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就是金手指》 分卷阅读1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 ? 书名: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文案 叶梦笙被渣男设计撞死之后,又被一个半吊子道士救活。坑爹的是只修复她半个身体。 法力不够,任务来凑。 为了重生,她必须穿入各个世界完成任务。 1、从一个被毒死的王妃变成病娇 王府众人:夭寿啊,王妃杀人啦—— 2、从一个俘虏变成军师,再变成当朝宰相 南国众人:叶先生真乃王佐之才! 3、从一个世家弃女变成仙门宗师 众弟子:大师姐狂拽酷炫吊炸天,给大师姐爆灯,给大师姐打call! 这是个没有系统的快穿故事,走剧情。 叶梦笙: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我也很绝望啊! 小道士:你的存在就是金手指 记住我们的口号是:女儿当自强,渣男必须死! 本文又名《快穿之再世为王》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女强 快穿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梦笙 ┃ 配角:男主,渣男集团,神队友助攻团 ┃ 其它:1v1,he ================== ☆、疯王爷(一) 高速公路上,一辆银色的跑车飞速疾驰。 “哥,你先冷静。我正在开车,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谈。”叶梦笙左耳戴着蓝牙耳机,双眼不停地瞟后视镜,确认与后方车辆保持着安全距离。 耳机内传出的声音不减反增,电话对面的人显然情绪激动,提高音量道:“小妹,你不能和黎城结婚!” 叶梦笙心下有些不快,微皱了秀眉,“这是我和他的事。” “黎城只是想借着你往上爬,他早就和你的学妹勾搭上了!这是我找的私家侦探拍到的照片,你自己看吧。” 虽然理智告诉她应该下了高速,找个安全地点停车后,再打开手机查看讯息。然而感情还是任性了一把,再三确认后方车辆没有超车的意图,她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划开手机解锁。 她打开微信对话框,跳出来的便是黎城与小学妹不堪入目的床照。 愤怒之余,她觉得有些好笑。叶梦笙似乎并不相信这温文尔雅,体贴入微的男子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黎城出身不好,在旁人看来,他配不上家世优渥的叶梦笙。是以大哥与母亲颇有微词,前者一直不遗余力地想拆散他们。每当这时,叶梦笙便以封建思想要不得来反驳他们。可现实却给了她响亮一耳光。 她笑过之后,怒意涌上心头,单手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长串字符,义正辞严地声讨她的大哥。叶梦笙向来骄傲理智,她不愿开语音,怕哽咽的声音会出卖她现在的情绪。 大哥的语音简讯很快传来,“你先开车。” 听到这句话她简直快炸了! 不顾她意愿强行发她准未婚夫和小三的床照的人是他,现在装好好大哥的人又是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撩者贱? 她和黎城年少相遇,一直相敬如宾。她看着周围的姐妹一个个笑颜如花地嫁给如意郎君,内心焦灼却强自镇定。 两人的爱情长跑了十五年。终于在她二十八岁生日这天,她决定嫁给黎城。早上他们一起挑选了婚纱,约定明天拍婚纱照,结果晚上让她看到她的未婚夫露出了狐狸尾巴? 她还怎么冷静下来? 不过她最终还是冷静下来,因为后方的车辆突然变道超车,她向右行驶将道路让给后者,甫一抬头惊见有人横穿高速,情急之下猛打方向盘。 碰—— 撞击声骤响,银色跑车整个翻越护栏滚下山坡。而巨大的冲击力使叶梦笙穿过破碎的车前玻璃窗飞了出去。 “……” 有人对她的安全气囊和安全带做了手脚。 她倒在地上,身下血流了一地。 救护车呼啸而来,医生焦急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小姑娘,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千万别睡!别睡啊!” 白大褂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在生命走到尽头那刻,忽然想起生日前夜与母亲的戏言。 “妈,黎城如果是渣男,世界上就没有好男人啦。我发誓,他如果负我,我就去死!” 母亲狠狠打了她一个暴栗,怒目相斥:“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死丫头你瞎说什么呢!” 人之将死,她顿悟一件事:开车绝对不能看手机! h市第一人民医院。 手术室的灯熄灭,门缓缓打开。 主刀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眉宇哀戚,声音沉痛地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她的脾脏全部破裂,送来时已经失去心跳。” 美妇人脸色一白,晕了过去,身后高大俊朗的男子连忙接住她。 在俊朗男子身后站着几名警员。 一位警官上前对医生说:“我们怀疑这场车祸是蓄意谋杀,稍后法医部门将接走她的尸体。请你们先将她安置在太平间。随后参加手术与救治的医生与我们的警员录个口供。” “好。”医生微微颔首。 俊朗男子打横抱起美妇人,将她安置在加护病房内,看着护士将葡萄糖点滴挂上,便出了病房,来到走廊与警官会和。 警官将文件夹交给他,“叶先生,我们已经与保险公司核实,确认叶梦笙小姐的意外险受保人是黎城先生。叶小姐的专车损毁严重,暂时不能确定安全系统是否被人破坏。根据目击证人的口供,在前方无人无障碍物的情况下,叶小姐突然猛打方向盘,撞上栏杆,致使跑车飞出护栏。对于您提出她是否被人下了致幻药这一疑问,稍后我们法医部门将会为她做尸检确认。” “多谢。” 男子的话音一落,一名女警员便慌慌张张地奔来,脸色煞白,神情惊恐,结结巴巴地说:“洛……洛警官,大事不好了!叶小姐……叶小姐的尸体不见了!” …… “天上星多月弗多,道士门前唱山歌。我问祖师爷,啥时候能成仙?祖师爷笑眯眯打了我一个大拳头,小赤佬,还不去挑水喝!” “天上星多月弗多,道士河边唱山歌。鱼啊鱼,你真快活!鱼扑棱棱地跳上岸,喷我一脸泥,小道士,你懂个p。” “天上星多月弗多,道士河边唱山歌。一边烤鱼一边说,祖师爷,啥时候给我送个好老婆!” 烤鱼肉香扑鼻,更令人难耐的是跑调跑到西伯利亚的俗语歌。 叶梦笙额头青筋跳了跳,终于在身侧之人第四次鬼哭狼嚎的时候清醒过来,猛地坐起给了他一个拳头,“您可闭嘴吧!” 拜她那搏击冠军哥哥所赐,她自小给他做陪练沙包,因此身手不俗。一拳虽然打不死老虎,但是将一个成年男子打趴下绰绰有余。 分卷阅读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 可这如风的拳头却轻飘飘地落在身侧穿着蓝白道袍的青年肩头。 她甩了甩空荡荡的袖管,愕然地问:“妖道,你烤了我的手?” 眼前的青年俊美得不像话,眉山似黛,眼若明月,笑比艳阳暖三分,颜似芙蓉灼灼开。 这么漂亮的男人一定是个妖精! 她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便听他有些羞赧地道:“不好意思,我还未出师。你的手和脚,暂时无法修复。” 叶梦笙这才低了头一看,她哪是屁股往后挪,她是向后飘了好几步! 双手双脚全部作废,剩下一个脑袋与躯干。 她向河边飘去,倒映在水中的是一张眉宇英气,五官精致秀丽的脸。 青年道士挠了挠脸颊,低头羞涩地说:“我知道女生在意脸,所以首先帮你修复了容貌。” “多谢你。”她道了一声谢,随后抬头注视青年道士,后者似乎极其害怕她的视线,一直左右闪避,脖子都红了一块。 叶梦笙沉默片刻,决定如实告知,“其实你不必紧张,你的脸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 道士似乎有些无措,眉眼垂了下来,闷闷地道:“哦。” “你们城里头的姑娘就喜欢看脸。现在好多大尾巴狼披着人皮,花言巧语欺骗姑娘,为祸人间。” 前头那句话忽略不计,后面那句话却刺痛了叶梦笙的心。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梦笙打量周遭环境,林深树密,流水潺潺,鸟语花香,倒是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致。 她问:“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青年道士正襟危坐,神色严肃地道:“我叫风笑和。这里是桃源水云涧,我修行的地方。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因此我将你救起,但是学艺不精,只救回半条命。” 叶梦笙听他话里有话,问:“还有半条命该如何补救?” “so easy!”风笑和眼睛亮了亮,从身后掏出一个葫芦,“我叫你一声……” 叶梦笙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智障,带着同情与怜悯。 风笑和晃一眼葫芦,叫道:“不好意思,拿错了。” 他手上的葫芦就像变戏法似的眨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碧绿的玉如意。他将玉如意放在地上,“你需要穿越不同的时空,完成不同的任务。每完成一个任务,便恢复身体上一个残缺的部位。如意会告知你的任务是什么,任务期间它不会给你任何提示,希望你能全程保持理智,沉着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当任务完成,如意会带你进入下一个世界。” 玉如意在日光洗礼下,熠熠生辉,散发柔和神秘的力量。 她问:“启动如意的口诀是什么?” 风笑和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轻轻说下一串密语。 他的声音磁性温柔,如杨柳拂水,荡起一阵阵涟漪。 叶梦笙秀眉一扬,对着玉如意缓缓地道:“渣男必须死。” 话音一落,金色道印流转,叶梦笙被卷入玉如意中, 昊昊辉光散尽,从虚空中款款走出一名红衣少女,杏眼秀眉,肤白胜雪,身姿娉婷,然而眼角带煞,乍一眼看去,倒有些悍匪之气。 ☆、疯王爷(二) 玉如意悬浮在空中,一串金色大字飘了出来,以天作幕:“君的容貌在每个世界都会变化,可能是西施,也可能是钟无艳,自食其力,切勿怨天尤人。 君的名字依旧是叶梦笙,身份是将门虎女。 君在三年前嫁给七王爷赵璞,本是一桩政治联姻。但赵璞花言巧语哄骗君,使君对其深信不疑。随后他与侧室李夫人将君毒杀,曝尸荒野。 这次的任务是将七王爷赵璞逼疯,随后君拔剑自刎。 刑部尚书林羡云是君的青梅竹马,可信之。 切忌,唯有这个世界的叶梦笙死去,才能见到下一个世界的叶梦笙。” “原本逆天改命,已有违天道。别辜负他一番苦心。望君珍重。” 最后一个烫金大字隐去,悬浮在空中的玉如意化为巴掌大小,飞入叶梦笙摊开的手掌中。 她张望四周,依旧是一片茂密森林。树海滔滔,遮天蔽日,阳光倾泻而下,斑驳细碎地落在枯枝落叶上。 乍见树枝掩映处,人影参差,耳闻步声杂沓。 她向后退了几步,便听得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唤问:“七王妃,是你么?” 叶梦笙驻足,便见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拨开树枝,随后缓步而来一名高大男子,作儒生打扮,一袭月白长衫,冷俊出尘。 她望着男子头顶三个烫金大字“林羡云”,心里默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林羡云见她默然不动,道:“这猎场猛兽出没,实在危险,快回去吧。” 叶梦笙微微颔首,与他并肩而行。 林羡云应该是一位正人君子,即使孤男寡女独处,依旧与她保持一臂距离,毫无逾越举动。 或许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对其而言可望不可即,昔日的青梅竹马,如今摇身一变化为王妃。 别问她为何知晓林羡云的心思,因为他头顶三个大字,“思慕君。” 望着身侧之人头顶的粉色大字,叶梦笙忍笑得有些辛苦。 她的面部表情伪装得不够完美,被林羡云察觉异样,后者问:“怎么了?” 叶梦笙摇了摇头,心道他快说些有关王妃的事才好。 可这林羡云似乎是个冰山闷骚男,见她不语,也一声不吭。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隐隐听得前头传来鼎沸人声。林羡云开口道:“若不想见他们,回府便是,别再独自往密林深处乱跑。” 上一秒她还在推敲他口中的“他们”指谁,下一刻便看到了两人的庐山真面目。 营地之中,锦衣华服的赵璞与花枝招展的李夫人正以口对喂葡萄。 叶梦笙怀疑这个七王妃是个怂包来的。 除非是七王妃爱赵璞爱的失去理智,不然怎会容忍她的丈夫与其他女子欢好? 林羡云看出她眼中的惊愕之色,道:“我陪你回府。” 叶梦笙问:“我方才进入树林,他没来找我么?” “王爷派了几名亲兵前去寻你。” 待她走到营地,一名头上悬浮着“李四”两字的家仆走了上来,行了一个礼,弓着腰道:“王妃,您可算回来了。猎场深处险象环生,王爷万金之躯不得以身涉险,是以派了几名亲兵前去寻王妃。几个废物找了半天也不见王妃踪影,方才回来复命,已经被王爷鞭死了。” 赵璞早已松开李夫人,换上一脸担忧神色迎将上来,“梦儿,你去了哪里?我正欲去寻你,幸好林尚书将你找了回来。” 叶梦笙微微一笑,“胸口有些闷,随便走走。” 她这一笑倒让赵璞愣 分卷阅读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 怔半晌。 只因叶梦笙平日里总端着个架子,虎着个脸,何曾有这般温柔光景? 因此即使她生得貌若天仙,他也对这幅虎姑婆的模样提不起半分兴致。 而今这一笑,正如寒霜破冰,赵璞只觉得她明眸善睐,秀艳绝伦。 叶梦笙不管赵璞心中的弯弯绕绕,径自往李夫人坐的地方走去。 李夫人连忙站了起来,唯唯诺诺得等在一边。 叶梦笙扫了一眼席位,冷冷地问:“谁布置的坐席?” 李四弓腰道:“是奴才。” 说声方毕,叶梦笙便一脚将李夫人的坐垫踢到李四面门上,柳眉一肃,高声喝问道:“狗东西,何时侧妃与王妃能同榻而坐?” 李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颤着声答:“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王妃责罚。”说着不停地以眼神向赵璞与李夫人求救。 赵璞讷讷道:“平日里你都容许李姬与你同席而坐。” 叶梦笙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那便从现在开始吧。毕竟不是寻常人家,总该有个礼数。尊卑有序,孝悌有道,方可安家。”她将眼神扫向掌罚的管家,微微提高嗓子,“还不动手?” 管家以眼神向赵璞示意,后者到底是忌惮叶梦笙背后的将门势力,微微点头默许。 管家带着几名侍卫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王妃,怎么罚?” 叶梦笙淡淡道:“今日是立规矩,自然得委屈李四了。你主子是千金之躯,受不得打,你将她那份也代劳吧。” 她见李四脸白如纸,嘴角翘起的弧度加大几分,缓缓道:“鞭笞三百,不见骨头不能停!” 别说三百,这几十斤重的铁棍打下去,一百都要人命。 李四连连磕头,叫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叶梦笙对管家道:“他求饶一句,便加十棍。若有手下留情者,与他同罪!”说完后揉了揉额角,“我有些乏了,先去帐内休息,你们请便。”随后徐徐迈入不远处的营帐。 一名约莫十六年纪的丫鬟紧跟其上,随她一同进了帐子,默不作声地盯了她半晌,试探地问:“小姐,您没事吧?” 这少女名唤绿音,是叶梦笙的陪嫁丫鬟,天真活泼,胸无城府,脑门上刻着一行小字,“忠心值百分百。” 叶梦笙为自己添了一杯茶,缓缓啜饮,正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喝下去齿颊生香,回味甘甜。 她扬了扬秀眉,“我有什么事?” 绿音神色慎重,“小姐您往常不是这样的。” “哦,我是怎样的?” 绿音皱了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个词儿,“忍辱负重!” 叶梦笙就奇了怪了。她是将门虎女,赵璞不过一个闲散王爷,他哪那么大的脸让王妃如此放纵他?是以她问:“为何要忍辱负重?” 绿音支支吾吾半晌,“因为小姐您......您何必明知故问?” 叶梦笙眼波一转,如画眉宇间倒有些风流意味,“我今日特别想听你说。” 绿音道:“小姐您……您因为曾经落水,伤了身子,不能生育,是以一直待字闺中。眼见您的年岁蹭蹭蹭地涨,老爷急得皱纹都多生了几条。可谁知七王爷特地奏请皇上赐婚,还许诺您在世一日,便是他一日王妃。你们虽不曾有夫妻之实,但一直相敬如宾。也因此,您从不介意他纳妾,对他与侧妃的事皆睁眼闭眼。” 叶梦笙放下瓷杯,侧首对她展颜一笑,“腆着脸求皇帝赐婚,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助力后又花天酒地,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你说。就算有,他有这个命坐享齐人之福么?” 绿音听得双目通红,重重地点头,“小姐您怕给宗族蒙羞,是以一直委屈自己。今日见您发飙,绿音真想拍手叫好!” 叶梦笙见她头顶上的仰慕值也蹭蹭蹭地往上飙个不停,忍俊不禁地敲了敲桌子,“你坐下与我好好说说,我方才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她为绿音添了一盏茶,后者有些受宠若惊,磕磕巴巴道:“小姐…..小姐不必这样的,绿音受不起。” “哪那么多事儿?”她伸出食指弹了弹绿音的脑门,“啵”一声脆响,后者白皙的额头出现一个红印。 绿音揉了揉额头,“小姐,您这是在北方住久了,口音也变得不一样了。” 叶梦笙是北方人,虽然容貌秀丽,肤色白皙宛若南方小家碧玉,但骨子里却是十成十的北方女汉子,英气逼人,豪爽不羁。 而这个世界的叶梦笙却是个南方人。 她噗嗤一笑,“入乡随俗嘛。废话不说了,快告诉我方才有什么情况?” 绿音自小跟随叶梦笙,习得一身好武艺,全无一般子女的矫揉造作,是以也不拘泥,便一五一十地道:“王爷与李夫人如胶似漆,您便在一旁默默吃果子。李夫人不小心打翻酒杯,酒水溅到您身上。您进帐子换了衣服后,便借口出去散心,一直往猎场内走,任我们怎么阻拦也没用。没人发现您出走,除了林大人。我告知他后,他便孤身进入猎场找您。随后我通报王爷,他点了几个亲兵前去寻觅您的踪影。” ☆、疯王爷(三) 她喝了一口茶,续道:“您在里头换衣服时,王爷一直对林大人冷嘲热讽。” “哦,说什么了?” 绿音略有些气愤道:“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叶梦笙问:“林羡云是刑部尚书,官至二品,怎么就是癞蛤、蟆了?” 绿音拍了下大腿,“还不是因为林大人是孤儿。当年岁寒暮雪,林大人差点冻死在街头,是小姐您将他救起带回帅府。老爷见其是个可塑之才,便将他收为义子抚养。林大人断案严谨,刚正不阿,得罪了许多权贵,但他们碍于帅府势力,只能动动嘴皮子过过瘾。他们最喜欢拿林大人的身世说事啦!” 叶梦笙拍了拍义愤填膺的绿音肩膀,让其消消气,“没能力的傻逼就喜欢打嘴炮。” 绿音瞪圆了眼睛,“小姐,你以前从不说粗口的。若是被老爷晓得了,少不了一顿责骂。还得抄写儒家典籍一百遍!” 叶梦笙有些不解,感情这叶老爷子把他的女儿当宰相女儿培养呢。 她斟酌片刻,措辞道:“方才散心,我打通了奇经八脉,是以行为会与平常大相庭径。” 绿音表示理解,毕竟人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变态。 她道:“林大人走后,李夫人与她的贴身丫鬟李香儿便跳起惊鸿舞助兴,王爷连连称赞李香儿的腿皓如白玉,让人爱不释手。” 叶梦笙脑子一转便知道接下来发生何事,她问:“摸上了?” 绿音点点头,神色不齿,“摸了好一会。” “我们围猎几天?” “三天,后日启程回 分卷阅读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 府。” 叶梦笙以指节轻轻叩了叩桌子,嘴角微扬,“你将李香儿叫来。” “是。” 绿意不疑有他,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不消一刻,她带来一个涂脂抹粉,妖气冲天的女子。 叶梦笙吩咐,“你再找个食盒来。” “是。” 绿音去而复返,将食盒递上,便听叶梦笙道:“没有我的打扰,任何人不能靠近一步。” “是。” 她听命退出帐子,放下帐门,安心地做起门神来。 帐子内的李香儿仗着赵璞的宠爱,肆无忌惮地嗤笑叶梦笙,“不下蛋的母鸡还不挪窝。” 她比她的主子年轻,自然也就气盛,不懂得收敛锋芒。 叶梦笙面上毫无波澜,淡淡地问:“这是你想说的话,还是你主子想说的话?” 李香儿抬起精巧的下巴,冷哼一声,“我说的是整座王府想说的话。” 叶梦笙话锋一转,“今日叫你来也没什么事,我想给王爷做一道珍珠白玉汤,差最后一味材料,只能仰仗你了。” 李香儿想说什么话,但是她已经无法开口。 帐子里头静悄悄地,也不知小姐在做些什么。绿音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心里这样想着,百无聊赖地盯着地面发呆。 蓦然一道黑影压来,她抬起头一看,恭声喊道:“林大人。” 林羡云问:“你家王妃身体不好么?” 绿音摇了摇头,便见帐子被撩起一小道缝,伸出一只雪藕似的手臂提着食盒,传出叶梦笙的声音,“我亲自做的珍珠白玉汤,你送去给王爷尝尝。” “是。”绿音接过食盒,向营地的看台走去。 叶梦笙收回手,扯了帐子又要阖上,横空插入一道声音,“王妃。” “怎么?” 林羡云冷冷地问:“为何帐内有血腥气?” 与此同时,骤听一声凄厉尖叫,“啊——”正是看台的李夫人所发出。 叶梦笙扯开帐子,露出一张昳丽精致的染血脸蛋。 她另一只手握着一柄锋利钢刀,浓稠的鲜血不断从刀尖滴落。只见其笑若花开,明艳无伦,语调微扬,“林大人要捉我归案么?” 林羡云绕过她迈进帐篷,浓烈的血腥味扑鼻,他神色一僵,但见李香儿倒在血泊之中,而双腿不见踪影,竟是被人生生切下了。 他转身面对叶梦笙,神色不明,吐出一个字,“你…..” 叶梦笙温声笑道:“王爷这般喜欢妹妹的腿,我将她切下来送给他。成人之美,岂不快哉?”血色染颊,竟添几分妖冶媚色,更加惑人心弦。 话声方落,便见绿音急急匆匆地奔来,在她面前停下,气喘吁吁地道:“小……小姐,王……王爷吓晕过去了!” 叶梦笙不想带坏小孩,是以眼疾手快地抬起未染污秽的右手,捂住她的眼睛, “我知道了,你出去找人带个麻袋进来收拾。” 绿音捉住她的手往下挪,“小姐,我都看到食盒里切碎的腿了,难道还会害怕吗?” 待她看清身后惨状,神色一僵,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样,干呕了半晌,问:“小姐,这事传到老爷耳朵里,怕是会责罚您。” 叶梦笙落落大方地将帐门掀起。 里头的光景一览无余,外头经过的人无不脸色煞白,连连倒退几步。 她漫不经心地扫视一圈,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道:“只是我心血来潮想给王爷做几道下酒菜罢了。这是我们的家事,我想不会有人多嘴多舌。你真是杞人忧天,爹爹疼我还来不及,怎会怪我?他最喜欢吃我做的泡椒猪舌啦!” 无形凶狠,最为怖人。 听到这句若有似无的威胁,众人纷纷捂住嘴巴,如鸟兽散。 她满意地一笑,回过头道:“那么问题来了,林大人,您要拿我归案么?”话一出口却愣住了,原来林羡云早已轻车熟路地收拾起残局——将李香儿的尸身妥善处理。 他扯了丝萝被子包裹李香儿,“我去安葬。” 叶梦笙唇角微勾,“如此便有劳林大人了。” 林羡云默了片刻,道:“不劳。” 他说完后便往外走,背影孑然,翩翩而又傲骨嶙峋。 叶梦笙收刀还鞘,走到一旁洗漱,一点点洗去手上血污。她极其喜爱这一身红装,纵然衣裙沾血也不易辨别。 她不是七王妃,无需顾及家族蒙不蒙羞。赵璞不义在先,她又何必对其仁慈?既然这个世界的任务是将他逼疯,那么便好好地承受来自王妃黑化后的怒火吧! 更何况,这该死的七王爷与黎城长得一模一样。 这一招倒是把赵璞吓得不清,当夜发起高热来,嘴里胡乱说着呓语。 说是围猎其实只是换个地方寻欢作乐,是以随行并未带医生。李夫人可比李香儿有眼力界多了,在这时大气也不敢喘。 仆人们急得团团转,想来找叶梦笙,又害怕被她砍去双腿。 酒足饭饱后,她悠闲地做了一套瑜伽,舒展筋骨,顺带消食。估摸着赵璞应该烧得不省人事,便站了起来,往他的营帐走去。 “王……王妃。”一路上仆人看到她皆是战战兢兢。 终于有一个侍卫忍不住开口问:“王妃,你扛着刀干什么?” 叶梦笙单手扛着二尺钢刀,在沉沉夜幕,几点星光下闪烁冷冽锋芒。 她温声道:“王爷病了,难保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行刺,我毕竟出生于将帅世家,也懂得些拳脚功夫,关键时刻还可以顶上一阵。” 话音一落,撩起赵璞的门帘,大喇喇地闯进去。 床上俊秀儒雅的人烧得双颊潮红,嘴唇干燥,不断地呻、吟,“别过来…别过来.救我…救我…香儿…你死的好惨…” 李夫人握着赵璞的手暗自垂泪,梨花带雨的楚楚可人模样真是引人心疼。反观叶梦笙,一张秀美脱俗的脸,一副纤弱身躯,配一柄一米四的长刀,怎么看怎么不协调,是个正常男人都会选择李夫人吧。 叶梦笙嘴角微扬,眼中恶劣之色一现即隐,她抡动长刀,霍霍生风。 长刀脱手,向塌边的李夫人扑面而去,“当”一声落下,插入地面三分。 “啊!” 李夫人喉间发出一声尖叫,噗通一声摔下凳子,坐在地上抖如筛糠。 叶梦笙缓步向前,李夫人抖得更加厉害,脸上的粉也抖落几层。 她眼神惊恐,不断地向后挪动直到墙角。 叶梦笙屈膝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邪笑着问:“你给王爷生了几个孩子?” 李夫人眼中愈加害怕,泪水扑扑而下,颤着声答:“两……两个。” “多大了?” “大的两岁,小的刚满月。” 她肚子争气,生下的两个孩子都是儿子,而叶梦笙是御医亲口确 分卷阅读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 认不能生育,以后赵璞的爵位自然由她的儿子继承。 她不知叶梦笙为何突然问起两人,不由得心跳如鼓,咚咚作响。 她眼中的叶梦笙缓缓开启朱唇,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语气亲昵地道:“你想王爷快点好起来么?” 她当然想,赵璞是她的保命稻草,他若是一直未愈,恐怕她活不过长久。 叶梦笙伸手抚摸她的秀发,温柔地说:“你晓得在南方的百越地区,有一种滋补身体的汤,叫婴儿煲么?我炖个婴儿煲给王爷补补身子,不出三日他就会好了。” 李夫人并未回答,她已经吓晕过去了。 “这么不禁吓?” 叶梦笙吐了吐舌头,换上一副冷淡面容,唤了仆人进来将李夫人抱回营帐。 她一屁股坐到榻上,手上稍一使劲,拔出钢刀。 梦靥中的赵璞只觉得头顶有巨物左右挥动,寒气逼人。 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猝不及防见到头顶悬着的二尺钢刀,差一点吓得魂飞天外! 钢刀挪开了,露出一张天仙般的脸蛋,那人有一副黄莺出谷般的好嗓子,清脆娇嫩地道:“王爷,我削个苹果给你吃。” 你见过用寒芒森森的大刀削水果皮吗? 赵璞就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快穿,如有不当之处,欢迎大家温柔指出,比心。 ☆、疯王爷(四) 赵璞俊脸惨白,一双手紧紧揪着被褥,身子不断地往后拱,嗓子打颤地道:“梦梦……梦儿,你以前不是……不是这样的。” 叶梦笙淡淡道:“哦。我想引起王爷注意,总得改头换面。” 从前的七王妃与世不争,忍辱负重,最后落得个被毒身亡,曝尸荒野的下场。她是可怜,但又可悲,就好似未识得黎城真面目之前的叶梦笙,全世界都拦着她,是她自己上赶着去作死。 心念及此,刻骨恨意涌上心头,她将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强横地塞进赵璞嘴里,怒目喝道:“吃!” 可怜赵璞反应不及,门牙嗑得生疼,含泪咬住酸涩的青苹果。 叶梦笙脸色变得比天气还快,温柔笑道:“好吃么,慢慢吃。”她右手抡起长刀,左手拿起青苹果,“王爷是风邪入体,不得食荤腥。吃点清淡的水果有益病情。” 赵璞偷偷斜瞟一眼,见她脚边堆满了一篮子苹果,个个青翠欲滴,酸爽无比。 待赵璞吃的肚皮滚圆,只觉得果肉堵在喉咙里,一开口就要冒出来,含泪摇头,示意他真的吃不下了。 削了一篮子水果,叶梦笙的手也酸的紧,是以站起将刀扛在肩上,“王爷好生歇息吧,围猎还剩两日,养足精神才能玩的尽兴。” 她若有似无地对他抛了个媚眼,言下之意,好戏还在后头,你可别歇菜了。 这一眼真是秋波流转撩人心,赵璞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她的言下之意,一股寒意爬上背脊,没出息地用被子蒙上脑袋,躲在被褥里头瑟瑟发抖。 叶梦笙扬了扬嘴角,箭步流星往外走,挺直着腰板,肩扛二尺钢刀,一拢红衣潋滟,端的是飒爽英姿,秀容无双。 此刻外头已是朗月星稀,流云飘飘,夜深人静。 众多黯淡帐篷里唯独亮着一盏灯。帐篷的主人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 叶梦笙经过那盏帐篷时,主人搁下了笔,静静地坐着,背影挺拔如苍松,亦如人一般冷傲绝尘。 鬼使神差地,她驻足停了一会。帐篷内的林羡云也一动不动。 她等着他出声,直等到瞌睡虫找上门,连连打了三个哈欠,轻声笑了笑便回到自己的帐篷内。 她将帐内的烛火吹灭,林羡云的帐内也暗了下来。 原来是为她留灯么。 她啧啧两声,“现在不流行深情男配了啊亲。霸道总裁才是王道啊亲,你肯定没上晋江看文。”她失笑一阵,抚摸腰间玉如意。 林羡云的容貌万里挑一,人品也难得俊雅,怎会喜欢上一个不孕不育的叶梦笙? 待得翌日天明。 绿音双手提着铜盆进来,便见叶梦笙已然洗漱完毕,系好玲珑腰带,一身红衣劲袍,越显英姿勃发。 “小姐,今日进入林子狩猎,你要去吗?” 叶梦笙奇怪道:“当然要去。赵璞呢,死了没?” 绿音摇了摇头,神色失望而又沉痛,“还没。” “那可真遗憾。”她耸耸肩,又问:“这是七王府内举行的围猎吧,怎么林羡云也跟着来了?” 绿音道:“林大人一直都跟着小姐呀。往常王府有什么活动,他都会来。” 她笑着调侃,“做护花使者?” 绿音点了点头,“林大人总怕王府有人会害小姐。” 叶梦笙换了一个问法套绿音的话,“你觉得我和林羡云的关系如何?” 她想也不想脱口道:“兄妹情深。您以前总说林大人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由此看来林羡云是单相思,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一直默默为七王妃保驾护航,即使总被人嘲笑身世。 叶梦笙微微一笑,不置一语。 可惜他深爱的人最后死了,也可惜他爱的人到死也不知他的心意。 她走出营帐,便见到容颜憔悴的李夫人挽住病怏怏的赵璞,后者有气无力的模样好似下一刻就得上西天见佛祖了。 叶梦笙不禁微蹙了眉,凝思细想。 赵璞与李夫人不是纯良小白兔,怎会如此不禁吓?尤其是赵璞,自幼生在帝王家,什么尔虞我诈,阴狠毒辣的手段没见过?他是狼不是羊。 心念至此,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大踏步迎上前。 绿音牵了一匹通体纯白、模样神峻的宝马而来。那马双目炯炯有神,见叶梦笙走近,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胳膊。 她心生好感,伸手摩挲它的鬃毛,问:“它叫什么名字?” 绿音对叶梦笙随口胡诌记性不好的说辞信了个十成十,是以压根不怀疑,解释道:“它是追风呀小姐。这是林大人在您生日那天送您的西域神马,能通人性。” 说起西域马种,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汗血宝马,火红似枫,神勇无穷,倒是没见过这般莹白如玉的马,问:“这是什么品种?” 绿音笑道:“照夜玉狮子!” 传闻西王母座下的玉狮子因犯天条被贬下凡,化为白马日夜驮人以赎罪孽,可玉狮凡心萌动,留恋红尘,最终放弃返回天界的机会。西王母收回它身上的灵力,让它永世生活在人间,化为照夜玉狮子。 但因为仙骨尚未剃尽,玉狮子每到夜晚依旧会散发光辉,照耀无边黑暗。 在这说话间,赵璞已经和李夫人坐上撵车,在侍卫们左拥右护下进入密林。 叶梦笙接 分卷阅读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6 过马缰绳,一踩马镫,纵身而上,双腿轻夹马腹,策马疾驰,眨眼间便已超过他们,如一道红影一晃而过。 当真是白马照红衣,飒沓如流星,长刀生微茫,侠气凌青云。 她不比一般大家闺秀,虽然培养气质的活儿一项都没落下,但在闲暇之余常常被大哥拉去当打手。除此之外,骑术、剑术、射击,寻常女儿家避之不及的活,通通被她承包。 倘若没遇到黎城,她的人生堪称完美。 但是世上没有完美人生。有钱的感情不顺,感情顺的没有权势,有权势的政治联姻孤独终老。 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世上万般事,本小姐快活便行。她想通这一层,如释重负,不由得豁然开朗,任情纵马穿林。 追风奋蹄疾驰,劈尘破空,绝影而去。 风如浪涌,树海翻腾。 追风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似乎在等什么人。叶梦笙一拉马缰绳,便听身后蹄声杂沓,回眸一笑,果不其然,正是林羡云。 方才她走的太急,没见到林羡云的马,现在倒是看了个仔细,不由得“啧啧”两声。 因为这马,是一对。 两匹宝马头挨着头,耳鬓厮磨,真像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 林羡云依旧不发一语,用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眸默默地注视她。 叶梦笙失笑道:“林羡云,你长这么大没憋死真是个奇迹。你一定是摩羯座。” 林羡云道:“林子深处危险,猎几只白兔便回去吧。” 他忽然朝她伸出手来,那双骨节修长的手在细碎日光下润白如羊脂。她正暗自赞叹他有一双漂亮的手,后者已经摘下她发间的落叶,若无其事地塞入马袋中,神色淡漠地说:“回去吧。” 她眨了眨灵动的眼,俏皮一笑,“不急,今日本小姐心情好,请你吃野味!”说声方毕,翻身下马,取下方才猎的兔子,三下五除二剥了皮,将兔子一排插在钢刀上。 叶梦笙弯腰拾草垛架起火堆,用打火石升了火,将兔子放在上面烤。她毫不在意地一屁股坐地,曲起一只腿架着手臂,坐姿洒脱不羁,一边烤一边唱,“天上星多月弗多,姑娘林间唱山歌。一边烤肉一边说,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割下来。割完尾巴割小脚,一动不动真可爱。” 她长了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却唱着令人心惊胆寒的歌。 叶梦笙斜睨一眼,暗中观察林羡云的神色,后者依旧深沉如山,冷淡的面容不起波澜。 他将两匹马拴在树上,取出水囊后走近递给叶梦笙,“喝一些解渴吧。” 望着对她伸出的手,她突然玩心大起,不接水囊反而捉住林羡云的手,用食指挠了挠他的手腕,只一瞬又迅速放开,取过水囊道了一声谢。 看她神情坦荡,好像方才吃人豆腐的事不是自己做的。 林羡云年长她五岁,已是而立之年,此刻却青涩得像个毛头小子,红着耳朵往外走了几步,似乎觉得离得太远有些不妥,又回来几步。 总算是保持一个君子的距离,盘膝坐下了。 他默不作声地注视了叶梦笙动作良久,终是忍不住开口道:“火蛇无眼,我来吧。”说着便要接过钢刀,代替她烤肉。 叶梦笙“啪”得一声拍掉他的手,语气蛮横地说:“动什么动,说要烤给你吃,就要烤给你吃!” 她说完后觉得自己像个女土匪,噗嗤一笑,复又收敛了笑容,只是依旧忍俊不禁。却不知自己这幅眉眼含笑的灵黠模样深深镌刻在林羡云心中,再也拔除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第一个副本黑化值高的原因,赵璞和害死他的渣男长得一模一样。七王妃与世无争,但最后还是被赵璞和李夫人一干人害死了。还有她如果不黑化,就完成不了任务,就无法重生。比心。 ☆、疯王爷(五) 兔肉“滋滋”得冒着油星,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叶梦笙凑上前去吸了吸鼻子,喜笑颜开道:“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林羡云侧首看她眉飞色舞的得意神态,看她明媚洒脱的飒爽风姿,直看得自己的心湖风起浪涌。 两人一个叨叨,一个聆听,一个烤,一个看,倒真是一动一静的组合,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了。 可惜现世并不安稳。 暮色四合,倦鸟归巢,乌鸦在树巅呱呱叫噪,莫名凄凉。 故意放轻的脚步踩在枯枝落叶上窸窣作响。 有几人? 叶梦笙不动声色,侧耳细听,心下笃定,这般鬼鬼祟祟一定不是好人! 骤然间平地刮来一阵阴风,卷起枝叶簌簌而响,响声未隐,寒芒袭来! 从暗处跳出十余条蒙面黑影,齐刷刷提着长剑攻将而上。 叶梦笙神色镇定,笑道:“这么晚了,各位还没吃饭吧?请你们吃!”话音一落,握住钢刀,手腕一抖,焦黄的兔肉如飞镖一般咻咻射去。 这一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来人功势又猛,不及撤退,硬接兔肉,一个个被烫得哇哇大叫,手舞足蹈。 在这须臾间,林羡云眼疾手快夺下就近刺客的武器,旋身一剑,将其戳个对穿。血注喷涌,溅上他俊美如玉的脸,然其面色不改,挺剑急刺,刷刷刷三剑,已毙了几条人命。 叶梦笙咯咯直笑,鼓起掌来,“好俊的身手!”复又转念一想,他们是将帅世家,得叶老爷自小谆谆教诲,难怪一对儿女皆是人中龙凤,文武双全。 只一晃眼的分神,剑风扑面而至,她错身躲开,反手一斩,手起刀下,人头落地。 两人并肩而战,浴血抗敌,神色傲然,勇猛无匹。 林羡云问:“都杀么?” 叶梦笙答:“留个活口,问问是谁派来的。” 流云拂月,天光明灭。 两人如嗜血修罗,一人嘴角噙笑,一人眉宇冷傲。 其实不用问,叶梦笙心底已有了答案。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将她置于死地?除了赵璞,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不过是杀了一个对我出言不逊的侍妾,你居然已有了除去我的心思? 心念至此,她哂然一笑,眸中寒光迸射,出手狠厉,刀行诡招,分分钟击毙几人。 这一招一式似乎刻在了她的骨髓里,危急之下自动反应,看来是七王妃的记忆。 风停云散,月上中天,清辉遍地。 叶梦笙飞出一腿将最后一个刺客踢倒在地,后者滚了好几圈,砰一声巨响,撞到身后参天古木,嘴里扑扑喷血。 她提着钢刀走近,左足踩在他的胸上,笑道:“说出幕后主使者,我放你一条生路。” 刺客神色激动,指了指自己的面罩。 叶梦笙收回左足,屈膝蹲下, 分卷阅读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7 伸手揭下面罩,看到刺客大张的嘴里竟然没有舌头。 看来那人怕泄露秘密,早已拔去刺客舌头。只这一分神,便听焦声一喊, “小心!” 林羡云瞳孔一缩,将叶梦笙搂入怀中,旋身一挡, 噗嗤—— 刺客从舌下吐出一枚暗器,射中林羡云的肩膀。叶梦笙气得浑身发抖,从后者怀中挣开,举起钢刀将刺客剁成了肉泥。 刺客哀嚎的声音不绝于耳,犹如子夜枭哭,凄厉瘆人。 待泄恨够了,她将钢刀丢在一旁,走近林羡云,“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林羡云错开她伸来的手,低声道:“不碍事。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 她问:“你带了人来么?” 林羡云摇了摇头,“皇室围猎时,其余人等不允许带侍卫。” 叶梦笙道:“直接回京都。我们现在回营地,无异于羊入虎口。”她利落地解下缰绳,见林羡云额头不断滚落豆大的汗珠,转头对追风道:“你伏下身子。” 追风听得懂人话,后腿一曲,趴伏在地。 叶梦笙搀扶林羡云骑上马,自己也跨坐上前,解下腰带将其与自己牢牢捆在一起,拍了拍追风的背,“起来吧,慢点。” 她侧首对另一匹马道:“你主人受伤了,你跟着我们一起走。”说声方落,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而去。 林羡云伏在她背上,紧闭双目,呼吸滚烫。 白马奋蹄疾驰,追风逐电,尘土飞溅。一红一白相间,在荒山野岭中穿梭。 背上的人好似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叶梦笙问:“林羡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过了好半晌,他才回答:“什么?” 叶梦笙道:“如果你死在我背上,赵璞会不会散播谣言是我丧心病狂杀了你。” “你信不信等我们回到京都,头条新闻便是七王妃疯了,不分好坏见人就杀。” 林羡云声音细微但却坚定,“别怕。不会有事的。” 默了半晌,她问:“那暗器有毒吧,你确定你能撑到京都吗?” 林羡云断断续续道:“不能……回头!” 她当然知道不能回头,亦不能就此停下,久等不到刺客复命的赵璞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然而林羡云的情况也着实不好。 这一道暗器消磨了叶梦笙最后一点对敌人的仁慈之心。 她拍了拍追风的脑袋,“找个隐蔽的山洞。” 林羡云已经发起高烧,神智模糊,时而清晰,时而昏睡。叶梦笙将他扶到山洞里坐下,毫不避讳地撕开他的衣服,白皙的肩头乌黑一片,暗器深陷皮肉中,汨汨留着黑血。 这一动作惊醒昏沉中的人,他扫了四周一眼,正欲开口,便被叶梦笙打断,“好了您闭嘴吧,我知道现在停下有什么后果,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怕生火引人而来,因此只借着月光端详林羡云的伤口,道:“这暗器长得像海棠花。” 林羡云喘了喘气,“是海棠钉。” 海棠钉嵌入肉中,一旦拉扯,便启动机关,牢牢扒住里肉,生拉硬拽,鲜血直流,疼痛难忍。 待其科普过后,叶梦笙一锤定音,“那只能剜下这片包裹暗器的肉了。” 她从靴子里摸出一柄锋利匕首,侧首笑问:“林小哥,要不要叼块布忍住尖叫?” 林羡云摇了摇头,他冷汗淋漓,因为失水过多而嗓音嘶哑,“剜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她轻描淡写地笑,握着匕首的手却有些汗湿,还好并未发抖。叶梦笙敛了敛心神,捏住刀尖顺着伤口切割。 一大滩血肉被剜了下来,里面包裹着海棠钉。 她从追风背着的布带里掏出一壶酒与一个锦囊,“还好我早有准备。” 她知晓赵璞是白眼狼不是小绵羊,因此让绿音准备了草药。虽然医生并未同行,但是应急药物备了不少。 “有些刺激,你忍一忍。”她咬开酒塞,将酒水倾倒在林羡云伤口上消毒。 后者倒真是个汉子,尽管冷汗涔涔而下,依旧一声不吭。 叶梦笙咬碎止血药,敷在林羡云的伤口上,撕下衣角为其包扎,末了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将盛满五花八门的药材的锦囊放在林羡云面前,“我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你看看,这里有能解毒的药材么?” 林羡云挑挑拣拣,最后拿起一棵草塞入嘴里嚼了起来。 她注视了他嚼草的模样半晌,噗嗤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你好像一只兔子啊。” 林羡云不知是发烧还是害羞,脸颊耳朵脖子红得似彩霞。 叶梦笙神色真挚地道:“方才谢谢你。” 这枚海棠钉原是瞄准她的心脏。 林羡云道:“不必言谢,你也曾舍命救我。” 叶梦笙晓得他说的人是七王妃。可她不是林羡云的青梅竹马,只是借了这个壳子,完成她未了的心愿。 倘若林羡云知晓七王妃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一句红颜薄命,该有多么难过? 她复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算是安慰。 皎月照耀千里,霜华遍地。流萤飞舞,树影婆娑,蝉声鸣鸣。 这惊心动魄的夜晚总算宁静下来,安逸地令人昏昏欲睡。 叶梦笙抱着钢刀倚靠在墙角,上下眼皮直打架,便听林羡云道:“吏部向我检举赵璞收受贿赂,买卖官职。这份折子,暂时被我压了下来,还未上报朝廷。” 这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将叶梦笙炸醒,她叫道:“你傻啊,快上报给国家!这种贪污受贿的小人,就该凌迟!” 林羡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半晌,欲言又止,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此刻却好似掀起一阵巨浪,过了良久,他道:“按照金晟王朝的律例,倘若丈夫违法犯罪,妻子将承担一半责任!” 叶梦笙脱口而出:“我反手就是一个……爱心送给制定这部律法的人哦。” ☆、疯王爷(六) 真是狗屁律法。 这是她的腹诽,只是碍于谦谦君子林羡云在场,不忍心再破坏他梦中情人的形象。 星河斜垂,曙光初露。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她总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时而梦到现实的叶梦笙与黎城初遇光景,时而梦到七王妃小时候的事情。 她醒来之时,见林羡云呼吸平稳,眼底发青,似乎一夜未眠,方才入睡。 正在此时,腰间的玉如意隐隐发出辉光。 她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去,待得离洞穴几丈远,摸出玉如意,试探性地说:“渣男必须死?” “死个头啊,死丫头你快死了知不知道?”玉如意里传来久违的声音,她惊愕之余忽然热泪盈眶,激动道:“大哥!怎么是你这个王八蛋,那小道士呢?” 玉如意那头人 分卷阅读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8 声嘈杂,过了片刻传来风笑和的声音,“叶姑娘,你听我说。每个时空的任务时间有限,如果你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你现实世界的肉身将会损毁。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必须记住,只有你自己能了结你自己的生命。 完成任务后,你杀死自己,才能获得重生,而一旦你被人杀死,无论是时空里的你,还是现实世界里的你,都会死去!我灵力有限,只能在每个时空里给予你一次时间提醒。一旦玉如意反应,代表你必须在一天之内完成任务!” “你先让我和我哥说句话,我妈怎么样了?喂,喂??”她拍了拍玉如意,后者已经失去光泽,又恢复成普通挂坠的模样。 距离完成任务只剩一天时间,刻不容缓,她收起玉如意,方一转身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林羡云急忙伸手揽住她,却被她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神色激动地道:“你回去就把折子呈给皇帝!” 叶梦笙眉宇哀戚,眸中含泪地道:“林小哥,你听我说。我宁可坐牢,也不要再忍受他这般心机诡诈的小人了!我是一天也和他过不下去,无时无刻都想着离婚!你看我这几天整出的幺蛾子,就是希望他受不了我,能痛痛快快地给我一纸休书。” 她声色并茂,声泪俱下,用林羡云的袖子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宁可住进刑部大牢哭,也不要坐在王府里头笑。” 她掉眼泪的模样让林羡云想起儿时两人无忧无虑的童真日子。 后者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道:“不哭,刑部大牢条件不错。” “……” 这人是个天然黑吧? 叶梦笙情不自禁地想。 此刻东边赤霞一片,旭日缓缓升起,普照大地。 两人将马牵出,依次翻身上马,绝尘而去。这一次不敢再耽搁,一路向北,直入京都。王府自然是不能再去了,她与林羡云在街边分道,一人进宫面圣,一人回娘家等消息。 出乎她意料,绿音等人竟然比她先到一步。她见到绿音时心下咯噔一声响,恐怕赵璞此刻也已进了皇宫。 绿音神色焦急地迎将上来,挽住她的手臂,哭叫道:“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她拍了拍绿音的手,“先不忙着哭,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绿音擦去眼泪,“昨日黄昏时一直不见您与林大人出来。随后七王爷派人进猎场查看,只找到侍卫的尸首。他们怀疑您与林大人私奔!随后七王爷下令星夜赶回京都,我趁他们不注意,一进城就逃了回来!” 叶梦笙抓住她话中的奇怪之处,“侍卫的尸首?不是蒙面黑衣人的尸首吗?” 绿音摇了摇头,“抬回营地的人都穿着侍卫衣服!” 叶梦笙咬牙笑道:“他动作可真快啊。” 此刻她也已明白过来,围猎一事赵璞早有预谋。后者准备在猎场杀死她与林羡云。至于原因,恐怕与那份吏部检举的折子有关。 只是没想到被她反将一军,先杀了他一个心头宝。 她心下百转,便听身后传来一道怒斥,“臭丫头,你还有脸回来?” 这一声如天际惊雷,震得她耳内轰轰作响。她转身一看,见一人身形伟岸,虎虎生威地大步迈来。 他头顶三个大字,“叶将军。” 叶梦笙冷冷地反问:“我怎么不能回来?” 叶将军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反驳,怒不可遏道:“你做出这等有伤教化,败坏家风的事,还有脸回来?我叶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见他朝服未褪,想是赵璞先他们一步,进了皇宫参他们一本。撇开刺客一事不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夜,是人都会想入非非。 何况这两人,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刑部尚书,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好一桩皇室秘闻,当真是今日京都头条了。 想是外头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因此向来死要面子的叶老将军才会如此生气。 叶梦笙冷冷地道:“不顾我的意愿将我许配给我不爱的人,就为守住你那张面子?”她提高嗓子喝道:“这荣誉是叶家英烈刀山火海中打下来的,不是靠你卖女儿卑躬屈膝求来的!” “你……你给我滚出去!”他抄起桌上的茶壶向叶梦笙兜头掷去。 后者微微侧首,错开这盏茶壶。 哗啦——茶壶落地,瓷片飞溅。 “走就走,谁要看你这张黄瓜皮!”她哼了一声,甩甩头箭步流星往外去。 “小姐,等等我,等等我!”绿音急忙快步跟上,劝道:“小姐,老爷当初也是看在七王爷真心实意待您的份上,才将您许配给他!毕竟……毕竟林大人和您是兄妹呀!” 叶梦笙道:“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有什么关系了?”她转念一想,听出绿音话中有话,道:“你们都晓得林羡云喜欢我?” 绿音白她一眼,“怎么会不晓得,大概整座帅府只有你不晓得!” 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她忽然觉得林羡云很可怜,求而不得,爱而不得。 叶梦笙话锋一转,“绿音,我最近脑子不好使,记性时好时坏。你仔细给我说说,我舍命救林羡云的事。” 绿音叹了一口气,“这事是在林公子状元及第的时候了。听说在殿试时,他不卑不亢,文采斐然,学识渊博,见解独到,引得圣上赞不绝口。圣上教育皇子时,时常以林公子为榜样。 一些气量狭小的皇子难免会怀恨在心。那年中秋节,他们买通地痞,将林公子撞入澄湖之中,哪知您也跟着跳了下去。林公子是旱鸭子,您也是。随后七王爷路过,将你们救了起来。只是您的身子在那时落下病根,后来便害了不能……不能生育的病。自那以后,您就和林公子疏远了,与七王爷走动频繁了些。过了几年后,七王爷便向帅府提亲。老爷见你们情深意切,便同意了。” 叶梦笙道:“可真巧了。赵璞那么闲,没事在澄湖旁边瞎转悠?” 绿音也是一点就透的人,“小姐,您的意思是?” 她微微颔首,“我怀疑买通地痞的人就是赵璞!” 绿音见她气愤难平,腹中斟酌片刻,问:“小姐您既然对七王爷无意,当初又为何……为何阻拦林大人的前途?” 她一头雾水,“什么前途?” 绿音道:“林大人原本考的是武状元,欲继承老爷的衣钵,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但是因为小姐您无心一句玩笑。” “我说了什么?” 绿音气得一跺脚,“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说您喜欢风度翩翩的俊杰文豪,不喜欢舞刀弄棒的大老粗!” 这话没什么毛病啊。叶梦笙腹诽了一句,见绿音气鼓鼓地瞪着她,便笑了笑糊弄过去,“大概是脑子进水了吧。” 只是林羡云或许 分卷阅读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9 也脑子进水了吧。 男儿自当满腔热血,以身报国。与威震山河的将军相比,刑部尚书似乎微不足道了。 待得傍晚时分,又见绿音急匆匆地奔来,嘴里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 叶梦笙走出房门,扶住她七倒八歪的身子,问:“怎么了?” 她气喘吁吁地答:“林……林大人被关入天牢,秋后问斩!” 叶梦笙心下漏跳一拍,问:“我爹呢?他没去求情?” 绿音哽咽道:“老爷说林大人愧对皇恩,让宗族蒙羞,他就当没这个儿子!是斩是罚,全听皇上一句话!” 她皱了眉头,凝思应付之策,问:“皇帝给林羡云定的什么罪?” 绿音道:“勾引王妃!” 她道:“我现在进宫告诉皇帝,林羡云没勾引我!” 绿音道:“七王爷一口咬定你们有私情。不是您勾引林大人,便是林大人勾引你!林大人揽下全部罪状,说凡事都由他起,甘愿认罚!” 叶梦笙愕然,“他没错,凭什么认罚?他是不是傻!” 她情不自禁地想揪住林羡云的衣领摇醒他:现在不流行这种低情商的深情男配了啊亲! ☆、疯王爷(七) 叶梦笙绕过绿音往外走去,“无论如何,我得进宫一趟。”她并不喜欢欠人情。林羡云猎场救她一命,她自当报答挡镖之恩。 亦如她所料,没有传唤只能干巴巴地苦等在宫门外。 此刻月照千阙,星临万户,熠熠生辉。她抬头仰望浩瀚星河,忽然而然地有些思家。她父亲过世得早,母亲含辛茹苦将她与大哥拉扯大。只是两人都不让人省心,隔三差五地闯祸。 她想到母亲看到他们闯下祸时啼笑皆非的表情,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要完成任务,便能归家,如此一开导自己,复又信心满满。 待到月上中天,一名小太监弓着身子走近,欠了欠身,“王妃,皇上宣您进宫。” 叶梦笙跟在他身后,问:“这么晚了,皇上在哪见我?” 小太监温和一笑,“您也知韩贵人喜欢珍禽异兽。近日番国进贡了两匹棕熊,听说极通人性,皇上便带着贵人一同前去斗兽苑观兽了。” 一路宫殿高耸,楼阁林立,气派恢弘之余,略显寂然。宫人们井然有序地进出,在各自岗位上按部就班,点起香灯,夜晚灿烂如昼。突然地,她问:“今日初几?” 小太监嘻嘻一笑,“回王妃的话,今日是八月十四。” 原来明日便是中秋,怪不得月亮如此皎洁。 她道:“中秋该是阖家团圆的时候。” 小太监应是知晓她为何而来,依旧装傻一笑,在前头带路。 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斗兽苑。斗兽苑傍山而建,规模宏伟,百禽列散各地。因是夜晚,只开了一处场馆。叶梦笙随着小太监往场馆内走,不一会便见到栅栏三丈外站立的明黄身影。 九五之尊的气度自然不同凡响。他身旁围绕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姿容不同,各有千秋。而他只牵着一人的玉手,那人眉梢含笑,杏眼桃腮,明艳无双,想必便是宠冠后宫的韩贵人了。 小太监上前躬身道:“皇上,七王妃来了。” 叶梦笙回想电视剧中的皇室礼仪,款款一施礼,落落大方道:“臣妾参加皇上。” 皇帝头上顶着赵杰三个大字,微微颔首,“七王妃不必多礼。” 说完后便又将注意力放在身侧的美人身上,而美人只兴致盎然地瞧着栅栏内的熊。 叶梦笙也顺着韩贵人的视线看去。 栅栏内的棕熊虽是高大威猛,此刻却做着可笑举动。它直立着,双手交握对旁人上下作揖,似乞食又似打招呼。 美人看得咯咯直笑,赵杰也看得眉眼弯弯。 这皇帝该不会是个昏君吧?她垂了眸暗自腹诽,却在此刻异变陡生。 不知是哪位妃嫔突然提高嗓子尖叫一声,“啊——” “熊逃出来啦,熊逃出来啦!” 叶梦笙抬眼瞧去,原来一只棕熊摇尾乞怜引人注目,另一只棕熊却伺机翻越栅栏而出。 人群纷纷逃窜,登时乱作一团。赵杰与韩贵人也往后逃,只有叶梦笙面无惧色地迎了上去。 还不待她好好表演,反应灵敏的御前侍卫已经纵身上前,眼疾手快抽出腰间佩刀,卡啦一声斩下棕熊头颅。 她低头瞧着咕噜噜滚到脚边的熊头,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却波澜汹涌,甚至想暴风雨式咆哮。 我还没开始我的表演,居然已经结束了? 她暗暗惋惜错失这将功折罪的机会,却听赵杰问:“众人都往后奔逃,为何你迎难而上?难道你不怕死吗?” 叶梦笙神色谦逊地说:“我听闻哥哥提起,棕熊发狂时凶恶无比,但若是吃饱肚子,便会温顺下来。皇上是江山之脊,社稷之梁,不得有任何闪失。是以臣妾走了上去。只要棕熊吃了臣妾,想必皇上便能全身而退。” 赵杰沉默片刻,道:“昔日便曾听闻,叶家一双龙凤,非比寻常。哥哥有八斗之才,妹妹有贤淑之德。今日一见,七王妃不仅德才兼备,更是胆识过人。而这份忠心,亦难能可贵。” 他微微一笑,对叶梦笙以身挡熊忠心护君之举的赞赏溢于言表。 此时不求情,更待何时 是以叶梦笙双膝一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妾斗胆求皇上一件事。” 她进宫面圣的目的连小太监都心知肚明,赵杰却皱了眉头半晌,装模作样地问:“是何事?” 叶梦笙神情真挚地道:“臣妾与林大人之间素来只有兄妹之谊,以礼相待,并无任何逾越之举。恳请皇上明察,还哥哥一个清白。” 整座场馆静谧,唯有她的声音回荡。 过了良久,赵杰冷冷地道:“你可知私通在皇室之中是死罪?林羡云既然已经认罪伏诛,这事便不必再提!否则,求情之人一律按同罪处理!” 叶梦笙神色坚定地道:“林大人若是死了,国家的栋梁便断了!皇上,百姓都说您心如明镜,澄澈照人,为何一关系到自家人身上,便有失偏颇?” 赵杰不愿彻查此事还不是因为“面子”两字?整个京都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围绕七王妃、赵璞、林羡云三人展开。 纵使林羡云与叶梦笙之间真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但在旁人眼中,赵璞头上已经是一片草原了。 此等皇室丑闻,如若遮掩不了,只能以血禁口。 赵杰依然固执己见,冷然喝道,“多说无益。七王妃若是再为林羡云求情,不如便与他一起去刑部大牢住几天!” 昏君,昏君,昏君! 在她眼里,赵杰脸上已经刻上“昏君”二字!是以她冷冷地道:“既然如此,皇 分卷阅读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0 上便将我们兄妹二人关在一处吧!黄泉路上,也好作伴!” “你!” 赵杰不料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气得瞪大了眼,正欲挥手令侍卫将她拖下去。 倒是“噗嗤”一声清脆的笑,打破这一触即发的局。 韩贵人拍了拍赵杰的手安抚他,温声道:“七王妃都不怕死于巨熊之下,怎还会怕皇上威胁?臣妾相信这般忠肝义胆的女子,不会作出红杏出墙的举动。其中必定有所曲折。妾身虽不曾上过朝堂,亦听平日里宫人提起林羡云大人时,无一不赞其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为民请命。林大人兢兢业业,断案公正,使百姓许多错案得以沉冤昭雪,若是最后自己死于冤屈,那可真让人痛心疾首!” 韩贵人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使人信服,而更重要的是,说这番话的人是韩贵人,赵杰的心尖肉。是以他皱了眉头想半天,在手足与爱人之间,在皇室面子与黎民百姓之间,偏向了后者,微微颔首道:“既然连爱妃都为你兄长求情,你便如实说来吧。为何与林羡云进入猎场后,消失了一夜?这一夜,你们去了哪里?”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因此她一五一十地将猎场遇到刺客,林羡云中毒,山洞躲避追杀,以及林羡云进宫弹劾赵璞的事告知赵杰。 待她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韩贵人向左右示意,后者端上一杯清茶,递给叶梦笙。 她接过后道了一声谢,但却不喝。韩贵人看出她的犹疑,温柔一笑,“倘若要害你,便不会为你说话。这是藩国进贡的圣茶,止渴生津,平心静气。” 叶梦笙道:“多谢娘娘。”说完后便喝了一口,但觉齿颊生香,脾胃舒畅。 赵杰终于开了口,“七弟收受贿赂,买卖官职一事,朕早有耳闻……” 叶梦笙庆幸自己早已将茶水喝干,不然此刻便会喷到皇帝脸上。 但听他续道:“吏部、礼部、户部三部同时弹劾七王爷赵璞,但掌管司法的刑部尚书却无任何举动。林羡云装聋作哑是为了什么,朕很清楚。” “即使这样,你也要揭发枕边人的面目吗?” 叶梦笙缓缓叩首,“叶家世代忠良,这声誉不能葬送在我手上。” 赵杰道:“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一夜时间,回去安排后事。” 她怕赵璞闻风而逃,便问:“皇上,赵璞此刻所在何处?” 韩贵人又是噗嗤一笑,“你进宫来的路上,皇上已经派遣官兵去府上捉拿他归案了。” 叶梦笙:厉害了,我的皇上! 她回王府之前,得到皇帝恩准,带了圣旨率先去刑部大牢释放林羡云。 大牢并不似她想象中那般漆黑怖人,相反意外地整洁敞亮。每间牢房摆放一方书桌,一架书柜,一张冷床。书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书柜上陈列各式书籍,通俗如小人书,高雅如儒学典籍,应有尽有。 待来到最后一间灯火通明的牢房,便见到玉树般的身影。 林羡云背对着她阅览书籍。 “原来你没骗我。刑部大牢的条件的确不错。” 一道清脆含笑的声音传来。 林羡云缓缓转了身,便见牢房外,俏生生地立着一抹飒然红影。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疯王爷(8) 狱卒打开牢门,躬身唤了一句,“林大人辛苦。” 林羡云重获自由,面上却无丝毫喜悦之情。他用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眸注视叶梦笙,良久,道:“你进宫面圣了。” 他的语气压抑而又涩然,似是含有无限的伤心与难以诉说的情感。 叶梦笙笑了笑,“皇上还算通情达理,给了我一晚时间交代后事。” 现在她已晓得,赵杰不是昏君,林羡云被关入刑部大牢的理由也不是私通王妃,而是隐瞒不报,疏忽职守。 林羡云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孙贵胄收受贿赂,买卖官职,需关押十年。其妻刑罚减半,关押五年。” “知道啦。看来明日的中秋我无法回家过了,你替我向爹爹问好吧。”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既没有不满,也没有害怕。 叶梦笙自然地扯了他的衣袖往外走,笑道:“好了好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死了老婆呢。小邓子告诉我今夜城里头已经提前庆贺中秋啦。咱们去逛逛吧!” 林羡云愣了一愣,便被她抓着踉踉跄跄地出了刑部大牢。 大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流不息。烟火星灯照耀不灭,鼓乐纷飞,通宵达旦。 当真是应了那一句,火树银花不夜天。 夜晚缤纷如昼,灯亮,人的眼睛更亮。 西街角处坐着一个年轻人,生得是唇红齿白,人模人样。他手里拉着一把二胡,嘴中吟唱:“南方有佳人,红衣飒爽,衣袂飘香。可谁知她纤纤玉指不作羹汤,偏把那二尺长刀扛。南方有俊郎,白衣翩翩,冷傲无双。可谁知他木鱼脑袋不开窍,偏把那心思怀里藏。” “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真难听!”过路人白了他一眼,骂道。 年轻人依旧无拘无束地拉奏二胡,肆无忌惮地唱,“佳人啊佳人,唤一声佳人,你可回头望一望?郎君啊郎君,唤一声郎君,你可从梦中醒一醒?” 叶梦笙丢了两枚铜板在他面前,笑吟吟道:“小哥,过年过节的,放过大家的耳朵吧!” 年轻人收起二胡,弯腰拾起铜板塞入怀里,莞尔一笑,“今日澄河边有画舫斗艳会,姑娘公子不去瞧上一瞧么?” “斗艳会?那是什么?”她还欲再问,年轻人却脚底抹了油,一溜烟地跑不见人影了。 林羡云道:“玉满楼的赏艳大会。” 皇都建在南阳,而南阳出了名的便是澄河旁的玉满楼。 叶梦笙眼波一转,打趣道:“啊呦,林小哥好像很懂的嘛。” 林羡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闭嘴沉默。 两人继续往前走,叶梦笙在每个小摊前都停留片刻,摸摸这个面具,捏捏那个泥人,笑道:“咱们很久没一起逛过闹市了吧?” 林羡云道:“五年。”自她成为七王妃后,便不再与他同游。他侧首看她笑靥如花,看她双颊融融似朝霞,向来冷硬的内心忽然柔软下来。他想起年少之时,两人并肩走街串巷,也曾不负韶华,打马轻狂。 直到手上被塞入一盏花灯,他才从回忆中清醒。林羡云低头一看,一盏盈盈兔子花灯,呆呆地注视他。 叶梦笙笑吟吟道:“送给你啦!” 他们穿过西街口,再转东长街,便来到澄河。 素月分辉,澄河共影,一江灯火通明。 澄河畔停泊大大小小的精致画舫,浓妆艳抹的歌姬穿着霓裳羽衣,坐在船头,或弹琵琶,或吹箫,或鼓瑟。她们以南阳娇软的方言唱 分卷阅读1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1 着晏殊的《燕归梁》 “金鸭香炉起瑞烟。呈妙舞开筵。阳春一曲动朱弦。斟美酒、泛觥船。中秋五日 ,风清露爽,犹是早凉天。蟠桃花发一千年。祝长寿、比神仙。”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辉光交映,载歌载舞。 夜风中混着酒香与脂粉香,吹得人双颊绯红,熏熏荡荡。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从远处缓缓驶来一座精致恢弘的画舫。舫中旌旗迎风而展,上画一株娇艳牡丹。 行人顿时争先恐后地挤上前,欲一睹舫中佳人芳容。 一名游人问:“今年不知是哪位少年英侠率先拔下孔雀翎当这出头之鸟?” 一名游人答:“这牡丹姑娘出的题目一年比一年刁钻。” 原来这是赏艳大会历来规矩,揭下画舫的孔雀翎者即为出头之鸟,率先迎接佳人难题。 叶梦笙用手肘撞了撞林羡云的腰侧,“林小哥,你要不要出一把风头?” 林羡云沉默看了她半晌,忽然伸出手抚摸她的鬓发,算是搪塞,算是回答。 “你不出风头,那我出啦?”她贼兮兮地一笑,足下一点,纵身而上,揭下牡丹船头挂着的孔雀翎。 牡丹身着一袭桃衫,鹅蛋脸樱桃嘴,生得是国色天香,笑得是温婉恭良,款款地迎了上来,笑道:“今年可真是稀罕。红衣妹妹拔了两个头筹。” 叶梦笙秀眉一扬,“哦,哪两个?” 牡丹以画扇掩嘴一笑:“你是第一个船未停稳便冲上来的,也是第一个敢来挑战的女子。牡丹佩服姑娘胆气。” 叶梦笙问:“我若是赢了,能得什么好处?” 牡丹笑得花枝乱颤,抛了个媚眼,“自然是一夜春宵。” 周围爆发一阵哄笑。 叶梦笙洒脱一笑:“既然如此,那边有请牡丹姑娘出题。” 牡丹微微欠身,随即向旁示意。 十丈之外,驶来一艘画舫,船头立着木架,而架上悬挂着一颗左右摇摆的苹果。 牡丹命人抬上弓箭与箭失,只见抬着铁弓的几个龟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牡丹道:“第一题,百发百中。”话音一落,她从腰间摸出一块铜板,信手一掷,钱如疾电,打中摇晃的苹果。一枚圆形方孔的铜钱牢牢嵌在苹果表面。 “这大漠良弓约莫五十斤重,而你必须戴上眼罩,在三发之内,射中三十米外的苹果。江上风波四起,果儿摇摆不定,姑娘若是认为这强人所难,也可放弃。” 叶梦笙笑道:“难不难,得试试才知道!姑娘的字典里,可没有知难而退四个字!”她将丝巾交到林羡云手上,“劳你给我系上啦!” 林羡云微微颔首,接过丝巾绕到她身后,为她蒙上眼睛。随后便拿起弓箭与箭失,一同交到她手上。 叶梦笙手中微微一沉,旋即张弓搭箭,侧耳倾听。 江风吹过,嵌着铜钱的苹果又摇晃起来。她向左微挪弓箭,倏地松开手指,三箭齐发。 箭若白虹,正中孔心。 要知黑暗之中,射中摇晃的苹果已属不易,却不料她竟然射中苹果上镶嵌着的铜板孔心。 人群登时彩声雷动,纷纷叫好。 她摘下眼罩,笑嘻嘻道:“第二题是什么?” 牡丹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柔声轻笑,“妹妹的箭法出神入化,牡丹佩服,只不知妹妹的画艺如何?” 她命人奉上文房四宝,笑道:“第二题,古寺藏深山。” 叶梦笙记得这是宋朝历史上一位出了名的书画皇帝选新科状元时的题目。她勾了勾嘴角,执起画笔,素手一挥,题眼跃然纸上。 山色苍翠,林深树密,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踉踉跄跄地走着一个挑水的小和尚。 不见古寺,却知山中有寺。 当画卷缓缓展开,众人啧啧称奇,拍手叫好。 牡丹震惊之余,眉宇间略有尴尬之色。一旁的艺伎咯咯直笑,“牡丹姐姐今日要尝鲜咯。牡丹姐姐,原来你不爱少年郎,偏好美娇娘!” 牡丹眉眼含嗔地瞪了她一眼。 叶梦笙也噗嗤一笑,摆摆手道:“我是给我大哥出的风头。既然我赢了,便委屈牡丹姐姐陪我大哥一夜了!”她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林羡云。 林羡云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蹙了眉头呵斥,“胡闹!” 他应是从未动过怒,此刻脸上略有愠色,眼中火焰腾跃,瞪着叶梦笙。 叶梦笙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吐了吐舌头,“好啦,开个玩笑嘛。” 牡丹是玲珑剔透的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看出两人之间的猫腻,拿起团扇遮了红唇,笑道:“原来是小俩口拌嘴呢。” “哎,我们可不是——”叶梦笙急于辩解,就在此时烟火冲天直上,粲然炸裂,纷纷乱落,亮若繁星,画舫上的歌姬们换了一曲,语调婉转悠扬,“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清脆的歌声与迤逦的丝竹之音遮掩了叶梦笙的声音。众人皆安静地欣赏烟火大会。 牡丹怀抱琵琶,信手一弹如珠落玉盘,她吐音清脆,缠绵悱恻,“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疯王爷(终) 腰间的玉如意隐隐发出辉光,叶梦笙知道,她的时间快到了。 她默默地退出人群,在街口站定。 林羡云道:“明日我向皇上求情,将你的刑罚时间缩短。” 叶梦笙心道,明日你哪里还能再见我? 她伸手揉了揉林羡云的耳朵,满意地看它发红,嘴角一扬笑似桃花开,“林小哥,我走啦!” 叶梦笙迅速转身健步而去,背影决绝。 她不知身后的林羡云驻足在原地,凝视她的背影很久。 叶梦笙回到王府已是半夜三更。 寒风骤起,月冷露华凝。 管家急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躬身道:“王妃,您可算回来了!” 她问:“王爷呢?” 管家神色焦急:“王爷被刑部的人捉走了!整座王府人心惶惶,您回来可太好了!” “不必慌张,刑部有事需要王爷相商。”她淡淡地应了,想是赵璞现在正被严刑拷打中。 叶梦笙回到房中不久,门便被敲响。小丫鬟上前开门,端进来一碗鸡汤。 她晃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丫鬟恭敬地答:“回王妃的话,李夫人听说您回来,想必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因此特地下厨为您煲汤补补身子。” 那鸡汤香气四溢,白雾缭绕,葱花鸡肉,青白相间,令人馋涎欲滴。 叶梦笙弯了弯嘴角,道:“你叫她过来,我有事吩咐她。” “是。” 她扯了一张板凳坐下,静静地等待猎物上门 分卷阅读1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2 。 约莫一刻钟,李夫人冉冉而来,向叶梦笙施了一礼,“王妃。” 赵璞被刑部带走,身为他的宠妾却神色自若,这是已经给自己留好了后路?叶梦笙心下百转,伸手拿起汤匙舀了汤,“你倒是有心了。” 李夫人温声道:“王妃彻夜不归,奴家担心王妃安忧。如今见王妃平安归来,这心也能放回肚子里去。” 她端的是一副温婉贤惠,岁月静好的可人模样。但叶梦笙只在她脸上看出了满心算计。她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李夫人面前,后者对她在猎场的事心有余悸,往后退了几步。 叶梦笙微微一笑,“躲什么?我身子骨一向健朗,这点小事要不了我的命。倒是你,给王爷生了两个宝贝疙瘩,该多补补。” 李夫人眼中的惊慌之色一现即隐,垂眸道:“奴家近日染了风寒,大夫说虚不受补,不能吃人参鸡汤这类大补之物。” 叶梦笙歪了歪脑袋,倒有些天真意味,“你这是在反抗我的命令?” “奴家不敢!”李夫人煞白了一张脸,屈膝跪倒,连连摇头。 “既然不敢,那便喝了吧。”她端起鸡汤,走近李夫人。 后者脸如金纸,抖如筛糠。 她屈膝蹲下,一手捏住李夫人的下巴,问:“怕什么?你在鸡汤里加料了?” “没有,没有……”她喃喃几句,忽然泪如泉涌,嗓子打颤,叫道:“王妃您饶了我吧,这是王爷吩咐的。他说若是您平安回来,便要我在鸡汤里下毒给您喝下。王妃,您饶了我吧,您饶了我吧。”她连连磕头,“我还有两个孩子,他们年岁尚小,不能离开母亲。王妃,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叶梦笙哂然一笑,“我倒是想放过你们,可你们放过我了么?”话声甫毕,掐住李夫人的双颊,将毒鸡汤囫囵灌入她嘴里。 “唔……唔……不要……不!”李夫人使出吃奶的劲将叶梦笙推开,然而鸡汤大部分已经下了肚,她拼命地用手指抠喉咙,干呕不断。 叶梦笙道:“不必担心。你最在意的两个孩子不会离开你。” 李夫人听出她话中的森寒,倏地抬起头,眼中充满绝望,复又涌上恨意,恶狠狠地叫道:“叶梦笙,你若是杀我孩子,不得好死!” 叶梦笙轻嗤一声,“我不仅要杀他们,我还要将他们煮成汤,送给他们蹲大牢的亲爹喝!” “你!”她的话还未说完,已经毒发攻心,七窍流血而死。 距离喝下鸡汤不过半刻钟时间,她便已气绝身亡,可见这毒、药的药性有多猛烈。去而复返的小丫鬟见到李夫人暴毙的场景,“啊!”的一声尖叫,跪坐在地。 叶梦笙淡淡地晃了一眼,“不必惊慌,我有事交代你。你把两个小世子带来。” 王府外万家灯火,欢乐不休,而王府内,四下无人,满院寂然。 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他们神色惊恐,浑身发抖地抵住门。外面有一个魔鬼!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想:七王妃,疯了! 冷月如霜,人心似铁。 叶梦笙白皙的脸颊染上一片血污,双手不停地动作,切,割,弹,奏。她嘴里唱着缠绵悱恻的歌,她的歌声胜过澄河畔任何一个妖娆的歌姬。 在刑部彻夜审问之下,赵璞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赵杰顾念手足之情,恩准他暂时回府安排事宜。他在官兵的押送下,回到王府。还未走近,便听到一片娇嫩的歌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只是佳人难再得。” 他听出唱歌之人是叶梦笙,却不知为何,心下发寒,足似灌铅,沉重地迈开步伐。 陪同的官兵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好香。” 一名官兵答:“似乎是肉味。” 那官兵笑道:“哟,府里这么晚还开小灶?” 待他们走进王府,看到庭院中央的可怕场景,皆一个个弯腰呕吐。 赵璞脸色惨白,颤着嗓音问:“你在做什么?” 叶梦笙停下歌唱,笑嘻嘻道:“王爷,这琵琶好看么?” 凄冷的月光下,这把人骨琵琶泛着诡异的光! 李夫人死后,叶梦笙将其肢解,抽出她的蝴蝶骨做成一把人骨琵琶,边弹边唱,“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只是佳人难再得。” 此时,叶梦笙面前的两口大锅子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肉香四溢。而地面上,掉着两件孩童衣服。 赵璞认出那是儿子的贴身内衣,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他伸手指着锅子,嗓子因极端恐惧而嘶哑,“这是什么……” 叶梦笙嘻嘻一笑,“这是婴儿煲呀,王爷。父精母血,大补之物,听说吃了能延年益寿哦。” 他眼中的惊恐最后变成绝望。 赵璞疯了。 他嘴角流下涎水,不顾烫而伸手捞起锅中之肉,往嘴里塞。他的手一入锅便被烫去一层皮,嘴上烫起水泡,边吃边说:“好吃,好吃……” 一股莫大的悲哀涌上心头,叶梦笙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知道不是她在哭,而是七王妃。她温声安慰,“哭出来就好了。将脑子里的水倒干净,来世别再一叶障目。” 看在别人眼中,却是她一边流泪,一边自言自语。 叶梦笙弯腰拾起长刀,横在颈间,微微一笑,淡然赴死。 官兵面面相觑,不知怎么押送赵璞回家一事最后演变成这一出惊心动魄的闹剧。 躲在屋内的仆人们纷纷收拾行李逃出王府,官兵担心他们顺走王府之物,立刻围堵,一时间鸡飞狗跳,闹得不可开交。 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一名小丫鬟默默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架车来到帅府,拿着叶梦笙的信物找到绿音。 绿音接过后仔细端详,道:“这是老妇人临终前送给小姐的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上?小姐呢?” 小丫鬟哭哭啼啼地将王府巨变告知绿音。 绿音哭叫了一声“小姐!”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丫鬟哽咽道:“王妃说两个世子年岁尚小,不记人事。让他们从此隐姓埋名,过普通人家的生活。恳请你照顾他们。” 绿音点了点头,将马车内熟睡的两个娃娃抱进帅府。 七王妃杀死宠妾与小世子后畏罪自刎,七王爷因痛失所爱而失心疯。 一夜之间,七王府又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与谈资。 === “天上星多月弗多,道士门前唱山歌……” 叶梦笙依旧是被一阵鬼哭狼嚎的歌声吵醒。她忍无可忍地伸出一拳头砸向道士的肩头,“您可闭嘴吧!” 小道士结结实实矮了一拳头,委 分卷阅读1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3 屈地瘪嘴,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倒真像一只小白兔。 她收回拳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长出一只手,笑道:“这么神奇!” 风笑和道:“再完成三个任务便可恢复人身。”他将玉如意放到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渣男……” “慢着,慢着!”见他迫不及待地要将她送往下个世界,她连忙出声阻止“我能问林羡云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风笑和道:“没几年绿音便出嫁了。她一个黄花闺女带两个拖油瓶被人说尽闲言闲语,不得已找到林羡云,将世子交给他。林羡云终身未娶,对两名世子视如己出,将他们抚养成人。一名世子考取了新科状元,最后成为一代明相。一名世子参军,成为威震边疆的骁勇将军。而林羡云在某一年的中秋节,走入澄湖,投水自尽。他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时,手中捏着一盏颜色褪尽的兔子花灯。众人以为花灯里藏着秘密,但是怎么掰也掰不开他的拳头,随后只能放弃,将他厚葬。” 莫大的酸涩涌上她的心头,她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风笑和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她的鬓角,温声道:“逝者已矣,别多想,收拾收拾去下一个世界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篇幅短,下一个世界稍微能粗长一些。然后女主绝对不会再这么血腥残暴了.... ☆、谜城(一) 叶梦笙缓缓地道:“渣男必须死。”话音一落,金色浩茫冲天,将她卷入玉如意之中。 待光辉散尽,从虚空中缓缓走出一名金衣飘逸,背负寒剑,冷艳傲霜的女道士。 玉如意悬浮在空中,一串金色大字飘了出来,以天作幕:“君的身份是玄天心宗二十九代嫡系弟子冷如霜。 天下动乱,群雄割据,占城为王。 君与师弟冷去尘来到一所城邦,名为归雁。 此乃富饶之都,治吏清明,民风开放,军事强盛,战火无法波及,吸引了远近百姓迁居。 然而一夜之间,归雁城突然陨落,城中子民亦下落不明。 后人苦苦寻觅归雁城踪影,皆一无所获。后世猜测归雁城遭遇了一场无法避免的天灾。或是地震山崩,或是凶猛山洪,在刹那间将这座城邦摧毁,而城中人皆被掩埋在黄土泥沙之下。 而经出土的残存竹简,后人从史官记载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归雁城遭受了一场浩劫。 君此次的目的是找出原由,阻止浩劫发生。 见金光隐去,冷如霜急忙问:“这个时空我能相信谁?” 玉如意中传出风笑和的声音,“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要信。” 玉如意化为巴掌大小的挂坠飞入冷如霜手中。她系好吊坠,打量四周景色。 树海茫茫,无边无际,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师姐,师姐!”从远处奔来一名同样身着金色道袍的俊俏少年,来到她跟前停下,气喘吁吁道:“你怎么走这么快?” 他从斜跨的布带中拿出一面罗盘,只见指针乱转,奇怪地问:“师父是不是给了我水货啊?你看它都不灵了!” 此人便是冷如霜的同门师弟冷去尘。 冷如霜道:“再往前走走。” 两人迷失了方向,在林中似无头苍蝇打着圈圈,天色渐渐昏沉。 冷如霜点起火折子照明,她仰首望天,不见星子。 阴风渐起,林中却悄然无声。 她道:“太、安静了。” 反常即妖。 冷去尘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心里怕的慌,一手拽紧了冷傲霜的金色袖子,咽了咽口水,“要不咱们先原地休息吧?” “也好。”冷如霜微微颔首正欲盘膝坐下,忽然目视前方,问:“你听到声音了吗?” “什么声音?” “哭声。” 冷去尘寒毛直竖,“哪有哭声?” “有婴孩在哭。”她站了起来,往前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几点零星火光挑破这道黑夜,隐隐听得鼎沸人声。冷傲霜抬头,便能望见古木掩映处的几分建筑轮廓。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刻钟,视野豁然开朗,只见城墙蜿蜒数里,战壕高深,炮楼耸立,蔚为壮观,而城门匾额上书三字——归雁城。 冷去尘呼出一口气,眉开眼笑道:“师姐,咱们终于找到啦!” 冷如霜道:“师弟,我最近修法出了岔子,记忆有些模糊。咱们来这是为了什么?” 冷去尘不疑有他,“归雁城广发告示,谁能治好国君的傻症,谁就可以被封为国师!师兄弟们一得知这个消息就纷纷下山,咱俩晚了一步,与他们错开了。” 两人往灯火通明的城中走去。 城内似乎正举办盛大典礼,烟火盈天,花灯如昼,鼓乐齐飞,热闹非凡。 这些人眼眸熠熠,脸颊生辉,喜气洋溢,手里拎着精巧的荷包,有说有笑。 冷如霜询问一名过路人, “请问城中为何如此热闹” 那路人毫不见外,笑盈盈道:“恭贺国君的生辰。” “多谢。” 冷如霜对她道了谢,便继续往前走。 正在此时,庄重的鼓声、笙箫声骤然而起,炮仗冲天而去,震耳欲聋。 人群纷纷散到街道两旁。 冷如霜与冷去尘往墙角退去,只见整齐的仪仗队由远及近。 几个威风凛凛的武将骑在高头大马上开路,他们身后缓缓驶着一辆构造华贵的步辇车。 车上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穿绣龙玄衣冕服,戴五彩缫丝和美玉结成的冕旒,憨态可掬,嘿嘿直笑;女的穿烈凤襦裙,戴金冠挽髻,左边额角有一块疤痕。 她的嘴唇紧紧抿成一道直线,神色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四周百姓见撵车驶来,齐齐跪倒在地,高呼三声,“国君圣德,娘娘安康。” 此时庆贺的烟火纷纷点燃冲天,“砰”得炸裂,星雨乱落。 那国君活泼地扭着身子,兴高采烈地拍手,嘴边似有口水流出。 看来国君真是个傻子。 她心中这样想,口无遮拦的冷去尘已经先一步说出。 他啧啧两声,“男子痴呆,女子却是人中龙凤。师姐,你瞧她额骨微隆,正是师父平日里授课时所说的帝王之相!” 冷如霜道:“你这么说国君,不怕被杀头吗?” 冷去尘耸耸肩,“师父说修行者不打诳语。再说啦,师姐你的嘴比我还毒,门中哪个没被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扬了扬秀眉,“既然师姐我这么欠揍,怎么还好端端地活到现在?” 冷去尘懊恼道:“你入门最早,尽得师父真传,没人打得过你。” 却在此时听得一道慵懒磁性的声音,“你们怎敢当街议论国君,现在的道士都这 分卷阅读1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4 么肆无忌惮么?” 冷如霜寻声看去,身侧不知何时立着一名青年,约莫二十八的年纪,轻袍缓带,俊眉朗目,神采飞扬。 冷去尘见那人也在打俩他们,直白道:“在下冷去尘,师从玄天心宗,这是在下的名帖。” 青年接过他递来的薄竹片,垂了眸轻吟:“冷去尘,乃玄天心宗二十九代弟子。职业技能:看风水、卜卦、铺陷阱。收费:风水一两,算卦五钱,熟人八折......励志成为天下第一道士。” “啊啊啊,最后那句不用念啦!”冷去尘面红耳赤地抢过名帖,塞入随身携带的布包。 青年扬了扬嘴角,意态风流,他抬眸去瞧冷如霜,笑道:“你师弟已经出示了名片,你怎么不介绍自己?” 冷如霜神色倨傲,冷冷地道:“为何要与无名小卒介绍自己?”她心中暗疑,为什么在这个时空无法看到他们头顶上的名字? 青年抽出折扇敲了敲肩膀,临去时眼波一转,“小姑娘,我叫蓝桥,记住了。” 冷去尘神色严肃,“师姐,师父果然没骗我们。这年头的登徒子都长得人模狗样。” 童言童语惹人发笑。冷如霜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天色已晚,先入住客栈休息吧,明日再进皇宫。” “好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是以前写过的一个小短篇扩写,背景相同,10章以后剧情不同 ☆、谜城(二) 两人踏入客栈,一丝细微的婴儿啼哭之声又传入冷如霜耳内。 她问:“师弟,你听到了没?” 冷去尘摇了摇头,奇怪地问:“师姐,是不是你修炼走火啦?” “可能太累了,出现幻觉。”她推开卧房的门,突然咔啦啦一声骤响,一道闪电照亮房内场景。 冷去尘双目瞪圆,大叫一声,“我的妈,有鬼啊!”他迅速躲到冷如霜身后,一手揪紧她的衣服,一手遮了眼睛,手指分开从缝隙中窥伺,带着哭腔道:“师姐,我们几个师兄弟里,只有你学了捉鬼之法。你快灭了他!” 眼前的孩子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死相却凄惨无比。他双目缓缓流出血泪,开口道:“救救我。” 冷如霜心头一酸,对他招了招手,“你有什么冤屈,同我去外面说。” 婴灵飘了出去,冷如霜亦紧跟而上。他似乎要将她带去何地,一大一小穿梭街道。忽然,他的身影凭空消失。 冷如霜心下道了一句不好,难道是调虎离山? 她转身狂奔回客栈,却发现房内空空如也。冷去尘不见了。 冷如霜扯过店小二,问:“你见到和我一起来的小道长了么?” 店小二道:“他神色焦急,似乎追着什么东西出去了。” “多谢。”她放开店小二,箭步往外走。 明明与冷去尘方才相识,她心中却万分焦急,生怕这小师弟出了什么差池。她发现她每入一个时空,化为不同的角色,心境与性格都会变化,深受原主影响。 在上个时空,她对林羡云怀有深深的尊敬与愧疚,对赵璞、李夫人怀有怨恨,而这个时空,她对小师弟异常担忧,对冤魂极其怜悯,究竟她成了局中人,还是局中人原本便是她? 她心中惴惴不安,想到冷去尘只有孤身一人,外头却是游魂数万。那婴灵是不是故意骗走我,好对他下毒手?冷去尘势单力薄,一拳如何敌四手,何况是千千万万手? 这样想着,她足下迈出的步子愈大,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力狂奔,双手放在嘴边大喊: “冷去尘,冷去尘——” 两侧店门紧闭,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她的声音。 她心下愈发不安,边跑边喊,“师弟,师弟——” “叫魂呢?” 正在此时,遥遥传来青年磁性的声音,她寻声而去,从街角的弄堂里,走出一道蓝色身影。 冷如霜惊讶地问:“蓝桥,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躲雨。”他手中撑着一柄油纸伞,扬了扬眉笑道。 蓝桥怀里揣着墨迹未干的竹片,一手握着毛笔,似乎方才正在弄堂里奋笔疾书。他将竹笔塞入袖中,抬起头问:“弟弟走丢了?” 他见冷如霜不答,走近后者身边,将其纳入宽敞的雨伞之下,“跑的这么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开湿身舞会呢。” 冷如霜满心记挂冷去尘安危,无暇回应他的打趣,“你看到他了么”她不抱希望,也没指望蓝桥会知晓冷去尘下落,哪知后者竟然点了点头,“他和几个小朋友走了。” 闻言,冷如霜气得想削他,“你不早说!” 蓝桥辩解道:“我不是早就问你是不是师弟走丢了么?你都不回答我。” 他委屈巴巴地望着冷如霜。 冷如霜怒气汹汹地瞪着他。她一把揪住蓝桥的后衣领子,凶巴巴道:“带路!” “哦。” 蓝桥老老实实地往前走,晃她一眼,面上纯良又无辜,“你没有胸,还这么凶。” “......” 归雁城规模庞大,曲巷繁多,直到这场雷雨停止,两人仍未寻到冷去尘的身影。 冷如霜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眼里透出狐疑之色,“你是不是诓我?” 蓝桥道:“他东奔西跑,飞檐走壁,我们慢慢走哪里跟得上?”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铜制罗盘,对着天边悬挂的月亮拜了三拜,罗盘指针迅速旋转起来,最终指向南。 蓝桥将罗盘塞入布袋,脚尖一转,却向“北”走去。 原来这人与她是同行? 冷如霜叫住他,冷冷地道:“你走反了!” 蓝桥晃她一眼,“没走反。不信你把你的罗盘拿出来瞧瞧。” “你怎么知道我有罗盘?”这青年似乎越来越神秘,不得不防。 冷如霜心下百转,从袖中摸出罗盘,只见其指针乱转,根本分不清方向。 蓝桥道:“这座城的磁场紊乱,是以普通罗盘不能指路。我拜月,即向月神仙子借法,为罗盘开光。开光后的罗盘,指的不是人间路,是神明、阴灵走的路,我们肉体凡胎,只能走它的反方向。” 此时晓星渐沉,雾露蒙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街道旁已有小摊摆出桌子,升起炉火,开始做早点。货郎挑着担架沿街叫卖。行人三三两两来来往往,原本空旷的街道逐渐变得熙熙攘攘。 偶有路人对两人指指点点。 他们一个身着灿然金色道袍,一丝不苟,清高冷傲;一个身着蓝白长衫,轻袍缓带,桀骜不羁。 蓝桥嘴角噙笑,“他们心中定是在想,现在的女道士六根不清净,与不明不白的人拉拉扯扯。” 两人明明隔着一臂安全距离,哪里来的 分卷阅读1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5 拉拉扯扯?是以她冷冷地道:“你再多嘴多舌,我割下你的舌头泡酒!” 蓝桥道:“你这么凶,只能做一辈子的老道姑了!” 她反唇相讥,“那也比你这个娘娘腔有前途!”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被骂作娘娘腔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蓝桥也是一个俗人,是以他勾了勾嘴角,便要扣住冷如霜手腕,对她来一个壁咚,哪知后者早有防备,身后金剑出鞘,寒芒森森抵住蓝桥脖颈。 她冷哼一声,“三脚猫功夫还敢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 蓝桥咋舌,心道:这美貌的小道姑脾气不好,武功高强,哪个男子敢娶她? 冷如霜放开他,收剑还鞘,冷冷地道:“再动手动脚,我就帮你切下它!” ☆、谜城(三) 不知不觉已经越过六分之一的归雁城,他们来到一幢府邸前。 铜门高墙,富丽堂皇,构造宏伟,极其气派。 铜门半开,而门口已经排起长龙,每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大人带着小孩进门,不多时走出府邸,口袋鼓出一个包,却不见同行的孩子。 冷如霜叫住一个路过的大叔,“请问这是哪里?” 那大叔道:“九千岁的府邸!” 这九千岁也不知什么来头,看这架势,应是光天化日之下买卖孩子。 她又指着队伍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叔心下了然,道:“说是宫里缺人手,买走了不少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开出的价高,有些不舍得卖,咬一咬牙,也就卖了。” 这个年代,买卖人口是稀松寻常的事。只是她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地买卖孩子,粗略一数,约莫有百来个。 那大叔忽然放低音量,凑近她,神神秘秘道:“可是啊——” “我们没见过一个孩子走出来。” 冷如霜皱起眉头,问:“他们要买多大年纪的孩子?” “周岁到7岁不等。” 她诧异地问:“年纪这么小,他们懂得伺候人么?” 大叔耸耸肩,“我们小老百姓哪里晓得这些权贵心里想什么,再说了,国君都是个傻——” “糟老头子,你瞎说什么呢?喝酒喝多了又开始发酒疯是不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从旁边蹿出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婶,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骂骂咧咧地将他拽走了。 冷如霜望着铜门,皱着眉头看了半晌,直觉告诉她府中有异,但冷去尘的安危似乎更为重要。 蓝桥贱兮兮地问:“你是不是在想该不该多管闲事?如果要管这件闲事,又该如何混进府中?” 冷如霜看他一眼,笑了笑。 “疼疼疼——姑奶奶,轻点儿!耳朵被你揪掉了,我怎么娶媳妇?” 冷如霜拎着他的耳朵,将他拎到了墙角的弄堂,“你也不照照镜子,哪个姑娘会嫁给你这么不男不女的娘娘腔?”她自然是表达对他衣衫不整的不满。 蓝桥只挑了挑眉毛,并未反驳她。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粒赤红色药丸,递给冷如霜一粒。 她拈起药丸,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腥臭之味扑鼻,腹中浪起云涌,差点吐了出来。她将药丸放回后者掌心,神色嫌弃,“这是什么?” 蓝桥气定神闲,“仙丹。” 冷如霜退后三丈,打算观望,“你先吃。” 蓝桥嘴一张,仰头嗑药,面色不改。 冷如霜仔细观察他的神态,异变陡生。 只见他的身躯四肢渐渐缩小,最后竟然成了一个6、7岁的稚龄儿童。 她对蓝桥高看几分,没想到这轻薄浮浪的同行倒真有几分本事。冷如霜问:“还能长大吗?” 蓝桥道“只有四个时辰的药效。在那之前,我们必须从府里出来。” 她只想尽快解决这些娃娃的事,随后便去寻师弟,是以拿起他手中的药丸,强忍着恶心塞入嘴里。 咕咚一声。她腹中燃起一团如刀烈火,筋脉似乎全部逆转,痛不欲生。 蓝桥道:“忘记说了,药性有些烈,可能会痛。” 冷如霜:姑奶奶信了你的邪! 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拭去额头冷汗,直起身来,向府邸行去,“走吧。” 两人乖巧地排在队伍后头。队伍渐渐缩小,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与铜门只差一步之遥。 正在此时,排在前头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双手抱住门柱子,任凭父亲如何好言相慰,也不肯进去。 那父亲衣衫褴褛,双目通红,抹了一把眼泪,“到处都在打仗,好不容易躲到归雁城来。是阳安君不计前嫌接纳我们这些难民,可是家里人口实在太多,嘴一张都要吃饭,娃,你别怪爹,爹也是迫不得已......”他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哇......我不去......我不去......里面......里面有......” 那孩子指着铜门里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冷如霜问:“阳安君是谁?” 蓝桥道:“归雁城所有待嫁闺中的姑娘心目中的郎君候选人。” 冷如霜见他没个正经,抬头欲打,后者急忙举起手作投降状,“怕了你!” 他道:“阳安君是归雁城太守。据传他年少聪慧,七岁便能作诗,容貌俊雅。每驾车出门,街道两旁的妇人皆将篮中花卉瓜果掷向马车,是以满载而归。” “花有百种,娇态不同,阳安君独爱腊梅。每处理一件民间纠纷,便种下一株腊梅。满城灼灼,万里红梅似血。远近笑称阳安君为‘归雁一枝花’,是谓政治清明,盛世太平,一时传为美谈。” 闲话间从铜门里快步而出一个娘里娘气的太监,他在孩子脖颈上轻轻拍了拍,嗓音阴柔,“乖宝宝,不哭,不哭。” 那孩子顿时止住了哭声,神情柔顺地被他抱在怀里。 冷如霜注意到那太监手上有一根银针,扎在了孩子后颈的穴道上。 蓝桥凑近她小声道:“这是鬼门十三针。看来这府里头也有同行。” 太监扎的穴道正是阴阳两脉相交之处。七周岁以下的孩子尚未形成健全人格,自身力量弱小,无法抵抗外界磁场,是以魂魄不定。 因此民间经常发生小孩子掉魂的事。 鬼门十三针,其中一针能够定魂,也能够封魂。 修为越高,持续的时间越长,若是修为不够,便只能封住幼儿的魂魄,修为再次,只能封住孩子的五感,令他感觉不到疼痛,快乐,舒服,冷热,亦无法思考,只知听从命令,宛若傀儡。 走出一个瘦削的管事,将一袋沉甸甸的钱币交给老父,和颜悦色地说了几句,无非是我们会照顾好他,以后不愁吃穿之类的言辞。 那老父怀里揣着银子,唉声叹气地走了。 分卷阅读1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6 ☆、谜城(四) 轮到冷如霜与蓝桥。 管事惊奇地问:“你们爹娘呢?” 这两个娃娃生得粉妆玉琢,一个清秀,一个俊俏,虽然衣衫破破烂烂,可气质却尤其出众。放眼望去,在这一群流着鼻涕的土娃娃中,鹤立鸡群。 冷如霜开口道:“家道中落,老父生病垂危。我们没钱请大夫给他看病,所以来这里换银子。” 蓝桥道:“我们是燕云城的人。赤云贼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燕云已被攻破。父亲带着我们一路往南奔逃。无奈一落脚,他便一病不起。听说九千岁正为宫里招新丁,我们便来试试。” 赤云贼是对赤云城的赤云军一种蔑称。 赤云城历代国君皆穷兵黩武,已经吞并周遭许多小规模的城邦。 他们也曾数次发动对归雁城的袭击,但面对固若金汤的堡垒,只能铩羽而归。 归雁城不对外扩张,但对外开放。 在阳安君的大力倡导下,归雁城敞开大门接纳远近难民,但有两种人不收。 第一,好逸恶劳的懒人不收。 第二,穷凶极恶的烂人不收。 是以远近皆称赞“归雁一枝花”,仁德至上,实至名归。 蓝桥这番说词,合情合理,管事也不再怀疑。 但是主事的似乎是这太监。 那太监上上下下打量两人,随即对管事点了点头。 管事道:“你们把父亲居住的地址写下来,等会我们便派人将银钱送至府上。” 蓝桥提起毛笔,在竹简上写下地址。 随后太监道:“你们同我来。” 冷如霜奇怪地问:“不需要画押吗?” 太监用手帕掩住嘴,轻轻笑道:“收了钱,你们便是皇家的人。若是逃跑,几条命都不够赔。何须画押,多此一举?” 他阴阳怪气地说,听得冷如霜起一身鸡皮疙瘩。 太监想了想,抬手欲在他们脖颈上下针。 冷如霜抬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注视他,面上诚恳又纯真,“我们会很听话的,老爷您别打我们好不好?” 或许是那清秀脸蛋太可人,或许是那双明眸太讨喜,这太监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收起银针,垂下手。 四周楼阁亭台,雕栏玉砌,水榭小轩,雅致清幽。 他们转过弯曲的回廊,来到一座偏院。 太监推开门,立在门口,示意两人进去。“吃了点心可以休息一会,敢乱跑就打断你的小胳膊小腿。” 他威吓几句,便将两人赶入屋子,阖上房门。 这屋子里头皆是方才买卖来的孩童,他们低头喝肉汤,静得出奇。没有一人哭闹,也无人嬉笑。只有汤匙碰撞木碗的沉闷声。 奔波了几夜,她早已饥肠辘辘,望着桌上肉汤,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扭头问蓝桥,“这汤有毒吗?” 蓝桥摇了摇头,就近拿起一碗,示意她喝下。 冷如霜见他否认,便暂时放下心,接过仰头灌个尽光,完了一抹嘴巴,“不错,肉挺嫩。” 蓝桥严肃地盯着她看。 “干嘛?” 只见他神色一松,也端起木碗,“看来是没毒。”说着喝下了。 “……” 冷如霜咬着牙问他,“你刚才摇头是什么意思?” 蓝桥道:“不知道有没有毒的意思。” 他见冷如霜又要动粗,提前捂住脑袋,“你让我别说废话的!”他说着打了个呵欠,“奇怪,怎么这么困。” 冷如霜心里一凉,急忙去看其他孩子,皆是睡眼惺忪,耷拉着脑袋,随后便趴伏在桌案上睡去了。她见少年欲睡不睡,立刻伸手用力掐住他的脸蛋,叫道:“蓝桥,别睡!” “好困……”蓝桥呵欠连天,上下眼皮子直打架,身体前后摇晃,欲倒不倒。 冷如霜情急之下,捉起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一口见血,登时把蓝桥疼醒。他泪花直冒,“你这女人,真的太心狠了呜呜呜呜……” 冷如霜白他一眼,“如果不咬醒你,你就会被做成菜端上桌了!” 蓝桥突然望向门口,道:“来了。” “什么?”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蓝桥已经扑了上来,将她扑到在地,用手盖住她的眼睛。 门口脚踏声急,不一会,听“吱呀”一声响,大门便被从外推开。传来那太监的声音,“动作麻利点。九千岁等着呢,若是错过吉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孩子都搬走吗?” 太监点了点头,指着冷如霜两人,“先宰这两个。他们看着聪明,一定大补。” 冷如霜:…… 蓝桥:…… 两人紧紧闭着眼睛,便感觉被人抬了起来。 咯噔一声响,似乎是墙上的机关被打开。 光明忽隐,取而代之是一片黑暗。 几点幽光闪烁。他们经过幽深冗长的密道后来到一间密室。 侍卫将两人放在床榻上,随后离开。 冷如霜偷偷睁开一道缝,向四周张望,待看清周遭景物,吓得冷汗淋漓。 墙壁上画满诡异血咒,祭坛上点着白晃晃的冥烛。旁边摆着一口锅,热油滚烫,咕咚咕咚冒着气泡。 一旁蓝桥也已坐起,道:“这是一种巫术。” 太监被阉割后不能人道。倘若想使阳、物再造,可吃未生魂根的婴孩脑髓。 何为魂根?即七周岁以下的孩子魂魄不稳,尚未落地生根,极易夭折。 九千岁高价买卖这些七周岁以下的婴孩,根本不是为了送他们进宫当差,而是为了吃他们的脑髓,使自己的阳、具再造! 世上为何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她心下震惊,撇了头去打量四周,突然问: “你怕鬼吗?” 蓝桥随口道:“怕啊,怎么了。” “哦,那你别往左边看。” 人都有劣根性以及好奇心。越说不让向左边看,便越要看。 是以当蓝桥下意识转向左边,看清事物后,失语片刻。 随后—— “同行,救我!有鬼啊!” ☆、谜城(五) 蓝桥跳了起来抱住冷如霜的腰,可怜巴巴道:“看在你我是同行的份上,等会他们一齐扑上来你帮我抵挡一会。” 她冷冷地说:“死一个同行少一个竞争力,你要是被他们咬死了,我一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蓝桥佯作伤心,“你太冷漠了,还有没有同行爱了?” “没有,从我身上滚下来。立刻!”她冷冷瞪他一眼。 蓝桥叹了口气松开她,转移话题, “还有比惨绝人寰更惨的词来形容这些婴灵的死状了么?” 冷如霜想了会儿道:“应该没有。” 眼前成群的婴灵最大的年纪也不超过七岁,最小的尚在襁褓之中,他们的死状如一,皆 分卷阅读1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7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7 是脑袋齐耳被削。即一个西瓜被劈成两片。 他们用空洞滴血的眼阴森森地齐齐瞪你还不算恐怖。最难以忍受的是他们嘴一张,异口同声地发出凄厉哀嚎,宛若魔音灌脑。 “好痛——” “好痛啊——” 冷如霜死死捂住耳朵,艰难地问:“为什么方才我们感受不到怨气?” 蓝桥好整以暇地从布袋之中取出两团棉花塞住耳朵,“有高人布阵,将怨气镇压住了。” “这些孩子力量被压制,无法逃出禁室,亦无法害人。否则始作俑者早就死了千八百次。” 若是仔细瞧去,他们的手脚皆被刻满符咒的铁链锁住,每一挣扎,锁链便往内嵌进一分。 皮开肉绽,形神俱痛。 倘若那些父母知道亲生骨肉不是被送入宫中,享受那些阉人嘴里的“荣华富贵”,而是在这冰冷地底受尽折磨,会作何感想? 这幅凄惨场景,看得她鼻子一酸,别过头去,问:“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们吗?” 蓝桥道:“杀了设阵之人,便可以解除禁锢,超度他们。” 那么便只有将九千岁的恶行昭告天下,从而将他绳之以法。 “走吧,药效快过了。”他说着跃下床榻,往外走去。 铁门紧闭,必须扳动机关才能打开。冷如霜东敲敲,西摸摸,挨个把周围的物件碰了个遍,但是铁门纹丝不动。 蓝桥指向被缚的婴灵,“你不如问问他们。” 冷如霜转过身去,问: “小朋友,请问怎么出去?” 其中一个婴灵哭声一顿,伸手指向墙上的壁画。他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双眼通红,抽抽搭搭,让人又怜又爱。如果忽视他只剩半个瓢的脑袋。 冷如霜心里又悲又涩,百感交集。她看了眼祭坛上的蜡烛,问:“你们饿不饿?” 漂泊在外的游魂最可怜,没人祭祀,没人会烧东西给他们吃。 这些婴灵不知饿了多少年。 婴灵们又嚎啕大哭起来,这会倒是换了个词,“好饿,好饿啊——” 怎么办? 她闭眼凝思,欲探究冷如霜的记忆。脑中一道玄光显现,食灵符。 以符纸作食,喂养小鬼。 冷如霜睁开眼睛,伸手去摸袖子,才发现竟然没有带。 蓝桥斜睨一眼,“在找什么?是不是食灵符?我倒是有一些,只是宗门规矩,只有同、修弟子才能使用。你可以跪下来磕头拜我为师……” “……” 蓝桥捂住额头大包,从袖子里摸出黄色符纸,嘴里碎碎念,“不拜就不拜咯,那么凶干嘛。” 这个年代纸张尚未普及,极其珍贵。看着冷如霜大手大脚地往火盆里扔符纸,蓝桥心疼得直叫唤,“省着点用,省着点用。” 婴灵饱餐一顿,总算是止住了哭声。他们小拇指勾住衣角,害羞地开口,“谢谢。”他们越是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冷如霜越觉得那该死的九千岁恶贯满盈,不可饶恕。 不知这九千岁发生了何事,迟迟不来密室。 直到两人又回到屋子里头,看着一室昏睡的天真孩童,冷如霜皱起了眉头,她该如何将这些孩子安全偷渡出去,又该如何捅破九千岁的篓子。 她问蓝桥,“九千岁是什么来头?” “慕容子婷的救命恩人。” 他见冷如霜一头雾水,解释道:“慕容子婷便是国君南宫伦的妻子。她未做皇后之前,被妃子嫉恨,推入池塘之中。当时她不过十三岁,池塘水深,轻而易举地淹没她。马进忠恰巧路过,跳入池塘把她捞了起来。慕容子婷做了皇后,便封马进忠为九千岁。” 她回想起庆典那日,辇车上的英气女子,问:“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利?” 蓝桥道:“南宫伦是个傻子。但是前任国君的儿子都夭折了,只剩下南宫伦,没办法,只能让他做国君。慕容子婷是个聪明人,手段极其强势。她以南宫伦有宿疾的名义而临朝听政,果敢决绝,雷厉风行,不是男子却胜似男子。当时朝堂之中传得沸沸扬扬,这归雁城恐怕要易主,改姓慕容。” “她是归雁城最高实权掌握者。 “但是有直言相谏的阳安君,不至于让慕容子婷独霸朝纲。” 他住口不言,冷如霜也已猜到七分。整个归雁城,谁能,谁敢管权势滔天的九千岁? 自然是那刚正不阿,爱民如子的“归雁一枝花”——阳安君。 两人打定主意,准备出府拜访阳安君。刚推开门,便和门外站着的主事太监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 那太监眉毛一飞,瞪圆了眼,提高嗓子,尖声尖气地道:“你们两个小兔......” 剩下两字,在蓝桥猛然出拳击打他的腹部,以及冷如霜一跃而起,飞出一脚堵住他的嘴的情况下告终。 那太监软软地栽倒在地。 冷如霜与蓝桥一前一后踩过他的身子,迅速地往外冲去。 他们到底是高估了这幅幼童身躯的力量,那太监扶着门框站起,气得直哆嗦,尖叫道:“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两人慌不择路,逃入死巷之中。 闻讯而来的家丁手按佩刀,将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蓝桥仰头望着三丈高的白墙,问:“你会爬树吗?” 冷如霜道:“生死关头,不会也得会了!” 话音甫落 ,两人攀住墙壁,手脚齐上,宛若山间灵猴,身姿轻灵矫健。 太监急急匆匆跑来,见他们已经登上墙顶,白了一张脸,叫道:“快拿弓箭来,射死他们!” 墙顶狭窄,容人站立的地方不过方寸,两人摇摇晃晃,欲跌不跌。 蓝桥向下望了一眼,墙顶距离地面甚远,平心静气道:“被射成筛子和摔成肉饼,你选一个死法吧。” 她道:“跳吧。” 话是这样说了,但两人却一动不动,你看着我,我瞪着你。 冷如霜问:“你怎么不跳?” 蓝桥道:“女士优先。” “......” 墙下脚步声急。 冷如霜向后望了一眼,已有家丁弯弓搭箭。 她伸手拽住蓝桥的胳膊,大喊一声,“跳啦!”话声甫毕,足下发力,抓着蓝桥一起跳了下去。 从蓝桥的袖口中飞出一张软垫,在两人视野中变大变厚,最后轻飘飘地扑在地上。 “砰——” 随着一声巨响,两人一分不差地落在软垫里。 “嘶——”冷如霜疼得清秀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还不待她发表劫后余生的感言,一侧的门便被撞开,家丁们手握砍刀,齐刷刷朝他们扑来。 这次换蓝桥一跃而起,一把抄起冷如霜往前奔去。 四周林立的亭台楼阁与他们擦身而过,两人都低声喊了一句“ 分卷阅读1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8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8 晦气”,因为兜兜转转一大圈,他们仍旧在九千岁的府邸。 正在此时,前面出现了一幢宏伟的屋宇,见那飞翘的屋檐,应该是会客厅堂。 隐隐听得谈话声传来,似乎正招待什么人。 冷如霜吸了吸鼻子,“你闻到味道了么?好香。” 蓝桥道:“熏香。” 传言阳安君尤其喜爱熏香,他坐过的地方,香气萦绕三天不散。 眼见身后家丁有追赶而上的趋势,又无法逃出迷宫般的府邸,两人抱着搏一搏的心态,从侧门闯入会客堂。 “关于赤云贼一事......”温厚的声音因擅入者戛然而止。 冷如霜凝神望去,高堂之上坐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太监,堂下左侧依次坐着一名英俊的儒生,与…… 她看清那人容貌,箭步上前拽住他的袖子,惊慌失措地叫道:“道长,道长,救我,救我,要死了,要死了!” 冷去尘只觉得这女娃娃的模样有些眼熟,又不知在哪见过,绞尽脑汁回想,突然叫道:“师——” 冷如霜截住他的话头,抢白道:“要出人命啦!” 冷去尘问: “怎么回事?” 冷如霜一指坐首的马进忠,神情愤怒,“他假借为宫中招新的名义,买卖孩童,将他们都害死了!我和弟弟历经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 ☆、谜城(六) 马进忠脸色一沉,阴测测地喊了一声,“马四!” “老爷!”从一侧匆匆奔来一名弓着腰的太监,正是刚才被冷如霜一脚踹翻的人。 马进忠怒道:“怎么回事?” 马四瞥一眼蓝桥,随后躬身道:“这娃娃自称是燕云城来的人,父亲病重,无钱就医,自愿进府为奴,哪知要净身的时候,临时反悔,跑了出来。小人该死,没管好他,冲撞了阳安君,请老爷责罚。” “明明是你草菅人命!”冷如霜拽住冷去尘的袖子, “你们同我去看,他设了一间密室......”她忽然住口不言,想到那密室除了满墙恐怖涂鸦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马进忠吃小孩脑髓。 难不成她要将婴灵召唤出来吗? 蓝桥倒是依旧气定神闲,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还抽空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清茶。 冷去尘看出她面上为难之色,问:“师——怎么了?” 蓝桥放下茶杯,道:“他把一同进府的娃娃都迷晕了!” 马四冷冷地道:“那是怕净身的时候,他们受不住疼胡乱扭动身子。早知你这般不安分,就该捏着你的腮,把麻沸散灌进去!” 冷如霜视线一转,直视英俊儒生,“敢问阳安君,宫里头真那么缺人,连周岁以下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阳安君皱起眉头,“我似乎并未听得宫里有招人一事?” 马四道:“阳安君。自古以来为宫里添新这事属内政,如今正归慕容先生管,所以老奴才未向您禀报。” 阳安君又问:“那么是为哪一宫添人?” “正是娘娘的椒房殿。” 这马进忠仗着自己是慕容子婷的救命恩人而有恃无恐,现在更是让下人直接搬出了慕容子婷,难道此事与她也有干系? 冷如霜这般想着,但听阳安君质问:“娘娘何等身份,宫里头怎会连基本的人手都配备不齐,需要你这般大费周章地从民间买人进宫?” “这......”马四面露难色,住口不言。 阳安君从袖中摸出一本奏折,“我收到线报,有人以官家名义,将归雁城的孩童偷渡到赤云城,卖给赤云贼做奴做婢!” 他将折子重重拍在桌案上,茶杯飞起又落下,叮当作响。 “赤云贼是什么人?孩子落在他们手上还有活路吗?我归雁城海纳百川,素来以仁恕着称,怎可如此薄情寡义?若是被我知晓哪个见利忘义的人做出这般狼心狗肺之事.....” 他微眯俊眸,寒光烁烁,骤然拔剑而起,砍下木桌一角,冷冷地道:“无论他是谁,阳安绝不姑息!” 阳安君气势逼人,一旁的马四在他的怒视下,额头滚落豆大冷汗,不停地用袖子擦去汗水。 他见主仆两人仍旧不开口,气愤难平,剑眉倒竖,俊眸厉光一射,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假借娘娘之名,肆意贩卖孩童!” 正说话间,便要举剑劈去,哪知马四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阳安君,老爷买这些孩子实在是迫不得已。慕容娘娘多年无子,道士卜卦得知是因为宫里头常年阴盛阳衰,阴煞入侵,需要童子纯阳之气祛除阴煞......是以才出此下策,买一些娃娃进宫。 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烧得阳安君额角青筋直跳,怒斥道:“荒谬!” “慕容娘娘饱读圣贤,腹藏乾坤,怎可迷信道士的一派胡言!一定是你们这帮阉人巧言令色,误了娘娘” 马四连连磕头,“阳安君,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这时,马进忠开口了。他的声音阴柔,却自有一番威严气势,“阳安君,当初娘娘临朝之时,你们便在文武百官之前约法三章。你主外事,慕容先生主内事,共匡社稷,如今你是打算越俎代庖么?” “倘若你们将孩童贩卖给赤云贼一事属实,那么便有通敌叛国之嫌,阳安身为归雁太守,自当查明真相,给三万归雁城百姓一个交代!” 在他们说话间,冷如霜已粗略将密室一事告知冷去尘,后者凝思半晌,道:“师姐,我一定是相信你的。可是他杀了这么多人,尸体埋在哪里?” 这话令她茅塞顿开,可知道藏尸地点的只有凶手与被害者。 或许他们应该再回一趟密室,找婴灵问个清楚。 阳安君也听到他们的话,转过身来,“小朋友,你还记得你们被关的密室在哪吗?” 他们虽然慌不择路地逃,但她仍旧沿路作了标记,是以道:“你们随我来。” 冷如霜与蓝桥在前头带路,身后跟着马进忠等人。 她原路返回,却不知为何心跳如雷,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再看蓝桥,也是一脸严肃,眉宇间隐隐有忧色。 果不其然,当他们再次推开密室大门——冷如霜心凉了。 四周密布的鬼画符早已被撕下,原本鲜血斑驳的墙壁洁白似雪,祭坛也被撤走,大锅变成书柜,阴森可怖的密室变成了与世无争的书房。 她绕着四周角落徘徊,嘴里喊着:“小朋友,小朋友,你们在哪?” 没人应她。 蓝桥此时脸色晦暗,低声道:“来晚了。他们把婴灵挫骨扬灰了。不然墙上用黑狗血画的禁锢之咒不会消失。” 冷如霜气得浑身发抖。她仿佛能听到婴灵魂飞魄散之时的惨厉痛哭。 马进忠脸上的得意之色一 分卷阅读1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9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19 现即隐,嘲讽道:“阳安君,这少不更事的娃娃胡言乱语,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 正在此时,一盘安静立着的冷去尘忽然神色痛苦,紧紧蹙着眉,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 冷如霜跨步上前,扶住他的身子,问:“怎么了?” 这幅身躯矮小,不能搀扶住冷去尘,后者膝盖一软,单膝点地,双目紧闭,脸色惨白。 看他似乎正承受剧烈苦痛,连话也说不出来,冷如霜心急如焚,只能向轻佻同行求救,“蓝桥,他怎么了?” 蓝桥看了他半晌,道:“冷去尘体质特殊,与婴灵有所感应。他们死前所受的痛苦,现在全部加诸于他身上。” “感同身受。” 冷如霜用袖子拭去他额头汗水,后者搭上他的肩膀,艰难地开口,断断续续道:“师姐……地下……在地下……” 冷如霜几乎是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蓝桥。”她咬牙冷笑,“炸开密室!” 马四脸色一变,提高嗓子怒道:“这座宅子是慕容娘娘赐给九千岁的御宅,岂容你这个下贱的流民放肆!” 冷如霜冷冷一笑,直视那青年太守,“阳安君,世人称你不畏权贵,为民请命,今日这事,你管不管了?” 阳安君问:“地下有什么?” 她一字一句,冷冷地道:“可怜人的尸体。” 阳安君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你们要我怎么做?” 冷如霜笑道:“让这些碍手碍脚的人滚远点,咱们的蓝大道长,要发功了!” ☆、谜城(7) 马进忠神色微变,恫吓道:“这是御宅,你们倘若乱来,别说是你阳安君,就算是慕容先生来了,娘娘知道此事,也不会善罢甘休!” 年轻有为的太守毫不畏惧,正气凛然,“今日之事,倘若娘娘怪罪下来,阳安一人承担!” 好在他不是孤身前来。 冷如霜甚至怀疑是冷去尘与后者串通好了。 阳安君的大批侍卫蜂拥而至,将马进忠等人架走。 冷去尘神色稍缓,撑着冷如霜站起,也往外去。 一干人等皆在外头,看着蓝桥从袖子中拿出火、药,洒在这座庭院四周。 马进忠气得脸色铁青,“带兵擅闯御宅,阳安君,我看你是胆大包天,早有预谋!” 他一激动,嗓音便会变得尖利刺耳,叽叽喳喳像个聒噪的麻雀。 蓝桥打开墨盒,飞出一根金针,封住他的哑穴,于此同时亦点燃火线。他叫道:“捂住耳朵!” 说着便飞奔而来。 轰! 大地震动,山崩地裂。 庭院之中的高屋被炸得四分五裂,房梁倒塌,碎瓦飞溅。 土地都被这火龙劈开。浓烟散去后,断壁残垣之间白芒森森。几个带刀侍卫上前,除去障碍,露出掩埋在下面的累累白骨。这些骨架纤细幼小,一看便是稚龄小儿。他们的骷髅头骨皆只剩一半。 这里的尸骸约莫百余具,有些时间久远的,一拿出来曝于阳光之下,便被风化成灰。 冷去尘又搭上冷如霜肩头,冷汗如雨下,脸上血色全无,显然被婴灵余留的怨气折磨得不轻,虚弱道:“树下......还有......” 阳安君对身侧侍卫下了命令:“冷公子指哪,你们便挖哪。” 以蓝桥带头的归雁城拆迁大队就这么组成了,众人撸起袖子,能挖就挖,挖不了就炸。 砰、轰! 爆炸声不绝于耳,远近四邻闻风赶来,纷纷立在府邸外面,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随着拆迁队的进度,被深埋于地下的白骨得以重见天日。 白骨盘曲,勾缠泥土,茫茫遍野,触目惊心。 整座九千岁府邸建造在皑皑白骨之上! 如此骇人听闻,丧心病狂。 冷如霜情不自禁地问马进忠,“你晚上怎么能睡得着觉?”她只要想到自己枕在这么多枉死尸骸之上,就觉得毛骨悚然。 随着白骨越挖越多,再加上体型皆是幼儿,一些围观百姓也能猜到几分。 有几个卖过孩子的父母,不相信眼前所见,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拽住阳安君的袖子,疯了似地问他:“阳安君,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骨头是谁的?是谁的?” 他们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神色哀恸。有些已经癫狂了,不停地摇晃阳安君的手臂。 他的贴身侍卫看此情景,立刻拔出白晃晃的佩刀,就要上前制止。 阳安君回头斥道:“退下!” 正在此时,又急急匆匆跑来一个侍卫,呈上一块铜牌,“阳安君,在马进忠的书房搜出一张赤云城通行令。” 群雄割鹿,占城为王。 城邦与城邦之间必须建立起外交关系,两城才能互相通商,并且持有朝廷颁布的通行令,才能进入他们所在的城池。 而赤云城从未与任何一座城邦建交,对穷凶极恶的赤云贼来说,只有掠夺,没有交易。 似乎马进忠将孩子贩卖给赤云贼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叛国或许算不上,但通敌肯定是逃不了。 阳安君气得眸中跃火,将通行令摔在马进忠脚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辩白!” 马进忠似是不敢置信,过了不久便面露死灰。 阳安君喝道:“传我口令,马进忠草菅人命,通敌赤云,押入天牢。府上其余人等,知情不报,一律同罪!” 通敌与叛国无异,皆是死罪。 马四一听,脸白如纸,跪了下来,往前爬了几步,匍匐在地,抱住阳安君的靴子,泪如雨下,凄声叫道:“阳安君,我招,我全部招!九千岁将一部分的孩子偷渡出城,卖给赤云贼,牟取暴利。他听信道士之言,囚禁剩下的孩子,生挖脑髓,用巫术滋补他已经损毁的阳、根!阳安君,您也知道九千岁是什么来头,我们不是有意包庇,我们是不敢坦白啊!” 他指着远处的书房,“他书房里还有一间密室!昨晚杀的孩子还未来得及处理,您可以去看看......” 当侍卫将那血迹干涸的尸体抬出来时,一个人群中伸长脖子张望的老父如遭雷劈,愣了好半晌,跌跌撞撞奔来,扑在那孩子身上,嚎啕大哭,悔不当初。 冷如霜道:“如果你们不能保证全家温饱,就别急于传宗接代。如果你们已经生下了他,就别抛弃他。” 曾经卖过孩童的父母纷纷闻讯而来,看到这惨烈场景,有些哭天抢地,痛不欲生,以头撞柱,有些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 一时间哭声震天,满城皆惊。 待他们恢复神智,复又纷纷跪下,神色哀戚,异口同声,“阳安君,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阳安君看一眼身后的白骨山,莫大的悲哀涌上他的心头,他双目赤红,拔出佩剑,哽咽 分卷阅读1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0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0 道:“今日阳安替天行道......” 见他向马进忠走去,一旁文官打扮的人迎了上去,小声地说:“阳安君,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将此事禀告慕容娘娘,毕竟是九千岁......” 阳安君截住他的话,反问:“我今天如果不杀他,还有什么颜面见归雁城的百姓?” 话声方毕,手起剑落。 五花大绑的九千岁无处闪躲,就这样被斩于剑下,血溅当场。 仿佛这样还不够平息民愤,他复又问:“马四,府上知道这事的人有多少?” 随着马四将人名报出,名字所对应的那人的头颅也滚到地上。 ☆、谜城(8) 待得最后,马四说:“没了。” 他喋喋不休地报了一长串人名,唇干舌燥。 阳安君复又问:“没了?” 马四点点头,“没了。” 阳安君微微一笑,“不是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么?” 他在马四来不及震惊之时,便挥剑砍下后者头颅。 九千岁府邸血流成河,腥气冲天。 冷如霜问:“你如此大动干戈,不怕触怒慕容娘娘吗?” 阳安君淡然一笑,“阳安这条命,是归雁城给的,纵然最后还给归雁城,也当无怨无悔。”随后他便吩咐左右从城中调派人手安葬这些孩子的尸体。 由蓝桥领头组成的拆迁队又变成了入殓大队。尸骸太多,工程巨大,直到月上中天,仍未处理完毕。 围观百姓自发加入收殓尸骸的队伍之中。 冷如霜也戴了手套弯腰将白骨装入布袋,稍后这些骸骨将被统一送去归雁城的公墓下葬。 正在此时,火光映天,从门口涌进一批官兵。人群自动散开,走出一名月白长衫的男子,眉宇轻佻,雪肤丽貌,但太过妖气。 他逐一扫视众人,轻轻一笑,神色轻狂,“慕容娘娘有令,请阳安君速速进宫。” 残月如血。 这夜注定不太平。 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挟持。数个带刀侍卫押送阳安君走远。 冷如霜神色真挚地说:“蓝桥,我给你道歉。我以为世上没有比你更骚包的人了,没想到是我井底之蛙,竟然有人能青出于蓝。” 蓝桥大度地说:“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啦。” “这妖里妖气的人是谁?” 蓝桥道:“阳安君的政治宿敌——慕容寒。归雁城的军事大权在阳安君手上。而慕容寒负责外交联盟,协助慕容子婷处理内政。因其长袖善舞,巧舌如簧,放浪不羁,被戏称为‘城邦交际花’。” “慕容寒和慕容子婷是什么关系?” 蓝桥道:“他自称是表兄妹。” 冷如霜奇怪地问:“自称?” 慕容寒朝他们这处晃了一眼,随后道:“清场。” 府邸内的百姓都被侍卫赶了出去。铜门重重关起,贴上封条。“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冷如霜手中还拎着装殓尸骸的布袋,问:“尸体还没捡完,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哪知这些官兵对她视若无睹,睬也不睬她一下,转身就走。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一些父母依旧坐在门口默默垂泪。 蓝桥道:“走吧。” 冷如霜伸手拍了拍蓝桥的肩膀,“蓝道长,敢问您这仙丹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四个时辰早过了,怎么我还没恢复原身?” 蓝桥道:“忘记告诉你,不是一下子恢复的。晒一刻钟月亮,长大一岁。” “......” 阳安君怒斩九千岁与其爪牙的事不胫而走,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翘起大拇指,赞一声“义薄云天!” 他们沿街而过,满城皆在谈论阳安君义行,却见冷去尘心不在焉。 自打他见到那妖里妖气的慕容寒,神情便一直不对劲。 冷如霜问:“怎么了?” 冷去尘皱了眉头,“师姐,你没感受到吗?他身上有妖气!” 经他这么一提醒,冷如霜也有所感觉,“似乎是个狐狸。” 凡人怎么会有狐狸气息? 她见冷去尘眉头深锁,拍了拍他的脑袋,“师弟,你怎么会遇到阳安君?” 冷去尘道:“你走之后,又有几个婴灵出现。我虽然害怕,但不忍见他们申冤无门,是以跟着他们走出客栈。哪知他们突然拔足狂奔。我一路追赶他门,最终在阳安君府邸前失去他的踪迹。随后阳安君出门,问我在做什么。我问他城中是否有婴孩失踪,他说手下报告,有官员私下偷渡婴孩贩卖到其他城邦。这事与九千岁有关,问我是否愿意与他同去。” “于是我便与他同行,哪知这么巧遇到了你。” 蓝桥神出鬼没,不过一转身的功夫便又不见了。 国君生辰,庆贺三天。 华灯初上,闹市之中锣鼓喧天。 方才还愁云惨淡的归雁城百姓,此刻却似没事人,又喜气洋洋地投入盛宴之中。 不过是抓了一个大奸佞,又不是兵临城下,他们依旧不咸不淡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眨眼间便已来到客栈。她与师弟道了声“晚安”,便回了房。只觉身心疲惫,向后一仰,摔进被褥之中。 她做起光怪陆离的梦。 归雁城下了一场大雪,掩去地上的累累人头。她孤身在城中行走,沿路伏尸数万,惨不忍睹。 “师弟——” “蓝桥——” 她放声大喊,无人回应她。 在尸体掩映间,出现一抹黯淡金色,她疾奔上前挖出那人的尸体,撩起长发,待看清那人容貌倒抽一口冷气,那是叶梦笙的脸。 冷如霜从噩梦中惊坐而起,只见桌上蜡泪丛丛。 她下穿戴完毕,推开窗格,放眼眺望。 山色苍翠,云海茫茫,高墙铜城,朱门碧瓦,气象万千,风光无限。 如此巍峨宏伟的归雁城,不知凝聚了多少归雁子民的心血。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国土上,为其不断添砖加瓦,无怨无悔。 “师姐,你起来了吗?” 她思绪如潮,便听门外传来师弟的声音。 “怎么了?” 冷去尘道:“我去街上买早点,你想吃啥?” “一个烧饼,一碗咸豆腐脑。” “好嘞!”少年道士活泼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她打了水洗漱,甫一抬眼,便见墙上出现蓝衫一角。 冷如霜放下毛巾,道:“蓝桥,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请教你。” 蓝桥跃下土墙,拍了拍衣袍沾上的灰尘,“我也有事找你。” 冷如霜拿出昨日捡来的白骨,“这骨头上刻有黑色符文,是甚么名堂?” ☆、谜城(9) 蓝桥神色凝重,“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按理说,九千岁已除,婴灵怨气应散,他们的尸骸亦当如烟 分卷阅读2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1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1 随风而去。可是昨日仍旧有许多尸骸完好无损,其白骨上皆刻有镇压怨灵的咒语,正如你手中这根骨头。” 冷如霜皱起眉头,“镇压怨灵者另有其人。九千岁背后还有一名主使者。” 蓝桥点了点头,“恐怕这人来头不小。” 九千岁买卖孩童之事从不遮掩,远近皆知。究竟是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利与自由,任其无法无天? 蓝桥的眼神往屋里头晃了一圈,问:“怎么不见冷去尘?” 冷如霜道:“他去买早点了。” “不好!”他脸色一变,“我第二件事就是来通知你们,千万别去街上晃荡!慕容子婷下了圣旨,命令慕容寒将当日在九千岁府邸上的人都抓起来审问!其中就包括冷去尘!” 冷如霜怒气大盛,问:“他们凭什么抓人?” 蓝桥道:“慕容子婷怀疑阳安君与马进忠沆瀣一气,通敌叛国。而当日冷去尘便在他身边,说不定是赤云城派来的奸细!” 闻言,她气得脱口喝道:“放什么厥词?!他这是杀鸡给猴看?” 蓝桥摇了摇头,“先去找冷去尘吧。” 两人说完便往外去,哪知跑遍整条街道,都不见冷去尘踪影。 冷如霜的左眼皮跳个不停,心下隐隐不安。 蓝桥从远处奔来,抹了一把汗,气喘吁吁地道:“我打听过了……来晚一步。冷去尘被带走了,现在被关在天牢之中,与阳安君比邻而居。” 冷如霜问:“牢狱刑罚这事归谁管?” “原先是阳安君,他进去了,只能归慕容寒管。” 蓝桥见她眼中浮现杀意,道:“我不建议你去找慕容寒。” “为何?难不成他也是同行?” 蓝桥沉默半晌,“似乎是的。” 她想问蓝桥究竟有没有看出慕容寒身上的妖气,但想到风笑和的提醒,这个时空不能相信一人,是以转了话锋,“我得先去天牢看看师弟,不然我不放心。你有办法把我弄进去吗?” “你同我来。”他脸上毫无为难之色,转身带路。 冷如霜猜测这归雁城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是他进不去的。 两人躲在墙角,探出半个脑袋观望。 四个身姿威武的狱卒手按佩刀守在天牢入口。 蓝桥小声道:“我引开他们。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暂时别轻举妄动。在未找到设阵人之前,就算你救出冷去尘,也无法离开归雁城。” “什么是设阵之人?” 蓝桥道:“我晓得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和城中的百姓都被困在归雁城之中,无法离开这座牢笼,亦无法、轮回转世。我希望你能找出始作俑者,超度城中数万冤魂。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能够破阵的人,可是只有人进来,没有人能够出去。” 冷如霜道:“后世一直派遣搜查队找寻归雁城踪迹。但是派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难道是因为找到了归雁城,但最后都……” 蓝桥点了点头,神色沉重,“你必须阻止最后的劫难爆发。不然便是重蹈覆辙,将会与我们一起葬身于此。” 两千年来,历史一直不断重演,而他们被困于归雁城,不断经历生存与毁灭。 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我无法告诉你幕后真凶是谁,因为我也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何事。”他语气涩然,含有无限伤心。 冷如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毕竟一场同行,我会救你出去。” 蓝桥从袖子里拿出烟、雾、弹,猛地往狱卒身上掷去。 “砰!”烟、雾、弹将狱卒炸得灰头土脸。他们“呸呸呸”几声,虎目瞪圆,喝道:“谁在那?” 一人问:“会不会是赤云贼的奸细?” 一人神色一变,抽出挎刀,“追!” 与此同时蓝桥回头交代,“万事小心”,说完便箭一般蹿了出去,将狱卒引开。 天牢内无人把手,待她毫发无损地走到最里头,便见冷去尘与阳安君相谈甚欢。 一个天真活泼,一个谦逊温和,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仿佛两人此刻不是身陷囹圄而是处在高朋满座的雅舍之中。 冷去尘随意一瞥,看到冷如霜出现,眼睛一亮,“师姐!你来救我出去吗?” 冷如霜道:“看你过得这么有滋有味,我也就放心了。” 他灿然一笑,“师姐,大牢条件不错,床挺软的!” 冷如霜拍了拍他的脑袋,随后便走到隔壁牢房。她见阳安君拿了根木枝埋头画着什么,仔细一瞅,原来是归雁城地图。 后者在几个地方打上叉,碎碎念,“这里是要塞,一定得加派重兵把手。” 当真是身陷牢笼,依然心系归雁。 冷如霜干咳几声,打断他的聚精会神,“阳安君,抱歉叨扰您了。我想请问您,对朝中之事是否了若指掌?” 阳安君抬起头来,问:“何事?” 冷如霜开门见山道:“朝中有人会巫术吗?” 阳安君凝思想了想,“我不知他会不会巫术,只知他自小被送去千里之外的常羊山。” 这个他,自然指得是政敌慕容寒。 常羊山是传说中轩辕黄帝斩杀刑天之地,后者含恨而死,导致常羊山怨气终年不散,集聚众多妖邪为非作歹。 冷如霜奇怪地问:“为何把他送去常羊山?” 阳安君沉默片刻,道:“这事乃归雁城大忌。” “但说无妨,贫道定当守口如瓶。” 英俊的青年皱了老半天眉头,最后开口道:“慕容寒与慕容子婷不是表兄妹而是亲兄妹。 两人诞生之时,天降异象。恰逢有云游道士望气,言两人生在乱世必定为王。观之两人面相,一为虎将,一为君王。千万不能将两人放在一起,否则江山必定易主。 而当年归雁城建都之时,也有望气者云,归雁城始于南宫,终于慕容。 慕容氏乃将帅世家,历代为归雁城鞠躬尽瘁,忠心耿耿,是以南宫国君从未将这些装神弄鬼的道士之言放在心上。 可慕容世家为表忠心,将五岁的慕容寒送往常羊山上一处修炼之所,任其自生自灭,同时将慕容子婷束之闺阁,不久后便把她许配给……有宿疾的现任国君。” 宿疾不过是傻子的另一个体面称呼罢了,大家心照不宣。 南宫伦是个傻子,怎么也轮不到他当家作主。 于是慕容家就把五岁的慕容子婷许配给南宫伦。 ☆、谜城(10) 慕容子婷再怎么聪慧过人,也不能凭借个傻子皇子掀起什么风浪。哪知造化弄人。先帝的几位皇子接连暴毙,最后只剩下傻子南宫伦。 先帝驾崩之时,先后召集阳安君与慕容子婷,一个掌管兵符,一个掌管玉玺。 他神色沉重,“归雁城于阳安有再 分卷阅读2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2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2 造之恩。先帝临终前将军国大事托付于我,阳安死不足惜,可如今赤云贼虎视眈眈,阳安不知何时能重见天日,只怕未完成先帝所托,无颜下黄泉与其相见。” 他言辞诚恳,神色悲痛,仿佛预料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何事。 冷如霜问:“赤云城有何动向吗?” 阳安君道:“说来惭愧,阳安并非将士出身,对带兵打仗一事实不精通。只能马不停蹄加固城中防御。但这十几年来赤云城对外迅速扩张,声势浩大,兵强力壮。他们对归雁城觊觎已久。慕容寒一直游走于其他城邦,不求同仇敌忾,但求赤云攻来之时,能得归雁一臂之力。” 听完这番话,她默了片刻,问:“慕容寒没想过与赤云城建交么?化干戈为玉帛,不是皆大欢喜?” 阳安君摇了摇头,“对于赤云城,他向来主战不主降。若是慕容老将军尚在,可以一战,但是如今的归雁……缺乏良将。” “归雁城近年来皆与远近城邦互通商贸,是以繁荣富裕,又因政治清明,不兴土木,崇尚和平,是以城中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归雁城在如日中天的时候急流勇退,而赤云城选择剑走偏锋,急速扩张。 如今的归雁城在赤云城眼里,不过是一块砧板上的肥肉。 冷如霜还欲再问,便见从天牢入口扔来几粒石子。她道:“我先出去想办法救你们出来。” 说完便急急匆匆地往外跑,果不其然,见到蓝桥在外守门。 后者一见到她就拽住她的手往墙角跑,仿佛身后有豺狼猛兽追赶。 冷如霜奇怪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蓝桥道:“来了一大批官兵要把阳安君带进宫中。说是赤云城的使者觐见。” “赤云城的使者觐见,为何要找阳安君进宫?” “他们愿意与归雁城建交,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将阳安君交由他们处置。” 冷如霜挑起眉毛,“为何?就因为阳安君斩杀了九千岁?” 蓝桥道:“九千岁不止贩卖孩童,还将归雁城的珍禽异兽低价卖给赤云城。随后赤云城再高价转卖给其余城邦。阳安君斩杀九千岁,断了赤云城一条财路。他们向来睚眦必报,自然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了。听说阳安君下狱,便迫不及待想来踩一脚。” 冷如霜沉思片刻,“可是……是谁告诉他们阳安君下狱?” 蓝桥停了下来,扭头看她。 冷如霜道:“阳安君方斩九千岁,当夜便被人带走。而第二日,就有赤云使者求见?” 蓝桥脸色渐渐凝重,道:“恐怕城中真的有赤云奸细。” 她又问:“那么又是谁将这些奸细带进归雁城?” 两人心中皆有一个怀疑人选。 冷如霜道:“我必须去一趟慕容寒的府邸。” 蓝桥点点头,“我再去皇宫打探。” “你怎么能随意出入皇宫?” 蓝桥道:“你们没来之前,我揭了告示,进宫炼药。只是南宫伦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随后落了水受惊,治好是不可能的,只是防止他变得更傻罢了。” 冷如霜拍了拍他的肩膀,“路漫漫其修远兮,壮士请继续努力。” 两人在街角分道,随后冷如霜便去往慕容寒府邸。出乎她意料,这风骚男的府邸却不张扬,从外表看不过是一幢普通的高门住宅。 不知是慕容寒对自己的人缘太过自信亦或是其余什么原因,家中大门竟然无人把手。 朝廷重臣的府邸戒备如此之水,实属当世罕见。 冷如霜轻而易举地翻墙跃进住宅,更是发现他府上竟然没有伺候的奴仆。 难道慕容寒与九千岁一样是个杀人狂魔,将小厮的尸体都埋在地下么? 她浮想联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人把手自然方便了她偷鸡摸狗。她挨个房间搜查,终于找到慕容寒的书房。 也不知是谁规定,重要的东西总藏在书房里。冷如霜默默腹诽,翻箱倒柜。 果不其然,被她翻出一卷记载着巫术的竹简,其中就包括九千岁的阳、根再造术。 难道是慕容寒将此术授予九千岁? 难道慕容寒在常羊山上修炼的便是巫术? 他师承何人,为何修炼邪术? 在竹简旁边还放着从阳安君府上搜来的归雁城的人口登记册、军事部署图。 冷如霜拿起登记册随意翻了翻,上面记载着哪家哪户是归雁城土生土长的子民,哪家又是从别座城邦来的难民,何时何地而来。 阳安君做事井井有条,注释得格外详细。 待她翻到最后,发现有一个人的户籍批注被红线圈了起来,打了个叉,一看便不是阳安君的笔记。应该是慕容寒所为。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黎晏。约莫二十年前从赤云城逃难而来,上头写着他进城时是十五岁。 可是这人现在住哪,在做什么,后头都没了记载,似乎被人为抹去。 这个黎晏究竟是何方神圣,慕容寒为何特地将其圈出? 冷如霜心中疑团重重,便听门外脚步声近。她迅速将册子放回原位,四处张望藏身之所,最后飞上屋顶房梁,蛰伏不动。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外推开。慕容寒缓步而入,拿起羊皮卷看了起来。 冷如霜眯起眼望去,发现他正在看归雁城的兵力部署。 “果然如此。”慕容寒勾了勾嘴角,将羊皮卷塞入袖中,复又出书房去,临走时往房梁上晃了一眼。 待得听不见脚步声,她从梁上飘了下来,揉了揉僵硬的脖颈。 “砰——”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踢开。 冷如霜神色戒备,长剑出鞘,横剑而立。 门外立着轻袍缓带的慕容寒,正眉眼含笑地望着她,“冷姑娘,白日造访寒舍,有何贵干么?” 冷如霜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慕容寒扬了扬眉,“难道蓝桥没告诉你,我和他是同门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后天早上更新 ☆、谜城(11)v 好一个装模作样,演技精湛的蓝桥! 冷如霜眸中火光熊熊跳跃,长剑寒芒森森,向慕容寒刺去。 慕容寒侧身闪避,抽出折扇格挡她的寒剑,笑吟吟道:“仙姑脾气如此暴躁,倒是为难我那拳脚功夫不在行的师兄了。” “不知所谓!”她怒喝一声,剑中锋芒愈盛,夺命而去。 慕容寒轻跃相避,依旧戏谑道:“听说你们在马进忠府上的密室里搂搂抱抱,可有此事?” “胡言乱语!”她咬牙怒道,转动手腕,剑影纷飞,剑气飒然。 慕容寒挥舞折扇,挡下漫天剑影,却低估冷如霜的功力,等反应过来,喉间已有一 分卷阅读2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3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3 抹凛冽寒意。 她冷冷地问:“你为何故意激怒我?” 慕容寒扬起嘴角,“只是想知道,让我那沉迷炼丹无法自拔的师兄天天挂嘴边的是什么人罢了。” 冷如霜收剑还鞘,“你不是妖,为何身上会有妖气?” 方才她欲斩杀慕容寒,但手中仙剑却告知她,眼前之人,并不是妖怪。 慕容寒脸色一沉,“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他说完后一挥袖子,往外走去。 冷如霜欺身上前,拦住他去路,冷静地说:“我与师弟二人为了治疗国君疾症而来,乃身世清白的玄门弟子。恳请慕容公子查明真相,还我师弟一个公道。” 慕容寒冷冷地道:“清不清白,时间一到,自有分晓。仙姑若再不请自来,可别怪我不念同门情分,公事公办了!” “什么同门?”她话音一落,从门外的房顶上掉下一人,在地上滚了两圈,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蓝、桥!”看清来人,冷如霜眼冒火光,咬牙怒道,“你居然还敢出现?!”她纵身上前,伸出左足踏住蓝桥的胸口,狞笑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蓝桥可怜巴巴地望着慕容寒远去的潇洒背影,大声喊道:“师弟,救我!我要被家暴啦!” 叮得一声清脆剑鸣,寒锋直抵他的咽喉,只听上方貌美如花的仙子微笑道:“说吧,遗言。” 蓝桥反问她:“是你不信我在先,我又怎么能对你和盘托出?” 冷如霜问:“既然慕容寒与你是同门师兄弟,想必你对他知根知底,为何还要我来找他犯罪的证据?” 蓝桥道:“因为我知道他不是罪魁祸首。可是即使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不如让你亲眼去他府中看一看,也好死心。再者,他不会伤你。” 冷如霜指着屋子里面,不敢置信地道:“他柜子里藏着一卷巫术竹简,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蓝桥辩白道:“那竹简不是他的,是他从阳安府上搜来的!” 她冷笑一声,“你们现在是同门包庇,沆瀣一气了。” 蓝桥伸出三指指向天,“祖师爷在上,弟子蓝桥若是撒谎,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轰—— 说声方毕,天边乌云团团卷来,顷刻间电光闪闪,雷鸣隆隆。 冷如霜见此情景,对他的胆大包天气极反笑,轻轻地问:“你还敢骗我?” 她如花似玉的绝美脸蛋微微扭曲,在惨白雷光之下,颇为恐怖。 蓝桥掐指一算,脸色一变,“不好!天劫到了!”他想挪开冷如霜的腿,无奈后者武功比他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蓝桥只得求饶,“冷女侠,你再信我一次?求您大发慈悲,高抬贵脚,不然要出人命啦!” 看他神色焦灼,不似撒谎,冷如霜收回玉足,问:“发生什么......” 还不待她说完,蓝桥一个鲤鱼打滚跃起,离弦箭一般冲了出去。 “我信了你的邪!”冷如霜气得脱口,足下急奔,紧跟其上。 蓝桥并未跑远,倾盆暴雨之下,他扶起被雷劈中的慕容寒,蹒跚而来,看到冷如霜,急忙叫道:“快来搭把手!” 冷如霜冒雨上前,将慕容寒的右手放上肩头,与蓝桥一同将其扶入府中,奇道:“都焦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没死?” 慕容寒浑身似炭,隐隐约约飘出一股烤肉味。 两人将昏迷的慕容寒放到床上,蓝桥退开一步,道:“他不是没死,他是早就死了。” 冷如霜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蓝桥道:“你以为一个五岁的孩子,再怎么本领通天,能在千妖万魔中存活下来?即使他侥幸逃过妖邪的捕猎,也逃不过人心的狠毒。” “纵然慕容老将军把他的独子丢到了常阳山,让其自生自灭,可归雁城前任国君并不放心。每隔两个月,他便派遣刺客追杀慕容寒。终于有一次,被他得手。” 冷如霜问:“那慕容寒又怎么会活到现在?” 蓝桥道:“他和一只修行为善的狐妖相依为命。也因此,他得以逃过常羊山上妖魔一次次的追捕,却不料最后死在同族手上。狐妖外出归来,见他身死,泣血泪,剖金丹,以命换命。所以你和你那个傻白甜师弟才会感受到他身上的妖气。师父路过常羊山,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似妖非妖,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因此孤身入山一探。他发现奄奄一息的慕容寒后,将他带回师门。狐妖原本便快功德圆满,飞升成仙,它把内丹赠给师弟后,师弟便要替它承受天劫。” 冷如霜沉默片刻,道:“我又怎能听信你一面之词。” 蓝桥早知她会如此回答,“孰是孰非,时间会给你最好的答案。在此之前,请你勿轻举妄动。” 她问:“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先放了我师弟?” “因为我不能排除他究竟有没有与阳安同流合污。” 冷如霜道:“师弟与我同在玄天心宗修行,此次是他第一次下山入世。他从未见过阳安,又怎会与他狼狈为奸?” 蓝桥反问:“他或许不会与阳安狼狈为奸,难道阳安不会反过来利用他的涉世未深吗?” “你也知你师弟初入人世。尘寰复杂,人心难测,更别说他处世未深,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你仔细推敲,我们在九千岁府邸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与阳安同来九千岁府邸,这一路上,难道他不会被阳安洗脑吗?” ☆、谜城(12) 冷如霜反问:“难道你现在不是在给我洗脑吗?” 蓝桥深感无力,挫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了。” 她道:“你不该欺骗我在先。” 蓝桥叹了一口气,心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却听她续道:“但是你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若阳安君真的有问题,那这里面的文章可就大了。” 蓝桥道:“想必你也看到阳安登记的归雁城人口簿。二十年前,有一个叫黎晏的人从赤云城逃难而来,随后不知所踪。 十年前,在慕容老将军的手下,出现了一名小吏叫做阳安。他在军中掌管帅印文书。 当时正值赤云城与归雁城大战之际,赤云城久攻不下,于是派遣一支先锋队,想从后头绕入归雁城。 不料他们被巡视的阳安君发现,随后阳安君张弓搭箭,射死了头目。 哪知这头目竟然是赤云城的太子。太子身死,赤云军军心不稳,慕容军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阳安射死赤云太子立下大功,被慕容将军与前任国君赏识。之后他投笔从戎,拜入老将军门下,又被前任国君提拔,平步青云。 “老将军去世后,一半兵权在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结义兄弟手里,一半兵权在前任国君手上。国君驾崩前,收 分卷阅读2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4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4 回另一半兵权,全部交给了阳安。” “阳安在归雁城做了五年太守,城内城外的兵力部署全都由他掌控。” 冷如霜惊奇地问:“全部由他掌控?慕容世家的军队愿意听他的话吗?从前慕容老将军的部下和他的手足们难道不会抗议吗?慕容家是将帅世家,慕容兄妹没有其他叔伯兄弟了吗?” 他解释道:“二十年前归雁城与赤云城大战,慕容世家除了老将军外,全部为国捐躯。因此慕容家的血脉后嗣只剩下他们两兄妹。 国君驾崩后,慕容子婷便以南宫伦有宿疾的名义临朝听政。 慕容将军的旧部,慕容子婷名义上的义叔伯们,认为慕容子婷想要谋逆篡国,因此全部告老还乡。这就造成了她在朝中孤立无援的处境。他们想让她知难而退。” “慕容子婷主政后,许多大臣以死明志,表示他们对南宫氏的忠诚。初期,她杀了很多重臣,以儆效尤。” 冷如霜不解地问:“她将大臣都杀完了,以后用谁?” 归雁城这般繁荣昌盛,万万不像是女皇一言独霸,没有贤臣辅佐的模样。 蓝桥道:“明日你与我进宫去住一段时间便知晓了。现在我说什么你都半信半疑,不如你亲自与她相处。” 她问:“我为何要与你进宫?” 蓝桥道:“你不是说为了治疗国君宿疾而来么?倘若你能治好国君,你师弟的事就能迎刃而解。” 她道:“言归正传,你之前不是说赤云使者要见阳安君么?” 蓝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冷如霜眯起眼打量他半晌,见他心虚神色,冷笑道:“你又骗我!” 蓝桥辩解道:“你在里面迟迟不出来,我怕你被他洗脑!他这人阴险狡诈,可恶得很!”他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况且……况且你就喜欢他这模样的人,我这不是怕你重蹈覆辙么。” 冷如霜问:“谁告诉你,我喜欢他这模样?” 蓝桥道:“还用说么?你嫌弃我阴柔,自然是喜欢他那样高大阳刚的男子了。” 她将视线转回床榻上的人,“都说了是我井底之蛙,没见到慕容寒之前,以为你是伪娘中的极品,哪里晓得一山还有一山高。” 蓝桥被她气得没脾气,但听她接着道:“不过那阳安也不是什么好鸟。一个大男人熏香十里,娘里娘气。”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拂去一层鸡皮疙瘩,“况且,你难道不觉得阳安在九千岁一事上过于激动了么?他当场斩杀九千岁,我无话可说,毕竟九千岁死有余辜。但是他一夕之间将九千岁府上知道买卖孩童一事的人全部杀死,这便有些蹊跷了。他为何不将这些人交由刑部严加审问?进出归雁城必须登记,更别说如此大规模地把孩童运出去。但凭九千岁一人如何办到?想必朝中还有人与他同谋。阳安不及审问,便将人全部杀死,不像为民除害,倒是像……” 蓝桥接道:“杀人灭口。” 冷如霜微微颔首,便听蓝桥道:“你果然冰雪聪明。慕容寒还以为你和你的傻白甜师弟一样,被阳安欺骗,鬼迷了心窍。” 冷如霜道:“我只是把你们每个人说的话都信了一半而已。”她指了指床上的慕容寒,“你不需要找个太医为他治疗吗?都熟得能吃了吧?” 蓝桥摇了摇头,“自从狐妖用金丹为他续命后,每年他都会被雷劈上一遭。只要没击中心脏,便不会有事,睡一晚自会恢复。” 冷如霜静默地凝视他半晌,问:“慕容寒被流放千里,前任国君尚不放心,派遣刺客暗杀他,怎么他妹妹慕容子婷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蓝桥道:“你怎么知道是安然无恙了?娘娘之前也死过一次,不过命大没死成罢了。” 她问:“是何事?” 蓝桥沉默半晌,“你知道广开城门,接纳难民的主张是谁提出来的吗?” “难道不是阳安君吗?” 他摇了头头,“这个主张,最早是娘娘提出来的。” “太子生辰,前任国君大宴百官,要求他们携带家眷。慕容将军把八岁的娘娘带入宫中。国君原意考核诸位皇子的能力,出了一道难题。哪知皇子们个个都是草包,娘娘不知避嫌,抢先一步答了上来。 随后国君赏赐给她珍贵的宝石,但她拒绝不受,只提议道,希望国君不要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对内应该仁德宽厚,以民为本,对外一视同仁,打开城门,广纳流民。 再者,趁现在兵强力壮之际,应胸怀天下,开疆辟土,将归雁城的盛世繁华绵延千秋万代。” 此等定国安邦之策,雄心壮志之举,又岂是她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所能拥有? 冷如霜道:“锋芒毕露,不知收敛,必遭嫉恨。” 蓝桥道:“当时娘娘年岁尚小,不知收敛锋芒,情有可原。慕容将军怕她因此横遭杀身之祸,举起酒杯照着她的脑袋兜头砸去。他原本便力大无穷,这一下砸去娘娘半条命。她血流如注,栽倒在地。其实这只是苦肉计,将国君糊弄过去便没事了。偏偏老将军不知为何,又朝娘娘的额头砸了几下,眼见她只剩一口气,一个傻子扑了上来。他牢牢护在娘娘身前,嘴里喊着‘不准打姐姐!’” “这个人,难道是南宫伦?” 蓝桥点点头,“他比娘娘年长几岁,口口声声喊娘娘姐姐,当时在场的官员无不眼露讥讽,掩嘴嘲笑。随后国君想出了一个让慕容将军生不如死,让娘娘永世不得翻身的损招。” 冷如霜恍然大悟,“他亲笔赐婚,将聪明绝顶的慕容子婷嫁给傻子南宫伦。” “是。”他神色哀戚,“倘若只是这样,还不足以逼死娘娘。” “慕容将军是血性男儿,一生想要建功立业,光耀宗门。如今他的掌上明珠嫁给了一个傻子,这件事无异使祖上蒙羞。慕容世家成了整个归雁城的笑柄。 他回到家后,厉声斥责娘娘,恰好吵醒了隔壁午睡的慕容夫人。 她自爱子被送走以后,便一病不起。她踉踉跄跄地来到大堂,但见爱女满脸血污,泪如泉涌。或许是母子连心,她似乎感应到慕容寒已不在人世,又见慕容将军睚眦欲裂,想杀了慕容子婷,悲愤之下,竟然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她想要以死唤起慕容将军的愧疚,让他往后好好对待慕容子婷。” 冷如霜震惊于她的性如烈火,久久不能言语。 可怜天下慈母心。 “慕容夫人出殡那日,痴傻的南宫伦在太监陪同下,前来吊唁。娘娘不言不语,南宫伦蹲在她面前扮鬼脸,想要逗她笑。娘娘触景伤情,悲从中来,忍不住落下泪。南宫伦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最后娘娘万念俱灰,奔出帅府,投河自尽。南宫伦紧随其后,也跳 分卷阅读2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5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5 了下去。” “之后路过的马进忠将两人救了起来。娘娘为何跳河,众人心知肚明。为了堵上悠悠众口,国君放出谣言,是南宫伦的妃子嫉妒娘娘,将她推入河中。当时南宫伦哪里有妃子?可笑的是为了让这个谣言成立,国君又塞给他许多秀女。因此当娘娘及笄嫁给南宫伦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几位妃子与儿子。” “可怜可悲可叹,慕容老将军去世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他的女儿一定要恪守本分,精忠报国,不得心怀鬼胎,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可他哪里知道,在很多年以前,他一生鞠躬尽瘁的人,早已安排了一场局,将他的一双儿女,送入黄泉。慕容世家满门忠烈,换得一个差点绝后的结局。” 听完一段陈年秘辛,她道:“太不公平了。” 慕容兄妹做错了什么? 她讽刺地笑道:“倘若天赋异禀也是一种罪,那他们是罪无可赦了。” ☆、谜城(13) 话一出口,她又暗暗心惊。只凭蓝桥三言两语,她心中的天平便向慕容兄妹倾斜。 九千岁是慕容子婷与南宫伦的救命恩人。他这般位高权重全都是慕容子婷给予他的荣耀。他如此肆无忌惮地藐视王法也与慕容子婷有脱不了的干系。 慕容子婷还不能洗白。不,应该是慕容子婷有了更大的嫌疑。南宫氏如此对待她,她心中怎能不恨? 她忍辱负重几载春秋,有朝一日大权在握,定是要斩尽天下负我狗了。 如此看来,似乎慕容子婷谋权篡位的事,已经板上钉钉。 但是真的便如自己所想吗? 冷如霜默默地转身走出慕容府,风入衣袖,金云缥缈。腰间的驱魔银铃随风摇曳,并未发出任何声响。这种特殊的驱魔铃只在妖邪肆虐的时候才会以声示警。 云散雨消,一轮七彩如勾虹桥弯在天际。 街道两旁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致。 “豆腐花,新出炉的豆腐花儿~”老伯一边擦着饭桌,一边扯着嗓子吆喝。 奔波一整日,她腹中早已饥肠辘辘。谁能想到冷去尘买一份早点能够把自己送进大牢里。 她摸了摸口袋,眼角一抽。 糟了,钱都在冷去尘那小王八蛋手里。 玄天心宗是清水道观,上到宗主下到扫地童子都是一穷二白,两袖清风。虽然他们的修服放眼四海八荒第一金闪闪,但也改变不了他们本质一个“穷”字的事实。 “仙姑,你在瞅啥啊?” 老伯一抬头便见一个俊俏至极的小仙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小摊位,老心肝儿颤了颤,该不会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冷如霜直直地注视着锅炉中白嫩如玉的豆腐,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她真的好饿。 “老伯,来两碗咸豆腐花。”一道似振玉般的声音横空插入。 冷如霜寻声看去,便见一袭长衫洒脱的蓝桥正笑吟吟地瞧着她。 她道:“你怎么不管你师弟了?你还有没有同门爱了。” 蓝桥拉开长凳坐下,拿了勺子舀豆腐花,动作甚是优雅。他笑道:“这不是你教我的么?死一个同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仙姑的话,我自然是要遵守的了。” “哦。你慢用。”她神色冷淡地应了,转身欲走,便听蓝桥语气无奈道:“我叫了两碗,你不赏脸陪我一起吃么?咱俩都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就算是块冰,也该融化了吧?” 冷如霜落落大方地在他对面坐下,纵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还记得要保持高冷御姐的形象,拿起勺子,将白玉豆腐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蓝桥这人不知是什么属性,或许是个话痨。自冷如霜坐下,便喋喋不休,从日常鸡毛蒜皮说起,一直说到他进宫炼丹。 冷如霜默默不语,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蓝桥。” 她从未用如此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语气喊他的名字,是以蓝桥愣了一愣,随即道:“啊?” 冷如霜将吃得干干净净,边缘发亮的瓷碗对准他,认真地道:“再来一碗。” “......” 蓝桥捂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扭头道:“老伯,劳烦你再来五碗豆腐花!” “好嘞!”老伯应和一声,麻溜地掀开锅炉,盛起白花花的豆腐,撒上香油、作料,放到两人中间。 葱花拌豆腐,一清二白,鲜香扑鼻。 一瞬间,冷如霜明澈的眼眸仿佛亮了起来。她将瓷碗端到自己面前,顾不得烫,大快朵颐。 这豆腐花的味道和她妈做的真是一模一样!呜呜呜,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她这厢吃得热泪盈眶,那厢蓝桥看得心潮澎湃。 他一定是有病,还病得不清,不然为何觉得这冷艳无双的姑娘如此可爱。 蓝桥斟酌再三,开口唤道:“仙姑。” “嗯?”冷如霜眨了眨眼睛,抬手将一勺子豆腐花送进嘴里。 蓝桥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起,旋即似下定决心地说:“双修么?”说完后觉得有些害羞,“唰”得打开折扇,遮住自己俊美的脸庞,只余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噗——” 回答他的是一口豆腐汤。 “......” 蓝桥很伤心,很难过,很丢脸。 他背影落拓,头顶一朵不散的乌云,游魂似地荡在大街上。 冷如霜默默地陪他走了半晌,终是抵不过内心愧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啊,我刚才没忍住。” 蓝桥幽幽地说:“你走开,不要理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地,感受这豆腐花的味道。” “......” 冷如霜死死掐了自己腰一把,忍住不开口大笑,直忍得五官微微扭曲。路过的行人瞥了一眼,差点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得魂飞魄散。 我的妈,这仙姑好可怕! 路人如实说道。 待两人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她从袖中里拿出一方金白手帕递给他,“你擦擦吧,头发上还有。” 蓝桥神情羞愤地扯过手帕,重重地擦去发上的葱花,这委屈可怜的模样就好像被欺凌的黄花大闺女。 冷如霜再次道歉:“对不起。我方才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笑点低,你下次别再说笑了。” 蓝桥沉声道:“我没说笑。”他忽然神情正经起来,一双星眸静静凝视她,似海深邃,似夜漆黑,让她有霎时间的错觉,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林羡云的影子。 冷如霜错开他灼热的视线,声音低低地说:“抱歉,我不能答应你。我和你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人。” 他突然而然地说:“只要在同一个时空,便可以答应我么?” “不。”她拒绝地冷酷。 “为什么?”蓝桥一脸受伤。 分卷阅读2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6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6 冷如霜忍了半晌,道:“我们才认识两天!” 蓝桥道:“战争年代,哪有时间追求天长地久?先双、修后培养感情才是正道。” ☆、谜城14 方才深情正经的神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风流浪荡的纨绔模样。 冷如霜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客栈走。 蓝桥不疾不徐地跟上,“你同我进宫吧,也好见见慕容子婷,顺便诊治南宫伦的傻病。” 冷如霜道:“我其实一直都想问......” 她欲言又止,吊起了蓝桥的胃口,“你想问什么?” 她续道:“你真的不是慕容子婷的男宠吗?” “......”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但偏偏要靠才华的蓝桥表示他的心都快被扎烂了。 她最后还是与蓝桥一起进了宫。 月照千阙,星临万户,熠熠生辉 冷如霜跟着蓝桥一步步登上阁楼,但见一名凤冠曲裾的女子伫立在琼楼之巅,眺望繁华富饶的归雁城。 她负手而立,风华内敛,神采无双。 蓝桥行了一礼,道:“娘娘,这是玄天心宗的首席大弟子,冷如霜。” 慕容子婷缓缓转身,微笑道:“冷姑娘倒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这是冷如霜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她。 慕容子婷身材高挑,眉宇英气,肤色白腻,明艳绝伦,额角虽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但并不影响她的美貌。 她微微颔首,“娘娘。” 慕容子婷道:“听蓝桥说你们玄天心宗是六合八荒第一宗门,希望你能够竭尽全力治好阿伦的病症。” “定当全力以赴。” 慕容子婷道:“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便告知表哥,内政这一块素来是他在管理。” 她道:“是。” 随后他们便恭送她离开。 慕容子婷身边跟着两名侍女,但是看她们的衣服却不像普通的侍女,倒像是有品级的女官。 蓝桥一语道破她所想,“你曾经问我,娘娘杀光了反对她临朝的大臣,是不是无人可用,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的确曾有一段时间,朝中大臣青黄不接。随后娘娘广开科举,任人以贤,无论男女,皆可出仕。不仅如此,她还开办官学,并不是传统意义上达官贵人的子弟才能念的学堂,而是国家出资,聘请教书夫子,给贫苦百姓的子女一个免费的上学机会。” 冷如霜问:“无论男女,皆可入学?” 蓝桥点点头,“娘娘还因为这件事曾经舌战群儒。” “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些倚老卖老的饱学宿儒拿这个当做借口,不愿意给女娃娃传道解惑,是娘娘义正辞严、引经据典将他们说得哑口无言。也因此,娘娘被誉为‘学富五车,才震王都’。” 如此美丽而又有才气的女子,不该被束之高阁。 怪不得蓝桥这般尊敬她。这样的人的确值得尊敬。 如果归雁城真的交到了傻子手上,这江山注定保不住。 蓝桥道:“我带你去以后你干活的地方。” 冷如霜跟着他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座偏僻宫殿,推门而入,一阵硫磺扑鼻。 殿内摆放着几个等身高的炼丹炉鼎。鼎内火势腾跃,燃烧旺盛。 冷如霜走到摆放杂七杂八材料的桌子旁,随手拿起炼丹药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待嗅到几味丹药,脸色一变,喃喃道:“这是五石散?” 蓝桥道:“是。” 她不敢置信地问:“你给南宫伦吃这个?” 蓝桥摇摇头,“这是我和师弟吃的药。” 她微微拔高音量,“你疯了,吃这个?!” 怪不得蓝桥与慕容寒皆作轻薄打扮,只因过多服食五石散的副作用便是身体燥热,肌肤敏感,轻轻一碰,便疼痛难忍。 蓝桥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五石散的功效?” 废话! 她毕竟来自千年后,自然知晓五石散是什么混账东西。 一群寻仙问道的方士无聊所炼,最后食用上瘾而死的毒、品! 少量五石散可以驱寒、镇痛,然而五石散容易让人上瘾,往往沾了之后便无法克制。过多服用五石散除了肌肤敏感外,还会让人精神异常亢奋,最后出现幻觉。 她冷冷地道:“你再吃下去,就算有一天脱光了衣服去街上裸奔我都不会惊讶。” 他道:“宗门地处极北严寒之地,为防寒邪入体,我才与师弟服食五石散。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吃了。” 冷如霜道:“我怕你无法控制。”她顿了顿,解释道:“在我们那个时空,有不少人因为服用五石散而丧命,还有些人精神错乱,生不如死。你能戒就戒吧。” 蓝桥道:“抵御寒气还有一种方法,并且能够一劳永逸。” 她问:“是什么?” 他眼里透着戏谑,“双、修。” “……” 她白了一眼蓝桥,转身往外走,“你总得带我见过南宫伦,我才好对症下药吧?” 蓝桥道:“现在娘娘应该在陪国君看戏。” “看戏?”她边走边问。 “国君喜欢听戏。在宫里头有一个专门的戏班子。娘娘每天下朝后,便陪国君一起听戏。” 冷如霜道:“这么说来,她倒还算对傻子上心。” 蓝桥道:“毕竟整座归雁城,除了她娘与她哥哥之外,就只剩这一个傻子真心待她。” 冷如霜笑了笑,“傻子不会说谎,才令人可爱。” 他们经过一座姹紫嫣红的花园时,听得一阵喧哗声。 前方似乎有人争吵,两人对视一眼,慢慢走近。 但见一名服饰华贵的小公子颐指气使,冷冷地说:“女人就应该躲在家里相夫教子!别以为你是长公主就能骑到我头上来,我告诉你!就算太傅坐牢,我也不会放弃,这江山迟早会回到南宫氏手上!” 一名七岁的女娃淡淡道:“这江山从未给外人夺走,何谈回到两字?太子弟弟,祸从口出,望你慎言。” 蓝桥小声道:“小公子是当今太子南宫杰,小小姐是长公主南宫婕。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冷如霜问:“同父异母?” 蓝桥道:“慕容娘娘只孕有一个孩子,那就是长公主。” ☆、谜城15 她问:“太子说的太傅坐牢是怎么回事?” 蓝桥道:“太傅就是阳安君。他是前任国君钦点的皇孙老师。” 那厢的争吵声又激烈起来。 南宫婕神色淡然地说:“母后临朝第二日,便将你立为太子,她的真心诚意,难道你还看不透吗?” “真心诚意?”南宫杰“哈”得一声冷笑,“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慕容寒欲在朝中拥立你为皇太女 分卷阅读2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7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7 ?自古以来只有皇太子,哪里来的皇太女!你和你娘一起扰乱纲常,上天迟早会降下灾祸!” 南宫婕道:“德不配位,必有祸殃。母后时常这般自诫自省。倒是有劳弟弟费心记挂了。” 一个神色自若,一个激动癫狂,高下立判。更何况,南宫杰年长南宫婕五岁。 南宫杰越说越气,恼羞成怒,“等太傅从天牢里出来,我看你还如何嚣张!” 南宫婕道:“太傅勾结九千岁,与赤云贼里应外合,意图谋反。太子弟弟,你若想明哲保身,现在还是闭嘴的好。” 或许是太子神情太过扭曲,她顿了顿,奇怪地问:“我实在弄不懂,皇位早晚是你的,你为何如此怨恨我?” 南宫杰愤恨地说:“我要是做皇帝,第一个就杀你!再杀你娘!剁去她的双手双脚,把她变成人彘!” 狠毒的话语一出,南宫婕脸色骤变,她秀眉倒竖,厉声斥道:“伦常乖舛,立见消亡!南宫杰,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她虽然年幼,但口齿清晰,气势迫人。 南宫杰一时被她气势所慑,直到身旁的小太监偷偷拽了拽他的衣服,才反应过来,怒目相视:“当初你娘在皇爷爷面前发誓,此生以犬马之劳辅佐父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现在取代父皇把持朝政的人是谁?究竟是谁不忠在先?慕容寒和太傅一起在文武百官前立誓,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共匡社稷,如今又是谁打破誓言,夺去太傅权力,将他打入天牢?是谁不义?朝中反对你娘临朝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你娘选择血腥镇压,又是谁不仁?” 南宫婕沉默半晌,反问他:“那能如何?难道真要把江山交给父皇吗?你明明比我更清楚,父皇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上朝。” 见她有服软倾向,南宫杰颇为得意,“我如今年岁已长,虽还不能独立处事,但只要有太傅辅佐,便可以主持朝政。你该回去劝诫你娘,拥立我登基,随后她与父皇一起退居瑶华宫,不再过问世事。” 南宫婕一声不吭,过了半晌道:“南宫杰,你这猪脑子究竟是像了谁?对了,像你们猪狗不如,蠢不自知的南宫先祖。我真庆幸我身上流着慕容家的血,我也恶心我居然和你这样的人是亲戚。” 她神色嘲讽,语气尖酸刻薄,眉间眼角露出十二分的嫌恶。 她咄咄逼人道:“别忘了是谁为你们冲锋陷阵,打下这一座盛世城池。别忘了是谁披肝沥胆,换得你如今的高枕无忧,别换了是谁打开城邦与城邦的建交之路,让归雁城迅速壮大与繁荣!” 她步步逼近南宫杰,一字一句高声喝道:“是我们慕容家!” “你那所谓的皇爷爷坐在忠烈的白骨上善终,他不觉得问心有愧吗?他刺杀我舅舅,将我外公逼上绝路亲手杀女,逼我外婆以死明志,逼我娘亲投河自尽。我恨不得将他鞭尸三百,挫骨扬灰!现在他那所谓的皇孙,居然还想把归雁城逼上死路。” 她说到这,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没有慕容军,哪有你们南宫氏?没有我娘,哪有你的太子之位?你再出言不逊,别怪我不顾手足之情!”话语甫落,衣袖一拂,潇洒离去。 留下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南宫杰临风而立,后者神情错愕,已呈呆滞状。 冷如霜默了半晌,道:“我现在终于晓得你口中所说的,当年锋芒毕露的慕容子婷是什么样子了。” 蓝桥道:“我也晓得了。” 冷如霜问:“归雁城与其余城邦的建交之路是谁打开的?” 蓝桥道:“慕容寒。” “慕容老将军为表忠心,发誓慕容世家下一代之后不再继承爵位,更不统领三军。慕容寒没有兵权,又不能参军,只能换一种方式以身报国。他游走于远近城邦,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八面玲珑,说服一个个城邦同意与归雁城建交。” “慕容子婷曾经在她八岁那年太子生日宴会上,对老国君说过,归雁城内的繁荣不算繁荣,应该打开城门,开疆辟土,将这份繁荣,延绵万世。” 冷如霜道:“这对兄妹,真了不起。” 他们虽然未曾横戈跃马,一展宏图,但也在夹缝中开辟出一道新的光明之途。 蓝桥道:“如果仅仅这样,还不至于让我如此钦佩。” “无论他们的遭遇如何,他们的初心始终未变。他们并不愿也不想谋朝篡位,而仅仅只是想归雁城盛世太平,千秋万代。” 随后不久,他们便来到梨园。 南宫伦的傻病似乎越来越严重,谁也不认识,只凑在慕容子婷身边,“嘿嘿”傻笑不停,一口一个姐姐。 慕容子婷正在给他剥葡萄,去掉皮后塞入他嘴里,笑问:“甜不甜?” “甜,甜。”南宫伦高兴地手舞足蹈,嘴边的涎水又流了下来。 慕容子婷拿出手帕拭去他的口水,继续剥葡萄,她道:“泽西镇已有半年不曾下雨,百姓颗粒无收,饥荒严重。我听说没有无端的天灾,一定是因人祸引起。明日我要亲自去泽西镇一趟,查看有无冤假错案。阿伦就拜托你与冷姑娘照顾了。” 蓝桥沉吟道:“皇宫里有我足够,只现在外面不太平。我怀疑赤云贼的奸细已经安插进了归雁城,恳请娘娘多带几人上路。冷姑娘艺高人胆大,正是一个合适人选。” ☆、迷城16 冷如霜心道,此次出巡倒是一个认识慕容子婷的好时机。因此红缨请名,“如霜原为娘娘保驾护航。” 慕容子婷微微一笑,典雅绝伦,“如此便麻烦你了。” 待得翌日天明,古朴的钟声遥遥传来,悠远长鸣。 慕容子婷轻车便服地出发,同行随从不过十余人,大部分为英姿飒爽的女官。 冷如霜陪在她身侧,见她撩起马车的窗帘,神色郑重地凝视路过风景。冷如霜微微晃眼,但见良田百顷,连绵不绝,一眼望去,麦若金浪,波涛汹涌。 慕容子婷道:“这里原先是一名三朝元老的封地。哥哥说他私自向封地内的百姓征收过高税额,在哥哥再三劝解之下无果,我就把他的家拆了。” 冷如霜见她微微扬起嘴角,心情愉悦的模样,因此在腹中斟酌片刻,措辞道:“您的手段如此雷厉风行,刚开始推行严刑峻法一定会遇到很多阻力吧?” 慕容子婷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哈哈大笑,好似一株木芙蓉迎风招展。她拭去笑泪,“第一个跳出来和我们对着干的便是我的好叔伯们。” 她笑问:“你知道朝中的前任车骑将军李泰山吗?” 蓝桥对冷如霜科普过慕容老将军遗留的几个旧部,都是与他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其中这位李泰山与老将军关系最铁。甚至当初拼死阻拦老将军把慕容 分卷阅读2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8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8 寒送去常阳山。 李泰山人如其名,体格魁梧,宛若泰山。但他的脾气却不似泰山那般沉稳,而是异常火爆,宛若一只喷火龙,一点就炸。 是以冷如霜道:“略有耳闻。” 慕容子婷道:“我临朝第一天,他把他的帅印上交了。随后招呼也不打一声,举家搬迁到归雁城最偏僻冷静的小巷子里。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门前立了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唯慕容氏不得入内。’” 冷如霜讶异道:“他真是胆如虎豹,无所畏惧了。” 慕容子婷微微颔首,“他没有骂我,倒是大出我意外。父亲还在世时,李伯伯经常来串门,私底下偷偷带给我很多糖人。” 此时,金乌高悬,刺眼的阳光倾斜而下。慕容子婷不断地眨着眼睛,似乎并不舒服。 冷如霜伸手将她的窗帘放下,问:“娘娘,你是否有眼疾?” 她并未直射阳光,但无意识地眼角渗泪。 慕容子婷微微颔首,“小时候,父亲不让我看书。我娘偷偷去外面买了农典儒经,悄悄塞给我。每夜一入酉时,我的房内便不能点灯。因此我借着月光窥书,从而落下病根。白日里倒还好,宫殿中没有日光照耀,到了晚上便如瞎猫一只,弄出不少笑话。” “我心血来潮,见他们两父女疏于打理,额前碎发盖住眼睛,因此取了剪刀为他们理发。哪知老眼昏花,发没剪下来,倒是把他们的额头戳了一个大窟窿。阿婕随她父亲,被我弄疼了也一声不吭。这两父女真是老实,你说对吗?” 她笑盈盈地望向冷如霜,眉间眼角皆是暖意。 哪里是老实,不过是两人都敬她,爱她,因此忍住不言。 倘若蓝桥所言一切属实,慕容子婷的童年乃至少女时期,都是在暗无天日中度过。 她究竟吃了多少苦? 而正是这名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女子,这名被归雁城几度抛弃的女子,在国君逝世,群龙无首之际,毅然站了出来,肩负起风雨欲来的归雁城。 慕容子婷是暴君吗?似乎她毫不留情地斩杀前朝大臣这一事给她打上了暴君的标签。 传闻中爱民如子的阳安君虽然是归雁城太守,可当他要行驶一项政、治决策时,难道不需要通过慕容子婷同意吗? 皇帝好不好,难道不是由百姓说了算吗? 难道她看到的这一片盛世繁荣,万民来邦的景象还不足够说明她的功绩吗? 冷如霜扪心自问,竟然胸中涌上一股热血,她有一个问题迫不及待地想询问慕容子婷。 她方一开口,便听车轮停止,门外传来一声请安,“娘娘万福。泽西小镇到了。” 慕容子婷对她道:“有什么事,待会再议。” 她们下了马车,但见骄阳灼眼,沟壑纵横,溪干河浅。 稻田里的稻子都已枯萎,不少农民坐在田地上暗自垂泪。 慕容子婷眉宇一肃,问:“泽西镇管事的人呢?” 泽熙镇的县令急急匆匆跑来了,额头大汗淋漓,他不断地擦着汗,问:“娘娘有何吩咐?” 慕容子婷道:“把近半年的案牍卷宗呈上来。” 随后她便去了县衙的书房。 女官们腰配跨刀,挺直身板守在门外。 冷如霜依旧陪在她身边研磨,眼见天光西落,清月东升,慕容子婷的眼疾之症也发作起来。她的鼻子几乎快碰上竹简,一双明眸欲成斗鸡眼。 冷如霜开口道:“娘娘,我念给你听吧。” 慕容子婷放下竹简,微微颔首。 “东街有一农户......” 两人忙活了一整夜,将所有案牍看完,皆一无所获。冷如霜道:“不排除这是动过手脚的卷宗。” 这话让慕容子婷醍醐灌顶,她下令叫县官把大牢里的囚犯都带到正堂上。 此刻黎明将至,星河斜垂。 慕容子婷依旧一丝不苟,正襟危坐,一一询问囚犯是因何事入狱,可有冤屈? 囚犯将入狱原由道来,皆无冤假错判。 白色囚服的人进进出出,最后一批人进来,其中有一名血肉模糊的囚犯刚刚受了刑,是被衙役抬上来的。 慕容子婷照例询问他们,皆摇头如一。 她揉了揉眉心,挥挥手让衙役退下,但见那名血肉模糊的囚犯微微抬起头,眼睛转了转。 “慢着。”慕容子婷出声制止,她快步走到那人面前,弯下腰去问:“你可有话对我讲?” “娘娘,草民冤枉啊!”囚犯凄然地嚎了一嗓子,泪如泉涌。 ☆、谜城17 他的话音一落,旁边的县令便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慕容子婷屏退县令,独留囚犯。冷如霜担任记录员,将他们的对话记录下来。 原来这人是被屈打成招。县令与地方恶霸勾结,欺凌乡野,提高赋役,上瞒下欺,老百姓苦不堪言。 县令不过是一只小狐狸,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朝中一定有大老虎给他撑腰。 是以慕容子婷将县令叫进来,问:“你背后的靠山是谁?” 县令噗通一声跪倒,声泪俱下地说:“是九千岁。” 慕容子婷沉默半晌,挥挥手让属下将县令关入大牢,随后钦点一名兢兢业业办案的狱吏,让其暂代县令一职。 她道:“在三天内,将所有冤假错案,全部平反。三天后,我还会再来。” “是。” 朝中政务繁忙,慕容子婷日理万机,因此随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都城。 半路上,乌云团团卷来,下起了一场泽被万物的及时雨。 田边原先唉声叹气的农民皆欢欣雀跃,手舞足蹈,他们扯开嘹亮的嗓子,唱起了山歌:“仁慈的上苍怜悯归雁啊,他的儿女们辛勤地劳作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啊。远近的朋友们,被炮灰摧残的你们,还好吗?天边的鸿雁会载着你回家。归雁啊,归雁,朋友啊,朋友,你快归家。” 他们满怀感激,抱之以歌,目送他们离去。 慕容子婷笑吟吟地对他们挥手辞别,待渐行渐远,冷如霜忍了半晌,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相询,“娘娘,您究竟想看到怎样一个归雁城?” 慕容子婷反问:“不如你说说,你想看到一个怎样生你育你养你的国家?” 冷如霜沉思片刻,回答说:“盛世无隐者,英才尽来归。” 慕容子婷笑得明媚,如天空最耀眼的骄阳,“吾亦如是。”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她跟随在慕容子婷身后,进入宏伟巍峨的皇宫。她一抬眼,便见这明艳绝伦的女子,已有白发夹杂在三千青丝中。 冷如霜轻轻地问:“娘娘,你可有恨过?” 慕容子婷笑道:“我只是想为我爱的人,守住这片江山。慕容世家,满门忠烈 分卷阅读2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9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29 ,孝义两全。我不能让宗族蒙羞,我也不能背弃我的誓言,我亦无法对数万归雁城百姓袖手旁观。功也好,过也罢,百年之后,不过一抔黄土,任人评说了。” 她想要的不是名垂青史,千载留名,而是守住当下,繁荣万世。 “姐姐,姐姐!”高大英俊的男子画着五彩脸谱,飞奔而来,在慕容子婷面前停下,嬉皮笑脸,出尽洋相。 慕容子婷噗嗤一笑,伸手拂去他发上的草屑,“你又和婕儿玩打仗的游戏了?” “嘿嘿,婕儿,厉害,将军!”他傻笑着,语无轮次地说着什么。 “父皇,你赖皮,你的城池已经被我攻下啦!”清脆娇嫩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南宫婕一身戎装,眉宇沉稳,英姿飒爽。她手上拿着弹弓,也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好似方才正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慕容子婷道:“让你见笑了,冷姑娘。这孩子性格像她舅舅,皮得很。” 冷如霜道:“长公主机敏过人,是归雁城的福分。她长大后,一定不得了。” 南宫婕铿锵有力地说:“母后,我长大后,要去当将军!你给我二十年,我能为归雁打出一个千秋盛世!别说一个赤云贼,两个,三个我都能给你打下来!到时候,四方来朝,皆向归雁俯首称臣。我要威震山河,永固归雁!” 她眉宇沉稳,气势骁悍,仿佛这千秋万世唾手可得。 慕容子婷失笑一阵,拿她这幅小大人的模样没办法,问:“今日的课业都做完了吗?” “做完了。”她伸手去拉南宫伦的衣袖,“父皇,继续打仗啊!我马上就要把赤云城打下来了!” “嘿嘿,嘿嘿。好。好。”南宫伦傻笑着和她走远了。 冷如霜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低声问:“娘娘,值得吗?” 慕容子婷道:“每个人生下来,便都有自己的使命。我没办法选择我的出身,但我可以选择活成怎样一个人。这就是我的追求。我和哥哥,生来便是为了归雁,开疆辟土,延绵万世。” 冷如霜道:“当年南宫军最该乘胜追击,将赤云贼一举歼灭的时候,被国君一纸诏书召回。他害怕南宫世家功高盖主,也因此,使您的外祖父,叔伯们,全部延误战机而血洒疆场。 随后归雁城急流勇退,而赤云城剑走偏锋,不断吞并周遭弱小城池,一口一口,将自己吃成现今如日中天的浩大声势。九千岁通敌叛国铁证如山,您如何看待虎视眈眈的赤云城?您的弟弟慕容寒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为何您不让他出面说服赤云城国君,与他们建交?” 慕容子婷沉默半晌,问:“这是你的想法吗?” 冷如霜道:“您想听我对赤云城的态度吗?” “但说无妨。” 她笑道:“以战止战,绝不议和,绝不投降!” 慕容子婷笑道:“那我们便是英雄所见略同了。赤云城狼子野心,一旦向他们打开城门,便是引狼入室,自食恶果。因此纵然满朝文武反对战争,我也绝不将自己的子民白白送入虎口。南宫世家的英将虽然已经不在,但他们的英魂,将永护归雁!” 冷如霜道:“蓝桥一直让我见见你,说我一定会被您的风采所折服。他说话喜欢真假参半,唯有这件事,他没有半点撒谎。娘娘,我真钦佩您。” 慕容子婷道:“女人从来都不是任何人,任何事的附属品。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不必在意他人非议,坚守本心,但求问心无愧。” 冷如霜灿然一笑,“朝闻道,夕死足矣。” 她与慕容子婷辞别后,便孤身前去天牢。 夜已深,冷去尘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抱着被褥打着呼噜。 阳安正在地上所画归雁城平面图。 冷如霜笑道:“在想着该用哪条路线将赤云贼放入归雁城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这个世界结局 ☆、谜城18 阳安君摆弄地图的手一顿,温声道:“冷姑娘何出此言?” 冷如霜冷冷地说:“别再装模作样了,真令人作呕。” “一定是慕容兄妹对你说了什么。他们两兄妹,素来最擅收买人心。” 冷如霜道:“那也好过你玩弄人心。爱民如子的归雁一枝花,逢场作戏作够了吗?” 阳安道:“你为何这般污蔑我?” 冷如霜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你知道你何时暴露马脚么?我初次探监时,你不该告诉我,你和慕容寒对赤云城的态度。 站在这烽火连天的世界中心呼唤爱,只有我这傻白甜的师弟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射杀赤云城的太子,为何还主张与归雁城联盟?你为何如此有恃无恐?面对赤云城这帮狼子野心的人,主战才是保全归雁城的唯一方法。你和慕容寒两人,只有后者才是真心实意地想守卫归雁城!黎晏,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沉默半晌,黎晏轻轻一笑,随后大笑出声。他神色狰狞,“就算你破了这个局又怎样,他们都已经葬身归雁!” 冷如霜缓缓抽出后背寒剑,“不怎样。只是姑娘今日替数万冤魂,讨回一个公道!”话声甫落,左手掐诀,右手执剑,但见剑锋聚合漫天星光,广耀大牢。她剑行诡招,逼命而去。 剑风迫来,黎晏抽出腰间重剑格挡。 剑影交错,铿锵作响,火星四溅。 冷如霜金袖扬云,身姿缥缈,剑走轻灵。她突然横剑一扫,锋芒势若泰山压低,直挑黎晏心口。 黎晏挥剑而拆,疾步后退。 原来在两人打斗时,场景已换。 碧天苍苍,大地茫茫,但见一金一黑,正邪两道身影,针锋相对。 黎晏显然意态从容,他道:“我可以善意地提醒你,你们玄天心宗唯有一招可以打败我。那便是耗费你全身精血的终极命招。而你若是使出这招,将以命抵命!” 冷如霜腰间玉如意辉辉闪耀。 她微微一笑,“我愿以身,庇佑归雁!” 雁字落地,剑浪滔天,强势袭去。 飓风席卷,一扫而尽,待尘埃落定,见冷如霜一抹金影飒然而立,嘴角溢出斑斑血迹。 她胸口插着一柄青铜重剑,而黎晏的头颅也随之滚落在她脚边。 她的身体逐渐化为齑粉,但听一句悲怆怒喊,“冷如霜!” 冷如霜第一次笑得如此吊儿郎当,对他道:“我那傻白甜师弟就拜托你了。” 光芒顿闪,这一抹金影消失在天地之间。 …… “天上星多月弗多,道士门前唱山歌。” 一道清脆的嗓音接口:“神啊神,我何时才能修正果。” 风笑和正在河边洗衣服,微微侧首,笑眯眯道:“你回来啦。” 分卷阅读2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0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0 叶梦笙发现自己已经恢复双臂,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问:“你能否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风笑和道:“阳安便是黎晏。他是赤云国君的孩子,为了找出攻克归雁城的办法,他改变身份,卧薪尝胆,潜伏在归雁城二十年。 射杀赤云太子,是他接近慕容将军的便捷之路也是他的私心。 慕容寒没有猜错,的确是冷去尘帮助了黎晏。 黎晏是归雁城太守,慕容寒长年周旋于外邦之中,两人曾在百官面前立誓,互不干涉,共匡社稷。 因此九千岁在黎晏庇护下通敌叛国。但他行事嚣张,终被慕容寒察觉,他带兵前去抄府,不料被得知消息的黎晏抢先一步。 随后黎晏将兵符交给冷去尘保管。他在挥泪斩千岁之前,以莫须有的名义把驻军调离归雁城。慕容寒感觉灾难即将临身,想将大军调回,但是将黎晏的太守府挖地三尺,也没找到兵符。没有兵符就无法指挥大军。” “随后赤云城的侍者来访,假意与归雁城和解。他们以替前任太子报仇的名义,想要慕容子婷交出黎晏。” “满朝文武欢欣雀跃,提出盛情款待赤云城使者。最后赤云使者尿遁离开宴会,与黎晏抄小路离开归雁城。” “黎晏做太守的这些年,将归雁城的劳力输送到赤云城,再将赤云城的奸细安插在归雁城。慕容将军的旧部心寒慕容子婷临朝听政,纷纷辞官归隐。这样一来,倒方便黎晏将慕容军洗成了赤云军。他们里应外合,赤云大军的铁蹄踏平了归雁城。李泰山等归隐老将临时挂帅,与慕容寒、蓝桥死守城门,最终全部以身殉国。” “讣告传来,慕容子婷得知大势已去,将南宫婕召到身边。南宫婕自言是长公主,应当身先士卒,是以举剑自刎。随后慕容子婷杀了南宫伦,写下遗诏。” “自慕容子婷临朝以来,不敢有所怠慢,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无奈今日奸佞当道,子婷愧对先祖先烈托付之恩,错失江山。唯有将发覆面,拔剑自刎,他日黄泉再会,子婷定当负荆请罪!恳请赤云国君,心存宽厚,勿伤我城中百姓一名。” “她死后,许多辞官退隐的老臣得到消息匆匆进宫,看过她的遗诏后,皆一一撞柱自刎。” “归雁城数万百姓不愿投降,全部以身报国,追随慕容兄妹而去。” “他们留下遗言,赤云狗咬得碎他们的脖颈,但是咬不断归雁城数万英烈的铮铮傲骨。” 叶梦笙沉默半晌,问:“那现在,历史改变了吗?” 风笑和微微颔首,“你成功在赤云城使者来之前,揭穿黎晏真面目。你与他同归于尽后,冷去尘交出兵符,随后留在归雁城,为南宫伦练丹。” “他和蓝桥潜心钻研十余年,终于把南宫伦变成了正常人。而长大后的南宫婕,与慕容寒一起征战天下。” “但是慕容子婷最终积劳成疾,无药可医,年仅40便病逝于未央宫中。” “她死后,神智清醒的南宫伦主政,归雁城又回到南宫氏手中。” 叶梦笙轻轻地道:“归雁城从来都未易主,谈何回到两字?” 她心中默默地说:慕容子婷,你的光芒,将永照归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是我之前一个短篇的扩写,因为太喜欢娘娘和她的女儿,所以增加了她们的心路历程。不想太虐,所以减去了战争爆发,大家悲壮殉国的段落。 下一个世界是从俘虏变成宰相,应该会长一些 ☆、俏宰相1 风笑和将玉如意摆在地上,笑眯眯地说:“别伤感啦。快去下一个世界吧。” 叶梦笙问:“每个世界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吗?” 风笑和摇了摇头,“这取决于你任务的难度系数。接下来的一个世界,难度将加大,你在那个世界住的时间也会加长。” “好的,我明白了。”她微微颔首,对着玉如意缓缓道:“渣男必须死。” 话音一落,金色浩茫冲天,将她卷入玉如意之中。 …… 叶梦笙从黑暗之中醒来,耳闻潮水拍岸,身下摇晃不休。 没有悬浮在空中的玉如意与金色天幕,只有一串字打入她的脑海。 “你的身份是南国俘虏,正身处一艘开往北国的奴隶船中。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帮助皇七子在夺位之战中胜出。夺位不易,且行且保重。” 她闭了闭眼睛,渐渐适应黑暗,旋即摸索着站起。她一直往前走,不时地被横陈在地的人绊跤。 狭窄逼仄的船舱里,臭气熏天,约莫有几十个人。这些人皆不发一语,她蹲下试着探测他们的脉搏,有几个脉搏微弱,已处濒死之况。有几个还未凑近,便闻到一股尸首腐烂之味,已是死去多时。 船舱里久无光照,人口密集,空气又不流通,极易造成感染病暴发。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正在此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你别乱走,等会监视的人过来,看到你鬼鬼祟祟,一定会严刑拷打你。” 叶梦笙寻声蹲下,悄声地问:“你们怎么会被抓住?” 那人道:“南北大战,南国节节败退。北国围攻临安城,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他们将男人和老人杀死,随后便把女人抓上船。” 她又问:“船开出多久了?” “十天。” 叶梦笙道:“我们应该还没离开南国境地。朝廷知道临安城被围攻,一定会派兵前来救援。” 那人轻轻一声嗤笑,“别想了。这国家还有几个能带兵打仗,不怕死的将军呢?” 叶梦笙问:“何出此言呢?” 那人道:“朝中有主战、主和两派。皇帝昏庸无能,只想着对北国投降议和。他亲近主和派,任用奸臣,扰乱朝纲。他打压主战派,使山河沦陷,城池一点点被北国吞并。百姓民不聊生,哀鸿遍野。而他却心安理得地住在天子之都里,享受他的荣华富贵。” 她来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国家。 平心而论,之前穿越的两个世界,尽管反派面目可憎,但统治者无一例外都是清明贤能之君。 她要让七皇子夺得皇位,就必须进入天子之都,走到他身边,助他一臂之力。 可如果她要帮助的人,是像桀和纣一样的暴君呢?她该当如何? 如若不是李夫人和赵璞欲将她除之后快,她又怎会这般手段狠辣对待他们?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何况是泱泱百姓,她又怎能助纣为虐? 这厢虽是心中摇摆不定,但她仍是冷静下来,决定先离开这里。 她问:“这艘船上有多少北国士兵把手?” 那人道:“约莫百人。” 她又问:“你方才 分卷阅读3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1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1 所说的监视人,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那人奇怪地问:“你是新被掳上船的吗?” 叶梦笙立刻回答:“是。” 那人愤愤道:“看来每次船停下的时候,这批豺狼便登上一座城市的港口,抢夺城中金银财宝,掳掠新的女人。” 叶梦笙问:“你们没人试着逃跑吗?” 那人道:“哪有这么容易?你飘在海上,能逃到哪里去?不是死于他们兵刃下,便是葬身鱼腹了。” “他们多久停一次船?” 那人凝神细思,“约莫三天。” 叶梦笙道:“众人拾柴火焰高。为何不在停船的时候,大家一举冲出去?说不定能脱离虎口。倘若到了北国,那就是插翅难飞,此生再也没有回到故土的机会了。” 那人摇了摇头,“没有用的。他们怕俘虏逃跑,从来都不让我们填饱肚子。每三天喝一次水,吃一次饭,吊着你的一条命。也有几个姿色上等的,依附于长官,可以离开船舱,得到足够的口粮。” 正在此时,船舱门被人从外打开,射进一道强烈刺眼的阳光。 舱内的人都紧紧闭上眼睛,因为久不适应,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走进来几个贼眉鼠眼的士兵,眼神轻佻地扫视。待看到叶梦笙这边时,眼睛亮了亮,随即快步走来。 叶梦笙脑中迅速转了起来,无论如何,也得先出了船舱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她便跳海。她对自己的水性十分自信,只要不遇到海啸,有八成机会可以活下来。 正思索间,士兵已经来到眼前,搓着手说:”“没想到漏了一个美人。” 叶梦笙摆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微笑,正欲对士兵开口,但听他神色嫌弃,“哪来的丑八怪作妖?” 丑八怪? “笑得真tm难看,老子的隔夜饭都要吐了。” ??? 叶梦笙一脸黑人问号。 一名士兵问:“看她这样子,八成是个傻子来的。又丑又傻,你们谁把她带上船的?这样的人怎么没及时处理掉?” 一名士兵道:“船还有两天才会在金陵靠岸。交代下去别给她吃饭,饿死就好了。” 叶梦笙神色诚恳地建议说:“不必这么麻烦,你们现在把我丢下海吧。”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讥讽地笑道:“还真是个傻子。” 他们说完,弯腰将靠在墙边的女人抄起,扛在肩头上,走了出去。 这女人便是先前与叶梦笙说话的人。 她虽是衣衫褴褛,不施粉黛,但却肤色雪白,姿容昳丽,楚楚动人。她一动不动地被扛在士兵肩上,长发垂下盖住了她绝望的脸。 ☆、俏宰相2 她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是以叶梦笙松了松筋骨,活动手腕,瞅准时机,冲着士兵撞了过去。 眨眼一瞬,她曲起指节在士兵胳膊上的麻穴上狠狠一戳。 “啊!”士兵大叫一声,登时手臂一软,卸去全部力道。少妇摔了下来,被叶梦笙伸手接住。 叶梦笙把她放在一旁,便听士兵怒不可遏地吼:“你这个贱蹄子!”他从腰间抽出马鞭,高高扬起正欲打下。 忽闻—— “轰!”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 船舱摇摇晃晃,众人皆站立不定。 几个士兵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外跑。 外头人声纷杂,他们神色惊慌,用北国语言激动地争执。 此时,地上的少妇侧耳倾听,脸上显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微微笑道:“是陵阳将军。” “轰——” 炮火无情地继续攻击她们所坐的大船。 甲板上的北国士兵匆忙应战。 叶梦笙双手抱住船舱里的柱子,问:“陵阳将军是谁?” 少妇道:“他是朝中主战派的一员大将。出身将门世家,祖父与父亲都已经在对抗北国的大战中殒命沙场。” “他有一支亲卫军,名叫薛家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北国士兵一看到他们薛家的战旗,便吓得六神无主,人心惶惶。” 少妇对薛陵阳的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叶梦笙问:“你方才不是说南国没有军队会来救我们吗?” 少妇沉吟:“陵阳将军此刻应该在收复荆州的路上,难道?”她喜上眉梢,“他已经收复了荆州,所以快马加鞭赶回江南来营救百姓?” 炮火连天,硝烟弥漫。 两军强势激战,导致大船千疮百孔。 一颗炮弹忽然炸翻了船舱一角,大量海水涌了进来。 叶梦笙急忙跳下柱子,四周寻找东西堵住破洞,她惊诧地问:“他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 这般激烈攻势,已经不是意图救援俘虏,而是要俘虏与敌军同归于尽了。 少妇温声道:“陵阳将军进攻迅猛,雷厉风行。他打仗的作风便是如此。” 叶梦笙道:“我智商不够,您说的通俗易懂些?” 少妇道:“他向来不救俘虏,只杀敌军。把敌军杀得片甲不留,便不会有更多的百姓受害,便不会再有俘虏。” “......” 叶梦笙不敢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想着搭救我们?赶过来只是为了炸毁北国的船?” 少妇微微颔首。 叶梦笙重重一掌拍在用来堵住破洞的木桶上,叫道:“坑爹啊!” 她环视四周,船舱内摆放着许多装酒的木桶。 部分俘虏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部分俘虏探头探脑,伺机寻找出去的机会。 叶梦笙足下一点,轻巧地跃上木桶,气沉丹田地吼道:“诸位同胞——” 话音还未落地,又是一阵炮火冲击。她急忙伸手环抱柱子,稳住身体。 众人皆茫然地望着她,似乎在看一只猴子表演。 叶梦笙道:“你们想不想回家?我们运气不好,遇到个狂好战功的杀人魔将军。如果继续坐以待毙,不出一刻,我们便双双携手共赴黄泉了!你们听我的指令,咱们一起活着回家好不好?” 俘虏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站了出来,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想见我妈妈。” 许多妇女被这一声呼唤,叫得落下眼泪。她们想起了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她们都站了出来,擦干眼泪道;“你要我们怎么做?” 叶梦笙道:“外头继续打下去,这艘船迟早要沉。咱们把酒放干,将木桶用麻绳串起来做成木筏。我们乘着木筏走。” 一个人弱弱地问:“这样能成功吗?” 叶梦笙跳下木桶,“你什么都不做,也是一个死。还不如搏一搏。” 她撸起袖子,将酒塞拨开,倾倒木桶,放尽酒水。其余人皆学她的样子,把空了的酒桶用麻绳紧紧缠绕在一起。 叶梦笙见少妇一动不动,问:“你要留在这里 分卷阅读3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2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2 等死吗?” 少妇道:“纵然我的身子没有被北国贼玷污,但也抵不住流言蜚语。被掳走的女人回家了。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无论是婆家,还是娘家,为了他们彼此的宗门脸面,都不会再接纳我。我但凡还有一点羞耻心,就应该和北国贼,一起葬身大海。” 这番话听在叶梦笙耳朵里狗屁不通。 她义愤填膺地道:“如果世人都认为女人应该给男人誓死守节,那么在这样的观念下,男人是否必须保护女人?如果他们认为女人受辱之后应该自尽,那么没有保护好自己女人的男人是不是应该马上去死?如果他做不到,就别开口闭口什么礼仿教条、天经地义。” 她指着船上被俘的女子,问少妇:“一个男人,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一个国家,无法庇护自己的臣民。他们非但不反省,不忏悔,反而要用你毫无意义的死,来扞卫他们所谓的面子与尊严?” 她大步走近少妇,揪起她的衣服直视她的眼眸,“我见你临危不惧,谈吐不凡,一定饱读诗书,乃大家闺秀。为何如此迂腐不堪?你既然有为义捐躯的气节,怎么没有活下去报国的志向?” “你看看这些与你同样被俘的女人。我想她们的出身应该都不及你高贵。可是她们为了见到孩子,为了亲人都想要拼命活下去。哪怕是万中存一的机会。国家还未灭亡,山河还未完全破碎,你就要以身殉国了?退一万步来说,你为何要给狼心狗肺,不在意你死活,无法护你周全的窝囊废舍命?” 默了片刻,叶梦笙吐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傻?” 少妇凝望她半晌,忽然泪如泉涌,哽咽道:“我的丈夫是临安知府。北国贼攻入临安时,他弃城逃跑。我的父母为了保护我和孩子,命丧北国贼刀下。随后我被北国贼掳走,我可怜的孩儿生死不明。我若有一点良知,就该下黄泉去服侍他们!” 叶梦笙放开她,忽然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少妇的左脸登时红肿。 叶梦笙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你父母舍命救你,你孩子下落不明,你居然不想着为他们报仇,不想着活着回去寻子,而是一意求死?你快死吧。真浪费我时间。” 她说着便转了身,继续投入做船工作中。 ☆、俏宰相3 众人拾柴火焰高,巧妇结绳木筏成。 舱内渗进的海水已经漫到了腰,沉船在即。叶梦笙招呼众人先让不识水性的妇女幼小上船,留几名力气较大的妇女在后推船。 而她则与几名妇女守在被堵住的破洞前。 叶梦笙道:“先等等,船快沉了。等船一沉,炮火便停,我们再出去。” 海水源源不断,舱内的水位线越来越高。 残破不堪的大船摇摇欲坠。 有一名妇女小声地问:“如果我们出去,外面的人看到我们,还是继续开火呢?” 一人问:“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北国贼假扮的俘虏?” 叶梦笙道:“有可能,只看生死一搏了。” 众人窃窃私语,脸上露出担惊害怕的神情。 她安抚道:“还没出去,咱们先别乱。” 一人问:“炮火无眼,我们怎能活下去?” “就算躲过了炮火,没有吃喝,我们怎能在海上活下去?” 周围附议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正在此时,角落的少妇款款走近,“我有办法能够让南国军认出我们。” 她的话音一落,轰然一声巨响,大船缓缓向海中倾覆。 叶梦笙与几名妇女迅速将堵住破洞的木桶一一挪开。 顷刻间,海水如潮,浪涌而入。 她大喊道:“快将船推出去!” 众人立即听她指令而动,但见少妇被骤然涌进的海水冲了开去。叶梦笙快速摆动四肢,游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将她送上木筏。 筏上的妇女连忙伸手将还未上船的人一一拉起。 大船在硝烟中沉入海底。 海上血水荡荡,残肢比比,触目惊心。 一艘狭长的木筏在红雾中缓缓驶出。 士兵拿着了望镜勘探敌情,声音洪亮地道:“报告将军,海上驶来一艘可疑的木筏,上面载着几十个女人和孩子。” “女人?”这一声疑问低沉而又磁性。 一名军师模样的人道:“将军,可能是北国贼男扮女装,想借此蒙蔽我们,逃出生天!” 片刻后,冷酷的声音再起,“开火。” 那士兵转动手中长筒了望镜,忽然叫道:“将军,姚夫人在船上!” 军师问:“哪位姚夫人?” 士兵道:“临安知府温延的妻子,姚丞相的侄女姚湘夫人!” 军师恍然大悟,“就是那位传说中倾国倾城、才高八斗的姚湘夫人?”他向将军弯腰拱手进言道:“恳请薛将军三思。姚湘不能杀!” 薛陵阳道:“南国律例,丈夫犯罪,妻子连坐。她丈夫弃城逃跑,犯下死罪。就算是她在船上又如何?她本就是戴罪之身。” 军事再次行礼,拱手道:“一个姚湘不足为惧,我们该忌惮的是她背后的姚氏家族。” 薛陵阳冷冷地道:“南阳姚氏,百年士族。儒风恂恂,忠仁不二。” 军师这次直接跪到地上,伏下头行了大礼,“恳请将军三思。” 薛陵阳冷眸一转,“传令下去,将船上的人带来!” “是!” …… 当木筏顺风顺水地冲出了硝烟区,叶梦笙的心稍稍放下。但不一会,便迎面驶来几艘独木小船。 她看向站在船头的少妇,问:“你究竟是谁?” 为何她丝毫不惧怕炮火,而是毅然挡在她们面前,将自己全方位地暴露给南国战船上的人。 少妇不卑不亢地道:“南阳姚湘。”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取消察举制、九品中正制等一系列只看家世出身的选官制度,然而这些延续了几百年的选官制度,所导致的世家大族垄断朝廷官源的现象,并未改善。 又因世家大族之间相互联姻,使根基巩固,更难撼动,是以后世才会有门当户对之说。 她并未在任何正史野史中听说过这个国家,也不知南阳姚氏有多显赫,但她知道,眼前这位少妇绝非等闲人。 总之,眼下没有别的人选,得先抱住她的大腿。 她心中百转千回,跟着姚湘上了南国救援小船,又跟着她上了战船,再与她一起进入了船舱。 姚湘奇怪地问:“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叶梦笙撒谎不打草稿,“我怕你一时想不开投海自尽。” 这话半真半假,她的确是怕姚湘有所不测,但更怕离开姚湘,她会被南国士兵丢下海。 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姚夫人乃一代绝世才女,为何想要 分卷阅读3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3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3 投海自尽?” 叶梦笙寻声看去,从屏风后走出一名军师打扮的人,骨瘦如柴,但是容貌清俊。 看在她眼里便是一个营养不良的病秧子。 姚湘道:“温延弃城逃跑,不战而降,此乃叛国大罪。于公,按照律法,他和我当斩。于私,我与他乃叛国罪人,使宗族蒙羞,不该苟活。” “好一句于公于私,南阳姚氏,自古皆出忠孝仁义之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声音堪比电台广播主持人。 叶梦笙抬眸,便见一道丰神俊朗的身影,踏着凛冽的寒意缓步而出。 这人面若冠玉,眉飞入鬓,英俊得张扬,而又桀骜。 姚湘落落大方地行了一个礼,恭声道:“妾身姚湘,参见陵阳将军。” 薛陵阳抬了抬手,往榻上一坐,“不必多礼。姚夫人,听属下报告,你们船上所载的人皆是临安城俘虏。” 姚湘道:“是。” 薛陵阳沉吟道:“炮弹无眼亦无情。于危难之际,救人于水火之中,我不如你。”他说着复又站起,走下台阶,对姚湘躬身行礼。 姚湘受宠若惊,她急忙跪倒,“将军,此事之功,并不在妾身。” 军师诧异地问:“不是姚夫人想出这条渡海计策,还能有谁” 他们在姚湘来此之前,已让士兵盘查木筏上的人,皆是一些寻常农妇,不像有这般临阵应变之谋。 姚湘道:“正是妾身左侧这位妹妹所出的计策。” 闻言,薛陵阳与军师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侧这位貌不惊人的少女身上。 军师问:“你是何人?” 他眼神讶异,显然并不相信眼前蓬头垢面、年少懵懂的女子有这般本事。 叶梦笙跪下行礼,“草民叶梦笙,本是书香门第,无奈家道中落,流落临安。不巧被北国贼掳到船上,幸得姚姐姐庇护,未曾受辱。今日得将军搭救,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军师又问:“你是哪里人?” 叶梦笙答,“西凉人。” 西凉地处边陲,是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正是可以用来诓人的地方。纵然他们怀疑她的身世,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去西凉求证。 她感受到冰刺一般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视。 这道探究的视线来自薛陵阳。 她并不像姚湘,对薛陵阳充满崇拜和尊敬。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勃勃野心。 军师笑道:“听叶姑娘口音倒像是北方人。” 薛陵阳黑瞳冷锁叶梦笙,“你可知,西凉再往北,便是北国地界。” 这话杀意透魂而来。 叶梦笙神情悲愤地说:“北国士兵经常跨境骚扰凉州百姓,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我父母便是在乱兵之中,死于他们手下。恳请将军铁骑北伐,收复山河,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她眼神坚忍而又满含对北国贼的痛恨,铿锵有力的话音让薛陵阳神色稍缓。 他道:“姚夫人与叶姑娘身陷敌船,忍辱负重,难能可贵。独孤策,你带她们下去歇息吧。” “是。”独孤策对他躬身行礼,随后看向叶梦笙两人,“姚夫人,叶姑娘,请跟我来。” 叶梦笙站起,伸手挽住姚湘胳膊,搀扶着她往外走。 独孤策便是那位军师。他将两人送到一间独立舱房,“请两位在此歇息。明日便会启程返航。” 姚湘欠了欠身,“多谢独孤先生。” 待他走后,两人进入舱房。桌案上已经摆了简单的餐食,三菜一汤,足够两个女人填饱肚子。 行军打仗,条件艰苦,在所难免。叶梦笙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是以毫不嫌弃,坐了下来端起饭碗大快朵颐。 她吃了一半,见姚湘不动碗筷,问:“你怎么不吃?这还是热乎的。” 姚湘淡淡地看她,突如其来地问:“你也不怕餐中有毒?” “咳咳咳咳咳……”叶梦笙将饭粒呛进气管,连忙倒了茶水咕咚咕咚地喝下。 她拍着胸口顺气,问:“薛陵阳在你心中光芒万丈,乃救国英雄。你怎会这般怀疑他?” 姚湘道:“他或许不会杀我,但他难道不会猜忌你吗?” “你何出此言呢?” 姚湘静默半晌,问她:“你究竟是谁?” ☆、俏宰相4 叶梦笙回想方才自己哪里露出马脚,但听她道:“你同我说,你是在其他港口被掳上船。可你在阳陵将军面前,却说你是在临安被掳。” 原来是一不小心说漏嘴。她心中嘲了自己几句,便抬头直视姚湘,神色真挚地说:“我若是想要害你,就会把你扔贼船上,压根不会费这么大的劲来开导你。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这个国家而来。” 姚湘重复了一句,“你为这个国家而来?”她凤眸一转,冷光一迸,“那你是为了匡扶这个国家而来,还是为了毁灭这个国家而来?” 叶梦笙道:“不瞒姐姐,我也算读过几年圣贤书,自认不是迂腐顽固之人。如今看北国贼践踏我南国大好河山,欺凌我南国老弱妇孺,心中一腔荡寇热血无处发泄。我愿肝脑涂地,以身报国。不想愧对父母养育,夫子教导之恩。” 她神色诚恳,言辞真切,眼含隐忍泪水,慷慨激昂。 姚湘沉默半晌,问:“你究竟想做什么?亦或是你想要我做什么?” 叶梦笙握住她的手,声音坚定地说:“我想出仕。” 姚湘愕然片刻,问:“你是男人?” 叶梦笙道:“我是女人,如假包换。但是谁说女子不如男?谁说女子不能出仕做官?” 姚湘怔怔地看着这个小叫花子模样的姑娘说不出话来。 纵然她满脸污泥,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意气风发,眼眸中的熠熠光彩。 她涩然道:“的确没人说过,但是世俗礼教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 她也曾才华满京都,声名惊天下。可惜一代才女,绝世佳人,最后终究被当作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嫁入清河温氏,束之闺阁。 世家大族互相联姻,既为了稳固朝中人脉,亦为了培养优秀子嗣。 纵然有太多不甘,可凭她一己之力,终究无法与整个世俗抗衡。 叶梦笙道:“管它世俗教条,礼义大仿,但求暗夜独行,问心无愧!”她见姚湘不言不语,问:“我也不勉强你,只想知道,我欲做官,进入中枢集团,走哪条路最便捷?” 姚湘道:“方法有二。一是参加三年一次的科举,二是通过尚书台的举荐。”她顿了顿,“如果你想建功立业,如今北贼南下,世道崩坏,家国岌岌可危,投笔从戎亦可。” 叶梦笙摆摆手,“炮火纷飞的年代,我还是在后面出谋划策便 分卷阅读3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4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4 行。”她道:“科举我是来不及了,要参加乡试、会试、殿试,一轮考下来,蹉跎时光不说,头发也得掉完。你能详细给我说说,如何才能让尚书台举荐我吗?” 姚湘道:“尚书台每年会在有名望的世族里挑选一名儒生,通过考核后,便可入朝为官。而这名儒生,由世家族长提名。”她见叶梦笙眼中放光,补充道:“只有男子,才可被提名!” 叶梦笙道:“这有何难?我换上男装便可!”她指着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脯,笑嘻嘻道:“姐姐你瞧,得天独厚!这都省了我束胸的布料!” 她言笑晏晏,毫无畏惧。 姚湘知她不是常人,即使如今衣不蔽体,落魄不堪,也无法掩饰她不凡的气度。 她们两人虽然方才相识,可却已是过命的交情。 在漫天的炮火中,在成千的尸骸中,她们划着小船,劈尘破浪,带着手无寸铁的妇孺们,逃出生天。 姚湘的手被叶梦笙握在手里,她的小手并不柔嫩,却异常温暖与干燥。 她心中想:或许这个人,可以完成自己未完的心愿,可以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 姚湘声音低低地说:“再过一个月,便是尚书台举荐的日子。今年南阳姚氏还未有提名的儒生,而姚氏的族长,是我哥哥姚准。你救了我,这份恩德,姚湘没齿难忘。你与我同去洛阳,我将你引荐给我哥哥。最后能不能成,便看你的造化了。” 叶梦笙何尝不知,一旦她女扮男装的事被人发现,举荐的姚氏一族都会受到牵连。姚湘如此爽快地答应,她却有些踌躇起来。 她道:“要不咱们再缓缓,想想其他法子吧。我总不能因为我的事,把你们一家子都搭进去。” 姚湘道:“朝廷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倘若你真的腹藏乾坤,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只要你万事小心,应当不会被人发现。” 叶梦笙笑了笑,“没想到还得你来安慰我。” 姚湘推了她一把,“你先洗洗脸吧。这张花猫脸,渗人得很。” “有这么丑吗?”她嘀咕了一声,走到一旁打水洗漱。 甫一低头,看到清澈水中的倒影,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水中人蓬头垢面,嘴唇发黑,脸上五彩斑斓,似乎是抹了一层低劣的胭脂水粉,都已经晕染开来。 她急忙将脸浸入水里,双手用力揉搓,洗下一层带有颜色的灰。如此倒了三脸盆水,才将脸彻底洗干净。 姚湘端了面盆进来,“我帮你洗头吧。” 叶梦笙摆摆手,“这太麻烦你了!” 姚湘道:“你打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客气。” 叶梦笙一呆,冷汗涔涔。她只当姚湘是闺阁里的小姐,没想到她来头如此显赫。若是她现在秋后算账,她该当如何? 她瞥一眼窗户,心想:现在跳海来得及吗? 姚湘噗嗤一笑,“你怕什么?你都不怕死了,还怕我找你算账吗?” 叶梦笙松了一口气,“姐姐宽宏大量,气度不凡,乃女中豪杰,真是当世少有。” 姚湘调侃道:“还没进入官场,就先打起官腔来了?他年若君飞黄腾达,切勿忘记妾身牵线搭桥之情。” 叶梦笙站起对她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压低嗓音说道:“定不负姐姐引荐之恩!” 姚湘斥道:“别贫了,过来洗头!” ☆、俏宰相5 叶梦笙乖乖地走过去任她揉搓。待洗净一头青丝,她靠在舷窗旁吹干。 此时明月皎洁,倾斜而下,照她如画。 她生得不丑,清秀俊俏,只是身形比一般男子稍显瘦小。 姚湘拿了木梳与玉簪将她长发挽起,束成男子发髻,但见她修眉杏眼,面若美玉,神采奕奕,说不出的翩翩风流。 她微微一笑,“秀气有余,英气不足。你得板着脸,装出威严的样子,不然一眼便被人戳穿。” 叶梦笙问:“言下之意,我不能随意说笑了是吗?” 姚湘伸出葱白的手指头一戳她的脸颊,“感受到了吗?你这儿有个凹槽。” 叶梦笙叫道:“这是酒窝,酒窝!” 姚湘道:“若你想安安分分,便不能时常将酒窝示人。原本容貌便已俊美无匹,再露出这两个勾人的凹槽,你想迷晕京都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吗?” 叶梦笙笑吟吟地说:“我都听姐姐的!” 姚湘见她衣衫褴褛,便向独孤策讨要了一件寻常男装。 独孤策身形瘦弱,他的衣服给叶梦笙穿上却是正巧合身。 叶梦笙道:“那军事瘦鸡似的,该不会也是个姑娘扮的吧?” 姚湘道:“独孤先生是金陵独孤氏的嫡子。他足智多谋,算无遗策,堪称南国第一军师。金陵独孤氏,亦是百年世家,风骨不俗。” 叶梦笙道:“社稷动荡,人心不稳。此时便靠这些世家大族的百年风骨,撑起沉沦山河。” 姚湘理了理她的衣领,“官场如染缸。希望你也能有一根不屈不折的傲骨,不与他们同流合污。” “姐姐教诲,梦笙谨记在心。” 姚湘道:“我去洗漱,你早点歇息吧。” 看她进入屏风内侧,叶梦笙站起推门而出。她走到船艄,凭栏而立,眺望苍茫海景。 前路未卜,亦如这一海渔灯,若不随波逐流,便只能踽踽独行。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阿策,你身体不好,这么晚了怎还在甲板上吹风?” 叶梦笙缓缓转过身,道:“将军,您认错人了,我不是独孤先生。” 看到她的模样,薛阳陵眼波微敛,他问:“为何穿男装?” 叶梦笙心道:她若入朝为官,便与薛阳陵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薛阳陵城府极深,若是不说实话,恐怕不能安全下船。 心念至此,便说:“不瞒您说,我想出仕。不为别的,只想尽己所能,伸手扶一把这风雨飘摇的皇朝。” 她做好了等来这位威风八面、目空一切的将军的长篇大论亦或轻蔑戏谑,哪知薛阳陵默了片刻,轻描淡写地说:“你这么瘦小,也只能做文官了。希望你真的有本事,得以进入中枢,协助姚准说服皇帝,别再让主和派对我们指手画脚。” 他转身往舱里走,“夜里风大,进去吧。别还没到洛阳便病倒,我这次赶来匆忙,并未带上军医。” 她对薛阳陵离开的方向一拜,“多谢将军。” 薛阳陵前脚刚走,姚湘后脚便至。沐浴后的她如出水芙蓉,楚楚动人。她道:“怎么我洗了一个澡,你便不在了?你属猴子的么。” 叶梦笙将偶遇薛阳陵的事告诉了她,“为什么他对我女扮男装欲入朝的事如此镇定?” 姚湘问:“你不知道吗,有关陵阳将军妹妹的事?” 叶 分卷阅读3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5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5 梦笙道:“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家住黄土高坡,消息闭塞,素来对京城中事孤陋寡闻。” 姚湘笑了笑,“阳陵将军的妹妹是七皇子的妃子。” 她问:“这与我女扮男装出仕有关联吗?” 姚湘道:“她嫁给七皇子之前,是薛家军的冲锋队队长。” 叶梦笙由衷赞叹了一句,“巾帼英雄啊!” 姚湘远眺山河,叹道:“国无良将,使得将门虎女脱下红妆,披上甲胄,身先士卒。” 叶梦笙问:“她怎么会嫁给七皇子?” 她道:“五年前,阳陵将军在外御敌,薛青霜守家。熟料宫中禁卫军与北国贼勾结,绑架七皇子。是她单枪匹马,将七皇子救了回来。七皇子对她一见倾心,而她亦对七皇子一见钟情,是以两人喜结连理,为秦晋之好。” 一见倾心,一见钟情?听起来似乎非常美好。可皇室中有纯粹的爱情吗?而在乱世中追求爱情,又是一件非常可笑与荒诞的事情。 薛阳陵手握兵权,他的妹妹又嫁给七皇子,这应该又是一桩政治联姻,那么他拥立的便该是 七皇子。 叶梦笙斟酌片刻,道:“敢问姐姐,令兄拥立的也是七皇子吗?” 姚湘沉默片刻,说:“我不瞒你。当今天子昏庸无能,几个皇子贪图享受,好逸恶劳,不知民间疾苦。唯有七皇子仁爱敦厚,心系天下,堪当一世明君。” 她见叶梦笙凝思不语,道:“皇子夺嫡是一场大屠杀,你切勿卷入其中。” 叶梦笙道:“江山动荡,国无贤君,纵然有骁勇良将,也无济于事。既然姐姐与薛将军都拥护七皇子,吾亦如是。” 姚湘道:“主和派与许多世家大族仍旧拥护太子。” 叶梦笙道:“我知。儒家理念,立嫡立长不立贤。” 她问:“你真的打算走这条路了吗?” “是。” “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是。” 姚湘凝视她半晌,问:“你为了什么呢?” 叶梦笙铿锵地道:“为天下被折去羽翼,束之闺阁的女子,亦为我自己。” 姚湘对她欠了欠身,“那妾身便祝叶先生,平步青云,前程似锦。” 叶梦笙知道,从姚湘应允将她引荐给姚氏族长,把两人乃至与整个世家的命运生存绑在一起时,她便不能再为自己而活。 ☆、俏宰相6 自那夜之后,叶梦笙便留在船舱,说是水土不服,实际是学习南国文字。这文字类似小篆却不是小篆,直看得她这个金融系高材生抱头喊娘。 姚湘正在绣荷包,瞧她痛苦的模样,神色不改地说:“你不是自称出身于书香门第么。” 得,连这个谎言也被戳破了。 叶梦笙:这世界没给我金手指,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她腹中酝酿措辞,便听姚湘道:“你也别想着圆谎了。说一个,圆一个,累不累 ?” 叶梦笙嬉皮笑脸地说:“姐姐英明神武!” 姚湘放下荷包,走到她身边,问:“你是大字不识一个么?” 叶梦笙硬着头皮说:“涉猎过儒家经典,但不精通。文字亦是。” 她执起搁着的毛笔,淡淡道:“我教你吧。希望你不是朽木。” 接下里的时日,便是姚湘教她读书习字。三千经典,姚湘信手拈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此刻,叶梦笙真心实意地感受到眼前的人所拥有的百年文学底蕴。 只是姚湘愁眉不展,脸色愈发憔悴。 午夜梦回,她都能听见身侧之人极力压抑的哽咽。 这日午休,姚湘因彻夜未眠,伏在案上小憩。叶梦笙将书卷从她手中轻轻抽出,扯了外衣披在她身上,随后便去找薛陵阳。 薛陵阳正在看军事地图,头也不抬地问:“何事?” 叶梦笙道:“薛将军,我开门见山了。请问你们路过临安城的时候,可曾去温延府上一探?” 独孤策答:“我们赶到临安城时,已经人去楼空。叶姑娘可是为了姚夫人而来?她的双亲,不幸殒命。” 叶梦笙道:“我知。我想问……你们有没有见到她襁褓中的孩子?” 独孤策摇了摇头,“我们里里外外仔细搜查,并未见到活口。” 叶梦笙道:“我是想说,你们有没有见到她孩子的尸体。” 独孤策道:“不曾。” 叶梦笙凝思,如此看来,姚湘的孩子尚有一线生机。或许是有人救走了他。 她问:“还有几日能够到达洛阳?” 独孤策道:“还有三日。不过我们要绕路去一趟青州。” 她问:“为何?” 独孤策道:“剿匪。” 距离尚书台选举不到一月时间,若再绕路,不知何时能够到达洛阳。况且乱世中剿匪,搞不好一剿好几年。 独孤策见她黛眉微蹙,沉吟道:“将军说你想出仕。而据我所知,南阳姚氏今年的提选名额已定。” 叶梦笙惊讶地说:“可姚姐姐说今年人选未定?” 独孤策道:“就在临安城破的那日。” 聪明人话都只说一半,另一半由旁人揣测。 姚氏与温氏联姻,姚湘是连结两大家族的棋子。温延弃城逃跑,此乃奇耻大辱,亦是叛国重罪。姚湘活着要问罪,死了也会被钉到家族耻辱柱上。 在城破这日,选举了进入中枢的士子。那么这士子极有可能拥有另一世家的势力。 换言之,姚氏已经放弃了姚湘和温氏。 叶梦笙默了片刻,问:“选举的这位士子的母系家族是谁?” 薛陵阳此时抬起头来,眉梢微挑,“你倒挺机灵。” 独孤策道:“这位士子名叫姚淮。他的母亲是清河林氏的幺女。他的未婚妻出身陇西李氏。” 叶梦笙恍然大悟,“真是家世显赫啊。”她说着向独孤策躬身一拜,“梦笙恳请独孤先生指引一条明路。” 独孤策问:“你也知如今的世道,为官为将,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为何一意孤行,难道只为了荣华富贵?” 叶梦笙道:“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那这岌岌可危的世道,顷刻间便会毁于一旦。” 他沉默片刻,看向上首英气勃发的男子,问:“今年薛氏还未定下举荐之人吧?” 薛陵阳冷眸一转,“我记得独孤氏亦未定下人选。” 独孤策摇了摇头,“我收到家书,三弟已经被推举上去了。现身在洛阳,等候考核。”他笑道:“既然你家已经有女子为将的先例,不如你再开创一个女子为官的例子吧。” 薛陵阳转了转笔尖,“女子为官不是不可,让我推举亦不是不可。只是……” 叶梦笙问:“只是什么?” 他冷冷地道:“薛家从不出废物。你有什么本事,能 分卷阅读3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6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6 够让我举荐?” 独孤策道:“若是由你举荐,那便不是文官的苗子,而是军师的胚子了。走的自然不是安邦之策,而是定国之道。”他沉吟半晌,“不如,让叶姑娘为我们剿匪?” 薛陵阳一锤定音:“此计甚好。” “……” 叶梦笙心里腹诽:你们两个唱双簧唱的也太蹩脚了吧? 自她与姚湘上船那刻起,这两人便一直心存怀疑。如今亦是想借剿匪一事,摸清她的底细,更甚之,借刀杀人。 薛陵阳见她一声不吭,“若你觉得为难,推了便是。本将军,从不强人所难。” 话虽是这么说,他眼里的杀意却并不在开玩笑。 叶梦笙对两人躬身一揖,“能为将军分忧解劳,是梦笙的福分。” 她道:“梦笙想问,此行前去剿的是什么匪?” 独孤策道:“青州张氏。祖上原本是开国二十四将之一的张云。世道崩坏,群雄割据。这一代的张氏子孙拉大旗,占山头,对抗朝廷。” 叶梦笙问:“他有兵力多少人?” “一万。” 区区一万就敢和整个南国作对? 保险起见,她又问:“薛将军带了多少人?” 独孤策道:“我们收服荆州之后,听闻北国贼南下,似欲夺取扬州。因此点了一队轻骑兵,快马加鞭赶来。” 他抱歉地说:“这些水军都是和林将军借的兵。我们自己的兵只有一千人。” 叶梦笙:我有一句mmp,我心里默默说。 ☆、俏宰相8 薛陵阳道:“明日早晨便能到达青州,你下去准备吧。” 叶梦笙:??? 不是说还有三日便能回洛阳吗?敢情一开始就诓她呢是吧。 她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对他们行了一个礼,便转身回了舱房。 姚湘已经醒了。 叶梦笙在她身边坐下,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孩子。我问了薛将军,他们并未在温府发现婴儿尸首。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你的孩子还没死。” 她一言不吭。 叶梦笙亦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方才经历家破人亡,后又被家族抛弃,一生都身不由己。 姚湘问:“我们还有几日能够回到洛阳?” 叶梦笙沉默片刻,说:“我们得先绕路去青州。薛将军要剿匪。” 她沉吟:“青州……剿谁?” 叶梦笙道:“青州张氏。” 听到这四个字,姚湘脸色一变,眉宇间的震惊与忧戚一闪而过。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亦是一种极端复杂的心情。 青州张氏与南阳姚氏,难道有不为人知的纠葛么? 海风透过窗棂,吹起她三千青丝,吹不断她的哀思。 叶梦笙不语。她在等。等姚湘亲口说出与青州张氏的恩怨。 过了半晌,姚湘问:“薛将军带了多少人剿匪?” 叶梦笙道:“一千。还有,不是他挂帅,而是我出征。” 姚湘手中的荷包落到了地上,她惊异地问:“为什么要你出马?” 叶梦笙道:“他怀疑我是北国派来的奸细。想借此探我的底细。如果我顺利完成任务,便不用劳烦你哥哥举荐我,他会保我。如果我不能完成任务,他便杀了我,以绝后患。” 姚湘站了起来,“我去同他说。张超是这一代将门子弟中的佼佼者,别说是你,就算薛将军和林将军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攻克。青州是张氏历代根据地,兵强马壮,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区区一千兵马怎么能拿下他?这是打仗,不是曾经的过家家!” 曾经? 叶梦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问:“你们几个是青梅竹马?” 惊慌失措在她眼中一现即隐。姚湘复又镇定下来,“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叶梦笙道:“薛将军铁了心要我剿匪,你找他也没用。不如你多和我说说关于张氏子孙的事情,好让我有个准备。” 姚湘提高嗓子说:“准备?你要有什么准备?” 她笑嘻嘻道:“等死的准备呀。” 姚湘气得打了她一拳,“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嬉皮笑脸?” 叶梦笙拍了拍她的手,“别慌。船到桥头自然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姚湘都未说话。她愁眉不展,倚靠在窗边,眺望波澜壮阔的北海。 一直到了翌日,战船缓缓到达港口。独孤策差人请叶梦笙上岸。临走前,姚湘拉住她,将刚绣完的荷包塞入她手里,蹙着眉头说:“若是情况危急,你将这个给他,或许能保你一命。” 剿匪的事迫在眉睫,她亦无暇多问这荷包有什么名堂。她伸手抱了抱姚湘,“姐姐,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请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姚湘眼眶一热,伸手回抱她,“张超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和他好好说,他不会为难你。无论如何,我等你回来。” “好。你等我凯旋!”她笑着放开她,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船舱,上了岸。 薛陵阳与一千亲兵已整装待发,一声戎装的他,何等英气逼人,光彩夺目。 独孤策递给她一个信号弹,“若是情况不对,你便放信号。” 叶梦笙问:“你们便冲上来救我吗?” 独孤策摇摇头,“我们便及时撤退。” “……” 她已经对这两个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失望透顶,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万事还得靠自己。她问:“薛将军,我有一事想请教您。” 薛陵阳道:“什么?” “您和姚湘、张超是青梅竹马?” 薛陵阳道:“可以算是,也可以不算是。” 叶梦笙道:“我愚钝,请你明示。” “具体的我不便多言,此中包括几大世家的恩怨纠葛,一言难尽。我只能告诉你,姚湘曾经的未婚夫是张超。后南阳姚氏悔婚,将姚湘许配给温氏。” “多谢您。”联想姚湘昨日哀怨神情,加之今早贴身荷包,这答案并不突兀,与她意料所差无几。 薛陵阳骑着高头大马将她送到山门口,“再往里便有守卫,我不方便陪你进去。一路小心。” 叶梦笙微微颔首,她控马上前几步,随后回过头来,道:“将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薛陵阳道:“既然是不情之请,便别说了。” 叶梦笙当没听到他这句话,自顾自地说:“如果我有个万一,请你看在你们曾经青梅竹马的份上,保姚湘一命。” 薛陵阳眉梢一挑,问:“这话她哥哥都不替她讲。你与她非亲非故,为何如此上心?” 叶梦笙道:“因为不是她对不起别人,而是这个国家对不起她。是你们这帮自大傲慢的废物没有保护好老弱妇孺,而不是她这个想要 分卷阅读3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7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7 以死扞卫国家和宗门荣誉的女子的错!” 她连珠带炮地嘲讽,不待薛陵阳反驳,便策马向前狂奔。 待行了几里地,突然从山两旁冒出十几个人头,他们张弓搭箭,瞄准叶梦笙,叫道:“站住!你是谁?” 叶梦笙及时勒马止步,对他们拱手行礼,“我是朝廷派来招安的使者。” “招安?”几个土匪模样的人面面相觑。 叶梦笙道:“请你禀告张超,张大王。” 一个土匪上上下下打量她,戒备地问:“你带了多少人?” 叶梦笙道:“为以示朝廷招安的诚意,叶某此次并未带兵随行。” “那你等着吧。”他点了点头,转身向山上跑。 空旷的练武场上,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抡动钢刀,霍霍生风。 小山贼冲进练武场,离男子三丈外停下,气喘吁吁道:“老大,老大。山门口有个娘唧唧的秀才来找你!” 张超伫刀而立,奇怪地问:“秀才?带了多少人。” 小山贼道:“就他一个!” “一个?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让他等着!”张超将钢刀插、入武器架子,转身进入内堂。 小山贼又扭头跑回山门口,“老大刚练完刀,准备吃饭了!” 叶梦笙道:“好,我等他。”她翻身下马,将马系在参天古木上,自己找了块树荫底下休息。 小山贼挠了挠头,与一旁的同事交头接耳,“他怎么一点都不怕?” 另一个小山贼严肃地说:“老大平时里告诉过我们,这种喝墨水长大的人,一肚子坏水,狡诈得很。你可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树荫底下的叶梦笙摘了两片芭蕉叶,一片顶在头上遮阳,一片盖住眼睛,阖目小憩。 她不是心大,而是独孤策赶鸭子上架,赶得她连早饭都没吃,现在手脚无力,只能原地不动,保持体力。 日上中天。 树上掉下来的苹果砸醒了叶梦笙,她擦掉嘴边的口水,问:“你们老大饭吃完了吗?” 小山贼也昏昏欲睡,前来剿匪的、打架的、闹事的人数不胜数,唯独没见过这么安耽的人。负责盯梢的他们都放下了心,打起瞌睡来。听到叶梦笙的问话,他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说:“哦。我再去问问。” 小山贼风一般地跑到内堂,叫道:“老大,老大,秀才问你饭吃好了没?” 张超睁着眼睛说瞎话,“没呢,跟他说我要睡个午觉。” “哦。”小山贼又风一般地回到了山门口,将张超的话如实告诉她。 “有劳你了。”她道了一声谢,忽然听到“咕~”的声音。 几名小山贼都盯着她的肚子看。 叶梦笙神色不改,“出门太匆忙,忘记吃早饭。”她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瓜田,“哎,你们这西瓜怎么卖?” 日薄西山。 小山贼第三次出现在内堂。 “老大,老大,秀才问你睡醒了没?” 张超放下手中的兵书,惊奇地问:“他还没走?” 小山贼说:“没呢,没呢。他坐在门口啃西瓜呢!他说西瓜又甜又多汁!” 张超疑惑地说:“他哪来的西瓜?” 小山贼笑着说:“田里头摘的呀。他给了钱呢!” 瞧他笑似葵花开,好像几辈子没见过钱。张超伸手打了他后脑勺一下,笑骂道:“你个傻白甜!叫他进来。” “哦哦!我这就去!”小山贼答应着,旋身便往山下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男主还没出来... ☆、俏宰相9 叶梦笙跟随小山贼进入山寨。山寨的构造不似想象中简朴,亦不奢华。张超毕竟是士族子弟,或许事出有因,逼上梁山,但身份终究不会太掉价,因此格局不与寻常土匪相似。 山上的大宅与将军府无异,极其气派。前后各有练武场,一些山贼脱了上衣在场上练武,一身腱子肉,身材魁梧壮硕,丝毫不比正规军差,或许更甚之。 待进入大堂,便见一名五官刚毅,男人味十足的青年豪放地坐在上首倒茶。听她进来的脚步声近,头也不抬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心情好,或许能给你留一具全尸。” 叶梦笙拱手,对他行了一个礼。随后神色淡然地问:“你知道南国已经丢失多少城池了吗?” 张超倒茶的手一顿。他放下茶壶,抬头直视她,“五分之一。” 叶梦笙道:“这是您占山为王之前的数量,现在远远不止。” 张超冷笑一声,“这与我何干?” 叶梦笙道:“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说一句,这与你无干?这危在旦夕的国家,这分崩离析的社会,这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与你无干?” “砰”得一声巨响。 张超一拳砸在桌上,虎目厉光一转,咬牙笑问:“你究竟是来招安,还是来兴师问罪?” 她神色不改,“两者兼之。” 他仰天大笑三声,随后怒目相斥,“谁给你的脸?那狗皇帝吗!” 叶梦笙摇了摇头,“是青州百姓。” 她痛心疾首地说:“我和士兵登港。沿途的百姓问我,是不是要打仗了?看着他们的小心翼翼的眼神,仓皇无措的神情,我真的无法说出口。我喊您一句将军,因为您当得起这名号。您将青州保护得很好,使百姓免于北贼铁蹄蹂、躏。可出了青州呢?百姓处于水火之际,国家处于危难之间!” 她见张超神色稍许松动,愈发诚恳真切地说: “将军,青州张氏的先祖是太、祖起义时,第一个拖家带口投奔他的人。你张氏四代忠良,何苦至于此?大丈夫生而在世,不就为了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吗?我知道,这是你们先祖和太、祖一起打下的江山。这个国家,不是太、祖一个人的,也不属于现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可你若是在北贼南下时,犯上作乱,助纣为虐,那你便是这个国家的罪人!大敌当前,难道我们不该众志成城,和衷共济吗?等联手退敌之后,再去争那位子也不迟!” 这些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但见她神色坚定,慷慨激昂,丝毫不惧。 沉默半晌,张超问:“你可知道,你今日说的话,哪怕是对外泄露一个字,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叶梦笙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知道将军是明白人,也知道将军想反抗的不是这个国家而是没有能力坐那位子的人!可是将军,你仔细想一想,你青州再多的兵力,也难以与整个南国抗衡。一旦薛林两位将军联手,左右包抄你,顷刻间,青州将会荡然无存!你也听说过薛将军的冷酷狠厉,他攻陷一座城池,必定屠光整座城的人!你想青州血流成河吗?你竭尽全力,高举起义反抗大 分卷阅读3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8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8 旗,不就是为了保护这一方百姓,不让他们因为朝廷主和派的投降之策,而落入北贼之手吗?可你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所作所为最后也只能落一个以卵击石、粉身碎骨的下场!” “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你与薛林两位将军之战在所难免。您想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相残杀,两败俱伤,最得利的人是谁?是豺狼野心的北国贼!他们正鼓掌起哄,等着你们鱼死网破,而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收下你们的城池,占据你们的女人!” “这正是我与所有祈求和平的百姓不愿看到的局面。万一,万一你们同归于尽,这个国家,还剩下谁?这个国家的栋梁还有谁?现在是有恢复家国之臣,但君不是恢复社稷之君。可别等到有了志愿恢复山河之君时,而国无恢复之臣!” 一番话说的至情至理,也令张超默然不语,哑口无言。 过了良久,他哈哈大笑,笑中有苦,有不甘,有怨恨。 他自嘲道:“我父亲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他曾经官至宰相,对我说,到他那个位子,人生在世,不求活个痛快,但求活个明白。老皇帝死后,昏君上位。他活得很窝囊,憋屈。那王八蛋狗皇帝居然让他去养马。一个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去养马?他最后在马厩中暴毙。他死得不明不白。这一生不痛快亦不明白。你说可不可笑?” 叶梦笙道:“老将军一世豪杰,一生忠君,叶某钦佩不已。他的死令人扼腕,但究其原因是他并未选对人。若是选对了人,纵然前方刀山火山,亦死而无恨。” 张超笑了笑,“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也恨不得一脚将那狗皇帝从龙椅上踹下来,但是你想让一个人坐上去。你口口声声说有对的人,有中兴之主,有未来明君,是谁呢?” 叶梦笙对他行了一礼,神色恭敬地说:“七皇子仁德宽厚,英武果决,有太、祖之风,实乃明君。” 张超将两个白玉核桃拿在手中把玩,一室寂静,但听核桃相互碰撞之音。 叶梦笙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她在赌。赌张超对这个国家的忠心,赌他对昔日同僚的信心,赌他们收复山河的决心,亦赌他在几个皇子中的抉择。 过了半晌,张超问:“你是姚准的人,还是薛陵阳的人?” 这倒是问住了她。 她该如何作答?她的确是因为想得到薛陵阳举荐而来剿匪,而她又与姚湘一见如故,生死共赴。说她是薛陵阳的人,不妥;说她是姚准的人,更不妥。 沉默片刻,她道:“什么人也不是。我只是受将军一位故人所托,前来劝将军回头是岸。” “谁?” 她抿了抿嘴,直视他眸,“姚湘。” ☆、俏宰相10 满室寂然。 过了半晌,但闻一声嗤笑。 张超道:“编,也要编个好点的借口吧?”他倏地站起,向叶梦笙逼近,高大的身躯带来极端的压迫之感。 叶梦笙心跳如擂鼓,她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 不能怕,亦不能认输。 她冷静下来,神色自若地直视他,冷冷地道:“我为何要编借口?我说的句句属实!” 张超慢慢逼近她,面上已不带笑意。他咬牙切齿地说:“临安城破,温延那个窝囊废弃城逃跑。以往北贼攻陷一所城池,必定掳掠妇女。她……此刻不是在北贼船上便是在黄泉!” 轰隆一声巨响,张超一掌打碎了黄花梨木椅。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布满血丝,犹如困兽出笼。 叶梦笙却在他凌厉的眼眸中看到一抹哀戚。与姚湘眼中的情感一模一样。 她低声问:“这难道就是你想造反的原因?” 张超不答。 叶梦笙道:“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接受招安。因为姚湘并没有死,她被薛陵阳救了。” 张超原本暴怒的神情松动,他问:“你如何证明?” 叶梦笙从袖中摸出荷包,“这是我来寨子前,她交给我的。她说如果见到你,就把这个荷包给你。” 张超一把抢过,他仔细地审视荷包,摸着上面的绣花,喃喃道:“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叶梦笙道:“既然你已经得知姚湘无碍,不如和我同去见薛陵阳?” 张超变脸比翻书都快,冷冷地说:“我何时答应与你去见薛陵阳?” 叶梦笙早知他会如此回答,只说:“现在只有你才能救姚湘。” 张超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神色激动地问:“此话何讲?” 叶梦笙道:“按照你们南国的律例,丈夫犯法,妻子连坐。温延弃城逃跑,不知所踪。此乃叛国大罪,如今姚湘人在薛陵阳船上,一旦进京,刑部便会拿姚湘问罪。你也知晓这些百年世家,对声誉看得比命还重要。叛国这个耻辱和黑锅,他们一定不愿意背。南阳姚氏,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不一定会站出来保下姚湘。据我所知,姚氏今年已经提选了新的士子入朝为官。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您比我更清楚。” 张超冷笑一声,“姚氏那群见利忘义的小人,打算放弃姚湘?” 叶梦笙点了点头,“是。按如今的情形分析,他们已经决定放弃姚湘这枚棋子。若是你同意招安,加入我们,薛陵阳将军看在你们过往情分上,能在天子面前,保下姚湘。你也知道,主战派多一员大将,便是多一方势力。现在兵权还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保下一名女子,绰绰有余。” 张超负手在大堂中踱步。他的每一寸肌肉与神经都紧绷着,这是最完美的蓄势待发的备战状态。 正如姚湘所言,张超并不是吃人血馒头的人。山河动荡之际,永远是这些将门子弟,勇者无惧,身先士卒。 张超问:“我若答应招安,你如何保我士兵平安?” 叶梦笙信誓旦旦地承诺:“以薛陵阳将军和独孤策先生的名义担保,一定能保下你和青州军。” 张超无言地注视她半晌,最后说:“你先回去吧,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叶梦笙点点头,“好。希望您能尽快给一个答复。因为不仅是姚湘,还有天下百姓,都没有时间了。他们等不起。” “我知道。阿皮!”他高声喊道。 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山贼,正是来回给叶梦笙传话的人,他问:“老大什么事啊?” 张超倒:“你送叶公子下山。” “哦,哦。好的,老大!”他傻呵呵地应了,转头看向叶梦笙,“叶公子,你同我来吧。” “叶某告辞。”叶梦笙对他拱手行礼,随后便跟着张皮下山。 叶梦笙问:“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张皮说:“我是铁匠!” 她问:“那你怎么 分卷阅读3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9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39 会上山做土匪?” 张皮依旧傻乎乎地笑说:“老大在哪,我们就在哪!” 乱世之中,人心不稳。是以才要领头羊一般的人物出现,做国家的中流砥柱,做社稷的精神脊梁,做百姓的强效定心丸。 张皮道:“我们晓得,老大不是想做皇帝,也不是真的想造反。他只是想保护我们。上头的人不支持打北国贼,我听说很多地方都不战而降。城中的女人和小孩都被北贼掳走。老大要青州独立,那上头的人就管不到我们。即使北国贼来了,我们拿起长、枪就和他们干,不信干不过他们!” 就连一个小士兵都如此神采飞扬,信心满满,当把这些铮铮铁汉聚集起来,还怕不能驱逐残暴的侵略者吗? 叶梦笙道:“你很勇敢,我非常敬佩你。也谢谢你,还愿意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张皮道:“我只是为了家。” 叶梦笙说:“如果国没有了,还有家吗?而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勇敢的士兵,那国之灭亡便在旦夕之间。” 张皮道:“你们这些喝墨水长大的人,道理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他将叶梦笙送到寨子门口,“你走吧。” 旁边的士兵牵来她的马,将缰绳交给她。 叶梦笙伸手接过,说:“多谢你们。”她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待坐稳后,对他们拱手,“告辞!” 她控马走出几步,忽然回首喊道:“无论最后你们将军是否答应招安,我都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阖家团圆,永享天伦之乐!” 待话说完,便转头策马而去。 薛陵阳与他的一千亲兵驻扎在三十里外的地方。 巡哨兵转动了望镜,见到叶梦笙毫发无损,一骑绝尘而来,立刻赶去向薛陵阳报告。 ☆、俏宰相11 叶梦笙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交给小兵,随后便走入临时营帐中。 薛陵阳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脸上也无惊讶神色,而是淡淡地问:“剿匪情况如何了,敌方死了多少人?” 叶梦笙道:“没有一人。” 他眉梢微挑,“那你是如何剿的匪?” 叶梦笙开门见山地说:“你们几个青梅竹马,你对姚湘与张超之间的感情了若指掌。打从一开始,你便没想剿匪。你想利用姚湘,招揽张超。而你知道姚湘素来注重礼教大仿,她一个戴罪之人,又是他人之妇,不会亲口去求张超。所以你要我做一个说客。” 独孤策道:“叶姑娘冰雪聪慧,不知你是否说服张超?” 叶梦笙道:“他说给他三天考虑时间。” 薛陵阳问:“你如何说服他?” 叶梦笙道:“我对他说,我来招安。只要他归顺朝廷,加入我们,以薛将军和独孤先生的项尚人头担保,他们一定会保下姚湘、您、还有您的青州军。” 薛陵阳把玩一柄飞镖,似笑非笑地说:“你倒是胆子挺肥,能为我们两个做主?” 叶梦笙道:“张超想要的是姚湘和他的士兵安全,而你们想要的是他的兵力,各取所需,难道不好吗?现在朝中两派政见相左,斗争激烈。多一个助力,便多一分制约主和派的筹码,这些事,薛将军比我更清楚。” 薛陵阳问:“你如此不遗余力地让张超加入我们,扩大我们集团的势力,是为了什么?” 叶梦笙道:“我想让七皇子做储君。” 他“哦”了一声,语调上扬,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又问:“为什么?” 叶梦笙道:“没有为什么。我已经这么和张超讲了。他怨恨的,不服气的是老国君,他若是不满意龙椅上坐的人,我便换一个新的贤明君主,让他心服口服,自愿俯首称臣。” “薛将军。大敌当前,国难当头,我们最不应该做的便是窝里斗。自相残杀,对于我们乃至天下百姓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攘外必先安内,只有聚集散落在外的兵势,才能与北国抗衡,才能重新夺回我们失去的山河,才能慰藉无数战死的英烈将魂!” 沉默半晌,薛陵阳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你口才倒挺好。做军师可惜了。” 独孤策温声道:“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占山为王。正是需要像叶姑娘这般的辩才,笼络他们。” 叶梦笙急忙说:“你们在前头打仗,我在后方保障你们的安全!以防主和派给你们穿小鞋,比如说做出你们攻入北国老巢时,让皇帝一道诏书召回你们的混蛋事!我还是在朝堂上与主和派打打口水仗比较好。呵呵呵呵!” 吧嗒。 薛陵阳手中的飞镖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折断了。 他眉宇阴鹜,脸色铁青,显然被戳中了伤心事。 叶梦笙小心翼翼地说:“我说错话了?” 独孤策揉了揉眉心,“你没有说错话,而是一语中的。曾经,薛将军与林将军水陆作战,双管齐下,打得他们溃不成军。结果昏君一道圣旨,将两支军队召回京师,让我们放弃抵抗。” 叶梦笙默了片刻,问:“昏君?” 独孤策连忙改口,“什么昏君?你胡说什么,你这是要杀头的你知不知道?我看在姚湘的份上,不和你一般计较。”他一激动,又咳嗽起来。 叶梦笙立刻上前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您悠着点。这国家还仰仗您呢。” 独孤策赶紧拂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咳咳咳……男女……咳咳……授受不亲!” 叶梦笙严肃道:“独孤先生,这话可不能再说了。我现在是叶梦生,不是叶梦笙。” 正在此时,一名小兵匆匆进来说,“报告将军!林将军求见!” 薛陵阳疑惑地问:“他不是在扬州吗,怎么赶来了?” 独孤策道:“你和张超关系素来紧张。从小便是如此,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他一定是怕你一怒之下,屠了青州。是以快马加鞭,赶来相劝。” 薛陵阳很伤心地说:“在阿策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见独孤策欲说,便道:“你住嘴。” 薛陵阳看向叶梦笙,似笑非笑地道:“你说,本将军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 叶梦笙诚惶诚恐地行礼说:“将军英明神武,宽宏大量,乃将中猛虎,国之栋梁!” 一番马屁拍得薛陵阳很是受用,他对小兵挥挥手,“去请林将军进来。” “是!”小兵跑了出去,不一会便带了一人至营帐外,道:“将军,请。” 那人一身带血戎装,单手抱着战盔,腰板笔挺,踏着冷意而来。 叶梦笙抬眸看去,但见他眉目清冷,俊美无双。她不敢置信地叫道:“林羡云?!”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失态,是以薛陵阳阴阳怪气地说:“哟,小林子你的名气这么大,就连住在黄土高坡的丫头都认识你。” 林羡 分卷阅读3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0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0 云问:“恕在下眼拙,姑娘是?” 叶梦笙脑子转得飞快,脱口道:“我是你的迷妹!”她见林羡云神色疑惑,连忙道:“你不用管我!你们先说正事!” 林羡云对她点头示意,便看向薛陵阳,“你不能动张超。” 薛陵阳问:“为何?” 他道:“我接到线报,有一支北贼军翻越沂临山脉,正往青州来!” 薛陵阳倏地站起,走到身后展开的地形图前,问:“他们有多少人?” “不下三万!” 独孤策道:“青州军兵力一万,纵然加上我们的一千亲兵,也远远不及。” 叶梦笙问:“这支北贼军从何而来?” 林羡云道:“幽州!” 叶梦笙走到薛陵阳身侧,看着地图确定了幽州和青州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幽州、青州和中国地图上的不一样,我架空了 军师叶梦笙即将上线 ☆、俏宰相12 众人皆在研究地形与制定战略。 但听叶梦笙道:“不必惊慌。北贼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来,必定饥累交加。我们养精蓄锐,有备无患,已经胜了一筹。马上去通知张超,让他下令紧闭城门,再把城外的粮食全部收集起来,一粒谷子也别留给北贼。” 她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这次北贼的战线拉得太长,像是背水一战。粮食供给是最大的问题。这个地方是运送军粮的必经之路,我们先把它炸了,切断他们后路。北贼虽然兵力比我们多出两倍,但是我们的热、兵、器……我是说,我们的炮火武器比他们先进数倍。我们以炮弹死守城门,他们不敢硬攻。而他们在城外找不到干粮,无需多久,便不攻自溃!” 薛陵阳与林羡云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独孤策道:“兵者,强而避之,不战而屈人之兵。叶姑娘,你也读兵书吗?” 叶梦笙道:“略知一二。” 薛陵阳负手凝思,他背在身后的左手食指无意识地叩击右手背。过了半晌,他问:“倘若北贼不敌,向我们摇旗投降呢?” 叶梦笙斩钉截铁地道:“杀!” “战争年代,人口是最宝贵的资源。他今日能成为你的俘虏,难保来日不会翻身做主。五万敌军再侧,寝食难安!” 独孤策不动声色地与薛陵阳对视一眼,后者问:“谁去通知张超?” 叶梦笙道:“我去!这是表明我招安诚意的最好时机!” 林羡云道:“青州是保卫京都的一道重要屏障。此事非同小可,我与你同去。” 独孤策对两人施了一礼,“那便有劳叶先生与林将军了。” 事不宜迟,他们即刻动身。 叶梦笙向外走出几步,忽然想起毕竟是攸关生死的大事,应该向薛陵阳要一件信物,以免张超不信。是以又往营帐走,还未进入,便听独孤策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惜才。但叶梦笙这个人,如果最后不能为你所用,便杀了她!为了成就你的王图霸业,必须心狠手辣。” 薛陵阳又恢复冷酷决绝的神色,“我心中有数。” 叶梦笙心头一颤,立刻转身,却恰好和背后的林羡云视线对上。 猝不及防,她吓得张口欲叫,被林羡云眼疾手快地捂住,拖到了一侧树林里躲好。 独孤策走出营帐,左右环顾,确定无人,便又进去。 林羡云见危机解除,放下手,冷冷地看着叶梦笙。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林将军,不瞒您说,我耳朵有疾。方才什么都没听到。” 林羡云问:“既然耳朵有疾,又怎知他们方才正在谈话?” 她嘴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林羡云的眼神越来越冷,犹如隆冬寒霜。 叶梦笙暗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泪夺眶而出。她跪下一把抱住林羡云的腿,声泪俱下,情真意切地说:“林将军,我是您的头号粉丝。您的大名,我们那黄土高坡的姑娘没一个不晓得。我就是因为您,才冒着风霜一路入京。哪知时运不济,在临安城被俘。我九死一生才逃出来,可谁知出了狼窝又入虎穴。您是国之栋梁,臣中诸葛,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您救救我吧。” 林羡云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弯腰扶起她,轻斥道:“一个女孩子不知矜持,成何体统?” 叶梦笙叫道:“我就快死了,还管什么礼数,什么矜持,什么体统?通通见鬼去吧!” 林羡云低声呵道:“你若想把他们引过来,可以再大声一些!” 闻言,她立刻伸手捂住小嘴。一双杏仁眼瞪得圆鼓鼓,煞是可爱。 林羡云也不知为何,见她这般神色,心头忽而柔软。他素来冷硬的神情稍许柔和,伸手捏了捏叶梦笙白嫩的脸颊,“别怕,走吧。先解决北贼的事情。” 叶梦笙正了正衣冠,随后便若无其事地与他同去马厩牵马。 待两人策马出了几里地。林羡云放缓速度,见她心事重重,道:“薛陵阳心里有数。知道大敌当头,什么应该先做,什么应该后做。” 先做的必然是攘外,后做的便是内斗。独孤策那番话令她不寒而栗。看来薛陵阳不仅仅想把昏君赶下龙椅,还想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那么林羡云,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叶梦笙道:“林将军,您在提点我什么吗?梦笙愚钝,还请将军明示。 林羡云反问:“你方才在帐内说招安张超的事是甚么意思?” 叶梦笙将她欲入朝为官,希望得到薛氏举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她的根基不稳,筹码又少,姚湘已是弃子,乱世之中想要建功立业又想自保,唯有多找几个山头。 这几位主战派的将军,看似面和实际心不和,况且龙椅上的人昏庸,谁都想把他踹下来,自己上去坐一坐。 而她赌的就是林羡云的气节与忠心。 臣中诸葛不是溜须拍马。如若诸葛不忠,怎会在大功告成之际被阿斗一纸诏书召回。 林羡云道:“无论如何,你阻止了一场大战爆发,没让北贼得逞看到兄弟相残的戏码。林某在此谢过。” 他微微颔首,以表谢意。 叶梦笙拱手回以一礼,“将军言重了,这是梦生分内之事。” 几位少将皆是饱读诗书,胸藏乾坤,尤以林羡云更为儒雅。 张超豪放,薛陵阳桀骜,林羡云虽然冷傲但骨子甚是清高,不因世道崩坏,社稷不稳,而与豺狼猛虎同流合污。 她该询问或是再三确认林羡云的政、治立场,他拥护的是昏君,还是几位皇子中的一人。但已有薛陵阳的前车之鉴,她还要再缓缓,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与他开诚布公。 两人的关系还未到推心置腹的地步,是以接下来 分卷阅读4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1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1 的一路,都不再交谈。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女扮男装的名字叫叶梦生 ☆、俏宰相13 他们到达山寨已经月上中天。 纵然还无战事,山寨依旧警戒森严,放目远眺,满山火星。 张皮蹲在地上啃西瓜,见到两匹快马疾驰而来,立刻抄起兵器,跑到路中间一挡,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叶梦笙及时勒马,叫道:“张皮,快去禀报你们张大王,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张皮的脸上还沾着几粒黑色的西瓜子,他问:“怎么又是你这个不怕死的秀才,老大不是说给他三天考虑时间吗?” 她啧了一声,“情况紧急,你别废话了!” 张皮转动眼珠,看向林羡云,问:“这又是谁?” 林羡云道:“请你禀报你们的将军,庐江林羡云求见。” 闻言,张皮手中的西瓜掉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惊愕半晌后说:“你是海上战神林羡云将军?你是来打我们的吗?” 叶梦笙笑道:“你都说他是海上战神了。现在这海神上了岸,怎么打你们的陆地张霸王?别墨迹了!快去通报你们老大!” “哦。”张皮挠了挠头,握着长、枪往山上跑。 不一会,张超便急急匆匆地赶来,他一边穿衣,一边奔行。跑得太着急,一只靴子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叶梦笙面前。 还不待他们开口,他就说,“自我走上梁山,你我一别数年。曾约定不到青州危在旦夕,不会相见。我知薛陵阳的军队驻扎在荒野破上,你又是为何而来?” 林羡云道:“有劳你亲自下山接见。事关重要,我们边走边说。” “有一支五万北贼军千里迢迢,绕过山脉,欲直取青州......” 他将叶梦笙的计策告知与张超,请他尽快做出定夺。张超负手在大堂中踱来踱去,毕竟是生死存亡的大事,犹豫不定,也情有可原。 过了良久,他道:“这次来的是你,我才相信。若是薛陵阳,我定是要他走不出这道山门。” 他晃一眼叶梦笙,“如果不是那个荷包,你现在早已被扔进瓜田,当作肥料!” 叶梦笙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她虽知薛陵阳不是良善之辈,亦野心勃勃,但也不晓得他这是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啊! 她还口口声声要张超加入薛陵阳的集团,简直就是作死小能手! 林羡云道:“眼下这种情况,其余的事都只能先放一边。若是想保住青州,你只能选择暂时与我们合作。我借给薛陵阳的战船上,有富余的炮、弹。他的一千亲兵,会炸毁北贼粮草补给的必经道路。” 张超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这次助我的条件。” 林羡云道:“此战青州保住后,你必须归降于朝廷。” 闻言,张超哈哈大笑,他道:“林羡云,你究竟为了什么还替那狗皇帝卖命?你妹妹惨死在冷宫,无人问津。你爹被发配岭南,暴毙途中。狗皇帝把你赶去练水军,明明陆地才是主要战场。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换得在他眼底下,苟延残喘。值得吗?” 林羡云道:“难道就因为这个,一蹶不振亦或是背叛宗门吗。百姓何其无辜?” 叶梦笙对张超施了一礼,“将军,大战一触即发,这些事等保住青州后再谈不行吗?” 张超冷冷地说:“我若是同意与你们联手,便必定要归顺于朝廷。我好不容易从泥潭里出来,又何必进去再蹚浑水。” 叶梦笙道:“那便对不住了。你若是不答应,在北贼到来前,你的青州就要被夷为平地了。你当薛陵阳会没有准备吗?他早就联合了青州周围的州县兵马,只等他一声令下,大军集结,攻城掠夺!” 她言笑晏晏,有恃无恐。 “好一招先礼后兵!”张超怒上眉山,反手抽出墙上挂着的钢刀,风声霍霍,扑面袭去。 叶梦笙扯过凳子一挡,但听卡啦声响,碎裂一地。 还不待喘息,张超又举刀劈来。林羡云旋身上前,捉住他的手腕,叫道:“张超,你冷静点!” 张超恶狠狠地说:“林羡云,我没想到竟有一日,你也会与他们狼狈为奸!” 林羡云道:“此乃情势所迫,羡云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我就问你,若是退敌之后,薛陵阳不顾情义,吞我青州,杀我百姓,你又该当如何?” 林羡云放开他的手,神色坚定地说:“定当殚智竭虑,为你保下青州!” 两人视线相交,一个沉着冷静,一个狠厉暴怒。过了良久,张超眼中情绪逐渐平复,他道:“我信你一次。若你让我失望,我绝对会杀了你。” 叶梦笙对他施礼道:“将军深明大义,梦笙为青州百姓叩谢将军!” 张超反手一掷,还刀入鞘。他冷冷地说:“别再让我见到你。薛陵阳的走狗!” 叶梦笙:…… 她觉得她还可以解释一下。 她欲开口,却见张超的神情好似要吃人。她急忙躲到林羡云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用在场的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话已经带到了,林将军,我们先回去吧。姚湘姐姐还在等我呢。” 张超眼内忽起波澜。 他箭步上前,揪住林羡云胸前的衣服,神色凶狠地说:“若是薛陵阳伤她一分,张超拼尽身家性命,也要叫他陪葬!” 林羡云拂开他的手,淡淡道:“我们几人相识已逾十五载,又怎会竟于此?你多虑了。” 张超转身背对他们,对其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明日张超自会前往商议此事。” 叶梦笙提心吊胆地走出山寨,就怕阴晴不定的张超反悔追出来将两人碎尸万段。 回去的路上,她抬头仰望漫天璀璨星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 林羡云问:“为何忽而感叹?” 叶梦笙道:“只是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如履薄冰的感觉。在乱世活下去,真的好不容易。” 沉默半晌,他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 叶梦笙对他粲然一笑,“道理我都懂,可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俏宰相14 明月如洗,照她面若桃花。 林羡云道:“我从未在薛陵阳身边见过你。你何时投入他麾下?” “战事不休,我流落江南。临安城破那日,不幸被北贼俘虏。巧合的是,我与姚湘在船中相遇。随后,薛陵阳带兵炸毁敌船。我和姚湘制作独木筏逃了出来。” 她轻描淡写地说。 林羡云道:“生死一线之际,能够临危不惧统领众人逃出生天。叶姑娘果然智勇双全。” 叶梦笙俏皮地对 分卷阅读4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2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2 他眨眨眼,“多谢称赞。” 待两人回到战船上时,已经曙光初露。叶梦笙进入卧房,闻到淡淡的熏香,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松懈下来。 她扑入卧床,在柔软的被褥上滚来滚去,耷拉着着眼皮,昏昏欲睡。 姚湘脚步轻轻地走了过来,扯过一张软被替她盖上。虽然动作温柔,但她还是被惊醒。 因独孤策那冷酷决绝的话语,令她寝食难安。 姚湘道:“看你安全回来,我便放心了。” 叶梦笙坐了起来,揉了揉脸,将睡意赶去几分。她说:“如果不是你的荷包,张超不会放我走出山寨。” 姚湘眼眸一转,眺望窗外波澜壮阔的海景。过了半晌,她道:“世族之间经常相互走动,联络感情,借此稳固朝中根基。即是如此,因为政见不同,各自有小圈子。独孤先生和薛将军一见如故,林将军慎独谦逊,哥哥最为喜爱他。他常常说林将军乃真君子。但要力抗北贼,还是只能仰仗薛家军。而我和张超,亦最为亲近。宗族因此给我们定下婚约。” 叶梦笙问:“那么后来,你们又为何?”她止口不言。 姚湘亦心知肚明。她问:“独孤先生告诉你,姚家悔婚后,把我嫁给温家的事了?” 叶梦笙点了点头。 姚湘道:“青州兵强马壮,民间流传风言风语,张氏意图割据称王。张超的祖父与爷爷都是忠正之臣。皇帝给他们加封,但是收回兵权。最后,将张超的父亲赶去养马。当他父亲的死讯传来,姚氏便推了这桩婚事,雷厉风行地把我嫁给温延。” 叶梦笙“啊”了一声。 姚氏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从来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在张家最危难的时候,他们非但没能帮一把,反而将他推入深渊。 以张超的性格,一定对姚氏恨之入骨。可纵然如此,他依旧对姚湘情根深种,时刻担忧她的安危,的确是性情中人了。 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此刻明白了为何张超如此不信任她,还将她安全放回。 姚湘自嘲地说:“这真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是吗?” 叶梦笙道:“你也身不由己。” 姚湘嗤笑一声,“可我还是做了如此不仁不义的事。” 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如雨打芙蓉,令人心碎。叶梦笙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背后还有一整个世家。你的一言一行都与宗族荣誉密不可分。” 世家大族也好,皇孙权贵也罢。在掌权者眼里,女子素来是政治的牺牲品。她们何其无辜? 姚湘声音低低地说:“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投河自尽,是他拦下了我。”她喉头哽咽,“他对我说,以后再也无法保护我。让我爱惜自己,吃好穿暖,别再挂念他。” 叶梦笙抱住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温声说:“你对他不是无情,他对你也不是无义。这在国仇家恨之中,已经是最美好的感情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我听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如今温延弃城逃跑,自取灭亡,这正是上天给予你们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契机。明日张超会前来相谈合战退敌一事,你不如借此机会,与他再续前缘。倘若他同意招安,林将军与薛将军都会在天子面前为他美言。不管主战还是主和,安内都是第一要务。朝廷那帮文臣,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拒绝张超带兵归降。” 她帮姚湘拭去眼泪,“我听说,姚氏已经定好了今年举荐的世子名额。现在唯一能够救他的人是你,而能够救你的人,也是他。这不是感情捆绑,这是福祸相依,生死与共。” 姚湘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神情似下定决心地道:“你说的是。” “咕~” 叶梦笙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对姚湘笑了笑,“奔波了一天,就摘了张超一个瓜吃,早消化完了。我出去觅食。”她站了起来,走出卧房,在甲板上遇到了老谋深算的独孤策。 她望着独孤策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恶毒地想:“肺痨鬼想弄死姐,姐姐偏偏笑到最后。看看我俩谁先死。” 咒过之后,打算钻进后厨房找吃的,哪知独孤策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转过身来对她拱手,“姚湘素来清高,宁可一死,也不愿用自己束缚张超,劝他归降。叶姑娘方才三言两语,竟然能够说动她。独孤佩服。” 叶梦笙:感情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军师是个变态偷窥狂??? 她微微一笑,说:“梦笙有一疑问想请教独孤先生。” 独孤策道:“叶姑娘请讲。” 叶梦笙问:“不知先生如何看待儒家之学?” 独孤策神色谦恭,吟道:“修身治国平天下,此乃安邦定国齐家的上乘之法。” 她笑说:“那先生一定念过儒家经典了?” 独孤策诚惶诚恐,“朝吟夕诵,手不释卷,不敢荒废。” 叶梦笙摇了摇头,“在梦笙看来,先生有一卷并未通透,亦未解书中之礼。” 独孤策请教道:“不知是哪一卷经典?” 叶梦笙粲然一笑,“《论语》卷六 。颜渊十二 ”她说完后便翩然离去。 独孤策回到书房将《论语》翻了出来,待看到卷六时,冷汗涔涔。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俏宰相15 叶梦笙钻进后厨房,便见一道玉树般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着。他手握长勺,像是握着一柄锋利长剑。 叶梦笙赞叹道:“林将军,您挺贤惠的。” 林羡云未曾转过身来,问:“你要来一碗吗?” 叶梦笙双手捧起饭碗凑到他身边,脸上笑似桃花开,“大兄弟,谢谢啊。” 林羡云煮的是白白胖胖的汤圆。芝麻馅,入口软糯香甜。 她三下五除二将碗内的汤圆一扫而净,又捧起碗走到他面前,双瞳剪水盈盈凝望,可怜兮兮地说:“再来一碗,好吗。” 林羡云接过她的碗,盛了满满一勺,问:“你们西凉的姑娘胃口都这么好吗?” 叶梦笙道:“能吃是福气。证明咱们西凉的姑娘福禄无限。” 林羡云凝视她半晌,将她散落的发别到耳后,淡淡地说:“但愿吧。” 叶梦笙抬起头正色道:“才认识不到三天,你牵了我的手,捂了我的嘴,现在摸了我的发。告诉你,你这样子在我们那里,叫做撩妹。一切以不成亲为目的的撩妹都是耍流氓!” 林羡云道:“等回了洛阳,我便娶你。” “......” 叶梦笙干笑两声,“你不用如此认真,我方才就是开个玩笑。” 林羡云道:“我没有开玩笑。” 叶梦笙强调 分卷阅读4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3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3 :“我们才认识两天!” 他反问;“重要吗?” 她重重点头,“当然重要!闪婚没有好下场的!” 林羡云淡淡道:“七皇子与王妃只见了一面。” 叶梦笙道:“他们那是生死相交,一面足够了!” 林羡云沉默半晌,随手说:“我不想与你在生死之中相识,宁愿与你在洛水之滨相遇,那样你便不会陷入危难之际。” “但我们就是在乱世中相遇。如果是太平盛世,别说是洛水之滨,就算洛阳街头,我想我也没机会遇见你,更别说接近你。”她将饭碗拿到水槽里清洗,“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不让独孤策对我动手。你的好意,梦笙心领了。我脾气暴躁,不爱干家务活,你娶我回家等于娶了一尊佛。 所以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我不是废物点心,活了二十几年也就在一个人手上栽过跟头。不瞒你说,我也曾涉猎过医书典籍。独孤策方才和我近距离对话时,说三句喘上半天,喉咙中好似有清痰。我再观察他的面相。见他脸色苍白,唯独双颊、双眸赤红,这是饱受肺痨困扰的气色。他命不久矣了。我和他指不定鹿死谁手呢。” 她拿过抹布擦干净双手,“经过我这几日观察,薛陵阳离不开独孤策的原因有二。一是两人多年的默契与信任,二是他身边除了独孤策没有可以用的军师。倘若独孤策真有不测,那薛陵阳一定不会杀我。” 林羡云问:“何出此言?” 叶梦笙走出厨房,回眸一笑,神采飞扬。她道:“因为我会超越独孤策。” 正如她所言,经常在甲板上吹风的独孤策病倒了。不知是她白日里气坏了他,还是苍天有眼,助她一臂之力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 独孤策生病,最烦心的人便是薛陵阳。他们此次出来的匆忙,随行并未带医师。好在姚湘学过几年针灸医术,吊住了独孤策的命。 只是大战在即,军师卧病在床,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 叶梦笙躲在房里,继续学习南国文字。姚湘坐在一旁绣荷包。 一室熏香缭绕。 叶梦笙问:“姐姐,林将军年纪也不小了。他年少有为,难道还没有家室吗?” 姚湘道:“林将军曾经立下过豪言壮志,北贼不灭,不以家为。”过了半晌,她问:“独孤策病倒了,薛陵阳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去献殷勤,反而在这看四书?” 叶梦笙道:“太主动就掉价了。他如果需要我,自然会派人来请我。”她的话音还未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叶先生,薛将军有请。” 叶梦笙搁下笔,对姚湘抛了一个“看吧”的眼神。姚湘笑道:“晓得你神机妙算,快去吧,别让人好等。” “你说的对。的确该走快点儿。”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打开舱门,快速地跑到薛陵阳的房间,气喘吁吁地敲门,“将……将军!叶……叶梦笙……求见!” “进来。”听到薛陵阳冷冽的许可,她拉开舱门走了进去。依旧气息紊乱,大口大口地喘气,显然是因为得到薛陵阳的传唤而太过激动的模样。 薛陵阳道:“这船不过丁点大小,慢慢走着便到了。叶姑娘何以如此匆忙。” 叶梦笙对其拱手行礼,“将军有命,不敢怠慢。” 薛陵阳似笑非笑地问:“既然觉得怠慢了,为何还躲在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叶梦笙诚惶诚恐地说:“我学识浅薄,只怕不能为将军分忧解难。是以将自己关在舱内,苦读诗书。倘若将军有要梦笙效劳的地方,但说无妨。梦笙定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薛陵阳嗤了一声。随后站起走到地形图前,“切断北贼的粮草运输之路,易。将他们挡在城外数日无粮,易。” 她问:“既然一切顺利,将军还在担心什么呢?” 薛陵阳道:“但是要杀五万手握兵器的战俘,难!我们该如何在他们没有反抗的情况下歼灭他们?” 叶梦笙道:“那便要将军和张大王联手了。” 这个时候,门外小兵通报张超如约前来。 在薛陵阳的示意下,她将姚湘请了出来,回到议事舱时,林羡云也已到场。 姚湘抬头看了一眼张超,又迅速低头。 张超轻轻地说:“你瘦了。” 姚湘的肩膀微微颤抖,叶梦笙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 薛陵阳道:“张大王已经到场,叶先生可以说出你的锦囊妙计了吗?” 叶梦笙道:“张大王您的山寨地势险要,易守不易攻。前几日我进山路上观察地形,发现有一处峡谷。两头窄,中间宽,约莫能容纳几万人。我们是否能够将这些北贼隐入峡谷中。随后堵上两头的山门,再从山峰上推下巨石,将他们砸成肉酱。” 这话怎么能轻描淡写地从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张超与姚湘皆是心头大震。 叶梦笙看出他们眼中的震惊神色,淡淡道:“乱世之中,送你们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放他们一条生路之前,想想他们是如何对待南国的百姓。杀死老弱病残,奸、淫、妇女,此仇不共戴天,罪无可赦!况且成大事者,绝对不能妇人之仁!” 薛陵阳负手在后,左手食指轻轻叩击右手掌心。他凝思片刻,问:“又该如何将他们诱入峡谷之中?” 叶梦笙道:“很简单。在他们快饿死的时候,放个小兵出去。濒临生死之际,是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威胁小兵带他们去找粮食。并且对小兵的带路深信不疑。随后让小兵把他们带进山谷中。” 张超问:“谁来做带路小兵?” “这就要问两位将军可否有信的过的人。这人不仅要忠心,能够拒绝北贼重金利诱,还要足够勇敢,愿意为国捐躯。与其说是小兵,不如说是死士。梦笙言尽于此,请两位将军自行定夺。”她对众人拱手,“先行告退。” 前路与后路她都已经为他们铺好,接下来如何去铺,怎么铺得漂亮,就与她无关了。再说,继续留在原地,只怕张超或者薛陵阳心血来潮让她去做敢死队。 她回到舱内,屈膝坐在窗边,枕着自己的手臂,眺望海天月色。 薛陵阳将她的计策告知于独孤策,竟是一拍即合。或许是姚湘的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在北贼到达青州的前一天,独孤策的病好了。 炸粮道,守城门,请君入瓮,一举歼灭。这些事她都未亲自参与,亦没上前线与他们并肩作战。 她志愿做一个文官,而不是冲锋陷阵的武将。只是在守城门时,又给了他们一条良心建议。 青州的城门有大小不一的漏洞坑坑洼洼数百处,北贼或许会利用这点,挖地道攻入青州。是以林羡云连夜带领全城百姓修补城墙。 分卷阅读4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4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4 也该是天助青州。北贼坚持不到几日,便患上了传染病,陆续有人死去。他们倾覆于峡谷之时,薛陵阳放了一把火,将一切病菌尸体燃烧殆尽。 青州大捷,朝廷上下欢欣雀跃。毕竟唇亡齿寒,青州若是破了,洛阳也危在旦夕。 上头同意张超带兵归降,并且表示过往不咎。只是要张超为表诚意,孤身上京接受封赏。 ☆、俏宰相16 赏赐是好事,但是加上孤身上京这么一个前缀,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虽然林羡云和薛陵阳再三保证,但张超依旧犹疑不定。 他道:“皇帝的好意张超心领了。我不求封赏,只求青州平安。”言下之意是不打算上京了。 关键时刻,叶梦笙支开姚湘,抛下杀手锏,“那恐怕此一别你与姚湘姐姐便是天人永隔了。趁现在太平无事,你们两个多说会话吧。” 张超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但听叶梦笙续道:“你比我更了解南国律例。身为罪臣的妻子,会有何等残酷的刑罚在京城等着她?想必你心知肚明。” 他冷冷地道:“你晓得我最厌恶你们这些文官,溜须拍马,牙尖嘴利,控人生死!” 朝廷上的主和一派便是文臣集团。凭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巧言令色,哄得昏君心花怒放,连连颁布制约主战派的政策。当真是一张嘴便能操控在外拼杀的将军的生死。 叶梦笙有礼有节回答:“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这是古已有之的道理。张大王士族出身,恐怕比梦笙更明白。” 张超冷笑一声,“我还没昏头到为了一个女人,至青州几万百姓生死于不顾!” 叶梦笙无奈道:“事情都有两面,你这是在冰上走的久了,什么事都往坏的地方想。” “你想想好的一面。倘若朝廷真的是有心招揽你,不是给你封官钱财,就是把哪家大臣的闺女许配给你。而你可以趁此机会,向朝廷讨要姚湘,也能因此救她一命。 你和姚湘成亲,那么便代表张氏与姚氏联姻。从前皇帝削去了你家的兵权,姚氏以为张家会一蹶不振。哪知他们都低估了张家军的忠心。你一宣布占山为王,从前的士兵都纷纷投靠响应你。虽然现在规模不比从前,但也好过什么都没有。和文官士族联姻的下场,姚氏已经看到了。这事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会被钉在家族耻辱柱上。 若这次姚湘侥幸不死,他们肯定会急着把她嫁进将门世家。我猜测,林将军就是他们最中意乘龙快婿。” 薛陵阳眉梢一挑,“为何是小林子?本将军比他差在哪里?” 叶梦笙道:“令妹已经嫁给七皇子,贵不可言。若您再与姚氏联姻,恐怕皇帝不会放心您。林将军宅心仁厚,若不忍见姚湘命丧刑部,便一定会答应娶她。到时候就是一家欢喜,三家愁。欢喜的自然是你们都厌恶的那人,愁的便是原本生死相交,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要反目成仇了。” “你们几个内斗得越激烈,主和派和北国贼笑得愈加猖狂。此中弯曲,还望张大王您深思熟虑,谨慎定夺。” 她说的有理有据,态度不卑不亢,简明扼要地分析其中利弊。最后终是将张超说服,“你这张嘴......” 他看向另一人,哈哈大笑:“薛陵阳,好本事啊!若你哪天厌烦了她,可以将她送到我的寨子里!” 薛陵阳笑道:“送去给你做压寨夫人吗?可惜咱们叶先生志存高远,看不上你这土匪。” 叶梦笙神色惶恐地他们行礼,“将军厚爱了!” 随后张超便回了山寨,简要交代了些事,便又回到战船上,与他们同上京城。 叶梦笙并不相信张超真的毫无防备。或许是他们几个主战派秘密商量,定下了什么抗敌盟约吧。毕竟国难当头,大家统一战线,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到达洛阳的时候,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林羡云临时接到圣旨,让他前去平定长江之乱。 他离去时问她,“叶梦生是你的真名么?” 叶梦笙笑道:“是啊。比真金白银还真!” 他顿了顿,问:“你要和我走吗?” 这其实便是在向她抛出橄榄枝,问她是否愿意加入他麾下。 叶梦笙摇了摇头。她要接近七皇子,薛陵阳是最大的助力。 而当薛陵阳有了谋反之心,他便是七皇子继承大统的最大障碍。 她要铲除这枚钉子,则必须留在薛陵阳身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羡云见她态度坚决,便道:“姚太尉是当世明镜,有姚氏世家的百年风骨,可以信任。” 她低下头拱手对其行礼,“多谢将军提点。梦笙在此祝将军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林羡云一走,张超神色略显焦躁。薛陵阳没有先带他进宫复命,而是将他们带到了太尉府上。 叶梦笙也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拥有百年世家风骨的姚太尉。 姚准从室内缓步而出的时候,她想到曾经在书上读过的一句话。 此人若水镜,见之莹然,似披云雾而睹青天也。 姚准长身玉立,恭谨儒雅,眼若水镜,明澈照人。 他拱手向薛陵阳行礼,“青州大捷,两位将军功不可没。姚准在此替陛下与天下百姓向两位将军道谢。” 薛陵阳立刻上前扶住他,“姚太尉心系百姓,又在朝中殚智竭虑为我们与主和派周旋,陵阳不敢受你一拜!” 他道:“这是姚准分内之事,薛将军言重了。” 他将视线放到了姚湘身上。 “哥哥。”她低低地唤了一声。 姚准道:“你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下去领罚吧。” “是。”姚湘向他施礼,转身欲去,叶梦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直视姚准,“敢问姚太尉,姚湘姐姐犯了什么错?” 姚准淡淡道:“君子不应当插手他人家事。还望公子自重。” “恕叶某直言。这不是家事乃是国家大事!临安城破,姚湘未与温延逃跑,毅然留守临安,不做叛国贼,此为忠。她不惧北贼,与满城百姓共生死,此为义。危急关头,她不顾个人安危,将北贼船上的南国百姓悉数救出,此为仁。 青州临难,她不顾流言,劝说张超归降,尽显南阳姚氏之深明大义,保全姚氏一族的声誉,此为孝。 若是你惩罚责打这忠孝两全的仁义之士,会寒多少曾经不幸被俘的百姓之心? 手无寸铁的百姓没有错,肩不能挑的老弱妇孺没有错! 在梦笙看来,太尉您此举不妥,恐遭人非议,造成民心不稳。国家动荡之际,还是避免节外生枝。世人都说太尉您心如明镜,澄澈照人。我向您应该通晓其中曲折,有两全之策。” 一番话声情并茂,掷地有声,回荡在会客厅中 分卷阅读4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5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5 ,久久不散。 姚准默然不语。但听薛陵阳朗声畅笑,“没想到有朝一日,陵阳竟然能够见到有人将姚太尉说的哑口无言!” ☆、俏宰相17 姚准没对她说苛责的话,亦没夸奖她,只是神色谦逊地对她拱手一施礼。 叶梦笙连忙垂下脑袋还礼。 薛陵阳打破这沉默的局面,道:“先说正事吧。张超知道你们姚家最要面子,怕别人风言风语,一直等在外面。况且当年,的确是你们不义在先。” 他们接下来谈的事避开了叶梦笙。她也不在意,跟着姚湘去后院的亭子里乘凉。 姚湘道:“我又哪里有你方才说的那么好。” 叶梦笙道:“可是如果不是你冒着炮火站在船头,我们都会死啊。” 过了片刻,她说:“哥哥很喜欢你。” 叶梦笙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姚湘抿嘴一笑,“他喜欢有才的人。” 叶梦笙心道:喜欢有个p用,她已经是薛陵阳集团的人了,哦,在张超眼里,是薛陵阳门下的走狗。 她给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随后问:“你知道尚书台历年的考题是什么吗?” 姚湘道:“从前都是朝中文臣集团相互讨论得出的考题,自从皇上登基,便是由他亲自出题,交给尚书台考核士子。他的题目都很......”她默了半晌,道:“古怪。” “古怪?”叶梦笙转了转眼珠,问:“有多古怪?去年的考题是什么?” 姚湘面露不齿,道:“放羊。” “.....” 但听她续道:“比谁先将羊赶入圈子。” 叶梦笙扶额,想向天大喊:臣妾真的办不到啊! 不知薛陵阳和姚准达成了什么协议。几人出来后,姚准带着张超进宫面圣,薛陵阳将姚湘亲自护送去刑部。 叶梦笙知道这是必经的环节,她已经尽人事,现在只能听天命。 她素来不信神佛,送姚湘去刑部回来的路上,偶然瞥见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鬼使神差地,她迈了进去。捐了一些香油钱,屈膝跪在蒲团上三叩。 “仙者在上,香油乃南阳姚湘所赠。恳请仙者庇佑姚湘渡过此难。” 薛陵阳负手在旁默默地看着。 两人离开道观时,他道:“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叶姑娘既然饱读四书五经,为何做出与圣贤截然相反的事。” 叶梦笙神色自若地说:“我亏心事做多了,总得拜一拜。” “......” 这话细细品味便是在揶揄薛陵阳,他似笑非笑:“那我是否也得拜一拜?” 叶梦笙面色不改地溜须拍马:“将军是盖世豪杰,天命所归之人,亦有诸神庇佑,邪魔不敢侵犯。不拜也可。” “天命......”薛陵阳细细咀嚼这两个耐人寻味的字,过了半晌道:“阿策已经把薛家举荐士子的折子递了上去。不出意外,三日内尚书台便会找到你,进行初试。初试通过后,便是十日后的复试,取前三者入朝拜官。” 叶梦笙对他拱手行礼,“多谢。” 他挥了挥手,“不必谢我,谢你自己。若你是个酒囊饭袋,我早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叶梦笙道:“将军乃伯乐,梦笙亦愿为千里马,供将军驱策,以生死相报。” 薛陵阳晃她一眼,“你这张嘴,不仅能将人辩得哑口无言,还能将人哄得心花怒放。我倒是有些舍不得送你入朝为那老匹夫效劳了。把你留在身边解个闷也好。” 叶梦笙道:“独孤先生胜梦笙千倍万倍。梦笙拍马也难及。有他在将军身侧,将军定能百战百胜,攻无不克。梦笙亦会在朝中为将军铺好前路,留好后路。” “那便有劳叶先生了。” “此乃梦笙分内之事,将军言重。” 或许是那座道观太灵验,她的祷告起了作用,第二日早晨,姚湘便被放了回来。叶梦笙迎了上去,摸摸她的肩膀,掐掐她的腰,问:“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姚湘笑着捉下她的手,“薛将军亲自把我送到刑部大门,他们又怎敢怠慢我?” 她左右张望,问:“我哥哥和张超呢?” “昨晚进宫了,一直没回来。” 姚湘眉宇浮上忧虑之色。叶梦笙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不打无把握之战!” 姚湘一直心不在焉,在门口反复踱步。一有人经过,便冲出去看。一听到声音,就拉住小厮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说:“街上新开了一家豆腐店,正放鞭炮庆祝呢。” 叶梦笙走过去拉住她,“你别神神叨叨的,害得我也紧张起来了。来嗑个瓜子儿。” 如果有一本《大家闺秀修炼守则》,嗑瓜子一定会放在禁止行为一列。姚湘摇了摇头,“你自己吃吧。我真的没有心情。”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哟。”她念叨几句,便去了一旁的钓鱼台,将瓜子仁丢到池子里,见原本四散的鲤鱼纷纷齐聚过来抢食,好不热闹。 日上中天,姚准总算回来。不过是和一个传圣旨的小太监一起回来。 “圣旨到——”小太监扯着嗓子,声音尖细地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南阳姚湘,品性温良,胆识过人。于青州一役立下大功。今青州张超尚未婚娶。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特将姚湘许配张超,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叶梦笙吃了一惊,“这么快?” 她没想到这赐婚圣旨竟然迅雷即至,她用左手手肘轻轻捅了捅姚湘的腰肢,“你哥是行动派啊!” 这一捅,把姚湘捅回了神。她急忙接旨叩谢。 “臣女谢主隆恩。” 待传话小太监走后,叶梦笙拉着姚湘站了起来。她拍去姚湘身上的灰尘,随后转头对姚准翘起一根大拇指:“老铁,稳!” 她的话一说完,姚准素来泰山不崩的神情微微松动,眼中震惊之色一闪即逝。 叶梦笙觉得可能是她轻浮的言行吓到了这位谦谦君子。 她急忙拱手,“对不住,梦笙方才失礼了。” ☆、俏宰相18 姚准欲言又止,门口的小厮又急急匆匆前来禀报,“大人,尚书台的人到了!” 叶梦笙叹道:“这还真是甚么好事都赶在一起了。” 小厮将尚书台的人迎了进来,后者对姚准拱手行礼,“姚太尉。” 姚准亦回礼,“顾大人。” 顾青将视线定格在她身上,问:“公子便是薛将军的远方表亲,叶梦生?” 叶梦笙拱手道:“是。” 他点了点头,“同我来吧。” 叶梦笙急忙转头去看姚准,后者微微颔首,“顾大人带你去考核的场地。” 姚湘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的蓝色荷包,上面用金边绣了一 分卷阅读4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6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6 个“福”字。她将荷包系在叶梦笙腰间,“这是在刑部无聊的时候绣的,保你一举中第。” 虽说不是考科举,但实质也差不多。 她点了点头,正欲离去时,姚准出声说:“谨记三纲五常,为人处世之道。” 科举也好,举荐也罢,终究是万变不离其宗,推崇孔孟之道,治国齐家平天下。 叶梦笙对他施礼:“多谢太尉提点,学生记住了。”说完后,她便和顾青一同走了出去。 这一走便走了小半个洛阳城,眼见太阳都要落山了。叶梦笙心里直嘀咕:不会是要把她杀人灭口吧? 正四处张望逃生路线,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到了。” 叶梦笙撩起帘子,走了出去,便见一座构建恢弘的府邸屹立在苍穹之下。 气派的朱门上方悬挂着金丝楠木匾额,上书“永安公主府”。 她跟着顾青往里走,便听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之声隐隐传来。待她进入府中,已有十名儒生模样的人等候。 他们见到顾青,立刻停止讨论,皆神色恭敬地向顾青行礼。 顾青道:“想必大家都已得到消息,此次尚书台的考核并没有复试,今年士子入朝为官的名额只有一个。” 叶梦笙:??? 她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薛陵阳不是说只取前三者吗?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其余士子,皆是神色自若,知晓此事。 好嘛,感情薛陵阳又摆她一道! 但听顾青接着说:“这件事情困扰皇上已久,你们中谁能第一个为他排忧解难,便是今年的士官。” 一名士子问:“顾大人将我们带到此地,莫非今年考题与公主殿下有关?” 顾青微微颔首,“正是。” 他道:“永安公主好胜倔强,王全驸马柔懦文秀,两者经常爆发口角。希望你们能够劝解他们和好如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做官难,不仅要给皇帝处理国家大事,还得给他搞好家庭关系。 几名士子面面相觑。虽说早就知晓自现任国君登基以来,这尚书台的试题一年比一年刁钻,一年比一年荒诞,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居然让他们处理帝王家事。 那以后的试题会不会变成后宫妃子争风吃醋该怎么办??? 顾青斜睨一眼,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安静。 “现在便和我进去见一见公主吧。算了算时间,应该开始了。” 开始什么?他说的神神秘秘,没头没脑,众人皆是云山雾罩,跟着他往内院走。 “啪——” 清脆的鞭子声似是打在士子们的心上,待他们看清眼见情景,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一名士子神色惊恐,结结巴巴道:“王王王……王状元……居居居……居然……被被被……家暴!” 只见内院一棵参天古树上绑着一名赤、身、裸、体的文弱青年。 他身上布满鞭痕,触目惊心。 而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殴打驸马的人,自然是他的媳妇,公主殿下。 想当年,他们得知新科状元迎娶公主,皆是羡慕嫉妒恨,只当他从此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哪知在光鲜亮丽的背后,竟然是如此惨不忍睹的真相。 叶梦笙喃喃道:“这哪里是爆发口角啊,这是单方面吊打啊!” 顾青咳嗽几声掩饰尴尬,“你们谁先上?” “啪——”那厢的永安公主丝毫没有因为人多而手下留情,肆无忌惮地抽打王全,脸上带着快意的笑。 “太过分了!她这是在打读书人的脸啊!”一名士子义愤填膺的说。 几人皆是点头应和,但是无人上前。 此时,方才结巴的士子腹中措辞片刻,便款款走上去,对永安公主行礼,“草民参加公主殿下,草民认为公主——” “滚!”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永安暴喝打断。她高高扬起鞭子,朝士子兜头劈去。那士子脸色刷的一下惨白,眼见就要被这马鞭抽中。 千钧一发之际,叶梦笙立刻上前,在嚯嚯风声袭来刹那,伸手牢牢拽住鞭子。 “嘶——”众人又是倒抽一口冷气,既为她的好身手喝彩,又为她敢公然触犯公主而默哀。 永安柳眉一挑,呵问:“干甚么?!” 叶梦笙想到姚准的提醒,此次考题的核心在于三纲五常。 三纲者: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五常者:仁、义、礼、智、信。 她冷声喝道:“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作威作福!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是公主,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和修养,更应该起表率作用,遵循纲常伦理! 可如今你却公然颠覆三纲五常!如果你今天说一句你不要脸了,行,你接着打。不打死算我的!” 永安公主没想到眼前的书生竟然丝毫不惧怕她。她问:“我和我丈夫的家事,哪容你插手?” 叶梦笙道:“对,你们的家事我不好插手,我只是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驸马是爱你,疼你,所以才不与你一般计较,所以才心甘情愿受你折辱。你看不起读书人是不是?那你换个其他暴脾气的,我让你抽薛陵阳一鞭,你敢吗?” 围观的薛陵阳:??? 永安怒道:“你一个被举荐的士子,还未拜官为相,居然敢这么对本公主说话?” 叶梦笙义正辞严:“就因为我还没有入朝为官,我今日才敢与你说真心话!满朝文武,敬你父皇,尊你为公主,不敢对你妄加评论,才使你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纠结女主这里说“出嫁从夫”,因为这是考题的题眼 这是我第一次写打嘴炮的角色,写的不好请各位多多担待otz ☆、俏宰相19 她说着甩掉永安公主的鞭子,快步走到大树旁,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驸马身上。她对周围看好戏的小厮瞪了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驸马松绑!” 毕竟公主府里当家做主的是永安。小厮扭头看她,请她指示。 永安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从没有人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她正打算叫人把叶梦笙拖下去乱棍打死,突然听闻一道震天怒吼:“永安你这个泼妇!你他奶奶的居然又打老子弟弟!” 众人听得这口不择言的话语,皆是大惊失色。 只见从门外大步流星地走进一人。他身材魁梧,容貌英武,声如洪钟,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手里抓小鸡似地拎着传话小厮。只见小厮鼻青脸肿,奄奄一息。显然是方才将他挡在门外,被盛怒下的他暴揍了一顿。 叶梦笙小声地问:“兄台,这是你哥哥啊?” 王全虚弱地 分卷阅读4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7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7 点了点头。 叶梦笙左看看王全,右看看那人,说:“你们是亲生兄弟吗?” 王全低声道:“是。他是我的胞兄,王安。” 那厢的王安怒发冲冠,目眦欲裂,暴怒斥道:“老子忍你很久了!我老王家是娶了一个老婆,不是老佛爷!你三番两次打我弟弟,下人说是情趣!好,老子忍!他奶奶的,你今天蹬鼻子上脸,叫了一大帮子吃瓜的来围观!你他娘的是搭戏台唱戏啊?你是不是见我弟弟是老实人就好欺负啊?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他娘的当我老王家没人了是吧?!” 他的嘴像机关枪似的“笃笃笃”骂个没完,声音似鞭炮“哐哐哐”震耳欲聋,永安与围观群众都被他吼得蒙了圈,耳内嗡嗡作响。 是以话音还未落地之时,他已经抽出腰间缠绕的马鞭,高高扬起。 永安手中的马鞭与这马鞭相比之下就是小巫见大巫。只见这马鞭上镶嵌了数百枚铁钉,在夕阳照射下闪耀冷冽的锋芒。 永安殴打驸马前已经斥退好管闲事的护卫。因此这时她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保护她的人。 鞭子兜头打下,永安吓得浑身不能动弹。 电光火石之间,她被人一把推开,向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 “啪——” 令人胆颤心寒的抽打声传入她的耳朵里。她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个满口礼义忠孝,以下犯上的酸秀才被王安一鞭子打在脖子上。 鞭子离去时,带走一大片肉,雪白的脖颈霎时间涌出鲜血。 不止公主傻了,士子,顾青,王安都傻了。 叶梦笙捂住伤口,冷冷地问:“出气了吗?” 王安愣住了,但听她续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若是王公子这一鞭子打在公主身上,全天下都得知道你们家那些破事!” 她冷冷地道:“公主千金之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公子你要用什么来陪?令弟苦心孤诣维护两家和睦,这局面差点被你打破!” 这话如平地惊雷将王安炸了个头脑清醒。他素来性急莽撞,今早听到下人又在风言风语地嚼舌根,无非是弟弟娶了个母夜叉,又被家暴。他怒上心头,气势汹汹地前来找永安公主算账。 可却没有想过后果。这一鞭子下去,打得不仅是公主,还是王家几百口人命。 叶梦笙快步走到他身后,伸出一脚狠狠踢在他膝盖上,将他踹翻在地,厉声骂道:“公主大人有大量,念在你们兄弟情深,不与你一般计较。还不叩谢公主隆恩?!” 大庭广众之下,让他这个八尺男儿对泼妇磕头认罪,还不如杀了他来个痛快。 叶梦笙没有多给他胡思乱想开小差的时间,按住他的脑袋,使出吃奶劲把他的头压了下去,在他耳边冷冷地说:“你如果不道歉,信不信明日京城头条是驸马王全暴毙于公主府!” 冷酷的话语诉说着残酷的事实。王安神色屈辱地说:“臣一时鲁莽,请公主恕罪!” 叶梦笙亦撩起下衣摆跪在他身边,神色恭敬地对永安说:“陛下日理万机,已难再分心处理其他琐碎之事。陛下平日素来疼爱公主,公主理应体谅他,这点小事,想必公主自己便能妥善处理。正所谓家和万事兴,还望公主多为皇室颜面着想。” 永安已经被婢女扶了起来,又恢复高高在上的矜傲神态。她冷冷地注视叶梦笙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领,问:“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叶梦生。” 她又问:“你是哪个世家举荐的士子?” 叶梦笙侧首瞥了一眼薛陵阳,后者挤开人群,对永安拱手道,“梦生乃臣之表亲。” 永安柳眉一挑,凶巴巴地道:”“叶公子受了重伤,薛将军你还不赶紧送他回去,在这看猴戏呢?!” 薛陵阳道:“臣不敢。臣这就送表弟回家。”他走到叶梦笙身边,弯腰挽住她的手臂扶起她。 他似笑非笑道:“走吧,表弟。” 叶梦笙不动声色地挣脱他的手,对永安拱手行礼,“公主宽宏大量,草民铭记在心。请恕草民先行告退。”她说完后,腰板笔挺地转身走出公主府,两袖飘飘,傲骨嶙峋。 到了大门口,她也懒得和薛陵阳打太极,这一天下来说的违心话已经够多,再说恐怕得恶心到自己。是以她招呼也不打一声,钻进轿子道:“回太尉府。” 脖子上的血已经自然风干,只是依旧火烧火燎地疼痛。她紧紧攥住拳头,突然狠狠一拳打上轿子。 我去你妈的! 耍帅不到三秒,她就收回手,泪眼汪汪地对红肿的指节吹气,“疼死姐姐了......” 回到太尉府,便见姚湘坐在大堂内刺绣,一抬头见到她,吓得血色全无。 “这是怎么了?”她一边问,一边从内屋拿出医药箱给她包扎伤口。 她问:“今年是考核骑马么?” 叶梦笙将公主府这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姚湘道:“王家是主和派的核心势力。今天王安这么一闹,皇帝肯定对他心存不满,有所忌惮。毕竟永安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而你救了她......” 叶梦笙问:“怎么?” 姚湘戳了戳她脸上的酒窝,“官途无量啊。” 叶梦笙淡淡道:“我今天按着王安的脑袋,叫他给公主磕头。” 姚湘道:“王家现在一定是既感激你,又恨你。” 叶梦笙耸耸肩,“随便他们怎么想,反正我现在对他们只有一种想法。” 她问:“什么?” 她微微一笑,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灭!” ☆、俏宰相20 姚湘用力地点了点她的脑袋,“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动不动灭灭灭!你这还没进宫,就把自己弄得去了一层皮,若是进了宫,骨头还剩吗?” 叶梦笙听出她言下的担忧之意,道:“可我当时若不替她挨一鞭子,皇帝雷霆震怒,恐怕在场的人都难逃其咎。” 姚湘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可当时在场的人都安分守己,只有你替驸马出头,又为公主挡鞭。你这般锋芒毕露,出尽风头,此次考核定能通过。恐怕心胸狭隘之人,已经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叶梦笙道:“我知。但我想要出仕,只能如此。” 三天之后,宫里头就传来了消息,让叶梦笙去翰林院报道。 叶梦笙:黑人问号脸??? 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她以为她日后的官海生涯应该是与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们斗智斗勇,唇枪舌剑,哪知现实竟然是让她与头发花白的老学者们喝茶编书探讨人生哲理。 当她接到圣旨那刻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姚湘给了传话小太监一个红包,小太监捂住嘴笑:“ 分卷阅读4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8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8 恭喜叶大人了。” 叶梦笙对他拱手,笑着说:“多谢,多谢。以后请公公多提点。” 待他走后,她看向姚准,“这是谁的意思?” 姚准道:“你按着王安的脖子,要他给公主磕头,救了他一命。这是王家对你的谢礼。况且,你太心高气傲,去翰林院沉淀一下也好。” 叶梦笙道:“这分明是主和派想要削弱薛氏集团的势力!” 姚准只道:“新科状元也是从翰林院做起,你已经比他们捷足先登,埋怨的话,日后不必再讲。” 他说完后便上朝去了。 叶梦笙因为“救驾有功”,皇帝特别允许她在家养伤,等伤好后再去报道。 养伤这段时日,北方又起干戈,薛陵阳与张超挂帅出征。听说送行那天,洛阳城人山人海。 又过了半个月,伤口的痂自然脱落后,她便收拾行装,前去翰林院。 姚准并没有诓她,不仅新科状元,连上届状元也在小小的翰林院里编书。王全一见到她,就快步过来,对她躬身行礼。 她连忙拱手还礼,但听他道:“上次多谢叶大人出手解围,全感激不尽!” 叶梦笙干笑两声:“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随后王全便自告奋勇带她参观翰林院,为她一一介绍德高望重的老学者。整整一天,都在拱手弯腰行礼赔笑当中度过,等她晚上回到太尉府,已经是死狗一只。腰酸难忍,简直比来例假都痛不欲生。 又过了几天,她终于知道姚准为什么叫她安心留在这里,“好好沉淀”。经过几日相处,她已经和上下老少都打成一片,并且知道了一个秘密。 翰林院不仅是图书馆,大学堂,还是一个皇宫八卦聚集地。 当今天子的大儿子,也就是储君太子大人,是个白痴来的。 对于太子是白痴这件事,除了太子的亲生父母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承认之外,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 许多激进的大臣为了社稷着想,每日早朝时上书奏折,话中有话,旁敲侧击,含沙射影,敲打皇帝,希望他能够另立储君。 折子被皇帝看了一眼就放在一旁了。自古以来的规矩:立嫡以长不以贤。 太子是嫡长子,就算是个白痴,也不能动摇皇帝想要把皇位传给他的决心。 况且,皇帝自身就是个昏君。 叶梦笙端着茶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道:天要亡你南国啊!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来了一个传话的小太监,“东宫里的消息,太子爷要看前朝的史书,你们赶紧准备起来送去。” 官职低的人不能出入东宫。 不凑巧的是,官职高的大人都去给皇子讲学了,剩下他们几只小杂鱼。王全作为老前辈,是他们中品级最高的,可他闹肚子,于是这件事就落到了叶梦笙头上。 她奇怪地问:“我在你们中品级最小,怎么让我去?” 话音一落,其余几名侍官都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她眯起眼打量他们一番,便知这东宫里大有文章。小太监又催促了几声,“你们好了没?若是让太子爷等急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叶梦笙搬来梯子架在书柜上,一步步稳稳地爬了上去。她道:“您别催,这书放的高,不容易找。” 叶梦笙心里嘀咕着:太子都是个白痴了,怎么还要看史书,以古为镜,知兴替吗? 当她跟着小太监来到东宫,看到传说中的太子妃时,便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酸秀才推三阻四,支支吾吾不愿意来。 这名太子妃皮肤黝黑,身材短小,只能用歪瓜裂枣来形容。长得丑不可怕,毕竟容貌是父母给的,古代也没有先进的整容技术,可怕的是她长得丑,身居高位,还不知检点。 叶梦笙只是来送个书,却被这太子妃明目张胆地吃了好几口豆腐。 她欲哭无泪:娘娘,我真的不搞百合啊! 太子妃酥、胸半露,凑近叶梦笙道:“叶大人眉清目秀,长得可真俊。你皮肤这么白,是不是江南人?” 叶梦笙压低嗓音道:“回娘娘的话,臣乃西凉人。” 太子妃若无其事地摸了一把叶梦笙的手,“可真看不出来。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叶大人的家一定聚集了西凉最好的风水吧?” 叶梦笙退开几步,垂下脑袋拱手道:“娘娘谬赞。” 她晃了一眼不远处只知嘿嘿傻笑的太子,突然觉得后者头上有些绿。 她又想到翰林院那些年轻侍官,感慨道:不知有多少小鲜肉已经被辣手摧花。 在她天马行空地开小差时,太子妃又挪到了她身旁,娇滴滴地说:“本宫对前朝兴衰甚感兴趣,不知叶大人能否为本宫讲解一二?” ☆、俏宰相21 叶梦笙又不露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垂首恭敬地说:“东宫里的大人们皆是博古通今,娘娘又何必舍近求远?梦生的学识并不如他们。” 太子妃慵懒地说:“真是不凑巧呢。今日父皇来了旨意,将东宫的人都召了去。” 怪不得偌大的东宫只有太子妃和太子两人。叶梦笙还以为是太子妃要给太子戴绿帽特意支开他们。可她在翰林院也不曾听八卦的士子说起今日皇宫里有什么大事,怎么会把东宫的人都叫去呢? 她仍在凝思,太子妃却突然脸色一变,捉住她的胳膊问:“今日朝上可有大事?” 她一双眯眯眼此刻瞪得滚圆,凶狠的厉光迸射,看得叶梦笙心头颤了两颤,她道:“只是王宰相有折子上奏给皇上。” 太子妃喝问:“什么折子?” 叶梦笙眼神飘忽,快速地晃了一眼太子,低下头颤着声音说:“微臣......微臣不敢妄加非议。”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虽然在美貌上给太子妃打了折扣,但是出厂时天赋都给点在了智商上。她一转眼珠便明白了折子内容是什么。她放开叶梦笙,冷冷一笑,“好个不知趣的老东西!他以为废了太子,他家那个破落户生的儿子就能当储君了吗?” 原来这里头还有弯弯绕绕。叶梦笙心下转了几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着声音说:“娘娘。他们平日里在朝廷上一手遮天也就罢了,现在却还要过问娘娘家事。下官实在看不惯王氏欺负娘娘您一个女儿家势单力薄,还请娘娘早日做些准备。” 太子妃眉毛一挑,“你知道父皇为何差走东宫里的人?” 叶梦笙摇了摇头,“下官乃翰林院的小小编修,怎知圣上做了什么决定。但是下官想,此举一定是与王宰相的折子有关。恳请娘娘以后在东宫里多备几个有学识的下人。这样一来,即使东宫的大人们都离开,太子身边也有人照顾。”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浅显直白。无非皇帝若是心血来潮,搞一个临时突击,他 分卷阅读4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9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49 们也早做好准备,让枪手代考。 太子妃凝眉半晌,突然重重地叹气,“来不及了。现在父皇的特派官员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宫女慌慌张张地奔进来,在太子妃面前跪下,“娘娘,外头来了一个信官,说他奉了陛下的旨意,要见太子殿下!” 太子妃回头对叶梦笙道:“你躲在里面,千万别出来!” 她理了理云鬓,娉娉婷婷地走了出去。 叶梦笙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捶了捶腿,她随意地晃了一眼,便见太子背对着她。她问:“太子殿下,您在做什么?” 太子转过头来“嘿嘿嘿”地傻笑。 叶梦笙望着自他脸上不断抖落的胭脂水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太子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伪娘。 她扶额,这坑爹的国家还没被灭掉,一定是姚准和林羡云、薛陵阳这些人的功劳。 不一会,太子妃便急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她道:“父皇送来了一封加急折子,要殿下迅速批阅,随后由信官带回去!我给他说,殿下还在午睡!” 叶梦笙道:“不必慌张!娘娘您马上通知后厨,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信官。您再选几个貌美的宫女去陪酒。能拖延多少时间,便拖延多少时间。”她顿了顿,“若是娘娘信任下官,这份加急公文,下官可以代劳。” 太子妃喜上眉梢,“这样便有劳叶大人了!”她将折子从袖中摸出来递给叶梦笙,“请你看看。” 叶梦笙打开折子,上面写的是关于岭南屯田的方案。凑巧的是,昨日王全与翰林院的老师们正在议论岭南的气候与地形。 她一边感叹薛陵阳和姚准将她送到翰林院,一边跪爬到书桌旁,拿了纸扑在地上,认真慎重地写了起来。 王氏一族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欲阻止薛氏集团的人进入中枢,却误打误撞让叶梦笙在翰林院捉住他们许多把柄。 只是如今身处政局漩涡当中,不应该再像当日公主府上那般盛气凌人。凡事都得谨慎,一言一行皆得透着十二分的谦卑。 半个时辰后,她将写好的方案吹干墨迹,随后便又跪爬到心急如焚的太子妃身边,“娘娘,下官已经写好了。您带去给信官吧,久了他会起疑心。” 太子妃接过后匆匆浏览,她垂下手,面露惊讶之色,“叶大人,以您的才能,待在小小的翰林院,是否委屈?” 叶梦笙叩首道:“梦生才疏学浅,年少轻狂,王宰相想让梦生多锻炼两年,是以奏请陛下,让梦生留在翰林院。梦生并不觉得屈才。娘娘费心了。” 太子妃细细打量她,见她从头至尾都跪着说话,甚至写公文时也规规矩矩,不敢越礼,倒是一个可以拿捏的“可塑之才”。 她道:“叶大人快快请起吧。若是这次殿下渡过难关,定不会忘了叶大人的功劳。” 叶梦笙摇了摇头,恭敬道:“下官只是见不惯王氏一族欺负娘娘孤家寡人。下官虽然在翰林院,但也听说......” 太子妃见她吞吞吐吐,话中有话,问:“听说什么?” 叶梦笙神色悲痛地说:“王贵人和二皇子,嘲讽娘娘......没有生育。” 太子妃道:“王贵人恃宠而骄,素来不会说这么文雅的话。她的实话是什么?” 叶梦笙偷偷睨她一眼,但见她双目赤红,头发都隐隐竖了起来,急忙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他们说娘娘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哐啷—— 太子妃一脚踹翻了香案。她恶狠狠地说:“好你个宰相王则宁!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好的很啊!” 叶梦笙神色惶恐地说:“娘娘息怒啊。您别气坏身子!信官还在外面,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太子的事!太子是天命所归之人,娘娘又是神女下凡,定是能够凤临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一个礼拜尽快完结。 ☆、俏宰相22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太子妃美滋滋地拿着公文去打发信官。而叶梦笙也以“出来太久,翰林院恐会起疑”的理由脱离的东宫“魔爪”。 从茅厕回来的王全讶异地问:“不是送个书吗,难道太子殿下还留你吃了午饭?” 其余几名典修捂着嘴偷笑。 叶梦笙私以为这翰林院可以改名叫“皇宫八卦聚集地”,而它的本质是一个养老院。她眼神同情地看了一眼王全,心想你成天和这些三姑六婆待在一块,还没有变成嚼舌根的娘娘腔真是稀奇。 至于他被刁蛮的永安公主吊打,只能说这是王氏自找的。想要攀龙附凤,那就必须经得起龙颜大怒。 王全忍气吞声,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保全身后王氏一族的名誉和性命。 翰林院每日的工作千篇一律。早上老博士们出门给皇子上课,其余小杂鱼就负责编书,修复古籍。从前给皇帝起早诏书的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学究,现在落到了一个叫做“叶知书”的人头上。 这是个眉清目秀的江南士子,据说皇帝特别宠信他,是因为他写了一手好字。 偶尔皇宫里有什么盛大的庆典,中秋啊、七夕啊、番邦来朝贡啊,皇帝就把王全召去写文章,写诗词。 午后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可以自由走动。翰林院和太尉府离得不远,叶梦笙还可以回去吃个午饭,偶尔带一些姚湘亲自做的甜点给养老院,哦不,翰林院的同事们吃。 这个时间,便成了茶话会,也就是每日的“八卦时间”。 王全和老博士们谈天论地,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从农耕桑麻谈到修身治国平天下。 其余年轻的士子则聚在一起,麻雀似的叽叽咋咋议论今日朝廷乃至后宫发生的大事或者鸡毛蒜皮。 不参与他们任何一方讨论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忙着嗑瓜子偷听消息的叶梦笙,一个是慢条斯理喝茶的叶知书。 叶梦笙随意地晃了一眼,发现他正笑眯眯地瞧着自己,心里抖了三抖。 为什么这小白兔给我一种笑面虎的感觉? 细思极恐,这叶知书该不会是皇帝安插在翰林院的眼线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砍掉。皇帝这么昏庸,一定想不出这招来。 那么这叶知书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甩了甩脑袋,继续偷听“八卦士子团”的谈话。 一名士子说:“你知道吗?上次宰相递上去的折子,被陛下打回来了。陛下还拿出了一份卷子,说是太子殿下写的。他认为太子殿下极有德行,可以继承大统。” 一名士子说:“我晓得!宰相这次捅了马蜂窝,朝中文官集团群起而攻之。质问他怎么可以不遵循礼法。听说王宰相已经称病 分卷阅读4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0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0 三天没上朝了。”他说着偷偷睨了一眼王全,见他沉迷于和博士谈经论道中,便松了一口气。 一名士子小声说:“这还不是因为他得罪了太子妃。太子妃的外祖父是三朝元老,她的母亲和皇后娘娘虽说是表姐妹,但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皇上又特别宠爱皇后,即使她生的是个......” “嘘!后面的话不能再说了!”一名士子瞪了他一眼,及时制止。 叶梦笙嗑完一把瓜子,将放着蝴蝶酥的瓷碟推到叶知书面前,她笑吟吟地说:“叶大人,听说蝴蝶酥和雨前龙井更配哦。” 叶知书温声道:“多谢,我牙口不好,不吃甜食。” 艾玛,油盐不进啊。 叶梦笙耸耸肩,看来美食攻略不行。 其余的士子捉了一块蝴蝶酥塞入嘴里,细嚼慢咽,随后再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惬意地说:“饭后一杯茶,赛过活神仙。”他问:“这蝴蝶酥香脆可口,甜度适宜,莫非是叶大人的夫人所做?” 叶梦笙摇了摇头,“这是我姐姐做的。” “能做出如此精致小点的人一定秀外慧中。不知令姐可曾许了婚配?”他揶揄地说。 叶梦笙道:“前不久,陛下方给家姐御笔赐婚。” 几名士子作为资深八卦团,一听她说前不久的婚事,都猜到了她姐姐是谁。他们惊讶地说:“原来你是姚太尉的人。” 几名士子连忙站了起来对她拱手,“失敬,失敬。” 她刚进翰林院时,只有一个王全对她亲近,其余人都是不咸不淡的模样。现在他们的态度180°大转弯,让叶梦笙受宠若惊。 她立即拱手还礼,“这又是何故?” 一名士子凑近她小声说:“你和驸马走的那么近,原来我们还以为你是王氏集团的人。” 一名士子双眼冒着爱心,“姚太尉是我们读书人的典范,天下士子的楷模,南国的读书种子!” 叶梦笙尴尬又不失有礼地笑了笑,心想:姚太尉可没有你们那么八卦。 十天为一旬,翰林院每上一旬的班就放两天假。 下班的铃铛一响,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把笔一停,站起来互相拱手道别。 叶梦笙与老博士们一一道别,目送他们离去,最后一个走出翰林院。她伸伸懒腰,捶捶脖子,心塞地仰头长叹:“老天爷啊,想我青春年少,居然提前过起了退休生活。我不想虚度光阴啊!” 正在此时,一道含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叶编修的人生才过了四分之一,怎么能算是荒废光阴呢?” 叶梦笙心下漏跳一拍,转过头去看,却见叶知书微笑着瞧她。 我的妈,这家伙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扯了扯嘴角,“叶大人,这么晚了,您还不回家?” 叶知书说:“今日去我表舅舅家吃饭。” 叶梦笙心想,你去你表舅舅家干嘛还特地知会我一声。 她对其拱了拱手,便轻快地走向太尉府。 但奇怪的是,叶知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 叶梦笙转头问:“您表舅舅家,也住这条街?” 叶知书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叶梦笙说:“您别逗我了。这条街可就只有姚太尉家一座府邸啊。” 话音一落,她神色古怪,“您表舅舅贵姓?” 叶知书微笑着说:“姓姚呀。” 叶梦笙顿时对姚准肃然起敬:敢情整个皇宫都是姚太尉的人!哦不对,是姚太尉的耳目遍布全皇宫! ☆、俏宰相23 随后她与叶知书一同回家。 姚湘已经准备好一桌丰富的晚膳,看到他们两人,笑着对他们招手。 叶知书对姚湘拱手,“表姐。” 姚湘亦回以一礼,“表弟。” 叶梦笙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她趁众人不注意,拿起筷子偷偷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恰巧被从内堂出来的姚准抓了个正着。 一块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她鼓着圆圆的腮帮子向姚湘行礼,口齿不清地说:“姚大尉好。” 姚准道:“食不言,寝不语。” “......” 叶梦笙识相地闭嘴,嚼起了嘴里的红烧肉。 寒暄的话说了一些后,众人便分主次上座。姚准是家主,他动了筷子后,其他人才能吃饭。 一桌子静得诡异。在姚家,凡事都讲究一个礼。吃饭时不允许发出碗筷撞击与喝汤的声音。 叶梦笙从前所受的饭桌礼仪也与这大同小异,是以适应得极快。 即使如此,她也有点想念船上无拘无束的生活。 文人与武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礼字。克己复礼,约束自我。约束过头就容易得抑郁症。一场沉闷的“饭局”终于结束。 叶梦笙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大堂,却又被姚准叫住。他道:“前段时间,你是否去了东宫?” 叶梦笙点了点头,“太子要念史书,我给他送去。” 他又问:“有没有做多余的事?” 叶梦笙心想果然一切都瞒不住他。她从实招来,“陛下考核太子殿下的试卷,是我给他代笔的。” 姚准沉默不语。 叶知书笑得意味深长。 叶梦笙的小心脏快跳出嗓子眼。她退了几步,捂住胸口,“你们这样看我,我有些害怕。” 姚湘出声解释,“当今圣上最喜欢两个皇子。一是太子殿下,二是二皇子。你冰雪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叶梦笙道:“我在翰林院得知,二皇子的生母是王贵人。而王贵人是王宰相的千金,王氏集团的筹码。王宰相一直想让陛下废黜太子。按照长幼顺序,一旦太子被废,二皇子被立的机会很大。” 她偷偷睨一眼姚准,见他依旧一言不发,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便接着道:“梦笙斗胆直言了。扳倒一个智障太子容易,扳倒王氏集团难。皇家最忌讳的便是夺嫡。如今王氏集团与太子妃集团已有冲突,不如让他们狗咬狗。在这个节骨眼,七皇子千万要沉住气,不能出面。等到王氏集团与太子妃集团两败俱伤,二皇子与太子统统出局,这时候七皇子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一直保持着高深莫测微笑的叶知书开了口,“那么敢问叶典修,一旦二者两败俱伤,如何让七皇子顺利上位?” 叶梦笙道:“那就要看叶大人的了。您一直帮陛下起草诏书......偷偷改动几个字也无妨的吧?” 叶知书讶异地问:“你怎么可以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叶梦笙轻声嘀咕,“我不但要说,还要做呢......” 此时,姚准道:“太子上奏陛下,希望将你调去东宫,做他的侍读。” “啊——不要吧!”叶 分卷阅读5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1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1 梦笙一想到搔首弄姿的太子妃,和一脸白、粉腮红的太子,觉得眼前一黑,前途伸手不见五指。 姚湘戳了戳她的酒窝:“由不得你了。” 姚准道:“湘儿,你先下去吧。” “是。”姚湘对他行了一礼,随后便迈入内堂。 此时,偌大的正堂中,只有他们三人。 叶知书道:“太子虽然先天不足,身有宿疾,但太子妃足智多谋,手段狠厉,她背后的魏氏集团,更不可小觑。朝中文官集团势力有七,一是姑苏王氏,二是吴郡魏氏,三是南阳姚氏,四是临安温氏,五是陇西李氏,六是清河林氏,七是金陵独孤氏。” 叶梦笙道:“温氏出了一个猪队友,他们家族在朝中已经抬不起头来,不足为惧。独孤氏下任家主是薛陵阳集团的,与我们暂时没有冲突。至于李氏与林氏.....” 她看了一眼姚准,“据我所知,姚氏新推举的士子姚淮,与这两大家族关系匪浅。他的母亲是清河林氏的幺女。他的未婚妻出身陇西李氏。所以,我能不能认为,这两大家族已经与姚氏联盟” “那么眼下与我们敌对的势力,便只有姑苏王氏,与吴郡魏氏。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七皇子表现出毫无斗志,能有多窝囊,就有多窝囊。他一定不能流露出对皇位有半分垂涎的模样。如此才能让王氏与魏氏对他放松警惕,安心地狗咬狗。” 叶知书问:“那又该如何让七皇子表现得毫无斗志?” 叶梦笙道:“让他和纨绔子弟厮混,整天斗鸡走狗。”她顿了顿,“还可以培养一些独特的嗜好,比如说——炼仙丹。” 她又看了一眼姚准的脸色,担心接下来自己说的话,会把他气吐血。 “哦,仙丹?”叶知书倒挺感兴趣,“什么仙丹?” 叶梦笙睁眼说瞎话,“我家祖上其实是天竺偷渡过来的和尚。所以家中藏着天竺的医学典籍,其中就包括长生不老的仙丹。” 叶知书笑道:“世上怎会有长生不老的仙丹?” 叶梦笙道:“对,世上没有。但是有一种人嘴上说着不信,背地里却大肆搜集一切能够延年益寿的补品,这种人就是处于权力顶端的人。” 她又偷偷看一眼姚准。 叶知书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表舅舅,你究竟有多可怕?把我们能指着永安公主破口大骂的叶典修吓得话也说不利索。” 姚准道:“有关江山社稷的事情,但说无妨,不必拘谨。” 叶梦笙道:“我的计划是,我潜伏在东宫,撺掇太子妃的魏氏集团与二皇子的王氏集团互斗。七皇子也不能闲着,他可以装疯卖傻,也可以寻仙问道。我个人偏向第二种方法。他炼仙丹的同时,把仙丹送给陛下吃。陛下吃久了,就一命呜呼......哦不对,是脱胎换骨,成仙了。” 她见姚准脸色有变,急忙改口。 叶知书不敢置信地说:“你这是......让七皇子弑亲啊?” 叶梦笙破釜沉舟地道:“你们等得起,南国的百姓等不起了!文官集团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拖时间!等到他们把国家拖垮,把百姓拖死,我看你们还拿什么建设太平社会!我听说昏君身体好得很,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我告诉你!吃仙丹是最安全、有效、无痛送他归西的方法!” “你们以为解决了王氏与魏氏集团就高枕无忧了吗?七皇子现在是四面楚歌!薛陵阳如今忙着打仗,等他打完胜仗回来。他就会开始磨刀,你们自己想吧,铲除王氏、魏氏之后,他会把刀对准哪一个!薛陵阳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他是枭雄!枭雄!枭雄!” 听说重要的事要说三遍,是以叶梦笙着重强调了“枭雄”二字。 她道:“乱世出枭雄!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两位大人,从书袋字里爬出来看看残酷的世界可好?” 言辞掷地有声,在室内久久回响。 沉默许久,叶知书道:“你可知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得遇明主,无人能容?” 叶梦笙道:“如果我跟随的人不能容才,我为什么要选择跟随他?如果他不能胸怀日月,两位大人如何能跟随他?” 叶知书奇怪地问:“你不是薛陵阳的人吗?” 叶梦笙道:“实不相瞒,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想要效忠的,一直是七皇子。我投入薛陵阳门下,也是为了能够在暗中助皇子一臂之力。” 姚准道:“林羡云出征之前,再三请求我,无论你做了什么事,请保下你一命。他素来不与任何人结盟,如今却愿意为了你,跨出底线。但你可知,一旦你方才所说的话走漏半点,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叶梦笙道:“我不相信神仙,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七皇子会是一位明君,而你们会是他的左膀右臂。我知道你们不屑于做这些事,你们百年世家,有自己的铮铮傲骨。但我不是,我只是想活下去。所以我会千方百计,竭尽所能,送他坐上那个位子。两位大人不必有后顾之忧。” 叶知书道:“你是薛陵阳带来的人。我们又要如何信你?” 叶梦笙道:“如果可以,我也想通过真才实学,考科举,入官场。但是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外有北贼虎视眈眈,内有皇子夺嫡风云,江山岌岌可危了。我是薛陵阳举荐的人不假,但我想要助七皇子登上大宝的心也不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梦笙言尽于此,两位大人和七皇子好好考虑吧。” ☆、俏宰相24 这夜的谈话进行到很晚。姚准将局势分析得鞭辟入里,令人心悦诚服。 三人最终达成了一致。 叶梦笙潜伏在东宫,随时报告太子动向,以及挑起太子妃集团与王氏集团的冲突。姚准继续在中枢集团稳控全场,七皇子装疯卖傻、寻仙问道。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凭借叶梦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精湛演技,太子妃对她的态度逐渐从怀疑转变到深信不疑。 只是偶尔得忍受鸡皮疙瘩,被太子妃吃几口嫩豆腐。但是为了家国大义,这点小事算的了什么。 叶知书、姚准、姚湘得知此事,姚湘掩嘴笑个不停。叶知书拍了拍她的肩膀,忍俊不禁地说:“叶典修,辛苦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姚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对她拱手作了一个揖。 叶梦笙亦连忙回以一礼。 她非常敬重姚准,有些东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比如说气节。她也相信若是真到国破山河亡的那天,姚准一定是身先士卒殉国的那人。 越和这样的人物接触,她便越不希望南国被毁。因此也愈发竭尽心力,为其周旋。只是到了南国已有五六个月,依旧没见到传说中的核心人物——七皇子。 或许是叶梦笙搅浑 分卷阅读5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2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2 水起效了。 原本魏氏集团与王氏集团都是主和派的成员,因为储君一事,两大势力产生嫌隙。 朝中主和派的文官集团忙着政斗夺嫡,没空管主战派的事。而皇帝忙着和他的七儿子一起修仙问道,朝中大权渐渐转移到主战派的姚氏集团手中。 没了后顾之忧,将军们在前线一鼓作气。 不久,前线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水陆两军大捷。 薛陵阳、张超、林羡云三线作战,配合默契,势如破竹,将北国贼打得溃不成军。 北国贼纷纷摇白旗投降。 三帅将于近日班师回朝。 举国上下欢欣雀跃,叶梦笙喜极忘形,甚至对一旁站着的姚准来了一个拥抱。 她笑问:“大兄弟,你开不开心?!” “咳咳咳咳——”叶知书不停地重重咳嗽,叶梦笙奇怪地问:“生病就吃药啊,叶大人。” 叶知书不断给她打眼色,眼角都快抽搐。慢半拍的叶梦笙终于反应过来,她缓缓抬头对上姚准,便见他脸色铁青。 她松开姚准,尴尬又不失有礼地微笑,“得意忘形,得意忘形。呵呵呵呵。那个啥,太子殿下叫我了,我先去上班。嘿嘿嘿嘿。” 她拱手施礼后,便撒丫子跑回东宫。 东宫是轮休制。自她从翰林院跳槽到东宫,已经一个月没有休息。期间老皇帝又派人来突击考核,皆被叶梦笙糊弄过去。 老皇帝有所起疑,特地支开叶梦笙,而叶梦笙也早有准备,叫了几个有学识的太监,守在太子殿下身边。 太子妃对太子殿下非常严苛。他虽然是个傻子,但也有正常的生理欲望。而太子妃极其厌恶太子,并不与他圆房,更甚之,禁止他与别的妃子圆房。 这未免有些太不人道。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叶梦笙不能过问。只是私下里,她做了一些民间的小孩玩具转移太子的注意力。 太子一边把玩竹蜻蜓,一边“嘿嘿”傻笑。他喜欢涂脂抹粉,但因为心智不全,每次把自己抹得惨不忍睹。 他一笑,几斤厚重的白、粉就往下掉。 叶梦笙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打来清水给他洗脸。他见粉被擦掉,情绪激动地抗议,叶梦笙抓住他的手,温声安慰,“你别急,我给你补妆!” 当她擦去太子脸上的妆容,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时,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 太子生得不丑,甚至可以用俊朗来形容。为何太子妃如此厌恶他? 她转念一想,太子妃喜欢的似乎都是唇红齿白的小鲜肉,大概太子这一款不是她的菜。 叶梦笙拿过胭脂、眉笔,精心给他画眉描红。 太子拿着铜镜,依旧嘿嘿傻笑。 叶梦笙望着他这番胸无城府的天真模样,心想:外敌已退,等薛陵阳等人回来,便开始了真正的皇子夺嫡。到时候这傻太子又该何去何从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是生在帝王家......” 铃铃铃—— 东宫下班的摇铃响起,叶梦笙搁笔,伏下身体对太子行礼,“微臣告退。” 她神色恭敬地走出皇宫,一到没官兵巡视的地方,就开始手甩布袋,一蹦一跳。 在正前方立着一条身影,玉树临风,天人之姿。 叶梦笙一个慌张,手中的书袋子飞了出去,正巧落在那人的怀里。 她急忙跑上前去,才看清来人,俊美如玉,冷俊绝尘。 她粲然一笑,“林羡云,你回来啦!” 林羡云一双深邃冷瞳紧锁她,半晌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异常温暖,令她心安。 过了片刻,叶梦笙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你的初恋女友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 林羡云道:“没有初恋,只有你。” 叶梦笙笑道:“一本正经地说瞎话。” 他依旧严肃地澄清,“不是瞎话。” 叶梦笙笑了笑,她拍拍林羡云的背,“我们回去吧,肚子好饿。” “好。”林羡云放开她,转而牵她的手。 两人行了一段路,便来到北街,沿途的路人皆投来怪异的目光。 叶梦笙后知后觉地说:“林羡云,他们一定以为我俩是断袖。” 林羡云淡淡道:“随他们议论。” 叶梦笙斜过身子瞧他身上披着的书袋,笑着说,“其实你峨冠博带的儒生装扮也挺好看的,不比戎装差。” 她后来方才知晓,林羡云是投笔从戎。国家危难之际,他毅然舍弃高官厚禄,加入军营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 而她也在这次的庆功家宴上,见到了传说中的任务人物——七皇子。 拜她计策所赐,一直孜孜不倦寻仙问道的七皇子已经消瘦地不成人形。而他见到她的第一话也是,“父皇问我,如何才能见到真正的仙人。叶典修,不知你有何妙计?” 叶梦笙脱口而出,“造临仙台。” 七皇子问:“何谓临仙台?” 叶梦笙道:“在地势最险峻的地方,造百尺高楼。用最美艳的姬妾,日日在高楼上载歌载舞,摆出最丰盛的酒食,恭迎仙人。仙人感受到你的诚意,便会驾着白鹤前来。”她顿了顿,“要全国最心灵手巧的工匠,建造最华美精致的阁楼。规模要宏大,构造要雄伟,竣工约莫要三、五、十年吧。” 张超怒目相视:“你可知建造临仙台要耗费多少国库资金?” 叶梦笙道:“刚打完仗,全国上下都是一个大写的穷。陛下劳民伤财,一定会引起百姓怨声载道,人心动荡。此时若有明君上位,体恤百姓,削减赋役,休养生息。那么纵然他不是嫡长子,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也会收复民心,万众归一。” “叶典修轻描淡写的一个计划,竟然将一直困扰子修的问题迎刃而解。子修钦佩不已。”七皇子一改方才萎靡神态,神色谦虚而又不失威仪地对她作了一个揖。 叶梦笙连忙回礼。 因为是姚氏家宴,张超作为准女婿,亦在其中。叶梦笙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整场饭局,他吃了火、药似地一直怼她。 若不是看在姚湘面上,她早就掀桌子,骂他! 过了半晌,已有几分酒意的张超捧着酒坛子走近。他“哐”得一声将酒坛砸在叶梦笙面前,冷眼睨她,“叶大人,敢不敢和我喝一杯?” 这特么哪是一杯啊,这明明是一坛子! 叶梦笙微微一笑,“我不胜酒力。” 张超嗤了一声,“那你就是不给面子。” 林羡云冷冷地道:“她不胜酒力,张将军又何必强人所难?” 众人纷纷帮腔。 或许是酒意上涌,使张超理智全无。他面红耳赤,指着叶梦笙,神色狰狞地说:“你们一个两个都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我可是亲耳听到她说要见薛 分卷阅读5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3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3 陵阳君临天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姚准蹙着眉喝道:“张超,此话不能乱说!” 张超气极反笑。 他虎目圆瞪,厉声喝道:“湘儿被押往刑部那日,薛陵阳回来后是不是和你一起去了城外的土地庙?你是不是亲口对他说,他是天命所归之人?我问你!你这句话,究竟对几人说过?啊!” 话音一落,他抄起酒坛子向叶梦笙兜头砸来。 身侧的林羡云倏地站起,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叶梦笙揽入怀里,与此同时亦抽出桌上长剑,反手将酒坛削成两半。 哗啦一声,酒坛落地,瓷片飞溅。 林羡云冷冷地道:“张将军,你喝醉了。姚夫人,请你带他下去休息。” 张超怒上眉山,高声喝道:“林羡云,你是水战打久了,脑子里进海水是不是?你喜欢谁不好,喜欢这么一个巧言令色的心机婊”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将张超打醒。 姚湘冷冷地道:“喝醉了就休息,别丢人现眼!” ☆、俏宰相24 室内鸦雀无声。 叶梦笙心里乱成一团。她推开林羡云站了起来,“抱歉,失陪。”她说完后,便匆匆往外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越走越急,最后跑了起来,慌不择路地闯进一片树林。 她对着一棵参天古木拳打脚踢,发泄一直以来受的气。 叶梦笙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招谁惹谁了? 望着红肿的拳头,她又泪眼汪汪地呼气。 伸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她的拳头。 林羡云道:“别打树,打我吧。” 温柔的声音击溃她最后一道防线。 盔甲穿久了,她忘记自己也是个内心柔软的小女生。 叶梦笙扑入林羡云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林羡云......张超这个混蛋!” 林羡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对,他是混蛋。” 她又道:“薛陵阳是个混蛋!” 林羡云应和:“对。” 她气鼓鼓地骂:“昏君是个混蛋!” 林羡云点头:“对。” 叶梦笙很生气。 她非常地生气。 所以她决定,提前弄死老皇帝! 如果不是这个昏君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千疮百孔,她又怎会抽中这么一个坑爹的拯救国家的任务? 林羡云拭去她的泪水,但听她打着哭嗝,抽抽噎噎地说:“林......林羡云,我们造反吧。” “让傻瓜太子做皇帝,我做宰相,你做将军,我们辅佐他。” 林羡云道:“这是谋朝。” 叶梦笙神色激动地说:“可是张超一旦和姚湘成亲,他就是半个姚家人。他们一丘之貉,不会放过我们的!” 林羡云道:“你低估了姚太尉的对南国的忠心。还有南阳姚氏的气节风骨。” 叶梦笙抽抽哒哒地说:“除了姚太尉,我没在别人身上看到什么遗世独立的出于污泥而不染的高尚情操。万一他们被张超蛊惑,对姚太尉暗中下毒手,让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做家主怎么办?” 林羡云沉默半晌,“你这话提醒了我。张超不对劲。” 叶梦笙突然止住哭泣,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型,“他会不会早就和薛陵阳沆瀣一气......” 当初薛陵阳为何敢只带一千亲兵就去剿匪? 张超又为何一直与她针锋相对? 因为他们两个才是真正同一战线的人。 张超知晓了叶梦笙靠薛陵阳上位,又要铲除薛陵阳的计策,是以要姚家对叶梦笙产生怀疑与嫌隙,要她被姚家驱逐,被七皇子集团抛弃,要她孤立无援。 林羡云道:“这次直捣黄龙,海军受困之时,他们撤军了。” 叶梦笙急忙问:“那你有没有受伤?” 林羡云抚摸她的脸颊,“不碍事。” 叶梦笙又抱住他的腰,开始流眼泪,“呜呜呜,林羡云,他们太过分了。我们要搞死他们!” “先弄死独孤策、薛陵阳,再弄死张超,把他们的兵权给你,然后弄死二皇子、王氏集团、魏氏集团......”她说到最后,捉起林羡云的衣袖擦掉自己的眼泪。她抬起头问:“独孤策这个肺痨鬼怎么还不死?枉我天天扎他小人诅咒他......” 她住嘴不语,计上心头。 叶梦笙微笑着说:“我晓得怎么把他们一网打尽,连根拔起了。” 承受来自叶女王的怒火吧!凡人! 她扬起清秀的小脸,笑嘻嘻地问:“林羡云,你会帮我的吧?对不对?” 望着她落满星光的眼眸,林羡云亦说不出拒绝的话,只道:“不能谋朝,不能篡位。” 叶梦笙爽快地说:“放心吧!等把他们弄死,让七皇子上位后,我就功成身退了!” 从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现在还要狠狠出一口恶气。叶梦笙斗志昂扬,在林羡云怀里安静了一刻钟不到,就说:“我要去东宫加班,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薛陵阳、张超落败的下场了!” 叶梦笙笑嘻嘻地回了东宫,一场血腥的宫廷大清洗即将拉开序幕。 起因是太子殿下生病了。 太医来来往往,踩破东宫门槛,一个个唉声叹气,束手无策。 皇帝和皇后纷纷赶来,这傻儿子连妆容也不画了,苍白着脸,流着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皇帝厉声喝道:“东宫里的人是怎么照顾太子的?来人啊!全部给我拖下去砍了!” 当看到侍卫把淡定的叶梦笙拖走时,太子激动地扯住皇帝的袖子,使劲摇头。 知子莫若母。皇后说:“晟儿不愿意杀他。” 皇帝挥挥手让那侍卫下去,瞪视叶梦笙,“你说!你是太子殿下的近侍,太子病成这样?你怎么不早来通知!” 叶梦笙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殿下知晓皇上您日理万机,是以拦着臣不让臣向您禀告!殿下已经有多日没睡好觉。他对微臣说,他一闭上眼睛,就梦到有人用针扎他!陛下,微臣斗胆直言。微臣略知方术一二,猜测是有人用巫术在诅咒太子殿下!” 她声泪俱下,“陛下,微臣死不足惜!但是请您一定要给太子殿下做主啊!您一定要查清真相啊!” 皇帝很生气,龙颜震怒。 他们风一般地走了。 叶梦笙擦掉眼泪,抬头对太子俏皮一笑,“殿下,这个游戏好玩吗?” 太子嘿嘿傻笑,不说话直点头。 啊~真是完美。 叶典修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在太子妃等人的魏氏集团配合下,她的计划顺利进行。 皇宫开始了一场浩浩荡荡的突击检查。搜查队在二皇子的床底下搜出了一个扎满针的小人。 分卷阅读5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4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4 自从叶梦笙说她懂方术之后,皇帝隔三差五把她叫过去,与她谈玄论道。 因为叶梦笙的母亲是个虔诚的道教徒,所以叶梦笙对老庄之学也有所研究。 她侃侃而谈,气度不凡,把皇帝唬得一愣一愣。 正巧王贵妃穿得像死了老公一样,来给二皇子求情。 皇帝被叶梦笙一忽悠,觉得朕最近头疼脑壳晕,是不是有人在诅咒朕啊? 叶梦笙道:“是啊,皇上,您麻溜地查查后宫吧。” 皇帝大笔一挥,下旨搜查。 在王贵人宫里头搜出了写着皇帝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咔嚓,王贵人和二皇子的脑袋掉了。 王氏集团被打倒了。 这场行动没有到此落下帷幕,而是越演越烈。 后宫里头的妃嫔怕殃及池鱼,纷纷互相举报,今天说她扎小人争宠,明天说她用巫术诅咒皇帝。 由于各大文官集团都将自己家的女儿送进了后宫。文官集团元气大伤,其中亦包括魏氏、姚氏、独孤氏。 七皇子正在监督临仙台的工程,所以躲过一劫。其余皇子妃嫔皆没有好下场。 叶典修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啊~真是精彩。”她放下茶杯对在角落里玩球的太子招招手,“来,今天给你画个小清新的妆。” 太子很高兴,扔下球就跑过来,乖巧地在她身前坐下。 太子已经和她培养了深刻的“革命友谊”,对她言听计从。 她现在不敢出宫,因为她知道外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有无数人要将她置于死地。 没过几天,老皇帝又派人叫叶梦笙过去。 当日家宴上的不快,并没有减弱七皇子想招揽叶梦笙的想法。在叶梦笙的授意下,七皇子照着她给的药方,炼上了仙丹。 仙丹炼出来,自然要先贡献给父皇。 老皇帝吃了仙丹后,刚开始龙精虎猛,后来身体每况愈下。 他躺在病榻上,颤悠悠地问:“叶典修,朕怎么会生病?” 叶梦笙又开始了她的忽悠。 她负手在寝宫里踱步,掐指一算,“皇上您八字属金,有位将军的八字属火,克着您了。” 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皇帝吹胡子瞪眼睛,“谁啊?查!” 叶梦笙随意地翻着名册,随口地说:“艾玛,薛陵阳。这名字都有太阳了,还不把人热死啊。皇上,这是要活活烤死你啊!” 皇帝怒道:“敢烤死我?来人啊——将薛陵阳!” “慢着,慢着!皇上您慢着!”叶梦笙上前给他顺顺气,“人薛将军现在打了胜仗,傲气着呢。皇上您听我给你分析哈,五行相生者,土生金。您回头找找八字里带有土的将军,旺一旺您。然后再让这个将军去斗薛陵阳。薛将军手里握着一支精兵,但是皇宫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所以,皇上,你懂我的意思?” 老皇帝恍然大悟,“把禁卫军暂且交由这土将军统领?” 叶梦笙点点头,“最好能让这将军一举把薛陵阳。”她做了一个“宰掉”的手势。 “这样皇上您就高枕无忧了。皇上,这将军您可得好好找找,必须是忠心耿耿,从来没反抗过军令的那种。” 老皇帝仔细一琢磨,“没反抗过军令,又有才能的将军,好像只有林羡云......” 叶梦笙装模作样,“哦。我去查查他的八字,您稍等。”她翻开将军名单,下面写着每个人的生辰。 她道:“年,月,日,都是土。皇上,林将军旺您啊!” ☆、俏宰相25 皇上一听龙心大悦,连说了三个“好”字。当即要下圣旨宣林羡云进宫。叶梦笙急忙拦下他,“皇上,薛将军现在兵力雄厚,您不能如此大张旗鼓。” 于是改成了偷偷将林羡云叫进行宫,颁给他禁军头子的印绶。 叶梦笙心想:独孤策不死不行啊,是给他下药呢?还是买、凶、杀、人呢? 俗话说得好,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她这正琢磨着呢,传来一个喜讯,独孤策快不行了。 军中条件艰苦,薛陵阳又是不要命的打法。独孤策跟着他久了,自然身体累垮了,再加上他原本就先天不足,所以这次病倒就没再起来。 老皇帝又来催促了,“叶典修,后羿何时射日?” 这是他俩的暗号。太阳自然就是指代薛陵阳,后羿便是林羡云。 叶梦笙摸了摸下巴,“既然要办白事,干脆难兄难弟的丧礼一起办得了。” 独孤策还是没挺过这个冬天。薛陵阳带兵将他的灵柩从洛阳送回金陵。 或许他早有察觉,又或许是独孤策给了他什么遗言。他带了四千精兵,浩浩荡荡地出发。 当薛陵阳的军队被半路早已埋下的火、药炸去一半时,叶梦笙正在和太子玩“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 当薛陵阳的军队为了躲避路上的炸、药,改走水路被林羡云战无不胜的海上神策军痛打时,叶梦笙正在给太子讲《孙子兵法》。 虽然太子依旧“嘿嘿”傻笑。 叶梦笙放下手中书卷,抚摸太子的发,“如果你是大智若愚该多好。如今外乱已定,林羡云、姚准忠心耿耿,满腔热血,一身傲骨,定能辅佐你治理好这个国家。可惜......国家需要有一位明事理的贤德君主。百姓太苦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七皇子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仁德宽厚,他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我再去求求姚准,若是他愿意为你说话,你下半辈子应该衣食无忧。那个位置不适合你。而且坐上去之后,每天会有无穷无尽的烦恼。” 她拿过眉笔,替伪娘太子描眉,“我家中只有一个大哥,我一直想有个弟弟。但是我爹死的太早。你的年纪比我还小两岁,这些时日相处,我已经将你看作半个弟弟。” “心焦。要怎样才能保住你?”她复又搁笔,长长地叹气。“我有想过,让你做皇帝。可是太子妃不爱你,而且骄纵凶蛮。若是你做了皇帝,一定是魏氏集团和太子妃把持朝政。那样一切都回到了起点,我们的心血全部白费。可若是将魏氏集团铲除,朝中还有哪个文臣集团是支持你的呢?林羡云可以出征为你定国,但是安邦,还得仰仗朝中的文臣。这些百年世家的风骨与底蕴,是时间磨砺出来的。我上哪去给你找一个呢?” 她见太子笑嘻嘻地注视她,拿过木梳替他梳头。“你看我作什么?等新皇帝登基,我就要离开南国了。这是我待的最久的一个世界,想想还有点舍不得呢。” 太子听她说要走,忽然收起笑容,嘴巴一瘪,开始掉眼泪豆豆。 叶梦笙擦去他的眼泪,“你一哭,妆都花了。你这样子,让我想到一个 分卷阅读5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5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5 皇帝。曹睿。你听说过吗?他是有名的伪娘皇帝。喜欢穿女人衣服,敷粉抹腮红,下了朝就把自己打扮成妖艳贱货。可惜他生了一个没才能的儿子,最后被人谋朝篡位了。” 她顿了顿,“这倒是提醒了我。万一你做了皇帝,等我走后,别人谋朝篡位怎么办?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林羡云虽然忠心,但是他儿子不一定忠心。” 她摇了摇头,“你看,我想了这么多让你即位的理由,最后都被残酷现实打破。你不是天命所归之人啊。我没和你七弟相处过,只从别人口中听说他,都是夸奖他的话。希望他真能如此,对你心存兄弟之情。” 她沉默半晌,捧起太子的脸注视他,严肃地说:“要不我把你送进五台山做和尚吧?佛门慈悲为怀,一定会收留你。” 太子没说话,他又嘿嘿傻笑。 叶梦笙放开他,躺倒在地,嘴里呼喊:“啊~~好烦恼啊~~~我想回家~~~~” 原本太子妃每旬有一半时间留在东宫,处理突发事件,但自从叶梦笙来了以后,她便没影了。翰林院的同事偶尔会来东宫送书,叶梦笙也从他们口中知晓一些风声。 太子妃在外面包养了很多小白脸,给太子头上种了一片草原。 叶梦笙因此看向太子的眼神愈加同情,做了几顶大红帽子戴在他头上。没事的时候,就和太子吃零食,玩游戏。 太子以为她打滚是在玩新游戏,也学着她的样子躺下,倒地打滚。 两人滚到了外边,正好碰到一个人的腿。叶梦笙抬起头,便见叶知书神情古怪,似笑非笑。 她伸手对他打了个招呼,“嗨?” 叶知书问:“恕在下愚昧,不知叶典修正在教太子殿下什么?” 叶梦笙道:“瑜伽!一种从天竺传来的健身操。” 她正襟危坐,问:“外面如何了?” 叶知书道:“林羡云生擒薛陵阳,正在回京途中。” “哦。”听到这个好消息,她又躺倒开始打滚,唱着不着调的曲子,“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叶知书捂住耳朵,难得愠怒,“姑娘家,成何体统?” 叶梦笙忽然停下,她严肃地说:“叶大人,恭喜你和姚太尉越来越像。”话音一落,她又扯着嗓子唱:“独自在顶峰中~~~ 冷风不断的吹过~~~我的寂寞~~ 谁能明白我~~” 叶知书不堪忍受她的魔音灌脑,匆匆扔下书便跑。 叶梦笙坐起,拿过他扔下的书。今日送来的是《中庸》 她随意翻开一页,清了清嗓子说:“太子殿下,今日的授课内容是《中庸》第二十七章。 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国家不行的时候,就要明哲保身。识相点,能退就退。如果处于漩涡当中,不能退怎么办呢?装疯卖傻呗。众人皆醉我独醒,笑看众人做傻逼。” 她阖上书卷,看向太子,“你如果是装傻就好,我也不用想秃头,要让你活下去。” 林羡云押送薛陵阳回来了。后者被关在刑部大牢中。出于人道,叶梦笙带着饭菜去探监。 当日意气风发的猛虎,如今沦为阶下囚,可也依旧没能掩去他一身风采。 叶梦笙问:“你再等等不行吗?虽然这个皇帝不好,但会有明主代替他。你为什么想要取而代之呢?七皇子算得上你妹夫,你这样和他作对,又有什么好处?你妹妹怎么办呢?” 薛陵阳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能为我所用呢?你明明刚开始信誓旦旦地说要辅佐我,为我开拓道路,斩去荆棘。” 叶梦笙道:“因为你一直都在防备我。” 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薛陵阳不是那么三番两次置她于死地,她又怎会想着除去他。 薛陵阳只轻描淡写地问:“你真的觉得七皇子是明君吗?是值得你跟随的主子吗?” 叶梦笙道:“实话告诉你,我不知道。我没和他长久相处过,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如果我想要活下去,必须要让他做皇帝。” 薛陵阳道:“你若是助我,我定不会杀你。还会将你封为宰相,共商社稷!” 叶梦笙道:“毕竟相识一场,你如果不那么三番两次陷害我,我现在肯定是想着如何保住你,而不是给皇帝出谋划策,要他杀了你。至于宰相,我根本没想过,我也不要做。等七皇子登基后,我就离开南国了。” 薛陵阳问:“你究竟是谁?我派去西凉打听的探子回来禀报,西凉根本没有你所说的书香门第!” 叶梦笙道:“你就当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反正我不想害南国。”她将竹篮子放在牢饭前,“你的军队,不久后会被张超收编。” 薛陵阳奇怪地问:“我还以为你会把我的兵权给林羡云。” 叶梦笙道:“不仅如此,皇上还会重重奖励张超,是他发现薛陵阳造反,是他联合林羡云将你捉拿。而林羡云会被皇上处罚,因为他曾经拒绝捉拿你,拒绝在道路上埋炸、药伤害同胞。” 她说完后,薛陵阳哈哈大笑,笑过后,神色冷厉地说:“我只恨没听阿策的话,趁早杀了你!你这计策,可真毒啊!” 叶梦笙道:“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世界上最易收买的是人心,最难收买的也是人心。你和张超这一出兄弟不和的双簧唱的很好。把我们都骗过去。自然也骗过你的薛家军。他们只会以为张超公报私仇。自然不会服从他的管教。我要他们,心服口服地跟着林羡云。探监时间到了,你吃完饭后,上路吧。” ☆、俏宰相26 监斩薛陵阳的人是张超。 薛陵阳人头落地过了三天,张超就起兵造反了。 他低估了薛家军的忠心,在和禁军火拼时,所有薛家军全部反叛。 张超伏诛,林羡云收编他的青州军与薛陵阳的薛家军。 叶梦笙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哪知又出了一折幺蛾子,七皇妃,薛陵阳的妹妹,将一个身怀皇嗣的妃子活活打死了。 七皇子与七皇妃素来相敬如宾,恩爱不移。前者更是曾经许诺,“此生只爱她一人。” 谋害皇嗣是大罪,因此七皇妃被关入刑部大牢。 叶梦笙又拎着食盒去探监。 七皇妃问:“他有我还不够吗?” 叶梦笙道:“男人的情和欲是分开的。尤其是站在权力顶峰的男人,有时候需要逢场作戏。” 七皇妃道:“我哥意图谋反,死有余辜。薛家三世忠良,不应该毁在他手里。但你毕竟用计策杀了我哥,我亦无法原谅你。” 叶梦笙道:“你无需原谅我。”她将食盒放在牢门前,“皇家素来重视皇嗣。你和七 分卷阅读5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6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6 皇子成亲多年,未育一子一女。如今你将怀孕的妃嫔活活打死,一尸两命。陛下龙颜大怒,说要严加惩处。七皇子……并未求情。” 七皇妃凄然一笑,“男人的花言巧语。” 在王图霸业面前,七皇妃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如今薛陵阳已死,薛家军尽数收编,他再无心头大患。 叶梦笙回去后,对林羡云道:“你能给七皇妃求情吗?薛陵阳刚死,无论是谁收编他的军队,人心都尚未稳定。若是再杀薛清霜,后果不堪设想。” 林羡云道:“她下狱时,我便递了求情的折子,但是陛下将它搁置了。” 叶梦笙揉了揉脑袋,心里一团乱,她道:“我先回东宫值班。” 太子妃依旧没回东宫,在外头与小白脸乐不思蜀。 偌大的东宫静得诡异,只有涂脂抹粉的太子坐在铜镜前傻乐。 叶梦笙提着衣摆,脱下靴子,随后便走近他身边坐下。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给太子梳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什么都不用想,无忧无虑。他们都对我说,七皇子与七皇妃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可如今一看,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心里堵得慌,不知道七皇子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人。” 她问:“既然七皇子与七皇妃的恩爱是假的,那么他的仁德宽厚会不会也是假的?” 过了半晌,她又道:“我现在很担心林羡云,或者说,很担心你们南国的江山。薛清霜曾经是薛家军的冲锋队长,在军队里很有威望。现在薛陵阳已经死了,若是再死一个薛清霜,恐怕薛家军会造反。” 她揉了揉眉心,“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不敢回太尉府。姚湘一定恨死了我。”她忽然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啪”得一声清脆响亮。 她哽咽道:“她待我不薄,我却利用她,我真不是东西!” 她又哪里利用了姚湘,分明是张超利用了她们。可是如今叶梦笙已经走入死胡同,她放下木梳,抱着伪娘太子嚎啕大哭,“我真没用……我保护不了她……保护不了你……我只能害死人,我不是个东西……” 太子眉眼一垂,嘴巴一瘪,眼眶里泪珠凝聚,不多时便一颗颗落了下来。 两个人抱头痛哭。 与此同时,匆匆赶来的叶知书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 叶梦笙一边哭一边说:“天色……已晚……叶大人……怎么来了?” 叶知书扬了扬手上的典籍,“我来给太子送书。” 叶梦笙指着一旁的书柜,打了个哭嗝,“放……那……” 叶知书将书放下,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又折回来问:“你哭什么?” 叶梦笙道:“我哭又一个女人遇到渣男。” 叶知书七窍玲珑的心思,一听便知。他道:“这也是迫不得已。众所周知,薛陵阳是七皇子的人。搜查队在薛府上搜出了谋逆的铁证,这本就是要诛三族的重罪。但因为七皇子的缘故,是以当时放过七皇妃一马。现在陛下已经对七皇子起了疑心。七皇妃不知收敛,锒铛入狱,在这风口浪尖上,七皇子万万不能为她出头。” 叶梦笙嗤了一声,“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花言巧语,变着花样哄她开心。当她失去利用价值,便毫不留情一脚踢开,见死不救。无情最是帝王家,说的可真不错。” 叶知书道:“你别忘了,你是七皇子的人。” 叶梦笙嘲讽地笑了笑,“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有一个盖世明君,以民为本,仁治天下。可惜,没有。” 叶知书道:“怎么会没有?只是你一叶障目,没发现罢了。”他丢下没头没脑的一句,便又匆匆离开。 叶梦笙看了一眼太子,问:“是你吗?”问完后,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与荒谬,她自嘲道:“如果是你,再好不过。可惜世上,没有十全十美。” 她闭上眼睛,任眼泪纵横。 过了半晌,叶梦笙站了起来。她道:“我要去送死了。这可能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她从怀中摸出匕首,塞入太子怀里,严肃地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用这个捅他。以后我不能保护你,你好自为之。” 她拥抱了一下太子,“再见了,太子弟弟。” 她正欲走时,被太子一把扯住胳膊,后者问:“你去哪?” 叶梦笙道:“薛清霜不能死。我去给她求情。如果皇帝追究下来,我一人承担。” 太子道:“薛清霜不会死。已有大臣的折子递了上去。” 叶梦笙急声道:“可是陛下看也不看一眼啊!” 太子道:“这是在排查朝中还有谁是薛陵阳的同党,此事你不能插手。” 叶梦笙道:“你今日话倒挺多,晚上吃什么好吃的了吗?”太子久久不答,叶梦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噗通一声跪下,抱住太子的大腿,干嚎道:“殿下,我对您忠心一片,日月可鉴,您千万别杀我呀!” 太子对她微微一笑,“我不杀你,我还要留你做宰相。不知你愿不愿意?” ☆、俏宰相27 不管愿不愿意,为了保命只能愿意,是以叶梦笙用力地点头,“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梦生愿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 太子伸手制止她剩下的话,似笑非笑地说:“上一个听你说这番话的人,骨头刚刚被烧成灰。” 叶梦笙:…… 多说多错,何况还是在一只城府似海的老狐狸面前。 她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能够忍辱负重,装疯卖傻二十年,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与毅力? 太子沏了一壶茶,给她倒上。 “我如果不装疯卖傻,自然有人会让我真傻。” 叶梦笙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心想:他是不是要毒死我? 太子看出她所想,笑道:“喝吧。我说想让你做宰相,不是戏言。” 叶梦笙摆摆手,尴尬又不失有礼地微笑:“我不渴。” 她顿了顿,道:“可是如今七皇子有以姚氏为首的文官集团支持。” 太子问:“你冰雪聪明,帮我分析,我该如何对付他们呢?” 叶梦笙凝思半晌,道:“拉拢姚准。”她抚摸茶杯边缘,“不,只要他知道您不是真傻,只要您给他看到南国的希望,不需要拉拢他,他自会前来相助。百年世家,恂恂儒风,最重三纲五常。您是嫡长子,是理所当然,名正言顺的皇位第一继承人,亦是他最想辅佐的人。” 太子道:“你很信任他。” 叶梦笙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姚太尉人如水镜,是国家的栋梁。” 太子微微一笑,“如果我说,姚氏集团从来支持的都不是七皇子呢。” 叶梦笙恍然大悟,“弹劾你的折子素来都是王氏 分卷阅读5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7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7 集团的人。我原以为姚氏集团明哲保身,却不料他们是与你暗度陈仓。哦不对,是他们对您忠心耿耿。”她连忙改口,“太子殿下神机妙算,身处东宫,亦能左右朝政,梦生佩服。” 太子道:“你能一点就透,着实是个人才。难怪林羡云对你情根深种。” 叶梦笙问:“林羡云也是您的人吗?” 太子摇了摇头,“他和你一样,即使我痴傻疯癫,亦对我尊敬有加。” 叶梦笙又问:“您是陛下的第几位儿子?” 太子道:“七,在我之前夭折了几位皇子。” 原来玉如意说的七皇子,指的是皇帝的第七个儿子。 叶梦笙:坑爹啊! 幸亏她运气爆棚,能够化险为夷。 太子道:“查清薛陵阳的同党之后,便会将薛清霜从轻发落,你不必担心。” 叶梦笙道:“多谢您。” “不必谢我,这也是为了南国基业。”他又为叶梦笙添上一杯茶,“工部的官员为了建造临仙台昼夜不休,此等劳民伤财之事,不知何日能止?” 叶梦笙道:“您君临天下那刻。”她顿了顿,“如今棘手的是七皇子,不过不必担心。陛下因为薛陵阳的事对他起疑,只要……” 太子见她有难言之隐,便道:“但说无妨。” 叶梦笙道:“请您让太医院配合大理寺彻查七皇子炼仙丹一事。” 太子问:“仙丹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因为仙丹不是延年益寿的补药,而是催命的毒、药。 可这事又是叶梦笙主谋,她不知该如何坦诚。 太子笑了笑,“其实你可以一直把我当做傻子。这样你便能直言不讳。” 叶梦笙跪下叩首,“请殿下责罚,是微臣给七皇子献计让他炼仙丹取悦陛下。” 太子问:“仙丹是什么?” 叶梦笙难以启齿地说:“是……五石散、硫磺……” 太子道:“五石散是驱寒的药物,郭嘉有寒病,是以长年服食五石散,因此衣袍宽松,行为放浪。” 叶梦笙道:“他最后的死因,一是南下水土不服,二是连年奔波,劳累所致,三是五石散上瘾……”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低了下去。 太子沉默片刻,道:“我就当没听见。七皇子求仙问道是他的兴趣,不是任何人唆使。你能明白?” 这便是要保下她的意思。叶梦笙叩首,“微臣明白。” 没过几日,朝中的文武官员又换洗了一批。叶梦笙知晓,这些都是薛陵阳的同党。随后叶梦笙在东宫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一把拽住太子的袖子,结结巴巴地说:“完完完蛋了。张超冤魂向向向我索命来了。” 张超嗤了一声。 太子拍拍她的手,“活的。” 叶梦笙惊奇地说:“张超,你不是死了吗?” 张超冷冷地道:“阎王不收我。” 太子道:“那日刑场上的人,不过是个代替他上断头台的死刑犯。” 叶梦笙喃喃自语:“无间道…..” 张超是双面间谍。他本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但薛陵阳手握重兵,不得不防。是以张超假意与薛陵阳结盟。 他们原本计划让投入七皇子门下的叶梦笙与独孤策较量。 七皇子势力与薛陵阳势力窝里斗,两败俱伤后,他们坐拥渔利。 可哪知独孤策死的太早,他欲铲除叶梦笙,但是一来叶梦笙心思活络,不容易抓到把柄,二来太子殿下惜才,姚太尉极力相保,是以迟迟没有动她。 叶梦笙并未对他有任何愧疚。她道:“我问你,你对姚湘的情意,究竟是真是假?” 张超冷嗤不答。 太子道:“当初是他求林羡云将兵和战船借给薛陵阳,追击北贼战船,救出你们。” 叶梦笙忍不住道:“薛陵阳哪里是来救人?他二话不说,上来便掏出大炮!如果不是我们反应快,老早成为他炮下冤魂!” 太子道:“他便是担心姚湘成为张超的软肋。毕竟他根本不信任姚氏集团。” ☆、俏宰相28 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张超,亦不会对他道歉。若说有愧,也是对姚湘。她当初利用姚湘去拉拢张超。而如今张超的确对姚湘一往情深,她亦再无忧虑。 这个冬天最后的一场雪下起时,薛清霜被押往仙霞城。这座城池是专门用来幽禁王孙国戚的地方。 冬天是百废待兴的季节,万物衰落,等到春天时死而复生。 而许多人便熬不过冬天。 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令叶梦笙惊讶的是,原本让七皇子假装求仙问道,却不料他脑子进水,真的开始修仙,梦想有一日登上大宝,长生不老。 当一个没有修仙系统的世界里的人想要成仙时,便代表此人有病,命不久矣。 果不其然,七皇子见根据叶梦笙药方炼出来的丹药使皇帝龙精虎猛,又为他添了几个小弟弟时,他自己也吃了。 长年处在薛清霜的压抑下,他爆发了,日日御女无数,昼夜不休。 叶梦笙掐指一算,装神弄鬼地说:“微臣夜观天象,恐怕京城里头要办丧事。” 太子殿下将胭脂盒丢到她怀里,“过来给本宫上妆。” 叶梦笙:…… 即使太子殿下是装傻,依旧改变不了他是个伪娘的事实。 二月份的时候,七皇子与皇帝先后询问叶梦笙。他们指着镜子里不人不鬼的模样,问:“为何会如此?” 叶梦笙只高深莫测地说了四个字,“脱胎换骨。” 而想要成仙想得疯魔的两人对她深信不疑。 三月,七皇子与皇帝双双驾鹤西去。 望着登上封禅台,神情庄重地对天祷祝的太子,她忽然而然地想:这或许就是伪娘的胜利。 而与此同时,腰间的玉如意隐隐发出辉光。她知道,时间到了。 叶梦笙揉了揉太阳穴,站在林府大门口,心里头直打小鼓。她是来向林羡云道别的,又该如何说出口。 林羡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前来。 他拉起叶梦笙的手,将她带入林宅。 林羡云出身儒将世家,他的先祖便是一位儒生,在乱世中投笔从戎,为开国建朝立下汗马功劳。 像林羡云这样的人,放在21世纪的校园就是校草级的人物,还是个官二代,高富帅,人品优异,正直诚恳,深情如一,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人。 可惜她无福消受。 她沉默片刻,说:“林羡云,我要走了。” 林羡云问:“回西凉吗?” 叶梦笙摇了摇头,“我从东胜神州而来,要去北俱芦洲。” 林羡云道:“那是传说中的仙山之所。” 叶梦笙笑嘻嘻地说:“其实我是仙女下凡,你相信吗?” 分卷阅读5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8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8 不过玩笑一句话,他却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道:“我曾以为自己心如磐石,原来只是未遇到点石成金的仙人。” 他眼中的深情似海,看得叶梦笙低下头来。她轻轻地说:“我福禄浅薄,受不起您的青睐有加。” 林羡云道:“受不受得起,你说了不算。” 叶梦笙道:“我明日便走。” 林羡云问:“不能留下来吗” “不能。” 林羡云微微颔首,并未强人所难,他问:“还有一晚,城中有花灯节,去看吗?” 叶梦笙道:“去。我先进宫,向陛下辞别。” “好。”林羡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淡雅一笑。 这一笑让她心里小鹿乱撞。她捂住发热的脸匆匆进宫。 太子,不,如今应该说陛下,正在执笔批阅奏折。 他登基后,下令停工临仙台,全国削减徭役,休养生息。 叶梦笙望着他勤政的模样,忽然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心情。 皇帝搁笔,见叶梦笙一声不吭,便问:“你我之间,义为君臣,情同姐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叶梦笙对他躬身一礼,“您还记着曾经的小恩小惠,梦笙亦死而无恨。” 他道:“客套寒暄的话不必多说,叶大人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叶梦笙道:“我来向您辞官。” 陛下沉默不语。良久后,他道:“封你为宰相的诏书已经拟好,是朕不合你的心意,做不了你愿意留下来辅佐的君主吗?” 叶梦笙道:“陛下您仁德宽厚,文治武功,是百姓的福分。只是梦笙曾经说过,当南国迎来一位盛世明君之时,便是梦笙功成身退那日。” 陛下问:“你要去哪呢?” 叶梦笙道:“北俱芦洲。” 陛下笑了笑,“宰相大人真的是从仙山而来,拯救南国苍生的吗?” 叶梦笙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是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人坐在这位子上。您若是不放心林羡云手握重兵,可以让张超换个身份继续做将军,牵制他。而我想向您上谏最后一言。张超与姚氏联姻,便拥有半数文官集团支持,而他亦有兵马,不得不防。或许姚太尉、叶知书对您忠心耿耿,但人心鬼蜮,等他们百年之后,朝中亦风云变幻,神鬼莫测。” 陛下道:“宰相所说的良言,朕会记下。你在东宫给我梳头时,讲的史书典故,朕亦永生难忘,受益匪浅。你没有要为自己求的东西吗?” 叶梦笙撩起衣摆,跪了下来,“微臣恳请陛下任人以贤,无论男女,皆可出仕。” 皇帝沉默半晌,忽然笑说:“我让薛清霜重新接管薛家军,让她和张超、林羡云成三足鼎立之势,你看如何?” 叶梦笙道:“薛清霜有薛氏忠烈的气节,但为人率性冲动,需要有人在旁提点,稍加克制。” 他道:“让姚湘去做她的军师,你意下如何?” 叶梦笙摇了摇头,“不行。一来,张超是监斩薛陵阳的人,姚湘是他妻子,薛清霜纵然嘴上不说,心里亦不会快活。二来,若是薛清霜不计前嫌,与姚湘重修旧好,那么薛姚张三方联盟,权倾朝野,对陛下不妥。” 他道:“朕以为,凭你和姚湘的交情,一定会向朕推荐她。”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先生真乃王佐之才,却不能为朕所用。朕深感遗憾。” 叶梦笙道:“陛下,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林羡云还在等我。” 他对她挥挥手,“走你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副本让男女主谈恋爱打小人otz,突然发现男主很惨 ☆、宗主夫人1 叶梦笙走出皇宫,就看到林羡云孤高地伫立在门口。 他似乎总是一个人。 叶梦笙走近,主动伸手握住他,笑嘻嘻地说:“大兄弟,走吧!” 灯市如昼,辉火熠熠,鼓乐齐鸣。 但满城的姑娘头发上都带着白梨花结成的花环。 林羡云道:“传说天上的仙女下凡济世,当她重返天庭时,人间的女子为了纪念她,会头戴白花。” 叶梦笙道:“这是江东的传说故事。林羡云,你是南方人吗?” “嗯。” 叶梦笙道:“南方出才子,北方出豪杰。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两人来到波光粼粼的护城河畔。 望着一江秋水,她忽然而然地想,当年提着花灯,投河自尽的林羡云,心中究竟有多绝望,才会放弃自己的性命? 若是她始终与林羡云保持距离,是否他便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结局? 过了半晌,她说:“我很自私,为了能够活下去,利用了很多人。” 在冰冷江水中淹溺的林羡云当时在想什么? 叶梦笙眼眶一酸,落下泪来。究竟是她穿越成了七皇妃,还是七皇妃本就是她,而她只是重来了一次七皇妃的人生? 林羡云低头轻轻吻去她的泪水,温声道:“战事平定,百姓安居,生民乐业。这样的结局,无需愧疚。” 叶梦笙道:“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关于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白痴女人的重生之路。” 她将穿越完成任务而复生的故事告诉林羡云,后者听完后,道:“如果真按你所说,扶持七皇子登基,你才能活下去。可你在不知殿下便是七皇子的情况下,仍旧选择为了南国的百姓而救薛清霜,等同于放弃自己的性命。” 他道:“你做的很好,无需难过,无需自责。” 叶梦笙哽咽着说:“可是第一个世界的人,原本不会死。是我给了他希望,最后又带给他绝望。” 林羡云道:“或许失去七皇妃的他,每一天每一秒都过得绝望。或许淹溺水中,是他最好的归宿。” 叶梦笙抬头凝视他的眼眸,恳求道:“林羡云,你答应我,你好好活着,娶妻生子,可以吗?” 林羡云沉默半晌,“最后一个条件不能答应你。” 她腰间的玉如意辉辉闪耀。 叶梦笙只来得及将亲手绣的荷包塞入他怀中,连话都未说完,便被吸入虚空漩涡之中。 “天上星多月弗多,道士河边唱山歌。” 叶梦笙出现在风笑和面前,后者停下唱歌,问:“你怎么哭啦?” 她一把扯过风笑和的衣服,红着眼睛问:“这个世界的林羡云,最后怎么样了?” 风笑和说:“你走以后,他去了边关。林将军戎装骏马,威震山河,再无战事。” 她追问:“他是寿终正寝的吗?” 风笑和点点头,“活了130岁呢。皇帝给他说,你担心林家后人、张超后人造反,所以他不敢早死。张超孙子死了,他都活得 分卷阅读5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9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59 好好的,一口气跑五楼不费劲。” 叶梦笙擦掉眼泪,“我还有一个世界就能恢复了吧?” 风笑和点点头,“是啊。” 她道:“最后一个世界,能不能和林羡云终成眷属?” 风笑和问:“你这么喜欢他吗?” 叶梦笙道:“我总觉得,不是我穿越成了世界中的人,而是我重生了。” 风笑和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说:“你蛮聪明的嘛。赵璞、黎晏、薛陵阳,都是现实设计撞死你的那个渣男。林羡云、蓝桥都是暗恋你的小可怜,在晋江小说里,就是深情男二号。” 叶梦笙揪住他的领子,凶巴巴地道:“废话少说,我要去下一个世界!我要和他终成眷属!” 风笑和挠了挠头,“别急嘛。下个世界让你们好好培养感情。” 随着她缓缓念出口诀“渣男必须死”,她便被吸入玉如意中。 疼。 浑身都疼,好像被大卡车碾过似得。 叶梦笙在一阵剧痛中睁开眼,便见自己躺在一处山谷里。 玉如意悬浮在空中,一串金色大字飘了出来,以天作幕: “君的身份是唐门庶女唐青青,因为偷听到大哥和魔教勾结,被活活打死。君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铲除魔教。君的未婚夫是北夜云宗的宗主简秋风,北夜云宗是仙门世家之首,可以寻他一助。” 叶梦笙急忙拿起地上的玉如意,叫道:“你先别急着消失,我问你!简秋风是不是林羡云?” 玉如意:“emmmmm......” 叶梦笙骂道:“mmm你个头啊,别卖萌!不然我分分钟砸碎你信不信?”她将玉如意对准一块坚硬的石头。 玉如意:“你别冲动,他就是林羡云啦!” 叶梦笙眉梢一挑,冷冷睨它:“好了。你跪安吧。” 玉如意:喳。 叶梦笙将玉如意别在腰间,随后便找了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将自己拾掇干净。 望着水中的倒影,这或许是她几个任务中皮相最普通的一副。充其量只能算上中等。但是唐青青有一双含情的眼眸,蓦然一晃,勾人心魂。 叶梦笙对着水中的自己抛了一个眉眼,笑嘻嘻地说:“简秋风,姐姐来啦!” 正在此时,从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问语:“你是谁?” 叶梦笙转过头去,那人穿着一身金白道袍,俊美绝伦,神寒骨冷。 他头顶三个大字——简秋风。 简秋风见叶梦笙不答话,转身欲走,叶梦笙眼疾手快,一把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扬起可怜巴巴的小脸蛋,苦兮兮地说:“大兄弟,江湖救个急!” 简秋风眉头微蹙,“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成何体统?” 叶梦笙满不在意地说:“我是你未婚妻,你不和我授受,还想和谁授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世界啦 ☆、宗主夫人2 简秋风脸有愠色,不过片刻后,他便弯腰将叶梦笙扶起。他道:“你兄长说你离家出走,多日未归。这座山谷,瘴气弥漫,妖兽横行,你怎会在此?” 叶梦笙不答反问:“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简秋风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叶梦笙捉住他的手,“我走不了,脚崴了。” 简秋风默默看她半晌,转身屈膝蹲下,“我背你。” 他背上一沉,叶梦笙已经利落地爬了上去,勾住他的脖颈。 她笑嘻嘻地说:“多谢你呀。” 简秋风背着她往山谷外走,过了半晌,叶梦笙问:“简秋风,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简秋风沉默一会,说:“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叶梦笙道:“哦,就是见你出落得亭亭玉立,可以吃了。” 他蹙起眉头,斥道:“你也是名门之女,怎可以口出秽言?” 叶梦笙在他耳边轻轻地吹气,满意地看他耳朵从白变红。她嗓音娇媚,低笑说:“因为……喜欢你呀。” 简秋风没有说话,而是转了一个方向,往小树林里走。 叶梦笙奇怪地问:“这里是出口吗?简秋风,你是不是迷路了?” 直到她被简秋风抱进一个山洞,并且被放在石床上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叶梦笙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简秋风没说话,他脱衣服了。 叶梦笙:??? “简秋风,我们还没成亲,洞房是不是有点快?” “…你不是说喜欢我么?” “……” 她深深地怀疑,是不是前几世林羡云憋得太辛苦了,所以简秋风一听到她的告白,就控制不住,兽性大发了。千年老处男的执念不是说说而已。叶梦笙全身虚脱,灵魂出窍,被简秋风搂在怀里。她喃喃地问:“你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猛……” 简秋风吻了吻她的发,问:“你身上怎会有这么多伤?” 她道:“我说是被我哥打的,你信不信?” 简秋风眼神一冷,问:“为何打你?” 叶梦笙道:“唐门和魔教勾结了。我偷听到这个消息,想去北夜云宗找你。但是被我哥发现。他打我的过程中,我晕了过去。可能他以为我死了,就把我扔到山谷里。” 她仰起脸问简秋风,“我不可能回唐门去,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反问:“你是北夜云宗的宗主夫人,为何要回唐门?” 叶梦笙眨眨眼就,“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简秋风吻了吻她的额头,“明晚。” “???” 她瞪圆眼睛问:“会不会太快了?” 简秋风道:“你及笄的时候,我便提过亲。你兄长以父母不舍得你出嫁为理由拒绝了。五年后,你父母去世,你为他们守孝三年。孝期满了之后,我再次提亲,你兄长仍旧拒绝。” 叶梦笙问:“他用什么理由拒绝的?” 简秋风沉默半晌,缓缓道:“他说……你不愿意嫁给我。” “……” 唐青青是一位根正苗红的仙门子弟。她最为崇敬的人便是北夜云宗的宗主简秋风。她不止一次对大哥唐熠提起过这门亲事,但兄长都以简秋风不应来搪塞她。最终唐青青也惨遭兄长毒手。 叶梦笙此刻又在简秋风冷傲的眉宇间看到肖似林羡云的落寞。她心头一软,伸手抱住他,“你不要听他瞎说。没有的事。我还以为是你不要我了呢。毕竟北夜云宗的宗主,是六合八荒,最厉害的人。” 简秋风道:“从前我去唐门公干,你都不愿出来相见。我以为,你讨厌我,想让我知难而退。” 她道:“我害羞,不行吗?” 她或许知道为何简秋风迫不及待地先上车,因为怕 分卷阅读5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0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60 她悔婚。 叶梦笙打了一个呵欠,枕在简秋风肩膀上,轻轻地说:“好累,你不要再动我。让我睡一会。” “好。” 简秋风虽然嘴上答应,但依旧趁叶梦笙熟睡的时候,将她带回了北夜云宗。 翌日醒来的叶梦笙一脸懵逼。她不过睡了一个觉,居然还移形换影。 叶梦笙推门而出,走了大半天,才看见偌大的校场上,北夜云宗的弟子们齐刷刷地练剑。 他们练剑之余,还不忘齐刷刷地偷瞄她。 叶梦笙笑眯眯地说:“你们好呀。” 众弟子气沉丹田,异口同声呼道:“宗主夫人好!” 声浪太强,差点把她晃到地上。 她镇定半晌,问:“你们宗主呢?” 一名活泼的小弟子说:“宗主去厨房给您炖补品了!” “厨房在哪?” “东北角!” 她道了一声谢,便匆匆往东北边跑。 从队伍中冲出来一名弟子,惊慌失措地拦下她,“夫人,您怀着孕呢,不要走这么快!” “???” 叶梦笙:“哈?你再说一遍?” 弟子神色严肃地重复道:“您怀着我们的小小宗主,一定要保重身体呀!” 叶梦笙一脸震惊。 不过一个晚上她就怀了??简秋风射击能力这么强的吗??? 她还没准备好,不想这么早带娃啊! 只见弟子继续说:“唐门是个没落世家。因为当初唐门家主对北夜云宗的上任家主有恩,所以两家定下娃娃亲。后来唐门家主和北夜云宗的家主双双去世,北夜云宗的宗亲长老们便不愿承认这门亲事。宗主力排众议,誓要遵守婚约。可惜您一直躲着不见宗主。宗主以为您不愿意。现在好了,您怀有身孕,就算长老还有异议,宗主也必须得娶您。” 弟子郑重地说:“宗主是真喜欢您,您可别辜负他呀。” 叶梦笙干笑两声,“孩子都有了,我怎么辜负他?” 弟子忽然对她身后喊道:“宗主。” 叶梦笙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说:“简秋风,你过来,我们谈谈人生。” ☆、宗主夫人3 她不客气地一把将简秋风拽到角落里,毫不意外地听到众小弟子齐刷刷地倒抽一口冷气。 叶梦笙睨着眼问他,“你是不是用了妖术,不然怎么可能一晚上就有了?” 简秋风道:“缓兵之计,暂时堵上长老们的嘴。” 她松了一口气,又听简秋风说:“如果你想生,我们现在可以努力。” 叶梦笙松开他,倒退几步,干笑说:“哦,不了。我暂时不想做妈妈,呵呵呵呵呵。” 她自己都没心没肺,照顾不好自己,还怎么带小孩? 简秋风问:“你不想为我生儿育女吗?” “……” 我还是个宝宝啊! 叶梦笙见他一脸严肃,眉宇又稍显落寞。于是便说,“其实我是仙女下凡来着。仙女不可以生孩子,不然会回到天上去。” 简秋风道:“无妨。北夜云宗的孤儿很多,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叶梦笙问:“可是你们名门世家,不是最重视血脉传承吗?难道你还想娶个小妾?” 简秋风道:“我还有一个弟弟。” 她又问:“如果你没有弟弟呢?” 简秋风道:“如果你不愿意生孩子,那便不生。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背弃你,也不会娶妾。” 叶梦笙道:“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小仙女!” 简秋风牵起她的手,“我信。无论你从哪里来,你都是我独一无二的仙女。” 陆陆续续有仙门世家的宾客前来道贺。 简秋风是一门之宗,又是新郎官,自然出去招呼了。 叶梦笙正在里头梳妆打扮,急急忙忙进来一个女弟子。她气喘吁吁地说:“夫人,不好了!” 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女弟子抹着眼泪说,“长老们不同意宗主娶您,正准备请道尊出山,让宗主退婚!” 她放下木梳,走到女弟子面前,给她擦去眼泪,“你别急,慢慢说来。” 简秋风将他娶唐青青的事昭告天下,目的为了保护唐青青,同样也是震慑唐门。 但是唐门做的更绝。唐熠向整个修真界发了通告,唐青青行为不端,与门中弟子有染,早已被逐出唐门。 前来祝贺的宾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听说简秋风是奉子成婚,现在唐门发了通告,那么这唐青青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简秋风似乎成了修真界的一个笑柄。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带上同情,仿佛他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北夜云宗和玄天心宗并列为仙门之首。 玄天心宗的老祖宗,也就是道尊,是整个修真界法力最高,资历最深的人。虽然他已闭关多年,不问尘事,但修真界依旧以他马首是瞻。 北夜云宗的长老信了唐熠的鬼话,毕竟唐门只是一个没落世家,能够攀上北夜云宗这根高枝,烧高香还来不及,怎么会自拆台面。一定是唐青青真的行为不检点,唐门怕被北夜云宗怪罪下来,因此率先承认,还能博得一个大义无私的美名。 我呸! 叶梦笙听了女弟子的话,翻了个白眼。 女弟子急声说:“道尊马上就出关了,夫人,您先去躲一躲吧。” 叶梦笙奇怪地问:“我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躲?”她绕过女弟子往外走,“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信那道尊能吃了我!” 听说道尊要下山,大大小小的修仙世家都闻风而来,挤满北夜云宗。 叶梦笙一出去,便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她眉梢一挑,笑说:“还挺热闹。” 简秋风不顾长老们的训斥,转身走近她,问:“怎么出来了?” 叶梦笙仰起脸对他粲然一笑,“这点小风浪吓不到我。” 她也是经历过生死两重天的人,应付这种场面绰绰有余。 简秋风牵起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 正说话间,天外突来一声鹤唳。 众人面朝东方,神色恭敬地说:“道尊来了。” 玄光阵阵,伴随一只白羽仙鹤落地,一名身穿金色道袍,雪发英俊的长者缓缓走入尘世。 众人躬身,顶礼而拜,山呼:“道尊。” 随着他越走越近,叶梦笙觉得这人甚是眼熟。 而道者也在三米开外停下。他静静凝望叶梦笙半晌,忽然热泪盈眶。道者上前几步,颤抖着嗓音问:“师姐,是你吗?” 叶梦笙的视线向下,一直到他腰间系着的银色铃铛。她知晓这铃铛叫做伏魔铃,有风不动,遇魔而动。 她道:“冷去尘?” 道者神色激动地点头,“是我。” 她笑着说:“师弟, 分卷阅读6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1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61 你长大了呀。” 原来自归雁城一别,已经过了五百年。当初那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小子,也成为了道教至尊。 闻言,冷去尘泪如雨下。他一把将叶梦笙抱入怀里,嚎啕大哭。 “……” 众人面面相觑。 叶梦笙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安慰,“别哭啦!都说有缘自能相见,我们这不是重逢了吗。”她顿了顿,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冷去尘哽咽着说:“你的灵魂颜色。” 每个人的灵魂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颜色,而修炼百年的冷去尘一眼能辨。 叶梦笙从他怀里出来,“好啦。等会再叙旧吧,别忘了你的正事。” “哦!” 冷去尘素来听冷如霜的话。他擦掉眼泪,又恢复成那德高望重的长者形象。 他冷冷地对众人说:“唐门勾结魔教,信口雌黄,尔等切勿轻信谗言。”他又看向北夜云宗的长老,“唐青青光明磊落,道义无双。但因发现唐门与魔教勾结,而被唐门家主陷害。如今我将她收入北夜云宗门下,成为我的衣钵传人,尔等还有何异议?” 道尊发话,其余人等自然没有异议。 唐青青摇身一变,从没落世家的弃女,变成了仙门之首的准继承人。 这个消息,像小蝴蝶一样,飞遍了整个修真界。 ☆、宗主夫人4 出名的结果就是上哪都会被人说三道四。 甚至有些嚼舌根的长舌妇说唐青青肚子里的小孩是冷去尘的。 总之简秋风这顶绿帽子逃不了。 叶梦笙翻了个白眼,在简秋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他们对面是正襟危坐的冷去尘。 冷去尘能看到叶梦笙的灵魂,自然也能看到简秋风的。 他说:“师姐。你和我回去吧。” 话还没说完,简秋风就朝他飞去一道符咒,冷去尘侧首躲过,符咒“腾”得一声燃烧起来。 叶梦笙说:“我留在这里挺好的呀。” 冷去尘挠挠头,依稀是曾经稚气少年的模样。他说:“可是师姐,玄天心宗的掌门位置原本就是你的。我现在对他们说了,你是我的弟子。你自然要跟我回去修炼,我好把师父给我的衣钵传给你。” 叶梦笙抱紧简秋风的腰,“可是我不想和他分开。” 冷去尘说:“每个月有七天假期,你可以回来。” 叶梦笙强调:“我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 冷去尘捂住胸口,神色哀痛地说在:“师姐,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清心寡欲的仙门师姐了。” 叶梦笙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生为人母,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要把心思放家里。” 冷去尘神色耿直地说:“师姐,我没有以前那么好骗了。”他顿了顿,“玄天心宗的结界是整个修真界最坚不可摧的,你留在我们那里,会安全一些。” 叶梦笙奇怪地问:“为什么?” 冷去尘说:“自从我告诉修真界,唐门和魔教勾结后,唐熠就被唐门的宗亲赶出了家门。他现在彻彻底底改投魔教门下,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报复。” 叶梦笙问:“他很厉害吗?” 冷去尘说:“他不厉害。但是魔教有一种能够瞬间提升人玄力的能源晶石,叫做蓝海之心。他佩戴蓝海之心,玄力大幅度提升,今非昔比了。” 简秋风道:“你去玄天心宗也好。明日我要去东胜神州巡视。听说有人在那里发现了一块灵石,魔气源源不断,周遭三百里地,寸草不生。” 叶梦笙问:“你别告诉我,这里是北俱芦洲。” 冷去尘点点头,“这里就是北俱芦洲。” “......” 两人不知要分别几天,晚上叶梦笙像个破布娃娃,被简秋风翻来覆去地和谐。第二日,她颤抖着双腿,扶着墙,一小步一小步地推开门。冷去尘见到她这副模样,气得直咬衣袖,“呜呜呜呜,我心中的仙女师姐被人凌、辱了。我要去宰了那王八犊子!” 叶梦笙白他一眼,“那是你姐夫,你宰个屁。” 冷去尘捂住胸口,神色悲痛地说:“师姐,你变了。明明说好做彼此的守护天使,你却先我一步而脱单。” 叶梦笙搭上他的肩膀,“别bb了。走吧。” 冷去尘扫了扫拂尘,一道金光弹向上空。 但闻风声鹤唳,一只圣洁的白羽仙鹤自天外飞来。 仙鹤缓缓下降,叶梦笙坐了上去。她抱住仙鹤的纤长的脖颈,笑着说:“师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了!出门都有专属坐骑!” 冷去尘坐到她身后,扫了扫拂尘,驾驭仙鹤起飞。 “你走以后,我日夜修炼,某然一天,灵光乍现,醍醐灌顶。于是便因此开窍。” 他们在云海间悠然翱翔,凉风拂面,吹得叶梦笙昏昏欲睡。 她眼皮一耷拉,便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到达玄天心宗。 此时正值艳阳天,晴空万里,蔚蓝如洗。沿途翠翠青山斜挂瀑布,流水潺潺,浪花飞溅,雾气空蒙。她脚下是云间栈桥,低头看去,如站在万丈深渊之上,险峻无比。抬首前行,软绵绵的白胖云朵漂浮在身侧四周,随手可捞。栈桥尽头立着一道七彩变幻,艳丽无暇的彩虹拱桥,穿过虹桥之后,便是青石板路。一直蜿蜒向上,两畔古柏苍松林立,枝干虬盘,绿竹亭亭,清幽绝伦。 在青石板路的尽头,一幢巍峨的宫殿,直耸云霄。 沿途身穿金色道袍的弟子们向冷去尘行礼。 冷去尘道:“以后,唐青青就是你们的大师姐。” “???” 叶梦笙说:“会不会太快了?” 众弟子皆向叶梦笙行礼,异口同声说:“大师姐!” 声浪太强,差点把她又晃到地上。 她抓住冷去尘的袖子,稳住身体后,对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你们好。” 叶梦笙觉得,会不会是前面几个世界中她过得实在是太苦逼,以至于这个世界对她极其得温柔。 她以为她这个空降兵会引起弟子们的不满,哪里晓得玄天心宗上下齐心,个个都是傻白甜。 小弟子扑闪着水汪汪的眼睛,“大师姐,你饿了吗?我刚摘了几个人参果,你趁热吃!” “恩,乖。”她慈爱地揉了揉小弟子的头。 小弟子一脸幸福地出去了。 不一会,小弟子去而复返,“大师姐,你渴了吗?我刚从长白山里打了一桶水!” 叶梦笙哭笑不得,“你不是刚刚出去吗?难道你日行千里?” 小弟子说:“刚才那个是我大哥!我俩是双胞胎!” 叶梦笙拿过他的竹筒,“谢谢你。” 小弟子一脸荡漾地出去了。 叶梦笙打了一个哈欠,不知为何,她最 分卷阅读6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2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62 近越来越嗜睡。而且胃口大开,不到一会便又饿了。 她啃着小弟子送来的爱心人参果,逛起了玄天心宗。 小弟子们神情肃穆地在偌大的校场上掐诀、练剑。 他们看到叶梦笙,气沉丹田,齐刷刷地吼:“大师姐好!” 叶梦笙早有准备,她扶住了墙壁,笑着说:“你们好呀。辛苦了。” 小弟子严肃地喊:“不辛苦!为了修真界的和平而奋斗!” 望着朝气澎湃的小弟子们,她心底蓦然触动。 这些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叶梦笙在玄天心宗过着如鱼得水,众星捧月的惬意生活,乐不思蜀。 过了两个月,简秋风御剑而至。 叶梦笙躺在绵软的草地上,翘着二郎腿,监督小弟子们练剑。 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去她头上大片阳光。 她脱口而问:“简秋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没玩够呢。” 风尘仆仆、昼夜兼程赶回来的简秋风很伤心。 所以当晚他把叶梦笙又像破布娃娃一样地翻来覆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给你们讲个鬼故事,这文快完结了 ☆、宗主夫人5 简秋风这个王八蛋! 叶梦笙眼含热泪,愤愤地想。 为什么这个人有两副面孔?床下是正人君子,床上是大尾巴狼。 还是会说流氓话的大尾巴狼! 她揉着腰,扶着墙,慢腾腾地走。 小弟子兴奋地跑过来,一跳一跳地说:“师姐,师姐!门外有个人找你!” 她奇怪地问:“谁啊?” 小弟子摇了摇头,“他没说他是谁,他就说他来找你。” 冷去尘闭关,简秋风回了北夜云宗。叶梦笙狐疑地跟着小弟子往山门走。 待看清来人,她无奈地扶额。 玄天心宗向来低调,门下的弟子也尤其单纯,但是她没想到弟子会单纯到直接把唐熠放进结界。 唐熠显然已经入魔。他眉宇妖气冲天,嘴唇紫黑,穿了一身金属衣服,怎么看,怎么不像正常人。 叶梦笙情不自禁地扶住小弟子的肩膀,“你瞅瞅,他这是正道人士的打扮吗?” 小弟子天真无邪地说:“他说他是你朋友呀。” “……” 唐熠嘲讽地嗤笑一声,“唐青青,就算你当日逃过一劫又如何?你今日还是得死在我手里。” 话音方落,他背上的血刀凛然出鞘。 叶梦笙眼波一转,迅雷不及掩耳地抽出小弟子腰间的佩剑旋身格挡。 刀剑相交,火星点点。微末星光还未落下,叶梦笙挥剑快扫。她左手掐诀,右手出招。剑走偏锋,势若狂涛巨浪。血刀不敌,疾退数丈。 她紧跟其上,不容他再喘生机。 凝眉一瞬,剑气震爆四野,横扫六合八荒。 唐熠倒地吐血不止。 叶梦笙伸出左足踏住他的胸口,似笑非笑,“你当我这个仙门之首的大师姐是假的?” 他怎会知道,站在他眼前的少女,曾经是整个北夜云宗最出色的弟子。 “大师姐——” 山摇地动般的呼喊自背后而来。 叶梦笙扭头看去,小弟子们抄板凳的抄板凳,扛大刀的扛大刀,凶神恶煞地拔足狂奔。 她吐了吐舌头,急忙收回脚退开。 小弟子们一拥而上,将唐熠团团包围,拳打脚踢。 场面太暴力,叶梦笙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她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将剑丢在地上,缓缓向厨房走去。 啧。废物点心都不够给我练手。害得我又饿了。 叶梦笙钻进厨房,掀开蒸笼,偷了一个豆沙包叼在嘴上。啃着啃着,忽然一阵睡意袭来。 豆沙包掉在地上,叶梦笙也缓缓向后倒去。 她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听得小弟子活泼的声音,“师姐醒了,快去找道尊!” 叶梦笙的眼皮动了动,徐徐睁开时,便见冷去尘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他说:“师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她问:“怎么?” 冷去尘道:“你怀孕了。” “???” 他神色兴奋地说:“玄天心宗要有小小宗主了!” “???” 叶梦笙道:“你不是晓得我是装怀孕吗?” 冷去尘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我第一次在北夜云宗见到你时,你的确没有怀孕。” “你是近段时间才怀上的!” “……” 叶梦笙成了玄天心宗最娇贵的人。 小弟子们不敢大声说话,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下山找到的宝贝都送给叶梦笙。 一个小弟子手拿金色钢圈,说:“这是乾坤圈。” 一个小弟子手捧红色菱纱,“这是混天绫。” 一个小弟子手捏银色铁针,“这是定海神针。” 他们异口同声说,“大师姐和小小宗主请笑纳!” “……” 唉呀妈呀,这些孩子太可爱了! 浑身闪烁慈母光辉的叶梦笙如是想到。 她在玄天心宗待产这段期间,简秋风和冷去尘率领正道讨伐魔教,一举将魔军歼灭。 她以为玉如意又要来催命,但迟迟未等到它亮起。 叶梦笙枕在简秋风的肩膀上,“其实我真的是小仙女下凡,渡劫成功后,就要回去了。” “嗯。” “你不要难过哦。” 简秋风没有说话。 叶梦笙伸手抱住他的腰,“你说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简秋风道:“念笙。” “简念笙。”她念叨几句,说:“太绕口了,换一个吧。” 简秋风道:“笑和。我希望孩子能和你一样,永远笑口常开。” 十月之后,她生下一名白白胖胖的小子。 但是叶梦笙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便被吸入玉如意的漩涡之中。 mmp! 在医院清醒过来的叶梦笙想要骂人。 她怒气汹汹地坐了起来,便见西装革履的大哥推门走进。 叶梦笙问:“哥,风笑和那兔崽子在哪里?” “他回北夜云宗了。” 叶梦笙掀开被子就要落地,大哥连忙制止她,问:“做什么去?” 她神色焦急地说:“哥,你让开!我要问他找一个人!” 大哥说:“你刚做了整容手术,不能乱走。” “???” 她一脸懵逼。 大哥解释道:“真相查清楚后,黎城入狱。而你的死亡档案也在警察局归档。为了让你重生,只能给你换一张脸。” 她抄起桌上的镜子。 镜子中的人脸颊仍旧有些术后肿胀,但恢复得不错。 眉宇英气,眼梢含情,桃腮朱唇。 分卷阅读6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3 存在就是金手指 作者:信渡。 分卷阅读63 她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灵光乍现。这张脸继承了七王妃、冷如霜、叶梦生、唐青青的容貌精华之处。 她问:“谁给我做的手术?” 吱呀—— 门被人从外推开。 缓缓走进一名高大挺拔的俊美医生。 大哥说:“林医生,多谢你。我妹妹恢复得很好。”他推了推叶梦笙,“向林医生说谢谢。” 叶梦笙呆呆地看他半天,脱口问:“医生,你是单身吗?” 医生的胸口别着名牌,上面写着“主任医师林羡云” 林羡云沉默半晌,说:“不是。” “???” 他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盒子打开。 一枚钻戒流光溢彩。 他单膝跪地,将钻戒放到叶梦笙面前,眼底漾开大片笑意。 “从现在开始,便不是单身。” 分卷阅读63 - 肉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