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转奇迹》 第一章 这世界很奇妙,除了“界门纲目科属种”以外,人类自己还发明了许许多多的分类法,除了依生肖、星座来分类以外,还有人喜欢算算八字,有的人一辈子命好,有的人一辈子命烂 但这些都不是薛幼宜的分类法。 在二十五岁的她的观念里,有个小小的分类型式一直存在她的脑海中,在她看到每一个人的同时,也在心里定下那个人的类型。 也许这种分类法很俗气,也许这种分类法很无聊 但是她注重别人的外表,而且从来不信“我不会在乎外表”那套说法。对于一个你不在乎的人,当然可以不在乎他的外表。她的分类只限于周遭的人们,她将他们分成了“会打扮的”、“不会打扮的”还有“想打扮又没胆打扮的”也可以说是“想打扮又打扮不起来的”大概就这三种,而她把自己归类在最后一种类型。 重复一次,这种分类的确很俗气,但却不算势利,这分类只在她的心里,从不因为哪个人看起来比较好,她就故意亲近他,或是哪个人看起来比较差,她就刻意疏远他。 这对于一个被压抑过久的人来说,只是心里的小小分类而已,只和自己有关,当然,她也从来不说出去。 薛幼宜是个典型的悲剧人物,她永远对新鲜事物感兴趣,却也永远没有勇气去吃。人们总会给自己很多退却的藉口,比如每个女人对于美丽的晚宴服都会多看两眼,但却没几个人给过自己理由去买上一件,大家总是会安慰自己:反正不可能有机会穿嘛! 所以每当看着时髦的都会女子从身边走过,羡慕的情绪油然而生,想想自己也该好好改变一下,但随即又会告诉自己,反正每天都待在办公室里,何必费心打扮呢? 所以每回看见可爱的年轻少女从身边走过,就会满心欣赏,告诉自己应该也要甩弃老旧样式,但念头一转又马上叮咛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干嘛装可爱! 所以每次看到古板的欧巴桑从身边走过,就会告诫自己,要小心避免变老、变丑,但很快又妥协了,因为自己心里知道,迟早都会变成那样 她的生活就这么僵在那儿,在复杂的心情里度过,在看着别人的模样时,她的心情总是起伏不定。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只是人们注意的事情不同吧!有些人注意数字明牌,每每看到一样东西就会联想起数字这回事;有些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附加上人生的大道理她的心思没那么广泛,她只是很单纯的注意著所有人的打扮。 这对于陷在一个不上不下,无法前进也后退不了的女子来说,并不算什么严重的大事,尤其在这个不单纯的社会里,她的生活已经是单纯到让人羡慕的了。 不过这天发生一件大事,扭转了她的人生 * * * 这事情说来不简单也不复杂。 刘文德是幼宜的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前夕刘文德突然向她告白,然后他们开始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感觉上像是日剧里熟悉的对白 “就让我们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吧!” 日剧似乎还挺流行的,虽然幼宜觉得这对白有点粗糙,但她并没有太大的抱怨,反正她也没别的选择,在二竿子满脸青春痘、穿著一学期不洗的牛仔裤以及卡著三年脏垢的球鞋的男同学当中,文德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而每个人的人生顺序不都是求学,然后结婚,接下来拚命生小孩吗? 好吧!那她也跟著人生必经之过程接续人生吧! 这样的恋爱没什么浪漫可言,尤其紧接著文德当兵、退伍、求职换了三个工作后,现在他在新公司里已经待了三个月,没什么高潮起伏,他们甚至没机会共度三年里的六个情人节,但幼宜仍然下曾抱怨过。 因为她从来也没见过老妈跟老爸过情人节,那是时髦的人才过的日子,而她只是个平凡的人,她相信“没过情人节”的人应该比“有情人可过情人节”的人多上许多,只是那些卖巧克力还有鲜花的商人还没想出什么“孤独节”或是“寂寞节”之类的节日可以大赚一笔。 江艺玲是幼宜的好友兼同学,幼宜并没有什么知心好友,她一向都是以“淡如水”的态度在经营自己的生活,她不多话,永远张著一双眼睛观察著周遭的人,而艺玲是少数几个和她交换过电话号码的女性朋友,艺玲甚至知道幼宜的生理周期,连这么私密的事情艺玲都知道,那两人的交情应该还算不错吧? 应该说至少在今天之前幼宜都还觉得两人的交情不错。 艺玲常说幼宜和文德之间一点也不罗曼蒂克,真正的情侣应该不是那样彬彬有礼,文德根本只是把幼宜当作老婆。 “老婆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艺玲总是这么告诉幼宜。 “只是时间顺序的称呼不一样吧?”幼宜也总是不以为意的如此回应。 “感觉起来气氛就不一样。” 为了改变气氛,今天早上幼宜突然心血来潮,买了一份早餐到文德的租屋处,她从没这么做过,这是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只记得文德曾经有几次和朋友玩到天亮,去永和吃完早点后,打包了一份在清晨回 家前送到她的住处,把她从睡梦中叫醒,然后将热腾腾的早餐交给她,让她在迷糊中又惊又喜。 所以幼宜也想回报文德一次,于是骑著机车,冒著刺骨寒风,风尘仆仆的骑到永和买了早餐再送到内湖文德的住处,时间是早上五点半,而开门的人是艺玲。 “我跟他只是玩玩,他还是把你当作结婚的对象。” 她站在幼宜面前,丝毫没有半点忸怩下安,就像电视上的坏女人般,没有胜利者的骄傲,有的只是种无所谓的态度,彷佛在告诉她:像你这种小女生是不会懂的,不要想得太严重,早早回去睡个觉,一觉醒来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就好了。 倒是幼宜觉得自己才是闯入者似的。 文德仍在睡梦中,艺玲说他昨天很晚睡,不愿让幼宜在此时吵醒他,主动向幼宜解释,而幼宜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定在艺玲身上那件有著半颗心的t恤上头,这件t恤和文德前阵子穿过的另一件t恤很显然的是一套,左半边的心在文德那儿,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情侣装。 那她算什么?她只是个未来老婆,现任情人由艺玲暂时代打? “你听见了吗?等他起来我会叫他跟你说清楚,你暂时不要乱想” 艺玲神色自若的说著话,但传进幼宜耳里全成了时下最流行的阿梵达语,她怎么都无法理解。 唯一能做的只是不停的自问:这样有何意义?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文德是她有生以来唯一交往过的男友,他们牵过手,吻过颊,看过电影,吃过烛光晚餐。 也许过程单调,但他是幼宜这三年多以来唯一接触过的男生,她不也把自己当成了文德的妻子吗?在她的认知里,所有对于未来的计画都是为了自己和文德而打算。 文德喜欢吃海鲜,所以她学习一切跟海鲜有关的料理;文德喜欢爵士乐,于是她买了许多爵士入门乐评回家研究。他们计画三十岁以前结婚,只要存够了房子的头期款,两人就能实现共组家庭的梦想。 为了这个梦想,幼宜缩衣节食的存了三十万,但她知道文德一毛钱也没存下来,他的社交活动缤纷多彩,半夜要上猫空喝茶,平常要去酒吧聊天,偶尔要和朋友到ktv欢唱,没事还要学习打时髦的高尔夫,工作了一年他仍在偿还就业前所买的那五套名牌西 服的刷卡费,而且可能得再还上个三、五年。两人之间的问题不大也不小,说严重也谈下上多难协调,但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难道她不想跟文德一样有著如此缤纷的生活吗? 她也想啊!她一直都想啊! 每次听文德说了自己去哪玩、去哪唱歌、去哪里度假幼宜总是得小心隐藏自己心中那股渴望,那种尽兴生活、享受人生的渴望,但是她没有理由,没有人会找她去唱歌,因为她太文静high不起来:没有人会找她出去玩,因为她太乖巧,夜游不适合准时入睡的乖宝宝;因为她太保守,更不可能在婚前和男友共同出国旅游。 所有活动的参加名单中永远没有她的名字,她只能当个守本分的好女孩。可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幼宜终于明白,也许在文德眼里她是个绝佳的妻子人选,但是文德绝对不适合当她的丈夫。她要一个情人,而且是一个不只会在早上买早餐给她的情人,一个不会在大清早吵醒她,贴心的让她安睡到自然醒,还会买情侣装与她一同穿的男朋友! 她终于明白这几年来自己缺少了什么,是“爱”啊! 恋爱中的女人绝不像自己这三年所表现的这般平庸呆滞,她该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回忆这三年来平淡无奇的生活她不曾和情人去夜游仰望星空,也没有站在文德怀里让他教自己打过高尔夫,她甚至连一件像样的情侣装都没有! “我先走了。”幼宜朝艺玲一个欠身。 “你还好吧?”艺玲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吃惊。 幼宜露出了笑容,朝她点点头,将手里的早餐交给她。 她该有点改变了! * * * “这么早?” 在公寓门口,幼宜遇见室友林信萍,清晨六点多,信萍才正要返回住处,见到幼宜,她似乎有些惊讶。 “嗯”幼宜朝她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和她一同回到两人的租屋处。 这是一间只有两间房的小鲍寓,有公用的客厅、浴室、厨房,屋龄不小,所以屋内隔音效果并不佳,偶尔会在夜里听见些许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从信萍房内传来,出门前也会发现有男人的鞋子出现在门口,但是因为房租便宜,而且离上班地点也近,且信萍的生活习惯还算不差,公用区域不会看到吃了一半的泡面,甚至不会有私人物品乱扔在沙发上头,虽然两人的交情不算深厚,但当一个室友而言,信萍还算称职,所以幼宜从来不曾向信萍抱怨过,但是两人却也鲜少往来互动。 “有什么事吗?”信萍走进厨房拿了罐饮料,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幼宜一直盯著她,便朝她问了一句。 信萍是个十分时髦的女孩,虽然称不上漂亮,但装扮却相当抢眼,是个容易引人注目的女孩,在幼宜心里,信萍属于“会打扮的”那一类人。 “我刚从我男友那边回来,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个?”信萍自嘲的说。“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可能会瞧不起像我这样的女孩子,我们是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婚前性行为也许在你眼里会觉得我的道德感沦丧,还有我一天到晚换男友也许会让你觉得我人尽可夫,不过我只能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那么幸运的从一而终,我也想找一个人好好的安定下来,但是我的恋爱运就是很糟,而且还衰到不行,” “不”幼宜朝她摇头,对于信萍的一番话感到有些心痛,虽然信萍常带不一样的男人回家,但是信萍并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不堪。“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信萍奇怪的望了她一眼。 “我只是有点羡慕你。” 是呀!她的确很羡慕信萍,每逢情人节客厅里总会出现大把大把的花束,全是信萍带回家的,而她却什么也没有,虽然她不是花朵的崇拜者,但那是情人的心意,就算不是情人送的,也代表信萍仍有行情,而她呢?她已经二十五岁了,打从人人都知道她有固定男友以后,就没有半个男人送过她花,而如今她应该要努力改变一下这种状况,尤其她已经不再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你不会是跟男友分手了吧?你们不是在一起很久了吗?”信萍满脸惊讶,朝幼宜走了过来。 幼宜点点头,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轻描淡写的向信萍说了一次,但是一说完竟发现自己有些鼻酸,在发现的当时她并没有这么难过,可是经由自己的口向他人述说时,感觉 却是那样的苦涩。 “真糟”也许是交情还不够深,所以信萍的表情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安慰幼宜才好。“不过你的朋友满厉害的,竟然还能那么镇定。我上回和一个男友上床,被他老婆发现时我简直像个俗辣!” 幼宜吃惊的望着她。她竟然跟有妇之夫? “别那么惊讶,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信萍一副误上贼船的表情。“所以你也不用太难过,看看我的例子就知道我有多惨,很多事都不是我自愿的,但是每次我以为爱神来了,结果偏偏都是衰神来报到!听了我的比较级以后,你就知道你有多幸运了。以后我们可以多谈谈这类的事情,你就会知道世界上比你更不幸的人何其多,也别为那个穷酸小子难过了。” “我一直以为你在爱情的战场上是无往下利的。”和文德分手并没有让幼宜太难过,但是信萍悲惨的遭遇还真是出乎幼宜意料之外啊! “光看外表是不准的!”信萍耸耸肩,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我该去打扮一下,等会儿还得到公司去,你就坚强点吧!” 幼宜点点头,在信萍走进房前又唤住了她。 “信萍” “还有事吗?”信萍回头望了她一眼。 “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意见?” “什么意见?” “比如”这实在教幼宜有些难以启齿。“我要怎么去吸引男人的注意?” “你说什么?”信萍夸张的张大了嘴,走到幼宜身边,将她拉到客厅的立镜前。“你看看你自己,你眼睛大、鼻子挺、唇红齿白、皮肤水亮又透明,身材也比我好,个子高、腿又长你竟然问我怎么吸引男人的注意?” “可是”但是她的男友还是跟她最好的朋友上床啊! “别可是了!晚上回来我带你到酒吧走一趟,你自然会知道你的魅力有多惊人!” * * * 几个穿著名贵西服的男子,下了班以后到酒吧小烹,这酒吧虽算不上是知名酒吧, 但也是内行人才来的地方。这里没有一般酒吧的喧闹,也不见人们劲歌热舞,只提供酒,单纯的就是只有酒。 “难得你今天有空来。” 杨至清在墨非肩上一拍,满脸的笑意。 “这里不错嘛!”墨非望了眼室内的装潢。 “就等你这句话!”能得到墨非的认同是杨至清最大的光荣,这小酒吧是他一手设计的,来过的人都喜欢这儿的气氛,赞美的话语让他听到耳朵都麻了。但是如果是出自墨非口中,那就不一样了!“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来。” “有小妞可以看吗?”坐在一旁的费英伦问道。 “小妞没有,美女倒是一堆,不过本店和极乐台湾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不做出场的交易,我这里只卖酒。”杨至清自豪的说。“除非你把得到,要不然这里的美女恐怕你只能看,不能碰。” “有美女可以看就够了!”费英伦顶了顶墨非,开玩笑的说道:“至于碰不碰得了,那得看我们墨非的罗!哪个女人拒绝得了他呀!” “哈!这倒是。”杨至清扮了个鬼脸。“我看墨非要是常来的话,我店里的女客可能会有明显的成长率。” 大伙手里多了一杯酒,开始聊了起来。 此时,入口处出现两位女子。 “这是什么地方啊?”幼宜不安的问道,不时还拉一拉身上的衣服,虽然这衣服一点也不暴露,但是即使是长裤长袖,还是让幼宜觉得自己彷佛全身都被人看光了,紧身的设计让她一穿上便曲线毕露。虽然这正是她所欣赏的穿衣风格,但是幼宜可从来没想过要把这身装扮套在自己身上啊!要不是今天她决定好好改变一下,她才没那勇气,不过真到了酒吧以后,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勇气跑哪去了。 “别拉来扯去的。”信萍低声提醒她,幼宜的一身打扮可是经过她的精心搭配,既诱人又不暴露这是最高杆的穿衣哲学,身材不够好的人呀,还穿下出这种吸引力呢! “你常来这里吗?” 这儿的确和幼宜想像中的酒吧有很大的出入,一般电视新闻里看到的酒吧不都是放著热门音乐,然后有一大堆人在舞池里张牙舞爪的摆动身体吗?可是这里只有低沉的曲 风,和几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围坐在一块谈笑。 “不常,只是我觉得你应该会比较喜欢这里的风格,如果带你到舞厅去,你大概只会坐在一边无聊,而且我会很痛苦。” “为什么?” “因为我想去跳舞,可是我又觉得如果把你一个人丢在一边让人给你下葯,我会良心不安。” “下葯?” “是啊!”信萍点点头。“这社会很黑暗的” “喔”幼宜想了想,没错!这社会的确很黑暗,在美容院里洗头时,看过不少八卦杂志,多少也增加了她对这个社会的认识。 “总之你得有点防御能力,比如有男人开始跟你说话、灌你迷汤时,你就得注意一下,有些人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狼,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句话你总听过吧?反正凡事小心点,有我当你的军师,你可以少吃很多苦头。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体验才会学乖,你听不听得进去还是另外一回事。” 找了张桌位,两人坐下,信萍还拉拉杂杂的说著:“我希望带你出来见见世面,让你知道这世界还有其他不一样的玩法,有些玩得比较直接的就是凭感觉,有些是除了感觉还要有一点点别的,你自己看着办!那是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的,但是你现在应该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注意你了吧?”信萍使了个眼色要她看向右方。“打从你一进来那桌的人就已经在注意你了,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没有吸引力” “信萍!好久不见了!” 冷不防冒出个男人,打断了信萍的话。 信萍一望向来人,愣了一下。 “嗨!好久不见。”信萍的语气有些冷淡。 “你们在谈什么吸引力啊?” “没什么”费英伦正是信萍的短命男友之一,上了两次床以后便没了消息。 “这位是”费英伦不死心,望着幼宜开始发问。 “我的室友。”信萍大方的介绍“幼宜,你还认得那双黑色的凡赛斯皮鞋吗?就是脱掉的时候老是乱丢的那双。” “啊?”幼宜当场被问傻,只能战战兢兢的回答“我不太认得。” “也对,因为那双鞋子也才出现过两次,我就再也没有那双鞋子的主人的消息了。” 信萍这招可打得结实,连幼宜都忍不住望了眼费英伦裤管底下的鞋子,只可惜光线不足,无法验明正身。 “宝贝,别这样嘛!我这两天才回台湾的。”费英伦连问都没问就主动坐下来。“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的朋友,他也是这几天才跟我一块回台湾。我可是在德国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才回来的,别把我想得太绝情!” “天晓得你的朋友跟你是不是一丘之貉?” 想起这件窝囊事信萍就一肚子气,想当初她还以为自己遇上了真命天子,费英伦虽算不上是超级大帅哥,但会打扮、有品味,的确是和她以前交往过的男人不同,不过他落跑的技巧实在是太不高明了。 “幼宜,你记著,男人想溜的时候,通常除了我有事得出国以外,大概也找不到几个称头的理由了。”信萍干脆把现成的例子拿来当教材。 “哎!你真不相信我?”费英伦一脸可怜相。 “鬼才信你!”她林信萍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清纯小白菜,她要是信他的鬼话,那她这些年不就白混了! “你等等,我找人来作证!”费英伦急急忙忙回到男人堆里找帮手。 信萍则是一脸颓丧地向幼宜解释:“这男人姓费,跟我有过两腿,然后就消失了。看来他今晚可能是寂寞难耐,加上最近北市查缉卖春集团查得紧,所以一看到我出现就想找我重温旧梦” “你看起来有点失望。”幼宜的阅历虽然不及信萍来得丰富,但是她看得出来信萍脸上的表情不全然是愤慨,还带点失落。 “是啊!因为我并不是那么讨厌他,只是我在手机里输入他的手机号码,还设定了一首我最喜欢的情歌,却再没接过他打来的电话,实在很失望我以为他是有些喜欢我的,可是他连再见都没说,就这么消失了” “你为什么不打给他呢?”幼宜反问。 “因为我不习惯当个苦苦纠缠男人的女人来自贬身价,这点你千万要记在心里”信萍这会儿倒是潇洒的说著:“男人最瞧不起这样的女人,” 第二章 “噢看来我又学到了不少。” 信萍自信满满的又讲了一堆恋爱须知,只见幼宜像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边听边点头,直到桌旁多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幼宜当然认得那个和信萍有过“两腿”的费英伦,但另一个人的身型十分高大,完整的将幼宜包容在他的倒影之中,幼宜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冷意,抬头一看便望进了那人发亮的黑眸中。 “信萍,我带了证人来,你可以问他,过去一个多月我真的不在台湾。” “就算你不在台湾又如何?你连通电话都没打过!” “我手机掉了啊!”“这么巧?”信萍脸上挂著不悦的神色。 “真的!真的!” 信萍显然一点也不相信。“真不幸,我已经另结新欢了。” “什么?”费英伦的脸色转青。“我才离开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还不够久吗?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们认识当天晚上就” 信萍的话突然止住,抬起头望了呆站在一旁的陌生男子,以及愣在一边的幼宜,想起这话题似乎不适合在太多人面前讨论。 “你们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个空间好好谈谈?”看出信萍的尴尬,费英伦对墨非说。 墨非耸耸肩,他根本没想淌这浑水,下过他还是朝幼宜做了个“随我来”的手势。 “呃好。”幼宜很自然的站起来,这种话题的确不适合她旁听,应该给信萍一点隐私才对。 不过一站起来,幼宜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糟糕,这不是她的地盘,而带她来的信萍目前得有一些私人空间慧剑斩情丝,那她该怎么办?“我请你暍点东西好了。” 那个有著一双冷淡眼眸的男子开口,幼宜小心翼翼的朝他望了一眼,不得已只好跟在他身后走到吧台前。 “喝点什么?”吧台里站了个长发男子,随和的问道。 “那个好了。”幼宜指了指一旁的绿色海尼根,她在电视上看过几次这个啤酒广告,如果是啤酒的话她还不至于会一瓶就醉,她知道自己没脆弱到那地步。她仔细望着长发男子拿著开瓶器将瓶盖打开,信萍告诉过她社会的黑暗,所以她得凡事睁大眼睛看清楚才行。 “要杯子吗?”长发男子拿著杯子问。 “好”幼宜望了望四周,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会在这种大冷天里喝啤酒。 将啤酒倒进杯子里,幼宜担心的回望着信萍那端的情况。 “他那个月真的在德国吗?” 刚刚原本是想请这个大高个儿去做证人的,哪知他连个证人也没当到,倒不如就由她来问问吧! “嗯。”大高个儿只是嗯了一声。 “嗯是有还是没有?” “有。” 大高个儿有著一头乱得不难看的头发,但是眉宇之间却又带点严肃,幼宜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他有没有说谎,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幼宜拿起酒杯,暍了口凉冰冰的啤酒,感觉还不太坏。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墨非抬起眼望她。 “我相不相信并不重要吧?”她又不是信萍,就算自己相信了,信萍不信又有什么用!再说信萍已经有另一个男友了。 “我还以为我的话会有点公信力。”墨非的嘴角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幼宜睁大眼望着他,发现自己有点失言。“算了,我不应该干涉这件事。” 空气突然陷入一阵沉默里。 “你常来这儿吗?”大高个儿又开了口。 “不,今天第一次来,信萍也不常来,她只是想带我来见识见识。” “见识什么?” “见识我是不是有吸引力?”幼宜用著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嗯很好。”他挑起了眉打量幼宜一番并做出评论。 “什么很好?”这男人讲话总是只讲一半,他不会真的听见了她说的话吧? 墨非啜了一口酒,再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的意思是,你很有吸引力。” 幼宜又愣了一下,感觉脸悄悄涨红,还有些小小的欣喜火花在心里乱冒。她毕竟是个凡人,眼前这男人怎么说都是个帅哥级的人物,被帅哥赞美总是多少会让人晕陶陶的。 “谢谢。”然后她又礼貌的加上一句“你也是。” 无庸置疑的,在这酒吧里所有的人都是属于第一种“会打扮”的人,而她只是假扮第一种人混进来的假货,就像是个奇迹,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不过她需要多点酒精来壮壮胆。 “那我送你回家吧!”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幼宜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不可能是那种在酒吧里随便“把妞”的人吧!而且他看来也不像呀!虽然幼宜没来过酒吧,但她多少也看过电视杂志报导,现在的人并不需要亲身经验才会懂这些话语,眼前的人并没有那种油头粉面、给人流里流气的感觉,可是他怎么会说出这种带有暗示的话语?“我才刚来啊”幼宜举起手里的酒杯,她下过才喝两口啊,这样未免太浪费了吧?“不过我想他们等一下可能会先离开。”墨非朝那端瞥了一眼。 幼宜再度望向信萍和费英伦时,也被眼前的那一幕给弄呆了。 不到十分钟的光景,信萍竟然和那个姓费的十指紧扣,宛如一对分离许久的恋人,很显然的误会已经冰释,而如今正步入互诉衷曲的阶段。 发展迅速超乎幼宜所能想像果然没多久,他们两人手牵手走到墨非和幼宜面前。 “那就有劳你送这位小姐回家了。”费英伦带著满意的笑意,以期盼的眼神望着墨非。 墨非只是耸耸肩,没回应好或不好。 “幼宜,不好意思。”信萍露出甜蜜的笑容,朝幼宜眨眨眼。 幼宜显得有些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信萍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融化在费先生的甜言蜜语当中,甚至忘了她已经有新男友的事。 “但是你”幼宜用眼神暗示她。 “没关系,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信萍已经完全被冲昏头了,连笑容都显得梦幻万分,看来那位新任男友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幼宜就这么目送著两人离去,久久回不过神来。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过去浪费了三年的情感已经够扯了,才想着要改变一下自己,哪知她的情感教练也不是什么好榜样,信萍处理情感即便面对薄幸男用著“刀子口”讲话,却是以“豆腐心”在处理状况。 不过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信萍还懂得享受人生,而她自己呢?在一起三年的男友早就已经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一起了,她还傻傻的作著存钱成家购屋的傻梦。 拿起酒杯,幼宜似乎有点了解为什么有些人心烦时会想喝酒了。 “再给我一瓶。” 看来一瓶啤酒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幼宜从来也没想过要测试自己的酒量,不过看来她似乎还有点能耐可以再多暍一瓶。 “这里的气氛很好。”幼宜一边喝著酒,一边像是在为自己喝酒的原因做解释,但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大概这就是酒吧的感觉吧?” 也许她以前没有进出过这种场合,不过她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每一回“艾莉的异想世界”的结尾,大家总会在酒吧里放松心情对于她自己,也许酒吧并不能让她放松心情,但终究仍具有转移作用。 至少她不再是一下了班就待在家里,为了节省花费尽量下与朋友应酬,而文德也许是喜欢这种感觉吧?她以前竟然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可以来,也许以后她可以多方吃。 “你习惯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吗?”身边的男人开了口。 “啊?”幼宜挪开盯著酒杯的目光,望着他,对他说的话感到有些不解。 “没关系,你喝吧!”墨非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她的杯子。 他开始觉得她满有趣的,她不像是这里的常客,也不像是个酗酒的女子,而她眼里那种新奇,又带点哀伤,还掺了一些些坚强的眼神,融合起来非常有趣,尤其她是个漂亮的女子,却有著显而易见的习惯性拘谨,看着她放松的模样非常有趣。 而墨非正好欣赏这种类型的女人。 幼宜朝他露齿一笑,愉悦的享受她第一次的酒吧之行,吧台上的酒瓶逐渐增加,而夜也渐渐深了,最后的记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仍停留在自己身上。 ** 有个东西在嗡嗡作响,分不清是什么声音,只是嗡嗡嗡的。 幼宜皱起眉头,拉起被子往头上罩去。 嗡嗡嗡的声音还是不断传进耳里。 幼宜忍不住再往底下钻去,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起床。 好不容易那声音终于停了,被子底下的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是没多久她所躺的床面突然震了一下,原本围在她腰间的温暖物体突然缩紧 幼宜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不过那双手臂并没让她跳离床面,她一睁开眼竟然对上昨夜那双黑眸,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足足五秒! “别吵,我还想睡。” 黑眸的主人懒洋洋的下完命令又闭起眼来,一只手掌来到了她的后脑勺,轻轻的将她的头压回那被她以为是床的胸膛,然后缓缓的抚摩著幼宜的头发,像种催眠。 而这种催眠竟十分有效幼宜原本因为惊讶而僵硬的身体,逐渐地放松,伏回原本安歇的地方,她再也睡不著了,因他手掌的轻抚而缓和了激动情绪,连他的心跳都是那样平稳得让人心安。 幼宜开始回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身上的衣物所剩无几,而这男人身上的布料显然不会比自己多到哪去,但是她明明记得自己仍在酒吧里和这男人乾杯,怎么一醒来却变成两人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呢?难不成她酒后乱了性?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难道只是喝个啤酒也会醉吗?还是上酒吧的后果也让自己和信萍成了同一种女人?不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嘘”他安慰的哄著,像是发现她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好好睡一觉。” 幼宜偷偷望着他的脸,他闭著眼舒服睡著的模样,让她不忍乱动以免打搅他的好梦,她将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静静倾听那平稳的律动。 她不得不承认,有个人可以如此拥抱,的确是有些幸福的 ** 坐在墨非的车子里,幼宜不时偷瞥著他,头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感觉非常尴尬,尤其是她再度睡昏了头,而醒来时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的睡相,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流口水。 当初会和信萍一同进入那个酒吧,只是想为自己的生命做些政变,没想到这改变超乎她意料之外,她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啤酒,只记得他的眼睛那时一直望着自己,接著很抱歉的,她喝醉了;很离谱的,她和这个人上了床;很无奈的,这个人竟是文德所崇拜的建筑业奇才--墨非。 而最后一点才是让她惶惶不安的主因。 文德念的也是建筑相关科系,嘴里常嚷著有个人叫墨非,是台湾的建筑界奇才,因为他的名字特别奇怪,所以幼宜也记得特别清楚,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名字的主人,如今竞活生生的坐在自己身边,而且正开著车送自己回家。 “到这边就好了。”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也许该是两人说再见的时候了,通常一夜情大概就是这样做结束的吧? “我什么时候过来接你?” “嗯?”她不太懂墨非的意思。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只需要换个衣服吧?”墨非用一种很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幼宜,仿佛在告诉她: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种事怎么继续。 在等红灯的时候,他的手滑上了幼宜的脸颊,温柔的碰触之后随即又滑开。 昨晚幼宜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去观察他的相貌,想不到在白天看来他竟是帅得吓人,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那样的诱人。 “你想见到我吗?” 幼宜有些不确定,她不是小孩子,像这类的情节到最后大多是不了了之,就算两人再见面,也会假装不认识,她自认不如信萍那般热情奔放,自然会对这样的事耿耿于陵,但是墨非真的想见她吗?还是她真被他归类到信萍那种的女子类型里? 不过墨非没有给她正面的回应。 “我在这附近晃晃,等你出来,半个小时够吗?”他扬起眉问道,感觉上像是一种温柔的威胁。 “我”幼宜不知道该不该再见他。 打从他告诉自己他是墨非,她就觉得两个人之间不可能会出现任何奇迹,墨非是出了名的谜“才华洋溢的鬼才”是所有人给予他的评价,连同样从事建筑业的文德都是他的崇拜者,她和墨非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啊! 在她还来不及回应前,墨非的手突然来到了她的颈下,皱著眉替她扣上最上面的一颗钮扣,就像是不允许他人瞧见她的任何一寸肌肤似的,那般具有占有性的动作,让幼宜屏住了呼吸。 “快点我肚子有点饿了。” ** “我的天啊!你上哪儿去了!” 幼宜一进家门,信萍就从房内冲了出来。 “我” 信萍瞪大了眼,看着幼宜酡红的小脸,脸上写满了惊讶。 “我的天啊!你不会” 幼宜只能怯怯的点点头。 “是跟费英伦的朋友吗?是那个那个高高的那个人?” 虽然当时酒吧里灯光并不亮,而她的注意力也全在费英伦身上,但是她仍记得那个男人的脸,那男人宛如雕刻家一手雕出的完美轮廓的确令人难忘。 幼宜再度点头。 “那那男人长得很帅,你眼光不错嘛!”信萍突然往她肩上一拍,一脸欢欣鼓舞,完全不见刚才的忧虑和担心。 “他还在楼下等我,但是”也许她应该跟信萍讨论一下这件事,信萍或许可以给她一些意见。 “有什么好但是的!快点去换衣服啊!”“不过他是墨非啊!”幼宜坐进了沙发里,突然犹豫起来。 “墨非!你是说那个墨非?建筑师墨非?”信萍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讲话都开始结巴。“你是说昨天那个男的,就是墨非本人?” “对”信萍每问一次,幼宜就觉得自己好像一步步踏进陷阱里。 “我的天啊!我一直以为他住在国外,还是他这回是跟英伦一起回台湾的,那昨天英伦说的是真的罗?”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终究还是相信他啊!”幼宜提醒著信萍,昨晚墨非连一句话都没说,她就已经和费先生打得火热了。 “呵呵”信萍脸上倒是没有一点尴尬。“没办法嘛!我全靠直觉的,也许费英伦就是我的真命天子啊!”“那我怎么办?”光是记得提她的事,差点就忘了墨非还开著车在底下闲逛。 “你一脸幸福耶!有什么好担心的!”信萍捏捏她的鼻子,戏谑的说著:“没想到你运气那么好,连墨非这种高难度的大帅哥都给你把著了” “我”我根本没有“把”他啊!幼宜在心里直喊冤。 “恋爱是要靠享受的。”信萍又拿出她那套及时行乐的恋爱论。“快点去换衣服吧!别让他等太久。” “那你呢?”幼宜看着信萍一身外出的装扮。 “我约了人要去斩情丝。既然我已经跟英伦和好了,也不想跟其他人有任何牵扯,当然要去说清楚讲明白罗!” “真的?”幼宜真是佩服信萍的勇气。 “当然假不了罗!”信萍朝她挥挥手。“我现在知道你平安无事就好了,要是你昨晚出了什么岔子,我还真会有点罪恶感呢!不过既然对象是墨非,我想我大可放心,先走罗!拜拜!” 望着信萍离去的身影,幼宜开始怀疑 如果真的可以放心就好了。 ** “你在想什么?”墨非坐在她对面,望着她说。 幼宜的眼神飘栘不定,除了一开始对这个屋子的不熟悉导致她有些许不安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仍不敢正眼望着自己,这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没有”老天!她心里可紧张得半死。 她从没到过单身男子的公寓里,甚至和文德交往三年,除了文德几次更换租屋处,她跟著去帮忙搬过几次东西以外,她不曾到过任何男人的屋子里,而墨非的屋子更是和一般的租屋不同。 他的家就像间小型博物馆一样,黑色系的线条,加上一屋子的科技家电,她连动都不敢乱动,深怕会弄坏价值连城的物品,所以她只能一动也不动的与他面对面坐在客厅旁的小吧台。 “过来。”墨非轻松的一句话,却让幼宜全身紧绷,不听使唤的朝他走去。 墨非坐在吧台旁的高脚椅上,将她拉至自己张开的双腿中,幼宜的眼睛正好与他平视。 “这样好危险。”幼宜不禁脱口而出。的确危险,墨非有种不寻常的吸引力,尤其是他的眼神,站在他面前总让她感到手足无措。 墨非低笑出声,将她又往自己拉近一些。“为什么危险?” “你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这让她很不安。 “奸,那我闭上眼睛。”墨非朝著她笑,轻松的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双手当中,然后闭上了眼。“这样你觉得好点了吗?” 看着他的模样,幼宜露出了笑容,他的唇微微的上扬著。 她和文德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但是看着墨非闭著眼睛的模样,她突然好想给他一个亲吻。 毫不考虑的贴近他的脸,也许是因为两人有过亲密的关系,所以幼宜不再如以往那般矜持,但是她的唇还没碰上墨非的,仍停留在他前方十公分犹豫,墨非的大掌就已经来到她脑后,将她往前一推。 他闭著眼,但是动作却是那样的纯熟,像是早就猜出她会做什么动作似的,随之接下主动的棒子,掌控一切。 甜蜜的吻勾起昨夜的回忆 幼宜记得他的唇,是他没错!昨晚用著相同温柔的唇吻著自己的人就是他,原本缥缈的印象,在墨非的唇贴上自己的时候,她清楚的认了出来而且非常确定。 虽然她不曾有过唇对著唇的亲吻经验,但是她相信,不会再有人和墨非一样给她这种感受。 两人的气息混在一起,幼宜听见了自己的喘息。 这和以往在房内听见从信萍那端传来的声音雷同,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被撩拨起这样的情欲,这不过是个吻但却让她感受到一种说不上来的需要。 腰间的手臂缩紧了,她和墨非的身体紧紧相依,但和昨晚那种放松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此刻身体像是一根紧绷的弦,随时等著爆发那她未曾体验的情绪。 他的手灵巧的挪开她身上的衣物,轻抚过她起伏美丽的线条,在最诱人的地方留下最温柔的接触,但墨非的唇却未曾离开过她的脸颊,幼宜试著用相同的方式回应他,但是除了紧紧的拥著他之外,她怎么也动弹不了。 身上的衣物凌乱的披挂著,和昨晚一样,他充满热力的手在自己身上游栘著,让她全身不禁一连串的颤抖著,却说不出那种紧绷感是怎么回事,直到两人的下半身紧密的熨合,幼宜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张开嘴想喊些什么,却发出一声声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呢喃。 她还来不及去弄清自己所发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接著他们变换了位置,她被捧到高处,墨非轻柔的吻上了她的前胸,引发她另一阵战栗。 幼宜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的依靠著他,感觉自己被他抱了起来。 再度紧密滑下他的身体时,一阵椎心的穿刺突破了她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幼宜疼痛的挣扎,墨非也吓了一跳,跟著停止动作。 两人的身体仍**著,但是刚刚狂热的欲求已全数消失。 幼宜只是睁大了眼望着他,不了解他怎么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更不了解自己的疼痛是怎么回事!她当然知道处女在第一次行房时会疼痛,但是他们昨晚不是已经 墨非冒出一声懊恼的叹息,再度望向她那不知所措的小脸。“吻我。” 红艳的小嘴听令的吻上他的唇时,墨非再度发出了一声懊恼。 她的吻虽然生涩,却该死的诱人,他无法停止这一切。 “好吧!” 不知道他是告诉幼宜还是告诉自己,他抱起她走向卧室,既然都已经如此了,那他该给她一个完美的回忆 第三章 幼宜看过许多女性杂志,而且她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即使她未曾有过太多经验,但也懂得一些基本常识,尤其最近流行的偷拍风波新闻中,早已将床第之事描写得十分清楚,能够遇上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伴的确少见。而墨非既温柔体贴,也不会在事后像头死猪呼呼大睡,但是 他却显得相当懊恼,尤其是他望着自己的表情,就像是杀了人一样。 “你还好吗?” 他已经尽量的轻柔,仍感受到她的不适,这让他显得十分无力。 幼宜点点头,张大了眼望着他,心里一直有著不祥的预感。 她知道事情不该是这样,墨非的表情不像喜悦。 “我真不了解你为什么要到酒吧去。” “我告诉过你了啊!”“那我算是你新生活里的一个小吃吗?” 幼宜一脸茫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告诉我,你想过和以前不一样的生活。”墨非坐了起来,随手拿起一件长裤套上。 “我?” “你昨晚说的。” 老天!她昨晚到底是怎么了?幼宜努力的回想,但一切只停留在两人亲吻拥抱的部分。 “你根本不是那种会到酒吧里钓男人的女人。” “我本来就不是啊!”幼宜急忙解释。 “那你穿那样去那里做什么!”墨非转过身望着她,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我穿那样有什么不对?”她穿长裤长袖,有什么错?她又不是袒胸露背的上街张扬。 “你该死的诱惑了我!”墨非指著她,像是责备她似的。 “我”这种指责要人怎么辩答?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遇上我,你是不是就跟其他人” “我当然不会!” “那为什么要选我?”墨非懊恼的问道。 “我没有选你!”幼宜也动了火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展成这样,她只知道一觉醒来时就已经衣衫不整的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若要说是她设计鼎鼎大名的墨非,那也太看得起她的能耐了!她压根儿什么也没做。“我们我昨天只是喝醉了!” “所以昨天是借酒装疯罗?”墨非语气不善。 幼宜一把拉起被子包住自己,从床上起了身,她决定要离开这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一个上床之后会对自己发脾气的男人。“我要走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因为我从来不跟处女上床!” “那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抱怨?”幼宜头也不回的想往外定,却发现这房间四周都是黑格墙壁,加上她又在气头上,根本找下到一个像门的出口。 “因为昨天晚上你睡著了!”一提起这事他更火了,从来没有女人会在他怀里睡著。 幼宜猛然回过身,下可置信的望着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昨天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 天啊这怎么可能! “除了我吻遍你全身上下以外,其他的事都是今天才发生的。” “信萍跟我说,你现在和她室友在一起。” 费英伦满面春风的出现在墨非的办公室里。 “是吗?”墨非望着电脑上的图,走至一旁的大型工作枱,一手捧著图稿研究著,对于那个问题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干嘛一睑大便?你的马子分明长得很正点!”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了。” 打从她一脸震惊的落荒而逃后,他就没再见到她。倒是他帮幼宜接过电话,那手机还留在他床边,每天早上八点都会有个男的打电话说要找她,而那个迷糊蛋似乎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手机掉了,连要都没向他要过,看来等她发现手机不见了,也不可能知道是在他手上。 反正一切就如同她所说的,她那晚暍醉了。 醉了的人都可以不负一切责任。 “这么快就阵亡了?”费英伦有些不太相信。 “你烦不烦啊!”墨非突然感到一阵厌烦,将手中的图稿往旁边一砸。 “嘿!老兄,我只是问问。”虽然墨非的个性古怪,尤其赶工时的脾气更是差劲,但是朝他翻这还是头一遭。“问完了就快滚吧!我还有事要做。”墨非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费英伦只好住嘴,转身赶紧往外溜,不过他倒是没忘记顺道打通电话通知信萍这个天大的新闻。 ** 幼宜最近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到附近的超市买一堆啤酒,然后躲在房间里喝到烂醉,第二天醒来再做一样的事情。 她怎么也想像不到自己竟然做了那么蠢的事 连手机也掉了,还好用的是易付卡,也没什么好担心了,反正丢了也好,最好把所有的东西都丢了,她可以什么都下要。 反正她连自己的心都弄丢了! “叩叩叩” “幼宜,你在吗?”房门外传来声音。 “我在睡觉”幼宜不用刻意装出想睡的声音,因为烂醉的她连舌头都不受控制。 “我这几天不在,你帮我把房租交给房东好吗?” 幼宜努力站起身来,打开房门,信萍就站在外头,手里拿著一个信封。 “你喝酒啊?”信萍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味。 “只是练习。”幼宜头晕脑胀的接过信封。 “练习什么?” “酒量。”她朝信萍无奈的笑笑。“用来预防以后酒后失身。” 门轻轻的关上,站在门外的信萍一头雾水。 ** “看来他们是真的分手了!”信萍偷偷的和费英伦交换著情报。 “那家伙最近心情差得很哪!”费英伦悄悄瞥了一眼坐在吧台前的墨非,几个穿著入时的女子上前和他搭讪,他连理都不理一下。 “我看是他本来脾气就不好吧?”信萍倒是不以为然。墨非那一双浓眉大眼下笑的时候看起来就是凶巴巴的样子,刚刚一个女生只是跟他借个火,他就回敬了人家一个白眼。 “也许是吧,不过我觉得他这几天真的怪怪的。” “阴阳不调和,血路不畅通吧!”信萍笑道。 “你说得好像他哪天会中风似的”费英伦说著,也笑了出来。 “你要不要试试?” “试试他会不会中风?” 信萍脸上带著捉弄的表情,费英伦马上懂她的意思,两人相偕来到墨非的身边。 “墨非,我们要先走了。” 墨非只是点点头,连话也不说一句,净顾著喝酒。 “快点啦!我还要带幼宜去酒吧!”信萍催促著费英伦。“她躲在家里喝了好几天的酒,说什么要练习酒量以防酒后失身,所以我答应要带她去的。” 信萍的声音像根利剑般刺进了墨非的心,只见墨非突然站起来,丢了钱转身就走,留下两个人望着他那愤怒的背影。 “哇”信萍挑起眉叫了一声,墨非的动作太反常了吧? “看来真的快中风了。”费英伦颇有同感。 “你想,他会不会跑到我那儿去杀了幼宜?” “很有可能。”费英伦点点头。 “但是墨非进不去啊,他又没有钥匙。” “那我带你去帮他开门吧!”费英伦露出微笑,他也很想看看墨非和那女孩会发生什么事,不如就去凑个热闹。 ** 懊死的!墨非猛敲著幼宜的房门,但是里头的人却始终没回应。 “她大概睡著了吧?我出门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醉了” 信萍和费英伦站在一旁,看着墨非的不耐节节高升,不禁怀疑当初带他来这儿是不是错了?尤其现在夜深人静,他还猛敲著门,这下子恐怕把左邻右舍都吵醒了。 哪知墨非耐性用尽,大脚一抬“砰”的一声就把门给踹开了。 “这下惨了”信萍哀叫出声,和费英伦对看一眼。 墨非大步跨进幼宜的房内,只见她正埋在被窝里,床边堆著东倒西歪的啤酒罐,枕边还有一大堆擤过鼻涕的卫生纸。 而她睡得非常熟,简直和第一晚那时的情况没两样,就这么睡死了过去,连他在房门外敲了半天的门都听不见。 “醒醒!”墨非有些着急,不知所以的着急让他更加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但是他多么希望她醒著,而不是就这么哭著睡著。 他并不是对她翻,只是她怎么能那样轻易的就交出自己,而既然他已经接收了她的一切,那她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走开对!就是这样。 这几天他的情绪始终处在暴怒的情况下,尤其那天眼睁睁看着她仓皇离去,他心里很不好受,当时他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像幼宜这样的女孩子玩不起他的爱情游戏,往往很容易陷下去就不能自拔,但是看着她提早离开并没有让他好过一点,反而让他的情绪更加恶劣。 “幼宜,你醒醒!” “不要我在睡觉。”她埋头往被子里头钻,还不忘发出含含糊糊的拒绝声。 “你看着我!”墨非干脆抽走她的被子,只见她穿著睡衣整个人缩成一团。 “不要我很冷。”她一双小手还四处乱摸著想拉回被子。 “幼宜,你看着我!”墨非双手握著她的肩头试著将她摇醒。 幼宜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因哭泣而**的双眼张开了一道小缝怎么她的房间里多了这么多人?她怎么也想像不到墨非会出现在这儿 还有信萍和费先生 当然,她也没漏掉那个站在墨非后头,顶著发卷、穿著睡衣、一脸气呼呼的房东太太 ** “我” “你闭嘴!”墨非的脸色依然铁青。 幼宜不能接受墨非竟然叫她闭嘴。 明明是他踢破了门,闯入她的住所,还害她和信萍被房东太太赶出来,他居然还一脸火气的叫她闭嘴。 “你”车子因为红灯而停下,幼宜想也不想的就要推开车门下车。 哪知墨非按下了自动钮,咔的一声门锁全锁上,并踩下油门启动车子。 “停车!”幼宜发现自己被锁在车里。 “你所有的家当都在车上,我可不想再帮你搬一次。” 这个墨非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那种单身女子公寓原本就不欢迎男客,是他妨碍安宁,引起房东太太的注意,还毁损房门,让房东太太抓狂,才害她在大半夜里被人赶出来,难道他不知道那是他的错吗? “我不用你搬,你停车!” 做人绝不能让人看不起!幼宜明知半夜三更无处可去,尤其是带著一大堆家当,但是宁愿坐上贼车,她也不要再跟这个怪男人在一起。 车子突然紧急煞车,她差点往挡风玻璃撞去,此时车门锁咔的一声打开了,幼宜想也不想的就推开车门,怀著士可杀不可辱的心情,踩著拖鞋就下车了,她从来都不曾如此冲动过,但是打从她自毁前程之后,很多旧包袱她都可以抛开了。 反正从今以后她已不再是以前的薛幼宜,她的人生已经改变了,再也无法回头了! 她还在气头上,哪知才一下车,都还来不及打开后车门搬自己的行李,墨非的车子竟然就扬长而去。 半夜三更,她穿著拖鞋和睡衣,外头只裹着一件大衣,竟然就这么被墨非丢在只有摄氏十度冷冷的台北街头。 幼宜在街上站了五分钟左右,开始觉得手脚僵冷,才缓缓的走到骑楼下,但还是不敢相信墨非真的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街上。她摸了摸口袋,里头只有两块钱,而她不记得信萍的电话号码,因为两个人同住一问公寓,每天晚上都见得著面,平日也没什么非联络不可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想到要去记住信萍的电话号码,但此时除了信萍她还能找谁?她更不可能打给文德或艺玲,他们两个背叛了她 幼宜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连和自己唯一有过最亲密接触的男子,都当街丢下她扬长而去,让她就这么冻在大街上手脚都是冰凉的,只有眼眶和鼻子在发著热。 幼宜开始想念起在南部的家人,她不该一个人跑到台北生活的,如果她念完大学就回乡下去,也不会搞成这样,一心一意的想等文德有好的发展,两个人可以共组家庭,结果什么都没了,连人都赔给了那个坏脾气的墨非,现在墨非又“如她所愿”的把她扔在街上 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她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试著让自己坚强一点,但她只剩下两块钱,难不成要打电话回乡下求救吗?远水救不了近火的 不不不!得自力救济才行,她努力认出四周的地标,远远便望见前方那栋大楼,那栋独特的大楼她去过两次,是墨非的住处。 即便心里百感交集,但她终究还是得去讨回自己的东西吧?在这大半夜里,她除了靠自己以外还能怎么样,墨非不可能不把东西还她吧?幼宜一步步朝大楼走去。冬夜里寒风刺骨,加上衣著单薄冷得她直打颤,心里的愤恨更是难以言喻,一切都是墨非的错,他竟然还有脸对她凶。 包让幼宜生气的是,吵著要下车的正好是她自己! 难道他的语气不能好一点吗?为什么电视上那些温柔体贴的男主角都不会出现在她的现实生活里,反而让她遇上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男友和最要好的朋友上床,唯一有过亲密关系的男子竟然就这么呼啸而去,让她一个人在寒夜里孤单无助。 墨非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寒风刮得她的脸好痛,脚趾也冰凉得一踩到地面就隐隐发麻幼宜越想越委屈,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几辆计程车自她身边经过,司机看她在夜里独行,还刻意靠著路边行驶,看看她是不是需要坐车,这可把幼宜吓得半死,尤其社会新闻里常出现夜归女子遇害的新闻,让她即使脚已经冻僵了,还是努力加快脚步。 眼看着大楼就在眼前,但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她气得咬牙切齿。 那个杀千刀的墨非竟然气定神闲的等在楼下,嘴里还叼著烟。 两人见到对方,谁也没开口。墨非就站在那儿望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她有她的矜持啊!难道他不懂吗? 幼宜站在对街,等著他是不是会先有所动作,而她等了许久,墨非依然动也不动。 僵局在墨非抽完那根烟时结束,他扔掉烟蒂,冷冷的喊了句:“过来。” 又是这一句,冷淡至极,但对她却非常有效。 幼宜终究还是认输的乖乖走过马路,低著头眨掉眼中的泪水,不愿他看到自己的软弱,任他牵过自己冰凉的手,默默的和他一起进入另一个世界里。 ** “干嘛?” 墨非坐在小吧台旁,冷眼看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 “我要去上班。” 头很痛,像是有十万个人在敲大鼓般轰隆隆的,但是她还是得去上班,昨晚一进屋子里她就被一堆棉被给包了起来,根本没有力气与墨非争吵,一躺上床她便疲倦的睡著了。但是她可没忘了今天并不是假日,就算她历经了有生以来最悲惨的一个夜晚,她也没有权利因此请假。 “请假。”他吃著自己弄的简易早餐,两片火腿,加上牛角面包,一旁的咖啡还在冒著热气。 她不想请假,因为她不想待在墨非的屋子里,只想要回自己所有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全都在墨非的车里。“我得换个衣服。” “你生病了。”昨晚她冻得像个冰块,怎么可能不感冒。 “墨非,我想去上班。” “等你有力气再说。”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我唱反调?”她的头已经够疼了。“闹了一个晚上还不够吗?我现在马上就要消失在你眼前了,你应该要很高兴才对啊!你把东西还给我,我马上离开这里,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就这样吧!求求你,我不想待在这里!” “我并不想让你走。”墨非继续吃著他的早餐,完全无动无衷。“闹了一个晚上还感冒生病的人是你,你如果继续跟我唱反调,吃亏的还是你。” 他的话简直让幼宜气结,但是他说得没错,自己所有的证件和钱财都还在他身上,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她什么也没有,自然哪里也不能去,老家又远在南部,她能走到哪里去呢? “过来吃早餐。”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每一次墨非对著她说“过来”两个字时,她就像只没用的小狈往他扑去,她才不是那么没骨气幼宜下意识的反抗著。 可是肚子好饿,而且那火腿看起来好好吃,牛角面包旁还有一罐奶油酱。 好吧!反正再丢脸也只丢脸给他一个人看,犯不著跟自己过不去,只要养足精神和体力,她总是可以安然离开的吧?爬上高脚椅,幼宜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上回在这儿发生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努力的把早餐吃完才重要。 墨非喝著咖啡,眼睛却直盯著她看。 “眼睛好肿。”话才说著,手就已经伸到她脸颊上了。 幼宜只能垂著眼,不去理会他,反正全世界都知道她在路上边走边哭,而那个把她当街丢下车的墨非竟然还敢说她眼睛肿。 “我把感冒葯放在桌上,你记得吃。”墨非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穿上,走过她身边时还不忘摸摸她的头。 这摸头的动作怎么跟昨晚那狠心的墨非完全不同?幼宜抬起头怨怼的望了他一眼,却只见他满眼的笑意。 “年纪不小了,以后不要再闹脾气了!”说著他倾身吻了幼宜沾了奶油的唇。 他要去上班了吗?幼宜显得有些紧张。 “我东西都在你车上,你不拿出来吗?”他总不会开著一车子纸箱去上班吧? “我开另一辆车。”墨非潇洒的回答。 可恶!她早该料到他不会只有一辆车。 “还有,”墨非离开屋子前转身指了指墙上的警报器。“你不要想就这样不告而别,这儿到处都有警报器,一有声音马上会有警卫来的。” 第四章 她竟然就这么被困在墨非的屋子里。 打了通电话到公司请假,同事说老板今天早上发布人事命令,因为景气不佳,公司打算缩编,而她也被列入裁员名单,所以从明天开始休特别假,不用去上班了。 一夕之间,她丢了工作、被房东太太赶出来,还染上感冒,最惨的是被困在墨非家里她只能忧虑的坐在客厅里瞪著电视不时打个小盹,饿了就自己从冰箱里找东西吃。 最气人的是她竟然做了两人份的晚餐! 当她发现自己的怪异行为,正想湮灭证据时,另一个可以帮忙把饭吃光光的人就已经回来了。 “看来你今天过得不是很无聊嘛!” 望着一桌子的菜,墨非丢下西装外套,举起手里的购物袋。 “要不要喝啤酒?我听说你最近在练习酒量,所以特地买了些酒回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幼宜开始觉得自己傻得可怜,这个墨非肯定是上帝派来毁灭她的。 “我想我已经好多了,所以你可不可以让我把东西搬走呢?”幼宜用浓浓的鼻音问著。看墨非似乎吃喝得挺高兴,也许她的手艺还过得去,趁这时候提出离开的要求应该很合理吧? 墨非黑眸一扫,捧著碗的手悬在半空,握著筷子的手也放了下来,嘴角露出不耐。 “我总不能住在这里吧?我”在他还没说话前,幼宜连忙多解释两句。 “为什么不能?” “因为一般正常未婚的男女不会住在一起呀!”难道他不明白吗? “我没说我要结婚。” 啧!这男人她也没说想嫁人啊!也许她以前对婚姻满怀著憧憬,不过那也早在发现文德和艺玲在一起以后就破灭了。 虽然心生不悦,但幼宜却不想露出让他不爽的表情,现在所有的家当在他那儿,最好还是对他客气点。 “先别提那个,我的行李麻烦你带我去拿好吗?”幼宜露出期盼的表情。这回墨非总该让她走了吧?“这时候你想搬到哪去?” “我可以先到饭店住两天。”幼宜老早已经在心里盘算过了,反正她的行李说少不少,谈多也多不到哪去,总是可以先找个落脚处,只要不在这里,其他什么地方她都能去。 “住这儿有什么不好?”墨非继续吃著饭,完全不理会她的提议。 “墨非,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幼宜开始怀疑自己的表达能力是否太差?还是墨非需要直来直往的说清楚才会明白?“我不能待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 “因为这不是我的地盘。”这屋子是他的,她不想待在他的屋檐下。 “我不介意你在我房子里撒尿。” “你”他把她当狗啊?幼宜简直气结。“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去搬!” 她从来不是这么容易冲动的人,但是墨非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已经惹恼她了,她压根不想留在这屋子继续面对这个有理说不清的男人。 她印象中还记得墨非进门时拿了串钥匙往口袋里塞,幼宜想也不想就伸手探进他黑色牛仔裤的口袋里。 “别乱摸,要是出事我可不负责!”墨非出言警告。 幼宜充耳不闻,掏了钥匙就想缩手,但是她的手还来不及抽回,墨非已经攫住她的手臂,且力道大得惊人,幼宜怎么都挣脱不开。 “放开我!”她杏眼圆睁的瞪著墨非。她豁出去了,反正都已经糗到这地步了,她要是连离开的自由都没有,那她的尊严要往哪摆! 墨非压根就不把她的恐吓放在眼里,还好以整暇的用另一手抽出面纸拭唇,只是那懒散的眼神里带了点危险的光芒。 “我不是叫你别乱摸吗?”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东西!”幼宜看着墨非的眼,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奋力抽出自己的手。“我不要总行了吧!” 太危险了!还是先溜算了 她转身走到门口,手还没握上门把,腰际已经多了一只手将她捞回去,接著她又被塞回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你为什么不肯接受事实呢?”相较于她的气喘吁吁,墨非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手到擒来。“我们并不是一般的关系吧?住这儿对你来说有那么无法接受吗?” “你你没听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我不能一错再错”幼宜鼓起勇气回道:“那只是个误会,我已经知道是我弄错了,你就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吗?我相信那种事情对你来说稀松平常,你不可能把每个曾在这过夜的女人都留在这儿住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这里会住不下!”那还用说吗?以他墨非的能耐,有几个女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他年纪不小了,哪可能有多纯情! “只有你啊!”墨非故意望了望四周,这儿足足有一般住所的三倍大,住两个人应当绰绰有余。 “墨非!”幼宜忍不住对他大叫。“你不要老是跟我唱反调!” “跟我唱反调的是你。”他的语气丝毫不退让。 “我只是想拿走我的东西,回到属于我的地方而已,你不能强迫我留在这里,这可是绑架!” “那你一整天在这儿为什么不报警?” “我”幼宜显得有些心虚。“我以为你回来就会把东西还我。” “你心肠真好。”墨非露出了微笑,一根手指顶住了她的下巴。 “那你到底要不要还我?”他的脸不停的朝她靠近,幼宜只得将头往后移。 墨非的脸离她只有一公分,那张充满诱惑的大特写就在她眼前,幼宜甚至可以感受到墨非的呼吸扫上自己的脸颊,而自己正莫名的颤抖著,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脸别开,闭上眼不去看他。 但是她的感应神经并未失灵,湿润的气息轻拂过她的唇,让她倒抽一口气。 “我感冒。”幼宜怯懦的开口。他应该知道接吻会传染感冒吧?不过这对墨非来说似乎没什么效果,她的红唇在下一秒即被侵占,辗转的印上不知名的标记,再这么下去她的心就要跳出来了,墨非的动作带著足以致命的销魂,让人很难拒绝 灵巧的唇舌钻进了她甜蜜的**中,一阵酥麻传遍全身,但紧跟著又是理智的提醒,她不能一再错下去。 她已经把自己给毁了 再这么下去,结局只有和那天一样,墨非并不喜欢那种状况,而她也不想在缠绵过后,看着才拥抱过自己的男人突然像个疯子似的对她咆哮,墨非的行为模式她完全无法掌握,她可以不在意的,但是她给了这男人一项重要的东西,她没办法真的不在意墨非,这也是她不愿意和他同处一室的原因。 墨非松开唇,发现她正流著泪。 幼宜抖著声音开口:“我要回家” 但她不敢张眼望向墨非,他那一贯不在意的眼神在她心里是种伤害。 突然感觉到手指拂过了她的脸颊,他的声音就在耳边-- “你好爱哭。” 因为我最近真的很倒楣幼宜在心里回答著,她真的倒楣到家了。 相交三年的男友和她最要好的友人背叛了她,然后她又莫名其妙的和墨非扯上关系,害她被房东太太赶出门,忠心耿耿工作了三年,老板竟然选今天炒她鱿鱼,昨晚还被墨非扔在街上让她走了一大段路并因此染上感冒,而自己现在失去了自主能力,任凭墨非玩弄,甚至亲吻 那个脾气坏得要死又任性得要命的墨非根本不管她的想法如何,硬是把她困在这屋子里,什么也不说,一个理由也不给 如果墨非的理由够充分,如果他是真的希望她留下,那都还好。 但是他什么也不说,就像在玩游戏一样,这怎不教人难过!她又不是木头,这一连串的倒楣事已经快让她崩溃了! 最气人的是,当她开始掉眼泪,他也不会好好哄哄她,只是吻掉了她的眼泪,摸摸她的头,接著就消失了。 幼宜绝望的蹲在地上,将头埋进**,低低的啜泣起来 ** 墨非习惯在睡前喝杯酒,他不发一语的坐在吧台前望着幼宜躺在沙发上熟睡的身影。 一天下来的疲累让幼宜看起来有些狼狈,从她那红得不寻常的脸庞可以看出她的感冒情况并没有好转,而她还处心积虑的想在这时候离开这个地方。 也许她无法习惯这种方式,但不习惯的人不只是她。 这屋子并没有任何女子进驻过,就算有了伴的墨非也显少带对方回到这屋子里。那晚他大可将幼宜扔在酒吧里不管,但是答应了英伦会送她回家,所以墨非有了第一个懊恼的理由。 第二个让他懊恼的是,他竟然带著幼宜回到自己的住所,这个一向只有他能进入的私人空间,他却让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晚上的女子回到这里,而幼宜还在接受了他的吻之后很不给面子的在他怀里睡著。 这都还不算什么!在墨非的认知里,以及幼宜的醉言醉语中,他大略知道了她的情况。男友另结新欢,新欢是自己的至交这一类的惨事让她有了喝酒的情绪,而且是在一家酒吧认识她的,这些都让他认定了幼宜不可能会是个没经验的黄花大闺女,再加上她的穿著打扮都像个十足的都会女子,但结果却让他跌破了眼镜,并造成了墨非最大的懊恼。 他从来不曾想去招惹清纯玉女型的女子,如果没点成熟知性感就少了吸引他的理由,但从外表上看来,幼宜是个百分之百的女人,可是那结果仍然令墨非不太能接受。 不过木已成舟,即使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是幼宜的第一个男人,但现在他的确是,而且他也不能接受会有第二个男人出现。 可是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啊!对于女人他一向放得开,但是此刻心里突然悬了一个女人,这让他感到相当不悦,想甩开又怕她跌得不知去向,悬在心里又让他觉得不像自己。 挣扎了好一段时间,现在幼宜又回到了这屋子里也许他可以乘机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幼宜愿意好好配合的话。 ** 幼宜始终无法睡得很熟,总感觉到有人在身边走动,但却睁不开眼,墨非将她抱到床上去时她是知道的,只是累得无法拒绝,而且躺在床上总是比躺在沙发上舒服多了,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墨非的怀抱在冬天里的确相当温暖舒适。 墨非起床时她也知道,只是她不想跟著起床,因为她今天一定要离开这里,就等他走好了,两个人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正面接触的机会,只要墨非一离开这里,再给她一天的时间,以她的聪明才智,哪有出下去的道理。 等房子回复静止状态,幼宜马上从床上眺了起来,开始著手她的逃亡计画。但房间四周的墙壁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色大方格,除了厕所那扇门是微微开启的以外,那通往客厅的门就像消失般,完全不知在何处。 她记得昨天明明是从左边出去的呀!那门呢?门跑哪去了? 她真想不透墨非为什么要把门搞得这么复杂,而她从来也没去注意门要如何开关的问题,怎知现在她竟然被一扇门给打败! 站在一面整整齐齐的大方格前,幼宜从满怀好奇,到满心颓丧 她竟然笨到连扇门都找不出来,左拍右敲了半天,选定了两块最有可能是门板的墙壁,又是推又是拉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就是找不到开关在哪。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两点,她还蹲在地上检查那未曾让她发现的暗门。 到了傍晚五点,她仍趴在墙壁旁贴着耳朵努力的敲打著格子。 到了晚上十点,她已经饿得连找门的力气都没了 “怎么没吃饭呢?” 那个杀千刀的一回来竟然就跑到床边问这种蠢问题,她根本走不出这房间呀!更别提想出去吃个东西了,难道墨非以为这是她自愿的? 幼宜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在这等待的过程中她已经发了一百三十七次的誓,决定再也不要跟这个人说话了! “我忘了跟你说我今天会晚点回来。”墨非坐在她身边,摸著她的头发。 幼宜总觉得墨非对自己的头发有种莫名的喜爱,要不然他为什么老是喜欢动手摸她的头,要不就是撩她的头发?不过那都不重要,重点是她快饿昏了,而她还在生他的气。 但是即便不理不睬,还是可以听得出墨非语气中的轻快。墨非是个奇怪的人,他的情绪总能影响周遭的气氛,幼宜开始能分辨他的心情。 “快起来,我带了东西给你。” 我才不要!幼宜在心里暗骂著,她才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别赖床,我知道你就算感冒也不可能睡上一整天。”墨非倒是很了解,坐在床边一下子拉拉她的手,一下子摸摸她的脸颊,非得吵醒她不可。 可是幼宜怎么就是不肯动,直到唇边有了搔痒的感觉,察觉出墨非在吻她,幼宜的心跳马上飙到一百以上,但她紧闭著唇一动也不动,她才不会像昨天那么没用。 她得转移一下注意力,来背个大悲咒好了。怎么背?她从来没背过那玩意儿那该怎么办?那就想想别的,她饿了一整天,肚子太饿了 想想牛排,想想咸酥鸡,想想小笼包,再想想炸鸡。 对了!就是炸鸡! 幼宜闭著眼,仿佛尝到了炸鸡的味道,墨非的唇覆在自己的唇上,隐隐约约传来了让人垂涎的香味 小手慢慢的爬上了他的颈项,恨不得能尝尽那味道,红唇慢慢的开启,忘我的轻舔著墨非的唇,她真的饿了。 不过墨非倒是没想过她会有这种反应,从她开始回吻著自己时,墨非的脸上闪过了怀疑的表情,一连两天被她拒绝,这彷佛是个邀请,难不成她今天已经想通了?不管如何,她的回应还算诱人,如果她能继续保持这种诱人的模样,也许他也可以不介意维持一段较正常且长久的关系。 炸鸡香味逐渐消失,味觉的诱惑不再让幼宜沉迷,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触觉上的感应,星眸半睁的她开始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这就像之前的那个晚上 “墨非”她想喊他,但是她的声音却如同呢喃,而且带著轻微的喘息。 “嗯?”墨非的唇已经从她的唇栘开,转攻另一处诱人的起伏。 “我饿了”她是真的饿了,但是她自己也不确定原本的饥饿感跑哪去了,只感觉到有另一种更深切的需要占据了她的脑袋。 “我也是。”尤其她微微的弓起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时候。 墨非快速的褪去了两人之间的屏障,让幼宜感应到更灼热的贴近。 幼宜当然知道自己又擦枪走火了,但是她却没办法抗拒这种诱惑。 她甚至可以听得见自己充满了渴盼的呼吸声,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疯狂的跟随著墨非的手而翻腾波动,几乎到了她无法承受的境地,但是一旦他停止了动作,她又感到怅然若失。 “看着我。”墨非在她耳边低语著,双手在她身上停止了引诱,捧著她的脸颊要她清楚的看着自己。 幼宜微微的睁开眼,眼波里充满情欲的渴求,她不想让自己像个放荡的女子,但是身体却不听她的指挥,渴望着他的抚摩,也许是她的眼神泄漏了她的渴切,墨非的手再度回到她的身上,她听见了自己发出满足的叹息,也看见墨非眼里的满足。 两具发热的身体紧紧的交缠,而两颗心也在逐渐的贴近 ** “吃慢一点。” 墨非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幼宜黑亮的眼睛带著一些些的羞涩,下过还是又啃了一口炸鸡。 “饿坏了对不对?” 墨非其实很享受这样的两人空间,即使她坐在他腿上吃炸鸡也好,能这样抱著她偶尔偷个空在她细白的颈项咬上一个红印,这都让他感到愉悦,至少幼宜的眉宇间不再堆著忧虑。 “所以我还不算太坏”墨非带著点自豪说道。 “可是也没有人会在半夜把一个女孩子丢在大马路上”幼宜其实很反对他的说法,但她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娇声娇气的抱怨。 “我是照著你的话做,是你说要下车的。”墨非提醒她。 “但是”幼宜放下炸鸡,想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好理由。“那是半夜啊!”“所以在作任何决定之前,最好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境况。”墨非说话的口气像个老师。 “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吗?” “我的确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要活得那么歪七扭八。”墨非耸耸肩,一副不太能理解的模样。 “你不懂女人的心理。”幼宜干脆放弃,看来墨非对女人的确不够了解。 “但是我懂女人的身体对吧?”他一边说著,还轻轻的将她搂近。 幼宜马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管是生理方面或心理方面都很重要吧?” “为什么?”墨非很不以为然。 他挑起眉毛看着人的时候,总带著一种挑衅的意味,但是打从两人有了亲密的关系后,那种挑眉的表情看在幼宜眼中却多了种邀请的意味,她八成是给墨非带坏了。 如果一个男人在乎他的女人,他不会只顾著照应她的生理需求吧?幼宜想开口,但在张嘴的同时,她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也许墨非并不是以那种形式在乎著自己。 “回答不出来吗?”墨非脸上有些得意。 而幼宜只能低垂著头,坐在他的腿上,同时感受著亲近与疏离交错的情绪。 第五章 般了半天,房门的开关是在右方的大方格,边缘有个触控钮,轻轻一压门便会自动弹开,而她竟然研究了一整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感冒葯在桌上。”墨非边吃早餐边看着报纸。 “我已经好多了。”幼宜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却拿著面纸擤鼻涕。像是发现了从墨非那端传来的怀疑眼光,她又多加了一句“我早上起床本来就容易鼻子过敏。” “你要出门?”墨非的眼睛里写著不鼓励。 幼宜停住动作,立在原地望向他。“我总不能整天待在这屋子里。” 再说墨非已经把该是她的东西都还给她了,她好不容易终于可以摆脱那身穿了两天的睡衣换上外出服,也是她该出去找工作的时候了,而且墨非已经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坚持,他们还曾一同外出过几次,她应该已经可以一个人出门了,难道她连自行外出的自由都没有吗? “你不是已经不用工作了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昨天似乎有提过。 “就是被裁员了我才得再找个新工作啊!”幼宜走到他身边,拿起报纸,翻到求职版面细细研究。 “为什么不休息一阵子?” “因为我要养家活口。”幼宜放下报纸,决定上网查询比较快,打开原本就被她摆在吧台旁的笔记型电脑,连上线。 “你还得养谁?” “自己。”幼宜很自然的回答。 打从毕业以后她所有的重心全放在工作上,除了想维持自己的生活以外,另一个目标则是存够结婚基金。虽然现在她已经不奢望婚姻,但是她也不会因此而自甘堕落,该工作还是得工作,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你想找哪方面的工作?” “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丢了工作,也许可以考虑做点不一样的工作。” “要不要到我公司来上班?” 幼宜停住了手上的查询动作,一脸怀疑的望向他。 “怎么可能?”幼宜又不是傻子,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如果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并不是好事,一般来说每家公司都下欢迎办公室恋情吧?墨非吃完早餐,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将她转向自己。 “收收文件、接接电话之类的。”他轻抚著她的臂膀,这件白色的高领套头羊毛短衫穿在她身上十分诱人,不过他不太希望她是穿这样出门,但如果幼宜是以这身打扮在他的公司工作,他倒是能够接受。 “但是我不能得罪我的老板。” “这是当然。” “如果我不想呢?” “傻瓜。”墨非摸摸她的头。“你真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啊?” ** “你是薛幼宜小姐?”一位有著圆圆脸蛋、弯弯笑眼的女孩询问著。 “对,我是。”看来墨非已经帮她打好通关了。 “我是马妮妮。”女孩自我介缙。 幼宜愣了一下,好怪的名字,她的英文名字不会刚好是money吧? “你叫我money就好了。”圆脸女孩仿佛猜出她的心事。 “你可以叫我幼宜。”看来新同事似乎很好相处。 “好啊!幼宜,我有件事想问你。”马妮妮露出好奇的表情,压低声音悄悄的问著。 “什么事?”幼宜嘴里虽然这么说,却忧心著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晓得自己和墨非的关系,墨非无故引荐她很难不引起注意,要是真有人问起,那她该怎么回答?“老板他他浪漫吗?” 果然!幼宜的情绪一下子紧绷到了极点。 完了!原本她还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这下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她跟墨非的关系了。 “这其他人都知道吗?”幼宜小心的问。 马妮妮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肩膀。 “我问老板如果你没来怎么跟你联络,他说直接打电话到他家去就好了,我想所有人应该都听到了。”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墨非开著车,在街道上绕啊绕的,只因为他忘了那家好吃的小笼包店在哪儿,而他今晚想吃小笼包。 “他们都知道我住在你家。” 战战兢兢的在公司里待了一天,墨非的建筑事务所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幼宜虽然负责的是资料归类,但一天下来她却觉得她像是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动物。 而且墨非一到下班时间就自动出现在她的办公桌旁要接她一块回家,对于其他人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目光,他一点也没感觉。 “你的确是住在我那儿不是吗?”墨非很自然的答道。 “你不会感到不自在吗?” “不会。”墨非回答得简洁有力。 “好吧”谁教她上了贼船,她根本不该到墨非的公司上班。 “但是你觉得这样不妥?” “当然!大家都知道我是因为你才到这家公司上班。” “你并不是花瓶啊!”墨非像是在给她打气似的。 但是幼宜还是忍不住要问:“那我算什么?” “你是我的人。”墨非似笑非笑的说著。 这种回答算是对两人关系的一种肯定吗?幼宜看着墨非说不出话来,也许心里是有些喜悦的,至少墨非比之前多承认她一些,但是 “在想什么?”墨非对著她微笑。 “没有,我想那家店应该就在前面了。” 幼宜回了他一个浅笑。如果幸福也在前面,那该多好。 ** “老板是个不容易捉摸的人。”马妮妮道。 幼宜不敢回话,上班时间不太适合讨论私人情感吧? “你们为什么都叫他老板?”这才是她比较好奇的,墨非在这公司的称号不是建筑师也不是董事长或总经理,而是“老板。” “因为他是老板啊!”幼宜垮下了肩膀,她当然知道墨非是老板,但这不是她想知道的答案。 “他不喜欢我们喊他别的,喊他墨先生又有点怪怪的,喊墨非又显得不太礼貌,所以就叫老板了,”这样倒是比较像墨非的作风。幼宜心想。 “你爱他吗?”马妮妮的问题倒是挺多的,尤其她对于幼宜和墨非之间的关系特别有兴趣。 “这种问题我很难回答。”幼宜老实的说。 “爱不爱一句话啊!”马妮妮爽快的说。 “那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幼宜这几天打太极拳也打出了心得。 “你跟老板一样很难从嘴里套出话来。” 还不是被墨非训练出来的?幼宜藏住笑意,将所有文件归类完毕后站起身来,为了下想让其他人认为她真是个花瓶,所以她总是很尽职的做好每一件工作,甚至努力的不引起别人注意,尤其当墨非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外时,她总是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免得两个人的眼神又透露了些什么给其他人知道。 但是墨非从不避嫌,虽然不至于连上班时都与她打情骂俏,但是一到了下班时间,他一定会主动来到她的桌子旁边等著和她一块离开。 这样的日子没什么可以抱怨,墨非算是个好情人,除了大方的让出他的居所,还提供工作机会,虽然幼宜始终不太能把自己在这儿工作的情况合理化,但墨非并不愿意给她其他的选择呀!他所提供的工作并不算差,可是她终究是靠著墨非而进入这家事务所,这让她很不安。 也许是自己喜欢钻牛角尖吧? 幼宜叹口气,端了杯茶回到座位上。最可怕的是她发现每当眼波流转可以瞄见墨非的办公室时,她得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别往那边看,都已经每天能见到彼此了,连上班时间她都如此挂念著墨非,真不晓得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 “嗨!”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把正在暍热茶的幼宜吓了一跳,显些被溢出的热茶烫著。 “小心!小心!”费英伦开玩笑的说著:“你要是因为这样烫伤了,墨非大概会杀了我。” 幼宜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他别再提墨非了。 费英伦大概是这公司里最喜欢拿她开玩笑的,还好他不常在这儿出入,他是另一家建筑公司的人,而墨非是那家公司的顾问,所以他总是一天到晚在这儿走动。 对了!好久没见到信萍了,从费英伦身上总会得到点消息吧? “费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信萍的电话号码?我想跟她联络。” “你没有她的电话号码啊?”费英伦有些讶异。 “我把她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但手机掉了。”事实上她的手机已经不见好一阵。 “好啊!我把她的电话号码写给你。”费英伦在她桌上找了一张纸,抄了串数字给她。 “你们在干嘛!”墨非站在费英伦身后看着他抄电话号码的动作,双手交抱在胸前,脸上表情十分不悦。 “嘿!别误会。”费英伦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我知道朋友妻不可戏,我只是把信萍的电话号码抄给她。” 费英伦的动作惹得其他人呵呵大笑,幼宜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涨红了,只想把脸埋进桌子里,可是旁边却传来了两声轻敲声,她勉为其难的抬头一看,看见墨非站在自己身边倾著身子对著她说:“我今天得留在这儿,你一个人回去好吗?” 幼宜唯一能做的只是点头,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别在外头逛太久,早点回去。”墨非还不忘交代著。 幼宜看着他,知道他不太喜欢让自己一个人落单。 “对对对!墨非可会担心的,到了家以后最好打通电话跟他报告。”费英伦还在旁边打趣。 “好啊!你到家就打通电话给我。”没想到墨非还接受这项提议。 所有人的目光都为之一变。 连马妮妮都溜过来偷偷跟幼宜说:“我看老板对你是来真的。” ** 来真的也好,玩假的也罢! 越来越多的认可,让幼宜的心情起伏不定,有时感到自己走路时都是漂浮在幸福的空气里头,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期望太大,深怕一切都落空。 “和墨非才分开一下子就魂不守舍啊?”信萍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不时灵魂出窍的发著呆,不禁笑道。 “才没有!”幼宜可不打算诚实招供。“你呢?你跟费英伦过得怎么样?” “应该是快玩完了。”信萍暍了一口汤,脸上的表情马上凝了一层霜。 “你在开玩笑吧?”幼宜才不相信他们两个会出问题。“你的电话号码是他给我的,他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啊!”“你觉得我看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吗?”信萍反问她。 “提到他的时候你就变得不对劲了。” “其实我跟费英伦都已经对这种事情麻痹了”信萍无奈的笑笑。“我们都不是第一次恋爱的小表,两个人在一起,一旦热情冷却了,很多事情也会跟著斤斤计较起来。” “怎么说?”也许听听信萍的说法,可以给自己一些意见。 “你还记得费英伦一声不吭的跑到德国去吧?其实我跟他心里都很清楚,他那时有其他的女人,否则他不会突然连通电话也不打。我很难过,所以我不认为我后来有了新的男友有什么错,但是在他心里却有了疙瘩,即使我已经跟那男的做了了断,但是他依然不满意。” “他翻旧帐啊?” “是啊!”信萍点点头。“男人的心眼不见得比女人大,前两天我们还吵了一架,尤其那个人跟我有工作上的往来,我才接了他一通电话,费英伦就开始翻起旧帐来了,我开始怀疑我跟他还有多少未来如果照这样吵下去的话。” “你还好吗?”幼宜感觉得到信萍的情绪有些低落,但是她在人前总是表现得很开朗,即便是说著这些让她不好受的事情,她还是努力维持著事不关己的神态。 “就是麻痹吧?我对这种事情已经感到麻痹了。”信萍看着她。“我并不想扮演冰清玉洁的圣女,我在情场上横冲直撞的勇敢一向让我感到自豪,但是有时候最可悲的是那些和我有过一腿的男人,在还没认真之前都认为我的观念正确,赏脸的给我一个敢爱敢恨的封号,一旦在一起久了,加了太多的在乎以后,反而无法忍受我的勇敢” “所以你觉得费英伦在乎你?” “也许吧”信萍歪著头想了想。“也有可能他想甩了我,所以那些争吵都只是他故意找碴的藉口。”“他不至于那么坏吧?”幼宜不忍的说道。 “幼宜,别担心我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想墨非可能比费英伦还坏上好几倍。” ** “你回来了啊!”听见了声音,幼宜马上回过头。 “你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我?”墨非扔下公事包,满脸的不高兴。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的啊!”他不会真要她打电话跟他报备吧?“你们不是在开会吗?” “你害我很担心,你知道吗?”墨非怒瞪了她一眼。 幼宜不敢赖在沙发上了,站起来似乎感觉比较好一点,如果只是一通电话而已,不值得他这样吧?“墨非” 听见她声音里的畏缩,墨非只得忍下不耐走向她。 他当然知道以幼宜的个性一定不会在明知他在开会中还打电话来,但是有了上回她被困在卧室里一整天没吃饭的经验,墨非自然担心她万一又开不了大门,发生那种进出不得的蠢事,所以才特别叮咛她要打电话给他,哪知他等了一晚手机都没响过,又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一整个晚上加班时都心神不宁。 “对不起”知道墨非担心著自己,幼宜有些愧疚。 “过来。”墨非张开双手,满足的看着她投入自己的怀里,一肚子的气也消了大半。 “你今晚上哪去了?”抱著她的感觉真好,墨非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养成了某种拥抱的习惯。 “和信萍一起吃饭,然后又逛了逛通讯行才回来。”幼宜坦白的报告自己的行程。 “对了,你的手机在柜子里。”墨非像是想起了什么。 “在这里?”幼宜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帮你接了电话,忘了放回你的袋子里,然后你又跑了,我也一直没机会跟你说。”墨非不以为意的说著“我以为你会打电话找手机,结果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有个男的每天早上八点固定打来叫我起床。” 那应该是文德吧?文德的名字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但他的样貌却已经在她心里开始模糊,过去三年的一切竟没有这一个月来得让她印象深刻。 “没关系,我已经买了新的手机了。”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幼宜并不打算和文德再有任何联络。 “你今晚有想我吗?” 墨非的问题有些把她问傻了幼宜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墨非不像是会问这种问题的男人啊! “我想听你说你想我。” 他的表情像个任性的小男孩,这让幼宜忍不住笑了出来,墨非一向都是酷酷的,也下太爱说话,甚至说话时总喜欢和她唱反调,怎么今晚突然有了这种要求?那应该是情人之间才会说的话,下是吗? “你害羞什么啊?”墨非得不到回应,反而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不是”好吧!她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墨非怎么会突然问她这种问题,教她怎么回答啊?“不是还脸红。”墨非用眼角瞄了她一眼,和她一同坐进了沙发里。这阵子以来他已经习惯每晚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右手习惯环住她的腰,他的颈窝也习惯了她的依偎,甚至连他的鼻子都习惯了她发丝传来的清香味。 “我以为你不喜欢太认真。”当他发现她是处子之身的那天,他看起来有些火大,而且一副怕被缠上的模样,幼宜的心里一直没忘了那幅画面。 “但是我也不喜欢开玩笑。” “我没有开你玩笑。”幼宜连忙澄清。 墨非低下头望着她半晌。 “你有时候好像很怕惹我生气?” “因为我惹不起啊!”幼宜笑着回答。 “看来你终于有些搞清楚状况了。” 他的回答让幼宜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墨非终究是墨非,她真不晓得要到哪一天他才会真的明白她的想法。 第六章 “至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瘦了,我觉得我好像不是很清楚你的事情。”幼直觉得有些难过,她是很注意墨非的,可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事。“也许我的表达能力不够好,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很陌生,我根本不确定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然后你就” 比如他觉得她做的刀削面很好吃,就嚷著要把她开除当自家煮饭婆。 “你还在气我上次把你扔在路上的事?”墨非倒是说到重点了。 “正常的男人不会把女孩子一个人扔在路上。” “我记得是你吵著要下车的。”墨非依然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幼宜站起身来,直觉的就想避开他的眼神,每次一谈到这个话题总会有一股心慌漫出她的心底,很难不去担心是不是会有下一次,尤其在自己和墨非越来越亲近以后,有些无形的东西已经从他身上攀附在她的心里,如果再有任何一次的遗弃都将会是个疼痛。 “对啊!都是我的错。”离开餐厅坐进客厅的沙发里,打开电视,拉起小薄被盖住自己,幼宜不否认自己在生闷气。 正常的情况,男士多半会问问她是不是哪里不对劲,还是他说错了什么话急著想要女方消气,可是墨非就不是如此,他甚至还曾经丢下哭泣的自己理也不理。 果然他还是依然故我,吃完晚餐只是站起身子拍拍屁股,也不在意她的情绪问题。 “我跟英伦约好了,晚上要到酒吧坐坐。” “嗯。”对对对!墨非原本就不是个会跟女人黏在一块的男人,他不喜欢太过黏腻的关系,而且像他这种人习惯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和交友自由,幼宜尽量的要自己像个开明的女伴。“那你会带女人回来吗?” 幼宜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只是脑子里很自然的就会想起这种事,然后话就突然冲出了嘴巴。 “也许吧!如果我运气好点,再遇上一个醉得不会自己回家的女人。”墨非轻快的说著,拿起了外套,从沙发后定过顺手摸摸她的头,在她脸颊印下一个亲吻。“再见了,小傻瓜!” **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 说完该说的,费英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惜墨非并不是个认真的倾听者,还好他也不需要一个太认真的倾听者,只是想找个人听听自己的心声,又不要别人给意见的时候,找墨非是最好的选择。他既不会多加批评,更不会虚伪的给予鼓励。 “再给我一杯!” 果然,墨非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只是对吧台老兄开口要酒暍。 “所以她今天晚上就走了,现在可能在搬她的行李,等会儿我回去以后,整个屋子就剩我一个人了,也许我应该在这儿再找个目标,带个人回去也许今晚不会太无聊寂寞。”费英伦开始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了。 带个人回去费英伦的话让墨非想到了今晚要出门前那傻瓜说的。 幼宜真以为他是那种会在酒吧里找女人的男人,还问他会不会带女人回去。 墨非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侮辱了还是被赞美。 如同自己所说的,想在酒吧里遇见烂醉的女子说难不难,但是那傻瓜却不知道她是唯一一个能进那屋子的女人,那晚,他就坐在同一个位子上,看着她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啤酒,脸上露出新奇的表情,眼神从清晰到迷蒙。 她说她带了早餐给她男友吃,结果竟然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来开门,那女的还穿著和她男友一模一样的情侣装 “我跟他在一起三年,我连一件情侣装都没有。”幼宜当时支著下巴,一副受伤的模样,但是她说:“最糟的是,我觉得我在意那件衣服比在意他还多。” 那晚他有种想笑的念头,果然如他所想的,幼宜非常的有趣,她的话里有著不同于一般人的逻辑,当然,这只发生在她酒后的心声里,当她清醒过来以后就不是这样了,她变得世俗,变得僵化,她不再表现她的心意,她只想着怎么去配合一般人过著一般的生活。 然而墨非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总认为自己可以看得进幼宜的心底,如果她能照著自己的心意过日子,她应该会是个满适合自己的女子,只是在这段过渡时期里,要矫正她被扭曲的观念会是个困难的工程。 “他人呢?”一个苍白的脸出现在墨非面前,打断了墨非的思绪。 林信萍出现在酒吧里,在墨非的印象中,她似乎一直都是个穿著入时的摩登都会女性,但她今晚竟然穿著居家服,而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她脚上那双凉鞋应该叫做“拖鞋”比较适当。 “费英伦人呢?”信萍又开口问了一次。 墨非这才回过神来,耸了耸肩“不知道。” 英伦刚刚明明还坐在他身边的,说完一堆话后就不见人影了。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忽地眼神一转,落在他身后大约十尺的地方,然后一张脸变得比刚才更加灰白。 墨非顺著她的眼神望了过去,只见英伦早早拿起酒杯加入了另一桌女客的阵容里,正在和人家交换名片,压根没注意到他嘴里刚刚还念著那位要搬出他家的女人,现在就站在这儿看着他泡妞。 “你知道吗?幼宜并不是我这样的人。” 信萍看了许久,冒出的话竟提到了幼宜。 “我知道。”墨非点点头。 “你要是像费英伦伤害我这样伤害她,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幼宜的期待一点一滴的消失。 过了午夜了,墨非还不见人影。 也许她该睡了,虽然现在她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不过她总是得起床帮他准备早餐,太晚睡总是不太好但墨非人呢? 他是不是不回来吃她做的早餐了? 从沙发上站起,摊开被自己揉得一团乱的小薄被打算摺好,突然听见手机的声响,幼宜连忙丢下被子,手忙脚乱的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喂?”任何人都听得出她的心急。 “是我。”电话那端传来没精打彩的声音。 “信萍?你怎么了?”信萍一向是精力旺盛的啊! “我不知道你睡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你怎么了?” “我搬出来了现在手边没什么现金,你可不可以借点钱给我?” 搬出来了?信萍原本是搬到费英伦的住处,难道他们吹了? 幼宜忍著疑问不敢在这时候提起。“好啊!你在哪里?” “我大概是在地狱里吧!” “什么?”信萍该不会是做了傻事吧?“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别大叫,我很好。”信萍努力装出轻快的声音。“我给你地址,我晚上想一个人静静,我们明天见面奸吗?” “你先告诉我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我马上过去陪你!”她可不想明天去收尸啊! “别傻了!我很好,真的很好。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我保证你明天见得到我,我只是想先打个电话跟你说,你好好睡一觉吧!拜拜。” 信萍的话让幼宜整颗心都跟著发凉,而望了眼时钟,已经是半夜一点多。 大门仍没有被推开的迹象,幼宜觉得心里出现了一个大洞,有个不明物体正在持续的往下坠 墨非一直没有回家,难道他是带女人到别的地方去了吗? 幼宜开始有种想哭的念头,但是又不停提醒著自己不能做个苦苦纠缠的女人,墨非不会在意她的哭泣,他唯一会做的只是丢下她一个人哭个够。 毕竟两个人都不曾给过对方任何的承诺,她没有权利去管墨非回不回家。 再想起信萍和费英伦的分手幼宜开始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墨非扫地出门,尤其她知道墨非的冷血以后,她不认为墨非有什么事会做不出来。 她总该为自己打算,这些日子她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在墨非身上,她以往还知道要为自己做打算,如今她只知道整天将心思放在墨非身上,却忘了自己,这样沉迷对她并不是好事。 毕竟她和墨非是两个世界的人,马妮妮说错了 她也是个凡人,她只是因为墨非而变得不像自己,也许她永远只适合平凡的恋爱,平凡的生活,目前这一切对她来说太沉重了,有时候为了想成为能配得上墨非的女人,她努力压抑著自己的感觉,这和过去的自己有什么不同! 和文德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尽量掩住自己的想法,强迫自己接受事实配合一切,如今换了个对象墨非比文德更加的吸引自己,不论是他的外表,或是他偶发的慈悲和温柔,但是她依然没有改变,依然还是被动的那方,她似乎永远都改变不了自己的懦弱,尤其在感情方面。 但当初她不是下定决心要有点改变的吗?三个月过去,她究竟改变了什么?翻了个身,幼宜再度望了眼床边的钟,时间是两点半看来她改变不了墨非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更糟的是爱上墨非以后,她变得更加的畏缩。 “这不是好事。”幼宜在睡前告诉自己,明早醒来她会好好想想。 ** 将烂醉如泥的英伦送回家,再开车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和英伦比起来,幼宜的酒品简直好得出奇,她不过是醉了就睡了,即使英伦的体型不如自己,但喝了酒之后的力道总是控制不住,墨非只差没拿起绳子将他五花大绑,光是要把英伦塞进车子里就已经花了不少时间,英伦还不时在车上大吼大叫,真那么舍不得信萍又何必装出那副模样,一整晚在酒吧里净找女人搭讪,一知道信萍来过自己却没发现,又开始闷闷不乐。 编了一晚的酒,醉成这样也是难免,好不容易才把英伦送进屋子里,墨非就已经有些捺不住性子,他真是非常厌倦这种送醉鬼回家的工作。 这么晚了,那傻瓜不知道怎么了 屋子里除了几盏自动开启的夜灯还亮著,其他则是一片黑。卧室的大床上躺著一个熟睡的女子,枕头有一个被她枕著,另一个则被她抱著,她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是蜷得像只虾子。 看不出她的心情如何,除了抱著枕头的动作表现出在没有自己的陪伴下她的缺乏安全感。墨非躺上床用身体填满另一边的空位,习惯性的伸手想拥她入怀,却又怕惊醒她的好梦,只好摸摸她的头,决定好好的休息。 第二天一早,幼宜醒来时看到墨非就睡在自己的身边,这让她悬了一夜的心稍稍平复了些,至少他还是回家了。 煮了一些粥,弄几个小菜,算算时间他也该起床了,幼宜走到床边下知该怎么唤醒他,墨非从来都不用人叫他起床,而且每天几乎都起得比她早,今天是他头一次这么晚起。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哪个喝醉的女孩累著了他但这想法却只是深深的伤害了自己,幼宜甩甩头,试著甩开那个念头。 “墨非。”她的声音平缓。不知道这音量够不够大声? 床上的人动了动,冒出了沙哑的声音“我要晚点起来。” 没有继续喊他,幼宜退开了几步,离开房间,突然有种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的迷惑,茫然的立在客厅的窗前眺望着市区的景色,外面的天空是一片灰,放眼望去也看不到什么美丽街景,除了几栋高楼夹在灰色的天空里,她眼里的一切全是深深浅浅的灰色。 决定去洗把睑,幼宜觉得自己的睑上也沾染了沉闷,也许洗个脸会还她一个不一样的心情。但在洗脸台前她却看见镜中的自己一脸惨样,忘了昨晚自己是不是哭了,睡前唯一的记忆只是很难过,她不应该那么脆弱,总是为了那些小事感伤,墨非不过是晚点回来而已,她竟然就觉得自己没办法接受。幼宜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的畏缩和依赖,墨非对她的影响力已经远超过她的想像了。 匆匆的洗了脸,她拿出遮瑕膏努力的想遮盖那些伤心的痕迹,试了几次却总挥不去自己眼里的哀伤。 受不了自己,她更受不了如果墨非醒来看见她这副模样会怎么想,她知道自己的感伤对墨非来说会是种压力,于是她换上外出服,拿起背包,她必须在墨非还没发现之前,逃出这间屋子 第七章 看了早场电影,好不容易耗到下午,幼宜觉得自己已经回复得差不多了,才鼓起勇气来到信萍的新住所,她慢慢可以了解为什么信萍和自己谈起费英伦的事情时,总能一副轻松的态度,看来信萍私底下也做了许多心理建设。 不过这回可跌破幼宜的眼镜,站在眼前的信萍简直比自己糟上一百倍。 永远都是容光焕发的信萍,竟变得不修边幅,以往信萍只要出了房门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就连要去健身房都会穿上乾净球鞋和运动衣,而现在窝在懒人椅里的信萍,衣服上多了一大块污渍,连发丝都是随意用橡皮筋扎起来,眼睛下方还有一大泡的眼袋,整张脸泛著黄。 “我来地狱探班。”幼宜试著想让气氛轻松点。 “呵”信萍笑得十分无力。 “这是给你的,不用急著还我,我还有点存款。”在路上幼宜顺道去提了款,将装著钱的信封交给信萍。 “你该怪我的,都已经没钱了还租这么大的公寓。”信萍环顾了下四周。“也许是住边了以前那种空间,太小的房间反而感觉不自在,而且事实上我也没多少时间选择,前天才看的屋子,昨天就匆匆忙忙的搬了进来也许过阵子我可以找个好室友,做做二房东,经济压力就下会这么大了。” 幼宜眼睛一亮。对啊!她也需要一个私人空间。 “就我啊!我们一起住边了,我可以搬进来。”幼宜自告奋勇的提议。 她已经快受不了和墨非的亲近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没有信心可以在墨非的地盘上暂住多久,她迟早都得有自己的地方,为什么不乾脆搬过来呢?“你不用住在地狱里吧?”信萍看了她一眼,据她所知,幼宜和墨非应该处得还不错。 “反正我也不知道天堂在哪里。我应该要有一个自己的地方,免得哪天发生了什么事,我连个地狱都得去”幼宜看着她,决定诚实点。 “你在那边住不惯吗?” “嗯”幼宜沉吟了一会儿。“你也知道,我跟墨非是不同世界的人,谁也说不得准,也许我们不会在一起太久。” “但你们过得不错啊!”“总是会有问题,只是还没爆发。”幼宜努力的笑了笑,如同信萍之前假装的坚强一般。 “你看起来压力很大。”虽然信萍知道只要和墨非在一起,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种压力,但是她倒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 “其实你和墨非他们是同一种人,我似乎永远都赶不上你们的脚步,我一直都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些人穿著市场里或路边摊的衣服还是可以过得怡然自得,有些人则是十分注意经营自己的外表,让自己光鲜亮丽。而我卡在中间什么也不是。我从以前就一直很注意你,每次我看到你心里总是赞叹,为什么你可以穿得这么时髦,但是我总是没办法我的心里总是有很多阻碍,我告诉自己不能穿太短的裙子,不能做太花稍的打扮,我甚至要求自己不可以太时髦,但在心里我又渴望能成为你们这样的人。”幼宜坐在另一张懒人椅里。“墨非和我以前的男友完全不一样,他离我太遥远了只有肉体上的亲近,这样是下够的,我每次看着他的时候,心里都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不管怎么想都改变不了自己,我只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 “别想太多了!是不是我影响了你?”信萍开始担心起幼宜的反应,深怕她把自己和英伦的感情生变,投射在她和墨非的关系上。 “不!这是一直以来的问题,我跟墨非在一起的压力真的很大,我有种预感一种离地狱很近的预感。” ** 墨非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也许是醒来时发现幼宜不在屋子里,不知道她平常白天都做些什么事,也许是出门买些东西吧!都已经中午了,就算她出门买菜也是应当的。他起身换上衣服赶到事务所,看来他延迟了一早上的工作得加班才做得完。 打了电话给幼宜,听得出她人在街上,告诉她今晚自己会晚点回去。 “好啊!”她的声音快乐得不寻常。 “你在哪里?” “买东西。” 墨非像是想起了什么,幼宜也有生活开销,少了工作以后,她也少了收入,他似乎忘了替她想到这些。 “买什么?” “还不知道。”她的声音还是维持欢欣。“只是逛逛而已,我不吵你了喔!拜拜。” 她说话的方式让墨非确定了自己昨晚的迟归出了问题,但他不是个会在言语上关怀对方的人,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加完班回到家,幼宜不再是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她坐在吧台前上网,桌边放著几张纸,不过在他走近前她佯装无意的收拾了起来,甚至没有断线就直接合上电脑。 “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墨非没有拆穿她,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无辜,不像平常的她。 但他决定洗过澡再说,上了一天的班,还连赶了几张图已经够他累了。 “你买了些什么?”睡前他开口问道。 “没什么。”她打了个呵欠,侧著身子安歇,一只小手刻意挡住她的脸。 这动作像是试著阻挡墨非亲吻她,墨非倒是不以为意,握住她的手挪到自己的脸上。 “你不累吗?”幼宜低声的问。 “你今天买了什么?”墨非的声音很轻。 “没什么。”她轻轻的摇头。“买了一片dvd回来看。” “什么片子?”墨非并不想问得那么清楚,只是想知道她白天都做了些什么事而已,尤其她今天有些不同于以往。 “扭转奇迹”幼宜的声音顿了一下,接著又说:“你可能没什么兴趣。” “也许吧!”墨非的手环住她的腰,来回轻柔的抚摩。“你想不想去日本?” “不想。”幼宜想都下想就回答了。 “可是我下星期要到日本去开会,也许会在那边待一阵子。” 男人消失前总会拿出国当藉口。幼宜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信萍和费英伦之间也发生过一样的问题,只不过费英伦是不告而别,而墨非倒还算善良,至少他先告知自己。 “不说话?”墨非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即使房内灯光昏黄,但仍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幼宜试著发出声音,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我帮你把手续办一办,你跟我一块去吧!”墨非摸摸她的头。既然她下说话,那他就替她决定吧! “我不能去。”情急之下幼宜开了口。 不行!墨非不能替她作任何决定,她不能到日本去,她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工作了,接下来她得重新过自己的生活,没有多余的时间再鬼混下去了,更何况是到日本去。 “你刚刚不说话,现在才反对啊?”墨非觉得有些好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台湾。“我们一起去,我除了开会和勘景以外,其他的时间都可以陪你,所有的费用你都不用担心。” 幼宜摇摇头。墨非还是不太懂她在想什么。 她还有足够的存款,但她不想再继续这样漫无目的过下去,她得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和出路,过去几个月她已经沉迷得够久了,时间已经不容许她再浪费了。 叹了口气,将头倚在他肩上,她的手还被握在他的脸颊旁。 她有一肚子的话,却什么也不想说。这样相拥的感觉很美好,幼宜只怕自己说什么都会破坏这一切,她多想让时间就这样静止下来。 “你还好吗?”他总觉得今天的她安静得有些过头。 “嗯。”幼宜轻轻的应了声,但她很明白自己一点也不好,尤其她知道下个星期墨非就要离开台湾,也许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了,甚至两人再也看不到对方,隔了那么久没有见面,那时候就算是见面了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墨非低下头吻她,他的吻带著一点点的安慰,像是在告诉她不会有事,连他的拥抱都带著保证,但是幼宜很难敞开心去相信他。 连信萍和费英伦落落大方的坦承爱意以后都会分手,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情况!除了共享一张大床,同住一间屋子,墨非从不是个会在言语上多做解释的人,而她原本以为肢体动作可以说明一切,墨非喜欢自己的身体,这在他狂烈的热爱时表露无遗,但是她的心呢? 他要不要? “又在乱想什么?”将身体覆上她,几个吻下来总觉得她心不在焉,墨非吻著她的耳垂问道。 “没有。”也许是自己的回应不够热烈,幼宜张开双手环住他的身体,贴上他的唇用著他的方式吻他,但是她的主动很快又沦为被动。 墨非并不是个习惯处在被动位置的人,可是幼宜能从他粗喘的呼吸声里听出他的欲望的确被自己撩拨起来。 “你这样教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他的声音低哑,手的力道也逐渐加重。“多少人会想要你。” “你乱说”她觉得有些脸红,但是墨非该知道她不可能会接受别人。 看着她娇喘着否定他的话,墨非心里升起一股温柔。 他并不常对女人产生这种情绪,他甚至是有些厌恶女人的软弱和无能,但即便他冷淡的忽略掉幼宜的伤心,但幼宜的一举一动却总能隔著空气直接冲击他的心底,掀成一阵涟漪。 墨非比谁都清楚,幼宜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 “你的护照呢?”墨非吃过早餐要到事务所去,临走前向她要了护照,想顺便帮她办个签证。 “我没有护照。”幼宜边收拾著桌面边回应。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出国的经验,出了社会以后除了工作以外还是工作,每一分钱都存下来。每回公司举办员工旅行她也放弃一同出游,她总认为等到以后生活安定下来,想去哪里都能去但世事总不如人意,人对于安定两个宇的定义总是随时在改变。 没结婚前,总想存下结婚基金,等结了婚以后又开始存购屋基金,等买了房子可能又有了小孩,想去哪也去不成了,就把计画延后到小孩长大再进行,但等小孩大了,自己也老了,哪儿也不想去 你也要过这样的生活吗?幼宜自问著。 “没关系,你现在办护照可能也来不及了,不过你可以延后几天到。”墨非下以为意的耸耸肩。 “你会在那里待很久吗?” “不一定,看工作的进度怎么样。”摸摸她的脸,他低头要了一个吻。“我顺便请旅行社帮你办证件。” “可是我想留在这里。” “我可能会在那儿停留两个月以上。”墨非停下动作望着她,她该知道他不会同意他俩分离这么久。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投进,映著她的侧脸,她垂下了眼睛,睫毛在阳光下闪动。 “那是不是两个月不见面,你就会忘了我?”沉默了许久,她再次开口,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应该吧!”墨非皱起了眉,不太喜欢她问这种问题,而这问题也超出他所愿意回答的范围,干脆不再多说,转个身就推开门离开屋子。 从这一天开始两人不再有太多的言语,除了床上的缠绵透露著两人的不舍,但光用身体敞开接纳彼此是下够的,在离去的前几天墨非开始有些烦躁。他已经问过了一次,就不会开口再说第二次,他一直等著幼宜的回应,但她却什么也不说,他实在有些不能接受。 “你的电脑呢?”前几天还看着她在用电脑,那台银粉色的笔记型电脑竟然在吧台上消失了。 “我带回家了。”幼宜捧著热汤坐在他对面,眼神有些闪烁。 “带回家?”墨非的眼睛眯了起来,透露著危险讯息。 “我已经在这里住很久了,等我开始工作以后,总是得重新回到以往的生活方式”幼宜突然说不下去了。 她要离开?“你不想住在这里,是因为我?” “墨非”幼宜放下手里的汤碗。“我该回去我自己的地方。” “为什么?” “因为我们我们原本就不住在一起啊!”“但我们现在是住在一起的,不是吗?”墨非扬起眉,彷佛对她的话非常不以为然。 “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回到以前的生活轨道上。” “就算你搬出这里,你能回到过去吗?”墨非掏出口袋的烟,点上了一根。“你只是不喜欢接受事实,我实在搞不懂你在担心什么,我们过得很好,我们之间也没有问题,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可是又不停的在抗拒这个事实。” “在一起的定义是什么?” 她想知道在墨非的心里所谓“在一起”是指什么? 只有纯粹的肉体关系,那不算在一起。他不懂她的心情,他只在乎他自己的喜怒哀乐,也许一开始她是愿意付出的,她被两人拥抱时的热情给冲昏头,只要他需要自己在他身边,那她愿意跟随。 但现在幼宜开始怀疑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尤其墨非有时对任何事都显得冷淡,他的生命里似乎没有一项东西重要到让他非得为那事付出什么不可。在工作方面墨非拥有别人所没有的天分,这让他不需要付出太多。在女人方面墨非又有著俊美的外表,也毋需多费心自然会有女人上钩那到底什么才是他在意的? 而自己又能让他在意什么她发现自己开始不具重要性,她可以跟著墨非一、两个月,但是她没有那个实力可以不顾一切的跟著他继续下去,幼宜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会被他扔在什么地方,她更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在下一次他丢下自己的时候硬撑著回到他身边。 “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在一起,难道你以为非得两个人整天绑住彼此才算吗?”墨非并不擅于解释这些,以往在一起的女人都是熟知游戏规则的,但幼宜并不了解这样的感情处理,也许他有必要跟她说清楚。“所有的男女并不像电视上所看的那样,会整天说著你爱我、我爱你才算在一起,在现实生活里不会有人去说那些,也不会有人得靠那些无谓的浪漫才能经营一切。也许你对感情的期望太高,我只能告诉你那会让你跌得很重。” 他的话才说完,幼宜便站了起来,她一把抓起身边的外套,拎了皮包便往外走。 墨非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将她拉了回来。“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一套降落伞。”她的表情木然。 “幼宜”她的话让墨非觉得有些心痛,但他决定忽略这种感觉,他只想抱著她让她知道她还在自己怀里,她应该知道他会保护她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是想保护她的。“你并没有摔下去,” “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她的肩膀在发抖。 “我一直都没有变。” “那很好啊”眼泪克制不住湿了一脸。“我要哭了,你就像以前那样走开吧!” 如她所愿,墨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悄悄的走进另一个房间。 他不是那种会在女人哭泣时留下来陪伴的人,他真的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幼宜心里的最后一点火花也跟著熄灭了,擦了擦眼泪,她轻轻的移动脚步离开了那个屋子。 没有搭电梯,她知道自己一旦离开屋子一定会惊动他。 慢慢的走下楼梯,在楼梯间还可以听见他摔上大门的声音。走出大楼来到捷运站,站在列车还未驶进的月台,寒风吹来,让她想起了那一晚她被丢在街上的情景,墨非站在大楼底下和她对望的模样。 列车进站,她跨进了车厢,还有许多空位,但她选择站著。 一个人影奔向月台,但车门早一步关上,墨非一眼便看见了车厢里的幼宜,她也看见了他,可是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她眼里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车子缓缓的移动,幼宜就这么消失在他眼前。 ** “决定不回去了吗?”这个时间幼宜应该在墨非那儿的,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实在有些不对劲,信萍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仍不禁要问一次。 “对啊!”幼宜收拾起脸上的黯然,故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点。人总是会跟著经验成长,她一直都习惯了压抑,在外头整理好情绪才进这屋子,所以她还挺得住。 “你们吵架了吗?”事情总有个导火线嘛! 幼宜摇摇头。“反正他就要出国了,这是迟早的事。”她特别加重了出国两个字。 “他不是想带你一起去吗?”信萍皱著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我不是闲闲没事的伴游女郎啊!”幼宜努力的装出一个微笑。“从今天开始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了。” “但是两个人恋爱,本来就会想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墨非不也说了你不用担心费用吗?以他的能力他也不可能让你去付那笔钱,你可以晚一点再开始工作,何必急在这时候呢?” “我们这样算是在恋爱吗?”如果墨非真的喜欢她,不会一再的在她伤心时离开她。 “你们都已经住在一起那么久了,能不算吗?再说,也许出去玩玩会让你们的感情更好。” “我不敢想。而且如果我跟他发生争执,他直接把我扔在日本不管呢?”幼宜可不是傻瓜,待在日本可不比台湾。 “墨非有时候是酷了点,但他只是不太会去应付那种状况”信萍并不是故意帮墨非说话,但是事情若不是到了非了断不可的地步,幼宜其实跟墨非还满配的。 “我看我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那我也只能希望你离他够远,要不然好不容易才找到新的房子,他要是杀过来,我们可又得搬一次房子了。”信萍对上回墨非的表现可是念念不忘,两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相视一笑。 幼宜止住笑,望向窗外,一阵失落又涌了上来。 也许这样的分开对两个人都好,反正他也说了,两个月以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谁也下记得谁。 如果墨非办得到那她也行。 第八章 他早该发现屋子里少了她的东西,而不是到了今天才发现。幼宜随时都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她却一直留到今晚。 来不及收拾的晚餐还在桌上,屋子里少了她变得有些冷清。 但墨非拒绝接受那叫寂寞的情绪,坐进沙发里,打开电视任声音充满整间屋子,可是他却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节目里,无意间瞥见桌上放著一片dvd,写著“扭转奇迹” 是她前阵子买的影片。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牵引著,幼宜说过他不会对那部影片感兴趣,但墨非还是放了那部电影。 笔事描述一个上流社会的单身男子,在一夕之间他的生命被颠覆了过来,他所拥有的一切全消失了,却多了一个妻子和一对儿女,他的妻子正是他在十多年前所离开的女子,他必须重新去适应生活,当他习惯了一切并满足于他的家庭生活的同时,他回到了现实当中,回到了他原本的单身生活里。 他的妻子,他的儿女,包括他的狗都消失了。 他才明白他曾经错过了什么,他错过了他可能轻易拥有的幸福,但生命不能重来一旦你错失了机会,就再也无法重来。 最后他找到了那位十几年前离开的女友,在她前往巴黎的前一刻,请她给自己一个和她喝咖啡的机会。 影片没有结局,最后的画面是她同意延后班机,留下来和他暍咖啡。 墨非关掉电视,回到房内。 临睡前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生命无法重来。 ** 一切从头开始,幼宜对自己的工作还算满意,生活也算顺利。 信萍和她的友情变得更坚固,这在半年前是她所料想不到的,她多了一个好友陪她逛街吃饭,再也不用一个人去看电影,甚至多了许多交友管道。看着镜中的自己,幼宜充满信心,她发现自己的打扮已经慢慢接近了她所想像的第一种人。 渐渐的她也习惯了别人的注意,在没有墨非影响的情况下,她知道自己微微的发著光,这才是她想过的生活。 “晚上要去唱歌,你去不去?”信萍打电话来。 “我今天可能要加班。”幼宜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那么我们晚点会到酒吧去,你再过来跟我们会合。” “好啊!我结束以后打电话给你。” 幼宜开始有了自己的社交生活,下班后不再只是躲在家里,和信萍在一起总有许多玩乐的机会,还好女士总有些先天优势,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自然会有狂蜂浪蝶争先恐后抢著要付帐。 一想到这儿,幼宜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改变了不少,这是以前的她无法想像的,但是如今一切都变得如此理所当然。未婚女子所拥有的先天条件她以前竟然毫无所悉,如今没事就拿出来用用,也算下暴殄天物。 “薛小姐,我传了一份文件给你,你收一下,我今晚以前要。”周经理打内线电话给她。 “好。” “你知道今天要加班吧?” “知道。” “那不会打搅到你约会的时间吧?”周经理总喜欢这么旁敲侧击。 不再是无知小女孩的幼宜已经学会了从表情上判断很多事,至少她从周经理看着自己的神态多少猜出他对自己有兴趣,虽然在公事上受到他不少照顾,但是幼宜并不打算和他发展出同事以外的情谊。 “不会,我已经把约会挪后了。”言下之意是在告诉周经理,她的确是有约会。 “喔!那真是不好意思”听得出周经理的声音有些失望。 “哪里,应该的。” 周经理人不错,戴著眼镜看起来很斯文,而且脸上摆明了写著他是那种“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的男人,幼宜自然对这种男人敬而远之,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渴望结婚,目前的生活让她十分满意,自从墨非脱离了她的生活,她的确成功的改变了自己。 就像“扭转奇迹”那部片子,女主角在失去男主角之后也努力走了出来,她也可以和她一样,墨非的影子总会逐渐在脑海中散去,不过她花的时间可能会比墨非长,两个月对她来说的确很长,只是长得不够让她忘记墨非。 ** “然后他竟然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他以为他在演文艺片啊!我当时真是觉得很丢脸” 和信萍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深夜一、两点的街上没什么人,信萍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而她正在讲述她最新一任的追求者所做的傻事。 “情人节快到了吗?” “大概是吧,所以最近做傻事的人特别多。”信萍点点头。“我开始觉得那是个跟我无关的日子。” “那跟我才无关吧?”幼宜笑着说。“你最近行情很好。” “你不会想一个人过吧?”信萍睁大眼望着她。“我可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不管那天发生什么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过的。” “三八”幼宜知道信萍很讲义气,但那种日子她可不会不识相的去当信萍的电灯泡。“也许我会在那天找到一个我想和他一起吃情人节大餐的人啊!”“那我可得从现在开始好好帮你物色。”信萍做出苦恼的模样。“要是放出风声说你没人一起吃情人节大餐,我看我光是接电话就会接到手软,多少人会争破头请你吃情人节大餐啊?你的票房比我好太多了!” “别开玩笑了。”到现在她都还没单独和别人约会呢! “还不是因为你不肯,每次总是大堆头,人人有机会,个个没把握。跟我说过对你有兴趣的人还真不少,不过我想你大概没兴趣毕竟像墨非那样的男人,很难有人比得过他。” “我已经快忘了他的样子了。” “快忘了不代表已经忘了。” “你最近还真爱玩文字游戏,我可没在你面前提过另一个人喔!”幼宜连忙拿出必杀绝招,费英伦三个字她从不提起,信萍那时被他伤得颇重,尤其她还亲眼看见费英伦在酒吧里泡妞,让她连最后一点希望都幻灭。 “我知道了啦!你最好了”信萍当然晓得幼宜指的是谁,连忙讨饶。 来到公寓底下,幼宜掏出钥匙开门,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叫唤。 “信萍!” 街灯下站著一个人影,说曹操曹操到,费英伦不知从哪得知信萍住在这里,两个女子看着他都呆住了。 “天啊”信萍不敢置信的低喊了一声。 而幼宜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看到费英伦便让她想起了墨非。 “给我一点时间,十分钟也好,我有话想跟你说。”费英伦走了过来对信萍说著。 “像我这种婬乱的女人,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信萍冷下脸。“我们早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信萍,你知道我很在乎你。”费英伦恳切的说著。 “费先生”信萍的表情出现了极度的不耐烦。“你不认为这样分分合合的有些烦人吗?早在第一次你跑去德国和外国妞鬼混到不跟我联络,我就该要认清事实了,但是我傻傻的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幼宜,你别走!”信萍叫回一度想回避的幼宜。“你在的话,我比较能把话说完”接著她又回头望向费英伦。 “你回家好好想想吧!也许我曾经在感情的路上跌倒过很多次,但我的失足并不是我所愿,更不是让人来评论我是否人尽可夫的依据!我希望我能谈一次恋爱就获得圆满结局,但是我很倒楣,没有一次成功,到目前为止仍是如此我不只跟你上过床,我相信你也不只跟我上过床,你不妨去找找其他人是否有空,别浪费时间站在这里。”感觉到幼宜的手正拍著自己的肩膀,信萍心中的激动稍稍平复了些,低声的对她说:“我们走吧!” “你不给我道歉的机会吗?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你的人生到底要有多少重来的机会?你以为什么都可以重来吗?”信萍补上最后一枪。“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你在酒吧里泡妞你早就已经玩完了!” 回到屋内,信萍说她不会有事,就一个人躲进房里,幼宜坐在客厅里净是担心也没有用,最让她忧虑的下外是费英伦发现她和信萍同住的事。 他该不会多事的告诉墨非吧?但就算是又怎么样,墨非不是费英伦那种人,费英伦即便花心,至少他还懂得道歉,墨非永远都只会认为他做的是对的。他说过两个月没见面他自然会忘了她,如今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他应该已经把她忘得一乾二净了。 一想起墨非她的心总是隐隐作痛,幼宜决定不去记挂那些事,离情人节还有几天,也许她该为自己找一个过节的伴侣,敞开心胸才有机会忘掉过去。 她已经改变了自己,也该给自己多一些机会才对。 ** “怎么又回来了?”上星期费英伦才回台湾,这礼拜又来到大阪参加会议,墨非不免感到好奇。“不是要派别人过来吗?” “有什么办法”费英伦脸上毫无笑容,以往玩世不恭的态度也收了起来,脸上有的只是落寞。“公司里的人都有妻小,就我一个人是单身,碰上大过年的,根本没人想出差。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台湾?” “就这两天吧!”墨非看了看手表,和日方的合作大致完成,这几天开完建筑会议就要返台。“要不要去喝点什么?” “不了!我心情糟透了我回饭店去看草图,现在工作大概是我疗伤的良方。” “疗伤?”墨非并没有过问费英伦感情问题的习惯,自然也不会将他所谓的疗伤想到情伤上头。 “我心都碎了!”费英伦的表情透露著他的心情极度惨然。“我回台湾去在酒吧里看到了信萍,她过得可好咧!生活依然多彩多姿,身边围著一圈又一圈的男人,我跟著她到她家去道歉,结果话都还没说,就被硬生生的轰走。” “噢”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墨非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她大概忘不了那天的情况。” “我怎么知道她会跑到酒吧去找我,她那时斩钉截铁的说要搬出去,而且我们那时候闹得不可开交,我根本没有想到那晚她会到那里找我,要不然我怎么会唉!”反正他错都错了,那时他也气昏头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所以就泡起妞来,哪知道信萍会突然回头找他,如果他知道信萍会回头的话,他也不想让她走啊!“人总是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你今天说话突然变得有哲理了。”习惯了英伦讲话时的不正经,墨非突然有些下太适应。“你就祝她幸福吧!” “她看起来也没多幸福啊!她没有跟别的男人,她还是跟幼宜住在一块”费英伦话才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看了墨非一眼。“对了!信萍警告我不能告诉你她们住哪,她说她们不想半夜门被踢破,再被房东扫地出门。” 墨非的脸上依然平静,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幼宜变得很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大概是脸上多了笑容吧!以前看她总是心不在焉的张著眼睛四处望,现在她看起来倒是很有自信。” 虽然墨非没问,就当他是多嘴好了,费英伦知道墨非即使没有表示什么,但还是会听进这些话。 “人生有时候是不能重来的,我重来太多次,别人也不相信我,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有机会吧?” ** 墨非没有找上门来,倒是文德找来了。 在她要出门上班前,公寓底下竟然站著那个半年不见的前男友,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幼宜心里全是陌生。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不过我跟艺玲已经不在一起了!我想要娶的人还是只有你啊!幼宜,你一定要相信我。” 幼宜不明白当初怎么会把这种人当成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不过也真多亏了他,让她认真的存了笔钱,不然以她这年纪是不会如此勤俭持家将一点一滴的生活费都存进银行,哪个女孩不是巴著男友,要不就是整天只想多买件衣服好好打扮自己,而她少了那些过程,反而多了些积蓄。 “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工作,非常的适合我,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工作,认真的赚钱,我相信在三十岁以前我们一定可以有很稳定的生活。还是你要先订婚也可以,我不反对。” 幼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和文德在一起那三年对她来说只是一片空白,除了工作、除了等待以外,两个人加起来的约会次数少得可怜,只有口头上的承认彼此为男女朋友,剩下的又有什么? 扁是看几次电影,吃过几次饭那就算是了吗? “幼宜,你不要都不说话,我知道你一定很气我跟艺玲的事,但是我终究是个男人,我也有我的需要啊!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改,那些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他不提幼宜还差点忘了都过了半年,当初自己还没搬进墨非家前,文德根本没有想过要跟她道歉,过了那么久他才想起来,难道他以为自己还会痴痴守候著他吗? 百般无聊的摆了摆手,幼宜从他身旁绕过。和文德说话是件浪费力气的事,幼宜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没有人值得她守候。 她只能庆幸当初及早发现了他和艺玲之间的事,也救了自己不再害自己胡里胡涂的等待,但是为什么同样的事情不发生在墨非身上呢? 如果她对墨非的在意能随著时光的消逝而增快遗忘速度,那该多好** 报上出现了墨非的消息,位居黄金地段的科技大楼即将开工,国内政经名流皆出席此典礼,为这个工程往后的发展和影响力做了个介绍,当然身为这栋大楼的设计者自然也在报导之列。 除了这个开工大典之外,记者还特别做了一个墨非介绍,记者用高昂的语气描述这位名扬海外的建筑师的资历,还放了一张墨非穿著西装无意间被拍到的新闻资料照片做背景。 中午时分的面店生意好得不得了,周遭的嘈杂声差点将电视新闻的播报声给淹没,幼宜无意间抬头望向面店天花板上高挂的电视机,正巧看到这则新闻,也看到了电视里的男子,勉强塞了几口面到嘴里就再也没有食欲了。 接了几通爱慕者打来的电话,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多了几句寒喧,彷佛给了别人一点希望,其实只是想多给自己一点机会,于是她答应了一位男性友人的邀约,决定要开始单独约会。 文德的騒扰依然不断,不时出现在公司楼下要接送她回家。 “我买了车子,以后我可以送你回家。”他兴奋得像只刚有了新家的小狈,努力的在她公司的范围里胡乱撒尿,声音大得像在警告其他竖直耳朵的八卦人们,他才是幼宜的正牌男友。 “你哪来的钱买车?”幼宜开口了。 “贷款啊!”文德笑咪咪的说,至少幼宜愿意开口和他说话了。“一个月只要缴两万。”不过他没提到新工作一个月薪水不到三万。 即便他有了车,幼宜仍然不太给面子,摇了头、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人,不过文德毫不在意,以前他从来不知道幼宜是这么与众不同,分手以后再次见到她,她简直变了个人,她变得独立坚强,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更有了另一种风韵。 文德知道这世界上只有幼宜才是最适合他的人,尤其老妈也说像他这样凡事都没有计画的人,本来就应该要有个像妈妈一样懂事的女友在旁边照顾他,而幼宜就是最佳的人选,幼宜会赚钱还会存钱,也不奢侈浪费,和艺玲在一起他整天就光是上山下海的玩,半年来没存到半毛钱,还向银行贷了三十万,现在他决定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第一件事就是把幼宜追回来,有幼宜在的话他应该多少会收收心。 而且经过他这几日来的观察,幼宜现在并没有固定的男友,八成心里还在怀恨自己之前犯的过错,所以才一直迟迟没与其他人正式交往,最大的机会应该还是会落在自己头上,文德因而自信满满一天到晚在幼宜身边打转。 情人节在转眼之间到来,办公室里所有的小姐们有了绝佳的机会来比较自己的人气,但是今年所有人皆不敢造次,打从公司里来了个气质美貌一流的薛幼宜以后,所有人都收敛不少,往年那种未战就先开打的口头叫阵也没了。 办公室里少了几分情人节味,没有人会自打嘴巴的去提情人节的事。到了情人节当天,所有人只顾张著嘴看着一束束花店送来的美丽花束,连总经理都走路有风。 “薛小姐,听楼下管理员伯伯说我们公司的花最多咧!”总经理只差没送幼宜一面“为公司争光”的大金牌,连楼上楼下的几家公司都有男员工送花来,这可是以往所没发生过的。“不过那个墨非真是墨非吗?” 所有的花束里就属那束用盒装的进口玫瑰是最精美的一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礼物,打开一看却是大朵大朵的玫瑰,女同事们无不惊声尖叫,尤其是看见卡片上的署名,众人更是一阵交头接耳,连总经理都想知道此墨非是不是彼墨非。全台湾就只有一个墨非,应该不会有人和他同名了!这种大手笔更是墨非的风格如果真是那个墨非,那他可要好好的照应照应这个薛小姐了。 以墨非的知名度,谁不想跟他攀攀关系呢? 面对所有人的问题,幼宜始终不发一语,永远微笑以对。事前信萍已经警告过她,如果笑得太过灿烂,很容易被女同事们认为是张扬,很快就会传出恃宠而骄的流言,所以最好还是小心为上,她如果还想继续在这公司待下去,最好和女同事们有些交情。 不过知道那些花束里有墨非送的,就算她想笑得灿烂恐怕也办不到。 他又出现做什么?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家公司? 墨非从来不会送她任何东西,难道这是他在情人节当天的日行一善吗? 自己的行迹曝光让她感到很不安,但是她已经不再将心事挂在脸上,今天可是情人节,就算没有情人,她还是要好好的过完这一天。 第九章 到了下班时间,事先约好的情人节大餐炉主张先生已经等在楼下。 张先生是某家证券公司的营业员,看起来不是很帅,但人倒是很风趣,而且乐观开朗,是个当朋友的对象,尤其他是个不谈感情也可以一起吃饭的安全类型。 所有同事都在等著瞧今晚幼宜约会的对象会是何许人物,怎知竟等到了一个骑著机车、戴著口罩和安全帽的平凡男于,众人无不跌破眼镜。 “我带了你的安全帽。”张先生倒是很乐天知命,骑机车比开车快,而且还不用多付停车费,既省时又省钱。 “谢谢你的花。”接过了另一顶看来应该是全新的粉红色安全帽,幼宜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新的啊?” “对啊!谢谢你赏光给我这个机会嘛!这不贵,而且拿回家我妈以后也可以用。” “再次谢谢你的安全帽。”幼宜觉得张先生真的挺可爱。 “别这么客气了,快上车吧!我们六点前得赶到餐厅,要不然超过十分钟就会被取消的。” 才刚要坐上张先生的机车,后头就传来一阵呼喊。 “幼宜!”文德一脸怒意的出现。“你不知道我会来接你吗?我已经订了餐厅了!” 敝了?她什么时候答应他要跟他一起吃情人节大餐? 幼宜瞥了他一眼,决定不理他,就要跨上张先生的机车。 “你有什么毛病,你不搭我的车,宁可去坐一台烂机车!” 文德觉得自己很下不了台,尤其他苦心耕耘了好一阵子,一天到晚就到这儿来守候,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他正在追幼宜,现在她竞当着他的面要和一个穷酸小于骑机车去吃情人节大餐,怎能不气? “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幼宜有点受不了文德的狂妄,尤其他出口侮辱的不只是她,张先生并没有惹到谁,而且就算是骑机车又怎么样,总比打肿脸充胖子的假凯子好吧! “我是你的未婚夫耶!你以后是要嫁给我的,你竟然要跟别人去吃饭!”文德气得大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不要再纠缠我好吗?”幼宜开始对这情况感到厌烦,以往不理他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文德丢脸的行径已经让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更何况他们现在在公司大楼底下,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好戏,她不能再漠视他的无理取闹了。 “你说什么!我这阵子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为什么现在”文德边说边伸手抓住她。 张先生还坐在机车上,眼看情势不对急著将车停好,不过当他停好了车想去英雄救美时,却发现已经有另一位英雄出现了。 “别碰她!” 墨非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他轻易的拉开文德的手。 文德不知是痛还是惊讶,张大的嘴连蛀牙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最崇拜的偶像竟然出现在他面前。 “墨墨非” 墨非没搭理他,眼睛只是直盯著幼宜。 英伦说得没错,她的确变了!她的眼神变得坚强许多,而且还带著一点不在乎,和以前那个会在家煮饭等他回家的女子完全不同。 而幼宜也是站在原地回望着他,丝毫没有退缩的动作,她再也不怕墨非了!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也忘了还有人在子著他们,持续的凝视就像是要把过去三个月所遗漏的时间给补回 “我该走了。”幼宜首先开口。 墨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一如以往那样摸摸她的头。 “好好玩!” 幼宜回他一个虚弱的微笑,转身走到张先生身边。“走吧!” “那个人是墨非?”张先生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 “应该是吧!”幼宜没多说什么,两手环住张先生的腰。“时间不多了,再不快点,我们今天得吃麦当劳了。” ** 情人节当天,墨非见到了她,她给了他一个很无奈的微笑,然后搭上另一个男人的机车,用手环住别人,乘著风离开 而他则是回到家里重新将“扭转奇迹”看了一遍。 结局只是女主角给了男主角和自己喝咖啡的机会,片中男主角曾有的一双儿女在现实生活里不再存在,甚至连狗也是 剩下的只是喝一杯咖啡的时间,而片中并没有对那喝杯咖啡的时间下最后注解。 墨非很清楚,他和幼宜交往的过程里,他出了很大的问题,在幼宜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走开,他自认不擅于面对女人的眼泪,所以离开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他总认为幼宜哭一哭就好了,却不曾留下来陪伴她。 回想起幼宜在第一次见面时喝醉所说的话,她对那个男友期待的竟只是一套情侣装而已,其实她的要求并不多。 也许他渐渐了解幼宜想要的是什么,当他开始在乎幼宜的感觉时,他多少已经知道了她所需要的是关怀,他并不是给不起,只是他以往的情感对象并不需要他多费心思在这上头,所以鲜花烛光音乐那一类老套的求爱方式自然不会存在于墨非的公式里,但是如果这样才能扭转奇迹 那他不愿只是换来暍一杯咖啡的时间,他要的更多。 ** “其实你很善良。” 张先生几乎吃光了所有的食物,即便不是什么高级的西餐厅,但这一餐起码也要花个上千块跑不掉,他当然不会浪费一分一毫。 “为什么?” “你没有选墨非,反而坐上我的车。” “呵呵”幼宜笑了笑。 “就只是笑啊?”张先生有些意外。“就看在我请你吃这顿饭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多透露一点?” “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他分手了。” “你跟墨非?”看来墨非真的是她的前男友。“确定分手了吗?” “应该是吧!”幼宜又喝了一口汤。 “看来不像。”张先生说笨不笨,他怎么说也是个明眼人。“当局者迷啊!站在旁边都可以感受到你们两个互相凝视的时候在放电咧!” “哈哈”幼宜又是笑。 “有这么好笑吗?” “你用的形容词很有趣。” “不过他也真绝,要是我的话,我可不会让你走。” “你会跟另一个傻瓜一样吗?那我可吃不消。” “别把我跟那蠢蛋相提并论!”张先生对于文德的行为可是敬谢不敏。“不过我要是墨非,我想每个女人都会选我,可是你却不是大概是你的眼光有毛病喔!” “相信我,我宁愿跟你一起吃饭。”幼宜深信这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为什么?” “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墨非不是我们这国的啊!”“你是吗?”张先生眼里写著怀疑。“事实上我倒觉得你跟墨非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呢!像我这样穿衣服只求舒服又不讲求品味,骑的是一台烂机车,和家人一起住在破公寓里,跟你们才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跟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张先生表情夸张的说著“你跟墨非才像呢!你们两个看着对方的时候好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他还敢那样摸你的头,你以为大家都瞎了啊?” “那并不代表什么!” “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张先生伸手摸摸她的头。“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同?我摸你的头和墨非摸时一样吗?接受现实吧!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不要再错过了,人生苦短呢!” ** 人生的确很短幼宜就要二十六岁了。 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年轻,仿佛昨天才过十八岁生日,想不到一晃眼八年就这么过了,她不再是穿学生制服的年纪,青春也在逐渐流逝当中。 而最糟的是,在她的生命里下曾真正谈过一场恋爱。 和文德的那段就别提了,他们根本连知心朋友都谈不上。和墨非的更是提不得,留下的净是神伤。 今年生日正巧碰上休假日,一早就有个送货先生送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指名要给薛幼宜小姐。 “竟然有人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真是神通广大啊!快点打开来看看里头是什么东西。”信萍比幼宜还高兴。 “不会是炸弹吧?” “没有滴答声啦!”拆礼物是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啊!信萍急著想知道这礼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幼宜小心拆开包装,只见里面放的是一整套的名牌女性休闲服,白色的贴身短袖上衣,还有长裤。 “这不便宜吧”信萍一眼就认出了那牌子的衣服。 “谁会送衣服给我?”幼宜的脑子里满是问号。 “这很实用啊!而且剪裁也很下错,你穿起来应该很好看。” “这要到健身房才有机会穿吧?”幼宜倒是不认为这衣服有什么实用性。“我已经很久没穿过这么休闲的衣服了,你看我们每天穿的都是套装类的衣服,穿得太休闲去上班好像不太好吧?” “这平常也可以穿啊!而且质感不错呢!” “你真以为我舍得穿这么贵的衣服去健身房吗?”她从来都不是这么奢侈的人啊! “衣服已经是你的了,你想当睡衣穿也无所谓,但是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谁会送你这个啊?”信萍翻递了礼物盒就是找不到卡片。 “只要不是文德送的就行了!”幼宜一想到他就头疼。 “别理他就好了”信萍当然知道文德在情人节当天所做的蠢事。“他后来没再去找你吧?” “还是有啊!所以我才觉得烦,我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想怎么样,我开始想找个类似巡山员的工作,住到深山去,只要能远离这一切就好了。”最近在网路上看过这类的工作,幼宜非常有兴趣。 “当隐士我是不反对啦,但是你千万不要给我跑去当尼姑才好。” “你放心吧!我没办法吃素。”她向来都很注重营养均衡。 “我也讨厌吃素”信萍皱著眉,将头埋进双腿中。“可是我已经吃了好几个月的素了。” “你昨天明明吃了一碗牛肉面,是我帮你买的啊!”“我说的是”信萍有些无力,双手一摊,只好露骨的解释“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交男朋友了。” “噢你是说那种素喔!” “你也一样啊!禁欲对人是不健康的,有男有女就是为了要阴阳调和,你没看那些老处女总是怪里怪气的吗?就没看过什么老处男,因为男人都会去买春嫖妓发泄他们的欲望,偏偏我们生为女儿身”信萍对于此类男女不公的论调特别感兴趣。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怕我会越变越怪。”信萍苦著脸说。“我是不是该找个什么东西发泄一下情绪?比如高空弹跳之类的” “那好像太刺激了,我没办法奉陪。”幼宜可不想去玩命。 “那该怎么办?年华就要老去,心灵依然空虚”信萍一脸的愁云惨雾。 “我以为今天要大一岁的人是我,怎么是你在难过?” “因为我三个月前已经过生日了,所以要比年纪大还是我赢好吗?”信萍的眼睛突然又转到那放著衣服的盒子上,突然跳了起来。“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信萍总是这么人来疯,幼宜真搞不懂她还想做什么。 “走吧!我们去健身房!” “我今天生日耶!你确定要在今天折磨我吗?”幼宜一脸惊慌。 “开什么玩笑,从今天开始你就老一岁了,你还不好好保持身材,你以为整天赖在家里,身体曲线就可以自动雕塑啊?人嘛!要活就要动。”信萍讲起道理来可会说个没完。“更何况你有这套免费赠送的休闲服,总也是要有机会穿出门亮亮相吧!” “就为了这套衣服”幼宜有些不能接受这理由。 “那就为了我吧!”信萍双眼闪闪发亮。“求求你在生日当天行行好,陪我走一趟健身房看看高大英挺的帅哥,解解我的饥渴吧!” ** “我累了”费英伦像只斗败的公鸡,坐在墨非身边的空位,只见墨非还下间断的练著腹肌。“你够了没?这样运动过度可是会拉伤的。” 两个人一起开始,但墨非硬是比他多做了二十下,简直让他脸上无光。 “你最近脾气挺暴躁的。”墨非坐起来,拿毛巾拭汗。 费英伦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根本在做困兽之斗,明知道她就在那里,偏偏碰不得也见不到,我真想不透我为什么会把自己搞得那么惨,连续来这里折磨自己一星期,回家还全身酸痛”“你要不要多做几下,看看能不能发泄不满情绪?”墨非提议。 “我看我是欲求不满,我已经不像我了!我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我应该早就已经找到接棒人了,结果我还在为她守身如玉,我真是有病!”费英伦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像男人了。“算了!我刚刚看到几个女的进来,长得还不错,我乾脆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费英伦一向是行动派的,说著说著就走到那群女孩身边去跟人家打情骂俏。 墨非拨了拨头发,发现另一边有几个女的开始注意自己,并慢慢朝自己走来,很难不去听见她们的声音,女人家一兴奋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刺耳得让人很难忽略。 相较之下,幼宜倒是安静得多,下过等了这么多天,她也应该要出现了吧? “对对,就是这么做!”费英伦热情的教著其他几个女孩子如何健身。 墨非朝他望了眼,看来英伦还是改不掉到处泡妞的习惯,墨非决定先去冲个澡。 才刚站起来,转了个身便看到两个女子走了进来。 幼宜眨了眨眼,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墨非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身上的白色上衣,和自己身上穿的是同一套! 难不成那衣服是他送的? “哇你们两个穿情侣装啊!”信萍看了看墨非,又看了看幼宜。“搞了半天是墨非送的!” 墨非什么也没说,只是侧著头端详著幼宜身上那套自己选的衣服,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巧合吧!”幼宜愣了几秒,便状似无意的拿起手上的外套往身上披,至少这样大家就看不出来了。 而墨非却像座山似的站在她们前面,脸上依然挂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嗨!墨非,好巧!”信萍露出奸诈的嘴脸。“择日不如撞日,我想大家可以顺便聊聊” “好啊!两位慢聊。”幼宜可不会傻傻的任人宰割,随口丢下一句话就快步越过墨非,随便挑了个器材就坐了上去,她才不会因为遇见他就跑掉,但是她也不想给他任何机会。 “喔喔!女主角跑了”信萍遗憾的望了墨非一眼。“不过你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嘛!” “等一下会有人比我更紧张。”墨非笑道,潇洒的将手插进口袋里,跟在幼宜后头走去。 “还有什么人会紧张啊?”信萍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真搞不懂墨非那种高来高去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一旁几个女孩子的嬉闹声马上打断了她的思绪。“吵死了!上个健身房也能高兴成那样” 等信萍一回头,眼前的景象差点让她瞪掉眼珠子。 那个天杀的费英伦,竟然凑在一群女人当中,热心得像只哈巴狗一样的帮人家练举重真是够了! 女孩们似乎发现了信萍冒火的神态。 “我们会不会太大声了?有人在瞪我们耶!” “这里是公共场所,谁会瞪你们啊!”费英伦马上跳出来说话。 只不过当他回头看见那个气呼呼转身走掉的背影时,他发现自己完蛋了,手一松,哑铃砸下去正中他的脚板。 “啊--” ** 除了规律的运转声,没有其他的声音。 墨非一直待在她身边,他不说话,而她也不想开口。 就当他是空气吧!幼宜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一旁传来了一声惨叫,幼宜往叫声来源看去,只见费英伦蹲在地上哇哇大叫,一堆娘子军则围著他查看伤势,而信萍远远的待在另一头,像疯了似的在扁沙包。 幼宜的脚步有些迟疑,但跑步机底下的带子还在转动,一旦分了心,马上也跟著乱了脚步,突然后面一个提拿把她拉下了跑步机,将她安全的拉进温暖的怀抱里。 “你穿这么多会不会太热了?”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幼宜连忙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对著他摇头,仍然不说一句话,她宁可把自己当焖烧锅热到死,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和他穿情侣装,他们已经不再是情人了也许他们从头到尾都不是。 转身想向信萍那儿走去,墨非却又拉住了她。 “你还要生多久的气?” 墨非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低著头看她,他已经非常有诚意了,甚至完成了她穿情侣装的梦想。 “我没有在生气啊!”幼宜眨著眼睛,看起来十分无辜。 “那你什么时候要回家?”她流了好多汗,因为不会有人穿著外套运动,脸上也泛著红润,墨非拨开黏在她睑上的发丝,在旁人看来这动作似乎非常亲昵。 幼宜微微往后缩,用动作表示抗拒。 “我等一下会跟信萍一起回家。”墨非应该知道她和信萍住在一起。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要回我们的家。”墨非的眼神变得很认真。 幼宜不太能相信他眼里所透露出希望她回到他身边的讯息,墨非才不是这种人呢! “你说两个月之后你就会把我忘了你记性怎么变得这么好?”即使她说著嘲讽的话语,脸上却装不出尖酸刻薄的表情。 墨非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在生气? “墨非,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你不能老是动不动就碰我。”幼宜后退一步,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你所谓的在一起是指什么?”墨非反问她。 “你懂我的意思。”幼宜耸耸肩,她知道墨非是故意把问题丢回给她,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也许就如同他所说的他从来没有改变过,到现在为止仍是。 “我不太懂。”墨非学她耸耸肩。 又要回到当初那种情况吗?不管她说什么,墨非总是唱反调 “好吧!你就当我没说吧!”幼宜轻声的说道,拿起自己的毛巾,往信萍那边走去。 “幼宜,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墨非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走掉。 但幼宜只是回过头看了他许久,咬著下唇像是逼自己不许开口般,对他摇摇头,就如同在告诉他什么都不用做了。 而这一次墨非没有再跟上去,幼宜走到信萍身边,而另一边跛著脚靠著女孩子搀扶的费英伦也像狗一样的爬了过来。 “我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啊?还是我送你到医院去吧?”穿著中空装的女子好心的对费英伦说。 但是费英伦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个使劲扁著沙包的女煞星。“信萍!” 可是他的脚真的痛到无法走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信萍和幼宜两人交头接耳,然后并肩离开。 “信萍!你听我解释啊!”“你到底在叫谁啊?”扶著他的女子被搞得一头雾水,只见这男的一直大叫著实在有些丢脸,尤其他叫了半天还没有人理他。 懊不会是疯子吧?中空装辣妹连忙松开手,赶紧走人。 “墨非!过来帮我一下。”眼看自己又被丢下,脚还肿得不像话,费英伦只好改向墨非求救。 “你真是改不掉”墨非走向他,将他一把拉起。 “我哪知道她会来啊!”“你以为我找你来这里做什么?”墨非望了他一眼,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你早就知道她们会来这里?”费英伦瞪大了眼。“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怎么知道你会那么蠢” “我这下惨了啦!” 第十章 一离开健身房,她们直接走进了美式餐厅。 “墨非跟你说了什么?”信萍气呼呼的啃掉了一大块牛排,还不忘问道。 “没什么。”幼宜简单的带过。“你吃这么多,是不是以后每天都要去健身房报到啊?” “你想我还会再去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许我们该培养一下其他的休闲兴趣。” “绣花之类的吗?”信萍翻著白眼。 “我不想让我的时间空下来”幼宜坦白的说。 信萍了解的看了她一眼。“一闲下来就容易想东想西的对不对?” “大概吧!”幼宜总觉得生命里缺少了什么,以往她从不曾觉得自己的人生有缺憾,但近来她总是觉得自己少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她不想坐在原地回想,胡思乱想对她来说并没有好处,她只想拚命塞进更多的东西来填满自己的身体和脑袋。 “其实墨非也算用心了,你为什么不好好考虑他呢?我看他早就知道我们会去那里,所以才故意送你那套衣服,情侣装耶!你大概没注意到那个健身教练,他本来一看到你就想走过来的,结果从头到尾他都躲在一边用眼角瞄你跟墨非说话,我看墨非铁定是故意表现得很亲密,他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到你们两个,免得其他人对你有兴趣。而且你们两个穿著情侣装,谁都看得出来你们是一对呀!” “也可能是巧合啊!”谁说穿一样的衣服就是情人? “拜托,你们两个看着对方的时候,眼里根本没有别人,那种感觉早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怎么信萍说的跟张先生一样呢?幼宜在心里想着。 “怪了,你那时候不是在打沙包吗?怎么那么清楚?” “我不注意你们,难不成我还要去看那猪头被自己砸到脚哀哀叫的画面吗?”信萍没好气的说。 幼宜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猪头一天到晚只想找母猪,你看连在健身房里面他也在泡妞,他以为他能这样过一辈子吗?他也不年轻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魅力四射,这下出糗了吧!” “你们两个真是一对活宝!” “别把我跟他扯在一起!”信萍赶紧画清界线。“我跟他早就井水下犯河水了!” 随后两人用餐完毕走出餐厅,外头正下著大雨,而餐听门口竞停著墨非的车。 幼宜认得那车牌号码,但是刚才不是已经说过话了吗?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车门打开了,她的疑问也被解开,费英伦跌跌撞撞的从车里爬了出来。 “信萍!”费英伦一看到她们就喊道。 “看来是找你的。”幼宜对著信萍说。 信萍心一横,拉著她就走。 “信萍!你等等我啊!听我解啊”后头又传来了惨叫。 幼宜回头一看,才发现墨非已经把车子开走了,丢下费英伦一个人倒在路边,而且伞还来不及撑开,就已经跌了个狗吃屎。 果然是墨非的风格,连费英伦受了伤他都能置之不理,故意把费英伦丢在信萍面前,幼宜心里不禁又提醒自己绝对不能相信墨非。 “等等!”幼宜拉著信萍回头看。 只看到费英伦手忙脚乱的撑开伞,但脚却痛得动不了。眼看着信萍越走越远,他不禁急了。 “信萍,你听我解释啊!等等我” “你看看他,他是真的受伤了。”幼宜有些看不下去。 “别管他,他反正都该受点教训!” “他已经受到教训了,他大概脚真的伤得很严重,你看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你帮帮他啊!”幼宜拉著信萍,不让她走。 “信萍”费英伦一急,扯著喉咙叫。 信萍气得跺脚,转过身朝著他大吼:“你在那边大叫个什么劲!” 结果她这一吼,一些路人也转过头来看她。 “信萍,我知道全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费英伦撑著伞行动显得十分困难,一步步的走向她们。 “你不是很喜欢到处泡妞吗?刚刚那群呢?你怎么不去找她们?”信萍一点也不同情他。 “我只是”费英伦也知道自己太白痴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所以我才自甘堕落的啊!”路旁围观的人不小心笑出声来,惹得信萍又气又丢脸。 “你少在那边乱用成语!你现在高兴了,你既然已经堕落了,那就乾脆下地狱去吧!” “信萍!你为什么不肯再多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认错了。” “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别再跟我要!”反正丢脸丢大了,信萍干脆就把累积多时的愤怒一块爆发出来。 “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你以为你的保证有多管用?” “只要你肯相信就管用!”费英伦干脆伞也不撑了,收了伞直接把伞拿来当拐杖用。 这时候她们才发现费英伦只有一只脚穿著鞋,受了伤的脚肿了个大包,大概是塞不进鞋子里。 “看起来好像真的伤得很重”幼宜在信萍耳边说著。 “那个人好可怜喔!”群众们议论纷纷。 “信萍,你原谅我吧!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会再无理取闹了,我们都有过去,我已经诚心悔改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呢?” “你的过去离现在连两个小时都不到。” “刚才那只是”费英伦真是悔不当初,他刚刚是中了什么邪。“天啊!你要我怎么说啊!我错了!我错了!反正都是我的错!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跟别的女人有任何往来。” “好啦!”幼宜劝著信萍。“你原谅他吧!他的脚伤成那样,遗留在这里等你,他不敢走大概是怕你真的以后就下听他解释了。” 求了半天,信萍竟然连理都不理,而他的脚痛得没法再走了,费英伦觉得自己的腿大概快废了。 “你给我站好!”信萍走到他身边,在他就要垮下的前一刻,支撑著他站起来。 “信萍”费英伦望着信萍,感动得快掉下眼泪来。 一旁的幼宜早已到街边拦了辆计程车。 “信萍,我以后一定改,我真的很爱你,我以后不会再乱来了,也不会随便跟你翻旧帐” “你根本是活该!”信萍仍是一脸冷淡。“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对对!我是活该!”只要她原谅自己,她想骂什么都好。“我会赶紧好起来,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下次一定不敢再乱来” “你放心,我下次会直接把你两条腿都打断。” ** 看着信萍和费英伦搭上计程车,幼宜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信萍嘴巴虽然说不原谅他,但是她眼里的着急倒是人人都看得出来,如果她不是那么在意费英伦,也不会这么生气,所以幼宜相信他们终究会有一个好结局。但自己呢? 幼宜叹了口气。墨非又扔下人了,看来她并不是唯一的例外。 刚刚的费英伦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还好她和信萍就在一旁,要不然费英伦可能得一个人爬到医院去。墨非的心也真是够狠的,还好自己已经脱离了他的魔掌。 “砰”的一声,因为想得太入神,幼宜在转角竟然直接撞上了一个路人。 “糟糕!”她拿著伞大概撞到了人家。“对不起。” 将伞拿高,幼宜试著看清对方,结果又是墨非。 “你今天晚上会不会出现太多次了?”幼宜看着他问道。 墨非只是笑了笑,和她并肩走着,他不是个会打伞的人,即使雨下得不小,他还是一派自然的淋著雨走在她身边,反倒是幼宜先不自在起来。 “你不怕以后会秃头?” “怎么说?” “现在的雨水是酸性的” “你怕我变成秃头吗?” 幼宜有些受不了他老是把问题丢到她身上,他到底想从她嘴里得到什么回应他才会满意? “墨非,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接你回家。” “我自己会回家,我正在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总该给我一个方向,我想要你回来。”墨非干脆直言。 “然后再把我丢在街上吗?”幼宜反问。 “你还对那件事念念不忘。”墨非觉得有些好笑,她竟然记恨到现在。 “墨非,这不好笑。”她没看错吧?墨非嘴角竟然挂著笑容,幼宜的表情变得很严肃。“那一点都不好笑,那时候是半夜,我是一个人,如果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为什么都不会考虑到严重性呢?我不可能跟一个随时会把我扔在路边的人在一起。” “说要下车的人是你,你当时为什么不想清楚呢?”墨非的回答一如以往。 “所以又是我的错?”幼宜张著嘴望着他,心里有种无力感一直漫开。“好吧!那一切就都是我的错好了。”她转身就跑。 “幼宜!”墨非连忙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幼宜的伞也掉了。“你听我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至高无上、伟大的墨非,你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错的永远是别人,我已经承认错误了,你干嘛还追著我不放!”雨水洒在她头发上沿著脸往下滑,而她的眼眶泛红,脸上一片湿润,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不知道我那样会伤了你。”墨非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全身都湿了。 “每次我需要有人在旁边的时候,你总是第一个走开。”她需要的是一个愿意陪伴自己的人,而墨非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并不擅长处理那些事情,所以我躲开,但你可以告诉我你希望我陪在你身边。” “然后把你吓跑吗?”幼宜紧接著说。“你害怕这种场面,我如果巴著你告诉你我需要有人关心、需要有人爱,你老早在三个且前就跑得不见人影了!你是个害怕纠缠的人,你要的是一个跟你一样可以冷静处理感情的人,我不是我甚至办不到!我太平凡了,我需要的跟一般人一样,我没办法像你那样把一切都置身事外。”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无法扭转奇迹?” “我们之间没什么奇迹可言,有的只是一连串的错误就像你所说的全是我的错,每一个转折点我都出了错,我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我只是个凡人,我太过平凡,无法适应你的脚步,而且我不想委屈你留下来等我,那让我觉得更难过。” “我只是想也许我可以做些改变,你也可以你一直不肯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实,如果你肯坦然一点,我也可以改变我自己,这应该是个办法。”墨非将自己全湿的头发往后爬梳,显得有些不能掌握眼前的情况。“我并不知道你担心这些,也许我该告诉你我不会中途走人,我喜欢你我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这些我可以做得到。” “不!你做不到”幼宜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是墨非啊!” 尾章只要有都不难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她走了,他也没再追上来。 看吧!墨非就是这样的人。 他永远只会等著别人走过去,就像他只要说声“过来”就笃定她会乖乖的走到他身边。费英伦伤了脚都还会向信萍认错,他不过是淋了一些雨,却连追上来多跟她说几句话都不肯。 幼宜越想越气,还好自己没有原谅他,像墨非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原谅! 他永远不懂得体贴别人,那就别想要别人体谅他! “幼宜!” 幼宜整个人定住了,不敢相信墨非会回头。但当她转身回望,却换来一阵失望。 文德撑著伞站在路灯下,一脸吃惊的看着她。 “怎么淋雨呢?你回家没人接送可以打电话给我啊!我可以载你嘛!”文德整了整衣服,一副绅士模样走向她。“我早就跟你说了,骑机车整天风吹雨打的到底有什么好?你本来就应该要选我这样的人,你想想看,还是只有我最适合你对下对?” “你可不可以滚远一点?” 幼宜真的发火了!尤其今天晚上她的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又出现在她眼前。 “你说话怎么这样,你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文德被她一吼整个人跳了起来。 “以前以前以前!你到底要讲多少次以前,你要讲以前,你不会去找艺玲,你一直纠缠著我是什么意思?”幼宜发现自己原来也有駡人的本事。“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你甚至没写过半封情书给我,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然后呢?你以为我是白痴啊!”“我说了嘛,我跟艺玲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问题是我跟你根本没有过去,你可不可以不要来烦我!” “我们好歹也曾经在一起过啊!”“在一起?”幼宜加重了音重复一遍。 最近为了“在一起”的问题她还不够烦吗?“对啊!我们彼此承认过啊!”“所谓的在一起是两人彼此相爱,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跟你上床的是别人,你凭什么说我们在一起过?” “但是我们有考虑过要结婚啊!”“老天垂怜我!还好我那天早上心血来潮跑去买早餐,要不然我现在还傻傻的在努力赚钱存钱帮你还贷款!”幼宜一想起来就全身发冷,还好自己运气好,她无法想像自己再回到过去的生活里会变成怎么样。也许墨非说得没错,她根本没办法回到过去的生活,她已经变了,而让她改变的人是墨非,打从认识他以后她所有的生活都完了! “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助啊!而且我的车是用来接送你的” 没想到文德还当真,开始解说起他的车子贷款。 “你可不可以闭嘴!你大可以去找别的白痴帮你赚钱,别来烦我好吗?” “但是我们曾经想要结婚啊!”“那时候我年幼无知,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薛幼宜了!每当你一提起过去的事,我就觉得丢脸,我以前怎么会笨到那地步,我还要庆幸老天有眼,现在就只有你还像个白痴一样缠著我你有没有搞错!我们都已经半年没见面了,你还跑来跟我提什么结婚!什么过去!什么未来!” “幼宜你好好听我说嘛!”文德拍拍身上的西装,这套西装可是他向老妈借钱买的。“我知道你一定很气我,我也知道墨非的事,我相信你一定还在气我以前犯的错,但是人非圣贤啊,你不也是为了要气我才去引诱墨非的吗?我可以不在乎你”“你说什么!”幼宜真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在自家公寓底下和这个有理说不清的白痴吵。“这干墨非什么事?” “我知道你是为了气我才跟他在一起”文德脸上挂著一副完全能理解的表情。 幼宜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是我引诱她。”墨非从暗影里走了出来。 墨非一路跟在幼宜身后,眼看着这种情况还真是哭笑不得,这男的曾经几次找上他的建筑事务所,所以墨非大概也晓得这小子的来历,原本不想插手,但是看幼宜那副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他再不出来救救幼宜,幼宜恐怕真的要气爆了。 “啊?墨非!”文德完全没有想到墨非会在这时候出现。 幼宜也愣在原地。他刚刚不是走了吗? 墨非一步步走向文德,即使全身上下都淋湿了,但是他还是带著不怒而威的气势,眉梢一抬,出言警告:“我希望你以后别再缠著我的人,要不然我会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啊?”文德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前几天去求见墨非却怎么也见不到人,本来以为可以利用幼宜和墨非接近,哪料得到会是如此的“接近”尤其墨非还比他高了半个头,一副想掐死他的模样。 “你听懂没?” “懂懂。”文德吓得险些尿裤子。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好好。” “那还不滚!”墨非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文德马上像被点了弹跳穴,倏地跳起,拿著伞快步离去。 剩下幼宜还站在那儿望着他。 “你一直跟著我?”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丢下你吗?” 可是她以为他没追上来啊! “你简直阴魂不散”幼宜非得从嘴里逼出几句狠话不可。 “从来没看过你像刚刚那样发火。”墨非走向她,少了刚刚威胁文德时那种凶恶,牵起她的手接过她的钥匙帮她开门。“上去把衣服换掉吧,要不然你又要感冒了。” “你不能上去。”幼宜觉得眼眶里的泪又开始泛褴了。 “我可以留在这里等你。” “你等我做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等著带你回家。”墨非伸手摸摸她的下巴,他的动作带著珍爱,缓缓的低下头亲吻她,这是两人分开三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吻,完全唤醒了幼宜甜蜜的记忆,即使两人身上都是湿的,但是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心却是温暖的。 “还是你需要喝一杯咖啡的时间考虑。”墨非擦去她脸上的眼泪问道。 “你看过那部片子了,是不是?”幼宜像是想起了什么,墨非说过他不会感兴趣的,但是他为什么会看那部片子呢? “我很怕我会在我的人生里错过某些重要的东西,也许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圆满,但是你不在屋子里,就好像少了什么”墨非抱著她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即使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但是心里却空了一块,放什么进去似乎都填不满。” 她当然知道那种感觉,她努力的想忘记他,可是怎么也忘不掉,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到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情景,尽管努力想转移注意力,但她就是不能相信自己失去了墨非。 “所以我还要再牺牲一次?”幼宜抬头望着他。“你只是想试试我是不是空出来的那块地方,如果不是呢?” “我确定你是。”墨非深情的看着她。“我已经确定你是了,要不然我不会阴魂不散的跟著你。”“你怎么确定的?” “因为我爱你啊!”墨非头一次吐露爱意。“只是你一直感受不到,也许是我以前表现不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多说这句话。”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幼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在半夜丢你下车一样认真。”墨非的眼里有著笑意。“不过我纺那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如果我不肯呢?你会怎么样?”满眼的泪已经让幼宜看不清墨非的脸了,但是他的声音、他的拥抱是这样的真实,让她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墨非沉思半晌,然后答道:“我大概会一直买情侣装给你吧!” “傻瓜!”幼宜伸出手回拥他,感觉心里那块空了许久的地方被填满了。“我也爱你。” “还好我没等到十三年后才来找你。” “所以呢?” “也许我们以后可以有一对漂亮可爱的孩子,而且我还可以考虑养只狗,如果你喜欢猫我也不反对。”墨非看着她脸上浮现笑意。“回家好不好?” 幼宜点点头。 想要扭转奇迹其实只要有爱都不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