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高压电》 楔子 新闻cnn传来美国遭受自杀式飞机攻击事件。 吕圣杰停下手中的筷子,对着快餐店里架上的电视机大喊着:“靠!太夸张了吧!”低下头扒了两口饭后,连忙抬起双眸紧盯着电视,唉!看来世界末日距离不远了。 荧幕画面不断重复拨放着,一次又一次大楼的倒塌画面,怵目惊心的伤残情形,飞机撞击所造成的震动与爆炸威力,震撼着全世界人们的心。 含着卤蛋含糊喊着:“正点!自杀式攻击。”拿起桌上的冰沁冬瓜茶咕噜喝了一口,将半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卤蛋往食道深处挤压。握紧拳头用力捶着胸部‘碰!碰!’眼看命在旦夕,就要被卤蛋噎死了。 挤压变形的卤蛋终于顺着食道的蠕动缓缓往下滑动,差点就成了卤蛋下的冤魂。 “啊”喘着气,只怕还没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就先惨死桌下。 盯着电视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嘴巴还喃喃自语:“帅!老以为自己是老大,终于有人教训你了吧!” “你说够了没?”安子菁站在桌子前方,微愠地瞪着出言不逊的他。 “我得罪你了吗?”回瞪一眼。 “世界上就是有你这种幸灾乐祸的人才会这么乱。”不留情面地指责正在吃饭的他。 他夹起一块黄萝卜放在牙齿前端快速啃咬着它,忍不住回击:“世界上也就是有你这种好管闲事的人,才会让人看不过去。” 啪一杯冰凉沁心的冬瓜茶从他的头上溢泄而下。 “活该!”尚未等他反应过来,安子菁一溜烟不见踪影了。 整间店里的客人,将目光从新闻快报移往他湿润的头上,没想到美国还没还击,已经有人先替他们出头了。 第一章 吕圣杰一手推开宾馆的房门,搂着安子菁往床铺走去,昏暗的灯光下,她收起了伶牙俐齿,比平常更安静了些,其实她不说话的时候还蛮有女人味,酒精摧毁了仅剩的意识,一阵晕眩,两人相继倒卧在床上。 他想用仅剩的力量脱下她身上的衣服,手指在她领口的钮扣处拨弄了一阵子,漆黑的房间中除了对面大楼霓虹看板的灯光外,室内仅传来她平缓地呼吸声,黑暗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眼皮异常地沉重,努力想睁开沉重的双眸,无奈 刺眼的阳光直射安子菁的脸庞,勉强撑起酸痛的身躯,盯着胸前已经被解开的两颗扣子,头痛欲裂让她无法思考,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双人床一旁蜷缩成团的男人到底是谁? 蹑手蹑脚下了床,绕到床的另一头,轻轻拨开散落在陌生男人脸上的一络头发,天啊!竟然是这个没被卤蛋噎死的家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拿起枕头往他身上猛挥乱打。 口中还不断咆哮着:“禽兽,禽兽,没想到你竟然对我做出这种事来。” 枕头毫不留情落在他的头上及身上,突如其来的重击让睡梦中的灵魂险遭魂飞魄散,举起手臂抵挡下一波的攻击,迅速地坐起身来,瞅着对他连续施暴的女人,怒斥着:“你疯了吗?” 怒吼声唤醒了歇斯底里的她,随即将枕头环抱在胸前,形成了最好的屏障。 “干嘛打我?” “干嘛带我上宾馆?”只想扒了他的皮泄愤。 “你在pub说什么世界末日即将到来,想在这之前做些疯狂的事。”说完后气愤难平地跳下床,迅速解开腰上的皮带。 “你想做什么?”往后退了好大一步,想保持出安全距离来。 “我想把衬衫穿好不行吗?你以为我想对你怎样?”斜睨反应过度的她。 “不是吗?昨晚把我带回宾馆不就打算对我上下其手?”不敢相信昨晚自己到底醉到什么程度,竟然随便跟个男人上宾馆。 依稀记得接完林勤舟的电话后,噙着泪水从家里夺门而出,不敢相信几年的感情,就结束在一通五分钟的电话里。 说什么美国要对阿富汗开战了,希望在世界即将毁灭前把未完成的心愿完成,原来林勤舟仅剩下的最后时间,并不是要跟她一起渡过,而是留给他们公司的秘书小姐。 “喀擦!”她猛力的挂上电话,如同切断多年来的感情一样的坚定。 吕圣杰露出得意的笑容,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她:“想起来了吧!” “我什么都不记得。”语毕,转身,拭擦眼角不争气的泪水,一想到昨晚自己没命似的狂奔,完全忽略了路上疾驶而过的车辆,要不是即时拦住她,半拖半哄将她带到pub,她坐在吧台旁,除了嚎啕大哭外,一句话也没说,直到一杯啤酒放在面前,她才停止了饱受委屈的啜泣声。 说什么酒精可以平复狂乱的情绪,抚平错乱的神经,我看他骨子里早就打定主意想对我上下其手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是想要抛弃你,就是想要占有你。 “哼!你别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明明是你把我骗去pub的。”安子菁嗤之以鼻的别开脸。 “我骗你?你有点良心好吗?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惨死轮下了。”站在镜子前拿起桌上的梳子,将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其实他长得蛮不错的,男人只要高就丑不到哪里去,就像女人只要瘦也差不到哪儿。 “那我该谢谢你的好心啰!就算昨晚是你拦住了我,也不需要硬架着我上宾馆啊?”是何居心谁知道?除了不断指责他外,再找不到更好发泄情绪的方法。 这个女人也蛮奇怪的,昨晚明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怎么一觉醒来六亲不认?他靠在梳妆台旁,转述昨晚她大放厥词的情形:“要不是你扒着我,说什么林勤舟你这个大浑蛋,你可以在世界末日前变心,我为何不能找个帅哥在紧要关头享受一下男欢女爱呢?” 昨晚真如他所言吗?顷刻换上一张表情,带着一丝坏坏的笑容:“呵呵!就算我说过这种话,找来宣泄的对象也不可能是你,在我眼中,你根本不能称为帅哥,勉强只能算是个无赖。” “唰!”只见他铁着一张脸,没想到好心的下场,换来却是无情的指控。真所谓偷鸡不着蚀把米,陪她借酒浇愁竟然落个无赖的恶名,早知道昨晚就不该喝得这么醉,好歹先把她给上了,以冷却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 “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帮你,更何况那天在快餐店被你泼了一身湿,还没跟你算这笔帐呢?”转身拉开房门“砰!”的一声摔上,不离开我就不能保证,不会动手打女人了。 她倏地上前拉开房门,对着匆促离去的背影喊道:“无赖站住。” 叫我无赖!她活得不耐烦了?停下正要离开的脚步,回头望着依偎在门旁的她:“酒鬼,还有什么事?” “叫我酒鬼你还色鬼呢?记得付完房间的钱再走人。”安子菁对着即将消失的背影喊着。 “还没跟你算昨晚pub的钱,你知道喝了我多少钱吗?”靠!要跟我算钱,我昨天付的钱绝对比这一晚的旅馆费多得多。 她双手交叉交叠在胸前,冷言冷语道:“长这么大,没看过这么爱计较的男人。” “也不看看是哪个酒鬼一口气喝了好几瓶的海尼根,差点把pub里的啤酒全喝光了。”食指指向她的胸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一望,天啊!起床后光记得用枕头打醒他,倒忘了胸前的钮扣还没扣上,左手倏地掩住领口高喊着:“等我一下,不准落跑喔!” 回头关上房门,糗死了,竟然发生这种事情,迅速扣好领口的钮扣,再度拉开房门时,那个家伙早就不翼而飞了,对着空无一人的长廊咆哮着:“可恶!竟然给我落跑,就不要让我逮到。” 安子菁来到了这家位于敦化南路十八层楼的大厦里,为了不想再跟林勤舟同一栋大楼上班,一个星期内办妥了离职手续,另外寻找合适的工作。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人事小姐探头进来笑着说:“安小姐,请跟我来。” “好。”赶紧起身拉平身上的套装,拿起身旁同一色系的皮包,尾随她走出会议室。 “李经理,这位是上次你出国时,副总帮你应征的新人安子菁。”人事小姐笑着敲敲李云办公室敞开的门板。 “请进。”指着办公桌前方的位子,示意要她坐下。 深吸了一口气,在前面的座位坐了下来,微微点着头:“经理你好,我叫安子菁。” 李云缓缓收起手上的报纸,将它折叠成八开大小,整齐地放在一旁的书报架上,一眼就能看穿她有几成的功力“你之前做过业务助理的工作?” 她不安的别开了眼神嗫嚅说着:“做过三年。” “三年?”一脸诧异的表情重复着她的话。 怎么了?三年不对吗?要不是为了林勤舟,十年我都会做下去。 “很少人会做助理工作这么多年,难道不曾想改做业务吗?” “我怕无法胜任。”一向害怕接触新的事物,就像新的恋情也是一样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部门有些老业务,正好可以从头带你。” “你们不是缺业务助理吗?为何要我去当业务呢?”狐疑经理的动机,绝对不相信自己有做业务的能耐。 “虽然我们很缺业助,但是更缺女业务来提升公司欲振乏力的士气。”李云坦白的笑着。 饼分,原来是叫我来当花瓶喔!不能因为人家长得漂亮就欺负我啊?管他的,反正我又没有损失,他们公司不怕倒的话,我就不客气把这里当成职业训练所啰! “经理,请给我机会试试。”安子菁扯着笑容,欣然接受了这个花瓶业务的工作。 “很好,我找个业务带你去了解工作的内容及环境。”李云拿起电话拨着内线。 半晌,门口伫立了一个高大的身躯笑着说:“经理,新来的美女呢?” 从余光瞄到站在门边熟悉的身影,不会这么倒霉吧!回头为了确定之前的臆测,瞪着门边自以为潇洒的吕圣杰。 他原本靠在门框上的手因她的回头一瞪而险遭滑落,低喃着:“不会吧!” “带安小姐去认识环境,以后她就跟你一块旁仆户。” “是,跟我来。”怎么又遇见这个酒鬼,签乐透就没这么准。 尾随他来到了业务部门,指着靠角落的位子:“你的座位,桌上跟柜子里的东西有空就整理整理吧!”径自在隔壁座位坐了下来,拿起电话开始聊个不停。 什么态度嘛?无视于我的存在,难道我真的是来当花瓶业务的吗?好样,把美女往角落一扔,就什么都不管了,这之前到底是哪个肮脏鬼坐的位子?像个垃圾坑堆积如山的文件占据了整张桌面,一拉开抽屉突然蟑螂一哄而散,吓得她尖叫声连连:“啊啊”双脚一蹬屁股下的椅子连人一起往后退了好几公尺,盯着爬满桌的蟑螂像看见了异形,扯着他拿着话筒的手臂,声音微微颤抖着:“求求你快点救我啦!” 先是被她高亢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小强跑出来了,死命扯着他的手臂,小杰极力稳住身子不让她把自己扯下椅子,嘴巴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可恶!这个臭男人难道不懂得怜香惜玉、英雄救美吗?倏然起身按下了电话的切键。 话筒那端传来了“嘟嘟嘟”的声响。面对突如其来的断讯声,顿时惹火了他,大吼着:“干嘛挂我电话?” “谁叫你不理我?”她也一肚子火,别以为你是老鸟就可以欺负新人。 “你霸占了小强的家,总要给他一些时间搬家嘛!” “这么恐怖的座位之前到底是谁坐的啊?”对这个工作越来越没有信心了,忙碌的工作能忘却失恋所带来的伤痛,不过忙碌跟被欺负根本是两回事嘛! 小马听见背后的火线话题忍不住插话:“当然是我们的小杰啰!他昨天才搬离小强的窝。” “闭上你的嘴啦!”拿起桌上的溜溜球丢向多嘴的他,小马利落地接住一记强而有力的内角球。 “谢啦!”迅速坐下身来,还是远离战区的好。 “原来是你这个肮脏鬼的座位,我才不要坐这里。”人长得帅有什么用,不爱干净很难让女人喜欢,不过看他的穿着打扮倒是挺时髦的,又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含着金汤匙出世不觉得可耻吗? “哈哈厕所门口还有一个空位,要不要换去那里坐啊?”懒得跟这个排骨妹啰唆,拿起手机旋风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逃避就能解决事情吗?你不搬没关系我自己来,她用眼神警告着“别以为女人好欺负” 中午休息时间到了,小马伸着懒腰回头问:“美女,要一块去吃拉面吗?” 停下手上的抹布说着: “也好,我肚子正饿着。” “你准备一下,我到电梯口等你。”说完甩着马尾往大门走去。 男人干嘛要留长发,不男不女的有什么好看,发质比我的还好,哼!最受不了几种男人,一种是发质比女人好,一种是肤质比女人好,还有一种是身材比女人好,只要是这几种人,安子菁都会选择避而远之。 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日式拉面店,一进去女侍者扯着笑容亲切问着:“小杰怎么没来?” “他旁仆户去了,这是我们新来的业务,叫做” “你好,叫我小安就可以了。”安子菁露出浅浅的笑容。 “我叫蓉蓉。”屈身亮出胸上的别针。 “要吃什么?”小马指着菜单上的拉面问她。 “札幌拉面好了。” 环视店内的装潢,充满了日式风味。 “我也一样。”合起菜单递给蓉蓉。 “请稍候。”蓉蓉在离开前诡异地多瞄了她一眼。 看着蓉蓉在厨房那头忙着,安子菁忍不住问着:“她干嘛这样看我?”从上到下把小马扫描一遍,学起刚才蓉蓉看她的表情。 “呵呵只要我跟小杰带女孩子来这里吃面,她都会像防贼一样紧盯着对方不放。”拉开免洗筷,准备大坑阡颐一番。 “她在追你喔?”拿起桌上的麦茶喝了一口。 小马忙着解释着:“哪是啊?她喜欢的是小杰啦!”听见他的回答“噗”毫无准备下喷了小马一脸的麦茶。 第二章 “对不起”拿出面纸忙着擦拭小马脸上的水渍,我到底在干嘛?怎么会做出这么没水准的举动。 “没关系,我去厕所清洗一下。”拢起滴着水的马尾,往走道的另一端走去。 蓉蓉将两碗拉面送过来,压低音量问着:“小安,你有男朋友吗?” 拔开筷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犹豫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嗯有。”还是让她安心吧!吕圣杰那个男人本小姐还看不上眼。 蓉蓉笑得很灿烂,放下手中的小菜,亲密的贴近她的耳朵低喃着:“这两盘小菜算我招待的。” “怎么好意思呢?”一脸愕然的望着她,没事干嘛对我这么好? “别跟我客气了。”留下了一记耐人寻味的表情,口中哼着歌欢愉地回到厨房。 瞥见吕圣杰从门外走了进来,见鬼了!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会碰见他,还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指着桌上的拉面问道:“谁的拉面?” 还会有谁,除了小马难不成我一个人吃两碗吗?她不耐烦地回答:“小马的。” 小马整理好门面从厕所出来,远远就瞧见小杰霸占了他的位子,抢走了他的拉面,算了!只要不抢我的女人就好。从别桌调来另外一张椅子往屁股底下靠:“你不是要去新店吗?” “要给客户的资料忘了拿,等会还要先进公司,这碗拉面先让给我。”这个无赖不择手段掠夺别人的粮食,还找尽了借口。 “请便。”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对正在煮面的蓉蓉比了个手势,他们的默契肯定很好,鬼才看得懂小马的肢体语言。 小杰夹起面条往嘴里塞,快速将拉面吸入口中并发出“唰唰”的声响。 “拜托!不要发出这种可怕的声音啦!”小安扯着他的手臂提醒着。 “咳咳!”他干咳两声后正襟危坐的解释:“日本人不是常说吃拉面时吸得越大声,就是对拉面尊敬的声音。” 表扯淡,别开脸不屑地回他:“拜托喔!用力吸面就叫做对拉面尊敬的声音,你干脆说放屁是对大便尊敬的声音算了。” “噗”小杰突然喷出一坨面,面条散落桌面,她警觉地挪开身子才免除被掺杂唾液的面条击中。“好恶心喔!好像蛔虫从你的嘴里爬出来。” 小马忙着收拾一桌的残局:“我的大小姐,吃饭讲什么大便啊?” “吃面就吃面,谁叫他歪理一大堆。”小安为自己申诉,我也是受害者,谁知道我的拉面有没有被他的口水波及到。 “你是女孩子耶,麻烦你说话秀气一点可以吗?”小杰不耐烦地将面条扫到一旁去。 “别把面条弄到我这里啦!”嫌恶的拿出筷子阻止他鲸吞蚕食的手。 “怕脏啊?你刚说大便才脏呢?” 蓉蓉送来了小马加点的拉面,顺便拿起抹布将桌面擦拭干净,笑着说:“小杰,你来了啊?” “要回公司拿些资料,顺道过来这里吃面。”拿起筷子比比厨房,示意够了不用再擦了,你可以回厨房忙。 蓉蓉笑着离开,不忘给他一记勿忘我的表情,小杰不禁打了个冷颤。见状,小马放声大笑推着他的肩膀:“对人家好一点嘛!” 白了小马一眼不理会他,继续用力尊敬着拉面“唰唰”作响。 安子菁真想把耳朵关起来。皱着眉头一语不发,低头赶紧将碗里的拉面吃完,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可怕的中餐。 “蓉蓉真听你的话,比我家的菲佣还好用。”小马说完也跟着大声吃面。 “你们可以安静一点吗?”再也无法忍受他们所发出的任何声响了,不论是吃面声或是贬低女性的言论声。 两人互瞄一眼,一语不发的小声尊敬拉面。 饭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小杰从顶楼抽完烟后进到办公室来,拉长了脖子大嚷着:“排骨妹,谁叫你坐我的位子,我的椅子从来不让女人坐,坐过会带赛业绩会变差。”挥着手示意叫她滚远点。 “这已经是我的座位了,请你坐回你的蟑螂窝。”指着昨天还属于他的座位,人家才不要跟小强共处一室呢?更何况宾馆的一箭之仇还没报。 他红着眼宛如快要爆炸的气球,想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愤,一语不发把自己塞进像垃圾坑的座位里。 她撒着娇一脸无辜样:“人家怕蟑螂嘛!” “没关系!得罪我对你没有好处。”撂下狠话后,翻阅着桌上的产品型录,将它们一一放入背包中。 他这次真的生气了,表情好酷喔!颇有大男人的架势。她忍不住将椅子挪过去,他身上散发着男人味,怪了!贪恋起这种酷酷的味道,虽不熟悉却有种安定神经的功用。 打从见到他第一眼起,两人间的战争就没有终止过,关系算不上恶劣也谈不上好坏,或许斗嘴可以让她远离孤单,暂时忘却失恋伤痕的痛楚。 “你要出去喔?”安子菁一转态度,温柔的问着。 “关你什么事?”将靠过来的椅子推回她刚掠夺来的位置,少惹我,老子今天心情很不爽。 径自拉开抽屉拿出皮包,看见她的举动,忍不住狐疑,她到底想干嘛?“你拿皮包干嘛?刚吃完中饭离下班还有段时间,该不会上班第一天,就学起人家摸鱼吧!” “我要跟你一起去旁仆户啊!”“谁说要带你去了?” “经理叫你要带我一块去旁仆户。”拿经理出来压他就对了。 “经理叫我带你上酒店,你要去吗?”将抽屉里的溜溜球放了几颗到背包里。 “酒店?当然不去啰!”安子菁二话不说紧跟着他,小马颔首目送两人的背影,看来小杰碰到克星了。 大热天的,计程车还真难叫,不出五分钟他就汗流浃背,跟着火气也上来了;而她坐惯了办公桌,头一回日正当中往外头跑,身上的水分正在快速蒸发殆尽,拿出面纸不犊炝拭着额头及领口的汗水。 “都是你站在这里,才会招不到计程车。” “什么跟什么嘛!明明自己带赛还牵拖别人。”毫不客气的还击。 “一定是计程车司机怕载了你之后,今天生意全泡汤。不信你站到一旁离我远一点,我来拦车给你看。”指着红砖道旁边的一棵榕树。 安子菁挑衅地抬高了下巴:“要不要试试看,我站到那边,比比看谁先拦到计程车?” “好啊!就让你知道是谁比较带赛。”最受不了女人好强了,何苦出来抛头露面,逞凶斗狠呢? 不多说,两人迅速伸出手来,只要黄色车壳的车经过,一辆也不放过,两人不断地挥舞着手臂。 十分钟过后,小安率先放弃这场赌局,走到榕树下的铁椅虚脱地坐了下来,还边吆喝着:“从来没有招不到车的经验,看来你还不是普通的带赛。” 湿透的衬衫将他身上强壮粗犷的线条拓印出来,两分钟后也放弃了原先的坚持,颓然的跌坐在铁椅上。 唰!倏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哇靠椅子怎么这么烫?你为什么不怕烫,一定是穿了减肥裤厚?”双眸露出了怀疑的眼神猛往她的臀部瞧。 “没搞错吧!我这么瘦还需要减肥吗?”除非对方是瞎子。 “呵呵女人不是都希望自己变成排骨妹吗?”别装了啦!女人那一套我看多了。见她不再还击,起身往公司方向走。 “你要去哪?”赶紧跟上急于摆脱她的脚步。 “回去开车啊?” “有车刚才怎么不早说?”这男人真怪?有车不开难道要留着占车位用吗? “怕你坐上瘾所以不想载你。”女人想要知道一个男人品味如何,看他开的车就知道了。 男人通常会选一辆好车甚于一切,首先会把第一门面打理得光鲜亮丽,倘若这个男人不在乎门面的话,女人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去接受一个有内在的男人了,不过这年头有内在的男人跟台北市的处女一样少得可怜。 两人风尘仆仆赶回公司,一进入办公室只见小马一人仍未下班,其他同事早就走得差不多了。 小马瞥见他们俩便匆促地将手上的电话草草了结“怎么样?case谈成了吗?” “我出马还有什么问题?只是还得再跑一趟。” “是哟!好厉害连合约都忘了带。”安子菁回到座位不屑地扯着小杰的后腿。 “这样还签得成约喔!一定是有美女出马。”小马果然是马屁高手,给他一个狗腿马的称号一点都不为过,他除了钻研爱情圣经外,对马屁经也颇有研究。 伸手往小马的颈项一勾,像夹娃娃一样把他的马头夹在腋下,压低音量贴近警告着:“亏我还跟你称兄道弟,你这家伙胳臂竟然往外弯,标准见色忘友的家伙。” “小安何时得罪了你,为什么一讲到她,你的口气就会变得特别差?” “她根本就是个花痴。”一想到那晚在pub中她直嚷着要上宾馆,虽然隔天抵死不承认前一晚的荒唐提议,但小杰打从心底认定了她是这种随便的女孩。 “看不出来呢?她一脸清纯的模样。”小马忍不住用眼尾偷瞄坐在身后的她。 安子菁有着一头乌黑柔亮长及腰的秀发,还有着将近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修长的小腿衬托着纤细窈窕的身躯,白皙的肤质,精致小巧的五官,令人难以想像会是个放浪形骸的女孩。 “那晚在兰坊,她还对我求欢呢?”小杰忍不住自豪的说着。 “啧啧!那你不是爽死了!”没想到这种好运竟然落在好友的身上,双手缠绕上小杰的颈项,凑上嘴学起那夜小安发浪状。 “少恶心了啦!”扒开交缠在脖子上的手,嫌恶地退了好大一步,撞上了正要路过的她。 “啊”安子菁发出高八度的叫声,试图站稳脚步,无奈周遭没有任何的支撑力,小杰情急之下大手一带,结实的胸膛稳稳紧接住她纤细身躯,免除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她心有余悸地站稳了脚,吓得大气直喘,轻声道:“谢谢。” “刚才不好意思!”小杰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没没关系。”脸红的离开他的怀中。 两人尴尬的对望一眼,一片红彩染上了她的双颊,垂下双眸急促地往洗手间走去。 凝望着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时,小马露出了赞叹的口吻:“呵呵小心手枪走火喔!” “胡扯什么啊?”高举拳头对着小马挥去, 架起双手挡住袭击而来的拳头“要不要找个时间帮小安接风啊!”“你不会去问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回到座位瞥见桌子上的杂乱物品,忍不住皱起眉头,原以为理所当然,可以把这个垃圾坑交接给新人,没想到兜了一圈竟然又物归原主,勉强清出一块空间,整理着带回来的客户资料。 安子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老姐盘着脚坐卧在沙发里看着日剧“回来了?” “嗯!姐,我们经理叫我去跑业务耶!”将公事包往一旁放下,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那不错啊!”盯着颇为兴奋的小妹。 “情场失意职场总要得意嘛!对了,你订婚的事情弄得差不多了吧?”有空看电视应该胸有成竹了吧! “别提了,光为了买个戒指,刚跟他吵完架呢!”安子菱对着手上的鱿鱼丝猛啃了一口,显然老姐对于鱿鱼丝的仇,远比对姐夫的仇深多了。 “铃铃”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大响。 安子菱伸出脚趾戳着专心于客户资料的小妹:“跟他说我去睡了。” 唉!都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逃痹粕以解决问题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婚前症候群吧!没有一对新婚夫妻不吵架的。 “喂!老姐说她已经睡了,你打她手机好了。”三两句简单利落的打发了周嘉宇。 安子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斥责着:“拜托喔!吧嘛叫他打我手机啊?”连忙冲进卧室准备把手机关上。 说时迟那时快,手机此时在卧房里响起,房间传来老姐的尖叫声:“啊都是你啦!” “我是为你的终身幸福着想,我看除了姐夫外没人受得了你的脾气。”小安放下手中资料,对着老姐的背影告诫着,上了年纪的女人还是别意气用事的好。 第三章 安子菱开始对着电话说谎:“喂,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老婆,明天我们去东区看戒指?”周嘉宇好言相劝,不希望两人在这些琐事上又发生歧见。 “东区哪里?” 难得他也会开窍,想去些高级点的珠宝店。 “我同事说他认识一家东区的银楼,店里有满多便宜的钻石。” 便宜的钻石!看来仍旧无法改变他喜欢贪小便宜的心态,安子菱难掩心中的怒火,没啥兴趣的讥诮着:“这回又是哪种问题钻石了?” “店里有一些回收顾客戴过的旧货,不过他们已经处理过了,简直跟新的没两样。”既然花一样的钱,买大颗一点的比较划算。 “回收?”无法苟同这个男人的建议。 安子菁听见房内老姐高亢的嗓音,这一吵,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结果的,指着浴室示意要去洗澡了,无法再同仇敌忾的陪她骂姐夫了。 老姐不耐烦地挥着手,别吵我,此刻我要专心改造这个男人。 “老婆我跟你说啦!” “你才听我说,我们有多少钱就做多少事情,没钱就买小一点的钻石,我又不在乎钻石的大小。” “不行啦!怎么能让你没有面子呢!我不希望你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试图语重心长的说服她。 他的出发点是不坏,不过好吧!明天就姑且去看看再说,安子菱做了初次的让步:“好吧!明天去看了再说。” “0k,你早点睡,我明天过去接你。” 安子菁从浴室出来,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老姐跟姐夫应该是取得了共识,否则老姐不可能熄灯回房,而没在客厅等她出来,准备开始炮轰姐夫一番。 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跟林勤舟分手后就属今天心情最好了,生活多了新的目标,高难度的业务工作令她全身绷紧,上班还得时时防着小杰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想到他那张高傲的笑脸,忍不住想把那张伪善的面具一把扯下,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开了一辆坐起来满舒适的车,就能为所欲为欺负女人。哼!男人不过就是沙文主义意识过剩的动物罢了! 没想到这种男人还挺有女人缘的,拉面店的蓉蓉不就视他如珍宝,真受不了耶!对她呼来唤去竟然还甘之如饴,真的把女人的脸都丢光了。 砰!突然迸出在pub那晚,吕圣杰带着怜悯的眼神瞅着她的那张俊逸脸孔。见鬼了,那副臭皮囊怎能称得上帅呢?充其量勉强算不丑吧! 说也奇怪?打从在快餐店跟他交手第一回合后,老会有意无意的想起他,说不上来这种矛盾的感觉,不能算是讨厌,应该算是犯冲吧! 安子菁起了个大早拎着早餐赶到公司去,咦?小马好像已经到了,而小杰的座位实在乱得可以。 说也奇怪,他的座位这么脏乱,而他的车却出奇的干净,莫非有专人帮他打理爱车?找个机会一定要再搭一次那辆银白色的跑车,坐起来的感觉只能有一个“爽”字形容。 瞧他应该也没比自己大多少,怎能买得起这么名贵的车子,一定是家里有钱,什么二十岁生日啦!退伍礼物啦!等等等族繁不及备载。 有钱真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像她大学毕业当了三年的助理,微薄的收入连想买件当季的衣服都要考虑半天,还好有个高收入的老姐当后盾,否则生活在一睁开眼就要开始花钱的台北市早就断粮了。 “只带自己的早餐,这样对吗?” 听见小杰的奚落声,她正考虑该先松开咬在口中的烧饼,还是吞下它的好。体内的胃酸尚未开始分解,而肾上腺素已经率先冲上脑门了。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帮你带早点?” “就是因为没有关系才让你请啊?如果你是我女朋友的话,那我会天天帮你准备早餐。”靠近她的耳际低喃道。 嗯她的身上有种慑人魂魄的香味,没事把自己搞得像掉入香水槽里,想诱惑谁啊? 失恋对她的打击想必不小吧! “干嘛像个鼬鼠一样东闻闻西舔舔?”斜觑正在耳边偷香的男人。 “哪有?准备进去开会了,等会还要去客户那。”径自走向会议室。 开会?一早就要开会,回想起当业助的快乐日子,要胜任这个职位还要多用点心。 收拾好桌上的资料,带着笔记本步入会议室。黑檀木制的马蹄型会议桌,距离主席较远的位子,早被先到的业务们抢光了。 九点一到,经理准时到达,神态严肃的主持着业务会报,当业务竟然如此无趣,面对业绩数字的压力,开始后悔接下这项花瓶业务的工作。 “今天不开车吗?”对着电梯里按下一楼按钮的小杰询问着。 “昨天不是提醒过你,怕你坐上瘾,今天骑摩托车。” “不会吧!骑车去新店,大哥,我们在敦化南路耶!”这么热骑车到新店有没有说错啊! “怕热就不要跟啊!反正我也只有一顶安全帽。”他往公司骑楼走去,大楼吹出了阵阵的冷气,忍不住在大门口多停了一会。 “我去跟同事借,你等我两分钟。”一说完转身往电梯方向跑去,想排挤我门都没有。 两分钟后她从电梯里面跑了出来,对着小杰挥着手:“我来了。” 不用说全世界也都知道你来了。他露出一副等得不太耐烦的表情,对后座抛了一眼,上车吧! 戴上安全帽,身手利落地爬上了摩托车,他突然大叫了一声:“不行,你不能侧坐。” 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的姿势,差点被他的鬼叫声吓得跌落轮下。“又怎么了?” “会被开罚单,你还是不要去好了!”挥挥手希望打消她去新店的念头。 敲着他的安全帽问着:“你有带雨衣吗?” “带雨衣干嘛?”一头雾水的望着她。 “我把雨衣穿在身上,然后就可以跨坐了。”她天真的笑着,聪明吧! “你嘛帮帮忙,太阳这么大,还没出台北市就先热死了。”不苟同她自以为聪明的建议。 小安嘟着嘴扯他的袖子,他回头瞄着手臂上的手:“又怎么了?” “下车啊!”扯你袖子当然是叫你下车,难道是叫你修车吗? 小杰出乎意料的听话,下了车站在一旁听候差遣,她登上了摩托车前座。 “不会吧!你要载我?”摇着头十足受害者的表情。 “上车啦!啰哩叭嗦。” 小杰自忖着早上出门忘了看农民历,今天是否有血光之灾。 上路后她绷紧全身的神经,双眼盯着路上的分隔线,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双手紧握机车把手,深怕一个闪失又会被某人取笑。 “你行不行啊?” “你很烦!”身体往后一撞,把贴在背上的胸膛顶开。 他露出了一抹看好戏的笑容,唉!女人通常对“花钱”跟“认路”没概念的程度是不相上下的。 终于进入客户公司的电梯,从电梯里的镜子中发现自己的妆被汗水弄得一团糟,腮红沾满了风砂,俨然像个受虐妇女。 一出电梯小皆旗速走去,口气沉重地央求着:“大小姐,快一点好吗?” “我去洗手间将仪容整理一下。”对着冷酷无情的背影解释着。 回头一瞥,故作生气状嚷着: “去去去,有屁快放有屎快拉。” 可恶!要不是现在处于弱势,才不会让你有机会羞辱我。 趁她去补妆的空档,小杰充分利用时闲跑到楼梯间去抽根烟。 她以最快速度将自己从受虐妇女变回粉领新贵,回到电梯口却不见那个该死的自大狂。 半晌,他才慢条斯理的出现在电梯转角处:“干嘛盯着我?” “我刚以为你抛下我,自己进去了。”一副可怜样。 “拜托,收起你的猜忌心,不要用在我的身上,别以为被男人甩了,全天下的男人全都该死。”受不了女人怀疑东猜忌西,条件再好他都无福消受。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她的心,她并未反驳只是低头不语,尾随进入客户的会议室,谈话过程一个人枯坐一旁,金口始终没有开过。 “你不想来就不要来,摆张臭脸给谁看?”离开客户公司后小杰低吼着。 不甘示弱地对着他的背影咆哮:“给你看啊!难道是摆给陈老板看吗?” “大小姐,我又哪里得罪到你了?”叉着腰站在摩托车旁。 “心知肚明。”为之气结,别开头不想再跟他啰唆。 “你不说我哪知道。”钥匙插入行李箱的钥匙孔,拿出安全帽奋力地丢向她。 自己是何时得罪了她?女人生气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就像得了羊癫疯,说发作就发作。 小杰将摩托车牵下骑楼,边椎边说教:“你脾气再不改,交十个男朋友就会被对方抛弃十次。” “碰!”突然脑袋遭受到重击,震得他连人带车差点摔倒在地,强忍晕眩的脑袋,回头寻找偷袭他的凶手? 安子菁甩着手上的安全帽,露出得意的笑容,睢她那副调皮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指责她,举起手肘佯装要揍她的样子:“下次敢再偷袭我,看我怎么修理你。” 她佯装打了个冷颤,怪声怪调央求着:“呵我好怕喔!” 举起手肘准备用拐子偷袭她,吓得她迅速抱着头,躲开他的小人行为,高喊着:“从来没有见过丑男打美女的。” “丑男?你说谁是丑男啊?你没领教过我英勇的威力。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我在女人圈里多吃香,她们不是喊我帅哥,就是叫我猛男,可惜那天在宾馆没有得逞,要不然你现在可能缠着我叫老公了。” “哼!通常男人喜欢把自己的英勇事迹挂在嘴上的时候,也就是他那话儿不行的时候,嘴上说得越厉害,那里通常就越虚弱。”毫不留情羞辱他,抢过他手上的摩托车径自坐下上去,从照后镜里瞥见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垮下一张脸,跨上了摩托车后座,双手往大腿上一放,贴上她的背部低喃着:“排骨妹还蘑菇什么?走了啦!” 他发火的时候男子气概十足,好帅喔!她笑得好邪恶,用力催着油门,摩托车快速地切入车道中。 瞧他许久没有开口,不会还在生气吧!怎么这么小心眼,连个玩笑都开不起,隔着安全帽问着:“还在生气噢?” “哼”闷哼一声别开脸。 回到家老姐还没回来,八成跟姐夫买钻石去了。这一阵子老姐的脾气可真大,跟她讲话必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能痹篇就尽量痹篇,免得被流弹击中,非死即残。 跑了一天的容户全身酸痛不已,对一个坐办公桌好几年的粉领上班族来说,要叫她撩起袖子骑着机车,风尘仆仆的飘来飘去稍嫌太残忍了,赚到的钱还不够买防晒产品,不出两个月脸上的毛孔肯定比火龙果的种子还大。 进入浴室拢了拢头发,头发原先的亮度,被刚才的惊魂记搞得全走了样。没想到跟他在一块还满有趣,共乘一辆机车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他真是个怪人,明明有车却不开,硬要大热天骑着机车大街小巷跑业务,何苦来哉? 以他的随身配备看来,家里没有个一两亿少说也有个三五千万,要是我有像他一样的家世背景,早就躺在别墅旁的游泳池边做着日光浴,才不要出来抛头露面,做着有今天没明天的业务工作呢! 唉!可惜我不是他,充其量只能在这里做做白日梦过过干瘾。 “砰!”客厅传来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回来了,今天的威力已经从昨天的轻度台风转成中度台风了。 第四章 安子菱开始对着电话说谎:“喂,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老婆,明天我们去东区看戒指?”周嘉宇好言相劝,不希望两人在这些琐事上又发生歧见。 “东区哪里?” 难得他也会开窍,想去些高级点的珠宝店。 “我同事说他认识一家东区的银楼,店里有满多便宜的钻石。” 便宜的钻石!看来仍旧无法改变他喜欢贪小便宜的心态,安子菱难掩心中的怒火,没啥兴趣的讥诮着:“这回又是哪种问题钻石了?” “店里有一些回收顾客戴过的旧货,不过他们已经处理过了,简直跟新的没两样。”既然花一样的钱,买大颗一点的比较划算。 “回收?”无法苟同这个男人的建议。 安子菁听见房内老姐高亢的嗓音,这一吵,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结果的,指着浴室示意要去洗澡了,无法再同仇敌忾的陪她骂姐夫了。 老姐不耐烦地挥着手,别吵我,此刻我要专心改造这个男人。 “老婆我跟你说啦!” “你才听我说,我们有多少钱就做多少事情,没钱就买小一点的钻石,我又不在乎钻石的大小。” “不行啦!怎么能让你没有面子呢!我不希望你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试图语重心长的说服她。 他的出发点是不坏,不过好吧!明天就姑且去看看再说,安子菱做了初次的让步:“好吧!明天去看了再说。” “0k,你早点睡,我明天过去接你。” 安子菁从浴室出来,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老姐跟姐夫应该是取得了共识,否则老姐不可能熄灯回房,而没在客厅等她出来,准备开始炮轰姐夫一番。 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跟林勤舟分手后就属今天心情最好了,生活多了新的目标,高难度的业务工作令她全身绷紧,上班还得时时防着小杰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想到他那张高傲的笑脸,忍不住想把那张伪善的面具一把扯下,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开了一辆坐起来满舒适的车,就能为所欲为欺负女人。哼!男人不过就是沙文主义意识过剩的动物罢了! 没想到这种男人还挺有女人缘的,拉面店的蓉蓉不就视他如珍宝,真受不了耶!对她呼来唤去竟然还甘之如饴,真的把女人的脸都丢光了。 砰!突然迸出在pub那晚,吕圣杰带着怜悯的眼神瞅着她的那张俊逸脸孔。见鬼了,那副臭皮囊怎能称得上帅呢?充其量勉强算不丑吧! 说也奇怪?打从在快餐店跟他交手第一回合后,老会有意无意的想起他,说不上来这种矛盾的感觉,不能算是讨厌,应该算是犯冲吧! 安子菁起了个大早拎着早餐赶到公司去,咦?小马好像已经到了,而小杰的座位实在乱得可以。 说也奇怪,他的座位这么脏乱,而他的车却出奇的干净,莫非有专人帮他打理爱车?找个机会一定要再搭一次那辆银白色的跑车,坐起来的感觉只能有一个“爽”字形容。 瞧他应该也没比自己大多少,怎能买得起这么名贵的车子,一定是家里有钱,什么二十岁生日啦!退伍礼物啦!等等等族繁不及备载。 有钱真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像她大学毕业当了三年的助理,微薄的收入连想买件当季的衣服都要考虑半天,还好有个高收入的老姐当后盾,否则生活在一睁开眼就要开始花钱的台北市早就断粮了。 “只带自己的早餐,这样对吗?” 听见小杰的奚落声,她正考虑该先松开咬在口中的烧饼,还是吞下它的好。体内的胃酸尚未开始分解,而肾上腺素已经率先冲上脑门了。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帮你带早点?” “就是因为没有关系才让你请啊?如果你是我女朋友的话,那我会天天帮你准备早餐。”靠近她的耳际低喃道。 嗯她的身上有种慑人魂魄的香味,没事把自己搞得像掉入香水槽里,想诱惑谁啊? 失恋对她的打击想必不小吧! “干嘛像个鼬鼠一样东闻闻西舔舔?”斜觑正在耳边偷香的男人。 “哪有?准备进去开会了,等会还要去客户那。”径自走向会议室。 开会?一早就要开会,回想起当业助的快乐日子,要胜任这个职位还要多用点心。 收拾好桌上的资料,带着笔记本步入会议室。黑檀木制的马蹄型会议桌,距离主席较远的位子,早被先到的业务们抢光了。 九点一到,经理准时到达,神态严肃的主持着业务会报,当业务竟然如此无趣,面对业绩数字的压力,开始后悔接下这项花瓶业务的工作。 “今天不开车吗?”对着电梯里按下一楼按钮的小杰询问着。 “昨天不是提醒过你,怕你坐上瘾,今天骑摩托车。” “不会吧!骑车去新店,大哥,我们在敦化南路耶!”这么热骑车到新店有没有说错啊! “怕热就不要跟啊!反正我也只有一顶安全帽。”他往公司骑楼走去,大楼吹出了阵阵的冷气,忍不住在大门口多停了一会。 “我去跟同事借,你等我两分钟。”一说完转身往电梯方向跑去,想排挤我门都没有。 两分钟后她从电梯里面跑了出来,对着小杰挥着手:“我来了。” 不用说全世界也都知道你来了。他露出一副等得不太耐烦的表情,对后座抛了一眼,上车吧! 戴上安全帽,身手利落地爬上了摩托车,他突然大叫了一声:“不行,你不能侧坐。” 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的姿势,差点被他的鬼叫声吓得跌落轮下。“又怎么了?” “会被开罚单,你还是不要去好了!”挥挥手希望打消她去新店的念头。 敲着他的安全帽问着:“你有带雨衣吗?” “带雨衣干嘛?”一头雾水的望着她。 “我把雨衣穿在身上,然后就可以跨坐了。”她天真的笑着,聪明吧! “你嘛帮帮忙,太阳这么大,还没出台北市就先热死了。”不苟同她自以为聪明的建议。 小安嘟着嘴扯他的袖子,他回头瞄着手臂上的手:“又怎么了?” “下车啊!”扯你袖子当然是叫你下车,难道是叫你修车吗? 小杰出乎意料的听话,下了车站在一旁听候差遣,她登上了摩托车前座。 “不会吧!你要载我?”摇着头十足受害者的表情。 “上车啦!啰哩叭嗦。” 小杰自忖着早上出门忘了看农民历,今天是否有血光之灾。 上路后她绷紧全身的神经,双眼盯着路上的分隔线,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双手紧握机车把手,深怕一个闪失又会被某人取笑。 “你行不行啊?” “你很烦!”身体往后一撞,把贴在背上的胸膛顶开。 他露出了一抹看好戏的笑容,唉!女人通常对“花钱”跟“认路”没概念的程度是不相上下的。 终于进入客户公司的电梯,从电梯里的镜子中发现自己的妆被汗水弄得一团糟,腮红沾满了风砂,俨然像个受虐妇女。 一出电梯小皆旗速走去,口气沉重地央求着:“大小姐,快一点好吗?” “我去洗手间将仪容整理一下。”对着冷酷无情的背影解释着。 回头一瞥,故作生气状嚷着: “去去去,有屁快放有屎快拉。” 可恶!要不是现在处于弱势,才不会让你有机会羞辱我。 趁她去补妆的空档,小杰充分利用时闲跑到楼梯间去抽根烟。 她以最快速度将自己从受虐妇女变回粉领新贵,回到电梯口却不见那个该死的自大狂。 半晌,他才慢条斯理的出现在电梯转角处:“干嘛盯着我?” “我刚以为你抛下我,自己进去了。”一副可怜样。 “拜托,收起你的猜忌心,不要用在我的身上,别以为被男人甩了,全天下的男人全都该死。”受不了女人怀疑东猜忌西,条件再好他都无福消受。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她的心,她并未反驳只是低头不语,尾随进入客户的会议室,谈话过程一个人枯坐一旁,金口始终没有开过。 “你不想来就不要来,摆张臭脸给谁看?”离开客户公司后小杰低吼着。 不甘示弱地对着他的背影咆哮:“给你看啊!难道是摆给陈老板看吗?” “大小姐,我又哪里得罪到你了?”叉着腰站在摩托车旁。 “心知肚明。”为之气结,别开头不想再跟他啰唆。 “你不说我哪知道。”钥匙插入行李箱的钥匙孔,拿出安全帽奋力地丢向她。 自己是何时得罪了她?女人生气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就像得了羊癫疯,说发作就发作。 小杰将摩托车牵下骑楼,边椎边说教:“你脾气再不改,交十个男朋友就会被对方抛弃十次。” “碰!”突然脑袋遭受到重击,震得他连人带车差点摔倒在地,强忍晕眩的脑袋,回头寻找偷袭他的凶手? 安子菁甩着手上的安全帽,露出得意的笑容,睢她那副调皮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指责她,举起手肘佯装要揍她的样子:“下次敢再偷袭我,看我怎么修理你。” 她佯装打了个冷颤,怪声怪调央求着:“呵我好怕喔!” 举起手肘准备用拐子偷袭她,吓得她迅速抱着头,躲开他的小人行为,高喊着:“从来没有见过丑男打美女的。” “丑男?你说谁是丑男啊?你没领教过我英勇的威力。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我在女人圈里多吃香,她们不是喊我帅哥,就是叫我猛男,可惜那天在宾馆没有得逞,要不然你现在可能缠着我叫老公了。” “哼!通常男人喜欢把自己的英勇事迹挂在嘴上的时候,也就是他那话儿不行的时候,嘴上说得越厉害,那里通常就越虚弱。”毫不留情羞辱他,抢过他手上的摩托车径自坐下上去,从照后镜里瞥见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垮下一张脸,跨上了摩托车后座,双手往大腿上一放,贴上她的背部低喃着:“排骨妹还蘑菇什么?走了啦!” 他发火的时候男子气概十足,好帅喔!她笑得好邪恶,用力催着油门,摩托车快速地切入车道中。 瞧他许久没有开口,不会还在生气吧!怎么这么小心眼,连个玩笑都开不起,隔着安全帽问着:“还在生气噢?” “哼”闷哼一声别开脸。 回到家老姐还没回来,八成跟姐夫买钻石去了。这一阵子老姐的脾气可真大,跟她讲话必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能痹篇就尽量痹篇,免得被流弹击中,非死即残。 跑了一天的容户全身酸痛不已,对一个坐办公桌好几年的粉领上班族来说,要叫她撩起袖子骑着机车,风尘仆仆的飘来飘去稍嫌太残忍了,赚到的钱还不够买防晒产品,不出两个月脸上的毛孔肯定比火龙果的种子还大。 进入浴室拢了拢头发,头发原先的亮度,被刚才的惊魂记搞得全走了样。没想到跟他在一块还满有趣,共乘一辆机车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他真是个怪人,明明有车却不开,硬要大热天骑着机车大街小巷跑业务,何苦来哉? 以他的随身配备看来,家里没有个一两亿少说也有个三五千万,要是我有像他一样的家世背景,早就躺在别墅旁的游泳池边做着日光浴,才不要出来抛头露面,做着有今天没明天的业务工作呢! 唉!可惜我不是他,充其量只能在这里做做白日梦过过干瘾。 “砰!”客厅传来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回来了,今天的威力已经从昨天的轻度台风转成中度台风了。 第五章 来到小马这桌之前,赶紧放下仍勾着小杰的手,担心再次被小马误会,办公室绯闻的力量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大好前途,光是今天已经让小马免费目睹两次拥吻的镜头。 日式的原木地板,增添了日本风味,两人将鞋子放在阶梯下方,坐定后将双脚放入桌下的空间。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嘛拖拖拉拉的?” “还不是小安她”小杰的话被迫咽了回去,桌下的脚正被牢牢踩住,警告意味浓厚,此时不宜多言,如同到了图书馆就该看书,来到餐厅就该吃饭。 他不避讳地将手伸入她的大腿跟地板之间,企图抬起她的大腿,她压低音量靠近他的耳际:“你、在、干、嘛?” “我在抢救我的大姆哥跟二姆弟。”强忍住快要报废的脚趾头。 低下头看着他的手,肢体上的触碰让她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着,两颊突然发热嫣红了起来。 眼角瞄向桌底下的罪魁祸“手”他竟然明目张胆对一个弱女子动起手来,这成何体统。 “你是大象转世吗?要不然怎么大腿跟象腿一样重。” 什么?说我的腿跟大象一样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我的腿既修长又匀称。 她的手背往桌上的杯子轻轻一碰,哇!可真不小心啊!桌上的啤酒被打翻了,满桌子的啤酒随着桌面倾斜的角度,像溃堤的基隆河水冲进了汐止镇的民宅,啤酒正以最快的速度,一路蔓延到了地势低洼的小杰桌前。 “哇咧!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身,并将桌下的双脚蜷缩起来,屁股以反方向在原木地板上往后滑行。洪水还是无情的冲上了他的裤子,啤酒在裤裆上烙下了不规则的酒渍,如同街头人体画家用力挥洒的抽象画。 小杰哀嚎一声:“靠!我的新裤子毁了。” 她拿起刚才擦过桌上的湿毛巾吆喝着:“真是不好意思,我帮你擦擦。”对准他的裤裆直扑而去。 “啪!”一挥手将那只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手拨开“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呵呵”小马看见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真枪实弹,刀光剑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整个人倒卧在身旁女孩的怀中。小娟拢了拢前额的长发,在小马的耳边低语:“那个女孩是小杰的女朋友吗?” “是我们的新同事,不过我觉得他们两个根本就是绝配嘛!”小马终于坐正身躯,不再躺在女友怀中。 “没想到我好心被雷亲,算我鸡婆,下次你求我,我也绝对不会帮你了。”小安别开头将毛巾丢到一旁。 小杰从地板上爬起身来,下了阶梯穿上皮鞋,瞪着幸灾乐祸的她:“收回你的好意吧!我才不敢领教呢?” 她啜了一口啤酒:“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你是君子难怪小肮才会这么大。”接着以最快速度消失在走道上,深怕她的暗箭全部射中他。 “可恶,谁小肮大啊?”气得两颗眼珠都快要跳出来了,女人最怕人家说她们胖啦!凸啦!包何况像小肮这种有死穴的地方,哪里经得起别人去点它。 每当她为了林勤舟的事狼狈不堪时,总会被小杰睹见,老觉得运气背到家,明明气象报导指出,今天紫外线指数高出标准值许多,请大家出门前做好防晒准备,可是当她一出门,却被一场及时雨淋得全身湿。 越不希望在他面前凸棰时,在他面前却又失误连连,就连依着门板站,门都会突然打开,让她跌个狗吃屎。 他总是会心一笑,表现出一副很懂她的模样,他真的懂吗?那只是某种成分的怜悯。 一顿晚餐在大伙的嬉笑声中结束了,两人的恶劣关系也随之被淡化。 小娟站在路边等待小马将摩托车骑过来,秋天的夜晚有些凉意,不禁拉起领口以颤抖的声音问着:“小安,你住哪里?” “我住南港旧庄。”她也互搓着手臂。 “离这里有段距离耶!苞家人住吗?” “跟姐姐一起,不过她快要结婚了,我准备要搬家了,要不然我负担不起一层的房租。”耸耸肩感叹着。低收入户的她,哪有能力负担一个月一万八的房租,要不是靠高收入姐姐的金援,早就被断水断电了。 小马将摩托车骑到红砖道旁,双脚将车子稳稳的定住,搂着一旁的小娟问着:“小杰,还没出来吗?” 受不了男人拖拖拉拉穷蘑菇,安子菁不屑的调侃着:“可能还在跟老板杀价吧! 这话又逗得他们小俩口狂笑不止,像嗑了快乐丸般,整晚都狂笑猛笑停不下来。 买完单走出碳烤店,瞥见两个女人吱吱喳喳聊个没完,台湾的外交部长应该要换女人做做看,她们攀关系的交际手腕,不需要砸下大笔的美金,也能结交到中南美的盟邦。 对着聊得正高兴的安子菁说着:“安小姐,聊够了没,可以走了吗?”不等她回答就径自离开了。 “有人不开心了!”斜觑不太开心的他,小安对小娟吐吐舌头,慢条斯理的走向他的车。 小杰没好气的问着:“住哪?” 对他稍稍好转的印象,像大气层中的水蒸气,一遇到太阳全蒸发了。瞪着他的背影,眼中万箭齐发射穿他的心,抢过他手上的车凶道:“我骑车,你管我住哪里?” 我说什么了?她需要这么凶,谁稀罕知道她家住哪里! 一路上两人不再交谈,直到ok便利商店前车子才停下,她径自下了车说道:“我家到了。” 他将臀部往前座一挪,摩托车马上进行换手。“你一个人住吗?” “跟我老姐。” “噢!”小杰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干嘛一副失望的口气?又想干什么坏事?”一脸坏样,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正打着坏主意。 “如果你一个人住,那就可以请你男朋友上楼喝杯咖啡啊!”薄唇上扬,勾出一抹意图不明的笑。 男朋友?小舟,已经分手了啊!这个坏家伙想气死我吗?“我哪来的男朋友。”忍不住对他大吼。“你不会想吃干抹净不认帐吧?刚才在碳烤店里,你不是勾着我的手,告诉那个什么什么舟的,我是你男朋友吗?” 呃?那只是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的话,他竟然当真,这下怎么办?总该给他一个交代吧!思索半天嗯嗯啊啊挤不出半个理由,内心纠葛了好一会,指着前方五层楼的旧式建筑:“我住在那间公寓三楼。” 小杰将摩托车在便利商店前停妥后问道:“要我送你上楼吗?” “好吧!”好勉强的口气喔! 拿起她放在脚踏板上的资料袋,跟在她后头爬上三楼。 她拿出钥匙开门:“我家到了,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我们之间好像只适合刀光剑影跟犀利言语,和平似乎离我们满遥远的。”对着故作冷漠的她说道。 停下正在脱鞋的动作,我哪有像他形容的这么喜欢吵架啊?太过分了,竟然污蔑我。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资料袋,用力关上铁门,隔着纱门对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吼着:“既然和平跟我们绝缘,那今天真多谢你的鸡婆。” “碰!”客厅的大门随之关上。 瞪着仍然冒着烟雾的大门,有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浇熄了他原本想求欢的热情。这叫做“打情骂俏不成,反目成仇。” 小杰一出电梯,就瞥见小马站在楼梯口抽烟:“小心得肺癌,烟抽得这么凶。” “别像小娟一样啰哩啰唆的。对了,昨晚送小安回去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一听见“安子菁”三个字,全身神经为之紧绷,这女人太凶悍了,得罪不起。 “张学友的‘吻别’啊?”五指一缩对着自己的唇猛啄了几下。 “神经啊!吧嘛吻她?”从小马的口袋中抽出了烟盒,一聊起这个女人,不得不靠尼古丁来缓和一下起伏的情绪。 “昨天都吻两次了,不差回家再来一次kissbye吧!” “早知道就不要载她。”小杰感慨地说着。 “为什么?”小马准备洗耳恭听。 “你知道她住哪里吗?旧庄耶,够远了吧!” “嘻嘻那不是刚好吗?你住新庄,她住旧庄。”感叹这种巧合就是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光送她回去再回新庄,整整花了我快要一个小时。”难怪她死都不肯告诉我她住哪。 “哎哟!早适应早习惯咩!”要是小杰能交个女朋友,好歹小娟以后喝咖啡逛街有个伴,至少不会二十四小时粘着他不放。 女人逛街叫男友陪,真可谓是十大酷刑,站在那些皮饰、女鞋、女装店门口,过往的人直盯着他瞧。久了,哪家店有折扣他是不清楚,哪家店有漂亮辣妹站柜倒是一清二楚。 “适应什么?习惯什么?”我对那个排骨妹才没兴趣呢!虽然她长得蛮可爱,可是她实在太凶、太恰,有点难追、难搞定。 这个排骨妹不爽起来,就给他来个高压电,把他电得七荤八素。哟我知道我们很来电啦!不需要电波这么强吧!傍人家一直电一直电,电到匹匹抽,夏天到了小心限电喔! “别告诉我,你对小安没有兴趣。兄弟,心知肚没枫,再装就不像男人啰!” 小皆期气坚定的告诫着:“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别在吃饭的地方拉屎。’” “什么吃饭拉屎?这叫做近水楼台,我觉得她还不错啊!”“好不好都是你在讲,喜欢留着自己用吧!”捻熄烟蒂忿忿地离开。 “叫我留着自己用,你不怕被小娟大卸八块奇怪,话还没说完就走人,没礼貌的家伙。”对着已经下楼的背影大喊着。 小马今天好不容易编了一个骗死人不偿命的谎,小娟才勉为其难的放他一马,今天可以不用接她下班。 拢着小杰的肩膀一块进入pub,空间内充斥着尼古丁及浓烈酒精成分的地下室,小马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哇!自由的味道,光这股烟味就令我通体舒畅,精神为之振奋。” “发什么神经啊!”手肘往小马的肋骨无情的k去。 “喂,小心点,别撞错地方了,养兵千日用于一时,今晚全靠它了。”毫无掩饰邪恶地笑着。这行为无异是玩火自焚,跟小娟交往一年多了,仍旧无法改变喜欢随时打野食,到处留情的坏毛病。 基于兄弟道义一定要帮他掩护,但基于朋友的立场,希望他收敛一些,毕竟感情这种事,没事就没事,玩出问题时,通常不是安慰几句就能了事。 社会新闻每天都在报导,为了感情问题把对方给阉了、做了大有人在,这些告诫的话语,对于目前眼中只有辣妹的小马来说,根本就像老妈的唠叨声一样,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第六章 “你看那桌穿低胸红衣的辣妹,打从我们一进来,就盯着我们两个看。”小马咕噜噜一口气灌下了半瓶的海尼根,企图冷却高涨的欲火。 “乖乖喝你的酒,别打那些辣妹的主意,光听名字就该退避三舍了。‘辣妹’,‘心狠手辣’的辣,绝非你所希望的‘辣手摧花’的‘辣’。”小杰对这些辣妹可提不起半点兴趣。 上回在这儿陪了安子菁一整晚,没想到排骨妹也会有落难的时候,要不是她口口声声称他帅哥,那晚两人也不会一同上宾馆,却醉到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醉卧在床上了。 “越辣我越喜欢,就算她们只想榨干我的荷包.吸干我的精血也无所谓。”小马毫不避讳的拿起啤酒敬起辣妹来。 几个女孩的身躯像直流电通过般,前后晃动咯咯笑个不停,光听到这种带着性暗示的笑声,小杰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再不闪人,等会可能会被生吞活剥下肚。 “收敛一点吧!她们看起来不像什么好女孩。”警告他别玩得太过火,我还想全身而退呢! “大哥,你嘛帮帮忙,良家妇女这时间早就上床睡觉了,谁还会出现在这里呢?没有男人会想在这里找个乖乖牌,你今天怎么了?初一还是十五啊?吃素喔?还是你在乎小安怎么看你?”拿出香烟轻轻的点上。 “我干嘛在乎她的看法。”怎么又把我跟那个排骨妹扯在一起? “难道你对她没有任何的打算?我认识你又不是三两天,打从国小起我就认识你了,你喜欢哪种女人我比你还清楚,想瞒我?回家睡觉吧!”男人过于矜持绝非好事。 “我对她哪有什么打算啊?我又不像你,一天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女人对你来说或许就像‘水对鱼’般的重要;女人对我来说就像支‘强心剂’,偶而打打调剂身心,打多了心脏会负荷不了。” “如果你对小安没兴趣,那天在楼梯口不可能让她吻你,后来在电梯里,你也不可能主动去吻她!连我都不了解你的话,那就枉费我们兄弟一场十几年的交情了。” “我对小安没兴趣的程度,如同门口没干的水泥地,永远硬不起来,懂吗?”这样够清楚了吧!别老把我跟她凑在一块。 “呵呵这话对女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我觉得小安满有吸引力的,要不是我不谈办公室恋情,早就对她下手了。”宁可错杀一百不愿错放一个。 “我看你是饥不择食了,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么简单的道理,要我来教你这个恋爱专家吗?” “知道啦!上回你不就说了:‘别在吃饭的地方拉屎’,我可是铭记在心。” 小杰从总机小姐手中拿来两封信件,随手丢在安子菁的桌上,她连人带着椅子往后滑行,离开桌面一公尺远。 带着疑惑的眼神问着:“你看见小强了喔?” “快拿走啦!这些都是你以前的客户信件,谁知道有没有炭疽热?”拿着长尺拨弄着桌上的信件。 “你会不会太神经质了点?”摇着头无法理解她怪怪的想法。女人正常的时候,思绪本来就复杂难懂,失恋时根本就不能以常理来判断,更何况我又不是善解女人的小马,能洞悉各种女人的心思。 “谁知道你有没有得罪客户?我可不希望再次成为九一一的受灾户。”小安口气中透露着那是个不值得怀念的日子。 “好啦!帮你拆就是了。”与其跟女人抗争,不如赶紧弃械投降来得聪明些,不甚愿意的将信件取回,往自己的位子一坐,整个人躺在椅子里,悠哉地拆着疑似感染了炭疽热的信件。 “保重!”带着戏谑的口吻告诫着,低下头继续核对着会计开过来的发票。 桌上电话的铃声大响,她接起电话,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接着,更沉默。回头揪住了正要外出的小杰:“等一下。”不知道这句话是对着手机讲,还是对他讲。 她没有放手的打算,也没有挂电话的打算,问题是?她到底要说什么?她脸上表情错综复杂,俨然发生大事了,莫非是她前任男友娶别人了?还是?一堆问号从天而降快要把他砸昏了。 “好,知道了。”她终于解决掉手上的难题了,愕然发现自己还抓着小杰,腼腆的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喔!因为我怕你跑掉。” “你天天也担心男人跑掉。”不出所料马上被一记白眼射中,看着手上的表,已经迟了十分钟出门。 “你下个月五号晚上有没有空啊?”她刻意把尾音拉得好长喔! 听出声音里的不寻常,看着她诡异的笑容,这个排骨妹又在汀什么坏主意? “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早就向我预约?” “我老姐结婚,想请你去帮忙。” “帮忙吃吗?”我跟你不算熟,跟你老姐就更不熟了。 “呵呵对啦!对啦!反正那天你人要到就是了。”随口搪塞阻止了接下来的追问。 一瞧见他脸上犹豫的表情,赶紧扯着他的手臂一直晃一直晃,晃到他终于比出一个0k的手势为止。 排骨妹八成喜欢我很久了,她老姐结婚全家亲友共聚一堂,正是向我表白的大好时机吧!想用人海战术逼我就范,我哪有那么笨。 瞧他一脸陶醉样,八成起了淫念,自忖着两人一同出席不就要“牵手”万一他甩开我的手那不敢再往下想,情况可能会完全无法掌控。记忆忽地跳回到电梯里那一幕,一想到那记酥酥麻麻的吻,双颊染上了两道红晕,没事乱吻人,无赖! 安子菁穿上了专程为老姐婚礼而买的粉红色小礼服,站在宴客大厅来回踱步,等待着假男友的到来。 般什么东西啊?不是答应过我一定会来的吗?现在都七点十分了,再不到喜宴就要开始了。 他的手机依然关机中,该不会忘了今天的约会吧!留了好几通留言也不见他回复。哎哟!拜托,千万别在今天给我出状况啊? 小马是他的换帖,肯定知道他在哪。“小马,我是小安,你知道小杰现在在哪里吗?” “他下午好像跟蓉蓉去喝下午茶,晚上听说要去喝喜酒,你找他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如果你碰见他请他务必跟我联络。”草草挂上电话,担心小马的好奇心一发作,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完了!这下老妈拉着二阿姨从新娘休息室走了过来,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小安,过来。”老妈的嗓门还真大,想装聋作哑都很难。 没敢回头,嗫嚅道:“我要去洗手间啦!” “你男朋友不是要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要不是上回说溜嘴的话,老妈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蒙在鼓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分手了不需要向他们解释原因。 “对啊!小安啊,接下来就等喝你的喜酒了喔!”二阿姨鸡婆的加上了一句,谢谢你的关心喔! “可能有事耽搁了!”随口胡绉着,谁知道你无缘的假女婿到底忙什么去了。 “你那么久才回家一趟,什么时候才有空,带他回来让大家看一看,整个村子的人都很想看看这位留美的硕土呢!”老妈兴奋的笑着,二阿姨也跟着发出相同的笑声,真不愧为亲姐妹、连笑声都一模一样。 事情只要让二阿姨知道了,全渔村的人隔天就会知道,难怪老姐认识周嘉宇七年,说什么也不愿意带他回澎湖。 婚礼结束了,小杰还是没出现,一整晚被问得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这下他们的梁子结大了。 回到空荡荡的屋里,老姐结婚了,东西全搬去夫家了,自己也该找间小一点的房子,否则哪负担得起一层楼的租金。 这个可恶的小杰,竟然放我鸽子,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气得她整夜都睡不着觉,脑海中不断假设明天见面时该说的第一句话。隔天她带着熊猫眼进公司,坐在座位上哈欠连连,脑袋却一片浑沌,双手整理着等会要去客户那里的资料,顺便等着那该死的小杰。 “小安早。”小马神清气爽打着招呼。抬起沉重的眼皮回应着:“你早。” “昨天找到小杰了吗?”看着她黑着眼圈,忍不住怀疑昨晚是否偷拔葱去了。 “没找到。”无奈的强撑眼皮,想看清手上的资料,好累喔!直想翻白眼。 小马摸着下巴自忖着:“这家伙该不会是” “是什么?”莫非你知道小杰爽约的原因? “没没什么啦!”眼角瞥见小杰进入办公室,小马识趣的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正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座位,疲惫写满了全脸,连胡渣都冒出来了,没刮胡子又证明了一点,昨天肯定没回家,一副累得整晚没睡的模样。 没礼貌的家伙,连声招呼都没打,往座位一瘫隔空喊着:“小马,帮我买份早餐好吗?” “好啊!我也还没吃呢!”小马真是勤快,竟然可以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旁仆户有帮小杰跑腿一半的勤快就好了。 “顺便买瓶蛮牛。” 如果我的黑眼圈叫做熊猫眼,他的应该可以称为加菲猫眼吧!此刻小杰应该更需要床铺而非提神饮料。 可恶的男人对爽约一事不闻不问,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混过去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你得了健忘症,我脑袋可还清楚得很。 “铃铃”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清了清干涸的喉咙:“早,请问找哪位?” “找你。” “找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斜觑背对着他打内线的小安,顿了顿,不明白两人就坐隔壁,距离近得连讲悄悄话都会被窃听,死三八,有话不直说打什么内线啊? 刻意压低音量说:“一早发什么神经啊?在办公室里面干嘛打电话?” “直接跟你说话,我可能会忍不住想揍你。”小安仍旧不愿转过身来,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差劲,爽约不打紧,竟然当成没这回事。 “你有虐待狂喔?一早就想扁人,还是大姨妈来了搞得你情绪暴躁?”狐疑她不爽的原因。 “你手机掉了?”还装蒜!最瞧不起这种男人了,敢作不敢当。 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没掉啊?“还在啊!你捡到手机吗?如果有比我的机型更新的话,可以送给我啊!手机摔到地上好几次,荧幕就像二十一世纪的处女一样,几乎快要消失了。” 没看到我的一张臭脸吗?嘻皮笑脸,他当然是看不到,因为我背对着他“你开机了吗?” “还没有开耶!敝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那你先开机再说吧!” “喀嚓”话筒传来断讯声音,小杰自忖着,妈的,挂我电话,真该花钱送她去参加“电话礼仪训练班”才对。 第七章 这个客户还真抠,连杯茶都没请她喝,害她千里迢迢来到淡水,快要中午了就急忙下逐客令,只好回到公司附近再用餐。 肚子好饿,到拉面店吃碗面吧!蓉蓉热情过来招呼着她:“小杰呢?” 蓉蓉开口的第一句话,铁定都跟小杰脱离不了关系。 “不知道耶!我刚从客户哪里回来。”这样回答不知道可否稍微安抚她等待的心。 “我要谢谢他昨晚陪了我一整晚。”蓉蓉没头没脑突然迸出这句话。 原来这个死家伙昨晚跟蓉蓉共度,连手机都关机肯定在办重要的事,下流!装清纯,一脸小处男的模样,没空就没空干嘛不直说,原来跟蓉蓉早就暗通款曲了。 我好生气喔!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太可恶了,放我鸽子的理由烂得可以,让我像个傻瓜一样,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了满腹的失落、一身的落寞、半身的残骨。 他却一副道貌岸然自命清高样,口口声声对蓉蓉没兴趣,男人说的话如果能听的话,那小木偶的故事就不是童话了,可恶,可恶,可恶 我干嘛这么生气?就为了小杰昨晚的爽约?还是因为他跟蓉蓉在一块?哼!他要跟谁在一块才不关我的事,本小姐只是无法忍受他放了我鸽子却不闻不问,连个道歉都没有。这应该不算吃醋吧!我会吃那个爱放人家粉鸟男人的醋,别开玩笑了。 小马站在公司顶楼抽着烟,夹着烟的右手腕让人倏地抓住,由那股熟悉力道不用回头也猜得到来者是谁?问着一脸颓然的小杰:“怎么啦?” 他面有难色的咋舌“听完留言后才突然想起,答应小安昨晚要去参加婚礼。” 小马搭着他的肩关心地问着:“原来你昨晚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喔?” “别胡扯了?小安是叫我去帮忙,结果” “结果你跟蓉蓉约会约得太尽兴了,熊熊给它忘记了。” “才不是咧!上次打赌欠蓉蓉一次下午茶,喝着喝着她就突然闹肚子痛,后来就送她去医院挂急诊,一直到很晚才送她回家。” “你是不是告诉她,晚上要去参加小安她姐的婚礼?”小马又开始剖析事情发生始末。 “对啊!一说完她就突然大喊一声,差点把我吓坏了。” “恭喜啦!蓉蓉应该不是肚子痛,应该是胃痛,醋喝多了胃酸分泌过多。” “什么意思?” “你智障啊!蓉蓉喜欢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安的出现对她来说有莫名的压力,当然要赶紧捍卫岌岌可危的爱情啊!”“那也犯不着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吧!”昨天进医院还挂点滴呢? “蓉蓉的占有欲这么强,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的,小心哪天去吃面被下泻葯!”果然是小马,超级损友级的兄弟,他血液里流的应该是蕃茄汁。 “靠!少诅咒我了。”往他的肚子猛k一拳。 “哎哟好痛。”捧着隐隐作痛的肚子。 双手扳着墙纵身一跳,屁股蹬上了水泥墙,弓起脚蜷缩到小肮旁,悠哉的点起烟来,吐出少许的白雾后说道:“找大伙到观音山吃个饭吧!” 大老远就看见老姐垮着一张脸杵站在路边。“姐,我来了。”心里嘀咕着,搞什么嘛!索命连环call,难道老姐不知道台北市的交通有多乱? “你不是从公司过来才十分钟的车程,竟然要我等你快一个小时。”安子菱的脸比粪坑里的大便还臭。 “我们老板一直碎碎念,不放人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爱蘑菇,不先搞清楚状况就责备我。 “先陪我去买些衣服。”老姐这辈子跟钱结下了深仇大恨。 “结婚前你不是才买了一柜子的新衣吗?很多还没见你穿过,怎么又想花钱了。”忍不住调侃凯子老姐,高收入真好,想花钱的时候不需要考虑太多,那种锱铢必较的痛苦,不是我这种低收入户能忍受的。 “你懂什么?女人花钱是对社会的一种观察,从流行名品上去了解全球的经济状况。” 这就是男人永远不了解女人,满满的衣橱里为何总是少一件;亦如同女人无法苟同男人上酒家,是为了增加国内消费,促进国家经济繁荣,多消费可以利用总体经济学里的乘数效应,让一国的gdp呈倍数成长,挽救台湾濒临颓废的经济窘境。 女人只要一逛起街来,什么腰酸背痛的毛病全都不葯而愈,安子菱一扫刚见面时的怨声载道、无精打采的死样子,换了一张脸似的,看起来容光焕发极了,原来金钱才是让女人充满元气的最佳良葯。绝对比喝陶子卖的精神好、气色佳的四物汤有效多了。 “先找个地方喝杯咖啡。”拉着小妹走入明曜后面巷子的一家花茶店。 屁股还没坐热,老姐就开骂了:“我真的很受不了你姐夫耶!” “才刚结婚就有状况可以说喔?”老姐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满。 “光是选家旅行社就快被他气死了,之前说好要去美国度蜜月,结果碰到九一一事件,旅行社说不能退费只能换行程,他净挑些便宜的行程,企图想要随便敷衍我。” 小安听到“九一一”这几个字,心霎时抽痛了一下,跟小舟都分手几个月了,努力不去想他,不过报章杂志天天都会提到这几个keyword。 “现在你们打算去哪度蜜月?”老姐已经够幸福了,至少姐夫绝对不会到外面拈花惹草。 “冰箱十日游。”安子菱啜了一口薰衣草奶茶。 “什么冰箱十日游?我还洗衣机五日游咧!” “就哈尔滨十日游啊!明知道我怕冷还专挑那种地点。”周嘉宇生来就是要跟我作对。 “为什么不换地点?可以去南非啊!现在南半球进入夏天了。”顿时陷入躲在车里拍摄大象的情景,身历其境的想像着大自然的呼唤,哇!真棒。 “去哈尔滨所要补的差价最少,叫他去南非简直要了他的命,他一听到飞机要搭十六到十八个小时铁定翻脸。当时要去美国度蜜月,我可花了好几个星期才说服他,没想到一场九一一夺走了我的幸福。”老姐火气可大了,用力将茶杯放下,溅出的奶茶把漂亮的纸杯垫染黄了。 错!九一一夺走的是我的幸福,害我现在孤单一人,老姐真是不知足。 “小安,结婚一定要找个价值观相近的人,要不然干脆不要结。”老姐婚后的一日经验谈,没想到结婚才没几天,便可对婚姻洞悉得如此透彻,既然这样为何还会选错人?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姐夫是那种爱贪小便宜的人。”之前就听她抱怨不下千百次了,明知道姐夫得了抠病,还要嫁给他,无非是自找麻烦。 “什么便宜都捡,受不了他的抠门。” “呵呵你敢在他面前这样骂他吗?”幸灾乐祸调侃着火气上扬的老姐。 “照骂不误。”一巴掌打在她的笑脸上。 “哎哟”关我什么事啊? “排骨妹星期六晚上有没有空?” 安子菁死命一瞪,这个放她粉鸟的男人,到现在连解释都没一句,又想找机会放我粉鸟“你想我有这么笨吗?” “我问你有没有空?不是问你笨不笨?扯到那里去了。”小杰一脸茫然的表情。 “我可不想一连被放两次粉鸟。” “什么粉鸟?” “国语叫鸽子,台语叫粉鸟。” “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老是怪怪的?”她说活的语气跟表情,一副比我把她上了还恨我的样子。 “不是今天才这样,我从星期一开始就这样了。” “星期一?星期一又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你不需为自己的爽约,做点小小的解释吗?”实在忍无可忍了,面对这种无赖,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喔!那天就蓉蓉”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不想听了。”别开脸无法再跟他说半句话,一听到他聒噪的声音就令人火气高涨。 “你很奇怪耶!要我解释的是你,叫我不要解释的也是你。” “太迟了!”翻了一记白眼后说道。 “什么太迟了?”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当天就该解释清楚,可是你错过了,我不接受迟来的解释。” “我”听到她的抱怨为之气结,瞠目瞅着不讲道理的她。 “知道自己理亏,说不出话了吧?”她极尽讥诮之能事。 原来如此,难怪她这几天阴阳怪气的,小杰突然迸出放肆的笑声:“呵呵!你该不会是在吃蓉蓉的醋吧?” “闭嘴!谁吃醋,凭你?慢慢等吧!”莫名其妙? 双手一伸把她架到墙角,一张脸贴得好近,近到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了,这家伙到底想干嘛?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着,他的鼻息轻柔地吹抚在脸上,闻到了淡淡的尼古丁味道。走开啦!死无赖,心底不断呐喊着。 下颚倏地被托起,四目顿时相交,来不及了,他的脸快要压了下来,一记吻准确的落在她的唇上,温柔的情愫瞬间迸裂开来,阻断了原有的埋怨。 逐渐狂放地加重了吻,有股震撼在脑袋中进裂开来,她身子一软不?不要!谁准你吻我了,死无赖!使劲推开他,红着一张脸,心脏正超频率的跳动,有没有让同事瞧见?眼神左右流转,还好!应该没被发现。 “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上次只是甜点,这次太匆促地点也不对,下次会留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回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他,正滔滔不绝的大放厥词。 举起手背擦拭着刚被偷袭的唇,嫌恶的表情瞅着他。 “你那是什么态度?” “我觉得好脏喔!都是你的口水。”一转身溜到厕所去,打开水龙头掬起水来清洗着嘴唇,晕眩的感觉还在,镜中嫣红的双颊,差点就泄漏了心底的秘密。他的唇好柔软,感觉真好,不过他那张玩世不恭,嘻笑戏谑的表情令人厌恶。 星期六当天,既然要请我吃饭,至少也该到家里接我吧!叫我从旧庄搭计程车去五股,光是车资就好几百块了,为了吃一顿饭根本就不划算。 “铃铃” “喂,排骨妹,你出门了吗?”小杰的声音出现在光纤的另一端。 “死无赖,我还在家等人来接我!” “好吧!那你慢慢等,我现在要开车去接蓉蓉。”语气中有些许的喜悦。 “”心突然揪了一下,怎么会这样?他是不是说错了。 “怎么啦?”发现她的迟疑后问道。 “我不想去了。”觉得被当傻子耍,你觉得很得意吗?我都快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这人真的不是普通的可恶,还明知故问。 “没为什么?” “你又吃醋了噢?哇哈哈”再也无法抑制的大笑了起来。 “啊啊白痴,谁吃醋啊?”忍不住斑分贝的大声尖叫、 “要不然你为何临时改变主意?”收住笑声追间着。 “我就是不想去。” “当真?” “叮咚!”电铃突然响起“不跟你扯了,有人按电铃我要去看看。”只想赶紧挂上电话,太可恶了,吻了我却去接蓉蓉,这算什么嘛!只能怪自己笨,没有及时阻止此事的发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喂!先别挂,是不是你男朋友来找你?”急切的叫住她。 “没错!是我亲爱的来了。”才怪,什么男朋友,八成是收第四台费用的欧巴桑,拉开铁门瞥见吕圣杰盛装前来,站在门口拿着手机正在跟她对话。 哇哩咧!现在是什么状况? 原来这个家伙还真的跑来了,他一定很喜欢我吧!否则怎么可能千里迢迢从新庄跑到旧庄,算他有良心。 搭上那辆银白的跑车,一路取笑着小安一听到他要去接蓉蓉时的酸溜溜口气。 “我哪有?”忍不住为自己辩驳。 “还没有,一听到我要去接蓉蓉马上就翻脸。” 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这个排骨妹,她个性有点倔强,有时傻不愣登满无理头,凶起来时蛮吓人,像个快乐的天使,为周遭制造了不少欢乐,有她的地方笑声永远不断,她是个人见人爱的开心果。 到了观音山的“香筑土鸡城”两人并肩往二楼走去,行进间,小杰的手指趁机勾向她。 她先是一怔,小马他们正往这里瞧,赶紧缩回自己的手,将它插入口袋中。察觉到她的踌躇,不打算勉强她,她需要时间来沉淀旧恋曲,迎接新恋情。 “嗨!小杰。”蓉蓉盛装打扮前来,一听说小杰请吃饭,下午空班时赶紧跑去美容院洗个头,回家换了这套衣服,并且向老板请了半天假。 挑个小杰身边的座位坐下,整个人宛如一只无尾熊,勾着他的手腕状似亲密。 小杰脸上闪过尴尬表情,眼角瞄向坐在身边的安子菁,她正鼓着腮帮子,瞪着一脸无辜的他。 他用口型告诉她:“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她挤出一个“没关系,你有种,哼!”别开脸用力啃着口中的土鸡肉。 第八章 一踏入办公室,她意外的发现,桌上放着来路不明的早餐,发出了狐疑的猜臆声:“呃?” 小杰对着手中的报价单喃喃自语:“我想你一定没空去买早餐。” 他吃错葯了吗?突然献殷勤,乱不习惯,语气生冷的回他:“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早点?” “看你每天都匆匆赶到公司,一定没空去买,不过不用谢我了。” “我也没打算谢你。”拿出烧饼一口咬住,正好掩饰了嘴角泛出的笑容,虽然嘴上死硬,心里却挺开心他的贴心举动。 停下手上的工作斜觑她:“你真绝情。” “总比你滥情好吧!”拍掉嘴边的芝麻,别以为随便买个早餐给我,我就会轻易的原谅你。 “我哪里滥情了?没有的事别乱冠罪名。”放下手中的文件,认真地问着。 “那你昨天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面对她的质询感到困惑,昨天哪有怎样? “既然想牵我请表现出诚意来,不要那么没耐性,才被拒绝一次就急着放弃。”严肃的陈述着,只为了让他听得更清楚些。 “还没计较你躲开我的手,你倒先告起状来。”女人脑袋的构造绝对不同于男人,一定多了“选择性记忆”这项功能,永远会记得你对不起她的事,至于她对不起你的部分,一概忘得一干二净,比用立可白擦过还干净。 放下手上的早餐,怕漏听了他所说的每句话:“你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 忽地将椅子滑向她,在耳边低语:“只有在我喜欢的女孩前面。” 喜欢!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羞红着脸把他推回自己的位置:“恶心!” 看着她羞涩的模样,无奈叹着气,女人太难理解,说真话她不信,说谎话她生气,到底要怎么做才好?轻拍她的额头:“开会了啦!还吃。” “喔!”讨厌光顾着说话早餐没吃几口,拿出面纸把嘴角上的烧饼屑擦干净,对于这个亲昵的举动,疑惑的多瞄了他一眼,没想到恋爱的感觉真好。 对一个新人来说,安子菁的业绩算蛮不错,会议上被酷经理李云称赞有加,还叫大家要向地多学习。嘿嘿!没想到人逢喜事精神爽,谁说情场失意,职场才会得意,最近是情场职场都如意,掩不住嘴角微微泛起的笑意。 小杰背起公事包,对着仍陶醉在幸福中的她说道:“我现在要去客户那,晚上一块去看电影。”这不是一句疑问句,而是一句肯定句,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未免太有把握了。 见她没反应,他马上接口:“不要吗?那就算了。” “喂,你态度好一点嘛!不要用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要说请。”扯着他的公事包撤着娇。 贝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弯下身认真的望着地:“小姐,请问晚上有空吗?赏个脸一块去看电影吧!” 她笑得眼尾都弯了,点着头允诺着:“嗯!”都七点半了,小杰怎么还没回公司,安子菁每五分钟便看一次手表,这家伙该不会忘了晚上的约会吧? 小马伸着懒腰回头讪笑着:“还在等小杰吗?” “谁在等他?” “别装了啦!小杰全告诉我了。” 可恶!这种事竟然拿出来跟小马讨论,他是出了名的八卦王,真不知两个大男人是怎么讨论我的事。 “小马”小安拉长了尾音。 “啊?别发出这种声音,我会怕怕。”女人一发嗲非偷即盗,绝不会有好事。 “他是个怎样的人?”打听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小马拢了拢马尾,白痴样的傻笑:“他,他是个好人。” “噢!废话,这谁不知道,不是问你这个啦!我想知道有关他个人的一些事。”抿了抿嘴,打探别人隐私会不会不道德?管他的,既然要交往总要知道一下祖宗八代吧! 小马清了清喉咙,一屁股坐上办公桌:“你想知道什么事?” “呃”干嘛明知故问,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讨厌。 “家世背景还是求学过程,或是感情生活?”看他一脸欠扁的表情。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我问你答好了,免得你无远弗届天马行空的乱扯一通。 “我跟小杰从小就认识了,我们两家都住眷村里,他老爸退伍退得早,转行做起生意来,不过他的生意头脑真好,没多久他们家就搬出眷村,买了现在住的这栋房子。家里发了后,他老爸便在外头养起小老婆,他老妈知道后闹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三不五时就会去捉奸。有一天他老妈偷他老爸口袋里的钥匙,跑到那女的她们家,在女人家的浴室里上吊自杀。” 小安掩着嘴,隐藏不住眼角流露出的恐惧:“哇!好恐怖喔!” “他老妈死后没多久,他老爸便搬去跟那个女人住在一块;三年前一场车祸他老爸走了,小老婆变成植物人,到现在还在疗养院里,留给他一大笔的遗产。不过有钱有什么用,小杰要的只是个温暖的家。” “女人真傻。”她又何尝不是,在这痴痴的等。这一晚她并没有等到小杰,他没有回公司,也没有来电解释爽约的原因。 隔天一踏进办公室,便瞧见小杰坐在椅子上,研究手中的溜溜球。 爽约!死无赖又放我粉鸟,心中有股一触即发的愤怒,将皮包放入抽屉里,故意发出非常不爽的声响,连招呼都懒得跟他打。没吃早餐的肚子咕噜作响,原以为小杰会帮她带早餐来,没想到他对爱情的热度跟台湾的经济一样,没三日的好光景。妈的,这个郁卒的早晨还是啃食寂寞吧! “你怎么没跟我说早?”脸上泛着笑意。 我都一肚子火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她气得只差眼睛没喷出火来。 “怎么啦?一早吃炸葯了,谁得罪你了?” “还有谁,姓吕的得罪我。”从牙缝硬挤出来的字,有种强迫变形的快感。 “吕秀莲喔?”大手一放搁在她的肩膀上。 挥开肩上的手直视他,这只得了健忘症的猪,你以为佯装失忆我就会原谅你吗?“先生,你好像也姓吕吧?” 脱口而出的话,让他心头一怔,嗫嚅地说:“我?我怎么了?” 他怎能装出一脸无辜样,倘若我能有他一半的演技就好了,在林勤舟要离开我的那个夜里,来个痛彻心扉的哭泣,或许他就不会弃我而去,还选择那个笑容很假的秘书小姐。 “昨晚不是说好要去看电影吗?”她的眼神有千刀万剐般的锐利。“哎哟!懊死,我真的忘了,跟张总谈完已经七点半,邀我一块去吃晚饭,吃完后我就直接回家去了。”自责着,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 面对他的诚实该生气吗?看着他许久,久到他察觉到事态严重,勾起她的手晃着:“今天晚上补偿你,晚上去看八点那场,等会我会先去买票,以示诚意。” “这么容易就原谅你,这不像我的作风。”她生气,气他无故爽约,她生气,气自己这么快就妥协。 从客户的公司走了出来,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快,袋子中传来手机的铃声,八成是小杰为了弥补昨晚的乌龙。 咦?竟然是老姐打来的:“喂,姐,怎么了?” “你晚上有空吗?”安子菱急迫又冷漠的声音,令她感到非常的不安。 “有事吗?” “心情坏透了,想找你吃晚饭。” “呃可是我跟同事约好去看电影。” “跟他取消啦!电影随时都可以去看不是吗?” “呃?”老姐的火气如同森林大火延烧过来了,不赶紧筑起防火墙,开条防火路,大火就要越烧越烈了。 “我在‘两可’等你,快点过来。” “嘟嘟”手机传来断汛的声音。这就是老姐,一个天蝎座的女人,凡事苛求完美却又宽以待己的完美主义者。 拨通电话先把晚上的约会推掉,姑且把男女私情摆一边啰!亲情有时是比爱情重要,何况老姐记仇的功夫是一流的,得罪她只会让刚萌芽的爱情寿命变短,对于一段短命的爱情,就不需太用心去经营了,现在还是先维系一下姐妹情深吧! 听老姐唠唠叨叨了一整晚,还好她嫁人了,否则耳朵可要好好立正站好,老姐对婚姻的不满意度,绝对超过台湾人民对目前经济现况不满的程度。 可怜的周嘉宇,可怜的自己,与其两个人都可怜,不如就让姐夫一个人承担吧! 决定这晚卯足全力力挺老姐,杀得姐夫片甲不留、遍体鳞伤,把对小杰的怨气一并算在姐夫的头上。 最近越来越常失眠,沉重的眼皮让原有的单眼皮一下子多了好几层,连眨眼都觉得怪不舒服,就像用了不适合的卫生棉,整天都觉得裤子怪怪的。 小杰一早没进公司,直接到五股客户的玩具公司。愈接近圣诞节,过节气氛愈浓厚,公司的订单也开始大增,几乎是平常的好几倍。 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小杰:“是我啦!晚上要去看电影吗?” “要不要看别部啊?”他提议着。 “听说魔戒首部曲很好看,声光效果剧情转折堪称一流。” “人潮那么多不如先看别部,过一阵子再来看这部。” “不要啦!人家就是想看魔戒首部曲嘛!”对小杰撤起娇来,以前林勤舟常常埋怨她没有女人味,不懂得用柔性政策对待男人。 “你很像小孩子耶!”听见她的娇柔哀求声,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对于女人的要求一向抗拒能力就很差。 “你不喜欢小孩吗?”这是双关语,任谁都听得出来。 “喜欢!超喜欢。” “嘻嘻!”这还差不多。 “喜欢打小孩。”小杰补上了一句。厚!很过分喔,什么态度嘛!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女孩子通常对于第一次有特殊的感触,希望它唯美浪漫。 可惜!这一晚,小杰在电影院里足足睡了两个小时,一开始他还努力睁大了眼睛盯着银幕,十分钟后他不再哈欠连连,却呼吸沉重地睡死了。 是剧情不够吸引他,还是身旁的她缺乏吸引力,总之对他这晚的表现失望极了,男朋友在电影院里睡觉,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啊? 为了这件事情,两人好几天都不说话,或许他会认为我很孩子气,也说不定觉得我要大小姐脾气。但是,女孩子谁不希望情人间能一块分享美好的事物,喜怒哀乐及生活起居的点点滴滴?看错他了,他一点都不热中也不配合。 第九章 在电梯口碰见了刚从客户那回来的他,她借着进入厕所,掩饰当做没看见他的举动。 “小安!” 她在生气,要气的事太多了,只要一谈论到感情,便无法心平气和听对方解释,哪来那么多解释,解释应该是为了美化理由,而不是为了掩饰借口。 杵在原地不动,除非不想跟他继续下去了,否则该稍微收敛自己的拗脾气,勉强挤出三个字:“什么事?” 这个恼人的排骨妹,又在闹情绪了,二活不说拉起她往顶楼走,不顾手上的挣扎,今天一定要把话跟地说清楚。 顶楼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不满他自以为是的举动,奋力甩开他箝在手腕上的手:“你干嘛啦?” 面对逆着风的她说着:“我们和好。” 她激动地大吼着:“你这算是命令吗?如果我说‘不’你就要提分手吗?分手我又不是没分过,几个月前我才刚被甩” 忽地热吻落在诸多不满的唇上,掠夺她还没出口的话语。小安,为什么?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多的不满?为什么这几天不跟我说话?为什么每天都要用冷眼看我,在我的心里你对我有多重要?笨蛋你到底知不知道? 双手捧着她羞红的脸,炽热的眼神融化所有的不满,左手环上腰际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脑袋霎时放空,胸口中有道灼热火焰在燃烧,烧尽了理智及愤怒,霎时意识薄弱、理智软弱,只剩下躯体回应着突如其来的热情。 双臂轻揽她无助瘫软的身子,无法克制地拥紧了她,舌尖夹带着过多的欲望,滑入她甜美的口中,压抑许久的情感正在释放时间停滞在顶楼,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食指在她娇嫩性感的唇上轻点一下,眯起双眸专注凝视着她:“原谅我了吗?” 别开嫣红的脸,努力平复急遽起伏的情绪“讨厌!” “不答应喔?”伸手一勾,纤细的身子倏地又落入怀中,宽敞的胸怀只为拥抱她一人,低头再给一记更深情的吻。 她的恋爱运似乎没有想像中差,这些日子小杰总在下班前赶回公司,两人一块共进晚餐,约会看夜景,过些属于情侣间的浪漫生活,谁说他们不能和平相处。 原以为不会这么快有新恋情,却不自觉又掉入了爱的漩涡,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凡事都会打理得很好,出门吃饭看电影完全不需要她费心,有男人的气度及担当,就是这份雄性的气息深深吸引着她。 那份微薄的收入,难以负担高昂的租金,想找间租金便宜离公司近一点的房子居住,虽然经济不景气,但便宜又便利的房子却一屋难求。 直觉想到了小杰,一个人住在汤城附近的一栋四层半楼房,这间房子是他老爸生前买给他的房子,偌大的楼屋多的是空房。 既然是男女朋友,分租一间让她有个落脚的地方不为过吧!包何况她又不是不给钱,但小杰却以两人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怕引来闲话为由,婉拒了她的央求。 小马回头趴在隔板上问着:“小安,要不要一块去吃中饭?” 望向手上的表惊呼出声:“已经十二点了喔?”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顺了顺后脑勺的马尾。 “没有啦!走吧!要吃什么?”赶紧扯开话题,免得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小马看穿。 “拉面好了。” “也好,快又方便。” 蓉蓉在他们还没坐下前就开口了“你们来了啊!小杰呢?” 两人互看一眼,小马清了清喉咙:“小杰去客户那。” “吃点什么自己勾,我厨房还在忙。”将手上的点菜单搁在桌上、小马敏感的察觉到小安脸上的异样,食指搓搓鼻子问道:“你跟小杰交往的事情,蓉蓉还不知道吗?” “大概不知道吧!”妾身不明令她不舒服,不悦的抿着下唇。 “前一阵子小杰还特地跑去买了电影票,后来你临时有事取消了,他直嚷着要我陪他去看呢?”小马大嘴巴的说出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他已经买好票了,怎么都没跟我说呢?”原以为他是开玩笑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的跑去买票了,早知道就把老姐的邀约推掉。 “好面子拉不下脸告诉你吧!” “是噢!后来你们有去看吗?” “当然没有,要是让小娟知道我看过那部片的话,她一定会怀疑我跟其他女人去看,我才不会自找麻烦呢?”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笑着。 虽然小马嘴巴上常常埋怨小娟管他太严,但他骨子里却常设身处地站在她的立场想。 “面来了。”蓉蓉端来了两碗拉面。 小马对着她的背影嚷着:“蓉蓉,再给我一份关东煮。” “你也未免吃得太多了吧?”这里的拉面比别家的还大碗,并且无限量加面加汤不加价。 “我每天体力都透支耶!”用力吸了一口面,大言不惭说着。 “受不了!”不理会他的言下之意。 蓉蓉笑得嘴角往上弯:“你们去看魔戒首部曲了没?” 小安停下喝汤的动作:“我看过了。” “你看了喔?”小马一截面还在口中,抬起眼来反问蓉蓉。她露出幸福的笑容说着:“上映的头几天,小杰就找我一块去看了。” 现场陷入一阵尴尬,小马停下正在咀嚼的动作,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点燃引线。 小安停下了动作,蓉蓉跟小杰去看电影,怎么会这样呢?放下筷子,掏出一百元放在桌上:“我还有事先走。” “小安,你面还没吃几口咧!”任凭身后的小马怎么叫喊都没用,她迅速消失在对街的转角处。 蓉蓉指着匆促离去的背影问道:“她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有事吧!”唉!小杰,你要好自为之了,小安这次是真的发火了。 抹布在蓉蓉的手中搓揉着,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排骨妹,想跟我斗你还差得远。 碰到这个刁钻难缠的客户,小杰正头痛不知该如何说服对方,手机适时响起,暂时化解了会议室里僵持不下的尴尬。 “黄总,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走出会议室。 “小安,怎么了?” “你今天还会进公司吗?”站在便利超商内,盯着满冰柜的饮料,竟然找不到一瓶可以浇熄怒火的饮料。 “可能不会,怎么啦?”她的声音中透露着诡异的情愫。 “我有事想问你。” “直说无妨。”他倒是干脆。 “晚上见面再说,我在雅苑等你,你大约几点可以到?”一定要当面问他,看他有什么话好说的。 “七点好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心底涌上一股不安,她一向不拘小节大而化之惯了,突然正经八百有事找他谈,不免令人忧心忡忡。 “我有插拨进来,晚上见面再说。”随即挂上电话,对着插拨进来的电话问着:“妈,怎样?” “下个月老爸生日,你要不要回来?”老妈熟悉的嗓音随着手机传递过来。 不知道何时开始害怕接到老妈打来的电话,怕她问起有关小舟的事。“呃?应该会吧!” “要带你男朋友回来喔!” “呃”“反正我已经跟你阿姨说了,她还说要特别办一桌招待他,阿呵”老妈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就这样啰!你阿爸在叫我了。”喀嚓一声,只管自己的事讲完,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怎么跟老姐的个性一模一样,不对,老姐是老妈生的,应该是老姐像老妈。唉!避它谁像谁?只要我的个性别像她们就好。 下班后依约到雅苑里等小杰,无心享受弥漫整室的咖啡香,只想等待答案快点到来,明知道真相总是残酷的,逃避不是她的作风,宁愿惨烈阵亡,也不愿苟延残喘的在一起。 铜铃随着开启的门板当当作响,熟悉的高大身躯映入眼帘,他总是酷爱工作所带来的挑战及刺激,浑身上下散发着认真工作的魅力。 小杰在客户那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头老惦记着这件事,不希望努力那么久的案子,最后惨遭拒绝一途。 坐定位后双手握着水杯,敏感的察觉到她有别以往的焦虑表情,关心地问着:“急着call我来,发生了什么事?” “呃”该如何开口才不会把现场气氛弄僵,没想到小马这个大嘴巴,没去跟小杰通风报信。 侍者送来了菜单,打断了两人即将开口的话。 “滑蛋牛肉饭。”小安指着menu上的图片。 “一样。” 待侍者离去后,小安倾身向前问道:“男女朋友相处,是否要坦诚相对。” 咦?她又怎么了,这话在暗示什么吗?还是在提醒我忘了承诺过的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天你为何在电影院里睡着?” 靠!又提这件事烦不烦啊!一件事情吵了又闹,才平息一阵子,她症状一发作又拿出来说。 “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怎么现在又旧事重提?”他显然有点恼羞成怒,想先发制人才率先发火吗? “我以为你会跟我解释啊!”努力压抑着气愤的情绪。 “没什么好解释,在电影院里睡觉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你需要日审夜审吗?”生气的反驳她。 男人!坦然面对真相有这么困难吗?她悻悻然将水杯“碰!”一声用力放下,情绪激动地指责着:“我来替你说好了,那是因为你已经跟蓉蓉一块看过了,所以你才会不感兴趣的在戏院里睡着对吗?”怒气冲天地直视他,胸中的熊熊烈火快速延烧,眼底正跳跃着愤怒的火焰。 侍者送来了滑蛋牛肉饭,暂时缓和了一触即发的战争,确定侍者离开听不见他们的争吵声时,小杰才姗姗开了口:“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无法忍受他的背叛与欺骗。 咄咄逼人的态度直叫人无力招架,一股愤怒的火焰从胸口延烧到脑袋,咽下喉咙的一股怨气,两眼直视着急欲得到答案的她,尴尬的气氛冻结在餐桌上。 “你一定要没事找架吵吗?”她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一点都不可爱。 “什么叫做没事找架吵?我只是要你解释,为何跟蓉蓉去看电影没告诉我?”企图想压低音量缓和高亢的情绪,这么火爆根本谈不出什么来。 不顾正在气头上的她,他一声不吭,扒起他的滑蛋牛肉饭。 静默半刻,安子菁双手交叠于胸前,你这只天杀的猪,我气得快要脑溢血了,你竟然还吃得下。 谁也不愿意先打破现场的沉默,难道要这样僵持下去?你不打算解释吗?干脆默认好了,除了愤怒还夹杂着些许的不甘,为何不解释?为何不哄我?别吃了啦!你倒是说句话啊! 倘若认识你只是为了来气我,那大可不必了,这种男人比资源回收车不能回收垃圾还糟糕。盯着他一扫而光的餐盘,心中有了决定,既然无法沟通,就如同爱情得到了癌症,死期是指日可待,死得痛快点还是慢慢折磨,倒不如痛快点结束掉算了。 拿起皮包倏然起身,这个举动终于让小杰将注意力从餐盘移往她的身上。一出手擒住急欲逃脱的她:“你不吃饭要去哪?” “亏你还吃得下!真的服了你,我都快气炸了。”白目到看不出我快要抓狂了吗? 使劲一扯,她踉跄跌坐在他的腿上“你干嘛啦?”待坐稳后才有力气回头觑他,小杰双手往腰际一绕,掌控了她的行动。 她的挣扎让腰上的桎梏更加紧密,靠近耳边低语着:“明知你在气头上,如果我还开口,你不就更生气,况且我又不是笨蛋,就算要吵架也得先吃饱才有力气吵啊!”他的话充满了魔力,逐渐软化了僵硬的身躯,融化了坚定的意念,她顿时变成了听话柔顺地小猫咪窝在他的怀中。 自己到底在追逐什么样的爱情?是像烟火般的灿烂,虽刺激却很短暂;还是像波涛澎湃的河流源远流长? 此刻只需要一句安慰的活、一记温柔的吻或者一个热情的拥抱。在意识尚在冥想毫无防备下,他欲祈求原谅的吻落下。 老天!这里是餐厅耶!原本的诸多疑问瞬间被抽离遗忘在停滞的情愫中。 事后他的解释是,票买了不看可惜,既然小马没空那就找蓉蓉吧!以前大伙也常去看电影或到pub小酌几杯。 shit!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了他,真怀疑上辈子自己是只没有骨气的猫,生起气来张牙舞爪,发起嗲来乖巧柔顺,没事喜欢蜷缩在主人的身边,用背脊磨蹭着主人翘起的二郎腿,享受那偷来的快感。 爱情就像电脑病毒,想防防不了想躲躲不掉,一旦中了毒,除非拿到解毒程式,否则就等着让病毒将你的爱情一点一滴啃蚀干净,连骨头都不剩,更别妄想留个全尸改天还能东山再起。 安子菁老惦记着老姐的传家圣言“价值观”她没敢忘也不能忘,不想成为另一个安子菱,更不希望小杰变成了周嘉宇。这点她却不担心,小杰在用钱这方面倒是挺干脆,又会赚钱又舍得花钱,还有千万遗产当后盾,现在两者兼具的男人,真是少之又少。 睡过头了!安子菁倏地爬出被窝,冲进浴室牙刷往嘴里一塞“啊!什么东西啊?”弹开惺忪睡眼瞪着手中的洗面乳。 吐出苦涩的膏状物灌入清水漱着口,一开口便吹出了一个大气泡,天啊!好像螃蟹喔! 睡过头的代价真大,匆匆步出电梯,一眼便瞧见他们哥俩从楼上下来,这两只百年烟虫一定又到顶楼吞云吐雾去了,小杰知道她不喜欢烟味,也尽可能不在她面前抽烟。 “小安,早!”小马甩着马尾招呼着, “早!”连开口打招呼都担心会有泡泡跑出来。 “吃早点没?”小杰问道。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真要等你带早点来,我早就饿死了。”头也不回的往办公室里走。 小杰赶紧跟上脚步,喂、喂、喂喊个不停。 “怎样啦?”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他。差点就撞上她纤细的身躯。她是那种很像白鹭鸶的女孩,想到哪飞到哪,没有固定的飞行路线,别看满坑满谷都是白鹭鸶,它们可是耐力超强的鸟类。 “想问你晚上有空吗?” “想干嘛?” “别看我常常忘记帮你带早餐,不过晚餐一定不会忘了陪你。”难掩嘴角泛出的冷峻笑容。 “你很讨厌耶!”推开他往办公椅坐下。 “会吗?”倏地从后方偷袭她的右脸颊。 “啊!”右手捂住被亲吻过仍然温热的脸颊,睨着身后童心未泯的他。 “又不会留下唇印怕什么?”小杰故作生气状。 “被经理看见了啦!”低头喃喃道,整个头缩进了隔板下方。 “被经理看到正好,那以后他就不敢在会议上骂你,打狗还要看主人。”他哈哈、嘻嘻、嘿嘿、呵呵的大笑着。 “可恶!说我是狗!”使劲掐着他的手臂。 “啊老婆饶命喔!”他的呼救声引来了同事们的侧目。 真讨厌,这家伙不是太过就是不及。 傍晚一行人到小杰家里煮火锅,冬天最大的享受无非是躲在被窝里,听窗外滂沱的下雨声,另一种是找一群好友到家里吃火锅,屋外冷冽的寒冬无法遏阻室内火锅带给大家的热力。 蓉蓉在厨房熬煮大骨高汤,小安跟小娟则在一旁忙着清洗火锅料及处理青菜。 “给我一个碗。” “碗,碗在哪?咦有了。”小娟将烘碗机里的康宁碗拿给正在品尝汤头的蓉蓉。 在餐桌上铺好了报纸,小马回头问道:“有准备啤酒吗?” “看看冰箱里面的够不够,要不然就楼下到超商买。”小杰正在准备瓦斯炉,看见小娟对他招手,停下手上的工作,迈开大步走向厨房。“怎么啦?” 望着厨房里的乱象,果然女人上了厨房就像上了战场,三人各据一方,蓉蓉忙着瓦斯炉上的高汤,小安笨手笨脚的处理着高蒿菜,小娟清洗着大家的碗盘。 “找不到汤瓢?” “在这里。”走进厨房拉开头上的橱柜,拿出尚未开封的汤瓢递给小娟。 小马在客厅问着:“小杰,你的摩托车停在哪?我去家乐福买些东西回来好了。” “呃?我跟你去好了。” 今天是头一次到小杰家,四层半的楼房,客厅有套高级的超重低音环绕音响,之前就常听他提起,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那套将近耗资二十万的视听设备。 火锅好了就等大伙到齐,小娟兴奋地挥着手:“小安不要弄了,快点来吃,今天的火锅一定很好吃,他们去家乐福买帝王蟹回来了。”只见大伙的筷子在手掌中左右搓揉,摩拳擦掌准备大坑阡颐一番。 坐定位后,小安盯着桌上那只瘦过身的帝王蟹:“就它喔?” “喂,兴奋点好吗?你的口气听起来很鄙视我们的眼光喔?”小杰不甚满意的回她。 “有吗?那请问一下这只‘帝王’蟹多少钱?”特别加重了“帝王”这两个字的音调,逗得大伙哄堂大笑,小杰觉得她摆明不给他面子。 小马笑着说:“七百五。” “这么贵喔?巷子口的统一超商就可以买到北海道来的帝王蟹!吧嘛大老远跑到汤城去买?一只帝王蟹大约一公斤重,才卖159元而已。”自认对美食的研究,绝对超过对男人的研究。 小马吐着嘈说:“大头鬼啦!现在下订单大约要两周后才能取货。而且一只是卖1599不是159。” “是噢!听见广播时还在想159实在太便宜了,连用宅急便送到家都不只这个价钱。”小安抿着嘴一脸无辜样。 “受不了耶!”小杰斜觑装可爱的她,温暖的大手在桌下握住她。 顿时觉得自己好幸福,台面上可以跟几位好友一块品尝美食,桌底下能跟心爱的男人做近距离的肢体触碰,让她不自觉脸红心跳了起来。 第十章 兵子里沸腾高汤将冻豆腐、鱼板等火锅料,每样都滚烫得快要弹出锅来了,小马大嚷着:“开动啰!” 大家像田径场上参加百米的选手,等裁判一声令下,便要奋力往终点冲刺,五双筷子几乎在同一时间插入了锅内。 “我要金针菇。” “咦冻豆腐呢?” “喂,先生麻烦让女仕优先。” “吃饭皇帝大,皇帝最大,女仕一边纳凉去,等皇帝有吃剩的才轮到你们。” “你说末代皇帝吗?下场很惨耶!” “呵呵小杰没关系,如果你是溥仪,我就是李莲英。”小马嗲声学着太监讲话。 “我刚放进去的羊肉谁偷走了?” 现场夹杂着争吵及咆哮声,一阵厮杀后,才得以将战利品夹回自己的碗中。 小马将花枝丸塞入嘴巴后,拿着筷子指着小杰:“—下个月第一个星期六,要不要跟我们去花东玩?” “好啊!开车吗?” 他点点头允诺着,好久没出去玩了。 蓉蓉摇着小杰的手臂撒娇着:“我也要去。” 安子菁马上刷下一张脸,低头吃着碗里的蟹脚。跟屁虫,你不知道一台车坐四个人刚刚好吗。 “五个人一辆车勉强可以坐得下。”拗不过蓉蓉的媚功建议着。 “反正我开车,后座要坐几个人我就不负责了。”小马捡到便宜似的傻笑。 还真的要带蓉蓉去咧!可恶的小杰,难道要我们三个人挤在后座吗?这样她就更有机会跟你贴在一块。赶紧发出汛息,试探小杰是否要跟我一块回澎湖,更何况是老爸六十大寿,大寿耶!准女婿怎能没有出席呢? “你们去就好,那天我要回澎湖,我阿爸六十岁大寿,我妈交代叫我一定要带男朋友回去。” 一听见小安这么说,蓉蓉开心的勾起小杰的手臂,脸在他身上磨蹭,小鸟依人的问着:“是噢!小安怎么都不带你男朋友来让大家认识?” 小马低头窃笑,心想小杰这回你逃不了了吧!小安终于使出绝招了。 “小安,你不去花东噢?” 小杰以极失望的口吻间她。 拜托喔!你是智障吗?我都强调了要带“男朋友”回去了,还不够明白吗?莫非他不敢当场承认吗?停下喝汤的口闷哼着:“对!我要回澎湖。” “那四个人一辆车,就不会那么挤了。”蓉蓉比中了头彩还开心。 吃完火锅后,蓉蓉像有计划似的醉倒在沙发上,幸福的睡容任谁也不忍心叫醒她。 “现在怎么办?蓉蓉喝醉了。” 小杰望着沙发上的她问道。 “我们送小安回家好了。”让小杰留在家里等蓉蓉醒来,再送她回家。 “不用啦!你跟小娟一块回去,我自己叫计程车就可以了。”小马住三重,要他大老远送她回旧庄,不太好意思,更何况要顾忌小娟的感觉。 “不好吧!女孩子一个人搭计程车挺危险的。”小杰不放心的上前关心道。 得了吧!你还会关心我吗?倏然转身酸溜溜的说着:“我长得这么安全怕什么?” 一群人面带难色的互望着,小娟在身后推着她嚷着:“去、去、去穿鞋子,我们送你回去。” “小安,明天真的不能跟我们去玩吗?”小马对着刚走出洗手间的她问道。 “嗯!我要回澎湖。” 顺势望了刚从顶楼下来的小杰一眼。 “真可惜!好希望大伙可以一块出去玩。”小马惋惜道。 她没搭腔径自走回座位,小杰尾随在后问道:“你最近怎么了,老是阴阳怪气的?” “我妈要我带男朋友回澎湖帮我老爸过寿,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在松山机场等你,如果到了九点你没来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回澎湖。”冷淡的语气让人难以忽略言语中的讥诮。 急切抓住她的手问道:“我跟他们说好要去花东啊!怎么可能跟你回澎湖?” 到现在你还满脑子想着花东花东,垮下一张脸冷冷问道:“吕圣杰先生,请问你到底是谁的男朋友?” “当然是安子菁的男朋友啰!”他怎能回答得这么问心无愧。 “那你不该陪我回澎湖见我家人吗?” “应该啊!”“那就对了!” “可是”他踌躇接下来的话该如何开口。还有什么疑问吗?他到底在可是什么?犹豫什么? “面是一定要见的,可是不是明天。” “为什么?”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被揪得死紧。 “你跟他们提过我吗?” 倏地心虚被地说中了,自己并没有跟家人提过他,完全没有。家里的人都以为要来的人是小舟,那个老早背叛她一百年的男人。 “你别管这些,反正明天我会在松山机场等你。我现在要去客户那,先走啰!”拿起皮包迅速离去,仓皇匆促逃命似的跑出公司,一路跑到对街的超商才停下,担心谎言当场被戳破,还是担心邀约再次遭拒。 对于明天他会不会赴约全然没有把握,这种不确定感令人难受,躺在一个月要花一万八租金的床上,完全没有回家的喜悦。 老姐出嫁后,原以为跟小杰交往,能让她不陷入孤单无援的困境中,可是口子好像比以前更难过了,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牵肠挂肚的感觉。 两人间的摩擦比刚认识时多了许多,虽不是言语上的较劲讥讽,而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沟通不良而发生争吵,明知是鸡毛蒜皮又何需在乎呢?但是鸡毛跟蒜皮本来就不该混为一谈,要一项一项谈。 一夜没睡好,晚上又喝了太多开水,导致起床后眼睛浮肿,再多的化妆品也难掩极差的气色。搭上计程车先到机场敖近吃个早餐吧! 在机场内枯等会令她不安,只要打个电话到小杰家就能确定了,而她却始终提不起拨电话的勇气。 坐在露天的咖啡座里,眼神停在民权东路的尽头,这一带车辆并不像市区那么多,静谧的街道平抚了微微不安的情愫。 八点半,买完单走向松山机场,来到骑楼下左右张望着,他真的会来吗? 八点四十五分,期待的脸庞多了一份担忧,不再那么有把握,或许他塞在路上吧! 九点整,登机时间到了,心中堆了满坑满谷绝望的情绪,明知道他不会来,心底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一辆辆计程车在面前停下,下来的却不是她要等待的人,一种浓烈的挫败感急涌心头,继与林勤舟分手后,第一次这么地难受。 手中被捏得快要变形的机票,跟地上的垃圾一样多余。来到复兴航空的柜台前,将这张多余的机票退掉,票务小姐将打完折后的余款退给她,两人的感情也被狠狠打了折。 小杰一向都不会这么早开机,登机前,她干脆在他的手机里存下了留言。 “小杰,以为你会来,不论是陪我回澎湖,或是赶来告诉我,你不能陪我回澎湖;可是你却什么都没做。我们的感情这般的脆弱,完全经不起一击。此刻我只能逃,逃离机场,逃离台北,逃离有你的地方,避免跟你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却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令我着实难受,再见了!” 哽咽地将最后的留言说完,接着关上手机,缓缓走向手扶梯,带着破碎的心离开这个充满悲伤气息的地方。 低下头为自己系上安全带,望着停机坪上的飞机,机场傍人多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接机、送行、离去、归来,每个来这儿的人目的及心情各不相同,而她则是有着严重的落寞感。 闭上双眸等待着飞机在跑道上加速、冲刺、爬升、起飞,顺便将那颗抖落一身创痛的心也带上蓝天,甩开那份令人沉重又疲惫的爱情。 时间过了,飞机仍未有起飞的迹象,今天的运气可真背到了极点。 “小姐,一个人吗?”隔壁座位传来男人的嗓音。吓得她睁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怎么会是他?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 “怎么会是你?”错愕写满全脸。 “呵呵!没想到吧!事情就有这么巧。”林勤舟脸上得意的笑,令她只想撕烂那张令人厌恶的表情。 “我不相信。”玩乐透怎么没有这么准? “你挺了解我的嘛?一早在你家楼下,瞧见你搭上计程车,接着一个人孤单的吃着难以下咽的早餐,看似在等一个放你鸽子的人,是上次碳烤店碰到的那位新男友吗?你的恋爱运好像一直都很差喔!”无情的奚落对她是最恶毒的伤害。 我的恋爱运会很差吗?不是碰到你这个无情、无义、无血、无泪的臭男人的话,现在我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麻烦你到别的座位坐。”手中的利乐包被愤怒的情绪折腾得有些变形。 “让我们从头来过吧?” 开始发挥死缠烂打的功夫。 “你做梦。” 干脆别开脸,盯着停机坪上的飞机,解开安全带蹲在厕所里,都强过坐在这里。 分手连朋友都当不成,多少的道歉与对不起都于事无补,当初决定变心今日就不该后悔,藕断丝连是对自己最残忍的惩罚!这男人怎么还不快滚啊?飞机怎么还不飞?航空公司退票扣款理所当然,误点空难像是家常便饭,旅客只有吃闷亏的份,就跟她的感情一样,所有的不痛快只能往肚子里吞。 后座传来了一记询问的声音:“这位先生,你好像坐错位子了。”咦?这男人的声音乱熟的,好像是 “小马!怎么会是你?”她太过惊讶而声音有些走音。 林勤舟扯着尴尬的笑容,识相地往机尾的座位走去。她还没从错愕中清醒过来,为何小马会出现在飞机上? 小马指着走道后方“你看谁来了。”随着他手势的方向,瞥见了放她鸽子的吕圣杰,还有带着微笑的小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行人在她附近的座位坐下,小杰则在她的身旁逗留着,屈身问道:“小姐,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瘪着嘴:“我只找你一个人回澎湖,你怎么带了两个拖油瓶来?” “你说小马跟小娟是拖油瓶喔?哈哈”蓉蓉呢?怎么没看见人?勾住他的手,头斜靠在宽大的肩上,此刻不适合发出疑问,不想让任何声音破坏愉快的心情。 “你的留言好绝情喔!今天没赶上飞机,是否以后就见不到你了?”手肘轻轻碰触着她。 “会吗?绝情的人是你吧!” “我哪里绝情了?人不是都追到飞机上了,一个人不够我还帮你多带了两个。”努力逗她开心。 她眼中晶莹的泪光一闪而过“我妈都开口指名要见笨女婿了。” “叫我笨女婿,我看刚才那个什么舟的也没聪明到哪里?”下颚往座位后方比了比。 呵呵哈哈哇哈哈他说的挺有道理,如果林勤舟聪明的话,就不会放弃她,选择愿意为所有男人献身的秘书小姐。幸福原来这么近,近到垂手可得,伸手就能摸得到的地方。 小杰在出门前开了手机,听见了她的留言,哽咽的声音令他心碎,竟糊涂到几乎要失去她而浑然不知。 门外的喇叭声提醒着该出发了,小杰上了车拍着椅背催促着:“小马,赶紧到松山机场。” 前座的两人互看一眼,心知肚明的没有多问,蓉蓉满脸狐疑问着:“为什么?” “我要陪小安回澎湖帮他老爸过寿。” “你又不是她男朋友,为何要陪她回澎湖?”蓉蓉疑惑的望着他。 “他是啊!”前座的两人异口同声喊道,大概是看不下去了,该让蓉蓉知道真相及面对现实的时候。 “什么时候你变成她男朋友了?”不敢相信老天对她这么残忍,把她喜欢了好几年的人推向那个排骨妹。 “打从小安一进公司他们就在一块了。”小马忍不住拿起整桶的冰水泼醒她。 “小杰你说句话啊!”蓉蓉扯着他的手,冀望这是个非愚人节的玩笑。 “没错!我跟小安在交往。” 一席话像当头棒喝猛然打醒她。 “停车!我叫你停车”尖锐的嗓音吓坏了小马,车身在马路上画出一条长长的煞车痕,并发出了刺耳的煞车声。 “你叫我情何以堪!”撂下了这句话后“砰!”一向温柔可人的蓉蓉发起脾气竟然如此可怕。 “现在怎么办?”望着她含恨离去的身影,小马回头问道。 “不管她,先赶到机场。”小杰明确决定着。 “好。”方向盘在小马的手下滑动,车子往民权东路方向急驶而去。 马公机场到了,一行人来到出境大厅,远远就瞧见安子铭不耐烦的站在出口处嚷着:“二姐,生孩子喔!这么慢才到。” “拜托!要怪就怪他们这群人,刚才飞机就是等他们才会这么慢。”指着身后三个外地人。 “别乱安罪名喔!明明是你把机票退了,害我们少一张票,在那里排补位。”小杰上前向安子铭撇清延误班机的罪名。 “还以为是飞机出了什么状况咧!”拿着车钥匙喃喃自语。 皮包不偏不倚的敲在小弟头上“呸、呸、呸,少诅咒我了。” “呃!超痛的。”安子铭揉着头不满的白了她一眼。 车子往市区方向呼啸而去,摇晃着小弟的肩膀:“阿铭,你要载我们去哪?” “别摇啦!没看见车子在蛇行吗?”甩开二姐急切的手。 “我不摇你开车也是蛇行,自己技术烂还怪到我头上。”斜觑媳妇生不出孩子牵拖厝边的小弟。 难怪她会伶牙俐齿,原来他们一家人讲话都这样,你一句狠话,我一句毒言,你来我往亲兄弟明算帐的荼毒对方,小杰摇着头微微一笑。 “大姐跟姐夫到了吗?”安子菁问道。 “姐夫临时被公司派到日本出差,这次只有老姐自己回来;姐夫没回来,老姐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我身上,一见面就一直念一直念。”安子铭抓抓头回答着。 到了餐厅才十一点半,吃中饭稍嫌早,安家老小全部严阵以待,排出阵仗坐在包厢内的大型餐桌旁;安子菁环视一周,完了!老妈这一搞肯定吓死小杰。 大姨妈、二婶婆、三姑姑、四叔公,反正只要跟安家沾得到边的亲戚朋友全来了,只可惜小杰不是出来竞选澎湖县长,否则不用造势一定也可以高票当选。 嘿嘿!老妈笑得好奸,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小杰倏地被这个浩大的画面吓着了,老妈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冷笑两声:“小舟,我终于见到你了。” 老天!怎么会这样?场面突然变得好尴尬。小杰无辜的望着我,小马一脸完蛋了,小娟倒是笑得挺开心的。伸手握住搭在小马肩上的手:“安妈妈,小周是我啦!你弄错人了。” 顷刻间大伙交头接耳,讨论着现在的状况,老妈脸色一阵难看,收起原先的笑容,严厉地质问一旁的她:“小安,原来你在搞同性恋喔?” 二阿姨一脸睹见狐狸精的表情,摇着头不苟同的瞪着小娟:“难怪阿菱结婚那天她不敢出现,啧啧,现在的年青人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老妈嫌恶的抽回手,上前擒住小安的臂膀:“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妈,她是周娟,是他的女朋友,我们不是同性恋啦!”手指在小娟跟小马之间来回指着。 “喔!”惊叹声连连,众人的疑虑暂时解除。虚惊一场,小安冒了一头的冷汗,状况比预期的还难控制。 环绕着二十四人的大桌而坐,二阿姨指着小马问道:“不对啊!这样你不就脚踏两条船了。” 小安急切更正着:“他是小马,是她的男朋友;这位才是我的男朋友。” 详细的解释着,希望大家不要再弄混了。 “喔!那你是小舟啰!”小泵姑拍着小杰的臂膀,听到这里,四人受不了的呈现昏倒样。 “小泵姑,我男朋友叫做小杰啦!”安子菁将头靠近小杰的肩膀,小鸟依人一副幸福样。 老妈搔着头终于弄懂复杂的关系:“之前叫做‘小舟’?现在叫做‘小杰’?哦我知道了,他就是唱那首爱在西元前的周杰伦喔?可是长得不太像耶?” “小安,你越来越会吹牛了,他是周杰伦,我还是李嘉欣咧!”二阿姨夸张的举着例。 哇咧!快六十岁的二阿姨像李嘉欣,像文英还差不多吧! 安子菱终于看不下去了,老妈胡闹也就算了,二阿姨也加入战局,连平常话很少的小泵姑也掺上一脚,接下来还有谁? 子菱对着一家糊涂的安家老小解释着:“大家听好,小安原来的男朋友小舟已经分手了,这是她新交的男朋友小杰,跟周杰伦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样大家明白了吗?” 喔!呃?原来如此!场面暂时控制住了,没想到刻意隐瞒竟然带来这么大的误会,安子菱斜睨着老妹“看你干的好事”;她则用口型回老姐:“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可以开动了吗?” 老爸终于开口了,可能因为肚子饿血糖太低,急着先填饱肚子。 “当然可以啊!陈副理,可以上菜了。”老妈回头对杵在身后的餐厅副理交代着。 “好!我去请他们上菜。” 一阵混乱后,第一道龙虾生鱼片终于上桌,老爸将转盘转到小马的面前亲切笑着:“准女婿你吃吃看,这是我们昨天到外海捕获的龙虾。” 一群人从椅子上跌下桌来,原来还是有人搞不清楚状况。 两人待在位于顶楼加盖的阁楼里,这是小安的房间。从窗户望出去,海面上捕鱼船的灯光闪烁其中。 坐在窗台上,小杰搂着瑟缩在怀中的她,磨蹭着她细致的脸颊,下颚靠在她的肩上轻声道:“澎湖真的好美。” “喜欢的话,明天带你们去七美走走。”双眼迷蒙的回望身后的他,对上闪闪发亮的双眸。 “好啊!我好喜欢澎湖,不过更喜欢澎湖的小姐。”倏然双臂—缩,吻住了仰望着他的脸。 被吻的感觉真好,一种幸福洋溢的甜蜜感塞满怀,他的唇既柔软又温暖,小安情不自禁的回应他,他嘴唇温热的滑向颈项,脑袋霎时抽空停摆,一颗心怦然跳动,全身躁热起来,体内有种无法言喻的索求,只想解放出来,身后小杰沉重的喘息声,声声唤起身体中不曾有过的悸动。 “我爱你!”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怔住了,迷乱的眼神充斥了欲望,却仍瞥见眼底那份属于男人的真诚。 双手环上他的颈项,闭上了双眼热情的回吻着,双唇交缠诉说着真情的告白,鼓起勇气喃喃道:“我也爱你。” 有时预期外的浪漫难以抗拒袭卷而来的强大威力,愉悦的心像快乐小鸟悠游翱翔天空,享受眼前爱情所带来的甜蜜。 第十一章 回到台北后,开始面对忙碌的工作。小马对站在顶楼吹风的小杰问道:“中午要不要去吃拉面?” 摇着头否决了这项提议:“上次没事那么大嘴巴,干嘛去扯看电影的事?” “这么久的事情还拿出来讲。”小马大声抗议着。 “你不知道我出了名爱翻旧帐吗?” “我哪知道你这么不甘寂寞,我说不能陪你,你后脚就找蓉蓉替补。”小马微微一笑,抖出两根烟,一根放入自个儿嘴中,含着烟的嘴闷哼着:“要不要来一根?” 接过烟,从小马嘴上的烟借了火,让浓烈的尼古丁暂时镇定烦乱的心情。 看出他郁闷的心情,小马昂首吐出一团白雾“不去吃面,避嫌吗?” “妈的,明知故问。”一记重拳落在小马的胸脯上。 “呃好痛!你一直瞒着蓉蓉跟小安交往的事情。你越不表态,她就越认为有希望,等到你想收手时,已经为时已晚了。”传教士上身,小马又要开始传教了。 “托你的福,在你百般破坏下终于东窗事发了。我跟小安的事既然曝光了也好,省得我还要去跟蓉蓉解释,乱尴尬的。” “希望不会太慢。”不改一贯泼冷水的习惯。 “你是我兄弟耶!怎么净说风凉话。” “我跟小娟感情出问题的时候,你也没有站在我这边帮我啊!”小马趁机报仇,一碰到感情困扰,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兄弟俩谁也不帮谁。 “你又不是女人,这么会记仇!”小杰忍不住抱怨。 “嘿嘿!如果我是女人,铁定会爱死你。”双手一勾脖子,下巴不时朝他身上磨蹭。 “靠!宾开啦!”小杰一脚踹开黏在身上的他。 小马痛得差点要跪在地上了,喉咙不断发出哀嚎声:“你,你、你没良心的家伙。” 蓉蓉竟然出奇的平静,就像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不禁令人佩服她的高eq管理,或许小杰是多虑了。 “看吧!我就跟你说没事。”小马自豪自己的判断能力。 “希望真的没事。”小杰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她在厨房里回以一抹甜甜的微笑。 “现代的女人不像以前,把感情看得比命还重,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速食爱情的时代了,你还以为女人会抱着贞节牌坊睡觉吗?”如果小马的话能信,大便都可以当饭吃了。 鲍司在世贸做了为期一周的世界玩具大展,累垮了所有的员工,这次展览为公司带来了大批的订单,台湾经济景气即将从现在开始复苏。 三人一同走向面店,蓉蓉微微一笑问着:“要吃点什么?” “九州拉面。”小杰说道。 “一样。”小马附和着,小安想了想,点了个札晃拉面。 “马上来。” 下午,安子菁趴在桌上,全身虚脱无力,已经拉了一下午了,到底吃了什么东西,肚子这么这么痛啊?肠胃全绞在一块了。 “小安,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还是我送你上医院?”小马忍不住回头关心地间着。 “肚子好痛喔!等小杰回来再送我回家好了。”勉强抬起虚弱的身子强打振作。 “你连坐都坐不稳了,他回来也只能叫计程车送你回去啊!”“没关系!” 真是个笨女人!放着医院不去,在这里等着男友回来安慰她,难道男人的慰籍能敌过医生的葯方?那长庚、台大都可以关门大吉了。 小杰为她盖上棉被,将水杯及剩下的葯包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安抚着脸色发白的她:“没事了,医生说可能吃坏肚子了,葯里面有止泻的成分,睡一下应该会好一点。” “小杰,你要去哪?”右手急切地握住正要离开的他。 “我把杯子拿去厨房。”回头对着她微微一笑,瞧她紧张的模样。 “别管它,坐在这里陪陪我好吗?” “好!”轻抚着她冰冷的脸庞,将前额的一络刘海塞到耳后,深情款款的望着面无血色的她。 吃完葯不久,小安又昏睡了过去,这副葯不只有止泻的成分。还有安眠的成分,隐约中听见小杰在房门外讲着手机,是谁要他马上赶过去? 她渐渐清醒了过来,望着在客厅来回踱步的他,撑起上身轻唤:“小杰!” “噢!你醒了。”赶紧走进卧房,为她拉起滑落的棉被,贴心的举动她全看在眼里“几点了?” “十点半了。” “谁打来的?”瞧他微蹙的眉头,肯定有事发生。 “朋友的钱包在夜市被扒了,我要赶到三重一趟。” “那你先去忙,回到家记得拨通电话给我。” “你没事吧?肚子还痛吗?” “没事啦!”挥着手想让他安心的离开。 “不舒服要打电话给我喔!”在她的前额落下一记吻,随即离开她的住处。 回到家,小杰将客厅灯打开,对着跟在后头的蓉蓉说:“先去冼个澡吧!明天一早再找锁匠去开锁。” “只好这样了,没想到去逛个夜市钱包竟然被扒,钥匙也放在里面,还好手机挂在脖子上,要不然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她一脸可怜样,破财消灾啰! “你介意穿我妈的衣服吗?”小杰将手机往桌上一搁。 “怎么会呢?”求之不得呢! “你先看一下电视,我上楼找件睡衣让你洗好澡换上。” “好!”蓉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遥控器将电视转到纬来日本台。 “铃铃”蓉蓉眼角往楼上瞄着,手机在响该帮他接吗?干脆拿起它瞥着荧幕上的显示,是“小安”打来的,心头一缩揪得死紧。 手机响了两声后自动转接耳机,隐约听见小安在那头问着:“小杰吗?咦?听不到我的声音吗?” 灵机一闪对着楼上喊着:“小杰,我先洗澡啰!” “好!你先洗我等会就下楼。”楼上传来他的声音,想必还在找合适的睡衣。 “不要拿太性感的睡衣喔!”发出了很煽情的嗓音对着楼上嚷着。 “嘟嘟”荧幕恢复待机状态,呵呵排骨妹肯定在那头火冒三丈,蓉蓉带着痛快的微笑走进浴室。 拿出一套碎花睡衣下楼,将睡衣从门缝递给她。“我妈妈身材跟你差不多,应该可以穿吧?” “对了!罢才你的手机有响喔!”从浴室探出头来提醒着他。 拿起手机查阅通话纪录,随即拨着小安的电话。 是小杰的来电,安子菁犹豫着该不该接?这个可恨的男人,怎能放下生病的女朋友不顾,跑去跟别的女人约会,甚至还把她带回家,太过分了。 “你找我?” “你现在在哪?”口气冷冽地质问着他。 “我在家啊!怎么了肚子又痛了吗?”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心痛!”不只心痛而是痛心疾首。 “不是肚子痛吗?怎么又变成心痛呢?” “为什么要骗我?”眼泪不由分说的滑落,就像跟林勤舟分手的那通电话一样,直到挂上电话为止,依然无法遏阻倾泄而下的泪水。 难道是她知道蓉蓉在这里,一时心虚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口气反而有些上扬:“我骗你什么?” “蓉蓉为什么会在你家?”啜泣中强打起悲愤的心情。 “不是你想的这样?”这该怎么解释才好。 “晚上她是不是要在你家过夜?”一想到他仓皇离去竟是为了接蓉蓉回家,不自觉拳头紧握,指甲深陷其中。 “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解释好吗?”好心急,担心她误会也怕她胡思乱想。 “我都听见了,她说:‘不要拿太性感的睡衣喔!’连睡衣都准备好了,还要解释什么?”忍不住对着手机嘶吼,一颗心被用力撕扯着,好痛!真的好痛!原来拆穿谎言的代价这么大。 “不是这样,她的钥匙跟钱包在夜市被扒了,这么晚锁店都关了,只好等明天再找锁匠去开锁,今天暂时住我家。”十指插入发中揪着额前的头发,思绪一时大乱,不知如何才不会让误会更深。 “为什么不拒绝她?明知道她喜欢你,就更该跟她撇清关系保持距离。”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好歹我跟她认识也好几年,她有难求助于我,我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老天,不过就是帮朋友一个忙,怎么变得这么复杂啊? “为什么不找别人帮忙,她可以找小马啊?你是我男朋友耶!放着生病的女友不顾,把别的女人带回家过夜,你要我怎么想?”几近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气得血压上升涨红了全脸。 “我怀疑中午的拉面有问题,她一直都处心积虑想要报复我。” “不可能!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小杰对着手机安抚着。 “我都快病死了,你还帮她说话,在你眼中她什么都好什么都对,她温柔乖顺,我刻薄泼辣,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是吗?” “你这么激动愤慨,实在看不出来你快要病死了。”忍不住数落她,做人要厚道一点,蓉蓉或许是多情了些,但还不至于离谱到做出伤人的事来。 安子菁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怀疑我生病是装出来的?!忍不住涕泪纵横,嚎啕大哭了起来“对!我是装病可以了吧!” 泪眼婆娑地盯着手机上的大头贴,求了好久他才答应去拍的。这个臭无赖搞得她身心俱疲,眼泪无法制止地滑下,脆弱的心也跟着碎成千万片。倏地,按下拒绝键,斩断这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听着话筒传来的断讯声,我刚说了什么?我到底说了什么?脑袋一片空白,眼神空洞地盯着电视荧幕,直到蓉蓉的手放在肩上,才唤回部分失落的灵魂。 “发生什么事了?”轻柔的嗓音明知故问着。 “没事。”摇着头不想多谈。 “小安误会了吗?我来跟她解释。”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拿起手机准备拨号。 小杰倏地抢过手机“不要打,这样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我明天再跟她解释。” “也对,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打去无非是火上加油,让彼此冷静一下,或许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蓉蓉安慰地说着。 希望事情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必须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我可以喝点饮料吗?” “请便!” 回头瞅着情绪低落的他,流露出吃味的口吻低喃着:“从来不曾看你这么在乎过一个女孩。” 听出她口气中的酸涩,忍不住往沙发一瘫,一脸愁云惨雾:“觉得好烦喔!就是怕她误会才不跟她说,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听我解释。” “别烦了,要不要来一瓶?”晃了晃手中的海尼根问道,有部分诱惑的意味,诱惑他把身心搞得更疲惫。 “给我一瓶吧!” 递给他一瓶啤酒安慰着:“你怎么受得了她这样疑神疑鬼?” 接过啤酒往口中猛灌,瞅了她一眼,像在责怪她的多言。哪个男人受得了女人的猜忌,打死我都不相信。 蓉蓉三缄其口的耸耸肩,你们吵架关我什么事?小心别被流弹击中就好。 阳光晒在床上,小杰捏着太阳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呃头痛欲裂像要炸开一样,宿醉一夜的脑袋,仿佛有千百斤重,一团浑沌占据了原有的理智。睁开微醺浮肿的双眸,床头上的闹钟指向八点十五分,倏地整个人弹坐了起来,闹钟什么时候响的,怎么完全没听见,还是昨晚压根就没按下去。 冲进浴室快速冲个澡,精神稍微振作了点,下了楼发现蓉蓉坐在餐桌旁吃早餐看报纸,口中还咬着吐司回头含糊说着:“早!” “怎么没叫我。”小杰拉开冰箱拿出矿泉水猛灌。 “看你昨晚那么晚睡,想让你多睡一下。”蓉蓉故作体贴状,她是故意让他睡过头的。 “我先去上班了,你走时大门直接带上就行了。”小杰将吐司塞入口中,走向玄关穿鞋子。 望着他颓然的身影,竟然为情所苦“可怜的小杰,选择我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 会议室大门突然被推开,小杰低着头迅速闪到后面的座位。小马一看见迟到的他,屁股下的椅子静悄悄地滑行到他的身边,拿起笔记本掩口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到,经理才刚发完飙呢!八成昨晚又被老婆修理了。” “睡过头了。”如法炮制拿起手上的笔记本掩住嘴巴低声回答。 “你喝酒喔!连呼吸都有海尼根的味道,宿醉厚?”小马的鼻子比狗还灵,他真该去当导盲犬算了。 “别说了,衰死了!”他抱怨着,眼神寻找着安子菁的身影。 小安静默的坐在会议桌的另外一端,双眼无神,面色苍白,连口河诩没擦,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 昨晚那种情形她正在气头上,任凭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希望过了一夜大家都可以冷静些,等会开完会再跟她讲清楚。 “散会!”经理又啰唆了半个小时才放过他们。 大伙一哄而散,公司业绩好的时候大家光接单,安排出货忙得不可开交;业绩差的时候,成天开发新客户边吃闭门羹,推销产品遭客户嫌弃拒于门外是常有的事;忙跟不忙都是令人头痛的问题。 回到座位,她手拎着皮包准备外出,小杰上前拦住她:“我们谈谈。” 嗅到他口中所发出来的酒味,小安皱着眉直视他,目光突然停在他脖子上,用力推开他径自走开。 “你到底要怎样?”跟着她来到电梯口。 “要谈什么?还有什么好谈的?”急切的按着电梯的按钮,恨不得电梯门可以即时打开。 “我跟她真的没怎样!”小杰低吼着,这个女人是美国人喔!怎么讲不通啊! 电梯门开了,他尾随进入电梯内,小安扯着他的手臂猛然往前一带,指着镜子中的地忿然说道:“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吗?” “咚!”她在第一时间冲出电梯,留下满脸愕然的他,望着镜中脖子上的明显吻痕。 shit!她肯定误会了,昨晚除了喝了整晚的啤酒外,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就算喝醉了我也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拳头往空中猛力一挥,想把这些恼人的事情一拳击碎。 pub中安家两姐妹正在借酒浇愁,安子菱喝着金汤尼,只骂姐夫已经不能消弭心中的不痛快,唯有浓烈的酒精才能麻醉她浑身不舒服的细胞,把不听话的细胞灌醉,让它们不能再出来搞怪,只怕细胞还没醉她就先醉倒了。 “上个月我婆婆突然跑到家里来,叫我一定要帮她生个孙子。一开始我就跟小周说好了,婚后不要生小孩,第一我怕吵,第二我还是怕吵,反正我就是讨厌生活中有小孩子的存在。”脚上的高跟鞋悬吊在脚尖,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老姐还在等一个愿意帮她捡高跟鞋的男人吧! “你太坚持会不会影响到婚姻啊?”不禁为老姐担心起来。 “现在家里气氛就很糟,弄得放假都不敢回南部去,只要一碰到连续假期前夕,就是我们关系最紧绷的时刻。”对着酒保晃晃手中的空杯。 “好惨喔!”盯着玻璃瓶里的啤酒花都消失了,啜饮苦涩的啤酒,表情纠结的张大了嘴巴:“好苦。” 搭着老妹的肩欺身问道:“你呢!最近好吗?” “好才怪!小杰放着生病的我不管,跑去帮别的女人”不住抱怨,一想到那只没良心又花心的猪就令她浑身不痛快。 “哈哈看来我们姐妹都没有男人缘,感情运超差。” “是噢!你倒想得开,我就没有办法像你这样,别看我嘴巴在笑,你知道我的心正在滴血吗?”瘪着嘴拼命跟老姐诉苦,从小姐妹俩感情就很好,安子菁来台北念大学后,两人就住在一块,直到老姐出嫁。 话没说几句,老姐的手机响了“bibi” 瞄了一眼简讯后说道:“你姐夫在门口等我们,我们送你回去。”从皮夹中掏出一仟元放在桌上。 原来除了衣服、香水、身材,拜金女三大事之外,还有其他事情能困扰着老姐。 “嘉宇,你送小安回去,我在前面巷口下车,顺便去超商买些东西。”老姐对姐夫叮咛着。 “遵命,老婆。”姐夫真是好脾气,对姐姐的话是有求必应。 窗外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话很少的姐夫突然开口:“小安,不舒服吗?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前几天闹肠胃炎,所以身体比较虚弱一点。”具体一点说应该是身心俱疲才对。 “那怎么还跟子菱去喝酒呢?” “我喝得不多,反正跟姐姐也好一阵子没见面了。” “到了,下车吧!”姐夫在后座寻找着两伞,嘟哝一声:“糟糕,车上没雨伞,一定是子菱全带到公司去了。” “姐夫,没关系你不用送我了。”隔着车窗望向大雨直落的天空。 “我还是陪你上楼,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我不被你老姐大卸八块才怪。” 哈哈姐夫果然还是了解老姐,两人淋着雨冲回旧庄的公寓。 “姐夫快进来,我去拿毛巾让你擦。”走进卧室拿出大浴巾递给淋得像落汤鸡的周嘉宇。 “你这里看起来比以前清爽多了。”周嘉宇喝着热茶环视周遭的摆设。 “那当然,自从老姐搬走后,多出了很多空间,也丢了许多不必要的物品。姐夫,你要不要把衬衫脱下来,我帮你拿去后头烘干。” “也好!反正披着大浴巾,等个五分钟就ok了,快一点喔!要不然我会冷死。”周嘉宇用浴巾将身体紧紧包裹住,双手互相搓揉着。 “叮咚!”安子菁从阳台走向大门“我去看谁来了。”拉开铁门,小杰出现在门外,湿润的发丝交错在脸上。他怎么来了?两人僵持在门边。 “小安,可以谈谈吗?” “有什么好谈?”眼神扫过几天前留在他颈子上的吻痕。 “我跟蓉蓉真的没什么。”小杰迫切的想说服她。 “脖子上都留下痕迹了,你要怎么解释?”她坚持不让步,至少这一次绝不让步。 “小安,谁在门外啊?”小姨子在门口跟谁大小声?周嘉宇披着大浴巾上前问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小杰显得十分地震惊及愤怒。 上回去澎湖时,周嘉宇才到日本出差去了,两人并未打过照面,当然也不认识对方啰! “我”有点尴尬,正愁该如何解释身后这位没穿衣服的男人是自己的姐夫,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小杰的拳头早已落在周嘉宇的脸颊上,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震得失去了重心。 “小杰不要”呼喊声来不及阻止小杰的拳头,姐夫平白无故挨上一拳。安子菁上前揪着小杰的衬衫摇晃着:“你疯了吗?他是我姐夫。” “他、是、我、姐、夫。”小杰恍然回神,连忙扶起周嘉宇弯身道歉:“姐夫对不起,真对不起。” 还好姐夫脾气好、修养佳,他只是揉着脸颊笑着说:“小安,你嫁给他之后一定会很幸福,看他这么强壮的样子。” “哈哈哈”笑声充斥在旧庄的公寓里,姐夫的双关语既褒又贬让小杰糗死了。 姐夫走后,两人对望一眼,小杰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 “我也一样,或许很多事并非像亲眼所见的一样。”不过他脖子上的吻痕实在很难解释的过去。 “我问过蓉蓉了,她承认那晚趁我醉茫茫时,情不自禁留下的,我已经很凶的骂过她了。” 噢!想也知道,蓉蓉简直像匹饿狼一样,随时随地盘旋在猎物四周,伺机冲上前掠夺垂死的动物。 大手一带将她拥入怀中,安抚着情绪低落的她,多日来的误会化解开来,她却难过的哭了起来,差一点就让误会毁了垂手可得的幸福,他胸前的衬衫湿了好大一片。 抬起哭红的双眼,却睹见他眼底的无奈“小杰,我该相信你,该听你解释,不该乱发脾气。”吸吸鼻子,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糟透了。 “排骨妹,你哭的样子好丑喔!” “讨厌!”带着爱意的拳头,一一落在他的胸膛上。 一手握住两颗毫无攻击力的拳头,猛然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她惊慌问道:“你想干嘛?” “嘿嘿!你说呢?”俯下脸吻住她的唇瓣,舌尖侵入她微张的樱唇,热情融化了一切的误会与不快。 七点整,两人在顶好附近乱晃,小杰牵着她的手问道:“想吃什么?” “都好啊!不过先声明我身上没钱,你要请客。”小安瘪着嘴装穷。 “怎么会?现在才月中耶?” “我每个月要缴一万八的房租,还有啦哩啦杂水电瓦斯电话费一大堆,薪水就去掉一大半了,哪还有钱吃日本料理?” 住在这一万八的公寓里,怎么省吃俭用也没用。上哪找租金便宜、交通便利的房子呢?就住你家最便宜又方便,租金全免,又有便车可搭,经济又实惠,多好。 “过一阵子帮你找间便宜一点的房子。”小杰像个小孩甩着妈妈的手。 “噢!”失望的发出叹息声,还以为他会开窍,他的脑袋可能被灌进了混凝土,没救了。 “怎么啦?”没看见预期中的愉悦,倒察觉到她脸上闪过的烦闷。 “没事!”没事才怪!她都快要气炸了,这只没大脑的猪。 “不要这样嘛!看你嘴巴嘟得半天高,别生气了,去吃日本料理。”所谓的好事多磨,坏事可真是一刻都不能等。侍者才刚上完烤鲷鱼,小杰的手机就响了,从他瞄见来电者的表情,小安就敏感的猜到是谁打来的。 靶情一旦有了裂痕,一遇到状况,女人会变得特别灵敏,准备随时听候差遣,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他的脸上,不愿错过他回话时任何一丝可能出轨的表情。 小杰也技巧的以嗯、嗯、啊、啊,一字箴言带过了,简短的结束了这通电话。 她在等,他也在等,等待对方先开口打开僵局,蓉蓉就像感情中已经拉开引线的炸弹,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炸得彼此粉身碎骨。 她太了解他了,不开口发问他肯定又会蒙混过去,就像上次看电影一样;还有吃火锅那晚;甚至蓉蓉皮包被扒那一夜,笨女人当久了也会有变聪明的一天。 “她打来干嘛?”努力掩饰自己的坏口气,不过她天生不是演戏的材料,忌妒让她的语调变得高亢尖锐,越压抑反而越明显。 停顿了一会,小杰夹起红鲑肚生鱼片往嘴里塞,咀嚼后若无其事的回答:“她家隔壁失火了,可能会烧到她们家。” 呃,原来是失火了,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咧。“啊!失火?”她重复着这句话。 “嗯!”继续品尝着眼前的佳肴。他怎么如此的镇定,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奶油螃蟹,他心底肯定急死了,想马上冲去安抚她,还是帮她冲进火场抢救财物,臆测一一浮现。 “她打来只说家里失火,然后呢?没说其他的话了吗?”这个女人就是沉不住气,一旦沾上了感情,脑袋就会脱离智慧,像脱缰的野马跟主人分道扬镳了。 小杰停下手中的筷子,挑着眉冷冷的回答:“你想说什么就直说,转弯抹角不觉得很累吗?” “问一下都不行吗?你为什么要恼羞成怒?你心里坦荡荡何必怕我间呢?” 这个女人猜忌的老毛病又犯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用狗来形容她好像太过分了一点,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咦?质询的内容好像跟象牙也扯不上关系,反正老子我现在就是很不爽,不爽她这样一直怀疑东担心西的。 “安子菁,我很不喜欢你现在说话的态度。” “吕圣杰,我更不喜欢你现在回话的样子。”两人四目相交,目光在生鱼片跟茶碗蒸之间擦出了一道道的火花。 小杰别开怒光甩向桌面,端起一旁的清酒,猛然往喉咙里灌,这是什么态度,喝酒抗议吗? 小安拿起虾手卷往嘴里塞,海苔的撕裂声,如同亲手撕下他的虚伪面具,拿起毛巾擦拭嘴角。 “我吃饱了。”严格来说是气饱了。 “那走吧!”他也赌气的摔下酒杯。 第十二章 走出日本料理店,谁也不愿先开口,小杰走向停放在骑楼下的机车,没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回过头望着杵在原地的地,到底想要怎样啊? “你到底上不上车啊?”忍不住对她咆哮起来,再多的耐心都被磨光了。 两人僵持着,小杰的手机再度响起。 又是她,还骗我蓉蓉找你没事,没事才怪!“我自己回家,不打搅你们约会。”不等他讲完电话,转身往马路的另一头走去。 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追上前拉住她气得发抖的手臂大声解释着:“小安,别这样好吗?大火已经烧到蓉蓉家了。” 凶我,没搞错吧!为了她凶我,使劲甩开臂上的手怂恿着:“去啊!跋快去安慰她啊!”大火不是烧到她家,大火是烧到我头上了。 “随便你怎么想。”走到机车旁,大脚一伸跨坐上去,发动机车,油门一催呼啸离去。 眼睁睁的望着车尾灯逐渐消失在黑夜当中,揪紧的心也跟着低垂的夜暮一起坠落。我到底在做什么?竟然把小杰活生生的推给蓉蓉,我疯了吗?忌妒让我失去理智,现在小杰一定很生气,一定气我不明事理,怪我不识大体,可是人家不希望他跟蓉蓉扯在一块嘛!人都走了,我在这里自怨自艾有什么用? 下了公车走进便利商店,准备帮冰箱补充些食物饮料吧!自从老姐结婚后,这个家就不像个家,只家个借住一宿的场所,家里少了老姐叽哩呱啦的声音,冰箱橱柜里也少了满满饼干零嘴,唉!突然觉得好孤单,身心都一样,渴望有人让她依靠,可惜那个该在她身边的人,竟然跑去让别的女人依靠,靠! 将满坑满谷的零食饮料放在柜台上,店员拿起条码扫描机结着帐“一共是七二三元。” 正在背包里掏她的小钱包时,身后一个男人帮她付了一千元,她错愕的回过头去,正好迎上了那张有点熟悉又算陌生的脸。 林、勤、舟,连想到他的名字都还会咬牙切齿,在她家附近出现到底有什么企图?眼神拒他于千里之外,头也没回东西也不要了,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小安!”身后传来的不再是亲密的昵称,而是刺耳的嗓音,举起双手捂住耳朵只想阻隔所有扰人的声音。 人的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几个月前还为了失去他而痛苦不堪,而现在却厌恶他到了极点,躲他比躲债主还夸张,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由爱生恨吗?原来要恨一个人竟然这么容易,不过骨子里还要恨的人应该很多,她有预感下一个就是吕圣杰。 没想到只要开始讨厌一个人,那种讨厌的感觉就像腐肉上的蛆一样成倍数成长。身后隐约听见小舟紧迫盯人的脚步声,真是够了!猛然回头大声道:“你到底要怎样?” 他被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得怔在原地,瞥着外表熟悉、内心陌生的她说道:“我只是想跟你重新开始。” “你说得真容易,分手也是你说,重新开始也是你决定,那我算什么?” “砰!”一声摔上身后的铁门,把一肚子的怨气及愤恨留在门外跟那个负心汉作伴。 进入冷清的客厅,将背包往椅子上一甩,看别人谈恋爱轻松愉快,为什么自己的恋爱一波三折,还外带精疲力竭,好恨啊! 洗好澡坐在客厅,盯着电视荧幕上的日剧,重播着常盘贵子跟织田裕二主演的“白昼之夜”如果自己像女主角一样被男人强暴了,小杰绝对不会像男主角那么有耐心的照顾我、陪伴我。 现今哪有这么痴情的男人。电视剧虽然都是千篇一律,还是有一大堆观众爱看,现实生活达不到的,电视剧里都能一一满足各位,毫不费力地帮你完成,何乐而不为?喔!我爱死了伟大又富有教育使命的电视剧。 蓉蓉一定不会轻易的放弃小杰,爱情没有所谓的对错论,不过小杰老把她的事看得比我还重要,叫我情何以堪、难以忍受。随他去吧!男人一变起心来,女人哭、闹、上吊都无效,不如赶紧把心抛。 已经十二点了连通电话都没有,他现在还跟蓉蓉在一块吗?不行!猜忌正鲸吞蚕食啃蚀着理智,忍不下去了!非得马上搞清楚他心底的想法,以为我会忍气吞声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经过了上次的恋情,让我学会了坚强及坚持,只要交往的一天,对爱情忠实就成了彼此该尽的义务。 今天就把事情说清楚吧!等待小杰接电话的时间很漫长“嘟嘟嘟”一响、两响、三响。 “喂!请问找哪位?”电话接通了,可是,为什么会是 “啪!”她快速地挂上电话,一颗心噗通噗通的乱跳一通,怎么会是蓉蓉接的电话?她怎么会在小杰家里?可恶!这算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前脚才弃我而去,后脚就把蓉蓉带回家,这种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把自己蒙在棉被里,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想冲到小杰家问个清楚,这又不像是自己的作风;躲在家里生闷气又显得太窝囊,说不定他们正在那头舒服快活呢? 一想到这里倏然从床上爬起来,精神越来越清醒,情绪越来越糟糕,半点睡意都没,就算数羊数到天亮也不可能睡得着。 拉开衣橱翻找着上回老姐送她的gucci风衣,必须马上逃离这间充满孤单气息的房子,找个能暂时忘却伤痛的地方,在这顷刻,她只想麻醉自己,放纵自己。 小马吹着口哨进公司,一看见安子菁早坐在座位前敲打着电脑,俨然是很早就到公司了,他扒在隔板上一脸笑意糗着她:“别告诉我,你一整晚都没回家。” 无力的眼神瞅了他一眼,没打算回他任何问题,停下的手指头没多久又开始敲打着键盘,似乎手上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没错!她现在正在打一份辞呈,一封切断跟这里所有关系的辞呈。 进公司这段时间,慢慢学会淡忘前段恋情所带来的创痛,接受了看似幸福的新恋情,岂知一切仅是肤浅的假象,甜蜜糖衣的外表把她骗得好惨,噙住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只想找个地方把刚复原的伤口保护好,撕裂的痛苦时时提醒着背叛的存在。 电梯门一开,小马拉着吕圣杰往顶楼走,直到楼顶才松开手上急欲挣脱的手腕。 小杰没好气的问着:“你发什么神经啊?” “你跟小安怎么了?”一脸精明的小马,马上嗅出了空气中的不寻常。 “哪有怎样?”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对女人就有更准了,你们之间肯定有事发生!”不是吓唬你,光看小安刚才那种绝望的眼神,肯定出事了。 “还不是蓉蓉。” “她又怎么了?”不明白小杰这么聪明的家伙,怎么一碰到女人,脑袋就瞬间变成一团浆糊,完全不灵光了。 “昨天我跟小安去吃饭,蓉蓉call我说她家失火了。” “所以你就丢下小安去找蓉蓉?天底下最笨的男人就是丢下自己的女人,去帮别的女人。”小马没好气的奚落着昔日挚友。 “可是朋友有难!” “女人最受不了男人把朋友看得比自己还重。更何况你的朋友还是个爱慕你的女人,我看噢这次你完蛋了啦!” “要是蓉蓉有求于你,你会见死不救吗?”反问小马。 “除非我想跟小娟分手,否则我绝对不会陷自己于不义。”小马真是出了名的损友,同仇敌忾这等事早跟他绝缘了。 “跟你说话会少掉半条命。”推开不在同一条船上的小马,决定去面对自己的问题。 李云的办公室内传来了不满的声音:“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说辞就辞。”面对提出辞呈的安子菁,他有种莫名的无力感,每个人都把这里当成职业训练所,学到了一点皮毛就急着跳槽换环境。 “经理很抱歉,家里有些状况要我回澎湖帮忙。”她扯了一个大谎,反正都不想做了,管他相不相信。 “那你的客户怎么办?” “我的客户小杰跟小马都很熟,交给他们应该没问题。”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嗯!”希望这种坚决的口气能用在小杰面前。 “那好吧!堡作记得交接清楚。” “谢谢经理这些日子的照顾。”严重的失落感倏地涨满胸怀,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瞧见她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眼眶中泪光泛滥,难道是被经理修理了?瞧她失魂落魄的身躯跌坐在椅子上。还在生昨晚的气吗?看她一脸漠然的表情,没说话却令他不寒而栗,我跟蓉蓉真的没什么,为何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小杰不断地在心底告诉她。 “啪!”安子菁将一叠客户资料堆在他面前,冷言道:“这些是我负责的客户,以后要麻烦你了。” “你这是干嘛?”不明白她又在发什么神经。 “没干嘛!只是以后这些客户由你负责。” “你说这什么话?这些客户都由我负责,那你做什么?在公司吹冷气喝咖啡吗?”发脾气也该有个限度,本少爷干嘛要忍气吞声,让你颐指气使的骑在头上。 “随你怎么想。”剑拔弩张的态势将办公室内紧张的气氛推到最高点,本小姐不想跟你说话。拉开抽屉拿出皮包,一甩身离开座位。 “上班时间你要去哪?”对着气焰嚣张的身影问道。 “去喝杯咖啡。”丢下一句话潇洒地离开,姓吕的从现在起我要让你后悔。 难道这就叫做ài情?误以为紧握在手中的感觉就叫做安全感,当你抓得越紧便失去得越多,被伤得更重,要淡忘旧恋曲不难,叫她再去接受新恋情比登天还难。 林勤舟的背叛或许该死,不过至少很诚实,诚实得有点残忍,毫不避讳的告诉她自己的选择;而吕圣杰的欺骗罪不致死,但这场善意的谎言,把她搞得遍体鳞伤,宛如在旧伤口上洒盐,疼痛不堪,旧伤叫人难受,新伤令人痛楚。 不!这一切并非原先预设的结局,既不灿烂也不凄美,充其量算是个不堪回首的糟糕恋曲。 坐在pub的吵杂环境,无法温暖她冷却的心,选择离开这块伤心地,总强过天天噙着泪水过日子好吧!酒精对那颗早已麻痹的心,起不了任何作用,撑起不稳的身躯走向吧台,对着酒保挥着手:“帅哥买单。” 这是她最后一次在台湾喝酒,决定回澎湖去过望海的日子,只有辽阔的大海能平复心里头的伤,她已经无葯可医了。逃吧!争不过就放弃吧! 下了计程车走进便利超商,从冰柜中拿了瓶矿泉水,摇摇晃晃的走到公寓楼下,摸索着皮包中的钥匙,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味从后方飘来,她怔了怔回过头,望着杵在身后的小杰。 他一直在这里等她吗?已经凌晨一点了,不回家来这里干嘛?来看她被伤得重不重,还是来取笑她怎么还有脸待在台北。 取出钥匙插入孔内“喀!”一声,大门应声而开,幸好没有醉到对不准钥匙孔。转身正要关上公寓楼下的铁门,忽地挤进半个身躯,小杰的眼神正埋怨着无情的她。 没搞错吧!懊说道歉的人明明是你,怎幺好像是我负了你。攀扶着墙壁缓缓上楼,喝了太多海尼根,四肢全不听使唤,宛如装在身上的义肢,随时都有被肢解开来的疑虑。 一个喝醉的人是无力阻止太多事情的发生,他已经从楼下跟到楼上,接着跟进了客厅,对着猛灌矿泉水的她问道:“为什么递辞呈没有告诉我?” 奋力放下手中的塑胶罐,瓶口溅出了少数的水渍,怒声道:“你也没有告诉我,蓉蓉昨晚去住你家啊?” “她家失火房子被烧了,身无分文你要她去住哪里?”忍不住对她大吼。“是!她可怜,你就好心收留她,我没有爱心,离开可以了吧!”做贼喊抓贼,世界全变了样,是我跟不上时代还是人心变得太快。 “你为什么一定要钻牛角尖呢?失火是个意外,谁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她为什么不去找小马帮忙,为什么你总是义不容辞?小马都知道要避嫌了,你呢?” “我坦荡荡,问心无愧。” “我无法认同你的处理方式。你明知蓉蓉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好多年,对她,我有心结,永远无法抹煞的疙瘩。”这件事就像个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随时随地会突然迸开,提醒我它的存在,无法痊愈又不能忽略的讨厌感觉。 “我昨晚答应她,让她住到找到房子为止。”自忖着退让至此可以了吧! 扁看他处理此事的态度,说话的语气,倒像是给了我多少的恩惠,做了多大的退让。算了!知道越多真相,一颗心就揪得更疼更痛,什么都让给她,我退出这样可以了吧! 她眼眶中的泪水霎时崩堤,无预警的直冲而下,一道,两道,揪心的泪痕滑过失去光彩的脸庞,原来这就叫做分手。 “我们分手吧!”挣扎半晌,终于说出这句话。 他错愕的瞪着她,不会吧!为了这件小事断然提分手,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你在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我无法忍受你老做伤我心的事情,我们就到此结束,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坚决的眼神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 “小安”正想多说些什么时,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两人自然的将目光移往它身上。 小杰蹙着眉接起手机:“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才要回来?”蓉蓉的声音隐约从那一头传来。 “我等一下就回去。”他低声回答着。 又是她,你这个可恶的臭无赖,你想脚踏两条船的话,那你就猜错了,安子菁气愤难平,冲上前硬生生把他从客厅推了出去,对着他大吼着:“不用等一下,现在就可以回去了。”铁门关上的一瞬间,她的心也跟着关上了。 “小安,小安”小杰对着被关上的铁门叫喊着。 寻机那端蓉蓉关切的问:“小杰,发生什么事了?” “你有完没完啊!”对着话筒那端低吼,脸色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啪!”愤恨的挂上电话。 “小安,你开门好吗?”拍打着无情关上的铁门。 “走吧!我们结束了,这次我真的下定了决心,所以工作我也辞了,星期六一早我就回澎湖,回去后可能不会再回台湾,你走吧!走”背抵着铁门,绝情的道出心底的打算,强忍住急欲夺眶的泪水,现在起绝不为负心的男人掉半滴眼泪。 笔意透露出回澎湖的时间,无非是给自己跟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还有心想挽回,他就会赶到机场拦住她,他们的恋情期限只剩下三天。 星期六那天,他并没有出现,安子菁再次被失望击溃,原以为小杰会像上次生,好运只发生过那么一次而已。 “二姐,吃饭了。”安子铭对着坐在堤防上的她喊道。 “我不想吃。”颓然望着湛蓝色的诲洋,澎湖的海特别美,深蓝色的海水衬托着金黄的夕阳,美景当前。可惜,她的心好丑,千疮百孔,痛彻心扉的痛楚不时啃蚀着仅剩不多的自尊。 回到澎湖后,台湾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从电视新闻中得知。分手那一天起,她没敢再进公司,连请了两天假,把最后能见到他的时间一并浪费。 无法若无其事的跟他共处一间办公室,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接受同事们的离别话语;鼓不起勇气多看那张必须花很长时间才能忘记的脸庞一眼,这种行径万般残忍,她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了,承受不起。 顿时泪水唏哩哗啦一泻而下,这次失恋比上次还令她痛苦难受,情人能不能在一块儿,除了要有那么一点点缘分外,还需要有更多的好运气,她不但没有好运气,还厄运连连! 将口袋中十天没开机的手机取出,开机吧!打从那天小杰离开后,她便把手机关了,如同关上心门般的坚决。害怕它带来小杰不来机场的消息,怕这场恋情全是自欺欺人的游戏,他根本就全然不在乎,巴不得她走了后,可以跟蓉蓉双飞双宿。可恶!可恶! “bibi”手机传来留言的汛息,手指回拨着信箱代号,将手机贴近耳边,会是他的留话吗?人没追来哪来那么多借口可说。 “你有十通留言。”十通这么多,该不会全是他一个人留的吧!那我人缘也太差了。 “第一通留言:小安,今天星期四,没看见你进公司,我猜你还在气头上。想告诉你,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选择别人,听到留言请跟我联络。留言到此结束,要重听请按”是吗?你真的非我不娶吗?我会相信你才有鬼,没错!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第二通留言:小安,今天星期五,明天我一定会赶到机场,你一定要等我喔!要帮我买机票喔!几点的飞机啊?跟我说一下嘛!”想也知道是搭跟上次同一班九点钟的飞机,这次当然也是啰!如果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那你也未免太笨了吧! “第三通留言:小安,今天星期六,我不是要解释什么,一早起来发现闹钟竟然没响,靠!昨晚我明明有按下去啊?想当然我错过了飞机,求求你打通电话来骂我吧!”白痴!用这种蠢理由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幸好我没傻得以为他真的会出现,骂归骂,满失望是真的。 “第四通留言:小安,今天星期日,我生病了,原本今天要赶到澎湖去找你,可是突然身体不适,虽然我不是女孩子,没有一个月一次的借口,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生病了,医生说可能是相思病吧!来电慰问一下病人嘛!”恶心,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坏人,病死最好。 “第五通留言:小安,今天星期一,你离职后所有的工作全落在我身上,我最近累得像条狗,汪汪汪,你想不想领养狗呢?来电领养可爱的狗狗就是你的喔!”拜托喔!哪有人拿狗来形容自己,如果你是小狈,我一定照三餐踹。 “第六通留言:小安,今天星期二,蓉蓉终于坦承那天是她把我的闹钟关掉,你不在身边保护我,她竟然肖想我,还扑到我身上强吻我;后来我一拳把她打醒,她告诉了我好多不欲人知的内幕耶!譬如说在你的面里下泻葯,害你闹肚子痛,吃火锅那晚她装醉。还有好多好多秘密喔,想不想知道呢?”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打小杰的主意,笨蛋,现在你终于相信,她一直都在破坏我们了吧! “第七通留言:小安,今天星期三,我好想你喔!没有你在身边跟我斗嘴,日子变得好无趣,彩色瞬间变成黑白,难以适应。你怎么这么狠心都不回电,该不会变成望海的女人了吧?”我也很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现在觉得有架吵是很幸福的,比冷战生闷气好多了。 “第八通留言:小安,今天星期四,我跟经理请假想早点到澎湖找你,并且吃你老爸亲手捕的龙虾生鱼片,可是猪头经理说玩具展要开始了,要我们全留下来加班,呜呜老婆,想死你了啦!”听见他喊自己老婆,突然心跳得好快,头一回听见他喊这么亲昵的称谓,心里头甜甜又酸酸的。呆子,早点喊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第九通留言:小安,今天星期五,明天我会搭飞机冲到澎湖找你,让我见你一面,一面就好。如果你要留我过夜我也不反对,要想我喔!迫不及待想见你。”他星期六要来澎湖,不就是今天吗?会搭几点的飞机呢?都快一点了还没到,这次如果再黄牛,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第十通留言:小安,如果你到现在还不原谅我,那就不用回头了,我现在就回台湾,从此不会再来烦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到现在还不原谅我,那就不用回头了。”那表示 安子菁回头一瞥,日思夜慕的人就站在身后,海风吹乱了头发,仍旧不减他潇洒如昔的外表。他真的来了,这次没有黄牛,也没有放我粉鸟。突然觉得他好傻,自己也好傻,电话里头的留言,很傻很蠢也很窝心,那一遍又一遍日思夜慕的嗓音,一通通震碎了脆弱的心,一瞧见他站在眼前,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随即落下满腹委屈的泪水。 “怎么了?看到我跑到澎湖来,太感动了是吗?”他站在原地没打算移动.只是扯着笑容斜觑她。 “讨厌。”吸吸鼻子,觉得他好讨厌喔!吧嘛把人家弄哭。 “排骨妹,你哭真的很丑耶!我从来不晓得我老婆这么丑。”带着戏谑的眼神瞅着她, “少臭美,谁是你老婆啊!”“你想说话不算话!”开始移动脚步,慢慢的走向前。 “我哪有?谁答应你了,无赖。”你想随随便便留了十通留言,我就会原谅你吗? “不答应刚才干嘛回头,”小杰故作生气状。 “噢!”可恶!被设计了。回想起刚才那通留言,她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容易就就原谅他。不原谅行吗?他的吻都已经落在唇上了。 “啊”小杰发出了尖叫声,嘴角流着鲜红的血,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安子菁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你忘了我做人处世的原则吗?我是有礼貌的小孩,当然要礼尚往来啰!老婆,礼物来了”整张脸压了下来,幸福的日子也紧跟着到来。 “不要” “礼物啊!你不喜欢我送的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