”吴守信点了点头。 “好嘞，您先忙着。”陈富贵随口应了一句。 跟走进来的老周点头致意，这才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吴守信皱了皱眉。 这个陈富贵啊，可是有些不简单。不仅仅会做人，还知进退。 这样的一个人物还就相中了鸡粪，自己没吃亏吧？ 092 有人撑腰就是爽 “富贵、富贵，这家伙，这边的鸡粪可是真不错啊。就底下这些，怕是放了两三年。” 等陈富贵来到了现场，许家福招了招手，神秘的说道。 “哈哈，那咱们可是捡到宝了。就可着这样陈年的装，回去咱们就能直接做进一步发酵。”陈富贵笑着说道。 “下回过来，咱们也得戴上口罩。要不然干这个活啊，可是真的有些遭罪。牲口都归置好了吧？” “归置好了，让它们也先歇歇，装车也得装一会儿。马车用架木撑着，没事。”许家福说道。 “成，装完车咱们歇一会，吃了晌午饭咱们再回去。”陈富贵点了点头。 可以说，这个活干得也是不容易。 这个味道，那可是比淘大粪刺激得多。再加上这边的苍蝇也是呼啦啦一片，只往人身上撞的那种。 别看他是小队长，还是这次捣腾鸡粪项目的总负责人，那也得跟着干活。 而且他力气大，一铁锹戳上来的鸡粪多，干得也能快一些。 干活啊，真就没有轻松的。 不管是在家里边干活，还是在这边装鸡粪，都不是那么容易。 就说工分这一块，参与鸡粪劳作的，都得多给加三分才行。 “富贵，先过来一下。” 正干得起劲呢，冯振业的声音传了过来。 “冯叔，你咋过来了啊？”陈富贵赶忙说道。 “昨天都说了，你过来就给我挂个电话，得亏吴场长通知我了。”冯振业笑着说道。 “我是合计把这些活先弄完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富贵啊，这些活可不好干。”吴守信开口了。 “而且你们往来也不容易，以后过来了，中午就在我们食堂吃饭吧。可不能白吃，一人八分钱的饭钱。” “吴场长，这可是太感谢了。”陈富贵诚恳的说道。 吃饭真是个问题。 自己带到话，只能带一些干粮。到外边下馆子吃？谁吃得起啊。 但是在鸡场的食堂吃饭那就没问题了，不仅仅吃得好，收的钱还少呢。 这就是大前门的重要性，嗷嗷给力的那种。 “富贵啊，你陪着两位领导聊天吧，我们一会儿就能装完。”许家福喊了一嗓子。 “行，那我就偷会懒。”陈富贵说道。 “富贵啊，不是我说你。干活出汗，再把伤口泡着咋整。”冯振业说道。 “也没啥，小风一吹汗就下去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冯厂长，你先跟富贵聊着，我看看今天鸡蛋的产量去。中午不管多忙，也得在我们食堂用餐。”吴守信说道。 没有在这边配着的必要了，冯振业亲自过来，还是一副长辈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行，那就麻烦吴场长了。”冯振业点了点头。 吴守信对大家伙摆了摆手，这才背着手溜达的离开。 “冯叔，可是太感谢了。有你给我撑场面，我们在这边的活更好干。”陈富贵说道。 “跟我还客气啥？倩倩把电话都打我们厂去了，你们到底在折腾啥啊？问她还不说。”冯振业好奇的问道。 “哎，也没啥，就是一不小心搅和到了事端里。” 陈富贵叹了口气，然后就把在省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咋还搅和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了？以后可得注意了。”冯振业皱眉说道。 “还是太年轻了，当时也没有多想。”陈富贵抓了抓头皮。 冯振业乐了，“你可不是那冲动的性格。对了，我嫂子还跟我打听你呢。这个又是咋回事啊？” 陈富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也不能说刚一见面就当成了丈母娘啊，那个多少也算是口误。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可不跟着掺和。”冯振业又接着说道。 “不过你刚刚说这个事情，还真别掉以轻心。回头我再跟大哥说一声吧，也得给倩倩身边安排个人。” “这些人既然敢做这样的买卖，在他们心里边就是无所顾忌的。将来有个闪失，要是真的牵连到倩倩，你还不得后悔一辈子啊。” “嗯呐，那就辛苦冯叔了。”陈富贵说道。 “屁话，那是我侄女，我辛苦个屁啊。”冯振业瞪了他一眼。 陈富贵咧了咧嘴，心里边也是一个愁。 为啥一牵扯到倩丫头，自己的脑子就有些短路呢。 “你最近啊，就安省一些，能不去省城就不去。”冯振业说道。 “就算是去了，遇到了那些人，也胡乱编排一下。破案的事有公安呢，你一个老百姓跟着掺和啥。” “还有啊，没事也别以为自己身体好，就啥都往上冲。那些混子会跟你讲道义啥的吗？直接找公安就完了。” “您放心吧，以后真不会了。”陈富贵用力的点了点头。 知道这是冯振业对自己的关心，要不然就应该换一个说法，鼓励自己为破案做贡献。 还别说，今天冯振业过来给撑腰，这个感觉也是真的很爽。 大前门确实很给力，冯振业这个大活人要比大前门还要给力。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光华机械厂在县里的地位，那真的是响当当的。 “昨天我就想问了，要是老唐真的研究出来了能够让鸡粪快速发酵的东西，该咋算啊？”冯振业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这个吧，就交给老唐自己处理吧。能够便宜卖一些给我们大队，我就心满意足。”陈富贵笑着说道。 “做人不能太贪心，毕竟这也是老唐的研究成果。而且我们以后还少不得麻烦他，以后种地也不敢胡乱的种。” “就说你小子算得深，后边的那些才是你的真正想法吧？”冯振业笑着问道。 陈富贵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个也是一点都不差。 以后仰仗着老唐的事情还有很多，农业生产可不是只会种地就行那么简单。 “你小子啊，是个干大事的人。”冯振业点了点头。 “这个吴守信我以前听别人提起过，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心思比较多，有些事情也别跟他掺和太深。” “嘿嘿，我就是为了这些鸡粪。明年还有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大队换俩钱。”陈富贵笑嘻嘻的说道。 “哈哈，估计等他知道是咋回事的时候，可是会拍青大腿。”冯振业也乐了。 心中也是真的很感慨，陈富贵做的事情，很多都出乎他的预料啊。 093 小富贵忒有面了 鸡粪装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跟着吴守信来到了养鸡场的食堂。 刚刚走进来，大家伙儿就嗅到了饭菜的香味，好像有些不得了啊。 “冯厂长、富贵，也没准备啥，就是正常的饭菜。”吴守信笑着说道。 “咱们是养鸡场，也只能是就地取材。有些鸡蛋磕破了，没法送到副食站，我们就直接吃了，总归不能浪费。” “吴大哥，您这个安排可是太感谢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对于我们来讲，其实能够有个吃饭的地儿都乐屁颠屁颠的，更不用说还这么丰盛。等我们秋菜下来的，也得给吴大哥拉两车来。” 吴守信说得很谦虚，但是今天这个菜也是真不谦虚。 蒸鸡蛋膏和土豆丝炒鸡蛋，这样的菜现如今都能算到“荤菜”的范畴里。 不得不说，今天吴守信给的人情也很大。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份人情可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冯振业的，他就是一个跟着混的。 “富贵啊，你这话就外道了。”吴守信笑着说道。 “也知道农民兄弟不容易，你们用鸡粪有用处，我还巴不乐得的呢。价格上没法给你让步，这毕竟是公家的买卖。” “但是能够帮衬的，咱们就得帮衬一下。也都别看着了，赶紧坐下，咱们这就开饭。吃完了你们还得往回赶，拉着东西走的还慢呢。” “行了，大家伙赶紧坐下吧。”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有了他的招呼，野狼沟大队的这些乡亲们才就坐。 眼睛也是死死盯着饭桌上的菜，对于他们来讲，真的是太丰盛了。 陈富贵他们这一边呢？自然还是要更丰盛一些。 不过这个丰盛，按照现如今的条件来讲，无非也就是多一盘香肠、一盘油炸花生米。 吴守信又拎过来一瓶酒，打开之后亲自给冯振业和陈富贵倒满。 冯振业则是不动声色，安心的享用着吴守信的服务。 “吴大哥，你说你这么客气干啥？应该是我给你和冯叔倒酒啊。”陈富贵说道。 “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冯厂长还是你，也都是在我们养鸡场第一次吃饭，我必须得招呼好。”吴守信笑着说道。 “现如今的日子要比以前好过了很多，我在养鸡场也呆了好些年，养鸡的数量比以前都翻了几番不止呢。” 冯振业点了点头，“是啊，要说以前的日子确实也是有些苦。吴场长能够这么照顾富贵，关心社员们的生活，真的很难得。” “上次富贵过来的时候就说让他在这边吃饭，他着急往省里跑。”吴守信说道。 “我那个老同学啊，现在也是很惦记这个事呢。上次临走前也跟我撂了话，宁可我们吃亏一些，也不能亏着富贵。” “老吴啊，像咱们这样在保证自身发展的同时，还真就应该多照顾一下农民兄弟们。”冯振业说道。 “他们今年种的秋菜，我们厂就全都包了。他说要给你们送两车秋菜，该收就收着吧。跟富贵处长久你就知道了，他不是那差事的人。” 吴守信点了点头，“这话不差，我那个老同学也是这么说的。富贵，别光听我们说话，吃菜啊。” “哈哈，你就放心吧。冯叔知道我咋回事，干啥都不带亏着自己的肚皮的。”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他也是真的不客气。 刚刚听这俩人云遮雾罩的说，那仅仅是因为觉得挺好玩。 现在，那就是开动全部马力，认真干饭就完了。 不用去管这个鸡蛋是不小心破开的，还是自己没想开破开的，吃就完了呗。 就算是吴守信也是有着别的心思，陈富贵也得领着这份情。 “吴大哥，现如今咱们养殖场肉鸡多吗？”吃了几口后陈富贵问道。 “肉鸡也有一些，不过不是很多，主要还是得保证县里鸡蛋的供应。”吴守信说道。 “而且咱们县里有些大队也有自己的小养鸡场，他们的鸡差不多也都是当肉鸡卖。目前来讲，也就是过年那一阵的需求量能大一些。” “富贵，有啥想法？”冯振业问道。 吴守信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懂这是啥意思。 “没，就是合计等将来我们大队的日子要是好过了，也买一些鸡养一养。”陈富贵笑着说道。 “那没问题，等我们孵化完了给你一些鸡雏就完了。你要是得意吃公鸡肉，淘汰出来的公鸡鸡雏更多。”吴守信说道。 他还以为是啥事呢，鸡雏这一块都不是吹，完全能够满足陈富贵的需求。 冯振业没有说啥，他才不信陈富贵就相中了这里的鸡雏呢，肯定还有别的。 只不过现在的陈富贵不想说，那就安心吃饭。 跟过来的这些乡亲们，现如今对于陈富贵的看法又有些不同了。 不得不说，小富贵是真有排面。 来的时候还以为顶多也就是跟着喝碗面条子呢，哪想到像这么丰盛啊？ 出来干活的事也是经常有的，但是从来说没有吃过这么好。就算是交公粮的时候，也没有吃这么好过。 光说不行，这要是回去跟大家伙一说，大家伙都未必能相信呢。 吃饱喝足，冯振业也没有久留，直接回了光华厂。 陈富贵他们这一帮也是如此，他们要赶的路更远呢。 “富贵啊，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乡亲们过来必须得有一口热饭吃。”吴守信说道。 “吴大哥，你要是有时间了呢，也到我们野狼沟大队去。没有啥好吃的，多少能尝点野味。”陈富贵说道。 “那就说准了，等啥时候我有时间了，就让乡亲们给你带信。”吴守信笑着说道。 “也知道你肯定很忙，不可能每天都往我这里跑。所以你就放心吧，大家伙来我们养鸡场，那就跟到家一样。” “妥嘞，谢谢吴大哥了。那我们先撤，回去还得卸车呢。”陈富贵说道。 吴守信点了点头。 今天还是很成功的，陈富贵这边无所谓，关键是跟冯振业搭上了线。 别看冯振业仅仅是一个企业的厂长，在整个县里来讲，那个份量可不比副县长差呢。 094 大家全都美滋滋 其实陈富贵确实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只不过现在他也操持不起来，所以就没有说。 他惦记着的，就是那些淘汰的蛋鸡。 完全也可以赚上一笔，甚至于跟养鸡场五五分账都行。 但是跟吴守信的关系呢，毕竟还是有些远。冯振业还给他提醒了，不要搅和得太深。 这个心思暂时还是收起来吧，哪怕心中有着万千的想法，现如今没有任何的发展资金，这才是要命的。 大马车溜溜达达的走，今天这些牲口们也是蛮开心。 中午休息的时候，给它们喂了一些豆子。 往常可是舍不得，实在是接下来对它们的体力消耗得也会有些大。 “回来了、回来了，都回来了。” 刚刚拐进大队的道上，王德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可是有些不得了，前边站了好多的人。 “咋还都跑出来了啊？”陈富贵蹦下马车，乐呵呵的问道。 “那你看，都惦记着鸡粪呢，成色咋样？”王德顺问道。 “挺不错啊，我觉得这些鸡粪咱们再适当的发酵一下，一个来月就差不多。”陈富贵说道。 “我们都是挑的底下的隔年鸡粪装的，这可是忒好了。头几天就可着这样的鸡粪拉，得保证咱们开荒地上足了。” “好、好啊，这家伙，占大便宜了。”王德顺就剩下了咧嘴乐。 “大队长，跟着富贵办事，那可是忒有牌面了。中午我们吃的蒸鸡蛋膏和鸡蛋炒土豆丝，给我撑够呛。”许家福美滋滋的来了一句。 “可不是咋地，这家伙就赶上快过节了。” “是啊，人家吴场长看在富贵的面子上，还让我们以后中午就在他们食堂吃呢。” “就是，大队长，富贵可是忒能事了。” …… 这些大车师傅们七嘴八舌的夸了起来。 也是实话实说，听得野狼沟大队的这些社员们都羡慕得不行。 鸡蛋也是金贵的很啊，八分钱一个呢，大一点的都能卖到一毛钱一个。这一帮就能敞开了吃，这是啥标准？ “好了，大家伙也先别议论了，咱们先把这些鸡粪卸了去，省得牲口太累。”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可谓是一呼百应，围着的社员们直接就让开了道路。 也许城里人还会嫌弃鸡粪的臭味，但是野狼沟大队的人可不会。 都知道这玩意金贵着呢，能够让大家伙过上好日子。 “德顺大叔，再帮忙提几桶水，一会儿得扬鸡粪上。”陈富贵说道。 “好嘞，我这就压井、打水。”王德顺喜滋滋的应了一声。 等陈富贵他们拉粪车队来到地方的时候，王德顺他们也把水给运了过来。 别看是用手推车运的，可不比大马车走的慢多少。 “富贵，咱们咋操持？”王德顺问道。 “其实发酵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热量进行发酵。”陈富贵说道。 “这些鸡粪一直压在底下，也发酵得差不多了。我们装车的时候都看了，里边连蛆都没有呢。” “咱们就卸一车鸡粪，往上扬一层水，然后再把咱们开荒弄边上的草，稀稀落落的往上边撒一点点。” “还撒草？那还能发酵吗？”吴建国好奇的问道。 “少来点没事，其实撒点稻草更好发酵。不过咱们储备的也不多，还得给牲口们喂呢。”陈富贵说道。 “这些青叶子腐烂的时候，也能够释放热量。等这个粪堆拍好，半个月以后再翻堆。二十天、二十五天、三十天，来这么四次就差不多了。” “到那个时候，咱们开荒地也能准备差不多。萝卜白菜的苗子提前给育上，往地里一栽，这不就妥了嘛。” 听着他的话，大家伙乐了起来。 “富贵，你们边上歇着吧。粪都给拉回来了，卸粪的活就交给我们。”王志华喊了一嗓子。 “是啊，明天拉粪还需要装车的不？也跟着混口鸡蛋膏吃去。” “其实我也会赶车啊，老赵，咱们换换啊。” “一边去，别看味道不咋好闻，这可是美差呢。” “就是，今天跟着富贵出去啊，那可是忒威风。” …… 大家伙又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现如今的心情，可是真的很不错。 鸡粪的好，超出了预料。 生鸡粪自然是不能种地用的，可是这些鸡粪虽然说没有特别在意的堆肥发酵，时间长啊。 在队上稍稍努力一下，过不多久就能够给萝卜白菜做贡献。 就得说是小富贵能事，这样的好处别人真的寻不来。 本来陈富贵还打算跟着扬点水的，大家伙不给他这个机会。 而最开心的那一个呢？要数王德顺。 是真的没想到野狼沟大队还有这样的一天，大家伙那个精神头，真的是忒足了。 一层层干鸡粪卸好，一瓢瓢水扬上去，然后再撒上一点点的草，接着又是一层干鸡粪给盖上。 并不是多么复杂的活，还有这么多人一起伸手，干得那是非常的快。 “妥了，粪堆拍一拍，然后咱们在外边再盖上一层草。”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等明天太阳出来了，咱们再把这些草给挪开，让坟堆好好晒晒太阳。然后我在外边再找找，看看能不能寻来破塑料布，那就更应当了。” “富贵，我估摸着一个月差不离。有这些，咱们就能种好大一片地了啊。”王德顺美滋滋的说道。 大家伙的心情都是差不多的，都是一样美滋滋。 哪怕他们还不知道陈富贵对这些鸡粪是有着大抱负的，现在也很开心。 因为这些鸡粪接下来就能使用上啊，那还有啥说的？这就是占便宜了。 占便宜了，能不开心吗？ 而这样的开心，好像也只有陈富贵能够给大家伙带来。 别人真不成，没有那个能耐，也没有那个脑子。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得承认，陈富贵是真的给队上办了大事。 而且按照陈富贵说的那些发展下去，大队上的人都能赚到钱、都能过上好日子。 “守山大爷，晚上我找你说点事去啊。” 大家伙还在欣赏粪堆呢，陈富贵凑到了往手上的跟前。 王守山看了一眼他的额头，点了点头。 也知道是重要的事，要不然不会让陈富贵这么郑重其事。 095 穷文富武 可以说，现如今的陈富贵就是整个野狼沟大队的功臣。 即便是回家的路上，大家伙也是一个劲的夸。 反正也不要钱，还这么开心，那就夸呗。 陈兆发两口子更开心了。 他们的心思可不在鸡粪上，都在陈富贵的身上呢。 回到了家里边，吃完了饭，给富强他们讲了讲题，陈富贵就来到了王守山的家里边。 “咋了？在外边吃亏了？” 看到他后王守山笑着问道。 “吃了点小亏，不过这也不算吃亏，他们比我更惨。”陈富贵说道。 “只不过我好像稀里糊涂的搅和进了了不得的事情里边去，现如今空有一身蛮力不会使用，有些憋得慌。” “说说，到底咋回事。”王守山也认真起来。 因为他知道陈富贵的性子是啥样的，既然他说这个事情了不得，那肯定就是了不得。 陈富贵就把招惹了盗墓团伙的事情又给讲了一遍。 “糊涂啊，这样的人招惹他们干啥？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性子啊？”王守山皱眉问道。 陈富贵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跟派出所的一个朋友过了几招，没吃亏，然后我就有些信心爆棚了。” 这是他的实话，现如今的他也很后悔。 可是后悔就有用了吗？已经招惹上了事端，能是那么好撇清的？ 除非杨成林他们直接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些不可能。 “你小子啊，一直都是稳稳当当，现如今也干了一把冒失的事。”王守山笑着说道。 “守山大爷，都这时候了，还取笑我干啥啊。”陈富贵无奈的说道。 “咋了？这就怂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毛球？”王守山无所谓的说道。 “要说这事也怪我，当初不跟你讲那么多闲七杂八的，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事情。那你小子找我来有啥打算啊？” “那个……，守山大爷啊，你是不是会功夫啊？能不能教教我？”陈富贵试探的问道。 “咋说呢，我这个功夫也不是正经的功夫。”王守山稍稍犹豫了一下。 “你小时候吧，看你身子长得壮，当时我还真想教你来着。可是入了这一行，难免就会好勇斗狠，怕你惹出祸端。” “守山大爷，你的功夫都是当初打仗的时候学的？”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也算是吧，东学一点、西学一下，没有那么多钱来打熬身体，总归是要差一些。”王守山说道。 “那我现在这个身体还不行啊？我觉得挺好的呢。”陈富贵略微有些不服气。 王守山乐了，“真正的武者，可不是说书先生说的那么简单。穷文富武，打熬身体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 “我年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练铁砂掌的，那双手都不成形了。却能单手劈碑，啥事都没有。” “现如今，谁家能花出那么多的本钱来打熬身体？差不多都是花架子而已，我学的八极啊，也是花架子。” “哎哟，这可是不得了啊。不是说过，八极不上擂，出手非伤即死吗？”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要不然跟敌人肉搏的时候，你还讲究个武德？搏斗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王守山满不在乎的说道。 “八极拳，在手法上讲究寸截寸拿、硬开硬打。头、肩、手、肘、尾、胯、膝、足，都是发力点。” “近身搏斗，就是要把身体能利用的地方，都给利用起来。我还是给你演示一把吧，也不知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行不行。” 说完之后，王守山站了起来，紧了紧裤腰带，在院子里就打起了八极拳。 虽然说动作上来讲并不是很快，但是给陈富贵的感觉，就是非常有力量的那种。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看着可是非常过瘾。 虽然说没有自己梦中所见的那些电影、电视上打得那么好看、那么漂亮，可是这就是真实的拳法。 那些花狸狐哨的，是经过了艺术加工的。 而且他也不觉得跟王守山学了拳，自己就会有多厉害。 毕竟没有那个根基，仅仅是自己目前身体很不错，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可能而已。 “不行了，太多就撑不住了，大概其就是这个意思。” 打了一会儿后，王守山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 “拳怕少壮啊，要是搁年轻时候那会，就你这样的体格，我也是一点都不在意。三招五式的，就能让你骨断筋折。” “守山大爷，能教我呗？”陈富贵笑嘻嘻的问道。 “不教你教谁？你的性子还算行。但是学了这些，你也得注意。”王守山说道。 “侠以武犯忌，你小子可要牢记这句话。你的力气本来就大，一肘子下去，都可能把人给打死。” “学了去，也莫要争强斗狠。反正到时候我也管不了你，只能是不搭理你，也不让小黄跟你一起玩。” 陈富贵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跟小孩子一样呢。 “跟我先摆摆架子吧，把架子摆熟了，将来掌握的也能快一些。”王守山笑着说道。 陈富贵赶忙屁颠颠的站起来，凑到了王守山的身边，跟着一起摆架子。 他也不求自己能有多厉害，只是一个防备手段而已。 万一将来真的要是再遇到那一伙，还有了危险，最起码也得有点保命的本钱啊。 然后他就发现呢，即便是摆架子，也比自己想象中要累很多。 刚刚看着王守山在这边打得挺过瘾，换成了他之后呢，刚摆了一会儿架子，还没怎么发力，脑门上就冒汗了。 这就让他更加的不敢小觑这套拳法了，这是真的有些不得了啊。 王守山的心里边也是有些小郁闷，因为他发现陈富贵即便是摆架子，动作做得也是很到位的。 这要是在掌握了发力的技巧，备不住还真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边上的小黄看着他们俩在院子里玩，自己就觉得有些无聊。 溜达到了边上之后，盘成一团，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两只前爪上。 都是自己亲近的人，虽然不带自己一起玩，那也没关系。 096 跟陈富贵问计？ 陈富贵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鸡粪运输的事情，确实不用他去操心了，可是大队上开荒的活也不是那么轻松。 而且这段时间东跑西颠的，给冯浩宇辅导功课的事情都落下不少，得狠补几天才行。 每天晚上，还得到王守山这里来学拳，反正就他这样的体力，回到家里边也是倒头就睡。 就这样忙活了一周的时间，陈富贵又从大队里出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奔着养鸡场走，而是来到了光华机械厂。 看着熟悉的厂门，不熟悉的保卫科工人，他的心中也很是感慨。 虽然离开光华厂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他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一般。 “富贵，还在门口站着干啥，赶紧进来啦。咱们光华厂，好歹也是你的娘家啊。” 正发愣呢，田援朝从厂子里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 “田哥，你咋还跑出来接我了啊？我只是书法一下感慨而已嘛。”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还说呢，知道你要过来冯厂长把上午的事都给推了。”田援朝笑着说道。 “你们也认认脸，这是陈富贵，咱们光华厂的大功臣。以后来咱们厂不管找谁，登个记就行。” “好嘞，晓得了。” 保卫科的人笑着点了点头。 一提名字就知道了，前段时间陈富贵可是在光华厂掀起了好大的风雨。 也得说陈富贵是大家伙的恩人，要不是他折腾那一次，保卫科可换不了那么多人，自己也没机会上岗。 “你小子咋才过来啊？打电话还不说是啥事，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看到陈富贵后冯振业笑着问道。 “先跟着装了会车，然后就溜达的走过来的，顺便也欣赏一下咱们县里的风景。”陈富贵笑着说道。 “还是得麻烦冯叔，帮我们寻一些废塑料布，能够把鸡粪给盖上，让鸡粪发酵完全就行。一周了，鸡粪的温度还是差一些。” “原本我还觉得那些陈年的鸡粪，喷上水、晒一晒，也就自然发酵了。没想到现如今的太阳虽然不小，到夜里温度就都下去了。” “光想还是不行啊，不实际操持一下，还真不知道是咋回事。现在我也盼着老唐能够有突破，还不好打电话问。” “我还当是啥事，我跟市里打听一下吧，咱们县里还真够呛能够有。”冯振业说道。 “反正我就指望冯叔了，别人可没这个能耐，塑料布也金贵的很。”陈富贵说道。 他这个说的也不是单纯的奉承话，而是现如今塑料布确实很金贵。 放在梦里的那个年代，塑料那是白色垃圾，让人们头疼得不行。 可是现在呢？有好些人家的窗户都没有玻璃，扯上一块塑料布订上，那都能遮风挡雨。 就是因为产量太少了，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得到，这是非常重要的物资。 要不然他也不会求到冯振业的头上来，就是想少花俩钱，或者是不花钱。 “老唐那边呢，你也不用着急。但凡他要是有了突破，肯定就能够及时联系你。你们的副业搞得咋样了？”冯振业笑着说道。 “蘑菇每天都有采，就等着多一些的，都晒干了然后再拿出去卖。”陈富贵说道。 “打渔的事倒是耽误了，现在都紧着地里的活忙活呢。要不然买渔网也得花钱，再过两天土地平整好了，能先把苗子育上。” “那样的话，你们栽种不费事么？”冯振业好奇地问道。 “费事也费事，但是也能省一些事。”陈富贵笑着说道。 “毕竟是开荒地，将来草还是会往上冒。我们栽种的时候慢一点，细致一点，既能保证成活率，还能除草。” “熬过了今年这一年就好了，明年地用起来就得心应手。有了这些鸡粪做底肥，今年的白菜萝卜肯定长得都差不了。” 冯振业点了点头，“那就好。昨天倩倩打电话来着，说杨成林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倒是摸清了画像上的人。” “不过他们也都是深居简出，还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啥。被你揍的那一伙，还有十来个在医院躺着呢。” 陈富贵咧了咧嘴，“当时是真的气急了，其实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悔。直接给他们撂倒，然后就让公安处理多好。” “也算是可以了，毕竟是他们自找的。”冯振业说道。 “知道你们忙啊，所以这周我跟你婶子都没过去看浩宇呢。忙点好，人忙起来，就代表着有事情做。” “有事情做，也代表着有收获。你们大队啊，确实得好好折腾一下。你可得努力，有想法就得尝试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 “冯叔，听您这个意思，厂子里有了啥情况？”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冯振业可不是那么容易感慨的人。 别看跟自己的关系不错，那也是响当当的光华厂厂长。现在这个情况，难道是遇到了难处？ “为啥这么问？”冯振业不答反问。 “我也有些说不好。给我的感觉吧，冯叔好像没有前些日子那种朝气蓬勃的精神头了。”陈富贵说道。 “我都啥岁数了，还朝气蓬勃啊？能跟你们小年轻的比？”冯振业好笑的说道。 “富贵，目前咱们厂子的生产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冯厂长也在给咱们厂琢磨新的路子呢。”田援朝插了一句。 “冯叔，怕不是就田哥说的这么简单吧？”陈富贵却是皱了皱眉。 冯振业稍稍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目前咱们厂的经营还算是可以。你也知道咱们的工作是啥，就是给那些大厂生产各种零部件。” “可是现如今的产量虽然很不错，可是那些厂子对于这些零件的需求，好像没有去年那么高。” “去年这个时候，咱们生产出来的零件，就会被他们提走。今年已经压了快两个月的货了，你小子有啥想法没有？” 冯振业的话，把田援朝都吓了一跳。 一直跟在冯振业的身边，自然知道他的性格是啥样。这是在跟陈富贵问计呢吗？ 要不然可不能这么严肃、认真的态度啊？ “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啊。”陈富贵嘀咕了一句。 这个话听到冯振业的耳朵里，也让他眼神闪亮的盯着陈富贵。 097 今天的事情太邪乎 “冯叔，对于接下来光华厂的发展中，你有啥样的想法？” 在两人期盼和诧异的目光注视下，陈富贵悠悠的问了一句。 “这个……，我现在不是也有些搞不懂了嘛。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冯振业问道。 “冯叔，我说句不该说的。其实并不是你不知道会发展成啥样，而是你不想看到，或者是不希望看到而已。”陈富贵稍稍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冯振业皱了皱眉，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喷出的烟雾，将他笼罩其中。 陈富贵没有说话，田援朝也不敢插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冯振业抽烟。 “按照现如今的势头发展下去，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给厂子继续排产了。” 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口，冯振业开口了。 “不排产，工人们没有奔头，工资也不好计算。排产呢，万一上游机械厂用不了那么多的零件，将来这些零件可往哪里送？” “往常都是一个月一提，现在都拖了这么久。我还打算抽时间去省城的机械厂看看呢，得把事情给搞清楚啊。” “冯叔，接着说。”陈富贵好整以暇的来了一句。 冯振业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估摸着你小子可能有些看法，刚刚还说了那么一句话。老是让我说啥说？你就不能敞亮的，把你的想法讲出来？” “我的冯叔哟，你们冯家人咋都这样事的呢？冯大爷这样、倩倩这样，你也这样。”陈富贵无奈的说道。 “一点耐心烦都没有，而且你又不是没有察觉出问题在哪里，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呗。你才是这个厂的厂长啊，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打酱油是干啥的？”冯振业好奇的问道。 “哦……，这是题外话。既然非得让我说，那我就白话几句吧。”陈富贵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 “刚刚冯叔不是问我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嘛，其实也是我在厂子里通过观察发现的一点小问题。” “你要是翻翻咱们的出入库记录，就会发现，咱们的原料库进的料是越来越多。今年这几个月找比我刚来的时候，最少也得增加了五成以上。” “其实跟我们在农村种地，意思也差不多。原本大家伙儿都是给地主扛活，日子啥样就不多说了。” “日子好了，大队上有了地。那叫一个欢欣鼓舞，努力生产啊，粮食的产量一年比一年高。可是干到现在了呢？好多人就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现如今我们生产队啥情况，你也知道。以前就算是荒地放那边，也没有人愿意开垦了。因为种植成本高，种了地以后，搞不好就弄个白挨累。” “这要不是我想出来弄鸡粪的法子，要不是你这里能够买萝卜白菜，其实现在跟往年还是一样。” “如果说咱们的工厂是那些田地，开垦荒地就是努力生产。也许就是白落忙？没法给厂子创造收益？”冯振业皱眉问道。 陈富贵很干脆的点了点头，“我刚刚不说了吗，你和冯大爷要是不要白菜萝卜，我就算是说得天花乱坠，大家伙也不带跟我开荒种地的。” “到时候那些萝卜白菜往哪里弄？就挖地窖冬储？到了还是得放烂了、放仍了，大家伙种地的钱亏了、力气白费了。” “咱们帮忙生产队就是这些拖拉机的零件，不管是以前的东方红54，还是现在该进行的东方红60、东方红75、东方红802，您得想想这些拖拉机造出来以后往哪里去。” “大队买不起、公社买不起，能买的也就是县里、市里。多金贵的玩意啊，就咱们县里你让他随便买，能买几辆？” “而这两年，在全国各地建设的拖拉机厂，又有多少呢？我敢说，现如今他们拖拉机的成品，往外卖的也是有些费劲了。” “我记得我刚来咱们厂那会，三五天的就会跟咱们打电话催着生产吧？原料供应环节出了问题，他们都得主动帮咱们解决呢。” “现在呢？现在又是啥光景。按照你的说法，都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正经提料了。这就代表着，已经出了问题。” 说完之后，陈富贵就不说了，自顾自的拎起边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冯振业皱眉沉思，田援朝不动声色。 可是他的心里边，现如今是真的不怎么平静。 他都有些不敢去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陈富贵的嘴里说出来的。 这个陈富贵，还是以前那个需要自己帮忙提醒的陈富贵吗？ 现如今的他，也忒霸道了吧？ 因为刚刚说的这些话，自己都已经听明白了。 要是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搞不好将来的光华机械厂仓库里会堆满无人需要的零件。 那时候的光华厂该何去何从？ 而陈富贵呢？ 就从冯振业说话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有问题，并且把问题给分析得非常的通透。 这个事，真的是有些太邪乎了。 陈富贵的心里边也是有些小得意的。 毕竟要是按照原本的他来讲，能明白个屁啊，这都是拜梦中所赐。 刚刚说的时候，其实也是半信半疑，自己都没有那么多的信心。 只是在留意到了冯振业的表情之后，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差不多就对上了号。 他可从来都没有小瞧冯振业到时候，只不过是目前生活的这个时代有着一定的局限性。 换成梦中的自己呢？ 就可以跳出这个局限性来看待问题，那还不是通透得很？ “富贵啊，你回到大队用了这么点的时间，就把整个大队归置得很不错。”冯振业开口了。 “不仅仅把队上社员们的劳动积极性给调动起来，还给大队找到了出路。甚至于这条路，还是非常宽广的。” “咱们厂的问题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而且还是在很早之前就留意过。想来你也是有一定的想法的，讲出来吧。” “中午咱们也不吃食堂了，我带你下馆子去。而且你们需要的塑料布，就算是我头拱地，也帮你们给弄过来。” 听着他的话，田援朝已经放弃了思考。 今天的事情啊，忒特么的邪乎。 冯厂长竟然真的是在跟陈富贵请教啊。 098 冯振业的魄力 “哎……，冯叔啊，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陈富贵无奈的放下了茶杯。 冯振业反倒是乐了，“能有个人帮我参谋一下，这不挺好的吗？我要是问我大哥去，你觉得能行吗？” “呃……，这个吧，按照冯大爷的性格，还是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吧。”陈富贵也跟着乐了起来。 旋即面色一整，“冯叔，那我就接着白话。你觉得对咱们光华厂有用的，你就考虑一下。觉得没用呢，咱们该下馆子还得下馆子。” “臭小子，说。”冯振业佯怒的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他的茶杯也给续上。 “冯叔，其实你已经发现了问题的症结在哪里。只不过现在的你，有些无法取舍。”陈富贵笑着说道。 “保证厂子的优越性，继续成为县里的排头兵、拿到荣誉，就得在产量上努力提高。” “可是这就相当于一顿不好消化的饭啊，吃的时候是真爽、真香。可是吃过了之后呢？搞不好会把自己给撑死。” “而且我觉得，既然咱们一个县属的机械厂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表现。那么往大了想一下，是不是全国范围内，这样的情况也有很多呢？” “你接着说。”冯振业皱眉说道。 “相较于咱们光华厂来讲，其实我觉得问题不大。咱们是小厂，船小好掉头。不管咋操持，都有优势。” “就说按照目前的正常情况来考虑，那就是继续生产，卯足了劲的生产。咱们光华厂的荣誉不会少，就算是将来出了一些问题，应该也是有补救的法子。” “不行，换一个。”冯振业插了一句。 “那要是换一个的话，就得壮士断腕了，跟过往的那些荣誉说再见。”陈富贵说道。 “能做的就是控制产能，然后再看看能不能生产别的。可是生产别的呢，就得跟我们大队一样，确定好项目。” “因为你这个项目不够好的话，你就没有办法获得那么多的原材料。咱们现在是那些大厂的零部件供应商，所以原材料方面不愁。” “但是只要把产能收回来，在各项评比中，那肯定就是没戏了。不招来领导的批评，这就得烧高香。” “所以啊，关键还是要看冯叔打算在县里呆多久、打算在光华厂呆多久，这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路咋走。” “如果冯叔将来有想法，我觉得就努力生产就完了。再拿个荣誉，然后就换地方。不管是去市里、省里，这都是很好的选择。” “要是就盯着光华厂不放了，就得有吃苦的决心和准备。因为只有到别的厂开始大范围暴露问题的时候，冯叔这边才能够异军突起。” “冯叔，也不要觉得前边的法子有什么不好。那不是在逃避，也不是在取巧。将来上升到更高位置的时候，你就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要是换成以前，陈富贵不会说这么多、说得这么直接。 可是跟冯振业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今天要是不说点干货的话，以后还真就没法处了。 就算是为了那些金贵的塑料布，哪怕说得赤果果，也得讲出来。 而现在的田援朝已经有些后悔了，自己就不应该留下听他们俩扯。 现如今这些话是能轻易听到的吗？ 吓人啊！ “如果我说我跟光华厂很有感情，在它只是一个小作坊的时候，我慢慢发展壮大成了这样。不舍得割舍呢？” 冯振业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他刚刚也在认真考虑陈富贵说的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不是掏心窝子的人，不会说得这么透彻。 原本他心中只是有一个大概的念头和想法，被陈富贵这么一说，就已经理解透彻了。 一些加工企业产能过剩的问题，恐怕用不了几年就会暴露出来。 让他会问了这么一句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他发现陈富贵看问题很透彻，能够抓住核心。 没准这小子，就能够给自己勾勒出一个方向来呢？ “冯叔，这个事真的有些难为我了。”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能做第二步的考虑。陆续控制产能，还得稳住工人们的心。” “因为你有些话没法跟工人们直接讲，所以这个事就得默默承担。更可能的呢，还会招来老张的反击。” “这都是会产生的一个影响，接下来你将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啊。你可得真的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差不多就想好了吧，我真不想将来的光华厂会面对那么样的一个结局。”冯振业笑着说道。 “要不然啊，早两年我就能够调到市里去呢。我何苦等到现在？其实也是想把光华厂再发展一下。” “现如今面对着这样的局面，我就更不好甩给别人了。也许过几年我会动一动，但绝对不是现在。” 陈富贵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有气魄，一般人可是真的比不上。” “你也不用给我灌迷魂汤，我也越发的确信了，你的心中不是没有想法。”冯振业笑着说道。 “走着，咱们直接下馆子去。援朝啊，你也跟着吧。接下来咱们可是会有一段困难时期，得撑下去。” “领导，您放心。不敢说死而后己，定当全力以赴。”田援朝认真的说道。 “冯叔，您放心，饭我肯定认真的吃。那个啥，塑料布还得想着点啊。”陈富贵也一本正经的扯了一句。 “哈哈哈，塑料布肯定会有，不过多与少我是摸不准。”冯振业乐呵呵的说道。 那个意思也是很清楚了，反正你小子要是不多说一些，也别指望有惊喜。 反正他就觉得陈富贵是越来越有“意思”，每当自己觉得已经有些摸清了这个货的底细吧，他还就会让你刷新一下看法。 这个事情多有意思？ 就好像是在寻宝一样，每每都有新发现。 他才不信陈富贵没有一些想法呢，凭啥他们野狼沟大队就能有新路子走？ 就得逼迫这小子一下，要不然他不卖力气。 099 你小子就是一个天才 也是不知道今天中午这个饭要吃到多久，冯振业就安排林爱国往养鸡场跑了一趟。 告诉野狼沟大队的社员们不用等陈富贵了，他会安排车子给送回去。 冯振业安排的这一顿，那也是很有规格的，连酒带菜，花了八块七。 而作为陪客的林爱国和田援朝来讲，也都知道，今天必有大事发生。 虽然说林爱国不知道在办公室里发生了啥事情，但是他知道陈富贵在冯振业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毕竟他跟田援朝的身份还是有些特别的，哪怕跟冯振业很亲近，真正能够同桌吃饭的时候也不多。 正常来讲，都是冯振业跟客人吃，他们俩坐外边溜边吃。 “冯叔啊，那我可就开造了。一会我出的点子你要是不满意呢，你也就不满意吧。”陈富贵笑着说道。 “小气的样，吃顿饭而已。”冯振业说道。 “浩宇在你们家里边呆了这么长时间了，可不是吃个饭、学个习那么简单，着实给你们家添了好多的麻烦。” “今天把爱国和援朝都给叫上，也是因为你们平时就很亲近，对于他们俩接下来我也要好好培养一下。” “厂长，其实我能安心开车就行了。”林爱国说道。 “屁话，还能开一辈子车啊？不得掌握点别的本领？”冯振业笑骂了一句。 “不过接下来能折腾成啥样，还得看看一会富贵给咱们指点出啥样的明路。先吃饭，吃饱喝足咱们慢慢唠。” “我还惦记着冬天的时候跟富贵上山上逮野鸡呢，他说下雪的时候最好逮。”林爱国乐呵呵的说道。 “这个必须有，到时候带着冯叔和浩宇一起逮去，反正浩宇上大学也会放寒假。”陈富贵说道。 “不管将来的工作有多忙，也都得给自己留出个休息的时间。冯叔、林大哥、田大哥，这第一杯酒我就一起敬了。” 说完之后，陈富贵就端起了酒杯。 冯振业没迟疑，林爱国和田援朝更不敢耽搁。 “厂长、富贵，我就喝这一杯，一会儿还得开车。”喝完之后林爱国说道。 冯振业点了点头。 田援朝也没闲着，拎着酒瓶给冯振业和陈富贵满好，他自己的则是点了一点。 这也是有学问的，可不是说看不起陈富贵，不想陪他喝酒。 就是告诉冯振业咱心里有数，就这么点量，很满足。 你们慢慢喝，喝多了咱也能善后。 “冯叔啊，其实咱们光华厂只有再上新的项目才能够把将来的路走顺、走好。”陈富贵开口了。 “不藏着掖着了？现在就打算说？”冯振业笑着问道。 “哎……，我是怕我说完了你们吃不下饭。”陈富贵叹了口气。 “我能够想到的一个方向，就是跟我们现在操持的事情有些关系。我……” “你不会是说让我跟老唐合作一下？他出方子，我帮忙生产？”冯振业打断了他的话。 陈富贵点了点头，“有这样的想法，上次跟你聊天的时候我就想了。但是我今天要说的，就更加的完善一些。” “现在对于厂子的生产内容规定得还不是那么仔细，所以就算是跟老唐搭一伙，这也没啥。”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鸡粪肥可能会很有市场的。我的新想法，就是冯叔在这方面多留意一下。” “要说帮忙生产一些利于发酵的东西吧，这个还能说得过去。可是我们一个机械厂，大张旗鼓地做粪肥，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啊？”冯振业皱眉问道。 “这就看咋想了呗，凭啥不能做？而且做这一块的业务，也不单单是需要卖粪肥啥的。难道我们就不能造出一些机械设备，来帮助粪肥发酵吗？” “哟，有点意思了，干一个。” 冯振业乐呵呵的端起了酒杯。 早机械设备，这是机械厂的本职工作啊，没准富贵的路子，也是一条康庄大道。 “我们现在在发酵过程中，已经遇到了问题。”喝完之后陈富贵说道。 “就算是将来老唐帮忙我们弄出来了有利于发酵的玩意，我们就真的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把鸡粪发酵好吗？” “我都得过来求着你帮我弄塑料布去，要不然粪堆的温度不好控制。要是再遇到了下雨天呢？水分过高的话，还会影响发酵。” “你的意思就是造一个能够帮助鸡粪发酵的机器？具体的想法什么样？技术指标要求高吗？”冯振业追问道。 他的兴趣可是非常的浓厚了，那天晚上听过了陈富贵的描述啊。 就算是自己不弄粪肥的厂子，能够把这个设备造出来，让想开厂的人买，这也是可以的嘛。 这个市场会如何呢？ 当鸡粪肥流行起来以后，应该能卖上一些。 不能光盯着县里，得往远处看。 “其实我还真没太细琢磨，因为这方面的东西我不咋懂。”陈富贵说道。 “但是肥料发酵的根本，我还是知道的，无非就是温度、氧化反应、干燥。我需要塑料布也是为了提高温度，我们也会翻堆给氧。” “这样的话，如果我们造一个罐子，在罐子里弄一个装置让它转动搅拌。搅拌的过程中，再给里边吹风，是不是就把这些问题全都给解决了？” “罐子上边再弄个盖子，就算是下多大的雨也不用去担心。如果有条件的话，还可以给罐子做一个保温层。” “甚至于将来改进一下，再弄个加热装置啥的。但是这个也要控制好成本，并不是说功能越多越好。” “反正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想法，技术难关你们有技术员，可以攻克。或者……，让倩倩研究一下，搞个发明创造啥的也行。” 说完之后陈富贵就闷头吃饭，啥也不管了。 田援朝的心中就很感慨了，今日之陈富贵，定当刮目相看啊。 “啪……” 冯振业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脸色兴奋得都有些涨红，“你小子就是个天才，要得、要得啊，干了。” 说完之后，也拿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杯。 这小子啊，算计得太深了。 100 一箭三雕 “吓我一跳，还以为喝急眼了呢。” 陈富贵打趣了一句。 “那也差不多，还真的有些喝急了。”冯振业笑眯眯的说道。 “冯叔，咱不开玩笑啊，赶紧吃饭啊。这个溜三样做得很地道，这个回锅肉的味也是非常正的。”陈富贵说道。 “别想跟我打马虎眼。”冯振业却摇了摇头。 冯振业的话把田援朝和林爱国吓了一跳，不知道为啥冯振业要这么说。 陈富贵则是很无奈，反正就是认真的吃饭就完了。 “援朝啊，你跟在我身边也好久了，你说说小富贵打的是什么算盘。”冯振业说道。 “呃……，厂长，我觉得富贵这个提议挺好的啊。”田援朝赶忙说道。 “如果这个发酵鸡粪的设备真的做成了，咱们厂子就有了属于自己的产品，这是其一。” “其二呢，要是鸡粪发酵后的肥料真的能够被人民群众欢迎，那样的话，搞不好各个公社都能够想办法弄上一台。” “咱们都不往大了说，就算是咱们省内，只要吃到了这头一口鲜，咱们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好肯定是好的，唯一需要顾虑一些的，就是咱们需要做对应原材料的采购。这方面，还得下点功夫。” “爱国，你跟这小子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你也帮忙琢磨一下，看看这小子在算计啥。”冯振业又接着说道。 “厂长，我肚子里有啥存货啊。您让我开车记路，我走一遍就能记住。这样的事，真不成。”林爱国说道。 “那也得说出个一二三来。”冯振业说道。 “那要是硬说的话，富贵的一点私心，是为了倩倩小姐吧。”林爱国说道。 “因为这个主意我觉得都不说咱们省里了，全国也没有人会往这上边想，肯定是好主意就对了。” 冯振业点了点头，“所以说啊，这小子的算计很深。为咱们光华厂指出了一条明路，也能够让倩倩的履历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冯叔，那我不是知道倩倩是学机械设计的嘛。咱们这个也是机械，她不就正好设计嘛。”陈富贵说道。 “咱们厂的那些技术员我也认识，不能说他们没能耐啊。他们也都很厉害，但是他们厉害在看图干活上。没差吧？” “没差。”冯振业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 “那您还那么说我干啥，林哥、田哥，你们给评评理，冯叔忒欺负人。”陈富贵说道。 俩人张了张嘴，虽然不能明着指责吧，心里边也是觉得陈富贵说得很有道理。 就是这样吗，所有的好处都给了机械厂，或者说是给了冯家。 小富贵就混了这么一顿饭，再有的就是一些塑料布。 但是小富贵这个点子，是啥样的价值啊？ 要是没有刚刚的那番分析、不知道光华厂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严峻情况，这个点子还真不算啥。 实际情况不是那样啊，不说这个点子是光华厂续命的唯一手段，那也差不多了。 冯振业短期酒杯，喝了一大口，“得提醒你们一下，以后跟这小子打交道，都得警惕一些。” “我就问你们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咱们把这玩意给造出来了。咋样才能让人们知道这玩意的价值呢？” “一个产品的价值……，要在使用中发现吧？要是这样……”田援朝试探的说道。 可是他后边的话，说不下去了，看向陈富贵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老田，咋了啊？我脑子笨，你得说全了啊。”林爱国有些着急了。 “厂长，那我就斗胆猜一猜吧。”田援朝苦笑着说道。 “咱们要是真的造出来了，想要看到效果，记录最真实的数据。原型机差不多就要放在野狼沟大队吧？这玩意好像还没法跟富贵算钱。” “而且要是效果真的好的话，人们也见识到了鸡粪堆肥的优点。富贵那么多的鸡粪啊，可就忒了不得了。” “诶？还能这样啊。嘿嘿，感谢冯叔。来，我把酒给续上。”陈富贵好像才想明白一样，拎着酒瓶给冯振业倒满，顺便也给田援朝倒满。 “好家伙，这个……，这个也忒厉害、忒费脑子了吧？” 听明白了的林爱国感慨的说道。 他的脑子是真的不够用了，听都这么费劲呢，都不用说跟着分析了。 “现在都知道了吧？这小子可不是好相与的。”冯振业笑着说道。 “随随便便出个点子，就玩了一手一箭三雕。你说咱们被算计了吧？心里边还美滋滋的呢。” “要不然咋办啊？把原型机送给他还能落个人情，没准啥时候遇到了难处，还能拉咱们一把。” “冯叔，说远了啊，这就是一就的事嘛。”陈富贵说道。 “其实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没敢直接说出来，就好像我在明着要好处一样。等将来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们肯定好好维护。” “然后把原型机洗刷干净，到时候放在咱们光华厂的展览室里边。不管咋说，这也是咱们厂迈出去的坚定一步。” 冯振业点了点头，“是啊，对于咱们这样一个小厂而言，将来能不能存活下去，好像真的就指望它了。” “这玩意的效果啥样，目前还仅仅处在想的阶段呢。有时间啊，还是先跟老唐联系一下吧。”陈富贵说道。 冯振业点了点头，“那你说，我要不要跟上级领导和部门反映一下呢？” “这个吧……，冯叔，我觉得还是别了。”陈富贵说道。 “不管谁说这个事，搞不好就会搅和很多人的前途。咱们目前来讲，还是先把咱们厂子的问题解决好吧。” 这一次就连林爱国都听懂了陈富贵的话。 枪打出头鸟，哪怕冯振业家里边有些关系，但是这样的事情他要是提出来，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他的心中就更加的感慨了，现如今的陈富贵别看还是在生产队，考虑问题啥的，已经跟冯振业是一个层面了。 可不要小瞧了这些，这是一个门槛，很多人可能一辈子也跨越不过去的门槛。 这是真正得到了冯振业的认可，平等看待的认可。 101 点拨林爱国 中午这顿饭，陈富贵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吃得是沟满壕平。 这个饭量，也再次把大家伙都给征服了。 陈富贵呢？也不是那么好受，肚子撑得溜圆。 “暴饮暴食对身体是不好的，大家一定要注意啊。”走出来的时候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你还吃那么多？给我和援朝送回厂子，然后你们再到副食品店砍上二斤肉。”冯振业说道。 “不能光你吃啊，也得让家里人吃点。塑料布的事情不用担心，我肯定给你张罗来就是了。” “嘿嘿，我这不是怕浪费嘛。都是那么好的菜呢，吃不完就太可惜了。”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大家也都跟着乐了起来。 其实不仅仅是陈富贵，大家伙吃的都有点撑。 这顿馆子下的啊，那是超值。 “富贵啊，你可是真不得了，还是第一次看厂长这么夸人呢。” 买完了肉，往家里赶的路上，林爱国说道。 “林大哥，你也别这么说，你自己也得努力一些才行。”陈富贵说道。 “为啥冯叔把你跟田大哥都给带上？实在是因为他的身边没有真正能够用的上的人，后边的路太难走。” “别看厂子里开会的时候，很多时候都能够获得支持。但是在接下来操持的这个事情上，面对的阻力太大了。” “还有个不安分的老张，冯叔也必须要小心才行。要不然恐怕厂子还没有变化呢，冯叔就得挪地方了。” “富贵啊，可是我真没啥能水啊。”林爱国苦笑着说道。 “还不像援朝，他有文化，看的和经历过的事情都很多。我就会开车，认道我可不服谁呢。” “林大哥，真不能这么说，啥能力都得慢慢培养才行。”陈富贵说道。 “反正咱们光华厂即将迎来新生，你也不能就一直给冯叔开车啊，也得正经管事才可以。还这么年轻呢，不能给位置钉得这么死。” “最起码你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多团结一些可以团结的人。然后再选择一个方向，来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 “年轻就是本钱，就可以慢慢的把业务能力提高上去。确实现如今司机这个岗位是非常香的，但是若干年以后呢？” “你就说咱们厂要是不琢磨点法子的话，可能都会有过不去的坎呢，何况是在厂子里工作的人啊？” 其实不仅仅是现在，就算是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司机都是一个非常吃香的职业。 不管到啥时候，都是物以稀为贵。 县里运输服务队，都不说那些司机，即便是学徒们，找对象的时候都是挑着找。 你要是给领导开车的司机呢？那个地位就更加的超然了。 就像现在的林爱国，别看仅仅是一个机械厂厂长的司机，在县里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风光得很。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呢？ 确实，他可以一直跟着冯振业，但是他的个人发展就被局限住了。 等年纪再大一些，就算是冯振业想提拔他，也提拔不起来。 因为冯振业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安插亲信的领导，他要为工厂的前途来考虑。 “富贵啊，那你说将来我往哪方面发展比较好呢？”林爱国问道。 “这个事吧，就得看你的兴趣在哪里。”陈富贵说道。 “就说咱们光华厂的将来会有三大板块，一个是生产、一个是销售，最后就是行政方面的。” “今天咱们聊的这些你也清楚，光会生产产品不行，上游厂家不需要了怎么办？咱们就得自己想办法。” “这个办法，不仅仅是要生产新产品，还要把这些产品卖出去，换成钱，让厂子继续发展。” “行政这一块我就不用说了，你现在也是从属于这一大块里，但是你现在的工作就是司机。” “生产这一块，多少还是有些辛苦的，也需要技术，但是会成为厂子里的关键人物。销售这一块，将来会成为厂子里的热门部门。” “行政这一块吧，看似很轻松，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干好。得让领导们满意，还得让工人们满意，也是挺难的。” “反正就看你自己吧，在哪方面有兴趣，你就在哪方面多留意一些。兴趣很重要，有兴趣你就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有些话，冯振业没有必要跟林爱国和田援朝说得那么清楚，很多时候要靠他们自己去领悟。 陈富贵有着那么多的“见识”，跟林爱国相处得也很不错，顺便就给他指点一下。 未来的世界变化，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讲，会出乎预料的快啊。 如果不提前做准备，现上轿现扎耳朵眼，那可是来不及。 “富贵啊，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几天我好好琢磨一下。”林爱国说道。 “要是有啥不明白的，到时候我再跟你好好请教一下。反正今天啊，我是真长见识了，你可是有领导范呢。” “啥领导范啊，无非就是想得多一些罢了。”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我们大队啥情况，你也是很清楚的。虽然说我们大队的张铁良看病没有花那么多钱吧，那也算是他的运气。” “要是换成了别的病，需要动手术啥的呢？那些钱可未必够。再说我家，看着好像还有一百多块的积蓄，也欠着队上的钱呢。” “不管到啥时候，欠账也都得还啊。我就得多想办法，给我们大队找一些能够赚钱的门道。” “但是光想也不行，我还觉得到河里边捞鱼也能给队上增加收入呢。经过仔细考虑，暂时还得放一放。” “针对目前的情况来讲，开荒、堆肥、育苗，才是我们队上最重要的事情。把这一块搞好了，不仅仅今年收入能增加一些，来年的帮助更大。” “翻鸡粪很脏、很累，大家伙还都愿意干。所以这个活咱们也得分配好，轮着来呗，要不然就会有人不满意。” “你觉得我很行，其实我有时候也愁得一宿宿的睡不着觉。只能说啊……，我家门口咋还停了辆吉普子啊？” 102 小唐被拿捏的死死的 对于家门口的这辆小吉普，陈富贵还是很好奇的。 仔细瞅了瞅车牌后，他就咧了咧嘴。 挂着的是省城的牌照，要是自己没记差的话，好像跟小唐那辆车的牌照有些像。 等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小唐同学站在院子里“盈盈而立”，远眺着青牛山。 冯浩宇则是陪着冯曼倩和刘雅丽在一边聊天。 “好家伙，没想到我好不容易出趟门，今天还有贵客上门啊。”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富贵哥，我爸答应给弄了吗？”冯浩宇好奇的问道。 “那必须没问题啊，中午我们还下馆子了呢。这家伙，给我撑够呛。”陈富贵美滋滋的说道。 “瞧你那点出息。” 冯曼倩撇了撇嘴。 陈富贵没敢搭茬，冲着刘雅丽点了点头后来到了唐俊年的身边。 “小唐啊，你要过来应该先给我们队上打个电话，我们也好安排一下。”陈富贵说道。 “嗯……，这个也没什么。不是也得先过来看看吧，然后还得跟你商量一下该用什么节目比较好。”唐俊年略显矜持的说道。 哪怕是在慢条斯理地说，其实眼神中的那份渴盼，藏是藏不住的。 他是真着急了。 陈富贵把这个事给挑了起来，他就忙得不行。 然后呢？ 这个货就是肉包子打狗，一点音讯都没有了。 他能不着急吗？ 呆不住了，就拉着冯曼倩和刘雅丽，以考察为借口，杀了过来。 “小唐啊，这个事怪我。最近一直都在忙着大队上的活，就没顾得上你这边。”陈富贵说道。 “不过我的原则是啥呢，你肯拿出来的节目，那就都是好节目。完全交给你就行了，你这么认真负责，我放心。” “嗯……，那好吧，那我就多动一些心思。你们聊，我好好琢磨一下。” 唐俊年又很矜持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背着手、溜达的往外边走。 不走不行了，得找个地方偷摸乐一会去。 “啧啧，这个小唐啊。你把他卖了，他也得给你数钱。”刘雅丽感慨了一句 “你个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了。也不说打个电话给提个醒，你知道人家有多担心啊？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她这么一说可不得了，林爱国和冯浩宇都是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陈富贵瞅。 这是有情况啦？ “倩倩啊，你说是不是？”刘雅丽又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是个屁，我吃得饱、睡得香。”冯曼倩很彪悍的来了一句。 林爱国和冯浩宇齐齐转头，这次看得就是冯曼倩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这是真的有情况了。 “你瞅啥？去屋里复习去。没几天就高考了，你心里没点数？”冯曼倩瞪了一眼。 冯浩宇也不敢回话啊，屁颠颠的回屋里复习去了。 “你也是的，给小唐整得可闹心了，没事就往我们学校跑。”冯曼倩又接着说道。 “我们知道啥啊？就只能往这里跑一趟。你可别把小唐给闪了啊，他为了这次的事情真的很认真呢。” “放心吧，我也是真的很认真。只不过最近队上的活是真的很忙，没顾得过来呢，今天中午不也是找冯叔办事嘛。”陈富贵说道。 “富贵哥，你们大队住院的那两个，我们也给带回来了。”刘雅丽补了一句。 “这家伙可挺好，回头还得往他们家瞅瞅去。”陈富贵说道。 “对了，你们打算在这里呆几天啊？是在我们大队上住，还是到公社的招待所去？我也好安排一下。” “去招待所吧，省得给你们添麻烦。”刘雅丽说道。 “富贵、富贵，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演上一出话剧，然后再唱上几首革命歌曲咋样？” 这时候唐俊年又从大门外跑了进来。 已经躲车子里乐够了，现在就能够正经面对陈富贵。 “这个事情你说了算，你是行家啊。”陈富贵说道。 “等晚上吃饭的，我给我们的大队长也叫过来，让他认识一下。不过最近我们大队是真的很忙，咱们也不能为了看节目就耽误了农业生产啊。” 唐俊年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陈富贵的话无异于泼了一盆凉水。 合着还是遥遥无期啊？ “我们这一波活挺重要，得把鸡粪给发酵好，要不然没法种萝卜和白菜。”陈富贵自顾自的说道。 “等鸡粪的活干得差不多了，也到了铲二遍地的时候。多少能够比头遍地轻松一些，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回头我再到公社问问修河堤的事，看看定在啥时候。这就有两个选择了，一个是修河堤的时候直接到工地边上做慰问演出去。” “另一个就是等我们真正农闲了，你们再过来给我们好好的演上几场，大家伙儿也得放松一下，欣赏高水准的演出。” “啊，这个、这个……、这个吧、都行。” 唐俊年着急的啊，那叫面红耳赤。 他本以为都没机会了呢，哪里想到陈富贵竟然给他提供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哪怕他没有在公社生活过，也知道这样的集体活动，会有很多人参加。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富贵还能够有这样的安排。 这就是好兄弟，杠杠好的好兄弟。 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富贵兄弟是真的当成了一个重要的事在办，一直在为自己考虑呢。 自己还东想西想的，有的没的，用得着吗？ 现如今的唐俊年就是感情上了头，直接就给了陈富贵一个大大的拥抱。 边上看着的冯曼倩和刘雅丽齐齐摇头。 小唐啊，是被陈富贵给拿捏得死死的了。 你咋就这么憨呢？都已经沦陷在陈富贵的“甜言蜜语”中。 “倩倩小姐，今天富贵跟厂长谈了很重要的事情。” 这时候林爱国开口了。 “有些事情不好经我的口说出来，但是有一宗事是跟倩倩小姐有关的。这也是富贵的点子，可是非常了不得呢。” 他的话把两个丫头都听愣住了。 陈富贵能够有啥事跟冯曼倩有关呢？ 想到了一些事情，刘雅丽看向冯曼倩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 冯曼倩自己呢？ 那颗小心脏啊，跳得也很欢实。 103 富贵的桃花有些闹 “你过来。” 等唐俊年跟陈富贵难舍难分的分开之后，冯曼倩开口了。 “干啥啊？” 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你又憋着啥坏水呢？”冯曼倩虎着脸问道。 “我也没干啥啊？咋地了啊？”陈富贵一脑门子的浆糊。 “哎呀，刚刚这位大哥说了，你惦记着倩倩呢，她想知道咋惦记的呗。”刘雅丽插了一句。 这丫头，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哈哈，这个事啊，我不好说。等你回去的时候跟冯叔问一问呗，估摸着明后天他也会过来。”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今天冯叔还给我二斤猪肉呢，没有那么多细粮。晚上咱们就包饺子吃，明天我再琢磨点别的。” “哎呀，富贵哥，你不用那么客气的。你们吃啥，我们就跟着吃啥呗。”刘雅丽赶忙说道。 “而且某位同志也说了，在咱们这边粮不是那么好买，我们也从省城带了一些。某位同志……” “你很闲吗？到车上搬去啊。”冯曼倩拦住了刘雅丽的话头。 “嘿嘿，这感情好了，我可不客气了啊。”陈富贵美滋滋的说道。 这就相当于扶贫了，笑纳了就好。 “某位同志”，自然也就是冯曼倩同志了。 小唐满心都在表演上，刘雅丽不能自夸，剩下的也就是她了呗。 不过这也是现如今的一个实际情况，粮站有粮没有？ 确实有。 只不过那个是需要票来买，议价粮真的是太贵了。 所以现如今正常的家庭来讲，都是以高粱米这样的粗粮为主。 要是赶上家里边孩子们多的，高粱米都吃不上全顿呢，也需要苞米茬子来补充。 冯曼倩他们给带过来的东西可是真不少呢，一袋大米、一袋白面，还有好些根香肠和一个大个的熏鸡。 就这个，也得花不少钱。 关键是粮食金贵得很啊，这玩意在农村绝对是硬通货。 等搬完了东西，林爱国也是一溜烟的往县里赶。 也得跟冯振业汇报一下，倩倩小姐直接去了富贵家。 这个情况，应该属于非常重要的情报了。 等到陈兆发和李淑梅下工回家后，看到家里边还有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 好像自打儿子回家以后，家里边变得很热闹。 等到富强和秀英放学回家呢？ 那就更热闹了。 秀英可是有着社交牛叉症的人，哪怕第一次跟刘雅丽见面，这也没关系，叽叽喳喳的聊呗。 刘雅丽穿的还比较洋气，被秀英夸的啊，都快找不到北了，当真是相见恨晚。 “英子啊，别光顾着聊天了，剥蒜、捣蒜泥。”陈富贵喊了一嗓子。 “富强，把咱们家的碗筷用热水再好好烫一遍。好歹也是吃饺子呢，咱们也得有点仪式感啊。” “富贵哥，你说你跟我们那么客气干啥啊。”刘雅丽笑着说道。 “这可不是客气，必须让你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陈富贵说道。 “嘿嘿，富贵哥，明天能带着我们去摸鱼不？”刘雅丽接着说道。 “明天是礼拜天，英子也休息，正好一起出去看看。也不能老是学习啊，也得放松一下。” “她？哪里用得着咱们帮忙找时间放松啊，她自己就能过得挺美。”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哥，哪能这么说人家啊。”秀英不开心了。 “那就去吧，捞上来鲫鱼咱们就炖汤。捞上来小鱼小虾呢？咱们就炸酱贴饼子。”陈富贵说道。 “哈哈，谢谢富贵哥。”刘雅丽美滋滋的说道。 也是个贪玩的丫头，刚刚又被秀英忽悠得很到位，对这个事就很感兴趣。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互动，让李淑梅有些愁了。 没敢想过把陈富贵和冯曼倩凑成一对，因为双方之间的层级差的太多。 但是她是当娘的啊，为了儿子，还不兴有点野望吗？ 然后现在又咋样了呢？ 这咋又招惹了一个姑娘啊，穿着还那么洋气，可一点都不比倩倩差啊。 富贵老是招惹这样的姑娘，可咋整啊？ 要说光一个倩倩，还能惦记一下。 现在又多了一个丽丽，你说可咋整吧？ 整不好就要出事啊。 就算是富贵的桃花要开了，也不能这么个开法啊，都开得有些闹了。 关键是今天的倩倩吧，好像也不像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对了，富强啊，你把德顺大叔和守山大爷也都喊过来。”陈富贵说道。 “好嘞，我这就去。”富强开心的应了一声。 等他们过来的时候，王德顺的手里拎着一瓶酒。 “德顺大叔，你这么客气干啥啊？”陈富贵笑着说道。 “富强都说吃饺子了，我还不得拎瓶酒过来啊？”王德顺说道。 “德顺大叔，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唐俊年唐老师，省城来的艺术家。”陈富贵说道。 “上次我回来不是说要给咱们大队演节目吗，这就是唐老师操持的。今天还特意跑过来，看看咱们这里的实际情况。” “贵客，唐老师啊，你可是贵客。”王德顺赶忙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称得上是老师啊，富贵夸我呢。”唐俊年咧着嘴开心的说道。 “德顺大爷是我们大队的大队长。这位守山大爷呢，我也得隆重介绍一下，我们野狼沟大队的宝啊。”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混球一个，丫头们过来了，也得打打牙祭。晚上我逮野鸡和野兔去，明天尝个鲜。”王守山笑着说道。 “谢谢守山大爷。” 两个丫头齐齐应了一声。 冯曼倩就不用说了，一起吃过饭。 刘雅丽是多么灵通的人啊，一看陈富贵这么郑重其事，就知道这位老爷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看着俩丫头这样的表现，李淑梅就觉得更糟心了。 俩丫头都是那么的好，可是自家这个条件，不管哪一个也高攀不起啊。 要是富贵真的上了心，将来还不得舍一下子啊？ 这时候锅里边的饺子也蒸熟了，陈富贵就招呼着大家伙上桌。 李淑梅呢，也暂时把自己的担心给收起来。 也只能这样了，找机会得跟儿子好好说说。 现在先把今天晚上糊弄过去吧。 104 还会开车？ 猪肉白菜馅的饺子，虽然说没有肉丸饺子那么香，胜在一个水灵。 这也是东北的俗语，就是咋吃都不腻，能够一直吃到撑。 “唐老师啊，到时候可就指望你们了。我们大队多少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可是不得了。” 吃了一会儿后王德顺说道。 “大队长，您放心，这次的演出我们一定会加紧排练。”唐俊年兴冲冲地说道。 “而且你们啥都不用管，等你们修河堤的时候，在边上帮我们搭好台子就成。一准得把这次的演出搞好，搞出水准来。” “也别光唠嗑，吃饺子、吃菜。”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德顺大叔，还有一个事你不清楚呢。小唐的大伯，就是帮咱们研究鸡粪发酵的人。冯厂长也说了，这一半天的就给咱们踅摸塑料布去。” “这家伙可是真的不得了啊，这个鸡粪必须得整好。”王守山也来了一句。 “守山大爷，当年您是不是很厉害啊？” 吃着饺子的冯曼倩来了一句。 “我？我厉害啥啊。其实当初啊，就是为了活着而已。”王守山笑着说道。 “现在都这么大岁数了，就更不行了。将来啊，都得是你们年轻人的好日子，我也就是帮这个臭小子逮个野鸡、野兔。” “守山大爷，我看您可是精神得很呢，身子骨也很硬朗。”刘雅丽说道。 “你们两个丫头啊，都是好丫头。单单从面相上看，也都是大富大贵之人。”王守山说道。 “呀？守山大爷，您还会这个啊？”刘雅丽惊喜的问道。 “丽丽姐，守山大爷可厉害呢。不过他就看上我哥了，我二哥都不行。”秀英说道。 “那也不怪我啊，队上的这些孩子们，谁敢往我跟前凑啊。还整的我挺吓人一样，就他那时候嘴馋。”王守山说道。 听着他的话，大家伙都乐了起来。 这个画面很有意思啊，皮小子年纪的陈富贵，跟在王守山的身后混吃喝。 “那个……，还是吃饺子、吃菜吧。”陈富贵又招呼了一句。 其实也得说现如今不管是有钱还是没钱，在吃喝上也真的没有太高的标准。 就今天这个少肉版的饺子，冯曼倩他们带过来的烧鸡和香肠，这就是很了不得了。 大家伙的心情也都很不错，唐俊年的心情就更好，然后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咋办啊？” 看着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的唐俊年，刘雅丽可怜巴巴的问道。 “没事，一会儿给他扛车上去，我看看能不能把车给开公社去。”陈富贵说道。 “啥？哥，你还会开车啊？”富强都有些不淡定了。 不仅仅是他，其余的人看着他的眼神也是蛮奇怪。 “那个啥，正经车我没开过。不过以前也跟我们厂子送货的司机聊过，更是看林大哥开过啊。”陈富贵瞪着眼睛说瞎话。 却是把大家伙都给唬住了，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啊。 实际上他的心里边也是有些发怵，没有驾驶过这样的钢铁怪兽，梦中的可不算。 但是他更知道，要是不去招待所，今天晚上的刘雅丽恐怕要睡不好觉。 也未必是刘雅丽有多挑剔，关键是没有合适的被褥啊。 而且还有小唐这个罪得不醒人事的人在，留在野狼沟大队确实是有些不方便。 在后世，有人说bj212吉普就是工业垃圾。 但是要是让陈富贵来评价的话，这绝对跟什么工业垃圾搭不上边，这辆车完全可以称之为传奇。 现如今的造车技术多么薄弱？能够造出这么一辆车，那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而这辆车在诞生伊始，也是为县团级准备的啊。 只不过是在后来随着产量的增加，慢慢的才扩散了一些。 现如今的陈富贵就坐在驾驶位上，手把方向盘，仔细“回忆”着如何开车。 现在还行，因为天气暖和，不需要摇把子着车。但是这个车的挂挡，好像有些窍门需要掌握。 他留意过，林爱国每次挂挡都是踩两下离合。减档的时候呢，还要在两个离合的间隙里，轰上一脚油门。 这要是梦中那样不用踩离合的汽车可多好，给上油门就能往前走啊。 “你行不行啊？要不然我试试吧？” 看到他半天没有动弹，冯曼倩开口了。 “那个……吧，不行也得行。”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哥，那我能跟倩倩姐和丽丽姐一起去住吗？”秀英眼巴巴的问道。 “你先等我试一下啊。”陈富贵说着晃了晃手，给自己打了打气。 第一次尝试，总归还是以失败告终。 这样两脚离合的驾驶方式，不管是对现在的他还是梦中的他，都是很陌生。 不过也算是有一些“经验”在支撑吧，也确实留意过林爱国开车。 在第二次的时候，小吉普就被他给开动起来。 陈富贵那叫一个美啊，怪不得人们都爱当司机啊，这家伙可是忒过瘾。 “啧啧，倩倩啊，富贵哥咋总是能给咱们惊喜呢？”刘雅丽捅了捅冯曼倩，悄声说道。 冯曼倩也是很郁闷，其实她都做好了准备，陈富贵开不走她就上。 然后等到公社招待所得，就好好奚落他一通。 可是这个货呢，竟然不给自己机会，竟然还真把吉普车给开动了。 稍稍转了一圈，陈富贵对这辆车也是真正的熟悉了，转回来之后，踩了一脚刹车。 伴随着的，那是那特有的嘶鸣声。 “我给小唐扛副驾驶上，你们坐后边就行了。” 跳下车后，陈富贵大手一挥。 “你小子不孬。明天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就能把兔子给你们逮回来。”王守山美滋滋的说道。 小富贵就是这么本事，都会开车呢。 队上别的后生行吗？ 别说开车了，坐车也没坐过几回啊。 陈富贵则是屁颠颠的跑进屋，然后把唐俊年给扛出来，放到了副驾驶上。 坐上驾驶位后，还很臭屁的按了两下喇叭，这才颠颠哒哒的往前开。 也是下定了决心，等将来自己有钱了，娶不娶媳妇抛开外，得买一辆车。 105 气场强大的冯曼倩 来到了招待所，入住的手续就很好办。 别看是这么晚过来，公社的招待所平时也还真没有多少人。 唐俊年还是很好照顾的，哪怕喝多了，他也不闹酒。 你只要把他扔床上，他就会自己睡。 陈富贵刚打算也洗洗睡了，毕竟忙活了一大天，却传来了敲门声。 “倩倩，你咋还不睡觉啊？” 打开门一看是冯曼倩，陈富贵都很诧异了。 “你出来，我跟你说点事。”冯曼倩面无表情的说道。 “呃……，那个啥，我先道歉啊。”陈富贵赶忙说道。 “上次之所以没跟你们说就回来了，其实也是怕你们有危险。那伙人忒邪乎，我都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我一起去车站。” “然后回来了呢，我也不知道该咋给你打电话啊。总不能给你们大学打，让他们满学校找人。” “我不是说这个事，你跟二叔鼓捣啥呢啊？”冯曼倩问道。 语气多少缓和了一些，也算是接受了陈富贵的道歉吧。 确实挺为这个事情上火的，毕竟也不想这个“朋友”出事。 那天看到一直没有消息，就以为他被那一伙人给害了呢，都找到了杨成林。 关键是啥呢？还得接受老妈的审问。 可是这个货就跟没事人一样。 能不生气吗？ “其实也没啥，我今天跟冯叔商量的，得给光华厂找一个新路，不能光给别人生产零件。”陈富贵说道。 “然后我们发酵鸡粪又遇到了困难，就合计着让冯叔弄一个能够发酵鸡粪的大罐子。你不是学机械设计的嘛，就打算让你帮忙给设计一个。” 冯曼倩皱了皱眉，这玩意自己哪里会设计啊？ 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 “其实就是一个大罐子，然后里边放上能够搅拌的轴。在轴上再弄一些孔，留着往里吹氧气，利于发酵。”陈富贵说道。 “不过这个仅仅是我的一个想法，你可以根据你自己的设想来发挥就行。要求就是罐体能够保温以利于发酵，能够送氧气、能够搅拌。” “呃……，就这么简单吗？”冯曼倩诧异的问道。 “简单吗？我不觉得啊，反正能够达到这三个要求，就能够给鸡粪发酵了。”陈富贵说道。 确实是很简单，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啊。 今天冯曼倩的精神头一直都很不对，就好像自己欠了她好些钱一样。 诶？ 自己好像确实欠这俩丫头钱呢啊。 “那个啥，钱都在家里放着呢，明天……” “你闭嘴，跟我来。” 还没等他说完，冯曼倩就瞪了他一眼。 陈富贵也不敢吱声啊，让干啥就干啥呗。 看到陈富贵被冯曼倩给领进来，刘雅丽和秀英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纸、笔。” 冯曼倩说道。 刘雅丽赶忙把自己的包给拿过来，掏出里边的纸和铅笔。 陈富贵稍稍注意了一下，有几张纸上好像画着衣服的式样。 “嘿嘿，没事画着玩的。” 留意到了陈富贵的眼神，刘雅丽赶忙说道。 “没啥，我看画得挺好的，做成衣服啊，肯定也好看。”陈富贵说道。 “哥，丽丽姐还说要给我量尺寸，到时候给我也做身连衣裙呢。”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那可得好好谢谢丽丽姐，给咱们家拿那么多东西，还要给你做衣裳。”陈富贵说道。 “跟我还客气啥。” 刘雅丽说着的时候，还给了陈富贵一个询问的眼神。 陈富贵只能耸了耸肩膀，这个事不好回答啊。 估摸着冯曼倩是要直接把图纸给画出来，可是他也不敢吱声啊。 事实也证明，不仅仅是他有些怕冯曼倩，就连刘雅丽也不敢吱声。 三个人就大眼瞪小眼，在边上守着。 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吧，冯曼倩放下了铅笔，将纸放到了陈富贵的面前。 “对对对，我就是想要个这样的。” 看了一眼之后，陈富贵就开心的喊了一嗓子。 冯曼倩皱了皱鼻子，“这个也没多难啊，随便找个人也能画出来啊。” “那你可想差了，随便找是随便找的事，谁第一个画出来那才是真厉害。”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而且你这个还是草图，到时候你还的跟冯叔碰一下，看看得用啥样的尺寸。还有这个电机的规格啥的吧？” “罐体的厚度也得控制一下，只要不坏就行，不用太厚。或者也可以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用别的材料代替。” “最好是那种薄一些，还能够保温的。毕竟鸡粪发酵需要高温啊，冬天的时候才好用，还能够节省成本。” 冯曼倩没有说话，而是眉头紧皱。 现如今的她就很纠结，不知道要不要接受陈富贵的这份好意。 其实就差一层窗户纸，只要陈富贵但凡跟动得一些机械设计的人说一下，就都能够把图纸给画出来。 至于像陈富贵说的好像挺严重、挺了不得的，根本没有那么个情况。 而作为一个在校大学生来讲，要是能够设计出一个新设备，所代表的荣誉是不可估量的。 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陈富贵硬塞给她的天大功劳。 要是安安稳稳的接过来吧，她就觉得受之有愧。 “富贵哥，她咋了啊？” 刘雅丽小声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敢问。要不然你问问？”陈富贵怂恿的说道。 “可别介，我也不敢去招惹。”刘雅丽赶忙说道。 陈富贵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 反正冯曼倩的脾气啊，确实有些捉摸不定。 “那我明天再跟二叔问问吧。” 沉默了一会儿后，冯曼倩把纸给收了起来。 莫名的，不管是陈富贵还是刘雅丽，就连秀英都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的房间里啊，真的是太压抑了，冯曼倩的气场太强大。 “你们咋了啊？”冯曼倩笑眯眯的问道。 “没啥、没啥，那个啥，我困了，得睡觉了。”陈富贵赶忙说道。 反正看着冯曼倩的笑容，他就觉得脖梗子冒凉风。 冯曼倩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自己都答应了，你可不就得滚回去睡觉？ 赖在这里是要干啥？ 106 摸鱼抓虾乐趣多 上 “富贵，你是我的好兄弟，谢谢你。以后……，倩倩就交给你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了早餐、买完了豆腐，唐俊年很是感慨的说道。 听着他的话，冯曼倩都差点直接爆发小宇宙。 “你也不用谢我，你到时候好好表演就行了。”陈富贵无奈的说道。 “等将来啊，只要我们这里不忙了，都欢迎你们过来演出。要是忙的时候啊，就算是你们表演的节目再精彩，大家伙累得也没时间看。” “哥，我能吃一点点的豆腐不。”秀英插了一句嘴。 “回家再吃吧，省得弄车座上。”陈富贵说道。 秀英美滋滋的点头，这个豆腐热乎乎的，肯定很香。 也不怪她馋豆腐，实在是这个时候大豆腐也是比较金贵的食材。 生产队都没有那么多豆子做豆腐，只有公社才有卖的，五分钱一块。 陈富贵是为了今天捞鲫鱼炖了吃，这才买了一些。 当然了，平常人家也就是办事情的时候，会到公社的豆腐坊来订。 要不然离得这么远，谁会为了吃一块豆腐来回跑啊。 “富贵哥，现在能摸鱼去吗？” 等回到家里边，刘雅丽就有些等不及了。 “那就去吧，浩宇、富强，今天也放半天假，拿抄网、地笼和铁锹。”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好的。” 富强开心的应了一嗓子。 哪怕已经读高中了，同样有着一颗贪玩的心。 而对于男孩子来讲，打鸟、摸鱼、抓虾，这都是非常有乐趣的。 “富贵哥，拿铁锹干啥啊？”刘雅丽好奇的问道。 “可以在水泡子里截个水岔子，然后把水弄出去，就能随便捡鱼了。”秀英美滋滋的说道。 “也不知道能不能摸到黑鱼棒，可好吃了呢，不咋好遇。运气好也能摸来鲶鱼，炖着也香，都是油。” 说着的时候，她自己都馋够呛。 “那这个笼子是抓啥的啊？”冯曼倩好奇的问道。 “那个留着抓小鱼小虾，往里丢一些饭粒，小鱼小虾就自己往里游。”秀英说道。 “其实冬天才好呢，到二丫头河上随便砸个冰窟窿，都能捞上来好多，就是没啥人费这个事。” “为啥啊？小鱼小虾不也算得上是菜了吗？”冯浩宇问道。 “因为做小鱼小虾，要想好吃一些，就得大点油才行。”陈富贵笑着说道。 他这么一说，冯浩宇他们就都懂了。 油啊，在野狼沟大队也是很宝贵的资源的。 路上遇到野狼沟大队的乡亲们，也都是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 毕竟现在的陈富贵在野狼沟大队可是很有声望的呢。 别看他今天不干活，就负责玩耍，那也会受到社员们的表扬。 玩耍也是任务啊，得给城里娃们都陪好。 “哇，这么大一片水？里边有咬人的虫子吗？” 总算是来到了水泡子跟前，看着眼前清亮亮的一片，刘雅丽可是有些不淡定了。 “应该没有把，队上的孩子们有时候都到这里来玩。”陈富贵笑着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刘雅丽可是没有半点犹豫。 脱掉鞋袜、卷起裤管，直接就走进了水泡子里。 并不是很深，也就是到她的膝盖。 哪怕现在的水还有一点点的凉，她玩得也是很开心。 冯曼倩也没比她强多少，只是比刘雅丽慢了两三分钟而已。 说好了今天过来是要摸鱼抓虾的，现在这俩丫头就自顾自的玩水。 “哈哈哈哈，有一条小鱼撞到我的腿了。”刘雅丽开心的喊了一嗓子。 “这里真的好美啊。” 唐俊年在边上也感慨了一句。 “难得放松，那就下水里好好的玩一玩吧。”陈富贵说道。 唐俊年点了点头，同样加入了玩水的大军中。 还得说是富强，不为外物所动，坚决要做好自己大哥摸鱼抓虾的好帮手。 选好了地方，把地笼横放，树棍一插，这就不用管了。 “哥，那边的水洼子看着不错。” 打量了一圈后富强说道。 “那就在那里截水，也不知道今天能有啥收获，可是好些日子没来摸鱼了。”陈富贵说道。 其实要想吃大鱼，就得往二丫头河那边寻。 水泡子里的鱼虽然不少，大多也都是小鲫鱼。 富强寻的这个水洼子还真的很不错，十几个平方左右的大小。边上还有着小土墙，看样子这也是有人截水捞鱼的地方。 不过这也没关系，挖开之后，过上些日子还是会有鱼往这边来。 有了陈富贵这样的大力士，挖土截流的活就很好干，没用一个小时，就把这个水洼子给截流了。 接下来就是往外掏水。 这时候在水泡子里玩了一通的丫头们也跑了过来，总归是不好意思啥活都不干啊。 “这样吧，我跟富强掏水，你们一会儿在水洼子里捡鱼。”陈富贵说道。 “富贵哥，这里真能有大鱼？那个啥黑鱼棒？”刘雅丽好奇的问道。 冯曼倩虽然没有开口，也是竖着耳朵听。 “黑鱼棒没有，可能会有鲶鱼。这里的淤泥很厚，有时候鲶鱼就在这里边呆着。”陈富贵说道。 “那我们也帮你掏水吧。”冯曼倩说着就撸起了衣袖。 “现在就干活，一会捡鱼都没力气了。”陈富贵说道。 “这里的水也不少呢，没看都快到富强的腰了嘛。你们先歇一会儿，力气活我来干，轻松得很。” 说完之后，陈富贵就抱着洗脸盆，往水里一站，直接开动。 “就是显摆力气大。” 看着陈富贵化身人形抽水机，冯曼倩吐槽了一句。 没办法啊，这货的力气是真大，一本接着一盆的水往外泼，都不带间断的。 换成个正常的人，丢上七八盆，怎么也得歇歇吧？ 到了陈富贵这里，他就能够不停的往外泼。 唐俊年瞅了瞅水，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还是放弃了。 这个活就算是自己想干，也是真的干不来啊。 “啧啧，富贵哥的体格可真好。这体格上次竟然没把你给压坏？”刘雅丽捅了捅冯曼倩，小声的来了一句。 “你是要疯啊？” 冯曼倩吓了一跳，这是何等强大的虎狼之词。 这丫头是真的要疯，不好好管理一下也是真不行。 只不过她说完之后也是心虚的四下看了看。 107 摸鱼抓虾乐趣多 下 “富贵哥，现在能抓鱼了吗？” 看到水坑里的水已经被陈富贵弄出去了不少，刘雅丽急不可耐的喊了一嗓子。 “随时都可以，想怎么捞就怎么捞。” 陈富贵应了一声。 刘雅丽可不管别的了，从来都没有到河里摸过鱼啊，今天必须得好好玩上一通。 陈富贵瞅了瞅，那就先给她们留一些水吧。要是一点水都没有，抓的时候还没啥乐趣。 也得说现如今的水是真的好，水里的鱼也有很多。 就他刚才用洗脸盆往外边舀的时候，都把鱼直接给舀了出去呢。 现在是天气暖和，到了冬天，找到水泡子的回水湾，真的能用瓢来舀鱼。 “我抓到了一条，富贵哥，放哪里啊？” 刘雅丽双手抓着一条巴掌大的鲫鱼，美滋滋的问道。 “放边上的桶里就行，这里大部分都是鲫鱼，还有一些小杂鱼。今天回去啊，能好好吃上一顿。”陈富贵说道。 刘雅丽就更加的有动力了。 边上的冯曼倩也不是那差事的人啊。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矜持，抓啊抓的也就放飞了自我。就算是扑腾了一身的泥点子，这也不算啥。 “哎呀，这里有蛇。” 又抓了一会儿，冯曼倩惊呼了一句，然后就好像水很烫脚一样，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岸上来。 “富贵哥，快点救我。” 站在水坑深处的刘雅丽也是吓得不行。 边上刚想也跟着下去摸鱼玩的唐俊年，直接收回了腿。 “我们这里可没有水蛇，你是不是摸差了啊？”陈富贵问道。 “哎呀，快来救我啊。” 刘雅丽急得不行。 “滑溜溜的啊，不是鱼。”冯曼倩是一脸的后怕。 “都是小没良心的。” 水坑里的刘雅丽喊了一嗓子，壮着胆子跑到了岸上来。 “哎呀……，刚刚倩倩搞不好摸到了鲶鱼。鲶鱼也是滑溜溜的，我下去摸摸。”陈富贵无奈的说道。 不让孩子们到水泡子里玩，那是因为有水深的地方，也很危险。 但是这个水泡子里，可没有水蛇这样的生物。 陈富贵猫着腰在水坑的淤泥里不停的摸啊摸，摸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等他站直了身体，就看到他的手里边抓着一条大鲶鱼。 “就是这玩意，身上有粘液，可是真不好抓。”陈富贵美滋滋的说道。 “哈哈，今天有好吃的喽。”秀英开心的喊了一嗓子。 鲶鱼肉，是真的香啊。 就算是陈富贵的手劲很大，抓着这条鲶鱼也很费力。同样是快步跑到岸上，都到了另一个桶里边。 “那我刚刚抓的就是它？”冯曼倩瞅了瞅，皱着眉头问道。 “肯定就是它了，滑溜溜的，你也可以再感受一下。”陈富贵说道。 稍稍犹豫了一下，冯曼倩还是伸手抓住了桶里的鲶鱼。 鲶鱼稍稍一扭身子，就从她的手里滑了出去。 可以确定了，刚刚抓的就是这玩意。 “你咋能抓住它呢？”冯曼倩问道。 “手的力气要大一些，而且还要随着它的身子扭，让它使不上力。”陈富贵说道。 “你们不用害怕，抓着玩呗。有鲶鱼就喊我，先捡着别的鱼来抓。今天啊，真的能好好吃一顿。” 说完之后，他又上坑里摸去了。 刘雅丽也凑过去，感受了一下鲶鱼的手感。 该说不说，这也就是看着抓，要不然真的以为抓到了蛇。 这就是一个小插曲，也听秀英说了，鲶鱼好吃，她们就跟着改变目标。 凭啥陈富贵能抓鲶鱼，咱们就不能抓？ 尤其冯曼倩，她就觉得被鲶鱼给吓到了很丢脸，尤其是在陈富贵面前很丢脸。 所以呢，她也就更加的努力。 只不过抓鲶鱼这个事情，也不是你努力了就行啊。 她又摸到了三次，却都被鲶鱼们轻巧溜走。 而陈富贵那边呢？可谓是战果颇丰，一抓一个准。 看到冯曼倩气鼓鼓的，陈富贵也不敢抓了，抱着洗脸盆，接着往外舀水。 等到水就剩下了浅浅的一层，这个坑底下可是热闹了。 鱼是真不少。 尤其还有几条鲶鱼，正在努力的往淤泥里钻。 冯曼倩毕竟是做过运动的人，眼疾手快。连泥带犹豫一起抓起来，直接就往岸上甩。 还别说，这一招很管用，直接实现了零的突破。 陈富贵都跟着长出一口气。 要不然冯曼倩不说话，闷头抓鲶鱼，给人的压力也很大。 大家伙一起动手，这个活就比较好干了。 就算是鲶鱼很狡猾、抓着很费力，也别想逃出升天。 最后的战果，鲫鱼抓了半桶，鲶鱼抓了十二条。 都是很肥、很肥的鲶鱼，这一次可算是捞着了。 打开小土墙，水泡子里的水慢慢把这一块给灌满。 隔上些日子在过来，还能接着摸鱼。 “哥，你说能抓多少小鱼、小虾？”富强问道。 “估摸着也少不了，今天咱们的运气好。”陈富贵笑着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本来已经有些累的冯曼倩和刘雅丽也再次来了精神头。 更是自告奋勇的，要到水泡子里去起笼子。 那就交给她呗，反正也是为了玩。 刘雅丽乐呵呵的跑到水泡子里，将地笼子给拎了起来。 还别说，今天的运气也是真的很不错。 里边装着小半笼的小鱼、小虾，炸上一锅好酱是完全没问题的。 刘雅丽就跟那凯旋归来的大将军一样，就差把笼子给举过头顶了，那叫一个显摆啊。 “你要是喜欢，炸酱的活也可以交给你。”陈富贵说道。 “还是算了吧，要是我出手，今天大家伙就都别指望吃饭了。”刘雅丽说道。 大家伙也都跟着乐了起来。 还别说，今天这个摸鱼抓虾的小活动，真的很受欢迎。 别看都弄了一身的泥水，但是那个精神头很足啊。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他们这样的农村人来讲，这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小活动。 可是对于冯曼倩他们这样的城里人呢？哪怕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也是第一次接触。 尤其今天的收获还这么丰盛，那个心情都是美得不行。 108 想要变强 对于他们现如今这身“装扮”，野狼沟大队的村民们也不觉得有啥稀奇。 队上的孩子们从小就这样啊，现在无非是换成了大孩子而已。 “呀，冯叔、婶子，你们咋过来了？” 刚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冯振业两口子，陈富贵热情的打招呼。 “倩倩都过来了，我们也得过来看看啊。”冯振业笑着说道。 “现如今可是不得了啊，连我家都不去了，直接就杀到你家来。这要不是爱国告诉，我们都不知道。” “二叔，你说啥呢啊。” 冯曼倩愁得不行。 陈富贵也弄了个大红脸。 哪怕脸皮一直挺厚，也没想到冯振业会开这样的玩笑。 唯一有些郁闷的就是唐俊年。 陈富贵是自己的好兄弟啊，虽然说已经做了正式的移交工作，但是心里边还是有些小憋屈。 “你二叔就乱开玩笑。怎么抓了这么多鱼啊？”徐凤莲问道。 “妈，我们是截了一个水坑，里边都是鱼呢。”冯浩宇美滋滋的说道。 “你们都赶紧洗洗吧，野兔和野鸡已经炖上了，一会儿咱们就开饭。”李淑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哈哈哈，又要吃肉喽。” 秀英美滋滋的喊了一嗓子。 “就惦记吃，赶紧洗洗吧。”陈富贵说道。 “富贵啊，塑料布有着落了。明天你们拉鸡粪的车就能直接带回来。跟倩倩说了吗？”冯振业问道。 “说完了，图都画出来了呢。”陈富贵说道。 冯曼倩也赶忙跑到屋里，把画着的那个草图拿了很出来。 而现在的陈富贵呢，略微有些走神了。 对于自己来讲，要想弄上一些塑料布那是难又难。 可是对于冯振业呢？这个事都不能用轻松来形容。 怪不得昨天吃饭的时候，就有那么足的底气。 只能说现如今的自己还是太弱小了，还得继续努力。 而且他的心中还蹦出来了一个念头，自己得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对变强有了这样的渴望。 而这个起因，仅仅是因为塑料布。 因为这并不是说你有钱就能够随便卖的，你还得有真正的关系才可以。 “不错啊，这个图画得可是真不赖。” 冯振业的话打断了陈富贵心中的感慨。 陈富贵的脸上也再次挂起笑容，“也得说倩倩是真的很厉害，我昨天一说，她就知道该咋画。” “哪里有啊，本来就很简单嘛。不过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调整，等我这几天好好琢磨一下吧。你着急吗？”冯曼倩问道。 “我不咋着急，现在有冯叔带过来的塑料布就够我们用了。”陈富贵说道。 “那还行，等我好好想一想，看看电机用多大的功率比较好。也不能给罐体里装太多，喷水之后，会增加很大的阻力。”冯曼倩说道。 “倩倩啊，我着急啊。”冯振业插了一句。 几个意思吗？ 这个发酵罐是给光华厂用的，你问小富贵干啥子嘛？ 心里也是有些认定了，嫂子的猜测没有错，自己这个大侄女跟小富贵可能真的走到了一块。 这样好像也挺好，以后自己就能随便使唤小富贵了。 只不过对于当事人的陈富贵和冯曼倩来讲，略微有些煎熬了。 刚刚确实是没过脑子的一问一答，现在就觉得大家伙儿的目光都在对着自己“刷刷刷”。 好在这就要开饭了，大家伙儿的心思也没在他们身上多停留，干饭要紧啊。 “该说不说啊，在县里边也不是没有吃到过，但是这个味还得说是在这里吃的最正。”冯振业说道。 “等晚上的，再尝尝我们逮来的这些鱼，那个味也是非常好的。”陈富贵笑着说道。 “冯叔，你估摸着等倩倩造出了图，咱们光华厂需要多久才能够生产出来呢？这不是我催，是我个人挺好奇。” “这个啊，怎么也得上秋的时候把。”冯振业想了一下说道。 “因为我们打造好原型机之后，还得进行相应的调试。都差不多了之后，才能够打造模具。” “就像倩倩说的那样，这个需要搅拌啊。跟水泥搅拌的还不一样，咱们这个需要把杆子插在里边搅拌。” “难度还是有一些的，这些我们也需要在尝试的过程中陆续克服。但是我觉得吧，只要研究出来了，将来肯定会受欢迎。” “不过这就需要倩倩努力了，我们生产上来讲肯定是没问题的。还得看倩倩的设计，加油啊倩倩。” “嗯呐，我努力。” 冯曼倩笑着应了一句。 开始的时候，她还真没觉得这个活有多难。 现在才发现，确实有很多需要攻克的难关。 这样才有意思啊，要不然就是陈富贵这个货硬给自己塞到功劳。 自己可不想要呢，跟他可是清白得很。 “富贵啊，是不是有了那些塑料布，就能够让鸡粪发酵得更快了？”王守山问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有塑料布，就能够保证温度高一些。等将来冯叔他们把这个发酵罐给弄出来，咱们就能一年四季都发酵鸡粪。” “到时候咱们大队上种地就真的不愁了，将来还能够往外卖一些，给咱们大队创收。以后的日子啊，怎么也能好过一些。” “等将来真有钱了，就先把你家的房子修一修。”王守山说道。 “这还真得努力一下，咋也得两千来块钱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多少钱都得修，要不然咋娶媳妇？房间得够用才行啊。”王守山说道。 “呵呵，得修。”陈富贵乐呵呵的接了一句。 其实就是顺嘴接的，毕竟成家这个事，确实也是一件大事。 但是目前来讲，这个场合略微有些不对劲啊。 反正冯曼倩就低头吃饭，咱就是不抬头。 反应过来的陈富贵呢，也只能借着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也得说这个时代对于跨阶层的婚姻，包容性还是很强的，要不然也不会引起大家伙的遐想。 反正秀英就看得很有意思，难到倩倩姐真的要给自己当嫂子吗？ 这个也挺好啊。 109 想法太多也不中 中午这顿饭，吃得很香、很尴尬。 不过这个尴尬就是陈富贵和冯曼倩而已，别人都吃得很欢乐。 吃完之后，稍稍休息了一会儿，陈富贵也领着大家伙来到了鸡粪发酵的现场。 虽然说这里的味道不咋好闻，但是也没有人在意这些。 都知道这是野狼沟大队的项目，光华厂更是要针对这些鸡粪研究设备，那就是不得了的事。 “这一堆是我们最先拉回来的鸡粪，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虽然也算是可以吧，但是还不是很完全。”陈富贵说道。 “差的就是温度，温度始终上不来。也就是现在这个日头还可以，到了晚上温度一下子就降下去了。” “我也跟倩倩说了，看看能不能设计成带保温层的。虽然造价可能会高一些，就能够真正实现全天候发酵。” 冯振业点了点头，“考虑得确实很全面。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光指望咱们县养鸡场的这些鸡，能成吗？” “冯叔，咱们得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啊。现如今虽然养殖得比较少，可是随着人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是不是就得多养一些？”陈富贵笑着说道。 “相对于一年才能出栏的猪来讲，鸡的出栏周期短，是非常恰当的肉类补充。反正我都打算有机会的话，我就弄个养鸡场。” “到时候我们自产自销，啥都不浪费。反正我们买了县里养鸡场这么长时间呢，够我们捯饬的了。” 冯振业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啊，不显山不露水的，好处都被你给占来了。” 边上看热闹的社员们，心里边也是美滋滋的。 冯振业是啥人物？ 那是县里光华机械厂的厂长啊，出门都是坐吉普车的人呢。 现如今就夸富贵，大家伙儿脸上都有光。 其实就说现在的这些鸡粪上到地里也中，只不过肥劲可能会差一些。 不管咋说吧，今年种萝卜白菜的肥，那是足够了。 “富贵哥，你们那边的是啥啊？咋还搭棚子了，还那么矮啊？”刘雅丽指着不远处的棚子问道。 “那边啊，你们女孩子就别过去看了。”陈富贵说道。 “那边是我们养的蚯蚓，虽然有些也会逃走，但是留下来的还是有很多的。每天我们也能收集一些蚯蚓粪，看着很不错。” “那里边就是蚯蚓啊。” 刘雅丽说着，也跟着打了个冷颤。 这个事她也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距离这么近。 一想到那个恐怖的画面，她那一点点的好奇心就都没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恐怖，蚯蚓都是在下边呆着，我们往上边盖土。冯叔，看看不？”陈富贵笑着说道。 “成，过去瞅瞅去。你鼓捣的这些玩意啊，可都是新鲜玩意。”冯振业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 来到了棚子边上，冯振业探头看了一眼。 略微放下些心。 没有看到好多蚯蚓纠缠到一起的场面，不过这个坑确实不小。 “我们现在是每天收集，几天后还会整个翻土、加土。”陈富贵说道。 “边上这些就是我们收集出来的蚯蚓粪便，颜色上就很好区分，而且要比我们的土壤细腻很多。” “老唐也说了，这算得上是自然界里最好的肥料了。要是有那个爱养花的人，弄上一些蚯蚓粪兑了水，花一准长得好。” “所以这些蚯蚓粪我们打算都先收集起来，当成高档肥料。反正现在鸡粪也多，我们就可以等等看。” 冯振业略微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挺好的，考虑很全面。” 陈富贵反倒有些尴尬了，知道冯振业已经看破了自己的小心思。 啥意思呢？ 其实就是这个蚯蚓粪的项目别看他说得很高达上，对于现在的野狼沟大队来讲，那也是一个鸡肋项目。 因为你这个蚯蚓粪肥不管多高档，你也只能当成普通的肥料来卖。 这可不是你说高档了，就能够有市场。而是得根据市场情况，来选择你的肥料。 抓蚯蚓那么辛苦，产量这么低。有鸡粪发酵肥料，谁还买所谓高档的蚯蚓粪肥啊？ 其实这也是陈富贵在这段时间才察觉的，也是自己计划中的一个小失误。 梦中见识到的东西太多，他就恨不得一股脑的都给鼓捣出来。 想法太多也不中，得跟现如今的大环境配合才行。 还有打算打鱼的那个副业，光在二丫头河边上抛网打的也不多。 你要是再弄艘小木船呢？无疑又增加了成本，所以最终放弃。 但是蚯蚓粪这个是一股脑的就鼓捣起来了，可不能半路说不行，那样会打击到野狼沟大队社员们的信心。 冯振业就看出了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戳破，也是为了陈富贵在野狼沟大队的威信来考虑。 “行了，咱们家走吧，还得收拾那么多鱼呢。”冯振业招呼了一句。 “冯叔，谢谢了啊。”陈富贵小声说道。 “跟我客气啥，虽然现在的市场接近于零，但是不代表将来没有。”冯振业说道。 “而且你们完全可以自己使用啊，这样还能养地吧？我就觉得你小子啊，脑子里真的装了好多的点子。” “冯叔，其实就是一拍脑门的决定，以后可是得慎重了。”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要不然乡亲们信任我，就跟着白落忙。等白菜和萝卜卖了钱的吧，我再跟大家伙好好承认错误。” “用不着吧？”冯振业皱眉问道。 “得承认，我不想跟大家伙藏着掖着。”陈富贵认真的说道。 冯振业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今总算是知道为啥自己在跟这小子接触之后，对他就很信任了，就是这份实诚劲。 虽然说陈富贵也会拨弄一下小算盘，但是那个小算盘都不会影响到大局。 就说鸡粪发酵罐，陈富贵的“私心”有很多。 但是他就欢迎这样的私心，获益最大的是机械厂啊。 陈富贵要是没有这样的私心，也就不会有这样的项目。 “冯二叔对富贵可是真满意得很，俩人嘀嘀咕咕走一路。” 看着前边的陈富贵，刘雅丽轻声说了一句。 “跟我又没关系。” 冯曼倩嘴上说着，却是下意识的往前边瞟了一眼。 皱了皱鼻子。 这个货才多长时间啊，就跟二叔能够这样相处了。 嗯……，自己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怎么可能，不会的！ 110 富贵看得很透 回到了家里边，还得忙着造厨啊。 别看今天晚上吃的这些并不是多了不得的食物，可是收拾起来费功夫。 鲫鱼，你得去鳞、去内脏、去鳃吧？ 抓回来那么多着实能够炖上一锅好汤。 鲶鱼，你也得把外边的粘液处理掉，要不然这玩意也没法炖。 虽然说不用全都处理掉，可以留着陈家下顿接着弄，但是需要处理的也不少。 “你们俩要不要拿家几条鲶鱼尝个鲜啊？我家这边的鲶鱼不脏，都是吃小鱼、小虾长大的。” 陈富贵一边用苞米面给鲶鱼做马杀鸡一边问道。 “还是算了吧，虽然抓的时候没啥感觉，现在看着好像还蛮吓人。”刘雅丽说道。 “我也害怕。” 唐俊年说得是言简意赅。 “那就给倩倩带两条吧，上次过去婶子都给我做早点了呢。小唐也给老唐带上一条，够老唐和婶子吃了。” 还没等冯曼倩开口，陈富贵直接就宣布了决定。 冯曼倩憋了一下，都想把手里的鲫鱼拍他脸上去。 你就不能过会再说，非得这么赤果果的讲出来？别人不又得多想吗？ 不管别人想不想了，反正陈富贵心里边是真的没多想。 手上的动作很麻利，今天要做三个菜，就只能来个二合一，把鲶鱼跟小鱼小虾凑到一起去。 “这个时间还是有些不对，等啥时候茄子下来的，咱们用鲶鱼炖茄子，那可是能撑死老爷子的菜呢。”陈富贵说道。 “为啥啊？就那么好吃吗？”刘雅丽好奇的问道。 “差不离吧，茄子吃油，能把鱼汤里的油吃进去，那个茄子你再去吃，香得很。”陈富贵笑着说道。 “不过今天咱们这也不赖，鲶鱼我就不剁开了，省得一会儿跟小鱼小虾分不开。口稍稍咸一些，反正有鲫鱼炖豆腐汤喝。” “哎……，我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刘雅丽叹了口气，顺便瞄了一眼边上整卖力收拾鲫鱼的冯曼倩。 “你们假期的时候，偶尔到富贵这边玩一玩也挺好的。”冯振业送上了助攻。 “反正小唐也是要给我们演出呢，到时候一起过来呗。那时候就能正经吃鲶鱼炖茄子了，配上大米饭，我能吃好几碗。”陈富贵美滋滋的说道。 “饭桶一个。”冯曼倩嘀咕了一句。 说完之后，也是有些后悔，小脸紧绷起来，专心收拾鲫鱼。 现如今就连徐凤莲也看出来了，冯曼倩跟小富贵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劲，好像不是空穴来风啊。 不过这也是年轻人的事，就不跟着掺和了。 全都弄好，这就开始操持吧。 灶坑里烧火，放了一点点油，然后陈富贵就把收拾好的四条鲶鱼整齐的摆放到锅底。 稍稍煎了煎，让鱼皮变得更加紧致。 丢上葱姜蒜花，酱油一淋，滋啦啦的声响中，香味就飘了出来。 收拾好的小鱼小虾直接倒下去，调好的大酱汤往上边再一浇，添汤就好。 这边的锅忙活完了，那边也是差不多。 同样是把这些鲫鱼先煎一下，然后添汤、下豆腐。 这个就可以多炖一会儿，汤色奶白的时候，那个味是最鲜。 忙活完了这边呢，炖鲶鱼的锅也开了。 直接把上午就开始发的苞米面给端出来，随便挖出一团，揉搓两下，“啪”的一声摔在锅边。 这一手活玩得可是很漂亮，苞米面饼子往下流了一些，却是正好搭在汤汁的边上。 “没想到富贵做饭也不赖呢。”徐凤莲说道。 “农村长大的孩子，多少都会一些。”陈富贵笑着说道。 “也就是这些年日子好过了，才换成了高粱米当主粮。我小的时候，都是苞米饽饽、大茬子粥。” “那时候土豆才金贵呢，能当菜也能当饭。煮好了蘸酱直接吃，那也是一顿好饭，香得很。” “都说长了芽子的土豆不能吃，去了芽子还得吃啊。不吃咋整？肚皮饿得叮当响。有了秀英的时候，日子才好过一些。”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不差。”冯振业点了点头。 “富贵回大对发展，心里边也有着雄心壮志呢。你们就看着吧，到了明年，野狼沟大队就是另一番天地。” “嘿嘿，冯叔又夸我。也得靠冯叔帮衬，光我自己个可不成。”陈富贵笑着说道。 “要说有出息啊，将来还得是浩宇他们。都能够考上好大学，学习有用的知识，那才是真出息呢。” “富贵哥，你说我将来学啥专业好呢？”冯浩宇问道。 这时候陈富贵也贴完了大饼子，盖上了锅盖，“其实学啥都行。但是我琢磨着吧，还是得奔着你喜欢的来。” “自己喜欢的专业，越学越有精神头。将来工作的时候，也是得心应手。即便是将来你到地方当了领导，手里有技术，那也是顶呱呱。” “就像倩倩，她爱不爱机械设计我不知道，但是她很有天分。我那么一说，她咔咔咔咔的，就把图给画出来了。” “丽丽呢，她跟小唐都差不多，现如今就属于学的专业有些不务正业了，没有把自己的特长给发挥出来。” “那我也没办法嘛，家里边就想让我学会计。”刘雅丽可怜巴巴的说道。 “那有啥的？将来逮着机会就往服装上发展呗。”陈富贵无所谓的说道。 “衣食住行，衣都排在第一位呢，谁敢瞧不起？不要气馁，把你这个小爱好保持下去，当机会来临了，你就能把握住。” 边上的徐凤莲张了张嘴，总觉得陈富贵现在的话有些“误人子弟”了。不过冯振业却是摇了摇头，反倒很认真的听。 “最鲜明的例子，就咱们冯叔，当初学的是咋当厂长吗？现在把光华厂都管理得多好。”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臭小子一个，把我给扯上干啥？”冯振业笑骂了一句。 “不过你们还真别当富贵说的是玩笑话，他看得很透。浩宇啊，你将来想学啥学啥，我和你妈不干预。” “倩倩打小的时候动手能力就很强，六岁还是七岁？就拎着螺丝刀把家里边的匣子给拆了。” “二叔……” 边上的冯曼倩一下子羞红了脸。 哪想到还把自己的光辉事迹给讲了出来啊。 111 吃出了好 冯振业对陈富贵的评价很高，作为这些人里边最有身份的那一个，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但是听在富强和秀英的耳朵里，那就是真正的美滋滋。 “富贵哥，你就真的打算在生产队一直呆着吗？”冯浩宇问道。 大家伙齐齐看向了陈富贵。 浮现在大家伙心头的就是一个想法，陈富贵在生产队，有些屈才了。 这一点就算是冯曼倩都不能去否认，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夸这个货，想要这个货给帮忙。 “先看看吧，衣食住行嘛。”陈富贵笑着说道。 “将来丽丽管了穿的，我也得想办法让大家伙都吃饱，能够吃上细粮。然后我就能够琢磨点别的事情了，其实机会也大把。” “就说鸡粪堆肥这个事，琢磨好了，也是能赚钱的。人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将来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 “人们不穿不行，衣不蔽体没法出门。不吃也不行啊，不吃的话活着都成问题呢。不管啥样的生活条件，也都得吃嘛。” “你小子……，这个野心可不小啊。”冯振业皱眉说道。 “那有啥野心啊，日子好过一些就行。我还等着他们俩将来出息了，能给我买酒喝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富贵哥，我也给你买酒喝。”冯浩宇说道。 “哈哈，那也中。”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富贵兄弟，那……你说我呢？” 稍稍犹豫了一下，唐俊年也开口了。 “你也是一样啊，甚至于都可以说你喜欢的东西更为高尚一些。”陈富贵想了一下说道。 “只不过目前人们的日子过得有些艰苦，还仅仅停留在吃穿上。你等人们的日子好过了，就该填补精神世界的空白了。” 想想梦中的那个世界，玩艺术的都过啥样的日子？ 在他们的眼里，钱才真正的不是钱，偷渡税都已经比很多人几辈子赚得都多呢。 其实也就是闲话对闲舌，说说聊聊的，陈兆发他们也赶了回来。 同样跟过来的还有王守山和小黄，看到陈富贵之后，小黄的尾巴又摇成了风火轮。 “以后就跟着我玩，跟着守山大爷也没啥意思啊。”陈富贵在小黄的身上揉搓了一通。 “就惦记我们家小黄，我还指望它看家护院呢。”王守山嘀咕了一句。 “哈哈，人也齐了，接着开饭。”陈富贵乐呵呵的招呼了一句。 这也获得了大家伙的一致赞同。 尤其是秀英和刘雅丽，这俩丫头也可以归纳到正经的吃货里去。 鲫鱼炖豆腐，直接用盆子装。 奶白色的汤汁，看着是真的很有诱惑力。 锅里贴着的饼子起下来，那一层焦焦的锅巴配着黄色的饼子，也是很不错。 陈富贵也没有忘了小黄，直接掰了一块苞米面饼子，然后又往它的食盆里舀满了鲫鱼汤。 这可是很滋补的，作为农村的狗子来讲，这也是真正的大餐呢。 “我先尝口汤，这个炖得有些成色了。” 王守山说着就舀了一勺。 “不赖啊，炖出了鲫鱼真正的香味，真不赖。” 喝过之后，王守山赞了一句。 大家伙也没闲着，齐刷刷的就奔着鱼汤努力。 眼瞅着，满满一盆的鱼汤就下去了一大截。 这个本来是应该慢慢喝的，现如今反倒成了主力。 “别光喝鱼汤啊，鲫鱼、豆腐、鲶鱼，都尝尝。”陈富贵又招呼了一句。 也是看到冯曼倩面对着整条鲶鱼不敢下筷子，就用公筷在鱼身上豁开一道。 鱼皮翻开，露出下边的油脂。细腻的鱼肉，也呈现在大家伙的面前。 他倒是想给冯曼倩夹上一筷子鲶鱼肉，只不过看着冯曼倩虎视眈眈的眼神，他怂了。 看到他没有继续胆大妄为，冯曼倩都跟着长出一口气。 要不然可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她又不傻，陈富贵有时候望过来的眼神，自然能够感受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她现如今可没打算找对象呢，而且跟陈富贵也不是真的很熟嘛，顶多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 而这么一丢丢的好感吧，也是因为好奇而已，必须是好奇。 要是换成平时，大家伙儿肯定能够注意到他们俩人之间的小小互动。 可是现在呢？都奔着菜下筷子啊，哪里还有时间关心他们俩？ 鲫鱼的刺虽然多一些，可是肉质紧实，吃着忒别香。 里边的豆腐也不错，吸满了汤汁，吃上一块不比鱼肉差。 鲶鱼就更不用说了，就是一根刺，都是大块肉。带着一点点的鱼皮吃呢？那都是能够香到喉咙的那种香。 就算是不起眼的小鱼小虾酱，卷着葱叶蘸上口。或者干脆整只嚼上一只小鱼、小虾，那个滋味也是美。 就连小黄现在都“吧嗒”、“吧嗒”的开心喝着鱼汤呢。 “富贵哥，我后悔了，我也要一条鲶鱼。” 吃了一会儿后刘雅丽说道。 “干啥那么小气啊，给你两条。”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哈哈，没想到鲶鱼长得这么丑，还这么好吃呢。”刘雅丽美滋滋的说道。 “其实就是说啥玩意啥味。”陈富贵笑着说道。 “野鸡、野兔，真个的来讲肉的口感不如家鸡细腻。就算是老母鸡炖了，也比野鸡肉细发。但是它们算是野味，吃的就是一个‘野’字。” “等冬天的你们再过来，下雪之后给你们扣家雀。放灶坑里一烧啊，那才是真的香，一口吃一个的那种。” “肯定得来。”刘雅丽说道。 大家的精神头呢，现在也是真的很不错。 刚刚的一通猛吃，那可是真的很过瘾。 其实就今天这个饭菜，放到后世那也是响当当。 不管啥时候，你菜做出了味，那就都是美食。 而且这还是纯野生的，水质还那么好，鱼的肉质自然也就很好。 都不说这些菜了，陈富贵贴出来的饼子也是顶呱呱的香。 里边掺了一些白面，吃的时候口感就没有那么糙。 棒子面的香，搭配着饼子底下锅巴的焦香，这个吃起来不要太美。 毫不夸张地说，你就算是现在下馆子虽然能吃很多肉，你也未必能够吃得这么尽兴。 肉这个玩意，就算是在现在这个年月吃多了也不行，腻人啊。 112 来自社长的表扬 冯曼倩他们这些人轰轰烈烈的来，静悄悄的走。 留下很多欢乐，带走了很多的希望。 虽然陈富贵心里边有些不舍，可是这个跟他的关系也不是很大，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老唐那边什么时候把能够加速发酵的东西给研究出来，目前还不得而之。 但是冯振业是办事的人，说第二天塑料布能拿回来，就真的能拿回来。 而对于野狼沟大队的这些社员们而言呢？ 在看到陈富贵用那么好的塑料布盖鸡粪，那个心里边啊，可真是太心疼了。 还是那个最根本的原因，塑料真特么的金贵。 这玩意你钉窗户多好啊？冬天的时候家里边还能暖和一些呢。 可是在经过了八天的时间之后呢，人们就都不这么想了。 现如今野狼沟大队的男女老少们，就都凑在了第一堆鸡粪旁，等着看接下来是个啥情况。 “大家稍稍往后靠一些啊，咱们这个鸡粪啊，还是有些味道的。”陈富贵招呼了一句。 “德顺大叔、建国大哥、家福大叔，咱们四个把塑料布给揭起来，小心着点，可别划坏了。” “好家伙，我还能轮到这美事啊，你就放心吧。” 王德顺兴冲冲的走了出来。 四个人一人占了一角，小心翼翼的捏着塑料布，慢慢抬起。 随着塑料布抬起，人们也看清了下边盖着的鸡粪真正的模样。 “成了、成了，这个鸡粪是真的成了，能往地里上了。” “这家伙，忒牛皮了啊。刚刚塑料布上有水珠，还真看不出来。” “富贵也是忒能够了啊，就换了塑料布，这就真成了。” “这么好的鸡粪啊，上地里边，那得多有劲。” …… 围观的人们根本都不在乎鸡粪的臭味，现在可谓是笑逐颜开。 对于小富贵的决定，以后都不要再去怀疑了。 塑料布金贵不假，可是对于农村人来讲，这些粪肥更加的金贵呢。 就这一堆得有四千公斤以上，最少也能上十亩地。 这是啥样的概念？ 到时候地里的萝卜白菜，还不得疯长啊。 “咱们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啊。” 陈富贵把塑料布放好后也感慨了一句。 “富贵，你说城里那个啥教授要是真把药给研究出来，湿鸡粪也能整这么快？”一小堆的队长马保忠问道。 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鸡粪发酵需要的就是湿度、温度和氧气，咱们这些干鸡粪还需要往上洒水呢。” “湿鸡粪也是一样，不过到时候就可以往里掺东西了。回头可以踅摸点稻草啥的，或是咱们开荒晒干的草，也可以加里边。” “不过咱们也不着急，这边这么多陈鸡粪呢，咱们就算是慢慢发酵也来得及。那边那两堆也就是再有几天就差不多了，等咱们开种的时候足够用了。” 听到他的话，大家伙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啊。 种地没有粪哪行？ 现如今不仅仅有了粪，还是非常充足的粪。 今年的秋菜，来年的大田，那就都有了指望。 大家伙可谓是欢欣鼓舞，唯一有些忧愁的，也就是许全有了。 他之所以跟过来看，一个是看热闹，另一个就是盼着陈富贵搞砸了。 哪想到不仅仅没搞砸，还被陈富贵给搞成了。 至于说有了肥料对大队的好处，他是一丁点都不带考虑的。 那个跟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什么时候把陈富贵收拾一顿，出了这口气，那才是正经的。 “富贵、富贵，鸡粪闷好了？” 大家伙还在谈论着呢，不远处传来了周志同的叫喊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周志同正骑着自行车往这边赶。 “您咋还过来了啊？”陈富贵赶忙迎了上来。 “我过来看看热闹还不行啊？聚拢了这么多人，这是真的闷成了？”周志同问道。 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闷成了，不过也是费了我们好大的功夫。更是让冯厂长给寻来了好多的塑料布，要不然还不成。” “好、好啊，我得先瞅瞅。” 说完之后周志同也不管别的了，直接就走到了粪堆边上。 先是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拎起边上的铁锹在粪堆上挖了两锹。 这是真正的表里如一，都是闷好的鸡粪。 “我们三天一翻堆，都熟透了。”陈富贵笑着说道。 “现在就等着省城的唐教授了，不过也不着急。还有这么多的鸡粪呢。这些都是干鸡粪，我们现在可是干劲十足。” “周社长，我老王现在就敢保证，明年我们大队的粮食产量肯定是扛红旗。”王德顺也美滋滋的来了一句。 “有这么多的粪，你们要是扛不了红旗，我都得批评你们。”周志同笑着说道。 “富贵同志很不错，肯花心思动脑筋。你们野狼沟大队都是好样的，肯吃得这份苦，自然就能尝到以后的甜。” 野狼沟大队的社员们很给面子，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噼里啪啦的鼓掌。 “同志们啊，这个掌声我受之有愧，应该给富贵。”周志同压了压手。 “咱们这么多的大队都缺肥料，可是只有富贵肯动这个脑筋，肯花费这个经历来琢磨这个事。” “当初买鸡粪的时候，我陪着去的。为了让你们大队能够多买一些，他更是用了好多的心思。” “更不用说他还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从冯厂长哪里弄来了塑料布。萝卜白菜还没种呢，就已经联系好了去处。” “你们大队有这样的好同志，我都替你们开心。以后就得好好干活，听德顺队长和富贵的指挥，这个日子不带差的。” “啪啪啪啪啪啪……” 大家伙的掌声又响了起来，比刚刚都要热烈好多。 日子是真的有了盼头啊，这不仅仅是自己想的，社长都给予肯定了呢。 陈富贵被这么一夸反倒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真的没觉得自己做了多了不得的事情。 而且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其实也是夹带了私心，只不过被他隐藏得很深，就算是冯振业也看不出来。 “那个……，大家伙既然都在这里，我也是得做一个自我检讨。” 等大家稍稍平静一些后，陈富贵开口了。 113 陈富贵的自我检讨 “富贵啊，你说啥呢？就算是很高兴，也不能逗大家伙玩啊。”王德顺说道。 “是啊，富贵你跟周社长好好汇报一下工作，我们把这堆鸡粪再翻一遍，然后用草盖上。”二小队的队长王志华也开口了。 陈兆发和李淑梅虽然没有说话，心里边也是担心得不行。 “我知道了，肯定是说跟大家伙借钱的事。”张春生开口了。 “那谁又知道去医院得花多少钱啊，这还是因为你找到了认识的人，才让我跟铁良在医院里过得很舒坦。” “是啊，富贵哥，这个事咋能怨你呢。”戴着草帽的张铁良也开口了。 这都是真正关心陈富贵的人，不管是啥样的检讨，这应该都不是啥好事。 “富贵要是有这个心思，那就说说吧，应该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 这时候许全有开口了。 “全友，莫瞎说。”许全忠沉声说了一句。 任谁也都听的出来，说着的话好像是挺关心，实际上是巴不得陈富贵犯点啥错误。 “大家静一静啊，我这个人就这样，我要是做错了事，我也得认。”陈富贵开口了。 “因为我觉得不管啥事情，咱们都得摆在明处。要做检讨的呢，就是咱们的蚯蚓粪肥和捕鱼队的副业。” “我还是太年轻了，以为看到了好路子，就给大家伙带来了希望。实际上呢，却是让大家伙跟着白白辛苦了好久。” “蚯蚓粪确实很不错，但是对于我们大队目前的种植发展来讲，起不到多大的促进作用。也就是说，咱们那么辛苦鼓捣蚯蚓，就是白忙活了。” “富贵啊，你愿意检讨，你就跟蚯蚓去检讨去吧。”王德顺笑着拦住了他的话头。 “还以为是多了不得的事情呢，这算个啥啊？这是整来了鸡粪，没有鸡粪的话，不就得守着这些蚯蚓嘛。” “说的就是啊，忒耽误工夫了。还得锄草捡小石头去，后边还得接着翻啊，别给牲口累着了。” “在过些日子，咱们就能种萝卜白菜了，也不知道这样直接栽苗子，能不能长得更好一些。” “应该没啥事，虽然费一些事，但是能抢出来一些时间。要不然咱们将来收的晚，也容易冻着呢。” ……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着，然后就散开了。 许全有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就觉得自己上了陈富贵的当。 这特么的是检讨吗？这不是在给他自己邀功吗？ 陈富贵也愣在当场，没想到队上的人对自己这么包容。 抓蚯蚓那可不是轻松的活计啊，大家后没少跟着瞎挨累。 可是谁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跟自己计较。 “行了，去你家吧，咱们俩好好聊聊。”周志同笑着说道。 “哎……，走吧，整的我心里边热乎乎的。”陈富贵叹了口气。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是心里边为社员们着想，社员们对我们也是理解的。”周志同说道。 “现在这一下子你们野狼沟大队可是妥了，这些鸡粪将来得变成多少钱啊？这庄稼得长成啥样。” “周社长，将来我们还真就打算直接变成钱。”陈富贵笑着说道。 “不过今年是够呛了，明年的吧。到时候我们也能攒上一波鸡粪，对外边卖一些。您觉得别的大队能买不？” “就知道你小子会有好算计，看样子是真的找到了鸡粪快速发酵的法子？”周志同问道。 “还没有出来呢，不过应该也快了。”陈富贵说道。 “唐教授是一个认真的人，他要是研究出来，肯定效果会非常好。而且我也跟冯厂长联系了，会给我们弄一个发酵鸡粪的设备。” “先借我们用，如果好用了呢，他们再往外边卖。我觉得这个还是有些搞头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买鸡粪。” “咋没人买呢？上了鸡粪，一亩地能多打多少粮食呢？”周志同说道。 “而且这样的粪养地啊，你小子是真的捞到了金疙瘩。跟鸡场定了那么长时间的鸡粪，这是真的不得了。” 也是真的很感慨，因为陈富贵解决了关键问题。 老百姓也知道鸡粪是好东西，为啥不用呢？ 还不是因为发酵时间太长，所以用这个就不是很方便。 但是陈富贵现如今能够把这个时间给缩短，给大家伙提供安全有效的鸡粪，这不是金疙瘩是啥？ 就像他今天做的自我检讨，为啥大家伙都没有当回事，还那么包容？ 就是因为大家伙都知道陈富贵是一心为大队着想，更主要的也是因为这些鸡粪让大家伙看到了希望。 毫不夸张的说，现如今陈富贵在野狼沟大队拥有的威信，要比王德顺这个大队长还要强大很多。 并不是说人们势利眼，跟着陈富贵能够获得额外的好处。 因为大家都知道，陈富贵是真的在为野狼沟大队着想，能带大家伙赚钱、过更好的生活。 所以他的那个检讨，就是完全可以忽视掉的小瑕疵而已。 “周社长，到时候我们要是真能大批量生产的话，是不是能给我们往外边宣传一下？”陈富贵问道。 “那必须的，这样的好事我不宣传谁宣传？”周志同说道。 “都不用往远处走，就咱们公社就差不多能够消化掉。你就算是发酵得快，将来的产量也是有限的吧？” “给你们队上留下够生产队，真正能往外卖的也不会有太多。除非你们有非常多的塑料布，要不然不成。” “不愧是社长，看得通透。”陈富贵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的萝卜白菜，我就打算作为试验田了。等将来也让大家都瞅瞅，用了我们的鸡粪肥之后，究竟是个啥样的变化。” “不错，咱们公社是出了能人了。”周志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对陈富贵刮目相看的地方。 虽然他操持的事情，会有一些小瑕疵。但是大方向上来讲，那是非常有章法的。 这一点就非常难得，可不是一拍脑门就能绝对。 他不仅仅会拍脑门，还能知错就改、调整方向。 114 扫清最后的障碍 “将来这些鸡粪打算卖多少钱啊？” 周志同随口问道。 “还没有正经讨论呢，但是我心中有个初步的想法。”陈富贵说道。 “当时跟我们队上的人聊天，我就逗乐子一样的说一公斤卖一毛钱。当然不能卖那么贵，一斤玉米才多少钱啊？” “还真给我吓一跳，那你打算卖多少钱啊？”周志同问道。 “两分钱一斤。”陈富贵说道。 “多少？两分钱一斤？”周志同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很好计算的一道数学题。 一方干鸡粪怎么也有五六百斤，他两分钱一斤，一方就能卖十块钱以上。 他买这一方鸡粪是多少钱呢？才两毛钱而已。 这是什么样的利润？已经不能用暴利来形容了。 他都担心按照这个价格出售的话，会招来有关部门的调查。 “周社长，其实我这个价格都是忍痛定下来的。我心里的理想价位真是五分钱一斤，这个也不贵啊。”陈富贵说道。 “我们的鸡粪里没有掺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将来上到地里以后肥劲足，一亩地用上一百五到两百斤就差不多了。” “算到一起，也就是三四块钱而已。但是对于粮食的增产呢？多打一百斤苞米，那就是八块七。” “这还是往少了说，基本上我觉得增产个一百七八十斤，这个是没问题的。您说我这个售价还高吗？” 周志同张了张嘴，要是按照这么说的话，还真就不高。 到时候这些鸡粪肥，会不会抢疯了？ “而且啊，我们买鸡粪是这么多钱，我们还得有运输的成本和发酵的成本呢。”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发酵的成本可不仅仅是将来需要使用的药，更有机械厂帮我们提供的发酵罐，再有的就是时间和人工。” “说心里话，要不是我们大队缺钱，我真想把这些鸡粪都留着。那样的话不管给公社分多少化肥，我们野狼沟大队也都不担心。” “可是我们是真缺钱，我得让大家伙先赚到钱，将来才能够慢慢发展。而且把这些鸡粪肥卖到咱们公社，也能够让公社的人们获得一些好处。” “你又是在算计啥呢？”周志同警醒的问道。 “我能算计啥啊？就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而已。”陈富贵苦笑着说道。 “反正我就觉得我卖这个鸡粪卖得太便宜了，谁买谁合适。我不可着咱们公社来，我还往县里卖去啊？” “跟你小子打交道啊，不清醒一些可不成。”周志同说道。 “等将来你们这边鸡粪开卖，老吴那边肯定会拍大腿。你小子有时候算计得太深，我不小心一些能成？” “嘿嘿，其实也是想公社能帮我们说说话，让我们能够顺利销售这些鸡粪肥，不至于招来别人的瞎折腾。”陈富贵笑着说道。 周志同点了点头，“你这么说还差不离。放心吧，只要你们开始卖的时候，在公社写份材料。要是有别的状况，公社出面就好。” 陈富贵的担心可不是多余的，哪怕现如今的政策已经比以前开放了好多。但是这样的小心，还是应该有。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来，陈富贵对于问题的考虑真的很全面。 看来公社里，真的要出一位能人。 “现如今我是真正的放心了，那您说，我卖五分钱一斤，贵吗？”陈富贵笑着问道。 “非得要我个话呗？”周志同无奈的说道。 “按理说是真的不贵，但是也要记住，得跟老吴那边提前说好。不能让老吴伤了心，毕竟你还要在那里拉好久的鸡粪呢。” “而且不管老吴是想跟你结交还是看在冯厂长的面子上，对你们大队过去的人也确实照顾。” “这个您就放心吧，我们可不会得罪我们的财神爷。”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 “提前跟你说这么多，你们也可以有一个准备。如果公社上的资金充裕，将来也可以办一个养鸡场啥的。” “反正我打算接下来有钱了，就鼓捣一个试试。不过最快也得明年，要不然是真的没有钱啊。” “抓鸡雏、给鸡喂吃喝、打鸡笼子，这都需要钱。反正我觉得这个是真的很不错，你们要是有想法就可以操持一下。” 周志同皱眉想了想，好像这个也确实不差啊，到时候鸡粪也可以发酵卖钱。 “不过你小子鼓捣我整养鸡场，是不是也惦记上将来的鸡粪了？”周志同问道。 “也不能说不惦记吧，但是惦记得不是那么强烈。”陈富贵说道。 “国家越来越强大，现如今的化肥产能跟不上，不代表将来也跟不上啊。总归会有随便用的那一天吧？” “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周志同叹了口气。 心里边也是真正的感慨，陈富贵脑子里琢磨的这些事都是自己未曾想过，却极有可能发生的。 好像每见陈富贵一次，就让自己对他的认识刷新一下。 “那行吧，我先回公社。”周志同说道。 “看到你们把鸡粪真正的搞好了，我也是真的很开心。好好干啊，得好好种萝卜、种白菜，让大家伙都过上好日子。” “您放心吧，明年我们的粮食产量还得扛红旗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德顺大叔把话都放出去了，那我们就必须要实现才行。不过我们今年的粮食产量，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肯定比去年低。” “放心吧，现在我都不琢磨这个事，回去我也得看看能不能把养鸡场给操持起来。”周志同说道。 “其实还是粮食太少了，但凡多一些，咱们公社的养猪场都能多添几头猪。不扯了，我先回去。” 说完之后，周志同就骑上了自行车，往公社赶。 陈富贵的心情也很美丽，现如今就算是做好的最后的准备，接下来努力生产鸡粪肥就行。 也不怪他如此的小心，实在是对政策的了解和解读忒不到位。 而且在这个时候不管你做啥买卖，都得小心一些才行。 这个鸡粪可不是就卖这么一次，而是要卖好久呢。 至于说发酵药和发酵罐，他才一丁点都不愁呢。 不管是冯振业还是老唐都是办事的人，肯定能鼓捣出来就是了。 115 两分钱的冰棍真甜啊 野狼沟大队的人们，现在是真的很忙碌。 也知道接下来栽种萝卜和白菜的活，那才是真的累。 陈富贵呢？比大家伙更加的忙。 他不仅仅要操心队上的活，还得给冯浩宇做最后的突击复习。 基本上冯浩宇也就没有了玩耍的时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也就是有不到三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 其余的时间，要么是在看书、要么是在做题。 虽然陈富贵也知道现在对于冯浩宇来讲，是真的很辛苦。但是为了能够考上清华，多辛苦也得拼下来。 “富贵哥，这些题总算是做完了，歇一会儿吧？” 冯浩宇可怜巴巴的说道。 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活动一会儿吧，以后应该让英子到外边自己去学习，总是在这里捣乱。” “哥，才没有呢。一周就休息这么一天，你也不能让我一个劲的学啊。”秀英反驳了一句。 “要不然你还想玩一整天啊？不学习，哪里能有好成绩。”陈富贵说着在她的脑袋上又弹了个脑瓜蹦。 “就知道欺负我，明天为啥不快点到来呢。”秀英嘀咕了一句。 “为啥盼着明天啊？”冯浩宇好奇的问道。 “明天队上种萝卜和白菜，大哥就没工夫管她了。”富强笑着说道。 “那不是也得去上学了吗？”冯浩宇说道。 本来还有些小开心的秀英傻眼了，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啊。 “冰棍、冰棍，红果冰棍、奶油冰棍嘞。” 这时候，外边传来了叫卖声。 一听到这个，秀英可是不淡定了，眼巴巴的看向了陈富贵。 陈富贵还能有啥办法啊，买吧，谁让有这么一个馋妹子呢？ “冰棍多少钱啊？” 走出门口陈富贵喊了一嗓子。 “普通冰棍2分钱，红果冰棍3分钱，奶油冰棍5分钱。” 卖冰棍的大叔赶忙说道。 “来三个普通的，三个奶油的。”陈富贵说道。 “往常可没有人来我们大队卖冰棍，我们这里太穷啊，就算是孩子们再馋，也没人会卖，你都算是头一个了。” “哎……，家里日子不好过，今天的冰棍还装多了，就得往远处走。”卖冰棍大叔一边拿冰棍一边说道。 这时候可不像街边有冰柜，那么好保存。 卖冰棍就是泡沫保温箱，上边赶着棉垫子。 这样的买卖也是有风险的啊，要是真的装多了，卖不了就都化了。 刚刚往外拿的时候陈富贵也瞄了一眼，保温箱里最少还有二十来根冰棍呢。 在这个时候，这也是一笔钱啊。 “大兄弟，你们这边真的没啥人买啊？”卖冰棍大叔问道。 “可不是嘛，我们野狼沟大队也是穷出了名的。”陈富贵说道，顺手把冰棍都塞到了秀英的手里。 “不过也是一直都没有人过来卖过，没准你还真可能卖出去。农村不像县城，县城都是双职工，花几分钱也不心疼。” 卖冰棍大叔的表情可就不咋好看了，这是愁的啊。 “先卖去吧，没准也可能会卖出去，不能光听我瞎说。”陈富贵安慰了一句。 都是在外边讨生活的，都不容易。 很明显都没有来过野狼沟大队，这就是顺着路骑过来的。 而且骑的这辆自行车也是一辆满是锈迹的组装车，日子过得都不容易嘛。 “谢谢大兄弟，那我再碰碰运气。冰棍、冰棍，卖冰棍喽。” 这位大叔一边喊着、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前边走。 “哥，快吃冰棍，一会儿就化了。” 刚刚走进屋，秀英就喊了一句，顺便递过来一根奶油冰棍。 “我吃普通的就行，你吃奶油的吧。”陈富贵说道。 “哥，我吃普通的就行，你吃奶油的。”秀英很坚持。 “哟，我妹子今天咋这么出息呢？”陈富贵好奇的问道。 “前天在学校买过一根奶油冰棍。”富强揭了底。 “哎呀，那不是馋了嘛，不也分给你半根。”秀英无奈的说道。 “奶油冰棍本来就是给你们仨买的，等以后咱们家赚了钱，想咋吃就咋吃。”陈富贵笑着说道。 也是有些心酸吧。 几分钱的玩意，在这个家里边却金贵的不行。 自己还得继续努力啊，自家的妹子都没有实现吃冰棍的自由呢。 “哥，咱爸、咱妈不吃可咋整？”秀英又来了一句。 “你咋这么笨？你不会直接剥开，塞他们手里啊？”陈富贵反问了一句。 “诶？有道理。”秀英点了点头。 然后就直接操持起来，不管你吃不吃，反正咱是剥开了，不吃就化掉了。 “你们吃就完了嘛，还给我们俩干啥。”陈兆发说道。 “吃吧，等收了秋，今年咋也能多分俩钱。”陈富贵说了一句，自己也开始吃。 这是真的甜，比喝糖水好像都要甜很多。 尤其是带着那种沁凉的口感，这个冰棍卖两分钱，真的值。 梦中的他，吃过更加美味的冰淇淋。可是这辈子的他，确实真正第一次尝到冰棍是啥味道。 他都不舍得咬大口，就那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陈兆发和李淑梅跟他的状况也差不多，小小的冰棍，现如今也成了无上美味。 “富贵哥，你说啥时候人们的日子能够真正变好呢？不愁吃也不愁穿。”冯浩宇问道。 别看是一根冰棍，今天对于他来讲触动也是很大的。 因为他在这个时代算是生活优渥的人，就像陈富贵想的那样，已经实现了吃冰棍的自由。 可是陈富贵这一家五口呢？现如今就吃得很珍惜。 这段时间在陈家的生活，也让他看到了人生中的另一面。 “这个事吧，还真就不好说啊。”陈富贵笑着说道。 “各个地方的情况都不一样，要想实现全国人民都能够吃饱、穿好，可能要多等些时间。不过我们野狼沟大队呢，三两年的差不多了。” “好，富贵哥加油。” 冯浩宇乐呵呵的说道。 “哈哈，光我加油可不行，得大家伙一起努力才行。”陈富贵也乐呵呵的回了一句。 然后接着品尝美味的冰棍，就算是吃完了，冰棍杆子也得多咂吧一会儿，把里边的甜味都给咂吧出来。 “富贵啊，好消息啊。” 这时候们外边传来了冯振业的叫喊声。 116 发酵剂新鲜出炉 “冯叔，不会是老唐那边出成果了吧？” 跑出来的陈富贵开心的喊了一嗓子。 冯振业美滋滋的点了点头，“确实已经研究出来了，昨天晚上给我打的电话。我连夜安排人过去，这就给带了回来。” “不过老唐也说了，这是初期的产品，在实验室的环境中，大概十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够将鸡粪完全发酵催熟。” “他目前也正在改进，因为现在这个配方里反正是这个菌、那个菌的，都是好菌，但是效果还是差一些。” “一百公斤，大概要一斤发酵剂的分量。要想大规模的生产，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提升。而且要是发酵鲜鸡粪的话，因为水分含量高，还要做适当的调配。” “反正说了不少，我也没咋听懂。老唐说了，交到你手上，你就能知道咋回事。你也会研究吗？” “冯叔，这家伙，这一口气说了太多啊。赶紧先进屋坐着去，咱们慢慢聊。”陈富贵笑着说道。 可以看出来，冯振业挺兴奋的。 要不然不能这么失态，这在冯振业的身上，也是很罕见的嘛。 “林大哥，看你双眼通红，不会是亲自跑了一趟吧？”陈富贵又接着问道。 “就是跑个腿而已。”林爱国说道。 “唐教授说了，下一波能多做一些。这次带来有八十多斤，能让你先用着。看得出来，唐教授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呢。” “哈哈，对于我来讲，这样标准的发酵剂，也够用了。”陈富贵美滋滋的说道。 “实验室环境中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放到咱们野外用塑料布盖着，差不多就得二十多天到一个月左右。” “要是将来咱们的发酵罐弄出来了呢，就能够跟实验室环境相媲美了，到时候唐教授那边也能够研究出效果更好的发酵剂。” “啧啧，到时候十天一罐的产量，好像也是很不错的嘛。就是不知道倩倩会给设定成多大容积的，一罐装个七八吨就最好了。” “嘿嘿，等着吧，倩倩也在努力设计呢。”冯振业笑着说道。 陈富贵愣了一下，总觉得冯振业这个笑声有些怪怪的。 “爸，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想起我来了？咋就不问问我最近学习成绩有没有提高啊。”边上的冯浩宇这才有了插话的机会。 “那我大儿子那么爱学习的人，还跟着富贵学习，成绩能没提高吗？这都不用问。”冯振业说得是云淡风轻。 冯浩宇张了张嘴。 算了，就接受这个解释吧。 老爸这么开心的时候，也是不常见。 尤其这次过来还没把老妈也给带过来，明显的就开心的给忘掉了。 “冯叔，跟老唐也谈好了？”陈富贵接着问道。 冯振业用力的点了点头，“上次从你们这里走，我就直接去了躺省城。唐教授一听说我们还要研究发酵罐，跟我们的合作就直接敲定了。” “今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呢，这些发酵剂在使用的过程中，你要及时给予反馈。毕竟只是他抽时间弄出来的小玩意，他也没法耗费太多的精力。”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唐教授提了一嘴，说目前所研究的那些还是你提出来的。能跟我说说是啥不？” “嘿嘿，保密。”陈富贵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 “不说拉倒，有了这玩意，你们野狼沟大队是真的不愁了。”冯振业说道。 “到时候你说要是真的跟唐教授买来了方子，我们生产的话，该咋定价啊？这玩意要是不弄鸡粪，是不是也没啥用？” 陈富贵点了点头，“也属于鸡粪发酵的一个配套产业吧，我个人来讲，不建议立马就投产。” “这个应该也不是多复杂的生产工艺，就是把菌种和载体啥的弄一起就行吧？恐怕一个小设备就能够搞定。” “而且目前还是一代产品，随着唐教授的研究，肯定还会有更好的。现在就算是弄出来了，也是我们野狼沟大队用。” “是啊，这玩意现在就算是送人，人家都嫌弃。等将来再核算一下成本吧，然后适当的加一些利润就好。”冯振业说道。 “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要把发酵罐给卖出去。一个新产品的研发可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有了你的思路，就能够让我们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反正我这一宝就押你身上了，将来能不能让我们光华厂旧貌换新颜，也就看这次了。到时候，你可得努力啊。” 他的话把大家伙都吓一跳，不知道陈富贵又做了啥。 难道就一个发酵鸡粪，就能把冯振业都给震惊到？ 不应该啊。 “冯叔啊，真的言重了。目前也就是能操持这些事情，等将来啊，还是得看机会。”陈富贵说道。 “现在发酵剂也研究出来了，明天我还得去养殖场一趟，得跟吴场长研究一下。这事不能瞒着他啊，看看他有没有啥别的想法吧。” “行，你先去过去说。如果他有别的想法，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去会会他。”冯振业说道。 “哈哈，那就谢谢冯叔了。晚上也没啥菜，鸡蛋酱、蘸酱菜，糊弄一口？”陈富贵乐呵呵的说道。 “那真挺好，吃着杀口。”冯振业也爽快的答应下来。 简单的两句话，两人也算是交换完了意见吧。 陈富贵鸡粪发酵的项目确实是很不错，目前还有了唐教授研究的发酵剂，冯振业这边也会研究发酵罐。 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原料的供应啊，你没有鸡粪，你啥都玩不转。 而养鸡场就是鸡粪的供应单位，那份协议说白了也没啥大用。 冯振业的话，就是在给陈富贵一个保证。如果吴守信真的不识相，想要玩一些别的花活，他就会出面。 这也是很难得的，但是陈富贵心里边还是希望能够说服吴守信，让他站到自己这边来。 但是不管咋说，冯振业能够讲出来这句话，这份情就得领。 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吴守信能够当养鸡场的厂长，能没有关系吗？ 117 扯虎皮，做大旗 这一次来到养鸡场，陈富贵还没有空手，仍旧是两条大生产。 “富贵啊，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啥？”吴守信说道。 “吴哥，你一直都挺照顾我们野狼沟大队的，这就是一点点的小心意。”陈富贵笑着说道。 “昨天晚上冯叔在我家吃饭的时候还提起过这个事呢，这些乡亲们过来拉鸡粪，到了养鸡场就跟到了家里边一样。” “富贵啊，你这个话就说外道了。”吴守信佯装生气的说道。 “社员们的生活都不容易，你们野狼沟大队离得还远。每天都是大早晨出门，到这边还得装车，还得往家赶。” “中午这顿饭要是不吃好了，路上要是出了啥事可咋整？你们也算是成全了我，这点照顾都不算事。” “那是你不当回事，我们野狼沟的人可是把这份情记在心上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吴哥，关于这个养殖场上次咱们也聊过。目前的养殖量还是有些少啊，咋没琢磨着多养一些呢？” “怎么没想过啊？我做梦都想。”吴守信苦笑着说道。 “可是没辙啊，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喂。就现在都是勉强维持，有时候也是好话说尽，才能够从粮库那边弄点库底粮。” “别看都是不大的鸡，这一天下来需要的粮食也不少呢。其实现在最少有五千只蛋鸡都应该淘汰了，就是舍不得。” “养小鸡就会有几个月的饲养期，这段时间的空白不好弥补。提前养的话，还担心到时候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吴哥，要是说明年我们大队，或者是我们公社的粮食丰收了，卖给你们这边一些呢？”陈富贵笑着问道。 “你啥意思啊？你咋知道明年你们那里的粮食能丰收呢？”吴守信诧异的问道。 “难道你在粮库有关系？能够弄出来一些粮食？这倒是也行，只要你有这个门路就中，我就敢操持。” 他想到的是有冯振业在，没准陈富贵就有这样的门路。 只不过不想说得那么透，所以才拿明年粮食的产量当幌子。 “吴大哥，我说的就是明年粮食丰收。会有这样的预测，也是着落在我拉走的那些鸡粪上。”陈富贵笑着说道。 吴守信皱了皱眉，也是没想明白到底咋回事。 也知道陈富贵拉鸡粪肯定是为了往地里上，但是要说明年就能供应整个大队、整个公社？那不是扯淡吗。 “吴大哥，我跟冯叔还有省农学院的一个教授鼓捣出一个法子来，能够让鸡粪快速发酵。”陈富贵说道。 “冯叔对这个事可是很上心呢，这是目前还没有别人知道。他们光华厂目前正在研究新设备，专门用来鸡粪发酵的。” 说着的时候，陈富贵还往外边仔细看了看。 然后又把头凑到了吴守信的耳边，“这个事你可得帮忙保密，冯叔打算一鸣惊人呢。设备的研发不是那么容易，里边还有别的事。” “我就琢磨着吧，吴哥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操持一下。养鸡需要的就是粮食，有了这些鸡粪肥，还担心粮食不够吗？” “就这么说吧，直接从大队买去的粮食，那是啥标准？你就算是找关系从粮库买点库底粮，也不是那么便宜吧？” 吴守信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实际上，现在的他已经被陈富贵刚刚提供的这些消息给冲击得脑子混乱了。 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听到了非常了不得的秘密啊。 第二个感觉，就是自己的那些鸡粪好像卖便宜了。 第三个感觉呢？就是这个事实际上是冯振业在背后操持。 然后别的乱七八糟的各种想法，就从脑子里一个个的往外蹦。 而陈富贵刚刚说的那个也不差，就算是找关系买库底粮，那也不便宜。 但是没办法，你到别的地方根本都买不来粮。 顺着陈富贵的思路想下去呢？好像自己也能借机做一些事情啊。 “富贵，你说明年粮食增产，能准成吗？”吴守信问道。 “那有啥不准成的？”陈富贵笑着说道。 “我们卯足了劲的弄鸡粪，到时候撒到地里，一亩地增产个一百五十斤那不是玩一样吗？” “到时候多出来的这些苞米咋办？送粮库，八分七一斤，人家还挑肥拣瘦，扣水、扣杂质的，得少卖多少钱？” “周社长那边是你的老朋友了，我到时候肯定是努力供应我们公社的粪肥。这个产量提升，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您这边也算是帮我们公社的忙了，能够让各个大队卖粮多赚点。您这边呢，多养个几万只鸡，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这个事吧，容我想想。”吴守信说道。 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甚至于他都想了，是不是卡一卡鸡粪。 可是也就是冒出来这个念头，然后他就放弃了。 因为他坚定的认为这个事情就是冯振业在背后操持，陈富贵仅仅是他推出来的人而已。 能够得罪陈富贵，可是得罪不起冯振业。 那么在大势不可违的背景下，自己能不能获得一些好处呢？ 这个还真能！ 养殖场可没有他说的那么苦，作为县里唯一能够供应鸡蛋和肉鸡的单位，这个买卖能差？ 就算是一些公社的副业也有养鸡的，那个规模真的是太小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要是在自己的任期内，能够把养殖场的养殖规模扩大，这不也是成绩吗？ 留意着吴守信的表情，陈富贵的心里边也底实了很多。 把冯振业的事情给提出来，为得就是扯虎皮做大旗。 自己面对着吴守信的时候，那是半点威力都没有。 但是冯振业不同，可谓是人的名、树的影。 上次冯振业过来的时候，从吴守信的态度也能够感受得到。 只要吴守信不动别的心思，自己鸡粪大业的整个环节就都打通了。 这样的事情是他第一次做，可是他的心情就很美丽。 这就是冯振业的实力啊，在这个县里边，哪怕只是把他的名头给搬出来，也很管用。 他心中本就已经萌芽的野望，在现在也开始疯狂的滋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