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鬓文集》 菩提树明镜台 一个跳梁的小丑 在落魄逼疚的舞台上 反复诉说着冗长邋遢的台词 观众开始不耐烦 喧闹着逼近他吐着唾沫 他的妆花了 和着汗水 红红绿绿的在灰暗的脸上 流成了河 怎么擦也擦不尽 他努力想保持笑容 可脏乱的颜色以更猛烈的势头 在那张可怜的脸上流淌 他分明在流着泪 因为 他的眼睛还亮着 孩子们抢走了他的帽子 他们的母亲在一旁捂着嘴笑: 看哪!他是个秃子! 有个喝醉的男人 摇摇晃晃的过来 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红红的鼻子马上肿起来了 围观的人们笑了: 看哪!他真是个小丑! 快看他的鼻子!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努力睁大肿痛的眼 在人群里看见了她 她真是位美人儿啊! 她那么高贵 她修长的颈项象天鹅一样高贵 她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仁慈 她甚至在为他哭泣! 他不顾一切的爬向她 人们安静的闪开了 他眼前的路铺满了红地毯 他仿佛看见 那美丽的女神穿着洁白的轻纱 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举起她的手 以最卑微的方式 她垂着迷人的睫毛 湖水一样的眼睛里印出了他褴褛的衣衫 那湖水象是起了风浪 风卷云涌 血色的浪花溅满了他的脸 一把锋利的匕首 从他的左眼穿过了 他听见了一种声响 象极了儿时妈妈哼的歌谣 在另一只眼里 她象一朵血色的玫瑰 笑的花枝乱颤 他的眼暗了下去 他死了 在那把匕首插进他的胸堂之前 可他一直保持着笑容 裂着那张小丑的大嘴 不会再有眼泪 不会再有伤害 在路上 出发 心花儿开了 头发散了 在风中飘荡 黑衫也掩不住太阳的光芒 云朵儿开了 麦草香了 就在身旁 在路上 带着灵魂流浪 到处是美丽的姑娘 善良的脸庞 野百合在开放 虫子唱着情歌 朝着太阳飞去了 蝴蝶独自在花香里 扇动翅膀 古旧的门洞里 老人在张望 孩子门怯怯的举着棒棒糖 来吧 跟我一起流浪 来吧 跟我去找寻梦的方向 观《我就是火影忍者》后 这篇文字拿到手上已经好几天了,老实说,我是个很懒的人,尤其是别人吩咐的事,我总是需要更多的耐心去要求自己完成,所以,一直到今天才仔细读完。本来看过标题以为无非又是些时下流行的年轻人自大颓废的堆砌出来的充满脏字的文字+一些露骨的情色表演而已,没想到,看完后居然感觉收益菲浅 “那时的我脑子里总是少不了这样的奇思妙想奔突来奔突去,关公与秦琼时空错位的大战对于我来说是平淡无奇的,因为我动不动就想着娶嫦娥老婆这档子野事,大概是荷尔蒙激素是上等的润滑油,让我大脑里各种准备‘老死不相往来’的概念也能凑在一起热闹一下。” 这段写的好。好一个天马行空的大男孩!刚看到开头,就觉得是篇可以看下去的文字,再看下去,我总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文字很长,可是没有感觉到枯燥,其实已经很难得,更难得的是字字珠玑,作者常常是秒语连珠,把一个“文学青年”写的栩栩如生不说,语言也是极其幽默。我们常常说,喜剧比悲剧难,因为悲剧更多的是靠故事来吸引人的,而喜剧不光要有故事,还要有睿智的思想,靠的是作者本身的文学修养和语言魅力,而本文的笔者做到了。 文中一直张扬着80后的嚣张跋扈,那是这代人特有的标志,我们自信甚至有些自恋,作者并不避讳这一点,他甚至写到了这种颓而不费:“一边我慵懒地追踪随指间青烟缭绕的颓唐和幻灭,另一边我颇为自恋地想象着我的脸是落寞地象征着所有大学生的那种失魂落魄的集体症候,并如何戏剧性地‘月涌大江流’般地投胎转世在银幕和海报上,消魂蚀骨打动着这一代迷惘着的人的灵魂”他是享受这种状态的,并在自己的文字里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了。 说到爱情,这也是一直贯穿全文的一条主线,似乎古往今来,文人也好,侠客也好,在爱情面前无一不是英雄气短,呵呵。当然,作者也不例外,他写到了自己对女性的种种美好与不美好的想象,很真实。难得的是,作者还有一颗干净的想爱的心,并一直对此充满希望,他说“我一定会跟她结婚的,一定会的。”同为生长在这个快餐时代的人们,当你明白一切都可能成为泡沫一样虚无缥缈的时候,看到这里,看作者好象在跟自己,又象在跟周围某些看不见的不确定的因素较劲似的强调着,你会觉得有种悲哀。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们在生活里渐渐迷失了自己,或是,我们还是我们,只是世界把我们弄丢了。 当看到“依娜”要走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惋惜,多希望这个爱情故事能摆脱分离的俗套啊,可现实又似乎总是这样。爱情总是要以终结的方式来保存它最初的模样,就象那些法老的木乃伊,用层层的防腐剂包裹起来,慢慢的失去水分,灵魂已然去了,可形式还在,所不同的是,爱情用的防腐剂是时间。 还有他那些可爱的室友们,在作者笔下一个个鲜活的跳将出来,或文或武,却都恣意的青春着,他们是张扬的,他们不会故做深沉“文质彬彬”这类我们通常拿来夸男孩子的词好象也永远跟他们沾不上边,但他们依然是精彩的,我看完后,都好怀念刚刚逝去的大学生活那些飞扬跋扈的日子,其实有n种活法,可你不管怎么度过,后来回想起来总是会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因为,在我们的一生中,也许只有那段日子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 说到最后,就不得不提提贯穿全文的“忍者精神”了。我相信作者一定是极喜欢火影忍者的,文字里处处都是忍者的精神,他常常会把忍者的话语引为座右铭,通篇看下来,不缔于是在看另一篇生活版的火影忍者。相信也有很多人是从来没看过忍者的,我们并不了解忍者的世界,和他们的修行,但我看完本文,突然觉得自己没看过忍者也许是个很大的遗憾,:)。文中的主人翁坚强、乐观、桀骜不驯,总是有股子不服输的势头,好象天底下没有他搞不掂的事,而事实上,他做到了。看结尾的那一小段小记,也许大家都会跟我一样,觉得未免狂妄,可谁当初不是豪情万丈呢?谁又知道明天会怎样呢? 不如充满希望的活着。借用哪位忍者的话“年轻就像是没开奖的奖卷充满希望”也许终有一天,有个叫韩隐博的小子踏着七彩云朵横空出世,到那时候,你可以不知道忍者为何物,却万万不能不知道“韩隐博”三个字啊。 注:韩隐博,80写手+年轻实力派策划人,即将由出版小说我就是火影忍者(现代出版社)。 看戏——说无婚姻 鲁迅看社戏,划船偷豌豆,吃零嘴儿,乐哉游哉!那场景,让见了文字的人都忍不住想去亲临体验一番了。其实,演的什么戏已经不记得,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去看戏的过程,和看完戏的心态。 想起前一阵有段时间的“丁克”风,这两字是频频见报,各大时尚杂志也纷纷出来品头论足,甚至有电视台专门做了访谈节目。可谓风光一时。只是,最近已经不见动静,想必是早已偃旗息鼓了吧。毕竟来自社会家庭的压力太大,大部分人的声音足以把他们的呼喊淹没了。 时尚的永远只是在社会潮流前端的那一小部分,各个领域,不过如此。那小部分的弄潮儿才是真正随心所欲的,懂得生活,享受自由的人。而后来的追随者,追的只是“时尚”二字,并不一定领略了其中的真意,到头来不过是受累一场。何苦。 如果说“丁克”强调的是爱,和无间的二人世界,那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人生,尽管有些自私。可“无性婚姻”呢?是什么让人们放弃了性爱这一人类最高级也最为原始的行为? 常常有女友说,性是肮脏的,男人在那个时候是可怕的,陌生的,甚至是龌龊的,简直象动物一样。可是,你爱他吗?我问你,你爱他吗?如果连动物最基本的需求都没有,又怎么能做高级的人类呢?又如何说“爱”? 人类不过是世间万物的一种,我们有幸统治了这里,却并不见得比它们高明到哪里去。动物们不虚伪,它们按自己的意愿生活、行为,没有欺骗,它们永远是真实的,本色的。如果你的男人真的象动物一样,那可真是你的福气呢。科学家说,动物界里的“女性”大多是没有性快感的。而我们人类不一样,除非心理有障碍。 不敢想象,当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求婚的时候,女人说:“我们做无性的夫妻吧!”男人莫不会落荒而逃。哈哈!也许,因为爱或习惯,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但在多少个无眠的夜晚,男人躺在床上,想是却是另一个女人。 所有违背人性的东西都将被时间抛弃,性爱只是多少情爱的一种,可它绝对是被包括在“爱情”一词之中了,不是吗? 世界真大,每天都有好戏上场,剥几颗豆,品二两清茶,你我但坐无妨。只管看戏,至于回去是否划船偷豆,就留到戏后再说吧! 七月 七月出事了!你快来一趟啊!妈妈在电话里已经哭出来了,看样子家里又出事了。 我认识七月的时候,她才12岁。那天我从学校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的女孩,她瘦瘦的,有些黑,大概是因为在别人家还不太习惯,看上去很害羞。妈妈说,这就是你表妹,七月。早听大人们说过,七月是我表姨的私生女,本来那男人是要跟表姨结婚的,因为他老婆不肯离婚闹着自杀,他大概因为害怕就带着一家人搬走了。当时,闹出这样的事,家里都觉得丢了脸,没人管表姨,她一直一个人带着孩子到处打听那男人的消息,从来也不回家,时间长了,也没人再说起她的事了。 这次,表姨突然带着七月回来找妈妈,把七月托付给了她,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我妈这个表姐是跟她最亲的人了。表姨得了肠癌,已经晚期了,医生说只能等死,她不想女儿看到自己临死的样子。 七月太可怜了。妈妈跟我说起这些,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我一直一个人睡,七月来了,刚开始要跟我挤一个被窝,我很反感。虽然是同情她的,可她太瘦,身上只有骨头似的,常常硌着我,而且我半夜醒来,偶尔看见她睁着眼睛,很空洞的看着窗外,会吓我一跳。我就要求跟她分床睡了。爸爸给她买了一张小床,放在我的对面,并在我们之间拉上了布满小熊的帘子。 七月也开始跟我一起上学了,本来她只比我小两岁,可因为老是跟她妈妈到处跑,只能从四年级读起,就这样她成绩也跟不上,所以他们班的孩子常常骂她“留级生”七月回了家并不跟我们提起这些,她总是很安静,一个人在书房里写作业,除了吃饭的时候,我也很少见她。妈妈常常看着她摇头,眼里很是怜爱的样子。夏天,我们睡了,我还看见妈妈进来坐在她床边,摸摸她的脸。为此,我很是妒忌,因为妈妈从来也没这样对我。 那时候,表姨已经去世了。 我不喜欢七月。她来后,爸爸妈妈好象都不是我的爸爸妈妈了。他们总是在问,七月,你想吃什么?还有零花钱吗?却从来没人关心过我今天心情好不好。那时候我一心想快点读完初中,因为高中就可以住校了,不必再看见她。 很快就上高三了,七月也已经来我家两年了。因为很少回家,反倒对七月生出些亲切感了。有时候,我会给她带点小玩意儿回去,都是女孩子喜欢的手链、彩色铅笔之类,她见了我也总是很开心的样子,总是“姐姐”、“姐姐”的叫,跟在我后面象个小尾巴似的。妈妈告诉我,她很崇拜我,常常说,她也要好好学习,跟姐姐考的一样好,以后要和姐姐进同一个大学。我生平第一次被人崇拜,可能是为此,我不敢辜负七月的重望,一直很努力的学习,高考的时候发挥的也不错,填志愿的时候,为了离家近一点,我选了本市的一所高校艺术系。 七月却没有考上重点高中,最后上了一所中专,学的是护士。那时候我正在享受从作业习题考试中解脱出来的大学生活,每天都热闹而精彩,连电话也很少给家里打,七月的事是后来妈妈打话时才告诉我的。她没上学了。据说是早恋。 我有些难以想象,七月在我眼里只是个黑黑瘦瘦的孩子,怎么会?那时候的我也不过才刚刚明白点爱情的滋味,却还没胆量开始呢。这小丫头居然就谈恋爱了。 大三暑假回家时,见了在家待业的七月,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皮肤白了好多,眉眼也越来越象表姨了,到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还是很瘦,又高,看上去便显得有些僵硬,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我总是觉得她不象外表那么柔弱,她的眼神里有种很硬的东西,我不敢跟她对视,那目光象是要看到你心里去,哪怕她是笑着的,我也能感觉出目光里的冷。太久不见,我们又变的生分起来了,她很客气的给我倒水,拿水果给我,弄的我象是个客人。我简单的问了她的情况,她也只是问一句答一句,我便不再说什么,自己到卧室去看书了。我正沉浸在一部恐怖小说诡异的情节里,她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进来了,吓了我一跳。她把盘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好象还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小,我没听清楚,大概是叫我快吃吧。苹果被很细心的切成了一片一片的,摆在雪白的盘子里,象花儿一样。 好象人长大了,总觉得家里很无趣,还没开学,我就返校了。回学校后,就开始准备毕业设计和论文,还要联系实习单位,每天都在跑来跑去,有很久没打电话回家。快过年的时候,家里来电话说,七月上班了,在市里一家叫“红旗飘飘”的迪吧,说是跟她一个女朋友一块去的。妈妈很是担心,叫我去看看,因为离我学校不远。当时我正在网上查资料,嘴里敷衍着答应了,后来忙起来就忘了。 过年的时候,没见到七月,她给家里打话,说她在浙江男朋友家过年,不回了。少了七月,家里三个人好象都有些索然,吃着年饭,妈妈眼圈就红了,说,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在干吗,跟着那些人,能吃上一碗热饭不我们都放了筷子,觉得没什么话说。好象这几年,我一直在外面读书,家里陪着爸爸妈妈的只有七月了,他们的感情到是比跟我还要好很多。估计,以后我也去了男朋友家过年,他们也不会这么难过吧。这样一想,好象很没意思。 不过,我也有些担心七月,毕竟她还只是个19岁的女孩子。 挂了电话,我赶紧出门坐车去了妈妈说的那家医院。七月趟在雪白的病床上,脸色苍白。见了我,她好象想笑笑,却只动了动嘴角,很没力气的样子。爸爸妈妈都在一旁站着,我把带来的香蕉拿出一根剥了,递给她,我知道她爱吃的。可她却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跟她说点什么好,长大了,总觉得陌生,或许,我们一直就是陌生的。 妈妈把我拉出去,告诉我,是流产,自己在家吃的药,大出血了,差点没命,是妈妈去看她的时候发现了,才赶紧叫了救护车。 我大学毕业后,七月也搬出去住了,跟她那个做鼓手的男朋友一起。妈妈管不了她,只好偶尔过去看看,给她送点吃的。有一次妈妈去看她的时候,他们俩打架了,七月正趟在床上,脸上都是伤,妈妈哭着要带她一起回家,她死也不肯。妈妈还告诉我,说医生检查后说,七月已经流产太多次,以后恐怕没有生育能力了。 七月她自己知道?妈妈点头。 我现在真想杀了那小子。发生这样的事,他居然都不露面。我忍不住要去问七月,被妈妈拉住了,说,问过了,不说。 进病房看她,她还是那副样子,脸上淡淡的,说不出什么表情,好象所有的事都跟她无关。我突然有些恨她。这些年,自从她出现后,我的生活就被她打乱了,我不再是家里的中心,所有的事开始围绕着她转,爸爸妈妈开口闭口都是“七月”每次打电话都是跟我说七月的事,她这次考试考的不错,她辍学了,她上班了,她早恋了,她流产了,她长高了长胖了偶尔想起来,才会问我一句,过的好不好,可常常是我还没回答就说开别的事了。我想,估计他们以为我是生命力特强的野草吧,丢哪都可以自己生长。 她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亲情,我却还要照顾她,为她担心,而她却并不领情。 想到这,我就不愿意再呆下去了,跟妈妈打了招呼就走了。 毕业后,我在一家高校做了美术老师,男朋友也是老师,学校分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们正忙着装修完结婚用。家里乱七八糟的,工人都在忙着,每天少不了过来看着。他上课去了,我就过来替他。我走了这么一会,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偷懒呢,再说现在这些人,又不知道底细,那些装修材料可是贵的很。 男朋友是校友,以前一直不咸不淡交往着,毕了业就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回想起来,好象我们都很少谈到爱情,能让我想起的最浪漫的时候,也不过是去年圣诞节的夜晚,他送给我一枚白金的戒指,那是用他半年的积蓄买的。当时,我们刚刚在必盛客吃完圣诞大餐,他就在飘着雪花的步行街上拉着我的手把那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我有些惊讶,他看着我的眼睛,只是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冬日夜色正浓,步行街上却仍然是一番热闹景象,橘黄的路灯很温暖,来来往往的亲密情侣,并没有人关注我们。可是,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幸福。也许是在那一刻,我决定嫁给他,接受他无声的求婚。 偶尔,我也会审视一下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太平淡无奇了?可我是个懒惰的人,大部分时候我是满足于现状的,并不想过多的改变自己,我的方式是,偶尔换个发型或给自己添几件新衣服。毕竟,我可不愿象七月那样生活。 七月的身体在妈妈的细心照料下慢慢恢复了,她又回到了鼓手身边,听说,他们一起去了深圳。妈妈老了,常常在电话里跟我唠叨七月的事,她不记得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我很没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也许是因为吃醋或某种奇怪的情绪,常常没等她说完就找借口把电话挂了。 婚期定在了五月,因为那时候有个较长的假期,朋友们可以不用请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的爸爸妈妈都过来了,帮我们打理新房里的东西,那里越来越象个家了,每天回去就可以吃到未来婆婆做的可口的饭菜,他们对我很好,可能是对他们的儿子能娶到我这样的媳妇感到很满意吧。好象家长们总是喜欢有个老师或医生做儿媳妇,何况我家境比他家好。他也总是很迁就我,大部分时候都是我说了算,这让我感到很满足。 偶尔我会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可每次回去他们都要跟我说起七月,说她已经很少打电话回来了,说担心他们养不活自己,看电视里说南方制安不好,他们又担心起七月会不会遇到坏人 我说,还有比鼓手更坏的人吗?他们便不再说什么了。 婚期越来越近了,四月底的时候,我在给学生们讲一堂色彩构成课,突然接到一个外地的电话,是七月。我很意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问她,在哪,过的好不好。她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姐,我想你们了。然后就没话了,好象本来是要说什么的,却终于没说出口。这么些年,我们都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我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她在我面前也一直很内向,所以我很奇怪,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了。两人都沉默着,我竟然觉得有点尴尬,就笑了笑,说,傻丫头,想我们就回来呗。再说,我的婚礼你是一定要来的啊!对了,带你男朋友一起来吧。她也笑了,说,会的,我们一定来。话说的好象很艰难,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虚伪和客气,我想她也一定有同样的感觉,因为说完话她一直在沉默。我正想问问她最近怎么没给妈妈打电话,她先开口了,说,那,姐,你忙吧,我先挂了。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很多余的说了句叫她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我们如此陌生起来,因为,我们也曾那样接近过。 过了几天,一个星期一的早晨,我去上课,经过传达室的时候,老张头叫住了我,说有我的信。大学毕业后我就没写过信了,再说,现在都发电子邮件了,谁会给我写信呢。信封上只是很简洁了写了收信地址和我的名字,没有落款。我一边往教室走一边拆信。 信居然是七月写给我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很简短的几句问候,和对她在深圳生活的介绍,叫我们不用为她担心,只是,她在信的末尾说,姐姐,你一直是我崇拜的人,我想象你那样的生活,却做不到。 为了最后这几句话,我晚上回家了趟在床上还在想。男朋友问起我,我给他看了信,他笑了,说,想不到你还有崇拜者啊?我打了他一拳,他顺势拉我趟下了,关了灯催我睡觉。黑暗里,我盯着天花板,想起我和七月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她也说,她崇拜我,以后要跟我一起考大学。可现在,她却在遥远的深圳,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 收到信的第三天,我已经快把信的事忘了,下班后,我们要去取婚纱照。记得那天照的时候,摄影师一直在夸我穿那套紫色旗袍很漂亮,男朋友看我的眼神也特别的亮,想想,应该出来的效果很棒呢。我有些心急想看结果,还没到下班的点就溜出来给男朋友打电话,叫他来接我一块去。 我站在学校门口等他的时候,电话响了,我以为是他,接通了就喊,到哪了?结果是个很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他很急促的说,姐姐,七月出事了!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你是谁呀? 七月出事了,你来一趟吧!他又说。七月我才想起来 他一定是鼓手了,我们在家很少提他,都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七月又出什么事了?我问他。说实话,我并不怎么着急,因为我听的太多次了,她总是在出事,而我知道,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她快不行了,在医院鼓手的声音明显的带了哭腔,你来一趟吧,她说只想见见你。 看样子不象是假的,我也有些蒙了,挂了电话赶紧给男朋友打电话叫他先别过来,先去车站帮我订最快到深圳的车票。他说最快也要到后天才有票,我突然有种预感,我也许再也见不到七月了。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其实,每次想起七月都会让我很难受,说不出为什么,所以我总是在回避有关她的一切,我尽量让自己不去在乎她,可这一刻,就要失去她的感觉深深的唤醒了我有关她的所有记忆。小时候她怯怯的眼神,她讨好的端给我的水果,她小心的问我数学题,她偶尔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每次回家我的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卧室 我有些受不了了,我决定飞过去。还好,附近的酒店还可以定到第二天上午的机票,拿了票回家,觉得安心许多。我简单收拾了行李,还带上了买给七月的,准备让她在我的婚礼上穿的裙子。我怕她没有合适的衣服来参加我的婚礼,就估计着尺寸给她买了一套,是粉红色的,应该很适合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 晚上,我一直睡不着,害怕电话又响起,可又担心万一他们再打来,我睡着了,没有听见。男朋友见我这样子,说,要不,你打过去吧,先问问情况。我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没打,我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还是先睡觉吧,反正明天就过去了。她每次不都是这样吓唬我们的吗,没事的。 我从深圳的机场大巴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鼓手。在人群里,他总是很特别,因为他的一头长发和高大的身材,而且,凭心而论,他是个英俊的男人。可他看起来特别憔悴,眼圈黑黑的,还带着血丝。我不禁担心起七月来了,赶紧问,她呢?人在哪? 他低着头走路,也不搭理我。我有些生气了,拉住他问,说话啊!我们这是去哪?他突然哭起来,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号啕大哭着,仰起头向着那些让人头晕目眩的高高的混凝土建筑,长吼了一声。路人纷纷侧目,都远远的避开我们走,却还都在回头看。我被他的举动吓坏了,我不敢去拉他,心却象打鼓似的开始咚咚的跳,我想到七月是真的出事了。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七月,她躺在那里,那么安静,脸色还是红润的,好象刚刚睡着,她甚至比我印象里任何时候的七月都要漂亮,白色的床单在阳光里有些反光,给她的身体添了一丝神圣的气氛,让躺在那里的她看上去象个天使。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她,原来她的五官真的很象表姨,甚至还有些象妈妈,或者有些象我,她的嘴角还微微上扬着,表情淡淡的,就象她以前每次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样子。我拉她的手,已经僵硬了,冰凉的,我才想起她是真的走了。 七月割腕了。那道口子被缝过了,象蜈蚣一样爬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看上去有些触目。鼓手后来告诉我,那天,他们两人躺在床上聊天,说起死亡,七月突然问他,有没有勇气跟她一起去死,他说,当然拉。七月就拿出了一把小刀,那只是一把小小的刀,小到只有小拇指那么长,鼓手就笑着在自己胸口比画,说,来,这里,并闭上了眼。七月咯咯笑着,却并没有过来。鼓手再睁开眼时,发现七月已经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四溅。她割破了自己的静脉。鼓手没想到,那把小小的刀,是那么锋利。 他捂着她的伤口,拖她去医院,却没有一辆车肯带这两个满身是血的人。七月慢慢在昏迷,等他终于抱她到最近的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鼓手告诉我,七月一直在笑,咯咯的笑,很开心的样子。他说这些的时候,眼泪就在这个男人的脸上肆意横流,我觉得我应该恨他的,或者揍他几拳,却又好象恨不起来。他那么伤心,他说,他答应她跟她一起死的,现在她一个人孤单的去了我开始觉得,七月是属于他的,他们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而我们,只不过是出现在七月生命里的路人,我甚至都没有流眼泪。 七月的骨灰我要带回家,给父母一个交代,难以想象他们知道后会怎样的伤心,我只是跟他们说七月病了,他们居然也没有多问。鼓手执意要跟我一起回去,他说要去拜访爸爸妈妈,谢谢他们把七月养大。我害怕爸爸妈妈见了他会更控制不住自己,却又找不到理由拒绝。 没想到回家后,爸爸妈妈只是礼貌的招呼他,并没有让他难堪,到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鼓手艰难的给他们讲完事情的原委,并把七月的骨灰交给了他们。爸爸一直安静的坐着,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我突然发现曾经在我眼里象一座山似的的爸爸已经瘦小的如同孩子般了,他一直紧紧抓着妈妈的手,显然是想安慰妈妈,却显得比她还要无助。我那可怜的妈妈一直在流着眼泪,可是神情却是淡然的,看上去甚至比不上以往七月出事的任何一次伤心,可我发现,她一下子老了好多。她为七月已经操碎了心,她总是在担心,怕辜负了表姨的重托,没有照顾好这个孩子,这次,她终于再也不用担心了 七月的葬礼安排在两天以后,我给男朋友打电话说就在家里住下了,也许我在这里多少能给他们一些安慰。晚上很晚,我看他们都睡下了,才回自己房间,其实是我跟七月的房间,这里后来一直是七月单独住的,到处都还是她的东西。我一时睡不着,就起来整理她的遗物。靠墙的书桌上有一排书,我翻了翻,都是我以前买的童话,有的还是我小学时考了双百分的奖励。都已经很旧了,却被细心的包了书皮,整齐的摆放在一起。我随手拿出一本格林童话,那曾经是我童年时的最爱。翻了翻,掉出一张很薄的玻璃纸,我拣起来放在台灯下看,是一张小人象,画的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应该是临摹的,我记得格林童话里有这副插图。画的很细致,不过线条不太流畅,很多地方看上去有些生硬。这应该不是我画的。再打开书,果然每副插图前都有一张这样的纸,有的好象还没有画完。 七月什么时候也喜欢画画的?我想起,大一暑假回家的时候,我在家画水粉画,她一直安静的在一旁坐着看,我出去上完厕所回来,发现画上多了几道不太协调的色彩,当时我没有说什么,也没问她,只是用颜料盖上了。现在想起来,大概她是想尝试一下,如果我当时问了她,也许从此她会真的接触到绘画,我们也许也会因为这个而亲密很多可她自己从来没有提过,我也从来没问过她。 她的抽屉里还有几封信,有两封是同一个人写的,看笔迹就知道,另外的看样子都是男孩子写给她的情书,有的在封面上画了大大的心,有的写了“131420”的字样,都是些小孩子的把戏。那应该是她上中专时候的事吧。抽屉里还有个小小的笔记本,上面是一束洁白的马蹄莲,躺在淡绿色的底上,很素雅。我打开来,扉页上写着: 今天我18岁了,我终于长大了!我要自己养活自己了! 下面还画了一朵花,和一个小女孩的脸。老实说,画的并不好,不过小女孩张着大大的嘴有些夸张的笑着,看上去倒是很喜庆。看样子这是她的日记。记得她18岁生日不久,就辍学回家了。难道,就是她说的要自己养活自己? 我有些着急的想知道答案,赶紧翻开了日记本,可里面并没有很多文字,大多数只是记下了日期和天气,偶尔她会画点什么,可一看就知道是随手画下的,好象并没有什么深意。我有些失望的把日记本放了回去。 看样子,七月并不想让我们了解她。 我在另一个抽屉的角落,发现一个盒子,里面是我以前送给她的那些小玩意儿,装了满满一盒子。看见这些东西,让我想起了曾经我们最亲密的那些日子。那时候,我干什么,她总是安静在呆在一旁,有时候我把借来的童话书拿出来跟她一起看,我们就趴在床上,在鹅黄的台灯下,一同翻那本小小的书,妈妈催我们睡觉,我们就把灯调暗,用帘子挡着光,假装睡着了。我还能想起七月的样子,那时候,她抿着嘴笑,看上去有点调皮,就象任何一个可爱的十几岁的少女。可那样子的七月,我却很少见,大部分时候,她是安静的,甚至有些漠然。 七月的葬礼有些冷清,来的大都是父母的朋友。七月的舅舅,也是我的表舅,和她的一个姑姑,代表他们一家来了,其他的亲戚都没露面。这些年,七月一直在我们家,跟他们来往很少,加上他们都在乡下住,来一趟也不容易,就更疏远了,七月在世的时候,估计也不认识他们。从墓地回来,父母的朋友们都回去了,只有表舅和表姑姑一同回来了,我招呼着他们进屋坐下,给他们拿了水果和糕点。爸爸妈妈一定是累坏了,回家都坐在沙发里没动。也没跟表舅他们说话,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可表舅好象并没觉察,他们一个劲说着些安慰爸爸妈妈的话,无非是些“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她的命,由她去吧”之类,又唠叨起表姨的不是,说是她自己做的孽,才害了一家人,连累了他们不说,现在把七月也害了我看爸爸妈妈都紧锁着眉头,神情已经很难受了,怕他们再说出什么不妥的话了,赶紧扯开了话题,问起了他们在乡下的情况。于是,他们又开始抱怨今年的天气,害他们收成不好。晚上,家里也没什么吃的,我请大家到外面吃饭,爸爸妈妈没胃口,早早的在家睡下了。 寡淡的吃着饭,接到鼓手的电话,他说要来家里一趟,有点事。等表舅他们吃完,我赶紧买单回了家,鼓手已经等在门口了。这个男人越发的憔悴了,脸上更加的棱角分明,衣服还是上次见时穿的那件,已经又些脏了。他在门口坐着,却没有敲门进去,大概是怕吵到爸爸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我突然觉得亲切,至少,比身后跟着的多少有些血缘关系的人亲切。我开门让他进去,安排表舅他们睡下后,我才在沙发上坐下来,问他,有什么事。他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我,说,这是我跟七月一起存的,一万多块钱,本来说好,给你买结婚礼物的,她知道你想要一台笔记本电脑,七月说,剩下的钱给爸爸妈妈买点补品,他们养她这么久,都没有报答过什么 这孩子我有些不敢听下去了,她也许早就想好了,要走这条路吧。鼓手埋着头,我看见他的肩膀有些抖,他一定哭了。我能感觉到他的伤心,可以前七月每次住院,为什么都不见他的人影难道,真的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吗?我有些替七月惋惜,她再也看不到她爱人的眼泪了。 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她,很爱她每次流产,我都要在自己手上划一道痕迹,我不能让她独自痛苦。鼓手掳起袖子给我看,果然有四道深深的伤疤,可能因为处理的不好,有的长的坑凹不平,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你我有些吓着了,这些事情离我的经历太遥远了,我可能永远无法理解。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爱情,那是我不敢想象的。我突然有些羡慕起七月来了,她有这样爱她的一个男人 可你们一定不会想到,那些孩子并不是我的。鼓手的手在颤抖,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极其痛苦的样子。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可我在大脑里搜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她爱的是另外一个人,可她也知道那男人是不可能娶她的。我就象是她的避风港,她在他那里受了伤才会回来找我。没有人能明白我的痛苦,每次知道她怀孕,我都想揍她一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可我还是回来了,回那个小破屋去找她,因为我知道她一定在,事实上,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看眼前这个大男人哽咽着诉说着,如果说,刚才我是感动的话,那现在只能用震惊来形容我的心情了。这确实是我从来没想到的,恐怕更是爸爸妈妈永远也想不到的。我递给他纸巾,他胡乱的擦着脸,我看见他另一只手一直紧握着拳头。我想起,那天收拾七月的东西时,看到的一张照片,是她跟鼓手的合影,背面,七月写了一行小字:如果有来世,我要做你最幸福的新娘。当时,我还在想,七月真傻,可现在,我突然明白了,她写下那行字时的心情。我赶紧进屋把照片找出来,给鼓手看,我想,这也许对他是个很好的安慰。果然,鼓手脸色缓和了很多,他小心的拿着照片,看了又看。那时应该是夏天,七月穿着件白色短袖,在照片上笑的很甜,鼓手在她背后环着她的腰,也是一脸的意气风发。我发现,他们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鼓手拿着那张照片走了。七月留给我们的真的不多,我发现,我跟她竟然连一张合影都没有。还是她刚来不久,我们全家照了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离我的婚礼只有一个礼拜了,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本来我是想推迟些办的,因为七月刚刚过世可是,男朋友说,父母家里老是笼罩在一种悲伤的气氛里,不如借喜事冲冲,也许会让他们心情好一些,我想想也有道理,更何况,请柬都已经发了,再换日子似乎也不太好。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我却越来越不安了,我开始怀疑我的爱情,我常常看着身边的男人就会想,我爱他吗?他是真的爱我吗? 我把我的不安跟女朋友们讲了,她们说我是婚前恐惧症,还说每个女人都会有,我也就慢慢的安心了。或许,这是每个人一生中,必经的过程吧 婚礼前的晚上,我回到了父母家,因为,第二天,他要过来把我从这里接走。听起来很好笑,可现代的人,都在走着这样一种形式,或许,婚礼本来就只是个虚伪的形式。 很晚了,爸爸妈妈都睡了,我躺在我的单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对面,七月曾经睡过的床被妈妈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像是刚刚还有人用过,又或者,像是在等它的主人回来。今夜的月亮真皎洁,远远的挂在窗外,月色洒在七月粉蓝色的床上,有一层淡黄色的晕,恍惚间,我像是看见她拿着一本书,躺在那儿调皮的笑,还是少年时的模样,瘦瘦的“姐姐”、“姐姐”的叫着。我也笑了,见她开心,觉得心里很是欣慰。 这一晚,我睡的很好。 一个女巫的诞生 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自己一直都不那么开心了,当我在摇摇晃晃的船上醒来的时候。 我看见了天上的星星,还有星星旁一个男孩的脸,我想起来,我是昨天在710车站旁等车的时候遇到他的,当时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的我都有些生气了。于是,我瞪了他一眼,他居然笑着走过来,还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终于回来了,小白。 我想他大概是认错人了,因为我不是小白,我是安安,正在要去图书馆的路上,本来中午就出发了,但我在路上吃了一点麻辣烫,又顺便逛了几间饰品店才过去。因为事实上,我并不喜欢图书馆,若不是因为要查一些女巫的资料的话。 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了,图书馆就要关门了,不然我还有时间跟这个漂亮的男孩子胡扯几句。于是,我决定不和他胡扯了,710来了,我跳上了车。 车上人真多。星期三的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闲人才会有时间出来瞎逛呢。 站在人堆里,我的视线只能看到前面人的背,后面有人挤我,我不由自主的向前面靠过去,手便撑在那人的后背上。那人转过身来了,我开始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讨厌拥挤的公交车! 没关系,小白。 哈!又是他!这个奇怪的家伙。我有些吃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跟着我上车了,不过我懒的问,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我是懒惰的,但别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说我清高或目中无人。这是世俗的人最普通的看法了,也无可辩驳,不是吗? 不过那些都没关系了,我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就像现在,我仍然是安安,不是小白。 我抬头盯着他细长的眼睛说,现在我也认识你了,不过我真的不是小白,我叫安安。认识一下吧。我伸出了手,手腕上还挂着我超大的帆布手袋。 你好!小白。他冲我笑了,嘴角扬起了漂亮的弧线。 这个固执的家伙! 好吧,随便你怎么叫。我说过,我是个懒惰的人。 图书馆到了,我从人堆里挤了出去,下了车有一阵还喘不过气来,我说过,我讨厌拥挤的公交车。 更为讨厌的是,我的鞋跟好象坏了,使我走起路来摇摇欲坠。我开始后悔,不该来这该死的图书馆,白羊座今日是否不宜出门? 还好,图书馆里很凉快,人也很少,我找到几本关于女巫的书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最近,到处都是关于女巫的传闻,有人说,现在已经进入了新女巫时代,随时都可能有女巫出现。而我是反对派,在经过前面跟他们的一翻唇枪舌战之后,我决定认真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可这些破书上说的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没有任何权威提过二十一世纪,女巫们会卷土重来。 图书馆里适宜的温度让我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我就真的睡着了。直到“啪”的一声,我的胳膊把一本书弄到了地上,把我惊醒了。抬头,对面坐了一个人,手里正拿着我睡着前在看的书。 他从书后面抬起头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又是他!我以为我在做梦。 小白,你想起来了?他热切的看着我。眼里似乎还含着泪。 啊,这真是个奇怪的男孩!我觉得我得赶快走了,因为他显然跟踪了我,这事儿似乎不太妙。可我马上就发现,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还无比好奇。我承认,我有点不正常。 你是谁?为什么说我是小白? 你真的不记得了?我是可可啊!他快要哭了。 可可?可可 不记得。我有些茫然,看样子他不像在开玩笑。可能我真的很像小白吧。可世界上真有两个这么相象的人吗? 可可见我不相信,一把抓起我的手就狂奔起来。出了图书馆,一直朝南去了。 走了一会儿,我觉得天黑了,回头看时,图书馆早就不见了,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都很高大,黑压压的站在周围。 我低头时,发现自己骑在一把扫把上,正紧紧抱着可可的腰。等等!我惊叫,这是怎么回事?别急,快到了,小白。可可用了一种特别温柔的声音说,我带你回家。 我在他的声音里安宁下来了,闭上眼,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似乎又飞了很远,而且很快,因为我听到耳边“嗖嗖”的风声。 一路上我想起,今天晚上似乎还有个约会,是那个高傲的“儒商”(这是死党‘坛子’给他起的外号)。哈!他那敏感的自尊心又该难受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他又难过又愤怒的样子,竟然觉得很开心。可我马上就自责了,因为我想起来“儒商”说过,他爱我,而且要娶我的。 好了,终于到了。我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 天!这是什么地方?茂密森林里的湖泊,真正干净的湖泊,像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蓝宝石,在月光下,还闪着幽幽的蓝光,那光在湖边的细沙上,树杆上,甚至天空里掠过,一闪一闪 周围安静的只有细微的风声,像一阵低低的叹息,轻柔的拂过我的耳边,让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的眼睛再也无法从湖泊上移开,我的脚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它走过去徊剑徊健? 小白!可可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回了他身边。现在我的脸跟他只有5厘米了,他的鼻息正掠过我的脸庞。我的心跳开始加快了,这世界那么安静,让我的心跳声开始随着风声回荡 咚。咚。咚。 等等!停!stop!我想起来了!这里我来过!我来过! 是的,在梦里。无数次的来过。蓝宝石似的湖泊,还有风的叹息,还有一条船,一个男孩坐在船上 不对,船呢? 我扭头去找。它居然就在那里,安静在停在那里,好像它已经在那里停靠了一百年了。 来吧,小白。可可牵着我的手,向小船走过去,我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去了。 躺在那儿,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可可温柔的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里也散发着蓝宝石的光芒。 他的话一说完,我发现我已经躺在船舱里了,而他就坐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 天上的星星真多,真亮,我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星星了,我生活的地方没有这些,人们也没有看星星的心情。可可的眼睛也像两颗星星 我想我是睡着了。因为我做了很多梦。在梦里,我是一个女巫,叫小白的女巫,与男巫可可青梅竹马。我们天天在宝石湖玩耍,在森林里骑着扫把追逐野兔,可可偶尔去为我摘了雨后的第一只美味蘑菇,吃了可以法力大增。我们就这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我听年长的女巫门说,穿过这片森林,有一座城市,那里的人们不用骑扫把,因为他们有公交车,他们也不用吃雨水和蘑菇,他们有更多好吃的东西 我问可可,什么叫公交车?蛋糕是什么样的? 可可一脸茫然。我开始发现,原来可可并不是万能的,关于人类的生活,他知道的并不比我多,这让我对他开始失望起来。 我成天的琢磨着人类的生活,我对他们越来越好奇。后来,我变的很不快乐,因为我发现,眼前的一切都难以提起我的兴趣了。我一心想要到人类的城市去。 可可察觉了我的不开心,他开始变着法哄我,给我采了很多很多美味的蘑菇,可我一个也没吃,他们就在宝石湖边被晒成了蘑菇干儿了。 后来我生病了,开始说胡话,我说,我要坐公交车,我要坐公交车 我看见可可总是一脸焦急的守在我身边,不停的给我喝雨水,那是让我们恢复体力的东西,可对我也开始没用了。我一天天虚弱下去。 最后,可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送我去城市里。 在梦里,我看见可可抱着我骑着扫把一直飞,一直飞,飞到了森林的边缘,在那里他把我放下来,放在710车站旁。然后,轻轻的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并对我说,小白,记住,三年后我在这里等你。 可我那时候太兴奋了,跳上了一辆车就走了,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海里。 可可在那站了很久,他脸上的泪被风吹干了他才走。 后来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安安”再后来,我有了很多朋友,他们都叫我:安安,一起去玩吧!安安,你的头发真好看!安安,今天去哪里呢 再后来,我有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西饼店里,因为那里有好吃的水果蛋糕。我每天早上7点起床,坐公交车去上班,晚上6点下班再坐公交车回家。有时候我会沿着马路走一段,那里有一间花店,我喜欢一种细小的紫色的花,他们叫它丁香。我常常对着它们吸一口气,那味道总能让我想起点什么,可细想却又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没关系,回家我还可以听cd,cd机是“儒商”送的。坛子他们都有男朋友了,便也给我介绍了一个。“儒商”似乎有些钱,因为他很喜欢乱买东西。他说,他爱我,可我不知道什么叫爱。 我只是想,或许人们应该这样生活吧。直到那天,我们因为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女巫而发生争论。我突然对这个问题有了点兴趣,于是决定研究一下 我现在醒了,可可正微笑的看着我。我发现我的心无比的安宁,船儿轻轻的摇晃起来,我拉可可的手过来,放在嘴边吻了一下,并对他说,对不起,我困了,可可。 我想我又要睡着了。 永远的新娘 “在墨西哥北部的一家婚纱店里,一尊栩栩如生的人体模特站立在橱窗前:她是那么真切,手上的血管清晰可见,闪闪发光的眼睛中闪现着奇异古怪的笑容。很多人都被这个模特吸引,成帮地堆在窗外窃窃私语着,似乎要揭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娃新娘’之谜” 1930年的奇瓦瓦城,刚刚过完圣诞节不久,节日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散尽,街上店铺的橱窗上还张贴着各种节日装饰品和戴帽子的红鼻子圣诞老人。什么地方一定是有人在跳萨巴特奥舞蹈,伴着欢快的利雅奇音乐。人们似乎还都舍不得让日子这么快又回到枯燥的日常生活里去。 19岁的帕斯卡拉趴在自家店铺的大橱窗前向外看,她用一只手支撑着美丽的鹅蛋脸,另一只手无聊的摆弄着裙摆上的摺。这家婚纱店从帕斯卡拉记事起,好象就一直在这儿了。帕斯卡拉的父亲是当地一位受人尊敬的摄影师,城里不少新人的婚礼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可有人说,父亲是欧印混血儿,以前当过兵,在战乱中杀过很多人,后来从遥远的尤卡坦半岛来到奇瓦瓦城,跟母亲结了婚,从岳父那里继承了这家店。帕斯卡拉眼里的父亲是严肃的,他在家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呆在暗房里。以至于帕斯卡拉偶尔回忆起小时候坐在父亲膝头玩耍的情景,总象是在做梦。 宝贝儿,别挨着橱窗太近,小心着凉。是母亲的声音。这个40岁的妇人有着和帕斯卡拉极其相似的面容,也有一张饱满的鹅蛋脸和象湖水一般的蓝眼睛,只是略微胖些,肤色似乎也更白一些。她正站在二楼的转角楼梯口向帕斯卡拉招手,唤她上去。帕斯卡拉听话的站起身来,向她母亲走去。 店里仅有的两个店员已经放了假,还没来上班,这幢三层的小楼里只有帕斯卡拉一家三口和一个做饭的女佣人。父亲还在暗房里工作,饭桌上只有母女两人。大家也都习惯了,并不去催他。最近,父亲在暗房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圣诞节后帕斯卡拉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不过,她一向有些害怕父亲,特别是父亲知道耶妥夫的事之后,所以用不着跟父亲碰面倒是正合她意。 想到耶妥夫,帕斯卡拉心里泛起一阵热浪,脸蛋儿也红了。他是个英俊的年轻人,人们都这么说。他第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帕斯卡拉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把眼睛从他脸上移开。可他并没有看见她,他匆匆地从橱窗外走过去了。帕斯卡拉的心狂跳了一阵,却没有勇气追出去。没想到的是,不久,耶妥夫就到店里来了。他是来找父亲的,他们需要摄影师去学校为他们的一个两国学生的友好联谊活动拍几张象样的照片,以便在晚报上用。要知道,父亲在当地可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呢。 原来,他是俄国人,公派来这里留学的实习生。后来,帕斯卡拉慢慢了解到,他在国内已经是受到器重的政府储备力量了,只是国内各种团体利益纷争太甚,上司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派他来这里学习两年。帕斯卡拉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要每天看见耶妥夫就很开心了。 耶妥夫对这个美丽纯情的姑娘也动了心,他有时候看着她洁净的如明月般的脸,觉得世间的那些熙攘纷争都是多么可笑,只在眼前这双盛满水的碧蓝的眼睛里,他就已经找到了全部的幸福。 沉浸在爱情里的帕斯卡拉和耶妥夫丝毫没有察觉危机的来临。政府有时候也象孩子般,翻脸无情。墨苏建交6年后的1930年,到处都在传着两国政府已经闹僵了,为了各种利益,可能又将陷入从前的局面。 安静的吃过饭,女佣在厨房忙碌着,发出些清脆的声响。母亲进房去了,她一直有午睡的习惯。父亲还没上来,看来今天工作很多啊,他在地下室似乎呆了很久了。 帕斯卡拉有些担心耶妥夫,他圣诞节前就突然被紧急招回国了,临走的时候,他们在一家咖啡馆碰了面,他信誓旦旦的说,过完节就回来,等我。节日已经过完了,可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帕斯卡拉悄悄的下了楼,独自往外走,经过第二个路口的时候,路边出现了一棵枝叶茂盛的柏树,现在,上面还缠绕着一些节日的彩灯,帕斯卡拉停下来,摸了摸伸到人行道上的枝干。那天,耶妥夫从图书馆送她回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吻了她。帕斯卡拉想起他高挺的鼻梁和柔软的嘴唇,不禁笑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好象那上面还留有他的气息 回到店里的时候,母亲已经起床了,她正在给几个婚纱模特换衣服。都是今年刚刚到的新款婚纱,帕斯卡拉特别喜欢其中一款长袖的,洁白的泡泡袖,紧束的腰身,长长的设计独特的下摆穿上它一定像公主一样漂亮。帕斯卡拉幻想耶妥夫看到她的样子,他一定会睁大了眼睛,惊喜的抱起她转上几个圈。 宝贝儿,来,帮帮我。母亲把长长的下摆交到帕斯卡拉的手里。托着它,别弄脏了。这东西可真够长的。 帕斯卡拉看母亲忙碌着,她还是那么年轻,好象帕斯卡拉慢慢长大的这些年她一点也不曾老去,只是更丰满了,却也更加美貌了。来店里的人们都在夸女主人的美丽,连帕斯卡拉也被母亲的光辉掩盖了,只是最近才开始有人说,店主的女儿似乎要比女主人更漂亮呢。母亲听着这些议论,只是微笑着看着女儿,象所有母亲看自己的女儿一样。 好不容易给模特穿上了衣服,母亲有些累了,她拉着帕斯卡拉到沙发边坐下,伸出手摸了摸帕斯卡拉的脸蛋儿,说,你太象我年轻的时候了,宝贝儿,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像你父亲。 帕斯卡拉笑了,不像父亲未必不是件好事。父亲长的可不好看,脸上还有道疤,虽然不太明显,可帕斯卡拉小时候却总是不肯亲他的脸。帕斯卡拉也很奇怪,母亲怎么会嫁给父亲。帕斯卡拉撒娇似的偎到母亲怀里,用头发蹭着母亲的下巴,问,您怎么就嫁给父亲了呢? 母亲抚摩帕斯卡拉头发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她的身体似乎也僵硬了许多,帕斯卡拉抬起头,看见母亲正盯着窗外,眼神里有种冷冷的东西。帕斯卡拉顺着母亲的目光向外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帕斯卡拉有些害怕,她轻轻摇晃着母亲的手臂,小声问,母亲,我惹您生气了吗?母亲回过神来了,勉强笑了笑,就说头疼,要上楼休息去了。 帕斯卡拉看着母亲慢慢的朝楼上走,觉得她还是显出些老态了。这些年,只要帕斯卡拉问到父母的婚事,母亲总是说头疼避开了。帕斯卡拉也习惯了,想必并不是母亲自己乐意嫁给父亲的吧。 节日的气氛渐渐散了,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婚纱店里的生意也出奇的好,父亲总是在暗房里没日没夜的忙,饭也总是让人送到暗房门口。偶尔母亲也会下去帮忙,一呆就是整个下午。帕斯卡拉一直没有见过父亲了,只有一次,店里来了一位要找母亲亲自接待的熟客,帕斯卡拉到地下室去叫母亲,母亲出来的时候顺手关上了暗房的门,帕斯卡拉从门缝里看见父亲的背影,他似乎正趴在操作台前忙碌。 没有耶妥夫的日子似乎过的特别慢,帕斯卡拉常常趴在橱窗前看着街道的尽头出神,有时候母亲叫她也没听见。街道两旁木花盆里的霍香蓟有几株开了花,瘦弱的白色花朵,被风吹的直点头。母亲站在楼梯上有些担忧的看着帕斯卡拉,这个可怜的姑娘 3月的一天,一位陪未婚妻来店里选婚纱的先生说,墨西哥跟苏联真的是要断交了,这次看来关系已经非常恶劣了。母亲下意识的看了看帕斯卡拉,她正在橱窗外给一盆月季浇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那孩子显然是瘦了很多,脸庞勿自小下去一圈,更显出一双碧蓝的大眼睛,总是水汪汪的,象是饱含了忧伤,让人不忍注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可怕,那些可怜的为了爱情而生的女人们,这儿是没有她们生存的土壤的。 我可怜的宝贝儿,也许我真不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帕斯卡拉进来了,母亲赶紧迎上去接下水壶。帕斯卡拉对母亲笑了笑,神思恍惚地上楼去了。母亲无能为力的看着帕斯卡拉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那个叫做耶妥夫的年轻人恐怕是把帕斯卡拉忘了吧,快四个月了,这对于正处在热恋中的人们来说,是够长的了。 耶妥夫,耶妥夫母亲想起十九年前,那时候,这片店铺还只有一层呢二十岁的她也是在这里遇到了来讨水喝的他,他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就像耶妥夫一样,所不同的是,他是墨西哥人,最年轻的军官,从墨西哥城被派来这里。他们无法避免的相爱了。战争毁掉了一切,却成全了两个年轻人的爱情。 母亲被那些美好的回忆烧红了脸颊,可那火焰瞬间就熄灭了。他要被派往别的地方了,听到这个消息,她除了哭泣,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们约定,一定要回来在这间婚纱店相聚。她开始守在橱窗前,听路过的脚步声,让自己美丽的脸蛋一天天憔悴下去。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等下去了,直到她发现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也遮掩不住。她的尊严的父亲发誓要杀了她,这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他在橱窗外注意她很久了,他说,他愿意娶她。于是,一场婚礼代替了一场悲剧。 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什么才是悲剧吧。 最近几天,帕斯卡拉发现常常有个年轻人来店里,看样子并不是店里的客人,因为他总是独自来的,也没有要买衣服的样子,只是在店里转转,偶尔偷头看她,被她发现的时候,他就自嘲似的笑笑。帕斯卡拉对这些并不关心,她开始一天几遍的跑去看邮箱,担心是野猫把信叼走了。 街上,木花盆里的霍香蓟都快开了,白花花的一片半开的花骨朵,坐在店里也能闻到那淡淡的药草香味。 这天那年轻人又来了,父亲破天荒的叫帕斯卡拉上楼一起吃饭。帕斯卡拉上楼时,看见那年轻人果然也在饭桌旁,她垂下眼皮,紧挨着母亲坐下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跳的好快。 帕斯卡拉,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米格尔,也是一位摄影师,他自己已经有好几家店铺了,将来也会是这里最合适的继承者。父亲说话了,他似乎觉得自己为女儿做了件了不起的好事。 父亲的脸出奇的白,本来深棕色的头发也有些灰白色了,看上去就象刚刚从地狱里出来。从地狱里帕斯卡拉想起那间幽深的暗室。可眼前的情景已经容不得帕斯卡拉胡思乱想了。米格尔很绅士的对她伸出了手。帕斯卡拉醒悟过来,才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求助的望向母亲,可母亲已经低下了头,看来没有人能帮得了她了。帕斯卡拉哭着跑下楼去,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把她遗弃了,再也没有她容身的地方。她一直从楼梯上跑下去,直到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地下室门口了。 这里很黑,帕斯卡拉还从来没有进去过,她小时候就被告戒,不允许进去玩,因为那些胶片哪怕只见了一点点光就要全部作废了。可帕斯卡拉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母亲在楼梯上叫她,或许她马上就要跟下来了。帕斯卡拉顾不得太多,推开了地下室的门,里面很暗,帕斯卡拉摸索着朝里走,眼睛渐渐适应了里面的光线。门在后面关上了,把母亲的声音也隔了起来,听上去好遥远。帕斯卡拉觉得安心了许多,她在黑暗里轻轻念着“耶妥夫”的名字,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是她自己的秘密。在耶妥夫临走前,她把自己交给了他,她不相信誓言,可她相信自己。现在,耶妥夫已经在她身体里的某一处,而她也把自己气息永远的留在了耶妥夫的身边。帕斯卡拉幸福的笑了,她对着黑暗说,耶妥夫,我会保存好我们的爱的。 母亲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来这里,她一定是跑出去找了,因为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帕斯卡拉放下心来,打量起这间屋子,这里不算小,可因为摆满了各种药水器皿,还是显的有些挤。由于光线太暗,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帕斯卡拉在屋子里小心的移动,以免碰到什么。那些玻璃器皿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有的里面盛了些透明的或暗的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药水。帕斯卡拉满无目的的走着。在角落的墙上有个造型奇怪的帽子,看上去已经很古老了,而且落满了灰尘。帕斯卡拉随手把它拿了起来,马上就有一层灰撒了下来,呛到了她的鼻子。她赶紧把它丢了。那原本放帽子的墙因为没有沾灰的缘故比周围都要光亮许多,在微弱的光线里,还能看出墙原来的白色。帕斯卡拉伸手在上面摸了摸。可那块墙竟然移动了,帕斯卡拉好奇的用力推了一下,那块砖就朝一边侧开了。 帕斯卡拉掂起脚,看到里面有些东西,像是书信之类。她把它们掏了出来。果然都是信,有十九封。帕斯卡拉想看看是谁写的,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太暗了。她轻轻的走到暗室门口,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想借点光线仔细看看。 你在这里?母亲的声音把帕斯卡拉吓坏了,信也掉了一地。母亲注意到了,她蹲下把它们捡了起来。可帕斯卡拉发现母亲的手开始发抖,她的脸也变的苍白。帕斯卡拉有些害怕了,她怯怯的叫了一声,母亲。 楼梯上有脚步声,是父亲跟那年轻人下来了,帕斯卡拉听见他们边走边说着话。今天真是失礼了,伯父。这是米格尔的声音。 你不用道歉。放心好了,帕斯卡拉我会说服她的。这是父亲。走到门口的他似乎已经看见了母女两。他在门口跟米格尔道别后朝这边走过来了。 你们还在这儿站着干吗?上楼去吧。帕斯卡拉,你跟我过来。父亲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看来,他对于这件婚事是胸有成竹的。 帕斯卡拉不敢抬头看父亲,她往母亲身后缩了缩。长大后,帕斯卡拉很少跟父亲接触,父亲对于她,似乎只是个符号。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父亲的爱,除了威严。所以,她向来是有些怕他的,总是尽量避免见他。而父亲好象也总是独自在忙碌着与她们无关的事,在外人面前风趣健谈的他在家里却总是沉默寡言,就算是对他美丽的妻子,他也只是用极其简短的句子表达他的意思。帕斯卡拉常常觉得,母亲的美丽对于他,似乎丝毫不起作用。 走吧。父亲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说完他自己先上楼了。 老爷!您等等。母亲突然喊了一句。帕斯卡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她的声音跟平时很不一样,听上去有种让人绝望的感觉。帕斯卡拉有些害怕的放开了抓着母亲胳膊的手。 父亲也很诧异,在他眼里的母亲一直是柔顺的,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他在楼梯上站住了,回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母亲。 母亲慢慢的朝父亲走过去,她走的很吃力,脚步却是沉重和坚定的,帕斯卡拉看见她的拿着信的手一直在颤抖。可她经过父亲的时候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一步步的朝楼上去了。父亲侧身站着,扶着楼梯上的雕花栏杆,有些不可思议的瞟了帕斯卡拉一眼,好象在问,你母亲是怎么了? 现在大家似乎都已经把今天给帕斯卡拉定下的那桩婚事给忘了。帕斯卡拉自己也很茫然,反而更觉得不安心了。 父亲也上楼去了。家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紧张气氛。帕斯卡拉自己安静的待在楼梯角落,连大气也不敢出。整栋楼一直都很安静,外面偶尔传来汽车的铃声和小贩们热情的叫卖声。这也许只是个平常的初春的夜晚。 帕斯卡拉犹豫着,要不要上楼看看,她有些担心母亲,可她实在是害怕见到父亲那张阴暗的脸。楼上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是母亲的声音,接着好象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帕斯卡拉一跳,她马上想到了父亲刚才看母亲的表情。也许,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她赶紧冲上楼去,却看见母亲坐在那架老式钢琴边,脸色还是很苍白,但并没有受伤,甚至,头发也没有乱,她的手边放着那些信。父亲独自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那里没有灯,看不出他脸上什么表情。不过,有个凳子被打翻了,突兀的躺在这个被女主人收拾的很整洁的屋子中间。 去睡吧,宝贝。母亲站起来微笑着看着帕斯卡拉,见女儿好象被吓坏了,她走过来怜爱的挽住帕斯卡拉的肩膀,带她到房间去。临睡前,母亲给帕斯卡拉端来一小杯牛奶,看着她喝了,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就象帕斯卡拉小时候那样哄她睡觉。 帕斯卡拉觉得特别困,也许是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母亲美丽的脸慢慢模糊了,遥远了,变成天边的一颗星星,闪啊闪啊自己好象也变小了,又回到幼儿时代,在这栋老房子里跑来跑去,钻进客人的婚纱裙子里,母亲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着急的打开每个裙子来看耶妥夫也来了,他还是那么英俊,只是更成熟了,他神情的看着她,不停的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帕斯卡拉睡熟了,她的皮肤是那么晶莹剔透,凑近些,你就能看见皮肤下淡蓝色的毛细血管,她的睫毛是那么浓密卷翘,象两片黑色的羽毛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粉红色的嘴唇还微微的张着,看上去很湿润,象是在等待着一个来自爱人的吻 真是个可人儿。母亲细细的打量着她,眼神里满含着一个母亲的温柔。她把手放在帕斯卡拉的肚子上,她知道,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这一切都瞒不过细心的母亲。 这天是1930年的3月25日。母亲打开了婚纱店的店门,又一一打开橱窗的窗帘。今天店开的晚了些,刚刚开门,就有客人来取定好的衣服了。客人并没有注意最大的橱窗前新换上的模特。 这是个忙碌的日子,生意似乎特别的好,母亲偶尔会温柔的朝那个橱窗瞟几眼,是的,那就是我们美丽的帕斯卡拉。现在没有人能夺走她了,他毁了一个帕斯卡拉,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他可以藏起那些写满爱情的信,他可以让帕斯卡拉嫁给他,可他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爱情,也熄灭不了她心中的爱。她给女儿起了跟自己一样的名字,帕斯卡拉永远是爱情的化身,她是她的希望。她怎么可以让他把女儿嫁给别人,嫁给跟他一样的灰暗的人生还有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他一定也是个爱的天使,可是,他不该来这个黑暗的世界,这里充满疾病和战争,人们常常背信弃义,笑容里藏满了秘密。他应该跟他的妈妈一起,等待他的父亲,他真正的父亲。那才是他们的幸福 宝贝,我没办法改变你的命运,我只能让你幸福的死去,永远年轻美丽的等待着耶妥夫,等待着你的幸福的来临 你以为你是谁大结局 第二十一章[哪里的天空是兰色] 又一次送言悦上了去北京的火车,记不清这是第多少回了,可站在站台上看着列车远去的子觉,分明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 言悦是笑着远去的。车开了,她还在灿烂的笑着朝他挥手。她的白色的外套慢慢消失成一种记忆,象极了四年前,那个伤感的日子。 回家的路上,子觉靠在的士的后座上快要睡着了,大脑里好象一片混沌,又象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电话响了,是老板打来的,问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子觉有气无力的说,马上。老板有些生气,语气很生硬,那你尽快吧!现在那边乱成一团了啊,我跟你说!白玉果也辞职了,真不知道你这经理怎么当的!辞职信都递到我这里来了! 果果?子觉一下子清醒了,赶紧问,她什么拉?辞职?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我说你这你还问我?老板看样子是气炸了。子觉挂了电话就跟司机说,去车站! 子觉赶到公司的时候,公司里的人基本都到齐了,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着,看上去一切正常,并没有老板说的那么严重。子觉松了口气,也许老板吓唬吓唬我吧 经理,过来了?大家跟子觉打着招呼。果果呢?子觉在公司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她。他正要叫人过来问问,老杨就进来了,递给他一封信,说是白玉果给他的。 子觉关了办公室的门,拆开信封,里面厚厚的好几页信纸,急忙打开看,却一个字也没有。子觉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难受到极点,他真想大喊一声,或用拳头狠狠砸点什么,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他必须镇静,必须表现的若无其事。 子觉再一次打开信纸,一页一页的看,在最后一张的角落,看到这样几行小字: 一定有那样一个地方 那里天空是兰色 云朵是白色 水是透明的 一定有那样一个人 他只在爱的时候 说爱 在不爱的时候 说不爱 一定有那样一种爱情 让人们透过它 看到的所有都是干净 子觉的心被震撼了,他明白了为什么果果给他看那么多空白的信纸,她是有太多的话要告诉他,却又那么无奈,觉得一切语言都是多余,她一定对他失望透顶了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除了那几行小字出自她的手,再没有别的痕迹可以证明,她留下了什么。甚至,当子觉去她的宿舍时,发现就连属于她的哪怕只是一小片纸,也没留下。那小小的屋子里,原本属于她的地方都收拾的一尘不染,墙上的壁纸都撕掉了,只剩着班驳古旧的墙壁。 果果彻底从子觉的世界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也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就象她的出现一样,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子觉开始埋头工作,言悦也不再主动跟他联系,说是工作很忙,要开展会了。 直到有一天,子觉打言悦的电话时,那边说,您播打的号码是空号。打她公司的电话,那边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说,她已经跳槽了。对不起,我也不清楚是去了哪里。 子觉开始觉得心灰意冷,这个冬天是不是太长了些? 子觉向老板递交了辞呈,用一周的时候做了工作交接。其间费了不少口舌,老板承诺给他加薪,又说年终会有奖金,最后见子觉一心要走,也就做罢,并多付给了他三个月的工资。老板这样,倒叫子觉很不好意思了,好象这样做是否太不负责任? 可是,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言悦曾说过那么多次,要求他去北京,他从来没认真考虑过,没想到,现在真的要去了,却是在这种情形下。真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结尾 子觉坐在靠窗的座位,窗外,田野上,满是饱满的黄褐色,枯萎的草,落尽叶子的树木,收割后只留下根部的庄稼,农舍旁高高的草垛黑的、黄的、花的小狗,跟着主人在田地里劳作,或站在自家院子里,好奇的张望呼啸而过的这个庞然大物。孩子穿着开裆裤,蹲在地上用枯树枝拨弄着什么 坐在对面的情侣,正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女孩紧紧依偎在男孩并不宽阔的怀里,一脸的幸福。车厢里在放一首英文的老歌,是子觉最喜欢的don’t cry joni。 子觉听见女孩在问男孩,你爱我吗?男孩一脸疼爱的说,当然拉!那你是不是最爱我啊?是啊!那你是不是只爱我呢?是啊,傻瓜! 你以为你是谁十九二十 第十九章[回归] 回家整整两天了,言悦一直紧紧的跟着子觉,寸步不离,好象害怕一转身他就要消失了似的。子觉也小心翼翼的哄着她,电话一直打在震动上,生怕又出什么差错。 这天一早,言悦就起床了,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直把子觉的二十平米的狗窝整的彻底变了个样才罢手。子觉起床时,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束火红的玫瑰,娇艳欲滴。仔细看,还真有露水似的,湿润润的。子觉有些诧异,以为还在梦里,他不解的看着言悦,放低声音,温柔的问,这是? 言悦吸了一口气,翘着嘴角,有些顽皮的说,重——新——开——始!说完,在子觉嘴上狠狠的亲了一下,转身找花瓶插花去了。 好几天没见她笑了,今天言悦看起来特别漂亮,似乎是刻意装扮过一番的。米色的长裤配着淡黄色的毛衣,使她看起来象株水仙花,平添了一份淡雅与娇嫩。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普照。子觉起来,在窗前深深的吸了口气。窗帘已经被言悦束起来了,窗户是开着的,外面光秃秃的树干在灿烂的阳光里也多了几分温暖。子觉看着窗台上班驳的阳光,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走!带你吃大餐去吧!子觉一边穿衣服,一边高声对言悦说。她把那瓶花拿过来放在靠窗的桌上,又低头嗅了嗅,做出很陶醉的样子。子觉突然觉得,她好可爱!她仰脸看他,睫毛在光照下投了长长的影子在脸狭上。她说,随便!你说去哪就去哪! 好哪!走!子觉蹲下来,请言悦“上轿”言悦开心的跳到他背上了。两人就象孩子似的出了门。 这家海鲜馆在这里应该算是五星级的了,好不好吃见人见智,但就一个字:贵。在其他地方五六十元一只的鲍鱼,这里要一百八十八元大洋,还是特小号的。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啊。更何况,难得言悦高兴呢! 吃过饭,才不到两点呢,言悦挂着子觉的胳膊说,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啊!子觉拍她的头,好,你想干吗都行! 在电影院买票的时候,手机响了,子觉看了看言悦,她正在看电影海报。子觉打开电话看,是莫小飞。 第二十章[说再见,朋友] 子觉没料到莫小飞这时候会来电话,她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了,一时不知道是该接还是装做没听见。正在犹豫,电话却不响了。售票的年轻mm把两张电影票递给了他,言悦就过来了。 电影院里人很少,稀稀拉拉的不过十几个人,在这个可以容纳几百人的放映厅里显得很冷清。电影效果很好,画面也拍的很唯美。当那片耀眼的红色在大漠的黄尘中铺开的时候,子觉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也变的好开阔,另一个自己似乎正在大漠里骑马奔跑 电话又响了,这次好象是短信。子觉看了看一旁的言悦,她此时正沉浸在电影故事里,并没有注意到子觉的分心。子觉把电话放到一侧偷偷看了一眼,是莫小飞发的。 她说,觉,我知道你不方便接我电话,其实,我只想问你,你爱过我吗? 子觉快速的回复:是的。消息很快又来了,她说,谢谢。那如果现在我愿意嫁给你,你会娶我吗? 娶?子觉好象从来没把莫小飞跟婚姻做过任何意义上的联系,因为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象莫小飞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嫁给他这样的男人的。在两人最甜蜜的时候,他也暗自感叹过,如果怀里这个女人是自己的老婆就好了可那样的念头只在大脑里一闪而过,马上就被他自己掐灭了。他不允许自己去想这些可能会伤害自己的问题。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子觉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言悦,她正专心致志的盯着电影屏幕。 子觉还在想该怎么回答,消息又来了,她说,觉,我知道,你的答案。只是不甘心,想证实,好让自己死心。昨天晚上,祁总向我求婚了。再见了,记得我的爱 接下来,电影里演的什么子觉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可是,当女主角跪在地上向天空发出那一声长嚎的时候,子觉也已经泪流满面了。 出了影院,两人都沉默着,各怀心事。到了家,上楼的时候,言悦突然回头把手搭在子觉肩上说,明天帮我定票,我该回北京了。子觉在黑暗里点了点头,他看见她在黑暗里的眼睛,竟然好明亮。 你以为你是谁十七十八 第十七章[真爱是否来过] 子觉马上给老板打电话说自己有事明天必须回去,老板酒还没醒,迷迷糊糊就答应了。子觉可是已经完全清醒了,马上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回来时带的东西都还在包里,没来的及拿出来呢,现在直接拎上就走。 到车站,还好,有一班11:30的慢车,还刚刚能赶上,第二天一早到。子觉马上买了票上了车。 车窗外,偶尔有星星划过。子觉把头枕在胳膊上,看着那些象幻灯片一样闪过的城市夜景出神。这一夜,子觉躺在空荡荡的卧铺上,整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子觉直接去了公司,拿钥匙开了门进去,却看见果果已经在办公室了,她背对着他,静静的站在窗户边,好象看什么看的出神儿,也许什么也没看,只是在发呆。子觉进门,轻轻走到她身后,她也没发现。子觉从后面环抱住了她,她吓了一跳,回头见了他,眼神先是一亮,却又马上暗淡下去了。她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看窗外,却轻轻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说,你来接她?子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她耳边吻了一下,说,不放心你,来看看。果果微微笑了笑,说,是吗?子觉有些无话可说的样子了,便低头紧紧贴在她脸上,闭上了眼。 果果拨开了他的手,转身勾住了他的脖子,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爱我吗?子觉有些感动,眼圈也湿润了,说,是的。你会跟她分手吗?她继续问。在她的逼视下,他眼神躲闪了一下,说,会吧她不再言语,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去吧,她应该在等你呢。子觉捏了捏她的手,有些无奈的往外走,背影显得好累好累。 在宾馆门口,子觉见到了言悦,她刚刚退了房,见了子觉脸色冷冷的,突然又有些悲怆。子觉看见眼泪已经在她的眼圈里打转了。他走过去,想牵她的手,她却扭头就走。他赶紧一把拉住了她,问,你去哪?她头也不回,说,我回北京。他把她转过来,对着自己说,我们谈谈吧,好吗?她突然抱着他哭了。 子觉抓着她的手,打了车带她回了自己宿舍。在宿舍里,言悦一直不说话,子觉给她倒了水,在她身边坐下,说,对不起。言悦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她哭的不能自已,他搂住了她,觉得心里象针扎似的,好疼。 她那么伤心,在她眼里,子觉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他怎么可以他让她对爱情失去了信心。 子觉了解她,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想起莫小飞和果果,有些后悔。也许,我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吧。他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言悦,狠不得把自己剁了喂狗去,只要能换回她的开心。 言悦哭的没了力气,在子觉的床上昏昏的睡去,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子觉在阳台上抽烟,一支接一支,地上已经满是烟头。 外面,冬日的阳光灿烂依旧,宿舍楼下,有人在暖阳里散步,很悠闲的样子。阳光还没有照射到宿舍楼里来,可子觉在那些反射过来的斑驳的光影里,有些迷糊了。眼前的烦恼好象都成了一场不真实的梦,只是在一个无聊的冬日的响午,偶然闯进了他的世界里。 子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言悦却分明是躺在他的床上熟睡呢。 第十八章[回家吧,我们结婚] 言悦嘴巴动了动,好象在嘟哝什么,子觉坐在床沿,轻轻抚开了言悦额头上的头发。没想到她马上就醒了,睁开眼见了子觉好象又想起什么,眼泪就出来了,坐起来穿上外套就要走,子觉拗不过她,只好拿上外套紧跟着她在后面出了门。 一路直奔着车站去,言悦也不跟子觉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下了车,言悦就往卖票口走。 这个小站的卖票口,在已经有些寒意的初冬,冷清的立在车站的角落,象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似的。子觉走在后面,看见她瘦弱的肩膀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寒冷,一直在轻轻颤抖。 两点的?有没有马上就走的?好吧,要一张。言悦在包里找零钱。给我两张吧!是的,两张。子觉把言悦拉到身后对售票员说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女人显然不太高兴,到底要几张啊?!一张!言悦抢着说。 给我两张吧,我们是一起的,不好意思啊!子觉给胖女人陪着笑脸。胖女人翻着白眼撕票去了。言悦一把推开子觉,自己到候车室去了。子觉拿了票赶紧跟了过去。 你干吗?要不是没有直接回北京的票,而且,我的行李还在你家不然我就不去你那了。我有钥匙,其实你不用跟着。言悦微笑着看子觉。怎么?还怕我偷你家东西? 瞎说什么呢?!我能让你一人回去吗?子觉揽过言悦的肩,她没有挣扎,靠在他的胸上,眼泪就哗哗的下来了,好象刚才的故做镇静现在加倍爆发了,怎么也控制不了。候车室三三两两的人,大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面色凄苦。这时候出门,谁也不会高兴吧。若不是生计所迫,谁愿意终日在外奔波呢? 我们结婚吧。子觉抚摩着言悦的头发,极温柔的说。说完,他自己也吃了一惊,好象刚才这话不是从他的嘴里吐出来的似的。可既然说了,就说了吧。他索性扳正了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便,嫁给我! 她的眼神明显的亮了一下,却马上又闪烁开了。结婚?你是想弥补我吗?还是 不,只是想结婚。跟你在一起,我没有安全感,害怕你时刻要离开我。所以如果结婚,就不会了,我保证!而且,我不想看你难过。只要你不伤心,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言悦终于笑了,带着眼泪。她扑到他的怀里,幸福的闭上了眼。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只要你只在乎我,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我知道,你只是一个人太孤单,所以才会跟别人在一起,是不是?我知道,因为我的固执,忽略了你的需要,你才会被别人迷惑,是不是?你一定不爱她的,是不是? 子觉被这一串“是不是”问的晕了,他知道,不是的,可是此时,却只有点头。言悦得到了他的肯定,马上又开心的象个孩子了。她搂着他的脖子,说,我不走了!你要在她面前证明给我看,你只爱我! 果果子觉好象现在才想起这个名字,或许是一直放在心里不敢去碰的地方。看着言悦幸福的脸,子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闹了,我们回家好吗?子觉有些无奈的说。不好。你害怕?言悦看着他的眼睛说。唉何必呢?傻孩子。子觉把她拉过来贴在自己肩上,这样她就看不见他的眼睛了。他知道,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她不再说什么,突然变的很安静。子觉知道她不高兴了,可也不敢再说什么,怕她又坚持不回去。 你以为你是谁十五十六 第十五章[初恋,我怎能辜负你] 子觉以为就这样安静的呆几天就走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出了纰漏。 早晨,子觉迷迷糊糊看见有个人趴在他跟前,吓了一跳,一看,是言悦,才松了口气,可看她的脸色又很不对劲,脸色苍白眼神冷的能杀人。子觉觉得身上有些冷,这才发现被子被掀开了,昨晚是穿着内衣睡的,现在内衣也被掀开了,胸前一片红斑赫然在目。子觉头一下子蒙了,这才想起,跟果果的那晚。言悦显然已经气坏了,子觉抓了她的手,一边把她往怀里拉,一边装做轻描淡写的说,哎呀,海边的蚊虫真厉害啊,你看,没个女人在身边就是不行啊,都成这样了言悦脸色缓和了很多,但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子觉猛的把她拉了过来,压到了身下,说着就要亲她的嘴。这下言悦只顾的上挣扎了,最后也就不再说什么。 子觉没想到这场风波这么轻易就解决了,心里也舒了口气。上午就要去总公司开会了,子觉跟言悦在床上缠绵了一会儿,他故意做出很谗的样子,害言悦一个劲儿的骂他是色狼。 公司没什么大事,老板在会上又把子觉着重表扬了一番,并举了果果的例子,让新员工学习,以告诉新来的人,公司提拔人才是不拘一格的,大家拼命干就是了。开完会,老板单独留子觉了解了一下那边的情况,并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子觉担心言悦,但又不好推辞。就抽空给言悦打了电话,说让她自己下午去逛街,顺便在外面吃饭。行,没问题!你忙吧,我自己会安排的!言悦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子觉就放心了。 晚上,公司中层高层去了七八个,都是能喝的主儿,有的以前还都是子觉的上司,子觉只好也硬着头皮上,跟他们喝的七荤八素的。打车到家门口,才想起,早上出门没带钥匙。靠在门边上,子觉有一下无一下的敲门,宝贝儿,开门!开门啊!敲了足足十分钟也没声音。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子觉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赶紧找手机拨言悦的号码,通了,却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这下子觉的酒全醒了,赶紧撞门,好不容易才撞开,子觉冲了进去。还好,屋子里倒不象有贼来过,还出奇的干净。子觉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个人影,心里就更急了。想言悦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同学也大多去了外地,她会去哪呢? 子觉在沙发上抽了会闷烟,正准备再打个电话试试,电话却响了。是果果,她说,你女朋友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子觉还没来的及说话,她就把电话挂了。再打过去,已经是盲音。子觉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怎么会去她那里呢? 第十六章[难道爱情只是虚幻] 言悦到分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她站在公司的门外,徘徊了好一会。 早晨子觉上班去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突然决定去子觉工作的地方看看。她起来化了精致的淡妆,在镜子里端详了自己好久,觉得很满意了才出门,出门前还把家里仔细的收拾了一遍。 买票,上车,似乎并不遥远。一本书还没看完就到了。书里那个女人青梅竹马的丈夫有了外遇,女人正竭嘶底里的闹呢,言悦为那个女人感到可惜,不知道结局会怎样?他们会离婚吗?她想起子觉身上的红斑,真是虫子咬的?言悦是不信的,只因为她不愿意相信子觉会骗她,她宁愿他说的都是真的,可她分明又感觉到他变了,变的越来越陌生,好象再也不是从前的子觉了。所以她来了,她想知道真相,她在心里说,子觉一定是有隐情的。 言悦就怀着这样复杂矛盾的心情站在了子觉公司门外,她是按子觉提过的地址找来的,在这个不大的城市,这家公司所在的楼算的上是很好的了,并不难找。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她敲了门。一会,门就开了,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看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或许还小一些。那是个眼神活泼的女孩儿,一双眼水汪汪的,瞳仁分外的明亮。她见了言悦,怔了一会,问到,你找谁?言悦说,我找子觉。那女孩的眼神分明闪烁了一下,言悦注意到了。她引言悦进门到一间办公室坐下,又告诉她,子觉回总公司了。言悦听她对子觉直呼其名,心里很不舒服,她应该是子觉的下属才对啊。言悦起身到公司里看了看,已经下班了,公司里没其他人,就剩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也一边跟那女孩打招呼,一边出门去了。 白玉果?她姓白?到是少见的姓。言悦偷偷观察着果果,发现果果也正偷偷打量着她。言悦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来,先开了口,我是子觉的女朋友,我知道他回总公司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他工作的环境,你是?果果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说,我是他的助手,我叫白玉果。言悦装做没看见果果伸出来的手,掠了掠头发。果果有些尴尬,起身去给言悦倒了杯水。 子觉的办公室是哪间?言悦问。果果带她去看了,言悦打开了子觉的电脑,果果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妥就算了。电脑上除了工作文件倒也没什么,言悦随便看了看就关了。可她注意到,子觉的桌上和外面一张桌上都有一个小狗的彩陶。她装做不经意的问,你的办公桌呢?果果顺手一指,果然是那张。言悦的心开始往下沉,她觉得自己正慢慢掉进一个冰冷的谷底。 果果也没想到子觉的女朋友居然会来这里。她是知道他有女朋友的,可她是遥远的,遥远的好象不存在,果果也就当她不存在,可今天她竟然来了,活生生的站在果果面前。果果再也受不了,她心里有一千句一万句话要说,却说不出一个字。 两个女人就这样在屋子里呆着,各怀心事。快7点了,果果说请言悦去吃饭,两人才终于找到话说。果果没敢带她去那家土菜馆,就近选了一家地方菜。一顿饭,两人都吃的味同嚼蜡。快吃完时,言悦的电话一直在响,果果知道一定是子觉打来的,心开始疼。言悦把电话放在桌上任它一直响,自己若无其事的吃东西。果果对她说自己先去买单,她“恩”了一声,抬头对果果淡淡的笑了笑,说笑,其实只是牵了牵嘴角,做了个笑的样子。果果出门就给子觉打了电话,告诉他,他女朋友在这里,就把电话挂了。 果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子觉,难道自己是怕他担心?果果心里很乱。听他的声音,分明是急坏了,他那么那么的在乎她吗 你以为你是谁十二 第十二章[跟你在一起] 在子觉默默的帮助下,果果进步的很快。公司总部有意把子觉留下来做这边的主管,并将在新人里提拔一个给他做副手,老板征求了子觉的意见,子觉在电话里很由衷的推荐了果果。 晚上,子觉第一次单独约了果果出来吃饭,把老板的意思告诉了她。正低头喝着可乐的果果怔了一下,缩着肩捧着可乐斜视着子觉,看上去似笑非笑的样子,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子觉有些失望,本以为借此机会可以跟果果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她这么冷淡。 “说吧,是不是你跟老大提的要我留下?”果果把可乐喝的滋滋响。 “是的。”子觉竟有些心虚,到象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过来!”果果仰着脸,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子觉乖乖的过去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亲我一下!”果果歪着头指着自己的左脸颊。子觉只犹豫了一秒钟,就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了。 这餐饭果果一直偎在子觉怀里吃的,子觉小心的和她说着话,生怕破坏了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可到了结帐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莫小飞。子觉偷瞄了一眼果果,她正若无其事的喝茶,可脸色分明变了。子觉把电话掐了,心里暗自奇怪,这个莫小飞,好几天没来电话了,偏偏这时候打来。 出门的时候子觉正犹豫要不要拉果果的手,她却主动挽了子觉的胳膊,把头靠在了子觉肩上。两人就这样默默的朝宿舍走。 道路两旁的树都是高大的落叶灌木,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踩上去悉悉碎碎的响。路灯是昏黄的,有的甚至都已经坏掉了。昏黄的路灯把两人的背影拉的长长的,时断时续。海边温度低,路上已经见不到行人了,偶尔有车快速的经过,带起几片树叶儿在路灯下盘旋。 好安静的夜,今晚月色真美。 回宿舍洗完澡,子觉在阳台上给莫小飞发了个短信:我在外地,短时间不回了。手机漫游,有事发消息吧。想了想,又加了句:想你,额上轻吻。莫小飞很快回消息:知道拉,傻瓜。爱你!记得每晚睡觉前的想我。我在家等你,回来打电话我哦! 子觉这一觉睡的很好。梦里果果笑的好甜,她紧紧拉着他的手,在开满熏衣草的牧场里奔跑。到处都是阳光的味道 你以为你是谁十一 第十一章[爱情和婚姻] 经过那晚,果果和子觉到是生疏了许多。偶尔子觉因为工作的关系找她,她也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没有比普通同事亲密也没有特别的冷淡。到让子觉有些捉摸不透了。 男同事们的新临时宿舍安排好了,果果住到了原来的女员工宿舍。两人下班后的见面机会就少了。有几次傍晚,子觉看见果果抱着腿在海边坐着,若有所思。子觉只是远远的站着,知道她是安全的,就离开了。偶尔,果果会带着速写本,一个人出去写写画画。她是快乐的,走路都哼着歌儿。可子觉不快乐了,因为他在潜意识里曾一度以为果果的快乐将会是和他有关的,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或许,他真不该如此自信。无疑,子觉是个有女人缘的男人,可有些女子是不会依附男人存在的,从精神到肉体。 果果不是言悦,更不是莫小飞。言悦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迷恋子觉的温柔却不甘心就这样走进婚姻,她于懵懂中凭女人的直觉意识到,子觉不会是她未来的老公,所以她一面要求子觉上进,一面死死的守着自己,丝毫不肯让自己在这场还看不到将来的爱情里贬了值。而莫小飞,则是非常清醒的意识到子觉跟她的不合适,她是爱他的,她愿意给他一切,但她的婚姻不是为爱情而生,在没有充足的物质条件下,她是不会轻易把自己放到婚姻的天平上的,但她也不会拒绝谈一场没有将来的恋爱。 果果是真正独立的女人,她既不需要只有物质的婚姻,也不会把自己当做筹码放进天平里,她爱自己,她做什么只是因为她喜欢,遇到爱的人她会把自己完全燃烧掉,这跟那人的工作,家庭背景等等毫无关系。如果有一天,果果结婚了,那一定是他遇到了她最爱的人。 子觉还不太了解果果,他只是开始被她吸引了。 你以为你是谁一二 第一章[我会回来的,等我] 阳光透过淡紫色的窗帘照进来时,子觉还在床上抱着莫小飞说胡话。这是个星期天的早晨,天气不错。秋季了,泉城的阳光还很充足,微微有些凉风,正是出游的好时候呢。 电话响起了,子觉闭着眼伸手去摸,却摸了一手空。睁开眼,莫小飞就不见了,只剩满眼明晃晃的紫,使得子觉眼前的斗室竟有点儿富丽堂皇了。 妈的,黄梁一梦啊!子觉坐起来,掀衣角抹了把脸,莫小飞躺在他旁边熟睡的样子还在眼前晃,弄的他有些头晕。电话又响了,子觉顺着声音找去,居然在床下,看来梦里跟莫小飞闹着玩儿踢的那一脚,还真有着落了。 “喂!谁啊?才几点啊,就吵?”子觉不太高兴被人搅了美梦。“你说谁啊?还睡呢?快中午拉!我帮你找着工作了,是一家报社。你快把简历整理一下,给我发一份到邮箱!”是言悦“起来了吗?尽快啊,可能最近会通知面试哦!宝贝,要努力啊,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哦,知道了。谢谢你,亲爱的,你真好。”言悦是子觉的女友,当初子觉送她去首都读研,在满眼灰色的站台,言悦紧紧抱着子觉说:“我会回来的,等我!”看她在火柴盒似的列车中哭的花容失色,子觉也心疼的无以复加。 转眼已经4年了,言悦仍然在首都五彩斑斓的世界里活得很精彩,而且将越来越精彩,而子觉仍然是4年前的老样子,甚至岁月都没能给他的模样做过多的改变。 也许心开始老了,谁知道呢。 第二章[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打开电脑,照例先开了qq。一阵熟悉的提示音,子觉点开看,是“桃色小妖精”留了一串儿吻,红红的嘴唇儿都快把屏幕铺满了。子觉不禁笑起来,生活中这样的名字估计是没有人缘的,不是不感兴趣,实在是光天化日里,人们多少还需要保持一点所谓的光辉正面大义凛然的形象。不过是个20岁的小丫头,说话却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子觉闲暇时就跟她逗逗嘴,也只是说说,并不当真。 子觉打开简历看了看。简历是以前找工作时准备的,还带着浓浓的学生气,现在看来实在有些幼稚,就象当时的自己,无比青涩。仔细做了修改,又在工作经历一栏做了填补,才发给了言悦。 现在公司的工作都上了轨道,加上最近机房招了不少新人,简单的活都安排给新人练手了,子觉这个老员工到是乐的清闲。没事上上网,聊聊天,老板不在就玩玩儿游戏,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了。 子觉挺喜欢现在的工作,不用太紧张,偶尔的假期还可以跟朋友门聚聚,打几盘游戏,喝喝酒。只是,言悦总是说要他换工作,不然会荒废掉。何况,两人老是这样把五一十一的美好时光都奔扑在火车轨道上也不是办法啊。子觉也知道她说的对,现在的世界有太多变数,更不用说是在五光十色首都呢。他并不是不担心会有人趁虚而入,只是要离开这个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杀完两盘魔戒,已经是下午5:42了。只装了两只蛋黄派的肚子早撑不住了,子觉猛灌了两口水,找到电话拨了520,那是他给莫小飞的号码设的快捷键。 你以为你是谁十 第十章、让我们相爱吧 这是个小小的临海城市,小的只有三五条街道而已。随便走走似乎就到了乡下了。子觉曾来过,并不觉得新鲜,果果却是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 晚上那个公司的老板给大家接风,在一家当地很有特色的餐馆,那个胖胖的小老板一劲儿给大家敬酒。子觉没什么酒量,却因为心情好,多喝了几杯。果果居然酒量不错,跟大家划着拳,啤酒一杯杯的干。到最后,大家都有点晕了,那个东道主也早趴下了,果果还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脸色也红润起来了。此时的果果又象是换了个人了,子觉看着她,暗暗吃惊。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回宾馆了,果果提议去海边走走。一路上,子觉还在想,这个果果真象个迷。 海边的风大,好冷。果果却敞着风衣,在海边奔跑,子觉都跟不上她了。见她米白色的风衣越来越远,子觉索性停了下来,摸出烟来,想抽一支,用一只手挡着风,点了好一会才点着。果果在前面站住了,面对着他,把手拢在嘴边对他喊了句什么,海浪声里,子觉什么也没听见。只看见她的长发和风衣在风中挥舞,如同某种鸟儿的翅膀,象是要带着她一起飞走了。 似乎果果本来就是一只鸟儿。如果她就这样飞走了,子觉大概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吧。子觉看着眼前的鸟儿果果,被自己刚刚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子觉走到果果面前的时候,她正在脱鞋。“走,下水试试!”果果已经把鞋扔到沙滩上了,又过来拖子觉。 风弱了些,但还是很冷。果果的手冰凉,子觉不禁打了个寒战。子觉稍一用力,果果就到了他的怀里了。她那么小,子觉一把抱起了她,又弯腰下去抓起了她的两只鞋。果果不再挣扎,把头紧紧的靠在他的肩上了。 子觉就这样抱着果果一直走到了街上。夜色已经很深了,街道两旁的店铺还稀稀拉拉的开着灯,偶尔有路人侧目,子觉也觉得很坦然。这里没有人会认识他。果果象是睡着了。子觉感觉到她在他怀里均匀的呼吸。如果不是电话响了,子觉会一直抱着她走回去。 果果安静的走开了,子觉才接起电话。是言悦,问他工作进展怎么样?考虑好没有过去工作的事。“嗯,最近公司比较忙,走不开啊。过段时间再说吧。”子觉心跳还有些快,说话还喘着气。 “想我了吗?”子觉没想到言悦会突然问这个,不自觉的朝果果的方向看了一眼。果果已经走的很远了,在路边靠着一棵树看他。“嗯。当然了,小傻子。”子觉居然听出自己的心虚来了。“其实我知道的啊,呵呵。真幸福!你要好好努力啊,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言悦还是一副小女人模样。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不许生气哦!” “什么?说。” “最近有个公司的老总追我,说很欣赏我的才气,还老是约我吃饭,” “” “生气了?” “没有。没事,我相信你。呵呵。记得注意安全啊,有什么事打电话我。现在的人,还是小心点好。” “嗯,知道拉!嘿嘿!” 挂了电话,子觉赶紧跑了几步追上了果果。子觉想牵她的手,却被她看似无意的躲开了。气氛变的有些尴尬。到宾馆,子觉送果果回房间,在门口果果就转身说了晚安。 回到自己房间,同住的同事已经睡着了,子觉匆匆洗了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起来又抽了两支烟,实在有些莫名的烦躁。子觉到门外走廊里来回的走,好几次都到了果果的门口,举起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 不知道果果睡了没有呢。子觉回房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还在想这个问题。 你以为你是谁八九 第八章 [新同事] 今天公司不太忙,老总要子觉给新来的几个同事培训一下,没办法,谁叫他是公司元老呢。 新来的大多是20出头的小年轻,刚刚毕业不久,还对前途充满憧憬,一个个看起来朝气蓬勃。都是年轻人,大家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子觉的声音都快被淹没了。 子觉到也不生气,自己也是刚刚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只是觉得有些兴味索然,便点了支烟,到窗台边站了会。当那个瘦瘦的女孩子过来请教问题时,子觉竟有些受宠若惊了。那套系统有点复杂,带她上机操作了一遍,本来没指望她能一下子明白,可让她重复一遍时,她竟然一点没错。这到让子觉有些吃惊了,不禁偷偷多看了她两眼。 她的工作证上姓名一栏写着:白玉果。好美的名字。后来,子觉一度认为是这个名字吸引了他,他才会跟这个被他称做果果的女孩有了一段故事。 第九章 [果果,是你吗] 果果是南方人,看上去很温柔的样子,不多话,总是笑盈盈的看着你。这丫头一双眼睛生的好,水汪汪的,象是藏满了故事,任谁见了都想去接近她,弄个明白。 如果说莫小飞是花园里的一支玫瑰,那果果应该是花园上空随风飘过的蒲公英子觉不禁在心里把她跟莫小飞做着比较,莫小飞无疑是精致的,高贵的,她是城市里的新新女性,有思想有抱负,理性,她实实在在,总是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果果却是飘渺的,敏感的,她就象刚刚从泥土里长出来的一株小草,是柔弱的,却又无比的顽强,她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不受束缚,她的性感发自内心,她就象带着一个气场,把她的同类都吸引过来。 子觉很关照新人果果,从工作到生活,对此,果果并不特别惊喜也不拒绝。两人象是形成了某种默契,并不过多的说话,甚至尽量避免正面的接触,却在qq上聊的热火朝天。 果果真是个爱幻想的人,她告诉子觉她的童年,那些在乡下的日子,给他讲故事,天马行空。子觉觉得自己心灵深处的某些地方仿佛被她唤醒了,开始有了回应。两人常常聊的忘记了时间,办公室都被笼上了童话的色彩。 似乎有了美女的陪伴,时间“呼——”的一声就过去了。言悦偶尔来电话,子觉总是说很忙,有时候说开会呢。莫小飞跟老板出差去了上海,下周才能回来。 周五的时候,老总在公司例会上宣布,接手了下面地级市的一个小公司,要从公司抽调人手过去,并开始点名。子觉和果果不禁相视而笑。 没想到这么快,周六就动身了。子觉是老总亲自点的,果果却是主动请缨。本来公司考虑女孩子不太方便,原定的是个男孩,可那个男孩不愿意离开家太远,面露难色,果果就主动要求换自己去了。老总很高兴,还在会议上表扬了她一番,说新人都该向她学习云云。 公司派了车,载着子觉一行5个人,在高速上走了不到3小时就到了。一路上,子觉都轻轻握着果果的手。这还是他们两第一次牵手。两人都没说话,果果靠窗坐,一直支着头扭头看着窗外。子觉只能看见她的半个侧面,她的睫毛很长,向上微微卷曲着,很迷人,秋日柔和的阳光给她的轮廓撒上了一层金色,她的棕红色的发丝在光线里变的有些透明了,淡淡的飘洒在胸前,偶尔也会拂到子觉的脸上。这时候的果果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子觉觉得有些陌生了。 可是,这一刻的果果却深深打动了子觉 你以为你是谁七 第七章[言悦] 言悦,78年生,笔名凡言,毕业于一类大学艺术系。一个还生活在幻想里的女子,常常在网络里写文字;研究生毕业后,导师介绍她留在北京一家公司做了策划文案。这是个外表柔弱,却极其好强的女子。从小生活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多少风雨,总以为世界是围绕着她转的。 言悦是一张白纸(当然是在有些方面)。而莫小飞不是。莫小飞认为,白纸存在的唯一意义,不过是等待有天被人涂上色彩。至于涂上的是油画或是国画或只是污迹,那就完全取决于白纸的运气了。这是每张白纸摆脱不了的命运,除非它愿意以纯白的姿态进入下一个轮回。而在那些大大小小的造纸厂里,等待它们的也终究不过是被混进沾满各种污迹的灰暗的纸浆 言悦死死的守着自己,她觉得那是她最宝贵的东西,高于一切,欲望,金钱,甚至爱情。 跟子觉在一起6年了,从最初的懵懂到躁动再到现在的淡淡然,言悦始终把自己保护得象一具没有生命的木乃伊。她说,那是我未来老公的。 在一起时,子觉也不再“骚扰”她,两人平静的到象是做了多年的夫妻了。言悦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偶尔提起这个,言悦问子觉:“会难受吗,亲爱的?”子觉总是笑着摸摸她的头。言悦便幸福的无以复加。 可是,谁将会成为那个“幸运”的人呢? 认识这么久,子觉还从来没见过言悦的家人,每次送她回家,总是被她远远的留在街上或小旅馆里。她说,怕妈妈不接受他,让他难堪。子觉只能看着她走,却说不出话来。最初的子觉,一无所有,平淡的家境,平淡的工作。甚至,对于将来,他也没有太多的打算。他所有的,只是对言悦的温柔呵护。 男人的温柔在残酷的现实里,能有多少杀伤力?听言悦说,那个40多岁的导师追她,约她吃饭,还看了电影这一切,是言悦被师母追到学校骂过之后,才给子觉哭诉的。子觉在电话这边安慰她:“傻宝宝,还有我呢。别伤心了。”除了这些,子觉再也找不到话说。 唉,这该死的爱情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你以为你是谁六 第六章[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早上子觉醒来时,莫小飞已经换好衣服,正坐在床头化妆。见他醒了,莫小飞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看样子她昨晚睡的很好,脸色很红润。子觉用一个胳膊支起头看她,这个女人真是看不够呢 星期一,公司开晨会。子觉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子觉悄悄从后门进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刚刚坐下,电话就响了。这下大家都安静下来,回头往这边看。子觉脸都红了,赶紧把电话关了。 例会到也没什么大事,无非是讲讲公司的新政策,学习学习什么精神之类。实际上就是洗脑,类似于传销课。当然,不能这样跟别人说,要不会被领导当眼中钉咯。 那个电话一定是言悦打来的,昨天怕她突然来电话,把电话关了,现在又掐她电话,恐怕等下又要费劲口舌了。 果然,刚刚开机,电话就来了。 “干吗关机?!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言悦看样子是真的气暴了。 “没有拉!开会啊,亲爱的。”子觉有些心虚“昨天没电了,玩儿游戏忘了充电。” “真的吗?”言悦有些不相信,却也找不出什么不相信的理由。子觉是个游戏迷,她也知道的。 “可我最近总觉得你怪怪的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啊,不要骗我。”言悦的声音有点伤感。 “”子觉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爱你的,宝宝。我一直都是你的子觉啊!别胡思乱想。” 挂了电话,子觉发了好一会呆,才打开电脑。qq上有言悦的留言,都是昨天找不到他时留的: 宝贝,电话怎么关机了? 你在吗?说话! 最近常常失踪呢是有什么事要瞒我呢? 宝贝,你有别的女朋友了,是吗?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们没有将来,我让你没有安全感 我是爱你的,我会跟你一起努力。你要相信自己啊! 电话还是关机记得给我回个电话,不要让我担心,今晚我会睡不着呢。 最后一条是晚上12点46分发的,看样子她很晚才睡。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言悦,心里总是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她是爱他的,她也是好强的,认识这么久,从来都是她要他怎么做,好象她总是对的。曾经,子觉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觉得很幸福。只是,分开两地后,感情在纸上谈兵中慢慢风干了。 你以为你是谁五 第五章 [秋天的夜色] 进门时,子觉突然想起昨晚把脏袜子顺手放桌上了,赶紧走了几步,进屋拿了扔到了床下。 莫小飞其实早看见了,在心里偷笑。她走过去打开了电脑,想找首歌听,却被一双手从后面紧紧搂住了。子觉把额头抵在莫小飞后脑勺上,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莫小飞伸手向后抱住了他的头,此时的子觉象个孩子。她转过身来,扳正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可她还没说话,就被他的吻堵回去了,两人久久的拥抱在一起。 醒来已是万籁俱寂,凌晨了吧。子觉抬眼看床头的闹钟,时针正指向2点。身边的莫小飞还在熟睡,月色带着紫荧荧的光撒在她身上,使她看上去有了些神秘的色彩。子觉有些恍惚,好象还在梦里。伸出手搂了搂她,她好象醒了,翻身,勾住了他的脖子。 “宝贝”子觉吻她的眼睫毛。她揉了揉眼,又睡着了。 夜色里的莫小飞真美。子觉就这样看着她,突然好想紧紧的抱抱她。莫小飞的身体在子觉怀里轻轻挣扎,有些无助。她显然是被他弄醒了。她在黑暗里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捧住他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子觉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这样的秋季的夜,有些许的凉风,透过窗帘缝吹进来,露在被子外的胳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莫小飞喜欢这样的感觉,微微有点凉的天气,让人头脑清醒。 你以为你是谁四 第四章 [莫小飞] 莫小飞个人档案:25岁,私企老板秘书,毕业于国内名牌大学中文系,有主见,性格开朗,却多疑善变,喜怒无常,有时候温柔如水,有时候会暴跳如雷;生活上有点大大咧咧,但绝对是个享受型现代派美女,爱玩儿,爱逛街,爱买漂亮衣服,爱一切她认为美的东西;嗜辣,无辣不欢。 大学毕业后,莫小飞就留在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当初是为了留校,可后来名额被校长家的远房亲戚占了,只好出来另做打算。先后换了好几家公司,都不太满意,最后朋友介绍了现在这家公司,做地产营销的,规模虽然不大,效益却还比较可观,加上能学到不少东西,就一直待到现在。 算起来,也快两年了。老板姓祁,东北人,很豪爽,个性粗犷,37了,大莫小飞整整一轮。巧的是,两人星座也一样,都是白羊座。所以,祁总常常开玩笑,说两人有缘。 共事这么久,工作上已经配合很默契,又常常一起出差,难免日久生情。祁总偶尔借着玩笑说些擦边球的话,莫小飞由刚开始的不知所措慢慢变的也跟他耍起太极来了。 生意场上太多逢场作戏,见的多了,也就不再当真。 莫小飞不是不知道祁总对她有意思,只因为太了解,已经没有感觉,也不可能有感觉。莫小飞在心里还是渴望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的,25岁的她还没到为了把自己嫁出去不惜放弃梦想的时候。祁总对她,就象是每次饭后的那杯茶,有它很重要,实在没有的话,喝咖啡也行。 那不是莫小飞要的爱情。爱一个人,应该是任由自己的心被对方填的满满的,再也挤不下别人吧 子觉会是那个人吗? 你以为你是谁三 第三章、恋上你的唇 莫小飞就是莫小飞,永远神采奕奕,哪怕是刚刚熬夜通宵呢。米白色休闲绒长裤,黑色紧身t西儿,柠檬黄的双层小皮带是only的,质地很好。酱紫色的小外套剪裁紧凑,配她咖啡色的长卷发恰到好处。 子觉后退几步,歪着头,双手插在裤袋里笑嘻嘻的看她。莫小飞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打量,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见面的必修课。 子觉张开手臂,莫小飞一下子狠狠的扑到了他怀里。 “说吧,今天想吃什么?”子觉低头,莫小飞的卷发很温柔的摩挲着他的下巴,有淡淡的植物香氛。 “随便!不过,要辣的!”莫小飞勾着他的脖子,眯起眼盯着他的嘴。刚刚认识的时候,莫小飞就爱盯着子觉的嘴看,她说,那是他最性感的地方。 “好吧,走!还是去那家老地方吧。”子觉的唇轻轻的在莫小飞额上印了一下。 一盘剁椒鱼头把子觉的眼泪都辣出来了,越吃越热,只穿件薄薄的绒线衫还是汗如雨下。子觉把小电扇打开了。莫小飞支着下巴,看着他好笑。子觉本来是不爱吃辣的,自从认识嗜辣如命的莫小飞,就开始被她同化,现在也变的无辣不欢了。只是,每次吃都要出一身汗。 吃过饭,就7:12了。出门已是华灯初上,夜色正美。 子觉招手叫了的士。车上,莫小飞紧紧的偎在子觉怀里,突然温顺的象只小猫一样。子觉看着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慢慢被柔情填满了 红灯,车慢慢停下来。过马路的人们脚步匆忙,面无表情,只有一两对恋人勾着手低语着,脚步轻快。看来晚上降温了,人们都把手抄在口袋里。车内很温暖,子觉吻着莫小飞的头发,她仰起脸儿来,逼视着他的眼。子觉有些手足无措,低头去吻她的嘴,却被她躲开了。 子觉知道她想说什么,刚想好怎么回答她,莫小飞却叹口气,把头歪到了他肩上。子觉一时无语,搂过她,捏了捏她的手。 车开了,用不了10分钟就该到家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怀里抱着莫小飞,子觉突然觉得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在心里弥漫开来。 要是生活永远象现在这样该多好啊 开到荼靡 莲生还从来没见过网友。 到不是他多么清纯,实在是身边的诱惑已经够多了,常常让他忙不过来。偶尔有网友主动约见,莲生也推说没空。 (一) 莲生在一家台湾人开的公司做企划,这是他做的最长的一份工作,已经三年了。台湾老板很信任他,公司的案子都放手给他做,虽然待遇方面莲生觉得不太如意,看在老板知遇之恩的份上也就忍了。以莲生现在的资历,跳槽是很容易的事。最近常常有公司挖他过去,可莲生终归是个懒惰的人,不愿意放弃现在熟悉的一切从新开始,何况,老板已经暗示年底会有惊喜呢。 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升职?现在莲生在公司负责企划,实际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升就要请老板走人了。那肯定是有大红包咯?哈,正好去德国看看睡美人的故乡!说起去德国,其实不是莲生的愿望,那是嫣然常常挂在嘴上的。 (二) 那时候大一新生嫣然老是嘟着小嘴吵着出国,要去看睡美人。莲生刚刚上大二,每个月家里寄的生活费多半给嫣然买了淑女屋的裙子或请她吃了麦当劳,虽然家境不错,也常常会惹的父母生疑:莲生这孩子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每月寄那么多钱给他,每次回家却越来越瘦。 嫣然和莲生两家的父母是老朋友了,生意上也互有往来,所以他们小时候就常常在一起玩,长大后,便自然成了众人羡慕的一对儿。莲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只会有嫣然了。大学的日子常常有女孩子暗示,个别大胆的也会直接告诉他喜欢他,莲生从来只是笑笑。 大学的日子在游戏和陪嫣然逛街中很快度过了。 毕业时,在学校操场边的桂花树下,莲生看着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嫣然,有点伤感。嫣然嚼着泡泡糖,满不在乎的说:“别搞的跟什么什么似的,又不是出国,不就是毕业吗?咳!”莲生倒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也对啊,工作的那家公司离学校才半小时路程而已。 嫣然的手机不停的响。“她们催我逛街去啊!”她抱歉的看着莲生,用她可怜巴巴的表情。嫣然就是有这种本事,就算她很过分,你也没办法生她的气。 “去吧,别太晚。” 嫣然马上从莲生手里抓过她的背包,小跑着回宿舍了,一边还手忙脚乱的接着电话。莲生一个人靠在桂花树上,有点黯然。 正是夏季,江城晚上的风也还是有些微的凉意。莲生拉了拉衣领,正准备回宿舍,迎面却被人抱了个满怀。莲生还没站稳,脸上又被亲了一口,就听嫣然说着“宝贝儿,我走了啊!”等莲生站定,嫣然已经跟一群女孩子跑远了。 (三) 跟宿舍的兄弟们喝了几场酒,就彻底的毕业了。 大家都各奔前尘去了,一个个天南海北,好象再跟这里没任何关系。要不是因为嫣然,莲生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大学四年,虽说有点感情,但还是想去别的城市看看。 只是,没想到,现在嫣然走了,莲生却还在这里。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认为没可能发生的事越容易发生。嫣然跟她的老师好了,那个快40岁的男人,肚子已经凸出来了,怎么看也没有嫣然说的所谓“风度”一想到他,莲生就恨不得去把他狠狠的揍一顿,再吐上一口唾沫。可嫣然提起他,却象个小女人似的一脸的幸福。莲生从没在嫣然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 那就这样吧,只要嫣然觉得幸福。 一瓶白酒下了肚,莲生才品出点儿失恋的滋味。给铁哥们老蒋打完电话就吐了,一个人惶惶忽忽去了操场。那棵桂花树下坐了一对甜蜜的小恋人,一看就是大一的新生。见莲生东倒西歪的过去,男孩子马上拉着女孩子起身走了。莲生看者他们的背影冷笑。都是骗人的啊!傻瓜! (四) 后来,偶尔家里谈起嫣然,莲生也从不多打听。只知道她跟那个老师在一起呆了不到两个月而已,那男人的老婆找到嫣然班上把她骂了一顿。再后来,嫣然毕业,她家里就安排她出国了。 转眼7年过去了,莲生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最长的也不过3个月,家里常常催他结婚。母亲拜托朋友门给莲生介绍了好几拨女孩子,可莲生一个也不见。莲生是独子,父亲有他的时候已经30了,看着老朋友门早都抱上孙子了,便常常在家看着莲生叹气。 莲生常常想,自己的爱情是彻底的阳痿了。 (五) 深秋了,在格子衬衣外加件黑色的绵质外套,休闲裤配系带的休闲皮鞋。莲生从来不亏待自己。 昨晚跟老蒋在“一点半”喝多了,车就留在了酒吧。今天天气不错,有太阳有风,是莲生喜欢的天气。莲生在楼下站了片刻,时间还早,老板昨天来电话说他今天去太原不来公司了。可以不用那么急,莲生决定先走走。 自从买了车,很久没有这样信步在街上走路了。早晨,江城已经热闹非凡了。只是路上的人大都行色匆忙,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实在是不容易呢。莲生看着这些行人,觉得自己真是惭愧。那里面有多少受过高等教育,能力不在自己之下的人,也许是机遇使然,他们不得不辛苦的每天朝九晚五,拿着少的可怜的工资,还要养活一家老小,但他们仍然面带笑容,充满朝气。 莲生深深的吸一口气,江城湿气重,空气里总是有很多水分。莲生掏出烟来,却找不着火机了。最近几年莲生的烟抽的很凶,特别是跟老蒋喝酒的时候。莲生四周看看,想找人借个火,突然就看到了她。 她穿的很单薄,一件铁灰色的针织衫松松垮垮的差点露出了半个肩膀,牛仔裤破了好几处,上面还染了些班驳的颜料,鞋是柠檬黄的运动鞋,鞋带却是草绿色的。她的亚麻色的头发,打着卷儿,柔软的搭在肩上。她脖子上挂着耳机,不知道在打电话还是在听歌。她这个姿势突然让莲生觉得好象认识她很久了,她是在这里等他呢。 在原地站了一会,莲生决定走过去。 (六) 莲生站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却突然转过身来了。两人离的很近,莲生举起的手已经碰到了她的头发。 “哦,对不起!”莲生脸有点红了。用老蒋的话说,风流成性的浪子偶尔露出的一点羞涩才最能打动人。不过,莲生也有点奇怪自己居然还会脸红。 女孩子摘了耳机,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莲生。看的莲生心里直发毛。 估计是觉出了莲生的窘迫,女孩子扬起嘴角笑了笑。莲生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的走过来了,那女孩子的某些神态想极了嫣然。 女孩子从裤兜里摸出zippe熟练的帮莲生点了烟,差点吓莲生一跳。 这个女孩叫素素。这是莲生第一次见到素素。 (七) 莲生不再跟朋友门去酒吧泡到深夜,每天下班便早早的赶回家。素素已经做好了饭,在门口迎他,给他递上拖鞋。吃过饭,莲生总是抢着去洗碗,素素便倚在厨房门边看着他,静静的,却满是温情。 早晨莲生去上班的时候,素素常常还没睡醒,莲生在她额头深深的印上一吻,一整天眼前便老是她酣睡的模样。那些日子,莲生觉得自己被浓浓的幸福包围着,象是生活在梦里。 有时候,莲生真想掐自己一把,怕这不真实的甜蜜转眼就没了。 素素总是很安静,安静的甚至有点淡然。 (八) 莲生半夜醒来,素素不在身边。 莲生急了,低声叫着素素,却见她在阳台就着月光端详一幅画。有时候,莲生睡眼迷蒙中见素素抱着腿在窗台上,穿着自己的大衬衣,坐成了一尊雕塑。 莲生心底偶尔闪过一丝不安,又被他自己赶紧掐灭了。 搞艺术的都有点神经质吧。 (九) 素素在美院读大三,学油画。素素不是本地人。素素爱吃辣,不爱吃甜食。素素爸爸妈妈离婚了。素素跟妈妈过。素素爸爸跟另外的女人结了婚。素素常常一个人天南海北的跑,放假也不愿意回家。素素脾气不好,还有点小心眼。素素最近有作品获奖了。 莲生开始不自觉的常常跟朋友门提起素素。 老蒋说,你完了莲生。 莲生也觉得自己完了,不过这样的生活要是能继续下去该多好啊。 直到那天早晨醒来,莲生再也找不到素素了。她没有在阳台上,那些画也不见了。莲生心里突然有个很清晰的声音说着“她走了”可莲生还是象个傻子一样在屋子里找她。窗帘一遍遍的掀起来看,他怕她是在和他捉迷藏,又躲在窗台上了 莲生把自己关进浴室,让冷水从头淋到脚,一遍一遍。这里到处都是素素的气息。素素仰着脸儿,半睁着被水雾浸湿的眸子要莲生亲她的睫毛,素素给莲生洗头,用泡沫在他头上做各种动物的造型,素素在浴缸里,趴在莲生身上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象只可怜的小狗 (十) 莲生打电话给老板请假,莲生真的病了。 老蒋来的时候,莲生正歪在沙发上说着胡话,摸额头,好烫。老蒋看莲生的手机,十多个未接电话除了一个是他公司的,其它都是自己打的。 莲生在家躺了足足一个星期,老蒋就住在他家里,每天下班回来打电话叫外卖。莲生真想告诉他这些东西好难吃,可看老蒋满不在乎吃的津津有味就忍了。 真想念素素做的汤,哪怕只是一碗稀饭呢。 素素 第八天的时候,公司电话已经打疯了,老板的语气也越来越不好。老蒋终于也忍无可忍了,一把从床上把莲生拽起来拖到洗手间镜子前,让他从镜子里好好看看自己。莲生觉得睁不开眼,镜子里是个憔悴的中年男人,脸庞消瘦,又被胡子和头发占据了大半,已经找不到原来一成的潇洒。那是自己吗?莲生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你看看你,象什么样子?不就是个女人?犯得着吗?!素素那样的女孩是你玩的吗?早就告诉你,你这是在玩火!” “把胡子刮刮,带你出去喝酒!” (十一) 朋友门已经在“一点半”定了座了,大家拉着莲生坐下,都象没事儿似的,一个人也没提他生病的事。 这里永远这么热闹,只是又换了一些新面孔。几个新来的陪酒小姐不停的往这边张望。这么多男人一同来喝酒不可能不要女人陪的,做这行的都是察言观色的行家。 胖子起身去跟那几个女孩子嘀咕了几句,回来时就带了四个过来了。都是清一色的紧身短裙,化着淡妆,学生模样,样子倒是很清纯。有两个一来就一左一右坐在了莲生旁边,看样子是胖子特地关照过的。莲生突然觉得有点不习惯。自从认识素素,自己就从来没来过这里了吧?偶尔跟朋友喝酒也是在吧台喝两杯就走。也才不过四个多月而已 身边的女孩子端起一杯红酒凑到莲生嘴边,撅着嘴撒娇,让他喝下去。莲生看着她扬起的嘴角,心里闪过第一次见素素时,素素也是这样笑了笑。 莲生还没喝,就开始想吐。大概那两个女孩觉得陪他没什么甜头,都转到其他人怀抱里了。莲生知道,这里的陪酒女孩是拿提成的,客人喝的越多她们提成越多。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莲生想走,又怕扫了他们的兴,何况以前每次来都是这样的,要是莲生说是因为这个,恐怕大家要笑掉大牙呢。 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干净的东西?莲生在心里苦笑。 (十二) 好吵。 有人喝醉了拉着小姐说着胡话,小姐不太听话,那人急了,觉得扫了他的面子,开始骂骂咧咧,话也越来越不堪入耳。 莲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姐正好朝他这边走过来了,她大概是想回化妆间去。 可是,莲生愣住了。是素素。 老蒋也注意到了,赶紧拉住了莲生,他怕莲生冲过去。 那个男人不依不饶的跟过来了,看样子他想抓她的头发。莲生再也按耐不住,冲出去揪住了男人的衣领,一把把他摔在了地上。老蒋他们几个赶紧跟过去死死拉住了莲生。胖子把那男人拉起来,一边赔着不是。男人还骂骂咧咧的,他的朋友赶过来拉走了他。 保安来的时候,看热闹的男男女女都已经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莲生回过神来找那个女孩子,已经不见人影。 问保安认不认识一个叫素素的小姐,保安摇着头说“没听说过,我们这里的陪酒小姐都是外面自己来的,不归我们这里管。” 这些莲生怎么可能不知道?何况如果是她,也早换了名字,没有人用真名在这里混的。 回家的路上老蒋一句话也没说,把莲生送到就走了。 (十三) 莲生开始在上班的间隙和任何空余时间寻找素素。 一次次开车去初遇的车站等候,期望她象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安静的出现在那里。去“一点半”在门口远远的停了车,等那些深夜下班的陪酒小姐出来,却再也不敢进去。美院去问过好多次了,没有一个叫素素的大三女生,大一大二大四的也没有。认识那么久,莲生连一张素素的照片也没有。 莲生开始怀疑自己从来没有认识一个叫素素的女孩。关于素素,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十四) 冬天很快过去了,莲生开始绝望。 到第二年秋天的时候,老板决定在沿海城市开辟新市场,需要莲生过去打头阵。莲生收拾心情准备离开这个生活了快30年的城市。 房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钥匙交给老蒋保管,只带了随身的衣物。江城的秋天还有点冷,莲生穿上外套决定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不自觉的又到了那个车站。傍晚的车站人很少。 这个时间人们都该回家了吧?莲生掏出烟,却没找到火机。这情景多象去年啊,莲生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除了刚才那两个等车的人再没有别人了。莲生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回家吧 莲生开始往回走。 过马路的时候听到急刹车的声音,低头走路的莲生还以为自己被车撞了。抬头时,正好看到那个女子被车撞飞了出去,轻飘飘的象只蝴蝶一样落在马路边的绿化带里了。 莲生的心突然象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生疼。 莲生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足足有10秒钟。那女子身上铁灰色的针织杉,正是莲生初见素素时她穿的那件。 莲生冲过去,肇事司机还有车上的乘客已经围在那女子周围了,有人在打电话大声叫救护车。莲生隔着两个人看见那女子安静的躺在那里,脸上很干净,只是头下的草地上有一些血迹。那是一张惨白没有丝毫生气的脸,不是素素。 (十五) 莲生觉得自己有些虚脱了。在路边靠墙站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走回家去。回家洗完澡,点了烟在沙发里坐下来,手还有些发抖。 整晚的梦。梦里的女子一会是素素,一会是嫣然,夹杂着那个车祸女子惨白的脸,不停的在莲生眼前晃动。她笑着要莲生背她,要他去给她买冰激凌,又说不爱他了,分手吧,一会又在桂花树下抱着他哭泣,穿着衣服坐在浴缸里,叫他过来帮她洗澡,她不停的说着“过来啊,过来” 莲生从梦里惊醒时,天还没亮,月色均匀的撒在淡绿色的窗帘上。那是素素来后换上的,以前的那块素素嫌老气给收起来了。淡绿色的窗帘上撒满了白色的马蹄莲,在月光印照下竟有点夺目了。 好美。 难怪素素常常半夜躺在床上看着这些没有生命的花儿呢。 (十六) 老蒋的敲门声把莲生惊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这次没有做梦。 老蒋进门递给莲生一个大信封,说是插在他信箱里的。这哥们真是没话说,什么事都替莲生想的很周到,连那边城市的地图都给他买好了,还帮他买了早点。 莲生坐下来吃早点,一边在那个信封上扫了一眼。会是谁呢?很久没有写信的习惯,信箱都好久没开过了。 信封上只写了莲生收,没有落款,看邮戳是本市发出的,已经发出快1个月了。莲生打开信封,薄薄的,好象没什么东西,抖了一下,居然掉出两朵小花儿来,还有一张小纸片。 老蒋也一脸坏笑的凑过来看“情书啊?!不会是暗恋你的哪个小妹妹吧?” 纸片上写着:“家乡的野菊花开了,你要来看吗?”下面一行小字是地址。莲生拿着纸片的手有点抖,是素素。 掉在桌子上的花真是两朵小小的野菊花,干干的没有水分了,却还保留着原先金黄的颜色。莲生仿佛看见它们开在满山遍野的野菊花丛里,充满生气。 老蒋有点惊谔,他看着莲生想说点什么却没说出口。 莲生开始满屋子转,找电话。打电话给老板,请一个星期假。老板还没来得及说不同意,莲生已经把电话挂了。 紧接着退机票,买火车票,莲生甚至没忘了到市场买上素素爱吃的辣辣的鸭颈。老蒋静静的看着莲生做这一切。 终于坐上火车了,老蒋忧虑的脸在站台上模糊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十七) 离素素的家乡越来越近了,地势越来越险。到山区了,火车有时候就从大山的肚子里横穿过去。 是这里了,一座农家小院,莲生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 门自己开了,出来一个中年女人,莲生想这该是素素的妈妈吧?可莲生在她脸上找不到素素的影子,不禁有点失望。那女人见了他先是一愣,马上就笑了,热情的拉着他进屋,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你是莲生?听小冉提起过你!” “小冉?”莲生脱口而出。马上就后悔了,那应该是素素的真名吧。“哦,她还好吧?我来这边出差,顺便来看看她。” “她没去找你?唉,这孩子十几岁,爸爸妈妈就离了婚,妈妈身体又不好,一直有病,今年春天就死了,可怜这孩子还在上学,匆匆赶回来给她妈办后事” “小冉从小喜欢画画,后来听说学的也是这个,还读了大学呢!挺好一个孩子,难为她了啊。你说,到也奇怪,她妈死了,都没掉一滴眼泪” 莲生听这个女人说着的“小冉”觉得好陌生,怎么也没办法把她跟素素联系起来。 素素 莲生也从来没见素素掉过眼泪,她总是安静的。可是,最快乐的时候,莲生也能感觉到她的忧伤。那忧伤象是渗进了她的血液里,长进了她的身体,并没有突兀的显现出来,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女人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莲生赶紧问:“那小冉呢?她现在在哪里?” “走了,给她妈妈办完后事,来我这里住了几天就走了。我这个当舅妈的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也不知道她可以去哪里。这孩子,在这住了几天都没说上十句话,成天画啊画的。看的出,你们感情不错的,你要好好劝劝她啊!”女人给莲生看那些画,画里都是些面目模糊的男女,看不出她想表达什么。 “能把这些画给我吗,阿姨?” “拿去吧,我也看不懂。要是小冉还要的,你就给她。” 莲生告别“小冉”的舅妈时,想塞给她一点钱,却被她拒绝了。莲生便不再坚持,想了想,还是放下那包鸭颈,接了舅妈给的几个橙子就走了。 (十八) 回来的路上,莲生还有点头晕。小冉,素素,这两个女孩子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还有那个在“一点半”遇到的女子 车经过一道山脊的时候,莲生被眼前突然跳出的一大片金黄色震撼了!真的是漫山遍野的小菊花!一簇簇的拥挤在一起,开的无比的灿烂。 莲生一下子觉得自己跟素素离的好近,她也许一直在自己身边呢 (十九) 春天了,沿海城市是没有四季的,好象一直都是春天。 老蒋来电话说婚期定了,下周末,朋友门正好借这个机会聚聚。又说,大家都成双成对,你小子不要例外啊! 莲生在电话这边笑笑,很久了,一直一个人,习惯了。 电脑上qq里有头像在闪。在陌生人里,莲生点开看,居然是个叫素素的网友。这么久了,看见这两个字,莲生仍然会觉得心疼。 她说,你好吗?在哪呢? 莲生一个字一个字的在键盘上敲:我在等你,你回来吧。 她说,哦,可你好象跟我不在一个城市哦!我在滚石附近的网吧啊,你呢? 莲生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力气:我马上去找你,你就呆在那! 素素的头像还在闪,莲生把电源关掉了。 (二十) 莲生从机场大巴下来,打车直奔滚石。 那附近有5、6家网吧,莲生一家家进去大声问:“素素在吗?”有个女孩站出来朝他挥手,那不是素素。莲生的衣服被汗湿透了。 在麦当劳,女孩子一边使劲吸着蓝莓新地,一边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看,看的莲生脸都红了。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大胆了。 莲生看着她吃的一点形象也不顾,自己却没有丝毫胃口。象莲生这个年纪的男人,是没办法欣赏这些快餐食品的。他们更愿意找家有情调的餐厅安静的吃顿中餐,哪怕味道也不太合胃口。 “喂,你干吗说我不是素素?素素不过是个网名嘛,你去搜一下,少说也有几千人叫这个名字吧?”“素素”翻着白眼,很不高兴。请她吃了那么多东西也没堵住她的嘴。 “我吃好了!你等下干吗去啊?” 莲生想起下周要参加老蒋的婚礼,自己匆忙出来,还没有一套正式的衣服呢。 “你在这里熟吗?带我去买套衣服吧。” “啊哈!那你就找对人拉!”“素素”这下子兴奋起来了,拉起莲生就走。 一整天莲生都被“素素”粘着,莲生才买了一套衣服,她却给自己买了好几套了,还没有罢休的架势,幸亏莲生出来没忘了带卡。晚上莲生不想老蒋误会,决定在外面住。登记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份证找不到了“素素”识相的递上了自己的。 小冉?陈小冉? “你叫小冉?” “是啊,莫非叫小冉也不可以?!”“素素”或“小冉”看来真生气了“你有毛病啊?老跟我名字过不去?” 莲生不再说什么,要了两间房。 晚上,陈小冉敲门说要过来洗澡,那边的水太烫,莲生觉得好笑,小孩子花招倒是不少。没想到开了门,陈小冉却裹着睡袍跑进来了,还不知道从哪拎了瓶红酒。 莲生早上醒来时,陈小冉不在房里。 莲生在床上想了一会,昨天好象是喝多了,空酒瓶还在桌上呢。 呵呵,大概钱包也应该不在了吧?莲生觉得这件事有点可笑。起床伸了个懒腰,才去看自己的包,钱包居然还在,钱也没少。莲生反倒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了。 “起来了?快吃早饭!牛肉粉,哈哈!我最爱吃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陈小冉拎着几个袋子咋咋忽忽的进来了。 莲生看见她鼻子上挂着些细密的汗珠儿,突然想伸手摸摸。快挨着她的脸了,迟疑了一下,只在她脸上拍了拍。 “快吃吧!” 莲生很久没有这么香的吃一顿早餐了。 (二十一) 吃完早饭,陈小冉又要拖着莲生出去逛街。 在这个曾呆了10年的城市,莲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象个陌生人一样。原来江城还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在一个古旧的胡同里,陈小冉让莲生闭上眼。 这孩子老是古灵精怪的,不知道她又想耍什么花招。莲生刚刚闭上眼,陈小冉就跳到了他背上,吓的莲生差点没摔倒。莲生气的想骂她,回头却正好对着陈小冉的两只大眼睛。 “你喜欢我?”陈小冉斜着眼,抬着下巴问。 莲生有点恼火,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话,特别是女人。 下午在小吃街喝老王家酸辣汤的时候,老蒋来电话问,你小子在干吗呢,公司人说你不在? 莲生没敢说昨天就回了,只说今天回江城,晚上就去找你。陈小冉在一旁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你老婆啊?哈哈!快到哪儿了?恩?哈哈!活活“ 莲生敲她的头:“快喝,喝完送你回家。我还有事呢。” (二十二) 晚上老蒋请客,几个好朋友好久没聚了,还是老地方“一点半” 说好今晚是最后的单身聚会,大家都没带女伴,都是准结婚人士了,自然不能象从前那样了。见了莲生,寒暄一番,竟有些冷场了。一时大家都无话。 老蒋提议为告别单身干杯,大家都举杯一饮而尽。几杯酒下了肚,才找回几分当年的豪气。 胖子没以前胖了,看兄弟门也都有了些中年人的姿态,脸上少了几分锐气,却添了些知足的神色。也才不过一年多而已。莲生在心里感叹。老蒋拍拍莲生的肩:“怎么样,兄弟?什么时候把自己埋葬掉啊?”大家笑起来,都开始关心起莲生的婚姻大事。 “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挑花了眼啊?” “结婚了回家起码有个到门口迎你的女人,感冒生个病什么的,也不至于想喝杯热水都没有啊!” 莲生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又模糊的脸,心底很久没敢碰触的那块地方突然开始疼起来。看着哥们儿们一个个过上安稳知足的生活,莲生开始觉得自己象是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我的女人 在哪儿? (二十三) 出了酒吧,莲生没让老蒋送,拿了钥匙,想回家看看。 上楼的时候,莲生心跳有点加快。可信箱里除了几张广告什么信也没有。家里没什么变化,桌子上落了薄薄一层灰,看样子老蒋最近不经常过来。 呵呵,重色轻友的家伙!莲生在心里笑着骂。 进卫生间的时候莲生迟疑了一下,门是虚掩着的。有一刻,莲生依稀听到水流的声音,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是两年前,素素正在里面洗澡呢。莲生把手贴在磨沙玻璃门上,凉意顺着手掌一直爬到了莲生胸口。莲生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门开了,里面空空的,是水管里的声音。 莲生松了口气,刚才不自觉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心里竟有些失望。 洗脸池镜子前还有走时剩下的一盒香皂,便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浴缸里也很干净,莲生甚至蹲下来看了看。地板上有点发霉了,角落里星星点点生了些暗绿色的苔藓。 莲生在洗脸池底的地面发现了一管口红。捡起来看,是一支女人用的唇彩,颜色发暗,大概已经过期了。 是素素留下的。除了素素莲生没带过别的女孩回家。 莲生把那管唇彩攥在手里,装进口袋。 那些窗帘灰暗的有些看不出颜色了。阳台上的门也很久没开过了,有点费劲才打开,莲生一个趔趄差点摔到门外去。 站在阳台上,听楼下偶尔传来说笑的声音,间或还有孩子的哭声,让莲生回到了现实里。 阳台很大,当时莲生就是看上这套两居室的大阳台才决定买这里的。以前摆了些盆景,素素还养了一缸鱼,到是没觉得特别大。莲生走后那些盆景都让老蒋处理掉了,送的送人,扔的扔了。那缸鱼素素走后就死了,缸到是还在墙角放着,只是已经落满了灰。 素素在这儿的时候,常常在阳台上对着那些花花草草画画。莲生却没见过她画的静物,她的画面多是些看不清面貌的男女。靠近素素常常坐的地方,墙面和地面上还有些颜料,多是红色的,仍然很鲜艳,看久了有点触目惊心。 (二十四) 莲生突然想起来,以前的象册还有几本留在卧室的书柜里了。 打开柜子的玻璃门,就有股霉味扑鼻而来。莲生把那几本象册从一堆书里拉出来,带出来一阵灰,呛的莲生咳嗽起来。跟着从那堆书里掉出一张发黄的纸。 那是张报纸,确切的说,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一部分。莲生随手捡起来扫了一眼准备扔掉,却被几行大大的黑字抓住了: 昨天下午在滨江路车站附近,一女子过马路时被一辆外地牌照的黑色奥迪撞飞,当场死亡。死者名小冉,目前身份尚无法确认。有知情者请拨打本报热线电话:88******。 日期正是莲生收到素素那封信的时间。 莲生眼前一黑,各种杂乱的画面开始交替在脑子里闪现。 素素穿着莲生的大拖鞋在屋子里吧嗒吧嗒的走来走去,素素又坐在窗台上了,素素开阳台的门去喂鱼,素素系着围裙在门口等他回家吃饭,素素半夜醒了睡不着坐在床沿看那些白色的马蹄莲,素素突然,素素不见了,象肥皂泡一样消失在空气里,莲生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嫣然拍着他的脸说:“我回来了,莲生!你看,我回来了!”莲生一把推开她,素素那个也叫小冉的女人,惨白着一张脸来了,她微睁着眼,离莲生好近好近,莲生拼命的往后缩着身子,可是背后只有墙,再没有去处 (二十五) “嘟——接电话吧!嘟——!” “嘟——!” 电话铃声一遍遍的响,莲生开始有意识时,才发现自己倒在卧室的门口。未接电话显示是陈小冉。莲生看见这两个字,大脑又开始一片空白。莲生扶着门站起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头浸在冷水里。抬头时,镜子里是一张吓人的脸。莲生觉得脚发软,几乎是爬到浴缸里躺下了。 电话又开始不停的响,莲生接了,还没说话,那边已经炸开了锅:“你个死人!干吗不接电话?找死啊?在哪呢?” “家。”莲生开了口,才发现自己还在人世。 “你生病了?你家在哪?你别动,我马上去找你!”这是那天莲生对陈小冉说的话。 (二十六) “老公,你抱一下嘛,人家胳膊累死了!”当了妈妈的小冉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 莲生看着老婆小冉和她怀里肉球样的儿子,觉得很安心。当初得知莲生要结婚的消息,爸爸妈妈着实高兴了一阵,后来听说是网友,莲生妈妈就不太高兴了。现在看小两口生活的甜甜美美,又抱上了孙子,自然就再没话说,天天催着儿子带小孙子回家去。 火车上人很少,已经是十月的天气,空调温度有点高了,儿子不肯睡,一直要抱着。小冉实在是没有当妈妈的经验,弄的手忙脚乱的。小冉抱着儿子在卧铺车厢的过道里走动,哄着他睡觉。 莲生靠着车窗,外面的景象幻灯片一样在车窗里晃过。 突然有大片的金黄色印入了他的眼帘!是野菊花!成片的野菊花!在夕阳的照耀下灿烂的泛着金光,象遍地铺满了金子。莲生的心开始被一种东西充满着 眼泪悄悄的溢出了眼角。 小冉抱着睡着的儿子过来了,莲生赶紧偷偷抹了把脸,接过了儿子。儿子熟睡的脸蛋红润润的,象是能掐出水来,偶尔小嘴还会嘟哝一下,象是在睡梦中吃到了什么好东西似的。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小冉也睡着了,只剩下王菲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车厢里飘荡 每只蚂蚁都有眼睛鼻子牠美不美丽偏差有没有一毫釐有何关系 每一个人伤心了就哭泣饿了就要吃相差大不过天地有何刺激 有太多太多魔力太少道理太多太多游戏只是为了好奇 还有什么值得歇斯底里对什么东西死心塌地 一个一个偶像都不外如此沉迷过的偶像一个个消失 谁曾伤天害理谁又是上帝我们在等待什么奇迹 最后剩下自己舍不得挑剔最后对着自己也不大看的起 谁给我全世界我都会怀疑心花怒放却开到荼蘼 一个一个一个人谁比谁美丽 一个一个一个人谁比谁甜蜜 一个一个一个人谁比谁容易又有什么了不起 每只蚂蚁和谁擦身而过都那么整齐有何关系 每一个人碰见所爱的人都心有余悸 谁曾伤天害理谁又是上帝我们在等待什么奇迹 最后剩下自己舍不得挑剔最后对着自己也不大看的起 谁给我全世界我都会怀疑心花怒放却开到荼蘼 开到荼蘼 一朵花开的时间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一) 我在一个瑰丽的梦里睡了好久。 世界在我沉睡时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 那天,我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这个新奇的世界!兰色的天空象水,有云朵在流动,远处的山淡淡的隐在雾气里,那边有片小树林,也被早晨的雾笼罩着,象一幅水墨画 有水滴到我头上,好凉!我抬头,看见了一双最清澈的眸子,以后的日子里,我看来来往往的人,为生活奔波的男人和女人,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眸子。他就是我的主人吗? 他是在给他的小花园浇水呢,原来我是在他的园子里哪!我这才看清,周围还有好多花呢。黄色的雏菊还在睡觉,紫色的熏衣草在低声交谈,他们好象永远这么恬静,象一群淡雅的仙子。虞美人的宽大的叶子上挂着露珠,显的格外的绿了,他们高大的身躯做了小花园里的天然屏障,把这个小小世界隔离了起来。月季总是这么热闹,他们有用不完的热情,花开的也很茂盛,看的出主人把他们照顾的很好。还有好多不知名的花,大家拥在一起,一时间,姹紫嫣红让我看花了眼。 不过,我发现,只有我是在一个花盆里的,被放在花园靠近那栋小木房子的地方。我是新来的吗?所以才受到他特别的照顾呢。 (二) 今天周末,昨晚早早的睡了,今天起的也特别早。很久没有早起了,原来早晨的空气这么新鲜,真舒服啊!早知道,就不浪费25年那么多个美丽的早晨了! 从小就喜欢花,尤其是玫瑰。我的花园里有几十种花,却还没有一支玫瑰,是害怕养不好,伤心。我是个容易伤心的人,男人,呵呵。寂寞的时候,我喜欢跟我的花呆在一起,有时候我也跟他们说说话,谁说他们没有思想呢?也许他们常常会笑我们傻呢。呵呵。 该给他们浇水了吧 啊!朋友送的那盆花好象发芽了。嫩绿色的,那么娇弱。不知道它会开出什么样的花呢 真是个美丽的早晨。 (三) 主人是干什么工作的呢?好象一直很忙的样子呢。今天没有见到他。 我来这里快一个月了吧?我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成长,晚上的时候长的更快一些,有时候我会感到关节被拉扯的疼痛。我没有告诉其他的花,他们也有他们的烦恼吧何况,我是新来的,他们还不太习惯我。甚至有一次,我隐约听到月季和兰草在议论我,说我长的营养不良,一点也不象是能开花呢,也不知道主人怎么会把我带回家,还单独把我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们常常在背后咯咯的笑,看见我注意他们,马上就装做很严肃的样子。 惟独离我最近的那株雏菊喜欢跟我说话,她是个单纯的傻姑娘,很可爱,每天都要睡到太阳出来,一整天都怏怏的,可是到了傍晚,她就来精神了,这时候的她显得容光焕发,象是换了个人儿似的。她睡醒了常常会拉着我聊一会,她告诉我月季跟兰草早就不和了,只是装做很好的样子,还告诉我虞美人总是自以为自己是这里最美的,把自己当大人物呢,金盏菊最邋遢,不爱洗澡,每次主人都要特地为他们清洗捉虫子,熏衣草最有气质,主人很喜欢他们,常常会有客人来看他们呢,所以他们也不爱搭理别人,只跟他们自己玩,还有那株小芭蕉,他最老实,总是对这里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时候,她也跟我说说主人的事,主人原来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也常常来这里看他们呢。不过雏菊告诉我,那个女人其实不喜欢花,因为有一次,她一个人来找主人,主人不在,她就随手掐了一把金盏菊,揉碎扔了。还有一次,主人出远门了,把小花园托付给她照顾,她一连好几天都没来浇水,花儿门都快渴死了,所以这里的花都不喜欢她 我回头看了一眼,主人的窗户还亮着灯,他还没睡吗?最近他好象常常忙到很晚,在忙些什么呢? (四) 真困啊!最近工作太多了,到现在也没什么头绪。头疼的快裂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做一个梦,梦里总是有一朵花对着我笑呢。对了,该去看看我那株花儿了,最近长的很快,再过些日子就该开花了吧 (五) 今天真热,所有的花儿都无精打采的,在阳光下垂着头昏昏欲睡。夏天快要过去了吧? 我觉得身体里有一种东西在四处串动,好象有一种力量要萌发了。我总是觉得口渴,拼命的喝水。我要用所有的力量吸取养分。 我要开花。 (六) 难得的休息日! 园子里的花儿开的可真热闹,一整个夏天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过去了。真有些秋天的气氛了呢。阳光不再那么烈了,常常有些微微的风。在这样的日子里,在花园里看看书,真好。 乔走了很久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瑞士的秋天真的比这里美吗?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在某个花园里想我?呵呵,不会的,她不是个爱花的人。这会,瑞士的天还没亮呢,她该是还在睡梦中吧 太久了,乔的脸越来越模糊了。我怕有天,我会彻底的忘记她。不过,忘记也就忘记吧,是不是忘记也是一种纪念的方式呢? 那棵花长的越来越好了,应该是棵月季吧。可是跟园子里其他月季不太一样,它会开花吗?不过,它不开花也很好看。它真象我梦到的那株花儿啊呵呵,朋友门说我越来越神经质了。还真是呢。我居然看着一株花觉得好亲切,真是不可思议。 秋天的阳光真舒服,好困啊(七) 主人就在我身边坐着,他在看一本书,那是一本很厚的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净是小黑字,我一个也不认识。可是,封面上的图案我看懂了,那是一个姑娘和一个英俊的男人。她仰着小脸儿,用热烈的眼神看着他,眼里有一团跳跃的火焰,他俯下头,深情又温柔的看着她,象在看一个婴儿。他们一定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吧。 主人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起他的女朋友了呢他们一定也象这书上画的一样,是一对热恋的情侣吧。他会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她吗? 不,不会。他们不是那样的。他们的爱情不是那样的。 我心底突然冒出的这个声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是的,不会,他的眼神那么清澈,他是个干净的男人,他不应该受到伤害。 可是,今天他的脸看起来好忧郁。他的心里一定有什么难过的事吧他紧锁着眉头,象是睡着了。 花儿门也都睡着了,小花园里变的好安静,我能听见主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他的睫毛偶尔扇动一下,象蝴蝶要落到丁香上了,又扑闪开去,那么可爱真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啊。 突然我觉得身体好疼,有一根枝干象是要裂开了,我忍不住轻轻的叫了一声。“啪”他的书掉到地上,把他惊醒了。 呀,有个小花蕾!终于要开花了啊!他看着我说。我又看见了那双清澈的眸子。 (八) 最近心情很好,做什么事都很顺利,真是睡觉都想笑呢。 那棵花快开了吧,上次就有个小花蕾了。呵呵,最近干吗老是惦记着一盆花呢。 乔说她要回来了,很奇怪,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快两年了吧?真记不清她的样子了。也罢,见就见吧,终究还是要走的,见了又有什么意思。她好象对于我还是单身感到很奇怪或者愧疚,其实,我自己知道,不是因为她。没有因为什么,只是想一个人呆着。我有我的花儿呢,我不孤单。有时候花比女人好,我给它们浇水,看它们成长,跟它们说说话,象朋友一样。它们明白我的,只是它们没法告诉我。 花儿也有花儿的世界呢。在它们的国度,它们用自己的语言交谈,也会因为谁挤着谁吵架吧,有虫子咬也会疼吧我害怕它们渴了,怕它们受伤害呢。乔却不喜欢我这样,总说男人应该做大事,其实什么才是大事呢?人来到这个世界,短短的一辈子,找个心爱的人快乐的生活,不算大事吗? 人跟人真是不一样啊。 (九) 主人最近好象有点烦躁,发生什么事了呢? 听说,他女朋友要回来了! 嘘!你知道什么呀,才不是呢,他女朋友跟别人跑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主人打电话我听见的! 你懂什么呀,瞧你那样子,哟!一点香味都没有,真俗气! 主人才不会喜欢你呢,枝杆那么细,还成天生病!哼! 月季跟兰草吵起来了。 行了行了,我看你们都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慢悠悠的声音,这是虞美人。 一时间,园子里又热闹起来了。大家转移了话题,开始讨论今天谁开的最漂亮。我无心听下去了。 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吧?一直没看见他呢,是在屋子里看书吗?不,他要看书一定会出来到园子里的。那一定在发呆咯。我不开心的时候也会一个人发呆。我该怎么安慰他呢,可惜我不会说话,也没有脚,我只能在花盆里干着急呢。 唉 (十) 乔来电话说对不起。 其实没有对不起,一切都在书里写着呢,呵呵。似乎人生就该是这样,生活就该是这样的。我没有等谁,从来也没有谁在等谁。我是个懒惰的人,很多事不愿意去想。所以我干不了大事,我只爱养花。 我也奇怪自己没有伤心,什么感觉也没有。乔以为我会很失落呢,看来让她失望了。我只想一个人发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发呆了。常常看着一个地方,思维就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 那棵花要开了呢,花蕾越来越饱满,现在看起来象个怀孕的小妇人。也许过几天就开花了吧。 (十一) 傍晚了,大家都来了精神,唧唧喳喳的吵个不停,大家在互相批判对方的颜色和姿态。 别吵!看,有人来了!虞美人突然发话了。 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雏菊还拼命的探着头想看个清楚。 是个女人,她很漂亮。她靠近我的时候我却被她身上的香水味呛到了,是一种浓烈的陌生的味道。她在台阶前停下来了,看样子是想在这里坐着等主人回来。她一定就是主人的女朋友吧? 就是她!还是那样傲慢,一眼都不看我们,我说她一点也不漂亮。月季发话了。 其它的花也开始附和。 我仔细打量她,她好象很烦躁,一会站起来转着圈,一会又跑到路口看看,还不时的看看表。 突然她把目光落到我这里来了,她走过来了。雏菊用她的叶子碰了碰我,提醒我注意。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我想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果我有心脏的话。 玫瑰她好象在自言自语。他开始种玫瑰了。她笑了,可是笑容马上就停在了她的脸上。我惊谔的看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也没办法怎么办。她把手伸过来了,我突然明白她是要掐一朵花了,那可是我准备在明天早晨献给主人的第一朵花。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了。 你干吗?!她被一只手拉走了。是主人。 他们对峙着,什么也不说。我想起了,那本书上的画。可是,眼神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早就知道,他们不会是那样的。我觉得我的心在笑,可是,我为什么要笑呢 (十二) 没想到乔回来了,她变了很多,看着她,仿佛看见了过去的我。 为了让她开心,我放弃了很多自己的爱好,慢慢改变自己去迎合她,总觉得她还小,应该给她一些成长的空间,可是,她长大了,却飞走了。多少次,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扑到我怀里哭泣,象只受伤的小鸽子,让我帮她舔伤口。多少次,她做了过分的事回来请求我的原谅,也哭的象个孩子,好象犯错的是我,我还要安慰她,一遍遍的告诉她没事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呵呵,她还是那么不喜欢花,一回来就要掐那株玫瑰——原来是玫瑰呢。没想到,乔走了,我却有了一株玫瑰。 外面又是满天的星星呢,今天夜色真美。明天的天气一定很好吧。 (十三) 我好激动,因为我今天终于开花了,而且我知道原来我是一株玫瑰! 虞美人一早就对我笑咪咪的,熏衣草今天也主动跟我说话呢,说以后要跟我做朋友,因为这个园子里只有我才配跟他们交往。好象,大家突然开始喜欢我了。就连挑剔的月季也夸我今天真漂亮,还有老实的芭蕉,也跟着啧啧了几声。这个早晨因为这些变的更加美好起来,我开始觉得生活变的有意思了。 主人怎么还没出门呢?哦,是太早了,现在离太阳出来还早着呢。人们可不象我们起的这么早。 我实在有点急了。花儿们开始每天的“例会”了,今天我当之无愧的做了花魁,雏菊催着我发言,要我说几句。可是,我无心这样的游戏,我只顾盯着那扇木门,我多么期待它能马上打开啊! 啊,他出来了。 我尽力的挺起腰杆,他果然就注意到我了。 哦,开花了!真是朵玫瑰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也在看我,可是我不是要他看我,唉,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我是想让他看见我的心。我觉得我是有心的,我希望他能明白。我从见到他的那双眸子,我就明白了我今生的使命,我要为他开一朵花。 现在我把我用尽全力绽放的花朵呈给你了,我的主人! 他轻轻的靠近我,我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他,他的清澈干净的眸子就在我的眼前,我感觉到他的呼吸了他吻了我。 当他的唇轻轻的印在我的花瓣上,我觉得自己已经死去。那一刻,我又想起了那本书上的画。对了,就是这样呢 我是一朵玫瑰,我在一个深秋的早晨怒放了。 (十四) 冬天了,天气越来越冷,整天呆在家里,不想出去呢。 不知道,我的那些花,他们冷吗? 也该换个地方住了,这里太冷了,一个人的冬天真是格外的漫长和寒冷啊。最近有个女孩子给我打电话,还说要帮我照顾那些花,呵呵,是不是爱上我了?懒得去想,一切随缘吧。不过,我也不小了,是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有暖气的房子,是没办法养这么多花了。 明天还要上班呢,这该死的天气。 (十五) 啊,好冷啊。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了。雏菊早把叶子落尽了,为了节约仅有的一点养分过冬。花儿们都把绚丽的花朵收藏起来了,尽力的缩回泥土里去取暖。可是,我好久没有看见主人了,他一直在屋子里呢。我努力的开着花,害怕他来看我的时候失望。 可是,我快坚持不住了,花瓣已经快要落尽了,剩下的也没有了生气。我对自己的样子感到沮丧,怎么能这样呢?要是他来了,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伤心的 真冷啊,真冷啊(十六) 终于找好房子了,明天就要搬了。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真舍不得走啊。可是,象朋友们说的一样,我也该换个环境生活了。 花儿们,你们的新主人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我也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 再见了,我的玫瑰。 (十七) (十八) 啊,这棵玫瑰怎么死了? 昨天还好好的啊算了,你反正要走了,别管了。走吧! 哪有玫瑰冬天还开花的?你不知道玫瑰都是温室里种的啊?这种花,平常人家谁养啊,娇贵的很! 你小子有福啊,搬家还有女朋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