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就爱耍叛逆》 第一章 日本,北海道,冰雪纷飞的夜里,黑夜与白雪的对比。 雪地里,女人身着黑色珊瑚绒及膝的睡袍,白皙无瑕的长腿,**在暗色的冷空气中,更显凝脂如玉。 赤luo的脚尖在厚厚的雪白上轻落下几道足迹,一部银黑色的跑车正静静等待她的到来。 坐上驾驶座,脱下黑色睡袍,潇洒地扔在小牛皮打造、精致的后座,整套暗红色内衣与车内典雅的米白色调,产生微妙融洽;纤白的手指轻松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看似性感慵懒的眼神,隐隐透露出驾驭世界的野心光芒。 “ok!” 摄影师一声令下,抱着大衣和暖暖包的工作人员连忙冲上前,助理更是贴心地递上毛袜和雪靴。 在冷风刺骨的气候下,要绷紧全身细胞抵御酷寒,一边又要摆出美美的表情和姿态,是非人的挑战;纵使车上开了暖气,还是无法立即舒缓毕杏澄冻到发痛的肌肤,尤其是她又刺又麻的脚掌,显然已经冻伤。 “澄澄,你真是太厉害了,害我按快门的手都舍不得停下!”让摄影师小魏惊艳的不只是毕杏澄敬业的表现,最主要的是来自她黑与白、冰冷与火热激荡的摄影构图。 一本营销世界各地的汽车杂志,下个月内容主打的就是预计春天登场的这部知名车款,刚接到这个案子时,他第一个属意的模特儿就是毕杏澄! 除了因为合作过多次,有一定的默契,更因为毕杏澄总是清楚摄影师想要的是什么,每次照片出来都会有令人惊喜的效果;在业界,与她一起共事过的摄影师无不翘起大拇指称赞,和她拍照没有工作的压力,可以享受摄影单纯捕捉剎那却永恒的美好。 “对呀,我家澄澄真是太强了!”身为毕杏澄的贴身助理,梁妙佳感到无比感动与骄傲。 毕杏澄缩在车上裹着大衣,紧握着拳头努力让暖意席卷全身“你们两个有空灌我迷汤,还不如帮忙拿姜茶过来比较实际!” 闻言,行动派的梁妙佳赶紧小跑步奔向不远处,从工作车上拿来保温瓶。 毕杏澄的手指冷到不听使唤,只好请梁妙佳慢慢地喂她喝姜茶,好半晌她才逐渐感觉到身体回温。 “不是我在说,要是你走摄影这条路,肯定会害很多摄影师没饭吃!”深知毕杏澄对摄影的专业和创意,小魏发自内心地庆幸。 “比起拍摄,我还是认为澄澄适合被拍!她天生就是有在镜头里生存的条件。”发自内心把自家主子当成偶像,梁妙佳包包里随身携带几张关于毕杏澄的剪报。 让她印象最深刻的一篇报导就写着:“网拍模特儿出身的毕杏澄,并不是绝顶惊艳的美女,却拥有千变万化的条件;并非可爱小巧的身材,不到鹤立鸡群的模特儿身高,一六五公分的身形平易近人,就算脚踩一双四吋以上的高跟鞋,也不会像高不可攀女巨人一般,给人太大的压迫感。 她一张鹅蛋脸的比例刚好,素颜时自然秀丽,当内双的眼睛贴上双眼皮胶,随即塑造出水灵大眼,若是扎紧马尾,施以技巧妆点拉长眼尾,又立刻散发东方古典之美,可以空灵、可以美艳,能够楚楚动人、也能傲慢睥睨。” 整篇报导,梁妙佳几乎倒背如流,虽然不是多有名的模特儿,但她相当荣幸身为毕杏澄的助理。 “你们再捧下去,我就要飞上天啰!”毕杏澄半打趣道,其实不算天生丽质的她,一路走来付出相当大的努力和决心,只是为免让人误会矫情,所以她不爱提出来说嘴。 至于摄影多年前,她的确对摄影工作抱持满腔热情,现在这股热情未减,不过是另一股动力推使。 她打定主意不再拍摄,却也坚持和摄影保持密不可分的关系,她拚劲十足,没想过争名夺利,全是为了替自己出一口气,证明当年真是某人瞎了狗眼! “有实力就不怕被说是臭屁!”梁妙佳拿出手机,传达刚才拍摄时收到的简讯“你看,刚才老大传简讯来,说是东臣的摄影展指定找你合作;东臣!赫赫有名的帅哥摄影师,东臣耶!” 梁妙佳过份的雀跃,当场引来小魏的白眼“不好意思喔!平平都是摄影师,我是比较不帅,也没那么有名啦!”小魏酸归酸,坦白说,他也很崇拜被国际传媒誉为天才摄影师的东臣。 “东臣”毕杏澄才刚暖和的面部线条,瞬间又僵硬得很不自然。 “对呀!多少人梦寐以求能成为东臣镜头下的焦点,澄澄,你也很惊喜、很兴奋对不对?”梁妙佳乐不可支地看着简讯上“东臣”两个字,她彷佛已经看见东臣拿着照相机,帅气的身影。 毕杏澄没有答腔,还算镇定的外表下,别有一番波涛汹涌;咬牙坚持做这份工作,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眼看见某人眼中的懊悔,产生交集的这一刻,她早就期待许久,设想成真的这一刻,她仍禁不住惊讶。 没想到那人会直接对她下战帖,是料定她不敢正面迎战,还是依旧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当下,毕杏澄有过摩拳擦掌、准备挑战的心情,但在脑海里预想过数百次的重逢实际发生,心头竟然还是会产生太剧烈的骚动;她忽然不确定,和那个人再见面,究竟是对还是错 桌上一张张照片,百变装扮、不同风格,主角都是同一个人;尔东臣眉峰紧蹙神色复杂,很难相信照片里的人,和那个抱着相机等待彩虹的女孩是同一个人。 身为亚洲知名经纪公司的龙头,卫皇锴很少亲自出面替旗下艺人洽谈合作事宜,但毕杏澄不一样,他会谨慎过滤她的工作,更尊重她本人的意见。 天王级的摄影师指名合作,公司势必相当重视,得到毕杏澄的同意后,他立刻请律师拟订合约,双方详谈这天,他特地将碰面时间提前,先与尔东臣会面。 公式化地简介毕杏澄资历,以及公司几项特别要求,卫皇锴讲到一个段落,才发现尔东臣若有所思,明显心不在焉。 “哈啰!有人在家吗?”卫皇锴伸手在尔东臣眼前挥了挥,淘气的表情、动作,没有一个经纪公司老板该有的样子。 尔东臣这才回过神来,连声抱歉“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思考摄影风格的走向,不小心恍神了。” “没关系。”大部份时候卫皇锴是不拘小节的,一张娃娃脸上唇红齿白,很难相信他在时尚圈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我想,你会指明与澄澄合作,对她应该有一定程度的认识,我是谨慎起见才啰嗦了一点。” “仔细一点总是有益无害的。”尔东臣客套地回答,他始终不善于应对初见面便过份热情的人。 远远走来一名穿着时尚的女人,斜肩宽松的毛襩uo祭了嫘耍羯碚艿呐w锌阌肫崞ず谏吒氏置匀说耐炔肯咛酰偷鞯哪岛嫱邢屎烨姥鄣拇礁啵婕闯晌x忍镒钪跄康慕沟恪?br /> 起初尔东臣根本认不得她是谁,当女人直接拉开卫皇锴身旁的椅子坐下时,他还半信半疑,对方一拿下墨镜,只刷上睫毛膏的双眼不难辨认,更让他难以置信;虽然从报章杂志上看过她许多种打扮,但亲眼看见还是很震撼,他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t恤和普通牛仔裤上。 完全蜕变用来形容眼前的女人一点都不为过。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吗?”她音节分明、利落干脆,听来很有个性。 “没有、没有,是我约东臣提早到的。”瞇起一双丹凤眼,卫皇锴些许谄媚讨好的姿态,彷佛毕杏澄才是老板“你知道的,我每次都很认真把关你的工作,这次难得与亚洲知名摄影师东臣合作,我除了想一睹他风采之外,也一定要亲自出面以示慎重。” 毕杏澄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她当然知道她亲爱的老板为何敬她三分,不仅爱屋及乌,更盼望她嘴巴能甜一点,帮忙在某人面前美言几句。 尔东臣很错愕卫皇锴的态度,但一张红艳嘴唇勾起的弧度最令他讶异,他从来没想过她可以笑得如此傲慢。 踏进咖啡厅,再见到尔东臣的那剎那,毕杏澄的呼吸莫名不顺畅,经过一会儿缓冲,她摆出职业化笑脸;事实上,她今早试了很多种笑容,才选定一种不过份热情又不太淡漠的角度。 “嗨,好久不见了,社长,你还记得我吗?” 多年不见,没料到她会冲着他一笑,而且还是那句熟悉的称呼,尔东臣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当然还记得。”他喉头有点艰涩,如果不记得,他怎么会找上她?要是忘了,他怎么会心心念念?“我还以为是你忘了我。” “哪可能忘的了?这世上和我们名字一样有默契的人可不多耶!”又一记俏皮的笑,同样是苦心练习的结果。 她早就决定不来假装陌生那种老套,哪里痛踩哪里!对付骄傲自负的人,就是要攻击他的自尊心,这招可是从他身上学到的。 第二章 “原来你们彼此认识,难怪东臣会指名找你,你也难得干脆答应。”不论知名度、酬劳还是难易度,毕杏澄挑工作是全凭心情或交情,是百分百的性情中人,要不是遇到卫皇锴这款包容度破表的老板,她早就招惹一堆祸端了,但卫皇锴必须承认,他也是因为交情和私心,才特别纵容她的。 “我一定要答应的,以前在社团里社长很照顾我,我从头到尾只回报过他一顿披萨耶!”老友话当年要嘛感慨、要嘛怀念,毕杏澄则是愤慨加残念,早知道他居心叵测,她当初何必耿耿于怀一顿披萨太过寒酸,还傻傻奉上芳心? “想不到你都还记得。”想起往事,尔东臣唇部线条不由得柔和,其实,他很想问她当年突然失联的原因,想知道“那天”她是不是去了社团办公室;在刚重逢的当下,场面意外地不是太尴尬,他不想在此时破坏气氛。 “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话里的意味深长;拜他所赐,此生最大的羞辱、难堪,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尔东臣这个人!“好了啦!我们要叙旧有的是时间,要不要先谈谈这次合作的事?” 尔东臣还舍不得遥想当年就此告个段落,听她一句“有的是时间”他沉甸甸的心头飞扬许多。 “虽然是我的摄影展、我定的主题,但是,我还是想先了解你擅长的风格,为彼此的惯性作适当协调。”他的口吻相当公式化,拍照成了工作之后,提到摄影,他的眼神更沉着严肃。 好脾气的社长在握住相机的时候就会有双重人格,所以永远公私分明一瞬间,当年愚蠢的误会再次浮现心头,毕杏澄假意低头啜饮一口咖啡,不去看那张虚伪的假面。 “你希望我们怎么配合呢?”身为专业经纪公司老板,也是模特儿出身,还曾是偶像团体一员,卫皇锴很快进入状况。 “首先,我想先声明的是,拍摄地点不局限于台湾本岛,原则上会在定点停留三到五天,拍摄的期限预计三个月左右,尺度方面应该都是在范围之内。”说到一个段落,他稍停一会儿,以眼神征询前方两人的意见,见他们似乎没有太大问题,他又接着道:“明天我会在我公司准备一张纯白色的长沙发,没有布景、没有其他点缀,包含妆发、服装,都让澄澄自由发挥。”既然她还像当年一样叫他一声社长,那们他也可以不用故意客套吧! “这是考验吗?”卫皇锴打趣地问,眼角偷瞄毕杏澄的表情,倘若她有一丝不悦,他会立刻跳出来挡驾,但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可以带造型师吗?”毕杏澄沉吟着他的要求,脑中已有初步的想法,要是她想完美出击,使他哑口无言的话,她可能得找个救兵支持。 “当然可以,不过我希望最少能呈现两种迥异的风格,方便我判别决定摄影走向。”尔东臣没有多费唇舌解释,他听过业界对她的评价,他相信她没有遗忘在摄影里,同个主题可以有不同诠释手法“澄澄,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毕杏澄不安份的心跳转而剧烈跃动“澄澄”?一直叫得那么亲热是想挑衅她吗?很好,这张战帖她接下了! 全白的长沙发上,一张黑色毛毯巧妙铺盖,只留下边边角角,透露原色。 一双红色高跟鞋往上延伸,坐在中央椅背上优雅交迭的双脚,同色大格网袜让白皙腿部若隐若现;一件设计简单的白色长版t恤,斜露肩膀的设计随意而性感。 轻咬食指、半垂眼眸,看似诱惑,又像有意无意的轻蔑,毕杏澄面对镜头表现得熟练。 尔东臣震慑于她在镜头下的魅力,他几乎不用下任何指令,毕杏澄的每个肢体表情变化多端并且恰如其分,他按快门的手指也可以说根本停不下来。 休息换装时间,他本想找毕杏澄说话,其实他也不知要聊些什么,但又好像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头;尤其是不晓得为什么,她带来的服装师始终用敌视的眼神瞪着他,似乎只要尔东臣敢超越安全距离一步,她就会立刻放狗咬人。 “路薇凰,你眼睛不累喔?”看着路薇凰一边替她改妆,一边忙着瞪人,毕杏澄还真担心她眼睛来回得太迅速会抽筋。 “我是在保护你!”有个白痴昨晚沾沾自喜地通知她,说是澄澄接的新工作,正巧碰上大学旧识,她好奇追问名字,一听是尔东臣,差点没把电话摔掉,早知道就不接那个白痴的电话了,害她气得整晚睡不着。 “你别怪他,是我自己的决定。”毕杏澄用膝盖想就知道,卫皇锴肯定被臭骂了一顿。 “吼,你干嘛还要和那个没品的男人扯上边?别告诉我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喔!” 毕杏澄咬紧牙关,她毕生最大的耻辱哪能说忘就忘?刚开始,毕杏澄还傻傻地反复想着,不相信尔东臣是卑劣的男人;后来还是觉得很不甘心,他怎么可以如此没品、欺人太甚? 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尔东臣是不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把她放在心上?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精湛!如果当初只是想利用她,用不着再耍弄她一番。 毕杏澄承认自己很幼稚,想让他后悔遗憾,因为记仇才在他可能看得见的地方拚命改变;但时间还是无法消去她胸中那口气,索性紧紧抓着一颗碎裂的心,时时提醒自己,期待哪天能一吐怨气,接着从此释怀。 “别担心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改换luo色唇妆之后,毕杏澄从镜中递给好友一记微笑,心底却隐隐不安。 重逢的场面在心中排练不下百次,目前为止一切都在她预想范围内,不过,第一次在见面那天,想表现、想证明的欲望强烈以外,名为“在意”的情绪也持续膨胀,更令毕杏澄在意的是,她居然不敢细想自己到底还在意些什么。 换好第二套服装,深橘色渐层长洋装,一头波浪长卷发自然披泄在光luo的肩头,她撩着裙襬踮着脚尖,赤足站在铺盖黑色毛毯的沙发上,像正在小心探路的春之精灵,模样出尘又调皮。 其实毕杏澄脑袋一片紊乱,心头也乱糟糟的,好在平面实拍的经验丰富,一听见快门的声音,她便自然反应下一个动作,犹如一尊美极的声控机器娃娃。 机器娃娃,这就是她宁可损失打响名气、赚更多钱,也要拒绝接触伸展台的原因。 从粉底、粉饼傻傻分不清的懒女生,摇身一变成为平面模特儿,而且还常拍摄性感火辣的造型,全都靠她勤奋不懈的努力,可有些事天生注定,她就是很难勤能补拙,肢体律动就是一例。 她的音感还不错,律动感却很糟糕,要她在众目睽睽下,用完美的姿态走秀,还要适当衬托出商品,对她而言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曾有一次经验,在有惊无险下度过,她却足足作了一个月的恶梦,让她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恐怖。 将裙襬拉到膝上,毕杏澄蹲下身子,伸出光滑无瑕的脚试探性轻触地面,彷佛地上有水、彷佛地面一片冰凉,她瞪大特意画得无辜的清澈双眼,轻撇嘴唇,这会儿的春之精灵,像是准备溜至凡间来场恶作剧。 几年前的她,作梦也想不到,有天她会成为镜头下的焦点;就某部份而言,自己能有今日成就,也该好好感谢尔东臣吧!毕杏澄在心里自嘲一笑。 镜头后方,看那份不经意的性感彷佛浑然天成,尔东臣神情复杂。 提出试拍的要求,一方面是基于他的私心,还记得她的心思有趣从来都不复杂,多年后从平面广告见到她的身影,时而冷漠、时而俏丽,教他很难判定现在的她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本来有把握能透过镜头分析她现在的特质,可是现在,是他高估自己的能力,还是她变化太大?是什么经历能洗练一个女孩,跳脱本来纯粹,增添不同魔力在举手投足之间,完全判若两人? 尔东臣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也不明白好坏该如何界定;曾经想法简单不造作,他无须多花心思探询,就能轻易看见敛藏的发光体;如今,眼前的女人更明亮璀璨,却像多了许多繁复刀工似的钻石,他捉摸不清也很难一眼看透。 他很少在拍照时不专心,有太多私人情绪,但又好像很久不曾像现在一样认真,急于想捕捉某个画面。 想不到他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再靠近她,想不到再见面以后,她会是以被拍摄的姿态;人生有很多发展真的很奇妙。 尔东臣不确定后来她到底有没有发现“那件事”;即使毕杏澄什么都不知情,他也无法若无其事,毕竟他们初开始的靠近,的确夹带着杂质。 心虚,是他这些年不敢找她的原因,纵使有好多问题想问、好多话想说,但只要一想象她质问或忿恨的眼神,他就却步了。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天真?有时男人也会有思想太过单纯的时候。 好久以前,有个抱着相机等待彩虹的女孩子,问他最想拍的照片是什么;还记得当时他自以为,该拍的都拍过了,甚至早已失去某些摄影的憧憬;多年以后,去了不少地方,见的人事物多了,才知道世上值得珍藏的画面有太多。 领悟到自己眼光狭隘的同时,尔东臣也赫然惊觉,连自己都没发现的追逐;摊开这几年在世界各地留下足迹的照片,发现不约而同的共通点,是他决定回台湾办摄影展主因,更让他鼓起勇气找寻毕杏澄。 她的存在,才能让他珍藏的画面完整,用她当模特儿的摄影概念,不过是个开端,目的是要牵引出以她为主题的,他的珍藏。 第三章 热闹的跨年活动,对毕杏澄从不具任何吸引力,人挤人的倒数,她光用想象就觉得累。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摄影社的成员约好一起到海边,等待拍摄跨年的第一道曙光,虽然海边又冷又冻,还得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毕杏澄却兴致勃勃、乐在其中。 若说日渐发展蓬勃的科技,哪项最令她感动神奇,莫过于是能纪录眼见美好的摄影产业;大一下学期她对拍摄开始感兴趣,虽然读的是中文系,但在大四这年,她慎重考虑毕业后从事摄影相关工作。 无聊的等待时间,毕杏澄坐在沙滩上,就着帐篷内微弱的灯光,翻阅搁在膝上的摄影杂志,一边听笑话似地听着某些社员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社长,等一下太阳出来的时候,你能跟我一起合照吗?”在这世上就是有些女人爱美不怕流鼻水,冬天来到冷冷的海边,依然坚持穿着令人喷鼻血的迷你短裙,或者是她们高涨的热情使她们特别耐寒? “我也要、我也要!社长,拜托你也和我照张相好吗?”也有这种三更半夜还死不肯卸下浓妆的女人,依照判断,卸妆前后落差之大的照片上传网络,大部份网友应该都会啧啧称奇。 “拜托,今天的主角是日出,不是你们也不是社长好吗?”终于有人跳出来抗议了,只是衣着也没有保暖到哪里去,一对夸张到可以参加化装舞会的假睫毛,正卖力地眨呀眨“社长,我的摄影技术还很糟,待会儿你能贴身指导我吗?” 噗!毕杏澄暗自喷饭,这几个女人精彩的表演,也算是她每次社团活动额外的余兴节目。 “那有什么问题?新年第一道曙光,大家当然要一起拍张照片当作纪念。”轻轻流露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英俊的脸庞带着使人迷醉的亲切微笑“至于贴身指导不如你先随兴发挥,让我先看看你的程度在哪边,说不定你很有天份,用不着太谦虚喔!” 哈!社长大人又使出教人心甘情愿融化的软钉子,让毕杏澄在心里拍案叫绝,假装低头拨弄浏海,掩饰忍不住偷笑。 毕杏澄并不是外貌协会的一员,社长闻名遐迩的男色也引不起她兴趣;除了绝佳的摄影技巧使她佩服之外,使她特别留心的,是好奇社长可能和她一样,也有一对爱开玩笑的父母。 “尔东臣”字面上来看没有什么问题的名字,谐音就让人有点伤脑筋;如同她的“毕杏澄”当有人请教贵姓大名,报上名字以后,通常会被接着问一句“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姓“毕”名“杏澄”遇上“ㄥ、ㄣ”不分的家伙就更伤脑筋了,还会问她一句,是方程式的“程”还是耳东陈的“陈” “尔东臣”、“耳东陈”想必社长应该也常遇上这样的窘境吧! 熟练地打发走对他有高度热情的社员,尔东臣眼角不经意瞥见毕杏澄因吃吃偷笑而耸动的肩膀;后者刚好也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他的眼,他毫不介意地大方朝她一笑,被当场抓包的毕杏澄尴尬得低下头,假装认真翻阅杂志。 其实她大可不用紧张,反正只是偷看,如果尔东臣在意被偷偷注视,他应该早就变得很神经质了。 事实上,尔东臣已经很习惯女孩子的投怀送抱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论身体本能、论男性天生优越感,他并不讨厌成为众所瞩目;高中有段时间,只要看对眼,他甚至不排斥直接交往,或干脆和对方维持床伴关系。 其实说是床伴关系,对于当时才高中的他而言,说“炮友”还比较贴切!尔东臣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有一天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幼稚,发现流连花丛、自以为是情圣的游戏很腻、很无趣。 现在,那些盲目围绕着他的女孩子,尔东臣只当作生活的小小点缀调剂,偶尔谈天说地、若即若离,打发没事做的时间;当进行他最爱的摄影活动时,他拒绝一丝丝令他困扰的打扰。 正佯装若无其事的毕杏澄,还处于被逮到的窘境中,除此之外,还有深深的感叹。 瞧瞧那嘴角要人命的弧度,连不容易对帅哥着迷的她,头一次正面强碰社长的微笑,一瞬间都有点头晕的现象;毕杏澄终于体验到他惊人的杀伤力,难怪他的后援会“东城”里的人数与日俱增。 祸害啊!像这种又帅又有才华,好脾气、好讲话的男人,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祸害! 毕杏澄在心里下了总结,伸展有点酸痛的脖子,不经意瞥见前方刚被判定的祸害,她心底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猛然瞪大了眼。 出现了!社长另一项轻松横扫女人圈的致命武器! 只要尔东臣将相机背带挂上脖子准备拍照,就会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同于平时温柔和气,比摄影镜头还深邃精准的眼眸,好似能看穿天地的眼神锐利如勾,搜寻猎物先将之收录在一双墨黑深邃,接着典藏于镜头内,始为永恒证据。 此时的尔东臣不苟言笑,甚至略带冷漠、难以亲近,接近重要时刻,有时更是达到生人勿近的境界,假如有人胆敢挑衅,他绝对会毫不客气让对方见识他的魄力。 这样的他,更吸引一票亲卫队为之疯狂,对此,毕杏澄有两点怀疑,那些人肯定是被虐狂,她就无法理解看人发飙爽在哪里;另外,莫非社长有传说中的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啧啧,真是加倍的祸害啊! 冬日的星期天早晨,毕杏澄在温暖的被窝里挣扎了很久,终于以强烈的意志力跳下床梳洗着装,冒着冷风,骑机车来到和市中心有段距离的爬山景点。 抱着她的小单单,也就是她最宝贝的单眼相机走到半山腰,向来讨厌运动的她已经气喘如牛,不得不佩服那些还能谈笑自若的银发族。 不远处,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伯站在石阶上,对落后他一段距离的老太太伸出手,老太太很自然地伸出刻划了风霜的手。 就是这一刻!毕杏澄反应迅速地按下快门。 老夫妻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瞬间呆若木鸡,两只手尴尬僵在半空中。 这小姑娘是电视上说的那种狗仔吗?可、可是狗仔怎么会找上他们两个老人家?“小、小姐,我们可是合法的夫妻喔!”情急之下,老伯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应该不会有人怀疑他们在偷情,还特地找人来拍照吧!一旁的老太太白了丈夫一眼。 “呃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太冒昧了,不好意思。”毕杏澄忙不叠道歉“我不是可疑人物,也没有不良动机,只是一个热爱拍照的大四学生,我是想拍摄一系列关于手的照片,想捕捉不同关系的人物牵手、拉手、勾手之类的画面。” 毕杏澄自以为详细的解释,老夫妻还是一头雾水,她又赶紧再道:“刚才我看爷爷在阶梯上和奶奶互相伸手,是一份理所当然的信任和依靠,给我一种走过半世纪的感动,所以我就忍不住按下快门了,如果你们有不愉快的感觉,我现在就立刻把照片删掉。” 今天毕杏澄已经作好心理准备,为避免当事人知道要被拍而僵硬不自在,她起先就决定先斩后奏,虽然很可惜,不过毕竟是别人的肖像权,她绝对尊重每个被拍的人。 虽然是匆忙拍下的照片,但毕杏澄有信心抓到她想要的感觉,若真要删除,她会很舍不得;艰难地举起此刻像有千斤重的相机,打算当着老夫妻的面删掉相片,一抬眼,她却讶异地看见老夫妻竟然脸红了。 “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干嘛跟个小女孩计较一张照片?”老爷爷轻咳了声,以掩饰明显窘迫。 “您的意思是” “小妹妹,没关系,相片你留着吧!”奶奶的手不知何时和爷爷紧握,一句理所当然的信任和依靠,让她微微红了眼眶。 “真的吗?”喜出望外,毕杏澄差点跳起来欢呼。“那个如果,照片洗出来效果还不错,我是说我们每个星期天都会来这里爬山,你可以要是你方便的话”像个年轻小伙子般局促,握着老伴的手心不觉开始冒汗。 “嗯!一定,照片洗出来,我一定会送你们一张,爷爷、奶奶,谢谢!”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挥别了慈祥的爷爷、奶奶,毕杏澄更加干劲十足,连续又拍了好几张照片。 因为有成功的例子,纵使有些人拒绝上镜,坚持删除相片,毕杏澄也不感到灰心挫败。 斜前方看来像是爷孙的两个人,侧背对着她的年轻男子,拇指戴着银色钢戒,他正转开保温壶倒水,盛满一杯热饮递给身旁的老人家。 这幅孝亲画面,毕杏澄当然不会放过,她眼捷手快,对焦、抓距、转动光圈“啪啪”就将片刻收录成永恒。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一下。”上前准备进行下一个步骤,在和那名年轻男子正面对视时,原本越来越流利的解释,整个卡在喉咙严重动弹不得“社、社、社长?” 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尔东臣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很眼熟,她一句称呼才唤起他的印象。 “是你?”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是社里的社员,平时话不多,而他不忙摄影时,通常有一堆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摄影的女社员,围绕在他身边请他指教,所以,印象中和眼前的女孩很少有接触。 她是不是等待拍摄日出那天在一旁偷笑的女孩? 第四章 “你真有冲劲。”听见她为了拍照不畏寒冷、牺牲睡眠,尔东臣不由得讶异,很少有女孩子对摄影抱有如此高度的热情,起码他就不曾遇过。 “呵呵,还好啦!我的个性就是这样,只要遇上喜欢的事物,就像斗牛一样不顾一切往前冲了。”反之,不在她兴趣范围的事,她还蛮常拖拖拉拉、犹豫不决的,毕杏澄一直想改掉这坏习惯。 “那你今天有预定拍照的主题吗?”出声的是尔东臣身旁的老人家,看来他对毕杏澄的照片很感兴趣。 “有呀!我要拍一系列手的画面。” “手的画面?” “嗯,手是我们很重要的肢体器官,每只手指比出来都有不同的涵义,包罗万象的手势动作,甚至形成了手语,于是我就想拍人与人、手和手贴近的象征或故事。” “就像礼貌性的握手,以及兴奋时相互击掌?” “爷爷您真厉害,马上就能理解我在说什么!”这算他乡遇知音吗?此刻她很想和社长爷爷深深一握。 “你解释得很清楚,想法不难理解,那你到目前为止有什么收获了吗?” “有很多呀!除了吨位可观的父子档手牵手来爬山减肥,还有一群西装笔挺、套装窄裙的业务,排排站、手勾手,齐呼营销理念;而妈妈们手拉着手跳土风舞的经典画面,我也没有错过。”轻抚着成果丰富的单眼相机,毕杏澄不禁扬起弯弯嘴角。 “我最意外的收获,是那对到山顶看夜景却不幸迷路,到天亮才下山的小情侣,我意外拍下他们甩开对方的手闹别扭的模样,本来以为会惹他们反感,想不到他们尴尬对视了几秒,反而因这段小插曲重修旧好,还主动要求补上一张十指交扣、和好的照片,不晓得我这算不算是误打误撞的功德一桩呢?哈哈!” 听她滔滔不绝,尔东臣自然在脑中勾勒画面,一边打量着她眸子里熠熠的神采;他对她的印象不深,一直以为她很文静内敛,看来可能是他误会了。 “我担心事先告知会让被拍摄者紧张,在捕捉到我想要的画面时,我都是先按快门,然后再上前告知对方,问他们是否愿意让我留下照片。”毕杏澄关于摄影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了,完全忘了她和尔东臣好像根本不太熟“我尊重被拍摄者的意愿,虽然有些照片删掉了很可惜,不过我是打从心里感谢这群温暖的陌生人,愿意让我保留照片。” “所以你刚刚叫我,不是因为认出我,而是想问我能否让你留下照片?”尔东臣听出端倪,却不晓得她是不是逆向操作想引起他注意,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跨年那天不是她第一次偷看他。 “对呀,哈哈!”她搔搔头,干笑了两声,真不好意思,她不是“东城”的人,很难光靠背影就认出他,纵使有看到一点点侧脸,她方才却连一点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她承认得太坦率,尔东臣愣了一下,想着这是又一个想假装无害,藉此贴近他的女生;这招他遇过好多次了,不过他尊重每个人都有心仪对象的权利,也懒得戳破大部份女孩子惯有的矜持伪装。 “你怎么不和我们分享你拍的照片呢?”老人家感兴趣重点的还是照片。 “我刚刚是有想请社长帮忙鉴定一下的念头,可是又不好意思献丑。”她一时心血来潮的构想也不晓得够不够完整,摄影技巧可能也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在高手面前真怕让人笑话了。 “那你偷偷给我看好不好?虽然我一把年纪了,可还是很好奇我上不上相呢!” 此话一出,尔东臣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而后是不露痕迹的期待,不过毕杏澄没留意到他的反应。 她向来敬老尊贤,如果老爷爷真的好奇照片,她没理由辜负这一点小小要求吧! 毕杏澄取下脖子上的相机,熟练地操作画面“这张照片里的老夫妻人很好喔!如果爷爷您也常来这里爬山,说不定可以和他们当好朋友。” “我的膝关节不是很好,只是偶尔让东臣陪我来散步一下。”似乎是嫌毕杏澄按得太快,印有岁月痕迹的手指,利落准确地按回上一张“可能是你太仓促了,妈妈们跳土风舞的这张,景深不够深,有些地方就显得没那么清晰,不过依我看,你这张照片,之后洗成黑白片,再加一点修图,或许会有不同的味道。” “洗成黑白片是吗”毕杏澄还在试想完成图,相机画面已来到最后一张。 “小妹妹,你很有天份呢!我很喜欢你这张照片的纯净度。”无关照片里主角是他本人,是整体呈现的架构比例有一定的水平。 “谢谢您。”毕杏澄羞涩地吐吐舌“原来爷爷您才是行家呢!” “我听你说话有条不紊,逻辑和表达能力都很顺畅,不像有些年轻人讲话、咬字都黏在一起,我被你的叙述吸引才想看看你的照片;人家说辞溢于情、或情溢于辞都不好,最好的是文辞并重,拍照也是,你拍的照片和你的人一样,感觉很真诚、很有感情。” “真的吗?”不管是客套,还是给年轻人的一点鼓励,因为感受到发自内心的称赞,毕杏澄感动得想掉泪,别看她平时好像不拘小节、言词犀利,事实上,可活脱脱是个性情中人。 “别怀疑!我外公可不随便夸奖别人的。”深知如此,尔东臣也很想看看让外公评为真诚的照片。 闻言,毕杏澄心中澎湃感动,她牺牲睡眠大老远跑来,一切辛苦果然是值得的,对于支持她的家人、沿路遇到的好人、以及尔东臣爷孙俩深含感谢。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原来行家爷爷不是爷爷,是外公!等等,外公? 她抱着相机大动作地跳起来,双眼睁大,充满不可思议“您、您您是陈锋大师?” “你还好吧?”眼见毕杏澄犹如石化僵在原地半响,尔东臣好意关心,不过她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彷佛遇见的是哪位得道高僧,害他刚才差点想抢白一句“女施主,您言重了” “你认识我?”陈锋和蔼地笑。 毕杏澄用力吞了口唾沫,然后用力地点头“摄、摄影界的大前辈陈锋,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我最欣赏您一系列水的作品,静止、涓滴、磅礡,各种型态拍摄呈现皆臻完美,是我偶像中的偶像!我当初本来以为东臣学长是空有外表的绣花枕头,后来听说他是您的孙子,我才加入摄影社的!” “绣花枕头?”听闻她的形容,尔东臣额上滑下三条线,敢情她本身有偷看绣花枕头的癖好? “社长,不好意思,我说话比较直白,没有恶意的,加入社团以后我才知道,不能以外表评断一个人,社长的摄影技巧的确令人佩服,真不愧是陈锋大师的孙子!” 毕杏澄的大力肯定,让尔东臣心里啼笑皆非,她不把他当回事的演技还真自然!不过,真让外公占尽风头的话,他也是心服口服的,外公的确是摄影界的一代大师,他从来没有那种什么活在外公阴影下的压力,他很荣幸能当外公的孙子。 “东臣,你同学真有趣。”陈锋亲切地替她倒了杯水“聊了这么多,你也口渴了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毕杏澄。”她乖巧地回答,想在大前辈兼偶像面前表现完美。 她没想到有一天能在偶像面前自我介绍,而且偶像还倒水给她喝;天啊!她是何德何能! “咦?”看出陈锋的疑惑,她主动解答:“毕业的毕,杏仁的杏,澄清湖的澄,我叫毕杏澄。” “喔,毕杏澄呀!”陈锋瞟一眼身旁的孙子,思及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得笑开怀。 “这是本名吗?”身为社长,他对这名字不是全然没有印象,只是他之前以为是冲着他开玩笑的假名,既然是玩笑,他也才没放在心上。 “当然,你的不也是本名吗?”社长是怎样?只准他家人幽默,不准她家人耍宝吗?不过,其实他们两个都是无辜的。 瞧她一脸无奈,尔东臣不觉勾起嘴角,以为她是故意搞笑。 “毕小姐” “大师,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叫我澄澄就好了,我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 “那你也跟东臣一样叫我外公就好了。”身为当代大师,陈锋也很阿莎力“澄澄,你也是读大传系的吗?” “不,我读中文系的。” “中文系的呀?难怪说起话有条不紊,那关于你拍的照片” 一听陈锋提到照片,毕杏澄小脸垮下,第一个念头是大师不爱上镜“您不会是想让我删掉您的部份吧?” “如果不让你留下照片,不就代表我们不够亲切了吗?”他指的是刚才她一再提到的,愿意让她保留照片、很亲切的那群人。 所以大师的意思是愿意让她保留照片啰?毕杏澄又立刻笑逐颜开,能让偶像和跟她开玩笑,让她深感今天的幸运! “那我可以多洗几张,请您帮我签名吗?我保证只是个人收藏用,绝不拿来牟利!”她这样算得寸进尺吗?可是,遇上大师级的人物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我就是想说这个,来家里洗照片吧!” “家里?”毕杏澄一时没搞懂。 “谁家?”尔东臣也来不及反应。 “我家里不光摄影器材琳琅满目,冲洗设备都是高标准且绝对完善的,我喜欢你摄影的风格,无条件提供你所有配备,让你省下一笔费用,顺便提供我孙子供你差遣我是说,在旁边辅助你。” 毕杏澄完全不怀疑陈锋所谓的“高标准”省钱和有专人指导是额外好康,重要的是,热爱摄影的人谁不想见识当代大师平日使用的配备和环境? “可是无功不受禄,我怎能接受这么多昂贵的资源呢?” “我刚刚不是说过我喜欢你拍照的风格吗?难得遇上我欣赏的晚辈,就当我尽点绵薄心力、帮助晚辈,有什么关系?”如果真要走上专业拍照的路,要花的时间和精神不少;请人冲洗照片或自己制作暗房,或想拥有不同的专业相机,要是没有伯乐赞助,光靠自己一点一点存钱是很吃力的;他是过来人,所以不管是孙子学校的社团,还是这个对摄影冲劲十足的小女孩,他都很乐意伸出一臂之力。 听到有如梦一般的话语,毕杏澄都快要飙泪了。 就算陈锋大师只是在说场面话也没关系,有幸一睹大师风采,她已经很满足了。 所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指的大概就是毕杏澄现在的情况;她今天牺牲和被窝相亲相爱的时间,果然很值得! 第五章 应着上回的邀约,毕杏澄来到陈峰大师的家里。 几个防潮柜里,摆设各式相机,有收藏观赏用的复古款、实用专业的单眼、新潮流行的数字相机,也有功能简单的傻瓜相机和拍立得。 这些已经够令毕杏澄赞叹,再看见几个房间分门别类,摆放不同用途的脚架、云台,各式灯款、灯罩、色片,还有专门检视正片的投影播放室及后制室,她几乎要尖叫了,来到今天最终的目的地,暗房,她差点就要喷泪! 宽敞的空间,水洗槽和放大机摆设位置轻易达到干湿分离,另外水盆、水盘、量杯、冲片罐数量充足,放大机、滤色片、加温棒等等都一应俱全,连空调抽风都经过设计,她从没看过这么豪华的暗房,能拥有如此专业的暗房,应该是所有热爱摄影的人梦寐以求的吧! 今天社团活动才结束,尔东臣就来问她下午是否有空,说是陈锋大师喔!不,是他外公在受邀出席中国一项摄影活动开幕前,特地交代社长别忘了邀她去家里。 当代大师如此眷顾她一个初学摄影的晚辈,她岂能不识抬举?别说她刚好很闲,就算要她冒着拿不到毕业证书的风险,她也乐于从命! 至于她是怎么从“东城”亲卫队的杀人目光下,平安坐上社长的车,她就没印象了,因为她一直在错身梦境的飘飘然中。 “我真是太幸福了!”她双手托腮,水亮亮的眸子里闪动缤纷泡泡。 “你太夸张了!”尔东臣不禁傻眼地脱口说出,不过毕杏澄沉浸在她的世界里,没理会他;通常女孩子只有在看见可爱娃娃、粉红蕾丝、美衣美鞋、或者珠宝精品,才会出现梦幻般神采;但现在眼前都是些冰冷的机械仪器,这家伙在幸福个什么劲? 好在她穿的是裤子,否则看她一副置身在云端的模样,他怀疑她下一秒可能会提着裙襬转圈圈。 “你真的很喜欢摄影?”他沿路看她笑得合不拢嘴,像要飞天的雀跃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很久没带女孩子回家,她们千篇一律的反应,他早就见怪不怪。 一般女人的雀跃是能被爱慕的对象带回家,而且还是占地百坪以上,低调装饰却难掩气派的家,但毕杏澄的反应好像不太一样。 “很喜欢、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虽然用力地强调了,但总觉得不太够,她对拍照的热爱太难用言语形容“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死板的机器居然能记录我们用肉眼看到的一切,甚至显现得更细微;在可能快遗忘曾经的影像时,提醒人们过去曾展现的美,将无穷回忆再次呈现眼前。” “我懂。”尔东臣当然也有深刻同感,否则就算是受外公影响,他也不会一头栽进摄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只是,扣除那些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女孩子不看,他很少遇到女孩子对拍照产生深层感动,即使有,他也没见过这么热情的,看到那双眼睛里闪烁的灿烂,他相信毕杏澄不是在演戏,是真的喜爱摄影。 “那看到这么多能摄影器材,你也很兴奋对不对?” “呵呵,还可以。”兴奋?这里可是他家,从小尔东臣就常在暗房或播放室玩到睡着,不过他没有泼她冷水“所以你加入摄影社真的是因为喜欢拍照?” 瞧她方才进屋时屏气凝神的模样,彷佛对今天抱持什么幻想或期待,但是,他还是怀疑,难道她真的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毕杏澄一时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隔了几秒后才恍然大悟“社长,你是担心我对你心怀不轨吗?” 他闻言顿了一下,心怀不轨?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我只是” “哦!原来你是担心我今天来你家别有居心,一路上才不怎么说话啊?”毕杏澄刚刚还疑惑着社长今天怎么特别沉默,原来是在困扰着这问题“哎呀!放心,虽然你的确老少咸宜,不过你放心,咸鱼青菜各有所爱,也有女生不喜欢你这型的。” “这是褒还是贬?”尔东臣发自内心的疑惑,这句话虽然是想请他安心,但似乎不太顺耳 “无关褒或贬,我是想说你帅气的外表或才华,可能很难有人不欣赏,但也不可能人见人爱”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该怎么解释她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又不是什么诅咒魔法还是蛊术降头的,假如真的每个人都爱你,那不是太匪夷所思、很诡异吗?” 看到她一脸诚意,没有丁点恶意,尔东臣哭笑不得,她这是在安慰他放轻松,不是每个女生都是大野狼?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并不至于到深怕哪天让女人群给淹没了,于是每天提心吊胆过生活的地步。 轻快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毕杏澄朝他歉笑一记后走开两步接电话,尔东臣正好有机会好好观察她。 灰色t恤、牛仔裤,随意扎个马尾,也不带一丝妆容,毕杏澄并非特别亮眼的女生,气质倒是挺清新自然,不说话时看来挺婉约,相处以后才晓得是大剌剌的个性。 如她自己所言,她讲话确实很直白,直率得有点小白目,白目得挺好笑的。 “我知道呀!小蓝有说六点半直接在麻辣火锅那里碰面为什么要换地方?那你有去看医生吗?”路薇凰感冒的声音实在很沙哑虚弱,毕杏澄不得不把话筒用力贴着耳朵“我警告你,你今天不去看医生,星期天不准跟大家出去谁关心你啊?我是怕你把感冒传染给我你还敢说!你回台湾前一天,我不是传简讯告诉你有寒流要注意保暖?就跟你说了不是关心,我是早知道你抵抗力弱容易感冒,你每次感冒又爱跟大家装可怜感动什么啦!苞你说不是关心你听不懂喔?” 毕杏澄超了解好姐妹每次生病就装死,肯定懒得看医生也懒得吃药,索性强硬命令:“烦耶!先去给我看医生,吃完药再打给我!我晚点去找你,让我发现你没看医生,还是骗我有吃药,你就死定了!” 毕杏澄很有魄力地挂掉电话,一回头看见尔东臣,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别人家“哈哈!不好意思,我好姐妹,前几天去国外参加服装设计大赛,一回台湾就感冒了,因为大家太熟了,我讲话比较不客气。” 尔东臣但笑不语,听她讲电话的口气,他完全不怀疑她和来电者的好交情,否则怎会才说怕被传染感冒,又说要亲自检查对方有没有乖乖养病?看来她在表达关心这方面,既嘴硬不坦率! 毕杏澄又感到一阵眼花,虽然她没想过加入社长的亲卫队,但老是在没有防备之下,正面接收到这种要命的微笑,没有正常女人的心脏可以负荷这么强大的电流! “社长,如果你脾气稍微强硬一点,不要太温和,说不定就能减少一点无谓的桃花。”她绝对是出于好心的建议。 “哦,是这样吗?”温和?尔东臣又一次莞尔,原来毕杏澄以为他对主动送上门的那些女孩子和颜悦色,是他脾气太好,所以,在她眼中,他成了好好先生类型的男人。 是她的想法特别异于常人,还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也是相同看法才会前仆后继? 尔东臣不喜欢使坏,也不认为自己走的是坏男人路线,甚至就是讨厌当坏人,才不明白干脆地推却蝴蝶围绕;但是他不屑一顾之余,却也半享受着被崇拜,偶尔拿来杀时间的柔性应对,扪心自问,他应该也不能被归类为好男人。 “啊,不对!”毕杏澄忽然又想到什么“你六亲不认的时候,桃花好像也没因此减少。” “我什么时候六亲不认了?”尔东臣疑惑地挑眉问。 “就是你拿起相机的时候啊!”她一派认真地解释,然后爱莫能助的望着他“社长,你天生就是一块吸力强大的磁铁,你还是认命吧!” “呵呵,我想我还蛮认命的了。”什么跟什么啊!她现在是请他节哀吗?尔东臣极力憋笑,他不想故意营造无辜的形象,也不好意思直截了当纠正她的自以为。 “社长”毕杏澄突然怯怯地唤。 “怎么了?” “那个我们浪费很多时间聊天了,我现在可以使用这里的冲洗器材了吗?” 她竟然说和他聊天是浪费时间!尔东臣一时差点想掏掏耳朵,看自己有没有听错,可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led灯一样,闪着“迫不及待”四个字,提供最佳证明。 等等!她之前说她读的是什么系?尔东臣忽然灵光一闪。 他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假如她真的没有对他抱存幻想,那么前两天他答应好友的那个计划,也许 第六章 两天前,社团办公室内。 “别哭了!”尔东臣一边整理明天要发给社员的摄影概论,一边忙着递卫生纸。 “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告白的,结果马上被秒杀,他怎么可能甘心?”祝昌对哥哥报以同情的眼光。 秒杀祝亨还没平复的心灵,因为弟弟毫不修饰的形容又中一箭,当下更面如死灰。 “乖啦!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失恋而已。”瞧瞧那副彷佛天塌下来的悲怆,尔东臣不觉莞尔。 “失恋而已?”祝亨抬起眼,幽幽的望着他“你这家伙有尝过失恋的打击吗?”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胞胎,早几分钟出身的老大祝亨,脸部线条和身体硬是比弟弟圆了一倍,辨识度高达百分百。 “呃好像没有。” “那你有资格小看失恋的打击吗?” 尔东臣愣了几秒,摸摸鼻子识相的答:“没有。” “哼,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在对答中完全占尽上风,祝亨却一点也不认为值得骄傲“坏人!” 尔东臣无言以对,示意一旁的连凯翔帮忙安慰。 “老实说,对方的行为虽然不可取,不过,一刀给你痛快,也好过态度不明让你怀抱希望、最终更痛苦的失望!”负责接力的连凯翔反倒让祝亨悲从中来。 “这一刀也太痛了吧!这种风凉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也是坏人!”祝亨忿忿指控;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自家兄弟与好友面前,他不想故作坚强,还是忍不住哽咽。 尔东臣和连凯翔面面相觑,想关心状况,又怕多嘴再惹他伤心。 “你们都不知道那个叶百合的确很过份,不喜欢我哥就算了,竟然还说她打死不可能喜欢我哥这种人!”要不是刚才偷偷在一旁目击全程,祝昌很难相信外表清纯可人的女孩,其实很可恶“她甚至不屑收我哥写的信,说是她还得拿纸巾擦手很麻烦。” “的确很过份,拒绝也是一门学问,犯不着践踏别人的真心嘛!”对方自以为矜贵的行径,尔东臣也觉得愤慨。 想不到他暗恋多年的对象居然是这种人,祝亨终于忍不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有点令人不敢恭维的凄惨哭相,尔东臣和连凯翔很不忍心,但也差点想安慰他节哀顺变。 “乖啦!别哭了,兄弟替你报仇好不好?”连凯翔像哄小孩一般拍拍他的头“我们找个人故意和叶百合交往,然后狠狠甩掉她,让她尝尝心碎的滋味!或者想办法,让叶百合主动倒追,然后也送她一次狠狠的拒绝,收下她的情书以后,准备湿纸巾擦手给她看!” “好呀、好呀!”已有八分醉意的祝亨立刻笑开怀,塞给他一瓶刚开好的啤酒,强迫他要干杯。 “你是在哄他,还是说真的?”尔东臣附在他耳旁悄声问。 “当然是说真的,难道兄弟的自尊被人丢在地上踩,我们不用帮忙处理一下吗?给轻易践踏别人感情的家伙一点教训,我们这也算替天行道。” “那你这些梗也太烂了,要打击一个自诩智慧美貌并重的女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击溃她的自尊:假装把焦点集中在她身边某个较不起眼的女孩子身上,让她感觉被漠视、面子挂不住,比让她一眼就瞧得出来我们是故意报仇来的高招。” “虽然你这几年低调许多,但对付女人的招数还是没生疏!这招不错,那就你出马吧!”打蛇随棍上,连凯翔顺水推舟,捞到出一张嘴就好的工作。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比神还强的尔东臣,这对你而言易如反掌!”祝亨此话一出,祝昌跟着点头如捣蒜,连凯翔也一副深表赞同。 真是一群马屁军团!尔东臣没好气地笑。 不过听到刚刚连凯翔说的“替天行道”他也开始认真地考虑起来;反正他也很不屑那个叶百合太瞧不起人的态度,而且好友大受打击的模样,也令他感到万分同情。 “好吧!兄弟,我挺你!” 想吃清淡点,又难舍弃重口味,因为合她口味的菜并不只一、两样,毕杏澄每次来这间复合式茶坊都会经过一番天人交战。 拿着餐点介绍犹豫良久,她好不容易才下决定,当服务生全部点完餐以后,毕杏澄拿起水杯要喝水时,才发现除了路薇凰之外“虹彩姐妹帮”其余成员都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怎么了?我脸上沾到什么了吗?”她狐疑地摸摸脸颊,而她们还是不作声“你们到底干嘛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家里开征信社的缘故吧!班宁绿即使轻声细语,拷问时还是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你真是惦惦吃三碗公啊!”姐妹里向来气场最强大的项优蓝,意味深长的笑就足够令人心惊。 季央紫似笑非笑什么也没说,但她别具深意的凝望,更令毕杏澄毛骨悚然,小紫那双阴阳眼,不会在她身边看到什么东西了吧? 毕杏澄被她们目不转睛盯得浑身不自在,外加心里直发毛,她也不敢再开口,只是很无辜地来回看着她们三个。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虽然是姐妹之中最少根筋的,不过八卦的味道,路薇凰压着一个鼻孔都嗅得到。 “凰凰,你都不知道你感冒请假的这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项优蓝起了个头,班宁绿立刻默契十足地接下话。 “澄澄她连续一个星期,天天都到尔东臣家里报到。” 项优蓝不忘补充道:“而且是尔东臣亲自开车接送喔!” 这两人是在唱双簧吗?毕杏澄皱眉噘嘴、满头黑线“哪有一个星期那么夸张?我前天载我妈去大卖场买东西耶!” “所以是六天啰?”路薇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尔东臣应该是我知道的那个尔东臣吧?肯定是!如果不是校内响当当的尔东臣,那还有什么探讨的必要?再说,应该很难找得到和他同名同姓的人。” “你们冷静点听我说,我和他是” 毕杏澄急于解释,却让正好送来餐点的服务生打断,服务生才一退开,路薇凰又抓紧拍子发射连珠炮。 “你们是怎么搭上线的?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发展到哪个阶段?”八卦凰大病初愈,正是元气满满“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被东城的人追杀?还是爱情的力量让你上刀山、下油锅都不怕?” “路薇凰,你还画什么衣服?我看你干脆改行去当记者算了!”毕杏澄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有异性、没人性,什么都没跟我们说。”班宁绿没好气地睇着她。 耳边清楚一句“有异性没人性”项优蓝心头震了一下,没来由一阵心虚,她抿抿嘴唇,假装专心在拨弄小火锅里的食物,一手不自觉勾弄发尾,一直以来都是齐耳的短发,在有心留长下,不知不觉也到肩下的长度了 “你们真的误会我了!”毕杏澄含冤莫白,一条好好的柠檬鱼,被她挟得四分五裂、惨不忍睹“我之前去山上拍照,遇到尔东臣和他外公,他外公是摄影界大师级的人物,也是我的偶像;他外公欣赏我的照片,大方提供家里的设备让我使用,那尔东臣等于是奉他外公之命,最近我们之间才会有比较多的接触。” 她长话短说,态度诚恳,但众人依旧存疑,脸上摆明写着“不信” “所以你每次去他家,他外公也在啰?”真不亏是征信社的接班人,班宁绿随便一句话就问到重点。 “呃刚好出国了。” “有这么刚好的事?”从懂事以来看过不下百件案例,班宁绿可不是好呼拢的角色,她的问题很实际。 “真的那么刚好啦!” “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你对尔东臣难道没有一点悸动或是特别的情愫?”路薇凰好奇的是人之常情。 小绿和凰凰今天是怎么回事,讲话怎么都刚好刺中她?项优蓝一瞥眼,不经意对上季央紫莫测高深的微笑,她慌乱地低下头,假意认真在找寻小火锅里的某样食物。 “悸动或情愫?”毕杏澄真是服了她满脑子风花雪月的想象力“没有啦!” “真的没有吗?”令人意外的,这次是季央紫开的口。 有通灵体质兼占卜能力的季央紫都说话了,她不开口则已,一说话可能随时迸出一句玄机,众人立刻噤声,屏气凝神一副准备听道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眼眸注视下,毕杏澄忽然动摇了原本的信誓旦旦。 虽然是同一个社团,但直到有机会聊天分享,才知道社长对摄影真的很有想法,也有绝对不输给她的热忱,只是他比她沉稳太多。 记得尔东臣说过,每当他拿起相机,心情就容易沉淀平静,知道自己马上能捕捉眼前的精彩,心头又会雀跃无比,要驾驭这份热情,必须有更多的冷静,拍照就是一门火热的静止艺术。 才短短几天,她对他就产生了不同的观感,难怪不管他是表现出温柔或严肃的一面,都能引人疯狂;同样心醉于拍照带来的感动,毕杏澄很清楚尔东臣能有今日的才情,不只因为是陈锋大师名师出高徒或是血脉承袭,是因为他是有想法、有主张,可以温和细腻也能大幅度跳跃的尔东臣。 她不敢说对社长已经到了解的地步,但对于曾不以为然的双重人格,如今她是十分认同的毕杏澄以为这应该不算是悸动,最多应该只是欣赏,了不起再多一点点的崇拜,那也只能说是英“雌”惜英雄吧? 她本来以为只有一天的机会可以朝圣,想不到照片洗出来之后,和社长又讨论到后制创意,然后又激发其他拍照灵感,这几天和社长几乎天天都碰面。 他贴心地接送她、贴心指导她摄影技巧上的不足,在她抓不到拍照感觉时,给予贴心鼓励,还有很多小细节上的贴心不胜枚举,让个性大而化之的她,常常受宠若惊。 家人、好友之外,除非是服务业,很少人有机会近距离感受到另一个人付出的贴心,毕杏澄认为,社长单纯是一个很贴心的人,不可能对她有情愫;但对于心脏突如其来的一阵狂跳,她真的给不出确定的答案。 “澄澄,你干嘛不敢说话?心虚了对不对?”路薇凰笑得很暧昧。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是懒得理你们。”毕杏澄故作从容地挟了一大口柠檬鱼,烫嘴的高温让她忙不叠灌了一大口饮料,听到姐妹们太不低调的窃笑,在下一波逼问前,她决定先转移话题:“凰凰,你哥死了没?” “你没事干嘛诅咒我哥啦!” “谁说我没事诅咒他?我是很想念荭荭,你也不想想,我们虹彩姐妹帮怎么会少一咖?还不是你哥害的!” “我们六个不能一起穿学士服拍照,真的很呕人、很遗憾!”项优蓝杀人的目光射向路薇凰,让她被迫承受她哥造的业! “不知道我们虹彩姐妹帮还有没有完整的机会?”班宁绿悠悠地叹口气。 太过八卦的下场就是害了她自己,路薇凰垮着小脸,模样委屈“你们不要这样嘛!我也很想荭荭,何况我哥心里其实很不好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是掩不住火气,项优蓝的口气明显和缓许多,她也知道路宙翼有多后悔,不过毕竟他是害她们痛失姐妹的罪魁祸首,实在很难轻易原谅他。 焦点不在自己身上,毕杏澄这会儿总算松了口气,虽然是为了让大伙儿转移注意力,但她是真的很想念安韶荭。 再过几个月就毕业了,不晓得荭荭现在过得好不好?荭荭是她们之中唯一有感情经验的,如果荭荭在,肯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瞎起哄,说不定就能安抚她现在莫名慌乱的心情了 第七章 司令台上,毕杏澄眼巴巴地望着雨后的天空。 而尔东臣正目不转睛凝视她出神的模样“在想什么?” “没在想什么,我在等彩虹。” “彩虹?” “嗯!我们几个好朋友说好,我们之中谁先发达,谁就先投资买间小屋当作我们的秘密基地,然后我要拍一张最漂亮的彩虹,挂在屋内最明显的地方,当我们的精神指标。”一双水凝眼眸因遥想而迷蒙“呵呵!秘密基地,你一定觉得我们很幼稚吼?” “不会呀!觉挺有趣的。”感觉,是来自她的表情、她的眼神,甚至她说话的声音。 “可是好奇怪,雨过天晴不是都会有彩虹吗?怎么我到现在都还无缘见识到完整的一道彩虹?”她轻声呢喃,眼底难得透露哀伤“我更希望现实生活中的彩虹能早日齐聚。” 尔东臣安静听她抒发心情,虽然他听不懂她所谓现实生活中的彩虹是怎么回事,但基于尊重,她不主动说明,他也不会特地过问。 “会有这么一天的,一定会让你捕捉到雨过天晴后,最美丽的一道彩虹。” 毕杏澄不知道他凭什么能够说得这么肯定,但她知道那只是一句好心的安慰,不晓得为什么,却奇异地舒缓她郁结思念的心头。 “社长,那你有没有什么最想拍摄的?” 没料到她有此一问,尔东臣顿时一愣,因为他好像好久没思考过这问题了。 凭着一股冲劲和热情,过去几年,他所拍的东西包罗万象,花草、景色、人物、动物或静物,到后来他拍照,似乎指考虑值不值得拍、有没有必要拍,他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想积极按快门的冲动了。 尔东臣久久不发一语,毕杏澄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太惊世骇俗的想法,不好意思开口,她也识相的不继续追问。 “社长,对不起喔!”望着眼前差不多被一扫而空的披萨双人餐,毕杏澄越来越惭愧。 “干嘛说对不起?” “我本来夸口说要请吃大餐的”她是知恩图报的人,这阵子使用尔东臣的摄影资源,换算起来金额也很可观,只是请吃大餐已经很便宜她了,结果她主动邀请以后才想起,她所有的存款都拿去买单眼相机了,她不想临时毁约,让社长误会她说话不算话,勉强先点了外送披萨充数,再允诺下次补偿。 “诚意最重要,我有感受到你的诚意了。”尔东臣摸摸吃撑的肚子,他很少让自己吃太饱,那对健康不好,不过,他想用最大的诚意吃光她的诚意。 难以解读心里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毕杏澄不由自主扬起嘴角“社长,你真的很温柔。” 她有感而发赞赏,尔东臣却忍不住心虚“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没你想的那样温柔?” 毕杏澄直觉摇摇头“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脾气,但社长你绝对是我看过脾气最好的人,从我进社团到现在,从没看过你发脾气。” 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擅长利用天生优势塑造完美形象,过去在喜欢耍浪的女人面前,他可以恶质狂野,当他不爱流连花丛以后,他就在原则范围内尽情温和良善,其实ㄊ也还没摸清自己的归类。 “傻瓜,没听过披着羊皮的狼吗?小心哪天被我卖了还傻傻地帮我数钱!”他故意打趣地说。 “你没听过傻人有傻福吗?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 这是老生常谈没错,可她的表情语气怎么真像是个大婶?看来她也没想过在他面前顾及形象吧!尔东臣唇边泛着微笑。 “找个时间,一起去澄清湖拍照吧?”她呆呆望着天际等彩虹的样子,忽然又引起他心血来潮拍照、想旅行、想和她一起。 “澄清湖?” “嗯,一起去拍个过瘾吧!” 毕杏澄心跳的节奏再次出现异样,但是她却一直说服自己,尔东臣只是纯粹邀同好一起拍照,就像社团固定举办的摄影活动,况且他又没说只有他们两个,她没事发什么晕? “好、好呀!澄清湖的彩虹一定很漂亮。”她在胡言乱语什么鬼!那不就得挑两天去澄清湖傻等?轻咬跟着脑袋一起发晕的舌头,暗自希望尔东臣没有发现她异样的心跳。 尔东臣很有风度地在心里偷笑,虽然这机会可遇不可求,但澄清湖的彩虹是个不错的点子,他不介意多找几次机会去碰运气。 他向来讨厌不用脑的女人,虽然毕杏澄的思考逻辑有时候异于常人,但是在她面前,尔东臣才意识到,他原来不是多聪明的男人,就某些部份来说,他是肤浅的;严格来说,他可以算是轻蔑女性的沙猪,只是他惯用温和无害的手法掩人耳目罢了! 惺惺作态、扭捏娇揉、娇生惯养或是暗藏心机,很多女人其实和豺狼虎豹相去不远,就算曾遇过单纯善良的类型,却太没主见只知道一味的顺从附和,相处久了也很累人。 连光圈和焦距都傻傻分不清楚,也没兴趣了解,却说崇拜他的摄影技巧?晒点太阳、吹点风就花容失色,还敢说想跟着他到天涯海角,用镜头留下美好回忆? 他并没有自命不凡,感觉太过良好,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爱上他,是他身边围绕了太多盲目迷恋的粉丝,所以他才会对接近他的女孩子往往有先入为主的念头,和以偏盖全的印象。 不管是草包花瓶,还是女权意识强烈的自信美女,尔东臣从不曾特别期待与哪个女人亲近,也从来没有和哪个女孩相处后感到意犹未尽;他唇峰轻轻勾勒完美弧度,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笑意越来越深。 冬天的尾巴,空气还是冷冷的,当金黄色阳光洒落绿意盎然的青草地上,视线上是一片暖洋洋。 长长白纱在草地上围绕一圈幸福的圆,新嫁娘洋溢的笑容比阳光灿烂,在一旁深情望着的新郎英挺帅气,双眸盛满爱意,比日光还暖和。 多数人遇上新人外拍总是会多看两眼,尤其是女人,大多很难不被象征许下终生的美丽礼服吸引,只有少部份的女人完全不以为意,毕杏澄就是那少部份之一。 比起新娘精致的服装打扮,她对摄影师拍摄的角度、概念有较高度的兴趣,忙完份内的工作,她就会立刻专注观察和学习。 头一次体验婚纱拍摄助理的工作,比她原先想象辛苦得多,测光、打灯、场景铺设、不仅要扛相机或道具,拍照空档还要帮忙打理新人服装,甚至得帮忙营造气氛,让非专业模特儿的新人能进入拍照状况。 今天毕杏澄是临时被叫来帮忙的,摄影师很客气;半天下来她已经累到快挂了,她能想象专职摄助平时要有多耐操、耐磨,配合度和执行力要有多高,但是她乐在其中,或许毕业后她可以先从摄影助理做起,慢慢磨练自己。 中午休息时间,为求方便,大家决定请快餐和披萨外送,而新郎大方买单。 听说今天的新娘就是这间婚纱店的化妆师,补妆、换装自己都能搞定,不慌不忙迅速利落。 本来她以为只有新娘的发型会有明显变化,看见摄影师相机里前几天的棚内照,惊讶地发现,新郎发型从西装头长度变成小平头,后来才知道新郎还在当兵,回部队那几天正好理了头发。 这一切让她感到很有趣,这份工作可以见识到来自同环境的新人,能挑战自己抓住镑种类型的风格,还能见证每一份甜蜜,虽然真的很累,但她喜欢这份工作。 像个刚学起飞的小雏鸟,正在摸索遨翔天际的乐趣;毕杏澄匆匆地吃点东西,兴冲冲地拿出她的小单眼,拍拍灯光道具、拍拍风景、拍拍摄影师收录许多幸福的照相机,顺便侧拍大伙儿休息的画面,当作她一日体验的纪念。 尔东臣提着一袋热饮来探班,远远就看见毕杏澄正自得其乐,没空发现他的到来,倒是胡冠力眼尖看见他,惊喜地迎上前。 “东臣,你怎么会来?” “学长,她没给你惹麻烦吧?”送上一杯热咖啡,尔东臣目光仍然停在不远处的某一点。 “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敷衍我,才随便找个没经验的小女生来,想不到结果出乎我意料。” “喔?”唇角立刻扬起,尔东臣饶富兴味。 “你也知道我们这行常常要一个人当两个人用,没有高度热诚很难吃得了苦,以后我是不敢说,不过现在能感觉得到,她真心热爱摄影所以甘之如饴,她很认真,适应力也很强。” 第八章 这番肯定,令身为推荐者的尔东臣感到骄傲,昨天临时接到学长拜托,说原本的摄影助理突然不干走人,请他从社团或朋友中找个懂摄影基础的人来帮忙当苦力,他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毕杏澄。 尔东臣当然小得摄助的工作不轻松,他无意整她,是预感毕杏澄会喜欢这份苦差事,相信她乐于吸取这份经验,果然不出他所料! 看着前方正自己瞎忙得不亦乐乎的身影,尔东臣嘴角笑意更深“我去看看她。” 拿了两杯咖啡走向毕杏澄,见她正和新人热络互动、搞笑拍照留念,阳光下一张笑脸盈盈,惹得尔东臣顿时有想狂按快门的冲动。 回头向胡冠力借相机,他效法黄雀偷偷在后,目标是同样拿着相机,拍得正起劲的小螳螂。 比起盛开美丽幸福的新娘,脂粉未施的少女自然散发纯真而热情,丝毫不显逊色,起码在他眼里看来是这样。 毕杏澄投入在摄相乐趣中,完全没发现自己也成了被捕捉的对象,一对新人以为尔东臣是婚纱公司派来支持的摄影师,对他拍摄的动作也不为忤。 当毕杏澄和一对新人都玩累了想休息时,她才终于发现尔东臣的存在“社长?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而已。”他轻轻微笑,不打算特别提起方才忽然有拍照的兴致。 尔东臣忽然来到,手上还拿着相机,毕杏澄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他和她一样,都是希望永远和相机密不可分的人。 “你是来看我有没有丢你的脸吗?”她打趣的问。 “当然呀!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严格注意你的表现。”他也故意摆起脸色。 她是他的人?毕杏澄心头无预警一波荡漾,她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是因为内心反应太敏感。 吼,都怪小蓝她们啦!那天聚餐之后,她常常控制不住无聊的猜测,她心脏最近奇怪的躁动是她前所未有的感觉,这不知是否和她对尔东臣的心意有关? “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不说话?”尔东臣知道她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好奇她一时走神是不是又萌生什么有趣的念头。 毕杏澄回过神来,面对他的注视,她没来由的心虚,怔怔然几秒后才故作轻松地笑“没有啦!我只是想到我们的名字还真有趣,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以为我们是特地改名的搞笑组合。” 呃好吧!她承认她解释恍神的理由很瞎,毕杏澄暗暗在心中抹了把脸。 “搞不好喔!”尔东臣似乎不疑有他的样子,很捧场地笑了两声“说起我的名字其实是有缘故的,我妈是独生女,本来想结婚生子后,其中一个小孩要从母姓,但是很可惜,生下我以后,她被判定很难再受孕;我爸也是独生子,家里还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又心疼我妈想延续陈这个姓,尽一份孝道,苦思几天以后,突然灵光一闪,干脆替我取名东臣,巧妙解决两家的难题。” 关于“尔东臣”的由来,毕杏澄听得津津有味“原来你是遗传你父母的孝顺喔!” “怎么觉得我孝顺?” “没有呀!我想到你陪你外公去爬山的事。”毕杏澄感到很奇怪,之前她对社长的一举一动总是不太放在心上,现在怎么会发酵再发酵? “我外公、外婆从小就非常疼我,差点没把我宠上天,所以我小时候老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反正我知道他们最疼我,永远不会真的和我生气;稍微懂事以后才领悟到自己太调皮,从前他们花多少时间、精力陪伴我,现在有机会我就想加倍回报。” 尔东臣尾音方落,毕杏澄鼻头一酸,她不爱哭,但是非常容易受感动,关于亲人间的感情,是她最不堪负荷的点。 见她撑大眼睛、咬着下唇,透露一丝丝激动,尔东臣猜想她的名字背后可能也有一番感动故事。 “那你呢?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和你一样,是我爸取的。”毕杏澄深吸口气,平抚易感的心情“不过我爸没你爸有创意,按照族谱,我这辈是杏字辈,至于澄这个字,是因为我爸妈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就是澄清湖,所以,我的毕杏澄是误打误撞来的。”如果她的名字也是因为特别的含意,她或许会引以为傲,偏偏是凑巧的谐音,真是让她欲哭无泪。 “你的名字也很有纪念意义。”他笑,因为她有对可爱随性的父母、因为她似乎也承袭了那份可爱,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逗他开心。 “社长,你还真是温柔。”其实她也一直用“具有纪念意义”来安慰自己,才能撑到现在没有去改名。 不晓得如果她现在把相机背带往社长脖子一绕,社长会不会忽然暴走?毕杏澄忽然突发奇想,但这只是随便胡思乱想而已,她当然没胆随便捉弄社长。 她至今还认为他是温柔好男人吗?尔东臣暗暗无奈叹气,他其实没她认为的那么好。 他不是没脾气,是懒得对盲目追随的人发火;不喜欢看到别人受伤,也不算心肠特别软,只是不想承受别人失望伤心的情绪;他不是柳下惠,对主动送上门的软玉温香都能保持风度,只是他玩腻多情游戏,正好倦怠而已。 他无疑制造完美的好男人形象,又怕特意解释,弄不好会影响她对他的观感。 但他承认,他对毕杏澄有好感,所以在乎她的想法,不论两人有没有发展的机会,他都不想在她心中留下污点。 “刚刚看你拍照,我有点不同的想法。”想和她分享,也想顺便转移话题“在大树下正拍,自然阴影的确柔和,但你有想过逆着光拍吗?” “逆光?” “嗯!站在这里,从这个角度逆光拍。”他先替她站好定位。 毕杏澄与他并肩站着,却让阳光照得睁不开眼,尔东臣见状忍俊不禁“傻瓜!要拿着相机从镜头看啦!” 接过她的单眼相机,他用她惯用的相机帮她先找寻角度,然后调整光圈和景深,他熟练的动作,竟让毕杏澄不由自主看得出神,直到听见他按快门的声音,她才如梦初醒。 她刚刚在干嘛?胡冠力也是少见的帅哥,拍照时也有独特的魅力,她的目光怎么就不会动摇,仍旧牢牢锁定在相机上?同样拿着相机拍照,怎么她此刻视线就是很难从尔东臣身上移开? 简单教学加亲自示范以后,尔东臣将相机物归原主,不知道是技术没到火候,还是太心不在焉,毕杏澄怎样都抓不到尔东臣所找到的角度。 看她懊恼得想拔头发,尔东臣不觉莞尔,好心来到她身后,从背后握住她拿着相机的双手,带领她寻觅他建议的意境。 “噗通、噗通!”无法分辨这是谁的心跳声在发出声音,毕杏澄觉得她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了,她脑袋里的警示灯闪个不停,除此之外,一切当机。 社长的胸膛也太宽了吧!她在他怀只占了一半左右的距离 社长的体温和他的人一样,暖暖的、热热的 社长的呼吸更炽热,喷洒在她耳后,是害她大脑停摆的最大主因 明知道尔东臣只是好心,但她怎么就是有一股阻止不了的邪念,无法单纯理解他们现在亲昵的举动? 悸动或情愫好友们的声音回荡在脑海,这一刻毕杏澄总算恍然大悟。 先前她自我说服的想法一一浮现,什么“被虐狂才迷恋的双重人格”、“只有单纯的接触”、“只是英雌惜英雄的心情”她这是自打嘴巴了! 惨了,祸害蔓延到她身上了! 不过,喜欢就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喜欢社长的人又不只她一个,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如果今天她看上的是很冷门的男人,她才要担心自己眼光有没有问题! 不过就是暗恋而已,人家荭荭不也暗恋路宙翼那浑球好多年?暗恋就暗恋,又不会少一块肉,她何必穷紧张! 清楚正视心意之后,毕杏澄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当暗藏的感情与日俱增,她安慰自己,其实身为“东城”里隐藏版的初级会员,比起其他疯狂的前辈,她离走火入魔还有一段距离。 第九章 今天她特地拿尔东臣大方出借的相机来还,听管家说他正在房里忙修图,她无意打扰,请管家帮忙转交,基于礼貌她还是传了封简讯告诉他。 计算机前,尔东臣一边修照片,一边和祝家双胞胎聊skype,看见手机里的简讯,他匆匆忙忙下楼,在管家正好送毕杏澄出大门前拦住了她。 他气喘吁吁,别说毕杏澄吓了一跳,连训练有素的管家都讶异他失去了平时的从容。 干嘛跑这么急?面对两双疑惑的眼神,尔东臣也不禁自问,他们几乎天天见面,他何必特地并且迫切地跑出来送客? “我正在修片,要一起来看吗?”好吧,他承认,知道她来了,他就想见她一面;见面了,他又不希望她太快离开。 “我”毕杏澄本想客套婉拒,见他忙着整理呼吸还故作轻松,牵动她嘴角洋溢,心头不由得一动“好呀!那我坐坐再走。” 来到尔东臣房间,毕杏澄暗自叫糟,刚刚她才在反省最近到这里的频率,像是在走自家厨房,这会儿又坐在他房里,早知道他是用房间里的计算机修片,她就不会决定坐坐再走了! 这个时间爸妈在家里看八点档,如果他们知道女儿随便答应进别的男人房间,会不会一脚把她踢飞?社长会不会认为她是很没矜持的女人?不对,她总像个小男生似的穿着,社长会不会从没把她当女人看? 一大堆的“会不会”在毕杏澄脑袋里撞来撞去,尔东臣一边修片、一边和她聊修片的技巧,全然没发现她心里七上八下。 “下次我拿你自己拍的照片当范本试给你看”他顿了一会儿,然后没头没脑的接道:“就我们两个好吗?” 她反射性转头,愣愣望着尔东臣,不只心跳错拍,她还出现幻听? 她状况外呆呆的模样,牵动他唇边笑意“我说澄清湖,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好吗?” 毕杏澄傻傻盯着他形状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一片空白的脑袋其实什么也没接收到“你刚刚有说话吗?” 她故意开玩笑婉拒他的邀约吗?这是尔东臣的第一个念头,见一双凝眸困惑、两颊明显粉晕,他肯定她是认真的,看样子她似乎不是没听清楚他的话,而是不敢确定他竟然对她这么说。 “有,我刚刚有说话,我说我喜欢你。”像是恶作剧的口吻,尔东臣半实验性的心态,是好奇她会有什么反应,也是想掩饰他的不自在,他人生中第一次告白,终于了解有多忐忑。 急性脑充血!毕杏澄脑袋又晕又涨又像是心脏病发作,她的心脏好像快跳出胸口。 “你、你在开、开什么玩、玩笑?”她应该还有突发性结巴。 他忽然觉得平常大而化之的毕杏澄,紧张害羞的模样还真可爱,刹那间尔东臣俨然看见一个操控木偶的高手,轻轻扯动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就能自由操控他的嘴角上提。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他呢喃似的嗓音格外低哑,毕杏澄像被声控一样,乖乖对上他的双眼,在看见他默黑瞳眸里清楚倒映着她的身影,她心底猛然一震,有脚底一滑便跌落深渊的错觉。 毕杏澄错愕的表情太可爱,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嘴唇自然微启,等不及她回应,尔东臣顺着渴望缓缓靠近,直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他忍不住迫切碰触。 毕杏澄还坠落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中,无法即刻跟上眼前进度,第一次被告白,而且对方是各方面都优秀、王子般的典型人物;其实她也不知道此刻她该说什么、想说什么,或许他是看出她不知所措,于是好心封住她嘴唇替她解围 等等!发生什么事了?他在吻她?她跌入更大的震惊之中。 他的嘴唇在摩擦着她的嘴唇,她完全能感受摩擦生热的最高境界他张口含住她的下唇柔柔吸吮,她瞬间体会到身为一颗糖果的心情;当他将舌头钻进她嘴里轻挑时,像是一股电流急窜。 当下,她顿时了解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心情,好歹中文系也念了四年,此时此刻,她居然想不到一些优美的词句表达她初吻的感觉。 “唔”抗议!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错乱的呼吸却是搔动尔东臣神经线的最佳武器,他勾住她的腰,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汲取。 火热的舌尖直捣她芬芳口腔,引诱她因紧张而僵化的可爱小舌变得软化,顺便加速瘫痪她的理智,尔东臣的呼吸也越发急促。 濡沫激缠的声音烧烫毕杏澄的脸颊,分成两把火焰蔓延,直攻大脑与心房,是太惊愕才忘了反抗他突如其来的夺取,还是挡不住意识里早就心甘情愿的融化? 不过,这样弯腰坐着的姿势让她感到不太舒服,毕杏澄下意识想直起腰杆,尔东臣察觉到她后退,正大快朵颐的他当然不肯放行。 他将她拦腰抱起坐在他身上,冷不妨的动作把毕杏澄吓了一跳! “社长唔!嗯”她薄嫩的唇瓣,吸引他舌尖着迷地描绘;她柔软的舌头,惹他贪婪勾引吮弄,哪有多余的时间让她说话?他情不自禁开始触碰,发现她并没有厌恶的反应,害得本想浅尝即止的他很难把持。 尔东臣的手长在她腰间不安份地滑动,而后慢慢攀升,指尖在她内衣肩带处滑行。 灵巧组装相机的手温热厚实,所到之处掀起一波波颤栗,毕杏澄的小手无力搭在他肩头,连骨髓都感到酥麻。 不由自主地嘤咛出声,若说一开始是不知所措才来不及阻止,这会儿就是初识亲热的意乱情迷,所以手足无措,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他喜欢她娇软的鼻音搭配上她轻轻的喘息,尔东臣将唇舌转移阵地,顺着她细微的耳廓徘徊,接着包覆她小巧的耳珠,像在品尝最珍贵的甜点,轻轻地舔、柔柔地吮。 毕杏澄感觉从脚趾到头顶都在发麻,但是不讨人厌的那种麻;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间,是颇舒服的湿热感从未有过的感受,让她全身泛起疙瘩,却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 尔东臣忙着品味的唇舌,顺着轻不可闻的气音,回到她软糖一样腻人的唇。 她的嘴唇香香甜甜、充满弹性,就像奶油一样滑顺可口,使他欲罢不能。 他情不自禁地加重掠夺,狂浪地吸吮她柔软的唇瓣,毕杏澄没想到一向温柔的他有如此孟浪的一面,她全然无法抵挡他的攻势。 尔东臣很讶异她居然没有立刻推开他,本来想浅尝即止,却因此贪得无餍,他的手不安份地在她背脊上游移,顺势将她更往他怀里带。 社长的手越来越不规矩了毕杏澄意识到这一点,碍于姿势的关系,她不知往哪儿搁的手,也只能勾搭着他的脖子。 她脑袋像在发烧一样晕陶陶的,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就算发现了他的手偷偷溜进她的衣摆,她也来不及反应过来,更别提当他厚实的手掌顺着她背部肌肤滑动,然后 慢着,她的内衣扣子被解开了?社长的手指也太灵巧了吧?不过他解内衣的手法好像挺纯熟的 尔东臣手掌绕到她前头,正巧打断她的疑惑。 细微又直接的敏感流窜在四肢百骸,毕杏澄不由自主轻吟喘息。 “社、社长唔”她的唇正忙着招待他过动的火舌,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好好讲一句话了。 他的唇来到她细白的颈项,舌尖感受她颈动脉的狂乱热烈,一把拉高她的上衣,随时可以撤守,他大手一挥,多余的布料被拨开。 “嗯啊那里”毕杏澄又慌又乱。 “你说哪里”他佯装迷惑,过度关心的视线立刻来到火线。 “不、不要看”她缩回手臂想遮掩,尔东臣偏偏抓住她手腕,不让她得逞“停下来这样好奇怪!” “你讨厌这样吗?”他饱含欲望的眸光越来越深沉“老实回答我,讨厌我亲你、摸你吗?” 讨厌她又不是听不懂他的问题,用不着再仔细问一遍吧?被困在书桌和他的身子间,她无处可逃,只好别过头不看他。 “我的舌头正在你的嘴里挑动坦白说,你真的讨厌我这样对你吗?”他含着她的舌头,气息不稳、语焉不清地问。 毕杏澄睁着无辜迷蒙的双眼,努力适应这阵天旋地转,她的舌头被动牵引,她无法回收也不知如何回击,一丝唾液狼狈地溢出她的嘴角,无预警对上一双晶灿如火的眼眸,她的心头重重一震,连骨头都忽然瘫软。 他描绘着她的唇线,手掌开始卖力地推挤一方柔软,明白地提醒她,他还在等她的答案。 “不讨厌”她嘴巴一动作,顺道舔弄他的舌尖,她的双颊因此更滚烫。 “既然不讨厌,那就等一下再停止好了。”为了不表现得太专制,他还先征询她的感觉;她一句“不讨厌”虽然不等同于让他领到一张畅行无阻的通行证,至少让他获得一道暂时放肆的临时牌。 只要他适可而止就好,他会尽量的他的立志已达极限。 毕杏澄无力地抱着他的头颅,觉得自己全身好像快要炸开。 她想知道社长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为什么会喜欢她?他们之中到底谁先开始对谁动心?她想了解他的热情,是否和对她好感的程度成对比。 但她没空发问,思绪也逐渐涣散不过与其对他有一堆问题,她应该先自问,她哪时变得这么豪放,居然还没搞清楚彼此感情,就任由社长对她手来、脚来、嘴也来? 尔东臣现在又没拿着相机,另一个人格怎么会跑出来作怪?但这好像不是他的另一个人格,此刻的他模样邪佞又霸气,是毕杏澄前所未见的,她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也曾忽然性情骤变。 尔东臣继续深入追究,趁空脱掉自己的上衣以后,紧接着迅速拉下她的棉质长裤,毕杏澄感觉腿部一凉,本能想收拢双脚,他正好顺势让她的脚圈住他腰际。 毕杏澄不可置信,除了拍照之外,个性总是很温吞的社长,现在的动作也太利落了,活像是个练家子,她好像搞错了,他的个性和他似乎身经百战的身手让她心生迷惑。 强劲浪潮猝不及妨,忍无可忍的失声尖叫,毕杏澄感觉身体每个毛孔迅速开阖,更可怕的是两腿间的颤抖,毫不留情的快感太尖锐,她根本无法承受。 她意识飘离、眼神混乱迷醉,小嘴轻启无助地喘息,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书桌上。 她朱唇微启、喘息凌乱,尔东臣情不自禁封缄她吟叫勾魂的嘴唇,滚烫的舌尖捣弄她唇中的柔软,他甚至嚣张地含住她的丁香小舌,当成棒棒糖似的舔咬,享受她软软的舌头在他嘴里不知所措。 他很贪心,想要更多、更多 “给我。” 毕杏澄愣愣望着他,她再笨也知道他要的是什么,虽然她喜欢他,不讨厌他对她做些羞人的举动,可是,她不确定 他们的进展不会太快了吗? “我” 看出她的为难,他唇舌放慢了速度表示友善,不介意降低姿态“我快受不了了,给我好吗?” 毕杏澄见他痛苦得像随时会爆炸的样子,她很同情也很不忍心,不过,她真的还没有心理准备。 “社长,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尔东臣很想不顾一切冲刺,他有把握他们之间是两情相悦,他失手的机率绝对低于零,他甚至可以软硬兼施;但他不希望毕杏澄为了讨好或为了怕他生气而迎合。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太急躁了。” 看到尔东臣强忍冲动,力守君子风度,毕杏澄很感动。 尔东臣果然很温柔,但他刚刚让她很舒服,她却坐视他的需求不管,她会不会太自私了? “还是我可以怎么帮你?”辣红着脸,她硬着头皮问,她欠缺的是经验,不是性知识,她看看双手有摸摸嘴唇,一派认真地思忖着。 这会儿换尔东臣不知所措,脑袋不自觉地浮现她乖乖替他服务的画面,极力想压抑的欲望火速飙高差点破表! 最终,他只是取下椅背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紧紧将她拥在怀里,这个可爱的小傻瓜,值得他好好珍惜,他愿意为了她再多等待一些日子 第十章 拿着一迭澄清湖景点的数据走向社团办公室,尔东臣嘴角洋溢愉悦,有掩不住的好心情,他正在筹备一次完美的摄影旅行,或者特别浪漫有趣的约会。 他曾经也谈过几次赶行,兴趣相同的,心灵上却不见得合拍;个性相似的,彼此喜好却天差地远、沾不上边,几次下来,他对感情便抱持保留态度。 多少女人投怀送抱,拜金的、盲目的、虚荣的,看多了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女人,尔东臣不讳言,早些日子的他,认为女人每几个有脑,自以为有脑的可能比没脑的那些还肤浅。 他已经厌倦采花猎艳的生活,但女人依旧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调剂品,最少还有仅供聊天打屁,打发无聊时间的功用,这或许是连他自己都没留意到的潜在劣根性。 自我反省的动机来自一个肯定率真、肯定善良、肯定执着、肯定有毅力难得使他相当肯定,逐步吸引他的女人。 真的很不可思议,按照过去他的作风,外表不算亮眼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入他的眼,在他发现其内在美好之前应该就会被淘汰;瞧瞧现在的状况,同校四年、同个社团也快三年,他们居然到毕业前夕才开始有交流,就知道尔东臣先前从来没把毕杏澄放在心里。 他本来只是想帮好友出口气,但无心插柳,毕杏澄算是误打误撞闯进了这个复仇小游戏;无论开始的原因为何,后续的自然发展才是重点,原本他还很庆幸毕杏澄对他没感觉,相处之后,却不知不觉地期待她对他有感觉。 他和毕杏澄之间的缘份,真是很奇妙! 尔东臣远远看见社办门口几个女孩,他才想上前询问来意,几个女孩眼尖看见他,小跑步朝他跑来。 “你们” “我是中文系的叶百合。”为首的女孩表明身分。 叶百合?很耳熟的名字喔,原来她就是叶百合!祝亨复仇计划的女主角。 从尔东臣脸上的表情看出他知道她,叶百合向同伴使使眼色,沾沾自喜“我来是想请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最近好像和我们系上的毕杏澄走得很近。”她先试探性的开头。 “有问题吗?”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们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好?” 上钩了?这女人果然很肤浅!他故意轻描淡写的回应:“不行吗?基本上,连校长都没权力管哪个学生跟谁比较好吧!” 他不假思索的反问让叶百合一愣,试图挤出中文系当家花旦的优雅笑容“不、不是不行,我们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学校这么多爱慕你的女生,你偏偏和毕杏澄走得那么近?” “因为她很有吸引力,我自然就想靠近她。”不见向来模棱两可的迂回,除了按照计划走向,也是因为他现在连敷衍都懒,只想清楚表达喜恶。 “她很有吸引力?”叶百合一副有没有搞错的样子,还不忘轻声细语,表现气质与涵养“那你是觉得她漂亮?” “漂亮。”毕杏澄条件本来就不差,再加上情人眼里出西施,答案绝对肯定。 “那你认为我和她谁比较漂亮?”她还是不死心,起码得到尔东臣一句赞美,她今天就不算太丢脸。 “她当然比你漂亮,内、外在都是。” 又一句理所当然的回答,让一项自副骄傲的孔雀,霎时像掉了满地毛的母鸡,叶百合面子挂不住,脸都绿了。 最近校园盛传尔东臣和毕杏澄在交往,多数人都疑惑,尔东臣怎么没把中文系的系花放在眼里,连她自己都很怀疑,在朋友的怂恿下,鼓起勇气想来问个清楚,还以为会听到尔东臣是欲擒故纵,想用和她同系的毕杏澄当烟幕弹,藉此引她注意之类的答案,想不到尔东臣的审美观真的有问题! “怎么可能?我是中文系的系花耶!” “中文系的系花喔!”尔东臣貌似充满兴味地上下打量着她,接着眼色一沉“那又怎样?” 习惯像公主一般被众人捧在手上,叶百合从来没有受过这种难堪,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相信一向温柔好脾气的尔东臣,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 气得说不出话,她咬牙切齿转身就走,几个跟班也不想留下来丢脸;看她们离去的背影,尔东臣发自内心疑问,他过去到底哪来的气度,能笑脸应付这群浪花舞蝶? 他走向社团办公室,还在自我纳闷之际,一打开大门,当头两记拉炮,鬼吼鬼叫的欢呼,他吓了一跳不禁傻眼。 “我就知道你最行!我果然没选错人,你不是神,你是尔东臣!”祝昌率先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刚才叶百合的表情真是经典,没有拍照留念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种消息传得很快,在毕业典礼前看她怎么抬得起头走路!” “哇靠!兄弟,你好样的,这招亏你想得出来!”连凯翔彻底钦佩万分的模样“像叶百合那种女人,果然不能忍受被漠视,随机挑选她身边的人抢走她风采,彻底击溃她自尊,的确比先勾引她再甩掉她的报仇方式还高招!” “你总算替我出了一口鸟气了!兄弟,我欠你一次!”祝亨感动得热泪盈眶,刚才收到消息说叶百合来摄影社,他们闻风赶到正好看见骄傲公主尝到挫败,精彩画面大快人心!害他等不及先把毕业典礼要用的拉炮拿出来庆祝。 “没那么夸张吧!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尔东臣有点心虚,其实提出计划的后果,他完全忘了重点,是自己真心想靠近毕杏澄的。 “好,我们都晓得你不爱邀功,不过你拈花惹草的功力不减当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似乎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哥,你也太会拍马屁了吧!” “我说的都是事实,虽然东臣近几年比较低调,但他对女人本来就很有一套!”对于义气相挺的好兄弟,祝亨不吝大力赞赏“看那个叶百合下次敢不敢随便践踏别人的真心!” “你高兴就好。”纵使全盘计划在过程中走样,结果还是让人满意的就好,他很高兴看见好友又恢复活力了。 “可是,说是说东臣对女人很有一套,他也是有失手的时候。”连凯翔忽然想起“某件事”贼兮兮的笑容很暧昧,祝家兄弟立刻意会他所指为何。 “不过说到底,毕杏澄是无辜的,还好东臣没有泯灭良心把她吃掉。”祝亨没有忘记整个复仇计划里的另一个功臣,虽然对方完全不知情。 “照那天情况听起来,那个毕杏澄十成是东臣的囊中物,一定是东臣自己不想才临时喊停的。”祝昌对好友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你们忘了?毕杏澄那天听起来有多享受,嘴上说不要、不要,但是都到三垒了,说不定她根本很渴望被吃掉!” “祝昌,你有时候真的很龌龊!”连凯翔睨着眼故作不齿。 “你敢说那天毕杏澄的反应不够火热吗?你没听见她不停的呻吟吗?她都主动提议要替东臣服务了!”祝昌哇哇乱叫,不甘被指控龌龊“不然叫东臣今晚再约毕杏澄去他家,一样打开skype,再听一次她到底有没有故作矜持,东臣,你说对不对?” 三人的视线同时集中,这才看见尔东臣准备要杀人的炯炯目光,大伙儿顿时噤若寒蝉,各自弹开假装各忙各的。 尔东臣差点没气得翻桌,这些人耳朵是有多背啊?到底要他解释几遍才够? 和毕杏澄差点擦枪走火的隔天,他就让这几个家伙亏得体无完肤,才知道是他粗心忘了关掉计算机上的通话,之后任凭他解释到喉咙都痛了,他们就是认定他想故意炫耀对女人很有一套,死都不相信是他大意。 要不是相信他们也只会私下开开玩笑,不会到处乱说话,他早就把他们大卸八块了! 本来以为这时间毕杏澄会在社团,他才兴冲冲的赶来,没想到 说来也好笑,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是情场圣手、完全看透女人,连朋友都认为他对女人很有一套,没想到原来在遇上让他真正心动的女人时,他也不过是个动不动就会痴笑、发呆的傻瓜。 他等不及想见到害他智商骤减的罪魁祸首,一起分享澄清湖之旅的计划,尔东臣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的那一刻,隐约听见熟悉的铃声。 他边拿着手机边往门外走,走出社办大门,正好看见从转角跑开的背影。 耳边响起转接语音信箱的指令,他愣愣挂上手机,忽然有不祥的预感,着急地按下回放键,却已是电话关机,直接转接留言的状态 火热呻吟、渴望被吃掉、主动提议服务、随机挑选的人 所以她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连炮灰都称不上的垫脚石! 毕杏澄拿着眼线笔的手不自觉用力,昨天试拍完回家她又作恶梦了,梦见当年在社办外发现的事实真相。 这几年,她常常会梦见当年很多事,但过去她误以为的甜美,在梦里彻底变调,像是她梦见尔东臣温柔教她摄影技巧的下一秒,他会甩开相机,猖狂笑她自不量力、自作多情;或者是他们几个幼稚卑劣的男人,在她面前友好地笑,转过身立刻讨论她在尔东臣床上**的表现。 是的,**!在她梦里面,那几个人说话更嚣张、用词更龌龊!好几次她醒来以后情绪依旧愤怒,表情十分狰狞。 当初,因为有好感所以不排斥尔东臣亲密的动作,却让那些人解读为是个饥渴的随便女人?她是真的不想发展得太过迅速,所以坚持踩住煞车,结果成了故作矜持,下次才知真章的花痴? 她本来以为温柔又风度翩翩的男人,原来是对女人很有一套,懂得适时温柔的沙文主义的猪! 她气他把她的感情当游戏,不,是游戏中额外附属的小小娱乐,他利用人就算了,还恶劣地和猪朋狗友分享过程,她实在气自己眼瞎、心盲、脑袋短路,竟然一度崇拜他、爱恋他! 第十一章 昨晚作了恶梦,所以毕杏澄心情不美丽,在等待梁妙佳来接她的空档,她加重眼线和烟熏眼影,换一件黑白条纹及臀的长衬衫、贴腿仿皮内搭裤,再加上一双黑色及膝长靴,今天她想走让人难以亲近的庞克风格。 瞥一眼墙上的时钟,她还在纳闷梁妙佳怎么还没出现,公司正好打电话来,电话那头梁妙佳要她赶紧准备行李,慌张的语气彷佛是要找她逃难。 “冷静一点,有话慢慢说。”毕杏澄试着安抚她这个容易小题大作的天兵助理。 “不行慢慢说,下午两点的飞机,我也要回家整理行李!” “两点的飞机?”太突然了吧!是要飞去哪? “是呀!东臣早上打电话到公司,说他相当满意昨天试拍的照片,决定立刻开始拍摄,下午就要启程去青岛。” 青青岛?毕杏澄拿着手机傻在当场。 她记得尔东臣有声明过,拍摄不局限于台湾本岛,她以为最多是拉到澎湖、金门的外拍,没想到居然要出国! 她忽然想起,昨天试拍完,尔东臣有给她一本拍摄企划,不过在路薇凰虎视眈眈下,他们没机会多谈。 那本企划呢?毕杏澄边拿着手机,一边东翻西找,终于在昨天没心情整理的包包里找到那本企划,快速翻阅了一下,看见预定几个拍摄地点时,她两颗眼珠子渣点掉出来。 印度尼西亚峇里岛、韩国济州岛、中国青岛、日本田代的猫岛、美国科罗拉多岛、英国威特岛 “现在是拍照还是环游世界啊?” “边拍照边环游世界,蛮酷的啊!”这厢梁妙佳已经跳上出租车,准备回家打包行李。 “他疯了吗?”要是早知道大费周章到近乎夸张,她才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她原以为预计三个月的合作,一星期约莫才见两、三次面,这款周游列国的拍摄方式,他们不就得朝夕相处了吗? “是还挺疯狂的!真是艺术家的性格。” “艺术你个头啦!你说为期几年的自由旅行拍照就算了,短时间内专程到各地拍照,花费的人力金额有多庞大你知道吗?” “我知道呀!鲍司早上就粗略估了一下,也在电话中向东臣报过价了,不到十五分钟,他就派人送了两张支票过来,一张即期的、一张三个月后的尾款。”公司上下几乎都聚集到行政室,争相一睹如此干脆潇洒的作风,梁妙佳想起刚刚的景象,只能以“盛况空前”来形容。 “他果然是疯了!”尔东臣拿起相机就会暴走的身影,隐约在她脑中浮现,当年他有时也会变身一枚狂人,这些年似乎更进化了! “唉呦,他是东臣耶!当然有疯狂的资格;光冲着他名气,不知道就有多少厂商抢着要赞助,再加上我们公司也不是无名小卒,我们双方得到的获益远以支出的还更可观。”托东臣的福,她件事到会计室光速般的估计,最叹为观止的是还算保守的金额。 毕杏澄哑口无言了,就一环扣一环的利益上来说,这次合作的确令人期待;就工作挑战上来看,这么大工程,肯定很考验摄影师与模特儿的默契。 但是,他们之间有默契可言吗?就算要培养默契好了,她又怎么可能毫无芥蒂? 多年来,她煞费苦心努力,果然不负期待,得到与那男人再有交集的机会,能藉由工作上的交流显示她的不在乎,现在才知道她考虑欠周。 心想着要刻意表现,她当然会竭力要求完美,如果是关于工作的交流,牵扯到公司商誉,她就不能挫挫尔东臣的锐气,使他饮恨,她的工作态度也不能故意傲慢任性。 最让她忐忑的是在异地相处的时间,她的计划、她的伪装,还能够天衣无缝,不让他发现吗? 临时成行的工作团队,约莫傍晚就到青岛,不仅食宿都安排妥当,需要借助饭店的拍摄也早就作好完善的沟通,毕杏澄再次惊叹尔东臣的效率。 晚餐过后,大伙儿先进行定装,为明天一大早的拍摄作准备,特地请来当地服装顾问,呈现中国最传统装扮的新娘。 毕杏澄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临时紧凑,还一点都不马虎的大阵仗;终于完妆以后,整晚失眠加上舟车劳顿,她已经有气无力,此刻斜坐在饭店房间的落地窗旁,她面对镜头怎么样都无法进入状况。 尔东臣一声令下让大家先休息,他走向有气无力的新嫁娘“哪里不舒服吗?”和模特儿作适度且良好的沟通,也是摄影师的工作之一,但眼下的关心并非职业化的慰问。 “我没事。”额角隐隐发疼,毕杏澄却不想喊累,姑且不论本来就该敬业,她更不愿意让尔东臣看扁。 一双眼眸里明显疲惫,证明她的嘴硬,尔东臣眉峰一缩,准备收拾相机。 毕杏澄见状,眉心也凝聚不快,他是不高兴她耽误了工作进度吗? “只是拍几张定装照而已,我休息一下就可以继续拍。”她是逞强、是赌气,反正她不想示弱就对了! 尔东臣不发一语,只是定定望着她好一会儿,一双深不见底的墨黑让毕杏澄心跳莫名脱节,她下意识闪避他的注视。 “就只是定装照而已,刚刚拍的那些就够了。”他温柔淡定的口吻,自然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特有的柔和体贴,毕杏澄并不陌生,可是,或许该说,这样的他,也最不真实。 “你骗人。”她记得他说过,不管是随手拍摄,还是必要性的试拍,他都不容许一丝瑕疵,因为他最讨厌修片,那怕只是细微修饰,都是失真,但有些照片又必须经过修饰,才更引人入胜,对于一个拍摄者,修不修自己拍的照片都是两难。 “骗你有好处吗?” 他打趣地问,却无心踩中她的地雷,心头狠狠一抽,她耸耸肩故作无谓“这我就不知道了。”下一秒,她又忽然语重心长:“可是,人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过去我一直以为的你,其实根本不是真的你哈哈,开玩笑的啦!” 尔东臣不敢确定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她嘴角弧度看似轻松,笑意却未达眼底。 挣扎了一会儿,他终于问了:“为什么毕业前夕忽然变得疏离?” 他还好意思问?毕杏澄暗斥他无耻,不过他用词还真客气,何止疏离?她在得知事实真相后,根本是立刻断绝往来、断了联络。 “因为忙吧!”很敷衍的答案,但她是故意的。 尔东臣果然一时反应不过来,笑容显得僵硬,想问她难道忙得连想起他的时间都没有,但这问题又有点伤他男性的自尊。 “那你这几年还好吗?”摆明礼尚往来客套的问,她带着修练过的随兴笑容“交了几个女朋友呀?” 他拧眉,不解她的态度为何像一个交情普通的旧识,霎时冷却他多年的想念与愧疚。 “没几个。” “少来,女朋友没几个,排遣寂寞的朋友有几个呀?”她朝他暧昧一笑。 尔东臣脸色一沉,有股冲动想撕下这个女人的面具,看看眼前的毕杏澄是不是另有其人假扮的。 “你说呢?”他很久没玩模棱两可的游戏,好在还没生疏,尔东臣的嘴角停在比她更暧昧的角度。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有生理上的需求,这些年,有欲望时他总是想起她,偶尔忽然想起她,他也会产生冲动;他并不缺替他暖床的伴侣,不管是纯粹打算发泄,还是找个像她的替代品。 可是,越想将她抛在脑后,记忆里的笑容就越鲜明,结果每次准备冲锋陷阵的那一刻,他就没了兴致,这几年来屡是不爽,害他怀疑他是不是年少纵欲过多,才会正值青壮年就已经“不行”了。 当然,这件事没有告诉当事者的必要,他也没脸说出口。 毕杏澄冷冷盯着他可恶至极的笑容,脑袋已经很配合地浮现他和不同女人巫山云雨的画面。 “也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也没什么,如果完全没需要,那才有问题呢!”她胸口鼓鼓的,像随时会爆炸;毕杏澄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管他的,输人不输阵,这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败下阵来“不过女人跟男人可能不太一样,除非是真的很有感觉,否则我通常不会随便和人家发生关系。” 怎么样?似豪放又不泛滥的形象,通常能勾得男人心痒痒,她可是翻了一堆两性丛书,研究了很久呢! 尔东臣太阳穴的青筋细微跳动,不明白毕杏澄到底哪根筋不对,时间的确会改变一个人,但是她也变得太离谱了,完全不像从前那个直率爱笑的毕杏澄! “听起来你感情经验好像很丰富?”他强压下想爆炸的火气,皮笑肉不笑。 “你说呢?”借他的话反问,她嘴角上扬比他更挑衅,不过虽然期待他彻底灰头土脸、承认失败,她也懂得见好就收,以免接下来的日子太过无趣“好了啦!为了不辜负社长的体贴,我今天就早点休息,我们有时间再聊吧!” 疲惫加上不知哪来的火气,她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不过面子使然,毕杏澄还是甜甜一笑,而后站起身潇洒走人。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尔东臣心里五味杂陈,当初那个率真单纯的女孩到哪里去了?听她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天她在社办外肯定听见一切,并且往最坏的地步深究。 她气他,所以故意放浪形骸?他想念以前毫无心眼的她,更心疼如今因为受伤而作贱自己的她。 他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该怎么向她解释那个不算误会的误会 第十二章 完成青岛的拍摄,下一站是济州岛,传统的韩国新娘。 不只有服饰造型区隔不同民情的新娘,包括地点、背景都必须融合,他尔东臣既然要办摄影展,就势必达到完美,所以他不惜斥资包机、指定工作人员,甚至一手包办食宿。 选择模儿特儿方面,他不否认是替自己找借口,想再见到毕杏澄,不过他也必须承认,几次看到她在平面上的表现确实精彩,他相信她绝对足以完成他的要求。 正式合作前,他当然也做了些功课,打听过她的新闻,但外界容易忽略的部份,却是他想了解的枝微末节,是合作的这几天,听她和工作人员们聊天他才知情。 原来,大学毕业那年,一个初步经营网拍的朋友,没有多余的资金请模特儿,她硬着头皮帮忙,效果竟出乎意料的好,她穿过的衣服还曾缔造单日交易纪录,她自己也玩出兴趣,逐渐迈向正式平面模特儿的道路。 这样听下来真是因缘际会,可是就他过去所了解的她,转变实在太大,尤其她始终不曾提起为何放弃拍照,就她对摄影的热忱,难道至今都不觉得可惜? 现在的毕杏澄不能说不好,但他总觉得清新简单的样子才最适合她,特别是抱着相机、抬起灿烂笑容望着他的那个样子 站在毕杏澄房门口,尔东臣有股冲动想把话摊开来说,还没经过三思,手指已经比大脑快一步地按下房铃。 毕杏澄从猫眼看见是他,纳闷他有何贵干,但她正在电话中,索性先开门让他进来。 尔东臣甫进门就闻到空气中飘散刚沐浴后的馨香,淡淡的麝香味道远比香水更迷人。 “以前我还是网拍的小模特儿时,一切还不是都自己打点?早就训练有素了,反正还有造型师在,放心,我没问题的。” 她在和梁妙佳通电话?对了,今天梁妙佳一早接到电话,家里出了急事要她搭最近的班机赶回家,现在应该是打电话报平安的吧!尔东臣暗想,一边打量毕杏澄素颜的模样。 这才是她现在的真面目?呵呵!不能怪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样,重逢以来,他还没见过她不化妆的样子呢! 其实她没什么变,只是神色间多了分小女人的成熟淡定罢了,仔细一瞧,她讲电话时习惯挤眉弄眼、比手画脚,还是和当年一个样,是他喜欢的毕杏澄! “卫皇锴,我说了我没问题想我?呵呵,你少来!”马屁精!他以为她不清楚他司马昭之心?几个姐妹里,她是最好讲话的一个,还不是要她助他一臂之力,求凤凰原谅!“暖床?等着留宿我香闺的男人多到数不清,你想和以前一样,我看你先去抽号码牌吧!”唉!卫皇锴这男人不是坏蛋,是自作自受的蠢蛋。 听着毕杏澄轻挑的口吻,尔东臣紧蹙的眉峰差点夹死路过的苍蝇,想不到卫皇锴也是她的入幕之宾,难怪对她百般礼让、呵护备至,他原先还以为阴柔型的卫皇锴可能不喜欢女人。 毕杏澄懒得再和蠢蛋抬杠,草草挂上了电话,一回头就看见尔东臣面色铁青。 “你心情不好?” 尔东臣没回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瞪着她。 毕杏澄被瞪得莫名奇妙,他有觉不睡干嘛跑来她房间摆脸色啊?就算他失眠也犯不着把气出在她身上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他猛然提高音调,把毕杏澄吓了一大跳。 他现在是不是不爽她好言好语跟他说话?也太犯贱了吧!好端端地被他一凶,毕杏澄也火了。 “那你希望我用什么口气跟你说话?” “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既然你很气我,大可不必假装若无其事!” 他在说绕口令吗?“你说你知道我知道什么?”想气死他,她故意装傻。 尔东臣咬牙切齿,试着压抑漫天怒火“你那天在社办外面,什么都听见了对不对?” 毕杏澄定定看着他许久,而后忽然很不合时宜的露齿一笑“你说你利用我的事吗?对呀!我都听见了。” 没料到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尔东臣的脸色更难看“所以你是因为气我,才性情大变?” “性情大变?你也太夸张了吧!你以为你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她存心挑衅,反倒让自己猛然惊觉这份事实,毕杏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懊恼和心虚,她漾出更甜的笑作掩饰“能被你利用也算是我的荣幸,我更应该庆幸你针对的不是我,还好我只是你的垫脚石而已。” 尔东臣紧抿着嘴角,怒瞪她的巧笑倩兮,他想奋力撕掉她的假面具,又不敢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自作多情。 她连日来对他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一视同仁的态度自然,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刻意热情,彷佛往事就只是往事,不管爱或恨,她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她的话语里面明明带刺,既然无法忘怀,为何不找他讨个公道、问个分明? “如果,我说当初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信吗?”他呢喃似地问,他猜不透若干年后的这个她,他彻底拿她没辄。 “信!”她不假思索回答,摆明一点诚意都没有“你别一副想掏心掏肺的样子,反正我又没差。”不管他过去是否有心伤她,痛已经造成,而且难以抹灭。 尔东臣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三更半夜有觉不睡,跑来我房间问我想怎样?你有病啊!”毕杏澄拿着梳子梳理半干的长发,她依旧继续伪装无所谓的态度。 “好!我承认,那时我靠近你是别有居心,可是后来” “后来相处以后,就在不知不觉间真的爱上我了?”她真佩服自己还能一脸揶揄地笑出来“社长,别用这种老梗,换一套说法,也许我会比较捧场喔!”她的指尖悄悄刺入掌心,气他没有担当还想狡辩,也气她到如今还能感觉到的心痛。 还记得那天她兴冲冲去社办,听见他那番彷佛她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宣言,她有多开心、多甜蜜,生平头一次有家人、朋友以外的人待她与众不同,而且还是如白马王子一般的男人,她甚至还傻气地捏捏手臂,确认不是在作梦;结果,手臂上隐约的痛楚,正好替稍后残忍的事实真相作证明。 她不是在作梦!自以为坠入爱河的小丑,太滑稽、太可笑,她愚蠢得连自己都不想同情! “毕杏澄,我是认真的,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叫我朋友出面作证。”他一把拉起她手臂,逼她正视他眼中的诚恳。 四目交接,如同当年的某些时候,不过这次她没有闪避他的眼神,只是很轻、很轻地说道:“我也可以叫我朋友出面作证,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的。” 如果她今天是用控诉的方式说话,她肯把火气通通爆发出来,尔东臣心里还比较好受,偏偏她一脸无辜,语气云淡风轻,不是存心折磨他的吗? 他凝视着她一瞬也不瞬,她不肯服输、勇敢迎视,即使她倔强的眸光已不陌生,尔东臣还是不习惯,或者该说,他不想习惯。 合该柔软无比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线,与那双粉色相冲突的冷硬,看起来太刺眼,尔东臣缓缓靠近,意图软化冷硬的防线;毕杏澄察觉他太靠近,下意识想逃。 “你不是说你通常只和很有感觉的人上床?那就先来试试我们之间的感觉到哪边吧!”尾声方落,他不由分说地吻住她,毕杏澄顿时呆若木鸡、全身僵硬,这男人的热情怎么总那么无预警? 他嘴唇火热洗刷她的,舌头也不客气一举攻入她口腔,积极勾引捣弄,几乎穷尽毕生功力似地猛烈,俨然有卖力火并之势。 唇舌忙着攻下一道城池,他的手也没闲着,二话不说窜入她及膝的长上衣内,直达而上。 尔东臣的攻势太迅速,毕杏澄听见自己不自禁的轻咛,才想到应该要反抗。 “停止住手”她明明是气急败坏的阻止,怎么听见的是连自己都受不了的娇嗔? 他嚣张地一点喘气的时间也不给她! 尔东臣半拉半扯地脱掉她的衣服,将她拉到床边,直接扑倒在床上。 “告诉我,这是你喜欢的方式吗?”他咬着她的下唇,似是想惩罚她的不自爱。 既然问人家问题,就要等人家回答啊!她才刚抓准时机换气,他马上又把舌头塞进她嘴里,毕杏澄被迫舒展口腔,以免他万恶的舌尖无处钻动,会更抓狂地冲爆她嘴巴。 “哼嗯!”他吮着她唇瓣的力道过猛,她吃痛地仰起脑袋。 尔东臣大手一伸将她逮回原位,又立刻激缠彼此的唾沫,虽然贪得无餍,不过却明显有缓下攻势。 肺里的空气不够用,舌尖又隐约尝到一丝血腥,毕杏澄有一瞬间几乎以为他想谋杀她,还好当她脑袋快缺氧昏厥的时候,他终于肯放开她。 不过半秒钟的时间,毕杏澄就发现她好像误会了,他愿意放开她的嘴唇,是因为他要去巡视他手掌攻占的领土。 他的攻击太猛烈不留余地,毕杏澄差点尖叫出声,下腹本能憋住那一阵酸麻,直达脑门的快意就要将她逼疯! “我有自信不输给你的任何一个男人!”他说出口的话酸气四溢,他很不爽这份认知,他只是她拥有过的男人里的其中之一! “那那是因为你也很滥交,是吗?”顿时绷紧晕飘飘的思绪,她没留意到他话中带酸,也没发现自己不小心泄漏出一丝妒意。 “谁跟你说我很滥交的?”他过去有段时间很滥情,不排斥和有好感的对象上床,但也不至于和“滥交”画上等号,更何况自从她刻意躲他之后,无论是想纯情的“交”还是泄欲的“交”他通通都没辄了。 他的火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像现在一样熊熊燃烧了,她还指控他滥交,真是让他冤到要下起六月雪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嗯哈!唔”他的亲热霸道不讲理,她试图集中逐渐涣散神智让他击溃“不准你嗯!拿出来快点” “不准我拿出来,还要快点是吗?”枉费她还是中文系毕业的,中文说得零零落落的,还好他有过人的理解力。 “不是,我、我是说唔”反正她也有气无力,尔东臣索性以唇堵住她嘴巴,让她不必多费唇舌。 好久之前,她也曾陷入这番无措之中不能自己,现今,理当由她主导掌控,照着她的不屑、轻蔑、或是不在乎一切的剧本前进,怎么又让他牵着鼻子走、怎么又顺着他随心所欲摆布? 她咬着下唇,忍耐不发出声音,但她越不想让他称心如意,尔东臣就是想挑战极限。 她的身体出乎他意料的青涩,是因为对象是他的关系,她才特别紧绷吗? 她为什么不肯拿出真本事应战?或者她就事喜欢这样的调调? “啊”毕杏澄哑然尖叫,撕裂般的痛楚霎时令她惨白了小脸。 尔东臣傻住了,他很清楚自己刚刚冲破了什么,只是怎么会 他居高临下凝望着她,见到她长长的睫毛上沾染湿意,紧锁着眉心,静待痛楚过去,尔东臣吻上她的嘴角万般心疼。 现在不是追究她为什么还是处女的正确时机,因为他的欲望快炸开了,但他随便一动,又怕她痛得要死。 “你这个笨蛋!祸是你闯出来的,你自己要负责” 他忍无可忍,还是先下达预告,就算她初经人事,身体还不堪承受,最少有个心理准备,谁教她要故意撒这种漫天大谎、开这么不好笑的玩笑! 对于她还是处女这件事,尔东臣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才会直接了当地填满她,本来预期该事紧凑的节奏因此停摆,他也濒临疯狂;特别是他一直以为有障碍的功能居然不药而愈,似乎还更胜以往雄赳赳、气昂昂,他需要实验一下接下来的效果,只能先向她说声抱歉了! 压抑不住的快活,难以自己的喘息浪啼,毕杏澄意乱情迷,自觉一步步迈入欲望的火海中万劫不复,而且无力回天 瑰丽的脸颊染上红透云霞、氤氲热气,**色彩遍布她全身,扩张的红晕映着几点让野兽肆虐过的痕迹,突破欲望临界点的女人,浑身散发性感娇媚的气息。 贪婪地将眼前美景尽收眼底,尔东臣炽热火舌等不及吞噬那张娇艳欲滴的小嘴。 “你是为了我,才故意营造开放的形象?”他喘息着问。 “我说了是你想太多。”为预防下一波失神,她闪头避开他的吻。 尔东臣皱起一双剑眉,不喜欢她闪躲的举动“但你不能否认,我带给你强烈的感觉。” 毕杏澄揪着被单,正懊恼不在剧本里脱序行为,没心情和他聊天,何况他现在等于是要她认输。 他不肯死心,虽然心里有谱,还是想听她亲口回答“如果你心里没有我,为什么要故意骗我?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她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吗!毕杏澄在心底哀号一声。 “我又不事性冷感,你这样”弄我、搞我、玩我怎么哪一句都奇怪?“我的意思是,我也是有感受的,怎么可能没有反应?”试图说服他,也说服自己,可是她不太确定是不是自欺欺人。 “你的意思是,任何一个男人这样对你,你都会有强烈的表现?”他眸光一黯。 “或许我可以找个机会试试看!”她抬起倔强的小脸,不肯服输。 在对上他正喷射火焰的眼眸时,毕杏澄一番努力鼓起的勇气,很俗辣的倒缩回去,她抓着被子跳下床,火速抓起她散落一地的衣物冲进浴室。 她才不管床上赤luo的男人火气正旺,也不管他会大曝光,反正她也没胆子回头瞧。 逃离似的躲进了浴室,毕杏澄背靠着浴室门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努力告诫过自己,尽管再怎么不小心念念不忘,都要维持最后衣丝骨气尊严,发誓不要再和他有情感上的交迭;结果,才没多久时间,骨气、尊严就通通被击溃了,更可恶的是,那男人竟然衣针见血指出她的故意 当年她的心莫名其妙地落在他身上,她还可以解释是她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又一次莫名其妙沦陷,她除了骂自己没用,总不能承认他魅力惊人吧! 天哪!她怎么净干些自打嘴巴的事? 尔东臣说的没错,她是故意气他的,那是因为她不爽被他看轻、被他当猴子耍,并不是像他以为,对他还有感觉、不舍当初才刚萌芽就夭折的感情,才不是 讨厌!他为什么要乱说话,扰乱她的心情?为什么要用无耻的手段,煽弄她的理智? 心好乱,脑袋一片空白,现在,该怎么办? 第十三章 特地租借拍摄的古堡奢华庄严,暂作服装间的卧房里,玫瑰金色的梳妆镜台前,一名身着英式宫廷礼服的女人,一件蕾丝小裤垂落在左边脚踝。 噬心钻骨的火焰随波逐流,毕杏澄觉得她快疯了,自从她的谎言被戳破以后,这男人有事没事就抓着她进行**运动。 不事说她拍摄时没进入状况,借故清场与她单独谈话,实则一逞他的兽欲,就是半夜休息时摸进她房间,当作工作之余的休闲活动。 “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等一下再说”这男人到底有什么毛病,逮到机会就拚命重申自己无辜,她不是没在听,只是,他总爱挑她很不冷静的情况下废话。 “不要,做完以后你会翻脸不认人。”他理直气壮! 啊过份! 瞧他说的还是人话吗?活像她是只迷恋肉体纠缠的欲女似的! 她和他的前帐未清,这下又牵拖不清,实非她本意,她却渐渐沈溺其中,不可自拔;至于她做完后就翻脸不认人这件事,她的原意本来可是保持二十四小时翻脸的状态! 思及此,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到每间饭店,他都有本事弄到她的房卡?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那是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从没想过伤害你,那天我真的是不小心忘记关skype了!” “你的反应好激动!”尔东臣将她小巧的耳珠轻包覆在嘴里吸吮。 “我想,应该不只有你一个男人能带给我强烈的反应。”虽然胸口剧烈起伏,毕杏澄还是坚持傲慢,撑着一口气说完。 还敢来?不知死活的家伙!尔东臣无心夸奖她此时的坦率,事实上,太白目的行为很不可取,他有义务让她彻底了解这点,省得她一天到晚想在老虎嘴上拔毛。 他又老调重提:“你对我很有感觉?” 他是鬼打墙吗?她真想劈死他!“我没有!” “是吗?那为什么要假装成一只花蝴蝶?” “我说了我没有,过去的事我根本当作没发生过!” “喔?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好,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吧!” “谁要跟你重新开始?我们之间没有开始过,也就不曾有结束;既然没有结束,就没必要重新开始。”像绕口令一样,她真佩服自己在快灭顶前,还有本事一口气说完一串话。 “我不管,反正一切就从现在开始。”他自己决定,然后自顾自地轻笑,似乎感觉对她耍霸道很好玩。 “你好,我叫尔东臣,今年二十七岁,职业摄影师,兴趣是拍照。” 她只道这男人往往令她费解,让她措手不及,从来都没有发现道的是这男人太疯、太狂的这一面,更令她惊叹无措的是 镜中的女人如痴、如醉,这是她吗 同样见识着痴狂姿态的不只有她,尔东臣也正目不转睛。 “别不要这样”他好可恶啊!毕杏澄止不住破碎的娇吟。 “不这样我还能怎样?”他费尽唇舌向她解释过好几遍,她仍然认定他狡辩,他已经无计可施了“谁教你都没在听我说话!” “有我有在听!” “是吗?”他摆明不信。 “你说当年是场误会,是因为系别的关系,刚好选中我,打心里从没想过要伤害我。” 尔东臣扬起嘴角“然后呢?” “然后,无意中发现我坦率嗯唔没心眼,刚好就被吸引。” “还有呢?” “那晚差点擦枪走火,并非事先安排,你又不知道我会去还相机,所以,也是一次刚好。”看吧!她有在听。 “接着呢?” “至于没关skype,更是刚好中的刚好,我们一样都是受害者,最多只能怪你太粗心大意。”有听过女人死于欲求不满的吗?她有点害怕。 “既然你都了解前因后果,为什么还不肯相信我?” “我信我信了”为求解脱渴望,她娇喘着顺从。 “那你说有很多男人的事?” 毕杏澄嘴角轻颤快慰,春心更加荡漾,夹杂快意的泪溢出眼角,她不顾一切地呼喊:“只有你只有你!我只想要你、只有你,你满意了吧?” 尔东臣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他不置可否,先不管她的答案是不是被迫,最少可以确定她无力抗拒他的牵动。 他曾几何时在意过一个女人口里的唯一?明知欢爱时的爱语真假难分,他竟然像个懵懂的男孩般雀跃万分! 表面上是她举了白旗,实际上,到底是谁投降了呢? 由此可知,在欢爱的时候男人和女人一样很好哄,尤其是栽在爱情里的男人! 珍珠白的礼服剪裁大方前卫,前面裙摆露至大腿,后方如燕尾服一般长长拖曳在地上,手攻缝制九千九百九十九颗水钻闪闪动人,头上斜斜一顶白色小帽,扣住交织金丝的头纱,显露铺张的美式华丽与叛逆。 可以俏丽、可以淘气,也可以走毕杏澄特别偏爱的傲慢风格,不过精致妆容上杀气腾腾,彷佛随时准备大开杀戒血染白纱,氛围触目惊心太过诡异。 烦哪!和那男人有感情上的牵扯以后,她不见他时烦心,见到他时心烦!“重新开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到底是真心,还是一句玩笑话? 等待现场人员重新测光的过程,毕杏澄眉心越拧越紧。 假如他说的全是真话,当年他的确真心恋上她,那她这几年追求美丽、揣摩性感的努力不就没有意义? “澄澄,你没事吧?”造型师草莓小心翼翼地问,和毕杏澄合作过几次,还是第一次见她不耐烦到极点的模样。 “我没事啦!”她不喜欢迁怒无辜,于是勉强抬起嘴角,缓和脸部线条。 “人家毕竟是天王级的摄影师,你就多忍耐一下,别老是摆脸色给他看。”这阵子尔东臣动不动就挑剔澄澄的表现,几次动怒清场,留澄澄单独训话;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很同情她,但是尔东臣绝非靠英俊的外表才有今日成就,他有权利吹毛求疵,甚至鸡蛋里挑骨头。 “嗯,我知道。”天杀的心虚,面对草莓的好言相劝,毕杏澄差点无地自容。 那些担心被台风尾扫到、总是火速清场的工作人员全是无辜的,当他们可能在外面提心吊胆紧张拍摄进度,或是担心她的感受时,她和尔东臣其实正在贪欢,早把拍摄的事抛到脑后! “不过说真的,经过尔东臣雕琢过的模特儿,往后拍摄的表现都会有大幅度的跃进,你就当是来进修顺便旅行的,还有钱可以赚,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他雕琢?毕杏澄暗自咀嚼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她不太舒服! “像他那样自以为有几分才华就了不起的男人,谁晓得他私下和几个模特儿偷鸡摸狗,拍照拍到床上过?”不过她好像就是偷鸡摸狗的现在进行式,不小心酸到自己了! “这我倒没听说过耶!你也知道这圈子的八卦传得很快,如果东臣真和哪个模特儿有过一腿,应该早就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吧!”她和尔东臣也合作过几次,并不认为他是浮滥的男人。 “是吗?”为掩饰心底小小的甜蜜,她摆出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偷偷跟你说一个秘密,你不可以说出去喔!”草莓一脸神秘兮兮。 娱乐圈掌握最多八卦的其中一线就是造型师,她不只一次在上妆时听见不同造型师说同样的一句话,连语气表情都一模一样,毕杏澄啼笑皆非。 “我猜东臣早就有心上人了。”为防隔墙有耳,草莓附在她耳旁压低音量。 像有一把枪当头一轰,毕杏澄全身一震惊疑不定。 他真的有心上人了?是谁?会是她吗? 如果不是她,那他为何还要对她穷追不舍? “有次我不小心看见他皮夹里有张女人的照片,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确定那个女的不是他妈妈。”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妈妈,说不定是他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再不然,会不会是哪个偶像艺人的照片?”毕杏澄心头莫名的慌乱,她比方才更烦燥了。 “应该不会是明星的照片,感觉那是一张生活照的样子,不过是不是他妈妈年轻的照片,我就不敢肯定了。”好吧,有待查明的八卦,她暂时还是别对外宣扬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随口聊起的八卦不偏不倚卡死在毕杏澄心口,接下来草莓喳喳呼呼聊了什么,她根本没在听。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对尔东臣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池原该是冰冻的心湖,不由自主泛起一阵一阵的疼,她不会又让他耍了吧? 一张神秘的照片,害毕杏澄整天心神不宁。 她知道晚餐前,尔东臣都会待在房里检视当天拍的照片,在第n次焦躁忧郁地想拔光头发前,她再也沉不住气,决定把事情弄个清楚。 尔东臣听见房铃前来应门,一见是她,他立刻笑容满面。 “你怎么会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 来看看你的皮夹呀!她当然不可能笨到老实说“我想看看这几天的照片,可以吗?”很突然的造访,但还算合理的借口,她苦思了很久。 尔东臣很惊喜,想不到她会想先看照片,他一直很怀念从前和她研究拍照的时光。 “你是担心我把你拍得不美吗?”他打趣的问,一边转身去拿相机。 “当然要先检查一下,最少后面拍的照片还来得及补救。”毕杏澄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你房里有饮料吗?” 不晓得是不是她太过从容淡定,尔东臣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望着她“你怪怪的喔?” 毕杏澄心头一惊,还是故作镇定“我哪有?”管他的!反正装傻到底就对了,真的不行就脚底抹油吧! “你不会是故意用照片当借口,想接近我吧!”他一脸促狭。 毕杏澄松了一口气之余,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到底要不要给我看照片啦!” “好啦,我开个玩笑而已嘛!” 见尔东臣不疑有他地走向小冰箱,毕杏澄的掌心已经开始冒汗。 开始做坏事前,她的良心已经遭受谴责,所以当尔东臣把开好的可乐递过来时,她不用假装手滑,强烈的心虚就帮她漏接了,而且角度抓得刚刚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他皮夹里的照片,害她心烦意乱,她才不会硬着头皮用这种烂梗!“你裤子都湿了,赶快去换一件吧!” 看她一脸歉意,尔东臣不觉笑她小题大作“还好这杯是冰凉的汽水,否则你就得负责我的下半生了。” 下半身、下半生毕杏澄面红耳斥,一语双关,是她多想吗? “你赶快去换裤子啦!” “反正你又不是没看过,我在这里换就好啦!”他作势要脱掉长裤。 “尔东臣!”她气急败坏的转过身去。 “好啦!我开玩笑的,我去浴室换总可以了吧?”尔东臣暗笑她脸皮薄的同时,将随身物品随手放在茶几上,还势乖乖的从行李中拿出替换的长裤,走进浴室。 当他前脚踏进浴室,一双雷达般的眼睛,已经牢牢锁定茶几上的咖啡色小牛皮短夹。 偷翻人家皮夹,不是想偷东西,就是想窃取机密,总之是“偷”翻,除非是想抓另一半的证据,通常没有太合情合理的缘由。 扪心自问,毕杏澄深知她站不住脚,但她胸口的疑问太不痛快,而且,她时间不多,没空犹豫太久。 她拿起皮夹,深吸一口气,打开! 她到底是多害怕事实残忍?皮夹打开的那一刻,她居然是紧闭着双眼的,意识到眼睛汗手太不协调,她懊恼得想甩自己一巴掌,真是够瞎的了! 既然决定要知道,就不容许临阵退缩,反正她也不是没被尔东臣耍过,就是一张心上人的照片而已,哪比得上当年让人听见她**的表现难堪? 她屏住呼吸,缓缓睁开眼眸,果然看见他皮夹里女人的照片。 她定睛一瞧,产生了零点几秒的疑惑,然后大惊失色! 她像是拿到烫手山芋似的,一把将皮夹丢回原位,匆匆逃离犯罪现场,也逃开她不敢面对的现实 他猜想她是太累,所以回房间休息了,毕竟,今天清晨就起床拍照,她应该是累坏了。 今天他只好安份点,别去找她“做运动”等之后照片整理好,再挑一部份给她看! 第十四章 在租借来的小酒吧,同一套美式礼服、同一个模特儿,昨天是面色铁青,今天则是一脸忧郁。 “嘿!美丽的新娘,你是被逼婚吗?”尔东臣半打趣地笑。 一反常态的安静,没有不服输、没有故作轻快,也没有垮下脸,毕杏澄依然面无表情。 尔东臣拿着相机走向吧台,关心她的状况“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悠悠望着他。 尔东臣暗暗反省,是他这阵子让她太累了吗?除了拍摄,还有他累积多年的欲望。 “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昨天动了你的皮夹”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总要推翻她对他的认知。 “你很缺钱吗?”他没意会过来,随口扔了句玩笑话“有没有抓到我偷吃的证据?” 真的不好笑,毕杏澄连假笑都没有,一点都不捧场。 “你不生气?我偷翻你的皮夹耶!” 他是存心还是故意?今天反应也太迟钝了!毕杏澄忍不住气,就一定要她自己开口吗? “你为什么有我的照片?”她干脆开门见山,省得让无谓的臆测淹死。 尔东臣一愣,原来她发现了? 那张照片摆了三、四年,像钞票一样习惯成自然的存在,他一时才没想到她的重点。 “你怎么知道我有那张照片?” “是我先问你的。”她可不是以前单纯的傻女孩了,哪能随便就让他转移话题好吧!她现在可能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否则也不会轻易让他扑上床,然后被丢到一团迷雾之中。 “现在还在拍摄。”他难得面露赧色,眼见一双星灿显露坚持,他无奈地叹口气“我承认,那是我偷拍的。” 虽然热爱摄影,但他的皮夹里从来不放无意义的赘物,他一直不认为相片是该出现在皮夹里的东西,还记得毕杏澄去当摄影助理的那天,有许多引他想捕捉的姿态,照片洗出来之后,他相当满意。 之后,鬼使神差似的,等他回过神来时,就发现他把她的照片放进皮夹,而且他持续微笑的嘴巴已经酸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毕杏澄表面很冷静,其实内心波涛汹涌,她昨晚看见相片还半信半疑,想抽起相片仔细端详,却发现相片可能因为长时间摆放,已经有黏住的现象,强硬抽开的话,可能会造成褪色,那一刹那她有股很想哭的冲动。 “怎么可能让你知道?”天晓得要他亲口承认那像个纯情小男生的举动有多难为情!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化开,毕杏澄眼眶泛泪,这男人的许多举动一再超出她能理解的范围,本来以为他温和好脾气,后来又以为他卑劣下三滥、现在 “我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你。” “我从来没想过在你面前故意塑造什么形象,当我知道你以为我是好好先生时,我很心虚,又不想破坏你的想象,原本我认为你对我没感觉,对我们那票男生可笑的计划是件好事,时间一久,却开始抱着期待,希望你会心动。” “我可以相信你吗?”一个没有忘记过曾经爱恋的男人,看似诚心诚意的告白,要说她心头没有震荡是骗人的。 “你可以先持保留态度,然后慢慢观察我。”“时间证明一切”这句话太 矫情,他实在说不出口,提议留校察看,也是替自己要一点时间和机会。 毕杏澄眉心拧成一个“川”显然很犹豫、很迷惘。 “你不是说,你喜欢的是我的坦率没心眼,那如果我变了呢?我是说,现在我可能没有化妆就不想出门,可能同样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我会伤脑筋考虑配饰,或者是说,我和其他爱慕你的女生一样会耍心机,故意在你面前营造什么样的形象呢?”简单的心思可以渐渐学会复杂,但是,一旦变得复杂的心,再也不可能回到天真纯粹。 “那又怎样,你还是你。”他不假思索的答“不化妆就不出门,可能是职业病,或者一种礼貌,在我看来,也许你是想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不同的妆容下,虽然我不确定有没有猜对,最少我不认为你是肤浅就好。” 又一次一针见血,毕杏澄彷徨度加骤,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能轻易看穿她想掩饰,或者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 一双明亮星眸因彷徨而黯淡,尔东臣很心疼,一方面却又有些欣慰,他知道她终于愿意认真听他说话了。 “或许因为很早就尝过情爱,有段时间我自以为看透感情,甚至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女人大多一样,我只能从其中硬找一个比较不那么腻人的;但是,当你开始躲我直到毕业、直到现在,我才逐渐明白,每个女人都很不一样,就算是一样的追随,也不见得都是盲目,可能,就是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真的栽在一个人手上,怎么样的大同小异都有最特别的解读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 尔东臣尾声落在款款深情中,毕杏澄坚守心头的武装越来越不中用,一颗心彷佛开始慢慢退冰。 关于那份“刚好”的误会,他的解释她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但,套一句小绿的口头禅,哪有这么刚好的事? 所以,她一直不敢卸下心防,可是,看到那张照片后,他的告白似乎格外使人动容。 正当毕杏澄的心在暖化的冰河中载浮载沉时,灯光师怯生生地靠近“那个对不起” 他是想提醒他们所有工作人员还在等待,之所以会害怕是因为深知尔东臣六亲不认的工作态度,不过眼看他们聊了快二十分钟,大伙才会猜拳决定谁要当炮灰。 尔东臣摆摆手,示意他马上就开拍,背对灯光师的他,眸里有一抹尴尬和懊恼。 在拍摄中,尔东臣和模特儿聊天聊到忘我?他用膝盖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天大的八卦,完全违背他一向的作风。 “你状况ok吗?”凝望着这只迷途小搬羊,尔东臣必须努力忍耐想吻她的冲动。 毕杏澄正巧抓到他眼里一溜烟的情绪,虽然内心还很茫然,不过心情倒是意外的飞扬许多。 迷途小搬羊忍住偷笑,轻轻朝他点点头。 经过摄影师的指导和沟通,接下来的拍摄工作非常顺利,模特儿完美诠释新嫁娘的娇羞甜美,融合待嫁女儿心迎向新人生的紧张期待,看得在场堡作人员不禁跟着扬起嘴角,心中不约而同赞叹,擅长营造氛围的摄影师尔东臣,以及最能理解摄影师概念的模特儿澄澄,果然都是一等一的专业! 拍摄的工作接近尾声,尔东臣贴心地放大家一天假,想逛街的去逛街,想睡到自然醒的也没问题,他自己则打算先冲洗部份照片,决定摄影展的开场。 关于所有拍照流程,他向来不假他人之手,这也是他为何没有助理的原因,亲力亲为才能立刻掌控瞬间。 在美国,以他的人脉,不愁没有资源协助,但他还是舍弃舒适的设备,选择待在这个基本简单的小暗房。 其实,照片好坏与暗房的舒适度根本也没关系,重点是这间暗房的主人是他好朋友,他还可以顺道叙旧。 尔东臣真没想到,祝亨会是他们之中最早步入礼堂的,那十他因为失恋而哭得唏哩哗啦的“矬样”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连小祝亨都呱呱落地了呢! 如果他和毕杏澄一直没有分开,会不会现在也有个小东臣或是小杏澄?说不定是一对刚出生就会乱按快门的龙凤胎? 两个白嫩嫩的小家伙抱着相机满地乱爬,一个玩光圈、一个乱调景深,或者是玩起摄影师与模特儿的家家酒游戏还有模有样呢? 突然胡思乱想起来,连他都忍不祝笑自己太会想象。 摄影师的确要懂得想象,才能有创意构图,也必须更会控管想象,才能指导模特儿如何投入,近乎梦幻的幻想,有史以来他还是头一遭。 前几天听到毕杏澄说,她好像没有真的认识过他,坦白说,连他都快不认识他自己了。 为了表现工作专业,他大多时候形象严肃、原则分明,无论面前是“波神”还是名模,他从不藉职务之便搞七捻三;但是和毕杏澄合作才没多久,他破了例就罢了,还常常假公济私,只因为拍摄到一半,他就像发情的野兽一样,克制不住想立即将她占为己有的欲望。 以让她放松休息为名,故意替她安排单人房间,只为了方便他半夜摸进她房里,大玩使人更筋疲力竭的游戏。 拍摄时如果忽然不见她身影,他会紧张慌乱,等到发现她伫足在街旁的摊贩,或者只是去了趟洗手间,他才会安心踏实。 他就像是一个毛毛躁躁、患得患失的小男孩,他有深刻自觉,不过,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干嘛拿着照片傻笑?”在老婆的照顾下,祝亨这两年发福不少,别看他这样,现在他在美国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他迅速将照片收好,眼角浅浅笑意还未散去。 “装什么神秘啊你!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吗?” “是我摄影展要用的照片,好奇的话,下个月带老婆小孩回台湾一趟就知道了!” “兄弟面前卖什么关子嘛!” 从新闻杂志得知尔东臣这次摄影展的主题是新娘,要展现不同风俗传统的新娘,特地包机实地拍摄,拒绝用刻意打造的场景,就是要求真实临场靶,好友对照片的坚持他并不意外,他奇怪的是好友神采飞扬的模样,那就算是获得国际奖项,也不曾见的满足笑意,使祝亨的好奇心沸腾。 第十五章 尔东臣才不理祝亨的死缠烂打,这次的主题灵感是来自皮夹里的照片,目前为止,摄影展的细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连工作团队都孩不晓得他究竟会展示多少照片,在摄影展开始之前,他想继续保持低调。 以他的名气,展览照片多少会被商业化,只要是商业化的照片,他很少拍得尽兴,但这次不一样。 在台湾试拍那天,清楚看见现在的毕杏澄,他原本还担心她的转变会连带影响他拍摄的心情,试拍的照片出来以后,立刻一扫他的不安。 姑且不论她的表现精彩亮眼,她难以捉摸的态度,就因为难以置信、不敢确定这样的毕杏澄,他就有深究的理由。 他很庆幸没有让她一开始的气势吓倒,他原本是想说,可以解释当年可能的误会就好,若有机会再重新开始会更好。 原本尔东臣误会她自甘堕落,但无意中又发现她故作潇洒的姿态其实很别扭,于是他几乎可以肯定连她都不自知的心意,他又心疼、又好笑之余,不由得膨胀了贪念。 是没有得手的残念,所以才牵肠挂肚追寻?是一份愧疚,所以才念念不忘、期待说明并补偿?是先转身离开的不是他,所以才魂萦梦牵隐约有股不甘心? 几年来,他不只一次追究心里忘不了的原因,每次都肯定上述原因皆有可能性。 还记得有一次看见她和朋友讲电话,看见平常直率的她,扭捏不干脆的那一面,就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个性也挺别扭的,想想如今的她,因为耿耿于怀而改变,似乎也没那么令人意外了。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是别扭的坦率、还是坦率的别扭,她吸引他,只因为她是毕杏澄。 所以,她说她变了,他倒不那么认为。 时间和经历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但是,潜在本质并不会轻易跳脱,尔东臣在她身上确认这一点。 婉拒工作人员同游迪斯尼的邀约,毕杏澄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脑袋一片空白,又乱得可以。 还记得当年她初被告白、发生初吻、差点顺便初体验的隔天,她和尔东臣在社团办公室。 他正抓着几张照片为难该不该修图,而她当时正在发呆 “毕杏澄小姐,回魂啰!” “啊!对不起,我有点恍神,你刚刚说什么?” “你的脸好红,在回味昨天的事吗?”他伸出食指戳戳她脸颊,还假装被烫到的模样。 “我、我哪有?你少胡说啦!” “哈哈!你害羞的模样真可爱,我好想一口把你吃掉。”他乐得继续捉弄她。 她皱起眉头,一脸困惑“所以你提议我们两个一起去澄清湖,是想找机会把我吃掉?” “哈哈!你也太直接了吧!这样我会以为,是你很期待喔!” “你又乱乱讲!我只是、只是”她完全不知所措,连话都说不清楚。 “老实讲,说我没想过是骗人的,但只要你不想,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他认真保证,她又产生另一个疑问“那你会不会另外找人排解你的需要?呃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噗!你真可爱,不过,你也会担心?” “算了,我不想讲这个了!” “生气了?好啦!苞你开玩笑的,你放心,我不会先找别人充数的。” 恋爱中的女人好像都很好哄,对方口说无凭,却还是轻易就当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因为我只想吃掉你。” “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不过恋爱中的女人好像不只好唬烂,还有很多异想天开“不过,要是你发现我不好吃怎么办?” “哈哈,我真是被你打败了!” 他们的对话暂时结束在他不停的爆笑,和她无地自容的害羞中,想起当年的青涩,毕杏澄不觉扬起嘴角。 当时她还不解她发自内心的疑问哪里好笑,现在想来,她当时不懂掩饰无知,的确够令人喷饭。 其实仔细回想,尔东臣人长得帅又才华洋溢,长时间相处下来,她会爱上他并不奇怪,她一直存疑的是,他怎么会对她动心?以前和现在都是。 他说喜欢她的坦率不造作,不过她总认为这理由太笼统,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这份心意如何算是与众不同?可是仔细一想,是不是她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随心所至,没有标准答案,也无须创意问答。 她猜想过是尔东臣特意叫草莓放消息给她,引她主动看他的皮夹,意思是他布了一场引君入瓮的局,让她感动、让她心软,但,他真会那么无聊吗? 就算如此,那张她拿着相机笑容灿烂的照片,在他皮夹里的确留下时间的痕迹,他真的长时间把她带在身上,或者放在心上? 问号,是的,是问号。 是一朝被蛇咬吗?她还是不能肯定。 现在每次和尔东臣欢爱的时候,毕杏澄都会担心会不会在谁面前表演活春宫,所以不能专心,当他发现她心不在焉的时候,就会用更激烈,或是更折磨她感官的方式请她回神,虽然他的招数万试万灵,激情过后,冷静下来,她依旧没有安全感。 过几天就要回台湾了,代表他们的工作关系即将宣告终止,这是否也意味着他们将会拉开一段距离? 原先,她是想让他后悔,才努力让自己变得迷人,让他看得到、吃不到,后悔莫及、懊恼万分,结果开头顺利,没多久却变了调,和她的剧本走向完全相反。 现在让他看到了,也吃到了,还失手把她的一颗心丢到万丈深渊中,赔了夫人又折兵,唉!接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回台湾的前一晚,尔东臣特地准备两瓶红酒来找毕杏澄,提前开一场只有他们的庆功宴。 迷人的淡淡酒香在空气中摇摆,借着酒意,她主动拥抱他,嘴唇轻轻柔柔贴上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今天以后就会结束的淡淡惆怅。 到了分开前一刻,她才知道她有多不想结束,可是,又不知该不该继续? 她的主动令他惊喜,相当乐意协助纠葛彼此的唇舌,直到她无力招架,恐有休克之虞,烈焰似的唇舌才转而横扫至她细腻的颈间。 他故意伸出舌头,先是在她颈部划出一道湿润,大手急切探入她上衣,一把扯下阻碍他手感的遮蔽。 她不敌他的热情,几乎全身虚软,意识飘渺前,唯一的念头是,他怎么总能轻易掌握主控权? “摄影展结束后你有什么计划?”她在还有理智、能够好好说话前开口问。 其实这问题应该由她回答才对。 可恶!明知她最禁不起这样的撩拨“嗯为什么不说话?” “没空。”他很干脆不废话。 “嗯啊你好可恶”“停!不能这样舔、不能” “你今天好像比平常更热情。” 他是什么时候脱掉她内裤的?毕杏澄咬着下唇,凌乱喘息。 “我想说我们这应该是唔嗯!最后一次吧”“啊唔啊”又刺又麻的快感,瞬间让她脑袋缺氧,她的双眼迷离,嘴角淌出一丝唾液。 “你是故意挑这种时候惹我生气的吗?”尔东臣晦暗的眼色隐隐跳动火光,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不、不要这样” “或者你只是坦率地问?如果是真心以为最后一次的话,那就更不可原谅了。” “我只是问问而已。”她一脸可怜兮兮,身体因强烈紧绷泛起一层薄汗。 “你真的很想结束我们的关系?” 这样酥麻的快意流窜,她很难好好说话“我” “可是我不想!”虽然不达爱不道就毁掉她的危险地步,可是他已经不想管她肯不肯给彼此一个机会,宁可被她怒骂霸道,也不想放开她了。 他的意思是要和她当“炮友”吗?还是有更深一层的关系?毕杏澄想干脆问清楚,尔东臣却不想再听她或许嘴硬、或许试探、或许伪装,也或许是真心的拒绝。 “不要哈嗯不可以、不可以”一张小脸氤氲**色彩,全身布满绯红,声声嚷着不要。 “你的热情总让我好惊喜!”他手指轻挑脸上湿意。 担心她想结束还没正式开始的关系,尔东臣内心的慌乱,表现在他止不住焚烧的热情。 “啊!嗯”毕杏澄感觉连魂魄都快被撞散,忍不住想求结束淋漓尽致的折磨,又舍不得凌迟感官的痛快。 “我们好好在一起,可以吗?” 哪有人在这种时刻提出交往要求的?毕杏澄侧过头望着他,很想骂他白目,但他对她的意乱情迷满足了她的女性骄傲,他饥渴疯狂的眼神像是要把她一口吃掉。 “我、我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才会知道?” “我、我不知道”这次她可不是故作姿态吊他胃口,是真的失了方寸。 他快被她一问三不知的回答给气死。 相信他是真心诚意有那么难吗?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肯软化? “摄影展结束后,我会去英国,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去。” 他要去英国?毕杏澄身体一僵。 这是他对她下的最后通牒吗?在他去英国前给他一个答案虽然身体一波波的畅快阻止她冷静思考,但她顿时感觉心头好像被掏空了一块。 第十六章 “你说你遇见荭荭了?” “你在哪里遇见她的?怎么没把她带来?” “你没说我们大家都很想她吗?” “她过得好不好?” “她现在不会已经当人家的妈了吧?” 大家一连串的疑问,让路薇凰脑袋发晕,尤其是季央紫最后的发问,令她头皮发麻。 “她现在在一间广告公司当经理,她也很想念我们,最近在忙一个广告案,所以可能要过阵子才有空跟我们聚会。”路薇凰明白坦白从宽的道理,可是她真的没胆子说明荭荭现在的状况。 这几年,姐妹们好不容易对她哥稍微消气,要是她们知道荭荭判若两人的惊人改变,以及单亲妈妈的生活历程,新仇加旧恨,她肯定也要遭受连坐法的啦! “真好!那我们彩虹姐妹帮终于又要团聚了!”项优蓝一头利落短发显得干练,凰凰,真不是我在说,为什么你身边的男人总会给我们添麻烦呢?” “哪有?除了我哥之外,还有谁?”路薇凰忍不住心虚,瞟一眼身旁的毕杏澄,后者的脸色也很意外,无辜地耸肩,表示她根本只字未提。 “你少装傻!我们都知道了。”班宁绿不屑地摆摆手“那家伙以前害澄澄掉那么多眼泪,你男人还敢把澄澄往火坑里推,真是欠揍的家伙!” “他才不是我的男人。”路薇凰闷闷地说。 “不个这次也该感谢卫皇锴,如果他没有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把澄澄和那男人凑在一起,也不会有现在完美的结局。”季央紫说了句公道话。 毕杏澄从意外道错愕,连她都还不清楚的结局,她们是从何得知的?小紫的水晶球吗? “你们” “还记得那天你哭哭啼啼的出现在聚会,可把大家吓了一跳,我们从没见过你哭得那么凄惨,要不是你阻止,说是不想和那个男人再有任何瓜葛,我和小绿可能早就找上门痛扁那家伙一顿了!”随着时间流逝,项优蓝的火爆好像更上一个阶段了。 “是呀!事情都过了好几天才敢跟我们诉苦,我警告你,如果这次和好,尔东臣那小子又欺负你,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知道吗?”班宁绿眼露磨刀霍霍的精锐,面部表情却十分平静祥和,磨刀向猪羊对她来说,似乎是家常便饭。 “可是我”当事者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好啦!你别害羞了,我们都去看过摄影展了,姑且相信尔东臣对你事真心诚意!”说到这儿,那个误打误撞的和事佬,好像也功不可没,路薇凰认真考虑起要不要给那家伙一颗糖吃。 “你们去看过尔东臣的摄影展了?”毕杏澄的下巴差点掉到咖啡里;她本来还想趁今天聚会,向姐妹们忏悔她不小心又和尔东臣搭上线的事,怎么她们的进度跳得那么快? “对呀!在他拿照片来的隔天。”路薇凰很热心地解释。 “什么照片?”是他们亲热的照片,还是她的luo照?不对!这样姐妹们应该会发飙才对!眼前的情况出乎意料,毕杏澄心思一团乱。 “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没看到吗?那章彩虹的照片。”尔东臣的用心,稍微减低项优蓝对他的厌恶“他拿相片来的时候,说是猜想你可能不再拍照,所以是替你完成的一个梦想。”语毕,项优蓝没好气地瞪了路薇凰一眼,那家伙是从一个叫“卫皇锴”的蠢货嘴里打听到这儿的。 瞬间一股鼻酸的冲动,毕杏澄跑向客厅,果然看见一道漂亮的彩虹静静落在相框里。 去年,她们几个才一起合伙买下这间跃层,漂亮的地段、宽敞的格局、优质的装潢,除了等待荭荭归队之外,她们的秘密基地还欠一章象征。 有几次看见彩虹,可惜手边正好没有相机,没想到 “你还没去看过他的摄影展吧?”季央紫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去看看吧!难得连小蓝都会被感动的照片,错过很可惜喔!” 毕杏澄怔怔然望着好友,眼睛让泪淹得模糊。 结束拍摄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礼拜,这段时间,她猜想他可能忙着摄影展的事,所以没友跟她连络;结果,那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偷偷摸摸做这种让人想哭的事呢? 她本来还想,他们之间或许就这样了,随着合作结束,一切也归零,至于他提议要她一起去英国的事,说不定只是男人在床上时的虚情假意,她不敢当真。 不敢去看他的摄影展,是害怕看到他替她拍的照片,会想起拍摄时的过程、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倘若他们之间真的停在这里,再多想也是徒增伤感,不是吗? 可是,以各国新娘为主题的照片,姐妹们为什么会被打动,相信他是真心诚意? 除了彩虹,那男人到底还做了什么 市区的艺文中心,众所瞩目的摄影展,门外一幅巨型照片,一个穿着深橘色洋装的春之精灵,拉着裙摆,呈现出芭蕾舞半蹲的姿势。 毕杏澄一眼就认出那市她试拍当时的造型,没想到那个人会用这张照片为摄影展拉开序幕。 偌大的厅室摆放一幅幅照片,虽然都室以新娘为主题,连接主厅的几条长廊还室作了简单的分类,让参观者不至于看得眼花撩乱。 根据国别,新娘的造型不同,风格也迥异,以景深强调当地的景观建筑、特色街景,或是代表性的活动和饮食。 当走进中央走道时,特别设计过的新娘姿态,强调各国婚纱特色的细节,不难看出规划者的用心。 几条长廊的尽头别有洞天,是一间圆形设计的内厅,厅外的照片她昨天才刚见过,不过眼前这张彩虹,好像又是以不同手法呈现。 彩虹边有张简介,似乎是摄影者想表达的概念,毕杏澄细读每一个字,心房就越激动。 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国家,或工作、或散心,走走停停下,拍过很多照片。 某天当我整理那段日子的足迹,不经意发现我一直没留意到的执着追寻。 橙,什么时候开始偏好这个颜色? 为何每个地方的拍摄,都会留下“橙”的纪录? 只是巧合吗?我自问。 我想一道彩虹里不,或者该说所有颜色里,我的确特别喜爱“橙”这个颜色。 融合红色的率直热情,黄色的温暖柔情“橙”这个颜色确实很巧妙。 贪心,我承认我越来越贪心,渐渐感觉搜藏的“橙”还有遗憾,心头总像缺了一角不够完整。 近乎偏执,只因为见识过最完美的“橙”再也无法留心其他色泽。 我能否还有机会,将从我掌心溜走的美丽颜色找回来呢? 毕杏澄感觉心口正在沸腾,踏进圆形内厅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 右边的第一张照片,是她在尔东臣皮夹里见过的那张不对,他皮夹里那张是她一个人拿着相机换镜头,这张是她在侧拍当天的新人。 那家伙到底偷拍了她几张照片啊? 看着照片底下的一行字,她泪眼盈盈,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by尔东臣,第一次收录灿烂的“橙色” 接下来是一张在英国伦敦的照片,老旧的办公桌上,一台复古的收音机,旁边摆放一张泛黄的信纸,信纸上是一枝橙色笔管的钢笔。 然后是在美国迪斯尼一个小女孩的背影,她头上别着一躲很漂亮的大蝴蝶结,是橙色的。 小女孩旁边的照片是个穿和服的小男孩,夏日祭典上他一手拿扇子,一手拿着一颗橙色的气球。 接着来到香港的茶餐厅,鲜明的橙色桌巾上还有一笼烧卖和汤品。 还有一张是在加拿大拍摄的夕阳,橙色的光晕照映着一片片枫叶。 橙色的跑车、橙色的花海、橙色的缆车、橙色的烟火、橙色的小丑帽 琳琅满目的橙,用各种镜头和不同拍摄手法呈现。 来到圆的另一端,穿着新娘旗袍的模特儿,一条绣花的手绢也是橙色 by尔东臣,终于有机会再次收录最美丽的,我的“橙”心“橙”意。 她自己都没留意到那天手帕的颜色,不过就算注意到了,当夏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那个傻瓜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她?是存心想让她一次感动死吗? 不远处来看展览的宾客偷偷指着她议论纷纷,似乎是认出她了,毕杏澄无意引起骚动,顾不得感动,她赶紧小跑步离开现场。 要跑去哪里?那还用说,当然是要去找那个害她感动得要死的罪魁祸首! 跳上出租车以后,毕杏澄先拨了通电话找人,不过直接转语音信箱,她只好到尔东臣的公司碰碰运气,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但她到他工作室的时候,他的员工们正巧在看今早老板被采访的新闻。 眼色锐利、鼻子灵敏的记者当然早早就嗅出不对劲,采访的内容大多室绕着他和摄影展的模特儿打转。 尔东臣也很妙,淡淡微笑回答:“我拍的照片已经给了最好的答案。” 有回答等于没回答,但很有想象空间的答案;了解自家老板个性的员工,个个兴奋得尖叫。 老板恋爱了,那他下次拿着相机时,会不会有比较人性化的表现? 当他们发现毕杏澄正默默站在门边看新闻,他们几乎发疯地又叫又跳,通通以“未来的老板娘”称呼她,害她尴尬得直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硬着头皮询问他们尔东臣的行程,可是没有人知道,最后她只好凭印象找到她曾经当自家厨房跑的地方,他家。 她运气不错,在准备按门铃前,尔东臣正好回来,一看见他,她的眼眶又不由自主发热。 尔东臣很讶异会在自家门口看见她,他又惊又喜,不由分说就先拉她上车,直驶进大宅里。 “你怎么会来?” “因为你电话不通,所以我” “喔!我手机没电了。”这两天采访的行程比较满,他才没空注意手机电量。 “是喔!后来我有去你公司找你,你也不在那里。” 她跑去公司找他,最后还跑来他家?“发生什么事,找我找得那么急?” “呃”该老实说她不知道吗?看完摄影展以后,她就事想见他一面,而且事马上。 尔东臣从她的表情窥知一二,他的嘴角因此勾起浅浅笑意“是因为想我吗?” 毕杏澄俏脸一红,却无法反驳。 “你的行李呢?” “行李?” “你会跟我去英国吧?”他不想勉强她,但是他真的抱着很大的期待。 喔对,他说过要去英国!“如果我留你,你愿意放弃去英国的计划吗?” 听她的口气,她好像有什么误会,冲着她一句慰留,尔东臣不动声色“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明知道的!”她最不会说好听话了,特别是要表达内心感情的时候。 “我不知道!” 毕杏澄咬着下唇怒瞪着他“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说实话。”他也很干脆。 他现在是吃定她就是了!毕杏澄的脸色涨红,分不清是气恼还是害羞。 反正当年是他先告白,这次换她也算公平,而且她一直不相信他,直到刚刚才发现他偷偷的巧思和体贴,她退让一步也不为过吧!毕杏澄拚命在心里说服自己别害羞。 “我就是不希望你走嘛!” “为什么?” 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毕杏澄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啦!” “你那么凶干嘛?头一次听见人家这么告白的。”尔东臣忍俊不禁“你去看了摄影展?” 烧红着脸颊,她很不情愿地点头。 “很感动对吧?” “你不会又故意设计我吧?” “就算是故意的,也是很用心的设计,你感觉不出来吗?”他来到她身边坐下,不喜欢和她保持太多距离。 “就是感觉出来了,我才急着找你嘛!不然你以为我吃饱太闲吗?”她没好气地抱怨。 笑望她脸上的红晕,尔东臣强忍一亲芳泽的冲动“你坦白说,其实你一直没忘记过对我的感情,对吗?” 怎么有人可以问这么厚脸皮的问题时,脸上还摆着亲切温柔的微笑?毕杏澄索性别过头不看他“对啦,对啦!” 她敷衍的态度引起他强烈的不满,他扳过她的脑袋,逼她正视他的眼眸“我知道要你承认难以忘怀有点强人所难,不然这样,你把责任推给我,说是我赖在你心里不走也可以。” 还不是一样让人难为情?得寸进尺!“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留下来为了我。” 她真是必要时偏偏不坦率的家伙!不过最后声如蚊蚋的三个字还算差强人意,尔东臣拇指轻轻摩挲她柔嫩的嘴唇。 “对不起,已经底定的计划可能无法说改就改。” “你”她气得想咬断他手指!虽然不是恶心巴拉的挽留,也是掏心掏肺的诚意,他居然耍她? 还好尔东臣有先见之明,先一步抽回手指,改用双手捧住她的脸,无比认真地强调:“如果你嫌一个月的巡回演讲太久,真的可以跟我一起去,我连你的机票都准备好了。” “一、二个月?”毕杏澄呆若木鸡“怎么变成一个月?” “本来就是一个月。”他一派理所当然。 “可、可是你那天的态度彷佛要在英国久居,不回来台湾了一样!” “哪有?是你误会啰!”她瞠目结舌的模样真可爱,不偷香一记实在可惜。 “你明明、明明”她还没理出头绪,他又一直偷亲她,毕杏澄的脑袋更找不到条理。 他好像真的没说他要出国多久,是她以为他耐心有限,对她下最后通牒,她忽然觉得自己有够蠢!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舍不得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很怕失去我?” “不说了、不说了,死都不要老实说!” “你这样说,我就知道答案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你想的和我想的不一样,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就别嘴硬了!”这厢笑得犹如一只偷了腥的猫儿。 这厢脸红得像熟透的螃蟹,彻底无言以对。 好吧!这个擅长捕捉刹那的男人,只差最后一步就完整搜藏,她就行行好,圆满他的遗憾吧! “我哪有嘴硬?我是看在你爱我爱到快疯狂的份上,才让着你不和你争论!” 瞧!他就是担心说不过她,先下手为强啃她的嘴巴,还有、还有 吼!怎么没有人要相信啦! 尾声 澄清湖,某个晴朗的午后,一对经历风雨终见晴朗的男女。 尔东臣一手调景深、一手按快门,热情纪录旅行。 毕杏澄一手托腮,一手按压鼠标,聚精会神地寻找屏幕上两张图案的不同之处,根本懒得理他。 如果是拍景物、拍路人,她很有兴趣重拾相机,可是难得抛下工作出来旅行,那男人的镜头还是不啃罢休坚持找她当主角,她怀疑他是拍她拍上瘾了。 屏幕底框忽然闪烁橘色,她本想立刻告诉他有人敲他,在看见对方的名字时,她却迟疑了。 凯翔?看到这熟悉的名字,毕杏澄想了一下,才想起他是当初社团的副社长连凯翔,她记得几个男大生的幼稚计划里也有这号人物。 “喂!有个叫凯翔的在msn上敲你。”既然决定和尔东臣从新来过,从前的一切就该释怀,虽然有偶尔想起,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帮我问他要干嘛!”他喜欢她在池畔敲打计算机的模样,一会儿皱眉沉思、一会儿笑容洋溢。 就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影响不了他投入拍照的时候,毕杏澄不觉轻笑。 奉命打开窗口,她乖乖顺从指令,帮尔东臣响应,一点点女人家的小心眼使然,她没有先招认她并非本人。 “怎么了?”她问。 “没,好奇你到底搞定那女人了没?” 毕杏澄眉心一拧,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打了一句“干你什么事?” 真让人不愉快的好奇,让人不由得多想的好奇她不会又让尔东臣耍了吧? “干嘛这样?我也是关心你呀!” 几乎全是动画文字和一堆图释,毕杏澄看得眼花撩乱,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套连凯翔的话,屏幕上方又出现一连串的动画文字加图释,她差点没抓狂! “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又让你碰上那女人,不过从你的摄影展看来,你们的重逢应该不是意外;其实我和亨、昌两兄弟一直对你很抱歉,如果早知道你那时是来真的,我们也不会一直拿你忘了关skype的事情开你玩笑。” “我们几个讲好了,如果你们有机会重修旧好,或是步入礼堂什么的,司机、伴郎、打杂的全交给我们,不用红包!纯粹是义气相挺。” “对了!你们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我发誓,绝对不是八卦,是关心,真的是关心!敝姓橙人间蒸发以后,几次介绍给你的女伴都私下跟我透露,还没正式开始你就喊停了,我猜想你不只无心恋爱,可能也停机了一段时间。” 看到这里,一张小脸已经皱成一团,是“毕杏澄”不是“敝姓橙”啦! “你为她相思成狂,有近水楼台的机会,照理说应该会大开杀戒才对,如果连她都引不起你欲望的话,那就糟糕了!对了,太久没开机,你使用上有没有什么问题?兄弟我很乐意替你上山下海、遍寻名医,你可别告诉我,搞了老半天,你们目前还只有牵牵小手喔!” 连凯翔三句不离房事,毕杏澄满头黑线,不过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彻底被丢开。 其实就算听过尔东臣解释,她也很难完全消除skype的疙瘩,今天再确定一切真的是意外之后,她才真的有拨云见日的轻快。 没料到那男人也有逞强不服输的时候,之前还故意轻挑问她“你说呢” 想起当时他不可一世的嘴脸,她就觉得好笑,原来他不只爱惨了她,还到了没有她就“不行”的地步啊! 才不管屏幕上方连凯翔拚命追问“为什么不说话”她打开另一个窗口继续玩游戏,脸上有掩不住的幸福甜蜜。 那端的尔东臣在状况外,见她吃吃窃笑然后又心情大好的样子,还很兴奋地猛按着快门。 好久没见她笑得如此灿烂,尔东臣很好奇连凯翔怎么逗得她这么开心,趁着换镜头的空档,他顺便来偷瞄计算机,却只看见计算机上游戏的画面。 “凯翔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有些他不好意思开口的事,她也不好意思回答,就继续假装不知道啰! “那你在笑什么?” “干嘛!你不喜欢我笑吗?”这家伙还真难伺候耶!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你为别的男人而笑。” 他小声的咕哝没逃过毕杏澄的耳朵,她想,她必须收回他难伺候这句话,这家伙有时候还挺孩子气的,比如,吃醋的时候。 “我才没有为别的男人笑哩!我是在想,我们这趟来澄清湖会拍到多漂亮的彩虹?” “彩虹?我不是拍给你了吗?”敢情她嫌他技术不佳? “我们一起见证的彩虹有不一样的意义呀!”她漾出甜甜的笑。 尔东臣抬头仰望天空万里无云“可是,照这个天气看来,这几天应该都不会下雨吧!” “你不是说过,总有一天,一定会让我拍到最漂亮的彩虹?” “你还记得呀?”她嘴角的甜蜜总是轻易渗透他的心田,尔东臣在她唇上轻印下一吻“好吧!明天我在这附近找间房子,我陪你天天等彩虹。” 瞧他舍命陪君子的模样,毕杏澄不禁噗哧一笑“笨蛋!” “我是认真的,你不相信我喔?”尔东臣信誓旦旦,此情此意,天地可表,他是真心承诺陪她等待彩虹。 毕杏澄笑容飞扬,主动勾住他的脖子献上浓情蜜意。 她早就已经捕捉到雨过天晴后最美丽的彩虹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