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魔恋》 楔子 世上最灼烈的热源不是地心的火岩, 也不是太阳的强焰, 而是我执着狂炽痴恋着你的那颗心 第一章 他捧着中枪的右胸,一路颠踬,奔逃了十多分钟,终于跌扑在泥泞的草丛边,血染红了他的上衣,那妖冶的赤红恰与他苍白的脸色成反比,黑冷的冬夜寒风刺骨,他翻个身,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倏地仰头狂笑。 “哈哈哈这该死的人生!我诅咒所有的幸福和快乐!我诅咒上帝哈哈哈”他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充满了凄怆,贯穿了整个飘雨的夜空。 看看他!一个可笑的生命,在红尘中挣扎翻滚,为了出人头地,他不惜出卖一切,他的自尊、他的良心,甚至包括他的灵魂,可是看看现在他又得到了什么? 没有!他什么也没得到! 绕了一大圈,他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孩子,他回到了贫瘠的原点,更可笑的是他很可能为这场按仇白忙一场,到最后,连命也要赔上! 这不公平的世界啊!懊死的一点都不公平 突然,一把伞遮在他的上方,替他挡去了冰冷的雨丝,他的狂笑戛然而止,眨眨眼,视线从那一方粉红的伞面,慢慢移向撑伞的人。 她正低头俯视着他,一头及腰的长发随风飘扬着,纯白的衣裳不带一点点的污渍,干净幽雅得像个从天而降的天使,前来引领他的灵魂 他哪里还有灵魂呢?他的灵魂早就卖给恶魔了!为了复仇,他与巫神教主教交换了契约,用灵魂换得一身的巫术,他早已没有灵魂可供引领,只剩下这副残败丑陋的躯壳而已! “滚开!我不需要天使!”他哑声低斥。 “我不是天使。”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不管你是什么,都给我滚远一点!”他骂道。 “我不能不管你,你受了重伤,再不救你,你会死掉。”她蹲下身,毫不介意长衫的下摆和长发的尾稍已垂落在湿漉漉的泥地上。 “这正好,死了一了百了。”他已放弃再向命运挑战了。 “不行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她忧愁地伸出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泥水。 “你是你!”胸口痛得视线更模糊了,可是他依然能分辨出她秀丽圣洁的轮廓,眉峰不禁一拢,扬声怒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夜茉莉我掳了你,甚至想毁了你,你不离我远一点,还不要命地接近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我能有什么企图呢?我只是不得不救你”夜茉莉温柔地看着他,明亮清澈的眸子中锁着谁也猜不透的奇异光芒。 她是不得不救他啊! 不得不救 时间往前推,就在昨天,他乍然闯入夜家,黑色披风,黑亮的长发,黑得像无边暗夜的冷眸,孤傲,无情,浑身张扬着愤世嫉俗的恨意,仿佛一个从地狱中走出的邪恶魔神,向她伸出魔爪 他以黑魔法抢走了她,將她带到一幢老旧的大楼,准备拿她来威胁她的大姐夜芙蓉与唐尧。 现在想想,她的被掳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事件吧! 是为了挽回他迷途的灵魂,爱神才安排了这样一场相遇,让她能早一日將他从罪恶深渊中救出来 在等待夜芙蓉前来救她的时间里,她静静地不发一词,然而这样的安静沉默却惹恼了他,他不悦地欺近她,冷哼道:“你为什么不惊慌?为什么不哭喊?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 “害怕有什么用?害怕就能从你手中逃脱吗?”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淡淡地回答。 “我懂了,你认为我不会对你怎样,所以才这么冷静,是不是?那你就错了,我现在正闷得发慌,需要个女人来发泄一下”他不怀好意地眯起厉眼。 她脸色微变,抓起茶几上的一只杯子,向他丢去,急速地跳下床。 他的身影顿时消失,一眨眼又出现在她身后,轻易地从背后搂住了她。 “把你毁了,夜芙蓉和唐尧应该会比死还痛苦吧”他撩起她一缎及腰的秀发轻嗅。 “你”她微愠地往一旁移开,无奈手腕被他牢牢扣住,一个反作用力,她反而被拉到他的胸前。 他的气息引发她莫名的悸动,她霍地抬头盯着他那一脸被愤恨侵蚀殆尽的阴沉与狰狞,并没有太过慌张惊恐,只是有些不安,体内某种对事情的预知力量似乎正在騒动,她隐约感觉得出她和他之间复杂的牵扯將会从现在正式开始 “你逃不了了。”他冷笑。 “你的气充满了悲哀与危险,我劝你别再执迷不悟地作恶了”她严正地劝道。 他闻言大怒,一手揪住她的长发,含怒地斥道:“你懂什么?我不可能会输的,再胡说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將失败的命运。”她冷静地望进他那两泓深不见底的暗瞳里,直言不讳。 “哼,你们夜家的巫女都自以为有预卜的能力吗?那你有没有算出自己的命运,或是你的下场会如何?”他阴邪地扬起嘴角,搂住她的细腰,隔着她的白棉罩衫抚摩着她纤瘦的曲线。 “你”她在惊愤推挤之余,突然鼻子一阵麻痒 “哈啾!炳啾!炳啾!” 三个喷嚏! 她居然对着他打出了三个喷嚏!对着一个与她们夜家为敌的男人 霎时,世界仿佛停止了转动,她震愕地张着小口,一双晶莹透彻的眸子瞪得奇大,屏息地望着他诡魅邪俊的脸孔。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他竟是她等待已久的对象? “呵呵呵就是这样,尽量恐惧吧!我喜欢看女人惊惶的模样”不明白她惊骇的真正理由,他以为她慑服于他的气势之下,于是胜利地大笑,倏地將她压倒在床上,狂野地在她那两片粉嫩的**上恣意肆虐。 刹那间,一道无形的闪光贯穿了她全身,闭锁的心灵之门开了!她陷入前所未有的震撼之中,他的吻是个火种,引燃了栖息在她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热情,她听见了自己高分贝的心跳声,听见了命运之轮启动的声音 真的是他啊他就是她在等待的男人! 虽然只是个充满恶意的掠夺,她却清楚地在他的唇间尝出了一抹对人性的憎恶及对人生的不满,仿佛一个被仇恨鞭笞的灵魂正在他体内哀呜。 她几乎是马上被这样一个充满痛苦的心灵深深吸引,在他又猛烈突兀地放开她后,她的心再也回归不了原位。 她的世界,將因他而改变 “算了,玩个像你这种青涩得没味道的女人一点乐趣都没有!”他擦着嘴角,嫌恶地讥讽。 他言不由衷! 她看得出他也有感觉,被这一吻震撼的不只有她一个人! 但她并没有太多时间研究她和他之间产生的“共呜”夜芙蓉和唐尧的现身揭开了这场争战的序幕,他们与他打了起来,经过激烈的互斗,他中弹落败,挟持着她进入电梯,眼看着就要被大姐的魔力杀死,她深藏在体内那股魔女的力量忽然觉醒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自然而然地出手帮他挡下那一记金光,让他有机会逃离 他不能死! 如果他真是她所选择的男人,她就得保护他,不论他是好还是坏。 嘴角浮上谁也没注意到的笑意,她在回家的途中,趁着唐尧带夜芙蓉就医之际,找个借口回到大楼附近,找寻着他的行踪。 被银弹击中心脏,这对一个巫师来说是个致命的一击,她相信法力尽失的他走不远的,尤其是在这凄冷的午夜,他已无处可逃。 果然,她在一条偏僻暗巷废屋前找到了他,找到万念俱灰又一败涂地的他。 她找到了她的男人。 “什么不得不救?我看你是想来取笑我落魄的惨样吧?”他气喘吁吁地瞪着她。 “取笑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她摇摇头,心疼他逞强的模样。 “哼!别假惺惺了我我绝不烦你们夜家女人的情” “好啊,你尽量不领情,是我自愿要救你的,我拿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可以吧?”她像在安抚一个孩子,口气特别温和。 “不必了!你救不了我的滚开!”他虚弱地喝道。 “那可不一定,谁说我救不了你?”她倾身向他,將手掌覆在他的胸口。 “你干什么”他攫住她细得几乎一折即断的手腕。 “嘘放轻松”她给他一个温柔的浅笑。 一股热源倏地灌进他冰冷室闷的胸口,他浑身一震,来不及惊异她的庞大力量,就感到心脏里那颗银制子弹随着热力的催逼,迸出他的胸腔! “嗤”一声,沾着血的子弹像被吸住般跃入了夜茉莉的掌心。 “啊”随着子弹脱离,他咬牙闷哼,痛得几乎晕溃。 她翻掌一看,那颗银色的子弹还留有他体内的温度,沾着他鲜红如火的血,看来教人怵目惊心。 见他如此痛楚憔悴,一阵激荡在她胸口翻搅,热气直逼她的眼眶,一滴如珍珠般晶亮的泪水悄然滑下她的脸颊,泪珠正好坠入他的伤口,直没入他的心脏 霎时,那颗泪珠化为一道清凉,护住了他灼热的胸膛,减低了那份撕扯般的疼痛,他强撑住精神,以冷湛又无情的声音道:“救了我你最好别后悔我可不会报答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我只要你活着。”她静静地盯着他。 “你会后悔”吐出最后几个字,他的力气也丧尽了,整个人倒入她的怀中,昏了过去。 “我不会让你死的,韩奇,我会用我的爱来拯救你的灵魂”她抱着他的头,轻喃着自己的使命。 雨丝沙沙地落在她的伞上,漆黑的天色似乎正在向她预言,选择这样一个心怀愤恨的恶质男人,她等于选择了一条最坎坷的情路 ? 夜茉莉从小就知道三个喷嚏对夜家女人的意义,想象力丰富的她早就把这个预知能力当成了此生最重要的功课,她确信她的幸福就是找到真心相爱的人,然后与他共度一生。 可是,当她目睹大姐芙蓉死心塌地地爱着个性风流又身份不明的唐尧之后,她就开始担心自己要是对一个大恶人打喷嚏该怎么办? 不能后悔或重来吗? 不能拒绝命定的命运吗? 但在遇见了韩奇之后,她才明白芙蓉和玫瑰之所以会执着不悔地爱上她们的对象的真正理由,夜家女人一直在找寻她们仰赖为生的情血,她们的心只有一半,此生就是为了那另一半的心而活,所以,她们才会爱得不顾一切,爱得几近疯狂! 这是什么样的宿命呢? 宁愿被爱情支配,甘心沦为爱奴,倾尽所有只为找到那不知遗落在何处的半个心,好让自己变得完整。 而今,她也找到她的半个心了,那半个心就系在韩奇身上,他,正是她要的男人,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虽然两人立场相违,但她确信她的伴侣非他莫属。 她知道这种感情很荒谬,也不合逻辑,他的邪恶她比谁都清楚,可是她偏偏无法抗拒他的魅力,就像飞蛾不由自主地扑向火光,至死也不回头 “茉莉!喂,茉莉!醒来!回魂!”夜海棠伸手在发了好半晌呆的地面前挥舞着,频频呼叫。 她从怔忡的思绪中拉回心神,微蹙起眉轻斥:“什么事?” “什么事?你心不在焉地在想些什么?”夜海棠机灵地盯着她。 “没有啊!”她垂下眼睑,想掩饰着内心的思潮。 她救了韩奇的事是绝对不能让姐妹们知道的。 “没有?我们都觉得你最近怪怪的耶!”夜海棠像个小侦探似的在她身边绕来绕去。 这一个多月来,茉莉总是魂不守舍,虽说她以前就比较安静,可是最近未免也太静了一点,不是躲在后阳台看花,就是窝在自己的房里沉思,连插图也很少画了,甚且,她出门的次数还多了起来。 很怪哦! 夜海棠沉吟地支着小脸。 “我怪?有吗?我觉得我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啊!”夜茉莉端起桌上凉了的花茶,轻啜了一口。 “是吗?”小妹头很不以为然。 “说实话,茉莉,你有什么心事?*党隼矗鹄鲜翘颐欠12梗窗炎约好苹盗恕!泵ψ沤峄樗鍪碌囊管饺匾沧攀滴岳虻难拥s恰?br> “别担心了,我没有心事。”夜茉莉淡淡一笑。 夜芙蓉盯着她一会儿,想起唐尧提过,别看茉莉乖巧温驯,其实她的个性很有主见,也很倔强,是个道地外柔内刚的女子。 “那就好,这些日子你在忙些什么呢?”夜芙蓉挨个方式问问。 “没什么,只是发现一间小花茶屋,偶尔会去那里走走。”夜茉莉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她当然不会说出她出门的真正理由是为了去探视韩奇,自从那天救了他,她就租下一间旧屋,將他安置在那里,每天亲自去为他挨葯喂食。 “出去走走也好,你以前总喜欢闷在家里画画,缺少阳光和运动,整个人看来太没精神了。”夜芙蓉点点头。 “茉莉是林黛玉型的美女,大姐,风一来搞不好她就会被吹走!”夜海棠夸张地朝夜茉莉吹了一大口气。 “别皮了!海棠。”夜芙蓉笑着瞪她一眼。 “我看啊,赶紧找个男人来爱吧,茉莉,有了爱情,你的日子就会有‘重心’了!”夜海棠笑咪咪地说。 “是哦,茉莉一直待在家里,能对哪个男人打喷嚏呢?”夜芙蓉觉得茉莉的生活圈太窄了。 夜茉莉心一动,轻轻低下头。“我不急。” “你也二十六岁了”夜芙蓉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低头的她嘴角泛着一抹神秘的笑意,不由得一怔。 茉莉那种表情很奇特 “茉莉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个二十六岁的女人,她保养得太好了,水水嫩嫩的,好像只比我大两岁。”夜海棠扮个鬼脸。 茉莉长得出尘秀丽,纤细的骨架和娇小的个子,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只有二十岁,真要羡慕死她了。 “哪有差这么多?”夜茉莉嗔笑地抿了抿嘴。 “不信你问大姐。” “茉莉本来就长得很清纯,是你太老成了,海棠。”夜芙蓉笑道。 “哇!我老成?我只不过是懂得比同龄的人多而已,这又和外表有什么关系了?”夜海棠气得大声反驳。 “是哦!你也懂得‘太多’了!”夜茉莉忍不住笑叹。 “懂得多才不会被骗啊!像你长得这么‘清蠢’,当心被男人骗了!”夜海棠不悦地噘起嘴。 “我怎么可能被骗?” “那可不一定,有些坏男人哪就是能迷得你这种乖乖女团团转” “我不是乖乖女!”别人老是对她的安静及随和有着严重的误解,夜茉莉对自己给外人如此的刻板印象没意见,可是若连姐妹们都这么认为,她可就有点不高兴了。 “就算你不是乖乖女,你的命格也卡着一个劫数,茉莉,一个爱情劫数!注定要被男人骗” “爱情劫数?”她一愣。 “嗯,上回替大姐预卜爱情时也顺便卜了一下你的,结果,煞星出现,这表示你喜欢的男人可能会替你带来灾难,当心,别爱上坏男人哦”夜海棠眨眨眼,戏谑地指指她。 夜茉莉变了脸色,她霍地站起,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进厨房。 夜海棠和夜芙蓉都傻了,不过是个玩笑,一向温柔怡人的茉莉怎么反应却这么强烈? “大姐茉莉她真的怪怪的耶”夜海棠小声地道。 “嗯”到底茉莉是怎么了?夜芙蓉也百思莫解。 “一定和男人有关!”夜海棠贼贼地窃笑着。 “男人?茉莉几时见过什么男人了?”她呆了呆。 “她近来常出门,谁说不会遇见什么男人,或是对哪个男人打了喷嚏?” “可是没听她提过打喷嚏的事” “哎,大姐,这你就不了解了,茉莉的个性可不像我们,喜怒全哇啦哇啦说出来,她啊,可闷了!”夜海棠早就看出老三的脾性了,她最奸了啦,只听别人说心事,却从来不说自己的想法。 “是吗?”夜芙蓉的视线飘向在厨房外阳台上浇花的茉莉。 “我肯定是。”夜海棠以她的人头担保,茉莉的转变必定和男人有关。 而且很可能也和爱情有关! “会是怎样的男人让茉莉动心呢?海棠,你刚才说茉莉会有爱情劫数到底是真的假的?”夜芙蓉瞪着小妹。 “不管是真是假,我有预感茉莉的对象不会是个多好的男人。”夜海棠专注地沉思了一下又道。 “别乱说!海棠。”夜芙蓉心一惊。 “我的直觉通常很准,大姐,茉莉就会有一场苦恋了!”夜海棠说着耸耸肩,径自走上二楼。 她决定好好再研究一下她的水晶球,查查茉莉的事。 夜芙蓉不安地杵在客厅,正想找茉莉再问问,却见她走出厨房,披上一件披肩,忽道:“我出去走走,马上回来。” “这么晚了”她不太放心。 “不会有事的。”夜茉莉笑了笑,仍然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夜芙蓉盯着地的背影,猛然醒悟,从小,茉莉只要想做的事,从没有人能劝阻得了,她是很亲切温柔没错,但在亲切温柔之下却有颗最固执的心! 大概是姐妹们太亲密了,加上她又特别安静,所以大家才会忽略她真正的个性 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她,极可能是四姐妹中最有个性的一个呢! 把芙蓉审视的目光关在门内,夜茉莉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开着老二玫瑰留下来的车,离开了夜家。 一路上,她的心情并不好,海棠的话字字打中她的内心,让她耿耿于怀,只因那小表说的几乎和她面临的状况一模一样! 韩奇,很可能就是她生命中的煞星 大的过了二十分钟,她就抵达了那间偏僻的旧屋,旧屋位于阳明山上,地点有些偏僻,是幢老旧的日式建筑,不过原来的屋主仍把房子及四周整理得相当干净,尤其是门前的花圃和一棵枝桠黛绿的老树,在这片绿意的榇托之下,这幢小屋在古意中别有一番隽永的余韵。 她熟悉地停好车,走到大门前,却陡地停下脚步。 棒着门板,她突然感受不到韩奇的气,这个预知让她一阵惊慌,忙不迭地冲进屋内,直闯入韩奇的房问。 床上空荡荡的,不见韩奇人影,她又是一阵心紧,他伤才刚好,会跑到哪里去? “韩奇?韩奇?”她喊着,打算再找找,不料才转身跨出房门,就被一只淬然伸出的手臂掐住了颈子,接着韩奇冰冷的怒吼便直接灌进她耳膜 “我真的受够了!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夜茉莉!” 凌乱的黑发,狰狞的瞳眸,此时的韩奇有如受困的撒日了全身充斥着孱弱却又不甘心被个女子摆布的愤恨。 她静静地盯着因失去法力而狂躁的他,没有反抗,只是轻声地解释:“我并没有要关住你。” “哼!你用魔法在这屋子的四周设了结界,不就是为了不让我离开?你明知我的法力早就没有”他咬牙切齿地加强了手指的力道。 “设结界是为了保护你,你现在尚未完全复原,我怕有人会闯进来”她忍受着缺氧的窒息,细眉微蹙。 他冷冷一笑,倏地放开了她。 “谁会闯进来?除了你,还会有谁知道我在这里?” “当然有,例如‘巫神教’的人”她揉着自己的颈子,直视着他。 他一凛,眉峰绞拧着,沉着道:“果然是个不可小觑的白魔女,连巫神教这个组织都知道。” “他们一定会来找你的,我说得没错吧?因为你是巫神教的首席巫师,也是被内定为主教继承人的惟一人选!”她花了不少时间才查出韩奇与巫神教的关系,而她之所以设结界,为的就是要阻绝他再回到那个巫教组织里去。 那是个至令仍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神秘邪教,有关其内部的情形几乎成谜,唯有一点小道消息指出,其成员专门渗入世界各高阶层,以其特有的法术去蛊惑控制那些政要名贾,好间接掌握许多机要密件,企图动乱世界的经济及政治 她不能再让韩奇回到那个邪恶的世界,不能再让他沉沦下去。 “看来,你查得挺仔细的是的,他们会来找我,可是现在他们找我的真正原因却是要来接收我的灵魂,我这个早已卖给巫神教的灵魂”他自嘲地扬了扬嘴角,踱到窗前,望着天空中隐约浮现的星光。 巫神教的主教黑默法是绝不会轻易放弃属于他的灵魂的,即使是个法力全失的灵体,他也要將其吸干榨干。 所以,黑默法一定会派人来终结他的性命! 一定会的 “我不会让他找到你的,这个结界正是要保护你的安全。”她以真情为咒、真爱为符而设下的这个结界,就是要防范巫神教的人再来騒扰韩奇。 “你还真关心我哪”他斜倚在窗台边,直勾勾地看着她。“先是出手掩护我免于夜芙蓉的袭击;又把我救到这里疗伤;现在还想帮我阻绝巫神教的追踪夜茉莉,你是鬼迷了心窍是不是?我可是你们白魔女的头号大敌哪,你不但不离我远一点,还不断地想接近我?怎么,难道上回那个吻就让你发情爱上我了?”他眯起眼,讥讽地继续说下去。 背对着窗,韩奇微微仰起脸,湛黑如恶夜的长发恣扬飘散,瘦削冷峻的脸部线条虽然带着邪味,却又如此魅惑人心,夜茉莉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只有再一次向自己管束不住的情火降服。 “是,我是爱上你了,爱得连自己也无法克制。”她坦率地承认。 没有抗拒的必要,也毋需否定真实的感觉,早在她对他打了三个喷嚏之时,她就认定了他这个人了。 否则,她也不会费神救他照顾他 韩奇震愕地瞪大眼睛,怎么也想不到会得到这种答案。 这个姓夜的魔女果然疯了! “哈哈哈太可笑了,你爱上我?我看你是空虚寂寞吧?”他骤地大笑,慢慢来到她身边,一脸嘲弄。“从来没被男人碰过,你想利用我来解除你身上的欲火,所以才会救我,像个男奴似的把我困在这里”说着,他陡然搂她入怀,嘴角噙着一抹婬笑。“你就直说嘛!如果你需要男人的润泽,我会用我所有的技巧来取悦你”“你的想法真污秽!”她微愠地挣开他,俏白的小脸拉得好长。 “对,我是污秽!我和你这种在温室里长大的女人差太多了,我的心是黑的,我的血也是黑的,我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思想,但你们又多清高了?这世上多得是打着正义旗帜行恶的烂人哼!起码我表里一致!”他桀惊地狂喝。 “你才没有表里一致,韩奇,我知道真正的你其实不是这样”她抬头瞪他。 “真正的我?你又知道什么了?”他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气势猖狂地低头喝问。 “我知道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你的心,原来的你并不坏,你还有良知” “住口!别自以为是地随便采索我这个人,夜茉莉,我不是你研究的对象,你省省力气吧!”他奋力甩开她的手,嫌恶地转身。 “我没有要研究你,我只是想救你”她被他的表情刺痛了一下。 “是,你很厉害,你已经救活我了。”他背对着她冷讽。 “不,我还没成功,我不只要救你的身体,还要救你的灵魂!我要你改邪归正,回到正途”她急道。 他回头瞪她,搞不懂她哪来的疯劲,一个多月来,她天天来照顾他,帮他换葯,喂他进食,那无怨的模样总是教他心惊,好像她早已把心交给了他似的,好像她自认为他已是她的所有物 “我不需要你的救赎!别一副故作圣洁的模样,看了教人恶心!”他寒着脸怒斥。 她想用爱来锁住他?哼!算了吧!他才懒得和这种无知的处女有任何瓜葛,这辈子,他绝不让爱这种无聊又可笑的东西来绑住自己。 绝不! 饶是夜茉莉对韩奇的不驯及恶言早有心理准备,但一次次面对他的羞辱仍有点招架不住,这些日子来,随着他伤口的日渐恢复,他变得益发嚣张,就像只焦躁、惶乱地想破栏而出的野兽,伸出利爪到处找寻出口,凡接近他的人,一个不慎就会被他弄伤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爱上他也许真的是自讨苦吃,聪明人早就该放弃了,但她却无法放任他不顾,爱苗在心里滋长的速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而且她的固执也不容许她放弃自己所选的对象,她深深相信,韩奇的灵魂一定与她有所共呜,才会引发她打喷嚏! 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是个完整的个体,这点,她深信不疑。 “不论你怎么激怒我,我都不会让你回巫神教去,那里不适合你,回去那里,你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她忍气吞声,抑郁中有着不容忽略的坚定。 “我万劫不复对你来说不正是件好事?你们姐妹曾经想消灭我,不是吗?地狱也许才是我最好的归所呢!不如你现在就施法杀了我,让我消失”他大步立在她面前,双手叉腰,斜睨着她,嘴角挂着挑衅的冷笑。 “不!”她瞪大眼睛,惊退一步。 “呵呵呵夜茉莉,如果你真的爱上我这种男人,你会很惨的”他出其不意地凑近,粗野地强霸住她粉嫩的红唇。 又来了! 又是那种心灵互相激荡的感觉! 夜茉莉轻轻一颤,韩奇的痛苦像条汹涌的大河汇入她的心海,一幕幕他童年的片段迅速掠过,她看见了孤独无伴的他;看见了为填饱肚子而偷窃,却失手被逮而遭毒打的他;更看见了在美国被同学欺压恶整的他 为了活着,他尝尽人间辛酸,看遍人性丑恶,他会愤世嫉俗其来有自啊! 她凛然欲泣,为他曾经历的一切鼻酸,忍不住张开了双臂,轻轻拥住他。 韩奇原是想轻薄地一番,再好好污辱她,因此这一吻带着十足的调戏成分,但当他与她四片**相贴,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却笼罩了他全身,刹那间,他只感到积怨滚烫的恨意淡了一些,峥嵘如山岩的仇怨被化去了棱角,像是有只温柔的手抚慰着他,抹去了他的不平 为什么每次吻这个女人他都会有这样的错觉?他不懂,吻这种事不就纯粹的感官娱乐而已吗?之前他与任何女人接吻全都是一样火辣辣地,很快地勾起了欲望,然后就是上床,没有一个像夜茉莉带给他这样平静的感觉,从没有哪个女人像她一样! 在她怀中,仿佛被一团棉絮安全地包围着,不再有伤痛,不再有妒恨,只有说不尽的温暖与祥和 “韩奇,我求你别再用仇恨伤害自己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她喃喃细喁着。 他被这句话惊醒,霍地推开了她,对自己竟像个受她洗礼的忠实门徒乖乖被她迷惑而大为震怒。 “你对我施了什么法?还是下了什么蛊?”他瞪着她,有种被侵犯了隐私的羞恼。 “我没有”她摇头。 “滚!宾出去!别再来烦我!”他大声朝她咆哮。 “韩奇” “滚!”他转身冲进卧室,砰地將门摔上。 她怔怔地盯着那道门,强忍下酸楚,怅然走出了小屋。 爱情劫数啊! 也许,真的被海棠那小表给说对了 第二章 “小奇,妈对不起你”母亲虚弱地向他伸出手,那干扁的手臂早就失去了应有的丰腴,它被不堪的遭遇和毒品侵蚀得如同枯枝。 他静立在床边,倔强地不去接住那颤巍巍祈求谅解的手,冻结的五官,冷硬的表情,早熟得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别被仇恨夺去你的心小奇这一生的悲喜全是我的命,我爱上不该爱的人所以才遭受惩罚” 这是什么狗屁论调?爱一个人也有错?那全世界的人不就都该死? 他漂亮的眼瞳中掠过一丝不屑,对爱,对人,对所有的事小小年纪早就对人世的种种心存轻蔑。 正因为轻蔑,正因为怎么也减不了的恨意,使他的心更容易被邪恶吸引,更容易坠入黑暗 母亲说完那些没用的话之后就死了,才不过三十三岁的年纪,同龄的女人有的甚至还未婚,正要开创自己绚烂的人生,她却已历尽沧桑而早凋! 这些,都是拜唐尧的父亲所赐,那个色欲薰心的男人糟蹋了他母亲,也给了他一个悲惨的生命。 可笑的是,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不平之后,他母亲居然还奢望他不要去恨任何人? 哼!他怎能放过把他们母子逼成这样的唐家人?他非把他失去的所有尊严全部加倍要回来不可!那个娇生惯养的唐尧,他要把他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拉下地狱,他要他生不如死! 可是,筹划了十二年,他原以为可以在好好折磨唐尧后再將那小子杀了,顺理成章地承接整个唐氏财团,谁知半途杀出了夜芙蓉这个程咬金,硬生生將他十二年的心血全付诸流水 他杀不了唐尧,还险些赔上一条命,如今又被夜茉莉因在这个地方,他的恨,不减反增,他的怒,节节高涨,他又怎能心平气和?怎能释然这充满挫败恼人的际遇? 全是这群姓夜的女人害的! 一个夜芙蓉就已经够他受的了,偏偏又来一个夜茉莉 她为什么要救他? 以无比圣洁之姿出现在他面前,帮他拿掉心脏里的那颗银弹,她是想扮演净化人类的天使角色,还是想借此消弭他复仇的野心? 不自量力的女人,她真以为她所谓的“爱”就能使他软化,就能让他把所有仇恨一笔勾销? 不 他是惨败了,但他并不罢休,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他就要全力反扑,只要还有一点点的机会 懊死的! 为何他连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能恢复法力,如果他能在黑默法来收取他的灵魂之前再次拥有力量,那他就能完成自己的心愿,杀唐尧泄恨了。 但看看现在的自己,虚弱得比一个凡人还不如,右胸不时地扯痛着,仿佛在时时提醒着他大势已去,提醒他不得不认命。 可恶! 有什么办法能再给他力量? 辗转难眠,心思烦乱的韩奇又翻了个身,为自己竟走到这步田地而自怨自艾。 他不甘心哪!换作以前,夜茉莉设的那个结界他岂会看在眼里?不过是个白魔法阵仗,一点黑咒术就能破除了,可是现在他却连一步都迈不出去,只能被个白魔女制得死死的 “韩奇韩奇” 突然,一声声缥缈的呼唤仿佛来自幽冥的黑暗,频频催着他的魂回归地狱的深渊。 随着凛人的寒气逼近,他清晰地看见了一团白色的烟雾绶缓在眼前的半空中凝聚成一尊熟悉的人形 满头的白发,白眉、白睫、白皮肤甚至连眼瞳都是带着诡白的灰沉! 那是黑默法!一个基因突变白子!巫神教的现任主教。 “黑默法,你终于来了你准备要索回我的灵魂了吗?”韩奇按捺住惊骇,紧声地问。 懊来的,总会来的,夜茉莉救了他,但他却早已注定得死,只因他已与黑默法签下了死亡契约。 “你已丧失了法力,韩奇,我接你回巫神教也没用”黑默法的声音尖而干涩,听来刺耳得让人神经紧绷。 “的确没用我失败了!败得很惨”韩奇自嘲地冷笑。 “不,你还没有。”黑默法阴笑着,他苍老死白的脸上有着诡异的五官,上吊的小眼,鹰勾的长鼻,薄而宽的嘴,每当他笑起来,嘴角几乎咧到耳际,简直比地狱魔鬼还要吓人。 “什么意思?”韩奇不解。他已经彻底失去一切了,黑默法却还以为他仍有胜算? “你还有恢复法力的希望,韩奇,救了你的那个夜家魔女將会是你东山再起的关键” “夜茉莉?”他怔了怔。 “对!就是她!据我的观察,夜家的女人只要一恋爱了,她们的魔力就开始觉醒,而此刻,那个女孩因为爱上你,力量正在增强当中,你只要掳获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之后再吸干她的血,你將会拥有无人能及的白魔法”黑默法阴险地扬起了嘴角。 “那又如何?我得到她的力量了,对我又有什么帮助?”他冷冷地问。 “傻瓜!拥有了白魔法,你就可以报仇了啊!包何况,你將来还得继承我的位置,接掌整个巫神教,没有高超的能力,如何能统领组织旗下的巫师们?” “接掌巫神教”他有这份能耐吗?这个至今连他都还搞不清楚规模有多庞大的异教组织,真的要交给他继承? “是的!你是最有慧根的首席巫师,韩奇,你最有可能成为黑巫术界的王者,别让我失望啊!”黑默法悄然伸出手,轻触着他的肩。 他浑身一颤,只感到一股冰冷的气灌进他的体内,一瞬间,消失殆尽的仇怨与贪念又复燃了! 他要得到所有的权与利,他要所有人臣服在他脚底,他要成为高高在上的王! “你说,只要得到夜茉莉的人”勃勃的野心又在他血液中沸腾。 “对,让她爱上你,然后每与她交媾一次,你就能恢复一点力量,当你觉得你的法力恢复了十成十之后,再吸干她的血,吃下她那颗活跳跳的心,到时,你就会拥有庞大的白魔法,没有人敢再瞧不起你,没有人能与你争锋,而且毁了那个夜家小女人,等于报复了唐尧,想想,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黑默法邪恶地怂恿。 他的眼神因黑默法的话而熠熠发亮。 夜茉莉她不仅能帮他恢复法力,还是他最好的复仇工具! “白魔女向来是我们黑魔法的最佳祭品,你怎能不好好利用呢?” “真的?” “呵呵呵没错,得到一个白魔女的心,等于多了百年修为,孩子,别放弃这个大好机会,难道你甘心再把未来输掉一次?甘心把灵魂永远封在黑暗中,不见天日?”黑默法贼贼一笑,韩奇可是颗重要的棋子呢!他得好好诱导他才行。 “不!我不愿再卑贱地活着,我要报复,报复这世界所有的不公平!”韩奇怒喊。 “就看你的了,早日搞定夜茉莉,带着庞大的力量回到巫神教,一切就都归你所有我等你”黑默法说罢,身形化为烟尘,逐渐消散。 “黑默法!”韩奇眨眨眼,四周仍是原来的景物,黑默法神出鬼没地早已消逸无踪,然而他的话却给了他一线希望。 机会就在他手边,他竟笨得没去发觉。 他若能得到夜茉莉的力量,相信再也没有任何人赢得了他,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为所欲为了。 將长发拨到一旁,他撑坐而起,点燃一根烟,嘴角邪邪地上扬。 夜茉莉早已经爱上他了,要得到她的人还不容易?只要略施小技,她就会乖乖地献上她的身子,任他予取予求 他已经等不及天亮了,凝神运力,弹指將手上的烟丢出,一个小小的红色星火便顺势从窗口飞出,直击向那道肉眼瞧不见的结界。 烟蒂的微火在碰触到结界的同时,猛地炸成一团火光,结界预警似地轻微地晃动起来。 夜茉莉应该马上就到了,他想。 丙真,不到二十分钟,一辆红色小车急煞在小屋门外,夜茉莉在睡梦中被结界传来的波动惊醒,她以为韩奇出事了,忙不迭地赶了过来,一颗心担忧得几乎要停摆。 冲进屋内,里头并无异状,她小心地巡了左右,才打开韩奇卧室的门,漆黑的房里,隐约看得出韩奇正背靠在窗边,外头淡淡的月光映出他高眺的轮廓,肆扬的长爰轻轻地随风飘动,轻轻地撩拨着她的心。 “韩奇?你没事吧?”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不安地唤着他。 “你这时候来做什么?”他刻意问,一双利眼紧盯着她焦急的神情。 她只穿着睡衣就来了!可惜的是她的睡衣和他想象的差太多了,不但不性感,反而只是件十来岁小女孩常穿的白棉长衫,领口紧密地圈着她细小的颈子,袖子还长过手肘,只露出两节藕白的腕掌,以及纤细白净的脚踝而已。 但,即使是这么朴素,她却依然像黑夜中漫游的精灵般让他惊艳。 夜家的女人长得都很美,除了他没见过的夜玫瑰,老大夜芙蓉清丽;老四夜海棠娇俏;眼前的夜茉莉则淡雅如其名,清新可人,出尘绝俗,尤其是那一头倾泄如黑瀑的及腰长发,镶着她小巧清灵的脸蛋,更衬出她白净剔透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我以为”她没说下去,他好好地立在她面前,那表示方才的结界波动只是个误传。 “难道你感受到我寂寞难耐,孤枕难眠,特地跑来陪我?”他轻佻地笑了笑,拿起一根烟,点燃。 火光一闪,照映出他狎俊的五官,半眯的眼睑透着谜样的光彩,又挺又直的鼻梁及含着烟的丰唇也变得模糊难测,夜茉莉发现他之前的躁怒已消逸无踪,此刻在他身上感受不到烦闷与恨郁,他变得有点诡谲,原本就已让人看不透了,现在则更无法预料他的心思。 “我以为有人闯入,才来看看的,既然你没事,那我回去了。”压下不安的喘息,她直觉得不该久留,在这样一个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夜晚,她不该和自己心仪的男人太接近,那太危险了。 “特地开二十分钟的车,只来看我一眼就要走了?”他慢慢踱向她,看了她一眼,然后经过她,一步横跨在门前,挡住她的退路,高高地挑着一道眉,兴味地嘲讽着。 “是的,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她的目光顺着他移动,觉得今夜的他不太寻常。 “这么担心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睡在我身边,这样既可监视我,又可保护我,岂不两全其美?”他坏坏地建议。 “我换床会睡不着。”她挤出淡淡一笑。 “哦?”这算什么鬼理由? “你早点休息吧!好不容易伤刚好,烟少抽一点”她走向他,拿掉他叼在口中的烟,侧身就想从他身边的缝隙离开。 他陡地握住她的细腕,將她拉回胸前。 “今晚留下来。”低沉温柔的嗓音,具有百分之百的勾魂魅力。 “留下来做什么?”她张大眼睛,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这种要求,以往,他似乎连看见她都会嫌烦。 “你应该懂的”他抚摩着地细柔如缎的发丝,似笑非笑。 “不,我得回去。”她坚决地挡掉他不安分的五指。 还不行!她还不能成为他的,因为她在他眼中还看不到任何感情。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干嘛还这样排拒我?”他蹙着眉,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不悦。 “我是喜欢你,但我不要你把我当成随便的女人,韩奇,除非你也爱上我,否则我不会让你碰我。”她是选择了他,但这不表示她就得任他糟蹋,她要的是他的真心,他的真爱,若他一直吝于付出,那她就和他周旋到底,直到他懂得如何去爱。 “别和我谈爱,夜茉莉,那种随时会冷却的东西比激情还不如,让我们成为肉体的伴侣吧!真实的拥抱比虚无的感情实在多了,在我怀里,你会明白男女关系不一定得建立在爱情上,只要有欲,照样能在一起”他低下头,朝她的唇吻去。 “我可不这么想!”她转头,愤然地以手肘顶开他。“爱才是男女关系的根本!” “别幼稚了!爱根本不存在!”他生气地一把將她推到门边,把她困在门板与双臂之间,口气狂霸。 “存在的!它存在每个人的心里,只是你自己没发觉”她突然对他感到失望,这么多天来的相处,她发现他一直在顽强地拒绝她的关怀,一味地把自己锁在冷漠之中,不接受任何温情。 “我对看不到的东西从不轻易相信。”他冷笑。 “那你將错过生命中许多美好的事”她眼中有着怜悯。 “的确,我是错过许多,但我会把那些再全部要回来!”他瞪着她,森然地道。 “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要不回来了”她哀伤地警告。 “你是指什么?你吗?”他眯着眼问。 她没吭声,只是定定地盯着他。 “呵呵呵夜茉莉,我相信你不会让我错过你的,因为你已经爱上了我,你舍得放开我吗?你的爱情,完全掌控在我手里”他自信满满地细噙着,自她承认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输了。 她一凛,心竟然痛了起来,他说得没错,她的爱情系在他身上,这正意谓着他已主宰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她这阵子情绪的起起落落不早就印证了这一点? 他早已成了她生活的圆心,爱情即是半径,而她则成了那道永远只能依着他打转的圆 “别把我对你的感情当作筹码,韩奇。”她认清了自己在他面前早已没有优势,爱人通常比被爱辛苦,这是个定律,残酷的定律。 “这是你自愿的,不是吗?”他冷酷地道。 “你”“吻我。”他倏地命令。 “放开我,让我走”她颤声道。 “你不是要救赎我的灵魂吗?那就证明你的爱给我看,让我相信”他挑衅地扬着双眉。 “证明?”她张大眼。 “对,证明你有多爱我,用行动让我感受你的爱。” 她迟疑了几秒,上前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随即后退。 “我要的不是晚安吻!别想用这不痛不痒的吻来打发我!”他猛地將她紧紧拥住,沉怒地喝道。 “你别再胡闹了”她急道,对自己心底深处的虚空既惊且怕。 面对他,她再也没有任何防护,唯一能做的,只是阻止自己别陷落得太快、太早。 “让我教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吻吧!”他说着,狂暴的吻便如出柙的老虎般向她扑去。 极具野性的热吻揭开了早已存在他们之间的澎湃狂情,韩奇用力挑开她的贝齿,灵活地將舌尖探入她口中,不断地与她那湿润小巧的舌蕾交缠,炽吮着她惊怯微颤的柔唇。 这一次,不再有任何画面出现在她脑海,也没有任何灵魂的裒呜传进她耳里,她只感到一波强过一波的情欲从他的身体烧向她,一个黑沉沉的漩涡正在向她索取包多的给予。 她的气息短促狂乱,激情的欲火猛烈得教她心惊胆战,他的一点点热情就足以让她化为灰烬,她不知道,一旦他认真起来,她將会变成如何? 甜美的**,柔若无骨的胴体,妩媚得能溺死人! 失控的欲望入主他的大脑,他用力扯开地睡衣的前襟,疯狂地吻向她雪白如脂的胸口。 “韩奇!”她惊呼,颠退一步。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冲动急色? 他不顾她的呼喊,一把將她搂住,横跌在床垫上。 他想要她!今晚他不再放她走了! 白棉睡衣滑落,胸罩也被解开,两只娇挺雪白的**在她的挣扎间裸露出来,更引得他侧目垂涎。 “原来在这破睡衣下的你是这么的美”他忘情地接揉着那蜜桃般的峰山,一口含住那桃红的**,轻啃吮吸。 “啊!”她惊喘着,身子微微战栗。 那陌生的感官刺激,她几乎招架不住 “不不可以我我得走了”她猛然推开他,抖着身体抽离他的抚弄,跳下床,边拉好睡衣,边跌撞向房门。 “别走!我今晚不想一个人”他坐在床沿,狂野地盯着她,沙哑的声音中全是扣人心弦的魅惑。 她被他脆弱的恳求击中了弱点,怔怔地杵在原地,竟是久久跨不出去。 “别再留下我一个人茉莉”他向她伸出手。 “我”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过来,来温暖我的冰冷!我需要你!而你也需要我!你应该最懂得什么叫孤寂,我相信我们的灵魂已在互相渴望着对方”低沉的语气中有着强烈的渴求。 她被迷住了!他的孤独,他的寂寞,他的狂情她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一步步走向他伸出的手,她的理智逐渐叛她而去。 茉莉! 一个清晰的呼喊劈进她意乱情迷的脑中,她霍地惊醒,碎然止步。 茉莉!不要 那是海棠的声音! 她愣愣地僵立着,终于发现自己差点做了什么。 “茉莉,过来!”韩奇耸起眉,沉声唤她。 “不我不能”她摇摇头,慌张地转身奔出小屋。 “茉莉!”他追了出去,却在大门外被结界弹了回来。 她早已上了车,匆匆驶离。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点”他气得抡拳捶在门边,重重地吐气。 罢了,今晚就暂且饶过她,反正她还是逃不了,他总有办法让她自动献上她的一切。 想玩,我就奉陪到底,夜茉莉,你等着吧! ? “茉莉,离开那个危险的男人吧”夜海棠悄悄地晃到厨房外,倏地开口。 忍了將近一星期,再不说出来她会抓狂。 正在准备晚餐的夜茉莉震愕地滑了一下手,一个瓷碗不慎摔落,她一惊,一个眼神急送,瓷碗上跌回升,在空中定了几秒,然后平稳地飞回她的手中。 “你要吓死我啊?海棠,你不是在楼上做功课吗?”她转头瞪了探出一颗头使东察西的小妹,惊魂甫定地嗔道。 “你的魔力变强了”夜海棠脸上的忧心更重了。魔力愈强,表示陷入情网陷得愈深 “晚餐马上好,再等五分钟。”她故意转移话题,从冰箱拿出一把青菜。 “茉莉,醒醒吧!他不是个好对象。”夜海棠径自道。 “晚餐有你最爱吃的凤梨虾球”她仍然借着忙碌来闪避着她的问题。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认定他?他是那么地坏”夜海棠跟到她身后,缠着道。 “你要不要在饭上撒香松?”她倔强地硬是不理她。 “茉莉”根本是鸡同鸭讲嘛!呻!茉莉要逃避到几时? “不要吗?” “茉莉!”夜海棠快忍无可忍了。 “大姐说今天会回来吃舨,我们等她好了。”她忙着盛饭。 “你再不好好听我说,我就找大姐谈。”夜海棠生气地噘起嘴。 “不!别让大姐知道。”她急道。 夜海棠觑了她一眼,叹口气“那你就听我的话,别再去招惹那家伙了。”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那天我听见你叫唤着我”夜茉莉盯着她,若不是海棠叫醒她,她很可能已经把持不住,把自己交给了韩奇了。 “我那晚正巧以水晶球卜卦,谁知看着看着赫然看见你和他的形象出现在球内那时真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这才明白,你最近到底为了什么这么忙碌”夜海棠皱起眉头。 爱情劫数,嗟!为什么她的卦象要那么准? “还是被你发现了。”她垮下肩,喃喃地道。 海棠的感应力真强,小小年纪就这样,不禁让人揣测着她遇上爱情后会怎样。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韩奇?”夜海棠定定望着地。 “我也不知道,在芙蓉来救我之前,我对着他打了三次喷嚏,那时我也困惑,为什么会是他?世上那么多好男人,为何我偏偏挑上他?但是但是当他吻了我之后,我就确定他是我要的人了”她的眼神由迷惘转为坚定。 “一个吻你就能断定他是你要的?”这也算是魔力的一种?夜海棠愕然得差点掉了下巴。 “他的心在呼唤我,海棠,他那颗被愤怒仇怨捆绑了多年的心正在求救,只有我听得见,只有我看得到他需要我!”她认真地诉说她的直觉。 “这也许只是他的诡计。”夜海棠一点都不相信韩奇那个人还有良心。 “诡计?” “对,他想利用你来报复唐大哥,如果他得到了你,你想大姐和唐大哥会怎么想?” “我会让他放弃报仇的。”她自信能感化他。 “别傻了!他是个冷血的巫师啊,茉莉,你不能因为三个喷嚏就赔上你自己的幸福”夜海棠头一回对家传的三个喷嚏起了反感。 “我的幸福就在他身上。”她始终相信这一点。 “天!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顽固呢?”夜海棠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认定了韩奇,这已是改变不了的事了。” “万一他伤害你呢?你也由他?”夜海棠大叫。 “他不会伤害我的,海棠。”她温柔一笑。 “你你这笨蛋!”还能说什么呢?当事人都这么笃定了,她这个局外人再劝有什么用? “别为**心了,我会处理好我和他的事的。”她反过来安慰小妹。 “教我怎能不操心?他说不定就是你命中的灾星啊!”夜海棠往自己额头一拍,没力地嚷嚷。 “在叫什么叫啊?发生什么事了?”夜芙蓉一进门就听见厨房里的嘈杂声,连忙前来关切。 夜茉莉一惊,连忙道:“芙蓉,你回来了” “怎么了?我听见海棠在大叫”夜芙蓉好奇地看着两个妹妹。 “没什么,我只是看见茉莉煮了我最爱吃的菜,太高兴了。”夜海棠挤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 “这样啊!那就开动吧!我也饿了。”夜芙蓉笑着端起一盘菜,并偷拎一口放进嘴里。 夜茉莉以眼神示意夜海棠别乱说话,才跟着將菜端上餐桌。 三姐妹于是一起吃着晚餐,夜茉莉心不在焉地挑着米粒,心神荡得很远,压根没听见芙蓉和海棠的对话。 “结婚真的好麻烦,老妈说她要赶回来参加婚礼,不必猜也知道她又要为入赘的事念个没完了。”夜芙蓉哀声叹道。 “谁教二姐结婚是先斩后奏呢!老妈这回当然无论如何要回来主婚,顺便看能不能劝唐大哥入赘咱们夜家”夜海棠撇撇嘴,贪玩的母亲似是咽不下上次玫瑰什么也没多说就自行跟着耿介跑了的事,这次说什么也要回来参一脚,以证明她还是夜家的女主人。 “她一回来准又会冒出一大堆事。”夜芙蓉太了解母亲夜来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本事了。 “嘻嘻,那正好,热闹一下。”夜海棠偷笑着。 “你这小表,唯恐天下不乱!”夜芙蓉瞪她一眼。 “才怪,真正想造乱的是韩奇,我真怕他会突然冒出来闹场。”夜海棠哼了哼,意有所指地瞄了瞄夜茉莉。 一听见韩奇的名字,夜茉莉的心魂陡地从八荒九垓飙了回来。她抬头瞪视着夜海棠。 “嗯我是有点担心他,虽然他中了银弹,但生死未卜,若他运好活了过来,再来找唐尧的麻烦,那就糟了”夜芙蓉总觉得不安稳。 “他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而且是个‘大’麻烦。”夜海棠故意说着。 “他应该不会再来闹事了”夜茉莉忍不住替情人说话。 “你怎么知道?”夜芙蓉奇道。 “呃因为因为他被银弹贯穿心脏,法力消散,他拿什么来对付你?”她支吾了一下才恢复正常语气。 “话是没错,不过那家伙的气很邪,搞不好他正打算用其他的方式来报复,这点不得不防”夜海棠边吃边念,当然,她是念给茉莉听的。 “的确,他那人坏到骨子里去了,难保他不会干出什么事,还是小心为妙。”夜芙蓉点点头。 听她们左一句右一句地批评韩奇,夜茉莉更是失去了胃口,她轻轻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你才吃没几口”夜芙蓉忧心地看着地,近来她愈吃愈少,整个人更形清瘦窈窕了。 “我去切点水果。”她站起身,走向厨房。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她走向厨房,顺手接起。“喂?” “我要你”低沉虚弱的嗓音像来自遥远的边际。 “你”她大吃一惊,是韩奇!他怎么了?居然大胆地打电话来找她? “我需要你茉莉我的胸口好痛”他气若游丝地低呜。 “喂?你怎么样了?”如针的焦虑刺进她的心口,她脱口低喊。 “我的伤口”他的声音突然中断。 “喂!喂!韩你还好吗?”她急得差点喊出他的名字。 “我想见你”那浓烈的语气字字敲进她的心中,撼动了她早已所剩无几的理性。 “等我,我去看你!”她紧张得手心发汗,好怕他的伤又恶化。 “是谁打来的?”夜芙蓉觉得奇怪,她从没看过茉莉这么惊慌的模样。 她在夜芙蓉接近之前便赶忙挂上电话,失神地解释:“我的朋友” “朋友?”不是夜芙蓉多心,茉莉深居简出,根本没什么朋友啊! “对,新认识的朋友,他他不太舒服,我去看看他。”她说着披上外衣,回避海棠阴暗担忧的眼神,急忙地出了门。 “茉莉”夜芙蓉看了看她,又转头看着海棠,直觉得事有蹊跷。“海棠,你知道茉莉在忙些什么事吗?” 海棠缓缓地摇摇头,大姐快结婚了,不能再让她为韩奇的事烦心,况且,这是茉莉自己挑选的路,谁也帮不了她,这情关,得靠她自己去闯了。 第三章 她看见他了。 他倒在床边的木质地板上,两眼紧闭,看来就像死了一样 她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团,怔怔地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使美得让她心发疼的脸庞,久久无法开口。 她在躲他,也在躲着自己,七天来,她想他,又怕见他,思念得如此矛盾,整个人备受爱与欲的煎熬。 那一夜,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用魔力制止他,好像在她心底也在等待着他的拥抱,好像她早已准备好要把一切全给他 好可怕! 他说得没错,爱上他,她的生命就再也不由自主了。 包可怕的是,她明知那是个万丈深渊,明知可能粉身碎骨,也愿意往下跳。 这就是爱情吧! 盲目、无知、疯狂 一种心智几近于零,比毒瘾还要严重,至今人类仍无法免疫的失序行为。 “韩奇”她蹲下身,颤抖着手抚摩他冰冷的脸颊。 比起害怕自己沦陷在深爱他的无助情绪里,她更无法忍受失去他。 所以,此时的她已惊惶得忘了呼吸,心跳似乎就要随着他苍白无息的身躯停止 忽地,他睁开了眼睛,狂笑地坐起,一改垂死的模样,那猖獗的笑声在黑暗中是如此的刺耳慑人。 “哈哈哈你真的来了哈哈哈”她愣住了,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收回。 “老天!看来你是真的爱上我了,一通电话就能把你召唤来哈哈哈”他笑得前仆后仰,满脸的得意讥讽之色。 “你故意把我骗来?”怒意飙上她的眉眼。 “对!反正闲得发慌,你又躲着不见我,我就和自己打赌,一通电话就能把你叫来呵呵呵,瞧,我赢了!看你那着急得快哭出来的模样实在太有趣了”他指着她的鼻尖笑着。 “你”她生气了,他竟觉得惹她焦虑伤神很有趣? “怎么?不高兴?”他眉一挑,精湛的黑瞳促狭地眯起。 “别这么幼稚行不行?如此践踏别人对你的关心,你能得到什么?”她冷冷地瞪着他。 “我把你给叫来了,不是吗?”他笑脸一敛,又变得一本正经。 她愣了愣。 “如果不这么做,我不知道你会躲我到什么时候。”他锐利地看她。 “我没有躲你”她蹙着眉,不太喜欢他那双能看穿人的眼眸。 “没有吗?”他倏地握住她的手。“你不是在怕我吧?还是你怕你自己,怕那个被我吸引的自己?” 她睁大眼睛,却久久无法反驳。 “说来可笑,我原以为我不想见你,可是这七天没有你的日子,我却觉得过不下去”这句话是真是假,连韩奇本身也分不清了,七天不见她那张白净无瑕的脸蛋,他以为自己能清静些,岂料却该死的觉得浑身不对劲,仿佛中了视觉暂留的毒,就算她不出现,她的形影也一直干扰着他的视神经,让他烦乱不堪。 虽然他告诉自己,打电话给她是为了想早日得到她的身子,可是他无法否认潜意识中想见她的那份渴望。 夜茉莉诧异地屏息着,他的话是指他想念她吗? “或许,我也深深被你吸引了呢!夜茉莉。”他加重语气,暗自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就要上钩了。 “你你被我吸引?”她不太敢相信,忽邪忽正的他太难捉摸了。 “自从那天吻了你之后,我一直想着你,我的身体被欲望蚀出一个大洞,除了你,没人能填补”手轻触着她柔软的发丝,他以甜言蜜语当前锋,意图攻陷她的心防。 “你想着我?”悄然窜起的喜悦让她呼吸一窒。 “我要你,我需要你”他將她拉近,吻向她的唇。 “等等”她推阻着,心突然慌了。 “别再躲着我了,你其实也想见我,对不对?”他不顾她的不安,用力搂住她,强霸地攫住她微颤的软唇。 深而长的吻如烈日灼烫着她的心,她有片刻的迷失,在他强有力的臂弯里,在他刚猛不羁的气息中,她似乎闯入了他心灵风暴的核心,在那里觅得了短暂的爱情 但随着他的手放肆地伸进她衣内抚摩,她猛然惊觉了他的企图,她开始挣扎,不料他不仅不放,反而將她圈得更紧,唇索求得更火辣。 “唔”她在惊怒中驱动魔力,一道金光乍现,朝他射去。 “啊!”他痛呼一声,抓着胸口往后仰倒。 她大骇,懊悔地上前抱住他,急道:“韩奇!” “我的伤”他痛苦地纠着眉,双眼紧闭。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看”她焦急难安地解开他的衬衫,检视他的伤口。 宽阔结实的右方胸膛上,那个被银弹贯穿的伤痕依然留着明显的记号,深红色的新生肉放射状地盘纠在肌肤上,看来仍然怵目惊心。 她以食指轻柔地抚着那道疤,酸涩的水气再度在心口翻搅。 “对不起很痛吧?”每每想到他差点死掉,她总会一再地惊悸。 他缓缓张开眼,眼里有着令人难懂的火焰。 “是很痛但是心痛,我的心因渴望着你而疼痛着。”他抓住她的手贴住他的疤痕,深沉地道。 她喘着气,掌心传来他心跳的震动,那强劲的节奏似乎正在召唤着她投入他的怀抱。 慢慢的,连她自己都尚未弄清楚脑中的想法,她的身体已经移向他。 他再也不放弃这绝佳的良机,一个使劲將她搂进怀中,两人如纠缠的死结般紧紧扣住,翻落在地板上。 再无任何芥蒂,她开放了心门,引他进入,承认了他是她世界里的国王,从此以后,她的心,她的身,她的一切都將是他的! 一阵缠绵激情的拥吻,她定定地看着他,眸中全是柔情的光泽。 他低着头,发丝如濂瀑般垂盖着他的脸,半遮去他凌厉的冷峻,掩映出另一种优雅的独特魅力 他的眼眸如星,闪着狡猾、狂野,以及热情的光彩。 他的唇如红炽的烙印,所到之处皆烙下了印记,似在向人证明她是他的所有物 他吻着她,时而粗暴,时而温柔;有时像是怕弄痛了她,有时又仿佛想撕碎她,在这种冷热交织的情欲中,她早已扬弃了思想,唯一驻留在她身上的,只有感觉。 纯粹的官能感觉! 韩奇原是想直接占有她的,但他更想看她在他手中着火的模样,他发现他喜欢听她口中发出的嘤咛,喜欢她敏感地回应着他的碰触,喜欢亲手拆除她清纯的表相,把她变得婬媚! 他喜欢慢慢用欲望来折磨她,**她,他等着看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使堕落,他等着看她像他一样失去一切 那將会是个多么畅快人心的光景,这比直接向唐尧及夜芙蓉报复要来得有趣,不是吗? 接下来,又是一阵暴风般的激情,席卷着夜茉莉的身与心。 “韩奇!”她颤抖地低喊,十指揪紧他的长爰,借此找到力量去抗衡那股冲击。 这种侵犯不在她的预想之内,她想喊停,但却提不出力量去阻止,只能任他將她带进肉体共震的颠狂境界。 “韩奇”她已经快要休克了!无处着力的虚胀感充斥着全身,她的呼吸乱了,发丝乱了,她眼前的世界都乱了 初次的疼痛让她脸色倏地刷白,之前的激狂一下子都冷却了,她抖着身子,眼角泛出了泪水。 他抱紧她,不停地以热吻安抚她,可是心里却正无情地欢唱着。 他的纯白处女啊!她无瑕的身子是他的了,她的魔力也將一并成为他的所有物,尽量哭吧!像个柔弱的小女孩任他占领吧! 在他的**下,她身体的騒动又回来了,这回漫布在全身的欲火烧得更炽,她忍不住发出了轻吟,娇喘不休。 一记触电似的波动从她体内导向他,他感觉得出力量在涌入,感觉得出细胞在活化,就在她灌溉饱和他的身体之时,紧接着高潮像巨浪般翻涌而来,他紧贴住她的下身抽动,狂喜地仰头大喊 “茉莉!哦,茉莉!” “韩奇”她高喊着,痉挛地迎向他。 他在她体内,她包容了他的骄傲、愤怒、怨怼,还有他的仇恨 火花乍时乍灭她和他的生命终于有了交集,她深信他会是她此生的伴侣,但是在这欲死欲狂的瞬间,在这心与身互相撞击的刹那,不知为何,她竟看见了爱神的脸 一张哭泣的脸。 ? 枕在心爱的男人身边,那种感觉应该是非常幸福的吧? 可是夜茉莉的心却不踏实。 毫不保留地把所有给了韩奇,她并不后悔,他是她要的男人,唯一的男人,这付出没有对错,只是迟早而已。 但她不懂,两人都已经结合了,为何她仍看不清他的心? 她爱他,这点无庸置疑;但他呢?他爱她吗? 他不说爱,只说“他要她”从头到尾,他渴望的似乎也只是她的身子而已 三个喷嚏的预言难道不是指双方的互恋,也包含了片面的单恋? 夜家的魔力,并非都以美好的结局为出发点吗? 惴惴地翻个身,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沉睡着的韩奇,心想自己到底是何时恋他恋得如此深刻? 如剑般刚倔的浓眉,狭长深邃的厉眸,挺直得不容曲挠的鼻梁,以及象征着冷酷绝情的薄唇 他明明不够好,不够温柔善良,不够体贴亲切,但她就是无法不爱他,无法不去爱上他的孤冷阴鸷,他的坏。 这也许就是她忐忑的原因吧! 韩奇这个男人,除了外表,能供女人憧憬的部分太少了,他是拥有无穷的魅力,但他不能给女人任何安定,他在黑暗中浸染太久,要除掉他那些恶魔般的邪气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会不会错了呢?会不会救不了他,反而赔上自己的一颗心呢? 以纤指轻梳着他那头几乎比她还黑的长发,她忧伤地自问着。 韩奇忽地睁开了眼,对上了她由黑深思的瞳眸,四目相接,两人都没开口,小小的房间内好静,静得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他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大掌勾住她的后颈,轻轻一拉,她跌入他温热的怀里,成了他最美味的早点。 辈享了早晨激情的飨宴,她累瘫在他身上,他则意犹未尽地喑着她娇红粉嫩的肌肤,痴缠得好像他也深深为她着了迷 终于,他饱足地放开了她,光裸着昂藏精健的体魄,走进浴室冲澡。 她趴在床上偷看着,水注冲刷着他比例完美的身材,迷眩得移不开视线。 他长得真是俊美! 虽然这不是她选上他的主要原因,然而她不得不承认,他邪魅的英俊是女人最大的致命伤,也是她最无力抗拒的一点。 大方地从浴室走出来,韩奇满意地在她面前站定,容光焕发地笑了。 “要不要去冲洗一下?”他拨开犹滴着水的长发,目光胶着在她披散在雪背上的那片黑发,衬着她白皙如脂的肤色,黑发如同被染黑的羽翼,她活像是个被困在泥沼中的天使,飞不动,挣不脱,只能随他堕入地狱 呵呵呵夜茉莉,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他会一天天吸取她的力量,直到吸干她的血,吃下她的心,他才会放开她。 “嗯。”她点点头,羞涩地拎起被单包住身子,走向浴室。 约莫过了十分钟,她从浴室出来,热水畅洗过的肤色透着粉红,在迤逦而入的光线下,美得出尘无垢,看得他心旌不由得一荡。 昨夜,她兼具娇柔与性感的姿态在他怀中展露无遗,她全身的曲线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每一个弧度,每一个凹凸,既有少女的纯真,也有女人的妩媚,在在挑动着他的欲望 老实说,他有过不少女人,却没一个像她一样这么教人扣动心弦,不过他很快地自我辩解,这种感觉不过是男人的色欲使然,和爱情是一点都扯不上关系的。 “我得回去了。”她避开他炽热的眼神,低下头走到床边,拾起散落的军衫套上。 他悄然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十指轻揉着她的**,探下头在她耳边道:“今晚我等你”“今晚?”她被他浓烈的热情惹得双颊火红。 “对,今后的每一晚,我都要你来陪我。”他霸气地要求。 “不行这样我大姐会起疑。”她不安地瑟缩了一下。 “这关她什么事?她不是也和唐尧忙着相亲相爱?”他尖酸地冷哼。 “她正忙着婚礼,我得回去帮忙” “婚礼?他们要结婚了真幸福嘛”他阴阴地笑着。 她微惊,转身扯住他的双臂,急道:“你在想什么?我求你放掉心中的恨意,别再想对付唐尧了!” “我还能怎样?我的法力早就没了,你忘了?”他阴邪地挑了挑眉。 “我希望你能连仇恨都一并消除,韩奇,你的痛苦不是任何人的错,唐尧甚至还是你的弟弟啊”她看得出他眼底的怨怒犹在。 “他不是!我没有弟弟,没有亲人,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他沉下脸。 “你有我啊!”她真挚地喊道。 他愣了愣,表情一僵。 “你还有我啊!我是你的人,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她抱住他,將脸埋进他的胸膛。 这这份该死的震撼是怎么回事? 他错愕得睁大眼睛,对自己差点被她这几句话轻易挈中要害而暗自心惊。 “所以别再去恨了,别再用仇怨去捆绑自己,别再折磨自己了”她楚楚地哀求着。 “你在说什么啊!我已经没有恨任何人了。”吸口气,他挤出一抹干涩的微笑。 “真的?”她扬起头,眉头轻锁。 “反正我也没本事去向上帝索求公平了,我现在有你就够了。”他意有所指地拥紧她。 有了她,他就能再次拥有力量,就能重回巫神教,就能成为黑默法的接班人 的确,他是毋需再向唐尧报复,因为糟蹋了夜茉莉,等于是给夜芙蓉和唐尧最大的惩罚,再说,他若成了巫神教的主教,还会把区区一个唐氏财团放在眼里吗? 她却不明白他的用意,感动地轻吐了对白魔女而言最珍贵的爱情箴言 “我爱你,韩奇。” 他更用力搂紧她,嘴角噙着冷笑。 “我也是,茉莉,我也是” 他也爱她啊!他爱她的力量,那股无穷的白色魔力! 呵呵呵在他沉沉的窃笑中,床边茶几上的杯子在他凌厉的子下正慢慢悬空转动,笑意于是在他眼中不断扩大,再扩大 他的法力回来了! ? 接下来的一星期,夜茉莉天天彻夜未归,忙着婚礼的夜芙蓉没发现,但心思缜密的夜海棠眼睛可雪亮得很,她知道茉莉已陷得愈来愈深,从她娇媚的眼角及不时出神的甜蜜表情看来,她和韩奇必然是进展得相当神速。 如果换成其他的男人,她会为茉莉找到对象而高兴,可是偏偏让茉莉如此着魔爱恋的是韩奇,是那个居心叵测的黑巫师,她怎么样都放心不下把茉莉交给这么一个毫无善心的大恶人。 所以呢,所以她不得不偷偷跟着茉莉来到这间小屋,她必须和韩奇谈谈,因为和茉莉说任何话都已经没有用了。 在屋外探头探脑地等了许久,茉莉终于出来了,她和韩奇在门口依依不舍地吻别,看来的确像是一对恋人,那亲密的肢体语言在在言明了他们俩的关系已非比寻常。 唉!爱情,夜家女人的致命要害,对她们来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她们是为爱而生的女人,全是 全是一群傻瓜! 夜海棠摇头叹息,她希望自己别像三个姐姐一样,老妈早说她是夜家的异类,她祈求祖先就让她怪异下去好了,千万不要没事乱打喷嚏去沾惹爱情这种玩意。 夜茉莉开车走了,她吞下最后一口波罗面包,拍拍屁股正准备进去和韩奇谈判,才跨出一步,就赫见他噙着冷笑,轻巧地穿越了茉莉设下的结界,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夜海棠看得大吃一惊,韩奇的法力不是消失了吗?怎么现在竟然能在不惊动茉莉的情况下在她的结界任意进出? 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她的心头,她甩开两条长长的辫子,紧跟着韩奇消失的方向而去。 经过了十多分钟的追寻,她在离小屋约三公里外的林子里发现了韩奇的踪迹,但那里不只他一个人,还有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及一个妖艳的女人,他们三人正在聊天。 看来不怎么开心,反而还有点敌意。 “黑默法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要回去?韩奇。”女人以英文问道。 “再等几天。”韩奇冷冷地回答。 “你的法力不是已经恢复了吗?那为何迟迟不下手?”那魁梧男人双手环胸,倨傲地问。 “我要吸取她更多的力量。”韩奇面无表情地道。 “直接吸干她的血不就得了,一样能拥有她的力量”魁梧男人粗浓的黑眉微耸。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俏魔女了吧?”女人勾他一眼,口气不悦。 “赛丽娃,你别胡扯了,我怎么可能看上那种不解世事的女人?”韩奇蔑笑着。 “真的?别忘了,你是我要的人,韩奇,以前你为了复仇而哄哄那个姓柯的女人,这我还能忍受,但如果你真的对夜茉莉动了情,我可是会吃醋的哦!”赛丽娃走向他,双手勾住他的颈子,更抬起一条腿缠着他的腰臀磨蹭,喷火的身材充满了冶荡的騒劲,她可算是男人眼中的尤物,在巫神教里向来是男人崇拜的焦点。 “你吃什么醋?缺我一个你还有许多男伴陪你,教内那些巫师个个被你迷得死死的,就连雷瓦不也是你的入幕之宾?”他讥讽地推开她,瞥了立在一旁的雷瓦一眼。 雷瓦咧开宽大的嘴,婬笑“没错,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我在安慰她的寂寞。” “雷瓦哪比得上你?”赛丽娃不客气地冷瞄了一眼雷瓦“你像天神般俊美,还是黑默法亲点的接班人,雷瓦將来还得向你称臣呢!” 雷瓦闻言骤怒,他最痛恨别人老是拿他来和韩奇比较,他自认法术不低,也比韩奇还早进入巫神教,可是却得不到黑默法的青睐,一直活在韩奇这个东方小子的阴影下 ***!他绝不能让这个妓女的儿子骑到他头上去! “哼!韩奇能不能成为接班人还没成定局呢!他现在的法力根本不及我的十分之一。”他怒笑道。 “等他吃了白魔女的血和心,他就会恢复他原来的力量了”赛丽娃挑了挑柳眉。 躲在树林后方的夜海棠听得一阵惊骇,韩奇和茉莉相恋居然打的是这种主意? “你吃得下吗?韩奇,黑默法提出期限,要你在三天内搞定那个姓夜的小女人,回巫神教报到,你狠得下心吸干那娇滴滴的女人的血吗?”雷瓦走到韩奇身边,斜眼阴笑。 “当然,她是我重获一切的关键。”韩奇毫不迟疑地道。 “那我们就等着瞧了,若是你舍不得那小女人,告诉我一声,我很乐意代劳”雷瓦色馋地笑了。 韩奇冷眸一扫,不悦地哼了一声:“她是我的,你别妄想。” 雷瓦被他的口气惹毛,眼中火光乍闪。“你的?这两个字真***让人不顺耳极了,韩奇,我想,如果我先得到她,说不定黑默法就会指派我为他的接班人呢!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韩奇当然听出他的挑衅与企图,他眉目一拧,倏地捏住他的肩头,森森然警告“别想胡来,雷瓦。” “我若真想胡来,你又能奈我何?”雷瓦马上扣住他的手腕,施法反击。 “我很可能会一不小心杀了你。”他使力,暗中与他较劲。 只见两道力量在黑暗中互相激出晦暗的紫光,雷瓦身子晃了晃,往后弹退一步,整条手臂一阵阵酸麻。 他大惊失色,才不过短短的时日,韩奇的法力竟已能够压制住他? “这就是白魔女赐予你的力量?”他诧声低呼。“没错,所以你最好安分点,等着乖乖跪在我的脚边,当我的忠仆吧!”韩奇得意洋洋地横睨着他。 夜茉莉蕴藏的力量果然惊人,才七日,他就感受到源源不绝的魔力灌进他体内,而且随着他与她关系的日益亲密,他的法力就恢复得愈快,甚至有超越以前的征兆。 再这样下去,他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就能成为最强大的巫师,届时,像雷瓦这种小角色只有跟在他身后帮他提鞋的份了。 “哎!雷瓦,黑默法早就说了,韩奇很有天份,只要一点点提拨,他就会发光发亮,你怎能和他比呢?”赛丽娃火上加油地戏谑。 “shit!我就不信你多有天份!哆哩古奇萨!”雷瓦怒火攻心,他额暴青筋地大吼着魔咒,双手一挥,身后的两棵大树倏地活了起来,浓密的枝扮成了千手树妖,朝韩奇狂卷而去。 赛丽娃诡笑地跳到一旁看两虎相争,她最喜欢看这种打斗的戏码了。 韩奇冷笑地跃起,停在半空中,食指轻轻一划,赤光乍闪,两棵大树应声拦腰切断,倒落地面。 雷瓦心头一凛,再次凝聚双掌之力送出火球,意欲將韩奇烧成灰烬,但他的火力在抵达韩奇门面之前,就被韩奇以单手接住,霎时消弭于无形,接着,在他还来不及反应,韩奇快速反击,左手一翻,他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他一个不稳,登时摔进裂缝里。 “啊呀!”他骇然大叫,连忙抓住地表的树根,狼狈爬出来。 “如何?你服了吗?雷瓦。”韩奇居高临下,浮在上方,潇洒地睥睨着手下败將。 雷瓦仰头看着气势磅礴如黑暗帝王的他,这时才深刻地明白韩奇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有多么巨大,这东方小子早已非昔日阿蒙,他的力量不仅已经复苏,而且正不断地增强中 可恶!太可恶了! 难道白魔女真的这么有用? “看吧!你已不是韩奇的对手了!”赛丽娃冷媚地笑着。 “走着瞧,我会想办法赢过你的!哼!”雷凡不甘心地瞪了韩奇一眼,转身化为黑烟离去。 “啊!要走也不说一声,等等我嘛”赛丽娃娇嗔地跺了跺脚,又转头吻了吻韩奇,媚眼一勾。“快点解决那朵茉莉花,回到教里来,我等你哦!”说完,她便消失在树影之间,追着雷瓦去了。 韩奇静静地立在原地,五指缓缓聚握成拳头,嘴角噙着冰冷而畅快的微笑。 夜茉莉真是他的宝贝哪! 他真想慢慢地享受她带给他的快感、乐趣,还有无穷的力量,不过既然黑默法等不及要见他,那么,就把时间定在三天后吧! 三天后正是夜芙蓉和唐尧大喜的日子,他正好可以在夜芙蓉的婚礼上把夜茉莉吸收殆尽,当作是送给他亲爱弟弟唐尧的结婚贺礼 哈哈哈!多棒的计划啊! 他想着便朗声大笑,笑声在树林间回荡缭绕,有如恶魔出巡的前奏 见识了韩奇异于凡人的超能,夜海棠瞠目地后退一步,她慌忙地转头就走,急着回家向茉莉说明这件事,时间紧迫,再不唤醒茉莉,说不定她马上就会成了韩奇这混蛋的祭品了。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被韩奇发觉,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韩奇的视线便已盯上了她。 他纹风不动,只是高举右手,口中念着咒语,忽地,一道黑云窜向夜海棠的后脑,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痛得低呼。“哎呀,怎么搞的?好端端地竟然跌倒”揉着被石头绊倒撞地的膝盖,她揪着小脸嘟嚷。 但当她又重新站起,她突然忘了脑中那件最严重的事,好像被人洗掉了记忆般,她怎么也记不起她这么匆匆忙忙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奇怪了我不是跟着茉莉吗?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搔了搔头,她茫然地走回自己摩托车停放的地方,心头却不知为何闷得几乎要窒息。 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事呢? 真该死!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 跨上机车,她觉得脑浆好像被人捅过一样,全糊了。 盯着夜海棠疑惑踯躅的背影,韩奇邪气地笑着,他和夜茉莉之间可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这回就先给夜海棠这小表颜色瞧瞧,下回她若再来搅局,他可不轻饶了。 第四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夜芙蓉终于和唐尧结婚了,他们在一幢庄严小巧的教堂举行简单的婚礼,参加的宾客除了夜家一家人,还有夜芙蓉的同事,以及唐氏财团的主管们,气氛隆重温馨,看得特地从美国回来的夜玫瑰又是感慨又是嫉妒。 “为什么大姐就有个这么美好的婚礼,而我就得像跟人私奔似的逃到美国去公证?”她漂亮的眉毛一掀,不是滋味地噘起红唇,瞄了瞄佯装没听见的老公耿介一眼。 俊朗依然的耿介知道这种事最好别接腔,否则又要吵个没完没了。 “是你自己懒得和老妈商量入赘的事,才会逃得那么仓皇”最喜欢和老二抬杠的夜海棠则不怕后果地马上挖苦她。 “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唐尧可以不用入赘呢?他是大女婿耶!怎么老妈竟然没要求大姐尽到夜家长女的责任?”夜玫瑰说什么都不服气。 “还不多亏了你,是你破了夜家的例,首先‘嫁’出去的。”夜海棠嘲弄地挤挤眼。 “我破例?我”夜玫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时语塞。 是,是她破了例,跟了耿介,但也不能拿她来当榜样吧?怎么说她都只是老二啊!芙蓉这个长女岂能见样学样?“好了,事情过去就算了,反正你和大姐都逃过一劫,这入赘的重责大任就交给我吧!”夜海棠很阿沙力地拍拍她。 “你?拜托哦!你才几岁?”夜玫瑰翻了个白眼。 “十六啊!不用多久的,我会多养几个男人来传宗接代的,放心。”夜海棠正经得不像在说笑。 但其他人都笑了,而且是大笑。 雹介首先受不了地摇摇头,他大手搓了搓海棠的头顶,笑道:“小妹子,你先把书读好再说吧!” 夜玫瑰接着讥笑“是啊!真是够了,你以为找男人就像你啃波罗面包那么简单啊?真是!”夜海棠一点都不介意被取笑,反而以一种“你们懂什么”的玄机表情扬了扬嘴角。 “当然,我可不像你,对我而言,找男人就是像啃波罗面包那样简单。”她说。 夜玫瑰怔了怔,再次大笑。 “天啊!那你得多打几次喷嚏才行了哈哈哈茉莉,你说是不是?”她笑着转向一直未开口的夜茉莉。 但夜茉莉压根没注意到她们的对话,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神父前方的那对俪影,整个心思都塞满了韩奇的脸庞,幻想着此时站在神坛前的是韩奇和她自己。 “茉莉?”夜玫瑰眨眨美眸,这才发现她变得好安静。 夜海棠也转头看着茉莉,一见她脸上那种沉醉于爱情的模样,一个隐忧陡地跳入她的脑海,抽动着她的心,可她却抓不住那个让她担心的意念是什么。 “茉莉!”夜玫瑰又喊了一声。 “啊?什么事?”夜茉莉回神地望着一年不见却益发亮丽的玫瑰。 “你怎么了?”夜玫瑰精明的眼神仔细地打量着她。 不是她多心,这趟回来,她发现茉莉变得更美了!仿佛受到什么的滋泽及灌溉,愈来愈显得灵秀娇柔。 而以她研究男女关系多年的经验,她敢断定,让茉莉绽放的必然是爱情! “没事啊!我只是看大姐有了归宿,心里好感动”夜茉莉將视线调回夜芙蓉高贵典雅的那袭白纱,没忘记初次见到芙蓉穿上它的那份悸动。 “大姐有了归宿,你呢?”夜玫瑰反问。 “我?我不知道,应该还早吧”她羞赧地垂下眼睑,免得被聪明的玫瑰看出她怦跳遐思的眼神。 “有了对象要早点跟我说哦!我帮你鉴定鉴定。”夜玫瑰搅了揽她纤细的肩膀。 她很好奇,纤柔温婉的茉莉会看上哪种男人? “我看还是算了”夜海棠插嘴。 “为什么?”夜玫瑰瞪着她。 “茉莉她啊”夜海棠正想说什么,就被茉莉的眼神打断,她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下去。要是这时说出茉菊打喷嚏的对象就是韩奇,恐怕玫瑰会抓狂地大闹会场吧! “茉莉怎样?”夜玫瑰好奇地问。 “没事,别谈我了,看,大姐他们完成婚礼了”她把注意力转向夜芙蓉。 夜玫瑰没有机会再发问,接着就投入了欢送新娘、新郎的行列。 夜茉莉上前去拎起夜芙蓉的长纱下摆,与她一起沐浴在缤纷的花炮及彩色纸片之中,在那一片灿烂中,她没来由地红了眼眶,突然好希望此时韩奇就在她身边 茉莉。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韩奇以低沉的嗓音呼唤着她。 她愣了愣,左右找寻着,随即哑然失笑。 别傻了,韩奇正在设有结界的小屋中,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茉莉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 这回更清楚了,她心跳加速地转头,在礼堂右方的角落,韩奇颀长如豹的身影正倚在梁柱旁,对着她微笑。 她震愕地愣在当场,浑然忘了要跟着新娘出去。 韩奇他怎么会 她明明没有感觉到结界被破坏啊! 直盯着她惊奇的表情,韩奇一身黑西装地朝她走来,黑符垂,白衬衫领口的领结红得有如鲜血般,映着他奇俊的五官,以及那身高眺轩昂的身段,全身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他是来迎娶他的新娘的。 而他的新娘,正是他的祭品! 今天,他將用夜茉莉的血来点缀这场婚礼,他会挖出她活跳跳的心,当着所有人的面吃下,壮大自己的力量。 呵呵呵,想象着这里即將会有的血腥场面,他积蓄了许久的怨恨终于消散多了。 “韩奇?你”夜茉莉睁大着眸子,惊喜参半地看着他。 “我来参加婚礼。”他诡谲一笑,在她面前站定。 今天的她看来真美! 长长的头发高高地绾起,如黑缎似地缠绕在头顶,几绺发丝参差垂落,柔丝般依偎着她那张洁净无瑕的小脸。淡妆加深了她原就出色的眉宇,尤其是那泛着银光的粉红唇色,晶莹柔亮得让人想一口吃下。 纯白的锻质小礼服露出她圆滑美丽的肩线,细腰轻束,在身后系出一个幽雅的蝴蝶结,端庄韵秀,风姿绰约。 他的心微微地抽了一下,她怎能美得如此不带尘埃,如此无垢? 但她愈是圣洁,他就意想弄污她,她愈是像个天使,他就意想將她推下地狱 “你怎么出来的?我的结界”心中的惊惶与喜悦让夜茉莉矛盾得分不清自己是喜是忧,她一方面怕他来报复,另一方面很高兴他就在她身边。 “你的结界对我已经没用了。”他轻抚着她的脸,淡然地道。 “什么?”她一愣。 “因为你的关系,我的法力又恢复了。” “法力恢复?因为我?”她不懂。 “是的,因为你爱我,因为我拥有了你,我的力量全回来了!”他笑。藏刀的笑。 “那你你是来”她脸色微变。 “我没有其他用意,别担心,我是来庆贺你大姐的婚礼的”他以拇指轻刷着她的下唇。 奇怪,为什么到现在他仍对她有无限的饥渴?这些日子来他仿佛要不够她似的,一次次的占有不但没有厌烦,反而衍生出更强烈的欲望,那感觉活像是中了毒瘾一样,戒都戒不掉。 懊死地戒都戒不掉 “你不恨了?不是来报仇的?”她松了一口气,漾出一朵迷人的笑靥。 她可以安心了吗?他的心获得平静了吗?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回头了吗? “是啊!我是来送礼的。”他像被烫着似地抽回手,差点被她的笑容摧毁了在今天结束她性命的决定。 “送礼?你要送什么礼?”她惊讶地望着他。 “我要送”他还未出口,就因她主动的投怀而撼住了即將出口的狠话。 “什么都不用送,只要你抛开仇恨,就是最大的贺礼了!”她抱紧他的腰臂,將脸贴在他怀里低吗。 他的心思有些微的动摇,她的气息如春天笼罩着他,刹那间驱走了他心中那团纠缠着他不放的黑暗,他潜意识地反手搂住她,竟有点舍不得就这么杀了她。 他的身体还眷恋着她,他不知道如果没了她,他会不会因欲望勃发而疯狂? “那怎么行?我好歹是唐尧的兄长,怎能不送份大礼?”他看着教堂门口背对着他的那对接受祝福的新人,恶念再度盈满胸臆。 不!他不能心软,世上女人多得是,少了个夜茉莉他还能再找别人,但今天若放过了她,他不仅不能如期回巫神教,也將错失给唐尧一个痛苦打击的良机。 是的,今天是他报仇的最佳时刻,他一定得当着众人的面,杀了夜茉莉。 “妹夫不会介意这点的,我真高兴你想通了”夜茉莉仰起头,笑看着他。 “我的确想通了,你想知道我打算送什么礼吗?”他勾起冷笑,手慢慢移向她的胸口。 棒着礼服,他感受得到在她玲珑**下的心跳节奏,他甚至能想象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在被取出时所喷出的血会有多么鲜艳 “你想送什么礼?”她因他手掌的熨近而羞红了脸。 “你”他眯起眼睛,逸出这个字。 “我?”她困惑地问。 “是的,就是你!”你的尸体! 他说着用力扣住她的后颈,低头给她最后一吻。 再吻一次他就动手!他在心里暗忖。 正因为不让她再活下去,他的吻特别的狂野热烈,好像要把以后的份全在这一次吻个够似的,他贪婪地**着她口中的芳蜜,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吐息,要把她的一切全借着这个吻搜刮干净。 夜茉莉被吻得头晕目眩,她虚弱无力地依在他臂弯中,任他挑弄着她的唇舌,任他霸占着她所有的呼吸。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依然舍不得放开她,连罩在她左胸的手也迟迟不动,原本蓄满了杀气的五指一接触到她**的柔软后,早忘了应做的任务,忍不住探进低胸的礼服内,搓揉起她丰美的玉峰来。 “韩奇”她迷乱地在他唇下叹息着,明知他不该在这种地方这样地吻她,但她却不希望他停止他的吻,他的抚摩。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他冰冷面孔下的火热,也才能更贴近他心灵那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他该动手了! 韩奇不断地提醒自己,他清楚地知道再吻下去只会误事,可是四肢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他的手更是直接反叛他的意志,將夜茉莉抱得更紧。 她以热吻来回应他的拥抱,相偎的两人四片**胶着不放,教堂的钟声响起了,眼看着婚礼就要结束 韩奇依然拥吻着夜茉莉,他徘徊在杀不杀她的犹豫之中,怀里的她是这么的温软娇美,一旦他出手,她这副夜夜温暖他的胴体將会变得冰冷干枯,一想到再也触摸不到她,一想到又要独自品尝冰寒的孤寂,他手里的致命魔咒便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久久难以定夺。 “你怎么了?韩奇?你有心事?”她发觉他的吻冷热不定,微微推开他,喘着气盯着他深幽的黑瞳。 “没有”他虚应着。 不能再沉迷了,就是现在! 他吸了一口气,掌心黑气凝聚,正要打入她的心窝,她却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叹道:“放宽心吧,韩奇,这世上再也没什么好烦恼的,因为你已经有我了” 他心大震,整个胸腔被她这句话刺痛着。 他不相信爱情,不相信永恒,可是他却相信她,相信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承诺。 所以,他下不了手。 今天,他下不了手。 “咦?茉莉呢?要拍照了啊!”夜海棠的声音从教堂外传来。 “可能还在里面,进去找找”夜玫瑰喊道。 全部的人都回头走进教堂寻人,喧扰的人声涌入,打破了属于韩奇和夜茉莉两人独享的谧静。 韩奇长臂一揽,用力將有点慌乱的夜茉莉拥入怀中,在众人进来之前,带着她消失无踪。 就让她再多活一天吧!韩奇心想,让她再多陪他度过一个夜晚,直到天亮 再一天 ?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夜茉莉不只多活一天,自从夜芙蓉结婚以来,已经过了七天了,韩奇在每一个晚上都想杀她,却在缱绻之后一再地拥着她入眠,然后,在清晨目送她平安离去时后悔 这样的三心两意对他来说真是个痛苦的折磨! 他厌恶自己的心软,鄙视自己的欲望,但他就是下不了手,他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贪恋着夜茉莉鲜活柔嫩的娇躯,她是个毒,吻着她,他的毒瘾就犯得更凶,可他也很快地就发现,唯一能治愈他这份饥渴的解葯,就是她! 她是瘾头,同时也是解葯。 正因为如此,他才左右为难。 但夜茉莉却不知道他为难的心思,她只是觉得这几天他比以往都要热情,每当她来,他总会迫不及待地剥开她的衣服,激烈地索求着地的身子,好像要把所有的欲火一次烧尽,用力撞击着地,攀附着她,像个永不满足的孩子 她喜欢如此纵情的他,在彼此的肌肤相亲之下,她会觉得自己被紧紧包围住,他与她成为一体,她的心找到了他的心,她的爱被接收 这样就已经是幸福了,她不强求他在口头上说些什么,只要他觉得需要她,她就很满足了。 蜷在他怀里,她正这么想着,他的吻又再度缠上她的身,从耳畔到曲线撩人的背脊;从她的唇到高挺浑实的**,她慵懒地任他嬉戏着她的每寸肌肤,并随着他指尖的探索而心跳加速,频频娇喘。 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解决她! 韩奇在快感边缘以仅存的理智提醒自己,但是,当他再一次深陷在她盈沛的柔情之中时,他的心又一次背叛了他的决定。 激情的**高低起伏着,有如一首最浪漫的情歌,在这灵欲契合的一瞬间,他真的愿意在她的爱里溺毙,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事后,他半坐在床畔,点燃一根烟,凝视着枕在他腿上的酣睡脸庞,悒郁且不发一语。 这僵局,该如何破解呢? 迟了七天,黑默法应该会勃然大怒吧?也许赛丽娃和雷瓦他们就快到了 果然,他的预感灵验了,屋外传来结界被破坏的騒动,他心一凛,套上黑丝睡袍,跨到窗前往外探。 “韩奇!有人来了!”夜茉莉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惊愕地以薄被卷住自己,下床来到他身边。 “嗯”他沉沉地应了一声,戒慎地盯着黑暗中那股看不见的蠢动。 倏地,一棵大树朝他们二楼的窗户飞撞而来,枝干张牙舞爪地卷向他们两人,夜茉莉惊骇地瞪大眼睛,韩奇则早一步扑向她,抱着她滚到角落。 待尘埃落定,夜茉莉从韩奇怀中抬头,赫然看见一个娇媚的女人正站在撞进来的树干上,阴沉地冷哼“韩奇,主教等得不耐烦了,你还在蘑菇什么?” “我会回去的。”韩奇森然地盯着赛丽娃。 “回去之前,你是不是得先做一件事?”赛丽娃瞄了夜茉莉一眼,嫉妒得双瞳着火。 这就是把韩奇迷得团团转的白魔女啊!她眯起眼,杀机顿起。 韩奇皱了皱眉,没有答腔。 “你如果舍不得,就由我来动手!”赛丽娃狠笑着挥出一道黑幕,幕里有上万根毒针,直取夜茉莉的俏脸。 韩奇眼明手快,他挡在夜茉莉面前,大掌划个大圈,那些毒针一一被他化为细砂。 “韩奇!你这是干什么?再三天就是主教的交接仪式,你再不杀了这女人,取得她的魔力,你將会丧失资格”赛丽娃气得大叫。 “我知道,我会杀她的,但我不准其他人动手。”韩奇冷冷地道。 夜茉莉在一旁听得错愕呆立,不能相信亲耳听到的话。 韩奇要杀她? “那就快点动手啊!”赛丽娃厉声催促。 韩奇转向夜茉莉,眼神一如慢慢结冻的湖水。 “韩奇?你”夜茉莉后退一步,依然难以置信。 “真是抱歉了,我不得不杀了你。”他说得冷淡且不带感情。 赛丽娃来了也好,他正好可以乘机把一切摊开来,出手杀了夜茉莉。 “为什么?”夜茉莉不懂,她给了他所有的爱,他却仍要索取她的命? “为什么?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祭品啊!这些日子真谢谢你了,由于你的帮助,我的法力不仅恢复,而且更甚以往,现在,只要吸干你的血,再吃下你的心,我將会成为全世界最强的巫师!”他诡异地笑了。 “不”她觉得血液在倒流,觉得心在结冰,觉得她的世界正在崩解。 那些缠绵,那些温存,难道都是假的? “每与你交媾一次,你的力量就会流向我,这是我夜夜与你上床的原因,可笑的是你竟然还傻傻地任我吸取,真是个傻瓜!”他讥笑一声。 “这不是真的”她被他利用了?怎么会这样? “你啊,就认命吧!我们虽然很感激你救了韩奇,不过还是不能放过你,我们主教需要一个继承人,这个人必须拥有绝大的法力才行,而你,正是力量的来源,韩奇得先吸收了你才能顺利接掌职位。”赛丽娃走到韩奇身边,攀在他身上,朝她蔑笑。 “所以你才百般诱惑我,让我陷入与你热恋的错觉中?”她颤声地问着韩奇。 “是你自愿爱上我的,夜茉莉,我早说过,救了我,你一定会后悔”他冰寒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 “你是个笨蛋,夜茉莉,白魔法与黑魔法向来敌对,你偏要破除这层对立,惹上韩奇,你根本就是在玩火!”赛丽娃高声嘲笑。 夜茉莉没有理会赛丽娃的冷言冷语,她只是盯着韩奇,脸色白得像纸。 “我以为你会珍惜我的爱” “爱根本只是狗屎!”韩奇啐道。 “不!我不相信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觉”她心痛到流不出眼泪。 这就是她选择的男人? 三个喷嚏的真爱预言,到头来只是个笑话? “就某个意义上来说,我应该是爱你的,你的身体,你的力量,你在床上的表现及投入,真的能让男人快乐。”他故意说得残忍,免得自己被她脸上那抹绝望击败。 夜茉莉身子晃了晃,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一个随便投怀送抱的妓女吗? 她付出的痴恋狂爱,在他眼中全成不值一提的笑料? “好啦!没时间和她扯了,韩奇,快动手!”赛丽娃不耐地喝道。 韩奇伸出手,掌心黑气凝聚,此刻他反而有点高兴,直接杀了她,就能摆脱那磨人的犹豫了,管他是不是真的中了她的瘾,只要她不存在,他的瘾自然就会好了。 “我们可以好好打一场了,看是你的白魔法强,还是我的黑巫术厉害。”韩奇阴沉地下战帖。 夜茉莉静静地站着,她根本不想和他斗,也不想迎击,她只是用一双悲伤的眼睛看着他。 她的心已死,身体活着也没用了,跟着陪葬吧! 韩奇的手探向她的胸口,见她没有动作,急忙煞住,怒道:“你不抵抗?” “我已经是你的了,要把我怎样都随你。”她凄楚且认命地道。 他的心陡地一阵刺痛,像是什么东西一直往他心脏中心不停钻动着。 “韩奇!再不杀她,你就别想当下任主教!”赛丽娃看不下去了,以往残暴不容情的韩奇今天是怎么了?优柔寡断得教人看了生气。 他被赛丽娃的声音唤回了理智,是啊!和权高势大的巫神教比起来,夜茉莉算什么? 她算什么? 一手勒住她细白的颈子,他另一只手已蜕变成利爪,就要取出她的心 夜茉莉冷静地面对着他,她终于了解,为何在献出重贞的那夜会看见爱神哭泣的脸,爱神一定是在为她的爱情哀悼,为她这份错爱了的感情惋惜。 韩奇的爪子始终刺不进去她的身子,不动不语的她虽没流泪,他却清楚地听见了她在悲泣,她的泪,在他心里奔流着! 他有点震惊,什么时候,她和他的心已如此接近?什么时候,他也把心交了出去? “韩奇!”赛丽娃厉声催魂。 “啊”他眉峰拧绞成死结,大吼一声,右手的利爪狠狠刺入夜茉莉身旁的墙上,距她的脸不到五公分。 夜茉莉睁大眼睛看着他,清楚地在他暗黑的冷眸中看出了一丝丝难掩的情火。 这个发现,让她碎裂成片的心又一一复合,她抽动着双唇,想笑,却哭了。 他是爱她的! 她看得出来,这场爱情不单只有她在演独脚戏,她的付出并未白费! “你舍不得我”她流着泪,欢心地道。 “我”他愣了愣,紧接着就像被揭穿心事般恼火地揪住她的手喝道:“你说什么?” “你其实也爱着我的”她直视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神。 他爱她? 不!韩奇在心中惊吼。他只是迷上她的身体,他对她下不了手只不过是欲望使然,和“爱”这种可笑的情绪根本扯不上边! 他早说了,他这一生绝不让人用爱来绑住自己! 谁也别想用爱绑住他! “你再胡说,我就扭断你的脖子。”他恶脸地警告。 “不要再逃避真正的你了!韩奇,别再回巫神教了,那是个地狱,他们禁锢了你的灵魂,现在,连你的身体也要控制,你听不见你的心在哀呜吗?”她抓住他的衣袖,情深款款地劝告。 “住口!你再挑拨离间,我就杀了你!”赛丽娃气得上前將她和韩奇扯开。 “你也一样,你也不过是黑默法的一个玩偶而已,醒醒吧!别再陷进去了”她转向赛丽娃道。 “哈!听听她的口气,韩奇,她竟然向我布道说理,真是太天真了,我看就先由我收拾她,再让你品尝她的心吧!”赛丽娃杀气腾腾地伸出右手,藏着剧毒的五指指尖掐向夜茉莉的颈子。 “慢着。”韩奇攫住她的手,阻止道。 “你在干什么?你就真的这么舍不得她吗?”赛丽娃嫉妒地质问。 “你说,你会永远都陪在我身边”韩奇没理她,径自走向夜茉莉,眼光闪着诡异的光芒。 “是的。”她心头因他的邪恶表情而涌上一抹不安。 “那好,你就和我一起回巫神教,若你真的爱我,就陪着我坠入永恒的黑暗吧!”他捍住她的下巴冷笑。 “和你一起进巫神教?”她怔住了。 “对!我要你兑现你的承诺,我要你像个女奴永远跟着我,陪着我!”他扬起了眉,森然道。 “你闭嘴,赛丽娃,这是我自己的事。”他朝赛丽娃怒斥,接着又转向夜茉莉,挑衅地说:“如何?你敢吗?敢为我舍弃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一切吗?” “好。”几乎没有犹豫,没有第二句话,就这么一个字,她心定如僧,眉头连皱也不皱一下。 也许他只是想为难她,但她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她怎么也不能放弃他,他迷途灵魂正在找寻出口,她若不陪着他,他极可能又会陷回黑暗的深渊。 所以,对于父母姐妹们,她只有忍痛割舍了。 “你愿意?”他有些诧异。她真的愿意跟着他进巫神教? “是的,如果救不了你,就让我陪你一起下地狱吧!”她慨然地道。 前方纵有险滩,她也只有往前走,回不了头了。 为什么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她真的这么爱他吗? 韩奇静静地凝望着她,心情复杂而浮窜。 “好,你别后悔!”他吸了一大口气稳住騒动的心脉,才冷冷地道:“换个衣服,我们马上离开。” 语毕,他自行穿上衣裤,走出房门,靠在墙上点燃了烟。 赛丽娃又气又怒地追出来,喝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她很可能会泄漏总坛的机密!” “我不会给她机会的。” “你真信得过她?” “别像个醋婆一样乱吃飞醋,赛丽娃。”他瞥她一眼。 “我当然吃醋!她抢走了你,这仇我一定要报,所以,你最好看好她。”她恨恨地道。 “放心,等我腻了,不用你动手,我也会杀了她。” “哼!万一你永远不腻呢?你应该去照照镜子,你刚才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是件多么重要的宝贝似的!”她嘲讽地盯着他。 他被她说得呆了呆,烟险些从指间掉落。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留她不死的真正心意,黑默法比我聪明,你以为他会让夜茉莉活着?哼!夜茉莉回巫神教照样死路一条,我就看你能护她到几时。”赛丽娃丢下话就先行离去。 死路夜茉莉这一去,会死吗? 他的眉心骤然蹙拢,为何夜茉莉的死活会像个重担压在他的心上呢?忽然间,他不知道把她带回巫神教,后悔的会是她,还是他? 冬夜的冷风夹着悲呜,正在催着他上路,当晚,他在烦乱的心情下,带着夜茉莉离开台湾,投奔向属于他的,充满险恶的黑暗世界 第五章 夜茉莉失踪了! 夜海棠首先发现这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她在家中等了一夜等不到夜茉莉回家,马上跑到那个日式小屋找人,不料那里人去楼空,早已不见她和韩奇的踪迹,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惶乱失措地向夜芙蓉报告了这件事,夜芙蓉马上就从医院赶回家中,海棠向她提及自己近日来逐渐浓烈的不安,总觉得潜意识中似乎藏着一件很严重的事,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和茉莉最近是怎么搞的?总是神秘兮兮的!”夜芙蓉漂亮的脸上堆满了焦虑。 “我其实我”夜海棠欲言又止。 “说吧,海棠,你瞒了我什么事。”夜芙蓉精锐地盯住她。 夜海棠岑寂了片刻,终于坦白“我怕茉莉的失踪,和韩奇有关。” “什么?”夜芙蓉震惊地站了起来。 三个多月没听到那个邪恶巫师的消息,她正放心地想好好过日子,怎知却在这时又听见了这个可怕的名字扯上了自己的妹妹。 “韩奇!茉莉和韩奇怎么会有关?”她失声道。 “我一直没告诉你,茉莉对个男人打了三个喷嚏了”夜海棠嗫嚅道。 夜芙蓉心思灵敏,一下子就想到让茉莉打喷嚏的人是谁了。 “韩奇!她对韩奇打了喷嚏!”惊恐地瞪大眼睛,她一把拉住小妹的肩,语气慌张。 “是的。” “老天!我早该想到的!她被韩奇掳走,之后人就变得怪怪的”她猛地醒悟,自从从韩奇手中把茉莉救回来后,她就一脸陷入爱河的模样 陷入爱河!老天爷! 她根本是陷入了韩奇的魔掌了! “当我发现茉莉把重伤的韩奇救到小屋疗伤时,已经迟了,她早已深深地爱上了他,光看那种眼神,你就会明白再多的劝说也是多余的了。”夜海棠忧愁地解释。 “但这可不是开玩笑啊!也许那只是偶然的三个喷嚏,茉莉何必那么死心眼?”夜芙蓉气急败坏地嚷着。 她怎么都无法把天使般的茉莉和恶魔般的韩奇联想在一起。 “大姐,茉莉就是死心眼啊!你看不出来吗?”夜海棠叹了一口长气。 “可恶!这种事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她不悦地瞪着眼。 “你忙着结婚,茉莉要我别说,怕你心烦” “现在才说我更烦!” “我们不愿让你担心,大姐”夜海棠自知有错,不敢抬头看她。 “我怎能不担心?也许韩奇正利用了茉莉的好心,打算拿她来报复我和唐尧,我甚至不知道他把她带走的目的何在,他那种人,根本不可能爱人的,茉莉怎么那么傻?”双手交环在胸前,夜芙蓉焦灼地走来走去。 “咦!”被夜芙蓉说中了心中的那团阴影,一个模糊影像闪入了夜海棠的脑海。 “怎么了?” “我那天曾跟着茉莉到那间藏着韩奇的小屋,在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听你一提,我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好像有个与茉莉有关的事非说出来不可”夜海棠揪住辫子,努力地想想起那段被洗去的空白记忆。 “你会不会被人下了咒封住了记忆?”夜芙蓉心一凛,伸出手掌贴住她的后脑。 “会吗?”夜海棠暗暗心惊。 “嗯别说话,我帮你解!”夜芙蓉说着以魔力清除了夜海棠脑中的障碍。 夜海棠只觉得“卡”一声,整个思绪再度连贯起来,她一下子就记起了在树林里看见、听见的那一幕。 那可怕的一幕 “我想起来了!大姐,我怕茉莉已经遭韩奇的毒手了,因为我偷听到他和他伙伴的对话,他利用茉莉的身体恢复了法力,最后,他打算吸干她的血,再吃下她的心,借以得到无穷的白魔法之力!”她抓住夜芙蓉的手大叫。 “我的天”夜芙蓉倒抽一口气,脸色刷白。 “我竟然遭了暗算,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我原想早点警告茉莉的”夜海棠急得快哭了。 “别哭,海棠,定下心来,我们以心来感应茉莉是否还活着,快!”夜芙蓉拉住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但夜海棠因为自责,一直心浮气躁,根本感应不到什么。 夜芙蓉同样焦急,也无法侦测到夜茉莉的气息,她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忧心忡忡。 倏地,夜海棠心思一动,她冲到楼上拿来她的水晶球,放在桌上,然后跪在地板上,专注地凝视着透亮的球体。 “精灵、大地、深海、风、云,请把力量借给我,让我心路清晰,让我看到我所想看的真相”她双手隔着三公分的间距笼罩着水晶球默念着魔法之咒。 突然,透明晶亮的球体内部变得混浊,在那团白茫之中,渐渐浮现了夜茉莉的身影,夜芙蓉惊奇地靠过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海棠使用水晶球。 “出现了!是茉莉!”她欢快地低喊。 “太好了她没事”夜海棠松了一口气。 但水晶球紧接着秀出她身边的人及空间,她们才刚放下的心又陡地提到半空。 夜茉莉身边站着一个邪俊逼人的长发男人,那是韩奇,但重点不在韩奇身上,而在于另一个在水晶球中出现的老人一个长相诡异恐怖的老人! “那是”夜芙蓉一看那人的样子就觉得反胃。 佝偻的身形,长发垂地,五官斜吊阴邪,最让人害怕的,是他全身都是白色! 白衣、白发、白皮肤、白眼瞳、白唇 这人的身上除了接近死灰的惨白,没有其他颜色。 他就像个活生生的幽灵似的。 “一个白子!”夜海棠细眉高高耸起。 “他是谁?茉莉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夜芙蓉眉头蹙成一直线。 “听说韩奇所属的那个邪教的主教,就是个白子!”夜海棠道。 “你是说巫神教?”夜芙蓉惊呼。“嗯,根据美国教会团体的研究,巫神教是美国第一大神秘的地下异教组织,信仰撒旦,强调生命的本质就是尽情去满足人们内心的真正欲望,有许多名人政客都是它的信徒,势力涵盖整个北美洲”夜海棠把她得来的资料详述。 “它的总坛在哪里?”夜芙蓉的不安愈来愈扩大。 “除了信徒,没有人知道”夜海棠咬着下唇道。 “再用水晶球查查看!” “好。”她再次默念着咒语,结果,球体中心再次出现了一座美丽的尖塔,塔顶有个奇异的雕像,闪着金黄色的耀眼光芒。 可是,看了半天,也只有隐约看得见尖塔,整幢建筑物被高耸入云的巨木遮蔽着,难以窥见其整个形体。 “这是”夜芙蓉疑惑地盯着画面。 “这是巫神教的总坛。”夜海棠回答。 “但只有这个尖塔,我们怎么找?” “嗯,我上网和二姐联络看看,她经常四处走动,或许会知道。”夜海棠道。 “好,事不宜迟,你马上问问玫瑰,我请唐尧去找人查一下昨天飞机旅客出入境名单。”夜芙蓉吩咐完,拨了电话给唐尧。 夜海棠也准备上楼上网,但她还未离开座位,就赫见水晶球内的画面一变,变成了一个红点,然后,红点愈来愈大,愈来愈多,到后来,整颗球体呈现了通红的血色,而在这令人惊悸的血红中,竟慢慢浮起了夜茉莉的尸体 “不!”夜海棠惊叫一声,全身发颤。 “怎么了老天!这是怎么回事?”夜芙蓉转头急问,结果一见这可怕的景象,也吓得掉落手里的话筒。 “没时间了!通知二姐去找人,一定要快!”夜海棠沙哑地道。 这是个恶兆! 她的水晶球一向很灵,这次恶兆正显示茉莉已陷入了致命的危险之中了! 姐妹俩惊骇焦惧,她们慌忙地联络上夜玫瑰,告知讯息,然后紧急办理签证,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飞往美国,找到夜茉莉。 沉寂了几十年的夜家魔女们又开始蠢动了,最初,爱情让她们的祖先归隐人群,平凡度日;而现在,为了爱情、亲情,她们得携手去对抗险阻及劫难,赢得幸福。 懊是到了证明她们能力的时候了。 ? 车子沿着山路行进,路旁便是鬼斧神工般的巨石山岩,景色壮阔雄伟,这將近六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在转进一条浓荫遮天的小径时宣告结束。 前方的高大树林中,有座金黄的尖塔若隐若现。 “总坛就要到了。” 开车的赛丽娃虽然这么说,可是又蜿蜒了许久,才看见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 夜茉莉有些错愕,她总以为,巫神教这类的邪教是黑暗又丑恶的,没想到单是这扇镂空铜雕着中古世纪花样的大门,就完全颠覆了她先入为主的印象。 “这里就是巫神教总坛?”她讶异得不得不再确定一次。 “是的。”韩奇脸上没有太多情绪。 他的惊羡在十五岁那年被黑默法带回这里时就已经用光了,加入巫神教的十八年来,他对这个地方虚有其表的光明面及其内部的黑暗已经了解得太深刻,深刻到对由顶个看似天堂,实则是个地狱的世界早已起了淡淡的反感。 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心,只有无穷的欲望! 既是如此,为何他还要回来? 因为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他早被染黑,除了黑暗的世界,哪里有他容身之处? “和我想象的差好多”夜茉莉叹道。 从大门到那个在远处就已看见的金色尖塔,还有將近三公里的路程,她终于明白巫神教绝非普通的小教派,由这广大的土地看来,这个异教说不定还是个非常富有的组织。 “哼!你这个外人懂什么?巫神教在北美的势力绝不是你所能想象的。”赛丽娃冷冷地回头瞪她一眼。 “原来那本‘透视’杂志写的是真的,巫神教以巫力掌控各高官政要的心,再透过这些有影响力的人来壮大势力。”夜茉莉总是会在她搜集的一些奇特杂志上看到劲爆的资讯。 “你居然知道”赛丽娃微愕。 “我很好奇你们都如何来控制别人”夜茉莉又问。 “够了!你别再说了。”韩奇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询问。 一进巫神教的势力范围,太好奇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夜茉莉马上就住了口,打一下飞机,韩奇的情绪就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她自知还是别惹他生气的好。 车子终于在白色神殿似的哥德式建筑前停下,哥德式建筑以高大、尖塔及无数的拱梁着称,这幢建筑便是个典型的架构,乍看之下还真像是个著名西斯汀教堂的翻版,讽刺的是这里的信徒们膜拜的不是耶稣,而是撒旦。 步下车子,早已有六名从头到脚都军着灰色道袍的人等候在旁,他们一看见韩奇便同时行礼,口中念着:“欢迎归来,首席巫师,主教已等候多时了。” 韩奇点点头,跟着六名信徒走进去。 夜茉莉想跟上去,却被赛丽娃扯到后头。 “在这里是极讲究辈份的,你这个外人给我走最后面!”赛丽娃怒斥一声,随即大步走到韩奇身旁,搂住他的手臂。 夜茉莉怅怅地跟在最后,懒得抗辩什么,她只好东张西望地观看着这幢壮观建筑的内部,借以排遣内心的寂寥。 然而,当她一进入建筑物内部,刚才在外面的祥和之气便一扫而空,窒闷的晦气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压迫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种腐朽潮湿的瘴气充斥在这个美轮美奂的神殿内部,一呼吸就会令人晕眩恶心 “看,韩奇,大家都在准备主教的交接仪式,今晚这里將会有一场盛会呢!”赛丽娃指着忙着清理挑高好几米大厅的人员道。 “哦。”韩奇的兴致却还是低沉的。 奇怪,一开始听黑默法要把主教的棒子交给他时,他狂喜不已,但现在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为什么兴奋之情会变淡?他暗自纳闷着。 “主教在祭坛等你,请。”带路的信徒朝幽暗走道的尽头那扇黑色大门一指。 韩奇站定,回头看了脸色不佳的夜茉莉一眼,以挑战的语气冷笑道:“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茉莉,你还有选择的余地,看是要回到你光明的世界,还是要跟我一同进入黑暗的深渊。” 夜茉莉抬起头,光是看着那宛如野兽食道的长廊她就背脊发凉了,更别说直接进入恶兽肚子般的那间邪气冲天的房间。但她说什么也不能在这时打退堂鼓,不去看清韩奇生活的世界,她就永远不会了解他的痛苦。 再者,她也想见见黑默法。 “我不会走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她振作地挺起胸膛,白净纤丽的小脸上有着固执的倔强。 韩奇有好几秒忘了呼吸,那介于心悸与心痛之间的撕扯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她时常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你在这里就已经受不了,里头邪恶的巫气你能耐得住吗?”他明着嘲讽,实则暗暗担心。 “还好,我还挺得住。”她温柔一笑,心头因他语气中难以察觉的关怀而为之温暖。 从初次见面就这样了,他总是喜欢用尖刺来包装自己的言词,好像太过和善就会有损他的威严似的。 “这是你自己决定的,万一有什么状况,别奢望我会救你”他堆起冷硬的面具,转身就走。 她抿着嘴跟在他身后,赛丽娃大步追过她,却被那六名信徒拦下。 “女祭师,主教没说要见你。” “没说要见我,难道就要见她?”她指着夜茉莉怒道。 “是的,主教说,让那个随首席巫师来的女孩一起进去。” “黑默法已经知道了?”她心一凛。 “是的,主教无所不知。”信徒以尊崇的语气道。 “哼哼,那可好玩了,夜茉莉,我真好奇黑默法会怎么对付你。”赛丽娃不怀好意地笑了。 夜茉莉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地跟上韩奇,但她内心则已有不小的惊慑,随着长廊將尽,她就愈感受得到那股强大的邪气,就在那扇黑色的大门内,將会有着她无法预料的敌人在等着她 然后,她和韩奇刚在门前站定,那沉重的大门就开了,一阵阵更浓重的腐朽味扑鼻而来,她眼前一黑,身子微微倾倒 “你怎么了?”韩奇原本伸手要扶她,却又硬生生打住。“连站都站不稳,太丢脸了吧!” 他不能太关心她,是她自愿来这里受罪的,一点都不关他的事。 夜茉莉连忙稳住自己,背心已渗出冷汗。 好闷的气,闷得几乎让人胸口作痛 “我很抱歉大概是有点时差”她的脸色苍白,手心冰冷,强撑起精神直立。 大门又重重关上,一个刺耳干涩的笑声倏地回荡在整个圆形的大祭坛内。 “呵呵呵好个逞强的白魔女,居然敢闯进黑魔法的结界来” 她抬头观望四周,这圆顶祭坛由九根拱形的梁柱支撑,圆顶天花板上画满了骷髅,每根梁柱上都点着白色腊烛,幢幢的烟火随着气流摇晃,如鬼火般映着那些阴晦的壁画,更添增几许阴森之气。 笑声方歇,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明暗交错的祭坛上方出现,她定眼一看,吓得几乎脱口惊呼。那那是鬼吗? 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布满皱纹的死白脸上,镶着仿如石灰雕成的五官,那只白得分不清楚眼白或眼瞳的眼睛更是教人毛骨悚然,活像是恶魔藏在其体内窥视一样,一被子就再也难以脱逃 这就是黑默法吗?巫神教的主教? 好可怕的人! “韩奇,你带回了一个很好的祭品哪!瞧她纯净的光晕,圣洁的色泽,真是个上好的美食!”黑默法移向夜茉莉,上下打量着她。 她屏息着,根本看不出黑默法白色长袍遮住的双腿是怎么走的,没有举步的动作,下摆与地面平滑接触,简直就像是飘过来一样。 “她不是祭品,她是我的女奴,黑默法。”韩奇眉头微拢,他不喜欢黑默法用那种贪馋的眼光看着夜茉莉。 “女奴?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想吸收她?”黑默法灰白的眼瞳一瞪。 这段时间,这小子变了不少,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是的,我还没玩够她,等我腻了再吸收她也不迟。”韩奇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这个將他引进巫神教的老人。 黑默法这几年老得很快,十八年前他初次遇见他时,他还很硬朗,但随着时间流逝,他每年都不明原因地加倍老化,现在看来更像随时会死去一样,这也许是他急着找继承者的主因吧。 夜茉莉听他这么说,心不禁微微刺痛着,她一直相信韩奇是爱她的,正是这个信念让她不顾一切跟着他,可是,若是她错了呢?若是她的爱仍唤不回他的心呢?到时她的这份感情该何去何从? 这是爱上韩奇之后她首次怀疑自己的决定及判断。 “不行!韩奇,已经来不及了,我没时间让你玩下去,在你接替我之前,你必须拥有更强大的法力才行。”黑默法严正反对,脸色微沉。 “我现在的法力已经够强了。”他傲然地扬起下巴。 “是吗?”黑默法冷笑一声,倏地长袍宽袖一抖,一道白色光线直射向他的双眼。 他反应也快,右手一点,企图击开那道光,但这一点却扑了空,黑默法的光灵活地闪过他的手,转了个方向,化为钢圈勒住他的脖子。 “唔”他抓住不断收紧的钢圈,怎么也扯不掉。 “韩奇!”夜茉莉上前想帮他,却被他厉声喝阻。 “别过来!”他沙哑地怒斥,脸色不断涨红,呼吸困难。 “你现在的法力还差得远呢!”黑默法讥笑着,撤回法术。 “咳咳”他松了一口气地大咳。 “但是,一旦吸收了一个白魔女的魔力,那就会大大不同了”黑默法又飘到夜茉莉身边,突然揪住她的长发,强迫她仰起头。 “啊!”她挣扎了一下,想要反抗,却惊觉自己一点都使不出力量。 “愚蠢的女人,你一进了这里,就别想使用你的白魔法了,这里的负向能量太强,你在这里將会愈来愈虚弱”说着,黑默法又转向韩奇“而你得在她变得虚弱之前吸收她,只要你吃下她的心,我保证,你的法力將会比我还要强大!” 韩奇捂住脖子,不解地问:“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你会选上我?教里比我强的人大有人在,不是吗?” “呵呵呵因为你是个奇才啊!你很适合用来当我的”黑默法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 “你的什么?” “接班人啊!哈哈哈今晚今晚交接仪式以前杀了这个女人,韩奇,别让我失望,想想,是这个女人重要,还是我即將给你的权势重要?等你有了掌控全世界人心的巫法,想要几个女人都可以,不是吗?傻孩子,别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还想过那种困苦的日子吗?”黑默法摔开夜茉莉,不断地蛊惑他,并在暗地里朝他施了法咒。 这孩子反抗的意念太强了,他不喜欢他有太强烈的自我主张,他要的是个听话的韩奇。 一道黑色的蛇影悄然袭向韩奇的后脑,他只觉得全身一震,潜伏在内心那个唤为“欲念”的猛兽又再次蠢动了。 童年穷苦潦倒的阴影触动了他贪婪的心思,他转头盯着跌倒在地的夜茉莉,突然不明白自己在舍不得什么,夜茉莉给他的不过是身体上的快感而已,这种事应该任何女人都做得到,不一定非得要她才行;可是,巫神教主教的宝座却是只有这次机会,是他获得权势的唯一一次机会!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为了夜茉莉这女人错失这次扬眉吐气的时机?他得好好把握住眼前即將得手的荣华富贵才对啊! “韩奇”夜茉莉清楚地看见了黑默法对韩奇施了法,焦急地奔向他,低喊:“韩奇!你清醒一点,别被他迷惑了” 韩奇眼露精光,邪笑地反扣住她的手,婬笑地將她拉近怀中搂紧,低头就是一记狂吻。 “唔”她惊怒地推阻他,但怎么也撼动不了他强有力的臂弯。 “这么美味,我为什么会傻到拒吃呢”他捏住她的下巴,以拇指刷着她红嫩的鲜唇。 “韩奇!别被这老怪物操纵,醒来!”她激动地大嚷。 “哈哈哈她说你是老怪物哪!黑默法天!她胆子真大,就让我来好好治一治她吧!”他狂笑地將她横抱而起。 “温柔一点,别一下子就弄死了她,她的心要活的才有用。”黑默法阴险地笑道。 “我会的我喜欢听她在我身下浪叫的声音哈哈哈”他嘿然一笑,回身走出祭坛。 “韩奇!放开我!”夜茉莉在他怀中扭动尖叫。 韩奇无视于她的抵抗,中邪般笑吟吟地抱着她走回他的房间。 在他们背后,黑默法阴吊的嘴脸堆满了不知名的兴奋,他歪斜的唇高高扬起,尖涩地低笑着。 “真乖,我的韩奇,我等得够久了,今晚你將会达成我多年来的愿望呵呵呵”祭坛的大门在他的笑声中,缓缓合上。 第六章 韩奇一进自己的房间便將夜茉莉往他的床上一丢,然后欺近床边,狞笑道:“把衣服脱了。” “不!”她紧揪住自己的衣领,往后蜷在床上。 “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害羞什么?”他一脚跨上床垫,伸手便要抓她。 她跳下床,躲到墙角,忧心地道:“黑默法对你下了法术,韩奇,醒一醒,你正受他操控” “不,没有人能操控我,他只是教我正视自己的欲望,他是我的明师”他阴笑着,慢慢走向她。 “他是个恶魔!”她大声指正他。“你还不懂吗?他才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利用人类心灵中最脆弱的部分,诱惑人们走向毁灭你怎么可能会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那又怎样?他把十五岁又一无所有的我养大,给了我法力,现在又要把整个庞大的巫神教交给我我人生中最想得到的东西都是他给的,当其他人憎恨、鄙视我时,只有他接纳我他才是我人生最重要的贵人,你懂不懂?”伸手阻止想闪躲的她,他大声反驳了她的话。 “你真相信他会把整个巫神教交给你?我怀疑他是否还有其他的阴谋”她直觉那个老怪物心怀不轨。 “闭嘴!”他不悦地扯住她的头发,將她拉向自己。 “啊”她痛得缩起肩膀。 “啧啧啧,你看起来好像一掐就会碎一样”他忽然压低声音,慢慢抚摩着她纤细的颈子。“而我老早就想看你在我手中破碎的样子” “别碰我!”她朝他脸上挥出一掌。 他轻易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哼“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摸过吻遍了,还装什么圣洁?” “你”这简直和她最初见到的韩奇一样,他又变回那个满心只有仇恨的男人了。 绕了这么一大圈,她和他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离今晚交接仪式开始还有两个多小时,在杀你之前,够我再和你温存个好几回。”他的手沿着她的颈肩摸进她的胸口。 “放手!”她又气又伤心,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劝醒他了,她相信他有能力抵挡黑默法的捕捉的,但他却选择向欲望及恶念降服,放任灵魂被恶魔支配。 “你以为我会放手?别蠢了”他说着用力撕开她的上衣,粗暴地在她双唇上肆虐。 “你”她震惊得忘了要抵抗,只有不停地在心里自问,这是她深爱的那个韩奇吗? 这是他吗? “我说过,一旦决定跟着我,就得有陪我沉沦的准备!”他狞笑,拉下她的胸罩,他狂野的吻从她的唇移往她的**,毫不怜惜地**着她柔软如雪的身子。 “不要”她惊惶痛心地尖声呼喊,但他置若罔闻。 这回,已没有人救得了她,她不仅救不了韩奇,也葬送了自己。 接下来的羞辱,夜茉莉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像头野兽般强占了她,不顾她的痛喊拒,一次又一次地將她的自尊,她的身体心灵践踏成碎片。 当他逞完兽欲,撑起上身,低头看着一脸绝望呆滞表情的她,笑道:“要不是非杀你不可,我还真想多留你一阵子,你是所有女人中最能满足我的一个” 泪,在听见这句恶毒的话后终于泱堤,她的世界毁了! 她的爱情,她的幸福,全毁了 “你哭了?”触摸着她眼角的湿漉,喃喃地道,这是他第一次看她哭泣。 这时,一种怪异的抽痛突然从他沾着她眼泪的指尖传向右方心口,他大震,捂住心脏往一旁倒下。 “啊!我的心好痛”他低呼。夜茉莉动也不动,像个破娃娃似的瘫在床上。 她的心正被万箭刺穿,韩奇伤她多深,那些箭就刺多深,这是她给自己的惩罚,惩罚自己选错了男人,误信了三个喷嚏的魔法。 而她的心有多痛,韩奇的心就多痛,他难以忍受地从床上滚到地面,气喘吁吁地大吼:“是你吗?是你在捉弄我吗?” 她没有回答,只盼自己就这么死去,这样心就算疼到痛也不会再有感觉了。 “夜茉莉!”他爬到她身边,攫住她的肩,喝道:“是你在使法术吗?” 她两眼没有焦距,眼不看,耳不听,只有泪像大海,怎么也流不尽。 “茉莉”他嘶喊着,有种要灭顶的感觉,她的泪仿佛全流到他心里,冲激着他,拍打着他,胸口的泪不断高涨,淹没了他的喉咙,溢上了他的鼻腔,他就要窒息了 就在他要断气之际,混沌的大脑豁然开朗,那团纠缠上他的恶念被那无形的泪水净化驱散,连窒闷得无法呼吸的痛苦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呆了呆,然后,他的目光落在眼前浑身是伤的夜茉莉,马上惊骇地放开了她。 她红肿渗血的唇角,淤青的手脚,还有残破的衣裳,每一处都在控诉他的兽行 “老天!茉莉”他抽着气,震惊于看到的一切,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他干的?看看他对她做了什么 愧疚心疼、懊恼和自责胀满了他的内心,他不禁想抚平地眉间的痛绝,但才探出手,她就踉跄地逃开,在他还来不及拦阻时冲出了房间。 “茉莉!”他大喊,追了出去。 夜茉莉在巫神教的神殿内疾窜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再也见不到光明,她,已身在地狱之中了。 还有什么比被自己深爱的男人强暴还凄惨?虽然她拚命告诉自己,对她施暴并非韩奇的本意,他只是被下了咒术,但是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方才那个野兽正是韩奇内心的本质!是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她已筋疲力尽了,再多的爱也填不平韩奇内心的黑洞,她费尽心力,最后只赔上她的心,她的命。 爱神在哭泣 是哭她的傻吗?哭她的痴吗? 颤抖的双腿不停地逃,她也只能逃了,丧失了对爱的信心和理由,她只有拚命逃才能逃离那个天真多情的自己,逃出那个以韩奇为中心而画出的圆。 沉浸在悲切的情绪之中,她没注意到自己已成了雷瓦的猎物,雷瓦从她一出韩奇的房间就已盯住了她,趁着她心狂意乱,他悄随而至,碎然將她逮住。 她微惊,还未回头,一眨眼间,她就被瞬间移位到一处堆满木料,类似仓库的阴暗房间内,接着,一个色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就是韩奇的祭品啊!哼哼,没想到长得这么标致,看来韩奇刚刚享用过你,现在换我了” “你是谁?”她闪到一旁,双手遮掩在衣衫不整的胸前,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肌肉累累的高壮男人。 雷瓦垂涎地吞了吞口水,夜茉莉比他想象的还要秀丽可人,尤其此时衣不蔽体,看来更是楚楚可怜,引得他色欲蠢动。 “我叫雷瓦,是巫神教的十二位巫师之一,排名第二。”他绕着她走了一圈,放肆地打量着她。 “你是韩奇的朋友?”她冷白着脸问。就连提到韩奇的名字也会让她心痛如统。 “朋友?哼!谁和他是朋友?我恨不得他早点死!要不是韩奇,我早该成为首席巫师的,那小子从十五岁进入教内就平步青云,一路爬上高位,教人眼红得想宰了他”雷瓦一想起处处被韩奇抢在前头就头顶冒火。“原以为他中了银弹后必定活不了了,偏偏你又把他救活,还愚蠢地给了他还原法力的力量你真把我惹毛了,小美人,今天我若不好好折磨你,我这口气怎么咽得下?”说着,他倏地擒住她的手,用力一带,紧紧搂住她。 “放开我!”她怒斥,以手肘撞他的心窝。 “啊!臭婊子!”他吃痛地大骂。 她趁着他双臂微松,奋力脱离他的掌控,找寻出口。 “你逃不了的。”雷瓦也不急着追她,他低念魔咒,地上散落的木屑一一浮起,枪弹似地飙飞向她。 她回头张望,闪躲不掉,身上同时被木屑击中,那些轻薄微小的碎屑,竟然比刀还利,划破她的皮肤,痛得扑倒在地,紧接着,在她还来不及检视伤口时,就看见自己的血液正从身上那些伤处破洞不断地喷洒而出。 这是 她惊恐不已,不过是个小小伤痕,却像是动脉破裂般大量涌出鲜血,而且,腾空飞进了几尺外雷瓦张大的嘴里! “哇哈哈真是美味啊!”他狂饮着她的鲜血,满嘴都是令人惊怖的艳红。 好痛力气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快速丧尽,她晕眩地坐在地上,惊悚地望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她的血很快就会被吸干 这时,阴风狂扫,她只感到凛冽的寒气迅速逼近,接着韩奇的身影便刷地平空出现,阻挡在她和雷瓦之间,也截断了雷瓦所使的吸血魔咒。 “谁允许你动她的?”他盯着她累累的伤痕,再缓缓瞪向雷瓦,气焰骤升,声音冷飕得能让人冻结。 夜茉莉低着头,双手环抱住自己,她没想到韩奇,这么快就找到她,尚未平复的心又再次翻搅起来。 “哼!你舍不得吸收她,干脆就把她让给我,免得浪费了。”雷瓦怒笑道。 “她是我的。”他冷冷地宣称。 “谁说她是你的?只要我先吃下她的心,黑法就会承认我的力量,把位置传给我。”雷瓦毫不掩饰他的企图。 “凭你这种能耐是当不了主教的,雷瓦。”韩奇傲然地睨视他。 “你我杀了你!”雷瓦气得头顶冒火,冲上前就是一记火掌。 烈火如一条鞭子甩向韩奇,他长眼轻轻一瞪,火鞭帘化为乌有。 “雕虫小技!”他冷冷道。 “妈的!就让你看看我饮了白魔女的血后力量能提升多少!”雷瓦气得脸色发青,他如野兽狂号一声,刚刚吸入的夜茉莉的血开始在体内发生效用,只见他肌肉逐渐膨胀,背脊隆起,身形更显高大狰狞。 韩奇双眉一耸,没想到夜茉莉的一点点血就能让雷瓦的力量增强数倍。 “哈哈白魔女果真是个滋补的圣品,我觉得此刻全身充满了力量来吧!韩奇,来一决高下吧!我要打败你,再把这小美人据为己有。”雷瓦仰天狂笑,展开攻击。 “做梦!”韩奇怒喝,闪到他面前与他交手,身形如电,掌风如雷,几个漂亮的旋踢,并搭配着变幻莫测的巫术,马上占了上风。 半躺在地上的夜茉莉盯着激斗的两人,原以为对韩奇已不再有任何爱恋,可是内心又不自觉随着韩奇的每个动作起伏悬荡。 真是可笑! 发现自己依然挂心着韩奇,她惊惶痛恶地鄙视自己的无能与懦弱。 为什么在爱情的国度里,人人都是弱者?为什么一旦付出了爱,就永远都收不回来? 就在她心神不定时,赛丽娃已悄然而至,她无声无息地接近她,趁着她受伤不备,倏地从她背后插入了尖利的五指。 “啊”夜茉莉痛得长声哀叫。 韩奇转头一看,惊怒地一脚踢开雷瓦,边低吼边飞奔过来。 “赛丽娃,住手!” “她只不过是个祭品,你下不了手,就由我来帮你,等我挖出她的心,你再好好享用”赛丽娃的眼瞳闪着妖光,嘴角邪恶地上扬。 “不!”韩奇吓得肝胆几乎碎裂。 赛丽娃不但不罢手,反而將指尖插得更深入。 “啊”夜茉莉痛得无法吸气,只能不断地痛号。 插入她背后的利爪正一寸寸地攫住她的心脏,她全身不停抖动,仿佛就要被撕裂成半。 “放开她!”韩奇疾声厉喝,长手幻化成一条蛟龙,张大口咬向赛丽娃的颈项。 “雷瓦。”赛丽娃喊了一声。 雷瓦当然不让他有分神的机会,早已抢先一步拦在他面前,封住他的攻势。 “给我让开!”韩奇心急如焚,大吼一声,体内的力量倏地冲破临界点,万丈光芒随着怒气四射,將两旁排列整齐的木料射得粉碎,连带地也把赛丽娃和雷瓦震飞出去。 “哇!”雷瓦撞上仓库的上梁,惊恐地大喊。 这就是韩奇隐藏的法力吗?雷霆万钧,势如破竹太惊人了! “哎哟!”赛丽娃则摔到仓库的角落,额角还被一根木块撞得出血。 韩奇排开了阻碍,一把將半昏残喘的夜茉莉拥进怀中,屏息地拂开她甥在脸上的长发。 “茉莉”他低唤着,身体竟因过度惊吓而微微发抖。 她慢慢睁开眼,看着一脸担忧的他,急喘怒道:“别别碰我” “别说话,你在流血。”他皱眉命令道。她已气若游丝,他以法力暂时止住她的血。 “拿开你的手”她愈来愈苍白的脸充满了恨意。 “别动。”他不但没放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紧,专心地治疗她背后深至心脏的五个洞孔。 可是血是止住了,伤口却怎么也愈合不了,空气从伤口破洞流进她的胸腔,激起了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怎么会这样?”他焦灼地抱紧地,有点慌了。 他在发抖?夜茉莉枕在他怀中,惊愕地发现他竟然在发抖 为什么?他也等着要杀她,不是吗? “哼哼哼她的伤治不好的,因为我的指甲里全涂满了剧毒”赛丽娃扶着墙站起,边喘息边冷笑。 “你”韩奇抬头恶狠地瞪着她。 “你愈是下不了手,我就愈要她痛苦而死,只要你肯吸收她,我就给她解葯。”赛丽娃拭去额头的血迹,阴毒地道。 “为什么你非要她死不可?我是否吸收她关你什么事?”他已烦够了她老是干预他的事。 “谁要你爱上了她!除了我,我不准你爱上任何女人,將来站在主教身边的,只能是我!”赛丽娃大叫。 韩奇爱她?夜茉莉听见赛丽娃所说的话,凄凉得想笑。 “看来你爱上的是主教这个职位,很可借,我不想当主教了,更不想吸收夜茉莉,我要送她离开这里。”他认真地道。 直到刚才,他才肯面对自己对夜茉莉的感情,他不愿失去她,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偏偏就是他把她伤得最重,她再和他在一起,早晚会被他害死,因此,只有把她送走,让她远离他,她才能重拾平静安宁的生活。 夜茉莉睁大眼睛,内心狂跳。他他在说什么?他真的不当主教,要脱离巫神教? “你说什么?”赛丽娃傻眼了。 “我不当巫神教的主教了,我要退出!” “你疯了!”世上真有只要美人不要山河的呆子吗? “我清醒得很。” “不!不可能的,黑默法说过,除了你,教里没有人能把白魔法融会入黑巫术里,你是注定的人选,谁也不能改变。” “什么意思?”他不懂。 “你看看雷瓦就会知道了”她眼光鄙夷地移向正蹒跚站起的雷瓦。 雷瓦也听见了赛丽娃隐含玄机的话,不明所以地扭着浓眉,一步步靠近。“你在说什么?赛丽娃。” 他话声刚落,身上的肌肉忽然绞拧起来,血管中的血液也开始彼此冲撞,就像两种不相融的物质引发的排斥作用,他体内的细胞全都互相纠扯争乱。 “这这是啊啊啊啊”雷瓦惊骇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就在他瞠目之刻,仿佛有条看不见的灵蛇在他体内钻动,啃蚀他的肌鼻,痛得他在地上打滚! “夜茉莉的血雷瓦就已承受不了,更别说要吃下她的心了。”赛丽娃冷漠地看着雷瓦在地上呼号。 韩奇难以置信地张大眼睛。 雷瓦就这么在嚎啕之中筋肉迸裂,骨肉分离,他刚刚喝下的夜茉莉的鲜血从他全身窜飞而出,洒落在他身边,似乎在强烈地宣示着他没资格拥有这份圣洁的血液。 韩奇倒抽一口气,上前想观看雷瓦是否还活着,赛丽娃倏地阻止他“别管他了,他已经不行了,现在,你得带着夜茉莉回祭坛去,仪式就要开始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隐隐觉得不安。 “你还不明白吗?在教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吸收得了白魔法的能量,可是你在对付夜芙蓉时吸了她的血之后却能安然无事,这表示你拥有结合黑魔法与白魔法的独特资质,黑默法因此认定你最有资格成为他的接班人,所以才会独排众议,坚持由你接掌主教。”赛丽娃把她听来的秘密说了出来。 “难道连黑默法也不能吸收白魔法?”他怔了怔。 “没错!这就是他非要你吸收夜茉莉的原因,因为他想拥有白魔法的力量已经想了好久了。” “可是就算吸收夜茉莉,拥有白魔法的也是我啊!和他有何关系?”他点出其中最不合逻辑的一环。 黑默法如此热切地要他吸收夜茉莉,难道只为了得偿宿愿? “也许对他来说,这等于是征服了白魔法吧!”赛丽娃耸耸肩。 “哼!不管他在想什么,我都要把夜茉莉送回台湾!”他坚决地说完,转身便走。 赛丽娃气得双眼发红,就因为夜茉莉,她登向富贵之路因而受阻,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妒火烧痛她的每一条神经,她倏地跃起,朝韩奇背后出手。 韩奇仿佛后脑长了眼睛,立即抱着夜茉莉纵身跳开,回头冷哼“赛丽娃!别逼我!” “想走,得先打得赢我再说!”赛丽娃尖吼,窜身向半空,双手一抖,如蜘蛛网般的细丝便洒向夜茉莉。 韩奇被惹毛了,他瞬间移开,把夜茉莉放下,点火烧掉她的丝线,展开了凌厉的反击。 赛丽娃知道夜茉莉是他的弱点,频频出招攻向夜茉莉,韩奇不想跟她缠斗,一个重力紫光射向她的腹部,將她从半空中击落。 “啊”她痛叫地摔落地面,法力溃散了大半。 他转头正想抱起夜茉莉,倒地的赛丽娃突然拔出一把塞满银弹的手枪,迅雷不及掩耳地朝夜茉莉头部射出一发子弹。 韩奇几乎是在同时发现她的杀机,他惊怒地跃身挡在夜茉莉面前,替她挡住那颗子弹。 子弹擦过他的肩头,他却动都没动,只是脸上充满了暴风来临前的宁静。 “韩奇咳咳咳”夜茉莉忧心地低喊,气息因而扯动伤势,使她再度大咳。 “你就真的这么喜欢她?”赛丽娃吐了一口血,气喘吁吁,又惊又怒地瞪视着他。 自私自利的韩奇,会为一个女人挡子弹 “谁也不能碰她。”韩奇煞气凌人。 “告诉你,不管你吸不吸收她的魔力,她都得死,黑默法绝不会放过她的!”赛丽娃瞪着横倒在地上的夜茉莉,目光如利剑,恨不能在她身上扎上百个洞。 “谁敢动她,我就杀谁!”他撂下狠话。 “你”赛丽娃震慑于他的转变,暗忖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这时殿内传出了信徒们吟诵的声音,交接仪式开始了,韩奇抬头聆听着尖塔敲出了召集众人的钟声,眉头一紧,急忙抱起夜茉莉,刷地一下消失了踪迹。 不能再待下去,黑默法随时会追上来,他得尽快带夜茉莉离开这个噬血的地狱牢笼。 “你们逃不了的!笨蛋” 赛丽娃怒吼的声音伴随着催魂般的丧钟,贯穿了整个阴沉的夜空。 第七章 “气死我了!这个尖塔应该很好辨认,怎么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呢?”夜玫瑰焦躁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將手中从电脑中印出的图片丢在桌上。 “美国太大了,若是巫神教藏在深山里,知道的人当然很少”夜芙蓉双手环胸,倚在窗边,心情从夜茉莉失踪以来就没好过。 她和夜海棠抵达美国已经三天了,玫瑰也于昨天从加拿大前来与她们会合,但她也没有带来任何夜茉莉的讯息,有关巫神教的总坛位置何在,至今依然成谜。 “再用水晶球测测看吧!也许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可以感应到茉莉的气。”夜海棠一脸肃然地看着两个姐姐。 “我们已经用你的水晶球测了好几次了,还是没有影像,这表示茉莉被某种结界给包围着,我们找不到她的气息的。”夜玫瑰摇摇头,坐倒在沙发上。 “可是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啊!总比在这里干着急还好吧?”夜海棠叫道。 “要不是你隐瞒了茉莉的事,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夜玫瑰臭着脸埋怨。 夜海棠小脸一僵,头一次没有反驳夜玫瑰的损言,她咬了咬下唇,怒道:“是,都是我的错,那我一个人去找她总行了吧?” 大声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冲了出去。 “海棠”夜芙蓉追到门边,差点被她摔回来的门打上了鼻梁。 “你就不能少说几句?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和海棠吵嘴,你又不是看不出她为茉莉的事深深自责,干嘛还用话刺她?”她转头责备着夜玫瑰。 小表头就是太自以为是了,茉莉的事她早该让我们知道,她却以为她有能力处理根本就是欠骂!”夜玫瑰的火气也很呛。 “她是一片好心,事关茉莉的爱情,她以为少个人知道就会少点麻烦,哪晓得会弄出这大纰漏?”夜芙蓉叹气道。“可是茉莉爱上的是个大混球啊!那个叫韩奇的有多危险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为何不尽早阻止?”夜玫瑰虽没和韩奇照过面,不过听姐妹们提到他的恶形恶状就够让她义愤填膺了。 “你以为阻止得了吗?夜家女人的爱情一旦开始,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停止,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夜芙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夜玫瑰一怔,无言以对。 浓情烈爱,这正是夜家女人的本色啊! “走吧,去把海棠找回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放她一个人乱闯。”夜芙蓉不放心地披上外套。 “唉!好吧好吧!别又在这时丢了一个妹妹,到时要瞒老妈也瞒不了了。”夜玫瑰跟着拎起钥匙,走出大门。 冬天的旧金山非常冷,整个城市积满了雪,夜海棠缩着身子走在街上,外套和呢帽下的两条长长辫子早已覆遍雪花,冻得她的脸颊僵红,连嘴唇也白得没有血色。 不过她对身体上的冰冷早已没有感觉,情绪的低落使她无心去注意气候的严寒,她此刻唯一关注的只有夜茉莉的下落而已,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对,就像现在她的心仍被二姐说的那些话刺伤,她也不会去在意,因为确是她的错,当初要是早点告知大姐,茉莉也许就不会陷入危难了。 谁要她自作聪明?这次的教训足够她好好反省一下向来率性的作为,自诩能力超凡就骄傲起来,真是要不得的坏习惯! 拿出纸巾损了损鼻涕,她不禁咕哝在这非常时刻,居然会不小心着了凉,在台湾硬朗得像条蛮牛,一来到这里却鼻水流个不停,害得她出门都得带着厚厚一叠纸巾才行。 嗟!烦哪! 將鼻涕屑丢进垃圾筒,她继续往前走,可能是耶诞节即將来临的关系,人潮多得像在挤沙丁鱼,眼看要挤到她要去的书店还得花费许多力气,她于是决定回饭店再想其他办法找人。 但她才回头想往回走,就突然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这一撞撞掉了她的呢帽,冷风一灌,她一阵哆嗦,然后 “哈啾!” 她猛地打出一个大啧嚏,不仅喷出飞沫,两条鼻涕还很不雅地挂在鼻孔下方悬荡。 “喂!脏死了,你怎么可以对着我们少爷打喷嚏呢?”有人以英文怒骂。 闻声抬起头,她看见了站在她正前方的人,一个年约十八岁的东方俊小子,全身被黑色大风衣裹住,面孔年轻冷峻,不过盯着她看的眼瞳正闪着微微的诧异。 开骂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随从。 “sorry!我感冒了。”她恶作剧般大咧咧地用力吸口鼻涕,徒手擦掉他那高级风衣上的几点鼻涕,皮笑肉不笑地以英文道歉。 “你真恶心!别碰我们少爷!”那随从吓得连忙把他的少爷拉离她远一些。 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闪过他们,才边走边慢条斯里地拿出纸巾摸鼻子。 哼!狈奴才总是仗势欺人,到哪里都一样。 才跨出几步,背后有人追了上来,喊道:“喂,你的帽子。” 纯正的美语声调,嗓音也很好听,她回头,看见那位少爷面无表情地把她的呢帽递给她。 “哦!难怪我会打喷嚏,原来是帽子掉了。”她喃喃说着,伸手接过帽子,潇洒地摆摆手“谢啦,你比你的‘下人’好心多了,merrychristmas!” 他微颔了一下首,算是回应了她。 酷哥哦! 转身將帽子戴上去,她举步就走,心里正这么想着,不料他和他随从之间的对话很巧地飘进她耳里。 “干嘛还帮她捡帽子?不过是个没礼貌的脏女孩!”那随从嘀咕。 “闭嘴!”年轻男子口气短而有力。 “是对了,刚才看见的那个人好像是巫神教的人,少爷不抓他吗?” “少惹事,任务要紧。”他简扼地道。 巫神教? 夜海棠就像中了法术一样,急煞定住,旋身就抓住那男子的手,惊喜地大喊:“巫神教!你知道巫神教的事?” 他显然被她吓了一跳,挑高着浓眉,细长的眼睛直望着她,不发一语。 “喂,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们少爷!”随从连忙上前扯开她的手斥喝。 “请你快告诉我,你们知道巫神教的事,是不是?”她抽回手,双眸因兴奋而闪闪发亮。 “你”他的表情戒备而怀疑。 “我三姐被带进了巫神教,我得找到她!如果你知道任何讯息,请告诉我!拜托!”她激动地道。 “别理这个臭丫头,少爷。”随从深怕这个女孩另有企图。 他定定地子着她半晌,没有采用手下的建议,反而给了她一点资料。 “去‘zion’找找。”他道。 “zion?锡安国家公园?巫神教就在那里?”她瞪大眼睛。他所说的是美国内华达州的一个位于深山中的国家公园,巫神教的总坛竟设在那个度假圣地? “那里是个危险的地方,不是一般人去得了的,而且巫神教也不是个好惹的宗教,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那随从插嘴道。 “我也不是好惹的。”敢小觑她?她漂亮的眼睛一横,黑中带金的瞳眸瞪向那随从,一阵无形无影的力道倏地甩出。 那随从没留神,身子一晃,跌了个四脚朝天。 “哇!这是”随从惊呼,狼狈地爬起。 年轻男子黑湛湛的眼瞳中闪过惊异,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谢了,如果我救出我姐姐,我会报答你的。”她粲然一笑,高兴地朝饭店急奔而去。 “啐,等你有命活着才说报答吧!狂妄的臭丫头!”随从朝她的背影挥拳。 “走吧!”年轻男子收回凝视夜海棠的眼光,转头继续他该走的路。 不过,他冷硬的嘴角已不再紧抿,反而难得地微微扬起,似是心情变得相当愉快。 只是这场雪中的邂逅并未在夜海棠心中留下太深的印象,她在饭店前遇上了夜芙蓉和夜玫瑰,三人于是当晚就打包行李,匆匆赶往锡安国家公园。 ? 夜茉莉的脸色愈来愈差,她背后的毒伤一直无法治愈,要不是韩奇以嘴帮她吸出毒液,她很可能早就毒发身亡了。 “别再浪费时间和力气了”她趴在床上,虚弱地对着调制解毒剂的韩奇道。 这是间位于国家公园附近私人的度假别墅,就离巫神教总坛不远,由于她伤得不轻,韩奇只能带她先躲到这里疗伤。 韩奇低头专心地捣碎野地里采撷到的葯草,然后压挤成汁,滴在一个小杯里,端着汁液和残渣来到床边,先以草渣敷在她的五个被指尖穿入的伤口,缠上纱布,再扶起她,將葯汁凑近她的嘴。 “喝下它。”他命令道。 她别开头,只要想到他曾经如何对待她,她就拒绝再领受他的任何好意。 “这是黑魔法中提到的基本解毒葯方,多少能驱点毒素,快喝了它!”他捺着性子解释。 “为什么要救我?”她低着头,郁闷地问出心中的困惑。 “快喝葯。”他回避地皱了皱眉。 “吸收了我,你就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不是你最想得到的?但为什么还要救我,甚至为了我想脱离巫神教?你到底在想什么?对你而言,我又算什么?”一口气问完,她的急息更乱了。 她想知道他真正的心意,爱上他就像进了迷宫,怎么绕也绕不出去,她已经倦于寻找出口了,她要他帮她开一扇门,只要他的一句话,她就能从这个爱的迷宫中脱困。 “谁说我想脱离巫神教了?我只是懒得当主教而已,我救你是因为我欠你一命,纯粹道义上的报恩,你可别想得太多,我怎么可能为了你做这种傻事?再说,你活着对我也没什么不好,等我需要人帮我暖床时,我随时可以再去找你”他故意讥嘲地冷笑。 为了她好,他绝不能再让她有任何绮想,他能不当主教,但已不可能脱离巫神教,他的灵魂早被抵押,她和他之间,根本不会有结果。 她微微颤抖着,内心抱的一线希望破灭了! 原来,他会救她只是出于报答的心态,而不是出于爱 好傻啊!夜茉莉,你真以为自己终能感动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吗? 闭上眼,把苦涩挤回喉咙,把绝望咽进心里,她突然觉得这二十六年来的等待全是白费,她是为自己找到心爱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却是恶魔派来灭绝她生命的死神 她活得好累 放弃生命的想法瞬间涌上她的脑中,她凄怆地笑了。 “呵到最后仍是我自作多情吗?” 他拧紧了眉,被她悲切的样子揪痛了心肠。 “与其这么痛苦地活下去,不如让我死!不用再救我!”她狭然狂叫,挥手打翻他端着的葯汁,发了疯似的扯去胸上迈着的纱布。 “茉莉,你干什么?”他怒斥,连忙攫住她的双手。 “我不希罕你的回报!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为什么要让我在渺茫的希望中一次又一次地心碎?为什么”她哀绝地呐喊,使尽力气推打着他。 “住手!”他盯着她背后伤口再次渗出了血,急声喝止。 “我恨你!恨你啊”她失控地哭吼,体内的魔力正因强烈的恨意而迅速流失。 “停止不要这样”他惊见那些白色的光芒从她身上飞散而去,震愕地一把將她拥住。 她会死!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 而害死她的不是她身上的毒伤,是他的绝情! “我恨你”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挣扎的力量也愈来愈弱。 “茉莉!茉莉!”他用力拍着她白如纸的脸颊,心慌地叫唤。 她的意识模糊了,恨意吸干了她所剩无几的力量,她已不再留恋什么,就让她化为风、化为尘飘散吧! “茉莉!醒来!茉莉!”他失措地摇晃着她,锥心的痛窜遢全身。 怎么会这样?他只盼她活着,安然快乐地活着,才会毅然切断与她之间的纠葛,不料这样反而將她推向死亡“不!快醒来!不要离开我茉莉我爱你啊!别死”他抛开了桎梏着他心灵的黑暗,脱口大喊。 爱 有人在遥远的地方说着 爱她 神智纷飞的夜茉莉被这个充满爱意的呼唤咬了回来,一点一滴,那些四散的光晕又回到她身上,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红润,冰冷的心因心灵的呼唤而再次鲜活地鼓动,连背上的伤势也都减轻了许多。 她张开眼,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占满她芳心的俊脸,哑声地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你没有自作多情,是我不配得到你的爱哦!天啊!我该把你怎么办?”他微抬起头,轻抚着她为情清瘦憔悴的双颊,滚烫的悸动不停地在胸口沸腾。 “你真的爱我?”就像突然得到求了许久的礼物,她一点真实的感觉都没有。 他以行动来回答,低下头吻着地的眼,她的鼻,然后將唇覆上她那两片微冷的**。 这是他第一次用全心全意来深吻这个他所爱的女人! 也是他首次敞开心扉,让压抑的真情尽情流露。 好温暖的吻 喜悦的眼泪从夜茉莉的眼角溢出,这条峰回路转的情路,她走得好辛苦啊! 放情地吮吻着她,韩奇感觉得到他的世界变亮了。 他早就发觉爱的到来,可他却不敢去接受自己的感觉,长久以来的无情,使他不知该如何去整理充溢在心中的那份騒动,夜茉莉的爱毫无顾忌地直闯他紧闭的心门,未经许可就释放了他深锁在心底深处的情感,当他察觉她能在他心灵来去白如时,唯一的反应就是阻止她的入侵! 他怕,怕被爱征服,怕被爱束缚,怕在爱里失去自我,更怕自己像母亲一样因爱而懦弱 这是为何他总是用尖锐的言词及态度面对她,他想自保,他要击退她,他不能接受他的心成为任何女人的殖民地 但是,他却不知自己顽固的理智在抵抗她的同时,心却早已偷偷向她降服 在她如天使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逃不过这场命定的爱情。 “希望这不是一场梦”夜茉莉在他唇边低声呓语。 “不是梦,是真的我爱你”他捧住她的脸,以更火热的吻席卷着她的唇舌。 四片**紧紧地相贴,那些犹豫、不安、伤痛都消失了,他们的心灵真正地融合成一体,再也没有间隙和猜疑。 爱火一触即发,深长的吻点燃了他们体内早已积满的浓情,他们双双倒向床上,身体交缠翻滚着,他从背后抱住她,吻着她背上的五个伤口,每吻一次,伤口的毒素就减少一分,他边吻着,手掌则从她腋下伸到胸口,摩挲着她小巧饱满的**,极轻柔地挑逗着她。 “韩奇”她低唤着,头一回觉得自己被爱包围。 韩奇出奇的温柔把她心中那个残暴的阴影移除了,她原谅了他之前对她的凌辱,被欲望鞭笞的伤痕也不再痛了,他的爱治愈了她,使她愿意再相信爱,相信她的执着。 两心相合,两情想悦,在这个真正属于他们的第一次**,夜茉莉终于找到了完整的自己! 像每一个夜家的女人一样,她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 然而,当他们正沉醉在难得的温存时刻,一阵阴风乍然吹开了别墅的大门,嘎嘎的碎木声响惊醒了相拥而眠的两人。 “韩奇”强而刺耳的声音先到,然后,一眨眼间,黑默法已莅临。 韩奇以巫术为自己及夜茉莉穿上衣物,再將她拉到身后,瞪着阴魂般出现在门前的黑默法,背脊不由得冒着冷汗。 三个结界依然骗不过黑默法的眼睛,也阻挡不了他的入侵,他开始担心黑默法会如何处置他和夜茉莉。 “韩奇”夜茉莉也是惊骇不已,黑默法来得比她预期的还要快。 “呵呵呵真会躲啊”白色的身影飘进了屋内,黑默法阴邪怪吊的五官充满了蔑笑,他盯着继卷相依的他们,尖声道:“敢情你是真的喜欢上这个白魔女了,韩奇,你竟敢为了她而背叛我,在交接仪式上缺席” “我没有背叛你,黑默法,我只是想先把她送回去。”韩奇小心地注意着他,暗暗戒备。 “送回去?她可是你接手主教时的祭品,你要把她送回哪里去?”黑默法眯起眼。 “我不需要吸收她,一样能接掌主教。”他只能先想办法让夜茉莉脱险。 “不!你不能再回巫神教”夜茉莉惊道。 “哼!没有白魔女,凭你也想接手?别开玩笑了,我选上你正是因为你是我食用白魔女的‘食器’啊!”黑默法慢慢移近。 “食器?什么意思?”韩奇拉着夜茉莉闪下床,与他保持距离。 “只有透过你,我才能得到白魔女的法力,怎么聪明的你还不懂吗?而且,我这年迈老旧的躯壳,也该换一换了”黑默法倏地逼近,朝他探出枯爪般的手。 “什么?”韩奇心中大震,连忙推开夜茉莉,出手抵抗。 他倏地明白了黑默法真正的用意,这老家伙是在找“替身!” 这才是黑默法的计划! 然黑默法法力高超,他以快得难以目测的手法攫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按住他的头顶,冷笑“你不是我的对手,乖乖地把你年轻力壮的身体给我用吧!” “放开他!”夜茉莉惊恐地想冲过去救韩奇,无奈她的背伤仍使她发不出魔力。 “别过来!茉莉,快走”韩奇喝道。 “呵呵呵等我先得到你的躯壳,再来收拾你的小爱人”黑默法仰首狂笑,按在韩奇头上的五指开始运力。 “啊”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从脑门直灌进来,韩奇痛苦地大叫。 “韩奇!”夜茉莉拿起身边的铁夹,朝黑默法挥去。 黑默法白眼一瞪,那根铁夹顿时变成了黑线,而且反缠上夜茉莉的脖子。 “唔”夜茉莉死命拉住意继愈紧的黑线,几乎窒息。 “茉莉快走快快走”韩奇用仅存的力量帮她卸下颈上的勒线,颤声催促她快离开。 “不!我不能丢下你”夜茉莉急喊,焦灼得不知如何是好。 “别管我了”韩奇咬紧牙根,努力想阻止黑默法占据他的身体。 “还想反抗我?哼!我养了你十八年,把你训练成一个顶尖的巫师,你理应用你年轻俊美的躯壳来报答我才对。”黑默法箍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脸阴笑。 “呸!你别奢想”他怒瞪着他。 “你把我惹火了,韩奇,跟你的小情人说再见吧!哈哈哈”黑默法倏地大笑,就在他震耳欲聋的笑声中,他的白色身体渐渐化为一股白烟,从韩奇的脑门钻了进去。 “啊”韩奇捂住脸跪倒在地,痛苦的叫声冲上云霄。 “不!”夜茉莉抽气惊呼。当那白烟完全进入了韩奇体内,韩奇的身体开始产生变化,他的头三百六十度不停旋转,原本乌黑的长发瞬间化为雪白,只听得他全身骨骼咯咯作响,仿佛要碎掉一样。 “韩奇!”夜茉莉跑到他身边扶起他。 叫声乍止,他猛抬头,一双湛黑的眼瞳已变成了血红,浑身充斥着一股慑人的邪气,恶婬婬地对她笑着。 “呵呵呵这感觉真舒服啊!我又变得年轻了!我回春了”他失声狂笑。 “你你”她震惊地后退一步,眼前的人已不是韩奇“他”是黑默法! “怎么了?你不是很爱我吗?为什么吓成那副德行?”他向她伸出手。 “不!你不是韩奇!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她又惊又怒,凛冽的战栗从心底不停地窜出。 韩奇不见了! 黑默法占领了他的身体了! 不 “滚出韩奇的身体!你这个妖怪!”她气愤地怒吼。“怎么了?茉莉,你怎么这样骂我?”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一脸困惑。 “你”这神情又活脱脱是原来的韩奇,她有几许的恍惚,杵着发怔。 “来吧!来到我身边,我需要你。”他低柔地说着,手轻轻地搭住她的肩膀。 “韩奇?”她错乱地喊着。 “是,是我,快来到我怀里,来。”他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不!你不是韩奇!”一阵不安罩上她心头,她急忙挣开他,闪到一旁。 “我是啊!看,我是韩奇啊!”他侧着头,突然又变回韩奇原有黑发发目的模样。 她惊疑不定,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我爱你!难道你不爱我吗?”他一个欺身,来到她背后,从后搂住她。 “不”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眼前的人似是而非,她简直被搞得头晕目眩。 “让我的吻来唤回你对我的感情吧!”他扳过她的身体,低头就往她的唇咬下。 忽然间,他的身子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另一个声音。 “快走!茉莉快走” 她震惊地推开他,喊道:“韩奇?” “他是黑默法别被他迷惑了”他僵硬地扯着嘴角,困难地挤出警告。 “韩奇”她红着眼眶呼喊着心爱的人。 “走为我活着” “可恶!还有力气出来坏事?给我滚回黑暗里去!”黑默法尖声怒喝,如同自己与自己对话,口中念着邪咒,再次把韩奇的灵魂封进更深的囚牢。 韩奇最后的交代如一记重雷贯进她耳里,夜茉莉咬着下唇,含着泪,趁着黑默法对付韩奇之际,转身冲出别墅,沿着小径奔向车道。 韩奇被黑默法附了身,现在的他成了真正的恶魔了,她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老天!她该怎么做啊? 第八章 才一夜,整个山林就大雪冰封,夜茉莉每跨一步,冰寒的气便像刀一样从她赤裸的脚底刺入,单薄的白衣也抵御不了山里微飘的雪花,但真正让她抖瑟的并非这恶劣的天候,而是背后那抹紧追不舍的黑影。 喘着气,吐出的都是白雾,她拚命地往前奔走,脑袋里却怎么也想不出救韩奇的方法,焦急让她的思绪冻结,惊惶让她魂不守舍,在这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陌生山林间,她有种即將被猎杀的恐惧。 “茉莉”黑默法以韩奇的声音频频呼唤着她。 她听得心一阵阵抽搐,总得分神去克制自己回头的欲望。 “茉莉我爱你快回到我身边”深情的声调在林间回荡,句句勾人心魂。 不要再叫我了! 她捂住耳朵,在心里呐喊。 “茉莉你不要我了吗?快回来” 不要再盗用韩奇的声音叫我! 她心神失措地狂走,忽地脚下被雪水绊了一下,整个人往车道摔滑过去。 “啊!”零下的冰冷渗进她的肌肤,她的手肘和膝盖都被积雪的凸起刮出了伤痕。 这时,黑默法已厌倦了追逐的游戏,他掠空飞至,翩然地落在她的面前,昂然地低睨着这个衣衫褴褛的折翼天使。 “呵呵呵跑不动了吧?来吧!让我吸收你,把你的力量给我吧!”他笑吟吟地说着,黑发红眼在冰天雪地中显得相当突兀。 “你把韩奇怎么了?”她气喘吁吁,抬头瞪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内心一阵刺痛。 他不再是韩奇了! “他啊,他已经乖乖地躲到阴暗的角落去了,不会再来扭局。”他咧嘴一笑,得意地说。 “你竟占用了他的身体,你这个恶魔!”她忿忿地怒骂。 “呵呵呵,他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在他和我签下契约的那一刻起,他的灵魂和身体早就不属于他了!” “为什么你不找别人?为什么偏偏我上他?” “哼!你还不懂?他的心灵介于正邪之间,正是最好利用的傀儡,加上他天生具有凡人没有的力量,放任他自生自灭不是太可惜了吗?所以我才用毒品杀了他母亲,诱惑他进入巫神教,激发他的恨意,挑动他的仇怨,把他变成我的一颗棋子”他贼笑着坦承一切。 “你杀了他母亲?”她惊愕地低呼。“没错,用毒品慢慢弄死他母亲,这么一来,一个内心充满怒恨的孩子就会主动投身我的保护” “你”这个邪恶至极的老妖魔!他竟然就是让韩奇深陷痛恨的元凶! “呵呵呵,瞧,在我的调教下他不是把黑魔法发挥得很好吗?一般人受不住我的侵入,必定早衰,但他的力量够,足以让我用上二十年但这还不够!我好不容易找到这尊活力充沛的躯壳,二十年哪够用?我要活得更长久,我要统治巫神教千年万年!”他高举双手,兴奋地高喊。 “你不会得逞的!”她怒喝。 “只要吸收了你,就能延长我的寿命,呵呵呵这就是我执意要韩奇吃下你的心的主因,一个白魔女的魔力对我来说正是延年益寿的圣丹啊!”他狰狞地走向她,一把將她从雪地拎起,接着又道:“可是,这小子却爱上了你,怎么也下不了手,甚至还想为了你放弃主教的身份地位哼!你以为你把他的良心唤醒,就能让他远离魔道?别傻了,他已经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他对你下不了手,干脆就由我来吧!” “放开我!”她抖着身子,奋力想甩掉紧箍在她细腕上的大手。 “嗯!长得是很标致,难怪韩奇会动心,连我也愈看愈喜欢你这柔弱迷人的样子了”他力大无穷,捏住她的下巴,逼她面对他的打量。 “你不要脸!”她朝他的脸吐了一口口水。 黑默法脸色乍变,他缓缓擦去脸上的唾沫,勃然大怒地把她悬空拉到自己眼前。 “你胆子不小,既然你想找点死,我不介意帮你这个小忙!”他说着將嘴凑近她的唇,打算吸干她的血液。 “不要”她作呕地挣扎尖叫。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辆蓝色轿车从道路的那一头驶来,转过弯道,正好撞向黑默法和夜茉莉。 “嗯?我已经用结界封了入口,谁还能进得来?”黑默法转头凝视,纳闷地盯着那辆急驰而来的车子。 茉莉! 三个异口同声的呼唤传进夜茉莉的心灵,她浑身一震,大喜过望,不知哪来的力量將黑默法推开,奔向那辆车。 车子在她身边急煞停下,夜芙蓉、夜玫瑰和夜海棠三人同时冲下车,將她团团围住。 “茉莉,你没事吧?”夜芙蓉担忧地拢住她。 “天!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夜玫瑰正面给她一个惊喜的大拥抱。 夜海棠则一反常态地安静不语,只有小脸上全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从旧金山一路赶来,愈是接近她愈能感受到茉莉的气,但是,她同时也觉察出一丝不寻常的诡谲氛围,夹带着死亡的腐朽,令她紧张莫名。 来到zion的入口,一团紫黑的烟雾重重包围着整个山谷,她们更加确定茉莉就在里头,于是三人合力打破这个结界,冲进山谷里去。 一进山谷,茉莉的忧心、焦灼、恐惧便不断地映在她们心上,她们随着手足血液的感应,马上找到了茉莉的所在,并在这千钧一繁阻止了即將展开的一场血腥。 “芙蓉!玫瑰!海棠!”喊着姐妹们的名字,夜茉莉百感交集地哭了出来。 “可把我们给急死了!幸好海棠查出了这个地点。”夜芙蓉拍了拍她瘦削的脸颊,心疼得脸都纠了起来。 才两三天,茉莉就憔悴成这样,她选上的男人真的能带给她幸福吗? “韩奇有没有对你怎样?他把你拐到这种偏僻的地方究竟想干什么?”夜玫瑰吃了炸葯似的怒道。 “他”夜茉莉转头看着黑默法,一时不知如何向她们解释这复杂的变化。 三个女人随着她的目光,同时看向那个立在一旁的高大男人。 “你就是韩奇啊!”夜玫瑰细眉高高一挑。 丙真是个俊美出奇的男人!难怪会把茉莉迷得神魂颠倒,可是,这男人浑身充满邪气,尤其是那双跳动着红色火焰的眼瞳如鬼火般教人心惊,怎么看都是个邪物! “不!他已经不是韩奇了!”夜茉莉痛心地喊道。 “什么?”夜芙蓉愕然道。 “他他是巫神教主教黑默法,他占用了韩奇的身体”夜茉莉垂下了眼泪。 “占了韩奇的身体?怎么会有这种事?”夜玫瑰张大了嘴。 老实说,若非自己亲身经历,她实在很难相信在这种时代还会有这种一点都不科学的怪事存在。 “呵呵呵四个白魔女全到齐了,那倒省得我一个个去找,现在就一口气將你们四个全吸收了,到时,我將会是个天下无敌的强者了!”黑默法勾起唇角恻恻地笑了。 没想到一个夜茉莉就能把其他三人引来,真是太好了! “吸收?”夜玫瑰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他认为吸**们的血,再吃下我们的心,他就能得到我们的魔力。”夜茉莉解释道。 “哇!好恶心,又不是在拍灵异片!”夜玫瑰扮个鬼脸。 “根据黑魔法的记载,用这种方式的确能壮大黑巫师的力量,可是,以前从没有人成功过,因为黑魔法和白魔法相克,从没有一个黑巫师能顺利吸收白魔法,所以劝你最好别妄想。”夜海棠冷冷地瞪着黑默法。 “你居然知道这种事?”黑默法正眼看了这个十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心下微惊。 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他能肯定,这女娃儿虽是四姐妹中年纪最轻的,却很可能拥有最强的魔力 “所以,想吞下我们四姐妹的心脏,很可能会撑破你的肚肠的,老家伙。”夜海棠嗤笑道。 “呵呵呵原本是那样没错,可是现在我拥有了韩奇,他曾经吸了你大姐的血却安然无事,他的身体正好能融合正邪之力,只要透过他,别说你们四个,就算一百个白魔女我也照吃不误!”黑默法得意地大笑。 “韩奇的身体?”夜海棠怔了怔。 “他说韩奇体质特异,亦正亦邪,是最好的‘食器’”听黑默法把韩奇比喻成这种东西,夜茉莉难过得心几乎淌血。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已经克服了那道难题,我可以透过韩奇来吸收你们,懂吗?”黑默法馋嘴地舔舔唇。 夜芙蓉与夜玫瑰互看一眼,心想她们也许真的惹上一个妖魔了! “那还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赢我们呢!老鬼!”夜海棠并不认为她们没有胜算。 “哦?你倒很有自信,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黑魔法!”黑默法陡地窜上天空,消失了踪影。 “小心!”四姐妹互相警告。 突然间,一张黑色大网由上罩下,网上系着上千把利刃,刀芒映着雪光,闪闪发亮,杀气冲天。 她们背靠背,形成一圈,互相守护,心灵相通,一道耀眼正气由她们头上发出,冲破那张黑网,也把那些利刃化为银色丝带 黑默法不放松,远远地落下,双掌送出,无数的吸血蝙蝠把她们层层围住。 “呵呵呵看我吸光你们的血!”他大笑。 “好丑陋的黑魔法!”爱漂亮的夜玫瑰嫌恶地皱起眉头。 “专心点,玫瑰,他不是普通巫师!”夜芙蓉低喝。 “是吗?那就用强烈手段一举击败他!”夜玫瑰冷哼,凝神聚气。 她们同时把手中的金色光芒朝蝙蝠射出,把那些黑压压一片的黑禽全变成一朵朵提早盛开的春花。 紧接着,她们不让黑默法有机会喘息,再把金光绞聚成一束,光芒万丈地窜向他的心脏。 夜海棠和夜芙蓉、夜玫瑰都有共同的想法,这回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这个坏蛋才行。 但是夜茉莉却下不了手,在她眼里,他是韩奇,虽然被黑默法占用了躯壳,但他全身上下终究是韩奇啊! 因她的迟疑,黑默法惊险地避开了攻击,他看出夜茉莉心软,于是瞬间移动到她的面前,以韩奇的语气喊着:“茉莉” 韩奇?夜茉莉心一震,注意力顿时散化。 “跟我走!”他探出手,一把將她抓起。 “茉莉!”夜芙蓉等三人惊呼,同时伸手揪住她的脚踝,形成拉扯。 “你们这样可是会把她的身体扯成两半的哦!”黑默法阴笑着。 “啊”夜茉莉因背伤的关系,无力单独抵挡黑默法的法力,全身被抓得使不出力量,因而痛得闷哼。 “茉莉!”夜芙蓉舍不得她受伤,立即松手。 “哈!这小美人我要定了!”黑默法反手搂住夜茉莉,胜利地奸笑。 “放开她!”夜海棠急道。 “放?可以,等我挖出她的心再还你们。”他说着五指化为魔爪,往夜茉莉的左胸插入。 “不”三姐妹同时惊叫,想救她却怕不慎伤了她。 夜茉莉看着狞笑着准备將她撕裂的黑默法,忘情地呼唤:“韩奇” 黑默法的手一僵,竟是刺不下去。 浓烈得化不开的情爱把沉睡在体内深处的韩奇叫醒了,他用力挣出黑默法的封锁,阻止了他对夜茉莉的残杀。 “快走!不要再回来”他费尽力气与黑默法互抗。 “韩奇!”她看出他的现身,凄怆地大叫。 “快把她带走!”他让黑默法微微松开手。 夜芙蓉和夜玫瑰乘机上前把夜茉莉拉回,夜海棠则把手中金光击出,重重打入韩奇的体内。 “啊”“哇” 韩奇和黑默法同声痛呼,身体往后飘跃,形影消散于纷飞的白雪中。 “韩奇!”夜茉莉想追过去,立即被姐妹们拦抱住。 “快走!”夜芙蓉命道。 “不”夜茉莉的心仿佛被割下一半,伤痛欲绝。 “忘了他吧!茉莉。”夜玫瑰將她硬推上车。 “他已经不是你所爱的男人了。”夜芙蓉开车往回狂奔,离开zion。 夜茉莉倒在夜玫瑰怀中不停啜泣。 “我们不让他活着,大姐,只要他活着一天,危险就不会解除。”夜海棠严肃地道。 “不!你们不能杀他!”夜茉莉疯狂地大喊。 “冷静点,茉莉。”夜玫瑰安抚她。 “不要杀他他还活着啊!韩奇还活着啊!”她哭道。 “先回饭店再想想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吧!”夜芙蓉叹了一口气。 “我记得咱们第一代祖先好像在旧金山有幢老屋,老妈说那里存放着许多白魔法的资料,所以一直没卖掉,要不,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参考的解决之道。”夜海棠对夜家的事最清楚。 “可是我们又不知道在哪里,若问老妈她一定会起疑的。”夜芙蓉道。 “我有地址。”夜海棠眼中闪着谋算。 “你有地址?”夜芙蓉瞄了身边的小妹一眼,恍然道:“来美国之前你就想好要去祖宅逛逛了吧?海棠。” “呃我是想反正来都来了”夜海棠偷偷抿了抿嘴。 “是哦!真服了你了,好,就去找我看有什么方法能救回茉莉的爱情和幸福”夜芙蓉不得不对小妹头的机灵甘拜下风。 就这样,夜家这四姐妹驶离了邪恶的山谷,朝追溯魔女家族起源的方向前进。 ? 合力帮夜茉莉治好背部的伤之后,夜家四姐妹一行人便回到旧金山,租了一辆车,照着夜海棠手中的地址沿路找寻那幢已有百年历史的旧宅。 但由于年代久远,她们只能依着大概的位置去猜测它的所在。 “唉,别找了吧!好累哦!”夜玫瑰首先发出哀叹。 “海棠,你会不会抄错地址了?这一带根本没什么‘面海的白屋’啊!全都改成了高级又时髦的别墅了。”夜芙蓉伸长了脖子看着海滨的房子。 “也许已经被改建了”夜茉莉忧郁着一张脸,心中始终搁不下救韩奇的事。如果找不到救韩奇的办法,她该怎么办?任他永远被黑默法回在身体里吗?一想到他此刻的境况她就心如刀割。 “那房子目前还在老妈名下,老妈没卖,谁敢去改建啊?”夜海棠深信那幢百年老宅一定还存在。 “干脆直接问老妈吧!”夜玫瑰最怕麻烦,也最没耐性。 “搞不好她也不知道在哪里,她根本从没来过。”夜海棠哼道。 “说得也是,老妈对魔力这回事比我们还不相信呢!”夜玫瑰点点头,直到母亲夜来香为止,夜家魔女的力量并未突显,怪事好像是从她们四姐妹开始才多了起来。 “下来用走的找吧!我想应该在这一带没错。”夜海棠建议。 “好吧!难得出太阳,走走也好。”夜芙蓉把车停在路旁。 四姐妹下了车,走在铺着银白的街道上,四人清艳有别,但一致的长发美颜,吸引着往来人群的侧目,大概在这个人种五官都立体深邃的异国,很少看见像她们如此抢眼美丽的东方女子吧! 沿着斜坡一路往海边走去,夜海棠专心地找寻着她在一张陈年照片上看见的白屋,正四下探望,一个不留神,差点被一只从墙角窜出的黑猫给绊倒 “啊呀!”她拐了步伐,急忙闪开。 “怎么了?”夜茉莉正好扶住她。 “咩!这只黑猫把我吓了一跳!”夜海棠瞪着那只通体黑亮的猫,嘟起了小嘴。 “哇!这只猫好漂亮呢!”夜茉莉蹲下身,轻轻刷着黑猫亮泽的毛。 “喵。”黑猫撒娇似地把脸靠向她的掌心。 “是耶!好可爱的猫!”夜玫瑰也弯下身摸摸。 这时,黑猫突然跃到夜海棠的脚边,缠着她的脚直绕圈,好像认得她似的。 “咦?”夜海棠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叫一声。 “你又怎么了?”夜芙蓉看她一眼。 “这只猫”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这只猫有点眼熟。 “这只猫怎样?”其他三人齐问。 “我好像见过”话一出口,差点把姐姐们给笑死。 “海棠,一只在旧金山的黑猫,请问你在哪里见过?这可是你第一次出国耶!”夜玫瑰的白眼翻得比天还高。 “是啊!海棠,全世界的黑猫都长得差不多,你别闹了。”夜芙蓉以为她在开玩笑。 “是真的嘛!”夜海棠瞪眼噘嘴“它和普通的猫不一样,瞧,它的眼睛一眼是金色,一眼是绿色。” 她们三人凑近一看,果真黑猫的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不由得低呼。“还有,它的左耳有个缺口、腹部有一小撮白毛”她继续道。 “对耶!”见海棠一一说出黑猫的特征,她们又是一阵啧啧称奇。 “你是怎么知道的?”夜芙蓉瞠大一双美目。 “印象中”她蹲下身,抱起猫,那只猫就自然地依偎进她的臂弯。“不知怎么就是知道” “我记得妈曾说过,夜家第一位魔女曾养过一只黑猫”夜茉莉看着她。 也许,海棠真的不是个平凡之辈呢! “第一位魔女”夜芙蓉盯着海棠,心中一凛,难不成这小表真会是祖先的轮回转世? “妈呀!别再扯了,真要这样,那这只猫不就超过一百岁了?”夜玫瑰怪叫一声。 “啊!猫走了!”夜海棠怀中的猫跃下地,朝一条窄窄的巷子跑去,然后在转角处回头向她们叫了一声。 “喂,它该不会是在带路吧?”夜玫瑰心里愈来愈发毛了。 “跟着它。”海棠兴奋地追上去。 四人跟着猫左转右拐地绕着迷宫般的巷弄,最后绕过一个残破的围墙,赫然看见一幢白石砌成的小屋耸立眼前! “就是这里!”夜海棠兴奋地叫道。 “天哪!这房子真的还在啊!”夜玫瑰叹道。 “好美!”夜茉莉抚着白墙,看着那被白雪冰封的维多利亚式建筑,柔声赞叹。 “进去看看。”夜芙蓉率先踩着厚雪地靠近大门。 经过一番努力,她们才把门前的雪移开,但大门深锁,如何进得去? 正伤着脑筋,黑猫在这时又跳了出来,不停地晃着它的头喵喵叫。 “嘿!你们看,它的脖子上挂着钥匙!”夜海棠发现它颈子上那条黑色项圈上有把金色的钥匙。 “天!这简直就像在拍电影,一切全照着剧本来”夜玫瑰拍了拍额头,被这一大堆巧合弄得神经紧绷。 夜芙蓉则推测冥冥之中有人在替她们引路,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位魔女祖先。 摘下钥匙,夜海棠成功地打开了那扇厚重的铜门,四人于是进到屋内,原以为里头必定是一团破旧脏乱,但当她们一看到那遮着家具的白布依然鲜明如昨、不着尘埃时,就全都傻眼了。 这这哪象个被弃置了许久的房子?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自从外婆搬回台湾,已经有五十年没人来过了,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就像主人只是才离开一、两个月”夜海棠惊异不已。 “嘿,连家具都没有腐朽的迹象呢!”夜玫瑰环视一周,惊叹。 “你们不觉得这里头有着某种强烈的气息”夜芙蓉惊奇道。 “嗯,一进门,我就觉得精神好多了!”夜茉莉也惊慑于整个房子给她的清新舒适感。 “大概咱们那位魔女前辈对这里下了结界,所以才能保持这么完整良好。”夜海棠感觉得出房子正被某种力量保护着。 “来吧,把白布拿开,稍微整理一下。”夜芙蓉忽然想看看房子内部的原貌。 她们將白布揭开,简单整理片刻,屋内马上呈现了属于十九世纪的咏风情。 “果真是英国来的,魔女祖先把这里也布置得典雅别致。”夜芙蓉赞美地道。 夜玫瑰从地窖抱了些木头,把壁炉生起火,整个房子更显温馨暖意。 “接下来,该去找资料了!”夜海棠摩拳擦掌地建议。 “好,找找看有没有书房之类的地方。”夜芙蓉道。 四人马上展开搜寻工作,但上上下下走了好几趟,还是不见任何藏书地点。 “海棠,你真的听老妈说过这里存有很多魔法书?”夜玫瑰起疑了。 “是啊!应该有的”夜海棠确定地点点头,可是脸上也堆着困惑。 “但阁楼、地窖这些隐密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啊!。” “我再去找找看啊!”夜海棠不死心,她正想再冲上二楼搜一遍时,忽然看见黑猫抓楼梯旁的一面大大的落地镜。 镜子照映出四姐妹的身影,她们面面相觑,悄声互问:“难道是那里?” 夜茉莉第一个走向镜子,伸出手正想摸镜面,不料手竟直接没入镜中,她吓了一跳,连忙抽了回来。 “这镜子好怪!”她的心怦怦乱跳。 “妈呀!这镜子不会是扇魔法门吧?”夜玫瑰惊叫。 “我进去看看。”夜海棠大胆地穿入镜内,一会儿之后探出头来大叫:“快来,书都在里面。” “真的?”她们一听大喜,也抢着进去。 镜子里是个圆形的书房,从一楼挑高到二楼,书柜镶在圆壁上,柜里装满了各种有关黑魔法及白魔法的书。 “哇!这里真是天堂!”夜海棠兴奋地尖叫。 “没想到魔女祖先会变出个这种地方”夜玫瑰不停地眨眼,没什么真实感。 “赶紧找救韩奇的办法吧!这才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夜芙蓉提醒大家。 夜茉莉一进来就已开始寻找破解黑魔法的魔法书,她一个人静静地翻阅着相关书籍,非常专注。 其他人也忙着翻找类似的书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地到了晚餐时刻,夜芙蓉和夜玫瑰出去买晚餐,夜海棠则沉迷上一本有关增强法力的训练教材,拿出去躺在沙发上看得浑然忘我,只有夜茉莉一人留在书房内,焦急地想找出解救韩奇的方法。 就在她看得头昏眼花,头疼欲裂之时,一个标题闪进了她的眼睛 黑魔法附身咒之解除 她精神大振,惊喜地细探底下的描述,但是她愈看下去心就愈往下沉,不只因为书上说需以“处女的情泪洗净受害者的心方能解除恶咒的这个方法太过困难,其中更注解被黑魔法附身超过七十二小时者,將会与魔物合而为一,人心全部魔化,无法可解,唯一能阻止魔物作乱、助其灵魂脱离苦难的 唯有“死!” 读到那个“死”字,她就开始发抖,细数时间,韩奇被黑默法附身已將近六十个小时了,她如果再不去救他,那他就会和黑默法合而为一,永久消失了 不,她不能坐视他沦为魔物,她得在期限内赶回巫神教去! 合上书,她倏地站起,却又惶惶地在书房门口站定。 没有“处女的情泪,她就算赶去也于事无补啊!她要上哪里去找这种眼泪?书上所写的这个解决办法分明就是个难题! 疲惫地掩着脸坐倒在书柜角落,她心乱如麻,只剩下十二个小时不到了,她该怎么办? 想起韩奇被附身前的告白,想起他终于抛开心灵的暗沉,真心真意的拥吻,她焦灼的泪水便不停淌下。 倏地,一个激慨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如果救不了你,就让我陪你一起下地狱吧!” 那是她说过的话,是她对韩奇的承诺,她答应他,无论他在哪里,她永远都会陪着他! 是的,她没有什么好怕的,她一定得去帮韩奇的灵魂解脱痛苦,生死又有什么差别?他死,她也不独活。 就这么简单。 心意已决,她不再徨,冲出了书房,匆匆穿上大衣,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绕到前院,透过玻璃窗看着仍在客厅里兴致盎然地看着书的夜海棠,在心里悄声道,别了,海棠 “喵。”黑猫不知何时跟在她身后,似在阻止她。 她弯下身,轻抚着猫的头,平静地说:“别吵到海棠,让我走吧!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能让韩奇成为大魔头,我得去救他此去如果不再回来,帮我告诉芙蓉、玫瑰和海棠,我永远爱着她们!” “喵。”猫仿佛听得懂她的话,金绿的眼瞳露出了悲悯的神色。 “我走了”她缓缓站起,收起对姐妹们的眷恋之情,转身消失在风雪之中。 早在她爱上韩奇的那一刻,她就有放弃一切的准备了,她愿意为他割舍亲人≈足,以及自己的生命,只要能摸得他的心,他的爱。 雪中的风呼呼吹响,听来如同一首呜咽的情歌,谁能预料这场爱情会如何结局? 爱神没有回答,只能轻轻叹息。 第九章 “啊”一声凄怒的呐喊在巫神教内部的主教房内传出,接着,连续的撞击声四起,吓得一些信徒及教仆们都闪得老远,不敢接近。 赛丽娃疾步奔入房内,看着砸得满地的古董摆饰,细眉绞拧成一直线,瞪着立在窗边的人影“黑默法,你是怎么了?得到了韩奇的身体,你应该高兴的,为什么反而经常翻?你这样实在有损一个主教的威严。” “这该死的躯壳藏着针,不停地扎着我的心,痛死我了!”黑默法霍地转身,红色的双眼及扭曲的嘴角,看来令人不寒而栗。 “是你说韩奇的躯壳最适合你的看来并非如此”赛丽娃眯起媚眼,口气中夹着奚落。 前天,她看见韩奇回来时还以为他终于想通了,但仔细一看她才发现他不是韩奇,那一双血色的魔眼,以及半白的长发,还有她再熟悉不过的阴邪表情,她马上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黑默法竟然丢弃了残败老化的本身,把灵体附在韩奇的身上,那老鬼借韩奇的身体返回了青春! 这,才是他器重韩奇的最终目的! 老实说,那一刻她有点失望,原本,她以为韩奇会接掌巫神教,到时,她这个女祭师就能与他共享一切,谁知到头来主教还是黑默法,还是那个第一个破了她身子的老妖魔! 她似乎注定要被黑默法操纵一辈子了 “你在讥讽我?你敢讥讽我?”黑默法身形一晃,刷地来到她面前,掐住她的颈子,厉声道。 “我只是”她窒气得说不出话来,暗暗心惊他那比以前还要可怕强大的力量。 “你这个小妖精也许我会这么难受是因为少了女色”他忽然邪邪一笑,撕开了她的衣服,狂吻向她那两团喷火的丰胸。 她有种快被啃蚀殆尽的错觉,心里涌上了第一次遭他玷污时的惊恐与愤怒,不过她很快地便调适好情绪,压下了反胃的嗯念,反而配合地发出浪吟。 不管是韩奇还是黑默法,只要谁能给她无上的荣华,她就跟谁,这是现实问题,巫神教渐渐控制了美国许多政商的心,日后的发展將无可限量,只要紧紧扒住主教,她的后半辈子就可以无忧无虑了。 反手抱住韩奇结实精瘦的腰背,她主动地献上热吻,使尽浑身解数来讨好黑默法,两人的唇舌交缠了一会儿,黑默法却又陡地全身一震,用力推开她,捂住右边胸口痛喊,并以火炮似的法力震击着卧室内的任何物品泄怒。 “可恶啊!为什么这么痛?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叫夜茉莉的白魔女?难道是韩奇在作怪?我明明已把他压人黑暗的底层了,为什么他还有能力反抗我?” “也许,杀了夜茉莉,就能治好你的心病了”赛丽娃坐倒在地上,坏心眼地道。 “哦?”他定住,看向她。 “韩奇一定在想念着那个女人,你只要早点把那女人吸收掉,韩奇就会认命把躯壳完全交给你了。” “嗯,有道理,这份惦念是韩奇的心情,不是我的,只要我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他自然就会崩溃了。”黑默法怒眉一霁,笑了起来。 “是啊!”赛丽娃阴狠地陪笑着。她早就想除掉夜茉莉了,这回,借黑默法的手,不,是借韩奇的手杀了她,正是最好的报复方式。“要不要我去把那女人带回来?” “不用了,她会自动上门的。”黑默法信心十足地哼笑。 “是吗?” “为了救韩奇,她一定会来的,到时,我再好好地收拾她。” “我真等不及要看看她如何和韩奇的躯壳对峙,那场景一定很有趣”赛丽娃抿嘴偷笑。 “的确,绝对会很有趣”黑默法呵呵一笑,但马上又戛然而止,浓眉高高一挑。 “怎么了?”赛丽娃奇道。 “说人人到,那个不怕死的白魔女来了!”他转头盯着窗外,眯起眼。 一团正向的气进入了他的结界范围,他感应得出来者就是夜茉莉。 “夜茉莉来了?” “是的,而且是一个人来”啧啧啧,勇气可佳哪,不过凭她一个人就想对付他,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太好了,她主动来送死,倒省了我们出去找她。”赛丽娃妒恨地说。 “去准备祭坛,召集信徒,我要在众人面前表演吸收她的一幕。”黑默法下令。 “是。” 赛丽娃传达黑默法的旨意,不久,所有信徒陆续集合在祭坛前,当一切就绪,夜茉莉也正好抵达。 一场正邪之战就要开始了 ? 巫神教的钟声在响。 听来像是死神的丧钟。 夜茉莉看了看腕表,离七十二小时只剩下的五十分钟,她得快一点才行。 直接冲进巫神教的正门,她没受到任何阻拦,黑默法一定早就知道她来了,因此,她得更加小心。 丙不其然,赛丽娃早已立在神殿的大门前,冷笑地恭候她的大驾。 “真不知道该说你笨,还是痴情,竟为了韩奇而自投罗网。” “他人呢?”下了车,她沉脸问。 “跟我来。”赛丽娃转身,引她走向祭坛大厅。 同样是上次见黑默法的地点,不过这次四周多了一大群观众,半圆形的天顼军着黑气,巫神教数百名的信徒围在祭坛旁,每一个人都一脸期待着目睹主教吸收白魔女的过程。 黑默法就站在祭坛的台上,一身黑袍,正噙着邪魅的笑容盯着一步步走近的夜茉莉。 黑亮及腰的长发,雪白的外套,粉嫩而带点苍白的美丽脸蛋她就像误阔地狱的天使,显得分外清灵迷人。 “你来了我的祭品。”他忽然觉得饥渴。 “黑默法,我要来向你要同韩奇。”她看着他,心中又是一阵悸动与愤怒。 利用韩奇的皮相大摇大摆地活在人间,黑默法实在太过份了! “你以为你要得回去吗?”他大声讥笑。 “只要在七十二小时内把你驱离他的身体就行了!”她握紧拳头。 “哦,看来你已经得知破解方法了”黑默法深沉一笑“不过,我不相信你弄得到‘处女的情泪’,蠢女人,这眼泪得是深爱着韩奇的处女所流的泪啊!而你你早已不是处女了,就算流一缸的泪也没用,不是吗?哈哈哈”他嘲讽地取笑她。 “有没有都一样,我会用我的方法唤醒他的。”她怒道。 “什么方法?这个吗?”他倏地大手一抄,將她搂近,往她唇上吻去。 “你”她被夺走一吻,气得使劲推开他,往后一跃。 “哈哈哈难怪韩奇会心动,原来你是这么的可口香甜哪!一下子把你杀了似乎有点可惜,不如先玩一玩你,把你弄得破烂不堪再一口吃掉你好了。”他邪婬一笑,朝她逼近。 “畜生!”她愤怒厉斥。 “韩奇一定也很想看看我利用他的身体侵犯你的样子”黑默法的手一下子变长,攫住她的肩膀,將她整个人拉近。 她大惊,双手聚起微弱的金光,弹向他。 金光震得黑默法急忙抽手,后退一步,他愕然地瞪着她,很难相信在这个黑魔法的能量聚集地她还能使用她的白魔法。 “白魔法的力量果然不能小觑”他眉头一紧,玩兴大减,杀机顿生。 “邪不胜正,这是千年不变的真理!”她冷冷地道。在祖先的老屋待了片刻,她的能量就提升了,不过,真正让她变强的,是韩奇给她的爱。 因为这份爱,她才能在这个黑暗的地方使用她的魔法。 “狗屁真理,我就不信凭你那点小小的力量也能和我斗。”他一个纵身,定在半空,向下撒出无数黑线,缠上她。 她匆匆避开,以魔力切断那些黑线,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弹,对准他射出一枪。 “砰!”黑默法在子弹击中他之前消失了身影,然后瞬间出现在她身后。 “想杀我?你忘了这可是韩奇的身体哪!七十二小时还没到,你这一枪会连他都杀掉的哦!”他贼笑道。 她惊诧地转身,举枪再对准他的右胸。 “你下得了手吗?茉莉,你是这么地爱着我你忍心把我杀了吗?”他不闪不躲,以韩奇的声音迷惑她。 “我”她的手微微颤抖,那是韩奇的脸,韩奇的声音,韩奇的笑容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脏,松动了她下手的决心。 她以为她能看得破生死,但面对韩奇,她却又深深期盼两人能厮守到老。 “我爱你,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他张开双臂,诱她投怀。 韩奇 她忍不住向前跨一步。 不!不要去! 第十章 一个无形的呐喊敲醒她浑噩的脑袋,她心一震,从迷障中醒来。 “不你不是韩奇!你不是!”她睁大眼睛,急忙煞住。 “不管我是不是,你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因为,时间就要到了!”黑默法已失了耐性,他的双臂化为两只巨蟒,將她全身重重捆住。 “啊”她的胸腔和四肢骨头被勒得嘎嘎作响,痛得难以呼吸,连声音也发不出,手中的枪更因无力而掉落。 两人的对打耗去许多时间,她侧看着墙上的钟,只剩下一分钟,黑默法就要和韩奇合而为一了! “韩奇韩奇快醒来”她拚命从喉间挤出最后一丝声音。 “叫他也没用了,他只能躲在这副壳内,眼睁睁看着我吃掉你!”黑默法在她窒息前松开了她,然后手掌变成尖爪,划破她的衣衫,露出一道长的五十公分的口子,血马上渗出。 她痛得软软倒下,他又一把拎起她,高举在半空,大笑“韩奇,看着吧!看着我享用她!” 说着,他利爪往她心脏一戳 不! 住手!不许你动她 一个来自深渊的声音乍然迸出,接着,黑默法只觉得心脏里像是被炸开一个洞似地痛号缩手。 “哇”他揪扯住自己的胸口,放开了夜茉莉,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黑默法啊!”赛丽娃冲上前,不料突然被他抓住,全身力气一节节被吸走。 “给我力量!我需要力量!”他张开大嘴,咬向她的喉咙。 “不要!”赛丽娃惊悚地大喊,但已来不及逃开,她的喉咙被咬断,全身的血在几秒钟内被吸干。 这种下场,大概是擅于算计的她始料未及的吧! 信徒们见主教吸了女祭师,吓得慌张逃窜,霎时,大厅里的观众走得一干二净。 夜茉莉惊骇地瞪着赛丽娃变成了人干,反胃得差点呕吐。 “可恶!为什么还会痛?为什么治不好?是你!都是你!”黑默法吃了赛丽娃之后,依然压制不住体内那股反抗的蠢动,他又惊又怒,再次把目标对准夜茉莉,颠踬地冲向她。 “不!傍我停止!”韩奇的声音出现了。 黑默法的身体定住,他要进,韩奇却要他停,躯壳里的两个灵魂正在拉锯争战。 “韩奇!”夜茉莉看得出韩奇已突破了黑默法的压制,惊喜地呼咬。 “该死你给我滚回地狱去”又换成了黑默法的声音。 “不!懊滚回去的是你!”韩奇反驳道。 他们的声音轮流而出,表情也随着不停变化。 “韩奇!快挣脱他!”夜茉莉叫道。 “不行了,茉莉,七十二小时过了,你快杀了我!”韩奇喘着气大喊。 “什么?”她怔了怔,看着墙上的时钟。 “杀了我,黑默法也会跟着消失!快把枪捡起来,瞄准我的心脏,快!”他拚命抵制着黑默法的力量,急道。 她捡起不远处的枪,内心矛盾而复杂。 “快啊!茉莉我快制不住他了”他催促着。 “韩奇”她流着泪,迟迟扣不下扳机。 “茉莉,我爱你即使我死了,我也永远不会忘了你”他深情地道。 “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我”她话刚说一半,眼前的韩奇已变回黑默法,而她却来不及开枪。 “我要你们两个都永不超生!”他阴狠地冲向夜茉莉,一掌插入了她的心脏。 好烫! 她不觉得痛,只感到胸口喷出了什么东西,鲜红的,热的 四周的一切都在旋转,而她的身体变得好轻,好轻 “不”在体内的韩奇肝胆俱裂地大吼。就在这一刻,韩奇心脏中心点那颗夜茉莉曾经留下的泪珠瞬间爆出金光,照耀了整个祭坛大厅,一道热泉仿佛在与夜茉莉的血相呼应,从他的心漫出,然后充溢整个胸腔,泛滥着他的全身,洗净了他每一个细胞中的污秽与邪恶。 “哇啊这是什么”黑默法还来不及吸收夜茉莉的心,他丑陋的灵魂就被那透明的液体融蚀掉了。 一寸寸地,一片片地被清除,驱离,终至完全消失 黑默法死了,契约中止,韩奇的灵魂解脱了! 他的心灵因那份圣洁液体的洗涤变得清明,脸上的晦气被清朗的神色取代,此时的他有如脱胎换骨,不再有任何仇恨。 可是,他的新生却是夜茉莉用生命换来的,她的命,救赎了他的灵魂,她在那时掉入他胸口的那滴泪,正是“处女的情泪。” “茉莉!”他抱起倒在血泊中的情人,手上全是她心脏喷出的鲜血,他试图用手堵住她胸口的大洞,急得不停颤抖,急得流下从未轻弹的眼泪。 “韩奇”她已看不清他了,他的轮廓好模糊,他的声音好遥远。 “别别开口你受伤了”他哽咽得几乎无法把话说完。 “我总算救了你了”她想笑,却无力拉开唇角。 “你好傻,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我为什么?”他紧紧拥住她,心好痛。 “我舍不得”她庆幸自己没开枪,庆幸她能替他死。 “傻瓜!你是个傻瓜!你为什么会爱上我这种人?”他吻着她的发鬓低泣。 “因为你是你所以我才爱你”她的声音愈来愈弱。 “茉莉?”他抬起头,惊惶地看着她。 “不管我在哪里我永远爱着你”说出最后一个字,她也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茉莉!茉莉”他仰天哭吼,悲怆震入天际。 当夜家其余的三姐妹赶到时,正好看见了这哀戚的一幕,她们瞠目大恸,简直不敢相信她们的眼睛。 “不”三人同时抽气,哀痛欲绝。 她们的茉莉死了? 预言成真了! 那可怕的预言 “都是你!要不是你,茉莉也不会死!”夜海棠哭着冲向韩奇哭骂。 “我要你赔茉莉一命!你这个混蛋!”夜玫瑰失去理性地朝韩奇的背猛打。 “住手!玫瑰,杀了他茉莉也活不回来了”夜芙蓉红着眼眶,伤心地道。 她也想杀了这个害死夜茉莉的凶手,但看着哀痛逾恒的他,她相信这已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报应了。 “放手!我们要把茉莉带回去”夜玫瑰想扳开他紧搂住夜茉莉的双手。 “不我要永远和她在一起她说她会永远陪着我!”他说什么都不放手。 苞着夜海棠来的黑猫此时悄悄地走到韩奇身边,不停地对着他和夜茉莉的尸体喵喵叫。 它喵喵的叫声听在韩奇耳里竟是一串的问话 你就这样让她死去?不做任何努力?你忍受得了没有她的日子吗?你难道没有办法挽回吗? “我?挽回?用什么?”他怔怔地对着猫问。 “法力!你的力量啊!”猫的眼瞳闪着光芒。 “是我有力量,我有法力”他低头看着茉莉的脸,整个消沉的心又活络起来。 夜芙蓉看他悲狂得竟对着猫喃喃自语,心一酸,上前道:“茉莉已经死了,你认清事实吧” “她没死!我要让她活过来”他说着眼神精铄发亮,周遭空气开始旋转。 “什么?你要干什么?”她们瞪大眼。 “我要用我全部的法力,让她复活,我倾尽一切换得与她重新相恋的机会!”他激动地道,全身散发出无比强劲的气。 夜茉莉给他的爱,使他法力大增,他愿意耗尽一切力量,向上帝要回她。 漩涡逆时针方向狂卷,把他和夜茉莉包围其中,顿时飞沙走石,屋梁震动。 “你这样茉莉將不再记得你这个人,以及这段回忆啊!”夜海棠大声道。 “我不在乎”他说着慢慢亲吻着夜茉莉冷白的唇。 这段回忆尽是他给她的痛苦,他宁可她忘了;至于她不再记得他 只要她活着,他有的是时间来赢回她的芳心。 爱神啊!这就是你给人们最严苛的试炼吗?夜芙蓉她们都感动得泪眼盈眶,同时出手相助。 不管这招有没有用,她们都愿意帮他试一试。 顿时,风起云涌,天摇地动,金色的光芒带动整个扭曲的磁场,精灵在四处呼啸飞窜,奉命追回夜茉莉的生命之光 这时,黑猫嘴角微微扬起,它以金绿相交的强大魔力,暗中助他们一臂之力。 漩涡不断扩大,卷走了韩奇和夜茉莉,也卷走了夜家姐妹,不过几秒钟光景,他们全消失了,只剩下黑猫坐镇在巫神教神殿的废墟上,喵喵地发出类似愉快的笑声 终篇充满着怜 夜茉莉在厨房外阳台上浇着花,不知为何今天的茉莉花开得特别漂亮,她低头轻嗅,微微地漾出一抹快乐的笑意。 冬阳温暖地洒在她身上,黑色的长发用发夹轻轻夹住,一身的白衣映着她秀美灵性的小脸,看得在隔壁阳台上佯装沉思抽烟的韩奇心思一荡。 自从以法力召回夜茉莉的魂魄,他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没有巫神教,没有巫术法力,没有仇恨,只有满腔无法收拾的爱恋,耐心地等着她慢慢爱上他。 夜茉莉目光一转,对上他的凝望,心莫名地一阵惊跳,脸也微红。 这人是最近才搬来的新邻居,长得很俊,可是让她不自在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那仿佛认识了她一辈子的亲密视线。 他很少说话,也很少出门,感觉有些冷酷,可是姐妹们却对他印象很好,还说要找一天请他过来吃饭什么的 真是!她们都不知道这个怪人总是坐在后阳台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乱,也看得她不知所措。 回避他的子,她匆匆躲回屋里,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妥当。 由于前阵子生了场病,有些事她记不得了,连芙蓉结婚的事也没什么印象,为此她还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心情好一点了,她可不想再被任何人扰乱她的思绪。 定了定神,她开始做了些饼干,刚放进烤箱,门铃响了,她赤着脚穿过前庭去应门,赫然发现门外站的竟是隔壁的那个男人,惊愕得不知该不该开门。 “听说你喜欢泡花茶,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新品种,送你喝喝看。”韩奇一身黑衣,將手里的茶包从铁栏的缝隙递给她。 “谢谢”她怔怔接过花茶,与他四目相对,一股熟悉的悸动如温泉在她心中荡漾开来。 “我叫韩奇。”他想多和她说些话,尽管她眼中的防备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你好,我叫夜茉莉。”她淡淡一笑。 “我知道,茉莉,茉莉花的茉莉”他喃喃地念着,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深挚。 她睁大明眸,发现冷酷的他却有一双热情得能烧熔一切的眼神,而此刻,那两泓深邃得能將别人灵魂吸进去的黑潭中,正映着她的影子。 “我我正在烤东西”她有点害怕心中的那份炽热,僵硬地指了指屋里,想借机逃离他的眼光。 “是吗?那我不打搅了。”他怅怅地拨开剪短了的头发,转身走开。 看着那孤寂的背影,她忽然胸口一痛,忍不住喊道:“等一下” 他回头,期待地看着她。 “如果有空要不要进来喝杯花茶?我正在烤饼干”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想留住他。 “好,谢谢。”他欣然接受她的邀请。 打开铁镂的门栏,她让他进来,当他与她擦肩而过时,她冷不防地打了三个喷嚏 “哈啾!炳啾!炳啾!” 她呆住了!三个喷嚏这个男人难道是 猛抬头,她仔细地盯住他,一种强烈的感情如挣脱的野马在她心上奔腾着,泪,毫无道理地潸然滑落。 “茉莉,怎么了?你没事吧?”他惊讶地望着她,忧心道。 “没事我只是只是”她也说不出为何会不断流泪。 “只是什么?”看着她抽动的细肩,他以最大的自制力忍住拥抱她的冲动。 “只是一靠近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她吸着鼻子,尴尬地道。 他的意志力瓦解了,忘情地伸手轻轻將她拥住,低叹一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不是你的错”她微惊,觉得唐突,可是又不想推开,他的胸膛有令她安心的气息,让她不禁想一直靠着。 “茉莉哦,茉莉”他逸出一声充满着爱怜与深情的低喃。 她闭起眼睛,偷偷地享受着偎在他身上的平静。 屋内飘出一阵焦味,她从难以解释的沉醉中惊醒,慌张地睁开眼,低呼:“哎呀!我饼干烤焦了” “快去看看。”他连忙放开她。 她跑出两步,又回头,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没有饼可吃,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只要有你就够了,他在心里说。 “那进来坐吧!”她看着他,泪止了,笑容如雨后阳光般和煦耀人。 “好。”他跟在她身后,心因她的笑容而变得温暖,也因她眼中流露的丝丝情意而雀跃着。 夜茉莉走在前头,低着头暗想,她有预感,她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的!一定会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