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老公:天价小蛮妻》 第1章 穿越到十年后 午后,阳光,风。 透过窗棂的那一缕光束,带着暗哑的橙黄,慢慢洇进有些发黄的日历上,日历反射在桌面时便印成一个暗影,整个房间也变得昏暗了起来。 云长泽站在窗子面前,透过那些光束,看到一缕缕灰尘漂浮在空中,飞舞,游荡,不肯散去,就像经年不曾忘却的往事,浮现在眼前的时候,只能化成一声叹息。 深呼吸一口,云长泽转身,静静地看着病床上面容姣好的女子,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离婚协议书。 就在刚刚,他已经做好了决定。若是苏宜然能醒过来,他便遂了她的愿,离婚,放手,从此陌路不相逢。 离婚么? 她用性命来交换自由。 这个家,她就这么厌弃?以至于用性命来威胁离婚? 苦笑,云长泽心里有些酸涩。 “爹地,都已经三天了,妈咪会醒来吗?”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抓住云长泽的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站在阳光的阴影里,被暗黄色的光芒隔断。 “阿年希望妈咪醒来吗?”云长泽蹲下身子,勉强一笑,他摸着小男孩粉嘟嘟的脸,“阿年恨妈咪吗?” 小男孩摇摇头,大眼睛里充满坚定,“阿年不恨妈咪,阿年知道,妈咪是爱阿年的。” “爱?”云长泽苦笑一声,她对他们父子,还有爱么?亦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爱过这个家。 “那次妈咪喝醉了酒,抱着阿年大哭。妈咪说,她也想好好爱阿年……”小男孩声音里带着阵阵抽泣,“阿年一直相信,妈咪是爱阿年的。” 云长泽心疼地将他抱起,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深深叹了口气。 “若是妈咪离开我们了,阿年会难过吗?” “爹地要和妈咪离婚了吗?”阿年低下头,“你们吵架的时候,我就躲在柜子里。爹地,我……” “爹地,你和妈咪可不可以不离婚?”过了半响,阿年小心翼翼地抬头,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期望。 “爹地会照顾好阿年的。”云长泽不敢看阿年的眼睛,这个孩子,太过早熟,太过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他将头靠在阿年的小脸上,“阿年也要懂事,等妈咪醒了,不要再提让她留下来。好不好?” 阿年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懂事地点点头。 “滴……滴……滴……滴……”病房陷入沉默中,仪器的滴滴声响彻在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带着莫名的苍白和沉闷,听来心悸。 病房外凌乱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声音的谈话声令人心中有些嘈杂,苏宜然觉得这一觉睡得相当不安稳。 她生平最讨厌有规律的声响,那种极有规律的滴滴声穿透耳膜,直直地穿透心底,令她头疼欲裂。 “到底是什么声音?”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色有些模糊,依稀看出这里通体的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管,白色的屋顶,白色的…… 头疼欲裂,她用力抬了抬胳膊,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刺鼻的消毒水味传来,上午那惊心动魄的一刻慢慢回归脑海。 第2章 你不记得我了吗 今天是开学第二天,八点半有开学典礼。她一觉醒来之后发觉寝室只剩下她一个,匆匆忙忙地起床赶去学校礼堂,谁知太过着急没看红绿灯,在过人行道的时候被一辆车给撞了。 头疼。 头疼欲裂。 她很明显地记得自己一头撞到了那辆车上,双眼冒金星,当即昏死过去,该不会是脑震荡吧? “哇,妈咪醒了。”一个软软蠕蠕的声音传来,苏宜然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转动身子。 “别乱动,你头部受伤严重,有中度脑震荡。医生嘱咐要静卧。”云长泽按住苏宜然的手说道。 这么好听的男人声音,温润而亲切,听声音也应该是个帅哥,他是谁?难道是本专业的学长?可是,那个叫她妈咪的男孩是谁?苏宜然不能动弹,双眼只能望向屋顶。 “你昏睡了三天三夜,饿了吧。我熬了你爱吃的红豆百合粥,吃点吧。”声音的主人慢慢地将她扶起,动作异常温柔。 “我最爱吃的红豆百合粥?他怎么会知道?昏睡了三天三夜,天哪,她是不是连军训都错过了?”苏宜然脑子飞速地转着,那个声音的主人将她扶起来,往身后放了一个靠枕。 “好帅。”苏宜然被抬高了身子,如愿以偿地看清楚身边的男人。他穿着笔直的西装,身形高大。头发清爽,眉眼精致,五官非常有棱角,看起来很温柔,却给人一种锋利的错觉。 “你……你是谁?”苏宜然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帅哥,她敢保证,这个帅哥绝对不是什么学长,难道是撞倒她的肇事者? “然然,你不记得我了吗?”云长泽看着病床上的女子,她醒来之后眼珠一直骨碌骨碌转着,灵动,可爱。 可爱…… 结婚五年,他第一次觉得苏宜然可爱。 “然然?你竟然叫我的小名。”苏宜然更加狐疑了,若是肇事者怎会知道她的名字呢? “我当然知道你的小名。”云长泽微微一笑,将保温杯里的红豆汤挖了一勺,“吃点东西吧,该饿坏了。” “哦。”苏宜然老实地张开嘴。 “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紧皱着眉头,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并没有想起自己什么时候结交过这种人物。 “云长泽,你的……恩,老公。你不记得了?”云长泽挑挑眉毛,苦笑一声,这是不是她的新计策? “咳,咳……我的老公?”苏宜然被一口红豆汤给呛着了,她拼命咳嗽,脸涨得通红。 “妈咪,给纸巾。”小男孩软软蠕蠕的声音又传来,苏宜然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粉嘟嘟,胖乎乎的可爱小男生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好可爱啊。”她惊叫一声,眼前这个小男孩长得实在太过俊俏可爱,简直就像软软的饭团子,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这个比喻…… “小朋友,你叫我妈咪?”苏宜然满脸黑线,她这是怎么了,不过被车撞了一下,醒来之后不仅有了一个帅气十足,温柔极致的老公,还凭空多了一个可爱到不行的儿子? 第3章 他们认错人了 “对呀?”小孩特有的嗓音像甜软蛋糕,“阿年不叫妈咪,那该叫什么呢?难道,难道妈咪还是不要我吗?妈咪,阿年不要离开你……” 小人的甜软的声音中突然充满了委屈,他眼泪汪汪地看着苏宜然,粉嘟嘟的小脸,让人想掐一把。 “阿年!”云长泽突然训斥了一声,将他拉到身后。 “爹地,我……” 阿年低下头,懦懦地偷看了一眼苏宜然,又偷看了下云长泽,最后乖乖地退到云长泽的身后,眼眶里依然有泪水在打转。 “你怎么这么凶,阿年,阿年是吧,过来让……让妈咪瞧瞧……”苏宜然一直很喜欢小孩子,眼前这个小孩漂亮又懂事,让人忍不住想接近。 虽然,这个妈咪听着有些别扭。 “妈咪……” 阿年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他看了看云长泽,又看了看正在笑着的苏宜然,有些踌躇。 “怎么了?” “没……妈咪……妈咪是在叫阿年吗?”阿年双手绞着衣角,紧低着头,声音怯怯的,似乎在怀疑,似乎有些…… 有些不可置信。 苏宜然有些不明白,这个孩子喊自己妈咪,可为什么感觉那么生疏呢? 按照常理推断,孩子看到自己的妈咪醒来肯定会亲热的不得了。但眼前这个瓷娃娃般的小男孩,似乎有些害怕自己呢。 难道不是亲妈?苏宜然歪着头想着,后妈不喜欢孩子,经常虐待这个粉娃娃,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害怕? 唔,若真是这样,也太不应该了。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苏宜然内心深处的母爱泛滥了开来。 “当然了。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阿年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笑容温和一些。 “可是……” “去吧。”云长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宜然,他将温年拉到苏宜然身边,“好好陪陪妈妈,我去外面的花坛抽支烟。” “抽烟。”听到这个词,苏宜然下意识地惊叫了起来,“你会吸烟?” “是啊。”云长泽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迈开长腿走出去。 他原本是不吸烟的,但自从认识了苏宜然之后,便开始学着她的模样抽烟,后来越抽越凶,现在竟然戒不掉了。 “吸烟有害身体健康。”苏宜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云长泽苦笑了一声,将手心里那张被攥皱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口袋里。 “阿年,你爱妈咪吗?” “爱呀。” “是么?既然你爱妈咪,那我们做一个游戏好不好啊?”苏宜然捏着云温年的脸,将他半搂在怀里。 “好。”温年眨了眨眼睛,异常可爱。 “那开始了啊,答错了要受罚。”苏宜然在他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第一个问题,妈咪的名字。” “苏宜然,小名然然。” “回答正确,下一个问题有些难哦。妈咪今年多大了?” “这个嘛……”云温年皱着眉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似乎有些不确定,“听爹地说,妈咪二十三岁生了阿年,阿年今年四岁半,那妈咪今年二十八岁。” 二十八岁!mygod难道自己被车撞了一下便成了十年之后的自己了吗?虽然穿越这种事情并不陌生,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很难接受。 说不定,是他们认错人了。 恩,一定是这样的,苏宜然自我安慰着。 第4章 这个帅哥是老公 “妈咪,你不会是被撞坏了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吧?”小正太一本正经地看着苏宜然,“医生说过,这次撞到了头部,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醒过来的话也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 “啊?” 苏宜然被这个消息给雷了一下,她千方百计想要从正太口中套出一些消息来,却被人家一口说破。 她讪讪一笑,伸出手指头指了指温年的头部,“温年,你说,我家住在哪里?” “妈咪家不就是温年家吗?温年当然知道了……”正太在她身边蹭了蹭,“妈咪身上真香。” “阿年,那你知道妈咪家里都有什么人吗?” “听爹地说起过,妈咪是跟着后妈长大的,后妈对妈咪不好。”说到这里,温年缩了缩脖子,“妈咪,你……你不会生气吧?” “妈咪为什么要生气啊?”苏宜然笑道。 “因为,因为每次和你提起后妈这两个字,你就气得不得了。妈咪……我……”正太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怯怯地望着她,“你没生气吧?” “没生气,没生气。”苏宜然将温年搂在怀里亲了一口,“阿年这么可爱,我怎么会生气呢?” “真的吗?”温年似乎不相信,他睁大了眼睛,试探性地说道:“那……那妈咪也不生爹地的气了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阿年,妈咪很爱生气吗?”苏宜然眨了眨眼睛,捏着温年的小脸,“我的小乖乖,妈咪的脾气可是出名的好呢。” 温年看了看苏宜然,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将头蹭在苏宜然的怀里,似乎很享受。 “阿年,你饿了没有?”云长泽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有些橙黄的阳光透过窗子映射进屋子里,淡淡的光线萦绕在周围,温年依偎在苏宜然的怀里,苏宜然脸上很平静,她的笑容淡淡的,轻轻的,像是飘过的一阵风一般,恬淡而闲适。 “然然……”云长泽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回来了?”苏宜然弯起眼睛笑了笑,“吸烟了?” 云长泽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你该戒烟了。”苏宜然撅起嘴,“不然对温年不好,你说是不是呀,温年小乖乖……” 温年看了看云长泽,又看了看苏宜然,最终选择点点头,“阿年也不喜欢爹地吸烟,更不喜欢妈咪吸烟。” “啊?” 苏宜然又被这个消息给雷到了,十年之后的她学会了吸烟?这个消息实在有点过分。 “我会吸烟?”她翻了翻白眼,自己明明是最讨厌吸烟的,怎么会吸烟呢? “别听阿年胡说。”云长泽轻轻一笑,走到苏宜然身边蹲下,“你觉得好点了吗?” 苏宜然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帅得不像话的帅哥,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就是自己十年之后的老公。 “好多了。” “那就好。”云长泽将被子给她盖了盖,“医生说,你大脑受损,能醒过来就是奇迹。好好休息,等过段日子咱们就出院。” “恩。”苏宜然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帅得不像话的男人,傻傻笑了一下。 “你……”云长泽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傻笑的苏宜然,他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5章 她和老公有矛盾 “那个……” 苏宜然挠挠头,大脑里一阵阵的刺痛感传来,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的帅哥,长长舒了口气,“那个,阿泽,我……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阿泽?”云长泽呼吸一窒,不敢置信,结婚五年以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甚至,甚至连叫他云长泽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然然是撞坏了头部。”云长泽很快恢复过来,他轻笑地坐在苏宜然身边,摸着她的头发,“不过不用着急,我相信然然很快就会好的。” “是吗?”苏宜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帅哥,帅哥的电眼温柔如水,较之清风更为柔和,剪瞳双眸,较之明月更为怡人,面目英俊,较之流云更为出岫。 她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这个形容震得嗡嗡直响。苍天明鉴,她苏宜然活了整整十八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帅,这么帅的男人,更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帅得不像话的男人竟然成了自己的老公。 苍天,她到底拜了哪路的神仙,修来了几世的福分才修来这么一个帅哥做老公? “然然,你在听我说话吗?”云长泽细长的双手在苏宜然眼前晃了晃。 “你……我……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在说,刚才我询问过主治医师了,等会他会帮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若是没什么大碍,我们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苏宜然的双眼有些迷茫,她实在没有办法适应自己已经结婚并且有了爱情结晶这么一个晴天惊雷。 “对,出院之后,你在家静养一段时间,我……”云长泽下意识地攥了攥口袋里那张离婚协议书,良久,他皱着的剑眉微微舒展,“我会在家陪你。” “哦,可是……”苏宜然将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她虽然不知事,但明显看到云长泽的脸色不是很好,尤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纠结和挣扎。 “阿泽,你没事吧?”她拉了拉云长泽的袖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表现并不差,夫妻之间不就应该称呼小名的么?虽然她还不习惯,但不会就此伤了他的心吧。 “没事。”云长泽轻轻一笑,在阿年的脸上亲了一口,“乖阿年,先陪着妈妈,爹地去请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好的,爹地。”阿年异常乖巧地偎依到苏宜然身边,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 “阿年,告诉妈咪,你平常都喜欢什么?”苏宜然捏着温年的小脸,“这么可爱的阿年,在幼儿园里有很多小女生喜欢吧?” “妈咪……” 温年脸微微一红,害羞地撇过头去。 “真的有漂亮的小女生追求我们阿年么?”苏宜然觉得自己有点邪恶,她嘿嘿一笑,抱住阿年的脸亲了一口,“告诉妈咪,长得漂不漂亮,学习好不好?” “妈咪欺负人。”温年撅着嘴,“我才不会这么早恋爱,不然就会跟爹地一样,每日愁眉苦脸,唉声……” 阿年没说完便捂住小嘴,他有些惊恐地看着苏宜然,垂下眼睑,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第6章 跟我回家吧 “妈咪,对不起,我……”阿年像是做错了事一般,抬眼怯怯地看了看苏宜然,“我不是故意的。” “阿年乖,你告诉妈咪,妈咪和爹地经常吵架吗?”苏宜然不傻,自然知道阿年在竭力隐藏着什么。 “要说实话哦,不然妈咪可是不喜欢阿年了。” “可是……可是……”阿年用力绞着手,“阿年说了,妈咪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了。阿年乖乖的,我怎么会生气,但是阿年要是瞒着妈咪,妈咪可就……”苏宜然摸摸阿年的头,觉得自己像拐骗小孩的狼外婆。 “好吧。”阿年点点头,“妈咪和爹地经常吵架。虽然你们将我关在门外,但我还是能听到。你们每次都吵得好凶好凶,妈咪,阿年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也不要离开爹地,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说到这里,阿年突然停住,他晶莹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他哽咽了两声,看着门口的方向突然噤声。 “阿年。” 是云长泽的声音。 “爹地……”阿年怯怯地退到一边,依然低着头,眼神落寞而孤独。 看到这样的温年,苏宜然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疼,这个才四岁多点的孩子,到底经受了什么才变得如此落寞和孤独?和同龄孩子的天真浪漫相比,他像个怯懦而孤寂的小老头。难道说,十年之后的她,作为一位母亲,真的如此不堪么? “然然,不要听阿年胡说。”云长泽原本想要责怪温年,但看到他小小的身影还是忍住了。 “阿泽,我没事。”苏宜然打起精神,对着他身后的医生微微一笑。 “云夫人,现在感觉怎么样?”那名医生来到苏宜然面前,扒开她的眼睛看了看,“眼睛里的红血丝基本已经消除了。” “我感觉有点头疼,头晕。” “这是很正常的,这次撞击激烈,有中度的脑震荡。能这么短时间醒来已经是奇迹了,头疼头晕这些后遗症是不可避免的。听云先生说,您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丢失……”苏宜然微微一愣,她哪里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是根本就没有那部分的记忆,虽然说出穿越成十年之后的自己这种事有些玄幻,但并不说明完全没可能发生。 “正常,大脑的结构很复杂,大脑的海马区受损严重。若是有可能的话,过些日子会恢复记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希望云太太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收起听诊器,看了看旁边的心电图。 “等会再做一个全面的扫描,没什么大问题就办理出院手续吧。”他推了推眼镜,说道。 “多谢吴医生。”云长泽彬彬有礼地道谢,他半长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着橙黄,从苏宜然的角度来看,飘然如轻云出岫,棱角分明的侧面令人怦然心动。 “好美。”苏宜然喃喃地花痴道。 “你说什么?”云长泽转过头,语气温柔,“看来没什么大碍了,回家休养总比在这里条件要好的多。” 他细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抚摸上苏宜然的肩膀,亲切而自然。 苏宜然脸色微红,极不自然地笑了笑,“呵呵,听你的,那就回家吧。”她傻乎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7章 怀里的可人儿 云长泽只是笑了笑,依然温润尔雅,如沐春风。 苏宜然有些讪讪笑了笑,收回自己赤裸裸的目光,暗笑自己太花痴。 “我抱你过去吧。”云长泽淡淡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医生说,你的伤不宜运动。” “温年好好在这里看书,爹地带着妈咪去做下检查好不好?”云长泽抚摸着温年的头笑着说道。 “恩,你们去吧,我会乖乖待在这里不乱跑的。”温年举起小手,小脸红扑扑的,异常可爱。 “咱们走吧。”云长泽还没等苏宜然反应便将她打横抱起,清新的味道传来,刹那间,男人的气息扑面,带着好闻的香味,令苏宜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日子,果真清减了不少。等回去之后,在家休养一段日子吧。” “恩。” “你的身子一向虚弱,长期的酗酒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调养一下。” “好。” “……” 云长泽依然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苏宜然根本听不清,那种隐约传来的味道将她淹没,淡淡的,清新的,像是一种顶级的香水,只需要淡淡的香便让人沉醉在里面。 “真好看。”她看着抱住自己的这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精致而剔透的如同封面杂志上的模特,长长的睫毛在夕阳的照耀下忽闪着,沉雅而动人。 她的心稍微动了一下,忍不住地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恩?”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云长泽给惊呆了,他脸色复杂地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子,她微闭着双眼,娇俏可人,和平常的冷漠暴躁判若两人。 “你……” 半响,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望了望远方的天空,无语一笑,随即推开一扇门。 “云先生。”接待的医生看到云长泽立马站起来,“请将尊夫人放在这边的床上。我们将会给夫人做一个非常全面的检查。” 苏宜然被云长泽放下的时候,双脸微红,她睁开眼看了看,那张帅得不像话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阿泽,我有些紧张。”苏宜然抓住云长泽的手,“你会在这里陪我吗?” “会的。乖,来闭上眼睛,一会就好。”云长泽温暖的手覆盖到苏宜然的脸上,慢慢地抚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定格在嘴唇上,“别怕,我会在你身边。” “好,说话算话。”苏宜然慢慢地放开云长泽的手,任凭医护人员将自己推进那古怪而硕大的仪器里面。 十年的空白,医学水平也比十年之前发达了不少,起码,这个古怪的仪器她从来没见过,甚至也没听过。 仪器开动起来,五光十色地照耀着,大屏幕上随之显示出人体内部构造,五脏六腑,血液流动,错综复杂的毛细血管交织成网,密密麻麻的铺满。 一系列数字在屏幕上显示,电脑随即将病人的身体状况绘制成曲线,这样的全身扫描只需要一分钟便能将病人身体每一项机能检测出来。 第8章 连自己都不爱的人 电脑发出短促的警报声,医师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整个屏幕都定格在一个画面上,一分钟过后,自动床将苏宜然推出来,整个过程简单而迅速。 “云太太,请在上面稍作休息,我们有专门的医护人员为您做检后护理。”那医生说着,便有两个小护士走过来将一层不知道什么材料的膜覆盖到苏宜然身上,冰冰凉凉的感觉立即传遍全身,身体被照射时的不适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舒适与困乏。 苏宜然慢慢闭上眼睛,似乎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从叫嚣中沉寂下来,那种困倦的感觉一波比一波强烈,舒适的冰凉感抚慰着四肢百骸,她的身子像是在云端漫步,意识也开始飘忽。 周围有人在说话,隐约里,似乎是云长泽和那位医师的对话,又似乎是几个医护人员的说笑。 这些话语越来越远,苏宜然的意识越来越飘忽,她感觉到自己躺在舒适的云端,沐浴着清风和日光,沉沉地闭上眼睛,极其香甜地入梦。 云长泽看着床上睡着的女子,有些复杂地抚摸着她清秀的眉眼,“这样的辐射,真的对她造不成伤害吗?我知道,这个仪器甚少使用的原因就是很少有人能承受那种辐射。” “云先生,前几日的检测你也看到了,云夫人的身体状况不仅仅是脑震荡和淤血这么简单,她的心肝肺还有脾脏功能都在衰减,甚至有些血管堵塞了百分之六十以上,冠状动脉更是堵塞了百分十八,若是不做这样的全身z光检查,根本无法医治。我们已经尽量降低仪器的副作用。恩,这是您太太的身体状况分布总图,oh,mygod,icannotbelievethat……” 那医生有些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确认无误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例。我宁可相信是这台仪器坏了,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迹发生呢?” “恩?医生,我太太她到底怎么了?”云长泽淡淡地看着表情奇怪的医生,漂亮的眉头紧紧皱起。 “云先生,你可还记得前几日云夫人刚进医院是做的检查?” “当然记得。” “那次的检测虽然没有今日精准,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云太太的心律不齐,心脏功能极度萎缩,又因为长期酗酒抽烟导致肝肺功能严重减弱,冠状动脉痉挛……” “不错,这些我都知道。”云长泽苦涩一笑,她,当真是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还会爱别人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她根本就是一个不懂得爱,不懂得珍惜的冷血动物,为了这样的冷血动物,他没必要再等。 可是…… 眼角余光瞥见床上睡着的女人,她的小嘴微微张开,嘴角绽开如春花一般的笑靥,时不时地抿抿嘴,像是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安静而可爱。 看到这样的一幕,云长泽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生生的,涩涩的,有些疼。 第9章 点一支烟一支沧桑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云太太的身体机能非常完好,前几天所检测到了心肺肝脏等衰竭全都消失不见,甚至……甚至……”那医生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甚至脑中的血块和脑震荡等症状都凭空消失了……” “什么?”云长泽皱起眉头,“医生,你确信全都消失了?” “不错,这身体状况分布图上写的清清楚楚,每一项功能都在完好的状态,甚至像是十几岁的身体机能。” “十几岁的机能?怎么可能?”云长泽掩饰不住惊讶,他细细地看了看医生手中的表格,那上面写满了数字,虽然他看不明白,但最后的检测结果显示,不管是心脏还是肺部,甚至肝脏,都是优秀,就连她一向不好的胃痛也显示良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长泽紧紧皱着眉头,他使劲闭上眼睛,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联想到苏宜然刚刚醒来时的迷茫和转变,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是替身吗?她不想看到自己,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替身来代替?不,不可能的,从吵架到出事到醒来,他一直是陪伴在她身边,她根本没有机会将自己替换掉。 何况,她眉心中那点美人痣还在,这,是万万模仿不来的。除非,除非…… 云长泽的心里翻起五味瓶,他静静地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女子,双眉微蹙,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恭喜云先生,云太太因祸得福。在医学上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人体有很多人类和机械无法掌握的神秘机能,说不定是车祸撞到了什么神经而促使全身机能代谢。云太太真是吉人天相。”医生轻轻一笑,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云太太就能安全醒来,醒来之后就能出院了,等下请云先生去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吧。” “好的,多谢医生。”云长泽彬彬有礼地回敬了一下,他左手稍微动了动,心中一阵发慌,双手不自主地摸到口袋里的香烟,原来是烟瘾又犯了。 “对不起,我去小花坛吸支烟。” 云长泽深呼吸一口,迈开长腿走出检测室。 他的心情实在复杂,那双清澈而狡黠的眸子闪现在眼前,分明就不是苏宜然的,但她又确确实实是苏宜然。人与人虽然可以长得一模一样,但本身的神韵却难以模仿。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转眼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掌握之中。是福还是祸无从知晓,口袋里的离婚协议书已经被****的不成样子,就像他疲惫不堪的心。 来到小花坛边上点了一支烟,烟丝在被点燃的那一刻发出灿烂的火光,随后便有烟味传来,心悸的感觉开始消散,香烟袅袅,淡淡的烟草香气氤氲成一个又一个圈,像是在昭示着什么。 淡淡的烟雾萦绕着云长泽,他伸出自己的手,那双细长的手被香烟浸染成淡淡的黄色,手上的纹路愈加明显,像极了这些年以来的沧桑。 第10章 奇特的梦 “啊……别……” 一阵阵叫声传来,苏宜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一片黑暗,那种叫声像是从心底发出的,带着无限的****,像是某种指引。 苏宜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异常轻盈,她慢慢地靠近,慢慢地走向那销魂叫声的来源。 路很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摸索着前进。 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黑暗的空间像是硕大的牢笼,似乎前进一步就能迈进万丈深渊。 那叫声断断续续一直在持续,像是无名的指引,带着绝对的****,熟悉却又陌生。 不知道走了多久,苏宜然终于发现了前方有一丝光亮,她快步走向光亮的源头,引入眼帘的却是难以入目的场景。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和一个英俊潇洒却明显有些诡异的男人,两个人紧密地贴在一起,苏宜然脸一红,将脸瞥向另一边。 “你来了。”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突然开口,她开口的时候,那声音异常熟悉,熟悉的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你是谁?”苏宜然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 “我是谁?”那女人在笑,笑声尖锐而刺耳,她用力摆动着腰肢,晃动头部,长发飘舞,像个妖精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还有女人的笑声,男人的低吼,交织成网,越来越急促。 “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是谁。”过了半响,她突然停住所有的动作,直挺挺地站立起来,修长的背影在灯光的照耀下带着无限的蛊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她突然转过头,长发下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毫无防备地出现在苏宜然面前,她向前走,微弱的灯光照耀着,泛出幽幽的光芒。 “你……” 苏宜然惊叫了一声,她看清楚了那张面孔,分明是她自己。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一切。 但,她却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她。因为她明显成熟丰满,而自己却是连个男朋友都没交过,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你到底是谁?”苏宜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惊恐地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正慢慢靠近自己,她向后退却发现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能动弹了。 “你在害怕?”那熟悉的声音带着嗤笑,“我跟你本来就是一个人,你何必要害怕。” “你到底是谁?”苏宜然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她闭上眼睛,却感觉到一双手正在慢慢靠近。 “我已经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十年之后的你,而你,是十年之前的我。你就是我,我就是……” “我……”苏宜然突然觉得喉咙一阵紧缩,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扼住喉咙,她想叫喊却叫不出来,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弥漫到全身,耳边响彻着熟悉而陌生的笑声,尖锐刺耳。 第11章 喜欢吃的人喜欢做 身体像是僵硬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那种强烈的窒息感令她异常难受,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挣脱着那双手的桎梏,她费劲全力终于如愿以偿大声喊了出来。 “然然,你怎么了?” 耳边响起温润的声音,苏宜然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看,这才发现刚才那恐怖的场景只是一场梦。 “阿泽。”苏宜然抓住云长泽的手,“我……”她还没说完便落下泪来。 “乖,别哭,做恶梦了吗?”云长泽的手异常温暖,带着淡淡的香烟味道,并不难闻。 苏宜然慢慢地安静下来,她闭上眼睛,又慢慢张开,梦中那惊悚的一幕又出现在脑海中,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反手握住云长泽的手,“我害怕。” “不怕,咱们回家吧。”云长泽宠溺地摸摸苏宜然的头,“医生说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咱们回家吧。” “回家……” 苏宜然有些恍惚,家这个词,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她而去,虽然她有爸爸和后妈,但…… “不错,我们回家吧。”云长泽轻轻地笑着,将她扶起来,“能走路吗?” “能。” “看来真没什么大碍了,这次车祸也算是因祸得福,以后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们……”苏宜然微微迟疑了一下,“阿泽,我……” “我知道。”云长泽打断她的话,温暖一笑,“阿年在等我们,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上次阿年过生日的时候还是在周岁那年。” “阿年……” 眼前浮现出那个精致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孩,没有同龄人的顽皮和撒娇,安静听话的让人心疼。 “今天是阿年的生日?”她下意识反问了一句。若是没记错,阿年曾经无意间说起过,现在的他只有四岁半而已。 可是…… 云长泽为什么要说谎呢? 苏宜然掰着手指头,心想可能是阿年年纪小记错了也说不定。 “不错,今天是阿年的生日。”云长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唇轻轻翘起,“说起来,这孩子从周岁开始就没好好过生日了。今天,我们一家三口……” “等下咱们先去超市吧。”苏宜然轻轻挽住云长泽的手臂,这个亲密的姿势令他有半分钟的迟疑。 这个姿势,原本是情侣之间最普通的姿势,他们已经结婚了五年却还从来没有这样走过。 看着身边这个女人自然而然的挎着自己的手臂,他的心里微微一怔,随后嘴角翘起一个温暖的弧度。 或者,这次真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呢。 “去超市?” “对呀,我想买点东西给阿年做蛋糕。”苏宜然轻轻笑着,她可是吃货中的吃货,最喜欢折腾这类的小东西。 “你会做蛋糕?”云长泽挑挑眉毛,结婚五年来,可从来没看到她下厨房,更别说做蛋糕这种技术类的。 “对啊,不仅仅是蛋糕,我还会做很多好吃的。”苏宜然舔了舔嘴唇,“喜欢吃,当然喜欢做。” 第12章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办好了出院手续,云长泽带着阿年和苏宜然来到停车场,一辆通体红色的法拉利鹤立鸡群般停在中心位置,异常显眼。 “好漂亮的车。”苏宜然轻轻感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开上这样豪华名贵的车。 “喜欢吗?”云长泽轻轻一笑,从兜里拿出钥匙,“喜欢的话就上车吧。” 说罢,他走向那辆法拉利,开车,停到苏宜然身边,“温年,帮妈咪开门。” 苏宜然反应了半秒钟,等到温年将车门打开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妈咪是指的她。 “妈咪,上车啦。”温年的小手牵住苏宜然的手,软软蠕蠕的,手感真好。“谢谢温年。”苏宜然捏了捏温年的小脸,将他抱在怀里。温年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他的小脑袋斜依偎在她的怀里,小手舍不得放开。 云长泽从后视镜里看到温年的小脸上充满了满满的幸福,他类似小大人的坐姿异常滑稽,也是第一次有了童真的撒娇意味,而那个小女人则也是一脸的享受。 看到这样和谐而温馨的画面,云长泽轻轻一笑,将车速调高,打开播放器,是一首简单却轻快的歌曲,车里的气氛霎时间变得温馨起来。 路边的风景飞驰而过,错综的树木在闪过的一瞬印下一个幽绿的影子,棕色的夕阳穿透树叶的缝隙直射到地面上,细细碎碎的斑驳像极了人世间的小小痴迷。 苏宜然闭上眼睛,搂着阿年小小的身子,心中澎湃万千。 她从来都不知道未来的自己还有这样的本事,不仅仅钓到一个帅得不像话的老公,还是个很有钱的人。 仿佛就在昨天,不,不是仿佛,而是就是在昨天,她还是个刚刚迈进大学校门的丑小鸭,青涩而懵懂。一场车祸,一觉醒来却成了别人的太太,还有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梦。 梦中的她来到了自己的十年之后,看到了林林总总,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随之发生。 对,这应该就是一场梦。 只是…… 苏宜然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暗暗咬住舌头,尖锐的疼痛感传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阿年仍旧乖巧的依偎在她身边,驾驶座上那个帅气的男人仍在开着车。 还是现在的一切,她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确确实实来到了十年之后。 “阿泽,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宜然轻轻地开口,看着窗外的树叶凋落,路旁的法国梧桐张扬着,每一片树叶在坠落之际仿佛忧心忡忡,就如她现在的心情。 “你……” 云长泽突然一愣,他紧皱起眉头。 半响,没有回音。 “小心!”苏宜然突然大叫一声,用最快的速度将身旁的温年抱住,云长泽从神游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紧急刹车,险险地避过旁边飞驰而过的车辆。 “喂,你会不会开车啊,别看你开了辆好车,老子照样不怕你!不会开车还上路,不怕真的上路了!”周围的喇叭声响起一片,车主骂骂咧咧地走远,调整好车辆车速,云长泽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第13章 懂事到让人心疼 “噗……” 苏宜然放开温年,心情好了些许,“原来,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谢谢你。”云长泽并没有回答,只是郑重其事地说了声谢谢。 “谢我?” “不错,谢谢你。若不是你的提醒,恐怕……”云长泽似乎笑了笑,他轻轻叹了口气,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苏宜然没有答话,她拍了拍温年的小脑袋,温年舒服地偎依在一旁,一家三口和谐而充满了温暖。 云长泽的心里轻轻一动,调整好姿态,向着远方开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行驶进了一条宽敞而干净的巷子,在巷子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别墅,精巧别致。 “到家了。”云长泽按了按喇叭,那门立即被打开了,车子行到别墅前,苏宜然和温年下了车。 “不是说要去超市吗?我们家对面便有,我们三个人走着过去好吗?”云长泽停好车,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去超市?”温年的神情雀跃了一下,“我想吃巧克力,吃巧克力好不好?” “不好。”苏宜然捏了捏温年的脸颊,“今天给温年做蛋糕吃好不好啊?妈咪亲手做的蛋糕哦。” “蛋糕?可过生日才吃蛋糕的不是么?温年的生日……”温年说这句话的时候,云长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的目光瞥向远方,双颊微红。 “不过生日就不能吃蛋糕么?阿年,妈咪是不是好久没给你过生日了?等下,妈咪给你做一桌子好菜,你高兴不高兴啊?” “高兴,当然高兴。”温年眯着双眼笑着,白玉娃娃般的脸上充满了希冀,“妈咪做的饭,我都爱吃。” 夕阳渐渐沉没,三个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老长。温年走在中间,苏宜然和云长泽走在两边,这样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仿佛在黄昏深处定格。 如此温馨而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画面是云长泽想都不敢想的,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段时光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温馨与轻松。 这种感觉,就像是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温馨而和谐。 超市就在别墅对面,倒是很大很豪华,大抵这里多数是有钱人,所以价格也贵的要命。 “家里有多少食材?”苏宜然看着蔬菜区的新鲜蔬菜,忍不住想要大展身手,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实在饿得不行了。 “除了厨房用具,食材几乎都是冷冻速食。平常,我们……”云长泽没有再继续下去,脱口而出的话被生生地吞了下去。 “你们平常只吃那些速冻的食品?”苏宜然挑挑眉毛问道。 “速冻的食品也很好吃啊,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就好了。”温年软软蠕蠕的声音传来。 “那没给阿年请个保姆吗?” “没有。你喜欢家里清净,所以家里只有一个负责打扫和看门的老伯。” “阿年也跟着吃那些东西?” “是的……” “哎,真是苦了你和阿年了……”苏宜然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懂事而噤声禁语的温年心里一阵心酸。 “多买些东西吧,以后三餐都是我下厨了。”她说道。 第14章 遇见旧情人 “一顿三餐?”云长泽轻轻一笑,“确定么?” “确定哦。”苏宜然伸了伸懒腰,将称好的东西放在购物车里,“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条件?”云长泽挑挑眉毛,“什么条件?”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哇唔,这里竟然有榴莲,买一个回去好不好?” 温年和苏宜然嘻嘻哈哈地买了不少东西,云长泽推着购物车,嘴角忍不住轻轻笑出。 这样愉快的背影,好像是这几年来第一次看到呢。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 只是,怕只是梦罢了。医生说她的淤血已经没有了,身体状况也恢复良好,也就是说,她时刻都能记起以前的事情。若是那样,这些天的愉悦不就是一场梦么? 想到这里云长泽苦笑了一声,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恰好听到苏宜然的叫喊声。 “阿泽,要喝红酒吗?” “你喜欢的话就买。”云长泽轻轻笑了笑。 “我喜欢喝。”苏宜然舔了舔嘴唇,将挑中的酒放到购物车里,看到满满一购物车的东西,她突然担心起来。 “那个,阿泽,你带够了钱了么?” “不够吧,不过我有vip卡。”云长泽轻轻一笑,将阿年揽在身边,“买完了的话咱们就走吧。” “好啊,阿年还想吃什么呢?”苏宜然蹲下捧着温年的小脸,“说吧,妈咪给你买,爹地出钱。” 听到这句话,云长泽轻轻一笑。 “我想要那套变形金刚可以么?”温年用手指了指前方玩具区的一整套变形金刚,“据说这套变形金刚可以变成好几种形状,可好玩了,可是……” “可是什么?” “上面的标价是5000元,太贵了。爹地经常教导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所以,即便是我们家不愁吃穿也要艰苦节约,不能随意浪费。” 苏宜然笑了笑,五千元买一套变形金刚的确有点贵,但看看云长泽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她咬了咬牙,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若是妈咪送给你呢?” “真的么?”温年清澈的眼睛里抑制不住地惊喜。 “当然,妈咪说到做到。就当是妈咪送给阿年的生日礼物,好不好?”她特意加重了生日两个字,双眼的余角偷偷瞥向云长泽,云长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目光转向别处。 “妈咪真好,阿年最爱妈咪了。”温年漂亮的小脸上一片雀跃。 苏宜然伸手将那套玩具拿下来的时候,另外一双手却从另一侧拿起,两个人同时拿着那套玩具。 “你……”苏宜然有些愠怒,“这是我先拿到的,还给我。” “你先拿到的?是么?”那个男人轻轻笑了笑,看到那个笑容,她眼前晃了一晃。 她原本以为云长泽长得就够妖孽够漂亮了,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比云长泽还要漂亮百倍。 不,不能说是漂亮,而应该说帅气。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慵懒,但慵懒之中却是贵气十足,脸部精致的如同从动漫里走出的,帅气而优雅,这是别人万万无法模仿到的。 第15章 挑衅 “真没想到,苏宜然竟然也会买这样的东西。这,是送给谁的?是你跟云长泽的野种吗?”他修长的手指抚摸上苏宜然的脸,“还是,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你是谁?这样口不择言。”苏宜然紧皱着眉头,厌恶地躲开美男的手指。 “然然,你竟然忘了我是谁,可真是叫我伤心呢。”美男一脸受伤的表情,他眨着双眼看向苏宜然,“这才三天不见,然然就将人家忘得一干二净,这也太寒心了。” 他说的极其委屈,和高大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苏宜然有些恶寒,一把躲过那套变形金刚逃离。 “别走。”他突然欺身上前,将苏宜然牢牢固定在货架子上,苏宜然动弹不得,抬眼望去,这才发现她与美男的距离只差了五厘米。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苏宜然恼羞成怒,狠狠地推着美男的肩膀,那美男却像是很享受一般,更加用力将她圈在一起。 “然然,你说这句话可是太伤我心了。我等了你三天三夜,好不容易看到了你,原本想慰藉相思之情,却没想到你如此的不近人情,实在是……”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我丈夫和我儿子都在那边等着我!”苏宜然涨红了脸,狠狠地咬了一口美男的手臂。 “哇,小野猫,竟然学会了这招。几天不见,果然大不相同了,不过,我喜欢。”美男放开苏宜然,却还是堵住她的道路,他挑挑眉毛,“你说,你不认识我,还说是跟你的丈夫、儿子来的?” “不,不错。” “哦,原来是你的无能丈夫还有野种。”美男轻轻笑着,细长的手指摸着苏宜然的脸颊,“是我的错觉么?为什么觉得你比以往清纯了些许,是****我的新招数吗?若是的话,那么我告诉你,这招我很喜欢……” 他说着,突然捏起苏宜然的下巴。 “你……”苏宜然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感觉到唇上被覆盖了一层软软的,湿湿的东西。 “你混蛋!”苏宜然涨红了脸,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眼前的男人,狠狠地甩出一个巴掌。 “啪……”一声脆响打破了宁静,美男眼中喷火地看着苏宜然,有力的双臂紧紧桎梏住她。 “真没想到,才三天不见就变得这么辣,不过我喜欢你床上功夫的辣,这样的辣我却十分不喜欢……”他说着,用膝盖顶住苏宜然的小腿,苏宜然吃痛向下蹲去。 “放开她。” 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沈承翊,这样下流的事,若是传出去,对沈家可不是件好事。” 云长泽推着购物车,正站立在沈承翊的身后,“放开她,如果你不想事情闹大的话。” “云长泽?”美男听到这个声音,轻轻地放开苏宜然,“原来你也来了。” “不错,我也来了。和妻子孩子一块来的。我想,这样的事情不必向沈大公子汇报吧?”他风轻云淡地说着。 “哦,当然不用。只是,我和尊夫人,不,是你名义上的夫人两情相悦,鱼水之欢,都说君子成人之美,不知道云公子是不是君子呢?” 第16章 她竟然不记得了 “我是不是君子貌似和你并没有关系,只是然然是我的妻子,若是沈公子再对然然有半分不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云长泽伸手将苏宜然搂过来,语气轻柔了些许,“你没事吧?” “不客气?云公子想要怎么不客气,难道说……两情相悦也是错误吗?” “两情相悦?”云长泽轻轻一笑,“你就这么确定然然和你两情相悦?” 沈承翊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宜然,眼神中露出警告的光芒,但苏宜然却丝毫都看不懂。 “阿泽,我没事。这个男人好恶心,我们别搭理他了,小心吓坏温年。走吧。”苏宜然厌恶地看了看那个叫沈承翊的美男,挎着云长泽的手臂,将温年牢牢护在怀里。 “然然,你是真不记得我了么?我们的海誓山盟也不算数了吗?然然,你好狠的心啊……”沈承翊像唱戏一般哭着脸,表情有些滑稽。 “对不起,这位先生。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我只喜欢我的丈夫和孩子,至于你,要是先生再骚扰下去,那我只好报警了。”苏宜然语气有些冰冷。她说完这句话冲着云长泽莞尔一笑,“阿泽,咱们走吧。” “走。”云长泽轻轻一笑,一手揽着苏宜然,一手推着购物车,一家三口向着收银台走去。 “奇怪,这个女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沈承翊看着苏宜然的身影,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前几天还在我的床上叫喊着要离婚,今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她真的因为那场车祸失忆了?失忆……”沈承翊想到这里轻轻一笑,玩味地看着越走越远的一家三口,缓缓地开口道:“泼辣清纯,没想到失忆后的苏宜然倒是更加可口了……” 他随手拿了一个东西走向收银台,目送着一家三口回到家才离去。 “阿泽,那个男人是谁?怎么会有这么恶心人的人,还那么自恋,真讨厌。”苏宜然脸红红的,她生平最讨厌自恋的臭屁男,没想到今日还真碰到了。 “然然不记得了?”云长泽苦涩一笑,仿佛就是前天,还是大前天,她还因为沈承翊对他大吼大叫,甚至用温年来威胁他。 还记得那天上午她气势汹汹地来到公司,第一句话便是离婚。她和沈承翊的关系一直是公开的秘密,甚至有好几次,云长泽亲眼看到两个人亲密地走在公共场所。 她的公开喧闹令他成为公司的笑柄,而正是那日,她出了车祸,而他决定放弃以往的誓言,为了温年更好的成长,选择答应她的要求。 但命运无常,只不过隔了几天的功夫,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仅对沈承翊厌恶冰冷,更是对他和温年的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阿泽?”苏宜然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云长泽的脸,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难看。 “你没事吧?” “我没事。”云长泽恢复了常态,勉强一笑。 “阿年也不喜欢那个叔叔。”一直不说话的温年突然开口说道,“妈咪以后不要和他来往了好吗?” 第17章 家里一直这么乱么 “当然好啊。妈咪也非常讨厌那个叔叔,来吧,不提讨厌的人,妈咪给阿年做蛋糕吃。”苏宜然捏了捏温年的脸蛋,肉肉的手感真舒服。 “耶,妈咪最好了。” 打开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正是春日时分,天气温和,连心情也变得爽朗了起来。 “哇唔,好大的地方……”苏宜然打开门的时候,立马被眼前的大客厅给吸引住了,她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只是……为什么会这么乱?这么脏?你平常不在家吗?” “我平日工作很忙,又没有保姆,也不常收拾。”云长泽将西装脱下来挂到衣架上,“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这怎么可以呢?”苏宜然紧紧皱眉,“这样的环境对温年的生长很不利。阿泽,换衣服。阿年,你也去换,换身轻便一点的运动装。” 云长泽和温年相互看了看,各自走进房间里,不过片刻便将衣服换好。肥肥大大的运动装,倒是很适合他们两个。 “你们的衣服换好了,我也该去换了,只是……”苏宜然有些无语的看着衣柜了,那些长长的礼服和露骨的衣服,真的是她十年之后的品味吗? 现在的她,只喜欢休闲随意的运动装,对于这种御姐类的装束非常不感冒。 “可是要找运动装?”云长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你看这套行不行?” 他的手里拿了一套男士小号的运动装,“你平常讨厌这种东西,衣柜里是没有的。” “是这样。”苏宜然拿过那套运动装,看着一身休闲的云长泽,他的头发很飘逸,身材高挑,这样的穿着没有了西装的严肃与庄重,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不少。 她的脸微微一红,轻声问道:“阿泽,我……我以前是不是很不好?” 云长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半响,才摇摇头,“你没有不好,是我不好。然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这温柔看的苏宜然微微一愣。 “你出去,我该换衣服了。等下,咱们全家来个大扫除。”她笑嘻嘻地将云长泽推出去,再次出来的时候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温年和云长泽一人拿着一把扫帚,看到苏宜然的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直愣愣的不能动弹。 此时的苏宜然不再是一身贵妇人的打扮,而是换上了轻便的运动装,被收拾的很精致的头发也被高高的束起扎成马尾,刘海用一个夹子翻到头顶上,原本俊俏的脸上不施粉黛,整个人显得清纯而精神。 “妈咪真好看。”温年拍着手,“阿年还是喜欢这样的妈咪。” “阿年是喜欢妈咪还是喜欢爹地?”苏宜然咧了咧嘴,用手捏他的小嘴,亲了一口,“小鬼,戴好口罩,今天我们要大扫除……” “大扫除是大人的事,我想玩那变形金刚。拜拜啦,二位……”温年突然把扫帚扔掉,冲着苏宜然和云长泽吐了吐舌头,抱着那限量版的变形金刚就跑到自己的屋子里。 第18章 其乐融融 “呵呵,这个小鬼。阿泽,你看温年调皮点才像个正常的孩子嘛,这么小的年纪,太成熟了让人心疼。来吧,打扫卫生……”苏宜然轻笑着,拿起温年扔下的扫帚,“来吧,争取在半个小时之内收拾干净了。” “其实并不太脏,每天中午都有钟点工来打扫,只是这几日家里出了事情……” “阿泽,别狡辩,难道你也想跟温年一样回屋子玩变形金刚吗?”苏宜然狠狠地捏了他的手臂一把,“扫地,拖地,将这里都整理好,我去做饭!” 云长泽苦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多了一把扫帚。 “限时半小时哦,等会我会来检查。” 厨房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新的,厨房很大很豪华,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用来摆设的东西。 苏宜然找了些工具和材料,将买的东西分类放在冰箱里。顺便将那些没什么营养的速冻食品和方便面扔掉。 虽然不常做饭,但厨具却是非常全,这让苏宜然一阵雀跃。她生平最喜欢美食,对于美食的做法也很有研究,只是她平日很少回家,即便是回了家也要忍受后妈和姐姐的刁难,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小屋,虽然能做出模样来,但因为厨具有限,只能做很小的一部分。 曾经,她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非常大而干净的厨房,她可以像个天使一样在干净而宽敞的厨房里做喜欢的美食。 世事弄人,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苏宜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将鸡蛋打碎,用鸡蛋和牛奶将面粉和好,放入少许的糖,将和好的面放入心形模子里。 家里有烤箱,可以做曲奇,做蛋糕当然更好了。苏宜然将模子放到烤箱里,设定好温度,准备菜肴。 三个人的食材其实很简单,苏宜然并不喜欢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只做了三道菜,一个汤。 等这些做好之后,烤箱里的蛋糕早已经好了,温度下降到了一定的程度,她将模子拿出来,将里面成型的蛋糕倒放在大盘子上。 “看起来还不错呢。不知道温年喜欢不喜欢。”这样想着,她拿了奶油,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中间放了一层草莓酱,最上面做成一个个梅花的花样,又点缀了几个樱桃和桔子,看起来倒非常好看。 “阿泽,你打扫完了吗?”苏宜然大声喊道。 “已经好了。” “那我出去啦。”她笑眯眯地将蛋糕端出去,“阿年,过来吃蛋糕,看看喜欢不喜欢妈咪做的。” 将蛋糕摆在桌子上之后,温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但苦于云长泽的眼神,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动筷子。 “杞菊排骨汤……来喽。” “宫保豆腐来喽……” “鱼香茄子来喽……” “可乐鸡翅,最后一道,大家开吃吧……”苏宜然将所有的菜都端上之后,终于长长地送了一口气。 云长泽将红酒打开,给苏宜然和自己分别倒上一大杯,同时给温年倒了一杯热牛奶。 第19章 苛刻的程度 “阿泽,温年,先等会再吃。我说两句。”苏宜然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 在她的记忆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温馨的时刻。在十岁之前,她的父母经常吵架,从她懂事以来,几乎没有安生的日子。十岁之后,亲生母亲想不开喝药自杀,父亲重新找了一个离异的女人,她便生活在后妈和姐姐的阴影中。 后妈对她的要求很严格,严格到了苛刻的程度。 这八年以来,她的吃穿用度几乎都是姐姐剩下的,若不是暑假打工和学校给出的高额奖学金,她连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没法解决。 “我……”苏宜然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我是温年的妈咪,而阿泽你,则是我的丈夫。所以……”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但从现在开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尽量做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妻子。” “先干为敬!”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苏宜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豪爽和放松。 “少喝一点。”云长泽皱着眉头,却是重新添满了,“红酒不伤身,但也不宜过多。阿年已经饿了,开始吧。” 这一顿饭,吃的前所未有的温馨,一直云淡风轻的云长泽也开始讲笑话,风卷云残,桌子上的菜肴和蛋糕竟然一点都没剩下。 这让苏宜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过了八点钟,温年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云长泽将他抱到床上放下,小家伙累了一天,不过半分钟便进入了梦想。 “温年的样子真好看,很像你。”苏宜然帮温年整理床铺的时候,摸着他的小脸说道。 “我倒是觉得温年的样子像你多一些。”云长泽做了个嘘的姿势,两个人悄声退出去。 电视里还在演着什么电视剧,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变得异常尴尬了起来。 苏宜然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其他的原因。她的双眼一直盯着电视屏幕,但电视里演的什么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目前有一个非常迫切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那就是…… 她和云长泽是夫妻,夫妻理应睡在一张床上,甚至,甚至做那种事情都是应该的。 但是…… 但是苏宜然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甚至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若是等下云长泽有那样的要求,她,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的脸更加红了,双手用力绞在一起,身子微微颤抖。 “脸色这么红,是不是喝酒喝多了?”云长泽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头晕吗?” “不,不……有些头晕。”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努力镇定下来,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打结。 “要不,咱们出去散散步?”云长泽提议。 “散步?” “就当是醒醒酒吧,你胃不好,晚饭又吃了这么多,消化消化再睡觉。” “好,好吧。”苏宜然傻傻地笑着,任凭云长泽拉着她的手。 第20章 她真的变了 虽然是春日时分,夜里依然有些寒冷。苏宜然缩了缩肩膀,冷风拂过脸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寒气入体。 “冷么?” “还行。咱们去哪里?” “去小花园里走走吧。”云长泽牵着苏宜然的手,两个人慢慢地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 清风微凉,天空中遥挂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洒下,透过稀疏的枝叶,光亮斑驳地映衬在地面上。有风吹过的时候,树影移动,那些斑驳的光点像无数个调皮的精灵在跳跃。 在小花园里升起了淡淡的雾气,轻薄的雾氤氲了整个小花园,看起来有些迷蒙。 花香传来,夹带着青草的芬芳,异常浓郁。 苏宜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开双臂,将头用力向后仰,“好舒服的节气,春雨惊春清谷天,这节气怕是惊蛰刚过,迈入清明了吧?” “不错,天气乍暖还寒,你小心些。”云长泽站在苏宜然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伸开双臂,将头用力向后仰,放松全身,沐浴皎洁的月光。 这样的姿势有些****,但当事人却并没有察觉。 有风吹过,花香弥漫,小小的花园里洋溢着别样的芬芳。 苏宜然深深地吸气,再呼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淡然,似乎整个心也变得如月般清透了起来。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这里虽然没有梨花,也没有池塘,但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能感觉到梨花飘零,柳絮纷飞,月下舞翩跹。” “哦?然然也会跳舞吗?”云长泽挑挑眉毛,问道。 “我当然不会跳舞。只是见了此情此景有些感怀罢了。阿泽,你喜欢月亮吗?”苏宜然转过头,看着月光下的云长泽,皎白月光洒在他的脸颊上,映衬着帅气的脸颊,有种不似在人间的飘渺感觉。 她,不仅有些心动。 “喜欢。”云长泽淡淡地说道,“很早之前,我很喜欢一首诗。” “一首诗?” “不错,是王维的一首诗。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苏宜然有些惊讶地看向云长泽,云长泽依然闭着眼睛沐浴月光。 “这个世间,能有几个人能摆脱俗世的羁绊,完完全全追寻自己的生活?王维超然物外,也不过是位居幽篁,心想着朝廷。总有一些花吹不散,就像总有一些事是身不由己的。长泽,这首诗跟你很像。”苏宜然异常认真地说道。 “跟我很像?”云长泽突然苦笑了一声,“若是我也有那样的心,恐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落寞,那种空旷的寂寥,像是吹过原野的飓风,平静的外表下分明是撕裂的疼。 “超然物外不过是一种生活状态,就像我们现在。吹着小风,赏着月亮,嗅着花香,有喜欢的人在身边陪伴,谈谈心,聊聊天,也是一种生活状态。人生的真谛,就是享受平淡的幸福,抓住每一秒不错过的美好时光。万物轮回,不过如此。” 第21章 她的习惯 她说完这句话,云长泽久久没有答话,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远处的虫鸣,声声入耳。 云长泽睁开眼睛,向着苏宜然的方向望去,只见她重新闭上眼睛,嘴角含笑,不施粉黛的脸上带着明媚的清纯,只一个动作,便令他怦然心动。 若不是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就是苏宜然,是万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以前那个粗暴蛮横的苏宜然。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样诠释他的心境,他的确想逃避,逃避家族的责任,逃避家庭的义务,还想逃避犯下的过错。但有些事情,是每个人生来就注定的,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即便是他一心想要逃离。 “人生的真谛,就是享受平淡的幸福,抓住每一秒不错过的美好时光。”这句话简单却又显而易见,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静心的作用。 云长泽看着月光下的苏宜然,心中大动,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伸出手,环住她的腰际,嘴唇靠向她的耳边。 “然然……”温热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耳边,直直地将苏宜然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惊愕地发现自己被云长泽牢牢地抱在怀里。 “你……我……我们……”苏宜然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她撇过头,有些害羞地躲避云长泽的气息。 “然然这是害羞了?”云长泽突然轻轻一笑,咬住她的耳朵。 “啊,你别……”苏宜然想要挣脱,她转头的时候,云长泽趁机禁锢住她的脸颊,四目相对,两张脸的距离越来越近。 “你,不要……”苏宜然闭上眼睛,双手用力推着云长泽的身体,她不敢接受将要到来的吻,这是她的初吻,保持了十八年的初吻。当然,要除去今天下去被那登徒子轻薄的一下。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如同有两三只小鹿在撞,又像是有几千只蚂蚁在爬。 那种既渴望又害怕的感觉传遍全身,她放弃挣扎,等待着将要到来的吻。 “不要?”云长泽的火突然被降了下来,这五年以来的种种涌上心头,一种无以言状的厌恶感升起。 他放开怀中的女人,眼神变得清冷了起来。抚摸了自己稍微悸动的心,冷冷一笑。 “恩?”没有等待中的吻,苏宜然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云长泽已经放开了自己。 “阿泽……我……”她轻轻地开口。 “没事。”云长泽恢复温文尔雅的状态,他轻轻一笑,挽住苏宜然的手,“夜深了,天气也开始变凉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睡觉吧。” “可是……” 苏宜然很想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这种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咱们,回去吧。”她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任凭云长泽拉着回到屋子里。 但,更加尴尬的问题来了。作为合法夫妻,她和云长泽要睡在一张床上,那么…… 第22章 去公司送饭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苏宜然想多了。 两个人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云长泽因为她刚刚出院的缘故,嘱咐她洗澡之后就睡了。 两个人虽然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但除了偶尔的相互碰触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这让苏宜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些忐忑,但终归要好了许多。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云长泽说已经替她请好了假,这段日子好好在家休养一下,她也正好乐得清闲。若是去了公司,说不定就被人识破了。 现在的情况是,能躲一天赚一天。 准备好了早饭,叫阿年和云长泽起床,两个人匆匆忙忙地吃过早饭之后,一个去上班,一个去上学,剩下她一个人在家里,倒是有些闲的发慌。 翻开了一下手机,这手机应该是最新款的,自己并不会用。所以当一阵阵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并不是没有接触过手机,但十年的变化,科技日新月异,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老古董了,所以,她连最基本的接电话都摸不到头绪。 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苏宜然终于学会了摁开解锁键,只是解锁需要密码。 苏宜然微微愣了愣,她怎么会知道密码?若是十年之后的自己习惯了用新的密码,那么…… 下意识的,她输了几个自己常用的数字,按确定的时候,竟然真的进去了。 看来,十年前的自己和十年后的自己差距并不是多大,但是……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她的脑海中,只是她根本没法过问,一些事情像是要呼之欲出,但是她却死死地想不起来。 这让她非常郁闷。 翻开了电话薄,第一个竟然是亲亲宝贝。这个名字有些恶心,真想不到十年之后的自己竟然会变得这么恶品味。 翻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云长泽的手机号,记下的名字自然也是云长泽。苏宜然微微一愣,在印象中,她一直以为那个亲亲宝贝是云长泽的,可是…… 难道,真的像昨天下午碰到的那个男人说的,她,是他的恋人?她真的背着云长泽出去找男人? 不,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想到这里,她将手机里面有些****的名字都删掉,将云长泽的名字改成了老公。 做完这一切,心里舒服多了。在她的印象里,既然已经结了婚,就要好好地生活,不随意,不随便,做一个五好的小妻子这就够了。 像****,婚外恋,滥情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将屋子里重新打扫了一下,从外面的小花园里摘了几朵花插在花瓶里,在餐桌上放一个通红的苹果,刹那间苹果香和花香充斥满整个房间,偌大的房间也变得清新起来。 屋子里的家具很精致,但墙面上似乎少了些什么,若是能挂一幅画,这样就完美很多了。这个可以和云长泽商量一下,苏宜然愉快的想着。 看看钟表,已经十点了。想起云长泽中午不回来吃饭,她突然想要去公司一趟。 一来给他送饭,二来可以帮助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第23章 你敢打我 温年所在的幼儿园是私立贵族幼儿园,中午提供的午餐很丰盛,这一点她倒是不担心。 只是云长泽那边,公司里虽然有餐厅,但听说忙起来只吃一点盒饭,甚至什么都不吃。 昨日买的东西都放在冰箱里,苏宜然看了看,做了个红烧鱼和炒青菜,煲了一锅紫菜汤,蒸了一锅米饭。 做完这些东西之后已经十一点半了,将做好的菜放到保温杯里,出门打车去云长泽的公司。 云长泽的公司并不难找,所以即便是距离有些远,也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她走进旋转门的时候,保安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恭恭敬敬地敬礼。 走进大厅,几个前台小姐的脸上也显出诧异的表情,她们相互看了看,眼神中有些鄙夷。 “总经理在吗?”苏宜然不理会他们的眼神,直接问向一个前台小姐。 那个前台小姐似乎有些惧怕她,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总经理在办公室,这个时间,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没空见夫人……” “你说什么?”苏宜然看到旁边几个前台小姐幸灾乐祸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为什么没空见我?”苏宜然很明显感觉到这些人不怀好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从来都不是个软柿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这时候,总经理怕是和楚秘书一块吃饭呢……”那前台小姐看似唯唯诺诺,眼神里却带着一股子的鄙夷,苏宜然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你说,总经理和楚秘书一块吃饭?”苏宜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确定吗?” “在你回答之前,你最好要想清楚。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我,尤其是……和云长泽有关的事情。”在那前台小姐脱口而出之前,苏宜然先下手为强。 “我……我确定。”那前台小姐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暗地里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你确定?哦,是这样,若是等会发现有人骗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爱的人开玩笑,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触碰我的底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宜然将这些动作都看在眼里,她冷冷说完,拿出手机拨打了云长泽的电话。 “然然你到了吗?”云长泽的声音传来,带着惊喜。 “到了,就在楼下,你下来一趟吧。”苏宜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冷冷地看着眼前脸色灰白的女人,嘴角微微嘲讽。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苏宜然将菜和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夫人,我错了,我不应该开总经理和您的玩笑……”那前台小姐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脸色苍白。 “啪……”还没等她说完,苏宜然便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我刚才给你机会了,不要碰触我的底线。这是你自找的!” “你……”前台小姐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你敢打我?”她有些不敢置信,苏宜然竟然真的打她。 第24章 夫人变了 周围的几个工作人员都看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凶,这么野蛮的夫人。虽然大家都明白,这和那个恶意的玩笑有关系,但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个所谓的夫人只会和总经理吵架,对总经理的私生活从来都不问。 传闻,她生活放浪,对总经理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别说是因为一句话而大动干戈,即便是总经理真的和楚秘书在一起她也不会多管半分。 “打你?我觉得这是轻的。”苏宜然甩甩手,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青白的脸,声音陡然提高,“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这样诋毁你们总经理,但作为总经理夫人,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 “然然,怎么了?”云长泽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 “阿泽你来了。”苏宜然拿起饭菜,“我做了一些饭菜,咱们去吃饭吧,忙活了一上午都饿死了。” “辛苦了。”云长泽温柔地看着苏宜然,摸了摸她的头发,“去我办公室吧。” 说完这句话,云长泽便拥着苏宜然走进电梯里,苏宜然很自然地挎住他的手臂,两个人亲密无间。 那个前台小姐已经被吓傻了,她原本以为苏宜然会对总经理告状,这样她的饭碗就不保了。 但苏宜然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竟然挽着总经理的手臂上楼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不敢出声的前台拍了拍胸口,“前几天的时候还听到他们两个吵架吵的那么凶。隐约听着要离婚,要怎么怎么的。我在这里已经工作了近三年,从来没见过总经理夫人给总经理好脸色看,更别说送饭了。” “对啊,对啊,早就听说过总经理夫人公开给总经理戴绿帽子,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像总经理这么好的条件,竟然一直忍受着,可真是……” “你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总经理夫人似乎有点不同了。她,今天似乎没怎么化妆……而且,还动手打了人,说实在的,我真被吓了一跳……” 那些工作人员七七八八的说着,话题越扯越远。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呵斥道,伴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声响,一个窈窕干练的女人从旋转门里走进来。 “楚姐,你回来了。”那些前台立马噤声,被打的那位捂着脸,对着她做了一个眼神。 楚可人看了看楼上,双手抱胸,“你们是不是太闲了?自己的工作还没做好就开始嚼舌头。也不怕风大闪了。” 说完这句话,她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走向电梯里。 “楚姐,总经理夫人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楚可人微微一愣,却没停下脚步,她嘴角轻笑,“是么?今天又有笑话看了。” 说罢,双腿迈进电梯里,只留下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在大厅里回荡。 “你怎么也不提醒楚姐一句?” “我说了,就是不知道她听没听到……” “要是跟往常一样,那么……” 几个前台又开始了八卦,楚可人从包里将镜子拿出来,补补妆,完美一笑,踏出电梯。 第25章 他对鱼过敏 云长泽并没有想到苏宜然真的会给他送饭,结婚五年来,她从来没有为他送过一次饭,或者说,她从来没关心过他的生活。 “看看这些合不合口味。”苏宜然将东西都摆放到办公桌上,替他整理了一下文件,“我听说,你经常忙到忘了吃饭,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以后要记得按时吃饭,实在不行叫外卖也可以啊……” “哪里有这么夸张,只不过是忘了时间而已。”云长泽轻轻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然然做饭果然是一流的。” “你喜欢吃就好……”苏宜然花痴一般地看着云长泽,他淡淡地笑着,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那种淡然柔和的气质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原本是两个人的饭菜,因为云长泽忙了半天实在累坏了,吃起来风卷云残,倒是苏宜然只是傻傻地看着,没怎么动筷子。 “咯噔咯噔……” 伴随着一阵阵高跟鞋的声响,透过办公室的半透明玻璃,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向着办公室走来。 “哟,这是总经理夫人?”连门也没敲,楚可人就这么走进了办公室。 “你是?”苏宜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楚可人,只见她身形窈窕,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长发挽在脑后,给人的感觉非常干练。 “哦,夫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叫楚可人,是云总的秘书。”楚可人踏着高跟鞋走到办公桌前,皱眉看着盘中的剩菜,“长泽,你今天吃鱼了?” 苏宜然微微一愣,却没有说话。 “味道不错,吃了一点。”云长泽没什么表情,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斜瞄了一眼苏宜然。 “你明知道自己过敏还要吃!真是不要命了,有些人也真是的,连自己丈夫对鱼过敏都不知道,还敢说什么送饭!”楚可人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阿泽,你对鱼过敏?”苏宜然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云长泽会对鱼过敏,昨日她执意要买鱼,却从来没询问过云长泽是否能吃。 “没事的,等会吃两片息斯敏就可以了。然然做的东西这么美味,我怎么能拒绝呢。”云长泽依然在温和的笑,起身找出药片吃下去。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苏宜然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关系的,然然做的菜,我很喜欢。”云长泽摸了摸苏宜然的头,继续说道:“累不累,要不要去里面的小卧室休息一下?” “你呢?不休息一会吗?” “我再看会资料。有楚秘书帮我,一会就能整理完。” “可是……”苏宜然还想再说什么,却接触到楚可人挑衅的目光,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股强烈的醋意涌上心头,酸酸涩涩的,异常难受。只是这股醋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感传来,胸口变得炽热,像是有什么东西燃烧了一般,灼烧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阿泽,我好难受……”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便失去了知觉,云长泽焦急叫喊和楚可人的尖叫声响成一片,胸口像是要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 第26章 碧绿的梦 苏宜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并没有在医院。而是在一个通体碧绿的空间,放眼望去,全是碧绿的色彩。她深呼吸一口,感觉到柔柔的风吹来,淡淡的香味在空中弥漫。 “我,这是在哪里?”她用力撑起身子,胸口还在隐隐约约的疼,只不过那种激烈的灼热感已经消退,身子也舒服了很多。 碧绿色的雾气萦绕着,她根本就看不到前方的景色,没有阳光也没有空气,却令人非常舒服。苏宜然伸了伸懒腰,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这个地方非常小,小的有些出乎意料。 旁边有些水声,苏宜然向着水声的方向走去,大约走了十米左右,碧绿色的雾气中,一条小小的溪流正从地面上流过,溪流旁边长满了小草,幽绿幽绿的,非常喜人。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苏宜然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她沿着边缘走了一遭,发现这里的地形非常奇特。最下面非常宽阔,而越往上却越窄,有点像葫芦形状。 那地面更是奇特,小溪流过的地方,碧绿的地面上泛出盈盈光泽。苏宜然经过仔细的检查才发现,这地面并不是碧绿色的坚硬石头,而是土壤。 没错,是碧绿色的土壤。细细碎碎的土壤连接成块,只有溪流经过的地方才会发出光泽。 苏宜然想要透过雾气层往里面走去,却发现里面像是有一层透明的膜一般,只要靠近一步就会自动弹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她托着下巴想着,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云长泽的声音。 “医生,她怎么样了?” 云长泽是在询问她的病情吗?想到这里,苏宜然想要大声喊云长泽的名字,但喉咙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一般,根本什么声音都出不了。 “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因为上次的后遗症,加上情绪激动才会这样。现在已经恢复了知觉,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了吧。” “可是……”云长泽皱着眉头,实在不明白苏宜然为什么会突然发病,她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医生,我太太她突然晕倒失去知觉,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那医生似乎沉吟了一下,“我们刚才在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尊夫人心律不齐,胸口也有灼热的痕迹。这症状有点像心脏问题,但还没有确诊。不过说也奇怪,刚才我又做了一遍检查,却发现全身都好好的,心律恢复正常,就连胸口的灼热也消失了。” “是这样。”云长泽心思复杂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那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你与以前却是丝毫不同的。我曾经想过要放弃这段婚姻,在将要终结的那天,你却出现了。我虽然很确定你就是苏宜然,却也确定你不是她,至少,不是以前的她。然然,醒过来好吗?我们可以结婚之后再恋爱,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苏宜然将这些话听得真真的,她想要挣脱碧绿空间的束缚,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离开那个空间。那个空间像是封闭的一般,将她牢牢地封锁在里面。 “让我出去……”试了多次没有成功,苏宜然忍不住在心里大喊道。 第27章 空白的十年 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用力晃晃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动弹了。 “阿泽……”她慢慢地开口。 “然然你醒了?”云长泽的声音中带着惊喜。 “我醒了,只是好口渴……” “等着,我去端水……”云长泽很快端了一碗水过来,苏宜然喝完之后觉得胸口舒服了很多,她摸了摸胸口,刚才那种炽热的感觉像是来自地狱的火焰一般用力灼烧,令她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然然,你刚才怎么了,突然昏倒把我吓坏了。”云长泽抓住苏宜然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你出车祸开始,我就一直担惊受怕的,哎……” 他的声音很温柔,眉眼之间却非常淡然,那种云淡风轻令苏宜然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我……感觉到胸口像是被灼烧了一般,炽热,像是一种烙印狠狠烙在我身上。很难过,心脏也似乎停止了跳动。”说起这些的时候,苏宜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还有隐约的热传来。 “炽热?”云长泽皱眉,掀开苏宜然的衣服。 “这是什么?” “什么?”苏宜然有些害羞,但看到云长泽云淡风轻的脸上变成了苍白色,也跟着害怕起来。 “你自己看。”云长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一个小镜子。 “这……” 苏宜然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原本白皙的皮肤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印上了一个葫芦形状的印记,虽然颜色很浅,但隐约能看出是碧绿色的。 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她的眼角跳动了一两下。 “这个,好像是奶奶留给我的葫芦项链,是一块浊玉,不值什么钱,我一直戴在脖子上的。”苏宜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那款有些土气的项链早已经没有了。 “你说你一直戴在脖子上?”云长泽转过头,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讽刺,“自从咱们结婚以来,你佩戴的一直是最昂贵的钻石项链,怎么可能会将这么土气的浊玉戴在身上?” 她一直佩戴昂贵奢华的钻石项链?那奶奶留给她的浊玉呢? 苏宜然捂住胸口,这葫芦的形状和大小,分明是奶奶留给她的那块不值钱的浊玉。据说是在抗战时期,奶奶的奶奶给了一个瞎子一碗饭,那个瞎子作为谢礼送的礼物。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当初戴着是为了思念奶奶。但云长泽却说她从来没佩戴过这样廉价的东西,那只说明一个问题。 她,将奶奶遗留下的那块浊玉给丢弃了。想到这里,苏宜然狠狠地咬住嘴唇,她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却告诉她,她真的丢弃了奶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这空白的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苏宜然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第28章 他为什么不离婚 看着苏宜然胸口的印记慢慢变浅直至消失,若不是刚才看的明确,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这一切都不是梦,虽然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他也看得分明。 他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到她没事,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下午公司里应该没什么事情了,我送你回去吧。”云长泽云淡风轻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苏宜然点点头,觉得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两个人上车的时候,却谁也没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像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不痛不痒,却腐蚀人心。 车子快速地行驶在公路上,路边的风景疾驰而过,只留下快速倒退的假象。 苏宜然的脑海中全是那碧绿色的奇怪空间,碧绿色的雾气,碧绿色的小溪,碧绿色的土壤,甚至还有碧绿色的天空。 不错,是天空。 那轻柔的风吹拂在脸颊上,像是母亲温暖的手。淡淡的青草香味萦绕在周围,沁人心脾。 这是梦吗? 苏宜然产生了怀疑,如果是梦,怎么会如此逼真,那些碧绿色就像是出现在眼前的,感触也无比真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那炽热的疼,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叮叮叮……”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云长泽摁下接听键。 “好的,好,我马上回去。”他挂断之后脸色异常严肃,“然然,我先送你回家,公司有点急事需要我处理一下。” 眼看已经到了家门口了,云长泽加足马力开过去,没等苏宜然说话,他便驾着车离去。 “看来真是出了急事了。”她望着云长泽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想起那个长相貌美,身材窈窕的女秘书,心里一阵吃味。 云长泽身边藏着这么一个大美女,怎么会不动心呢?若是真如传言中所说,她的以前是那么不堪,那云长泽为什么不选择离婚呢? 这些疑惑充斥在心头,苏宜然觉得有些心累。 回到家里冲洗了个热水澡,浑身放松了些许,她裹好浴巾,往床上一躺,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 又是一片碧绿色,通体的碧绿。那个梦,她竟然又重新回来了。 苏宜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舒畅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有风拂过,她惬意地感受着风的温柔,慢慢地睁开眼睛。 还是那个碧绿色的古怪地方,耳边仍有溪水叮咚,向着小溪的方向走去,只见溪流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宽了一些。苏宜然拖着下巴坐在小溪边,感觉到小草的轻轻浮动,清澈碧绿的溪流潺潺流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好香……”苏宜然舔舔嘴唇,觉得口有些渴了,她想也没想便掬起一捧溪水,咕咚咕咚喝个痛快。 溪水很甘甜,碧绿色的模样很喜人。苏宜然躺在草地上,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安静的世界里只剩下风声和肚子的响声。 肚子咕噜咕噜地响起来,一阵阵痉挛过后,强烈的便意令她难以忍受。 “该死……”苏宜然突然从梦中惊醒,发觉全身都湿透了,强烈的便意传来,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卫生间。 第29章 一场阴谋 从卫生间里出来,苏宜然觉得浑身脱力,脸上脏兮兮的一层污垢,就连刚刚洗过的手上也是油腻一片。浑身散发的味道令人作呕。 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感觉到身上也黏糊糊的,想着温年回来还早,便冲了个澡。 整整洗了一个小时才勉强将那些污垢除去,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子擦头发的时候,蓦地发现皮肤变好了不少。 原本她的皮肤就白,而现在竟像是有盈盈光泽。苏宜然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却发现也没什么不同,看来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那个梦,竟然是真的。 苏宜然慵懒地躺在床上,浑身疲乏地一点都不想动,她裹着浴巾斜躺在沙发上,想着刚才那个梦,她只不过是在梦中喝了两口溪水就拉肚子了,看来还真是不卫生。 但是…… 但是明明是在梦中,她的身体怎么会真的有反应呢?太匪夷所思了,苏宜然拖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电视上演的什么她根本没在意,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碧绿的空间,碧绿的小溪,碧绿的土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宜然摸着自己的胸口,有葫芦印记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这碧绿的梦和这葫芦有没有关系呢?难道只有做梦才能进那个碧绿的地方? “哎……”苏宜然叹了口气,想不明白,暂时就别想了,等到下次做梦的时候一定要看仔细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看看表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温年快要回来了,她撑起身子,换好了衣服,开始忙晚饭。 云长泽处理完了急事之后便匆匆忙忙地想要离开,他实在不放心苏宜然的身体状况,她刚刚出了车祸,虽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但总是不放心,何况今天中午还晕倒过。 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楚可人却突然叫住了他。 “长泽,她好像变了。”楚可人递给云长泽一杯咖啡。 “我该回去了。”云长泽并没有接过咖啡,他淡淡地看了楚可人一眼,“你也收拾一下回家吧。” “你就这么担心她?”楚可人突然提高了嗓门,“想当初,她是怎么对你的?长泽,为什么不能对我公平一点!” “对不起,上次的事情实在对不起,但……” “长泽……”楚可人放低了语气,从身后抱住云长泽,“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可人,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楚可人捂住云长泽的嘴,“就陪我五分钟,陪我喝完这杯咖啡我就让你回去,好不好?”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请求。 云长泽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可人,你还年轻,而我已经结婚了。别把心放在我心上好吗?不值得。” “不值得,长泽,你觉得我为你做的这一切都不值得?”楚可人有些激动,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那个女人伤害你那么深,你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爱她保护她?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可人。”云长泽将端起咖啡,“喝了这杯咖啡我就能走了是吧?”他说罢,一饮而尽。 第30章 苦衷 “不错,你走吧。”楚可人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 “可人,你是个好姑娘,对不起……”云长泽说完便拿着包离开。 “长泽,我最后问你一句。”楚可人突然叫住他。 “什么?” “你爱她吗?”直视着云长泽的眼睛,楚可人有些咄咄逼人。 “爱?”云长泽苦笑一声,“在一起时间久了,就没什么爱与不爱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因为爱情才能在一起,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楚可人冷冷一笑,声音也变冷了,“你走吧。” “对不起,我……”云长泽晃了晃身子,感觉到一阵头晕,他踉跄走了两步,跌倒在沙发上。 “药效还不错。”楚可人转过身,那肩膀仍然在微微颤抖,只不过不是在哭泣,而是在笑,她使劲摇了摇云长泽,云长泽连半点反应也没有。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几个电话,看着昏迷在地的云长泽轻轻一笑,“长泽,别怪我,这是你逼我的。” 一辆黑色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很快便上来几个人将云长泽抬进车子里,车子在云氏集团停顿了五分钟左右便疾驰而去,不知去向。 温年放学之后,时间还早,给孩子吃完饭,陪着他做了一会功课之后已经六点了,云长泽的电话还是没打通。想着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也没有在意。 不知不觉到了八点钟,哄着温年去睡觉之后,苏宜然回到卧室里再次拨打云长泽的电话,还是不通。 “到底在搞什么啊?”苏宜然恨恨地将电话扔到床上,加班这么晚也不知道往回打个电话,真是不负责任,白替他担心。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苏宜然的脑海中,不,不会的。他临走之前匆匆忙忙的,说不定真的遇见了什么急事,她还是别添乱的好,何况温年说过爹地经常加班到很晚。 苏宜然躺在床上,打开电脑,心不在焉地胡乱看了些东西。 时针指到九点的时候,云长泽还是没有回来,苏宜然拿起手机,这次再不通的话她就去公司找。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是通了,却没人接。 苏宜然不放弃,断了之后继续拨打,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有人接通了。 “喂,阿泽,我是然然,怎么这么晚也不回家?电话还一直是关机状态,担心死我了,快点回来吧,做好的饭还在保温杯里热着……” “你好,请问你找谁?”电话那头并不是云长泽的声音,而是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苏宜然觉得头被震了一下,她向后退了两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阿泽的电话?他人在哪里?”苏宜然忍住声音中的颤抖问道。 “哦,你说这个电话的主人啊,他在洗澡,刚才我们做那事出了一身汗,他正在清理。说实在的,这个男人是我见过最凶猛最厉害的男人,嘻嘻……对不起哦,他喊我拿毛巾了,再见……嘟嘟嘟……” 那边的女人已经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嘟嘟嘟的声音回响在苏宜然耳边,她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凉的,那种冰冷彻骨的感觉令她浑身颤抖。 第31章 刺骨心痛 苏宜然沉默了几分钟,颤抖着双手再次拨打云长泽的手机号,好久好久没人接听,在她将要放弃的瞬间,手机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竟然接通了。 “恩恩……”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女子的婉转娇啼声在耳边回响着,男人的粗喘声异常刺耳。 男人低吼了两声,声音嘶哑,桌子在咚咚直响,女人的高声尖叫和周围交织,传到苏宜然耳朵中的时候,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用力将手机扔出去,苏宜然终于忍不住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号称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昨夜还装的像个正人君子,今天却是这样一副样子。 心,很疼,那种撕裂的疼痛令她难以呼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种难以抑制的疼痛从胸口传来,胸口有印记的地方发出炽热的疼。 强烈的疼痛感令她难以适从,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眼前闪过自己令人面红耳赤的舞姿,又闪过云长泽和女人纠缠的模样,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海中闪来闪去,苏宜然狠狠地抱住头,窒息感令她头疼欲裂。 胸口的炽热感更盛,她感觉到自己将要被融化的时候,窒息感渐渐消失,那极致的炽热令她失去知觉,全身如同火在燃烧。 “要死了吗?”苏宜然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车祸没死成,这次终于来真的了吗? 将要融化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在她放弃抗争的那一刻,身子开始坠落,坠落,慢慢地漂浮在一个碧绿的空间里,胸口的印记因为灼烧的缘故变得通红通红,她的衣服被烧个精光,****着身子漂浮在碧绿色的云层中。 一股碧绿色的清流慢慢地流过胸前,那炽热的印记慢慢变淡,身体也开始清凉起来,周围有淡淡的风吹过,苏宜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爽,她放松全身,任凭胸前溪流缓缓流过,任凭清风吹拂。 天地万物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全世界只剩下她的呼吸。 青草香味淡淡地萦绕在鼻喉间,清流依然洗涤着那炽热的胸口印记,她在这样环境中渐渐平稳下来,四肢百骸的热气被清流冲刷干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宜然终于从昏沉沉的睡意中醒来,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碧绿。 “又是做梦吗?”她尝试着站起来,身体却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疲乏的要命,全身没有半丝力气。 周围有风吹过,她伸出手,感觉到风的温柔,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胸口,胸口的印记发出碧绿的光芒,依稀能感觉到灼热。 “我……”再往下看的时候,苏宜然惊叫了一声,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穿衣服,就这么赤裸裸地站在草地上。像刚刚出生的婴儿,被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包围,很舒服,很安心。 第32章 又见沈承翊 在温暖中徜徉了几分钟,苏宜然仔细打量起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碧绿色的,除了那浓浓的雾,只有百平米的地方。 往前走了几步,小草微微摩擦着脚掌,苏苏痒痒的,令人感觉到异常舒适。 “这真的是在梦中吗?”苏宜然环顾着四周,“梦里怎么会有感觉呢?”想到这里,她突然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袭来,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手臂都变成了青紫色。 “这不是梦!”苏宜然惊叫起来。 “原来这不是梦,我真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她大叫两声,坐在地上。 这个发现令她感觉到惊喜,但惊喜过后却是纠结,她能进来,要怎么出去呢? 坐在草地上,苏宜然叼着一根草,这次她不是做梦,而是整个人都进来了,若是长时间不出去会被人发现异常,但到底该怎么出去呢? “让我出去。”她默念了这句话之后,眼前突然一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变得熟悉起来,宽阔的大床,精致的沙发,还有墙上的油画…… “成功了。”苏宜然雀跃了一下,“让我进去。”她再次发号施令,同样是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裸体站在草丛上。 “原来是这样的。”掌握了这个地方的规律,苏宜然的心情好了许多,云长泽****的事情也变得稍微淡了一些。她躺在草地上,看着接近一百平米的地方,觉得比上次进来的时候大了不少。 清风温柔的拂过,苏宜然沿着溪流的方向往上走,在浓雾的边缘依然有溪流。她蹲着研究了半天,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索性就不再想了。 重新回到卧室里,时针已经指到了十二点,云长泽还是没回来,苏宜然叹了口气,不再像刚才那么冲动,她倒在床上,细细地想了半天,终于捱不过睡意,独自睡了过去。 依稀有梦,梦里那碧绿的空间被鲜花和树木充满,高高的树闪着点点星光,鲜花漫天飞舞,中央是一口清泉,清泉流淌成小溪,潺潺流水流过脚丫,苏苏痒痒的,非常舒服。 只是那溪水越来越凶猛,她痒痒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终于忍不住醒来的时候,发现温年正拿着鸡毛掸子在挠她的脚。 “温年?”苏宜然晃了晃脑袋,看着空荡荡的被子里,云长泽果然一夜未归。 “妈咪,都快八点了你还不起床。”温年撅着嘴,“阿年快被饿死了。” “啊?八点了。”苏宜然慌忙找衣服,昨天的衣服全部被灼烧掉了,她还光着身子。 “温年乖,先出去,等会妈咪就送你去学校。” 温年恋恋不舍地走出去,苏宜然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走出门的时候,恰好看到温年一脸崇拜的表情,“妈咪,阿年觉得你越来越漂亮了。” “小嘴真甜。”苏宜然摸了摸温年的头,用最快的速度煎了两个鸡蛋,冲了一杯牛奶,切了两片吐司,待温年吃饱之后将他送到学校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等车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男人慵懒的声音,苏宜然下意识回过头,看到眼前的男人,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第33章 美得让人心动 “不要这么厌恶地看着我,我可是会伤心的。前几天还在我的床上叫亲亲老公,怎么,这才几日不见,真的把我忘了。”沈承翊靠在一辆豪华车面前,慵懒地看着苏宜然。 “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不认识你。”苏宜然皱着眉头,这个人真是苍蝇,在幼儿园附近竟然也能碰到,真晦气。 “这可真是伤人心啊,我最爱的女人说不认识我了,这可真是……”说着,沈承翊用力摇摇头,表情极度委屈,他慢慢地靠近苏宜然,苏宜然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你这是想要后退到哪里?”沈承翊轻轻笑着,双手揽着她的肩膀,“莫不是想要投怀送抱?”用力在苏宜然身上呼吸了一口,“好香啊,几天不见,这身体竟然像是刚刚熟透了的樱桃一般,好香,好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你放开我!”感觉到沈承翊的靠近,苏宜然下意识地推开他。 “放心,我不会碰你的,起码现在不会。因为……”沈承翊在苏宜然的耳边呼出了一口热气,“因为现在,我想请你吃饭。别想着拒绝,你一定会去的,而且会乖乖地去。” “乖乖地去?”苏宜然很想冷笑两句,但沈承翊接下来的话却令她陷入两难的境地,“我听说,昨天晚上云长泽一夜未归,你不想知道他在哪里吗?还有,一个你现在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你失忆之前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哦。” 说到这里,沈承翊哈哈笑了两声,摆了一个自以为很酷的动作,“请吧,苏小姐。” “你……”苏宜然看着沈承翊得意的笑脸,很想上前给他两拳,但现在的形势却是,她有求于他。 “去哪里?”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请客,当然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餐厅。”沈承翊替苏宜然开车门,在她上车的瞬间,沈承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她一下。 “你!”苏宜然怒目相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你实在太香了,香的我都忍不住想要咬一口。怀璧其罪,大约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吧。”他轻笑了两声,俊美无比的脸上带着些许的轻浮,摸着刚才被亲过的地方,苏宜然有些恶心。 “走喽!”沈承翊打了一个呼哨,酷酷地跳进车里,开动,疾驰。 车子风一般地掠过公路,吹动着苏宜然的头发飞起,这辆名贵的敞篷车以远超限速的速度行驶着,竟然没有一个警察敢出来制止。 苏宜然将目光瞥向路边,尽量不让自己去看沈承翊,那个如同妖孽一般的男人,眼神明明很清澈,一颦一笑却令人感觉到无比轻浮。他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给人的感觉却是很玩世不恭。 这样的男人,肯定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起码,苏宜然看不透他。那种极致的慵懒和优雅,绝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一个人身份可以改变,但气度却是万万改变不了的。 下意识地摸向胸口,不知道什么原因,胸口的葫芦印记开始发烫,隐隐约约的。 “你变美了,美得让人心动。”沈承翊戴着墨镜,痞痞地开口。 第34章 你也曾追我 苏宜然没有开口,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沈承翊,这样如同妖孽一般的男人,她还是少去招惹。 “以前的你,绝对没有现在的一半漂亮。连我都忍不住动心了,苏小姐……” “谢谢。” “何必呢?”沈承翊打着呼哨,“何必弄得这么生分,我跟你早已经有了那层关系,即使你不记得了,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哦。说起来,还真有些想你那酥软的身体和销魂的滋味,啧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赴春宵,共享巫山云雨……” “你无耻!”苏宜然被这番露骨的话刺激的满脸通红。 “害羞了?”沈承翊哈哈大笑了两声,“真没想到,一天换一个男人的苏宜然,竟然也会害羞,真是匪夷所思啊,若是我将这些消息发布出去,肯定会引起轰动吧。” “你……” 苏宜然看着沈承翊得意的模样,使劲平复了下心情,决定无视他。 沈承翊吹了几声口哨,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在公路上,他的长发翻飞,棱角分明,俊美无双的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的笑,像一头不服输的豹子。 豹子。 这个词闯入苏宜然脑海的时候,沈承翊妖孽的脸孔倏然靠近,“在想我吗?” “恶心。”苏宜然下意识远离他。 “恶心?啧啧,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其他的女人,包括以前的你,可是追着喊着要上我的床呢。”沈承翊的声音很委屈,他摇摇头,漂亮的眼睛里不知道算计着什么。 “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沉默了半响,苏宜然开口道。 “美人。” 沈承翊笑着,苏宜然下意识地去看他,那双桃花眼里带着笑意和嘲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接触到苏宜然审视的目光,有些狼狈。 “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宜然重新问了一遍。 “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是个美人。不过,绝对没有现在美。”沈承翊打了个哈欠,“快到了。” “哪里?” “当然是吃饭的地方。人是变漂亮了,可惜智商却低了,啧啧……” “你……”苏宜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谁也不再开口,气氛有些沉默,沈承翊似乎不是个能忍受沉默的人,他将车里的音乐打开。 苏宜然闭上眼睛,是一首古典的乐曲,叮叮咚咚的声响环绕在耳边,似乎有一股清流顺着胸口的印记慢慢流淌,隐约传来的炙热感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的光亮。 皎白的光芒带着些许的清冷,那曲子时而悲伤,时而雀跃,像是有绝代美人在月光下跳着舞,清风舞翩跹,花丛阵阵,伊人倾城。 “这首曲子叫什么?”苏宜然问道。 “月出。” “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的月出?” “不错。”沈承翊看了一眼苏宜然,眼中带着惊愕,他摁了下一首。 同样是古曲,只是完全不同于刚才那首,淡淡的曲风中带着怅惘和忧愁,又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愁绪蔓延,似愁绪飞过天际,令人一唱三叹。 “这首呢?”苏宜然同样很惊愕,她从来没想过,这个看似纨绔的公子哥竟然听这样的古曲,这和他的言行完全不相符。 第35章 初见白卿衣 “这首曲子叫《黍离》。” “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心里,也有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吗?”苏宜然问道。 “你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了。”沈承翊没有回答苏宜然的话,却深深地看着她,“以前的她,最讨厌这些曲子,她喜欢热辣的劲曲。” 沈承翊用了她,而不是你。 “是吗?”苏宜然笑了笑,她喜欢热辣的劲曲,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品位?从初中开始,她就喜欢古典清净的曲子,即便是勤工俭学的时候也不忘买几盘盗版的古曲光碟。 这空白的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样子的不可理喻。 人生,真的是一场很难预料的际遇。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来到十年之后,也没想到十年之后的自己会改变到如此。大约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冥冥注定的吧。 “到了。”沈承翊在停车位停车。 “花如雪。好雅致的店名。”第一眼,苏宜然就喜欢上了这里。 这是一家非常古朴的店,安静地伫立在繁华的都市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店面的前面长满了蔓藤,在春日里蔷薇花开满墙,从上而下的垂落,藤蔓交织成网,绿色的叶子遮住古铜色的墙壁,朵朵鲜花点缀在上面,更添几分静雅。 “进去吧。”沈承翊明显是这里的老客户了,他递给服务员一张名片,带着苏宜然走进店里面。 店里面装饰的并不豪华,但古色古香,令人神往。 刚进门便看到一棵很高很大的树,那树上挂满了雪白的花朵,不见一片树叶,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雪云覆盖在上面,令人忍不住惊叹。 “花如雪。”苏宜然轻轻赞叹了两声,果然如同这个名字一般,花如雪,雪如云。 穿着古装的女侍侧立在一旁,待两人走过的时候纷纷行礼问好。 踏过雪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树树雪白的梅花,一个年轻优雅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在修剪枝桠。他的头发雪白雪白,像一条瀑布垂下,头上挽着一个发髻,用一根雪白的发簪挽起,发簪之上刻着点点白梅,仙风道骨。 他的背影很瘦削,长长的白袍不染一丝尘埃,修长而高挑的身姿正微微弯曲着,动作非常非常缓慢却如同行云流水,稍稍一动,白袖翻飞,周围白梅飘落,如坠花海。 “卿衣,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把你给吹来了。”沈承翊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很惊讶,但语气却是相当熟络。 “承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白衣男子转过头,白梅飘飞,袖舞盈动,他轻轻地笑着,淡雅如雪。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白卿衣,花如雪的老板。”沈承翊眉飞色舞地说道,“这位是苏宜然,苏小姐。” “你好。白卿衣。”白卿衣伸出手,依然淡淡的笑着,周围白梅依然飘落不停,洒在他的白发、白衣上,动作轻然,飘飘如同谪仙。 “花如雪,雪如云,云如人。果然名不虚传。你好,苏宜然。”苏宜然愣了半秒钟,笑着伸出手。 第36章 碧心盏 白卿衣轻笑着,一头如瀑布一般的头发垂下,泛着银光的白,闪耀着,像从白梅花中走出的谪仙人。 他收回手,那如同雪玉一般的修长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银发,绣着白云卷的袖口拂动,白梅飘飘,霎时惊艳。 “前几日刚开封了一坛梅花酒,可要试一试?”白卿衣双手交叠放在身后,声音淡然里带着莫名的笑意,“美酒赠美人,有贵客到访,今日我亲自下厨。” 沈承翊眉毛挑了挑,有些讶异地看向苏宜然,苏宜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面目极其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里,竟隐约流淌出碧绿色。 不知不觉间有些惊讶,沈承翊笑了笑,“能得卿衣亲自下厨,又有美酒佳人,今日一定不醉不归。” 白卿衣只是笑着,却不答话。 他慢慢地向前走,一身白衣翩跹,银色的发丝随着白梅飘落而飞起,如同天边的一抹流云,淡然地飘过。 “这边请……”他说道。 苏宜然跟着沈承翊走过绣着白梅怒放的屏风便看到两边的抄手走廊,走廊里摆满了奇珍异草,多数是银色的品种,远远看去,竟美如雪花。 周围皆是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那栏杆上刻着白梅飘落,又有些残雪晚照,蔓藤缠绕其上,别有一番风趣。 苏宜然有些感叹这个地方,花如雪,诚如其名,这里的花都是白色,纷纷坠落的白色如同漫天的雪花,在这春末的季节里有种清冷的美。 推开一扇门,远远地便看到白梅绣着的帷帐,随风飘飘,透过帷帐便是屏风,那屏风上画着几株兰花草,兰花中心为银色,周围却是金色,被遥遥一抹绿色萦绕着。 “两位请坐。”白卿衣温文有礼地跪坐在旁边,从桌子旁边的意小桶里舀起一勺水,先将水浸润桌子上的纯白茶杯。 那茶水幽绿泛光,浸润在茶杯上两次之后,便重新舀起一勺轻轻地注入白瓷杯中。 “两位请用茶。”白卿衣伸出手,淡淡地说道,“请先喝茶,我去厨房。” 他说完,缓缓站起身,白发轻飘,一根木质发簪将长发挽起,白衣飘飞,长袍轻卷,他单手在后,一手轻轻放在前方,慢慢地走出房间。 苏宜然和沈承翊分别坐在对面,那茶杯里的茶叶都沉在碗底,淡淡的绿色萦绕着,碧绿茶色,缓缓茶香。那几片茶叶在碗底簇成一朵鲜花状,碧绿花开。 “好香的茶叶。这没想到这繁华的都市里还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苏宜然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馥郁的茶香传来,清淡却摄入人心,那淡淡的香味入口,像有一股清流沁入体内,引得精神深处离却人间烟火。 “这茶,名叫碧心盏。”沈承翊也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 他的动作非常优雅,修长的手指轻轻端着杯子,俊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丝毫看不出当日的轻薄之姿。 这个人竟然能表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哪种才是真实的他?苏宜然有些心惊。 她不动声色地跪坐在桌子旁边,那桌子是上好的紫檀,上面雕刻着白兰晚晴图,全是用手艺卯上的,古韵悠长。 第37章 神仙一般的人 “你在害怕我。”沈承翊放下茶杯,轻笑着说道。 “害怕你?”苏宜然轻轻地笑道,“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我不知道原因,却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沈承翊又喝了一口茶,深深呼吸了一口,那碧绿色的茶水雾气氤氲在周围,娉娉袅袅,极具妖娆。 “或许吧。”苏宜然并不否认,她端起茶,闻一口茶香,只觉得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舒爽。 “这茶,很不错。”她轻笑着转移话题。 沈承翊并没有太过纠缠,他学着白卿衣的模样缓缓地拿起桌子旁边的长勺,舀起一勺碧泉续入苏宜然的茶杯中。 “这茶采自峨眉山绝顶之上,趁着雨水天气,正是云雾缭绕之时,采每株茶叶的茶尖,用上好的玉盒保存着。珍贵之极。”沈承翊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茶叶青绿,缠绕成瓣,宛若心花,碧心盏,很确切的名字。”苏宜然轻轻感叹着,这茶,果真是好茶。 “那是。”沈承翊似乎很自豪,“除了这花如雪,在外面,有价无市。” 苏宜然没有说话,她只是细细品茶,觉得这茶水的味道似曾相似,那种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喉,十分舒爽。 “这茶水采自冬日白梅花瓣上的雪花。”沈承翊解释道:“不是这个城市的白梅,而是峨眉上绝顶之上的白梅树,每年只有一瓮,收集之后放在白梅树下埋着,等开春之后再烹茶,比茶叶更珍贵。” “是这样。”苏宜然有些明了,这茶水极其香甜,还有丝丝令人舒适的气息传来,若是雨水,肯定没有这样滋味。 “我有些好奇了。”苏宜然轻轻笑着,看着对面一身西装却跪坐的沈承翊,“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我而已。”沈承翊嘴角泛起一股笑意,“你喜欢的那个我。” 苏宜然脸一红,却出奇地没有生气。 沈承翊看着苏宜然的表情,继续拿起长勺续茶,似乎在自言自语,“心若明镜,茶水才没有那般轻浮。这卿衣的泡茶功夫越来越好了。” 苏宜然没有说话,在她端起第三杯茶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沈承翊说了一声,便听一声门响,几个女侍掀开幔帐,白卿衣捧着一小坛酒走进来。 “久等了。”他淡淡地说着,拍拍手,陆陆续续有女侍将菜肴端上来。 淡淡的清香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那些菜肴极其精致,虽然用普通的食材做成,但每一盘里的菜都清香无比。 有人拿来了酒杯,是那种青玉制作的酒杯,翠绿色萦绕在上面,倒入清酒,一股甘甜的香味传来,苏宜然深深呼吸了一口,感觉到一股梅花的清香,淡淡的,似有似无,再尝一口酒,火辣辣地入喉,再细细品尝,却是清香无比。 “好酒。”她忍不住说道。 白卿衣轻轻地笑着,跪坐在旁边为沈承翊和苏宜然斟满,“好酒配美人,恰应了这美景如画。两位请慢用,有什么要求自可拉钟,自有女侍过来。” 他说完便站起来,银发飘飘,白衣轻轻地拂过幔帐屏风,渐行渐远,像一抹流云。 第38章 幻觉 “白卿衣,白衣翩翩,风华绝代,这天下,竟然还真有这样的绝美的人。”苏宜然看着白卿衣的背影轻轻地说道,“他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人。” 那屏风上的兰花随风拂动,兰心银白,又点缀着丝丝金线,正如这桌子上的兰花晚晴图,上菜的盘子上也是兰花正艳。 “这间屋子叫做兰心苑。”沈承翊似乎看出了苏宜然的疑惑,他轻轻地说道,“白卿衣喜欢花草,尤其喜欢银色品种的花草。这家餐厅分为兰心苑、竹心苑、梅心苑、莲心苑、菊心苑等七十二包间,每一个包间里面的景色各不相同,每日只接纳七十二桌客人。若是错过了时辰,那便只能等到下一次排队了。” 沈承翊说完这句话,苏宜然问道,“那我们……” “放心,我是贵宾。”沈承翊嘴角轻笑,“这兰心苑是我专用的,而梅心苑则是白卿衣专用的。”说完,他递给苏宜然一副象牙筷,“这里的菜肴,是外面觉得买不到,做不到的。” 苏宜然点点头,夹起一口菜,细细品味,果然不同于一般的菜肴,这菜肴似乎特别甘甜,吃着也异常舒服。 “这是白卿衣自酿的梅花酒,味道浓郁,尝一下。”沈承翊给苏宜然倒酒,苏宜然已经喝了一杯,那丝丝的舒爽感觉再次传来。 “好酒。”她喝了两杯,觉得有些头晕,便只是吃菜。 “你果真变了。”沈承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慢地靠近,靠近,那双手在她的耳边停住,苏宜然停住呼吸,感觉到他晶亮的眸子。 “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急促。 “不干什么,只是想重温一下那日的****而已。”沈承翊说完,那双手已经抚摸到了苏宜然的脸上,“没想到,退去了脂粉,你还是这么美丽动人。” “你……给我滚开。”苏宜然说出这句话,只觉得浑身发颤,酒香传来,那熟悉的味道萦绕着,她竟然一动也不能动。 “为什么要拒绝我?你不是喜欢我的吗?”沈承翊将苏宜然的发丝别到耳后,轻轻地咬住她的耳朵,“你不是最喜欢我和你****在一起吗?” 他说着,慢慢地将苏宜然推到,那双唇在她脖子上游走,她想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想要叫喊,却发现那双唇在不知不觉间吻上了她的。 “唔,你……”苏宜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里有些恍惚,她感觉到淡淡的酒香传来,胸口像是有一股清流在慢慢地吸收。 沈承翊的双手抚摸着苏宜然的头发,抓住她的头,从额头开始往下亲吻。 苏宜然闭上眼睛,自己浑身都不能动弹,只能任凭沈承翊轻薄,胸口的炽热感传来,那带着淡淡香味的酒香竟开始变淡。 苏宜然感觉到那酒流到胸口附近被一点点吸收,香味渐渐消散的同时,沈承翊的嘴唇一直似有若无地呼出,他靠在她身上轻咬,顺手将碍事的上衣脱掉。 苏苏麻麻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苏宜然两颊通红通红,燥热感像成千上万只蚂蚁袭来,在将要将她吞噬的那一刻,胸口的清流以极快的速度涌遍全身。 第39章 你喜欢她 “啊,你滚开。”苏宜然狠狠地推开眼前的男人,却感觉到额头一阵疼痛,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好好地跪坐在桌子旁边,不过额头上却被人狠狠敲了一下。 “你怎么了?”沈承翊笑着说道,“不会是进了梦魇了吧?忘了告诉你,这酒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暗香。” “暗香?”苏宜然皱着眉头,刚才那露骨香艳的场面浮现在眼前,她的脸一红,低下头去狠狠咬住嘴唇,“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当然。”沈承翊端起一杯酒,放在鼻尖闻了闻,轻轻地说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酒虽然美味,却会令人迷失在里面。你的心里会浮现出你想要的画面。因此,也被称为心魇。” “心魇?”苏宜然看着面前这杯酒,沈承翊说,心里会浮现出想要的画面。她的心里,真的想要吗? 不,不可能。 苏宜然有些慌乱。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沈承翊突然问道。 “没,没什么。”被他这么一问,苏宜然觉得狼狈不堪。 “那就好,来,干杯。”沈承翊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让苏宜然大大松了口气,她渐渐接受了这酒,连喝了几杯,只觉得满口余香。 接下来的谈话并不算烦闷,沈承翊没了花花公子的习气倒也不是那么讨厌人,这顿饭吃下来,苏宜然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抵触,但总归不如第一次见面时的厌恶。 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撤下去之后便是茶点,喝了两杯茶,苏宜然突然坐不住了。 想起一夜未归的云长泽,随手看了看短信和电话,根本就没有他的消息,愉悦的心变得抑郁了起来。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决定去云长泽的公司一趟。 若是云长泽还在公司,她倒是要听一听他要怎么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 还有那个女人! 想到这里,苏宜然突然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若是被她看到了那个女人,休怪她不客气!敢抢她的男人,她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跪坐在对面的沈承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挑挑眉毛,淡淡地开口,“你要走了吗?” “不错。”苏宜然冲着他笑了笑,“多谢你的款待,非常感谢。” “不客气。”沈承翊慢慢地站起来,非常绅士地伸出手,“苏小姐,但愿我们以后能常见面!因为我们都喜欢这家餐厅的美食!” 苏宜然哑然失笑,也伸出手,“会的。” “请……”沈承翊带着苏宜然绕过屏风,打开门,一直将她送出花如雪的大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目送着苏宜然远去。 “多谢了。”苏宜然在车窗外面挥了挥手,出租车拐了一个弯便消失不见了。 沈承翊看着苏宜然的车子越来越远,嘴角的那抹笑容渐渐消失,那张英俊异常的脸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发现了什么?”他开口,转头,望向身后那个白衣飘飘,绝世独立的男子,“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言那般?” 白卿衣轻轻一笑,双手交叠,宽大的袖子将手指完全盖起,他转身,一地白梅飘落,“你喜欢她。不是吗?” 白卿衣的身影渐渐地融入那白色飘飞的树中,带着浅浅的笑,如同天边的一抹流云,淡然绝世。 沈承翊突然攥紧了拳头,薄唇轻抿,跟随着白卿衣的身影走进白色花树里。 第40章 云长泽到底在哪 来到公司里,那几个前台再不敢对她出言不逊,倒是有些害怕,说话也磕磕巴巴的。看来那日立威还是蛮有效果的。 苏宜然皱着眉头听着前台的讲述,心中有些怒气,这些前台竟然说总经理没来上班。她有些不信,亲自跑到云长泽的办公室。 空空如也。 那些前台没有撒谎,云长泽真的没来公司。 苏宜然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眉头紧皱。 即便是背着她去****,也不应该不回来上班啊。他到底去了哪里?还是说,云长泽根本就在外面养了一个小三,昨晚跟小三激战太激烈,今日才没法来上班? 想到这里,苏宜然升起一股怒气。 在她印象里,她和云长泽既然已经结了婚,便要恪守夫妻之间的关系。不能随意****,也不能随意吵架生气,更不能随随便便离婚。 想到这里,苏宜然再次拨打云长泽的电话,在一阵忙音之后,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突然传来,“喂,老子不是什么总经理,也不是什么云老板,这手机是老子昨天晚上捡的。妈的,真倒霉,换卡不能用,一天接不完的电话。要不是看在这手机值钱又有面子的份上,老子早将它扔到垃圾桶里了。” 听到这个声音,苏宜然心中一愣,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尽量将声音放柔和,用了近乎发嗲的声音说道:“喂,是那位哥哥吗?我是昨天那姐姐介绍的,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饭?” “原来是小娟介绍的。不错不错。”那人一听果然乐了,他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妹子,今天工作不忙的话,晚上就到桃花源502房间来一趟,到时候可喂饱你。至于价钱嘛,好商量。老子保证你舒舒服服的,要了还想要,小美人……” 苏宜然听得一阵恶心,只能忍着笑道:“坏哥哥。就知道欺负人家。刚才你说这个手机是捡的什么,哥哥好福气,在哪里捡的,妹妹也想去捡一个玩呢。” 她的声音发嗲的自己都有些恶心,但那头那男人却像是十分享受,他也学着嗲嗲地叫道:“妹子可是喜欢这手机,你要是肯来,哥哥我就送给你了。这手机可是哥哥我在云氏寰球国际门口捡到的呢。宝贝美人,今晚一定要来,想死哥哥了……” 苏宜然啪一声挂掉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并不是云长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而是这个男人。 她有些郁闷,当时那男的也说了话,怎么她就没听清楚呢?若是早听清楚了,就不会又这么多的误会了。 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云长泽到底去了哪里? 他不回家,手机也丢了,人也找不到。 想到这里,苏宜然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 云长泽,该不会是被绑架了吧?他平日里做生意肯定会得罪不少人,要是被绑架了也能说得过去。 但是……但是没人给她打电话要税金,这也太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苏宜然重新坐下,揉揉太阳穴,还真有些头疼。她根本不知道该找谁询问云长泽的下落,长长叹了一口气,眼角瞥见桌子上斜躺着的纸杯,她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第41章 奇怪的感知 只不过是普通的咖啡,里面还存留了一点。 苏宜然看了看便将杯子放了下去,苦笑一声,自己实在是太过敏感了。这咖啡,说不定是云长泽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的,算不得什么。 她重新坐回沙发,思索下一步的对策。 拿起电话,又给那个男人拨了一个电话,那男人接了之后,欢天喜地的约好位置,半小时后公园里见。 苏宜然给保安队的队长打了一个电话,派几个人去取回手机。又询问了一下楚可人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云长泽的失踪和楚可人有关系,但现在没有证据,她也不知道云长泽是否在她那里。 头疼!苏宜然窝在沙发里,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拿回手机。手机里存着他的一些好友的号码,有人商量着,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助。 窝在沙发里等待着保安将手机取回来,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觉得胸口有点热。想起那个碧绿空间,她的心微微一动。 “我要进去。”她发号了指令,果然整个人消失在了办公室里。 苏宜然第一次完完全全地进入这个空间,她仔仔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碧翠,这个空间并不是很大,边界都被雾气笼罩着,想来应该是未知的。 那碧绿的清泉依然在流淌,小溪潺潺,周围的绿草幽幽。 有了喝溪水拉肚子的经验,苏宜然不敢轻易尝试。她用手捞起一点溪水,洗了洗脸,溪水落在小草身上,那小草像是疯长了一般。 “这个……”苏宜然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高出一块的小草,仔细看去,这才发现溪水边的小草比周边的小草要茂盛许多。 看来,这溪水有助长的功效。 苏宜然伸了伸懒腰,想着将家里的一些花草搬到这里来,会不会也像这样疯长?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空间,这个地方算是自己的一个秘密庄园,心中不觉得高兴了起来,就连头疼也缓解了许多。 不敢再空间里面多呆,毕竟这个地方还算陌生。不清楚这里面的时间流动和外面的时间流动相同不相同,更不知道外界的声音她在空间里能不能听到。 万一被人发现了,她的秘密岂不是要曝光了? 想了想,苏宜然从碧绿空间里出去。 还好,她进去了五分钟的模样,外面过了五分钟,想来那里面的时间流速和外面的时间流速是相同的。 碧翠空间里的小草绿油油的真是喜人,若是放几盆花进去,或者用那小溪水浇花,那花朵肯定开得异常鲜艳。 苏宜然爽双眼发光地扫描了一下办公室,惊愕地发现办公室里有一盆将死的绿萝。她轻轻一笑,想试验一下溪水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她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子,打算进空间取一点水。 顺利地进了空间,咖啡杯子刚刚碰触到溪水,脑海中便闪过这杯子有问题的信号,至于什么信号苏宜然也不清楚,只是下意识地知道这杯子里有迷昏药。 那种感觉,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 苏宜然慌忙退出空间,愣愣地看着杯子,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袭来。 第42章 找到林跃 那杯子被她放在桌子上没多久,便有保安过来敲门,原来是手机拿回来了。那个男人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办法,拿了苏宜然给的几百块钱骂咧咧地走了。 苏宜然打开手机,翻了翻里面记录的手机号码,那里面很少有女人的号码。确切地说,除了工作关系,很少有私人手机号。 这云长泽平日里,连个朋友也没有吗? 苏宜然突然有些心疼,她翻到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像是好朋友的电话,她打过去,没多久便听到了那懒洋洋的声音。 “阿泽?这个时间找我有什么事?哈欠,好困,有事快说!” “你是林跃?”苏宜然顿了顿,“长泽不在你那里是吗?”她有些明知故问地说道。 “你是?”那头懒洋洋的声音立马变了,“嫂子?”他不确定地问道。 “是我。”苏宜然深呼吸一口气,“你知道阿泽最常去哪里吗?他昨天晚上一晚未归,手机也被人捡了去,求求你告诉我,他还会去哪里,我很担心!” “你说阿泽一夜未归?”那头似乎坐了起来,他安慰道:“嫂子你别着急,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现在在他办公室。”苏宜然深呼吸了一口,觉得自己真的找对了人。 那电话已经被挂断了,苏宜然看着那咖啡杯,实在想不通云长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怎么会被人迷倒?还是说,这咖啡是他准备的? 想不通,苏宜然有些头疼,她窝在沙发里,想要拨通楚可人的号码,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因为一个大胆的预想在脑海中形成。 林跃来的很及时,他一进门的时候,苏宜然便感觉这个男人和云长泽是同一种人。 他很高,很瘦。脸上带着些许胡渣,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整个人却是风度翩翩,是那种成熟魅力的男子类型。 “到底怎么回事?”他一进门便不客气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阿泽从来都不会一晚上不回家的,他怎么可能放得下温年?他不回家,谁来照顾温年?” 说到这里,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苏宜然摇摇头,“没关系,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 林跃讪讪笑了两声,一手抓了抓头发,“嫂子,嫂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苏宜然有些无奈,难道她以前真的那么不堪吗?遇见了这么多人,每个人都说她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且,几乎每个人都在说她以前有多么多么…… “哎……” 苏宜然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你怎么看?”她看向林跃,下意识觉得这个人可以信任。 “昨天晚上,阿泽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不是没人接听就是一个女人接听,我原本以为是他去……去找……” “不可能!”不等苏宜然说完,林跃便惊叫起来,“阿泽不可能去找别的女人的!”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林跃有些抱歉地看着苏宜然说道:“对不起,嫂子,我一时情急才冒出这些话,抱歉抱歉……” 苏宜然微微摇了摇,“没事,今天晚上我打通了电话。原来阿泽把手机给丢了。我想办法将手机拿回来,这才找到你。” 第43章 那些往事 “你说阿泽的手机丢了?”林跃的表情更加古怪,“他是不可能将手机丢掉的,即便是丢掉了也会在十小时之内补上。” 他紧紧地皱起眉头,双手轻轻叩着沙发,“他也没往家里打电话吗?” 苏宜然点点头,紧紧攥住咖啡纸杯,“而且,我发现这纸杯里有迷昏药。”她思考了许久,终于还是说道,“我现在没办法解释我为什么能知道这杯子里有迷药,但请你相信我,阿泽肯定是喝了这杯咖啡之后才失踪的。” 林跃沉默了半秒钟。 他突然站起来给打了一个电话,简单地诉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放心吧,很快就有结果。”林跃安慰了一下苏宜然,“只是,嫂子,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苏宜然点点头,“但讲无妨。” 林跃交叉着双手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苏宜然,过了半响,就在苏宜然以为他改变注意的时候,林跃深深叹了口气,“嫂子,这虽然是你和阿泽的家事,但有些事情,我……” 林跃有些为难,他看了看苏宜然的表情,终究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说就行。”苏宜然心中苦笑了一声,心中早已明白他要说的什么,这些日子以来,见过的所有人,几乎都在指控她的不是。 她,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这个念头再次在脑海中闪过的时候,苏宜然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累,从心底的累。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啊? 十年之内能发生很多很多事情,也能改变很多很多人,她,或许就是被无情的岁月改变的千万分之一吧。 虽然,这个改变并不是那么尽人意。 “但说无妨。”苏宜然淡淡地说道,语气异常疲惫。 “阿泽他,很辛苦。”林跃依然交叉着双手,修长而宽大的双手抵在眉毛上,“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他很累。还有一件事,或者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年,他都在默默地承受着,虽然明知道是个不可能的结果。” “什么?”苏宜然抬了抬眉毛,心中有些诧异,这林跃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说她的不堪,而是说的云长泽。 “他爱你。”林跃苦笑一声,似乎对自己刚才那句话表示怀疑,他皱着眉头说道,“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甚至,从来没有表露过心迹,但我知道,他真的爱你。” 看到苏宜然并没有什么表情,林跃嘴角涌起一个嘲讽的微笑,“或者对你来说,他的爱很廉价,但是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当年的事情虽然阿泽也有错,这些年的尽力弥补也该烟消云散了吧。这份爱对你来说或许根本不值,但对阿泽来说,却是用命来交换的。” 林跃说完这句话,表情有些不耐烦,看向苏宜然的表情也有些厌恶。 苏宜然有些苦笑,她并不是没有表情,而是她早已经感受到了云长泽的爱。即便是云长泽从来也没有说过,但爱情这种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从心底流露而出。 藏,是藏不住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苏宜然说道。 “你都知道?”林跃的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你都知道?你知道云长泽的爱,还那样对温年,你明知道温年是他的心头肉,你还要那样虐待一个小小的孩子?你明知道那件事并不是阿泽的错,还一味地将责任推到阿泽头上?你明知道阿泽爱上了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这就是你所谓的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 林跃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起话来也强硬了半分。 苏宜然没有回话,只是在反复回味着林跃的这些话语,从林跃的语气中,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但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还需要寻找答案。 “对不起。”苏宜然低着头,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44章 侦探苏听 林跃有些奇怪她的反应,原本接到电话的时候就有些疑惑,现在这种状况,更加令他怀疑,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实不相瞒。”苏宜然叹了口气,“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虽然很想知道以往的种种事情,但对我来说,没有比阿泽和温年更重要的事情。你,能明白吗?” “失忆?”林跃挑了挑眉毛,下意识地看着苏宜然,似乎在思量这几句的正确度。 “不错,我是失忆了。以前的事情,不能说以前,应该说十年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我不知道这十年之间到底发生了,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只想知道阿泽到底在哪里,他好不好……” “是这样。”林跃有些沉默了。 “放心吧,很快就会有结果。”林跃依然交叉着双手,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了起来。 苏宜然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接过电话,原来是楼下的保安,说是有一个人要见林跃还有她。“你认识一个叫做苏听的人吗?”她问道。 “他到了?”林跃从沙发上坐起来,“快请他进来。” 苏宜然对着保安说了之后,没过几分钟便看到一位极其儒雅,带着眼镜的男人走进办公室。 这个人看上去很斯文,高高瘦瘦的有些单薄,眼镜框是纯白色的,眼睛里闪着温和的光芒,不同于云长泽的气质清雅,也不同于林跃的成熟魅力,他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平和感。 看到他的第一眼,苏宜然便感觉到这个人可以信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从他的外表和行动上来说,却是恰恰令人感觉到舒适,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面善。 苏宜然在一旁胡思乱想着,苏听和林跃已经开始分析这件事情的原委。 苏听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私家侦探,破获的案件不计其数,就连警察局也要卖两分面子,有苏听出面的案件,无论多么复杂,多么诡异,必定能在三天之内破解。因此,这苏听又被人称为苏三。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云先生是被熟悉的人设计的。”苏听推了推眼镜,看着苏宜然说道,“云太太,你是怎么知道这咖啡杯子里有迷药的?” 他问的有些咄咄逼人,虽然目光柔和,但语气却是极为犀利。 “当然,你可以不说,但这对案件的破获却是至关重要的。从整个案情分析,这杯咖啡是关键之中的关键。”苏听喝了一杯水,淡淡地说道。 他的语气很淡然,但停在苏宜然的耳朵里却是别样的咄咄逼人。 她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紧皱眉头。 这杯子里的有迷药的事情,是她进了那碧绿的空间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她只自然而然的感知,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该怎么说? 看到苏宜然皱眉,苏听轻轻一笑,双手轻轻地在沙发扶手上叩响。他就那样笑着,淡淡地看着苏宜然,仿佛天地之间的动作都随着那哒哒哒的声音而运动。 “如果我说,我就是感觉到那咖啡杯子里有问题,你们相信吗?”苏宜然试着将这个想法说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当然,这也算是理由。”苏听停住敲击沙发扶手的手,“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挣扎,看到了迷茫,也看到决绝。凭借着我这么多年的经验,你刚才没有说谎。既然没有说谎,那我们又凭什么不相信呢?” 苏听笑得很柔和,但苏宜然却感觉到那柔和的背后像是有一把利刀在时时刻刻逼迫着人的神经。 “云先生能喝下这杯咖啡,说明有熟人在旁边。”苏听停了停继续说道,“而且,是他不防备的人。这个人,最有嫌疑的便是云太太你……” 苏听指着苏宜然说道。 “我?”苏宜然微微惊愕。 苏听微笑着点点头,“不错,嫌疑最大的是你。但贼喊捉贼虽然算是个高明的计策,但我相信人不会无聊到如此。所以,我们要将这个嫌疑转向云先生身边第二号亲密的女性。之所以是女性,那是因为这杯咖啡的原因。我很确定,作案的人肯定是个女人,还是云先生身边的亲密女人。” “楚可人?” 林跃和苏宜然同时出声。 “你们早就想到了。”苏听笑眯眯地说道。 苏宜然和林跃默然点点头,他们的确早就想到了楚可人,但却想不出她的动机。 第45章 云长泽在哪里 林跃和苏宜然相互看了看,两个人的眼中都带着一丝疑惑,他们都明白楚可人是最有作案动机的人,但这个作案动机,却是想不通的。 难道说,楚可人想要霸占云长泽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但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最愚蠢的,像楚可人那样的女人,肯定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这样强硬的手段无疑是将自己推入深渊。 像楚可人那样精明的女人,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愚蠢而自杀式的傻事。 除非…… 除非她有另外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跃和苏宜然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两个再次相互对视的时候,双方脸色有有些泛白。 “难道是……” 异口同声。 “不会!” 苏宜然和林跃依然异口同声。 苏听静静地看着苏宜然和林跃的表情,轻轻一笑,“你们,都想到了。” 他说完,双手打了一个响指。 “咱们走吧。”他说完,率先从沙发上站起来。 “去哪里?”苏宜然愣愣地答道。 “当然是楚可人家里。”苏听给了苏宜然一个白眼,“难道还要去你家?” 苏听说出这句话,突然眼睛一亮,“不错,咱们现在就应该去你家。” 他刚刚说完,便拉着苏宜然和林跃走出办公室。 “要快!”苏听脸色变了变,带着他们两个冲下楼,打了车便驶向苏宜然家里。 以最快的速度到家,打开门之后,苏听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想,云长泽应该就在家里。”他说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苏宜然紧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苏听说这个的原因。云长泽怎么会回家呢?难道说楚可人良心发现了将他送了回来? 若是她就这样送回来,那又有什么好处? 云长泽肯定知道这件事是楚可人策划的,她若是将云长泽安全放回来,那么昨天那些事情都是做的无用功? 苏宜然这样想着,突然有些头疼! 她觉得云长泽肯定不在家。 但打开门的瞬间,她却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 云长泽的确在家,还是好好地在家。 他们推开门的时候,云长泽正坐在家里喝咖啡。 他穿着休闲服,就那么坐在桌子旁边,背对着众人。他的头发不算长,但窗子是打开的,有风从窗子里吹过来的时候,头发随风飞起,极为飘逸。 他的动作很轻柔,慢慢地端起咖啡,迎着太阳轻啜一口,动作异常优雅。 “你……” 三个人脸色都有些变化,他们幻想了千万种情况,但惟独没有想到打开门是这样一种情况。 云长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微笑着转过头,先看看苏宜然,又看看林跃,笑着站起身,“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怎么都来了?” “阿泽?” 苏宜然叫了一声,使劲掐了一下手臂,刺痛感传来,她揉揉眼睛,终于相信这不是幻觉。 “阿泽,你怎么会在这里?”林跃有些目瞪口呆地说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云长泽的表情有些疑惑,“这里是我家,我在这里不很正常吗?”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地眨着眼睛,“你们这是怎么了?” “阿泽,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苏宜然将林跃和苏听请进门,“昨天晚上担心死我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云长泽眼睛闪了一闪,依然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昨天晚上有些事情,不过已经没事了,既然来了,那中午就好好聚一聚吧,我下厨……”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苏宜然和林跃微微皱着眉头,只有苏听一副了然的表情,像是这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第46章 我错了 苏宜然和林跃相互对视了一眼,终究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云长泽的脸色并不好,虽然他装作无事,但那种忧心忡忡依然很明显。 苏听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表情有些奇怪。 苏宜然沏茶之后招呼林跃和苏听坐下,云长泽神色疲惫,但依然打起精神应付林跃和苏听。林跃是云长泽的挚友,自然知道他的脾气。苏听又是个极为聪明的,自然知道云长泽的想法。苏宜然虽然知道云长泽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总有一种很无奈很郁闷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比她大两岁的同父异母姐姐抢走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的心疼,还有淡淡的酸气。 她这是吃醋了? 苏宜然有些无语,但想到云长泽一夜未归可能和楚可人共赴巫山云雨,当下就觉得心口堵住一口气,那口气酸酸涨涨的,从心底涌到胸口,难受的要命。 深深呼吸了一口,看着林跃和苏听两个人的表情,觉得这件事不应该操之过急。等他们两个走了之后,她一定要细细问个清楚。 对,就应该是这样。 苏宜然突然觉得让林跃和苏听来到这里是个错误。 她这样想着,林跃已经很熟稔地招呼着饿了。 看看时间,原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看着云长泽有些疲惫的脸,苏宜然叹了一口气,洗手,扎围裙,切菜,做饭。 做饭这种事情和心情有着莫大的关系。尤其对一个好的厨师来说,虽然苏宜然并不算是好厨师,但心中影响味道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一盘盘菜肴端上来的时候,原本是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厨具,甚至一样的火候,但做出的味道却偏偏是两样,涩涩的,酸酸的。顿时,她觉得自己这些年苦学的厨艺都学到了狗身上了。 狗身上。 苏宜然被自己这个想法雷的要命,尝了一口菜,又觉得这菜实在太酸,大抵,心情的确是影响味道的。 这一点,从林跃和苏听龇牙咧嘴的表情上就能看出,倒是云长泽依然淡淡地笑着,苏宜然不知道怎么了,心中蓦然地升出一种想要是狠狠地踢他一脚的冲动。 但冲动终归是冲动,微笑着将林跃和苏听送走之后,苏宜然还是没将冲动付诸于现实。但心里那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弱。 看着苏听和林跃的身影走远,苏宜然突然捏住云长泽腰间的软肉,使劲拧了一圈。这一圈的力道不轻,云长泽竟疼得叫了出来。 “跟我回去。”苏宜然原本微笑的脸立马乌云密布,“要是今天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你就别想进屋了。” 云长泽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股非常非常奇怪的表情,这表情虽然奇怪,但苏宜然并没有发现,她将云长泽带回卧室的时候,顺手将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云长泽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那表情依然奇怪的紧,他看着苏宜然怒气冲冲地将窗帘拉上,云淡风轻的脸上突然浮起一股微笑。 这股微笑非常奇怪,若是在平常,苏宜然肯定发觉了,但现在这种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满心都是酸的,从胃里酸到心里,再从心里酸到咽喉,若是现在吐上一下,必定是醋味漫天了。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胸口那葫芦印记越发隐隐发烫了起来。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苏宜然见卧室的门和窗都关紧了,这才叉着腰,瞪着眼,怒气冲冲地冲着云长泽喊道。 这个模样,像极了市井叫骂的泼妇,她自己没有发觉,云长泽却不配合地笑了出来。 “你还笑?”苏宜然更加火大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有什么意外,现在看到他好好地在家里,想到连个电话和短信都没接到,她立马感觉到委屈代替了怒气,吃醋代替了委屈。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竟莫名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错了。”云长泽突然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说道。 “你错了?”苏宜然突然冷笑一声,“你错在哪里?” 她这样说着,转过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云长泽一脸的疲惫和无奈,又带着点喜悦和欣慰。那表情极为复杂,她有些被弄懵了。 第47章 心竟然有些疼 “我错了,原谅我好吗?”云长泽在她身后轻轻地说道。 苏宜然微微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无关紧要了,他们两个之间的芥蒂,就在云长泽抱着她的瞬间变得有些…… 有些奇怪了。 苏宜然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在所有的微温都退去之后,她突然想起最初的质问。 “你……” 她努力将自己的语气调整一下,“你到底去了哪里?” 云长泽将头放在苏宜然的肩膀上,重重地。 “阿泽?”苏宜然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她又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 苏宜然转过头,看着云长泽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精致的脸上睫毛紧闭着,嘴角微微往下弯,看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将云长泽放在床上,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才发现他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 “你发烧了?”苏宜然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好好的怎么会发烧呢?” 云长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头,精致的眉毛弯曲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也依然的云淡风轻。 云淡风轻的男子。 苏宜然轻轻叹了口气。 从厨子里找出退烧药给他吃上,又拿了湿毛巾覆盖在他的头上。 好死不死地给他喂了一杯水,这才放下心来。 “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想告诉我?”苏宜然坐在床边,紧紧地抓住云长泽的手,“还是,我们之间的芥蒂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十年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我愿意用以后的生命来爱你,爱温年。你为何……” 她想着说着,渐渐地,心竟然有些疼。 双手覆盖上云长泽的脸颊,慢慢地,慢慢地往下。 从头发摸到额头,再从额头摸到鼻梁、嘴唇、脖颈…… 细细地摩挲着云长泽的面孔,苏宜然突然感觉到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仿佛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在眼前消失不见,就像她突然之间来到这个世界。 所有的存在仿佛在一瞬间,所有的消失也仿佛在一瞬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是十年之后的她,但是…… 苏宜然轻轻叹了口气,思绪纷飞的时候,恰好听到云长泽的呓语。 “然然,我不会同意离婚。” 他突然说道。 “离婚?”苏宜然微微一愣,想起这段时间听见的风言风语,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要和我离婚?”苏宜然问道。 “不,不会的,我不会同意的。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云长泽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然然,我说过,既然我做了决定,那就会坚决到底。死都不会离婚的。” 他激动地抓住苏宜然的手,苏宜然被他抓得生疼,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相信你。”苏宜然说道。 “你相信我。” 听到这句话,云长泽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他在昏迷中似乎笑了一下,有些开怀。 “你终于肯相信我了。”他说道。 云长泽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在昏迷,却像是清醒的。 苏宜然静静地看了他两秒钟,云长泽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确很帅,很帅,那种帅气很阳光,令人很舒心。 他的帅气不是沈承翊那种优雅逼人,帅气无敌,更不是白卿衣那种淡然出尘,绝世独立。他的帅,就如同白云蓝天,淡淡然中带着一种超然的气质。 红唇白齿,棱角分明。 苏宜然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云长泽,心突然有些悸动。 她摩挲着那张俊美的脸,突然有种想要吻上的冲动。 她这样想着,竟也真的这样做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要将眼前这个男人拥在怀里,细细地亲吻,占有…… 强烈的占有欲! “阿泽,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不在意了。如果你爱我,那我便好好爱你,好好爱温年。”她抓住云长泽的手,心里蓦然地泛出一股酸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样一句酸气十足的词突然从脑海中蹦出,她牙一酸,顿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里。 她,似乎,好像,真的…… 爱上了他。 苏宜然被这个想法给震惊了一阵之后,顿时觉得的确是她爱上了云长泽,而不是因为云长泽是她名义上的老公! 第48章 突如其来 “然然。”云长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紧紧地攥住苏宜然的手,在迷糊中用力将她一拉,苏宜然一个不小心便扑到云长泽身上。 两个人本来就靠得很近,这么一动,苏宜然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两个人眼睛靠着眼睛,嘴唇靠着嘴唇…… “你……”苏宜然羞赧地想要躲开,却发现云长泽已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然然……”云长泽紧紧地抱住她,竟然翻了一个身,用力将她压在身下。 “你不会离开我是吗?”云长泽说道。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苏宜然定定地看着他,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虽然我不知道咱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是我,不是她,我只是我。你能明白吗?” 云长泽依然闭着眼睛,他的唇却正确地对准苏宜然的唇,慢慢地靠近,然后用力吻住她。 “你……”苏宜然被吓了一跳,想要推开云长泽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不是她?”云长泽眼睛闪烁着,嘴角轻笑,“你的确不是她,在你叫我阿泽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你不是她。” “阿泽?你醒了?”苏宜然看着近在咫尺地俊脸,脸微微有些发烫,“为什么不揭穿我?”她说道。 “揭穿你?”云长泽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他没有回答苏宜然的问题,却用力将她压下,一个绵长而温存的吻就这么铺天盖地而下。 云长泽的吻很生涩,他也很笨拙,浅尝辄止。 苏宜然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云长泽长长的睫毛,她也闭上眼睛,享受着云长泽的温柔。 唇舌纠缠,苏宜然不再排斥他,两个人紧密地拥抱在一起,拥吻着,闭上眼睛,享受着突如其来的温存。 阳光透过落地窗从淡黄色的窗帘上射入房间,淡淡的黄色中带着粉红的****。有风吹过床帏的时候,有淡淡的花香从远方传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苏宜然满脸通红,在她将要窒息的时候,云长泽放开她。 “味道。”他轻轻地说道,撑起身子,身下是满脸通红的苏宜然。 “你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苏宜然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云长泽歪倒在床上,竟又莫名其妙的睡着了。 “混蛋。”苏宜然摸着嘴唇,看着熟睡中带着香甜笑容的云长泽,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精致而修长的睫毛忽闪着,依然如同醒着时的云淡风轻,但她总觉得,云长泽变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宜然摸着自己的嘴唇,刚才的温存还残留在唇齿之间,淡淡的味道充斥着鼻喉,悸动的味道。 “你不愿意说,我不问便是。”苏宜然从床上坐起来,收拾一下凌乱的头发,在云长泽的唇上印上一个长长的吻。 “烧已经退了,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吃点东西。”她轻轻地说道,看下时间,距离温年回家还有一段时间。 她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本想要到厨房里去准备些食材,却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 她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匆匆忙忙地跑到卫生间中,喊了声“我要进去”之后便消失在原地,等她再次出现在那碧绿色空间之时,发现原本空旷无垠的草地中央长出了一枝鲜红欲滴的植株。 “这是什么?”她有些奇怪地靠近那植株的时候,那植株像是在欢迎她一般摇摇摆摆,点头致意。 小小的红色植株就那么摇曳在绿草中央,映衬着周围的绿光盈盈,有种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绝美。 她有些惊愕地看着这突然生出的植株,好奇地摸上那红色的尖头,冰冷的触感从手指传遍全身,她硬生生地打了一个激灵,脑海中蓦然地出现一个名字。 “天香红药。”这个名字闯入苏宜然脑海中的时候,她感觉到那红色植株的善意和笑意,轻轻地触摸着尖角,随着清风摇曳的红色植株正以极快的速度生长着。 第49章 天香红药 苏宜然惊愕地看着生长迅速的天香红药,惊喜万分。 她特意查询了一下这类空间的知识,对这种能够和人体相合的空间又叫随身空间。大抵是在中国古代道家的一些法器,这法器分为高中低档的三个档次,三个档次的划分是根据空间的大小。 她身上这个空间不知道属于什么级别的,空间明明很小,但总有一种感觉,这空间是随着时间的增加而增长的。 那碧绿的空间里能有草有花还有溪流,这样的空间俨然就是一片小天地。那溪流的源头不知道在何方,四周的雾气也像是无边无际,虽然周围有透明的薄膜将她阻挡在外,但总有一天,这些透明的薄膜阻挡会后退,而空间则会进一步增大。 苏宜然从空间里出来,顺手拿了一个小杯子,又进入到空间里,从小溪里舀出一杯水浇到那株天香红药上面,那天香红药像是渴极了一般迅速将那杯水吸收,植物茎部也像是被拉伸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那杯水不过一分钟便被吸收进去,植株也长高了一大截。 苏宜然见状,又从小溪边舀了一杯水浇到植株上,那植株又开始疯狂吸收溪水,如此循环了三次之后,天香红药不再疯长,而是恢复了正常生长速度。 经过疯狂的拔高之后,那株全身通红的天香红药已经长到了一米左右,通体的红色映在碧绿的空间里,别有一番趣味。 苏宜然看着这株红色植株,有些期待它长大后的模样。她摸着那小小的尖头,感觉到小小植株正在喜悦地向上生长着,它左右摇摆着,扭来扭去,似乎心情很好。 她能感觉到这植株的生长状况,只要轻轻地触摸着,这株植物的信息就能自然而然地反应到脑海。 苏宜然知道了这个特异功能之后欣喜不已,若是有了这样的特殊能力,那么以后会所向披靡,当下从空间里出来找到阳台上的一盆花,伸手触摸的时候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虽然有些失望,但想到这不是自己的空间也便释然了。 将阳台上的几盆花随手扔到空间里,从某种意义层面上来说,普通的植物搬到空间里生活,会发生惊喜的变异,这是所有的解释中最普遍的一个。 苏宜然看到这个解释的时候便想到将阳台上的吊兰放到空间里养,顺便将几盆吊兰扔到空间的草地上,等待着这几盆兰花也会一鸣惊人。 从空间里出来看下时间,温年马上就要回家了。她不再折腾,去厨房里找了些菜,准备今天晚上的晚饭。 云长泽睡了将近两个小时,想来已经快醒了,等温年回家,他们一家终于能够团聚一下,吃了晚饭之后再是散步…… 散步之后便是睡觉…… 苏宜然想起刚刚和云长泽唇齿纠缠的酥麻感,她心里一阵悸动,那柔软的触感和****的纠缠,稍微想象一下便浑身发软,脸色发烫。 云长泽…… 苏宜然想到云长泽那张俊美非凡的脸,脸色羞赧,她用凉水清洗了一下脸颊,将心头的荡漾强制压下,这才重新准备青菜,做今天晚上的晚餐。 第50章 新发现 梦中那碧绿色的空间开始蔓延,通体的绿色缠绕在她的手上,脸上,身上…… 苏宜然感觉到自己变成一片绿色的云彩,漂浮在碧绿空间里,自由自在地飞翔着,舒爽而悠然。 那碧绿色的空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随着她的高兴而欣喜,随着她的难过而忧伤。那抹微云淡然划过,清风吹拂在脸颊之上,苏苏痒痒的,异常舒服。 “然然?”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嘶哑却异常好听。 苏宜然听到这个声音打了一个激灵,慌忙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好看到云长泽那张帅气的脸。 “你在想什么?”云长泽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你身上有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呢?是什么味道?”云长泽用力吮吸了一口,言语中有些陶醉。 “没什么。”苏宜然脸一红,想起两个人的****接触,心中赧然,但更多的却是期待。她闭上眼睛,任凭云长泽在她脸颊上亲吻。 “真好闻。”云长泽轻笑着凑近她的脖子,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点上几个吻,随后满足地吮吸着,“就像是阳光的味道,很香很甜,让人很舒服。” “少来。”苏宜然满脸通红地闪到一边,顺便将被子扯过来不少。 没错,他们一家三口在缄默中吃完了饭,散步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走到同一张床上,但云长泽除了略略亲吻她之外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虽然苏宜然明显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 “时候不早了,睡吧。”云长泽轻轻笑了笑,双手拦住苏宜然的腰际,态度极端****。 苏宜然想要挣脱,但听到云长泽近乎痛苦的哀求之后,便将这个想法给抛弃了。无论是从法律角度还是从道德角度来看,云长泽和她同床共枕都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夫妻之间做那种事更是理所当然的。 法律上说过,婚姻的三要素就是:理想、****、责任。 ****是婚姻的三要素之一,也就是说苏宜然便宜得来的老公若是执意和她做那事,她也只有服从的份。现在云长泽没有提这种要求,那便是谢天谢地了…… 那种要求…… 和云长泽…… 苏宜然将脸埋到被子里,她乱七八糟地瞎想着,思绪飞来飞去,不知为什么总是围绕着那点子事在飞。 甚至连做梦都想着云长泽要求和她做那种事……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是不是有点太迫不及待了? “唔,太羞人了。”苏宜然想到这里更加害羞,慌忙离着云长泽远一些,等到云长泽的呼吸逐渐平稳了,她才悄悄地转过身,伸出手摸着云长泽的脸。 云长泽长得并不算最美,最起码沈承翊和白卿衣都比他要好看,但苏宜然总觉得云长泽身上有一种非常非常舒服的气质,那种气质有些像那碧绿空间,很舒服,很安全。 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苏宜然摸着云长泽脸颊,将精神力探入到碧绿空间里。空间里的绿草依然在迎风飞舞,那株已经长到一人多高的天香红药还在愉悦地生长着,清风徐徐,舒服而悠然。 一次偶然的机会,苏宜然发现这碧绿的空间和她的精神力是息息相关的。她的精神力能够探入空间之中,这样比本体进入更加方便。 那株天香红药似乎还在幼年时期,她虽然曾经试着和它交流,但那植株似乎只需要溪水,其他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苏宜然已经得知这天香红药生长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便是萌芽,第二个阶段是生长,第三个阶段是成熟。 目前它正处于萌芽阶段。 用精神力轻轻碰触那尖角,天香红药非常亲昵地靠近她,细长的身子扭摆着,似乎非常兴奋。 苏宜然很享受地感受着天香红药的摇摆,目光触及到今天下午放入空间的几盆兰花时,却被震惊了一下。 说实话,若不是瞥见这几盆兰花,她还真的将它们给忘了。因为那兰花连带着花盆已经消失在草丛之中。 那花盆直接化成土壤,而原本茂盛的兰花也已经萎缩,只有几朵小花随意开放在草丛间,随着清风摇摆。 “这是怎么回事?”苏宜然有些惊愕地看着那些兰花。 所有的兰花都已经消失了,就连那盆仙人掌都开始枯萎,花盆化成碧绿色的土壤。点点小花也有些萧索地在碧绿空间中摇曳,远看着,竟有些凄凉了。 难道,这个空间并不适合生养植物?但那株天香红药却生长的非常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这个空间只能接受高级的植物? 苏宜然带着满腹疑问。精神力靠近一些,发现那几盆兰花的确已经枯萎了,但却不是完全枯萎,那枯萎的植株变成碧绿色的土壤,而原本是兰花根部的地方却钻出了一个小小的芽。 第51章 意外惊喜 苏宜然用精神力感受了一下那几颗嫩芽,竟然什么都感觉不到。想来是因为这些植株太小,精神力靠近的时候那枝丫一缩,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 不知道这些植物长大之后会怎么逆天,这些小小的植株应该还保留着原先的模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原来的品种。 她不敢再将别的植株放在空间里,等那几株植物长大之后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收回精神力的时候感觉到一阵疲乏,她虽然初步掌握了这种方法,但精神力消耗却异常迅速。她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到云长泽的靠近,一股清新扑鼻的感觉传来,她感觉到那些植株正在疯长中。 闭上眼睛,噙着笑容睡了过去。 一宿无梦,苏宜然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古铜色的胸膛,稍微动一动,一双修长的手臂正抱住她的腰身。 “你……”苏宜然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脸微微有些泛红。 “睡得好吗?”云长泽睁开眼睛,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苏宜然明显地感觉到那些植株在疯狂地吸收这些气息。 “好。”苏宜然轻轻笑了笑,双手勾住云长泽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口,“好清香的味道,我喜欢。今天早上吃什么?” 云长泽先是一愣,随即摸摸被亲吻的嘴唇,也笑道,“你闻到什么味道了?” 苏宜然摇摇头,仔细想了想,却发觉真的想不出什么味道,只是觉得他身上的气味好闻,那种味道像是大自然的味道。 尤其是,靠近他的时候那天香红药和绿芽生长的异常迅速。 “不知道,今天早上要吃煎蛋吗?”苏宜然穿上衣服。 “再加两片吐司。”云长泽轻笑着说道。 苏宜然站起来,帮着温年穿好衣服,洗刷完毕,一家人吃了早餐,便是将温年送到学校里之后,云长泽将她送回家。目送着云长泽的车子远离,她微微叹了口气。昨天的事情,他始终没有说出来,她也没有再问。 苏听说,绑架云长泽的肯定是那个叫做楚可人的女人。但云长泽却明显的不想让他们继续查下去。云长泽为什么要包庇她? 难道真的如同那些员工说的,他们两个之间早就有奸情? 不会,不会的。云长泽身上的味道那么舒心,那么好闻,肯定不会和楚可人那种女人在一起,这一点苏宜然很自信。因为若是他身上沾染了别的味道,那么她一定会敏感地感觉到。 想到这里,她的精神力探入空间一看,便看到那天香红药好像有点变化了。 她便迫不及待地回到卧室,关好门回到空间里。 那天香红药长大了一点,用力摇摆着,微微弯腰便是一个碧绿色的气泡。 “天呢,这是?”苏宜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天香红药吐出的气泡,那些气泡竟然是一个又一个的气流体。 “这是什么?”她伸出手接住那些气泡,气泡在她手上消失掉之后,全身像是被雨水洗刷过一般,全身上下都带着舒畅感。 没有用手接住的气泡则飞上天空之中,在天空上方形成一片碧绿色的云彩。 苏宜然有些欣喜地看着那株天香红药,从空间的小溪里端出一杯水放到平常饮用的水里。那水里的气息很清新,放入水桶的时候,整桶水都变得清澈干净了。 花园里的花草品种很多,云长泽是个很有情调的男人,里面不乏名贵品种。云长泽闲暇的时候会搭理一下,但这几天却明显荒废了,几株名贵的花钟已经枯萎。 她从空间里舀出一杯溪水,稀释之后浇到那些花草之上,期望能得到意外的惊喜。 第52章 驻颜草 浇水之后,那些名贵的花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想来是因为时间不足的原因。苏宜然欣赏了一会鲜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这些鲜花虽然不像先前那般萎缩,但还是恹恹的,没有任何生气。 苏宜然想了想,觉得这溪水若是浇灌蔬菜之类的东西或许会生长出好东西来。她搜索过不少资料,资料上显示这种水能够改善植物的性质。 现在的蔬菜水果都是用温室和化肥、农药泡大的,存在大量的激素不说,还对人体有一定的危害。所谓的绿色蔬菜,只不过是农药残留低于标准水平而已。 现在这个社会,吃什么都不放心。 苏宜然转了转眼珠,觉得她可以买些种子和树苗种在空间里和院子里。云长泽的别墅不算大,但也不小,其中还有几块空地,原本是用作草坪的,若是用来种一些蔬菜和果树,那岂不是天天能吃到新鲜的水果和蔬菜? 这个计划一定可行。 苏宜然打了个响指,精神振奋地走进屋子里。她可以先去种子市场买些东西种到空间里,反正现在她不想去工作,种点菜还可以修身养性。 想到这里,苏宜然便收拾了一下东西,打了一辆车便去了种子市场。 现在正是种子市场最繁荣的时候,春末夏初,一些种子卖的特别好。苏宜然挑了好久,感觉并不是很好,她沿着种子市场继续前行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角落里的店面。 “宜然居,这个名字不错,跟我有些缘分。”苏宜然挑了挑眉毛,整理了一下头发走进那店面里面。 那店面很冷清,和周围的热闹似乎格格不入,苏宜然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人,而是有很多已经长出小芽的植物。 那些植物都种在小花盆里,看起来格外诱人。鲜绿鲜绿的小芽迎着阳光摇摆着,十分喜人。苏宜然爱不释手地端起一盆小小的嫩芽,“有人吗?”她问道。 “你要买这盆?”一个异常好听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苏宜然下意识地看向楼梯处,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慢慢地走下来。 “这一盆,一万五。”他轻轻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宜然,“若是你真想要的话,一万元拿走吧。” “不错,我要这盆。”苏宜然咋舌,虽然有点贵,但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为了节省三五块钱而挤公交车的小丫头了,而是云总的太太,这个价格还是蛮能接受的。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便忍痛割让给你。”年轻男子笑着走下来,接过苏宜然手上那小嫩芽,“说实在的,这一盆,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养活。现在卖出去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苏宜然不以为然,小小的一盆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植物卖到一万元,竟然还说什么舍不得,“你这里还有别的种子吗?”她收敛了不满,笑着说道。 “当然有,这些都是已经培育出来的。至于是什么品种,除了这一排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品。”那男子指着架子上的一盆盆嫩芽说道。 苏宜然走近看了看,上面的标价最便宜的八百,最贵的竟然到了二十万,难怪这家小店没什么人来光顾,这老板实在是太黑了。 “这些不知道品种的嫩芽,好养活吗?”苏宜然转了一圈,除了最开始那盆,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成活率百分之一。”年轻店主并不隐瞒,他依然轻轻笑着,修长的手指逗弄着一小盆嫩芽,“所以,这里的价格才会那么贵。你要是不想买,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是这样。”苏宜然有些不以为然,“我买下这盆。顺便还要一些种子。” “种子?”男子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你确定你要种子?” 苏宜然点点头道,“不错,帮我拿一些种子。最好是蔬菜和果树的。普通的就好。” 那男子恢复了微笑的表情,他坐在收银台上,双手在键盘上飞动着,“这些俗物,我这里并没有,不过倒是有几株草药,你要吗?” “草药?”苏宜然挑挑眉毛,“什么草药。” “人参,驻颜草,藏红花……”男子在键盘上打出这些名字,分别在后面标明了价格,价格都贵的离谱。 “你这里有人参种子?”苏宜然满脸黑线,“人参种子能值十万?” “不错。”男子依然笑着,“若是别人那里肯定卖不到这样的高价,但很抱歉的是,从我花容手中卖出去的人参,绝对是参王。一株参王,卖到十万元,这个价格算是很便宜了。” “你……”苏宜然有些无语,但还是被参王这个噱头给吓到了。其实她更喜欢那驻颜草,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驻颜草顾名思义便是保持容颜,若是能种活这种草药,那她以后美容养颜就可以不用那些添加了各种化学试剂的化妆品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跃跃欲试了。 第53章 螳螂捕蝉 买了那盆小芽,又买了一包人参种子和驻颜草种子,此外还买了一些价格便宜的嫩芽,打包结算之后刚好二十万。 二十万,这要是放在以前,苏宜然想都不敢想,但现在她不缺钱,对于这些钱也就不在意了。 从宜然居出来之后,她又买了一些普通的蔬菜和果树种子,打算将这些东西种到地上,毕竟是普通的东西,种在普通地上浇上小溪水就应该长得很好。 买普通种子只花了一点钱,苏宜然高高兴兴地拿着大包小包的打车回家。 “你觉得她,怎么样?”花容站在二楼的窗子旁边,双手交叠,似笑非笑地看着远去的苏宜然,“她竟然看中了天香豆蔻,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 “天香豆蔻?她竟然买走了天香豆蔻,果然有些意思。”二楼的桌子旁边跪坐着一位白衣少年,他淡淡地笑着,如同天边的一抹微云,清淡飘逸。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花容眼底带着笑意,“只是不知道,那日……” 花容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住了一点时间。 “那日,我闻到了很熟悉的气息。”那白衣男子并没有回答花容的话,只是慢慢地喝茶,长袖翻飞,如墨的发丝散落在肩膀,飘然如同谪仙。 “熟悉的气息?”花容挑挑眉毛,眼角邪邪一笑,“熟悉到什么程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靠近白衣男子,“难不成……” “不错。正是。”白衣男子和花容像是打哑谜一般,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或者,那件事会因为这个看似普通的女人而有转机。 花容跪坐在白衣男子的对面,两人相视一笑。 苏宜然坐在车里兴奋地看着袋子中的东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钻到空间里看一看,用精神力探进去一瞧,那些植株没什么起色。她略微有些失望,见计程车马上就要到云长泽公司,便想去公司里瞧一瞧。 苏宜然进来的时候,云长泽正焦头烂额,他看着办公桌是上的文件,苦恼地抓着头发。云氏公司虽然经营良好,但是最近却屡屡遭受到打击。这半年以来,那只幕后的黑手似乎更加肆无忌惮了。 云氏公司主要经营营养品、化妆品之类的美容养颜物品,这类东西虽然市场空间很大,但也保不住有心人的故意破坏。 这半年以来,公司的业绩逐渐滑坡,虽然没到破产的程度,但若是这样下去,公司肯定会因为经营不善而破产,到时候…… 云长泽苦恼地抓抓头,狠狠地将桌子上的那份企划书摔到桌子上。该死的企划部,竟然拿了这样的企划书来应付公事,企划部的那群人,简直太过分了!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找出那份至关重要的协议。那份协议是他和林氏集团共同制定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这份协议。可以说,云氏集团的安危生存系在这份协议书上,若是能按照协议书上的要求,生产出符合对方要求的产品,那云氏集团一定会青云直上,而不是现在这般苟延残喘。 只是…… 企划部和研发部那些人们! 想到这里云长泽就牙根痒痒,只会说空话的所谓高材生,总以为自己有多么大的能耐,整天毛病多的要命,真正研发出好东西的却少之又少。 云长泽长长嘘了一口气,有些疲乏地躺在老板椅上,眉头紧皱。 第54章 阴险计谋 “阿泽,在为什么事心烦?”苏宜然透过玻璃窗看到云长泽眉头紧皱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拿出一杯奶茶,“喝点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甜。”云长泽见是苏宜然,神情放松了不少,“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我买了些种子,顺便看看你。喝吧,生活这么苦,喝杯奶茶让自己甜一甜。”苏宜然硬递给云长泽一杯奶茶,“很好喝,木瓜味的。” “木瓜?”云长泽挑了挑眉毛,下意识地看了看苏宜然的胸部,了然地点点头,“不错,的确需要木瓜。” “你……”苏宜然没想到云长泽会说的这么直白,从昨天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从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就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变得随便和幽默了许多。 “你个****。”苏宜然捂住胸,有些赧然,“****,混蛋!不理你。” 云长泽见苏宜然真的恼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好了,饿了没有,一块出去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好,还要出去吃吗?”苏宜然碾了碾脚,“脚有些疼,不想动。”她帮云长泽揉了揉太阳穴,“看你愁眉苦脸的,可有什么难事?” “没什么,想吃什么,我叫外卖。”云长泽捋着苏宜然的头发,继续说道,“我请客,别客气。” “要不来个全家桶?”苏宜然试探地说道。 “好,就个全家桶。不过你能吃得了吗?”云长泽轻轻地笑道。 苏宜然撇了撇嘴,“当然,我可是……” “可是猪?”云长泽接话,小心地站起身,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揉揉苏宜然的头,“十分钟之后才能到,先喝点东西吧。” 苏宜然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她笑眯眯地看着云长泽忙来忙去,伸伸懒腰,映着太阳,慵懒地有些困意。不过半分钟,她便舒舒服服地窝在软沙发里睡着了。 见她窝在沙发里睡着了,云长泽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盖到她身上,喝了奶茶肚子有些不舒服,他苦涩一笑,慌忙跑去卫生间。 楚可人在角落里看到云长泽和苏宜然亲热将手攥成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等到云长泽去卫生间,她轻悄悄地打开办公室的门。 原本想要在杯子里放些东西教训教训苏宜然,但无意间瞥见了那张协议书。她瞥了一眼,顿时认出了这协议书便是云氏集团的救命草。 这份协议书是她做梦都想得到的,如今就摆放在眼前,楚可人的心里有些慌张,她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云长泽也没有回来。 若是没有了这份协议,云氏集团将会面临巨大困难,从此只能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楚可人并不想将云长泽置于死地,但是这份协议是那个人所要的。 云长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楚可人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苏宜然,悄悄地复印了一份放在怀里,原本想要离开,见苏宜然睡得正香,那小包就那么扔在办公桌上,冷冷笑了一声,将那份协议塞到苏宜然的包里快速离去。 第55章 好男人 暗哑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到苏宜然的身上,苏宜然蜷缩着身子躲在沙发最里面,温顺的像只小猫咪。 棕黄色的沙发上,她双手抱着膝盖,长长的刘海遮住半边脸颊,露出白皙的脖颈,偶尔的呼吸声传来,轻轻地,鼻翼微动。 云长泽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他缓缓地打开门,不忍心叫醒熟睡的她,用开水冲了两杯花茶,正是苏宜然喜欢的味道。花香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浓郁而芳香。 云长泽轻轻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等到送外卖的人到了之后,慢慢地推醒苏宜然,“馋猫,这么点时间就睡着了,饿了没有。你叫的外卖已经来了。” “来了?”苏宜然睁开惺忪的睡眼,“这么快?” “十分钟。”云长泽将外卖放到沙发旁边的桌子上,轻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嗜睡?过来吃点东西就回去吧,下午我挺忙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像是在大脑中发酵了一般,轰轰隆隆的令人心烦。 “哦,是这样。”苏宜然并不在意,她也想着吃过饭回去将那种子给种上,顺便看看那些吊兰和仙人球长成了什么模样。 云长泽宠溺地摸了摸苏宜然的头发,“乖,晚上我会早回去的。” 似乎知道苏宜然担心什么,他笑着说道,“那天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我发誓!”云长泽举起手,竟然真的发誓。 “贫嘴。”苏宜然很高兴云长泽的态度,虽然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好。” 两人吃了一些东西,云长泽将苏宜然送到楼下,打了一辆车,记下车牌号,“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好好休息。” 苏宜然笑了笑,点点头,心中有些感动。云长泽是真的细心,能为你打车开车门,又能帮你记下车牌号,这样的男人,实在靠谱。 计程车安稳地行驶在路上,苏宜然拖着下巴看着窗外,这个天下可靠的男人何其之多,但能找到一个爱自己,自己爱,并且心心相印的人那就难了。 所幸,这样的男人,她已经找到了。 到了家之后,苏宜然迫不及待地躲进空间里,虽然才隔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但她明显感觉到天香红药和那些小嫩芽已经长大了不少。 那些植株的生长苏宜然能明显感觉到,在那花店里的时候,像是有一股气流一般,天香红药伸长了脖子吸收这股气流,很细很长。 第56章 天香豆蔻 苏宜然摆动着那小小的嫩苗,在碧绿的空间里显得幽绿,像是透明了碧玉一般,非常喜人,好看。 她的心情突然很好,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将要长大一般,喜悦中带着惊喜,她双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些绿色的小植物,心中期盼着它们快些长大。 这些移植到空间里的植物,还真不知道会长出怎么样逆天的东西呢。 包里的那已经长出嫩芽的植物像是疯狂了一般想要从包里挤出来,苏宜然惊愕地看着活跃的植物,将它从包包中解放出来。 “哗……” 那天香豆蔻到了碧绿空间之后,像是疯狂了一般,在靠近中央的位置扎根,生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长。 苏宜然拿手轻轻地碰触到植株的最顶端,一股信息立即传入她的脑海。 天香豆蔻,天香植株中排名第二,隶属木。 这些信息很简单,但却比天香红药的信息要多。 她下意识地用手触摸到天香红药的顶端,那信息果然变了。在摸到的时候,脑海中立即出现几行字,“天香红药,天香植物中排名第一,隶属火。” 天香植物,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植物,这些植物似乎特别喜欢在碧绿空间里,没有一分钟的功夫,那天香豆蔻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遥遥相望的天香红药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异常地兴奋。 它们两个摇摆着,像是什么努力吸收着什么一般,竟然在疯狂地生长。 苏宜然蹲在两个植株之间看了半天,暂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她便找出了那些别的植物,将已经发芽的植株种在空间里,人参和驻颜草也单独开辟了一个空间种上。 做好了这些之后,包里只剩下普通种子和最后剩下的一粒废弃种子。 据种子店的老板说,这颗种子虽然形状很奇特,但怎么也不能长出植株,算是一颗废弃的种子。当做赠品送给苏宜然的时候,苏宜然有些郁闷,这个老板也忒抠门了一点,买了二十万的东西竟然送了一颗废弃的种子,这着实…… 想到这里,她有些生闷气,将废弃种子随意扔在空间里便不再理会。她看了看那些普通的种子,从空间里舀出一大杯水。 从空间里出来之后便将这些水稀释了,在地下室找了工具,来到那块荒废的土地上。 说起来,苏宜然并不算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很小的时候跟着奶奶生活在乡下时,小院里总是种些瓜果蔬菜,一到了秋天,小院里就硕果累累的,好看非常。这个时候她总是缠着奶奶在秋高气爽,天朗气清的夜晚坐在葡萄架下讲故事…… 想起奶奶,苏宜然的鼻子一酸,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葫芦是奶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会好好保存着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第57章 喝咖啡去 种菜是个体力活,因为经常饮用空间水的原因,她的体力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一个小时下来还是累得够呛。 她在以前跟着奶奶学过种菜,虽然记忆遥远的不太清楚,但大概怎么样种加上百度的一些东西,倒也差不多。 尤其是,她浇水是用的空间里的小溪水,那溪水很甘甜,对于植物来说,这是绝对珍贵的,那些已经枯萎的名贵鲜花已经复活了,这种子应该也容易发芽。 拍拍手,看着种好的菜畦,苏宜然有些满足,自己种菜种花,摘菜做饭,悠闲淡然,还有一个喜欢自己并且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一个可爱乖巧的儿子,衣食无忧,生活小资,这样的日子,实在千金难求。 在另一块地上种满了果树,浇上浓度比较大的空间溪水,按照平常的经验,这空间溪水具有催促生长的作用,若是空间溪水用的多,说不定不用等上几年便能能吃上香喷喷的苹果和梨子…… 苏宜然伸了伸懒腰,将所有的一切都种好之后,她拍着手回到屋子里。 将工具放到地下室,洗手,累极了躺在床上。 她闭上眼睛,似乎看到了菜畦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绿油油的生菜、油菜、韭菜,还有茄子,辣椒、冬瓜等等…… 在花园旁边长满了葡萄,中秋明月之下,他们一家三口坐在葡萄树下赏月吃月饼,吃着自己种的菜,其乐融融。 苏宜然一边幻想着一边笑着,在半迷糊之间,手机铃声竟然响了起来,她拿过手机一看,竟然是沈承翊打过来的。 他,能有什么事情? 苏宜然有些狐疑,虽然对沈承翊的第一印象不好,但那次在花如雪,她却对他完全改观了,虽然不是很欣赏他,但总算不那么排斥了。 想了想,她还是摁下了接通键。 “然然,一如不见,如隔三秋。思念如同滔滔江水将我淹没,怎么美女,有没有兴趣出来喝杯咖啡?”沈承翊戏谑地说道。 “咖啡?”苏宜然皱起眉头,自动将前面那些恶心的话省略掉。 “不错,听说这边新开了一个咖啡厅,名字叫做流风回雪。”沈承翊在那头轻轻地笑着,“这流风回雪的咖啡师最新研制了一种咖啡,是用一种名叫天香圭罗植株的果实研磨,又配上山顶的雨水,回味无穷,堪称人间极品。这咖啡是限量版的,刚好我有预定,想着你应该喜欢那种味道……” 沈承翊兴致勃勃的介绍着,苏宜然却什么都听不到,她的耳边一直回响着天香圭罗这四个字,像是某种****摆在眼前一样。 “什么时候去?”苏宜然问道。 “哦?这么感兴趣?”沈承翊似乎有些惊讶,他似乎没有料到苏宜然会这么痛快同意和他去喝咖啡,平常,她可是对自己讨厌的紧。 他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很高兴地说了时间和地点,并想亲自迎接她,却被苏宜然一口回绝了。 苏宜然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来到家门等车,那天香圭罗的名字一直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叹了口气,上了计程车。 第58章 被跟踪偷拍 沈承翊依然摆了一个很帅气的姿势站在一辆名贵跑车面前,看到苏宜然从计程车里下车的时候,漂亮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来了。”他伸出手,却被苏宜然自动忽略掉。 他讪讪笑了两声,做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跳上跑车,为苏宜然打开车门。 “那咖啡厅并不是很远,开车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沈承翊故意往苏宜然身边靠了靠,两个人的姿势有一瞬间的亲密。 “你……”苏宜然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慌忙躲开。 “呵呵,瞧你。”沈承翊打了一个呼哨,慢慢地开车驶向咖啡厅方向。 他们的车子走后一分钟,楚可人将大眼镜摘下来,得意地看了看手中的照相机,刚才沈承翊靠近苏宜然的镜头可是被她抓拍了下来,这个姿势很****,尤其从照片上来看,竟然像是两个人在亲吻一般。 楚可人满意地看着照片,打了一辆计程车跟上沈承翊的车子。 原本,她没想跟踪苏宜然,但无意间在这条街上看到了等人的沈承翊,原本想要打招呼,却看到了一辆计程车停在他面前,那个女人,竟然是苏宜然。 楚可人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条计策却从她的脑海中产生。这样想着,她从包里拿出照相机,竟然抓拍到了这样一个镜头。 计程车跟着苏宜然和沈承翊的车停下,楚可人又将大眼镜戴上,从报纸摊子上买了几张报纸,跟着他们走进咖啡厅里。 咖啡厅里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空座很多,沈承翊和苏宜然找了一个空座坐下,而楚可人便坐在适合的位置。 她叫了一杯咖啡,心中暗喜,若是将拍下的这些照片寄给云长泽,而云长泽的协议书刚好在苏宜然包包里。 想到这里,她吸了一口咖啡,嘴角浮起一股冷笑。苏宜然,这次,你肯定会死的很惨。 这咖啡厅装潢的非常古朴,简单却有韵味。苏宜然很喜欢这个地方,只是因为有心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沈承翊摆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这里的装修很古朴,但是全是手工制作,这里的家具全是采用传统手艺制作而成的,不用一卯一钉,全都是手工穿插而成的。” “是吗?”苏宜然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咖啡,闻了一下,立即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她微微惊愕,下意识地喝了一口。 “别急,烫!”沈承翊握住苏宜然的手,巧妙地将她手上的咖啡躲下来,“这么烫就想喝,你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你,放开我。”苏宜然见他握住自己的手,脸色有些微红,她慌忙挣脱开。 沈承翊对于苏宜然的反应并不在意,他依然优雅地笑着,收回手,端起咖啡,吹了几口气,加了一些糖和奶,优雅地喝了一口。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的。”沈承翊笑着,“我可是君子之中的君子,尤其是对你。”他伸出手,将她额头上的刘海拂到耳后。 第59章 陪我一个晚上 苏宜然有些不自然地躲过沈承翊的手,眉头一皱,“沈公子,请自重。”她的语气加重了些,尤其在“自重”两个字上。 “自重!”沈承翊有些玩味地笑着,把玩着手中的马克杯,似笑非笑地,“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想来,这流风回雪咖啡屋便如这轻云蔽月一般,原本韵味悠长却独独隐藏在这马克杯里,回味悠长,正如你的味道。” 沈承翊说这句话的时候,伸出的手刚好覆盖在苏宜然的手上,大手完全覆盖着小手,温暖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令苏宜然微微一颤。 “你放开。”她皱着眉头,觉得这沈承翊实在有点过分,刚才那么****的动作也就算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她的手。 “我是有丈夫的人了。请沈公子自重。”苏宜然现在很不高兴,经历了上次在花如雪的促谈之后,她对沈承翊的印象大大改观,但是这次…… 苏宜然从心底厌烦这种做法,“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说罢,她拿起手包,从座位上站起来。 “宜然。”沈承翊没想到这样就激怒了苏宜然,他有些后悔自己口无遮拦,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的时候,苏宜然没有丝毫的准备。 “啊!”今天出门的时候本没想穿高跟鞋,但是想到前几日找出的一套衣服,那衣服必须穿高跟鞋才好看,于是就神使鬼差地穿上了。 但是,苏宜然万万没有想到,她被自己的高跟鞋崴了一脚。 “沈承翊!你个……”苏宜然脸涨得通红,她将要摔倒的时候,沈承翊理所当然地将她抱住,然后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吻到了一起。 苏宜然的话还没说完,她想要脱离沈承翊的控制,沈承翊却牢牢地将她控制住。 “你,混蛋!”感觉到沈承翊的入侵,苏宜然既羞愧又着急,她没想到这个人那么大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她,还轻薄的那么理直气壮。 “你好香啊。”沈承翊放开苏宜然的时候,苏宜然险些坠倒在地,她打了一个趔趄,在沈承翊玩味的目光中站定,满脸通红。 该死的高跟鞋,苏宜然在心中暗骂一声,决定以后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穿这么没人性的高跟鞋出来逛街。 “咖啡还没喝完,天香圭罗还没出现,你这就要走吗?”沈承翊重新坐下,似笑非笑地对着一瘸一拐的苏宜然说道。 “是吗?”苏宜然冷冷一笑,“沈公子,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天香圭罗。”沈承翊拍了拍手,便有两个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过来,还没走近,苏宜然便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她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一般,碧绿空间里那两株植物像是有了感应一般,急切地想要探出空间。 “天香圭罗。”苏宜然不自主地靠近,她坐在座位上的时候,那咖啡正好端到桌子上,一种强烈的香味传来,空间里那两株植物骚动的更加厉害。 “真的是天香圭罗。”苏宜然眼皮跳了跳,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承翊,“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这株植物?” 她皱着眉头,觉得这不算是巧合,更像是一个设计好的阴谋。 想到这里,苏宜然不仅提高了警惕。这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沈承翊既然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那她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是我的问题。”沈承翊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日你在花如雪我便闻到了你身上有天香植株的香味,说实在的,这天香植物并不是很难找,比如前几****就找到了天香豆蔻。” “你跟踪我!”苏宜然惊怒道。 “只是巧合而已,何必闹这么大脾气。”沈承翊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两口,淡淡的清香传来,像是带着某种致命的****一般。 “巧合?”这样的鬼话苏宜然自然不信,但是却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她忍着性子坐下来,“说吧,什么代价。” “够直接。”沈承翊轻轻一笑,单手摸着下巴,妖孽一般的脸上泛着笑,“说起来,这件事你很容易就能办到。” “恩?”苏宜然嗤之以鼻,沈承翊提到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小事,何况以他的精明早已经看出她对天香圭罗的痴迷,不是狮子大开口已经是万幸了。 “什么事情?”她喝了一杯咖啡,沁人心脾的香味传到四肢百骸,精神深处像是多了某种指引一般,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舒爽。 “好爽!”苏宜然惊愕地说道。 “是吗?”沈承翊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双臂交叉抱在一起,金灿灿的耳环在阳光的反射下透出明亮的光芒,嘴角不羁的笑容时隐时现,眉眼清明略带忧愁,衬衣半开,精致的锁骨时隐时现,绝美异常。 不知道为什么,苏宜然看着这样的沈承翊竟然感觉到口干舌燥。她将头转向其他地方的时候,沈承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 “我这样,是不是很美呢?”沈承翊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软软蠕蠕的味道,他靠近苏宜然的耳边,令苏宜然身子一抖,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更盛。 “赤裸裸的****!”苏宜然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两句,她虽然这么想着,但大脑中却反射的是另一种信息。 “我的要求很简单。”沈承翊双手抚摸着苏宜然的肩膀,俊美异常的脸倏然靠近,“那就是,你陪我一个晚上!” 沈承翊将这句话说的极具****,浅浅的呼吸声传来,他在苏宜然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今天晚上,到我家。哦,若是你不知道我家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我家就在你们家对面的那条街上,最中国风的那栋别墅就是!千万别记错哦。” 第60章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你……”苏宜然脸一红,她没想到这沈承翊说话竟那么直白,不仅往后退了一下,沈承翊似乎早已经料到她的反应,长臂一伸,自然而然地将她搂在怀里。 “别多想了。”沈承翊依然在苏宜然耳边吹气,“说实在的,我倒是很想像你想的那样,但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恩?”苏宜然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那是什么?” 沈承翊放开搂住苏宜然肩膀的手,坐回座位上,浅笑,优雅地喝咖啡,“天香圭罗这种植物非常奇特,不同于别的植物喜欢阳光,这天香圭罗只喜欢月光,并且不能出现在有光亮的地方。” “什么意思?”苏宜然听到这句话,似乎有些懂了。 “意思就是……”沈承翊又靠近苏宜然,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意思就是你好好坐下听我讲,若是漏掉了哪一部分我可是不负责任哦。” 苏宜然的心里有些挣扎,但现在的沈承翊并没有半分轻薄的意思,想着刚才的轻薄也只是他的表象,心中一动,有了计较。 “不错。”沈承翊端起咖啡,细长的双手拿着小勺轻轻拨动着咖啡,天香圭罗的香味传来,淡淡的,沁人心脾。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天线圭罗,但不知道为什么,苏宜然就觉得,除了天香圭罗,别的植物不可能散发出这样的香气。 “不错?”苏宜然挑了挑眉毛,“是,这咖啡调制的的确不错。只不过,我更喜欢茶。” “茶?”沈承翊轻轻笑着,“庐山云雾茶,常年生长在云雾环绕的庐山之巅,灵气氤氲,馥郁醇香,散开碗底如花簇,的确是好茶。” 沈承翊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宜然心中一动,莞尔一笑,“那天香圭罗,为什么不能出现在有光亮的地方?” 沈承翊淡淡地叹了口气,“有些植物,注定不喜欢阳光的。喜欢黑暗的,大都是寂寞而又孤独的。你说是吗?” 苏宜然没有回答,她只是喝着咖啡,依然有淡淡的熟悉的香气传来,萦绕在鼻喉之间的时候,口干舌燥的感觉更盛。 “说起来,这天香圭罗也算是我的传家宝。”沈承翊见苏宜然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有月光的时候,天香圭罗会在月下交织成线,没有月光的时候,她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通体幽绿,很美,很美……” “是这样。”沈承翊虽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想到知道的东西却都知道了,而且,苏宜然几乎可以肯定,这天香圭罗肯定是在沈承翊手中。 只是…… 为什么沈承翊一个普通人会拥有天香圭罗呢?苏宜然很奇怪,却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她那株天香豆蔻就是在种子市场一个黑店里买的,像沈承翊这种公子哥,花上几十万买一粒种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真的有天香圭罗?”苏宜然淡淡地问道。 “如假包换。”沈承翊笑着说道,他双臂相抱,浅笑扬眉,“说起来,这天香圭罗能到我手里也算是一种缘分,特别是,你和我的缘分……” 看着沈承翊逐渐靠近的脸,苏宜然连忙制止,“打住,我会去的。你要我为你做什么,请直说。” 沈承翊见苏宜然这般反应,玩味地笑了笑,斜倚在沙发的靠背上,“我说过,我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那便是……晚上去我家。” 他将这句话说得极其****,“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天香圭罗。而且……” “而且什么?”苏宜然忍不住接话道。 “而且,今天晚上是十五月圆之夜,若是过了今天,恐怕又要等一个月才能见到它。”沈承翊笑着说道。 “什么?”苏宜然挑了挑眉毛,有些不理解沈承翊的意思。 “没什么。”沈承翊翘着双腿,慵懒而优雅地闭上眼睛,“到了晚上一看便知,何苦要苦苦追问我?” “你……”苏宜然想要发火,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我还有事,告辞了。”她拿起手包,快速地走出咖啡厅,打了一辆车远去。 沈承翊依然慵懒地靠在沙发的背上,睁眼看着苏宜然远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诚如白卿衣所说,这个苏宜然身上绝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很有可能是她变成这个模样的原因。 沈承翊端起咖啡,天香圭罗特有的香味传来,若是普通人,是绝对不能分辨出来的,她却能一下子就被这味道吸引,她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摇头,不解。苏宜然身上的秘密,实在令他非常感兴趣。揭开一个秘密的过程,原本就是一次征服的过程,尤其是这个秘密很有可能与那里有关系。想到这里,沈承翊轻轻一笑,拿起藤椅上的外套,对着服务员耳语了几声离去。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映在棕色的玻璃上,暗哑的投影深处,橙黄色的光芒萦绕着,在周围氤氲成了一片。 一张报纸遮住了后面的人,只见一双手端起咖啡,遮住的脸部慢慢地清晰起来,“很不错。”楚可人见苏宜然和沈承翊相继离去,拿出相机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今天晚上,或许这是一次机会。” 快速地将照相机收起,她结了帐从咖啡厅里走出来,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过片刻便有一个人骑着摩托车从远方过来。 楚可人戴上大大的墨镜,将内存卡从照相机里拿出来,对着那个人耳语了几句话,那人点头骑着摩托车走去。 楚可人冷冷地笑了笑,高高的鞋子在水泥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她拦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事情,似乎越来越好玩了。”看着楚可人的背影,沈承翊在暗处轻轻地笑着,“只是不知道她拍那些照片有什么用,云长泽那个男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戴绿帽子。啧啧,有趣,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沈承翊自言自语地说完,打了一个响指,“要不要,我再加一把火呢?她那气急败坏的神情,可是可爱的紧呢。”他邪邪地笑着,跳上那辆跑车,消失在车流之中。 第61章 夜访沈承翊 苏宜然很纠结。 到底要不要去沈承翊家里? 沈承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到他那****的神情,苏宜然就觉得头疼。作为一个已婚女人,她非常尊重自己的丈夫,何况她都有了温年。 但是沈承翊……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去面对沈承翊,尤其是晚上,孤身一人。在他家里孤男寡女的,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 但是天香圭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尤其是空间里那两株天香植物一直叫嚷着要去,虽然他们还不会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苏宜然脑海中总是传出急切的叫喊声。像是从脑海中传来的一种意识。 天香圭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沙漠中的人遇见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绿洲一般。只是…… 只是,这绿洲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了。看沈承翊的反应,肯定有什么交易要做,但是到底是什么交易苏宜然却是不知道的。 很纠结。 苏宜然在家里辗转反侧,做好了饭之后发现温年并没有回来,她给温年的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原来是云长泽将温年给接走了。 心事重重地做好饭,苏宜然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播放着电视剧,电视剧里演了什么她不知道,温年和云长泽到了七点钟没回来她也没有在意。 大脑像是停止了思考一般,心中想的都是天香圭罗。 墙上的万年历报时已经到了八点钟,这是沈承翊说的最后期限。她定了定神,从床上蹦起来,匆匆忙忙地梳洗了一下,拿起小包,咬了咬牙,向着沈承翊所说的方向走去。 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放弃天香圭罗。 脑海中那种强烈的****令她难以承受,苏宜然觉得,若是今天不能得到天香圭罗,那空间里的两颗植株都会枯萎死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苏宜然知道,自己的感觉肯定不会错。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便来到了沈承翊所说的那栋房子前面。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墙的蔷薇花,此刻正是暮春时分,那蔷薇花开得正艳,绿色的叶子遮盖住整面墙壁,在昏暗的灯光下随风摇摆着,给人一种异常古典的错觉。 仿若有白衣翩翩的少年正站在蔷薇花前,淡淡地绽开,微笑,翩然惊鸿。苏宜然揉揉眼睛,觉得肯定是自己的眼睛花了。那花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她会感觉到那里面有个白衣飘飘的男人在对着她笑呢? 那个男人的表情虽然看不清楚,但苏宜然却觉得,他一定是在笑。想到这里,她浑身发抖,看着周围的景色,厚重的蔷薇层里是高高的城堡,城堡中是未知的一切,像是等候着她的野兽一般。 恐惧,慢慢地从心底升起,她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害怕了么?” 等到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戏谑地声音从蔷薇花后面传出,那人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走近的时候,那蔷薇花慢慢地移开,一扇小门自动打开,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沈承翊从门里走出来。 “你这是古宅还是鬼宅?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令人觉得恐惧呢?”看到沈承翊,苏宜然恐惧的心安定下来不少,她拍了拍胸口,说道。 “恐惧?是因为蔷薇花后面的白衣少年吗?”沈承翊倏然靠近,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苏宜然的耳朵后面,令她感觉到毛骨悚然。 有风吹过,簌簌花落。 那些盛开的蔷薇花在风中摇摆着,幽绿的叶子缠绕在一起,细细碎碎的,像是一首交响乐曲。 苏宜然使劲打了一个冷颤,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你在害怕?”沈承翊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你滚开。”苏宜然像是被惊吓住了一般,因为风吹过蔷薇花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白衣翩翩的少年,像是鬼魂一般,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你这么说,我可是够伤心的。”沈承翊做了一个很受伤的表情,他垂首叹了几口气,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宜然的脸色很苍白,因为刚才她明明确确地看到了那蔷薇花下真的有人,而且,那个人是背对着她的。 白衣,长发。 从苏宜然的角度来看,怎么看怎么像是鬼魂。 “你真的在害怕?”沈承翊似乎笑了一下,他拍了拍手,笑着对门里说道,“快出来吧,把人吓坏了你可赔不起。” “你……”苏宜然被惊住了,那蔷薇花动,飘飘洒洒,细碎的花瓣从天而落,一朵一朵的,精巧而绝美。 那幽绿的色彩萦绕在夜色中,伴着灯光闪烁,给人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苏宜然向着蔷薇花下望去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白衣一角,随后便是随风飘荡的白衣轻飘,清瘦的男子从蔷薇花中走来,嘴角带着一抹温暖的弧度。 “是你。”苏宜然的心蓦然跳了一下。 “不错,是我。”那男子轻轻地说着,手指翻动,长长的白色衣袍上绣着的卷尾浪花图样随之翻动,淡然而绝世。 “好久不见。”苏宜然伸出手,嘴角轻笑,觉得刚才的担心和害怕都非常可笑。如此绝美独立的人儿,她怎么能硬生生地联想到鬼魂之类呢? 人,果然是喜欢自己吓唬自己的。 她自嘲一笑,“白先生,多有得罪。” 白卿衣摇摇头,长袖飞舞,卷浪尾的袖口拂过蔷薇花瓣,轻轻一拂,风轻云若,仿若天边瞬息而过的微云。 “来了就好。时间不早了,咱们早些去吧。”白卿衣冲着苏宜然笑了笑,优雅地转过身,双手背贴在腰后,长袖迎风舞动,长发翩翩,如同谪仙。 苏宜然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沈承翊,沈承翊耸了耸肩膀,“快些进去吧,那天香圭罗要午夜十二点才能开放,但从这里到那里要经过很长时间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可能会遇见不少艰难险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会的。”苏宜然感觉到空间里那两株植株的兴奋,心中也不由得高兴了起来。这些植株越兴奋,说明他们离着天香圭罗越近。 想到这里,苏宜然跟着沈承翊走进蔷薇花后面的角门里面。 第62章 遭受袭击 古老的城堡,隐藏在厚重的蔷薇花下,斑驳的墙壁和幽绿的叶子交织成一片,给人一种无言的肃穆之感。 历史的厚重感莫名地传来,带着阴凉的触感,苏宜然感觉到一股冷气传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脑海中活跃的两株植物也沉寂了下来。 肃穆,庄严。 还没靠近那古老的城堡便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逼近,苏宜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感觉到身边那白衣翩翩的身影正在冲着她微笑,那微笑中,分明带着关心和询问,苦笑一声,却冲着白卿衣摇摇头。 白卿衣也不言语,眉眼间依然有些淡漠,风轻云淡,仿佛世间万物不能入他眼。苏宜然看着身旁超然物外的白衣男子,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惊诧,却不敢多问些什么。 绝世淡然的白衣男子,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一举一动,虽然很缓慢很随意,但却充满了无形的气势。 这种气势,苏宜然也是刚刚发现的。 沈承翊走得飞快,白卿衣却走得极慢,但他的身影却始终跟在沈承翊的背后。苏宜然紧赶慢赶不落下,在古朴的甬道上走了大约十分钟的距离,终于来到了一座大门之前。 一向轻佻的沈承翊并没有说话,他的脸色超乎寻常的严肃,在大门之前做了一个很诡异的姿势之后,他冲着白卿衣点点头。 “可以开始了。”白卿衣说道。 沈承翊点点头,依然不说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古玉,那古玉形状很是奇特,像是古代人使用的玉简,那玉简不过巴掌大小,上面遍布着奇形怪状的文字,那文字在黑夜中闪着幽幽的光芒,看起来有些诡异。 沈承翊将手中的玉简放到大门之上,说也奇怪,原本平坦的大门却在玉简靠近的瞬间自动往下塌陷,他庄重肃穆地将玉简放上之后,一把拉起苏宜然的手,顺势将她拥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苏宜然被骇了一跳,想要挣脱开沈承翊的怀抱时,一股刺眼的强光从大门处袭来,那光芒极为霸道,若是有人站立在旁边必定会被摧毁的只剩下灰尘。 苏宜然脸微微一红,想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沈承翊是为了救她才抱起她,并不是为了轻薄。 “小姐,你可太让我伤心了。小生好心好意地救你,你却用这种态度对待小生,实在是……”沈承翊拈着兰花指靠近苏宜然,原本俊美无双的脸上露出小狗讨好主人的表情。 苏宜然原本有些愧疚,但看到这个模样的沈承翊,原本有的一点不好意思也消失得烟消云散了。 她挣脱了沈承翊的怀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着白卿衣向着大门走去。 白卿衣只是微笑不说话,白衣翩翩的身影如同谪仙一般,一举一动仙气十足。冰肌玉骨,他的每一处都是那么完美,尤其是,这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每当靠近白卿衣的时候,空间里那两株植株像是陶醉了一般,疯狂地想要蹦出空间。 有的时候,苏宜然总是在想,这两株植物像是要告诉她什么一般,但是苦于他们根本不会说话,所以只能疯狂地摇摆着身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想到这里的时候,空间那两株植物摇摆的更加疯狂了起来。 轻叹了一口气,无视空间植株的摇摆,她跟着白卿衣走进这看起来有些仙气缭绕的洞府内。 没错,这应该是个洞府。 仙家洞府,原本应该是金碧辉煌,流水潺潺,奇花异草遍布的,但这里却只是墙壁,还有窄窄的,只能通过一个人的通道。 白卿衣轻车熟路地走在最前面,苏宜然紧跟在他后面,而沈承翊则走在最后。这样狭窄的道路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前面的路仿佛变得宽阔了起来,偶尔有光亮从远方传来,远方,像是出口,更像是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招摇着。 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上有些湿滑,想来已经是到了地下,虽然这里没有台阶,但依稀能看出这应该是往下走。 苏宜然有些恍惚,强烈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但那感觉是什么,她却不知晓,仿佛冥冥之中知晓了某些事情。 从进入那座大门开始,空间里那两株原本活跃无比的植物又安静了下来,信息传递到苏宜然脑海中的时候,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敬畏。 敬畏,是什么东西能让肆无忌惮的天香植物忌惮? 苏宜然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周围的山洞越来越明亮,宽度也越来越大,空气也渐渐好了起来。 “快到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白卿衣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苏宜然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再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去。 苏宜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些狐疑,回头看向沈承翊的时候,沈承翊摊了摊手,吹了一声****哨。 苏宜然满脸黑线地转过头,她突然觉得和沈承翊这种人是不能认真的,要是和他认真起来,你就失败了。 往前走了不过十分钟的路,通道越发宽敞了起来,湿漉漉的台阶上长满了苔藓,滑腻腻的,给人一种异样的古朴。 隔了很远,依稀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传来,那流水声越来越近,终于,在道路尽头的时候,苏宜然看到了对面的一条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池底激荡起千层浪花。一座木桥通往瀑布那端,水汽氤氲,丝毫看不清对面是什么。 白卿衣站在桥前,倒背着双手,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承翊和他并肩而站,出奇的,他没有轻佻,反而也是一脸沉重地看着桥那一边。他们两个的表情都是异常凝重,看的苏宜然心里有些发毛。 “你们……”苏宜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白卿衣叹气声传来,“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苏宜然反问道。 “碧莲。”白卿衣淡然的脸上露出炽热的表情,就连风轻云淡的笑也变成了狂热,“是九子碧莲。” “九子碧莲?”苏宜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九子碧莲,但是看到一向淡然的白卿衣如此狂热,想来也应该是个好东西。 想罢,她向着四周望去。只是这里除了陡峭的石壁就是水流激荡的池子,那池子雾气氤氲,水花荡漾,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是九子碧莲?”苏宜然问道。 沈承翊和白卿衣都没有搭理她,他们两个只是死命地盯着水池的某个地方,周围的气势也变得强烈起来,如临大敌。 苏宜然不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顺着白卿衣和沈承翊的目光看去的时候,依稀能看到那里隐约露出碧绿色的光芒,很淡很淡的,只是稍纵即逝,若不是苏宜然的视力和感触能力都增强了不少,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 “你们……” 苏宜然看着一动不动的白卿衣和沈承翊,微皱眉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脚步不自主地向前跨了一步。 “不要!”白卿衣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苏宜然,苏宜然只感觉到一阵风飘过,而后是强烈的杀气弥漫在周围。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身子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只听得一声剧烈的吼声,响彻在整个空间里,只震得耳膜嗡嗡直响。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被白卿衣护在怀里,白卿衣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那种淡淡的青草香味,令人异常舒适。 “下来吧。”白卿衣的表情恢复到了淡漠,他淡淡地对苏宜然说完,苏宜然这才发现自己像八爪鱼一般盘附在他身上。 “对不起。”苏宜然有些脸红地挣脱开白卿衣的怀抱,白卿衣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他依然淡淡地笑着,只是那笑容里有些勉强。 苏宜然看向沈承翊的时候,突然发现沈承翊的表情竟又变得严肃了起来。她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实在过于诡异,狐疑地转过头的时候,赫然发现一个庞然大物正怒气冲冲地对着他们。 “这是什么东西?”苏宜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这个东西半截身子在水中,半截身子在外面,有些像是蟒蛇,它的眼睛极大,生生地往外凸出来,像是两只大苹果一般悬挂着,极为骇人。 那身子很高,这才露出一半的躯体便已经有两人多高,和这庞然大物相比,苏宜然三人像是袖珍人一般。 “竟然是九翼蛇,小小的九子碧莲竟然能引来九翼蛇,这着实令人惊诧。”白卿衣这样说着,沈承翊的脸严肃了起来。 那庞然大物甩了甩身子,水花激荡,白卿衣和沈承翊护着苏宜然后退了两步,只听得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吼,那庞然大物像是发怒了一般,嘶吼着。 “不好,它要进攻。”白卿衣带着苏宜然又往后退了两步,速度极快,苏宜然只觉得一阵风过便消失在原地,沈承翊也不甘落后,紧随着白卿衣落到远方。 那九翼蛇怒吼一声,巨大的身子抬起,用力一扫,山石滚落,吼声阵阵,山洞竟有坍塌的痕迹。 木桥被生生地拆断,九翼蛇庞大的身子飞出水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白卿衣。 白卿衣有些措手不及,他眉头紧皱,在巨大的响尾扫过来的时候一跃而起,飞向半空中。 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长剑,那长剑很古老,很奇特,上面的花纹隐隐流淌着碧色的光芒,萦绕在周围,杀气渐浓。 “吼……” 又是一声巨吼,那九翼蛇竟然从水中飞起,巨大的身子摇摆在狭小的空间内,四处追逐着飞在上空的白卿衣。 白卿衣祭起长剑,找准九翼蛇的薄弱位置,以极快的速度刺向蛇身的七寸之处,长剑碧光萦绕,在接触到九翼蛇的时候迸发出强劲的气势,长剑如虹,巨蛇被刺中了七寸仰天大吼一声,巨大的身子疯狂地摇摆着,山石崩裂,石块迅速往下落。 白卿衣这个举动似乎惹怒了它,那巨大的身子继续摇摆着,怒吼阵阵,九翼始现,巨蛇的身子在变小,逐渐蜷缩成一人多高,九条翅膀摇摆着,每颤抖一下便感觉到一只巨大的翅膀扑过来。 “不好,这条九翼蛇已经成年了。那翅膀就是最大的武器,看起来虽小,却有排山倒海之势。”白卿衣说完,便感觉到一股强劲的风袭来。 他飞身而上,长剑呼啸,以双手对抗巨翅的抗击,九翼蛇九只翅膀同时舞动,罡风阵阵,地动山摇。 白卿衣依然用双手对抗着九翼蛇,他淡漠绝美的脸上渐渐显露出苍白,只听得一声巨吼,九翼蛇用力一击,白卿衣的身子像是破麻袋一般被扔出去,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出,那长剑也渐渐萎靡,最后竟然消失不见。 “卿衣!”沈承翊大叫了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九翼蛇便又扇动翅膀,九条翅膀同时舞动,没有了白卿衣的抵挡,他们三个人都被罡风狠狠抛起,而后落在池子里。 那池子里的水很多很深,苏宜然不会游泳,所以拼命地用手抓住眼前这个人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至于这双手是谁的她不知道,甚至连呼吸也差点忘记。这个池子并不是普通的池子,那水也不是普通的水。苏宜然在进入池子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而后便是下意识地抓住旁边的人,将冰冷彻底的身子贴上去。 冰冷,昏迷,伤口在流血。 这是苏宜然最后的意识。 感觉到身子一直在下沉,下沉,在水中像是进入了无底洞一般,感觉到光线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就连呼吸和意识也越来越远…… 沉默,窒息,冰冷…… 所有的一切都袭来的时候,她感觉到死亡的恐惧,也感觉到了身子的极限。她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尽,呼吸将停止的时候脑海中像是有一股清流一般涌入,昏沉沉的大脑被这股清流拯救,她稍微清醒了一下,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一袭白衣,而后是一张如同谪仙般俊美却苍白无力的脸。 “白卿衣,你醒醒。”苏宜然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发现自己像是跌落在了一个碧绿色的世界里,这碧绿色的世界不同于她的空间,而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尤其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和空间断了联系,那两株植株也销声匿迹了。 第63章 美人无谋 白卿衣没有任何反应,使劲摇了摇他的身子,这才发现他脸色如白纸一般苍白,嘴角上还沾满了鲜血。 俊美如同谪仙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身上一直不曾消失的光芒也变得如此之淡。就像是光芒四射的明珠之上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起来令人心疼,还有一丝遗憾。 苏宜然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次尝试着和空间联系,但很无奈,她和空间里的一切都隔断了,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心慌,她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地方,除了碧绿色根本没有其他的颜色。 “白卿衣……”苏宜然用力将白卿衣扶起,将他嘴角的鲜血擦掉,“你怎么样了,快醒醒……” 白卿衣身上的伤并不重,起码苏宜然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却一直没醒来,直到苏宜然很没品地掐上他的人中。 不得不承认,白卿衣真的很美,那种美和现代人所认知的美丝毫不同,他的美带着一股子的仙气,虽然苏宜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白卿衣令人非常非常舒服,他身上有一种很柔和的气息,那种气息很奇特,仿佛每一个亲近他的人都能被他吸引。 印象中,白卿衣一直是温润尔雅的,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淡淡然,如同春风。所以,等苏宜然用手掐向他的人中时,竟然出奇地听到一声惨叫,而后是白卿衣铁青着一张脸,满脸怒气地看向苏宜然。 “你要干什么?谋杀吗?”他恶狠狠地冲着苏宜然说道。 美人生气都那么美,苏宜然缩到一旁,见识到白卿衣的脾气,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遥不可及的男人原来也有可亲近的一面。 “我只是想,你一直不醒,额……”苏宜然吞了吞口水,看到白卿衣露出雪白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他的身子异常瘦削,比平常看到的还要瘦一点,肩膀虽然很宽,但却很薄,从苏宜然的角度来看,很明显看到破碎衣衫下的胸膛和平坦的腹部…… 许是看到了苏宜然的表情,白卿衣意识到自己春光乍泄,他立刻红了脸,急忙将衣服裹在自己身上,漂亮的眉头紧皱着,轻轻咳嗽了两声,将头转到另一面。 “你这是在害羞?”苏宜然看到白卿衣的表情突然很想笑,在印象中,白卿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水中的青莲,可望而不可及,但现在,他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般,会害羞脸红,也会气急败坏。 “你……”白卿衣恢复了正常,三两下将衣服系了两个扣子将****堵住,他转过头来,擦擦脸上的灰,“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苏宜然耸了耸肩,摊摊手掌,“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一片碧绿,通体的碧绿色萦绕在周围,周围星光闪闪,碧透的色彩令他们两个人的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碧色。 很美的地方。 苏宜然发出这声感叹的时候,身边的白卿衣踉跄地站起来,他苦涩一笑,有些狼狈地站在苏宜然身边,“越是美丽的地方越危险,就像前面那棵树,虽然优美到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一番,但一旦触摸到便会瞬间身亡并化为一滩血水给养树干。” “什么?”苏宜然显然早已经看到了那棵树,虽然隔得有些远,但那晶莹的碧绿色光芒却是从那里发出的。那棵树有些像垂柳,但比垂柳更加弱不禁风,碧绿碧绿的叶子在风中摇摆着,像是在招摇着那过分的美丽。 白卿衣慢慢地走向那棵树,苏宜然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在陌生的空间里她有些害怕,只能紧紧地跟住白卿衣。 白卿衣的姿态依然很优雅,虽然步伐有些踉跄,衣衫有些不整洁。 那棵树依然在招摇着,枝叶繁茂,周围无风,无风自动。 树叶飘摇,一闪一闪地碧光萦绕,那树木足足有四十米左右高,两边盛开茂盛的枝叶,垂柳一般倒垂,美得像是一个陷阱。 “九子莲心。”白卿衣站在树旁边良久,最后叹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宜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只是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很是诡异,那碧绿色的光芒似乎在流动,又似乎有欢笑声传来,叮叮咚咚的,悦耳动听。 “堵住耳朵。”白卿衣说完这句话,眉头紧皱,一把将苏宜然搂在怀里,还没等苏宜然反应过来便冲着那颗美丽的不像话的树飞去。 白卿衣的速度很快,但也只是很快而已,在电光火石之间,苏宜然很明显地看到刚才扫过来的东西是那九翼蛇的尾巴。 也就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挣脱开九翼蛇的控制,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九翼蛇却看不到他们。 这着实奇怪了。 苏宜然闭上眼睛,感觉到她和白卿衣在同时下落,下落…… 风声呼啸,他们的身子像是跌落到了无尽的深渊,只能感觉到周围的风声凌厉,刚劲的风刮得她耳朵生疼,于是她用力将自己的头埋到白卿衣怀里。 “喂,你可以放开我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卿衣淡漠的声音传来,苏宜然睁开眼抬头的时候,依然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胸膛,就那么直立在她面前,令她有一瞬间的口干舌燥。 “你看够了没有?”白卿衣脸更加红了,他将苏宜然往地上一扔,迅速将衣服整理好。 他的头发有些散乱,不是那种冰清玉洁不可侵犯的气质,这样的凌乱多了一丝人气,虽然狼狈,却让人感觉到了亲切。 “美人怎么能看得够呢?”苏宜然嘻嘻笑着,果然看到白卿衣脸色羞赧,慌张地将头撇向一遍。 有了白卿衣,苏宜然的心里并不是那么害怕,而且,令她兴奋的是,她和空间又能联系了。 这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有了空间她便有了一层保障,有了一个能够护身的法宝。想到这里,苏宜然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细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这个地方有些黑,和刚才碧绿色不同,这个地方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泥土清香,那种清香气味似乎已经沉降了很久很久,经过了无数岁月积淀特有的芬芳,令人感觉到古朴和厚重。 第64章 碧血灵泉 白卿衣皱着漂亮的眉头看看周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传说九子碧莲能够幻化成须弥世界,这九子碧莲原本是观世音大士座下的坐莲之一,这九子碧莲最喜灵气,在灵气聚集的地方才能生长。这九子碧莲所在之处定能寻到灵泉,而且,据我所知,你心心念念的天香圭罗也应该生长在这里。” “你说什么?”苏宜然心中一惊,想起在咖啡厅里天香圭罗的味道,突然觉得她上当受骗了。 沈承翊根本没有见过天香圭罗,更不知道天香圭罗是什么味道,但她却明明确确地闻到了天香圭罗的味道,而且空间里那两株天香植物反应那么剧烈和强烈应该不会有错,可是为什么白卿衣说天香圭罗应该长在这种地方呢? 听白卿衣的意思,他似乎根本没见过天香圭罗。 “你没有见过天香圭罗?”苏宜然愣愣地问道。 “当然没有见过。”白卿衣说得很轻快,“那天香圭罗的生长环境极为挑剔,不能有一点污染,而且要在灵气充沛的地方。别说是我,就是那几个大家族的人也不一定见过。” “那几个大家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宜然心中一动,白卿衣说的那几个大家族,应该早已经超出了她以往的认知,一个广阔未知的空间似乎呼之欲出,但却像是隔了一层迷雾。 苏宜然不傻,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这白卿衣不是普通人,而沈承翊也不会是凡人,那么,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许许多多和他们相似的人。 想到这里,苏宜然心情雀跃了起来。 “什么大家族?是你们这些奇人异士?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世界?”苏宜然问道。 白卿衣微微叹了一口气,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手上时隐时现的光芒,眉头紧皱,“或者,这不是你能接触的世界。” 他说完这句话,双手放在身后,施施然向着前方走去。虽然衣衫褴褛,却依然不掩那份气度,他袖口绣着的卷浪边银线发出淡淡的光芒,淡淡然,飘然而绝世,仿若天边的流云,瞬息而过,而后不留一丝痕迹。 苏宜然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 这样淡然出尘的白卿衣,似乎便变成了那个超然物外的人。 沉默在蔓延,周围弥漫着泥土的芳香,沁香的味道从泥土中散发出来,苏宜然亦步亦趋地跟在白卿衣身后向着远方走去。 空间里的植物很乖巧,很听话,没有挣扎也没有焦急,它们像是宝宝看到了新奇的事物一般,只是目不暇接地观察着周围,只有在灵气极为密集的地方才小心翼翼地吸收灵气。 明显感觉到空间植物吸收灵气的速度,所幸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因为灵气的减少而被破坏,那灵气仿佛源源不绝地补充,倒是让两株贪心的植物吃了个饱。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苏宜然跟在白卿衣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到浑身脱力,水分将要被灼烧干净。 没错,这个地方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水分却少的可怜,土壤中的水分像是被什么地方吸收了进去一般,干涸的要命。 她舔了舔嘴唇,感觉到口干舌燥,极致的口渴比饥饿难受几百倍,她往前走了几步,索性坐在地上不再动弹。 体内的水分慢慢流逝,纵然没有太阳,也感受不到炽热的温度,但那水分还是不可避免地流失掉,着实令人感觉到怪异。 苏宜然觉得很难受,体内的水分消失了十之八九,她感觉到自己都快变成了肉干,连头发也开始干枯了起来。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她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像是抗议,又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水…… 水…… 苏宜然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果然感觉到一股清流从口中传来,那股清流流到四肢百骸,渐渐地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身上的细胞立马恢复了精神,她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白卿衣……”苏宜然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之极的脸,而后是温热的触感。 清凉的感觉从温热的触感中发出,白卿衣看到苏宜然醒来脸一红,想要挣脱开的时候却被苏宜然抓住。 “别走。谢谢你。”她眨着眼睛说道。 “不用谢。”白卿衣想要站起身来,苏宜然打了一个趔趄,他伸手一扶,苏宜然还是落在了他怀里。 “好点了吗?”白卿衣撇过脸去问道。 “好多了。多谢……”苏宜然也有些脸红,即便是她再自然呆也知道刚才是白卿衣给了她那股清流,至于方法…… 一男一女,更多的是****,古人诚然不欺我。 苏宜然轻叹了一口气,甩甩脑袋将这个问题抛掉,她想了想,问道,“为什么这里会那么古怪呢?没有太阳,更没有炽热的感觉,为什么体内的水分流失的那么快?” 白卿衣没有答话,他扶着苏宜然往前走了几步,这样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远远地,便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苏宜然心中雀跃,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忍不住想要跑过去饱饱地喝上一通。人在渴极的时候,听到水声总是忍不住分泌唾液。 深深咽了一口唾液,兴高采烈地看向白卿衣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表情依然很凝重。 “你怎么了?”苏宜然皱眉问道。 “没什么。”白卿衣也皱着眉头,白衣沾染上了些许泥土,看起来有些滑稽,只是气度不变,越接近水声的时候,那气势越盛。 “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白卿衣说道。 “哪里不对劲?” “这水声,实在有些诡异,我倒是听着,听着,有些像是热水沸腾的感觉……”白卿衣说完这句话,苏宜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卿衣摇摇头,无奈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 “我突然很想知道,沈承翊是怎么知道天香圭罗的味道的。”苏宜然跟在白卿衣身后,一边走一边问道。 “沈承翊做的事情,你去问他可能会得到正确的答案。”走在前方的白卿衣淡淡地说道。 “那几大家族是怎么回事?”苏宜然有些不死心。 “等到你真正走进了那个圈子的时候,所有的神秘都不是神秘,你想知道的事情也都会知道。而你现在还没迈进那个圈子,多问无益,甚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白卿衣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有这么夸张吗?”苏宜然吐了吐舌头,说道。 白卿衣没有说话,白衣翩翩的身影轻飘飘地走在黑色的泥土上,他的身影仿佛在前方,却是触手不及。 “最后一个问题。”苏宜然说道,“白卿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看起来像个千年老妖怪?” 苏宜然说完这话,白卿衣突然停了下来。他慢慢地转过头,淡淡地看着苏宜然,“你说什么?”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面传来的,带着淡淡的恐怖感,苏宜然不仅打了一个冷颤,向后退了两步。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后面那句话……” “我说,你像是千年老妖怪……”苏宜然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再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别乱来。”她颤抖着声音说道。 “千年老妖怪……”白卿衣哂笑了一声,一把抓住苏宜然,轻轻飘起,在她的尖叫声中,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水流附近。 “这……”苏宜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确确实实已经到了水流附近,诚如白卿衣遇见,那水,是不能喝的。 因为那水一直在沸腾着,咕咚咕咚的,像是鲜血往外涌出一般,通红通红的,看起来却有些诡异。 “没想到,传说中的碧血灵泉竟然真的存在。”白卿衣淡然的眸子里透出炽热的光芒,看的苏宜然心里发慌。 “什么叫做碧血灵泉?”苏宜然看着那水流像是血水一般,强忍住恶心,问道。 “所谓的碧血灵泉是这世界上极热之泉,碧血,即为残血。上古时代,蚩尤和黄帝在逐鹿展开一场大战,那场大战令双方的将士死伤无数,鲜血染红了整个逐鹿原。天公号怒,朔风呼啸,双方斗法,战神轰然而灭,血流成河。这些上古战神的鲜血慢慢汇集在一起,形成一股炽热的炎泉,泉水经过长年累月的累积逐渐有了灵气。当炽热的灵泉遇见九子碧莲,九子碧莲的佛性渐渐消除炎泉的魔性,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现在的碧血灵泉。” 白卿衣说完这些,苏宜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从前,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些神话传说是真真实实地发生的,他的一番话,直接颠覆了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原来如此!”苏宜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碧血灵泉中鲜红的泉水咕咕冒出,一股极热极热的感觉突然从胸口传来,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便凭空消失在原地。 第65章 无价之宝 炽热,火焰,一股灼烧的痛楚传来的时候,苏宜然感觉到自己此刻正站在碧绿色的空间里面。 空间,和上次相比并没有什么大变化,但却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碧泉依然在流淌,空间尽头的地方依然是碧绿色雾蒙蒙一片,只是奇怪的是,那碧绿色的雾气中似乎闪着通红通红的光芒。 她心中一惊,慢慢地靠近,还没等走近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热气传来,她被热气冲散到旁边,尝试着用手轻轻一推,那层极具韧性的薄膜竟然被她推开了,而后是一股碧绿色的气流迸发而出,直直地向着空间上方冲去。 一股大力传来,她被空间那股莫名的力量硬生生地拽到另一边,冰冷刺骨的泉水袭来,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发现自己正泡在一个碧绿色的泉眼里。 “碧海灵泉。”四个大字刻在旁边的石头上,那石头也是透绿透绿的,晶莹剔透,极为漂亮。 “碧海灵泉。”苏宜然看着这几个大字,脑海中总是浮现出碧血灵泉的模样,那通红通红的如同鲜血一般的泉水泵涌而出,若是能和这碧海灵泉融合,那么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宜然这样想着,发现自己的胸口更加炽热,原本清淡的看不出模样的红色渐渐增多,就在碧海灵泉旁边的区域里,那红色慢慢地凝集成水珠,那水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汇集成一片清流,清流慢慢汇集,如同鲜血一般的色彩在平地抬高,胸口的炽热感更盛,像是在灼烧一般,一点一点,直逼人心。 这样过了没多久,在碧海灵泉的旁边,一个不大不小的泉眼正在形成,鲜血鲜红的血水慢慢地奔涌,像是沸腾的鲜血一般咕咕直冒。 碧海灵泉和碧血灵泉相映而成,一个碧绿,一个赤红,那赤红色的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这是什么情况?”苏宜然揉了揉眼睛,强忍住胸口的炽热感,因为置身在碧海灵泉之中,那种极致的炽热并没有对她产生伤害。 这样不知道多了多久,一直上涨的碧血灵泉开始停止,两股灵泉相交而过,鲜红色的灵气和碧绿色的灵气,一冷一热交接发出庞大的能量,苏宜然仰躺在碧海泉水之上,任凭泉水喷涌,全身像是被撕裂一般,上下每一部分都被拉伸,而后修补…… 冰冷刺骨的泉水侵入骨头,随后便是炽热的泉水随后而至,冰火两重天,一冷一热令她非常难受。 苏宜然紧皱着眉头,强忍住那两股灵泉在体内的争斗,她闭上眼睛,任凭其来回窜游。 时间一点一点滑过,疼痛感渐渐消失,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疼痛也渐渐适应,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整个人也轻飘了起来。 “你醒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苏宜然强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周依然是碧绿色的空间,唯一不同的是,那空间似乎变大了很多,比以往大了接近三倍。 她从地上站起来,全身的不适感消失殆尽,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欢快。 “嘻嘻嘻,这个样子顺眼多了,嘻嘻嘻……”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又传来了,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你是谁?”心中惊诧,苏宜然惊叫了一声,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人,想起从前看过的鬼故事,不由得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头皮发麻。 “嘻嘻,我当然是我。”奶声奶气的声音之后便听到扑通一声响,苏宜然转过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一条红色鲤鱼正欢快地在泉水中跳跃。 “是你?”苏宜然虽然心中惊诧,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淡定了不少,她蹲在泉水边上,皱着眉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名字是什么?”那小红鲤鱼又跳跃了几下,伸出脑袋冲着天空吐了一口泡泡,“我刚刚学会说话,这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一条臭臭的大蛇,不知道什么叫做名字。” 小鲤鱼奶声奶气地说着,欢快地在水中畅游,“太好了,终于能自由自在地游玩啦。” “那我帮你取个名字好不好?”苏宜然伸出手,那小鲤鱼一下子跳到她的手上,冲着她吐了吐泡泡。 “好啊,好啊。”它竟然亲了苏宜然的手一口。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苏宜然刚刚念完便被手心里的小红鱼喷了一脸水。 “呼儿烹鲤鱼,你敢给我取这种名字!”鲤鱼生气的后果相当严重,它气呼呼地喷了苏宜然一身水之后,跳跃一下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头。 “你咬人。”苏宜然呲牙咧嘴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鲤鱼,鱼咬人果然是很可信的。 “你要把我煮了我为什么不能咬你。”鲤鱼将可爱的鱼头转到一边,气呼呼地说道。 “红素,你长得这么漂亮,就叫红素怎么样?”苏宜然摸着红鲤鱼的头,安慰地说道,“你有这么漂亮的鳞甲,又长得这么可爱,红素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嘛……” 那红色鲤鱼果然点了点,将苏宜然的手指头放下,学着人蹲坐的姿势坐在她的手上,鱼鳃像小手一般拖着下巴,“可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宜然。” “小苏。”鲤鱼跳了起来,高兴地打了一个转之后鱼嘴巴靠近苏宜然的手指,原来那鲤鱼刚才用力将她的手给咬破了,它快速地吸走鲜血,那伤口在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 苏宜然站起来,看着手中迷你的小鲤鱼,心中感叹了一声,四下打量了周围,敏感地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更加浓郁。 “我要出去。”她在心里微微一念,果然身子凭空出现在黑色的土地上,白卿衣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你去了哪里?”白卿衣皱着眉头,对苏宜然的凭空消失和凭空出现有些怀疑,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却终是没说什么。 苏宜然没有理会白卿衣的质问,她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手上,手心里,明明还有一条鱼的,为什么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呢? “笨蛋,我是不能出去的。”懒洋洋的声音直接从脑海中传来,苏宜然被吓了一跳。 “你身边这个人,很强大,我也看不透。要小心。”半响,鲤鱼的声音出奇地严肃。 “很强大是什么意思?”苏宜然在脑海中问。 “就是很强,要是他出手的话我也没法帮你。你空间里那两个还没有开化的植物也在害怕他。反正,要小心。”鲤鱼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销声匿迹,任凭苏宜然呼喊也不再吱声。 “你要知道,异界里的夺舍是件比吃饭还要普通的事情。”白卿衣看着苏宜然变化不定的脸,淡淡地说道。 “什么意思?”苏宜然往后退了两步。 “那泉水,大概是被你吸走了吧。我曾经听说过,在上古时代有很多仙人遗留下不少法宝,其中一个便是芥子空间。我想,你身上肯定有那种法宝,不然以碧血灵泉的魔性是万万吸不走的。”白卿衣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宜然,“若是我夺舍,你那些东西都是我的了,对于我来说,比喝口水还要简单的事情……” 白卿衣说完,长身玉立,看着原本是碧血灵泉的地方若有所思,“或者,你还有选择。” 他说完,莞尔一笑。 “什么意思?”苏宜然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刚才红鲤鱼已经给过她警告,白卿衣的实力很强,从他打败九翼蛇就能看出,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无人匹敌的地步。当然,是无人匹敌。 “都说修道之人无情无情,勘破世间诸多情缘。但对法宝却是情有独钟,独独,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若是可以的话,咱们可以交换一下秘密。”白卿衣说道。 “交换秘密?”苏宜然心中一凛,有些心动。 这个交易,看起来像是她占了便宜,因为白卿衣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而她对于那个呼之欲出的世界却一无所知。 “我答应。”苏宜然找了一片干净的荷叶坐下,白卿衣的嘴角抽了一抽,却终究没有多说些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苏宜然看了看屁股底下的荷叶,那荷叶有些干枯,看起来很干燥。 “你可知道这片荷叶价值几何?”白卿衣好整以暇地坐在苏宜然身边,手臂轻展,白衣翩翩。 “这片烂荷叶?”苏宜然有些无语,翻了几个白眼,“能值多少钱?” “九子碧莲,莲生九子。”白卿衣笑得很淡然,听到苏宜然心里很震惊,“百年生长一片叶子,每生长一片叶子便会结成一莲子,每一莲子经过百年的生长才能成熟。在种子成熟的时候,荷叶将耗尽所有的养分供给莲子心,原本硕大的荷叶也变得枯黄。但是,这荷叶却是千年难遇的补品。因为九子碧莲长期生长在碧血灵泉旁边,久而久之,那荷叶也成了起死回生的良药。对于我们来说,这荷叶是废品,但是对于世俗之人……” 白卿衣说完这话,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宜然悄然变化的脸。 第66章 被他撞见了 虽然苏宜然的身子被泉水彻底改造过,但她心里头还是平凡人。和广大老百姓一样,害怕生老病死。 “你是说,这荷叶跟观世音菩萨手中的宝瓶一样,能起死回生?”苏宜然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能说是起死回生,但却是千金难买的良药。重病之人若是能得到一小片荷叶,用那碧血灵泉的水浸泡了,必定能恢复如初。”白卿衣说完,看着苏宜然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传说中的碧海灵泉也在你这里是么?” 说完这句话,白卿衣冲着苏宜然眨眨眼睛,俊美的如同谪仙的面孔上充满了笑意,他的笑很淡,却充满了戏谑。 “你怎么知道?”苏宜然下意识地问道。 “果然是在你那里。”白卿衣淡然一笑。 苏宜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一笑,感觉到白卿衣并没有什么恶意,稍稍放下心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过了半响,苏宜然问道。 “白卿衣。”白卿衣淡然一笑,长袖拂过苏宜然的长发,“我只是我,白卿衣。你呢,什么样的缘法才能得到天材地宝,要知道,自从那次事件之后,这样的天材地宝已经绝迹了。” “那次事件?”苏宜然敏感地抓到了这个词。 “不错,那次事件,是整个地球的浩劫。从那之后,地球便成了一颗废星。”白卿衣苦笑一声,在苏宜然询问之前又闭上了嘴。 “一些事情,即便是你现在知道了也没用。这个世界上,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一不小心,走错了一步路,便是万劫不复。” 白卿衣说完这句话,看着苏宜然,“你呢?” 看着白卿衣晶亮透彻的眸子,苏宜然心中的谎话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似乎在他面前,说一句谎话便被看透。 “我出了车祸,醒来之后便是十年之后,这才知道十年之后的我性情大变。那日我无意间发现了那个空间,至于那个空间是什么,我暂时还不知道,只知道碧绿色的空间里有天香植物,有碧泉……” “果然如此。”白卿衣了然地点点头,释然一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明白了。”他说完这句话,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叹气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苏宜然反应了半秒钟之后,反应过来白卿衣口中的他应该就是沈承翊,也是,他们两个莫名地来到这个地方之后一直没有看到沈承翊的影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安全不安全。 “说实在的,当沈承翊将你带到花如雪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那个东西选择了你。” “选择了我?”苏宜然有些奇怪,但是很明显,白卿衣并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她也不想自讨没趣。 白卿衣继续打坐,双眼紧闭,原本就有些狼狈的白色衣衫更加狼狈了,想来在她去空间的那段时间里,他又受了些伤。 苏宜然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枯萎的荷叶收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们像是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山洞里,只是这个山洞上看不见顶,周围也看不到出口,像是全部密封的。 轻叹了几口气,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看着白卿衣入定,安静下来的时候,这才有心情梳理一下今夜的所见所闻。 今夜的所见所闻,实在,太过出乎她的意料了。那些从来没有听过的见过的事情,似乎在这一夜里都变成了现实。 神秘的未知世界,虽然还是那么神秘,但苏宜然觉得,她一定在慢慢打开这个世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想到这里,她突然雀跃了起来。 人对未知的事情总是充满着恐惧,也充满了渴望感。 苏宜然将精神探入空间里,看着空间里的一切都处在平静的姿态,畅游了一段时间,感觉到白卿衣从入定中醒来,慌忙睁开眼睛。 “你醒了?”她的声音中有些雀跃。 “恩,咱们,走吧。”白卿衣还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他站起身来,嘴角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的气质也恢复到以前的优雅淡然。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痕迹,突然抓住苏宜然的手,苏宜然被他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平地上,而是在半空中! “冲出这片虚妄的灰色迷蒙便是那个池塘!”白卿衣说完,带着苏宜然用力向上冲去。 虚妄,灰墟。 苏宜然能明显感觉到强烈的阻碍感传来,白卿衣长剑一挥,斩断虚空,一股刺眼的光芒传来,她慌忙闭上眼睛,只听得周围哗啦啦水声大响,一阵强烈的罡风袭来,白卿衣带着苏宜然急速转了一个圈,两人共同落地。 “这个……”苏宜然睁开眼睛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偌大的水池中气势汹汹的两条大蛇,再看看旁边受了重伤的沈承翊,心中惊愕万分。 “竟然将它引了出来。”白卿衣看到另一条大蛇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他快速走到沈承翊身边,用力掰开他的嘴塞进一个药丸。 沈承翊慢慢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看着相互交战的两条蛇,脸色更加苍白了些许,“卿衣……咳咳咳……噗!” 沈承翊吐出一口鲜血,只见另一条青绿色的大蛇奋起一跳,竟然死死地咬住了九翼蛇的脖子,九翼蛇奋起挣扎,巨大的尾巴在激荡着,摇摆着,吼声阵阵,周围的石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不好,这里要坍塌了。”白卿衣大吼一声,拉着沈承翊和苏宜然快速向着出口跑去,那两条大蛇并不在乎这几个弱小的人类,他们依然奋力交战,彼此不分胜负。 “快,快点。”白卿衣看着逐渐被堵死的洞口有些焦急,这里的石头并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由烈火地焰烧制而成的,霸道异常。 “我的脚!”苏宜然嚎叫了一声,踉跄地跌倒在地上,她微微回头,发现水池里面的水竟向着门口涌了过来。 “不好!”白卿衣尖叫一声,下一秒,三个人都被冰冷的水卷走,急促的流水,卷起的浪花瞬间将他们淹没。 苏宜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感觉到身边暖暖的,并没有被水呛到。看向白卿衣的时候,原来是他用全力做了一个类似结界的膜。 他们三个人沿着水漂流,没有方向,也没有尽头,这样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在他们昏昏欲睡的时候,急速的水流将他们拍打到了一棵树上。 此刻的苏宜然迷迷糊糊的,在撞上大树的前一秒还昏昏欲睡,等到她的头撞到那颗大树上之时,她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 “这是一棵树。”白卿衣淡淡地说着,“我们被它救了。” “救了?”苏宜然并不是很明白,但看到一脸惨白的沈承翊,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错,若是没有这棵树,我们还不知道会漂流多久。我的真气快消耗完毕,这个结界支持不住的时候,咱们会被这刺骨的冰水活活冻死。”白卿衣很淡然地说完,听到苏宜然耳中却如同惊雷。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宜然问道。 “顺着这棵树爬上去。我想上面便是出口!”白卿衣说完,靠着大树休息了一下,背起沈承翊向前走去,他斜走在树上,竟然如履平地。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苏宜然目瞪口呆。 “你也可以。” 白卿衣说完,背着昏迷的沈承翊向前走去。 苏宜然学着他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沿着树走去,果然,她也能直立行走在那大树上,只是有些踉跄,像是小孩子学走路一般。 那棵大树很高很高,沿着走了半天依然看不见影子,苏宜然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环境,只是一片漆黑,看不清个什么。 路过坑坑洼洼的树洞,苏宜然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喂,你想要的东西,在这里面。” 是那条鲤鱼。 苏宜然心中一动,感觉到小心翼翼地天香植物也流露出焦急的气息。她四处寻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一个树洞里发出淡淡的光芒。 退回去了几步,一个狭窄的小树洞里,淡黄色的光芒传来,她伸进手去,那朵花像是有感应了一般,抖擞了一下精神飞到她的手上,然后自动进了空间里面。 苏宜然的心情激动了一下,跟着白卿衣继续向前走去。 天香圭罗,天香豆蔻,天香红药。 她已经集齐了三株天香植物,按照经验,她是要搜集五株。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预感,那就是,等搜集完了天香植物,一个崭新的世界会呈现在她面前。 这样想着,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们终于来到了树的最顶层,天空中的星光闪闪,光芒传来,给人一种无名的安心。 大树旁边便是别墅的顶层,白卿衣忙着照顾沈承翊,并没有多留苏宜然,当苏宜然独自从沈承翊那别墅中出来的时候,抬头对上一双怒视的眸子。 “阿泽!”苏宜然惊叫一声,看到云长泽充满怒气的面孔,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香肩半露,衣衫不整。 第67章 火热的触发 “你找他了?”云长泽面无表情地问道。 “阿泽,你听我解释,我……”苏宜然焦急地开口,对上云长泽冰冷的眸子,她突然觉得难以启齿。 云长泽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光看过她,那眼光中有鄙夷,有愤怒,有自嘲……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失望! 苏宜然第一次从云长泽眼中读出这两个字,不由得心中一疼,“阿泽,你听我说,我跟沈承翊没有什么,我……” “回家吧。”云长泽并没有听苏宜然的解释,他转过头,肩膀在微微抖动,停留了大约半分钟的时候,迈开长腿向前走去。 苏宜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她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和云长泽的关系刚刚有好转,可是这次的突发状况实在让人措手不及,云长泽能够出现在这里也出乎她的意料。 哀叹一声,跟着云长泽的脚步向前走去。 夜风吹来,凉风习习,虽然已经是暮春时节,深夜的空气中还是有些许的寒冷,空中依旧传来淡淡的花香,有月,月华如水。 很美的夜景,尤其在这午夜时分。月光洒在花瓣上,清风微醺,安静的只听得远方的虫鸣,静谧而深沉。 但很明显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心思欣赏这些美景,云长泽脸色凝重地打开门,苏宜然缩了缩肩膀,抖擞了一下身子,跟着云长泽来到卧室。 “阿泽,我……”苏宜然绞着双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很想解释她去干了什么,但是那些带着奇幻色彩的故事云长泽肯定不会相信,反而会以为她是神经病,轻轻哀叹了一口气,“我只能说,我跟沈承翊没关系。” “没关系?”云长泽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他深深地吸了几口,语气自嘲而难过,“真的没关系吗?” 苏宜然点点头,抬眼看着云长泽精致而憔悴的脸,突然很想上前抚平他额头上的皱纹,一种淡淡的心疼在蔓延,生根,然后逐渐发芽,长大…… “这些天来,你对我和阿年的态度天翻地覆,我几乎真的以为你变了。但没想到,这竟然又是你的计策。我输了,输的很彻底,我曾经尽力挽救过咱们的婚姻,甚至为你的转变而沾沾自喜。但是,这一切都是我太天真了。你,苏宜然,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呢?呵呵,我懂了,都懂了……”云长泽笑得很无力,他一向淡然物外,温润如水的眸子里透出绝望,“这是你想要的东西,从前我给不起的,现在我选择永远放手,或者,这是对我,或者对阿年最好的选择。” 云长泽说完这句话,将一张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放到桌子上,苏宜然瞥到了那纸上的字,只觉得浑身发凉。 “你要跟我离婚?”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那几个大字跃入眼底的时候,仿佛有冰冷刺骨的刀子直直地插入心脏深处,疼痛而冰冷彻骨,大脑也像是懵了一般。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云长泽又点了一支烟,依然自嘲着说道,“你曾经为了这张纸哭过闹过,虐待过阿年,给我难堪,将我父亲气得心脏病发作,最后一次竟然以死亡为要挟……苏宜然,我真的,真的想要放弃了。” “其实,在你醒来之后我就想将这张纸给你,可是……”云长泽说到这里惨然一笑,“只是没想到,你会费了这么多周折让我心甘情愿与你离婚。苏宜然,不错,很不错,这次你赢了,赢得很彻底……” 云长泽将桌子上那张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推到苏宜然的面前,用力将头撇到一边,冷冰冰地说道,“签字吧。” “签字?”苏宜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疼,疼得难以呼吸,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云长泽,“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云长泽没有说话,他背对着苏宜然,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竟然要和我离婚!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下定论,云长泽,你对我不公平!”苏宜然大声吼道。 她实在有些怒不可遏,明明,一切不是这样的,但是为什么就在短短时辰之内变成这样? 云长泽竟然不听她的解释,也不相信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云长泽!”苏宜然只觉得心很疼很疼,在云长泽拿出那张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大脑有些发懵。 那些甜蜜的花前月下和简简单单的做饭都变成了恍然一梦,在云长泽提出离婚的瞬间,所有美好都变成了恶魔侵蚀着她的大脑,一股冰冷的疼痛撕裂她,那种绝望的撕心裂肺,在云长泽决绝的表情下逐渐变成愤怒。 愤怒,一触即发。 苏宜然真的怒了。 云长泽不相信她,只是为了表面便误会她,她和沈承翊,真的没有什么,可是为什么云长泽就是不相信? 想到在地下险境的九死一生,苏宜然的心里多了些委屈,她看着桌子上那刺眼的几个大字,她没再多想,拿起那张皱巴巴的纸撕成碎片。 碎纸屑飘飞在半空中,像是残落的白色花瓣一般,散落而支离破碎,斑驳一地的苍白。 云长泽有些讶异地转过头,目光中带着几丝嘲讽,“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撕掉了这一份,你会后悔的!” “后悔你丫!”苏宜然彻底发飙了,她怒气冲冲地将云长泽从沙发上拉起来,云长泽没料到苏宜然会用这么大力,一不小心竟然被硬生生地带到了床上。 “你……”云长泽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苏宜然欺身上前,想也不想便吻住了他的唇。 云长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吓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苏宜然会主动亲吻他,还是用这么热烈的方式,感觉到她的青涩和笨拙,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今天下午,楚可人将苏宜然和沈承翊亲密的照片摆到他面前,他虽然脸上没表现出什么,但心里还是不是滋味。那些照片上都是他们两个亲密照,尤其是在咖啡厅里那些照片,简直有些…… 原本,这样的事情云长泽早已经习惯,甚至很早之前,苏宜然在他面前也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但是现在,他的心里非常非常不是滋味,以至于到下班也没有心情看那份企划书。 今日下班早早接了温年,带了温年去吃肯德基,去游乐园,温年听了自然高兴,他也在心里安慰自己,等他回到家苏宜然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们了。 但是…… 但是,总是事与愿违的。 心紧紧地揪在一块,云长泽想起刚刚进门时的失落和心疼,不知怎的,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报复的心理。 唇齿相依,淡淡的香味在彼此之间蔓延,苏宜然感受到云长泽紧紧地压住自己,心神一荡,脸色通红,看到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不自主地,伸手勾住云长泽的脖子,紧紧闭上眼睛,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妈咪,爹地,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两个人大脑停止思考,只剩下女人和男人之间最原始冲动的时候,温年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温年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生生地将他们的欲火给熄灭掉,苏宜然有些尴尬地整理好衣服,狠狠地瞪了云长泽一眼。 云长泽摸了摸鼻子,也整理好衣服,“阿年怎么过来了?” “我害怕……”温年眼泪往往地跑到他们面前来,一头扎到苏宜然的怀里,声音哽咽,“妈咪,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你和爸爸离婚了,你们谁都不要我,我一个人躲在大桥底下,桥底下全都是野狗,它们尖叫着向我扑过来,我……呜呜呜……” 温年一边说一边哭,将眼泪和鼻涕都抹在了苏宜然的身上。 “乖,温年不哭,妈咪怎么可能不要阿年呢?你要相信妈咪和爹地是不会离婚的,你说是不是阿泽。”苏宜然摸着温年的头说道。 “真的么?”温年抿着小嘴,看着云长泽,小脸梨花带雨的,看起来异常惹人怜爱。 “当然是真的。”云长泽将阿年抱坐在腿上,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阿年这么乖,我和你妈咪怎么可能舍得了你呢?” 阿年睁着大眼,忽闪忽闪的,视线来回地扫过苏宜然和云长泽,最后浅浅一笑,将头蹭在云长泽的胸膛上,“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舍不得我的。” “我们当然舍不得阿年了。”苏宜然笑嘻嘻地捏住阿年的小脸,“阿年乖,妈咪带你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恩……”温年很艰难地考虑了一下,他歪着头,最终抵不过困意,“妈咪,你真的不和爹地离婚么?” 他像是确认一下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妈咪是不会跟爹地离婚的。阿年放心。”苏宜然笑嘻嘻地说道。 “那太好了,啵……”温年亲了苏宜然一口,从云长泽的腿上滑了下来,快速溜到门边探着头说道,“你们继续吧,继续……嘿嘿……”他快速地关好门,贼笑着跑到自己的卧室里。 “额……” 苏宜然和云长泽相互看了看对方,相互有些尴尬。 “你……” “你……” 他们共同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还是共同开口。 “要不,咱们睡吧?”苏宜然看到指针已经到了一点,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云长泽垂下眼睑,脸色微红,“那,咱们就睡吧……” 第68章 柳柳 春日的阳光越发暖了起来,带着橙红色的夕阳照射进小花园中的时候,苏宜然正躺在木质的藤椅上打瞌睡。 春风正好,院子里那些名贵的花草重新焕发了生机,因为有了灵泉的滋润,鲜花开放的异常艳丽,远远看去,花团锦簇的,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清风,白云,懒懒的阳光。 藤椅吱呀吱呀地摇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安静祥和的一天。最起码,苏宜然是这么以为的。 门外的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懒懒地睁开眼睛,阳光恰好照耀着她的眼睛,困意阵阵,她打了个哈欠,打开门。 “你好,请问你是苏宜然女士吗?”门外一个洪亮年轻的男子声音传来,苏宜然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陌生的英俊男子。 “不错,是我,请问……”苏宜然还没说完,便感觉到一股强力从身旁传来,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柠檬香倏然靠近,而后便是温暖的唇齿强力蛮横地探入她毫无准备的口中,她的身子被那男子强壮的身子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苏宜然被和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呆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男子已经放开她,正拿出纸巾在擦嘴。 “你,你是谁?”苏宜然摸着自己的嘴唇,很郁闷地看向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长得很帅的,但是不说一句话便强吻,这种事情她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我是送快递的。”那男子风度翩翩地行了一个礼,“您在国外的朋友让我寄过来一个热吻,现在已经送达,请签收。” 苏宜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英俊的男子,只见他身材修长,手指细长的要命,比女人的手还要漂亮,身子有些瘦,肌肉很少,单眼皮,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就觉得非常非常熟悉,但是为什么熟悉,她却说不上来。 “你……到底是谁?”苏宜然往后倒退了几步,印象中的一丝惧怕令她不自主地做出这个动作。 “看来,你还真是忘记了我。”对面的英俊男子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在嘲讽,但脸上云淡风轻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摸了摸嘴唇,淡淡地开口,“是她让我送过来的,她说,你一定会喜欢。” “她?”苏宜然有些茫然,“她是谁?” 男子并没有说话,他扔给苏宜然一个信封,潇洒地转身,浅灰色的休闲装随风而起,施施然,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竟然有一股香味。 那种淡淡的柠檬味,清香淡然,迎面袭来的时候,一个巧笑嫣兮,穿着橙黄色裙子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 “是你!” 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脑海,她不由自主地喊出一个名字,“柳柳,是你!” 已经走远的英俊男子突然停住脚步,他的肩膀抖动了一下,良久,转过头来的时候,那白皙英俊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你,终究……还是记起了我。”他转过头擦了擦眼泪,嘴角浮起一个苦涩的笑意,细长的手想要抚摸苏宜然的脸,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讪讪地收回手。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苏宜然并没有多想什么,她上前拉住英俊男子的双手,又捧住他的脸,“柳柳,你告诉我,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然……” 被称作柳柳的英俊男子并没有说话,已经收回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然然,你还好吗?”他一把抱住苏宜然,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窝里。 “柳柳,进屋说话。”苏宜然等柳柳将眼泪哭完之后,拉住他的手走进屋子里,端了一杯热茶。 “多谢。”柳柳躺在沙发上,很是疲惫。 苏宜然将纸巾拿到他的旁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小时候,你最调皮,整日里像个假小子,无论什么事情到了你手里都变得非常简单。” “是啊,那个时候你那么弱小,还有你那该死的姐姐总是想方设法的欺负你。然然,你还记得咱们当初一起去爬山吗?”柳柳摸了一把眼泪,将头倚在苏宜然的肩膀上,“咱们一起抓过野兔,一起刨过地瓜,摘过豆子……” 苏宜然拍了拍柳柳的肩膀,笑着说道,“都怪你这个假小子,那次你摘了山上人的果子,将那棵树上剩下的果子都给糟蹋了,看山的人放狗咬咱们,咱们两个绕着大山跑了一圈。结果回头又被奶奶追着打,跑了半个村子……” “是啊……”柳柳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他坐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苏宜然,良久,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你出了车祸之后性情大变还不相信,今日一见,你果然变了。” “变了吗?”苏宜然微微摇头,“柳柳,你能告诉我,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以前的事情,我真的……恩,不记得了。” 柳柳没有回答,她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之后,香烟的烟雾环绕着他,看不清什么表情。 “我们两个之间的友情,还算吗?”过了半响,他吸完了一支烟,问道。 “当然算。”苏宜然想都没想便说道。 “是吗?” “当然……”苏宜然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确定,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柳柳,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的事情,我……我都不记得了……” 印象中,柳柳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女生,她和苏宜然一样,从小父母离异,跟着奶奶在农村长大的孩子。 那些年,她曾经和柳柳在农村度过最快乐的童年时光,直到初中毕业之后,柳柳被后妈强行安排到当地的塑料厂打工,而苏宜然则被爸爸接到了城市里。两个人的距离虽然远了,但感情却一直没变。 只是…… 从前,柳柳只是个假小子打扮,唯一一次穿裙子是在初中的毕业晚会上,那次,是唯一的一次,橙黄色的裙子,一笑嫣然。 苏宜然叹了口气,当年喜欢柠檬味道的假小子,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柳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喟叹,却不敢多问,柳柳疲惫的声音有些沙哑,原本应该年轻的年纪,却像是老人一般心事重重。 “当年的事情,一言难尽。”柳柳喝干了杯子中的热茶,“有酒么?”他问。 “有。”苏宜然拿了两罐啤酒,两人一碰杯,相视一笑,“我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有可能会失忆一辈子。不过,我倒是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你确定了吗?”柳柳并没有惊讶,他喝了一口酒,“婚姻,不过是一场儿戏。女人,永远处于被动的位置。这是以前你对我说过的话。” “我爱他。”苏宜然侧目看向柳柳,“我不知道从前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我很爱他,也很爱温年。” “云长泽是个好男人。最起码,比我好。”柳柳苦笑着说道,“当年,若不是那个男人那么狠心,我想,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柳柳说完,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苏宜然又开了一瓶,递给他。 “多谢。”柳柳说道。“新生命开始的时候,我也选择了新的开始。我想,人这一生不能让某种特定的因素给禁锢了。” 苏宜然也喝了一口酒,目光转向柳柳,“说实话,你这身行头,把我震慑住了。” “是吗?”柳柳眼中的阴霾尽散,英俊的脸上突然之间充满了明媚的笑意,“我这样很帅是吗?” “是。”苏宜然回答的很诚实,“但是比云长泽要差一点。” “你这样偏袒云长泽,我可是要生气的。”柳柳甩了甩清爽的短发,“这三年我一直是这样的打扮。” 柳柳的语气一转,“天下皆白,唯我独黑。梦醒的时候,我总觉得,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苏宜然沉默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柳柳,更不想再询问起以前那些事情,只是隐约记得,柳柳初中毕业之后进了塑料厂,认识了一个大她十几岁的男人,那时候的柳柳不过十六七岁,跟着男人进了城,然后就是十年断层了。 看来,很有必要打听一下柳柳的遭遇。苏宜然在心里想到。 “听说,前段日子你找到了那个男人,怎么样,还有当年的感觉吗?当年,你为了他要死要活的,可是受了不少苦头。”柳柳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那个男人?”苏宜然惊愕道,她敏感地感觉到,柳柳口中说的这个男人,似乎和她性情大变有着很大关系。 “对啊,不会你连他也忘了吧,就是你的大学学长,叫什么郝维晨的。” 柳柳这句话刚落音,那个名字像是惊雷一般轰炸到她的脑袋,郝维晨,郝维晨,郝维晨…… 那个名字,那段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扑面而来,她突然抽搐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忧伤和愤懑。 愤怒,心酸,痛苦,难过…… 这些感觉在心中交织成网,一点点的,心中像是针扎了一般,疼痛的难以呼吸,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她突然狼狈不堪。 “果然,你还是没能忘掉他。”柳柳轻轻一笑,似乎有些嘲讽,“女人在爱情里,都是傻瓜。” “不,不是。”苏宜然下意识地反驳,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云长泽和温年的身影,从第一次见面到昨天晚上的相拥而眠,一切都那么自然,和谐而美满,那种无言的幸福,绝不是一时的冲动能够替代的。 “柳柳,我很确定,我爱的人是云长泽,而不是那个叫什么郝维晨的男人。我从来都没有如此确定过。”苏宜然说道。 “你爱的人是云长泽?”柳柳讶异,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宜然一眼,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你,果然是变了。” “柳柳,你告诉我,从我十八岁之后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为什么会……” “宜然,你可还记得,那年,我离婚要去国外的时候,你的反应?”柳柳打断苏宜然的说话,嘴角嘲讽,“你可是说的,从此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即便我们曾经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在你的婚礼上,你亲口对我说过的话我依然记得。只是,我想这是人之常情罢了……” 柳柳像是在自言自语,但那言语中的疼痛却是显而易见的。 “对不起。”千言万语,苏宜然觉得自己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第69章 云长泽出事了 “没事。”柳柳释然一笑,重新点上一支烟,“经历过这么多,我已经淡漠了。” 苏宜然没有接话,因为她听出了那语气中的哀伤、孤独与绝望。那种沉默到骨子里的悲戚,是任何话语都无法释怀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抓住柳柳的手,“无论如何,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苏宜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柳柳的眸子里明显闪过激动的光芒,但这也只是一瞬间而已,若不是苏宜然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肯定会以为是一场幻觉。 “吃饭了吗?留下吃饭吧。”苏宜然不想在这沉闷的话题中继续下去,她轻松地转移了话题,柳柳吸一口烟,轻轻一笑,“你为什么不问我回来的原因?” “你想说吗?”苏宜然斜躺在沙发上,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电视机里正在上演着男女接吻的画面。 “呕……呕……”柳柳看到电视里的画面突然干呕了起来,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卫生间,一阵稀里哗啦之后,便是大声的喘气声。 苏宜然心中一惊,慌忙将电视关掉,等她来到卫生间门前的时候,柳柳已经恢复了正常。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柳柳苍白着脸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没等苏宜然反应便夺门而出,等苏宜然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那些年,柳柳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宜然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些烦闷。柳柳的突然到来给她带来很大的冲击。梳理一下线索,一个答案呼之欲出,那个名字叫做郝维晨的男人,应该是她性情大变的关键。 想到这里,她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因为太过入神,头竟然撞到了一个胸膛之上,“阿泽,你怎么回来了?” 她揉着头,看着脸色并不是很好的云长泽,微微皱眉,云长泽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 “刚刚。”云长泽的语气中带着疲惫,他坐在沙发上,一把将苏宜然揽过来,将头枕在她的肩窝里。 苏宜然心中微动,感觉到云长泽的疲惫,她突然很想伸手抚平他额头上的细纹,“阿泽,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让我靠一会。”云长泽睁开眼睛,漂亮的眼睛看着苏宜然,他伸手将金边眼镜摘下来,嘴角微微上翘,一个简单的笑意带着莫名温馨。 “我看到他了。”云长泽说道。“他?”苏宜然讶异道。 “柳柳。你曾经和我提起过。”云长泽轻叹了一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什么!”苏宜然被云长泽的话吓了一跳,沈墨心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有一个身影跳跃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被她抓住了。 “我有点累了,咱们做饭去吧。”云长泽并没有在这句话上纠缠,他有些小性地在苏宜然的怀里蹭了蹭,原本帅气英俊的脸上沾了一点孩子气。 苏宜然轻轻叹了口气,和云长泽调笑了几句起身做饭,等做好饭回来之后,竟然发现云长泽就这么睡着了。 他修长的身子斜倚在沙发上,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张疲惫不堪的脸。 印象中,他总是那样风度翩翩,云淡风轻,这样疲乏的他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云长泽修长的手随意搭在沙发的沿上,苏宜然抓起他的手,轻轻地握在手中,放在唇上吻了一下。 “做好了?” 云长泽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苏宜然抬起头,恰好看到他正温暖的笑着,淡然出尘,仿若清风拂面。 “恩,吃点东西吧。”苏宜然有些脸红,她慌忙放开云长泽的手,“我煮了你爱吃的菜。” “恩。”云长泽从身后抱住忙碌的苏宜然,将头依靠在她的脖子上,懒懒的,疲乏无限。 “阿泽,你到底怎么了?”苏宜然终于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印象中的云长泽虽然云淡风轻,但很少这样疲惫。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虽然已经好了不少,但还没到这种耳鬓厮磨的程度,尤其是,今天的云长泽特别反常。 “没什么。”云长泽轻轻一笑,放开苏宜然,坐在餐桌上吃了两口饭之后便回到了卧室。 苏宜然心事重重,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有点多。 轻轻叹了口气,感觉到卧室里并没有多大的动静,她推开卧室门,看到躺在床上的云长泽正艰难地呼吸着。 颀长的身子横躺在床上,脸色蜡白,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正在用力呼吸,用力挺动着身子。 “阿泽,阿泽,你怎么样了?”苏宜然大惊失措,这样的云长泽可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他那么无助地躺在床上,脸色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苍白,疲乏无力,像是病入膏肓了一般。 云长泽并没有反应,任凭苏宜然怎么呼喊都没有半丝反应,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骇人之极。 “阿泽,你别吓唬我!”苏宜然带着哭腔,手脚有些慌乱,她用力拍打了云长泽的胸膛,云长泽没有半丝反应,掐人中,还是没有半丝反应。 她有些慌了,眼泪止不住掉下来,看着床上那蜡白的脸,无助而痛苦的模样,心中突然在颤抖。 “电话,对,电话!”苏宜然强自镇定,拿起手中的电话,颤抖地拨通了医院里的电话。 她轻轻抚摸着云长泽的脸,此刻的云长泽已经失去了意识,眼神也有些涣散了,那无助的模样,看的她心里一阵阵疼痛。 仿佛过了千万年的时间,终于听到门外的救护车声音,她恍惚地站起来,打开门的时候,手脚麻利的医生将云长泽放在担架上抬走。 苏宜然跟着上了车,一路上坐在一旁看着护士和医生给云长泽做急救,心中的悲恸像是无法掩没的洪水一般,痛彻心扉。 第70章 死亡之夜 时间一点一点滑过,阳光从枝头滑落到山下的时候,夕阳有些沉寂。有风,吹过窗棂的时候,一股淡淡的哀愁从心头涌上。 苏宜然动了动麻木的手指,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冰冷的金属门隔断了里面的所有,连同她的一切。 云长泽那无助的模样又浮现在心头,疼痛难忍,心有万千言语却无从说起。手脚都有些麻木,当最后那缕阳光开始消失的时候,黑暗笼罩了整个医院,冰冷的座位上,苏宜然正在压抑地哭着。 周围来来回回有人走过,嘈杂声、呼喊声阵阵传来,她没有半丝反应,灵魂也像是出窍了一般,只是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害怕像是从刻在心头的伤,只是稍微冰冻便疼痛难耐。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苏宜然都觉得,这个世界停止了旋转。手术室的大门开的时候,医生推着手术车走出来,那些穿着白衣的医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看惯了生死一般,只是木木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身子,突然僵硬了。 苏宜然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最简单的动作也做不了,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她开口,声音是超乎寻常的嘶哑。 “医生,我丈夫他……他怎么样?”苏宜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费力说过话,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心像是在颤抖,就连身子也砸禁不住抖动。 紧张、难过、无奈、害怕、期待…… 所有的情绪一涌而出。 “夫人。”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夫人,我们已经尽力了!”他说完这句话,轻轻叹了口气,“你丈夫是先天性心脏病,不能过度劳累,但是你丈夫最近心力交瘁,恐怕……” “什么?”苏宜然往后倒退了两步,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云长泽先天性心脏病,这,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云长泽也没有提及过。 他有严重的心脏病! “医生,他到底怎么样了?”苏宜然抓住大夫的手,身子止不住颤抖,“告诉我,他的真实情况。” “夫人。”主治医生依旧轻叹了一口气,“心脏衰竭,恐怕维持不过几天了,请准备后事吧。不过,若是病人的求生****比较强,能够自行醒来,那情况可能会转好。一切都说不定。” 那医生说完便命令医护人员推着云长泽进了重症监护室,只留下苏宜然一个人站在风里,冷冷的,像是失去了知觉。 他维持不过几天,准备后事…… 医生的话像是惊雷一般充斥在耳边,直直地将她轰击到底,那种痛彻心扉的疼痛像是海水一般喷涌,苏宜然踉跄地倒退了几步,泪水如同决堤。 “云长泽!”苏宜然想到刚刚醒来时那惊鸿一瞥,那种淡然到骨子中的绝代风情,还有云淡风轻的翩翩如云。 从认识到现在,云长泽一直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他从来没有如此的狼狈与憔悴。 苏宜然对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定下心神,一步一步地走向云长泽所在的病房。 脚步,像是沉在泥沙中一般沉重。心,像是飘飞到了云层,还没来得及欣赏云端的景色便被狠狠地摔下。 推开房门,周围充斥着一片白色。 病床上的人在微弱地呼吸着,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有心电图滴滴答答的声音作响,那种寂静到让人害怕的沉寂,令她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绝望之感。 仿若,伸手碰触到那病床上虚弱的身子,那虚弱的人儿便会消失不见。 “阿泽!” 苏宜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那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呼吸疼痛,心撕裂。 指尖碰触到云长泽苍白如纸的脸,强忍住泪水,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呼吸,也不是那么平稳。 心,静。 风,停。 夜已深,窗子还开着,有些微冷的感觉。明明将要夏季了,为什么还有这般的寒冷?寒冷彻骨。 坐在病床前,滴滴答答的声音带着规律,周围静静的,就连嘈杂声也变成了另一个空间的,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心电图的规律声,一点一点,滴滴答答,让人心烦意乱。 身子已经麻木了,苏宜然整夜未合眼,她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疲乏,心狠狠地揪着,眼睁睁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却依然俊美的面孔。 “阿泽。”苏宜然握住云长泽的手,那双细长的手超乎寻常的冰冷,若不是那心电图上还在起伏着,她一定觉得云长泽…… 夜深人静,隔壁房间的鼾声传来,周围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喉,刺鼻的味道如同一把尖刀,在无意间狠狠地插入心脏深处。 走过来走过去的护士面无表情,仿佛早已经看穿了人的生老病死。 冷漠,刺心。 苏宜然轻轻叹了口气,动了动麻木的胳膊,她喝了两口水,突然感觉到手心里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阿泽!”苏宜然心中一惊,将手中的杯子扔到地上,病床上的云长泽仿佛被什么附体了一般,身子不断的抽搐着,那心电图也发出急切的呼救声,原本已经恢复到平稳的心跳在一瞬间成为直线。 “医生,医生!”苏宜然慌了神,大叫了两声,两个睡眼朦胧的护士走进来。看到浑身抽搐的云长泽被骇了一跳,但她们迅速反应过来,一个护士将苏宜然扶到一旁,主治医师吩咐护士准备药物和急救。 云长泽抽搐的越来越厉害,那苍白的脸上暴起一片青筋,脸上泛起一团黑气,黑气缠绕交织,异常恐怖。 医生显然没有遇见这种情况,几个小护士被云长泽恐怖的脸吓得尖叫了起来。 “医生,救救他!”苏宜然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除了哭泣和强自镇定之外,竟然说不出别的话。 “我们会尽力的。”主治医生依然面无表情,他轻声训斥了几个小护士,推着病床车走进手术室。 “接下来我们会为云先生做心脏复苏手术,请夫人稍安勿躁。”主治医生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走进了手术室,黑洞洞的走廊里,又重新剩下苏宜然一个人。 灯光很暗,闪闪的,像是在嘲笑着谁的生命脆弱,夜风吹过的时候,仿佛有勾魂的使者从中经过。冷风,灯火,一种绝望在心底蔓延…… 第71章 天意如此 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冰冷,就连心,也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苏宜然木然地坐在长椅上,有风吹过的时候,透彻到骨子里的冷更盛,苦笑一声,冰冷的手术室大门上,急救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如此刺眼过。 头,很疼。 风,更冷。 苏宜然却是麻木的。 一种难以名状的疲乏从心底升起,她靠在椅子上,竟在冷风中渐渐睡着了,虽然已经是暮春时节,但苏宜然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多,她蜷缩了一下,感觉到一股温热传来。 梦中,她正围绕在一个炉子面前,是那种很古老很古老的炉子,炉子上面放着炭,她正围绕在炭火边,寒冷逐渐被驱走。 白卿衣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苦笑一声,将一块温热的玉放在她兜里,看着她冻得发抖的身子终于舒展开来,不自觉苦笑一声。 “终究,你还是陷进去了。”白卿衣说道。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拂过苏宜然的头,长发飘飞,白衣翩翩,袖口上的卷浪尾花饰轻轻飘动。 长身玉立,一身白袍,在这深夜里,仿若天际的精灵。 白卿衣就那么站着,看着熟睡的苏宜然正皱起眉头,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出细长如玉的手指,那手指上泛起点点碧光,碧光闪耀,在这深夜里有些惊悚,苏宜然并没有知觉,那股碧绿色的光芒从她的头顶慢慢地进入,像是侵蚀一般,从头顶慢慢扩散到脖子,再扩散到胸膛…… “啊!”一股强烈的碧光反噬白卿衣发出的光芒,白卿衣虽然做了准备,还是被那股强烈的光芒震慑了一下。 苏宜然的胸口发出幽幽的光芒,进入熟睡中的苏宜然像是很痛苦一般,不自主地捂住胸口,那上面的印记在发烫,令她感觉到非常不舒服。 “果然,果然是你!”白卿衣脸色发白,刚才那股强烈的力量全都反噬到了他身上,纵然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被狠狠地击中。 白卿衣收回碧光,看着进入自我保护状态的苏宜然,心中有万千滋味,他伸出手,那手上的碧光闪闪,聚气成刃,周围的碧光飞舞,缠绕,最后竟幻化出一把长刀的模样。 聚气成刃,杀气浓浓。 白卿衣站在风中,此刻,冷风猎猎,周围的一切像是全部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他和那股强烈的不像话的力量在对决。 他就那么站立在黑夜中,白衣飘飞,长发飞舞,风乍起,杀气渐浓,医院里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肃静的夜空中,一股肃杀在悄然逼近,就连空气也像是凝固了一般,直逼人心的紧迫与危险。 苏宜然没有任何知觉,睡梦中的她只是感觉到很不舒服,胸口火热,一股股的刺痛从心口传来,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将她和灵魂隔开。 心在疼,那股炽热的感觉像是灼烧了一般,苏宜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像是被千万匹马匹在拉扯一般,只一个不小心便被四分五裂。 她紧紧地皱着眉头,狠狠地揪着心,双手不自主地抓住身边的物体,身边的物体有些温热,她像是找到了安全感一般,拼命靠近身边的温热。 “你……”白卿衣有些愕然,他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娇俏嫣然的女子,看着她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腰,古井不波的心里,不自觉的荡起了一丝涟漪,他心中一动,手上的杀刃也消失不见了。 风依然在吹,冷冷的,是冬天的温度。 杀气渐渐消失,苏宜然身上的光芒也慢慢消退,整个走廊里,只剩下冷风凌厉,在这个暮春时节里,显得有些怪异。 梦中的苏宜然感觉到心口的炽热感在消失,大大的松了口气,找了个适合的姿势,抱住身边的温热,继续进入沉睡状态。 她今天实在是累了,不仅仅是身子累,更是心累。 从进入医院以来,她的心一直在紧紧地揪着,不吃不睡,像是失了神一般,如今感觉到身边的温热,无助的她竟然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白卿衣无奈地看着身边的女子,那女子正用力抱住他的腰际。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手上的杀刃终究还是消失了。 他细长的手拂过苏宜然的长发,脸色复杂地看着她,摇头,白衣轻飘,淡淡的花香弥漫了整个空间,“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说着,依然在苦笑。 碧海蓝天他找到了,但是,他从来没想到碧海蓝天竟然选择了她! 这是不是一种讽刺呢? 当年那些人,不,不能称之为人,他们几乎将整个世界毁灭,就为了寻找碧海蓝天,但终究不能如愿。如今,碧海蓝天竟然选了一个根骨普通的女子。白卿衣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微笑,天意,果然是天意。 白卿衣看着苏宜然熟睡的脸,又看了看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微微一叹,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云长泽是绝对没救的,但是现在…… 他嘴角轻笑,施施然,长袖飘飞,那个被毁掉的荷叶,不知道她收藏了没有?记得曾经提醒过她,那片荷叶虽然废弃了,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对于普通人,却是包治百病的良药。 想到这里,他慢慢地分开苏宜然的双手,将她放到长椅上,双手打了个响指,长袖飘飞,周围冷风飘起,树叶哗哗地响彻,走廊一片寂静,肃杀的令人窒息。 白卿衣轻飘飘地走在长廊里,他的脚步异常轻浮,远远看来,竟像是鬼魂一般在飘飞着。 “啊!有鬼,有鬼啊!有……”只听得哐啷一声,睡眼惺忪的小护士打翻了手中的瓶子,一声尖叫在走廊里响彻,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有些凄厉。 白卿衣有些讶异地回过头,却发现那小护士早已经被吓晕了,周围的等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他眉头微皱,来不及做别的动作,只能飘然而去。 苏宜然被一群嘈杂声吵醒的时候,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她皱了皱眉头,看着周围人奇怪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 急救室的大门还在关闭着,冰冷冷的,像是昨晚上的…… 苏宜然拍了拍头,昨天晚上,她怎么会睡着呢?而且,好像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至于梦的内容是什么,她却完全不记得了…… “九子碧莲的荷叶……” 一个声音从心底升起! “九子碧莲!”苏宜然猛然从长椅上坐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跑到手术室门口砸门! 第72章 柳暗花明 李钰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毕业于名牌大学,在高等医院实习半年之后第一天上岗就碰到一个将死的病人,这个病人的身份虽然不怎么样,但能进这家医院,并且在高等病房入住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 尤其是,这个病人已经不行了,虽然他尽力用轻松的口气安慰那个快要急疯了的女人,但作为医生,他却非常清楚,这个男人,虽然有极强的意志力,但也是救不活的。 所以,当那个女人半夜咋呼的时候,他没有一点意外,而是睁开惺忪的睡眼,随便披了衣服跟着人群来到了病房。 果然,一如他所想,这个男人才到半夜就不行了,而且,令他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丝丝黑气,这可不是正常病人应该有的。但是,目前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他和几个护士慌忙将病人送进急救室,经过了半夜的抢救,终于将这个抽搐的男人稳定下来了。 只是…… 李钰狠狠地皱起眉头,在手术的最后关节,外面竟然响了一阵惊天动地呼声,周围的人都被惊动了不说,那个疯女人还用力拍手术室的门,就在最关键的时刻,那个女人…… 李钰攥起拳头,那个男人,原本已经安静下来了,但是现在,他们的治疗被打断,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他打开手术室大门的时候,心情非常糟糕,他想都没想便冲着门外那个疯女人大喊道:“你怎么回事?不知道不能喧哗吗?要是耽误了病情……” 还没等李钰说完他便愣住了,因为以他一米八零,体重九十公斤的身子竟然没挡住眼前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六五,看起来很瘦削很憔悴的疯女人,这,实在是他的耻辱! “喂!你这个疯女人!”李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发愣的护士们,她们像是被眼前这个疯女人吓傻了一般,直愣愣地,任由她走到床边。 “你们,快制止住她!”李钰大吼一声,周围的人回过神来,他用力将手术室的大门关上,隔断了好奇张望的人群,人群中隐约传出这里闹鬼,穿着白衣,长发披肩的鬼。 “真该死!”李钰转过头,觉得今天实在是倒霉,鬼,这群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竟然也相信怪力神乱,这实在是耻辱。一群无知的人! 李钰狠狠地骂了两句,但立刻,他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眼前这景象,完完全全地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凭空消失,活生生的人,不,应该是活生生的人加一个将要死亡的人,竟然硬生生地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的的确确是凭空消失的。 李钰敢用性命保证,这绝对不是魔术,这个手术室底下也没有任何机关,这两个人,真的是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的。 “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李钰用力擦了擦眼睛,看着手术室中目瞪口呆的护士们,愣愣地问道,“你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手术室里的人都像是被吓傻了,根本没有听到李钰的问话。 一个大活人,还有一个将死之人,竟这么消失在众人眼前,这绝对不是传闻,是大家亲眼所见的。 联想到刚才有人见鬼的消息,对鬼神一直嗤之以鼻的李钰也感觉到头皮发麻,现在正是凌晨三点左右,鬼故事里这个时辰是阴气很重的时候,尤其是医院这种地方。 一股冷风吹来,手术室里的门竟然被打开了,冷风让他打了一个冷颤,随后便是惊恐。 明明,他记得非常清楚,手术室里的门已经被他反锁了,为什么还能从外面打开?为什么…… 难道真的有鬼? 想到这里,李钰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冷汗,那几个小护士已经吓得尖叫了起来,众人一哄而散,李钰缩了缩肩膀,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超乎他的想象,还有思维。 世界观,在这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黑气缠绕,云长泽的脸上像是有万千的图腾在缠绕,黑色遍布,不仅仅是脸上,那身上也被缠满了,那些黑气像是有生命一般,随着时间的增加,慢慢地增长,慢慢地扩散…… 苏宜然心疼地看着云长泽,将他带到空间里来,是受了梦中那个指示。胸口还有些疼,隐隐约约的,炽热而难过。 云长泽躺在碧绿的草地上,那些遍布的黑气被抑制住,碧绿色的光芒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从他的头顶开始慢慢地侵入,再慢慢地扩散,原本黑气缠绕的脸上也渐渐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天青云淡,流水潺潺。 只来得及看一眼那些天香植物,苏宜然便将云长泽拖到泉水边。 人都说,着急的时候,连最基本的能力都消失不见。这句话用在苏宜然身上的确不假。 她只顾着担心云长泽的病情,却忘了她的空间,还有她的空间里那神奇的泉水,也忘了白卿衣曾经说过的那九子碧莲的叶子虽然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没什么用,但对普通人来说却是难得的良药。 苏宜然不敢将云长泽全部放到水里,碧血灵泉的功效实在是太过强烈,她害怕一不小心驱散他微弱的气息。 用顺手拿过来的容器盛水,想要浇到云长泽身上的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焦急地传来。 “不要将这水浇到他身上,这样会和他体内的蛊冲突!”是红素的声音。 苏宜然拍了拍脑袋,她竟然将红素这个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的神仙人物给忘了,人在着急的时候,智商果然是零。 “那该怎么办?”苏宜然沉静下来,原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有了一丝安全感。 “这个人,中了蛊咒。”红素的声音淡淡地传来,“看着模样,应该是刚刚中蛊没多久,不过,这个人的身体,恩,很差劲……” 红素像是想了好久一般才想到这个词。 “中蛊?” 苏宜然被这个词震惊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蛊咒这种东西,离她太过遥远。可是,现在,云长泽竟然中了蛊! 看着他脸上的黑色,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是谁这么狠,竟然给他下了蛊咒,再加上他的心脏病,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第73章 红素出手 苏宜然看着云长泽苍白的脸,有些心疼,她转过头问红素,“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他吗?” 红素奶声奶气地声音传来,“没有办法。” “什么?”苏宜然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你是说,阿泽没救了?怎么可能?你不是神通广大吗?你救救他,救救他好吗?”她不自觉地放大声音,情绪波动的时候,周围的泉水开始上涌。 “要死啊你,人家正好好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你发什么神经?”红素的声音不客气地传来。 “救救他好吗?”苏宜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将要永久地离开,她的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一般,疼痛欲裂。 “我也没说不救他。喂,麻烦你消停一点,我的床都快被震塌了!”红素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喂喂喂,你先别激动……咳咳咳……”红素的咳嗽声传来,她无比愤怒地跃出水面,鱼鳞都乍了起来,看起来异常怪异,“苏宜然,你,你……你这是要把我淹死吗?” 苏宜然看到红素的影子,趁着她不注意便一把抓了过来。 “鱼怎么会淹死呢?别傻了,快看看他,到底怎么救。”苏宜然抓着鱼鳍问道。 “喂……”红素懒洋洋地在苏宜然的手里翻了一个跟头,鱼眼翻了翻,竟然从她手心里站了起来。 “想要救他也可以,只是……”红素用鱼鳍摸了摸肚子,一双大大的鱼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苏宜然,“可是,然然姐姐,我的肚子好饿啊,你先把我喂饱了再干活行么?” “喂饱?”苏宜然心中焦急,根本想不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点点头,“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买。” “你们人类世界里有烤鸡什么的,都给我来一份。要快,一定要快,这个人持续不到一个小时,要是一个小时看不到烤鸡和牛排,我就不确定能不能救得了他了……” 红素懒洋洋地说完这句话,鱼鳍往上伸了伸,像是在伸懒腰一般。 她这个姿势憨态可掬,若是放在平常,苏宜然肯定会逗上一逗,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丝毫心情来逗弄她。 “好,我去买。”苏宜然说完这句话,念了声“我要出去”便消失在原地,偌大的碧绿色空间里只剩下云长泽和鱼鳍抵着下巴,像是在努力思考的红鲤鱼。 这样的组合十分怪异,但好在,这里除了有风飘过之外,只有三株植物在遥遥相对。 苏宜然出去之后,红素便拖着鱼下巴来回蹦蹦跳跳地观察云长泽,好看的鱼头上像是人类皱眉一般泛起点点褶皱。 “奇怪,竟然是已经失传了千年的黑恐咒,还有黑蛊咒,下蛊的到底是什么人?”红素自言自语的声音也严肃了起来,她用鱼鳍拨开云长泽的眼睛看了看,这一看,却是直直地将她吓了一跳。 “你是谁?”她退到三步之外,声音冰冷,“别装神弄鬼,姐姐我可不怕你!”小鲤鱼狠狠地竖起了鱼鳍,“黑恐咒,既然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再出世!” 半天,没有丝毫动静。 红素摸着鱼鳍,疑惑地靠近云长泽,再次拨开他的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真是奇怪,不过……”红素从碧海灵泉中取出一片荷叶,用碧海灵泉和碧血灵泉的水混合之后揉碎,灌到云长泽肚子中的时候,云长泽全身开始抽搐起来,脸周围的黑气在扩散,像是在四处窜逃,又像是正在承受着痛苦,一点一点的,看着让人心惊。 “哼。”红素鱼鳍相抱,看着云长泽痛苦的脸,转眼飞到天香红药植株旁边,一口咬下一片叶子。 那天香红药打了一个冷颤,感觉到红素的实力强大,畏缩着头没敢说话。 “喂,小红药,别害怕我。”红素很热络地打着招呼,“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次救下他算是大功一件,对你的修行很有帮助。” 天香红药的身子依然在颤抖,她点点头,像是听懂了一般,愉悦地扭了扭身子,向着红素弯下腰,竟然像真人一般。 红素咬着天香红药的叶子飞到云长泽的身旁,那叶子像是有意识一般,直直地飞到云长泽的嘴边,顿时化作碧绿色的液体进入他的嘴里,那挣扎的黑气缠绕,交织,渐渐地竟然平静下来。 红素脸色严肃地看着云长泽,鱼鳍一挥,碧海灵泉和碧血灵泉的水自动混匀之后浇到他身上。 云长泽脸上的黑气马上就消失不见了,他浑身抽搐着,双眼紧闭,修长的双手上布满了黑色的血气。 “呼呼……好累,好想吃烤鸡。”红素拍了拍鱼鳍,看着云长泽难受的表情,若有所思,“这个男人,比起那个白什么卿衣的小辈差多了,不过,看苏宜然这女人这么在乎你的份上,暂且救你一命……哇哇,好香,好香啊……” 红素说完这句话,便看到满脸憔悴的苏宜然跌落到空间里,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有些狼狈。 “红素,快吃,快救人……”苏宜然来不及整理仪容,看着草地上休闲的红素便一把抓起来,“快救人……” “给我。”红素两眼放光地看着烤鸡,吞了吞口水,一只鸡三两口就下肚了,她拿起牛排,使劲闻了闻,也只用了两三口便全部解决。 “嘎……”狠狠地打了一个饱嗝,她仰着身子躺在草地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真饱啊,就是这肉质太差了,比我以前吃的,差太多了,太多了,不过还是很好吃,很好吃……嘎……” “喂,你吃也吃了,倒是快救救他,他……”苏宜然看到云长泽脸色恢复正常先是一愣,随后便是狂喜。 “将他扶起来,拿个刀子将手指划破。”红素懒懒地躺在草地上说道。 “好。”苏宜然没有半分犹豫,她慌忙地云长泽扶起来,按照红素的吩咐将他的手划破。 “呕……” 已经恢复正常的云长泽突然干呕了两下,一团黑色的如同絮状的东西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尔后,那黑色絮状的东西里面竟然爬出了一条长长的极度恶心人的虫子,那虫子像是受惊了一般,在苏宜然的注视下,快速地向前爬去。 “红药,吃了。”红素开口吩咐,只见天香红药伸长了脖子,以极快的速度将虫子卷到叶子中,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第74章 温年在哪里 云长泽的脸色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苏宜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擦了擦汗,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那种感觉,像是从云端狠狠坠落,尔后又被人接住了一般,身子软绵绵的,浑身脱力。 “还有一个时辰,他就要醒了,这里面的气味太重了,你还是赶紧把他弄出去吧。”红素用鱼鳍扇了扇周围的空气,使劲打了一个哈欠,“他的病情暂时被压制住了,但是这个生命体很脆弱,那个蛊咒的种子也没有完全去除,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提醒你带着他去寻找解药。哈欠……” 红素说完这句话,略有些肥胖的身子微微颤抖,在草丛里翻了一个身,“这个地方,恩,会吓着他的。” 苏宜然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觉得红素的话非常有道理,除了白卿衣这个神秘兮兮的男人知道这个空间之外,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在未弄清这空间之谜之前,她决定先将这件事情瞒下来。 苏宜然想到这里,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天知道,刚才她去买东西没带钱,好说歹说,那个服务员就是不通融,没办法,她只能拿着烤鸡和牛排跑了,幸亏有空间,不然她真的会被那两只大狗给追上。 那两只大狗…… 苏宜然想想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重新来到病房里,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她微微感叹了一口,看四下无人,将云长泽放在病床上。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初晨的阳光暖暖的,带着芳草的清香,那种淡淡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她看着云长泽睡得极其安稳,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一宿,终究还是过去了。 “医生,你过来一下。”安顿好了一切,苏宜然按了铃铛,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看到苏宜然之后脸色大变,但此刻阳光不错,她没有直接尖叫出来。 “你,到底是人是鬼?”那个小护士呆呆地问道。 “当然是人,你说呢?”苏宜然翻了翻白眼,有些无语地说道。 “可是……”那小护士看了看苏宜然的影子,硬生生地将口中的话给吞了回去,她来到云长泽面前,连接好心电图,云长泽的心电图显示竟然到了正常的水平,她讶异地看着苏宜然,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请你们的主治医生来帮他看一下吧,我想没什么大碍,我们就办理出院手续。”苏宜然有些疲惫地说道。 “哦,好。”小护士翻了翻云长泽的眼皮,眼中还是有一丝疑惑,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她出去没有一分钟,一个年轻的医生便走了进来。 李钰看到苏宜然的第一感觉就是想逃走,凌晨发生的事情还在眼前,这个女人却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了。 而且,那个病入膏肓,基本上没有生还可能的男人,经过两三个小时,身体的各项机能竟然已经恢复正常了。 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李钰擦了擦冷汗,觉得眼前这些事情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从小学到大学,这么多年的世界观,无神论,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字都已经恢复正常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夫人,你男人,恩,你相公,已经恢复正常了,可以办理出院手续。恩,你男人,不,你丈夫,恢复的,恩,很好……” 李钰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完,苏宜然木然地点点头,这时候,云长泽的手指头动了动,她感觉到手心里那双修长的有些凉的手,头脑先是一阵空白,随后便被狂喜惊住。 “他醒了,他竟然醒了。”苏宜然高兴地跳了起来,她使劲抓住李钰的衣服大叫道,“医生,你快看看,他醒了,还有没有事?” 李钰也有些讶异,按照他的经验,这个男人最起码要明天才能醒,但是现在,原本应该入土的男人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他突然发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远远不能用他引以为傲的经验来做判断。 “阿泽,你醒了。”苏宜然激动地抓住云长泽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吓死我了。” 她这样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云长泽咳嗽了两声,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但依然不大好看,苏宜然端了一杯水,是她事先按照红素的吩咐,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灵泉水兑上白开水,这样有利于云长泽身体恢复。 云长泽喝了水之后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他环顾了四周,看到憔悴的苏宜然,伸出手摸着她的脸,“你怎么这么憔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都不知道吗?”苏宜然擦了擦眼泪,紧紧抓住云长泽的双手,“阿泽,你担心死我了。” “我睡了很久吗?”云长泽虚弱地一笑,感觉到苏宜然的担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我只是觉得做了一场梦,梦中有很多黑色的蛇在追我,一直追,一直追,我就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最后我跑不动了,那些蛇就缠到我身上,手上,脸上,我当时觉得要窒息了……” 云长泽说道这里的时候轻轻一笑,看着苏宜然,英俊却平淡无波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所幸,你在我身边,我听到了你焦急的呼喊。然然,我们……” “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恩惠。阿泽,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苏宜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动了一下,她可以发誓,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悸动,那种劫后余生的感慨,平白无故里,竟然硬生生地生出了一种想要天长地久的感觉。 那种感觉,突如其来,却令她万分心动。 爱上一个人,真的是如此的美妙的事情。 “然然……”云长泽轻轻一笑,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漂亮的眉头紧紧皱起,“我昏睡了多长时间?” “有一天了吧。”苏宜然轻笑着说道。 “一天?”云长泽的脸上突然难看了起来,“温年呢?温年在哪里?” “温年!”苏宜然突然意识到,昨天她只顾着云长泽的病情,竟然将温年完完全全给忘记了。 “温年在哪里?”苏宜然和云长泽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的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温年一个不足五岁的小孩,一个人根本回不了家的。 第75章 一股怒火 抱着一丝希望,苏宜然和云长泽来到温年的学校,温年没在学校,幼儿园的校长讶异地看着焦急的苏宜然和云长泽,有些疑惑地问道:“今天你们的电话打不通,就连公司里的人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我们正准备去你们家拜访一下,不巧你们就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做父母的实在没有责任心,就在前几天,电视上还播出了一则咱们市儿童失踪案,你们竟然……” “对不起。”苏宜然没有心情听幼儿园校长的解释,拉着云长泽回到家里,家里也是冷清清的,根本就没有温年的影子。 “怎么办?”苏宜然欲哭无泪,她真是太混蛋了,怎么会把温年给忘了呢?她竟然忘得死死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实在是太混蛋了…… 苏宜然着急的有些想哭。 “我们再找找看,沿着温年平常回家的路。”云长泽比苏宜然冷静很多,他淡淡地说完,拍了拍苏宜然的肩膀,脸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白色。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找。”苏宜然看着云长泽的脸色不好,有些心疼。 “没事,在家里我会更心慌。温年,你千万不要出事……”云长泽无比担忧地说完这句话,使劲咳嗽了几声。 “阿泽……”苏宜然实在不想看着云长泽拖着疲乏的身子乱走,但云长泽的脾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倔,她还想说什么,被他眼中的倔强给堵了回去。 他们跑遍了大街小巷,根本没有温年的影子,温年失踪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他会遭遇什么?会受多少苦?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会不会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晚上的天气那么冷,他有没有吃饭?现在的坏人那么多,他会不会被坏人拐走?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到底在经受着什么…… 这些想法像是在她的脑海中爆炸了一般,她心里焦急,难过,失望…… 夕阳收走了最后一抹余晖,他们依然没有找到温年的影子,问了无数路人,那些路人像是统一了口径一般,回答永远是千篇一律的没见过。 苏宜然走了一天,问了一天,浑身脱力地坐在长椅上,脸色异常憔悴,“阿泽,要不,咱们报警吧。” 云长泽点点头,他有些心疼地看着苏宜然,“咱们先回家,我有警察局这边的朋友,我想他们可以帮一下忙。” 苏宜然听到这句话点点头。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温年那么小,若是遇见什么坏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苏宜然打了车,和云长泽相互搀扶着回到家的时候,竟然发现家门开着。 “温年!” 远远地看到温年在花园中奔跑的身影,苏宜然悬着的心像是落地了一般,但随后,一股强烈的怒气从心口涌来,看到温年无忧无虑的在花园中玩耍,刚才的担心和焦急都变成了委屈。 “温年!”苏宜然大喊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花园里将他使劲抱住,“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可把妈妈吓坏了!” “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吓坏了爸爸和妈妈了,温年!”苏宜然一边哭一边生气地大吼,她狠狠地在温年的屁股上扇了几巴掌,“叫你乱跑,叫你乱跑,你吓死我们了……” 温年刚开始不知道什么事,看到苏宜然的表情有些讶异,但随后也反应过来,使劲搂住苏宜然的脖子,“妈妈,我错了,温年错了……” “好了,然然,温年没事就好。你快放开他,温年这样子很难受……”云长泽有些好笑地拉着苏宜然,将温年的小裤子拉开,“瞧,都出手印了。你下手还是那么狠……” 原本是云长泽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听在苏宜然的耳朵里,却像是惊雷一般,直直地轰到耳底。 “阿年,没事吧?”苏宜然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她扳过温年的身子,看了看他的小屁股,上面果然有两个红红的手印。 “阿年,疼么?”苏宜然心疼地摸着温年的屁股,温年有些忸怩,小小的脸上微微发红。 “妈咪,温年不疼。”他说完这句话,小手提上裤子,脸色红红地站在一边,另一只小手放在嘴唇边上。 “阿年知道,妈咪是在心疼我。”温年小心翼翼地在苏宜然的脸上亲了一口,粉嫩的小脸上充满了笑意。 “你妈咪下手没轻没重,阿年不理她。来,亲亲爹地。”云长泽开玩笑似的从苏宜然怀中将温年抢过来,温年很配合地在云长泽脸上亲了一口。 “是啊,都说狗改不了吃屎,听说前段日子被车撞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骨子里还是讨厌温年的。温年,你说是不是?”一个尖尖的女声从屋子里传来,苏宜然眉头一皱,看到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是你!”苏宜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等她看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脸时,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反应。 苏宜然知道,这个反应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属于身体里那个灵魂的。 十年之后的自己竟然会如此害怕苏欣然?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宜然心里在打鼓,这真的有些匪夷所思,没想到十年之后如此彪悍的苏宜然竟然害怕苏欣然这个败类。 她狠狠地咬了咬牙,看到云长泽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就知道这个女人经常出现在这里。 心中泛起一股醋意,这个地方是属于她和云长泽、温年三个人的家,什么时候轮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来指手画脚。 想起苏欣然对自己的排挤和陷害,她的心中像是燃起了一股怒火。 要不是苏欣然这个女人在背后挑拨离间,她那名义上的父亲也不会如此讨厌她,更不会将她赶出家门。 当年苏欣然没少欺负她,现在,时间隔了近十年,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如此飞扬跋扈,这,实在是她苏宜然的耻辱。 “阿泽,我记得咱们家没养狗,怎么会有一只狗在汪汪乱叫?”苏宜然抽了抽鼻子,有些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眉头,“哦,看错了,原来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只没穿衣服的鸡。阿泽,这可是会教坏温年的。” 苏宜然刚刚说出这句话,云长泽一时没忍住,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看了看苏欣然漆黑的脸,突然很想知道发飙的苏宜然到底是怎么样的。 第76章 他和她有猫腻 云长泽的不厚道苏宜然都看在眼里,但现在并没有功夫来找茬,她叉着腰,看着一脸惊愕加愤怒的苏欣然,心里竟是说不出的痛快。 当年的她太过弱小,只能委屈求全。但是现在,可谓风水轮流转,她有了可以依靠的资本,绝对不会再受那些罪。 想起那个偏听偏信的父亲,苏宜然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她看着苏欣然的脸,想起那个恶毒的女人,心中那股火蹭蹭地上升。 “你竟然敢骂我!”苏欣然满脸不可置信,她实在不敢想象,明明对她怕的要死的苏宜然竟然敢骂她,还骂的那么难听。 “温年,小孩子是不能跟狗在一起的。”苏宜然面无表情地将温年护在怀里,在他粉琢玉雕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尤其是会咬人的母狗。” 苏宜然这句话说得非常恶毒,云长泽看了看她,云淡风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表情,但随之的而来的依然是淡然。 “温年,我们先进去了。”云长泽又说出了一句不厚道的话。 苏宜然听到这句话很生气,但是有外人在面前,她不想跟他生气,只能将满身的火气撒到苏欣然的身上。 “我们进屋吧。”云长泽这句话很明显对温年说的,苏宜然心中微微一疼,即使反应再迟钝,她也感觉出来一丝不寻常了。 云长泽和苏欣然之间,似乎…… 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也去。”苏宜然说道,率先把温年搂在怀里。 “好。”云长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淡淡地转过身,脚步有些虚浮。 “你没事吧?”苏宜然有些担心他的病情,虽然有了灵泉水的滋润恢复很快,但是刚才那么焦急地寻找温年,云长泽累得不轻。 “我没事。”云长泽回过头来淡淡一笑,眼神始终很淡漠,他轻轻地抚了抚苏宜然的头发,“倒是你,辛苦了。” 苏宜然摇摇头,自动将苏欣然忽略,三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屋子里的时候,苏欣然突然大声叫住苏宜然。 “你不怕我将你的龌龊事情都告诉他吗?”苏欣然说完这句话,语气很是得意,“虽然我不想要他,但是他死乞白赖地要陪着我。你应该知道,男人的心,最贱了。只要我高兴了,他,呵呵呵,什么都可以做……” 苏欣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宜然觉得自己的心抖动了一下,一股难以言状的酸楚涌上心头,但很快,这股酸楚很快被压下。 是她的感觉! 苏宜然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胸口,看着苏欣然有些得意的脸,脸上泛起一个冷冷的微笑,“你说的那个他,我不认识。也请你最好离得我们家远一点,因为……”苏宜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倏然靠近苏欣然,双眼圆瞪,伸出手,狠狠地打在苏欣然的脸上。 “你……” 苏欣然从来没想到苏宜然真的会打她,从小到大,苏宜然总是唯唯诺诺的,只要是好玩的好吃的都会让给她,她也习惯了欺辱这个从小没了妈妈的妹妹。 但是现在…… 她竟然真的动手打了她,而且,用力那么狠。 “你什么你?”苏宜然翻了翻白眼,看着脸色巨变的苏欣然,有些不耐烦,“苏欣然,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捏的软柿子。以前的事情,我都懒得和你计较,这一巴掌,算是我还给你的。从此之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再见!”苏宜然说完这句话,狠狠地将门关上。 苏欣然看着摔门离去的苏宜然,傻愣愣地呆在原地,她从来没想过苏宜然真的会下手,而且还那么狠。难道她忘了郝维晨吗?她怎么可能转变的这么大?而且,看云长泽的态度,似乎…… 想到这里,苏欣然心里涌起一股醋意,远远地从窗子里看到云长泽和苏宜然卿卿我我的画面,狠狠地攥了拳头。 她摸着自己被打肿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狠狠地跺了跺脚,出门打车而去。 苏宜然看到苏欣然的背影冷冷一笑,她看了看依然云淡风轻的云长泽,想要问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走进厨房里,一家人在沉闷的气氛中吃完了晚饭。 夜晚,入梦。 清风习习。 原本是春日的气息,风也似乎带着花香。 温年似乎感觉到了苏宜然和云长泽之间的气氛尴尬,他乖巧地去写作业,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阿泽,我们……”苏宜然刚刚开口,云长泽突然站起来,“然然,我困了,先休息去了。你记得早点休息。”云长泽说完这句话,没有半分的犹豫,迈开长腿走进卧室里。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苏宜然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在这春天的时节里,竟然有些冷。 她缩了缩肩膀,回忆一下云长泽和苏欣然的表现,越觉得其中有猫腻,心里很不痛快,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推开门,走到小花园里。 此刻,小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丽,感觉到了苏宜然的靠近,那些花朵像是感受到了一般,纷纷点头致意。 清风徐徐,在这夜里,有些凉爽。 苏宜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郁闷吐出来,她伸了伸懒腰,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悦耳的铃声。 这个时候,是谁打电话? 苏宜然有些奇怪地拿出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上是个陌生人的号码,她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接了。 “喂,你好。”苏宜然淡淡地说道。 “你是,苏宜然?”对方是一个很好听的男声。 听到这个声音,苏宜然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她稳住自己,调整了一下呼吸,用十二分淡然地口气问道,“不错,我是苏宜然,请问你是哪位?” 听到苏宜然漠然的声音,那边像是错愕了一般,随后传来一声笑,“我是郝维晨。你的,恩,学长。” 听到这句话,苏宜然内心深处那份悸动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知道,这是那个苏宜然不敢面对郝维晨而隐藏了起来。 想到这里,她冷冷一笑,语气有些嘲讽,“我不认识什么郝维晨,先生你打错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恕不奉陪。” 说完这话,她想挂掉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急切的声音。“别挂,别挂电话!”郝维晨说道。 第77章 成熟的红药 半响,电话那头没有反应。 苏宜然就那么愣着,等着电话那头的回声。 郝维晨并没有说话,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依然冷漠,“苏宜然,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你还在介怀,但是请不要将你的火气撒在欣然身上,欣然的性格我了解,她绝对不是那种故意找茬的人。” 苏宜然听到这句话,突然感觉很好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突然很想见到郝维晨,很想知道她以前为什么会看上这种不分是非的男人,还对他死心塌地。想来,真是耻辱。 苏宜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望向天空。 此刻,有风。 天边一轮圆月,隐藏在楼边,只露出半张脸,闪耀着,像是嘲讽着谁的执着和无知。 苏宜然自嘲一笑,“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定要这样吗?”郝维晨的声音陡然加大,电话那头的他似乎很无奈。 苏宜然冷冷一笑,却不想再开口说话。 郝维晨在沉默。 电话的两头,一种沉默在蔓延。 “没必要这样。真的。”郝维晨似乎在嘲笑,连声音也带上了浓浓的嘲讽,“苏宜然,我现在可以将实话告诉你。当初你为我自杀,我不但不会感动,还会觉得多余。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郝维晨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脸愕然的苏宜然。 当年,她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极品的男人自杀? 她是脑子抽了还是被鬼附身了? 苏宜然狠狠地拍了拍脑袋,心中有种迫切的感觉,她,非常,非常,非常想见到那个传说中跟十年之后的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男人。 极品男人! 苏宜然狠狠地唾弃了一口,心境起伏,胸口突然发出一股炽热的光,她惊叫了一声,慌忙捂住胸口。 胸口灼烧一般的疼。 那种疼,像是要将她全部焚烧了一般,不仅仅是胸口,全身都像是沐浴在火中,灼烧,疼痛,四肢渐渐地没有知觉。 “我要进去!”苏宜然颤抖着身子说完这句话,凭空消失在原地。她狠狠地跌落在草地上,身上的衣服开始自燃。 云长泽站在窗子旁边,看着苏宜然凭空消失在眼前,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云淡风轻的脸上浮出一股复杂的笑意,他看了看苏宜然消失的地方,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嘴唇。 “看来,那不是梦。”云长泽说完这句话,将窗帘拉上,屋子里的灯有些昏暗,他躺在床上,脑海中是不是地闪过那一幅幅诡异的画面,一股困意袭来,他自嘲一笑,最终闭眼,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进入梦乡。 火热,全身都在发烫。 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灼烧干净,她脸色苍白地躺在草地上,全身通红通红的,像是被煮熟了一般。 苏宜然的意识超乎寻常的清醒,她忍耐着强力的火焰在身体内灼烧,那种痛苦难耐的感觉,像是从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 “红素!”苏宜然几乎是咬着牙叫出这个名字。 “睡觉呢,睡觉呢,叫什么叫?”红素从灵泉里蹦出来,伸了伸懒腰,看到苏宜然这个模样先是一惊,随后竟然是狂喜。 “小然子,这是喜事。”胖胖的鱼身子在草地上跳跃了起来,她似乎很兴奋,不停地用鱼鳍拍打着草地。 “什么,喜事?”苏宜然咬着嘴唇,一边抵挡着身体里面的热气,一方面听红素说话。 那种炽热的火焰渐渐增强,即便是经过灵泉的滋润,苏宜然也觉得自己像是在油锅里走了一遭,那种全身疼痛的感觉,实在比进入十八层地狱还恐怖。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红素在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说着,只听得苏宜然想将她肥胖的鱼身子扔到油锅里炸一下。 “说……重点。”苏宜然咬着牙说道。 “重点?”红素摇头晃脑地说完,用胖胖的身子拱了拱苏宜然,以极快的速度从天香红药植株上采下一片叶子。 “喂,吃了就好了。”红素漫不经心地将叶子塞到苏宜然的嘴里,说也奇怪,原本滚烫滚烫的身子,接触到天香红药的叶子之后竟然出奇地降了下来。 仿佛是一股清流从口中进入,那股清流经过四肢百骸,似乎将所有的热量都吸走了一般,身体中那些火焰渐渐消失,她浑身脱力,只能躺在草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热的感觉已然消失,取而代之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全身的每个细胞像是重新形成的一般,全身充满了活力。 慢慢地从草地上坐起来,红素一个跳跃跳到了她的手上,用鱼鳍蹭了蹭她的手背。这种套近乎的方式显然很成功,原本一肚子怒气的苏宜然看到这么可爱的小鲤鱼,最终还是没发出火来。 “红素,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宜然摸着红素的鱼鳍问道。 “笨蛋,天香红药属火,和你的身体是相通的,刚才那种火热的感觉,正是天香红药成长的过程。恭喜你,天香红药已经长大了,过几天,等我教教她这里的语言和常识,说不定就能和你对话了。”红素翻着白眼说道。 “天香红药长大了?”苏宜然微微一愣,随后一个问题又浮现在脑海,这个红素,似乎对这个世界并不陌生。 比如,她知道烤鸡,知道牛排,还会背诵《孟子》,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为什么会说这里的话?还有,你知道的那些烤鸡,那些牛排,那些论语和孔子什么的,都是谁教你的?” “这个还不简单么?我可是堂堂的龙……”红素得意洋洋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慌忙住口。 苏宜然有些好笑地点了点红素的鱼头,感觉到天香红药雀跃的心情,逗弄了一会,在灵泉里洗了个澡。 从空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微微的花香传来,她伸出手,感觉到空间里那些细微的波动,感官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灵敏。 她心中大喜,环顾四周的时候,赫然发现远方的山顶上竟然站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全黑的身影,带着恐怖的气息。 第78章 前所未有 苏宜然惊愕地看着远方的黑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息传来,那股气息令她浑身战栗。 只是轻轻地扫过,苏宜然明显地感觉到那股气息中的不屑与惊愕,她的手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空间像是暂时性封闭了一般,苏宜然竟然感觉不到半丝联系,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下这该死的空间,遇见实力强的人就会背叛她,躲得无影无踪的,一点都不够义气。 那个黑影的气息一闪而过,苏宜然有些怀疑刚才的事情是一种错觉。危险气息解除,她的心也像是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一般那。 周围风轻云淡,空间里的暖气传来,她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 苦笑了一声,心想,这个空间果然是不够义气,在遇见危险的时候从来都是切断了苏宜然和它的联系,而危险解除之后竟然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苏宜然的照顾。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不可靠的。 其实,苏宜然并不知道的是,她真的错怪了空间了。 在那个世界里是强者为尊,强者的世界里,弱者只是陪衬,他们只是强者麾下的一枚棋子,根本不配拥有好的武器。 苏宜然所拥有的空间是有灵性的,在遇到能够发现空间存在的强者时会自动隐藏自己的气息,这样即便是切断了和苏宜然的联系,也不会引起强者的注意,何况,在那些所谓的强者眼中,普通人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他们根本不屑费劲杀一个普通人。 苏宜然并不知道这些缘故,她一遍嘀咕着空间的不厚道,一边感觉到周围的冷风袭来,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我……”苏宜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穿衣服。 囧!实在是太囧了。 苏宜然有些苦恼,她这样光溜溜的,怎么才能回到卧室里? 何况,这个时候云长泽应该没睡。她该怎么解释没穿衣服这个事实? 周围的风越加冷了起来,苏宜然缩了缩肩膀,慢慢地向着卧室门口走去。 “小心着凉,披上衣服吧。”云长泽温润的声音从旁边升起,接着,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条长长的带绒的睡衣披到她身上。 “这么冷的风还在外面瞎逛,也不怕生命。”云长泽的声音有些责备,却丝毫没问苏宜然裸体的事情,苏宜然张了张口,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昨天没睡好,今天就早些休息吧。”云长泽轻笑着说完,揽过苏宜然的肩膀,“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回屋子里说吧,我知道,你有一些问题想问我。” 苏宜然点点头,跟着云长泽走到了卧室里。 经过刚才的蜕变,她的皮肤似乎又好了许多,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那皮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嫩滑,几乎看不到一丝瑕疵。尤其是身上那股轻灵的气质,远远看去,竟像是刚刚出浴的仙子。 云长泽不禁有些看呆了。 若是说苏宜然美,那苏宜然绝对算是美人一个。但是那种美,只是局限在好看而已。现在却不同了,现在的苏宜然,从骨子里发出一种淡然空灵的气质,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令人感觉到舒适、亲近,欲罢不能。 他竟然隐隐有些感觉,不觉骇然。 从生下温年之后,他和苏宜然基本上没有夫妻生活。他因为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也或者是因为常年不碰女人,压抑****的原因,他无论如何都不行了。 这个问题,虽然云长泽不想面对,但事实却就是如此。 想到这里,云长泽苦笑了一声。他的病,难以启齿,而且以前的苏宜然讽刺他是不行的绵羊,更有甚至……那个男人都害怕而且难以启齿的字眼,极大的挫败了他的信心。 这些年,他清心寡欲,很少接触女人,更很少有这方面生活。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退化了那方面的功能,可现在…… 想起苏宜然以前的态度,再联想到现在的她,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轻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才的火消减了不少,他看了看苏宜然的身子,将头转到一边,自顾自地睡了。 他的态度像是转了十八个弯,只将苏宜然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本,苏宜然已经看到了云长泽眼中的火,但是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那火竟像是被冰阻击了一般消失的如此彻底。 这实在是诡异极了,这个社会上,还真有柳下惠这样的男人吗?苏宜然很纠结! 第79章 真相 看着云长泽侧过的身子,苏宜然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种事情,若是云长泽有要钱,苏宜然觉得自己是肯定不会拒绝的。但是,云长泽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虽然两个人每天晚上相拥而眠,但一点做那种事的意思都没有。 这一点,令苏宜然异常纠结。 难道真的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柳下惠那种男人吗? 苦思无果,苏宜然轻叹了一口气,将浴袍脱掉换上短睡衣,贴着云长泽躺下。 明显感觉到云长泽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但也只是颤抖了一下而已。他始终没有回过头,将身子侧着,不着痕迹地离远了一点。 苏宜然感觉到身边人的疏离,不禁有些失望。在她下定决心爱云长泽的那一刻就决定,一定要全心全意。何况两个人已经成了夫妻,夫妻之间做那事是再普通不过的了,所以,苏宜然有些小害怕,还有些小期待。 现在,云长泽像个柳下惠一般,对她的身子和似有若无的挑逗根本没有反应,这让她很失败,也很伤心,更有点挫败和心灰意冷。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身子靠紧云长泽,双手从他的身后环抱住,从腋窝穿过抚摸着他的胸膛,火热的身子贴近他的后背。 “阿泽,你想对我说什么?”苏宜然明显感觉到云长泽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原本清凉的身子不自主变得火热了起来。 她轻轻一笑,将他搂的更紧了。 “我的心脏病,怕是你知道了吧?”云长泽并没有回头,他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忧心忡忡,“我从来没想瞒过你,当年的事情,我实在对不起你,我禽兽不如,我……” 云长泽还没说完便被苏宜然捂住了嘴,苏宜然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阿泽,我们两个是夫妻,以前那些事情,咱们就当过去了好吗?” “过去了?”云长泽重复了一下,似乎在笑。 苏宜然很郁闷地抱紧他,语气喃喃,“这就是你不相离婚的原因么?” 她感觉到云长泽的远离,强势地将他固定在怀里。 云长泽的身子很瘦削,腰部细细的,肩膀虽然很宽,但是很明显没有多少肉,生硬的骨头硌得她有些难受。 将手臂从胸膛移到腰部,苏宜然环住云长泽的细腰,脸贴到他的后背上,“你害怕自己心脏病突发之后没人照顾温年,所以一直想方设法地不想和她离婚是吗?” “她?”云长泽很敏感地抓住这句话的毛病。 “不错,是她。”苏宜然轻轻一笑,用头在云长泽的后背上拱了拱,很舒服,也很安心。 她的心里突然有些感动,竟然有种天长地久的感觉在心中滋生,她淡淡然一笑,轻轻地闭上眼睛,“你知道吗?” 她说道。 “什么?” 云长泽有了一丝反应,平淡的声音中多了些波澜,像是小石子落入平静的波心,漾起了丝毫涟漪,虽然很小,但是很明显。 苏宜然很满意云长泽的反应。 “我是她,也不是她。”她的声音软软蠕蠕的,有些想睡的感觉。 昨天紧张了一晚上,今天又遭遇了温年失踪,她实在有些累了。 “我不大明白。”云长泽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想要翻身,却发现自己的腰被苏宜然紧紧抱住。 苦笑了一声,轻轻动了一下。 “我就是苏宜然,只不过是十年之前的苏宜然。你相信么?”苏宜然睁开眼睛,笑着将云长泽翻过身来,两个人面对面,双颊都有些泛红。 云长泽显然有些不习惯,他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却发现苏宜然的手已经移到了他的脖子上,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索性,他们并没有直接面对面,而是选择了黑暗这层保护,这让两个人的尴尬少了一些,****多了几分。 ****,一时间在周围蔓延,那种似浓非浓的感觉令他们两个呼吸越加急促了起来。 “我相信。”过了半天,云长泽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你相信?”苏宜然有些讶异,她原本以为云长泽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样怪诞的事情,若不是她的亲身经历,她一定以为自己是在看小说。 “你真的相信?”苏宜然蹭了蹭脑袋,身子蜷缩着,声音闷闷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竟然会相信。” “有句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相对于你来说,我是旁观者。”云长泽说这句话的时候,呼出的气息打在苏宜然的脸上,苏宜然脸色泛红,感觉到身旁那股温热的气息,心中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痒痒的,欲罢不能。 黑暗中,一种****的气息在身边流淌,那种淡淡的感觉,令她有些心动,也有了一种吻住面前那红唇的感觉。 “其实,从我见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应该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她。一个人,即便是没了记忆,性格和脾气是不会变的。你和她,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云长泽说道。 苏宜然听到这句话撅起了嘴,“我以前,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云长泽苦笑了一声,感觉到自己依然软绵绵的,有些无奈,更有些挫败。 他,是不是该去看一下医生了?“阿泽,你在想什么?”苏宜然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吃吃地笑着,“你真好看。” “是吗?”云长泽似乎也来了兴趣,他握住苏宜然乱动的双手,“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句话说出口,云长泽就后悔了。 半响,苏宜然没有反应,黑暗中,两个人都在保持着安静。 那种安静,像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笼子,只将两个人笼罩着,气氛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云长泽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抚摸着苏宜然的脸。 泪痕。 他微微一愣,将苏宜然抱在怀里。 “你哭了。”他说道。 “阿泽,我很想知道断层的那十年发生了什么。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她还没将这句话说完,云长泽便凑了过来。 一个绵长的吻随之而来。 苏宜然有些青涩地回应,很青涩很青涩的感觉。 刚刚碰触到,像是被电击到了一般,她像是触电了一般缩回去,大脑跟懵住了一般,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到脑后。 云长泽显然有些动情了,他抓住苏宜然的手倏然放开,被他抓在手里的时候有些生疼,但是,很舒服。 那种舒服,很难用语言表达。 “阿泽……” 苏宜然的有些动情,她在以难受的方式邀请着云长泽,云长泽轻轻靠近了一下,碰触到那温热的感觉,他的身体却立即冰凉了起来。 眼中又闪过那天的画面。 他像是疯了一般趴在苏宜然的身上,那种难以启齿的伤痛,那种…… 眼中浮现出苏宜然指责控诉的场面,他身子里的火热立即退了回去。 云长泽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翻身到一旁,使劲喘着粗气,所有的****变成了恐惧和难过。 “阿泽。”苏宜然感觉到了云长泽的状况,但是并没有想到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只是觉得今天刚刚出院根本不适合做那种事。 “是不是太累了。”她笑着靠近云长泽,云长泽想要推开苏宜然,却终是被自己的理智给战胜了。 他点了点头,趁着黑暗,两个人并没有多少尴尬。 “我的第一次,不应该这么草率哦。”苏宜然说完这句话,害羞地躲在一旁。 “你的第一次?”云长泽显然被这句话给惊住了。 “不错,当然是我的第一次。”苏宜然淡淡地笑着,“阿泽,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我是十年之前的苏宜然,不管你是信还是不信。” “我信。”云长泽的情绪好了一些,他也轻轻一笑,“你说的话,我都信。尤其是,你的吻,那么青涩,分明是……” “是么?”苏宜然哼哼了两声,躲在云长泽的怀里,“可是,你说的却不都是实话。” “恩?” “老实交代,为什么你的技术那么好?” 苏宜然的问题有些咄咄逼人。 “这个……” 云长泽有些尴尬,“这个,我自学的。” 他说道。 “自学?”苏宜然惊叫了起来,“你还有这种天赋,你蒙小猪呢?” “这都被你发现了。”云长泽轻轻一笑,将苏宜然搂在怀里,“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不睡,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苏宜然问道。 “以前?”云长泽闭上眼睛,“以前的你很漂亮,很迷人。” “实话。”苏宜然闷闷地打了云长泽一拳,“****男。” “****?这什么意思?”云长泽问道。 “是我们那个年代里常用的词,****男呢,就是说,一个男人比较****,表面上看起来清心寡欲,淡淡的,但是骨子里却是很****的。”苏宜然坏笑着说道。 “****!”云长泽听到这句话扑哧一笑,“越发没个正经样了,这是一个女人家说的话吗?” 苏宜然哼哼了几声,困意袭来。 “别想转移话题,我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问道。 “以前的你啊,很独立。”云长泽轻笑着说道,“以前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是吗?现在我们有温年,有家,这不就足够了吗?” “是。”苏宜然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感动。 她搂住云长泽的脖子,声音懦懦,“你身上有蛊咒,你知道吗?” “蛊咒?”云长泽有些讶异,“蛊咒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很邪恶的虫子。”苏宜然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渐小,“红素说你刚刚中蛊没多久,这让我想起了楚可人那个女人。” “她?” 提到楚可人,云长泽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 “不错,就是她。”苏宜然的声音更小了,“想来想去,我觉得你中那种咒蛊的时间和你上次失踪的时间是一致的,这让我想到了她。” 云长泽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泛起一股很奇怪的表情,那股表情很诡异,尤其在这黑夜里。苏宜然此时已经睡熟了,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妥。 “楚可人……”云长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间黑洞洞的楼房里坐着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眼睛里发出幽绿幽绿的光芒,在这黑夜里显得异常恐怖。 “果然,虽然已经杀死了黑虫,但是母虫却还在体内。”那个声音嘶哑地说着,对着床上年轻漂亮的女人诡异一笑。 第80章 要学会报复 人生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于,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想当年,这可是苏宜然的最终梦想。 如今,她不愁吃喝,更不愁睡觉。尤其是,经过灵泉的改造和天香红药的成熟,她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种变化,很明显,尤其是对待外界事物的敏感程度,已经上升到了细微之处入眼来的境界。 她伸了伸懒腰,摸了摸身边的床位,云长泽早已经不在了。外面的阳光像是透明了一般,照耀在她身上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舒爽。 阳光沐浴在身上的时候,她深深呼吸了几口,走到客厅里,云长泽已经做好了饭,想来,云长泽怕是觉得她累了,才做好饭之后送温年上学去了。 这样的日子,真好。 苏宜然喜滋滋地坐下吃饭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按理说,她家的门铃基本上不响的,除了每周六钟点工阿姨来定时打扫之外,很少有人过来。 尤其是这个时候。 苏宜然有些狐疑地走出门,看到门口的三个人的时候,她突然皱紧了眉头。 他们怎么来了? 还这么气势汹汹的! 看到那名义上的父亲,苏宜然狠狠地咬了咬嘴唇,转过头看到名义上的母亲时,心中的怒火像是沸腾了一般,只想狠狠地甩过几巴掌。 苏宜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想过,从十八岁穿到二十八岁,她的性格野蛮了这么多。有些东西,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现在,她竟然真的想做。 “父亲。”苏宜然冷冷地看着栅栏门外的三个人,“这么早,吃饭了吗?”她说道。 “你也知道我是你父亲。”一声爆吼将苏宜然吓了一跳,她皱眉,看着苏欣然幸灾乐祸的脸,心中的怒火更盛。 想起已经死去的母亲和奶奶,苏宜然在心里对自己说,淡定,一定要淡定! 她打开门,看着苏欣然挺着高傲的头走进来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些一丝悲哀,若是没有记错,苏欣然现在已经是三十岁的老女人了,她没有嫁出去不说,竟然还像小时候那般依赖父母的宠溺。 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任凭名义上的父母亲和姐姐走进客厅里,她将门关上,对着阳光吸了一口气,心中一直对自己说着,要淡定,一定要淡定! 苏震点了一支烟,看着周围的摆设,又看着自己有些寒酸的衣着,大女儿说的话又浮现在心头,他看着苏宜然漫不经心地坐在一旁,连茶水和水果都不给端,心里的落差和不平全都变成了怒火。 “逆子!”苏震怒气冲冲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苏宜然毫无防备的状态下狠狠地打了她一个大嘴巴。 只听得啪一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苏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转向苏宜然已经变通红通红的双脸,有些不敢相信,刚刚,他竟然用了那么大的力道。 他常年在工地上干活,早已经练就了一双铁手,刚才那一巴掌又用了极大的力道,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有些发麻,有些颤抖。 “呵呵,这就是您的见面礼吗?”苏宜然冷冷一笑,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心中掩饰不住失望。 还记得奶奶死后,她经过自己的努力学习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只是高昂的学费令她负担不起,虽然有学校的奖学金和她勤工俭学挣来的钱,但还差一些。 那个时候,她硬着头皮来到父亲家里,还没开口便结结实实地挨了父亲一巴掌,她硬是不流泪,只是怒视着他。 那个时候的父亲还很年轻,力道比现在要大。 那个时候,那名义上的父亲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是对着她破口大骂,还受到那个女人的怂恿,硬生生将她打出家门。 记得,那天下着雨。 夏天的雨,总是那么及时。 冰冷的雨珠哗啦啦地飘在头顶上,她穿着破旧的凉鞋,短袖短裙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还记得,那日大雨瓢泼,电闪雷鸣,像是她的呜咽。 那天,她依然没有哭,而是选择了一个能避雨的角落,捱过了狂风暴雨,她接连发烧了两天。 那两天,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若不是柳柳找不到出门寻找她,恐怕她早已经死在了那个破旧的大桥下。 生与死,不过一念之间。 从高烧中醒来的苏宜然足足沉默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她开始拼命打工,一人干三分活,最终在开学来临之际凑够了所有的学费。 想到那些不堪的过往,她抬起头,冲着天空微微一笑。 窗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的时候,苏宜然竟然感觉到彻骨的冰冷,就像那一日,她发着高烧,无助地蜷缩在大桥下,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小猫,大雨瓢泼,全世界都是冰冷的。 如今,恍若一梦,却已经是十年之后。 十年之后的她,竟然又受到了这种委屈。 愤怒,羞辱,失望,冷! 这些交织在一起,她冷冷地看了苏震一眼,表情更加冷漠,嘴角浮起一股淡淡的嘲讽,她抬头。 “这就是你要的效果吗?”她冷冷地呵斥道。 “逆子!”苏震的手有些发麻,他看着苏宜然的脸,竟然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背后发出,第一次,他才发现这个女儿,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她这么倔强的不哭,像极了她死去的母亲。 想起了她早死的母亲,苏震的心一软,但苏宜然后面的话却又激怒了他。 “你们三个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一巴掌,来个下马威?既然是这样,那你们的目的达到了,请吧?”苏宜然面无表情地敞开门,冰冷地说道。 “你说什么?”苏震怒不可遏。 “妹妹,俗话说,是条狗还知道报恩呢。你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可不知道爸妈在外面受了多少苦。他们辛辛苦苦地拉扯大你容易么?爸爸不过打了你一下,你就这么大逆不道,说起来,你这大学白上了,还浪费那么多钱。”苏欣然怪声怪气地说着,看着苏震的表情明显松动,不仅有些幸灾乐祸。 “你现在嫁给了有钱人,对爸妈不闻不问,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道?你冷脸将好心好意来看你的爸妈赶出家门,这就是你的所作所为?这么多年,还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苏欣然怪声怪气地说完这句话,幸灾乐祸地看着苏宜然。 苏宜然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见过不要脸的人,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年的事情她实在不想再提,所以,她努力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话,“那,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想怎么样?”苏欣然尖叫了起来,她说道,“你倒是会享福住别墅,爸妈却住在低矮的简陋楼房里。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搬进这个地方。我想你没有意见吧?” “什么?”苏宜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很是愤懑。 这家人,真的就那么不要脸吗? 看着后妈的表情,很明显是支持自己的亲闺女,那个没有半点脑子的父亲,竟然也跟着点点头。 这一家子人,真的,真的如此极品! 苏宜然咬了咬牙,看着得意洋洋的苏欣然,使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我也要把云长泽让给你?” “什么?”苏欣然的表情并不像苏宜然想象的那样,她先是雀跃了一下,尔后对着自己的母亲做了一个暗示。 “俗话说的好,妹妹是不能嫁到姐姐前面的。欣然比你还大两岁,至今没看上什么男人。这样吧,你不是一直想着和云长泽离婚吗?我们成全你,你带着你那儿子滚蛋,让欣然嫁给云长泽,这样两全其美,相信你不会不答应吧?”后妈尖声说着,双手叉腰,若是手里再拿着一个扫把,像极了邪恶的巫婆。 苏宜然突然很想笑,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家三口到来的原因了,很明显苏欣然是喜欢云长泽的,所以才有了昨天那一出戏。 想来,什么入住在她家不过只是借口,想靠近云长泽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苏宜然冷冷地笑了一笑,嘴角上浮,她忘了问云长泽一个问题,昨天,苏欣然是怎么出现在别墅里的?她为什么对这里那么熟悉? 若是没有猜错,这个女人,肯定经常来这里! 苏宜然咬了咬牙,觉得就这么把狗打跑了实在太可惜了,她要让苏欣然留下来,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有了这个想法,苏宜然淡淡一笑,竟然点点头,“你住下来可以,但是你们两个,离开!” 她冷下脸来,面无表情地冲着那三个人说道。 “你这个逆子,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我的吗?”苏震显然气不过,他根本没想到苏宜然会变得这么硬气,而是不是以前的唯唯诺诺。 “答应或者不答应,全在你们一念之间。你也知道,我失忆了,也就是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你打我的手印可还在,要是我现在报警的话……”苏宜然哼哼地笑了两声,说道。 “你们两个回去吧。”苏欣然看事情有转变,对着苏震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苏震还想说什么,被后妈一瞪,只能嘟嘟囔囔地离开。 苏宜然摸着脸上被打的地方,苏震那一巴掌,很显然是替苏欣然还的,苏欣然,已经三十岁的女人,竟然还这么幼稚,真是无可救药! 她看着苏欣然得意的模样,用意念和空间里的红鲤鱼交流,今天晚上,应该会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这样的夜晚,最适合闹鬼的气氛了! 她要让苏欣然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见鬼! 第81章 毁了她才能得到 云长泽直接去了公司,中途只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叮嘱她注意休息云云。 苏宜然无奈,她很不想和苏欣然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但是目前的情况却是不得不如此,像苏欣然这种人,若是每次都避着,她会以为你在怕她。 “喂,喝水。”苏宜然好心好意地端了一杯水过来,坐在沙发上,看着躺椅里正在翘着二郎腿的女人,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怜。 没有自己的爱情,更没有自我,只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可悲又可叹。她突然对自己的计策有些不忍心了。 “我拍你毒死我。”苏欣然说道。 “不喝就算。”苏宜然翻了翻白眼,暗骂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不想理会她,自顾自地拿了一杯饮料上楼,在拐角的时候,她瞥见苏欣然将桌子上的那杯水一口饮尽。 轻轻一笑,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灵泉的气味。用红素的话来说,那是灵气的味道,凡人闻到灵气那是几百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的。 “红素,晚上你真的行么?”苏宜然回到卧室里,对于红素的能力有些怀疑。 红素气鼓鼓地在空间里翻跟头,“放心吧,我整人的招数可是一流的。只是,我害怕她受不了刺激,万一……” “不会的。”苏宜然邪恶一笑,吓得空间里的红素打了一个冷颤。 “你确定吗?”红素显然有些忧心忡忡,“你要知道,若是真的杀生,那对于修行来说可是大忌,当遭遇天劫的时候雷刑会加重的。” “不会死人的。”苏宜然黑着脸,她只是想吓唬吓唬苏欣然而已,怎么可能会弄出人命呢。 “可是,你不知道吗?”红素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但是说出的道理却很在理,“人最害怕的是内心深处的恐惧,咱们以她的内心恐惧来吓唬她,一不小心,真的会吓死人的。” 苏宜然有些心软了,但听到楼下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音,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给她点教训。 人,不教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 不想听苏欣然噼里啪啦地砸东西声,她钻进空间里,看到红素正躺在绿草编织的小小躺椅上闭目养神,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她靠近红素坐下,抚摸着她胖胖的身子。 “我说,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这么胖!”苏宜然笑道。 “吃什么?”红素翻了翻鱼眼,“笨蛋,吃饭呗。” “鱼也吃饭?”苏宜然惊叫,“难道所有的鱼类都跟你似的吗?每天都要吃肉?” “当然不是。”红素依然翻着鱼眼,嘲笑似的看着苏宜然,“只有我这种高级鱼种才有资格享用这些没事。就像只有我这种高级鱼种才会说话一样……对了,你好像对我会说人话一点都不奇怪。”红素跳了起来,鱼鳍拖着鱼下巴做思考状。 “人话?”苏宜然也翻了翻白眼,“难道你还会说鱼话吗?” “那当然!”红素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两眼苏宜然,突然从嘴里吐出一段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说完这这句话之后,她得意洋洋地抬起鱼头看向苏宜然,像是邀功一般,“有了这段话,你去钓鱼的时候,保证一钓一个准。” “真的假的?”苏宜然很明显不相信,她将信将疑地问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红素翻了翻白眼,一个骨碌爬到自己的躺椅上,懒洋洋地说道,“喂,外面来人了。为了防止那个疯女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还是去看看的好。” “来人了?” 苏宜然皱了皱眉头,这次又是谁?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卧室门的时候便听到了苏欣然的尖叫声。 苏欣然一脸花痴状地看着沈承翊,整个身子都快贴到了他身上,沈承翊的表情有些无奈,像是吃了某种东西一般,忍住心中的怒火,只想推开她。 “沈承翊,你怎么来了。”苏宜然有些讶异,从那个地方回来之后她就没再见过沈承翊,甚至连白卿衣也没见过,这次他的突然到访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来是请你帮忙的。”沈承翊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疲惫,他虽然依然帅气无比,魅力惊人,但眉眼间的疲惫和憔悴却是瞒不过她的。 “帮忙?快进来。”苏宜然虽然不喜欢沈承翊的不正经,但是现在,这个最不正经的人却一本正经了起来,她很敏感地感觉到,沈承翊遇见的这件事不同寻常。 苏欣然原本很不乐意,因为沈承翊自始至终眼睛里面根本就没有她,但是看到他跟着苏宜然进屋,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苏宜然给沈承翊泡了一杯茶,看着他原本英俊的不像话的脸上异常憔悴,胡子也长长了不少,心中暗暗惊叹。 “我请你出手救救他。”沈承翊喝了两杯茶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救谁?”苏宜然没想到沈承翊的表情那么严肃,她有些奇怪,想到人命关天,她没有嘲笑或者什么,也学着沈承翊严肃起来。 “白卿衣。”沈承翊低下头,眼中露出别样的哀伤,他双眉紧蹙,双手捂住脸,“我求你,救救他!” “白卿衣怎么了?”苏宜然想起那个如同谪仙的男子,记忆停留在那日的交心,听到沈承翊的话先是一愣。 “一言难尽。”沈承翊又喝了一杯花茶,“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他,花如雪不能没有他,这个世界上也不能没有他。” 沈承翊说得非常感性,连苏宜然也感动了几分,看了看旁边犯花痴的苏欣然,她咬了咬牙,点点头,“咱们现在就走吧。” “好。”沈承翊没有半分的犹豫,苏宜然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怀好意的苏欣然,微叹了一口气,用眼神警告了她一番便急匆匆地离去。 “苏宜然!”苏欣然看着苏宜然和沈承翊的背影,心中更加不平衡,凭什么她遇见的都是又高又帅又有钱的帅哥,而她却只有一个不中用的郝维晨喜欢的呢? 想当年苏宜然爱郝维晨爱的死去活来,自己用各种手段将他夺过来,郝维晨成功败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而苏宜然也狠狠地落败。那种感觉,实在是痛快。 这十年,苏宜然一直活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对自己更是言听计从,但是自从出了车祸之后,她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不害怕自己,竟然还敢反抗! 攥着拳头,苏欣然心中的坏点子尽出。 想起苏宜然大学毕业那年,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在苏宜然的杯子里放了****,将苏宜然放在ktv楼上的宾馆里,原本,她想让苏宜然丑态尽出,被不相识的人****甚至****,和郝维晨彻底断绝关系。她自己也看中了一个帅哥,顺手往那帅哥的杯子里洒了一些。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帅哥竟然阴错阳差地进了苏宜然的房间,两个中了****的人在一起很快被点燃,苏宜然是没了****之身,彻底断绝了和郝维晨的联系,但是那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却找到了苏宜然,并且很快发现苏宜然有了身孕。 那个男人就是云长泽! 苏欣然狠狠地攥住拳头,云长泽明明是他的,凭什么苏宜然要霸占?若不是当年云长泽走错了房间,若不是苏宜然那个不要脸的********他,那么,云太太一定是她!是她! 苏欣然的脸庞近似扭曲,她从包里拿出一包药粉,放到还剩下一小部分水的饮水机里,看着表,等待着云长泽回家。 有些东西,一定要下手才能得到。 这是母亲教给她的,她一直奉为真理。 苏宜然跟着沈承翊来到古宅别墅前,看到床榻上的白卿衣竟然憔悴的形容槁枯,她心中微微一疼,抓起他的手腕,只见脉搏异常虚弱。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苏宜然脸色严肃地问向沈承翊,“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少了一半以上!”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沈承翊的脸突然变得苍白苍白的,“你是说,他不是灵气用尽,而是被人硬生生吸走了鲜血?” “我想,应该是。”苏宜然翻了翻白卿衣的眼皮,看着他原本丰神如玉的脸上惊现苍老之态,心中惊诧,她将沈承翊撵出去,从空间里舀出一杯碧血灵泉水,小心翼翼地给白卿衣喂进去,白卿衣现在的病情很严重,他根本就无法吞咽。 “无法吞咽!”苏宜然拍了拍白卿衣的脑袋,白卿衣并没有反应,除了微弱的呼吸还证明他活着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没有生命的迹象。 那个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竟然也有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苏宜然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将碧血灵泉水含在嘴里,对准他的嘴唇,一点点地喂下去。 有了灵泉的滋润,白卿衣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苏宜然见有气色,又接连喂了几口,直到白卿衣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你醒了?”苏宜然见到白卿衣醒来,起身拧干了毛巾擦了擦他的额头,“别动,你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等再调理一下身子再做打算。” “你,是你救了我?”白卿衣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一切都熟悉,他拍了拍额头,猛咳嗽几声,淡然无波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了惊恐。 第82章 最关键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白卿衣突然恶狠狠地冲着苏宜然大吼道,“你不知道,若是我死了,能有多少人幸免于难!你知道,我就是个祸星,就是个……咳咳咳……”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咳嗽了起来,他的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如同谪仙的脸上充满了憔悴和疲惫,“你,不应该救我。” 苏宜然翻了翻白眼,看着在一旁使小性子的白卿衣有些无奈,她推了推背对着她的英俊男人,“我救你,是因为我乐意。我很想知道,能将你伤成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白卿衣脸色一变,脸上竟然露出惊恐的表情,“那个人,绝对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你最好远离,你身上的法宝,正是他这次的目的。我想。” 白卿衣顿了半天,嘶哑着嗓子说道。 “我的法宝?”苏宜然微微一愣,难道她的空间并不是只有她才能拥有,可是,那法宝已经和她融为一体了。 许是看穿了苏宜然的心,白卿衣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嘴角微微嘲讽,“在那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那些所谓的强者,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用最残忍的手段残害对他们不利的人。其实……” 白卿衣深深呼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其实,他找上我的原因,就是我得到了九子碧莲的莲心。” “莲心?”苏宜然听到这个词,明显感觉到空间里的红素颤抖了一下,她稳住心神,等待白卿衣继续说下去。 “不错,九子碧莲,千年生根,千年生叶,千年开花,千年结果。当长出第一个莲子心的时候,普通人吃了能长生不老,而我们这种人吃了,培根筑基,强化本元。当长出第二个莲子心的时候,普通人吃了能一步迈入我们这个行列里来,而我们这些人吃了则会猛然提升一个阶段,依次类推,当长到第九枚莲子的时候,这才叫真正的九子碧莲,是天上绝无的天材地宝。当时,你从原地消失之后,因为机缘巧合我得到了那九子碧莲的莲心,可没想到,才刚刚出来没多久便被人给盯上了。” 白卿衣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能人,那么多,恩,隐士高人。我,真的太高估我自己了……” 白卿衣在说着,苏宜然的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在印象中,白卿衣一直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如同谪仙。只是几天不见,他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个世界上,原本就存在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就像那句话说的,存在便是道理。” 苏宜然淡淡地说道。 “存在便是道理。”白卿衣喃喃地说着这句话,突然淡淡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苏宜然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白卿衣恢复到原来的云淡风轻,虽然面容依然苍白,但眉眼间却多了一份温柔。他转过头,依然是白衣轻染。 “你知道吗?当遇见危险或者遇见强大的气息扫视时,你的宝贝会自动隐匿气息。所以,那些麻烦才没有找上你。”白卿衣淡淡地说道。 “我懂了。”苏宜然站起来,突然感觉到一种孤独,白卿衣的孤独,恐怕,他的痛楚,终其一生也不能跟别人说吧。 “我能感觉到,你的心在动。”白卿衣半闭着眼睛,说道。 “我的心在动?”苏宜然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看向白卿衣的时候,白卿衣已经闭上了眼睛,翻过身,瘦削而干净的身子像一朵碧莲。 苏宜然的心果然微微一动。 她还想问什么,想到白卿衣已经很累了,微微叹了口气,将沈承翊屋子里的水全部换成灵泉水。 “你不想知道吗?” 许久,白卿衣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他本是个云淡风轻的性子,就连语气,也是冷冷的,淡淡的。 “想。”苏宜然愣了愣,说道。 “那个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尤其是,在这颗废星上。”白卿衣说完这句话不再说话,他用被子将自己瘦削的身子蒙起来,像莲花一般干净的身子被遮盖住。 “好好休息,这灵泉水是我用碧血灵泉和碧海灵泉兑起来的,你最近消耗的灵气和本元,恐怕要一个月才能恢复。”苏宜然说完这句话,微微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白卿衣,似乎,并不想让她接触那个所谓的强者为尊的世界,甚至不想让她知道关于那个世界的点点滴滴。 苏宜然摇摇头,心中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向往,又充满了恐惧。 人,对于未知总是充满了恐惧。 “在那个世界里,有一种残忍的功夫叫夺舍。”白卿衣的话远远传来,苏宜然微微一愣,最终没说什么,告别了沈承翊,快速向家走去。 刚出了沈承翊家的大门没多久,苏宜然便被一个带着黑边眼镜,长得很像裴勇俊的男人给拦住了。 苏宜然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泛起一股浓浓的苦水,那种心酸,从心底传来,像是根植在心里了一般。“郝维晨!”苏宜然听到自己说道。 她说完这句话,连自己都愣住了。 明明,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这个名字却像是根深蒂固了一般,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口上,挥不去,忘不了。 原来,十年之后的自己,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死去活来。 原来,她性格大变的结点,就是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很像很像她偶像的男人。 “裴勇俊。” 这一次她是惊叫出来的。 “苏宜然,好久不见。”郝维晨看着苏宜然先是一愣,她不再是浓妆艳抹,而是换了一套极为休闲的衣服,就连脸上也未施粉黛,却明艳艳的,清纯至极,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慵懒却青春的美丽,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不禁有些看呆了。 “有什么事吗?”苏宜然将内心深处那个人的感觉压制下去,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终究还是没能忘掉我,然然,不是吗?我们能聊一下吗?”郝维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看着苏宜然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他说着,想上前拉住苏宜然的手,苏宜然一惊,慌忙躲开,脸上有些不快。 第83章 那些年的噩梦 周公解梦上说,当你时常梦到一个人的时候,说明那个人正在遗忘你。而当你正在遗忘某个人的时候,梦里却是绝对不会出现这个人的。 苏宜然喝了一杯咖啡,看着眼前这个酷似裴勇俊的男人,哀叹了两声。 他们之间,似乎什么共同语言都没有。 她漫不经心地拖着下巴,不自主地抚摸着面前的马克杯。此刻,咖啡厅里正放着轻柔的音乐,淡淡的,像是某个时刻的云淡风轻。 从郝维晨的角度看去,此刻的苏宜然未施粉黛,白皙无暇的皮肤上透着一股子灵气,似有一股淡到看不清的光环笼罩着,碧绿如玉。 她真的很白,白里却透出健康的红晕,精致的面孔仿佛上天最得意的杰作,每一个部分都像是静心打造的一般,令人想要接近,却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冷艳。想要远离,却怎么也舍不得那份悸动。 郝维晨的心里一动,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苏宜然。 印象中的苏宜然虽然不丑,但从来没上升到美的阶段。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直缠着他不放的女孩,传统的发型,土气的打扮,躲在人群里,连说一句话都不敢。 微微摇头,实在不能把现在的苏宜然和以前那个联系起来。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苏宜然交叉着双手,看着脸色变化复杂的郝维晨,问道。 “我……”郝维晨一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端起一杯咖啡,黑边眼镜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修长的双手优雅地捧起杯子,轻轻啜一口,又放到了桌子上。 整个过程自然而流畅,风度翩翩,他如同古典的贵公子一般,浑身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质。看到这样的郝维晨,苏宜然不仅有些发愣,这样的男人,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为之着迷的,但是现在…… 柳柳曾经说过,令她性格发生剧变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喜欢上了郝维晨,并且爱的死去活来的。 爱一个人爱的死去活来,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以前,倒真的像是她的风格。若是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苏宜然一定也会再一次喜欢上他。 但是,一切只是如果。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郝先生,前些日子,我出了车祸。” 郝维晨静静地等待着,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出了车祸,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以前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请多多包含。我听说过,我曾经迷恋你,恩,是很迷恋你。但是现在,我找到了今生最爱的人,并且和他有了孩子。我想,我们两个人,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苏宜然淡淡地说完这句话,表情没有半丝波澜。 郝维晨抬起头,半响,终究没有说话。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依然端起咖啡。 在以前,苏宜然不再纠缠他,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但是现在,亲耳听到这句话从苏宜然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酸。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被人抢走了一直陪伴着自己,但是常常被自己忽略的玩具一般,有不舍,有难过,有嫉妒。 “好。”过了半响,郝维晨终于回答道。 “多谢。今天我请客,算是为以前的不懂事赔罪了。”苏宜然将一张人民币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郝维晨心情复杂地看着苏宜然远去的方向,他眉头紧皱,双手不自主地敲打着桌子,脑海中浮现出苏欣然歇斯底里的画面,和苏宜然的清透淡然相比,显得那么恶心。 第一次,他竟然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苏宜然!”郝维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快速地跑出去。 此刻苏宜然已经走远,他只能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将所有的话都变成一声叹息。 苏宜然,苏欣然。 想到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两个姐妹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对不起苏欣然,才对她言听计从。 可是现在…… 郝维晨苦笑了两声,任凭风吹乱他头发,他打开车,将音乐放开到最大的声音,震耳欲聋,像是对谁的嘲讽。 心若一动,泪便千行。 那些错过的人或者事情,终究没有办法再挽回。 苏宜然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郝维晨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若是放在以前,若是有这样的帅哥为她着迷,她一定会高兴地疯掉,但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只想远离,远离…… 推开门,门似乎并没有关好。 她心中微微一叹,苏欣然那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心中有怒火,打开房门的时候,苏欣然并没有在客厅里,甚至,卧室里也没有。苏宜然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他们能去哪里? 她继续上楼,最顶层是她的卧室,旁边是温年的儿童房。原本开着的门已经关上了,门内,似乎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苏宜然眉头紧皱,难道苏欣然这个女人已经不要脸到睡到她的床上了? 她怒气冲冲地打开门,与映入眼帘的场面却令她大惊失色,她看到苏宜然什么都没穿站在一旁摆弄****,而云长泽则满脸痛苦地蹲坐在墙角。 他的衣衫像是被人拉扯过,脸上通红通红的,像是发烧了一般,双目赤红,连头发也要树了起来。 “然然。”云长泽看到苏宜然先是一惊,随后便是狂喜,但对上她的面无表情和质问,所有的话都被压了下去。 他现在,已经百口莫辩了。 “你们在干什么?”苏宜然冷冷的开口,让屋子里的温度也似乎降低了几分。 苏欣然显然被她冰冷的语气给惊吓住了,反应了半天,硬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然……”云长泽站起来,声音嘶哑,他走向苏宜然的时候,苏宜然莫名其妙地向后退了两步,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传来,她惊恐地叫了一声,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裂,那种痛彻心扉的疼,直直地闯入心骨,冰冷彻底,极致恐惧。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苏宜然大声惊叫了一声,看云长泽的眼睛里带着无限的恐惧,她一边摇着头一边流泪,内心的恐惧和阴霾侵染,她抱着头,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家,没有方向地向前走去。 第84章 病入膏肓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春末的风,原本应该是暖暖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冰凉透彻心扉,承接着的是无比惊恐和害怕。 苏宜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这个模样的云长泽,刚才那个瞬间,一些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一点一点的图片,像是拼接起来的,看不清,摸不透,说不明。 她缩了缩肩膀,走在大街上,周围的人擦肩而过,不过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车辆川流不息,嘈杂的一切像是定格了一般,高楼大厦也似乎在湮没。人世间的事情,似乎就是如此匆匆不息,像那些经历过的,没有经历过,忘记的,记住的人或者事。 现实,似乎总是如此的无奈。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踏上天桥的时候,风似乎更大了一些。 她站在天桥的最中央,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高楼大厦,风烟弥漫,车流如水,行色匆匆地行人…… 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那种绝望和恐惧一点一点地消失,那些似有若无的画面也开始淡漠。 一个人说,当一个人的心开始淡漠的时候,她的爱情也要死了。 苏宜然觉得自己从来都不相信这个句话,所以她的心还没死。风吹过天桥的时候,天气骤然变得阴冷了起来,风似乎比刚才更大了许多。 她缩了缩肩膀,只觉得大脑像是一片浆糊,不想思考,不想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尽量将自己的心更静一下。 心不动,则万物皆不动。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不是云长泽的,也不是沈承翊。苏宜然皱着眉头拿出电话的时候,看着陌生的号码有些发呆。 “喂,哪位。”想了想,她还是选择接通电话。 久久,电话的那头都没有回音,但就在她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那头却传来急促的声音,“别挂,是我,柳柳。” 分明是男人的声音,苏宜然听到柳柳两个字的时候打了一个激灵,那个穿着橙色裙子的小姑娘和英俊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柳柳,你怎么了?”苏宜然就是再迟钝也听出柳柳的声音不对劲,他的声音很嘶哑,像是在颤抖,在隐忍,那急促的呼吸令人心中一紧。 “然然,来,救我。”柳柳说完这句话,猛地咳嗽了两声,他的声音像是破锣一般,异常难听。 “柳柳,你别吓唬我,你到底怎么了?”苏宜然被柳柳的声音吓了一跳,此刻的柳柳在剧烈咳嗽,虽然隔着电话,但也能听出,按照这个咳嗽的程度,他会生生吐血而死的。 “然然,救我,我不想死……嘟嘟嘟……”柳柳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断了电话,苏宜然根本来不及询问确切的地址。 “柳柳,你不能出事,一定不能。”苏宜然放起手机,漫无目的地跑下天桥之后,这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柳柳的住址。 柳柳这些年在国外定居,以前那套房子早已经不住了,现在他住在哪里,苏宜然根本就不知道。她越着急越乱。 柳柳的声音嘶哑,剧烈咳嗽,听那声音就让人觉得害怕。 苏宜然掏出手机,看着那个座机号,飞快地跑向附近的营业厅。营业厅里的人并不告诉苏宜然这个号码的具体地址,涉及到隐私问题,甚至险些将她扣留。 有些无奈,但是也不怪那营业厅里的人,万一遇见想要杀人行凶的,那岂不是坏了事? 苏宜然闷闷不乐地从营业厅出来,手机上出现沈承翊的名字,她想了想,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 沈承翊接的很快,对于苏宜然能打他的电话似乎很奇怪,“宜然?”他问道。 “沈承翊,你知道有什么办法找到一个人吗?”苏宜然着急地说道。 “先别着急,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沈承翊安慰道。“我一个朋友,生病了,但是我不知道他的住址,只有一个座机的电话,你能帮我查找一下吗?”苏宜然连珠炮似的说出这句话,明显听到那边的沈承翊呼吸的声音。 “你在哪里?”他问道。 “天桥下。”苏宜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忽然听到一声车喇叭的巨响,她被骇了一跳,回过头的时候,差点吓得将手机扔掉。 “这么巧?”苏宜然讪讪地笑道。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沈承翊停下车,摘下眼睛,“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卫星显示你就在附近,没想到真的是你。” “有什么办法吗?”苏宜然焦急地拉着沈承翊的衬衫,“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跟我来。”沈承翊没有嬉皮笑脸,而是一反常态的严肃,他们上车之后,沈承翊便在车上一个设备上输入那个座机号码,拨打之后并没有人接。 一次,两次,三次…… 依然没有人接。 苏宜然有些着急,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要是再耽搁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她着急地坐不住,沈承翊无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又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依然是无人接听状态,就在苏宜然和沈承翊将要放弃的时候,那头突然接通了,只是没有人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咳嗽声传来,像是某种抽搐的声音。 “接通了!”苏宜然惊喜地说道。 沈承翊没有说话,他按了定位之后,那个电话的位置慢慢地出现在屏幕上,经过半分钟左右的时间,那个红点在一个地方闪烁着,显然,那个红点的位置就是电话所在的位置。 “在这里!”沈承翊开动车子,将车子跳到最高速度,他一路超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多谢!”来不及多说什么,下了车,苏宜然就奔向那个小区,只是她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却不知道具体在哪栋楼。 “您好,请问,柳柳住在哪栋楼,几单元?”苏宜然着急地向门卫问道。 那门卫看了看苏宜然,摇摇头道,“对不起,这里没有叫柳柳的。” “没有,不可能!这里只有这一个小区!”苏宜然惊叫起来,柳柳要是不住在这里,那应该是哪里? 他生病那么严重,要是再迟到一点去的话,他很有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麻烦您再找一找,他应该就是在这里的,麻烦您再找一找!”苏宜然记得快要哭出来了,时间越久,柳柳的病情只会更严重,要是再拖下去,那么…… “这个,有个叫做沈墨心的哪个楼,几单元?”沈承翊扶住苏宜然,问保安大叔道。 “沈墨心,稍等。哦,沈墨心住在三栋四单元五楼,请问你是她什么人?”保安问道。 “我是她哥哥。”沈承翊淡淡地说完,登记完了之后,拉着苏宜然向着三栋楼走去。 这个小区里的人并不多,他们很容易找到了地方,撬开门之后,苏宜然看到柳柳正虚弱地躺在桌子下面不停地抽搐,双手双脚蜷缩着,像是病入膏肓一般。 “柳柳,你怎么样了?柳柳,你别吓唬我!”苏宜然慌忙上前推着柳柳,柳柳全身发冷,额头上却冒了不少汗珠,他一边抽搐一边睁开眼,看到苏宜然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救我,然然,求你救我。” 柳柳的力度极大,捏的苏宜然的手有些疼,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她的双手。 沈承翊一记手刀将柳柳砍晕之后,皱着眉头将他抱到卧室里,“他的病犯了。”他看着昏迷中也皱眉睡不安稳的柳柳,微微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你要找的人跟我要找的人竟然是一个人。你说,这就是缘分吗?” 苏宜然讪讪笑了两声,拿了湿毛巾替柳柳擦了擦,看着他的表情稍微好了一点,这才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认识柳柳?”她问道。 “不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沈承翊苦笑一声说道。 “受人之托?”苏宜然更加纳闷了。 “没什么。”沈承翊依然苦笑。 沈墨心,沈承翊。想起刚才沈承翊说过的话,苏宜然这才后知后觉地明了,“沈墨心是你妹妹!” “不错,沈墨心是我妹妹,也是你的大学同学。这些,你都忘记了吗?”沈承翊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看着遥远的地方,他在叹息,却又像是在苦笑。 “沈墨心是我大学同学?”苏宜然更加迷茫了,这么说,她跟沈墨心是认识的?但是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错,正是因为你,他们两个才相互结识的。”沈承翊说道。 第85章 往事 前世之因,后世之果,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六道轮回?又或者说,善恶皆会有报应,这句话说的是真的吗? 苏宜然看着柳柳还在抽搐的身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印象中柳柳依然是穿着橙黄色的裙子腼腆微笑,却在不经意的一转眼,变成了现在这幅光景。 轻叹了一口气,思路有些混乱,一些事情乱糟糟的,像是一团麻一般,实在摸不到个头绪,理不清个原委。 沈承翊轻车熟路地给柳柳打了镇定,柳柳痛苦的表情减弱了一些,他抽搐的身子也开始好转了一些,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这是什么?”苏宜然看着沈承翊将针管扔到垃圾桶里,疑惑地问道。 “让他镇静下来的东西,对身体无害的。”沈承翊淡淡地说完,看着床上虚弱瘦削的柳柳,只是摇头轻叹。 “我们去外面说吧。”苏宜然咬了咬牙,觉得是时候询问一些问题了。 比如说,沈墨心是她的大学同学,并且关系比较要好。沈墨心通过她认识了柳柳,两个人开始相爱,再然后…… 实在有些乱,苏宜然抓了抓头发,突然觉得丧失了那部分记忆并不是件好事。 “你还在恨她吗?”沈承翊坐在沙发上,突然问了苏宜然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恨她?”苏宜然更加愕然,她根本不知道沈承翊说的是谁,“她是谁?” “你真的不记得了。”沈承翊苦笑了一声,看着柳柳房间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柳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为什么移居国外?” 沈承翊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苏宜然张了张口,竟然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她有些无力,更对自己有些愤恨,柳柳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这个朋友,是不是太不合格了? 苏宜然的反应沈承翊都看在眼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隐藏自己的感情,而是用了十二分的认真口气对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电话,给你。” 沈承翊并没有等苏宜然反应,而是直接起身,开门,只听得“砰”一声,那门被紧紧地关上,“我想,你会想起一些东西的。” 这句话传来的时候,沈承翊已经走远了。 苏宜然看着那个手机号码,内心挣扎了半天,终究还是拨通了。 “喂,你好。”电话接通的时候,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听到这个声音,苏宜然像是一愣,随后便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喂?”那个嘶哑的声音继续传来,苏宜然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好,是墨心吗?”苏宜然说道。 “你是……”那头的声音显然很震惊,“宜然。”说完这两个字,便是一阵长长的,长长的沉默。 苏宜然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沈墨心这个人的影子。那些年的事情,她,真的,真的没有参与。只是,正如沈承翊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有必要了解清楚柳柳和沈墨心之间的前因后果。她隐隐地感觉到,似乎,所有的事情将要水落石出了! “你在哪里?”沈墨心的声音再次传来,相对来说,这次已经镇定了许多。 “我在柳柳这里。”苏宜然说道。 “柳柳!”沈墨心听到这两个字尖叫了一声,随后强自恢复镇定,用了十二分淡漠的口气说道,“他怎么样了?” “不好,很不好。抽搐不停,现在又昏迷不醒。”苏宜然实话实说,明显听到那头的沈墨心正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墨心,你过来一趟好吗?我在这里等你。”苏宜然没等沈墨心回话便挂断了电话,她知道,虽然沈墨心强忍着不哭泣,但内心肯定难受之极。 苏宜然看着柳柳憔悴的面容,微微叹了口气,拿了毛巾为他擦了擦脸。 此刻的柳柳很难过,眉头紧紧皱着,像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柳柳,是我,我是宜然。”苏宜然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他抓得更紧了一些。 “不要这么狠心,不要离开我,不要……”柳柳一遍哭着一边说,像个孩子一般,无助而懦弱。 “好,我不会离开你。”苏宜然叹气,另一只手覆盖上柳柳的手,“只要柳柳不离开我,我绝对不会离开柳柳……” 睡梦中的柳柳听到这句话,嘴角竟然浮起了一个笑容,他睡意渐渐沉稳,双手也开始放松了起来。 苏宜然抽出手,看着柳柳稳定的睡颜,为他盖好被子。 刚刚走出卧室,门铃突然响了,从猫眼里向外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讲究,浑身黑色的女人正焦急地站在门外。 “沈墨心?”苏宜然打开门,看着门外风采依旧的女人,突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门外的女人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那高跟鞋上点缀着一点红丝,别致而精巧。她穿了一条直筒的裤子,修长的双腿配上小巧的高跟鞋,上身穿着高级****的轻衫,长长的头发被高高束起,整个人的气质也显得异常冷冽。 “宜然。”沈墨心看到苏宜然之后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宜然一番,只是勉强笑了笑,“这么久不见,你,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发自肺腑的,因为苏宜然整个人的气质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浑身散发着难以言说的气质,令人忍不住接近却又害怕接近。 这是以前的苏宜然所没有的。 “我生了一场大病。”苏宜然耸了耸肩膀,看着高挑干练的女人,实在不能将她和女同联系在一起。 “听说过。”沈墨心坐下喝了口水,淡淡地说道。 “我……”苏宜然组织了一下语言,“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沈墨心无奈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修长的手指夹住,长长地吐出一个烟圈,“正是因为你不记得,我才来的。” 苏宜然沉默着,心中隐隐知晓其中的因果。 “我很想知道,柳柳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宜然紧皱着眉头,“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的他……” “你不要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当年若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走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告诉过你,那件事并不是我们做的,可是你却从来都没信任过我们!若不是你,柳柳怎么可能跟我到美国去流浪?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你知道吗?” 沈墨心控诉着苏宜然的罪行,泪水俱下,她失声痛哭。 “对不起,我……” 苏宜然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沈墨心仿佛发泄够了,她拿着纸巾擦了擦脸,最终也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墨心。” 看着这样的沈墨心,苏宜然觉得心里一软,抓起她的手,“告诉我,柳柳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丧失了十年的记忆,你把柳柳这十年的记忆都告诉我好吗?” 沈墨心在沉默,又像是在挣扎,最终,她依然点点头,选择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苏宜然。 “十年之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你说你青梅竹马的小姐妹要过来,要我陪着去吃饭。那个小姐妹便是柳柳。那时候的柳柳浓妆艳抹,很漂亮,也很时尚。我们两个人跟着她去k歌,去夜店,去所有能疯狂的地方。你知道,那时候我家教很严格,对于那种地方,我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沈墨心淡淡地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里面。 “我喜欢那种地方,因为做惯了乖乖女的我骨子里其实充满了叛逆。我不喜欢那种教条式的名门闺秀,更不喜欢出入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组织的聚会。我爱上了那种疯狂的夜生活,尽情的释放,尽情地做自己。”沈墨心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悔恨的泪水,她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恐惧,所有的淡定烟消云散。 “然后呢?”苏宜然听入了迷,这种只发生在电视上的事情,竟然活生生发生在眼前,怎么能不令她震惊? “然后?我就频繁出入那种地方。直到有一天,我喝醉了,喝的烂醉。那一天,是我和我男朋友分手的那天。我跑到酒吧里买醉,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被一群混混盯上了。那群混混见我是一个人,又喝的烂醉,硬将我拖到一个巷子深处。那天晚上,我被他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柳柳就坐在我面前,抽着烟,一脸凝重地看着我。”沈墨心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无比愤恨的表情,“那群混混,被哥哥的势力剿灭干净,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丢了清白之身。还有,从那之后,我对男人异常恐惧。” 苏宜然静静地听着,对沈墨心的遭遇有些同情。 她的不幸,似乎远比她的要多的多。 “柳柳说,男人就那么一回事,你玩他,他玩你,彼此都是利用的关系。我不知道柳柳为什么会这么说,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柳柳在做那种生意,那种我只是从电视里见过,却从来没再现实中见过的生意。我很震惊,更无奈,只想远离。直到柳柳找到我说,她过够了那种生活,也不想要再瞒着你。那样的生活很累,很恐惧。” 第86章 沈墨心 “什么?” 苏宜然此时正喝着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硬生生地将杯子扔了出去,只听得一声脆响,寂静的空间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般,生生地撕痛人心。 “我从来都不知道。”苏宜然痛苦地捂住头,“我从来都不知道,柳柳,竟然经历过这些,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墨心听到这句话,嘴角竟然浮起一股嘲讽的微笑,“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当年,你听到柳柳在做这种生意的时候,你可还记得你的反应?” “我的反应?” 苏宜然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年的她,若是知道柳柳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会疏远,远离,然后…… 她不敢再想下去。 那个时候,她害怕苏欣然,害怕后妈,更害怕爸爸,害怕所有的白眼,所以,按照她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疏远柳柳,像个鸵鸟一般隐藏起来。 想到那个时候柳柳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她却选择疏离,柳柳的心,肯定会冰冷彻骨,她真是混蛋! “你想到了吗?”沈墨心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宜然,“你想的不错,那时候柳柳最需要人安慰,而你,作为最好朋友的你,却选择了疏离。” “你知道吗?”沈墨心沉默了一阵,“不,你根本不知道。像以前一样,你选择躲起来,选择以保护自己的方式来伤害别人。你一直都是如此,如此的自私!” 面对沈墨心的控诉,苏宜然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话。 若是换成以前的她,她,的确是这种人。 “对不起。” 千言万语句抱歉,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柳柳曾经说过,他跟你一样,整日受到后母的刁难。初中毕业之后,她被后母安排到一家工厂里,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比她大整整十五岁。那个男人对柳柳很照顾,柳柳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所以,她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苏宜然不自主地攥紧了手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柳柳变成那个样子,肯定和那个男人有关。 “柳柳决定和那个男人私奔。”沈墨心淡淡地说道,“和那个男人私奔之后,柳柳便开始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可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沈墨心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手狠狠攥起,她精致的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 “柳柳和那个男人私奔了?”苏宜然微叹了口气,柳柳跟一个男人私奔这件事她好像听说过,那个时候,柳柳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以至于柳柳的父亲大怒,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 那件事之后,柳柳销声匿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然后,苏宜然也不知道柳柳的情况,但凭着感觉,她知道,柳柳过得并不好。 “柳柳跟那个男人私奔之后,过得非常不好。那个男人,他酗酒,吸烟,喝完了之后就开始打人。那个时候的柳柳,像是受了惊的小猫,整天都担惊受怕。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突然对她非常非常好,像是在私奔之前。那天,他灌了柳柳很多很多酒,柳柳醉的不省人事。”沈墨心狠狠地捶着桌子,“那个男人,简直不是人!” 苏宜然没有接话,柳柳接下来遭遇了什么,苏宜然很想知道,但是那种伤痛,却是彻彻底底的伤疤。 “那个男人又找了两个男人,他们,他们把柳柳给……”沈墨心说完这句话,竟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从那时候,那个男人只要没了钱便逼迫柳柳,直到柳柳有机会逃出去。那日,那个男人喝了酒之后又想暴打柳柳,柳柳不小心用杯子砸中了他的头部,这才有机会逃出去。逃出去之后,人生地不熟,柳柳身上没有一分钱,所以,她……” 沈墨心嘤嘤地哭着,看着柳柳瘦削而苍白的脸,心疼地说道,“柳柳攒够了回家的钱,但是回到家之后,她的父亲将她打出家门,并宣布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丢脸的女儿。柳柳又走上那条不归的道路,并且越来越疯狂。那时候,她的心很脆弱。而我……”沈墨心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眼露出恐惧的神色,“那个时候,我我……” 她并没有说完,苏宜然的脑海中却自动传来一些信息,很显然,这些信息是十年之后的那个苏宜然的,看来,十年之后的她对于朋友,还是会关心。 沈墨心的父亲是一方豪富,对手将生意上的恩怨报复到沈墨心身上,沈墨心被人xx之后,又被拍照发到网络上,沈家丢尽了脸面,甚至一度差点破产。 苏宜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约知道以后的事情,正当她想要安慰沈墨心的时候,沈墨心却爆出一个惊天的消息。 “宜然,我再说一次,那件事情,真的和柳柳没有关系。”沈墨心使劲用手绞着衣服,“那天,他也喝了不少酒,但是头脑却是清醒的。他绝对不是那种人,那天的事情……”沈墨心拍了拍头,表情有些痛苦,“柳柳一直在愧疚,所以他选择跟着我去美国。” “什么事情?”苏宜然问道。 “呵呵,我都忘了,原来你都不记得了。可能,你不记得那些事情,是件好事。”沈墨心苦笑了两声。 “什么事情?”苏宜然愣愣地问了两声,“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到痛心,还有恐惧,还有一种难以言状的……” “我……”苏宜然紧紧抱着头,大脑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头疼欲裂,心中的恐惧和难过交织,那种绝望感传来的时候,对云长泽的恨意突如其来。 “你喝得那酒,并不是柳柳给你的,而是被人掉包了。而云长泽也是被人给设计了,阴错阳差,他要了你的第一次,并且你怀了孩子。其实那天,我和柳柳都喝多了,但是心里却清楚的很,我看到,看到,那日云长泽进了你的房间,而郝维晨却进了苏欣然所在的房间……” 沈墨心说完这句话,苏宜然完完全全愣住了,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阴阳交错成这样,又为什么会…… 会和郝维晨,云长泽扯上关系? 她的头有些晕了。 “当年的事情早已经过去,我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沈墨心坚定地说完这句话,走到柳柳的床前,看着他苍白的脸,忍不住掉眼泪。 苏宜然没有说话,她愣愣地打开门,打车,回家,开门,坐在床上,连云长泽走进来了也没有发现。 “然然,这次是我错了,不生气了好吗?”云长泽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然然,我不想失去你。” 云淡风轻的云长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英俊的脸上充满了笑意,他摘下金边眼镜,头发已经很长了,瘦削的身子圈住苏宜然,语气淡然的像是木头,但那心却是火热的。 苏宜然的心原本在远方,被这么一靠近,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使劲闻着云长泽身上的香气,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际,头部蹭着他的肩膀,“阿泽,我们两个永不分开好吗?” 云长泽微微一愣,似乎根本就想不到她会说这么一句话。 “我们一定会永不分开的。”云长泽眨着眼睛,好看的眼睛垂下眼睑,睫毛闪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恩。”苏宜然没有发现云长泽的异常,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到云长泽身上的芬芳,心中逐渐宁静下来。 云长泽将睡着的苏宜然放在床上,苏欣然从门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他似乎没有半丝惊讶。 “你也看到了。”云长泽冷冷地说道。 “看到了。”苏欣然嘴角嘲讽地笑了笑,双手环抱,“真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你变成这个样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时候的苏欣然,带着几分凌冽和干练,若不是嘴角那丝得意的微笑,肯定会以为她和以前那个苏欣然判若两人。 云长泽表情淡淡地,看了苏宜然一眼,起身,摇头,离去。 苏欣然看着昏迷的苏宜然,冷冷一笑,也随着云长泽的脚步离开。 此刻的苏宜然正坐在空间的草地上,她能这么快入睡,正是因为红素一直在空间里叫嚷着。苏宜然让自己陷入深度睡眠状态,将自己的心完全和空间融合,听不到外界一点声音,也看不到外界的一点动静。 “这么着急叫我,有什么事情?”苏宜然坐在草地上,翻着白眼。 来到这个空间,她的心情就特别特别地好,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风景很美,灵气充裕,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很安静,能够彻彻底底地洗涤。 “我闻到了黑暗的味道。”红素伸了伸小鼻子,鱼鳍在不断地拍打,“我闻到了黑暗的味道,这么强大的黑暗气息,我根本就对付不了,就算加上那个小白脸也对付不了。” “什么?”苏宜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红素对付不了的东西,那肯定很厉害,在印象中成了精的鱼一般会有很强大的法力的,但是红素似乎并不怎么厉害。 “什么黑暗气息?”苏宜然皱着眉头问道。 “一股很浓郁的黑暗气息,我听到了,也闻到了。很强大,很厉害,天香豆蔻还没成熟,你现在只有火攻击术,若是真的找到我么,那……那……您会被活活挖心而死……”红素半是吓唬半是认真地说道。 “有这么严重?”苏宜然这么想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变得异常火热,那种火热的感觉灼烧了全身,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炽热与痛苦并存。 “然然,你醒醒,醒醒!”云长泽看到突然之间变得浑身通红的苏宜然被吓了一跳,现实版的人体****只能出现在电视上或者报纸上,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真正的人体****。虽然还没到灼烧的程度,那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像是煮透了的虾虾一般,看起来异常吓人。 第87章 鱼跃龙门 苏宜然挣扎了半天,仿若置身火海,火辣辣地疼痛燃烧着,身子也仿佛要蒸发了一般。有一小簇一小簇的火在她身上燃烧着,引进每一个毛孔中,千百条火虫无孔不入,令她非常非常难受。 “红药,这是怎么回事?”红素在一旁拍打着鱼鳍,看着苏宜然的表情微微皱眉,“这可不是正常反应,这个妮子,怕是……” 红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胖胖的身子飞起,用力将接近昏迷的苏宜然扔到灵泉里,碧血灵泉和碧海灵泉相互融合之后的水将她包围起来,水循环形成的帷帐逐渐变化成一个帷幕状的环状物体,苏宜然被紧紧包围在里面,一点知觉也没有。 火花一点一点地撺掇,因为有了灵泉水,那些小火苗像是受到了攻击一般,只是懦懦地叫嚣了一下,从苏宜然的身体中飘出,最终一点一点地沉没在灵泉中。 苏宜然的身子不再是火红色,灵泉水代替火苗充满她的身子,从每一个毛孔进入。她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说的舒适感。 徜徉在灵泉水的海洋里,苏宜然舒适的有些疲惫,她不想醒来,因为刚才跟火苗的对峙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舒畅,呼吸。 灵泉水中的碧绿色灵气成一股气流,慢慢地渗透进皮肤中,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每一个能够进入的地方都像是渗透进了灵气一般,舒畅的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困意袭来,苏宜然闭上眼睛,任凭周围的水流在流淌,温热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里,像是泡在温泉水中一般。 红素看着睡熟的苏宜然,用鱼鳍拖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她转过头,不知道对着谁说道。 “不,不知道。”天香红药摇了摇头,小小的植株在摇摆着,树叶上似乎是个笑脸的模样。 “不错,不错,这些日子没白辛苦,简单的话已经没问题了。”红素拍打着天香红药的叶子,笑得有些奸诈,“你天性属火,苏宜然那小丫头,似乎与你天性相冲呢。” “不,不是。”天香红药磕磕巴巴地说道,“不,不是相冲,是她的体质,恩,有些特殊。”它费劲将这些话说完,小小的植株歪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体质特殊?至阴还是至阳?”红素皱着鱼头,很是不爽地看着在水圈中徜徉的苏宜然,“看着都不像,小红药,你可知道?” 红药的身子摇摆着,童声传来,“不,不知道,等红药开花之后可能会知道。” “开花?”红素微微一惊,她从传承的记忆里得知这些天香植物都是从天地混沌之初便开始的,记忆中也是略略知道一些大概,听红药的意思,开花便算是成年,成年之后便有了传承记忆。有传承记忆的植物,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天香类别的,便是黑遥系列植物。传说中和天香对立的另一种始于天地之间的植株。 “不,不错。还差雀玉,我就可以开花了。豆蔻,豆蔻也开始苏醒了,明天,明天,豆蔻说,明天之后她就会有意识……”天香红药用力摇摆着,原本碧绿的叶子竟然开始隐隐泛红色,远远看来,有些触目惊心。 “你说豆蔻明天就会醒?”红素肥肥的身子跳了几下,凑到豆蔻身旁,豆蔻调皮地用枝叶给红素挠痒痒,红素哈哈笑了两声,躺在地上直打滚。 “我又多了豆蔻一个小徒弟,哈哈,太好了,豆蔻,你可知道圭罗什么时候苏醒?”红素跳了跳,竟然有两丈多高。 “圭罗从外面回来之后一直沉睡,到现在也没有成长的迹象。我想,等找到雀玉之后可能会好一些吧。”红药说道。 “雀玉?什么是雀玉?”红素拖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雀玉就是一种玉,这种玉能够让我们几个心灵相通,更重要的是,这种玉石里含有我们几个的传承记忆。”红药摇摆着身子说道。 “传承记忆?你不是有传承记忆吗?”红素皱着眉头说道。 “在上一次上古战神大战之际,我们几个的一部分记忆被封印在雀玉里面,那雀玉早已经不知踪迹,现在的这一部分记忆只够我修炼到开花,但要真正开花,却还需要雀玉那里面的记忆。我想,圭罗之所以迟迟未生长,可能也是因为那部分被封印的记忆吧。” 天香红药似乎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它似乎有些累了,身子一直摇摆个不停。 “我知道了。”红素一边晃着头一边说道。 她飞到灵泉水下面,从自己的小水晶宫里找出一本非常非常破旧的书,那上面记载着上古战神大战时候的轶事,只是年代久远,很多事情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早已经丢失了原来的真实性。 红素叹了口气,将那本书扔到地上,仔细搜索传承记忆中关于黑遥系列植物的事情。黑遥系列的植物,传说中和天香植物相克相生,黑遥植物来自大地沉淀的阴气滋养,而天香植物则是天空上的云朵阳气滋养而成,一个轻柔,一个沉厚。都是上古混沌之初,孕育于天地万物之间的植物。 上古植株,上古的灵泉。红素看着水晶宫外的苏宜然,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神奇的,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上古血液,何况,还有她这个上古神龙后裔。 唔,神龙后裔。 红素想到自己的身份,身子依旧有些颤抖。 这个世界,早已经不是那个修真者盛行的世界。随着现代化发展越来越重,那些存留的修真者越来越少。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正好赶上上古大神之战,那一战惊天动地,上古大神纷纷倒下,存活着的几个也早已经不知所踪,那部分修真者成了炮灰。而她,被神龙母亲牢牢地保护在怀里,在修真世界毁灭之际,将她和碧海蓝天一块扔到下届,寻找另一个有缘人。 那个时候,群魔乱舞,神魔乱窜,根本分不清谁是好的,谁是坏的。红素那时候刚刚有意识,还只是一条鱼,在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那就是鲤鱼越过了龙门才能成为真正的龙,所以,经过了接近五千年的静养,她修炼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五千年,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现。当年神龙母亲将她扔到下届的时候,那碧海蓝天和她被一股强力分开,碧海蓝天为了保护她受重伤不知所踪,而她虽然险险躲过了一劫,却只能隐藏在九子碧莲之下潜心修炼。 红素皱着眉头,想到这五千年的修行,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平静无波的心中充满了无趣和无奈,当年那场乱神之战还历历在目。几大家族之间的争斗,说起来,不过是为了追名逐利,最后的结果却是神魔俱毁的地步。 想起最后的离别,那场大战还触目惊心,原本如同仙境的家乡满目疮痍。毁灭远远比建设要快的多。 红素躺在特质的小床上翻来覆去,想起那些事情,她的心像是火烧了一般,胖胖的身子颤抖着,鱼身子在慢慢地变大。 满目疮痍,尸体遍地,那些所谓的修真者的人们根本不顾百姓死活,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那些所谓的天材地宝你争我夺,最后同归于尽。 贪婪,总是这样无止境。 红素有些难受,小时候和神龙母亲在大海中捉迷藏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些已经修炼成精的小鱼小虾们,像是她的兄弟姐妹,他们曾经在大海深处无忧无虑地游玩,嬉戏。 神龙一族最喜欢闪亮的东西,她最喜欢的则是夜明珠,夜明珠闪闪的光芒,在大海深处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像是她的父母亲那张温柔的脸。 红素看见,她的周围摆满了夜明珠,每一个都有鹅卵石那么大,红的,蓝色,绿的……闪耀着,在这个空间里显得异常耀眼,五彩的光芒中,神龙母亲的脸若隐若现,她想要靠近,想要触摸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时,那五彩的光芒突然变成了马革裹尸的战场,战场上刀锋凛冽,血流成河,满目疮痍,像是整个空间都被毁灭了一般,绿草不在,大海不再,就连神龙母亲也被人斩断在浅海湾中,直到死不瞑目。 “不要,不要!”红素的身子一跳好几丈高,她的身子像是皮球一般,一点一点的在变大,像是被吹了气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 “红素!”苏宜然睁开睡眼的同时,恰好看到红素正痛苦地在扭动着,她微微一惊,慌忙将她捂在怀里。 但此刻的红素却像是疯了一般,一条疯子一般的鱼使劲蹦跳着,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颤抖,她冰冷的身子像是在抽搐一般,鱼眼翻白。 “红素,你别吓唬我。”苏宜然显然被红素的状态给吓了一跳,她晃了晃红素的身子,红素的身子已经涨得像个篮球那么大了。 “啊!”红素趁着苏宜然不注意,竟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狠狠地咬住她的手指头,鲜血横流,落在红素的鱼脸上,鱼鳞上。 红素用力一跃,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 她大声怒吼着,通红的身子像是太阳一般,一点一点地从草地上跃起。苏宜然愣愣地看着红素的模样,突然揉了揉眼睛,她害怕自己眼花了,但是,这次却是她确确实实看到了。 她看到,在这碧绿空间的最顶端竟然出现了一道彩虹,那道彩虹是五颜六色的,像是夜明珠反光的颜色,五彩斑斓,绚丽地交织在一起,耀眼的光芒闪耀着,绝美到极致。 那五彩的光芒向着四周扩散,从上方像个鲜花一般,慢慢地开落,慢慢地散下。 红素的身子还在升高,她圆圆的身子像是充满了气泡一般,越来越接近彩虹桥的最顶端。 苏宜然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跃龙门的红素,心中为她捏了一把汗,鱼跃龙门,只要能跃过去,那就会变成翱翔九天的神龙,若是跃不过去…… 苏宜然正在紧张着,却发现红素正艰难地往下落,她的心一揪,焦急地看着高空中的红素,想要高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什么都喊不出来。 正在苏宜然着急的时候,红素的身子却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去,她险险地靠近彩虹桥,用力一跃,鱼身子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一条通红通红的神龙遨游在天空之中,龙吟凤啸,就连几株植物也感受到了那种强大的气息,纷纷趴在地上匍匐着。 “红素!”苏宜然惊喜地叫了一声,红素在天空中遨游了两圈,直直地飞入灵泉之中,灵泉水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浪花。她通红通红的身子从水中直直地冲向天空之中,溅起的水花洒在地上,所有的植物都开始疯狂的增长。 神龙一出,甘露降临。 苏宜然在心中替红素高兴着,鱼跃龙门,红素,她成功了。 “红素,过来!”苏宜然冲着在天空中飞翔的红素大声地喊道。 红素听到这个声音,通红通红的身子直冲地飞下来,在将要接近地面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个五六岁,和温年一般大小的漂亮小女孩。 “你是,红素?”苏宜然惊叫起来,虽然这些天遇见的怪事够多,但是一条鱼突然变成了一个人,这好像只在宫崎骏的动漫里出现过。 “不错,是我。不过……”红素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但脸色却变了一变,“有危险,快……” 还没等苏宜然反应过来,她竟然被红素一手推出来,您然后看到的是屋顶,墙壁,还有吊灯…… “这……”苏宜然拍了拍脑袋,看着身旁坐着的云长泽,大脑竟然有些混乱。 “你没事就好。”云长泽轻轻地摸着苏宜然的手,极致温柔,苏宜然有些错觉,但刚才的事情,红素变成小姑娘的事情却不像是幻觉…… “嘘……”苏宜然刚刚想要开口,云长泽却一把将她按在床上,接着便是一个绵长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脸上,身上。 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扫视从他们两个身上经过,不过停留了半秒钟的时间便移到了别的地方,苏宜然心中一动,突然明白了云长泽的用意。 第88章 温年的漂亮姐姐 云长泽放开苏宜然的时候,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红色,他脸色复杂地看着苏宜然精致无暇的脸,用手抚上她的眉毛,“然然,我不想你陷进去,那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苏宜然根本听不明白云长泽的意思,云长泽也没有多说,只是微微叹着气,目光悠远地看着远方,远方,是一座高山,山上,隐约还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阿泽,苏欣然呢?”苏宜然看着云长泽英气十足的脸,心中一动,凑上前,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云长泽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苏宜然有这样的举动,他一笑,犹如一朵展开的睡莲,干净优雅,令人心旷神怡。 苏宜然不禁有些看呆了。 “在看什么?”苏宜然抱住云长泽的身子,云长泽微微一愣,云淡风轻的脸上有些笑意,“我在看,屋子里有没有醋缸打翻了。怎么满屋子都是醋味?” “你,在调侃我……”苏宜然反应过来,笑着抓向云长泽,云长泽笑着躲开,两个人纠缠到一起。 “你竟然说我吃醋。”苏宜然哼唧了两声,觉得有些累了,躺在云长泽的怀里,感觉到一股莲花的香气传来。 她使劲吮吸了几口,在云长泽的身上寻找莲花的味道,但那股味道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根本就闻不到什么。 “你在干什么?”云长泽讶异地看着苏宜然的动作。 “你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莲花的味道,很好闻。”苏宜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头部正好窝在云长泽的肩窝里,所以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色。 云长泽的脸色很不好,他有些慌张,虽然强自镇定,但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你闻到了莲花的味道?”他问道。 “不错,是,很淡淡的味道。是你的味道吗?” “可能是外面飘进来的吧。”云长泽的声音故作云淡风轻,他轻轻笑着,温柔却不张扬,“我想,应该是墨莲的味道。” “墨莲。”苏宜然眼睛亮亮地看着云长泽的脸,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你的头发真好,墨黑墨黑的,倒真像是墨莲呢。” 云长泽微微一怔,没有说什么,他温柔地抚摸着苏宜然的头发,依然在轻轻的笑着,“好了,咱们去接温年吧。” “好。”云长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是一愣,印象中,总是他一个人去接温年,温年回来之后苏宜然也很少跟他玩,这次却想要一块接温年。 “走了。”苏宜然收拾好东西,环住云长泽的脖子,“我有好东西要跟温年分享,温年肯定会很喜欢的。” 想起空间里正在跳脚找漂亮衣服穿的红素,她的脸上露出了喜悦,有孩子的日子才有滋有味,喜欢孩子,这是每个人的天性。 云长泽没有多问什么,他轻轻一笑,开车,带着精神兴奋的苏宜然向着幼儿园而去。 在他们走后,一脸嫉妒的苏欣然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狠狠地看着苏宜然离去的方向,眼中透出犀利而狠毒的目光。 “发现了什么?”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那个声音异常难听,像是许久许久不曾说话了一般,听着令人浑身打颤。 “主,主人。”苏欣然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浑身发颤,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到凭空出现在屋里的黑斗篷人,身子忍不住颤抖。 “你,就这么怕我?”那个声音桀桀笑了两声,伸出手,那双手异常恐怖,只是细长的骨头,关节分明,只有一层黑色的皮挂在上面,看起来令人作呕。 苏欣然早已经注意不到那双手的颜色,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惧感从头到脚,像是有千万只老鼠在身上奔来奔去,那种惊恐与毛骨悚然令她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想要动弹更动弹不得。 “主人,我……”苏欣然颤抖着声音说道,“我还……还没有发现。” “还没有发现?”那黑衣斗篷微微沉吟,“隐藏的不错,这个是奖励你的,哦,对了,仔细盯紧了你那个妹妹,虽然我还没发现什么,但她肯定有问题。希望,她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桀桀……桀桀……” 一阵恐怖刺耳的笑声传来,苏欣然颤抖着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大声喘气。 “这个是给你的。你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误。”黑衣斗篷冷冷地笑了笑,“暂且将你的小心眼收一收,你要知道,若是错过了大事,你有一百条命也会死的很难看。” “是。”苏欣然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感觉到黑衣人散发的强大压力,她的头使劲使劲往下低,整个身子也在不断颤抖。 “这个是迷踪丸,上次你自作聪明地让郝维晨拉住苏宜然拖延时间,阴错阳差地,竟然将他的迷踪术解开了,把这个给他吃了,他还会像以前那么听话。”黑衣斗篷冷冷地说完这句话,看向苏欣然的时候眼光就像是看一件破东西一般。 “是。”苏欣然低着头不敢看黑衣斗篷,过了许久,她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抬头,“主人,能不能给我,我,云长泽的迷踪丸……” 苏欣然这句话还没说完,黑衣斗篷突然伸出手,那双黝黑黝黑的,如同只剩下骨头一般的双手突然抓向她的脖子,两个人就这么飞出去了几十米之后,苏欣然满脸通红通红的,她张了张嘴,窒息感猛烈地传来。 “饶命,饶命!”苏欣然费劲力气说完这句话,那黑衣斗篷狠狠地将她甩出去,头部刚好碰到柱子上,鲜血横流。 她顾不得脸上的鲜血,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主人,饶命,饶命!”苏欣然跪在地上用力磕头,那黑衣斗篷冷哼了两声,双手束立,“永远不要自作聪明,永远不要让我发现你再滥用私心,这一次我饶过你,但是下一次……” 黑衣斗篷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凭空消失在原地,苏欣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摸着额头上的鲜血,脸色苍白,身子依然在颤抖。 那种强大的气息,似乎只要黑衣人动一根手指头她就会命丧当场,那种如同蝼蚁一般存在的感觉,令她很不爽,但是现在,她却一点都没办法。 她对郝维晨用了迷踪丸,郝维晨对她言听计从,但是现在苏宜然对郝维晨已经没有了半丝感觉。所以郝维晨已经没有用了。现在,有用的人是云长泽,从苏宜然对他的态度上来看,苏宜然对他的爱是真实的,而云长泽,也是爱苏宜然的,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温年。 想到这里,苏欣然狠狠地用手捶着桌子,凭什么,凭什么她从小就长得比苏宜然好看,比她生活优越,就是找不到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 凭什么苏宜然这么一个没人要没人理的女人能够拥有云长泽这么优秀的男人,还会得到郝维晨的爱?凭什么她不比苏宜然差,却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 这不公平! 苏欣然恶狠狠地看着苏宜然的相片,心中的嫉妒像是一团火,直直地升到最顶端。 只要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她在心里暗暗地说道。 有些东西,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云长泽和苏宜然站在幼儿园的门口,看着温年正排队走出来,温年看到苏宜然能够到来明显地很高兴,他雀跃地跑到苏宜然身边,一把抱住她的大腿。 “妈妈,你来啦。”温年漂亮的小脸上全都是雀跃,他兴奋骄傲地向周围的几个小朋友介绍,“这是我妈妈,漂亮吧,这是我爸爸,帅气吧。” 周围的几个小朋友对温年的介绍很赞同,他们叽叽喳喳地围绕着苏宜然和云长泽,叔叔阿姨地叫着,令苏宜然感觉到一股温情在蔓延。 “对,对不起哦。”温年被一群孩子挤到了外面,一个小姑娘低着头向温年道歉,“我不该说你没有妈妈,我错了。你妈妈肯定是个大明星,每天忙着在外面拍戏,这才没空过来看你。对不起,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这个送给你。” 那个小姑娘拿着一张画送给温年,并在温年耳边小声耳语。苏宜然早已经今非昔比,虽然他们的声音很小,但她依然听了个真切。 “是吗?”温年虽然脸上没怎么表现出来,但还是很兴奋,很骄傲,“我都说过,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看,对我最好的妈妈,这下你相信了吧?” 苏宜然听着温年有些孩子气的回答微微一笑,她和云长泽挣脱开孩子的包围,将温年带到车上。“温年,今天我们去孤儿院接一个小姐姐怎么样?” “小姐姐?”温年瞪着闪亮闪亮的眼睛看着苏宜然,“妈妈,你这是不要阿年了吗?” 他说完这句话,小脸泫然欲泣,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怎么会呢?”苏宜然摸着温年的头,“妈咪怎么舍得不要温年呢。妈咪是看温年太孤独了,想给温年找个伴,你红素姐姐可是很漂亮的哦。” “真的吗?”温年小孩心性,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一亮,“可是,可是……小姐姐会喜欢我吗?” “当然,阿年这么乖,你那小姐姐肯定会喜欢你的。”苏宜然轻轻地笑着,想着家里有两个孩子肯定会热闹起来。 让红素生活在现实中最好的办法就是领养,造假一个身份,再领养出来。凭着云长泽和苏宜然的条件,领养一个孩子很简单。 红素早早地跑去了孤儿院早准备,只等待苏宜然带着温年过来。 说实在的,红素的年龄要很大很大很大,但是形体上却还是个孩子,按照神龙一族的年龄来算,她的确只有五六岁。 但即使是这样,让她陪着五六岁的温年一块玩,让她觉得有些像是狼外婆带坏小孩子。红素躺在孤儿院的小床上翘着二郎腿,想着以后怎么整治这个小鼻涕虫,心情突然高兴了起来。小孩的还有可塑性,这个小小年纪的鼻涕虫完全可以成为她的徒弟。 自动跃过那道鱼龙分界线之后,红素的记忆倏然多了很多,神龙的封印也已经解除,她能自如地运用神龙一族的传承功力,虽然现在还很弱,但是又传承记忆在,假以时日,肯定能恢复到神龙母亲在时的威猛。 红素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神龙一族能在她这里发扬光大并且能够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那肯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红素皱着鼻子,对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做了迷魂,伪造了一系列的信息之后,苏宜然和云长泽还带着小拖油瓶温年已经到来了。 第89章 家有红鲤鱼 云长泽看到床上翘着二郎腿躺着的红素,眼中闪过一道惊奇的光芒,这道光芒只是一闪而过,苏宜然根本没有在意。 红素看到此刻的云长泽也是被吓了一跳,那天情况比较紧急,再加上云长泽的身子非常非常虚弱,身上散发的气息很微弱,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了黑恐咒上面,竟完全将这股气息给淹没了。 “墨莲。”红素好看的小嘴中轻轻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苏宜然和温年仿佛都没听到,但云长泽的身子却明显震了一下。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红素,只见眼前这个小女娃娃粉雕玉琢的,异常可爱,尤其是那红红的小嘴微微翘起,像是在对谁撒娇,那股气息自然而普通,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但是,刚才的话,却绝对不是他的幻听。 她,到底是谁? 云长泽皱着眉头,觉得实在看不透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 “哇,这就是妈咪说的小姐姐吗?小姐姐长得可真漂亮啊。”温年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红素,红素翻了翻白眼,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温年。 “小姐姐,你好,我叫温年,云温年。你叫什么名字?”温年有些怯怯地靠近红素,想要伸手触摸那红扑扑的脸蛋,但那双手还没伸出,便被一股冰冷的气息给吓了回来。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温年见红素不搭理他,并没有恼怒,而是耐心地坐在她的床边,笑容可亲地看着红素,“你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红色的,真漂亮。阿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头发和眼睛。小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红素撅了撅嘴,心中暗暗骂了一句马屁精,但心里却十分享受,女人,无论多大多小都喜欢别人夸奖自己漂亮,红素也不例外。 “我叫红素,红苹果的红,素颜的素。你可以叫我小红姐姐。”红素龇牙咧嘴地看着温年,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发。 “不要。”云长泽突然出声制止,但被红素可怕而犀利的眼神给制止住了。他看了看苏宜然并没有别的反应,也便强忍着没说话。 “这才乖。”红素摸着温年的头发,一股淡淡的碧绿色气流冲进温年头顶的百会穴和四神聪穴,那碧绿色的气流虽然很淡很淡,但以云长泽的视力还是看到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也没有说出来。 温年并没有感觉出什么不适应,他一边笑嘻嘻地将自己的好东西拿给红素,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红素的表情。 “小姐姐以前上过学吗?”温年问道。 “算是,上过吧。”红素有些纠结,她到现在还没适应人类这个身份,用人类的年龄来计算她的,这让她感觉到很别扭。 毕竟,年岁相差的太久了。 “算是上过?”温年撅着嘴,用手扯了扯苏宜然的袖子,“妈咪,让小姐姐和我一块上学好不好?小姐姐这么凶。跟阿年在一起,这样就没人敢欺负阿年了。” 苏宜然翻了翻白眼,成功地看到红素也翻了翻白眼,温年这个逻辑,着实让人有点郁闷…… “我哪里凶了?”红素更是无语,被一个小孩说成凶,她这辈子活的也太失败了。“我不去上学。”她冷冷地说道。 “不去?”温年的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红素姐姐不去上学也好,那就等温年放学之后再一块玩吧。” 苏宜然对于红素不想上学倒是没多大反应,按照红素这种脾气,要是上学肯定能把幼儿园弄个人仰马翻,到时候家长和老师肯定会来围堵她。 听到红素不去上学的消息,她暗自松了口气,这姑奶奶的脾气,可真不能以正常人,不,是正常鱼的思维来衡量。人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钟过后便忘记一切,所以鱼儿才能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苏宜然觉得,说这句话的人肯定是某个酸到一定程度又多愁善感如同林妹妹,受到了男人的伤害就给鱼儿造谣,用来衬托自己的痴情无果。 因为,红素的记仇实在是太厉害了。明明是一件小事,若是不能合着红素的意思,红素必定会闹得人仰马翻,直到苏宜然同意她为止。 这个性格,令苏宜然很纠结。 但是她不知道的事,神龙一族的性格原本就是这样自私的,一直以自我为中心,并且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 “不,谁说我不去了,我要去学校上学。”红素从床上站起来,穿了一身红衣服,那红衣服是纱织的,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芒,看起来非常非常漂亮。此刻的红素一身红衣服,红头发,红眼睛,额头上还贴了一片类似鱼鳞但又像是红点的美人痣,看起来,活脱脱一个红孩儿。 苏宜然以首扶额,突然觉得将红素接到家里来是个错误的选择,因为红素和温年这两个孩子,实在有点…… “咱们走吧。”云长泽从外面走进来,他在空当的时间里办好了领养手续,看着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对红素的戒心降低了很多。 他相信苏宜然,并且相信苏宜然带过来的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些像是爱屋及乌,但却有不完全像。那种感觉很微妙,而且,从他的感觉上来看,红素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很强大,并且对他们没有恶意,相反,对温年和苏宜然都非常亲近。 “去吃饭吗?”红素看到云长泽进来的时候眼睛一亮,“我要吃烤牛肉,或者吃烤乳猪也行。我要一个人吃一头。” 苏宜然翻了翻白眼,这条鱼,为什么那么另类?吃牛肉,吃乳猪也就算了,竟然还露出这么一副馋到要命的模样,更无奈的是,她竟然指明要吃一头。这,以后她肯定养不起这个吃货鱼。 云长泽倒是没有反驳,他点头笑了笑,“我倒是知道一家做牛肉特别好的,咱们去吃饭吧,就当为红素接风洗尘。” 红素点点头,对于云长泽的表现很满意,这样的小辈,她实在太喜欢了。她老人家稍微高兴了,等吃饱喝足就想办法解决一下他体内的蛊咒和严重受过伤的心脏。 第90章 似曾相识 神龙一族最是自私,又高傲野蛮,相传又特喜欢宝物,因此名声并不怎么样。虽然都是上古神兽,但关于龙族的记载并不是很多。只是在一本叫做《山海经》的书籍中提到过。 吞云吐雾,能够保住天下风调匀顺,这便是记载中的龙。红素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叫做电视的东西,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苏宜然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正趴在电视面前打哈欠的红素,她微微摇了摇头,看着盘子里一点都不剩的蛋糕,有些无语。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的鱼,一条鱼的饭量比他们全家的饭量都大,这不得不让苏宜然感觉到忧心。云长泽虽然有钱,但是也禁不住这么个吃法。 “然然,你来了。快过来看。”红素将最后一包薯片塞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你看看我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苏宜然坐过去,赫然发现红素拿了一本旅游大全,那上面写的地方正是缅甸。 “这是缅甸,我们邻国的一个小国。怎么了?”苏宜然不明白红素的用意,她翻了翻白眼,使劲敲了一下她的头,“除了吃就是玩,你还会点别的吗?” “别闹。”红素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看这里!” 苏宜然看向红素指着的地方,缅甸盛产翡翠,她指着的地方正是缅甸的翡翠谷,传说运气好的话,能从众多的石头里面挑选出帝王绿。 帝王绿可遇而不可求,很多喜欢赌石的人都喜欢到缅甸去碰运气,花小价钱买个原石回来,说不定里面真见绿了。 赌石行业和赌博类似,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运气的成分居多,一夜暴富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有很多玉石爱好者喜欢去缅甸赌石。翡翠谷也成为旅游圣地。 “你喜欢玉石?”苏宜然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地看向红素,“所以,你想去那里?” “是,也不是。”红素出奇地没有开玩笑,她满脸严肃,“你可还记得天香红药说过的雀玉?” “雀玉?”苏宜然微微一愣,她当然听说过雀玉,虽然当时她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听清楚了天香红药的话。 “云长泽中了黑恐咒,然然,这个咒语已经失传了。何况还有黑咒蛊,虽然上次我为他驱除了蛊虫,但母虫却依然在他的身体里。我想,若是能在这些玉石里找到赤晶玉就能引出云长泽体内的蛊毒。” “赤晶玉?”苏宜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缅甸那个地方我虽然没去过,但那里的玉石的确是闻名的。只是,赤晶玉真的这么容易找到吗?” “赤晶玉生活在最热的地方,一般来说,这种玉石最喜欢生活在地心之中,但地心之中温度太高,它们需要努力拔高生长,每年的春季正是地心最冷的时候,这个时候赤晶玉会在地表透气,这正是我们的机会。”红素撇着嘴说道。 苏宜然点点头,这件事涉及到云长泽的身体,她肯定不能坐视不管,更不能拖延。和云长泽商量一下,应该立马就出发。 红素又打了一个哈欠,身子蜷缩在沙发上,漂亮的小脸紧紧皱成一团,她百无聊赖地拿过一张报纸,不知道瞥见了什么,竟直接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这里有珠宝拍卖会?”她两眼放红光,像是饥饿许久的人看到了食物一般,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不错,是珠宝拍卖会。”苏宜然不动声色地掩了报纸,递给她一个苹果,“你该减肥了,再这么胖下去小心没人要你。” 红素翻了翻白眼,那报纸不知道怎么回事重新回到了红素手中,“苏宜然,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不去。”苏宜然看着那报纸上的姓名,主办方竟然是一个名字叫做黑远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看到这个名字的第一眼就觉得霸气,第二眼觉得这个名字实在太过恐怖。 “去看看。”红素拉着苏宜然的袖子,“我闻到了一些很熟悉的气息,带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淘?” 红素嘿嘿笑了两声,从沙发上蹦起来,手臂搂着苏宜然的脖子,“反正在家闲着无聊,咱们就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收获呢。” 苏宜然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争不过这个小丫头,也便随了她,看下时间,竟然是今天下午两点钟。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过去。”苏宜然捏了捏红素的小脸,径自去换衣服,只留下红素一个人脸色严肃地看着报纸。 那报纸是彩印的的,但是依然看不清楚。红素双手摩挲着画面上的一对明月珰,不经意间,眼中竟闪着泪花。 那明月珰是大红色,晶亮晶亮的,像是她的鱼鳞,只是因为印刷的原因看不真切,但红素还是感觉到,这个东西,很熟悉,很熟悉…… 她擦了擦眼泪,看着苏宜然换了一套天蓝色的衣服走过来,因为灵泉水的滋润,苏宜然的脸色非常漂亮,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她体内没有半丝毒物,身子的每一个细胞都被细细改造过了。这样的苏宜然精致的不像是人间女子,那种白亮透析的感觉是绝对不能相比的。 红素由衷地感叹了一声,人吃五谷杂粮将体内的灵气全都消耗尽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灵气越来越少,整个人也越来越污浊。 贾宝玉曾经说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神清气爽,见了男儿便觉浊气熏天的。想来,他这句话也是有意思的。人吃五谷杂粮,早已经耗尽了体内的灵气,浊气散发在体内,人体自然会发浊。这就是大人的皮肤永远也赶不上婴儿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红素摇了摇头,拒绝乱七八糟的想法。牵着苏宜然的手走出家门,看了看太阳,时间似乎不早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那件东西的拍卖会。这个时代虽然有汽车,但是还是受到太多的限制,若不是害怕太过惊世骇俗,此刻如此着急的她肯定会带着苏宜然飞过去。 第91章 他怎么会在这里 黑远大厦,远远地,苏宜然就看到了一栋非常非常气派的大楼。那栋大楼在阳光下闪着黝黑黝黑的光芒,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阴冷的华丽,苏宜然不禁感叹了一声。那黑光闪耀的辉煌,在阳光下是一种冰冷至极的华丽,仿佛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骑士,昂扬在天空之中,剑拔弩张。 “这个地方,很奇怪。”红素嗅了嗅,皱着眉头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苏宜然翻了个白眼,“这个地方通体都是黑色,不奇怪才奇怪呢,少见多怪,走了。” 走向那栋大楼的时候,穿着名牌制服的门卫拦住了她们。见她们身上穿的并不是名牌的衣服,但那份气度却是一般人比不了的,说话语气中也便带了几分客气。 “您好,请问您有邀请函吗?”那门外彬彬有礼地说道。 “没有。”苏宜然皱着眉头,进这种地方还需要邀请函? “对不起,没有邀请函的话,这里是不允许进入的。请问太太,您有朋友在这边吗?”那门卫依然彬彬有礼地问道。 “也没有。” “那对不起了。”刚才还彬彬有礼的门卫态度像是转了一百八十度,微笑着的脸上变得冷淡淡的,和刚才判若两人。 “红素。”苏宜然看着门卫那张急剧变化的脸,哑然失笑,“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打进去!”红素刚刚说完这句话,小拳头便挥向了那门卫。 那门卫猝不及防,似乎根本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能下这么狠的手,他在这里见识到有钱人多了,大部分有钱人都是对他点头哈腰的,恭恭敬敬地称一声骞哥。他也养成了四面八方的性格,看人一看一准,却着实没想到,今天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上,那个小丫头片子看起来才五岁不到的模样。 “你!”那门卫捂住脸,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敢打他,他来到黑远大厦这么久,还是第一个人这么张狂。 “红素,你下手没轻没重的,看把这位大爷打的。”苏宜然有些幸灾乐祸,她说完这句话,牵着红素的手,对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都视而不见。 “你,你给我站住。”那门卫有些气急败坏,他想要上前拉住红素的时候,红素突然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惊叫了一声,赫然发现想要拉住红素的那双手已经开始溃烂,并且发出浓浓的臭气。 “怎么会这样!”那门卫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角,他有些底气不足,虽然这两年来见惯了众多有钱人见了他都低头哈腰叫一声骞哥,那也是看在老板的面子上。但是这次…… 手上腐烂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臭气也越来越浓,那门卫哎呦一声,全身脸色发紫,瘫软到地上。 “走了。”红素皱着眉头看向善心大发的苏宜然,很是不爽,神龙一族的心都是小心眼,尤其是看到这样变色龙一般的人,从心底讨厌。 苏宜然看着任性的红素,只能哀叹那个门卫倒霉,原本他没什么错处,只是得罪错了人,红素的小心眼绝对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得罪了她,只有死路一条。她也无能为力。 宁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子,这句话还是很正确的。苏宜然在心底为门卫默哀了两声,乘坐上观光电梯,不过一会就到了拍卖会大厅里面。 在黑远大厦的最高层,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通过视频监控看到这一切,他冷冷一笑,声音有些嘶哑,身材极为修长。 “你果然还是来了。”他看着苏宜然的身影,用手敲了敲桌子,一阵嘶哑的笑声传来,响彻在偌大的空间里,有些毛骨悚然。 巨大的落地窗,窗子上的玻璃用的是黑色的,屋子里也是一片昏暗。黑色西装的修长男子就那么站在落地窗前,手里不知道捧着什么杯子,那杯子是骨白色的,远远看去,竟然像是人的头颅。 苏宜然推开门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这个地方非常非常大,能同时坐下两千人。周围都是黑色的。黑色的墙壁,黑色琉璃石,黑色的窗子,黑色玻璃,就连桌子都是通体的黑色。有些冷情,这里面的人们,除了苏宜然一身天蓝色的衣服之外,只有红素一个人穿着一身红色,其他人,无论是侍从还是客人,都是统一黑色的着装。 苏宜然刚刚进来的时候,被这个巨大的阵势吓了一跳。 通体的黑色,若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她会以为自己走进了煤堆里。那些人看起来都是气度不凡的,但苏宜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他们虽然器宇不凡,看起来像是各个行业中的成功人士,但是他们的表情却都是毕恭毕敬的,根本没有丝毫的傲慢。 苏宜然屏住呼吸,看着那些黑衣人全部转过头去之后,冲着红素吐了吐舌头,找了一个位置最偏僻的地方坐下。 在通体的黑色里,她一身天蓝色非常非常扎眼,强忍着这种不适,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 这个名字叫做黑远大厦的地方,她从来都没有听过,但是见这气派的姿势,竟不像是普通有钱人所拥有的。 这个城市里,有钱人实在太多,相对而言,这里面的有钱人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能让他们如此毕恭毕敬的,这黑远大厦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 苏宜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周围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甚至连呼吸声都是轻微,若不是她现在今非昔比,连这些呼吸都听不到。 每个人都屏气凝神,苏宜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 转头看了看红素,红素似乎有些不耐烦,小小的人在座位上根本坐不住。 “你发现了什么?”苏宜然看着周围漆黑一片,除了灯光之外没有别的色彩,对于这种黑色,有一种天然的抵触。 “我觉得,很不舒服。”红素皱着眉头,小手揉了揉眉心,“好像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操纵着这里,我们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这种感觉,很不好。” 苏宜然有些了然,能让红素有心里抵触的力量,肯定不容小觑。红素的力量她虽然没有见识过,但凭着鱼跃龙门这种的威力,绝对不是她这个阶层能窥破的。 红素的力量到底怎么样?时不时出现的黑衣人又是谁?这黑远大厦和黑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世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这个想法在心中发芽,生长,苏宜然现在迫切想要知道那个世界里的一切,那个弱肉强食的,以强者为尊的世界。 人,总是对未知充满着恐惧,又总是对未知充满了向往。苏宜然正是如此,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规劝过她,那个世界里,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一旦涉足,终生不能退出。 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躁动,胸口又开始燥热,像是有一股气流从胸口的印记中发出,直直地通向四肢百骸。 “别动。”红素皱着眉头,脸色竟然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要这么轻易调动灵气,这个地方很奇怪,一时间我也看不透。你空间里的灵气很浑厚,但是依然是凡人之躯,我害怕会有坏人觊觎。” 红素这句话并不是直接对着苏宜然说的,而是直直地传到她的脑海之中。苏宜然被骇了一跳,过了几分钟才稳定下来。 这时候,中央的巨大舞台上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全身黑色的人。一束光芒落在他身上,闪耀着,极度修长。 那身影很瘦削,瘦削的有点不符合人体比例。 若不是黑色的西装映衬,这个男人肯定如同骨骼一般,瘦削到极致。从苏宜然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他的脸,那张脸明明是就出现在眼前,但是只要她离开了这个视线,那张脸却根本记不住。 很奇怪的感觉。 苏宜然被自己这个发现给惊住了,她记不住这个人的脸! 看向红素的时候,红素正在紧紧皱着眉头。 显然,红素早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苏宜然刚想说什么,却被红素紧紧地压住了手,“别动,这……这个人带了一种面具,我看不透他。” 这个人戴了面具? 这是什么样的面具?竟然能让人记不住那张脸。 “这是在我们那个世界里一种很特殊的面具,不过一般人炼制不出来,我想能炼制这种面具的人,最起码也要到了帝皇的地步。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种面具的存在,当年我随着神……母亲去参加宴会的时候,一个帝皇曾经送给母亲一个。当时我放在手中把玩了良久,只觉得冰冷冰冷的。母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诫我遇见了带着这种面具的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红素的声音从苏宜然脑海中传来,苏宜然微微皱着眉头,对于那个世界的向往又进了一层。 “尊敬的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欢迎来到黑远大厦。我是黑远。今天我拍卖的东西,主要是珠宝,也有不少古董玉器。废话少说,我宣布,拍卖会现在开始……”那个嘶哑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苏宜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那个声音,实在有点…… 有点太过难听了。 黑衣人像是久久都不曾说过话一般,稍微一开口,像是磨刀的声音一般,令人感觉到难受。 红素拍了拍苏宜然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 苏宜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红素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被这个人的气势压迫的不敢说话或者坐立不安,但是现在,自从用灵泉水将身子都改造过之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像是活了一般,整个人轻飘飘的,却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现在,我们展出第一件宝贝,哦,是一款珍珠项链。这款珍珠项链名为天海蓝心,采用纯天然的珠子,起价是壹佰万元。”黑衣人淡淡地说完这句话,侍者呈上一个天蓝色的小盒子,那小盒子很精致,通体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幽幽的,一看就知道是极品。 黑衣人刚刚落音,拍卖便开始了。相对于刚才的屏气凝神,现在的气氛有些火热,这些有钱人看到不平凡的珍珠,脸上都露出贪婪,竞价也越来越高。 苏宜然对这珍珠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从珍珠透露出的气息来断定,这款珍珠中含有不少灵气,这些灵气很奇怪,但至于哪里奇怪,苏宜然却说不上来。 第二件拍卖品是一款水晶,是一款白天鹅水晶,上面用的白金做装饰,下面是一款紫色的水晶。整个饰品做成天鹅的形状,看起来非常漂亮。 和珍珠项链一样,这款水晶里也充满了很奇怪的灵气。苏宜然皱着眉头,突然有些明白这些人千方百计想拍下这些东西的原因了。 地球是个灵气非常非常稀薄的星球,用那些人的话来说,地球就是一颗废星。在这里,能找到蕴含灵气的东西并不多,而灵气对人体的好处却不言而喻。这些有钱人根本不在乎那些钱,他们只是想买带灵气的东西而已。 苏宜然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今日前来的这些大商动辄都是几十亿的大老板,他们参加这个拍卖会,为的就是买回一件神器。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根本不明白什么灵气,只知道拥有这些东西之后能够明显改善身体状况,所以才将这些东西奉为神器。 接下来拍卖的东西都是写普通的物品,只不过里面被加注了几丝灵气而已。 那些奇怪的灵气到底奇怪在哪里?苏宜然皱着眉头想也想不清楚。红素似乎也有点不耐烦了,小屁股在凳子上根本坐不住。 “喂,你在等什么?”苏宜然捏了捏红素的小腿,“是那对明月珰吗?” “不错。”红素皱着眉头,“那明月珰里面,恩,我觉得那明月珰很熟悉。” “熟悉?”苏宜然微微一愣,“难不成是你的东西?”红素耸了耸肩膀,摊摊手,“说不定呢。” 苏宜然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新一轮的拍卖开始了。 这次是一个青花瓷的瓶子,精巧的设计,彩釉的颜色的线条都很精美,瓶子设计的是元代流行敞口瓶,描绘精细灵动,一看就知道是上品。 “元青花。起价五十万。”黑衣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躁动的人群并没有特别的反应,苏宜然有些奇怪,但看着那瓶子着实喜欢,就想买下来。 “六十万。” 还没等苏宜然开口,一个清脆的声音率先传来。 “六十万。”苏宜然微微一愣,对于青花瓷来说,这个价格并不高。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有点高了。 周围的老板们对这个青花瓷的瓶子似乎并不感兴趣,所以除了那个女声之后并没有叫价的。 “六十五万。”苏宜然咬了咬牙说道。 “七十万。”那个清脆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回头看了苏宜然一眼,又将价格叫了上去。 “七十五万。”苏宜然有些生气了,虽然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想,但是这个青花瓷的瓶子她着实喜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引导着她一般,有一种非买不可的****。 “八十万。”那清脆的声音不甘示弱,五万五万地增加价钱,这样增长下去,有点超负荷。 苏宜然有些犹豫了,但是那女孩旁边一个男声传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从头淋到脚,心也跌落到了低谷。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陪着这个女人过来? 而且,语气还那么亲密。 苏宜然双手有些颤抖,她叫出一百万的时候,双手死死地捏住红素的手。 第92章 他身边的人是谁 苏宜然万万没有想到,云长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错,刚才那个声音,正是云长泽的。若不是现在苏宜然的听力异常敏锐,根本发现不了,因为云长泽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刚才那个清脆的声音是谁的? 云长泽刚才对她说了一句,“别闹了,让给她吧。” 这句话的语气多么亲昵? 苏宜然觉得浑身发冷,心,像是跌入了低谷,就连侍者将那青花瓷瓶子送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在意。 脑海中一直有一个问题:云长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长泽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宜然觉得自己的双手都有些颤抖,那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压抑和痛苦。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云长泽从来都没跟她提起过? “这位女士,请签收。”侍者的声音提醒着苏宜然,苏宜然微微一愣,看着那青花瓷的瓶子,心中稍微好了一点。 “这个是支票。”她开了一个单子,放在盘子上。 “哦,女士,这个支票请收回。这青花瓷瓶是我们主人赠送给女士的,请笑纳。”那侍者说完,不等苏宜然反应便拿着托盘离去,只剩下一脸愕然的苏宜然,还有一脸警惕的红素。 “然然,我们离开吧。”红素的脸有些苍白,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台上那个身材修长到怪异的男人,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惧的神色。 能让神龙一族感觉到恐惧的,即便是那个世界也少之又少。这个黑衣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压力感? 红素甩了甩头,想拉着苏宜然的手出门。 “这位女士,拍卖还没结束就离开,恐怕不大礼貌吧?”黑衣男人的声音传来,嘶哑而无力,像是许久许久不开口,突然开口了一般,有种生锈的感觉,听起来异常难受。 像是有定身咒一般,苏宜然和红素坐在座位上根本就动弹不了,她微微一愣,心中的恐惧感更盛,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和红素对视了一眼,显然红素也没看清他的来历。目前的形势对两个人不利,她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然然,不管遇见什么危险,千万不要躲在空间里。”红素的声音出现在苏宜然的脑海中,苏宜然一怔,刚才那黑衣男子的气势压迫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在那种强烈的恐惧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钻进空间里。 “我知道了。”苏宜然点点头,有些局部不安地坐在那里,心绪复杂。 拍卖会还在继续,红素和苏宜然都没有心情再看,她们各怀心事,这样直到最后一件物品被端出来。 “最后一件物品,是一对明月珰。”黑衣男子淡淡地说完,从侍者手里端过托盘,扯掉上面的黑布,一对通红通红的明月珰露了出来。 “这个!”红素一激动,竟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的表情有些动容。 明月珰里传来的气息和红素的气息非常非常相近,那种宽阔而宏达的灵气扑面而来,源源不断,令人心情舒爽。 “明月珰,乃上古神龙赤翼所炼化而成。起价,三十亿。”黑衣男子说完这句话时候,全场一阵抽气声。 “神龙赤翼!”红素默默地惊叫了一声,眼中流出泪水,那泪水滴落在苏宜然的手上化成一个又一个珠子,红红的,像是明珠一般,耀眼,温热。 “红素。”苏宜然看着红素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因为在这对明月珰上面有红素的气息。 那种很熟悉,很强大的气息。 “起价三十亿,现在开始拍卖。”黑衣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一片寂静。三十亿,这绝对是一个平常人难以想象的数额,这个数额,即便是有些人终其一生也难以见到这么多钱。 来拍卖会的人非富即贵,但真正能拿出三十个亿的人并不多,即便是有三十亿的人,用来买一堆明月珰也是极为奢侈的事情。 一对明月珰,起价三十亿,这种手笔,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更何况,这种东西,绝对不是普通人能驾驭的了的。 所以,那黑衣人喊了三声之后依然没有人回应,他的嘴角似乎浮现出一个笑意,虽然带着面具,但苏宜然依然能感觉到。 “三十亿。是个什么概念?”红素有些迷茫地看着苏宜然,“很多吗?神龙一族的物品,竟然也能金钱来衡量……” 她说着这句话,小拳头狠狠地攥起。 “没人开口,那么……” 过了许久,依然没人开口,黑衣人似乎有些失望,他似有意地看了看苏宜然,见苏宜然的脸色并无其他变化,微微一笑,“那么,就收起来吧。” “慢!”红素站起来,咬着嘴唇,小脸憋得通红,“这个明月珰,我要了。” 她的人虽然小,但气势却很足,尤其是说出这句话之后,全场一片震惊,似乎就连那黑衣男子都震惊住了。 “你?”他的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笑意,“以你现在的状态,连一分钱都掏不出来,何况,是三十亿美元。” 黑衣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一阵猛烈的抽气声,三十亿美元,这是什么概念?在座的这些非富即贵的人,若一人能拿出三十亿美元,绝对不是一般的富豪。 “我不懂什么美元,更不懂什么三十亿,三十块这个,够吗?”红素的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三十块紫色的晶莹剔透的石头。 “极品灵石?”黑衣人看到那三十块晶莹剔透的石头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红素的目光中带着狂热。 “够吗?”红素冷冷地说完,将三十块灵石放到托盘上,拿起那对明月珰,面无表情地走到苏宜然身边。 “极品灵石。”黑衣人脸色有些复杂,虽然带着面具,苏宜然也能看出他内心的狂热和贪婪。 这灵石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流通,在那个世界里,将灵石的等级分为七种,其中碎灵石叫做灵珠,是那个世界里的流行货币。 第93章 惊为天人的男子 根据灵石的颜色分为七等,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随着颜色的不同,灵石的等级也不同,以紫色为最为极致,红色最为下等。 一口气拿出三十块极品灵石,这种大手笔,就连帝皇也难以有这样的魄力。这个看起来小小的,但是却丝毫看不透的小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黑衣人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红素。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看不透的人,这个小女孩还是第一个,难道说? 黑衣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微微眯起,眼中透出危险的气息。强大的压迫传来,周围的人都坐在凳子上不敢动弹,那种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恐怖而深沉,令人躲无法躲。 “这明月珰根本不值这三十块极品灵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在黑衣人的强力压迫下,红素像是没事人一般,她冷冷地看着黑衣人,双眼透出犀利的目光。 “是么?”黑衣人似乎来了兴趣,他桀桀笑了两声,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接下来的动作却出卖了他的心虚。 黑衣人抬了抬手,周围的压力倏然减轻,周围的人都大松了一口气,纷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这种将灵气注入普通饰品的事情,劝你还是不要再做了。你的灵气并不充裕,而且,这个地方的灵气非常非常稀薄,而且这个地球上,像我们这样的人并不少。”红素说完这句话之后,黑衣人明显一愣。 拍卖已经到了最后,除了黑衣人之外,其他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丝放松,这种黑色压抑的气氛,若是待时间长了,肯定会压抑到发疯。 周围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苏宜然拉着红素的手,想要寻找云长泽的影子,但周围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都是黑色的人,陆陆续续那么多人,根本寻不到他们的影子。 “咱们走吧。”红素拉着苏宜然的手,并没有以前的亲昵和撒娇,自从拿到那明月珰之后,她变得沉默了起来。 “这位夫人,请留步。”还没走出大厅的时候,那黑衣人竟然率先到了苏宜然面前,“看在那青花瓷瓶子上面,请夫人赏脸,一块吃顿饭吧。” “这……” 苏宜然原本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红素警惕的神色,有些迟疑。 “我相信,这位前辈肯定会同意的。”黑衣人对着红素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多多包涵。” 红素对于黑衣人的鞠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像是早已经习惯承受这样的大礼,根本没什么别的反应。 “去哪里?” 红素冷冷地问道。 “花如雪。”黑衣人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苏宜然轻松一笑,花如雪,那不是白卿衣开的饭店吗? 想起白卿衣,苏宜然有些黯然,自从上次为了续了一次灵气之后,根本没再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诚如红素所说,这个世界里的灵气很稀薄,稀薄的有些可怜。 花如雪这种地方,就是逆天的存在。在灵气如此稀薄的地方,白卿衣竟然也能开出花如雪这种灵气氤氲的地方,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见红素答应着,苏宜然也不好再推脱,她和红素相互对视了一眼,终于还是点点头。 这个黑衣人对她们感兴趣,苏宜然对这个黑衣人也同样感兴趣。 黑远大厦离着花如雪并不远,只是拐了两个弯之后便到了,和往常一样,花如雪的门前站着几个高挑的古装女子在迎客。 那几个古装女子看到黑衣人之后都微微一愣,“您来了。”她们毕恭毕敬地站着,微微屈膝。 “还是那个房间。” 黑衣人带着苏宜然和红素走进去的时候,红素微微皱着眉头,天生的敏感告诉她,这个地方肯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穿过弄堂,有淡淡的花香传来,淡淡的味道,轻轻柔柔的,有风吹过的时候,顺滑而舒服。 拐弯之后便是一张屏风,屏风上画着残荷,残荷凌乱,一片片叶子在风中摇曳,一只蜻蜓似在上面飞过,采撷一片****。 看着这屏风,苏宜然心情好了不少,虽然有些萧索,但和黑色比起来,这算是极为鲜亮的。 屏风之后有花树,正是那碧桃花。已经是暮春时节,那花树依然缤纷着,粉红色的花瓣纷纷飘落,像是飘飞的鲜花一般,淡淡的粉红氤氲了整个空间,仿若有淡淡的香气在弥漫,仿佛置身在优雅而古典的空间里。 还是那棵花树,还是落英缤纷,还是那样的姿态,只是少了那白衣翩翩谪仙一般的男子,也便少了最美的风景。 苏宜然微微感叹,想起那个白衣飘飘如同谪仙的男人,突然感觉到有些失落。在地脉深处的小小交心令他们两个近了一些,心近了也便多了些思念和担忧。 想起她和云长泽,突然感觉到两个似乎从来没有交过心,甚至,从来没有用心交谈过。 思绪万千,黑衣人带着苏宜然和红素穿过那落英缤纷的花树时,转头的一瞬,突然发现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 “就是这里,残荷苑。”黑衣人打开门,红素率先走进去,苏宜然进了半个身子,用余光看到云长泽正单臂搂着一个娇俏女子走进碧梅轩。那女子似乎正在冲着云长泽撒娇,摇着他的胳膊,艳红的双唇在他的耳边亲了一口。 苏宜然恰好看到这个镜头,她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疼痛在周围蔓延,那种极致的疼痛和无奈,蔓延在心底的时候,竟然是一片彻骨的冰凉。 心,冷冷的,就连最初的自我安慰也变得如同这残荷一般,零落而萧索。 苏宜然跟着黑衣人走进残荷苑,这残荷苑里面都是古典的摆设,通体用的是上好的檀木,屋子里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有荷花的香味传来,淡淡的,在周围萦绕着,她纠结不安的心也开始安静,冰冷彻骨的心疼在荷花的熏香中变得淡然了起来。 “这是什么熏香?”苏宜然微微一笑,对着黑衣人问道。 “我叫黑远。”黑衣人在笑,但是和拍卖会上一样,苏宜然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用红素的话,这个人是带了面具,带了一种平常人根本看不见,但是看过他的人却根本记不住那容颜的面具。 “黑远,你好,苏宜然。”苏宜然讪讪笑了两声,看着身旁一脸严肃的红素,微微摇头。 “这位是红素。”她向黑远介绍道。 “你是哪个宗派?”红素的语气很生冷,那种冰冷彻骨的感觉令苏宜然有些愕然,但黑远的态度却是毕恭毕敬的,令苏宜然陡然生疑。 “哪个宗派?”黑远愣了愣,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已经好多年,没有碰到你这样的人了。” 黑远说完这句话,语气有些悲哀,“你可知道,有句话叫做高处不胜寒,人越是站在了高处越是孤独。” “高处不胜寒。”红素轻轻地吐出这个字之后,表情异常严肃,像是在嘲讽着什么,又像是在自嘲。 “这个世界上,大概还有多少你这种人?”红素虽然在强自镇定,但是苏宜然却知道,红素的底气并不足。 底气不足,怕是红素现在的实力和黑衣人相差无几吧? 苏宜然想着,对红素口中的那个世界又多了一丝向往,就连云长泽带着另一个女生来吃饭的事情也忘了许多。 “这个面具,若是没猜错,应该是出自神农派。”红素淡淡地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黑远,“其实,在我眼里,你带着面具和不带面具没什么区别。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黑远听到这这句话先是震惊,随后便是了然的笑。 在高手面前,再多的伪装和计谋都很可笑,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武器。 从古至今,一直如此。 “在高手面前,所有的伪装都很可笑。”黑远笑了笑,伸出那双修长至极的双手,那双手细长而骨感,仿佛只有骨头一般,令人感觉到不是很舒服。 他的手慢慢地靠近脸,一张如同人皮的面具慢慢地从脸上分离开来,像是电影《画皮》里面的场景,你那张皮,完完全全是从脸上分离下来的时候,分离之后的皮肤有些粗糙,根本看不清什么模样。 “果然没猜错,神农尝百草,最善药水,这种易容的草药,对于你们来说,可谓轻而易举,而将人皮和草药融合,也算是你们的独门绝技。”红素说完这句话,看到黑远眼中的赞赏。 他的面容渐渐变化,那些极为粗糙的皮肤慢慢地变得光滑,变得如同鸡蛋一般白皙透明,那张根本看不清楚的脸也像是模糊的镜子被擦干净了一般,晶莹剔透的令人心痒。 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苏宜然终于看清楚了黑远的长相,她发誓,今生她见过的美男子太多,已经形成了免疫,但是像黑远这样的男子,却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到! 第94章 无言的绝望 这个世界上,美人有千千万万,美男更是多不胜数。像云长泽的淡然高远,白卿衣的如同不食人间烟火,沈承翊的邪魅,温年这个小小美男的可爱型。围绕在苏宜然身边的男子,每一个都算是极品,但是这个黑远,却是完全完全不同于这些美男。 美,有千千万万。 同样,丑也有千千万万。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美在每个人的心目中定位不同,所以也产生了各种类型的帅哥。 黑远的长相,用苏宜然的概括来说,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古典。 若是用三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很古典,用四个字则是非常古典。 白卿衣是她见过最古典的男子,但是相对于黑远来说,他的古典像是隐居在南山之下的美人,而黑远则像是荣登九五之尊宝座的天下至尊。 带着妖邪的脸庞,冰冷的黑色,雍容的气度,恢复原本面貌的黑远像是一座山,一座高大而肃穆的舍利塔。 “神农氏。”红素口中吐出这个字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黑远的身子一愣,他在笑,那笑容里带着九五之尊的豪气和霸气。 “不错,神农氏。”黑远伸出双手,那双原本干枯的手变得圆润而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碰触着瓷碗,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黑远像是考虑了很久,盯着红素的眼睛,如同鹰隼的眼睛中闪着幽幽的光芒。 “我是谁不重要。”红素的声音很幼稚,但眼中的寒光却不容置疑,她的身上流露出一种天然的霸气,这种霸气竟在九五之尊之上,令黑远有些胆寒。 “普天之下,能与神农氏对抗的,并不多。”黑远淡淡地说着,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诉说着什么,霸气侧漏,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种极致的强压令苏宜然感觉到非常不舒服。 残荷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多了一株碧桃花树,那碧桃花树在慢慢地绽开,慢慢地凋零,一阵阵香风吹帷幕,飘飘荡荡的,落英缤纷,竟和大厅里那株碧桃花树一模一样。 有音乐声传来,是淡淡的琴声。悠远而绵长,似乎千山万水,叮叮咚咚,又像是白雪纷飞,散落一地雪白。悲戚在蔓延,似冬天寒风,吹得人彻骨冰寒,又像是寒冬腊月的冰块,渺渺断人肠。 黑远天然散发的压力被这音乐声轻松化解,此刻碧桃花落,飘飘扬扬的,像是白雪在飘飞,天然寒骨,响彻天地之间,一片清凉。 “留得残荷听雨声,各位客官好兴致,不知道刚才那一曲可还入耳?”门被打开的时候,一个淡然绝世的声音传来,高远宁静,仿若来自天边的流云,空山凝滞,令人心安。 “白卿衣。”苏宜然站起来,看到门口一袭白衣的白卿衣,心中霎时安定了不少,她轻轻一笑,看到白卿衣如同谪仙般淡然出尘的眸子里正闪着安然的光芒。 “刚才那首曲子叫做《红尘劫》。”白卿衣手里端着菜,背着一把琴,身后是几位穿着古装的侍女,“不知可入耳。” “白卿衣。”黑远站起来,竟然笑了笑,他的一袭黑色和白卿衣的通体雪白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淡然悠远如同白云,一个霸气十足如同巍峨高山。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苏宜然的心中总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白卿衣和黑远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只是一种幻觉,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直觉。 “不错,是我。贵客到访,自然要卿衣亲自下厨。”白卿衣将那碟菜放下之后,拍了拍手,几个侍女鱼贯而入,将菜肴放在印着残荷意境的白瓷桌上,微微一笑,“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荷香,淡然悠远,磨平这天下的戾气。请各位客官品尝。” 白卿衣淡淡地说完这句话,长袖轻翻,飘然而过,袖口上的残荷交叠,长袍随风飘动,轻轻然,如同谪仙。 碧桃花依然在飘落,桐木的窗子还开着,有风吹过,粉红色的碧桃花纷纷扬扬,如同五月的飘絮,淡淡然里,晕染着夏初的弧度。 苏宜然看着满桌子的菜,每一道每一样都那么精致,像极了白卿衣那淡然绝世的模样,就连最普通的菜到他手里也似乎多了些仙气。 “咱们吃饭吧。”苏宜然耸了耸肩膀,看着依然紧张的红素和黑远,许是有了白卿衣的到来,心情安定了不少。 一顿饭,三个人很少说话,红素和黑远之间,仿佛在沟通着什么,但是苏宜然却丝毫不觉得,她只觉得,一股淡淡的香味在萦绕,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在纠缠。 那种极致的美丽。 黑远似乎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听停留,他象征性地吃了一点之后便告辞了,只剩下悠然的苏宜然和脸色苍白的红素。 红素的脸色非常非常苍白,她小小的身子像是瘫软了一般,在黑远离开之后的一刻钟之后便瘫在苏宜然的怀里。 “红素,你别吓唬我。”苏宜然被红素的反应吓了一跳,正在不知所措期间,白卿衣推开门走进来。 “将她放到灵泉里,她要变形。”白卿衣说完这句话,苏宜然立马反应过来,将红素放到灵泉里之后,红素立马变成了小龙形状,她的身子很小,很小,上面有些鱼鳞已经斑驳了,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苏宜然有些着急,看向白卿衣的时候多了几分求助,白卿衣微微沉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跟我来。”白卿衣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那碧桃花树,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可能你不明白。我进来之前,红素便和黑远在交战,高手之间的交战,并不是面对面的战斗,而是心理战斗。我想,黑远也受了不轻的伤。不过,红素为了保护你,怕是一时半会不能醒来。” “一时半会不能醒来?”苏宜然微微一惊,不免有些担心。 “放心,无大碍。神龙一族最喜爱的便是破后而立,或者,这次的事情对红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苏宜然有些怀疑,刚才红素的样子着实吓坏了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必定会内疚一辈子。 “破后而立,破茧成蝶,红素和黑远的功力相差无几。而且,我已经用碧桃花和琴声削弱了他们的戾气,红素不会有事的。”白卿衣说道。 “你是说?你进来之前他们便在激战?”苏宜然微微一愣,说道。 “不错。是这样的。”白卿衣微微一笑,“高手之间的对决,是心的对决。比正式的交战更容易受伤。心脏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红素变形时间太短,虽然有上古神兽的血脉,对付黑远也有些牵强。” “所以,你才闯进来?”苏宜然有些懂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着实超过了她以前的认知范围,这些情节,像是武侠小说中的情节。 “不错。上次一别,没成想今日再见。想来也是缘分吧。”白卿衣说完这句话,覆手一翻,那碧桃花树奇迹般地消失在残荷苑里,就连那些落花缤纷也像是一场错觉。 “这是怎么回事?”苏宜然惊奇地看着碧桃花树消失的地方,惊愕地看着白卿衣,白卿衣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声音淡然如同来自天边,“这个,是个幻术,很简单的幻术。” “幻术。”苏宜然咬着嘴唇,“这种幻术有什么作用?” “看见你想看到的事情。包括心。”白卿衣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像是感叹一般,“你可可否想看看那个房间?” 苏宜然一愣,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心事被当场戳破,有些尴尬。 “无事,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看了,有的时候还不如不看。决定权在你。” 白卿衣说完这句话,长袖移到身后,双手交叠,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苏宜然明白白卿衣的意思,她对云长泽的了解,只不过是最表面上,一些内里的东西,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看。”苏宜然闭着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着白卿衣轻轻地说道,“无论如何,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你确定?”白卿衣微微惊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么看着苏宜然,轻叹,双手轻轻移动,覆手一翻,碧桃花树悄然绽开。 粉红色的桃花纷纷下落,绽开的花瓣像是在飘飞,那明明只是一场幻觉,看起来却异常真实。 苏宜然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碧桃花瓣上映出的影像,只觉得心像是重新掉进了冰窟窿里面。 那种极致的冰冷,在这初夏的时节里,竟有些冬天的冰寒。 云长泽和那个娇俏女生所在的房间是碧梅轩,碧梅轩里梅花点点,碧色的梅花点缀着,倒是一番小清新。 此刻的娇俏女子正躺在云长泽怀里,像是小鸟伊人一般,柔弱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云长泽坐在椅子上,用那双白皙的双手抚摸着女子柔软如同墨黑的秀发,女子半闭着眼睛,像是十分享受一般。 “云长泽!”苏宜然咬着嘴唇,愣愣地看着画面上的云长泽和那娇俏女子,心中的伤痛蔓延,突然有了一股难言的绝望。 第95章 他早已经出轨 像云长泽这样的男人都能****,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靠得住?苏宜然冷冷笑了一声,心中的苦楚泛滥。 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如此的贪得无厌,如此的肮脏。 苏宜然拜别了白卿衣,白卿衣送到门口,长袖翩翩,一头长发飘然绝世,他神情微微动,似乎想要开口,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白卿衣转身,白衣飘飘,那墨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起,细细的发丝缠绕着周围的蔷薇花,那蔷薇花正在凋零,飘飞的花瓣跌落在地上,世界,也像是在凋零一般,纷纷扬扬的,萧索别离。 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想告诉她?云长泽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白卿衣眯着双眼,远远地看着苏宜然回去的方向,长袖飘飞,像极了谪仙,飘零,萧索,幻影一场,蔷薇花落。白卿衣的心微微动了一下,自从他脱离七情六欲,第一次,心中有了悸动和自私。 七情六欲,六道轮回。 这些常人最普通的事情。他紧紧攥紧了拳头,从怀里拿出一把笛子,音符溅起,淡淡的笛声中带着浓浓的哀愁,同样是那首《红尘劫》,却完全不是一种风格,这人世间的劫数,怕都是如此哀怨忧愁? 他的劫数,莫不就是情劫吧? 白卿衣长袖飘飞,掩起长笛,修长而飘逸的身影渐渐向着室内移动,那蔷薇花依然在飘飞着,不经意间便零落一身,像那红尘茫茫中的劫数,随时随地,让人不知所措。 苏宜然打车回到家,家门大开,苏欣然正在客厅里悠闲地看着电视。 “回来了。”苏欣然抬了抬眼,那双眼睛并不明亮,但里面却闪着算计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苏宜然的错觉,她总觉得苏欣然不怀好意。 没有心情理她,苏宜然独自上楼,只觉得最近的事情一堆乱麻,乱七八糟的事情夹在一起,现在,红素又开始了休眠。这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心情不好,苏宜然关上门之后进了空间里面。 空间里的天香植物正在摇摆着,天香红药似乎又长大了一些,看到苏宜然之后正努力摇摆着,娇俏的身子左晃晃,又晃晃,如同小孩子撒娇一般。 苏宜然的心情好了一些,看到这些天香植物和那些奇花异草将要长大成人,像是将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了一般。 “红药,你能听懂我说话吗?”苏宜然坐在天香红药的底下,心中郁结,云长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情景时不时地浮现在脑海之中,她的心里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刺,一根锋利无比的刺。 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果只剩下最原始的****,那所谓的爱情还存在吗?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如果男人和女人之间连最原始的****都不存在了,那她和云长泽又算是什么呢? 是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都是一样的冷酷无情? 云长泽,是不是也在报复? 苏宜然有些累了,她走到灵泉边上,看到红素正躺在灵泉水中盘旋在一起,没有半丝意识,微微叹了口气,坐在灵泉水边,将鞋子脱下,水流划过的时候,痒痒的,像是有许多许多小小鱼在挠她的脚心。 有风,花香。 空间还是那么大,但总觉得,像是多了点什么东西一般。从红素鱼跃龙门之后,这个空间便有一些地方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却也说不清楚。 淡淡的香味,清风拂面。 她半闭着眼睛,困意袭来,随着风飘荡的香气似有若无,令她的心神恍惚,同时也多了几分疲惫。 睡去,或者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天香红药摇摆着身子,看着旁边的天香圭罗和天香豆蔻,有风吹过的时候,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 苏宜然已经睡熟,天香红药冒出了小小的芽尖,那芽尖红红的,一点点,看起来异常漂亮。 清风,暖云,仿若下了一场灵泉雨一般,整个空间里的植物都在茁壮成长,那空间也似乎在变大,变大,最终以碧海灵泉和碧血灵泉为界限,一分为二。一面是碧绿色的土地,另一面则是赤红色的土地,灵泉水自发浇灌到上面的时候,天香豆蔻伸长了懒腰,像是打了一个哈欠一般,挺直了腰。 此刻的苏宜然感觉到非常非常舒适,那种轻柔的,如同植物一般的抚摸令她非常享受,就连心中也好了不少。没有任何不适应,只是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像是白云一般轻轻抚摸着她,绿色蔓延,缠绕,清新的色彩,温和的盈盈之光。 从空间里醒来的时候,苏宜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舒服过,她的眼中隐隐透出碧绿碧绿的光芒,一举一动,浑然天成,像是和这个世界上的植物都心灵相通一般,温和优雅。 天香豆蔻在点头致意,他在用力摇摆着,青青尔雅。 苏宜然突然有些明白了,空间的变化,她的变化,都来自天香豆蔻的变化,天香豆蔻已经将近成熟期,他的变化和苏宜然的变化息息相关。 想通透了这一点,苏宜然不由得有些期待,若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天香植物都成熟了之后会形成什么样的惊喜变化?这个空间给她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心中很好的苏宜然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带了一点蔬菜,自从她被灵泉水改造了之后,根本无法吃市面上卖的蔬菜水果。 经过灵泉水改造过的身体很敏感,不能有一点点的废物沉积,温年和云长泽似乎也被同质化了,除了苏宜然做的菜,只有花如雪的菜还能入口。 苏宜然在小花园里开垦了一块地用来种菜,全部使用稀释过后的灵泉水来浇灌,这样的蔬菜虽然也能吃,但比起空间里面的蔬菜,口感却差了很远。所以苏宜然也在空间里种了些菜,只是这些菜需要破后而立,普通的种子根本不可能生长,而能生长的种子也需要耗费很多心血。她空间里的菜,只能隔几天摘一次,而且数目很少。 微微叹了一口气,苏宜然以最淡然的姿态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她知道,她和云长泽之间,必须要有一次促膝长谈,不然误会越来越深。只是,令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令他们越来越生疏。 苏宜然下楼的时候,苏欣然还在客厅里嗑瓜子,她看到苏宜然下来,嘴角嘲讽,“我就说过,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靠不住。像云长泽这样的男人都能****,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靠得住?” 苏宜然被这句话给震住了,苏欣然怎么知道这种事?还是说,以前,以前云长泽就已经****? 第96章 冰冷彻骨的疼痛 云长泽的事情,苏欣然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想起前段日子你侬我侬的情谊,想起那绵长而激烈的吻,所有的事情,像是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过,心中的委屈和难过在那一瞬间如同决堤。 云长泽,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苏宜然心中恨恨地,面无表情地坐在苏欣然身边,“云长泽****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她问道。 “****?”苏欣然面对苏宜然的问题有些嗤之以鼻,她面露不屑,“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的不****?” “我在问你,云长泽****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苏宜然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苏欣然看到她冷漠的表情和犀利的眼神,竟硬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你所以为的男人都死心塌地,这只是你的想法而已。你不知道云长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好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是绝迹的。”苏欣然并没有回答苏宜然的话,她只是在冷笑,笑得有些悲凉。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苏宜然并没有十分讨厌苏欣然,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像她一样,为一个男人死心塌地,那个男人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心,像是被刀子割断了一般,一滴一滴的,在滴血。 苏欣然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让她的心跳动,这个人一定是云长泽,但是云长泽最近的所作所为…… 又是夕阳西下,一天的光阴,在一点一点消失。看着那太阳一点一点地从云朵上方慢慢地滑落,像是某种沉静正在慢慢消失,慢慢地走向世界的最末端。 苏宜然看着夕阳,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无助的绝望和伤心欲绝的痛楚袭来,令她全身心都感觉到一种疲惫。 心,在冷。 风,也在渐渐地变大。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仿佛在夕阳西下的那一瞬间全部隐藏在黑暗中,黑暗,一直以来是最接近死亡的色彩。 苏宜然想起看过的一个小故事,心中有些麻木。 窗外,有花。 淡淡的花香传来的时候,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那熟悉的味道传来的时候,门似乎响了一下,接着一阵欢声笑语。 是云长泽和那个女人回来了! 这是苏宜然心中第一个想法。 他竟然回来了,带着另一个女人。他竟然带着另一个女人到她面前,就这样,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苏宜然觉得自己的双手有些颤抖,她像是发疯了一般回到卧室里,等待着楼下那两个人,等待着他们亲热完毕。 那种煎熬和痛苦在心里纠缠,听着楼下你侬我侬的声音,她的脸色苍白。顺手拿起一把剪刀,剪刀扎入皮肤的时候,明显听到刺痛的声音。 鲜血,不是火热,而是带着冰凉的触感,慢慢地从手腕上滑过,一点点的散落,如同绽放的红色玫瑰,绽放着别样的妖冶。 从身体里抽走的鲜血不知道有多少,那份无助的绝望从心底传来的瞬间,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超脱。 时间慢慢地溜走,时光已经远离,绝望的无助感沉默着夜色朦胧,意识在渐渐模糊,那些过去的,曾经的,未来的,过去的,痛苦的,绝望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交织,都在弥漫,颤抖的身子,流淌不止的血液。 此刻的苏宜然才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原来,血液是流淌的如此迅速,原来,这个世界上,硬生生地将剥夺原本所有的一切,竟是这样的痛彻心扉。 手腕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那种绝望到麻木,麻木到心死的感觉,逐渐升华成一句可笑的叹息。当生命和所有都不存在的时候,执着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痛苦淋漓的镜花水月。 从来没有想到,云长泽竟然会带给她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空欢喜。 周围的声音也在渐渐消失,消失着的,还有神经,意识,以及所有的一切。她隐约听到那一声尖叫,那声划破天空直入心底的心疼…… 只是这一切她早已经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楚,那种绝望到无助的感觉,痛彻心扉到全世界都消失…… 云长泽从来都没想到,再次见到苏宜然会是这样的情况。昏暗的房间里,苏宜然倒在血泊里,那鲜血淋漓,像是绽开的一簇簇妖艳的罂粟花,绝美到极致,却也令人心疼到极致。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从拍卖会上回来之后便成这个模样,原本,他想要将唯一的胞妹介绍给她,然后完全扭转她在胞妹以及云家人心目中的形象。 但是…… 他万万没想到的事,苏宜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着倒在血液中的苏宜然,那种心疼的感觉袭来,内心深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击破了一般,小小的心房深处,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心疼感也越来越强烈。 “哥哥,她真的变了吗?”云蕾冷冷地看着病床上的苏宜然,有些嗤之以鼻,这个女人,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手段来迷惑哥哥,这次的事情,若是死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死,哥哥肯定会更加内疚。 自残,是你的新招数吗? 云蕾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从这个女人嫁给她亲爱的哥哥之后,哥哥的生活一直是一团糟,虽然他总是说,苏宜然已经变了,但她从来都不相信。 哥哥,实在太过善良。 云蕾看着云长泽关心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拿出手机,走到门外面,想找个清净的地方打电话。 眼不见为净,自古以来的传世名言,果然还是很好用的。云蕾望着夜空中闪闪的星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温年又失踪了。”云长泽轻轻地说完这句话,语气中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疲惫,那种疲惫的感觉是从心底传来的,“我找了他一下午,根本没有他的影子,我已经找到了苏听,苏听说,能找到温年的可能性根本不大。然然,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云长泽握住苏宜然的手,心,淡淡的疼。 那种极致的疼痛感令他难以承受,原本就有心脏病的云长泽此刻脸色苍白无力,脸上诡异地显示出如同图腾一般的纹饰。 “为什么要这么傻?”云长泽痛苦地说道。 “然然……” 苏宜然早已经听到了云长泽的诉说,只是模模糊糊的,根本就听不真切,看着云长泽痛苦的表情,她突然很想笑。 很想放声大笑。 若是放在以前,看到云长泽这么痛苦和虚弱,她一定会心疼到不得了,但是现在,她只是觉得恶心。 惺惺作态的恶心。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别的女人亲热的时间,我能流多少血。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试一下,如此而已。”苏宜然冷冷地说道,“你不用解释,更无须忏悔。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苏宜然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看到云长泽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一种叫做冷漠的气氛充斥在彼此之间。夜晚的黑暗和冰冷,正如这一场石破天惊的天大谎言。 温年又失踪了。苏宜然将头埋在枕头里,温年这次是真的失踪了,和上次不一样,他是真的失踪了。 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涌出,流失的血液能在一定的时间内补回,但碎裂的心却永远也不能再如以前那样完好。 “温年为什么会失踪?你能和别的女人亲热,却不想去接温年?你总是说,我不爱温年,可是你呢?你对温年呢?”苏宜然突然站起来,冲着云长泽大吼道。 云长泽从来没有想过,他和苏宜然之间竟然还能为温年吵架,一种叫做心酸和无奈的感觉在蔓延着。 “我……”云长泽轻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一些话,实在太过难以启齿。有些话,实在不适合现在就对苏宜然说。 “你,就是个自私又麻木的木头。你只想到你自己,只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云长泽,你说你爱我,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建立在不打扰到你的基础上,你就是个懦弱的胆小鬼!”说完这句话之后,苏宜然泪水横流,她拔掉针管,愤怒地从床上站起来,还穿着病人服就跑到大街上。 看着苏宜然渐行渐远的身影,云长泽并没有去追,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将自己放倒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他不想去追,更不想去解释。一些解释根本是无用的,何况,他没有做错什么。云长泽哀叹了一口气,想起苏宜然的话,苦笑,无奈。 不知道跑了多久,苏宜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人影都很少。此刻天似乎下起了小雨,冰冰凉凉的触感接触到身体的时候,一种难言的绝望更盛。 天下雨,她这么虚弱,云长泽竟然没追出来。他,竟然就这么任凭她跑出来,不闻不问,冷漠到底。 心,更冷了,如同这初夏的小雨,透骨,寒彻人心。 第97章 破碎的感情 当一个女人生气的时候,男人却放任她离开。女人想要的,有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拥抱,一个解释而已。 苏宜然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她很想云长泽能追上来给她一个强制性的拥抱,霸道地将她搂在怀里。另一方面,她却害怕云长泽追上来,她害怕面对即将知道的事实,害怕事情会比想象中的更为糟糕。 云长泽没有追上来,苏宜然心里空荡荡的,虽然失血过度,但在去医院的路上,空间里的灵气自动补充到她体内,除了手腕隐隐约约的疼,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应。 天空中早已经飘起了小雨,浅浅的,咸咸的,像是泪水的味道,所有的苦楚和酸痛变成一曲无终的伤城,响彻在小雨中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曲终人散的别离。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苏宜然正在恍惚之中,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名,苦笑一声,有些自嘲。 她在等待着什么? 又在期待着什么? 是云长泽的关心?还是那些无谓的情感与背叛? 按了接听键,柳柳的声音传来。若不是她早已经熟悉,恐怕会将柳柳当成真正的男人,只是柳柳不是男人。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回不到当初,往事如烟,也只能在日记本里窥探一二,如此,而已。 “然然,你在哪里?”柳柳的声音传来,带着沙哑,“我听说温年失踪了?你在哪里?不要着急,沈承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沈家肯定会全力以赴……” 柳柳嘶哑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苏宜然的心被阵痛了一下,温年失踪了,她根本不知道温年什么时候失踪的。 那个可爱到不行,对着她叫妈妈的小孩…… 苏宜然打了一个冷颤,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关心过阿年,每天放学之后,阿年总是乖巧地吃饭,写作业,然后自己睡觉。作为一个妈妈,她根本没有尽到当母亲的责任。 想到温年失踪,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失踪,她心里的委屈像是奔涌了一般,在柳柳询问的那一刹那间爆发。 温年只不过是个不足五岁的小孩,他能去哪里?若是遇见坏人,将他贩卖到偏远的地方,又或者是…… 想起电视上那些失踪儿童的惨剧,她突然觉得身心俱冷。 顾不上和云长泽生气,更顾不上耍小性子,苏宜然挂断了柳柳的电话之后,被冰冷的雨珠一打,头脑清醒了许多。 她拨打云长泽电话,云长泽的电话却已经关机了。顾不上考虑太多,她慌忙地打车回到家,看到屋子里闪烁着暖色的灯光心里放松了不少。 推开门,首先看到的并不是云长泽,而是一个穿着睡衣,身形娇俏的女子正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你是谁?”苏宜然愣了愣,竟然来不及反应。 “你是谁?”沙发上的女子皱着眉头看着苏宜然,“为什么到我家里来?” “你家?”苏宜然突然很想笑,听到这个清脆的声音她已经明白,这个娇俏的女子,正是在拍卖会上那个和云长泽在一起的女人。 “你凭什么证明这里是你家?”苏宜然冷冷地看着她,“云长泽在哪里?我要见他!” “云长泽?”娇俏女子皱了皱眉头,不屑地看着苏宜然,“就凭你,也配叫他的名字。像你这种货色,他是绝对看不上你的。请吧……” 那女子将门啪地一声关上,只留下苏宜然在门外发愣。 这是什么情况?她在自己家里竟然被人赶了出来?赶人的人竟然还是小三! 她狠狠地攥了攥拳头,初夏的小雨虽然有些很小的,但是冰冰凉凉的,心也是冰凉冰凉的。 她,堂堂正正的云夫人,竟然被抢走她丈夫的人给赶了出来。 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苏宜然心里很难过,千言万语,那种酸涩的感觉令她有些压抑,绝望的冰冷触感再次传来的时候,她毅然绝望地拿出钥匙。 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凭什么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给占了?凭什么她会被人给赶出来?又凭什么,那个女人能在她家里耀武扬威? 可恶! 苏宜然恶狠狠地想着,拿钥匙打开门,在那个女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上前啪地一声给了她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那个女人死死地瞪着苏宜然,“你怎么能进来?我明明已经锁好了门?你还打我……”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哭腔,娇俏的身子微微颤抖,清脆的声音里也带着委屈,柔柔弱弱的,我见犹怜。 真能装! 苏宜然冷冷地看着面前委屈流泪的女人,心里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她冷冷地哼了两声,“我打你是因为,这是我家,你一个外来者凭什么霸占我的地方?” “这是你家?真好笑,云长泽才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那女人捂着脸,使劲等着苏宜然说道。 “是吗?”苏宜然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在女子的另一面使劲扇了一巴掌。 只是,这一巴掌还没下去,那手臂便被一个人狠狠地抓住了。 “苏宜然,你在干什么?”云长泽万万没想到,他找寻了半天苏宜然没找到,无奈之际才回到家里,可谁知回到家却看到这么一幕。 “蕾蕾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这么对她?”云长泽怒吼了两声,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从来没用这种质问、冷漠、责备的语气说过话! “你在指责我?”苏宜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云长泽,“你为了这个女人来职责我?” 苏宜然盯着云长泽的眼睛,似乎想在里面看出一些其他的情绪。但是,这些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云长泽的眼里,只有厌恶,冷漠和不可思议。 苏宜然的心像是跌落进了冰窟窿,所有的委屈、心疼、着急都变成了怒气,她瞪着云长泽,看到云长泽身后那个女人正在得意的笑着,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一钻一钻地疼着。 “云长泽,算你狠。”她说完这句话,冷冷一笑,顺手将茶几上的杯子拿起,“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就像这杯子一般,分崩离析,从此不再有半分纠葛!” 伴随着杯子跌落在地上的清脆声响,那玻璃杯子像是碎开的鲜花一般,四分五裂,像极了她跟云长泽之间的感情。 云长泽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看到苏宜然决绝的眼神,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在眼中闪过,他想要解释,却无法解释,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归结于沉默与无奈。 支离破碎的感情,就像这天上下的小雨,淅淅沥沥的,虽然是初夏时节,却依然寒冰彻骨。 一段感情的碎裂,如此苍白无力,仿若前世今生的羁绊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初的誓言也开始苍老了起来。 云长泽伸出手,那手上似乎还残留着苏宜然的味道,淡淡的香味,柔柔的感觉,像极了她。 只是,雨幕深处,那个倔强的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渐渐消失在雨中。所谓的感情与美好,也如同昙花一般,绽开过最耀眼的美丽,而后消失在永恒的黑夜里。 他拉上窗帘,灯光映衬着他和云蕾的身影,云蕾将云长泽眼角滑出的泪水抹掉,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 苏宜然远远地看着窗帘后面的影子,云长泽高挑的身子此刻正拥抱着那个女人娇俏的身子,他们在拥吻,在****。 心,碎了一地。 绝望的忧伤,彻骨的心寒。 泪水伴着雨滴一点一点地往下落,苍白的指尖上,咸咸的味道,像是一段苍老的年华里,所有的美好都伴随着苦涩流入内心深处。 苏宜然冲着天空微微一笑,将所有的泪水都吞咽到肚子里去,那种深深的绝望,有过这么一次,就够了。 那种痛彻到骨子里的爱情,有过这么一次,也够了。 够了,所有的一切都够了。 所谓的爱情,所谓的白首不相离,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不过是文人对爱情的向往而已。 这个世界上,只有负心的男人女人,所谓的真爱,只不过杜撰在小说里或者诗歌里的美丽幻想。 苏宜然冷冷地笑了两声,将所有的思绪都收回到脑海中,迎着初夏的雨,冰凉的触觉,在无人烟的街道上,渐行渐远,溅起的水花萦绕在周围,冰冰的,凉凉的,似乎,是心死的最初感觉。 哀莫大于心死,或者正是如此吧。 苏宜然笑着,走着,雨落一地伤心。 云长泽并没有看苏宜然离去的方向,他缓缓地推开云蕾,同样,也擦掉云蕾脸上的泪水,轻轻地问道,“还疼么?” “不疼,可是嫂嫂……”云蕾不知道为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哥哥,你这样做,若是被嫂嫂知道了……” “我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这样,是对她最好的选择。蕾蕾,你和爸妈的事情我在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时机一到……” “哥哥,不要再说了!”云蕾满眼泪水,她捂住云长泽的嘴,低声抽泣,“我都懂,这些我都懂……” 第98章 一种隔阂,两种伤痛 云长泽觉得今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苏宜然和温年,当年,若不是他强占了苏宜然的第一次,她肯定不会怀着怨恨嫁给他。若不是嫁给他,温年也不会出生,更不会遭遇到如此麻烦。若不是遇见如此麻烦,他和苏宜然之间刚刚有了一丝气色的感情,不会因为这件事而重新崩裂。 云长泽狠狠地攥着手机,想到温年现在的状况,心蓦然疼了一下,一阵阵的疼痛感传来,那种绝望的无奈感涌上心头。 已经有多久,他没有这么绝望过? 云长泽叹了口气,想起他和云蕾在花如雪吃饭的时候接到的那个电话,那个电话不知道是谁打的,声音也已经做了处理,他无法分辨声音,更不能找到那个号码。那边的人,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人说,将东西交出来,温年在他手上。 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他像是呆傻了一般,温年怎么会在他们手上?明明,他已经在温年的身上放了最先进的警报器和攻击器,但为什么他这边根本就没有显示? 云长泽狠狠地将头埋在沙发里,任凭云蕾抚摸着他的头,从小到大,他就和云蕾特别亲,今日陪着云蕾去拍卖会,没想到遇见苏宜然,原本想要将云蕾郑重地介绍给苏宜然,可是,事与愿违的是,温年就在节骨眼上失踪了。 他使劲拽了拽头发,心里烦得要命。那人已经控制了温年,若是不将那个东西交出来,下一步肯定会涉及到他的家人。他的父母很安全,他不担心,但是苏宜然和云蕾,这两个人是他最紧张的人。 若是对方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肯定会用苏宜然或者云蕾来威胁他,云蕾很少抛头露面还好一点,尤其是苏宜然…… 想到苏宜然,云长泽又叹了一口气,事情总是这么无奈,明明,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刚刚有起色,可是事与愿违,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他们两个的感情之路,真的如此坎坷吗? 云长泽深深地叹了口气,依然将头埋在沙发里,沙发上深深地陷进去一块,塞满了忧愁与伤痛。 对方已经找到了他,那个东西的秘密也已经保不住了,但是那个东西他怎么能交出去?何况,若是将那个东西交出去,他的性命…… 云长泽正在胡思乱想着,一阵电话的铃声传来,他打了一个冷颤,反应了大约五秒钟的模样,终于摁下了接听键。 “喂,云总,我是可人。”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云长泽的心中微微一紧,“什么事?”他问道。 “招标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公司落选。没了那份企划书,咱们明显处于劣势,而且,对手公司的方案,每一个款项都比我们的价格低,而且,他们明明用的是我们企划书……” 楚可人的声音不断地传来,云长泽则像是愣住了一般,只觉得浑身冰冷,企划书丢失这件事情被他压了下去,但是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对手公司果然拿到了那份企划书,而且,还将那份企划书上所列的价格明细全部降低。 最糟糕的结果,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云长泽仰天长叹一口气,苍天,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公司破产,温年失踪,妻子也离去! “喂喂喂,云总你还在听吗?”楚可人的声音依然传来,云长泽早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公司将要破产,温年已经失踪,苏宜然也离开了他,昨天还幸福无比的家庭,竟然在今天就变成了这样。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我知道了,明天办好手续吧。宣布公司破产。”云长泽用极其淡定的声音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之后,明显地听到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 宣布破产的那一刹那,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当年他十五岁买股票,十八岁开公司,走出家族企业的阴影,以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的实力。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年的公司,竟然就这么破产了。 想当年,这公司是他一砖一瓦地垒起来的,几乎用尽了他的全部积蓄,原本只是一个十几人的小公司慢慢做大,形成了近千人的规模。但是现在,只在一朝一夕之间,原本打算上市的公司竟在短短几天之内就破产了。 破产,意味着他从此之后失去了辛苦经营的事业,家破人亡,也就在这一瞬间了。云长泽狠狠地捶着头部,心中的悲哀和伤痛慢慢地涌来,他感觉到一种死亡的窒息正在逼近。 心脏,正在急速跳动,云长泽苦笑一声,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糟糕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原本脆弱的心脏,因为接连的打击,竟然又犯了! 死亡的窒息,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苍白的颜色,窗外,却是一片漆黑。苍白和漆黑,岂非都是最接近死亡的色彩? 意识渐渐消失,急速跳动的心脏骤停,云长泽张了张嘴,只来得喊出一个字,眼前一片漆黑,暗空中,只剩下脸上布满了漆黑的如同蔓藤的印记,看起来恐怖至极。 夜雨仍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初夏的雨,带着油腻的触感,滑落在脸上的时候,伴随着泪水点点。苏宜然走在大街上,全身已经湿透,头发紧紧地贴在额头上,冰冷和麻木都已经消失不见,所有的思绪只剩下一片茫然。 天地如此之大,她要何去何从? 苏宜然对着天空冷冷一笑,苍天,这就是你的玩笑吗?若真是如此,这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吧? 离开了云家,她根本找不到能落脚的地方,除了宾馆,她能去的地方只是在大街上行走。 天气似乎又冰冷了一些,苏宜然缩了缩肩膀,突然觉得自己穿的实在太过单薄。她从云家出来的时候,只穿着比较单薄的蓝色的单裙,又因为下午用剪刀割破手腕有些虚弱,她感觉到饥饿感传来。 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凡人,空间里的灵气虽然很充足,能够补充她流失的血液,但对付饥饿却是无可奈何的。 缩了缩肩膀,她出来的匆忙,并没来得及带包,空间里倒是有一些现金,但那些现金是她随手扔下的,根本不够吃一顿饭的,何况她现在还需要住宿。 没想到,她苏宜然也有流落街头的时候。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一阵风吹来,冰冷冰冷的,袭来的时候,她在街头瑟瑟发抖。 冰冷的雨纷纷扬扬,苏宜然缩着肩膀,在昏暗的灯光下慢慢行走,思绪万千。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的冰冷好了许多,原来是雨停了。 她抬起头,却意外地发现,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把雪白雪白的油纸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头顶。 她转过头,看着一身白衣翩翩的男子,冰冷的心微微一暖。 她冲着白衣翩翩的谪仙人微微一笑,谪仙的男子报之一笑,风吹过来的时候,雪白雪白的长袍上不染一丝尘埃,翻起的衣衫如同漾起的浪花,如同纱织的轻柔,碰触到皮肤的时候,温暖而安全。 “白卿衣,好巧。”苏宜然冲着云长泽轻轻一笑,“原来,你也喜欢在这种时候散步。”她说道。 “梅子青时雨。若是能在这细雨霏霏的时节里与伊人擦肩而过,想来也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白卿衣淡淡地开口,白衣飘然,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谪仙人。 苏宜然对白卿衣超然出尘,绝世独立的气质有些惊愕,她微微愣着,轻轻一笑,“总觉得你像是个谪仙人。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 “是么?”白卿衣依然淡淡的,像是天边的一抹流云,绝美清然,微微一动便能倾国倾城。 “当然,和你在一起,我觉得相形见绌。”苏宜然耸了耸肩膀,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的脸微微一红,在一个美男面前,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这实在有点尴尬…… “饿了吗?”白卿衣依然在浅笑,“这里距离花如雪太远,咱们去旁边的饭馆吃点东西吧?” “这个……”苏宜然有些脸红,她身上那点钱根本不够两个人吃的。 “我请客,你放心。”白卿衣动了动手指,指着前方的一家火锅店笑着说道,“这个天有些冷,咱们却吃火锅吧?” “好。”看着火锅那热气腾腾的模样,苏宜然感觉到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她看了看白卿衣,有些尴尬,“可是你这打扮?” 白卿衣的打扮很个性,这种打扮若是放在花如雪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若在外面,他实在是太另类。 白卿衣一直喜欢古典的长袍,他的长袍比电视剧上武侠剧中的大侠要漂亮很多,而且,那头如同墨黑墨黑一般的长发用一根墨绿色的玉发簪高高挽起,还留下一部分散落在肩头,加之他全身上下都是白色,又长相极为绝美,真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没事。就当是从剧组里来的。”白卿衣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倒是你,饿坏了吧。放心,这点我还是请的起的。” 他笑着说完这句话,率先向着火锅店走去。 那雨伞随着白卿衣移动,刚刚温暖一点的身子被雨水一打,苏宜然打了一个冷颤,慌忙地躲到白卿衣的伞下,白卿衣完美的嘴角上扯出一个笑容。 进了火锅店,除了两个服务员双眼冒红心之外,其他人真的没有其他反应。 甚至,来这里吃饭的还有两个穿着清代服饰的男人。苏宜然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禁有些佩服白卿衣。 原来,这个地方有个影视城,平常那些演员演完了戏之后太累,根本来不及换装就过来吃饭,这里的人显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另类。 “下着雨还在拍戏,你们剧组也太敬业了。饿了吧,看看我们这里的特色火锅鱼吧。”老板娘看到白卿衣之后双眼冒红心地跑过来,待仔细看清楚,不禁有些啧啧地感叹,“做演员是辛苦,这么晚了还要冒着雨拍戏。哎,不过小伙子你是哪个剧组的,导演是谁?我跟你说,我认识很多大牌导演,像那个什么歌,什么刚,什么谋的,我都认识。小伙子你长得这么帅气,肯定能得个男一号的角色。到时候可别忘了小店啊……” “就来这个特色的火锅鱼。”白卿衣淡淡地说完,冲着老板娘微微一笑,那老板娘像是愣住了一般,呆呆地看着白卿衣完美无瑕的脸,直直地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第99章 诱人 “老板娘,火锅鱼。”白卿衣微笑着重复了一句,那老板娘从愣神中缓过来,看着白卿衣,拍了拍脑袋,“瞧我,光顾着看美男了,竟然将正事给忘了。” 那老板娘豪爽一笑,冲着服务员高喊了一声,服务员应着,等了片刻便将火锅端了上来。 苏宜然打了了开关,笑着看忙忙碌碌的服务员和豪爽的老板娘,那老板娘正笑骂着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年纪不大,低着头掩嘴偷笑。周围的客人脸上都带着微笑,热火朝天的,隔断了外面的冷雨。 看着这样的画面,苏宜然的心里好受了许多,这样忙碌的场景,其乐融融的,将心中的冰融化了一些。 “谢谢你。”她抬头,对着白卿衣说道。 “谢我什么?”白卿衣抬头,看着苏宜然说道,“能和你这样的美女在一起吃饭,是我最大的荣幸。” 苏宜然没有回答,脸色微红,白卿衣这句话说得着实露骨,但听到人耳朵里却不觉得谄媚,而像是一种由衷的赞美。 “从来都觉得,像你这种人竟然也会吃饭。我一直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苏宜然打趣地说道。 “不食人间烟火?”白卿衣挑了挑眉毛,笑着看向苏宜然,“人生在世,不过一副旧皮囊,根本就不算什么。倒是你,这样的你,倒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卿衣用袖子捂住脸,轻轻咳嗽了两句,“对不起,对这辣椒有些受不了……” 苏宜然扑哧一声笑了,原来白卿衣也不是什么都擅长的,他也有不会的东西。手里的筷子轻动,搅动着火锅里的汤料,那汤料里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碰到火之后变得非常非常香。 苏宜然使劲闻了两口,“好香的味道。” 白卿衣也学着苏宜然的模样,用力闻了一下,眉头微皱,“还真闻不出什么味道,不过若是能放上你天香豆蔻的叶子,肯定会更香。” “天香豆蔻的叶子?”苏宜然眼睛一亮,竟真的从空间里采出一片天香豆蔻的叶子,一分为二分别放到两个人的锅里。 不过半分钟,一阵阵香味传来,那种香味,夹带着一股清香,稍微闻了闻便令人醉在里面。 苏宜然使劲吮吸了一口,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舒张开了一般,那种极致的舒适感传来,一股股清凉的味道传入心脾。 “哇,真好闻。”苏宜然闻着那个味道,神经振奋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将天香豆蔻的叶子放在里面会更香的?若是放天香红药和天香圭罗的叶子呢?” 苏宜然拖着下巴,若有兴趣地看向白卿衣,问道。 “这个……”白卿衣微微一笑,谪仙一般的脸上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他伸出手,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了一下,香味更加浓郁。 “你别忘了,我就是开饭店的。”白卿衣笑着说道,“开饭店的人,当然知道什么才是最美味的。而且,我对气味非常非常敏感,应该说,恩,比普通人高出一千倍,比你,高出一百倍。” “对气味很敏感?”苏宜然挑了挑眉毛,“也就是说,你对各种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很敏感?能够调制成最美味的食物?” 白卿衣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这火锅原本是上火的,若是放一些天香红药,肯定会将火气加重,和里面的调料相冲,这对身体是绝对不好的。而若是放一些天香圭罗,你应该也知道,天香圭罗是属土的,比较厚重,虽然不像天香红药那般激烈,但加上天香圭罗却没有效果。而天香豆蔻的属性则是木,木青,水秀。能够中和火锅的热量,并且能使火锅里的材料更容易发挥出来。” 白卿衣说完这句话,周围的食客,包括老板娘和服务员都被惊呆了,原来他们早就被这些香味吸引,正仔细地听着白卿衣的讲解。 “小伙子,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美食家。”老板娘啧啧感叹了两声,嘱咐伙计们端上最好的菜,“就凭这香味,这些菜算我请客。” 老板娘豪爽一笑,对闻香而来,络绎不绝的食客感觉到很满意。她悄悄地凑到他们身边,拿出几叠最好的肉质,“这位帅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什么,但我看到你往里面加了一片薄薄的,绿绿的叶子。能不能也给我一片,这顿饭算是我请客。”老板娘豪爽地拍了拍胸膛。 “这个……” 苏宜然看到白卿衣在点头,微微一笑,装作从口袋里掏出叶子的模样,“老板娘,这种叶子我只有两片,是无意间在缅甸的一个山里捡到了,没有名字,也不知道有什么功效。你要是用的话要谨慎一些。最好是将这片叶子放在水缸里,没水缸的话,就将这叶子泡在一个大桶里,再将大桶里的水慢慢地分到火锅中,这样会降低风险。而且,这一片叶子,我能保证你用一年。” 苏宜然半是忽悠,半是认真地说道。 “真的么?有这么神奇?”老板娘也是个通透的人,经过苏宜然这么一指点,立即明白了用法。 “那是当然,这可是当地的一个老巫医讲的。这种植物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呢。诺,我将半片叶子放在火锅里,这香味你可是闻到了。”苏宜然说道。 “也是。”那老板娘喜滋滋地将叶子放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张烫金的卡片,“这可是大牌导演才有的。这个送给你了,以后到我这里来吃饭,我请客。”她豪气地拍了拍桌子,引得周围人一片瞩目。 “好。”苏宜然觉得有些搞笑,配合着说了几句,这个时候,火锅店里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娘有些应接不暇,和苏宜然闲聊了几句就去应付客人去了。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老板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白卿衣将煮熟的鱼片捞起来放到苏宜然的碗里,说道。 “奇怪的地方?”苏宜然微微一愣,“我没觉得这老板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挺真诚的一个人。” “是这样吗?”白卿衣在轻轻地笑着,“可是你没有发现,老板娘虽然恨豪爽,但是中气不足,印堂发黑,而且有轻微口臭,舌苔泛白。而且,她的面色并不好看,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心脏有问题,恩,用句话来说那就是心律不齐。我想,这样下去,若是不出半个月她就会猝死。不过,她很幸运地遇见了你。” “遇见了我?”苏宜然有些呆愣,“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什么都没做吗?”白卿衣在淡然地笑,“刚才你将那片叶子给她的时候就已经救了她一命。天香豆蔻是最具灵气的植物,虽然只是一片叶子,但对普通人来说,那灵气却足够的了。若是她坚持喝天香豆蔻泡过的水,她的身体肯定会有所改善。但若是贪心不足,将叶子放置在太多的水中,那只能听天由命了。”白卿衣说完这句话,看着忙忙碌碌的老板娘,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弹了弹手指,火锅里的那半片叶子溶解在里面。 苏宜然惊愕地看了看他,最终还是没说话。 顺应自然,遵循万物生长之规律,这才是自然之道。万物皆有定数,若是执意去改变,那肯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就是自然世界里的能量守恒定律。 “真没想到,你对中医也有研究。”苏宜然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中医?”白卿衣轻轻一笑,看着苏宜然的脸庞,眼中不知道闪过什么光芒,“我只知道,人体的经络是个网络状的结构,若是一个部分出现了问题,肯定会表现出来。这是最基本的。若是时间久了,你也会发现的。” 白卿衣淡淡地说完这句话,此时火锅已经大开了,他夹了一些菜,一点一点地放入口中。 苏宜然此时低着头,并没有发现白卿衣难受的模样。等到她抬起头的时候,白卿衣已经恢复了原状。 “吃好了。谢谢你。”苏宜然由衷地感叹了两声,站在火锅店的门口看着还在淅淅沥沥的小雨,微微缩了缩肩膀,“天好冷,不像是这个时节,倒像是深秋了。深秋的雨,也是这么寒冷,这么透骨。” “是么?”白卿衣为苏宜然撑伞,没理会老板娘的殷勤,看着昏暗灯光下的街道,微微叹气,“为什么,总是在这样的下雨天?” 白卿衣说的这句话,苏宜然并不明白,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连白卿衣用长长的袍子将她遮住了也没有发现。 “咱们去哪里?”白卿衣问道。 “去哪里?”苏宜然有些迷茫,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甚至不知道哪里是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告诉你一件事。”白卿衣说完这句话,打了一辆车,不过十分钟的车程便来到一所大酒店面前。 “今天晚上暂时住在这里。”白卿衣开好了房间,将苏宜然安置下,苏宜然有些惴惴不安,但看到白卿衣清澈的眸子,她觉得自己实在太过龌龊不堪。 “温年的消息。”白卿衣微微顿了顿,看到焦急的苏宜然,示意她先安静下来,“我并没有温年的消息。在这个世界上,若是连我都找不到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温年可能被某些厉害的人物给抓了去。不过你放心,既然是厉害人物,肯定不会对一个普通小孩怎么样的。” 白卿衣成功地安顿了苏宜然的心,但接下来那句话却令她更加担忧起来。 “我再告诉你的一件事是,云长泽可能遇上了麻烦。包括整个云家。”白卿衣说完这句话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目前我不知道云长泽遇见了什么麻烦,但是能让整个云家兴师动众的,肯定不是小事。何况,他们还抓住了温年。” “你说什么?”苏宜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因为站起的有点猛,鼻子刚好磕到白卿衣的下巴上,她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说云长泽可能已经遇上了麻烦?并且这个麻烦是云家整体的灾难?” “从目前的状况上来看,是这样的。”白卿衣似乎还想说什么,他看到苏宜然紧张的表情,按住了她的肩膀,“你现在回去只能添乱,听我的,好好休息一下,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你先耐心等等。” 白卿衣说完这句话,有些冲动的苏宜然安静了下来,她仔细想了想,终究还是点点头。 第100章 云长泽入狱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初夏的小雨,点点滴滴到天明,搅得人心里有些慌乱。 苏宜然并没怎么睡好,虽然很疲惫,但是心中总是装着事情,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天微微亮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成功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已经有了黑眼圈。她顾不上妆容,只是简单梳洗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赶回家中。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还拉上了警戒线。苏宜然看着那警戒线心里一紧,不自觉地感觉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人?”一个类似警察的人物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宜然一眼,“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这里的主人。”苏宜然稳定了一下口气,“警察同志,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那警察有些将信将疑,他打量了半响,说道,“你是云长泽的家属?叫什么名字?” “苏宜然。”苏宜然看着那警察,心中冒出一团火气,只是事关重大,她强忍着心中的火气,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 “苏宜然?这名单上没有。对不起,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不过几日就会拍卖掉。若是小姐没什么事的话就请离开吧。这里面没有私人东西了。”警察面无表情地说完,拿着对讲机走开,只剩下一脸茫然的苏宜然。 这里要被拍卖掉?云长泽带着东西走了? 这个消息像是惊雷一般,这个家虽然不大,但却很温馨,尤其是,爱花的云长泽种了很多名贵的品种。他,怎么舍得卖掉? 苏宜然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飞奔到路边,打了一个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云长泽的公司。 和预料中的一样,原本整洁而宽敞的公司乱糟糟的,只有几个人还在陆陆续续的搬东西,地上堆满了碎纸和箱子,狼狈至极。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宜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恰好看到一个类似员工的人走过来,她拉住那员工,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请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员工看了看苏宜然,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我才刚刚入职不足三个月,公司遇见了大麻烦,这不,已经宣布倒闭了。虽然老板给了不少补助,但是要再找到这么一份工作会很难。哎,我只能自认倒霉吧,谁成想这么大一个公司说倒闭就倒闭了。” 那员工根本不认识苏宜然,只是把她当成一个过路人,他说完这句话,继续收拾东西,“我是最后一个了,听说下午这个地方就被封了。老板欠了很多钱,宣布破产之后,听说老板的房子、车、还有这办公楼都被抵押,过几日就拍卖。哎……” 那员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不过停留了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大楼空荡荡的,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走进空荡荡的大楼,前台的桌子上散落了一桌子的碎片,她拿起那些碎片看了看,做开启电梯,在直接摁了最顶层。 最顶层,那上面是云长泽的办公室。电梯门开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透明的办公室和巨大的落地窗。雨后初晴,阳光从外面照耀进来的时候,细微的光线反射到巨大的玻璃窗之上,玻璃窗子上反射出蓝色的光芒,幽幽的,宁静的有些窒息。 苏宜然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空空如也的办公室,那个熟悉的影子早已经不知道去了何方,那熟悉的办公桌和沙发也落满了碎纸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跌落在地上的咖啡杯子,微微一笑,蹲下身子,看捡起来的时候,有高跟鞋的声音蹬蹬噔地传来。 苏宜然微微一愣,觉得有些奇怪,她站起来,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正从电梯里走出来。 “楚可人?”苏宜然看到楚可人微微惊讶,楚可人似乎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看到苏宜然。 “是你。”楚可人轻轻地走到苏宜然身边,神情有些高傲,“你是来找云长泽的吗?” “你知道他在哪里?”苏宜然神情微微激动,随即便隐藏了下去。 “当然。”楚可人冷冷地笑了笑,语气有些嘲讽,“我当然知道他在哪里,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我知道他在哪里。因为,他是我一手送进去的。” 楚可人说完这句话,高跟鞋使劲在地上跺了几脚,“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苏宜然,你知道我可有多恨你?” “恨我?”苏宜然微微一愣,看着楚可人有些变形的脸,心中有些感叹,女人发起狠来,真的很令人害怕。 “不错。我恨你!”楚可人将大眼镜摘下来,在苏宜然的脸上慢慢划过,“你知道吗?我跟云长泽是大学同学,四年同学。” “什么!”苏宜然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楚可人和云长泽是大学同学,可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楚可人像是已经猜到了苏宜然心中想什么,她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微笑,“因为,云长泽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跟他在大学里是同学眼中的金童玉女。云长泽是我的初恋!” 楚可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歇斯底里,她恶狠狠地看着苏宜然,“都是你,都是你的出现。你毁了我,毁了我的一切,也毁了云长泽!” “当年,我跟云长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那次之后他却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和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个女人正是你。苏宜然,你可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我是有多么绝望,多么恨你?我想和你同归于尽,我想毁掉你们所有的幸福。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所以,我进了云长泽的公司,即使不能嫁给他,也要陪着他走到最后。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根本就不珍惜他!你处处放荡,多次让云长泽难堪。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是有多么恨你,我当成宝贝的人你却像是扔垃圾一般到处乱扔。我一直在等待云长泽反悔,但是即使你这么对他,他还是义无返顾。那个时候,我是多么恨你!恨你!” 楚可人说完这句话,嘴角浮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恨你了,因为,云长泽终于毁在了我手里。而你……”她有些厌恶地看了看苏宜然,高跟鞋蹬蹬噔的响声渐渐远去。 “若是你想见他,那就去监狱一趟。”楚可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在电梯关闭的那一刻,苏宜然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原来,她和楚可人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楚可人的初恋是云长泽,在他们将要结婚的时候,是自己毁了他们。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苏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手足无措,楚可人很可恨,但是若不是她…… 当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宜然抱住头,一个个的片段像是放电影一般从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根本看不清楚。 想起那些往事的时候,头疼欲裂,像是有些东西硬生生地从脑海中奔涌出来而已,一刹那,痛彻心扉,伤感无力。 苏宜然不自主地打了一个趔趄,大脑里乱哄哄的,头疼在加剧。她明白,这不是她的害怕,而是处在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在害怕。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宜然的突然很想揭开这个谜底,那空白的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使这一切都错位了? 错位的人生,错开的爱情。她和云长泽之间,真的是错开的吗? 想起楚可人最后的话,苏宜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向着监狱奔去,云长泽在监狱里?为什么会在监狱里? 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宜然觉得头大,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已经超越了她的想法,根本无法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打车来到监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苏宜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害怕过,她害怕见到云长泽,害怕看到他的模样,更害怕他会说那些绝情的话。 忐忑地等待着,五分钟之后,云长泽果然穿着监狱服走了过来,他看到苏宜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冲着她淡淡一笑。依然是往常的云淡风轻,只是那帅气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憔悴和疲惫。 “阿泽。”苏宜然拿起电话,还没说一句话便已经泪流满面。 “你来了。”云长泽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只是在淡淡地笑着,一如初见之时的云淡风轻,虽然穿着监狱服,也透出一股子清高绝尘的味道。 “不错,我来了。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宜然看着云长泽憔悴的模样,很想伸手为他抚平额头的皱纹,只是两人之间隔着冰冷无情的玻璃窗子,虽然能看到他的憔悴,却无法将他拥入怀中。 “你不是也看到了?公司破产了,我因为负债过高,只能锒铛入狱。”云长泽像是在陈述一个无他无关的事情一般,只是淡淡地笑着,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苏宜然突然很想抽他。 她焦头烂额地到处想办法的时候,当事人却像是没有这回事一般,你做的事情他不看在眼里,一切都是淡淡的,仿佛,仿佛你根本不在他的心里。苏宜然狠狠地想着,使劲将拳头攥起。 “还有办法补救吗?”苏宜然松开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不知道,等着法庭宣判吧。五分钟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你多保重。另外,宜然,对不起。不过,在监狱里,恐怕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有,不要太担心温年,我自有办法。以后不用来看我了,我有分寸。”云长泽说完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地向着监狱里面走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苏宜然。 脑海中乱哄哄的,根本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样理头绪,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缠绕在脑海中,令她有些无法适从。 云长泽说,在监狱里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说,不用担心温年,以后也不用去看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长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仅仅是破产那么简单吗? 苏宜然使劲抓了抓头发,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焦头乱额,大脑也乱哄哄的,加之红素在沉睡,她竟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出了监狱的时候,阳光正好。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监狱的楼层上,她眯起眼睛,双手遮住额头,看向那栋大楼的时候,竟意外地发现云长泽正站在楼上看她。 她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再次看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缩了缩肩膀,想要打车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在她面前停下。 “上来吧,美女。”车窗摇下来的时候,戴着墨镜的沈承翊探出头来,“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我今日请白卿衣算了一卦,白卿衣说我今天有好运,这不,刚刚出门就碰到了你。上车吧。” 沈承翊嬉笑地说完这句话,苏宜然微微一笑,“多谢。”她说道。 加油门,开车。 沈承翊嘻哈笑了两声,将车子行驶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里?”苏宜然懒懒地歪在后座上,“难道是想要将我拐到荒郊野外里拐卖吗?” “你不值钱。”沈承翊毫不避讳,“要是卖的话,那卖给我好了。我正好缺少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 苏宜然翻了翻白眼,对嬉皮笑脸的沈承翊很无奈。 车子已经进了山区,弯弯曲曲的山路,一下一下地颠簸着,周围的树木正绿的显眼,配着雨后天晴的湛蓝,倒是一番美景。 只是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根本没人欣赏路边的风景,一路沉默,彼此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也有些沉寂。 沉寂的,令人感觉到一种难以言状的压抑。 “到了。”车子最终停在一栋别墅面前,沈承翊和苏宜然从车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白卿衣正站在门口,像是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你们来了,快进屋。”白卿衣脸色从来都没有这么凝重过,他郑重地看了看苏宜然,“我有情况。进屋说。” 第101章 从未听过的世界 雨后天晴的湛蓝,太阳光也暖暖的,照耀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的时候,映射到三个人的身上。这么好的阳光,应该是温馨的,享受的,但苏宜然却觉得从未如此寒冷过。 从头到脚的寒冷。 “你说阿泽的公司在一夜之间倒闭,除了抵押的房产之外,还欠了外面那么多钱?怎么会这样?” 苏宜然紧紧地皱着眉头,一家公司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崩塌呢?虽然云氏集团并不大,但是年产值也超过了十亿。这样的公司,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这个消息就像是美国的花旗银行和高盛投资在一夜之间从美国消失了一般,可笑而滑稽。 “没错。云长泽的公司的确是在一夜之间倒闭了。据我所知,他的一份非常重要的企划书被对手得了去,对手开出来的价格每一项都比云长泽所定的价格低,确定的方案早了一天。所以,云长泽的公司没有中标,但是为了这个项目,他已经砸进去了很多钱。” 沈承翊慢慢地说道,漂亮的眉头紧紧皱起,“我想,这里面肯定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份企划书,肯定会保存在最重要的地方,但是,却被对手拿到了。这样的事情,以我对云长泽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苏宜然也紧皱眉头,最近的事情的确有点蹊跷,何况白卿衣昨天还说过,云家遇上了大麻烦,这个大麻烦就是云氏集团的破产吗? “我所说的大麻烦,不是指云氏集团的破产。说实话,在昨天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云长泽的公司会破产。”白卿衣说道,“我隐隐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只是我特意观察了云长泽,却发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有了这个疑问,我便暗地里观察着他。”白卿衣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惭愧,“跟踪监视,原本非君子所为。但云长泽实在太过怪异,所以我才出此下策。观察了云长泽几天,竟然还发现至少有两批人在跟踪他。” “两批人在跟踪他?为什么?”苏宜然惊叫了一声,这些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云长泽也从来没有说起过。 “因为,他身上有别人想要却没有的东西。”白卿衣淡淡地说完,沈承翊在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印象中,沈承翊绝对不是那种喜欢叹气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苏宜然觉得沈承翊这口气叹得相当真实。 “我不明白。”苏宜然说道。 “你当然不明白。虽然你有了天材地宝,洞天福地。但是你对那个世界却是一无所知。”白卿衣苦笑了一声,“那个世界,是一个荒废了的世界。那个时候,大约是史前。” “史前?”苏宜然心里一咯噔,觉得心中像是有一扇门正在打开着,那种陈旧而沧桑的感觉扑面而至,似乎听到了铁马冰河,万古苍凉。 “不错。在历史没有记载的年代,不,不应该这样说。”白卿衣端起一杯茶,眼神悠远,思绪也像是回到了远古时代。 “按照你的思维,人类的老祖宗是谁?”白卿衣突然反问道。 听到这个简单的问题,苏宜然有些发愣,虽然不知道白卿衣什么意思,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 “猿人。”她说道,“从历史学的角度来讲,人类的祖先就是猿人,半坡人和河姆渡人是最早的人类。从母系氏族公社到父系氏族公社,人类从无知进化成有思想的人,所以才有了华夏历史。” “不错。”白卿衣点点头,“你所说的这些,的确是人类的发展史。但是你想没想过,在有人类历史记载之前,其实还有一个更为发达,更为不可思议的世界?” “你说的不可思议的世界就是那个世界吗?”苏宜然一手敲打着桌子,皱着眉头说道。 “不错。”白卿衣苦笑了一声,长长的头发随着从窗子飘过来的柳絮乱飞,他修长的身影玉立着,白衣翩翩,因为背对着苏宜然,苏宜然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此刻的他如同下凡的仙人一般站立在窗子面前,白衣素雅,令人不敢直视。 “从前,这个地球并不是这个样子。这里到处充满着灵气,用一句流传了千古的话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为普通人和修真者。” “修真者。”苏宜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只在玄幻小说里出现的名词,现在竟然出现在了真实的世界里。 “不错。以前,这个地球上多半都是修真者。通过吸收灵气来修炼自己,从而能达到与天齐寿。若是天生灵根,那在修真界被称为天才,这样的人才很有可能会飞升成仙,最后成神。在现在看来,这些神话传说一般的,其实是那个世界里最普通的事情。”白卿衣沉浸在了回忆里面,没有注意到沈承翊和苏宜然的表情变化。 无神论充斥的世界里,这样的言论像是透进平静波心的小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修真者的世界里,对于感情而言是最淡漠的。强者为尊,只有势力和武器才是最终的制胜之道。所以,那个世界里充满了夺舍、肮脏、血腥。”白卿衣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明显都是厌恶的表情。 “为了争夺天材地宝和好的兵器,在修真界里,杀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这些人根本不会在乎生死,更不会在乎亲情、爱情、友情。他们十分贪婪,所以才有了那场大劫难。在神、人、神兽共存的世界里,万物都是强大的存在。为了争夺灵根和地盘,这些强者最终还是展开了一场千古决战。”白卿衣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陡然提高,他的表情有些激动,苏宜然和沈承翊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对白卿衣所说的这一切感觉到不可思议。 “那场大战来临的时候,整个地球便变得千疮百孔。那些修真者的实力,动辄便是摧毁一座山脉,何况是人、神、兽三者之间的斗争。一场争夺灵根的大战结束之后,地球上被摧毁的七七八八,死伤无数。缓过神来的修真者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因为此刻地球上的灵气已经被他们破坏干净,而在这个层面上除了地球之外,其他的星球都是废星。所以,他们又空前团结起来,撕开了一层空间,在另一个层面上重新找到了一个地方。他们撕开空间的那一瞬间,地球变成岩浆的世界,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一般,所有的生灵都被活活烧死,不过片刻功夫,原本美丽的地球变成一片废墟,而那些所谓的强者则到了另一个层面的星球上继续掠夺。” 白卿衣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累了,他闭上眼睛,眉头紧紧皱着,修长的双手紧攥着,显示着他的愤怒与无奈。 “然后呢?”苏宜然有些听入迷了,见白卿衣停下,她忍不住问道。 “然后?”白卿衣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然后,在那个世界里,这些野心勃勃的人依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只是过了几百年的时间,又一场大战来临,这一次,他们谁也没能逃离命运的惩罚。他们过度使用强大的武器和力量,导致了两个界面的坍塌,他们谁也没法逃出界面。所以,那些不可一世的人们,最终都消失在了断裂的界面里面。只有逃难而来的几个弱小的修真者还存在在地球上,他们各自找了隐居的地方,从此不问世事。”白卿衣说完这些,看着苏宜然和沈承翊说道,“你们两个所见到的世界,是经过千千万万的人努力的结果。那些修真者用自己的力量恢复地球上的生命,从简简单单的生物开始,一直到出现人类。所以才有了女娲造人、女娲补天的传说,也有了上古神话和神兽。再接下来的历史,你们也都知道了。” “真的是这样吗?”苏宜然有些不敢相信,白卿衣所讲的这些实在太过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些未知的事情,实在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信与不信,事实便是如此。”白卿衣甩了甩长袖,看着沈承翊和苏宜然,“你们两个都有机缘巧合。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那些上古宝物认你们为主,这是你们之间的缘分,也是你们的危险所在。”白卿衣叹了口气,看着苏宜然,“尤其是你,那个东西,在那个时候就是万人争抢的对象,来到现在,虽然没有了那么强大厉害的人物,但是据我所知,已经有人盯上你了。所以,还是尽量将自己隐藏好。” 苏宜然郑重地点点头,虽然还没正式接触过那个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宜然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那个所谓的修真世界,真的充满了血腥,充满了一一切恐怖的东西。 “我说这些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们。云长泽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他,恩,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按照现代的医学水平,他根本就活不到二十岁。但是现在,他不仅好好地活着,还经营了这么大一个公司。你们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白卿衣问道。 “云长泽有这么严重的心脏病?”苏宜然心中一咯噔,从前红素也说过,云长泽的心脏非常不好,但是却没想到严重到这种程度。 “不错,他的心脏原本已经衰竭了。若是我没猜错,他的心脏里面被植入了一株万年墨莲。”白卿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宜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墨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的淡然,那种清淡的风骨,像是从骨子里传出来的。 是的,云长泽的气质很像莲花,淡淡的,清淡而充满了绝美,就像是一朵静静绽开的莲花,清静无为,那么云淡风轻。 苏宜然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两句,云长泽温润的气度像是莲花一般,清净而清高淡然,为什么她一直都没发现? “云长泽是个普通人,但是云家和上古修真家族应该有些联系,这样将墨莲硬生生植入心脏深处,墨莲已经成了云长泽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才能支撑着他活那么长时间。这着实有些奇怪。”白卿衣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一本古书上曾经记载过,一些人心脏坏死的时候用石头或者其他东西代替,虽然能暂时活命,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一命呜呼。但是,若是用万年墨莲来代替心脏,那这个人的寿命会延长很多。但万年墨莲一株难求,是修真者必争的材料。所以才会引来云长泽这场灾难。” 第102章 我想见他 千年墨莲,生白骨,起死回生。 万年墨莲,修真者能更进层楼,突破瓶颈。 在修真者的世界里,从一个级别迈入另一个级别,每一步跨越都是质的飞跃,但是越到了最顶端,就越加难以突破,这时候,他们需要一些天材地宝来补充,这样上古的灵体便成为众矢之的。 白卿衣这么说着,苏宜然突然有些明白了他一直不肯告诉她这些的原因。在修真者的世界里,弱肉强食,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而作为一个普通人,那些修真者是绝对看不上的。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浅显的道理,自古以来都是真理。 苏宜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手捧着一个白瓷玻璃杯子,那玻璃杯子上印着细碎的淡黄色小花,一株绿叶在水中飘荡着,那白开水也被晕染成淡淡的黄绿色。她的双眼盯着玻璃杯里的绿叶,心中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长泽的房产拍卖会在什么时候举行?”过了好半响,苏宜然突然问道。 “明后天吧。”沈承翊回答道。 明后天,是云长泽的房子和公司就会被拍卖掉,她的银行账户早已经冻结,根本一分钱也提不出来。她和云长泽的家,难道就这么被低价卖出去吗? 不,绝对不能。 “若是你想保住房子,我可以帮你拍下来。”沈承翊看着苏宜然,眼中不知道闪烁着什么样的光芒。 “不用。”苏宜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房子没了,还有重建的时候。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她说完这句话,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但随即,眼神像是坚定了什么一般,她看着沈承翊,良久。 沈承翊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莫名其妙地打量了自己一下,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在这之前,我要先弄明白一件事情。”苏宜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承翊觉得自己像是刚刚认识她一般,那种自信与神采飞扬,丝毫没有因为云长泽公司倒闭而落魄,而是带着另一种自信。 “我要去见一个人。单独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郝维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承翊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你要去见郝维晨?”他像是有些不相信,“还要单独见他?” “也不能说是单独,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她转向白卿衣,“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能让人清醒的药物?” “什么?”白卿衣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苏宜然的意思。 “上一次我见到郝维晨的时候,红素曾经提醒过我,郝维晨像是中了某种药物一般,神志不清醒。我上次偷偷输给他一些灵气,红素说他身上的药物很奇怪,若是长期这样下去,肯定会神志失常。而且,红素还说过,那种药物,像是黑遥植物的一种提取的,很霸道。” 苏宜然说完这句话,很明显地看到白卿衣眉头皱了起来,“黑遥植物相对于天香植物来说,更加霸道和难以生存。若是你的感觉没错,那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一起去?”苏宜然微微一怔,看着白卿衣白衣翩翩的模样,想象着他出现在咖啡厅里,不由得心中一阵恶寒。 “算了,吧?”她有些为难地说道。 “也对。”白卿衣看了看自己的白衣长袍,轻轻一笑,“我这身行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点不伦不类。要不这样,你将郝维晨约到花如雪,这样既能保护你的安全,又能知晓他身上到底是不是中了黑遥植物。” 白卿衣这个提议很靠谱,原本苏宜然还觉得在别的地方都不安全,因为她能时时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注视着自己,那股力量很强大,且别说最近红素在沉睡,就算是红素在,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女人的直觉很准确,有的时候也很可怕。 尤其是,当有人威胁到你生命的时候,那种直觉更加准确的令人难以置信。白卿衣曾经说过,有至少两股势力在注视着云长泽。对于她来说,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但那双眼睛始终看着自己,这着实令人难以心安。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嘴唇,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在脑海中形成,她要找到郝维晨,要明白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宜然狠狠攥起了拳头,那种一无所知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花如雪的门口,依然古朴的如同绝世独立的幽篁居所。几个穿着长袍的古典侍女站在门口,蔷薇花正从风中飘过,落在侍女的头上,身上。 有风吹过的时候,掀起一股淡然透心的香味,侍女柔软的长发飘起,娴静地站在那里,给这炎热的中午增添了几丝清凉与古典。 郝维晨站在花如雪的门口,感叹了好久,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定走进去。 那侍女好像已经知道了他要到来,直接将他带到了彩雪阁,彩雪阁里到处充满着彩色的七星花,一簇簇的,看起来如同彩色的雪花。 “你来了。”苏宜然看着郝维晨走进来,微微一笑,从古朴的藤椅上坐起来的时候,一株碧桃花树在彩雪盛开的地方倏然出现,那粉红色的碧桃花慢慢地飘下,如同置身在仙境,如梦似幻,绝妙而美丽。 “这个地方,好美。”郝维晨跪坐下来,看着纱织的阮烟罗正随风飘荡,精巧的流苏伴着窗帘微动,彩雪花灿烂,那种绝代的美,竟让人心在一瞬间安静的如同回到了远古时代。 “欢迎来到花如雪。”苏宜然淡淡一笑,优雅大方地拿起茶壶,那茶壶是上好的紫砂壶,精巧的工艺,完美的壶身,茶水倒出来的时候,黄绿色的清流涌出,淡淡的茶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里。 此刻,碧桃花在簌簌落下,彩雪花开的最为艳丽,天青色的阮烟罗飘动着,两个人相对而坐,共同饮茶,像极了世外桃源中的景象。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郝维晨淡淡地说着,端起一杯茶,淡淡的茶香突然变得浓郁了许多,他轻轻抿了一口,深深呼吸,感觉到四肢百骸正在张开,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舒畅了一般,那种从心透彻到骨子里的感觉,令他有些飘飘欲仙。 “这次我请你来,是想有件事情要问你。”苏宜然淡淡地开口,为郝维晨斟茶,“还请郝先生解惑。”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随后便是白卿衣一身白衣翩翩地端着茶水和食物走了进来。 苏宜然微微一笑,看着碧桃花树还在凋零,心中像是有了安慰一般,越发精神了起来。 第103章 那些年的不堪往事 郝维晨看着笑语嫣然的苏宜然,白皙的皮肤上不见一丝瑕疵,那种素面却如同仙女一般的美丽,竟有些逼人躲不开眼球。 他有些发愣,印象中的苏宜然虽然不丑,但绝对不像现在这般美丽,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美,那种美,像是出水的莲花,清净绝美却不显庸俗。 “郝维晨?”苏宜然看着发愣的郝维晨,双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我……” 郝维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顿了顿,看着苏宜然说道,“你想问什么?” 口有些干,他不自主地端起茶,喝第二口的时候,和第一口的滋味完全不一样,若说第一口是甘露,那第二口便是加了糖的甘露,这样一口一口喝下去,一杯茶竟慢慢地消失了。 苏宜然轻轻一笑,为他重新斟满,“郝维晨先生,我想请求你帮一个忙。”她微微叹了口气,白皙的脸颊上露出淡淡的哀愁,仿若不胜娇羞的莲花,那一低头的绝美令人怦然心动。 “什么忙?”郝维晨愣愣地问道。 “我想,请你无论如何也要说实话。”苏宜然有些急切,她看着郝维晨,眼中露出急切的光芒,“这件事情对我非常非常重要,请一定对我说实话,你,你能答应我吗?” “我……”郝维晨并不知道苏宜然想问什么,但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只是有些事情他也并不清楚,那些事情像是被人生生割断了一般,虽然隐约记得一些,但到了关键时候就会忘掉。 郝维晨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看着苏宜然急切地神情,最终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他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宜然深深叹了一口气,等郝维晨喝完第三杯茶的时候,她才慢慢地开口,“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请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好吗?” 郝维晨的眼神有些迷茫,苏宜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要忘记什么,但是很快,茶香传来的时候,他的头脑像是清醒了一般。 “那年,你上大一。我是文学社的社长,当时的你加入了社团之后,喜欢上我。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你只是默默地看着我。这些我,其实都知道。”郝维晨的双眼迷茫,他看着苏宜然的神情,似乎充满了回忆。 “我记得,那时候的你很自卑,将自己隐藏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在我印象里,你总是被忽略的那一个。穷,丑,矮,所有的人都在笑话你,你也不敢高声对别人说话。我经常听到一些人对你窃窃私语,笑话你的土气,笑话你的贫穷。那个时候,我……我……我虽然知道你喜欢我,但是却……” 郝维晨眼神迷茫地说着,苏宜然的心却一紧,的确,若是刚上大学那时候的她,的确充满了自卑感,那个时候她没钱,穿的衣服都是从地摊上买的最便宜的,就连吃饭,也是最简单的,吃一顿肉都是奢侈。 那个时候的她,肯定会很无助,很无奈,很难过。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女孩,在一堆富人圈子里,肯定会卑微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然后呢?”苏宜然镇静了一下,问道。 “那一次,你鼓足了勇气向我表白。我记得,那时候你带着黑色大框的眼镜,穿着土布鞋,局促不安地将我叫道操场上,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递给了我一个厚厚的信封。我记得那天晚上,天上的星星很多,月光皎洁,我能透过月光看到你通红通红的脸,然后将信封塞到我手里转头离去。”郝维晨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充满了回忆,那种淡淡的喜悦和忧伤弥漫,青涩的气氛在一刹间充满了整个屋子。 苏宜然似乎已经沉浸在里面,她能想象到自己青涩,局促不安地站在他面前,面对心目中的男神,将自己琢磨了好久的情书递给他,那种简单的喜悦和紧张的心情,仿若又回到了那个年代里。 青涩,白衣飘飘的年代,那时候的喜欢和爱,也变得如此简单,如此的单纯。 苏宜然叹了一口气,能够想象出那些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充满了一股甜蜜的优美。 那些年,逝去的青春,带着年轻的悸动和狂妄,还有一直藏在心里头的人和事,印染,交织,青春的最美。 “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你递给我那份信的时候,我开玩笑似的将它给了我女朋友。这是我犯下的最愚蠢的错误。我从来都没想到过,她会是这样的人!”郝维晨说到这里的时候,迷茫的表情微微变化,他似乎很痛苦,又似乎很怀念,那种复杂的表情交织在一起,令苏宜然的心里有些难受。 “她将你写的情书复印了很多,找了一些人贴在大学每个校园里。还将你的班级、姓名,照片都贴上。上面写的是,大一女生深夜给校草递情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时候的我,大学校园里的人几乎都认识我,一时间,你成了学校的笑柄,甚至惊动了老师和家长。我知道,那件事令你很难堪。”郝维晨说完这些的时候,苏宜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疼了一下,那种疼痛,像是从内心深处传来的,针扎似的疼痛,那种隐藏在骨子最深处的疼,直直地刺到心里,绝望而无奈,痛苦而挣扎。 苏宜然能想象到自己当时有多么难堪,她和郝维晨,一个是平凡到有些土气的乡下丫头,一个是公认的大学校草,成绩优良,家境良好的帅哥。她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肯定会更加自卑,更加卑微。 心,依然是针扎一般的疼痛。 因为爱情,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最低,却依然获得如此难堪的结局。那种从隐藏起来的幸福到难堪的结局,那个时候的苏宜然,肯定会最无奈,最痛苦,最难以忍受的阶段。 “我那个女朋友,平日最喜欢言情小说。我做的第二个错误的决定就是为了讨好她而伤害你。我……”郝维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愧疚之情,那种深深的愧疚之感,令苏宜然觉得如此扎眼。 “我女朋友想弄一个恶作剧,学习言情小说里面的剧情。她让我假意同意你的追求,然后亲密接触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要对你好,对你非常非常好。一个月之后,再以冷酷的姿态将你甩掉。我原本不想答应这件事,但是若是不答应,她就会离开我。为了她,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情,对不起,我……”郝维晨继续说着,“当时,我听信了女朋友的话,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对你特别特别好,我们一起去看夕阳,一起听歌剧,一起去咖啡厅里,一起写文字……这三十天的时间,我充满了快乐和单纯无忧,你也是,渐渐地从沉寂和自卑中摆脱出来。一个月时间结束的时候,我很想告诉你真相,但是我没有。我没有……一个月之后,我将你甩掉,以最高调的形式。那时候,我对着全学校的人宣布了这个闹剧,一时间,你又成为这个学校的笑柄。” 郝维晨说完这句话,苏宜然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是有多么大仇恨,才会如此陷害别人? 是有多么大的仇恨,才会想出如此的计策? 她突然对郝维晨那个所谓的女友充满了兴趣,她很想见见那个女人,那个毁了她一生的女人…… 郝维晨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眼有些涣散,任凭苏宜然再说什么他也不再回答,双眼迷茫一片,整个人向着一边倒下去。 昏迷了。 苏宜然看着眼前和裴勇俊有八分相似的男人,心中很明白自己的选择,若是放在十年之前,她一定会喜欢上郝维晨这样的男人。 只是现在,她明白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归根结底还需要找到一个人,那就是郝维晨以前的女朋友。 她到底是为了好玩,还是在故意整她? 苏宜然狠狠地攥了攥拳头,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颤抖。为了自己好玩而将他人的尊严置于脚下任意践踏,这样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苏宜然正在恶狠狠地想着的时候,白卿衣走了进来,他看着苏宜然一脸铁青色,微微一笑,拿起郝维晨的手臂,把脉。 “听故事的时候,最容易着迷。是吗?”白卿衣轻轻地笑着,“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何必再纠结?” “执念。”苏宜然攥了攥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一下,“他,怎么样?” “正如红素所说,这个人的体内,的确有黑遥植物的影子,虽然很淡,但是我能察觉到。不仅仅是如此,他好像被一种傀儡术给控制住了,这傀儡术相当霸道,中了傀儡术的人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遇见施傀儡术的人却失了神智,并且施傀儡术的人能够控制他的心神,改变他的思维,甚至改变他的思想和寿命。”白卿衣说完这句话,紧皱着眉头,“这种傀儡术,像是来自苗疆,只是比现有的苗疆傀儡术要高明很多,我想,可能是已经失传了的傀儡之皇。” “傀儡之皇?”苏宜然听到这个词之后惊愕地捂住嘴,“什么叫做傀儡之皇?” “所谓的傀儡之皇,就是一种最高级的傀儡术,在以前十分横行,只是现在早已经失传,如今却再次出现,我想肯定会有大事发生。”白卿衣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着郝维晨,两只手相互交叠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04章 可怕的傀儡之皇 傀儡之皇,缘起于苗疆。是人的精气为食,配合以某种特定的植物,能都达到扰乱心神,改变思想的作用。这种傀儡术非常非常霸道,一旦植入体内,就与寄主身体共生长,等到时间久了,这傀儡虫慢慢地变成人体一部分,并且渐渐地吞噬到大脑,从而控制住寄主身体,寄主的大脑被蚕食,最后会被蚕食的一点不剩,这样,人就会死亡,而傀儡虫则会慢慢地消失。 白卿衣看着昏迷的郝维晨,微微叹了口气,对着苏宜然说道,“他的身体状况,算起来应该是不错的。这样的傀儡虫,在他体内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傀儡虫时而在,时而不在,所以虽然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但对他的侵害并不是很大。” 白卿衣说完,苏宜然紧紧地皱着眉头,她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样了?”苏宜然指着郝维晨,自从郝维晨喝过云长泽特制的茶之后就陷入了昏迷状态,有点像现在的催眠术,不过比那催眠术要高级的多。 “状态还不错。那傀儡虫闻到了天香植物的味道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醒来之后可能会有些迷茫。”白卿衣说完这句话,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情,这傀儡虫侵蚀到大脑的时候,大脑的记忆全部被吞噬掉,那段时间里,所有的记忆都不复存在。” “是这样。”苏宜然并没有惊愕,她呆呆地看着郝维晨,心中微微感叹,就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一生,也令自己迷失在爱情的童话世界里。 心中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淡淡的心疼弥漫,她想起了云长泽,那个永远云淡风轻的男人,就那么默默无闻地守候着她,从来没有半句怨言。云长泽对她的爱情,就像是她对郝维晨的,那种刻骨铭心与无可奈何充斥着,在矛盾中逐渐矛盾,正如,人本来就是一个矛盾体。 苏宜然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白卿衣的时候,恰好看到他的眸子中正闪着晶亮晶亮的光芒,那光芒稍纵即逝,快的仿佛不曾出现过,但还是被她抓到了。 流星划过天空的时候,虽然稍纵即逝,但又有谁能比得过它的绚丽? 生命虽然短暂,但又有谁能比得过爱情的光芒? 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不过只是为了吸引人而编造的故事,真正的爱情,是在潜移默化中平凡相处,只有平淡的才是最真的。 这个世间的事情,莫过如此。 “还有办法救救他吗?”苏宜然问道。 并不是怜悯,也不是心疼,只是觉得,那些年爱过的人,不应该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人用傀儡给控制了。毕竟,她爱过,虽然不是她本人,但是十年之后的自己也是自己。 未来与现在,似乎也是个矛盾体。 苏宜然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哲理了。 “能救,只是很麻烦。”白卿衣皱着眉头说道,“还需要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很好,能够使容颜常驻,但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天山之巅,很难找到驻颜花。” “驻颜花?”苏宜然有些疑惑地说道。 “不错,的确是驻颜花。这驻颜花最喜欢寒冷之地,生长在天山之巅,隐藏在大雪之中,平常人根本察觉不到。因为驻颜花也是雪白雪白的,如同雪花,唯一的不同是,驻颜花的花蕊上面有一点点红色,那红色虽然很少很少,但是却是最香最浓郁的。这浓郁的花香能传到百里之外,香甜诱人。这傀儡虫虽然难缠,但也难逃驻颜花的香味,若是有驻颜花在此当诱饵,那傀儡虫肯定会爬出来,到时候咱们一举消灭掉。”白卿衣淡淡地说完,眉宇间带着淡淡的轻愁,那种黯然的姿态令人心动,苏宜然不禁有些看呆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首诗,明明是形容女子之美,可是为什么?苏宜然总觉得这首诗是用来形容白卿衣的? 那种翩翩如同谪仙的模样,带着莫名的淡然和超然,就那么屹立在碧桃花树下,任凭碧桃花飞,长发无风自动,绣着海浪尾的袖口翻起一个淡然的弧度,一切都那么自然,一切却都又那么出尘。 苏宜然看着白卿衣的模样,那有些瘦削的身子在白色的长袍中随风飘动,仿若一个不注意便能乘风而去,羽化成仙。 “在想什么?”白卿衣看着出尘的苏宜然微微一笑,“刚才我说了什么你听清楚了吗?” “什么?”苏宜然打了一个激灵,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卿衣,脸色微微一红,“你刚才在说什么?” 白卿衣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看向苏宜然的眼神里有些宠溺。 “我在说,若是能找到驻颜花,那郝维晨还是有救的,并且我们能顺着这傀儡虫找到它的主人。”白卿衣说道。 “驻颜花?”苏宜然微皱着眉头,“通体雪白,就连叶子也是雪白雪白的,根茎亦是如此。只是在花朵的最上方有一处通红的点,这个点能够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很浓很浓的香味。” 她这么自言自语着,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株通体白色的小花,神情有些激动,“你说的是这个吗?”她问道。 “你……”白卿衣有些惊愕,并不是惊愕她能凭空拿出这些东西,而是惊愕于她真的有驻颜花。“你竟然真的有驻颜花。你到底从哪里得来的?”白卿衣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那种狂热和激动,令苏宜然有些不好意思。 “前些日子我去买种子,那花店的老板说能够美容养颜,我就试了试,没想到竟然真的种活了,现在已经长满了一片,虽然不多,但的确挺香。 因为有了空间和灵泉,苏宜然的皮肤一直好得不得了,所以那些驻颜花什么的都成了摆设,买回驻颜花的时候只是为了图个驻颜,现在却用不到了,所以她也一直不记得这种花的名字,今日被白卿衣一提,竟也全都记起来了。 “不错,正是这种花。”白卿衣的神情恢复到了正常,“轻芜,准备一叠麻油,准备一个炭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不过片刻功夫,一个穿着旗袍的侍女走了进来,她看了看苏宜然,又看了看白卿衣,恭恭敬敬地将麻油和炭盆放到桌子上退出去。 苏宜然有些惊愕地看着白卿衣,只见他将麻油放到郝维晨的旁边,又将那雪白的驻颜花放到麻油旁边。 “嘘……”白卿衣制止住想要说话的苏宜然,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也不要动。 苏宜然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卿衣的做法,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一股浓浓的香味,带着雪山的冷气,那种冷香充满了整个屋子。 郝维晨的脸色开始变化,额头上开始变黑,慢慢地,那股黑色的气息从额头上传到鼻梁,又从鼻梁传到嘴唇,最后整个嘴唇都是黑色的。 白卿衣将郝维晨平放着,扯开他的衣服,古铜色的胸膛上面,那皮肤上像是有一只只的小老鼠在涌动,那股黑色的气息一股一股的,看起来异常恶心。 苏宜然有些不敢看,她悄悄地转过头去,过了几分钟,她再转过头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一只黑色的虫子慢慢地从他嘴里爬出来。 那只虫子非常非常丑陋,漆黑漆黑的,足足有拳头大小,那虫子像是有了眼睛一般,大大的脑袋来回地旋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呕……”看到黑色的虫子从郝维晨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她感觉有些反胃,那种恶心感越来越强烈。 空间里弥漫着一股股臭气,那臭气和驻颜花的冷香相比更为浓郁,苏宜然看着那黑色的虫子慢慢地,慢慢地爬向驻颜花的时候,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白卿衣说过,这黑色的虫子若没有驻颜花的香味吸引,是绝对不会出来的。即便出来了,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人的面前。只有有驻颜花的吸引,它才能将所有的意识都瞄准驻颜花。 苏宜然紧张地看着那黑色的虫子一点一点地靠近驻颜花,在将要靠近的时候,白卿衣以最快的速度拿起那碟麻油浇在黑色虫子的身上,那黑色的虫子挣扎了片刻,死不瞑目地瞪了云长泽一眼,最后瘫软到地上。 “看来,这只傀儡皇并不怎么成熟,算起来,应该是个半成品。”白卿衣冷冷一笑,挥手一动,那黑色的虫子自动到了炭盆上。 炭盆里原本没有炭,但白卿衣随手这么一挥,一股蓝色的火苗便喷涌而出,那股火在燃烧着,蓝色里带着三色的烛心,看起来异常漂亮。 “这是?”苏宜然看到这股火苗的时候心中一惊,“这是传说中的三位真火?” “不错,的确是三味真火。”白卿衣淡淡地笑着,看着那黑色的虫子慢慢地变小,慢慢地变成一团漆黑色的粉末,他收住了那三味真火,将那黑色的粉末收集在一起放在茶杯里,又命苏宜然倒了一些灵泉水放上。“给他喝下去,半刻钟之内就应该会醒过来。”白卿衣有些疲惫地说着,“这傀儡皇一人只有一只,这一只被杀死之后,别的傀儡皇再也无法入驻,所以,你放心,郝维晨暂时是安全的。” “我懂了。”苏宜然将那杯水喂到郝维晨口中的时候,郝维晨漆黑的脸色慢慢地恢复正常,果然,不到半刻钟,他便幽幽转醒。 “这是什么地方?”他双眼迷茫地看着苏宜然,“苏宜然?这是在社团里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古色古香的建筑。好累,我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他坐起来,显然是注意到了苏宜然身边的白卿衣,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帅哥是谁?是演员吗?为什么穿了一身古装?” “你都不记得了吗”苏宜然看着郝维晨纯净的眸子,一瞬间,竟然有些回到十年之前的错觉。 “记得什么?我只觉得咱们社团明天举行书画比赛,你准备好了吗?不过,苏宜然,我从来都没发现你挺漂亮的。”他这么说着,苏宜然和白卿衣相互对视了一眼。 “你可知道,你现在已经三十多岁。”苏宜然盯着郝维晨的眼睛,明显地看到他眼中的不可置信。 “我只不过睡了一觉,难道睡了一觉之后竟然来到了十年之后?mygod,我竟然穿越了!” 第105章 背后的那只手 苏宜然和白卿衣看着苦恼的郝维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一种穿越。那傀儡之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侵占了他十年的记忆。 郝维晨的十年,正是苏宜然遗失的那十年。若是没有记错,这时候的他应该刚刚认识苏宜然没多久,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是那样的,纯洁。 苏宜然微微感叹,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无法预料。有些事情,仿佛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上天早已经安排好了的。 “檬檬呢?”郝维晨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发现檬檬的影子,他紧紧地皱着眉头,“檬檬怎么没来?她在哪里?” 郝维晨口中的檬檬,应该就是他那个女朋友,那个接二连三陷害她的女人。 对于这种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苏宜然没有一点的同情,她非常非常讨厌那种凭仗着自己家境优越,长相优美而任意践踏别人的人。“郝维晨,你清醒一点吧。”苏宜然看着郝维晨迷茫的模样,十年之前的他,正是意气风发的校草,正是同学和老师眼中的天之骄子。 “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你现在已经是三十岁,你那女朋友也早已经离你而去。重新开始吧。”苏宜然冷冷地看着他,双手抱胸,眼睛看着远方。 “都结束了?十年,我竟然错过了十年?”郝维晨愣愣的,似乎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但看到苏宜然的蜕变和旁边白卿衣郑重的表情,不相信也变成了相信。 “檬檬,最终还是离开我了吗?”他有些失神地走了两步,看着苏宜然,突然抓住她的手,“苏宜然,你知道檬檬在哪里是吗?你知道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我想见她!” 被郝维晨突如其来地抓住双手,苏宜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丝毫关系,甚至连最后的牵连也因为郝维晨丧失了十年记忆而告终。 从心理上离得远了,人也便远了。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苏宜然不着痕迹地躲开郝维晨的双手,转过身,面对着朱红色的窗子,那窗花刻着彩雪,星星点点的,五光十色,恍然,如同置身在彩色的雪花之中。 七彩雪,因为缤纷所以飘落,因为飘落,所以才如此纷纷扬扬。 “不,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我求求你,让我见见她。”郝维晨清澈的眼神中带着惊慌失措,苏宜然捕捉到了那丝最令人心疼的神色,拒绝的话竟然一点都说不出来。 “我尽量帮你找她。但是已经相隔十年,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她。”苏宜然轻轻地说完,对着白卿衣使了一个眼色,白卿衣同样叹了口气。 他转过头去的时候,恰好碧桃花落,纷纷扬扬的鲜花,淡淡的粉色萦绕在房间里,彩色的雪花映衬着淡淡的粉,恰若一抹娇艳的嫣红。 白卿衣白衣翩翩地站在碧桃花树下,淡粉色的碧桃花瓣纷纷下落,墨色的长发无风而动,一根一根,闪着乌黑的光芒。他的头上带着墨绿色的发簪,发簪将一半长发束起,剩下的一半就那么披散在肩上,飘逸如同谪仙。 郝维晨看着白卿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种超然绝世的姿态,仿若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分明是谪仙人。 从彩雪阁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正好,浅色的阳光透过云朵照耀在他们身上,虽然是初夏时节,却没有炎热的感觉。 郝维晨看着周围的环境很是迷茫,十年的变化,天翻地覆,纵然对这个地方再熟悉,十年的时间也足以隔断以往的记忆。 在花如雪门口等了许久,一辆银色的suv行驶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那老妇人看到郝维晨之后,突然抱住他放声大哭。 郝维晨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还是昨日,母亲那么年轻美丽,但现在,虽然依然雍容华贵,却再也寻找不到年轻的模样,甚至,有些老态龙钟的感觉。 他终于知道,苏宜然和白卿衣说的都是真的。他一觉醒来,真的已经成了十年之后,那十年,已经空白了。 到乡翻似烂柯人,南柯一梦,醒来之后物是人非。 不知道为什么,郝维晨突然很想哭,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样,想哭,想让这些年的委屈都化成泪水。 只是,他不能。 看着母亲老态龙钟的模样,他深圳地感觉到,以前的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时光荏苒,不可能后退。虽然只是隔了一个梦,但母亲的确是老了。 苏宜然目送郝维晨和他母亲离去,心中感慨万千,那种感觉,她曾经亲身体验过,那种绝望的无奈和不知所措,如出一辙。 当她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是十年之后,那种心态和情形,难以用文字来形容。所幸,她是比较幸运的,遇见了云长泽,还遇见了他们的宝贝温年。 想起温年,苏宜然的心中又是一疼,在印象里,她似乎从来没有照顾好温年,温年也出奇地懂事,只是现在,温年早已经不知所踪,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苏宜然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白卿衣,“无论如何,请你帮我查清楚云长泽背后的那只手。我很想知道温年的下落。” 白卿衣微微沉吟,眉头微皱,“阴错阳差,竟然有了些线索。” “恩?”苏宜然一惊。 “那傀儡虫从郝维晨的身体里爬出来的时候,其实还有一只虫子。这只虫子应该是公的,我在母虫身上下了一种感应术,若是母虫死亡的时候,公虫肯定会有感应。通过这种感应术,我找到了给郝维晨下傀儡虫的人。” “一公一母?分别寄居在两个人的体内?然后一个人控制另一个人,但是控制的人会不会也会像郝维晨那般,被吞噬掉一部分记忆?”苏宜然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 “这个倒是不会。这傀儡虫的发作是有前提的,必须有某种药物的引导。一种药物就像是引子一般,只要接触到那种药物,傀儡虫就开始控制大脑。这种傀儡术很是霸道,到现在已经失传了,能懂这种傀儡术的人,说不定跟我们是同类人。”白卿衣冷冷地说完这句话,手指尖冒出一些白烟,随后便有一株碧桃花树飘飘落下,那些花瓣飘零,落英缤纷,令人感觉到如同置身仙境。 “已经找到了公虫。”白卿衣伸出手,那指尖上的白烟渐渐地扩大,随着碧桃花飘零而下,如梦似幻之外,一个人影在慢慢扩大。 “竟然是她!这怎么可能?她怎么懂这种东西!”苏宜然看着白烟中出现的人影,不自主地惊叫了起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为郝维晨下傀儡虫的人,竟然是她。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是她给郝维晨下得傀儡虫?”白卿衣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那白烟在指尖慢慢地消失,最后消失在半空中,那个女人的头像也像是随风消散了一般,找寻不见半丝踪迹。 “虽然不相信,但是我却敢确定,公虫一定在她体内。”白卿衣掩了双手,背负在身后,目光悠远地说道,“我有一种预感,她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因为我曾经观察过她,她身上没有半丝气息波动。” 白卿衣静静地说完这句话,留下苏宜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万万没想到,给郝维晨下傀儡虫的人,竟然是郝维晨现在的爱人,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苏欣然。 若是说,苏欣然遗传了后母的血统,也继承了后母的脾气和自私。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若是说她会这种失传了的傀儡术,却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算起来,苏欣然也只能算是个受害者。人类的贪欲,在某种程度上是毁灭自己的武器。苏欣然的背后,肯定还有某个很厉害的人物。我想,这个人物和攻击我的那个人,以及看上云长泽心中那株墨莲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以说,今天我们的收获很大。” 白卿衣说完这句话,苏宜然的脑子在高速旋转,白卿衣说的不错,苏欣然肯定没有这样的本事,而且,若是她懂一点点的傀儡术,就绝对不可能将这种傀儡之皇种植在自己的体内。 “我隐隐感觉到,苏欣然背后这个人,这么急切地想要得到千年墨莲和你那里的宝贝,应该是遇见了问题。这个问题,应该就是你说过的,修炼的瓶颈期。”苏宜然轻轻地说着,明显感觉到白卿衣的赞美。 “不错,当时我得到了九子碧莲,九子碧莲是千年墨莲的一种。那个人将我打伤之后,却没有抢夺到九子碧莲,可能又想到了别的主意。”白卿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不知道在隐藏着什么。 他绝对不会告诉苏宜然,黑衣人将他打伤之后,整个白家都惊动了,并且惊动了白家常年不出山的老祖宗。老祖宗们虽然没出手,但是将随身炼制的宝贝武器给了他,这就已经说明,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那整个白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白家是现存的上古修士之一,根基深渊,有很多活了很多很多年的老祖宗隐居在深山之中。白卿衣则是白家后辈之中资质最好的小辈,年纪轻轻便已经练成了幻象。是白家重点扶持的对象。 这些都是白家最私密的东西,若不是最亲近的人是绝对不能知道的。有好几次,白卿衣想要将这些告诉苏宜然,但看到苏宜然坚定的表情,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第106章 精神病院奇遇 雁荡山,自古以来便是旅游胜地,更是道教的发祥地。虽然在现代,雁荡山已经成为人人都能进入的场所,但在雁荡山最深处,正是白家老祖宗们平时修炼的地方。那个地方很是隐秘,群山环绕,山门口还设置了禁制,除了修士和白家人,平常人是绝对看不到的。 白卿衣是白家年轻一辈中资质最好的,只是苦于地球上灵气逐渐稀少,他的修为虽然进步很快,却依然停留在成丹的瓶颈上。所幸,白卿衣与仙家有缘,竟阴错阳差地得到了上古九子碧莲,金丹期也近在咫尺。这个时候却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将他打伤,并且修为后退了不少,这如何让白家那些老祖宗们咽下这口气。 他们虽然早已经与世无争,但整个白家的希望都寄托在白卿衣身上,若是白卿衣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白家一定会举白家之力消灭凶手。 修士虽然已经看淡了七情六欲,但是毕竟血浓于水,何况白卿衣的资质是白家近千年来最好的,若是能够修炼到大乘期,那整个白家就不会蜗居在这颗废星之上。所以,接到白卿衣受伤的消息,一向闭关修炼的老祖宗将自己的贴身宝物给了他并且狠狠地警告了那个黑衣人,若是再想动白卿衣一根汗毛,他们这些老骨头一定会掀翻了整个地球也会将他们找到。 白卿衣有些无奈地笑着,白家的人虽然大部分隐居在深山,但是仍有一小部分在尘世中。原因很简单,这个社会,虽然他们拥有高深的法力和常人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用钱来买的。 既不落伍,又不超前。白家一直倡导中庸,作为为数不多的白家弟子,白卿衣开着花如雪,一遍打探消息,一遍拿出大把的资金来支持白家。 “我想去见一个人。”苏宜然没有看到白卿衣沉思的表情,她的眼神很坚定,“我想见那个所谓的檬檬。还有一些事情我不知道,或者等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联系起来之后,会有更大的进展。” 苏宜然说完这句话,像是补充似的说道,“我觉得,等我见到那个所谓的檬檬,一些事情都能浮出水面。而且,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我不知道那黑手是谁,但是我觉得,我感觉到,他正在慢慢地靠近我,慢慢地靠近我的脖子……” “喂!”沈承翊从苏宜然身后狠狠地拍了他一下,苏宜然打了一个激灵,刚才说到脖子的时候,似乎真的有一双手在靠近,那种冰冷的感觉令她有些害怕,所以沈承翊从背后拍她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什么? 苏宜然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稍纵即逝的思维,稍纵即逝的影子,仿佛就在手边,却就是触摸不到。 那种无力感令她有些颓败。 “你怎么来了?”苏宜然翻了翻白眼,对沈承翊的打断有些不满。 “当然是为了你亲爱的相公,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丈夫,我跑前跑后忙活,到头来也得不到一点好处。你不爱我也就罢了,竟然还用这种语气。真真是让人伤心,伤心……” 沈承翊说的声泪俱下,苏宜然使劲翻着白眼,沈承翊这种不正经的样子,真让人想要将他敲打修理一番。 “什么事?”苏宜然没好气地问道。 “这种语气,也太让人伤心了吧。”沈承翊表情有点夸张,“我可是特意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苏宜然微微皱眉,沈承翊的渠道她是知道的,难道是温年有了下落?还是云长泽的事情有了着落? “我找到了林檬檬。”沈承翊帅气地摆了一个姿势,嬉皮笑脸地伸到苏宜然面前,“我知道,你现在最想找到她。” 苏宜然继续翻着白眼,沈承翊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她才刚从郝维晨口中得知林檬檬这个人,他竟然已经找到了。这种速度……” 沈承翊的渠道是广泛,但苏宜然没想到竟广泛到这种程度。 白卿衣目送着打打闹闹的苏宜然和沈承翊远去,不自主地,心里泛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微妙,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想要舒心地舒一口气,却终究还是不能。 白卿衣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有些荒废了。他十八岁之前生活在深山之中,十八岁之后来到尘世,这一晃,差不多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十几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只是如今…… 金丹期。 只有度过了金丹期才算是真正的修士,才能御剑飞翔,才能杀人于千里之外。他在过渡期已经三年有余,但迟迟未能迎来金丹期的天劫。修仙都是逆天的存在,上天必定要降下天劫来惩罚,九九八十一道天劫中,难道他的天劫就是多数人谈之色变的情劫吗? 九九八十一难之中,最难的就是情劫,若是度过了这情劫,那便能一举进入金丹中期,若是渡不过这情劫,那就是灰飞烟灭,连修个散仙都不能。 白卿衣轻轻地叹了口气,长发翩飞,白色的衣袖无风而动,那碧桃花凋零的时候,他身后竟然出现一个和他的打扮一模一样的男人,同样是一身白衣,同样是长发飘飘,一半头发被高高束起,令一半头发散落在肩上。唯一的不同是,白卿衣头上的发簪是墨绿色的,而那个男人头上的发簪却是深蓝色。 “你来了。”白卿衣转过头,那碧桃花微微下落,花瓣落下的瞬间,一株株兰花仿佛凭空而生,浅浅的蓝色萦绕着,竟然也是别样的唯美。 “幻象。”白卿衣挑了挑眉毛,惊愕地看着身后的白衣男子,“你终于成功了。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成功了。” 白隐衣轻轻地笑着,宽大的袖子上绣着卷浪尾的花饰,微微一动,翻起的袖口随着碧桃花飘动,淡淡的兰花香气传来的时候,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我也从来没想过,竟然是兰花。” “白家从来都没出现过兰花。不过,兰花的高洁与悠远,不正是你么?”白卿衣笑着,伸出修长的双手,手指上突然出现了一朵朵兰花,淡淡的蓝色萦绕在指尖,闪着幽幽的光芒。 “竟然是君子兰。”白卿衣看着白隐衣,目光中带着喜悦,“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是君子兰却是修士中很少见的。” 白隐衣也只是笑着,长发随着碧桃花瓣在飘飞,他们两个人并肩站立着,长身玉立,衣随风动,仿若谪仙。 “是你将种子卖给她的?”过了许久,白卿衣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向白隐衣,“天香植物的种子,竟然全都被她种活了。就连在这个星球上不能生长的驻颜花也被她种活了。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的气息有些混乱。不过,那天香植物的种子我留着无意,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了她。不过,卿衣,她的存在一定不要让老祖宗们知道。我害怕……” 白隐衣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老祖宗们的思想,实在很难琢磨透。若是你想保护她,一定不要让她出现在老祖宗们面前。” 白卿衣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他长身站立,负手望着前方,“即便是拼了这身修为,我也一定会保护她的。不过,隐衣,你可知道,最近那个人有什么动静吗?” “我猜想,你是觉得云长泽和他有关系。”白隐衣轻轻地说道,“我也觉得云长泽的公司能够在一夜之间就倒闭这件事有些蹊跷。能够这么大手笔的,除了他,我还真想不起第二个人。” “或许是吧。”白卿衣叹了口气,跟着白隐衣走到花如雪深处,那碧桃花树渐渐消失,幽幽的兰花也渐渐变淡,最后消失在原地的时候,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卿衣和白隐衣的对话无头无尾,但两个人却像是心知肚明了一般。 时间已经慢慢地滑到了落日时分,此刻,天空微醺,橘黄色的烟霞环绕着半空之中。苏宜然坐在车上,漫不经心地观赏着烟霞氤氲。 “林檬檬过得并不好。”沈承翊从后视镜中看到苏宜然正拖着下巴看风景,忍不住出言说道。 “能有怎么不好?”苏宜然连眼皮都没抬,她是个非常非常记仇的人,当年的羞辱虽然她根本没有记忆,但是一想到那种难堪和尴尬,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很不好。”沈承翊轻轻地叹了口气,“人都说红颜祸水,要我说,这红颜短命都是自找的。若是好好爱惜自己,何必落得如此地步?不过,看她现在的模样,倒也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苏宜然冷冷地哼了两声,对于林檬檬,她没有丝毫的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要是一个人对她好,她就会对别人好千万倍。同样的,若是一个人对她坏,她也会对那个人坏一万倍。但是,苏宜然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她虽然恨一个人,却从来都下不去狠心。 人就是这么一个矛盾体,这句话在苏宜然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沈承翊没有再说话,一路无话,车子在公路上急速行驶着,接近行驶了两个小时,竟然还没到林檬檬住的地方。 “这个林檬檬到底住在什么地方?”苏宜然皱着眉头,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马上就到了。”沈承翊说这句话的时候,车子拐过弯弯曲曲的公路,拐入一条笔直的林荫大道。 周围种满了柏树,高高笔直的柏树直入云霄,隔断了半壁烟霞,阳光透过柏树照耀在柏油马路上,细细碎碎的光芒闪烁着,偶尔穿过几声鸟叫,竟然是别样的宁静。 “这个地方是哪里?为什么这么安静?” 不知道为什么,苏宜然很是不喜欢这么宁静的地方,那种宁静中似乎带着一些压抑的气氛,这股压抑的气氛从心底慢慢地传到大脑,她紧紧皱着眉头,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开始变得糟糕了起来。 这条路上的行人很少,建筑也很少,唯一能看到的建筑,就是一座非常非常气派的大楼,那大楼金碧辉煌的,远远看去,在空旷的地方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沿着柏油马路走了大约三十分钟的时间,车子已经行驶到了靠近郊区的地方,这个地方唯一高层的建筑,正是那栋气派辉煌的大楼,其他的建筑都是低低矮矮的,有些空旷和冷情。 “就在这里。”沈承翊把车停下的时候,苏宜然这才看清那栋大楼上的字,精神病医院这几个大字在夕阳下像是晃了谁的眼睛,明晃晃的,让人看不真切。 紧紧关闭的大门里面,仿佛有一些抽泣和压抑的怒吼声传来,隔断在铁质的大门边上。 沈承翊用手叩门,没人应答。继续叩门,依然没人应答。久久,就在他们感觉不会有人的时候,密封良好的铁门竟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开门的是一个老护士,年纪看起来大约有五十岁左右,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承翊和苏宜然,很明显被他们两个给震住了。 沈承翊长得很帅,尤其有一股痞子气息,痞痞的感觉并不令人厌烦,相反,还能令人感觉到活泼。而苏宜然因为空间灵泉水的改造早已经今非昔比,她往那里一站,灵气在周围氤氲,虽然普通人看不出来什么,但那股温和的气息却是能真真切切地感觉的到的。 “请问,这里有个叫林檬檬的人吗?”沈承翊开口问道。 “林檬檬?”那老护士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苏宜然和沈承翊相互对视了一眼,耐心地等待着老护士的回答。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你们是她什么人?”那老护士警惕地看了看苏宜然和沈承翊,“不是家属看望日,我们是不允许陌生人进入的。” 老护士的话是真话,那些精神错失的人们,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情来。每月的一号是家属看望日,这个时候精神病人被关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家属只能通过玻璃小门看病人两眼。 “医生,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有急事要找……” 还没等沈承翊说完,那老护士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你们等到明天再来吧,明天是开放日。今天放你们进来很危险!天也晚了……啊!”那老护士还没说完,便听到一声惊叫。 随后,那铁门刷的一声被人打开,近十个穿着精神病服的人张牙舞爪地跑过来,苏宜然和沈承翊被骇了一跳,苏宜然往后退了几步,和穿着精神病服的接近十个人对峙。 “我们大宋就要毁灭在这两个人手里。可怜我大好河山,竟然硬生生被你这个狗皇帝送人了。狗皇帝,今天我们就取你性命,还有你,你个罪魁祸首,红颜妖孽苏妲己,若不是你变成狐狸精****纣王,我们大宋怎么可能被灭。可怜我泱泱大国,竟然毁在一个小女子手里。勇士们,冲啊,拿下他们。我们要抓住这狗皇帝,为我大宋的子民报仇啊!”最开头那个穿着病服的,戴着眼镜的男子类似吟诵似的,抑扬顿挫,极为愤慨地说出这这些话,剩下的几个病人纷纷附和,倒真有些打架的架势。 “你们,你们都给我回来了。坏了,这下坏事了!”那老护士痛心疾首,她想要将那些病人都赶回去的时候,突然那个带头的病人又开口了,这次开口,竟然是模仿的女人的语气。 “来人,将容嬷嬷这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给本格格抓起来。张嘴二十,小红小绿,你们有仇报仇,出了什么事本格格担待着。”那带头的病人双手掐腰,学着女人翘着兰花指。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真有两个人将老护士给抓了起来,那老护士被这阵势吓了不轻,她连吓带气,双手有些颤抖。 “住手!朕才去圆明园一天,你们这是要翻天吗?统统给朕跪下,你们这帮奴才,朕才离开一天,你们就敢大胆妄为,张嘴。”沈承翊脸色严肃,双手负在身后,气势十足地冲着那些暴动的精神病人说道。 那精神病人听到这句话,面面相觑,最后竟统一跪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地张嘴声。 “好了,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就饶了你,要是有下次,朕可要重重地罚。”沈承翊气势十足地说完这句话,双手一挥,“众爱卿退朝吧,各回各家休息。容嬷嬷留下,朕要单独审问。” 沈承翊说完这句话,那些精神病人统一叩头,道完了万岁之后,自发排列成一行向着医院里面走去,他们各自回到各自的小屋里,并自觉地关好门子。 “多谢,多谢你们。”那老护士从地上坐起来,双手擦了擦汗,对刚才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 第107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精神病院里一片冷清,那些人们看着沈承翊,眼中有些恐惧。他们的思维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思考,沈承翊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这些人镇住。 跟着老护士来到值班室,她从病例里找出林檬檬的,哆哆嗦嗦地递给苏宜然的时候,微微叹了些气。 “说起来,倒也是个可怜的姑娘。”那老护士坐在椅子上,对倒水的沈承翊感激一笑,苏宜然拿着林檬檬的病例,看着那病例上只有简单几句话,不仅有些疑惑,按理说,精神病人入驻医院的时候,肯定有医院证明和专家证明的,但是林檬檬的病例上面却简单的令人难以置信,只说明了是间歇性复发精神病,有暴力倾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家人呢?”苏宜然问道。 “家人?”老护士眯着眼睛,仔细想了半响,最终摇摇头,“从进了这里,已经有五年时间了,从来没见她有家人来探望。我们这里,凡是来看望的家属都有记录的,我虽然有些老眼昏花,却还是没记错的。” “是这样。”苏宜然拿着病例微微沉吟,“能不能带我去看一下她?” “好,你们跟我来。”老护士边说边从座位上站起来。因为苏宜然和沈承翊救过她一次,她的态度虽然不软不硬的,但比刚才却好多了。 与其说是病房,到不如说是牢笼,每个人都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每天面对雪白的墙壁和小床,没有娱乐,更没有自由。 林檬檬的房间在二楼最边上,老护士打开房门的时候,苏宜然看到铁栅栏背后的林檬檬正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窗外只有一株苦梀,虽然已经是初夏时节,但树上依然光秃秃的,看起来令人突生几分悲凉。有几只小鸟在窗外飞过,叽叽喳喳的,似乎在叫嚣着自由。 “林檬檬,有人来看你。”老护士喊了一声,林檬檬根本没什么反应。 “林檬檬……”老护士拍了拍铁栅栏,这声音很大,但林檬檬依然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郝维晨。”苏宜然脆生生地叫了这个名字之后,像个木头一般的林檬檬机械地转过头来,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苏宜然,表情有了一丝波动。 “你,终究还是报仇来了。”她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时隔这么多年,你终于找上门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说着说着,突然抓狂了似的向着苏宜然扑过来,苏宜然猝不及防,竟被她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刮伤了。 “你没事吧?”沈承翊扶住苏宜然,苏宜然手上出现一道细长细长的口子,那口子在咕咕冒血。 “林檬檬,郝维晨在找你。”苏宜然强忍住疼痛,愤愤地对着林檬檬喊道。 “你骗我,你骗我。这个世界上,男人都是骗子,骗子!你也是骗子!你是报仇的!你是来报仇的!”林檬檬有些语无伦次,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穿着一身病服,虽然只是三十岁年纪,面容却极度憔悴,竟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憔悴,皱纹,疲惫。在这种地方,即便是没有神经病也会成为神经病。苏宜然叹了一口气,看林檬檬的眼中有些怜悯。 “你是报仇的,我等你很久了。不错,哈哈哈,你是来报仇的。”林檬檬突然大笑了两声,指着苏宜然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他们都以为我疯了,哈哈,我没有,我根本没疯。你是苏宜然,那个丑小鸭苏宜然。你是回来报仇的,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哈哈哈……” 苏宜然一惊,林檬檬竟然还认得她,那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我为什么要找你报仇?”苏宜然翻了翻白眼,但在心里却是极为期待的,或者,她真的能从林檬檬的口中得知一些事情。 “你就是来找我报仇的!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哈哈,苏宜然,我认得你,我还认得你……活该,谁让你抢我男朋友,谁让你抢我的东西。哈哈哈,不错,是我和苏欣然联合起来给你下药,哈哈,你竟然怀了那个人的孽种,哈哈,活该,这都是你自找的,都是你自找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檬檬说完这句话哈哈大笑起来,她疯狂地抓住门,如同鸡爪子一般枯瘦的手已经变形了,她抓住铁栅栏,将头狠狠地撞击在上面。 “不好。”那老护士一看情况不妙,慌忙按了门上的键,林檬檬被软门隔断,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为了防止他们做出意外举动,这里面是不被允许带入尖锐物品的。这里面的墙也是专门制作的,就像这门一样,对人体造不成伤害。” 那老护士絮絮叨叨地唠叨着,她步履蹒跚地带着苏宜然和沈承翊走出病房,此刻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天气阴沉沉的,竟然有些下雨的征兆。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那老护士一边走一边唠叨,但问到具体事宜却一概不知。 “咱们回去吧。”苏宜然看了看沈承翊,拜别了老护士,推开精神病医院的大门,开着车子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苏宜然心中有些澎湃,林檬檬的话虽然当不得真,但空穴来风必有源头,林檬檬说,当年是她和苏欣然设计的。她说的,竟然就是自己和云长泽的第一次。 苏宜然叹了口气,甩了甩头,这件事,终于还是牵扯到了苏欣然的头上。苏欣然,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那么恨我? “林檬檬也算是个可怜人。”沈承翊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到底怎么可怜?”苏宜然翻了翻白眼,对于陷害自己的人没有一点好感,“我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放在林檬檬身上,我倒是觉得倒是善恶终有报。”沈承翊从后视镜中看到苏宜然的表情哑然失笑,“我打听过了,林檬檬大学还没毕业就将郝维晨甩掉了,听说是傍上了一个大款。林檬檬和郝维晨都算是中产之家,但在大款面前却还是拿不出手的。她傍上大款之后,没多久就怀了他的孩子,刚开始,林檬檬只是哭闹着想要一个名分,但那男人是何等身份,命令她将孩子生下来,然后给她一大笔钱让她走人。林檬檬自是不甘心,竟然闹到了大款的正妻那里去。大款的正妻也是个富家千金,自然忍受不了这种事情。大款不可能为了林檬檬放弃正妻的资源,就设计了一个车祸。林檬檬虽然侥幸活命,但是孩子没了。没了孩子的她要和那大款同归于尽,那大款不胜其烦,最后给了林檬檬父母二百万现金,直接将林檬檬送到精神病医院里去了。” 沈承翊说完这些,苏宜然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小三是没有出路的。第二个念头是,为了钱而在一起的爱情是靠不住的。第三个念头是,林檬檬的父母竟然为了二百万元将她给卖了! 沈承翊没想到苏宜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有这么多想法,他只是在哀叹,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为了钱将自己赔上去,这种事情……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苏宜然和沈承翊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金钱吗? 肯定不是。 权利吗? 也不是。 亲情、爱情、友情吗? 苏宜然说不明白,她总是觉得,人来过这世间走一遭,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光阴,最长的也不过一百多年。时光如梭,对于地球来说,几十年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一瞬,苦苦追求的那些物质财富和权势,在人死之后,不过只是一场泡影,何苦不在生着的时候好好享受? 想起自己的碧海蓝天,苏宜然嘴角泛起一个满足的微笑。她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能和相爱的人在安静的地方舒心地度过这短短的几十载。 不求大富大贵,更不求权势冲天,只求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苏宜然支着下巴,突然觉得云长泽的公司倒闭并不是件坏事。或者,他的公司倒闭了,就更有时间来享受生活。 他的身子原本就不好,更适合养一些花花草草的来颐养身心。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苏宜然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也变得阳光了起来。想着等云长泽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就带着云长泽和温年远走高飞,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着自己安心舒适的小日子。 沈承翊从后视镜中看到苏宜然时而欢笑时而幸福的脸,一种叫做无奈的感觉在蔓延,虽然他不知道苏宜然在想些什么,但是从她的表情上却可以看出,那种满足和幸福,绝对和他无关。 错过了一个擦肩,就错过了一生么? 沈家是一个大家族,平常人难以想象的大家族。豪门家族里少不了的是明争暗斗,更有一些恶心龌龊的事情。 第108章 一片明月两处心 大地苍茫,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太阳已经收走了最后的余晖,整个天空似乎也变得澄澈了起来。那种淡淡的幽蓝色环绕着星空,几颗小星星正在闪烁着。 静谧的天空,原本应该是花前月下,如今,她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最终竟还是一个人。 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苏宜然坐在最顶层的楼顶上,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涌上心头。她微微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任凭自己飘飞到空间里,然后在空间中任意飘荡。 因为上次升级的缘故,她的空间大了很多,更有趣的是,她发现她在空间里是万能的,什么事情,只要想一下就是发号施令。比如,她想要学仙家奇侠传上面的人御剑飞翔,几乎不用御剑,她就能自如地在上面飞行,畅游。 这是属于她的地方,她可以漂浮在半空中,任凭云彩托着。都说孙悟空有筋斗云,虽然她的云彩也不算是筋斗云,但也很乖很听话。 趴在软软的云彩上面,空间是碧绿色的空间,虽然外面已经是天黑了,但这里却依然还是明亮如同白昼。 苏宜然在云朵上面有些烦腻了,从上面滑下来的时候,刚好落在天香红药旁边,天香红药似乎感觉到了苏宜然的到来,用力摇摆着身子,已经冒出一个红色的尖头,正对着苏宜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植物怎么会有笑脸? 苏宜然揉了揉眼睛,虽然明白在这个空间里的生物都有些不寻常,但是能这样像个人似的有笑脸却是极为少见的。 她不禁想起了大学时代非常风靡的一种游戏叫做植物大战僵尸,那上面的向日葵在努力摇摆着,嘴角挤出一个微笑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个太阳光跟随着。 轻轻地抚摸着天香红药的身子,听红素的意思,她要去寻找一个名字叫做雀石的东西才能令天香红药和天香豆蔻开花。 同样是天香植物,一个是火红火红的,一个是碧绿碧绿的,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就连紫色根茎的天香圭罗都开始慢慢长大。 那些乱七八糟的植物都在空间里生长的非常好,而且,苏宜然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拿她第一次在空间里尝试种仙人掌来说,种进来的仙人掌根本没法适应这里的环境,可能是因为灵气太足,而普通的仙人掌突然吃了那么多的补药,还没来得及消化便被补死了。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苏宜然很苦恼,但很快,她的想法改变了。那些仙人掌并不是真的被补死了,而是烂掉那些普通的部分,重新开始生长出肥厚的叶子,那些叶子比以前要大很多,更有趣的是,重新生长出来的叶子不是那种深绿色,而是一种碧绿碧绿的颜色,看起来非常非常漂亮。 移栽进来的植株基本上都遇见了这个问题,破后而立。但直接埋到碧绿色土地上的种子情况却好很多。 那些种子虽然发芽慢,但是一旦发芽之后,生长速度快速提高,原本是普通的品种,因为灵气十足,生长出来的植物也晶莹剔透的,非常漂亮。 虽然苏宜然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但并没有付诸实施。这段时间她根本没心情打理空间,现在遇见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更是有心无力。 所以,空间虽然增大了近一倍,但还是空荡荡的,除了几株植物之外,只有红素在灵泉中沉睡着,竟然连个带生命的物体都找不到。 轻叹了一口气,摘了两片驻颜花放在嘴里当零食嚼,驻颜花的花瓣雪白雪白的,很是小巧,苏宜然百无聊赖地抓住它放在嘴里的时候,竟然入口即化。 空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能够拥有这么神奇的东西,真是上天给的恩赐。苏宜然晃了晃脑袋,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浅浅的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彩照耀在她的脸上,几颗星星在幽蓝的幕空中闪耀着,一点一点的,极端诱人。 静谧的夜晚,周围只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响着,她原本不平静的心情也变得平静了起来。 天香红药和天香豆蔻都在生长着,虽然没有雀玉,但她一定会找到的。 有月,天气晴朗。 月光透过监狱的窗户照耀到他的身上,周围泛起一圈淡淡的墨绿色。那一圈墨绿色非常罕见,似有若无的,十分诡异。 他站在窗口,那窗子很高很高,高而窄的窗子上竖着几条栅栏,那栅栏是铁质的,用手抚摸的时候,只能感觉到冰冷的寒意。 云长泽望着铁栏外面的月亮,月光洒在地上的时候,他突然苦笑了一声,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或者,现在的她也在看着这皎洁的明月。 云长泽坐在木质的椅子上,看着月光从铁栏里透过来照耀在小床上。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书籍,散落在桌子上,有些凌乱。 房间里还有一个隔开的背段,应该就是简陋的厕所。云长泽穿着囚衣,静静地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墨绿色光芒伴着月光萦绕在他周围,精致的面孔上面散发着光芒,和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 “然然,现在的你在想什么?”云长泽抚摸着脖子上的黑曜石貔貅,那是苏宜然中偶然间在玉石市场上偶尔发现的,虽然不值钱,但是苏宜然却执意给云长泽戴上,并说着貔貅是招财进宝,保佑全家安全,并且能令夫妻和睦的。 招财进宝他不感兴趣,若是真能保佑全家安全,夫妻和睦,那么,小貔貅,你就快快显灵吧。 云长泽捂住脖子上的貔貅,喃喃自语道。 “没想到,你也开始信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了。”一个声音从云长泽的背后传来,带着些许的笑意。 云长泽听到这个声音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只是在笑,双手仍然紧紧地捂住那黑曜石貔貅,嘴角一个笑意在上浮。 “你来了。”他转过头,看到对面那十四五岁的少年,轻轻一笑,“你家人知道吗?一个人出来也不怕遇见坏人?” 十四五岁的少年身子很单薄,他的身影在月光中拉长,一股淡淡的墨色光芒在周围萦绕着,还未长成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稚气,但语气却已经非常老练了。 “当然不知道。”少年翻了翻白眼,“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还能这么逍遥的过来看你吗?” “我猜也是。坐。”云长泽将椅子让出来,那单薄的少年吐了吐舌头,双腿盘在一起,双手托着下巴,“云蕾都跟我说了。” 云长泽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我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打墨莲的主意,这个世界上,知道墨莲的人肯定不是平常人。” “当然,墨莲可是我们老祖宗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虽然便宜了你,但我敢说,这个世界上,能够察觉出墨莲的,绝对不超过三个人。只不过……”少年皱着眉头,“听爷爷说,这次,打墨莲注意的人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或者说,可能是外来入侵者,或者是一直隐藏的人。” 云长泽默默地苦笑了一声,看着狭小却空荡的房间,“这个地方,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少年翻了翻白眼,“可以这么说。不过,你真的打算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 “你觉得呢?”云长泽轻轻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替我谢谢秦老爷子,虽然他老人家一直在深山之中,但这些年,秦老爷子的恩情我丝毫不敢忘。” 少年依然在翻着白眼,但是表情却凝重了很多,他神秘兮兮地凑到云长泽面前,“我说,云长泽,其实,你不用这么惧怕那人的。要是我们家老爷子肯出马,那一定会手到擒来。你也不用蜗居在这么一个地方,还弄丢了公司。现在我连玩都没地方玩了。” 少年的表情很委屈,他撅着嘴,觉得云长泽进这个地方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若是他们家老爷子肯出手,且别说什么一个黑衣人,就是来一打,他也都能给打残了。 “我知道老爷子的威力。只是,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我不想连累他们。”云长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将他们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蕾蕾最近也很安全。她的根基比你浅,那些人也看不上。” “也是。”少年吹了一声口哨,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在云长泽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脸色微微一变,“有人来了,我先去也!” 这话说完,那少年便从墙壁上穿过去,只是一阵灵气波动,他已经消失在了监狱之中。 云长泽对这种情况早已经见惯不惯,他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嘴角浮起一个冷冷的微笑,该来的总会来的。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 只是…… 真的是他吗? 云长泽心中在打鼓,在这么晚还来找他的人,除了秦月之外,还会有谁?难道真的是背后的那个他? 他心里这么想着,感觉到一股冷冷的风袭来,他缩了缩肩膀,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狱警的带领下走过来。 云长泽狠狠地攥紧拳头,果然是他!果然是他!这么晚,他来到这里干什么?难道连最安全的地方也逃不过他吗? 生死之在一线之间,他咬了咬牙,全面应对突如其来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男人! 第109章 怎么会是你 秦月高高兴兴地拿着两串烤肉,手里还抱着一瓶格瓦斯,时不时美滋滋地喝上一口,只觉得普通人的生活比他们这些苦修者要逍遥的多。 想起在深山老林里整日与豺狼相伴,平日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秦月就有点无奈,谁让他们老秦家如此的特殊呢?若不是老爷子最近修炼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绝对不能偷偷地跑出来看望云长泽。 说起云长泽,他和秦月倒是有几分渊源。说起来,他秦月这条小命能活到现在,还多亏了云长泽。 当年秦月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确切地说,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因不喜欢修炼偷偷跑出深山,跑出深山之后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给吸引住了。只是他孤身一人,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孩子。 所以,很快地,他将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以最便宜的价格卖了出去之后,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完了,他傻乎乎地认为外面的人也跟山里面的人一样,都是对他好的,诚实的。所以,当人贩子将他骗到一个小黑屋里的时候,他这才感觉到害怕。那时候他只是个八岁左右的孩子,纵然从小练功也打不过几个身强力壮的大人,何况那个时候他因为偷懒并没有正式入门,所以,打倒了几个人之后,渐渐地力不从心。 那些人贩子不想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们召集了很多人。秦月只记得那天自己很恨,恨自己不修炼老想着偷懒,恨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什么会骗人。他们给秦月的食物里下了安眠药,虽然秦月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但是想到这些人将要将自己卖掉,心中的怒气更盛。 那天,他动了杀心。但老秦家修炼讲究心平气和,若是起了杀念,那肯定会遭到报应的。所以,当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天突然打了一个旱雷,接着一道雷光直直地劈到了秦月身上。 秦月并没有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他还想要动手的时候,只觉得身边一阵阵焦糊的味道,然后就什么意识都没有。 再次醒来的时候,秦月原本以为自己被卖掉了,但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破旧的房子,而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屋子,一个非常俊美但脸色憔悴苍白的人正坐在他身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谁?”秦月并没有害怕,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看人的眼神还是挺准的,这个少年虽然单薄,但眼中清净明亮,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灵剔透的人。若是心中有尘埃,绝对不是这样一种眼神。 “我叫云长泽。”秦月皱着没有看着云长泽的双手,那双手非常非常细长,竟然比老秦家最美的姑姑的手都长,这着实有点令他惊愕。 “是你救了我。”秦月看着云长泽云淡风轻却异常憔悴的脸,攥着小拳头,“既然你救了我,那就把我送回家去吧。” “送你回家?”云长泽没想到秦月有这样的要求,他救下他纯属意外,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虽然不信佛,但对这句话还是很佩服的。 云长泽并没有想到,一个无意间的好心拯救了自己一命。原本,以云长泽的体质,他是绝对活不到二十岁的。因为云家有钱,用了上好的人参吊着,他才能勉强地活着,按照医生的说法,他虽然活过了二十岁,但心脏几乎已经完全衰竭,如今除了用老山参续命,只能靠运气活着。 所以,当云长泽满脸疲惫,一脸苍白地来到深山老秦家时,秦家老爷子就知道自个孙儿的意思,老秦家躲在深山老林里苦修,最害怕就是欠人情。所以,不用秦月说话,秦老爷子就开始张罗着给云长泽治疗。 只是,这治疗过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云长泽虽然还活着,但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心脏严重衰竭,若是有上好的人参吊着,他恐怕早已经一命呜呼了。秦老爷子也很为难,但是孙儿曾经说过,这云长泽曾经救过他一命,无论如何也要医治,算是积德为以后的天劫做准备。 秦老爷子婉转地知道自己的孙儿杀了人,那怒气蹭蹭地往上涨,可最后也得知了,虽然杀了人,但那人作恶多端,想来也算是为民除害,只要将功补过就行了。何况,秦月那小子已经对人家发了誓,一定能治好他的病。若是食言了,誓言肯定会反噬到秦月那小子身上。 秦老爷子斟酌了半天,最终咬了咬牙,将去南海探险得到了那墨莲给云长泽用上,将墨莲植入云长泽的心脏之中,而将他原来衰竭的心脏切除。这种在现代医学完全无法做到的,秦老爷子根本就不用动手就能完成,若是传到外面去,肯定没人相信。 云长泽的心脏移植很成功,有点像聊斋志异里面的换头,他不过是换了个心脏而已。在深山老林中养了一个月,云长泽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但这个恩情他也记下了。所以,他利用云家的势力为秦老爷子找到了不少珍奇药材,秦老爷一高兴,便教了他不少养气的诀窍。 秦月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手中的烤肉刚好吃完,格瓦斯也喝了半瓶,说实在的,这个世界上的名字叫做啤酒的东西,还真不是一般难喝。 从云长泽救下他到他救下云长泽,再到今天,这一晃,竟然也过了七八年的时间。秦月苦笑了一声,修长的身影歪歪斜斜地,盘算着这次出门要给老爷子带点什么东西,兴许老爷子一高兴就不追究他私自出山了。 只是,这个想法还没热乎着,他敏感地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秦月皱着眉头,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从那次出事之后,老爷子每天逼着他修炼,虽然他现在还没结丹,但也到了筑基后期,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后面那个人跟踪了他多久?他竟然没有察觉? 秦月想到这里,身子闪了闪,逐渐变成透明。这是老秦家的绝技,老秦家的绝技有很多,比如,读心术,比如预知未来,比如破空,而秦月的绝技则是隐身。 一个黑影来到秦月刚才到达的地方,四周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秦月的影子,他接到主人的指令,在监狱方向有灵气波动,就赶紧追了上来,跟随着那灵气一直到这里,却突然没了踪影,这可怎么交代? “喂,你是在找我吗?”秦月喝着啤酒,翘着二郎腿,“若是来找我的话,那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有什么事?若是请我喝酒的话,我奉陪。” 那黑影微微一顿,看到秦月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他根本不是秦月的对手。 并没有多说,而是伴着一阵灵气的剧烈波动,那黑影慢慢地消失在他眼前。秦月摸了摸下巴,看着黑衣人失踪的方向,吹了几声口哨。 “喂,你看够了没有?”秦月突然扔了瓶子,冲着顶楼上的人影吼道。 “都说非礼勿视,都怪你,竟然将那黑怪物给吓跑了,你还给我。”秦月说着,轻飘飘地踩着墙,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来到那个人面前。 “竟然是个女人。你身上的灵气很醇厚。”秦月飞到苏宜然的身边,深深地吮吸了几口,“很久没见到这么醇厚的灵气了,比刚才那难受的灵气要舒服多了。” 苏宜然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没礼貌的少年,一把打掉他靠近的双手,“深夜不回家,在大街上逛游,还能引来这么恶心的东西,你是谁家的坏孩子?” “坏孩子?”秦月显然被这句话给震惊了一下,他笑了笑,少年的脸上露出青春的光芒,“我要是坏孩子,你就是坏女人。” 苏宜然翻了翻白眼,原本她只是站在顶楼上回忆某些事情,不过感觉到一阵灵气的波动,竟然是一个单薄的少年发出的,而这个少年的背后竟然还有一股非常不舒服的灵气。 “别斗嘴了,跟我来。”苏宜然望着远方,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个黑影出来之后,她就觉得很不舒服。而现在这种感觉更盛。 “你也感觉到了?”少年敛了笑容,乖巧地跟着苏宜然来到一间房间里,他将全身的气息都收敛了,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宜然,“你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秦月看着正在倒水的苏宜然说道。 “你身上也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似曾相识。”苏宜然瞥了一眼少年,这才看清楚这少年的长相。 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娃娃脸,像是西游记里面的小童子,白白嫩嫩的,一看便令人觉得神清气爽。 只不过,他也太瘦削了一些,那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似的,看起来令人心疼,尤其是,那少年一颦一笑,竟也是云淡风轻的,虽然话语间有些随便,但骨子里的云淡风轻却是掩盖不了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少年的同时,苏宜然仿佛看到了少年的云长泽,那种淡淡的,浅浅的笑,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墨莲一般的温润。 “我叫秦月。秦月的秦,月光的月。”秦月扯开嘴,冲着苏宜然一笑,“你的灵气很奇怪,而且,不懂得收敛。” 他这句话说得非常直白,苏宜然翻了翻白眼,空间里的灵气那么多,时不时地从胸口的印记里冒出来,她怎么能控制得了? “你这样很容易招惹是非。刚才那个黑影明里是跟踪我,实际上,你的灵气更加澎湃,我猜想,他原本是跟踪你的。”秦月说完,闻到了一股菜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四下环顾,“哪里这么香?” 这句话刚说完,苏宜然门外便传来阵阵敲门声。 “在么?”是沈承翊的声音。 苏宜然打开门,只见沈承翊正端着两个盒饭站在门口,他笑着说道,“从白卿衣那里要了点吃的,趁热吃吧……” “哇,好香。好浓郁的味道。”沈承翊的话音还没落地,秦月风风火火地来到门口,理都不理沈承翊,夺过饭盒便开始大快朵颐。 “是你!”沈承翊看到秦月微微一惊,随后略带怒气地吼道。 “是我。啊!竟然是你!”秦月看到沈承翊脸色一变,重重地扔下饭盒,“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 第110章 他吃了我的藏獒 门口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沈承翊和秦月两个人相互对峙着,谁也不服气谁。苏宜然对这两个人什么办法也没有,只是象征性地劝了一下,便自顾自地拿着自己的盒饭走到里屋去。 秦月和沈承翊有什么恩怨一点都不关她的事,何必平白无故去沾染。现在管自己还管不过来呢。 苏宜然翻了个白眼,觉得沈承翊真是弱爆了,秦月明明是个小孩子,他还这么斤斤计较,这绝对有点说不过去。 “把东西还给我。”沈承翊冷冷地说道。 秦月翻了翻白眼,根本没把沈承翊放在眼里,“吃进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还给我。”沈承翊的声音有些冷,他冷冷地看着秦月,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将秦月给吞进肚子里。 秦月像个没事人似的,打了一声呼哨,自顾自地吃着盒饭,沈承翊的脸更黑了,原本挺英俊的脸竟变得像个包公似的,有些滑稽。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东西我已经吃了,已经吃了的东西还能再吐出来吗?”秦月依然在翻着白眼,看沈承翊的眼光就像是看白痴一般,令在一旁观战的苏宜然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你们俩都进来。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屋内,这样相互对峙着算什么事?”苏宜然也翻了翻白眼,生扯了沈承翊的袖子一把,“你也别闹别扭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承翊咬牙切齿地看着秦月,秦月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这家伙,偷吃了我一条狗。”沈承翊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的,他狠狠地看着秦月,那模样,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不就是一条狗么?真小气。”秦月依然在翻着白眼,瞥了沈承翊一眼,目光中带着鄙视,“大不了我再还给你几条狗不就是了,我看这大街上的人虽然不多,但狗还是挺多的。” 秦月刚刚说完这句话,沈承翊就不干了,他怒气冲冲地冲到秦月面前,一把拎起他的领子,恨恨地说道,“你小子说得倒是轻巧,我那可是一只纯种的雪獒啊,纯种的雪獒,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将他养大,你倒好,竟然用雪獒的肉下酒喝,你……你……” 印象中的沈承翊总是风度翩翩的,虽然不着调,但总归还是风度翩翩的,如今被秦月这么一气,竟然真的发起脾气来。 “好了,狗死不能复生,他还是个孩子,跟他计较什么?”苏宜然扯了扯沈承翊的衣服,“后面还有豺狼,别让别人得逞了。” 沈承翊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不做声了,的确,有人跟踪苏宜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切别说白卿衣能感觉到,就连沈承翊都已经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在白卿衣身边久了,又长期吃含有灵气的食物,感官自然比平常人敏锐。 虽然还是不怎么高兴,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对着秦月依然咬牙切齿,“你说的,要送给我一只。” 秦月听了打了一个哈哈,连忙应承着,他吃了人家的狗的确不对,但谁让那该死的狗一直缠着他不放的。秦月托着下巴,心思不知道转了多少。藏獒这种东西,在这个社会上很难得,但在他眼里,这并不算什么事。以他的本事,别说是捉一只藏獒,就是捉一只老虎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秦月拍了拍胸口,对着沈承翊保证,“不就是只雪獒么,包在我身上,等我有空了就去深山抓一只给你养。” 沈承翊也翻了翻白眼,他还没幼稚到信一个小孩子的话,何况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还曾经偷吃过他的狗! 苏宜然看周围的气氛安静了下来,示意他们两个都安静一下,秦月对苏宜然还是有些敬重的,因为她身上那浑厚的灵气,也只在自家老爷子身上感受到过。 “那些狗还在吗?”秦月有些怕怕地问道。 “你以为呢?”苏宜然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看起来精明,实际上糊涂的要命的少年,“他们跟丢了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刚才那股灵气波动的太厉害,我怕早已经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秦月点点头,也有些懊悔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在深山里呆久了,总是忘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 轻叹了一口气,秦月伸手在房间里布下一个结界,“让这些人找去吧,在结界里等着,我就不信他们不离开。”秦月孩子气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里嗡隆嗡动响着,沈承翊和苏宜然面面相觑。 这个结界不大,只是罩住了沙发和旁边,电视和其他的地方不在结界之中。想来也是因为秦月的能力有限。不过,有了这个结界,说不定他们今天晚上真的能躲过这些人去。 苏宜然皱着眉头,透过结界从桌子上拿水果,那双手若隐若现的,看起来十分诡异。 楼底下那群人还在巡查着,苏宜然几个不耐烦地换着台,慢慢地,三个人都有些困烦了,秦月是第一个睡得,他大大咧咧的没个正形,呼噜呼噜地睡得正香。 苏宜然和沈承翊也都困了,从秦月上楼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这些人竟然还在。他们有些无奈,被拘束在一个小小的环境之内,百无聊赖,也便学着秦月的模样睡了过去。 此刻,大街上已经是行人稀少,即便是有,也是形色匆匆的。来的那三个黑衣人找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有不说,原本这个地方储存着的淡淡灵气也消失不见了。这着实有些怪异。 那三个黑衣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恐。他们很明白,若是将人跟丢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在这附近已经寻找了半天,却根本没发现那些人的影子。原本以他们的功夫也只是跟踪而已,他们早有一套方法来传递消息,何况,那个神通广大的人……想起那个人,三个黑衣人的身子都是一哆嗦。 那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仿佛只要瞪瞪眼睛,他们几个便没命了一般。 想到这里,他们相互点了点头,分别向着别的方向离去。 秦月在梦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说梦话一般,喃喃自语,“终究是把这些人给打发干净了,说起来还真是累了呢。下山看云长泽一眼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怪不得老爷子整天神神叨叨的,说这个世界多么多么不安全,多么多么不放心。哎,人心不古啊……” 明明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说出话来却那么老成,苏宜然听着不禁一笑,又听到他涉及到云长泽,心中的疑惑陡然增加,刚想要询问的时候,秦月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原本嬉笑赖皮的脸上突然变得非常非常严肃。 “云长泽有危险。去晚了恐怕来不及了。你这就跟我走。”秦月二话没说便拉起苏宜然直接从窗户上跳出去。 “喂,这样会死人的!”苏宜然真被吓了一跳,从二十几层楼跳下来,不死也会成半个残废,这个秦月,是想将她害死吗? “不想云长泽有事的话就闭上你的乌鸦嘴!笨女人。”秦月冷冷地呵斥了她一声,“有人在挖云长泽的心脏,去晚了,可能只能见到他的尸体了。” “什么!”苏宜然被这句话惊得不轻,竟然会有人想要挖人家的心脏,若是没了心脏,那云长泽岂不是…… 想到这里,她立马变得焦急了起来。此刻,秦月正带着她穿越一座高楼,眼看就要碰到墙壁了,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头疼,而是穿透了墙壁。 苏宜然根本来不及惊讶,她只能闭上眼睛,任凭周围的风在呼啸,等到秦月停下来的时候,她果然看到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还有昏迷的云长泽。 第111章 死亡倒计时 “云长泽。”苏宜然看到云长泽憔悴的模样,心中像是被人狠狠地刺痛了一般,那种心疼,令她有些难以呼吸。 “不要冲动。”秦月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些人,看着云长泽这个模样却没有冲动,说话也老成了不少。 苏宜然看了一眼秦月,秦月递给苏宜然一个安心的眼神,苏宜然原本有些慌乱的心也开始变得安静了下来。 秦月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能力还是不错的,这一点,苏宜然还是能确定的。因为,沈承翊的身手也不错,但他根本就跟不上秦月的步伐。 “你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月,“你这样出来,秦老爷子恐怕是不知道的吧。像秦老爷子那种性格,若是知道你私自出山,恐怕会气炸了。” 秦月只是笑了笑,却没有答话。 这个人知道自己家的事情,但自己却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虽然在一开始就落了下风,但是…… 秦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个冷冷却嘲弄的微笑,“蟑螂总是见不到阳光的,见到阳光,恩,会被晒死。” 他这句话说的无头无尾的,苏宜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秦月正在对着她眨眼睛,苏宜然微微一愣,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何必与他们计较?”苏宜然冷冷地看着黑衣人,她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黑衣人的气质在某种程度上很像某个人,但是! 但是苏宜然敢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黑远。 想到黑远,苏宜然就想到至今受伤未愈的红素,心中一疼,语气也越发不好了起来,“一些见不得人的蟑螂,偏偏与某些蟑螂鼠勾结,草菅人命不说,竟然还敢用这种嚣张的态度。” 那黑衣人似乎并不把苏宜然放在眼里,自始至终,他将目光放在秦月身上。原因很简单,他接到命令,今天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云长泽心脏中的墨莲给取出来,他带来了三个人,三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便是秦月已经到了筑基期,也不可能一下子打他们四个。 他们都是练家子,因为有了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受到主子的点拨,已经逐渐进入入门期,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上!”黑衣人没有多废话,他眼光中闪烁着狠厉,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可不能因为秦月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坏了大事。 他的话音刚落,那三个黑衣人便围了上来。秦月脸色微动,这三个人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先天的基础不怎么样,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三个人的功力像是凭空拔高了一般。 秦月眯着双眼,看着围过来的三个人,给苏宜然一个眼色,苏宜然明了,慌忙闪到一旁。 “不自量力。”秦月狠狠地啐了那几个人一口,那几个人面无表情,受了黑衣人的命令之后便开始攻击他。 “该死!”秦月咒骂了一声,闪身躲到一旁,那三个人招数凌厉并且处处致命,这令秦月不得不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那三个人像是专门受过训练一样,相互配合的天衣无缝,秦月刚开始还能应对,到后来越老越力不从心。 “孙子们,咱们出去比划比划,在这个地方影响爷的发挥!”秦月挑了挑眉毛,一个转身,消失在原地。 那三个人回头看了看黑衣人,黑衣人点了点头,也消失在了原地。 苏宜然看到秦月消失之后便是一惊,秦月到底是少年心性,这三个人明显知道了秦月的弱点,这才合伙围攻,秦月的身手根本不适合这种狭窄的地方,又因为顾忌云长泽,只能畏手畏脚,任凭那三个人攻击自己。 秦月又是急性,最受不了那些人的前后夹击,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收到了严重的质疑,这才不管不顾的,竟然忘了大事,将云长泽和苏宜然给忘在了这里。 苏宜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着那个黑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恨恨地明白了过来,他就是抓住了秦月的少年心性才将用了激将法,而秦月这个愣头青竟也真的上当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宜然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毫无疑问,这个黑衣人很熟悉,从脸到气质都非常非常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皱着眉头,脑袋飞快地转着,那黑衣人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宜然,用脚踢了踢躺在床上的云长泽,苏宜然看得双眼一眯,有些心疼。 那黑衣人看着苏宜然的表情,似乎非常愉悦。他的嘴角浮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难听,“这是心疼了么?要是放在以前,即便是这个男人死了,你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重新醒来之后的你,竟然真的变了。” 苏宜然耐心地听着这个嘶哑的声音说完,不由得心中大惊,这个男人,以前竟然认得她么?不然怎么会知道她以前那些事情? “很奇怪吗?”黑衣人冷笑了两声,“或许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来告诉你。云长泽的公司里,那个保安,哦,就是曾经被你打过的那个小保安,不知道云夫人您还有印象吗?”“云长泽的公司?”苏宜然听到这几个字立马提高了警惕,云长泽的公司虽然不大,但也有一百来号人,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保安,就是公司高管也记不住。想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头,觉得眼前这个人眼熟的很,但是若说是一个小小的保安,她还真的没有一点印象……“想不起来是吧?”那黑衣人依然冷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随即,那狠厉变成高深莫测。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如同死猪一般的云长泽,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时间越久越容易出差子,派出去的那三个人虽然武功高强,但终归不是秦月的对手,若是秦月反应过来再折回来,那大事不妙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伸出手掌,向着云长泽的胸口拍去,苏宜然一见这个动作,心中大惊,想也不想,便冲着那黑衣人飞奔而去。 “噗!”苏宜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到了云长泽的身上,那一掌,也落在了她的后背上,她吐出一口鲜血,觉得五脏六腑像是炸了一般,在身体里碎成一片。 “你……”黑衣人似乎没想到苏宜然会突然过来,那一掌,力量非常强大,落在苏宜然的身上必死无疑,但是…… 但是苏宜然并没有像预料之中那样当场身亡,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眼神却是倔强而清明的。 “怎么可能?”黑衣人一惊,看苏宜然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探究起来,他虽然得到过特殊的训练,但是对于灵气这种东西还是看不透。何况,在他印象里,苏宜然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人。 黑衣人审视地看了一眼苏宜然苍白的脸,冷冷一笑,“看来,是我小看你了。”黑衣人说完这句话,没等苏宜然反应,暗暗运功,将全身的功力都集中到了手掌之上。 苏宜然脸色一变,慌忙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她不会武功,更是因为刚才受到黑衣人的攻击而身受重伤,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她只有等死的份。 死亡到来之时,她紧紧地抱住云长泽,那一瞬间,感受到的竟然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其妙感觉。 能够和心爱的人一起死,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苏宜然在心中想着,感觉到上空的巨大压力袭来,那种沉重的窒息感慢慢地渗透到她的身体里,原本受重伤的身上根本承受不住那两只手掌的力量。 窒息,痛苦,无奈,死亡……这些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她更加用力抱住云长泽,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三秒,两秒,一秒…… 第112章 毁尸灭迹 “笨蛋!竟然就这么等死!”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怒气冲冲地传来,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影子从苏宜然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你怎么这么笨,亏你还是我的主人,丢死人了。”红素从空间里出来,想也没想便冲着苏宜然一阵怒吼。 这个笨女人真的气死鱼了,她正在修炼之中,原本不想这么早现身,但是刚才黑衣人打那一掌的时候,空间里像是发生了地震了一般,她好容易搭建起来的房子差点给毁了。 “红素。”苏宜然看到红素,心中微微有些暖意,这些日子红素没有出现,空间中冷冷清清的,她一个人不想待在里面。现在,她遇见了危险,红素在第一时间内挺身而出,这种感情,不仅仅是主仆,更是友情。 “笨女人。”红素骂了苏宜然几口,皱着眉头看向那个黑衣人,眼中露出几分鄙夷与不屑,“就这种级别的货色也想跟鱼奶奶我斗,未免太嫩了。” “你!”黑衣人原本对红素的突然出现充满了恐惧,现在看到红素如此目中无人,恐惧之中更多了些愤怒。 在这个世界上,能和他叫板的人寥寥无几,他也自诩为天下第一高手,自信除了主人之外,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敌得过他。 “小丫头,快让开。将这两个人交给我,我保证不伤害你。”黑衣人眯着双眼,看向红素的时候,却见红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双眼变成赤红赤红色。 “赤瞳!”黑衣人一惊,这句话还没落地,便见红素伸出手,一个巨大的通红通红的手掌便铺天盖地而来。 黑夜的天空中,只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着,半天的天空被染成了红色,那巨大的红色手掌像是定格了一般,狠狠地黑衣人压在身下。 黑衣人大惊,但是身体却一点都不能动弹,那种感觉,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抽走了灵魂一般。 “说,你的主人是谁?”黑衣人还没反应,便听到一个幼稚却狠厉的声音传来,那双大手变得炽热无比。 “你可以不说,但是我会用最令你痛苦的方式得知。不知你可曾听你那主子说过搜魂!” “搜魂!”黑衣人一听这句话,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他惊恐地看着红素,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眼睛却在突然之间瞪得大大的,半响,竟然没了气息。 “该死!”红素涨红了脸,她用力踢了踢黑衣人的身体,恨恨地说道,“竟然有人抢先一步。真该死。” “红素。”苏宜然捂住胸口,感觉到气血上涌,喉咙一甜,竟又吐出一口鲜血来,这一口污血喷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到后背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 “多谢。”苏宜然转过头,看着红素正在帮她输气,心中感激,“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笨女人。”红素翻了翻白眼,“谁让你总是那么笨?”她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停下手,那股暖暖的气流传到全身,柔柔的,仿佛沐浴在阳光里,令她感觉到异常舒适。 “红素,你先看看,云长泽怎么样了。”苏宜然觉得好受了一点,挣扎着从云长泽身上爬起来,她虽然为云长泽承受了一巴掌,挡去了百分之八十的力量,但是仍有百分之二十落在云长泽身上。 “他没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有人来了。”红素皱着眉头,这句话刚刚说完,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在转瞬之间闪到了他们面前。 “喂,女人,你没事吧?那几个人将我骗了,我发现之后赶紧回来,你……你是谁?”秦月看着一身红衣的红素,这个小孩看那模样只有四五岁光景,白白嫩嫩的,小脸非常非常精致。只是眉宇间那一抹红色的美人痣竟然透着强烈的金色光芒,看起来异常夺人眼球。 “你是谁?”秦月愣愣地问道。 “等着你反应过来,他们两个早就没命了。”红素翻了翻白眼,一脚踢开地上的那个人,“笨蛋。” 秦月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一时间,他的脸涨得通红,偷偷看了一眼苏宜然和云长泽,云长泽依然在昏迷着,苏宜然也脸色苍白,像是受了重伤。 “我没想到他们这么狡猾。不过我已经将他们三个都给……”秦月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很后怕的,若是当时他脑袋再清醒一点,肯定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而且,若是这个小女孩不出现的话,那云长泽和苏宜然的性命堪忧。 “笨蛋。”红素对着秦月翻了个白眼,秦月讪讪笑了两声,对眼前这个丝毫看不透,但觉得异常强大的女孩充满了敬畏。 “小妹妹,是哥哥我错了。”秦月难得认错,但红素却并不领情,只是用力翻了翻白眼,不再搭理他。 笑话,还小妹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还小妹妹,就是老祖宗,她堂堂红素也能承受的起。 “讨人厌烦。”红素不看秦月,给云长泽把脉,云长泽只是昏迷了,身体并没有大碍,倒是苏宜然,不自量力,硬生生地接了人家一掌,虽然身子骨已经很硬朗了,但是还是伤及内腑。 秦月依然在讪讪地笑着,他觉得这次的事情完全可以回去交差了,老爷子肯定不会因为这次的自私出山而责怪他。因为他发现了那个黑衣人的踪影,也找到了一个更厉害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热血沸腾,感觉这个世界上真是卧虎藏龙。虽然可能会是一些人故意翻起的风浪,但是他从小就是听着老爷子的唠叨长大的,对于修真界中的打架可是羡慕的紧。 如今,看到这仅存的修真界越来越乱,他却越加兴奋了起来,能够在混乱的世界中大显身手,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苏宜然和红素没有在意秦月的少年心思,她们两个都在思考着那个死透了的黑衣人的身份,若说那个黑衣人熟悉,倒不如说,他只是个傀儡。 红素皱着眉头,却觉得这并不像是郝维晨中的傀儡皇,若是傀儡皇的话,自己肯定能感觉到一丝不寻常。 思考无果,当务之急是将云长泽放出去,原本以为监狱这种地方是修真之人不肯踏入的,因为修真之人对于阴暗之地非常介意,若是踏入阴暗之地,肯定会折损自己的道行。 但是现在,这监狱之中并不安全。因为背后那只手,很容易操控着某个傀儡,这些傀儡可不怕什么阴暗不阴暗。 苏宜然和红素显然是想到了一块,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可奈何。现在的这个社会,不是古代那种社会,是讲究法律的。云长泽服刑未满,若是私自出狱,肯定会引起高度关注,罪行会更加加重。 红素在云长泽的身上点了几下,调皮地冲着苏宜然眨了眨眼睛,苏宜然明白她的意思,两个人将云长泽放到小床上,又将那黑衣人给收拾干净了,红素野蛮地拉了一把秦月,三个人消失在黑暗之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113章 成堆的人民币 再次见到黑远,还是再那富丽堂皇却显得有些怪异的黑远大厦,那种压抑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但是为今之计,她也只能相求于黑远。 黑远依然是一身黑衣,冷冷的脸上依旧带着面具,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只是那嗓音和动作却比以前圆润了不少,像是上了润滑油的机械,又开始重新运转了起来,黑远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周围都是黑色的装饰,除了那巨大的落地窗,这屋子里鲜少有装饰品,仿佛浑然天成一般,丝毫都不觉得突兀。 “夫人这次来,是要给我送灵石吗?”黑远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宜然,心中微微惊愕,她身边那个小丫头,这才几天不见,功力竟然突飞猛进到如此,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那个看着吊儿郎当的少年,竟然也有结丹之势。他才十几岁年纪,若是能够结丹,在修真界里也算是天才,这个苏宜然,到底是什么背景?难道自己的情报有错误吗? 黑远皱着眉头想着的时候,苏宜然也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黑远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不由得有些恼火。 “三十块上品灵石。开价吧。”苏宜然说着,手心里多了三十块幽蓝幽蓝的石子,那石子拿出来的时候,不仅仅是黑远,就是秦月也被深深地骇了一跳。要知道,别说什么上品灵石,就是下品灵石也是很少见的。整个秦家也不过只有十块上品灵石而已,她苏宜然一出手就是三十块,这是何等的魄力。 “三十块!”黑远双眼微眯,看到那幽蓝的光芒,不由得心中一动,上次那三十块极品灵石他可是受益匪浅,不仅仅成功突破了瓶颈,竟还有隐隐上升的趋势,只是无奈这个地方灵气太差,一直徘徊在边缘,此次若是能得到这三十块上品灵石,那对自己绝对是有大用处的。 想到这里,黑远也就不再犹豫,这个世界流通的金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堆废纸,真正有用的是灵石,但偏偏,这是一颗废星,灵气极度匮乏。相对来说,这上品灵石可是千金难求的。 “我出三亿。”黑远甩出一个价格。 “黑老板。”苏宜然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一笑,“上次那三十块极品灵石,可远远不止三十亿。不过是我这小妹妹喜欢那明月珰,我也不计较了。但是这次,这三十块上品灵石,黑老板不会再亏待小女子吧。说来也怪,我虽然缺钱花,但这灵石却还是不少的。”苏宜然说完这句话,果然看到黑远眼睛里透出兴奋的光芒,她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他,轻轻一笑,朱唇轻启,“十亿。” “好。”黑远并不在乎那一堆纸,对他来说,钱币不过是废纸,而灵石的确是千金难买的。 “现金。”苏宜然对着黑远灿烂一笑。 黑远有些发怔,那明眸皓齿,温润却带着戏谑的眸子里正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眼神太干净和单纯,却偏偏又极为倔强,那绝代风华,如同明珠一般耀眼。 “现金太多,这……”黑远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不少时间,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心不古,拿着这么多钱出门,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觊觎。 “没事。”苏宜然拿着一个小戒指在黑远面前晃了晃,黑远立即明白了,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修真者,像这种低级的储物空间他还是看不上的。 秦月看着苏宜然手中的戒指有些恼怒,这戒指明明是他的,虽然不值钱,但放在整个修真界里却还是很少见的,这可是老爷子送给他的入门礼物呢。如今,竟然被苏宜然这个人强势夺了过去。 强盗。 秦月翻了翻白眼,看着堆成山的纸币,有些眼红,虽然他对这种纸币没感觉,但是一想到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纸币换的,心就痒了起来。那堆纸币看在眼里也像是变成了烧烤和啤酒……“喂,走了。”苏宜然看着发愣的秦月,红素将那堆纸币放在储物戒指里面,那储物戒指自动将五亿纸币放到旁边,剩余的五亿放在另一边。 苏宜然拿着黑远开的收据,还是有些忧心,但黑远一再保证,这钱的来路绝对是正常的。她咬了咬牙,还是带着红素和秦月来到警察局。 警察局的人看到苏宜然带着两个少年进来,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他们一早接到了消息,说是有人要替云长泽还钱。云长泽可是欠了五亿,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负责接待的人看到是一个女人还有两个孩子,立马鄙视了起来。 苏宜然什么也没说,她能感觉到接待者的鄙夷,和红素相互对视了一眼,红素和秦月乖乖地退到一边。 “付现金。”苏宜然没有理会那人的态度,还没等他反应,几个人扛着几麻袋纸币走了进来。 “数数吧,看是少了还是多了。”苏宜然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人的脸由红到白,又由白到紫,心中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出来了。 “也不带这么为难人的吧?”那人嘟囔着,原本想要为难一下苏宜然,却没想到苏宜然竟然扛了几麻袋纸币过来,若是今日清点不完,或者出了什么岔子,上面可没法交代。何况这钱是黑远大厦的黑老板亲自派保镖送过来的,更不能得罪了他去。 他只能自认倒霉,看着苏宜然和那两个孩子在一旁一边说笑一边喝茶,心中有些愤恨。 沈承翊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样的场景,苏宜然和两个孩子一边笑着一边玩闹,一个职员满头大汗地数着钱。 “你又在为难人了?”沈承翊挑了挑眉毛,对于苏宜然有些无奈,“这些钱,他一个人怎么数的完?” “数不完可以不数啊。”苏宜然翻了翻白眼,“反正我拿了正好五亿,只要过了今天,我就不管了。” 那职员微微一怔,他虽然在银行里做了很长时间,遇见难缠的客户也不少,但遇见这么难缠的客户却是第一次的。 他只能自认倒霉。 “好了,你别数了,直接让人搬走吧。若是发现少了我帮你补上。”沈承翊皱着眉头,对那职员说道,那职员如得大赦,汗淋淋地签了名,命人将那钱搬走。 第114章 他很强大 将云长泽接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云长泽虽然清醒了,但人总是病恹恹的,红素没说什么,云长泽也没问什么,只是秦月若有所思的,整个人有些恍惚。 “你这样子都一路了,有什么话还是说吧。”红素挑了挑眉毛,有些不悦地看着秦月,“这个人的生命力虽然不弱,但是身子骨太差,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婆婆妈妈的,有什么意思?” 红素说得秦月微微一怔,少年的脸上有些赧然,“云长泽的心脏已经衰竭,虽然千年墨莲能够维持生命,但是墨莲受创,现在已经呈现衰竭之势。” 听到秦月的话,苏宜然一惊,慌忙问道:“受创?” 秦月点点头,“这墨莲原本就有些衰竭,这个地球上灵气本来就不多,现在又出现了掠夺者,云长泽的墨莲没有灵气滋养,已经在渐渐枯萎,加上昨日那些人的胡作非为,若是找不到一样东西,那他活不过三年。” “要是有充足的灵气滋养呢。”苏宜然听到这里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的随身空间,若是将云长泽放在空间里,会不会好一点? “若是放在以前可能有用,但是现在墨莲受创了,若不能及时修复,那后果不堪设想。”秦月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苏宜然,状似无意地说道,“当然,若是有充足的灵气,云长泽的墨莲虽然受创了,但是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过,最好还是找到那东西,不然,我害怕……” 秦月说完这句话,紧紧皱着眉头,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的很不爽。 传说中的雀玉,只是传说中的存在。从传说中的那次大战之后,再没有人听过雀玉的消息,更没有人见到过雀玉。那如同神话一般的雀玉,仿佛就在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除了那个时代走出来的人,无人知晓。 秦月想到这里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晶亮晶亮的,“我所说的东西便是雀玉。” “雀玉?”苏宜然微微一愣,觉得这个名字熟悉的很,曾经红素也曾经说过,天香植物的生长必须要有雀玉才行。 这个传说中的雀玉,到底是什么东西? “雀玉是玉石的精髓,经过千万年的沉淀,从最原初的翡翠开始进化,慢慢地,那些进化的翡翠开始向着玉石的中心前进,这其中有很多很多的翡翠,但是能真正走到玉石中心的却是寥寥可数。” “玉石中心?”苏宜然听得有些迷糊了,玉石还有中心?那是不是大山也有心脏? “这玉石也是有生命的。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三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这玉都是通灵性的。这些玉石的升级,说白了,就是人的升级。要经过磨练才能形成最好的玉石,因为这玉石呈现雀状,因此又被称为雀玉。而包裹着的那层石头则叫雀石。” “是这样。”苏宜然看了看眼睛晶亮晶亮的红素,轻轻叹了口气,“或许,等这件事了结了,该去一趟密胺了。” 红素眉毛挑了挑,只是轻轻一笑,却没说出什么话来。她的眼神有些忧郁,也有些哀伤,那种强烈的感觉令苏宜然心中一震,下意识看向红素的时候,红素的脸上却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苏宜然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三个人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前方。这院子是苏宜然刚刚买下来的,位于郊区,虽然偏僻了一点,但好在很干净。这里靠着山,那山上有鲜红鲜红的果子,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就能看到。山脚下还有农田,一片连着一片的农田,此刻麦子将要成熟,一片片金黄色的,看着非常喜人。 苏宜然很喜欢这个地方,将云长泽安置下来之后,看着虚弱的他没说一句话就睡了,心中有些疼痛,问红素要了一块灵石放在他的心口,那心口的灵气一下子氤氲开来,云长泽苍白的脸色好了一些。 苏宜然现在已经不算是普通人,她能看到那股灵气一股脑地充入云长泽的胸膛,而上品的灵石原本是蓝色的也慢慢变成青色,变成橙色,变成红色,吸收完最后一点灵气,那石头完完全全地变成了黑色。 苏宜然看着有趣,又问红素要了两块蓝色的石头。一块继续放在云长泽的胸口,另一块则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紧攥着。 紧攥着的那灵石刚开始没有反应,她用力握住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气流从手心里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在周围蔓延,仿佛有一股非常非常舒适的气流在四肢百骸流动。 “哇,这么好。红素,再给我一块。”苏宜然觉得很好玩,便又向红素要灵石,红素翻了翻白眼,很不情愿地递给她一块红色的下品灵石,翻着白眼说道:“暴殄天物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吧?你可知道你刚才浪费了多少灵气?” “刚才的灵气已经渗透到我的骨子里了,我能感觉到非常非常舒服。”苏宜然笑着说道。 “你只用了一成的灵气,其他的九成都在这里。”红素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苏宜然,不情愿地伸出手,那手中果然是一股股蓝色的灵气,蓝幽幽的,看着非常喜人。 “你用的方法不对。算了,等天香植物都找齐了,你就能正式入门了。现在多说无意。” 苏宜然撇了撇嘴,觉得有些委屈,但红素说的话从来都不会错,她虽然不满意,但还是接受了。 秦月被罚在外面做苦工,原本干干净净的,俊俏的小脸上蒙上了一层灰,他一脸土色的来到苏宜然面前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怒火,红素很识时机地递上一块灵石,秦月看到那泛着青绿色光芒的灵石,觉得自己牺牲色相也值得。 “对了,刚才那个沈承翊又来了。”秦月说到沈承翊的时候,依然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苏宜然看着有些搞笑,明明是他吃了人家的狗,还这么理直气壮,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秦月这么极品吧。 “他来干什么?”苏宜然有些漫不经心地端起一杯水,呼了两口,一股浓浓的花香传来,味道不错。 “他说,有温年的下落了。”秦月说道。 “你说什么?”苏宜然还没喝水,便听得手中的杯子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水散落在她的手上,白皙的手背上立马显出一道通红通红的印子。 “他说又温年的下落了。”秦月皱着眉头看着苏宜然,觉得苏宜然的反应有些奇怪,他虽然不常常出山,但对于苏宜然知道的,也听说过她不喜欢云长泽,更不喜欢温年。 但现在真正见到了真人,却发现她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相反,她很喜欢云长泽,这从她舍命救出云长泽就能看出,也没有传说中飞扬跋扈,不可理喻的模样。看来传言不可信这句话还是对的。 秦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小子说,温年可能被人带到了密胺。” “密胺?”听到这里苏宜然眼睛一亮,她语气有些慌乱,眼神也带了些许的急切,“为什么会带他去密胺?温年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带着他去密胺,温年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虐待……” 苏宜然唠叨了这么多,秦月听得满头黑线。他努力回忆着,虽然觉得沈承翊的表情很欠揍,但不能否认,那家伙还真是挺帅的。 帅。他竟然将这个词用到了沈承翊身上,顿时觉得自己的三观毁掉了。他在心里暗暗地鄙视了自己一下,觉得有必要向苏宜然禀明情况。因为他发现这个苏宜然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切别说一下子拿出三十块上品灵石,就是她身边那个红素小丫头也不容小觑、若是自己将这么有情报价值的新闻告诉爷爷,那么指不定爷爷一高兴了赏赐什么。 秦月还在喜滋滋地想着,头上却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想什么呢?快说。”苏宜然翻着白眼,瞪着秦月问道。 “我听沈承翊的意思,是说温年身上有种东西,那种东西能够指引着他们找到雀玉的方向。他们这才劫持了温年,听沈承翊的意思,这群人暂时不会伤害温年。而且温年很聪明,不会听从他们任意摆布的。”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苏宜然骨子里去了,温年虽然是个小孩子,但平常总是一副小大人模样,其实古灵精怪的很。他发现自己有用,肯定会好好利用一下这个资源,说不定还能逃出来。即便是逃出来了又怎么样?他一个小孩子在密胺,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若是再遇见坏人…… “我要马上去密胺。”苏宜然脸色苍白,她看了看床上的云长泽,和红素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了主意。 “我呢?”秦月觉得他们两个的眼神有些奇怪,皱着眉头,若是密胺之行他也能参加的话,那指不定能得到什么天材地宝,那墨莲不就是老爷子从南海深处得到的么? 不过,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基本上都被人类破坏掉了,即便是有一些天材地宝,也不一定能到手。 “你也想去?”苏宜然眨了眨眼睛,其实她很愿意秦月去的,因为多了秦月就多了一个帮手,何况秦月身后还有一个大家族。 “我当然……”秦月这句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声惨叫,一个白胡子老头气呼呼地从原地出现,他拿着拐杖狠狠地砸在秦月身上。 “你这臭小子,臭小子,我看你还乱跑,还乱跑!”说罢,那老头揪着他的耳朵,狠狠地瞪了苏宜然和红素一眼,还没等秦月说出话来便消失在屋子里。 苏宜然被突发的情景给惊呆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红素的脸色异常苍白,“红素,你,你没事吧?”苏宜然惊愕地问道。 “他,很强,很强大。”红素苍白着脸,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第115章 那么熟悉的感觉 秦家老爷子来去如风,苏宜然和红素只听得秦月一声惨叫,两个人共同消失在屋子里,红素苍白着脸,刚才那一瞬间,就在秦老爷子出现的那一刻,天地之间仿佛都是安静的,那种强大的难以言说的压力,令她感觉到这个废星上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这里面或许隐藏着很多很多这样的高手。 给云长泽喂了些灵泉水,苏宜然明显感觉到云长泽的生命活力有所增长,她微微叹了口气,想起秦月说的话,若温年真的被带到了密胺,那她必须尽快去一趟,沈承翊的话有几分可信之处。 以墨莲做心脏,这秦老爷子的功力还真不容小觑。红素将这些话告诉苏宜然的时候,苏宜然只觉得自己对那个世界充满了向往和恐惧。 人总是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恐惧和向往,这几乎是所有人的通病。 苏宜然也不例外。 云长泽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清醒了过来,他原本就是有意识的,只是身体虚弱的很,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尤其是心脏那里,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之源在渐渐消失,渐渐地流逝。 不过,在他将要绝望的时候,一股浓浓的灵气充满了胸腔,那墨莲被灵气包围着,那种感觉很舒适,整个人像是飞舞在云端,软软的,心在荡漾。墨莲也重新焕发了生机,他在这么舒适的环境中渐渐地睡了过去,直到墨莲将所有的灵气都吸收殆尽,他才从极为舒适的环境中清醒过来。 “温年被人劫持到了密胺?”云长泽张开口,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哑,“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然然,我……” 苏宜然一把捂住云长泽的嘴,微微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 云长泽看着苏宜然憔悴的脸,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只是那双手停顿在她的鬓角,微微一动,便缩了回去。 “对不起。”云长泽转过头,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和悲哀,“我从来没想到,这件事真的会连累到你。” 苏宜然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怔,看着云长泽的面孔竟然有些生疏,他不想连累她,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甚至,连她救下他也变得多余了起来。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没什么对不起的。”苏宜然转过脸,不想看到云长泽的脸,那种淡漠中的云淡风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是一股浓浓的讽刺。 “然然。”云长泽似乎感觉到了苏宜然的冷漠,他轻轻叹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看了看红素,红素摊了摊手,撞了苏宜然一下,似笑非笑地走了出去。 “然然,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云长泽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是在叹着气,拉住苏宜然的手,“原本,我以为他看中的是财产。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你从来没都跟我说过,你的心脏……”苏宜然有些难以启齿,她从来没觉得云长泽墨莲心脏有什么不好,但是云长泽却从来都没有说过,墨莲的心脏,一不小心就会…… 云长泽脸色赧然,他依然在轻轻地叹气,“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能够活到现在,更没想到能够遇见你,还生下温年。我从小便有心脏病,若不是碰到秦家老爷子,恐怕早已经埋在了坟冢里面。” 苏宜然看着云长泽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用手轻轻度抚摸着他的头,云长泽将头轻轻地靠在苏宜然的胸膛上,“我尊重你的秘密,可是你现在是我的丈夫,你明白么?你现在是我的丈夫,我们两个相濡以沫,你知道吗?” 云长泽点点头,握住苏宜然的手,“谢谢你。” 苏宜然轻轻地笑了笑,感觉到云长泽的依赖,在他英俊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明天之后,我们就去密胺吧?我放心不下温年,更放心不下你。” 云长泽挑了挑眉毛,想起那超舒适的灵气,心中微微一动,“是因为雀玉么?” “除了雀玉,还有温年,还有别的事情。”苏宜然轻轻叹了口气,“长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在得知云长泽的心脏是墨莲在维持之后,苏宜然就想将他带到空间里去。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若是能够透明,或许两个人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 “去你的秘密庄园吗?”云长泽并没有惊讶,他只是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脸上带着丝丝向往,“原本以为你会过些日子,或者你从来都不会对我说。没想到……”他轻轻地说完,含情脉脉地看着苏宜然。 “进来吧。”苏宜然拉扯着云长泽来到碧绿空间之后,云长泽首先看到的便是远山,绿水,还有通体碧绿碧绿的光芒。 “这里,真神奇。”他用力捏了自己一下,感觉到这并不是在做梦,他惊喜地看着周围的灵泉,一股浓浓的灵气传来,那种舒适的感觉令他有种前所有未的舒适。 “我能进去么?”云长泽看着两股灵泉交汇成的水流,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喊一般,只想整个人都泡进去。 “当然了,不过,我害怕你会承受不住。”苏宜然说道。 “不会,我有预感。这灵泉,这灵泉……”云长泽激动的说不完话,他轻轻地碰触着灵泉水,感觉到冰凉的感觉在手心探入,那种丝丝滑滑的感觉,像是透彻心扉一般,令他有种不似在人间的感觉。 苏宜然看着有些惊讶,却并没有阻止他。云长泽跳下灵泉的时候,她便退出了出去。 云长泽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若是能够承受住灵泉,那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康复,虽然墨莲受伤,但坚持走到密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办好护照和其他的东西。她现在不缺钱。 走出门的时候,红素正在百无聊赖地数蚂蚁,看到苏宜然走出来,只是翻了翻白眼,“那灵泉水你早该给他用了。” “怎么说?”苏宜然问道。 “你可还记得那九子碧莲?”红素皱着眉头,看着苏宜然说道,“赤炎灵泉的功效便是愈合伤口。但最主要的功效却是提高莲花的道行、九子碧莲和千年墨莲都是莲花的一种,若是有灵泉水滋养,肯定会更加繁茂。” 红素陆陆续续的说完这些,沈承翊已经到了。苏宜然早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为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办理下护照。 “你决定了吗?”沈承翊刚刚走进来便面带忧色地问道。 “决定了。”苏宜然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按了按沈承翊的肩膀“替我谢谢他,这次的事情,对亏了他。” 沈承翊嘴角微微翘起,英俊的脸上似乎有些失望,“既然如此,那我会在尽快的时间内将护照办下来。不过,你这样去,要注意安全。白卿衣,他最近失踪了。” “失踪了?”苏宜然微微一惊,细细想来,这段日子以来白卿衣的确是失踪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着急。 “放心,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动他。他,可能回家了吧。”沈承翊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自嘲,感觉到苏宜然的询问,他只是轻轻一笑,“云长泽的家族和秦月的家族一样,是隐藏在深山的隐士。这次白卿衣回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我猜想,可能与你这些日子发生的怪事有关。别忘了,白卿衣也曾经受过重伤,或者,白家那些不出山的老祖宗现在也开始出山了。” 沈承翊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便走了,只留下苏宜然一个人在思考,和她预料的一样,白卿衣的背后果然有个大家族,和秦月的家族一样,很有可能是上古修士。若是这样的话,那抓走温年的,是不是也是那种人呢? 若真是那种人,那她的胜算可谓寥寥无几。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她和红素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红素也想到了那个问题。 “在雀玉面前,所有的力量都是笑话。”红素淡淡地说完,看着苏宜然胸口的痕迹越来越淡,微微皱着眉头,“这个印记越来越淡,我害怕,空间没有了雀玉会支持不住。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密胺。” 沈承翊的办事效率的确很高,才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全部办好了,苏宜然带着红素,还有在空间昏迷的云长泽,在第二天的早上便飞向密胺。 那日,云长泽进入灵泉水中之后便失去了意识,灵泉水中的灵气呼呼地被他吸收到体内,若是他呼吸平稳,苏宜然真的以为他有危险。 红素说,墨莲在进化。对人体无害。 苏宜然听到这句话就放心了,将云长泽和红素放在空间里,独身一人飞向密胺,那个传说中的玉石之都。 密胺盛产玉石。特别以赌石最盛,赌石自古便有。在业界,一直流传着“一刀贫一刀富”这样的说法。密胺的密支那和翡翠山、腾云一带生产翡翠,而密胺赌石主要产于缅北猛拱一带,即掸国,赌石有红、绿、青、黄、紫、白、黑等多种颜色,红者为翡,绿者为翠。密胺赌石厂的开采、投标多为腾云商人包揽。 刚刚来到腾云,苏宜然便买了一本介绍风土人情的书,看着图上的翡翠山,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像是久违的感觉,消失了千年光阴重新来到她面前一般,熟悉到有些惊心。 第116章 还有这种药 腾云还是云库的地界,苏宜然听从沈承翊的安排,先在腾云落脚,腾云西部与密胺毗邻,到时候找一个本地的向导,找一两个本地的猎人,才能到密胺。虽然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但密胺和云库的边缘并不太平。尤其是刚刚过来的外地人,很容易碰到打劫之类的事情。 腾云县位于云库省,西部与密胺毗邻,历史上曾是古西南丝绸之路的要冲。腾云县是著名的侨乡、文化之邦和著名的翡翠集散地,也是省级历史文化名城。腾云在西汉时称滇越,大理国中期设腾云府。由于地理位置重要,历代都派重兵驻守,明代还建造了石头城,称之为“极边第一城”。 看着地图显示的信息,苏宜然微微一叹,将红素从空间里放出来。 “沈承翊的意思是咱们找一个本地的向导,你觉得呢?”苏宜然征求红素的意见,这个地方,她虽然觉得很熟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一般,但是心中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是恐惧。 对,竟然是恐惧。 苏宜然不明白,为什么会那种恐惧的感觉,但是想到红素还有空间,她心里算是有了一丝底气。 “沈承翊的建议可以考虑。”红素低沉着嗓音说道,明明是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说起话来却像是七老八十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个地方的确不寻常。而且,怎么说呢,我隐隐感觉到有三股非常强劲的势力。所以,这几天你就在这里找熟悉地形的向导,我要回到空间里,等云长泽明天醒过来之后,我便会切断了你和空间的联系。” 红素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红素说完这句话,苏宜然真的被吓了一跳,原本空间和红素是她最大的倚仗,可是红素却说去密胺的时候回躲在空间里,并且将空间也给封锁了。 “我说我会将空间封锁。”红素依然皱着眉头,将小手臂搭在苏宜然的肩膀上,“你现在这实力,根本没办法守护住空间。修真之人,绝对不是善茬。他们若是知道了你身上有这样的天材地宝,肯定会想尽办法来害你。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将空间封锁了。那些人会以为你是普通人,这样你会更安全一些。” “我明白了。”苏宜然知道红素的用心良苦,的确,若她是一个普通人,那些人根本就不会找上门的,在她没有自保能力之前,那个空间就是一个累赘。 想到这里,她放松了一些,毕竟红素不会见死不救。 “云长泽什么时候醒来?”苏宜然问道。 “明天吧。”红素皱着眉,“我觉得这次是对他身体的全面改造。他虽然以墨莲作为心脏,但是终归是有弊端的。身体的一些机能已经退化,比如……”红素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微微一红。 看到脸红的红素,苏宜然突然有了兴趣,她捏着红素的脸,似笑非笑地问道,“比如什么?” “比如性能力已经退化,比如一些感官,味觉、嗅觉、触觉之类的都已经退化了。这次经过灵泉的洗涤,身体应该会迈向更好的阶段吧。若是能找到雀玉,那他活到天年是没有问题的。” 红素说完这些话,苏宜然脸微微一红,她终于明白云长泽虽然和她同床但是从来不会发生关系的原因了,原来,原来,他的那方面的功能已经退化了。 苏宜然脸色微红,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他们两个分分合合这么长时间,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生过关系,这有点…… “我肚子饿了,想吃烤猪。”红素翻着白眼,打断苏宜然乱七八糟的想法,“这地方的老板肯定知道本地的向导,等会你去询问一下。等云长泽醒来之后,最好三天之后再过去。” “三天之后?”苏宜然翻了翻白眼,这个东西还要看皇历吗? “不错,的确是看皇历。”红素说完这句话便被苏宜然狠狠地砸了一下头。 “死丫头,我说过,不准偷窥我的思想。”苏宜然有些发飙。 “我说的是真的。”红素撇撇嘴,冲着苏宜然撒娇,“三天之后的日子最适合出发,你们可以现在这个地方游玩一下。据说,这里有温泉,还有不少旅游景点。” 苏宜然眼睛一亮,泡温泉可是平生一大幸事,好不容易来到这一次,一定要去一趟。 “走了,我要吃烤猪。”红素撇了撇嘴,对苏宜然很无语,“记住,火大伤身,你家那位才刚刚痊愈,不适合做那么激烈的运动。” “什么跟什么?”苏宜然满脸黑线,跟着红素走出云库特有的竹楼时,精明的老板便迎了出来。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那老板皮肤黝黑,口音很浓,一看就知道是土生土长的腾云人。 “这里,有烤乳猪吗?”苏宜然有些难以启齿,很难想象,一个淑女开口要乳猪这样的事情,比遇见麻匪还可怕。 “有是有,不过,夫人你们两个能吃得了吗?”那老板看着苏宜然有些瘦削的身子,脸色有些异样。 “有就上来吧。”苏宜然坐在客厅里,看那竹楼里摆放着充满了云库风情的装饰品,还有浓香的普洱茶,精致的民族服饰,外面载歌载舞的人们,令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那老板果真端着一口大锅过来,那锅里足足有半只猪。 “夫人,已经切好了。不够的话咱还有。”那老板好爽一笑,给苏宜然添水之后,招呼着服务员拿东西。 “老板,问你件事。”苏宜然叫住那老板,“你可知道附近有没有好的向导?” “向导?你是要过境?”那老板先是一愣,最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错,老板可是认识好向导?”苏宜然也学老板尽量将声音压低。 “有是有,不错您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若是穿过那些丛林和山林,恐怕……”那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宜然一眼,觉得有些为难。“若是夫人雇佣向导的话,最好再雇佣两个猎手。他们常年在丛林里打猎,对丛林里的环境了解的非常深入。若是一不小心中毒或者遇见危险,他们也能帮忙解救。” 这老板说的话和沈承翊所说的相差无异,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并且多山多丛林的地方,若是能够找到合适的向导和猎手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夫人,若是您真的需要的话,我倒是认识几个不错的猎手和向导。只是价钱嘛……” “价钱好说。”苏宜然想都没想,便递给老板一万块钱,“麻烦老板跟他们讲好价钱,这是去时的钱,若是能够平安回来,还有另外的佣金。” 那老板一看苏宜然这么大方,心中欢喜,这摆明了要给他不少小费,若是一个人两千的话,自己还剩下四千。这次真的赚大发了。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那老板信誓旦旦地说完,语气也殷勤了不少。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说得果然不错。”苏宜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余光瞥向红素的时候,只见红素此刻正抱住一个猪腿在猛啃。 “喂,你小心点,咱们吃的起。”苏宜然翻了翻白眼,觉得红素的吃相太过难看,明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吃起来东西像是没命一般。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那人不是说了么,过丛林,翻山越岭。就你这小身板,恐怕撑不到密胺就先倒下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苏宜然翻了翻白眼,突然想起红素手里面的灵石,若是有灵石之类的东西,那肯定会有些一些灵丹妙药。 想到这里,她双眼放光地看着红素,红素被她的目光灼烧的有点难受,最终无奈地点点头,“早已经准备好了,就连提升情趣的药都有,包你们能够********……” “死丫头!”红素还没说完便被苏宜然狠狠地打了一下,这个熊孩子,明明只有五岁左右大小,说话却总是这么没轻没重的,什么叫********,什么叫提升情趣,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是跟谁学的?”苏宜然拿着筷子敲打着红素的头,“别说这是你自学的,我不相信。” “你那电脑里不是有很多吗?我只是当电影看了一遍而已。没意思。”红素懒懒地说完这句话,翻了翻白眼,“我看真正的****都看多了,至于这些,都是小菜一碟。哎哟,你又打我。” 苏宜然也翻了翻白眼,“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了还了得。从今天之后,不准再碰我电脑。” “不碰就不碰。”红素撇了撇嘴,继续埋头跟烤乳猪奋斗。 吃完了饭,苏宜然研究了一下腾云的地图,腾云的西部靠着密胺,的确是丛林茂密,山峦遍布。这个地方和北方不同,因为人少的缘故,这里很少有人来往,除了上山打猎的猎人之外,只有像苏宜然这种人才会从这里走。 若是直接飞到内比都要比这个简单的多,但是密胺人对于玉石的开采非常重视。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被人工开采的玉石里是绝对不会有雀玉的。因为雀玉和普通的翡翠不一样,它是有灵魂的,它能感觉到危险的来临,在危险到来之前便早早地逃逸。 所以雀玉所在之处,一定会非常隐蔽,并且会危险重重。与其叫做雀玉,倒不如叫做玉精髓,那是翡翠中最为精华的地方,经过千年万年的成长,早已经通灵性,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抓住它。 第117章 他是哪里来得大明星 雀玉,又被称为玉之灵。 玉是大地精髓,在万年的变迁中逐步形成,而雀玉则是玉石中最为精华的部分。传说雀玉能够自发吸收灵气,能够向着灵气多的地方聚拢。雀玉接收日月精华,在万年的蜕变中逐渐形成灵魂,也就是传说中的玉魂。 玉魂一词并不陌生,起码对于苏宜然来说是这样的。 在很多恐怖电影或者小说中,有很多情节是一个魂魄附着在某种玉器上,或者是魂魄有冤情,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投胎,总之,常人对于玉石有种天然的敏感性。 苏宜然曾经去过某个地方的古董专卖店,那店里的老板曾经介绍过,玉石都是有灵性的,若是能买到适合自己的玉,那这块玉就会保佑平平安安,顺风顺水。若是那块玉不适合自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时她只是当笑话来听,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又那鬼神之说? 但是现在,时过境迁,原来的世界观似乎全都被打乱了。苏宜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但她知道,那传说中的神仙是存在的。 似乎,那些修真之人也算不得神仙吧? 轻叹了一口气,将地图放在怀里。那旅店老板的工作效率真的很高,不过半天的时间就找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应该就是向导,而另外两个人光着膀子,戴着草帽,看起来像是老实的庄稼汉子。 苏宜然简单询问了一下,对于这几个人都比较满意。嘱咐了几句之后,约定好三天之后出发。 腾云,自古以来便是文化之邦,虽然位于边界,但这边的文化气息非常浓郁。行走在大街上,到处可见到青瓦白墙的小楼,流水潺潺,更是抬头见山,蔚蓝的天空下,连云彩都是湛蓝的。 苏宜然紧紧地牵着云长泽的手,云长泽刚刚从沉睡中醒来,他的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以往的他只是云淡风轻,那种淡然到骨子里的感觉像是与生俱来的。但是经过灵泉水改造之后的云长泽,仿佛浑身上下都蜕变了一般,那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令人移不开眼睛,原本云淡风轻的气质变得更加浓郁,整个人飘然独立,仿若天边的云彩一般,不似在人间。 “这里真美。”云长泽淡淡地开口,牵着苏宜然的手微微有些放松,“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色。”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将金边眼镜摘下来,白皙到有些透明的双手遮住双眼,望向天空的时候,一串笑声传来。 “我能看到,我能看到那种透彻到骨子里的明净。我看到一丝丝白云在游动,我看到他们在纠缠,在交织。我看到湛蓝湛蓝的天空,还看到飞鸟在空中飞过……我甚至,我甚至能看到远方的人影,还能听到远方传来的声音。然然,我的眼睛,还有我的耳朵,我的鼻子,天哪……” 云长泽高兴地有些手舞足蹈,苏宜然很少看到这么失态的云长泽,她静静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应该早些让云长泽见到灵泉。 “不错,你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了。”苏宜然轻轻地环住云长泽的腰,“经过了灵泉水的修复,你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到了最好。” “你说什么?”云长泽听到苏宜然的话并不是惊喜,而是茫然与惊愕,“你说,我的身体机能恢复了?” 苏宜然点点头,“红素说,你的心脏虽然有墨莲在维持着,但是墨莲毕竟不是心脏,虽然有淡淡的灵气在支撑着你,但是你的身体机能在逐渐衰退。比如说,你的听觉,你的视觉,还有你的味觉,触觉,甚至,甚至……”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脸红,云长泽丧失的那项机能虽然很重要,但是真的很难以启齿。 “甚至什么?”云长泽有些急切地问道。 “甚至,你,丧失了那方面的功能。”苏宜然说完这句话之后,将头压到很低很低,她羞红了脸,双颊是火辣辣的。 “我……”云长泽有些尴尬,但随即被周围新鲜清楚的世界给吸引了,一向沉稳的他看到清晰明亮的世界,仿佛黑暗中的人突然走向光明了一般。 “我一直以为,我的视觉、听觉、触觉等不灵敏是因为年纪大的原因,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个样子。然然,多谢你。” 云长泽雀跃地说着,苏宜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们手牵手走过长桥,看着周围的山脉和蓝天,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你知道吗?腾云是有名的旅游胜地,更是著名的火山区。据说,腾云有99座火山雄峙苍穹、88处温泉喷珠溅玉,是我国大陆唯一的火山地热并存地区。听说这里的火山规模宏大、景观神奇、鬼斧天工的,世界罕见呢。除了这些之外,腾云不但造就了蔚为壮观的火山群、地热群,还生成了诸如火山奇观。我听说,这里有很多寺庙,或者我们可以去求个符。阿泽,听说这里位于横断山脉,有很多原始森林,这三天的时间,我们一定要好好游玩游玩,或者还能找到不少好的翡翠。阿泽,今天我们去泡温泉吧?”苏宜然兴冲冲地说完,果然看到云长泽眉毛上挑。 “泡温泉?”云长泽果然很有兴趣,不知道为什么,从灵泉水中出来之后,他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就连平常的清心寡欲也变得有点困难了。 “不错啊,我听说这里有88处温泉,还是被发现了的。我想,在这深山深处一定会有没被发现的温泉,咱们去深山里面怎么样?” 毫无疑问,苏宜然提的这个意见云长泽很感兴趣,在这里,只有那些没被人开发的深山老林才能找到可以和灵泉水相媲美的温泉。而且,深山老林,说不定会有什么奇遇。 云长泽心中有些期待,苏宜然也是如此。他们两个默契一笑,自从灵泉水改造过他们两个的身体之后,似乎,他们两个变得更加心有灵犀了。 “好,咱们买点吃的就去探险。”云长泽使劲挑了挑眉毛,周围卖东西的少女看到他的模样羞红了脸低下头,他却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一般,只是轻轻地笑着,引来无数尖叫。 苏宜然看着围拢的越来越多的人,突然之间有些郁闷。云长泽原本就长得不错,经过灵泉水改造之后,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那种云淡风轻到毫无痕迹的动作,一举一动如同行云流水,令人震撼。 “哪里来的明星,是不是来这里拍电影的?” “哇,这个男人好帅啊,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应该是哪个明星吧?”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苏宜然满脸黑线地拉着云长泽走出人群。若是放在以前,他们走在大街上绝对不会有人注意的,但是现在…… 在众人的目光中买了一些东西,他们两个询问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大爷,找好了方向,又在路途中买了一些应急用的东西,两个人向着深山老林出发。 那路并不好走,刚开始还有猎人踏过的道路,越到最后,树林也茂盛,连路也开始陡峭了起来。 云长泽在前面开路,茂盛的树木越来越浓密,他们两个虽然穿着厚厚的蓑衣,却并不觉得热。 这样在树林里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的功夫,苏宜然突然在前方发现了一股袅袅炊烟,她摸了摸肚子,果然听到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前方好像有人烟。”云长泽说道。 苏宜然抬头环顾了四周,除了远方那浓烟,这个地方就像是牢笼,周围都是高大并且茂盛的树木,还有时不时窜过的野兽,还好没有蛇。 “我们好像迷路了。”苏宜然有些懊悔,她一时心起想要到这原始森林里来玩,当地的老大爷那么规劝她也不听,这才来到森林里两个小时就完全找不到方向了,甚至连下山的路都找不到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气馁。 “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云长泽拍了拍苏宜然的肩膀,怒了努嘴,“前面不就是有炊烟吗?我们走过去看看,兴许有人家。” 苏宜然勉强打起了精神,从包里拿出两袋子压缩饼干,“若是红素不把空间关闭就好了,我们想要放什么东西都可以。现在我们只能啃这种东西,还真是……” “好了,我们还是找路吧。”云长泽有些好笑地将苏宜然搂在怀里,“那地方的炊烟很浓,而且有不少,我觉得应该会有不少人家。” 苏宜然点了点头,感觉到周围茂盛的树木和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这种原始森林,还真是令人感觉到毛骨悚然,你根本就不知道危险在什么时候降临。 “走了,别怕。”感觉到了苏宜然的怯懦,云长泽好笑地拉住她的手,“没事的,这里虽然没有人烟,但是野兽离我们很远。” “你怎么知道?”几乎是下意识的,苏宜然脱口问出,看到云长泽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她突然想起来了,经过改造的云长泽早已经不是以前的云长泽了。 想到这里她不仅有些郁闷,都是经过灵泉水改造的,为什么她的身体机能除了敏感了一点之外,其他的,比如视觉、听觉什么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上天也真不公平。 在心中嘀咕着,双脚却不自主地跟着云长泽向前走去。她有些期待,在这种深山老林里真的有人家吗?会不会像《花姑子》电视剧里面一样,所谓的人家都是妖怪变得?或者,深山老林里隐居着的,是秦家或者白家那样的隐士修真者? 想到这里,苏宜然整个心都雀跃了起来。 第118章 行走在深山老林 深山老林,多的是虫蚁猛兽,尤其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云长泽在前面开路,他手里拿着一把瑞士军刀,瑞士军刀凌厉地割开周围的藤木,茂盛的草木密密麻麻地遮住了前方的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我们完全迷路了。”苏宜然早已经没了玩耍的兴致,就连当初怀着的那份探险的心情也没有了。 身临其境和隔岸观火果然是不一样的。 在以往,总是听说驴友探险的故事,虽然很惊险,但是也很刺激。尤其是在深山老林里,不一定能有什么奇遇,这绝对是苏宜然期待的。 但是现在,她和云长泽两个人在原始森林里转悠了大半天的时间,原来的路早已经不存在了,因为这里的树木太过茂盛和巨大,他们连分辨太阳的方向都没有。若不是云长泽的视力,恐怕他们两个会硬生生地被这树木和藤木给绕死。 轻叹了一口气,苏宜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那些藤木看起来柔软,其实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被刮破。苏宜然的脸上和云长泽的手上已经挂了彩。 现在的时间想必已经过了午时。苏宜然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那表已经不准了。云长泽说,这里的磁场有点问题,影响了表的磁盘,而且,指南针和一些和磁场有关系的东西都失灵了。 苏宜然有些胆战心惊,在荒郊野外的,若是迷失了方向,那绝对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虽然她和云长泽都有充足的准备,却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接二连三的状况搞得有些蒙。 “过了午时,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然然,咱们必须在太阳下山之前到达那个地方。若是太阳下了山,我们就要夜宿这里。这里的虫蚁猛兽那么多,我们两个人……”云长泽这样说着,眼中露出写恐惧的神色,夜宿原始森林,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切别说这里的虫蚁猛兽,就是这种潮湿的气息也令人受不了,何况还有突如其来的危险。 “好。”苏宜然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凝重,云长泽说的不错,若是在太阳下山之前不能找到栖居的地方,他们两个都会很危险。 苏宜然真的后悔了,冲动果然是魔鬼,若是这次她和云长泽不能安全回去,她肯定会恨死自己。 大自然的威力,绝对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征服的了的。就像那些攀登上了珠穆朗玛峰或者成功走出了沙漠就说自己征服了高山,征服了沙漠,绝对是无知的可笑。 能够活着走出大山,或者能够活着走出沙漠,不是人类征服了自然,而是自然恩赐给人类生命。 苏宜然在心中嘀咕着,感觉到脚有些生疼。连续走了半天的路,脚上早已经起水泡了。走在蔓藤编织的山路上,每动一下便是钻心的疼。 “还好吗?”云长泽转过头,看着苏宜然痛苦的表情眉头微微一皱,他的嘴唇有些干裂。 “我没事,咱们走吧。距离那炊烟之地还有多久?”苏宜然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听到前面有流水声。”云长泽说到这里的时候,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他们两个带的水并不多,经过了大半天的走路,又是在温度如此高的情况下,那些水早已经喝完了。 果然,听到云长泽的话,苏宜然双眼露出惊喜的光芒。 “咱们先去喝点水吧。”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又回来了,刚才那一瞬间的迷茫和不知所措也消失不见了。 “好。”云长泽宠溺一笑,勾了勾苏宜然的鼻子,“前方还很遥远,不过我相信,有水源的地方肯定有出路,有出路的地方肯定不会死人。” 苏宜然点点头,继续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着前方走去,前方,是他们所有的希望。 随着阳光越来越少,云长泽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那些炊烟虽然还在,但远远的,似乎永远在前方。 在这种原始森林里,过了午时,阳光会随着时间的增长慢慢地减少,下午三点时分便已经开始昏暗,若是到了下午四点,阳光根本无法穿透茂密的森林,这里也就变得如同黑夜一般。 黑夜,永远是最危险的存在。 感觉到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苏宜然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那袅袅的炊烟和潺潺的流水声还在前方,前方,是一片迷茫。 “阿泽,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地方这么奇怪?”苏宜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悲凉。 云长泽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微微一僵,感觉到苏宜然的脆弱,他转过头,那嘴唇干裂的有些起皮,“放心吧,我们不会死在这种地方的。而且,我能感觉到,这里距离那水源已经很近了。” “是吗?”苏宜然心中雀跃了一下,重新打起精神,跟在云长泽的身后向着前方走去。 周围的树木上有些不少野果子,苏宜然有很多次忍不住想要拿起,但最终还是被云长泽给扔掉了。 在这种地方的果子,若是有毒,那他们两个人的小命肯定会交代在这里。这里的东西看起来很漂亮或者很不起眼,但是若是真的吃到了嘴里,恐怕会变成穿肠毒药。 云长泽不想冒险。 周围的野果子是鲜红鲜红的色彩,上面点缀着点点雨滴,想来是因为这里的空气太过湿润,连带着果子也通红欲滴了起来。 苏宜然咽了咽口水,无奈,云长泽很严肃地拒绝了她想吃果子的请求,若是在这原始森林里发生意外,那肯定不得了。 山路弯弯曲曲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路,茂盛的植被覆盖在地上,前方也是蔓藤,看起来令人感觉到极为不舒适。 不知道转了几个小山头,一阵急促的流水声传来,苏宜然和云长泽精神一震,他们相互看了看,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顺着水声,苏宜然和云长泽走得快了很多。他们转过了一片片树木和蔓藤,路过一片不知名的野花,穿越过野花地,又是树林。这样持续走了大约三十分钟的时间,那潺潺的流水声终于近了。 “我们到了。”苏宜然拉着云长泽穿过最后一道树林屏障的时候,看到一条小溪正在潺潺流动,青绿色的溪水拍打着小石子,鱼儿自由自在的在溪水中嬉戏游玩,看到苏宜然和云长泽靠近也不怕人,只是对着他们吐泡泡。 “好清澈的水。”苏宜然有些感叹,看着水池中的小鱼儿,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心中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她伸手捞了一块石头,看着那上面不规则的花纹,竟然有一股淡淡的灵气在指尖萦绕着。 她这样寻找了几块,其中有一些石头里面灵气特别充足,一些却丝毫没有灵气。苏宜然觉得很有意思,在水池边找了不少有灵气的石头,用手洗了把脸,捧着水咕咚咕咚喝了不少。 “真甜啊,好久没喝到这么好喝的水了。”苏宜然眼睛闪亮闪亮的,她巧笑地看着云长泽的脸,“你也喝点吧。” 云长泽也不客气,他学着苏宜然的样子咕咚咕咚喝了不少水之后,洗了一把脸,看着周围好奇的小鱼,不由得心情大好。 “这小鱼竟然不怕人。”苏宜然逗弄着小鱼,眼中光芒闪烁,“这让我想起了一篇文章,一篇我非常向往的文章。” “哦?”云长泽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宜然。 苏宜然笑得两眼弯弯,一双大眼睛紧紧眯起,看起来异常可爱和调皮,“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洌。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苏宜然摇头晃脑地背出这些话的时候,云长泽有些愕然,但随即却又莞尔一笑,苏宜然,在大学里就有才女之称,会背这些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 云长泽在想什么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明明是她刚刚高考完上大学,一不小心穿越到了十年之后,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忘记。 “倒是真应了那景色。”云长泽坐在苏宜然身边,等两个人都休息够了,往瓶子里装了不少水,又吃了点压缩饼干,这才心满意足的向着前方走去。 “我们就沿着这溪流走,我有一种预感,这溪流的尽头就是炊烟升起的地方。”云长泽说完这句话,率先向着前方走去。 小溪弯弯曲曲的,周围都是石头,还有滑腻腻的苔藓。苏宜然紧紧抓住云长泽的袖子,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周围的树木依然很茂盛,光线也越来越暗,周围的树影开始摇晃,有风吹来的时候,凭空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苏宜然缩了缩肩膀,感觉到云长泽紧紧抓住她的手,心中放松了很多。他们跟随着小溪流转过一座山的时候,这里却不再是山脉,而是平地。 苏宜然和云长泽一惊,加快脚步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平地上竟然生长着若干高大挺直的树木,放眼望去,那树木竟足足有四十米高。 第119章 不是毒药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耀眼的青翠,在暮色中,那种青青的绿色散发着温和的光芒,远远看去,只觉得那树木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点缀着青绿色的叶子,有点点光芒萦绕在周围,漂亮到令人窒息。 “这是什么树?”苏宜然揉了揉眼睛,觉得这树木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了,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美丽的树木,那种青翠欲滴的感觉,仿佛只要用手一碰就能流下汁液。 苏宜然这样想着,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 “不要!”云长泽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苏宜然竟然用手触摸这危险的植物。 “怎么了?”苏宜然转过头的时候,竟然是一脸的迷茫。 “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危险,这句话你可曾说过?”云长泽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些树木,淡淡地说道,“这些树木高达四十米,叶子青翠欲滴,你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到那树上还有鲜红的果子,这些果子,看起来像是樱桃,但是若是你尝一口便会没命。” “什么。”苏宜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云长泽说的这些,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看起来这么漂亮温和的植物,毒性真的那么大么? “你可知道,这树木又叫做见血封侯?”云长泽看向苏宜然,似乎要将她看透。 苏宜然听到这个名字果然一愣,见血封侯,这是武侠小说中常见的毒药,原本以为是夸大的毒药,却没想到,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这种东西,只生长在南方地区。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能有这么一片见血封侯,说起来也算是奇迹吧。”云长泽淡淡地说完,看到苏宜然疑惑的表情,微笑着继续解释道:“见血封喉,又名箭毒木,是见血封喉属植物。树高可达40米,在春夏之际开花,秋季结出一个个小梨子一样的红色果实,成熟时变为紫黑色。这种果实味道极苦,含毒素,不能食用。树液剧毒,稍微接触便能死亡。不过这种植物很少见,是国家的保护植物。” 苏宜然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试探着伸出手,感觉到那青绿色的树叶在轻轻摇动,她慢慢地靠近,在将要碰触到叶子的时候,一颗鲜红鲜红的果子突然跌落了下来。 “咕咕,咕咕……”苏宜然抬起头,突然看到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鸟,一只非常非常漂亮却从来没见过的鸟,那小鸟口中衔着一枚红色的果子,翅膀扑棱扑棱飞着,看起来异常可爱。 “这只小鸟不怕人。”苏宜然伸出手,那只鸟竟然扑棱了两声翅膀飞到了她的手上,小心翼翼地将果子放在苏宜然手上之后,冲着她叫了两声,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云长泽看着有趣,原本想要制止,但看到苏宜然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那只小鸟似乎感觉到了云长泽不友善的眼神,冲着他叫了一声之后,继续啄苏宜然的手心。 “这只鸟好可爱啊。”苏宜然忍住心中的惊喜,对云长泽说道。 云长泽轻轻地点点头,感觉到苏宜然的兴奋,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只鸟在冲着苏宜然献殷勤。 “然然,我们快些走吧,天已经要黑了。”云长泽说道。 “也对。”苏宜然看着手中五彩斑斓的鸟,心中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慢慢地将小果子放到那漂亮鸟的嘴边,只见那小鸟轻轻地啄了一口,又放回苏宜然的手心里。 看到这个情形,云长泽被吓了一跳,要知道,这见血封喉并不是谣传,若是沾染上了毒药,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绝对是很危险的事情。 “小鸟说没事。”苏宜然也拿起那通红通红的小果子,在云长泽担心的目光中吃下去,云长泽一愣,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苏宜然已经将那枚果子给吃了进去。 “你疯了。”云长泽没想到她真的吃了那果子,不由得心中大急,他看着苏宜然逐渐苍白的脸,俊脸也开始变得苍白了起来。 “呕……”苏宜然脸色苍白,她紧紧地捂住肚子,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云长泽,“阿泽,这果子有毒,救我……” 说完这句话,苏宜然不争气地跌倒在云长泽怀里,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她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那鲜血通红通红的,看起来令人感觉到触目惊心。 “你别吓唬我,然然。”云长泽看着苏宜然嘴角流出的血水顿时慌了手脚,他慌忙摁住了苏宜然的穴道。 “然然,你别吓唬我,我当初就该制止你。然然,你挺住。”云长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疯狂地抱起苏宜然,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山坡上跑去,又从另一边跑下去,如此在山里跑了大约二十分钟,苏宜然原本苍白的脸突然变得通红欲滴。 “阿泽。”苏宜然看着云长泽焦急的面容,想要伸手摸他的脸,她的手非常非常烫,一股非常非常难受的感觉袭来,她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灼烧了一般,热辣辣的,令人感觉到超乎寻常的难受。 “阿泽。”苏宜然在云长泽的怀里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张开口说话的时候,那声音竟然是前所谓有的娇媚。 “好热,我好热。”苏宜然脸色通红,双颊如同火烧了一般,媚眼如丝。看起来异常娇媚。 看到这个模样的苏宜然,云长泽使劲吞了吞口水。他感觉到苏宜然身上那股极致的热量,不由得心中着急。 “然然,你忍着点。”云长泽说完这句话,以最快的速度抱着苏宜然向着前方奔去。 这边虽然有溪流,但是溪水太浅,根本无法给苏宜然降温,而在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个水潭,那上面蒸汽氤氲,应该是个解毒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云长泽更加加快了脚步,他焦急地抱着苏宜然向着远方奔去,而苏宜然在云长泽怀里扭动的越来越厉害。 “别着急。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云长泽看着媚眼如丝的苏宜然,心中有一股怪怪的感觉,听着她娇媚的有些发腻的嗓音,他突然感觉到嗓子有些干,心跳也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不少。 “到了。”就在云长泽感觉自己无法忍受的时候,他终于抱着苏宜然来到了那深潭旁边,只听得“咕咚”一声,他抱着苏宜然一块沉到水中。 “阿泽。”苏宜然接触到水打了一个激灵,那温温的水拍打到皮肤上的时候,她感觉到全身的热量都被调动起来了。 “好热。”苏宜然双颊通红地看着云长泽,双手不安分地解着自己的衣服,并且用力将身子往云长泽身上靠拢。 云长泽看着苏宜然的表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英俊无比的脸上竟然变得满脸通红,他到现在已经明白,苏宜然中的不是毒,而是****。 第120章 深山中 那只五彩斑斓的鸟,莫不是传说中的天堂鸟?云长泽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看到那只鸟还在他们头顶盘旋,五彩斑斓的羽毛,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别样的光芒,他眯起双眼,仔细看去的时候,这才发现这只鸟根本没有翅膀,那五彩斑斓的羽翼,不过是长长的饰翼。 苏宜然在水中挣扎着,她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双颊绯红,媚眼如丝,那种娇媚的感觉,像是在邀请。云长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阿泽,我好难受。”苏宜然从水里爬出来,看到云长泽正站在岸边一动不动,她紧紧地咬着牙,趁着云长泽没有反应的时候,一把将他扑倒…… 干柴烈火,一发即燃。 此刻,夕阳西下,那袅袅炊烟依然遥不可及,天边一抹微云,灿烂的云霞下,氤氲着淡淡的紫色。 云长泽看着苏宜然娇羞的脸,余韵悠长,像极了初次见面时,那夕阳下的绝美。他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想起秦老爷子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靠缘分的,缘分到了一切都水到渠成,缘分未到时,再多的努力也是枉然。 当时只道是寻常,那些痛彻到心扉的往事,终究还刻在最深的角落里,只不过,他将那最深刻的痛隐藏在短暂的快乐之后了。 那天堂鸟还在他们上空飞旋,五彩斑斓的翅膀上面,以为空气的潮湿而变得行动缓慢。云长泽给苏宜然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又尝试着在周围生火,只是,这里的空气实在是太过潮湿,根本没办法生火。 只能等着苏宜然快点苏醒,云长泽有些无奈,刚才,似乎太过用力了一些,似乎…… 脸色微微赧然,这种事情,虽然以前…… 以前,云长泽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将苏宜然散落的头发拢到一旁,他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天空自嘲一笑。 天边的浮云在流动,形状变化无常,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相看只有山如旧,叹浮云,本是无心,也成苍狗。 他站起来,找了点水,喂给苏宜然之后,苏宜然的意识有些清醒,看着苏宜然慢慢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感觉好点了吗?” 苏宜然脸色一红,有些不敢看云长泽,虽然两个人在法律上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对于苏宜然来说,这,的的确确是她的第一次。 第一次。 想到这个词,她心中微微一动,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柔柔的,带着心动。 “这里真潮湿。”苏宜然红着脸将话题转移,“晚上湿气更重,咱们必须要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一个能够栖身的地方。” “不错。”云长泽附和苏宜然的话,这个地方的确有些潮湿,若是晚上,且不说虫蚁猛兽,就是这湿气就能令人绝望。 “好点了吗?能走的话,咱们还是快些走吧。”云长泽脸色通红,不敢直视苏宜然的眼睛。 “可以,就是……”苏宜然脸色通红地看着身上的衣服,“只是这衣服有点潮湿。我感觉到不舒服。” 云长泽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这个地方那么潮湿,两个人并没有多带衣服,而且,他自己的身上也已经湿了。 “我们找个山洞之类的能够栖身的地方,我再生火,咱们吃点热东西。”云长泽扶着苏宜然慢慢地向前走,刚刚经历过云雨,苏宜然感觉到走路不舒服,但是没办法,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能够栖息的地方,肯定会更加难受。 那只鸟又落在了苏宜然的手上,苏宜然有些爱惜地抚摸着它的翅膀,却发现,这只明明五彩斑斓的鸟儿,竟然没有翅膀,更奇怪的是,这只鸟竟然没有脚。 “传说中有一种鸟,生活在天堂乐园里,终生飞翔无法栖止。他的羽色异常鲜艳美丽,而且他一生都不会感到肚子饿,偶尔渴了,也只摄取空气中的湿气。这种鸟叫做天堂鸟。天堂鸟五彩斑斓,是幸福和喜悦的象征,也是爱情的使者。” 云长泽轻轻地说完这句话,扶着苏宜然慢慢地向前走去,他们谁也不再开口,一种寂寞在两个人之间蔓延,那种绝妙却心有灵犀的感觉,令苏宜然感觉到了一种叫做幸福的弧度。 “小鸟儿说,往前走就有一个大山洞,那山洞里有不少野果子。”苏宜然突然娇笑着说道。 “你能听懂它说话?”云长泽满脸黑线,苏宜然竟然能听懂鸟儿说话,那她明知道那果子是……是迷药,竟然还敢吃下去。 云长泽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苏宜然吐了吐舌,“这只鸟的名字叫做雪爱,她对我说,这果子能让我们两个更相爱,我就相信了。可没想到,竟然是迷药……” 苏宜然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竟然微不可闻。 云长泽挑了挑眉毛,终究也没说什么,他应该是高兴的,不仅仅和苏宜然重新圆房,更重要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丧失的功能又回来了。 一个男人,若是丧失了那方面的功能,放在谁身上也是受不了的。 “雪爱说,前方五十米左右就有一个山洞,山洞很大,很深。”苏宜然向云长泽说道,“咱们快些走,兴许能找到一些干树枝,这一身湿漉漉的,难受死了。”云长泽脸色微红,看到苏宜然若隐若现的身体,干咽了几口唾液,小腹深处又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悸动,他突然很想将苏宜然再次…… 第121章 古怪的山洞 苏宜然没看到云长泽的异样,经过了短暂的惊吓和云雨之后,原本提心吊胆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去。 “就在前方。”苏宜然听着那只鸟叽叽喳喳地叫着,突然之间兴奋起来,“雪爱说,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个山洞,咱们能在这里休息一下了。” 云长泽只是笑着却不回答,他其实很奇怪,苏宜然怎么会听得懂那只鸟的说话?难道真的是因为空间的问题? 说起来,那个神秘的空间,还真是个宝贝,若是这个宝贝被那些人知道了,那苏宜然岂不是很危险了? 云长泽这么想着,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秦老爷子给了他墨莲就能引起那么多人的觊觎,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了苏宜然这里还有这样的天材地宝,那她的性命堪虞。 “雪爱说,这个山洞里从来都没有人敢进去,即便是经常在原始森林行走的猎人也不敢。咱们只在边缘休息一下,万万不能到里面去。”苏宜然笑着对云长泽说道,转过头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他正在拧着眉头,像是在思考顾虑着什么,脸色也是黑黑的。 “你怎么了?”苏宜然将心中的疑惑压下,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咱们虽然势单力薄的,但是红素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在危及生命的时候,她一定会出手的。你放心好了。” 云长泽闻言微微一笑,轻轻叹了口气,“傻瓜,我并不是害怕我们会遇见多少危险,而是觉得,你有这样的宝贝放在身上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所以,以后的日子里,能不用就不用吧。那些人的手段和厉害,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的,秦老爷子也不行。” “秦老爷子?”苏宜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她看向云长泽的时候,云长泽苦涩一笑,“秦老爷子是秦月的老祖宗,没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岁,更没人知道他的道行到底如何。若不是我当年救下秦月,恐怕一辈子都无缘接触那个世界。说起来,秦老爷子讲究的缘法,也是一种天意吧。” “我曾隐约听秦月提及过,阿泽,辛苦你了。”苏宜然想了想,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象征性地安慰了两句。 那个世界,即便是苏宜然有红素在,也不敢轻易尝试,何况云长泽这种没有宝贝,更没有背景的人。 “到了,咱们快些进去吧,这里实在潮湿的很。”苏宜然笑着将云长泽拉进去,云长泽微微一笑,看着苏宜然的模样有些释然。 是福是祸,终究还是靠个人的,毕竟那个空间,也是通灵性的,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掌握得了。 山洞里面果然很干燥,而且很干净。苏宜然看着干净的石块和没有尘埃的地面有些疑惑,这里平常根本没有什么人过来,可为什么地面上连灰尘也没有半丝?还有山洞上方,竟然也没有蜘蛛网之类的东西? 这是不是太过奇怪了? 苏宜然转头看向云长泽的时候,显然云长泽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皱着眉头,往里面走了走,却听到那只小鸟叽叽喳喳地着急地叫着。 “阿泽,危险,快回来。”苏宜然一着急,抓住云长泽的手臂,“雪爱说,这里面很危险,即便是野兽都不敢往里面走。咱们还是不要冒险了。咱们去旁边找点干柴,将就着过完了今天,咱们就想办法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苏宜然总觉得心里很惶恐,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从进入这个山洞开始,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一点令苏宜然感觉到很奇怪。自从她接触空间之后,敏锐就灵敏了很多,但是那种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却是第一次感觉到。那种奇怪的感觉,太过怪异。 “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应?相反,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呼唤我,好奇怪。”云长泽皱着眉头,看着里面弯弯曲曲的通道,脚步仿佛不自主地向前走去。 苏宜然看到云长泽往前走顿时大惊,不顾得雪爱着急的叫唤,也跟着云长泽向前走去。 “然然,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云长泽看到苏宜然的到来,紧紧皱着眉头,双手紧紧地抓住苏宜然的双手,“我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迫使着我向前走,那种力量很奇怪,我似乎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声音?”苏宜然被吓了一跳,她根本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但是云长泽却说听到了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苏宜然心中的不安也越发浓烈了起来。 那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那种忐忑的心情,令她异常难受。 雪爱还在上空飞着,显然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面。都说动物的感觉最灵敏,从雪爱不停的闪动着翅膀就能看出,这里面很危险,也很奇怪。 苏宜然虽然有些打怵,但云长泽依然往前走,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这山洞口并不小,但是越往里面走越窄,最后竟然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空隙,云长泽皱着眉头走在前方,越来越靠近里面的时候,他的心也忍不住砰砰直跳,那个呼喊他的声音也越来越急切。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云长泽皱着眉头,回头看到苏宜然也皱着眉头。 “哭声?”苏宜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不是哭声,是一种很急切的呼喊声。我听到那声音,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头皮发紧。然然……”云长泽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低着头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石头越来越湿滑,像是有苔藓一般,不过光线有些暗,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云长泽手中的手电筒光芒越来越微弱,看样子像是要没电了,苏宜然翻了翻白眼,明明买的是太阳能的手电筒,白天却忘了充电,还真不是一般的衰。 “手电快没电了。”苏宜然皱着眉头,看向云长泽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脸上有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苏宜然从来没见过云长泽这样的表情,下意识地看向里面的时候,石头上的苔藓因为太过阴暗潮湿,竟被硬生生地滑了一跤。 “没事吧?”云长泽适时抓住苏宜然的手,“再坚持一会,我能感觉到,前方有动静。” “前方有动静?”苏宜然在抓住云长泽的手时,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她感激地冲着云长泽一笑,两个人手牵手向着前方走去。 第122章 奇遇 所谓的前方有动静,不过是一从流水,细细的水流从脚下滑过,浸没苔藓,使得原本潮湿的环境更加潮湿了起来。 云长泽皱着眉头,弯着腰继续往前走,说也奇怪,越往里面走越窄,现在连通过一个人也有些困难,若不是云长泽和苏宜然的体格偏瘦,根本无法通过这狭窄的通道。 弯弯曲曲的通道不知道通向何方,只是隐约看到前方有些光亮,断断续续的,令人感觉到疑惑。 苏宜然和云长泽都没有说话,他们走在狭窄的空间里,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前方的路越来越窄,洞里也越来越低矮,仿佛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没了路。 他们两个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都觉得呼吸不畅,额头上渐渐冒汗,一种压抑的感觉传来,苏宜然突然觉得胸口有些炽热。 不记得有多久,那胸口没有这么炽热过,上次还是天香豆蔻将要长大的时候,胸口的烙印会炽热,那是不是说明…… 苏宜然想到这里突然雀跃了起来,天香植物一共有五种,分别为金木水火土,目前除了天香红药、天香豆蔻、天香圭罗之外,还差两种,分别是天香水柔,天香鑫越。在这个地方,有潺潺的流水,说不定天香水柔就隐藏在里面。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山洞慢慢地宽敞了起来,从一人通过到两人并排,再到三人行走的宽度,光线也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两个人因为缺氧而导致的呼吸不畅感也渐渐消失。 “这里面真潮湿,不过我能感觉到前方有动静。”云长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苏宜然微微一笑。 刚才两个人的身上都出了不少汗珠,现在山洞空旷起来,竟然有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着实怪异的要命。 云长泽将苏宜然搂在怀里,苏宜然感激一笑,两个人相互拥着往前走了几分钟,那通道变得越发空旷了起来。 “我这次听到了水声,真的是水声,我还……”云长泽这句话还没说完,便目瞪口呆地看向周围。 “怎么了?” 苏宜然顺着云长泽的目光望去,顿时也被眼前的景色给惊呆了,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美丽,她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还是被满洞的夜明珠给惊呆了。 这里很空旷,分为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没有石门,除了中央的大厅里的夜明珠之外,周围还有一些石凳之类的东西。 “这里曾经有人居住吗?”苏宜然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抚摸着周围的夜明珠,最大的夜明珠足足有鹅蛋大小,其他的有大有小,镶嵌在石头上,在这黑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那种幽幽的蓝色,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美丽。 “好多夜明珠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多的夜明珠。”苏宜然一边感叹一边说道,“我看这里的这些东西,竟像是有人在这里居住一般,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还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苏宜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碰触到了一本书,那本书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竟然就那么直立了起来。 “什么情况?”苏宜然被吓了一跳,云长泽脸色也有些凝重,这种事情,实在太过超乎他们两个想象。 “是一本书。”云长泽拍了拍苏宜然的手,苏宜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那本书像是有了意识一般,竟直直地飞到了苏宜然的手上。 “好沉。”苏宜然下意识地往下坠了一下,那本书在她手上闪了闪,最后竟然凭空消失在了她的手心里。 “这是怎么回事?”云长泽的脸在刹那间变得苍白,等到苏宜然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山洞开始摇晃,周围的几个房间也变得动荡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宜然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那本书是在她的手里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那本书,很奇怪。 苏宜然有这样一种感觉,那本书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般,让她忍不住想要翻开,想要拜读。 “有些动荡,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阿泽。”苏宜然脸色凝重地开口,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发现动荡的山洞已经停止了晃动,刚才的一切也都恢复了正常,若不是少了那本书,苏宜然和云长泽肯定会觉得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诡异。咱们还是快些出去吧。”云长泽缩了缩肩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到这个地方有些冷。 阴森森的感觉,冰冷透骨。 “这是什么?”并没有理会云长泽的恐惧,苏宜然走进一间房子的时候,赫然发现那房间里竟然放着一面非常大的镜子。 其实这空间很宽阔,同样也很空荡,周围并没有很多装饰,说房间有些牵强,若是仔细看起来,这里倒像是密室。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是谁?为什么……”在云长泽和苏宜然都没有在意的时候,一个阴测测的女声突然传来。 周围有风,这明明是个密不透风的地方,怎么会有风呢? 但是,这风却能将他们两个的衣角吹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传来,那种阴测测的感觉像是响彻在耳边的,他们两个人的汗毛倏地一声直立起来,感觉到脖子周围有阴风在吹动。 “别怕,有我在。”云长泽强自镇定,他皱着眉头,将苏宜然紧紧搂在怀里,看向周围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存在。 苏宜然心中有些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好奇。按理说,她有随身空间,经过随身空间的改造,一些别人看不到或者无法看到的东西她都能看到,虽然没见过鬼魂之类的东西,却也曾经亲眼见过摸不着看不见的灵气。 若是刚才那东西真的是鬼魂之类的,她也应该能看到的,可是为什么一点感触也没有呢? 除了那阴测测的风…… “你们是在找我吗?”那个女声很低沉,细细听起来的时候,竟然能感觉到一种哀怨,那种哀怨的感觉,像是从心底传来的,直直地侵入人心。 “我就在这里。” 那阴测测的声音继续传来的时候,苏宜然下意识地朝着那面镜子望去,这一望,竟真的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那大镜子光滑透明,映照着苏宜然和云长泽,但是奇怪的是,在他们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 苏宜然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到云长泽的脸色有些苍白,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我就在镜子里面。”不能他们说话,那个幽怨的女声继续说着,仿佛是千年之前的幽灵,从苍白的空间里传出哀怨的声音,一点点的透彻人心。 第123章 四百年牵挂 在这种地方听到阴测测的女声,尤其是周围一片幽蓝幽蓝的光芒,无风而动的衣衫,那古怪的镜子里面还有一个迷糊的人…… 苏宜然和云长泽觉得自己有些头皮发麻,那种感觉像是在走夜路的时候遇见鬼一般,毛骨悚然,惊悚无比。 “你到底是谁?”苏宜然紧紧抓住云长泽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不要吓唬人。” “我是谁?”那个女声似乎在迟疑,又似乎在想念着什么,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到底是谁……玲珑,对,我叫玲珑……”那个女声突然加大了声音,直直地吓了苏宜然一跳,苏宜然下意识地看向镜子中的时候,只见那镜子里并没有什么人,甚至连镜面都是模模糊糊的充满了水汽。 “我叫玉玲珑,玉玲珑,对,我就叫玉玲珑。”那女声似乎有些激动,“你们说的没错,我叫玉玲珑……” “我们说的?”苏宜然微微一愣,和云长泽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愕。 “我叫玉玲珑,所以才有这面镜子。因为这面镜子就是玉玲珑做成的,是我的陪嫁,是我的嫁妆啊……” 玉玲珑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惆怅与哀怨,那种绝望的哀愁,像是透彻到骨子里的,只听得云长泽和苏宜然有些心酸。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是已经入土为安的人了吗?”苏宜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的感觉早已经告诉她,这个女人的确是个鬼魂,但绝对对他们两个人没有恶意。 “是啊,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在这里已经等待了四百年了,四百年啊,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我为什么要等待,即便是我忘了自己的名字,也忘不了他。忘不了他啊……”那阴测测的女声在这空荡的山洞里听起来依然有些毛骨悚然,但是苏宜然和云长泽却没有了刚开始的害怕。 “你等了四百年?”苏宜然忍住心中的恐惧,继续问道,“为什么还要继续等下去?四百年,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 “是啊,我为什么要一直等下去?”那玉玲珑似乎苦笑了一声,她继续自言自语,“每当下雪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水流的寒冷,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用手指在镜子上划下一道血红的印记,我数了数,已经四百多年了。我等了四百多年,为什么还要等下去?他是普通人,或者早已经不在了……他早已经不在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在等什么人?”玉玲珑短短几句话便将苏宜然的兴趣勾了起来,“若是我没猜错,这山洞里面早已经布满了结界,我们能够发现这山洞,并且能一路安全地走到这里。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们都不是普通人,或者你说出来,我们能帮你。” 苏宜然淡淡地说道。 “你们能帮我?”玉玲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兴奋。半响,她没有说话,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奇怪,苏宜然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觉得心中一震,当年救她的高人曾经说过,为了完成她的心愿,将这个山洞设一个结界,这个结界只有有缘人才能走进,山洞里面分为很多岔口,只有有缘人才能到达这个地方。 “你,你真的能帮我吗?”玉玲珑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期待,甚至还露出了一丝丝小女生情怀。 “你讲述事情的原委,或者,我们真能帮上什么忙。”苏宜然诚挚地说道。 “我本是腾冲布政司家大公子的嫡妻,自十四岁及笄之后便嫁给他。我们两情相悦,婚后更是如胶似漆。可是,这样的日子没多久,我那名义上的婆婆便开始处处找茬。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我努力让自己更加贤惠,将布政司府上内屋事情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是这样下去,我婆婆仍然不满意。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婆婆提起,原来婆婆嫌弃我入府三年仍然没有生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婆婆从那之后看我越来越不顺眼,就连我做的最好的也不放在眼里。她开始给相公张罗小妾,但是进府的小妾有四个,她们也是一无所出。刚开始婆婆觉得奇怪,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指责我,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因为我这个扫把星才导致他们家没有子嗣。我并没有辩解,依然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相公他时常安慰我,并保证绝对会和婆婆澄清,无子嗣是他的问题。 但是,我相公是个很怕母亲的人,他又重规矩,所以自从相公跟婆婆说过子嗣问题之后,婆婆更加记恨我。并在暗中张罗着给相公重新找一个大家闺秀。我明白,这是婆婆要将我休了。 相公自然死活不肯,我也万般不愿。但是,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相公一次喝多了,我的陪嫁丫鬟爬上了他的床,那个丫鬟竟然怀孕了。我恨,我忍,我更加沉默地忍受着婆婆的刁难,而我的陪嫁丫鬟则成了婆婆心尖上的人,成日里护着。我不满意相公时常在她那里,毕竟是我的陪嫁。我不经意间抱怨了几句,却换来了相公的大吼。我彻底失望了,想要解脱,所以准备了白绫准备自缢而死,但是却被相公救下来,相公认识到最近对我的冷落,在我自杀未遂之后加倍照顾我。原本我以为,这是我们的新开始。但是,我错了,错的那么彻底。婆婆得知我自杀未遂之后,竟然硬逼着相公将我休掉。我当时病倒在床,相公被逼的没有办法,我们两个人决定来到这里无意间发现的山洞里面服毒自杀,也做那化蝶的梁山伯和祝英台。 我们在这石室里面都拿出毒药,当我们将毒药一饮而尽的时候,却听到老太太和我那大丫鬟的奸笑声,紧接着,是我意识的消失和踉跄的跌倒声,还有相公的惊叫。我在死亡的那瞬间,看到婆婆和我那陪嫁丫鬟的,还有我的另一个贴身丫鬟的奸诈狠戾的表情,还有相公那一脸惊愕的表情。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我永远都忘不了……” 玉玲珑说完这些,苏宜然只觉得心中一惊,下意识地问道,“是不是你相公和你婆婆串通好的?他也想你死?” 第124章 最凄美的爱情 玉玲珑并没有苏宜然反应中的激烈,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他的表情不是那么惊愕和痛苦,若不是看到他痛不欲生,活脱脱地被人抬走,我也会以为是他们串通好的。” “你和你相公是被人设计的?”苏宜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好好的家庭会被人生生破坏掉,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真是奇怪的古代。 “我和我相公是被人设计的。我相公绝对不知情的,因为那时候我虽然还有意识,但已经停止了呼吸,若是他真的那么无信无义,绝对不会在我死后那么痛哭失声。那时候,我已经死了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苏宜然想不明白古代那种三妻四妾的争宠,有些头疼的摇摇头,问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我曾经施舍过一个乞丐,那个乞丐说欠我一个人情,但是无奈早已经脱离尘世,不能将尘世中的俗事太过干涉。但是会完成我一个心愿。我被毒死之后,灵魂一直飘在这里,经过了一年的时间,灵魂渐渐虚弱,可是我心愿未了,根本无法投胎,只能在这里飘荡着,直到灵魂散尽。可是我不甘心,我想知道他的一切,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然后呢?”苏宜然紧紧抓住云长泽的手,突然觉得像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故事,一个被毒死,另一个却被无奈的逼着迎娶他人,最后的结局,如此凄凉。 “君当如磐石,妾当作蒲苇,铺位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玉玲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股难以言状的悲伤在流露。 “当年,是他亲口说的这句话。他亲口对我说的,可是,可是……我们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玉玲珑呢喃着,“我救过的那乞丐是个因为刚刚遭遇天劫道行尽失的仙人,他恢复正常之后,原本想要找到我报恩,却没想到那时候我已经死了一年了。他找到了这个山洞之中,看到灵魂将要消散的我。便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玉玲珑还在喃喃自语,“他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一段孽缘,终究还需要有缘人才能解开。他说完这些我不明白的话,便在这山洞里布下了一个叫做结界的东西,还在山洞里面布下了一个迷魂阵,他说,结界能够吸收周围的灵气,能够保证我的灵魂不再消散,并将这上好玉石做成的镜子给我做了棺镜,平日里我的灵魂便附着在这镜子之中,灵魂千年不变。这迷魂阵则是为了防止后来人破坏了这里才设置的,同时也是为了等待有缘人。那人说的有缘人,应该就是你们吧……四百年啊,我等了四百年……终究还是等到了……” 玉玲珑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竟变成了低低的哭泣声,苏宜然和云长泽相互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惋惜。 “玉玲珑姑娘,若是我们能走出这原始森林,找到了你相公的灵魂,一定会让你们夫妻相见。只是,不知道玉玲珑姑娘的相公叫什么名字?这样我们打听的话也好打听……” 玉玲珑停止了哭泣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从来都说过他叫什么吗?对不起,这些年来,我一直叫他相公。他的大名叫罗京言,是明代腾冲布政司之子。你们是在山林里迷路了吗?” 玉玲珑的声音似乎很无辜,“当年那高人为了保护我,也为了保护着山里的小动物和植物,便在这山林里布置结界。外面的人走进来能看到很远很远的炊烟的但是走不出去。渐渐的,这小山林因为没人破坏,最后竟长成了大树林,你们迷路也是正常的。” 玉玲珑轻轻地说完,那镜子自动碎下来一块落在苏宜然的手里,“这块镜子是那高人赐给我的,据说也是宝物,我想,它能带领你们走出这山里。到了那个小山村之后,离着腾冲就不远了。四百年了,我不知道那个小村庄还在不在,那是我的家乡啊,我的家乡啊,四百年了,四百年了……” 玉玲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时而悠远,时而感叹,这一切,最终化成了一声深深地叹息。 苏宜然和云长泽在山洞里找到了一个地方,相互依偎着过了夜,第二天早上便拜别了玉玲珑,和云长泽按照原路返回去,那天堂鸟早早地在外面等待着,看到他们两个出来,立马扑棱着翅膀飞到她的手上。 “怪不得没看到你,原来是早早地逃了出来。”苏宜然刚才还有些奇怪,一直陪在身边的雪爱突然不在了,想来是害怕山洞里面的至阴之地吧,想到这种灵气十足的动物最是讨厌阴气之地,也便释然了。 “为什么,你能听到她的呼喊?”两个人行走在山路上,有了那碎片镜子的指引,他们果然找到了一条最近的道路,找到了路,他们的神经开始放松了下来,也没有了刚才的焦躁和不安,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可能是阴阳相吸吧。”云长泽轻轻地撅起嘴角,淡淡地笑道。 “阴阳相吸?”苏宜然翻了个白眼,在他头上使劲砸了一下,“还阴阳相吸,你活得不耐烦了。” 云长泽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地笑着,顺便在苏宜然的身上揩了揩油。 苏宜然脸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云长泽宠溺地揉揉苏宜然的头发,听着周围的鸟叫声和蜂鸣声,心情好了不少,那炊烟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两个人的脚步也越来越轻快。 鸟鸣,树林,阳光从树林里照耀进来的时候,树林里的雾气迷蒙,那种淡淡的紫色烟雾,在霞光隐约的原始森林里,竟然是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觉。 苏宜然一遍走着一遍在路上捡一些东西,有些东西直接被红素拿了去,她虽然隔断了苏宜然和空间的联系,但是,却能指引着苏宜然去找一些好东西。 这样一路搜刮了不少东西,找了不少植物和石头,也顺便找了很多小动物,这样一路边走边玩,终于在中午来临之前来到炊烟袅袅的地方。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苏宜然和云长泽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喜,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重新来到有人烟的地方,他们感觉像是重生了一般。 第125章 终于出来 原始森林下面的那个小山村里,当地的居民很古朴,尤其知道苏宜然和云长泽两个人是从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更加敬畏了许多。 他们找了车专门将苏宜然和云长泽两个人送到镇子上,镇子上只有一辆车是通往腾云县城的,两个人辗转了几个地方,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腾云的旅馆里。 “你们终于回来了,要再不回来,我可要报警了。”那老板看到云长泽和苏宜然两个人平安回来松了口气,给他们两个烧好热水之后又仔细叮嘱了一些关于原始森林的禁忌等。 “终于回来了,从来没想到,活着是这么美好。”苏宜然冲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一身的疲乏消失殆尽。 她舒适地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云长泽刚刚洗完澡只穿着短裤在屋子里喝水,不由得深深地吞了吞了口水。 宽肩、窄腰、蝴蝶骨,人鱼线…… 苏宜然突然觉得嗓子发干,身体发热,一股电流从身体里流过,像是触电了一般,令她打了一个激灵。 “阿泽。”苏宜然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已经是七八点钟,但外面还是一片亮白,从床上坐起来拉上窗帘,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累了?”云长泽好笑地看着苏宜然的动作,将杯子放下,“刚吃完了东西,运动一下再睡觉吧。” “运动一下。”苏宜然听到这个词不自觉的愣了愣,脸上有些泛红,顺手将门锁上,“你说运动一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精光闪闪的,带着狡黠和妩媚,那种别样的美丽,竟令云长泽有些移步开眼。 暗暗地吞了吞口水,感觉到小腹部升起一股热量。 苏宜然早已经注意到云长泽的变化,她的脸颊更加绯红,因为害羞的缘故,她将头压到很低很低,身子在微微颤抖。 “咱们温年都五岁了。咱们结婚最少也要六年了吧?”苏宜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云长泽瘦削却健壮的身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说起来,咱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做那种事情,你应该轻车熟路了吧?” 苏宜然说完这句话,云长泽立马定在了原地,他的脸通红通红的,眼睛里像是能冒出火花来,“你说什么?” 云长泽一开口将自己吓了一跳,那么嘶哑充满情欲的声音竟然是自己发出来的,他死死地盯着苏宜然,一把将她拉在怀里,“你是想说,我和你做那个是轻车熟路了吗?” “这不是我说的。”苏宜然轻轻点头。 “你……”云长泽呼吸一顿。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了起来,他眯着双眼看向苏宜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小妮子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这样挑逗他。 “该死。”云长泽说道。 “阿泽,我们那啥吧……”说完这句话,苏宜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她,她,竟然能说出这么,这么露骨的话…… “恩?”云长泽的呼吸又一顿,这个女人,竟然能说出这么露骨挑逗的话来,他只觉得那股热量再次升起,眼中的情欲也越来越盛。 “好,那就依夫人之言,咱们开始吧。”云长泽邪魅一笑,将苏宜然不安分的小手拉出来,一把将她抱起扔到床上,欺身上前。 “既然夫人这么主动,那为夫也不好拒绝。”云长泽说完这句话,狠狠地在苏宜然的嘴上亲了一口,“夫人这么欲求不满,为夫一定要满足夫人的需要。长夜漫漫,咱们的时间还长……” “你,你……你要干什么?”苏宜然感觉到云长泽气势汹汹,不由得有些害怕。 “准备好了是吗?那就开始吧。” 伴随着阵阵低声喘气声,苏宜然感觉到自己像是在云端飘零。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激情无限,苏宜然软软地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云长泽帮她清理了一下身子,看着床上的人面若桃花,心中微动,但考虑到她的身体,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苏宜然娇羞地躺在云长泽的怀里,在他的胸膛上漫不经心地划着圈,“你老实告诉我,除了我,你还和谁这么翻云覆雨过?” 刚才的云雨实在太过瘾,不仅仅是增加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更是令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但是,想到云长泽以前也和别的女人做过这种事情,她的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云长泽一眼,“我记得前些日子你失踪了,应该是被那个楚可人给劫了去。你老实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总是喜欢缠着你,孤男寡女的,别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 听着苏宜然有些吃味的话,云长泽轻轻一笑,“你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云长泽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苦笑声,“若是你知道了,或许会更加难过?” “难过?”苏宜然撅了撅嘴,若是云长泽真的和楚可人发生过那种关系,那她肯定不会放过他,她的男人,别人休想染指! “她的确是想和我发生关系。”云长泽轻轻地笑着,双手老实了不少,“她给我下了迷药,我当时连理智都消失了……” 第126章 腾冲古镇 “她给你下了迷药!”苏宜然听到这里,狠狠地掐了云长泽腰上的软肉,“你竟然还敢说!” “不是你要我说的吗?”云长泽呲牙咧嘴,在苏宜然的柔软上面狠狠掐了一下,“她给我下了迷药,但我并没有碰他。” “哼哼,这还差不多。”苏宜然鼻孔朝天,冷哼了两声,“你是怎么忍受的?” “我怎么忍受?”云长泽苦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那个时候,我的心脏超负荷,一些无关紧要的机能早已经丧失了。” 苏宜然听到这句话之后没什么反应,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懂了,阿泽。只是,你身上的蛊毒……” 云长泽脸色一变,原本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我身上的蛊毒,的确就是那时候被种下的,至今为止只发作过一次。那蛊毒,秦月说是上古遗留下来的,谁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还会存在。不过,我想给我下蛊毒的人,肯定就是背后那个一直隐藏着不露面的人。” 云长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种被人玩弄在手心的感觉,非常非常不爽。 “我想红素应该有办法,等找到了雀玉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苏宜然双手无意间在云长泽的胸膛上画着圈圈,云长泽轻轻地嗯了一声,听着身边的女人呼吸声渐渐均匀,微笑着转过头的时候,恰好看到她紧闭着双眼的脸颊。 轻轻地在苏宜然的脸上亲了一口,长长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苏宜然不安分地将修长的双腿搭在他的腿上,云长泽苦笑一声,拥吻着在寂静而温馨的夜里睡去。 长夜漫漫,一宿无梦。 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的时候,苏宜然睁开眼的时候,恰好看到古铜色的肩膀和胸膛。 “你醒了?”云长泽对上苏宜然的眼睛,“明天就要去密胺了,今天咱们再准备准备一些东西。我想红素还是将空间与你断开了吧?” 苏宜然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委屈,自从山里出来,她以为红素会将空间开放的,可是,等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开放。 有些事情,她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她的空间,可不知道为什么,主动权总是控制在红素手里。 想到这里,苏宜然觉得非常郁闷。 她不知道的是,以她现在的实力实在太弱,若是被一些人发现了,肯定被人觊觎。红素能将空间和苏宜然断开联系,其实并不是红素断开的,而是红素发现了空间的一些运作规律,强行使用灵力给隔断的。 苏宜然并不明白里面的弯弯道道,所以才如此的郁闷。 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没了空间持续不断的供应灵气,她就像个普通人一般,那些厉害的人物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 起床洗刷,云长泽和苏宜然穿好衣服之后,打开门的时候,那向导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苏宜然看到那向导脸微微一红,使劲拧了一把云长泽腰上的软肉,这个混蛋,总是喜欢在睡觉的时候突然将她掰过来,最终两个人又开始…… “没关系,没关系,年轻人嘛……”那向导操着一口很正宗的云库普通话,“为了明天之旅,咱们要去购买一些东西。你们也可以观赏一下这里的风景。这里的风景很美,很有古典文化气息。” “那我们一定要好好地逛一逛,你说这里有古典的文化气息,我倒是听说过云库丽江的古镇,古色古香的,仿佛徜徉在古典的建筑里。”苏宜然想起了电视上的丽江,心中多了一丝向往。 腾云距离丽江并不多远,景色也应该差不了哪里去。 想到这里,苏宜然心中有些雀跃,行走在古镇,古色古香的,那种氛围,肯定会别具风情。 “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出发吧,今天要买的东西不少,先生夫人最好雇辆车。”那向导说着,一边打量着云长泽,他早已经听说过,这夫妻两个郎才女貌,更是出手大方,一定要好好伺候着,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咱们走吧。”苏宜然抱着云长泽的手臂,跟着向导上了一辆类似黄包车之类的车子,迎着阳光,向着古镇的方向出发。 蓝天,白云。 湛蓝湛蓝的天空,仿佛一丝明镜,流云如同绒花一般飘荡在天空中,澄澈的不见一丝杂质。 青石板上的苔藓,见证着古老与沧桑,腾云靠近山脉,上上下下的山路上走过,青黄色的草地连成一片,映着蓝天白云,碧水悠悠,五彩鲜花点缀在上面,淡烟升起,冉冉升起,仿若仙境。 “这里果然好美。”苏宜然轻轻地感叹了一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青石板的小路,周围种着一片又一片的薰衣花草,淡淡的紫色萦绕着,蓝天白云,空晶透明。 “前面有古镇,咱们可以去看看。”那向导也下了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扯开嘴朴实一笑,“这里旅游人多,外地人多,所以他们买东西特别贵,但是东西都是好的,尤其是一些东西特别适合攀岩、山地和探险。据说很多驴友都在这里买探险必备的东西。跟我来。” 那向导说完这句话,带着苏宜然和云长泽走进深深的古巷子里面,古巷子里果然有很多卖东西的。 有了那个向导之后,店家果然没有漫天要价,苏宜然和云长泽也没有被敲竹杠,他们买了不少东西,幸亏那黄包车一直跟着,要不然这么多东西他们还真的拿不了。 买了不少攀岩特用的绳子,刀子、野兽皮的手套,还有一些帐篷,虫子药等,一大堆东西,他们一边走一边逛,又买了几件手工制作的斗篷,还有一些开采的工具,还有一些苏宜然根本叫不上名字的东西,若不是那个向导,他们肯定不知道要买这么多东西。 走过了几条街,那两辆黄包车已经装满了。 那向导觉得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这才张罗着两个人去吃饭。 “这里有很多特色小吃。转过了这条街就到了,咱们先去吃些东西,等下再去买点别的东西。”那向导看到苏宜然和云长泽买这么多东西也很兴奋,一般像他这种人,和这里的小店都是有业务合作的,他之所以带着他们两个去那些店里,主要因为那些店会给他不少的分红。 云长泽和苏宜然买了这么多东西,分红的话肯定少不了。想到这里他就兴奋,张罗着他们两个去吃腾云特色小吃,若是这两位不差钱的主一高兴,肯定会吃不少东西,到时候他的分红那可就赚翻了…… 果然,转过那条街之后,果然看到一排又一排的小吃,上面挂着不少招牌。看到这些,苏宜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好香! 第127章 传闻中的古宅 “今天巧了,刚刚捕了一条白鱼,这白鱼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可是咱们这里的特产,还有饵丝、炒饵块、腊腌菜、各种野菜,咱们这是在腾云的北边,你们来这里旅游的,最喜欢的及时原生态,这白鱼可是原汁原味的野生鱼,还有这些野菜,都是野生野长的,咱们坐在这里面就能看到整个高黎贡山,白云高山,绝对是人生的享受。” 那向导笑眯眯地介绍着,苏宜然早已经把口水给馋了出来,周围的装饰虽然不豪华,但是胜在那份宁静与闲适,尤其是阵阵香味传来的时候,带着原始香味的野菜香扑鼻阵阵,令苏宜然和云长泽胃口大开。 “咱们去吃些东西吧?”苏宜然眼睛晶亮地看着云长泽,云长泽点点头,摸摸肚子,果然有些饿了。 野苋菜做成的美味汤,陪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菜,油汪汪的,在上面撒上一层香菜,苏宜然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清香扑鼻。 “好香!”苏宜然不由得赞叹道,“咱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也没喝过这么香的汤,这种感觉,真的太美了。” “是吗?”云长泽拿起筷子,挑起了一口白鱼,只觉得那鱼肉丝毫没有鱼腥味,因为用辣椒炜过,淡淡的辣味萦绕在周围,吃下去的时候,轻柔而绵长,那种感觉,酥嫩至极,令人赞不绝口。 “好吃!”一向淡定的云长泽也瞪圆了眼睛,他自认为品尝过的美味佳肴不少,但是这么好吃的白鱼肉却是第一次吃到。 “这边的气候湿润,蔬菜水果都很丰盈,咱们这里野菜很多,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对人体很有益处。”那向导笑得眼睛都开花了,看云长泽和苏宜然的表情像是看摇钱树一般。 “是挺不错的。”苏宜然看着远方的高黎贡山,云烟缭绕,绿树成荫,正是中午时分,那云朵如同棉花一般,将天空压低,整座山仿佛如坠云中,郁郁葱葱的树林,青翠绝美,远远看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我想去高黎贡山。”苏宜然看着隐隐约约的雕塑有些兴奋,“我曾经听说过,高黎贡山上有很多未被开发的地方,距离那里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古镇,诺,就是在这里。” 苏宜然兴奋地指着地图上一个小的几乎看不到的地方,那向导看了一眼,却是被骇了一跳。 “夫人,你说你要去这个地方?”那向导脸色变得非常严肃,“夫人,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而是那个地方真的……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地方国家早已经不允许开放了。他们都说……都说,这个地方不干净……” 苏宜然心中一动,和云长泽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个地方不干净?” “对,其实就是腾云本地人也不一定知道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早已经变成了石头,杂草丛生不说,据说在树林深处还有一座古宅,那古宅可是了不得。以前那里很繁华,可不知道为什么靠近那里的人不是得了怪病就是失踪了,慢慢地人们再也不敢去哪里,现在基本上是一片荒芜的,没人敢碰,更没人敢说……”那向导苍白着脸解释道。 “闹鬼?”苏宜然心中一动,想起山洞中那个叫做玉玲珑的女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向导口中的古宅和那个幽怨的女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错,就是闹鬼。”那向导没想到苏宜然直接说了出来,他额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那个地方是所有腾云人的禁忌,若不是他无意间听到老爷爷说起过这件事,也是不知道的。 “腾云本地人知道那个地方的人很少。因为在腾云本地,那个地方是个禁区,因为长时间没人去,早已经荒芜了,树木和荒草都长得很茂盛。曾经我听老爷爷说起过,打仗的时候,那个地方发生过很多很多奇怪的事情,没有电灯的年代,更是发生过很恐怖的事情,当地人都不敢轻易靠近。不过,改革开放以来,政府见那地方一直空着,想要在那里建造房屋,只是奇怪的是,他们叫了建筑工地上的人过来之后,那建筑工地上的人全都病倒了。整日里做恶梦,那包工头不信邪,硬生生砍掉了几棵树木,可就在砍树的时候,那树木就压了下来,那包工头被活活压死了,从此之后政府也不敢再让人修建那里。腾云未被开发的地方很多,这个地方一直荒芜也没人在意。但是谈论的人越来越少了,尤其是腾云开发之后,大人孩子都识字,迷信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那个传说也消失了……”那向导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很悠远,像是在怀疑着什么,又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那些传说?”苏宜然微微一愣,快速地抓住这个字眼,“什么样的传说,你知道吗?” 那向导被苏宜然问的有些发蒙,“我敢说,这件事情除了我,在腾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有些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我听我老爷爷说过,他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无意间闯进了那个古宅里面去,那时候中国还处于动荡时期,战火连天,又因为连年灾害,这里几乎颗粒无收。周围的野菜都挖光了,就连那原始森林附近都被挖空了不少。我听老爷爷说过,那个时候他饿的快要晕倒了,无意间闯入了传说中闹鬼的地方,那时候老爷爷尚小,倒也没怎么害怕,不过,他闯进那个古宅的时候,老爷爷饿的头脑发晕,看到石桌上放着一碟点心,想也没想就拿起来吃了,他还记得,周围有一股清泉,他吃完了点心,美美的喝了很多很多水,最后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 那向导说完这些话突然自嘲一笑,“老爷爷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入土了。他跟我说,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正睡在古宅门外的荒草地上,那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找到他的大人狠狠地打了他一顿。老爷爷从来都没跟别人说过在里面发生的事情……” “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苏宜然的手一紧,云长泽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向导讲。 “我老爷爷说,他看到了。”向导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喝了一口黄酒,似乎在壮胆。 “看到了什么?”苏宜然看了一眼云长泽,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好奇。 “我老爷爷看到了那个人,那是个很憔悴很幽怨的男人,穿着官服。我老爷爷说,小时候,他根本不知道那是哪个朝代的官服,等到长大之后才知道,那是明代的官服。老爷爷说,那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人正站在墙根底下,一脸幽怨地看着外面的天空,那点心是他放在那石桌上的。那是鬼,是鬼……” 向导说道最后连声音都变了,“那是鬼,是一个穿着明代官服的鬼……” 苏宜然和云长泽彼此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光芒,明代的官服,一个男鬼,会不会就是玉玲珑口中的罗京言?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真的是缘分,她和云长泽是玉玲珑的有缘人。 “我劝你们离那地方远点,我老爷爷从那回来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不说,还将记忆丢了不少。若不是在他回光返照的时候告诉我这一切,我也不会知道这些从来没有听过的惊悚故事。”那向导见苏宜然的表情有异,急切地说道。 第128章 身陷树林 “你所说的那个传说,应该和你老爷爷看到的那个明代的鬼有莫大的关系吧。”苏宜然仔细梳理着向导说的话,努力将其中的关系都串联起来,这才小心翼翼的下结论。 “那个传说,到底是什么?”苏宜然脸色凝重地说道。 “那个传说……”问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向导的脸又苍白了不少,他不自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苏宜然一脸好奇的模样,紧张地摇了摇头,“一些事情已经成了禁忌,我们虽然已经进入了新社会,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那样,那样迷信。我们这里有个说法,那就是谁将这个传说给散播出去,那个男鬼就会找上门来,虽然人们并不知道那个男鬼是谁,但是……” 听到向导的话,苏宜然有些皱眉头,前言不搭后语,根本没有一点逻辑,倒像是一个不会说谎的小孩。 “我能担保你没事。”苏宜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冷漠而霸道了起来,她直愣愣地看着那向导,那向导看到苏宜然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之间变成了耀眼的红色,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耀眼的红色照射到他的眸子时,他竟然有种恍惚的错觉。 “好,我说。”那向导迷迷糊糊地说道,“我们禁止向外人讲那些事情,其实说起来,我们本地人也并不是完全了解。那个传说,是很早很早很早之前的。传说,老年间的时候有个秀才,那个秀才寒窗苦读,历经十载终于榜上提名并中了状元。那秀才中了状元之后并没有将自己妻儿老母接到京城享福,而是抛弃结发妻子娶了高官之女。这秀才中了状元之后便被皇帝封为腾冲县的布政司,身居高位。他荣归故乡之后,并没有将自己的结发妻子和老母接到衙门里,而是不予相认。他老母一怒之下气病了,妻子被那男人陷害跟别人通奸,并联合族长将她浸猪笼,那女人惨死之后,周围的人经常听到鬼哭,并且,有人曾经听闻,那个女人成了水鬼,怨气太重,不能投胎,她必须要找那个男人报仇才能消了恩怨。 周围的人曾经听过,那个女人临死之前曾经对天发誓,那个男人不过三代便会断子绝孙,最后落得家破人亡。这就是那个传说。” “没了?”苏宜然有些奇怪,这个传说和玉玲珑的故事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难道说,真的是她错了?这个古宅里的鬼魂根本就不是玉玲珑的相公? 她紧紧皱着眉头,看向云长泽的时候,云长泽也是一脸的疑惑,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或许是我们错了。” 云长泽也点点头,他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他们刚刚碰到玉玲珑这个千年不遇的鬼魂,就找到了她一直想要等待的人。 “没了,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是关于负心男子和悲哀女子的故事。不过那个女子变鬼的故事却是毛骨悚然的。而且,这都是真的,是真的。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这个传说,但是很少有人,不,不,几乎没有人敢说出来的,因为那个女鬼,实在是……” 那向导有些口不择言,思绪也有点混乱,苏宜然皱着眉头,看着远方的天空,想起玉玲珑在他们临走时那忧伤的表情,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却走一趟。 “我还是决定去走一趟。”苏宜然看着云长泽说道,“我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玉玲珑和这古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一定要去一趟。” 云长泽点点头,云淡风轻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和不解,但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皱着漂亮的眉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你,你们真的要去?”那向导听到云长泽和苏宜然的话立马被吓坏了,“我可是警告过你们,千万不要去那种地方,我们腾冲本地人都不敢靠近的地方,你们还是别去了,你们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向导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脸色苍白的挥舞着双手,“我曾经见到过那个女鬼,真的真的很恐怖,你们不要去了,你们千万不要去了,我见到过她,谁也不知道我见到过她,我真的见到过她,你们不要……” 那向导还没说完这句话便晕了过去,苏宜然和云长泽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向导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得知了一些消息,这个向导,可能真的见过它,至于这个它是谁,他们不知道,但是,能让以胆子著称的向导都被吓坏,那肯定是不同寻常的。 将向导送到最近的卫生室,苏宜然和云长泽合计了一下,让黄包车将东西先送回旅店里,两个人这才商议着去那个所谓的闹鬼的地方。 沿着青石板的小路往前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周围的人家越来越稀少,刚开始还能看到人烟,最后竟连个鸟叫声都销声匿迹了。周围安静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周围已经不是荒地,而是逐渐的走进了树林里。此刻已经是下午时分,阳光依然是火辣辣的,照耀在树林里的时候,那树林里的树叶密不透风,偶尔叶子挥动的时候,沙沙的,像是有阴风从身后吹过,令人在不知不觉中感觉到毛骨悚然。 “这个地方很奇怪。”苏宜然看了看云长泽,“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安静地有些诡异了。而且,这树林也好奇怪啊,竟然一直走不出去,咱们不会遇见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了吧?”她突然惊愕的说道。 “鬼打墙?”云长泽微微一愣。所谓的鬼打墙他并不陌生,甚至经常听人提起过,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 他们现在这个状况,好像真的是在原地转圈,因为已经走了大半个小时了,他们还是没走出树林,甚至刚才经过的那歪脖子树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云长泽脸色一变,看着太阳光芒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两个仿佛站立在一个高山的腹部,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方向和路线。 “我们好像真的遇见了鬼打墙。”云长泽脸色有些难看,“刚才我看过这个歪脖子树,现在我们又回来了。这说明,我们根本没有往外走,而是一直在原地打转。”他说道。 苏宜然惊愕地看了看周围,果然看到了那歪脖子树,她微微皱眉,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却惊悚地发现,一个白衣飘飘的,看不清模样的影子从云长泽的身后飘了过去。 第129章 树林的脏小孩 “你刚刚有看到什么吗?”苏宜然苍白着脸,有些紧张地将云长泽拉到身边,“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周围有点奇怪?我刚才看到……我刚才竟然看到……” 苏宜然一向觉得自己的胆子很大,但真正遇见了电影或者电视剧上的情景,所有的镇定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紧张与恐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云长泽皱着眉头,觉得苏宜然出现了幻觉,“然然,我刚才,什么都没看……” 云长泽这句话还没说完,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极端古怪的表情,他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又像是带着惊悚,“我看到了,看到了那白衣,白衣飘飘的……” 云长泽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苏宜然被堵住了嘴,她紧紧皱着眉头,觉得这件事情奇怪的紧,她和云长泽身上的灵气很浓郁,也很正宗,所谓的灵气不过就是正气,阳气,而若是鬼魂的话,一定会充满了阴气。按照道理来讲,那些充满了阴气的鬼是绝对不可能靠近他们两个人,除了有特殊保护的玉玲珑。 但是眼前的情况却是,那白色的影子却在紧紧地围绕着他们转。苏宜然虽然心里害怕,但看着周围的天空还很明亮,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微笑。 “假的。”她转过头,淡淡地对着云长泽说道。 “有的人不喜欢我们进去,所以才会装神弄鬼。”苏宜然说完这句话,恰好,那个白影又从两个人眼前快速的飘过,云长泽和苏宜然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相互点点头,云长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姿态跳起来,紧紧地抓住了那白色的影子。 “果然是假的。”苏宜然冷冷地笑了一声,看着手中破旧的麻衣和假发,那假发和衣服用一根绳子连接在一起。 “是人。”苏宜然的感觉很敏锐,尤其是在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人在精神紧张的时候最能集中注意力,她也不例外。 那白色的如同鬼魂一般的影子飘过来的时候,她也害怕,但是这个世界上,人永远比鬼可怕的多,尤其是,周围的阴气虽然重,但绝对不是有鬼的预兆,苏宜然虽然不知道有鬼的预兆是什么,但是她能确定周围有人在捣鬼。 “我们顺着这绳子,肯定能找到装神弄鬼的那个人。”云长泽狡黠地冲着苏宜然笑了笑,将那白衣假发放到空中,那白衣又开始在天空中飘荡,配合着阴森森的树林里,倒是真的有那么点诡异的气氛。 “好。”苏宜然眼睛闪了闪,这种捉鬼的游戏她还是第一次玩,尤其在这么阴森的环境里,令她一颗心在砰砰直跳。 云长泽和苏宜然沿着绳子的方向走去,那绳子用的是天然的蔓藤,若不是仔细观察,一定不会发现。 他们沿着蔓藤的方向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那蔓藤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庭院,周围破壁残垣,因为年久,那断壁残垣之上长满了野草,看起来荒芜苍凉。 青瓦,白墙,隐约能看出以往繁华的痕迹,这古宅大约有一千平米,除了还残留着半米高的墙壁,几乎看不到完整的东西。 苏宜然看着满目疮痍,突然一种心酸的感觉涌上心头。 杂草丛生的古宅,在下午时分的阳光下,白墙青瓦,在历史的沉淀中逐渐变成一片又一片的废墟。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或者事,早已经在时间的风化中变成宇宙中的一粒尘埃,除了那些斑驳的痕迹,无人能够证明他曾经来过。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你,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能走进来?” 在苏宜然发呆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看到苏宜然和云长泽的到来,似乎很是恐惧。 “你又是谁?为什么装神弄鬼的吓唬人?”苏宜然挑了挑眉毛,瞪着眼睛说道。 “我,我没有装神弄鬼?你们才是鬼,你们才是!”一个黑漆漆,脏兮兮的小男孩从角落里窜出来,那模样,像是非常非常愤怒。 “还不承认。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撒谎吓唬人,长大了可了得?”苏宜然狠狠地瞪了那小孩一眼,因为小孩的脸上实在太脏,根本看不清楚面貌,只能看大概的轮廓知道他是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孩子。 “我没有撒谎吓唬人,是你们来打扰我和爷爷的休息。”那小孩狠狠地攥了拳头,充满了敌意地看了苏宜然一眼,“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来害我跟爷爷的,你们都是坏人……” 那小孩眼中的愤恨清晰可见,苏宜然看着一惊,一个小孩的眼中,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恨意? 他小小年纪,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让他变得如此的仇视和愤恨?想起第一次见到温年的时候,小小的温年有着不似那个年纪的成熟,原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装得像个小大人。 两个小孩,同样晶亮的眸子,同样倔强的眼神。 苏宜然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心酸涌上心头,她看了看云长泽,突然叹了口气,“为什么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温年?” “我刚刚醒来的时候,温年也是成熟的让人难以置信。原本,他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可是为什么……” 苏宜然并没说完这句话,云长泽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时候,无声胜有声。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苏宜然的声音放温柔了许多,她尝试着和他交流,并释放了一些灵气。 “恩?”那小孩看到释放灵气的苏宜然突然一惊,随后便是狂喜,“你身上有那种气息,你能够救爷爷。你真的能够救爷爷……” 那小孩语无伦次,眼中恨意也慢慢地变成激动与祈求。 苏宜然和云长泽相互对视了一眼,“你知道灵气?” “灵气?”那小孩摇摇头,看向苏宜然眼中的戒备少了许多,“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灵气,但我知道这种东西能够救爷爷。求求你们,你们救救爷爷吧,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二位的恩情。”那小孩说着,便跪在地上,生生地给苏宜然和云长泽磕了两个响头。 “你先起来。”苏宜然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心中更加酸楚,这小孩除了眼睛还是闪亮闪亮的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看不出原来的皮肤的模样,周身黑漆漆的,像是在土里打了好几个滚,又在泥里转了一圈一般。 “我可以帮你救你爷爷,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苏宜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便的轻柔一些。 “我叫石头。”那小孩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爷爷是一个鬼魂,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请二位救救爷爷。” “你爷爷在哪里?为什么你爷爷是鬼魂,而你却是个人?”苏宜然柔柔地问道,用力将自身的灵气包裹着周围。 叫石头的小孩显然感觉到了苏宜然的善意,语气中的防备少了许多,“我是被爷爷捡到的孩子,我不知道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从我懂事起,我就跟爷爷相依为命。” 那小孩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惆怅,苏宜然心中一酸,有种想要以自己最大能力帮助他的冲动。 苏宜然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想法,在很久很久之后,当她看到已经长大成人的石头出落成翩翩花样美少男,并且成为小小问题少年时,总是想起那个在黑漆漆脏兮兮的小屁孩。 第130章 最自私虚伪的是人 午后的阳光,少了些火辣与焦躁,一阵阵风吹过的时候,在这断壁残垣之上,有些清凉的痕迹。 苏宜然看着眼前这个戒备心很重的小男孩,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最低最低,“孩子,你告诉我,你爷爷在哪里?” “我爷爷不能出来。”石头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在考虑眼前这两个人能不能相信。爷爷曾经对他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人心都是邪恶的,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但是爷爷的魂魄已经残缺不全,听爷爷那意思,他恐怕熬不过这个月。若是爷爷去了,那这个世间岂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他绝对不允许爷爷死去!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攥了攥拳头,似乎经过了激烈的挣扎,“我爷爷到晚上才能出来,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爷爷吧。” 石头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求求你们救救爷爷,来生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们恩情。求求你们……” 苏宜然听着石头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微酸,“先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跪下。跟我们说说你爷爷的情况,我们也不一定能救下。还有,为什么你爷爷只有晚上才能出现。” 石头听到苏宜然的话,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的时候,脏兮兮的小脸上带着泪花,“因为爷爷不是人,而是鬼魂。这白天阳气太重,他若是出来肯定会损害他的身体。到了晚上阴气重的时候才能出现。爷爷的灵魂已经残破不全,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原本七魂六魄已经只剩下一魂一魄。” 石头哽咽着说道,“当年爷爷救了我,我才能长到这么大。若是爷爷没了,我也没法活下去了……” “先别哭。”苏宜然摸了摸石头的头,“好好跟我们说一下,恩,现在的天还早,好好跟我们说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不去投胎?还有,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扮鬼吓唬人?” 苏宜然拉着石头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云长泽拿出两瓶水和一袋饼干、一包火腿肠。这原本是他给苏宜然预备的东西,苏宜然逛街的时候特别容易累,也特别容易饿,云长泽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出门,身上就带点东西。 “吃点东西吧。”云长泽淡淡地说道。 石头微微一愣,看着云长泽眼中有些复杂的神色,他似乎想了很久,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饼干和火腿肠,来不及回答苏宜然的问题便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慢点吃。”苏宜然从来没想到眼前这个孩子竟然会饿到这种程度,看到小石头狼吞虎咽的表情,心中更加酸楚。 “别噎着,这些都是你的。”云长泽一直不怎么说话,但是说出一句话来却令一直埋头吃喝的石头热泪盈眶。 “你们都是好人。”说完这句话,小石头突然站起来,直愣愣地扑倒在苏宜然和云长泽面前,“请接受我这三个响头,你们两个就是我再生父母。虽然你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我还是要给你磕头。” 石头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抬眼,神色复杂地望着苏宜然和云长泽,将最后一块饼干和最后一根火腿肠吃完,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这才向苏宜然和云长泽讲述他和鬼爷爷的故事。 “从我懂事开始,我便跟爷爷住在一块。”石头有些拘谨,也有些悲伤,“我不记得父母是谁,更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我相依为命的,只有爷爷。”石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不可磨灭的哀伤,那种悲哀的感觉令苏宜然和云长泽有些心疼。 “小时候,我曾经疯狂的想要找爸爸妈妈,爷爷说,即使找到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认你。我就恳求爷爷,想让爷爷告诉我妈妈爸爸的下落。爷爷终究躲不过我的纠缠,将我的亲生父母的地址告诉了我。我不顾爷爷的劝阻,穿过这树林走到外面。小小年纪的我立即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住了,我兴奋地找到爸爸妈妈,但是看到他们紧紧地护着比我大或者比我小的哥哥妹妹时,我突然明白,爷爷说的是对的,他们,他们根本不会要我。”石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悲哀和惆怅,这种表情竟然能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苏宜然的心突然被揪了起来。 “我的爸爸妈妈很害怕我,他们看到我像是看到了鬼一般,一边哭一边骂,并给我下跪让我放过他们一家。他们的哭声和孩子们的尖叫声让我明白,所谓的爸爸妈妈,是绝对不会要我的。但是,但是我不甘心。我恳求他们,恳求他们让我留下,但是,但是,他们却像是看妖怪一般,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村子里的人议论纷纷,看到我都躲着走。不过,那一天,一向对我害怕的父母却颤抖着双手端了食物给我,我以为他们终于肯要我了,狼吞虎咽地将食物都吃掉。可是我却没想到,这才是恐惧的开始。那食物里被他们下了迷药,我吃掉之后就昏睡了过去,我那所谓的父母联合村子里的人将我五花大绑,他们把我扔到干草垛上,并且泼上柴油,想要放火将我烧掉。我是被生生疼醒的,当我醒来的时候,透过熊熊火焰看到我的父母和村子里的人一脸欢笑,一些年轻人笑着跳着拍手庆祝,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怒火。我的亲生父母竟然想将我烧死,我的哥哥妹妹竟然在为我的死拍手庆祝,还有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我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甚至,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可是,他们却那样残忍,竟想硬生生地将我烧死……”石头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无语伦次,苏宜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脏兮兮的他搂在怀里,“别怕,有我们在,一切都会好的。” 石头并没有接受苏宜然的亲昵,相反,他漆黑的脸上微微一红,就那么躲了过去,仿佛顿了顿神,继续说道,“我发怒了,浑身的怒火抑制不住地发出来。我仰天大吼一声,从大火里跳到上空,冲着天空大喊的时候,那火势竟向着人群聚集的地方奔涌而去。那个时候,我的双眼变成火红火红的颜色,在怒气的冲击下,那火势也来越旺盛。突如其来的大火让他们惊慌失措,他们相互践踏,相互推搡,在我怒火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大火没有烧死一个人,践踏致死的人却有十个之多。他们却将这些罪责全都推到我身上,并且愤怒的想要杀掉我。我看透了这群人的私自与虚伪,重新回到这里跟爷爷相依为命。想想,已经快要五年了吧。”石头说完这句话,淡淡地叹了口气。 “五年?石头,今年你多大?”苏宜然被石头的话一惊,看他的模样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若是五年,那他岂不是三岁就…… “我今年十三了。”石头苦笑一声,语气中透出和这个年龄段不符合的成熟和沧桑。 第131章 不同寻常的少年 苏宜然和云长泽的反应都是震惊,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孩竟然已经十三岁了,可能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也可能是因为他如此的小的年纪便受尽了人情冷暖,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脸上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是什么,所以才会有如此巨大的落差。 苏宜然看着石头眼中露出的辛酸,心中有些酸涩,她和云长泽相互对视了一眼,云长泽冲着她点点头。 时间一点点从指尖滑过,夕阳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木,折射到地上的时候,露出细细碎碎的纹路,就像是人世间的小小眷恋与痴迷。 三个人静静地坐着,等着夕阳落山。 天边一抹流云,淡淡的鲜红晕染着,废墟也变得朦胧了起来。 有雾,淡淡的暮霭。 苏宜然眼看着天空由澄澈的蓝色一点一点变得昏暗,太阳从一个地方升起,又从另一个地方落下,在夕阳的落幕里,黯然的光芒将所有的光线包涵,看着暖阳坠入冰冷,白天坠入黑暗,幻觉坠入梦境。 有人说,夕阳落幕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安静地落下,安静地坠入,安静地等待这另一个天明,安静地看着潮起潮落,安静地从一个瞬间滑过另一个瞬间,从一个幻觉坠入另一个幻觉,而后步入安静的午夜。 苏宜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天空逐渐变得黑暗,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虚感传来,像是在内心最深处的悸动。 云长泽似乎看出了苏宜然的不妥,他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依然用了十二分淡然的口气,“天马上就黑了,周围的蚊子实在有点多,咱们生火去驱蚊吧?” 生火驱蚊,苏宜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原本身上被蚊子叮了几口,正暗自后悔没带些防蚊子的药,乍然听到云长泽的生火驱蚊,心中不由得动了一下。 “我去那些树枝。”石头听到生火驱蚊眼睛亮了亮,他似乎有些羞涩,“你们也饿了吧?我去抓只山鸡来,你们等一下。” 还没等苏宜然和云长泽拒绝,石头便一溜烟跑远了,不过十分钟,便看到瘦小的他拖着和身材极端不成比例的树枝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只野鸡。 石头并没有等苏宜然和云长泽下手,而是迅速将野鸡整理干净,用两块石头打火之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股浓郁的烤鸡味传来。 “石头你这一手给谁学的?好香啊。”苏宜然使劲闻了闻,觉得自己的味蕾全都被激发出来了。 “山里没什么吃的,野味倒是不少。”石头和他们两个熟悉了之后,说话中不像以前那么戒备,倒是多了一些腼腆。 “你平常就是吃这个?”苏宜然撕了一块鸡腿,咬了一口,觉得满嘴留香,“太好吃了,石头你这烤山鸡的技术真不错。” 石头被苏宜然一夸奖,脸色微红,他看着云长泽和苏宜然都吃的很香,咬了咬嘴唇,心中竟然是难以名状的喜悦。 似乎,从来没有人这么近距离和他接触过,除了爷爷。但爷爷不是人,而是鬼魂。苏宜然和云长泽,真的不把他当成怪物。 “你知道吗?我自小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能看到那些已经死亡的人,能看到那所谓的魂魄,也能够预见灾祸。我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别的小孩都在牙牙学语,我却一句话都不说。我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爷爷明天会死。这句话说完之后,我那亲生父母并不相信,但是爷爷第二天真的死了。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我父母以为是巧合,只是看我的眼神戒备了许多。但是后来,我对邻居家的小孩说了一句,明天不要去河边,会有人把你拉下去。那小孩不听,第二天去河边,果然被淹死了。那小孩的父母以为是我诅咒了他们的孩子,并指控我的父母说我是不祥之物。我父母狠狠地将我打了一顿之后便将我关在屋子里,直到有一天,我对他们说,千万不要去火车轨道旁边,去了便会被轧死。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父亲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并且警告我说,千万不要将这句话说给别人听。我父亲以为别人听不到就结束了,可是,第二天,村子里十几个劳力去田地里干活的时候,一列火车脱轨了,生生地撞死了十几个劳力,他们没有一人生还。从那之后,我父母开始害怕,他们都将我当成怪物,当成妖精。所以,我父母给我饱饱的吃了一顿之后便将我扔到这最容易迷路的树林里,而我,也被爷爷捡到了。从那之后我和爷爷相依为命。”石头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淡淡的哀伤。 “你被你父母抛弃的时候几岁?”苏宜然问道。 “两岁。”石头沉沉地回答,言语中的哀伤更盛。 “那你为什么能预见到那些灾难?”苏宜然皱着眉头,虽然对于这种神奇的事情早已经不陌生,但是亲眼见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我能看到他们的灵魂。”石头淡淡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你看不见的东西。他们无时无刻都飘飞在我们面前,我们只是看不到而已。我能看到那些灵魂,并能跟他们对话。所以,有些大事是他们告诉我的,而且,若是一个人将死,他的灵魂会脱离他的本体,若是被淹死的,灵魂就会湿淋淋的,若是被烧死的,灵魂就会千疮百孔,反正,他们的灵魂呈现的都是他们死时的模样。”石头轻描淡写地说完,完全没注意到苏宜然和云长泽的脸色都变了。 “那我们……” “爷爷来了。”石头没等苏宜然说完,便惊叫起来。 苏宜然向着石头奔去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却是直直地吓了一跳。 鬼,这才叫真的鬼。 鲜红的嘴唇,苍白的脸,凌乱的头发,长长的白袍,似乎还带着一丝丝莫名的憔悴。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行走的时候是用飘的,不过半秒钟的时间就飘到了苏宜然的面前。 “很浓郁的灵气。”那鬼抬起头,将长长的头发拢了拢,露出一张苍白却俊美的脸,他皱着眉头看向石头,似乎有些不悦,“不是说过,这里不能放任何人进来吗?” “可是爷爷,你的灵魂一天比一天弱,石头真的没办法。我看到她身上灵气环绕,这才大胆……” “出去。趁我没发脾气之前。”那鬼魂似乎有些激动,他怒气冲冲地看向石头,周围阴风阵阵,苏宜然和云长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爷爷,只有他们能救你。”石头急切地说道。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石头,你懂他们留在这里的后果。一刻钟之内将他们送出去,否则……” 那鬼魂丝毫不留情,一股强大的压力传来,苏宜然和云长泽觉得胸口有些发闷,阴气入体,只觉得浑身冰凉。 “爷爷,别,他们都是好人,我送他们出去就是了。”石头抱歉地看着苏宜然和云长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爷爷脾气有些古怪。二位,还是早些出去吧,不然……” “你可认识玉玲珑?”苏宜然并没有理会石头,而是看着那鬼魂,冷冷地问道。 “什么!”那鬼魂果然回过头,神色大惊,鬼眼间很是激动,“你说什么?玲珑,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