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之星》 楔子 “太痛苦了我好痛苦”他的脑发出强烈的嘶喊。 “你可以的,撑下去。”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沉静的声音,不断地安抚他。 “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我到底是生是死?”他茫然地问。 “既是生,又像是死,你撑下去就是生,撑不下去就是死。”那声音语带玄机,等他参透。 “是生是死,对我有何意义?我除了痛,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想快点从这份痛楚中解脱。 “这份痛,是重生必须付出的代价,你若撑过去,那么你便赢了命运。” “命运?” “是的,你的命运本该终结,但现在却延续下来了,这是上天给你的另一个机会,你该为此而努力的。” “努力?我为什么得努力?有什么值得我努力?”活着让无止尽的痛楚一直折磨他? “为了那些珍视你的人。” “谁?谁会珍视我?” “你的朋友,伙伴” “朋友?伙伴?”一些模糊的印象闪过他的脑海,他心一动。 “对,所以你得活下去!为了他们活下去!” “他们?他们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他混乱不已。 “等你醒来,再去找回你的记忆吧!但,死人是没有记忆的,所以,想记得一切你就得活着!”那声音坚定地道。 “活着”这两个字又莫名地撼动着他那被锁在幽冥暗晦里的记忆。 活着! 似乎在什么时候他也对别人说过同样的话 “是的,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那声音愈来愈远。 “等等别走你是谁?”他焦急地问。 那人没有回答他,消逸在黑暗之中,不过,对方说的话已产生了某种动力,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划过他的脑干,痛楚似乎渐渐减轻,他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强烈的欲望 悠悠长长,混混沌沌,不知挣扎了多久,在没有时间的空间里飘荡了数千个岁月的他,终于,像个初生的婴儿,破茧而出! 他睁开了眼睛-- 第一章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高级宴会! 加勒比海的私人小岛上,豪华的别墅四周缀满了数以千计空运来的花束,以及一座人工搭建的仿古希腊雕像喷泉,主人为了彰显自己的身分地位,还特地请来一组管弦乐团在一旁轻奏着悠扬的音乐,在晚风轻拂的傍晚,男男女女穿著时尚名牌的晚宴华服,闲逸地在露天的宴会中畅饮言欢,或是互拥轻舞,特地由美国请来的六星级饭店大厨在铺着白布的长桌边展露精湛的厨艺,空气中混着令人垂涎的美食香气〃郁的花香,以及贵宾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香水味远远望去,活脱脱是电影中衣香鬓影、纸醉金迷场景的翻版! 在这喧哗奢侈的人声中,却有一个人始终静静地在一旁冷眼旁观,好象不属于这群人似的,孑然独立于别墅的二楼,俯视着整个广场上的宴会。 一袭黑色西装,衬着一头黑亮的短发,略长的刘海覆在前额及耳鬓,勾勒出一张极冷调的东方男性脸孔。 清俊机敏的五官,一双狭长的眼睛,镶着深不可测的黑瞳,完美挺直的鼻翼带着坚毅,一双紧抿的唇则说明了他不是个多话的人。 他的肤色很白,白得像是长久活在黑暗深处,从不见阳光,可是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阴森或孱弱,相反的,他的白净给人一种水晶结晶般的透彻感,映着那头黑得彻底的头发及黑色打扮,别有一番男人中少见的无瑕气质,仿佛不沾尘世人烟,独自活在一个令人难以进入的异空间 不过,虽然他看来是如此俊雅净逸,但从没有人能看得透他,两年来以“北极星”为名,挟着雄厚财力突然出现在美国政商界,他的交际手腕、投资眼光,以及剽悍的谈判作风,在短短两年内横扫景气低迷的美国市场,不论是枱面上的合法交易,或是枱面下的非法买卖,从一个小小的芯片到庞大的坦克军火,他都有所涉及,让整个政商界不得不注意起这个来历背景不明的东方男子。 只是,即使大家对他好奇,但要见到他本人却不容易,除非他主动,不然那些想一亲他芳泽的财阀政客根本毫无门路,摒除商场上的叱咤姿态,他私底下的生活却非常的神秘低调,没有人知道他固定的住所,更没有人能揣测他的行踪,曾有一个记者跟踪他到日本,没想到他却在旧金山现身,为此,那记者便在报纸上直呼他是个“神秘之星”怱明忽灭,来去无踪,让人难以捉摸。 不久,这名号便渐渐流传开来,一直到现在,外界仍以“神秘之星”来称呼他,早已不去追究他的真实姓名为何了。 也因为他是如此深具分量,今天的宴会主人因能邀请得到他而兴奋不已,一整晚都情绪高张,比谈成一大笔生意还要开心。 “波拉利思先生,你如果不想下去,就在这里欣赏就好,我会派人把餐食送上来”宴会主人特地上楼,以客气得几近谄媚的语气,对着立在阳台上的他道。 他沉默着,并未回答。 “请问波拉利思先生比较喜欢什么样的食物?”宴会主人接着转向立在一旁的高大黑人,他是北极星的贴身护卫,坦克。 坦克总是跟在北极星身边,这已是众所皆知的事了,这位皮肤黑得像黑夜的壮汉一直是北极星的影子,没有人见他笑过,而且他也不比北极星好伺候,他甚至比北极星还酷,许多人透过他想找北极星,却经常在他这一关就被挡下,报章杂志对他这个保镖的说法只有两个字--难缠! “我们家少爷还不饿,你不用招呼了!他等一下就会下楼了。”坦克冷漠地道。 “是吗?那太好了,有些宾客已经在向我打听波拉利思先生了,好好好,那我就先下去了。”主人搓着双手,等不及要向大家炫耀这位贵客。 房间里,只剩下北极星和坦克,坦克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 “今天的星星很美。”北极星仰着头,自言自语地道。 “是。”坦克应了一声,虽然他一点也不觉得那些星星有什么美的。 “北极星就在那里。”他看向北方天空。 坦克抬起头,皱着眉。 天空里的星星在他看来都一样,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又无聊的人替它们取的名,当然,他更不懂为何总裁要替眼前这个男人取这种名字。 说来,这个男人的出现还真带点神秘性。 两年前的某一天,他的主子“黑影财团”的总裁撒雷特不知从何处將他带回来,同时还聘来一大票医学专家,为他成立一个专门救治他的小组。 那时,他根本是个死人! 一具没有意识、冰冷又苍白的尸体! 可是,在那些专家的抢救治疗下,三个月后,他竟然醒了。 撒雷特公开宣布收他为义子,并且替他取名“波拉利思”也就是“北极星”的意思,之后,撒雷特训练他,栽培他,教育他,短短一年,他便以财团少东的身分出现,正式介入财团的运作,接手财团有关投资、买卖,以及支持恐怖活动的工作。 哼,没错,黑影财团名气不大,却是全球恐怖活动背后的金主,其资产之庞大,足以撼动整个美国的经济! 眼下这些政商名流如果知道名闻遐迩的“神秘之星”的真实身分,不知会做何感想? 坦克在心里冷笑,眼光又栘向北极星。 之前他一直心有芥蒂,他不懂北极星是何方神圣,为何无子嗣的撒雷特独独对北极星另眼相看,收他为义子?按理说,财团里有无数菁英值得提拔,真要找传人,也应从财团里挑选才是,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人 但是,半年后,他逐渐收起了藐视之心,因为他已深刻体认北极星的过人能力。 这个人根本是个天才! 他那颗绝顶聪明的脑袋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任何事,包括了战斗、攻击、布局、谈判,和杀人 与他交过手的人一定更能体会,他的厉害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更恐怖的是,跟了他一年,他依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即使像现在这样站在他身边,一样像是隔层纱似的,完全看不透他! 极度的内敛深藏,是喜是忧,是哀是怒,从来不形于色。 他终于明白撒雷特选上他的原因了,不管这小子的来历是什么,财团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只是,和这种人在一起真是个折磨,因为他一点都不能掌控他的思绪,加上他又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因此两人之间的相处大半都呈现静默的局面。 像此刻,他就一点都接不上他的话。 依他看,北极星不在天空,北极星就在他眼前,闪着耀眼又刺目的锋芒。 “你知道要怎么找北极星吗?坦克。”北极星又问。 “不知道。”坦克木然地回答。 “要找北极星,得先找到北斗七星”北极星喃喃地说着,脸上忽然闪过一思迷惘。 北斗七星,这个名称总会挑起他心中一种熟悉的波动,但当他想仔细搜寻,却又是一片空白 “只有迷路的人才会找北极星,少爷。”坦克随口道。 迷路的人?也许他正是个迷路的人吧!在他的生命中迷了路 他心中一动。 “不过如果真的迷了路,找北极星不如找电话比较实际。”坦克又道。 北极星缓缓转过身,看着坦克,忽然笑了。 “你真不是个聊天的好对象,坦克。” “我知道。”坦克哼道:“不过我的任务不是陪你聊天,而是保护你。” 北极星微微一笑,坦克的性子他早就摸熟了,所以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态度。 “少爷,我们该行动了。”坦克连忙导入主题。 “还有多少时间?”他盯着广场上悠哉的人群,正色道。 一论及正事,他便收起了闲逸的口气,换上了清冷的中低音,平板得近乎人工合成的声音。 “只剩十五分钟。” “十五钟,够了。”他迈开步伐,走向坦克。 坦克不由得绷起了神经。 即使是像他这么强悍壮硕的人,也会不自觉震慑于北极星王者般的气势。 一八二公分高的身材虽不算高大,但北极星的身材比例却非常匀称,使他看来更加高佻颀长、挺拔俊伟,不过,出色的外形并不是他令人却步的主因,真正让他看来凛不可犯的,是那份浑然天成的领袖威严! 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吧!北极星总是会让人神经紧张,不只是他,组织里有不少人也都有同感,大家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东方小子总是抱着惧意,有些人甚至在私底下说他比领袖还可怕。 像他这种人,要驾驭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坦克经常会担心,撒雷特知道自己养了一只老虎吗? 坦克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北极星已经来到他身畔,举起手上腕表,对着墙上的时钟。 “现在八点一刻,对时。” 坦克转头看他,由于比他高出半个头,他清楚地看见了北极星刘海遮掩下的一道令人怵目惊心的长疤。 他知道,那疤痕不只在耳际,北极星的整个后脑几乎被剖开过,若不是奇迹,根本活不过来。 “专心点,坦克。”北极星讪弄地眯起眼睛。 坦克一怔,连忙定了定神,看着表。“是,少爷对时。” “该我出场了。”北极星说着拉好西装,打开门,踱下楼去。 坦克没有跟下去,他走到阳台上,低头看着他一步步接近目标,心头的凛然依然未灭。 虽然身处西方人的世界,北极星在人群还是那么显眼,那份不容忽视的强烈存在感,和与众不同的独特魅力,总是让所有在他周围的人成了配角。 瞧,他一出现,会场中就自然形成一种以他为主的景象,仿佛黑夜中的一颗明星,紧紧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这一刻,他多少能理解撒雷特把他取名为“北极星”的原因了。 露天广场上的騒动未止,以北极星为圆心,周遭的人纷纷向他靠近,这时,别墅主人排开众人,领着几名贵宾走向他,他和众人一一握手寒喧,并在同一时间,將一枚小型炸弹放入其中一人的口袋。 闲谈了半晌,北极星和主人道别,从容地走向别墅后方的直升机停机坪。 任务完成。 坦克看得一清二楚,转身下楼,准备和北极星在别墅后方的停机坪会合。 夜空中还飘散着慵懒的笑声及醉人的花香,没有人知道即將发生什么事 北极星穿过花园,脸上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年来,他除了掌管财团的部分运作,也奉撒雷特之命到处制造爆炸事件,这种事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难,只要一枚特制的小型炸弹,他锁定的目标不但必死,还会有许多倒霉的人跟着陪葬,全部的人都会化为一团火,烧成灰烬 很残忍吧!或者有人会这么想,但那些悲惨的哀号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也撼动不了他那颗早已成了化石的心。 也许当他再度醒来面对这个世界时,他忘了把“感情”这种东西带回来吧?所以杀再多的人,他一样麻木不仁,一样连眉头都不会多皱一下,因为在他的眼中,这世界的人都与他毫不相干。 他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完成义父撒雷特交付给他的任务。 如此而已。 迈着迅速的步履前进,他自嘲地扬起了嘴角,这时,一个戴着金框眼镜的斯文男子迎面走来,两人慢慢接近,都为对方同是东方人而多看彼此一眼,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那男子陡地停下脚步,满脸震惊地盯住了他。 他脚下没停,只是对上了他那双红光乍明的眼瞳,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倏地划过胸口。 这是什么感觉? 北极星突然觉得,他那颗坚硬如石的心震了一下,但他不懂自己为何会对眼前这个陌生的东方男子有所感应。 不过,这零点一秒的对视很快就过去,他知道炸弹即將引爆,因而加大步伐,继续往前行。 “你”那男子想留住他,但话刚出口,声音就被一记强烈的爆炸声淹没。 “轰!”震惊人心的砰然巨响,猝然地摧毁了整个宴会广场。 那男子警觉地趴下,脸色大变,回头看了他一眼,但北极星已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就在满天的火光烟雾和一片惊恐的哭喊声中,一架直升机疾速盘旋起飞。 坦克架着直升机,掠过小岛上空,北极星冷笑地向下探了一眼,但他的笑容很快又从唇间消失。 浓硝烟尘里,那戴着金框眼镜的男子仍挺直地站立在原地,正仰着头望向他 他头上的伤口扬起阵阵刺痛,脸色不禁微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 “怎么了?”坦克纳闷地看着他,有点诧异他此刻脸上紊乱的表情。 “没什么。”他蹙着眉,吸了一口气。 “身体不舒服?”坦克早在被指派为他的助手兼保镖时,撒雷特就特别叮嘱要多注意他的身体变化。 “还好。”他平缓了情绪,头痛也马上消失。 “回去后再到医疗中心检查一下。”坦克道。 他没再吭声,只是靠在椅背,以眼尾瞄着那座不断冒着浓烟的小岛,思绪被拉回记忆深处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自从在两年前醒来,他不记得任何事,想不起自己的姓名,也想不起自己是何人,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他自己的身分,他明白,他想知道的一切就锁在他的记忆里,但仿佛被下了什么咒语,他就是开启不了进入记忆的大门,也想不起任何蛛丝马迹。 因此,方才的撼动多少令他困扰,他不禁怀疑,自己以前是否见过那个男人 浓烟覆盖了天空的星子,直升机逐渐消失,而此时,立在小岛上一直仰望着直升机消失方向的男子,嘴里则不断喃喃地重复一个名字-- “天枢” 美国旧金山 黑影财团的总部位于旧金山,外表看来与其它的别墅豪宅无异,古典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以及一大片的花园绿荫,不说穿,绝对没有人知道这会是一个私人企业。 这正是财团的一个障眼法,毕竟黑影财团所做的各种交易几乎都是违法的,他们名副其实就像黑影一样,隐藏在地下,做着各种的军火、毒品买卖,枱面上,他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企业,但在黑市里,他们可是数一数二的超级财团! 这间豪华别墅内部宽敞,里头除了有几个重要的营业和财务部门,更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医疗中心,这个医疗中心就是撒雷特特地为北极星设置的。 此刻,北极星就躺在医疗中心的活氧舱内接受例行性的治疗及检测,几名医疗专家正围在他身边,边看着仪器上的数据边讨论。 唐晔盯着眼前躺在活氧舱中的北极星,听着身边其它医疗专家的对谈,静静地不发一语。 半夜,北极星一回来就被送进医疗中心,她和其它三名黑影财团的医疗团队成员早已奉令在中心待命,检测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状况没有什么问题,据我观察,应该比之前还要健壮了,心跳和血压也都正常”来自美国的医学博士道。 “他现在的各项身体功能指数简直不能和两年前同日而语,真不知道撒雷特在紧张什么,一听坦克的报告就急急召我们来。”另一个来自德国的生技专家口气有点抱怨。 “其实他的身体经过锻练,早已可媲美一个运动选手了,细胞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不说,体能更是超级优秀。”美国医学博士又道。 “真是不可思议,唐博士的脑部移植手术当真是个完美的奇迹!”俄罗斯的生物学家惊叹地將眼光栘向唐晔。 唐哗面无表情地接下这个恭维,依然没开口。 站在一群男性医疗专家之间,她显得非常特出,因为她不但是黑影财团这个医疗团队中唯一的女性,也是最年轻的一位人类脑细胞高手。 两年前,她刚受聘来到这里,其它人对这位年轻的女博士都抱着狐疑轻蔑之心,因为在她之前的三位脑科专家都无法完成北极星的脑部栘植手术,大家理所当然也不看好名不见经传的她,但当她成功地將北极星的脑部移植进他的人体头部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小觑她了。 此外,她的老成内敛、冷静沉默也让这群年纪比她大许多的博士专家们,以及那些研究人员不敢在她面前太过放肆。 “要不是我的芯片,他现在跟个死人没两样。”德国生技专家哼了一声,他可不满意功劳全归给了唐晔。 唐晔没作声,不过细眉微微蹙起。 没错,要是没有控脑芯片,她的移植手术根本就是失败的,为了救醒他,只有在他脑中装上那个稳定他脑波的芯片,然而,这也有个严重的缺失,虽然让他清醒了,却也抑制了他的记忆 意思就是说,北极星重生的唯一代价,就是失去了“过去”并且成为撒雷特的囚虏。 “据仪器测到的数值,他的脑波活动似乎有愈来愈频繁的趋势,这是否表示他正试图要想起以前的记忆?”俄罗斯的生物学家看了脑波监测器一眼,不太放心。 “基本上我所设计的芯片能完全有效地控制他的思路,不过他本身的脑波就很强,如果控制不了,就得再加强芯片的电磁波强度。”德国的生技专家年轻而自负,在医疗团队里一直想当老大。 “可是,再加强电磁波的话,他的脑受得了吗?”美国医学博士问道。 “心情的高低起伏和脑部的波动也有关,我猜想他那些波动只是情绪上的作祟而已,不必紧张,也不需要再加强电磁波,免得到时超乎他的负荷,得到反效果。”唐晔终于开口,令人意外的是她那冰冷严肃的外表下竞有个低柔优雅的嗓音。 “说得也是,还是别乱来比较好,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没什么好担心了。”美国医学博士乐观地道。 “不过还是要注意,如果电磁波芯片控制不了他了,他可是会发狂而死。”德国生技专家警告道。 “这点,唐博士应该懂得分寸的。”俄罗斯生物学家把责任推给了唐晔。 “是啊,撒雷特一向最信任唐博士,一切由唐博士决定就好。”美国医学博士也不愿承担风险。 只有德国生技专家不服气,他一直没將唐晔这个秀秀气气的中国女子看在眼里。 “那么,唐博士,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他的细胞采样明天才会出炉,到时我再將报告交给撒雷特。”俄罗斯生物学家拍拍屁股走人。 “他的健康检查报告也是明天才会好,我也要回去了。”美国医学博士打了个呵欠道。 他们两人一定,德国生技专家就走近唐晔身边,挑衅地道:“没有我,你能如此受撒雷特器重吗?唐博士,我的芯片可是你的一大功臣呢。” 唐晔冷冷地瞥他一眼,道:“道肯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芯片的原创者应该是你的老师,而不是你吧?” 道肯一怔,脸色霎时青白交错,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没人知道 “窃取别人的研究成果可是违反智能财产权的,道肯先生,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你的地位和头衔恐怕全变成了笑柄”她讥讽地推推眼镜。 道肯的气焰全都没了,后退几步,摸着鼻子,恨恨地逃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唐晔吁了一口气,偌大的医疗中心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有嘈杂的声音,整个空间唯有仪器运作的机械式节奏。 唐晔走近活氧舱,目光怔怔地锁住躺在里头沉睡的北极星的俊脸,良久良久,她的嘴里悄然吐出一个无声的中文名字。 应栩生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她清灵逸秀的小脸闪过一丝谜样复杂的表情。 她这两年的时间,都给了这个男人。 不,应该说,过去的这十二年,这个男人几乎是她生活的重心。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过去的一切,当然,他更不可能知道她已经认识他十二年,而且,她比全世界任何人都还要了解他,以及“北斗七星”! 她就像个影子,静静地在一旁子着他们这群悲剧英雄,默默记录着他们的笑、泪、悲、喜,如磁盘存档,每个细节,都详尽无遗地锁在她大脑的记忆库中。 但,他们七个人,则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 完全不知道 思绪悠悠地在她脑海中转着,没来由的,长年潜伏在内心的孤寂再度涌上心头。 她其实很羡慕应栩生,和她比起来,他的生命丰富多了,因为他有六个能为他生、为他死的伙伴,而她,只有一个人。 只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忘了过去,过了自己,只有靠着芯片,有如行尸走肉 这和死亡有什么两样呢? 爸,我到底做对还是做错?或者,我根本不该救醒他的,不该 她正在心里痛悔之际,活氧舱内的北极星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好將她这份难得在人前展现的落寞伤怀看进眼里。 他犀利地盯着她,想起了两年前睁开眼的那一瞬间。 唐晔,是他醒来时第一个看见的人,那时,他整个脑海一片混沌空茫,只有她的脸是如此真实清晰,在那一刻,他清楚地看见她那双黑瞳中盛满了期待和关怀,那只有亲人才会有的温暖眼神,意外地平息了他因失去记忆而产生的不安。 然而,之后唐晔便再也没有露出那种眼神,她严肃而冰冷,对他就和医生对待病人没有两样,而且,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两年来,他对她的好奇不断地升高,因为他一直有个直觉,她知道他,知道他的过去,知道那个被他遗忘了的自己,她一定知道!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 唐晔游移的心神渐渐回笼,目光一转,赫然看见他正盯着她,心头一震,有点来不及收回失神的表情,只得匆忙转身,避开他的凝视。 活氧舱在这时停止运转,舱盖打开,北极星起身跨了出来,高佻修长的身上只穿著一件白浴袍。 “还要做什么检测吗?唐博士。”他以流利的中文询问。 由于两人同是中国人,因此,每当单独和她在一起时,他都会用中文与她交谈。 唐晔没有回头,只是观看着手中的数据资料,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以医生的口气道:“再抽个血就行了,请坐。” 他绕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抬头看着她,带着一抹玩味地道:“你刚刚在想什么?博士。” 她抬起眼,面对他,脸上没有任何笑容。“没有。” “没有吗?那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看来有点伤感?”他直盯着她那张始终维持在零度的冷漠脸庞。 唐晔长得并不难看,相反的,她甚至可称得上美丽,细细的双眉下是一双聪颖又沉稳的眼睛,鼻尖而圆巧,唇丰盈而温润,姣好的容颜中透着一般女子少有的灵秀聪慧,她的美是耐人寻味且充满智能的,不是令人惊艳的那种华丽玫瑰,而是如百合般孤傲地散发着沁人的清香 只是,偏偏她喜欢端着冷飕飕的架子,并用一副冰冷又没度数的黑框眼镜隔绝自己的美貌,也阻止外人对她进一步的好奇。 唐晔闻言暗惊,他实在是太敏锐了,在他面前总得非常小心隐藏心思,否则一眼就会被他看穿。 “那只是你的错觉,波拉利思,也许你也该检查检查眼睛了。”她冷冷地驳斥他。 “听起来,你好象在回避我的问题。”他进一步刺探。 “我看明天再抽血吧!活氧似乎让你变得喜欢胡思乱想了。”她眉心轻蹙,將资料重重往桌上一放。 北极星轻轻一笑,陡地站起,双手撑在桌面,凑近她。“怎么回事?今晚的你竟有点闹情绪?” “闹情绪的是你吧?你从来不会这么多话的,怎么,这次任务不顺利?还是杀了太多人,良心不安了?”她挺直立在原地,无畏他的迫近,并反守为攻地挖苦他。 重生后的他已不再是应栩生了,他已被训练成一个残酷又冷血的恐怖分子,这点,正是最让她担心的 北极星挑起一道眉,再一次体认了一个事实。 唐晔和他是同一种人! 同样冷静、沉着,心思细密灵活,善于思考及推理,聪明,而且够胆识! 老实说,他愈来愈欣赏她了。 “你似乎对我的作为很不以为然”他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表情变化。 “我无权去评论什么,我在这里的身分只是个医生。”她声明立场。 “你又何必急着画清界线呢?我知道你和黑影财团并无直接关系。”他很早就弄清她在这里的地位,就如她所说,她是个外人。 可是,她这个外人却比组织里任何人都还要能吸引他。 也许是“雏鸟情结”使然,他对一睁开眼就看见的她别有一番特别的情感,称不上是亲人或朋友,但她在他心上自有一定的分量。 “既然知道,那就毋需理会我是否认同你们的作法。”她冷冷地道。 “我可以不去理会旁人的想法,但是你的认同对我而言却有不同的意义。”他正色道。 她胸腔一窒,有些愕然。 今天是怎么回事?虽说北极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放轻松些,但他从来不会这么直接地说这种话 看她终于露出比较人性的表情,他脸上突然绽出一记迷人的微笑。 “你惊慌的模样比冷冰冰的样子可爱多了,博士。”他忍不住揶揄。 她怔了怔,知道被耍,有点动怒了,不过很快就將情绪压下,马上还以颜色“而你平时冷傲少言的模样则比现在轻佻的样子顺眼多了。” 真是有趣! 早就知道她不说话并不表示她的口齿笨拙,瞧瞧这凌厉的攻势,她可也不好惹呢! 北极星笑意加深,向后坐回椅子,目光仍直视着她。“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看你生气。” “我没有生气。”她又恢复了冰冷的神态。 “原来你说谎的本事和装酷一样强”他继续逗她。 “够了,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趟任务真的有问题?”她感觉得出来,他是借着这些无意义的抬杠在抒发情绪。 “任务没有问题,只是”他脑中闪过那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头又一阵刺痛。 “你看到了哪个让你觉得眼熟的人或事物?”她敏锐地问道。 他眼中闪过诧异和佩服,笑意加深。 “你的反应真快,博士。” “彼此。” “那么,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又问。 听出他在套话,她一凛,马上收口。“我不知道。” “不,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眯起了眼,脸上挂着一抹深思。 “什么意思?”她微惊,谨慎地反问。 “你什么都知道,可是却什么都不说。”他冷哼。 唐晔谨慎地闭起嘴巴,没有回答。 她的确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即使说出真相,他也不会相信。 “我早就发现,撒雷特并不希望我想起过去的事,你也是吗?我的过去,真让你们如此害怕?”他的神情转为阴沉。 他很清楚,他虽是撒雷特的义子,也是黑影财团的执行副总,虽有十足的权力,却没有相对的自由,坦克明着是他的保镖,暗地里却在监视着他,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但更痛苦的是,只要撒雷特说的话,他的脑子就自动接收,成为一项绝对的指令,强迫他去服从,直到完成使命。 有时他总会怀疑,他的脑袋也许被装了什么东西也说不定,才会对撒雷特的话言听计从。 唐晔无言,只是在心中暗想,他的过去不只让撒雷特忌惮而已,只要接触过“北斗七星”的人,没有不害怕的。 “你在想什么?”他机敏地问。 她没回应,只是低头收起资料,打算结束这场对话。“没什么,回房去吧!你该休息了。” 他俊眉一拢,迅速跃起,隔着桌子揪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他,深沉地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唐晔?一定知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瞪着他。 “你懂,只是你不能说,对吧?”他的俊脸贴向她,望进她用寒冰层层封锁住的眸子,那里头有着太多的心事和悒郁。 “你想太多了,波拉利思,早点睡吧!明天撒雷特一回来就要见你。”她的声音有些紧绷。 他又盯着她好几秒,才放开她。 “好吧!我也不强迫你,反正迟早我会把一切都弄清楚,迟早。”他平静地说着,转身走出医疗中心。 唐晔直到他消失在中心门外,屏在胸口的气才敢释出,顿时,她的心忍不住狂跳起来,双腿也微微地颤抖着。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揪住自己的心口,无力地闭上眼睛。 好累 她以为她已经训练得很好了,以为两年的时间足够她把这份复杂的感情沉淀得很好,但是,很显然,她的努力一点用都没有 原来爱情并不会因为密封深藏就逐渐消失,相反的,封得愈久,它会发酵得愈浓烈,浓烈到即使不开封,也会令人迷醉。 她,也许早就醉了,在应栩生醒来的那一刹那,不,或者早在十二年前,她就已经爱上了他! 不过,她的感情注定要被埋葬,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搁在她心底,永远无法说出口,这是她对她死去父亲的承诺 只是,她怀疑她能撑到什么时候,深爱的男人近在眼前,她却无法表达,只能压抑住那颗悸动不已的心,只能用冷漠来伪装自己。 “泰戈尔说得没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她的细喁如梦呓,在冰冷的四周幽然回荡。 第二章 “小悦,快来这里看,这就是人类基因的序码!”父亲兴奋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看着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字码,一点也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玩的,相对于这些东西,她反而对实验室里那颗人脑模型比较感兴趣。 “小悦,专心点”父亲摸摸她的头。 “我喜欢这个!”她指着人脑。 “原来小悦喜欢研究人的大脑啊!”父亲笑道。 “嗯!”她点点头。 “那么,小悦將来要当个脑科专家罗?”父亲又道。 “爸,什么是专家? “专家就是专门做研究的高手。” “专家很厉害吗?” “对啊!很厉害才能成为专家。” “好,那我以后就要当脑科专家。”五岁的她,这样向父亲说着。 “哈好好好,小悦很聪明,一定可以比爸爸厉害”父亲开怀大笑,可是笑声却愈来愈远。 “爸?”她不安地伸出手想紧抓住案亲。 接着,不但笑声渐渐消失,连父亲的影像也变得模糊,她觉得害怕,扯着嗓子大喊:“爸!你要去哪里?爸--” 唐晔猛地醒来,有一瞬间还不能分辨自己在哪里,直到手机的闹钤音乐传来,她才想起自己依然在黑影财团里,而且还作了个梦。 拂开长发,她垂首叹了一口气,随时保持警戒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秀雅的脸孔因而露出些许的疲态。 她好想念她父亲哪 汤仲臣,十多年前失踪的中国生技之父,大家早就把他忘了,只除了她 这世界已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叫汤悦了,这个父亲为她取的名字,连她自己也都快遗忘。 想着想着,不轻易流泪的眼眶突然红了。 梦里,父亲的样子都没变,四十多岁才结婚当了父亲,他早已两鬓发白,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他是个好爸爸,不管他多忙,他一定將她带在身边,反观她的母亲,因为和父亲相差十多岁,年轻又爱玩,在家待不住,几乎很少陪她。 俊来,母亲和别的男人私奔了,父亲为了照顾她,连到实验室工作都会带着她,因此,她可以说是在实验室中长大的小孩。 也许是因为耳濡目染,她对父亲的工作很有兴趣,加上天性聪颖,十岁就展露了生物医学这方面的天分,父亲更是不断鼓励她,栽培她,即便不舍,最后仍將刚满十四岁的她送往美国留学,跳级直接上大学攻读脑科。 但是,她才刚要好好地一展长才之际,却从中国传来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说她父亲遭到绑架,行踪不明 她心急如焚地赶回中国,四处求援,可是足足等了半年,父亲依然毫无下落,她一筹莫展又心惊胆惧,最后竟担忧得病倒,警方试着通知她的母亲,但她母亲下落不明,她独自一人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才自行出院。那时她已不抱任何希望,托父亲的朋友卖掉老家,带着所有的钱飞往美国,寄居在一对美国老夫妇的家中,继续她的学业。 那段时间,她孤单而痛苦,只能將对父亲的思念全部寄托在课业上,人也变得沉静寡言,少有笑容。 又过了半年,就在她以为父亲很可能已经丧命时,一封不知从哪里寄来的信开启了她往后奇妙而神秘的际遇! 那是父亲寄来的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张磁盘。 她用电脑读取磁盘,里头除了有一篇父亲的信,其它的竟然都是一些惊人的变种人资料! 案亲告诉她,他很好,和一群奇特的变种人在一起,他们叫做“北斗七星”都是群可怜的孩子,他们需要他,他也想研究他们,因此,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他还要她别太担心,要好好照顾自己,他会持续將一些资料寄给她,要她好好保存。 从此,她便和“北斗七星”这个组织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起初,她非常不谅解父亲竟为了不相干的人而与她分离,但是,随着父亲陆续寄来的资料,慢慢的,她对“北斗七星”的兴趣也被挑起,而且对七个成员也愈来愈熟悉。 “天旋”阎炯剽悍暴躁“天玑”狄剑淮俊美森冷“天权”诸葛纵横冷厉多谋“开阳”段允飞狂浪潇洒“玉衡”石逸威武热肠“摇扁”望月星野凛傲机敏 至于“天枢”她对他印象最为深刻,睿智、机伶、聪明、狡猾这个“北斗七星”之首虽只是一颗脑袋,却比任何有形有体的男人还要吸引着她! 她想知道,他是如何借着葯水存活下来,如何让他的脑透过脑波,衔接电脑,在网际网路悠游,有时候,她会偷偷潜进“北极星网站”为的就是想和“天枢”直接对谈。 不过,这个冲动始终被她的理智制止,父亲的告诫她从没忘记,一旦被北斗七星们知道父亲偷偷將他们的一切记录下来,并交给她保存,那么,不但父亲会有危险,连她也將一并遭殃,因为这等于是父亲背叛了北斗七星们对他的信任。 所以说,这是个秘密,一个她和父亲之间的秘密,世上除了他们父女,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是父亲死后,她就成了唯一一个拥有北斗七星资料的人了。 是的,父亲死了,汤仲臣这个人跟着北极星岛的爆炸消失了,就在他和她约定要见面的前几天,就在她开心地以为就能和十年未见的父亲碰面之前,所有的期盼在父亲一封电子邮件中化为乌有。 为了避免被应栩生发现,父亲从不用电子邮件寄信给她,但那一次,情况太过危急,父亲只匆匆传来一封简短的信件,上头只写了几行字-- 小悦,爸爸爱你,也对不起你 北极星岛快爆炸了我也中弹了就快死了大家可能 都难逃一劫 除了这些追急的短文,还有一个附加档案,里头都是有关“天枢”脑部移植的资料,写着密密麻麻的专有理论。 她看见这个邮件时,吓得差点休克,几乎没有多想,丢下隔天就要缴交的博士论文,拎起背包就冲出家门,赶往北极星岛。 她知道岛的位置,父亲曾告诉过她方位,只是要到达那里必须花上许多时间。 当她费尽历尽艰辛,租快艇从福克斯群岛赶到北极星岛时,看见的只是一团冒着黑烟的破碎小岛,星状的岛屿变形了,空气中弥漫着焦焚的气味,岛上没半个人影,只有呼啸的冷风无情狂肆地吹袭着独立在岛中央的她。 大家都死了吗? 十年来,仿佛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那七颗星,还有她最爱的爸爸,都消失了吗? 她不断地自问着,全身被强烈而绝望的孤寂笼罩,忽然间,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摧心炙肠的痛如万根针在她的胸口扎着,坚强倔强的她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放声哭号 不知在岛上待了多久,直到天空披上了黑衣,并卷起了漫天的风雪,她才挪动着僵硬的四肢,失魂落魄地走向泊在远处的快艇。 但就在她要离开之时,几盏奇特的***引起她的注意,那些灯迅速地移动着,趁着黑夜,闪进了山壁之中。 她惊疑不定,悄然摸索过去,沿着崎岖崩石深堵的空隙往下,几分钟后,眼前竟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大空间。 这里是?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马上想到,这个地方必定就是北斗七星们的基地! 包令她惊愕的是,有一群武装的大汉正从地底吊出两样物品,其中是一具奇特的透明舱,透明舱里明显地躺着一个男人,而另一个则是个圆形球体,球体内有一团仍在轻握缩的活体! 她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跳节节高张,刚才才因绝望而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因为她知道这群人吊出来的“东西”是什么!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她还清楚这两样“东西”所代表的意义! “天枢”!应栩生! 他没死! 她捣住嘴,免得自己因太过兴奋而叫出声来。 不过,看着那些武装大汉小心翼翼地將“天枢”放上小型活氧气舱,她又开始担心起来。 这些人是谁?他们想做什么? 包令人不安的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北极星岛?又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这里的一切? 她静静地躲在暗处,窥视着这群来历不明的人,正纳闷忧急时,有个总指挥模样的男人拿出手机,以英文对着话机道:“我们找到他了,撒雷特先生。是的,他还活着,不过防爆舱的状况很糟,我们会替他的脑换个保存器,并尽快將他送回去,请医疗团待命。” 她清楚地听见“撒雷特”这个名字,马上牢牢记住。 有了名字,要找人就方便多了。 十年来,父亲与她之间的秘密往来不知不觉练就了她搜索资料的另一面天分,她自觉像个情报员,对于各种机密的破解自有一套办法,这也是她能够解开“北极星网站”的密码,堂而皇之地进入网站的原因。 接着,她又听见那人继续道:“根据我的研判,北斗七星们可能并没有死” 她闻言再度惊喜地抽了一口气。 没死!北斗七星们都安然无恙吗?是吗? 有如失而复得,她的希望又回到心中,那时,她就暗暗聊,只要七星们还活着,她就要让他们再次聚集,那些从天际中失落了的星子,她要一颗颗將他们都找回来! 之后,她查出了撒雷特的身分,也查出了应栩生被带往何处,她知道撒雷特为了应栩生找来一堆脑科权威,想办法要让他复活,却没人能够完成,正巧,她的博士论文正是有关人类脑部移植的研究,当论文通过那天,如她所料,她的教授便將她引荐给撒雷特。 就这样,改名为唐晔的她一步步有计画地进入了黑影财团,来到了应栩生身边,找到了她最渴望见到的第一颗星。 “天枢”十二年来活在她心中的他和她想象的几乎没有差别,冷俊的模样,绝顶的智力,缜密的心思,以及无人能及的魅力 唯一的不同是,他已忘了北斗七星,忘了他自己。 这点她并不诧异,父亲留给她的资料上就已注明了这项后遗症,应栩生的脑独立太久了,他的脑不停地释放能量,移入人体之后,根本无法平衡脑压,因此醒来后的他只会发狂致死 决定采用那个微小的芯片来控制他也是不得已的,不这么做的话他根本活不了,而她希望他活着! 她相信,这也一直是他的心愿。 只是,她该想个办法恢复他的记忆,她不能让他就这样成了撒雷特的棋子,成了一个杀人傀儡。 撒雷特的诡计根本逃不出她的法眼,那个阴险的老人之所以救应栩生,为的也只是要向北斗七星们报仇而已,他以折磨他为乐,才会故意收他为义子。 起身下床,戴上眼镜,將长辐在颈后,她坐到她的笔记型电脑前面,打开电脑,进入网路。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撒雷特就要展开行动了,那么,她也得开始准备进行她的工作了。 北极星倒吊在单杠上,双手举着哑铃,持续做着肌力训练。 这是他没出任务时每天必做的功课,举凡跑步、跳绳、举重到自由搏击、跆拳、柔道 其实,从现在他矫健的身手,一般人绝对难以想象,在两年前他的四肢不但软弱无力,甚至连走路都会失衡。 那时的他根本像个废人! 既虚弱又无力,手脚肌肉全都退化,唯一能动的,只有他的大脑。 偏偏他的大脑却又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就像个在母亲肚子里藏了二十多年才出生的婴儿,一出生就得自己去面对所有的疑惑,然后想办法自己解答。 不过,他并不急着要答案,因为他正享受着一种没有人能够了解的充实感-- 活着!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对自己能充分地使用身体的每个部位竟会感到莫名的新鲜与感动,好象以前自己是个没有躯体的人一样,第一次感受了肢体的跳跃、活力,还有酸疼,大脑与四肢末梢神经的连结,随意肌随时能任凭意念栘动,旁人也许无法领会,但对他来说却是个全新的体验! 所以他喜欢运动,全然地舒展着身体,努力挑战体能的极限,在跑跳之间,让全身处于一种从未有过的平衡。 随着肌力的提升,他的汗流浃背,心情也维持在平稳的状态。 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吸,每一寸皮肤都在收缩,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会去想,只随着韵律的动作,释放自己仿佛积存了许久的能量 正当他专注地运动着,一个人影突然闪了进来,无声无息直接朝他攻击, 他警觉地丢下哑铃,双掌撑地,长腿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踢向对方。 那人后退一步,再次出手袭向他的腹部,他一记后空翻,再乘机旋出右腿,一脚踹中偷袭者。 来人闷哼一声,攻势一窒,连忙躲避,他则毫不留情,挺身跃起,连续出拳,逼得来人节节败退,一个失神脚下踉舱,眼看就要向后仰倒-- 他冷冷一笑,伸腿勾住对方的后腰,用力拉回,待对方站稳了,才缩回长腿,双手背在身后,一派优雅潇洒。 短短不到三十秒,他凭着惊人的身手制伏了对手。 “呵呵呵波拉利思,你真的是进步神速哪!现在,连库依娃都不是你的对手了!二个沙哑干涩的怪笑声响起。 北极星眼尾扫向那个立在入口阴影处的老人,恭敬地道:“你过奖了,义父。” 老人一步步走了进来,每走一步还发出了奇特的“卡!卡!”声响。 脸上蓄满灰白的落腮胡,身形瘦削如柴,凹陷的双眼和鹰勾的鼻形,加上那只装上义肢的左腿,以及嘴上始终叼着的一根雪茄,使他看来活像是从电影中走出来的邪恶海盗,凶残,且令人畏惧。 他,正是黑影财团的总裁,也是北极星的义父撒雷特。 “不,你的确出色,能在一年内从个软弱无力的病夫变成现在这样的高手,可见你的资质有多么优秀”老人满意地点点头。 “他下手可真重呢,撒雷特。”袭击北极星的库依娃是个艳丽的俄籍女子,她虽然输了,不过脸上却漾出一记崇拜的媚笑。 她是撒雷特的贴身保镖,除了撒雷特,向来不把组织中的男性放在眼里,可北极星却总是吸引她的目光,在她看来,他不但够强够俊,也很够味! “面对敌人时,绝不手软,这才是强者啊!”撒雷特道。 “我只是尽力去做。”北极星淡然地道。 “对,就是这点,而我最欣赏肯努力的人材了!呵呵呵”撒雷特又发出那咭咭的怪笑。 “谢谢,我如果不好好努力,怎么对得起你的提拔?”北极星微微一笑。 撒雷特直盯着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组织里唯一一个气势能与他相抗衡的人。 即使失去了记忆,个性仍然深沉难测,这家伙绝对是个可怕的对手,所以他得在他恢复记忆之前,趁着他还能掌控他之前,彻底地收拾掉他! 不过,让他轻易死去又太便宜他了,他要慢慢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这,正是他救他的主要目的。 撒雷特在心里狠笑着,不过脸上仍维持着虚假的笑容。 “很好,懂得感恩才不枉我救你一命。” “这点我铭感五内,义父,你和唐博士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北极星衷心地道。 “思,唐博士的确厉害,这女孩年纪虽轻,却聪明非凡,冷静又机伶”撒雷特说着眯起眼睛,口气一转,意婬地道:“唉,真好奇这样的女人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北极星神色一敛,撒雷特最后这句话令他觉得有点刺耳。 别看撒雷特已七十岁了,好色的本事可不逊于一般年轻男子,就和一般有权有势又有钱的男人一样,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没一个逃得掉,像库依娃,名义上虽是保镖,但众人早就看出她根本已成了撒雷特的新宠。 只是,撒雷特有再多的女人向来不关他的事,他就算用抢用绑或是**糟蹋任何女人,他的眉头绝不会多皱一下,因为别人的死活他一点都不在意。 但现在撒雷特突然提到了唐晔,那种口气与神情,无端端地引发他心头的不悦。 “那丫头是座冰山,撒雷特。”库依娃吃味地冷哼。 “没有女人是冷的,库依娃,女人很容易被男人点燃,冷漠都只是伪装。”撒雷特笑道。 “怎么,你想点燃她?”库依娃酸溜溜地问。 “我是很想,不过那丫头戒心重,要接近她可下容易,只有波拉利思才有机会”撒雷特说着偷瞄着北极星的反应。 北极星听出他的试探,马上调整好情绪,自嘲地笑了。“只可惜,她对我一样冷冰冰,丝毫不假辞色。” “是吗?这两年来她几乎都和你在一起,难道没和你谈些她自己的事?”撒雷特进一步问道。 “没有,除了和我讨论我身体上的问题,她从不多话。”北极星正色道。 “是吗”撒雷特沉吟着。 说真的,他始终无法对唐晔放心,那丫头的来历总像被层纱蒙住似的,当初为了借重她在脑科方面的能力,才將她聘入财团,而她的表现也没让他失望,只是她太过安静了,安静得有点令人无法捉摸,他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他最不喜欢难以掌握的人。 “你找我不是为了谈论女人吧?义父,我想,你应该是要和我谈谈新的任务,不是吗?”他不愿再把话题绕着唐晔打转。 撒雷特皮笑肉不笑地道:“没错,我是要和你谈谈新的任务。” “这次,你要我对付谁?”他將毛巾挂在肩上。 “库依娃,把资料交给他。”撒雷特吩咐道。 库依娃將一份资料交到他手上,一靠近他便悄声地对他说:“这次你要对付的可不是普通人呢!” 他看了她一眼,抽出资料,定眼一看,突然变了脸色。 这是 资料共有六张,六张上都秀着不同人的资料,而其中一人正是他那天在小岛上遇见的斯文男子! 但令他震惊的不只是那男子的资料出现在他手中,而是他对其它五个人也有相同似曾相识的感觉! 诸葛纵横、阎炯’逸、段允飞、狄剑淮、望月星野 这六个人是谁? 为何会令他觉得如此熟悉?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点吃惊,波拉利思,你认得他们?”撒雷特仔细看着他的神情,嘴角隐隐上扬。 他对北斗七星们有印象更好,那么这场杀戮执行起来將会更有看头。撒雷特在心里窃笑。 “不,不认识。”他压下那份微妙的感觉,冷冷地道。 “他们可都是我的死对头哪!我的三个儿子全都死在他们手里,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找他们,只不过一直没有他们的下落!”撒雷特满脸都是仇恨。 “他们杀了你儿子?”他皱着眉峰。 “是的,还包括我这条腿。”撒雷特咬牙切齿地动了动义肢。 他看了看撒雷特的腿,再看看资料上那六个男子,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是一群怪物!”库依娃哼道。 “怪物?” “对,一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变种人!”库依娃又道。 “闭嘴,库依娃!”撒雷特不高兴地暍止她,她说太多了。 北极星浑身一震,因为“变种人”这三个字无端端地挑起了他内心最深沉的痛楚 “其实他们是一群佣兵,波拉利思。”撒雷特不愿给北极星太多提示,他要他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一步步走进他的复仇计画之中。 “佣兵?”他怔了怔,心思又是一动。 “是的,他们是世上最残忍凶暴的佣兵,只要付钱,他们什么都做。” “原来如此。” “当年,美国情报局便是聘雇他们,杀了我的儿子们”撒雷特脸色阴晦痛恨地道,他永远记得那个噩梦,短短二十四小时,那几个变种怪胎就將他儿子所组成的恐怖组织杀个片甲不留 那种丧子之痛是装不出来的,北极星看着撒雷特,忽然对这六个人兴起了强烈的好奇。 能让势力庞大的撒雷特如此仇视忌讳,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物?他们真有那么强吗? 他等不及要早点会会他们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冷笑地问,这一年来被养成的斗性再度挑起。 撒雷特就等他问这一句,他最喜欢看见他充满杀气的模样了。 沉沉一笑,他突然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一字一句有如密语,对他的大脑下了一道指令:“找到他们,然后,杀了他们!” 这是当初芯片设计的重点,只要他放慢速度,让每个字延长两秒,北极星脑中的芯片便会自动接收他的声纹成为指令,然后彻底执行。 北极星只感到一阵电流灌进脑中,登时,耳中又响起了嗡嗡的响声。 他皱了皱眉,轻甩着头,声音便告消除,不过,他的大脑已將这个命令存档了。 “我知道了。”他机械似地点点头。 “他们不可小觑,全世界的黑影们都已待命,随时任你支配。”撒雷特所指的“黑影”正是财团旗下的各组恐怖分子。 “是。”不过是去除掉六个人,他其实不太喜欢劳师动众。 “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波拉利思,我的仇,就靠你来报了。”撒雷特看着他。 “放心,交给我吧!我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人的!”他露出了杀人之前特有的阴寒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他一走远,撒雷特忍不住嘿嘿地笑出声。 “呵呵呵”杀吧!尽量去杀吧!等到他和北斗七星们杀个两败俱伤时,他再除掉他脑中的芯片,保证他会痛苦发狂致死! “你有什么好高兴的?撒雷特,就我所知,那六个人正是以前赫赫有名的北斗七星啊!波拉利思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他们?”库依娃纳闷地问。 “你不懂,他一定对付得了他们的,全世界唯一能对付那六个变种怪物的,就只有他了哈哈哈”撒雷特狂笑地走出体能训练室。 库依娃跟在他背后,第一次觉得他的笑声是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第三章 日本京都 “你说你看见谁?”“开阳”段允飞从椅子上跳起,吃惊地问。 站在木质窗边的“天权”诸葛纵横身穿合身笔挺的西装,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庭园中的红叶,缓缓地再说一次“我看见天枢了。” “你在作梦是不是?纵横。”“天旋”阎炯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阎炯和佟心语以台湾与美国为居所,仍持续不断地创作,有关他写的惊悚小说,已成了时下年轻人的最爱,近来还有人透过出版社找上门,打算拍成电影。 “我没作梦,我还特地把他看得很仔细,那张脸,是天枢没错”诸葛纵横笃定地道。 褪下“北斗七星”的外衣,现在的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但是,即使身在商场,他依然是个犀利得令同业胆寒的“冷厉贵公子” 他和程唯恩虽定居于香港,不过为了工作,经常在世界各地游走,两人寓乐于工作,倒也过得充实幸福。 “怎么可能?天枢明明已经死了”段允飞叫道。 他仍染着一头金发,不改狂放跳脱的个性。但自从可爱的女儿出生,这世上治得了他的人,除了冰室寒之外,又多加一个。 听说,他疼女儿已疼到令冰室寒吃醋的地步了。 “别忘了,我们一直没找到他的尸体!”“摇扁”望月星野阴郁地插嘴。 才二十一岁就当了父亲,早熟的他看来更加沉稳,也不再像以往那么冷僻尖锐,他和卫德兰母子住在洛杉矶,两人都从事学术研究工作。 “那种爆炸,一般人都很难存活,更何况天枢只是个脑而已!”“天玑”狄剑淮提醒大家这个重点。 这两年,他已减少了走秀时间,反而在路得的企划下自创服饰品牌,如今挂上“狄”这个名牌的衣服,已成了一种时尚的新指标。 “没错,当时天枢的脑就已在死亡边缘了。”“玉衡”石逸叹道。 石逸和冯冉冉住在中国上海,他们俩开了一家花店,日子过得平静且安稳。 两年来,他们尽量不去想过去的事,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对“天枢”的承诺,他们隐姓埋名,努力让自己成为平凡人,有关“北斗七星”的往事,则深深埋藏在六人的心中,成为一个疼痛、却又无法磨灭的印记 这天,散居各地的他们为了庆祝段允飞的女儿满周岁,纷纷飞来日本,大家乘此机会欢聚,原本轻松的气氛,诸葛纵横一来,却说出了这件令人骇异的事,难怪引起大家的騒动。 “就因为不可能,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而且他很显然不认得我。”诸葛纵横转过身,金框眼镜下的双眼充满了困惑。 “也许你认错人了!天枢的复制人模样我们都只匆忙一瞥,根本记不得他真正的形貌。”阎炯双手环在胸前。 “不,他的样子,我永远都记得。”望月星野悲怆地道。他是唯一一个亲眼看过应栩生原貌的人。 其它人面面相觑,脸色也都一黯。 谁又忘得了“天枢”呢? “我后来略做调查,更发现了一个令我好奇的事。”诸葛纵横又道。 “什么事?”狄剑淮问道。 “那个男人的真实名字无从查起,不过,他有个很特别的绰号,叫北极星!”诸葛纵横一字一句地说着。 众人脸色一变,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值得玩味的巧合,对不对?”诸葛纵横轻笑。 “但这还是不足以证明什么”石逸浓眉深拢,喘了一口气。 “无法证明的还有很多,比如说,在他背后撑腰的很可能是个恐怖集团,而且他出现的地方就会有爆炸事件发生”诸葛纵横从以前就是个搜索高手,因此调查北极星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只是,当他想进一步深究“北极星”这个人时,却又不得其门而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我们老大没死,而且还变成一个恐怖分子?”段允飞啐笑道。 “这太离谱了,纵横。”阎炯凌厉的脸全皱了起来。 “我知道。”诸葛纵横叹口气。这件事的确有些离谱。 “天枢如果没死,又岂会不找我们?”望月星野也道。 诸葛纵横推了推眼镜,看着他“也许他不是不找我们,而是他不能来找我们” “够了,纵横,别再瞎揣测了,你把大家的情绪都搞坏了。”段允飞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诸葛纵横喟然一笑,道:“好吧!我不说了。” “走吧!去吃点东西,寒准备了很多料理,大家尽情享用吧!”段允飞嚷嚷着,想转移一下沉重的气氛。 就在这时,路得手里提着笔记型电脑冲了进来,脸色苍白。 “路得,怎么了?”狄剑淮诧异地看着她。 “你们快看这个!我刚才想上网找服装资料时发现的”她將电脑平放在桌上,秀出萤幕。 他们六人围拢过来,一看到萤幕中的那个画面,六个人全傻了。 一个名叫“北极星”的网站,不但与他们原来的网站一模一样,一点进去,还能看见七颗星呈杓状排列闪烁,分别注明了“天旋”、“天玑”、“天枢”、“天权”、“开阳”、“玉衡”、“摇扁” 不过,其中那颗“天枢”的星点却是暗的。 诸葛纵横皱着眉,上前接手,在键盘上敲进以前使用的密码,鼠标栘向“天权”那颗星一点,顿时,画面一变,进入了机密档案,秀出一排有关他个人的详细资料! 他眉头一拧,再度以密码点入其它人的代号,每个人的资料竟然全都披露在上头,而且和以前“天枢”所登录的几乎完全相同! 唯独少了他们的变种人编号。 但这已足以让他们个个脸色大变,震惊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网站不是早就关闭了?”段允飞怒吼,气得金发都快竖起来了。 “一定是有人在开我们的玩笑”望月星野困难地挤出这句话。 “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人连我们的密码都知道”阎炯怒火狂烧地道。 “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找死吗?”狄剑淮冷俊的美颜结了一层寒霜。 “纵横,你看呢?”石逸只能问问七星中头脑最好的人了。 诸葛纵横斯文的睑上已浮上一抹警戒,他看着其它五人,道:“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而是个挑衅,这个人知道我们的一切。” “快查出网站注册的地点。”段允飞一掌拍在桌面。 “一时查不出来,这人是个电脑高手,要找出他网站注册的国家得花上不少时间。”路得蹙着细眉道。 “会不会和你说的那个叫北极星的男人有关?”望月星野直觉道。 诸葛纵横心头凛然,一手插在口袋,低头盯着萤幕上那些资料,疑窦丛生。 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居然能做出和以前一样的网站?连他们北斗七星的个人资料都一清二楚? 能做得出这种事,除了“天枢”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沉吟间,他將鼠标栘向“天枢”那颗不发光的星点,轻轻点入,突然,萤幕一片黑暗,一句不太明显的字符串在画面正中央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他眯起眼睛,仔细一看,才看清那些字句的意思-- 死而复生,陷入迷宫,待援。 这是? 他脸色乍变,短短十个字,似是隐隐在告知着什么。 “这句话说的是天枢吗?”望月星野凑了过来,惊问。 “这是在告诉我们天枢没死?”狄剑淮睁大蓝眸。 “事情不太寻常”诸葛纵横难得地面色凝重。 “不只不寻常,简直是诡异!”段允飞的好心情全没了。 “交给我,我会把这件事弄清楚,但这段时间,大家要特别小心,尽量低调。”诸葛纵横提出警告。 “你认为天枢还可能活着吗?纵横。”阎炯忍不住问道。 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这个疑问,因为除了“天枢”这世上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事知道得如此详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实说,他从来不觉得应栩生真的死去。 “那个北极星,他到底是什么人?”石逸喃喃地问。 “不管他是谁,我都想再见他一面!”诸葛纵横直视萤幕,沉声道。 “我们也很想见见他。”大家都很想看看,北极星到底有多像“天枢” “我有预感,机会也许很快就会来了。”诸葛纵横轻轻一按,消除了画面。 窗外不知何时已飘起了入冬以来的初雪,把外头的日式庭园妆点得一片雪白,此情此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寒冷的北极星岛,以及“天枢”那颗老是在电脑中出现的白色头颅 美国旧金山 唐晔已经在医疗中心的个人研究室待了五个小时了,她正专注地研究着电脑中的资料,那是有关北极星的大脑结构分析图,她想从中研拟出另一种能稳定他脑波的方法,以取代原有的芯片。 由于太过专心,她没有发现,有个人正悄悄地打开房门,从她背后掩来。 “你真是认真哪!”一声奚落陡地响超。 她一惊,回头瞪着道肯那张充满酒气的睑,不悦地道:“道肯先生,这是我的个人研究室,请你出去。” 她太大意了,竟然忘了锁门。 “真是!一个才二十六岁的女人却这么嚣张,真教人看不过去。”道肯不但没走开的打算,反而更靠过来。 她马上站起避开,严厉地道:“你打搅到我了,请马上离开。” “一定是大家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变得这么没大没小,你难道不懂得要敬老尊贤吗?”道肯对她一直有着心结,加上前几天遭她拆穿他的秘密,因而含恨在心,决定要找机会好好对付她。 这晚,他暍了点酒,藉酒装疯,故意到这里来闹事。 “敬老尊贤?对谁?你吗?你资格不符吧?道肯先生,一来你不够老,二来你也不够贤。”她伶牙俐齿地讥讽他。 “你说什么?”他大怒。 “我说什么你应该听得很清楚了,出去!去洗把脸顺便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丑陋。”她最后一次下逐客令,已快被他的酒气醺得恶心又反胃。 “臭娘子!老是装一副圣女贞德的模样,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清高!”道肯狠笑一声,陡地扑向她。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连忙闪向一旁,不料才刚跨开,头发就被他一手扯住。 “唔”她痛得眉心全纠在一起。 “你还想跑?”道肯抓住她的发尾,用力一拉,狞笑道。 她迅速转身,回手掴了他一巴掌,道肯的脸颊顿时露出五个指痕。 “你这贱人!”他暴怒地地挥手打向她的小脸。 她脸微闪,躲过了那巴掌,但眼镜却被他打掉,白皙的眼角还被镜架划破。 道肯见一击不中,高举起右手,正要再补一掌,不料右手却倏地被扣住。 他惊愕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阴鸶冰冷的黑眸,呆了呆,狂暴的气马上吓得烟消云散。 “波波拉利思”他嗫嚅地叫着,左手忙不迭地放开了唐晔。 北极星没出声,寒彻心扉的目光移向头发凌乱的唐晔,当他看见她眼角的伤痕,眸中怒火一闪,扣住道肯的手用力往外一扭。 “啊--”道肯痛声狂呼,手骨已被折断。 “滚!”一个字,就足以教人魂飞魄散。 道肯哪里还敢逗留,北极星的阴狠他早已见识过了,他太清楚,即使他是医疗团队的成员,惹毛了北极星,也只有死路一条。 踉跄地奔逃而出,他又惧又恨,暗誓终有一日一定要讨回这一口气。 道肯走后,唐晔才稍喘口气,她狼狈地梳理一下散乱的长发,低头道谢。 “谢谢你。”借着整理着桌上被撞得乱七八糟的资料,避开他的视线。 他缓缓走向她,陡地伸手拂开她垂落在两颊的发丝。 她大吃一惊,转头看他,一颗心咚咚乱跳。 “你受伤了。”看着她眼角那道血痕,北极星蹙起了双层。 一回来就看见她被人騒扰,一股杀人的欲望瞬间攀升,若非强大的克制力,他真会当场就杀了道肯。 这种激烈的情绪他还是第一次产生,他不太愿意去承认,不过,唐晔在他心中的分量似乎远比他以为的还要重得多,多到他甚至不愿看见任何男人碰她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对她的感觉除了好奇,还有别的? “只是小伤。”她努力维持冷静,别开脸。 “别动,伤口有血。”他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栘开,并抽出一张面纸要替她擦拭。 “我自己来。”她慌张地后退一步,心脏差点停摆。 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地温柔? “我帮你。”他坚持地扳过她的肩,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迳自帮她轻拭着伤口。 她屏着气息,浑身僵硬,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委实辛苦至极。 他看着她清灵的模样,有半晌的失神。 没有眼镜的遮掩,她美丽的轮廊就更加清晰了,而且披散开来的长发让她有了不同于平时的风采,增添了几许的妩媚,和一份令人怜惜的柔弱。 他感觉得出她的不自在,也窥出一些平常在她漠然得近乎平板的神情中不曾有过的騒动 而那个騒动,似乎正往他的胸口蔓延过来。 她就要在他的凝视中窒息而死了! 唐晔的伪装已到了极限,再不逃开,她那深藏的感情一定会被发现的。 突兀地转身跨出一大步,她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可以了,谢谢。” 两入之间奇异的张力顿时消失,他挑了挑眉,知道她又躲回冰壳里去了。 “你要小心道肯,他对你不怀好意。”他倚在桌缘道。 “我知道。”虽然心跳仍未缓和,但她的外表已恢复了平静。 “知道还让他进门?”他的口气隐含责备,对于她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中一直无法释怀。 “我平常都会锁门的,但今天忘了。”她马上道。 “忘了?你最近似乎有点散漫哪!博士。”他调侃地说着。 “散漫的是你吧?听说你的新任务没有进展。”她藉机將话题转到他的任务上试探。 撒雷特要他对付北斗七星的事她一直密切注意中,不过据她了解,他尚未掌握住北斗七星的行踪。 失去了“天枢”北极星岛爆毁,其它六颗星早就四散纷飞,她也是花了许多时间才在前些日子一一搜寻到他们的下落,在“天权”诸葛纵横刻意的掩护下,他们都换了另一个新的姓名与身分,黑影财团的情报网再强,也找不到他们。 他深思地看了她一眼,怱道:“你似乎对我的事非常注意” “你是我的病人,我总得密切注意你的身体状况。”她轻描淡写地道。 “真的只有注意我的身体状况吗?”他勾起嘴角。 “是的,而且我知道你累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心定下来之后,她才发现他的眼中有着淡淡血丝,几日来的奔波疲惫全写在清磊俊逸的脸上,让人不忍。 他一怔,随即松弛地笑开。“真不愧医生。” “找人这种事急是没用的,有时得碰运气,若是累了,抬头看看天空,或许天上的星星能给你答案”她决定给他一点提示,因为她也希望他能早点与其它六星重逢。 “什么意思?”他心一凛,神色一正。她知道他在找人? “看看北斗七星吧!波拉利思。”她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 “我没空去看星星,博士。”他不悦地皱起眉。他已不想再去研究自己对这个名词所产生的困扰,偏偏她再度提起。 “我说的不是星星,而是人,你要找的不就是他们吗?”她了然地望着他。 “什么?”他一怔。 “撒雷特要你杀的那些人啊!”“你是说他们就是北斗七星?”他脑中又闪过那种构不着边际的熟悉感了。 “对,北斗七星,七颗最闪亮的星星,七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她知道他并非完全遗忘,只是芯片的作祟让他记下起来而已。 “七个?你说错了吧?他们只有六个人。”他拧着眉指正她。 “其实,他们本来是有七个人的”她看着他。 “那第七个人呢?”他迎向她的目光,总觉得她话中有话。 “第七个人迷路了。”她轻叹一声。 “迷路?”他脸色微变。 “他走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是生?还是死” “哦?”他定定凝视着她,她的神情仿如在说个老朋友,难道她认识那些所谓的“北斗七星”? 疑惑顿时充满胸臆,他的眼神变得深沉。 “不过,只要找到其它六个人,就一定找得到他。”她察言观色,满意于他的反应。 对他直接说出真相是没用的,只有让他自己去找出真相,他才会相信。所以,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尽一切力量帮他找回他的记忆。 “怎么说?”他挑起眉峰。 “拿个比喻来说吧!你知道要如何在天空找到北极星吗?要找到北极星,就得先找到北斗七星,那第七个人,就等于是北极星”她在话中加上暗示。 他心中一动,她这句话,他也曾说过啊! 但更令他愠火暗升的是,她口中句句暗指的北极星,分明是在说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晔。”他冷冷地问。 “没什么。”她微微一笑。 “撒雷特要我对付的是那六个人,我对第七个人没兴趣。”他不想再听她扯上什么北极星或北斗七星。 “可是,他们七个人是一体的。”她进一步又道。 他站直身子,双手环在胸口,面对她质问:“我很纳闷,你为什么会对他们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研究过他们。”她不慌不忙地道。 “研究?” “思,他们以前做过不少案子,而且,他们都不是平常人。” “我知道,他们是一群佣兵,也是一群”他语气一顿,那“变种人”三个字竟像是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一群什么?”她轻声问。 “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是吗?”他哼道。 “不,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这世上没人比你更清楚了,波拉利思。”她幽然轻叹。 他眉峰骤拢,陡地欺向她,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一手则撑住桌面,將她困在他的双臂和桌椅之间。 “你如果想说什么就直说,别绕***,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她被他突然迫近的气息吓了一跳,整个人贴抵在椅背上,声音紧嗄地道:“好,那我不说了。” 再一次贴近她,两人的气息又一次交缠,她那双原本冷静沉着的眼睛微微泄漏了一丝慌乱与局促,让他清楚地看见深藏在成熟稳重面具下的另一个她。 “你不说了?真可惜,我正准备洗耳恭听呢!”他反守为攻,促狭一笑。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她困难地道。 “哦?我倒认为你还没说到重点。”难得能看她失措的模样,他故意更探向前,兴味不已。 “什么重点?”她几乎要结巴了。 “那六个人在哪里?”他敢肯定,她一定知道。 “你先放开我我再说”她急道。 太近了!他靠她靠得比刚才还近了,那阳刚的男性气息害她一颗心节节往上狂跳,塞住了她的喉咙,堵住了她的呼吸,扰乱了她的理智。 “你在紧张吗?博士?”得知他对她的影响,他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没有!”她努力要维持乎稳,深怕被他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藏居在黑影财团,却又自成一个独立且不受管辖的格局,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得不起疑。 难怪撒雷特说她是一道谜,她看似冷漠,无视于研究工作之外的旁骛,实则对财团内的一切动静了如指掌,若要说她心怀不轨,但两年来没见过她做出任何背叛撒雷特的事,她只是看着、听着,有如一个观棋不语的君子 只是,现在这个君子却开口指点他迷津,她的用意何在? “我不是你的敌人,波拉利思”她幽幽地道。 “不是敌人并不表示就是朋友。”他讽刺道。 “我只是想帮你”她话未说完就倏地一呆,因为一把枪的枪口已顶住她的眉心。 他手握着枪,笑得寒霜逼人。 “你知道那六个人的下落却只告诉我,没告诉撒雷特,这叫帮我?也许我该把你交给撒雷特,他一定很有兴趣知道你暗藏的秘密。”他恶劣地盯着她。 她直视着他深邃迷人的黑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很清楚,撒雷特知道之后就绝对不会放过我,更可能会杀了我,这么一来,你心中的谜团就永远也解不开了。”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查出我想知道的任何事。”他眯超眼。 “错了,只有我能帮你,而你也非常了解这一点,因为从撒雷特那里你绝对得不到你要的答案。”她犀利地道。 他没接口,只是凝视着她,静静地不发一语。 唐晔是个聪明的女人,但也太过聪明了一些,有时候,他会希望她偶尔装个傻,别太精明,像其它女人一样可爱又无知地跟在男人身边撒撒娇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若是那样的女人,未免太无味了,他欣赏的,不就是她那足以和他较量的胆识与智能? “你知道太过聪明的女人会让男人害怕吗?”他冷讽道。 “只有胆小的男人才怕聪明的女人。”她反讥。 他挑了挑眉,忽然一笑。 “那么,你说我的胆子是大还是小?”他毫无预警地伸手碰触她眼角的伤痕,指尖并沿着伤处往她的耳际轻轻划过。 这个动作让她倒抽一口气,火红迅速染上粉颊,她急急地别过脸斥道:“别这样!” 看着她瞬间着火的小脸,他忍不住轻笑。 她也会脸红啊有意思! 放开手,他后退一步,不再逗她,直接问道:“说吧!我要找的人在哪里?” “日本日联组。”她暗吁一口气,低头顺了顺耳旁的发丝,一时竟不敢看他。 “日联组?黑道组织?他们在那里?”他微愕。 “他们前阵子聚集在那里,现在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碰碰运气。”她透露部分消息给他。 “是吗?”他思索了几秒,决定先信她这一次。“好,我会去看看。”说着,他转身准备离开。 “波拉利思”她叫住了他,本想告诉他别急着出手,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多说无益,有时还会造成反效果,还是算了,她虽然有点担心,但她愿意赌赌看,看是芯片的力量强大,还是人脑的情感影响力大。 “什么事?”他回头看她一眼。 “不,没什么,你走吧!”她摇摇头,淡淡地道。 她的欲言又止令他眯起了双眼,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掉头走出她的研究室。 她的冰冷沉默,会不会只是想掩饰某些不愿被人看出的情绪? 或者该说,是不愿被他看出? 这个问题,他会找时间弄明白的。 第四章 日本京都 北极星穿著一身黑色长大衣,俊挺的身影站在雪中,静静地望着眼前那幢古老的日式宅院。 被白色的高墙围住的庞大建筑,古色古香的木造屋顶显得肃穆威武,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 这里是日联组的总部,这个曾经雄霸关东一带的黑道组织,这几年早已式微,据闻目前是由一个名叫冰室寒的女人当家,统领着一干旧部余众。 他要找的六个人真的会在这里? 北极星着实有些怀疑。 “接下来要怎你做?少爷。”坦克悄悄来到他身后询问。 “先看看情况再说。”他冷冷地道。 雪肆无忌惮地飘落,早已把大地覆盖成一片银白,这隆冬的景象,总会勾起他某种无法言喻的怀念,好象曾在何时,何处,他也见过这样的画面。 所以他喜欢雪。 喜欢那份清冷与孤傲的白。 老实说,这让他想起了唐晔,片片晶莹的雪花像极了她,坚强又脆弱 自从那天两人独处之后,她的影子就一直在他心中,尤其是她羞急的模样,像极了冰雪中乍然绽放的红梅,意外地扯动他的心弦。 唇角轻扬,他自嘲地暗忖,自己竟也有动心的时候? 这一点都不像原来的他 但,原来的他又是个什你样的人呢? 他不知道。 一阵嘈杂声从大宅里传出,他收回神游的思绪,冰冷无情的光芒再度在黑瞳中凝聚。 大门开启,六个女人走了出来,其中两人怀中还抱着婴孩,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光彩,彼此嬉闹地边聊边经过他所在的位置。 这些女人该不会是那六个人的妻子吧? 他冷冷一笑,双手插进大衣口袋,开始衡量该不该送她们一颗小型炸弹来当见面礼。 这时,本来在妈妈怀中的小男褐中的球掉了,一路向他滚来,小男孩吵着下来,摇摇晃晃地追着球跑,却在他面前跌了一跤。 他蹲下身捡起球,又抱起小男孩,小男孩眨着大眼看他,并不怕生,还对着他笑。 “小尘!”卫德兰低喊一声,连忙奔过来。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將一颗小型炸弹塞进小男孩的外套内,才將男孩交还给他母亲。 “谢谢”卫德兰感激地接过孩子,但当她看清他的面容时,陡地脸色大变,震惊地傻在当场。 “不客气。”他被她怪异的神情惹得双眉一扬。 “德兰,快点,我们要走了。”路得走过来叫她。 “你”卫德兰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眨了眨眼睛,眼前那张脸仍是如此清晰鲜活,她更倒抽一口气, 这张脸她记得啊!两年来她从没忘记过! “德兰!”路得不解地看看她,又看看北极星。 “天天枢”卫德兰颤声喊道。 “你说什你?”路得大吃一惊。 小男孩突然笑着模仿妈妈的声音道:“天枢!天枢!天枢!” 北极星浑身一震,脑中突然一片混乱。 “天枢”? 这个称呼莫名地冲撞着他的胸腔,撼动了他的思维,他的脑海一阵波澜翻涌,隐隐约约,似乎有人不停地呼唤 “少爷?”坦克发觉他的失常,来到他身边盯着他。 男孩的叫声引起了其它女人的騒动,很快的,也把屋里的人全叫了出来。 望月星野在里头一听见儿子频频喊着“天枢”马上冲了出来,阎炯、段允飞、诸葛纵横、狄剑淮,还有石逸,也都跟出来一采究竟。 “德兰,怎你了?”望月星野赶到卫德兰身边。 “星野,你看”卫德兰指着北极星,颤声说道。 望月星野转头一看,脸色在瞬间刷白。 这个人 “怎你了?是不是有人跑到这里撒野”身为主人,段允飞大跨步从人群中刷地移位出来,开口就准备骂人,但当他看清对方的脸孔时,声音如断了的弦声,戛然而止。 他瞪大双眼,整个人僵如化石。 “天枢”? 不只段允飞愣住,北极星的脸色也是一变。 那染得刺目的金发,俊帅潇洒的脸孔 为什么这你眼熟? 其它五人也都惊愕得无以复加。 很像 不,是一模一样! 眼前这个清逸出尘,成熟洗练,又带着一股戾气的男人,完完全全是“天枢”那尊复制人的翻版! “你是天枢?”阎炯脱口直呼。北极星心头一震,一道奇异的刺激陡地冲向脑门。 他的目光从阎炯、望月星野’逸、狄剑淮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诸葛纵横的脸上,顿时,一道令他喘不过气来的强烈熟悉感侵袭着他的胸口,让他无法呼吸 这些人这六个人见到他们本人之后,那震撼远比看照片时还要强大,那种似熟稔又陌生的感觉,掠夺着他的冷静,揪扯着他的思绪,他感到混乱,惊悸,以及一种不曾有过的哀伤。 他们到底和他有何关系? 到底 僵硬地,他转头看向坦克,身子晃了晃,瞳眸里充满了问号。 “少爷!”坦克吃惊地扶住他,他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 诸葛纵横首先稳住情绪,他理智地走上前,礼貌性地道:“欢迎光临,北极星先生。” 北极星將视线拉回到他脸上,斯文中带着冷厉的五官,优雅的举止,虽是第二次照面,但这个男人给他的冲击依然巨大。 “诸葛纵横我见过你。”他直盯着他那双暗藏奇异火光的眼睛。 听见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诸葛纵横胸口一窒,缓缓地点点头。“没错,我们见过。” “你究竟是谁?”狄剑淮等不及耍弄清楚他的身分。 他转头看着狄剑淮,一对上他惊人的美颜,脑中忽然闪过一双银白色的双翼,不由得一怔。 天使”还未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你,这两字便从口中逸出。 狄剑淮浑身一颤,脸色愀变。 “你是天枢吗?是你吗?”石逸受不了这种疑惑,他向前大声质问。 他是“天枢”吗? 北极星皱起眉头,后脑又是一阵刺痛。 这到底是怎你回事?这些人这群“北斗七星”明明是他要除掉的敌人,为什你他会对他们有着这你深刻的感觉? “你忘了我们了吗?天枢?”望月星野只看一眼就能断定,他的的确确是他在“地墓”里看见的“天枢”他是那具复制人! 左一声“天枢”右一声“天枢”他的脑中一片凌乱,仿佛有一堆东西要冲破他的脑袋,痛得他抱头闷哼,一阵晕眩。 “他是我们家少爷,波拉利思,你们认错人了。”坦克揽住北极星向他们怒暍。 “那你,请问北极星先生来这里有何贵干?”诸葛纵横盯着北极星苍白的神色。 “我们只是经过。”坦克道。 经过?没事会经过这里? 诸葛纵横一点都不相信这个说辞,他精厉地眯起双眼,暗暗沉思。 北极星喘着气,自知今天无法下手,他低声向坦克道:“我们走。” “是。”坦克点点头,带着他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别走--”阎炯想拦住他。 他霍地转头,阴沉一笑。“有事吗?” 阎炯被他脸上的神情震了一下,竟说不出话来。 那种具有威慑的口气实在太像“天枢”了。 “没事,请便。”诸葛纵横替阎炯回答。 他强忍着脑部的疼痛,直盯着诸葛纵横,匆地冷冷地扬起嘴角。“我期待我们第三次见面,诸葛纵横,如果还有第三次的话。” 说罢,他和坦克转身便走,上了一辆停在路旁的车,疾驰离去。 诸葛纵横脸色一变,想起那一次岛上的爆炸案,回头急问:“刚才他和谁有接触?” “小尘他抱过小尘。”卫德兰不解地道。 诸葛纵横连忙搜寻着小尘全身,很快就在小尘的外套口袋里发现一颗袖珍型炸弹,毫不迟疑地就將炸弹丢出去,并大吼:“趴下!” 大家闻言照做,只听得一阵轰然巨响,炸弹已经將十几公尺外的一排行道树全数炸毁。 众人倒抽一口气,尤其是卫德兰,她紧紧抱住儿子,浑身发抖。 望月星野脸色铁青,搂住妻儿,心如刀割。 天枢想炸死我们?”狄剑淮愕然失声地惊呼。“天枢是怎么回事?他不记得我们了吗?”石逸暴怒地大吼。“该死!他根本不是天枢!”阎炯震怒得瞪大眼睛。 诸葛纵横看着那片焦土,眼中闪着冰冷光芒。 “那他到底是谁?居然披着天枢的样子到处招摇?”段允飞怒叫。 “放心,各位,我会查出来的!我非查个明白不可。”诸葛纵横握紧拳头。 北极星以“天枢”之姿现身,给了他们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次惊喜,他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 惴惴的不安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他们茫然地瞪视着北极星消失的方向,久久难以释怀。 唐晔在医疗中心忙完芯片的解读分析,回到房间准备就寝,但她一打开房门,就赫然看见一个黑影坐在她的书桌前,正打开她的个人电脑,偷看她的资料。 “是谁?”她大吃一惊,怒暍一声,冲了过去。 那人不疾不徐地转动座椅,微弱的夜灯照映出他俊逸的侧脸,以及阴霾的神情。 她陡地站住,轻呼:“波拉利思!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说呢?”北极星直盯着她。 “你几时回来的?”她听得出他口气的冷鸷,惊慌的情绪不升反降,多少猜出他为何而来。 “半个小时前。”他打开电脑旁的桌灯,冰冷的眸子紧锁定她的脸庞。 在与北斗七星正式照面之后,他混乱的脑中只想到一个人能替他解开谜底。 唐晔! 是她故意引导他到日本与北斗七星会面,她知道他对那六个人会有不寻常的反应,所以才安排这场相遇 是的,一切都是她在搞鬼! 因此他一回到这里就叫坦克别张扬,悄然溜进她的房间。 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答案,不管她给或是不给。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平静地看着他。 凌乱的眼神,带着困惑、愠怒,以及一抹兴师问罪的况味。 看来,她的计画收到成效了。 “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我为何而来。”他后颈疲倦地靠在椅背,微倚着头,冷冷一笑。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行了,不该像个小偷一样闯进我房里来偷看我的电脑资料。”她看着被他打开的电脑,萤幕上正停留在“北极星网站”的首页,眉心微蹙。 “我问,你就肯说吗?”他轻晃着座椅,长腿慵懒地伸长着,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 她没回答,只是走向电脑,想关掉档案。 他倏地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别急,你或许可以从这个网站开始解释。” 她微惊,想抽回手,却反被他抓得更紧。 “放手!波拉利思!”她轻斥。 “别再跟我绕***,唐晔,我已经没什么耐性了。”他的声音透着警告。 “我说了,你肯相信吗?”她直道。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我要说的,正是你心里想的,这样,算是回答你了吧!”她看进他那双深邃的黑瞳,早就读出他的心思。 他扬了扬眉,对她自以为是的笃定颇觉不悦。 “那你说,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在想,在失去记忆之前,你是不是认识那六个人?是不是曾经是他们的伙伴?是不是那个他们口中所说的天枢?”她一句句问出他脑中的疑问。 “答案呢?”他拉下俊脸。 “答案你也有了,不是吗?还需要我明说吗?”她精明地道。 他脸色微变,怔住了。 是的,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因为,如果不是早已认识那六个人,他的反应不会那你强烈,那六个人必然和他有密切的关联。 非常密切 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没和他们在一起?反而必须与他们为敌? 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这些疑问,他都要她亲口说出来。 “你和那六个人曾是生死之交你们七个人,就是曾经震撼世人的超级佣兵集团北斗七星!天旋、天玑、天权、开阳、玉衡、摇扁,还有你天枢。”她缓缓地道。 一阵风暴在他胸口翻搅,脑海如波涛掀涌,他猛地吸口气,霍然站起,走到窗边。 北斗七星! 他真的是北斗七星中的“天枢”? 想起那六个人看他的眼神,他的心就又沉又重。 “还有,你不叫波拉利思,你真正的名字是应栩生。”她终于能说出那个埋藏在心中的名字了。 “应栩”他浑身一震,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鞭过心头。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像是隐含着什么巨大的痛楚,一听见“应栩生”三个字,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喊痛。 “应栩生,北斗七星首脑,代号天枢,精神年龄三十三岁,肉体年龄二十六岁,华裔,黑发黑瞳,身高一八二公分,体重七十公斤”她念着早已深刻在她心中的档案资料。 “为什么我的年龄会有精神和肉体之分?”他困惑地转身。 “因为在我为你动手术之前,你的脑和身体一直是分开的。”她侃然地道,心想,也该是把事实全盘托出的时候了。 “什么?”他愕然地瞪大眼睛。 “你忘了,以前的你,只是一颗被刻意保存下来的大脑,你的身体早就坏死,而你现在这副身躯,是在你七岁时由你本体复制出来的复制人。” “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其实只是个复制人?这是什么鬼话?”他怒斥。这种荒唐的事,教他如何置信? 一颗脑? 他只是一颗脑?过去的他竟是不成人形? 荒谬! “我在说你的过去。” “太可笑了,你的故事简直比科幻电影还要夸张。”他狂笑道。 “我说的不是故事,而是你要的答案。”她严肃地道 “答案不一定就是真相,我要证据,你说的这些话,证据在哪里?”他瞪着她。 她顿了几秒,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无法给你任何证据,唯一的证据就在你的脑里,你的记忆里。”她早就认清,再多的数据资料都不足以取信于他。 “这种说法更可笑,博士。”他阴侧地哼了哼。 “我早就知道,无凭无据你不会相信,所以我说什么都没用。”她颓然地摇摇头。 “你以为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胡诹吗?证据在我的记忆里?我的记忆早就被你封死了,不是吗?”他冷冷地道。 她小脸微白,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你在我脑里动了手脚,封住我的记忆,却又千方百计地设计我想起过去,你的作法如此矛盾,实在让我觉得难以了解”他一步步走向她,脸上结着寒霜。 “在你脑中装芯片是不得已的”她痛苦地皱起双眉。 “什么叫做不得已?”他来到她面前,沉怒地道:“用芯片控制我,这叫不得已?” “不这你做的话,你只有死路一条。”她郁闷地垂下头。 “哦?听来还真是个正当理由,”他攫住她的肩膀,陡地凑近“你是说不用芯片控制我,我就会死?” “是的。”她抬起头直视着他。 “但你看看我,我现在和死人又有什么不同?”他阴鸷地自嘲。 “当然不同!你能说话,能呼吸,能去看,去听,去感受所有的事,以前的你只是个活死人,只能躲在一个球体里,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去碰触任何你想碰触的人或东西,你所拥有的只有孤寂,只有悲伤,但现在的你,才是真真实实的活着啊!”她倏地变得激动。 她那疼惜的口气与神情都让他为之错愕,而且她所说的话一字字全敲进他的心坎里。 她懂! 她完全懂他那微妙的感觉!懂他那种深刻的存在感,懂得活着对他所具有的意义! “只要能让你活着,一切代价都值得,虽然撒雷特在芯片中动了手脚,把你变成他的傀儡,想利用你来让北斗七星们互相残杀,但只要你能挣脱芯片的控制,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没有任何事比让你活下去还要重要。”她说着说着已不自觉倾泄了内心的那份感情。 他深深悸动着,无言地瞪着她激昂慨然的小脸。 虽然他已有所察觉,但此刻,他更能确定他的想法。 唐晔爱着他! 深深地爱着他! “活着,才会有希望,只有活着,所有的事才有意义,所以,别说是一个小芯片,就算要十个芯片,我也会帮你装上”她斩钉截铁地道。 看他被撒雷特操纵,她纵然心痛,但她不再后悔,不再自责,只要能看一眼他如常人一样活着,只要一眼 他的心绪澎湃如潮,他的血液奔腾如浪,他的胸腔鼓动如风。 浓烈的感情充满了她那张美丽的脸庞,眼尾嘴角尽堆砌着无法说出口的爱意,他怎么可能会忽略了那你久?怎么会看不出她对他的深恋眷爱?在她冰冷的面具下,藏着一颗多你炽热的心? 她爱他爱了多久了?两年?不,听她的口气,她似乎早在为他动手术前就已爱上了他! 那表示她真的很早就认识他了,可是,为何他对她并没有太多印象?在他被尘封的记忆深处,只有那六个人,却没有她的影子! 丝毫没有! 那时,她在哪里? 看他脸色变得奇异,她才赫然发现自己说太多了,皱着眉,懊恼地挣开他的双手,急着从他身旁逃开。 但她才要后退,又再次被他捉住了手臂。 “你就这你希望我活着?为什么?”他轻声问。 “不为什么,你走吧!在我这里待太久撒雷特会起疑的。”她的心思已乱,再与他独处下去,她一定会崩溃。 “你还没回答我。”他坚持要她说清楚。 “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告诉你了。”她烦乱地低嚷。 “没有吗?”他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没有了。”她瞪视着他。 “可是,为什你我觉得你的眼里有千言万语想说”他慢慢地低下头,凑近她。 他想吻她。 想去品尝那双始终看似蒙上一层冰霜,却又隐隐散发着温暖的**。 她的心脏狂跳不止,慌张地要别开头,他却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不让她闪躲。 “停停止,应栩生!”眼看着他的迫近,她不禁直呼他的名宇。 “别叫我这个名字,我还没相信你所说的话。”他神色一僵,沉冷地挑起眉。 “但这就是你的本名,是你父亲应奇里帮你取的名字!”她轻暍。 他父亲应奇里! 他大震,双眉绞拧,脑中灵光乍然一闪,一张深沉诡异的狰狞脸孔断断续续地在脑海里跳动,他微微战栗,像是快想起了什么,但随之而来的巨痛却又马上將那道光芒及影像吞噬。 “啊我的头”他抱头低吼嘶喊。 自从见过诸葛纵横他们,直到现在,隐忍了好几个小时的疼痛终于爆发,他只觉得有东西正疯狂地撕扯着他的大脑,痛得他无法呼吸。 “应栩生!”她大骇疾呼。狂呼了半晌,他双眼一闭,陡地向前倒下。 “栩生!”她急忙上前抱住他,但由于他身材太高大,她竟撑不住他的重量,向后颠踅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背脊还撞上了身后的矮柜,眼镜也因而掉落。 “唔!”她痛得蹙了蹙眉,尽管如此,却还是小心地保护着他,以自己的身体当垫子,以免他受伤。 他就这么趴挂在她身上,头枕在她的颈间,呼吸又急又乱,好似昏了过去。 “喂?应栩生?波拉利思?”她急唤着,并小心挪开他的头,伸手测着他的颈动脉,担心地量着他的脉搏。 心跳快了些,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她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一时给了他太多刺激了,这是她的错,她不该急着把所有的事摊在他面前,造成他脑部太多负担 她自责不已,正想扶他起来,一低头,就看见他黑发内那道被她亲手划开的痕迹,心头一阵揪紧,竟是痴楞楞地呆住。 这道刀口,开在他脑部,却像是刻在她的心脏,她忘不了她帮他完成手术之后的那一刻,从那刻起,她就陷入了磨人的等待,等待他睁开眼,等待着他战胜死神,等待他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醒来。 他不会知道她心情的。 没有人会知道 见他不动,她屏息地伸出手,迟疑了几秒,才放胆以指尖轻刷着他那头黑羽绒般的头发,仿如在抚触着什么珍宝,细心,轻柔,而且深情款款。 黑发下,他的脸庞是如此清俊,昂扬的双眉下,那双总是炯亮得能看穿人心的黑瞳 此刻已被眼睑遮盖,少了那精锐的视线,他给人的压力也减少了一些,五官也温和了一些,相对的,也更迷人 这是她第一次能这你靠近他,抱着他,第一次,她敢让自己真情流露,用她最真切的眼光看他。 “你一定要活着,为那些爱你的人活着,为我活着”她轻声细语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在她怀里的北极星其实并未昏迷,他只是闭起眼睛等待疼痛平复,只是 藉机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而,她的反应震撼了他。 罢才跌落的瞬间,她小心翼翼的呵护,以及此时她真挚得令人动容的细喁,还有那温柔和煦的抚摩,根本不像个医生,而是个情人! 一个彷佛爱他爱了千年的情人 这份爱的深度,要如何去丈量? 他突然睁开眼睛,盯着她,一种连他也无法理解的感觉在瞬间攀升。 她吓了一大跳,手指僵在半空,又惊又羞。 他醒着? “你”她的双颊在瞬间失火,绯红如玫瑰。 收回手,她尴尬地推开他,只想马上从他面前消失,他却不让她再逃避,一个翻身,將她压在身下,定在双臂之间。 她愕然得说不出话,他也默不吭声,两人就这你静静地对望着。 然后,仿如深陷于魔法之中,他慢慢压低,慢慢逼近,吻住了她那双轻颤的红唇。 天在旋,地在转,唐晔的心迷失了方向 他阳刚的男性气息困住了她,也迷惑了她,她已忘了怎么吸呼,怎么喘息,怎么思考,怎么心跳 她只知道,她最钟爱的一颗星,吻了她 北极星着迷地含吮着她的唇,那份柔软滑嫩完全不在他的预想之内,是新奇,也有更多的冲击,只因在他有限的记忆中,他从未吻过任何人,也从未想去吻任何女人。 但唐晔却引发了他身体内冰冻着的感官,严重千扰着他对自我欲望的控制力。这些日子来,他老是想着她,想着她乍现的红颊,她诱人的双唇,他甚至想拥抱她,想要她! 这种感觉,随着对她的疑惑增加而日趋强烈,并在刚才她不经意展现的深情中达到顶点。 火苗一经点燃,就再也难以扑灭,他紧紧搂住她,吻逐渐由轻柔转为狂野,以舌尖挑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口中,挑逗着她湿润的小舌。 她被他的热切吓到了。 这是她所认识的应栩生吗?这两年,她见识了他的冷酷及漠然,财团里有多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但从没有人能挑动得了他,他就像个无欲的金刚,冷眼静观凡人,不受其扰。 可是,现在他却却用这你销魂的方式吻她?为什么? 她的疑惑持续不了多久,因为他的吻愈来愈深入激狂,不让她有任何思考空间,那股带着霸气的侵略,早已攻得她芳心崩解。 就在她被吻得意乱情迷之际,门外突然响起坦克的声音。 “少爷!你在里面吧?总裁要见你。” 缠吻的两人倏地分开,他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才放开了她,并一把將她拉起,嘴角微勾。“真可惜”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迅速转开脸,一颗狂舞的心还回复不了原位。 “我们的事还没完,下次再继续吧。”他一语双关。 “不会有下次了,你走吧!”她紧绷地道,决定不再让这种事发生。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意犹未尽。”他扳过她的细肩,揶揄地道。 “我只是一时昏了头,累积太多压力,才会随便找个人发泄一下,你别放在心上。”她挣开他的手,已防卫地罩上了原有的冰冷面具。 他眯起眼,对她言不由衷的说法有些不悦。“只是随便找个人发泄?” “这只是荷尔蒙在作怪,没别的意义。”她走回自己的书桌前,接着又道:“还有,请你以后别再擅自进入我的房间。” 她两极化的表现惹毛了他,他俊脸微沉,哼道:“是吗?原来是荷尔蒙的关系,我懂了。” “懂了就好,快走吧!撒雷特在等你。”她催促他离开。 他没再多说,冷眼扫过她红潮尽褪的双颊,转身走出房间。 装酷太伤身了,博士,我一定要把你努力要隐藏的感情全部挖出来! 全部! 冷冷一笑,他在心里如此说着。 第五章 “听说,你见到了那六个人,却没出手,这是为什么?波拉利思。”撒雷特坐在他的书房中,阴冷的眼神直盯着北极星质问。 “那天,我头痛的毛病又犯,所以才没出手。”北极星面无表情地解释。 “你这理由太牵强了,你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却错过时机,而且你的现身等于打草惊蛇,让他们有了警觉”撒雷特不悦地揽趄眉。 “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他们很显然把我当成某个人,看到我,每个人都像是见了鬼一样,我相信,他们也会对我感兴趣的,到时,不用我找他们,他们就会主动来找我了。”他深沉一笑。 撒雷特怔了怔,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 “义父,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做得非常完美的。”他再一次保证。 “是吗?我还以为你不忍心对他们下手”撒雷特试探地道。 “不忍心?怎么可能,我又不认得他们,再说,你认为我是那种会对敌人手软的人吗?”他笑了。 “嗯,不是就好。”撒雷特暂且放下了心。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倒想再將芯片的电磁波加强一些。 “你叫坦克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他双手插在口袋,又问。 “不,我叫你来是要告诉你,后天要为你办个生日宴会,把你介绍给其它组织的首脑,你这几天暂时别出门。”撒雷特站起身“卡!卡!卡!”地拄着拐杖走向他。 “生日宴会?为什么?”他奇道。 没事弄个生日宴会?很可疑。他在心里暗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们都很想见见你这颗神秘的北极星啊!”撒雷特狡笑道。 “见我?” “你是我的义子,早晚我要把整个黑影财团交到你手中,总得先让大家熟悉你。” “原来如此。” “这次,我还要请所有的医疗团队参加。”撒雷特又道。 “为什么要请他们?”他皱起眉峰。 “他们可是救活你的大功臣,我总得对他们尽点心意”撒雷特邪恶地笑了。 “你已经用不着他们了?打算灭口?”他马上猜出撒雷特的目的。 撒雷特看着他好几秒,才干涩地道:“你的反应总是那么快,而且快得令人害怕” “我只是揣测。”他掀了掀双眉。 “我果然没挑错,你的聪明才智是高人一等。” “杀了他们,会不会有点可惜?” “怎么说?” “他们目前的研究都很有价值” “嘿嘿嘿!等他们一死,那些研究资料就会落入我手里了。”撒雷特得意地鸣笑。 他看着撒雷特,想起了唐晔。 看来,这回她是凶多吉少了,聪明的她料想得到这一个劫数吗? “你叫坦克去邀请他们所有人参加,就拿他们当成测试我们新发明地狱手枪的威力。”撒雷特眼中全是杀气。 “是不过,能否把唐晔留给我?”他怱道。 “怎么?你舍不得她?”撒雷特眼中精光一闪。 “我只是对她很好奇”他的俊脸邪邪地笑了。 撒雷特老眼一皱,冷哼“我以为你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我也是男人,不是吗?”他自嘲地讽笑着。 “好,你想玩她,我就把她交给你,不过玩完了可别舍不得杀她,她怎么看都有点古怪,留不得。”撒雷特叮嘱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尝尝她的味道而已。”他故意学撒雷特的口气。 这个说法惹得撒雷特大笑。 “哈哈哈你终于开窍了,波拉利思。” 他冷冷地陪笑着,莫测高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维。 向来静寂的黑影财团总部难得如此热闹,一到傍晚就来了不少贵客,喧哗的声音一路从大门传进医疗中心,唐晔正纳闷着,坦克就来到医疗中心,邀请医疗团队的人一起出席这个晚宴。 “晚宴?什么晚宴?”俄罗斯的生物学家奇道。 “今天是少爷的生日,总裁特地为少爷办个小型派对庆生,请各位务必参加。”坦克说着目光看向唐晔,眼神有些奇特。 生日? 是了,两年前的今天正是应栩生手术后醒来的日子 但,去年撒雷特并未替应栩生庆生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晔不解地看着坦克。 “少爷尤其希望你出席,唐博士,他还特地送来一件礼服。”坦克將一个盒子送到她面前。 “我从不参加这种活动的。”她蹙着双眉,不知道应栩生想干什么。 “这是总裁的命令。”坦克冷冷地道。 命令,就表示她得遵从。 “好,我知道了。”点点头,她只能收下,心中却更加狐疑。 “七点,请准时出席。”坦克说罢便离开医疗中心。 这时,道肯忽然冷言冷语地道:“真不错哪!原来冷若冰霜的唐博士也懂得勾引男人。” 唐晔没有回应,反倒是美籍的医学博士替她抱不平。 “你在胡扯些什么啊?道肯,波拉利思只是送件礼服,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哼!你们没看见当然不懂,她和波拉利思啊”道肯冷笑,正要再说下去,就被唐晔打断。 “波拉利思帮我赶走暍醉酒又私闯我研究室的浑球,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呢。”她犀冷地瞄他一眼。 俄罗斯的生物学家以及美籍医学博士不约而同轻蔑地看着道肯。 道肯一惊,恼火地瞪着她,忿忿道:“你等着吧!等我的新芯片研发成功,我倒要看你这张尖牙利嘴还狂妄到几时。” 他一说完就气呼呼地大步走出去。 唐晔重重吐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懒得再应付道肯这种小人,要不是为了应栩生,她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 拿起礼盒,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心情不知为何有点沉闷。 她不太确定应栩生接受了多少她所说的话,到目前为止,一切虽然还在她的计画之内,但接下来的发展,却不是她所能掌控,因为北斗七星们都还按兵不动,她不知道他们是否注意到她所发出的讯息,算算时间,他们也应该有所行动了才对,可是一切都如此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安。 如果可以,她其实比较倾向亲自去见诸葛纵横一面,无奈自从进了这里,撒雷特就禁止他们任何医疗团队的人员外出,无形中,她等于遭到软禁,失去自由,因此她才会利用网路传输讯息给诸葛纵横他们。 来到桌前,她將电脑开机,敲着键盘,进入“北极星网站”正想确认进一步情况,突然,防火墙发出警告,示意有人侵入主档,并搜寻她的位置。 是谁? 难道是诸葛纵横? 她惊喜不已,很快地进入主档监测系统,赫然发现有人正在线上,而且在管理者专有的讯息留言版内正写着一句问话-- 你是谁? 她一呆,喜悦很快就降温了,因为她发现她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是谁? 她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说她是汤仲臣的女儿?接下来呢?若他们问起,她怎么会知道北斗七星们的机要资料,她又该怎么回答?说她父亲早在十二年前就偷偷將他们的机密资料备份,转寄给她? 他们会相信吗? 就算相信了,会原谅她父亲的作为吗?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变种人的事是个秘密,当时的“天枢”就曾为了不让机密外流而想杀了冯冉冉,要是他知道她拥有他们每个人的变种资料,还会饶过她吗? 这正是她的心结,这个结,让她对应栩生的爱说不出口,让她的感情毫无出路,她伯,一旦他恢复记忆,知道了一切,也许对她只有憎恨与厌弃 瞪着萤幕良久,她才缓缓地在栏内敲下-- 一个朋友。 还是照爸爸所说,别暴露身分,只要在背后帮助他们就好,只要这样就好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既是朋友,就该坦诚相对,你是谁?对方紧迫追问。 即使透过萤幕,她也能感受到一股慑人的压力。这股压力,让她更加确定这个人就是诸葛纵横! 北斗七星内,他是足以和应栩生相抗衡的厉害人物。 要答案的话,请到北极星岛。她决定再制造一次机会,让北斗七星们再次相会。 这一回,她要亲自带应栩生去,结合所有人的力量,以及她即將完成的反制芯片来唤醒他。 北极星岛?对方似乎愣了一下。 是的。 什么时候? 她正要再输入日期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她一惊,马上警戒地关上电脑。 “谁?” “博士,七点到了,你准备好了吗?我带了人来帮你。”坦克又出现了。 她看了看时钟,眉心再次轻揽。“帮我?帮我什么?” “请开门。” 她莫可奈何地打开房门,门外除了坦克,还有一名女子,那女子迳自走进来,二话不说就拆了应栩生送的礼盒,拿出一件纯白的丝缎长礼服。 她愣住了。 那件礼服样式简单,却别致典雅,一看就知道是件高级名牌。 “她会帮你上妆,并且会带你到会场。”坦克说着慢慢关上门。 她呆愕不已,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已擅自帮她换起衣服,接下来,她完全像个呆子一样,任人摆布,很快的,衣服穿好了,头丰好了,妆也上好了。 不到二十分钟,她简直变了个人,从一个平凡的女人,一下子成了电影中那些走在时尚尖端的丽人 船形领口的削肩剪裁,衬得她的肩线柔美端庄,礼服特殊的柔软布料则將她胴体的线条展露无遗,长裙下摆曳地,走起路来娉婷袅袅,姿态动人。 而绾起的秀发更强调了她秀气的瓜子脸,五官轻妆淡扫,突显了那份灵秀气韵,看着镜中的佳人,她几乎不认得自己。 “天,你其实长得好美!拜托你以后别戴眼镜了!”那名女子嫌恶地把她的黑框眼镜丢进纸屑桶。 “等等,那是我”她想捡回眼镜,但那女子已推着她走出门。 “快走快走,你要是迟到了,我可就惨了。”那女子像在赶鸭子上架,带领着她来到别墅一楼的大型交谊厅。 会场内的人并不如她想象的多,除了几个其它恐怖组织的首领,其它的几乎都是医疗团队的人,他们一见到她,都有些惊异,只因她此时的模样和平常实在差太多了。 “哇噢!唐博士,你今天真是太美了!”美籍的医学博士连声赞叹。 “谢谢。”她淡淡点一下头,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眼神正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搜索那个俊伟的身影,一如她所预料,她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她要找的星光。 他就立在人群之中,穿了整身的黑,黑衬衫、黑西装,正好与他的黑发相烘托,让他看来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冰冷的神态,拒人千里的傲然,在热络的气氛中,他没有半点笑容,只是站在撒雷特身后,独自啜着酒,而且正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心头一窒,耳边喧哗的声影仿佛都已远去,只有他是唯一一个清晰的存在,存在她眼中、心里。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她有片刻的失神,直到那令人神经紧绷的“卡!卡!卡!”声音靠近,她才从这个迷醉的凝望中醒来。 细胞在一瞬间武装,她吸口气,转身面对她的雇主。 “撒雷特先生。”她向来者欠了欠身。 “唐博士,你今天真是出色啊!”撒雷特放肆地打量她,眼中有不小的惊艳。 经过打扮,唐晔的美丽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引得他垂涎。 “你过奖了,撒雷特先生。”她严肃而客气。 “你辛苦工作了两年,实在应该好好犒赏你的,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心情,暂且什么都别想”撒雷特说着伸手搭上她纤细雪白的臂膀,眼中闪着婬火。 她身子一僵,还没想到要如何避开,应栩生倏地介入她和撒雷特之间,看似无心端一杯酒递给她。 “她就由我来招呼吧!义父,库依娃正在等你。”他虽是对撒雷特说话,却直盯着她。 她一走进会场他就看见她了,一袭白衣,冰清玉洁,美得令人屏息。 他忽然有点后悔送她这件衣裳,把她装扮得太美,只会吸引一些不相干的注目,这让他感到不快。 尤其当撒雷特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时,他几乎想用眼神射穿撒雷特的掌心。 撒雷特一怔,转头看他一眼,不太情愿地哼笑一声“好吧!波拉利思,你就好好地招呼我们的美女吧!” 撒雷特一走,她才吁了一口气,他则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谢谢,不过我穿不习惯。”她自嘲地道。 “你总不能老是披一件研究袍吧?”他已受够了她一身无趣的医生打扮。 她没再接口,只是看了看四周,不解地问:“撒雷特为什么要为你办庆生会?这不像他的作风。” “大概是要把我介绍给其它人吧!有些恐怖组织的首领还没见过我。” “介绍给其它人?有必要吗?”她眉心轻蹙,总觉得有古怪。 “你在怀疑什么?”他挑了挑眉。 “撒雷特对你不怀好意,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还”她抬头瞪着他。 “清楚什么?你的话和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连贯不起来。”他冷笑。 “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她有点着急。 “我该相信你说的话吗?你对我的态度不也左右摇摆,你的荷尔蒙会影响你所说的话,你是要教我相信一个女人的荷尔蒙,还是她的谎言?”他恶劣地讥讽。 “别把事情扯远了,应栩生”她有些生气了。 “我说过,别喊我这个名字,我是波拉利思。”他迅速指正她。 “你”她的努力难道都白费了吗?她说的话一点都影响不了他吗? “今晚别谈这些好吗?唐晔,你这样太杀风景了。”他將酒杯放在一旁,陡地向她伸出手。“陪我跳支舞吧!” “我没空。”她拉沉小脸、转身要走。 他长臂一捞,勾住她的细腰,將她拉回他身前,紧紧搂住。 “放手!”她整个人贴在他胸前,惊怒地低斥。 “你如果想引起更大的注意就继续喊吧!”他拥住她,迈开脚步。 她马上噤声,只因她终于发现大厅里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他们两人。 男的黑衣俊帅,女的白衣秀丽,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个绝配,也难怪引人侧目,再说,从不主动接近女人的北极星这回竟主动邀唐晔跳舞,还真让不少财团内的人跌破眼镜。 他们两人随着音乐慢步,北极星满意于她的配合,嘴角微扬,不时低头偷觑她怨怒的脸色。 女人光是美丽不够,要带点倔强和脾气才更迷人。 唐晔现在的表情最美,看腻了她冷静漠然的样于,他倒觉得翻的她看来更有味呢! 唐晔哪会知道他的心思,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她的研究室,把已进入最后阶段的芯片完成。 “听着,我在研究的芯片反制器已初步形成,你等一下到我房里来,我有事要告诉你”她微抬起头,凑近他耳畔低声道。 一阵轻悸从他耳朵窜向全身,他低头看着她,心猿意马地道:“你是在约我吗?博士。” “你请你认真点!”她抬头怒瞪着他。 “我是很认真。”他没说谎,他从刚才就一直有个冲动,想揉散她那头细软的发丝,看着它们在他的手指间流泄开来的样子。 她不悦地站定正想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波拉利思?”她轻斥。 “嘘,安静点,现在你先到我房里去。”他下巴抵着她的头,轻声道。 “去你房里做什么?”她皱起细眉。 “想活命就照我的话做。” “什么意思?”她心中泛起了不安。 “等一下我会告诉你,先走。”他说着倏地放开她。 她看着他深沉严肃的黑眸,没有再多问,转身走出会场。 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她可以肯定,因为她已闻到重重的杀机。 提起下摆,她忐忑不安地走向应栩生的房间,但才来到他的门外,库依娃的声音就从她背后响起。 “真想不到你也会做这种事,原来你平常都是装模作样而已,只要男人勾勾手,你也和其它女人一样会爬上男人的床。”库依娃从阴影里走出来,满口讥讽。 罢才看见北极星搂着唐晔跳舞,她简直嫉妒得要发狂。 “随你怎么想。”唐晔回头冷冷看她一眼。 “你以为攀上波拉利思就能免除一死吗?哼,告诉你,波拉利思是想玩过你之后再杀了你,你只是他今晚的玩物而已!”库依娃冷笑。 她脸色一变,暗暗衡量她说的话是否可信。 “医疗团的人今晚都得死,你也逃不掉。” “撒雷特打算杀了我们?”她大惊,早该猜到,那个疑心重的老家伙不可能再放他们这群医疗人员离开这里。 “哼,反正波拉利思的身体不再有问题,你们也已经没利用价值了。” “原来如此”她暗喘一口气,心里却不明白应栩生有何想法。 “懂了吧?懂了就别再想用身体来勾引波拉利思。” “我和波拉利思的事你无权过问,库依娃,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她丝毫不受她影响, “你贱人!”库依娃怒骂。 “真要比贱,没人赢得了你,库依娃。”唐晔锐利地反击。 “你说什么?”库依娃媚眼一瞪。 “与其在这里说些无意义的话,你还是赶紧去帮撒雷特暖床吧!” “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不想活了”库依娃气得冲向她,挥手就掴她一个巴掌。 “啪!”一记清脆的声音,她细致的左脸马上就出现了五道指印。 她呆了呆,没料到这女人这么泼悍,心头又惊又气。 “告诉你,波拉利思和我曾上过床,我们过了一夜非常激情的夜晚,他在我的怀里**,解放,而且非常投入”库依娃面有得色。 上星期她偷偷潜进北极星的房里se诱他,结果,他在她的挑逗下一下子就着火了,还对她非常猛烈疯狂呢! 唐晔脸色倏地刷白,这些话比脸上的掌印还要椎心刺痛。 “他不是那种人”她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但不管真假,光想象应栩生吻着别的女人、抱着别的女人就让她痛不欲生。 这个认知让她害怕,让她恐惧,原来,她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爱着应栩生的程度,一点都不了解 “那是你不懂,男人都是一样的,需要发泄,只有我才能给他安慰,至于你反正要死,又何必来缠着他,不如就让我先解决你,省得麻烦。”说着,库依娃掏出手枪,对准她的眉心。 她瞪着枪口,知道库依娃绝不是在开玩笑,她那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凶狠光芒,正从她的双眼迸出。 就在库依娃要扣下扳机之时,一个人影飞快闪进她们之间,迅雷般扣住库依娃的手,只听得库依娃一声惨呼,手中的枪已被夺下,右手五指指骨全被反折而断。 “你好大胆,库依娃,敢动我要的人?”应栩生森寒的声音足以將人冻成冰棍。 “波波拉利思你”库依娃痛得说不出话来。 “滚回义父那里,别来碍我的事。”他的声音很轻,但话里的威严绝不容轻觎。 库依娃咬牙切齿,颤声道:“你好狠亏我们还一起一起” “一起?什么时候?你是指上星期的事吗?我想你误会了,库依娃,那天和你上床的不是我,是坦克。”应栩生恶劣地扬起嘴角。 “什么?”库依娃愕然,看向他身后的黑人坦克。 坦克难得露出微笑,道:“少爷那天忽然叫我睡他房里,还叫我关灯,说是有艳福可享呵呵呵,那真是个狂野之夜,是不是?库依娃。” “你你们”库依娃惊骇不已,自己竟上错了人?但更令她凛然的是北极星的机敏,他根本早就將她看穿了。 “你自以为聪明,在唐博士面前胡说,坏了唐博士对我的好印象,这可不行。”他转头看向唐晔,意有所指地笑着。 唐晔匆忙别过头去,不敢让他发现自己正随着他们的对话一颗心如洗三温暖般匆冷匆热,匆快匆慢。 他的笑在看见她脸上的指印时顿时僵住,接着,他冷冷地道:“坦克,你最好快把库依娃带走,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她。” 库依娃战栗地抖了一下,脸色白得吓人。 坦克一把扶起库依娃,架着她离开。 应栩生不再理会旁人,他迳自走向唐晔,盯着她那微肿的左颊,低声道:“痛吗?” 她摇摇头。 他伸手想轻抚她的脸,她马上惊悸地后退躲开。 他俊脸一沉,转而打开房门,靠在门边道:“进来。” 她定住不动。 “我叫你进来,唐晔。”他重复一次。 “不,我得回大厅去警告其它人”她为那些医疗人员担心不已。 “太迟了。”他无情地道。 “什么?”她怔了怔,突然听见大厅传来一阵阵惊人的枪响及哀号,惊骇地转身就要奔回去。 他眉心一拧,一个箭步伸手拉住她,不由分说地將她拖进房内,再重重关上门。 “你想去送死吗?凭你一个人能改变什么事实?太不自量力了!”他怒暍。 “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草菅人命?”她激动地大喊。 “在这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冷哼。 “你为什么不阻止呢?那些人那些人为了救你,付出多少心血,你怎么可以恩將仇报?” “你以为我阻止得了?你忘了,我只是撒雷特的傀儡,他要我杀,我就行动,他要我停,我才收手。”他冷酷地道。 “你知道他在利用你,为何还执迷不悟?为何还要继续沉沦下去?你为什么不反抗?以你的才智,你可以对付得了他啊!为什么你就甘心被操纵?笨蛋”她气得上前抡拳打他。 他轻易地抓住她的手,看着她伤痛的神情,胸口竟有些发闷。 他不懂,不过是死了几个人,为何她会这么难过激动? “听好,我不是救了你了吗?我把你带来这里,让你免于一死”他试着解释。 “救我?哼,救我上你的床吗?原来你成了撒雷特的义子之后,连好色这点也学得有模有样,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的人渣,我就不该救你!”她是气疯了,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刺激他。 “闭嘴。”他的脸色铁青,头一回被激怒。 “我还以为你只是丧失记忆,没想到你连人性也丧尽,只会杀那些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你简直是个恶魔,冷血又无可救葯--” “我如果是你,就会闭上嘴巴。”他最后一次警告。 “我为什么得听你的?像你这种人,我永远鄙视你!若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宁可拿掉你的氧气,让你的脑死掉算了” 她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阵暴风卷入,小嘴也在一团怒火的侵袭下发不出任何声音。 应栩生震怒地狂吻住她,只因她的指控已严重地挑起他向来不轻易发动的怒火,他留她一命,为的可不是要听她字字带刺的责备,她连自己的境况有多糟都搞不清楚,还有心情去管他人的死活,还有余力在这里对他大放厥词? 可恶! 挟着腾腾怒气,他的吻也特别粗暴,放肆地**着她的双唇,完全不让她有喘息的空间。 她惊怒交杂,拚了命要抵抗,可惜她根本无力挣脱,愈是排拒,就愈惹来他的攻击,到最后,她几乎在他如飓风的吻中窒息,就在她头晕目眩之际,他猛地抬起头,阴鸷地笑了。 “是,我是冷血又无可救葯的恶魔,我让你多活一晚,就只是想和你上床,现在,你就乖乖地任我摆布吧!” “不--”她大惊失色,正要逃开,就被他拦腰抱起,丢向大床。 他一脸森冷地扑向她,將她压住,再次以霸气的吻夺走她惊呼的声音。 接下来即將发生什么事?她压根不敢去想,她只知道,她的心在这一刻已被粉碎,被变成了“北极星”的应栩生彻底粉碎 第六章 “你找到了?”望月星野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 诸葛纵横对着自己的笔记型电脑点点头,目光一一看着画面上从各地传输而来的影像。 他们六人正在借着网路于空中讨论有关北极星的事。 “是的。”诸葛纵横缓缓地道。 “哦?他到底躲在哪里?”即使透过电脑,阎炯的脸依然刚猛。 自从日本那次事件之后,他们各自分散,而且行踪更加隐密,不过六个人已有共识,先行將爱侣安顿好,随时准备反击。 觉上好象回到了“北斗七星”以前出任务时的情形,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不但少了“天枢”甚至,要对付的人也可能就是“天枢” “据我的追踪,那个人就躲在黑影财团总部里。”他推了推眼镜。 “黑影财团?那是什么?”段允飞奇道。 “是一个提供恐怖分子金援的地下组织。”石逸回答。他虽然不当职业保镖了,但是对于一些事仍相当清楚。 “没错,黑影财团专门提供恐怖分子活动用的庞大资金,它就像是恐怖分子的银行一样,与大部分的组织关系都非常良好。”诸葛纵横接着说。 “那么,黑影财团里为什么有人会知道我们的个人资料?那个人有什么企图?”狄剑淮皱着漂亮的脸孔。 “这问题暂且搁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讯息你们非知道下可。”诸葛纵横话题一转,神色也变得有些异样。 “什么讯息?难道那天那个长得像天枢的人,也是黑影财团的人?”望月星野敏锐地问。 “你学得真快,望月。”诸葛纵横看着他,心想,这小子果然聪明。 “你说那个北极星是黑影财团的人?”段允飞惊讶不已。 “这意味着什么?”石逸浓眉深拧。 “这表示,黑影财团根本是冲着我们而来,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得知北斗七星的资料,叫人伪装成天枢的模样,要引我们上钩。”阎炯厉声下结论。 “但我们的资料如此隐密,除了我们人,绝不可能有其它人知道,不是吗?”狄剑淮反驳。 “对,和变种实验室有关的人都死了,知道北斗七星的,只剩下六个人。”石逸道。 “也许是七个。”望月星野怱道。 “你说的第七个不会是指天枢吧?”段允飞皱眉。 “你该清醒了,望月,天枢死了!”阎炯再一次提醒望月星野。 “那个北极星就是天枢”望月星野依然坚持己见。 “那家伙差点炸死你儿子和我们大家,你还认为他是老大?”段允飞怒暍。 望月星野脸色微白,那天的事他余悸犹存,不过,他直觉那个人并非易容或伪装。 “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我敢确定他就是我在地墓里看见的复制人”他望向诸葛纵横“因为,绝对没有人能够在两年内再复制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形。” “可是那场爆炸”阎炯抢道。 “阎炯,望月的直觉也许没错,那场爆炸之后,我们并未找到装置复制人的活氧舱的任何碎片。”诸葛纵横终于开口。 “纵横,连你也认为北极星是天枢?”阎炯愕然。 “我认为有人偷了天枢的复制人,不过,他的脑”诸葛纵横顿了一下,眼中有着隐忧。 “他的脑怎样?”狄剑淮直盯住他。 “他的脑,也许已经被换掉了。”这是诸葛纵横的揣测。 “什么?”其它人都脸色一变。 “所以,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是天枢。”诸葛纵横迎向望月星野惨白的脸色。 大家都懂他的意思,真正的“天枢”对他们来说,就是那个“脑”而非他的躯壳,若是失去了脑“天枢”就下再是“天枢”了。 “所以,只要确定他不是天枢就不必手下留情,对不对?”阎炯拧着厉眉。 大家心中凛然,虽然无奈,但也都默许。 因为他们绝不容许一个只拥有“天枢”躯壳的人亵渎了他们心目中的“天枢” “但我们怎么找他?”狄剑淮又问。 “不用我们找他,他一定会再来找我们。”诸葛纵横冷笑。“那个设立网站的人,约我们见面了。” “什么?他约我们见面?在哪里?”阎炯急问。 “在北极星岛。” 诸葛纵横一说出地点,所有的人都脸色骤变。 北极星岛!对方竟然约他们北斗七星在北极星岛见面? 太可笑了! “这个人对我们的一切无所不知,可是我们却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石逸惊凛不定。 “这让人心里不太好受。”狄剑淮总觉得芒刺在背。 “那家伙知道太多了。”段允飞心生敌意。 “的确,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不能活着。”诸葛纵横也觉得此人绝不可能是“朋友”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阎炯又问。 “我们也该准备回家去做个大扫除,欢迎我们的访客。”诸葛纵横冷冷一笑。 虽然离开北极星岛两年了,但那个岛并未远离,而是一直存在他们六人的心里,如今,随着北风扬雪“家”似乎在召唤着他们这群漂泊的孩子-- 回来吧!快回来吧 唐晔楞楞地瞪着应栩生,有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他还如猛兽般扑向她,粗暴地掠夺着她的吻,怎么才转眼间,所有的侵袭就全停了下来,他突然变得安静深沉,虽然还压在她身上,却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炽热地看着她 她在他的目光下微微颤抖着。 和那狂暴的攻击比起来,这样无言的凝视更加令她无措,这一刻,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更摸不透他的心思,她只觉得呼吸窘迫,似乎所有的空气都被他的眼神吸光,而她处在真空的中心,一颗原本差点碎裂的心,又一点一滴恢复了完整。 几乎像是一个世纪之久,他才缓缓地以指尖轻梳着她那头被他弄乱的发丝,轻轻的,像是在拨弄着什么弦乐,不停地让她的黑发从他的指缝舒展开来。 她屏息地看着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她以为他打算这样梳着她的长丰一辈子时,他竟然再次低下头,猝然地吻住她柔软的双唇。 她微惊,急忙想转开,但他却用双掌捧住她的脸蛋,更深入地吻她。 她该反抗的,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但是,她根本无能为力,只因他这种温柔得会让人醉死的吻法,正迅速吞食她的防卫力量。 细腻而充满诱惑,他的舌尖在她迷眩不已时悄然滑入她口中,挑逗着她的唇齿,与她的小舌缠绵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他炙人的气息鼓荡全身,再也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思索问题。 应栩生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麻酥的电流从她的香唇一路往他的四肢百骸流窜,她身上的馨香,以及柔软的娇躯,都让他的身体紧绷,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欲火在他的自制力中失控了,他愈来愈激狂,边吻着她,手不自觉地拉下她白色丝缎礼服的拉链,想褪下她的衣服。 她在迷蒙中稍微抗拒着,但当他加深了双唇的吮弄之后,她便无力地任他扯下了衣裳及胸衣,露出了浑圆尖挺的迷人**。 他的气息陡地乱了。 从不认为女人的胴体有什么引人之处,但唐晔白玉无瑕的娇躯却惹得他心旌狂野飞腾,他往下移,情不自禁地轻轻含住那粉嫩诱人的**。 “啊”她浑身一颤,被那难以言喻的激荡给吓了一跳。 他半撑起她的上身,轮流地舔吮着她的**,在她的胸前一再沉迷。 她咬着下唇,想让自己快点清醒,只可惜强烈的情火不但扑灭不了,反而愈要禁断就愈燎烧。 他抬头看着她恣然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趁着她意乱情迷,撩起她的裙摆,沿着她纤细的腿往上抚摩。 当他的手碰触到她双腿问的女性**时,一阵警铃倏地在她脑中大作,她猛地吸口气,理智终于战胜感情,抖着手推着他,颤声道:“不要” 他置若罔闻,反而用力扣紧她的双手,狂吻她的后颈,腾出的大手也继续在她湿滑柔嫩的花心抚弄。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她大喊着,既惊且惧。惊的是自己竟默许他碰触她到这种程度,惧的是他愈来愈放肆的行止,实在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应栩生。 但他仍不理会她的反抗,好似玩上了火,完全停不下来,边以唇堵住她的呼声,边紧紧搂住她的细腰。 她急得满心惶恐,使尽力气挣开手,往床头随意翻抓,突然,她的手在枕头下摸到一个硬物,那形状,不用猜就知道是一把枪! 她没有多想,反手抓起枪便抵住他的眉心,暍道:“住手!” 应栩生撑起上身,挑起眉,俊脸上有着诧异。 “我以为我们的感觉一致”他盯着她的脸,喃喃地道。 “起来!下床!”她的喘息又急又快,不过眼神已恢复了镇定。 “小心点,唐晔,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他警告着,并依她的意思慢慢从她身上移开,**床。 她的枪口仍对准他,另一只手赶忙整理着被褪到腰际的礼服。 只是,一只手毕竟难以穿衣,拉扯间反而让白玉的**若隐若现,看得应栩生心绪荡漾。 “要不要我帮你?”他很想再重温那两只**甜美的味道。 “你别动!”她怒斥一声,眼睛直瞪着他。 他耸耸肩,噙着一抹淡笑留在原地。 她很快地將衣服拉上肩膀,暂且遮蔽了外泄的青光,心情也稍微安定了些,不再慌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果然被撒雷特传染了婬病,成了一头野兽!”她忍不住开口斥骂。 “我对特定人才会有这种反应。”他澄清。 “是吗?那你所谓特定的人一定不少。”她奚落地道。 “听起来,你似乎在吃醋。”他轻笑。 她怔了一下,马上道:“你别想歪了” “我能不想歪吗?刚才你对我也有反应,不是吗?你的喘息,刻意压低的**,都是那么悦耳” “住口!”她羞急地连忙制止他再说下去。 “身体感官这种事,没什么好害羞的。”他喜欢看她尴尬失措的模样。 “够了!别再说了,现在,你得跟我走,应栩生。”她严厉地命令。 她很清楚自己再也不能待在这里,不过这样正好,她要把应栩生也一并带走,带到北极星岛去。 “跟你走?走去哪里?” “去见北斗七星们,去一个能让你想起所有事的地方。”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他哼道。 “有你当人质,没人敢阻挡的。” “可是,你确定我会跟你走?”他扬了扬眉,笔直走近她,毫不忌惮她手中的枪。 “是的。”她说得笃定,心里却毫无胜算。 “别自欺欺人了,唐晔,你自己也很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他来到她面前,而且还故意让枪口抵住他的前胸,狂妄地笑着。 “别太得意,我会开枪的。”她瞪着他。 他倏地低下头欺近她,笑得恶劣“好,你开枪啊!”“别逼我!”她怒道。 “开啊!”他持续挑衅。 “你”她的手指扣紧扳机,脸色苍白。 “为什么不开枪?为什么下下了手?答案要不要我告诉你?”他盯住她,胜利地笑着。 她愕然于他那了然的眼神,胸口一震,白着小脸倒退一步。 他知道了!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对他的感情 恐慌的情绪在瞬间將她淹没,像是被人鲁莽地挖开了心扉,她那珍藏多年的心情就要四散纷飞-- “能让你紧紧守着我两年,费尽心思混进黑影财团,以医生的名义照顾我,诊察我,看护我我想,答案就只有一个--” 不要说!不要说出我的秘密! 她在心中大喊,一旦被他揭穿她的真心,她对他的爱一定会万劫不复 仿佛听见她的呐喊,他没再说下去,得意的神色也倏地被一抹柔情取代。 “你这个小傻瓜”一声宠昵的轻叹,他陡地上前將她拥住,低头攫住她发白冰冷的双唇。 再度被他拥吻着,她却忘了要挣脱,因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她那颗与世隔绝的心才能免除多年来的冰冷与孤独。 她真的不想再去抗拒自己的心了,她已经累了 两人的唇舌紧紧地交缠,这一回,她卸了盔甲,不再武装自己,不再冰封自己,温驯地张开口,尽情地接收由他口中传过来的暖意。 他差点就再度把她拉上床,直接要了她,不过,时机不对,况且,再这样吻下去,他的计画可能会全砸了。 应栩生强迫自己从激荡的情潮中醒来,他抬起头,抚摩着她绯红的脸颊,突然一笑。 “该办正事了,唐晔,你得把戏演完才行。” 她还搞不清他的意思,手中的枪就被他夺去,接着,他猝然拿起枪往自己的手臂开了一枪-- “砰!”子弹擦过他的皮肤,血马上从他的袖子里渗了出来。 “你”她瞠目结舌,一颗心几乎停摆。 他他在干什么? 他把枪递回给她,正色道:“拿着,押我出去。” 她握住发烫的手枪,呆愕地看着他,手竟不自觉地发颤。 “我没事,别担心,快走,照你的剧本,押着我当人质离开这里。”他搂了搂她的肩道。 她很快地冷静下来,暂且压下心中的忧虑,把枪抵着他的背。 就在这时,坦克把门撞开,冲了进来,急喝:“发生了什么” 他话没说完就呆住了,北极星竟受了伤,而且还被唐晔用枪抵着? 这是怎么回事? “把车钥匙给我,坦克。”唐晔冷冷地暍令。 “少爷!你没事吧?”坦克着急地看着应栩生。 “还好,只是点皮肉伤。”应栩生皱着眉道。 “唐博士,你”坦克还想说什么,就马上被唐晔打断。 “给我钥匙。”她的声音像往常一样优雅,下过眼中的魄力不容小觑。 “少爷”坦克本想出手救人,但枪就指着应栩生,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照她的话做,坦克。”应栩生神色有些委靡。 坦克拧着黑沉沉的脸,从口袋掏出车钥匙,丢过去。 她一手接住,押着应栩生走到门边,这时,坦克陡地冲上去,握拳击向唐晔。 忽然,应栩生身形一晃,飞快砍向坦克的后颈,又准又狠,坦克两眼一翻,庞大的身躯咚地栽倒在地。 “解决了他,事情就容易多了。”应栩生说着对唐晔微微一笑。 她瞪大眼,骇然地看着他。 “走吧!”他不再耽搁,拉起她的手便走。 不到十分钟,他们来到车库,由于内部的人忙着处理医疗团的尸体,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因此,他们顺利地上了车,开出车库。 门房见少爷被挟持,不敢不开大门,于是,他们在午夜时分,冲出了警铃大作的黑影财团,消失在暗沉沉的黑夜里。 第七章 “你是故意的。” 在前往福克斯群岛的飞机上,唐晔突然冒出这句话。 “什么?”他靠在头等舱的座椅上,一脸优闲地啜着咖啡。 “你故意將枪放在床头,好让我拿到,对不对?”她盯着他道。 从离开黑影财团之后,他们直驱机场,一路上东躲西藏,又要担心应栩生的伤,她的神经绷得好紧,就怕被黑影财团的追兵追上。 待安然上了飞机,她终于能静下心来思索,这才发现,他其实早就计画好要让她离开黑影财团了,从晚宴中带她到他房里,非礼她,然后逼她拿枪 “是吗?”他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微笑,以一个问句来回答。 “而最后那一枪,本该由我动手的”她看向他绑着绷带的手臂,心头仍忍不住抽动。 “这是个好剧本,不是吗?”他盯着她,眼中全是笑意。 她猛地醒悟,编剧的不是她,而是他,他一方面用这个方式瞒过撒雷特,另一方面则是在测试她! 对,他在测试她,测试她对他的感情,逼她现出原形 “你真是个可怕的人。”她不得不叹道。 “或许吧!”他并不否认。 “也很狂妄。”她嘲讽地眯起眼。 “我知道”他接下这个带刺的恭维,不过马上顶她一句“但你不就喜欢这样的我?” 确认唐晔对他的爱之后,他更能放心来执行这次的任务了 她一怔,脸红地别开脸,仍不愿对他坦承心意“我并没有” “现在还否认就未免太不干脆了,博士,这可不像你。”他不懂,为什么一谈到爱情,聪明机伶的她就变得扭捏自闭,她到底在介怀着什么?是他的过去?还是另有隐情? 她心跳攀升,每当他调侃地喊她“博士”时,她就会有种奇特感觉,像是他对她的昵称,带着些许的亲近回护之意 见她低头不语,他干脆抓住她的小手,把她纤柔的五指全包在他的掌中。 她反射性地想挣开,他就握得更紧。 “放手!”她霍地转头看他,脸红地斥道。 “放轻松,唐晔,我又不会把你吃了。”他轻笑,眼中却盈满浓浓的情怀。 “你”她发现,她对他轻佻的这一面非常没辙。 两人十指交扣,两颗心仿佛也连在一起,她安静地闭起眼睛,倾听着自己怦登怦登的心跳声。 他的手心并不像他给人的冰冷感觉,反而灼热得会將人烧融,那热度,很容易让从未享受过温暖的人沉迷上瘾 她其实多少感觉得出他在乎她,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很清楚,在他心中,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静谧祥和的气氛维持不到几分钟,她忽然想到,为什么他会愿意背叛撒雷特而跟着她走? 睁开眼,她提出了她的疑惑。 “你就这样跟我走,等于背叛了撒雷特,你不怕吗?” “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他说得率性。 “不!你好不容易活过来,绝不能再死一次!”她脱口低喊,脸色刷白。 看她激动的神情,他胸腔一窒,悸动地拥她入怀。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爱上我这种人?”他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声问。 “别轻易说出死这个字你一定要活着!”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她说的这句话比任何誓言还要坚定深情。 他一阵激荡,不顾周遭其它的旅客,低头就深吻住她。 拥有一个女人全部的爱原来是这么充实的感觉! 爱情真是奇妙,明明是无形又缥缈的东西,可是却比任何有形物质还要能填满人们空虚的心灵。 吻着她甜美的唇,他兴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他不想放开她,他要她永远陪在他身边,永远 唐晔就知道,一旦感情决了堤,她累积了十二年的爱將再难围堵。 她原本就抗拒不了他,他一主动,她就更加无防备力,再多的理智都拉不回全身向他投靠的细胞。 在他刚柔并济的吻中,她忘了父亲的叮嘱,忘了逞了多年的坚强,这时候,她只愿像个小女人般,回应着他,依顺着他。 这趟飞行该算是唐晔有生以来最幸福快乐的一次,一直到抵达福克斯群岛的荷兰港,她还一直处在这个梦幻之中,难以清醒。 机场外是冰冷的气候,他们在寒风中租了一架直升机,飞向北极星岛。 海还是那么的深湛幽晦,从直升机上往下看,那抹色泽,竟和应栩生的眼瞳如此相像。 唐晔心头一震,无端端打了个寒噤,尤其当残破的北极星岛渐渐逼近,那抹不安就更加强烈。 她不懂,这份忐忑为何而来? “那个岛,就是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应栩生架着直升机,目光一直盯着岛的形状,它看来虽然残破断碎,但依稀可以想象它原来是个星形的岛屿。 “是的,那里就是北极星岛。”她怔怔地道。 两年多了,岛仍孤寂地悬在大海上,它若有灵,是否知道它的主人已经归来? 直升机终于降落在一处平坦的地面,风浪打在礁岩上,卷起了浪烟,随风喷洒向他们,溅得满身冰寒。 “这只是一座荒凉的小岛,他们六人真的会在这里?”他环顾了眼前一大片焦黑的土地,回头看着唐晔。 唐晔没说什么,只是向着岛上最高的山陵走去。 “喂,唐晔,你要去哪里?”他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跟我走就对了。”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随着她穿越了焦黑的草地,来到一个山壁的凹陷处。 山壁的深处被一堆乱石堵住,不过仍留有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穴,她迳自往里钻去,熟稔得仿佛来过无数次。 “这里头有出路吗?”他跟在她身后,疑心乍起。 “放心,不会有事的。”她说着已跨进一个断层。 他挑高一道眉,俐落地尾随在后。 洞穴只有短短十来公尺,却非常崎岖,不久,他看见一点天光从前方透入,沿着光线爬出洞穴,进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宽敞挑高的大空间。 唐晔拍拍身上的灰尘,吁了一大口气,抬头看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天幕,遥想着当年这里的景象。 这里原本是个停机坪,半圆形的天幕正是直升机的出入口,而今,爆炸炸毁了天幕,徒留几架直升机的残骸和一堆断壁残垣,而北斗七星们,早已人去楼空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北极星吸口气,他看得出来,这里以前是个机库。这个机库他似曾相识 她慢慢转过身,盯着他道:“这个岛,就是北斗七星们的基地,换句话说,这里是他们的家。” “家?”他轻悸着,在这个废墟中缓缓踱步,并仰头观看。 半圆形的天幕,以超级合金制成,当初的设计以防震防爆为主,还有一角是武器仓库,而被乱石堵住的后方,有个通往里头的信道 等等!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他愕然地停下脚步,惊异不已。 这个地方真的是他的“家”吗?他真的是北斗七星们的一分子? “这里有个破裂的洞,从这个洞可以直通地墓。”唐晔在一个深陷的地洞前对着他喊道。 他神色不定地走过去,低头瞪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皱眉道:“什么地墓?” 她眼中闪过怜悯和心疼,幽幽地道:“你记不得了吗?地墓正是你的藏身之地,是你为自己的脑所造的一个地底墓穴。” “墓穴?”他愕然道。 “以前,其它六人从来不知道你的真正样貌,你不敢见他们,一直躲在地墓里,只以电脑和他们沟通。” “我的脑能透过电脑和人沟通?可能吗?”他冷笑。 “当然可能,你的脑经过改造,早已拥有强大的脑波,透过连结的电脑网路,你甚至能买卖军火,赚了无数的钱,并且亲自设计建造这里。”她急道。 “这里是我建造的?”他表情微变。 “对,每一个结构,每一种材质,都是你设计挑选的。” 他绷着俊脸,暗想,这里真的是他一手建造? “你和其它六人在这里住了十多年,直到两年多前,有人入侵,你为了救北斗七星们引爆这里,当时,我以为你们都死了,但我后来却亲眼看见撒雷特派人来这里,从里头把你带出来。”她看着他道。 “你亲眼看见?”他盯着她,颇感讶异。 “他们从里头带走了你的脑和你的复制人,然后,將你合并。” “整件事听起来很荒谬”他凝声说着,一转眼,却瞥见地上角落的一颗人骨头颅,顿时一呆,一股刺辣辣的凉意从脚底往上窜起,直攻他的脑门。 那是 一个白色头颅的影像飞快闪进他的脑海,而且不停地转着,转着 他晕眩地向后倾倒,唐晔大惊,连忙扶住他。“栩生!” 他闭着眼,足足一分钟才平复那阵在脑中扬起的惊涛。 “你没事吧?”她担心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没事”他睁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要休息一下?”她有点懊恼走得太匆忙,没將反制芯片带出来,万一他撑不过脑波的紊乱冲撞该如何是好? “不用了”他挺直身体,拧眉问:“我想快点见到那六个人,他们真的会来吗?” “会的,以他们的性子,他们一定会来的”她话才出口,几个轻重疾缓的脚步声就从他们进来的洞口传来。 嗒!嗒!嗒! 挟着一股冷风,六个颀长的身影一步步走了进来。 应栩生慢慢转过身,与他们遥遥相对。 唐晔紧张得手心冒汗,屏息而激动。 到齐了! “天旋”、“天玑”、“天枢”、“天权”、“开阳”、“玉衡”、“摇扁”! 她所守护的七颗星,终于全都回来了 风声呼啸地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带来了冰冷的寒气,但空气中却弥漫着浓浓的敌意及火花,气氛诡异而难测。 “想不到我们这个破岛还会有人光临。”段允飞一开口就充满挑衅。 “人家既然叫做北极星,当然得来北极星岛逛逛。”阎炯与他搭唱,语气尖锐。 “就怕是来踢馆的吧?”狄剑淮森然的美颜中全是冷拒的神情。 即使是第二次见面,那强烈的震撼依然,应栩生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血液在翻涌,仿佛正在和那六个人的气息相呼应 “真高兴你们都平安无恙。”应栩生压下胸口那股騒动,真诚地道。 “凭你一颗小炸弹就想摆平我们?太不自量力了。”一想到他在望月星野宝贝儿子的外套里丢炸弹,阎炯就一肚子火。 “对一个孩子出手,你还真是残忍。”狄剑淮怒斥。 “我很抱歉。”应栩生淡淡地道。 诸葛纵横一直没开口,因为他一进来就盯住唐晔不放,老实说,他有点诧异网站的设立者竟会是个女人。 “你就是北极星网站的设置者?”诸葛纵横看着她道。 “是的。”唐晔轻声道。 顿时,她成了六双眼睛的焦点,段允飞走向她,上下打量,心里颇怀疑她就是他想象中的敌人。 啧!一个女人!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 “你到底是谁?”他问。 “我叫唐晔。”她迎向每双锐利的眼睛,冷静的面容下透露了一丝激动。 第一次,北斗七星们全员出现在她眼前,每一个存在脑中的形像都一一化为实体,活的,生气蓬勃的,如此英挺逼人,像是七颗耀眼的宝石 她不太能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情,也说不出真正的感觉,因为她对他们是如此的了解,但他们却完全不认识她,对他们来说,她是个外人,而对她来说,他们却比亲人还要亲,这原由,她不但无法启齿,更不能解释,只能任澎湃的潮浪拍打着她的心灵,暗自將所有的复杂感情一一消化。 “唐晔?”诸葛纵横没听过这号人物。 “你为何对北斗七星的事这么清楚?”阎炯问。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资料?”狄剑淮问。 “你到底有何目的?”石逸问。 “你和北极星又有什么关联?”望月星野问。 一连串的问题逼得她无言,她怔立当场,脸色发白。 应栩生见她说不出话来,上前一步,轻拢住她的肩,道:“别为难她了,她好心带我来这里见你们,就是为了让我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其它人都一楞。 “是的,恢复天枢的记忆。”他微微一笑。 “别开玩笑了!你根本不是天枢!”段允飞怒斥。 “别以为利用天枢的躯壳就能假扮他,你不配!”阎炯暴暍。 唐晔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敌视应栩生,焦急地大喊:“他是你们的天枢啊!他就是应栩生,我可以做证” “你和他都属黑影财团,唐小姐,你又能证明什么?”诸葛纵横冷冷地道。 “我当然可以证明!因为把他的脑移植进天枢复制人体的就是我。”她尽量保持冷静。 “是吗?你确定他的脑袋里装的是天枢的脑?如果你的资料正确,应该知道北斗七星的天枢可不是一个连自己朋友都不认识的恐怖分子!”狄剑淮指着应栩生的头。 “我知道你们怀疑,但他的脑受到爆炸的影响,以及芯片的控制,所以他忘了一切,忘了你们”她试着解释。 “哼,失去记忆?这真是个很好用的借口。”段允飞啐笑。 “诸葛纵横,你难道也认为他不是应栩生?”她转向最有智能的诸葛纵横,真的急了。 “对我们来说,天枢就是一颗脑,身躯是谁都不重要。”诸葛纵横直视着应栩生。 脑? 应栩生心中一动。 “我们认脑不认人,相对的,如果撒雷特先生想用一具复制人的身体就骗倒我们,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诸葛纵横眼露红光。 应栩生眯起眼,对诸葛纵横不得不另眼相看,不知为何,他竟有点喜欢这个机智的家伙。 “诸葛先生是要我证明些什么吧?”他很明白诸葛纵横的意思。 “如果你能证明的话。”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其实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不过,当我一走进这里,我的脑中就不断出现某些画面,譬如,那堆乱石后方有着信道能通往里头,里面全是白色的墙壁,还有我的脑里还出现一个白色虚拟头颅”他如梦呓般回想着刚才脑中的影像。 他们脸色愀变,面面相觑。 他竟然知道进入基地的信道,以及基地内部的墙全是白色?甚至,他还提到了白色头颅 “你有印象了吗?栩生?”唐晔惊喜地抓住他的手。 “只有一点点”他按着后脑,眉心一皱。 他的脑中,确实有这些残影,只是想得愈深入,他的头就又隐隐发疼。 “光凭这些,又能证明什么?我才不信这一套。”阎炯哼道。 “你还是这种脾气,天旋。”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一句话的口气像极了“天枢”而且那声“天旋叫得如此顺口,简直把阎炯惊呆了。 “你”“别随便学天枢说话的语调!”段允飞惊心地斥责。 “他那语调不是故意学的”望月星野突然插嘴,他正瞪直了双眼,看着应栩生。 “你在说什么?望月。”石逸奇道。 望月星野微微颤抖着,因为只有他知道“天枢”每次喊“天旋”时,尾音都会压低,因此“旋”这个字听来倒像是第四声。 应栩生本人也微微一楞,眼前这六个人,他知道名字,知道代号,但代号和人名却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他会直接喊阎炯为“天旋”? 为什么? 仔细看着眼前的六个人,除了阎炯,他还知道段允飞是“开阳”狄剑淮是“天玑”石逸是“玉衡”望月星野是“摇扁”以及 “天权”诸葛纵横! 北斗七星,人与代号在瞬间有了衔接,而这六人之中,唯一缺席的“天枢” 那颗白色头颅如鬼影般再度切入他的思维,刹那间,一道疼痛毫无预警地敲进他的后脑,他一震,眼前一暗,身子乍失平衡-- 唐晔大惊,正想过去扶他,却有人比她更快。 “天枢!”望月星野离他最近,冲上前便扶起他。 就在这时,他脑中有如断讯的萤幕,一切影像全部消失,继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随着嗡嗡声音的出现,他所接收的命令清晰地浮现,那道撒雷特的命令压制了他所有的混沌与刺痛,很快的,他记起了他的任务,也记起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呵呵呵”他低着头,忽然笑出声,然后,出乎大家意料,他猛地將望月星野推开,从怀中掏出一把枪,对准望月星野的胸口便开了一枪。 “小心!望月--”诸葛纵横眼尖,大声急暍。 段允飞也使尽力量想阻止,但都迟了一步,望月星野来不及避开,只能微偏,那颗子弹贯入了望月星野的肩胛,將他打得整个人往后一震。 “你”望月星野的表情没有痛苦,只有吃惊和错愕。 “天枢”想杀他? 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傻眼,尤其是唐晔,她以为应栩生已经开始想起,以为他对他们已经有了反应,讵料,最后还是无法挣脱芯片的控制。 “可恶,你根本不是天枢!”段允飞撑住望月星野,朝北极星狂吼。“呵呵呵你们认错人了,我是北极星,而且,这一次,我非取你们的性命不可。”应栩生將枪口指向段允飞,嘴角挂着阴鸷的冷笑。 “你这家伙!竟故意混乱我们的判断,不可原谅!”狄剑淮气得右手一挥,一根银色的金属羽毛向他的脸直射而出。 “剑淮!住手!”诸葛纵横以雷射红光射下羽毛。 他们同时展露的异常能力都让北极星震愕不已,但他并未休手,趁着这一空档,他瞄准诸葛纵横,又是一枪。 “不--”唐晔惊恐地大喊,事情完全走样了,她要看到的并不是这种结果啊! 这七颗星在岛上自相残杀,简直让她心碎。 眼看着子弹就要打中诸葛纵横,突然间,一阵锵锵的金属声响,北极星和唐晔只觉得眼前一花,子弹已被一片灿目的翅膀弹开,他们定眼一看,狄剑淮站在诸葛纵横的右侧,背脊展开了一对令人惊艳的金属双翼,而阎炯的机械右臂已完成变化,正张牙舞爪地向他横扫而来-- 这是 他倏地一呆,忘了要闪避,脑中莫名地闪过两个特别的号码-- “变种人一号和二号”他睁大眼睛,喃喃地自语着。 望月星野虽然中弹了,意识还很清醒,他清楚地听见了他所说的话,惊骇地暍止:“阎炯,停下来!” 来不及了! 阎炯愤怒的鬼手已收不回来,那比刀还要尖锐的爪子正朝北极星划去。 唐晔在这零点一秒的时间内扑向北极星,推开了他,以自己的身体帮他挨了这记利爪。 “滋!” 爪尖抓破了她的背,顿时,厚重的外套应声而破,皮开肉绽,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乍然进裂,她惨叫一声,跌向北极星。 北极星惊骇地抱住她,一股湿热的液体漫向他的双臂,他低头一看,血正毫不留情地从她的背部倾泄而出。 “唐晔!”他睁大眼睛,傻住了。 “拜托醒醒吧别被撒雷特利用和你最重视的朋友自自相残杀”她抖着纤细的身体,用尽力气才把话挤出。 她的血侵蚀着他麻木的神经,她的声音撼动了他结冻的感情,这一刻,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痛,刻骨铭心般的疼痛 她不要命了吗?竟然为他挡这一爪? 不要命了 爱他,爱得连命也可以不要吗? “答应我别再打了”她痛得气若游丝,却仍不放心地频频叮嘱,不过话一说完便昏了过去。 他铁青着脸,紧紧將她搂进怀里,用他发着抖的双手。 他们深情的模样颇让诸葛纵横他们震慑,尤其唐晔甘愿用她的身体来化解他们和北极星之间的对立,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么重视他们北斗七星?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牵引着北极星来见他们? 太多的疑问涌进诸葛纵横的心中,他双眉绞拧,总觉得事有蹊跷。 但段允飞仍余怒未消,他双腿急遽变形,大喊一声,扬腿扫向应栩生。 “让我一口气解决他们!” “等等,允飞,留活口!”诸葛纵横厉暍。 石逸连忙伸手挡住段允飞的悍腿,两人强力对强力,都往后一震。 应栩生在这时已无心恋栈,他的脑中紊乱,他的内心揪疼,他只想赶紧带着唐晔离开,以保住她的性命。 他拿出手机,按下一个按钮,低喝:“坦克!” 望月星野惊道:“他有援军!” “什么?”诸葛纵横心头一凛。 突然之间,混着凄厉的风声,一架直升机在破了一个大洞的天幕上方出现,并射出一枚火炮。 “轰”地一声,碎石崩落,天幕裂了一个更大的缺口,四名身手矫健的黑衣人鱼贯跃入,其中一人正是应栩生的保镖坦克。 “少爷!”坦克手握地狱手枪,冲到应栩生身旁。 诸葛纵横一扬眉,讥讽地对应栩生道:“看来,你自己也不认为你是天枢嘛!你利用唐晔引领你来找到我们,为的只是想对付我们,是吧?对一个可以为你付出生命的女人,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 应栩生脸色阴鸷地瞪着他,什么话都没说,抱起唐晔,迳自走向进来时的那个狭窄洞穴。 “等等,北极星,你还不能走”诸葛纵横以眼中雷射红光企图阻止他。 但坦克很快反击,一颗威力十足的地狱子弹射向诸葛纵横。 “小心!那好象是x子弹!”望月星野急暍。 其它人闻言一惊,没想到当年黑森魏尔所制造的x子弹型手枪居然还存在? 这种x子弹能贯穿他们身上的金属细胞,诸葛纵横不敢大意,向一旁跃身翻滚,靠着绝佳的体能躲过子弹。 坦克藉此掩护着应栩生离开。 “纵横!”阎炯和石逸大喊一声,街上前。 其它三名黑衣人不停扫射x子弹,他们六人左右闪避,不敢与其正面交锋,诸葛纵横见状,抬头看向狄剑淮,狄剑淮会意,一飞冲天,以金属羽毛射向其中一人的手掌。 那人吃痛停顿,就在这一瞬间,整条手臂已被阎炯扫断;其它两名黑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诸葛纵横以雷射光射中他们的眉心,他们掩面号咷大喊,接着也被石逸两手同时抓起,丢向石壁。 诸葛纵横捡起他们的手枪,交给望月星野,并道:“望月留着,我们去追他们!” 狄剑淮直接从天幕飞出,另外四人则冲出洞穴。 外头近黄昏,他们发现应栩生已上了前来接应的那架低音螺旋直升机,段允飞疾奔如电,想拦下他。 坦克护卫在旁,不停开枪,段允飞匆左匆右,闪过子弹,并向着应栩生大吼:“喂!我们的事还没完!” 坦克震惊于他的速度,连忙跃上直升机,大嚷着:“快走快走!其它几个一定死了,我们快走!” 直升机很快升空,但狄剑淮飞过来拦阻,坦克和驾驶一时之间以为看见了天使,背着夕阳,狄剑淮棕发飞扬,银翅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是” “天玑”!应栩生怔愕地瞪着那景象,大脑重重震荡着。 狄剑淮朝机首射出一根羽毛,直插进玻璃,吓得坦克惊慌不已,闪出门边,举枪发射。 应栩生瞪大眼睛,那子弹正中狄剑淮的左翼,狄剑淮便在他面前坠落海面。 他大惊,探身看着水面溅起的水花,脸色焦灼,直到发现狄剑淮没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直升机愈飞愈高,地面上的一切慢慢变小,远远望去,诸葛纵横、阎炯’逸、段允飞,从洞穴里走出来的望月星野,以及在海上沉浮的狄剑淮,六个人站僚列的形状,竟巧合得像个杓子 一个缺了一角的杓子 北斗七星! 其中的一颗星迷了路了,那颗星在哪里? 他动容地想起了唐晔的话,一转头,看见映照在玻璃上的自己,不禁一怔。 也许是光的反射,也或许是他的错觉,这一瞬,他的脸看起来竟像个白色的头颅 第八章 阿拉斯加 安哥拉治 应栩生站在病床边,看着趴躺在病床上的唐晔,手不住地將她披散的长发拢到一旁,免得沾到了她背上的绷带。 他庆幸她一路上都不省人事,没看见他在抵达机场时杀了直升机驾驶,并拿着地狱手枪要胁坦克放他们走的画面。 主仆阋墙,两年来仅有的一丁点情谊都一笔勾消。 他在心里冷笑。 “少爷,你别做傻事,你以为你躲得掉那些恐怖分子的眼线?你生日当天,总裁把你介绍给那些恐怖组织的头目,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坦克当时的脸色黑森森的,似乎很惊讶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违背撒雷特的命令。 “我当然知道,撒雷特是要用那些人牵制我。”他冷笑。 “你知道?知道还”坦克一愣。 “我又没说我不回去,坦克,我只是晚点再回去。” “但总裁要你马上带着唐博士回去,马上!”坦克重申撒雷特的命令,并从他的后腰拿出一把暗藏的枪对准他。 “你对撒雷特真的是忠心耿耿哪!坦克。”他讥讽地看着坦克。 “当然,我早就誓死效忠于总裁。”坦克一脸认真。 “呵呵好一只忠狗只是,没有撒雷特许可,你敢开枪吗?”他大刺刺地走近他。 “我”坦克一呆。 “但我敢!”兴起了杀机,几乎没有多想,他便朝坦克的大腿射了一枪。 “砰”一声,坦克痛叫地滚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少少爷?” 他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阴沉地拿枪对准坦克的胸口,道:“上回是演戏,但这回可来真的了,坦克,这枪是警告,别再跟着我,否则下一颗子弹会从你的心脏穿过。” 他撂下话后,便抱起唐晔,在坦克的怔愕惊恐中拦下一辆计程车,找到一家大型医院。 经医生诊断,虽然伤口很深,不过幸好未伤及骨胳,因此只做了缝合手术,手术后,医生说她暂时别移动,要住院一星期再观察伤口是否愈合,才能出院。 但为了避开撒雷特的追踪,让唐晔安静休养,他还是冒险带着她离开医院,租了一辆车,找到这个待售的小别墅,付了点租金,暂且住下。 终于,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了,安静温馨的空间里,没有其它干扰,所有的烦杂似乎都已远离,他倾听着她细微而平稳的呼吸声,竟有种幸福的感动 “幸好你没事” 他的手仍轻轻拂着她的发丝,低回着。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可以失去过去,失去记忆去全世界,但就是不能失去她。 这两年来,他在精神上对她的依赖,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她一直是他最重要的支柱 所以,此刻他内心分外觉得抱歉,抱歉他欺骗了她。 诸葛纵横说得没错,那天他协助唐晔逃离黑影财团,其实全是个计谋,是他和撒雷特共同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藉由唐晔帮他找到诸葛纵横他们。 但她却以为他想见他们是为了找回记忆 “你真是个傻瓜!唐晔,亏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我的用心?”他弯下身,边吻着她的发丝边喃喃地道。 此时,唐晔正从麻醉中慢慢清醒,她的睫毛微微褐动,继而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由模糊到清晰,但看来却如此陌生。 “你醒了?唐晔,痛吗?”他欣然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倾身靠向她。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茫然地看着他。 “你在北极星岛受了伤,记得吗?” “受伤”她很快想起了所有的事,小脸一愣,马上急道:“他们呢?其它人呢?你们都没事吗?” “别激动,他们没事。”他安抚她。 “那你呢?”她担忧地望进他深郁的黑眸。 “我也没事。”他淡淡一笑。 “这里是哪里?”她困难地抬起头。 “我们现在在安哥拉治。” “为什么我们怎么离开北极星岛的?”她蹙着眉,在岛上昏倒之后她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是坦克来救我们的。”他老实说。 “什么?坦克?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她脸色微变,惊愕不已。 他没吭声,只是盯着她。 突然,她懂了,懂得整个事件只是个骗局,懂得他只是利用她,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演戏,演他亲自导的一出戏 他根本不想找回过去,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他的目的只是要杀了那六颗星,好完成使命,好对撒雷特交代。 “你骗了我”她瞪大双眼,情绪逐渐激动。 “唐晔” “你让我白费心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又气又恨又怒,不顾背上刺骨的痛楚,抖着撑起身体就想下床。 “你想干什么?”他急着要扶她。 “别碰我!”她大喊,眼眶全红了。 “唐晔,你听我说”他拧着脸,不顾她软弱的抗拒扶住她的细肩。 “你想说什么?看一个女人爱你爱得像个傻瓜,你很得意吧?”她喘着气,硬是不让泪流出。“我还笨得以为你能挣脱一切,还以为你有心想找回你的记忆,原来,都只是我一头热” “不是的”他摇摇头。 “我冒险进入黑影财团为的是什么?我努力要救你为的又是什么?”她忽然感到绝望,这些年来她等于白活! “我知道你爱我。”他声音一紧。 “就当我浪费了十二年的时间,就当我爱错了人”她别过头不看他,凄楚地自言自语。 原来爱得太多,只会压垮自己,只会伤害自己 “我是无法挣脱芯片的控制,但我还能控制我的心,我并没有玩弄你的感情”他正色道。 “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听了!”她捣耳呐喊。 “我就是要你听清楚!”他用力捉住她的双腕扳开。 “不要!我不听啊--”她奋力挣扎,但才一用力,就扯动背后的伤口,血渗出绷带,痛得她几乎昏厥。 “不要动了!唐晔!安静点!你冷静点!”他搂紧她,气急败坏地疾呼,看着鲜红的液体染红白色绷带,一颗心差点停摆。 她无力地挂在他身上,连喘气的力量都没了。 “我爱你,也许不及你对我的十分之一,但我是真的爱着你。”他在她耳边轻诉。“从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是我心中唯一的影子,我可以不在乎其它人的生死悲欢,但我就是无法不去注意你的一颦一笑,你帮我找回了感觉,因为你,我才算真正活过” 她没有回应,也没力气回应,唯有骄傲的泪水静静溢出眼眶,成串地坠落。 是所有的男人都善于说些动听的话吗?还是所有的女人都心软?她明明恨他,却又不禁想相信他的话,明明心痛得快要裂开,又被他的甜言蜜语重新將心糊回原形 “请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相信我爱着你。”他说着捧起她的脸,低头吻去她那足以令他心碎的泪珠,最后,覆上她苍白无血色的唇办。 一个吻就想软化她吗?就想让她相信他吗? 她闭起眼睛,心中一片凌乱,不想去听,不愿去看,可是为何她仍无法抗拒他的唇、他的拥抱、他的声音? 温热的唇传来他的热情,她听见他沉沉鼓动的心跳,在他怀中,她永远无法冷静思考,永远不能理智判断,只是个愚蠢、渴求爱情的女子。 他更深入地吻着她,舌尖轻轻滑入她口中挑动,浓烈的气息直捣而入,只盼她能明白他的心。 狂野的吻法和他惯有的冰冷是个两极,也许全世界只有她知道,他体内有着多么炽热的火焰吧? 良久,他才放开她,清俊的眉宇间柔情深种,看得令人悸动。 她睁开眼,將他此时的表情纳入眼中,不禁为之屏息。 这是她头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样露骨的情意。 “你不会知道当我看见你背部全是血时,心里有多么恐惧。从不知道何谓害怕的我,在那一刻竟全身都在颤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泫然地慢慢地伸出手,抚上他满是倦意的俊脸。 可以了,不需要再怀疑或痛恨,她投降了,傲气淡漠的他能这样剖析自己内心怯弱的一面,坦承自己的感情,那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还有什么好责难的? 主动投入他怀中,她以无言的信任原谅了他。 他將她轻轻搂着,空虚的灵魂首次感到充实与满足。 半晌,他才对她说:“我们先在这里待一阵子,等你的伤好了再离开。” “你要回黑影财团?”她惊疑地抬头问他。 “不,我不回去了。”他这回是真的想挣脱撒雷特加诸他身上的桎梏。 “你不回去撒雷特绝不会放过你的。”她知道黑影财团的势力有多庞大,那些散布全世界的恐怖组织等于全是撒雷特的联盟,要想逃出撒雷特的手掌心太难了。 “我一个人也许对付不了他,但如果是七个”他深思地道。 “七个?”她呆了呆,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喜道:“对,没错,只要北斗七星联手,就一定有胜算” “但诸葛纵横他们已经不相信我了,而我也还没记起一切,他叫我证明,我却拿不出证据。”他苦笑。 唐晔历尽艰辛帮他和北斗七星们搭起的桥梁被他一手给毁了。 “但你真的就是天枢啊!”她哀愁地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我脑中的芯片,这点,你应该可以帮我。”他看着她。 “不!拿掉芯片你就会”她瞪大眼,倒抽一口气。除掉芯片,他肯定会发狂或脑出血致死。 “也可能我可以熬得过去。”他想试试。 “太危险了!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险”她坚决地摇头。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别说了!我不能,绝不能”她咬着下唇,躺回床上,背对着他,不愿再谈下去。 若要拿掉芯片,那当初她又何必为他装上?他既然知道她爱他,就该知道她当初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为他安置控脑芯片。 她只是要他活着啊!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当然懂她的心情,就因为懂,他才更要找回他的记忆,因为这是她最衷心的期盼。 “你休息吧!我出去一下。”他说着转身走出卧房。 依他估计,撒雷特大概不出一星期就能找到他,若来不及除去芯片,那么,他只有主动找诸葛纵横他们帮忙了。 但是,该如何联络他们呢? 他靠在窗边,盯着窗外的雪地,陡地想起唐晔建置的那个“北极星网站” 他知道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了。 一台电脑。 应栩生第一次知道自己对电脑的操控竟非常在行,是在侵入唐晔的卧房那天。 他为了搜索她的秘密而打开她的电脑,当他进入电脑的那一刻,他就如鱼得水般,不需要费任何心思就有办法开启一个个的档案,那种指尖反射性的纯熟,仿佛他上辈子就是个电脑神童,彷佛 他曾住在那个由人类建构而成的电脑虚拟世界。 此时,他迅速快捷地敲着键盘,那种感觉更加明确,畅行无阻地进入一个接着一个的画面,破解密码,窥视资料,似乎没有任何防火墙挡得了他。 轻易地找到“北极星网站”首页上,七颗星排列如杓斗,每一颗星都以缓慢的速度转着圈,只要朝每个星点一下,就会被要求输入密码。 他在“天权”上点了一下,然后迟疑了片刻,敲下一组数字,忽然问,画面进入了一个特别的区块,诸葛纵横的个人机密资料全都展现在他眼前。 诸葛纵横,男,华裔美国人,身高一八一公分,血型ab型 他瞪视着那些熟悉的字句,脑中又是一阵波涛汹涌,接着,像是别人在说话,他无意识地开口道:“变种人三号,被改造的是眼睛” 随着这些话,他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有人在他脑海里说话。 这个变种人三号就以栩生的眼睛来做实验吧!东方小孩似乎比较能和栩生的细胞融合 他骇然地猛摇头,想摇掉那低沉如来自冥府的声音,以及那份令他深恶痛绝的惊惧。 几秒后,他定了定心神,才知道一切都只是幻听,唐晔在房里休息,而他独自在客厅里,四周仍静俏俏的,没有其它人。 但,为何他会听见那些话? 以前的他曾经历了什么? 回到首页,他仍盯着萤幕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想起他的正事。 他得联络上诸葛纵横他们才行,但应该如何做才能让他注意到他的讯息? 沉吟了半晌,一个点子陡地钻进他脑中,唐晔说过,北斗七星是佣兵集团,那表示他们会接受别人的聘雇了? 于是,他进入主档,自行增设一个委托工作的栏位,并將其设立捷径栘到首页,然后在里头留下一个委托。 拯救北极星。 他并留下他的手机号码,以便联络。 如果他预测得没错,诸葛纵横马上就会有回应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打开接听,诸葛纵横低沉的嗓音从另一方传来。 “北极星先生,是你本人委托我们救你?” “是的。”他微微一笑。 “你在开我们的玩笑吧?我们不接委托已经很久了。”诸葛纵横不太高兴地问。 “凡事都能破例。” “为什么我们得为你破例?” “因为值得。” “值得什么?” “等你救了我,你就会知道。” “我很好奇,堂堂一个黑影财团的少爷,会需要我们协助?” “非常需要。” “为什么?” “因为我要自由,我要活得像个人。” 他这个回答似乎引起了某些反应,因为他听见诸葛纵横吸口气的声音。 停顿了一下,诸葛纵横才道:“费用等完成后付,随我开。” “没问题。”他笑。 “能否请教你一个问题?” “说。” “这个委托版面是唐小姐设计的,还是你?” “是我。” 诸葛纵横又安静了片刻,才道:“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他將地点告知,之后,诸葛纵横就挂断了电话。 交易完成,他露出一抹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怀念神情,不过心思才动,随即而来又是脑部一阵阵抽痛。 从北极星岛离开后,他的头就痛得更加频繁严重了。 正皱着眉揉着后脑,房里突然传出唐晔的惊呼声,他微惊,举步便冲了进去。 “唐晔?” 床上没有人影,他脸色一变,连忙拉开浴室的门,门一开,整个人就呆住了。 唐晔全身只围着一条浴巾,头发半湿,坐倒在浴白外,正忙着想爬起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洗个澡,可是不小心滑倒了”她又羞又急,低着头迭声抱歉。 他一口气险些换不过来,若隐若现的胴体曲线,曼妙且惹人遐思,加上她绯红的粉颊,慌张又不知所措的模样,简直比春葯还要劲道十足。 “医生说过,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他上前扶她一把,声音如紧绷的弦,身体更如拉满的弓,绷得难受。 “我知道,可是我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她蹙着眉,努力想忽略他炙人的眼光。 “是吗?那我帮你清洗。”他说着拿起莲蓬头。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她一抬头,正好望进他火焰熊熊的眸子,心陡地停了好几拍。 “我帮你吧!来,躺进去。”他扶她跨进净空的浴白内坐下,头向后仰靠在浴白边缘,轻轻帮她清洗着一头乌丝。 闭紧双眼,她任他轻柔的指尖在她的头皮上移动,搓泡,冲水,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挑逗,撩拨得她心弦震荡,呼吸急促。 洗完长发,他抓起毛巾,温柔地帮她拭干,她慢慢睁开眼睛,正要向他道谢,一团温热的气息就倏地逼近,吻住了她红嫩的双唇。 这几分钟多么难熬啊! 应栩生在心里叹着,他得花多大的定力才能撑到现在?体内早巳因她而失火,火苗到处燎烧,随着偾张的血液横冲直撞。 他跪倒在地,狂霸地吻着她的唇,她的眼,她的耳后,她的颈间,接着,伸手一把將她抱出浴白,回到床上。 唐晔早已被他吻得神魂颠倒,她娇喘不休,几乎被他的热情给灼伤,根本没注意到他已轻轻將她放在床上,并扯开她身上遮掩住重要部位的浴巾。 他屏息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娇躯,白如初雪的匀称四肢,以及诱惑力十足的**,双腿间那令人心神俱荡的三角地带 这幕惹火的影像从脑视丘传递讯息到他的大脑,意外的,原本困扰他的头痛竟不葯而愈。 冷的感觉让她顿时清醒过来,她羞赧地抓起被子想遮掩身体,但手才一动就被他轻握住。 “栩生?”她慌张地看着他俊逸的睑庞,清楚地看出了他的意图。 “嘘,别说话”他俯下身,堵住她的唇,手则揉搓着那饱满的玉团。 她微微发颤,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是阻止他?还是迎合他? 理智上,她应该遵从父亲的警告,远远地看着他就好,别和他有任何关系:可是在感情上,她却早已爱他爱得无法自拔,被他所爱,成为他的女人,是她梦寐以求的梦想,所以,她怎么拒绝得了他?怎么可能? 他的狂吻从她的唇渐渐往下栘,来到她的胸前,不断**着那两朵挺立的粉色**。 “啊”她忍不住发出**,全身陷入了一种激昂的酥麻之中,彷佛变得不再是她自己。 从未接触过女人,他的进攻完全是男性的本能,顺着自己的意念,去探索,去品尝,去拥抱,他喜欢这样的探险,就好象去开启一扇视窗,去体验从未领略过的震撼美妙新奇的震撼! 她的肌肤是如此的细滑柔软,她的**是如此的香甜诱人,而她双腿间的那团热源却足以让他疯狂销魂 “不可以”随着他指尖太过私密的**,她倒抽一大口气,有些害怕地想撤退。 “为什么不可以?”他嘶哑地扬起头,看着她那张和他一样燃着欲火的小脸,更加深了指尖的挑弄。 “我们我们不能”一波波狂澜向她卷来,让她喘息得连话都无法说完整。 “我要你,你也要我,这点我们彼此都很清楚。”他微笑地揉捏着那湿漉且散发着玫瑰气味的花芯,存心要她完全臣服。 “我”她全身因欲望而颤抖着。 “说实话,说你也要我,唐晔,把你深藏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他噙着调皮的笑意,微微扳开她的双腿,將头埋进那团黑云之中,改以舌尖挑逗她,折磨她。 “啊!你”她倒抽一口气,这种放浪的侵扰,让她又羞又惊。 “说,说你爱我,你要我!”他抬起头命令着,并以指持续逼她承认。 “啊是的是的,我爱你我要你”她弓起身子,扬声喊着。 他满意地撑起上身,褪去自己的衣物,再將她整个人抱向他,两人坐立着,面对着面,心贴着心,气息互相缠绕。 “在财团总部那天,我就很想这么做了”他喃喃地说着,再次以渴切的吻席卷她的双唇。 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全身软如棉絮,构不着边际的虚空感正迅速膨胀,教人难耐。 他感受得出她的燥热,捧起她的臀,趁着她迷乱之际,温柔地占进她的体内,让她的热焰紧紧包裹住他。 “啊!”她闷哼一声,脸色微变,痉挛的痛陡地扎着她的骨盆,掠夺了原有的快感。 他暂时停止不动,疼惜地吻着她的唇,借着抚摩她全身的敏感带来抚平她的疼痛。 当她的身体渐渐适应了他的入侵,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澎湃的欲浪,在他技巧性的引导下,她只感到自己又飞了起来,随着他的滑动,一节节急遽升高的欲火焚毁了她的所有意识,卸除了她多年来的自我束缚,摧毁了她仅剩的一点点矜持,把她变成了一团野火 “啊,啊,啊”在高潮的顶点,她忍不住轻声哝吟。 “唐晔”他也在同时释放了全身的能量,在激点的那一瞬间,快乐、满足、幸福等正面的情感结合成一个强烈的讯息,直接传导向他的脑干,刺激着他那被芯片控制了许久的脑干细胞,脑干细胞似乎正慢慢复苏,接收了这片刻欢愉所凝聚而成的激素,进而自行制造了新的神经元,开始修护受损的脑细胞 如电击般的极乐贯穿两人的身体,他们紧紧相拥,以一致的律动带领着心灵冲入一个只属于他们彼此的神奇境界! 四周一片白茫,他们飘浮飘浮 彷若置身天堂 第九章 唐晔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应栩生英挺的侧脸,他还在睡,而且看起来似乎睡得又深又沉,好象有好几年不曾安稳地入睡,想用这一觉把不足的睡眠全部补足。 她以眼光描绘他的轮廓,还不太敢去相信这会是事实,她最深爱的“天枢”星,就躺在她的身边,而且也爱着她 像梦一样 想起昨夜的疯狂,她的脸又不禁红了起来。 他对她做的那些挑逗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完全出乎她对性爱的想象,那种放浪的尺度,她以前连想也不曾想过。 可是他却表现得如此纯熟,根本不像个生手,难道他有过许多的性经验? 一想到此,胸口乍然扬起了莫名的妒火,这两年来他外出做了什么她并不是很清楚,但她总认为,他是个对身体接触有洁癖的人,理应不会随便就和女人上床,可是,从昨晚的激烈看来,她的想法似乎错了 伸手轻轻划着他白俊的脸庞,她悄声嗔道:“你这些技巧是其它女人教你的吗?” 他没有动,仍然平稳地呼吸着,睡着。 “累坏了吗?”她揶揄地將头靠向他的肩膀,偷偷一笑。 连着三次,她的骨头都快散了,他不累才怪。 虽然一次又一次的索求,虽然饥渴如不知饱足的野兽,但在那激情的旋风中,她始终能感受到他一丝丝的温柔。 他总是小心不去伤到她的背,总是待她如他最珍爱的宝贝,总是激发了她的感官极限,然后才与她一起享受那份性灵的震荡与迷醉 所以她一点也不后悔,不后悔给了他全部。 只是,她也许该想一想,要怎么向他解释她的真正身分。 这,才是她最大的难处。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汤仲臣的女儿,我之所以能知道北斗七星所有的事,全是我爸从你们那里窃取来的资料,你会怎么想?”她侧偎着他,幽幽地细喁着。 天色依然迷蒙,她闭上眼,渐渐地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卡!卡!卡!”的声音地將她从梦中惊醒,那熟悉又恐怖的声音竟然就在门外,就和她与应栩生一墙之隔! “栩生!栩生!”她不安地推着身旁的应栩生,但他却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平常感觉灵敏的他居然睡得不省人事? 她惊骇不已,撑起身看着他,只见他仍沉睡,俊逸的五官平静无波,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栩生,你醒醒!你怎么了?”她急了,这太不寻常了,他没道理会这样啊! 可是应栩生活像被下了咒语一样,无论她怎么摇他,喊他,他就是不睁开眼睛,那样子,简直就像当初那个植物般的复制人 这个想法让她脸色愀变,她颤着手,去测量他的脉搏,去确认他的体温。 一切正常,心跳、血压、体温,都很正常,就只是无法醒来! “栩生”她瞪大双眼,惊愕得无法思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夜还精力充沛的他,怎么会在今晨就倒下?是他的脑出了问题?是她害的吗? 疑问加上恐惧,她整个人呆若木鸡,就连撒雷特带领着坦克和库依娃,以及一群手下撞开门走了进来,她也无动于衷。 现在,就算全世界塌了、毁了,也比不上应栩生陷入昏迷来得教她心惊绝望。 “哼哼!原来你们两个躲到这里来相亲相爱了?”撒雷特鹰眼色迷迷地扫过裸身的唐晔,阴鸷一笑。 库依娃则臭着脸,恨恨地瞪着唐晔。 唐晔对所有的声音及眼光置若罔闻,只是木然地望着应栩生。 “怎么?波拉利思,你还在装死吗?”见她不回应,撒雷特皱起了白灰的双眉。 他的喝斥仍没有唤动他们两人,他不悦地挥手,坦克便走了过去,对着应栩生道:“少爷,总裁来了,你还不醒来?” “别叫了他醒不了了”唐晔喃喃地道。 “什么?”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的脑终于出问题了”她想了又想,也只有这个结论。那个芯片,终于把他的脑给弄坏了。 “我不相信!你别想骗我!”撒雷特怒吼一声,跛着脚冲到床边,抓住应栩生的头发暍道:“你给我起来!起来!听见没有?你这条命是我给的,我的仇、我的恨还没解除,我的计画还没完成,你怎么可以昏死过去?我命令你起来!” “别碰他!你别碰他!”唐晔心疼地抓住撒雷特的手,拚命要阻止他。 “滚开!”撒雷特一手挥开她,把她打下床。 她的背撞到地板,痛得站不起来。 这时,库依娃走到她身边,以靴子踩向她的伤口,冷哼道:“你这贱人!我看这一定是你搞的鬼,只要对付你,波拉利思就会醒了。” “啊--”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被她一踩又渗出了血,痛得她连声呼喊。 然而,应栩生还是没有反应,撒雷特惊怒地放开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看来,不下猛葯你是不会醒的,是不是?”他陡地冷笑,转头朝坦克道:“把唐博士给我押起来,我要当着他的面强暴他最心爱的女人,看他还醒下醒来!” 坦克和库依娃一手一边架起差点痛晕的唐晔,来到撒雷特面前。 “啧啧啧,这么诱人的胴体,想必波拉利思已经享用过了,现在,就换我来尝尝你的味道”撒雷特说着朝她伸出手,婬笑地摸上她的**。 唐晔颓然地看着那只手缓缓靠近,又惊又恨,却又无力抵抗,此时,她绝望得只想死,这样,就可以脱离心里那刀割般的疼痛,还有眼前的羞辱。 就在撒雷特的手要碰上她之时,突然,一道银光穿透了玻璃,射中撒雷特的手腕。 “啊!”撒雷特痛得惊喊,连忙缩手。 “总裁!”坦克和库依娃同时拔枪护在他身前,瞪着那扇窗。 撒雷特看着手腕上那根银色羽毛,抽了一口气,脸色骤变“天玑” “呵呵呵原来你也知道我们的代号啊!撒雷特。” 沉沉的低笑声在窗外响起,接着,一阵天摇地动,那整面墙竟被人拆了一个大洞,洞外,雪白的地面上,站着六个轩昂俊伟的男人。 “北斗七星!”库依娃惊骇地看着他们。 “嘿,美女,算你有点见识。”随着这声音响起,一个身影如闪电般冲入,大家只觉得眼前一闪,唐晔已被劫走,而库依娃的脸还被摸了一把。 这瞬间的变化震惊了所有人,尤其是库依娃,平白被人吃了一记豆腐,而她却连对方什么时候经过自己身旁都不知道,吓得脸色发白。 唐晔被段允飞抱出去,身上很快地被罩上一件毛裘大衣。 “唐小姐,你没事吧?”诸葛纵横的声音將唐晔从绝望边缘唤了回来。 “你们一定要救他!救救他”她使尽力气说完便晕了过去。 “她的伤口裂开了!啧,都是你,阎炯,你那天下手太重了!”段允飞横了阎炯一眼。 “我要打的人可不是她,是她自己跑来挨我一爪的。”阎炯哼道。 “那你看见她跑出来不会减轻一点力道?” “你有完没完?老婆一不在就对别的女人怜香惜玉起来啦?当心我告诉冰室寒。”阎炯啐道。 “你在胡扯什么?我只不过是”段允飞气呼呼地直想反驳,就被诸葛纵横暍止。 “喂,别忘了我们正在出任务。”诸葛纵横没好气地道。 大概是太久没工作了,这两个家伙竟在这种时候还在斗嘴。 阎炯臭着脸哼了一声,段允飞则把唐晔丢给石逸,免得落人口实。 撒雷特眼看他们吊儿啷当的样子,不由得又惊又奇,这就是号称“比恐怖分子还恐怖”的北斗七星? “哼哼,北斗七星,你们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他冷冷地问。 “我们可不是来凑热闹的,撒雷特先生,有人委托我们来救人。”诸葛纵横推推眼镜,笑着走进墙上的大破洞。 “救人?救谁?”他拧着老眉。 “他。”诸葛纵横朝床上的应栩生扬了扬下巴。 “救波拉利思?谁要救他?” “也是他。” “波拉利思委托你们救他自己?”撒雷特惊瞠,难道应栩生已经恢复记忆了?还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应栩生就是“天枢”? “没错,所以今天我们要带走他。”诸葛纵横微微一笑。 撒雷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现在说什么也不会放走应栩生,他还没帮他报仇,怎能就这样把北斗七星的老大还给他们? “如果你们知道他是谁,又做过什么事,也许还恨不得杀了他。”撒雷特故弄玄虚。 “什么意思?”诸葛纵横眉一挑。 “你们应该也觉得奇怪,波拉利思怎么会这么像你们的老大天枢,我不妨告诉你们,他正是天枢的那尊复制人,只不过,他的脑已被我换过了。”撒雷特接着又道,他要再布个局,继续完成他的计画。 诸葛纵横没吭声,这件事他早就猜到了,不过他还在质疑。 “至于天枢原来那颗脑老实说,北极星岛爆炸之后他本来还活着,但后来波拉利思醒来,它对我不再有用,于是便被波拉利思一手给摧毁,脑浆破碎得连渣都不剩” “什么?”他们六人脸色全都大变。 “也就是说,杀了你们老大天枢的,就是他的复制体!有趣吧?”撒雷特下了一剂猛葯。 “怎么会”望月星野惊呼。诸葛纵横不太能接受这种说辞,不过他也多少受了影响,一双俊目倏地结满冰霜。 “嘿嘿嘿,怎么样?这样你们还想救他?”撒雷特大笑。 “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段允飞咬牙切齿地怒吼,脚下一跨就要冲过去。 “允飞,冷静点!”诸葛纵横拦住了他。 撒雷特马上挥手,坦克和他的手下们纷纷拿出地狱手枪,对准了他们六人。 “嘿嘿嘿,你们是该冷静点,这手枪里的x子弹威力可是很惊人的,如果你们还没忘记的话”他得意地大笑。 “你似乎对我们北斗七星的事很清楚嘛!”诸葛纵横表情一凛,锐利地眯起眼。 “对,我一直在注意你们的事,当你们在一夜之间杀了我的儿子们之后。”撒雷特提起旧恨,脸部变得更加狰狞。 “你的儿子?” “怎么?杀了太多人,忘了?”撒雷特讽刺地道。 “你儿子该不会是四年前劫了美国大银行大亨千金的那几个中东疯子吧?撒雷特阿基米德尤里。”诸葛纵横讥笑地念出撒雷特的全名。 撒雷特有些错愕,因为他已有多年不曾使用全名了,即使连财团内也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没想到北斗七星竟查得出来! “你为了找我们报仇,才会一直监控着我们,甚至还找到了北极星岛” “没错,多亏了黑森魏尔,那个怪人早就和我有过接触,他所研发的x子弹费用有大部分是我的资金,当他找到北极星岛时,就马上通知我,所以我才能在第一时问赶到现场。” “原来如此。”诸葛纵横终于解开心中的疑团了,明白为何x子弹会出现在撒雷特手中。“不过你说了这么多,我们还是得带走北极星。” “他是我的义子,只能跟着我。”撒雷特怒道。 “不管他是你的什么人,既然我们接受委托,就一定要把人带走。”诸葛纵横盯着撒雷特。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撒雷特弹了一下手指,手下们全都朝他们六人开枪。 六人倏地闪开,躲开攻击,子弹不仅击中外头的石墙,甚至將其贯穿。 坦克领着二十名手下发出强大火力,不停地向他们进击,诸葛纵横躲在暗处观望,眉心深锁。 要打赢这场架并不难,问题是,北极星值得他们救? 万一他只是使诈,救了他不等于救了敌人? 但,若是他真的是“天枢” 他之所以接受他的委托,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竟能设计出以前那个专由“天枢”亲自管理的委托留言板;二是,他说他想活得像个“人” 这两个原因让他愿意赌赌看,赌他也许就是“天枢” 也许 但撒雷特的一番话却引发他的疑虑,如果躺在那里的人脑中装的不是“天枢”那他们还有必要留下来厮杀吗? 正衡量着情势,望月星野突然脸色微变“又有人来了!五部箱型车,大概都是撒雷特的手下,估计约有三十人。” “又有人来?”狄剑淮蹙了蹙眉。 “真是!他的喽罗还真不少。”诸葛纵横沉吟着。 “要怎么办?真要救他?”阎炯闪到他身边,皱眉问。 段允飞也冲了过来,斥道:“shit!那些x子弹真烦人!” 石逸冲出枪林弹雨,抱着唐晔与他们会合。 唐晔在震动中缓缓醒来,第一句话就问:“他呢?他没事吗?” “他?他还赖在床上!那家伙到底怎么了?枪声大作都快吵死人了,他还睡得着?”段允飞瞪着里头的应栩生,破口大骂。 “他陷入昏迷了。”唐晔撑起身体,焦急地望着应栩生。 这时,撒雷特在手下的掩护下,正准备把应栩生带走,她大惊失色,抓着诸葛纵横低嚷:“你们一定要救他,他真的是天枢啊!他不但知道你们的变种编号,对他父亲应奇里更有强烈的反应,他的记忆只是被芯片封住,一旦挣脱,他就记得起一切了” 望月星野突然开口“我相信他是天枢,纵横。” 诸葛纵横拧着眉,最后终于点点头。 “不论他是谁,先把他救回去再说。”他一说完,全部人再度进入作战状态。 一阵冷风席卷,扫起满天飞雪,他们大暍一声,在瞬间完成变体,接着在望月星野的尖声呐喊中,冲向敌阵。 这景象吓得不少人手脚发软,更多人耳朵痛得在地上打滚,他们心惊胆战,都以为看见了怪物。 唐晔捣住耳朵,难受得几乎休克,幸而望月的啸声很短,她才勉强撑住。 魔音一停,段允飞则乘机冲进房内,夺取敌人的手枪,带回给诸葛纵横。 他们握着那把特制手枪,互看一眼,都发出冷笑。 要打,就打个痛快吧! 阎炯第一个冲进去,正要架起应栩生,倏地库依娃扑了过来,扭住他的脖子,他推开应栩生,反手一抓,只听得库依娃一声惨叫,从脸到胸口全被抓破,痛晕过去。 接着场面更加混乱,撒雷特召来的手下加入打斗,战况激烈,就在这时,流弹击中了暖炉,引发爆炸,一条断掉的电线走火冒烟,如蛇般飞窜,众人纷纷走避,最后,电线不偏不倚地打向应栩生的身体,顿时,一阵紫光闪烁,他的身体弹跳了將近十五秒,电线才掉落。 “栩生!”唐晔惊吼一声,不顾危险,拔腿就冲向他。 诸葛纵横和段允飞急着拦下她,却晚了一步,只见她奔进了撒雷特的势力范围,还没碰到应栩生,就被撒雷特抓个正着。 “你这女人真的太碍事了。”撒雷特举起枪,对准她的脑门,正要开枪-- 突然,地上的应栩生动了,他慢慢地坐起,看看四周,然后在众人的惊骇屏息之中,站了起来。 全身裸裎,却不显羞涩,白净的身躯肌理分明,骨架遒劲,完美的身长比例,以及那不带一丝冗赘的修长四肢,于烽火烟硝中昂然挺立,英姿飒飒,宛如天神再世,俊冷慑人 “波拉利思!” “栩生!” 撒雷特和唐晔同时喊他,他想也不想地便转向撒雷特,道:“义父,这是怎么一回事?” 诸葛纵横等六人的心都往下沉,醒来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天枢” 唐晔则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她哀伤失望地红了眼眶,无力怔然地坐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她竟然在应栩生脸上又看见了两年前那种冷酷无情的神情,那种可怕的神情 快要走出迷宫的“天枢”如今又绕回了原点。 第十章 七星对阵,最精采的一幕戏,现在正要上演了! “哈哈哈,波拉利思,你没忘记我的命令吧?你还记得这六个人吗?”撒雷特哈哈大笑,朗声道。www。qb5.com 应栩生转身看着诸葛他们六人,嘴角一勾。“当然记得,杀这六个人,是我最新的任务。” “对,现在是你完成任务的时候了。”撒雷特一弹手,一名手下便上前服侍应栩生穿上衣物,黑色套头毛衣,黑色长裤,衬着那黑羽般的头发,他又变回原来的“神秘之星”波拉利思了。 “上次在北极星岛,我们的交手被人打断…”他冷冷一笑,瞄了唐晔一眼,又道:“现在,应该可以好好地来过过招了。” 他冰冷的眼神令唐晔觉得好冷,她的心,正慢慢冻结… “你这家伙!你是故意以委托的名义叫我们来的吧?这从头到尾根本是个圈套。”段允飞气得金发全竖了起来。 “呵呵呵,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你容易中计,可能是你们太怀念你们的『天枢』了,若是你们要把我当成他,我也不反对。”他双手背在腰后,踱向他们。 “哼!你不配!”阎炯森然地瞪他,活像要把他的身体瞪出一个大洞。 “你这样说太没礼貌了,『天旋』。”他眯起眼,陡地喊他的代号。 望月星野脸色倏变,睁大眼看着他。 又是那种语气和声调!而且这一次更像了! 包像“天枢”… “不准你那样叫我!”阎炯暴怒,这个赝品竟敢学“天枢”说话,太可恨了。 “你们到现在还对那颗白色头颅念念不忘哪…”他伸手爬梳着前额的刘海,带点嘲弄。 “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诸葛直视着他,冷凝地道。 他也盯着他,两人四目对望,空气中隐隐激出火花。 “波拉利思,别和他们废话,快杀了他们!”撒雷特焦急地暍道。 “别急,义父,叫大家先别开枪,我一直想试试他们的身手到底有多强…”说着,他忽然纵身一跃,扑向诸葛。 诸葛闪身避开,转身出掌反击。两人的手连续对打,你来我往,毫不相让。 接着,他突然转向,朝段允飞踢出一腿,段允飞微愕,马上以巨大有力的腿扫向他的门面,他一记后空翻躲过,正好来到阎炯身旁,一拳就打向他的右脸。 阎炯厉眼一瞪,鬼爪抓向他的胸口,但他陡地缩了一下,尖爪落空,阎炯微楞,他已按住他的肩膀,灵巧地撑着他翻越而过,冲向石逸。 “不要打了!”唐晔再也无法认受他们第二次的相残,她惊叫着,只盼能唤醒应栩生。 但没有人理会她,石逸早有准备,巨大无比的力量早已蓄势待发,一见他过来,便攫住他的手臂,打算將他摔出石墙。 然而他的手却滑溜得很,一个拐手,轻易地从石逸坚实的掌中挣开,狄剑淮见他似乎在要着他们玩,心里有气,扬手射出好几根金属羽毛,根根羽毛都对准要害。 他轻笑一声,接连后仰翻身,一一闪过那些致命的武器。 “可恶!你以为你在表演啊?”段允飞气得哇哇大叫。 他继而握拳袭向望月星野,与他互飙功夫,最后以一个四掌对击,互相一震,他才乘机后退跳开。 诸葛则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这阵交手,与其说是攻击,还不如说是种… 切磋! 一种伙伴间测验性质的打斗! 撒雷特也看不下去了,他皱着老脸丢给他一把枪,并大喝:“波拉利思,别玩了,快点杀了他们!” 他接过枪,脸上浮出诡异的笑容。“的确,该认真地打了!” 诸葛挑了挑眉,怱道:“一起上!” 于是,六个人同时出手,唐晔惊悸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撒雷特也偷偷下令,要坦克和其它手下利用机会出击。 应栩生被他们围在中央,见他们攻向他,也不回击,只是突然一笑,“北斗七星终于又团圆了,各位!” 诸葛一怔,第一个收手。 应栩生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的眼睛,要为我观看。” 诸葛脸色大变,他花了好几秒才稳定住颤动的情绪。 其它人也都一呆,这时,应栩生又看着望月星野,道:“你的耳朵,要为我聆听;你的喉咙,要为我说话…” “你的双手,要为我挥动。”他对着阎炯道。 “你的双翼,要为我飞翔。”他对着狄剑淮道。 “你的双腿,要为我奔跑。”他对着段允飞道。 “你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他对着石逸道。 他们都惊呆了! 这些话,全世界除了他们,只有一个人知道。 “天枢”! “那天,我忘了告诉你们,你们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他加上这一句。 六个男人,头一回激动得想哭。 他们的老大没死! “天枢”,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以一个“人”的姿态,回到他们身边! 其它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眼看着他们就要打起来,怎你却一个个僵立不动? 只有唐晔隐约看出了什么,她意外又惊喜,原本惧怕焦灼的心全在这一刻化为感动的泪水,难以抑制地流出眼眶。 “喂!波拉利思,你到底在干什么?还不动手?”撒雷特怒道。 “是该动手了!”应栩生沉沉一笑。 他话一出,六个变种人突然动了,但他们不是攻击应栩生,而是和应栩生一起攻击撒雷特等一干人。 不出几分钟,撒雷特的手下人数成倍数骤减,一个个倒下。 “这是…”撒雷特大惊失色,狼狈地躲到坦克身后,惊吼:“波拉利思,这到底是怎你回事?” “没什么,撒雷特,我只是想起自己是谁罢了。”应栩生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手下可没闲着,他左右开弓,狠狠地撂倒两人,并且笔直朝撒雷特走去。 “给我杀了他们!全都杀了!杀了波拉利思!”撒雷特惊抖着身体,狂声大暍。 他的众多手下们连忙集中朝应栩生开枪,但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随着锵锵的金属舒展声,本来分散开来的其它六星在转眼间聚集,如众星拱月般,守护在应栩生身旁,而且毫不在乎地用他们的金属肢体替他挡下子弹。 那份凛然的气势,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撒雷特·阿基米德尤里,你的游戏该结束了!”应栩生闲逸地笑了。 他话一说完,北斗七星们就大开杀戒,撒雷特吓得拔腿就跑,但他才走没几步,就被鬼爪、羽毛、雷射红光同时穿透,当场毙命。 坦克急着保护主人,也在石逸的重拳下吐血倒地,他断气之前还瞪大眼,看着所有人一一被消灭,惊惧得全身发抖。 他早就警告过撒雷特,波拉利思是只老虎,一只可怕的老虎… 杀戮很快就结束了,空气中凝聚着浓浓的血腥味,唐晔不忍目睹,颤巍巍地正想站起来走向应栩生,却赫然看见库依娃躲在尸体中,举起枪,对准了应栩生。 “小心--”她大声惊呼,不自觉地冲向他的身前。 但这次应栩生反应比她更快,他转身扑倒她,在落地之前手中子弹射出,直取库依娃的眉心。 唐晔被他抱着落地,撞击到背后的伤口,痛得眼冒金星,四周一切开始打转,连应栩生的脸孔也扭曲变形。 “你以为我会再让你为我冒一次险吗?小悦…”应栩生吻着她的眼睛,低声地道。 他…他叫她什么? 她很想再听仔细一点,不过,她受不了强烈的昏眩,最后还是被黑暗吞没了所有的意识。 ☆☆☆ 日本京都 唐晔真的吓傻了! 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应栩生竟然早就知道她父亲把资料寄给她的事了! “你…你怎你可能知道?”她不解,这不是秘密吗?怎么她害怕了十二年的事结果全是白担心一场? “你以为在北极星岛会有我不知道的事吗?”他坐在她的床边,笑盈盈地看着她。 回到日联组,经过休息及治疗,她的气色看来好多了。 只是,好不容易回复的红润似乎又被他的一声“小悦”的称呼给吓光了。 “可是,你若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我爸…”她真的难以置信。 “因为我调查过你,我知道,汤仲臣的女儿是个能信赖的人。”他握住她的手。 “你调查过我?”她睁大眼睛。 “恩,当我发现汤仲臣鬼鬼祟祟,我就开始注意他了,他寄出第一封信之后,我便寻线找出你的身分。” “所以,这件事等于是在你的默许下进行的?” “是的,汤仲臣为了我们疏忽了他的女儿,这是我对他所做的一点点补偿。”他抱歉地道。 最新全本:、、、、、、、、、、 第十一章 她眼眶一红,急急别开脸,这一阵子她哭得太多了,她不想再流泪了。\www、qb5.c0m/ 可是,那泪腺怎么老是止不住呢?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將她转回来面对他,柔声道:“你为了我们北斗七星做了太多事了,甚至你还帮我完成了心愿,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我欠你太多了,小悦。” “你没欠我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她摇摇头,也摇落了泪珠。 “但我还是害苦了你。”他心疼地凑上前,吻去她颊上的泪水。 “只要你活着,所有的苦都不算什么。”她深情地看着他。 他心中一紧,拥住她,低头回给她一记最深、最绵密的长吻。 两人正缱绻厮磨,段允飞忘了敲门就大刺剌地开门走了进来,她一惊,急着推开他,他却將她按进胸前,冷眼盯着一脸尴尬的段允飞。 “允飞,有事吗?”平调的声音听来特别干冷。 段允飞寒毛一竖,干咳几声,笑道:“没事没事,我们只是好奇唐小姐竟会是汤老的女儿,太不可思议了。” “她姓汤。”他指正他。 “没关系,叫我唐晔也可以。”唐晔大方地道。 “呃,我能否请教一下,你说我们的事你都知道,那你,你到底知道我们哪些事呢?”段允飞多少有点担心自己的风流帐全被她记上好几笔,那万一冰室寒来查帐,不就遭殃了? “别理他,唐晔,他是怕太多丑事被你知道才问的。”阎炯出现在门外。 “我哪有什么丑事?你别胡扯了。”段允飞抗议。 “其实,也亏得汤医生,才能救得『天枢』。”诸葛踱了进来,有感而发。 “没错,汤医生是用心良苦,我们真的很感谢他。”石逸也道。 “也谢谢你,让我们见到了真正的『天枢』。”狄剑淮虽然不习惯,但能看到“天枢”的人体,直接与他面对面说话,这都归功于唐晔。 “对不起,汤医生可以说是我害死的…”望月星野脸色凝重地走进来。 “不怪你,望月,这不能怪你,你们…都是我爸最重视的人,他和你们在一起一定很快乐…”她声音哽咽,心里想起了父亲,如果他知道北斗七星们不但不怪他,还很怀念他,在天堂一定也会开心的。 应栩生搂着她的肩,轻拍着她。 “喂喂喂,你还没说你知道我们什么事啊!”段允飞不死心。 她抬起头,眼中还挂着泪光,却又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我知道『天旋』阎炯以写作为业,是个有名的惊悚家,他因一颗人工心脏和佟心语在台湾相识相恋;还有『天权』诸葛,一个商场的奇才,在香港找到了程唯恩的父亲,也就是当年的人口贩子程老大,历经一场风波才能与程唯恩相守:狂浪的赛车高手『开阳』段允飞,与日联组大小姐冰室寒从针锋相对到真心相爱,过程刺激火辣;『天玑』狄剑淮,伸展台上最俊美的魅惑天使,迷惑了『诺亚方舟』的路得,致使路得背叛,瓦解了『诺亚方舟』;『玉衡』石逸,最忠实的保镖,为了心爱的冯冉冉,不惜反抗『天枢』,保护所爱:还有『摇扁』望月星野,和卫德兰的姊弟恋情不仅令人惊动,也埋下了北极星岛毁灭的因子…”她侃侃地说着,目光一一扫过他们。 他们惊愕不已,听她如数家珍地说着他们的事,仿佛事件发生时她就在他们身边。 “你们…这十二年来等于是陪着我成长一样,我不知不觉中把你们当成了亲人,原本我只想照着我爸的话,默默地看着你们就好…”她首次敞开心胸,说出心底的话。 “不不不,你是保持沉默,就没人救得了『天枢』了。”段允飞忙道。 她看了一直没开口的应栩生一眼,暗地庆幸自己还是插手管了这件事。 “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应栩生漾着迷人的微笑。 一下子涌现这你多的情谊,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内心真是百感交集。 “好了,我们出去吧,让他们休息吧!”诸葛识相地赶走大家。 “那我们也去抱着老婆休息休息吧!”段允飞贼贼一笑。 大家笑着走出房间,诸葛垫后,他临走前突然向应栩生道:“委托结束,我还没拿到酬金,老大。” “你要什么酬金?”应栩生笑看着他。 “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应栩生陡地站起身,给他一个大拥抱。 “谢谢你,。” 比兄弟还亲、比朋友还近,他们是生死至交的伙伴,他终于能用他这双手去碰触他们,拥抱他们了。 唐晔静静地观赏这动人的一幕,笑泪交织。 诸葛走后,她才想到她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 “你后来是怎么解开芯片控制的?”她问着应栩生。 他回到她身边,露出古怪的笑容。“你猜。” “我猜不出来。”她蹙着眉。 “是你救了我啊!” “什么?” “你听过**能刺激人类的脑干细胞产生新的神经元吗?”他贴向她,拢着她的长发。 她怔了怔,脸红了。“我…我没听过…” “身为脑细胞专家,这种事你会没听过?”他眯着眼,抚着她长发的手移向雪白的颈子。 “那只是个理论…”她敏感地缩了缩,期期艾艾地道。 “但从我这里得到印证了,那天的感官刺激让我的脑细胞自我修护,芯片造成的受伤得以恢复,于是,我慢慢的想起以前的种种。”他说着吻上她的耳垂。 “太夸张了…”她推了推他,觉得好笑。 “只不过,那时我的脑需要休息,所以才一直沉睡。”他不顾她的推阻,再度吻向她的后颈。 “那你…是那个电殛让你醒来的吗?是吗?”她恍然地大喊。 “真聪明。”他抬起头,看着她笑。 “这一切…太巧了…”她喃喃地惊叹。 “这不是巧合,这是我求来的,在那黑暗无边的电脑中,我祈求了数千个岁月,求上苍给我一个完整的身体,解救我孤寂的灵魂…”他郑重地道。 她心悸动着,他的寂寞和痛苦,她都懂。 “所以,你正是我求来的啊!你是老天派你来拯救我的,小悦。”他说着吻上她的唇,將她轻轻压倒在床上,褪去她的衣服,热切地吻遍她的全身。 她的心狂跳,她的体温升高,在他的挑逗下,再次为他着火。 他技巧地取悦着她,吮吻着她的**,**着她双腿内柔嫩的蕊心,只想从她身上再度感受那种真实活着的激狂! 两人的身体深深地密合着,唐晔颤抖地抱紧他,而他则在这交欢的一刻,终于知道,一直在他身边引导他的那个温柔的声音,就是他怀里这个挚爱他的女人! “天枢”走出了迷宫,回家了… 最新全本:、、、、、、、、、、 尾声:耀眼的光芒 听说,近来有许多恐怖分子的组织一个个被剿灭,而且都只在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之内。/www。qb5、com// 听说,黑影财团宣告破产,还被警方搜出一大堆和恐怖组织之间资金往来的帐册,所有干部都啷当入狱。 听说,沉寂了几年的佣兵集团北斗七星又开始接受委托,替人办事了,只不过,这回他们索取的金额更高,非一般人付得起酬金,而透过网路聘雇他们的,几乎都是各国政府。 听说,北极星岛盖了一座“星象博物馆”,成了一个新的观光胜地,岛的主人赚翻了,但没有人知道那个岛到底是谁的。 听说,有一个大报社集团出钱徵求北斗七星们的照片和下落,结果有一堆自称北斗七星的人乘机诈骗,闹剧百出。 一堆的传闻,仍然绕著北斗七星打转,根据最可靠的消息来源,他们已另觅一个新的岛屿居住,没有人知道那个岛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要找他们,唯有上网际网路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搜寻到“北极星网站”… 或者,抬头看看北方仰角六十度的天空,一年四季,都会有七颗星排列成一个杓子形状,在那里闪烁著最耀眼的光芒! (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