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她人美心黑》 第1章 怪害臊的 第1章 怪害臊的 深夜,温府芙蓉轩。 卧房床头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晕。 床帐把床遮的严丝合缝。 只那床帐,是晚春才换过的绢纱,很是轻保还是能隐约的看到:帐子里,一双人影。 那女子神情迷离,妩媚动情。 “……还这么稀罕我?1男人挑逗般的躲闪。 而那女人却更加痴缠…… 正到了紧要关头…… 突然! 窗户外头,闪过一丝火亮,刹时映亮了房间。 二人立刻发现了! “啊?1大惊失色。 “着火了1不知道打哪儿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这二人,立刻丢开彼此,慌忙起身,撩开帐帘就下了地。 但由于着急动作过大!帐帘甩出去,把油灯带倒,灭了。 等手忙脚乱的站在地上,才发现,浓烟已经透过窗户卷进屋里,火舌也呼呼的冒了进来…… “天哪!怎么办?”女人低声尖叫。 …… 府里守夜的婆子,正躲在避风的角落里打着小盹,乍听到叫声,吓出一身冷汗。 顿时没了睡意,三二下的爬到旁边的假山上四下撒嘛…… 果然,府里偏西北的方向有了火光,在半夜里分外醒目。 那婆子吓坏了,想跳下来喊人,太着急直接摔到地上。 顾不得疼,爬起身,用力敲响手里的铜锣,扯开沙哑的大嗓门儿,“着火啦!救火呀1 一边叫,一边拐着腿往着火的方向跑。 哐哐的锣声,在她行经的一路响着。 “来人哪!着火啦!快来救火呀1她急的都变了调门儿。 路过的二个小院,有人听到了,匆匆的开了门,探出身子看。 园子四周漆黑一片,所以那处火光很明显。 看到后,也叫喊起来,并拿起木桶往着火地方跑。 大家伙儿一心想救火,所以,没人注意到,一个苗条的黑影,正迅速的从起火现场离开。 等几个救火的仆妇跑近了,才发现着火的是芙蓉轩,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芙蓉轩一直空着,没人住!还好还好……起码不会烧着人。 于是叫叫嚷嚷的准备进院灭火,却发现院门上着锁。 来不及去找管事拿钥匙,有人从旁边抄起花砖,猛砸几下,就把门砸开了。 众人手拿水桶木盆冲了进去。 火光把院子映的很亮…… 对着正门儿,两个白花花的人影,抱在一起…… “啊?1 “鬼啊!?” 众人惊叫出声,但依仗着人多,都没跑,而是站那儿仔细瞧:还不是鬼…… 哎哟喂! 是两个光着身子的人呐! 几个婆子,恨不得自己多生两只眼,这等香艳活春宫……可哪里见过哟~~ 其中那个身材高大的,是个男人,没有拢头,短发齐在肩上。 浑身一丝不挂,连鞋都没穿的站在那里。 而另一个娇小的,头和脸埋扎在他胸前,肯定是个女子,但看不见脸,不知道是谁。 火光映着她那雪白的身子,一头乌发直垂到大腿。 这情景,实在太过惊心动魄了。 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盯着,任凭火苗呼呼的上了房顶。 等大家把眼光从两具光着的身子上移到脸上…… 二……二二二老爷? 几个婆子更傻了。 那光身男人,正是府里二老爷温桦! 他火光中的俊脸,泛着铁青,狠声说:“再看就捥了你们的狗眼!还不救火!?”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娘啊,我看到了什么?!      此刻,每个人又恨不得自己早瞎了狗眼。 这位爷,可是出了名儿的心狠手辣。 完了完了……要被灭口了。 大家手忙脚乱的开始救火。 温桦拥着女子往外走。 救火的忙乱中,众人还不忘用“余光”去辨识那个女子…… 这谁啊! 都没看清脸! 要真因此事死了,都是个冤死鬼! 眼见着,那两人迈出了大门。 偏巧,台阶上有刚才砸门锁时留下的木屑和铁拴碎,很是尖利。 女子小跑着的光脚丫,踩上了…… 就她那小脚儿,平日里路走的都不多。 白豆腐一样鲜嫩…… 钻心之痛,让她“氨的一声尖叫,摔下台阶。 温桦眼急手快的去拉,但那身子,太过光滑。 竟没拉住! ……三级台阶摔下去不说,还滚了个四仰八叉。 正巧院外的几个护院得着信儿赶来救火,一下子看了个正着。 这些护院,收入不少。平日里也有喜欢在风月场混的,见此景,不由诗性大发:“一丛秀竹掩山涧,蓬门此刻为君开1 一个个的,差点疯了! 而先前进来的几个婆子,终于看到了那张脸…… 四……四四四太太?! 温桦反应不慢,一把拉起女子。 女子长发掩着一半儿脸,手捂着另一半儿, 让温桦半托半抱的,弄走了…… 我们看到了神马?!! 大家一边救火,一边在心中狂喊:我的老天爷呀! 二大伯子跟四弟妹偷情呀! 光着身子被大家看了个正着儿呀! 天呀! 我们要因此事被灭口了,都算不得冤! 幸亏在场的十几个人都看到了。所以,不会一下子处置这么多人……的吧? 可是,那可是二老爷!狠着呢!这可怎么办? 众人心里害怕,眼珠乱转,手也不慢,齐心协力,不一会儿就把火给灭了。 看着一地的水,倒塌的门窗还有掉下来的房檐冒着烟。 闻着浓郁的糊味儿,想着刚才的梦幻场景。 大家恐惧之意淡去,情色涌了上心头。 啧!平日里,只见二老爷生得俊俏……却没想到……哎哟喂,还挺威武的呢!怪不得怪不得!! 纷纷咽了口水,一个个老脸通红! 两个交好的婆子,咬了耳朵。 “瞧见了没?是二老爷和四太太。” “是啊是啊,他们……哎哟!怪害臊的1粗手捂着老红脸。 “这,这从何说起啊!是四太太碍…”有人凑上来,眼睛倍儿亮! 四太太柳氏,很得老太太疼,平日里傲气极了!都不拿正眼看人的! 小腰儿一掐儿,走起路来,风摆杨柳般的好看。 听说,为了保持身材,多少年都不吃晚饭的! “老天……她可真白、真滑溜啊1婆子的脸上忍不住残忍的笑。 “我还说呢,她这么多年不跟四老爷上任,没生孩子,跟个寡妇似的素着,也不着急。敢情……家里有相好的呢1 “瞧见没?四太太,可真细敏1 “哎呀,他们可真会玩儿啊1 大家看着这个华丽但安静的小院儿,在里面可劲儿的折腾,也没人打扰。 是会玩儿! 大家纷纷点头。 中秋节快乐啊臭宝们! 我又来了! 希望老读者们喜欢这个故事,然后再来更多的新读者。 欢迎收藏,投票,评论。批评和表扬都要都要! (本章完) 第2章 她死定了 第2章 她死定了 温桦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在心里,一声声的叹着“真倒霉”。 而四太太柳氏,哭都哭不出来了,只在男人的拉扯下,木然的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儿,但她也顾不得这钻心之疼了。 突然,迎面灯笼火把的过来几个人。 温桦把怀里的柳氏往旁边树后面一推,大马金刀的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来人。 来的,正是他老婆,当家二太太吴氏。 吴氏披着披风,头巾包着头发,看来也是睡下了,又匆匆起床的。 大儿子要成亲了,家里居然着了火! 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吴氏正焦急的走着。 突然灯笼映着一个人影儿,再一看,竟然是个裸体男人。“啊?1尖叫出来,再仔细一看…… “……”居然是她丈夫! 一丝不挂,丝毫不遮掩的站在路中央,沉着脸,气势足足的! 倒仿佛他是来捉奸的! 吴氏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 她多年当家,反应也快,赶忙脱下自己的披风,给丈夫披上。 绕过丈夫身后时,剜了一眼树阴影里的人,只见白花花的身子,但看不清模样。 转头示意了一下自己丫头,那丫头梳着妇人头,长得清秀,是吴氏送给丈夫的通房。 丫头明白,赶紧脱下自己的披风。走过去塞给阴影里的女人。 吴氏在丈夫面前,一句多余的话不敢说。 温桦冷冷的说:“过去瞧瞧,火灭得如何了?!别惊动了母亲。” “是。”吴氏低声答,不敢多呆,直接带人走了。 阴影里的女子紧紧的攥着披风。 “你先回去,有事儿……回头再说。”温桦摞了一句,径自走了。 …… 吴氏氏边走边问那通房丫头:“瞧见是谁了吗?” “头发挡着脸!但感觉着……不像是下人。”那丫头低声说。 吴氏连走边寻思,“那能是谁……难道是那个贱货!?”她想起一人,咬着牙说,眼睛狠厉。 要真是……她就死定了! 温桦走了,柳氏胡乱的裹上披风,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的走了一段,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她的小院儿,是火点相反的方向,比较远。 门虚掩,院儿里屋里没动静儿。 悄悄的进了屋,坐在床上,双手捧着脸,浑身开始颤抖,牙都开始打架了。 “完了……”她心死沉下去。 …… 正是暗夜里离去的那道黑影,摸进了芙蓉轩,放了火,锁上了院儿门。 然后,捏着鼻子,尖叫了那声:“着火了1 事了拂身去。 尽管园子里很黑,尽管没灯笼引路,但那苗条的黑影,也没丝毫的磕绊和犹豫。 脚步轻盈,轻快,像是只快活的夜精灵。 这会儿,已经到了府里最边角的小院。 院门是虚掩的,门里有个人在焦急的等侯。 见黑影进来,连忙把门开大了些。 早几天,已经在门上上了油,所以,一点声响也没有! 两个人都不出声,掩上门,就打算进屋。 却在此时,院门旁边的西偏房儿门一响,一个丫头执着油灯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二人。 “谁!?”丫头尖叫。 “瞎叫唤什么?1刚回来的女子轻声斥责。 “啊?!是,是姑娘?1叫出声音是丫头红杏儿,她差点给吓死,发现门口站着的,是自家姑娘温语。 “哼1温语哼了一声。      “这大半夜的,您干什么去了?吓死个人了1红杏儿声调很不好听…… “什么叫什么去了?刚才外头乱成那样,连姑娘都起来瞧瞧是怎么回事了?你是耳聋了没听着,还是犯懒?1 说话的,是温语身边的狗腿子红豆,叉着细腰,冲红杏儿发脾气。 一股怒气顶上红杏儿的脑门儿,都是大丫头,你凭什么冲我叫唤? 但她看姑娘与红豆亲密的样子,态度不情愿的软了下来,“这不才听到嘛……” 趁着夜色,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姑娘和红豆。 温语并没看她,而是隔着门缝向外望,隐隐的,还能听到远处的声响。 然后她回了头看着红杏儿,两只眼睛被灯火应得光亮:“红杏儿,正好你拿着油灯,去瞧瞧,出了什么事儿?” 红杏儿穿的不整齐,又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其实是不大想去的。 这要是以前,面对这位脾气好到软弱的姑娘,她直接就拒绝了。 还会甩着脸子,说几句难听的。 可不知道怎么的……自二三个月前,姑娘十五岁及笄,突然就转了性子! 在外头变化不大,但在自己院儿里,可厉害了! 此刻,就算红杏儿不情愿,也只敢在心里暗恨着:哼,姑娘……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家里,连得脸的丫头都比你体面! 就知道拿我出气! 等太太和二姑娘回来,看我怎么告状!有你好过的! 心里想法多,但也不敢不去,磨蹭着走出院门。 温语和红豆对视一眼,回了卧房,拧亮了油灯。 为了行动方便,温语穿的是暗色紧身衣裳和系带的鞋子。 红豆帮她换了衣裳和鞋,又仔细检查了一下。 “没落下什么,我什么都没带1温语说。 “顺利吗?”红豆凑近了,小心的问。 “嗯1温语看着眼前的红豆,油灯下那一张绝艳的小脸儿。 想到前世的今天……她那恐怖的模样。 不由眼圈微红了…… 眼睛微湿,在烛光下,更显得莹莹光泽,犹如繁星。 红豆见姑娘这么瞧她,摸了一下自己虽然黄黑,但嫩鸡蛋清样的脸,“姑娘,奴婢的脸怎么了?” 红豆生的好看,特别爱美,凡是与美有关的事,对于她都是天大事! 最近,姑娘总让她涂黑药汁,让她原本的白生生的小脸儿,变得又黑又黄。 她可不高兴了。 “没事,我们红豆,好看的很1温语语气有些哽咽。 “姑娘才真正好看呢!嘿嘿……当然,红豆也好看1红豆没心没肺的笑了。 过了一会儿,红杏儿回来,“姑娘。”在门外叫了一声。 嗯,她比过去可有规矩多了。 “进来1温语躺下。 红杏儿进来,“奴婢过去瞧了瞧,说是芙蓉轩着了火。二太太带着人,已经把火灭了。” “哦?!芙蓉轩?没烧着人吧?1温语好奇的问。 他们烧死了吗? 烧伤了吗? “倒没听说,二太太让大家都散了,说是天亮了再收拾。”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睡吧1 红杏儿出去,屋里的主仆二人也躺下了。 女主睡在床上。 红豆自三个月前,就一直在给她守夜。而且,并不像之前那样打地铺。温语让人在窗下支了张小塌,红豆就睡上面。 躺在被窝没多一会儿,就听到红豆均匀的呼吸声。 温语不禁摇头:她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傻丫头啊,你知道吗? 上世的今天…… (本章完) 第3章 他先溜了 第3章 他先溜了 上一世,她的十五岁生辰。 家里正在给大哥操办婚礼,没人记得她的及笄礼。 许是记得,只是不想理会吧?! 可那时的她,傻瓜一样,哪里明白这些? 心情忐忑的等到那一天,却发现跟之前的每一天,没有区别。 她其实最在乎的是父亲,希望他能记得这一天,即使回不来,也给她捎封信,买只钗…… 母亲在生她时难产死了。所以,打小,她就背负着克妨亲人的名声。 母亲死了没几天,父亲就续娶了。怕别人指点说道,直接带着新婚妻子去了外任…… 这还是她出门作客时,偷听到别人议论的。 当时,她听到别人这样说,真的好生气! 她相信父亲是为了温家的前程在外奔波。而自己命硬,会妨克亲人。所以父亲不与她亲近,都是应该的。 但及笄毕竟不同埃这一天,她盼呀等呀…… 到了傍晚,还真收到一份礼物!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呵,高兴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打开一看!是一套精美绝伦的红珊瑚钗。 可等她看清送钗的人……竟然是宋家五表哥!? 她失望至极,伤心至极,坐在屋里哭的天昏地暗。直到肿脸肿眼,头晕目眩,摔下台阶,后脑磕出了血。 把红豆吓坏了,跑去找祖母和二婶吴氏,却正遇上在外玩了两天刚回家二叔温桦。 红豆生得人间绝色,也就是平日里她们主仆不受待见,凡事到不了人前,所以没人注意。 温桦看到红豆,当时就傻了眼,非要了她去! 自己的哭闹阻拦,红豆的哭闹挣扎。 却都无果…… 眼睁睁的,看着红豆被他拖走了。 温桦长相俊美,风流潇洒,能弹会唱,勾搭技能一流,但人品却不咋地。 家里外头,沾上手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 勾搭时,他热情满满,出手豪阔。新鲜够了,就头也不回的丢开手,一点情面都没有。 勾搭到手的不少,但真正收到身边儿的却不多。这回,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对红豆另眼相看,想要抬举她为妾。 二婶吴氏,家世高,嫁妆厚,只是长相极为普通。在闺中之时见到二叔便惊为天人,欢欢喜喜的嫁过来。 平日里对二叔,那可真是百依百顺,从不违逆。 二叔要纳红豆为妾,吴氏二话不说,当下划了个不错的小院,并着手纳妾之礼。 四太太柳氏……是祖母的远亲。打小在祖母身边儿长大……早就对二叔芳心暗许。但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只能听祖母的安排,嫁给了庶出的四叔。 她与二叔早就勾搭成奸,为了行事方便,把四叔打发到外头上任。 平日里,柳氏对吴氏又妒又恨,但无可奈何,还得笑脸相待!心里不知道有多憋屈。所以,当她知道二叔要纳红豆后,恨意大到无法自制。 对付不了吴氏,还对付不了一个奴婢么? 上世,就是今天……柳氏用自己的名义,把红豆逛到一处僻静所在,浇上油,点了火。 可怜红豆碍… 温语的眼泪流了出来,打小就爱美。 那一烧…… 头发没了,脸烧熟了,一只眼睛烧瞎了。 手和胳膊都烧得黢黑,痉挛在一起。 她痛苦的嚎叫声,在自己以后的岁月里,都会时常充斥在耳边! 自己跑去求祖母,求祖母救红豆!跪在地上,脑门儿都磕出了血…… 但祖母不管。 鞋都跑丢了的去求二叔,可二叔看到红豆烧成那样儿,皱皱眉,掉头走了。 把身边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却出不了门,请不了大夫。 最后,还是宋尚表哥来了。 是他,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 可是红豆……伤的太重了。 身上散发着恶臭,流着污浊的黄水,疼得死去活来……      清醒的时候,就让自己给她拿镜子。可那不人不鬼的样子,怎么能让她看? 没坚持两天,就死了。 那个小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红豆。 就那么悲惨的死了。 也正是从这件事起,自己原本被忽略、被冷落的人生,加快了悲摧的步伐…… …… 吴氏看着一地的黑水,还有那一边眼神烁烁,兴奋又害怕的下人。 沉着脸不出声。 事情的原委基本都清楚了。 关键是,如何解决? 一个丫头过来,悄悄的跟她嘀咕几句。 她点点头,轻声的安排几句。该关的关起来,明儿再软硬兼施。 儿子的婚礼就在几天后,不易大动干戈。 还有这几个护院,得重金封上嘴。 她处理家事很熟了,简明扼要的解决了这些,向老太太院儿里去了。 那一会儿,她让人巧妙的把老太太弄醒了。现在,就看她怎么处理那个贱人吧?! …… 后堂,老太太确实被弄醒了,刚开始头直晕。 这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披着衣裳坐在堂屋。 花白的头发简单的挽在脑后,面沉似水。 刚才光溜溜的温桦,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老太太跟前儿。这事儿到底让老太太发现并把叫了来,他一脸的纳闷。 “你这闹的这是什么?”老太太咬着牙问,气的直哆嗦。 温桦神态肆意的摇摇头,不说话,嘴角却带一丝苦笑。 这还真是尴尬碍… 但他却不害怕! 温老太太一看更为生气。“马上就是老大的婚事了!你到底想怎样碍…啊?1 “火又不是儿子放的,您骂儿子有什么用?”温桦转移着话题。 “那女人是谁?1老太太问。 温桦不说话,看着屋外。天还黑着,刚才的一切,跟做梦似的。 “你说不说?1温老太太拍着桌子。 “母亲1吴氏走了进来,垂着眼皮说:“母亲,老爷,火扑灭了,没烧到外头,只是有间主屋,房檐塌了。媳妇儿让他们先安顿了,明儿一早再收拾1 温老太太烦的要命,声调也不好听:“那都好说!现场救火的有多少个?” “连院子里的,带护院,十五个。” 老太太一听更烦了,家里仆妇还好打发。 可护院……可不光是奴才,还有打外头请来的。这些人,可不是随意处置的! “想法子让他们把嘴闭上1 “媳妇儿知道1 “那女人是谁,你说1老太太一指吴氏。 “母亲,天黑,儿媳也没瞧见1吴氏不肯说。 “你说不说!?”温老太太转向儿子,“非得我找人问出来,你才踏实?1 她知道吴氏,向来以儿子为天。凡是他的坏话,一句不说! “您愿意问就去问!出了事儿,不说盖着点,倒翻腾个没完,这是何必呢?1温桦还还一脸不服呢! 老太太简直差点气死,“你多大年纪了?在外头怎么样,我也够不着管!光这家里的,你弄了多少个?还不够你折腾的?苦口婆心的说过你多少回,不听!这回倒好……你……” “好啦母亲!儿子累了,回去睡了!明儿还有事儿呢1他知道这件事与以往其它事不一样,母亲知道了,肯定没个完…… 想到那个场景……好尴尬啊! 他还是先溜了吧! 新书,三章大更!欢迎捧场! (本章完) 第4章 恨东风恶 第4章 恨东风恶 温语在床上,脑子里兴奋得睡不着觉。 不停的回忆着上世。 宋尚送的那只钗,虽然引得她伤心。但也让她感动,这世上,毕竟有关心自己的人。 而他后来救红杏,彻底改变了她的心境。 在他好好的安葬了红豆后,她一脸泪水,向他跪谢。 而宋尚却说:红豆出事后,你在家里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阿语,我一直喜欢你。只是,目前我无法休妻。你跟我走吧,我会保证你后半生的安稳。 其实,当时的自己,是打算安置完了红杏,就自裁了的。因为,她感觉在温家再多呆一刻,就得疯了。 那真是……宁愿流落街头,宁愿在风尘为妓,也不原再回头看一眼这个“家”的! 于是,她便直接点了头。 宋尚去求了祖母,但祖母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且以温家嫡女不能与人为妾为名。 但实际上……宋尚掌握着温家的产业命脉,很多大事,都得他来做。 祖母知道这些年待自己不怎么样,所以不愿意自己与宋尚牵扯,影响他,而让温家出什么闪失! 但宋尚,却直接甩出一份祖母拒绝不了的条件:二十万两银子! 算是买了她,用的是世间罕见的高价! 后来,她听宋尚说,当他甩出这个条件时,祖母简直是惊呆了。 若不是收银子的是祖母,估计都会破口大骂宋尚是个败家子儿了吧?! 这个利益太过诱人,祖母一口应允,光怕他反悔! 可是父亲…… 温语还深切的记得他当时的嘴脸,“既然你自甘下贱,那么我温潜从此便没你这个女儿1 他“毅然的”斩断了原本就不存在的“父女情”。 可笑的是……那二十万两银子,他却没客气。 供了他的职位高升,供了他心爱的女儿温欢的十里红妆…… 呵呵…… 温语想到此,差点笑出声儿。眼泪却还不争气的流到枕头之上。 …… 她进宋家,把表嫂韦氏气的差点晕了,实打实的病了一常 韦氏出身皖西一个有几百年的家谱的人家儿,家中一直没断了做官之人。到现在,京中也不少当官的子弟。背景厚蕴。 韦氏打小爱美,想法千奇百怪。受到追捧并乐于其中。 但这样的事情,对于婚姻却不算是好事,毕竟没有哪个高门喜欢这么招摇的媳妇儿。 所以韦氏嫁给宋尚,是两个家庭都能得益的亲事。 她认为自己长的绝美,才情一流。穿衣打扮更是品味高超,引领潮流,众人敬仰。虽然进门几年,只生了一个女儿。但她认为能把宋尚拿捏的恰如其分! 就算她做了些过分的事……宋尚也没出声儿。 却没想到碍…他居然这么大手笔,这么大动静儿的迎温语进门儿。 说是纳妾,但就像是娶了个平妻。 这确实是打脸疼! 韦氏病好了后,像条美女蛇一下蛰伏下来,等待时机…… …… 宋尚对自己,那真是实打实的好。出门办事,也会把她带在身边。 他们游山玩水,品茗看戏。 那是上世,她的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后来,她怀了孕。 宋尚母亲吴太太知道后,非要她回家养胎。 宋尚很忙,经常要出门,有时一走,就要好几个月。 而韦氏,已经把宋太太挑唆的认为,自己是世间最大的贱人,是狐狸精,会毁了宋尚的。 所以宋太太对她,不假辞色! 就算她怀着身孕,每天也要过去听宋太太教训。 而韦氏冷脸冷心,话语污辱。底下人阴阳怪气儿,四处苛待。      宋尚不在,无人做主。生一顿,冷一顿,那日子过得……比在温家还艰难。 不过那时侯,自己总感觉对韦氏有所亏欠。 不会、不敢、也不好意思与韦氏冲突。再大的羞辱,也默默忍下。 反正,她已经忍习惯了。 想着,等孩子生下来,表哥回来了,一切就都好了。 只可惜,她没能等到表哥回来。 在怀孕快七个月时,就被韦氏害流产了。 涎下一个男胎。 他出来时……还能动碍…甚至还哭了一声儿…… 要不是这件事儿把宋太太震惊到了,后悔之前虐待她,给她请了最好大夫护着……估计,那回就死透了吧? 等宋尚赶回来时,她极瘦,跟鬼一样。精神恍惚,已经不认人了。 宋尚直接动手打了韦氏,更是要休妻。 在宋太太的阻拦下,没休成。 但宋尚坚持把韦氏送进家庙。韦氏心高气傲,哪里忍的? 主动求去! 自此,走到哪儿,宋尚都把她带在身边。 为了让她尽早走出悲痛,宋尚请了许多的师傅,读书写字,画画抚琴。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还亲自给她讲账本,谈生意。 过了好几年,她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然后,又有了身孕。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等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却发现宋尚有些心神不宁了。 问他,不答…… 终于有一天,还是在她怀孕快七个月时。 宋家出事了! 是她的妹妹温欢,为了支持一位皇孙谋事,策划了对宋家的谋命夺产。 而韦氏改嫁的丈夫,也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终于,以通匪为由,查抄了宋家。 宋家男人们被砍头,她也被关进牢里。 在牢里她被韦氏的女儿拳打脚踢,再一次的胎死腹中。 生命垂危之际,温欢来了,她一身华服,满头珠翠。细数着她的得意: “你与表哥为妾,温家收了二十万两银子呢!姐姐呀,你可比秦淮河畔的隐隐姑娘,身价还要高好几倍呢1 “若不是这个银子,父亲哪来的好位子?妹妹我,又哪里来的十里红妆?” “父亲与我母亲,自小情谊相投,若不是你那个贱人娘插进来,我爹娘又怎么会蹉跎了几年大好时光?我又怎么会隐瞒出生和年龄,屈居你之下?!自我知晓此事,你和就是这个世上我最痛恨之人。” “你以为你娘之死,是你克的?!哈哈哈哈,我跟你说了吧,是你最敬爱父亲动的手。祖母也知道!你一辈子都在渴望父亲的看重,祖母的疼爱。没想到吧?是他们让你成了没娘的孩子还背上命硬的命格1 “不过,你也不必气愤,没有我,你也不会出生的。父亲与你母亲成亲,都没圆房。后来,母亲怀上我,父亲利用你娘生你的时候下手,续娶我母亲……嘿嘿,父亲一辈子最疼我,没给我嫡长女的名头,总感觉对不起我。我要月亮,他不会给星星……” “靖王千岁的太子之位就在眼前,将来他荣登大宝……呵,本来想把你扔到烟花巷儿,苟延残喘的让你看到那一天的,可你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还不吓死人!?” 她说够了,满意的转身而去。 而自己,在无限绝望与恨意中,死了。 …… 此刻,温语嘴角露一丝残酷的笑容…… 安排了二个多月,终于,让我等到这个机会。 你们俩烧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害怕,更不会后悔! 反正这个家,连门口的石头狮子都不干净! 柳思,就算你侥幸没被烧死烧伤,也休想从这件事中脱离出去! 而这,还只是开始! (本章完) 第5章 叹欢情薄 第5章 叹欢情薄 温老太太管不了混蛋儿子,只得气呼呼的看他走。 再转看旁边的低眉顺眼的儿媳妇,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身边的大丫头丁香进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什……什么?她?”老太太真的给雷的目瞪口呆,不相信的看着丁香。见丁香红着脸,肯定的点头。她的老脸也腾的一下红了,直到发紫,激动的哆嗦起来。 “把她……把她给我拎来1气得走了调儿。 茫然的四处看着,大口的呼气。过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二儿媳妇,“你,你先下去安排一下,能处置的,都处置了。不方便的,也给糊上嘴!家里有喜事,那个……你父亲也快回来了,可别给我添麻烦1最后这句,老太太是咬着牙说的。 吴氏柔声的应了,出了门,心里盘算着这事儿怎么办。 一个丫头迎接上来,“太太,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吴氏打起精神,回了屋。 …… 两个健壮的婆子把四太太柳氏“请”去了老太太屋。 一进门,就“咣”的扔在地上,转门出去,把门关上。 柳氏知道要完了,直起身跪着。眼泪流个不停…… 温老太太狠狠的盯了她一会儿,突然下座,轮圆了,给了她一个嘴巴。直接把柳氏打瘫在地。 “你这个贱人!从小无依无靠,我把你养在身边,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写字!还让你在家里当太太,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啊?!就这么害我啊!贱货……贱货。” “姨母……思儿该死。思儿实在是……情难自禁啊!呜呜……姨母,思儿一直喜欢二表哥1柳氏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努力的跪好。 “你喜欢他?1柳氏刚坐直,老太太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用力之大,差点闪了老腰。 “他婚你嫁,喜欢顶个屁用!这是什么罪过?嗯?!这是通奸啊你这个贱人!要浸猪笼的你知不知道?1 “姨母……饶了思儿吧……”柳思又被打的躺在地上,她起不来了。 “事情败露了,回屋不说自我了断,还等着我问到你头上!你这脸皮是什么做的?!嗯?!可真厚得没边儿了1老太太弯下腰,狠狠的掐着她的脸…… 柳氏细皮嫩肉的脸,立刻出现几道子血。 “姨母饶命啊!饶了……”柳思脸嘴被掐着,含糊不清的求着饶。 “……饶了你?大庭广众之下,丑态被人看了个够!怎么饶你?1 柳氏乱发盖着半边儿脸,呜呜的说不出话……趴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温老太太看着她,仰天长叹一声,她在自己身边呆了三十年哪! 就算是亲生女儿,都不可能呆这么久,一直……也很讨人喜欢。 而且……心里顿了顿。 “老二从小就是个花花肠子。”最随了他那个狗爹0你难道不知道?沾上手的那么多个!几乎每个,没到手之前,都是满应满许,殷勤至极。 可那热乎劲儿……短的几天,长的几个月。 他真正喜欢过谁!?嗯?!你跟我说他从头到尾喜欢过谁?1老太太流着眼泪吼着,“你都奔着四十去了碍…不理丈夫,不生孩子,却跟他鬼混!你能混出个什么来?” “呜呜……”柳思只管低头哭。 “罢了。我可真是……养猫被猫抓,养狗被狗咬!来人!把她看管起来,等开了城门,就让老二媳妇送到庄子上去1 “不,姨母……不要1 “别让她在我这儿废话,带走1温老太太立眉横目。 柳氏也急了,坐直了,“姨母!您知道我一心对二表哥,为什么不成全我?1 “成全你?!你是什么出身,也敢去肖想他?1老太太一脸的鄙视。 看大势已去,柳氏也豁出去了,矫情的说,“我是没出身!但我也不是白白让您养的!我家的码头您拿在手里,这么多年收了多少银子?养我一个姑娘家三辈子,打着滚儿的也花不完1 老太太一听,倒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码头!?真是好笑!柳家让人算计,船翻了,一家子死个精光。要不是我,你早让人卖到妓院里了!呵呵……说不得,你到了那儿,倒趁了心意了呢!臭贱人,拖下去1 有仆妇,捂着柳思的嘴,拖了下去。 …… 吴氏回了房,温桦歪坐在那里,一只脚踩着旁边的椅子。      就算经历了这么狼狈的事,但他的风采,却仍是那样的无法形容。 修长的身材,人到中年,一丝赘肉也不见。 面白似玉,两只桃花眼挑着眼梢。又高又长的鼻子,极薄极粉的嘴唇。 想讨好人时,神采飞扬,体贴入微,出手大方,仿佛你是世上最重要的人! 吴氏嫁给他那么多年,每次看到他,都仍如初见……心里禁不住的乱跳。 “夫君……”她的声音,都是轻柔的。 “这事儿是你干的?”温桦冷冷的问。 吴氏愣了一下,才明白丈夫所指。 不禁大感冤枉,眼圈都红了,“爷!苍天可鉴!妾身如何做得这样的事?1 “这个家里,除了你,谁会知道,谁有能力做?1 吴氏激动的声音都尖了起来:“老爷!别说妾身不是善妒之人!就是感觉……柳氏不妥,也不会在自己儿子的婚礼前夕,害自己丈夫没脸,甚至是性命啊!?” 温桦想想:也确实如此! 但今天,实在是太凶险,也太丢脸了…… 吴氏继续说:“老爷您风流倜傥,喜欢美色。妾身嫁进来之前就知道。是妾身自己愿意的!该有的体面,您没少了给,妾身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漂亮女子,光妾身就给您安排的就有多少?我们夫妻一体,您不管是名誉还是身体受了损,妾身有什么可光彩的?!您可不能冤枉……” 她眼泪流了下来。 温桦叹了一声,“唉,气糊涂了!我是信你的……”再想想,还是郁闷,“你去查查,是怎么回事啊?!外头的锁……是谁上上的1 他简直要气死了! 为了方便行事,他和柳氏都没带人。 而且,还是入了夜,园子没人了才去的。 芙蓉轩院门虚掩,就是打算完事后,两个人各自回屋。 神不知鬼不觉的成就好事! 适才刚要欢乐的梅开二度,就着了火。火势那叫一个快!再不跑,就要烧死在屋里了…… 灯灭了,又慌张,连衣裳鞋都没摸着穿! 结果逃到了院儿里……却发现门从外头锁上了! 两个人光着身子,让救火的堵了个正着儿! 他奶奶的! 谁上的锁啊?! 这是奔着要他的命啊! 比较起来,丢脸都不算什么了! 要让我知道是谁,不千刀万剐了他! 又想起那叫声……嗯,应该是她!女的。谁呢?仔细想着他在家里招惹的这些,哪个这么凶悍? 吴氏轻声应了,从屋里出来。 温老太太身边的宋嬷嬷过来,跟吴氏说了老太太对柳氏的处置。 吴氏点头应了,有点为难的跟宋嬷嬷说:“麻烦宋嬷嬷进去跟二老爷说一句。” 宋嬷嬷点头进去了。 吴氏对身边的嬷嬷说:“天一亮,就安排吴七把这贱人送出去!让庄子上的那些人,加倍的,好好儿的……招呼招呼她1 她平日里敦厚温顺的脸,露出了一丝狞笑。之前,那些丈夫厌倦了的,在她权利范围内的,没一个有好结果! 这个柳氏最可恨,一把年纪了还勾引自己丈夫,毁丈夫名誉,还差点要了丈夫的命,更可恶的还在大儿子成亲前! 哼,绝不轻饶! 宋嬷嬷进去,跟温桦说了老太太对柳思的处置。 温桦听完,顿了顿,然后哼了一声,没说话…… 上床睡了。 温桦渣渣。 不好意思,昨天发的下一章,可能因用词问题要审核,现在在放假所以一直没有放出来。接下来的更也延迟了…… 祝大家国庆快乐! 明天打算去趟天安门看花坛,凑凑热闹。人肯定多,只是不知道纠察能有多多? (本章完) 第6章 价值高低 第6章 价值高低 一早红豆醒了。 利索的起了床,轻手轻脚的收拾自己的小床。 温语也醒了,看着那个悄悄忙碌的身影。 啧,那丫头穿着小衣,微敞着怀。 前凸后翘,体态娇柔。 再摸摸自己的平坦无起伏的前面…… 然后又摸了摸原本平坦无起伏的后面…… 咦? 好像圆润了些,难道是最近吃肉吃的?! 打小儿,她就喜欢吃素。 而红豆,最爱猪肘子,猪耳朵,猪蹄,鸡脚,鸭脖,鱼……整个人,莹莹的泛着光…… 重生后,想着上世那孱弱的身子,一点不扛造!于是,她就打算从吃食开始改变。跟着红豆吃,居然吃出了兴致。 这不?见效了!不由深感满意。 姑娘我今儿真高兴哪! 她一笑,伸了个懒腰。 “姑娘醒了?”红豆凑了过来。 白天就看出来了,红豆光滑的小脸儿,却是黑黄灰色……跟得了肝病似的。那是自己煮了药汁,硬给她抹上的。 若不然,那白里透粉、光亮亮的皮肤,老远就让人看到了! 现在的自己,可是护不住她的碍… 红豆却仔细的看着自家姑娘,长眉,清冷的大长眼,黑漆漆的的眼珠,毛乎乎的眼睫毛,还有枕头上浓密的乌发。 “姑娘,你真好看1红豆眨着眼睛。 “别夸我!夸我,今儿也不让你穿那件桃红衣。” 那是前些日子家里做衣裳时做的。 上一世,温语虽然吃的素净,但喜欢穿艳。 总想穿喜庆些,讨老太太高兴,给父亲的印象深一些。 但品味也确实缺乏教导,衣橱里,姹紫嫣红的,很有几分艳俗。 而红豆这个丫头,除了吃不同谋,对于自己的一切,她都无脑崇拜,穿的也是,总穿的跟花孔雀似的。 她们俩,总是打扮得令人发冷的在园子里招遥 但因两个人实在是生长得好,生把那些衣裳,穿出另种滋味儿。 现在,自己变了,但红豆依然如旧。 见那件桃红衣被她嫌弃,就水滴石穿的给磨了去。 然后,就总惦记着穿。 她不许,红豆就临睡前在屋里穿着臭美一阵儿。 呵呵,这一世啊,我高兴怎么穿就怎么穿,可不为讨好别人而做了。 一拉红豆,在她耳边轻声说:“昨儿晚上的事,你还不害怕?我那个二叔,生冷不忌。家里但凡有点姿色的,都跑不出去。我在家不受宠,所以也没人关注你。要是让二叔看到了,非要了你去……现在的我可拦不祝那可怎怎么得了?” “哦……”红豆撅了嘴,不高兴,郁闷的想了一会,才认真的说:“要是昨儿夜里,烧死他就好了。” ……她就可以穿那件漂亮的桃红衣了。 “哈哈……”温语笑了。 红豆的性子,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呢! 我们俩都变态的很哪! 外头屋传来动静,像红杏在指挥着小丫头在端水。 听声调,不太高兴。 这本来是红豆和红杏轮流着做的事,现在姑娘身边只留红豆,外头的事都得红杏来做了。 不一会儿,院门口传来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进到堂屋,“姑娘起了吗?”说话的是二等丫头小红梅。 “什么事?1红杏问。 “老太太院子里来了人,让姑娘一会儿过去。” “知道了。” 红豆看着温语,担心昨天晚上的事儿露了,有些紧张。 温语淡然一笑,自己开始穿衣裳。 经历了上世的惨痛,她还真不知道什么叫“怕”了。 梳洗完,她点了红杏:“你跟本姑娘去吧1 最近,她出门都不带红豆。      红豆站在院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姑娘走了。 …… 温语特意在一个路口转弯,去芙蓉轩看看热闹。 刚到附近,就闻到一股东西烧焦后的味道。 再往前走,地上的黑水还没清理干净。 芙蓉轩大门关着,但里面有动静。 她好奇的看着,温桦和柳思,反应倒是不慢!没烧死,还没烧坏?!这不合理啊! 嘿嘿,大难不死,必有下回! 走在园子里,回忆想她那悲摧的上一世。 打小,祖母不疼,父亲不爱。顶着嫡长女的名头,过得不如老太太身边丫头体面。 不过,老太太倒也没太为难她,没饿着没冻着,给做衣裳。有人伺候。 她命大,没病没死。 心也大,不伤心,只傻乎乎的以自己的方式维系着“亲人”们。 然后,一切,从她十五岁及笄开始。 站在温家精心打理的园子里,回忆着往事,依旧是那么痛。 那种痛,是哪怕她得到了一次逆天的重生机会,也抵散不去的。 脑海里,总会出现那个红红的肉团子,还会从耳畔飘过那声似有似无的哭泣。 想到此,不由轻轻发抖了…… 直到红杏疑惑的问:“姑娘?” 温语才睁开眼,定了定神,往前走去。 进了老太太院子,前面最大的堂屋。 平常,温家妇人们给老太太请安,待客,都在这里。 还没上台阶,就已经听到里面轻轻的说话声。 曾经,她是那样渴望融入她们。会记得每一个人的生辰,探听到她们的喜好。 比如:祖母上了年纪不喜甜,最喜欢长得周正且有规矩的女孩儿。 二婶儿爱吃脆硬有嚼头的零嘴儿。 三妹,会把自己给她做的桂花糕,冒充她做的,招待想讨好的朋友…… 四妹看她画的花样子好,红豆绣的活儿好。新做件衣裳,就拿来让她们俩给修改添加,但从没道过谢,还会不断的挑剔报怨…… 四婶儿柳氏……无儿无女,最喜欢让人夸她身段儿好,显年青。 这些年,她会在她们不舒坦或者天气有变化时,嘘寒问暖。在她们生辰和有喜事时,绞尽脑汁,送上恰当的祝福。 甚至,会苦着自己,节省各种材料,只为做些拿得出手的礼…… 红豆,不提醒她也不劝她,死心塌地的陪着自己做这些无聊的事儿! 呵呵,只可惜,她的付出和用心,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生病了,也是在红豆的眼泪中,扛着自愈…… 虽然顶着个嫡长女的名头,但她是无形的、透明的。还有可能是,讨人嫌的。因为,祖母可能是希望,她能识相的自生自灭吧…… 而她……许是命真的硬,就是不死! 上世,走投无路之下,成了宋尚的妾。 宋尚……财产厚,路子广,本事大。虽然身上只有个方便行事的官职,但手眼通天。 不说祖母和婶婶,就是几个妹妹出嫁了,也常有事儿需要他帮忙。 为了给自己做脸面,宋尚有意让她们求到自己跟前儿。 那时候,她才吃惊的发现:原来,祖母也能是个慈祥的好祖母。 而那些妹妹,面对自己时,也能笑脸相迎,也会温言软语。 甚至,还会亲昵的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般的叫:“大姐姐”。 她们轻易的知道了自己的喜好,且对自己出手豪阔。 直到那刻,她才明白:原来这世上,人和人的相处,不在于你对别人有多好,而是看你的价值有多高。 不受待见的嫡长女,比不过有权有势人家儿的妾。 她轻轻拎起裙子,迈步进了堂屋…… “原来这世上,人和人的相处,不在于你对别人有多好,而是看你的价值有多高。” 这个虽然比较难接受,但还挺真实的。 (本章完) 第7章 饭做夹生 第7章 饭做夹生 走进屋,在坐的几个仍在悄悄的咬着耳朵,一如既往的没人理会温语。 而她,也不像之前的那般,凑上去与人搭讪。而是选了门边的位子,坐下,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 喝了一口,嗯,好茶,好水。 不冷,不热。 刚刚好! 余光打量了一下,二婶不在。 四婶儿柳氏,嘿嘿,也不在! 以后,她都不会在了吧? 这可真痛快! 二叔的女儿娇姐儿,是她的三妹。坐在那儿,脸上带着傲慢。看来,昨儿晚上没出去看热闹,没能看到她裸奔的爹爹。 嘿嘿…… “表妹1 竟然有人过来跟她说话? 一看,大姑母的女儿,荃姐,“荃表姐1 大姑母是庶出,早年嫁到袁家,财产丰厚。 她生了两儿一女,日子过得不错。荃姐儿这段时间住在温家,大姑母是想依托温家,给她找个高门夫婿吧。 一个庶女,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应该是很得意的吧,来的时候,张扬的很! 不过,这个荃表姐……看起来倒是个温厚的性子。 四妹温婉凑过来“听说了吗?昨儿晚上芙蓉轩着了火1两眼闪着光…… 荃姐儿点点头。 温语也点点头。 “怎么着的呢?大姐姐,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不知道,我屋里也听到动静了,让红杏儿出去看了看,那时火已经灭了。” “我也是啊,打发妈妈去看,结果路口遇到母亲屋里的嬷嬷,直接打发回来了。” “哎呀,好吓人!没伤到人就好。”温语心有余悸的说。心里却在暗叹,看来,没伤到,那两个人命倒是蛮大的…… “四婶儿今儿没来。” 温语转头四处看了看,“没来吗?二婶儿也没来呀,她们会不会是在里面跟老太太说话?” “没有!母亲在里面跟祖母说话儿呢?” …… 老太太正在屋里听吴氏调的结果。 结果就是:没什么结果。 “火应该是从窗户那里开始着的,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救火后,房顶塌下来,砸的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引火物是什么。”吴氏表情郑重,不紧不慢的说。 老太太脸色很不好,默默的听着。 “这是蹊跷之一。更为蹊跷的是……夫君看到火起,准备出逃。可是,院儿门居然从外面锁上了!他们……进去的时候,身边儿没带人,只把门关上了。这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的。” 老太太听了,更是揪心……这是要致他们于死地啊! 可如果真是故意的,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吴氏出的手! 她管着内宅,能最早发现老二跟柳氏的事。也只有她,对这件事最为痛恨,操作起来最为便利! 可是……不能够啊! 首先她对老二,言听计从。 老二招惹那么多人,从不见她吃醋。 更何况,儿子成亲就在眼前,就算有恨,也不会想着烧死烧伤丈夫,毁丈夫名誉的。 那不是毁儿子吗? 吴氏还在说:“爷也有些想不通,让媳妇儿去查,却又不肯多说。所以,现在也没什么结果。” “之前,他们的事儿,你可知道?”老太太盯着她问。 “母亲,此事,媳妇并不知道。二爷,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回屋歇息了。而且,媳妇最近忙碌的很,每天都早早的上了床……” 老太太相信她所说,但是纳闷,谁会做这样的事呢?“那锁头,有什么特殊吗?” “锁头是很寻常的,查了一下各处,并没有哪里丢过。” “此事可非等闲!家里有人,想要了老二的命啊1 吴氏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媳妇儿还会接着查的。” “你还要查查,前些日子,他又在家招惹了谁!谁会因妒生恨1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说。这个孽障风流又好看,招惹上了哪个胆大善妒的丫头或者媳妇子,也未可知。 “是。” 如果不是门从外头锁上了,老太太绝对认为,是那两个狗东西玩出圈儿了…… ……      温老太太出来了,温语看到了她带有心事。 这位祖母要说长相,只能算是端正。多年跟丈夫争斗不合,眉头有淡淡川字纹。 平日里动的少,有些发福了。只是眼珠漆黑,瞧人时,入骨几分,显得比较强势。 多年与祖父斗法,小胜,祖父避去了梅园。现在又因为父亲出息,奠定了上风基矗 一身棕色绣团花的衣裙,简单又大方。头发花白,首饰戴的不多。最爱翡翠,头上碗子上的物件儿,都是油绿的。 见她到了大厅,大家都站起来,母亲祖母的叫着。 温老太太点点头,坐在主位上,心里不停盘算事儿,不由的打量着在座的几位。 眼光扫过温语时,倒愣了一下,目光定了定。 这是……温语? 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只见她坐在那儿,肩打开,颈笔直,下巴微收,眼皮微垂。一只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搭在椅圈儿上,明明姿态非常规矩、板正,但神态却十分的自然!仿佛经过多年的教导,已经深记到骨子里了。 想起之前她假笑和不安稳……这么一下子这么大变化?!心里不由起了疑…… 温语感受到了老太太的目光,转过头,看着祖母,眼睛纯净,带了微微笑意。 老太太不由自主的转开眼,心念一转……她爹也快回来了。这次,就把她的亲事定下来吧。 早打发,早完事,省得夜长梦多。 她沉声说:“昨儿晚上,家里着了火。险一险出了大事儿!封哥儿的婚事就在眼前,总不能宣扬出去。你们回去,都把院儿里的人问一问。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赶紧跟祖母说1 大家点头轻应。 “这段日子,火烛都小心着1 众人频频点头。 “这几日,家里要来不少的亲友,你们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别惹人笑话1 几个姑娘都站了起来,“是1 “行了,都先下去忙吧1 “……语姐儿,你留一下。”老太太说了一句。 几个妹妹看老太太居然留下了大姐,这实属少见,回头打量了一番,才四处散去。 温语等大家都走了,才站起身,走到老太太跟前儿,行一福礼。 “祖母1她脸上带着笑意,但老太太看起来,似有一丝轻嘲。 这表情……老太太心中的异样更深了。 来不及细想,“嗯。你爹这两天就回来。但也呆不住,你大哥婚礼后,他马上就要动身去京城……” 等了等,只见温语听得认真,没有搭话的意思。 就又说:“原本,他是打算早几个月回来,在家住些日子,再进京的。来信跟祖母说,你的成人礼,他回来时给你办。却没想到,手头的事儿实在是太多,竟没能赶回来。” 温语笑着点头,并未搭话。 “结果,就错过了。这回,他在你大哥的婚礼前夕回来……也不知道能呆几日,嗯……要不然,等他回来,祖母再与他商量一下?” 温语乖乖的点头,又一笑,然后无限信服的看着老太太:“语儿一切听从祖母和父亲的安排。” “……”老太太心里扑腾了一下,咦?这丫头,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好看了? 可是她……怎么不顺着人说话了? 要搁以前,她肯定就会说:爹爹辛苦,又有上京要事。家里大哥成亲,也很忙碌。孙女不希望长辈太过劳累。成人礼,办不办都不打紧…… 她这样说了,回头自己再寻件首饰送到她屋里,这事儿就行了。现在…… 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温老太太脸沉了下来,很不好看。傲慢的说:“嗯。那到时再说罢!你下去吧1 温语依旧温顺的点头,行一礼,转身走了。 小而稳的步态,过门槛时拎裙子的动作……竟然有股风流之意…… 到底是成人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唉! 这么个整齐的嫡长女,若不是那冤家……一时间,老太太有些后悔了。 饭做的夹生了碍… 当初,就该斩草除根! 再不然这些年,就该疼惜,该着重培养。 她相貌这么出众,好歹家里也能借力一二呀。 可现在这样……唉…… (本章完) 第8章 薄如春冰 第8章 薄如春冰 一溜车马停在温家门前,打头辆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子。 身材高大,板直。 白净脸儿,蓄着短须。两只黑黝黝的眼珠,很有几分温老太太的神采。披着一件低调的细绵披风。干净的灰色缎面鞋。 举手投足,沉稳又雅致。 如此气派,看呆了旁边的路人。 男人下了地,首先抬头看了一下自家大门,然后回身,温柔的说:“曦君,到家了,下来吧1 后面过来两个丫头,帮着他扶下一名穿着薄斗篷的妇人。戴着薄薄的面纱,看不清模样。 一落地,那妇人首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是否整齐,又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轻柔的说:“夫君,您赶快进去吧!母亲等儿子,一定等急了。” 语调里带着取笑的意味。 男人也微微笑了。 这时,后面又过来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儿,扯着一个身材苗条的姑娘。 那姑娘,也戴着面纱,面纱轻薄,能隐约看到她的小白牙:“爹爹,娘,女儿要跟你们一道进去1 男人对她耐心无底线,笑道:“好。一道进去。” “爹爹,刚才进城时,小弟往女儿车厢上头扔石子。”她娇声娇气的凑在男人身边告状。 “爹爹,儿子没有1小的男孩儿反驳着。 “你有!云儿都看到了1 一家人说说笑笑,往门里走。 府里已经迎接出来七八个下人,有叫大人的,有叫大老爷的。 早有跟在这位大人身边的管事,指挥着他们,开始卸行李。 进了二门,旁边有座巨大的上水石盆景,上面长满了青苔。 那男人,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每次回来,那丫头,总会躲在那儿,偷偷的看自己。 畏手畏尾,一股小家子气!现在,八成也会在那儿呢! 看陪着太太身边的女儿温欢,步态轻盈,姿态端雅,还带一丝的骄傲与娇贵…… 这才是我温潜的长女呢! 他假装四处巡视家里园子,其实,是在观看石头后面。 ……没人?! 又认真的看了一眼,确实没人! 不禁松了口气……那个丫头的孺慕,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自忖是个聪慧、冷静,品格高尚的人。 那些不堪的往事,做了,就已经成为过去!断没有回来咂摸滋味的! 老太太身边的宋妈妈,一脸笑意的迎过来,“大老爷,大太太。” 大太太原氏,看着宋嬷嬷脸上也带了笑意,“宋嬷嬷。老太太身子还好呀!?” “好!好着呢!就是惦记着大老爷和您,还有小姐少爷们呢1 这一路的下人,都恭敬的与他们行礼。 温潜心里很高兴,这一晃,快两年没回来了! 此番,也算是衣锦还乡吧!想到那即将要到来的前程,更是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 老太太和温家人,都在后堂等。她脖子不由自主的伸着往外看! 自成亲,就与丈夫温如江不睦。那个混蛋恶心至极,从不知道什么叫体面。如果不是自己手段狠,两个儿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后来,还是长子温潜慢慢出息了,给自己撑了腰!想到长子的新前程,她抚着腕子上的镯子,满脸笑意。 旁边的三姑娘温娇,正矫情跟温语说:“你也想大伯了吧!?以前,都要跑到外头迎的,怎么今儿倒是沉得住气!?” “以前我年纪校现在要是再随便跑,祖母该说了。”温语发自内心的笑着说。 “呵1温娇翻了个白眼儿,难道不是因为每次都碰一鼻子灰? 不见着你,大伯估计都想不起还有这么个女儿来! “听说,大伯呆不了几天就要进京了。这回,肯定要带大姐姐去了吧?!真的好羡慕啊1这酸溜溜的话,是温婉说的。      “依我看哪,你是白白羡慕。”温娇神秘的笑着,一副知道很多内幕消息的表情。 娘说了,大伯才不会带她去呢! “哦?三姐姐是指……”她们眉眼儿打着机锋。 可真是无聊啊! 温语微微笑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温娇看温语没难过,感觉自己目的没达到,就又撇撇嘴。连及笄礼都没给你办,整个江州,哪听说过这样的事?连贫家女都要走个过场的。 世上没比你再窝囊的“嫡长女”了! 温语却在心里感叹,马上体会到那薄如春冰的“父女情”了…… 只不过,目前自己无权无势,无财无人。 而他们,有孝道相压,有权势相逼…… 要想达到目的,不容易啊,且得算计呢! “来了来了!老太太,咱们大老爷大太太回来了1一个丫头掀开门帘,笑着说。 然后,就见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女孩子儿并两个男孩儿,一起进了屋子。 “母亲,儿子回来了1男人说话声音有些激动。 “母亲安康,媳妇拜见1 “祖母1 几个人齐刷刷的跪下。 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快起来!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恒儿,锦儿,快过来让祖母瞧瞧1 叫的,这是父亲的两个儿子。 温欢见祖母叫两个弟弟,却没叫自己,脸上不高兴,小嘴撅着。 温潜知道女儿就会吃醋,所以嗔怪的笑着看她。 老太太满意的看着两个孙子,明眸皓齿,带着聪明相儿,身子也结实。 “嗯,好!好!路上可顺利!?”她转头问儿子,并上下打量着。 温潜本就生的好,这两年,官运顺,气度沉静下来,更有种上位者的气派了!老太太那真是从头看到脚,无一处不满意。 “母亲放心,一切都好!二弟,二弟妹。” 温桦和吴氏跟大哥寒暄两句。 他们一行人进门,温语就随着众人站起来,淡然的看着。 上世,自己的仰慕果然是有道理的! 眼前的中年男人,褪去青涩,端的是气度儒雅,温润如玉! 而他的心上人……一身浅灰色重丝衣裙,几只造型古朴的玉钗。 脸色白皙,一头乌发。 站的端庄,笑的温柔。 就算眼角有了淡淡皱纹,不显老,倒添了更多的雅致。 而旁边站着的温欢…… 温语压制不住内心的慌乱和恨意。 温欢碍…此刻,她还没在京城贵妇圈子里历练出来,所以,还只是个带着明显骄傲表情的小姑娘。 有旁边那对父母,温欢长的自然也不会错。两条弯眉,一双大大的带着笑意的杏眼,不擦口脂也通红的小嘴儿。 本来身量就不低,又过分拨直的后背和脖子,更突出了她浅薄的高傲和强势。 虽然所穿所戴,很符合小姑娘身份,但处处透着精致,一个小细节不会马虎。 一幅生活无忧,富养出来的模样! …… 这次回来,温欢是有心事的,所以比较敏感。这会儿,感觉有人在看她,回视过去。这不是她那位……大姐姐吗? 心里怦怦的跳了几下,不由自主的避开了视线。 她怎么变这么好看了? 温欢很有些纳闷了…… (本章完) 第9章 先试试水 第9章 先试试水 温潜打小儿就相貌清秀,才华出众,是温老太太最大的傲娇。所以,她感觉原氏根本配不上他! 何况儿子还为了她,不管不顾的冒那么大的风险!心里对原氏更加的恨与厌烦。 但架不住儿子喜欢哪! 如今,还给儿子生了三个整齐的儿女。 实在没办法!该走的过场,该给的体面,温老太太也不能含糊。原氏问候完她,她也温和的回了几句。 两个人都带着笑,语调轻柔,显得这对婆媳,非常的和睦。 温语知道,自己该上场了。 一拎裙子,走到前头。 等热闹劲儿稍微下去点,她站温潜和原氏面前,跪倒行礼:“温语,见过父亲,见过太太。” 温潜,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长女。 她低头时,看到一头浓密的乌发。抬起头,看到那一张雪白的小脸儿。 两条极漂亮的长眉,一双优冷的眼。眼睛微眯,眼毛遮盖了小半儿,所以看不太清神情。 极瘦。 跪姿、神态和说话的语调……大方大气。 但脸上不见那甜得发腻的笑容和明显的孺慕之情,有些不远不近的。 啊,她竟然成了一个举止妥当,教养良好的大姑娘了! 温潜的心跳的略快,真是啊,不回家来看到,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女儿。 可是……以前,她不都叫曦君“母亲”的么?忽略掉心中纳闷,冷淡的嗯了一声。 原曦君仔细打量完温语,妙目也是一凝,意外!但她立刻笑道:“是语儿呀,快快起来1 温语没再说话,利落的起身。往边上靠了靠,站下。 原氏细品她的动作仪态,倒真有些愣了。 那个穿的花里胡哨,一脸浅薄之笑的黄毛丫头呢?然后迅速的看了一下自己女儿……暗暗有比较之意。 见女儿也正瞪着眼睛看这位大姐,小脸儿紧绷,嘴也抿着。眼睛里有厌恶,不服,较劲,生气…… 原氏又迅速的看了一眼丈夫……见丈夫也带着明显的意外,默默看着他的长女……比以往的时间都要长,要关注。 心底酸意泛起了上来,“夫君,都两年多没见语儿了,她长高了不少!成大姑娘了1 温潜点点头,没说话。 温欢仔细的审视完她的“长姐”,酸、恨、痛,等感觉涌上了心头。突然,她娇声娇气儿的说:“是啊爹爹!两年多了啊,好久了哦!大姐姐确实长高了不少!若不是在家里,都识不出来了呢1 说完,她笑着走到了温语面前,伸手去拉她。 温语不动,任温欢扯上自己的手。 “见到大姐姐,就想跟亲近一二呢1温欢就想用力掐她一下,正好,留着长指甲呢! 可还没等她下手,温语一笑,反过手拉着温欢的手,上下打量着:“祖母,说也真是奇怪!打小儿,孙女就在个头上追不上二妹!那时,将夫人还没随将大人外迁,她和娉婷,见到我和二妹,就总会把我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搞混呢! 近半年,孙女儿的个头可是窜了不少的!原本以为,会比二妹高了!却没想到……还是没追上。” 温语轻慢的一笑,眯起了长眼睛,“看来呀,我们俩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一直会被人误会的1 说完,她略带调皮的环视众人。 却明显感觉到温欢的手一抖,小脸儿都白了。 温老太太的脸也僵了僵,扯了下嘴,没说话。 原氏原本白玉似的脸,腾的泛起了红晕。 “温语!你胡说些什么?”温潜心里一惊,带着怒气的话冲口而出。 “啊?!父亲?”温语明显的吓着了,一下子丢开了温欢的手。疑惑的看着父亲,看看祖母,并左右环视大家。 那意思是:我说错了什么? 温老太太眉头一皱,看着大儿子。      “女儿……女儿就是说,说……妹妹倒像我姐姐呀!怎么,这话说不得吗?1温语小心翼翼又有点委屈的样子。 “还是这么不着调1温潜眼里带着戾气,愤怒明显。 嗬!到底升官儿了!瞧这十足的威严!温语心里暗讽…… 只是,刚归家的大老爷,这怒火来的突然又奇怪,大家也不明白,相互的看着…… 娇姐儿更是拉着吴氏,无声的问:“怎么的啦?1 吴氏也纳闷,但她没说话,轻轻摇头。 “好啦好啦!”温老太太赶紧圆场,“温语,两年没见你爹,怎么上来招他生气?!老大,你们赶紧回房梳洗一下。一会儿,娘还找你有话说。” 原氏脸色恢复了平静,心里暗喜:无论什么时候,丈夫都是向着自己的! …… 温潜携家眷退下去。 屋里人,看马戏似的看着温语。 而温语,看看父亲的背影,看看祖母,再看看大家,一脸懵逼表情。 老太太心里的异样感又出来了,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阴阴的看了一眼温语。 “得了,你们都下去吧。” 温语回自己院子,我先试试水,看看各方反应如何…… 细细的回味着:当年那件事儿,看来,老太太果真是知情人。二叔没什么表情,还看不出来,二婶儿……倒不像知道的。 而温欢的表现却有些奇怪了。难道现在她就知道了? 可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父亲和原氏,干嘛要告诉她呢? 上世,温欢的亲事很不错,但她还不满,参与了皇子之间的争斗,并主动献计夺宋家产。包括她在牢里的说辞……“私”生女身世,恐怕让她很是介怀吧? 再想想这位“父亲”,温语都有些为他感觉悲哀。 祖父为了跟祖母较量,不计得失。对这个长子,也真不咋样!所以,他读书、考学、中进士、做官,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费心费力得到的一切,却为了原氏那么个贱人,冒那么大风险,甚至手染原配妻的鲜血…… 还真是个疯狂又痴情的人! 呵呵,那就看看,你有没有后悔的一天吧! 放心吧,我将用毕生所有,让你得到那么一天的! 到了那时,不知道你是什么嘴脸呢……温语开心起来,哼着小曲,脚步轻盈。 而身后跟着的红杏,不停的在翻白眼!大老爷一回家,姑娘就把他得罪了。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自己可一点打赏都没得着呢……这下泡汤了? 嗯……大老爷和大太太虽然二年多未归,但太太身边的徐妈妈却送东西回来过几次。每回都要单独来找自己问话,还会偷偷给赏银赏物……这次,要是再叫我去……我说什么,不说什么,才能得的东西更多呢? …… 而温潜,带着妻儿回院儿,本来高兴的心情,都淡了一些。 但他也没有停顿,把原氏送回屋就到了前头书房,要跟管家和二弟说说外围的事儿。 原氏在整理随身物品。 身边的徐嬷嬷问:“太太,今儿大姑娘似是有些不同了。您看,要不要去找红杏问问?” 原氏亲自干着活,动作很优雅,表情也很温柔,声音却是冷冷的:“问,是肯定要问的!但别在这会儿。在家要呆几天呢!先看看情况。既然她不同了,咱们也别总用老法子。” “是,太太想的周到。” “你也想想,别让红杏光盯着,适当的时候,也得做些什么。有些事儿……要提早准备。用不上都没关系,只别用的时候抓瞎1 “……是,老奴明白了1徐嬷嬷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 谢谢大家收藏,评论。 (本章完) 第10章 相互伤害 第10章 相互伤害 温潜在前头谈了一会正事儿,就回屋洗脸换衣裳。 刚到门口,就见温欢在门口等他,脸上立刻堆起宠溺的笑容。 温欢扯着他袖子进屋,并腻在边儿上说着:“爹爹!大姐姐怎么变了?!她说话的样子好奇怪啊,不愿与女儿亲近。是不是在怪您和母亲,没把她带在身边儿啊?” 温潜还没说话,原氏就说:“欢欢,你与姐姐打小没生活在一起,性子和做事不一样罢了。她没坏心,你不要乱挑理。”还特意冲女儿使了个脸色。 又柔柔的笑道:“夫君,您是当父亲的!哪有两年没见面儿,上来就冲女儿发脾气的?!是不是升了职,这官威也摆起来了?1 她在开丈夫的玩笑。 温潜哈哈大笑,表情轻松了很多。 “夫君,语儿真是个大姑娘了!您与她,父女俩,总是聚少离多。她也到了定亲年纪了,要真是成了亲,再想见面可不易了埃您看,要不这次去京城,就把她带上吧!?” 温欢一听就急了,刚想张嘴反对…… 原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让她说话。 温潜爱怜的看着妻子,摇头:“你向来贤惠,肯为她着想。不过……不必了!她在这儿挺好1 “您看……再过半年,全家都要搬到京城了。也就是说:半年后,她怎么也是要去的。既是这样,何不早一些去呢1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捏在手心儿里,也好。 温潜眼光沉沉,没有说话……是啊,家里要搬到京城了,要整天相对…… 原氏接着劝道:“到底是父女,血缘至亲。这些年,您都在陪咱们欢欢儿了。同是女儿,语儿能不吃味?就像今天,无非是想弄出些动静儿,来得到您的关注罢了。小姑娘家,就是这么点儿心思。换做欢欢儿,肯定闹的更厉害1 这挑唆,合情合理又不动声色。 温欢不高兴的叫道:“娘1 温潜不痛快的哼了一声。 原氏又说:“语儿品貌出众,将来,或者就得门好亲,有个好女婿呢……” 温欢眼睛都瞪起来了,好亲事?好夫婿? 她休想! “您可别到了那个时侯,再后悔呀1原氏俏皮的逗着温潜。 “爹爹……您是女儿的爹爹……您只能疼一个女儿……”温欢撒上娇了。 原氏无奈的看着她:“欢欢,别让父亲为难1 “我不为难1温潜下了决心,“我这一生,只欢欢一个宝贝女儿就够了!与温语虽然是血亲,但在心里始终亲近不起来。看来,就是无缘。即无缘,又何必强求呢1 就如同她那个娘一样,强求来的,损人害已,又是何必?! 原氏笑道:“如此……那就听夫君的吧!既是无意,就别多思了。您进了京,事情还多着呢1 “正是这话1温潜点头。 …… 到了晚间,老太太和二个儿子,二个儿媳妇一起吃的饭。 饭后,两个儿媳妇回去。 老太太和两个儿子商量家事。 首先是公事: “三年前没谋成,现在看来,倒不是坏事。这回起点也要高不少,路子也更通了。儿子先进京,打理好一切,您半年后进京。”温潜说。 老太太点头:“这一块儿都听你的。娘在这儿,也把事儿清一清。你爹那块儿,你可有什么消息?” “三弟带人进过陕西,听说是事情挺顺。”温潜回。 温家的财产,在老太太和老太爷冲突最热烈时,也有划分。 老太爷拿着矿山。 老太太手里有水运码头,那真是柳家出了事,让她捡了个便宜。 这么多年,虽然早洗干净了,但家里没人能管。 温潜一心在官场上,自是顾不过来。 温桦,做个小官混日子,管理产业也不大行,整天就知道沾花惹草! 管码头,要求能力高强不说,那可真是黑白两路都得通的! 老太太费了半天心神,也无成效。也就是这几年,交给了宋尚。温家才能安稳的坐着拿银子。这一点两个儿子都知道。 温潜又说:“前些日子,听说宋尚的竹盐,成为贡品了。这一下,宋家可是……”赚大钱了啊! 老太太听完,嘴角有一丝笑,频频的点头,“真是难为他,年纪轻轻就有此作为。听说,那竹盐是他分几处做成的。全部流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啧啧,你说,他多有心眼啊1      温潜和温桦听了,也只能点头,确实如此。 “说盐是烧出来的。宋三儿,想找了人,花了不少银子,也想烧出来,结果炸了几个窑,伤了不少人,却什么也没弄出来。啧啧,阿尚碍…宋家出了他,真是光耀百年1 “是啊,这小子……”温潜也点头。 娘们儿又把要紧的事儿说了说。 温桦心开始往下沉,脸色也有此紧张了,不吭声,在旁边听着。 终于说完正事了,老太太剜了他一眼,把事儿跟长子说了。 温桦很是尴尬,把头扭到一边。 “我们紧着捂,也不知道能不能捂祝你们那个爹1老太太喘了口气,“要是给他知道……” 温潜烦的很,脸色铁青,“二弟,你……你到底怎么回事啊?1 温潜苦笑一下,“大哥,别说了,我知道了1 温潜还是非常生气,“家里的丫头,外头的红颜,谁也没管过你!提起来时说你一声风流。也便是了1 “非得……非得把手伸到兄弟间?四弟就算是庶出,但到底是自家兄弟。你可以不喜欢他,看不起他,但不能这样羞辱他!再说这名声,对你自己也不好啊1 “哎呀,大哥,我都说了知道了1温桦很是烦躁。 “都这个年龄了,还让母亲操心!爹要是知道了……” “他知道了,我也不怕1温桦耍上光棍儿了。 “不怕?哼!以前你处处瞧不起四弟,可我听说,他现在在那边做的挺好。再往上升也不是不可能的。你比不过人家,就下这个手?人活一张脸,你好歹收着点1 温潜的脸挂不住了,“母亲,大哥,这事儿明明就是有人想害我,你们总扯着我干什么?1 “那你说说谁要害你?又为什么要害你?1温潜瞪着眼睛问。 “我哪儿知道?!险一险我就烧死了!到了,母亲和吴氏也没查出来……事儿都过去了,还总说1 温潜冷笑道:“家里有喜事,四太太却送庄子上去了!封哥儿婚礼她都不出来,打量谁是傻子呢?1 温桦的狗怂脾气彻底犯了,脖子一梗,吼上了:“大哥……你差不多得了,别没完没了1 “老二,你大哥说的对,你这是什么态度?1老太太严厉呵斥,本能偏向大儿子。 “你还有理了?1看到二弟这个态度,温潜更恼怒。 温桦突然一脸嘲讽的笑意:“我再怎么浑,吴氏是我的正妻,该给的体面,没马虎过!你又凭什么说我?1 “……”温潜让他堵得一噎。 老太太大惊,连忙说:“闭嘴1 温桦犯起浑来不管不顾:“大哥说的倒没错,别打量别人是傻子!不就是陈家势微了,没人给做主了,陈氏才得了那么个下场吗?你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行了1 温潜脸色平静下来,不再出声儿,默默的看着温桦。 温桦感觉压力很大,开始耍浑。 “不说别的,语姐儿十五了吧?她的生辰,是当祖母给操办了笄礼,还是你这个当爹的置了钗环!?可着江洲打听一下,可有这样的人家儿?” 他也是才听老婆说的,正好拿出来用不是? 温潜和温老太太被数落的脸都红了。 “再怎么,她也是温家的嫡长女!可在这家里,从来都是自生自灭,谁给过她体面?!谁又强过谁了……差不多得了1 老太太恼生生的叫道:“好啦!我怎么对温语,自有我的道理!哪论得到你说说道道?!你自己的烂事儿还摆不平呢!回头你爹闹起来,咱们娘儿仨,脸上就都好看了1 她这样一说,二个儿子都没了话。 “哼!就这一回,你再有一回试试?1老太太恼火的说。 “哼……”温桦到底心虚不敢顶撞母亲,站起来走了。 (本章完) 第11章 “你拿错了” 第11章 “你拿错了” 第二天,来老太太屋里请安的,多了原氏和温欢,都笑笑的,气氛很祥和。 姐妹几个在相处的时候,温欢对温语冷脸,却跟几个妹妹打成一片,话说不完,笑声也不断。 温娇本就对温语一般,又有些嫉妒温欢,此刻,她忙着起哄。零星的小边鼓左右敲着,十分开心。 温语不往前凑,对温娇的挑唆也无动于衷。于是就成了边缘人,她并不介意,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 荟姐儿看不过眼,过来跟她说笑几句。 请安后,温语就回到自己屋里,不像过去那样,殷勤献到父亲院儿里。 红豆很是心疼她,也不提此事,只乖乖的陪着她,摆弄着一些活计,却在心里暗暗的埋怨着老爷对姑娘的不公平。 红杏也在旁边磨蹭的做事情,其实她心已经飞远了。太太还没派人来找她,一个走神儿,干活不小心,“咣啷”一声。 温语和红豆,都转头看她。 红杏有些不好意思,转移着话题:“姑娘,您怎么不去老爷和太太屋里?” 温语问:“怎么了?” “哦!奴婢是说……您以前,都会过去的1 “以前去,现在不去,很奇怪吗?”温语无所谓的态度回答,接着做活儿。 “没,没有。”红杏也不敢多说。 突然门外来了原氏身边的丫头,笑盈盈的,“大姑娘,老爷和太太有请1 红豆眼一亮:老爷到底想起姑娘了!? 温语冲红豆摇摇头,不能让她总抱有奢望,会伤心,甚至会出事儿! 仍旧点了红杏出门。 …… 温语进屋的时候,人家一家人,正围着一张圆桌坐着说笑。 气氛极好,连她进来,都没人发现。 温语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也是! 这么温馨的场景,添上自己,可真就画蛇添足了。 告了一个段落,原氏才看到她,“语儿?”她嗔怪的训斥丫头们:“大姑娘来了,怎么不通报?快过来坐下,锦儿,把座位让给你大姐姐。” 小男孩子乖乖的站起来:“大姐姐1倒很有礼貌。 比他大一些的温育瑞,也站起来叫:“大姐姐1 温语点头笑笑,“父亲,太太。”走过来,福一礼,然后坐下。 温欢并未起身,而是笑道:“姐姐!我们都等你半天了!二年多没见了,你不想爹爹吗?我还以为你会跟着父亲和母亲回来说说话儿呢1 我人还没坐稳,你就开始挑唆啊! 温语笑道:“长途回来,女儿以为父亲和太太要好好休息的。” 温潜听着她:“太太,太太”的称呼,脸冷冷的。 原氏笑道:“此次回来,路上倒也没那么赶。本来前儿下午就能到的,你父亲在卢县多歇了一晚,他的好友刘大人正好从京城回来探亲,在那儿与他聚了一聚。” 温语不看父亲的冷脸,只微笑听着太太说话,很有礼貌的样子。 温欢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是呢!我们一家……去刘家做客!刘家的厨子做的鱼太好吃了。而且,刘姐姐人可好了,真是一等一的大家闺秀! 还没到京城,就认识了这么好的手帕交,我很欢喜的!刘伯伯说,如果能腾出功夫,会来参加大哥哥的婚礼,要是来了,我就把刘家姐姐介绍给大姐姐。” 以温潜之聪明,怎么会听不出温欢说的意思? 但他并不以为意,还一直在暗暗观察温语。 只见她,恰当的笑容始终不变,看不出任何情绪。 往年回来,她早就凑到自己跟前儿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讨好,还送了许多他从没用过的荷包。 这回见,样子倒是大方了很多,许是成年了吧。 二弟说她满十五了…… 想到温欢的生辰,每回都要提前准备很久,还会有很多说法,每年的都不一样。哪怕自己当时在外有公事,也会想办法给她庆贺…… 同是他的女儿…… 他很不喜欢这种有所亏欠的感觉,果断的说道:“欢欢,把送姐姐的东西拿出来吧1走个过场,让她赶紧离开。 “爹爹1温欢一脸的不高兴,嘟着嘴,“一回来,您眼里就只有姐姐了!礼物都准备好了!少不了的!女儿先跟大姐姐说说话儿不行吗?您别催呀1 温潜呵呵的笑了,“你呀!今天还不少事。你常年不在祖母身边,要去多多的陪她老人家。”      “是啦爹爹!大姐姐,这次回来,父亲和母亲,把给姐妹们准备礼物的事儿,交给我啦。弄得我好紧张,亲自选的,忙活了很久的。光怕选的东西,姐妹们不满意呢。”她自得又骄傲。 “心意珍贵,大家哪能不满意呢?1温语真诚的说。 温欢一笑,回身拿出一个包裹给温语,“姐姐的,就是这个了!拿回去好好看看!若是不喜欢,给妹妹个面子,也告诉别人,只悄悄儿的跟妹妹说就好啦1 “妹妹自谦了。这么多年,妹妹在父亲的身边熏陶,又有太太亲自教导,眼光和品味,还有做事方式,当然是一流的!姐姐怎么会不喜欢呢!心痒难挠,现在就想打开瞧瞧呢1温语开始打开小包。 “哎1温欢赶紧压住温语的手,“拿回去看吧1 “我就偷偷的看一眼。”温语轻轻的拿开温欢的手,“盼望这回收到的,能跟几个妹妹的不同。以前收到的礼物啊,都跟妹妹们一样!每回父亲走后,都要被她们取笑呢……说是:父亲待亲女跟侄女一个样!姐姐心里,好是难过的。” 温语嘴里说着,手飞快,包袱已经打开,里面的东西就要露出来了。 温欢着了急,上前抢夺:“温语!哦……大姐姐,里面有些东西,是不方便父亲看的1她眼睛立起来,语气也严肃起来。 “怎么会呢?”温语奇怪的看着温欢:“妹妹,你怎么急成这样了?” “你拿回去看1温欢态度强硬。 她到底没经历过紧急事件,很有点慌张,动作很夸张的按着温语的手。 见到此景,原氏心里一惊,难道女儿做了什么小动作? ……连忙解围,“是啊语姐儿,拿回房慢慢瞧吧!来人,把箱子里的包裹,按着上面的名字,送到各房去1 “呵!妹妹啊,你越搞的这样神秘,姐姐的好奇心就越强了,多一刻……也等不得1温语说完,用力的一甩温欢的手。 “哎哟……”温欢疼了一下。 温潜大怒:“温语你做什么?1 “父亲……女儿没做什么呀!只是想看父亲和妹妹,送的礼物呀1 包袱打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展现在眼前…… 温欢顾不得手疼,脸红了,紧张的咬着嘴唇。 原氏一看那些东西,也有点傻了。她再没想到,女儿会这样行事! 更没想到,那个死丫头,非要当着丈夫的面儿打开…… 迅速的看了一眼丈夫…… 看到了桌子上的“礼物”,温潜也有些不敢相信:几只连盒子都没有的花钗:那花钗非金非银,就用绒布缝的红花带着绿叶,绑在木头钗上……就是他下乡视察时,那些贫困家庭的村姑们,插在头上的…… 还有几块皱巴巴的手帕……还有……没了,就这些。 “……”他咽了口口水。 温语不急不恼,但带着一丝轻蔑,先是拿起钗子,“哎呀!还有……钗?呵,这钗可真是……” 她一副“好看”和“贵重”二字,无论也说不出口的样子……为难的想了一会,才“好心”的说:“还真是……特别1 她是知道这一次妹妹送她的东西的。 上世此时,她刚经历红豆死的痛,还没有进宋家,父亲回来,她就收到这么一捧玩意儿。 她回去把这些东西扔了一地,真是伤透了心的! 如今,她不在意了,就轻松了很多。 玉色纤手,拿着钗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冲着温潜嘲讽的一笑。然后“啪”的一下,扔在桌子上! 原氏和温欢,感觉像是扔在了自己脸上! 温语又拿起绣品帕子。 单薄的草绿色绸子,绣着拙略的粉花儿……看了一眼放下,又稳准的拿起其中一块墨绿色的帕子,这一堆的东西里,只有这块帕子最值银子。 是当地有名的绣师的出品,一块帕子竟然要价十两银子,算是相当拿得出手的礼品。 “给我……”温欢更心虚了,上手来夺。 温语一躲,打开来……帕子中间,有剪子剪的一个破洞! 那次,温欢就诬陷她,说是她对父亲不满,故意损坏的。 “啊?妹妹,这帕子……怎么是这样的?1温语拎着帕子,疑惑的问着温欢。 温欢不知道如何是好,羞得一张大红脸。 温潜再有城府,脸上也挂不住了。 原氏一伸手,把帕子抢了过去,“这……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这几条帕子,可是黄师傅的手艺。怎么会坏了呢?1 温语笑了,“呵呵,二妹呀……看来,父亲和太太把采买礼物的事情交给你,还真是个欠妥当的决定呢1 原氏脸绯红,她定定的看着温欢:“欢欢,你拿错了1 臭宝们假期要结束了吧?! 三千字更送上! 欢迎收藏!评论! (本章完) 第12章 挨一嘴巴 第12章 挨一嘴巴 温欢最是骄傲,平时里,对弟弟都不肯相让,更何况要在温语面前跌面儿呢? 她狠狠的瞪着温语,傲慢而强硬,意思明显:对,我就这么做了,你能把我怎样?! 温语不理她们如何,继续说:“这几条帕子里,唯有这条剪了破洞的,还还勉强能拿的出手。而这几条……恐怕就是那些个村妇,农闲之时做来赚嚼口的。呵,五个大钱儿,都多说了1 原氏见温欢不肯认错,只能转来对付温语:“语姐儿,你妹妹也是一番好意。这些,是你父亲管辖内的一些地方特产。你若嫌不贵重……回头,我寻几件……” 温语一笑,不理她,只看着温潜。 “你……”温欢明白温语的意思,想让爹来给她做主吗?呵,于是她先冲着温潜哭上了,“爹,娘说的对,这就是您任上的特产嘛!还有,这块儿破了的,肯定是采买的人粗心大意所至,姐姐她不弄清楚,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女儿……” “温语,你这是要干什么?1温潜恼羞成怒,冲温语发起了脾气,“她是你妹妹,还没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上来就用这副嘴脸指责她!你真是好教养1 温语静静的看着他,眼睛就似千年古井,丝毫无波。 我教养不好……但你可有教养过我? 温欢性情浅薄,行事小气,内心阴暗,是你教的,可又是什么好教养了!? “父亲……”温语叫完,眼圈突然就红了……“女儿盼望父亲多年,听说您升迁了,听说您要回来了,女儿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1 她情真意切的一副伤了心的姿态,“……您说给女儿带来了礼物,女儿满心欢喜的打开。结果却是这些1她指着桌上的破烂儿。 “您是女儿最亲近之人,女儿伤了心,受了委屈,您不来做主,倒怪女儿没教养!?” 此刻,原氏更加的脸红心虚,不由的暗暗怪自己,不知道女儿有这心思,也没提前检查一下…… 可以欺辱温语,打压她,甚至坑害她,但不是这么个做法!心里虽然着急,但并没有再接话,而是带了一脸淡淡的尴尬,看着丈夫。 这屋里头又没外人,一切由丈夫来为她做主便是! “你上来就满怀怨怼,还用我做主?我看你是没大没小,不孝不悌1男人果然拍桌子发了怒。 “父亲1温欢看到母亲的样子,也开了窍。 直接跪了下去,“都怪女儿没搞明白:姐姐想要的是贵重的首饰!让姐姐挑了理……都怪女儿,爹爹……您别骂姐姐!别怪姐姐1 她帕子挡着脸,冲温语讽刺的一笑,接着说:“还有,怪女儿粗心,他们采买完,女儿没有细细检查,实在是太过粗心大意了。爹交给女儿的事情,女儿没做好碍…”她说哭就哭,也不含糊。 温潜看着跪地哭泣的温欢……她明明应该是自己的嫡长女的。结果却生生的变成了次女。 深层里,还有那么一个不堪的身世。 万一,走露了消息,那她这一生可如何自处? 一刹时,心里充满了内疚…… 都怪当初自己没本事,也没胆量,去坚持自己的所想所求……他阴沉的脸,转向长女。 温语激动的说完话,表情却又恢复了平静和冷漠。 与她无关似的,看着母女的表演,两个弟弟神情紧张的在一边看着……也好,让他们也见识一下!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温潜修长的手指向温语:“欢欢好心好意的送你东西。你不领情,倒说这些话伤她的心!我温潜,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晓事的女儿?1 温语心里想:这倒正应和了上世的那句:那么我温潜从此便没你这个女儿! 呵呵,看来,他一直是不想有我这个女儿的啊! “父亲碍…”温语看着他,目光疏离,往日的崇敬已不见丝毫。只单纯的讲着道理,“父亲给女儿生命,就是最大的恩赐!给不给礼物,给什么礼物……女儿只有感恩,不会有任何怨恚现在,女儿所说的,是温欢做事不妥1 她连妹妹都懒得叫了,指着桌子上的破烂儿…… “这样的礼物,是只给了女儿,还是也要送其它妹妹?” 温潜一下子被问住了。 “如果只给了女儿,说明温欢心思深沉,有挑唆咱们父女之情走向分裂的意味。如果送给其它妹妹的,也是这样的破烂儿……父亲二年未归府,又高升至京城,这样的手笔,是准备羞辱谁的?难道就不怕丢了咱们长房的脸面?1      温语微抬起下巴,拨直了身子,义正辞严! 嫡长女的风范拿捏的死死的!! “我……我没有!你胡说!你冤枉我……”温欢还没起身,叫喊起来。也许是她太过气愤和着急,尖声尖气的,非常刺耳。 原氏飞快的看了一眼女儿,心里叹了一声:这个丫头,做事不谨慎,应对不妥当。 平日看着还不错,怎么遇到事儿却是这样? 幸亏是这种情况下发现的……还得教啊! “父亲,温欢说这是她亲自采选的礼物。可刚才,却又说是自己不察,让手下人钻了空子。如此出尔反尔,前后不一!难道她跟在父亲身边,就是这么学的?1 温语的气势,让温潜心在怦怦跳,脑筋也在跟着跳…… “就算不是她故意而为,是让人给欺骗了……”她冷冷一笑,“黄师傅的帕子,最高能卖二十两银子。大笔银两的采购,温欢却如此轻易的就被人哄骗……是做事不认真?是能力不够?是身边人人品不好?还是她自己贪墨截流以次充好?” 无论是哪一项,都是要不得的坏名声! 温潜竟然无言以对…… 温欢看温语这么厉害,她傻了! 除了叫嚷,她不知道如何应答,恨不得站起来同她动手打起来……看了一眼原氏。 原氏轻轻一摇头。 温欢无法,只得捂着脸哭了起来,“爹爹,她竟然,竟然这样说女儿1 温潜脑袋嗡嗡的,内宅之事,他并不擅长。现在除了拿身份来压温语,他也不知道该怎样…… 可是,这是他最不屑而为的。 原氏见状,只得自己来解困,她神情悲伤,转移了话题:“语姐儿,欢欢第一次做事,大意和轻信,是有可能的。但你这么品评,让她情何以堪?不管如何,她毕竟是你妹妹,你这态度和话语,都太重了1她埋怨的看了一眼女儿,轻轻摇摇头。 “我知道,你母亲去世没多久,我就嫁给了你父亲。你心里过不去……” 温语听原氏提及此事,转过脸,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她。 “你父亲外任多年,身边没带上你。当父母的不在身边儿,你的日子比不上其它姑娘,受了些委屈。这些,我都认的!这是我做事欠妥当。母亲给你赔个不是……至于礼物嘛,我再组织一份贵重的补给你,包你满意,你看这样可好?” 温语差点笑出声儿来,这可真是啊,一脉相承。“太太!您嫁给我父亲,只要我祖父祖母,我父亲,还有……原家,呵,感觉妥当!哪有我一个小辈儿置喙的权利?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婴儿,能知道什么? 再者说,这么多年,我在亲祖母身边儿生活。管家的又是我的亲二婶儿,温语的日子,过得好着呢!倒不像您所说的:受苦受难受委屈了!这话,我可要说个明白!省得被祖母和二婶听到误会,伤了她们的心呢1 这下,原氏可是真的尴尬了。 温语又讽刺的一笑:“至于这些礼物嘛……太太和妹妹的品味,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过两天,就是哥哥的婚礼,这些东西,温语就在婚礼上用上!别人问起时,太太和妹妹可别不认!父亲,女儿告退1 说罢,她一抄东西就要走。 “放肆!我让你走了吗?”温潜哪能让她这样走?急了,“你即然瞧不上,就放下!没人强迫你要1他失去冷静稳重的吼了出来。 温语一听,倒停下了脚步,面色悲苦,仰天叹息了一声,“是啊1她余光盯着那个风姿风雅男人。 “不想要,就硬气些,别伸手。伸手接了,却又好像受了委屈,倒像是别人欠了他的……” 这一句看似平常的话,却正插中温潜的肺管子。 他热血冲上了头,起身,两步上去,抡圆了,就给了温语一个大嘴巴。 唉,挨打了。 (本章完) 第13章 没管住手 第13章 没管住手 见到丈夫打了温语,“啊?1原氏失态的叫了一声。 跪在地上装哭的温欢,放下两手,兴奋的站起了身,嘴咧得大大,就差笑出声了。 温语定定的看着父亲,然后,两眼一翻,“啪”的一下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温潜举着的手还没放下,已经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冲动! 他是什么人?聪慧、文雅、坚定。有本事、有格调、有格局。 他是什么身份?是长子,是父亲,是即将就任的朝廷三品大员,要早朝站在皇帝面前的! 怎么会做出动手打人这样的事儿呢? 打的,还是自己的长女…… “……夫君1原氏声音有些干涩,她可不像温欢那么高兴,事情有些失控了,不一定是好事! 温欢什么也不管,看着温语,都想上去再补两脚! 该,她早就该打! 温潜缓过神儿,后背都出了汗。 这事儿要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父亲回来知道了……又会怎样利用? 他没去看地上的温语怎么样了,而是指着温语丢下的包袱,冷着脸,声音又沉又硬的说:“温欢,这就是你置办的礼物?” 被父亲连名带姓的叫,这还是第一次! 温欢一愣,立刻又羞又恼,脸通红,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这回,她可是真的哭了…… 原氏依然柔柔的说:“夫君,这事儿,确实是欢欢办不大妥当。一会儿,妾身会仔细的问问,如果是她错了,妾身会狠狠的罚她!只是……您还不知道这丫头?最在意您的宠爱,连弟弟的醋都吃1 温潜神情不变,显然没被说服。 原氏赶紧走过去,往起拉温语,“语姐儿,快起来!不管怎么缘故,你父亲都不该动手,这是他的不是。但他毕竟是你父亲呀!乖,给你父亲些颜面好不好?别闹的大家都知道啊,让人看咱们笑话就不好了!来,快起来……咱们好好儿的说话。” 拉了半天,但地上的女孩儿,一动不动。 温潜心里乱极了,“她……她晕了?不会打坏了吧,快去叫个大夫来1 “夫君,咱们一回来就叫大夫……这……”原氏还在拉着温语的胳膊,显然是不打算去。 “那怎么着?!就这么看着她躺在这儿?还是这样的把她抬回房去?1温潜又发了火。 丈夫可从来没对她这样说过话! 原氏被宠多年,早就有了自己的脾气,差点就叫出来:她是装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愿意躺,就让她躺着!! 躺够了就起来了! 请大夫,她还更来劲儿了呢! 但她说不出口…… 温欢却不服的补充着母亲:“爹,您也没用力,怎么会打晕她呢?!她是装的!好啊,倒学会乡下妇人那般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装死啊!?”她下巴一抬,眼睛剜着温语。 最看重的女儿此刻一脸的刻薄与尖酸,温潜心更乱了,怎么她倒比温语更像乡下妇人?!思路有些乱,但更多的是不耐烦:这么点小事儿,这娘儿俩都处理不好,凭白惹出这个麻烦…… 简直不知所谓! “好了!别说了!赶紧去叫大夫1他斩钉截铁的说。 温欢不服,还想说话,原氏一拉她,两个人走了出去。 屋里的两个少年一直看着,呆头鹅样傻了半天,神情紧张的跟了出去。 温潜看着地上的女子,闭着眼,形容优美。 不由想起了她的母亲…… “不想要的,就硬气些管住手……”这是在说他啊! 当时,他深深的喜欢着原曦君,但不敢跟家里说,因为……很难成! 他的亲事是父亲定的。 在这件事上,母亲因故没闹过父亲,看陈氏各方面还不错,就没再反对。 父亲安排他与陈氏见了一面儿,他暗暗对陈氏摆臭脸,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却不想,那个傻女子,平日里身边都是恭维与讨好。见眼前的清俊男子待她与众不同,竟然高兴的点了头。 无奈的与母亲说他没看上,但母亲并没有帮他。何况,就算与陈氏不成,也娶不了阿君,因为母亲也有她属意之人…… 他注定是娶不了阿君的。 父母的矛盾、孝道、温家的前程,重重大山压着!不愿意,但也不得不娶陈氏。 可惜娶了她,借的势并不多。陈家还因废太子之事,受了牵连。      最后,她落得那个下抄… 怪只怪,自己选错了人! 他现在都想不起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了。之前回来的几次,这个丫头乖巧、讨好的模样,倒似有些像她…… 这些年,他公事上顺风顺水。 生活上,与阿君情投意合。 阿君给他生儿育女,打理生活,与人交际,一切都可圈可点。他也给了她最大的体面:身边无妾。 对于温语,他是打心底里抗拒的,她代表着他曾经的无奈。 现在,看着地上的她。 “谁是伺候大姑娘的!?”他提高声音问。 红杏期期艾艾的走进来,却发现自己姑娘躺在地上。“姑娘……”吓一跳,往那里走了两步。 温潜哼了一声,她连忙跪倒。 “你出去找个人,把她搭到塌上。”他一指窗下的塌。 红杏赶紧起来,在门口叫来一个婆子,两个人合力,把温语抬上了上去。 红杏一看,姑娘的脸半边肿了起来,“啊?!老爷,姑娘这脸是摔了么?” 温潜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果然肿起来了。白瓷一样的脸,半边儿红肿。更后悔自己下重手…… 二年多没见,这就是自己给她的成人礼么?不禁苦笑一下,怎么就这么冲动,控制不住脾气呢?! 他自我要求甚高,这回进京,就算踏上了走向高层的台阶。一步步的走稳了,将来入阁也不在话下。 苦学多年,奔波多年,远大前程在向他招手了。可今天,却这样的失态…… 十五了……他在心里盘算着。 没多一会儿,与府里相熟的大夫来了。 看到昏迷的温语,也有些吃惊。 号了脉,沉吟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对男人说。 “高大夫不必拘谨,实话实说吧。” “姑娘……肝气,胃肠,甚至肺经,确有些不妥。似是思虑过深,愁苦哀伤所至。她这年纪小小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脉相。 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不大好听的! “哦,前些日子,是她亲生母亲的祭日。老太太说,她愁思哀结,确有些不妥。”温潜编着理由。 这倒也算是说得过去。 “哦,是这样碍…目前看呢,吃些药调理倒是不难。只是,家中长辈还要多关注,姐妹们要多包容。她就会好的快一些。” 温潜有些尴尬,“那她这晕厥是……” “……急怒攻心,没休息好,也可能会造成晕厥。扎扎针,就能缓过来的。不过,到底男女有别,行针不便。大人先别着急,观察一下。如实在是醒不过来,再来说一声,老朽让同门师妹来一趟,也就是了。” 其实说的也明白,有亏损郁积,但没大事儿…… “好。” 大夫开了方子,温潜让红杏跟着去拿药。 面对闭着眼睛的女儿,温潜也有些无奈。 知道她是装的,可能怎么办? 出门使了个眼色,手下人远远的守着门儿。 屋里没人了,温潜低声说:“好了。你也不用装了!有什么事儿,起来说罢。” (本章完) 第14章 高低立现 第14章 高低立现 温语睁开眼,坐起身。 温潜看着她红肿的脸,暗叹口气,又把些许的内疚扔到一边,沉着脸坐在桌边。 “我要母亲的嫁妆1温语站起身,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张口就说。 “你说什么!?”温潜大吃一惊! 他以为温语会报怨他这么多年的忽视与不公,会诉说在家里受的委屈,会问如何惩罚温欢,会指责原氏并提补偿条件,甚至要求跟他上京。 却没想到,她竟然提起这个。 “您没听错1温语看父亲吃惊的表情,又肯定了一句。“我已经年满十五,是我母亲唯一的子嗣。她的嫁妆,就应该由我来擎受。所以,现在,我就要接收母亲的嫁妆。” 嗬,她这语气!温潜嘲讽的笑了,“没想到,你竟然……呵呵。”亏她,还绕了这么个圈子。 温语不说话,默默的看着父亲。 “按俗程:未成亲,未分家的男女无私产。就算定亲了,需要动用你母亲的嫁妆,也要温家与陈家协商解决。” 温潜冷静的看着温语,在心里分析着:她的变化,难道是因成人礼引起的? 温语不说话,同样冷静的回看他。 “你母亲的嫁妆,是她的私产没错。但她已逝,温家对她的嫁妆,有保管、监管的权利。至于你……等你成亲时再说吧。” “既是母亲的私产,她唯一的女儿来保管,名正言顺。而且,我拿在手上,温家也可以监管的。”温语很平静的说。 “你1温潜又开始生气了。 “我”?“温家”?瞧她这话语疏远的,倒仿佛真不是一家人似的! 一个小女子,竟然如此难缠! “……真是不敢相信,我在这儿跟你掰扯这些……”温潜感觉自己快气晕了。 “父亲倒也不必如此。这件事,早晚是要提及的1温语仿佛比他还理性,“而且,父亲莫非忘记了?当初,母亲嫁的如意郎君……”说到此,她嘲讽般的淡淡一笑。 一股怒火又冲上了温潜的心头,带着威慑感的看着温语:怨不得我动手打她呢,这样子实在是可恨哪! 温语却不以为然,“我外祖心里高兴,除了家里应给母亲的嫁妆,外祖父母的私产,还给了母亲四分。舅舅和姨母,每人才得三分……舅舅和姨母没有怨言,是因为他们兄妹姐妹之谊。 母亲去世,没有儿子。按说,嫁妆应该退回陈家一部分。但舅舅疼我,一直未来索要。温家,不会就此纳为已有吧?1 “混账!你哪里来的胆子这么说话1温潜拍上桌子了。 他再也想不到,在上司、同僚面前能侃侃而谈的他,面对女儿却张口结舌,除了拿身份压,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让他记起幼年之时,父亲带给他感受:压力,阴郁,担惊,无处可逃…… 这简直是太糟糕了! 他冷冷的说:“你外祖给多给少,那是陈家的事,与温家无关。再者说,温家也有聘礼出对的!你舅舅若有想法,就让他来问我要1 谁知道那个混账舅舅还活着没…… 天! 他突然想起来,半年前,皇太后80岁生辰,曾有次面儿很广的大赦,难道…… 温语仍旧不慌不忙的说:“多年过去,想必父亲是真的忘记了。温家的聘礼,陈家可一丝没留,都让母亲带了回来的。难道是舅舅记错了?可是,白纸黑字一大摞的,我瞧了个真着的1 “你舅舅回来了?”温潜一下子冷静下来。 难怪碍…她这般有底气,原来舅舅回来给她撑腰啊! “回来了呀。舅舅被贬多年,遇到大赦,拖家带口的回来了。舅舅在外地多年受罪、受苦。连带着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们也很遭罪。所以,就算舅舅不提,女儿也想把母亲原来的嫁妆,退给舅舅一部分的。” 温潜都忽略了她语气中的主人翁质感,而是暗暗想:母亲怎么没提此事?难道她不知道? 温语却在心中冷笑:上世舅舅回来,路过定州,知道父亲在那里为官,就先找了他。想让父亲帮他安顿下来。关键要办理儿子们的学籍。 却不想,父亲怎会愿意舅舅立起来?好有了本事,翻找过去的旧账么? 于是,他诚心诚意的指了一步瞎道。其结果是:舅舅的谋的职没着落,哥哥的学业没着落。 最后,等她在宋家站住脚,有能力照顾舅舅的时候……      舅舅多年劳苦已经病倒随后而亡,而表哥因娶的老婆飞扬跋扈浑不讲理而郁郁寡欢,一事无成……那小表哥,跟个小混混儿似吃喝嫖赌俱全。 大表姐,回来之前已经嫁在外地,受婆母气,挨丈夫打,已经没了。小表妹……后来在她的帮助下,嫁的倒是不错。 只不过自己死了后,她会怎么样……这可事儿还真掰扯不清,毕竟我怎么回来的,现在还不明白呢! 而这一世,她在十五岁的当天重回今生。第二天,便写了信,委托本地最可靠的镖局,去拦截舅舅。 果然在定州,等到了前来寻求父亲帮助的舅舅,直接把他带了回来。 她借着去闺友家的机会跑去见了面。 当衣裳褴褛,沧桑衰老,神情疲惫的舅舅,看到没见过面儿的外甥女时,激动的说不出话。两人一番恳谈,然后舅舅一家,带着她所有的体己,去京城投奔一位姓墨的大人。 知道墨大人,还是在上世,她被宋尚扶正后在京城遇到的外家故交,据墨大人说,外祖曾与他有恩。 当时,墨大人已飞黄腾达,但仍不忘旧情,还特意的见了她,想探寻外家的消息,好做些帮助。 只可惜,舅舅那时已经去世了。虽然表哥在她的护佑下,衣食无忧,但人没了心气儿,前程已是无望了…… 温潜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于是缓了一下气氛说,“原来是这样啊!这两年,我事情多的顾不过来,竟忽略了此事。真是个好消息…… 这样吧:你把你舅舅的地址给我,他的事情,我能帮上忙。你母亲的嫁妆,我与他谈比较妥当。” “舅舅与女儿商量好了,母亲的财产都交由女儿代持。到时如何分,舅舅与女儿另行商定。舅舅亲自写了书信,表明不管女儿管成什么样,他都认账,不会埋怨,不会找寻温家。一会儿,女儿就把那信拿来给父亲看。哦,父亲不用担心,找了证人签字的1 温潜一股怒火又冲上头,还找了证人……她背着我做了多少事儿啊!看来,就是有备而来! 气归气,却忍不住走了私:温语和温欢所争之事,还真不在一个层次啊!正所谓:高低立现…… 嫡长女……难道这才是嫡长女的风范? 他用心宠爱、精心培养的温欢,这回表现出来的眼界和手段,还真令人失望…… 收回思路,还是有不少想不明白的地方:就算有她舅舅在背后怂恿……他知道:这么多年母亲一直在废养温语。 可她刚才的表现,理性又冷静,知道规矩,还胆子大!这哪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这件事…… 温潜脑子确实够用,一下便冷静下来:目前,似乎所有事情都在坎结上……权衡利弊后,决定还是小心为好。 罢了! 原本,我也不贪她这些!目前,就不做无谓的争执了。 他点了头,一幅公事公办的口吻:“你把你舅舅的信拿来我看,如果你们这样定了,我也无话可说。我先与你祖母商议一二,走之前,会给你个答复的1 每天二三个收藏,几张推荐票,少人说话。 一切仿佛是机器人儿在操作! 难道我在单机? 臭宝们吱一下呗! 还没有收到签约站短,大家如果还算喜欢,就多支持啊!能否完成,就看臭宝们的了。 (本章完) 第15章 格局要大 第15章 格局要大 刚才,原氏带着儿女出去。 先打发他们回自己的房间,又让体己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的很快,进屋瞧病人的时候,她就在院外观望,并未跟进去。 过了一会儿,见大夫走了,就打算回去瞧瞧什么情况。 门口有丈夫的心腹把着,见她来,轻轻的摇头,意思是不让进去……她心下微沉,想了想,转身先去看看女儿。 温欢,正坐在窗前愣神儿…… 打小儿,她就顺风顺水。长得好,才艺高。 父亲相貌儒雅,聪明能干,对她百般宠爱。 母亲文雅温柔,交际出众,手财颇丰。 虽然上头有个父亲原配所出的姐姐,在身份上压了自己一头,但打小就没在一起,父亲也从不提她。平日里,她感觉自己家只有父母和两个弟弟。 温语就是个无关的陌生人! 每回随父亲回来,那位“大姐姐”,呵,小家子气,一脸挤出来的假笑,热情似火的跑前跑后,送这送那! 爹爹不假辞色,她却没个眉眼儿高低!有些烦人,但并没有造成太多困扰。 爹爹只有一个心爱的女儿,就是自己。 后来,长大了些。在社交过程中,有嫉妒她的女伴儿,偶尔会提及……她母亲是填房,她是继室女…… 但她也没太过于在意!从生出来,上头就有一个“姐姐”,就算平日里不见,她也在的啊! “不被人说是庸才1她们几个就是嫉妒我!才故意找事儿恶心我! 可是,就在去年…… 有一次,父亲不在家。母亲娘家来了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人走后,母亲情绪不好,喝了酒,居然喝醉了! 她担心,蹑手蹑脚的溜到母亲窗外。 结果……却让她听到了母亲和徐嬷嬷的对话。 父亲和母亲,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她震惊的半天合不拢嘴! 最后,想到母亲原本该有的原配妻和她该有的嫡长女身份,居然被温语母女抢走了……而自己却凭白落了这么个可耻的身世,心里又怕又恨! 父母一直在娇养她,虽然性子里很有些争强好胜,但阴谋手段却会的不多,并不知道如何发泄自己的恨。 想了半天,最后自做主张,想利用这次送礼物的机会来欺负温语!然后,以此为契机,展开对温语的羞辱,让父亲和祖母收拾她,最好是,抹去她的存在! 自己成为名正言顺的嫡长女! 却没想到…… 温语竟然那么不要脸,当众捅破了,拦都拦不住! 不过,错有错着!你捅破了又如何?还是不是挨了打? 你跟我,就没可比性! 这里,门一开,母亲进来了,她想到刚才爹爹严厉的冲自己吼……“娘1温欢委屈上了,眼泪又流下来。 “欢欢……”原氏温柔的坐下,她一贯如此,什么时候,也不见她着急,“有什么想法,跟娘说说?” “娘……”温欢不敢提及自己偷听到的往事,“娘,女儿不喜欢温语!女儿恨她1 原氏一笑,也不说话。 “娘,您不知道,女儿出去应酬时,张凤和刘香纹她们几个,总在我面前说说道道的。尤其……赵青说她嫂嫂是填房所生的,所以议亲时,家里原本是不乐意的!她们好坏呀!故意当着女儿说1 “欢欢……”原氏弄弄温欢的头发,这个女儿,是她精心培养的,弹得一手好琴,写的诗也总有奇妙之句,“你是如此出色!她们总要找些说头来贬低你,好让自己好过些。没见识的小女子,天地就这么大!你若计较这些,可就落了下乘1 “可是女儿就是气不过嘛1温欢抽抽鼻子,很不高兴。 “你呀!母亲跟你说过的:她们故意而为,你要是在意了……自己的心态就坏了。这,就成了你的弱点。而她们,就会更加故意的说1 “娘,这些女儿知道!可是……温语在家里,谁都不重视,父亲更不喜欢她……陈家又败落了,怎么就不能想个法子……” 原氏倒有些吃惊,欢欢想的不少啊!可是……“女儿,你要懂得,凡事要适可而止。” 温欢抬起头看着母亲。      原氏淡淡的说:“她虽然挂着嫡长女的名号,但家里外头的她是谁?你没听说,十五岁成人礼,你祖母都没给办吗?” “说的就是啊!既然这么不重视,何不干脆……”弄死她三个字在嘴里一停,犹豫了一下,改口说:“就把她弄到庄子上,或者让她出家当姑子嘛。” “那样的话,家里不会被人议论吗?把大家的眼光,都吸引到这件事上,与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可她顶着嫡长女的名头,于女儿又有什么好处?” “呵呵……她从小背负着克亲之名,大家对她冷淡,也无人闲话。这次,咱们进京不会带她。半年后你祖母去,也不会带她。他们会在此地找个人家儿,把她嫁了。” 知夫莫若妻,她是了解丈夫的。 “……”温欢不明白这其中的事,没说话。 “一副嫁妆出了门儿,这辈子都不相见了。不是很好吗?!但如果,她出了事……指不定会有什么人注意到。你父亲公事上虽然顺利,但对手也不少,不能递人把柄埃” 温欢静静的听着,明白母亲说的有道理,但心里就是不服。 “你看,你才貌出众,走到哪儿都会有人嫉妒。找些有的没的,来贬低你。你父亲如此出色,怎么会没人盯着找他的短处呢?越往上,越要小心才是。同样,走到高处了,要关注的,是与自己身份相配的大事。而那些陈年小事,与你生活无关,都不一定能记得住了1 将来,温欢嫁的好,成了诰命夫人,甚至是……还会在意老家还有个什么大姐吗? “娘,女儿明白了。”这下,温欢明白了 “欢欢,所以这次的事,你做的很不好1原氏严肃起来…… “娘……”温欢可容不得别人的指责。 “母亲细心培养你多年,你的手笔,不应该是这么小啊1 “娘……”温欢无奈的撒着娇,脸都红了。 “你看这件事:做成了,你有什么收获?做不成,你又会有什么损失?事先都不想好吗?现在,让她抓了个正着……多尴尬啊!?” 温欢脸更红了,头转向一边。 “父亲母亲要想压她,除了孝字,就没有别的。是不是怪没意思的?”原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实话说,经了刚才的阵仗,她心情也不太好。 “不喜欢她,恨她,想收拾她,办法多的是!但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沾手脏。甚至,你应该对她格外的好,让她放下防备,最后一击……她恐怕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1 温欢眼睛亮亮的看着母亲。 原氏接着说:“听你曾外祖母说,京城里的那些贵妇贵女就是这样。惯会笑里藏刀,借刀杀人。那可不是些帕子、首饰的小玩儿闹,而是生死之局。下杀手之前,对方连丝毫的防范都没有!所以,你只为出口气,反沾自己一身灰的做法,对吗?” 温欢的眼界,仿佛头一次打开,点点头,“女儿明白了,母亲,这次的事,是女儿太小气了。” “嗯。吃一堑长一智!要记住,你爹爹高升,就给了咱们娘们台阶,咱们是要向上走的。格局要大!这期间,就算受了气,但若得着更为重要的东西,就都可以不计较。” 温欢郑重的点头。 原氏走出女儿的房间,看着一院子的景色,也有些恍惚。 比如自己,就知道要的是什么。 赌上了名节,损害了亲情……最终:丈夫出息,夫妻和睦,儿女出色,不愁金银。马上还要在京城贵妇圈儿里交际,这有多么好?! 不然,就会跟妹妹一样,丈夫前程有限,日子要精打细算。女儿们的得意的衣饰,温欢都不会放在眼里…… 她看着自己腕上的漂亮镯子,轻轻一笑。 二更二更! (本章完) 第16章 透着邪性 第16章 透着邪性 事情谈妥,温语也不跟父亲套近乎了,起身行礼告退。 大夫来之前,温潜亲手把那些破烂礼物捡起来,放在桌上。 温语眼角都再没扫一下,顶着半张红脸走了。 温潜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体会着多少年都没有过的压抑感。 红杏心情复杂的跟在温语身后,脸色变幻,但也不敢说什么。 姑娘去的时间可不短了,红豆在院门口不安的来回踱步,“怎么还不回来呢?1漂亮的小眉毛皱在一起。 突然听到脚步声,欣喜的迎出院门儿,一眼就看到温语脸上巴掌红樱 “啊?!姑娘,这是……”红豆瞪大了一双美目,不敢相信。 “没事。”温语低声安慰。 “他……他们打你了?”红豆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再没这样当爹的!我去找他1转身就走。 “等一下1温语一拉她,往屋里走,并凑在她耳边说:“是故意惹怒他的,我有我的目的。” “姑娘……还真是他?呜呜,世上再也没这么狠心的爹。”红豆咬着牙,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虽然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但此刻,确感觉庆幸,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 两个人进到屋里,红杏“识相”的没跟进去,回到自己屋里冲着主屋冷笑,挨打了吧?!该!可怜我的打赏碍…这回可真的泡汤了。 “没事,这不算什么。如果顺利……红豆,我给你改个名儿吧1温语坐下,突然想起件事儿。 “姑娘……您,您说什么1这个弯转的太快,红豆一时没明白。 “记得方嫂子说过,你母亲姓严。要不然,你干脆就随母姓吧!就叫……嗯,叫严珠。珍珠的珠,你看好不好?1 听说红杏的母亲叫严慧心,一幅小家碧玉模样。怀着孕随夫回家,遇到风浪船翻了,丈夫不见了踪影。 外祖母和母亲的船救了她。 严慧心休养好后,生下红豆。说是丈夫落难时与她成亲。她怀孕后,丈夫却十分想家,也想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出身,就准备带她回京城。与自己成亲之事,他家里并不知道。 丈夫与家里的事很复杂,现在人又不在了,她即使找了去,人家认不认的,也没意思的很。娘家父母不在了,又不想去打搅兄嫂。所以,想留在母亲身边。 严慧心温柔明事理,并做的一手好汤水。 母亲跟她处的更像是姐妹,出嫁时,就把严慧心和红豆都带了来。温家误以为她们娘俩是母亲的家仆,母亲也没多做解释。 后来她们都走了…… 温语自出生,红豆就在身边。她虽然比自己大一岁多,但性子十分率真。现在,自己更像是她姐姐。 想到以前,自己的每个傻想法,红豆都无怨无悔的陪着做……直到最后惨死,唉,她也真是一天福没享过。 前两个月,自己不但把所有的首饰和银子给了舅舅,还把红豆的也都给了。现在她们俩,除了衣裳,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目前,二叔的阴影还未消退。 要谋划接收母亲的嫁妆,还需要大量人手。 不如,先把红豆的身份恢复了,外头的事情要顺利,就让她搬出去当富家小姐,也省得被别人任意处置了! 红豆长相精美,心却粗拉的很,听到姑娘说,抹抹眼泪就笑了,“好听!珍珠……姑娘,我是珍珠宝贝呢1 “嗯。你是珍珠宝贝。”想到她看到老太太戴东珠钗时,烁烁的目光,不禁笑了。“等咱们富裕了,给你买东珠钗1 严珠眯着眼睛,高兴的不得了。 希望一切都如意愿! …… 那边儿,温潜独自坐了会儿,不等妻子回来就起身去找了老太太。 老太太见长子脸色不好,有些奇怪,“可是有事儿?” “母亲,儿子来,想说说温语的事儿。”      老太太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刚才……儿子把她叫了过去。”温潜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这样的……欢姐儿采买的礼物,有些不合温语的心意……两人争执起来。温语说话难听,儿子一时没忍篆…” 温潜深感脸上有些过不去,但他必须维护温欢。 老太太定了定神,等着他的下文。 “……打了温语一巴掌。” “……”老太太确实吃了一惊,“她一个女儿家……你怎么这么冲动?” 温潜转过头,不说话。 温老太太脸色臭了起来,“这么多年,这丫头也算得本分。对我,对婶婶和几个妹妹,从来都是笑脸相待……就算受了委屈也自己忍了,从不给我添麻烦。成人礼没给她办,她都没闹腾。怎么会因为一点礼物,就闹起来了?” 温潜不说话。 “这事儿要传去,可有多难听?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冲自己女儿动手?1老太太越说越怒。 “她的名声是毁了,可你又好的了?”想起一些事,调门儿一下子上去了。 “母亲,是儿子做事冲动了。”母亲这么激动,有点超乎男人的预料,于是赶紧态度认真的认错。 “哼!是你那个宝贝媳妇儿和宝贝女儿,做事太过分,你替她们遮掩呢吧!?”老太太冷笑着说。 “倒也没有,母亲……” 老太太一拍桌子,“你还包庇袒护她们?” 温潜一愣,母亲很少冲他这么发脾气。 “温语是你嫡长女,长的好,又勤快,对谁都一张笑脸,性子也不讨人嫌。平日里,没少给我做这做那的……可是我这个当祖母的,为什么那么对她?1 温潜低头不语。 “冷落着她;不培养她;不抬举她;吃喝穿戴凑合着;还说她命格儿不好;从没将她当过嫡长女般对待……将将的把她活着养大了!为什么?嗯?1 温潜让老太太问的,脸也红了。 “不就是……不想让她有上进的一天吗?”不管怎样,那是自己的亲孙女儿,还长得那么出色,从哪方面儿讲,老太太心里也不好过。 “她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在家呆几天?礼物……几个银子的事儿,竟然办成这样!这么多年,她原曦君的日子,过得还不够称心如意?1 真是气死了:这个女人,把儿子吃的死死的。 为了她,做了多少?! 那些事儿,是会让儿子身败名裂的! 家里的死老头子,恨自己,也打压儿子!从小顶着父母的恩怨,读书考学,谋职做事。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多么不容易? 可就为这个么女人,甘冒那么大的风险…… 到现在了,还在为她出头!! 当媳妇儿的,不在婆婆面前伺候,却能跟着丈夫四处走。前些日子……有个朋友来家里说遇到人家一家五口了,在宣湖泛舟呢!! 自己这个当老娘的,为了培养他,真可谓是呕心沥血。可到现在,也只为他担心时多,却没得着过他的孝敬! 原氏这个贱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温潜听着母亲说话,感觉不顺耳。意气风发的回来,被女儿闹腾的没面子,被弟弟嘲讽挖苦,还被老娘指责。 真是多少年也没受过这个了,于是他淡淡的说:“母亲,算啦!儿子刚才已经说过她们了。温语的舅舅回来了,您知道吗?” “……她舅舅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1果然,老太太转移了注意力。 “温语说的。陈舅舅回来了,而且,还联系上她了。” “什么时候?这怎么会?”老太太纳闷了,转念一想:“就算遇到大赦回来,也是无官、无产。一家子人要想站住脚,没有人脉和银子哪儿行?他不去找你,去找她一个姑娘家?” 没通过自己,就联系上了这个丫头,这事儿透着邪性啊! 难道…… (本章完) 第17章 随意打发 第17章 随意打发 他有猜疑了!? 温老太太出了一身汗。 温潜倒是淡定,没什么情绪的说:“还不知道!儿子会留意的。您放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老太太心里隐隐不安。 “母亲,刚才温语跟儿子要她母亲的嫁妆1 “什么?她要?!疯了!疯了!小丫头片子,竟敢跟你提这个?1老太太又怒了。 “母亲!您别这么激动。”温潜尽量的安慰着。 “真是好笑,一个个的,这是要翻天哪1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终于激起了老太太的怒气。 都当我是什么了? 我今儿的日子,可不是打天上掉下来的! “母亲,温语之前什么样儿,您也是知道的。突然有这么大变化,想必是她舅舅回来,在背后指点了。” “咱们怕他!?遇到大赦,也只是免了罪罚,可不是说冤枉了陈家……一没家产,二没官职,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呵,靠亲友帮助,再从温家抠点走,能把日子支应起来就不错了1 “是这样。”温潜点头。 “但是……”老太太认为自己是未雨绸缪的一个人,“你也要留意一二,有什么苗头,尽早掐断了1 “是。” 老太太不由又怨起原氏,这都怨她……真是个祸水! “母亲,现在咱们不宜乱哪。嫁妆的事,要不,就先随她吧!否则,纠缠个没完的,倒更麻烦。原本咱们家,也不贪图这个。”温潜说。 码头的事安定后,家里日子好过多了。他升至京城,家里日子就更不用愁了。 老太太斜眼看他,冷笑着说:“放在我手里的,都在库房里封存着呢!我可没动过陈氏的嫁妆!你手里的嘛……呵,你跟你那宝贝媳妇儿说了吗?1 “……”温潜听了,也有些无奈。 阿君娘家也就是殷实,算不得富有。后来又发生了那事儿,嫁给自己时,嫁妆少的可以忽略不计。 进门儿时,还是自己把那么多年的私房给了她,才不至于没脸。 然后她随着自己外任,要应酬,又生儿育女,花销太大……家里虽然能给支撑,但毕竟不如手里有财方便。 于是他就把亡妻的嫁妆铺子和田产,都交给了原曦君。 这会儿跟老娘说完,回去还要与阿君谈……唉,还真愁的慌! 温潜有些心浮气躁了,但还得替妻子遮掩,“那些产业的收益,大部分是儿子用了。阿君是个明事理的,一会儿回去就跟她说。好歹交给温语就行,儿子事儿多,顾不得这块儿1 “那,随你的意思吧。家要往京城搬,银子要大把的花用。娘也帮不了你什么。”老太太矫情的说。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帮衬,但她不乐意,就想为难原氏,让她不好受! 两个人愣了一会儿。 老太太看大儿子脸色凝重,又有些心疼他了:“一个小丫头而已,还对付不了她?要不……我来办吧!?”眼睛里带着一丝阴狠。 “娘,不必如此1温潜知道母亲的意思,但是……“儿子现在还是稳妥点好。而且父亲那儿,也麻烦。” 这下,老太太也没话说了。 两个人又发了会儿呆。 “给她就给她,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这丫头满了十五,亲事也拖不得了,你有什么想法?”老太太问。 “正要与母亲说此事,正好她接了嫁妆,您就在本地找个人家儿,打发了事。半年后,您去京城,也就别带着去了……” 老太太听了,却有些为难。温语现在还没定亲,半年之内就出嫁?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哪能这么不讲究啊!? “时间也忒紧了些。现在还没定下来,半年出嫁哪来得及?再者说,也不能乱找啊!长女嫁不好,那下头的几个姑娘呢!?” “母亲!咱们搬去京城。都是新人、新圈子了,谁会关注这个?”温潜冷静的反问。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家里的脸面……咝……哦,对了!张知府的夫人,倒是挺喜欢那丫头。张家有个没成亲的小儿子,据说,要去府衙里做事……”      温潜知道张家,两家关系一直不错。 四十多了才到知府位子,再往上,高度也有限。 张家小儿子……无功名。 家风好,两家亲厚,嫁过去理由很充分! “行!就是他!拜托母亲定下来吧1温潜一刹时就想明白了,果断打断老太太,拍了板。 就此打住,这个话题不再继续。 …… 在屋里的温语,并不知道父亲和祖母,已经这样的,就把她前程定了。 脸上的红印已经消退,她正在想接母亲嫁妆的事。要把上世自己在宋尚身边学到的东西,用在这件事上。 …… 温潜跟母亲谈完,回了房。 原氏在屋里等,见他回来,连忙站起来。 “您回来啦?1 “嗯,坐吧1 原氏苦笑着说:“对不住!欢欢做事过分,让您为难了。” “也没那么严重。”温潜笑了笑。 “这事儿怪妾身。之前都不知道,她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呵呵,她啊,随性惯了。要说怪谁,应该怪我才对。”温潜温和的说。 “是得怪您!我管她的时候,您还总拦着……”原氏嗔怪着。 温潜呵呵笑着看着妻子,“这么多年,她没做过一件错事。小姑娘嘛,哪能事事周全呢?!偶尔有一次,倒更显完美了。” 原氏心里一顿:看来,他还是在意了! “唉!这个丫头,平日里嘴巴严。有什么不愉快,也不与我说。刚才问出来,敢情在外应酬时,她这个身份,被那些小姑娘们,故意贬低过。 您恐怕是不知道的……姑娘们的天地,就那么小小的一片。黄豆大的小事儿,都要拿出来说半天的!相互拼比,更是常态。” “呵呵,那都是些小家子气的姑娘。咱们女儿,可不能跟她们一样。经此一事,她应该更沉稳了。嗯……现在,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他发现,这还真不太好张嘴。 原氏看他说的正式,心里沉了沉,“您与我是夫妻,还需要这么客气?” “是啊1温潜愣了一下,然后说:“是这样的,今儿那丫头那么闹,是有人在背后教。” “什么人?”吴氏?原曦君第一反应就是二弟妹。 “是她舅舅,打那边回来了。” “啊?1原氏吃一惊,这么多年,她都忘记了! “嗯。没来找我,却找到了温语。刚回来,估计日子也不大好过,于是,打起了陈氏嫁妆的主意。” “啊?1原氏又吃一惊,嫁妆? 在自己手里…… “他在那边苦了十几年,回来一贫如洗,有这个想法倒也是正常。只是,不来找我,不去找母亲,倒算计起从未谋面的外甥女儿,还真是让人瞧不起……估计,这么多年,苦怕了吧……” “那……您什么想法。”原氏小心的问。 “你把手里的铺子,产业,收拾一下,还给她吧1 “……”原氏傻了。 (本章完) 第18章 习惯自然 第18章 习惯自然 原氏听完丈夫的话,一股酸楚之意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她把那些东西当成自己的了。用心经营着,随意使用着。 原来,并不是啊!让人追着要……这真是太丢人了! 她眼圈一热,泪流了出来。 温潜明白,于是细心的帮她擦着眼泪,轻声哄着:“好啦,别哭了。原本,也不一定非要这么做!只是,她舅舅回来了,肯定要牵扯这方面的事。这两天,父亲要回来……我又要进京。 多种因素,约束着我不好太过……我手里也有些银子,都交给你!去了京城,你可以随自己的意愿去置办一些。就落在你的名下,往后用着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 原来,我之前拿的,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原氏更难过了。 “夫君,事情的起因您是知道的。当初,这一块我并不想拿上手的……” “我知道,是我让你拿着的。”温潜很温柔。 “妾身接过来,理清、盘顺,费了多大的气力?”原氏流着眼泪和鼻涕,要以前,这话,她是不屑说的。可现在…… “为夫明白,阿君,你的忙碌辛苦,我都看在眼里的。” “这也没什么……为妻子的,为您分忧是本分。”原氏真的激动,声音发虚,“赚的那些银子,一个是用在您任上的交际上。还有,妾身与您同僚夫人和姑娘们之间交往……你对咱们欢欢,也太过宠爱。她的穿戴、使用,请师傅、买琴……这些,银子跟流水一样的没了。现在让我交出来……” 只要想想,就慌恐又心疼,“产业倒也罢了,可银两,哪里交得出来?” 温潜拍拍她安慰道:“我明白的。你先整理好了给我,我先心里有个底,知道该怎么跟她谈。” 原氏愣了半天,也不见丈夫改说法。知道大势已去,只能点头应了。 有些东西,一直没有倒也罢了。拿在手上习惯了,却又要失去,这滋味儿…… 她去京城之后的那些安排,那些宏图展望。都付之东流了? 原氏低垂着眼睛,掩饰着恨意。 这个死丫头,以为要彻底甩开她了,却没想到在这儿等着我呢! 当初,怎么没让她和贱人陈同韵,一起去了呢? …… 温语罗列好收产业的步骤,和各方面的细节。 手指轻敲桌面,琢磨着: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她没人手。这可不光是金银珠宝,收回来,放箱子里锁上就成了。 别说经营那些田产和铺子。就算是租出去,也不能一个大姑娘家上门收租金哪?! 虽然如何经营,上世从宋尚那里都学会了。 可宋尚是有好几套班子的,他只负责拿主意,所有事都有人去做! 大哥成亲时,就能见着他了……能让他先帮自己这个忙吗? 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放着的红珊瑚钗锦盒…… 唉,叹了口气:上一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中意自己。 这套红珊瑚首饰,上世一直跟随着她。每回戴出去,都会惊呆周围人。价格不菲,关键是极难得的,这回他又送来了,还是这个心思呀…… 只是,上辈子罪受的够够的,这辈子可不再跟他瞎搭个了。 可事情,得需要他帮忙碍…怎么样才能达到目的呢? “珠珠,咱们缺人哪1 “珠珠帮你做1已经改名儿的严珠,手里忙活着活计。她最不爱动脑子,但手巧。 “你哪里忙的过来呢,要很多人呢!管田产的。经营铺子的。收租金的。管库的。原来他们用的人,就算不撤回去,也不能信任吧。      而且接下来,我还会出门呢。出门就要有车,有赶车的。姑娘家在外,还得有可靠的人护卫……我身边儿,也还缺可用的丫头。红杏儿是不行的。你以后,我也不准备让你再做这些了,还有更重要的事……” 严珠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转。 “要这么多人啊!姑娘,珠珠先推荐一个吧,小吉一家子。” “小吉?”温语眼前出现一个矮胖子。 “是啊,小吉有爹娘,还有二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都挺能干的。而且,她哥哥们长的都不错哟!姐姐也还好,就是小吉长的难看。咯咯咯咯……”严珠没头没脑的笑了起来。 温语也笑了,珠珠很会以貌取人。 “听说,当初小吉的娘因为长的好,被大管家的儿子看中了。但她不愿意,就喜欢小吉爹。后来,大管家的儿子接了他爹的事由,肯定会压榨着小吉一家埃 小吉两哥哥,个子高高的,白牙,都挺干净。也认字会做事,但就是不受待见。什么苦让他们做什么。 本来,小吉家也攒了些银子,想着不行就赎身出去,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捣鬼,攒点就得漏点。总也出不去! 小吉呢,别看长得丑,但也是相当灵巧的。这个家里,就没她不熟的。她最想的,是在姑娘面前当大丫头。可是她那个样儿,也没人要啊!啧啧。” 严珠说的眉飞色舞。 “姑娘您说她怎么长的啊,又矮又胖,小腿儿短的哦!可是,走起路来,快着呢,跟着圆球似的滚着哈哈哈哈。” 温语也笑了,“你当着面儿,也这么取笑她吗?” “是啊1珠珠理所当然的说。“但她也不恼。其实吧……我对她也挺好的。吃的也没少给她。还送过银钗。您上次给的棉布,我嫌太难看了,就都给她了。给她乐的,说拿回家给她哥哥做衣裳去了1 “嗯……”温语想着。 “依珠珠看,他们一家子,被人压的,一点前程也没有。您不如就把他们都要过来!听说她爹做写字,会算账的。多好1 “好!听咱们珠珠的1 “嘿嘿,姑娘,您别这么宠着珠珠,珠珠会自满的哦1她仰头小黑脸儿,得意的说。 两个人正说儿,红杏打外头回来了。今天,大太太那边儿,也没人找她。 给她急的,脸色都不好了。 她刚进来,三姑娘温娇屋里的大丫头春晖过来了,“大姑娘在屋里吗?” 红杏连忙说:“春晖姐姐,我们姑娘在屋里呢1 春晖进来,看到温语,盈盈的行了一礼。 温语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漫不经心的问,“可有事儿?” “大姑娘,我们姑娘说想吃桂花糕了!让您这两天得空做一些。” “没空1 春晖并未意识到温语在说什么,而是自顾自说:“姑娘说上回放了栗子面儿的……啊?您说啥?没空?”她才反应过来。 “嗯,最近我不想吃,所以不做。” “可……”春晖居然不高兴了,“可我们姑娘想吃呢。” “你们姑娘想吃,你就去做呀1严珠冲了过来,“我们姑娘想吃啥,我就马上就做1 她趾高气扬的鄙视着春晖。 春晖从没受过这个!她好奇的看了看这对主仆,冲天翻了个白眼儿,“成!那奴婢就这么,跟我们姑娘回1糊弄着行个礼,转身走了。 (本章完) 第19章 出乎意料 第19章 出乎意料 春晖回了房,把在温语院里的遭遇,回了自家姑娘。 温娇听了,倒是愣了,“这是温语说的?了得了!她这是要干嘛?”她一下站起来。“我亲自去问问1 丫头秋水赶紧拦住,“姑娘且慢1 温娇横了她一眼,“干什么?1 “姑娘,大姑娘那儿……无非是觉着大老爷回来,有了主心骨,想硬气一下。就这几天,您何必与她见识呢1 “呵!大伯是回来了,但与她何干?”温娇早就知道温语在大伯心里的地位。 “姑娘您再怎么也要给大老爷和大太太面子的。现在要是闹出来,大老爷和大太太……” “你放心!那他们也不会向着她的1温娇自傲的说。 “是不会!但您何必呢?去了京城,很多事情,就要指望着大老爷和大太太了1门面要靠大老爷撑,交际要靠大太太撑……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闹起来,不是帮大伯母的忙?讨她的欢心呢?”温娇脸上带着刻薄的笑。 “奴婢的意思是,别在咱们大爷成亲前,出什么乱子。反正大老爷没两天就走了,日久天长的处着,什么时候收拾她不行?” “哼……罢了。大哥要成亲,我就先忍忍她。” …… 转过天,老太太就让人去叫温潜过来,要找温语说话。 原氏的东西还没整理好,什么情况还不知道,现在就谈,说什么呢? 温潜有些为难。 只是老太太说,马上家里就要开始来客人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在老头子回来之前说清楚的好。 温潜一想:也是如此。那就这么谈吧,至于这些产业,呵,我要是再拿不下她一个小丫头,还有什么脸在京城为官? 于是他一身浅色丝麻衣,执着折扇,缓步去了母亲屋里。 …… 被两个当家人叫来谈话,这可是上世所没有的。 温语沉了沉情绪,大方的坐在那里。 老太太和温潜,看着眼前美丽又端庄的温语,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感觉多年前就被甩在身后的事,兜兜转转,又来到了眼前。 老太太也都忘记那个死去的原大儿媳妇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有温语这么好看。 依稀的印象,是恭敬而温和,有些天真,一眼看得到底,没什么本事的样子。 而眼前的温语,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敬与疏离。 但是,就有种,离你很远很远的感觉。这冷静淡然的样儿,倒有几分像我的大儿……骨血里的东西,生下来就有,也不是靠后天培养的吧! 若不是一堆乱事儿,这样品貌的长孙女儿,自己怎么也得给她奔个好前程,温家也会受大益的! 唉,老太太心里叹口气,定了定神,露出一点笑容,和蔼的问,“听你爹说,你舅舅回来了?” “是的,祖母。”温语轻轻点头。 “这么说来,陈家已经没事了?” “大赦而归。没事了。” “哦,家里人都平安吧?1 老太太的态度,好的有点让温语有些摸不着头脑。 “劳祖母问,吃了不少苦,但都还好。” “唉,能平安回来,就是上善哪……”老太太想起往事,很是感慨,“温语,这么多年,家里没与你舅舅联系,也没帮上忙,实在是……陈家牵扯的事情,太复杂,太危险。 咱们家一大家子人,可容不得半点闪失!你父亲几次跟祖母说要捎信、捎银子,托关系,都让祖母都拦了。你舅舅,有些怪温家吧!?” “祖母,舅舅对孙女儿说了:陈家的祸事,与温家无关。又怎么会责怪呢?!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如您所说:温家上下几十口人,不能冒风险。舅舅他理解的。”温语眼眶红了,感动又诚恳。 谁还不会装呢?! “话虽如此。但他回来,没去寻你祖父和你父亲,也没来寻祖母,倒联系了你。看来,还是怪了温家。”老太太苦笑。      “祖母,这件事上,舅舅确实没责怪温家。只是……舅舅说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迎新人进门。世上有哪个做兄长的,还能当体面的亲家来往呢?1 “温语1温潜沉着脸呵斥。 温语停留不说话,但并未认错。 温潜冷冷的说:“这件事,我敢做敢当。你母亲进门儿,你祖母和我,没有亏待于她。她生你时难产而去,但活着的人,日子总要过的。 咱们家,也曾经历过动荡,日子很艰难。就算现在,私下也没有别人以为的平安、红火!家族要稳定,我要学业谋职,要延续香火,哪儿有功夫伤春悲秋,为妻守孝?! 你母亲嫁过来之前,就知道为父的性子!所以,你和你那个舅舅,还是省省吧!不用在方面找寻我。” 他可真是义正词严! 若不是我知道底细,还真的会信你!温语拼命按下激起来的怒意。 做了丑恶之事,还能这样大气凛然的编造借口,他就是这样的厚颜无耻! “父亲……一提此事,您就如此激动,倒也不必!您感觉您的想法对,但舅舅感觉他想法对!各人的利益和感受不同而已。” 温潜还想说,老太太一抬手,“好啦!语儿,你是如何见你舅舅的?”她把话题拉了回来。 “孙女儿去阿芳家里做客,舅舅在那里寻到了我。” “都跟你说什么了?” “只说了他们在那里的生活和今后的打算。刚回来,他们处境实在艰难,孙女儿把手头的首饰和银两,都给了舅舅,并主动跟舅舅提及了母亲的嫁妆。” “那你为什么不跟祖母说?” 温语低头不语。 “温语啊,这事儿不是小事。哪有你一个女儿家,就去见他,就做决定的??” “祖母……” 老太太一抬手:“这事儿,要是说出去,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陈家无礼!你应了什么,祖母和父亲要是不答应,就不能成事!这一点,即使官司打到京城,温家也理不亏1老太太很是严肃。 “是,祖母。”温语没办法,只得低头,“这件事,是孙女做的不大妥当。只是,祖母,昨天孙女也跟父亲说了。论理,母亲的嫁妆,舅舅是能要求返回去一部分的。” “那也是两家大人相互协商的结果。我温家,不会侵吞媳妇儿的嫁妆。但一个姑娘家来操作此事,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1老太太说。 这话没错,温语打出悲情牌,眼圈一红流了泪:“陈家遭难,母亲又亡故。舅舅被贬千里,苦挨苦熬,受了多少罪呀。能拖家带口的回来,舅舅也就努到了头。祖母,您是没见,舅舅苍老不堪,满头白发。腰疼的都直不起来,跟父亲像是两代人了……”她见到舅舅的时候,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仍然震惊不已。 此刻,她并不感觉如何伤心,但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往外涌,“这个时候,让舅舅来跟您和父亲说这些……孙女儿实在是心疼他。所以,尽管不妥,孙女儿也做了。只希望他能将养过来,不至于……” 老太太又有些意外,这丫头对没见过面儿的穷困舅舅,倒能有如此感情……唉!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温潜默默的看着她,不说话。 “得了,不说那些了。陈家无罪了,温家就能帮到你舅舅。”祖母定下了基调,“谋职和学业上的事,找你父亲。住处,银子,人,祖母这里都可以安排!这些话,你告诉你舅舅,虽然你母亲不在了,但还有你!咱们两家是亲家,不用见外1 温语更有些意外…… “还有……印象中,你有表姐的。如果你舅母愿意,就把表姐妹还有小侄女什么的,都送过来!在温家养段日子,跟你们姐妹几个好好处处。她们在那边日子艰难,也未见得有好培养。咱们家有请的教养嬷嬷,各方面都给她们加紧学学。对将来,只有好处。” 祖母这么热情而务实,温语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回,只小心的说:“舅舅回来,确实困难。只是,他去投奔了友人,并不在此地。” 老太太看了大儿子一眼。 “哦,是这样啊!寄人篱下,哪是长久之计?你舅舅,如实在不愿意麻烦咱们家……接过你母亲的嫁妆后,愿意安置帮助他们,那是你的孝心。祖母和你祖父,都不会阻拦的。” 这就定了?! 温潜也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母亲。 “只是呢,凡事适可而止。亲人只是着急时,搭把手。日后的路,还要看他们自己。”老太太诚恳又明理。 “是,祖母高瞻远瞩!孙女受教了。”温语答。 “老大,你瞧瞧这些单子,回去,赶紧把东西准备好。”老太太把温语递过来的单子给儿子。 (本章完) 第20章 走着瞧吧 第20章 走着瞧吧 温潜拿起信件,仔细的看着。 这是一份关于严氏嫁妆的说明和单子。他不由在心里冷哼,贬去千里,这些东西倒留着! 温语看父亲瞧的认真,心里却感觉悲哀又可笑。 这个男人,书读的好,官做的稳,从小知道维护母亲,按说,是个极体面的人。 可是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出这些无耻阴狠之事。 温老太太干脆把温语就当成一个正经谈事的人了:“你母亲的嫁妆,分两部分。祖母这里有一些,你父亲手里有一些。祖母手里的,都是一些物件儿。摆件,首饰布匹药材什么的。封存在库里没动过。 只是,过去这么多年,有的东西,会风化损坏。等你大哥婚礼过后,都交给你!到时,你盘盘库,如有遗失损坏,直接跟祖母说,祖母给补上便是。” “祖母的好心,孙女领受了。只是这东西嘛,时间长了,部分的遗失和损坏,都是合理的。就算母亲亲自管,也是避免不了的。盘出什么,便是什么,孙女儿不会多说半句。” 她在乎财产,但更在乎的,是母亲的权益! 是打他们的脸! 老太太看了大儿子一眼,她养温语,也就是没饿没冻着。但就冲她能说出这番话,有骨气有气魄,竟然有点像自己了…… 温语若知道,肯定:呸!我才不像! “你父亲手里的,是店铺,田地。你一个姑娘家,舅舅又不在此地,你接过去要怎么做?” “祖母,产业,孙女是打算自己亲自打理的。所以接下来,需要添些人手,还需要出门的方便。” 老太太也懵了,傻大胆儿啊这丫头,这能是好做的?“你,你会看账,会管人?” “多少会一些,孙女也会用心学的。”温语很是镇定。 老太太根本不信!不过,她认为这不重要……先交给她再说…… “人手呢,原本的人,看你父亲有没有其它安排。不够的话,让你二叔二婶配备一些。再不够,也可以买或者请一些。这出门儿嘛……安排好了,祖母也能应你1 这么多不合规矩的事儿,老太太却能如此平淡的答应,温语又感觉顺利的怪异。不过,先走一步说一步吧! “祖母,孙女是想着,首先交接核产。与此同时,添人手。有了人手,孙女儿就可以在家里安排事儿。就算偶尔出门,备好了马车护卫,也会很安全。父亲,铺子里的人,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其它安排。” “人手暂时不会动。不过,其中不少人是太太精心培养出来的。将来,肯定会有其它用途。”温潜看着纸张说。 温语点点头:“既是太太精心培养的,女儿也不好多留。可以给女儿一份名单,如短人手,实在开不起来的,先关了也没什么要紧。” 所以别想用人手来拿捏我0祖母,孙女在前院需要一处房子,见外头的管事,不能让他们进内院儿呀1 老太太一看,她倒是想到了不少,笑道:“瞧瞧1笑着看大儿子,“这丫头的气魄,要是男儿,咱们家就没甚可愁的了1 温潜没接话,他看完了单子,“这单子大体没错。只是,我手里的产业,过去十多年,也有些变化。任上忙碌,顾不上的,也有亏损湮灭。我急着进京,你大哥婚礼后就交给你。有什么不对,回头你舅舅在的时候,咱们再掰扯吧。” 老太太怎么也要帮儿子圆上:“产业打理,本有亏有赚。你爹的首位是公事,这些,只是顺手而为。所以,温语,你的期望也别太高。” 温语点头:“这些道理,孙女明白。再者,养大孙女儿,家里支出也是相当可观的。我母亲的嫁妆用来养闺女,理所应当。” 听了这话,两个当家人看着她,真是不知道做何反应…… “只是,父亲。”温语又说:“这些产业,要账实相符。不能拖欠债务,包括欠别人的银、货和帮着打理产业人的例银、分红。      事情做到一半儿的,要留下完成的人和财物。如造成亏损,得把银子补上。不能欠税金。 如果,店铺是对外出租的,交回来之前的租金,女儿可以不要。但预收的租金中属于从今往后的,银两还要是还回来的。 使用人的费用,要按以前的标准,不能临时改变。” 老太太和温潜都有些吃惊,她这说的头头是道的,也是她舅舅教的? 不应该吧?! 这哪是一时就能教会的? 老太太点头笑,“你放心!这一点祖母给你做主。只是呢,你一个姑娘家,要做这些,风险极大。不但会影响自己的名声和安全,甚至会影响你妹妹们!如果出了料想不到的,你舅舅问到我和你爹头上。我们可如何做答!?” 温潜心里顿了一下,但无异常表现。 “祖母放心,这些,舅舅说的也很清楚,孙女儿什么样,他都认可。” “那就好!你要求的事情,太过特殊,祖母和你爹不得不小心些。咱们暂时这样定。但先不要往外说。 这两天,你把想要的人写下来,家里的,让你二婶儿帮着调配。外头的,祖母和你二婶儿都知道可靠的中人,买或者请,都很便宜。”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这让温语有些兴奋。都谈妥了,温语行礼退下,等她出了门。 温潜看着她的背影不说话。 老太太的笑容没了,阴沉了脸。呵……到底是孩子,见识过什么? 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有靠山了? 敢在我面前来这套,那就走着瞧吧! …… 温语回屋后,跟严珠在一起,她也没瞒着,把刚才的事儿,细细的跟严珠说了。 严珠严肃的听了,眨眨眼,很有些迷惑。 温语问:“怎么了?” “珠珠好奇,怎么这么容易啊!要是他们真的对姑娘好,这么多年,怎么不善待姑娘?可要是对姑娘不好,这么一大笔财产,说还就还了?” 温语笑笑。 “姑娘,真的奇怪!就算您说的,这几年温家日子好过了,但谁嫌银子多呢!这些年,除了家里都有的衣裳首饰,给您什么了?而且,还是您问他们要的啊又不是他们主动给的……” “我的好珠珠。你可真聪明1温语抱了她一下。虽然严珠还比她大,但以她一个活过两世的人来说,就拿她当自己妹子了。 “珠珠不聪明,但长得好嘿嘿。”严珠得意的说。 “没关系,走出第一步。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珠珠陪着你,咱们就走着瞧吧1 (本章完) 第21章 人后教女 第21章 人后教女 面对着一大堆的账薄,原氏有些头疼。 就算是做习惯了,账目都在心里,但拿了多年的东西要交出去,还是不免的有些乱套。 十多年啊!她摸索着这些东西,心里又痛又沉。 打小儿,她精通诗词歌赋,写得一手好字,甚至对每年的考题,深浅也能点评一二。可对这些庶务,还真是不通。 成亲后,跟随他在外任上。 在外不比在家,丈夫公务繁忙,家里的衣食住行,都要她来管。刚一开始接触,没头没绪,不免手忙脚乱,出了不少乱子。 好在,夫君能够包容。 过日子,就要花银子!尤其是想讲究一些。 没多久,他就把这些交给了自己。面对这样多而复杂的产业,她也是没少发愁。那段日子,没日没夜的忙活,请教,盘算。 有走弯路的懊恼,也有意外收获的得意。可以说,这些产业有了今天,是她的心血。看着这整整齐齐的账,每一笔收入,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支出……她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多了个心眼儿。 只记了一笔笔大金额,并注明是丈夫提龋 然后,那些花销,在她自己的小账上。 女儿和自己的衣裳首饰,闺友间的交际,给女儿请师傅,补贴娘家……刚才从头看一遍才意识到,这些年,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 有的花销,她都忘了…… 亏的是这么走账的啊,要不然怎么交的出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要进入京城贵妇社交圈儿,要把女儿托到京城贵女圈儿,要给女儿找个好婆家,然后是嫁妆…… 她可是见过那些家里没产业的官太太的,出手抠抠索索。难道我也要如她们那般?那这十多年的辛苦,为了谁忙? 想来想去,不由又对丈夫有了一丝怨恚凭他的本事,怎么就不能挡过去?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温欢进来,看到母亲神色凝重。“娘,您怎么了?” 原氏也不看她,“你坐下。” 怎么这么严肃?温欢小心的坐下,“您在看账?” 原氏沉默着,直到女儿紧张起来,“娘……您怎么啦?” 合上账本,她才淡然的说:“平日里,为娘的,也教了你不少。但毕竟不如用事实的教训,来的明白。这回,你也算是上了一课。” “娘,您在说什么呀?”温欢心里发虚。 “这一回,你买礼物的事,不但被温语抓住了,还被她利用了。” 温欢一听,本能的抗拒,“娘!您怎么这么说?1 “你是大姑娘了。再过二年,要出阁成家。娘也不瞒你……” 她这样的态度,让温欢更紧张。 “你外祖家清誉有,家产却并不丰厚。娘出嫁时,嫁妆有限的很。” 其实,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像后来那般寒酸。正是因为她与温潜偷情怀孕,把祖父直接气病,随后死了。家里把愤怒都指向她,对她极为苛刻。 若不是丈夫把自己的私房都给了她……那可真是没脸面了。 “进门后,母亲随你父亲上任。任上比不得在家,衣食住行,维系关系,使唤下人,还有教养你们姐弟三个,都是银子。虽然温家和你父亲,养咱们没有问题。可是,你我母女,要想如现在这般随意穿戴花用,就要靠这些了……”她拍了拍这一堆的账册,“这是……温语母亲的嫁妆。” 温欢眨着眼,头有点懞。 一直以来,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从没想过银子是打哪儿来的,刹时嗓子发紧,说不出话。 “刚交到手里时,前头那位刚去,乱的很。可是费了一番心血的呀……” “母亲……您现在……提这个做什么?”温欢突然感觉不妙,小心的问。 “温语来要了。” “她,她来要?!可笑……真可笑!她要,就得给吗?这是父亲交给您的,是您打理的,凭什么她要就给?1 “虽然是母亲在打理,虽然赚的银子娘也能做主花,可不代表,这些东西就是咱们的了。” “您!可话不是这样说的啊1      “没办法的……能动的,都动了。处理后,购置了娘名下的产业。但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这些,是动不得的。” “娘,温语……祖母和父亲,都不待见温语,谁会为她做主?” “她舅舅啊1 “可是,不是说她舅舅犯了罪给贬到千里外了吗?” “回来了。况且,她只是借势。明白吗?”原氏认真的看着女儿,“就算她舅舅现在是白身。但有这个名头,她就能利用。” “一介白身,爹爹不压死他1温欢不屑。 “你父亲正要高升进京,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盯着。所以,她才有恃无恐。” “她可真贼啊!是她舅舅教的吧?1温欢恍然大悟。 “也有可能,但咱们不去推测。” “那您怎么说是因为女儿?1温欢不高兴的说,她最受不了这个。 “因为你做错了事,她因势利导,把此事捅破了。你大哥成亲,家里来人不少。再说,你祖父也要回来。” 妹妹一听祖父,心情也有些低沉。只见过几面儿,有些怕他。 “两位老人已经不合多年了。你父亲出色,能给你祖母撑腰。祖父移居避开,祖母才能整日笑口常开。只要你父亲坐得住,你祖父就没办法找麻烦。可是,如果你父亲这里出了纰漏……” 温欢气的要命,“温语这个贱人!娘,她既然有这个心思,早晚也会提,哪怪得女儿?” “你还是不明白……嫁妆的事,你祖父未必不知。只是他不管。但你父亲却手打了温语……” 温欢抿着嘴,紧张的看着母亲。 “多少年没见的嫡长女。你父亲这样的人,会动手打女儿……传扬出去,温语的声名完了,可你父亲能好得了?你祖父抓着把柄,不借题发挥压这边一头??” “怎么这么……”这超出了温欢的认知。 “娘今天跟你说,并不是指责你,而是想重复之前与你的话。人要往高处走,做事就不能小气。为了出口气,做傻事让人抓住了,得不偿失。” “母亲!女儿明白了。”虽然还不服,但并没有再去犟,“那,这些真要给她吗?” “要给1 “咦?母亲1温欢的眼睛笑了,“那些人在您手下做了那么久,还不是都听您的?使点小绊子,她就完了。哼!烧了都不给她1 “合着我刚说的你都没听进去!1原氏突然非常严厉,声音尖而刺耳。 温欢被吼,眼圈红了。 原氏却没哄她,而是严厉的继续说着:“既然要交,就痛快的交出去!不服气、不甘心,以后再想办法连本带息的拿回来便是!却不能拖泥带水,躲躲藏藏,没的让人看不起!平日里感觉你很聪明,怎么这个时候这么蠢!?” “娘……女儿……”被母亲数落,终于哭了。 “好了1原氏不耐烦的说,“你哭什么哭!?母亲没哄你,没顺着你说,是因为……无论何时,人都要为自己寻一条优势最大,劣势最小的路子。” 她抬起头,回忆自己的一生,她就是这样做的! “天下的好事儿,不可能让你沾个精光。要有舍,才会有得1 她拨直了脖子,“比如这一回,你父亲就对母亲十分内疚。把手里管着的部分产业,和他的私房,全都给了母亲。咱们在京城的日子,能最小的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娘有本事,照样可以银子生银子。将来……若有机会再把这些拿回来……那母亲手里,不是比现在更多了吗?” 原氏抚着账本,露出一脸自信的笑容。 “啊!娘!您太厉害了!对,对!咱们肯定能拿回来的!只要把眼前这一关过了……一个女孩子而已,想个法子弄死她,一分一厘都少不了的拿回来1 “那是后话。”原氏看着这堆账册,一个小丫头,会什么? 交到她手里,也是糟蹋了,将来拿回来,还指不定什么样儿了呢! 真是心疼啊! “娘……您别生气,咱们就按既定的办法做。” “嗯。希望通过这件事,让你成长。” 原氏又开始人后教女“你父亲高升后,再接触的人,与过去就不同了。京城那些人精,以势压人,笑里藏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多的是。就连母亲我,都要认真的学,好好的体会呢。 你若想步步走高,把温语踩在脚下。就必须以大局为重,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这几天,母亲就看着,你是怎么跟温语相处的。你可别被一个孤女给比下去1 原氏严厉的看着女儿。 “是,母亲1温欢有生以为,头一次感觉自己需要多思多想。 (本章完) 第22章 我欠你的? 第22章 我欠你的? 转天早晨,再给祖母请安的时候,家里的气势浓烈了很多。 原氏把账已经交给了丈夫,看着自己的气色实在是差,就特意打扮了一下。 穿着淡蓝色无印花马面裙,只在那个马面上,绣着深蓝色玉兰花。 不着痕迹的涂了些粉。 整个人,清新淡雅。 她旁边的温欢,穿着瘦身浅紫织小红梅的衫子,闺中女儿一般俏皮而恬美。前两天脸上带的轻薄傲气,不动声色的收敛了不少。 两个人进来时,温语正在站在门边,见到她俩,行礼叫了声:“太太。” 原氏不管心里多恨多尴尬,但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柔和:“语姐儿1 温欢淡淡的叫了一声:“大姐姐。”不近不远,不笑不怨。 原氏暗自观察,感觉满意,女儿到底是聪明。都走到这一步了,冷着脸或者上赶着缓和,都属下乘。这件事,到底还需要大人来解决。 “祖母1温欢到老太太面前,甜甜的行了礼。 今天的笑容,老太太倒看着顺眼,好声好气儿的说:“今儿,宋家要来人,你们姐妹几个,要好好的招呼客人。” “祖母,宋五表哥和表嫂会来吗?”娇姐儿刚进门儿,听到就高声的问。 老太太眼睛一下子眯起来,“那个臭小子,是最没谱!来信儿说,不是今儿来,就是明儿!但你们五表嫂应该是要先来的1 “表哥来,是住在远庐吗?”宋家本家离这儿还有几十里面。“远庐”是宋家在本地的别墅,有个牡丹园,春天开花时,是方圆几百里,最有名气的园子。 “对!住远庐。哎哟,你那五表哥事最多了!三教九流的,不知道认识多少。走到哪儿,都是一帮子朋友找!唉!太能折腾了1 宋五是老太太亲大哥的孙子。她那个大侄儿性子最好,只是出了意外,去的早。 宋家家产庞大,利益争夺厉害,下黑手是常事儿。说是“意外”,但怎么回事,也说不好。 侄儿媳妇还算顶用,愣是护住了宋尚。 宋尚……就更是个好的! 年纪轻轻,头脑聪明,心狠手辣,踩着那些所谓的亲人掌控了宋家,并光大了宋家! 关键是:他很亲近自己。尤其这几年,家里可没少从他手里得益。就算家里那个老不死的,也常有事儿求到他头上! 呵!可是给自己扬眉吐气了一番! 所以,在这世上老太太第一疼大儿子,第二就是宋尚。连几个孙子都够不上! 温欢依在老太太身边,附和着说话,一边扫了一眼温语。 温语今天穿着一件极淡的米色裙子。料子式样没什么特殊,特殊的是裙摆上缝的几朵补花…… 头上只有简单的银钗,虽然看起来挺精致,但老太太的首饰雍容,母亲的清雅,二婶打扮低调但所佩之物均不是凡品。几个妹妹更是姹紫嫣红,各有风采。就连庶出的四妹温婉,首饰都很精美。 只有温语! ……她故意的!就好像谁虐待她似的。 只是,她怎么那么好看呢? 难道是衣摆和裙摆上的同色补花?怎么还有这样做的……她打哪儿做的衣裳?温欢面儿上没表现,但心里这叫一个翻腾。 哼,别出心裁的吸引别人注意! …… 温语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喊冤枉。 这衣裳,是严珠做的。这花,也是她补的。不过,花样子和补法,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因为上世她的见识。 可是,她只是教了严珠,可没让她给自己衣裳上弄啊!这些日子没带严珠出门儿,结果她净在屋里折腾这些了…… 今儿早晨穿的时候,才发现整了这么多零碎儿……皱着眉头看半天,真不想穿了!但看着严珠老鼠偷油般的乐,没办法,就穿着来了。 没想到,荟表姐凑了过来。“语妹妹这个裙子可真好看!比你平日穿的都要好。天哪,像个小仙女一样1      温语看着荟表姐,很是无语,你和严珠的品味一个样? “表姐,你是说这裙子上的补花好看?” “是啊!多么灵动?!好新鲜的!小姑娘嘛这得这样!你呀,之前呢……呵呵……有点儿太艳了。后来呢,又太素了。都走得极端!今天这样刚刚好,素雅中透着活泼。你看大舅母今天的衣裳,要是没有马面裙上的绣花,不就太单调了?” 才貌并不出众的荟表姐,看得认真,夸的真心。记忆中的大姑母,那可是典型的媚上欺下型。 荟表姐的性子,许是像了袁家人了,挺不错的! 温婉也看到温语的裙子,蹭了过来,皱着纤眉细细的看着:“大姐,你这衣裳补花是哪里来的?咱们家定做的店里,可没见过这样的呀?1 “是严珠缝的。”温语淡淡的说。 温婉却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什么时候做的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条裙子?花是谁给你缝的?红豆?大姐,你还真偷偷摸摸的藏了私货呢1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而且,还用的非常不高兴的口气。 温语想到自己曾搭了那么多针线,给温婉做了那么多活,一句好儿没落着,却落了那么多报怨……现在还是这副嘴脸! “放肆!这是你跟嫡出大姐说话的样子?”温语质问。 温婉一下子傻了,“什么?你说什么?” “回头,我倒要问问二婶儿,你这规矩,是怎么学的1 温语义正辞严的:“这么多年,我本着一份爱护妹妹的情谊,帮你做了多少活?就你身上这蝴蝶扣,是谁设计的,谁做好了帮你缝上的?不见你领情,到落了一堆报怨。难不成,我欠你的?” “你……”温婉从没想到过,平常那么好欺负的大姐,还有这么厉害的一天。 “你若不服,咱们现在就到祖母面前去分辨分辨1 原氏在陪着老太太说话,温欢已经伸着耳朵,斜着眼睛,注意过来。 荟表姐赶紧说:“哎呀,今儿老太太正高兴。咱们可别扫了她老人家的兴致。四表妹,你刚才的语气,确实有点硬啦……” 温婉脸上下不来,“哼!有什么了不起!是你愿意做的!当我稀罕么?我衣裳多的是,现在就换了去1一甩手,气哼哼的走了。 荟表姐看着温婉的背影,摇摇头,“你别生气。过往,你也太惯着她们了。” “是啊!我就是太好说话,倒让她们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1温语认同。 “别生气啦!你今天这样就很好。”荟表姐说。 “荟表姐,我是不是很傻?1温语有些悲哀的问。 “你不是傻,是太过仁义。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对她好的1 “表姐,你怎么这么开通?我记得姑母……”温语欲言又止,那个庶出的大姑母,捧高踩低的,不是个好鸟。 “呵呵1荟表姐脸一红,“我们姐弟几个,都是祖母带大的。我家祖母,虽然不识字,但却是个智慧的老太太。” “原来如此!你真幸运呀!所以,你弟弟的学业,到比我大哥要好1 “呵呵……希望弟弟,明年能中秀才。” “他可以的1然后还中了举。 只是大姑母给他定了一门糟心的亲事,生生把前程给毁了。 荟表姐听了,眼睛笑咪咪的。 (本章完) 第23章 人傻被欺 第23章 人傻被欺 这时,宋嬷嬷进来,笑嘻嘻的说:“老太太,门上来信儿说:咱们宋五爷,午饭后就来啦1 “哎哟1老太太大喜,“信儿准吗?这小子可真是!呵呵!好好好,快让厨上备些新鲜的虾子螃蟹!还有上好的女儿红!他现在啊,可是越来越能喝了1接着,就开始叨叨着喝酒多了如何如何不好…… 温娇问:“表嫂呢?1 宋嬷嬷说:“随五爷一同来1 温家几个女孩子,立刻兴奋的议论起那位表嫂了。 “也不知道这回表嫂做什么打扮碍…”温娇说。 “是啊!表嫂上回穿的百鸟衫,可真好看哪!说是她自己出的样子呢1温婉一副羡慕又敬仰的表情,她还没“来得及”回去换衣裳。 “听说她在京城,也是相当的有名的。连郡主向她请教式样呢1温苏也很感慨。 温娇说:“祖母,听说表嫂的衣裳,都是在彩鸾阁定制的。咱们也去吧?好不好啊祖母?孙女儿跟母亲说,可母亲不答应1 温家的衣裳,都是在宋家开的衣坊里做的。彩鸾阁的出品,做得慢,收费高,小姑娘家家的未免太过奢侈。以上诸多原因,吴氏没答应温娇。 老太太笑呵呵的听了,想到即将要去京城,肯定要给姑娘们好好的做两套四季衣裳,省得京城人以为自家是土包子进城呢。 于是就点了头:“等你大哥哥的事情办完,咱们就去彩鸾阁瞧瞧1 几个女孩子高兴的叫嚷起来:“祖母您真好1 温语听着她们的欢笑,神情却有些恍惚。突然荟表姐问:“表妹,你的这个花样子就好看又特别,跟我说说怎么弄的?”她认真的看着。 “哦,是我先画了花样子,严珠按照样子,把料子剪了,缝成一个个花瓣,然后再一片片的钉上去。” 这个做法,还真是模仿彩鸾阁青师傅的出品。上世,她也穿过彩鸾阁的衣裳。只是后来,那个青师傅后来出了什么事,彩鸾阁的生意也不行了。 她也喜欢青师傅的手艺,特意学过,但也只是形似而已。不知道人家的诀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的。 “啊!可真了不起,你画的好,严珠做的也好。而且,在裙子上布局合理,不简不繁,刚刚好1 “严珠?严珠是哪个?”六妹妹温苏也看到了温语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哦,就是我身边的红豆。” “红豆啊,怎么给她改名儿了?” 一般的丫头,名字就是接主人的偏好起。成了亲,就会被人叫“某某家的”。她们是不配有自己的姓名的。 “那天,我翻找母亲留下的东西。原来,严珠的娘,是我母亲在闺中之时救的一个落水女子。丈夫冲没了踪迹,身边财物也没了,还怀着身孕。外祖母和母亲心善,把她救了。 找人伺候她生下个女儿,就是严珠。她娘一直跟在我母亲身边。后来……也病逝了。所以,严格来说,红豆不是奴身。我即发现了,感觉再把她当奴婢就不合适了。起了个名儿,让她随了母姓。” 温苏在旁边听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什么落水的孕妇,好心搭救……指不定怎么回事呢! 荟表姐点头,“外祖母和母亲,都是心善之人。严珠生的好,又有你体恤,将来也是有福气的。” 温娇在那边聊够了,看她们几个在这儿说的热闹,就端着架子走过来,“大姐,那天我让春晖跟你说,想吃桂花糕了,你什么时候做啊?1 她憋了一段时间,终于来问罪了! 其实,那桂花糕,也不是她想吃,而是一个叫赵若欣的朋友特别喜欢。有次,还给她带了一包回家。赵若欣有个哥哥叫赵文松,真是个翩翩少年郎……也不怎么的,也特别喜欢那个味儿。 得到反馈后,温娇很高兴,又让温语做了,选特意的时机送。不过,她跟赵若欣说是自己做的。 最近家里事儿多,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她想着,赵家要是来参加婚礼,就让他……赵若欣……再带回去一盒。 呵呵,这一个二个的……温语简直快气笑了:“咦?!三妹,我那天不就跟春晖说了吗?我最近不吃也不做。” 温娇还真没料到,温语能当着面儿拒绝…… 怒火冲上头:“当初是谁说我想吃就会给我做的?哦!我不想吃的时候你上赶着送,今儿想要了,好好跟你说,你倒拿上乔了?” 温语也有些纳闷的看着温娇,上世,自己真就这么没心眼子……搭物费力的讨好,什么也得不着还乐此不疲? “三妹呀,我给你做桂花糕也有三年了吧?你是拿了面粉了还是送了桂花?或者用其它方式回馈我了?怎么着?我要给你做一辈子?我也欠你的?”      “你?1温娇脸都红了,“是你自己愿意的!当我稀罕吗?”她嗓门儿提了起来。 “你肯定稀罕啊!要不然,为什么会对赵若欣说那桂花糕是你做的呢?1温语面带嘲讽,态度丝毫不软。 温娇又惊又怒,“我什么时候说是我做的了?1 “没说吗?那赵若欣为什么会那么认为的呢?等大哥成亲时若看到她,我倒要问问呢1 温欢一直在旁边偷听,此时,她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 “呵!我大哥成亲,是多么大的喜事!?你这样的命格儿,也好意思参加!也不怕膈应人1温娇一副恶毒的嘴脸。 “我的命格儿不好吗?!我的三妹呀,你不是还气色红润,活的好好儿的吗?”温语轻蔑的上下打量她。 “你你你1温娇说了几声儿,却接不上话了,瞪着她,然后大声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这里的动静儿,终于让老太太皱着眉头看过来。 温欢抿嘴一笑,娇声娇气儿的说:“不过一盘桂花糕的事儿,也不至于吵成这样吧……大姐姐,你别动不动就生气呀1 温语也一笑,“嗨!我们这些小女儿家,无非就是些帕子阿糕点碍…之类小事儿嘛……说过就算!都不会当真的。” 温欢脸一红,退了二步,也走了。 哈哈,又气走一个…… 荟表姐看了温语一眼,轻轻的碰碰她,摇摇头,“二舅母最疼娇姐儿,你倒要留神些。” 当家太太,得罪了她,随便使个绊子,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温语冲表姐一笑,火气消散了:自己傻,就会被别人欺负! …… 温语回到屋里,看到严珠正在屋里,云里雾里的学算账……两只手,十根手指头都用上了,在掰扯呢。 看到温语回来,严珠有些委屈,外头那么多好玩的,她却在屋里算账…… “怎么样?明白了吗?”温语笑着问。 严珠会读书写字,虽然读的不好,写的也不怎么样。但她一手女红,却是相当出彩!还无师自通的煮的一手好汤。估计是随了她母亲的灵性! 但是,算账记账却是不会的,这几天,温语都在给她讲课。 只是,严珠喜欢做的事,就乐此不疲。 做账呢,她就不爱,所以总学不进去。 宁可把温语的衣裳首饰收进出翻出来,修修改改的折腾一天,也不愿意坐在这里看账本。 温语坐下看严珠做的账,严珠马屁的从旁边的炭火灶上,给她端来一碗莲子百合汤。“尝尝?” 看着她那讨好鬼笑的模样,温语也有些无奈。 红杏儿在屋里磨蹭了会儿,借故出了门。 温语看着她的背影,问严珠,“你跟小吉说了吗?” “还没说呢!珠珠还要考验考验她!珠珠跟小吉说:我讨厌红杏,想拿到她的把柄把她赶出去,让小吉帮我盯着。要是我的事儿能成,就把姑娘赏的金耳环送她。她应了!我得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本事1严珠晃着脑瓜,很是自得! “哎哟,我们珠珠好聪明。”温语逗着她。 “那是1严珠得意的梗着脖子,“姑娘要干大事儿了,珠珠得跟上才成啊1 “那这账……” “姑娘,今天的汤不甜吧?” (本章完) 第24章 有位“佳人” 第24章 有位“佳人” 吃午饭时,温语就有些心烦意乱。 上世的爱恨情仇太过悲惨,很多事件,都是即将要见到的这两个人牵动的。 到底能不能坦然面对他们? 现在,又应该拿他们怎么办? 实话说,她目前的状况,还没大的改善。在有心性却还没有把握的前提下,是不想见的。 正在屋里磨蹭着,老太太却特意打发人来叫:“老太太说:让姑娘们收拾好了就过去。” 不由叹口气:以前,这种事儿,可不会单单来叫的!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她还是上午的衣裳和首饰,进到堂屋一看,大家基本都来了。而且,几个妹妹都重新打扮了。 温欢换了一身桔红色衣裙。她很适合这种艳色儿,显得肤白,人又明朗,还带着一股娇贵之气。 原氏居然也换了!一身浅灰色湘绸裙。怕在老太太面前太过素静,又配了一件银钱绣花半臂外搭。整个人,恬静悠然。似是个日子悠闲的文雅贵妇人。 老太太看在眼里,想起她上午的装扮,心里暗哼:老大就是喜欢她这个调调儿! 旁边的吴氏,长相实在是太过普通,皮肤还有些粗糙。只要好好打扮,就给人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显得土气、老气又俗气。 吴氏自己也明白,而且她做为管家太太,打扮的也不能太过轻福所以平日里的装扮,都是中规中矩的。 她又不是靠颜值嫁给丈夫的! 一屋子人等了一会儿。 听到外头有人说笑,宋嬷嬷陪着一名丽人走了进来。 温语的心还是止不怦怦狂跳,后背和手心都出了汗。眼睛里露出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惧和狠厉。 韦湘瑜! 这女子看起来也就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其实,已经二十五了。 一头油黑柔顺的乌发,包着一个漂亮的脑门儿。 细细的弯眉。清亮的眼睛,稍稍有些三白眼,天然的带了一丝冷傲之意,却也给她添了几分妩媚与风情。 脸上的妆容比较浓烈。 那是因为……韦氏长得貌美,但唯一的遗憾是:皮肤算不得白。 对此,她非常介怀!每天,不把粉匀好,是不会出门儿的。 身上穿着墨绿色八幅皱折香罗纱的裙子,上身是件紫色蜀锦织凤尾短褂,织法和图案,大家以前未曾见过。紫色腰包上封着珍珠贝壳。 衣裳料子厚重,色彩浓烈对撞。就连裙边露出的鞋尖儿,上面颜色也是跟腰包呼应的。 对比起来,明显比温家女子们的衣着,高着几个层次…… 是碍…这就是韦湘瑜,五表嫂!还真别说……她是会打扮。 原本六分的姿色,靠衣饰,竟然能抬升到九分!温语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疼了,她才平静下来。 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这个女人。 韦氏进了门,略停了停,抿了抿嘴,然后轻巧的走着小匀溜儿,上身板正,下身裙摆飘动。 脚下墨绿色镶紫边儿的鞋,只浅浅的露着脚尖儿。 几个姑娘,发出惊呼,“啊!嫂嫂好美啊1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冒出小星星。 原氏也在心里感叹: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暗暗的打量了一眼温欢,只见女儿虽然也欣赏,但不像其它女孩子一幅目瞪口呆,两眼不知道看哪里好的样子! 不由点点头!女儿很受调教。 衣饰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打扮再得如何,加的分量也是有限的,有时甚至还会减呢……太执着于此,就走歪了路。 又转头去看温语,只见温语脸上极为平静,嘴角稍向上勾着,竟然像是带了轻嘲…… “?”心里更感觉奇怪,这丫头怎么是这样的表情? 韦氏已经站在老太太面前,轻轻一福礼。 “姑奶奶!您老可好啊?1声音娇媚,还有点拿腔拿调,但大家听着,一点也不讨厌,还有点无脑崇拜。 老太太因为看重宋尚,对韦氏也是满满的热忱。 “哎哟湘湘,你可来了!她们姐儿几个,天天就盼着你!说要看看你的新装样子,新妆容呢1 “姑奶奶,您怎么也跟小辈儿一样,取笑湘瑜呢1韦氏站在那儿,自信的一笑。大家都感觉她身上发着光。 “怎么会是取笑?!你这是上身儿是……宋锦?”老太太认真的看着。 虽然本地也产丝绸,但这么厚,织法复杂,染色好,又这么有光泽的,那可是少见的。 “是呢!是黄氏织纺打版用的。只此一块儿,送给五爷了。五爷让湘瑜做了穿上,看看怎么样。所以,老太太喜欢,湘瑜也不能跟妹妹们分享呢!不过,听说半年后,就应该上市了的。” 黄氏织纺,有宋尚的股份。 呵呵呵呵……还是这么喜欢高调炫恩爱!温语竟然还能笑出来,不由得肯定了一下自己:还能如此冷静,就是件好事。 “呵呵!经你一穿呀,不好的也好了!可是别人想穿出这个风韵,可就难了呢1老太太恭维的恰当,“每次看到你,都感觉像是幅画儿似的!咦?阿尚呢?”老太太更在乎的是他。 “夫君在前院,就被舅舅和弟弟们拦住了,说有要事,在说话儿呢!他着急来见您,却是脱不开身儿1      “哈哈哈哈!让他们爷们先聊!你婆婆怎么样?咦,带孩子来了吗?” 韦氏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四岁。 “涵姐儿陪着婆婆在家呢!婆婆给您带了礼。涵姐儿……有些流清鼻涕,就没带着来1 “哟!小孩子,是得注意些。前几天,有人送来京城同和堂的消食丸,可以当零嘴儿吃的。回去时,给她带些回去。1 “劳您惦记着!舅母1她跟大太太和二太太见过礼,捎带着招呼几个女孩子:“几个妹妹……” 姑娘们也早站起来了,都与她见礼。 温语也慢腾腾的站起来,慢腾腾的行了一礼,就又坐下了。 “哟,这是欢姐儿吧?!回家了?”大舅舅最宠爱的女儿,韦氏也格外给脸面。 温欢笑盈盈的站在那里,端得是大气,“表嫂!欢儿回来了!表哥表嫂一向可好!?” “都好!都好!哎呀,这一晃呀都成大姑娘了1 韦氏的声音和动作,都有些做作。虽然大家都疑心她可能在装,但就是没什么违和感! 温语回忆着上世,韦氏出身高贵,美丽多才,风情满满。在宋尚面前,也是相当有体面的。 尤其宋尚虽然在外面素有花名,但闹到家里的并不多。 尤其是,她没生儿子,宋尚却没给过她冷脸儿,也没纳妾。这对于宋尚来说,可不是小事儿!宋太太急的恨不得天天泡在寺庙里烧香! 韦氏一直以为,是她出色且手段高,完全能拿得住丈夫! 所以,当宋尚大张旗鼓迎自己进门儿。韦氏差点气吐血,真的是大病一场的! 病好后,她很会做戏,当着宋尚时,一副大度的主母形象。 背着他,却是尖酸刻薄,吃用亏待。 可人家……也确有本事,一番操作之下,连宋太太那么坚强又正直的妇人,对着自己,都没个好脸儿 更别提别人了。 自己从小没人用心教导,遇到事儿,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还因涉足表哥表嫂的婚姻而不安。就算受到委屈羞辱,也从不与表哥说。 最后……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却被韦湘瑜害了。 还记得那个通红的湿乎乎的胎儿…… 我是造了多大的孽啊!要经受那些…… 想起当时自己的绝望,恨,痛,恐惧,不由轻轻颤抖。暗暗吁口气,闭了下眼睛,告诉自己:那是过去,是梦。 今生,她有本事,去改变那一切! 就在温语回忆往事的功夫,一屋子妇女们,已经就衣裳首饰等话题,说了一圈儿了。 “过几个月,我也要进一趟京呢!一个侄儿要成亲,娶的是江祭酒家的长女。得去观礼1 “哦?那是门不错的亲事啊?1老太太心里有需要,赶紧打听。 韦氏就简单的把种种关系,介绍了一番。 然后又说,“老太太,给您的礼物,夫君收着呢。他说一会儿亲自送过来,具体是什么,还瞒着我,不让我瞧见呢1 大家又凑着趣儿的说话。 温语默默听着,局外人一样冷漠,转脸儿却看到门边站的一个婆子。 平凡的长相,利索的穿戴,朴实的笑脸。看形态,是是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仆妇,是“李瑞家的。” 上世,韦氏要害自己胎儿。其实在喝完第一回药后,她感觉不对了,不肯再喝。 正是这个妇人,掐着脖子,把药灌了下去。 后来,宋尚亲手打死了她! 韦氏成了众人的中心,人家问几句,她就柔声慢答,自我感觉正好……突然,看到那边坐着的女子。 衣裳淡雅,坐姿端庄,如副画样的静谧。 乌的像炭一样的头发,白得跟上等瓷器一样发光的小脸儿。 眼皮微垂,绒绒的眼毛盖着眼珠。 脸上一点脂粉也不带,连嘴唇都是淡淡的粉色原色。 要知道,别说在坐的姑娘,就连老太太,甚至丫头、婆子,都会在嘴上抹些口脂的。 而那姑娘,完全素颜! 素色衣裳,简单银钗。人和衣饰相互衬托,在丝光宝气的众人间,丝毫不显寒酸。干净纯净的,完全盖过了大舅母的风雅。 这是……韦氏心里跳了几下,眯了眯眼睛。 “哟,姑奶奶。”她纤手一指温语,“好个素静美人儿,那是谁呀?1 周末好呀!三千字更。 (本章完) 第25章 贱兮兮的 第25章 贱兮兮的 温语早就感受到韦氏的目光,也知道这话是跟她说的。 但就跟没听到一样,头没转,连眼皮都没抬。 老太太看向温语,语气很是不爽:“温语,你表嫂在与你说话,干什么呢?” 温语这才微微转头,抬起眼,平淡的看向韦氏:“祖母,表嫂没点名儿,所以不知道她是在与孙女儿说话。而且,难得听表嫂赞赏谁,所以,孙女儿不敢擅领呢1 老太太责怪的瞪她一眼,这丫头莫不真是鬼上身了吧? 她是不知道,如果可以,温语都能拿刀捅进韦氏的肚子!能跟她好好说话吗? 韦氏看着温语:话语平淡,态度疏离,丝毫没有与自己攀谈熟络的意思,不由有些犯酸了。这傻丫头以前没少去宋家,不是整天笑咪咪的四处讨好的吗?! 呵,怎么着?爹高升了,她的脾气也渐长了? 真是好笑! 韦氏冲老太太一笑,矫情的转过脸,不再理温语,又与身边的人聊起来。 这时,就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宋嬷嬷,你可是越来越精神了!瞧这气派!上了街,人家还以为是哪家的富太太呢!是不是姑奶奶的好供养,都让你偷偷截流了?1 这话虽然难听,但语调嬉戏,让宋嬷嬷乐不可支:“五爷,您可是冤枉老奴了。我们老太太慈善,从不苛责下人。吃穿都是一流的,所以老奴才有的气派!可不是贪短了老太太的!您冤枉老奴,老奴不依,可是要在老太太面前哭的呢1 “好!冤枉你了……这赔礼够么?” “哎哟!谢表少爷赏1听那语气,数额少不了! 门帘一掀,一个青年迈步进来…… 那人来了……温语看着自己前世的孽缘。 仿佛身上有伤口没长好,又被尖东西挑破了,又痛又怕,又有些怜惜。 他扯着自己,蜜里调黄连,一轮轮的滚,那种煎熬……可是他,脑海里显现最后看到他的样子,乱蓬蓬长满虱子的头发,胡乱的胡子,爆裂的嘴唇,深凹的双眼……深深的看着自己,害怕又爱恋…… 温语心里猛的绞着痛,眼眶里湿润,但都顾不得掩饰,也如当初他看自己那般看着他…… 现在的宋尚,也才二十五岁,却已完全掌控了宋家。也还没有经历后来那些苦难,正自信满满,神采飞扬! 伟岸的身材,浓密的长眉,细长的单眼皮眼睛。 一身藏蓝色丝麻长衫,头上腰间古玉佩饰。 进门来,他谁也没看,长躬一礼:“姑奶奶!您老安康1说罢抬起头。 他的眼睛特别狭长,睫毛浓密,弯弯一笑就看不到眼珠。 举手投足,说不出的一股洒脱之意! 老太太看见他,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安康?!哼!还没进门儿,就欺负我的人了?1 “哪儿有?!您身边的妈妈,侄孙讨好都来不及呢1 “你惯会哄我1 “表弟要成亲,您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比上回见您,至少年轻个八九岁1 一屋子人都笑了。 “听听这张嘴哦!你媳妇儿就在这儿坐着,也不怕她笑你不稳重1老太太逗着趣儿。 宋尚眼里有一丝凝结,但没人能看到,他随意的哈哈了两声。 而韦氏看到丈夫,却有一丝吃惊:出来之时,让他穿了一套墨绿色的衣裳,虽然跟自己身上的料子不同,但颜色是一样的。 就想要个特殊的样儿么! 怎么进了温家,他倒在前头换了一身蓝的?难道喝茶弄脏了? “姑奶奶,刚才在前头看到表弟,嗬,要当新郎,到底脸儿薄,让侄孙三言两语的夸晕头了1 “哈,你惯会瞎夸人,自己坦白了吧?!哟!你母亲可还好?1 “母亲很好!只是这回没来,她说等您过几天去宋家庄,再给您赔礼呢1 “哪有那么见外?给她准备了些补品,你回去时捎上。哎哎哎!你们几个小丫头!不都盼着表哥来的吗?怎么不跟他见礼?”      “表哥1几个姑娘燕语莺声的。 宋尚的眼睛,看似一扫,其实却是精准的瞄到了“她”,心里就是一愣。 哟!真变样子了? 长高了个子。怎么还端起了架子!? 呵呵,到底是大姑娘了!他有一丝激动,离自己的愿望又近了一步埃 老太太却在那里报怨起来,“啧,怎么看着,像是蓄起了短须??!弄的像小老头似的。到了二十七八的,再蓄不迟。”语气半是嗔怪,但难掩欣赏与喜爱。 韦氏看着丈夫,眼神里都带着光彩,“老太太,您不知道,他可讲究呢!胡须是有人专门打理的,走到哪儿,那个人都得带着1 “姑祖母,这您就不懂了。出门在外,都讲究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自打宋五蓄起短须,可成了不少事呢1 “你又乱说1老太太嗔怪。 温语站起来,远远的给他行了礼,并未往前凑。 宋尚不满又纳闷儿……这傻丫头,以前,不是挺喜欢纠缠着自己的么?怎么,姑娘大了,就认生了? 心底泛起了酸意,对她极为不满。 突见温语也在看自己,又不由又心中一荡…… 然后,心又一下沉了底儿,她,她这是什么表情?! 温语望向他的眼神,沉寂又悲伤,还有些许怜惜…… 怎么了这是?想仔细再看,温语已经转了头。 宋尚心里有些慌慌的,看来,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回头,倒要仔细的查查。 温娇在一边叫道:“表哥表哥,给我们带什么新鲜物件儿了?” “哼,就知道找表哥要新鲜物件儿!没好女红孝敬表哥就想要礼物?没有1宋尚一脸不高兴。 “啊!表哥……”温苏急的直跺脚,她的女红最不怎么样,根本拿不出手。 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温欢虽然表面上在笑,但其实内心里,是有些瞧不起宋五的。 因为宋五,至今还是个白身。 有点门路,会做生意,赚了不少银子而已。就如同这个表嫂,穿戴的再出众,可又是什么身份呢? 这一屋子的女人,第一个还得算是母亲,然后是老太太,还有自己…… 突然,她又想起温语,心里一沉。 别看“嫡长”二字,可真是差了不少啊! 那死丫头,还是父亲的原配长女,比自己的身份高着二层呢。越想,越感觉这个人不能留。她走了神儿…… 宋尚已经让人把箱子抬了进来,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说笑起来。 “一人一份,少不了谁的,都别急1韦氏笑着,但她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带了些傲气。 老太太看到了,心下微恼,但也没表现出来。 女孩子们确实高兴,一个是宋尚给的东西是真的好,能在闺友面前得瑟好久! 另一个,祖母拿这个五表哥,比亲孙子都要重视。她们跟宋尚不见外,祖母就特别高兴,所以大家都用力的表现。 温语也明白,以前,也会往表哥面前凑,努力表现,好讨祖母开心。她得着的物件儿,特殊好的,事后也会被妹妹们拿走。剩下的,她有两个好朋友,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她,就当回礼了。 可今天,她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上前。 宋尚一直在留意她,看她坐在那里不动。这到底是怎么的了嘛? 忐忑不安,百爪挠心的。想与她亲近之意,就心有城府,也抑制不住了。亲手拿了一盒,走过去…… “阿语表妹……”他都没发现自己的表情和声音,都贱兮兮的…… (本章完) 第26章 她真轻狂 第26章 她真轻狂 温语半低着眼帘,没有应声。 “阿语表妹?” 见她不理,他又叫,声音带了一种特殊的腔调。 无奈,只得抬眼看,面前的宋五,细眼努睁的老大,泛着莹光,里面全是她。 他嘴角咧着,露出白牙。 衣着考究,指甲修的整齐,带着几分莫名的深情和几分实打实的“不正经”。与上世告别时的印象,形成强烈的反差,冲击着温语。 她慌乱了,双手接过盒子。 “谢……谢谢表哥。”声音干涩而低沉,气息也很虚弱,眼圈微红。 宋尚又眯起了眼睛,不对,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咦?离上次见咱们小阿语没多长时间啊,怎么长高这么多啊?1坐到了温语边上,余光扫了一下众人,都在拆礼物,并没人注意他。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感慨,悄然打量了温语一番,叹口气:唉,虽然是大姑娘了,但依旧……“平坦”,青涩。 呵呵,还是个小姑娘…… 是我的小姑娘! 他感觉自己像只居心叵测的老狐狸,守着吃萝卜的小白兔子,一阵不好意思,耳朵都红了。 温语沉了沉心,“是……”张了嘴,才发现自已嗓子仍是发紧,说话艰难。 上一世,两个人经历太多的苦难了。 他的喜欢,不知所起,直到死也没搞明白……但感受,却是真真实实的。 别看他平日里爽快明朗,通透稳重,会顾及每个人感受……似乎很容易与他相熟甚至亲近的模样。 其实温语知道,他除了对母亲,就是对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其他时候,都是出自于需要和习惯,而不是内心。这也是……跟他时间长了才明白的。 知道自己怀孕后,他的惊喜与展望。 孩子没保住时,他的痛苦与崩溃。 虽然他对自己那么好……现在看来,依然如此!但那些痛苦的经历,尤其那个红红的肉团子脱离身体时的感受……以及最后两个人的惨死…… 不能当那一切没发生过! 温语垂下眼,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我与你:有恩有怨;有情分有伤害!最后,我们都死了。 那一切就都了结了吧! 今生,我先好好的活着,完成自己想做之事。然后,会尽力帮你,让你不至于落那样的下常 可别的……我给不了。 宋尚看到了她眼里的一刹那微湿,脸上的纠结痛苦,最后是一丝的绝决。 心中更加不安,恨不得马上把她扯出去问问原由。 温语心意已定,客气而有距离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宋尚定定的看她两眼,决定不去逼迫她,等事情了解清楚再说。 …… 温婉已经挤到老太太身边,一件件的给她看表哥送的东西。老太太看了半天,有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就热烈的讨论起来。 而韦氏站在那边儿,眼风扫到了丈夫和温语,心头一跳,三白眼不由的带上冷意。 其实,她与丈夫的相处,并不完全如大家看到的样子…… 她自信人才出众,于宋家是低嫁。宋尚得着她这样一个老婆,是他的福气。所以,她的腰杆直是必须的! 可是另一方面……她还没生儿子。在宋家,这很麻烦。 而且,对于丈夫,她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那感觉就好像是:明明拿在手上,却又掌控不篆… 心里虽经常不安稳,却又屡屡勾起斗志!这才有意思呢! 话虽如此,但也没少了明里暗里的猜测、探查、防备。结果,仍然像之前自己的感受,看似什么事儿都没有,但就是不对劲儿。 可这会儿,她明显的感觉到丈夫的表情和神态,很不一样! 再仔细的看看温语…… 突然感觉,自己的精心妆扮,跟那丫头的素然天成一比,显得有些老气,还有些俗气…… 温语带着明显的疏远之意,丈夫却主动的凑过去巴结! 岂有此理! 傲娇如她,哪容的下? 于是,她也拿了一个小盒子走过去,递到离温语不远的温欢手里。 老太太还在跟温婉摆弄那些稀罕物儿,问宋尚:“也真是的,阿尚,你是打哪儿弄到的这些的?1 “要送给表弟表妹们,阿尚肯定要用心思啦1宋尚指着礼物在跟温语说话,听老太太问,就无可无不可说的答了一句。      “呵呵!你就惯着她们吧1老太太感觉格外有面子,“哦,阿尚,回头还有点事儿要跟你说1趁死老头回来之前。 宋尚敷衍的点头,“好1全部心神还没离开温语。 温欢拿到礼物,看韦氏这么热络,也放下了矜持,甜甜的笑着道谢。还很给面子的说了几句闲话。 “大舅母,什么时候起程进京呢?”韦氏问原氏。 原氏说:“封哥儿的成亲后,恐怕我们就要走了。” “那过些日子我婆婆的生辰,还有天龙寺庆典,您和大舅,都参加不了?” 原氏一脸的遗憾,“原本,你大舅舅是想让我带着孩子们留下的……只是,京城的房子还没收拾好,你大舅舅刚上任,身边儿的事也要打点……我不放心,得去看着。” “是啊,刚上任,事情是不少。只是这回天龙寺千年庆典,特别隆重。参加不了,总归是遗憾。” “是啊1原氏附和着说,她也确实感觉遗憾,这也是结识一些好人家儿的机会。 韦氏在与原氏说话,但心思却在丈夫那边。见宋尚仍在笑模笑样的和温语说话,而温语垂着眼睛,一直不出声儿。 可丈夫还是不停嘴的说! 说说说!在说什么呀……韦氏心里发起狠来! 原氏知道宋尚对温家很重要,所以很愿意维着韦氏,“以后,我们在京城可以见了。你以前去的次数多,认识的人也多。在京城的关系,还想要你引荐呢。” “那是自然。” “听母亲说,咱们两家的院子离着不算远,也就盏茶的功夫……到时……”原氏的心,其实早已经飞向了京城。 “是啊1韦氏无心深谈了,她想知道宋尚在说什么! …… “过几天,就是我母亲的生辰。这次,想给她小办一常请了最有名的戏班子,马戏班子。湖边还要办场马会。五哥给你备了一匹白马,才两岁,可漂亮了。多少匹里选出来的,记得阿语是会骑马的……” 温语不理他,他也不在乎,还接着说:“不会也没关系,五哥可以教你呀。选一天,咱们一早出发,沿湖骑一上午,中午就在金桥镇吃鱼。然后,稍作休息,再绕西坡回去,那边种了不少花,沿途可美了。 你要是有兴致,咱们都可以环湖骑一圈儿,不过,那样时间就长了。得在望远楼的宅子里住两天。我让依儿妹妹陪着你。咦?你不是有两个比较好的女伴儿吗?带她们一起去吧!表哥都给你安排好,也可以派车来接她们。” 宋尚好声好气儿,不紧不慢的叨叨着。 温语脸上不显,但心里烦的要命! 穷啰嗦什么? 我不去!不骑马!不吃鱼!不带人!但她不能说…… “表哥倒不用特意安排。我去不去还不一定呢1温语故意沤他。 “嗯?!你肯定要去的呀。哦,别忘了带上红豆那丫头。” 她现在叫严珠! 哼! “怎么了?小阿语?我说了这么半天你都不眼馋吗?白马呢!骑服你都不用准备,我让人备了好几套呢,大中小都有1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虽然长个子了,但还很瘦很“平”,应该穿中的就可以。 身着骑服,骑着白马,女伴在身旁,满眼鲜花,还有那好吃死了的鱼,想想确实很美。温语差点被带跑,却突然想起自己的正事儿,打了断他,“表哥,我还真有件事,要跟你私下说说的。” 对了,还有那钗,也得还给他! “啊!真的!?”宋尚不笑了,眼睛睁的大大的,那里面,好像有丝光彩。 温语不由的躲开他的视线……“唔……就是想请你帮个忙什么的……”声音低了下去。 宋尚往她这边凑了凑,“嗯?!帮忙啊?!好啊!不不不,什么叫帮忙啊!你有什么事,直接支使表哥去做就好了1 看温语不高兴的瞪他,又赶紧说:“那好那好!你定时间,到时,咱们俩再细聊……”然后借了这个故,凑近了,细细的看温语,她可真好看哪!? 那眼毛,密实的很。遮着眼睛,迷死个人了……跟我长的很像嘛! “夫君!你发现没,大表妹好像是变了样子呢1韦氏实在忍不了,侧身过来,站在她们中间,插话进来。 眼睛带着冷意,盯温语。 有点像蛇盯着猎物。 正如同上世…… 温语的斗志,一下子昂扬起来,她抿嘴一笑,头一偏,摆出一个极美的姿势,“我大了一岁呀!自是不同的!表嫂,您与去年,也不大一样了呀1 这话虽没什么,但她的表情和腔调,都有点欠揍的矫情!还放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韦氏,眼神挑剔与炫耀。 “……”韦氏有些难以置信,这丫头是要疯啊!不由火往头上撞。她比宋尚大半岁,二十四了。这也是她的心结之一。 “阿语妹妹,那……表哥呢?!你仔细瞧瞧……表哥与去年,也不同了吗?”宋尚没理会韦氏,笑得弯弯的眼睛,看着温语。 心里叹着:她真轻狂! 不过我喜欢…… 大家想让他们俩如何结局啊! (本章完) 第27章 气死不管 第27章 气死不管 宋尚上身向着温语倾斜,似在开玩笑,还带着些许无赖。 并且一点儿也不想掩饰! 温语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对!这是他的味道…… 想起曾经的帐中缠绵,更慌了……混蛋!你变的又老又丑又麻烦了! “宋五表哥。以前温语没仔细看过您,所以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化1她恼羞成怒,冷脸冷语。态度之恶劣,更让韦氏感觉气愤。 “呵呵呵呵……是吗?1宋尚却毫不在意,他挑起了眉,拉长了声儿,“那……小语儿今儿可得仔细瞧瞧。下回见到表哥的时候,再评论评论好不好?最好是……夸夸表哥!好不好?1 “……”温语真想踢他。 “……”他在调情?!韦氏心里又惊又怒,极难堪! 知夫莫若妻。 她丈夫跟这个丫头说话的神态和语调,和别人……包括自己,完全不同! 不能与丈夫对上,却把这种不安和羞辱转向了温语。嘴角带着一丝嘲笑,“前二个月,听说是表妹的成人礼。一个女子,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仪式之一。咦?大表妹,你怎么没请表嫂来观礼啊?” “表嫂……”温语又矫情的一呲牙,“温语的命格儿……难道您没听说吗?天生命硬!有妨克亲人的嫌疑!(嗯。若真是这样也不错!)广智大师批过:为了亲人的安康,温语成年之前就得穷养,什么名头都不能大办哪1 “……”她竟这样说自己? 韦氏有点顿住了,不礼貌的上下打量一眼,轻蔑的说:“表妹,别人这样说倒也罢了,你怎么自己也这么说呢!又不是什么好话1 “我不在乎的啊1温语竟然引以为傲的梗了下脖子:“比起亲人的安危和温家的前程,这点小名声算什么呢?喏,这不?父亲高升到京城了!说不得,其中就有我的功劳呢1 “呵呵呵呵……”宋尚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直在那儿“咯咯儿”的笑,笑的浑身轻颤。 这有什么好笑的?!!他这样子,更把温语弄的心烦意乱。 上世,与他为妾,虽然是自己点头应的。 但那时,她抱抱红豆……就能扯一手她身上的皮肉!那才是真正的恐惧与绝望! 打算安置完了红豆,就自寻短见的。如果能逃离温家,哪怕流落风尘为妓也不在乎! 是他,救治、并安葬了红豆。也是他,打算把自己从温家带走…… 她怎么可能拒绝呢? 虽然,他待自己确实好。但从心底讲,为人为妾,终不是她所期待。加上睡梦中经常出现红豆的惨状,导致她一天天的心情不好,尤其是……胎儿没保管。 可是,偶尔也有心情好的时侯,但凡说点什么轻松话题,他就在旁边,像这样咯咯儿的笑…… 好像自己说了天大的笑话!! “你呀……”韦氏见温语破罐破摔无奈,无奈的摇摇头。又像突然发现:“咦?妹妹这裙子样子很好看,是在哪家店铺做的?” 她早就看到了温语的裙子!上的花样儿,与她裙摆上的类似。现在凑近了看:想法新颖,做的也细致。 但是与她身上的这件相比,可就小巫见大巫了!甚至有些东施效颦的意味。 呵呵……她心里的嘲笑浮上了脸。 温语当然知道韦氏在这上面的很得瑟,但人家还确实有本钱得瑟。所以从没想到在衣饰方面与她对上! 可今儿早晨穿衣裳的时候,忘记这个碴儿了,穿了这么一条裙子…… 现在好了!一下子被她给比下去了! 你们夫妻这是干嘛?怎么纠缠着我没个完? 温语怒了! 看来,咱们是天生互克!那就别怪我扫你的兴了! “这个呀1温语矫情的指着说道:“这是我随手画的画。屋里头有喜欢针线的,偷偷的做了给缝上了。拆又不下来!这么好的料子,扔了可惜,就胡乱穿上了。 其实,我是真不大喜欢的,这衣饰打扮哪,适度为上。太过刻意的追求,未免显得肤浅,从根儿上就落了下乘……”她还嫌弃的弹了弹。 “……”韦氏脸都红了:她说谁呢?! 韦氏的妆容打扮,从来都是最讲究,最有品味的。      光她带出来的流行样子就好几种了。去京城应酬,连贵女们圈儿里都很多人都照着学!选面料,想样子,都要花费她不少的精力。她沉浸其中,并为之得意。 可这个死丫头……竟然这么说!她气的汗都出来了,飞快的看了一眼丈夫。 宋尚依旧半垂着眼皮在那儿笑……她沉了一口气:“是吗?可我很喜欢呀!这种花样儿,是彩鸾阁青师傅的出品。喏,就是这个……” 她指着自己的衣摆,“是她独创,要提前很久约才能做上的。连正阳公主都说好呢。也就是青师傅对我这个老主顾有特殊优待,所以才能及时上身儿。表妹呀,好东西就是好东西,穿不穿的起,用不用得着,另算!不分好坏的褒贬,只会显得轻狂……” 唉,她说的还真对…… 温语叹口气,发出疑问:“彩鸾阁?咦?彩鸾阁……不是表哥的生意吗?怎么表嫂做件儿衣裳还需要别人特殊……优待的呀?”她白了一眼宋尚,财大气粗的狗东西! 再者说了,青师傅对你那么优待,上世有事求到你头上,你怎么不拉一把? 宋尚终于又睁开了细长眼,瞧着温语,认真的说:“啊!彩鸾阁目前还真不是表哥的!阿语你喜欢吗?”喜欢就给你买下来…… “不喜欢1温语斩钉截铁的说,转向韦氏,“咦!?表嫂,这屋里头热……”她往韦氏那里凑了凑,“您的粉有点脱妆了……去整理一下吧1 好像是小声儿说的,但是宋尚也能听到。 宋尚还真就听到了,且“认真”的看了韦氏一眼,并表示出惊异…… “……”韦氏弄了张大红脸。 眼神更加犀利的的盯着温语,释放了威压。小小丫头片子……你这是要疯哪! 温语暗笑:你还想压制我? 看我怕吗?! 她又冷又硬的眼神看回去,还夸张的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大概是这里……还有这里1 韦氏定神儿的看着温语,然后,轻蔑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宋尚看了看韦氏略带匆忙的脚步,转头盯着温语,一脸宠溺的指点着她:“小语儿~~你好调皮呀1 “你老婆生气了,还不赶紧去哄?1温语看着表嫂翻飞的裙角,上面的补花,灵动得很,嗯,确实好看。 “阿语啊!在这世上,母亲生气我会哄,阿语生气我会哄。其他人呀……呵呵!惹到小语儿了,气死不管!1他笃定的说。 “呵1温语一呲牙,“那是你老婆,你女儿的母亲1 宋尚两手一摊,很有些无奈的说:“世上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表哥虽然有本事,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都愿意去解决的啊1 “哼1温语一扭脸,不说话了。 宋尚转头,见温婉已经在老太太面前显摆完了,估计要找他了。 “刚才阿语说找表哥有事……表哥呢,随时恭候!一切,都听你的安排1他声音很小,但极肉麻,带着魅惑。 温语心里没出息的一感动,突然又恨恨的想对他拳打脚踢。 你给我等着! 这辈子,我还看着人家杀你人、夺你产! 果然,老太太开始叫他了,“阿尚1 “姑奶奶……”他表情转换,拖长了声音…… 大家希望他们俩怎样? (本章完) 第28章 死老头子 第28章 死老头子 老太太把宋五叫到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姑娘们在说笑的声音,也放低了。 这时有人进来说:“老太太,老太爷回府了!两位老爷带着几个小爷在接呢1 这一下,大家都安静下来。 比预料的早!老太太心里腻歪起来:死老头子!早一天晚一天都不回来,非得我有点高兴的事儿,他就要来添堵!想跟尚哥儿说说话都没机会,真是个老不死的。 “老二媳妇儿1她淡淡的叫。 “母亲1吴氏赶紧上来。 “赶紧去看看都收拾好了没?热水什么的也安排上……”别让那老不死的挑毛玻 “母亲您放心,一直都有准备。” “嗯,那你也去看着点1 吴氏应声出门,带着几个婆子快步的走了。 原氏看着吴氏一幅当家主母的仪态,心里也在盘算:自己先进京,肯定要把家事拿在手上。而吴氏半年后到,管家多年,她怎么肯服?老太太用惯她了,到时,还会有一番争夺吧?! 宋尚说:“姑奶奶,我去迎迎老太爷吧?” “不用!你留着陪我说话,他一会儿就进来了。”她故意要宋尚陪着自己的样儿,让那个老头子也有所收敛! 屋里的气氛,已经不如刚才那般热闹。 “来不及细说了,他这次,恐怕是要跟你说……” 老太太声音更低了,宋尚往她身边稍凑了凑,看似在认真的听着,眼睛却看向温语。只见那姑娘端庄的坐在那里,除了偶尔跟宋家表姑娘说话,对别人都不搭理。还真是不同了…… 她十五岁生日那天,自己实在是赶不回来,好在提前准备了礼物。 一直知道温家是如何对她的,但自己身份特殊,还有私下的盘算。过多干涉,未必是好事。只能默默的心疼她。 我的小姑娘呀! 希望我的事情进展顺利,往后余生,你就会在我的的护佑之下,平安快乐了。 …… 而温语却是在想温家这位老太爷。 上世,对他没什么印象,顶多过年时能见上一面儿,还得把大家弄的紧张兮兮的。说起两个老人的矛盾,仿佛成亲时就有,然后在三叔的生母那里,结成死仇。 听婆子们的闲话,过去闹了不少回的,很难看。 祖父之所以没能把祖母休了或者弄个家庙关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父亲温潜。 他天资聪明,考学当官都无比顺利,是族人的骄傲。而且,极其孝顺母亲,无形中就给祖母撑了腰。 祖父拼不过,在一起又有生不完的气,最后选择避开。老头儿只喜欢自己的三儿子和四女儿……以及他们的后代。据说四姑姑嫁到京城时,十里红妆呢! 温语淡淡一笑,估计这边儿有几个孙子孙女儿,他老人家都不知道! 韦氏整理完妆容回来。就看到老太太在跟丈夫耳语,而丈夫似在倾听,但眼睛,却怔怔的看着温语。 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小丫头片子,回头,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过了一会儿,外头说“老太爷往后头来了1 众媳妇儿和姑娘们都站起来,贴着边儿站着。 温家老太爷,在三儿子温烁夸张的小心搀扶下,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温潜和温桦,还有准新郎等几个孙子。 老太太站起来,行了个礼。 老太爷进了门,也不说话,直接走到主位坐下。 “祖父1许久不见,众女儿们都要跪下磕头了。 温老太爷点点头,也没留意给他行礼的子孙都有谁:“都起来吧1 大家都起了身,但女们们都落座,都靠了边儿站着。温语打量着上世没见过几面儿的老头儿。      实话说,父亲和二叔,以及旁边的三叔都长得好,多半是因为祖父。 都五十多了,面色红润,黑发黑眉黑眼,脸型规整,身材板正。一身讲究的黑色丝袍。打眼一瞧,要比老太太要好看很多,年青好多。 往那儿一坐,气势强硬,情绪莫测。 温语悄悄看了一圈儿,家里人个个肃静,胆子小的都不敢抬头。就连平日里嚣张的二叔,都老实了许多。 还就是父亲温潜,能大方的在父亲下首坐下,镇定自若。 三叔带着三婶儿关氏,以及五姑娘温菁和七姑娘温漫,还有几个儿子,给老太太见礼。温菁十三岁,而温漫只五六岁的模样,白白胖胖的很可爱,被姐姐温菁领着小手。看起来,姐妹之间倒比老太太跟前儿的几个姑娘亲近。 关氏圆脸儿,浓眉圆眼,长得挺漂亮。跟三叔有点夫妻相,这是老太爷亲自选的儿媳妇。 虽然只是个庶子媳妇,但因老太爷下了不少血本,所以,三婶儿的门第才能,比吴氏都不差。而且与温烁成亲后,一直受老太爷庇护,没怎么受过婆婆的气,亲生了两儿两女。日子最是舒心。 咦,瞧着,好像又怀着身子?再看看旁边不知道名字和排行的庶子庶女们…… 天哪,众多子嗣,人口兴旺啊! 关氏体面的的问候了老太太,老太太也看到关氏的身子,脸色不由自主的臭了一下。 温语看着感觉好笑,有老头儿护着,三叔一家日子能很好。但如果祖父不在了……别说有老太太压着了,估计父亲都不会放过他的。现在捞多捞少,将来能不能保得住,也未可知呢。 旁边还有两个二十几岁的美妇,一个穿着浅粉,一个穿着浅绿,小腰儿一掐,长相极美,戴的首饰也很讲究:是老太爷近几个比较宠的两个小妾。 见到两个小妾恭敬的行礼,老太太还是忍不住想发火。这样的妾,直接让回院儿就好,还带到我跟前儿来? 在这些孙女儿和韦氏面前显摆?! 这个死老头子,还是那么不着调! 老太爷余光见老太太的臭脸,心里却很痛快。 对满堂的儿孙,他没兴趣,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一眼寻摸到宋尚,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哟,宋尚1 宋尚上前行礼,“上次去路过,去看望您老人家,您却不在,说是去江钓了。您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1 “哈哈,那回啊,是京城刘大人来了,他最好钓鱼,陪他去了一趟。” “那您肯定胜过他了吧!?” “呃……并没有。”老太爷还真有点不服。 “回头,给您寻一副好杆,那线长的能甩到江对岸去1 “哈哈!那倒不用。只杆儿和线韧些就好!因为杆折了,半路跑好几回大鱼了。” “好!哈哈……”宋尚爽朗的笑着。 温烁笑着说:“父亲,遇到尚哥儿,就得赶紧抓住他,咱们那事儿,还得尚哥儿帮忙啊1 “哎哟还真的是!尚哥儿,还有点小事儿求到你头上,一会儿跟你说说?” “您和宋尚之间,何用求字?有事儿,您就直接吩咐,能办到的,宋尚一定肝脑涂地1 他说的虽然诚恳,但老头子看来,却是有些滑不溜手。不免有些担心:是不是死老太婆灌输了什么? “哈哈哈哈!你啊!要你肝脑涂地的事儿,我可张不开口1 “那一会儿咱们前头说!?”宋尚态度不明。 “好好好1老太爷转头看着老太太,也努力的摆出温和态度:“封哥儿的事,都妥当了?” 老太太态度很恭敬:“基本上都妥了。一会儿您再听听,有什么要改动的,让他们抓紧办了。” 温老太爷点点头,“长孙成亲,自然是隆重些的好!十叔祖他老人家要来,我已经给安排好了1 “这边倒也留着院子呢。回头看看老人家想住哪里。” 温老太爷点点头,就准备走了,突然想起什么,问:“温语那丫头呢?” (本章完) 第29章 成香饽饽 第29章 成香饽饽 温语正在着祖父,并未走神儿,所以一叫她名字,就听到了。 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在叫我?! 看大家的目光都转向她……嗯,那就是了。 老太太眼光一厉,警觉起来,这死老头子叫温语干嘛? 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大儿子。 温潜面色淡然。 原氏看看丈夫,又看了一眼温欢……温欢明显的有些激动,但努力克制着,狠狠的抿着嘴唇。 温语规规矩矩的走上前行礼:“温语给祖父请安!祖父万福。”声音不大不小,动作熟练而优美。 温如江看到温语,倒挑起了眉毛,显然有些意外。这大孙女儿,竟然如此出色?心里酸溜溜,脑子却是一转,首次露出对自家人的笑意:“嗯,成年了,就是大姑娘了!祖父备了一份成年礼,一会儿由你三婶转交给你!过些日子,清江有个龙舟赛,回头接了你过去,跟梅园附近的人家儿交往一二。” 梅园是温家的别院,离此地二百多里。 老太太心里暗恨,这死老头子难道打上温语亲事的主意了?看了一眼温语,这丫头的品相,可是能顶大用的!这个死东西…… 温语听完祖父的话,脸上顿时有了光亮,瞧着有些激动,但却克制的很好,“祖父慈爱,孙女感怀。” 竟然没有丝毫小女儿的娇态,一幅主意很正的、妥妥的嫡长女风范。 连温潜都抿起嘴唇来。 温如江真是满意了,语调也稍微真诚了一些,“嗯,好姑娘!下去吧!宋尚,咱们到前头说会儿话?”竟一刻也呆不下去。 他一找温语,宋尚就明白了,不由心里有些不痛快:你跟老太太有矛盾,裹挟上了儿女,怎么?这回,连孙女儿也要利用上? 还是想利用温语的亲事,为自己谋利? 呵,想多了!他心里一发狠,你要真是敢…… 看那小丫头激动的,唉!这傻丫头哪儿知道老头子是想利用她呢?怪让人心疼的……见温老太爷跟他说话,就点点头,“好!姑奶奶,我们前头说话去了1 老太太亲昵的说:“好!我给你蒸了螃蟹虾子,但你可要少喝一些酒1 “是,您放心吧1他也没理其它人,余光扫了一眼温语。 韦氏往他身边凑了凑,但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嘱咐的话,宋尚已经大步走了。 老太爷一走,屋里女人们松了口气。 吴氏赶紧吩咐身边的人:“赶紧领二位姨娘下去歇着。三弟妹,瞧瞧屋里,有什么需要赶紧跟我说1 关氏笑道:“二嫂可别客套,您办事从来都是最妥当的。我带着孩子们,陪老太太说会儿话!母亲……” 老太太笑道:“咱们说话时间长着呢!你先回房休息,你不累,肚子里的孩子还受不了呢1 关氏也没矫情:“谢母亲体恤1 “说了半天话儿了,我跟你们表嫂呆一会儿,大家都回房吧1 ……众人出来后,关氏叫道:“语丫头,你祖父送你的礼物,在三婶儿那儿呢!跟三婶去一趟吧!?” 温语轻轻走上来,轻声的说:“三婶儿会不会太累了?” “不累!说是给你的成年礼,这都晚了二个多月了。三婶儿都怪不好意思的1 温菁拉着温漫上来笑着说:“菁儿也给大姐姐画了个扇面儿。回屋里就拿给大姐姐。” 温语眼圈微红,声音有些哽咽,“三婶儿,五妹。我……” “好啦!咱们是一家人,快来1关氏一拉温语,两个人挽着胳膊。 “梅园的事,都是我在管。”关氏慢慢走,慢慢说:“你祖父是个智慧老爷子,大事论不到三婶做。但他毕竟年纪大了,日子上,却要比过去细致得多。家里孩子多,我自己又……这边的事儿一点儿也顾不过来1 “明白,三婶儿您……温语很感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傻孩子!你就是心思太细啦。过些日子,接你去梅园住些日子。” “哎1 说话间就到了三叔的院子,三婶手下人很利索,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      把老太爷送温语的东西拿出来,打开盒子,递给温语。 温语一看,是一套点翠钗…… “天哪三婶儿……这可,太漂亮了1温语眼都亮了,一副都舍不得摸的样子。 三婶儿也点头,“确实是好物件儿!只是你现在年纪小,承不住这样的首饰。先好好收着吧!将来嫁了好人家儿,戴出去晃你那些妯娌大姑小姑的眼1 “三婶儿1温语不好意思了,白润的脸,变得粉红。 温菁也吃吃的笑着,小脸红红的。 “你这个丫头,可真好看1关氏由衷的说。 温漫年纪小,很天真,冲着温菁点头:“大姐姐好好看1 “这个,是三婶儿给你的。”关氏拿出一个小盒子,“这玉镯子,你和你五妹七妹,一人一只!三婶还留了一只……”她摸了摸自己肚子,“这还是你三叔出门办事时弄到的。虽然谈不上贵,但还是难寻的1 温语拿出来,美美的欣赏了一会,直接戴上,“多谢三婶儿,您看,多好看啊1 这姑娘戴着,确实好看。 刚才还以为这丫头挺灵的,可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城府也没有。不过她模样儿真是出挑,还是老爷子心计深呢!关氏在脑子里盘算:这等姿色,这个身份,老爷子原来的打算,倒可以多加一层…… 关氏一笑,又说:“还有这个……”她拿出一个小布袋,挺沉。打开,里面是金银铸成的贝壳,五角星星…… 虽然是金银,但却很精美。放着算是物件,但可以直接花用,打赏人也很体面。以温语的处境,这才是最合用的东西。 温语看到后,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三婶儿……” “别这样,傻丫头。看到菁儿姐俩,再想到你……唉!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你成年了!对于你来说,向前看才重要1 “是。谢谢三婶教导1 “嗯,回去歇着吧1 “哎,三婶您也要好好休息,这两天,会挺忙的1 “一切有你二婶儿,三婶儿能偷个懒儿的1 温菁把给温语的扇面给她,温语真诚的夸了几句,温菁把她送出院门。 关氏转头跟自己的嬷嬷说:“没想到,温语出落成这样!好看,也大气1 “是呢!以前还真没留意!看刚才大姑娘的样儿,估计这儿过的不好1 “嗯。城府虽不算深,但也不糊涂1 “是呢!她的亲事,倒真是可以……” “再看吧,人家有爹呢!还升了官儿1 刚才,红杏接了三太太赏的东西,沉甸甸的,所以,此刻一脸的笑意。一路上跟温语说呀说的,话不停! 回到屋里,还磨蹭着不肯走,想看三太太送姑娘了些什么。但到底让严珠给赶出去了。红豆虽然不高兴,但也没磨蹭,一溜烟的回去看自己得的东西了。 温语放下刚才脸上的笑,指着桌上一堆东西,“祖父和三叔三婶儿给的。” 严珠连忙打开:“哇!日头打西边出来了?!点翠!我的天!比上回姜夫人戴的那套还细致呢?!姑娘,您成香饽饽了?1 “哼1温语揉了揉自己的脸,“神仙想打架,拿我这个小鬼儿先试探较劲呢1 “啊?1严珠脸色一变,然后又想了想:“哼!试就试,他们以为姑娘傻么?只要东西多,他们爱怎么试就怎么试1 你家姑娘可不就是傻?要是上世遇到这事儿,真的不知道会激动成什么样呢! “嗯,我们珠珠说的,肯定是最有道理的1 “嘿嘿,好好的收起来1 申请签约被拒,:(。没心思写了,还有一些章节,发出来大家看个乐吧。总得把男主放出来溜溜。 (本章完) 第30章 盯着她点 第30章 盯着她点 红杏儿在屋里看完三太太给的东西,还是挺高兴的。 终于得着赏了,还是意料之外的。美美的数了半天,看够了,才细细的收起来。 又想起大太太…… 抱着一线的希望,又出了门,天都黑了,在大太太院儿附近晃。说也巧,“正好”徐嬷嬷打院里出来看到她。 红杏儿赶忙上前行礼,“徐嬷嬷1一脸的讨好。 “哦,是红杏儿碍…”徐嬷嬷拉长了声儿,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见红杏一身粉色衣裙,在腰那处特意收了收针,显得纤腰一把,身材玲珑。 窄窄的袖口,一行礼,露出戴着银镯子的细手腕。 那镯子,还是上次回来时,太太赏的。 巴掌大的小脸儿打着粉儿,抹着口脂,但都不薄不厚的很合适。耳边的散发,不知道拿什么给卷了卷,贴着小脸儿显得十分俏丽。 不由在心中冷哼,欢姑娘身边要有这样的丫头,一早给收拾了0我还说腾出功夫,就找你问话儿呢1 “嬷嬷,您有话请问,红杏一定如实回答。”红杏紧张又激动。 路边有个石凳,徐嬷嬷一屁股坐下,“那你跟我说说,你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这语气,这表情……明显不高兴啊! “嬷嬷,我们姑娘,她,她怎么啦?1红杏老实的站着,小心的问。 “呵!怎么了?那天从这屋里怎么走的你不知道?1徐嬷嬷厉声说。 红杏吓出一手汗,“姑娘她,她好像……是变了,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仔细着说1徐嬷嬷翘起二郞腿。 红杏仔细的回忆着:“说起来,好像就是十五岁生日这天开始的。那天……家里没给过生辰。她哭了一天呢!还摔了一下……” “然后呢?1徐嬷嬷不耐烦的打断。 “然后,就突然变了。挺厉害的……哦,以前,我们姑娘性子软的很,没脾气的。整天做活计,屋里的事儿也不怎么管,饭和水什么的,冷了热了也不说。现在不行了,这不成那不成的!连我进屋都要说一声儿,尤其那个红豆……” 什么鸡毛蒜皮的…… “好了!别废话了1徐嬷嬷不耐烦:有什么特别的事儿?” “特别的……哦,她以前对几个妹妹可好了,总琢磨着给她们做这做那的。可前几天,三姑娘想吃她做的桂花糕,她都不肯做了呢1敢拒绝三姑娘?红杏都吓了一大跳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1 “嬷嬷……”红杏说了几件,徐嬷嬷都不满意,她有些灰心,“现在姑娘有事儿,都把我打发出去,就只跟身边的那个红豆儿说1 “红豆……就是那个长得不错的丫头?” 红杏很是不满……自己也长的很好看! “……是她!可这两天,姑娘总叫她珠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可能生病了,最近皮肤又黑又黄的1 徐嬷嬷很有些无语的看着红杏:“你们这些身边人,不光要伺候姑娘,也要看着姑娘行得正不正。做事、说话,有没有出格儿的!发现苗头,又劝不住,就要赶紧跟老太太,或者老爷太太说!一个姑娘家坏了名声,光是她一个人的事儿吗?” “头一个,就会发落你们这些伺候的1徐嬷嬷批点着红杏骂! “是。”红杏很害怕。 “平日里太太,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可这回,因为大姑娘,老爷还跟太太拌了几句嘴呢!二姑娘还哭了一回。太太自顾不暇,哪里还记得封赏你们这些丫头?你说说,你这不是自误吗?” 红杏捏着帕子,失望又害怕。 “成亲这么久,老爷什么时候这样对过太太?我说来问问你,结果倒好!一问三不知!以前太太的好意,难道全填了狗?1徐嬷嬷骂着红杏。 “嬷嬷,我……”红杏想解释。 “闭嘴!原本太太想着带大姑娘进京的,可现在老爷恼了,谁还敢提?!京城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奴婢,这一生能去趟天子脚下,是祖宗多少代攒的福气1 这话,把红杏说的更起急了,京城谁不想去啊! “嬷嬷,那您,您说我该怎么办哪!?” “你倒来问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次我们走不会带大姑娘的。”她站起来,左右看看,然后低声跟红杏说:“半年后老太太走……据我猜呀,多半儿也不会带她的。” “可是,全家都去,不带姑娘怎么行?”红杏睁大了眼睛,把姑娘一个人扔下?      “怎么就不行了?!她多大了?不成亲的么?” “可姑娘还没定亲……”红杏想争辩几句,又停了嘴。对啊,快速把她一嫁,然后一家人都走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天哪!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我可是要跟着太太去京城享福的,谁还管你怎么办?你呀,自个儿想去吧1说完,转身就走。 “嬷嬷,嬷嬷1红杏在后面叫着。 徐嬷嬷却头也不回,红杏愣在当地。 ……是啊,人家都去享福了,谁还管我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却没看到,旁边的一处篱笆后,圆嘟嘟的身影一闪,竟然十分轻巧的走了。 …… 晚上,忙了一天的吴氏回了屋,梳洗更衣。坐在凳子上,肩膀塌下来,很累。 吴嬷嬷给她按摩着,“您今天累坏了吧?” “做习惯了,也倒好。只是老太爷回来,处处要小心些。” “听说,李姑娘人很灵的,等她进了门儿,您教教她,就能帮您分担些了。” “是啊,是得教,毕竟到了京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1 “太太,我瞧着三太太挺能的1 “是,笑面虎,哼,本事着呢1吴氏想到今天关氏的样儿,可比原氏难对付多了。幸亏不在身边儿…… “今儿她还特意找了大姑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唉……前几天老爷的事儿,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1老太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过了这几天,你再吩咐庄子上的人,狠狠的收拾那贱人1吴氏只要想起来,就恨得牙痒。 “是。太太,听秋水说,今儿三姑娘不高兴来着。” “呵,她又怎么了?”吴氏没当回事,闭着眼睛。 “说是跟大姑娘拌了几句嘴。” “跟温语?!因为什么?”吴氏奇怪的睁了下眼,又闭上了。 “以前,大姑娘总给三姑娘做桂花糕。这回三姑娘想送赵姑娘两盒,又让大姑娘做,可大姑娘却不肯了。” “嗨,这点事儿还用跟温语张嘴?让厨上做一份好了。” “哎哟太太,您别说,大姑娘做的,比家里做的和外头买的都强1 “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咦?娇儿干嘛要送赵姑娘?1 “嘿嘿,老奴听说……赵姑娘的兄长,还是咱们这儿的案首呢!见过两回,真是翩翩少年,清秀读书郎。说本期能中秀才呢1嬷嬷笑嘻嘻的,只主仆二人,话说也随便。 “啊?!哈哈!这丫头……”吴氏笑了起来。“她才多大……哎哟,也是大姑娘了啊1 “可不是嘛?!忙完大爷的事儿,您就得留心了。” “咱们哪……是要去京城的。听说赵家,要谋广东的一个事由。说不得外迁呢!人再好,我也不愿意让娇儿就此离我那么远。你让秋水看着些,别让她跟赵家走的太近1 “是,秋水她明白。”秋水是嬷嬷的小女儿,“这日子过得快啊,您这马上当婆婆,又要当岳母了……” “呵呵。就希望这次成亲,别耽误封儿考试。” 嬷嬷又开始帮吴氏梳头。 突然,吴氏眼一睁,眼睛立了起来,“你盯着点温语。一个命薄的丫头,跟她计较有失我的身份。可她也别没个眉眼儿高低的惹娇儿不痛快1 “是1 (本章完) 第31章 未来婆婆 第31章 未来婆婆 这天,是温家长孙成亲的日子。 与此同时,在离这里百多里外的赞泉山庄,京城镇远侯府的长子媳妇崔氏,从京城回来了。 山庄是一大片的建筑群,原是祁家祖宅。祁家主枝在京城,这里是一些族人。多年过去,外迁来的人也不少,形成了个繁华热闹的镇子。 此次回来,要整修祖屋祖坟,还要给她亲婆婆……镇远侯祁宏的原配妻子修坟以及办祭奠仪式。 祁夫人娘家世代武官,父亲宠爱母亲一辈子,身边没有别人。上面二个哥哥,家风特别好。所以,她也曾是个单纯明朗的女子,不知道烦恼为何物,是在仙逝的皇后娘娘面前,都能谈笑风生的性子。 只可惜……她婚后没有遇到良人…… 崔家与祁家门当户对,这桩亲事,还是先皇后娘娘赐的婚。 嫁的是祁家长子,生了祁家长孙。丈夫长得体面,也很能干,不嫖不赌。 看起来,说起来,这门亲事,荣耀体面。 只可惜,她这些年,日子过得……想想都可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丈夫,这么一个婆婆呢? 她的婆婆……哦,其实是继婆婆,是镇远侯继妻,丈夫的继母:祁老夫人潭氏。 说起这个老太太,那可是个“妙人儿”,出身不明,还算不得美貌。但人家,就能让镇远侯续娶为正妻!而且给了几十年的体面。 不仅如此,她还得到了自己丈夫祁啸天的信服……很有些不是亲娘,胜似亲娘的意谓! 更邪性的是,就连自己亲生的大儿子祁凡,都孺慕她胜过自已! 祁啸天那个死男人……倒也罢了。 可每每想到祁凡的疏远与挑剔,祁夫人都无比痛苦,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 而潭氏极会为人处事,不仅在家里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在京城贵妇圈儿,也是有口皆碑的好人。良善的名声,能从京城传上千里到这儿…… 嘿!可她……就是看不上自己! 其实,自己娘家不弱,嫁妆丰厚,进门儿就怀了孕,后来更是生了儿子。一个继婆婆……瞧不瞧得上,也没什么要紧。 只是,潭氏属笑面狐的,心有千窍,手段百出,一步一个坑…… 而丈夫和长子,又全力维护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爷俩都是指责自己。 后来,潭氏给祁凡定了门亲事,长子媳妇儿进门儿,嘿嘿,旗帜鲜明的站在了潭氏一边儿! 每每想到这些,祁夫人都感觉压抑的要发疯。 尤其是前些年皇后娘娘仙逝了,那起子人对她,就更无顾忌。 然后……母亲也去世了,父亲伤心欲绝,她也不愿因自己的烂事儿给父亲增添烦恼。而两位兄长,有妻有子,有事有业,也不好意思总去打扰。 人到中年了,整个祁家,只有小儿子祁五郎,算是唯一与她贴心的…… 现在的祁夫人,早没了年青时的笑颜,而只是一个衣饰考究,眼神冷淡,薄唇无情,看着就那么不好说话的中年贵妇。 这会儿,她边等儿子五郎,边想着心事。 搭在椅圈儿上的右胳膊,戴着一只又宽又厚的羊脂玉镯子,棕色素缎面鞋踩在踏板上。姿态和表情,都带着挑剔和漫不经心。 “母亲1五郎进来了。 啊!美人儿子来了! 祁夫人的世界都亮了,笑容从心底浮上了脸,都差点站起来去迎儿子! 眼前的祁五郎,高高的个子,细腰宽肩,翘屁股大长腿。 那皮肤,比绝大多数的女子都白,但头发和眉毛却又极黑,一双轮廓分明的瑞凤眼,前眼角稍低,后眼梢略挑……简直迷死个人! 淡粉色的嘴唇,刀削一般的鼻子,还有个漂亮的下巴以及漂亮的喉结…… 虽然现在每天都在一起,可祁夫人还是忍不住从上到下的,美美打量。      她没有女儿,产业又丰厚,闲极无聊,就爱打扮儿子!曾经把他给修整得……雌雄难辨。活脱脱一副惹是生非的高门贵公子样儿。 只是打小儿他就在外求学,只偶尔才在身边。祁夫人的满腔热忱总无处可用!好不容易学成归来,她能好好显摆一下了。可这个儿子却不答应了!还主意特别正,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还经常三五个月没了影儿,问也不说! 否则,秋猎会上,马球场上,宫夜宴上,京城第一美少年,舍我儿子其谁?这个美好场景无丝毫实现可能,祁夫人急的百爪挠心。 看着儿子,她心里似喜似怨,眉梢眼角却都带着笑意。 但此刻,祁五郎却在说她不爱听的! “母亲,儿子真的有不少事,也真的很重要。所以……家里的事儿,您就让,让四哥多担一些吧?” 这话他提过几次了,但都让祁夫人回绝了。这会儿,见他还叨叨个没完,脸就沉了下来。 她不乐意! 这次回来,她带了两个“儿子”,另一个祁坚,是家中刘姨娘生的。 自己在祁家过的还不够够儿的么?可没兴趣抬举庶子! “哼,我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够了,可没兴趣抬举别人1祁夫人翻了个白眼儿。 “母亲……您就给四哥一个机会吧。” “呵!给他机会……”祁夫人冷笑着,“他那个姨娘,就是个墙头草!暗地里跟悯秀院儿的那位勾勾搭搭的献殷勤!还以为我不知道哪?!这次,要不是他死皮赖脸的跟着,你又非劝着,我才不带他回来1 “姨娘是姨娘,四哥是四哥。不是一回事!四哥一直跟我说,他的亲事,想请您来做主呢1 “他敢得罪正院老太太!?”祁夫人呵呵的笑了。 祁五郎有些替母亲心酸,正儿八经嫁进来,又没做错什么,却没有当家夫人的体面…… “母亲,再怎么说,那是祖母。孙辈儿的,又能如何?” “祖母?呵!一个个的失心疯!祖母……你们祖母在北山上躺着呢1她一指外头。“那位是你三叔的娘,是祁三祁六几个的祖母!跟你们父子有半两银子关系?!不知好歹的东西1她在骂那个叫丈夫的混蛋。 “母亲1祁五郎也有些无奈,“儿子知道您受了委屈!不过,这么多年了,还不习惯?看透了,也便罢了。您又不指望他们过日子1 “说的容易……”祁夫人嫌弃的看了一眼儿子,“小小年纪的,你能看透什么?!!我带你回来做什么的,你难道不知道?” 见儿子不说话,祁夫人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要跟族里打交道,监管大笔银子的花销,维系各方面的关系!要把这块产业拿在手上!这么多事务,是多好的机会?你正需要历练一番的。凭什么让给他呀?” 祁五耐心的说:“母亲,儿子有更重要的事做,真的一点功夫也腾不出来。再有,四哥的亲事,还是在此地定了的好。如果他领着事儿做,对亲事也是有好处的1 “他呀,我且得看看呢!行了行了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1 “母亲,儿子是这样想的……虽然您不看重,但为了名声,你身边儿,也不能只儿子一个啊1 “呵!身子掉井里了,耳朵还能挂得住?我亲生的长子都指不上!还能指望他?1 祁夫人撇了儿子一眼,矫情的端起茶杯,“你呀,别掏心挖肺的贴补了他,回头,人家就还给你一个透心儿凉!你们祁家门儿啊,就出这不分四六儿的1 “呵呵……母亲,您还不相信儿子吗?将来……您就看着吧!就算扶持了四哥,他要有什么邪的歪的,儿子照样也能收拾了他1 祁夫人唉口气,“唉,你的事儿可真多!好吧好吧,这可是你说的……你……” 还没等她说完,就有人来报,“夫人,张财两口子回来了1 “啊!这么快?”祁五郎的声音里带着惊喜。 祁夫人转头看着他,嗬!瞧这眼睛有亮,脸上有光的……整个人,就跟太阳刚下山时出来的启明星似的! 一股又酸又涩的怒火,顶上祁夫人的脑门儿…… 这是温语未来的婆婆和丈夫。 (本章完) 第32章 男主被甩 第32章 男主被甩 祁五郎的俊脸上,飞起两颊微粉,眼睛眨呀眨的,不似平日里的正经与冷峻,而是不自觉的带了些许柔情。 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打翻了醋罐子,一时间真是感觉生而无趣。 无声的叨叨着:哼!这就你的“城府”?根本就靠不住!还跟我这儿说的头头是道,也不瞧瞧自个儿的出息! 祁家门儿里出糊涂虫,个个“大情种”,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祁五郎看母亲嘴在动,却听不到说什么,半晌却又不发话让张财进来,“让他们进来吧1他就抢先的吩咐了出去。 祁夫人心里火更旺了,整个祁家,自己就这么一贴心人,还没指望上他,就又要被别人抢走了?! 一对打扮的很体面的夫妻模样的下人匆忙的进来,一看……五郞也在!两人的脸色就更不好了,相互看一眼,低下了头,磕头行礼,“夫人,五爷,奴婢们回来了1 祁夫人阴沉的脸看着他们,对他们要说的话,非常厌恶。过了一会儿,才冷冷的说:“起来吧1 张财两口子站起来,又对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一来,祁夫人倒是奇怪了,“怎么了这是?1 脸色儿跟死了人似的! 张财和媳妇儿看着祁五郎,脸涨得通红,欲言又止。 祁五郎别看长相绝美兼岁数不大,但天资聪明,感觉不对,神色凝重下来。 祁夫人却烦躁的说:“怎么了呀?!快说啊1 张财媳妇儿一咬牙:“夫人,奴婢俩去了秦家,您猜怎么着?秦家,已经给秦姑娘定亲了1 “你说什么……”祁夫人眉头一皱,她没听没明白…… 那妇人更是恨恨的说:“秦家已经给秦姑娘定亲了1 祁五郎漂亮的眼睛眨巴着,看看母亲,看看张财两口子……他也没听明白。 “你是说秦怜月定亲了?”祁夫人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张财答:“是。夫人,五爷,是秦怜月姑娘定亲了,都走完定了!秦家张灯结彩的!定的是……京城敬国公江家的老二江传。” 江传? 认得! 祁五郎云里雾里,愣了一会儿,才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你们说的真的是怜月表妹?不是秦家其它姑娘?” 张财媳妇儿为难的看着他,“五爷,奴婢见到秦夫人了。她亲自跟奴婢说的,明明白白的……” “杜六儿!你这个贱人1祁夫人一拍椅圈儿,镯子当的一下碰了,她都不顾,直接开骂了。 祁五郎茫然的看着母亲,原本白得像玉一样的小脸儿,更惨白了…… “哈!打小儿她就不是个玩意儿!后来生儿育女了,我还以为改了呢!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就秦怜月那个黄毛丫头,若不是看在杜六儿这么多年照顾你的份儿上,我怎么可能答应你娶她?1 祁五郎不作声,抿着嘴唇。 祁夫人骂了一会儿,但还是不太相信,就又问:“这怎么会呢?这些年,没断了跟她通信,包括这次回来定亲的主意,都还是她出的……我们俩商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变化?1 张财说:“夫人,奴才打听了一下,说是那位江二公子,年前来到了秦家府学,进学过一个月。头过年才回去的。应该是……见过秦姑娘吧?!回去后也没什么消息,可就是前些日子,江家突然来人提亲了。秦家一点没犹豫,立马儿就答应了1 “那……”这一切太过梦幻,祁夫人还有些不敢相信,难不成杜六的公婆看中敬国公府的门楣,强迫杜六儿的? “那……杜六儿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张财说:“秦夫人很是客气,问了半天您回来的事儿。接着,就满脸是笑的提到了秦姑娘的亲事。咱们两家之前的口头约定,她却是提也不提1 张财媳妇儿接着说:“夫人,这不是小事儿,奴婢也不知道您是什么打算,没好多说,就先回来了……” 祁夫人真的是晕了…… 她上有公婆,下有孙女,全都丢下不管,离京大半年,还闹出修房修坟的大仗阵……其主要目地就是瞒着祁家,给五郎与秦怜月定亲。 虽然秦家和秦怜月,她都感觉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但是……杜六儿很疼五郎,在秦家府学读书这些年,待五郎比她自己儿子都周到! 所以,还真没想过不认这门口头亲事。      没想到,却让杜六儿这贱人晃了一道,这……这可怎么办?!想到祁老夫人的花样儿已经冲着五郎的亲事来了,祁夫人出了一身汗……难不成五郎也要落到她手里? 祁五郎默默的坐了一会儿,轻声问:“……你们见到秦姑娘了?” “没见着……说是,广源行新来了料子,她,她去选嫁妆了1张财媳妇儿回。 其实,张财媳妇儿打听到秦姑娘就在家里,但不见他们。这句“秦姑娘去选嫁妆了”,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 祁五郎七岁开始,就来了秦家府学跟秦姑娘的曾祖学习,也住在秦家。张财两口子是祁夫人派来跟在五郎身边儿的伺候的。 张财媳妇儿可是见识过这位秦姑娘的! 长得清丽妩媚,人又弱不禁风。尤其一双眼睛,纯洁无暇到人见人心疼。看似毫无主意,总需要别人来帮她,照顾她,为她做主。 可私底下,却是个极有算计的。 秦夫人母女一心想让五郎给她当女婿,所以,打小儿就笼着他。别的姑娘,那可是靠不了五郞的边儿的。 呵,那秦怜月,打小儿就可会了…… 都说不清她是怎么弄的,五郎就被扣住了!认定将来的媳妇儿就是她…… 而秦怜月,动不动的还就闹个脾气,要哭不哭的噙着泡泪儿……哎呦那个骚样儿哦! 五郎脑子虽然聪明,但一个小小少年见过什么?每到此时,都傻傻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只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夫人体恤五爷少小离家,寄人篱下。怕他受委屈,所以在银钱方面,大方的很! 可是,那些银钱,大多都到了这位秦姑娘那里。 首饰、料子,玩意儿,上好的琴,连古董花瓶都给买……那时候五郎才多大!?就知道自己节省开销,给秦姑娘花! 张财媳妇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劝过不少回,结果,就被秦怜月知道了,不知道怎么挑唆的,五爷非但不听,最后还生自己的气! 所以,这回秦怜月变心另嫁,张财和媳妇儿虽然脸上气愤,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我们家五郎如此出众,随便摸一个也比她强! 祁五郎却仍在发愣,他七岁时就认识了秦怜月,纯纯的青梅竹马。就算前两年他结束学业回了京城,俩人之间的书信往来和各种说法的礼物,从没间断过。 这回,母亲顶着压力回来,就是要给自己和她定亲的! 可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他真的难以接受! 到底年青,忍不住了,噌的站起身,“我去问她1 祁夫人刚听到消息,又气又恨又着急,恨不得立刻冲到秦家揪着杜六儿的脖领子开骂:当初是谁不要脸的紧追着的?! 可见儿子这么冲动,连忙说:“不许去!你站篆…” 祁五郎不听,还往外走。 祁夫人连忙喊:“快把他拦篆…” 可祁五郎自小,学业不错,武艺也没落下,谁能拦得住他? 眼见那矫捷的身影两二下的,就快出院门了,“五哥哥!你去哪里呀!带上圆圆……”一个五六岁穿着绿纱斗篷的小姑娘正进院门,看到他,眼急手快,一下子扯住衣襟…… 祁五郎能甩开母亲手下人,但不能甩开这个小表妹。 终于让祁夫人给追上了…… 没错,男主原本心有所属,而且他被甩了。 不过此女还会出来捣乱的…… 看网文七年,阅文无数。自己下笔写的时候,努力想讲述一些不是看了开头就知道后续的故事。 只是心气儿有,笔力却是不足。 本文大纲已有,但因故灭了热忱……如有朋友喜欢,我将尽力写完。 谢谢朋友们的陪伴。 (本章完) 第33章 长女出炉 第33章 长女出炉 赞泉山庄笼罩在尴尬又郁闷的气氛之下,而此刻的温家,却是庄重又热闹。 新娘子要进门儿了! 对于长兄长嫂,温语印象算不得深。上世长嫂进门的时候,严珠刚死了没多久,她根本没来参加婚礼。而后,被宋尚送到一个别院,等着进宋家。 既然血亲单薄,那按规矩就好,也不必奢求什么。 温语对着菱花镜化着妆,这样的日子,素颜不大好,于是薄施了粉,涂上了口脂。还用了自己提取的栀子花香露。 严珠在旁边,不错眼珠的看着她,满脸满眼都是喜欢,左看完右看:“姑娘啊,您可真好看!真好看1 “呵呵,是吧!祖母的这套首饰好看吧?1温语调皮的说。之前她把所有的首饰和金银都给了舅舅,手里就留了几只银钗。 这些日子,她天天戴着,老太太看着极不顺眼,但也没答理她。 昨天晚上,温语捧着今天要穿的衣裳去了老太太屋里,“祖母,您知道的,孙女儿把贵重首饰都送给舅舅了。平日的首饰,寒酸的很。没有外人时,也便罢了,大哥哥成亲的大日子,再这么简陋就丢温家的脸了。祖父倒是送了一套点翠的,可孙女儿才几岁?戴着有点冒冒失失的。您看,能不能借孙女儿套首饰啊,用完就还1 温老太太无语的看着温语,她竟然变得如此厚脸皮!真不想搭理她…… 可要是不给,她真就戴上那几只银钗……哼,丢温家脸不说,那老东西知道了,还不定怎么作呢!暗叹口气,没表情的对宋嬷嬷说:“去把我那套东珠套钗拿出来。正好,配这件衣裳挺好1 不大会儿,宋嬷嬷捧出一个盒子。 老太太亲自打开,红绒布上,八只造型精美的珠钗,莹莹的散发着光芒。 “拿去戴吧,不用还了1她淡淡的说。 温语拿过来看,肯定的点点头:“到底是祖母的东西,真是好!多谢祖母赏赐1说完抱着走了。 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等送走了那个瘟神,送走儿子,再想想怎么处理她吧! 此刻,严珠给温语梳好了头,把钗,一只只的插在头上。莹莹的珠光,映着乌亮的头发……她不停的叹息,真美啊! 好话说了几筐,中心意思就是想陪着温语去凑热闹。温语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应了。 两个人到了后头,温家妇女们,都好好的妆扮起来,凑在一起说笑。 家里的温四老爷并未回来,四太太也不在,大家不约而同的没人问。就连关氏都没问,这反而让老太太有些提着心,不知道死老头子知道了没…… 严珠看衣裳首饰的眼神儿就跟老鹰一样利,且过目不忘,不停的在温语旁边低声评论着:“嘿嘿,二姑娘的衣品随了咱们那位太太了。瞧这着从头到脚的,没一丝马虎的地儿!但凭她怎么折腾,在姑娘您面前,都稀疏的很1 果然,这“稀疏”的情况,也被温婉发现了。 她是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于是就说:“大姐姐这些天,变得好好看。是不是呀二姐,三姐?!难道成年了,就都会那么好看?我都挺期待了呢……” 温娇却讽刺的一笑:“期待呢,也是应该的!但不要成为奢望,不然,就会失望了。” 说完,还故意看看温欢。 温欢看着温语,心里又妒又恨,再被妹妹们挑唆,心里更伏不下。 但她却也认同母亲的意思,自己是什么身份?会有什么前程?谁跟她们计较这些呀!半年后温娇进了京,就知道我与她的区别是什么了!话归如此,但她到底年纪小经历少,还是忍不住屡屡变着颜色。 屋里的妇女们,满满都是好话,谁也不会在今天找不自在。 有下人报,有客人到了。 温语竟然主动的、大模大样的、温柔而坚定的站在了老太太身边,同她一起,笑着面对来的客人。 看起来,就是最受老太太重视的嫡长孙女儿的形象。 一时间,各种“恭喜”“祝贺”的言语,充斥在屋里院儿里。 果然,老太太身边的温语太过出众,所有来的客人都第一眼就看到她。 “哟!这是……语丫头!?”一个妇人问温老太太。 “许太太1温语面色红润,站姿规整,稳稳的行礼。 “哎哟,真是大姑娘了!真好真好!温伯母竟然把大孙女儿养得这么出色,啧啧啧啧……”      来的客人们,都带着惊奇与欣赏,上下的打量着温语。 温语全程带笑,内敛但不羞怯,大方却不张扬。 “可不是!老姐姐,我可真羡慕您,瞧身边这几朵花儿呀!尤其是语丫头……这大方劲儿,不愧是您的嫡长孙女呢!来来来,让我老太太瞧瞧。啧!长得是好,瞧这身量倒像了老姐姐您呢!语丫头,这串子,是你环叔从外头带回来的!你拿去戴着玩吧1 温语先看了一眼祖母,见温老太太点头,她便双手接过来。 而一边儿的温欢听见“嫡长孙女”四个字,恨的小脸儿发白。 没过多一会儿,严珠就拿了不少客人送温语的首饰。给她乐得够呛…… 当然也有跟温家关系不错的人家儿,知道此次温潜升迁,就有了更高远的前程,将来能入阁也未可知呢!于是也纷纷巴结着原氏和温欢。 温欢心底稍平,却又不想学温语那般温和,而是端着个小姐架子,矜持的与人交往。 原氏看到,却并未感觉不妥。自己一家到了京城,就是另一番天地了!这里的人,以后也未见得还能再交往。 官家小姐的仪态,现在就得练练了。 温老太太招待着人,还没忘暗地里观察温语。发现这丫头真是各方面的都做的恰如其分。谁远谁近,怎么说怎么笑,跟自己的想法几乎完全一致。 不由得更纳闷了,这一切,到底是谁教她的? 不管谁教的,她这么受欢迎却是件麻烦事儿,然后,终于找了个空,老太太对温语说:“今儿来了不少姑娘,你也不用总陪着我,跟小姐妹们去耍吧1 温语痛快的答应,然后转身走了。 刚出了屋,没走几步,“语姐姐1一声欢笑,一个小姑娘轻盈的跑了进来。 原来是张知府的小女儿张近青,后面跟着张夫人和儿媳妇和张未青。张未青是张知府兄长的女儿。 张近青十岁,非常天真活泼:“近青妹妹,怎么这么高兴?”温语拉着她。 “温大哥哥成亲呀!一会儿能看到新娘子了,好高兴啊!哎呀,语姐姐今天好漂亮!衣裳好看,头发梳的也好看!还很香呢1张近青一样样的夸着。 严珠在旁边,赶紧跟她低语,说那头发是自己梳的。 “张伯母1温语挨着个儿的跟张家大儿媳和张未青问好儿。 张夫人一行打量着温语,也都在心中一惊,温语怎么这么好看了? “阿语今儿是真好看1张夫人笑道。她儿媳妇和张未青,都点着头。 老太太听下人说张夫人来了,赶忙在那边招呼:“慧娴来了!?” 张夫人带人去见老太太。 温语却一拉张近青,“你小哥呢?”问的是张知府的小儿子张江青。 张近青眼睛亮亮的:“在前头呢1 温语把低低的跟她说了两句话,张小姑娘猛点头。 张夫人已经恭喜完了,两家关系不错,东长西短的聊了好一会儿,“今儿一看到阿语,我都没敢认!怎么一下子这么高了?” “是啊,成人了!是大姑娘了!您也知道,小时候给她批的命格儿……虽然我是不信的,但毕竟……现如今,她的坎儿已经迈过去了!以后,就都是个好字了1温老太太无限感慨的说。她在递话儿,想跟张家快速的把亲事敲定,以防夜长梦多! 张夫人点头感慨:“阿语一直是个好孩子1 其实,张夫人早就看中了温语,想给自己小儿子张江青当媳妇儿。但儿子说,得等身上有个功名或者职位什么的,再来提亲,好让阿语“有面子些”。 呵呵!那傻小子! 他爹已经去给谋划了,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本来是想等落实了再说,但刚看到温语那么出众,担心这场婚礼上,不知道多少人会看中了呢,还是得先下手啊! 她刚找个合适的方式表达一下,让老太太心里有个底,正在组织语言,就又来了新客人,给打断了…… 家里有事,匆匆写完,可能错的不少,明天再改吧。 (本章完) 第34章 闺中之蜜 第34章 闺中之蜜 温语在院子里走走停停的招待客人。 突然见一个女孩子,脚步匆匆而来。 温语一眼看到,赶紧带着严珠迎了过去,惊喜的声音都掩饰不住:“兰芳!你来啦?1上去就抓着那姑娘的手。 终于又见到你了……一辈子了啊! 一刹时,眼圈都红了。 眼前的刘兰芳,还有随家里外迁的将娉婷,是温语打小儿的好朋友。 “阿语1刘兰芳也有些激动,两个人手拉着手,躲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想起上世的种种,温语半天不能平静。 刘兰芳却上下看着温语,点着头:“阿语,你真好看1 温语眼圈儿一红,“阿芳,我可想你了。” “阿语,我也想你碍…看,这是我送你的成年礼。”刘兰芳拿出个小盒子。 “谢谢你……阿弟呢?”刘兰芳有一个弟弟叫刘兰舟。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就带着来了。但……大伯母不让他进来,我让杜鹃在车上看着他呢。” “我们去接他进来。”温语拉着刘兰芳就要走。 “别了,今儿人多,就让他在车上呆着吧。我来看看你,就回去陪他。” “可我也想阿弟了呀,昨儿还特意做了他喜欢吃的点心呢。没关系,今天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刘兰芳拉着温语,眼圈也一红,哽咽着:“也好。” 温语对严珠说:“你回去拿东西,然后到牡丹亭找我们。” 说完,就拉着刘兰芳到了二门,准备去接刘兰舟。 可门上的婆子连忙拦着,“哟,大姑娘,这门儿可出不得。” “妈妈。”温语很是客气,“刘家马车就在门口,我和刘姑娘接了刘家阿弟进来。”顺手就是一串打赏。 那婆子接过来,还是有些为难,但一想今天热闹,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那您可得快去快回,别乱走1 两人走到一个车前,刘兰芳的丫头杜鹃在车上掀开帘子,“少爷,您看,姑娘回来了!温姑娘也来了呢1 车厢里坐着个八九岁模样的少年,其实他已经快十二岁了,只是显得很校 肤白红唇,细眉细眼,高鼻子,通红的小嘴,是个极其清秀的少年郎。 只是,他眼睛不看人,对外界也没什么反应。但听到杜鹃的话,明显比刚才要放松了些,紧紧攥着着的手,略稍松了些。 刘兰芳笑着说:“弟弟快看,是谁来啦?1 那少年不抬眼,也不动。 “你不是想语姐姐了吗?”刘兰芳又问。 温语也探过头笑着说:“兰舟是想语姐姐了,还是想语姐姐做的桂花糕了?” 刘兰舟嘴巴微抿了抿,但还是谁都不理。 温语说:“阿弟你知道吗?你红豆姐姐改名儿啦,叫珠珠,你说好不好听?她去拿给你做的点心了,这回,还给你做了黑芝麻丸呢!快点跟阿语姐姐下来1 刘兰芳看着温语哄着弟弟,心里激动,鼻子发酸。 两个人耐心的哄了半天,刘兰舟终于磨蹭着下了车。 慢慢的走着,谁都不能催他。 过了好一会儿,她们才进了院子。 牡丹亭离温语的院子很近,周围种着十几株牡丹。但这个时候没有花,所以来这儿的人并不多。 严珠已经把吃的喝的准备好了。看到刘兰舟来,竟然跑过来拉他。“兰舟兰舟,好久没见你了哦!你知道我改名字了吗?叫严珠!姓严名珠。你叫我珠珠姐好了!好听吧,是珍珠呢1 刘兰舟竟然也没有躲!严珠叨叨的扯着他,进了亭子。安排他坐好,就凑在他边儿说话。还拿了新做的点心跟他白话,刘兰舟也没抗拒。 刘兰芳看到此景,松了口气,跟温语坐在一边,“你的成人礼,我没能来。” “哪有什么成人礼啊!?”温语笑嘻嘻的说。 “阿语……”刘兰芳心里难过。 “没什么的,我一点儿也不伤心。阿芳,真的,我好着呢,不用担心!你和阿弟怎么样?” “唉……”刘兰芳忧伤的叹口气,“阿语,大伯母要给我定亲了。” 温语没意外,上一世,自己这会儿自顾不暇,根本不知道兰芳如何了。后来,再打听时……说她嫁到了二百多里外大伯母的娘家。      只是,她前脚嫁走,兰舟后脚就死了。 等她有能力去找兰芳的时候,她也死了。 温语鼻子就是一酸,上世,自己珍爱的人,都没个好结果啊! “是你大伯母的娘家侄儿?” “你怎么知道?”刘兰芳吃一惊。 “我……哦,有次你大伯母说,她疼你爱你,不希望你将来离她太远。”温语淡淡的说。 刘兰芳点点头,“是,大伯母说他踏实上进,我也见过一面了。” 他是装的! 可温语说不出口,在盘算,如何能帮到她。 “他的样子虽则普通,但我也很普通。”刘兰芳苦笑着说,她个子没温语高,长相勉强算清秀,比弟弟刘兰舟差远了。 可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她也曾是个天真娇贵的小姑娘啊! “而且,我跟他说了,出嫁时要带着阿弟。他应了。”刘兰芳欣慰的说。 “他直接应的?”温语吃一惊。 “嗯。” 这怎么可能嘛?温语根本不信: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问问两边家里,自己就答应了?! 明显是在糊弄阿芳呢! 可这怎么说呢? 兰芳看着温语的表情,就又说:“其实,也只想让他提供一个庇护,不会让他家养着的。父母给弟弟留了财产。” “……”太天真了,温语更是无语。 “阿语,怎么了?”兰芳看她的表情,问道。 “你信他?” “这个……也没什么吧?阿弟这辈子,也不一定能成亲有后……还不知道,他能活多久呢1她眼圈一红,“大伯他们,应该也不会拦着的。” “可阿弟毕竟姓刘啊!这个男子,不问自己父母的意思,也不问你大伯大伯母的意思,就直接答应你,哪里值得信了??” 兰芳一听,无可奈何,“可是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埃阿弟离了我,肯定活不了。” 早先,大伯与父亲已经分家。父母带着她和弟弟生活,母亲嫁妆颇丰,又会理财,家产相当的丰厚。 只是阿弟有病,母亲是打算给自己招婿上门儿的。 可没想到,母亲病逝了,父亲随后竟也走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她与弟弟就成了孤儿。大伯父顺理成章的接收了她们姐弟和财产。 “大伯母一直在夸他,可我也知道……没功名,没事由,到底也强不到哪里去。只是我想着,总归是亲戚,好过旁人。阿弟的事就更好办一些。而且,我嫁妆不少,真嫁过去,说话也能硬气些1 温语却在心里拼命摇头,“阿芳……这个人,你有没有去查查?” “没有。若只想图个安稳,应该也不用查吧?” “就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阿语,你怎么想的?” “你刚才说,你的嫁妆不少,父母也给阿弟留了财产。可你想过没?你大伯他们,放让你们俩拿走吗?” “可是……当初我父亲和大伯已经分家了。父亲母亲的财产,就是我和阿弟的。”她愣了一下,苦笑了,“大不了,阿弟那份我就不要了,他由我来养便是1 “阿芳,世事无常,哪是你想让,人家就会停手的呢?比如我,祖父祖母和亲爹都在,这么多年我做的不多吗?让的不多吗?但又怎样?” “阿语,你不要难过1刘兰芳拍拍温语,好心泛滥,忘记自己的事儿了。 “我不难过。只是想提醒你:现在,你和阿弟还有父母的财产,恐怕都是你大伯说了算的1 “可他们……”兰芳喃喃道。 “你最近,没感觉有变化?” “阿语……实话说,确实有变化。我和阿弟身边的人,慢慢的变少了。大伯母她……总有的说,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我要照顾弟弟,也听不大明白。阿语,我害怕碍…” “怕是没有用的。你父母留下的财产,都有什么,有多少,你手里有账吗?” “我没有,姜嬷嬷说……”阿芳又有一时的失神,“大伯母把姜嬷嬷也支走了,说是堂姐怀孕了,让姜嬷嬷先去照顾两天。你这么一说,算算可好几个月了,还没回来……天哪!阿语,我该怎么办?” 温语现在也没办法,“目前,咱们都出不去门儿。一会儿,我能见到张江青,要不然,托他去问问……” 张江青……刘兰芳有一时的失神。 (本章完) 第35章 暖男一号 第35章 暖男一号 刘兰芳想到那个胖胖的,笑起来,仿佛阳光照在脸上的少年,鼻头又酸起来。 那时父母还在,她也还小,几家的小孩子经常在一起玩,她很喜欢张江青的碍… 父母去世后,她还想过:若能嫁他,自己和弟弟就都有着落了。 可惜碍…她知道,张江青最喜欢的是阿语。 “阿芳,你舅舅呢?” “舅舅……外祖嫌弃舅舅无能,对我母亲非常好,母亲出嫁时给了不少嫁妆。舅舅和舅母,闹的很厉害,把外祖父母都气病了。后来,外祖父母去世,母亲回去奔丧,他们在棺前还要跟母亲动手呢!我父母去世,他们都没来1 “……”温语也很无奈,“那你现在手里有财产吗?” 兰芳摇摇头,“父母去世,财产大伯接了。我手里贵重的物件儿,大伯母说先替我保管着,拿走了。还有些平常使的,遇到弟弟的吃用和箔…我嫌不够周到的,也懒得找大伯母说,就又往里搭了不少。目前手里……没什么了。”她苦笑着。 “唉,若是有就好了,可以先转出去藏起一部分。就算出嫁,也不能全部带到婆家,等一切安定了……” 兰芳灰心丧气,“父亲走的突然,没来得及交待。母亲走的时候,我还小呢……都……”想着想着,突然眼睛一亮:“阿语,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母亲去世之前,曾经跟我说过。在她庄子旁边,有个外祖母跟前儿的忠仆,带着瘫子儿子在那儿祝母亲在她那儿给我和弟弟留了东西的1 她眼泪流出来,特别激动,“对,对!母亲病了,怕自己早亡,父亲另娶,我们姐弟被继母搓折……她跟我说瞒着父亲给我们留了东西的,可我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天哪!母亲……” 她呜呜哭起来,“我那时还小碍…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阿语,我娘……我想我娘啊1 温语赶紧低声哄她,可刘兰芳想到母亲在病中还惦记着自己和弟弟,再想到这些年的经历,再也控制不住,扑在温语怀里痛哭起来。 刘兰舟虽然不看她们,但也知道姐姐在哭,神情紧张,哆嗦起来。 严珠赶紧叫:“兰芳姑娘别哭了,别吓着兰舟1 温语轻轻的抱着她,“快别哭了。” 刘兰芳赶紧擦擦眼泪,冲弟弟笑着:“姐姐在跟语姐姐闹着玩呢!没事。” 刘兰舟不高兴了,抿抿嘴。严珠赶紧把温语给兰芳做的荷包给他看…… 温语说:“冥冥中,阿姨在天上保佑着你们姐弟呢!幸亏你没想起来,不然,说不定会露了风声……” “是啊是啊,这事儿连我爹都不知道……阿语,你有没有地方帮我收着?我是担心,大伯母给我定亲核产,万一发现了……”她又看了一眼温语,有些苦笑,“瞧我,你自顾都不顾不过来呢1 “你别小瞧我!我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温语说完,面有冷意:“父亲走之前,要把我母亲的嫁妆交给我。这样,我就会有自己的地方了。你那东西占地儿大吗?我来安排1 “都有什么,我并不知道。” “没关系,捡着重要的转移走。”温语边想边说:“只是,我现在手头没什么人。一会儿,我先问问张江青。有什么消息,马上与你联系。你回家,要不动声色。如果有办法,就推迟定亲。” 刘兰芳轻轻的点着头。 两个人手拉手,说了半天话儿。 看到刘兰舟在打哈欠,“他困了,我先带他回车上去。一切都拜托你了。” “嗯,阿芳,我知道世事艰难,但咱们没有父母疼,就得自己坚强一些。忍一忍,咬咬牙,说不定就挺过去了。你要小心,也要想开……” “我知道。” 温语把他们送到二门,看着兰芳扶着弟弟远去的身影……不由哭了起来。 那边有个王太太,早先跟刘兰芳的母亲相熟的,家里有个没成亲的小儿子,顾念着之前的情谊,就想让刘兰芳给她当小儿媳妇,刚才,跟刘大太太表示了一下结亲的愿望。 结果刘大太太愣装着没听明白,还跟王太太说:“我家二弟,只这么一儿一女,我待他们,比自己的儿女还精细。唉,兰舟身子不好,阿芳呢,我舍不得她嫁到外头!我娘家侄儿是个上进的……” …… 脚步声响,打断了温语的愁思。 转头一看,那边站着严珠和一个高个子微胖的男子。 温语吃了一惊,他居然窜了这么高的个头! 张江青,规矩的站在亭子外面。衣履整洁,但不奢华。头发规矩的馆着,看温语瞧自己,上来就行一礼。 浓眉,黑漆漆的眼睛,如暖阳般的微笑着,露出右颊的酒窝。 “阿语妹妹1他的声音,温和中带了一丝的喜悦。 温语站起身,“江青哥,你一向可好!? “好!我很好。阿语妹妹……你……”好美两字差点冲出口,他及时停住,并鄙视了自己一下,改口说:“你让妹妹来找我,我……”很欢喜三个字又说不出口,咳嗽了一声又说:“呃……还没恭喜妹妹呢……” 哎呀,是她大哥成亲,我恭喜她做什么? 他失去了好不容易才装出来的镇定,弄了个大红脸。 他的喜欢,自己何尝不知? 张家家风极好,张大人为官清廉,张夫人大方和气,张小妹天真纯良。连堂姐张未青都非常聪明稳重。 上辈子,要是能进张家,那将会是一生的幸福。      但这辈子……自己有要达成的心愿,这是张江青给不了的。说不定,还会影响他,甚至牵连到张家! 这事做法,恐怕也会是张家这样的人家儿所不能容的。 所以,张江青,对不住了。 但是,现在手头几件事要办,他是最好的人眩找他来,就是利用他的喜欢……愧疚只是一刹那,温语定了定心神,大不了,将来想法子还回去! “江青哥请坐呀1温语笑道:“刚才兰芳带着阿弟来了。” “哦?阿弟也来了?走了吗?”张江青见温语十分自然,他也放松了些,大方的走进亭子,坐了下来。 “阿弟吃喝一通,困了,兰芳就带他走了。” 严珠凑过来说:“姑娘,新娘子到了1 看她两眼放光,温语说:“你去瞧热闹吧!只是别忘了我说的话,看完赶紧回来。” 严珠一溜烟的跑了。 张江青笑笑,拿出一个锦盒,“你前两个月生辰,也没得着要办的消息。我给准备了份礼物,也不方便特意送来。我……与妹妹,都惦记着你呢1 温语心中感动,还是有人,心里有她的。 “谢谢江青哥。” “阿语妹妹,你不要这么客气……“ “江青哥,听说你去衙门做事了?” “是。阿语妹妹,你知道……我书读的不如几位哥哥。父亲,给我谋了这个差事。现在只是先去做事,等年底,职务才能下来。这些事儿是我喜欢做的,肯定能干好的。相信将来,也不会太差……”他先给温语打个底儿。 “嗯,我相信张大人的眼光!江青哥现在就开始做事,就比别人多些经验,能力也会慢慢加强,这些会支撑你走高。将来,未必就比考进士的前程差1 张江青一听,两眼放光,不要银子一般的夸赞:“父亲就是这样说的。阿语妹妹一介闺中女子,眼界如此之高,真是另人佩服1 温语心一虚,赶紧转移话题,“江青哥,我今天我找你,是有几件事,看看你能不能帮忙!?” 让我办事? 还几件呀…… “能!肯定能1张江青欣喜若狂。 “……”温语还是心虚,“嗯……一件是关于红豆的,就是严珠。是这样,当年,她母亲跟随父亲回京。遇到洪水,我外祖母救了她。但丈夫没了影踪,她无处可去。母亲就留在身边,体恤她不易,没要求她母亲签卖身契。” “哦,是这样啊1 “是,后来我母亲去世,她母亲也去世了。只留下严珠。” “她母亲没去寻夫家吗?” “听说是,她父亲家里有了变故,才流落到这里。严格说,她父亲是赘婿。所以,找回去意义也不大。只是严珠母亲给她留下一块玉,说是她父亲的,瞧那成色,可不是寻常人家儿的物件儿。 严珠一直陪着我,也到了婚龄。我舅舅答应认她为义女。这是舅舅写的证明,江青哥,想请你看看,能不能拿着这个给她落个户?她年纪比我还大,我怕家里祖母把她当奴婢,随意许出去。” “阿语妹妹,你自己年纪就不大,还能想到这些,真是难得啊1他满脸的欣赏佩服。 “我已经成人了。要想的事情肯定会多。” 是呢,成人了……我的心愿,也快达成了!他美美的说:“这件事应该不难。这个信给我,我去办办看。” 温语点点头,把信递给他。“第二件呢……父亲去京城之前,要把我母亲的嫁妆给我,接过来后,我可能要重新规划一二。咱们这儿有间彩鸾阁,里面的青师傅,手艺我很喜欢,想托哥哥去查一查她的底细。万一将来我想开铺子,好找机会把她挖过来。” “……”挖人墙角的事,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张江青对她,真是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是没把我把外人呢!他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好,彩鸾阁的青师傅,我记得了1 “然后第三。就是阿芳的事……” 温语细细交待完事情,就拿出来关氏给的金银,她还真得动用这些,手里啥都没有…… 但张江青不肯拿,两个人推搪着,却没发现…… 花树后头,早有人气炸了肺…… 三千多字更,望支持。 (本章完) 第36章 一切有我 第36章 一切有我 宋尚站在那里,脸色铁青,薄唇微抿,细长的眼睛发站凶光。 原本,他应该是等温语请才来的,可急切的心情哪里压抑的住? 趁新人进门儿乱哄哄的没人注意,就跑了来。 亭子里那二人声音不高,所以他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他们身子都朝对方倾斜,显得很是亲密! 桌子上又是纸,又是笔,好像还有一个锦盒……交头接耳的说了半天了!看来,是有不少“正经事儿”要谈哪! 真是岂有此理! 这会儿,更是拿包沉甸甸的东西,在那儿推来递去的……… 死胖子……他认得张江青! 这个臭丫头,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还一点也不知道避讳,你没看到那死胖子的眼神儿?! 最后,他看着张家那小儿子,最终还是拿上了那包东西,拍着胸脯保证着什么,然后依依不舍的走了。 让他去办事儿? 有什么事儿是我办不了的? 他简直差点气死,沉着脸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温语身边。 温语把几件事情安排了好了,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底,正自愣神。 只听咣的一声,旁边就坐一个男人…… 吓一大跳,一看是宋尚,“你吓我一跳,怎么不出声儿啊?1她没好气儿的冲口而出!差点就踢他一脚! 宋尚又有了异样感觉,她怎么这样跟自己说话? 好像两个人很熟、很亲近、很随意。虽然她能在我面前一幅很放肆的样子……很好,但是…… 他也没好气儿了,“你怕什么?做亏心事了?1说罢,冲着张小弟离开的方向瞪了一眼。 温语已经反应过来了,气的要死,一副抓奸的样子……你凭什么?压抑了半天火气,才冷静下来,想到要托他办的事,“表哥……”不由声音柔柔的。 宋尚往后一闪身,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倒给温语弄了个大红脸,“咳咳……”她咳嗽两声,“哦,表哥,前两天我说找您,是有事,想拜托表哥……” 停了停,这还钗和借人,先说哪件好呢? 这个家伙最是难搞,嗯,要是安排不好,就没法儿谈了。 于是,她就从旁边的石凳上拿起那个锦盒,打开,里面就是那只极为珍贵的红珊瑚钗。 宋尚一看,心里很是失望,她找我就这事儿? 嘴里却在说:“哎呀,好漂亮的钗呀!红珊瑚的呢!很稀奇很珍贵的!表妹,你品味很高,且很富有呢1 他可真不要脸! “这是我过生日时收到的,是你送的。” “哦?!是吗?我都忘记了。一会儿回去查查。哎呀,表哥年纪大了,都爱忘事儿了,得记在小本本上。” 他两只手比划着个小本本样儿。“不过,看这件东西如此珍稀,倒真像是表哥的手笔呢1 “表哥1温语表情很郑重,“前天表哥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就收下了。这套钗……”她摇摇头,“我不能要,表哥请收回吧1 “前天送的能收,这个就不能收?你怎么想的!?”宋尚脸沉了下来。又凶又难看,挺能唬人。 殊不知,眼前之人,上世跟他熟的一个床上睡了多少年,被他哄着多少年,怎会怕他? “因为那是每个姐妹都有的。而这只钗……”温语拿在手上,血红色,带着光泽。上世,她没少戴它。这感觉,熟悉又悲伤。 “我头上的钗,可以是长辈给,可以是丈夫送,也可以自己置办,却不能是其它人的。表哥,这我不能要1 “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收回来过。你不要,就扔了吧1 温语还真眼睛一转,要不然,用来解决兰芳的事儿?我怎么没想到呢? “只一条,你敢给别人试试?”宋尚凉凉的说。 “表哥……”温语回了神儿,看着眼前的男人……其实,后来自己很喜欢他的。 怎么会不喜欢呢?! 在外头,他神采飞扬,做事杀伐决断。 回家来,他待自己,如珠似玉。 孩儿没保住,他伤心欲绝……自己差点死了,他在床边守了多少天,也同样的形容消瘦,走路直晃。 天下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呢? 只是,我们在一起经历的痛苦,太多了!还都死的那样惨。 所以,是我们无善缘的。 那一生,你对得起我,我也对得起你,就够了。 “温语……”宋尚心里怦怦直跳,担心的看着,她表情里,迷茫,悲怆,痛惜,还有绝望!到底是怎么了嘛? 一个才十五岁的女孩子,眼神怎么像饱经沧桑,行将就木的老人?      “表哥!不知道我说的你会不会明白……此生,我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喜欢任何人。只有要做的事!所以,我不愿意与人有牵绊。 只希望与表哥你……是亲人,是朋友!而不会是其它……这套钗,对于我来说,是压力和灾难!如果表哥对我这个孤女表妹,还有一点点的怜惜,就请你收回此物。” 宋尚这几天也没闲着,打听了一番的。虽然不知道温语挨了打,但他知道,温语找父亲要母亲的嫁妆了。也推测温语找他,是寻求帮助。 她这个选择,让他很高兴,并且已经准备好了人。 但这丫头现在这样……他心里倒有一丝恐惧! “温语。”他表情郑重起来,沉声说:“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但只要记得,你的任何事,都是我的事。天塌下来,我都会替你扛着。” 但也有你扛不住的,把我们都压死了! 温语摇着头,眼泪哗的流出,让她甩到了衣衫上。 “是因为成人礼的事?”他仔细的看她,“是你母亲的嫁妆?还是……你父亲去京城不打算带你?” 温语一直在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阿语碍…你别哭,你说啊!你相信我,什么事我都能办1 “表哥……你一定希望我好好的,对不对?”温语泪眼婆娑,鼻涕都出来了。 宋尚看着她,心疼的拧在了一起,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答:“那是自然。” “如果你希望我好……那么,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人手。可能你也知道了,我要接收我娘的嫁妆,可我手里没人。” “人手我来安排。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我来跟你祖母说1他捏着温家命脉,若不是担心温语被人议论,他早就…… “那倒不用。”温语擦了眼泪,冷静的说:“我自会跟祖母说1 “好好好,我明白了。今天,我就能把人手准备好!只是,这些年,有的产业和物件会泯灭,即使赚了银子,也有花销,交到你手上的,未必会怎样!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底。”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明白吗?1 “明白。吃了的肉,吐不出来。让吐,就会恼了。到时……呵!债主没了,就不用还了1她冷冷的说。 “……到也不至于如此!我只想告诉你,不必为财计较,要的是个理儿1 “对!不管有多少,都是我母亲的嫁妆,不能让他们拿着还感觉理所应当1 “好姑娘,这么想就对了!收回来,表哥帮你看。你一个姑娘家,也无需在这方面费太多的精力,换成可以吃固定收益的,当做自己的零花就好。如果有特别喜欢的,做一些也是无妨的1 “表哥说的,正合我意1 “阿语,不管你想怎样,表哥都会支持你。” “谢谢……那这件东西,你拿回去。”温语指桌子上。 “好好好,我先拿回去,你别哭了埃唉,你……你这个丫头碍…要知道,你的平安和快乐,才是我最大的希望。” 可我满怀仇恨,又如何能平安快乐呢? “多谢表哥。” “不必客气。等你接过来,我会亲自来帮你。过段时间,我有件重要的事……”他想说,又停了。 只要那件事落实下来,就能甩开韦氏以及韦家…… 希望上天眷顾我,一切都顺利…… 亭子里的二人精神都太集中,所以没发现,一早被温语打发开的红杏儿,正悄悄的站在刚才宋五站的位置,伸着脖子看…… 她紧张的要死,却又有些兴奋,哎呀,我怎么忘了跟徐嬷嬷说宋五爷给姑娘的珊瑚钗的事儿了呢?前头那么热闹,他们却孤男寡女的在这儿…… 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啧啧,要是被宋五太太看到……跟太太说了这事儿,总得有奖赏了吧?! 看二人快说完话了,她赶紧溜了。却不曾想,非常敬业的胖丫头小吉,连新娘子进门儿都没去看,专门盯着红杏儿呢。而且,跟红杏儿一样的兴奋! …… 新郎新娘礼已成,新娘也送进了洞房。 温枫和父母从主座上下来,跟周围的亲友说笑。无意中一转眼,看到人群中有个绿衣姑娘正好转身离去。 他阅女无数,虽然只看到了半侧脸儿和背影,而且背影很快的被众人挡住了。可他就能认定,美女……而且是个大美女! 若不是父亲在,他还是个新出炉的公爹,能立刻追过去! ……嗯,他摸摸下巴:看样子,是这家里的。呵呵,不急,只要是这个家里的,就能找着…… (本章完) 第37章 她的真面 第37章 她的真面 第二天一早,温家人都集中在后院老太太屋里,新娘子要来认亲。 温老太爷和老太太坐在首位。温家几兄弟和老婆坐在两边,下一辈儿的男子一边女子一边的站着。 大家都有些兴奋。 尤其是几个小姑娘,半低着头,不敢大声儿说话,只眉来眼去的交流着。 意气飞扬的新郎,带着衣着光鲜的新娘,走了进来。 这位大嫂姓李,中等身量,鸭蛋脸儿,弯眉丹凤眼,长得十分周正。一行一动,也很大方。 含羞带笑,稳稳当当的,给两位老人和公婆敬茶。 温老太爷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受完礼,送了一个红封。 温老太太对这个长孙媳妇挺满意,面带慈祥,嘱咐了几句,并给了一个精美的锦盒。 温枫和吴氏,给儿媳妇备了厚重的见面礼。 认一圈儿人后,李氏给长辈送上她的针线。每个姑娘,都得了个荷包。 温语拿在手细看,针脚均称,造型规整,用料讲究。能看出来,这是个讲究却又不出圈儿的人。 认过亲后,温老太爷马上要出门会友,当然,是三儿子陪同。 温潜过两天也要走了,事情不少。只有温枫没什么事儿可做,突然想起来昨儿见的那个女子。 屋里屋外的转了一圈儿,没有。就打算再去园子里转转,却遇到刚跟徐嬷嬷见面儿的红杏儿。 昨儿红杏儿抓到了温语的把柄,却也不敢冒然的去找大太太,激动得她都没睡好。今天好不容易才巧遇到徐嬷嬷,连忙的说了。 徐嬷嬷真是吃了一惊,竟然还有此事?听了都激动起来…… 看着红杏兴奋又渴望的眼神,才冷静了些,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金钗,“嗯,红杏,这事儿你办的很好。这才是一等丫头该做的呢!金钗是太太赏我的,你先拿了去!我跟太太说了,还会有奖赏的。” “谢谢嬷嬷1红杏儿双手接过来,沉甸甸的,还特别精美……眼都亮了! “红杏儿,此事关系到温家的名声,你可别再跟别人说了!要是露了风声,老太太头一个打死你1 红杏儿脸一白,“我知道了嬷嬷。” 两个人说完话分开,红杏溜回老太太院里,正好遇到打算去园子里寻美人的温枫。 温枫眼风只轻轻一扫,就看了个八九分。嗯,这个丫头也不错,小腰细细的,走起路来蛮好看。但他被昨天的惊鸿一瞥弄得心猿意马,红杏这样的,竟然入不眼,停也没停的进了园子。 新娘子陪着老太太说话,吴氏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也凑在那儿。想着万一新媳妇脸儿薄,有什么不好应对的,她就帮衬一把。 温语看到后暗想:要说,这位二婶儿,可是难得一见的贤惠人儿。每天都是婆婆、丈夫、孩子、家事……上世,还真没跟她对上过,不知道她真正的面目是什么。 等我有了人手,倒要去庄子上看看,她是怎么处置柳氏的! 老太太笑着对李氏说:“你虽然已经出嫁了,但论年纪,却跟她们姐儿几个差的不多。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等你安顿下来,就跟几个妹妹一处耍。” 吴氏也说:“祖母慈善,从不苛责人。你去跟她们小姐妹去聊一聊吧1 李氏温柔的应了,来到几个姐妹中间。 温娇明显的端着正牌小姑的架子,不咸不淡,给新嫂嫂下马威。温欢态度矜持,十分客套。尽力摆脱小女儿态,为在京城以大家闺秀的的样子出场而做着准备。 温语却很快跟这位长嫂相处的融洽。 虽然做的不多,但李氏感觉她很好相处。虽然说的也不多,但就是让李氏如沐春风。然后,温语,荟姑娘,还有温苏。四个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倒把温欢和温娇气了一回。 …… 回到屋里,徐嬷嬷连忙把红杏说的话,跟原氏说了。 原氏表情平淡,美目却有一丝凝结:“真的?”      “真的!红杏还说,大姑娘生辰那天,就收到了表少爷的礼。她看着了,是件红珊瑚钗!据她说,好看得不得了!来家里的那么多人,还没见过戴这样儿的呢1 原氏喃喃道,“宋尚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也不知。不过您看宋五爷前几天送的礼,新奇、难得,也不便宜。但是……感觉很正常啊!可没红珊瑚钗那么……”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 “……有私密的意谓。”原氏脸上带了一丝狞笑,看着门口堆着的箱子。她知道,今天或者明天,那些东西,就要离她而去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啧啧!还真没想到啊,大姑娘竟然这么……不要脸1徐嬷嬷一脸的刻保 “哼!小贱人1原氏脸带狰狞的骂了一句。 这话能从原氏嘴里出来,把徐嬷嬷都吓一跳。她也算是看着原氏长大的,几十年了,可从没口吐过脏口儿…… “就是!一会儿您就跟大人说!让老太太和大人拾收了她!不弄死她,也得把她送到庙里去!这样,那些东西也不必交出去了1 原氏听了不语,细细的合计着…… 徐嬷嬷也不敢再多说。 过了一会儿,原氏才摇摇头。“还不行1 “太太!这可是个好机会!要趁热1 原氏还是摇头,“有几条。第一个,老太爷在,这个丑事,不能在这个时候曝出来。再一个,上次欢儿的事……大人心里或者还有不快。没消化之前,不要添新的麻烦。第三,这儿正要交账证呢,结果我曝出这事儿,倒像是因不想交账而设的局。呵!万一……那丫头能反手相制,就麻烦了。” 徐嬷嬷听了,才恍然大悟。“还是太太聪慧,想的周到。” “嗯。还有……虽然大人说的不多,但我也知道,宋尚对温家很重要!他若对温语有意,老太太甚至老太爷,也绝不会做得罪他的事儿。最后什么样,也未可知呢1她嘴角带着嘲讽。 “那能怎样?让大姑娘去当妾?!这怎么可能嘛?大人这儿就说不过去1 “那就要看宋尚的心意和手笔了!他想要,肯舍就能得。将来,温家往京城一走,谁还记得这个呀1 “那,那咱们就白白得着这么个信儿?”徐嬷嬷不甘心。 原氏冷冷一笑,“不会白得着的,不是还有韦氏吗?那可是个厉害的1 “您的意思是,把这信儿告诉宋五太太?” “老太太身边儿那人,刚好能用上。” “您的意思是,绕一圈儿再把信儿递过去?” “那当然了。”原氏走到桌子边,左手执笔,略想了想,就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可笑的是,丈夫都不知道,她左手也会写字! 写好了,从头看一遍,才说:“过些日子,老太太要去宋家。你让那人想办法,信让韦氏得着……那时咱们已经走了。任谁,也想不到是咱们露的消息1 “太太这个主意真好1 “呵呵,依韦氏的性子,必定不容,就看她的手段了!如果在宋家还收拾不了温语,那她就是个花枝招展的废物1她把信递给徐嬷嬷。 “您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徐嬷嬷仔细的把信收起来。 …… 晚上,严珠看红杏儿回了房,就低声跟温语说了红杏儿这两天的表现,“看来,她是把您见宋五爷的消息,告诉徐嬷嬷了。” 温语一笑:“没关系,让她说去!原氏敢利用这件事打压,我自有法子对付她1 (本章完) 第38章 鹬蚌家人 第38章 鹬蚌家人 转天,温大郎陪新娘回门。 温语在屋里坐着,团扇轻敲桌面,心里有些浮躁。 婚礼完,祖父就呆不得了,急急的要回去。现在几个温家当家人在前头谈话呢,说不得,就要牵扯到自己了。 但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 此刻的前书房,温老太爷和老太太,温潜,温枫和温烁,坐在一起商量家事。 温烁真不是盖的,对老太爷极为上心,茶要试温,烟袋填的及时。手巾,痰纸,润喉丸,也备的齐全。 他无死角的孝心,让温枫脸色变来变去的,一时鄙视,一时嘲讽,一时犯酸…… 而温潜却丝毫不在意,在说自己去京城的事:“儿子把任上的事儿理踏实,屋子收拾妥当,怎么也得半年时间。父亲,您也这个年龄了,索性就致了仕,把产业的事儿交给三弟。半年后,您和母亲一起进京,颐养天年吧。” 温烁有些意外,看了几个人一眼。 老太爷却摇摇头,“职上,我也不管实事儿,挂个名儿,无非就是这样这样了。只是,手里的产业,你三弟还拿不起来。京城我就先不去了。” 这虽然已在老太太预料当中,但亲耳听了,还是踏实了些。她可不愿意让这老家伙去,可又怕他作耗,回头让大儿子担个不孝的名儿,影响了前程。 温潜接着劝:“父亲,事情总是做不完的。儿子仕途要顺,您手里的事儿,倒不似以前那般难了,总能照看一二的。您退下来,过几天轻闲日子也不错。” 温老头子心里冷笑:怎么着,刚升了官儿,就打算向我这儿伸手了? 你想的美! “轻闲日子……呵,我可没那么好命。再者,温家虽然有些产业,但对于你的仕途来说,还真没有多大的支撑。京城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你仔细盘算自己的事儿吧!越往上就越要小心!出了事儿就不是小事儿!会拖累一家子的!所以,你就先别顾我了。” “那……就听父亲的意思吧。”温潜当然明白父亲所想。他心里也在冷笑,想多了!你手里的东西,目前,我还真不想伸手。 毕竟,官职第一。无官职,费半天劲拿倒手里,也未必攥的稳。 可如果我官职顺利,到时……你们又如何与我抗衡?劳心费力的想给老三留下,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手上! 大家各怀心思,沉默了一会儿。 温家的财产,很重要的有两部分,一是矿山,一是码头。 温老太爷跟老太太闹翻后,在一定程序上,算是析产别居了。老太太拿到了码头,老头儿拿到了矿山。 码头是老太太的资源,其中就包括四太太柳家家败后被她接到手上的。可她却管不起来,温潜为官顾不上,温枫能力不足还轻福所以,一直做的挺费劲,赚的不多。还就是这几年,交由宋五打理后,情况一下子好转起来。 老太太可以坐着收银子了!即使搬到京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老太爷的矿石要出去,其中一大部分要经码头水运。码头日常忙碌的很,能多给他排期,就等于·送银子。 所以,老头要巴结着宋五。 矿的产业,虽然面儿上赚的很是吓人,让老太太一直眼红。但实际上,折腾半天,纯纯落到手上的,也并不算多。 成本和费用都太多了。京城里的官儿都会伸手过来,甚至宫里的太监和吴王府的管事,都能得着益处。 现在是: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守着自己的产业,却又眼红对方的。 以前,两个老人就是拼活的年头,看谁死的晚。 只要对方一死,就会有利于自己。 但现在,平衡却被打破了:温潜的高升,给老太太这边加了法码。 温老太爷太矛盾了,长子高升,他就能硬气一些,不至于让人那么瓜分了。可是……不被别人瓜分,却担心跑不出老大的手心儿了。      真它奶奶的! 老头子心里一阵的翻腾,现在能做的:一个是保证自己长命。一个是拿捏住死老婆子和老大。 “老大,我怎么听说你这回走,不打算带温语?” 温潜听到父亲问,心里有些烦,一个男人怎么爱玩这个花样儿…… “父亲,语姐儿打小陪在母亲身边,代儿子孝敬母亲……母亲离不得她。半年后,她随一道去便是。” “呵呵,呵呵!宋氏,温语打小儿跟在你身边。就算陈家失势,陈氏早死,你不待见她。但毕竟是你的亲孙女儿啊!可你,连个成人礼都不给办,真是一点体面也不打算要啊!?这消息,都传到我那儿去了1 老爷子跟老太太说话,从来都没好声调。 老太太也不急:“老爷,语姐儿的命格儿,那可是广智大师批过的。” “命格儿……别人说倒也罢了。亲祖母也这样的说,你好狠的心肠哪。” “我自是不信的,但也不得不小心哪!万一这家里谁遇到什么不顺,说不得就会寻这件事儿呢?1说的就是你这个老东西! 温老太爷还不知道死老太婆在说他? 臭脸的一哼。 老太太不急不慌的接着说:“现在,语姐儿成人了,那命格儿就扛过了。亲亲的嫡长孙女儿,我怎么可能不重视呢!过了那一天,一切就走入正轨了。” 温潜却没耐心在这上面扯皮:“父亲,儿子已经跟温语说了,去京之前,会把陈氏留下的嫁妆给她。这半年,先让她跟母亲和二弟妹学着打理产业吧。” 温枫和温烁都有些吃惊,但并未说话。 老太爷却直接吩咐,“把语姐儿叫来1 老太太看了一眼死老头子,他这是不信哪?!儿子能当着面儿蒙你?一点当爹的样儿都没有!心里更瞧不上他。 过了一会儿,温语前来了,进来接规矩行礼。 老头子也没啰嗦,“温语,你父亲说走之前要把你母亲的嫁妆给你,你是怎么想的?”他真是有点不相信。 “祖父,父亲已经跟孙女说了。孙女儿想着,既然是母亲的嫁妆,接下来也属自然。” 老太爷心中冷哼,看了看温语,“你一个女子,也从未学过这些,就这么接过去,又如何打理?” “万事总有开头。这些日子,孙女一直在学习。而且,前天见到五表哥,孙女儿厚着脸皮请五表哥帮忙。表哥已经答应了。” “什么?1温老头子,老太太,温潜,都吃了一惊。 “嗯,表哥说先派些人帮我接过来,然后,等孙女儿培养好自己的人手,他再让人撤回去1 老头子愣了一下,但他看到老太太脸臭了,倒哈哈的笑了,“好!果然是我的孙女儿,可真有本事,会使唤人!就你这三瓜两枣的,也好意思跟你表哥张嘴。” 温语不好意思的低头。 老太太却真的很不高兴,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温语就让宋五帮着做这件事…… 她是愿意让孙子孙女儿与宋尚亲近,但可不是这么个亲近法儿! 五郎可是又懂规矩,又不好说话儿的啊! 他怎么答应了呢?也没跟我说一声儿! 这是……心里不免嘀咕起来。 (本章完) 第39章 羞辱性强 第39章 羞辱性强 把温语打发走了后,老太爷把眼光转向了温枫。 先冲温烁抬了抬下巴,“你先下去1 温烁余光瞄了一眼温枫,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嘲讽,站起身行礼退下。 “温枫,跪下。”温老太爷淡淡的说。 温枫心中忐忑,脸色阴沉,但他没动,也不说话…… “你这个孽障,给老子跪下1温老太爷猛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温老太太心中一叹,终究还是让这个死老头子知道了。 温潜脸色也不大好,但低头不语。 突然,温枫耍上光棍了,腾的站起来,扑通跪下,但梗着脖子,一脸赖皮的冷笑。 老太爷指着他,一幅被气得不轻的样子,“这世上竟然有你这样肮脏龌龊之人!若不是封哥儿成亲要顾及温家脸面,我回来就开祠堂把你赶出温家1 这件事儿,温老太太半点辩驳不了,不由又恨又怨。自己要强一辈子了,跟死老头子拼斗多年,也没如此憋屈的时候。 偏偏这个冤家胡作非为被抓,被他指着脸骂,却回不了嘴! “这些年,你家里外头的祸祸还不行?!还偏得要把手伸进兄弟房里?!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啊?老四堂堂正正的当着他的官儿,你比不过就偷他老婆的羞辱他?啊??” 老头子越说越激动,大红脸,狠狠啐了温枫一口:“呸!下贱玩意儿!那柳氏都多大年纪了?昂!?她要是早生了儿女,现在都能当祖母了,你也下得去嘴?!混账玩意儿,真叫我恶心1 一边骂,一边用手使劲儿的戳着温枫的脑袋,带着烟草味的吐沫,喷在他脸上。 温枫脑袋被戳的一歪一歪的,强压着愤怒,才没跳起来踢死这老家伙! 父母闹时,他还小,不明白事儿。大哥温潜承受的多,他还真没受过什么罪。 这些年,父亲不在,母亲纵容,大哥忙自己的事。他自持长的好,有才又多金,出去就被人追捧。整日在温柔乡里逛,日子不要太美。 被人指着脸骂、羞辱,真是人生第一回…… 混蛋脾气受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大哥,温潜神色凝重的看着他,抿着嘴,坚定的摇头。 不能发泄怒火,就又把头低下去。 老头儿大骂半天,然后转向老太太,眼里带着恶毒,“宋氏,你究竟是什么生怎么养的?贱人!我母亲去世后,就该把你关在家庙里去!你还敢大模大样的坐在那儿?过来!给我跪这儿1他冲老太太去了。 温老太太沉着脸不动,但气的直哆嗦。 温潜立刻站了起来,淡淡的叫道:“父亲1 温老太爷立刻愤怒的指着温潜的脸,“你给我住口!别以为你升官儿了,就有本事在我面前说说道道了!敢管我的事儿?告诉你,你就是当了阁老,也想都别想1 “父亲!您冷静一下,容儿子说几句1温潜不慌不忙的站在温老太爷面前,“这件事,的确是二弟的错。他对不起温家的列祖列宗。您罚他,甚至把他赶出温家,都是有理由的。 只是,他这些年,虽然在色字上算不得检点,但到底没什么恶行。那柳氏,不随四弟上任,也不生子。一门心思的勾引二弟……他只是上钩了而已。 儿子为了温家,十多年寒窗苦读。出仕这些年,家里的事也顾不上,江上山里的辛苦忙碌。竟无一日停歇。母亲心疼儿子这些年太苦,所以,对二弟多有宽和,导致他有些任性了。 父亲啊,儿子也是母亲亲生亲养的,却在二十一岁中了进士!在那一界,也曾是天下翘楚。” 说此话时,温潜的表情自信又沉稳。 温老太爷看着,也无话可反驳。 “所以,父亲,您若责怪母亲没生养好儿子,儿子要为母亲分辨一句:有失偏颇了。” 温潜比温老太爷还高大,又正是好年纪,风度自不必说。这些年历练出来,仕途正顺,有了上位者的威严。 一点不慌的看着父亲,态度却十分明显,他要护母! 温老太爷心里,虚了一下,还真不能与他硬扛。 “呵呵……好,好,好!既然不能怪你母亲,来人1      门口站着老太爷的心腹。 “老爷。” “把这个畜生拖出去,家法伺候1 “对!把这个畜生拖出去1老太太冷冷的跟着说。 “你1温老太爷发现,“畜生”是自己在骂自己…… 老太太说:“刚才,温潜说的对,我确实对这畜生管的松些。但也不至于跟温潜差那么多啊?!看来,儿子长成什么样儿,还要看随了谁的根基!依我看,这两儿子,倒把您身上的优点错点,自主发挥光大了呢1 老太爷是举子出身,而温潜是两榜进士! 而老头子与老太太的大矛盾之一是:他宠妾灭妻! 说起来,比温枫也好不了多少! 温老太太看着眼前的死老头子,心里也有些后悔。他曾经要死要活保着的小妖精,现在还有谁在? 当初何必自己要动手呢?做了那么多横事,还生了不少气!现在,还比这个狗东西还显老态! 时间就是把杀猪刀,由它来慢慢的折磨不好吗? 不过……那也不悔! 起码不用每天对着他这张脸,小心伺候这个狗东西了! 温老太爷气的脸都白了,哆嗦着:“你这样的,早就该休了1 “呵1老太太冷笑道:“我伺候走了公婆,又生了顶梁柱儿子。现在孙子媳妇都娶进门儿了,想休我?你也得有那个本事!你要不怕丢了老脸,咱们现在就到族里分说分说1 老太太耍起蛮横,老太爷也气的没办法。休妻只是一说,他早年就休不了,现在更休不了。 况且,他还少不了宋家的支撑。 “哼!我都不想说你们,怕脏了我的嘴!把他按在地上,给我打三十板子。” 老太爷身边的常随过来,手里还真就拿着板子,看来,是早有准备。温枫的脖子一下子梗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那个长随。像是要动手! “敢!?你敢动一下,我豁出去丢人,把你赶出温家!你大哥正好升到京城,也让那些上司同僚们,通过这个话题早些认识他1温老太爷竟然有种鱼死网破的凛然。 其实,这就是彼此拿捏的事儿。 老爷子有怕的,老太太也有怕的。 没办法…… 温潜赶紧给温枫使个眼色,又没出屋,就让老头出口恶气吧。“父亲,二弟刚当了公爹,您好歹给些体面。就打十板子,让他长长记性吧1 “呵……”老爷子想反对,但看到温潜严肃的脸和黑黝黝的眼睛,犹豫一下:事情还是不能做绝。 “好!看在你刚升了官儿,为父就给你点脸面。你可管好了他,再有下回试试1 结果,温枫就被那个长随打了十板子。 要说打的并不重,只是侮辱性极强。 温枫一声不吭,脸都气紫了。 老太爷看着,心里舒爽多了,带着嘲讽的笑看了一眼老太太,“此间事儿已了,我走了1说完,竟然背着手走了。 温潜表情温和,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送老太爷出门。他早已经准备好了,直接上车走人。 温枫爬起来,凑到老太太身边,“娘……”他低声叫。 “滚1老太太咬牙低声喊。 温枫羞愧又尴尬,停了一下,转身一拐一拐的走了。 …… 晚间,温语看着眼前的胖姑娘,她的小肉嘴儿,正一开一合的说着今天家里发生的事儿…… 感觉自打重生以来,今儿是最痛快的一天! (本章完) 第40章 心归新主 第40章 心归新主 小吉把红杏儿一系列的行为都告诉了严珠。 严珠对她表示满意,并许诺过的金耳环给她了。 给小吉美得咧,现在终于有机会在大姑娘面前表现了,嘴不停的叭叭着,胖圆脸笑的格外甜。 这一会儿,她已经把老太爷如何在屋里嚷嚷,如何出门上车而去。 二老爷如何一瘸一拐的从侧门儿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等等都跟温语说了。 最后还说:“大姑娘,您以后有事儿,就让珠珠来吩咐奴婢做……” 温语斜依着靠垫,嘴角带笑,“听珠珠说你在温家里外熟的很。现在还真有点事儿跟你打听。” “姑娘您请问1 “是这样的,过几天,老太太会把我母亲的嫁妆交给我。我从前没管过产业,一个大姑娘家,出门也不方便。 我身边儿,现在只有珠珠和红杏儿二个大丫头。珠珠呢,我是另有大用的。所以就只有红杏一个大丫头了。唉,你也知道,她还一心向着大太太。所以,我外头缺管产业的,身边缺少二个大丫头……” “大丫头?二个?!姑娘,您,您想要什么样儿的?1小吉心乱跳,冒了一身汗。 “首先一条,得忠心吧!要对我一心一意。其次呢,得能干。外头管事儿的要识字。管银管物的要细心,关键是……手脚要干净,没坏毛玻嗯……还要会跟外头的人打交道,会办事儿。最好是,长得体面些。毕竟将来,是要给我当管事,当掌柜的。” 小吉气儿都快喘不过来了,管事?掌柜?打理产业? 我的天!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啊! “丫头呢,也不图长得多好看,忠心细心。我想先自己找找看,不想二太太指派。嗯,目前就这些吧,小吉呀,你有什么可推荐的?” 小吉一听更晕了,不图长的好看?!我,我呀!我行不行?! 她打小的人生理想,就是当姑娘身边的大丫头。穿好的,吃好的,跟着姑娘出门做客,在那些体面的丫头们中间周旋。 然后,姑娘嫁的好好的,她奴凭主贵,多神气? 要知道姑娘身边儿的大丫头,位子比姨娘都要强些呢!!像老太太身边的妈妈,连姑娘们都要客气一二。 她日盼夜盼,就想有这么个机会。 可父兄在府里受排挤,不能帮她。而她自己呢,长的……哪个姑娘身边的丫头,不是身段儿苗条,长相清秀的? 为这,她不止一次的抱怨爹娘重男轻女,把哥哥弟弟都生的那么俊俏,偏偏把自己生成没嘴儿的茶壶样儿。 让她一腔才能都无可用之处。 这么多年,也没少四处寻摸机会,攒点银子就去巴结管事嬷嬷,可别说姑娘身边的大丫头了,连二等丫头都当不成! 这会儿听姑娘这么一说,感觉真像有根救命稻草,想死死抓住,但又怕被姑娘拒绝了,所有的梦想彻底了空,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咦,小吉,你这是怎么了?”温语看小吉变颜变色,想笑又想哭的,就故意的逗她。 “姑娘……我,我……”扑通一下跪下了。“姑娘,小吉虽然长的不好看,但小吉肯定忠诚,而且一辈子只忠诚姑娘!而且我……”她急出一头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红豆,不不不,珠珠,小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帮我跟姑娘说说吧!?” 她一脸谄媚的看着严珠。 严珠吐了嘴里的瓜子儿皮,倒是点了头,“姑娘,小吉是个好丫头,实在,也挺能干的。” “是啊姑娘,小吉很能干,不怕脏不怕累,小吉愿意来伺候姑娘。姑娘给个机会吧……” 温语说:“珠珠都这么说了,你又这么表现……那就试试吧。” 小吉一听,心花怒放,立刻磕头,梆梆的:“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呜呜……”她真的哭了。 “好啦!起来!咱们先说好了,你要是做不好,不合我心意,可退了你。” “姑娘放心,小吉一定好好干。” “嗯,其实我需要的人多,你父母兄弟,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一家子都过来,事情好做呢?”温语犹豫着。 小吉拼命点头,“一家子都给您做事,当然最好了,劲儿往一处使。比如小吉,一家子什么脾性都知道,有商有量,给您做事更加的精细。您看二太太那儿,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在给她做活。连姑娘和少爷跟前儿的,也都是。要是跟着不同主子,主子间要是有争斗,可麻烦1 “咦?小吉你很聪明嘛!这一点比珠珠强。”温语打趣着。 严珠瞪了一眼小吉,怎么着?没来呢,就要把我比下去? 小吉谄媚一笑:“珠珠姐姐……” “就是不知道,你父兄他们愿意不愿意碍…”      “愿意的姑娘!愿意的!我爹和哥哥们,都很能干。哥哥们也都识字会看账本呢!就是没什么机会……姑娘您用他们,绝不会后悔的。” “但愿吧……你先回去,悄悄的跟他们说说。如果愿意呢,回头我跟老太太禀明,把你们一家子要过来。记得别惊动别人。” 小吉小声的说,“小吉知道!姑娘要是能拿回您母亲的嫁妆,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呢1 嗯,这个丫头,还真是挺灵巧。 严珠说:“你跟你爹说:别以为我们姑娘以前没管过产业,就以为姑娘好糊弄。我跟你说,我们姑娘聪明着呢!你瞎保证半天,到时他们做不好,把你都得拖累了1 “那不能够1小吉斩钉截铁的说,好不容易天上掉下来大机缘,要让他们给我拖累了,我0姑娘,姑娘您放心吧……肯定错不了。奴婢真是太高兴了……”她又抹上眼泪了。 当天晚上,小吉一溜小跑的回了家。娘和哥哥已经回来了,她爹还没回来。 她胀红了胖脸,急的一头汗一头汗的出,想说,可又想等她爹回来再一起说,毕竟还是爹拿大主意。 急的,坐卧不宁的。出来进去,门摔的咣咣的。 她娘都烦了,“你这丫头干什么呢出来进去的!?” “娘!你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着点!哼!你们呀,一个个儿的,都要指望我提携了呢1她得意洋洋,鼻孔朝天。 样子丑,让她娘看不顺眼,“有病1于是拿起了扫床笤帚,小吉才跑到一边安静了。 过了老半天,她爹才回来。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瘦男子,穿的挺差,但挺干净。看得出来,年青时也曾一表人才。 一家人凑在一起……果然,都长得挺俊,也不知道怎么的出了小吉这么个另类。 小吉都不等她爹坐下,一下子激动起来。“爹,我有件大事儿要说!” 小吉爹叫李元庆,大哥李江,二哥李渊,四弟李潭。 “又有大事儿要说?好,说罢。”姑娘虽丑,但也是亲生的。没办法。 然后,小吉不停气儿的把事儿说了。 小吉一家子听了,都有点发愣:“你说的是真的?1她爹问。 她娘却摇摇头:“这不太可能吧?大姑娘……”她可是知道的:大姑娘不受宠,整日四处讨好,却啥也得不着。 这家里就没待见她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大老爷都不管她!平日里那些丫头婆子,没少议论。“什么嫁妆的事儿,都没听说过1 小吉激动了,“姑娘亲口跟我说的!你在后厨库房里,能听到什么?”一脸瞧不起的样。 给她娘气的,差点又去抄笤帚。 “大姑娘怎么会跟你说这个?”小吉爹问。 “我跟大姑娘屋里的珠珠要好啊!珠珠跟大姑娘推荐的我啊1 “可是……跟你说?”她爹不信。 “跟我说怎么了?大姑娘要找人手啊!外头产业要人管,身边伺候的也得加。大姑娘说,要抬举我当一等丫头呢1小吉眼都冒光了。 小吉爹倒是信了,自家姑娘虽然总爱做梦,但还真不是个说谎的人。 大姑娘到了年龄要定亲,肯定要涉及嫁妆,但要说交到姑娘手里……还是不太可能! “我跟姑娘推荐了咱们一家子,姑娘应了,你们可别三心二意的给我掉猴!回头不让我当大丫头了,我可跟你们没完1小吉严厉的说。 给小吉爹气的:这丫头! 但看了看三个儿子,老大十九了,都没成亲,就是因为一家子在府里不行,找不到好的。又不愿意找不好的耽误他一生。看不到前程啊! “小吉。”她爹叹口气,“咱们做奴仆的,一切都听主子的。如果真如姑娘所说的,她要了咱们去,爹带着你兄弟,自会效忠,绝无二话。在这之前,没咱们说话的份儿,知道吗?” 小吉满脸都是幸福,“行啦,您知道就好了1 “傻丫头,这家里可有咱们的对头,不会轻易放咱们走的。你要跟姑娘说,想要人,得讲方法。要不过去,咱们一家子可惨了。”现在好歹一家子还能在一起。 真要是惹着二太太,说不定分头就给卖了呢。 那可就惨了…… “您放心吧!这事儿女儿明白1小吉得意的摇头晃脑。 (本章完) 第41章 各忙各的 第41章 各忙各的 老太太因忙碌长孙的婚礼,有些累着了,免了大家的请安。 温枫瘸着腿出了门,就没再回来,捎信儿说要在前江温家宅子里住些日子。 吴氏知道后,赶紧送了日用的东西和一个清秀的通房过去。 老太太听说了,哼了一声,也不理。 温潜要交账了,宋尚果然派了人来,规矩体面的三男一女。看样子,起码是管事,而不是伙计之类的。个个表现的很用心…… 这是相当的重视啊!温潜心里别扭,但也没表现出来。 原氏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带着温欢出门做客。反正都已经交给丈夫了,他爱怎么处理吧! 温潜决定强势的快刀斩乱麻,不管三七二十一,交出去就算。 可让他感觉吃惊的是:温语对要做的事,可都清楚着呢!完全的轻车熟路,且知道重点是什么!他想法有些多,还尴尬,索性翘起二郎腿,喝着茶,拿本书,坐在一边,连看都不看。 没多一会儿,账证方面的就交接完了。 老太太没露面儿,宋嬷嬷带着人打开库房。看得出来有些年头没动了,尘土老厚,有浓浓的霉味儿。 温语很好说话,简单的盘了一下,就签了字,然后换了自己的锁,“咔嚓”一声,里面的东西,就归了温语。 不到半天时间就交完了,清单写好,一式两份,要准备签字了…… 温潜心想:这一次,就彻底把这段“父女情”清算了吧!以后天高地远,永不相见。 为了减轻自己心里的负担,他还是给了温语万多两银子0掌柜,管事,都先在原地做着。这个名单上的人,为父还要用。你尽快培养好自己的人手,把他们替换下来。其它的你自己看着办。 为父马上就要走了,你如想见这些管事,掌柜,就人告诉前头的大管家,他会安排。这一万两银子你收好,自此,你母亲的嫁妆,就算都交给你了。你若认同,就在这上面签字。” “是,父亲。”温语一点不犹豫,直接提笔签名。 温潜看着这个气度沉稳的长女,偏又这样的如花美貌……心绪不稳,说话声音有点轻颤:“为父进京后,肯定会特别忙碌,家里的一切就交给你祖母了,什么事都由你祖母做主。为父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是,父亲。”温语行礼,态度温柔,却也不多说。 拿起一份东西,温潜转身走了,到了院门口,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他的长女,已经在跟几个人商量事儿了…… 心里微酸,微痛,还有些失落。 转身而去,把关于温语的一切,彻底放下了! …… 园子一角,红杏儿刚从徐嬷嬷手里接了十两银子。 十两! 这是太太赏她的! 她还没等美翻,徐嬷嬷却又问:“上次我说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啊?!什么……”红杏一下子被问晕了。 “又跟我装傻?”徐嬷嬷劈手把银子夺了回来。 “啊!嬷嬷!红杏儿知错了,知错了。”到手的银子飞了,红杏大惊。 徐嬷嬷哼了一声,“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大人在那边干什么你不知道?一个姑娘家,竟敢把自己的父亲父母逼到这个份儿上!要不是怕传出去影响温家名声……”她脸上恨恨的。 红杏眼睛看着银子,不停的点头附和,等徐嬷嬷发泄一番后,她才问:“嬷嬷,您想让我怎么做?” “什么叫我让你怎么做?1徐嬷嬷简直不敢相信,“红杏儿,真没想到,你还这么糊涂!这是你自己应该怎么做好吗?” “是是是,嬷嬷,红杏儿又说错话了。上次,您说完后,红杏儿仔细想了,也做了些事。只是不知道,太太那儿怎么没反应……” 姑娘跟宋五爷私下见面的事,她已经告诉太太了,可太太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怪她吗? “太太是什么人?高贵高雅,宅心仁厚,是要做诰命夫人的,能为这件事儿把大姑娘毁了?!哼,要依着我,不要了她的命,也得送到庙里去。太太紧着劝我,真是气死了1 红杏儿说:“是可惜了这个机会了。嬷嬷,红杏儿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嗯,所以我才跟太太那里说了半天你的好话呀1徐嬷嬷把银子又还给红杏儿。 红杏儿紧紧的抓着,失而复得,真是高兴。 “唉,我是看着太太长大的,从没看过她这么憋屈,心疼呀。我也看出来了,有些事,真不能等太太吩咐才做。咱们呀,为了太太,为自己,都要主动些。” “嬷嬷,红杏儿有心,但真不知道如何做,请嬷嬷教我1 “对于大姑娘来说,我是个外人,要想做些什么,动静就不会校而且,别人一准会疑心是太太的主意。所以真插不进手去。而你不一样,你在姑娘身边儿啊1      徐嬷嬷两眼闪闪的,“你看……姑娘明显的不信任你,是不是?接下来,如果姑娘把产业经营起来了,也没你的事儿。如果姑娘亏的一塌糊涂败了家,就更没你的好儿啊!她就算有门好亲事也与你无关1 红杏儿点头:这个话没错。 “所以啊!就得看你自己了。红杏儿,我也不瞒你,我找你说这些是背着太太的。但我在太大面前,不说一不二吧,脸面可是足够的!现在,就看你的了!你若提供有用的消息,喏,就能得着银子。可如果……” 她凑近了红杏,神秘的说:“你能把大姑娘收拾了……”咬着牙发出来的声音。“我就跟太太说,把你调到二姑娘身边儿。大人升官儿,二姑娘肯定有门好亲。出嫁时,你就当陪嫁丫头。将来,不是当姨娘,就是嫁给高门里的管事1 “啊?1红杏儿一听,两眼放着光。这是真的么? “真的么?”她问了出来。 “我应的事儿,什么时候哄过你!?” “是是是。那我……”红杏儿脸上也带了阴沉。 “喏……”徐嬷嬷拿出个小包。“你若真有本事,得着机会,下到饭菜或者水里,然后……一了百了!等你和老太太到了京城,我许诺过的事,冲天发誓给你做成了1她嘴角带笑,仿佛在说笑话。 红杏儿什么也不想,快速而哆嗦着拿起那包东西,屯在袖子里。虽然很轻,但她仿若拿着大山,那是她的前程碍… “我明白。” “这事儿也不急,去京城之前办好就成了。要找好了机会,自然而然的。” “嗯……”红杏儿真紧张埃 “如果你决定做这个……别的就不重要了。不要瞎打听,不要联系我,以防暴露了。你要表现的踏实肯干,然后……” 红杏儿心怦怦直跳,刚才她还害怕和犹豫,听嬷嬷这么一教,脑海里却出现一些画面:姑娘回屋,茶壶里倒杯水,直接就喝了! 要是……她捏了捏手里的纸包,还真是容易啊! 只是…… 徐嬷嬷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要防事后被人发现,所以机会要找好。你要知道……”她转了转眼睛,“一个姑娘家没了,是没人会捅出去的,会影响家里的名声!再想想:这个家里,谁会关心她呢1 “红杏儿明白了。”红杏儿沉声说。 谈完事,红杏儿紧张的往回走,却没注意,“准一等大丫头”小吉,正晃着胖身子脚步异常轻盈的跟梢。 红杏刚要进院门,停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又往回走。 把小吉吓一跳,赶忙一躲,摔到了篱笆底下。好疼,还不敢叫。心中暗骂:这个贱人!鬼鬼祟祟的,肯定在干坏事。 趴在地上悄悄的瞄着,就见红杏儿进了旁边的牡丹亭,然后东看看西看看,还抬头看…… 看什么呢她……小吉尽量伸长了脖子,虽然她尽力了,但并没多大改观。 就见红杏从身上掏出个什么东西,然后站上亭子柱子下面的条凳上,颠着脚向上够着,把什么放到亭子上面的横梁上了。 然后跳下来,在底下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一番。 又左右看看四周无人,才放心的回了院子。 小吉趴着一动不动,眯着眼睛想半天,这个贱人在藏东西?这么神秘,难道是金子?眼睛放了光…… 她有的是耐心,趴了一会儿,没动静了,起身弹弹土,左晃右晃的等了一会儿。 然后鬼头鬼脑的跑到牡丹亭,往横梁上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也踩上了条凳,往上伸手。 根本够不着…… 这个贱人! …… 温语已经把账收好了,上世虽然学过不少,但没有实际操办过。这些产业如何处理,还是要问宋尚的。好在几天后,就要去宋家庄了,把这些带上,到时…… “几位辛苦了,这些账就先不动了。你们看过心里肯定也有了底,回去表哥若问,就跟他说说吧。过几天,我跟祖母去宋家庄的时候,再向表哥请教一二。这些日子,就拜托你们几个帮着巡一下铺子和产业,别乱了套1 “是,我等知晓。温大姑娘您放心吧1 “以后天高地远,永不相见1 女主轻笑,你想的到是美,可是不能够啊!咱们京城再见! (本章完) 第42章 无端刁难 第42章 无端刁难 温潜要走了,老太太嘴上硬了半天,临他走,还是拿出来不少银子。 “虽说我早就派了宋福去收拾院子了,但一下子去那么多人,尤其将来要在府里招待客人。花园堂屋的,要弄的像样些!再有……若有好的产业和机会,你手里有银子,操办起来也方便。” “是。您放心,阿君做这些事情,是没问题的。”他升了职肯定没空,一切打理,还得靠老婆。 老太太却不干了:“这是放在你手里的!老大,原氏进门儿这些年,可没在我这个当婆婆的跟前儿伺候过!丑话我可说在头里,半年后进京,她给我放明白着点!要是没个规矩让我发作了她,你可就没意思了1 “是。母亲您放心,阿君是个明事理的。”温潜不以为意。 明事理个屁!要真明事理,就不会动用陈氏的嫁妆! 这个贱人,到底是怎么把我儿子糊弄成这样的? 一时间,老太太对盼望的京城的生活,都有些灰心了。但看着儿子,又不忍心再用鸡毛蒜皮的事磨他…… 只在心里叹口气,我是真疼他,就不知道那个女人疼不疼了。 走一步说一步吧! …… 一直到温潜上车走,都没有再跟温语说过话。 温语也只夹杂在众妹妹中,按规矩在大门口中送父亲离去。 原氏再有涵养,面对她失去了的,也抑制不住悲愤,不愿再跟温语打太极。只温柔的听老太太的嘱咐。 而温欢高兴的笑着跟姐妹告别,说了不少半年后在京城见面的话,还特意跟温语说了半天呢! “大姐姐,我先去把路趟熟了,等你去了,我带你去后海赏荷,西山观雪1 呵呵,想京城再见?做梦吧你! “好呀!那咱们说定了1温语笑道,心里暗下决心:不让我去,你们“一家人”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想得美!我偏去! …… 送走了温潜,温语就准备向吴氏要人手了。 她先让红杏儿带着银稞子,去找吴氏身边的吴嬷嬷,想问吴氏什么时候有空。 没想到,吴嬷嬷眼角都没扫银子一下,还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几句…… 红杏儿本就为大老爷真没带温语去京城而郁闷,又在这儿碰了钉子,回来跟温语说话也没好气儿。 温语已经知道红杏见过徐嬷嬷,回来还藏了一份东西在牡丹亭里,但她只让小吉暗中观察,并没急着去看是什么东西。 现在见红杏这付嘴脸,也没生气,“罢了,一会儿我自己去吧1 过了一会儿,温语到了吴氏日常办事儿的地方,吴嬷嬷在门口跟几个人说话,“吴妈妈,二婶儿在里头吗?” 吴嬷嬷淡不丢的说:“哟,是大姑娘啊!您怎么来这儿了?” “有些事儿,祖母让我找二婶儿1温语懒得跟她废话,上来就把老太太抬出来。 “老太太让您现在过来的?1吴妈妈根本不鸟。 “那倒没有。可……” “太太有要事,现在没空见您。请大姑娘得了空再来吧1吴嬷嬷打断她。 “那……”温语还没说完,吴嬷嬷已经扭身进去了。 想到会不顺,但还真没想到连面儿都不让见。站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先回去。 到了下午,她又去,竟然说太太不在屋里。 来来回回的,整整耽误了一天。 第二天又是…… 第三天一早,温语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遇到了吴氏。 “二婶儿……”温语娇滴滴,笑的甜美:“语儿找您有点儿事儿,您啥时候有空啊?1 吴氏一脸笑,大方又痛快的应着:“哦,过一会儿我办完了家事,你就来吧1 ……      这次温语再去,吴氏倒是让她进去了。 进去一瞧,吴氏坐在桌子后头看着什么东西,面前毕恭毕敬的站着两个人。 温语进来,她眼皮儿都没抬。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出对牌,对那两人说,“成,就先这么办吧1 两个人点头哈腰的接了牌子走了。 吴氏却又拿起一个账本,还是没理温语。 上世,温语还真没跟吴氏打过交道,在祖母和二叔面前看到她时,总是那么温顺,不笑不张口。 对亲生的儿女,细致又周到。 在婆子和管家面前,高贵又能干。 在亲友面前:随和又细致。 真是个面面俱到的人! 可这会儿面对自己,脸上满是傲慢和无礼,一幅根本就不想搭理的样子。哪有丁点儿在老太太面前的笑意? “二婶儿1温语装做没看出来,柔声说:“想必您也知道了,语儿接了母亲的嫁妆。可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二婶有没有空,想向您请教请教呢1 “不敢当1吴氏淡不丢的说,也不看她,还是翻着手里的账。 “二婶儿……总听人说起您进门时的十里红妆,不知道艳羡了多少新嫁娘呢!这些年,您不但管着自己的嫁妆,还要管着咱们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有什么本事语儿虽不了解,但从祖母对您的肯定上看,绝对是牛气的很的。随意指点一二,语儿也受用不尽呀1 呵呵,这还真是! 吴氏听完,心里倒是受用。 她自忖什么都好,就是长相……自打见丈夫第一眼,就放不下了,差点疯魔了。为了嫁给他,可是下了狠功夫的。 现在,婆母器重她,丈夫依仗她。有权有财,有儿有女,看似一切都好。 可是,她最在乎的还是丈夫的情谊。可面对他的好色,非但不能反对,还得无条件的配合,主动安排! 这些负面情绪沤在心里,早就发霉变质了。 对于原氏,她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的:拿着前头人的嫁妆,也真好意思!可人家就能得着大伯子的一心一意!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叫羡慕嫉妒恨?这就是了! 原氏把嫁妆还给温语,她是乐于看到的,但并不代表愿意帮忙。 所以,话虽听得顺耳,却丝毫不为所动,“……这些日子忙,老太太又累的不轻,你的事儿,倒没跟我细说。回头,我再问问吧1 “我的好二婶儿,目前,语儿就是想要些人手,帮我看着铺子产业。要不然,您派二个能干的手下过来,帮帮语儿吧1温语一脸的讨好。 “这可不成!回头,人家会以为我也觊觎你母亲的嫁妆呢。呵呵,就你那点东西,可真犯不上的1她轻摇头,一脸矫情。 “二婶,语儿就知道您看不上眼1温语还是笑嘻嘻的:“您看,您整天这么忙,要是语儿总追着找您要人,多烦哪!咱们马上要去宋家了,这一去一回,多少事儿啊!祖母出行,您不得处处小心?就赶紧打发了语儿算了好不好?1 这倒也是! “你先回去写个名单吧。”吴氏直接打发。 “二婶,名单倒是好写,语儿写谁就给谁吗?” “想什么呢?!家里有多少银子能给你养着闲人哪,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给了你,我用什么?1 那我写了有什么用? “哦,这样碍…祖母倒是说过,祖母和您都认识很有诚信的中人,不行,语儿就都打外头找?”她好像自言自语。 “温语。这是你一个大姑娘能做的事儿?也不是我说你!别因为手里有了点产业,就飘飘然了1吴氏怒了,威势吓人。 “二婶儿,您都把我弄糊涂了。您手里没闲人给,又不能到外头买。那……那能怎么办?”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写个名单,我看看再说!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呢1吴氏干脆不理她了。 名册早就写好了,就在温语身上,刚想拿出来,又停了。 现在还不行…… (本章完) 第43章 你懂我懂 第43章 你懂我懂 温语回了房,低头寻思了一会儿。 把原来的名单放下,这些日子,在小吉一家的帮助下,她已经把温家里像样的人都过了一遍。 已经定好了想要且能要到手的人。 不过这只是她的一相情愿!依吴氏的态度,想必没那么容易。 琢磨了半天,又拟出一份。 这回,她把身边儿的大丫头之一,定了老太太身边宋嬷嬷的大外孙女儿丽娟儿。 丽娟儿长得十分俏丽,本来是可以在太太或者姑娘们身边做个一等丫头的。 但吴氏光怕她天天在外头晃,被丈夫看到。要是真看中了,娟儿背后有宋嬷嬷,弄到自己屋里来,那可就不能随意处置了! 于是安排她在后头管着布料库房。月银不少,活儿也不多。宋嬷嬷也担心二老爷看中外孙女儿,对此安排虽然不满意,但也知道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只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哪能不愿意跟在姑娘和太太身边儿呢,跟小吉一个理想的可不少! 还有一个大丫头人选,是老太爷长随的外孙女儿青荷。她家这一枝人没跟老太爷走,但老太太轻易还动不得! 而帮着管事的,是给老太太嫁妆管事的第二个孙子。还有一个是府里总库管事的小儿子。 这些人,吴氏是不可能给她的! 果然,这份名单递过去,吴氏一看……差点气笑了! 好啊!老太太身边的,老太爷身边的,大管家,管库房的,她都要笼络过去! 小小丫头,吃相这么竟然这么难看! 另外,把丽娟儿放出来是几个意思?跟我玩心眼儿?! “温语……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老太太是说给你拨几个人给你使唤,可你这是要接管温家啊!可真有意思1吴氏气的声音都尖了,把名册直接扔到温语身上。 温语赶忙接过来,纳闷的看着:“啊?!二婶儿,这,没有吧?!家里各方面管着事儿的,我都打听了,这里可没有1 “不是管事,就不是要紧的人了?他们各自都有一摊子事儿的!哼!我跟你说不着这些,不行1 “那您跟语儿说说,哪些人行啊?!要从哪里找嘛?1温语拿着名册,很是无奈。 “你自个儿想去吧!我忙着呢1 温语脸色也不好了,“二婶儿,您要是这么说,语儿可又得去麻烦老太太了1 “你拿老太太压我?”吴氏威压老大的看着温语。 “语儿不敢!二婶儿,不过是几个人的事儿,您就高抬贵手好不好?我现在头晕脑胀的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呢1 “那是你自己的事儿,跟我没关系1吴氏不理她了。 这时,吴妈妈进来,“太太,咱们二姑娘准备要出门儿了。” “嗯,谁跟着去?” “秋儿那丫头。” “嗯……跟她说,直去直回,别拐弯。让郭强带一个人跟着吧1 “是。”宋妈妈从头到尾都没看温语。 宋妈妈出去后,吴氏想起件事儿,冷冷的问:“温语,听说前些日子,你二妹想让你给她做些桂花糕,你不肯做,还说话难听?” “二婶,语儿是没答应做。但并没有说话难听呀1 “哦?那你是怎么的,怎么就不肯做了呢?”吴氏一脸嘲笑,原来她以为是当爹的升了官,温语翘尾巴了呢! 这回你该老实了吧? “二婶儿……”温语有些为难。 “说呀1 “如果是二妹想吃,语儿怎么会不做呢!?只是吧……二妹是想送赵姑娘的。” “她想送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吴氏立着眼,梗着脖子。那样子,老厉害了!真是啊,这个样子的她,平日里可看不到! “嗯……许是语儿想多了。那个赵姑娘在二妹面前,张口她哥,闭口她哥的。还说她哥最爱吃桂花糕,要给他捎回去。语儿感觉着……不大妥当1 这么一说,吴氏倒认真又认同,但嘴里还是说:“小姑娘在一起,吃点心喝茶的闲聊罢了。偏你瞎想,行了,你再回去写名册吧!我忙着呢1 她开始做事了,温语只得又回去。 这回,她把前两份名单加在一起,改了改,又送到吴氏那里。 吴氏被她屡次纠缠,心情也真差,只看了几眼就发上了脾气,“温语,你怎么回事?我刚否了的,你怎么还这么写?1 “二婶儿,我改了的呀,删除了不少呢。又换了一批新的。您再看看?1 “我没功夫看,回去重写1 “二婶儿,要不然勾掉这几个,其余的给我?1 “呵呵,你自己都能做主了,还问我做什么?1 “二婶儿呀1温语也起了急:“今儿您要是不给办,我是不会走的。要不然,我就去祖母面前要人1 “呵呵,你吓唬谁呢?!门儿在那儿,你去呀1吴氏生气,尖叫出来! “这是闹什么呢?1温枫沉着脸进来。 “呀!是二叔回来啦1温语甜甜笑着行礼。 吴氏看丈夫回来了,赶忙站起来。“您回来啦1 她变脸儿功夫,真不是盖的,一下,刻薄丑陋的泼妇,秒变温柔大方的主妇。 “什么事儿这么吵吵?!大没个大样,小没个小样……”温枫这些日子气儿特别不顺,发上了脾气。 “二叔!对不住啊二叔1温语甜甜的道歉,“祖母让语从二婶儿这拨几个人用,二婶让写名单。这都写三回了,二婶都说不行,但也不说怎么行……还冲我嚷嚷1温语故意装着委屈般的抹眼泪儿,脸上却笑嘻嘻的。      “你胡说什么?1吴氏歪着脸,眼睛狠狠的剜温语。 温枫对好看的女子,耐心无极限,看着温语的样子赏心悦目的,指着她:“哈哈你这小丫头1 转脸儿对老婆,不耐烦了:“如果母亲说给她人,你就利索的给了便是。为难她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妾身……” “好了!快点。我还有事儿要说。” 吴氏无奈,又拿过名单来,粗粗一看,她管家多年,人、事、财都心中有数。 也不再耽搁,拿起笔,划拉着:“这几个划掉,其余的这些……”稍一琢磨,数了数人,“这些就都给你吧!给你管产业的这几个,月钱家里可是不负担的了。” “这是自然!但他们的身契要给语儿哦……”温语说。 “嗬!你……”吴氏就想接着骂,但温枫坐在那儿,她实在是不想把这一面儿给丈夫看到。于是,叫过宋妈妈,把纸递给她。“把这些人的身契找出来给她1 眼珠一转,“你身边还缺少大丫头,把书香也拨过去吧。”她身边儿的一个二等丫头,正好无处可安排。 “好,二婶儿。语儿身边,还缺少一个大丫头呢1 “怎么会?” “是这样的,我身边的红豆,那可不是丫头。她母亲是我母亲的女伴儿,没有身契的。这次我舅舅回来认她为义女了。她是我的干姐姐,不再是丫头了。现在叫严珠1 “什么乱七八糟的1 “严珠不是奴婢1 红豆还是严珠的,没有身契的事儿,吴氏还真没印象,没关注过,“这事儿我要问过老太太。那个什么珠要不是奴婢,在你身边就得有说法了1 “是!二婶。接好了产业,语儿会让她出去的。” “行行行1吴氏不想再管这些,“你自己要用的马车,大姑娘出门儿要跟的人,以及各种费用,都得你自己出1 “应该的。只是二婶儿,目前语儿还没置办新的,先用家里的,回头置办好了,再还给家里好不好?1 “先这样吧。我会吩咐下去的。” “谢谢二婶儿!二婶您太好了1温语笑的满脸是花。 温枫哈哈一笑,“嗬,语丫头行啊!分斤掰两的劲儿,挺能干……” “语儿这几天跟二婶学的1 吴氏看丈夫高兴,情绪也好了一些。“好了,你先拿身契约回去吧!有事回头再说1 温语才松口气,跟着吴妈妈去旁边屋。 温枫看着温语的背影,摸着下巴,问老婆:“她的亲事,老太太和大哥提了么?过些日子的天龙寺庆典,吴王千岁也会来,他那嫡出长子,还未成亲。” 吴氏心里酸溜溜的,“语丫头长的是好。只是,她的命格儿……” “嗨,没影儿的事,不是破了么?” “可咱们家,也够不上王府啊1 “够不上正妃,去个侧妃也成啊!妾都是夫人呢!听说,年前,吴王千岁要回京陪万岁爷过年……”太子身子不好。吴王,这么多年,有皇后娘娘,有钱有人……说不得,会有大前程! 要真是有那么一天,侧妃怎么了?妾怎么了?照样鸡犬升天! “夫君,这么好的机会,您怎么不替咱们娇儿想想1吴氏适当的埋怨着…… “娇儿的颜色,比不得温语。” “老爷,咱们女儿随了您,长的不比温语差1 “切!你懂个屁?!美人在骨不在皮。知道吗?你懂我懂?1他白了一眼老婆。“人美,都不用看脸!听声儿,看仪态就知道了!就刚才温语那两步走,温欢就比不上1 吴氏不服,“咱们去京城之前,妾身要给家里姑娘请个好嬷嬷的,一教就好了1 “就说你不懂。这不是学的事儿,是骨子里带的明白吗?皮相美人儿看多了也就腻了。人老珠黄了,连看都不愿意看。得是里头有趣儿的,才能长久!就那柳氏,长得也就那么回事儿,但你不知道她……” 温枫一时兴起,嘴瓢了…… “老爷1吴氏红了脸,扯着帕子。 温枫咳嗽两声,有些尴尬…… “咳咳,扯远了。我跟你说,欢丫头,找个与家里亲厚有用的,人才也差不多的。用她联姻拉近两家关系就很好。大的用处,是没有的1 “老爷1说的是自己女儿啊,这可多难听! “好了好了!话虽然不中听,但事实如此。高了去,她根本坐不稳当,还不够添乱的1温枫居然是人间清醒。 但这一番言论,却把吴氏都给气懞了,“老爷,您这样说欢儿,妾身可不服。” 这个老婆,倒是很少这样顶撞他。 温枫也不为意,“你不明白,就去问老太太1 (本章完) 第44章 忘乎所以 第44章 忘乎所以 温语跟着吴嬷嬷出了门,到了旁边屋子。这屋子里有一排排的大柜,好多抽屉。 她偷偷摸摸的塞给吴嬷嬷一张十两的银票。 吴嬷嬷脸总没那么臭了,但也没多高兴,很随意的收了,都没哼一声儿。 然后,低头看单子,一眼看到温语漂亮的小字,不由有些惊异,这字儿写的比二姑娘都不弱呢!可二姑娘是跟着师傅,下了不少功夫的! 但也没理会,顺着名单找身契,找出一个就递给温语。心里却又奇怪上了:这些人选的……还挺靠谱的啊! 她听谁说的?不由起了疑心。 下一眼,就看到了小吉一家子……愣了。 她是知道小吉一家子的,是她亲家母的仇人。 二儿子,娶的是大管家的女儿。 大管家陈向忠,当初看中了小吉娘,可人家没看中他!听说他痛苦万分,并“遗憾”终生的! 后来娶的老婆张氏,也是温家的家仆,当然知道这件事儿!那简直是拿小吉娘当仇人,弄不死她不甘心的那种。 陈管家虽然恨小吉爹,但还顾及面子,只暗戳戳的找机会。但张氏就不行了,泼辣的很,不顾体面的瞎闹、胡搅。 最后连老太太都知道了! 给陈管家弄的灰头土脸的,回去胖揍张氏一顿。两口子怕惹出大事儿,才不敢明着折腾了。 张氏的心愿是:把小吉一家子分开卖了,出口恶气。 只是小吉一家子平日里小心谨慎,没出大岔子,找不到机会。 关键是温家老太太厉害,眼里不揉沙子。底下人,也不敢为私利做的太过分。 既是儿女亲家,当然要同仇敌忾,吴嬷嬷也不希望小吉一家子脱离了掌控! 她装做没看见,直接越过小吉一家子的名单,开始找下面的。 “咦?吴嬷嬷,还有这一家子呢?那个像矮冬瓜的胖丫头一家1温语笑眯眯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娇姑娘,纤手指着几个人的名字。 吴嬷嬷淡淡的说:“这一家有些不妥!恐怕给不了您。一会儿,我去跟太太回去1 温语连忙说:“别啊吴嬷嬷,好不容易二婶儿才定了给我的人,可千万别再变了。妥不妥的,都先给我吧。有什么问题,我回去慢慢调教1 “呵,大姑娘。是这些人不能给您!倒不是说要您费力调教的事儿1吴嬷嬷很有些傲慢的说。 “嬷嬷可别说笑了,人给了我,就是我的事儿了。哎呀!咱们都忙着呢,别再耽搁功夫了。” 她都定了,温语竟然还在纠缠,吴嬷嬷的脸就摞了下来,“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1话横着就出来了! 温语一听,脸也呱嗒一下摞了,“吴嬷嬷1她定定的看着吴嬷嬷……半响,才嘲讽的一笑,“也是哈!刚才二婶儿,怎么没先向您请示,就把人给了我呢!?” 这话吴嬷嬷可担不起,本能的反驳道:“您可别这么说呀!太太一时没看到,没想到,也是有的。一会儿我去提示一下。如果太太觉得不碍,还要给你。我就听太太的,绝无二话1 温语严厉而大声说:“你跟谁你呀我的呢?1 从没见过温语如此表现,吴嬷嬷吓了一跳,本能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屋子。 “一会儿,我倒要去问问祖母。在温家,吴嬷嬷是个什么人物啊!可真豪横!对我这个嫡出姑娘不敬也就算了,反正平日里你也总认为我不受待见,没人疼,处处给我甩脸子……” “我可没有1吴嬷嬷大惊,赶紧的打断温语的话。 可温语根本不理她,接着说:“可你还敢对当家二太太做的决定,说否就否了!可了不得你了!怎么着!?你是想让我把你当长辈敬着?!那好!现在咱们去老太太那儿,她老人家要是应,我就给你行长辈礼1 吴嬷嬷气死了:“姑娘,您怎么胡搅蛮缠呢?!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我只是说名单不……” “你个狗奴婢还敢骂主子?!好好好!走!咱们现在就去二叔二婶面前说理去!我倒要问问二叔,二婶对二叔的话阳奉阴违,还纵着手下奴婢骂我!到底想要干什么?1 “没有1吴嬷嬷急了,她怎么……      温语说话还带了哭腔:“戏弄欺辱我一个没娘的孩子,好玩儿是吗?你跟我走1 她一把扯着吴嬷嬷就往外走。 这下,吴嬷嬷可是吓坏了,真要扯了去……她在二老爷说这番话。 别看自己是二太太的贴身嬷嬷,二太太信任,很有体面。可她要真是惹怒了二老爷,二太太可不会护着她,还会主动收拾她的! 心念百转,赶紧服软儿,“对不住大姑娘,大姑娘!这是误会,是误会!都怪奴婢没说清楚,您别生气,那身契奴婢这就找给您1 温语冷笑着:“误会!?你一个狗奴婢,也配让我误会?” 吴嬷嬷脸都红了,多少年没受过这个了。嘴巴动,却说不出话,但不肯跟温语走…… “平日里,看在二婶儿的面子上称你一声嬷嬷,你倒忘乎所以了!二叔……祖母……”温语放开她,转身就要走。 吴嬷嬷大惊,紧追两步,扯住温语的袖子,扑通的跪下,“大姑娘,对不祝是奴婢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奴婢吧!那些身契奴婢都找给您1 温语还是不听,甩着袖子。 “哎哟大姑娘,大姑娘,您还得拿着办正事儿呢!可别再耽搁了,您外头那么多产业飘着,不拢在手里怎么行?!就别计较这些小事儿了好不好?” 温语停止挣吧,愣了,想了想,“唉……你说的这个倒是实情。我都快急死了……” “是啊是啊!大姑娘,身契在这儿呢1她马上站起来,麻溜的把小吉一家子的身契找到,一股脑的给温语。还把下面的几个人的也都给了…… 甚至把青荷……吴氏可能太过匆忙,忘了这个碴儿,把青荷也给了温语!不过她的身契,应该在温语出嫁前才给的,现在,宋嬷嬷也塞了过来。 最后,还把刚才拿的十两银子退给了温语。 哼,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玩意儿0吴嬷嬷,怎么着?本姑娘的赏银,你看不上?1温语冷冷的问。 吴嬷嬷的汗都冒出来了,“好姑娘!!哪儿能呢!奴婢稀罕着呢!这不是……怕您生气么?” 温语突然扑哧一笑,把银票塞回给她,“拿着吧。瞧把你吓的……至于的嘛!咱们闹着玩呢1她又娇声娇气儿的了…… “……”给吴嬷嬷恨的:这一套她是跟谁学的啊?这个贱人! 却只在心里暗恨,不敢再招惹。 温语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柔声细气儿的讲着道理:“你看呀,最近家里,喜事颇多!老太太和二叔二婶儿,都高兴的不得了呢1 腾的一下,吴嬷嬷才想起来最近发生的事儿:二老爷和四太太奸情暴露,老太太气的要死。老太爷回来又把老太太气的不善。二老爷还挨了打……太太也气的不轻…… 我怎么这么糊涂啊?这个时候招惹这些闲事儿干嘛? 可我……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这么厉害了啊!? “呵呵,姑娘说的是啊1吴嬷嬷挤着脸干笑。 “咱们呢,只能做锦上添花的事儿,可别添乱!对不对?毕竟……平安是福啊1温语冲吴嬷嬷眨了一下眼睛,露出一个意谓深长的笑。 然后,一扭身儿,神气的拿着那些身契出了门。 吴嬷嬷又是一身冷汗,这多年,她太顺了,真有点忘乎所以了。 刚才,那丫头真要拉着她过去闹腾……二老爷屡屡倒霉,心里的邪火没散发出去呢。就算不待见温语,毕竟是亲侄女儿,还能怎么着她?顶多说几句,甩甩脸子。 可他对我…… 不由有些庆幸,幸亏劝出那死丫头了…… 阴阴的看着门儿半天,呵,咱们的仇就算结下了,走着瞧! 谢谢朋友们的投票和收藏。我会努力的! (本章完) 第45章 谄媚之笑 第45章 谄媚之笑 温语回到屋里,也不耽搁,直接让严珠把小吉和她娘叫了来! 估计小吉一直在等消息,所以来的飞快,一进门儿,温语差点笑了,看到小吉,怎么也想不到她娘这样… 年近四旬了,身段儿依然苗条,完全不像生了四个孩子的。眼睛清清亮亮,皮肤虽不白但很细腻,穿着布衣,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 打那儿一站,安稳有礼,真有种风韵犹存的样子。 而她旁边的小吉……估计在等着决定她命运中最重要的时刻,紧张的肥肉直哆嗦…… 真是没眼看! 温语把身契跟她们娘俩一晃,“把你们一家子要过来了1 小吉一听,扑通的跪下,嘴一咧的哭上了,“姑娘!姑娘!您放心,小吉一辈子跟着您,绝无二心1 小吉娘也跪下行礼:“谢姑娘提携。姑娘,奴婢一家子,一定效忠姑娘,用心做事1 温语说:“但愿如此。起来吧!你们要记得,只有我好了,你们才能好!这段日子,很多事我还无法掌控。希望咱们齐心协力,走出困境1 “一切听姑娘吩咐。”小吉娘的声儿也柔柔的,“奴婢当家的托奴婢捎话:这些年,他没断了学本事,也一直在教儿子们。您放心,您交的事儿,他一准儿干好了1 “嗯。现在就有几件事,让他们去办1 小吉娘愣了,人都没见,就直接去办事了? 温语拿出几张纸,还有几张银票和一包银子。 “虽然我把你们一家要了过来,但保不准还有人不乐意,后悔了呢!所以,他们几个我就先不见了,直接出去办事。要办的,上面已经写好了。这是一千两银票,还有些碎银子。需要置办马车等用品,基本的要求都写着,让李管事抓紧时间,记好了账。” “啊?!这……”小吉娘震惊不小,定了定神,还是接了过来。“姑娘既说了,奴婢就拿上,并转告他们1 “好!小吉是我身边的一等丫头,你就是我身边的嬷嬷,主要管和外头的联系。” “是1 “我接账的时候,是宋五表哥帮的忙。让李管事按地址去找他,如果他不在,就跟那个叫马大洪的联系。让李管事先看看这些产业,做到心里有数。嗯……这些产业,不一定都留下,做起来麻烦,又不赚银子的,将来会出掉。当然了,这些是后话。” “明白了姑娘。”小吉娘答应着,心里却是暗自惊奇:姑娘怎么这么有主意? “嗯,先这样吧!提醒他们,一家子都管住嘴。” “是,姑娘1小吉娘应了,转脸儿嘱咐小吉:“在姑娘身边要守规矩1 小吉连连点头,一脸的笑。小吉娘行礼出去。 “小吉……”温语叫她。 小吉连忙凑过来,脸上满是谄媚之笑:“姑娘您吩咐。” “你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住处,再到院子里看看都什么议论。你呀,心里高兴就行了,在外头收敛着点。” 小吉圆脸一收,郑重点头:“姑娘,小吉明白1 “嗯,下去吧1 没过多一会儿,新出任温语大丫头的香书和青荷来了,一人拿着两个大包袱。 红杏儿脸色复杂的进来通报,温语嗯了一声:“先进来一个吧。” 院儿两个丫头相互看一眼,香书冲青荷一咧嘴,没动。 青荷放下包袱,进来给温语行礼。 温语笑道:“起来吧!青荷……” 青荷皮肤白细,眼睛有神,细长鼻子,红红的薄嘴唇。看着人非常安静,比小吉更像是她娘生的了! 温语感觉好笑,已经打听到:青荷性格内向,话不多,也不争强好胜。心细,眼里有活。有很不错的大丫头潜质。 “问二太太要人的时候,虽然写上了你的名字,但还真没想到,二太太真会把你给我。还把你的身契也给了我呢?1 听到身契在大姑娘手里,青荷有些意外,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嗯,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这样吧,你先在我这儿做着。到时,是赎身出去,还是你自己再谋去处,我都不拦着。” “得姑娘看重,是青荷的体面。姑娘,青荷会认真做事的,一切都听从姑娘的安排。” 啧啧,瞧这回答,真是得体,态度也不卑不亢的。 不错! 唉……严珠打小儿就没这两下子。 转头看了一眼严珠,她小嘴巴动呀动的正吃着东西,极美的眼睛瞄着青荷,不知道想什么呢!      “嗯。你先下去收拾住处吧!我这里,与其他姑娘并无不同。”随手赏了差不多二两银子的稞子。 “谢姑娘1 然后,香书进来了。正值青春,小脸儿鼓溜的……眉梢红痣,倒给她增添几丝妩媚。眼神很灵活,进得屋来,眼睛就先溜了一圈儿,已经把温语,严珠,屋里的摆设都扫了一遍。 “见过姑娘……”她行了礼。 “嗯,香书是吧?” “是。” “知道一等丫头都该干什么吧?” 姑娘怎么这个态度?香书心里有些紧张,还有些不满。这个地方,她都不愿意来! “香书知道。” “认字吗?” “不认字……”香书耳朵一红。她又不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哪有机会去识字? “嗯,你是二太太身边的人,应该是非常懂规矩的。即来了,就好好做事,别让我挑出毛病,丢了二太太的脸。等熟悉点儿,我再分工。先下去收拾住处吧,有什么不明白的,问红杏儿就行1 温语一抬下巴,严珠给了一个小包,里面也是二两银稞子。 “……谢姑娘。”香书接过来,心中郁闷。也没敢怎么样,行礼下去。 严珠撇撇嘴,叨咕着:“还是青荷好些。当然,小吉最好1 “是因为小吉拍你马屁?” “呵呵呵……”严珠笑的花枝乱颤。 …… 没多一会儿,听到门口红杏略带谄媚的声音:“王管事,您来啦1 “嗯。你们姑娘呢?1有个妇人,声音傲慢。 “姑娘在屋里呢1 两个人的走路声。 门口,红杏儿说:“姑娘,王管事来了1 呵呵,来的挺快。 温语嗯了一声,“让王管事在堂屋等一下1 王管事,就是陈管家的老婆。 她家在温家旁边有独立的小院儿,也使唤着丫头婆子。这两年,她只担着个管事的职,拿份薪水。但实际上,不怎么做活儿了。在家当富太太,带大孙子呢。 但温家奴仆,如红杏儿之类的,照样敬重她,因为她丈夫是大管家! 昨儿吴嬷嬷被温语气的没办法,出府把消息告诉了王氏。 王氏这就来了,进了堂屋,满脸不高兴。 姑娘不出来,她要是坐下吧,明显的失礼。 可要是不坐,站在这儿干等……除了老太太和太太,她可没受过这个了! 好在时间也不长,温语由一个黑黄脸儿丫头陪着出来了。也没出声儿,坐在主位上,看看王管事。 王管事心念一转,她比宋嬷嬷脑子活,一笑,露出挺长的牙和一脸的硬褶子:“大姑娘安康1 要说这位总管夫人,年青时也是个漂亮人儿。眉毛挺好,大圆眼睛,椭圆脸儿。只是上了点年纪,脸垮了。大眼袋,没腰身。 日子过的富裕,穿绸裹缎儿,戴着金首饰。还最爱摆个“嫁的很好”的傲慢劲儿…… 所以看起来,浅薄又俗气。 “王管事。你来有什么事儿?”温语冷冷的问。 (本章完) 第46章 这事没完 第46章 这事没完 冷傲的语调,让那位富太太模样的王管事就是一愣。 抬眼看,大姑娘端坐在那儿,又美又厉害。 往常她都没留意过这个“大姑娘1只是那些婆子陪她聊天的时候,倒是嚼过不少闲话,无非是没人疼,没本事,被欺负,胆子协… 怎么今儿…… 她身为奴婢,骨子里对主子有些恐惧,但下一刻,又直了直腰。 “哦,大姑娘,是这样的:二太太给了您几个人手。其中有几个,府里早给他们安排了活计的,还没做完呢。二太太不知道具体事儿,误给了您。现在,二太太让把那几个人的身契拿回去,回头,再给您补几个过来1 “你的意思是:当家二太太,连手下人都在做什么,做没做完都不知道?而且在混乱状态下,把人胡乱的给出来,又要要回去?” “哎哟大姑娘1王管事大惊。 吴嬷嬷因为被温语逼得下跪,怕别人知道丢面子,所以并未具体说温语怎么挤兑她了。所以王管事啥也不知道,只以为是大姑娘要人,二太太无意识的就给了呢。 却没想到,现在大姑娘这样说,这话要传出去,二太大听到了,不收拾自己才怪。 所以连忙否认:“……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哟!奴婢的是说:咱们温家,家大业大,二百多口子人伺候主子,每天不知道多少事儿呢!咱们二太太哪会记得每个人都在干什么呀?这不?略一提示,二太太就想起来了,才派奴婢来的嘛1她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但姿态并不高。 “哦,吓我一跳。连祖母都夸,二婶儿管家多年,细致又稳妥,一点纰漏也没有。刚听你一说,我还以为二婶做事糊涂,出尔反尔,把祖母糊弄住了呢1 她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大姑娘,话可真不能这样说的1王管事一脸的难以置信,眼见着就要恼了。 温语却一笑,淡然的喝了口茶。 王管事压了压火气,看来之前不了解大姑娘,这么厉害,别让她抓了话柄。 “大姑娘!您看,二太太管家是管大事的。管人,也是管我们这些个各方的管事。怎么会知道最下面的人,都在做什么活儿呀?是不是?!奴婢提示过二太太,二太太就让奴婢来跟您说,这听令办事儿的……您可别为难奴婢1 “嗯。也是哈!要不这么着……你拿五千两银子来,就把他们几个带回去1温语笑盈盈的说。 “什么?!您说什么?”王管事又大惊。 “这几个人呀,我已经安排出去做事了!拿着五千两银子走的。原木是让他们该花的花,该买的买。还有一处我不想要的产业,也让他们找买主卖掉,我急着用银子。如果办到一半儿,你把人抽走了,我的事情和银子怎么办?” “啊?不会吧!姑娘,不是……人今儿早晨才给您的吗?” “是啊!给了我,就打发出去办事了!本来早几天就要办的,这不是今儿才把人给我嘛1温语还一脸烦恼的样子。 “……姑娘,您办什么事儿啊要五千两银子?”王管事满脸写满了“不信”。 “呵呵,王管事,祖母和二婶儿,都不插手我的产业,怎么着?您要数银子,要查账?” “……”把王管事噎的,“大姑娘,奴婢可没这个意思1 “你没这个意思就对了!1温语脸一沉,矫情的样子,“我跟二婶要人,二婶可是核了三回的!怎么刚到我的里就又……” 这时,严珠凑到温语耳边,眉飞色舞的嘀咕几句,温语一捂嘴,惊讶的看着严珠:“真的?” 小黑黄脸儿频频点头。      温语转脸,上下打量着王管事。那眼神儿……让王管事心里怦怦直跳。 “呵!王管事,如你所说,二太太管着二百来号子人,办大事儿的。那,会不会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私利,把二太太当傻子耍呀1 “……”王管事脸都红,她不敢肯定温语知道了什么,但这话,可不是好话。 “而且,我让他们几个首先去找宋五表哥接账……如果账接到一半,就要换人……嘿,可麻烦了!凭表哥的手笔,帮我做这些小事儿,他还烦着呢!如果我这儿再出纰漏,他不得生气?这事儿啊,多半要祖母出马了!祖母跟表哥好好说,估计……也不会发脾气的吧?1 啊?!宋五爷也掺和进来了? 王管事还能不知道这意谓着什么?打死她,也不敢把这事儿闹到老太太跟前儿去。 最后,王管事走了。出了门,脸上满是怨毒之色,呸的吐了口痰,低声爆着粗口…… “这事儿没完!让我逮着机会,别说那个贱人了,就是……哼!也别想好受1 ……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老太太笑着说:“你们小姐儿几个,不一直想去彩鸾阁做衣裳吗?已经定好了,今儿下午就去1 “祖母您太好了1温娇一声欢呼。 “祖母祖母,我们一个人能做几身儿?”温苏也着急问。 “去了看看料子和式样再定。欢姐儿,你可不能一个样子做好几件儿了1 “祖母!您不疼娇儿1温娇撒着娇。 “呵呵!人家彩鸾阁,接的活也是有限的。喏,像今儿,还是那个什么师傅,原本约的人去不成,才打发人来问咱们一家能不能去!其实,咱们约的是三天后!啧啧,一个制衣坊,把生意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这样也好,咱们可以提前去宋家了1 几个姑娘一听,更高兴了,凑一起热聊去了。 温语怎么也要跟老太太说说自己的事儿,就凑了过去。 “祖母,二婶已经把人手给了孙女,目前看人手是够了,再多孙女也管不过来。身边儿的管事嬷嬷用的是李元庆家的。大丫头是青荷,香书,小吉。李元庆带着儿子和几个人,负责外头的事儿。今儿孙女已经让他去找表哥的手下,看什么时候方便,说说这些事儿。” 老太太嗯了一声,并没太关心。 “父亲走之前给孙女留了些银子,孙女准备置办一些东西。只是心里,没什么底。祖母,您能派个能干的嬷嬷过来指点一二吗?” 老太太一笑:“你这不是安排的挺好?看你的主意正的很,心也大。我管东管西的,倒麻烦!就不插手了。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财产亏赚都不是大事儿。姑娘家,名誉最重要……你必须把一切都弄妥当了,要是出了事……到时,可别怪祖母1 她细声细气儿的,用最温柔的话语,说着最狠的话…… 温语心里一顿,脸上的笑容却甜美又满足,“祖母您放心。连三妹妹都能自己出门儿会友呢,孙女也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1 “呵,随你的意思吧1温老太太淡然的笑了笑。 (本章完) 第47章 折翼彩鸾 第47章 折翼彩鸾 温语屋里,现在有五个“大丫头”了。 这会儿在她面前各种表现着,应该是想跟着去传说中的“彩鸾阁”。 结果,温语无视众人,直接点了小吉。 人胖志气大的小吉,终于身为一等大丫头出门了! 怕拉仇恨,小吉用力的绷着笑容,有点怪异…… 红杏儿很生气,这段日子,姑娘只要出门儿就带着她,她都习惯了。却不想,一下子进来好几个,生生把她排挤了。 而香书则认为自己是当家太太身边过来的,比其它几个丫头出身都要好!就该她去的! 两人虽然生气,也只脸色不好并在心里埋怨,倒不敢如何。 而严珠真是差点气晕过去…… 彩鸾阁啊!? 姑娘竟然不带她去!? 良心呢?! 软磨硬泡,流泪笑求,均无果!只能化悲痛为食量,不肯理温语,对着一桌子零食发泄,然后用白眼翻小吉。 上马车的时候,小吉立刻被温娇的大丫头春晖震惊并鄙视了,拿着帕子捂着嘴,一脸讥笑。凑到温娇身边咬耳朵。 温娇转头才看到小矬胖子,立刻一脸嫌弃,直接对温语表示:带着小吉这样的丫头出门,会丢温家的脸面。 温语笑笑不当回事,转头观察小吉……却发现这胖丫头内心相当的强大,一点不害臊,还淡定的保持着一幅她自以为的“大丫头应有的”“得体”的微笑…… 好吧!! 以往出门做衣裳,四太太柳氏总是最积极的,搀着老太太,不停的说这说那。而今,她没了影踪……竟然也没人再提起。 现在,我去彩鸾阁做新衣裳,而她不知道在哪儿受罪呢! 可真是不错! …… 彩鸾阁原本是个不大的铺子。后来生意慢慢做大了,又重翻建的。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已经在门外等候了。看到温家众人下了车,带着得体的笑意上前行礼,“请问是温家老太太和小姐们?” 宋嬷嬷连忙应:“是我们老太太和姑娘。” “老太太安康,小姐们安康1这位管事衣裳合体,瘦身儿窄袖,盘着简单的发髻,化着淡妆,适当的笑容和举止,显得精明能干。 温老太太看着她,这难道是“青师傅”? 那妇人赶紧说:“小妇人是彩鸾阁的刘管事!老太太和小姐们请进。” 温老太太点点头,带头走了。 进去,是一间宽敞的大堂,中间的柜子和边柜里摆满了布匹。两侧还有几个精致竹子人偶,上面套着衣裳,不留神,还以为是真人呢! 最里面有块空地,墙上挂着彩衣仕女图。下面放着小桌和凳子,精美的茶壶茶杯。角落里放着花架,有花正开……还有五层架子,上面是手帕、荷包,络子等小物件儿。 店里香得很,还是那种很高雅的熏香…… 清一水儿的女店员,打扮都一样,连笑容都差不多。 温老太太还是第一次来,不由暗自点头,难怪人家收费贵!这儿,确实和其它地方不同。 刘管事说:“老太太,青师傅有点事儿在处理,马上就能过来。我先给您介绍料子吧!?” 温老太太点头:“好!前些日子看到亲戚穿了一件宋锦,好漂亮的,不知道你们店里有没有?” “有,老太太!最新的样子,刚好来了一批1刘管事一听心里高兴,上来就要好料子,今天的生意不协… 温语环视了一圈儿, 上世,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她来过这里一次。 呵呵,宋五那个家伙,就大模大样的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指指点点…… 整个彩鸾阁,除了青师傅,一群人忙的四脚朝天。几乎所有料子都翻了一遍,最后,把她都累坏了! 可他那看着自己的得意样儿碍… 不由心中一疼,鼻子一酸,眼圈微湿。问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哪里方便?” 那小姑娘也低声说:“小姐请跟我来1 穿过堂屋,就是后院儿。 温语冲小吉一使眼色,胖丫头灵的很,一拉那小丫头:“小妹妹……”两个人说上话了。 打量了一下,估计这里也是青师傅的手笔,比温家花园还有格调呢!闺友们坐着喝茶,绣花,会是一幅良辰美景图…… 一侧厢房是放面料的库房,另一侧是绣娘的制衣间。 风轻轻吹,一切都很安静。 温语刚稳定一下情绪,突然,听到后面一个小屋子里传来女子尖叫:“怎么就做了一件?这都多长时间了?我特意交待让你先做这些的1 “做这一件,已经很照顾您了,否则,起码还得二个月。”这一个也是女子,只不过声音冷静,不急不恼。 “呵!我就纳闷了!几件衣裳都做不完……你是干什么吃的?故意的是吧?1声音里带着挑衅。 “店里人手紧张1 “少来这套!绣娘多的是!光我介绍的就多少了?你为什么不用?”      “手艺不行。好绣娘确实也不少,可不是嫌人家要的银子多吗?”清冷的女声里带着嘲笑之意。 “……手艺能差到哪儿去?要价可差得多了!凭什么呀?!哼!还不定怎么回事呢1尖声女子,意有所指的说。 那个清冷的声音,也带了些不耐烦:“刘大太太,别的绣楼七八两银子就能做件很不错的衣裳了。彩鸾阁,七八十两银子的算是常态。几百两上千两的都有,这又是凭什么呢?如果都一样,人家又为什么……” “你别跟我说这个!我可看不出来区别1尖声女截杠着。 “既然您看不出来,就让表姑娘去别的地方做嘛1 “呵,这彩鸾阁是谁的买卖?!轮得着你决定?你可别……”她想说鸠占鹊巢,但不太会说那四个字,就改为:“拿着鸡毛当令箭1 那清冷的声音仍旧平平淡淡的:“既然在这儿做。就别着急,也别发火。没用的!彩鸾阁一直就是这个规矩1 “你跟我提规矩?!笑话!彩鸾阁跟你有什么关系,算老几啊你跟我提规矩!?” “刘大奶奶,目前,彩鸾阁跟您……也没什么关系。”那冷清的女声慢悠悠的说。 “我!你……呸1 听起来,那个暴躁的尖声女人还是有所忌讳,虽然气的厉害,但也不敢骂出口。 那清冷女声又说:“我也不是非要在这当家,您若不高兴,回去跟老爷说便是1 “你威胁我?1 “对不住,刘大奶奶,我没空做这些的。客人已到,先告辞了1 门声一响,出来个女子。 温语吓一跳,想躲。却看刚出来青衫人,直接从旁边的小梯子上了二楼。 吓我一跳!她拍拍胸口…… 然后,又听到尖声女子在低声诅咒:“有什么了不起的?跟我这儿装蒜,千人骑的贱货……”恶毒语言不停的冒了出来…… “太太,她不就是仗着老太爷吗?要不要……”一个婆子说。 “不用!咱们最近得小心,那老不死的身子不大好,估计也熬不了多久了!到时,我这长房妥妥的拿大份儿。要是瞎折腾……让赵氏那贱人拿住把柄,就麻烦了1 “是。” “呵呵,我得再想想……等那老不死的没了,这个贱人,她打哪儿来的,还让她回哪儿去1 “太太,她都什么岁数了?她愿意去,人家还不乐意要呢1 两个人讽刺的笑了起来…… “这你就不明白了,她虽然年纪不小了,可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我不要银子白送,还能没人要?” “您说是没错,但是,总得替几位少爷想啊!咱们少爷可是要当官儿的……得注意名声呢1两个人又笑起来。 温语听到这儿,扭身回到大堂。 看来,是青师傅和这位“刘大奶奶”的对话,刘大奶奶,应该是东家的人。 但她为什么会这样对青师傅呢?“不要银子……白送?” 老太太已经看了一会儿,顿时眼花缭乱,有些累了,坐在那里喝茶。 而旁边的妹妹们兴致却正浓,尤其是温娇,简直是不知道要哪个好了…… 荟表姐看温语回来,“阿语你来……看!这块料子你穿着多好?” 还没等温语看明白,温娇就冲了过来:“这我要的1 荟表姐呵呵的笑着,“那……阿语就做这个……”她又拿起一块在温语脖子下面比划。 温娇一看,“啊!这个好看……也是我要的1 楼梯脚步轻响,一个妇人走了下来。 苗条的身形,黑缎子一样的闪着光泽的长发。若论长相,也算不得太出众,只那双眼睛,似笑非笑,水盈盈的,像含着情。 一走一行,一举一动,整个人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青师傅! 温语看着她,不由惊叹:就算自己是个姑娘,看到如此人物,心也会乱跳的…… 虽然知道她年纪不小了,却很难猜到具体岁数。不显年青,但也绝不显老…… 也许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风华,会让你忽视她的年龄! “温老太太,几位小姐1青师傅不卑不亢,声音略带低沉却又温润动听…… (本章完) 第48章 浓妆淡抹 第48章 浓妆淡抹 看到青师傅,温老太太不由暗自称奇,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 刘管事凑过去低语几句,青师傅静听完,笑着说:“刚才刘管事把料子,跟老太太和姑娘们推荐了一二。可还需要在下再介绍?” 老太太笑道:“刚才看到几块宋锦,可真漂亮,倒要问问青师傅,用来做什么样儿的衣裳好?” “老太太您很有眼光,那几块宋锦,确实出彩儿1青师傅先夸了一下老太太,然后说:“宋锦的特色是色泽华丽,图案精美。却又华而不炫、贵而不显。由于做工复杂,出品少,所以成了极其珍贵的面料1 温家众人听了,眼都冒光。 “其价格,也是相当的昂贵。所以一般都是老太太您这样:有一定身份和一定年纪的人穿着。有色彩轻艳出挑一些的,也适合年青的贵妇们穿用。而姑娘们,做一身儿宋锦,未免显得太重,不是很适合。但是做件小坎儿,拼裙,腰带,荷包,甚至是鞋子,都会是很不错的选择。” 青师傅说完,轻扫了一眼大家。 老太太若有所思,温语很是认可,轻轻点头。 温娇却不同意,无声的嘟囔:那也不一定!我穿一身就好看! 她一眼就看中那块橙红色织双鱼图案的了……前些天温欢穿了一件这色儿的裙子,好看。 我要是做件宋锦的,肯定压过她!自从大伯升了官儿,她就暗自跟温欢较劲了…… 温老太太点头:“青师傅说的很有道理!以前倒是不知,敢情彩鸾阁做件衣裳要那么长时间啊1刚才刘管事一说温家的衣裳至少四个月才能做好时,她都愣了。 “彩鸾阁的绣娘都是极难寻的,人手也真不多。而且,一件衣裳要测量、打板,裁剪、初制,试穿、定型。然后再初绣、精绣,最后还要加佩饰,时间也真短不了。如果是满绣的,一二年做件衣裳,也是有的1 “一二年?哎哟,听着头都大。我在闺中之时,家里请了师傅教的,也做过衣裳,可没这么复杂。怪不得你家衣裳好看呢1老太太给了肯定。 青师傅谦虚的笑笑,跟上并未多说,“不知道老太太和姑娘们,是想做什么场合穿的衣裳?” 场合?穿衣裳还要场合? “温家半年后就要搬去京城,恐怕,要去一些人家儿做客,还要在家里待客。本来是打算,四季衣裳,一人做两身儿的……可这时间上,像是不够了。” “青师傅,你们店里没成衣的吗?”温娇问。 “成衣也是有的!像是前面摆放的几件,还有……”她一转头,刘管事带着人,拿出几套,在姑娘面前展示着。 “像这样的,就是成衣了。可以根据客人的身材,进行简单修改。比如肥瘦,长短等。这样的话,几天就能做好!如果穿着合适,当场就能拿走1青师傅暗自看着温娇,这话就是冲着她说的。 “我要这件!咦,这件也好看1温娇来回的指着每一件,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她差点就叫出来:每个式样,每种颜色,各来一件! “祖母……”温娇虽然着急,但也知道不能太过分。“祖母,要不然咱们做几套,再买几件成衣,好不好?您看,这成衣也这么好看!正好,宋姑奶奶的寿宴,就能穿着去了1想到此,她兴奋至极! 今儿出来,她可是带着自己的小金库的,就怕遇有好看的祖母不发话,她就自己先垫上,回头找娘去报账! 老太太一看,无奈的着摇摇头,知道这丫头一来,就得失控。 索性不理她,“青师傅,我的衣裳,你有好的建议吗?” 青师傅细细的看着老太太,“一般的来说,京城里有的样子,不出一个月,彩鸾阁就有了。而且,彩鸾阁的出品,还会有所改良。所以,您不必担心穿到京城,过时了!依您的气质……请跟我来。” 老太太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跟她过去。 青师傅从柜台上找出面料,“半年后到京城,就是过年的时候了。但等您休息过来,又要开春儿。所以,我的建议……”她低声跟老太太说起来。 温语感觉青师傅根本就不像制衣楼的师傅或者掌柜,更像是个闺友,在议论着目前的流行…… 过了好半天,大家终于才把式样和料子都选好了,果然温娇要的是最多的。 温婉心里不痛快,但也不敢跟嫡姐比拼。 温苏年纪还小,个头还有的长呢,所以没给她选贵重的料子。她虽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荟表姐感觉自己就是来蹭衣裳的,还都挺贵重!所以老太太让她做的,还推辞了一番。 而温语,看老太太一点也没想照顾她这个长孙女儿,也不在意,只跟几个妹妹一样就罢了。暗自下决心:等我产业接好了,想做几件做几件!晃瞎你们的……咳咳…… 青师傅带着老太太去了二楼量衣。老太太刚量完,温娇就直接上了楼。 等她量完下来,就又跟老太太磨了,“祖母,街口就是表哥家的首饰楼,咱们去那儿瞧瞧吧?就隔着两三个铺子……” 温老太太说:“等你姐妹们量完一起去1 “祖母,她们量完了自己再过去嘛!就几步路!咱们过去,让他们派伙计来接就是了1她拉着老太太晃。      给老太太晃的头都晕了,“好好好!真是受不了你1转头跟几个姑娘说:“量完了,出门左转,金悦首饰楼,你们去过的,别走错了……我去了就会派伙计来接你们,丫头都跟好了。直接过去,别乱跑!不听话我可要罚的1 女孩子们答应了,老太太就带着温娇走了。 这会儿温语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青师傅弄到手!先跟她熟络一些,再找机会。所以,她都让妹妹们先量。 荟表姐想等她,她也没让。 上了二楼,上世,她还真没来过这儿…… 原本以为:以青师傅的品味,这儿也肯定会是简约风格的,格调高高的。却没想到…… 天,这叫一个乱哪……整个大屋子,满满当当的全是东西! 只有量衣裳的大案子前有块空地,其它地方,连地上都是包袱…… 温语简直是无语了,但细一看,眼睛就不够使的了。各种小画,料子,绣品,绣片……流苏,玉扣等等,每一种都有无数的样子。没见过的! 拿到手上一看,就傻傻的看完一件再拿一件……不知不觉的沉浸其中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青师傅才笑着轻咳一声:“温大姑娘?” 温语才缓过神儿,不客气的坐在包袱中间的凳子上,“哎呀,到了这儿,我倒像是耗子进了米缸,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1 “呵呵,姑娘也喜欢这些?”青师傅打量了一下温语的裙子,眼里有一丝惊诧。 “是埃我喜欢有趣的东西1 “不知姑娘素日里都喜欢穿什么样儿的衣裳? “我小时候呢,喜欢穿艳的。后来,又喜欢素净的。好像都有些极端了!现在,想问问青师傅的意见。” 青师傅一笑,“姑娘天生一幅衣裳架子,可以驾驭很多款式的衣裳。肤色也好,不挑色儿!长的又美,艳些淡些都适合。正所谓淡妆浓抹总相宜1 温语竟然被青师傅夸的有点脸红。 “青师傅夸奖了。” “看姑娘年龄……冒昧问一句,可曾定亲?”其实,平日她即有想法,也不会多问。但今天这个姑娘……让她无端的就产生了好感。没定亲,就要考虑进什么人家,准婆婆怎么看她,给未来夫君什么印象…… “还没有。”温语大大方方的说。 “哦1青师傅欲言又止了,毕竟不熟,再多说就太冒昧了。“姑娘裙子上这花……”转了话题。 “这个吗?这是我画的,自小一起长大的女伴很喜欢绣花,就给绣上了。比起青师傅这里的……差的有些远,惹青师傅笑话了。”温语环视着屋里。 “姑娘说哪里话?!这花画的形容优美,色彩自然,是相当出色的。这绣法细腻,且有相当的自信,绣花的姑娘,心很灵的啊!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她差点说出口,又咽了回去,“和我的绣技有些相似,只是还少一点小诀窍。但已经相当好了1 “呵呵,一点诀窍值千金呢1 “现在的这些……只是生存的技能而已。”青师傅无端的有些感慨。“哦,看我……又多愁善感起来。温姑娘,我给您量身儿吧?1 量完后,温语说:“我那女伴今天没能陪着来,生我气呢!想买个好物件儿回去哄哄她,青师傅给推荐一个吧。” 青师傅有些意外:“能给姑娘当朋友,很幸福的。” “嗯,要当就当一辈子的好朋友1温语也很感慨。 “这个……”青师傅伸手,就从一堆乱东西中拿出个小包,“我年青时,还没现在这么忙,绣过一些小样子……姑娘拿回去送那位姑娘吧,想必她会喜欢的。” 温语打开一看,是两块小绣片。“咝,这个,好像跟您店里的,不太一样……” “是不……姑娘,拿回去看吧1青师傅往外看了一眼。 温语明白了,轻巧的装了起来。 这时,脚步声响,“青师傅?给温姑娘量完了吗?金悦的伙计在问呢1听声音,像是那位刘管事。 (本章完) 第49章 小小班底 第49章 小小班底 青师傅亲自送温语出来,果然,金悦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伙计,在门外毕恭毕敬的等着。 “走吧1温语一笑。 小伙计在头里指着:“姑娘,金悦阁就在那儿……您瞧,最高的那个1声音里带着得意。 这附近的几条街,是城里的中心地段,最是繁华。 一个个的店铺鳞次栉比,各家的招牌迎风飞舞,迎客的叫声此起彼伏…… 来来回回的香车小轿,骑马骑驴的。也有不少步行的妇人,带着女儿,跟丫环和男仆,大包小包的拿着。 饭馆和炒货铺子,飘出各种香味儿……珠珠要是来,肯定要流口水了。 于是,让小吉买了些零嘴儿。 不能到处走,那就慢慢走吧。 温语磨蹭着,来回的看两边的铺子。想到不久的将来,就能随意漫步于此了,不由心情大好。 这时,几个人骑着马迎面而来。 打头一个男子,戴着斗笠,压的极低,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一身暗蓝色薄扶风把人整个都包裹起来。 那骑马的姿势,清俊又霸道。被身后几个人簇拥着,十分神秘。 一行人经过温语身边,向远处而去。 这一定是个人物! 温语感觉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这等风采,肯定不俗。 小女儿心态浮现,竟然回头看了半天…… 到了金悦阁,老太太和温欢她们,已经买完了想要的首饰,准备打道回府了…… 温欢亲自抱着一大两小三个漂亮的锦盒,得意的看了温语一眼。一阵香风的从她身边路过出去了。 大嫂嫂陪着老太太,也往外走。老太太看到温语,并未说什么。 那位新媳妇儿倒是冲着温语温柔的笑笑。几个妹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手上的盒子上,没人理她。 只有荟姐儿,有些歉意的看着温语。 温语明朗的一笑,她是真的不在意! 刚要走,却被旁边金悦阁的一个女管事叫住了,“大姑娘1 温语转头,那女管事笑道:“刚才光顾着老太太,竟没看到大姑娘,真是失礼。这是店里给您的赔礼。”她递过两个盒子,那盒子的式样,极其普通。 “张管事不必客气,是我在彩鸾阁呆的时间太长啦1 “大姑娘才别客气,这也不值什么,两件小玩意儿……哦,这其中一份,是给常跟在姑娘身边儿的那个漂亮姑娘的!烦您一并带回去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温语就不好再拒绝了,“张管事有心了1 那女管事亲自陪着她出门上车。 到了车上,温欢看到了问:“大姐,你这是什么呀?” “店里送的免费礼……” 温欢看着那两个破盒子,撇撇嘴,“这你也要?1很看不起。 …… 正在办莫名“正事儿”的祁五郎,走在本地最繁华的街上,突然闻到一股很好闻的香味。 依稀有些像怜月表妹的味道。 但也只在心里转了一下,并未再多思。 这些日子,他已经缓过来了! 到了前头的“繁楼”,是本地最贵的餐厅。 下了马,缰绳一甩,直接大步的上了三楼包房。 …… 回了家,严珠看到温语回来,眼睛就一亮,但又不想就这么算了,赶紧扭头,又撅起了嘴。 温语也不理她,换了衣裳,喝了茶。 让小吉把买的零嘴给大家分分,都打发下去,才拿出金悦阁的东西…… 不由叹了一声,谁家会把这个当“玩意儿”啊! 两件白玉首饰,一件镯子,一件玉锁。 那玉又白又糯,入手温润。 镯子又宽又厚,玉锁雕工精美。一看就不是俗物…… 她知道,这肯定是宋尚那个家伙一早就吩咐了店里的。 ……转头看看严珠,还生气呢!? “珠珠,这个镯子和玉锁,你挑一样?哎哟,还是别了,我要这个镯子,你留着玉锁吧?1 严珠眼睛立刻溜圆,“镯子?”她立刻跑了过来,“啊?!玉镯子!姑娘……可我好想要镯子啊!我脖子里带着娘给我留的玉锁呢!再好的玉锁,也不能换的。给我镯子好不好?” “那你还生气不?1      严珠有些犹豫,并不想就这么算了。 于是,温语就又拿出零食和彩鸾阁的绣片。 严珠立刻高兴了,“不气了不气了!天哪,这绣片可真好看?怎么绣的碍…”拿过去细细的看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扭头说:“阿语,那去宋家的时候,总要带上我了吧?” “呵呵,小可怜儿,好,带上你1 “啊!太好了!珠珠今天比过年都高兴1她美美的戴上镯子,欣赏了会儿,又细看起绣片了,“下回,给你绣这个……哎哟,我可能还不会1 “要记得,镯子先别戴出去呢。” “嗯嗯嗯。” …… 小吉爹李管事的能力,还真不是吹的。 送进信来,短短两天,把温语交待的事儿都做好了。 温语在小吉娘和小吉以及严珠的陪同下,出了二门,终于见到了那父子几个。 小吉爹,妥妥一幅管事形象。身材中等,挺瘦,干净的布衣布鞋。两眼有神,留着短须。一脸自然的笑意。 小吉的兄弟们还真是,长得很像,且个个出色!白净干净,眼珠乌黑,身材笔直。 而小吉……严珠看完一圈儿人,不断跟小吉叹息着,问她究竟是怎么长的。 李管事带着儿了按规矩行礼,把这段时间的事儿简单说了说。“已经跟宋五爷的人联系上了,产业也都去瞧了瞧。宋五爷的意思是,过几天您去宋家庄的时候,再跟您细谈。” 细谈…… 还谈什么,我有人手了啊?!交过来就行了…… 温语吐槽几句,却只能默默点头。 “这个门出去右转,水井巷第四家,是咱们新租的小院。我们一家,还有几个人,搬过去住了。” “好。”温语点头。 “还有这一位……”李管事指着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他叫孙英,是咱们这里镇远镖局的师傅。本地人,有父母妻儿,连孙子外孙都有了。没坏毛病,也算是知根知底儿。打算您出门的时候,让他跟车。先请您来看看人……” 温语一看,那男人相貌普通,很结实,眼神儿很正。 “孙师傅。” “小姐1孙师傅双手一拱行礼,带着一股子痛快劲儿。 “待遇谈好了吧?1她问李管事。 “都是市价。谈好的1 “好,以后要辛苦孙师傅了。” 孙师傅客气了两句,心中好笑: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里?能干什么?有什么可辛苦的?这算是平平安安坐着数钱的任务了嘿嘿。 “这是买的车马。崭新的1李管事的声音,都带着愉悦,关于车这件事,估计古今的男人一个样吧。 车的样子材料倒没什么出众的,就是里外三新。干净结实,小巧。座子方便,挂着竹帘。看着就很实用。 “嗯,不错,这就是我要的1 “那边租的小院门头很大,车可以直接放在院子里。给您的人里,有个叫铁柱的会驾车。我那老二,也会。” “这次去宋家庄,我就可以坐自己的车了1温语挺高兴。 “是。买了一匹马和一匹驴子。驴子……我们去办事很是方便。如果不用的话,出手也容易。”这个事先没说,所以李管事担心姑娘怪他擅自做主。 “为什么不都买成马?”温语问。 “呵呵,马的价格,还有平日里养,都要贵不少。用起来却也差不多。” “马好看……”严珠嫌弃的看着那头小驴。 小驴感觉到她不善的眼神儿,昂昂的叫了几声。 大家都笑了。 “一匹少了点,再买一匹吧!马或者驴都成。我要去远处,孙师傅也要骑着跟上呢。” “是!这是宋五爷给您的信,说是去宋家庄的时候,带上这些。具体事宜,到时他跟您细谈。” “……好吧1 男主女主第一次见面儿,谁也没看明白谁。 (本章完) 第50章 又是故人 第50章 又是故人 宋家庄离温家不近,需要在路上住两晚。 温家老太太带着长孙以及长孙媳妇李氏,几个孙女出发了。 打算提前去,在宋家住几天。 沿途有宋家的别院和客栈,宋尚应该提前有过吩咐,一路上对温家人,来接走送的,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这让温老太太感觉很有面子。 若不是屋里上好的茶具,讲究的被褥,和只有她才有的精致宵夜……温语还会真的相信,宋尚是在给祖母面子呢。 这些特殊待遇,让她有些发虚……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真遇到这些事儿,却仍不知道如何是好。 严珠和小吉,却满意的不行。严珠不停口的夸:“宋五爷真够意思1 小吉边吃边点头,她会包圆所有严珠吃剩下的…… 这次出来,温语仍然点了小吉,还一幅不容置疑的表情。以韦氏的心性,还不知道会对自己做什么。身边必须跟着自己的人才行! 青荷算是明白了,小吉一家子都跟着姑娘做事呢,当然最信任她!自己也没什么可争的。 而红杏,气的阴郁了好久,在牡丹亭转了半天,看着那个房梁,给自己累积着将来下手的理由。 小吉的二哥赶车,孙师傅骑了个驴跟在车后。 温老太太看到了,心里又是一愣,这丫头,还怪会的! 唉…… …… 走了两天,快到宋家庄了,马车行进在一条沿湖的小路上。 一侧是湖边垂柳,再往湖里是荷花。 另一侧是花树,再往里是水稻。 姑娘们,甚至连温老太太,都把车帘掀起来,欣赏着一路的风景。 走了好一会儿,远远的看到湖的一端有一大片宅子,那就是宋家了! 温语呆呆的遥望着…… 宋尚的父亲叫宋如鹏,是宋家嫡长房的嫡长子,在宋家有很高的地位。 宋太太出身虽不高,但娘家有烧窑,很殷实。 两个人定亲,还是宋如鹏自己相中的。夫妻感情很好。 成亲后一年多,宋太太生了个儿子……就是宋尚的大哥宋瑁 那个时候,宋家已经由原来的小富,慢慢的产业铺开,很有几分富贵景象了。 然后,宋如鹏在外出办事的时候,出了事,死了。 当时,宋太太怀着宋尚。 更在葬礼过后没多久后,不到两岁的宋琛,竟在没人看管的情况下,掉到湖里淹死了。 如果说宋如鹏的死还能算是意外或者事故,那宋琛的死,就明显的是有人下手了,还应该是宋家人! 宋太太平日里柔弱天真,丈夫这个主心骨没了,她差点活不下去。 但长子的死,却又打醒了她。真正算是为母则钢了,千防万护,保住了这一胎。 从宋尚出生,到长大成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的险象环生。 宋家家业虽然长的飞快,但也是真真的死了几个人的! 就包括宋尚的二哥……他嫡亲二叔的长子宋建。 还记得他…… 温语脑子里灵光一现,脑海里显现出那个又高又壮的宋建……当时好怕他碍… 咝……刚要想起点事儿! 却听到严珠在叫:“哎哎哎!阿语阿语,你看,好几个人来迎咱们了,咦?!打头的是五爷!?”她手搭凉棚,仔细的看着。 温语探身一看,果然是宋尚!他带着几个手下,一路飞奔,已经到了老太太的马车前。 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看起来蛮高兴的样子,远远的看着他露出满嘴的白牙。 温语呆呆的看着他,突然见他一侧身,看向自己。 吓得一缩脖子。 严珠却替她把脖子伸了过去,看宋尚看这里,便使劲儿的跟宋尚挥手。 呵,这丫头,倒一点也不怕他! 车队又往前走。 宋尚在坐马上,在原地没动。 温语的车在最后,到了跟前儿,他才一提缰绳,跟在温语马车旁边:“咦?!这是阿语的新车吗?” 温语还没说话,严珠就得意的说:“五爷,这是我们新置办的车。好看吧?1 宋尚却不满意:“极一般!红豆,你眼光不……” “五爷!我现在不叫红豆了,叫严珠!是阿语起的,阿语叫我珠珠的1      “严珠?1宋尚有些奇怪,他还真不知道此事呢,“好!那我也随着阿语叫你珠珠好不好?” 严珠咯咯的笑着,美的就像那湖里的荷花。 温语摇摇头……她高兴就好! …… 一行人进了宋家,来到一个大院子。每回温家人来,都住在这儿。 宋尚跟温老太太说:“姑奶奶,您先休整一下,一会儿有人来接您去春晖院,母亲在那儿等您1 老太太点头应了。 宋尚吩咐下人,然后看了一眼温语,高兴的打马走了。 姑娘们住在老太太的后院,每个人都有三间小房。 早有婆子和丫头,已经准备好了冷水热水。 严珠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先收拾完了自己。 小吉也伺候温语洗完了脸,严珠就来给她梳头。 温语点了一套衣裳,刚穿戴好,就有丫头来叫:“老太太让姑娘们到前头去,要出门儿了。” 宋家很大,众人走了一会儿,才到了春晖院。 一进院门,就看到满院子的花,还有大盆的锦鲤。 富贵祥和,宋尚对他母亲,真是用心! 同是不容易带大的儿子,他可比自己那个爹,要孝顺的多! 一切都安排好了,宋太太不用操心任何事。如果再有了孙子,她的人生,就完美了…… 有婆子丫头,笑着把温家一行人迎进去。 宋太太已经起了身,走到门口,“姑母!您可来了1那声音透着喜悦。 温老太太也是一脸的柔和笑意,还紧走了几步,“向慈!有段日子没见了,你怎么样!?” “姑母,我一切都好!啧啧,娶了长孙媳妇儿,您的精神可真好!倒像年青了好几岁的1 “哈哈哈哈,难怪尚哥儿说话那么好听,敢情是跟你这个当娘的学的1 两个妇人见面儿亲热的很,拉着手坐到了一起,家长里短的话说了一番。 温语却一眼看到了宋太太身边坐着的小姑娘,宋尚和韦氏的女儿宋池涵…… 现在也就刚四岁,梳着两个包包头,系着粉纱,身上是粉色蝴蝶衫子。 小圆脸儿,单眼皮。皮肤很白,眼皮上透着青色血管樱 长相算不上出众,但小小年纪,就能身板笔直的端坐。 小脸儿绷着,傲气的很。 对刚进门儿的温家人,也没什么笑模样,还像是不高兴了。 呵呵,她总是不高兴! 温老太太隆重的推出了自己长孙媳妇,“老大媳妇去了京城。老二媳妇看家!我把封哥两口子带来了!让她认认姨母家门儿1 “哎哟,让我瞧瞧……” 宋太太一伸手,李氏就过去,桃花一样的小脸儿,宋太太看着心里喜欢,“嗯!好!好!好个模样1 一对新人给她行礼。 宋太太从旁边人手里接了个盒子。“封哥媳妇儿戴着玩去吧1 温老太太赶忙说:“尚哥儿把你的礼带去了的1 “不一是回事儿!这新媳妇儿,我瞧着高兴!涵姐儿?快来!叫人……这是你曾姑奶奶!还有这是你封叔叔,封婶儿1 小姑娘却骄傲的不动,她身边的丫头连忙要扶下她座。 她烦躁的一躲,瞪了那丫头一眼,然后,不情愿的跳下座椅。 行了礼,虽然动作很规矩,但就是能看出她的不情愿。 温老太太呵呵的笑了,“小涵儿?还记得曾姑祖母么?” 宋池涵不说话。 宋太太说:“涵姐儿?怎么不说话?” 温老太太从宋嬷嬷手里接了个小布偶,“这是前几天去彩鸾阁看到的。可真是,还有做这个的!瞧着好玩。涵姐儿……” 宋池涵看到那个穿着漂亮衣裳的布偶,倒高兴起来,“谢曾祖母……”娇声细气儿的谢过。然后接过去,抱着玩起来。 温语看着兴致勃勃玩着布偶的小姑娘,脑海里却是上世她一由尖酸的表情,对自己的苛责,漫骂。 最后,在牢房里的拳打脚踢…… (本章完) 51.第51章 我的地盘 第51章 我的地盘 宋太太看涵姐儿只顾自己玩,也不理表哥表嫂以及表姐们…… 不急不恼,只轻声哄着她:“乖涵儿?!快叫人呀1 宋池涵转头看看祖母,抿抿嘴……不动也不叫。 这个表情,倒跟宋尚较劲时很像,宋太太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无奈的摇头…… 温娇笑嘻嘻的上了前,“涵姐儿,给姑姑看看你的布偶啊!?”想逗她玩,伸手去摸布偶。 结果,宋池涵猛的一扭身,躲开温娇的手,不耐烦的尖叫:“别动1 温娇的手停在半空,很有些尴尬……她平日里哪是什么好性子? 但此刻也不能发脾气啊,只得放下手,脸上讪讪的…… 温语心里呵呵直笑,活该! 宋太太终于“责怪”宋池涵了:“涵涵?!不叫姐姐,还这么吼,你可不乖哟1这表情,这语调,哪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宋尚小的时候,周围不知道有多少潜在的危险,宋太太虽疼他胜过自己的命,但对他也是极为严苛的。 不让他做的事,就不能做。否则给她知道了,是会亲自动手打的。若不是这么管着,宋尚别说像现在这般出色了,命肯定早就没了! 但现在,日子平安顺畅,对着隔辈儿人……宋太太的好脾气泛滥,且耐心无底限! 温老太太在一边儿哈哈的笑着:“好!涵儿这样好,我喜欢1心里却在想:真是惯的没个样儿!要是我家的几个丫头,敢当着我面儿这么没规矩……一巴掌就糊上去! 温家人也都在嘻嘻哈哈:“是啊,涵姐儿真可爱……” 只有温语,不以为然的转头看墙上的画。 却听到宋太太在叫她:“阿语!?过来1 温语小细步紧走,到了宋太太身边,甜甜的笑道:“姨母1 宋太太上下打量着温语。 高高的身量,虽瘦,但小脸儿又白又粉的!眼睛黑珍珠一样亮,看着就结实! 青粉色织小红梅衫子,青粉色裙子。头上插着两只珠花,脖子里戴着金锁。 衣饰并没那么多讲究,突出的就是一个甜美的闺中大姑娘的形象。 嗯,多好的姑娘啊! 宋太太眼睛里透着喜欢。 温语小时候,没少在宋家祝 温家虽然不待见她,但宋太太却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认为女子就应该如此……孝顺,乖巧,不懒,爱笑,有眼力劲儿,知道对长辈好。这才是好姑娘的品质! 当然……她的大孙女儿不包括在此条件内! “哎哟1瞧着温语比自己高半头都多,转脸儿对温老太太说:“这丫头的身量,像了温大人了!白净劲儿也像。啧啧,长的真好看。”发自内心的夸着。 听祖母夸别人好看,宋池涵终于转过脸,抿着嘴,眼里更是不高兴。 温老太太笑着,也不说什么。 “就是太瘦啦!要多吃饭!记得你喜欢吃鱼的,来到湖边儿,鱼虾新鲜,多吃点1 “姨母,您还记得语儿喜欢吃什么呀1温语撒娇的问。 “你个小馋猫,我怎么会不记得?!你,还有跟着你的那个小丫头,那胆子大的,才几岁啊?两人跑到湖边儿去摸鱼。丫头回来跟我一说,可给我吓的1 温语脸上在笑,心里却是酸楚…… 亲人里,宋太太算是对自己最好的吧? 只可惜,后来自己进门儿给她儿子当妾。让韦氏挑唆的,她对自己失望又憎恨…… 就见宋太太拿起旁边的一个锦盒,“这是送你的成人礼!成人了,要谨言慎行,孝顺长辈,给几个妹妹做榜样1 “是!谢姨母教诲,谢姨母赏赐1温语真诚而敬重的双手接了过来。 温老太太耳朵都有些红,她身为祖母,都没这样教诲过…… “这段日子,家里预备了好多好玩的,你们姐儿几个……” 正在此时,门口一声轻笑,“母亲,姑祖母来了?” 门帘一掀,韦氏走了进来。 温家姑娘,包括那位新进门的嫂嫂,都把目光转向了韦氏。 她今天穿着一身银色素裙,巴掌宽的腰带上绣着花,并缀着珍珠及贝母花。垂着坠着贝母珍珠的襟步,每走一步,就在裙边摇摆,使整个人灵动而雅致。 走到两位太太面前,一如往常般拿姿做态的行礼。 宋太太看到儿媳妇来,满脸是笑。      温老太太也笑着叫:“湘瑜1 “姑奶奶,您一路辛苦啦!哟,这是弟妹1她走过去,上下打量了李氏。 新媳妇儿脸儿薄,低声叫道:“表嫂1 李氏一身大红衫裙,戴着首饰也比较繁重。 韦氏心里很不以为然,瞧穿戴的……这叫一个俗气! 温家几个姑娘连忙叫:“表嫂1 “表嫂真好看……” “这襟步的式样好好看1 韦氏漫不经心的笑着,挨个的晃了一眼温家姐妹,在温语那里也没停留,跟对别人一样。 然后她跟温老太太说:“这两天,来参加母亲寿宴的亲友就要到了,我手里事儿可真不少。可巧您早到了两天,正好陪陪母亲1 温老太太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不满。这话听着,怎么不顺耳? 哦,你没空陪你婆婆,让我来陪?支使谁呢? 我是谁? 我是你婆婆的长辈! 这个韦氏……动不动的就一幅骄傲的模样,干什么呢? 若不是因为宋尚,你就算打扮得眼公主似的,又能入了我的法眼?! 但想归想,脸儿上一点也不露出来。 韦氏“终于”看到温语手里捧着的锦盒了,笑道:“语妹妹这成人礼虽然没办,但收礼都能收到现在呢1 温语娇娇的笑道:“是姨母偏疼我,您可别吃醋1 “呵1韦氏心里一翻腾,脸上露出尖刻:“温大妹妹可真会说笑1 她没控制好情绪,这声音就很突兀,引起宋太太的不满,“好啦!不但阿语有,你们小姐儿几个也有,都放到你们自己屋里了。” 温娇带头捧场:“姨母,您太好啦1 宋太太指着她笑:“你这小丫头,嗓门儿可不小!我耳朵都震的慌1 也不知道她在指谁…… “嗓门儿小了姨母注意不到娇儿1温娇却不管。 大家都笑了。 宋太太又说:“这回啊,你们表哥弄了不少花样儿!有杂耍,戏,都安排在戏楼里,还请了说书的女先生。你们要愿意,可以在那儿呆一天。另外,百兽园,你表哥又让人弄来些好的……只别出庄子大门儿,随便在哪儿玩1 姑娘们更高兴了,连连应着。 “姑母,我就陪着您。”宋太太跟温老太太说:“咱们听听书,在湖边儿坐坐,放松两天。哦,你们有想游湖骑马的,也让表哥安排上!涵姐儿,你想不想跟姐姐们一道去玩呀1 “不去1宋池涵小脖子一梗。 宋太太却呵呵的笑起来,温老太太也笑着摇头,“这小丫头……” “哦,依姐儿也在我这儿呢1翁孝依是她娘家侄女儿,“这丫头,最近能干的很!刚才我打发人去找她,让您见见,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她在这儿熟的很,你们表嫂忙不过来的时候,想吃想喝跟依姐儿说1 众姑娘都答应。 宋太太又转头跟韦氏说:“你去忙吧。我跟你姑母说会儿话。涵姐儿,是想陪着祖母,还是跟你母亲去呀!?” 涵姐儿立刻站起来,也不说话,上去拉着韦氏的手。 温语不由暗叹,宋太太对宋池涵这么好,却一点儿也得不着她的好儿。 韦氏出门来,只跟几个妹妹笑笑,“妹妹们别拿自己当客人,好好玩吧1说罢,就领着宋池涵走了。 温家,她最看重的是温欢。温欢没来,其余这几个,她是不放在眼里的。 尤其是温语…… 到了我的地盘儿,可没什么好心情敷衍你们! 不想写了。凭生第一回想切书…… (本章完) 第52章 他听你的 第52章 他听你的 宋家,有温语很多美好的和残酷的回忆。 重生回来,这些东西只属于自己,她不想让外人来打扰。 所以,对着想陪她的荟表姐说:“表姐,你跟妹妹们去玩吧,我回去换件衣裳,就去寻你们1 往住处走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些异样,像似有人在跟着。 可回头,却又看不到。 即留了神,很快就发现了,还真有人跟着……因为藏好了身子,却没藏好裙角…… 温语笑了…… 回到屋里,让严珠重新给她梳了头。把头顶的编了辫子盘成花髻,用银钗别上。后面的头发撒在身后。一直垂到屁股那里,轻飘飘的,缎子一样。 换上一件极淡的米色衫裙。配着发型,显得飘逸出尘。 小吉傻呆呆的看着,“姑娘,您就像个仙女儿1 严珠欣赏着自己的手艺,“那当然!姑娘最好看了1她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时,会特别麻利。所以上早给自己也换了衣裳,是温语的裙子改的。 温语的衣裳,她穿着偏瘦,更突出了傲人的身材。 小吉看向严珠,又呆上了,“珠珠,你也很好看啊!天哪,跟着你们出去,我,我……”小吉的脸,少见的红了。 自己实在是太不提气了! 温语和严珠都笑起来,艳阳下的花朵似的。 躲在角落跟踪的丫头看到了,心里怦怦直跳。 一行先去了戏楼,听门口丫头说,两位老太太在里面听书呢!温家姑娘和依儿小姐一起去了百兽园。 戏楼旁边就是藏书楼,这两年,也有加盖和修理,看起来规模不小,还很讲究。 温语打算去看看收了什么新书,但严珠不喜欢这儿,赶紧拉着她:“阿语,咱们去竹园吧?” 一脸讨好的眨眼睛。 温语本能的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展颜一笑:“好!去竹园1 严珠高兴了,一边走,一边揪路边的花,还让小吉给她插头上:“咱们好几年没去了!靠墙那一溜的覆盆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哈哈,可好吃了。” 温语也娇笑着:“好吃什么?咱们俩等不到长熟就摘光了!又酸又涩的……” “哈就那样才好吃……” 说说笑笑的走了半晌,才到了记忆中的竹园。 严珠吃惊非小,左看看右看看,“咦,这是竹园?怎么成这样了?” 原来有些破败的竹篱笆院墙,已经变成整齐的花石头墙,还有个大红门,门关着。 透过院墙,能看到里面的房檐。 “盖房子了?” 温语却没意外,上世,她多数时间就住在这里。 “谁在这儿住啊?”严珠好奇心强,两步上去,扒着门缝往里看。 这时,门一下开了,吓严珠一跳。 一个穿身藏蓝身衣衫的妇人出来,长脸,长得极为普通,但人跟标枪一样,瘦而硬。她冲着温语一行礼:“温大姑娘1 “徐娘子。”温语认得她,宋尚得力的手下。 “大姑娘请进来坐吧,刚好煮了茶……”徐娘子一脸笑意,做出往里请的样子。 严珠最喜新鲜,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温语点点头,随着徐娘子进去了。 外头盯梢的丫头看到,脸色大变,其中一个,一路小跑的报信儿去了。 …… 这里,盖了石头和竹子拼成的房子,上下两层。二层还有个大平台。可以瞭望后面的竹海。 严珠跑上跑下的看,满是赞赏。 温语则直接进了大厅。 桌子边的小炭炉煮着茶,摆着干果点心……看了看,都是自己爱吃的。 温语心里又是感动,又有些发虚……亲自倒了杯茶,慢慢喝着,平复心情。 这个竹园,宋尚曾说是为她而建的。 风格古朴,但又极其讲究。 每到下雨之时,两个人坐在平台上,喝酒观雨,曾是何等惬意。 他们俩,也真有美好的时光呀! 示意徐娘子坐,徐娘子也没客气,坐下说:“五爷说若见着姑娘,就问问,骑马安排在后天上午可行?” 温语摇摇头说:“你跟表哥回,骑马的事,安排起来麻烦,时间也长。大后天就是姨母的寿宴,要来那么多客人,表哥还是先忙吧。等过段时间,专门找机会来骑马好了……” 徐娘子笑道:“骑马本就已经安排好了的,姑娘所说的,属下会转告五爷。” “表哥在这里住?” “是。” “……表哥让我带着账来的,我想找个时间,跟他碰一下1 “五爷知道,他说定姑娘一路辛苦,定在明天晚饭前后。” “好。” …… 小丫头正跟韦氏汇报着,“去了在咱们爷的竹园,还扒着门缝往里看1其实门缝是严珠扒的。      “她可真不要脸!?”韦氏身边的嬷嬷咬牙说。 “后来,那个徐娘子开门出来,把温大姑娘让了进去。” 韦氏脸色铁青,竹园是丈夫亲自设计建的,这两年,他干脆就住在那里。 建成了,自己也只是去瞧过一次。 后来,有消息“传到”她这里,竹园非经宋尚同意,别人不能进。 连婆婆都不让进,把婆婆气的直笑! 可她哪笑的出来…… 那个徐娘子,是丈夫的手下,听说,还是某人的遗孀,两个儿子都跟着他。连自己都支使不动的! 竟然出来迎接那死丫头。 “让人盯住了她1她咬着牙说。 脸色极其难看…… 宋池涵在一边儿玩着玩具,听着奇怪,看了母亲一眼。 …… 温语坐了一会儿,叫严珠去百兽园。 严珠在院子里嘀咕:“记得那儿还有个灶呢。阿语你在藏书阁里找到本秘籍……在那里鼓捣什么来着?咱们俩的手啊,划出口子,还烫出火泡……啧啧,一人一个小黑脸儿!幸亏没遇到过蛇1 这一说,温语也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儿:“是……” 严珠继续说:“五爷还给咱们带来米和鸡,还有腊肉什么的。烤腊肉竹子饭,竹子鸡汤!碍…可好吃了1她咽了口水。 “给咱们砍竹子的,是瘸腿的老头,姓刘,也不知道这个人还在不在了……”温语也想起来。 “够呛!那个时候他就很老了呀!驼背瘸腿!好可怜的。吃咱们的剩饭,他可高兴了。哈哈!一呆就是一天,宋太太还以为你去上课了哈哈。” 小吉听了连连摇头。“珠珠,你胆子可真大,姑娘干什么你都跟着。姑娘家的脸和手要是留了疤,那可怎么得了?!也就是太太去的早……不然知道了,会打死你的1 是啊,我发什么疯,她都跟着……温语有些感慨的看着严珠,她正蹦蹦跳跳的走,快活的像只小兔子。 “可惜咱们折腾半天,那个什么竹子味的盐也没做出来。” “怎么没弄出来,我……”温语又停了嘴。 她终于想起来了,在藏书阁里找到本旧书,里面记录了一种竹子香味儿的盐。 她看到后想做出来。 开始是她和严珠做,可两个小姑娘,哪里弄得过来? 宋尚知道后,给安排了砍竹子的,烧火的,打扫的。 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 后来,有次严珠感冒没能来,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做。 宋尚来了,把自己拎到一边,说要看“你在干什么坏事儿1 劈开烧过的竹筒,看了半天,尝了半天,愣了半天,转脸儿看着自己,看了半天…… 然后,他揪着自己的辫子,非让写下来:原本想干什么,都是怎么干的,用了多少盐,过滤多少遍,什么样的竹子,什么火候,烧了多久。 平日里,她还挺欺负他的。可他一发火,又怕他。 没办法,只得把刚才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写了。 他看完,又一项项的盘问了半天。 最后,还威胁自己,此事不许跟别人说。 要是说了,他就把盐都塞进自己嘴里!吃那么多盐,她变成燕伯虎飞上天,然后掉下来摔死! 还说自己把他的园子“毁了1,要她写下欠一万两银子的欠条。 与他力争半天,最后写了个五百两的。 这个混蛋欺负她年纪小! 要不是严珠提起,她真都忘了!混蛋!!! “阿语,你跟五爷说,咱们在这儿住两天吧1 “我说他就能同意?” “是啊,他不听谁的,也一定会听你的呀1 “你怎么知道?”温语心里怦怦直跳,难道他对自己的情谊,都能让别人看出来? “我当然知道1严珠得意的摇头。 那个浑蛋!就知道欺负我! …… “太太,她从竹园出来,去百兽园了。” …… “太太!咱们爷回来了,直接去了百兽园,见到她了1 韦氏一下子站起来,两眼冒着凶光。 “……那个叫红豆的,吵吵嚷嚷的,让咱们爷去拿吃食!她要喂那个小矮马。咱们爷真是好脾气,赶紧让人去拿。一个丫头,也敢支使咱们爷1那丫头愤愤不平。 韦氏再也受不了,冲出门,就去了百兽园。 等她呼哧带喘的赶到了,却发现,园子里已经没人了。 却又有丫头来了消息,说温大姑娘回了房。五爷去看老太太了。 韦氏真是打小就没受过这个,气的真哆嗦…… 等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刚进门儿,一个婆子跟着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太太,您看……这是玲儿那丫头捡到的。” “什么!?”韦氏接过来,打开一看…… (本章完) 第53章 我故意的 第53章 我故意的 第二天早饭过后,姐妹几个陪着温老太太去大会客厅。 一进门,发现里面已经有十几个客人了。 韦氏穿一身大红绣金丝钱牡丹花褙子,一整套华丽的头饰,脸上的妆容极浓,眉眼间带着尖锐的傲色。 正漫不经心的与人说话。 温老太太看到韦氏,笑着:“哟,今儿湘瑜倒像个新娘子1 韦氏矫情的一扬脸儿:“什么新娘子?我是正头娘子1 温老太太莫名被截杠了一下,有点发愣,心想:这韦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点起火,但她能怎么办? 于是装做没听出来,哈哈一笑,正好前头有人叫:“宋姑母,您可来了1 温老太太顺势就往前走了,“哎呀,冯太太呀!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 温家姐妹跟着往里走,温语是最后一个,路过韦氏的时,韦氏呸了一声:“哪儿飞来的臭虫,生往我嘴里掉!真是找死1 温语一脸吃惊的着着韦氏,上下打量着,好像对韦氏的表现有点难以置信。 韦氏眼一立…… 却此时,一个女孩子轻轻走过来:“阿语1 “依儿1温语也不理韦氏,走了。 韦氏在后面冷笑一声。 依儿是宋太太的娘家侄女,只比温语大几天。宋太太很喜欢她,经常让她来陪自己。 她和温语常见面儿,挺熟。 昨天她有事,没看到温语,见温家人进来,就来找她,却正看到韦氏在闹脾气,依儿也是一愣:她又怎么的了? 依儿的父母去世早,宋太太担心依儿的教养不够,就亲自带她。目前,宋太太院子里的事儿,都让依儿管着了。 其实,跟韦氏也没什么关系。 但韦氏心高气傲,连婆婆她都打心底里看不上,更别说婆婆娘家的孤女亲戚了。 而且,丈夫对依儿,过于和颜悦色了! 那丫头还没定亲,她也真怕老太太做主,把依儿给了丈夫。 所以明面上不显,私下对依儿,也没什么太好的脸色。 依儿父母早亡,人很敏感,受了韦氏的冷淡,还不好意思跟宋太太说,也常常窝着心呢。 “阿语,昨儿我正好有事,在百兽园也没见着你。晚上还怕你一路辛苦,没好打扰。” “客气什么?这不就见着了?哎呀,咱们真是近一年没见了,你还好吧?1 “这段日子,我一直陪着姑母住呢,都好!阿语,你比我……都高一拳了吧?” “是啊,我最近蹿了个子。” “你可真好看1依儿真心实意的说,“咦,这是……红豆?你怎么这么黑啦?” “依儿姑娘,我现在叫珠珠。这脸……是起了疹子,用药用的。过段日子就好啦1严珠很在乎这个,手摸着小脸发愁。 “嗯,就算是小黑脸儿,你也好看……”依儿长得很一般,所以喜欢好看的。 “依儿,珠珠现在不是我身边的丫头了。我舅舅收她为义女,是我姐姐啦1 “啊?!真的?怎么回事?!赶紧跟我说说1依儿瞪大了双眼,她也好个八卦。 韦氏孤单的站在那儿,看着温语和依儿聊的热火朝天。旁边那个前凸后翘的,就是那个叫红豆的吧!这笑的,可真够浪的! 真是天生的贱人! 由昨天丈夫哄着她们俩在百兽园玩乐……推想到将来莫不是两个都跟了丈夫? 她用力抠着手帕,昨儿那封信…… 到底是谁写的? 倒可以肯定的是温老太太身边儿的人。而且,温老太太不一定知道这件事…… 会是谁呢? 想干什么? 红珊瑚钗啊! 她没见过,但听说过…… 精美、贵重先不提,关键是:这是丈夫的心意啊! 自嫁给宋尚,买首饰做衣裳花了多少银子,她都没数过!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反正东西拿回来,前面自会有账房去结账。 她曾以为这样很好,过得比京城的贵妇都潇洒。 却没想到,做为丈夫的他,可从没给用心为自己置办过什么。 顶多过年时,她能随着婆婆得着丈夫的礼:包装规整,自家店的,都是好东西!但现在想来,没费他任何心思…… 他去了“汇元”拍卖会,拍下了红珊瑚钗! 却给了温语那贱人! 真是岂有此理! …… 那边,几个妇人见完礼,聊天,热闹极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说:“老太太,咱们五爷来了1 “哟,他来了1宋太太赶紧说:“快让他进来见见这些姑姨舅母1 宋尚大步进来,一身明蓝,笑容如天空般纯净。走到宋太太面前:“母亲1 几个太太连忙夸着:“哎哟,尚哥儿!瞧这精神的1 “是啊是啊!这气度!说是侯爷都有人信呢1 拍马屁的不少。 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从宋尚身上得好处,所以真是热情满满。 宋尚站到母亲身边,笑着跟大家说话。然后眼睛一转,看到了那边儿那人,正跟依儿表妹和那个……珠珠……说笑呢。 呵呵,他心里踏实又满足。 这时,宋太太娘家嫂嫂一推身旁的姑娘:“你给姨母做了什么,赶快拿出来啊1 那姑娘小名贞娘,是这位太太的娘家侄女儿。 她看宋尚成亲几年还没儿子,活动了心眼儿,想把这个侄女儿给了宋尚。什么妾不妾的,生了儿子,就都一样! 那个贞娘,椭圆脸,大眼睛,生的十分端正。穿戴举止,一幅安稳的大姑娘样儿! 闻言,小脸绯红,应了一声,就去拿。 宋太太原本也挺喜欢贞娘,但当她知道了嫂嫂有意把她给儿子为妾,就不大喜欢了。      规矩的女儿家,谁会惦记着给人家当妾啊! 她可是不容这种事儿的! 有个太太问:“尚哥儿送您什么生辰礼了?” 宋太太一指旁边的案子,上面铺着红色丝绒布,摆着几个物件儿:“是尊古玉菩萨,过些日子天龙寺千年法会,尚哥儿说要到法相法器前供供,请大师傅开光。回来,再供奉上!龛都制好了1 有人凑过去看,知道名贵,也不敢拿起来,啧啧有声的夸着。 “还有旁边那个,是尚哥儿媳妇送了一套红宝石头面。哎哟,我这老太太,哪里戴得出去哟1 温语听到宋太太的絮叨,也感觉好笑。 那套红宝石头面,听说吴王妃有一套差不多的。 可人家是什么身份? 宋太太真戴这么套东西出去,不惹事儿还不惹笑话? 可韦氏,从来就是眼往上瞧。 贞娘的送的寿礼,是绣的一幅百寿字的手帕。 宋太太接在手上,细细的看着,虽然心里对她有些不满,但也不能否认这手帕做的是真好。 “好姑娘,手是真巧1 “是呢!贞娘她……”嫂嫂在那儿又夸起来。 宋太太边听,边点头,转身递给身边人:“收起来吧1 宋尚一脸笑意的站在那儿,什么也没说。 又有两个女孩儿送了自己做的荷包什么的,也都挺精致。 温老太太赶紧说:“你们小姐儿几个,把给姨母做的也拿出来!肯定是比不过贞娘她们的,但躲也躲不过去,丢脸要趁早1 “呵呵,姑母,您说什么呢1宋太太笑的前仰后合的。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温娇送的描金折扇,扇子是买回来的,扇面儿上原本就有字,买回来,她只要用金粉描一下就成。 温老太太看了,摇头苦笑:“这丫头的手,拙的呀1 温娇却不在乎,打开了给宋太太扇了扇,“姨母,这可不是一般的扇子,您闻闻这香味儿!好闻吧!?” “好闻1 宋太太接过来扇了扇,“嗯,真是好闻1 温婉送的是络子,上面带了六颗沉香木珠,也能闻到香气。虽然不是上等沉香,但价格也不便宜,好在用的不多,不然温婉是会心疼的。 温苏最是抠门,她抄的经书。知道宋太太信佛,抄这个总是不会有错的! 最后,终于轮到温语了。 她两手捧着本书。 宋太太接了过来:“语丫头,这是什么?” “姨母,这是语儿给您画的1 宋尚身子往前,娘儿俩脑袋凑在一起看。 打开第一页,画的是坊市,街上铺子林立,人来人往。 第二页,有个小童,在坊市里跑着玩,看到人杀猪,就站着看热闹。 再翻,那个小童又去了隔壁,有人在吆喝卖货,他好奇张着小嘴。 …… 然后,他母亲看到了,回家收拾包袱,搬家了。 宋太太一下子看明白了,“这个我知道!是孟母三迁1 她在闺中之时,是不认字的。 出嫁了,也没学。 后来丈夫死了,她得看账啊,不得已,学了些字。她人不算聪明,心情阴郁,担惊受怕。狠命学,也只会看看账,合同都看不下来。 儿子长大掌权后,她大松心了,把学的那些又都还给先生了。 让她读书是不行的,但一看这画,就立刻知道说的是孟母三迁的故事了! 再仔细看看,又愣了,这小童……竟然就是儿子小时候的模样! 而看那孟母……与自己年青时,也有六分相似…… 宋太太一下子就明白了,眼睛红了…… 宋尚看到此,心潮起伏,她有心了…… 温语递给宋太太一张帕子,“姨母,表哥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姨母您的细心教导!您是温语最为敬佩之人1 这一句话说的,让宋太太想起那些岁月的刀光剑影。宋家人里,有想害死他的,有想占他便宜的,有想往歪路上引他的。 是自己,护着,管着,领着,教着…… 对她这么个没什么本事的寡妇来说,并不容易。 可最终……她看着眼前的儿子:他成了比他爹更为出色的人! 这些,都是自己的功劳! 宋太太拉着温语:“阿语……你是个好孩子。” 宋尚心里也是又甜又涩,怕流露出自己的情绪,不敢看温语,眼底微湿。 韦氏走了两步过来,淡淡一笑:“温大表妹,还真是用心呢1 对,我故意的0谢谢表嫂夸奖1温语娇媚一笑。 韦氏还想说什么,就看丈夫从婆婆手里接过那本画册,仔细的看了起来。 温老太太坐在那儿,温语得宋太太的肯定,她应该是高兴的。 可这心里,怎么这么酸呢!? 本书要签约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第54章 果然如此 第54章 果然如此 宋家庄是一大片建筑群,不知道有多少院子。 大体分为东、西院和中院。 宋尚一家住在东院。 西院比较大,主要是宋尚的亲二叔和庶叔祝 中院是宋家公用的,比如祠堂、学堂等。还有个戏台,但因建的时候宋家还没现在富有,比较简陋。 宋尚掌家后,对公用的建筑都有修整,戏台只简单弄了弄。却在东院里盖了个戏楼,特意找的好工好料,非常精美。 宋太太喜欢看戏,找个由头,就会安排一常 但西院的人想要来,就得从东院儿的大门进! 一副完全拿西院人当外人的感觉。 不止这个……就连东院的院墙,都垒的老高,还有人把守着。 桩桩件件,都透着疏离和不信任。 平日里,没有家族里的重大事件,东院是不来往的。 把宋尚的二叔气的半死。豁出老脸的闹过几回,但都让宋尚明里暗里的收拾服了。 宋尚可没好心情对待这些“亲情”,他认定:父亲和大哥的死,跟这些人是分不开的。 宋太太的生辰是后天,按说二婶儿张氏正日子来就是了,反正关系也不好。 可张氏偏不! 就来! 来捣乱。 张氏恨宋家长房。 她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在宋家这一代排行二,早些年,失踪了,怎么也找不着。 宋家这一代的老大二岁多时死了,老二在十六七时也失踪了,名声在外头,可着实不好听的。 那时候宋尚才十岁出头,张氏感觉不像是他干的。但怀疑是大嫂的手笔,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证据。 这成了张氏众多心结中的一个。 主要是权力和银子啊! 去年,宋尚二叔和四哥负责的事出了差子,亏了银子不说,还惹出事儿。最后还是宋尚亲自去平的。 之后,他毫不客气的斥责了二叔,甚至还打了宋四郎。 宋尚手里的竹盐变成了贡盐后,带来的利益,让宋家族人对他五体投地的。看到他,点头哈腰、远接近送的。连两个牙都没了的族老,看到他都咧着黑嘴笑。 张氏对宋太太和宋尚,恨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今儿她捯饬的金光耀眼,就是故意抢宋太太的风头。一脸假笑,说起话来摇头晃脑的,怎么扫兴怎么来。 温语看着张氏,也真是打心里烦,这就是一个自己不好别人绝对不能好的人。 而且,可不光是脸臭话不好听,是真能下死手的。 宋太太长子死的时候,张氏刚生了自己的长子。 那时候,宋家东西院分的还没这么清,老大一片院子,可以自由穿行。 所以,要说宋大郎的死与她无关,温语是不信的。 “哎哟,要不是嫂嫂过寿,这上等席面儿,下午的大戏,我可是没机会摸着的1张氏尖酸的说。 你死不死啊!温语感觉怒气都上来了。 平日里,韦氏气势足,人本事,总能把场面找回来。 但今天,韦氏怒火无处可发泄,怎么会管这个?知道张氏来就要找碴儿,早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张氏带着二个儿媳妇和几个姑娘,嘤嘤嘤嘤的,声势不校 宋尚不在,宋太太虽然不怕,但心里也是有气的。 依儿护姑母,笑道:“二太太您太谦虚了,听说前些日子,三哥给您请了扬州的曲娘呢!姑母也好羡慕的。” 宋二太太歪愣依儿一眼,根本不屑与她对话。 她三儿媳妇正巧站在温语边上,低声嘀咕,“这人谁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她说话……” 温语听到,一本正经的解释:“三表嫂,这是依儿表姐呀,是姨母的亲侄女儿。这儿是宋家东院,姨母的家呀1还一脸你怎么这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1给宋三嫂顶了一下。 温老太太看了一眼温语:这丫头,是傻,还是在装傻? 她虽然最看重宋尚,但也不想为他得罪其它宋家人。 宋尚虽然为自己做了不少事,但万一他有什么马高镫短的呢!这一枝儿就他一个,别说还没儿子,就算是有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成材?二房可是嫡子庶子的好几个呢! 什么时候,也不能把路堵死。      所以,她脸上带着笑,一直装没听明白。 看温语出头,责怪着,回头还要说说这丫头,最近闹的太欢! 宋太太也听到了,更喜欢温语了。“哈哈,依儿和语儿,都是我的心肝!尤其依儿,这些年,都是她陪着我,可体贴了!是个好姑娘1 “哟,依儿姑娘不小了吧?”有心人就开始问上了。 “温老太太,您这大孙女儿,可真俊哪!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1 “是啊,这肤色,白的发亮1 “你们不知道,温大人,长得也俊着哪!温大姑娘随了她爹了1 大家说笑不断,温语倒成了中心,张氏一行给冷落在一边儿了。 韦氏一直在外头盯着屋里,刚迈步进来,就听到这些…… 不由上下打量着她。 温语正凑在宋太太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旁边几个太太都哈哈的笑起来。 韦氏更感觉不对了,以前温语虽然最爱凑热闹,可没这么大影响力的! 这事儿真不对啊! 到了点,大家都入了席。 宋尚来了,仔细的看了看,又嘱咐了母亲两句,就又要告辞去男子那边陪酒。 路过温语身边的时候,他停下来,低声说:“晚饭前找时间说话,到时会让人去戏楼叫你。” “好,去哪儿谈?” “祥云阁吧?” 温语想了想,点头,“好。账本我放在屋子门口了。” “我这就让人搬过去。” “好。” 宋尚走了。 韦氏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真是形容不出此刻心情。 温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红,又紧张的看了看温老太太,还悄悄的扫了一眼宋太太,低了头。 这一切,都落在韦氏眼里,却没再生气。她已经确定:这两人肯定有苟且之事! …… 吃完饭,喝了茶,大家步行到戏楼。 宋太太的爱好就是看戏和听书。今天,安排了全套的《凤还巢》。 锣鼓响起,宋太太招呼着温老太太等人坐下,美美的开始看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小丫头,在给大家倒茶上果子的间隙,跟温语悄悄说了句话。 温语轻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的左右看看。 似是看了宋太太,祖母,然后又来看韦氏了。 韦氏心怦怦乱跳,专注的看向戏台,一副很入迷的样子…… 温语假模假样儿的磨蹭了会儿,趁着锣鼓点子响,站起身。 韦氏坐着没动,因为早安排好了,外头好几个人盯梢呢。 但温语没了走多久,她就坐不住了。仿佛舞台上的锣鼓,点点都敲到她心头。 起身出来,站在戏楼门外,有丫头已经来回:“那人”回了房,重新梳了头,换了衣裳,“口脂抹的还怪红的1出门了。 贱人! 贱人! 一会儿,又有人匆匆而来,“那人”带着红豆,瞧着是往祥云阁去了。 祥云阁? 那可是丈夫会友的地方!后院人不去,前院人也不去,清静的很呢!! 而且,早些时候,她丈夫进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消息:“奶奶,进去了进去了。她进去了1 果然如此… (本章完) 第55章 捉奸捉双 第55章 捉奸捉双 温语把小吉留在戏楼看热闹。 只带着严珠回去,换了衣裳,梳了梳头发,抹了鲜红的口脂。 严珠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知已莫若她啊!温语问,“你说呢?1 严珠眼珠子转了转,“肯定是跟五爷有关!这么打扮,不会是……不会不会1 “是不会!但我确有事儿要谋划。珠珠,一会儿到了祥云阁,我会忘样东西在这儿,打发你回来龋你磨蹭一会儿,再过去。” “?”严珠眯起眼睛,“是想让那个花孔雀吃醋?1 挺灵的姑娘嘛:“呵呵!她吃不吃醋,不关我事。我找表哥,是有正事要说的0 “好!想让我做什么,就告诉我1 “乖!放心,我不会做错事的1 她抹着红嘴,打扮张扬,走在路上却瞻前顾后的小心翼翼…… 监视的人,更认为里面鬼大了。 可她进了祥云阁的院子,还是悄悄的把嘴上的红脂擦了去。 进了屋子,宋尚站在那儿,笑着看她。 靠前窗的桌子边上,站着小吉爹和大哥,还有宋尚的几个手下。 温语惊奇的说:“表哥,好大的阵仗呀1 “呵呵!阿语的诺大家资,这些人,表哥还嫌不够呢1 “笑话我是吧?!这些对于表哥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却是安身立命的东西呢1 “呵呵,也没那么严重。时间有限,咱们就长话短说!大家都坐吧……” 宋尚和温语坐在小桌边上,那几个人拿着账证和盘算,坐在长桌边上。 “我听他们说了说,也稍看了下。总体来说,很简单。只是阿语,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 韦氏还站在那儿,真感觉自己人生就是个笑话。 怎么办? 要按她的性子,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揪着温语打。 但是……还是要权衡埃 过了一会儿,李瑞家的回来了,表情有些复杂,低声说:“奶奶,那贱人进去,过了一会儿,那个叫红豆的贱婢出来了,回房了……” “这么说来……那屋里,就只有他们俩了?”事情做实了,她的气息都发虚了。 “这……”李瑞家的人狠毒,但却比较谨慎,“应该是了吧?!那屋子咱们靠不了边儿,只能是推测!只是孤男寡女的……去那儿能干什么?奶奶,捉奸捉双碍…” 好! 那就捉奸捉双! 韦氏气冲冲走了出去……李瑞家的也紧紧的跟上。 走出几步,韦氏又停下了。 “奶奶?” “光我自己去可不成,进不去祥云阁怎么办?你们爷要压下此事,愣不认账怎么办?” “可是奶奶,要带着人去闹,今儿这日子,爷没了脸,肯定就恼了1 “我怕他?1韦氏眼睛立着。 “……万一爷就势收下她!咱们不是倒帮了一把?” 韦氏略一想:“也是。这样,我去叫上婆婆,得让她亲眼看她儿子跟外甥女儿是怎么鬼混的1 “奶奶,老太太最疼爷,说不得……” “呵,她疼的是儿子,可不会疼别人!今儿什么日子?只要老太太认定温语是个贱人,就会由得我下手了1 “对。奶奶想的周全1 韦氏转身进了戏楼,巧了,正好赶上换常      宋太太刚更衣出来. “母亲1韦氏迎她过去。 宋太太正高兴,笑着问:“你怎么没看戏?” “母亲,您来一下……”韦氏把宋太太拉到外头,还看了一眼老太太身边的丫头。 “你先下去1宋太太看着韦氏有话要说的样子,把丫头打发走了。 “母亲,刚才得着信儿,爷今天喝的有点多,吐了呢1 一听儿子吐了,宋太太急了,“啊?!我让他别喝那么多的1 “说的是啊!这一吐,不知道多半天才能缓过来,晚上可还一顿呢1 “他人在哪儿呢?” “去了前头祥云阁。媳妇儿让人煮了醒酒汤,可是,爷那个脾气,送去了,他不接埃媳妇想自个儿送去,也怕他不开门呢1 “唉!这冤家,好端端的,喝那么多酒干嘛?” “是啊母亲,媳妇儿有点不放心1 宋太太知道儿子脾气,实实的不怎么样! 身边儿人可管不了他,“我去瞧瞧1 “母亲……媳妇儿跟您说,可不是告状。到时爷怪我……” “你是关心,他有什么好怪的!一切有我呢。” “那……咱们动静小点,让西院儿知道了,不笑话他?1 “呵呵,你想的周全1 韦氏亲自扶着老太太,打发个丫头再去端醒酒汤,身边就只有李瑞家的跟着。 宋太太急急的走着,没留意韦氏嘴角的狞笑。 在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祥云阁外头。 有一个把门儿的小厮,八九岁的模样,看到老太太来了,大惊失色:“老太太,您,您怎么来了!?” 宋太太嗔怪道:“你慌什么!?我来瞧瞧1她心中暗笑,以为儿子喝多了怕自己知道,所以让人守着门防着呢! “那……老太太您稍等,奴才去回爷。” “你站住1韦氏有些亢奋,尽量压低了声音,“老太太要进去,还需要通报?少啰嗦!一边儿去!母亲,咱们悄悄儿的进去,正好揪着爷……”她俏皮的一笑。 宋太太也一脸笑,有些恶作剧的兴奋:“就是!你别管了1冲小孩儿说完,扶着韦氏的手,进了院儿。 走过小院儿,就到了祥云阁的门外,门关着同,里面很是安静。 韦氏太紧张了,汗都冒了出来,再也顾不得什么,放开老太太,就去推门。 门居然插着!! “!!1 腾的一下,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丈夫和贱人,赤着身子,水乳交融的景象。 用力的拍着门,尖声叫起来:“开门!快开门1 里面却依旧没动静。 宋太太愣了下,“你……湘瑜,你这是干嘛啊1 韦氏已经气疯了,看敲不开,就用脚踢,用身体去撞!更大声的尖叫:“开门!快开门1 宋太太人很正直,但并不傻,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被韦氏利用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沉声说:“韦氏,住手。” “快开门1韦氏却根本不理婆婆,仍旧尖叫着撞门。 许是门栓插的并不紧,猛撞几下,竟然真给撞开了。 她没料到,一个趔趄的跌了进去,跑了好几步,直拍到柱子上才停住,差点撞到头。 但她,都顾不上疼,眼睛凶恶的一扫…… 庆贺签约,二更。 (本章完) 第56章 这网空捞 第56章 这网空捞 韦氏眼光一扫…… 屋里,根本没有她认定有的:一对狗男女鬼混的画面! 却只见:丈夫和那个贱人坐在桌子边,桌上有茶,手里拿着账簿。 衣着整齐!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她又看到:靠窗有一张长条桌,桌边坐了五六个人,桌子上有纸笔、账雹算盘。 几个人在办公事的样子。 “……”怎么是这样? 怎么会?! 韦氏傻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早在韦氏拍门叫喊的时候,宋尚就有些意外了,看了温语一眼,那丫头正看着手里的账,不动声色。 呵呵!行啊你这臭丫头! 门什么时候插上了?送严珠出去的时候? 在搞什么鬼?敢连我一起算计?! 好吧,随你的便吧!我是不是很没出息的样子碍…他暗自鄙视了一下。 此刻,淡淡的看着一副抓奸未果的韦氏,没发火,甚至表情都没变化。 直到,宋太太走了进来。 “母亲?1宋尚一惊,噌的站了起来,狠狠的盯了韦氏一眼,赶紧迎上去扶着宋太太。 韦氏感觉他那眼神里,竟有一股杀气!心里的恐惧,右胸和肩膀传来的生疼,让她不禁弯了腰。 “我……我……”她说不出话,茫然的看温语。 温语也一脸讶异模样,飞快站起来,敛袖行礼。“姨母1 宋太太看着屋里的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儿媳妇把自己抬来,抓奸的! 呵呵,这才是送我的生辰礼呢! 可真是好啊!! 宋太太宅斗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心里又气又怒,脸上却平平,看不出心绪。 被宋尚扶着坐下,四处瞧了瞧,用很平常的口吻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母亲1宋尚柔声对母亲说:“阿语从姑祖母手里,拿回了她母亲的嫁妆。哈!可是不少呢!发了财,成了富姐儿了。儿子想瞧瞧,有什么好处可拿1 宋太太知道儿子在哄她,却也破了防,一下子笑了:“你呀,这话也好意思说1 “呵呵。当时,阿语手里没人,求到儿子头上。这对儿子来说是小事一桩,就派人帮着接过来了。现在表妹有了几个人手,让他们交接一下。阿语毕竟是个姑娘家,也没做过什么事儿,儿子抽出点功夫帮着看一眼。” “姨母,是语儿恳请表哥帮忙的。虽然在表哥这儿,这些产业不算什么。但到底是我母亲的嫁妆,语儿非常珍重,光怕出了差子,所以求表哥帮忙。现在语儿虽有了人手,但也想亲自过来听听。倒是……惊动您了。”温语有些不安的说。 宋太太说:“没事,姨母还以为你表哥喝多了,不放心,过来看看。他最近啊,喝酒太多了1 宋尚跟长条桌边的几个人说:“刚才,大概事情已经说完了,你们几个下去商量吧。” 那几个人,赶紧应了,抱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祥云阁,是有前后门儿的。后门是通往后宅,前门儿是前客厅方向。 韦氏激动之下,忘记这个碴儿了。她也想着:就算没抓到他们鬼混,但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既然丈夫明显待她不同; 既然贱人敢屡次挑衅她; 那就把她按到地上狠踩! 可现在怎么办? 虽然做事太过莽撞,但她也不悔! 不服软儿,还阴沉着脸,站在一边儿不说话。 温语悄悄的环视一眼,小心的说:“姨母,表哥,语儿的事情办完了,先回屋吧?” 宋太太点头:“嗯,你先回去吧1 温语行了礼,乖乖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回身一看……      宋尚担心母亲,正在跟宋太太说:“母亲,那边戏还没演完吧?您也回去吧?1 韦氏本就在看着温语,见温语回头,真是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温语淡淡的与韦氏对视了一会儿,突然,眉毛一挑,露了一个极为挑衅的笑意。 自己这是被她耍了!?韦氏立刻大怒:“你这个贱人1就要往外冲。 “放肆1宋尚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韦氏冲了两步,停下来,指着已经跑没影儿了的温语,眼泪哗的下来,“你,你为了她,跟我发火?1 宋尚却不理她,还轻声跟母亲说,“母亲,那边戏没演完,还有客人在,您这个主人家儿不在可不像样,快回去吧?!我让徐娘子送您。” 宋太太看看韦氏,看看儿子,明显不放心。 “儿子这么大了,做事您还不放心?” “你就算六十了,为娘的,也还是不能放心的1 “您先去,回头,儿子找您说话儿。” “好!那,你们俩好好说,别吵吵1 “是!徐娘子,你送送老太太。”他声音冷冷的。 徐娘子竟然也在,刚才都没人注意到她。 宋太太走后,宋尚坐在那儿,冷冷的看着韦氏。 韦氏的眼泪,把脸上的粉冲开了两道。神情也不像平日里那般风雅,很有几分狼狈。 但她输人不输阵,也冷冷的看着宋尚,声音轻颤:“今儿这一出,是你的主意,还是那个贱人的主意。耍我是吧!?” 宋尚手放膝盖上端坐,不说话。 “是想纳她进门儿,还是想我让出这正妻之位?光明正大的说啊1韦氏很疯狂。 “你说呢?1宋尚还是那副死德行。 韦氏最恨他这样,“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掏出那封信,啪的一下拍在宋尚面前,“你自己看1 宋尚无所谓的打开信,垂眸一看,纸上聊聊数句,一目了然。 看完,往桌上一放,还是不说话。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呵呵,二万两银子的珊瑚钗,我是你的妻子,你给我过吗?” 宋尚还是不说话。 这彻底激怒了韦氏,她委屈啊:“宋尚,你可别忘了,我是以四品官员嫡女的身份,下嫁你的!这么多年,你在宋家掌到权,宋家赚了诺大家资,没韦家帮你,你做的到吗?”她骄傲又矫情的梗着脖子。 “现在,功成利就了,就想卸磨杀驴?呵呵,你当我韦家是吃干饭的?1 宋尚淡淡一笑,她在他嘴角看到一丝轻嘲。 “要我让出正妻之位?呵呵!想都别想!自嫁给你,我孝敬婆婆,打点家事,生了女儿,没一点错处1她想起自己做的点点滴滴,真感觉遇到了天下最大的负心汉。 不由眼泪又流了出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当初我那么多高门公子可嫁,可偏偏选了你,陪你走到了今天。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宋尚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韦氏对他这反应,简直恨的直想挠墙,“只要温家不害臊,我这个当正妻的,就把那贱人给你纳了来1她吼了出来。 “你说完了?1宋尚不急不恼的问。 “那,我也来说两句吧1 宋尚就是现如今的渣男吧?只是人性复杂碍…哪有那么多对错? (本章完) 第57章 打开天窗 第57章 打开天窗 韦氏腿发软,站不住了,走到桌边坐下。 眼泪流到嘴边,也不擦,就那么盯着宋尚。 “有些事情,以前我没说过。今天,就打开天窗,说说亮话吧。” 宋尚的样子非常冷静,韦氏却有些忐忑。 “当初,我确实是有事求到你大伯头上。我开出的条件是银子,或者一处产业。但韦家回话,想要联姻。实话说,我当时是不情愿的1 韦氏听着一愣。 她打小接触过不少高门,但她关注的东西,都在衣食住行等排场上,至于实质的事务,没兴趣,也没接触。所以并不知道宋韦两家的事。 “并非我狂妄,看不上韦家姑娘。换作别人,有四品官员嫡下嫁平民,肯定是欣喜若狂。但我不是!我担心宋家无势,齐大非偶。于家族,很多事情无法自控。于私,那位嫡女下嫁平民甚至是商家,又该是多么不甘?她向下不愿,我仰头更累。果然,就是如此……” “宋尚!你拍着良心问问自己,在这之前,我何曾表示过不甘。” “你只是,不肯认罢了。不过,你听我说完……我推搪过,却没想到,事情开了头,就已经不由我了……” 想到韦家明面儿上热情拉拢,暗地里却威逼力压…… “后来,我退让并提议,选个韦家庶女,韦家同意了。可在亲定的时候,却换成了你,嫡系女。呵,这么大的体面给我,我却真是有惊无喜。” 韦氏脑子快速运转着,当初韦家就是要把自己嫁过来的,这只不过是绕了个圈子。 她那时,已经快十八了,还没定亲…… 打小天资聪明,对衣饰打扮非常有心得,总是标新立异,甚至引领潮流。 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喜欢她的人很多,但提起亲事,往往都是贵门子弟有意,但却没有结果。 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就大龄了,母亲急的要命…… 后来,定了宋尚,她听说了,也是不服的,气冲冲的去找母亲。 母亲却跟她深谈了一次,问她:哪个高门婆婆能容下她? 哪个年青的丈夫,能经得住她这样的花销? 就算皇后、王妃的位置能负担的起,却也不可能无管束、无责任。 她光花银子不出嫁,家里嫂嫂们早就一肚子意见了。 最后,她也是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嫁进了宋家。 只不过,这一切,别人都不知道。 …… 宋尚却还在回忆那些不堪的往事:原本出五万两银子请韦家办事。 结果变成嫁过来一个庶女,要价七万两银子。 最后,嫁了嫡女过来,要价十万两! 呵呵,韦湘瑜,她以为自己是什么? 还真以为是下嫁? 你是被韦家卖了的物件儿而已…… 只是……毕竟是自己女儿的母亲,他并不愿意这样伤害她。 “过程就不说了……我们成了亲,你长得漂亮又有风情。而且,毕竟嫁我一介白身,我对你很敬重。也曾想过,与你好好过日子。即使有些不如意,我也能包容。只是……” “宋家的事,你嫁之前也许知道的不多,但你嫁过来,我却也没瞒过什么。想必你也知道,母亲与我,一路走来多么不易。如果不是她殚精竭虑的维护,我不知早死多少回了!所以,母亲是给了我数次生命的人。这一生,我怎么都行,但不想让她有丝毫委屈。更不想让她,被自己的儿媳妇瞧不起1 “我哪有瞧不起她?1韦氏反驳。 “你没有吗?”宋尚首次露出悲哀的表情,“母亲虽然出身不高,也不认字,没有官家夫人的气度。但她善良,对你从无苛责。可能偶尔说话平庸些,眼光也没那么高,但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以为我看不到?” “……”韦氏知道,婆婆有时叨叨那些她不愿意听的话听时,她表现过不耐烦。有时……借故打断后离开。 原来自己的心思,早被他知道了,但她怎么能认? “你这是欲加之罪1 宋尚却不与她辩驳,“她是个不识字的老太太,至死都是。不是侯门夫人,给不了你,你想要的1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认1      “你怀孕三个月,如意也怀孕了。”宋尚想起那个长相清秀,干净勤快的丫头。 如意? 是那个贱婢?! 韦氏出了一身冷汗。 “你都不跟我说一声儿,就给她打了胎,直接害死了她1 “我没有1韦氏叫道。 “如意打小就陪在我身边。聪明、勤快、细心,忠诚。从不争强好胜。你进门儿,她对你也从无不敬1 “笑话,我是什么人!?轮得到她对我不敬?1韦氏屡屡被指责,恼羞成怒。“我是嫡妻,后院的一切都归我管。我没同意她有孕,她就不能有!就算我答应让她生,但我没有嫡子之前,她也不能生儿子1 “那我想问问,你以为我宋尚是什么人?1宋尚定定的问。 他笔直的坐着,气势放出来。 韦氏从未见过这样的丈夫,愣了。 “我是只能仰望你任你拿捏的低贱丈夫?是只能靠韦家提携才能掌控宋家的可怜虫?是你这朵人间最美娇花脚下的肥土?呵呵!韦氏,你整天钻研衣饰,任何流行刚有你就知道了。可你却从没打算深层了解你的丈夫,究竟是什么人哪1 几百万资产的运作,几百号子人的调动,十二岁,手里就有了人命……也就是你,敢小瞧我! 韦氏没话可说了,呆呆的坐着。 “你也好,韦家也好,我并不欠你们什么1 “那你想怎么样?”韦氏坚持着最后的骄傲。 “我们和离吧1 “你说什么?!你怎么敢?1韦氏大惊,他果然是这样的打算? “我敢1宋尚淡淡的说。 “呵呵呵呵……看来,韦家,你是一点也不放在眼里了。” “韦家对我的帮助不小,但我对韦家的贡献更大。就算我们和离,我也不想与韦家撕破脸1 韦氏刚露一丝嘲讽的笑意。 宋尚却又说:“但如果韦家不愿,我倒也不怕1 他说完,定定的看着韦氏,“有什么,我都接着。这两天,你就在自己院子里呆着吧!母亲生辰过后,我亲自送你回韦家,有什么事,我与你大伯和父亲谈1 “什么?!你不能这样做1这一下,韦氏彻底慌了。 别看她说的狠,但做为女人,她怎么想和离? 她定亲之前,在娘家已经不受嫂嫂们待见了,再回了娘家,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就完了呀! “你不能……咱们有女儿的,你让涵姐儿怎么办?母亲,母亲她也不会答应的。”她慌了。 “这就不劳你关心了!来人1 不知道打哪儿,蹦出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揪着李瑞家的。 李瑞家的不知道怎么事儿成这样了,吓得够呛。 宋尚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非常厌烦婆子,“把她带走1 黑衣人一拖,李瑞家的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黑衣人扯走了。 韦氏大惊:“你,你要做什么!?放开她1 宋尚只说:“你先回院子。” 黑衣人上来:“太太请1听声音是个女子。 韦氏完全晕了,不自觉就被带走了。 宋尚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因势利导,也不错! 跟编编沟通了一下,可能要改书名。 谢谢大家的支持! 昨天有打赏的忘记谢谢啦! (本章完) 第58章 这招我会 第58章 这招我会 宋太太被徐娘子送回了戏楼。 温老太太看她回来赶紧招呼:“你做什么去了?!快来快来,正到精彩部分1 “唉,我担心那冤家喝多了,去瞧瞧1 “今儿那酒后劲儿是大。我喝了一小杯,脑袋也晕得乎的。” 宋太太刚坐下,就听到宋涵池在那边尖叫,扭头一看,她还哭着,依儿带着几个丫头们在围着哄。 “哟,涵姐儿怎么了?”她没动地儿,问了温老太太一句。 “嗨,刚才歇场,几个小丑出来翻跟头,刚翻完下去,她就闹起来……是不是没看够啊?1温老太太眼睛看着台上说。 要搁往常,宋太太就得亲自过去哄,今儿,韦氏把她着实的气了一番,连哄大孙女儿的心思都淡了。 摇摇头:“这小丫头!演到哪儿了……”竟然也认真的看起戏来。 …… 住在附近的客人,看完戏后就回去了。 前头可能还有男客在喝酒,后院却是比较安静了。 两位老太太,晚饭都比较简单,折腾一天也累了,就都回了房。 宋太太刚回屋,贴身嬷嬷就过来跟她耳语几句,心里叹口气,坐下,望着烛火出神儿…… 儿子强势,已经定了的事,她自不会再多说什么。 而且,今天她也是动了真气的。 这个儿媳妇,平日里心高气傲,酸溜溜,自信的没边儿。 整天就知道服饰、化妆、首饰。热衷与高门往来,寻常人,那是放不到眼里的。 对儿子,提防,猜疑,试探,拿捏,乐此不疲的。 这本也不算大事儿,可问题是:她生不出儿子啊! 自己心里急的跟着了火似的,天天拜佛烧香。 但对韦湘瑜,即当儿媳妇,又当闺女,从没为难过! 可她一阵一阵儿的,还不满意呢! 凭的什么啊?! 只要家里来个带着女儿的亲友,就包括依儿,她都要淡不丢的甩上几句……以为我人傻看不明白呢!若不是心疼儿子,我能容她?! 温语那丫头长得这么好,恐怕,早就碍了她的眼了。 正好还赶上这么件事儿,可不就折腾开了吗? 刚瞧他们俩,这仇怨算是系死了……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成了亲,又有了女儿,还能怎么样?!不禁又把责怪的心思放了放。 打算等一会儿阿尚来,好好劝劝他,算啦,别计较了。 抓紧时间生儿子才是要紧事! 这时,门口有人说:“太太,温大姑娘来了。” 宋太太烦躁的皱了皱眉,想说不见,又愣了一会儿,才冷声说:“让她进来吧。” 温语进来,规矩的给她行完礼,站着不坐,明显的陪着小心:“姨母。刚才,是温语做事考虑不周!嗯……给表哥添了麻烦,还让姨母担心了,真对不篆…”眼圈一红,娇泪欲滴。 宋太太这两天正得意她呢,结果却来了这么一出! 不管怎么说,她私下跟儿子见面,就是不妥当! 韦氏这醋吃的,也不全无道理。换自己是韦氏,恐怕也会恼怒。 而且,眼前的温语站在烛火下,跟朵夜百合似的好看! 我一个老太太都看的移不开眼,更何况韦氏?那可是一贯的争强好胜,眼里没人的。 这丫头,止不定多碍她的眼了呢! 唉,可温语这无助又担心的小模样儿,真可人疼,难看的脸色摆不出来,“哎呀,今儿是场误会,你也别心里去!快坐吧。” 温语挨着宋太太坐下:“姨母,语儿回去细想了想,这事儿啊,还真是怪语儿。之前,跟您,或者表嫂说一下就好了。”她很自责的扯着手帕。 宋太太心里在翻腾:跟我说还差不多,跟她说?      早闹腾起来了! “唉,要怪,也是怪你表哥!他在外头做事多年,还能不知道怎么安排最妥当?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会事事周全?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姑娘心思别太重。”宋太太拍拍温语胳膊。 “其实……姨母~~”温语撒上娇了,拉着宋太太胳膊轻晃:“刚才,语儿被吓到了。您知道,以前表嫂她……她可好了!那么个美丽、有才又骄傲的高官家小姐,能对我们姐妹那么和气!如果不是相处,谁想得到她竟那样平易近人呢1 这段话,可不入宋太太的耳! 尤其是“高官家小姐”五个字,她就更不以为然了。 没错,她是“高官家小姐”,可我儿子还不愿意高攀呢! 是韦家上赶着“低嫁”的好吗? 我儿如此出色,还配不得她?! “嫂嫂长得极美,又特别会打扮,知道的新鲜事儿也特别多,那可是我们姐妹心中的偶像呢!每回要见她,都兴奋的不得了!她的新装容,每次都会惊艳我们。之后,我们还要议论好久呢!听说,她的美名,都传到京城里了呢1 温语一脸的崇拜与信服。 宋太太却更不高兴了,轻轻拉开温语的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放下,没接话。 温语心中暗笑,世上有哪个当婆婆的,会喜欢这样招摇的儿媳妇呢! 而我这欲贬故褒的挑唆之法,上世韦氏可没少用。以致于,宋太太对自己憎恨又轻视,从没给过好脸儿。 呵呵,这招,我也会! “今儿,语儿惹到嫂嫂了,才知道……她可真厉害呀1温语悄悄吐下舌头,一副小女儿的软香娇美。 她可真好看啊! 宋太太心里柔软起来。 这些年,宋尚给她置办了好多首饰! 可她一个老寡妇,戴那些个干啥? 要有温语这么个女儿,好好的打扮上,娘儿俩不得美上天去?虽然韦氏打扮的也好,但儿媳妇跟闺女,倒底不同嘛! 对温语的微恼,一下烟消云散:“唉!别提了!今儿,我也算是开了眼。要不然都不知道,遇到事儿她竟是这个脾气!这么个做法呢1 “姨母。”一招用完,再来一招。 温语又撅起了嘴,“其实,表嫂冲我发脾……当妹妹的听嫂嫂训斥,那也没什么。只是,她把您扯进来!让您跟着急,可就不好了!后天,可是您的寿辰呢1 宋太太脸色更不好了。 “这天底下,表哥最心疼的就是您了!看到您来了,表哥的脸色,难看的咧!啧啧啧啧,我得说:表嫂这事儿做的……可真是欠妥当1 可不是?!当时儿子脸都黑了!宋太太愤愤的想。 “小时候,语儿也陪您住过不少日子。当时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您和表哥有今天,可真不容易的!刚才表嫂就跟泼……唉,怎么能那样儿嘛!姨母,我,我怪表嫂了1 这番话说的宋太太心潮起伏:“阿语碍…” 当初丈夫早亡,打击太大,她当时怀着宋尚,差点就没保祝 紧接着,她的长子宋琛,那么个漂亮的小人儿……天知道,他被扔到湖里时,是多么害怕与绝望!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感觉是从地狱里往外爬啊! 宋尚,不知道被别人欺负过多少回。 可他心疼自己,怕自己担心,进门之前,都要整理半天…… 有时,衣裳撕破了,脸上身上有伤,他都说是练武弄的。 知道儿子是挨打了,但她也不能捅破…… 母子俩,相互瞒着。 多少委屈,都是这样忍下来的。 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这个媳妇儿啊,就知道美,就知道盯着丈夫不找别的女人。 却不管他快二十四了还没儿子! 自己生不了,也不给儿子纳妾。 明知道自己是儿子的软肋,却为了私心,毫不犹豫的利用自己! 突然间,她对韦氏,有了一丝恨意! “世上有哪个当婆婆的,会喜欢这样招摇的儿媳妇呢1 祁夫人:“看这里看这里1 (本章完) 第59章 他想和离 第59章 他想和离 温语看到宋太太的表情:嗯,差不多了。 过犹不及。 于是转移了话题:“姨母,语儿自打出生,就没见过母亲。父亲……在外上任,又有了妻子儿女。好的时候过年能见一面儿,不好的时候二三年都见不着。这话语儿跟谁都没说过……我真的很想父亲,想陪在他身边。特别特别的……羡慕二妹1 她似喃喃自语,神情是那么寥落…… 宋太太心疼她了,“你那个爹呀!功课和公事上,聪明上进。可过日子太粗心了。”哪有这么对自己的嫡长女的? “父亲不易。” “你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1宋太太定了调子。 “姨母夸奖啦!这回,父亲把母亲的嫁妆给了我。”她高兴的眯起眼睛。 “呵呵,我倒是听说了此事。只是,你一个小姑娘,从没接触过,一下把那么多事儿拿到手上,也真是难做。我昨儿还跟你祖母说来着呢。” “可语儿心里高兴,把母亲留下的东西,看了又看的。只是……不瞒您说,都多少天没睡好了。光怕做不好,有负于母亲的心血,也怕被人笑话1 宋太太却不以为然,“你母亲在天之灵,只会希望你平安快乐!至于嫁妆,只要你尽了心力,结果好坏,她必不会苛责!而且这事儿与旁人无关,别人凭什么笑话!?” “姨母的话,温语受教了1温语郑重的点头。 她这态度,很得宋太太喜欢。 “姨母,刚才在祥云阁,语儿一看表哥谈事的样子,天哪,好神气啊!唉,语儿要能有表哥的一成,就美上天啦1 “呵呵!你表哥天资聪明,又肯用功,十二岁就开始做事了1 “语儿要用心,将来,希望母亲能跟您一样,为有出色的女儿而骄傲呢1 “你这丫头是我瞧着长大的。我了解的很:仁义,用心维护亲人,规矩又好!你母亲,肯定会为你骄傲的1 温语脸一红,心中暗笑:上一世,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哎呀,大姑娘了,要定亲了1看温语低了头,宋太太咯咯的笑了:“姨母会帮你留意的1 “姨母,语儿不听1 “好,你不听,我去跟你祖母说!一定会为你定门好亲的1” “语儿想请姨母做的,是跟表哥说情,帮我做点事可别只想着要好处1 宋太太哈哈的笑起来,心情一下明朗透了,“傻姑娘,他那是在逗你呢1 “等语儿把事情做顺了,赚了银子,请姨母去吃八仙楼1 “好!姨母等着1 两个人笑了起来。 “姨母,那……表嫂的事儿,语儿想先去给表嫂赔个不是。您看好不好?” “你怎么想的?”宋太太有些意外。 “您看,表哥表嫂成亲多年,还有了小涵儿。刚才,表嫂都气成那样儿了,表哥也生气了。要是他们相互不服软儿,那可如何收场碍…” 这话让宋太太彻底打消了对她的怀疑。又哼了一声,“互相”不服软儿…… 哪有丈夫向妻子服软儿的?! “要说表嫂,人家也确有骄傲的本钱!表哥能主动让一步,估计就没事了1 吴太太脸色又淡了下来,“当丈夫的给妻子让步?1 “姨母~~语儿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嘛。更何况这原本就没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表嫂气打哪儿来……啊?1 温语说着说着就走了板,赶紧住了口,尴尬的不行…… 宋太太感觉好笑,这丫头! “嘿嘿,姨母!语儿是担心您和表哥,这事要没完,多煎熬埃您劳累半生,正该享福的,心里总惦记着这个,能高兴吗?” “唉,你这丫头碍…”宋太太拍拍温语的小手,真是,比韦氏都懂事儿! “姨母,语儿实在是不愿意姨母合家不宁。所以,想了个好主意:语儿去给表嫂赔不是,要打要骂都随她!如果她还过不去,表哥再跟她说两句软话。肯定就一天云彩散了1 宋太太看着她。 “您看,他们俩和好如初。回头再我添个小侄子,这日子多美?您说是不是?” “呵呵,你倒安排的挺明白1 “您别笑话我呀!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踏实一些。要不然,真的很内疚的!我是真不愿意她跟表哥发脾气……” 宋太太说:“你的心意姨母领了。不过,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你表哥心里有底。大不了,还有姨母呢1 “啊!真的?!这可是您说的啊1温语两眼亮晶晶的。 “嗯,我说的1 “那好那好,姨母早点休息,语儿回去了,姨母晚安1温语匆忙的一行礼,如释重负,笑嘻嘻的一溜烟跑了。      “这丫头1宋太太指着温语的背影,跟自己的嬷嬷抱怨着。 …… 温语回了院子,宋嬷嬷看到了。 回去跟温老太太说:“大姑娘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会子才回来1 温老太太哼了一声:“她在这儿熟的很1想起温语对宋太太的细致,心里还不好受呢。 温语回了房,严珠问:“怎么样?1 “没事了1温语收起了笑。 此一生,就算我不跟宋尚走在一起,可也不能让你留在宋家。 …… 温语走了没多一会儿,宋尚就回来了。 宋太太赶紧坐直了看儿子,见他眼睛亮亮的,情绪很好,身上只有淡淡酒气…… 于是放心了。 “母亲,儿子让您担心了。” “你说哪里话?!不碍事儿。只是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母亲……儿子想和离。” 宋太太听了,竟然神色淡然,一点急没着! 宋尚倒是吃惊了…… “儿子,是因为温语吗?1知子莫若母。 她对温语的怀疑没了,但对儿子的怀疑可还在呢! 宋尚没回答,拉张凳子,坐在母亲身边。 “这件事,我已经想了两年了。老实说,您还没孙子,与我有关系。” 宋太太没说话,看着宋尚。 “我探查到,韦家早两年贴上了吴王,还挺近。” “怎么,怎么扯到这上了?1 “韦家……这些年很顺,有更高的企盼了吧。那人若想成事,需要的银子不是一星半点。我担心,宋家会被献祭。” “啊?1宋太太这才大吃一惊。 “将来,那人若成事儿,韦家得道通天,恐怕转头就会吞了我。可如果那人事败了,宋家必会跟着吃瓜络,满门跑不掉。” “天哪,这是真的?没想到,咱们还能牵扯进这事儿?”宋太太出了一身汗。 “这也是当初我不想与韦家结亲的缘由。呵,本事不大,胃口不校而且敢想敢干脸皮厚,为了利益,连嫡女都卖!没意思的很1 “那,你和离,韦家能应?不恼?” 宋尚说,“原本,我是打算再拖段时间的。可现在……半年后,吴王进京。韦家想要讨好,就得出本钱,那我就有的谈1 “事后怎么办?” “也没什么担心的。这些年,韦家那点子事儿,也没能逃脱我的法眼。他软,我就让一些。他硬,我也没那么容易还让他强压。” “儿子啊,宋家除了你去世的爹,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财产于咱们……燕窝是过,米粥也是过。我们母子的平安,才重要。” “我知道,母亲,您放心吧1 宋太太经历过风浪,虽然这弯拐的有点急,但她仍能沉住气,坚定的说:“你做事,我没什么不放心的!韦氏……呵呵,她想要的,恐怕咱们给不了!这么多年我敬她,只是因为疼你!否则……呵。” “多谢母亲体谅。” “那……你身边是不是安排两人哪!先给我生两个孙子呢1 “呵呵!母亲,您好好保养。将来,孙子会一堆的!到时让您照顾,您喊腰疼腿疼的可不行1宋尚最会拿捏母亲。 “怎么会!?我身子好着呢1 “嗯,在您生辰前弄出这事儿,嘿嘿……接下来两天,要母亲周旋一二。” “放心吧1宋太太脸上冷笑着:“这点事儿算什么?” (本章完) 第60章 没谁都行 第60章 没谁都行 前一天晚上,温语翻来覆去的没睡好。 刚才,她设计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不管结果为何,她都不在意。 于是早早的上了床。 刚开始,在宋家的前尘往事,还在脑海飘忽不定。 然后,逐步淡了痕迹。 她沉沉入睡。 早晨起来梳洗完,看着她的早餐:茶鸡蛋,鱼粥,牛肉粥,阳春面,小馄饨,腌萝卜,腌笋,酸辣藕片,蒸火腿,熏鱼,炸小鱼,小虾。 炖燕窝……居然给了两份! 表哥知道,自己是多么看重严珠! 温语压制住心头的酸甜感觉,和严珠埋头开吃。 吃到一半,前头丫头来说,今天的活动安排在湖边,可以赏荷,喝茶,看跳舞,看杂耍,还可以骑马。“老太太让姑娘准备好使的用的1 骑马…… 看来,一切照常呀! 她们吃完,小吉打扫战常这胖丫头之前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可口的早餐! 严珠把骑服都捧出来,伺候她穿。 温语原本不打算骑马的,但今天心情好,就充满兴致的试了起来。 “咦?!这么合身儿?”她伸开双臂看着。 “嘿嘿,你不在屋的时候,珠珠改了的1 “珠珠!你怎么这么能干呢?”温语捏着严珠的下巴,夸张的说笑着。 严珠很高兴,赶忙穿上自己的,“瞧,这套也改了1 “就你那两下子,今天也想骑马?”温语瞧不起她。 “我让人牵着走嘛1严珠有自知之明。 小吉连忙说:“让我二哥给珠珠当马夫1 温语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小脸儿:温语呀,你怎么这么好看呢?! 出门时,她和严珠,都拿着个小斗笠,防晒。 到了前头,老太太还没出来。 荟姐儿,温娇和温婉穿着骑服,温苏穿着寻常的裙子,站在院门口。 看到温语和严珠,温娇连呼吸都一停,脸色难看起来。 “大姐,怎么她也穿着骑服?”温娇用鞭子指着严珠。 “她要陪我骑马1温语笑着说。 “她是什么人哪,也配跟我们一起骑马?”温娇刻薄着。 “不是跟我们骑,是跟我骑。你不高兴,就离我远点1温语轻蔑的说。 随着事态一点点的变化,她也一点点的强硬起来。 “你疯……”温娇急了。 荟姐赶紧一拉她,“娇娇儿……”低声说:“这可是在宋家,别让人看笑话。” “可你看她……” “一会儿,你离她们远些就是1荟姐儿轻声说。 “哼!真是不知所谓1温娇打算回去就跟母亲告状,好好收拾温语这个死丫头! 大嫂李氏扶着温老太太出来了,她轻声问“妹妹们的东西,可都带齐了?” 姑娘家在外头,使的用的都要备上。 姑娘都笑着应。 温老太太没说话,直接上了车。 …… 湖边的观景台上,早已经摆了桌椅,搭了防晒顶,吊了防风纱帐。 桌子上摆着茶和果子。 小道的另一侧也搭了台子,宋家的舞伎在准备,一会儿要跳舞。 远些的地方,有个隔断,后面是一些耍杂耍的,也在做着准备。 男女仆从,一身原布色衣裳,各尽其职的干着活。 宋太太已经来了,看到温老太太带着姑娘们,就笑着迎过来:“姑母1 几个姑娘连忙行礼。 温老太太虽然出身宋家,但这样的玩法,还真是第一回。 左右瞧着,啧啧有声:“阿尚可真会享受啊!瞧这弄的!啧啧,京城的王妃娘娘们,都没咱们这样的日子1 温语上世经历过,并未觉得如何。 但温娇几个却是惊呆了,眼睛不够用的了。 依姐儿走过来,细声细气儿的给姐妹介绍着。 韦氏却不见影踪…… 宋太太一脸暖暖笑容,完全看不出来昨儿生气,儿媳妇还被关着的样子:“说的是呢!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那边儿有马棚,还有……女护卫呢1 “啊!女护卫?啧啧,阿尚这个讲究哦1温老太太摇头。 “哟,小姐儿几个都穿了骑服?”宋太太着重看了看温语和严珠,心都怦怦直跳,这两丫头,一人一种风情,怎么这么好看呢……      这一刹那,她一下就想明白了:儿子要是跟韦氏分了,她就跟姑母把语丫头求了来!再纳了旁边的这个……哎哟,天哪,真是好! 她想得很美! “今儿有女护卫跟着,所以都别怕。骑马欣赏湖景就好,只别撒开跑,危险1 姑娘们笑着答应。 温老太太却摇摇头:“我是不愿意她们去的!晒这一路,不成黑李逵了?1 “就凭她们,也骑不了多远,沿途有休息的地方,骑儿会儿歇会儿,就回来了1 到了棚子底下,温老太太跟几个姑娘说:“你们去玩吧!今天人多杂乱,别乱跑!要是骑马,可得注意安全1 宋太太陪着她,见了几个亲友,才坐下。 宋太太这才低声说:“昨儿湘瑜有些不舒服,今儿我没让她出来。” “哟,怎么了?”温老太太一惊。 “她不肯说!我说请大夫,她非说这日子不能请!唉……我是想着……” 宋太太脸上突然带了一丝神秘的笑,“莫不是有了?我心里真有些不安稳1 “那我去瞧瞧1温老太太一听,脸上有些郑重。 “别别别!我去瞧过了……实话说,我虽然百爪挠心的,但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怕她有压力呢……” 不得不说,宋太太真有两下子,这么一来,韦氏没露面儿,谁也不会感觉奇怪。 这些日子,韦氏得罪过温老太太几回了。 于是,她仗着身份,很是不满的说:“有什么好怕的?你呀,太迁就她了!整天介花枝招展的,却生不出儿子!搁我,早给她立立规矩了1 宋太太有些难为的苦笑。 温老太太却是恨铁不成钢,“她生不出来,最起码要给尚哥儿安排几个埃嫡子嫡女,那是人家王府侯府的讲究。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只要是清白女子生的,就都是心头宝1 “您说的是……” “抓紧点吧!看那边虎视眈眈的1温老太太看了一眼二房的张氏,带着儿媳妇和闺女,一大堆子人又来扫兴了。 不管怎么说,温老太太可不希望宋家局势不稳。 “回头我想想办法。姑母,今儿,得让您帮着我镇着点场子,别让人闹腾。” “你放心吧!有人找事儿,先过了我这道辈分关再说1 两老太太笑得神神秘秘。 …… 来的客人入座,仆人礼貌招待; 果子新鲜,茶水温度正好; 远处传来丝竹之声,六个穿着耦合色裙子的舞女,在自顾自的跳舞; 场地里,少年郎君和姑娘们,各色衣衫; 大家偷偷相互打量,青春之情,溢满湖畔; 严珠和荟姐儿凑到了一起,讨论哪个舞女跳得好; 温娇和一个姑娘,在议论着在场女孩子们的妆容; 温婉成熟早,在偷偷的打量着那些少年郎; 满满的欢声笑语…… 而那个本该抓着所有人眼珠的韦氏,到现在还没出现,竟然也没人问起…… 温语暗笑:这世上,没谁不行呢? …… “阿语妹妹。” 温语转头一看,是一个身材修长,面目清秀,带着腼腆的青年。 “你是?” 其实,温语已经认出来了,她掩盖住了眼底的冷意,有些疑惑的问。 “宋滔。”男子一笑,行了一礼。 “呀,是七表哥呀!好长时间不见,一时倒认不出了。” 二房庶子宋滔。 听温语说,宋滔的小眼神,很有些受伤的样子。 温语一阵的恶寒。 “阿语妹妹一向可好?”他礼貌而小心。 “嗯,我很好。” 温语就不说话了。 “那边穿骑服的,是红豆吗?”宋滔装的再好,望向严珠的眼光,也止不住的火辣。 “不是!那是严珠。是我舅舅的义女!我的义姐。”温语严肃的说。 “啊?1宋滔看着温语,明显吃一惊。 还没待他再问,宋尚却走过来,“阿语1 宋滔一看宋尚来了,立刻叫:“五哥1低调而敬重。 “阿滔,准备走了。”宋尚对他极为温和。 “是!我去叫他们几个1宋滔高高兴兴的去了。 “阿语,来看看给你的马。” 温语看着宋滔欢快而去的背影,眼底却有丝戾气,是啊,怎么忘记他呢? 宋尚最信任的弟弟,是害死他的阴谋中,颇为关键的一环呢! 先发,有错再改。 (本章完) 第61章 花痴的花 第61章 花痴的花 温语上了她的白马。 那是一匹不到三岁的小母马,白净的一根杂毛也没有。 一人一马,在阳光下,旁人看着,都移不开眼。 温娇太生气了!她到马厩晚了些,温语就得了这么匹好马。 刚蛮横的揪着缰绳,让温语下来,她要骑!结果,表哥就沉了脸,还说了她两句。 给她气的,差点掉了眼泪,扭头就走。 结果……居然没人来拉她劝她! 走吧,舍不得。不走,又没面子!恨恨的原地磨蹭着…… 准备出发了,温语一看,同去的得二三十个人。 基本都是少年和姑娘,一个个鲜衣怒马。 在湖畔,花前,树下,路中,欢声笑语着,真是一道靓丽的人间美景。 严珠骑术不好,但胆子大,更有金桥镇的鱼吸引着,老老实实的坐在马上,不说不笑,一本正经。 宋尚陪在温语身边,拿着缰绳的手,指点着远近的风景。 一会儿问她想不想跑一会儿,一会儿又问她累不累。 给温语弄烦了,顶几句。 宋尚却拎着鞭子,哈哈大笑。 走了好一会儿,路边有亭子,宋尚说:“大家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有累了不想再骑的,就在这儿多坐一会儿。然后返回吧!那边儿有耍猴子,可以拿些花生去喂1 不少姑娘一下马,就感觉腰腿发酸,走路困难,纷纷的打了退堂鼓。 而那些少年们却感觉不过瘾,还想在姑娘面前表现,趁她们休息,就来来回回的飞奔。 宋尚问温语:“累不累?” “不累。荟表姐,珠珠,你们累不累?” 荟表姐说:“我腰腿酸了,歇会儿就回去,不往前走了。” 珠珠忍着酸痛,低声跟温语说:“阿语,咱们骑到金桥镇那儿吧?那家的鱼……” 温语其实也是有些累的,平日里动的太少了。但一听严珠说的鱼,不禁咽了口水。 于是跟宋尚说:“我想休息一会儿,骑到金桥镇去吃鱼。” “呵呵。”宋尚凑到她身边:“早知道你想吃鱼,都安排好了1带着一丝得意。 温语喝茶的时候,看到宋滔在跟身边一个瘦小的青年说话,不见他平日的腼腆之意,而有些谈笑风生的。 那瘦小青年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心里暗想,找机会提醒宋尚一下,得防着点宋滔。 有姑娘不走了,就有少年也不肯走了。 这儿没有那些讲规矩的妇人盯着,大家放开了说笑,机会难得。 还有不少男子看着温语和严珠,满脸通红的想套套近乎,被宋尚不动声色的挡一边儿去了。 然后,宋尚带着温语和严珠并几个人上了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金桥镇。 一下马,严珠有点内急,跟温语低声说:“阿语,我要方便。” “你快去吧1 严珠急急往餐馆里走,刚到门口,一行人正打里头出来,双方差点撞到。 “什么人!眼瞎了吗?1有护从蛮横的叫道。 严珠吓一跳,赶紧行礼说:“对不住1 几个人当中是一锦衣少年,差点被撞到,原本很不高兴,但一看严珠,愣了。上下一打量,立刻换了幅笑脸,“不碍事,姑娘自便1 眼神火热的看着严珠。 严珠头一低,进去了。 锦衣少年眼睛随严珠,直到看到身后的白衣少年。 那白衣少年不动声色的说了句:“走吧1 “啊?!好,好!走……”锦衣少年出了门,却见到门口的人马,一看:“宋五哥?1 宋尚一看,扭头跟温语说:“我遇到熟人,你先进去!在二楼包房。” 温语应了一声,绕过那群人,往门里走去…… 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太过醒目,她不禁好奇的看了一眼…… 心里只有一个字:天! 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 世上竟有如何好看的男子。 入眼是一双漂亮的瑞凤目,眼神冷清。漆黑的眉毛和眼毛。刀削般的脸型,白的发亮的皮肤……还有那标枪一般的身材。 温语,到底是个小姑娘,又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一见之下,不由心乱跳。 那白衣少年见同伴遇到熟人,就站在原地,并未打算跟过去。 结果,却变成站在这儿等这个女子瞧了…… 别问他怎么知道别人在盯着他睢! 被眼光骚扰过多少回,根本不用看,不用猜! 别人对他容貌的欣赏,他向来没什么好气儿承受,冷冷的撇过去。 “……”对方竟然是个长相绝美的姑娘……      她可真好看…… 那姑娘一身骑服,头上的小斗笠没摘。檐下是双形容优美的眼,细长的鼻子,浅粉色的嘴。皮肤白如凝脂…… 身量比寻常女子要高,站姿比寻常姑娘要大方。 他可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但此等样貌的女子,真是平生少见。 只是……她一个姑娘,怎么这么看着男人啊!? 都不害臊的吗? 脸都不红一下的! 想起那些个女子看到他时,无一不是含羞带俏,半垂眼眸,小脸儿微粉,欲看还休的样子……其中,表妹最为动人…… 想到她,心里一酸。 他更没好气儿了,别看你长得美,在我这儿可没用! 沉了脸,抿起嘴,脸臭的要命! 却不曾想,他这模样,更让他带了一丝清冷魅惑…… 温语更激动了……花痴的一塌糊涂。 天哪,这人是谁啊? 我应该跟他说些什么? 那边,锦衣少年已经跟宋尚说上话了。问候两句,就赶紧说:“京城来了个好友,我给五哥介绍!暖林!暖林!来来来!这是我的好朋友1 白衣男子,冲着温语轻哼一声,臭着脸走了。 哎呀,他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啊? 温语百爪挠心的。 “小姐请进1店里终于出来人迎她了。 没办法,呆不下去了,磨蹭着往里走,并暗暗淫了诗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 那位紧张罗的锦衣少年,是东南守备家的长孙:孙季。 别看他这会儿脸上都是笑,那是分对谁! 平日里,可都是傲气的鼻孔朝天的! 前年,机缘巧合之下,宋尚算是救过他一命。 这一接触,宋尚的成府和见识,还有五花八门都很精通,一下子让孙季对他口服心服了! 还把他拉到家里,介绍给祖父。 孙守备一看,这人可比大孙子认识的那些人,靠谱多了! 跟他学上一星半点,也不至于成为一个面瓜,险些出事! 于是,对宋尚很是看重。 这两年,接触不少,双方满意。 孙守备,也成为宋尚的底牌之一。 宋尚看到走来的白衣公子,心里也是的惊艳万分,没从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子。 但他经验极为老道,一听对方的身份,一看对方人才,就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 要是表现出对他容貌的欣赏,就太过轻浮了。 “祁五公子!初次见面1宋尚轻轻一礼。 礼貌周全,不远不近。 果然,祁五的脸色缓和了些,没说话,标准的回礼。 那锦衣少年还在笑:“你们俩都排行五,还都是我五哥!哈哈,好巧1 宋尚说:“你到了这里,怎么也没跟我说一下?”态度竟十分亲昵。 “哎呀,陪着祁五哥,有事儿的嘛1 “我这儿刚下水一条画坊,请祁五公子和你,游游湖吧?” “画坊啊!?真好真好。只是今儿是真没时间,我们还要赶到湖州去1 宋尚点头,对孙季一幅赞赏之意:“好!陪祁五公子办正事要紧,游湖机会多着呢1 “是是!过几天的天龙寺法会还能见的。到时,咱们再聚聚1 “好!功德林三楼,我都给朋友们留着的。欢迎你和祁公子随时来1 “五哥真够意思!好了,我们先走了1 祁五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冲着宋尚一行礼,转身而去。 早有仆从拉马过来,他飞身上马,动作无比潇洒,自顾自的走了。那个美丽的骑服女子,就这样被他甩在身后了…… 锦衣少年冲宋尚一笑,连忙也上马追去。 而温语,都没去方便,上了二楼,就打开窗户,趴在那儿,居高临下的欣赏美男。 手托下巴,眼神火热。 啧啧,他这上马的姿势,怎么那么好看呢?! 见他一骑绝尘的离去,心里竟有几分失落。 如此美色! 何日才能再欣赏到哇! (本章完) 第62章 试试探探 第62章 试试探探 跟宋尚骑到金桥镇的,也得有八九个人。 但基本上都是男子了。 宋滔非常“识趣”,看温语上了二楼。 宋尚正在接受店老板的套近乎…… 就拉着其余几个,“走,咱们到平台上去吃。畅快,还能看到湖1 几个人兴高采烈的跟他去了。 宋尚看在眼里,更加感觉这个七弟,办事贴心又有眼力劲儿! 上了楼,温语和严珠坐在桌边喝茶,两只脑袋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只要温语来宋家,这个馆子是一定要来的。而且,只要没外人,严珠就会上桌。 宋尚坐下,自己倒杯茶,翘起二郎腿,等鱼上桌。 眼前的两个绝色美女,不停的说着什么,还笑个不停。 他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有这样的“艳福”呢? 远了不说,吴王妃,吴王侧妃,样貌也是极为寻常…… 而且,他手里,也是有那种地方的。偶尔能见一个绝色,但两个凑在一起,还能这么鲜活…… 狠狠的鄙视了自己! 这哪儿跟哪儿嘛…… “昨天的事儿还没说完,那茶馆怎么了?”他问。 温语说:“嗯?哦对,昨天说了个开头。我的意思是:那茶馆的生意虽然很好,但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一个是坐落在父亲好友的管辖地,很多生意,都是那个朋友给的。另一个,茶叶的进货渠道也是父亲的。价格比别人,要低很多。我看了看合同,马上到期了。再续约可没这个价儿了。”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的渠道,只能比他价更低,货更好。” “可是客户呢?父亲和太太没提,我也不会去问。但凭我,也搭不上。不能事事都由你来管呀!而且离我那么远,去巡一趟,都要半个月。麻烦不说,费用也不会低。不如趁着生意好,铺子旺,出手得了。” “嗬,你还一套一套的,跟谁学的?” “有你这个聪明绝顶的表哥,还能不沾染一星半点儿的吗?” “口是心非1宋尚轻骂一句,拿着折扇伤势要敲。 他不信她说的,但也不妨碍心里感觉美。 温语呵呵的笑着躲,“还有两处小的,也都出掉。库房里的东西不要的,也会处理的。回笼些银子,等有了好事,直接拿银子做。” “嗯,其实,我的建议是,买些好产业,坐着吃租息。要是你这个富姐儿银子多的没处用,就放表哥这儿,每年给你些出息,什么事儿都不用做!整天吃喝玩乐就好了1 如果真能这样,确实美好。 “我还是想做些喜欢的事。比如:我喜欢漂亮衣裳,可以开个绣楼什么的1想起韦氏,嘿嘿直笑,“其实在这方面,我也挺灵的1 这一脸的坏笑,把宋尚气的脸都白了! 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温语也不敢太招惹他,果断转换话题,“表哥,我再跟你说说珠珠的事儿……” 严珠听提到自己,一双美目瞄过来,还没等她弄清楚。 就有人敲门,原来是上菜了。 “啊!上菜了上菜了1严珠立刻忘记正要说她的事儿,盯着伙计们端的木头托盘上都有什么。 各色开胃小菜,卤鸡,素鸭,红果,冰醪糟,泡藕尖等等,每样只有一点点,码放的很漂亮。这些东西一上桌,胃口就开了。 “五爷,喝点酒吗?”伙计问。 宋尚刚一摇头。 温语却说:“表哥不喝,我跟珠珠喝1 严珠猛的点头:“今儿这鱼,是要配些酒的。” “呵呵,温一壶吧,让她们两个人分。”宋尚。      伙计已经把酒温好了,听到吩咐,就直接往杯子里倒,醇香满溢,把宋尚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三个人拿起筷子,开吃。 温语边吃,边把严珠的事,跟宋尚说了。“如果顺利办完,就弄个小院,让她搬出去。” 严珠吃了煮酒的话梅,吐了核,猛摇头,“珠珠不搬出去,珠珠想要陪你1 宋尚说:“身份这事儿好办!张小胖儿办不下来,交给我1 什么张小胖儿……瞧他这语气! 温语白愣一眼,还没等说什么,鱼上来了…… 哎哟,太美了! 炸的小鱼,红烧的大鱼,清蒸的中鱼,烤的白鱼,还有做火锅的肥鱼。 那火锅,是用当地一种泡制的根茎,一起煮的,根茎酸辣,鱼又肥美又入味儿,真是吃到恨不得连汤都喝了。 两个姑娘喝酒吃鱼,话都不说了。 但吃完喝完,累劲儿就上来了,两人呆呆的坐着,犯上迷糊了。 宋尚直摇头,吩咐伙计把东西都撤下去。“你们俩就在桌子上趴会儿吧,醒了盹,咱们再回去。” 交待一个女护卫看着。 他下楼,跟平台那几个人吹牛去了。 宋滔看他来了,眼睛都亮了,贴在身边儿,一付小迷弟模样。 …… 小睡一觉,两姑娘眼睛发亮,回去的路上,竟然还让马小跑了一段儿。 可等完事回了屋,两个人像散架了一样,洗完床上一倒,直接晕睡过去。 温娇到底没骑成马,跟温老太太那儿告状,还哭一鼻子。 温老太太打发人来叫温语去问话。 结果一会儿丫头来回,大姑娘累得睡死了,根本叫不醒。 …… 第二天,算是祝寿的正日子。 正院里,热闹极了。 这样的日子,韦氏竟然还没出现,当然会引起注意! 只是,温老太太和宋太太两个人,合作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虽然她们什么都没说,但就是有人试探半天,得出了一个:韦氏有了身子!胎没坐稳,不让对外说的结论! 宋家二房的张氏知道后,都没心思捣乱了,坐在那儿变颜变色的。 虽然知道这是早晚事儿,但也不妨碍她有幻想啊! 万一长房有不了儿子呢?万一宋尚出了事儿呢…… 可惜,没人理会她的灰心,寿宴无比顺利的进行着。 今天还安排了舞狮,锣鼓点响,一次次的把气氛推向高潮。 中午又备了好菜好酒,大家吃好喝好,尽兴而归。 当晚,温老太太跟宋太太说想第二天就回去,想跟宋尚谈谈事儿。 宋尚想留多住几天,温老太太说:“家里也一大摊子事儿呢!去京城之前不少事,产业要盘整,送去的东西,也得一遍遍的过,一波一波的送。再有……” 温老太太停了停,然后说:“温语,也到年龄了,我回去就盘算一二。想趁着天龙寺法会人多,想给她寻门好亲事呢……” 她把这话夹杂在正事儿中间,就是想看看宋尚的表情和态度…… (本章完) 第63章 未曾离去 第63章 未曾离去 昨儿回去,温娇洒泪告状,又让温老太太起了疑心。 就算她平时根本不关心什么情呀爱的,但也感觉到:宋尚似对温语不同。 而且,这太正常了! 这两天,温语那丫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听呢! 他俩不会真有事儿吧? 有可就不是小事儿! 她无异样的看着宋尚,想看出点什么。 宋尚听完一笑,随意点点头,没接话。 他现在没资格也没立场,所以不能表现什么,以防事态走形。 反正,自己在宋家有人,任何动向都能知道。 定亲?呵呵,总有法子拖着的。 温老太太看宋尚并无异样,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有点小失落。 她进京后,这里的事,更要仰仗宋尚了。之前跟温潜商量时,温潜的意思是:等他站稳脚跟再定。如果顺利,对宋尚有帮助,那就是两好的事。 如果他进展的不顺利,那就再让利于宋尚。 但不管如何,宋尚对于温家,很重要。 她昨儿晚上冒出种想法,虽然不能把温语给他为妾,但是,万一他心里真有……也是牵绊不是? 这会儿没试探出来,也就不再提,又说起了正事儿。 …… 回到住处,温老太太就把几人姑娘叫来,吩咐:“都把东西准备好,明儿咱们一早就回去。” 温娇看着温语冷笑:“大姐姐,你那白马呢?不带回去吗?” “二妹不说,我倒差点忘了!祖母,那白马我带回去行吗?” 温老太太心里又是一顿,“那是你表哥的东西,我怎么知道?1 温语听罢,走到门口:“小吉,你去竹园找下徐娘子。让她帮我跟表哥问一下,就说我想带白马回去行不行?” “你好大的脸1温娇直着嗓门喊。 “二妹,你到底是愿意让我带白马回去,还是不愿意呀!?”温语一头雾水。 “关我什么事儿?” “可是……你刚问我的呀1 温娇被堵的说不出话。 温老太太眉头一皱,“闹什么呢?都回去收拾1 …… 第二天一早,姑娘们穿戴好,在二门准备上车。 然后,温娇真就看到了那匹小白马,正被温语身边骑驴的老男人牵在手上。 孙英保镖一辈子,走南闯北的,好马见识过不少。 可是,能把缰绳拿在自己手上的,却仅此一匹。 看着漂亮的马儿,他满脸是笑,爱的不得了。虽然不能骑,但能拉着也很神气的啊! 温娇一下子黑了脸。 宋太太和宋尚亲自来送,还让家里出了两辆车,带了很多东西回去。 温老太太摇头笑,“你呀!这是弄的什么,倒像我是来打秋风的~” “您说什么呢!本来想让您多住几天,这么急着回去1 “过两天天龙寺法会,咱们就又能见着了。” 大家告别,宋尚看着温语包裹严实的上了那小车,小车摇晃着走向远方…… 但她带给自己的美好感受,却未曾离去…… …… 回到温家,吴氏出门来接温老太太。 李氏和丫头扶温老太太下车,吴氏赶紧上前行礼。 “母亲一路辛苦了。宋太太都好吧?家里热闹极了吧?” 这一趟,温老太太也真累了,点点头:“一切都好。家里没事儿吧?” “家里也都好……”吴氏心里有事儿,但又不能说,脸色有点不大好。 “这一路也真是累了,我先歇会儿,你有事去忙吧。”转头对李氏说:“这几天,你都照顾我了。也赶紧回去歇着吧1      李氏应了。 姑娘们也都各自回屋。 温娇气哼哼的,就想让吴氏看到,主动问她。 却不想,老太太走后,吴氏的笑脸也放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1 说完转身走了。 “……”温娇更气了! …… 温语回院儿,进屋一看,里外干净,花瓶里甚至还有花,不由得大为高兴。“屋里屋外的,干净又漂亮,青荷和香书来了,到底不一样!本姑娘大大有赏1 红杏听了,脸色更加难看。 温语把带的东西给她们分分,就打发下去。 小吉娘说:“姑娘,有几件事……”她这些日子,气质也是大变样,举止行走,一副大大方方的管事模样。 “张江青公子来了消息,他说您交他办的事,基本上已经办好。请您回来就与他联系,可能还比较急。另一件,红杏有天回家了,我带着李潭,把她藏在牡丹亭上的东西拿下来了……” 温语脸上凝重起来。 “是什么东西?” “是一些粉沫,当时,看不出来是什么。就拿去药店问了问,小大夫也看不明白。后来请了他师傅,才认出来。说是……一种菌子干磨成的粉,生在西南,咱们这儿是没有的。误食了……死的很快。” 温语没并太过意外,红杏见过徐嬷嬷,还偷偷摸摸藏在外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却还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要是没及时启用小吉,还真发现不了啊! 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最近自己顺风顺水,有点飘飘然了! 其实,危险一直在身边,未曾离去啊! 小吉娘说:“那老大夫说,这个菌子,味道很是鲜美。如果放在汤里,会特别提味儿。但死的很快,而且症状还不明显。” 原氏……真是心思细密,眼光也长远呀! 早早的布下陷阱,就算我死了,恐怕也没人怀疑到她身上。 “那东西呢?1 “奴婢想着,这东西太危险了,这么放着也真不是事儿。万一出点岔子,就全完了。于是就做主,换成了一般的蘑菇粉,放回原处了。” 温语频频点头,这样最好。 “那些菌子粉,奴婢拿到小吉爹租的院子,蹬着梯子放在房梁上了。” “嗯,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温语挺欣慰,到底没找错人。 “姑娘想看,我再拿来?” “不急,先放着吧。也别扔……只小心点,可别误食了。” “包的好好的,寻常人够不着。您放心吧。” “嗯。红杏,还是得盯着。” “是。” “让李潭找一趟张江青,我回来了,就看他什么时候有功夫了。” “是。哦……家里还有件事。” “什么事儿?”温语看小吉娘的笑容,有几分尴尬。 “二老爷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姑娘说。 “说吧,在咱们自己屋里。” “二老爷在外头,看中一个寡妇,带着个七八岁的儿子。家里有田有铺子,竟是小康之家。长的好不说,还挺能干的。据说二老爷挺上心的,可人家不理他1小吉娘笑了。 “二太太可能知道了,这些日子,脸色不大好。” “哦……”温语脑子一转,这个类型,是吴氏怕的吧?! 她不怕二叔找丫头,找妓子。而这种有财有才又有貌的,才最为担心。“去细细的打听一下。” “是。” (本章完) 第64章 幸不辱命 第64章 幸不辱命 “幸不辱命1 五福居茶楼,张江青进来,直接坐在温语和严珠的对面。 他最近很忙活,人瘦了不少。 腰身出来,脸上轮廓清晰了,还带着意气风发的意味,俊了! 温语笑着打量,严珠赶紧给他倒杯茶。 “第一1张江青急着表功,看看严珠,“是严珠的身份。因为陈舅舅目前不在此地,所以,稍有些曲折。找了几个人,我也做了保。看,拿到手了1 他把一张纸拿到温语面前。 温语接过来,确实有些激动。“江青哥说起来轻松,但我知道,肯定不容易。尤其……你还做了保1 万一,严珠身份有碍,他可是要跟着吃瓜络的。 温语看完,把纸张递给严珠。 严珠接过来,好奇的看了看。其实她心里并不太在意,但看他们俩这么激动,也只能跟着表示了一下。 张江青灿烂的笑着,“也就是繁琐些,还……颇花了些银子。” 他真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从阿语手里接了银子,他就得向父母张口了。唉,一个刚做事的少年郎,好穷的。 “从此,严珠姑娘就是平民了。” “大恩不言谢1温语真诚的说。 张江青美了一会儿,突然,又有点低沉的说:“另外,兰芳的事,我也打听到了……” 温语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不用瞒我,说吧。” “她那个大伯母的侄子,其实是个远房侄儿。叫王得文。今年已经二十一了。读过二年书,也没个所以然……哦,我是说……”自己也没个所以然哪,脸都红了。 “我是说……他连童生都没考。而且没什么事由。最关键的是,之前他成了亲的。” “啊?”温语吃一惊。 “休了老婆。听说之前,他总动手的,家里乱的很。都有了儿子,还休老婆!真的很坏。或许,就是奔着阿芳的亲事去的。” 温语重生回来,对于人性看淡了很多,但听此言,仍然很气愤,“她大伯母也很坏1 “是埃就是想给阿芳找个能拿的住的人1 温语手指在桌子上敲着,“可那女子家里,也不找麻烦?” “开始是不想走的,闹死闹活,娘家人也不干。后来,阿芳的大伯出面了!好歹是个官儿,没人敢惹他。” “看来,这位大伯也是知道的了。” 严珠叹了一声:“兰芳和兰舟,命真是苦埃” 温语暗笑,曾经,我们还不如她们姐弟呢。就算现在,也还得处处小心呀! “是埃”张江青点头。“我跟阿芳联系了,但这事儿,没跟她说。” “嗯,回头,我想想怎么说吧1 “她母亲放东西的地方,也去瞧过了。要想不惊动庄子上的人把东西搬出来,得想法子1 “我现在手里倒有个人,孙师傅,身手不错的。” “目前倒是用不上。我认识个人,他说先去想法子。” 说完,掏出包东西,递给给温语:“上次你给银子,确实动用了一些,里面的纸上,记着账呢!这是没用完的……” “江青哥,我不仅不拿回来,还要再给你一些。”说着,她取出一个信封。“这里是一千两银子,你带在身上。或者,我还有事要办1 “想让我做什么,说就行!不用银子的。这次,是办的有点急,所以花销大了一点。平常的,我还是可以的。”张江青脸一红。 “你听我说呀,阿芳的事,要用人用车。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儿呢,但无一例外的要用银子啊1 张江青一听,不由又叹息:自己可真是穷啊! “你刚做事,身上无官职。想要人家帮忙,肯定要出手打点。而且,天天在外面跑,也得有几个好用的人手。虽然张大人会替你想着,但毕竟不如自己手头有银子来得方便。所以,真的别客气!拿上,这也是为了我呀1 这话,很有俩个人是一体的感觉,又让张江青心里乐开了花! “好。那我就收着。这是上次花销的单子。嗯……我爹在帮我谋着职呢……下半年,估计也能成的。就会好一些的。”到时,我再请母亲上门提亲。 “到时,江青哥也是有官职的人了?”温语和严珠都笑他。 “嘿嘿。哦,阿语,你说的那个青师傅。也打听了一二,她是彩鸾阁东家刘老板的妾室。” “哦?” 上世,她跟青师傅并不熟,做过一回衣裳……然后没多久,好像就出事了。 具体什么事不知道。 只是听说她慌里慌张的求到了韦氏头上。 而韦氏,正因为自己进了宋家而没好气儿呢。只听了个开头,就打断说办不了,直接让人把她请出去了。 然后再做衣裳,就听说青师傅病故了。 没了她,彩鸾阁的生意,慢慢的凉了。      “打听到,青师傅是刘老板从前江倚翠楼里买回来的。只是早些年,倚翠楼老板过世,那儿就关了。打听不着什么消息。然后我去户籍那儿查她的底儿,好像也不太对……应该是偷摸的改过的1 “这么复杂?1 “嗯,现在就是普通的贱籍。哦,阿语你可能不知道,有的贱籍,是不能赎身出来的。” “那种被朝廷惩罚的?” “对。彩鸾阁原来就是一个小铺子,现在成了那么大的绣楼。据说,是她做起来的1 “她有子女吗?” “没有。听说,刘老板的婆娘和两个儿子,都对彩鸾阁很眼红,总想插手。只是刘老板人比较厉害,他们不敢1 “她一个奴婢之身,不用给薪,也不用分红。更不可能私藏置产。刘家有什么可眼红的1 “刘家大房二房也在争。呵呵,估计当初,他们瞧不上。那条街的繁华,也是几个旺铺子烘托起来的1 “是啊,铺子会变,人也会变……你要有人,就帮我盯着些。万一她们想动青师傅,就把她弄过来。” “好,我也找了人,刘家若想卖她,我一早就知道1 “真能干!还有阿芳的事,也拜托你了。” “小事儿一桩,放心吧1 “要不我让孙英跟着,万一动粗呢1 她可真是有意思,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这么絮叨:“呵呵,好1 “拉回来后,可以直接进温家。但你……” “明白明白1张江青嘿嘿的笑着,他可不能直接进温家。 …… 谈完,温语带严珠出了茶楼,“珠珠,我带你去彩鸾阁瞧瞧吧!?” “啊?真的?!太好了1 “确实不错1她终于能自己出门了。 李河驾车,老孙跟在后面,只带着严珠。可以在外头喝茶吃饭逛铺子…… 幸福来得如此之易啊! 原本,以为温娇跟吴氏告了状,吴氏得找麻烦呢。 却没想到,吴氏这两天匆匆忙忙,脸色不好,竟顾不上。 老太太那儿,也在见人、谈事儿,有时请安都不用。 于是,温语就放了鹰。 小车摇晃着,很快到了彩鸾阁。 门口的店员,认人一流,虽然温语只来过一次,就能准备的认出来。 “温大姑娘1刚进门儿,刘管事就迎了过来。 “刘管事,我是路过,进来看看,没提前约。” “欢迎温姑娘随时来!只是,现在青师傅那儿有客人,给您换换其它师傅?” “那倒不用,我就想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料子。” “这样……姑娘请随意,需要介绍就来叫我。” 店里有几位女客在看面料。 最里面的茶座,有两个打扮光鲜的妇人坐着,有个师傅,在跟她们低声说什么。刘管事招呼完温语,又回到那里。 温语跟严珠说:“你好好看看料子。送你一件裙子过生日穿1 “哎1严珠美的很,专门给自己定制的呢!这满眼花的,根本看不过来呀。 这时,楼梯那里,青师傅出现了。 而后,一名女子,裙裾微摆,下楼来…… 跟编编沟通后,改了书名。 我这个码字儿的,自感编故事还凑合,只是起书名儿碍… 挠了两天头,才定下来这个,爱谁谁吧! 不想在这上面再费精力了,真遭不篆… 名字不好,故事还行的,真的。 另外,有臭宝说节奏有些慢,急着看男主女主对对碰…… 会有的会有的!我保证。 只是前世爱恨情仇,想写周全点。 但我肯定会考虑臭宝位的建议的! (本章完) 第65章 她要人猜 第65章 她要人猜 看女子下来,坐着的妇人赶忙站起来:“怜怜1 声音不小,而且充满着热情和宠爱。 温语不禁扭头看,入眼是一条上等丝绸制成的白色衣裙,还有极为纤细的腰身。 怎么又一个穿白衣的?! 嗯? 又? 她想起来,前几天,金桥镇吃鱼时遇到的俊美少年,就是一身白衣呢…… 那眉眼儿和那臭臭的表情,唉,真是俊哪!发了一下痴。 又想到绝尘而去的背影,又犯了一下酸…… 一个两个的,没事儿穿什么白呀? 披麻戴孝! 哼! 不爱看了,就指柜台着:“小妹妹,把柜子里那匹纱拿来给我瞧瞧呀?1她甜甜的说。 店里的小姑娘,被这位美丽的姑娘逗的小脸通红,殷勤的去拿。 那边说话的声音,还能听到:“量完了吗?” 没听到那女子的回答。 青师傅说:“夫人,秦姑娘的尺寸已经量好了。但式样,秦姑娘还想再考虑一二。” “怜怜!还没定好?” 那女子站在那儿不说话,看起来不大高兴。 “怜怜?” “累了……”女子的声音,别人几乎听不到。 “啊!?累了啊?快坐下歇会儿……” 旁边另一个妇人满脸是笑,带着殷勤,“可不是?选布料看式样,没怎么着呢,这一上午就过去了!可不累了嘛1 “怜怜喝口水1 那姑娘坐下,摇了摇头。 “不喝啊!好,一会儿渴了再喝!刚才跟你姑母说,再加上这块湖蓝的吧!1 那姑娘看了一眼,不说话。 旁边台子上,放着十几块面料。那妇人也不用店员,而是亲自拿一块问:“不要啊,那这个怎么样? 那姑娘,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那么淡淡的看着。 似是要让人来猜。 只有人问,却无人答。 然后一块布一块布的问,没完没了…… 真有些闹心,温语想看看到底什么人物,有人和布料挡着,只能看到一袭白衣的姑娘,端坐在那里。 还真挺要样儿的! 严珠耸耸肩膀,一脸厌烦的低声说“也不知闹什么呢,几件衣裳而已,怎么这么费劲哪1她要是有银子,这么半天功夫,十套也选出来了! “你呀,得做些持重些的衣裳了。嫁过去呀,可不能再穿白的了1 “偏穿1那女子小嘴儿一撅。 “呵呵,你这丫头呀。” 另一个妇人,骄傲的说:“我家侄女儿,要嫁到京城敬国公府了1 青师傅淡笑着没说话。 刘管事却一脸崇敬的恭维着,态度特别谦卑。 “姑母……”那姑娘责怪起来,声音里带着娇羞与责怪。 “哎哟哎哟,不说了!姑娘家不好意思了呢1 “所以呀怜怜,你再做的衣裳,要配自己的身份呢!虽然你穿白,跟仙女儿似的。但在皇宫王府那些娘娘面前,就不妥当了。你相信母亲,母亲是知道的!当初……呃……”说到一半儿停了,赶紧又拿起另一块,“比如这块,虽然沉了些,但能压得祝如果……青师傅,你的建议呢?” “这块面料,如果外面加上锦纹纱的外搭,就庄重又不呆板了1青师傅答。 “……”妇人犹豫了一下。 那姑娘却不高兴了:“也就算还好吧,算不得出彩儿。” “我女儿眼光可不低。我们家是在云想楼制衣,那里的师傅,特别信服她。常说,她总有点睛之语呢1 青师傅看她们还拉扯个没完,转眼看到了温语。 笑着说:“刘管事,把我画的几个样子拿来,再让秦小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夫人别急,让小姐慢慢眩我先失陪一下。”轻礼一礼,往温语这边而来。 自己的事儿还没完,青师傅却走了,那个“怜怜”姑娘显然不高兴了,但她也不说。 “怜怜,你可是将来的国公夫人,可不能由着性子来了!你看,这两块料子,颜色正,特别能压得住场!穿着肯定好1 “太呆板了……”那姑娘细声细气儿,声音婉转。 青师傅已经到了跟前,“温姑娘1 “青师傅,我办事正好路过,来看看料子。没事先约,青师傅有客人就去忙,我没关系的。”      “呵呵,秦家姑娘还要选一阵儿。您有什么需要吗?” “啊!这就是青师傅?”严珠睁着眼睛看。 青师傅一转头,心竟然也一跳:“两位如此相貌的姑娘站在一起,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呀。”一人一种风采,实实难得。 “青师傅的风采,我也是十分的欣赏的。这是我的女伴,严珠1 “严珠姑娘1 “青师傅,看到你的绣片了!珠珠从未见过这样的绣法,光用心灵手巧都不能形容这个手艺了,得有智慧,才能绣的出来的1 “啊?!珠珠,你好会说话呀1温语打趣她。 三个人都笑了。 “这也只是改过的,原来……”我家的绣技…… 温语指着刚拿到手的纱:“这种纱,真漂亮,以前未曾见过,是新出的品种吗?” “这是锦纹纱。这种织法其实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只是隔些年,会添一些新东西进去,但织法还是不变的。” “好美啊1严珠眼睛亮亮的摸着。 “嗯,是很美。织法很难,出品极有限。说寸纱寸银有些过,但真的很贵呀!所以,就算有了些年头,真正用来做衣裳的,也寥寥无几。”青师傅摇头一笑,“彩鸾阁这么多年,也只做过三四件。料子呢,店里也不常得着的……” “很贵吗?”严珠问,姑娘答应她做生日衣裳呢! 青师傅点点头:“做条裙子,上千两1 严珠赶紧放下手,“天哪1 “贵有贵的道理呀!您看它这纹路,这么看是一种,再立起来……”她托起面料,轻轻一抖,“又是另一种了吧?” 严珠惊奇的叫道:“真的呢!好神奇呀1 “嗯,做出衣裳:逸而不飘,轻而不浮,通而不透。真是美的很1 温语笑:“哈哈,再美也穿不起。” 青师傅笑道:“我是打心里喜欢这块料子的。所以,有机会就会备上一块,万一,有人愿意做呢1 脑海里浮现出她的长兄,一头散开的乌发,一袭白色锦纹纱,嬉笑怒骂,是那么肆意张扬……犹如天神一般。 那边儿那位“怜怜”姑娘,竟也喜穿白,呵呵,形都差得远,更何况神韵呢? 心里不免黯然。 严珠拿出自己新做的荷包,里面没东西,她是当佩饰戴的。 “青师傅,这是仿你的绣片做的,就送给你吧!我知道差得远,但你看到时,就会想到,有个人,她很喜欢你的手艺呢1 青师傅愣了一下,双手接过来,绣的虽然不及自己,真正的诀窍也没掌握,但能看出来是十分用心的:“珠珠姑娘不但生的美,还有一幅好性情1 温语笑道:“嗯,青师傅说的对,她是这样的1 严珠笑道:“咱们三个生的都美!很好很好。” 哈哈哈哈,三个人全笑起来。 这边一笑,那边的姑娘更不高兴了。 不知道私下说了什么,那妇人高声叫道:“青师傅,我们已经定了,你过来吧1她就见不得自己女儿不高兴,尤其是女儿身份倍增后! 将来的国公夫人呢! 众星捧月也不为过! 然后,那个女子可能说了什么,那妇人又说:“把那匹锦纹纱也拿过来,我们要了1声音里带着骄傲。 温语嘿嘿一笑,冲青师傅眨了一下眼,低声说:“青师傅去忙吧!来大生意了1 青师傅心领神会,竟然也坏笑了一下,“失陪了1 看来,那位秦姑娘是真的打定主意了,因为没多一会儿,她就随着两位妇人出来。 温语到底好奇,看了看她。 只见那姑娘貌若桃李,腰似柳枝。双眼莹莹,似是含着眼光。 悬胆鼻子,小小嘴巴。 如果不是拿姿做态的有点过火,应该是个大美人儿的! 有些面熟,可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严珠也看了一眼,她对此美人不以为意,转头又去看面料。 那白衣女子意识到有人在看她,估计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场面,她也不回看,直挺了脖子,从温语身边飘过去,留下一阵香风。 雨中的白孔雀…… 温语不知道怎么冒出这么个念头。 见到未来未婚夫的心上人了。 (本章完) 66.第66章 挚友托孤 第66章 挚友托孤 小吉的父兄确实合用,再加上宋尚给的人也没撤。 没多长时间,温语就把手里的产业理清,接收,分类,做出了整合决定。 跟宋尚提起的茶馆,也卖了个相当不错的价钱。 回笼的银子,温语和严珠偷偷摸摸的数了半天……但即使加上温潜给的那一万,要是买了那只红珊瑚钗,也剩不下什么了…… 温语托着香腮暗叹:我可真穷啊,还得想法子呀! 她却没想过:这二万多两银子,够一个中等人家,富富裕裕的过上一辈子了。 温老太太最近也清理家里的产业,但因为牵扯方面广,一时半会儿的做不完,整天忙活。吴氏也得跟着。 姑娘们没有人管,放了羊,只要带齐了人手,都能出门了。 温语带着严珠去了趟彩鸾阁,在店里磨蹭,青师傅不忙的时候说话,感觉自己眼界又开了不少。弄的那个刘管事,总偷偷的看。 刚美两天,温老太太就通知大家:家里要提前去位于天龙镇的温家别院,让姑娘们收拾好东西,要住近十天呢。 这比预料的时间提前了不少,温语纳闷:干嘛那么早去呢? 很快小吉就打听来,温家在天龙镇别院,老太太有出售的意向。 这几天,有不少中人兴奋的进进出出。 这回,估计是最后一次住在那里了。 再有,这也是吴氏一力促成的!因为这次,是温枫陪着去。 最近,温枫往那个传说中的美艳寡妇那儿,去的太勤了些! 显然还没弄到手,因为他有点抓耳挠腮,坐卧不安,一付“我在恋爱”的表情…… 像是越来越上心的趋势。 吴氏早就打听了一番,据说那个寡妇,平日里“很规矩“,家资不少,有本事,还长得好。 且对温枫的勾搭,不理不睬。 可要真是不理不睬,为什么总有机会让温枫靠近呢? 这不就是欲擒故纵的戏码儿吗? 吴氏太了解丈夫了,别管多好的,上了手,也就差不多完事了。 他这个人最怕麻烦,要是人家缠上,就立刻甩得远远的。 可要是这么吊着,没准儿就真上心了。 万一,他傻乎乎的中了套儿,把人弄进家门儿呢! 这寡妇管过财产,生过孩子,肯定经验老道。 弄回来,可没那么容易整治! 于是,就蹿得老太太早些出门。让把他们分开,冷段时间再说! 温语担心刘兰芳的事儿还没着落,那边就来了信。 张江青终于得了手,孙英带着李江李河,直接拉回了温家。 温语听说,激动的不行,亲自去了二门。 李江说,“大小姐,一共五只箱子。”他指着车上。 “好,辛苦了。搬进来吧1 之前,为了整理母亲留下的东西,她已经在自己院子里腾了一间小房了,正好能放下。 东西放好了,就问了问过程,李江好聊,眉飞色舞的说了半天…… 总而言之,有银子,好办事儿! 李江最后说:“张公子说,放东西的那户人家,人很好,但日子清苦。买了点粮食和咸肉放下了。然后张公子说,以后每个月给那家一两银子,三个月去一次。” 温语点头:“他有心了。你记着这事儿,以后由你来办1 “是。” 东西即到了手,温语就给刘兰芳下了帖子,说请她来“画花样”。 结果刘家说,她有事来不了。 温语就又去了个帖子,说她要是来不了,自己就带着朋友上门儿去。 刘大太太看到信,心里生气,但还真不敢招惹。 于是,刘兰芳来了。 她脸色极不好,身边还跟着一个表情矫情的婆子。 “阿芳,小弟呢?1温语看到刘兰芳,首先就问刘兰舟。 “他没来。阿语,我呆不住,看了花样子……就得回去。”使了个脸色。 “青荷,你去沏壶好茶,端盘点心,在牡丹亭那,招待一下这位妈妈。”温语吩咐,一下子把那个婆子支出院子了。 那婆子不愿意:“温姑娘不必客气,婆子跟着我家姑娘办完事儿,还得尽早回去1 “我们是要去我的闺房,怎么着,你也想进去?”温语比她更矫情,帕子捂鼻子,眼角都没瞧上的样子。 那婆子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干净至极,周身淡淡香气。 再看看人家屋里的地毯和自己脚上的泥鞋。 还有那多少天都没洗的头……哎哟!嘿嘿的笑着。 青荷刚要张嘴,小吉就抢先说:“这位妈妈,我家姑娘的点心先不提,这茶可是今年的新茶,你家主子,也未见得喝的着呢!可别给你体面,你倒不接着1 嗬,平日里胖姑娘总是一脸谄媚之笑,这一拉下脸,还真厉害!      自打箱子进了院,红杏就紧往前凑,光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她也在跟前儿呢。 不由暗恨小吉,这个死胖子,怎么话来的这么快!? 可真讨厌! 那婆子赶紧说:“哎哟,倒是老婆子不知好歹了!姑娘莫怪。那婆子赶紧去尝尝鲜儿1她想着,两个姑娘家,还能有什么事儿? 就随着青荷走了。 温语拉着刘兰芳进了屋,问了半天家里情况。刘兰芳努力想装正常,但怎么也装不好。 虽然感觉话不好出口,但也没办法,温语只得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刘兰芳。 却没想到,刘兰芳并没吃惊和害怕,只是苦笑一下,摇摇头,不说话。 “好在,东西拉来了。都在旁边的小屋,咱们去清点一下?1 刘兰芳低声说:“阿语,其实,真的不用清点!但怕你不安稳……就看看。看完就走。” 两个人进了旁边的小屋,入眼五只一样的黑箱子。 刘兰芳扑了过去,仿佛要扑进母亲怀抱,双手轻轻抚摸着箱子,表情无限哀伤…… “阿芳,上面的锁都锈了,也没有钥匙,我就让她们先撬下来了。”温语亲自打开一个,上面是一层防尘布,再往下是硬绒布,掀开,里面是一个个的小隔断。 每个小格子里,放着一件首饰。非常精美,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亮亮的。 刘兰芳看着,眼泪不停的流。 箱子里一层六个格,一共有二层,所以,这是十二件首饰。 再开一个箱子,里面是四个格子,竟是四件青铜器,造型古朴,花纹精美。 下面一层,是几个青铜古镜,镜面生着青锈。不是用来照的,是收藏的。 虽然件件器型都不大,但精美程度相当的高。 温语曾跟在宋尚身边,见识不少的。知道这非常贵重,且容易出手! “阿芳,这些都是好东西1 刘兰芳泣不成声,温语无言的轻轻抱她。 “阿语,我想我娘,想我爹1 “我知道……” 再一箱是些玩意……扇子,打的络子等。一些女儿家的玩意。还有一副象牙象棋…… 她母亲,可真阔啊!自己母亲留下的,都没这么精致…… 还有一箱,竟然是半箱小小的金元宝。 怪不得那么沉…… 最后一箱,却是一件大红的新娘绣袍,还有一件牡丹花盖头。 刘兰芳站不住了,扑通的跪倒……“娘……娘碍…”趴在地上,痛哭失声。 温语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阿芳,阿芳……你母亲,把你和弟弟放在心上。她自己病着,还给你们俩想了后路。所以,你要坚强埃再难,也要咬着牙,说不定,就好转了呢1 “光我自己,怎么都成的。只是阿弟……阿语1刘兰芳拉着温语的裙摆,“阿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拜托你,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儿……”她跪着转向温语。 “阿芳!你不许胡说1温语一擦眼泪,急了。 “阿语,你先听我说!我只是说说……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儿,阿弟就拜托给你了!这些东西你都拿着,只别饿着他,别让人欺负他就成!呜呜呜呜……” 温语心酸的说不出话,只摇头,面向刘兰芳,也跪了下来。 “也不必给他娶媳妇儿,他,他弄不过人家的……如果,他早早的去寻了我们父母,那这些财产,就都归你。” 温语抱着她:“阿芳,虽然我不许你胡说。但是,我温语向天发誓:这笔财产,是我帮你和小弟保管的,都是你和小弟的!温语决不会贪墨。如果你有意外,我也决不会丢下刘兰舟不管。会好好的照顾他一辈子!万一,你们都不在了,那这笔财产……我会好好把你们和父母安藏在一起。每年的清明和十月一,会给你们送多多的金银寒衣!如有违誓……” 刘兰芳一下子捂住她的嘴:“好了!阿语,有你这话就够了,我信你1 我欠你的,来世再还! 刘兰芳又去看东西,看完一个,就又盖上。 温语在旁边写了证明,标明这些东西,都是她代刘兰芳保管的。 一式两份,两人签名,按了手印儿,各拿一份。 刘兰芳又拿了份花样子,就匆匆走了。刚一出门,她就把自己手里的那份东西塞到嘴里,吃了。 有温语的誓言就够了……这证明,不能留着。 温语在自己屋里,哭了半天。 严珠坐在旁边陪着她哭…… 这两天真的很开心,有不少朋友留言,送票,打赏。 有老朋友,有新朋友。 这让我有种“自己很本事很重要”的感觉。 感恩!感谢! 只是今天这一章,写的很痛心,都流了泪的…… (本章完) 67.第67章 人需自度 067 人需自度 天龙寺历史悠久,曾经是方圆几百里,香火最旺的寺庙。 因为其风景优美,建筑讲究,香火旺盛,围绕着它,建了一个规模不小,品级不低的镇子。 寺院富有,不说土地,天龙镇近一半的产业,都是天龙寺的。 不少有钱有势的人家儿,在这里设立了别院。 只是,近两年,离此地二三百里,新建了一个寺院:天法寺。 据说天法寺住持道法高深,香火比天龙寺还要灵验呢!抢了天龙寺不少香火走。 刚开始,天龙寺并未将这个新寺放在眼里。 却不成想,几年过去,人家越来越旺,自家竟然有点颓势…… 这还了得? 大家集思广益,终于想了办个法。 过些日子,是天龙寺院建成“千年”的纪念日。 天龙寺僧人想借此庆典追古溯今,正本清源,好好的盘盘道。 于是,主殿佛像重塑了金身,只等到了正日子,掀开黄布,接受香客的觐拜。 更把第一任住持的舍利子和一些千年宝物请出来,有一定资格的香客(香火额)可以参观。 请了周边几个寺院的大和尚,共同讲经。 甚至京城皇家寺院的住持,也会亲至。 而且,这回不单单是主殿,连经阁,饭堂,都重新装修刷漆。 还新建了禅房,方便远方拜佛的香客居祝 佛门也不能免俗,俗世间就会分高低贵贱贫富,按离寺院的远近,精简装修。 还大力宣传,方圆几百里的富贵人家,纷纷捐了大笔香火,为佛金身,出自己的一分心力。 就连京城的人家儿,也有送了香火来的。 宋氏财大气粗,早些年,就在这里买了宅子。后来宋尚掌权,更是往靠近寺庙的地方置了大宅。 原来的宅子不打算要了,温家就接了过来,每年会来住祝 虽然离寺庙主院远,但胜在清静,环境好。 温枫离开心爱的寡妇,心里不大好受。到了此地,就约着朋友外头玩去了。别看这儿范数佛门净地,但只要有心,“好玩”的地方……你懂的! 温老太太在盘算卖房的事儿。 吴氏看家,没跟来。 温语此次带着小吉和青荷,没带严珠来。 温枫此人,温语还加点小心。 要不然严珠讨温语的喜爱呢!她能因为没着去做衣裳而闹脾气,但温语交待她在家,就算她最爱看热闹,无比想去天龙寺,但也决不表现出来让温语为难。 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替她看好家,看好兰舟的家产! 天龙镇虽然最近来的人很多,但安全没什么问题。 温家姑娘到了这儿,只要带齐了人手,都能上街。 这机会可不常有,所以,女孩子们放下东西,就准备出门了。 连温娇都顾不上对温语黑脸了,怕惹着老太太出了不门,不敢坐老太太的车。 而温语的马车又新又小巧,很方便。于是厚着脸皮问她借,说是把她们送到最繁华的街上就行,回来她们自己再想办法。 温语根本不会跟她计较这些,马上让李江去送一趟。 温娇,温婉,温苏,还有大嫂李氏,以及荟姐儿,带着丫头,满满当当的挤了两辆车,就出发了。 送完人,李江再回来接她,然后她也出了门。 温家的宅子有点偏,非常安静,环境也好。 小巷子里无人,但等走上大街,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一路走,一路看热闹。 离天龙寺还老远呢,街上人就太多了,车再往前有点困难。 旁边有个不小的广场,摆了临时的集市,里面笑声不断,看起来很有意思。 温语就让李江找了个空场看着车,自己带着两个丫头,后面还跟着孙英,逛起了坊市。      两边的铺子,吃的用的穿的都有,样样新鲜。 孙英在后面跟着,苦笑不已,他从没想到,自己有天会陪着姑娘逛街。 但没过多久,居然也逛出了兴致,竟然让姑娘给出主意,给家里婆娘,买了根发簪。 温语看着孙英的老脸红着往怀里揣,哈哈大笑。 “温姑娘?”有人叫她。 温语转头一看:“呀,是青师傅啊!?” 那边,青师傅戴着面纱,只露了两只眼睛,身后跟个小姑娘,站在那儿。 “温姑娘好1 “青师傅,你怎么在这儿?” “彩鸾阁在那边,有个临时摊位。” “啊?彩鸾阁那么大排面儿,也会来临时摊位?”温语打趣她。 青师傅摘下面纱,淡淡的一笑,神情里倒有一丝轻愁。 温语心念一转,看到旁边有个茶楼,“青师傅,我们去坐一会儿吧!让她们几个自己转转。” 青师傅点点头,跟小姑娘说:“你去玩会吧,别走远了。也别惹事儿。”掏出一些铜板给她。 两个人在茶楼坐下,要了茶和小点心。 “冒昧问一句,青师傅,你是不是有难事?”此刻,温语的眼睛,像小鹿般的眼睛,有些好奇和同情。 青师傅不是一个轻易吐露自己情绪的人,但此刻,心里一软,一酸。 “刚去烧了柱香,我……我的东家,最近身子不大好。” “哦,烧香好,天龙寺的香火还挺灵验的。” “嗯。来这儿摆摊子,是找个由头,其实,是借着这个庆典,来上香的。” 温语一笑,亲自给她倒杯茶,“青师傅,咱们虽然只接触几次,但通过你的手艺,推至你的人品,我是很信服的。彩鸾阁的经营方式,我也很欣赏。” “谢谢姑娘肯定。青羽,当不得。” 青羽?她的名字吗? “不瞒你说,我最近接下了母亲的财产。不算多。目前,正在找机会,做些什么。不知道青师傅你……有没有兴致,与温语合作一回呢?” 是合作,不是雇佣。 青师傅还是能听出来的。 她不禁笑了起来:“温姑娘的赏识,是我荣幸。只是……”又停下。 “青师傅呀,我只去过彩鸾阁二三回,但我相信,如果那儿,能按你的思路经营,恐怕彩鸾阁,真会成为彩鸾的1 青师傅一笑:“谢谢姑娘肯定。只是,彩鸾阁,我恐怕是离不开的。将来,也未准能离开……” “事在人为呀!你看,我母亲早亡,父亲很快另娶,有了新妻子儿女,并高升至京城。祖母最看重父亲,祖父长年不在家。要说,我的日子……呵呵,可你看我现!能坐着自己的马车四处游走,还能握有银子设想未来。甚至,我连婚事,都有自己主意。不难吗?可我在一步步的在谋划啊1 “温姑娘是个好样的!刘老板,对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他若不发话,我不会离开,也离不开。” “呵,彩鸾阁,原本只是一个小杂货铺子,是青师傅你,一番心血,才有了今天。刘家,光靠这么个绣楼积累的财富,也能让他几辈子都能过上好日子了吧?恩情虽大,但你也用自己的勤劳与智慧回报了。” “温姑娘,你所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多谢你的看重,实在是抱歉……” “拜佛能得到安慰,但真遇难事,人需自度啊1 “想不到姑娘如此年纪,竟然这么通透……” “青师傅,你若有什么难事,可以来问问我的。如果能帮上忙,我不会拒绝。” “谢谢姑娘。那位严珠姑娘若是喜欢,咱们倒可以再约,我会跟她分享一下绣技。” “啊?!她要知道,一定高兴坏了。我也很高兴1 两个人出了茶楼,小吉、青荷和孙英,已经在那儿等了。人人拿着大包小包,很是高兴。 而青师傅身边的小丫头,却还没影踪。 看到此景,青师傅苦笑一下,挂上面纱,冲温语点点头,走了。 温语站在原地,看着青师傅孤单又有些哀伤的背影,心里很是酸楚…… (本章完) 68.第68章 交通事故 068 交通事故 被青师傅拒绝了…… 虽然在意料当中,却还是有些失望。 “先回去吧1温语有点蔫了,没兴致再逛。 一行人往放车的地方走去。 小吉走在前头,青荷陪在身边,孙英在后头坠着。 这些日子,温语细品青荷:做事不多不少,与自己不远不近,让人挺舒服。 毕竟刚到自己身边儿,没一下认自己为主很正常。 自己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信任她。 现在这个状态,就很好。 小吉就不同了,一家子跟着自己…… 只见那胖丫头挥了下手里的几个包,美美的:“姑娘,小吉给珠珠带了果丹皮。可好吃了1 “呵呵,好吃1两吃货! 李江老实的守着车,见到温语来,赶紧放下凳子,掀开车帘。 一行人上了车,往回走。 只走了一会儿,前面路堵上了。 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水泄不通的。 孙英连忙去打听,回来说是有家铺子开张,有免费的福糖领,大家都那儿排队领糖呢。发的挺慢,一次一个人就一小块儿! 很多人,领完了又去排队……所以,人越来越多,一时半会儿的通不了呢! 孙英说:“姑娘,我倒知道条小路,可以绕路回去,比这么干等着强些。” “好,那就绕路吧1 车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还真是绕,左拐右转的走了好一会儿。 小巷子很安静,偶尔有人。但李江人很谨慎,走的不快。 正过一个岔路口,突然,旁边的小巷子,一辆驴车飞驰而来! 李江驾车大半儿都已经过去了,对方的驴车还是猛的撞到了车厢后端。 “啊1的一声,车里坐着的温语被甩了出去,砸在旁边儿的小吉身上。 青荷反应快很,虽然她自己也摔歪歪了,但还是伸手去拉温语。 也就是小吉肉厚,温语拍上,倒没怎么,但是脑袋还是碰了下,疼的呲牙咧嘴的。 三个人滚成一团,很狼狈。 李江年青,反应很快,直接跳了下来,拉住了马,紧张的问:“姑娘,您怎么样?” 后面的孙英更是急了,一下子跳下驴。 对方的车,因为是直撞,比温语的车撞的更厉害。 赶车的人摔出去挺远,竟一时没起来。 车里的人也甩出来,倒在驾车人的位置。 小吉和青荷都在问温语:“姑娘,没事吧?1 “咝,应该没事。” 孙英听到里面的声音,放了心,冲上去嚷嚷:“你们怎么驾车的?这么窄的路还跑那么快,去奔丧啊1 青荷问:“姑娘是撞了头?倒没出血,可还有哪里疼?” 温语周身都疼,很愤怒,起了身儿,啪的掀开帘子,怒目而视。 对方赶车的,是个瘦子,正费力的往起爬。 驴子撞疼了,歪在一边儿叫。 从车里甩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粉缎儿裙衫的女子,戴着金钗和绢花,擦着粉,通红的口脂。可能也是摔得够呛,正哎哟的叫着。 她旁边,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孙英一骂,对方车后面,出现一个男子。 膀大腰圆,一脸横肉。指着孙英:“你他娘的骂谁1 “谁撞了我家车就骂谁!把我家主子撞坏了,死一家子都赔不上1 那横肉男没想到,就凭自己这“气派”,居然没吓到对方?!怒了:“你再骂一句?!我就剁了你1      “李江!看看姑娘有事没事。你放马过来,咱们俩过过招儿1孙英挑衅着。 “找死1横肉男就想冲上来。 那瘦子终于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疼,过来一把拉住横肉男。 转头对温家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们是家里姑娘病了,急着瞧玻走的急了些!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赶紧看看车里的人有没有受伤。” 这话还像点样! 李江知道温语没大事儿,就开始抱怨了:“就算是有急事儿,也不能这么个跑法啊!多悬哪,若不是我们车身都过了,那就撞个正着了!那可怎么得了? 再者说,刚这一摔,你家姑娘病不更重了? 可别怪我们啊,我们可不认! 还有那位,怎么上来就骂人哪,还要剁人?这可是天龙镇,佛爷的脚跟儿,你还什么话都敢说!佛爷正要过生日,也不怕佛爷生了气惩罚你?!没见过做错事,还这么耍横的1 温语看着他。 大家也看着他。 谁也没想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居然如老太太般絮叨! 把那横肉大汉气的,指着他说不出话:不是你们先骂的吗? 就算小巷子安静,此刻,也围上两看热闹的。 那横肉大汉身后,也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人,默默看着不说话。 温语看了李江一眼,又打量看对方。 那粉衣女子摔的七荤八素的,此刻哎哟了一声,终于反应过来,“妞妞!妞妞!哎哟~~可不得了,我女儿昏过去了!快呀,快去医馆呀1声音尖利,但带着特殊的味道。 她想把躺在那里的小姑娘抱进车厢,但她腰刚才闪着了,吃不住劲儿,一下没抱动…… 那小姑娘身上的小蓬蓬裙,晃了一下,竟一阵的流光溢彩…… 温语一眼看到…… 哟,真好看!可那,那不正是青师傅无比珍视的什么什么……哦,对!锦纹纱么?! 你女儿?! 温语一脸鄙视的打量着那妇人。 低档的丝绸衣,廉价的粉儿,头上金钗也不咋样。骨子里还带着一股子浅薄的风尘之意。 你能有穿这样衣裳的女儿? 一条小裙子,就比你这个“当娘的”一身家当都贵! 要说是这姑娘的奶娘,倒还可信些……也不像! 这难道……他们是拍花子的? 横肉男,还有那个瘦子……更像是:“那种地方”的人。 李江可不管,还在叨叨:“我们这可是新车,才用几天呀。那马也贵着呢,跟你家的驴可不一样!幸亏没用宋五爷送的白马,否则碍…你们就完了! ……上来就撞,真是冒失!我还得看看呢……要是坏了,你们是要赔的! 还耍脾气……凭的什么啊!?以为我们是普通人家儿么? 我们大老爷在京城当高官呢!家里所有爷们儿,都是当官儿的!想欺负我们,算是找错了……啊!!1 他大叫…… 大家吓一跳。 只见他指着车上核桃大小的磕碰,“你们看你们看!这儿撞坏了!不成不成,你们得负责1 旁边看热闹的,打抱不平了:“哎哟!人家女儿病了要去医馆,你们就通融一下嘛!别给孩子的病耽误了1 “是啊,人家小姑娘,都昏着呢!破这么点儿算什么?!家里都是当官儿的,更不应该这么小气了吧1又来一个看热闹的,刚弄明白,就义愤填膺了。 李江虽还在摇头……脸却有点红了。 对方那个赶车的瘦子,有点着急了,向横肉大汉身后看去。 旁边人的插话,虽然把李江说的脸儿薄了,但他还不肯服软儿:“又不怪我们,是他们在这个小巷子里飞奔惹出来的好吧?! 这是撞上我们车了,要是撞上人呢?!我们可不住在这儿,只是路过,他们更有可能撞的……是你们1他一指看热闹的几人,还一付怒其不争的样子,“是你们家孩子!明白?我在替你们打抱不平呢1 旁边人一听,也是哈! 于是又转向横肉男:“人家说的对!你们这么驾车,可真不是事儿。我们家孩子,经常在这里跑着玩,要是撞到了……” 李江一看,得了意:“就是嘛!撞了不说客气点,还耍横!自家女儿病了,还有功夫耍横呢……” 这时,横肉大汉后面的男子,终于走了出来。“好了,你们要多少银子?1声音平淡。 横肉男,粉衣女,瘦子,一下子紧张而恭敬起来。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相普通,穿着一身普通蓝衣,说话声音也不大…… 但孙英看到,不由瞳孔一紧…… (本章完) 69.第69章 她的抉择 069 她的抉择 练家子! 还是带着杀气的。 孙英行走江湖多年,可不是菜鸟! 横肉大汉他不怕,但这个人……姑娘就在旁边,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于是低声跟温语说:“此人有来历……姑娘,别多事了。” 温语哪里知道?见孙英表情凝重,就去看那男子。 那人丝毫不见动怒,甚至有些笑意,很是真诚。 而李江却不管,还在狡辩:“我们可不是讹银子的!你可别小瞧人!我们家财产丰厚,在这儿有别院的!宅子大着呢! 就你们那两子儿……”他看着对方简陋的马车,撇撇嘴,一脸瞧不起,“可入不了我们的眼!如果车上的主子没事,再把我们车修好了。道个歉,我们主子不生气了,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1 “……” 大家很有些无奈,他怎么这么粘糊…… 温语认真看那男子,似也品出些不同来。 她没受伤,马车就算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算了,走吧…… 只是……那风中吹起的,闪着好看光芒的小裙摆…… 该如何抉择? 突然,她哎哟了一声,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 小吉大惊:“姑娘!你怎么了啦1胖姑娘底气厚实,这一声吼,惊得所有人,都看过来! “我,我刚才磕到头了,现在好痛……”温语纤手扶额头,受伤不轻的样子。 “啊?!了不得了,这可怎么办?1李江大叫。 孙英也吓一跳,纳闷:刚才姑娘不是没事儿么?! 李江上前扯着对方的驴:“你们走不了!撞坏我家小姐了1 那蓝男人轻皱眉头。 看着周围,又来了几个人,还有笑嘻嘻往回跑的,看样子是回去喊人来看热闹的。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办? 粉衣妇人,刚把小姑娘抱进去。就听到外面的声音,大怒:这是遇到碰瓷儿的了? 你不知道老娘我是碰瓷儿的祖宗?! 她掀开帘子,阴阳怪气的说:“哟!刚才都没事儿,这会子又说碰着头了!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多少银子去看病呀1 温语坐在车上,漂亮的眉毛微皱,很有些痛苦的样子。 看热闹的人,刚才被李江叨叨的混乱了,这会儿,才注意这个姑娘,不由都吸口冷气。 天哪,世间还有这么好看的姑娘啊! 来天龙寺上香的,美女可不少。 可长成这样的…… 难道是建寺千年,竟引来了天仙? 粉衣妇人也看清了,激动的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天哪!太好看了! 这两天是怎么了?上天要我发大财么? 她迅速的跟瘦男人使了个眼色:“哎哟,原来是个小姑娘,那撞伤了可不得了。前边不远,有我们相熟的医馆,要不,带您去瞧瞧吧1 瘦男人看到温语,也激动。这要是弄到手上,这辈子,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所以,他顾不得蓝衣男,立刻笑道:“正是!姑娘随我们去瞧瞧。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赔1 温语矫情的哼了一声,“你们能认得什么好大夫?拿银子来,我自己去瞧。” “姑娘,我们急着出来,又哪能带多少银子呢?!要不这么着,那个医馆,是我家大伯开的。您先跟我去,如果不愿意在那儿看,我就先从大伯那儿拿银子,给您便是。咱们就别耽误功夫了,我女儿,也得赶紧瞧呢1 温语说:“可是……到时,我说多你说少的,纠缠不清怎么办?” “怎么会?是我们的错,数额多少,当然是小姐说了算的!您是大家小姐,又不会讹人1呵,到了那儿,就由不得你们了。      除了你,其它几个都得死! “那……”温语看似犹豫了,“邻居们,是不是也跟着去,好做个鉴证啊!?” 众人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纷纷点头:“是前头的保安堂吗?好好好,我们一起去1 蓝衣男人有点起急了,怎么了? 就这么点事儿,怎么就搅不清呢? 那妇人一招不行,又来一招:“怎么着?姑娘这是想找事儿啊?1一拧眉毛,厉害起来。 那横肉男更是有恃无恐,上前两步。 温语却不怕,一梗脖子:“想干什么?吓唬谁呢?哼!江大人是我家二叔的好友。江夫人最喜欢我了!在这个镇子上,敢欺负本小姐的,还没生出来呢1 大家看看这厉害劲儿,再想想刚才的李江,这主仆……啧啧。 今儿这热闹看得过瘾!吃瓜群众开心死了。 “小吉1温语叫她丫头:“快拿些碎银子给这几个小哥儿,让他们跑趟腿,去衙门叫人来1 小吉二话不说,就掏银子。 如此好看的神仙姐姐,拿银子让他们办事儿!我的老天,这是建寺千年带来的福气哟。几个小哥儿兴奋之极。 其中一个还大声喊:“这位小姐,我刚瞧见虎头儿在前街巡视呢!他办事最是公正,我们关系可好了!这就去喊他来1 粉衣女,瘦子男,横肉男,脸色都变了。 蓝衣男终于上前一步,手指轻动,“站住1他气势出来,有些吓人,“这位姑娘……你要懂得,适可而止1 他杀心已起…… 孙英见此,一回身儿,从驴上摘下刀。几步挡在温家人前头,冷静的说:“这位爷,依您的身份,吓唬一个小姑娘,未免也太让人看不起了吧?1 那蓝衣人被孙英点明了“身份”,就是一惊。 看着孙英手里的刀,以及拿刀的姿势,心里明白:这不大像是普通的护院…… 倒不是对付不了他…… 只是,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倒是麻烦了。 李江嚷嚷的更欢了:“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这么点事,就要杀人哪!?这儿可有十几个人呢,难不成你想都杀了?大伙快去抄家伙,否则,他们会把你们灭口的1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蓝衣男人一叹,对妇人说:“行了,你们留在这儿,等衙门来人。我先带着姑娘去看玻” 瘦男人迟疑了一下,无奈点头,妇人有点慌,却也没办法。 温语却说:“不行!都不许走!衙门的人一会就来了,说清楚了再走1 妇人狞笑着说:“我说这位姑娘,你也别欺人太甚!都说了留人了,你还没完!耽误了我姑娘的病,你赔的起吗?” 有看热闹的好心,就劝,“姑娘,让这人带着小姑娘先去看病吧,我们留着作证,不会有错的1 温语却是不好说话的模样:“不成!所有人证物证,都要留在这儿。就算耽误了病,本小姐也赔的起1她可矫情了! 妇人尖叫:“你想要我女儿的命吗?七哥,谁敢拦,就上家伙1 一脸横肉的男人,唰的抽出腰间匕首。 李江一蹦老远,拼命的叫喊:“来人哪!杀人啦!快来人哪1 他一叫,小吉也叫上了,那嗓门,老远都听到…… (本章完) 70.第70章 没白忙活 070 没白忙活 李江和小吉在大惊小怪,温语也没闲着。 飞快拿出几张银票,在小手上抖着,一副颐指气使般的姿态,指着对方说:“这几个是贼人!谁把他们扭送官府,本小姐赏银一百两1 本来,横肉男抽出匕首,看热闹的吓得往后退了。 美女再好看,也不能把命搭上埃 但一听,什么,一百两银子? 老天! “姑娘可说的是真的?1有两个闲汉赶忙问。 小吉说:“我家小姐会骗人?1 横肉男人冷笑着,“我看你们谁敢1 两个闲汉虽然不敢往前冲,但也不肯离开,领着头嚷嚷:“咱们大家伙都别走,就围着他们!等官人到了,银子就到手了!是吧这位小姐!?” 温语赶紧点头:“对对对!等官府来了人,银子就归你们1 大家听得满脸兴奋,还真有人从路边抄起棍子石头。 蓝衣男终于急了,腰间一抽刀,就想上前,直接带走昏迷的小姑娘。 孙英已经明白温语的意思了,二话不说,举刀相挡。 温语叫道:“他要砍伤了本小姐,可就没银子了1 看热闹的一听,二话不说,拿石头就砍那几个人。 粉衣妇人气死了,恨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呀1 温语轻声说:“把车上的小姑娘放下,就让你们走。毕竟,我也不想把事儿闹大1 那妇人这才明白,这丫头是装的啊! “你知道你惹到谁了吗?”她威胁。 温语却轻蔑的一笑,不理她,却冲着蓝衣男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凭我的家世,官府的人来了,你们还走的了?!更何况,真正的事主来了,恐怕剐了你都是轻的吧1 别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那蓝男人神色却变了。 凭这十几个人,就算再加那个拿刀的,想阻拦自己带走小姑娘,也是不可能! 只是,这事儿就走了板,不像是人贩子的手笔了…… 可真等官府来人……这个姑娘可不光长的好,还贼的很,还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 关键是,那人要是寻来……就全完了。 走! 好在这三个人……什么也不知道,回头再说。 于是,不再迟疑,身后就有他的马,转身,一个垫步上了马。 跑了…… 众吃瓜群众傻了:“他,他干什么去了?” “怕打不过,去喊人了吧1 “可怎么打都不打就跑啊? 粉衣妇人一看也傻了眼,冲着小瘦子一使眼色,跑! “好啊,你欺负我们小门小户是吧!我姑娘的病,到底是让你耽误了!好,现在就把她扔这儿,要是死了,我就是上京城喊冤也要你以命相抵1 说罢捂脸,哭嚎着冲出人群。小女孩儿和车,都不要了。 另两人,也慌张的走了。 大家一看,“姑娘,这可怎么办?他们把孩子扔给您,是讹您呢!真要有个三长二短的,可就麻烦了1 温语也怕了,“这个当娘的怎么这样啊!?坏了,我得赶紧去带她看玻那什么,多谢你们了,这银子,你们分分就散了吧,可别等到他们叫人回来……” 众人一听,满嘴答应,赶紧商量怎么分。 青荷把小姑娘抱上温家车。李江一声呼哨,就走了。 等官府听着消息来了人,小巷子里安静干净,驴车都不知道让谁顺走了。 温语看着小姑娘,叫也叫不醒,也不知道怎么了。 不敢耽搁,直接带到了本地最大的医馆。 让李江进店,找了合适的老大夫,安排好了单间,才由青荷抱着小姑娘进去。 老大夫看着心里奇怪,但也并未多问。仔细检查完了说,“这小姑娘,应该是喝了安眠的药物。问题倒不算大,睡够了就醒了。扎扎针能快一些。” “那就扎针吧,我想让她早点醒过来。” 老大夫点头,“这样也好。只是,她年纪太小,这些安眠药物,寻常可吃不的。会坏脑子的!以后要特别小心。” “是。” 老大夫给她行了针,“您别担心,还得过一会儿。” 抱上马车,小吉问:“姑娘,怎么办?” 温语想了想:“不能带回家。找个好茶馆儿吧1 …… 没过多久,小姑娘醒了,眼神凝聚,发现都是陌生人,吓一跳,哇的就哭了。 “咦,小姑娘别哭,你叫什么名字呀,这小裙子好漂亮。”温语哄她。      小姑娘什么也不说,大哭。 “小姑娘不能哭哦,一哭脸就皴了,可难看了,喏,就像她了。”青荷指着小吉。 小吉翻了白眼,“别听她的1 小姑娘一看小吉这么胖,又吓一跳。 再一看温语,这个姐姐好看!她才不要胖!拉着温语,小嘴瘪着,“要姑姑,我要我爹爹,要娘。呜呜……” “好,那咱们先去找谁呀1温语喝着茶,不着急。 小姑娘倒是踏实点:“真的,你不骗我?找我姑母呜呜……” “你是小姑娘,我骗你干什么?叫什么名字呀1 “我叫圆圆……” “啊?!圆圆啊,真好听!你姑母干什么去了?” “姑母去……上香。让我……让我在家等呜呜……我不该出门的……” “你是不是自己瞎跑,把自己丢了?” “不是……是拍花子的把我抢走了1 “……”她知道? “哪里有拍花子的啊,我怎么看着,你是追兔子,然后摔晕了?” “不是不是,是拍花子的。”小姑娘早就听过多少回这个故事了,也不哭了,态度倍儿认真,“我刚出了门,然后……” “你记错了1 “我没有……”小姑娘着急。 一个小丫头,记性这么好干嘛,我小时候的事,都记不住了呢! 温语从旁边一个筐里,拎着耳朵,拉起一只小兔子。拳头大小,长毛,粉红的三瓣嘴,红眼睛,后腿正扑通的蹬踹。 萌的一塌糊涂!刚让小吉在市场上买的。 小姑娘眼一下子直了,乌溜溜的眼睛盯着。 “你难道不是追它,追的摔倒了么?” “我……” “……这小兔子不是你的呀?那我可得给它找主人去了1 “我……我……”小姑娘从小被教育不撒谎。 可是,这小兔子好可爱啊! 她还不会处置这么复杂的事,着了急,眼泪汪汪的。“我想摸摸它,会咬我吗?” “轻轻摸,不会咬的。”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摸着,天哪!肉乎乎,热乎乎的。 “它吃什么呀?1 小吉嫌弃的看着兔子:“吃草,吃萝卜。” “那给它吃呀1 “我们现在没有啊,没银子给它买1 “我有,我……”她怎么会有呢?脖子里有项圈,她就要摘。 “你先跟我说,你姑姑是谁,咱们去问你姑姑要银子买。” “我姑姑……嗯……叫祁夫人。我表哥叫五郎~~我们住在赞泉山庄。姑母到这儿烧香的,住在……嗯……狮子巷儿,我家门口有两个大狮子。” 温语给小吉使眼色,小吉出门,让李江和孙英出去打听。 不大功夫,就打听了来。 “狮子巷儿,是京城镇远侯府祁家的宅子。祁夫人,是一等将军夫人。前天,祁夫人带着庶出的四公子和嫡出的五公子才住进去。” 哦?! 侯府啊?! 一等将军夫人…… 嗯,总算是没白忙活。 “现在,府里大门有人严守,一个个的可紧张了……倒没什么消息传出来。” 家里小姐失踪了,肯定不愿意让外头知道呗。 “小妹妹,姐姐送你回家呀1 等消息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小姑娘已经忘记所有痛苦,跟兔子玩的热火朝天了! (本章完) 71.第71章 一个字“巧” 071 一个字“巧” 祁家大门外,两个巨大的石头狮子,威武雄壮,彰显着豪门气势。 大门处,人人神情紧张,有出去的,有回来的。 个个脸色不好。 温语的车刚到,就有人过来,很是严肃的说:“往前走,这里不能停车。” 小吉下了车,上前跟那个人说:“车上是我家姑娘,有要事拜见你家夫人。” 屋里,祁夫人哭的眼睛跟桃子一样,人都起不来了,嗓子也沙哑:“还……还没消息?” 身边的嬷嬷也一脸灰败,她低声说:“四爷已经跟张知府打过招呼,张知府派人,把镇子几个出口都堵上了。跟寺院也打了招呼。还跟本地的地痞头儿联系上了……如果是拍花子的做的,他们就知道了。” “都怪我,非她带出来……都怪我。”祁夫人顿足捶胸,后悔不已。“五郎什么时候回来啊?!他怎么总不在我身边儿……” 这时,一个丫头匆匆跑来,“夫人!夫人!咱们姑娘回来了1 “你说什么?” 祁夫人一下子站起来,头一阵的晕。 “咱们姑娘回来了,是一位姑娘送她回来的。” “你可别骗我,可别骗我啊1祁夫人慌乱的往外跑,一过门坎,差点摔了出去。 旁边的人紧扶着。 正好,温语带着小姑娘进来,圆圆的小手,抱着一只兔子。 祁夫人眼睛都直了,看着:“圆圆?1她简直是不敢相信。 圆圆看到姑母,小嘴一咧:“姑姑……” 下人都围了过来,都是满脸的兴奋。 有的直接向天龙寺方向磕头。 祁夫人奔过去,一把抱住她,眼泪止不住的流。“圆圆,你去哪儿了啊?你吓死姑母了……”她真像刚从恶梦中醒来,即高兴,又害怕不是真的。 温语柔声说:“夫人,圆圆平安的回来了,您别哭了。” 祁夫人满是泪水的眼,看着温语,说不出话。 温语笑道:“我是前江温家长孙女,随祖母来进香。出来办事,正遇到这小姑娘在追兔子,可能是跑的急了,一下子摔晕了。 我看到后,把她救了。可她一直晕着不醒,只能先带到医馆。老大夫给看了。她醒过来可能是吓到了,说不清自己的家,颇耗费了点时间。所以,送回来的晚了一些。” “谢谢……姑娘1 祁夫人心一下子踏实了许多,虽然她不相信,但当着这么多人,这肯定是最好的说法。 嬷嬷说:“夫人,请这位姑娘里面坐吧?1 “哦哦,姑娘请进。”祁夫人紧紧的拉着圆圆。 圆圆抱着小兔子。 进了屋,祁夫人哆嗦着盯着小姑娘:“圆圆,可有哪里疼?” 圆圆摇摇头:“姑母放心,圆圆不疼。姑母您看,小兔子!姐姐还让我给它起了名儿,我叫它团团。您说好不好?” “好!好寓意!快带姑娘下去梳洗换衣裳。哦,给这兔子检查一下,别有虱子。” “姑母,团团没有虱子,团团可干净了。”圆圆替她的兔子说话。 “好,好,没有。快去吧……”祁夫人很温柔。 圆圆回身说:“姐姐,您别急着走呀,圆圆有好玩的东西送你1 温语点头:“好1 屋里没人了,祁夫人不管前因后果,上前行礼,“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温语吓一跳,赶紧上前相扶,“夫人折煞小女子了!温语只是管了点闲事儿而已,当不得的。” 祁夫人摇摇头:“不管怎样,对于我来说,这是天大的恩情。姑娘请坐,我们细聊。” 双方入座。 温语打量着祁夫人,虽然她神情疲惫,眼睛红肿,说话声音沙哑,但往这一坐,骨子里大方的气派,还真是祖母和原氏一干人等,所不能比的。 房子、摆设,明显比温家高着几层。 能够设想,祁家在京城,是何等风光了。 该用什么方式,与她相处呢? 祁夫人不知道温语心中的算计,正仔细打量她,惊奇之意,都掩饰不住了:这姑娘,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尤其这两只呼扇着的大眼睛,沉静又清亮,看着就聪明懂事! 而且坐姿安稳,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也不见她羞怯和讨好。      比京城中的大家闺秀,似都胜上一筹…… 什么人家儿,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是温姑娘?”她轻声问 “是。温语。家父温潜,上个月调至京城。” “哦。温姑娘,能仔细跟我说说这件事儿吗?” 温语说:“要说这件事,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巧1她大概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现了。 “温家在天龙镇有别院,我们姐妹随祖母来上香,今儿早晨才到的。祖母要料理家事,我们小姐妹就偷偷放了鹰。我逛了半天铺子,就打算带着仆从回家。却遇新铺子开业,把路堵上了,所以就选择绕路。 正走到小巷儿的岔路口,我的车就被一辆飞驰的驴车撞了。对方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姑娘,从车里甩到车头。让我看了个正着1 祁夫人一听,手捏着帕子,又心疼,又是恨。 “我有轻微磕碰,仆从恼怒,与对方口角半天。对方刚开始很蛮横,后来,却又道了歉。本来,就算事儿了,我要走了的。可偏巧,我就看到了圆圆的裙子。” “……锦纹纱?” “是。给我做衣裳的青师傅,对这料子十分珍视,给我介绍过。虽则好看,可价格奇贵,没买。但光泽流动的特点,却也记在脑子里了。”温语一笑。 祁夫人看这姑娘说话,不紧不慢,还有些俏皮……心里就像有老鼠在抓挠,麻酥酥的受用。 “可偏偏那个妇人说圆圆是她女儿。我大为奇怪,就她那样儿,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女儿!?” 这话,祁夫人更爱听了! 我呸,圆圆的母亲,人家是县主好吗? 让我逮着这贱人,非剥了她的皮!! 然后,温语就把过程又说了一遍,当然,不会如李江那般啰嗦无序…… 祁夫人静静听完,沉默不语。 “……夫人,过程就是如此。其中三个人,身份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干什么的。但那个蓝衣男子,我请的护卫却看出了不同。而且,看事情有麻烦,他走的极为果断。所以……具体怎么回事,恐怕还要夫人来查了。” 祁夫人冷静下来,“虽然姑娘说的轻松,但我知道,过程肯定是惊心动魄的1 只是,祁夫人心头又起了疑云:温语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如此美貌,不正是在家吃茶,绣花,跟小姐妹们争嘴的样子吗? 为什么做事这般冷静、勇敢、果断??还分析的头头是道! 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个蓝衣男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就算她有护卫,还有围观的邻居。要想杀她,也非难事。 这个好看的傻姑娘啊!什么都不知道,胆子却不校 回头,还要再查查她。 “温姑娘的恩情,我记下了。一会,让我身边人送你回去,拜会一下你的祖母。回头,我要带着儿子和圆圆上门道谢,看看她什么时间方便。” 温语说:“祁夫人的心意,温语领了。只是,圆圆受了惊吓,还得好好将养。这些日子天龙寺各方来的人都很多,此事未查明前,倒不太方便大张旗鼓的。” 祁夫人定定的看着温语,在心里分析着。 “再一个……家中祖母若知道温语救的是祁夫人的侄女儿,肯定是高兴又荣耀的。对温语,也会有称赞。只是……温语作为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女孩儿,无长辈陪同外出,还在街头与与那种人争执……恐怕以后,再想单独出门,就难了。”她调皮的一笑。 祁夫人心里一下就很敞亮,呵呵的笑着,“你呀!我出自武官世家,做姑娘时,还穿着骑服,手拎皮鞭的招摇过市呢1 “真的?夫人当时,一定是飒爽英姿的1 “呵呵,那是过去了。只是,承了温姑娘这么大恩情,不表示,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夫人,日久天长。说不定,将来温语也有求到夫人身上的一天呢。” “好。你很好1 嬷嬷进来,凑到祁夫人耳边:“小姐一切都好。” 祁夫人彻底放了心。 笑容也明朗了些,“圆圆是我小弟的女儿。我没女儿,最是喜爱她。这次回乡,带她来长长见识。却不曾想,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是姑娘……”我回去怎么跟弟弟和弟妹交待呀! “真是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 “夫人,圆圆心性开阔,醒来,只哭了两声,看到小兔子,就好了!您倒不必如此自责。小姑娘聪明有后福的,您总愤怒和懊悔,她也会不安的。” “呵呵,倒要你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来开导我1祁夫人摇头苦笑,对温语的印象却更好了。 这里,外头一阵大乱,一个人飞身进屋:“母亲,圆圆找到了?1 温语的眼神儿,最是尖利,只一眼就看清了来人。 心里只有一个字:还真是“巧了”! 有臭宝们的评论和票票,还有打赏。 我很激动。 三千字大章送上。 好几个人帮我捉虫啊!真好真好。 (本章完) 72.第72章 唇边有痣 072 唇边有痣 听到这个声音,看到这个身影。 性格里很有几分坚强的祁夫人,却一下子软弱的不行。 很有些委屈的孩子找到主心骨般……顾不得温语在场,“五郎……五郎……呜呜……”突然的爆哭起来。 五郎一下跪在祁夫人面前,抬起一双美目,紧张的看着发癫的祁夫人:“母亲,圆圆可是找回来了?1 原来,我救的是他表妹呀…… 温语站身起,往边上靠了靠,不影响人家母子之间的情绪交流。 “嗯……找回来了……阿弥陀佛……”祁夫人用力点头,收敛情绪。 “她还好吗?儿子去瞧瞧……”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失踪了大半天,搁谁,也吓得半死。 “先不用去。圆圆很好,回来,让她泡了艾草,已经睡了。哦,来,见见温姑娘,是她,把圆圆救回来的。” 祁夫人扭头一看,发现温语已经起身站到了一边,嗯!这个姑娘,细节也做的这么好! 却不知道温语心里在胡乱的翻腾着:真的是他! 这,这也太巧了吧! 以为是惊鸿远飞,赴天边无影踪。 却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牵线!又飞回来了…… 温语啊温语,你可别向上回那般傻呼呼的盯着人家看,这可是当着他母亲的面儿呢…… 拿出自己最得体的笑,不直接看他,而是看着祁夫人。 “来,温姑娘,这是我的第二个儿子,祁旸。字:暖林。我一般叫他五郞。你就叫五哥吧1 亲近之意很明显。 “不敢!温语见过祁五公子1温语上前几步,轻施一礼。 祁五眨着眼睛看温语,有些纳闷:这女子,怎么有点眼熟? 不应该啊! 再想想,嗯,确实不认得。 “温姑娘1 于是,他标准的行了礼:“适才母亲说,是温姑娘救了表妹!如此大恩,祁五谨记。多谢姑娘了1 温语见他愣了下神儿,以为他看到自己很吃惊,可眨眼间他却又若无其事了。 是不打算认出我? 还是不愿意当着他母亲认出我? 温语虚假客气的端着:“顺手而为,公子不必挂怀。” 却悄咪咪的打量着:嗯,今儿倒没穿白! 一身黑色重缎英雄裳,外面一件黑色薄披风,晒得脸有些发红,靴子上带着土。 风尘仆仆的,看来,是赶了很急的路,少了精致,多了强悍! 嗯,这样也很好看。 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上前一手拉一个,“快坐下。小五,娘把刚才温姑娘的话跟你说说。” 这?! 温语脸都红了,悄然看祁五,他却没反应! 只听话的在座位上坐下来。 三个人坐的很近,温语终于有了机会近距离把他看个仔细了。 上世,她就认得那么几个男子。 跟了宋尚,被他捧着宠着,也有过感动,但多半儿当他是亲人。 要说如现在这般:眼睛看的移不开,心脏跳的压不篆…还真的没有。 原来还有人,带给别人这种感受…… 她会画,而且,很有天分,眼睛一瞄,就能抓住人和物的精髓。 这祁旸,鬓角如裁,眉目如画,极规整的三停五眼。 眼珠,漆黑带彩。 嘴唇,不薄不厚,嘴角微向上收着…… 只是,他似乎是很愿意板着脸,木然然的没个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咦?! 呀! 温语突然发现:在他唇边,脸颊偏下位置,竟有颗痣…… 嘿嘿,虽然他努力的一本正经着。但这颗痣,却一下破了防,让他显得骚气十足。 哎呀……      温语感觉再看下去,就要晕了。于是,半害羞的低下头。 祁夫人刚擦完眼泪坐稳,就看到温语这表情,心中暗笑,再沉稳、勇敢,也是个小姑娘。 这不?知道害羞了! 嗯,是个正常的女儿家! 看我宝贝儿子,能淡定的,宫里的嬷嬷都做不到哇! 祁五坐在那儿,却心里起急,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还不知道来龙去脉,母亲怎么不说话呀。 看看自己,又看看温姑娘的……看什么呢?! “咳,母亲,您先简单说说?” 祁夫人缓过神儿,“哦,是这样……”她把温语说的过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 祁五脸色阴沉,温语能感到他身上的杀气…… “母亲,儿子回来时,在镇子口遇到了四哥,他还不知道圆圆回来的事……” 温语一听:人家母子要说的内容,自己可不方便听了,虽然很有些不舍,但再呆下去就不好了。 反正,来日方长,有机会再瞧! 于是她站起身:“祁夫人,祁五公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商量一番的。温语就先回去了。” 祁五暗自点头,这姑娘倒有些眼力劲儿。 祁夫人更是满意,“好,温姑娘,我就不虚留你了。过两天的庆典上,咱们总会再见面儿的。到时再说话儿……” “是。如您和五公子如有事要问,就让人去槐树巷儿温家门房,找一个叫孙英的。他是我的护卫,有些经验的。万一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他会更明白些。” 祁五点头:“温姑娘有心了!1 “五郎,你去送送温姑娘1 “是,母亲。温姑娘请……”祁五伸出手,标准的世家公子气质。 温语与祁夫人行了礼,转身出来。 祁夫人坐在那儿,看着两人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所谓金童玉女,无非如是啊! 两个人出了堂屋,要出二门,还要出大门。 挺长的一段路呢! 祁五离温语一人前后,三人左右处,默默的走着,一个字儿都没说! 温语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很有些郁闷。她有心说几句,但感觉自己说话,似是“冒犯”他了! 这人白瞎了一付好相貌,可真是无趣! 她恨恨的想…… 送到大门,两个人告别,祁五标准的行礼,还是没话。 温语终于生了气,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说了,微微欠欠身,走了。 祁五站在自家大门处,连台阶都没下。 青荷和小吉扶温语上了车,车刚一动,她就悄咪咪的掀车帘,却发现大门处,那人已经回去了! 唉!一路唉声叹气的到了家,门上的就说:“大姑娘,老太太有请1 温语直接进了正堂屋。 温老太太面沉似水的坐在那儿,家里姐妹都回来了,悄然的坐着。看她回来,荟表姐冲她使眼色,大概是老太太生气了。 而温娇和温婉,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祖母1 老太太一拍桌子,“你干什么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1 温语笑笑的说:“祖母,语儿跑了几家店铺子,买了不少素糖。打算去天龙寺时,给寺里的小师傅的。今儿人太多了,许多店铺的东西都要现做,等了很久……所以回来的晚了。小吉,拿些糖进来。” 她带圆圆回祁家的时候,就担心时间太长,回家有麻烦。 直接让孙英和青荷去买东西了。 果然,这就用上了! “祖母您看,这是桂香春的黑芝麻糖,这个是月香斋的三角松子糖。还有鲜果坊的果丹皮……这花生和瓜子,都是现炒的。记得每次咱们家进寺,那些小师傅们,都对您特别关照。修行清苦,给小师傅甜甜嘴儿。” 她装做什么也看不出来,笑眉笑眼儿的说着,一包一包的打着,让温老太太有脾气发不出来。 最后说:“你们几个也差不多着,别一到这儿就疯了。明儿不许出去了1 温娇啊了一声:“祖母,孙女儿已经约了黄家姐妹了1 “……”把温老太太架得这儿了,恼火的哼了一声。 那天刷了个视频,说上海在某面墙上画肖战的巨幅画像,然后,说他唇边还是脸颊的,有颗痣的。 于是,给咱们五郎也安排了一颗。 让这个木头美人儿,稍微活泛点。 谢谢大家的打赏!收藏!评论。我会努力证明我值得。 昨天一个臭宝儿给我捉虫,是关于称呼和辈分问题,这一是个好宝儿,看的很认真。多谢多谢! (本章完) 73.第73章 她心真狠 073 她心真狠 送走温语。 祁五进门就吩咐人:“去镇子口叫四爷回来1 招过来自己的小厮,让他温姑娘遇到圆圆的巷子悄悄打听一下,再去打听一下这个温姑娘。 又招来心腹:“那三个人特征明显,应该好找。找到了带回来。小心些,有硬点子1 回到屋里,祁夫人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儿,她的贴身嬷嬷一脸恨意,不知道刚说了什么。 “母亲,都怪儿子一直瞎忙,没时间陪你们。也没留下好人手……” “怪娘,怪娘埃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没脸再见你舅舅了。”这一天,她的汗都不知道湿透几身了。 此刻又发着酸味儿的出了一身。 “母亲。您别这么说,圆圆能平安回来,就是上天眷顾咱们。” 温语要听到,肯定会说:这人不挺会说的吗? “你说,她怎么这么狠哪1祁夫人咬着牙,眼睛里都出了血丝。 “娘……家里问清了吗?” “呵……咱们离京的头一天,圆圆带来的奶娘病了,上吐下泻个没完。大夫说肠胃不合,又着了凉。当时,手边人有事,也没回崔家再叫,直接府里的黄嬷嬷跟着圆圆。想着,我这儿一堆人,还有那么多丫头们呢!黄嬷嬷上了年纪,人稳重,让她看着点便是。 黄嬷嬷在府里多少年了,人干净整洁,话不多说又细心,干自己的活,也不拉帮结派。 虽然谈不上是心腹,但圆圆是懂事的年龄了,并不需要多……” “确定是她了吗?” “我早晨去上早香,想让圆圆多睡会儿,就没带她去。头天跟她说好了的,一会儿就回来。结果她今儿居然醒的早,收拾好了,圆圆就想去找我。 让丫头们劝住了,听说,黄嬷嬷也劝了的。 后来,丫头们忙活事儿。也没留意谁在圆圆跟前儿,眨眼功夫……她就没了。 刚才问圆圆了,她说:是黄娘嬷嬷说,可以带着她悄悄的出门来寻我。路上,还有卖糖人儿的。她猛的出现在我面前,会给我个惊喜。 圆圆听了很高兴,就跟她走了。开的是小门儿,门口停着车,一出门儿,就有人把圆圆捂着嘴拉上去。一个女人,塞她嘴里一丸药。” 娘俩愣愣的坐着。 就这么简单! 人就没了。 有人时刻准备着,只要给了机会,就能得手。 “等我回来,家里已经一团乱了。我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赶紧让人把老四叫回来,他把圆圆儿身边的人都绑了来,就缺黄嬷嬷。一找,她早在后院闲房子里上了吊。 若不是圆圆找回来了,我还真的以为,黄嬷嬷是因为把主子弄丢了,以死谢罪呢1 祁夫人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其实……身边有这么个人,想要圆圆死,挺容易的。可她不让圆圆就那么死了。那三个人,肯定就是那种地方的,她要折磨污辱她啊!这个死婆娘,我恨不得剐了她! 有什么事儿,就冲我来!害她一个小姑娘,不怕天打雷劈吗?1 祁五面色铁青,咬着牙。 “儿子,看到没?这就是那老太婆的手段。我大张旗鼓的回来给你嫡亲祖母修坟,那个老巫婆,笑着把我送出门儿。反手就来这么一下1 她一把拉着祁五,“儿子,你一定要给娘出这口气啊!娘真是太恨了。他们不在乎我,不在乎你,都没关系! 祁家的爵位和财产,他们当做宝,我却不放眼里!可是他们把手伸向你表妹了,我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1 “母亲,儿子答应您!早晚有一天,新账老账,一起算1 “嗯。母亲都听你的1      “您保重自己,带好圆圆。别的事,都不用您操心!祁家财产和爵位,儿子不要!但他们,也别想要!我要让祁家军,姓张姓王姓赵!让他们心心念念的东西,灰飞烟灭1 “就是这个主意!皇上性子……最是多疑,但他信你祖父。我怕给你舅舅添麻烦,所以,即使自己受了气,也不愿意回去说。可是,我崔家的一切,也是为皇上拼命挣来的。想要欺负我们,他祁正也要脱层皮1 祁正是祁夫人的公公,镇远侯。 现在的康宁帝,给了祁正世袭罔替的荣耀。 “母亲1有人在外面喊。 “进来1 匆匆进来的年青人,样子也是十分狼狈。“母亲,表妹没事吧?” “没事。” “四哥。” “母亲,外头现在传言是圆圆表妹追兔子摔着了,被一个姑娘救了。” 祁夫人愣了一下,点头,“这就对了1 “五弟,你刚回来,我派出去的人就来了信儿,找到了那几个拍花子的了,二男一女。但都死了。” “死了?” “是,是张知府的小儿子,陪着我赶过去的。在城外的小树林,上吊了。把人放下来检查,那个瘦男人和女子,看样子是直接挂上吊死的,而那个很壮的男人,后脑有伤,伤极校没剃光头发,还真是发现不了。张知府的小儿子心细,给找着了。应该是先打晕了,后挂上的。” 真是狠人,祁夫人看着祁五,恨不得立刻把圆圆弄自己屋里。 祁五说:“母亲放心,这三个人被灭口了。儿子也回来了。那个杀手留在此地的可能性很校四哥,就事儿就交由我来办吧。张知府等地面儿上的事,哥哥还要去打点一下,弄成一场虚惊的样子就好。” “四哥明白。母亲您还有吩咐吗?” “你去办吧!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你要注意自身安全,多带些人。” 祁四心中微暖,嫡母,这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了。 “是1 他走后,祁五说:“原来儿子查到过,祖父给那老太婆留过人手。但要办这种事,她应该不会动用这些人的。” “呵,她在那个死老头子面前,还得装呢!所以,还得细查1 “是。刚才,儿子已经让人飞速往京城给二舅送信儿了,黄嬷嬷一家子,肯定是要跑的,让二舅安排人截住1 “好!都给我留着!等我回去,不管大小,一律当着老贱人的面儿打死。让她们知道,我崔凤英不是好惹的1 “就依母亲。那等天龙寺法会过后,咱们就动身吧。” 祁夫人突然看着祁五。 “怎么了?” “还有事情没定下来呢,不急。圆圆的事儿,还得往平了抹抹。今天,那个温语姑娘,做事太老道了!这不,外头的传言,就很利于咱们。还没好好谢谢她呢!我准备,在赞泉山庄请客1 祁五一听,知道母亲还惦记着那件事,赶忙说:“母亲安排吧,儿子去忙了。” (本章完) 74.第74章 祸险上身 第74章 祸险上身 温语,一身青色交领裙,外披灰色细纱披风,正往天龙寺后院而去。 山门,大院,大殿,池塘边,都极为热闹,而她走的这一路,人越来越少。 能穿过那个小门儿,还是她用松子糖行贿小师傅得到的优待。 从昨天开始,温家就天天往天龙寺来了。一早就来,拜佛烧香,听经,然后就是众香客之间的交际,闲聊、午斋饭和喝茶时间。 她一来,就让小吉去打听祁家来了没。 昨天,今天,都没来…… 李江挺有本事,已把祁家能打听着的消息,都弄了回来。 家世、财产,人口、职位,还拥有只祁家军等等……反正都挺牛,这些都不用说了。 关键他还打听到:祁夫人似有意在此地为两个儿子定亲…… 这确实是震惊到了温语,她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京城多少高门贵女?以祁五的人才,公主郡主都配的!怎么会来老家这个小地方找呢? 猜想多半是要给庶出的四公子找,然后讹传出来的消息。 不过,听说祁夫人有个继婆婆,继婆婆还生了儿子。所以,如果消息属实,那一多半儿,是祁夫人不想让亲儿子的婚事,受到老夫人的干涉。 之前,她虽然爱瞧祁五,只是少女情怀。至于嫁给他,那真是不敢想的。 祁温两家,差距大着呢! 就算她爹升职到京城,也远远的够不上。 更何况自己是个不受宠的丧母长女…… 但是,打开了这道门,就再也关不上了。 先不说他那俊模样…… 就是祁家门第……嫁进去再对付温家,那可就轻省又精彩了! 满满都是大好处,温语感觉百爪挠心的。 但她忽而又想:可万一,祁夫人想要自己嫁庶出的祁四呢?很有可能的啊!起码家世距离小些…… 如果没见到祁五,这当然也是门好亲。 可是偏偏看到了呀,那祁四再优秀,又哪能入了我的眼呢? 那将来怎么过啊~~~她矫情的想着! 怎么办?真是造孽! 我的命真苦! 这些念头,在她脑子里疯狂旋转。 如果这会儿有别人知道她所想,肯定会认为:这个人疯了! 到现在,这件事跟你毛儿关系都没得,你纠结个屁啦?!唯一能给你加点法码的,是救过他表妹! 我不管!我就想!温语傻呼呼的咧着嘴笑,真感重生以来,都是上天降好事! 今天,她把青荷打发到老太太左右,看着点,老太太都接触了什么人。这个祖母,应该是想趁这个机会,找个家儿,打发自己了。 以前,她还真没太在意,如果亲事自己不满意,就把祖父抬出来打擂台,气不死那个老家伙!! 可现在不同了呢,得算计一二。 后院,依山有一道石壁画。另一侧是石碑林。 去年,老太太还真的带着一家子去过新建的天法寺。规模大,建筑气派,用的木料都带香味的。牛气的很。 但是,就冲天龙寺这个壁画和石碑,就甩天法寺几条街,几百年都追不上呢! 细细的看了一圈壁画,又站在一块大石碑前,这是二百多年前大书法家米赞的碑文。每次,她都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上半天。 可真是美啊! 突然,院墙上那儿有个小门,轻轻打开了。 她知道,院墙外是一些高档禅院,供来进香的达官贵人租祝那禅院建的亭台楼阁,高低起伏,很有些古画风,是不接待寻常人的。 温家,没住进去的体面。 也许是不愿意让人到她一个姑娘家独自站在这儿,就迅速闪身,躲进石碑林。 身体藏起来,却又好奇的露出只眼睛往那边儿瞧。 却见门里,出来一名女子,被一个小丫头搀扶着。 刚进了院儿,又回了身儿,对着门里站的男子。 温语没看清女子的模样,却首先看到了那个男的。男子似在轻笑……还伸手摸了摸女子的头。 然后,那丫头扶着女子回身往外走。 孤男寡女的……温语直觉不是好事儿,连忙缩回身子。 听声音,那女子来到身畔。又听到关门的轻响。 二人往前走,温语看着她们的背影。快出石碑林了,似是那女子的头发掉下来了一大缕。 丫头慌忙低声提醒她,两个人停下来整理…… 又等了一会儿,走远了。 刚松口气,突然,门那边儿又一响,温语赶紧贴着石碑,拢好裙角。 脚步声响,她感觉有人走到石碑林的一侧。角度,正好能让她看到,身材高大,带有气势。身上黑紫色长袍,料子又厚又亮! 只见那男人在四处找寻,斜过脸儿,温语无处可躲,看了个明白。      四十多岁男人,长相普通,眉间有一颗明显的朱砂痣。 吴王千岁? 她虽没近距离见过吴王,但他眉心的朱砂痣,可是很有名的。 再加上这身打扮,这个住处…… 肯定就是他了! 那男人脸上有些疑惑,打量了一圈儿,低声叫道:“张忠?1 温语赶紧缩回了身子,都已经贴在石碑上了。感觉腿无力,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若被他发现……会很麻烦。 “嗯?!张忠1低沉的声音,很有些愤怒。 温语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都没听到脚步声儿,却突然有人说:“主子1 “你干什么去了?1男人很是不满。 “主子,属下该死。突然腹部有点……请主子责罚1 “哼……”男人轻哼,也不理他,往外就走。 温语怕他们走过去再回头,那就要看到自己了。于是往旁边一闪,却不料脚下踩到了干树枝,轻轻的响了一下。 好在,她脚步轻盈,声响的同时,已经转到塔的另一侧。 安静的站着,不敢再伸头。 于是,她不知道,踩树枝的声音虽然细小,但还是被那个叫张忠的听到了,猛的一转头,没看到人影,等了一会儿,依然没动静儿。 有心过来巡视,却见主子,已经走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主仆没走两步,却见一个小丫头,捧着一捧花,刚从石碑的另一侧过来。 那男子停下脚步问:“你在做什么?” 那小丫头挺有礼,“回这位爷的话,奴婢在给家中姑娘采花1 “哦?!你家姑娘在这儿?1 “我家姑娘在前头听经呢1 男人看了一眼张忠,右手一背,走了。 张忠模样十分忠厚,看似往前走,却突然一个劈手砍在了小丫头脖颈。小姑娘都没发出声音就倒了,张忠顺手一捞。 扛在肩上,几步就上了院墙,跳了下去。 温语一眼看到,张着嘴,差点叫出声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墙外的男人又跳了进来,却不见那丫头了……他没停顿,轻轻的脚步去追他主子了。 温语不敢动,也动不了。 那丫头…… 他杀了她? 在寺院里……杀人? 她等了老半天,身上的冷汗都干了,腿才有了力气。 险一险,惹祸上身哪!可是为什么呀? 她匆匆往外走,路过刚才那女子停整容的地方,突然发现地上石头夹缝里,有一根紫色的物件。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一下捡起来。收到袖子里,不敢看,直接出了小门儿…… 过了一会儿,刚才扶着女子的小丫头,又回了原地,表情十分紧张,一路走,一路低头四处张望。并且在她们站立理妆的地方转了好久,连草都扒拉开看…… 这小丫头也没看到,石碑林的最里面,破墙后,站着一个眉目清秀的青衣妇人。 …… 而此刻的温语,已经快走到人群中了,刚松口气。 突然,被旁边伸过的一只手拉篆… (本章完) 75.第75章 总有意外 第75章 总有意外 温语吓得“啊1的叫一声,汗毛都竖了起来。 转头一看…… 韦氏? 只见到韦氏,一身紫色宽袖衫子配灰色底裙,十分端正的贵妇模样。却眼露凶光,紧紧的掐着温语胳膊。 “意外吗?1语气轻挑。 温语真是差点吓尿了,一下子就恼了。她猛的一甩胳膊,韦氏的手被甩开,长指甲都疼了一下。“有事儿说话,上来就拉扯做什么?” “晴天白日的,又在寺庙里,你怕什么?是不是又做亏心事了?1韦氏看着她,真是恨不得撕了她。 她被丈夫回了娘家。 也不知道跟兄长们说什么了,兄长脸色不好,但什么也不说。 嫂嫂们更是淡不丢的,话里话外: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宋家真是不识好歹……还嫌她给家里添乱,让自己儿女不好做人。 把韦氏气的:也不想想,自己进了宋家,给她们带来多少好处? 只有母亲,真心为她着急。怕人议论她留在娘家,只得装病,说她是回来伺疾的。 这次的法会,母亲都没来。 她跟嫂嫂们来了,就是想找机会,跟婆母认错,让婆母劝劝宋尚。婆母的话,宋尚一定听的! 结果,宋太太对她很温和,表示理解,劝她别着急,也答应会劝说儿子。只是,韦氏感觉婆婆只是客气的打着太极,态度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事情没解决,她心如火焚,却不成想,在这儿看到了这个贱人! 脸早撕破,温语也不与她再客气,“这里是佛门净土,佛光普照,谁站在这儿,都会想想自己有没有做亏心之事。佛祖心里,可都一笔笔的都记着呢!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人都有那么一天的。” 韦氏突然一阵心虚。不由想起了丈夫提起的,那个叫如意的。 其实,还有一个,丈夫事儿太多,可能没注意到。那是一个叫莲香的,她嫁进来之前,丈夫的内衣和袜子,都是莲香做的。 成亲后,她当然看那丫头不顺眼,就随意指了个人家儿。 她却不知,那丫头是有婚约的。 莲香求到自己眼前儿解释,但那时,正看她不顺眼呢,根本没听。让人把她拉下去,结果,那丫头竟然寻死了…… 她一愣神儿间,就听温语问:“咦?表嫂,您,您不是回娘家了吗?” “……”她还敢提?! 韦氏立刻把刚才的内疚之意甩的没影儿了,“呵,我是宋家媳妇儿,就算有起子贱人挑拨离间,婆婆和夫君,又怎么会真与我计较?宋尚八抬大轿抬进门儿的正妻,想随意处置,也得看韦家答不答应1 “表嫂威武1温语没心没肺的赞一句,又问,“咦,那五表哥怎么没来陪着您拜佛?” “他自在他的事!你还找他哪?呵呵,要不要我把你抬……” 这时,旁边有人路过,看到她们之间似乎有点不对。 “韦湘瑜1温语直呼其名:“我看你呀,是空有一腔灵性。装容这么出彩儿,却总也跳不出世俗的圈子。总是要凭着丈夫和娘家得到阵地和荣耀,要是我呀……我的夫君,别管他是谁,让他往东,他就不往敢西1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表嫂,咱们相识好几年,我也不忍心看你落如此境地。就把别人对您的议论和建议,转告您一二吧?与其五花八门的打扮,与其家里外头的防着其它女子,都不如自个儿生个儿子…… 她们说这才是正路!就算您有本事,连咬表哥的蚊子都不许是母的,但要是没儿子,一切都是枉然呐。哎哟,我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她们说的对不对呢1 说完,她抬着下巴,一甩袖子,把韦氏平日里的姿势,学了个一百一,“您好好的拜佛,多添香油吧?1 别人这么说她?韦氏愣在那儿…… 温语直接到了寺里最大的殿,地上都铺着蒲团,上面坐满了妇女,正在听经。 她没声的进来,就在门口边儿坐下来。 想看看祁夫人在不在,眼睛溜了一圈儿,还是没有…… 只得装模作样的跟着听,和尚诵经声,绵延悠长……听了一会儿,纷乱的心才算是安稳下来。 真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种事儿。 那个丫头,让他灭了口? 幸亏自己机灵,命又好。否则今天小命儿就完了      一会儿,诵经结束。大家都起了身,过道上的人,往两旁站让出通道,最前头的贵妇,准备往外头。 打头儿的,是吴王妃。 头两年,温语见过。 吴王妃面如银盘,皮肤又细又有光泽。精修眉毛,两只平和的杏核眼。 接长相来说,没什么亮点,气质也不独特。 只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富贵相,妥妥的。 打扮得得体,举止慢而庄重,缓慢往外移,跟给她行礼的妇人点头,偶尔说两句。 走到中间,吴王妃声音大了些,说道:“天龙寺千年建寺,这场活动,可谓声势浩大。不少省份,及至京城,都有人来。咱们在这附近的,可要好好的尽地主之谊。” “是啊是啊!听说吴王千岁,已经准备好了不少的活动。” “皇上都着礼部派官员来参与了呢1 “这是咱们这里的最大的事啊1 温语站在门边儿,藏在人群里,想着刚才看到的吴王,不禁有些紧张。 王妃打着招呼过来,却一眼看到她,停住脚步。 附近几个人,赶忙给王妃行礼:“娘娘万安1 “哟,衡宜,瞧这个丫头呀,长得还怪好看呢1吴王妃对身边的一位夫人说。 那夫人赶紧一分人,把温语拉到前头:“哟!娘娘的眼睛可真神了,在人群后头发现一个珍宝呢。真是个水灵的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呀?” 温语躲在后头都被发现了,有些纳闷:“娘娘万安,几位夫人。”她先行礼,“回夫人的话,小女子温语。前江温家的。家父温潜,新任户部侍郎。” 她的样子落落大方,一幅教养良好的闺中女儿形象。 “嗯,温家啊?!倒是听说过。好人家儿,好姑娘1吴王妃温和的笑笑,出去了。 这个评论可不低。 此一幕,却正被一边儿温老太太看到,等众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到了温语身边,点头:“刚才在娘娘面前,对答算是妥帖。” 温语行礼:“都是祖母的栽培。” 吴王妃出去后,跟旁边的人低语:“给温家张帖子。” 那夫人一听,点头应了。她知道王妃是想给长子找个侧妃人眩 王妃嫁给吴王,生了三个姑娘,才有了这个儿子。虽然上头有庶子,但王妃嫡子,世子之位是不可撼动的。 刚到成亲的年龄,世子妃,是王爷谋了,皇上定了。 半年后进京,明年初成亲了。 那姑娘,也算见过,出身确实好,但相貌极其一般。 吴王妃心疼儿子,估计是想给儿子找些绝色,弥补一下。 …… 韦氏失魂落魄的走到僻静之处。想到那些人,当着自己满是欣赏和恭维,私下里却议论她,贬低她。 果然,她再扮若天仙,也终究是个笑话。 再也受不了,凄凄的哭了起来。 “里面的,可是湘瑜妹妹?1一个男人打旁边过,正好看到她。 (本章完) 76.第76章 桃花仙子 一群人从殿里出来。 温老太太想着刚才吴王妃的举动,这是瞧上温语了? 她知道,像吴王妃这样的贵妇,可不会做无谓的事儿。 皇上已经给吴王世子赐婚了,再去就是侧妃或者妾室。凭吴王妃的举动,更有可能是侧妃。 那对温家,温老太太激动一下,那可是无尚的荣幸!更别提带来的好处,还有可能的辉煌未来。 她最近很忙,没空注意这丫头,只是偶尔感觉,这丫头越来越压不住了。 胆子大,做事细密又让人抓不到把柄。 此刻,温语正乖巧的陪着她,跟周围的人应酬着。 果然,有看到吴王妃对温语另眼相待的,更是热情如火的上来搭讪。 宋太太也过来了,昨儿两个老太太就凑在一起,还一起享用了宋尚早定的斋饭。 温语走过去,轻轻的扶着宋太太,说笑几句,然后跟宋太太咬耳朵:“刚才,语儿瞧到表嫂了。” “她没……”宋太太替温语担心了。 “嘿嘿,语儿才不怕她。哦,还看到了她家嫂嫂呢!撇了我一眼,没说话儿。上次您寿宴上,倒是没瞧见,现如今,她们穿戴的比原来可气派多了。” 宋太太心里发冷。是啊!自己这么一个没权没势的寡妇亲家,哪儿配韦家人放下身段儿啊?自己的寿宴,韦家只打发个婆子过来送了寿桃。 这回,想让韦湘瑜回宋家,倒是热情的找过自己一回。 要不儿子对韦氏下得了狠心呢?! 哼,恐怕儿子怕我难过,没与我说:韦家平日里对我儿,估计也是吃了拿了,心里还看不上! 这更加坚定了宋太太舍弃韦湘瑜的决心。 “这家人哪!真没法说!相当初,要不是她家主动想嫁到咱们家,当我稀罕么?”宋太太说出了她轻易不会说的话。 “就是!姨母这气派,比在场的哪个夫人太太的差了?心性,反而比她们更好呢!在佛祖面前,您心不虚,还香火大把……佛祖就喜欢您这样的1 把宋太太逗的,咯咯的笑个不停。 温老太太看了,心里发酸。“语儿,你不说要给藏经阁的小师傅们,送些糖过去的吗?” “祖母提醒的是!语儿这就去1 于是,温语从小吉那儿拿了些糖和花生瓜子,顺便使个眼色,让她继续盯着某人。 藏经阁在寺院的一角,外头热闹,这里却很安静。 所有大和尚都去前头忙活去了,这里只留了个小和尚看家。看温语来,他羞羞的笑着,单手行礼:“施主姐姐……” 呵呵……“小和尚,今天怎么是你在呀?1温语跟这小和尚认识,尤其是严珠,每次见面都要逗他。 而这里的小和尚们,每次看到她们俩,总是粉红一张小脸儿。 “这两天寺里事情多,师兄们都出去忙啦!施主姐姐快坐,小僧去煮水烧茶。” 温语递他一包糖,“别忙活了,吃糖吧。我想去二楼看看书。” 小和尚惊喜的接过来,低声说:“……师兄吩咐……今天若来人,只能在一楼,通往二楼的门,锁着呢。但施主姐姐从外头平台上去……” “好嘞1 小和尚高兴的煮起水来。 温语打二楼上去,在屋子里的书架上来回看着,周围安静,阳光从透光窗照进来,微尘浮在半空,岁月静好。 没享受多一人会儿,耳边似传来女子的哭泣,声音若有若无,抑扬顿挫…… 鬼啊!? 她一下子想之前发生的事儿,吓出一身冷汗。 睁大眼睛仔细听,却又没了…… 摇摇头,我这是怎么了?! 可还没等她放松,又就来传来了哭声。 汗毛竖起来,寻声转到了藏经阁的后面,依在后面平台栏杆向下望。 只见下面石凳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女子,面朝自己,正拿着帕子掩着面哭泣。 另一个人,背朝自己,穿着大斗篷,还戴着风帽……什么人哪,还挺神秘?      这年头流行在寺庙里幽会吗?今天遇到二起了! 但是吧,她没有在碑林那儿感觉到恐惧,于是八卦之心顿起,往嘴里扔了个话梅,躲到柱子旁边,柱子上挂有红色经旗能挡着她。 “你……别哭了。”是个沙哑的几乎说不出的男音儿。 什么破锣嗓子?这个人一定长的不怎么样! 像哪五郎那般,声音虽冷,也像是冰花般的…… 她又发上花痴了。 那女子闻言,放下了帕子。 “……啊?”温语差点叫出声儿,是她?! 见过,这不就是彩鸾阁遇到的那位白衣女嘛! 今儿没穿白,而是一身粉色纱衣,小脸儿白,眼皮儿红,颤然若泣,欲说还休…… 啧啧……好个模样。 看到她那一身粉,倒让温语想起一人。 去年江州的茶会,温家没让她去,但是温娇和温婉,是拿着她做的点心去的。 回来,温苏十分激动,她说:会上有个奇女子,一身粉衣,桃色腮红。做了一件桃花酥。 色惊四座,技也惊四座,拿了头名的。 还因此,得了一个“桃花仙子”的美称。 真正身份是楚青湾的秦家女秦怜月。 眼前的,就是那位“桃花仙子”本尊了吧?! 温语好奇心大起,大胆的探出身。想看看那个奸夫……不,情郎哥儿的模样。 却仍无法看到,只是看到副高大的身材。 “……想我秦怜月,虽是闺中女子……” 啊!果然是她! 啧啧……还挺激动,说什么呢? “但自问是秦家后人,仰天俯地,无愧于心。却……却没想到,这辈子头一个对不住的,却是我心中最为挚重之人1 哎呀说啥呢?没看到开头儿埃 但表情……真挚感动,如泣如诉,真是个要样儿的人。 我要是这男子,就完了! 她把话梅核儿吐帕子里,又扔嘴里一个…… “不要这样说。”男子声音太过沙哑,温语听着费力,不由暗怪,也不嗽一下嗓子! “……这件事,本不是你能做主的。只是,太过意外了……” 什么事儿啊? 到底怎么了? 温语有些后悔,怎么没早些来呢? 如此言情大戏,和话梅最配了!酸酸甜甜,感觉太过美妙,她得意忘形起来,又吐出嘴里的话梅核,扔进一个花生,卡吧一声咬开。然后低头,把手里的核扔在一边儿…… 但就这一声响,那男子虽然没回身向上看,可耳朵动了动,身体也绷了绷。 而那位“桃花仙子”却什么都不知道,她的眼泪,是直流啊,不停的…… 声音颤而清丽:“自表哥离开秦家,我的心,也随着哥哥远行……想写信,又怕被阿姨发现不妥。于是,写了撕,撕了写。点点滴滴,只在心头。却不成想,心事将成,却又要分离。这让我,如何面对你,又如何自处1 那男人掏出一块洁白的棉帕递给她,“别哭了,今天,我还能来与你见面,就是想问……那亲事,你如不愿……我来想办法。” 什么亲事? 温语都顾不得咀嚼了:意思是秦怜月与他有情,却与别人定亲了? 有人棒打鸳鸯了!? 焦仲卿与刘兰芝…… 还是崔莺莺与张生? 哪一款啊? 那秦怜月听此话,擦泪水的手停顿了一下,马上说:“……哥哥这话,说得我好是伤心。怜月从八岁起,心里就只哥哥一人,又怎么会愿意嫁到汪家?!只是……” 唉,温语一声叹息:说了半天,抵不过一个“只是”碍… (本章完) 77.第77章 一个傻缺 温语不以为的摇头。 情一千,意一万,在这个“只是”后面,却是亿万的没法子。 “……哥哥也知道秦家。曾祖过世之后,家中……势远不如之前,祖父祖母当家做主,江家来提亲,一听国公府三个字,喜笑颜开。母亲万般不愿,刚开了口,就被训了好一顿……我一个姑娘家……” “江二,我也认的。”男子依然低声。 “哥哥与他……可熟悉?”秦怜月眼神探寻…… “算不得熟。依稀听说……性情中人。” 性子散漫,肆意潇洒,极会玩乐,人又大方……做事随意,很多女子喜爱。 与自己,是皆然不同的。 这样的人,表妹又如何能托付终身? 只是,背后说人……非自己所为。 男子沉默了。 江二怎么了呀?!温语很想让男人多说几句,什么叫性格中人哪!? 他话可真少!怎么跟祁五那混蛋似的!? “呵……”秦怜月苦笑着摇摇头,“这样的亲事,我稍稍表现不满,长辈都会感觉不识抬举……哥哥,你应知道,我虽是弱女子,但并非没有胆魄之人。如果只我自己,我就一句:一切听哥哥的。只是……” 唉,又是“只是”变了风云……她可真爱这样说话!! 绕来绕去的,好烦人哪! 温语在旁边着着急。 “母亲怎么办?兄弟怎么办?我爽快的跟哥哥走了,她们是走不掉的。以后在秦家,会是什么日子?可怜母亲,她最疼我了……”说罢,又呜呜的哭开了。 半晌,那男子才低声说:“……即如此,那便,祝表妹幸福吧1 秦怜月一听,擦眼泪的动作一顿。 温语也很纳闷……这就完事了? 再争取一下嘛? 扛起来就跑,生米做成熟饭,不就结了?! 她兴致很高的替别人设想着…… 唉,这个男人,一定丑的很。看人家哭成这样,你都不安慰一下? 太不懂感情了。真是个渣渣…… 温语很是愤怒,又往嘴里扔了个什么…… “呜呜,表哥,我这一生,再也没幸福可言。表哥,你,你心里也一定很难过。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有个比我更出色的妻子的……” “嗯。”男人应了…… 嗯? 他他他,他竟然这样应了? 此女虽然是朵小白莲,但这男人,也不是好鸟,整个一榆林疙瘩! 他应该说~~此生不能与表姨成亲,也是我最大的遗憾!我再也遇不到表妹这样的人物,一辈子不会忘记表妹的……嗯,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别哭了。”男人“细心”的劝着。 其实,秦怜月的想法,跟温语一致。 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铁石心肠,这就放下了? 哼,跟那江二公子如何相比?真是渣…… 现场两个女子都在骂他。 这天儿也不好再聊了…… 温语看到秦怜月眼睛在微微转动,似在想接下来的话如何说…… 男子却又说:“往后,我们不能再见。希望表妹,一切随心1 “一切随心……我此生最大的心愿达不成了,又怎么能随心呢1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表哥,这么多年……你为我买了很多东西,我手里,还有你存放的零用钱。这次……我,我不知道能否见到你,不好随身携带……不如,我们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你吧……” 男子摇摇头:“不用!秦家家财有限,嫁到汪家……你用来傍身吧。” 温语:“……”还有这事儿? “这怎么行!?”秦怜月急切的说:“那些都是你的。我不能嫁你,就够对不起你了。哪能还要你的财物?阿姨若是知道……” “不会知道。” 呵!温语笑了。 “知道表哥对我一心一意,可是,我又如何忍心……” “无需多思1 看他模样,这事情总算是了了,可秦怜月却又开始了后悔与不甘。 不提家世才能,这样一张脸,她就痴迷不已了。      若不是汪二公子是未来的敬国公,她又怎么会舍弃他? 这么多年,她秦怜月为了够得上此人,花费了多少心血呀?! 想到将来他会与别人成亲,就是一阵的彻骨之痛! 我为什么要这样出色?! 上天就是为了我太过完美,而给我设的障碍吗? 她纠结而痛苦…… 眼泪突然又流了出来,这次,可是真哭了! 嘿!这是谁家的儿子啊,真是个傻缺!温语气得呼呼直喘,恨不得指着鼻子去骂! 明明的就是女方毁约另攀高枝儿了,还不想还银子…… 他竟然就这样认了!装什么大方?! 傻缺! 那什么……那个阿姨是谁?男人的娘吧!?我要知道她是谁……哼哼!就会怂恿她婚礼上找这个贱人要银子去! 她真是气坏了,嘴里吃的东西没拌开,用力一咬,竟然咬到了舌头,“啊?!咝……” 疼的叫出声儿,声音还有点大,坏了坏了…… 她转身就跑。 男人猛的一回头……一股怒气冲上脑门儿,却看台子之上,红黄之旗招展,空无一人。 如果温语没跑,她就能看到,此傻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祁五公子…… 秦怜月正捂着脸,哭的伤心欲绝,还真没注意到:“五哥,你待我真好,我秦怜月能得你心,此生无憾。” “回去吧1男人心想,有人看到了,这可不妙。 “表哥,那……那我就走了1秦怜月也是果断之人,谈完就不磨蹭了。 “嗯。” “那,表哥你……你可不要忘记我呀1 “好。”男子没任何态度的随口而应。 秦怜月站起身,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飘然而去。 男人站起身,等她走远了。 回身看着平台,提口气,几个垫步助跑,跳起身,在石头接缝处一踩,就上到了平台。 我倒要看看是谁? 没人? 现场只留有一股香味…… 他知道,是个女子。 几步进了藏经阁,满眼是一排排的书架,很大,很乱,找人不易。 “哼!无聊1他低声骂了一句。 转身,跳下平台,大踏而去。 温语猫在一个小角落,躲了半天,唉声叹气的。 唉,听个墙根儿,居然把舌头咬了。 咝……这叫什么事儿啊?! 结尾怎样,都没看着……他们分别之时:拉小手儿了没?抱抱了没? 遗憾遗憾。 啧,真没想到啊,秦怜月有这两下子。 活了两辈子,她都没想还有这么一套。 嗯,管用。 得学! 她窝在那儿,掏出手帕,假模假样的抹着眼泪儿…… 呵呵,学也没用。 上哪儿找那个傻缺去?! 有点小快乐! 谢谢大家打赏,收藏,评论(捉虫批评也要!) (本章完) 78.第78章 杜六此人 祁夫人终于来了天龙寺,手里领着圆圆。 身边儿跟着祁家几个本家儿太太和姑娘们。 圆圆一进来,就在找那个“漂亮姐姐”。姑母说她会在的。 那天,她睡醒了,漂亮姐姐却走了,还有很多关于团团的事儿,要跟姐姐说呢! “表姐1旁边传来一声娇柔清丽的叫声。 祁夫人听到了,心里一沉,但装作不知,不紧不慢的继续往前走。 结果,一个女子拦住了去路。“表姐~~我都叫您半天了!怎么不理我呀1 来人正是杜六。 祁夫人淡淡的看着她…… 眼前的贱人,容光焕发,脸上带笑……她还笑的出来? 而且,看着自己,居然还了嗔怪之意? 她是真的不怕我当众抽她耳光吗? 年青时,我可不是没打过人的!! 祁夫人眼神儿发横,气的心狂跳,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自己是一幅什么德行。 而杜六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的表情,让她想起了那位镇远侯夫人……她的婆婆,平日里,也总是这样笑脸。 明明尴尬,明明生气,明明恨,但她就能笑的出来! 这年头,流行厚脸皮和不要脸吗? 杜六却一下子就挽住她的空胳膊,恳求的低声说:“表姐~~都是我的不是。求你了,让我跟你说说话,让我给你道歉、赔不是……” 祁夫人挣了挣,居然没挣开…… 圆圆并不认得此人,探出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她。 “姐姐,就几句话,求你了……真的,好不好?你骂我打我,我都认1 祁夫人气的脸都红了,默默的看着她。 “咱们做姐妹一辈子了,你还不了解我吗?凭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得容我解释几句不是?”杜六脸上在笑,可眼里仿佛有了泪痕。 祁夫人虽然暴脾气,直性子,说话不留情面,但其实,她还真不个是狠人。 看杜六这么低声下气儿的求,冷声说:“我还有事儿,你有什么话就说。” “好姐姐~~来来来!就在这边儿上,几句话儿,一会儿功夫就好1 说完,就拖着祁夫人的胳膊,就往旁边拉。 祁夫人手里还拉着圆圆,并不愿意让她听到这些。 就把圆圆的小手,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嬷嬷:“看好了圆圆,我一会儿就过去。” 嬷嬷紧紧拉着:“您放心1 祁夫人又跟几位太太说:“你们先去坐,我一会儿就好。帮我瞧着圆圆,别让她到处跑,也别乱吃东西。” 众人都答应。 二人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偏院儿,看来,杜六是早有准备的,里面简单而雅净,还有茶水。 祁夫人站在那儿:“你有什么话,说吧!我呆不祝” “姐姐1杜六把祁夫人按在椅子上,一脸苦笑说:“对不祝姐姐!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真的!你打我骂我,我都认1 “呵1祁夫人冷笑,“……攀上了高枝儿,有什么错呀!人往高处走么!还来找我做什么?” “姐姐1杜六一脸灰败的往祁夫人旁边一坐。 祁夫人看着这个远房表妹,眉如春山,眼似秋潭,还显得那么年青好看。 “姐姐,你也知道……当初杜家把我嫁进了秦家,就努到头儿了。秦家……唉,祖父去世后,晚辈儿里根本就没有能接替上他老人家的。荣耀已过啊!没落,只是早晚。公婆,心气儿高,也是心气儿……你妹夫和我这两下子……姐姐也知道的。” 祁夫人看她这样的低姿态,心里倒是顺溜一些。 “五郎,你把他交给我。几年时间,我照顾他比我自己的儿子都周到。这个,姐姐可认?”杜六激动而又真诚的看着祁夫人。 这倒也不是虚假!      祁夫人对祁五事无巨细,据她所了解的:杜六对儿子,几年如一日,做的确实好。 要不然,她能同意这门亲么? 不由轻轻的点头。 “五郎,那真是我盼望了多少年的好女婿。你要回来给他们定亲,我高兴的啊!多年愿望终能实现……”杜六眼泪流了出来,掏了个帕子擦了。 “却怎么也想不到!江家二郎在秦家进学,就只远远的见过怜月一次!回了京城,谁也没留意。来秦家进学的多了,谁还记得他呀!结果,就前些日子,江家竟让人来提亲了……公公婆婆一听国公府,那真可谓是欣喜若狂啊!哪还容得我说别的?1 江家有国公府啊! 还是先太后娘娘的娘家!皇上很是看重。 祁家虽然不错,但跟江家比,还差着呢。 “怜月那丫头怎么会愿意,痛哭了好几回,大病了一常为了秦家名声,为了五郎,还不敢让人知道。看着她气息恹恹的……姐姐,我心里痛,心里苦啊1杜六拿帕子捶心口,眼泪还真哗哗的。 祁夫人愣了半晌,才叹口气,说:“你纵有千般理由,也坑了小五,还坏了我的大事!你若早说,我也不会如此怪你。” “早说……我哪里知道江公子会看上怜怜,还那么远的来提亲呢?1这倒也不是假话。京城什么样的贵女没有?! 两个人都愣了会。 祁夫人说:“不管怎么说!秦家做事不地道!咱们是如何定的,你婆婆能不知道?不是她对小五嘘寒问暖的时候了?” “唉,婆婆她……”杜六含含糊糊。 “更别说小五和怜月,他们处成什么样,你难道不知道?若江家知道,人家会来提亲?若将来此事露出来,就算怜月嫁进去了,可又有什么好日子过?” 杜六身子紧绷,心里又惊又怕,难以掩饰,只能用帕子盖着脸……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气说:“唉,阴差阳错啊,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你要早回来几天,咱们的事儿就办完了!婆婆就算强横,也不能悔婚哪1 事到如今……祁夫人也话可说。 “行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了……你就给秦怜月备嫁吧!我得走了……” 祁夫人就想站起来。 “姐姐……五郎的亲事,你还想在此地定吗?” 祁家的事,她当然知道一二!这个表姐,情急之下,或者就在此地给五郎定了呢。 “五郎回来,事情也不少。还没得着功夫跟他说话,我再瞧瞧吧1祁夫人怎么会跟她实话? “表姐,嗯……婆母那天说……”杜六吭吭叽叽的。 “说什么?”祁夫人纳闷。 “婆母说……说,家里大哥的二女儿惜月……也是个十分乖的姑娘,姐姐要是不嫌弃……”她蚊子般的哼哼。 “你说什么?1 祁夫人噌的站起来,急了0好你个杜六!我看你可真是……真没想到啊,秦大儒家,竟然出了你们这一群不要脸皮的后人!可不是要没落了吗?!没与你们结亲,倒是小五的福气!杜六啊杜六,你可真是堕落的可以1 祁夫人一甩袖子走了。 她突然发怒,把杜六儿吓一跳,说不出话。 傻傻的看着祁夫人走了,不免有些后悔:我就说不该问的!! 婆婆非让问! 这下,更得罪了吧?! 她坐在那儿懊悔了半天,转念又一想:反正我怜儿已经定了国公府。将来就是国公夫人! 哼,崔凤英,别看现在你生气,将来,也会掉过头贴我! 怜月嫁的这么好,能帮我的多了!以后,我也没什么指望你的! 不走动,就不走动了呗!! 哼…… 但突然又一想,哎呀……这表姐的脾气,十分臭屁,要把她惹急了,真把过去那些东西掀出来…… 那可是要坏事的! 千万别留下把柄啊!她仔细的想着:记得怜儿给表姐和五郎做过一些活计,不过,都是亲戚,有些往来也正常。 坏了…… 她才想起来一件事儿…… 赶紧站起来,去寻女儿。 今天入v,谢谢大家捧常 (本章完) 79.第79章 一下定俩 温语看完爱情大戏,往回走。 正遇到一路小跑来寻她的小吉。 胖丫头一脸神秘:“那位”来了。 温语一听,很是高兴。 当然,在这之前,她已经打听到了祁家所处的位置,直奔而去。 果然,就看到祁家人坐在那儿,小姑娘圆圆也在,却没看到祁夫人和“那人”。 正要仔细寻找…… “语姐姐1 她扭头一看,“呀!小妹1 原本是张近青,她身边站着张未青,两个人正冲温语笑呢! “张夫人呢?” “在那边说话儿呢!语姐姐,快来帮我画画1张近青软声磨着她。 池塘边,放有桌子并纸墨颜彩,是供有兴致的香客人挥毫的。 “好!我来画小妹1 反正已经在这儿了,温语不着急了。轻挽袖子,站到了桌边。 张近青站在池塘边儿,装模作样的看鱼,努力表现的很美,但其实动作僵硬…… 张未青在旁边咯咯的笑…… 圆圆姑娘的眼神儿很灵,没多一会儿就看到温语,二话不说蹬蹬的跑了过去。 丫头嬷嬷吓一跳,都后头跟着。 “姐姐!姐姐1 温语笔没停,扭头看一眼圆圆,“哎呀,是圆圆小朋友,小兔子呢1 “它是团团,有名字的1小姑娘替团团感觉不平。 “好,小团团呢!?”温语也不看她,边画边问。 “姑母不让我带来啊!我好着急的!团团好可爱,它可真能吃啊,嘴巴不停啊,就这样……” 她嘟起小嘴的学。 温语看她一眼,笑的花枝乱颤。 张末青不高兴了,“圆圆别捣乱……语姐姐正画我呢1 “你是谁呀!怎么知道我叫圆圆?” “我猜的1张末青逗她。 “画你什么呀我瞧瞧……咦?1圆圆认真的看着。 “啊!姐姐,一会儿画圆圆好不好?” “好!等画完小妹,就画你1 圆圆等的着急,温语刚画完了,她就立刻跑到张末青站的地方,摆起了姿势…… “画我画我1 …… 祁夫人被杜六气的晕头转向,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前走。 可真是没想到,自己那么信任她,把最珍贵的儿子给她做女婿。 却又是一场错付! 想到在闺中之时,父母恩爱,兄弟和睦,父母只她一个女儿,对她视若珍宝。 何曾有过烦恼? 怎么成了亲,就这么难了呢?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她心底里充满了戾气。 来到祁家定的茶座,却发现圆圆和嬷嬷,还有几个丫头都不在,吓一大跳,赶紧问。 一个堂嫂说:“那不是吗?在池塘边儿喂鱼呢1 担心圆圆掉到池子里去,她加快脚步过去。 却发现,圆圆站在池子边,摆着姿势,梗着小脖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干嘛呢。 “圆圆在干嘛?”她问站在那儿的丫头春香。 “夫人,温姑娘,要画咱们圆圆小姐呢1 “温姑娘?1 就看温语笑着站在桌子前,在洗笔。旁边一个姑娘,把桌子的画拿起来,拎着两角,递给一个小姑娘,柔声嘱咐着,“拎着两边,先别动。等干了再看。” 又转过身去,拿起一张纸,铺在桌子上,用镇纸压上。动作简单而有效,透着利落! “圆圆,你自然点就好,别那么紧张呀1温语在取笑圆圆。 祁夫人看着圆圆的怪模样,竟也哈哈大笑,刚才的压抑和拧巴,烟消云散。 温语听到笑声,一转头:“祁夫人1她赶紧行礼。 旁边的那个姑娘,也行礼叫道:“夫人有礼。” 祁夫人说:“你们忙,我就在旁边看看。” 温语一笑,也不矫情,见旁边小和尚拎的篮子里,有用来给妇人们喂鱼的馒头。 “小师傅,麻烦你给这小姑娘一点儿馒头。” 小和尚乖巧的应了一声,拿了半个馒头递给圆圆。 “圆圆,你就站在那儿,掰着馒头喂鱼就好,不用想姐姐在画你。” 圆圆很是高兴,接过馒头,掰了一小块,就往池子里扔。      一阵的水花,鱼来抢食了,圆圆看到,咯咯的笑起来。 温语不再多说,咪眼看了一会儿,就开始下笔。 祁夫人见今天的温语,梳着姑娘们爱梳的发髻。只是她的头发多,又长,梳起来的格外好看。只用几只小东珠钗别着,两只小小的银链吊东珠耳坠儿,在脸颊旁边轻轻晃动。 珠子算不得好,但很衬她。 两条漂亮的长眉,一双沉静的大眼,垂下眼眸时,密密的眼毛掩盖着神采。 一身青色印暗梅花纹的交领收腰衫裙,式样非常简单,材料倒还不错,带一种柔柔光泽。 整个人,就像是冬日案头水仙似的,静谧而甜美…… 她要作画,所以露着小小一段皓腕,戴着玉镯。 那执笔的样子哦…… 她在画圆圆,却不曾想,自己就是一幅画呢! 祁夫人的手,不由也动了动。 那个旁边给她打下手的姑娘,帮着选颜色,收拾笔。看样子,平日没少做这样的事。 祁夫人身边一人,跟她咬耳朵,“这个姑娘,是张知府的堂侄女儿……张未青。前些日子,您见过一回的。” “哦?!是吗?可我怎么不记得了呀1祁夫人纳闷。 “当时十多个姑娘,您可能没留意……这姑娘落落大方的。张家家风极好,若不是早年得罪过人,早升上去了。” 祁夫人再仔细看:张未青面目清秀,身段苗条,眼睛里带股灵性。 态度沉静,动作干脆。猜到温语会需要什么,并妥当准备,并不去打扰她。 整个人温柔而有主见,还不夺人风头。 嗯,真不错。 要说这人哪,还得处起来看。单看秦怜月,只觉传说中的西施,也无非如此。可,她算是个什么呀! 温语已经在几个小盘子里合了一下颜色。 就开始动笔了,先用了只粗笔,沾了很淡的颜色,三下二下,先虚虚的勾勒出池塘和圆圆的样子。 然后开始添。 一笔一笔的又轻又快,非常自信,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犹豫和迟钝。 一会儿用墨笔,一会用彩笔。 刷刷点点的画上一段时间,才转头看,傻圆圆咯咯儿的笑着,十分开心。 然后,她就换颜色换画笔。 画的极没章法,还不细腻,甚至还有些杂乱。 “哎哟,还有这样的画法?”有姑娘围了上来。 “是啊,这么快?1 祁夫人自己的画功就很不错,对画的鉴赏力也是相当高的。 因为,她虽然出生武官世家,可她母亲却来自岭南的魏家,几百年的书画大家。 早年父亲,因故救了母亲,一眼相中了人家,死皮赖脸的求到了手……要不然,两家家世,通婚是不可能的! 母亲画得一手好画,且喜名作。 父亲疼老婆,收藏了很多。 小时候,母亲手把手的教过自己……可惜,她天分有限。而兄弟也跟父亲一样喜武…… 所以,没了传承……唉。 不过,祁夫人的画技虽然一般,但十几年的熏陶,眼光可练出来了的。 她一看这位温姑娘,就知道:没经过名师指点,画技画法也不入流。 刚开始感觉乱,简直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但眼见着,池塘的轮廓出来了,头发出来了,再一勾,圆圆那苹果般的小脸儿也有了…… 整个画面,就开始清晰了。 这个画法太过随意,可不是能教出来的。 母亲若是看到,不知道是会欣赏,还是会贬低呢…… 祁夫人心头一酸……可惜母亲已经去了…… 只在她伤心的这一会儿,一个小姑娘,站在池塘边喂鱼的画,就基本完成了。 只见粉衣小姑娘,带着一脸天真而甜美的笑,一只小手正抛出一块馒头。一条肥胖的白底红花锦鲤,尾巴用力甩着越出水面,张着嘴正去叼那馒头。 小姑娘扬起的小手,还戴着只雕花金镯呢。 整个画面,生动活泼。 人和鱼,似是在联动。 祁夫人不由轻声问:“姑娘这画,倒不算是寻常的画法,师从何人呢?” 温语笑道:“回夫人的话,小时候家里请了几位师傅教画。南北西东的都有,温语都学了,还都没学好,自个儿杂七杂八的凑在一起,画个高兴。难登大雅之堂的。” “嗯,能取各家的特点,溶已所用,小小年纪,不得了啊1 “夫人过誉,只小女儿的闺中乐子罢了。” “书画,在于写意抒情,倒不必拘泥雅俗。我闺中之时,也习画十余载,只是碍于天分……呵呵。” “夫人太过谦了,却不知……夫人可否指点一二呢1 祁夫人心情很好,也没客套,“多年没动笔,我来试试。” 旁边的人,赶紧帮她把衣裳整理了一下。 她拿起笔,心一下安定下来:如无意外,就是她们俩了! (本章完) 80.第80章 不负韶华 温语在跟祁夫人说话的同时,总偷偷打量,他怎么还不来呢? 一直都没出现,唉。 祁夫人即有了心,就“巧遇”了温老太太。 然后,有人给双方介绍。 温老太太当然知道赞泉山庄的祁家,对祁夫人格外热情。 祁夫人心有打算,但不动声色,很是客气 最后,她说:“祁家多年在京城,难得回来本乡。此次回来,原是打算跟大家亲近一二的。只是事儿太多。现在都忙的差不多了,打算在此次法会后,请大家过去山庄玩两天!大家都要赏脸哪!?” 她说的风趣,周围人,连温老太太,都高兴的应了。 …… 秦怜月与祁五分开后,没去寻她母亲。 她的丫头阿琴和阿棋,一直等在山门,见她出来,脚步虚浮,眼皮红肿,也不敢多问。 上前扶着她,她也不说话,直接回到住处。 梳洗完,秦怜月歪在床上,身心俱疲。 阿琴小心的问:“姑娘可是见到五公子了?” 秦怜月默默点头。 这个丫头是跟着她从小长大的,两个人的关系紧密。 阿琴长得很是甜美,有些才艺。这样的丫头,一般的来说是陪姑娘出嫁的。最终,不是让姑爷收了当姨娘,就是嫁给管事。地位不低。 这回,秦家悔婚,从心里讲,阿琴是最为反对的一个。 那可是祁五公子啊!? 就算江二公子家世高,人风趣,但跟他怎么比啊!? 夫人和小姐,平日里眼高于顶,怎么这会儿犯糊涂呢?! 但是,她干着急,干伤心,却没有办法。即不能表示出来,也不能劝姑娘。 自家姑娘,貌似单纯柔弱,但其实,是最小心眼儿,又最爱耍手段。 自己多思多话,是会招灾惹祸的。 “公子他,很伤心吧?1 阿琴这话问的,让秦怜月好受了些。 想到刚才祁五沉闷的样子,鼻子一酸,心也拧了一下的疼。 “他长高了很多……成大人了。”纤手拿着帕子,轻轻的擦了鼻翼。 实话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真是后悔了与江家的亲事。 两年没见,他竟然如此英气逼人,气势锐利。 这原本是自己的夫君啊?!她会在明年,嫁到京城,成为他的妻子…… 如果,没遇到江二公子的话…… 那是去年的冬天……京城来了几个少年,要在秦家学堂,进修一个月。 秦家家风开明,女孩子们也能到前头书院。小姐妹们听说京城来了人,非常好奇,相约要去看看。她闲着无聊,也跟着去了。 然后,就见到了江二公子。 到现在,她仍记得江二公子头一眼看到她时,眼里的惊艳…… 可刚开始,她对于这位名门公子欣赏与讨好,虽然心中窃喜,但却还不为所动。 因为……她有祁五哥埃 但她很快的发现,江二公子是一个……与祁五哥完全不同的人。 五哥他…… 祁夫人对他的期待很高,要求极严。三天一来信,都是督促他学习的。 除了秦家学府的功课,还请了好几个武师傅。所以,他不但习文,还要练剑,练骑射,甚至看兵书。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在刻苦的学习上了。 有时,甚至自己在他旁边时,他也在看书…… 两个虽然感情甚笃……但他那个人,闷的很! 甜言蜜语不会说,也不会做什么讨女孩子欢心。唯一算是有趣儿的,就是自己故意生气时,他一幅担心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还有就是……对自己出手大方。 两个人,若说情意,是真真实实的。 但说相处平淡无惊奇,也是事实…… 而那位江二公子呀……想到他,秦怜月的嘴角都翘起来…… 他是那样的风流潇洒,肆意张扬,笑起来,感觉周围的风都变暖了! 再加上他的口若悬河,见识极广。 还经常进宫……跟皇子和公主都很熟的呢! 他所说的那些……都是自己从不知道的! 而且,好会玩儿啊!一天一个花样儿,且号召力极强。只要他在,满满都是欢声笑语!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然后,她的目光就跟着他,再也移不开了。 他对自己,也明显与其他人不同。还会抛下同伴,只为给她做一件小事情……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她在园子里弹琴。 没过多久,他也来了,站在园子墙外头,吹萧相和。 两个人初次合作,却又是那么合拍…… 那种感觉,有多么美妙,她无法形容,但是,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记得她当时的心呀,乱成一团儿。 与祁五在一起时,她仿佛是个没长成的青梅,懵懂青涩。 而此时,她才是朵刚刚盛开的花儿…… 在最好的年纪,在最通风情的时候,遇到了他…… 虽然,他只在秦家呆了一个月,可是她们两个人,就像认识了很多年。 最后,他要回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里的不舍。 而她,更是心如刀割。 他走后,她病了一场,真正体会到了,没有一个人,生活的会这么无趣。 没过多久,祁夫人来信说要回乡,而且,在与母亲商量祁五哥和她的婚事。 她才像是从半空回到了地上,用了十天的时间,收拾好了心情,准备继续原本的日子。 却没想到……江家派来媒人。 先不说祖父祖母和父母是如何惊喜,就是她,当即也义无反顾的点了头。 只有惊喜,没有犹豫! 她要嫁进京城国公府了!要嫁给江二公子了! 还有极有可能在将来,成为国公夫人! 一想到这些,她简直是热血沸腾! 只是……姨母和五哥怎么办?是母亲,让她什么都不要想,祁夫人那里,母亲会去处理。 她答应了,就不想了! 专注着自己的婚事,每样都力求尽善尽美! 可是刚才……她见了到祁五,如青松一般。 两个人幼年相识的青梅之情,排山倒海而来。痛苦的她,真是想把自己撕成两半儿。 刚才的哭,真的不完全是表演,她真的痛啊! 此刻,她脑海里显现表哥那冷清英俊的模样,心里仍旧像被针扎一般!又想自己祝他:将来会有好妻子时……声音的颤抖和心里的不甘。 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哗哗落了下来。 长呼吸几口,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样的容貌,就该不负韶华! 表哥……你家世不如他,做事能力不如他,也就别怪我无情了。 彻底冷静了下来。 入v三更!谢谢支持。 (本章完) 81.第81章 081白莲母女 “姑娘,夫人回来了。” 刚说完,杜六就匆忙的走进来:“怜怜,回来多久了?为娘还在那边儿找你呢1 “母亲,回来一会儿了。”秦怜月的声音有些沙哑。 杜六仔细的看着女儿,哭过的痕迹明显。 “怎么样?”她担心的问。 “见着表哥了。” “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母亲,表哥倒不是那样的人。” “嗯。他是个好孩子。唉,如果不是江家比他强那么多,咱们娘儿俩,怎么也不会走这一步的……” 秦怜月又有点想哭。 “怜怜,事到如今,咱们不能回头看了,只能往前,知道吗?” “嗯,女儿知道1 “我怜怜才貌如此出众,就该有更好的前程。你想啊,国公夫人哪1 秦怜月想到将来光彩,眼睛也亮了。 “只是,他那个娘碍…唉1杜六叹息一声。 秦怜月说:“姨母为难您了?” “哼!还不是你祖母!非让我去说秦惜月的事儿……结果,我刚一张口,她就给我一通的截杠1 春怜月脸色难看,声调难听起来:“您也真是!您是去解决女儿的事儿的!管别人的闲事做什么?秦惜月?!别说她根本就配不上五哥,就算是配的,您也不能管!1 虽然是她不要祁五了,但仍感觉这个人是她的,心底的醋意化成怒意而出! 要真是成了,将来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我不得气死啊? 杜六讪笑:“你祖母交待了,我总得问问,要不然你祖母说说道道的……而且,也是想堵住她们的嘴嘛。你和祁五的事儿,家里也是知道的。万一她们胡说八道,再给你了添麻烦……” “哼!想给我添麻烦,怕也没那么容易1此刻的秦怜月,没了平日的单纯与柔弱。 “是是,反正祁家,咱们也用不着什么了!随她去吧……哼,其实…… 咱们也没错呀!你与祁五,连小定都没有,怎么就算咱们违约了呢?再者说了……她崔凤英非得让你嫁过去,又是安着什么好心呐?!祁家这水,深着哪。” 秦怜月默默听着。 “你看,你姨母那直筒子脾气,做姑娘时,厉害着呢!还动手打人呢!娘家又挺硬气,嫁妆丰厚!可她这么多年在祁家,愣站不住脚!让人挤兑的…… 丈夫和大儿子都不与她一条心!她是想你当帮手,给她站脚助威!也不能二儿子都与她分心哪?!你长的好就不说了,关键你聪明啊!肯定能帮上她1 秦怜月赞同的点头。 “可她也不想想,你图什么呀!?”杜六一脸的尖酸,梗着脖子翻了个白眼儿。 “你姨父一把年纪了,到现在,都没混上世子之位。这不就祁家那位侯夫人的手笔?人家可有自己儿孙的!祁家的爵位便宜谁去,还真不知道呢! 更何况,祁五上头还有嫡亲的大哥,就算落到你姨父头上了,终究,也到不了他头上! 哼,要不是祁五这孩子真是不错,把你嫁他,我还不乐意呢1 杜六越说越起劲儿,眉飞色舞的。 “江二公子可就不同了!咱们不都打听了吗?他大哥身子不好,成亲多少年都没孩子。那……是吧?呵呵!      哪个当娘的不为自己儿女着想啊?她崔凤英选你当儿媳妇不是吗?怎么娘为你攀了高枝儿,她就来说说道道的?1 杜六一件件的数落着。越说,越感觉自己非但没错,还极委屈! “她儿子在秦家那么多年,我待他比你大哥都细致。如果不是我,他能有现在这般出色? 而且,怜怜你花容月貌,才情过人,怎么就不能有更高处去了!?” “母亲1秦怜月带着甜蜜的笑意:“有时,女儿就在想,这或者就是天意。碰巧江公子来家里我们遇到,又碰巧在姨母这么晚才回来,否则呀……” 否则她就跟祁五定亲了! “可不是1杜六拍了一下巴掌,宠爱的看着女儿:“这就说明:我的女儿是有大福气的!将来,江公子要承了爵,你才真正风光了呢!就是你爹和兄弟,也能跟着沾光1 秦怜月想到那么一天,得意的笑了。 杜六突然又想起来,“怜怜,嗯……你和祁五之前的事儿,都说清楚、处理完了吧?比如……那些信呀,物件儿呀……你们俩是怎么说的?” 吞吞吐吐,因为她知道,这些年,祁五可给了女儿不少!有银子,有首饰,连古董花瓶什么的都有…… 秦家给女儿嫁妆,可是有数的。自己这儿,也补不了多少!她还有兄弟呢! 若还回去,嫁妆得有多难看。 可要不还…… 秦怜月淡然的一笑,捻下衣襟:“女儿与五哥说,要把之前他送的银子和物件儿,都还给他。” 杜六听了,心就一紧,天哪,哪还得回去哟? “但是他说,他说……让女儿傍身用。” “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出尔反尔、送出去又收回来的?他即不要,你就坦然的拿着。” “可是……女儿感觉,这样,似乎不太好呢1秦怜月又矫情上了。 “有什么不好的?他在秦家这么多年,咱们娘儿俩是怎么照顾他的? 他的吃住行,娘都包了。你为了他,用了多少心思?还亲手给他做点心呢!连你亲大哥都没吃过。一个女儿家对他这样,还要怎么着?1 秦怜月当然是不肯把东西还回去的,但可不是贪财!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你放心,祁五那孩子,品格儿还是有些的!你已经定亲了,他即喜欢过你,就不会拿着这些事来给你添麻烦!娘让你把责任都推到祖母头上,他也不会怪你的。一个大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心不会硬的。” “嗯,女儿也是这样想的。表哥说,他会把他手里的信哪什么的,都处理掉的。女儿觉得,谈妥了,就了事,不能再拖泥带水的。已经跟江二公子定了亲,再与外男见面,就不合适了。” “就是!而且你放心,这些事,他肯定没跟你姨母说过!否则……”否则,刚才祁夫人还饶得了自己? 不由感觉十分庆幸。 这好运气,真是一桩接一桩的。 “咱们回去,就忙正经事儿了。半年后,你就要进京成亲了。女儿啊,你嫁那么远……等你站住了,为你父兄谋划一二,我们都去京城,就好了。” “母亲,您放心,这点事儿在女儿,容易的很1 “嗯,我女儿本事大着呢1 秦怜月说:“那……我也别再见姨母了1 “嗯嗯!不能再见了!明儿你别露头,连娘也躲着你那个姨母一些,省得刺激到她1 一切了事,母女俩笑颜如花…… 二更会晚一些。 (本章完) 82.第82章 就是温语 祁五见过秦怜月,回到住处,倒头便睡。 这些日子,他累坏了。 到了傍晚,贴身小厮青峰进来:“爷,夫人回来了,让您去一趟。” 叫了两声,他才醒过来。 愣了一会神儿,唉,老娘这是干嘛啊! 无奈的起身,到了后头,居然看见母亲在那里画画…… “母亲!您在画画?”祁五很吃惊。 这什么破锣嗓子?祁夫人吓一跳,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祁五笑嘻嘻走近一看,纸上画的是个女子,眉如远山,目似星河。 椭圆型的脸蛋,带个漂亮的小下巴。 一头浓发,梳着高高的发髻……在画美人儿埃 祁夫人一笑:“怎么样?好看吧?” “嗯1祁五点头。 “比秦怜月那贱人强吧?” “母亲……”祁五有些无奈。 “你是不是去见她了?” “……”祁五不想说,嗓子疼、累、不知道怎么说。但知道要不说,母亲是不会放过他的。 “呵!别瞒了。杜六找我,秦怜月找你。这对贱人!她又跟你哭哭啼啼了吧?”祁夫人一脸的尖酸刻保 祁五看她这个表情,没办法,只得坐下,乖乖的与母亲“谈话”。 “确实哭得厉害……不过,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必别提。” “呵呵,到此为止……你不知道……”祁夫人把笔一扔,“今儿杜六儿跟我说,秦怜月已经定亲了,再看看她家秦惜月如何?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都把娘说傻了。” 祁五一听,脸色铁青,他也真动了怒! 祁夫人看到儿子这样,心倒一软。 突然感觉:这个婚事没成……也算是菩萨保佑! 否则,弄回这么个贱人,儿子的一生算是完了。而自己这一生,也真就是实打实的活成笑话! 这一下,她便通透了! 看儿子累的嗓子都哑了,于是,态度极为柔和:“家里很多事,娘并未与你说。是想着,你是一个男人,掺合后宅这些事,也太没出息了。 但是,要是不说……怕你钻人家的套里。如果,这次没把你的亲事定下来。回到京城,那位老太太,就会插手,人选,她都找好了。” 祁五不说话,看着母亲。 “你父亲过段时间就要回京城,估计,比咱们还要早些。他跟老太太一碰面儿,准让她洗了脑子。娘没用,无力抗拒,为了你和大哥……也不能离开祁家。所以,无论如何,你的亲事,娘也要选个自己中意的1 祁五等着母亲下面的话。 祁夫人说:“母亲看中一人1 祁五无奈的苦笑,“母亲,您……倒是快呢1 “不能再慢了。” “母亲,这也算是儿子的终身大事,您看一眼就定下来,会不会不妥当?1 “呵!你那怜月表妹,可看了十多年呢,管什么用?!咱们娘俩,照样走眼,被人家当猴儿耍1 “可是母亲……” “没什么可是!这个人,你也见过。就是温语1祁夫人性子痛快,也不绕弯,直接说出来。 “您是说救了圆圆的温姑娘1 “可不就是她嘛!咱们娘儿们的恩人。俗话说,大恩无以为报,哈哈,儿子,你就以身相许吧1这会儿祁夫人彻底笑开心了。 “母亲,别这样1 “她的家世,你不也打听了?没什么亮点,我是真正的看中她的人了1 “可儿子现在,真的不想定亲。事情太多了……” “也不知道你忙些什么,这方面,你是个有数的,娘也不打听。只这亲事,娘来定,你就别管了。”      祁五沉着脸不说话。 “温姑娘人你看着了,长的如何?比那秦怜月强十倍都不止1 “娘~~实话跟您说,儿子大事为重,祁家的人和事,并未放在心上。老太太真的想插手儿子的事,也未见得就能如了意!现在,儿子就想做事,不想成亲1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祁夫人急了。“你不想娶媳妇,我可想要儿媳妇1 “娘……” “这样!你给我把温语娶进来,然后,你爱干嘛干嘛去!我也不再逼着你做什么。” 怎么话就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温语,今天娘看她作画……画法精巧,下笔自信,构思新颖,还不受规则所约束。她家里没有传承,也没请过大师指导,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能做到这个份儿上……难得啊1祁夫人赞美之意明显。 她眼睛亮亮的分析着:“你看这一桩一件的:因为你有事儿,咱们回来的日子耽误了。正因为晚回来了,秦家悔了婚。咱们却因此,看清了杜六和秦怜月的为人。 温语,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就敢冒险救圆圆,还处置的这么妥当。至今,没有任何流言出来……到如今,娘这么想有错吗?” “差一点都不成。别看温语相貌出众,要是没瓜葛,也未必能进的了我的眼。 由她的画,推她的品性,肯定是个周全、细致,又不会轻易被影响的人。你看母亲的画,虽然硬朗,但一板一眼,出不了圈儿,温语正好跟母亲互补。 如果你外祖母还在,看到她的画……呵呵,不是大赞,就是大贬……呵呵呵呵,一切就仿佛是冥冥中注定了似的1 完了,母亲这是走火入魔了……“母亲……” “呵!儿子,你就随了母亲的愿吧。” “好。”那就这样吧,祁五定了。“儿子都听您的1 “好儿子1祁夫人很感动。“你就放心吧!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当初秦怜月,母亲可是没看上眼儿的,要不是……” “母亲1祁五沉下脸。 “呵呵1祁夫人狞笑了:“杜六……估计啊,是打听到江家大公子身子不好,成亲几年都没孩子,将来国公府会由江二继承。她们哪,动了心!秦怜月小贱人,想当国公夫人呢!我呸1 “母亲……” “呵呵!让她们俩做梦去吧!敬国公夫人……那可是个有成算的!江家老大,娶的是她娘家表外甥女儿! 人家婆媳俩好着呢!将来这爵位,能落到江二手里?到头来,那对母女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呀,就给我好好的混,让那母女俩后悔的抽自己嘴巴!0 祁五摇摇头苦笑。“亲事,儿子听母亲的。表妹的事,就别提了1 “好!说完这回,娘就再也不提了。从此,她走她的阳关道。祁旸,这么多年,娘也没管你,不知道你跟秦贱人是如何相处的,你们相互手里有什么……该拿回来的拿回来,该销毁的销毁了!可别给自己找麻烦1 祁五赶紧点头,出了一身冷汗:幸亏娘没细问银子…… 一会儿还要嘱咐一下张财两口子…… …… 而今天的温语,回去后,已经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太多事儿了,上床就睡。 青荷整理她的衣裳,啪的一下,一件东西掉到桌子上。 “咦?这是什么?好像不是姑娘的。” 温语睡了一会儿,沉沉的做个梦。梦到有人在追她,她拼命跑呀跑,却跑不掉。 一下子醒了。 突然想到自己捡到的东西,“青荷,我身上有件东西你看到吗?” “姑娘说的可是这个?” 青荷走进来,递给她。 温语接过来看,是一件奇怪的钗,非金非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钗头是个圆饼,上面雕个东西,似龙非龙…… 这是什么呀! 她攥在手里,又沉沉睡去。 (本章完) 83.第83章 步步登高 第二天一早,就是天龙寺法会的正日子。 温老太太最近很忙,也没顾上跟几个孙女训话。 今天这样的日子,少不得一早就要嘱咐几句,早晨要吃些顶时候的,但少喝,以免一会儿不方便。穿衣嘛…… 老太太打量了一下几个姑娘,首先第一眼,就只看到温语…… 一身青色短襦衣,同色百褶裙,内衬白丝高交领衫子。左手拿一件极薄麻纱的披风,右手拿一个小折扇和一件青纱挂耳面纱。 一头秀发,在头顶盘了个圆髻,围绕圆髻插头一套法郎彩发钗,看样子,像陈氏留下的东西。头发盘的结实,不容易散落…… 鞋子上有带子,直接绑在脚腕儿上…… 从头到脚,严实又方便。竟还带一股风流之意。 她这一套是跟谁学的?!温老太太心里微沉。 再看温娇,打扮的倒是妥帖,只是这鞋子…… “娇儿,今儿人多,你得穿双跟脚的鞋子。省得让别人踩掉了。” 温娇好不容易配好的,暗自比较后认为,自己比温语穿的出彩多了……所以并不愿意去换,“祖母,娇儿这鞋子蛮跟脚的,您放心吧1 老太太心里还有别的事,也没追究:“你们几个都小心些。今儿人多,还有贵人,别出岔子1 街上虽然热闹,但一切都井然有序。 车离天龙寺有段距离,就过不去了,温家人下地,走过去。各家儿都事先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到了,就直奔那儿而去。 今天的排列,基本上,位高权重的在最里面的殿中的附近,然后依次往外。 轮到普通的百姓,就得在山门外了。 怎么也要等重要的仪式过后,才能放进去。 众僧人,穿着自己最好的袈裟,整整齐齐列着队。 一个个干干净净,容光焕发,精神百倍。 住持性空大和尚,更是摆出了一付高深莫测的得道僧模样。旁边的几个执事,来来回回的一路小跑,不知道忙活什么。 宋家肯定是没少捐香火,所以位置很靠前,在正殿外头,比温家的位置还好呢! 温语伸着脖子瞧,依稀看到了宋太太和宋尚。却没见韦氏……咦,今儿,她怎么不趁机凑过去呢? 正看着,祁夫人进来了,路过温家的时候,看了一眼温语,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带着笑意。 温语又纳闷,他呢?怎么整天没影儿? 吴王的仪驾到了,众高僧,还有现场数得着的官员,迎了上去。 今天这日子,大家倒也不用见大礼,只恭敬的站立两边便是。 仪驾很气派,光跟进寺里的,就有上百人。 伞盖下走着吴王,眉间朱砂痣,一身亲王冠服,缓步而行,气宇非凡。 旁边的中年妇人是吴王妃,细眉杏眼,肤色细腻。也着冠服,在吴王身后,亦步亦趋,姿态端庄。 后面跟着两个文士,再后来是官员。 最后一队人,打头的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中等身材,红润的包子脸,面带微笑,长相极是寻常。锦服银冠,一手身前执扇,一手背后,自信而张扬。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青少年,其中就有那位宋守备的孙子,看样子,那是个场面人,脸上笑嘻嘻的,并不拘束。 人群最后,竟然是祁五…… 他一出现,没多一会儿,周围就响了几声女子的轻呼,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温语兴致勃勃的想:哈,八成是看到了这位祁五公子,都傻了吧。 可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唉,最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去。 她看着那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走过去。拽拽的样子,比吴王世子都牛批…… 唉,又叹息一声。 虽然她围绕祁夫人开展积极的努力,但也只是本着:有枣儿没枣儿拼命打一竿子的想法,没办法呀,两家相差太大。 就算自己长得还不错,但长得好的多着呢!再者说,这样的家庭结亲,可不看长相! 那位吴王妃长的就很一般嘛。 自古好汉无好妻……在论的! 况且祁五郎长成那样,哪儿还会在意女子的容貌呢! 阿弥陀佛……温语双手合十冲大殿拜拜。但自己都不知道在求什么呢…… 吴王一行人进去后,又过了一会儿,钟磬响起,鼓声咚咚,吉时已到。 和尚们开始齐声诵颂经文,巨大的香烧起,一时间,天龙寺上升腾起烟雾。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跪下,低头,跟着和尚们念着经。 温语没那么虔诚,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却什么也看不到。      过程还蛮复杂的,一道一道的走。 最后,住持和几位的高僧一同进殿,再加上吴王,一同拉下盖在大佛身上的红绒布。 金佛现世,在室内的火烛映照下,庄重肃穆的闪着金光。 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结束了。 大家起来,个个腰酸腿疼。 这个时候就很热闹了,虽然还是没有高声说话的,但因为人数众多,还是显得熙熙攘攘。 显然,吴王已经不在大殿那里了,大家可以过去烧香。 这个时候温家和宋家,挤到了一起,往大殿走。 果然,温娇的鞋子被踩掉了……真是险象环生的,她弄了个大红脸。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少,所以大家也没什么可笑话的。 总而言之,一通折腾之后,大家完事,筋疲力尽而归。 刚到家,温老太太就收到张帖子,明天“橙园”,也就是吴王别院设有午宴,请温家人前去参加。 温老太太双手捧着帖子,嘴乐的都合不上,还没等她笑完。 祁家的帖子也到了! 来人说,家里夫人怕大家参加完庆典打道回府,就先把帖子送来。 然后一听温老太太要去橙园赴宴,就笑着说,自家夫人也会去。 过后,温老太太拿着两张帖子,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感叹:温家,算是步步登高,踏上高等人家的阶梯了! 赶忙叫来温枫,把帖子拿给他看,商量具体事宜。 温枫当然也很高兴,他身上只是挂着小官儿名称,没实权没油水儿。 这次要跟吴王和祁家贴上,不知道会有多少想不到的好处呢。 说了半天话,老太太才想起来,把上次吴王妃特意跟温语说话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本,温枫就做着靠家里女孩儿攀上吴王府的梦,一听这个不由大喜。 “母亲,这可是真的?要是能成,就太好了1 但老太太有些犹豫,说:“也未见得是好事。这事儿来龙去脉你也知道,温语那丫头,以前不显,现在,可是个有成算的,她心中若有怨憝…有走好的一天,咱们非但落不着好,反而招来祸事1 “母亲糊涂1 “你说什么呢?”温老太太一瞪眼。 温枫嬉皮笑脸双手合十,“母亲大人勿怪。儿子是说,这天下的女子,虽然是以嫁得好为上。但哪个嫁的好的,娘家不是她的底气?不说别人,单说吴王妃娘娘,今儿您也看到了,长得如何?将将够上一般人。 可她父兄,都是朝中大员,手握实权给她撑腰。所以,就算她亲出的儿子上头好几个庶兄,这世子之位,也跑不了他的! 温语,别说进这样的人家儿,就算进您之前打算的小门小户,也得指望当爹的和我这个当叔叔的撑腰。在婆家受了委屈,谁给她出头?还不是我们!?这事儿她还能不明白?只要我们鼻子眼儿出着气儿,她婆家就得小心些1 这么一说,温老太太倒是认:“唉,那些年,跟你爹扯不清。所以,这丫头我也没顾上。现在看来,太可惜了!应该早些培养的1 “您放心吧!实话说,咱们也是借个名头起势,还能指望她一辈子啊!以前,您的做法儿子就不同意,正所谓物尽其用!温家女孩子,连温娇都算上,都要给温家添彩儿的1温枫一股理所应当的模样。 温老太太却赞同的点头,却又说:“……尽管你说的有理,但是,也不能出了我的手掌圈儿!如果出了圈儿,温家借不上势,宁愿她不行1 “那是自然,谁做无用功啊1温枫翘着二郎腿。 “嗯……我再瞧瞧吧1 “呵呵,母亲,咱们家,净是好事儿。祁家在京城什么样不知道,但在本地,那赞泉山庄的汤子,可好着呢!家里产业可不少。矿,也是咱们家比不得的1 “娘知道,在这儿跟祁夫人把关系处好了,回头进了京,门面一下子就打开了!阿弥陀佛,托天龙寺的福气呢1 两人细细商量,老太太又让人告诉几位姑娘,把明儿要穿戴的准备好,她要检查。 后面的姑娘的一通的忙活。 青荷也把衣裳找出来,准备等前头姑娘们烫完衣裳,她再去。 小吉在这方面很差,有点不安,“唉,要是珠珠来就好了。她可会了1 温语笑道,“你家姑娘,就是去开眼的,可不想人前显贵。差不多就成了。”她有点灰心了呢…… 青荷说:“咱们姑娘的人才,不用打扮,就压过所有人。” 小吉猛点头,“那是自然。” 此刻,温语也得意的深以为然! 却不知,在橙园,她将看到一生中最美丽的女子。 三千字更。 (本章完) 84.第84章 人间殊色 一大早就起来梳洗打扮,温家几个姑娘最近疯的很,再加上昨天仪典,也真是累坏了。 温语用冷水洗了半天脸,才清醒过来。 早晨,集中到正屋门口,老太太挨个打量。心中满意,那个死老头子,什么都不行,倒是留给儿孙一副好容貌。 就算最一般的温苏,小姑娘一身豆绿,也清灵的很! 更别提温语了……看着她,老太太就有股火中取栗般的纠结。 细细嘱咐一番,大家出了门。 橙园在镇子中间,多数人家,走着过来就行。 到了门口,会有穿着体面的侍者迎上验明身份。所以,这会儿,大家基本都集中在大门口。 今天来的人里没有和尚,没有百姓,一个个衣着体面,珠光宝器,香气四溢。 温老太太环视一周,然后目光落在温家几个姑娘身上,嗯,她们比周围的人,都要强些呢,温语的个子最高,最显眼。周围,不知道多少人在偷偷打量!心里顿时无比妥帖。 这时,听到有叮咚的铃响,车轱辘压在石板地上的声儿,还伴随着人的高声叫嚷:“麻烦都让一让了1 人们不自觉的往两边让去,留了一个通道。 两名护卫骑马开路,接下来是两匹白马拉着一辆十分奢华的车。后面也是护卫,还有几辆马车。 这队人马,直接停在大门口! 一群打扮得体的仆妇从后面快速而来,放着下车凳和红垫子。 静了一会儿,车门打开,首先出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 穿着蓝色披风,戴着银冠,别的还没看清,入眼便是一头白色长发…… 他轻盈的下了车,迅速回身,面带着微笑,看着车门,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急。 在橙园门口如此张扬,大家都静默一片,吃惊的看着。 那个男人,白色长发白色长眉,琥珀色眼珠,不能用长的好不好来形容,只感觉,他比昨天的吴王还霸气! 看起来很年青,但应该也不年青了。可又猜不出来具体年龄。 身上的料子……温语啧称奇,外头的披风和里头的衣裳,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华云锦”。跟宋锦类似,一般用于男装多。好贵的说…… 车门里又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长得甜美,穿得体面。 出了车厢,一个人下了地,站在那男子身边,另一个在车上,转身去扶里面的人。 一只紫纱袖伸出来……只露着四根雪白的指尖。 丫头迅速在腕子上搭了块白纱布,被那只手扶祝 四周的人,纷纷禁屏住呼吸。 终于,一个梳着高发髻的头探出来,头上是一套极其繁复的玉饰。 然后,她的人才出了车厢,被一件大披风,包裹着。 大家看不清模样,却纷纷心在怦怦跳。 她要下车了,车下的男子,便伸出手去扶。 女子并没拒绝,扶着男子的手,落了地。 大家的心,仿佛也跟着落了地,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 温语也看,却一下愣了。 那是一张,她都形容不出的容颜。 脑海里,只浮现读过的诗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么美好的诗句,分明就是在写她啊! 温语竟然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知道自己长的很美,可在这个女子面前,却感觉自己很大只,很干柴…… 伊人风情,自己都不及四成……但她无丝毫嫉妒之心,只呆呆的满是欣赏。 那白发男子,满心满眼的都是她,不加避讳,也不松手:“我们进去吧?1他那声音,温柔而带着独特的韵味。 女子轻轻点头,谁也不看。 在场所有的女孩子,不由羞红了脸。所有妇人,都露出了艳羡。 在场所有的少年郎,一个个小脸儿也通红。所有男人都心跳气短,但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心。 二人往大门而去。女子,旁若无人,小小碎步,仿佛走在云间。 看似男的在领着她,但其实,却是在配合着她的步伐。 人走过,身上的香味却留了下来。 现场人寂静无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 大家才低声议论起来。 “天,这是谁啊?1 “世间还有如此人物1      有男人知道:“男子是胡先生。女子是他的夫人。” “啊!胡家啊!听说过听说过1 胡家,是个与世独立之存在。祖上应与皇室有瓜葛,家产豪阔,地位特殊,虽然身上没官职,但历任家主,皇上也要接见的。 家中子弟并不繁茂,但一个是一个! 每代都会有奇人,才华出众。 “这位胡先生,可谓是天下棋圣1 “哦,明白了明白了!一时没转过来。听说这位胡先生,还舞的好剑1 又有人说:曾有“东胡西白”的传说。但具体是什么,日子久了,倒没人知晓。 “这位胡先生平日里,深居简出,无人识得真面目。” 但那白眉白发,倒形成了种特殊的江湖传说。 “听说他极其宠爱这个妻子。” 祁夫人也在人群里,都不由叹道:“也只有胡家,才能托得住这样的女子1 “是埃神仙眷侣,莫过如此……” 别人在议论,而温语却在出冷汗,因为刚看背影,她认出……这个女子,就是跟吴王”约会“之人。 天哪,她咽了口口水,我都看到了什么?! 这位胡先生……上世,她也是听说过的。 但不是他吧? 她仔细的回忆着。 宋尚是见过的,还跟自己白话半天呢,说什么来着? 哦,对,说胡先生是旁枝过继。会些机巧机关之事,非常聪明。说好像比不过上任家主…… 那就是……这位胡先生死了? 难道他发现了妻子和吴王的事,被灭了口? 脑补了很多话本子情节,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怕人认出来。 可又一想,怕什么呀!根本没人看到自己! 于是,又开心的琢磨起来…… 旁边仍在议论着。 温苏张着嘴看半天,才合上,她站在温语的旁边,感叹道:“天哪!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物!原以为五表嫂的风韵就很出色了,可是这么一比呀!啧啧,还真是……”想不好怎么形容了。 呵,胡夫人的色彩,是骨肉里透出来的。 而韦氏,是涂抹妆扮出来的。 本质不一样滴!温语嘲讽的想着…… 终于,温家随着人流进了园子。 一进去,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满眼都是花草树林,奇石竹林。 路上都是碎石子拼花,侍从都穿着黑色衣裳。 温老太太也是第一次进到这里,虽然装相儿,不能左顾右盼,但也在心里暗处咂舌,到底是天家子孙,这算是他的别院,也这么气派呀! 大家可以先在园子里闲逛。 如果向待从提及自家姓名,就会有人带着去到座位上。 …… 正堂,吴王与吴王妃坐在主位。 有官员,把胡大人夫妻引起来。 胡氏夫妻并未行下跪礼,吴王也没拿桥,不敢直视,只用余光瞧着那人。 “吴王殿下!王妃1胡先生行礼。 “胡先生伉俪,请坐下说话1吴王温和的说。 胡夫人站在那儿,并未行礼。 胡先生也不提醒,过去扶着妻子坐下,坐在她的身边。然后说:“昨天这场盛会办得太热闹了。” “是啊!这回来了不少高僧,连京城皇家寺庙里的住持都到了……今儿就轻闲了些,准备了些玩意儿,胡夫人……一会儿可以去瞧瞧。”吴王形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胡夫人,眼底的一簇深情,无人能见。“可以观花听曲,还有京城来的戏班子……”这样的话,他只与她说过。 胡夫人眼眸半垂,谁也不看,就跟没听到似的。 这显得极没礼貌,但吴王丝毫不怪。 吴王妃带着温和的笑,一言不发。 而是端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间殊色…… (本章完) 85.第85章 得出平衡 不尴不尬的说了会话。 吴王笑着说:“先生,前头有几个人,想认识一下你。与本王一道过去吧?” 胡先生其实并不想去,他看了一眼妻子。 胡夫人转头看他,点点头。 “那我就先与王爷过去,一会儿就来接你。你有事,打发人去叫我。”胡先生轻柔的说。 吴王脸上淡然,但骨子里酸水儿直冒,和胡先生站起身向外走去。 连吴王妃都站起来送丈夫。 而胡夫人,坐在那儿没动。 男人们走后,吴王妃笑着:“给胡夫人倒茶。”她的声音极其温柔。看了一眼杨如是,心里感叹:人家都说岁月败美人儿。 可她,却是个例外啊! 这么多年,容貌依旧……怎么都不带老的?想起自己生了三女二儿,松懈的眼睛和脖子,勒着的腰…… 唉,不但没丑、没死,还过上了被体面的丈夫捧在手心儿里的日子。 这命,也真让本王妃佩服的。 她端起茶杯,轻轻晃动,在心里叹口气…… 这位胡夫人,本名:杨如是,是已故太贵妃娘娘家一个分枝儿的孤女。 太贵妃娘家子嗣不茂,听得消息,把小杨如是接进宫来,放身边养着。 已故太后见她如描如画的好看,也很欢喜,干脆留在自己宫里住,待她跟公主一般。 所以,吴王少年之时,就看到了这个美的不像真人的小女娃娃。 后来,吴王到了年纪建府,太后娘娘病,太贵妃病逝,先皇后玻吴王母妃在宫里忙碌个不停。 他也不知道怎么运作的,把杨如是带回了自己的府郏 他到了定亲的年纪,皇上赐了婚。自己嫁进来很久,才知道吴王府里原来有杨如是这么号子人! 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绝代佳人! 那可真是“人未识”啊! 因为,外头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吴王府里,几乎也没人知道。 那丫头在一个院中院住着。 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吴王亲派。连她的衣食住,功课学习,都是吴王亲自安排的。 嫁进来之前,连吴王身边的通房丫头的名字和出身,都打听了个一清二楚,可她就是不知道竟然有个杨如是! 这天底下,养女儿都没这样养的吧?! 她从小受家里严格教育,为人深沉有成府…… 嫁给吴王,知道要面对的是天家子孙,会有出身不凡的侧妃,和各种颜色的妾室。 她不会吃醋。也会让其它女人,生下吴王的子女。 但是……自从知道了杨如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了。 因为她知道,有这个女人在,自己家的一场辛苦就是在为杨如是忙。 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死……她太明白丈夫对杨如是和对别人的不同。 自己,对于丈夫来说,也是“别人1 因为他客气之极,平日里的事务相商,都很顺。但要是到自己屋里睡,那不情愿,都挂脸上了!有时,还必须靠酒! 想到这儿,吴王妃也佩服起自己来。 不管经历了什么,她都装作看不明白,把一切都默默的忍了下去。暗地里,却开始谋划,把能探听到的,都探听到了!筹措好了,就等机会。 只可惜,她怀了孕,生了女儿。再生,还是女儿…… 当时……政局不稳,太后皇后接连病逝,先太子出事,皇上疑心病泛滥。把几个皇子来回折腾。后来更是把几个成年儿子打发到外面,且黑不提白不提。 一家人外迁,自己还怀着身子,丈夫可能是不放心杨如是单独走,就把她带到跟前儿。 自己假模假样的问是谁,他回说是“表妹1 既然是“表妹”,那她这个表嫂,就能接触了不是?! 杨如是从见过外人,看到自己,眼睛都亮了。      她可真好看啊!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这一路,杨如是总往自己这儿跑。 要说……还真是个单纯的孩子。软绵绵的叫着自己“嫂嫂”,还非常佩服自己“懂得多见识广。”跟屁虫儿似……什么都不会,居然还想帮她照顾女儿! 这下,总算是落在自己手上了,她不动声色的一挑。 杨如是就对外头的生活充满了好奇,并决定:她要自己管自己的事,要站在船头看风景,要交朋友,要去看室外的天地…… 并对丈夫的约束十分愤怒,把丈夫吓得,不知道如何哄好。但怎么哄,也哄不好了。 后来,丈夫直接下了手…… 没多久,杨如是怀孕了。 还没等丈夫高兴……皇上不放心儿子在外头,又派了人来,他害怕被皇上知道,把杨如是转出去,藏在这儿…… 橙园。 直到此时,自己才等来了机会。想到此,吴王妃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她安排好了一切,却又出了点意外…… 这种事儿当然不能用自己人,找的外头的。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奸杀,但那些人看她姿色绝丽,没舍得,给绑走了。 消息传到府里,吴王什么都顾不得,发疯一样跑出去找。 自己的人已经把一切都打扫干净了。所以他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查到! 后来,自己安然的生下长子。 吴王都差点死了!呵呵,夸张。那个时候她都想:反正我有儿子,你死便死! 慢慢的,日子也过下来了。 一直以为……她死了呢! 却没想到,前段时间,居然发现她还活着,还活的挺好! 看丈夫的种种表现,应该是早知道了吧?! 事过多年,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眼前。 “别看我们相隔不远,但胡先生待你如珍宝,想见也真不容易!不过,知道你过的好,王爷和我,都替你感到高兴。”吴王妃慢悠悠的说。 杨如是抬起眼睛,看着吴王妃。 “这么多年没见。嫂嫂,我一直想问你,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王妃笑容不变,“我啊?!我这个人,不说过得好与不好。我只是想:付出代价,然后得到回报!多的,不企盼。少了,我也不干。 我的父兄,为王爷倾尽所有。我的女儿,也为了王爷联姻。长子已经开始帮王爷做事了。王爷给了我嫡妻的体面。照这么说:我很好?1 “嗯。我想也是。” “呵,王爷平日里太忙了,国事家事,都要关心,都要去做。天家人,就该如此吧。” 王妃拿着手里的几张纸:“看,外面歌舞升平,王爷却给我布下了这么多事。要见人,还要帮着一些体己人家儿女相亲。想躲个清闲,都不可能的。我要叫她们进来了,你若有兴致,就陪我瞧瞧?” “王妃做的这些事,我哪里懂?我还去看看外头的歌舞升平吧。” “那也好!反正……这个园子你也熟的。我就不多留你了。一会儿吃饭时再见。” 杨如站起身,出去了。 王妃看着她的背影…… 她活着,丈夫或许就要知道是自己的手笔了。 不过,不怕!如今的我,可也没那么好动了! 况且,呵呵……怕也没用。 “让她们进来吧!哦,上回我见到的温家姑娘,已经来了吧?” “回娘娘,温家一家人来了。” “嗯,那个姑娘长得美貌,而且,瞧着性子爽利。给温家排上,一会儿本王妃再瞧瞧。如果行,就去把世子叫来,让他也瞧瞧,然后位置……看他的意思吧1 “咱们世子眼光虽高,但这位温姑娘,肯定也能入了眼的。”女官与王妃熟。开着玩笑。 “是啊!眼光不低。”也不看他爹是谁! (本章完) 86.第86章 撕裂人生 温家这样的人家,还够不上拜见吴王和王妃。 能参与这个宴会,就已经是很荣耀的了。 进得园子来,观景,品茶,看戏听曲,寻自己的熟人说话,与陌生人攀谈,也闲不祝 温老太太停下来,跟一个太太说话。 温语一转头,竟看到了祁夫人,身边围着一堆人! 细看了看,似乎都带着姑娘。嘤嘤的说笑着…… 竿子打了,成不成,也没办法。不能再去凑了……适度为好! 一家人坐下,前面的台子上,是王府的歌舞伎,一只曲子一只舞的表演着。 桌上有点心有茶水,刚一坐下,就有侍女过来伺候。到底是王府,一切井然有序且奢华…… 温老太太看到了张夫人,“哟,张夫人1 张知府的夫人,带着张末青,和张近青,还有二个张家的女孩子走过来。 温老太太自己虽然品性不咋样,但她挺佩服张夫人,连忙过去,“昨儿没见您,还要找您说话儿呢1 “昨儿人是太多了,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完事就回去了。” 张家姑娘跟温家姑娘,也说笑起来。 …… 杨如是走在园子里,到处是欢笑声,音乐声,还有跳舞的鼓点。 路上看到她的,也只怀着敬意,默默的打量,并不敢上前与她说话。 她慢慢的走着,看着眼前的风景,王妃说的不错,这里她“很熟。” ……她就是在这儿被绑走的,如果她脑子没记错的话! 所以,很轻易的就躲开了最热闹的地方,往僻静之处去。 正好,温语一眼看到她。 那背影,很有种与世独绝的意谓。 温语默默的看着,脑海里出现烟花爆燃的景象,虽则美丽,但好像下一刻,就要泯灭,归于黑暗。 这感觉,令人窒息。 突然,一个女官过来,对温老太太说:“可是温家老太太?” 温老太太赶紧回:“正是温家妇1 “娘娘有话,会在一个时辰后,接见您,您提前带着姑娘们准备。” 温老太太大喜:“谢谢大人!温家一定提前准备好1 宋嬷嬷一个漂亮的荷包就悄悄递了过去。 “这是姑娘们绣的玩意儿,送大人赏玩。”温老太太笑道。 轻飘飘的荷包,里面装着银票。 那位女官很是满意:“老太太客气了,也不用着急,娘娘心善,必不会为难的1 温老太太听了,心里更是高兴。连连称是…… 女官走了,温老太太跟李氏和几个姑娘说:“娘娘接见,是温家的荣幸,你们几个从现在起,别喝水了,都先去方便一下,收拾利索了。提前回来,祖母还有话要嘱咐。” 几个姑娘答应了,想趁着时间还早,去转一圈儿。 …… 杨如是走过一个小园子,里面有一个小男孩子和一个几个小姑娘在玩。 有仆役在旁边笑道:“小郡王,您可慢着些。郡主到底是姑娘,跟您这么跑跳,可不成1 孩童们的欢笑,让她眼眶一酸,往林子深处走去。 多年以后她才知道,自己空有美貌,但并不聪明,甚至很傻! 什么都不会,更看不透人心。 吴王在圈养她,她却丝毫不知。还当他是天,是父亲,是兄长,是自己生命最重要的人。 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也不好奇。直到,往南方去的路上,见到了嫂嫂。 天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嫂嫂! 说话风趣,见识多。温柔体贴,会做活。好像她无所不能! 嫂嫂轻易的为她打开了一扇窗,看到了外头世界的一角…… 这一看,就收不住了。于是,她去跟吴王说,她要出门,要有自己的朋友。 可吴王不许,甚至,不再让她去见嫂嫂了。 她愤怒至极,不管不顾的跟他吵架…… 后来的事……她弄不明白。一切想法都没能实现,却稀里糊涂的被吴王欺负了…… 并怀了孕。      然后,她被送到这里。 她并没有害怕,也不知道怀的身孕,意谓着什么。 对这里的一切,新奇又高兴。还想尽办法,乔装改扮的溜去了镇子,去了天龙寺,终于看到了想不一样的风景。 却没想到,被人盯上了。她被掳了。 拼命挣扎,哭闹,但那两个人,不理她。粗鲁的对待她,吓唬她,打她。 她流了血…… 那两人才知道她怀着身孕,不高兴的骂骂咧咧…… 一个人说,要卖了她。 另一个人却说,要带她走,让她做媳妇。 两个人打起来…… 她在这个过程中,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后来他们把她弄上一条船。 其中一个,不顾她还在流血,欺负她…… 那个肮脏又丑恶的人,欺负她…… 她这才知道,一心往外跑,想长见识,还真是可笑。 然后,终于找了个空子,投了江。 等她再次意识清醒过来,已经是几年后了。 她已经嫁给了胡先生。 胡先生对她很好,很好。温柔的陪护,教功课,带她到外头吃饭。还说,如果她愿意,他会带她看尽天下风土人情,甚至,去天涯海角。 可是,她却不想了…… 不出门。不见客。 就想自己呆着。一发愣,就是一天。一生病,就会糊涂好长时间。 胡先生从不为难她,静静的陪着她。 直到去年,吴王找到了她。 她这才模糊的记起一些事,但那些画面,让她一想就头疼恶心。 前些日子,胡先生被刺杀,险些出事。她受到刺激,突然记起了全部过往! 也终于记起来,在船上,她曾经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说道:“人家要她的命,我们带走,就已经违反了协定。你还想娶她当媳妇儿?知道那是什么人吗?你就不怕死?!卖了她,得个好价,咱们就远走高飞了。”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那祸事,不是自己出去招摇导致的,而是早碍了别人的眼…… 还能是谁??谁还认得她? 就是那个总是笑语盈盈的嫂嫂呀…… 吴王总暗暗的联系她,想见她。 她也想见他,就想问问他自己的事。 可是他……只想要自己…… 然后,他说调查了许久,结果就是那两个人无意中看到她的美貌下的手。她跳船后,那俩个人被他派去的人追上,自尽了。 还说他查了周围所有人,没有可疑的。 没有可疑的? “我明白了……” …… 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眼望着天。远处的繁华与喧嚣,都与她无关。 这些年,胡先生对她很好,从不勉强。 但她不快活,这一世,她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快活! 此时,出现了一个黑色衣裳仆妇,端着盘子,柔声的说:“夫人,您想喝杯茶吗?” 杨如是愣愣的坐在儿,像座石雕。轻声问:“有酒吗?” 那个仆妇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有的。夫人。” “倒一杯来1 那仆妇托着盘子的动作并不标准,但还是稳稳的倒了一杯,递了过来。 杨如是接过来,喝了一口……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的酒。 然后转头,看着那个倒酒的女人。 那女人长相极是清秀,呆呆的看着她。端着盘子的双手,微微抖着。 “我,见过你。”杨如是轻轻的说。“你……对我很凶。后来,还来找过胡先生,大叫大吵的……说了什么呢?我不记得了……” 那黑衣女人说不出话,只呆呆的看着她。 杨如是又看了一下杯中酒,突然笑了…… (本章完) 87.第87章 做过不悔 整个温家,也只跟进来宋嬷嬷和另一个丫头,其它的下人,是带不进来的。 虽然王府各方面都很周到,但要去梳洗,恐怕就得姑娘自己来了。 她们一人拿着个小包去盥洗室。 温娇在跟温婉聊天,无非是看到谁了,今天穿的颜色跟脸靠色儿,可真难看。 又说谁谁那首饰元宵节就戴,现在还戴。 然后得瑟头上的首饰,还说温婉头上的在王妃娘娘面前会失礼的……一路嘴就不停。 走到了地方,人居然很多,都在外头排着队! 估计是丫头人手不够,自己动手会慢些吧。 温语烦温娇的瞎聊。左右看看,应该别处还有,转身走了。寻寻觅觅,果然又看到一个,但是人还是不少。 旁边有女仆,她就问:“可还有盥洗室?我比较急。” 那女仆笑道:“这位姑娘……”她指着一个方向,“往这边走,还有一个,但是恐怕人也是不少的。再有,您从这里走,一直走到头,然后再右转,顺路走到池塘边,就还有一个。那儿离会场比较远,也偏僻,估计人少些。伺候的人也有的,您不用担心。” “好,我去那边1 “小姐1那女仆又叫住她:“您要记得路,回来的时候别走错方向。再向前可就是男宾那里了。” “好,我知道啦1她一笑。那女仆让她给笑红了脸,心想这个姑娘真好看,性子还好。 温语脚步轻盈而去。 这一路上风景如画。 等路走到头儿,却发现周围真没什么人了,她又有点犹豫了……之前的经历,让她有点担心。 今天几个正主,可有乱七八糟的关系!此处僻静,可别让自已又发现了什么。(事后多年,她都在叹息自己这张乌鸦嘴) 嗯,别去了,回去吧。往回走了一段儿再看,发现刚才的盥洗室前头没动,后头又来了人…… 这得多久啊?! 于是又过身,并暗自叮嘱自己:赶紧去,赶紧回,不耽搁,不好奇,不惹麻烦。 顺着曲折的池边路,走了好一段儿,果然,就有个小的盥洗室,外头无人排队。 门口站了一个黑衣小丫头,看她来了,行礼:“问小姐安。” 然后,打了帘子。 温语笑笑,走了进去。 小丫头跟进来,“小姐,别处忙,这里的人都调了过去,就只有奴婢了。但奴婢也会梳头更衣的1 温语笑道:“这些我自己做就成,你守在外头吧,我自在些。” “是。奴婢叫桔子,您有事,就叫奴婢1说罢行礼退了出去。 一股子香味,有里外两间。 外间有镜子,放东西的台子,凳子,洗手架,挂衣杆。 掀了帘子进里间,有燃香,马桶,甚至女人的月事都有准备,屋子里香香的无异味。 讲究又周全,到底是王府啊! 她痛快解决完,出来洗了手,对着镜子整理了头发。打开小包,拿出个粉盒,稍压了压鼻子。又挑了一点口脂抹上。 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愣。 按说,温家,还没有到王妃能单独接见的地步。有什么特殊原因要召见吗? 难道,那天王妃看到自己…… 不会吧?! 可是,这不大正常。 她笑了笑,看着镜中的女子。 你呀!你是什么人!?王妃能看中你什么?让你当儿媳妇?! 呵呵。吴王家的庶子,你都够不上。 左右的看着如花般的小脸儿…… 哎呀,别是……给吴王或者吴王世子纳妾吧?! 那可不成! 坚决不能当妾!! 可如果王妃是这个打算……能想个什么法子躲过去呢? 想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没法子! 身份太过悬殊,强权之下……任你百般筹措,也是无用! 阿弥陀佛,她又体会到上世那种无力感。 好歹自己算是不同了,走一步说和一步吧! 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检查了一下东西,可别落下什么。      这才出了门。 …… 杨如是的一笑,如鲜花般绽放。 那黑衣女子感觉漫天花雨,但却更心惊胆颤。 眼见她又抬手把酒杯举到了唇边。 “您!别……别喝……”黑衣女彻底慌了。 杨如是却一饮而尽,“即做了,就不悔。再来一杯吧1 “不……不不,我,我不是真的想让您死……对不住1那黑衣妇人多年千恨万恨,处心积虑的弄死她。到了此刻,却又后悔了。 她不是恶人。 杨如是却柔声说:“没事的。这样很好……” 突然伸手,自己又倒了一杯,一仰头又喝了下去。 那黑衣女眼泪流了下来,“您别怪我。我看到您跟吴王私会了!您,您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怎么能这样对胡先生?他是多么聪明,多么高贵、高洁的人,您不能如此羞辱他1 “我知道……” 已然如此了,黑衣人就激动起来:“还,还有您不知道的呢!吴王这些年,藏私兵,置私产。他有不轨之心!因为有您,他会利用胡先生的,会给胡家带来灭门之灾的!这些年,我查的清清楚楚的!只有,只有您不在了,胡先生才能脱离开这一切1 “这个……我不知道。但如果您一直在查,那肯定就是这样的。”杨如是迷茫的说。 她可真是美啊! “夫人……在胡先生遇到您之前,我都差不多快嫁给他了。我,我做了多少的努力啊,结果您一来……我,我看您那时样子,只说了几句,胡先生就把我赶走了。 怎么道歉都不行!后来……后来,我就带着木奇走了,他是胡先生的护卫。他一直,默默的喜欢我。这些年……” 毒性已经上来了,杨如是坐不住,萎倒在地。 黑衣女不敢看她,闭着眼睛说:“我们俩什么都没做,一直在查你。奔波多年,花费无数,终于查出来……你是吴王养在身边儿的,还怀过他的孩子!我都查到了,本来,想去告诉胡先生。 结果,他听都不听,就让人把我架出去……还说,还说如果我再去见你,他就要杀了我。呵呵呵呵……他对我,哪怕有你的一分,我都知足埃” “对不篆…碍…”杨如是喘着气,揪着衣裳,一头冷汗,“我不该被他救……我是个不祥之人,早就应该死了的……” “这,这倒也不全怪您……胡先生带您回来时,您神智不清,像个疯子傻子。可是他,那么聪明,那么爱干净的人,单纯的喜欢您,亲自照顾,不假人手……” “他是好人。我愧对于他……” “那您知道是吴王妃害的你吗?”黑衣女睁开眼睛看她。 杨如是满头是汗,强忍着内在的灼烧和痛。“我,去年……清醒些,猜到过的……碍…”她拼命的喘气。 “那您可知道,吴王后来也知道了!?因为他也一直在查,但到了关键时候,他竟然把人撤回去了。再往下,就要把吴王妃查出来了……呵呵1黑衣人苦笑。 “我知道的……对不住你,如果我早死了,你可以幸福的。” “不,不。是我的错,我太嫉妒您了。我不该杀您的……胡先生跟您在一起时,他很快活。天哪,我要毁了他了……我后悔了呀,怎么这么蠢!?” 杨如是已经开始在地上滚了,“你走,快走!不要等他们来!快……” 那黑衣人说:“我身上带着证据呢。要当面给胡先生1 “不,不能在这儿给。吴王会杀人的……走。” 黑衣女才意识到,是啊!我怎么忘记这个了?这是吴王的地盘,他会杀了我,甚至,他会杀了胡先生! 她难过的看着杨如是:“您如天仙般美貌,实在不应该遭受这些。希望您来世,做个普通女人,丈夫爱戴,儿女成群1 说完,黑衣女转头飞快的走了。 杨如是在地上绻成一团,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嚎叫,眼神也开始发散。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见的人。 突然,有人寻了过来,看到她躺在地上,大惊,连忙过来:“夫人!夫人!快来人啊!?” 周围一阵大乱。 …… (本章完) 88.第88章 一只玉手 过了一会儿,就见白发胡先生和吴王,玩儿命的往这里跑。 跑到杨如是面前时,杨如是眼神已经涣散了。 “胡先生……”她美丽的眼睛都对不住焦,伸出双手,胡先生扑到她跟前,抱着她。 “你对我的好,下辈子还,对不篆…”她已经吐出了泡沫和血,样子很吓人。 “不。阿如,阿如……你怎么了啊?!快叫大夫!快碍…”胡先生抱着她,眼睛都快瞪裂了。 吴王站在那里,呆呆傻傻的看着杨如是,脸色煞白。 转头,轻声吩咐了一声。 一声唿哨传出去。 杨如是已经看不清吴王了,也不想看他,“先生,王爷,我想我父母,把我葬在他们身边……” “……好!我答应你。会给你报仇。”吴王说。 杨如是停止了呼吸。 园子里立刻出现了数名身材高大的黑色人,高声喊着,“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许动1 然后园子里,大家开始慌乱,脚步声惊叫声四起。 …… 在这之前,温语出了小屋,发现刚才门口的小丫头已经不在了。 哎呀,还省了! 准备好的打赏,没用出去。 暗自得意……然后,果断的走错了方向。 走了一段,也发现不对了,正想回头,突然有人说:“是你?1 突然,一只胳膊用力把她拉到旁边的花墙后…… “啊1温语吓得大叫,用力挣扎。 匆忙中一看,是三十多岁的黑衣妇人,“你要做什么?放开我1 温语力气不小,但那妇人却死命的拉着她,竟然挣脱不了。那妇人把一摞信纸塞到她手里:“那天,你看到吴王和胡夫人私通了1 “啊?!不我没有1温语简直是吓死,怎么还有这种事儿? “我看到你了。现在什么都别说,这些东西你拿着,回头设法交给胡先生。” “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拿我不管1温语气的要命。 就说不该来这儿的! “你拿着!一会儿,他们就要抓到我了。你如果敢扔了,就会被别人发现,我也会知道的。到时,我会把你知道吴王秘密的事说出去1 “啊?!你,你干嘛要害我1 “我是送姑娘一个机缘。胡先生人很好,他肯定会很感激姑娘的!有他的感激,姑娘就会为所欲为1 “我……” “你跟我发誓!不然我就把你摞出来1 这叫什么事儿啊? 温语脑子转不过来,但本能只想解决眼前事,赶紧打开梳洗用的包,把信胡乱放进去,“好好好。我发誓一定交给胡先生,你放心。” 那妇人松了手,“赶快走,回到家人那里,什么也别说,跟你父母都别说1 她一松手,温语撒丫子就跑。 黑衣妇看着她慌张的跑了,苦笑,这事儿,怎么弄成这样了。 木奇,你照顾好咱们儿女……我欠你的,来生再报。 她转身,拿起放在旁边石头上的壶。嘴对嘴,喝了起来。 …… 温语没头没脑的跑了起来。她本就走错了路,在慌张之下,即没往回跑,也没往前跑,而是沿着一条无人的小路,飞快的跑了起来。 “站住1过了一会儿,后面有个人在低声叫。 她哪里敢停,拼命的跑。 听声音,那人在追。 匆忙中回头,是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男子,高个子,戴个面具。 还戴面具?! 她更怕了,好在再往前竹篱笆外头就是大路,只要转过几个石门儿就到。 心中大喜,刚转过去,却被后头的手揪住了肩和领子。      她大惊,猛一回头,那只手白而细长,骨节分明。 玉一般,很美。 想也不想,直接上了嘴,狠命的咬了一口。 那人倒也没多疼,只是,那软糯的唇和尖尖的小牙一触碰,他心里就一麻,条件反射般的松开了。 温语一下子蹿了出去,紧跑几步。 路上几个人正在说笑,她撞到一个人身上。 双方都吓一跳,“阿语……表妹?1 原来,是宋尚…… 温语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表哥,我走错路了1 宋五抿着嘴,很有些不满的看着她,没事儿乱跑什么?慌张成这样? 都跑到男客这了?! 但他出口,却是极度温柔,“好,我送你回去1 另几个年青人见状,心照不宣的抿嘴儿笑。 宋尚也不解释,冲人笑笑,就带着她走。她身上热气腾腾,散发着淡香,他闻到后,心里满是酸楚和愉悦。 “表哥,走快点,我急着回去1 宋五哼了一声:“现在急了?怎么乱跑到这儿了?” 两个人刚走到一个大门儿,周围就开始乱了起来。 有不少人在跑,还突然多了些黑衣人。 宋五一看,感觉不对,低声说:“可能出事儿了,你刚才没事吧?” “没事。”温语摸了一下包的信,不肯说。 看了看,离温家的座位不远。 温语就低声说:“表哥你回去吧。我就在前头。” 宋五点点头,“别乱跑1 温语悄没声的回去,好在温家人都不在。 她坐下缓了半天气,连忙拿座位上披风,把自己严实的裹上,省得被人从衣裳上认出来。 不过,这也许是欲盖弥彰…… 真要是查,什么也挡不篆… 不一会儿,温家姐妹和老太太都回来了。 温老太太神情紧张又严肃,数了一下,家里人都在:“都坐下别动1 温婉眼睛发亮:“出什么事儿了?”她问温苏。 温苏也算是一个另类,她对新奇的事物,捕捉能力极强:“听说,那位胡夫人,就咱们在大门那里看到的,那个特别好看的那个……” “嗯,知道知道1 “她死了。”温苏咬着耳朵。 “啊?!死了?”温婉大惊。 温老太太厉声说:“都住嘴,老实的呆着1 温语也一哆嗦,不自觉的捏着包里信…… 天,我这是又搅进什么了? 怎么办?把这信扔了?! 她死了?!想到刚才那个绝艳的背影……鼻子都一酸。 正所谓,红颜薄命碍… 那就肯定不是小事!这东西,我能扔在哪儿呢?正左右转头看,就发现温老太太在瞪她! 这里有个女官模样的人,出来说:“各位夫人,小姐们。刚才出了点事故,请大家停留在原地。各位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本官说便是1 不能动了! 心里跟热锅上蚂蚁似的,看着桌上有凉了的茶,端起来一饮而荆 …… (本章完) 89.第89章 爱有代价 胡先生抱着杨如是,呆呆的看着她,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时,张知府带着人来了。 江州大而富庶,官府人员齐备。人群里有女医,也有女仵作。 总不能这样露着天,王妃已经就近安排了房间 只是胡先生抱着杨如是,不动也不撒手。 吴王的脸色,跟土一样,压抑着情绪,声音冷冷,“胡先生,把夫人带到旁边房间吧,得让大夫看看……园子已经封上了,凶手跑不掉。” 胡夫人身边的双胞胎侍女进来了,两个人含着泪水,帮着胡先生把杨如是抬进了屋子。 女医先看,仵作再查。只简单一看就知道原因:中毒身亡。 胡先生跟没听到一样木讷,没任何反应。 吴王心如刀割,阴阴的眼睛,首先就去看王妃。 吴王妃心里的震惊,也一点不比吴王校 心里叹口气,站出来对吴王说:“妾身与胡夫人说了几句家常,后来,胡夫人看妾身后面还要见一些客人……就说她先出去走走。妾身想着,找人聊聊天也是好的,就未阻拦。” 这回,吴王倒不认为是王妃干的,除非她真疯了! 她擅长不动声色,缜密计划,潜伏不动,然后突然出手。成亲几年,本王还真不知道她竟有那样的手笔。 是,现在本王没办法动你,但这笔账,总有算的一天! 突然,有人来报:“王爷,发现异常情况1 …… 祁五郎,就是刚才那个追温语的人。 今天,他做为客人进入,然后找地方,脱了外衣,里面是一身黑色紧身衣。 是他,最早发现了倒地的胡夫人,看样子是中了毒,便去追那位子黑衣妇人。 只是,他是在满是女眷的园子里,还要躲着吴王的暗卫。左躲右闪,绕路,等找到黑衣妇人的时候。 隐约看着,在场还有一个绿衣女子,似是抱着什么飞快的跑了。 四周无人,他过去查看。 黑衣妇人毒酒喝的多,毒性上来的很快。巨痛之下,眼睛已经看不清了,看着祁五,喃喃的说:“先生,是杨如对不起您,您不必为她伤心。您……要小心吴王。我说的都是真的,有,有证据的。您别讨厌静雅……静雅是真是对您……都写信上……交给了……” “证据在哪儿?” “信交给了谁?”祁五问。 但黑衣妇人已经回答不出了,喃喃的叫着:“木博,玲玲……玲玲……” 也不知道叫的是谁。 信,难道信在刚才的女子身上? 他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有些熟悉。于是就往绿衣女子的方向追去。 又跑又跳,好不容易追上了,扯住了她,却让她…… 倒霉! 他看着手上那一排小牙印儿,愤愤的想,属狗的! 有可能查到的东西,却打眼前飞了。不能再耽搁,他跑回藏东西的地方换了装,毁了面具,都收拾好了,洒脱的走出来,正遇到孙季,“五哥,出事了1孙季一脸紧张。 “怎么了?” “那位绝世美人儿碍…死了啊!我的天哪!真是天妒红颜哪1孙季仰天长叹,摇头晃脑,真心伤痛。 而四处传来声音,让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要动。 …… 吴王脚步匆忙的往那边去。 那对双胞胎侍女之一,也轻快的跟了去,她心里又是急又气又悔又怕。 她们俩在大门外站着,可夫人却出的是侧门。 根本就不知道夫人出来了呀!! 就看到一个黑衣妇人倒在地上。 女仵作过去查验,回话说:“启禀王爷,大人,这个妇人已经死亡。也是中毒,看样子,应该与胡夫人所中之毒一样。” 吴王恨恨的问园子里的人,“谁是管事?” 有个女官跪在地方,吓得要死,“王爷!属下管着后园子。” “此人是谁?”吴王指着。 “王爷,这个人,并不是咱们园子的人1她整个人趴在地上。 “不是?!那她是怎么进来的?”吴王一下子怒了,过去狠命的踢了一脚,“拖下去审1 立刻有人把这个管事一提,带走了。她连求饶都不敢。 双胞胎侍女却一眼就认出,肖静雅,胡先生的爱慕者…… 但她没露声色,往回走。 吴王脸色铁青,心如刀割,一时之间,都感觉这人生真是无趣。争来算去,如没有她,争来的又有什么意思? 侍女回到胡先生旁边,他还是原样子。 只在他旁边,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蓝衣男,相貌普通,三缕长髯。 侍女凑到蓝衣男身边,轻说一句。      那人有些意外,想了想,还是轻声跟胡先生轻说了。 胡先生然疯了一样,抱着杨如是就跑:“阿如!阿如……是我害了你啊1 抱个人跑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此刻他已经完全癫狂了,眼见着就要摔出去。 一个飞影过去,托住了他。正是那蓝衣男子,谁都没看到他怎么过去的。 “先生小心,别摔坏了夫人啊1他真诚的说。 胡先生像野狼一样叫着:“啊!啊1崩溃了。 那蓝衣人叹息一下,往他脖子后头一按,胡先生顿时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 知府家的张江青一直在跟着父亲忙活,这会儿正好路过温家座位。 “温老太太1给老太太行一礼,又给几个姑娘行礼。 温老太太很喜欢他,轻声说“江青,刚才见到母亲了,你倒是有段日子没见了1 “哎呀老太太挑理了!是晚辈的不是!回头,晚辈会经常上门看望您,您别嫌烦就是1 温老太太问:“呵呵,高兴还来不及呢!那边儿……弄清楚了吗?” “具体情况,还要继续调查。不过温老太太不用担心,估计过一会儿,就让大家回去了。” “哦,那辛苦张知府了。唉,这是怎么话说的……” 温老太太一直在想:那,王妃不会再接见我们了吧? “语妹妹,你没吓到吧?” 张江青还是没忍住,凑过去问温语。 有!温语心里话。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她低声问。 “胡夫人……出事了,不过,现在知道凶手是谁了1张江青跟她咬耳朵。 “啊?!谁?” “好像是胡家的亲戚。” “抓到了吗?”温语吓得要死,完了,抓到一审,她就要把自己供出来了。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 “死了……服毒自尽了!你别跟别人说。”我只告诉你。 “啊?!为什么呀!?”温语虽然震惊,但也如释重负…… “不知道!反正胡先生的人认出她来了1 …… 客人这边儿,纷纷踏实下来。 而后面却有些剑拔弩张。 原因是,蓝衣男看胡先生太激动,弄晕了他,让人送走了。 然后,他要带走杨如是。 但吴王不干。 “你们还想带走她?!不行1吴王带着怒意,气势惊人。 但蓝衣人却丝毫不乱,恭敬的说:“王爷,胡家掌门夫人,没有留在外头的道理。请王爷谅解1 “我谅解个屁!想想你是在跟谁说话!好言好语你听不进去?1 蓝衣人躬身谢礼:“王爷勿怪!请王爷冷静的想想:夫人进了胡家,就是胡家人了。她的身后事,当然要由胡家的操办!别说是胡家的掌门夫人了,就算是普通的太太,也万万没有留在外头的1 “刚才她已经说了,要藏在父母身边!这就表明她不想与胡家有牵连。本王自会带她去安葬!1 “王爷,夫人有此心愿,胡家也会充分尊重的。回去一定能商量个圆满的解决方式。当然了,这一切都是胡家之事,倒不烦王爷多思……” “放,放肆!杀她的凶手就是你们胡家的!还有脸说?1 “王爷。那肖静雅几十岁了,就算她对夫人有怨,想下手。可这多年,也丝毫近不了身儿!我家先生要醒了,倒要来请教王爷,怎么在王府园子里,就出了事儿呢?”蓝色男脸上恭敬,言语上可强硬的很。 “你……”把吴王气的直晃。 要是别人,肯定就拖出去杀了。 可是,这是胡家! 现在,他还付不起翻脸的代价,看着已经盖上单子的遗体…… 天底下,他最爱她啊!但没办法,要娶妻生子。 失去了一次,不能为她报仇。 现在又失去第二次,还不能为她完成心愿。 “罢了!你们带她走吧1等到那天,一个个的,看我怎么跟你们算总账! (本章完) 90.第90章 他好可怜 吴王妃一直在外头站着,对于杨如是的死,她其实并不高兴。 上次不死,现在死。 麻烦了…… 看到胡家终于把人弄走了,就悄悄走进来。 吴王颓废的坐在那儿,身上无丝毫王者风范。 “王爷。” 吴王一转脸,眼睛狠戾,“这就是你管的事儿?1 他揪的这个,吴王妃无计可施,只得下跪行礼,“是妾身管家不严,请王爷责罚1 吴王心中千言万语要骂,想打想罚想处置,可他知道,都不可能太重。 轻轻的……那又有什么用? “就到这儿罢,让那些人都滚出橙园1 “……王爷,还有些事情没……” “你没听到本王的话?!都散了!快点!陈氏,别逼我跟你翻脸1他脸色难看,像遇到强敌的老虎。 吴王妃心中吓一跳,赶紧应了,退了出来。 于是,今天的宴会,到此为止了。 温娇几个小声嘀咕:“王府的饭菜都没吃着……” “是啊!真可惜。” 温语却如遇大赦,差点笑出声儿来。 而温老太太,更是遗憾的不得了!没能见到王妃,到底也不知道王妃召见有什么事儿…… 唉,心里叹了无数遍。 温语回到住处,心里也没放松。因为她一进门,青荷和小吉迎接出来,伸出手要帮她拿包。 给她吓得:“别动1声音尖而大,把两丫头吓一跳。 “没事没事。今儿会场上死了人,把我吓坏了。东西我自己拿吧,你们准备热水,别说话,也别打搅我……” 她平日里总是笑嘻嘻,青荷和小吉也不怕。这会儿一严肃,倒是把两丫头唬住了,不管乱动。走路都悄悄的。 温语抱着包袱,并没打开看。 原来,她打算回来就烧了! 但此刻,却又改主意了。 虽然没看都是些什么,但肯定是重要的物件儿…… 胡先生和夫人,神仙眷侣般,给她留的印象很好。如果这对他有用…… 那怎么做……即能把这递到他手里,又能得着好处,还不让他知道自己是谁呢? 好难啊! 她末路狂飙一通,又紧张的不行,现在放下心神来,竟然睡了过去。 温老太太回屋,跟宋嬷嬷那儿抱怨上了。“还有这样的事儿……”之前的兴奋与高兴,都烟消云散了。 “如果王妃真有意,也会再联系的。而且,王府人家儿,有时都不需要跟咱们商量,直接来人吩咐就是。” “唉,那再等二天?” “老太太,今天您看到张家的江青公子,看咱们大姑娘的眼神儿了吗?” “哦?没注意。” “张公子以前胖乎乎的,笑嘻嘻的,还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这么一历练呀,还真是挺出众的。” “哼,温语要能进张家,是她的福气1 之前,这个大孙女儿是上赶着贴,她嫌烦。 可现在不贴了,结果人家跟宋太太好,跟张家姑娘好,那天,她待祁夫人也很温柔。却跟家里人(自己)淡了…… 哼!亲事,可还在我手心儿里呢。好与不好,单看我心情! 温老太太跟丈夫闹到现在这个份儿上,肯定不是一个人的毛玻这不,她犯上别扭了。 到了傍晚,派出人去打听,结果回来消息:吴王和吴王妃已经走了,只留下人善后。 张知府也走了。 还听说胡家也走了…… 温老太太更失望了,于是决定:走,明儿一早,咱们也回家! …… 一路顺利,到了家,严珠开心死了。 看她的样子,恨不得让温语从出家门儿的一刻说起。 温语说:“你先让我睡一会儿,我醒了,都告诉你,保证。”说完,她把那个包袱塞到枕头下面。      一倒下便是昏睡。 严珠哪里肯? 拉着小吉,正好小吉带了大堆的零食,两个人躲在屋里,啾啾的说了半天。 温语其实没睡多一会儿,她被恶梦吓醒了。 梦里:黑衣妇人,吴王,吴王妃,还有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都在追她。 而杨如是,自顾自的往天上走……越来越高。 最后,她跑半天,还是那只玉手抓住了。有人轻蔑的笑着说了一句:“看你还往哪儿跑1 那声音,居然很熟悉……一下子把她吓醒了。 急忙打开小包,里面密密麻麻共十几张纸,上面是极清秀的小楷。 第一封,表达了对胡大人的敬仰之情。还有那从不曾愧悔的心意。 然后,又细细的说了胡夫人的前尘过往……要表明的是胡先生那么对杨如是,还把胡家重要的“传承”给了她。其实她根本不配! 这一段儿文字,充满了黑色的哀伤,把温语看的,眼泪于睫…… 她没有黑衣妇人的不甘与怨恨,就只觉得,那么美的女子,怎么就这么悲惨呢?吴王和王妃,那么高贵的人,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一个女子? 一股压抑的悲凉,充斥在心中,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为什么会有人,要经受这些? 悲从心中起,泪从两腮落…… 严珠对温语最是上心,听到动静,悄悄进来,坐在她床边,担心的问:“阿语,你怎么啦?” 于是,温语把这件事,告诉了严珠。 严珠弄的,比温语哭的还厉害:“胡夫人好可怜啊!吴王和吴王妃太坏了!身份那么高贵,行事竟然如此阴狠下贱1 又抹着眼泪儿:“这位胡先生……也好可怜的。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去了,呜呜……我都能体会到他的痛。换做是我……估计要死了的。” “别乱说1 “真的,阿语。人死虽然痛苦,但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活着的人,要受煎熬碍…他那么喜爱妻子,得多难过啊1 “我明白。”温语擦擦眼泪,也帮严珠擦。 严珠抱着她的手说:“阿语,不如,真就想个法子把这个交给胡先生吧!让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曾经有悲惨,给她报仇1 “你说……胡先生如知道夫人有这样的经历,会不会瞧不起她!?” “怎么会?依你说的,胡先生是个品行高洁的人,做事怎么会这么狭隘?再者说,胡夫人是身不由已,是别人欺负她,又不是她自己想这样的!他要是因此看不起,我还要看不起他呢1 “好珠珠,你说的对。” “下面这些呢?都写了什么?” 温语这才继续看。 原来,黑衣妇人被胡先生赶走后,就跟木奇成了亲。 可心里不服啊,就想:杨如是如此美貌,怎么可能是个寻常人?!查! 开始,她认为某些人养的瘦马之类的,就去查,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后来又想,看杨如是……也不像有什么才艺的。 那些瘦马,可是打小儿训练,才艺多种的。那些人的腰身虽软,可不像她那么无力。练过琴的手,即使没有薄茧也会有力度,也不似她那般柔软! 于是,又转了方向查。 结果,发现:也有人在查杨如是…… 然后跟踪这些人,费了好几年的功夫……才终于弄明白杨如是的出身。 第三部分是关于吴王的…… 温语一目十行往下看,表情严肃起来,这位木太太,怎么这么有本事啊? 这都能查到? (其实,她不知道,真正有本事的,是木奇。) 天法寺……竟然是吴王的? 不用木太太说,温语都能明白,香火,僧众,寺院所属产业的人。好嘛!又是银子又是人!他可真会啊! 铁矿,铜矿…… 盐场,还有挂在别人名下的土地…… 这些,只是简单的名录。 而证据,她往下看,有个地址,在山里。 这些东西,可真是重要又危险。 今天要出去顽,昨天写好了赶忙发出去。有错再改。 突发奇想,把咱们珠珠跟胡先生做对cp如何? (本章完) 91.第91章 来传闲话 温枫并未跟温老太太一起回来。 那边的别院虽已经出了手,但还有些事情要办。 温老太太刚一到家,温老太爷那边儿就派了管事来,问东问西,意思是,卖价比买价高不了,也不白了他! 老太太懒得跟来人废话,以手续没办完为由打发了,但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不由得大骂:“当初,阿尚要出手这个宅子,我说接过来。这死老头子还不乐意。好像是我和宋家做套儿诳他!可用他一两银子了吗?现在买卖有差价了,却又来分好处!他怎么不说这些年维护花了多少?!这个狗东西,我真是……” 一把年纪了,再说后悔嫁他还有什么意思? 小吉把消息打听了来,温语听罢,笑而不语。 …… 彩鸾阁来了消息,可以去试装了。说用的时间会比较长,能分批来更好。 温老太太直接带了大孙媳妇儿和温娇,让温语回头再带着温婉和温苏去。 这正合温语的意。 她也没闲着,先是见了小吉爹,问了一下产业的情况,然后就带着严珠和小吉以及香书出了门。 去看看刘兰芳。 因为是直接上门儿的,所以刘家仆人,虽然没敢说什么,但脸色也不大好。 小吉出手打赏,才笑嘻嘻的一路小跑去通报。 没多一会儿,刘家大奶奶出来了。 这位刘大奶奶刚成亲不久,穿金戴银,粉儿抹的挺厚。看看温语,再看看严珠,脸上的酸劲儿就别提了,“哟,是温大姑娘来了呀1 温语笑盈盈的:“刘大嫂嫂!哎呀,提前没打招呼就来了,还怪不好意思的。实在是……原本,以为在天龙寺能见到阿芳呢,结果没见着。我想她了,今儿出来办事,就来瞧瞧,送些东西给她。” “多谢温大姑娘想着!我家在那边可没有别院!要租房子的,哎哟,最近贵的咧……” 心里暗恨,这俩怎么就那么好看呢?!她都听说过了,以前温刘两家走的近,自家那个死鬼,最爱看温大姑娘身边儿这位! 温语点头:“可不是?!那些坏店家,趁火打劫呢!咦,阿芳呢?1 “婆母不在家……” “哎呀嫂子!我就见见阿芳!看!就是送她和小弟一些开过光的佛手串。来来来,嫂子也拿几串,保个平安1 小吉手里拿着两个平篮,递刘大奶奶一个。她一看,可不光是佛手串……笑的真诚了些。 “我把妹妹叫来,你们说说话儿,时间可不能长,婆婆家教严,回头要说我……” “知道啦知道啦1 没过多久,刘兰芳来了。 温语一看她的气色,心里就是一痛。 刘兰芳倒是带着笑:“阿语你来啦?1 “是,在天龙寺没看到你,给你和小弟送几个佛手串儿。保佑小弟平安健康。” “多谢了。” 温语说:“好嫂子,我跟阿芳说几句私密话儿行不?” 刘大奶奶看了一眼刘兰芳:“嗨,你们两个姑娘家,能有什么私密话儿?还能说什么做什么不成?” 温语一直笑着的脸,也摞下来了。 想到刚收人家不少东西,刘大嫂子说:“不过,即张了嘴,嫂子我哪能驳面儿呢!只是时间别太长。小妹,好好说话,别扯那些没用的1她横了刘兰芳一眼,拎着篮子,转身出去了。 “阿芳,小弟怎么样?1 “阿语,你来看我,我很高兴。按说不应该扫你的兴。只是……你知道吗?上次我单独去你那里。回来,阿弟,就被堂弟打了。头上那么大一个包……他不知道哭,也不会喊疼,只躲在床角夹缝里。就算是路边的小乞丐,没有铜子儿的,也会扔半个玉米饼。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狠呢1 她可能是憋坏了,一股脑儿的说着。      严珠最爱动感情,也陪着哭的稀里哗啦的。 “阿芳……”温语真是又气又无奈。 “大伯母去了天龙寺!她这样的人,竟然去拜佛……”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刘兰芳摇摇头,两眼温情看着她:“阿语,你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1 两个人没说几句,刘大嫂子就进来了,看到刘兰芳脸上有泪,很是生气,叮铃咣啷的发泄着不满。 刘兰芳不愿意让温语受这个,赶忙让她走了。 温语刚出门,却遇到了归家的刘大太太。 刘大太太一见温语,脸色也不大好。 “刘大太太1温语笑着上前行礼。 “哟,温姑娘啊!你这是……”她左右看看,“跟着谁出来的呀??!要知道温家贵客上门儿,我就在家等了!可真是失礼1 温语一笑,帕子捂嘴:“刘大太太可别找了,温语是自己出来的,不过,倒是带齐了仆从。” 旁边跟着严珠,后面两个丫头,一个赶车的,还有一个中老年男人。 “哎哟,温家可真是开化人家儿,啧啧。刘家可就不行了。” “是。家中祖母倒真是开化。不过呢!温语也确有要事,必须自己出来处理。想必刘大太太还不知道吧,我母亲的嫁妆,祖母交由我打理了。有产业,就得当家埃咦?刘大太太,按说,兰芳也应该如我这般呀。” “温大姑娘,一家有一家的规矩。这事儿您可打听不着!再者说了……刘家,怎么也不会让没成亲的大姑娘到处跑的。” “嗯,家规是不一样的。不过,律法,那可是天下一统。刘家长房二房已经分家,兰芳父母不在了,产业就应该由兰芳姐弟继承。我刚,还在给兰芳出主意呢1 “什么?你给她出主意?这关你什么事?!温大姑娘,别仗着你爹升官儿了,就有权来管别人家的闲事1刘大太太急了。 “刘大太太,还真不瞒您说,自打我爹爹升官了,张知府的夫人都跟温家近了很多呢!这回去天龙寺,张家的江青哥哥,还说以后会经常来拜见我家祖母呢!呵呵,所以,我爹的势,家里确实能借一些的。呵呵……”温语很得意的笑。 “呵!那也不能插手别人家的私事,真以为我刘家是吃素的?”刘太太有些外强中干。 “刘家啊?!咝……要说,刘大人这么多年,一直在原地没挪窝,也真挺倒霉的。哎呀,看我!怎么净说实话?不对不对,又错了!刘大人是怀才不遇!还听说大哥哥也打算入仕的……” 刘大太太忍了半天,到底没敢破口大骂,听她提到自己儿子,更是警惕。 “刘大太太,这回在天龙寺没见到兰芳……唉,您也知道,咱们江州地界儿不大,够上体面的,也就这么多人家儿。有点事儿,大家就都知道了。所以呀,我倒是听了一耳朵闲话回来的1 “你爱听什么……” “刘大太太,我可不是来传闲话的啊!是真心替您着想。我跟兰芳好,当然不想她大伯大伯母坏了名声,您说是不是? 唉,那些话,可真不怎么好听的!说您和刘大人,贪图二弟的财产,虐待他的子女。 有人还说,要把这事儿传到张夫人耳朵里,通过张夫人让张大人亲自过问呢! 可这么一来,不管是有没有这样的事儿,刘家大哥的前程,也会受影响吧!您可千万别大意。怎么也得想法子,把这些不好的话按下去。 名声要坏了……您可四个儿子呢,再在本地,怎么住得下去哟!多可怕?您说是不是?” 她一口气的啰嗦了半天,一脸真为了你好的模样。 刘大太太又惊又怒,插不进话。被人家这样议论了,又心虚,“哼1她一甩袖子进了家门儿,咣当一下把门关上了。 …… (本章完) 92.第92章 又见托孤 转天,温语带着严珠,身边跟着香书和小吉,去彩鸾阁。 红杏儿已经被彻底边缘化了,脸色也一天天的更加阴沉。但到底是个小姑娘,没人给打气,也没敢真做什么。 到了彩鸾阁,大门处,刘管事站在一个男人旁边。 那男子四十多岁,应该是干掌柜的,动作标准的点头哈腰,冲着温语一行礼问安的。 刘管事介绍说:这是新来的掌柜,姓将。 温语不理他,直接问刘管事:“青师傅人呢?1 将掌柜说:“温姑娘,青师傅今天有其它安排。一时接待不了小姐。这位……”他指着远处站着的的一个妇人。“王师傅,本事也是相当不错的,由她来接待,您看可好?” 温语也不看那王师傅:“之前的选料和测量,还有款式什么的,都是跟青师傅定的,也是她约了我来的。结果人却不在?1 平日里,温苏没温娇张狂,但她内里比温娇厉害,当下冷笑着说:“八成儿是彩鸾阁生意做大了,看不上温家这个客户呗1 那刘掌柜赶紧摇手,“不敢不敢,小姐您这么说,小的就吓死了!温家是大主顾。” 人多啊,一做几十套衣裳……“在下一来就听说了的,哪敢怠慢呢?只是,青师傅……她……身子有点不大方便。” “一会儿有事,一会身子不方便!糊弄谁呢?我们也不是非得在彩鸾阁做!让你们东家把银子准备好,我们要退货1温语厉害极了。 温婉一听急了,都快做成了,怎么能退呢? 没有青师傅这个王师傅也成啊! 刚想张嘴,温语的犀利眼光就过来了。她竟然被吓到了,没敢说话。 温语冷冷一哼,转身就要走,那掌柜的连忙赔罪:“哎哟温大小姐!这样这样……青师傅呢,就在后头歇着。我马上让她来伺候太太小姐们,只给点功夫……让她梳妆一下,别吓着金贵的姑娘们。” 温语又哼了一声,转回身,自顾自坐下。 温苏说:“可快着点,我们还有事儿呢1说罢,她还撇了一眼温婉,瞧你这点儿出息! “是,是,是1那掌柜一溜烟的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青师傅来了,温语发现她的脸色确实不好,神情也有些迷茫。 “青师傅来了,四妹,你先去试吧1 温婉巴不得,欢喜的上楼。 刘掌柜就想凑过去,温语脸一沉,对刘管事说,“看来,你们这儿真是改规矩了1 刘管事也是心中一叹,这个将掌柜,太过急切,有时竟没个眉眼儿高低。赶紧过去,跟掌柜的低声说了一句。 那男人讪讪一笑,去了后头。 等温婉试完,温苏去,她的衣裳少,所以很快。 最后,温语带着严珠上去,青师傅也没说话,转身开柜,从中间摸出一个包袱和一个荷包。 温语打量了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身子真的不太好?看气色……” 青师傅苦笑了一下,“刘老爷,恐怕不大好了。” “……” “中风,很厉害,人不清醒了……”她眼圈一红。摇摇头,“应该熬不了几天了。” “唉,他老了。这辈子也算过得安稳,你不必过分悲伤。” “当年,他救我出苦海。我勤劳辛苦,回报他一生。倒也没多难过……只是……” 她摇摇头,不说了。 “你把这儿打理的这么好,他们还能怎样?”温语问。 “铺子做起来后,家里太太和大爷二爷一直想插手,但他们又不会,瞎管。后来,刘老爷做主,把他们的人都打发。所以,恨的厉害……” “可是……说不好听的,你的身份,也不能有私产。即不图产业,干活吃饭,他们总不至于不容你吧?1 “前段时间,老爷感觉身子不大好,就想把身契给我……却没找到……太太抢先拿走了。她既然这样做,恐怕就没打算轻易放过我。” “唉。”温语简直是郁闷死了,这些日子,怎么都遇到这样的事呢?! 青师傅轻叹一声,“我一生悲苦,苟活这么多年,就是想在清明之时,有人给他们烧烧纸钱。不说这些了……温姑娘,珠珠,你们看……” 她拿出一包东西。 “这里,是我本家儿的一些绣样。还有,这是绣法的要诀……我家没什么后人,珠珠姑娘即喜欢,就送给你吧1 严珠意外又高兴,双手接过。“青师傅,这让我说什么好?” “绣样有了,要诀有了,但你能不能做的成,还要看悟性和运气。”      严珠拼命点头,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温语说:“青师傅,这是您手艺的精华,我们不能白要。银子,我现在也是有些的,需要我……” “姑娘好心,不明白人心险恶。他们不放我走,要银子也是无用。” “事在人为,您倒不必过分的惶恐。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青师傅看着温语,有泪有感动,突然给她跪下。 温语连忙扶,“你这是做什么?” “求姑娘帮个忙1 “你起来说话,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青师傅起身,从贴身的衣裳里,掏出一个纸包,“我家里,还有一个后人……这里面有两张银票和一封信,拜托姑娘按其中的地址,送过去。” 温语先就收了起来。“好!这事容易,我一会儿就去1 “不,这……是那种地儿,您可不能亲自去。找个可靠的人送去就行。千万不能让您家里人知道。谢谢姑娘!我……” 青师傅突然停了嘴,给温语套件衣裳。“温姑娘感觉可还行?1 温语明白,是来人了! 她仍旧慢吞吞的说,“嗯。” “要不,这里再给您放一点吧,您说不定还会长个子。” “温姑娘?” 听声音,像是刘管事。 温语嗯了一声,“进来吧1 刘管事进来看着她们,眼光闪烁,“温姑娘选好料子了吗?” “选料子?刘管事,料子早就选好了的呀1 刘管事有些尴尬,“是是!瞧我这记性1 她边说,眼睛边四处寻摸,严珠把那包放在台子上,在四周翻东翻西的看着新鲜物件儿…… 刘管事没发现异常,但将掌柜让她盯着,没办法,只能没话找话的搭讪。 温语坐在那里,也不回答,然后转头跟青师傅说:“青师傅,你们这儿是怎么了?这么下去,可要把主顾都得罪光了1 刘管事红了个脸,连忙说,“哎哟,怪我怪我!今儿我有点颠三倒四的!您慢慢试,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1 笑着下去了。 青师傅给温语试着衣裳…… “青师傅,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的经历。但这么多年,凭本事吃饭,还把这里经营的风生水起。那说明,你是个有本事,运气也不算最差的人!想必这一回,也能平安度过。能扛住,就不要想不开。万一,你还能遇到好事儿呢?” “多谢姑娘!我记住了1 …… 回到家,严珠打开包袱,里面大大小小,都是绣品。 她一块块儿的看着,“天哪,还有这样的绣法……” 那些绣片,里面可能是垫有棉花,每朵花,都显得立体而饱满。“真是从来没见过。以前,宋五太太的衣裳的……应该就是这种绣法的变形。天哪,可真是太美了啊!阿语,珠珠可真是走大运了1 温语看着镜子,里面是越来越美丽与自信的自己。 再转头,是娇花儿一样的珠珠,正贪婪的比划着那些绣片…… “嗯,我们确实是有逆天的运气的啊1 总有臭宝儿想看男主女主……好吧好吧,明天安排! (本章完) 93.第93章 春兰如她 赞泉山庄座落于云梦山的半山腰。 要上去要先翻前面的山梁。 这次回来,祁家特意修了路,虽然翻山梁时有点陡,但并不难走。祁家四爷早在山脚安排了人,会引着客人上山。 走上山路,大家纷掀开了车帘,在一路美景中摇晃着到了祁家门楼。 早有女管事在等,笑着迎接上来。 “温老太太,奴家姓王,是夫人派来伺候老太太和姑娘们的。” “哟,王管事!要麻烦你了。你们夫人真是细致。” “这是应该的。光怕您不习惯走山路呢!给您家安排的院子很近,请随奴家来1 进了门楼,就是一长趟的青石板路。 “这山庄,还真是繁华。”温老太太真心夸。 两边有饭馆,铺子,干净整洁。人不多不少的,挺有意境。 王管事边走边介绍:富有人家儿,在这里建了院子,夏天避暑,冬天来泡温泉。 每天有晨雾,近山远水,半隐半现,美丽之极。 雾散日出,再往上走就可以看到。 祁家有温泉庄子会对外接待客人。收费不低,但要想来,还得排队呢! 温老太太不由暗叹,这底蕴,温家可真是望尘莫及。 王管事还说:“山里早晚凉!老太太和姑娘们金贵,还要穿得厚实些。尤其是披风,那是少不了的。” “还真是比我们那儿要凉一些。之前,倒是让她们小姐儿几个准备了厚衣裳。” 温语看着繁华的赞泉山庄和两眼闪光的严珠,心里却在想:就算父亲升职了,温家也还够不上当祁家的贵客! 祁夫人请温家来,无非是想借机感谢自已救圆圆。 两位公子的亲事还没传出消息,或许这回在也有在客人中相看的意思吧…… 唉,很多事情,我都不能掌控啊! 没多一会儿,到了温家人住的院子。 温语也不用人扶,自己跳下车,四周打量……阳光下的小镇子,建筑精致,安静祥和。 正转着圈儿的看,忽见对面雕着“赞泉山庄”的巨石后面,人影一闪。 再仔细看,却又没人。 “阿语,快来。”严珠低声叫。 温家住的院子,前面临街,后面是山。 透过院门,看到里面是橦二层楼的房子。 温娇一声欢呼,什么也不管,抬脚进院儿,然后就往二楼冲,她要挑个最好的房间。 “我家夫人说,您一路鞍马劳顿,先休息一下。晚宴,安排在落梅阁。会提前些,客人们聊聊天儿,当时奴家陪老太太过去。房间里若缺什么,就打发人来说奴家一声。” “安排的太周到了1温老太太真有些受宠若惊,非亲非故的,这招待实在是温家的荣幸。大儿子升职,果然好处多多…… 吴氏跟在老太太身后,也四处打量着,眼光划过站在温语身边儿的严珠时,一下愣了。 温语自己有马车,也没经老太太同意,就带了严珠,小吉和香书。 “那是谁?”吴氏急急的低声问丫头。 那丫头倒是知道:“太太,这是大姑娘身边那个叫红豆的丫头……最近听说,改名儿了……” 吴氏转了转眼睛,“想记起来了,温语说过身边一个丫头不是奴身了,就是她吧?” “应该是她……” 吴氏眯着眼睛,里面有道凶光,“不是奴婢,怎么还能留在温语身边儿呢?提醒我,回去的时候,赶她出去。”她出了身冷汗,如此姿色,丈夫竟然没看到…… 再没心思做别的,一眼一眼的打量着严珠。 …… 巨石后头,藏的是祁四和祁五。 温家人都进去了,祁四才笑道:“哪个是温大姑娘啊?刚才车上,可是下来两个绝世美女!是哪一个,你快说呀?1 祁五脸气的更白了,他被四哥生拉硬拽,连拖带抱的弄了来。 整理着被祁四揪乱的衣裳,发起了脾气:“差点让人家看到!像什么话?!好看不好看,又有什么关系?什么绝世美女,她也就比……别人好一点点。” “切,好一点点?你这眼光可真是差的没边儿……你跟我说是哪个,我就放你走1 祁五抿着嘴,不说话。 祁四挤眉弄眼:“是高的,还是矮的?一如春兰,一如夏花,啧啧啧,随便一个,五弟也是泼天的艳福了1 “你这样评论别人礼貌吗?”祁五恨恨的瞪着祁四。      “你说了,我就不评论了!快点快点……”祁四耍着无赖。 “哼1 那件大披风,遮住了她的身子,只露着一头秀发和雪白的小脸儿。 倒真是不难看…… 只是,她下车,还往下跳呢! 不禁想起那个弱若春柳,易嗔易喜的怜月表妹,平时走路都要丫头扶着呢。 她倒好,走起路来又轻又快……斗篷忽闪着,花蝴蝶似的…… 哼。 虽然长得还……凑合…… 但是,她不温柔!在街头,都敢在歹徒的手里救圆圆呢!这胆子得有多大!? “到底是哪个啊?1祁四急的直转磨磨。 “高的1祁五不耐烦的说。 “啊五弟,温大姑娘的身量,在女子中可算是高的了。跟你正配啊1祁四感觉自己比五弟威武多了,但个子却没他高,这十分遗憾…… “配什么配!她只要让母亲高兴就行了1祁五嘟嘟嚷嚷的。 “呵呵呵呵……”祁四看着他,笑的前仰后合。 …… 温娇在二楼转了半天,选了一个最好的,老太太和吴氏选在一楼。 房间多,温家人住不满,温语选了个最远的,能看到后面山景。 她虽然带着严珠,但也没多要房间,打算跟严珠睡一张床。 一路确实辛苦,床收拾好后,她俩没出门,躺下了。 温娇精神头大,想带丫头出门玩,却被吴氏看到了,“娇娇,别出去1 温娇不高兴。 “傍晚要见祁夫人,回头咱们进了京城,祁家,你若能常来常往,会有天大的好处。所以,要养足精神,好好打扮,给祁夫人留个好印象。” 温娇听了,认为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就打算回房。 却见温苏下了楼,也带着自己丫头。刚才,她在车上看到外头有卖羊汤的,打算去喝一碗。 吴氏叫住她,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温苏不以为然:“母亲,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上赶着不是买卖1 “你这是什么浑话?1吴氏气的,她很不喜欢这个女儿,说话就没好听的。 结果,温娇回去补觉,温苏出去喝汤。 ………… 傍晚,太阳还没落山,温家人梳洗打扮好出来。 吴氏看到温语竟然带着严珠,而且,严珠穿的挺整齐,更显娇艳。 怒气一下子就爆发了:“温语,她要跟我们一起赴宴?1 严珠本来兴高采烈,但看到吴氏这样,心知不妥,就想往后退。 温珠轻轻拉着她,“二婶儿,就带着她去那边儿瞧瞧,不会跟咱们一起吃饭的。” “你好歹也有个小姐样儿,让家里长辈在外头说你,还要不要脸了?1 温老太太出门,心情正好,却听到吴氏恶言恶语,这情况还真是少见,心中纳闷,一看严珠。 哎哟,这是…… 她身边的宋嬷嬷低语,“老太太,这是大姑娘屋里的红豆,听说现在叫什么严珠。大姑娘说,是先头大太太给她找的女伴儿,不是丫头。” “不是丫头?” “是,问过二太太身边的人,确实没有她的身契。先头大太太进门儿时,身边儿一个女子怀着身孕。后来大太太……那女子没多久也没了。” 提起往事,温老太太心头一沉,眼看着王管事笑着迎来,就说:“得了,别说了。先过去吧。” 吴氏被婆母叫停,心里更加不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温语……扭头走了。 温娇不满的瞪一眼温语。 温婉幸灾乐祸,抿着嘴儿笑。 温苏却白眼翻天:去就去呗,严珠又不丑! 都至于的嘛! (本章完) 94.第94章 美则美已 祁夫人穿着灰色丝衣,首饰华美,接待着来宾。 “温老太太。” “祁夫人!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那二儿媳妇。” 吴氏还是那副大方又安稳的模样:“祁夫人。” “温二太太。”祁夫人点下头,并未多说,转而问老太太:“住的地方,可还习惯?” “太周全了!不瞒您说,赞泉山庄,我那二儿子来过的。如果不是您邀请,我们这些个妇人,还真是没勇气来。翻那个山梁时,虽然路很好走,但还是些头晕呢1 “回头架好了桥,就不用翻山梁了1 “那是好。不过,那边风景也独优呢!哟,来了这么多客人哪!?” “是啊,难得回来一趟,就把亲友叫来热闹热闹!庄子上还有些好玩的,观湖,登山,还可以去泡汤子。” “好好好,既然来了,就都试试1几个人笑起来。 祁夫人看了看站在后面的温语。她的笑眼,正看着自己,大大方方的! 这一看再看的,却越看越喜欢!嗯,自己的决定很靠谱。 又进来了客人,祁夫人去招呼。 温语打量四周,几乎都是太太们带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太太们还不停的打量别的姑娘。 然后,她和严珠,已经收获了很多不善的眼神儿。 果然有相亲的意谓。 应该是客人差不多到齐了,门口通传,“夫人,四爷和五爷过来了1 祁夫人满脸是笑,“让他们进来吧1 门口,先出现一人,身材修长,剑眉长目,鼻直口方,表情温和,一身讲究的锦服,举止间显出良好的教养。 “好个气派1 不知道的,都以为这就是祁夫人亲出的五公子。 一时间赞叹之声四起。 那人在门口,并未往里走,而是明朗一笑,侧脸看后面。 过了一会儿,后头才又缓步的出来一人。 一束阳光,打在那个人身后,像给他镶了道金边儿,犹如天神降临! 刚才还在议论祁四精神气派的声音,一下子没了…… 祁夫人,特别享受此刻。所以,她得意洋洋。 而祁五,特别反感这种的场合。所以,他黑着脸。 只听得周围一阵的轻叫。 “这不是天龙寺……”吴王世子那队里最后一人吗? 当时就惊呆了许多人的,原来是祁五公子啊?! 温语见过他好几回了,比所有人都淡定,带着恶兴趣看着周围的人。 果然,连老带小的,全灭! 连温老太太都懵了:祁夫人只是白些,相貌并不出众!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儿子…… 发出轻叫的,其中就有温娇。上次天龙寺,她光看吴王世子的气派了,都没注意到最后一人。其实,她也是遗传了吴氏的基因:爱俏郞。目光痴痴灼灼的看着祁五,半天都不带眨眼的,脸胀得通红。 温语满意的看完四周,眼光重新放回祁五身上:长得好看就算了,却还这么打扮……那别人看你,你还黑着脸的做什么? 突然,温语发现,祁五的眼光在人群中一转,落到自己身上,并狠狠的横了自己一眼。 “……”我招他惹他了? 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温语。 温语正纳闷呢,吓一跳,转眼一看:圆圆小姑娘。 “哎呀,是小圆圆呀?你的……嗯……”坏了,她忘记小兔子叫什么了。 “团团1圆圆很不高兴,这个人怎么总忘?对团团太不友好了0下回,姐姐只要记得:团团圆圆!就忘不了了1她非常认真。 “哦,对对对,团团圆圆。记住了,它在哪儿呢?!哦,这是珠珠,你叫她珠珠姐姐吧1 圆圆乌溜溜的眼睛一看,“哎呀,这个姐姐也好看。你们俩都好好看1 严珠低头,“你就是圆圆呀?1 “你知道我?”      “是啊,你有只小兔子嘛1 “嗯,它叫团团。” “圆圆,你也好看哪!尤其这小裙子,可真漂亮1严珠眼光闪闪,这料子真好呀! “是吧!?我裙子好多,根本穿不过来。要不是你太大个穿不下,就都送你。你见过团团吗?” “没见过呢1 “来来,姐姐、姐姐,我带你们去看1 小圆圆今儿肩负着“任务”呢,一刻不停的扯着温语和严珠往外走。 温语心念一转,“珠珠,咱们去看团团1 “小兔子很能吃的,我跟你语姐姐小时候就养过。还下了小兔子呢,一窝四只。好可爱啊!只是后来……”严珠回忆着,她们是在宋家养的,后来让宋家的四爷给抢走了。 那个小子又坏又傻。 严珠对小孩子,有无穷的吸引力,连刘兰舟跟她在一起,都格外的听话。没多一会儿,圆圆的小手就拉上了严珠,叭叭起来了。 没走多远就到了,因为圆圆走到哪儿都带着。严珠和圆圆,蹲在兔笼前面,啾啾的说个没完。 温语想着刚才祁五看自己的表情,纳闷又好笑…… 正自转悠着看远近风景,一转头,“……”天神竟然到了眼前! 他,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又怎么来了这儿? 她可没想到:祁五是来找她的! 祁五的表情,别扭又郁闷…… 她这是在吃惊自己怎么来这儿了?! 当然是他娘安排的! 要不然他能这么快出来?! 闷闷的站着,看着温语,不说话,像在跟谁生气! “祁五公子1温语心想,我先打招呼吧。总不能两个人傻站着! 祁五咽了口吐沫,标准的施了一礼:“温姑娘1然后直身而立,又不说话了。 “这赞泉山庄的风景,还真是不错1温语只能没话找话。 “嗯。”祁五应了一句。 完了!? “……听说有温泉,是在那儿么?”温语的纤指,指着一处高低错落的木质建筑群。 “嗯。”他只应,却没话。 “来的客人,能去么?” “能。” 他没话可说,但也不走,就那么站着看温语。 温语主动说了好几句,却一点回应也没有,于是来了气,也不说话了。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淡淡的回看他。 这下,祁五紧张了,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四哥教的,说:“欢迎温姑娘来赞泉山庄。” “……”此人美则美已,却似块木头。 看到温语面带嬉戏的表情,祁五更紧张了。感觉手心儿要出汗,紧紧的缩进袖子里。 “嗯……可以游湖。还有,在那儿看日出也很好的。”他用袖子,指了指山上某一高处。 “哦,是吗?不是说早晨有雾吗?”温语认为自己良善的很,看到他紧张,就主动缓解。 “太阳出,雾就没了。” 好吧……“哎呀,那密林里有没有蛇和狼?” 祁五有些奇怪,她问题还真多呢:“没狼。蛇不多,别进林子。” “你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呀?”实在是找不到话题了。 祁五警惕的看着她,好像在分析这句话的意思。“快了。” 这天儿没法聊了…… 正好,严珠和圆圆叽咕的差不多了,转头看着他们俩,鬼笑。 尤其是圆圆,估计小丫头听说了点儿什么,小手捂着嘴,脸都红了。 不好意思。咱们这是个木头美人,不是霸道总裁…… (本章完) 95.第95章 我会负责 吃饭的时候,祁家两位公子不在场了。 满桌的好菜,大家却都心不在焉,想着法儿的夸自己女儿。 温语吃的挺美,圆圆还跟她约第二天看日出。 很纳闷:一个小姑娘,睡懶觉不好吗?看什么日出? 但不管怎样,跟祁家或者就会有长期的联系,好好维护也是必要的。 而且,听在场的姑娘们说,第二天去看日出的还不少。 回屋,温语便早早的睡了。 山里天亮的晚,到了点儿,外头还漆黑一片。 早饭也没送来,喝了点温水,吃了块点心,就和严珠出发了。 一出门,外头挺冷。 本来小吉自告奋勇的表示要陪着去,但看着她的胖短腿儿,估计会很吃力,就带上了香书。 小吉本来还想争取一下,温语却交待她,留在此处,各方面的消息,也要打听一二。 香书早起倒没什么,可是没爬过山。 走了一段,就开始上坡。这一走,温语就摇头,跟香书说:“看你的样子,不像多能走山路的。你慢走吧。最多走到观日亭。到不了也没关系,就在路上等吧。” 香书赶忙答应,她还背着水和点心呢,走了一小段真感觉累了。 等到了上山的路口,却发现昨天信誓旦旦要来爬山的,一个也没来。 圆圆小朋友居然也没来!而是派了丫头。 那丫头一脸笑,“对不住温姑娘。我家小姐实在是起不来……让奴婢陪您先爬,她会稍晚一些,到上头找您去1 “……”好吧,她自己不去,诳我去,还要把我按在山上等她,这么冷的天儿,也真好意思。 这小朋友忒不靠谱。 看看四周,云雾缭绕,还真的很美。 机会确实难得,“你就在这儿等你家姑娘吧,我们先爬,走吧1温语手一挥,严珠就迈开腿。 两个人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严珠边走边回头,:“祁家人真是浪费,这么好的宅子不住,非住在京城!听说京城人多,房子特别挤,跟这儿能一样吗?” “京城有皇帝呀1那可是权势的中心。 没多一会儿,就开始呼哧带喘了。 走走停停,也挺快的,就到了观日出的地方。 这儿建了一个亭子,站这儿能看到下方的小镇,旁边的溪水,流向远处的平湖,然后再往下,流成一条小河。 太阳出来,所有景色都笼在金色的霞光里……好美啊! 两位美丽的姑娘在看风景,却也融成了景色的一部分。 此刻如此美妙~~而严珠却说了句很不合时宜的:“阿语,我要方便1 “啊?!那……”温语左右看看,也没有方便的地方埃 “要不你先下山?” “来不及了……”严珠老实的说。 “哎呀,你呀,要不,钻林子吧1 “行。”严珠听话的很,拨腿就走。 “可小心些,别走太远……还别……” “这有什么的?你忘记咱们小时候还在那个竹林里……” “那是小时候!好了好了,你快去吧!我帮你看着1 严珠点头,脸上居然带了些许的兴奋…… 见她钻了林子,温语就往来路上看,幸好,还没人来!否则一个大姑娘家的…… 心里着急,就感觉时间格外长。“怎么这么长时间?她在干嘛啊?” 爬山的汗落了下去,再一阵晨风刮来,身上一紧,温语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也想去方便…… 也挺急的! “……”这可真是啊!凑什么热闹! 她怎么去这么半天? 我也进去? 不行,天光惭亮了,万一有人来怎么办? 她在原地打着磨磨儿,快点快点快点…… 越着急,就越想去,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胀爆的时候,严珠心满意足的回来了,哼着小曲,慢悠悠,溜溜达达。 “珠珠!你怎么这么磨蹭?!快来,我也要去1 “啊!你也想去啊?” “是是是,你在这守着,天亮了,别一会上来人瞧见。” “放心,看不到的。” 温语有些慌张的进了林子。 走几步,回头看看,却还能看到严珠在那晃,再走几步回头,还是能看到…… 不是说看不到嘛!? 她只是没想到,太阳出来,周围一会儿就比一会儿亮! 突然,她听到严珠在跟谁说话…… 这是来人了?!      这么快,真是过分! 不得已,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走,还转了转弯。 终于有个地儿,被灌木和树挡严实了。她放心的蹲下,却发现,越心急,解决的时间就越长。 好不容易完了事儿,还没起身,似是来了一阵风,后面的草一晃,扫到了她的pp。她哪知道是草? “啊?1立刻提起衣裳蹦到一边,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真该死1她匆匆系衣裳。还没等完全收拾好…… 突然嗖嗖一阵响,草一溜烟儿的晃动,一只灰乎乎长着毛儿的东西擦着她的腿飞奔而过。 “啊?1这一下,她更是大叫,揪着裙子,不停的跳着脚。 “你怎么在这儿?1有人在问她,男的。 “啊?1温语简直晕了,她里裤虽然系好了,但外裙还没收拾利索…… 于是,树林子里衣裳不整的她,被一身劲装,拿着弓箭的祁五,目瞪口呆的看个正着…… 看来,她也把祁五吓一大跳,眼睛直直的…… “……把脸转过去1温语脸都红透了,尖叫着。 腾的一下,祁五也来了个大红脸,赶紧转过身。 温语手忙脚乱的把衣裳整理好,也不说话,抬腿就跑…… “哎!别跑……别往那儿跑1祁五听到声音,赶紧回头。 一看温语跑的方向,赶紧叫她。 但温语理也不理,没头没脑的跑。 一个熟悉的场景,闪现在祁五脑海里,但当下,他也顾不得细想。 赶紧追过去…… 这种场合,温语哪跑得过祁五?没两步,就被追上了。 “别跑了!前头是小溪和悬崖,很容易滑跌下去,你不要命了!?”他不高兴了。 跑什么嘛!我什么也没瞧见好嘛。 温语看着前头,停了脚步。也不看他,掉头又往回,跑不动了,用走的,呼呼的喘着气,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 脸颊粉红,喷着香气的美女打身前过,祁五的心都快跳出嗓子了,想了想,还是巴巴儿的跟在温语身后。 拙嘴笨舌的解释着:“你别生气。我,我什么都没看到1 他还说?0别跟着我1温语没好气儿。 “好,我不跟。”他嘴里说着,但脚也没停。 “我只是打猎路过,不知道你在这里……”是不是不该再提了? 其实,他之所以来这儿,还真是被祁夫人安排,来见温语的。 只是,他不知道要跟温语说什么,于是就拿了弓箭。 母亲让他上山,他上不就成了吗? 到时,就说没见到人,母亲也没办法! 却没想到,上了山,还真发现了一只獾,正追着……却还是见到了人……而且在做不可言说之事。 唉,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我会负责,娶了你便是1 温语正晕头转向的往上走,却听到了他这一句…… 虽然脚步仍往前走,但心思却站住了。 “真的!我知道,姑娘家很注重这个。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我们成亲了,你也就不必为名声担忧了。” 温语终于停了脚步,“你事先也不知我在此。婚姻大事,哪能勉强呢?” “也不算勉强。本来母亲,也在跟我说。好不好?就这样,你别生气了。” “那……可是君子一言。”温语心里大喜若狂,但不能表现出来。 “你放心。”祁五又回到原来的模式:没话了。 “这里不能久留,我先走了。”温语脸又红了。 “嗯。等等……”祁五揪了几枝子花,走过去递给她。“上头应该来人了,你就说进来摘花儿的。” 温语心中微甜,也不敢看他,接过花来,屈膝行礼,转身而去。 他,他这不挺浪漫的嘛,还知道送女孩儿花儿呢? 其实,是她想多了! 这套动作,根本不是出自情谊,而是祁五的做事方式。 他把这个,当成任务了。知道如何操作,才不会让外头的人起疑。 温语若知道,估计也会气歪鼻子吧? 祁五站在原地,看着温语衣带飘飘的走了,背影很美。 刚才的一切,就像梦一样,过后无痕。 但他知道,不一样了。 他有了未婚妻子…… (本章完) 96.第96章 给脸不要 温语从林子里钻出来的时候,严珠正着着急,怎么这么长时间? 一会儿她出来可怎么说啊! 正想着,温语背着手出来了。 亭子里,是一些客人家的姑娘。一大早,大家就都出动了。 有来山上的,有去湖边的,也有在镇子上或者祁家主院附近转的,都想与祁家五公子来个“偶遇”。 结果这几个爬了一身汗上来,没见美男,却有个美女在这儿,然后林子里又出来一个…… “哟,这是温姑娘吧?你钻林子里干什么去了?”话说出来就不好听。 温语也不答,把背在后面的花拿出来,递给严珠。 严珠笑道:“啊!好漂亮!香不香?” 凑了过去,两个姑娘的鼻子杵在花上闻,那颜色比花还要娇美。 让现场几个姑娘自惭形秽。 …… 人生大事已定,祁五也无心再打猎。 再也不用想这件事,他感觉一下子踏实了。 只是,他是不想了,但架不住别人想埃这一路,不知道有几个姑娘跟他打招呼。其中,就包括温婉…… 他目不斜视,吭都不吭一声。 快到大门了,“祁五公子1一声音激动的叫声。 祁五木着脸,径直往前走,“公子……”那人见他不答也不停,竟然在后面跟着他,可她那小碎步,哪里追得上? 眼见着,他大踏步的进了院门儿。 那姑娘伤心的留在当地…… 旁边角落里,一个矮胖丫头把这一切看到眼里,手指着悄悄刮脸,三姑娘不要脸! 这是小吉在骂温娇。 …… 温娇伤心了,回去找娘。 吴氏刚在镇子上逛完,买了几坛酒。见她进来,就笑着说:“娇儿回来啦!看,你爹喜欢这个酒,娘给他带几坛回去。” “娘……”温娇落寞的坐下。 “娇儿,怎么了?” 看女儿的脸色,似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一使眼色,丫头们出去。 温娇性子直,也不扭捏,“娘,您说女儿要想嫁祁五公子,怎么样才能成呢?” 吴氏一愣,放下手里的小酒坛。坐正了身子,想了想,摇摇头:“娇儿,祁五公子,娘当然明白你的心思。当时在场的所有女孩儿,都会有这样的心思。” “娘1温娇不爱听。 “只是,祁温两家,家世差太多了。” “可是娘啊,本地除了吴王府,其它人家与祁家结亲,都是高攀。既然祁夫人想在老家给祁五公子找媳妇,那就说明,她认可家世差距。既然这样,女儿怎么没就机会了?1 “那差的也太多。要说起来,温语都……”吴氏只是下意识的说出来。 “娘!别人还没说什么,您怎么自己就往下出溜啊?!温语跟一个孤女又有什么区别?您拿她跟女儿比?”温娇截杠。 “娇儿……” “您别说了!这事儿,您去帮女儿问问祖母。祁夫人待祖母这么客气,未必就没法子。要是真能成,您和我爹还有什么可愁的?将来,过日子也不用看大伯和他那个继妻的脸色1 这打动了吴氏。 “好,我去问问你祖母。” …… 祁五回去后,没跟母亲多说,而是直接点了头。 祁夫人合掌大喜。 祁四也看中了张家的张未青,果然一切顺利! “好儿子,娘今儿先跟张家把事儿定了,回头再跟温家说。” “母亲,事情定了,儿子可以出去办事了吧?” “你急什么?等踏实了你再出去。” “您不知道,外头烦的很1这一路的姑娘…… “呵呵!有什么法子?谁让我儿子出色呢1 祁五看到自信的没边儿的母亲,无奈摇头。 他打算就在屋里看书,不出门了。 …… 第二天午饭后,祁夫人单独把温老太太请过来说话。 温老太太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不知道祁夫人找自己说什么。 开场只是客套话,慢慢的,就谈到了祁家两位公子。      “四公子,老太太我就以为是您亲儿子呢,结果五公子一出来,哎哟,连我这老太太,都看得都目瞪口呆了!说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后生,都不为过。” “他长的倒算是端正。”祁夫人酸溜溜的。 “您太过谦了。” “呵呵,不过,这个孩子倒不光是长的好,孝顺又能干,朋友也多。” “唉,不知道什么人家儿的姑娘,有这个好福气呢。”温老太太是真心的叹息。 “这个啊,他听我的。而我呢,到不挑别的,就想找个合眼缘儿的。呵呵,说到这儿……温老太太,您家的长孙女儿温语……” 温老太太的心就嗵的一声儿,她晕了,勉强压抑住情绪。 “那个姑娘,长得好,还怪大方的。不知道,许没许人家儿呢!?”祁夫人很享受这个过程。 但温老太太的脑子跟狂风暴雨一样狂卷着。 祁家嫡子嫡孙,竟然要跟温家结亲? 我的天! 若是能成!怕是整个京城都要知道温家了! 原来祁夫人请我来,不是因为我儿高升,而是早就看中温语? 为什么啊?! 但脑子,却闪电般的想到了陈氏的死,长子的交待。还有原氏,以及温语最近的变化。昨儿吴氏跟她说起的温娇……要提的是温娇,该多好了。 温语嫁得再好,但若与温家无益,也是不成! 祁夫人不明所以,带着恶兴趣的看着她。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温老太太一时转不过来,勉强笑笑:“……哎哟,这可真是……有些不巧……” 祁夫人神色没变,静静等她说完。 “温语的亲事,我那长子与一个特别亲厚的朋友,已经在谈了。虽然对方门楣与祁家无法相比。那少年,更是够不上您家五公子分毫。只是……我们也不大好爽约呢……” 哈! 这可真是……给脸不要啊! 祁夫人的脸呱嗒一下就摞了。 把我当傻子耍吗?以为我不打听清楚就冒然提亲事? 这是个疯婆子碍… 怒火顶上了脑门,又往下沉了沉,若不是温语救我圆圆,现在就让人把你们一家子赶出去! 自己不嫌温家门楣,不嫌温语母亲早故,把那么出色的儿子给温家当女婿。 却没想到,温家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哦,是这样啊!你明天一早就要走,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来人,送客1祁夫人一端茶杯。 这是给赶走了?? 温老太太腾的一下,老脸通红:“哎哟,祁夫人,我这……” “温老太太慢走1祁夫人身边的嬷嬷就在旁边听着呢,两步上来,冷冷的说。 温老太太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当下后悔的要死,我这是疯了?! 自打认识,祁夫人就客气有礼,还当把温家当贵客请上门,我怎么一下竟不知天高地厚了!? 侯门,一品将军夫人! 我到现在连个诰命都没混上,却敢红口白牙的把祁家给拒了。 完了完了,这下可得罪苦了! 进了京城可怎么办?我儿子会受影响的吧?! 她还想再挽回一下,但看那婆子的气势,自己若再不出去,人家就会动手了…… 而祁夫人,坐在那里端着茶杯,整个人的气势,与之前完全不同。 她没办法,灰头土脸的出了门,云里雾里的回了住处,一屁股坐那儿,这可怎么办哪?! 我这是怎么了?不管之前怎么想,之后怎么安排,人家即张了嘴,马上就应该万分高兴的接下来啊! 当初跟温枫,还想把温语送进吴王府呢,怎么事到临头,我却傻了?! 老太太失魂落魄的样子,被人看到,报给了吴氏。 吴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直接去找老太太,“母亲。您脸色不大好……” 温老太太明知不该说,却又没忍住,“刚才,我把祁家给得罪了。” 明儿一早,人家就要赶人了……这可真是丢人! “怎么会呢?您跟媳妇儿说说?”吴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表露出她一贯的稳当。 “祁夫人跟我说,想让……想让温语嫁给祁家五公子。” “什么?1这话让吴氏大惊失色,“这……母亲您答应了?” “我,没有。我以温语亲事已经在跟亲厚的友人家初定为由,给拒了。” 吴氏眼睛却亮了,“母亲,那您没提提咱们娇儿?1 “你说什么?1温老太太一声嚎叫,拿起桌上的茶杯照着吴氏就砸了过去。 茶杯打到吴氏身上,她都没想起来躲。 老太太破口大骂:“你个混账!好歹也算是体面人家儿出来的,吴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这是卖菜吗?啊?!没有萝卜了,看看藕你要不要?!你到底是个什么不着调的玩意儿!?” 她把震惊,怒气,尴尬,丢脸,后悔等等情绪,都发泄到吴氏身上。 吴氏被砸的生疼,湿了一身茶水。 直到茶杯掉到地上摔个粉碎,吴氏都张着嘴,没反应过来。 瞧她这个丑样儿! 温老太太余怒未消:“温娇有你这样的娘,还想攀上祁家的亲事?!做梦!给我滚出去1温老太太疯狂的指着门。 吴氏眼圈一红,她是温家八抬大轿抬来的正经儿媳妇啊,是当家太太! 竟然被婆婆这样对待! 捂着脸,哭着跑回了房间。 各位臭宝,爽不? (本章完) 97.第97章 原来是你 温家住的院子里,气氛很紧张。 但温语哪里知道这些,此刻,她感觉幸运又满足。 此事若成,她的心愿就能看到曙光了。 只是,此事恐怕还会有些波折。比如,小吉看到的:温娇对祁五也动了心。 她可是知道吴氏的,当初为了嫁二叔,下的功夫足足的。若不然,好色鬼二叔,怎么会娶她! 正看湖景,突然一个丫头过来,笑嘻嘻的说:“温姑娘,我们圆圆小姐,请您过去一下。” “哦?圆圆在哪儿呢?” “温姑娘请随奴婢来吧!小姐说,有悄悄话要说,让您自己过去1 “呵呵,这小圆圆!珠珠,你先回去吧1 温语跟着丫头,回到街上,直接进了一个茶楼。 不免有些纳闷,圆圆会在这儿等? 上了二楼,她虽然迟疑,但也不认为会有危险。 那丫头轻扣了一下门儿。 里面有人打开,温语一看,祁五…… “进来吧1祁五说。 温语听话的进了屋。 “坐。”此刻的祁五,脸上表情有些严肃,而不是平日里摆的臭脸。 温语坐下,心里有些紧张,亲事受阻? 祁五安静的说:“刚才,我母亲跟你祖母,提及咱们的亲事。你祖母以已与别家商定为由,拒绝了1 温语心里就是一沉。 “所以,此前我许诺之事,恐怕不成了。现在找你来,是想跟你表明:你救圆圆之恩,祁家会承情,你可以向祁家……不!是向母亲或者我,提个要求。我们会尽力做到。 至于山上之事……本是场误会!况且,也不为别人所知,我们,就当它没有发生过吧。温姑娘也可以掺在之前的条件里,一起提。” “祁五公子,此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温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意谓着什么。只能说,我们无缘。但在别的方面,母亲与我能回报一二。” 他这副公事公办,理性又不容置疑的样子,倒让温语重新认识了一番。 “祁公子,如果我说,此前,祖母和父亲还未与别家商定。她之所以不同意,只是因为我生母的原因,而压制我的亲事呢?” “温姑娘,虽然这么说有些不礼貌,但每家都有每家的事故。不是别人所能插手的。你的亲事,到底需要家里长辈来定。这样的事,母亲张了嘴,却被拒。她就不可能再次提及了。而且,也不会再答应。你可明白!?” 是啊,祁夫人热情招待,亲自提亲,结果祖母却真给拒了!她可真是好样儿的! 温语眼圈一湿,眼泪流下来。 能攀上祁家,天赐良机就到了手上,却又要失去吗? 而且,祖母这态度……是不可能让我好的了。 若顾及面子,会给我找个体面些的人家儿。 翻了脸,就跟兰芳的大伯母没区别。 甚至,要了我的小命,也不是不可能…… 很多事,她还都无法掌控啊!眼睛一闭,眼泪如水一般的往下趟。 “别哭了1祁五又单调的哄。 但温语怎么能忍的住,自从他自己亲口应了。她整晚几乎没睡,就是在设想,接下来要做的。 怎么为母亲报仇,怎么惩罚那些罪人。 还有,怎么跟眼前的玉人,过美好的一生。 让她的重生,变得有意义。 “只是不嫁我而已。你可以向我母亲寻求帮助。你也会得到崔家的助益。银钱,关系。甚至,如你需要,还会大力提携你的夫婿……”他说完,心里倒也别扭了一下。 温语却还想再争取:“祁五公子,你能不能去找找我祖父?他也能做主的。” 祁五没说话,但轻轻摇头。 “祁五公子,我并不是非要嫁给你。而是,我需要嫁给你。”温语摸出手帕擦脸,这话可真难堪…… “温姑娘,这恐怕不行。况且,就算你祖父答应了,我母亲也不会再点头了。” 这倒也是。换我是祁夫人,也会如此恼火。      祁五看着温语迷茫的表情,不自觉的有些心疼……拿起桌上的壶给她倒杯水,端了递过来。 “倒也不必如此。你不用现在提条件,日子长着呢,慢慢想。母亲很喜欢你,你若能进京,她肯定会介绍许多关系……” 温语呆呆的去接茶杯,他拿着杯子的手,白玉似的,修长,指甲微粉,修剪整齐,关节明显…… 突然,她脑海里一阵的火花带闪电,“是你?1这话,脱口而出。 祁五看到温语盯着自己的手,还有她惊奇的嘴巴。 “是你!?”他也脱口而出。 原来是你! 两个人对视…… 一开始,温语想:坏了,完了,我要被灭口了。 而祁五想,太好了,是她!她看到了什么?她都知道些什么? 两个人都不说话,互看半天,都冷静下来。 温语也不哭了。 祁五也不劝了。 他是什么来历?是吴王一头儿的吗?不会!他穿紧身衣,戴着面具,肯定是在查吴王。 那他想要的东西,正好在我手上。 “祁五公子。”温语的态度,一下子变得理性,甚至带着调侃之意,“可咬伤了你了?” 这回,轮到祁五吃惊了。这个丫头……她她她她,怎么这么快的变了副嘴脸? “哼!温姑娘属狗?1 “哼1二人同时哼出声儿。 “温姑娘在现场,都知道了些什么?” “祁五公子可真有意思,我知道什么,凭什么跟你说?1 “这么说,你当时抱证据……”祁五有些急切。 “也许是,也许不是。” “温姑娘1祁五想:别看你长得美,但若不是圆圆的救命恩人,盏茶功夫就我就能撬开你的嘴! 但是,她是…… 所以,“你提条件吧1 “祖母不同意我与你的亲事,是不想我有了权势后,会对温家不利。祖父祖母分居多年,只要有利,就会争夺。只要你让我祖父相信,我们的亲事会对他有利。他就会冲出来,帮我完成此事的。至于祁夫人,我非常敬重她,我可以去请求她。但公子自己去说更好。她会同意的。” “刚才我的许诺并不是假的,不成亲,很多事我也能做到1 “我要从温家脱身。祖母拒了你,我的亲事,就失控了。再者说,嫁给别人,对我的约束也不会校而公子你,是最好的。” 祁五不说话。 温语接着劝:“如果你我都愿意,可以白头携老。如果都不愿意,也可以先挂个名分,等你我完成心愿,是和离是休妻,都由得你。” “温语,婚姻不是儿戏!成亲了,就是成亲了1祁五突然很生气。 这一下,倒把扮演洒脱的温语给弄的挺尴尬。 “这不是怕你不愿意么……书归正传,我手里,确有一些东西,是当日那位死的女士给的。上面写的……” “你看了?1 “是名录,我看了。挺吃惊。你帮我把亲事定了,我就给你这份东西1 祁五默默的看着温语,不由暗叹,他怎么遇到这么个女子? 跟母亲不同,跟怜月表妹不同。还跟…… 然后他发现,除了母亲和表妹,他最熟的,就是圆圆这个小丫头了。 经验着实不多。 “好!我答应你1 温语说了个地址:“你去请我祖父,他,一定会出面。至于祁夫人……”温语显现一丝温柔。 “我自小没了母亲,父亲续娶,视我为多余。祖母器重父亲,凡事以他的喜好为重。我,就成了可有可无之人。可能还担心,我有好亲事反与他们不利。种种,都是利益。我走到今天,不容易的。 与祁夫人相处之时,心里也曾想过:如果能有祁夫人这样的母亲,该有多幸福?祁夫人因我,而被人轻视,我心里真的过不去。烦请祁公子转告夫人:温语敬佩她,喜爱她。如果与公子喜结连理,我将待她如亲生母亲。” 祁五脸红了红,回到了老套,只:“嗯”了一声,就没话了。 (本章完) 98.第98章 怕我不死 吴氏在屋里哭了半天。 狠狠的撕了几块帕子,才缓过神儿。 一会儿,丫头来传温老太太的吩咐,收拾东西,昨天一早就走。 原本老太太还约了几个太太打牌呢,现在,也只能让吴氏安排人去说:家里来信儿,有事要提前走。 吴氏强忍着负面情绪,把这些事儿安排好了,又吩咐,让人提前把马车检查一下。 突然,她眼珠一转……露出狞笑,让丫头去叫人来。 …… 客人的马车,在一块大空地集中存放着。 李江和孙英,就住在附近。 这几天,他们俩很开心。 虽然山庄安排了饭,但温语也给了银子,所以二人每天都在镇子上逛,今儿羊汤,明儿烤鱼,喝点小酒,很是悠闲。 没事儿的时候,孙英还给李江讲些江湖趣事,甚至还指点着李江练练武功。 李江人也勤快,每天都要擦车,刷马。 这会儿,二太太派了人来,说明天就要回去。 李江一听着急,要收拾马车。 而来人说,太太买了些酒,让去几个人搬一下。 而且,直接点了孙英和李江。 这二人本不想去的,倒不是别的,他们又不拿二太太的银子! 结果来人很是客气,央求了半天。两个人才跟着去了。 他们刚走,就有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一下子钻进了温语的车下。 …… 当天晚上,祁夫人也没再请温家人过去吃饭。 王管事直接拉来了饭菜,意思是温家在自己院子里吃。 把老太太给臊的呀,食不下咽。 阴阴的眼睛,在温语不注意的时候,就瞄她。 温语听说了第二天要走,跟几个妹妹表现的一样,有些吃惊,不过并未说什么。 回屋后,却冷笑一声。让人往外赶,你光彩了吧?! …… 第二天天刚亮,温家人准备出发。 祁夫人也没派人来送。 温老太太这个心里呀,拨凉的。 半年后进京,原本她可以成为这个显赫的人家儿的客上座的,结果,却生生的让自己毁了。这么多年,她太过说一不二了,结果被祁夫人这一巴掌打醒了。 再沉着,也不免患得患失,一早晨都没说话。 东西放上车后,温语也上了车。 突然,不知道谁家的两个奴仆,抱拿着东西打温家马车边路过。不知怎么的,就跟正在整理车箱的李江撞上了。 李江最是爱护东西,赶紧看车箱撞坏没。 那两个人东西掉一地,他都没去管。 那两人连忙道歉,李江看了看,车没什么事儿,就叨叨着让他们下次注意。 附近几人,包括孙英的注意力也都在这件事儿上了。 所以,谁都没注意,一个人靠近了马,不知道掏出点什么,喂了它。 …… 车要启动了,温老太太才缓过神儿来,跟车下的王管事客气了半天。 谢谢她这几天的照顾,并且说在屋里给她留了礼物,然后让她转达对祁夫人的感谢之意。 王管事带着微笑,淡淡的应了。跟来时的热情,可完全不同。 来时,温娇跟老太太一个车,回去时,让她给赶了出去。这会儿,可没心情演慈祥祖母了。 车轮转动后,长叹一声。 …… 车队出了镇子,上了山路。 又走了一会儿,李江在前面嘀咕着:“你今天怎么这么激动?好几天没跑,想撒欢了?悠着点!前面还要过山梁呢!路危险,知道吗?哎哎!对,慢点走,走稳点。” 温语和孙英也都听到了,只是,李江平日就有些大惊小怪,大家都笑笑,没当回事。 又走了好一会儿,状况就发生在一瞬间。 那马,突然开始左摇右摆,李江:“干什么。给我老实点1 但马却不听话,开始狂奔了。 李江大惊,赶紧勒缰绳:“你要干嘛!站住!站住1他拼命的拉缰绳。 车里,温语几人左摇右晃,大惊失色:“怎么了?” 李江大叫:“马不听话,乱跑1 “姑娘抓紧车帮,我去看看1孙英本在车后,见此,挥鞭子打驴,想冲到前头。      刚到车侧,那马似是不愿意让他超,一蹦一闪,哗啦一下,李江给甩了下去了。而孙英的驴被车厢一别,差点给挤下路,也差点把李江给踩着。 李江顾不得自己疼,爬起来追:“快追1 马车没人操控,往前冲去。 前头,就是吴氏的车,温语的马车,贴着吴氏的车边儿,飞奔过去…… 吴氏的脸上,满是兴奋,这比她原想的还要好啊! 温娇很紧张,“怎么了?怎么了?” 温苏大叫:“是大姐姐的车!天哪1 后头,有人马上告诉了温老太太,她掀开帘子,脑子就转上了: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呵,吴氏,还真是敢下手。 看着一溜尘烟迅速往前,她在心里合计这件事的得失……然后结论是:这样也不错!祁夫人的不满,可以缓解大半儿。甚至,她还会因此内疚呢! 好啊! 至于温语会怎么样……“啊!是语丫头的车吗?快快!快去人救她1她着急的大叫! 疯狂的马车又超了一辆车,跑到了最前头。 孙英拍驴狂追…… 这个时候,他绝望的想:如果此次没事,一定让姑娘给买一匹马,关键时候,驴这东西真指望不上埃 马车上,温语冷静:这是有人要害她了。 严珠紧紧拉着她,也不说话。 小吉个子小肉身沉,反而是坐的最稳的,虽然也紧张,但算是镇定。 只有香书,一路狂叫……她可不傻,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肯定是奔着温语来的! 自己可真倒霉。 陪葬啊! …… 马车在往山梁上冲,这段路很危险了。 到了山梁,接下来,不是冲下去翻车,就是掉下悬崖…… 孙英用力打着驴,但也不敢真用力。驴这玩意儿可跟马不一样,打急了,原地尥蹶子,不跑。 那马虽然疯狂,到底拉着车和好几个人,还有行李。尤其,有小吉。 再遇到上坡,速度慢了。 孙英经验丰富,利用空档,费了牛劲,算是蹿过去了,他又往前跑了一段。翻身跳驴,膝盖摔了一下,巨疼,他也不顾。 站在路中间,准备拦车。 那马,喷着热气就来了,他上前一拉,马狠狠的一踢一撞,孙英飞在一边,但缰绳算是扯到手里,不松,马车拖着他往前走。 由于他站在马的外侧,所以那马下意识往内侧跑。与旁边的山发生摩擦。好在掉外侧的悬崖下风险小了。 就要上山梁了,此刻,只听“咔嚓”一下,车轴竟然断了。 车轮挂在车箱两边,马拖着车箱,车箱在地上蹭着,继续往最高处而去…… 孙英已经被带倒,在地上拖行了,没有借力,站不起来,蹭的身子生疼。他用尽全力的一下一下拼命拉扯。 那马疼的厉害,如是平时,早就站住了。只是现在发了狂,一边甩头,一边跑。 孙英有些绝望,要麻烦了…… 却在这时,一骑马飞奔而至,一刀劈在马头,一手拉住缰绳。 那马应声而倒,车箱侧翻,几个姑娘掉了出来。 孙英顾不上磨破的血肉,“姑娘,您怎么样?1 那马到了最后,迅速不快,车厢虽然侧翻,但也没摔多狠。温语摔了一下,没感觉疼,下意识的回答:“我没事。珠珠?小吉?香书你们怎么样?” 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又摔在小吉身上…… 小吉呲牙咧嘴的,倒没啥事。 严珠是坐着摔的,腰疼屁股疼。 最重的,还得说是香书,侧脸呛了地,右胳膊巨痛,不知道是不是断了,直哼哼。 孙英心下一松,见来人,正是祁家的四公子。 祁四公子听到温语答话了,也就没过来看。而是直接去检查马。 孙英也跟过去了。 那马,两眼通红,嘴周围满是白沫。“中毒?1孙英脱口而出,然后脑子闪电般的回忆,哪个环节出的事。 早晨!那两个人撞了李江,散落了一地东西…… 这可不像温家人做的,温家若想动手,不用这么费事儿吧?! “嗯。”祁四回答。又开始检查车。 车厢侧翻了,车轴断了。但若仔细看,还是能发现:断的车轴那里,有新的钜痕,也被人动过手脚。 祁四与孙英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眼见着后面的车队追了上来,孙英走过去,跟温语嘀咕了两句。 温语苦笑,怎么着,双管齐下? 这是真怕我不死啊! (本章完) 99.第99章 命不算差 说话间,吴氏的车到了跟前儿。 她没了平日里的稳重,慌忙的下了车,心里怦怦直跳,不知道结果如何…… 温娇掩饰不住兴奋,紧随其后。 温苏暗叹着大姐姐真倒霉,也下了车。 “语儿……语儿你怎么样!?”吴氏一落了就高声叫着,表现出无比震惊和担心。看到翻倒的车,还高兴的想:即使没死,残了也行啊!最好摔坏那张脸! 可等她环视一圈儿才发现……“啊?1 温语正俏生生的站在那儿冲她笑呢。“二婶儿1 “你没事!?”吴氏太失望了,声音发尖。 “没事呀?!怎么,二婶儿还以为我会摔死摔残?” “碍…怎么会?1吴氏的脸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也懒的再表演,“你这手下都是什么人?!怎么干活儿的?可真是的……这都能出事儿!还不知道把老太太吓成什么样儿呢?” 那个为侄女儿的安危而焦急的二婶娘,一下就没影儿了。 温老太太的车到了,情况未明,她也着急。刚一下车,就有人跟她说了一句。 “……”这命可真硬啊! “语儿!语儿!你在哪儿1她急急奔来。看到温语,一把抓上,“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阿弥陀佛!可吓死祖母了。” 疼爱之情,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眼睛都红了呢! 温语表现出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你这丫头啊!要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怎么跟你爹交待啊1边说着,眼睛偷瞄了那边儿一眼,见祁四公子站在马车边儿。 可不能让他站在那儿:“刚才飞奔过来的,是祁四公子吧?祁四公子1她叫道。 温语惊魂未定的看着温老太太:“……语儿让您担心了!祖母啊,您看:马发狂,车受损,山路上,这么多重危险,语儿都没事。语儿是不是有大福气之人呐!?” 听温语的话,似有所指,温老太太只能点头:“那是自然!我的长孙女,还能没我气运的几分?没事就好,先把姑娘扶到一边歇着1她吩咐着。 宋嬷嬷上来,“姑娘先这边坐会儿1 “温老太太1祁四从那边转过来。 “哎呀,还真是四公子啊!?”老太太顿时感激涕淋,“多谢祁四公子的救命之恩。这可让老太太我怎么说好啊!幸亏您救了我那孙女儿……刚才我差点吓死。” 祁四淡笑着说:“温老太太客气了,来祁家做客,客人的安全,也是祁家的责任。” “祁四公子,太能干了!也都有心了!回头,还要好好谢谢祁夫人呢1 “下面的路好走些了。老太太不用担心1 “是啊是埃这车坏了用不了,来人,把这儿收拾一下,路腾开!语儿的东西放我车上。” 祁四公子说:“一下子多出好几个人,恐怕老太太会有些挤。我已经着人回去驾车了。一会儿马车和大夫会来。老太太可以慢慢往前走。一会儿,祁四亲自押车,会把温大姑娘安全送到。” 温老太太一听,笑脸不变,“那就太麻烦祁四公子了。” 赶紧离开才是正理。 也不知道那个蠢妇动的什么手脚,查出来可不得了。不过,只要我们走了,过后就不认! 看来,祁家对温语这个丫头还真挺不错。 怎么样才能…… 温娇站在原地张望了半天,都不见祁五人到。心里失望至极。 又见祁四虽然比不过祁五,但长相气派,也相当的不俗。但他只指挥着干活,对在场的姑娘(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又听说他还要亲自护送温语,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只觉事事都不如意。 …… 李江这会儿才连滚带爬的跑了来,看温语没事。坐在一边儿,一抽一抽的哭。 温老太太一行走后,祁四和孙英,把刚才的怀疑,指着温语看。 李江也抹着眼泪儿,凑了过来。 等他看明白了,不由大叫:“这马,这马,是不是早晨那两人撞我时喂的毒?” 孙英点头:“要按这药的反应时间,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这钜痕,应该是昨儿把咱们俩支开时干的。”他三言两语,把昨天吴氏让他们俩去帮忙的事说了。 然后,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温姑娘,此事,是我大意,失职了。” 李江也自责的要命,扑通的跪倒:“是李江的错,姑娘您责罚吧1 温语温柔的对他们俩说:“虽然有你们大意的过错,但别说你们,就连我,也没想到会被这样对付。所以,不怪你们,以后注意便是。”      但那两个人,还是一脸惭愧。 “再者说,若不是你们处理得当,搞不好我非死即残。你们还都受了伤。好啦,别提这个了。以后,咱们都要小心!李江,快起来吧1 “多谢四公子鼎力相救。”温语对祁四行礼。 祁四说:“温姑娘,幸亏五弟走之前,嘱咐了我几句。否则,我还真不一定在这儿……关于马吃药这事儿,我回去会查的。” 心里却暗笑,那小子,假装正经!其实还真是护媳妇儿呢! 温语走到悬崖边,探头往下看,看不到底。 真要是掉下去,一车人非死即残…… 这回当真是死里逃生碍…命不算太差。 孙英跟过来:“祁四公子跟属下的看法一致,这两处,下手的不像一波人,因为没这个必要。而且,正是因为车提前坏了,拖延了上坡时间,祁四公子才能赶来相救。若是直接冲到高处,再往下可真是危险了…… 这个毒药,平日没什么用,所以不是处处都能买到的。镇子上也未见得有。温家应该不会想到这个……”孙英接着分析。 “也不必绕这么个大圈子,早动手了。”温语点头认可。 车轴,应该是吴氏的手笔,她是知道了祁家的求婚,所以下的手。 可这药……八成应该是韦氏了吧。 …… 京城,镇远侯府花房。 一个穿着浅棕色绣大团花的妇人,正在修剪花枝。 她头发油亮柔顺,肤色细腻红润。 嘴角眼角,总带着淡淡笑意。 要说长相,也不是多么出色,只那茶色眼珠,给她添了静谧的神采。 还有她那总是悠闲而安逸的表情,特别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袖子细长,拿着剪刀的手几乎缩在里面。但如果有人看到,会有些奇怪,明明是个富贵老太太,怎么长了一双粗壮的手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用心的养这双手,干重活形成的茧子,也早就退去。 只是,因用过大力而微微变形的手指,却怎么也养不好。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她,曾经经历的贫穷和惶恐。 她对着盆花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剪枝,长着好几个花苞的枝子,也让她慢悠悠的剪了下来。 旁边的丫头笑道:“整个京城,就属老夫人您花儿养的好。可若让别人看到您剪枝,估计要心疼的够呛!这么好的带苞枝子,您说剪就剪哪!奴婢看着都可惜。” 妇人一笑,“只有这样剪了,想保的这枝,花才能开到最好的状态。否则,养分分散了,开的花倒是不少,却哪一朵也到不了完美1 “夫人智慧1 “呵呵,我只是一个不识字的妇人,能有什么智慧!?” 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穷苦出身。早些年,在贵妇中交际,总会有人变着花样儿来讥讽她嘲笑她。 她却从不在乎,还自己主动提呢! 最后,尴尬就是别人了! 现在,她在京城贵妇圈儿里,有了稳固的地位,就再也没人提了。 “老夫人1有人进来,递给她一封信。 她亲自打开看,她可不是真不识字! 看罢,笑容微收,眉头轻皱了一下下,然后迅速舒展开,笑容又浮现出来。 ……真可惜呀!事竟没成…… 这崔氏的命,倒也不算太差! 呵呵,那她知道,是我动的手吗? 知道了,说出来没人相信,还不能拿我怎样,真有趣儿碍… 她的笑容竟带了丝骄傲而讥讽。 …… (本章完) 100.第100章 心心念念 温家一行人,到了家。 却没料到,宋尚在温家呢,正跟温枫喝酒说话。 听说老太太回来了,二人就赶紧迎接出来。 温枫喝的开心,眼睛都迷蒙的。脸上带着好奇:“母亲,您怎么提早回来了?1 把老太太问的很是尴尬。也不理他,而是转向宋尚,态度极其和蔼,“尚哥儿,你怎么来了?1 宋尚:“有事,想跟您说。” 温老太太说,“急事?” “也不急着走,您先歇一会吧1 “那你们先吃,我先回去梳洗一下。” 吴氏情绪很差,装着笑脸跟温枫和宋尚说了两句,温枫看她眼袋老大,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先去忙吧1 宋尚没看到温语的车,“您先进去,我稍等一会儿。” 温枫也不知道他要干嘛,晃回去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温语的车才到。 这不是她的车! 他最近忙,后来才知道温家去了赞泉山庄。分析了半天原因,温家现在就要定温语的亲事了。而祁家有两位没成亲的公子。 虽然两家家世相差,但凭阿语,完全能弥补其中不足。人家一提,老太太肯定应,暗恨自己太过大意。 刚接到韦氏同意和离的消息,就跑到宋家,守株待兔了。 但温家这一趟的境遇,他并不知道。 温语下了车,一抬眼看到了宋尚,愣了。 宋尚问:“阿语……” “表哥你怎么来了?”温语问。 “有件事,想跟老太太谈。”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先跟温语说。 温语脸色却很不好,“找祖母有事儿……表哥去忙吧。只别是关于我的事儿就好1说罢,她转身就走了。 她这是怎么了?! 再看看孙英,李江,个个神色都不好,还似有伤在身,更有丫头还包着脸…… “发生什么事了?严珠人呢?”他问。 小吉刚要说话,李江抢在前头,“五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1 “……”宋尚也不问了,转身,还跟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 …… 老太太回到屋里,重新梳洗了一番。喝了杯热茶,静坐了一会儿,这么多年,都没有这种失败的感觉了。 温语啊,又是祁家求亲的好事,又是山路惊魂的祸事,怎么一到她这儿,这么闹腾?! 也不知道吴氏动的手,人家发现没? 没法掌控的感觉,还真是差。 不行,得赶紧把温语的事儿办了。 过了半晌,她才起身出来,让人去请宋尚。 宋尚进来,“姑奶奶1 “快坐下,你母亲可还好?1 “母亲很好。” 宋尚脸色也不大好,他打听到温语差点出事,真是吓出几身冷汗,还来不及分析其中原因。 温老太太看宋五不似平日里总是嬉笑着,面色凝重,“阿尚,没出什么事吧?1 宋五又沉默了一会儿,“姑奶奶,我即将要说的话,可能有些唐突。但此刻思绪烦乱,一时竟也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所以想先跟您赔个罪……如有不当,请您勿怪。” 他这样说,温老太太心里一惊,倒不敢冒然答应了。 “阿尚,这么多年,你的成熟稳重,聪明能干。对温家的帮助,姑奶奶都心知肚明。又怎么会有什么唐突之语?!你就说吧1 还是应该先跟阿语商量的…… 只是,他有些害怕,怕她不应。如果被拒,怕自己再也使不出法子…… 于是,他一咬牙。 “姑奶奶……”他站身起,缓缓下跪。 温老太太吓一跳,赶紧下座,用力的拉他:“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1 宋五站起来,脑门上出了汗。 “我,我喜欢温语!想守着她过一辈子。” “温语?1老太太大惊失色,怎么又是温语?! 一时竟然想不起别的,只暗骂,这可真是个妖孽啊! “是。”      温老太太脸沉了,转身坐下,把脸转向一边,淡淡的说,“守着她一辈子?你是想让她当妾?” “不是。我与韦氏,已经定下来,要和离了。” “和离?!跟韦氏?” “是。母亲生辰宴后,就送她回了娘家,刚收着信,她同意和离1 “胡闹1温老太太急了。“简直是疯了!韦家,那是好招惹的吗?你娶了她韦湘瑜,也有了女儿,和离?!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和离和休妻的吗?我与死老头子打了一辈子,可也没和离!你可真是太不像话了1 “姑奶奶,容宋尚说句过分的话,您这一生,幸福吗?” “幸福?!有儿有孙,有地位有产业,就是幸福!这都不明白?宋尚,难道这么多年,我竟看错了你?1 “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我。权势地位产业虽然重要,但能与钟意之人共度一生,才是根本。” “胡说八道!你简直真是气死我了1温老太太混乱了,大叫起来。 “就是因为温语那丫头长的好吧?1她怎么就逃过了那一劫呢! “当初与韦家结亲,我就不愿。恐怕她,当时也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才嫁了我。” “呵呵。这话好笑,谁的丈夫是理想的?谁的妻子又是理想的?门当户对,彼此提携利用,才是婚姻的根本1 宋尚没接她话:“她进门后,我也曾想与她好好过。但最终,还是过不到一起。韦氏,虽然看起来很在意我,但她心里,也看不起我的出身1 “……”温老太太没话了。她还不知道韦氏眼高于顶? 前些日子,还莫名其妙的冲自己几句呢。现在看来,是知道了这个?又仔细想,不会的啊? 这事儿我都不知道! “姑奶奶,阿语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女子。您就成全了吧?1 “你与韦氏和离,转脸娶表妹!把韦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这些年你做事顺,是不是就以为自己能无所顾忌了?” 宋五低沉的说,“我没小看韦家。但是他们也不能小看我!韦氏应了,就说明,她想通了。姑奶奶,我并不是凭白就能和离的。”许诺了韦家不少。 “你母亲可知道?1 “我没明说,或者,她老人家,会猜到。” “真是荒唐1老太太气的呼呼的。 …… 花园儿里,韦氏坐在树下,今天她一身绿色绸衣,上面绣着大团芍药花。 手里的团扇,绣的是两只蝴蝶。 而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痴痴的看着她。 男子在想: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她大哥的清贫同窗了。 也不用再躲在角落里,痴痴看她,却不敢上去跟她说话。 不是知道她出嫁而喝得大醉,心碎一地的悲情男子。 如今的他,榜眼出身,阁老看重,人生像是坐上了烟花炮,上了天。 这回出差,连带参加天龙寺的庆典。连韦氏的大哥,都要对自己恭敬一二。 吴王千岁,都特意单独会见了自己。 而现在,心心念念之人,就坐在眼前。心里的空洞,一个个都填上了。 突然,外面来人:“大人1 他眼睛还在看伊人,沉声应:“进来1声音温和,但上位者的派头足足的。 来人单腿跪地,送上封信。 他打开匆匆一看,眉头微皱。 韦氏慢悠悠的问:“没成?” “嗯。事做了,但没成。祁家四郎在附近,给救了。她那车,没能上到山梁就坏了,侧翻在路上。太巧了,要是没坏……八成就掉下去了1 韦氏眼睛里有丝厉色:“这都没事儿?!可真命好1 “阿瑜,猫捉老鼠,可不是一口咬死。你别急呀……” “我不急!不成,我也有不成的法子1她还是那么傲气,且这话似有所指。 男人温柔的说:“我做事,你放心。跟宋家了结后,你就进京,我在那儿等你。” “好~~我且听你的1她的笑,让整个花园里的花,都失了颜色。 一百章了。 谢谢各位朋友的陪伴,肯定,打赏以及各种票票。 评论纠错批评等等,也很美好。 (本章完) 101.第101章 二十万两 温老太太坐在那里,稳了稳心神。 “……上次听你母亲说,你还在谋官职,这样真的很好!若跟韦氏真的过不下去……妥当的处理了,我也不拦你。 你如有官职,完全可以再寻一体面人家儿。几个月后进京,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宋尚轻轻摇头:“宋家的事,我想的长远。温家的产业,我也打理很好。这么多年,一步一步,我就没做错过。但人不能是完人哪……姑奶奶,我就这么点荒唐的想法,您就成全了吧1 温老太太开始怀疑了:“你跟温语那丫头,你们是不是……”已有苟且之事? 她可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温潜不就狠狠的闹了这么一出么?之前都不跟自己说的。最后,还以为毫无破绽,最后还是自己帮他善后的! 可别再折腾了…… “姑奶奶,您自己的孙女,您还不了解?我敬重阿语还来不及,怎么能陷她于不贞不洁之境地?” 温老太太有些脸红,“唉,最近的事儿……” 太多了啊!连祁夫人都看中她了,给要亲生儿子当媳妇啊! 那可是祁五啊,自己活了几十岁,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子!更别提家世财产和能力了。 “不说这些了……”温老太太看着宋尚的样子,他可是拿捏着温家的产业命脉的,可不是儿戏! “她父亲去京城之前,意向是张家。这些日子事儿多,中间又有些意外,所以还没来得及谈。这几天,我就把此事定下来了。然后,她嫁去张家,我们进京。就是这样……”老太太斩钉截铁的定了。 “姑奶奶……”宋尚一脸的哀求。 “我也不瞒你!你管着温家产业,对温家来说,非常非常重要。你也不想想:我,温语祖父,还有她爹,能放心掺杂这些?” 宋尚说:“那我就是温家婿,半子了啊,不是与温家关系更紧密吗?” 那也得是温语愿意、不阻挠的情况下啊!老太太心中暗急,直接拒绝:“不行。此事,你不必再提1 “姑奶奶,为了表示诚意,我拿出二十万两聘礼1 在这一棍子,把老太太直接打蒙…… 二十万两银子?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嘴上说嘴,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屋里没了声音。她愣愣看着宋五,不相信是真的。 “阿尚啊,这可不是说笑!1光怕自己误会了,追加了一句。但说完,感觉不合适,又追了一句,“你这是让温家卖女儿?” “您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想表现出诚意1 其实,他心里也虚的很,阿语要是知道了,还不定会怎么生气。 可他要再不下狠手,人就要飞了。 “……可你,这是为什么呀?”就算温老太太是个有成府,会算计的人,此刻也保持不了淡定。 平日里闲谈,她听说秦淮河畔那位名动天下的黄莺莺,五万两银子赎身价,那就是天价了! 而宋五一张嘴就是二十万。 当然了……虽然自家孙女儿,不能这么个算法。但是,他付出这样的代价,却又是为什么呢? 不由怀疑起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以及动机。 “我知道语丫头长的好,但你在外头,什么样儿的女子没见过?听说你……”老太太慌不择言。 “老太太,她们只是……那些女子。而阿语,是温语。” 宋尚脸色不好,自己的做法,虽然有些卑鄙,但老太太这个态度,也让他气愤。 “我知道,我知道……”温老太太老脸都有些红,情急之下,她把自己的孙女和“那些女子”相提并论了。 “阿尚,这件事,我,我现在不能应你。”她艰难的说。还得细想想这件事儿,她走到今天,胆大重要。谨慎,也同样重要。 “我要仔细想想,还要与她爹商量……你回去也仔细想。二十万,就算在宋家,也不是笔小数额!你如何能拿出来?”      宋家人要是知道了,不得闹上自己家来,不得闹到京城去? “您放心,这是我的私房。别人不会知道1 天,他怎么这么多银子? “……阿尚,你有今天,可是不易的啊1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二十万虽然不少,但为了阿语,我还不放在眼里。您把她交给我,以后,我就是温家半子。将来必定会与温家走得更近。” 如能这样当然好了!可温语,却是个大变数…… 就冲他这个没出息的劲儿,温语嫁过去,还是不是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如果让温语知道了,她明明能嫁给侯府那个美人儿丈夫的。 却让我拿了银子,许到农商之家了。 她能不恨?! 万一鼓动宋尚与自己离了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这是二十万啊! 转念一想:离心又如何? 只要温潜的官职顺利,来银子地方多了,这一块倒不像以前没那么重要了。再者说,官威压制着,他们又敢如何? 于是,她终于露出笑容。“你这个孩子碍…把我的脑子搅的七荤八素的。说句私心话,这世上,除了温潜,我最疼的就是你!封哥儿都比不过。银子我老太太虽爱,但更爱你这不说两家话的态度。罢了……儿孙都是债啊,我就认了吧1 宋尚大喜:“谢姑奶奶成全1 “只是!此事,暂时不要对外说。于你,于温家,名声都不好。” “明白明白1宋尚高兴的抓耳挠腮的。 这样子倒把温老太太又气了一回。 …… 温语回到屋里,心神不宁。 上世的影子在眼前晃个不停。看来,他还真是“贼心不死”。 如还是抛出那个条件,祖母肯定还会答应。 祁五啊,你快点啊! 正想着事儿,香书的娘带着她来了,跪倒在温语面前。 香书侧脸和耳朵都受了伤,胳膊倒是没断,但红肿,疼的也抬不起来。 “姑娘,香书这次受的伤不轻,短时伺候不了您。怕把您屋里的事儿耽误了,您看……要不再找个替换的?等她好了……” 香书疼的厉害,眼睛都哭肿了。 温语说:“香书伤的最重,受苦了。回去好好休养吧。她年龄也不小了,这是她的身契约,就送给你,到时给她寻门妥当的亲事吧1 香书和她娘心里很是高兴,可不能在这屋里呆下去了。 “还有,这三十两银子,算是给她补身子的。还有两匹好料子,以及一对金耳环和一副金钗,算是我给她添的嫁妆1 “哎哟,姑娘,这,这可怎么意思?她没伺候您几天呢1 “出了这么大事儿,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无需多说,带她下去吧1 香书娘大喜,带着女儿磕头,下去了。 打发走她们,温语在屋里也坐不住,走了出来。 刚到祖母的主院附近,正好遇上宋尚,他脚步轻盈而匆忙,一脸发自内心的笑。 宋尚也看到了温语,她就站在那里,身形清冷,目光森然,那感觉……他心里竟十分害怕,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犹豫了一下,转身落荒而逃。 “……”坏了! (本章完) 102.第102章 我不稀罕 这一夜,老太太又累又困,还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免了大家请安,坐在窗前想心事。 有人进来通报:“老太太,张夫人来了1 她还没缓过劲儿,愣了一下,才赶紧说:“快快请进1 张夫人进来:“一大早,没提前说就来了。您刚到家我就来打扰,怪不好意思的。” “咱们俩您还这么客套?什么时候来都成1 两个人笑着说了几句话。 张夫人稍递了递话,见老太太没说与祁家的事,稍放了些心。 她嫂嫂带着张末青去了赞泉山庄。张末青与祁家四公子的亲事定下了,嫂嫂就赶紧让人往家捎信儿。 张末青居然还夹了封小信来,简单的说了两句:祁夫人对温语很有好感。 这让她大吃一惊。 虽然感觉祁夫人让温语去做嫡亲儿媳妇这事儿,有点不大靠谱,但这哪儿说得准呢? 自己家,上上下下就没不喜欢语丫头的! 原本是想等张江青的职位下来再去提亲,也让两家有面子。 但这么一来二去的,别把好亲事给拖没了! 知道消息,张江青急了,非催着她立刻、马上到温家来。 两家人关系亲厚,她也不拐弯,直接说了:“其实,我来还真有事儿。原本是只想等个合适的机会再跟您提。但现在又担心,可别给误了。所以……就咱们俩个人,有什么不到的,您可别计较1 温老太太神情就是一怔,怎么又是这种语气,难不成她也为温语而来? 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咱们谁跟谁呀,你就说罢。” “我想为我家江青,讨你家温语做媳妇1 “啊1老太太都忍不住叫了出来。虽然这事儿没出她的意料,但都集中在这会儿,她也晕了。 张夫人看着温老太太表情,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接着说:“原本,他爹在给江青谋职位。他没功名,有个职位呢,提起亲来也好看些,只是还差点时间。温语大了,又如此出众!正所谓一家女百家求,我想先跟您打个招呼。” “这……”温老太太原本就是打算把温语嫁入张家的。 温张两家,一直关系不错,用温语来维系最为妥当。而且江青那小子,性子好,踏实肯干,也不算辱没温语。 可是…… 如果跟宋尚提的条件比起来……那可就没意思了啊! “您怎么了?1张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温老太太为难的样子:“哎哟,这事儿弄的……”让她张嘴拒绝,还真是难,但是又不得不做:“是这样的……温语的事儿,可能,已经有着落了。” “啊?可是祁家?”张夫人冲口而出。 “……不是。”她怎么也知道了?可麻烦了,“不是祁家,是她祖父定的。”果断把事儿推出去! “这怎么没听说?1 “就是前些日子,封哥儿成亲时,他回来说的。为这,我们还吵一架……唉,我家的事儿,您也知道一二。” “这可太意外了……”张夫人平日里很稳重,此时,失望和难过也挂了一脸。 自己家的傻小子,还在外头等消息呢。 想到那么一个好儿媳妇没影儿了,她也急起来,“是谁家啊?走了定没?” “那老头子说他来定。现在倒是没走完定。唉,您也知道,江青这孩子,我特别稀罕!要能成为孙女婿,我得高兴坏了。可我家那个……” “哎哟,这一时,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夫人喃喃着,儿子听说后,这打击得多大啊?! “真是对不祝” “没什么……是我应该提前定的。” “唉,就是太巧了。唉,我家的事儿碍…要不,这么着,我再去问问他。”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张夫人勉强笑笑:“是我唐突了,直接上门求,连点铺垫都没有。您别怪,回头……那这样,您刚回来也累,先歇着,我先回去了。” 温老太太挽留了几句,张夫人还是走了。 送到门口,看人家匆忙而去。老太太心里翻腾的厉害,这下,把张家也得罪了吧?      这可怎么好哟…… 好在,把责任全推到死老头子身上了。 而此刻她还不知道,那个“死老头子”正咧着大嘴,笑着拼命往这儿赶呢。 身边,还跟着一个美的不像话的青年。 …… 一夜没睡好,早早的醒了,温语感觉自己不能这么干等着。 好在,祁家的车还给她留着。 老太太没理人,吴氏不知道在忙什么,温语很容易出了门。 温语跟李江说了个地址,那是宋尚在此地的别院。 到了门上,李江直接说要见宋尚,门上人进去没多一会儿,宋尚就跑了出来。 “阿语……表妹,你,你怎么来了?1昨天他被吓跑了,后来狠狠给自己几下子。还苦笑了半天。 温语下了马车,也不理他,直接进门儿。 宋尚小心翼翼的跟着,看她的脸色,赶紧吩咐人上茶,都打发出去。 温语看着他,“表哥,买我,花了你多少银子啊!?” 宋尚正在给她倒茶,一听此言,咣的一下碰了茶杯。苦笑着放下壶,“阿语,你别这样……”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有银子啊!多牛气!什么都可以买啊!我是没有,不然,我会把银子砸你头上,自赎自身1她虚弱的叫喊,眼泪不争气,一下子流了出来。 “阿语……” “呵呵,祖母高兴吧?本想除掉的人,没想到居然卖了个高价儿!废物变宝,她不乐死才怪1 “你是说山路遇险,是你祖母做的?这怎么可能?1宋尚大惊。 “怎么就不可能呢?我多举足轻重啊?!相传宋尚你聪明能干,手段狠辣,但还不得不花高价钱呢!我这么重要,怎么就不能在温家碍别人的眼了?” “阿语,我知道老太太因为你父亲,对你有所疏待,但要说动手杀你……却也不应该。” “不应该?恨我的人多了!还有你给我拉来的呢?1 “什么?你在说什么?” “哼1温语不理他。没凭没据,说了没意思。 “可如果真是这样……阿语,你不更应该从温家脱身吗?”宋尚说。 “脱身?是卖身吧1温语此刻毫不留情,“听说你跟别人争莺莺姑娘,出价到三万,没争过。想来也不会真争不过,是你认为再多不值了吧?温语虽然不丑,但是你给的价,也太抬举了1 “温语1宋五严肃起来。“你不能这样说我!莺莺是我私产里的人,那只设局抬价儿。与我来说是生意。你不能这样想我1 “一样的……” “阿语……”宋五一脸的哀求,“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对不住!这都是我的错!我还没与韦氏和离,也没跟你谈,就去找你祖母了。那是因为……我担心祁夫人看中你。我的情况,如果不表示出诚意,温家怎么会应?” “那你知道吗?祁夫人确实看中我了,但祖母给拒了1 “啊?!真的?可她……”为什么啊?! “所以,你知道我在温家是什么境遇了吗?你还合着伙来欺负我?1她鼻涕眼泪的流。 “不不不!阿语,我曾经跟你说过,这世上,唯有母亲和你,是我最挚重的1 “所有都是你……呜呜,可你想过,我愿意吗??” “阿语,我真的会对你很好很好的1宋尚太慌了,平日里挺会说,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身边,再也不会有别人。而且,而且我要谋的职位也快到手了。你跟着我,也不会是平民和商妇。你也会有诰命的1 “我不稀罕1温语诚恳的说:“虽然我对自己的亲事,没有说话的权利。温家往外嫁我,多半儿也是考虑利益。将来的丈夫,还可能待我不好,会纳美色。但这些,是我能够承受的。 而我不能承受的,是表哥你,给了高价,来买我啊1 (本章完) 103.第103章 信我便是 “温语1宋尚坐直身体,严肃起来。 “为了娶你,我是向温家提出了二十万的聘礼!可这银子,不只是我的,也是你的1 “你说什么?”温语吃惊。 “是你在跟温家:自赎自身!而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而已……” “可银子怎么是我的?” “你还记得,那年,你和严珠在竹园那儿鼓捣的盐吧?你把方子给了我,我折腾了很长时间,终于做出了成品,取名潇湘盐。通过运作,成了贡盐。现在京城……富贵人家儿都在吃这个。” “啊?!你是说……当初,你抢走我的方子,就是现在的潇湘盐……” “方子是你主动给的1 “我没有!你抢的1 “你有,你还给我写了欠条。” “无耻1温语不哭了,也不伤心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宋尚,“你赚了多少?1 宋尚又好气又好笑,“不少。只是产量不大,时间也短,能吃得起的人家儿不多,所以到现在,也还没赚到二十万。” “这么说来,那确实是我的银子1温语痛快的应了。 “呵呵……也没那么简单。你那方子,后来我几经改进,才最终成型。更准确的说,这是咱们俩的!阿语,你我之间,不仅仅是情谊。这么重要的事,已经把我们联系到一起了。” “你是担心,我会把此事泄露出去?” “不是……” “你刚也说了,只有我们俩才知道怎么做。万一,我也想法子开始做,你就不是独家了,所以想把我掌控在手心儿里?” “阿语啊,不是我小瞧你。这件事,你做不成。竹筒子里白色粉末,最终能成为贡盐,我搭进多少银子,又费了多少心血? 这么个好东西出世,你以为没人眼红?多少人来问我买方子,打听,偷盗、猜测?光宋老四就折腾了多久,花了银子折进去人……呵呵1宋尚高傲的冷笑。 “就凭你,护的住?更何况,你做成的那回,有很大的偶然性,再重来一遍,也未见得能成1 温语眨巴着眼睛,但明显不服。 “温语,我既然能跟你坦白此事,就不怕。而且,我还跟你说,咱们开了头,早晚会有人仿制出来!况且,就算你说,谁又会信?我不认账,谁又拿我有办法?” “你也不怕温家?” 宋五定定的看着她。 “如果我祖父祖母知道这件事,他们不一口咬下半个宋家,就算我白说1温语威胁。 “你1宋五气乎乎的看着她,突然又哈哈笑起来,“哈哈,温家……阿语啊!就算温家拿走了,你以为会有你的事? 你以为我会怕你那个高升了的爹?!你以为温老太太格外疼我,不是因为她守着产业也赚不到银子,所以必须靠我,无论如何也得供着我?”他一脸的狡猾奸诈。 “是啊!你多厉害啊!她连嫡长孙女儿,都能许你为妾1 “温语1宋尚瞪她。 “五哥……”温语又悲伤的说:“我这一辈子,不光有要完成心愿。还要让自己,能好好的度过一生。我不想接触那些,总带给我伤感的人。”看到他,就会想到上世的悲惨,起码到现在,她还过不去。 但宋尚不知道她所想,认真的承诺着:“我不会带给你伤感。你看,你嫁过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绝不约束你。你想做什么就做,想出门就出。如果你对温家不满,我最能帮你了。真的,一切都听你的。” 不得不说,温老太太还是有些远见的。她就知道这会出现这种情况…… “如不想生孩子也由得你。无论做什么,我肯定是你最大的支撑1 温语头疼欲裂,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我是尊重你,才这么真诚的跟你谈。否则,只要你祖母同意,你不愿意也得嫁进来1他又变威胁了。 “好啊!那到时,不是你鳏夫再娶,就是我寡妇再嫁1温语赌气的说。 “你……”宋五指着温语,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不想1温语斩钉截铁。 宋尚一下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所有的努力和谋划,都没有意义。鼻子一酸,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这把温语弄得,倒有些手忙脚乱了,“你干嘛碍…” 宋五低着头,呆呆的坐着流眼泪。“前年,你给母亲做了件活计,故意留了一块,说做不好,让我母亲指点。母亲年青时,活做的很好。不知道你的心思,特别认真的给你讲,手把手的教…… 你们俩轻声说笑,阳光落身上,好美碍…想到韦氏在母亲面前骨子里的高高在上!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要放弃她,跟你在一起了。” 温语有些悲哀,“那是因为所有亲人里,你母亲,对我最好的啊!五哥,你不提亲事,我们还是亲人的……” “可是,还有件事呢……”宋尚擦擦眼泪,“也是属于我们俩的秘密。” “还有?1还有什么事?温语感觉自己以前都白活了! “你竟不记得了……你五岁,珠珠六岁多点。我那时已经开始接触家族事务了。好几个师傅带我,他们很喜欢我,经常夸赞。宋维,是我二叔的长子,我的二哥,你还记得他吗?” 温语眨眨眼睛,有点印象了,“挺高,挺胖,爱笑,但没理过我……”      当时,就眼前这个家伙对她和珠珠好,最可恨是宋四,总欺负她。 “是他。有一天,他给我个纸条,上面说了关于我母亲,很不堪的话,并约我到竹林后面的断墙夹道。其实,平日我很提防他们的。但他说我母亲那种话……我受不了,谁都没说,装把匕首就去了。 呵呵,他要杀我,带着刀。可能他也怕被别人知道吧,谁都没说,也一个人来的。我知道打不过他,所以一见面儿,就拿出匕首。 争斗中,被他打掉了,我踢了他一脚,他往后退,靠在墙上。然后笑着往外抽刀,嘴里还在骂我母亲。 我急了,冲过去撞他。他一手夹着我,一手举起了刀……” “碍…”他说的很生动,那场景,温语依稀见过…… “这个时候,断墙上面掉下老大一块砖,砸到他头上。一下就把他砸晕了。我抬头一看,是你和珠珠。” “啊?1温语眯起眼睛,仔细想,好像是…… “那砖很重,是你们俩合力推下来的,看他倒地出了血,你们俩也吓傻了,趴在墙头,光看着不动。我冲你们喊:赶快走。这事儿谁也别说!你们俩才跑了。” “我怎么记不清了……那他不是失踪,是死了?” “嗯。”宋尚冷酷的应。 “是我和珠珠……”温语疑惑,没敢问出口。 “不是!后来他醒了。呵呵,威胁,求饶,许诺,痛悔,摆兄弟亲情,百般手段都用了一遍。我不为所动,杀了他。就地埋了……后来,重修竹园时,才给挪走了。” “是这样碍…” “别看他又高又胖,显得憨厚,但其实,真是个人才,比他弟弟强多了。他要活着,我也没那么容易掌控宋家!但我是长房嫡子,他可能感觉拼不过我。所以,想让我跟我大哥一样,死。” “你大哥也是被二叔一家……” “推测是。但证据早没了。” “那这么说,我不但为你赚了那么多银子,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温语一下子硬气起来。 这弯转的有些快,宋尚的眼泪还没干呢,点头“……可以这么说1 “呵,五哥,你看,没我,就没现在风光的你。是不是?但提起这些,倒不必这么沉重的,我的功劳,你都可以用银子来了结的1 “温语1宋尚气的够呛。 “我说真的!这样吧,四十万两银子!二十万是潇湘盐的方子,二十万是宋五爷您的救命钱,不算多吧!?” “你嫁给我,银子和我,都是你的。” “门儿也没有1 还真是门儿的没有了……“祁家要让你嫁谁?四公子还是……” “五公子啊1 “……”宋尚是认识那位的。“怪不得……” “可以理解吧?!四十万银子,怎么样?”温语竟然笑了。 “温语!别过分,别让我后悔跟你坦露心声……” “宋尚,你也别过分,别让我后悔当初少不更事,冒险救错了人1 这把宋尚堵的,恨恨的说:“祁家有钱的很,你要银子做什么?” “当然有用,我想做的事儿多着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温语脸带冷色。 “你还怪温家吧?!但若你真嫁进祁家,温家就会变的1 “我倒也不稀罕,但温家……是会变的1 宋五坐在那里,看着她,半晌没动,没想到,跟她的谈话,竟然是这样。 该说的说了,该哭了哭了,那么重要的秘密都坦露了,可还是不行。 “阿语,你便不嫁我,我也会对你很好的。可是我,不高兴啊1宋尚无奈的说。 “我却很高兴1温语一笑,满室生花。 “你既应得痛快,我就好心再送你一程。第一,别相信宋滔,也别把徐娘子的小儿子给他用。第二,韦氏,她同意和离,或许就是攀上了高门,你现在……说不定头上绿草老高了。还有,她不会放过你我的1 “你怎么知道这些?”宋尚十分震惊。 “不要问!我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还不明白?信我便是1 周末好呀!听说今天上青云推荐,大家同喜……三千字章节送上! 有因有果,之前很多人不明白,现在他们俩相处的方式,各位看官还满意不? (本章完) 104.第104章 争抢分食 温老太太在屋里转着圈儿,心里纷纷乱乱。 多年都没这样了…… 为什么都求的是温语呢?那么多个孙女儿呢! 她都开始无意义的胡想了…… 突然门口慌张的人进来。“老太太,老太爷回府1 “什么?他回来了?他回来干什么?” “不,不知道。” “二爷在吗?” “二老爷在前面接呢1 温老太太千想万想,却没想到:老太爷竟是为了温语而来! 所以,当老太爷神气的出现在她屋里,跟她说,他已经定了,要把温语嫁到祁家时…… 温老太太和陪着老太爷进来的温枫,都惊呆了。 温枫结结巴巴的说:“爹,您没弄错吧!?嫁给祁家五郎?这,这不是做梦吗?” “呸!我的嫡长孙女儿,怎么就嫁不得了!她美若天仙,才能出众,气度大方。谁看到不喜欢?咱们温家,也是官宦之家,家底儿浑厚。呵呵,她爹,还在京城为官。也就是你,没个出息!可别想着别人都跟你一样1这话也不知道扯哪儿去了。 温枫顿时大喜,本来希望温语能进吴王府的。 结果,还真的看到点希望,却生生的让一场刺杀给毁了。 在天龙寺法会,他远远的见过祁五公子,都凑不到跟前儿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相貌满俊,风流倜傥,但看了祁五公子一眼,自惭形秽了都…… 温老太太傻了:这个狗东西怎么知道了?是温语报的信儿?不可能啊! “您怎么知道的?”躲也没用,所以她直接问。 “你别管!反正这门儿亲,我定了。你要不同意,今儿我就把温语接走。亲事我来定,嫁妆我来出1 “呵呵1温老太太冷笑:“您以为一副成人礼,温语这个孙女儿就是您的了?1 “本来就是我的啊!好歹我还给了成人礼呢!你给了什么?” “也许我,把她从小养到大?1温老太太压着怒气,嘲讽的笑着。 “呵呵,陈氏的嫁妆在你这儿吧?怎么是你养的呢?!人家是自己吃自己长大的!咱们俩啊,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1 “你1温老太太气的头发晕,“你来晚了!温语,我已经答应许给宋尚了1 “什么?”温老太爷和温枫都没听明白。 “宋尚要跟韦氏和离,跟我求温语,我答应了1温老太太得意的气着死老头子。 “你1这回,轮到老太爷张口结舌了。 “宋尚对温家意谓着什么,不用我多说吧!?他张嘴来求,我拒绝的了?生意还做不做了?就连您,也少不了他不是?1看着老头子难看的脸色,老太太表示很开心。 温老太爷确实没了刚才的得意,而是阴冷的看着死老婆子。 这会儿,温枫倒显出他的“聪明”了! “母亲,祁家是直接跟您提亲的?” 两个老人都不理他。      他就又说:“大哥升上去了,咱们更需要的是人脉啊!祁家,那可是京城的一等人家儿!只要这亲事成了,咱们进京的交际,比现在高出好几层去!这个,宋尚可给不了1 “你闭嘴1温老太太呵斥他。 温老太爷却有些谨慎了,京城他又不打算去,温潜爬的越高,其实对自己越没利……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事儿可祁家五公子亲自去找的他啊,他能这么不给脸? 得罪了他,等人家一回京,返过头来找,自己就完蛋了! 想明白了,他才说:“宋尚还没和离,你现在就应,是想让嫡出孙女与人为妾?” 这话,老太太也没话可回。 说是去和离,可要是做不到呢?那是韦家碍… “要是他做不到呢?”老头子果然就想到这儿了,“白白的错过祁家?按说,温潜高升,你也应该向上才对。怎么,还脱离不开蝇营狗苟的圈儿?” “你好!你有本事就别用宋尚!跟我这儿显摆体面,你还差得远1老太太急了,吼叫出声儿。 可她越生气,温老太爷就越高兴,“你看你这样儿吧!也不知道老温家哪个祖宗保佑,出了温语这么一个出色的!所幸其他子孙的相貌也像我居多,否则碍…呵呵1 温老太太本来就难过好几天了,再被老头儿一气,身子晃了晃,差点晕了。 温枫赶紧去扶。“母亲,父亲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您别这么生气呀……” 温老太太喘了半天气,才缓缓的说:“我如何不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也难做啊!宋尚,又是下跪又是恳求,你说,换作是你,你怎么办?1 她来这一套,温老太爷也有点不好对付。 “那么本事的一个人,跟我这儿左求右央告,他还……”老太太心想,估计这二十万,我不能独吞了,“他还许诺,聘礼拿出二十万1 “什么?”父子俩又都惊呼出口。 温老太爷终于说出了口:“他疯了?可是,这是为什么呀?” “你问我?我哪知道!?天下没个眉眼高低的蠢男人还少!?”温老太太恨恨的说。 这是连他一起骂了,但温老太爷也顾不上。 “不光这个呢!今儿一早,张夫人来了,为张未青求娶温语,我说,她祖父已经有打算了,给拒了1 “……你倒推得一手好责任1温老太爷咬牙切齿的。 “呵1温老太太冷笑一声,“宋尚的决心,你们看到了吧?二十万两!她也是你的孙女儿,所以,分账吧1温老太太彻底不要脸了,冷酷的让人心寒。 这回,轮到老太爷抓心挠肝的了。 却没想到,此时的温枫却是最理性的一个:“母亲,银子虽好,但权利更重要啊!多厚的家产,没权势护着,又能保住多少?不说别的,爹,您那儿的事儿不是这样?看着产出不少,但打点一圈儿下来,还能留多少?” 温老太爷点头的赞许。 温老太太瞪他。 “母亲,如果祁家没张嘴,咱们也贴不上去。但人家说了,您没高兴的接着……” 老太爷也缓过来,对啊,这是他的机会!抓住温语,拿祁家做靠山,就不用再怕被温潜压制了! “都是给脸不要脸1他接了口。 嘻嘻,一群坏人哪!我写的高兴,但愿臭宝们看得痛快。 (本章完) 105.第105章 敲山震虎 “祖父!?”门外传来一声清丽的叫声。 屋里人顿时一静。 只见温语轻轻柔柔走了进来。 “祖母,二叔。”她端庄的行着礼,脸上是适当的笑容。 像是根本不知道,因她而起的旋风,刮的正盛呢! 温老太太一看她,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招惹是非的东西! 温老太爷却是中年俊脸上,笑的灿烂,“是语儿啊!快来给祖父瞧瞧1啧啧啧,先别说别的,就自家这孙女儿,跟祁五公子往那儿一站! 就得轰动天下! 别人都会怎样羡慕的自己?更别提带来的好处了! 温语笑着往前走几步,然后拿出一封信,“祖母,这封信是您的。” 什么信?! 温老太太沉着脸接过来,垂着眼皮,打开一看:“……”她眼皮没抬,眼里满是狠戾。 还真是出息了啊,这事儿,她也敢去干! 还真当我是个死人?! 一时间,气往上撞,恨不得不计后果的罚她、弄死她。 抬起眼,看温语…… 她正跟死老头子说话,弯眉笑眼,细声细气儿:“天龙寺,您老人家怎么没去呢?孙女儿给您和三叔三婶还有弟弟妹妹们,求了开过光的佛手串儿呢1 “好孩子,你有心了。”温老太爷妥妥一副慈爱祖父形象。那关爱的眼神儿,让温老太太一阵的恶寒。 “这回,你就跟祖父一起去梅园住些日子吧,那些……手串什么的,亲自交给他们1 “语儿听祖父祖母的1 事已至此…… 温老太太不是白给的,态度大转变,笑容浮在脸上,温和的说:“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就这么定吧!温枫,让你媳妇去安排一下。温语,你留下。” 这是变着法儿的把温老太爷往外轰。 但温老太爷才不在乎,“语丫头,回头祖父叫你说话儿1然后笑呵呵的出了门。 温枫没心没肺,也高高兴兴的跟了去。 “你祖父,是你叫来的?”温老太太没什么情绪的问。 温语有些吃惊:“回祖母话,并不是。”是祁五干的。 “祁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孙女并不清楚。但表哥,提了一句。” 可是,我也没跟宋尚说啊!? 哦……八成是宋尚猜到了祁家的意思,所以在家里等我回来……解释通了。 “唉,温语碍…”温老太太放下姿态,“祁家五公子,你也看到了,说人中龙凤也不为过。祁家门楣,更是咱们家垫着脚也够不着的。 他的亲事,呵呵,找什么样的找不着?说句不敬的:给皇家当女婿,皇家都得乐得够呛! 可祁夫人,却主动跟祖母提!你说,祖母心里能踏实?能高兴?能一下子答应?1 温语安静而恭敬的听着,不表示看法。 “你虽然长得好看,但那样人家儿,娶媳妇看的可不是相貌!呵呵,郎才女貌……只是戏里演的,话本子里编的,骗人的! 真正结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利益相衡!你可别蒙了心智啊1 温语一双大眼,清澈透澈,看得老太太心里有些不安。 “出嫁,对女子来说,不是好日子开始了,而只是新日子开始了。就如同祖母,在闺中之时,难道还不是父母兄长疼的娇女儿?可出嫁了呢?!这些年哪……” 她还真的不容易! “不肖说,很多事是宋家在帮祖母埃直到现在,也是宋尚给祖母支撑着。 你若进了祁家,受了委屈、不公,温家非但帮不上你,还要受你连累,跟着你飘摇!祖母,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 而宋尚,他有多出色,你肯定也知道,我就不再多说了!年底,他也会有官职。 祖母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不让你进祁家,非逼你嫁给宋尚。而是想说明,祖母是思量后的决定,你可别心生怨恚” “祖母,孙女儿怎么会对祖母心生怨怼呢!?我们可是血脉至亲!您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为了孙女儿好。这一点,孙女儿是情愿相信的!只是……” 温老太太定定的看着她。      “祖母,孙女儿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 老太太并不想再跟她多说,但只能接话:“什么事?1 “祖母,那山梁上,真的是偶然的事故吗?” “你什么意思?”温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严肃起来。 “祁四公子说,那车疑似有破损痕迹。” 温老太太脸上满是吃惊与意外…… “只是,他不知道是原来就有,还是有人新做的手脚。可是吧……孙女儿的护卫说,头一天,他们收拾车的时候,二婶儿把他们支出去了……这就有些奇怪了! 上回,二婶儿的意思是,孙女使唤的这些人,她不支银子,也会不用。可偏巧那天她就用了?1 温老太太立刻说:“这是不可能的!你别瞎想!当日那山梁,看着都眼晕。你那车上坐多少人?还装着东西!那段路,本就应该让她们下来走的,是你自己处理不当才造成的!外人随口一提,你还就真信?1 “可是祖母,当时孙女吓坏了,还真的以为……然后,我就把严珠藏了起来了,跟她说,如果我有三长两短的,就是二婶做的1温语低下头,有些不安。 “……胡闹1温老太太一拍桌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事,也敢往家里揽?!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温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1 “祖母……我没……” “祁家,你还想不想进了?1温老太太直接拿捏住了温语。 温语也是一愣,“这……” “合着刚才我的话,都白说了?!咱们本就高攀,出一点点纰漏,你都别想嫁的进去!如果你把怀疑自家二婶儿要害你的话告诉祁夫人试试?!人家掉头就进京,再也不理你。” “祖母,孙女儿没想这么多……”温语也着急了。 没想这么多?我看你想的多着呢! 但跟我来这套,你还不够瞧! “真没想到,你这么糊涂!这桩亲事,越发让我不放心了。高门大户都是人精啊,你这样的,进去就是白填。”她开始后悔的样子。 “祖母,孙女儿错了,这话,我再也不说了。”温语紧张万分,双手紧紧相握。 温老太太又苦口婆心的说:“你也不想想,你二婶为什么要那么做?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说句不好听的:她管着家,如果想对付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你早死了!何必闹到外头去? 要真是祁四公子发现了,一告官,她跑得了?温家在本地还能呆?!这样的事,用脚想,也是不可能的!你呀你呀1她指点着温语,显然气的不轻。 温语眼圈红红的,不停的点着头。 ”祖母说的,都是金口良言。只会对你好1 “祖母,孙女儿真的错了。只是被吓到了,香书伤成那样……要换做孙女……真不敢想。” 温老太太长叹一声:“唉。你既然起了这个心,祖母也会暗地里查的。要真是温家里出了这样的人,也不会轻饶1 “谢祖母1温语站起身行礼。 “好了,你下去吧!定亲的事办完了,祖母就该跟你说嫁妆了。这次,也是给你历练的机会,要多用心。现在祖母还能指点你,将来,就都是你自己的事儿了。先拿出个章程,让祖母瞧瞧斤两儿1 “是。”温语行礼退下。 老太太笑着看她出去,脸沉了下来,又烦又累。 温语往自己院子去,她虽然也感觉疲惫,但是事情总算走了出来。 刚才,也算是敲山震虎。 吴氏管着家,要对自己下手,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不往明了点,她们会把自己当傻子般,肆意对待。 万一哪天疏忽了,人家可就得了手呢! …… 北京下雪了,溜达一圈儿,下更会晚一些。 (本章完) 106.第106章 情同老友 温老太爷回到前头,没闲着,立刻打发人去报信儿。 结果,没多一会儿,媒人就上了门! “……”老太爷都吃了一惊。 倒是温枫,跑前跑后,光怕这个好侄女婿飞了。他都能幻想将来,跟在侄女婿身边,可有多拉风? 京城坊间,不是可以平趟了? 之所以这样快,是因为祁四根本就没回山庄,而是留在此地了。他庶务通的很,没多一会儿,就安排的体面又周全。 媒人笑咪咪的说,主人家儿办完事,还要急着回京。所以手续是郑重又快捷的! 事已至此,越折腾越没脸,温老太太只能满面春风的应付。 重重的打赏了媒婆,痛快的交换了庚帖,就开始往下走程序了。 …… 吴氏回来才得着点好消息。 原来,她安排了好久的事,终于成了:那位寡妇,在去查看产业的路上,被别人寻事儿打了一顿,脸都划了好几道子。 那个时候,吴氏刚好去了祁家,没人怀疑到她头上。 温枫对脸坏了的人,可没好心情应付,也不去找了。 这事儿做的可真漂亮! 刚把在祁家受的伤害平复了一下,结果就听到老太爷回来了,还做主了温语的亲事。 而且,温语要嫁的是祁家五郎! 温娇一听,立刻暴怒了,蹦起来要去找老太太。 但吴氏知道老太太肯定更不爽!这个时候可不能招惹她。 自己身上的青还没好呢! 好歹把温娇按住,她去找老太太,刚要张嘴,老太太端着茶杯,一个眼刀过来。 吴氏又吓一跳,她是真怕了婆婆,别茶杯又打了来…… 老太太本来就心情不好,看她就更不顺眼:没用的东西! 冷冷的点了她几句,意思是让最近老实点,别干蠢事儿! 吴氏看老太太的脸色,猜不透想法,只得回来,又哄又吓,还如此这般的劝了半天,温娇才恨恨的停息下来。 温语回到院子里,小吉娘来回消息。 “严珠姑娘的院子已经租好了,离我们很近。二进院子,大小十多间房,房子院子都挺整齐。严珠姑娘看到厨房,还挺高兴的。就是说舍不得跟您分开……” “呵呵,让她做些汤水,我抽空去喝。” “严珠姑娘是闹着出去置办东西,要给您做饭呢!孙师傅找了两个师侄女儿先来陪她祝奴婢晚上,也过去祝过些日子,再买几个丫头婆子,就好了。” “不许她出去,想要什么,你们去买就好了!买人的事,等我腾出手来再办!跟孙师傅说,麻烦他那几个侄女儿先照看着。一个姑娘家住着,麻烦真会多的。” “是。再有,姑娘,青师傅委托您送的信,我那当家的去送了。嗯……”小吉娘有些为难。 “说吧1 “姑娘,那地儿叫雅风阁,是金陵最大的……小倌馆。就是那种地方……说是,银子和信,是送一个腿有残疾的琴师傅。” 哦? “那师傅戴着面纱,并不知道长什么样儿1 “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姑娘,这事儿您可得小心。别人要知道了,不得了的!尤其您要嫁到祁家,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半点儿马虎不得。” “嗯。他可有回信?” “有回信,奴家拿到信,去了一趟彩鸾阁,但见不到青师傅,又不好多问。信在这儿……” “好,先给我吧。还得去试衣裳,我找机会交给她吧。” 小吉娘又把丈夫交的账和银子,交付了一番。 温语感觉小吉这一家子,用着真顺手! 两个人在屋里说话,小院儿的气氛,也比过去要紧张多了。 首先,后厨的就来了几回,一会儿问姑娘想吃什么点心,一会儿问晚上想喝什么汤水,殷勤的很! 然后,香书娘听到消息,后悔的槽牙都差点咬断了。想把女儿再送回来,但身契都拿走了,哪里还回的来?在院子门口转悠,想着跟姑娘能偶遇一下,垫几句话,博博同情,再把女儿送回来。 青荷没见过祁五公子,也不知道祁家是什么人物,但有小吉在埃 没传出定亲消息之前,小吉嘴严,什么也没说。 但消息传开了,温家上上下下的欢腾起来,小吉的得意劲儿啊,仿佛定亲的是她! 想到自己将来就是侯府的一等大丫头,说不得,皇宫都能去瞧瞧!简直像是上了天,都开始看不起其他丫头来。 来来回回的形容那位公子,是如何如何的出众。别人看到他,都是如何如何的傻。 把青荷说的,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她们这些大丫头,会陪姑娘出嫁。将来也可能被姑爷收房……如今姑娘身边的几个,红杏儿不受待见,小吉太丑,香书又走了……除自己就没别人了。 不,还有严珠……她不禁心里酸溜溜的。 姑娘对严珠这么好,未必没打算着出嫁后,拿她做助益…… 只不过,不会轻易走这一步。毕竟,哪个主妇愿意身边有严珠那么个妾室啊!不是自己找麻烦? 青荷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心里不消停。但也变得积极起来,把手里的活,精而又精的打理着。 而红杏儿,却是傻了。现在,她该怎么办? …… 这件事,只一会儿功夫,就传遍了整个江州。 张夫人立马就得消息了,早先心里的别扭,一下倒是淡了。      自家儿子,怎么能与祁五公子比?温语要是自己的女儿,也得这么选哪!温家倒不算不体面…… 于是,她去张江青屋里。 张江青的几个兄弟,一直在陪他。 当他知道母亲提亲被拒,就只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了。 一天没吃没喝,一夜没睡。 几个兄弟轮番劝,他只不说话。 见到母亲来,才站起来,“母亲1情绪低落。 张夫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张江青又沉默了半晌才说:“母亲,祁五公子非常出色,很配阿语。儿子,想明白了。会祝福她!儿子自己也会好好的。” 张夫人很是感动,“江青,你也很出色啊!会有你自己的好姻缘的。” “母亲,此事,先不急吧!儿子心情还未平复,此时议亲,对别人也不公。儿子想,先好好做事,闯出自己的天地1 “好儿子!母亲听你的。” …… 晚上,严珠不在,温语自己睡。 已经躺下了,突然,听到后窗,一下一下的,好像有人用石子打窗户。 心里一惊,想到可能是那人,于是起身,用披风把自己裹严了,才打开窗。 果然就是他! 夜色中的祁五,仍旧穿着黑色紧身衣裤,外面黑披风,让脸显得更白了。 人在那笔直的站着,好看的温语无法形容。 看她开了窗,祁五等了一会儿,见温语半天没说话。 也没客套,身体轻盈,一撑就进了屋。 他表情相当镇定,倒像两个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不是他趁夜色进了姑娘的闺房。 也没有两个人正议亲,见面儿时应有的羞涩。 而是直奔主题:“你交我办的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我有些着急,你手里的东西,能先给我吗?” “……”他倒一点也不粉饰目的,这夜半更深的,还在自己闺房,也没办法与他计较,只得轻声说:“稍等1 从梳妆台下层,摸出来那个包,轻声说:“前面还有封信,但因涉及到胡夫人的私事,所以不方便给你。那位下毒的妇人是胡先生的亲戚,嫁了胡先生的一个叫木奇的护卫。这些事情,大半是木奇查到的。你要去找的,可能就是他。他……应该比较厉害,你要注意自身安全。” 那温和而理性的语调,让祁五的心里有些异样,甜甜酸酸的,倒很是受用。 最后,他只嗯了一声:“我回去细看,如果无疑问,就直接去了。母亲收到消息会往这儿来,继续办……我们的事。平日的家事,都是四哥在管,他包下了城东的悦轩客栈,你有事,可以去那里找他。” “好,我知道了。” 祁五默默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你,你没事儿吧?”他听到四哥说的事儿,也是心惊了好一会儿。 “嗯?哦,你是说翻车的事儿吗?我还好。” “我带的人手不多,不如,让四哥出个人给你吧?” “目前倒还不用,我能行的。” “知道是谁吗?” “大概……” 他有些不放心,感觉这样走了很是不妥,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犹豫…… “放心吧,目前没事的。大不了,我去梅园祖父那里篆…” “那……我走了。” “好。” 他最后看她一眼,“保重1转身跳窗而去。 温语把窗户关上,这就是自己要嫁的夫君……呵,两个人有商有量,语气平平,不扭捏,不害羞,怎么像是老朋友!? 忽听得院子里吱呀一声响,她屏住呼吸,想听听是谁…… 只听脚步声,有人来到她窗前,可能是看到里面烛光未息,犹豫了一会儿,又回去了。 温语没开窗看,所以不知道,那是红杏儿,她也还没睡,隐约的听到外头有声音……就出来察看。 …… 第二天,张夫人就打发自己的身边的嬷嬷来温家道喜。 那嬷嬷笑容满面,代表着家里主子心中毫无芥蒂。 还好,没把人得罪苦了……温老太太心情好了一点点。 张江青人很好的,暖男。 祁五大直男。 (本章完) 107.第107章 珠珠不嫁 因为温语的亲事,温家成了当地的大热门儿。 门前车水马龙不断。 连温老太爷都没急着回去。 但老太太确有点扛不住了,这些日子累,又急怒攻心的,还真是小病一常 “咳咳”的招待客人,实在不行了,才开始谢客。 温语不放心严珠在外面住着,要去看她。 今儿给她赶车的是祁家的车夫。李江抿着嘴,悄咪咪的站在一边儿,一副受气包样儿。显然是想跟着姑娘出门儿,但心有愧疚不敢往前凑。 这是李家的长子? 气度呢? 温语也有些无奈,“李江。你坐车前吧1 李江这才展颜一笑,等温语带着小吉上了车,他轻轻一跳,也坐了上来。 温语在车里说:“跟你爹说,再去寻一辆车,比上回的那个好些的。另外,再买几匹马,两匹拉车,一匹给孙师傅骑。”她有银子了,虽然还没拿到手吧,但也可以使劲儿花了! 李江一听,赶紧应。 “另外,还有个会赶车的,叫铁柱吧?” “是。啊?姑娘,您不让李江赶车啦?”听声音,他快崩溃了。 “你才几岁?也不能赶一辈子的车啊!趁年青好好学点东西。先前手里人不多,就只能用你。慢慢的,人手多了,事儿也多了。这些日子,你就跟在你爹身边抓紧学学。” “哦。”李江无精打采。 温语摇摇头,这个家伙,真是搞不明白。“如果事情顺利,会让你们提前去京城的。” “啊?!真的?1这下,李江高兴了。 很快就到了新租的小院子。 温语下车一看,街道安静干净,门头也整齐,还不错。 一进院子,严珠就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她,“阿语你想我了没?” 温语呵呵的笑了,说起来,让她搬到这儿,自己心里也真是舍不得。 “当然想了!你在这儿怎么样?1 “一切都很好,就是想你睡不着觉。快来看1 她拉着温语走了一圈。 嗯,屋子园子,确实整齐。“还需要什么,就让小吉娘去买,你自己别出去。我尽快多的来看你1 “哎!阿语快来看厨房1 刚到门口,就闻到里面香气扑鼻,“别的也就算了,你看,这个厨房有多好?!以后,你每天过来吃饭,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以前哪,咱们勉强有个小灶,也只敢做点心。复杂点的,还要去后头厨房看她们脸色!哼!以后就都不用啦!今天我蒸了糯米鸡,煮河虾,蒸白鱼,炸了藕盒,酱闷春笋,烧小青白,咸肉海菜汤,银丝卷儿,快来尝尝。” “这么多啊1一闻一看,温语顿时胃口大开,自从她开始吃肉,越发喜欢这香味儿了。 做的菜实在太多,拨出点儿她们俩吃,其余的就便宜小吉,李江和孙英,还有祁家的车夫了。几个人在院子里摆上桌,开始还听到说话,最后,就都闷声不响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泡了茶,温语拉着严珠,“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我跟祁五公子,正在定亲。” “珠珠听小吉娘说了,阿语,你愿意的吧?”珠珠看着温语的脸色。 温语听她一问,心中有些酸楚,只有珠珠,会问我愿意不愿意。      没有一听祁家五公子,就认为我是幸运的高攀上了,这门亲事是给我的体面,我会欣喜若狂…… “嗯。我愿意的。” 严珠放了心,“祁夫人很好的啊!还有小圆圆也好,她们都喜欢你,肯定会好好待你的。这门亲事很不错1 “到时,咱们就要去京城了。” “好!我想去京城1严珠美美的。“听说路上要走好多天呢!多有趣啊1 “珠珠,你比我还大一岁多,我现在定亲了。但你的亲事……还想往后拖一拖。” 严珠摇摇头:“阿语,珠珠不嫁。” “这是什么话!?” “真的,我就想陪着你。你成了亲,多生几个孩子,我给你带孩子。” “喜欢孩子,不会自己生啊!?” “阿语,我真的不想。算起来,自打你出生,就是去天龙寺的几天,咱们分开过。那几天,我可不高兴了。我吧,其实很多事,也想不大明白的…… 只觉得,每天,没人欺负甩脸子就很好。若能穿的漂漂亮亮的,做些喜欢的活计、好吃的什么的。还有跟着你,干这干那,这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别的我也不要……” “你说的这些,成了亲都可以办到啊!能穿好看的衣裳,戴好看的首饰上街去玩,也能做了好吃的叫我过去吃。而且,多一个人疼你,怎么会不好呢?” 严珠撅着嘴,不反驳了,但也不点头,一副拿定了主意的样子。 “我的想法是:现在别说你,连我都没什么身份。能给你找的亲事,怕是都不会如意。等我进了祁家,就不一样了。 一定能寻个好人家,到时,你带着厚实的嫁妆出嫁,生孩子。咱们俩的孩子,也要做一辈子的兄弟姐妹1她抚着严珠胸前荧光的玉锁。这辈子,我肯定要生好几个孩子,来弥补上辈子的缺憾。 “阿语,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哎呀,要给你备嫁妆了,要忙起来了啊1 看着她欢喜的模样,温语想起宋尚说的,五岁的自己和六岁的她,合力推的那儿块砖……呵,肯定也是自己的主意。 从来都是,自己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这回,倒是第一次说不…… 当初,虽然外祖母和母亲救的珠珠母亲严娘子,但严娘子照顾母亲,事无巨细。尤其是在母亲怀着自己的时候……否则,能长这么个大个子? 最后,恐怕也是因为母亲,严娘子才会死。 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也要为她谋一个安稳富足的后半生。 “等亲事定下来,我就想让李江和他爹先进京。熟悉一下京城,再去看看舅舅。置点产业什么的……” “要很多银子吧?珠珠很穷……” “呵呵,我有银子。但是,咱们进京后,要做什么,才能赚银子过好日子,你也要帮着想想的1 “咱们呀……无非就是吃穿二字啊!开菜馆儿啊!珠珠的手艺,你还信不过?1 温语看着外头桌子上,干净的都不用刷的碗盘和意犹未尽的几人。 “嗯,这些日子,我找时间,咱们去下馆子,偷偷看人家是怎么赚银子的。” “做菜很简单的,但怎么赚银子,珠珠就不懂了1 …… 108.第108章 我手滑了 温祁两家都有诚意,事情就格外的顺。 突然这天,张末青来找温语了,说是想一起去看要备的东西…… 吴氏看到张末青,一脸的酸意都控制不祝 以后,她们俩就是妯娌了呢!这就抱上团儿了? 她都没去想:以前人家关系就不错,以后,自然也是一个战壕的,当然要抱团儿。 温语跟张未青出来上车。 张未青却说:“阿语,其实是江青找你,说是青师傅的事。” “真的?在哪里?”温语很激动。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说她被一个姓田的买走了,江青派的人跟上去,想从他手里买过来,还许了高价儿,但那人不肯。江青亲自赶过去了!让我来叫你。” “咱们去哪儿?” “去田家1 车往前走,温语跟张末青相视一笑。 “没想到,咱们俩将来是这样的关系。阿语,我挺高兴的。不瞒你说,进祁家,还真有些紧张。” “祁家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据我观察,祁夫人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没有高门贵妇的弯弯绕。祁四公子,前几天救了我,安排我回家。给我的感觉:谦谦君子,做事稳妥。得祁夫人看中,祁五公子也很信任他。” “你这么一说,我就踏实了。原本感觉,两家家世相差,祁家兄弟不少,他又是庶出,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咱们在闺中就是好友。这一下,就成一辈子的好姐妹了1 “是,到时,我们相互协助,过好日子1 “嗯。” 到了田家,下车之前,张末青拿出两个挂耳面纱,给温语了一个。 田家门口站着两个人,见温语和张末青到了,赶紧进去喊张江青。 张江青匆匆出来。“阿语1 “江青哥,怎么样了?” 张江青一见到温语时,神情有些激动,但马上就镇定下来。 “事情有些急,所以让末青去叫你!这个姓田的,家里有人在京为官,所以有点硬。见我来了,倒也没耍脾气,但怎么说都不行。” “我身上带有银子,多给也不行?” “我提了,但他不接话……青师傅让他捆着呢!刘家要卖人,青师傅寻死来着。” “……”温语无语。 “前几天,刘老板死了。那边儿家里办丧事,这边就要卖青师傅。之前找的中人得着信儿,马上通知了我。” 温语紧张的眨着眼睛。 “安排人去买,给的价儿也不低,结果,刘家还非要看买家儿。看完了,却不同意卖。也不说因为什么。拉扯了几回,才知道,刘家,其实心里是想把人卖到青楼。 但青楼嫌她年纪大了,不肯给高价。刘家是贪银子,又不想让她好。” “姓田的这个,平日里最好喝酒,喝完就打媳妇儿,闹的很不像样。之前娶过两个了,打死一个,上吊一个。他有点背景,所以也没事儿。但也没人嫁他了。 不知道打哪儿听人说青师傅长的好,做活一把好手,就寻了去买。刘家还真就卖了。他带着青师傅出来,我的人就上去,想买过来。给的价,都高了一倍,可是越这样,他就越不肯1 银子不行……温语想了想,突然叫道:“李江,你赶紧去趟宋五表哥家。他若不在,就找管家,说我要四坛:云中俏。让管家放心,回头我亲自跟表哥说。快去快回。” 宋尚好喝,酒品也好。每个宅子,都藏有好酒。 像这个“云中俏”,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这个姓田的,不是好喝吗?不要银子,还不要酒? “我安排的人,还在跟他攀谈。这个人哪……”张江青的好脾气,都气的皱了眉头。 “别生气,跟他犯不上,想法子解决便是1 “嗯。阿语妹妹,听说,你回来的路上出了事故,没受伤吧?” “我没受伤,身边的丫头伤了。” “万幸1 张末青看到此情景,像是要拿东西,转身回车上,给了他们俩一个说话的机会。 “阿语妹妹,祁五公子我接触过两回。他不但长的好,教养也很好。没听说有什么不良的品行。妹妹得此夫婿,一生都会幸福的。” “江青哥,你是温语此生最为珍视的兄长和朋友。张夫人,小妹,末青,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清楚1      “我……虽然才能有限,也没什么权势,但你若有事要我办,不必客气,直接说便是1想到本应该有的幸福,就这么擦身而过了,他也真不好受。 “谢谢江青哥1 这时,院儿里出来一人,也才十六七的年纪,挺瘦,表情轻浮,一脸怒容。 张江青:“还不行?1 那人没好气儿的说:“就欠把腿打断1 “少杰1 那少年才意识到眼前站着女孩子,“他来来回回的说,就是不肯。给的银子,他再娶个黄花大闺女都够了1 “少杰1张江青不高兴了一沉脸。 那个叫少杰嘿嘿而笑:“气死我了。再没见过这么肉的人!给脸不要脸1 “我再进去瞧瞧。阿语妹妹,你们俩先回车上去1 温语点头,他们俩又进去了。 张江青进去,姓田的倒十分客气,但就是不停讲自己已经死了二任妻子了,太倒霉了,虽然都不赖他,但他再想娶老婆却是不易。 这位青师傅,他早就听说过,家里就需要这么个能干的来打理日子。否则没办法过了等等…… 几个人又啰嗦半天…… 突然堂屋门口,有女子说:“江青哥,还没谈妥吗?” 众人一转头,门口进来了几个人,打头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穿着斗篷,看不清模样,只感觉两只眼睛,怎么那么好看,那声音,怎么那么好听? 张江青一见温语进来,赶紧站起来:“你们怎么进来了?” 温语说:“看哥哥半天没出去,想看看怎么样了?这位就是买了青师傅的田先生?” 姓田的看到温语,虽然心里万分痒痒,但也不敢太过造次,毕竟张江青也不是好惹的。 “小姐,有何指教1人家小姐都叫他先生了呢,努力的扮着文雅。 “田先生,是这样的。这个青师傅,是给我做衣裳的。我想着,多给您些银子,把她要过来。您看可好啊!?” “哎呀,要说小姐张嘴了,不该驳您的面儿,只是,这个……” “田先生,您的说法儿我大多知道了,您家境富裕,也不缺银子。但是,杯中君子的名号,也不好酒吗?我想用这四坛酒,表示诚意。” 旁边的胖丫头和另一个男子,一人手里拿着两个小坛子。 姓田的一听酒,嘴唇不由就开始动,眼睛不由自主的溜了一圈儿,这么小坛?!才能有多点儿?打发谁呢? 可这个瓶子,还怪好看的…… 穷讲究! 温语一笑,“这酒呢,是我趁家里亲戚不在,问他管家要的。如果他在啊,八成是不给的。看得紧着呢,说是叫什么:云中俏。哪有酒叫这个名字的呢?您看看!?” “呵呵,小姐,天下美酒,我可是喝过不少的,寻常的可入不了眼……”他一幅喝过见过的模样。 “您先看看呀1温语从小吉手里接过一瓶,突然手一沉一滑,酒啪嚓一下掉了,瓶子碎了,酒撒了一地…… “哎呀!我手滑了……” 温语话间未落,一股沉沉的浓香,一下弥漫了整个客厅。 姓田的就感觉这酒香,从脸,鼻子,耳朵,一下上了头顶,头晕晕的,不受控制的大力的吸起来。 好香啊! 好酒啊! 两步就冲温语扑了过来,张江青脸一沉“干什么?”往前一站,挡着温语。 姓田却理也不理,直接趴在地上,一边闻着,一边儿仔细检查,发现没坏的瓶子底儿上,还有浅浅一层,沉金色,稍有些黏稠。 他不嫌丢脸,伸手捡起来,一手拿着,一手托着,小心翼翼的凑到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感觉那股醇香热流,从嘴里下去……一下把五脏六腑熏了个遍。 天!舒坦。 他喝了二三十年酒,何曾有过这种感受? 这么好的酒,被这个死女子摔了啊,真是暴殄天物啊! 造孽! 这要是自己老婆,立马打死! 他把那个底儿喝光了,酒虫折腾开了。 然后,就看着那个女子,又在拿胖丫头手里的另一瓶了,“什么嘛这么重又这么滑,吓我一跳!都差点砸着脚……” 怎么不砸死你呢0住手!住手!姑奶奶,您可别再伸手了1姓田的大叫…… 109.第109章 得偿所愿 接下来,事情就进展顺利。 姓田的让小吉把酒稳当儿的放桌上,并站在旁边守着。 只盯着温语,不让她往桌边晃。 剩下的,他就只点头了。 张江青的手下和李江,写好了文书,交付了买身银子。 那位田先生也没多要,但温语还是多付了一倍,并跟他提了要求,让他封口,目前还不太想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她说什么,姓田的只胡乱点头,签字画押,赶紧让人把青师傅扶出来,就算了结了。 青师傅被捆了好久,路都走不好,由小吉半抱着,出了门。 温语给跟着张江青的手下,每人一份丰厚的酬劳。 张江青本来不让他们要,但那哥儿几个笑嘻嘻的接了,他就没再说什么。 …… 到了车上,青师傅看着温语,话都说不出来,眼泪直流。 温语看到她脖子上有道吓人的深紫色勒痕…… 直接回到严珠院儿里,温语感觉:这个院子租的还真不错! 严珠看她们来了,特别高兴,忙前忙后的。 青师傅进了屋,就往地上一跪,“谢温姑娘的救命之恩1嗓音沙哑,完全没了平日的淡定。 温语赶紧扶她起来,“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青师傅不必如此。” “以后,我就是姑娘的奴婢,随姑娘调遣1 “这个以后咱们再说。现在首要的,是你先好好休息。这个院子是严珠住着,正好你来了,跟她做伴儿。” “……”青师傅点着头。 “你的身契,我委托给张公子了,看能不能给你办成平民身份,但还要等些日子才有消息。另外,上次你让我送的信,已经送过去了。有回信,但我没带在身上,下次来时给你。” “呜呜……”青师傅毫不掩饰的痛哭着。这么多年都没流过的眼泪,一次性流了个痛快。“姑娘,我本名白羽青,从此会跟从姑娘,尽心尽力。” “日久天长,咱们慢慢处!珠珠,青师傅受了惊吓,这几天,你要多照顾她。” 严珠说:“好的!青师傅能住在这儿,可真太好了1 温语说:“今天我出来时间长了,得回去。青师傅梳洗完休息吧!你和珠珠都别出门儿,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小吉娘去做。” “哎1 温语坐在回家的车上,心里很是满意。 事情可真顺哪,青师傅到手了! 让她先培养些人手,再找宋尚要来银子。到了京城,就可以放手大干了! 好亲事,好人手,有银子,然后……一切就都得偿所愿了。 …… 刚到家,门上的人殷勤的说:“哎哟喂大姑娘,您可回来了。祁家派人上门了,老太太正接待呢,让您回来赶紧过去。” 祁家来人? 温语直接去了老太太屋。 果然,夫人身边的嬷嬷在呢。 温语按规矩行礼。 温老太太慈祥的笑着问:“是跟末青出去了?” “是,祖母。跟末青有些事商量。” “祁夫人已经到了,刚打发崔嬷嬷送来两车山货1 温语点头:“崔嬷嬷辛苦了。” “温大姑娘1崔嬷嬷一脸的笑,之前跟温老太太的不愉快,跟没发生过似的。      温老太太感觉自己就很百变,但人家也能做的很好埃 崔嬷嬷笑着着:“正跟您祖母说呢,祁家在此地没有别院,在城东包了客栈。家中四爷五爷,这两天都出门办事了。还不定哪天才能回来呢!夫人说,想请温大姑娘得空儿了,过去说说话儿。我们表小姐也总吵吵见您呢!不知道老太太这儿,能不能行个方便哪1 “祁夫人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温家理应多关照。语丫头去陪长辈,那是她的荣幸。如果需要人啊物的,请祁夫人直说,千万别客套。” “是1那嬷嬷笑咪咪的答应。 “我娘家姓宋,在此地有两家小馆儿,菜做的有特色,祁夫人如果有空,约着过去尝尝鲜儿1 “温老太太你想的太周到了,奴家跟夫人回1 又客气几句,崔嬷嬷就告辞了。 温老太太对温语说:“按说两家正议亲,再也没上门陪她们的道理。只是,毕竟祁家是远来客,咱们去赞泉山庄时,人家招待的特别周到。你……自己看着去吧,只要记得,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1 “谨遵祖母教诲。” “下去吧1温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苦笑。 张末青那丫头,稳当,能干……人家她爹,当教书先生,牛气的很,都有上千里送来给他当学生的。 温家封哥儿,都够不上…… 两个人当妯娌,彼此照顾,在祁家能快速的站稳脚跟儿…… 温语这个命碍…好起来挡不住的!唉…… 温语回屋,就让小吉去跟严珠说,做些心点,回头带着去看圆圆。 …… 在客栈里祁夫人,看到圆圆跑出去扯着进来的两朵花儿,脸上的笑,一下子也灿烂起来。 温语上前行礼:“因温语之事,让夫人遭遇尴尬,温语心里过意不去。” 祁夫人向她伸手,温语走上前,祁夫人拉着她的小手,柔声的说:“现在看来也不算什么。正所谓好事多磨嘛1 她满意的上下打量,温语脸红了。 “呵呵呵呵,没想到啊,你眼小五,还有正事掺杂呢,这不就是缘分么?” “五公子去了几天,还没消息吗?” 适度的关心,让祁夫人很满意:“还没信儿。不过,你放心,他呀,做事稳当着呢!快坐下1 两个人说话儿,严珠在旁边跟圆圆玩。 她做了兔子形状的红豆桂花米糕。圆圆喜欢不得了,但说那都是团团,不能吃。 两个人就这个问题,争论个不休。 祁夫人看着桌子上的几样小点心:“这都是你们俩做的?” “这些是严珠做的。我做的桂花糕还不错,其它的比不过她。她啊,什么好吃的,一看一尝,就会做了。还经常自己出新品,都特别好吃。” “嗯,这个姑娘,心灵手巧,关键长的还好看1 严珠跟圆圆争执,特别认真,不让她。圆圆说不过她,但也不轻易妥协,还不恼…… 温语就把严珠的身世,跟祁夫人说了一二。 祁夫人很感慨:“你没把她当丫头,处成了亲人姐妹,这说明你们俩,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嗯……等将来,我想法子给她找个好人家儿1 温语大喜,起身行礼:“谢夫人1 “快坐下吧!我娘家行伍,认识很多优才,都没那么多门第的讲究!严珠秀外慧中,肯定能有好的亲事1 两个人喝茶,吃点心,其乐融融。 突然,客栈门口大乱,一会儿有人进来说:“夫人,门口来了一个小姑娘,说是张知府家千金,来这找温姑娘的……” 只听一个女孩子高声叫着:“语姐姐!语姐姐你在这儿么?”声音焦急又尖利。 110.第110章 勇闯刘家 听声音,温语吓一跳,“小妹?夫人,听着像是张近青,是张末青的堂妹。” “快请进……”祁夫人也吓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话没说完,张末青就冲了进来。 “语姐姐……”她一脸的泪水。 “小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温语站了起来。 “语姐姐,哥哥让人回来说,说……兰芳姐姐死了。” “你说什么?1温语一脸震惊。 “呜呜,哥哥说他先去刘家,让我们去找你。姐姐怕你不在家里,我们就分头出来找。姐姐说她先去温家,如果不在就去珠珠的院子。让我来这儿……” 温语缓不过神儿,眼泪不受控制的下滑:“这怎么可能……怎么死的?” 张近青哭着:“来人也没细说……” 祁夫人说:“都先别哭呢!温语,你要去看看吗?” “啊?对不住夫人,兰芳是我的好朋友,我得去刘家看看……” “去吧!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先别慌乱。你跟温姑娘去一趟吧1她一指身边的崔嬷嬷。 严珠扶着温语,带着张末青。匆忙的出门上了车,直奔刘家而去。 这一路,大家面色阴沉,都没说话…… 到了刘家,大门紧闭。 “阿语1张江青在宅子边儿上的墙角站着,见她们来,招手叫。 温语等人匆忙下车,跟着张江青走进巷子。往里走,是刘家的侧门儿。 “江青哥,兰芳……是真的?”温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问。 张江青脸色铁青:“具体情况还不明,是刘家派人报到衙门,说家中妇女,吃了乡下送来的菌子死了。刚好,我去那儿办事,听来人说的地址,起了疑心,一打听,还真是刘兰芳家。死的,应该是刘大太太和兰芳。” “天哪……兰芳……”刚到侧门,温语就激动的冲过去拍。“开门1 门开了,再现个婆子,“您……是温姑娘?”这婆子认得温语。 “是兰芳出了事?”温语没认出此人,紧张的问。 那婆子一脸为难,低头不说话。 又传来一个声音:“姜婆子,谁让你开的门儿?你忘了大奶奶是怎么说的……” 那婆子过来看到了温语一行几人,吓一跳,脸色顿时不好了。“几位,这是家中侧门儿,主人没发话,不能从这里进,你们……” 小吉冲上来:“让开让开1 那婆子大惊:“哎,你们怎么不讲理啊,这可是刘家1 温语不理她,打算往里走。 “怎么生往别人家里闯啊!快去报官!快去叫大奶奶,来人……”那婆子上来挡。 小吉气势大大的用胳膊肘往那婆子的肚子一撞。 “哎哟……” 张江青跟张近青说:“妹妹,你在外头车里等着。”她年纪太小,不能看这些。 一行人往里走,那婆子还想拦,但被小吉扯着动不了。 崔嬷嬷默默看着温语的行事,不禁感慨,这行为和气势,可不是像一般的大家闺秀。 啧,怎么倒有些像年青时的夫人呢!? 张江青三步两步追上温语。 刚到花园门口,两个婆子听到叫喊过来挡住了去路,“什么人……” 温语刚要说话,旁边院子里却传来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音不成调儿,凄惨撕裂,濒死的模样……      “兰舟?1温语急了,猛的一推那婆子,严珠也跟着推。 但那粗婆子,哪是她们俩个小姑娘能推动的? 两个大美女的气势强,婆子倒也不敢还手,只膀大腰圆的往那儿一坠,挡着路,她们还真就过不去了。 张江青气得脸通红,但也没有一个男人向婆子动手的。 崔嬷嬷刚要跟着动手…… 就见一个人影晃了一下,那两个婆子就被人推开了。 原来是张末青带人到了。 她去严珠住的院子找温语,结果不在。看她焦急的样子,青师傅不放心,也跟着来了,还叫上了孙师傅的师侄女儿。那小姑娘年纪不大,但结实的很,劲儿很大。关键人家也会用劲儿,直接闯开一条路。 温语寻着声而去,路上也能见到刘家丫头,都脸色惨白,躲躲闪闪,不敢上前说话。 再往前走,就见两个和尚正扯着刘兰舟双手,往外拖拽。 刘兰舟被拖倒地上,玩了命的哭叫,头发蓬乱,衣裳破烂,一身泥土,鞋和袜子都没了,脚上还有血。 旁边站个和尚,沉着脸指挥着:“动作快点1 “你们干什么?!放手1温语尖叫着扑过去。 这个时候,她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拿根鞭子来,她要抽死他们! 严珠左右看看,也没什么趁手的,直接冲过去,用小粉拳去打拖着刘兰舟的和尚。 那和尚,打小儿就是个和尚。 跟女施主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突然被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近身儿打,一时间,竟不知是梦是真。 松了手,傻傻的站在那里。 张江青过去用力一掰,另个和尚吃痛也松了手。 刘兰舟似困兽脱了笼,手脚并用的往后面爬…… 那指挥的大和尚一看急了:“女施主,休要无理。我们是法源寺的僧人。受刘老爷所托,带走这位小施主的。文书在此!您,你们不能动粗啊1 严珠却又奔他去了,看样子要去揍他。 “哎哎哎女施主!不要过来呀1他拿着几张纸的手晃着,想挡严珠。 严珠一把纸抢过来,几下撕了。 “你!你们……”那大和尚,也没见过这个阵式!眼前的女菩萨如此貌美,但行动却如此粗野……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语冷笑道:“你们哪是什么出家人?是盗贼,是骗子,是人贩子!挨打是轻的,就该人人遇而诛之1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文书,您撕了也没用!刘家还有一份儿呢!污蔑僧人,佛祖不饶1 “佛祖不会饶的是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抢男霸女!看到没?”她一指张江青。“这是张知府家公子,衙门里的人!一会儿就把你抓进去浸猪笼1 那和尚一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1 “你若是正经寺院的和尚,出来办事之前,也不好好打听一下?!刘兰舟是刘家二老爷的儿子。刘家兄弟俩,早就分家了。刘家大老爷,可有权利处置刘兰舟?1 那和尚一愣,他们不知啊!他们只是拿银子,把人带走…… “江青哥,你叫人赶紧去请张知府派人过来!法源寺的和尚闯进人家后宅掳人了1 那和尚弄了一个大红脸:“女施主,您不要污蔑和尚,这事儿也与法源寺无关。你们去找刘老爷就好。” 张江青却跟张末青说:“妹妹,你去寻我父亲,让他派人过来1 那和尚虽感觉自己问心无愧,但直觉事情不简单,不愿意掺乎,“你们请知府大人来也好,和尚就在前厅等着,刘老爷自会与张大人讲明1 说罢一使眼色,三个人往前院急走。 温语追刘兰舟而去…… 又下雪了,喝咖啡,码字儿。很快乐! 111.第111章 恶鬼附身 温语跟到后院儿的小角落,只三间小破房。 进屋一看,家徒四壁,又破又脏。一张破床上,躺的…… 应该是刘兰芳,被一张生白布盖着。 刘兰舟已经跑了回来,坐在床边的地上,拉着白布的一角,动也不动。 “兰芳?1温语艰难的发出叫声,“天哪……兰芳1 她走过去掀开了单子,露出刘兰芳一张蜡黄又消瘦的脸,嘴角还有血渍,头发蓬乱。但身上,却穿着她母亲留给她的新娘服…… “天哪!你怎么这么傻呀!兰芳……为什么不再等等我……”曾经打算,定了亲,想办法用身份压制刘家。 可现在,那个安静的,温柔的,细致的,总是抿着嘴儿看自己和将娉婷以及严珠胡闹,一笑就露颗小虎牙的刘兰芳,却再也不能回应她了。 她呆呆的看着…… 外头却一阵乱,一个丫头扑了进来:“温姑娘!温姑娘1 温语一看,原来是刘兰芳身边的丫头杜鹃。 “杜鹃,兰芳怎么弄成这样了!?”温语满脸是泪,厉声问道。 杜鹃扑通的跪下,“温姑娘,是大太太逼的呀!姑娘再不动手,她和大爷就都活不了呀1 真是兰芳动的手?“怎么回事儿你快点说1 杜鹃边哭边说:“温姑娘,大太太把我们姑娘许了她娘家侄儿,说三个月后就成亲。原本姑娘跟那人说过,出嫁时要带着弟弟,他应了的呀。 可真定了亲,他却又说两边家里都不同意,不能带着大爷。 可姑娘怎么放心把大爷留在这儿?就想了个主意,跟他说:当初父母给大爷留了银子。算算,怎么也得有二万多两。只有把大爷带过去,才能带走银子。 那人一听,就去跟大太太急了,说明明他们姐弟那么多银子,凭什么就给二百两嫁妆?您知道吗?大太太就打算给我们姑娘二百两嫁妆的。 然后,呜呜……大太太就来了,亲手打了姑娘,还打了大爷…… 后来,听说她把那个侄子赶走了,婚事作废。之前,姑娘怕大太太会卖了我,就让我主动找管事嬷嬷,说不愿意伺候姑娘了,想调到别处。到时,暗地里还能帮衬一二。 结果,大太太还真就把姑娘和大爷身边的人都赶了。就把他们关在这儿,没人伺候,连饭都不给。姑娘,您看姑娘的手。” 她掀开白布,露出了刘兰芳的手。 刘兰芳长得不算漂亮,但有一丝好看的手,肉头又细腻。 可现在,粗糙,裂着口子,指甲参差不齐满是黑泥…… 再看看刘兰舟,蓬乱的头发里,脸上有一道血痂。 “姑娘实在是没法子,千求万求,跟大太太服了软儿。说以后,再也不提什么嫁妆了。她愿意以自己也有病为由,带着大爷,去大太太的庄子祝大太太听了,这才满意。让人扔了两个馒头进来…… 前几天,姑娘不知道打哪儿拿出一只上好的金簪,交给奴婢,让去当了买点燕窝,说少爷的脸上疤痕,只有吃这个才能去掉。奴婢……都办了,然后姑娘使了银子,在后头灶上炖。 刚端回来,大太太就到了,又扯着姑娘打,说她是做贼的,偷东西!逼着姑娘,问她还有什么,都得拿出来。如若不然,就去打大爷。 姑娘跪着求大太太,说燕窝要凉了,先让大爷喝了,再慢慢说。大太太……大太太一把抢了过去,一口气儿就给喝了……呵呵呵呵……”杜鹃疯狂的笑着,“没过多一会儿……大太太就开始肚子疼,疼的在地上打滚儿。不停的吐……” 温语听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我们姑娘在那儿大笑,说:大伯母,你知道吗?你就要死了!你死了,我大伯不出一年就会续娶。继妻进了门儿,不知道你贪我父母的财产,最终会便宜了谁? 等继妻再生了儿子,你这四个儿子,又会过什么日子?!你最疼的四儿子,还能不能活到成年!?大太太说不出话,只惨叫。 姑娘让我躲起来,怕大老爷来了杀人灭口。让奴婢跟您说:您尽力就好,恩情,她来世再报1 “阿芳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温语犹如亲身经历。那些曾经的惨痛,重新压在后背,腿一软,坐到地上。      严珠轻轻扶着她,张江青站在门外,摇头叹息。 一时间无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你们怎么在这儿?!是谁让你们进来的!?快叫人来,都给我捆上,快去报官1 张江青说:“已经报官了,官府的人马上到1 那女子声一下子卡住了,并出现在门口,皱着眉头,帕子捂着鼻子,警惕的看着屋里的人。 温语转头一看,来的是刘大奶奶,她穿着孝服,满脸不耐烦。 刘大奶奶一眼扫到那死人的手露在外头……又惊又怕:“嗷”的一声尖叫。 她身边有个婆子一步上前,搡了严珠一把,又用白布把刘兰芳蒙好了。 “把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拖出去!把这些人都赶走1刘大奶奶指着屋里一群人叫。 那婆子就奔杜鹃去了。 温语心里充满了恶意,无法自抑,根本没法儿理性思考了,噌的站起来,两步上去,一拉扯着刘大奶奶的脖子,就给薅了过来。 刘大奶奶再也没料到温语会直接上手,不由自主的往前跟步,一下子就弯了腰,脸在刘兰芳的遗体上方。 “……嗷嗷”她吓坏了,惊恐的尖叫,双手乱晃却不敢去撑身体,因为就得撑在刘兰芳身上了,但她不撑着,脸就贴了下去。 刘大奶奶想挣扎,却没挣过有了拼命想法的温语,于是双眼紧闭,只知道尖叫…… 崔嬷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老天,这个姑娘哦…… 温语把刘大奶奶的脸往下压,疯狂的叫道:“你看着她!睁开你的狗眼看!记清楚她的样子……记住了,以后每个雨夜子时,她都会回来找你的1 “碍…”刘大奶奶的脸,终于碰到了刘兰芳,然后轻轻的叫了一声,下体一热,直接尿了。 刘大奶奶身边的婆子,被严珠和杜鹃扯着动不了。门口的人,有张江青和崔嬷嬷以及小吉和青师傅挡着,干着急,进不来。 刘大奶奶感觉时间是那么漫长,始终没人来救她,终于头一歪,白眼一翻,晕了。 温语松了手,她啪的瘫在地上。 那婆子看着大奶奶裙子和地上的湿水,吓傻了,呆呆的看着温语。 那张美丽的脸,此刻凶恶无比,跟鬼附了身一样,还冲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娘啊1婆子就想往外跑。可小破屋一点点,人都堵着,跑不出去。 “杀人喽……别杀我……”她也混乱了。 “怎么回事儿!?”是个男声,应该刘家大老爷来了。 张江青转头说:“阿语,我知道你难过,但别太激动了,她大伯来了。” 崔嬷嬷大概也明白了,“姑娘,往边上靠靠,让婆子把这妇人弄走。” 大家一闪,那婆子原本下意识想跑,但听说大老爷来了,她要跑了,一会儿还不被打死?于是抱拖着刘大奶奶出去了。 刘大老爷看着婆子抱着儿媳妇儿,以为她也死了,脑袋嗡的一声。 “老爷啊,温姑娘发疯了,拉着大奶奶打,大奶奶吓晕过去了。” 刘大老爷一听没死,放了心。 怒冲冲的进了门儿,大声吼叫:“你们想干什么??” 112.第112章 泼盆狗血 温语冷冷一笑:“我来给刘兰芳收尸。不行么?” 刘大老爷仔细看看,“你是温语?!你怎么来了?快走快走!离开我家,否则我要报官了。” “你不用喊,我已经报官了。” “你报官?!这儿有你什么事?这可是刘家1刘大老爷大发雷霆。 “天下不平事,天下人管。我与兰芳是好友,看她冤死,怎么就管不得了!?” “疯丫头,不成体统,骂你我都说不出口。快去温家叫她家大人来,还反了天了!?” “江洲自古繁华,人们生活的体面。刘大人,你也算得上本地上百年才出的一个,在朝为官,却是个杀妻杀侄女儿的罪犯吧!?” “你说什么?1刘大老爷被她说晕了。 “我不知道倒也罢了,知道了,就要把你这个罪犯揪出来。”温语义正辞严。 张江青没出声儿,他大概知道温语要做什么了。 “你疯了?我看是你恶鬼上身了1 温语接着说:“你杀了刘大太太,杀了刘兰芳,还要卖了刘兰舟。然后,把刘大太太的死嫁祸给刘兰芳!我说的没错吧?你以为无人知,但只可惜,刘兰芳早就预料到了1 “住口!你个死女子,竟然胡说八道污蔑朝廷命官1 “呵呵,刘大人,谁家还没个朝廷命官了?” “你……”刘大老爷才想起来,温语她爹……这个死丫头,关她什么事?!她不是正跟什么侯府定亲么?怎么敢跑出来发疯? “兰芳把猜疑都告诉我了,还给了我一些证据。我原本以为她受了委屈,胡乱猜的,却没想到,还真是这样1 “你胡说八道1刘大伯气的直哆嗦。“是她1他指着床上的刘兰芳,“是这个孽畜,毒杀了她大伯母1 “笑话,她干嘛要杀她大伯母?” “……”刘大老爷被问住了,“她疯了呗,跟他一样!一个疯子一个傻子。”他恨恨的指着刘兰舟。 刘兰舟身体微抖。 “疯子傻子会下毒?好,就算是她下的毒,那她怎么自己也死了?这说的通吗?” “她是畏罪自杀1 “她要真的认为这是罪,干嘛要下手呢?” “我!我上哪儿知道去!?你们都滚出我家!来人……”刘大老爷气的要死,我跟她啰嗦什么? “被我说中了,你就恼了?你不知道刘兰芳为什么要杀她大伯母,我却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老婆,杀侄女,卖侄子1 “你血口喷人1 温语一点不激动,冷静的分析着:“杀刘兰芳,卖刘兰舟是为了夺产。杀刘太太,是为了借机死又丑又老的婆娘,拿着丰厚的家产,再娶个年青貌美的,我说的对不对?” “你!张公子,张公子,你就让她信口胡说,这么污蔑我?”他转向张江青,因为他余光竟然看到张江青在点头……这太可怕了。 “刘主簿。”张江青不慌不忙,有种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你也知道,我目前在府衙做事。两条人命啊,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能选择无视。现在不是正式审案,各方言论,听听也未尝不可。而且正处于事发阶段,真实情况更容易了解清楚,所以,我现在真不能滚。” “……”刘大老爷心中忐忑。 真实情况?他有点冷静了,张江青可是跟温家这个疯丫头一道来的,他们肯定是一头的! 怎么着? 这是真要把事儿往我头上扣啊!? “刘大人,温姑娘只是在表述她调查到的,或者猜想的,并未上堂指正,还算不得污蔑。你也可以反驳她的。” “……”我反驳?这不明摆着你们要一起对付我的吗? 他阴阴的看着温语,“听说,温姑娘正与京城侯府定亲,呵呵,还没定完呢,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可以随意仗势欺人了?”      温语矫情的一笑,“没错啊!我是在与侯府定亲。刘大人啊,大家都是尘世中人,也都别装高洁了。我背靠祁家大山,确实可以仗势一二的……” “……”崔嬷嬷表示这就很夸张。 “……”张江青表示这是自己第一次知道温语……还有如此无耻的一面。 “……”她就这么承认了?刘大老爷指着温语:“你你你!祁家什么门楣,要知道你是这样的做派,让你进门儿才怪1 “呵,您又说错了。瞧见这位体面的嬷嬷了没?就是祁夫人担心我镇不住场子,派来给我撑腰的1 “……”体面的崔嬷嬷心里说:我不是,我没有。 刘大老爷果然看到了穿的体面,气势不俗的妇人,心里又乱了,“我没做亏心事,谁来我也不怕1 “呵!刘大人,要说这么多年,你的官职一直徘徊在此,毫无起色,还真不是没道理的。你还真就是没个眉眼高低的人1 “你1刘大老爷气的直蹦,他真想抽死她。 “这事儿,是你没做亏心事就算完事儿的吗?明说了吧!这回,我不但要彻查兰芳和刘大太太的死因,还要查兰芳父母的死因呢!?” 按说,刘大老爷也没这么好对付,但家里出的事太过意外了。 张知府的公子在,祁家的嬷嬷在,温语还一幅就要仗势的样子,这疯丫头要真的豁出去折腾,就等于扔块儿肉进了狼群,他没事儿也得掉层皮啊! 但这一听,温语还要把弟弟的死也扣自己身上,过分了啊! “我都不知道你在胡扯什么?!他们都死多少年了?温姑娘,你利用死人,良心不会痛啊1 “因为我想不通啊!刘二老爷一家,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明明夫妻和睦,家财丰厚。女儿温柔又孝顺。但接二连三的出上事儿了,生个儿子有病,可兰芳好好的呀!怎么女儿没事,儿子就有事?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然后,果真一个个的死了……他们没做恶事啊,怎么会这么倒霉呢!我看呀,八成,就是因财,引来恶狼似的兄嫂了1 刘大老爷简直无语了,不想被她牵着走,冷静下来,“你想干什么,就明说吧1 “你早这么说,不就省事儿了?我要带走刘兰舟,还要带走二房的财产1 “哈哈哈哈1刘大老爷大笑,“原来如此……真看不出来啊!小小丫头片子竟然如此贪心,敢谋划这么大的事儿!要人也要财,当着这么多人,你还真敢说出来1 “我还真就敢。谁让我现在有依仗呢?!人和财拿到我手上,咱们就息事宁人。我拿不到手,你也休想拿到1 “呵呵,我把此事闹出去,祁家还会让你进门儿?温家不嫌丢脸?你爹不怕御史?你以为张知府和张公子会被你拖下水?我虽官儿不大,但好歹也做了几十年,一点官场规矩都不知道?!你给滚出去!想怎么着!随你的意。” “目的达不到,我不滚。我要在这儿等张知府。要为冤死的好友一家人喊冤,要把这桩灭门夺产的惨案揭露出来!到时,祁家和温家,都会以为我荣,最后,说不定皇上还给我智勇过人,颁个贞勇淑人的牌坊呢1 崔嬷嬷心里话:难! 刘大老爷默默无语,他确认了:这个女子,就是疯了。 “过一会儿,张知府就会来,还会带着仵作,正好……给她们姐弟验伤……”温语说到此,眼圈又一红。她忍了下去,挑衅的看着刘大老爷:“你猜,如果我让刘兰舟把你告了官,他会不会听我的话?” 那傻子知道个屁? 可是但是……他只是不听我的,刘兰芳的话他可是听得懂的。温家这个死丫头,跟他们姐弟挺熟…… 事儿怎么成这样了? 刘大老爷一阵的头疼:“……他是个傻子,谁会听他的?” “他是有箔…但你是他亲大伯啊,不该心疼他的吗?可是你看1 温语又激动上了,她指着刘兰舟,他仍然傻傻的坐在地上,脏乎乎,脸上有血,光着两脚,跟乞丐一样。 “你再看看兰芳1温语做势要去揭刘兰芳身上的白布。 “住手!住手……” 113.第113章 她又变了 刘大老爷哪里敢看? 疯狂大叫着“住手1 崔嬷嬷上来拦了一下温语,态度却十分恭敬:“温姑娘,死者为大。就算您要为刘姑娘出头,也要讲究方式。不要太过心急。” 刘大老爷看着崔嬷嬷,这话还真是在给她出头啊?! “知道了崔嬷嬷,是我太激动了。”温语应了。 她转头对刘大老爷说:“还是那句话,如了我的意,咱们俩不相欠。如果不如我意,我就把你们夫妻对她们姐弟的虐待宣扬于世!最后让你人财两空,在此地住不下去!你儿子出门会被人指脊梁骨!也不会有人敢给你当填房儿1 这是个姑娘?明明就是个泼妇啊?!我真的想弄死她0你到底想怎么样?”刘大老爷问。 “我想怎么样?刘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吗?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刘兰芳的父母去世,人和财落到你手上。你只要给兰芳找门妥当的亲事,再给份说得过去的嫁妆,把她一嫁,就完事了! 你有四子却没女儿,兰芳要是嫁的好,难道,不是你和儿子们的助益?” 刘大老爷低下了头。 “再说兰舟,你都不用待他特别好,他不用上学费银子,不用娶妻生子,不挑吃穿,你只需要……找两个人照顾他,别欺负他,病了给看看,就行了。他这样的,能活多久?这么简单的事你能做得到,兰芳还会不放心他,非带着他出嫁吗? 照顾几年,他死了,所有财产,不就名正言顺的归了你?既落了好名声,又到手了财产,这样不好吗?非得搭进几条人命和刘家的名声吗?” 刘大老爷舔舔嘴唇……他也后悔了呀! 这事儿,确实是他大意了。 以为老婆能控制住,却没想到,刘兰芳做事这么狠绝…… 更没想到,温语竟然不管不顾的,为她出头…… 想到她的劲头儿和现在能量……撕破脸,她沾不到便宜,可自己也讨不着好,或者更惨。 经过艰难的谈判,终于了结:把事情按下去,温语私下带走刘兰舟,对外就说去养病了。 财产,刘大老爷只同意给一半儿,否则,他就算拼得身败名裂,也不放人。 说是一半儿,但其实肯定不到。因为那些家具摆件儿,值钱的东西,奴仆,都找不回来了。 而房子田地,刘大老爷如果说刘兰舟房子不住,田地管不了,拿去能干嘛? 温语不愿再纠缠。暗恨:将来我立起来,非报了这个仇不可! 刘大老爷恨恨的拿出几千两银票。也在心里想着:若刘兰舟死在你手里……嘿嘿,看我不闹出花儿来,拿走了的,全都我吐回来。 等张知府来的时候,这边已经谈好了。 张江青和张末青,安排具体事,包括去找棺材铺子和找人料理后事。 刘大老爷让了间大房子,简单设了灵堂,反正也不会有人来祭奠她。 而温语知道,兰芳根本不愿意在此处多呆,表示明天一早入土。然后,她就直接带走兰舟。 刘大老爷巴不得如此,点头应了。 事情告一段落,温语把崔嬷嬷叫到一边儿,她脸红着,很难为情:“崔嬷嬷……今天,温语逾矩了。冒用了夫人名号,还利用了嬷嬷,这实在是很过分!我太着急了,一时想不到别的好办法…… 刘兰舟,您也看到了,如果不带他走,很快就会死的。但不管我有多少理由,这么做也是不应该的。温语跟夫人和您赔罪。您回去,原原本本的跟夫人说明!夫人若怪……或者因此亲事不成,温语都能理解的。” 她忐忑不安,自己做的太出格儿了! 哪个当婆婆的,能容这样的儿媳妇儿? 婚事若不成……估计在温家也呆不下去了。 温家放自己走,她就带着严珠和刘兰舟去找舅舅,然后找个庄子住下,这辈子就这样了。如果不放……呵,有刘兰芳为榜样……不信杀不出一条血路! 只是原来的打算,走歪了,她有些失落。 崔嬷嬷却笑道:“温姑娘不用多想,夫人可不是寻常的妇人。我们崔家,最重亲情友情,夫人年青之时,也是非常爽利的性子。嬷嬷回去,会跟夫人仔细说,就先回去了,姑娘您呢?” “我再把兰舟安排一下,就回家。明天一早,兰芳入土。我就把兰舟带走,正好,之前租了个院子。” “好!瞧着那位公子情况不大好,要尽快找大夫来。不行,就用些安眠药,让他睡上几天。” “啊?嬷嬷提醒的是!多谢了……”温语也才意识到这个。 没多一会儿,上好的棺木,和棺材铺里的人就到了。严珠哄着刘兰舟,守在门外。有专门的人给兰芳梳妆整理,然后,入了棺。 温语把刘兰舟拉到棺木边,看着里面的刘兰芳,把自己头上的钗拨下来,给她插上。 “记得你小时候,挺爱美的。这些年,给父母守孝,心情又总不好,就再没见你穿过鲜艳的衣裳了。今天,要去见父母了,打扮漂亮些,他们看到你一定很高兴……放心吧,兰舟就交给我了1 “兰舟,姐姐好看吧?她去找你的父母了。以后,你跟着语姐姐和珠珠姐姐好不好?要乖,听话,别让姐姐着急生气,好不好?” 刘兰舟不说话,眼睛瞪着刘兰芳,手紧紧的抓着棺木边儿。      天色已晚,她必须回去了。 张江青过来说:“阿语,你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守夜。” “好。我明天一早便来。”她看着刘兰舟,很不放心。“珠珠,你也留在这儿陪他吧。他能吃,就少吃点,喝点水。在这铺个垫子,哄着让他睡一会儿。” 严珠拉着刘兰舟点头。 …… 温语一回家,就让人叫到老太太屋里了,吴氏也在。 “你干什么去了?”温老太太怒声问。 听说刘家一下死了两个人,温家老太太吓一跳。虽然出了什么事儿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儿! 结果,刘家来人叫温家的“大人”去,态度还特别不好,问也不明说。知道温语在刘家,老太太更奇怪了,她不是去祁夫人那儿了吗?怎么跑到刘家了? 天哪,搅进这事儿,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温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情况不明,温老太太肯定不能露面儿,吴氏怒冲冲的去了。 但是她到了刘家,却没能进到后宅,只在前头刘大太太的灵堂。 其实这个时候,温语和刘大老爷已经在谈判的后期了,基调定了,刘大老爷也不愿意再生枝节,就没放吴氏进来。 吴氏在前头上了香,左右看看,刘家大奶奶也没露面儿,连招待的妇人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该找谁问。 又过了一会儿,人家就把她往外请了。 一头雾水的出了门,还特意跑侧门去看,门关的紧紧的……什么也听不着。 回到家,就跟老太太添油加醋的说了半天。 温老太太知道温语跟刘家姐弟关系相当不错,她到底在那儿干什么呢? 此刻逮到人,温老太太又惊又怒。 “祖母。”温语疲惫又消沉。“兰芳死了。我去照看了她的后事1 “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跑去给另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照看后事,亏你想的出来……”吴氏激动尖叫了。 “二婶儿,我是个有心的人1温语冷冷的回,撇了吴氏一眼,仍对着温老太太说:“我与兰芳是至交好友,她死了,我必须要去看看。” “你少来这套!你在刘家干什么了?为什么刘家会找到家里来?”吴氏恶狠狠的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语不理她。 吴氏噌的站起来,冲着温语过来了:“你不知道?做了让温家丢脸的事儿,你说不知道就完了?” 她比划着,恨不得打两巴掌。她现在太讨厌温语了,温娇天天闹…… “二婶1温语眯着眼睛看着吴氏,“我做什么事给温家丢脸了?我痛失好友,都没您这么激动……您想干什么?也想动手打自己的侄女儿吗?我是温语,可不是刘兰芳1她态度大变,恶狠狠的看着吴氏。 倒把吴氏吓一跳,“你,你要造反哪?1 “呵1温语转头看温老太太。 温老太太却是不动声色,情况不明,她先放吴氏闹闹看! 虽然没关注过刘兰芳,但她知道刘大太太,掐尖要强,矫情又刻杯…欺负刘兰芳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怎么都死了呢? 吴氏指着温语:“温语,你以为定了好亲,就可以忘乎所以了?就不敬长辈了?” “二婶儿,首先,您得先表现的像个长辈。在这方面,您跟祖母和大太太的气度,差的可有些远了。要去京城了,学着点吧!别到时一比,太难看了1 “协…”贱人二字在嘴边又咽下去,吴氏就想动手了…… “好了!闹什么呢?”老太太看了吴氏一眼,“温语,你也不用拉一头打一头,今天刘家来人找,态度极为恶劣。谁遇到种事儿,都会激动。如果,你真做了错事……祖母可不管你要嫁到谁家,家法,可不是摆着好看的1 “祖母。”温语恭敬的说:“在温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孙女当然知道,家法……不是摆着好看的1 “……”老太太居然给噎了一下。 这死丫头的态度没问题,每个字儿也挑不出毛玻可是,怎么这么别扭啊! “祖母,累了一天,孙女先回房休息了。明儿一大早,还要去送兰芳。” 说罢,她规矩行礼,扬长而去…… 老太太感觉今天的温语,好像又变了…… …… 114.第114章 人没选错 崔嬷嬷回去,把这件事,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的,仔仔细细的告诉了祁夫人。 祁夫人张着嘴,怔怔的完听了,半天才说…… “天哪!上回她救圆圆,我还想呢:一个小姑娘家,怎么那么大胆儿呢……后来,再看吧,好像也没太特殊,就是比较大方而已,还以为是我想多了呢。小五跟我说他愿意的时候,含含糊糊的,我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机缘巧合。却没想到碍…她是真的猛……哎哟,还不定帮了小五什么呢1 崔嬷嬷又把温语后来的话说了:“温姑娘感觉自己做的过分了,让奴婢把事儿您说明白,还赔了罪。说:如果您责怪她,不愿意结亲了,她也理解。” “我怎么会怪她呢?这么多年,我见过多少姑娘?像这样有胆有谋,重情义,心性稳,灵机多智,还敢动手的……哪有啊?!比我强多了1 这个时候,那位秦怜月,早被祁夫人抛到一边了,这么会儿功夫想到好几个姑娘,都没想起她来! “夫人,您也不差。只是咱们崔家家风纯良,您爽利天真,哪见祁家这阵仗啊!原本也不怕,但关系到大爷……您心里苦啊1 祁夫人眼圈都红了,“呵呵,如果我告诉祁啸,他最尊重的祖母要害圆圆,你说他会信吗!?” “呵呵!奴婢猜啊:大爷非但不信,还会怪您疼圆圆多于文新小姐呢1 “呵呵……”祁夫人摇头苦笑,“我自己的长孙女儿,当眼珠子疼都来不及。可是我想疼爱,人家不许啊1 “呵!那个穷酸加白痴,总以为自己长好呢。等她看到温姑娘,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最好温姑娘进门就生下您的长孙,气不死她1崔嬷嬷不是外人,说话也随便。 她是恨透了大奶奶许氏了。 “你呀你呀1祁夫人笑着摇头。 “您想啊,咱们五爷跟温姑娘生出来的,肯定都是天仙。到时,您背着一个抱着一个,咱们满京城逛1 “哈哈哈哈……”祁夫人大笑,一时,竟有了年青时的风采。 崔嬷嬷看到,心下安慰。 “她要这么厉害,我倒要好好想想了……西大街的铺子,也快到期了,那租客自己置办了铺子,跟崔有福说,想帮着转租。我用他转?到期就收回来,交给温语打理。” “哎哟,您这婆婆,可好大的手笔1 “这点算什么?1祁夫人很矫情。 “夫人,昨天,那张末青也跟着跑前跑后的,看着,做事确实妥当。关键还跟温姑娘一条心呢。” “嗯,这两门亲事……人都没选错啊!小四两口子要是好的,我也不会亏待他们1 …… 第二天,天还没亮,温语就起了床,简单梳洗出门。 没想到在二门受阻,门锁的死死的,连个人影儿也不见,摆明了是不许她出门。 吴氏…… 温语冷笑,倒也没生气,掉头走大门。 大门也没开,但没开可以闹呀。一闹,就把在前头睡的温枫吵醒了。打发人出来问,听明白了,皱皱眉头,让人开门放温语出去了。 温语上车时,跟李江低声说:“你这两天去庄子上看看咱们那位四太太怎么样了。带着碎银子,想法子别认出你来。” 到了刘家门外,天还没亮。虽然有人影晃动,但悄无声息。 刘大老爷没出面儿,派了管家张罗。 没人摔盆,没有唢呐,也没人穿孝撒纸钱。 温语下了车,却发现宋尚居然也在…… “你怎么来了……”她吃惊。 宋尚走过来,“有人趁我不在,抢了我珍藏的好酒,当然要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温语嘴角一咧,“几瓶酒而已,还烦宋五爷亲至。” “我担心……你太难过。”宋尚认真的看她。 “昨天已经难过完了,今天我没事了。送走兰芳,带走兰舟,要开始新的日子了……” “嗯,我还带了大夫。走吧1 温语看着他的背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宋尚不光带了大夫,还准备了不少人,现场安静又有秩序的忙碌着。      温语进去找严珠和刘兰舟。“怎么样?!他昨天睡了吗?”刘兰舟坐在棺木前发呆。 “睡了一小会儿。” “你呢?1 严珠摇摇头,“我不放心,没睡。” “嗯,下午就没事了!珠珠……”温语不知道祁夫人那边什么情况,心里有些不安。 “怎么了?”严珠感觉不对。 “没事!你看:兰舟,青师傅,以后,咱们就在一起了。” “嗯,这样很好。兰舟,走吧!咱们去送姐姐。” 刘兰舟扯着严珠的袖口,跟着她,眼睛却只盯着那口棺材。 一路无话,出了城,又走了半天,到了刘家祖坟。 昨天就派人过来了,一切就绪,“兰舟,等你再大些,咱们就来修坟。” 刘兰舟很安静。 棺木放下去,温语刚松口气,刘兰舟却一下子疯了…… 撕心裂肺的哭闹,往坟里爬……谁说什么都不听。 根本就控制不住了,急着温语和严珠满头大汗。 最后,还是宋尚上来,一掌给击晕了。 兰芳才顺利的入土为安。 拉着兰舟直接回了小院儿,青师傅已经在前院准备了两间房子,打扫干净了。 小吉娘准备了铺盖衣裳等应用之物,还让自己的小儿子李潭先过来照顾刘兰舟。 一伙人进了门儿,大夫给刘兰舟看了,意思是让他先吃药睡个二天。 宋尚看了看这个小院儿,“你这儿情况特殊,一时倒不好在外头买人。一会儿,我先派过一家人来,都是很可靠的。看家护院,做活都可以。你先用着,等有了自己的人手再说。” “那我不客气了,现在确实是要可靠的人手。” 李潭跟兰舟年龄差不多,做事轻手轻脚的,很有眼力。 温语把杜鹃也要了来,有他们俩照顾。再加上严珠,也差不多了。 出来一看,宋尚和张江青在说话。而青师傅,却在一个角落里掉眼泪。 “青师傅,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只是看着这个少年,怪可怜的。” “嗯。忙活了这么半天,休息会儿吧1 宋尚问温语:“你把这个青师傅救下来,是打算开绣楼?” “有这个打算,但离开还有段时间呢!我没银子碍…” 宋尚瞪她:“你要开,就正正规规的开。别弄个小作坊丢我的脸。银子有啊,我不还欠着你的吗?”他恨恨的说。 “五哥,等我心踏实下来,再筹划此事1她得看祁家会不会悔婚哪…… 想到这个,心都沉重起来。 其实,张江青也在想此事,昨天温语的表现,他可是从头看到尾的。别说祁夫人,就是他母亲看到,估计都够呛……但已然如此,再提无意义。 温语看着小院,人越来越多,气氛温馨温暖,她都想搬来呢! 希望祁夫人那儿…… 115.第115章 出事入事 温语的担心,多余了。 当她再次回到家,祁夫人却又打发人送来了东西。包括润喉丸…… 温语看着哭笑不得。 吴氏原本等着温语回来,要算早晨出前门的账,但让温老太太给按下了。说了她几句:“要进京,事情还不少。你就别整天盯着她了!她进了祁家,将来,你儿子,难说要指望一二呢。” 吴氏愤愤不平,左想右想,总感觉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于是叫来人,暗自调查。 …… 温语不放心刘兰舟,转天就又跑了去。 却发现刘兰舟已经醒了,衣着整齐,脸上伤口抹着药,坐在桌边,正跟桌子上的两只小乌龟,六只眼,大眼瞪小眼呢。 “这怎么回事?”问严珠。 严珠高兴的说,“一大早,宋五爷亲自送来的。他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这样能让兰舟分心,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而且,乌龟活的长,好养活。再也不会丢下兰舟的。像兔子猫狗的都不行。你说五爷他多会啊1 “……是,他聪明,也很用心1温语低声说,特别感伤。这辈子,不能再在他身边。那就想办法,帮助他不再走老路了吧! 严珠还在叨叨:“兰舟一醒,就看到它们了,居然没再闹!你说多神奇?!药都煮好了,青师傅说先别喝呢,看看他什么样儿再说。我跟兰舟说了半天话,瞧着还行,那小乌龟爬到桌边掉下去了。我就跟他说,乌龟掉下去会摔疼。过了一会儿,悄悄的看……乌龟爬到桌边上时,他还知道往里挪挪呢。” “这就好1还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解决了0好好喂,他不知道深浅,别给喂死了。” “李管事让人找会养的人,来教兰舟呢!再让李潭和杜鹃他们几个都学学。兰舟也肯吃喝了。” “好,先做点容易消化的,别太油了。” “嗯嗯……” …… 终于,温祁两家亲事走完流程了。 祁夫人跟温老太太,在宋家的小菜馆儿见了面。 温老太太明显想修复关系。祁夫人也很给面子。所以其乐融融的…… 圆圆知道这是未来的五表嫂了,特别高兴,缠着温语,不停的说这说那,反正要把她的好东西都留着温语。温语去之前,让人买了两只小乌龟,一公一母,送给了圆圆。 圆圆简直差点乐疯了。 温娇看着,脸上的恨意都挂不住了。 祁夫人跟温老太太说,等儿子办事回来,她就要从这儿直接回京了。走之前,想让温语去趟客栈,她还有些事要说。 转天,温语到了客栈,见到祁夫人,温语整妆行礼。 祁夫人一笑,站起来拉起她。两个人坐下…… “夫人,那件事……崔嬷嬷都跟您说了吧。”温语脸都红了。 祁夫人感觉好笑,都折腾个够了,脸还红什么:“嗯,都说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几天想来赔罪,但没勇气……” “呵呵,没勇气?”祁夫人讥笑她。 “真的。夫人不知道……”温语说:“温语自小儿没有母亲,骨肉亲情淡保遇到夫人,您待温语温暖又真诚,有教导,有疼爱,还将您最珍视的儿子予温语为夫。温语心里,早就拿夫人当……自己的亲长辈了,不免患得患失……” “好孩子……”祁夫人摸摸她的头发,“我是一个装不住事儿的人,私心来讲,你的表现,我非但不恼,还挺高兴的。” 祁夫人神色也有些伤感。 “夫人有话想跟温语说吗?” “你与小五的亲事已定,我就不拿你当外人。今天叫你来,确实有几件事,想跟你说……” “夫人请讲。” “唉……”祁夫人理了理心绪,才说:“我把京城的事,大概的给你讲讲。我娘家,原来身上也有爵位。几十年前的一场恶战,家中男子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留了我曾祖一人,他那时还是个幼童,崔家并无纳妾之规……可想而之,当时有多么惨烈…… 曾祖很是争气,不但健康长大,延续了血脉,更是把家业打理的很好。若不是因一件事,估计爵位就回来了。这些,家里人倒也不太注重,只是跟你提一句。 我母亲出身岭南魏家,是有名的书画大家。” “怪不得夫人画的那么好。” 祁夫人摇头苦笑,“我们兄妹都不行。兄弟都爱武,随了父亲。呵呵……父亲宠爱母亲一生,生了我们四个。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说也怪,那次事故之后,好像是为了弥补崔家,总是生男多生女少。所以,我在闺中之时,深受宠爱,真不知道什么叫忧愁……” 祁夫人将往事道来……      先皇后娘娘指婚,她嫁给了祁家嫡长子。生下了祁家的嫡长孙。 祁家,有兵有产,还有侯爵。皇上虽然多疑又手段狠硬,但对祁家,倒一直不错。 要说这日子肯定是光鲜无比,没有任何难事的了吧? 可谁知道啊,竟然难过成这样…… “祁家当家人,是我的公公,镇远侯祁正。亲婆婆赵氏老夫人已经故去。现在的潭氏老夫人是继婆婆。 赵氏老夫人只生了一个儿子,祁家长子,就是我的丈夫祁有宜。 二弟祁有真,是庶出,带着妻子去了蜀南,多年不回京城了。 三弟祁有端,是潭氏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潭氏也只生了这一个儿子。现在,祁有端跟侯爷在度城留守。祁家军的精锐七万人在那儿。三弟媳带着孩子也在那儿。” 温语心里一动,祁夫人特意说,肯定是有所指。 “我和丈夫生的长子祁啸,在这一代排行一,娶了定安伯家的姑娘许明卉。 排行二的祁华,是……家中的秀云姨娘所生。秀云姨娘,是潭氏老夫人的娘家远亲。这个,一会儿再细讲。” 温语感觉祁夫人说到这儿时,神情有很大的变化。 “接着说,祁华娶了陕西巡回使王家的姑娘。 排行三的祁悦,是三老爷祁有端的长子。现在,也随着侯爷和父亲在度城…… 排行四的,就是小四祁玉。他是庶出,生母刘姨娘。 还有下面两个小的,都是祁有端的儿子,也不在京城。 秀云姨娘还生了个女儿祁祥宝,小名小猫儿。 刘姨娘名下也有个女儿,已经嫁了。 家里人口不少,情况也很复杂。 首先说潭氏老夫人……怎么说呢……她没有出身,甚至,是不是姓潭,我都不知道。是侯爷带回来的孤女,听说,她救过公公的命。 赵氏老夫人生完祁有宜时有些难产,撑不到一年,病死了。 侯爷力排众议,费了挺大的力气,续娶了潭氏。之后这么多年,对她:信任又敬重。 祁有宜自小失去母亲,是潭氏一手带大的,不是亲母子,胜似亲母子,对她:言听计从1 祁夫人说这话时,不带任何感情。 但这更让温语心跳加速,更细心的听着。 “我嫁入祁家,是先皇后娘娘的旨意。我想,可能这道懿旨,打乱了祁家原本的打算吧……” “祁家原本什么打算?”温语问。 祁夫人没说话…… “难道是,想让他娶那个秀云姨娘?” 祁夫人苦笑着看温语,“可能吧1 “可是,潭氏不是孤女吗?不是没有出身吗?侯爷娶她是填房,还有什么救命之恩,虽然勉强,但也有些道理。可这个……” “说的是。但谁知道呢!我嫁进来也是两眼黑。嫁进来不久,就有了几个姨娘。秀云是公公婆婆做的主。刘姨娘是祁有宜的下属贴上来的。还有丫头什么的……我们崔家虽然没这个,但我知道别家什么样,虽然心里别扭,但世事如此……” 温语听了,心中却暗想,那这么说,祁夫人将来不会往自己身边塞人了……嘿嘿。 祁夫人哪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说:“但有些事,还是感觉出不对了,这才打听:说秀云姨娘是潭氏娘家仅余的亲戚,六七岁儿就来了祁府。言传身教皆于潭氏,而且是与祁有宜一道长大的。” 温语突然呵呵的笑了。这可真是啊? “你笑什么?”祁夫人问。 温语却是控制不住:“对不住夫人,这让我想到件事,现在还不大方便跟您说。只是,跟您说的这个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怎么就有人会这么多情?!多情就多情吧,可是还得服从权势,孝顺长辈。 不敢表露心迹,却还黏糊着旧人。权利不放手,情也要拉着。合着他什么都想要,却又什么都不承担责任。到最后,还总感觉受委屈了1 我这是出了这个故事,又迈入了这个故事碍…温语苦笑。 116.第116章 纷乱杂陈 祁夫人睁大了眼,猛点头。 这一刻,她们俩,倒像是一对闺蜜,在牢骚生活中的狗血了。 “可不就是这样?!秀云姨娘六岁就进了府,想娶她,有十多年的时间能定下,磨蹭什么?难道是我崔凤英,死乞白赖的要进祁家么?皇后娘娘虽是指婚,但之前也不是没问过啊,完全可以婉拒的嘛!就凭他,也配让我强按头!?笑话1 两个人,相互看看,竟然苦中作乐的笑了。 “夫人,以后,我那故事能说了,就说给您听!这些人哪,简直是不知所谓1温语冷冷的,一脸嘲讽。 祁夫人跟着点头,这姑娘,太对我胃口了:“到时我备壶好酒,狠狠的笑话他们!不过,我家这个秀云姨娘,可非凡品!我也没想明白:潭氏一贯装模作样,曲里拐弯,自以为很高深,但心思在那摆着呢!浮浅的厉害!她怎么可能有这么个亲戚嘛! 那可真是个人间尤物碍… 可要说长相……比胡夫人差得多了。也比不过你!但是吧……举手投足间,就带着那么一股子韵味,风流潇洒之极。说不出道不出的好看……我总觉得她不是潭家亲戚,就是潭氏找来,笼络人心的……” “但她进府才五六岁,也太早了些。”温语帮着分析。 “是啊,我也不明白……接着说哈:我生下祁啸,二个月后,秀云姨娘生下了祁华……” 祁夫人又愣了一会,才又说:“潭氏说,非常喜欢这两个孙子,喜欢的……不得了!所以,要把他们都抱到自己的院子里养。并且声称:让小哥儿俩从小在一起长大,感情好。还说,让我好好休养! 我当然不愿意,但那时,还是新媳妇儿,脸儿薄,丈夫总在外头忙,见面儿时间都很少。这回他来跟我说:要体恤母亲的良苦用心,否则就是不孝……”也就是这会儿,她才终于意识到,怎么事儿成这样了? “不得已,让他们带走了。总想着,再找机会弄回来。” 可哪里还弄的回来? 等到祁啸稍懂点事,祁夫人发现…… “呵呵……祁啸才几岁?我叫他过来,跟他说话。他扭身就跑,躲老太太身后。最后,外头传,我对潭氏不满,总拿儿子出气……” 再这样下去,她就成笑话了。想了个法子,哄着丈夫,她又生了祁五。 “这一回,婆婆还想如法炮制,将小五也带走。 但刚巧的是,公公去了西宁,丈夫去了陕西……我也从脸薄的新媳妇,变成一个怨妇了。潭氏再想拿捏自己,并不容易1 祁夫人把院子里护得跟铁桶一样,甚至让自己娘家也出了面,并对外面的流言置若罔闻。 潭氏百般筹措无果,就给公公和丈夫去信诉苦。 丈夫的来信……祁夫人看也不看的就给烧了。 于是,她才得着这么个英竣能干又贴心的儿子。 想到祁五,祁夫人嘴角露出笑容。 “在小五刚懂事儿的时候,婆婆又开始拼命笼络,还让祁啸把小五往她那里引。我实在是没办法,一咬牙,直接把小五送出京求学,离开那摊子浑水。” 一来二去,时间飞逝,到了家里几个儿子定亲的时候了。 不出意料的,根本没人问自己的意见。都是让潭氏定。 “……平安伯许家,家世凋零,子弟不成器,妇女品质欠佳。许明卉,长相艳俗,性子浅薄,我知道是在潭氏的安排下认识的祁啸。但我没证据!祁啸逞英雄,许明卉示弱又崇拜。他主动提要娶她。 我不同意又如何?潭氏给做主! 人家俩,日子倒是情投意合的,还对我不满,认为我看不起许明卉…… 呵,我确实看不起她!然后,我这个恶婆婆的名号,也名声远扬。” 说到这里,祁夫人都哭笑不得。 先不提老太太的亲孙子祁悦的老婆,就说秀云姨娘所生的祁华的老婆王氏……家世,人才,规矩,嫁妆,哪一条是许明卉能比的? “现在,潭氏老夫人,把家中的中馈,越过我,直接交给了许明卉。管着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并从中能抠下些银子。她感觉太婆婆最疼自己,都不把我这个亲婆婆放在眼里1 祁啸居然也很高兴!      “家里,京城的产业,是老二祁华管着。 祁家军精锐,在侯爷手里,祁有端和祁悦在旁协管。 老家这块儿产业,也在侯爷手里。 祁有宜,带着祁啸,四处奔走。哪有事儿去哪儿,大部分时间在陕西,事情完回到京城,应该也能拿回来一些吧!?呵,劳累命1 自己这个“外人”都能看明白:公公婆婆,看重祁有端和祁悦。 祁有宜最疼爱秀云姨娘生的祁华。 祁啸是长子长孙,看似掌控了祁家,但手里有什么?! 祁夫人嘴叨叨叨叨的,发泄心中的不满。 “温语,祁家,没给我家小五任何东西!上秦家进学,请武师傅,都是崔家管的!这里面的费用,都是我这个当娘的给的! 小五说了,祁家的一切,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想要什么,自己挣去!这就是我带出来的儿子1 祁夫人一副得意表情:我崔凤英亲自带出来的,才最有出息! “夫人真是令人敬佩!听了这么半天,这位潭氏老夫人,把日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财产给娘家侄女之后。权利给亲生儿孙……” “可不是?”祁夫人一拍巴掌0平日里她就爱绕圈子,一点小事儿,也要事先围很久。累的咧……可是所图的不就是那点东西吗?我崔凤英根本不放在眼里。” “今天让你来,也想提前跟你说一下,原本,小五的亲事,那老太婆也是有打算的。恶心死了,我就不与你多说了。此次回来之前,我可是深深的打了她的脸的1 “怎么打的?”温语问,显得很兴奋。 “呵呵……四处宣扬自己做了梦,梦到赵氏老夫人-——我的婆母!她说:睡得不稳当!然后,我哭诉自己不孝,没伺候过婆母,也没亲自上过坟,都不知道婆母的坟头草有多高了。” 她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使人们才想起来…… 对呀!现在的祁老夫人是继妻,人家前头还有个原配呢! 哎哟,这事儿怎么还得媳妇儿想呢?祁有宜这个亲儿子怎么不惦记着? 嘿!养恩大过生恩了呗! 京城人家着实的议论过几轮,就算潭氏平日里有无比厚的脸皮,也给臊红了。 这么多年,她在祁家顺风顺水,耀武扬威。在京城贵妇中混得风生水起。恐怕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家世的填房…… 这真是多少年都没遇到过的事,怒极攻心,真病了一常 但她也绝不会让人看笑话,撑着笑脸儿表扬这个老大媳妇:有规矩,是个孝顺的好媳妇! 呵呵…… “然后,我就给侯爷去了信,说了,要回乡修祖坟,给婆婆做法事,还要修宅院,需要大笔花费,得从老家产业里出。” “公公可能是被我逼的没办法,来信同意了。于是,我就带小五和小四回了家,把老家的产业,捏在手里了。” “刚才,温语就想跟您说呢,祁家产业,凭什么不要啊!要过来,有灾荒捐出去也是好的。这个好主意,以您的心气儿,可是想不到的,谁给您出的?”温语很调皮的样子。 “呵呵呵呵……”祁夫人很爱她这模样:“是小五的一个好友。小五只是转述,其实,他也不在乎这些。” “这个主意好的很1 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京城大门户,只会比寻常人家的事儿更多,更黑。你是我亲自挑选的,所以,我要对你负责。把这些告诉你,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我给小五定了亲,那老太婆肯定还要做妖!但是,有我和小五在,你不用怕。1 “夫人,温语虽然只是听您一说,但也能体会到,您如不重情义,想必也不会这样难过……” 这话,倒让祁夫人心里感慨,如果不是她在没搞清楚之前,就生下了祁啸……早就讨封休书走人了! 娘家必不嫌弃她。游山玩水,画天画地,哪会如此憋屈? 可她生了,她要走了,祁啸怎么办? “你一下,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啊!现在,我来给你交点家底儿……” 嘿嘿,温语要落好处了。二十四孝婆婆大方的很。 117.第117章 爱屋及乌 温语从祁夫人那里出来,头都晕晕的。 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纸,是祁夫人给她画的,即将让她经营的铺子示意图。 坐落位置,布局,面积,建筑风格,后院儿大小等等,都画的仔细。原来在经营什么,甚至把方边左右她所知道的名铺子,也一一列举。 甚至,还有京城和此地的价格差,风格风向等等,能想到的,都写上了。 温语当时就红了眼。 倒让祁夫人一通的安慰,说这不算什么……产业,她多着呢! 让温语用心做。 她要让全京城都知道自己娶了个好儿媳妇儿!并且许诺,会拉来很多生意的…… 直到温语坐在车上,都感觉很不真实。 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温语眼角有泪,但嘴角带笑。暗暗发誓:有道是爱屋及乌,就算是为了祁夫人,我也会对她儿子多多宽容,会对他很好很好的! 小吉问:“姑娘您怎么啦?” 温语不愿意小院的事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这阵子出门,就只带了小吉。 “没事……我很好。”她柔声说,“走,咱们去珠珠那里吧1 既然接手了,那就要准备了…… 门上看她来了,笑着要说话。温语赶紧示意禁声:她要看看,这个院子的日常是怎么过的。 悄悄的进去,绕到后院,青师傅和严珠正坐在廊下,两个人轻声说笑着,手里拿着活计,看样子,青师傅在教严珠绣花。 她气色已经缓过来了,恢复了以前的静谧,也许心中没了压抑,风采更胜之前……在绝色美女严珠的旁边,竟然春兰秋菊,互不相让! 温语躲在那儿看着,忽然想:祁夫人嘴里的秀云姨娘,是不是就青师傅这个样子呢?明明长得也没那么美,但打那儿一坐,让人说不出来的好看。 院子的树底下,兰舟坐在小凳子上,脚下是一个大水盆,旁边还放了大石头。两只乌龟,正趴石头上晒太阳呢。 他脸上不用药了,只留了道淡粉色的疤。看样子,时间长了,也能养好。 两只眼睛盯着乌龟,神态也很放松。 院子里一派和谐景象,温语放了心,“珠珠,青师傅!兰舟1 严珠和青师傅转头一看,都笑着站起来接好。 “阿语,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吃饭了没?”严珠最关心她吃好穿好没…… “刚从祁夫人那里出来,吃了饭了。兰舟,给你的小乌龟起了名字吗?“ 兰舟余光看她,不说话。 “兰舟会喂了吗?”她问严珠。 严珠说:“他还不会。但每天下午,给乌龟洗澡时,他能拿着它们往盆儿里放。” “哎哟,别让它们咬着。”温语说。 兰舟听到,抿了下嘴。 “它们很乖的,不咬人。起了名字,叫平平和安安。好听吧?”严珠给乌龟正了名。 “好听,咱们都平平安安的。来。有点正事要谈1 温语把手里的纸摊开。“祁夫人在京城有两套大铺子,半年后到期。之后,她要交由我打理。” 青师傅吃一惊,“真的?”儿媳妇还没进门,婆婆就要交家产了? 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儿? 严珠却是傻高兴:“太好了!咱们还说进了京城要做些什么呢!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嘿嘿,省了银子呢。我瞧瞧铺子好不好……呀,这是祁夫人画的?” 青师傅看着严珠,摇摇头笑:“温姑娘,祁夫人这是真没拿您当外人哪1 “呵呵。”我也这样认为的!温语说:“所以,咱们得提前准备了。祁夫人与我细讲了讲,这里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有店面有院子,她说这样的铺子,有银子也买不到的。青师傅,要拜托你,准备些人手了。” “姑娘要开绣楼?” “珠珠说过,咱们女人家要做事,离不开吃穿二字。” 青师傅一听,不怕,却很兴奋:“温姑娘,彩鸾阁前身只是个小杂货铺子。是我接过来,慢慢的做到现在的规模。其实,我还有很多赚银子的好想法,但要做,肯定要先投银子,在刘家受限!慢慢的也失去了心气儿,若帮姑娘做,我会把这些想法,都拿出来的1 “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青师傅了。现在,铺子有了,银子也不缺,面料……表哥跟不少的织坊都有联系。咱们能拿到最新最特殊的。” 青师傅边想边说:“绣娘呢,彩鸾阁里有几个,一个是哑巴,一个脸长了青痣,还有个年青守寡的。她们虽各有残疾不足,但心灵手巧,干活细致,还不怕辛苦。      我在时,对她们都很照顾。我离开了,她们未必能得善待。先想个法子联系上,如她们愿意,就带着走。这几个人手熟的很,跟我配合的好。如果要开的店规模不大,我们几个马上就能开起来。” 温语想到宋尚说的,别开小铺子恶心人……好,那就开个大的! “青师傅,咱们要开,就开京城最豪华最牛气的绣楼。让那些没银子的,都不敢进来瞧1 哈哈哈哈,几个人笑起来。 刘兰舟悄咪咪的看过来,又转头,轻轻动小乌龟的尾巴,小乌龟一下把头和四肢全缩进壳里去了…… “让姑娘一说,我都激动起来了1青师傅想像力丰富,脑门出汗了。 “另外,我还有个想法1温语说:“我想做个地方,能供女客们聊天,喝茶,谈事儿,看衣裳,谈首饰。谈笑交际间,就把生意做了。” “姑娘,您说的这个,我也是知道些的……我的家乡生活富裕。民风开化。就有这样的地方,女子可以去学些东西,听曲,观舞。当然了,会有各种东西卖!贵的有,便宜又好玩的也有。很多还是异邦来的呢。而且,有的还需要先交一笔银子,才可以进去。您这么一说,倒要仔细想想……” “对对,就类似这样的。比如宋家表哥那里,就有很好的首饰,还有好玩的东西。到时,咱们可以代卖他的东西……”哎哟,怎么又是他? 好吧,大不了,给他点股份好了。 “只不过,一个地方一种风俗,毕竟是京城。什么规矩,还要了解透了才好。” “对对对,就是这样。” “这两天,让小吉娘找中人。青师傅你亲自挑,咱们得培养人手。一会儿,让门上的外头瞧瞧,附近再租个院子。” “是。” “过几天,祁夫人就要走了。这次,我想让李管事跟着祁夫人一起走。他身上带着银票,跟着他们走稳妥些。我本打算,让你们也一起去的……可现在看来,不一定来得及。还有兰舟……他还没稳定下来,不好挪动。但是,你们肯定要比我早去。” “阿语,珠珠跟你一起走吧!?路上想跟你在一起。” “我当然也想跟你走这一路……”温语摸摸她的小脸儿…… 青师傅一听进京就在眼前,有向往,也有忧愁…… “姑娘,有件事……”她很为难。 “青师傅,有什么话就说。” “我想……找宋五爷,求他帮帮忙。其实。就是上次托您送信那件事……“ “哦……” “姑娘,那人,是我大兄的独子。我仅有这么个亲人了。当初托您去信,就是怕我有不测,他都不知道消息。他回信也很坦然:生而无欢,死又何惧?凡事,尽到心意就好。 本以为那是诀别,没想到我遇到了姑娘,有了这样的境遇。按说,以他的身份,求到姑娘面前……很不成体统。” “青师傅不必如此,如果能用银子赎他出来,在很大程度上,我都可以帮忙的。” 青师傅摇头,“恐怕人家不会轻易放他走……所以,我想求一下宋五爷。“ “嗯,那我联系表哥1 “谢谢姑娘。这些东西,回头我好好看看……” “就先放在你们这儿吧,你先看,咱们有商有量的做事。” …… “有道是爱屋及乌,就算是为了祁夫人,我也会对她儿子多多宽容,会对他很好很好的1 祁小五唱:曾经的誓言,难道都像飞花凋落…… 有个不好的消息:电脑坏了。请楼下修电脑的小哥儿来给修,他说重装系统。我应了…… 结果竟然:没。装。上! 估计要去戴尔维修中心了。 好在老电脑没处理,两年没开机了,重新上岗,可想而知…… 虽然慢,虽然模糊不清,但老骥伏枥…… 用起来不顺手,所以我只能尽力…… 118.第118章 又见五郎 宋尚还真不在,他去了韦家,交银子,办和离呢…… 韦湘瑜原本是不打算出面儿的,但是,她刚听说:温语定亲了! 未婚夫竟然是京城侯府嫡出公子!! 为什么啊!? 一时间,真是又嫉又恨。真想跳到那位祁夫人面前,揭露这个贱人的真面目! 另一方面,却又差点乐出声来,宋五啊宋五,这一巴掌打的还好吗? 所以她决定出来,看落水狗了…… 却发现宋尚:一身浅灰色丝麻衣,配着商黄玉佩。黑丝鞋,黑折扇,潇洒又淡然。 不肖说,韦氏今天又是精心妆扮:“宋五爷,我怎么听说温语高攀上京城侯府了?可看你的样子……难道,我听错了?“ “韦娘子,您没听错。不过,不是高攀!阿语表妹那么出色,嫁到这样的人家儿,是相得益彰的亲事!1宋尚折扇轻摇,很是无耻的样子。 “我呸!宋五爷还笑的出来,真是令人佩服呢1 “为什么笑不出来?祁五公子,在天龙寺我可是看到的!哈哈,比温语表妹生的还要好些!真是太过分了1他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男人,哪有生成那样儿的! 肯定惹是生非! 跟他过了好几年,韦氏感觉自己才认识这个人! “母亲和我,最看重阿语表妹,她定了门儿还不错的亲事,我不该高兴?” 他看了一眼韦氏,摆脱了她,好愉快:“阿语,因我母亲对她有所善待而念念不忘……总在尽她的能力,回馈一二。是个真正的好姑娘!不过,这与韦娘子无关了。 韦娘子,你我缘分已尽,此生不会再见。但是,我们有个女儿,真心不希望,有走到敌对的一天。” 韦湘瑜冷笑着不说话……做梦去吧! …… 温语出门时太高兴,左边人影一晃,她没注意。 右边人影又一晃,这下,她看到了。 那一个寻常汉子,一身黑色短衣,黑色裤子,还有绑腿,瘦瘦的,鬼鬼祟祟。往脸上一看,有黑胡子…… 李江。 温语真是无语,也没理他,直接回了家。 刚回来,小吉娘就回来了,有些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 小吉娘有些不好意思,“姑娘,李江调查出点事儿,不过……” “说吧1 “跟您一个姑娘家,真没法儿说,会污了耳朵的。”小吉娘恨恨的咬着牙。 “是我让李江去查的,这事挺重要的,你就说吧1 “姑娘,那柳氏疯了,而且,有了孕身子1 温语表情淡定。 小吉娘有些吃惊,哪个小姑娘听了这个,不得恼羞? “还有什么?” “还不知道肚子里的是谁的……”小吉娘脸都红,这事儿,李江没办法来跟姑娘回,所以,躲躲闪闪的。 那庄子上,简单是太肮脏了。之前,吴氏送过去好几个,都受了非人待遇,死的疯的。好些的,就是在那儿嫁了人的。 这种事儿,二太太肯定是知道的。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么个端庄大方的妇人,私下却是这样的手笔。 温语一点不可怜柳氏,而是说:“你跟李江说……” 这一巴掌,要狠狠的扇到吴氏脸上!还得捎上温老太太…… 此刻,也有人在向吴氏汇报:“大姑娘租的那个院子,门看的紧,外人进不去。采买专门有人,里面的人也不出来。所以,除了那个叫红豆的,还真不知道都有谁。” “废物!这都查不到1吴氏。 “不过这两天,西城的黄婆子,总带着一些小姑娘进去,看来,是要买人呢1 “哦?你去找找黄婆子,花点银子,套出话来1 …… 到了傍晚,严珠让人送了封信来。 温语一看:祁五?他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就跑去小院。 祁五却已经在前院儿了,一身宝石蓝劲装,两手放膝盖,笔直的坐在椅子上。 在他旁边,同样笔直的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倒是很清秀,但跟祁五表情差不多,脸也臭臭的。 那边,还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一身布衣,垂着眼眸。 怎么回事?      “你来了……”祁五也没站起来,只默默的看着她。 “五公子1温语行礼。 “坐吧……”祁五指了指…… 你知道这儿是我家吧?!温语想翻白眼,但还是乖乖的坐下。 祁五看到,心下微安:她还算是听话。 “情况怎么样?” “找到木奇了,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但要拿到东西……他提了条件,然后……他死了。” “啊?!死……”你杀了他? 祁五不满的看着她,她这是什么表情:“他把……喏,儿子木博,女儿木玲,交给我了。然后,就自杀了。” 真的是……这个人什么毛病!?祁五想起看到那个场景的震惊。 “他知道妻子死了?1温语喃喃的问。 “之前,可能意识到妻子回不来了吧,把家里事都准备好了。他说,让我发誓:想办法让他与妻子合葬。” 温语心中微酸,这才是真正的痴情吧? “这么多年,他们所有的银子,都用来调查事了。家徒四壁……我给他办完后事,就把他们带下山了。” “……东西都到手了吗?” “嗯,很齐全。很有用。” 温语放了点心,起码:不欠他的。 “我要准备回京了。” “嗯。” “木博,我就带走了。这个妹妹,就跟着你吧!好歹,他们父母给咱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别当她是丫头。好好照顾,去京城时带上。” “……”他这是给我派活儿了。 温语看着那个姑娘,一身麻衣,哀伤又惶恐。心一软…… “好吧。”这院子里,人越来越多了。 “你,你什么时候去京城?” “还没跟家里商量。但应该是随祖母一起去。” 他们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成亲,两个人互看一眼…… “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好歹知道问一声了! “哦,还真有件事。我想让我的管事,跟你和夫人一道上京,他身上带着银子,这样安全一些。我准备在京城买处宅子。” “你买宅子做什么?”不是未出嫁时住在温家,出嫁了就住他家吗? “我身边有些人需要安排。就包括木玲,她若不是丫头,就不方便跟在我身边儿。” “哦,合适的就买,不合适,当时我也能想法子的。” ……这可是是意料外的。 “好。”温语发现自己挺容易满足。 也许是那两套大铺子的面子…… 没话可说了……祁五就准备告辞,走之前,估计也见不着面儿了,他定定的看了温语一眼。 “木博,走吧1 木博应该是武功不错,长胳膊长腿,极瘦,眼神冷而坚定。看着妹妹,露了一丝温情:“公子安排好了,你就放心住下。咱们在京城见。” 那小姑娘哪里肯?眼泪哗哗的,但也不闹。 看着两个人大步往外走,都不带回头的!姿势都一般无二! 温语叹气,“玲玲。过来,跟姐姐到后院儿,给你介绍几个人。” …… 119.第119章 会被气死 以为祁五回来,还要呆几天才走。 却没想到,他从温语这儿回去,就让祁夫人准备,马上就要动身。 祁夫人给温家老太太和温语各自来了信。 特意嘱咐了温语几句,不要为铺子的事着急,等到了京城,慢慢商量。 温语只得让小吉爹也赶紧准备,只是原来还想让李江也跟着去的,现在看来。这边的事儿还忙不完。 正好,严珠跟青师傅学东西时,绣了个龟兔赛跑的帕子,温语打发人给圆圆送去,算是分别礼。 想想又笑了,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摸针线了。还有一年出嫁,要做嫁妆了呢! 只是,现在没时间,心也变野了。 …… 祁家动身了,宋尚来了温家,跟老太太说,他已经办完和离了。 事已至此,温老太太只得说:“这样也好,接下来的亲事,你母亲怎么说的?” 宋尚不由一咧嘴,“最近,母亲高兴的合不拢嘴,整天的相看呢!我不在家,她老人家天天让人找我回去,躲都没地方躲!到您这儿了,就别追着问了1 “不追着问?那是不可能的!我跟你母亲一样,这回要找个规矩体面,对你母亲好的,对你温柔,且易生养的1 “停停停……姑奶奶!年底,我估计谋的官职也下来了。这样的话,再找更容易些,也省得那些不怎么样的人家,还总以为是咱们上赶着呢1 他这么一说,温老太太点了头:“这倒也是!不过,先让身边的人,生两个儿子出来!要不然,你母亲和我这心,哪里放得下?宋家……眼睛都盯出火来了1 “呵呵,您进京的时候,我差不多也要去。这回,就把母亲也带过去,她要是习惯,就在那边住下。” “那这边儿的事?” “您放心吧!都安排好的1 “嗯,那也好。” “姑奶奶,我想找阿语,有点事儿说。” “你……找她什么事儿?”老太太警惕的看着他。 “她托我办件事,我回信儿。” “她让你办什么事儿啊?”温老太太不太放心,知道他的心思,再跟他温语见面儿,可不合适了。 “您放心吧!确实是有事儿,我们就在牡丹亭那儿说几句话。” 温老太太叫宋嬷嬷,“你去叫大姑娘去牡丹亭。”又转向宋尚:“就几句话啊1 “是是是,就几句。” …… 温语到了牡丹亭,宋尚已经坐在那儿了,脸色阴沉。 宋嬷嬷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她在边儿上盯着,就没打算走,但被宋尚冷眼一扫,吓了一跳! 他从来都是笑咪咪没个正形儿,却没想到,一拉脸,就让人后背发紧,就躲开了。 温语却笑嘻嘻的:“五哥来了?1 “青师傅要办的事儿,你知道?” “知道啊,是我让她找五哥的嘛1 “胡闹1宋尚一拍石桌,“那是个什么人?你跟这样的人掺乎到一起,名声还要不要了?” “没跟他掺乎啊?1温语不在乎,“就是想托五哥把人弄出来,然后,青师傅会找个地方安置的1温语不以为然。 “你脑子是什么做的?傻瓜吗?” 温语晃晃头,“不傻1 “你1宋尚气的,她怎么这么皮?“你知道那是谁吗?” “知道啊,青师傅说了,是她……大兄的独子1 “哼,她不说实话!那是金陵最大……里面的:忆白公子!那种地方,能称为公子的……你以为是简单的? 琴棋入手,出神入化! 跟他下棋,别管你什么身份,让他相让,绝无可能!想要听他的曲子,你砸多少银子,得赶上他心情好!哼!矫情的厉害1宋尚气哼哼的。 “五哥,你干嘛这么生气?是不是你想听琴,结果赶上他……心情不好了!?”温语眨着无辜大眼睛。 “我还能听不着?你!什么乱七八糟的……瞎打听什么?”宋尚黑着脸。 温语却嘿嘿坏笑。 “真没个姑娘样儿1宋尚指着她鼻子骂:“祁家要是知道,肯定不让你进门儿1 “五哥~~青师傅,咱们是有大用的!所以,要帮她解决后顾之忧啊1 咱们? 她说“咱们”呢…… 宋尚的火气小了一些。 ”什么叫咱们哪,你给我股份?” “那是肯定的啊!表哥出银子,还出路子,不给股份不好意思嘛1 给多给少另说……嘿嘿。 “什么路子?哼!你就算计我吧……” “呵呵,表哥,把这事办了就完事了嘛1      “没法办1 温语气鼓鼓看着他。 “这是真的。这个忆白公子,我见过几回,始终戴着白色面纱,不知什么模样,只那双眼……一见之下,就会想到一个词:潋滟……” 哎呀,他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有断袖之癖?! 好好奇啊,但不敢问……温语心里痒痒…… “他的腿,就是当初不肯陪客……跳楼摔残的。在那种地方,他敢这么做,换做别人,死的会多惨你知道吗?!皮都能剥了! 也就是他……呵呵,生让杜老板服了软,给他治了腿,还随了他的意。当然了,这些年,南来北往喜欢附庸风雅的,银子可没少砸……也就是这两年他年纪大了!否则,连房间都不许他出。但想把他弄出来,肯定也不行。” “别人不行,五哥您还不行?!杜老板要不答应,您就连他那个什么阁一起买下来1温语颐指气使的! 宋尚直掐眉头……幸亏没娶了她,不然,很可能会被气死! …… 祁夫人一行走了,祁五定亲的消息才传到秦府。 “什么?1杜六吃了一惊。激动的站起来,张着嘴,眼睛都瞪溜圆了! “跟温家定亲了?崔凤英还真在江洲定了人家儿??” “是。” “温家?”杜六快速的眨着眼睛,“温家,是那个叫温……温欢的吗?”虽然不熟悉,但前两年见过。长得还算不错…… 心里的酸都上到嘴里了,“听说温家家财丰厚,温大人又升了京官儿。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两家家世差的也太多了!崔凤英真是胡闹……” “太太,听说是温大人先头太太的女儿……” “啊?1杜六拼命的想着,“哪个啊?温大人还有先头太太?那现在这个是继室?” “应该是吧1 “什么样儿啊?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方圆几百里那几个出色的姑娘,我都知道。可没这个……她叫什么?” “温语。” “崔凤英真是疯了,这找了个什么呀1 给祁五找个好的,杜六儿心里固然不舒服。可真找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心里的空荡,也怪难受的。 祁五在秦家学习几年,她都当头顶上的女婿疼着,衣食住行,功课,就没照顾不到的!比自己儿子都仔细。 虽然国公府比祁家更具吸引力,但不能说祁五不好。 汪家来求亲,家里是一下就定了。而她,可是真煎熬了好几天的。 吃不香睡不着,撕心裂肺的,总想着她要是再有个女儿就好了! “母亲……”秦怜月冲进来了,两眼通红,整个人如雨中的细柳枝,眼见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杜六赶紧说:“怜儿!你们先出去1 先把屋里人都打发出去。 秦怜月走到塌跟前儿,腿一软,坐在那儿,眼泪流了出来。 “听说了?” “母亲,他竟然这么快就定亲了1秦怜月恨恨的说。 “唉,你这个表姨疯了1杜六也恨恨的说。 一想到玉树临风般的表哥,已经跟别人定亲了,秦怜月真是心如刀割埃 就算是自己背弃了他,可他也这么轻易的放下了么? “母亲,我要给表哥写信!我要问他……”秦怜月激动起来。 “不行!这可使不得1杜六吓一跳。 “呜呜……母亲……”秦怜月像是个被负心汉辜负一样委屈。 “好女儿!现在这些事儿,可不能做的了。万一走漏了风声,江家那里,可不得了1 秦怜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表哥真的就变心了?呜呜……” “不会的!好女儿,别哭了。你表哥不会变心的。” 她扶起女儿,给她擦擦眼泪,“上次娘都跟你说了,这件事啊,八成你表姨强硬定下的。” 秦怜月眼巴巴的看着母亲。 “她这么着急,就是怕祁五的亲事,落到侯夫人手里!那个老太太,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儿!也就是祁五实在出众,否则啊,我可不舍得你嫁过去。 当初崔凤英……多牛气……在先皇后娘娘面前,都又说又笑的。可你看她在祁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跟娇花儿似的,娘怎么舍得你被那老太婆挫折呢。” “这么说来,表姨是在利用表哥?表哥他,真是可怜1秦怜月虽然有了更好的前程。但她与祁五青梅竹马,也心疼他的好吧? 母女俩虽然嘴上叹息,但心里却轻松了些。 “女儿,你的命多好啊!以后跟祁五各不相关了。等几个月送你上京!好日子就开始了,到时,可别忘记提携你的父兄1 “女儿知道啦!母亲,您打听一下,要是有机会,我倒想见见那位温大姑娘1秦怜月冷冷的说。 “看她做什么?1 “就是想瞧瞧,她凭什么得的这门亲1不狠狠的压贬她,我会被气死的呢? 修电脑去,另一章可能会晚。 120.第120章 你说什么 祁五跟祁夫人一起出发,但中途却又去办事了。 然后,再快马加鞭的追,等祁夫人快进京城门儿时,他才追上。 祁夫人看着累的又瘦了一圈儿的儿子,很是心疼:“也不知道你忙些什么1 “母亲,儿子就是没洗脸换衣裳,精神还好的1 “走吧!回去,你能好好的歇歇。”但一想到要进的大门,她心里就一沉。 母子刚到城门口,就有人靠近祁五,低声说:“贵人在老地方等1 祁五不禁苦笑,这位真急了……连家都不让我回啊! 见了面,还不知道要闹什么……但他无可奈何。 转头跟祁夫人说,“母亲,儿子另有要事,一会儿再回家。您先回去吧1 也不顾祁夫人的愕然之色,直接带着一辆马车,往城东的一个茶楼而去。 走了好一会儿,到了“悦来”茶楼,早有伙计点头哈腰的迎接过来,“五公子您来啦1又低声说:“爷在三楼等。” “嗯1他下了马,来到车边,拎了包东西下来。然后指着车上说:“拉到后门,把东西搬下来。” 没再多说,直接上了楼。 茶馆三楼,从来不接待客人,有一间很大的屋子。 宽大的桌子后,懒洋洋的歪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 手里拿个琉璃球,抛上去,接着。再抛……再接。 若没接住,咕噜的掉在地上,旁边,立马有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追过去捡,然后用一块洁白的帕子上擦擦干净,再递到那人手上。 他就再扔……已经玩半天了。 就很无聊。 直到门口有个报:“爷,五公子到了。” 那人迅速的坐直,眨着眼睛晃了晃头,然后,却又懒洋洋的说:“让他……进来吧1声音难掩喜悦之情。 门一开,祁五进来。 戴着一件蓝色到脚踝的披风,随着走路,一晃一甩,扑愣着,就跟花蝴蝶似的……好看。 祁五走上前,面目严肃,单膝跪倒:“殿下,臣回来了1 上面坐着的人,堆起一脸灿烂的笑意,“快起来快起来,快给我瞧瞧……” 祁五站起来,眼睛看着面前的桌子,瞧这乱七八糟的…… 那人,说话声音明明很好听,但说出的话…… “啧啧,人道:逢喜事,精神爽!恭喜暖林和秦家表妹,有情人终成眷属1 “……”祁五很无奈,他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首先我为了追母亲,日夜兼程,脸都几天没洗,衣裳也都是风尘,还顶着两个黑眼圈儿。 他就生生说我精神爽! 再者,秦家表妹……我们的事儿成没成,你会不知道? 但对这个人,祁五一直没好办法,只不说话。 “瞧这……哎哟,我又细瞧了瞧,不对啊?!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十里秦淮河畔,酒色场,你让人掏空了身子? 咝……不应该呀!那秦东施盯你盯那么紧,哪脱得开身呢?!再者说,你那么稀罕她,不惜千里去迎娶,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嘛!是不是?可瞧你这纵欲过度的样子哦,啧啧啧……” 暗叹一声,祁五本想让他说够了再搭话,但真的很累很困埃于是打断了他:“殿下莫非不知?臣与表妹的亲事没成。” “没成?!啊?!这怎么可能?1那人“大吃一惊”,直接跳起来,连连摇头。 就很夸张。      “……殿下,确实没成。” “怎么回事?快坐快坐,仔细的与我说说1 那副手忙脚乱又不可置信的样子哦…… 祁五心里想,你都可以扮上妆,唱戏了。 没办法,只得坐下,“臣到之前,秦家表妹与江家的老二定了亲1 “江家?1 那男子眉毛紧皱,一脸震惊、不肯相信、还有些愤怒的模样,但那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翘。虽然努力控制,但脸都变形了…… 唉,我还真是跟了个不靠谱的主子。 “这这这……这不能吧?!不过,前些日子……倒是听说江老二跟秦家女定亲了。可本王还以为是秦家另一个姑娘呢。当时还想:哎哟,你要跟江二那家伙要成……叫什么来着?” 祁五不想接这个话,只沉默。 旁边那个清秀的少年,纯净的嗓音,笑声说:“殿下,叫连襟!民间,也有叫担儿挑的……” “哦?哈哈哈哈,担挑儿……你和江二挑一副担子么?!哈哈,真是笑死了1 祁五瞪了那少年一眼,你个小太监!还知道连襟、担儿挑?! 那男子咯咯儿的笑了好一会儿,摇头叹息:“唉,当初,我就说秦东施装模作样,但品味还不错。蚂蟥似的扒着你,有眼光。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放着你这么一块美玉不要,倒捡块砖头抱着1 他摇头晃脑的叹息了一会儿,才冷冷的哼了一声:“哼!她这是……奔着国公夫人的名头去的吧……呵呵,想去吧1 眼神阴冷…… 然后,看向祁五的眼神,刹时充满了喜悦之情。他可算不娶老婆了…… 突然,脸又一沉:“咦,事情不对!江二那小子,平日里风流潇洒,会很多玩意儿呢。吹拉弹唱赛马打球的,领着那帮子纨绔,可招人了!虽然没闹出来,但他,真下过手的…… 那秦东施,小地方的丫头片子,见识过什么?说不得,被他迷的失了身,不得已赶紧按着把亲定了!嗯,极有可能!江二强给你戴了绿帽子了吧?” 他这一大通……“殿下1祁五黑着脸,有些生气。 男子却兴致勃勃,“这真是有可能的啊?!你看,你跟秦东施青梅竹马,早就私定终身了。小手也拉过,你还给她那么多银子。哎?!银子肯定退你了吧…… 都这样了,怎么还会跟别人定亲?一个闺中大姑娘,怎么还能让江二这种货色看到呢?说不得,天雷勾地火,两个人在秦家,就把事儿成了……” 他越说越高兴,手舞足蹈,表情猥琐的很! “殿下,咱们谈正事儿吧……我这一路……”祁五累的要死,想赶紧说完事回去休息。 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乞求的表情。 “不急不急1那人手一挥,“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不能等闲视之!秦东……秦怜月生就天人之姿,又多才多艺,本王早就跟你说:你得看住了!看住了!!早早把亲事定了,就踏实了。你却一直不听!磨磨蹭蹭,现在可好了……” 你什么时候让我早定亲事了?!祁五感觉自己都要吐血了。 还“天人之姿?1 那“秦东施”这个外号是谁起的? 只要提起秦怜月,你就一脸的鄙视,满嘴不入耳的贬低之辞…… 我回老家定亲之前,是谁快把我折磨疯了?! “殿下!秦家的事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而且这回,臣母亲,也在江州给臣定亲了……” “你说什么?1 再放一个怪胎出来。嘿嘿嘿嘿…… 121.第121章 京城印象 祁夫人的车队,到了城西。 祁家大院儿处于闹中取静的地段,高高的灰院墙,一个墙角都看不到另一个墙角。 朱红色大门,门口有大狮子,显现富贵之气。 车队直接到离后宅近的侧门,已经有不少仆妇在迎接了。 她的大儿媳妇儿许明卉,站在人前。 “母亲1许氏轻轻一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嗯。祁啸回来了吗?”祁夫人淡笑着问。 眼前的大儿媳,细而弯的眉毛,吊着眼梢的丹凤眼,通红的小嘴儿,瓜子脸……长的确实漂亮。 但祁夫人脑海里,却出现温语那沉静而优美的眼睛…… “夫君来信说,有事拖住了,还要再等些日子。” “哦。宝儿呢?” 许氏堆起大而甜美的笑意,但是眼神却是冷的,“宝儿外祖母想她了,前几天媳妇儿带她回娘家。外祖母非说留着住一天。可是,住下了,根本不就放回来了呢1她矫情的拿着帕子擦了下嘴,并左右看了看:“母亲,表姑娘呢?” 她问的是圆圆。 “在城门处,她爹接走了。” “哎哟,真是羡慕圆圆,小小年纪,就走了那么多地方。还有那么多人当眼珠似的疼……到底血浓于水呀。儿媳的母亲,十来天不见宝儿,就想的不得了。舅舅快半年不见圆圆了,肯定想坏了。” 这意思是我半年不理睬孙女儿,不想宝儿,倒带着别人走那么多地方了? 可祁夫人对这套毫无办法,若许氏找别的碴儿,她能毫不犹豫的还回去。 但要是扯上孙女儿……离家这么长时间,怎么能不想她么? 她对圆圆都百般好,对亲孙女儿能不好? “给宝儿带了些玩意儿,回头送她屋里去。” “多谢母亲了。宝儿比圆圆小,现在还不太会玩儿。也不必特意备的,回头,圆圆玩剩下的,丢给她一两样就行了。宝儿也挑的很,万一她……倒是白费了母亲浓浓心意。” 我可真不爱回来碍… 祁夫人有些绝望,想到跟温语在一起时,和谐又温馨的场景。叹口气:好在有盼头儿,温语进门儿就好了。 于是,她不说话了。 “母亲,五叔呢?”许明卉又问。 “他有急事先去办,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啊?!看来是很急很急的事了,要不然,祖母可白等了呢1 祁夫人站住了:“为了赶回来,几天都没好好梳洗了。我先回屋,你代我跟老夫人说……就说我:一切都好。” “可是母亲,祖母一直在屋里……” 祁夫人眼神又冷又沉,“我说的话,你没听到?” 腾的一下,许氏脸就红了,抿着嘴,垂着眼。 “哼1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一甩袖子就走了。 一进门儿就得去见那个死婆子? 我都怕我忍不住抽她! 许氏看祁夫人就这么走了,尴尬又丢脸,恨恨的揪着帕子。半天,才冷笑一声,往老太太屋里去了。 …… 温潜收到了家信。看完,眉头就是一皱…… 迅速判断着其中利弊,最后,只一声叹息,跟周围告了个假,拿着信回了家。 原氏看他回来还有些奇怪:“温大人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温潜回来的一路,已经平静了许多。事到如今,走下去风险未定,但要阻止……恐怕麻烦更大了。先打听打听祁家再说吧。 “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呀,还这么严肃?说吧……”原氏给丈夫倒杯水,然后自己也喝了一杯,样子非常悠闲。 她到了京城这些日子,温潜公事很顺利。随丈夫出去应酬,也结交了几个不错的夫人,向上的通道慢慢打开,连续接到了体面人家儿的邀请。 家里事务也走上了正轨。 根据丈夫的爱好布置了前书房和老太太院子和吴氏的院子。      几个姑娘的院子,却交给了温欢。这么长时间折腾下来,温欢有了很大的进步。做事有条理,指挥有气度。 于是,就又得着个好消息。她新认识的好友李夫人,是李阁老兄弟的嫡子李琪,今年十七,已经是秀才了。因为顾学业,还未定亲。 李夫人很喜欢温欢,有意撮合……看她的意思,很有把握的呢! 反正进京后,处处都好。 “温大人怎么了呀!?妾身在听呢1 温潜说:“母亲来信,给温语定亲了。” 原氏笑容收了收,:“大姑娘也该定了。是张家么?” “不是。是京城的镇远侯府祁家的嫡出五公子。” 原氏眨眨眼睛,“跟谁?1 …… “跟谁?” 那男人手里的琉璃球“咣”的一下扔在桌子上,球从桌子上滚了两圈往地上掉。 祁五一把抄起,放了回去。 默默的看着眼前男人,当朝太孙赵奇焕。 早年,他救过自己的命。现在,自己把命也给了他。 “说啊1 祁五叹口气,他后来定亲的事,这位还真不知道。因为他派去跟着的人,一波波的都送信回来了。 所以,他只知道自己被秦家坑了…… “殿下,是临回来才定的。事情是这样……” 赵奇焕严厉的看了一眼窗外……窗跟儿处,有人在瑟瑟发抖…… 他懒洋洋的打断祁五的话:“我说祁小五,你的心,怎么说变就变哪?!负心薄幸。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祁小五哦!都不知道,原来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呢1 祁五接不上这话。 “原本,本王还在想呢,怎么把江秦两家的亲事搅黄了,把秦东施……呃,帮你把人夺回来!你怎么又改主意了呢……” “殿下,定的是江州温家长女,温姑娘的父亲温潜刚调到京城,出任……” “好了……一个乡下妞儿罢了。”太孙一脸轻蔑,“你见着人了?” “倒见过几面儿。”祁五知道:得说实话,否则就是更大麻烦的开始。 “嗬!几面儿……你倒真是去相亲的!孤男寡女的,能几面儿几面的见!?从而轻易能推断出,她绝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女子1 祁五不能辩解……只能听着。 然后,太孙嘴里又叨叨两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又斜眼问:“这柴火妞儿长得怎么样? “殿下1祁五一本正经起来,不然再扯下去就没完了,“您也知道,这次回家,母亲就是要为臣定亲的。” “哼1白了一眼,“那你觉得,她的长相与秦东施相比,如何呀?”他拿起杯子喝口水,拉长声问。 “……母亲定下她,主要原因是……”祁五快刀斩乱麻,把救圆圆的经过说了说。 太孙听的认真,然后脸阴沉了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转头看看祁五,“这事儿,不会就是这个柴火妞儿干的吧?!会不会是她在某个场合看到了你,又知道祁夫人想给你定亲。所以,就设计了这个局,好进一步结识祁夫人。然后,你懂的……” 他眉毛耸动,那双眼睛,神采焕然,使整个人,一下子变得不同。 但祁五却不愿意再说下去,直接拿出那个包袱,“殿下,您再看看这个……之前,我让人送回一部分,怕不安全,这些都带在身上了。” 太孙瞪他一眼,接过来看,一张张的翻看。 这下,他收敛了无赖表情,认真而严肃起来…… 不好意思,更晚了。 昨天刚要睡,就刷到了地震视频,然后就睡不着了。 多冷啊!为什么灾难总要在最艰难的时候…… 122.第122章 咸吃萝卜 他认真的看完好一会儿。 才往椅背上一靠,“还真是好多事,没想到的啊1 “是。属下拿到,也没敢太过打探。但就查过的来看,消息是没错的1 “嗯。你的意思是,这也跟柴火妞有关?” “当天很危险。”祁五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了。“她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太孙盯着他看了半天,“机缘巧合?简直是笑话。咱们用了多少人,查了多长时间,你还不知道?就凭她,轻易有机缘巧合?1 祁五也无话可说。 “她知道的太多了。”太孙把手里东西往桌上一扔。“十五……” “殿下1祁五吓一跳,赶紧说:“殿下……您看,这么多事情,把我们联系到一起了。娶了她,就都没事了。” “你还没看出来?这是一个胆大包天,彻头彻尾的心机女!你要是娶了她,这辈子要倒大倒霉的1 祁五站起来,走到太孙身边,无比恳切的说:“殿下,就目前来说,她对于我,都是好事。这次与表妹的事没成,把母亲的计划打乱了,我不忍母亲着急。” “哼……”太孙真是生了气,可一时也没好办法,“她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长得……还不错1祁五脑海里显现那个清丽的身影,沉静的眼睛。 “你自己长成这样,还非要女的长那么好干嘛?1 祁五不说话。 “她不瘦吧?1 “不算胖,但比较结实!胆子确实不校所以母亲……” 他之所以这样说,因为这位殿下经常会说: 哎呀,今天的雷声好大!你家秦东施听到了,会不会吓晕? 还有次,还是这位殿下,冒着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被人发现的风险,拉着他转弯抹角的跑到南门外,指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叫女化子:“哎祁五,你看那个姑娘……这么瘦,这么无力,像不像你家秦东施?1 所以,他猜想:如果温姑娘结实,胆子大,是不是……殿下就不会挑了? 结果,太孙连连摇头:“……不成不成,这个绝对不成1 “殿下!我母亲心里那点事儿,臣也跟您念叨过多回……她在家里这么多年,心情总是不愉。这回,倒看温姑娘特别顺眼,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圆圆也特别喜欢她。臣……娶谁都一样。不如就顺了母亲的意思吧1 此时的祁五还不知道,这一句敷衍的话,将来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太孙脸彻底冷了下来,沉默不语。 祁五也只好看着他。 要说太孙的长相,真是乏善可陈,只一双眼睛生的好。虽然年纪不大,但看着人的时候,仿佛能看透人心。而且复杂多变,平日里,眼神嬉戏,没个正经的。 被皇上训斥,责罚,也是眼睛乱乱,没个正型的样子。 但若有人看到此刻的他……威严狠戾,有种说一不二的决绝。 祁五真的担心了,这位若决定下手,那是一定会下手的。“殿下,温姑娘行事利索,也不缠人。目前看来,于咱们都是益处!咱们手里拿到这么多东西,忙不过来,别再分神了好不好?” 太孙抬起头,“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些表相,你也信?” “就像太子妃娘娘……”太孙自嘲的一笑,摆出一付女子温婉端庄大气的样子:“焕儿,这么多年,母妃对你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你能娶莹表妹为妻。只要你答应此事,以后,为娘的,就不约束你了1 祁五心里又叹了一声。 然后,太孙又摆出一付娇滴滴的样子:“表哥,妹妹发誓,若能嫁表哥,保证不再随便使性子了。不多说话,不多打听,不争风吃醋。一定为您打理好后宅。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的子女……都一定好好看顾1 这样子太过可怕,祁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后,太孙狂笑起来。“她们说的好好的是吧?!可是,当你达成了她们这个愿望,她们又会生出新的愿望1 当初,母妃为了方便照顾患病的父王,时时陪在身边。父王偶尔有些事,需要写写抄抄,或者找人传话之类的,母亲就代做了。然后,又开始帮父王打理简单的事务。 慢慢的,尝到了权利的滋味,“成就”的感觉,开始越做越多,手伸得老长。 连自己在做什么,手里有什么,她都在管,都要问,全部要插手! 好几个布属,都由于她的干涉而毁了。 太子府出的令,朝令夕改,甚至是相互矛盾! 跟她谈吧…… 最开始,她诉说委屈,怀柔。      而后,开始冷淡,防范。最后,变成自己是不孝子,处处防着她! 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外头都是怎么回事! 而父王如果没有这个病,皇祖父还能不能容他?! 会不会有人暗自动手…… 父王怎么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这些话,不能明着与她说,说出来就是祸事! 但要不说…… 她就这么防着自己,现在,隐约的还在针对…… 还有那个莹表妹……他从来就对她没好感,她却总自作多情!老早的在太子府,就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母妃的请求,表妹的誓言。自己傻傻的信了,退了一步,娶她为妻。 呵呵……果然上了当!她怎么可能改得了呢?她根本就认为那一切是理所应当。 进门就在后宅兴风作浪! 她怀了孕,自己没保住,却说是别人害她。 整个东宫,都是她们姑侄的天下,谁能害她?谁敢害她? 成亲几年了,自己后院只一子一女。 那个儿子,还是太孙妃身边的丫头所生。生下来,那丫头就死了……这应该是她为防备自己生不下儿子的备用方案吧!?她要能生了,这个儿子就死了。 想起这些烦心事儿……他就怒火往头上撞。 祁五都知道,所以他也不劝,而是直接说:“殿下,这回臣去,费了不少力,查到的也有限。有了这份东西,可谓是指了几条明路,顺着这些线索摸下去。殿下,还是臣去吧1 太孙看着祁五,这是自己过命的兄弟。算了,先这样吧0你能拿到这些,就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下头的事,我有安排。京城的事儿,也不少埃呵呵,我还真不知道,宝益行银楼和八方赌坊,是那位的产业呢!你来盯着这个吧1 说正事儿的时候,太孙收敛了那些放荡和不正经。 而变了一种安稳的气质。 “是。殿下,太子殿下这段日子怎么样?” “基本上是老样子,前两个月犯过一次玻糊涂了好几天……”这个时候,太孙才露了一丝真正的愁容。 祁五走后,太孙愣了一会儿。 “十五1 屋子里突然就出现一个黑衣人。 那人跪下就说,“属下失职,没留下人跟进,并不知道祁夫人给五公子定了亲1 “算啦!正事要紧……” “谢主子1那人正要退下。 “自己到老肖那儿领十军棍……” “……谢殿下赏1那个叫十五的苦笑。 “还有,你那师姐妹,派过去一个靠谱的。看看那个柴火妞怎么回事……” “主子,您忘记了,前些日子,都派出去了,事情做到一半儿的……” “一个都没有?” “嗯……有一个。” “赶紧着派过去,好好查查。” “动手不?” “……先看看再说。” 祁五,就跟自己儿子似的,娶个不靠谱的老婆怎么行? 虽然我的老婆也不靠谱……但真有那么一天,我能收拾得了她呀! 祁五这个面瓜,笨的很,可别让人欺负了! 唉,什么事儿都得本王操心! 123.第123章 虚妄颠倒 当今永德帝四十多岁才上位,在位已经二十五年了。 上位过程还是挺不容易的,遇过几次大的危险。他前后三任老婆,上位后,立了原配长子为太子。只是后来闹出事儿,太子圈禁后死了。 现在的太子,是第二任皇后所出。幼时曾经帮皇上挡过一场灾,中了毒,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损害很大,平日身体弱,再赶上发病,不光身体极其痛苦,精神上还会呈癫狂之态。 也许正因如此,皇上才更放心吧?力排众议,立为太子。 算是皇上还能真心对待的几人之一。 其实,皇上最喜欢的,是云贵妃所出的皇五子襄王李定乾。 当初皇上刚继位,就陆续把所有成年皇子赶出了京城,只留了太子,还有一个就是襄王。 大家猜测,太子只是皇上挡在襄王身前的傀儡,到时候,这江山,还是要交付给他的。 只是,几年前秋猎,襄王突然不知所踪。 一个亲王,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皇上血洗了多少回,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云贵妃只此一子,愤怒伤心之下,郁郁而终。 吴王的母妃,在宫里安稳安静,终于熬成了祥贵妃。 年底,是皇上的六十六岁大寿,各地的皇子,包括吴王,都要回来给皇上拜寿了。 …… 东宫,太子妃带着人,正往前书房去。 一人在路边等,她过来时行礼,凑近悄声说:“娘娘,奴婢跟着太孙,走到东大街,马车拐了几个弯……然后,车在,太孙殿下应该不在车里了1 太子妃轻皱了皱眉。她年逾四旬,但显得很年青,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 鸭蛋脸儿,浓发,长相端正,举止端庄。 太子身体不好,忌很多东西,所以太子妃从不熏衣裳,不用粉。整个人,素净干净,显得干练素净。 太子虽然身子不好,但人品高贵,聪明多才,待她很好。 她的命也真的好,进门儿一年多,便生下太孙。 为方便照顾,她时常跟在太子身边。慢慢的,算是开阔了眼界。深感女子,不应该仅限于后宅,被规矩所约束,而是应该有更为广阔的天地。 这么多年下来,她感觉自已能运筹帷幄,很像传说中的上官婉儿了。 此刻听到手下人回话,面无表情,心里却冷哼了一声,又往前走。 刚到书房门口,有人上前行礼,“娘娘,太子殿下在里头1 太子妃心里和脚步都一顿…… 太子来了?! 然后,她整理了一下心情,笑容堆在脸上。悄然进去:“太子殿下,妾身寻您半天,敢情您刚好些,就又跑来公务了?” 里面就伏案写字儿的,就是太子李驰。 中等个子,面貌寻常。人有些虚胖,脸色黑里透黄。往那儿一坐,虽然表情温和,但气度雍容。 太子看到妻子进来,放下笔,微微一笑,“今天感觉还不错,就来瞧瞧。累不着的,王妃放心吧1 “哼!您当然会这么说了1她上前,摸了摸太子的手,“嗯。不冷吧?” “不冷!孤又不是泥儿捏的。儿子呢?1 “跑出去了,没说去哪儿……您药用了吗?” “上午的用了,一会儿还得一次1太子很愁。 “想做什么?您说,妾身帮您写。” “好!这些是你的字吧?!不错!很有几分力度了。” “难得殿下夸奖1 “也不是夸……你和焕儿,做的都不错!!孤身子不好,辛苦你们了。” “何谈辛苦,妾身能在前书房陪着您,不知道有多高兴呢1 太子坐在那里没动,太子妃把纸笔转了个方向,她站在太子的对面。 太子说了几件事,她一一写下来。 然后就听太子说:“两江巡回使的人选,是太孙选的吧?孤认为不太妥当,有一个人更合适些。王昌建,把他推上去吧1 太子妃笔停了一下……其实那人,是她选的。 选了刘载风……并且,要收的好处,都定了…… 这可怎么办? 她心念转了转,咽了想说的话。 “是。”她应了,在回文上写好,然后转脸看着太子。 他的呼吸有些沉,还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您要是累,就去歇一会儿。”      “没事……” “太子爷,您该用药了。”太监笑咪咪的端来一碗药。 太子眉毛微皱,磨蹭着不肯喝。一转脸,看到太子妃正在看他。 笑了一下,接过碗,一口气喝了。 这药,就跟饭一样,顿顿都不能少的。 “今天天气很好,王妃想不想陪孤在院子里走走?” 太子妃笑道:“您哪,快躺着去省药吧!要想走,也得半个时辰之后!您先歪一会儿。一会儿,臣妾去接您一起走。” “唉,也是!好,那孤就回去歪一会儿。” 说罢,太监扶着他,走了。 太子妃行礼,把太子送到门口,才转身回来。 看着桌子上,太子按自己习惯摆放的物品…… 不作声,轻轻的按她的习惯重新码摆了。 王昌建这事儿,没想到太子来了……如果是太孙的意思,她肯定就给驳了。 可这是太子说的,她不能违背。 起码,现在还不行…… 想起太孙,冷哼一声:他这是在防本太子妃吗? 我可是他亲娘! 这么多年,我容易吗? 当初刚怀上他,太子就病了一常身子不行了……再没了那事儿。若不然,东宫侧妃妾室一个不少。怎么单单他一个后? 就是上天赏赐给自己的,否则,这日子多难过? 数年如一日的照顾病中太子,一个女人家……要扛着整个东宫。前头书房要管,后头宅院儿也得操心。 更别提,在皇后娘娘面前了…… 每回去拜见的时候,别说总有不动声色的羞辱。就算是没有,向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年青皇后行礼……想想就气得胃疼。 我谋划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他?! 做再多,管再多,我还能坐上皇位当女皇吗?! …… 温潜跟原氏说完话,就又出了门。 原氏坐在那儿好久,让人把温欢叫来。 温欢手里拿着个小屏风:“母亲,看,女儿翻出来的。送县主这个怎么样?” “欢欢,有件事,要跟你说。” 温欢放下东西,坐在原氏身边,“娘~怎么啦?” 原氏看着长得好看,举止端庄的女儿,心里叹口气,那个死丫头,怎么命就这么好呢? 还有死老太婆……明明都说好了的事儿,却又失了控。 干什么行?! 想到这俩个,不,再加上吴氏,三个即将要来的讨厌鬼,心里就一股烦躁。 于是,她把这件事儿,跟温欢说了。 温欢果然比之前要成熟了,没闹,也没说那些不靠谱的。 “母亲,关于温语,之前父亲和祖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 “你父亲说,信里也没多提。大概是,在天龙寺的庆典上,祁夫人相中了温语。” “呵!祖母做事,也真没法儿说。咱们走了,不说给她定亲,倒带着到处走!这不摆明了,要去给她另寻婆家的?” 可不是?!原氏恨恨的想: 要是没丈夫给她撑腰,早让公公收拾了!平日里气势足足的,也不想凭的什么?! “母亲,没别的办法拦住?” “你祖父出面了……现在,亲事已定,没那么容易拦了。否则,就要闹笑话了。” “您在温家没留后手?”温欢问。 原氏心中安慰,女儿确实是长大了,“留了一个,只是这种事,也不能明着,我再想想……” “嗯,咱们得再打听一下祁家。也不是所有侯门子弟都成器的!说不得,那是个贪财好色之徒,看到温语迷了心窍。要真是那样……对咱们只有好处,倒也不用费劲。” “好女儿!你成熟多了。” “母亲,那……李家的事,暂缓谈吧?!我可不能,落到温语的后头1温欢恨恨的说。 有些可惜,不过……“好!原本也没那么急。还能再拖一年的,你父亲要是再上一步……” 124.第124章 轻易混入 温语当然不知道京城怎么回事。 此刻,她正在小院里,看着眼前的一身男装的……姑娘! 对,这人虽然穿着男装,但那小包子脸,两酒窝,水灵儿的眼睛,一看就是个姑娘…… 她也正看在温语,然后看看严珠,看看青师傅,然后再从头看一遍…… 最后点点头,一幅还挺满意的模样。 “你说你是祁五公子派来的?”温语又问一遍。 …… 这段日子,青师傅挑选了六个小姑娘,在隔壁租了小院子安顿好了。 彩鸾阁那几个残疾绣娘,青师傅不在了,果然被欺负。干活多,拿银子少。 而且,青师傅走了,新来的掌柜,完全掌握不到青师傅的经营特色,与一般的铺子没什么不同了。于是,彩鸾阁的生意急转直下。 刘家这才着了急,又去找那位田酒仙,想把青师傅再弄回来。 可那人却说:青师傅到手,就让他给转卖了。 刘家赶忙去查档,花了不少银子,打听来,青师傅已经赎了身,然后就没了影踪。当下跳脚大骂,认为青师傅事先私藏了银子,才有可能自赎自身……但也没办法。 彩鸾阁这段儿,都成为了过去。 青师傅安排人暗地里一叫,那几人就都跟着来了。一来,就听说过些日子要去京城开大铺子!一个个的,紧张又激动。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此生还能远行千里,去天子脚下! 现在,大家每天都在前院儿上课。 几个残疾绣娘帮着带小徒弟,青师傅会在旁边指导。小姑娘里,有二个天资相当好,很快都有模有样的了。 温语几乎每天都过来,严珠研究菜品,把她吃的,都长了几斤。 今儿一来,就发现一个小个子男孩儿,蹲在墙头看她。 吓了一跳,还没等温语叫出声儿,那人一个纵身,都没看清楚就到了跟前儿,“您是温大姑娘吗?” 听声音,温语才知道这是个女孩子。 问了半天,她就说是主子让来跟在温姑娘身边儿的,并没说明主子是谁。 温语问是不是祁五,她没承认是,但也不说这事跟祁五没关系。“哎呀,您就别管了!总之,是主子让我来保护您的。您就给起个名儿吧1那姑娘眨眨眼。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可能把你带在身边儿呢?” “也是哈……”小姑娘想了想:“要不这么着:我就悄悄的跟在您身边就好了,您发现不了的!别人更发现不了了。”她样子很得意。 那你一开始就窜出来干嘛?吓人吗?! 温语无语的看着她。 “让我起名儿……你原本叫什么?” “属下叫腊八。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儿。这我能吃吗?” 木玲正端着两笼刚出锅的小笼包过来,让温语趁热吃。 腊八鼻子好用,眼也好用,口水立现…… 木玲往旁边一让,不肯给的样子。 提起木玲,也是个苦孩子,别看黑衣妇人肖静雅临死喊儿喊女,其实,平日里,她的全部心思都在胡先生身上。 对两个孩子漠不关心,还不如木奇这个当爹的呢。 木奇爱肖静雅,所有事情都听她的,从不劝说、责怪。 但他们兄妹俩的日子可就苦了。木博从小会打猎、木玲从小会做活。但是,兄妹的劳动成果,都供他们爹出去跑调查了。 兄妹俩,真是一天福也没享过。      木玲到了这个小院儿,温语待她很和气。 珠珠给她好多衣裳,还给她扎了耳洞,并送了幅金豆豆给戴上了。 青师傅说话柔声细气,会讲很多故事,还教她写字,画画。 兰舟是一个安静的像不存在的男孩子,没事儿的时候,她就陪兰舟给小乌龟洗澡。 从开始的害怕、迷茫,到后来的放松、融入。逐渐的,木玲变得爱笑了,终于有了小姑娘的模样。 她很有眼力劲儿,每天都抢着活儿做,虽然她们并不需要。 现在也跟着几个姑娘一起学绣花,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吃的好,环境安定,小脸儿胖胖的。除了想哥哥,没有一丝的遗憾。 看不知道打儿来了的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上来就要吃珠珠给姑娘做的小笼包,她不高兴。不肯给。 腊八说:“温姑娘,我饿了。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上次还是在……”呀,她偷鸡吃了,不能说! “你出来,上头不给银子吗?为啥不好好吃饭?”严珠问。 “嘿,我们头儿抠门着呢!我们也总缺银子……” “那你都有什么本事啊?1温语对她很好奇。 “嗯……什么都会一点。姑娘您想让属下干嘛吧?” 温语示意:“小玲,给她屉包子。我是说,如果有人想对我不利,你能干嘛?” 腊八接过笼屉,直接上了手,一口一个,吃的飞快,“好吃1眨眼光,然后又盯着木玲手里的,舔舔嘴唇。 “姑娘,我干什么都行!杀人最拿手!嗯:可以用刀,绳子,下毒,弓箭,徒手,或者有什么用什么,都可以的。” 温语几个相互看看……这么吓人吗? “那你露两手给我们看看。”说话的还是严珠,她从来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行。”腊八左右看了看,“姑娘看到那两只乌龟没?1 两只乌龟伙食太好,每天都要遛食儿,此刻刚从石头下来,满处爬,兰舟亦步亦趋的跟着。 腊八一举手,乌芒一闪,一支细镖就出现在手里…… “不不不,别动手,千万别……”温语几个人鸡飞狗跳的拦,着点吓死! 那可是兰舟的命根子! “嘿嘿。”腊八一甩手,镖就钉在大门正中的福字上,然后只见她嗖的一下,就去摘了下来。都没看清她怎么去的! “哇!好厉害!好好看1严珠大声捧场! “这算什么?1腊八表现淡定。 这么厉害啊?!温语想了想,自己险险出事那回,祁五倒是说要给自己人手来着。 但他给人,怎么不捎封信来呀?! 这家伙做事…… “好吧!你就还叫腊八吧,挺好听的。这是严珠,这是青师傅……” 温语一心以为是祁五安排的,糊里糊涂的把人收下了。给她介绍着身边人,心里还挺高兴。 腊八心里也很高兴,这姑娘长得好,还好说话。这么轻易的就混了进来。 嗯,这趟差事容易,我肯定不会再做砸了! 也没见她动,木玲手里的包子,就没了…… “哎!我的包子1她都吃了一半儿了,木玲才反应过来。 大家哈哈大笑…… 125.第125章 吴氏闹招 李江爹跟着祁家走了后,事情都是李江在做了。 虽然他啰嗦又絮叨,但办事却细致又踏实。温语交办的桩桩件件,都顺利的完成了。 要带腊八回家,还得有点说头。于是打发他去找张江青,办了个身契。 哎呀,张江青真太好用了!温语没什么愧疚的想:去了京城,没这样的人可不方便。得想个办法把他也弄去…… 回到家,温语好声好气儿的跟吴氏说这是自己新买的丫头,叫腊八。 吴氏阴沉着脸,只当没听到。 派人去查了半天,只打听来,院子住着那个叫严珠的,还买了些小姑娘,请了师傅在教绣花和制衣。 看样子是打算开绣楼,别的却是一无所获,白折腾好几天,所以吴氏相当的没好气儿。 腊八到了家,小吉负责讲家里的人和事,然后温语暗自观察了两天,这个腊八做事,比初印象要靠谱些。 尤其是,她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没两天,消息就源源不断的报给自己…… 打听到的消息,比小吉的更隐蔽。 但很多都是温语不需要的,比如二管家跟李宝贵的小媳妇儿,在前院角落的小房子里咿咿呀呀…… 还比如老太太临睡前跟丫头念叨:到了京城,跟大儿媳妇相处,还真是件犯愁的事儿。原氏心思多主意正,儿子又信她。弄不好,会影响母子关系呢…… 温语听完,暗笑:不是原氏难搞,而是你的长子无脑信!而且,你们一定处不好的,因为我不答应。 她还发现,红杏特别怕腊八……就问腊八怎么回事。 腊八挠头,“不知道呀,那天感觉她奇奇怪怪的,看了她一眼,结果她差点哭了……” 别看腊八大大咧咧,一点也不出挑。但毕竟从那种地方训练出来的,受的苦就别提了,手里人命也若干条。 只是因为性格的问题,得不到重用。但根底在那儿摆着呢,平时眼神平庸。如直觉异动,也会犀利阴狠的。 红杏知道温语要嫁高门,纠结过后,又燃起了希望。所以最近表现安分,有眼力,肯做活,也不到处跑了。 但温语把腊八带回来,关系亲密。又让红杏死了心。 姑娘肯定不会再重用自己了。 将来成亲,也不会带上自己……最多是临出嫁,让当家太太随便指一人,给点嫁妆,把自己打发了。就跟香书一样…… 可自己陪在她身边多少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而且,她没听徐嬷嬷的指令,大太太怎么会为自己找好的?还不是怎么惨怎么来?! 于是,她就开始琢磨,如果下手,怎么样做事儿能成,自己还不被怀疑…… 然后,她观察着温语的一行一动,试想各种可能性…… 这种气息,腊八敏感的捕捉到了,但腊八并不知道红杏心中所想,定定的看了她一眼。 红杏却感觉这人眼神像把刀一样,把她都扎透了,当时就吓傻了。 …… 这天,温语收到了宋尚的来信。 只简短几个字: “事已办妥,着实不易!送往京城,勿多打听!!让你手里的人,给我安分点!1 语气烦躁,写都带着怒气! 呀?!青师傅的事办好了?! 温语心里怦怦直跳,虽然只简短几字,她都体会到其中的不易。青师傅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姑侄都是这么出色的人物?! 让小吉找李江,去给青师傅送个口信儿,让她放心。 却没想到,李江先让人送信来了。 温语看了一下,回了几个字…… 又过了好一会儿,宋嬷嬷来请“大姑娘,老太太请您过去。” “腊八,你跟我去吧1 温语带着腊八到了老太太屋里,吴氏在那儿坐着,一脸的气愤。温娇竟然也在,打算看笑话的模样。 温家几个姑娘中,原来最爱敲边鼓看笑话的温婉,最近却在紧贴温语,有事没事儿,就来她屋里串门。而温苏,也跟温语走的近了不少,但她不像温婉那么厚脸皮。 “祖母。”温语按规矩行礼,“二婶儿。” 温老太太问:“温语,我问你,你租的那小院,都谁在住着?” “祖母,严珠明确了身份后,二婶儿说她再住在家里不方便,就让她租了个小院住下了。不知祖母问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长辈问话,你就老实回答,遮遮掩掩的,难道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吴氏厉声说。      “二婶,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当啊1温语细声细气儿的问。 “不想关的男男女女,混在一起住,就是见不得人1 “呵……”温语上下打量了一下吴氏,一笑,你还知道这个? 眼神儿让吴氏差点跳起来! “祖母,有什么事,您问吧。” “好。我问你。刘兰舟,你接过来了?” “是。”温语回答。 她竟然一点不遮掩? “是?1温老太太惊奇了。刚才吴氏激动的形容完,她还不信呢。 “你……你接过来?凭什么啊?” “祖母,兰芳死之前,曾托孤于我。” “托孤于你?你算老几?”吴氏大声喊:“再者说了,刘兰芳是怎么死的?外头是怎么传的?这样的人,躲远远的都不够,你还带到家里来了!?” “二婶儿,您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 温老太太阻止了一下,“先别扯那些。温语,你真把刘兰舟接过来了?” “祖母,确实如此,孙女儿跟刘大人商定好了。以后刘兰舟,就由孙女儿负责养活了1 “放屁……”吴氏又叫。 温老太太一皱眉:“你负责养活?温语碍…别说你是个未婚的姑娘,就算成了亲,也没养别个男子的道理。祖母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儿。” “祖母,兰芳和刘大太太走后,刘大人感觉自己无力照顾兰舟,就想把他送去法源寺。您也知道,兰舟是个病人,十多岁了,连吃饭都得有人递到手边儿。若是去了,肯定活不了。 兰芳待我……比亲姐妹都亲。” 说罢,温语看着一脸恶毒的温娇,嘲讽的一笑: “孙女儿曾许诺,如果可能,将来帮她顾兰舟。刘家的事,您也知道了……人间惨剧。孙女就把兰舟接过来了。” 吴氏说:“难怪刘家找上门来,脸臭的要命,敢情是你惹出来的1 “二婶儿,我都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激动?我惹什么祸了?刘家把您叫过去责骂了?您的名声因为此事而受影响了?”温语不相让。 温老太太制止:“好啦!扯那么多干什么?温语,刘兰舟是个活人,可不是物件儿,你做之前,与谁商量过?” “虽然之前没与祖母商量,但自小,祖母就教导孙女:生在世间,要讲仁义恩情。” 温老太太眼睛忽闪着看温语,想看透她这句话的真实意思…… 温语神色如常,大方稳重。 “所以,孙女就遵循本心,做了。也与刘大人签了协议,签字画押都是孙女,有什么事,也是孙女自行承担1 “你承担的了吗?没见长辈说话,小辈是这种态度的。别说你还没成亲,就算攀上了祁家,也不能这付态度对长辈。”温娇插话。 “温娇,赞泉山庄,你跑去祁夫人主院门口堵祁五公子,也是长辈让你去的?1 “啊!?你胡说八道!祖母,娘!温语她污蔑我!?”温娇弄了大红脸。 “呵!污蔑你?你以为只有我看到哪?哦……我明白了,怨不得二婶儿最近一见我,就脸色老臭的。好声好气儿的请安,就跟没听到似的。难不成,是怪我抢了温娇的亲事?1 “你胡说八道1吴氏母女叫嚷着。 温老太太看着,头痛欲裂。 “祖母啊,刘家没这件事之前,就有刘大太太虐待侄女侄子的传言。这也是最终导致这样的恶事的根源。 长辈不慈,晚辈不孝,必会导致祸端。看二婶此刻模样,真的难以想象,温家那个稳重得体的当家太太哪儿去了?” “你闭嘴1吴氏激动之下,冲温语冲了过来。 腊八往前一挡,吴氏就感觉自己撞上一堵墙…… “你敢动手?!反了反了!今儿我要是不把你……” 温语笑道:“二婶儿,我可不是刘家姐弟。想跟我动粗?也得问问祖母和我父亲应不应吧1 吴氏和温娇气的不知道在嚷嚷什么…… 突然有人报:“老太太,街角的界五太太来了。” 温老太太烦躁的说:“不见1 但听得外头大乱,“你们别拦我!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婶子,回头温家人脸丢光了,谁负责呀1 126.第126章 轻若鸿毛 风风火火进来一个素衣妇人。 她也算是温家的媳妇儿,早年守寡,带个儿子。日子艰难,时不常跑来打秋风。 温老太太心情好的时候,三瓜两枣的也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认人。 此刻就心情不好:“你干什么?我都说了家里有事。这么往人屋里闯,这什么规矩?1 那妇人吓一跳,又反应过来:“哎哟,婶子,今儿这事可不得了,我要不来说,咱们温家的名声,就完了呀1 “神神叨叨的,想说就说1 “您的四儿媳妇柳氏,不是在庄子上养病吗?怎么怀孕了?” 温老太太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吴氏也吓一跳,天哪!出事了!? 她立刻反应过来:“您别在这儿胡说呀!我们这儿可还有姑娘呢!来人,把她带出去1一边说,一边亲自往外推。 “哎?!怎么是我胡说呢?都显怀了,我嫂子看的真真儿的,还是大夫说的呢1 “哪有此事?你要再瞎说,我可真翻脸了1温老太太虽然强硬的反驳,但心里却不安稳。 难道是跟老二出的那档子事儿?! 没灌药就送走了?不应该啊!? 下人听到吴氏吩咐,也来拉人了。 那妇人却不干:“我看你们谁敢动手!?敢动,我就让人给二叔送信儿去1 吴氏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决定:死不承认,然后马上让人去弄死柳氏。 “您爱找谁找谁!乱泼脏水,你可还有儿子呢1吴氏低声威胁。 妇人一听她威胁自己独子,也害怕了,但想到那人嘱咐的:只有闹大了,你和儿子后半生才有着落! “吴氏,怎么着,你还打算杀人灭口呀!敢威胁我儿子?好!那我现在就去大街嚷嚷,然后一路走到衙门告状1 她转身就走。 温老太太一看吴氏的样子,就知道是出事了。 “回来!说的不清不楚的,吓唬谁呢?!当着几个大姑娘!你这个当婶儿的,也不知道顾及!温语,温娇回房,那事儿回头咱们再说。”温老太太赶紧打圆常 那妇人一看老太太软了,磨蹭着不走了,但气势却硬了起来。 这事儿还真靠谱! 温语脸红红的,好奇的看了一圈儿,又转眼看吴氏,突然一笑低声说,“二婶儿您别急呀,咱们家又不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怕什么1出去了。 温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溜了出来。 “温娇……”温语叫她。 “你干什么?”温娇立眉横目。 “温娇啊,你是以为我抢了你的亲事?” “我不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你认为:我若与祁家不成,祁家就换你娶?还是……你得不着,我也不配有?” “呵呵,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能怎么着?1温娇蛮横极了。 “温娇啊,我要是你呢,就不会在这耍横。如果那个婶子所说之事属实,那温家脸可丢大了,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家儿,会要你当媳妇儿呢。瞧见没,后头有窗跟儿,赶紧去听听吧。别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温语捂嘴一笑,转身回去,让小吉赶紧去打听二叔在不在府里。如果不在,就找人捎信儿让他回来。 屋里,那位太太正跟温老太太说:“我娘家,离您那庄子不就几步路吗?我嫂子,也是认得柳氏的,知道她在庄子上养玻前几天,柳氏跑了出来,晕在街上了。正好有个大夫路过,就给瞧了瞧,说是怀孕了! 也不知道谁说的:这是温家的四太太,在庄子上养病的。还知道咱们两家有亲,就跑去叫我嫂子了。我嫂子带人过去一看,可不就是柳氏!? 赶紧把她送回去了。一进庄子,里面正乱着呢,都在找她。 见我嫂子送回去,一个个吓得脸惨白的。我嫂子感觉事儿不对,刚进城就跑来问我。我寻思着,也没听说四弟回来啊,她怎么可能怀上嘛!都多大年纪了……” 她说的痛快,带着一丝看笑话的神情。 “那边可都传开了,说她在庄子上偷人呢!这话多难听!?我嫂子说,她出门,别人都在问:你家妹子不是嫁到温家了吗,温家是什么人家儿啊!?我嫂子都不好意思说,大哥高升了呢……” 温老太太汗都出来了:“这不可能,肯定是弄错了1 虽然她万般不信,但看吴氏呆若木鸡的样儿,知道八成是这个怂货做的了! 她可真是啊!! “婶子,这种事能瞒得?纸包得住火?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还能当没有?!说不定哪天就生下来了。到时,您抱不抱回来呀?!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可不兴这个1 温老太太老脸通红,心里虚,赶紧说:“你别急,先回去。等我查完再说1 但那妇人怎么肯走? “我嫂子跟我哭了一场,说家里清清白白,却被人指着脊梁骨……” 左说右说,磨蹭半天,就是不肯走。老太太只得耐着性子,给了银子还带了一车的东西,让她去安慰娘家嫂子。 把人都打发出去,老太太的杯子,就又冲吴氏扔了过去。 这是她第二次动手了,吴氏本能的一抖,但不敢躲,挨了砸,自动跪下。 “你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吴氏张口结舌,说不出来。 “母亲1温枫却进来了。 吴氏一看,瘫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母亲您别生气!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温老太太不理他,“柳氏到了庄子上,你是怎么安排的?” “媳妇儿,媳妇就让人把她关着……吃用不缺……” 老太太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还敢撒谎!?说1 轮到温枫吓一跳了,“母亲!吴氏,你做了什么赶紧说。” 吴氏肯定不能说实话,否则就完了。“有次,庄子上报上来,说柳氏在那里勾引男人。媳妇儿听了,也没当回事。有今天的局面,是媳妇儿的不是……” “这是实话?你怎么会这么恶毒又下作?1 “到底怎么了?”温枫听到,心里也是怦怦跳,一般来说,母亲做事狠绝,但说话却不是,今天这样…… 温老太太把刚才五太太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温枫一听,也有点傻。他跟柳氏相好那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 她满心都是自己,连丈夫都不让近身儿,怎么可能在庄子上勾引那些臭货? 再看向吴氏的眼,就带着阴狠了,这个女人啊,原来宽容和大度,只是假象……我一直被耍啊! “柳氏行事下贱,我把她关到庄子上,就是打算着我们去京城之后,把她料理了。不显山不露水儿的就解决了!结果你呢1老太太的手指点着吴氏的脑门儿。 “你可以让她死,却不能这样羞辱她!这样的污糟的手段,让她挺着大肚子满处跑,你就光彩了?她死了还不够吗?好歹是家里的四太太,是我的远亲,你行事就这么不顾忌?!是李淑慧教你的这些脏手段?”李淑慧是吴氏的母亲。 “母亲,媳妇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呜呜……是庄子上的人胡作非为,媳妇儿不知道呀1 “你还撒谎!你以为我老了就傻了吗?没弄明白原委,我能问到你头上?1 温枫却是又气又恨,虽然他知道,两个人的事儿发了,柳氏就活不下去了。 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想到那个高傲的,身白如玉的,看到自己眼里就有光的女子,被庄子上一群又脏又臭的男人压着欺负…… 他就一阵的恶心。 “还不承认?!这可不是第一回。老二祸祸完不要了的,扔在庄子上配了人,或者卖到外省,也便是了。结果你倒好,非要卖到窑子里!好嘛!在那里面,什么都说!连你丈夫屁股上长了痣都被人传了!你们俩啊!都是些什么烂东西?1 老太太指着他们俩,破口大骂! “怪不得你爹打你,瞧不起你。你可真是一点气都不争啊1 把温枫骂的脸通红。 老太太退后几步,一屁股坐下,一副灰败之相,“本来以为,你轻浮不踏实,娶个老婆是个稳当的。但是……瞧瞧啊!瞧瞧啊!一路货色1眼泪流了出来。 “娘,您先别生气。庄子上怎么办?” 温老太太这一刻,真是心灰意冷。 京城原氏把大儿子拿得死死的,自己多年看不顺眼,不在一起倒也罢了。在一起,止不定会有什么纠纷。她都盘算好了,有吴氏挡在前头,进退方便。 可是…… “娘……” “你说怎么办?1温老太太问。 “都弄死吧1 “那么多人,你都弄死?你疯了?已经都传出去了,你这么一折腾,还不翻了天!你是嫌家里日子好过是吧?1 “那……”温枫不知道怎么说。 吴氏哭着也不敢出声儿。 老太太摇头叹息半天,才说:“先把柳氏转到别处,再弄死她。咱们动身后,再对外说她死的信儿。然后,把庄子清理一下,人卖了,庄子也卖了。” “是,儿子知道了。” “知道了就赶紧去办1 温老太太看着还是呜呜哭着的二儿媳妇,厌恶的说:“把她带走1 不到半天儿,柳氏就在这世上消失了,连她死的消息,都没能传开…… 127.第127章 何其有幸 温娇还真的跑去听窗跟儿呢,两眼圆睁的知道了事情原委。 而且看到祖母怒骂她的父母,动手打她母亲。而那个美美的四婶儿,就这么死了。 天哪!温家怎么成这样了? 真是又惊又怕,小脸雪白,一脚深一脚浅的回了房。 而温枫扯着吴氏回了屋,就动上手了,连踢带打…… 两个人自成亲,温枫虽然好色不断,但别的方面,还是很给吴氏面子的。这次动手,把她左耳朵都打出血了。 腊八把消息打听了来,“那位二老爷一进门儿,说都没说就动了手。有个婆子怕她被打死,冲上去拦,挨了好几脚,走路都瘸了1 温语呵呵直笑,打死也好。 当晚,老太太一夜没睡,唉声叹气。 第二天一早,那个妇人又上了门儿。 温老太太掏了二千两银子,威胁利诱,让妇人发誓赌咒绝不再提及此事,才算给打发了。 那妇人回去就搬家了,以后买房子置地给儿子娶媳妇,美的很。真心感谢那位“好心人”,去庙里上了几柱高香呢! 温老太太缓缓神儿,又把温语叫来。“你再仔细讲讲那件事。” 温语捡着能说的都说了,老太太知道了她力压刘大人,带走一半财产和刘兰舟的经过。 倒没太关心刘大太太和刘兰芳是怎么死的,反而更在乎与刘大人的对抗,喃喃道:“你要知道,你这太狂妄又没规矩了,祁家若知道……” “祖母,祁夫人已经知道了。而且认为孙女有情有义,做事果断,很中她的意。孙女何其有幸,将来会有这样一位长辈啊1 “……”温老太太知道她有所指,但无言以对。“祖母也不是没有怜悯之心,只是,兰舟那孩子,可非长寿之相。如果你抚养的过程中,有什么三和两短……刘大人肯定就不是那会儿的他了,抓着不放,说你谋财害命,你可躲不过去。” “那份东西,是孙女儿与刘大人签的。他既然肯跟孙女儿签,且未牵扯温家,祖母您就当不知道。就算将来有事,他也不会找上温家门儿的。” “……祖母不是这个意思。唉,语丫头埃这么多年,不管怎么说,祖母也是把你当闺中姑娘般带大的。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偏激又胆大的行为呢?这件事,祖母都感觉不妥当。何况别人?祁夫人是愿意,但祁家其他人呢?京城的人家儿呢?你二婶的话虽然难听,但也可以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了……” “祖母,其实兰舟很好养活的,不挑吃穿,不娶妻生子,只要让他安静的呆着就好了。可是刘家,这都容不得,最后,导致家毁人亡的下常 咱们要去京城了,大太太虽然是您最看中的儿子的媳妇,但从未真正相处……就算都是好心相处,也未必都能成就好事,对吗祖母?” 温老太太默默的看着她。 “大太太身有诰命,家事外事一手抓。父亲最相信她,置产、交际都是她说了算。 二婶在江州管家多年,家里家外,做事也可圈可点,并她深知您的喜好。 两下并一处,会遇到什么问题,如何妥协?什么应该争取? 二婶儿此刻应该做些什么?结果她在做什么? 祖母啊,人是不是都会陷入癫狂而不自知?” 这些话,真是句句说到温老太太心里,她苦笑一声,又叹口气,挥挥手让温语出去了。 这个丫头都能知道的,吴氏却不知。 …… 温语直接出了门。      到了小院儿,大家都忙忙碌碌的。 “阿语,我给你做三丝炒面去1严珠看到她就高兴! “让她们做,你在旁边指挥就好了。别烫着手1 “知道啦1 青师傅默默的看着温语,激动以的不行。 温语进了屋,她就跟了进来,扑通的跪下。满面是泪,竟泣不成声。 显然比把她救出来那次,还要激动。 “温语姑娘,世上没有语言,能表达我对您的崇敬和谢意。这天大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今生,唯姑娘所用。来世,也会再当牛做马报还。” 温语感慨无限,把她扶起来:“事情经过我还不知道,但想来,也真的不容易。不过,倒底是救人出火海,也是我自己在修福。青师傅不必如此。” “姑娘。”青师傅擦擦眼泪,“我和忆白出身几百家族谱的大家。后来,家门遭难,男子全死,女子如浮萍。现如今,我所知道的,只有我和这个侄子存世了。我怎么能不感动……” “据我对青师傅的了解,还有表哥提及的忆白公子,家族肯定有高贵的品德传承,怎么会就有了后面的祸事?” “那个时候,我也才十二三岁,只知玩乐,并不明白俗事。听长嫂痛悔,说是她引狼入室……姐妹们也有所怀疑,但当时个个身陷囹圄,无从查起。而且,家族已无后人,寻根究底,也是无用。而且家族众多传承,都毁在我们这一代手上,羞于再提及祖宗。如上次与姑娘所说,我与侄儿苟活多年,无非是想让先辈,还能得着些香火……” 一个大家,灰飞烟灭。就如同当时的宋家…… “表哥说已经把人送往京城,估计其中风险未消。您还是不能出面儿,家里有外人来,得小心遮掩。您把手里的事情料理好,就先带着绣娘进京。” 青师傅拿出一摞纸,“这些,是我最近整理的东西,有关生意的,还有关您的……南北不同,京城我虽没去过,听大兄说过不少,也看过不少书。这是给姑娘开个思路,还有需要准备的东西。” 温语接过来,“我也准备了一份的。回头对比一下。呵呵……其实,我之所以没着急……”是因为我有宋尚啊,只要我有想要的,他一定能准备的齐齐整整。 “先不说别的,咱们到的时候,京城非常冷。我们要备厚衣,您也需要准备不少皮子呢!皮斗篷,丝棉衣,厚实的鞋子,揣手…… 我喜欢这些东西,在彩鸾阁时做过不少。只是咱们这儿热,没什么人买。您可以让人去买回来,稍做改动就能穿。可以狠狠压价的,反正也卖不出去!这些日子,已经给您做了不少衣裳了。但新嫁娘,要备的东西很多呢1 “我最近也没心情做活。已经让李江,去购置了一批。孙师傅的镖局总有上京的,委托他们,陆续往京城去了。” 京城买宅子的事还没消息,东西送去了,也只能先送到表哥的地盘…… 唉,看来,我是要把他“人尽其用”了…… “姑娘想的真周到!您看……”温语看青师傅一份一份的东西拿出来。尤其,还看到了她对那两套铺子的设计和想法…… 两个人认真的商讨起来。 青师傅遇到我是幸运的。而我遇到她,又何尝不是呢? 严珠送过来三丝炒面,看着她快活着忙来忙去的身影,微红的小脸儿,是那么美…… 珠珠啊,你知道吗? 我给你报了仇呢! 128.第128章 布个暗棋 这一回给吴氏的打击,可不算校 躺床上下不来,万念俱灰。 如果没孩子,她都不打算活了的。 但没办法啊,还得拖着病体,在老太太面前跪着哭着认错。 “母亲,柳氏的事,虽然媳妇做的不妥,但媳妇无悔!真是太恨她了啊!如果封哥儿和他弟弟知道了跟着学,那咱们温家就完了呀1 温老太太看着瘦了一圈儿的吴氏,何尝不知道她是有道理的?只是,她最近的行为,非但无用,而且会制造麻烦。 于是,也不叫她起来,跟她把事情又掰扯了一番。 尤其是她针对温语的事儿:“你心中有所怀疑,调查一下,也未尝不可。知道了消息,告诉我,我来处理便是。可你,就打算利用此事把温语名声搞臭,目的为何呢? 让她嫁不进祁家? 可你不想想,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嫁不了,温娇非但不能替她,还会被带累了名声1 吴氏双腿巨疼,只得点头:“媳妇儿明白了,这些日子……媳妇儿让娇儿闹的起了火气。” “所以说,是你没教好女儿啊!她也面临说亲了,可这幅性子怎么成?你看温语最近在做什么?凭她的所做所为,就算进了祁家,也吃不了亏! 可是娇儿呢!?这个糊涂样子,真让她进了祁家这样的人家儿,不是填陷去的吗?” 吴氏并不傻,而且很有几分本事,只是老太太从不约束,她习惯说一不二了。 温潜升官,她虽然是受益者,但心里一比较,还是不舒服。温语又有些刺儿头,因她还吃了亏。所以才不依不饶的…… “你做事这么糊涂?去了京城,跟原氏怎么处?” 吴氏看着温老太太。 “原氏已经在那儿掌家了,你大哥来信说,她带着温欢出去走动,也很出彩。你去了干什么?吃闲饭?来个客人出个门,都得让原氏来叫你?不叫你,你就在屋里呆着?1 吴氏低声说:“媳妇儿倒也想过。夫君比不过大哥,大嫂身上若有诰命身份,应酬要比媳妇儿体面。她又早去了京城掌了家,所以媳妇确实难以跟她比拼。只是想着,媳妇儿伺候母亲多年,您的习惯媳妇儿最了解。到时,您做主,为媳妇儿谋一席之地……” 温老太太听了,心里倒是舒服些。 “媳妇倒也不指望别的,希望夫君和封哥儿能谋个职位,娇儿能有个好亲事,其他两个还小,先在京城站住了再谋划。” “你这不挺明白的么?怎么有时候办事儿就糊涂呢?温娇,家里几个姑娘我最疼她!如果祁家看中的是她,我得乐坏了。可是人家没有啊!你怎么还能顺着她闹呢? 最近,你好好教教她,京城可不比江州,出了应酬,都是些狠人。惹了麻烦,你大哥也遮不过来1 “是,媳妇儿知道了。” “起来吧!把老二叫来。” 温枫来了,臭脸看着吴氏。 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最后说:“你若想到京城有所成就,就得受约束。否则,你就留在老家吧,家里银子不缺,你在这儿风流快活一辈子!也没人管你1 温枫当然想去京城,当下满应满许,表示自己一定小心做事,小心为人。 “你媳妇儿,要不是你做的这么过分,她又怎么会如此?异地而处,你又会如何?孩子都成亲,快当祖父祖母了,还能蹦跶出什么?踏实的过日子吧1 吴氏整整衣裳,给温枫道了歉。 温枫也说了两句,算是为动手赔了不是。 一场风波,就算揭过去了。 …… 温语回家没回屋,而是直接去了温娇屋里。 温娇发着烧,神情厌厌。 “三妹!?”温语笑盈盈的进来了,“珠珠做的三丝面很好吃,我给你带来一份1      “你来干嘛?!不要不要!出去1温娇恨死温语了,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么糟心的事儿。 温语却一屁股坐下,“三妹。你怎么对长姐这个态度?” “我不想跟你说话1 “温娇。”温语笑容放下来,“这个家,是不是没有你以为的冠冕堂皇?私下里,是不是龌龊肮脏?” “这也是你的家1温娇尖叫:“你以为你能干净得了哪儿去?!祁家知道了,第一个不要你1 “不会的。祁夫人喜欢我。”温语气她。 “不要脸1 “温娇,我实话跟你说吧!家里姐妹几个,我嫁的会是最好的。无论如何,你也比不过1 “呕1温娇做出一付恶心的样子。 “就你这城府,这姿色才艺,还有这对父母……你的亲事,会连温欢的也比不过的1 “我呸!谁要跟你们比?” “呵,我却是个爱比的。我这桩亲事啊,可以说是机缘巧合,也可以说是上天怜悯,对我的补偿。用世俗的眼光看,我确实是高攀上了!温欢却不可能有这样的运气了。 上次他们回来时,我听说,似有人牵线李阁老家一枝的嫡出公子呢。” 有这事儿?温娇往起坐了坐,认真起来。 “虽然李家也还不错,但跟祁五公子就没法儿比了。可是,说到这门亲时,大太太,还是很高兴的呢!这就说明,对于温欢,算是桩不错的亲事。” 温语不慌不忙的解释着。“她要是定下来,就轮到了你了。你好好儿想想,你有什么?长相和才艺,连温欢都比不过。父母,更比不过。所凭的,无非是祖母最疼你!只这一条儿,带来不了好亲事啊1 “哼!不用你管1温娇一直认真听,都没想起来去打断她,这会儿语气都软了。 “我当然不会管!温欢有大太太,这些日子,说不得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了。你有二太太,可你看二太太成什么样了呀。 而你,却什么都不懂。连聪明劲儿都不如温婉! 你看温婉,最近跟我多要好?就是打算将来我嫁过去,请她上门儿作客,她路子一下就宽了。而你,却只知道跟我耍横……真是笨的咧1 “哼!我对你好,你就能提携我?!别当我傻!大不了,京城我不去了1 “咦?三妹这倒也是个法子。我记得赵姑娘的哥哥叫什么的来着……挺中意你的。不行,你就留在这里吧1 这一下,温娇吓坏了,“温语你别胡说啊!赵家我只认得赵若欣。” “好,随你便吧!话说完了,我得出门办事儿了。” 温娇恨恨的看着温语的背影:我偏要去京城,偏要比你嫁的好…… ……即使比不过你,也要比温欢强! 温欢算什么,跟她娘一样,装模作样! 搅不了你的,我还搅不了她的?! 看着温语带来的东西,“一碗破面,还值得拿来,这小家子气,也真是没边儿了……” 可鼻子闻到的味儿挺香,尝了一口,嗯好吃。 哼!我吃了你的东西,攒够了力气,再骂你…… 于是,一小口一小口,不停的吃光了。 129.第129章 惊鸿一瞥 风凌渡是北去的运河上的一个大码头。 河面宽阔,可以停不少船只。 这一日,秦家的船队到了此处。需补及收拾,要停留一天。 秦怜月在三层船尾,支了小桌,正在煮茶。 她戴着貂皮帽,穿着绿色蚕丝小袄以及丝棉裤,外罩灰色百褶裙,披件灰貂皮披风。 此人此景,给江面添了十分雅致。 纤手执着茶具忙碌着,看样子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炭炉在煮水,铁网上还烤着花生和红枣,其实并不冷,但她仍搓搓手,呵呵气。 因为她知道这个画面很好看…… 她家船的一边,停着一只乌油油的大船,非常气派,不知道是什么人家儿的。 另一边是自家的船,再往前,刚有只船队停靠。 此时无风,江面平静。岁月静好。 这几个月,她千方百计的想见温语。 但两家本就相隔一百多里地,不是上个街,马车就能撞到一起的。 去了几个体面人家儿做客,没见到温家人,到听了满耳朵对这个婚事的议论。似乎大家也不知道这个叫温语的。这让她更确信,这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 不定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才让得着这门亲事。 嫁妆打理好了,她就练字,练琴,希望到了京城能显露一手。她要让大家都知道,将来的国公夫人,才貌双全! 正在待水煮沸。 突然,她看到那边的船上,两个穿着蓝绒披风的丫头,托着平盘,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轻轻敲门,里面一个胖胖的丫头开门了,“姑娘,酸汤馄饨买回来啦!凉了没?”声音挺大,连秦怜月都听到了。 真没规矩! “没凉,是买了生的回来,在厨上煮的。”但这话,秦怜月就听不到了。 丫头进去,门也没关。 过了一会儿,一个衣裳单薄的女子走出来,随意四处看了一眼,眼光在乌黑的船上停留了一下。划过秦怜月,但并未做停留。 仿佛她这副江边煮茶的美人图,很是寻常! 这令秦怜月有些不爽,水快开了,她正要动手…… 突然,余光看到那个门口出来一个穿大红斗篷的女子。 那斗篷,鲜艳而夸张,特别抓人眼球儿…… 刚想去拿壶的手就停住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好美! 见她站在门口,微微伸了个懒腰,左右看看,然后指着码头,回头跟屋里说了什么,就往楼梯那里走。 那个衣裳单薄的女子在后面跟随。 她到楼梯那里,滑了一下……让身后的女子扶住了。 回脸儿一笑,还挺高兴! 秦怜月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不禁犯起了酸,瞧这粗俗又不安稳的样子! 路都不会好好走,一看就是暴发户商家女子。 嫌归嫌,但水开了,她都了没顾上沏茶。转头跟旁边的阿琴说,“去打听一下,那船是谁家?!还有这个……”她暗指了一下那条黑船,亮亮的黑漆,船帮上画着金线,肯定不是寻常人家儿。 她所指的那只乌油油的船上,窗户开着,一个少年正立在窗前看江景。 刚才煮茶的姑娘,他看到了,不由笑容浮起,美人江边煮茶,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呀! 但自那个红衣斗篷的姑娘出现,他就移了目光,然后竟再挪不开了。同秦怜月一道,看着那人的红丝绒斗篷飘呀飘的下了船。 码头上,有个小姑娘挎着篮子,一篮子花儿。 红斗篷,挑挑选选的拿了两捧。 然后付了账,似乎还多给了些,引得那小村姑儿猛的鞠躬,看着很激动。 然后红斗篷不知说了什么,把小村姑儿羞了个大红脸,捂着眼,想看她,却又不好意思…… 往回走时,那薄衣女子要接花,红斗篷还不让,自己抱着,兴冲冲的往回走。 年轻的男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那么肆意,那么快活! “去打听一下,谁家?”他吩咐。 秦怜月薄厚斗篷不下十件,但从没想过,要穿一件这么招摇无顾忌的。看来,京城,也是龙舞凤翔之地啊! 没过多一会儿,阿琴上脸煞白的跑过来,“姑娘1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1秦怜月皱起纤眉。 “姑娘……那船,就是温家的!温家老太太带着家人上京呢1 “温家?!她就是温语?”秦怜月一指红斗篷,大惊失色。 “很有可能,长得可……”阿琴赶紧把“真好”二字咽了回来,但意图明显。 对,她是故意的!成心想让秦怜月不痛快! 秦怜月死死的盯着那人…… 她正说说笑笑往回走,实话说,人比抱着的花美。 难道表哥是因为她长得好,才这么快答应了亲事?她纠结上了…… 然后,她就看到那丫头,在刚才滑了一下的地方,又滑了一下……      秦怜月差点喊出来,让这贱人摔到河里去! 并没有。 薄衣女子,脸带不满的说了她一句。 她却扮了个鬼脸儿,轻快的进了屋。 哪有大家小姐这么走路的?多不稳重!? 一股小家子气,五哥好歹也是侯府公子,怎么就配这么个贱货?! 这些话,在秦怜月脑子里疯狂输出,但她却说不出来。 那胖丫头一直站在船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红斗篷又出来了…… 胖丫头指着江面…… 一只水鸟俯冲下来,叼起条鱼,然后又飞上天。结果,可能没叼紧,那鱼一挣扎,居然吧嗒的掉了下来。 红斗篷哈哈大笑,冲舱里喊:“阿语阿语!快来看哪!那个傻鸟叼了一条鱼,结果飞了没一会儿,没叼住,掉了!咦咦咦?那鱼游到水底了!哈哈哈哈,这个傻鸟1 那个黑船上的男子,还在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姑娘。 这时,打屋里又出来一个女子。 秦怜月呼吸就是一停,阿语?!难道她是那个贱人? 没错,这才是温语。 个子比要比秦怜月高一拳的多。 皮肤雪白,两道长眉,优美而清冷的眼睛。 淡粉色的薄嘴唇,天然一幅贵气……使人感觉,她很难靠近。 秦怜月心怦怦狂跳……一时竟有些自惭形秽。 刚出来的女子顺着红斗篷指的方向看,鱼和鸟都没了足迹。 她嘴角也带了丝笑,“哪里有傻鸟呀?!只有你这个傻姑娘1纤长的手指,指着红斗篷的脑门儿。 “真的有!你出来太晚啦!再等等,看它们还回不回来?1 胖丫头捧出件暗紫色貂皮斗篷,给高个女子披上。“姑娘,河边风大,小心吹着。” 旁边的腊八翻了个白眼,“这点风算什么?到了京城,那才知道什么叫风呢1 “姑娘又不到外头去,多大风也没关系1 “那还能一冬天都不出屋了?”腊八跟小吉拌嘴。 温语听她们吵闹,只笑不烦。“走,咱们去看看兰舟。” “好!哎呀,应该给兰舟也买束花儿的。”严珠说,跟着温语下了楼梯,到了二层,敲门一个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正是杜鹃和李潭陪着的刘兰舟。 “兰舟怎么样?” “姑娘,兰舟少爷和平平安安都挺好。”杜鹃和李潭站起来 刘兰舟坐在那儿,神态悠闲。旁边的木头箱子里,是他的平平安安。 “兰舟?!头晕不晕?” 刘兰舟不理她。 温语也没办法,就又问,“吃了饭吗?” 刘兰舟还是不说话。 “小乌龟吃了饭没?1 温语竟然看到刘兰舟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她不禁心内狂喜,但还不敢表现出来。 这回带他出来,心就没放下过。光怕他离了自己熟悉的环境,水土不服,再病一常 “李潭,不是带着吃的了吗?” “姑娘,是带着呢,但它们好像在船上不太爱吃。” “那你到码头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小鱼小虾买一些。” “是1 “兰舟,你不想吃东西,也要喝些米汤青菜。你不能饿病了啊,还得喂乌龟呢!你要是病了,乌龟该挨饿了,知道吗?” 刘兰舟一听,默默的拿起个包子,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温语松了口气。 嘱咐身边的杜鹃:“一会小鱼买回来,交给兰舟,让他喂。但是,别喂多了!路上颠簸,吃太多不好。” 黑船上的男子在听手下回报:“世子,那家人姓温。” “温?”这个姓并不常见,但他感觉有些熟悉……啊!前些日子,母妃跟他说过想给他找个好看的侧妃,难道是…… 那两个姑娘,是哪个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希望哪个是她好! 呵呵,娥皇女英竟是这般滋味,古人诚不欺我碍… 那一行人出来,又上了三楼,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秦怜月看着,心中的恨意无法抑制:祁五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他,也不能便宜了你! 冷笑一下,转头对阿棋说:“让你哥哥过来1 …… 犯颈椎病了,头晕中…… 130.第130章 搬起石头 晚上,一切静悄悄。 每个船都有值夜的婆子。 到了后半夜,婆子也有些困,靠在避风处打盹。 所以没人知道,有两个人,轻手轻脚的拿块木板,搭上了船,一声轻轻的响动,值夜的婆子,没丝毫反应。 那两人,轻手轻脚上了船。上了三楼。 找到那人的屋子,停了一阵,然后开始撬门。 这二人看起来是老手了。很快,门打开了。 他们知道小套间里睡了三个人,怕一下控制不祝所以,手里都拿着刀,不过,也没想着真能用上。 因为……一般的来说,这些女孩子,胆子都小的很,很好得手的。 打头一个,进去就没了动静。 后面跟着的,努力在适应屋里的黑。外间地上肯定睡着人呢,可别给蹚着! 没得手,她叫起来就麻烦了。 正想着,脖子后面就像被锤子夯了一下,还没看清屋里呢,就彻底看不清了…… 一头往地上扎,却被一只小手扶着,缓缓的放倒在地,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腊八郁闷看着着地上黑乎乎的两人。 床上,还有温语和严珠均匀的呼吸声。 哼,要不是我,你们俩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最烦晚上弄这些了,困着呢,要睡觉! 侧耳听听外头,什么声也没有。 眼珠转了转,要是把她们叫醒了,还得审问。外头不知道有没有接应的,闹出动静,大半夜里姑娘屋里进了贼人可不好听。 嗯!那就怎么省事儿怎么来吧。 她搜了搜身。其中一个人,身上有个荷包,扯下来一看,沉甸甸的,大概是银子了。 她不客气的装到自己怀里。 然后悄悄的把靠水面一侧的窗户打开。 轻轻一扯,就拉起一个,夹在腋下,竟然毫不费力……送上窗台。 抓着那人的一只腿,放出去。她的脚勾着窗户,大半个身子都探下去了,慢慢的把那人滑到江中。夜里,船都有些起伏,竟然没一点声响…… 然后,如法炮制的顺下另一个。 又检查了一下,没落下东西。于是,把窗户关好。 打了个哈欠,最讨厌晚上遇到这事儿了,影响睡眠! 严珠说了,她是因为喜欢睡觉,皮肤才那么好的。 于是,钻进被窝,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如果温语知道,就会明白,上次那个叫“十五”的提到腊八,为什么会有犹豫了。 要说腊八的本事,也真的不弱。但正由于她这不管什么都敢擅自做主且挨多少罚都屡教不改的性子,注定受不到重用。 那边的船上,秦怜月在自己屋里等了半夜,实在是忍不住了,睡着了。 阿棋的哥哥守在岸上,他又冷又困,大腿都掐青了,才看到那两个人上了船。 然后黑乎乎的,没看太清…… 但依他猜测,是肯定是进去了! 兴奋已极,心里骂着这两死鬼的好运气。 那两姑娘,是真好看啊! 他想给自家姑娘报信儿,但发现姑娘根本就没留人,要三更半夜的去敲姑娘门,被人看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得耐着性子等,按说,完事了,人就该出来了呀?! 可他等啊等。 等了好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呸!一点怜香惜玉也不会!他都等出火来了! 天慢慢亮了,水里大小船静静的显现出来。那边却依然没动静……他急的在船上转着。 秦怜月心里有事,一早就醒了,连忙把阿棋打发出来问。 “上船了,我瞧得真真儿的1 阿棋脸色都有点发白,低声问:“还没出来?” “没呢!嘿!真是能折腾1 阿棋赶紧回去告诉了秦怜月。 秦怜月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你也别怪我,谁让你要嫁表哥的!? 她没睡好,眼睛都是肿的,沉吟了一下说:“让你哥哥躲一躲。要是他们现在还没出来,过一会儿,多半会闹起来!别让人看到他。” 原来,昨天,她让阿棋的哥哥去了此地最大的妓院,在那里一顿折腾,比如说:“这个头牌,连刚才那船上姑娘的丫头都比不过。” “那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穿一身大红斗篷,我的天!这辈子,别说娶她了,能跟她说句话,就是前辈子修来的。” 终于,引起一个人的注意,过来跟他打听。      他眉飞色舞的形容了半天。长相,住的房间,房间里依稀几个人,都说了。 最后感叹那是大家闺秀,得不了手,不然这辈子都不白活。 跟他打听的这个人,可是个胆子大的。 看到漂亮的姑娘,摸上船糟蹋了的事也做过。 反正事后,这样的人家儿,都会选择不声不响,因为谁也丢不起那个人。 他无所顾忌,找了个臭味相同的,就摸了来。 却没想到,此次竟无声的藏身水底了。 秦怜月高度紧张,梳洗都没了心思。自己动手穿戴好了,站在船舱外,往温家船队打量着。 不一会,那边船上也热闹起来。 几乎都是丫头婆子忙碌的打水。 她所处的位置,离着有些远,人家讲什么,如果声音不大,还听不着。 于是,就带着丫头下了船。 杜氏住在旁边,看到她往外走,赶忙说:“怜怜你这么早要干嘛去?” “母亲,码头上有卖小物件儿的,女儿去看看1 “哎哟,那都是些又脏又低贱的,你想要什么,让丫头去买。” “女儿要去看1 杜六拗不过,“好好好,你可小心些,船板有露水滑。” 她心里着急,轻巧巧的下了船,到了码头,离的近了…… 正好,那两个穿蓝绒斗篷的丫头,端着洗脸水去了,而胖丫头正在敲门。 秦怜月紧张的,心脏快要跳出来。她将要看到…… 只见昨儿那个穿薄衣的丫头,打呵欠开门。嘴里还报怨着:“怎么这么早?1 胖丫头说:“不早了,船工吃完早饭,就要出发了呢1 说罢,三个人进了房间。 秦怜月在原地等着,感觉时间几乎都停顿了…… 房门关上了。 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她几乎要叫出来,却只见,那胖丫头端水出来,往江里一扬。 里头传来几个人的说笑声。 怎么会这样?不对碍… 再过一会儿,岸上有给温家送早饭的。 那位红斗篷,又出来了。 “……”她没事? 只见她笑盈盈的,突然跟自己这儿招手。 秦怜月差点吓死! 却听旁边有个怯怯的声:“姑娘,今天还要花不啊!?” 她又吓一跳,转头:是昨天卖花的小姑娘! 没过多一会儿,有丫头下了船,卖花的小姑娘屁颠的迎了上去。 事情没成。 怎么会?! 后头的阿琴说,“姑娘,咱们回吧?”总站在这儿可不像话。 秦怜月点点头,失魂落魄的往回走,那船上却又传来笑声。 踏上船板,杜六梳洗好了,看女儿上船,守在那儿伸出手准备接她。 差一步就上船了,秦怜月伸手去拉杜六的手,可能是心思繁乱,脚下一滑,而两人的手还没拉到一起。 她一下子慌了,“啊!?1 杜六也慌了…… 阿琴在后面赶紧扶,几个人手忙脚乱一通乱揪,直到秦怜月掉了一只鞋到江里,才上了船! 这一切,却又被严珠看了个正着,指着笑,“哈哈哈哈!阿语快来看!那女的差点掉江里,掉了只鞋……” 秦怜月什么都不顾了,低着头,红着脸,一溜烟的回了房,咣的一下关上了门…… 先发吧,有错再改。谢谢各位臭宝的票票,打赏。俺带病坚持码字儿呢! 131.第131章 他头疼了 温家早年在京城有个小院子,现在这个,是三年前换的。 有宋尚的关系帮忙,选位置不错,但面积没有老家的大。 京城嘛,有这样的宅子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温潜告了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母亲带大他不易,多年没得着自己的孝敬。以后,可以让她颐享天年,沾沾儿子的光了。 身边坐着原氏,还有温欢以及两个儿子。 相比丈夫的满面笑容,原氏心中却是微烦:老太太个性强,手段硬,有时还很不讲究。温语的事儿,都说好了的,却办成这样!再加上吴氏……恐怕也会跟自己争。 自与夫君成亲,就一直在外头,当家做主惯了。年纪一把了,倒多了婆婆和妯娌…… 更别提温语了……是她心里最沉重的包袱。这些日子,她打听过了,坐车也特意路过祁家。老大一片呀……皇上信任,家财颇丰。那位五公子倒是没打听着什么,听说总不在家。 她看着女儿。 温欢穿了京城贵女间刚流行的米色团花带白毛领斗篷,里面是淡紫色小袄裙,头上插着简单的玛瑙珠花,可以说没怎么刻意打扮。 但配上粉红的小脸儿和明眸皓齿,就是一副的闺秀在家的样子。 面对要进门的祖母和温语,能含蓄而低调,很好。 突然感觉对不起她,温语若真嫁入祁家,那温欢,就很难能比过去了! 正心思繁乱,外头有人进来报:温家车队到了! “来了1温潜率先迎接出去。 “母亲1他大步下了台阶,对着头辆车叫道。 听到儿子激动的声音,老太太心里妥帖,笑着下车。温潜赶紧上前搀扶,“母亲一路辛苦了,累坏了吧?” “还好,走的不急,一路很顺利。” “冷不冷?” “不冷,你怎么样?”老太太的声音,也是满满的关怀。 “儿子很好。” 原氏带着孩子们上来:“母亲1“祖母1 温老太太含笑点头:“哟,都长个子了!好好好!咱们进去说话1 温语也下了车,“大姑娘1那边有人叫。 李管事已经带人在旁边等了,青师傅也在,她蓝棉披风,戴着面纱。 青师傅比温语早二个月到了京城。 温潜正跟温枫安排事情,突然看到这边好几个人在接温语。 温潜还在愣神儿,温语却主动过来,“父亲1 封哥儿媳妇李氏和温欢,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进门儿。 原氏陪着往里走,回头看了温语一眼。 温语大模大样的穿着深紫色貂皮,毛衣均匀,质地柔软,带着奢华的光泽…… 原氏没有,可不是没见识……就这么一件东西,京城穿的都少见,价格必定不匪。 她,把我还的产业都用来买衣裳了?心里真是憋气的很。 “父亲任上可顺利?身体可安康?”温语走着过常 温潜温和点头:“一切都好,这几个是……” 温语说:“父亲,女儿有件事,想跟父亲说一下。” “什么事不能进去说?1温潜不高兴。 “进去说也成,但女儿得先安排一下才能进去。” 温潜简直无语了,可了不得她了,谁都没她忙! “说吧!简单点。”      温语还是笑笑的,“刘家出了事,刘大伯母和刘兰芳都死了。女儿认刘兰舟为义弟,把他接过来抚养了。这回,也带他到京城了。”她指着后面一辆车。 “你说什么……”温潜一下听没明白。 “刘环叔叔曾与父亲同窗,父亲应该记得的。女儿和兰芳,自幼交好。受兰芳临终所托,认兰舟为义弟。具体细节,回头再与父亲说。女儿提前派人过来,已经在京中安排了住处,现在要带走兰舟安顿。女儿想着,还是要跟您说一下的。” “胡闹1温潜低声的发着怒,“你这……” “父亲,这件事,祖母也知道的。” “呵,你既然这么有本事,还需要跟我说什么?” 温语笑着,不急不怕。“您是我父亲呀,女儿没进家门儿就要办事,可不要跟您报备一下嘛1 温潜脸阴沉,又出乎意料了。 “父亲,那女儿先过去了。”温语笑着跟温潜说了一声,转身走了。 温潜站在那里生着气,这哪里像一个闺中女子? “青师傅1 “姑娘路上都顺利吧?” “一切都好!青师傅这里怎么样?” 多年以来,青师傅这段日子过得最为舒心,眼见着气色好了很多。 “您的院子买好,我们几个带着绣娘和学徒都住进去了。另外,在这附近还租了个小院儿,给李江几个住,方便您随时支使。” “这样很好,兰舟和珠珠都累了,带他们回去吧!记得,要先找个大夫看看1 “是。” 温语到了那辆车旁边,“兰舟?你带着平平安安跟你珠珠姐和青师傅走,到了家,好好休息。姐姐安顿好了,就去看你。” 车里没有声音。 温语点点头,“拜托青师傅了,别忘记给小乌龟准备点吃食。让兰舟多睡。有什么事儿,赶紧来叫我。珠珠,你先跟青师傅回家,回头我再去看你。” “好……”严珠终于得瑟病了,有点蔫。 看她在这里井井有条的安排。温潜过去指着那边问温枫,“她这是怎么回事?” 温枫哼了一声,“大哥,您这个大姑娘,可真是有本事!刘亭那老婆,欺负刘家姐弟,那丫头就下毒杀了她,然后那丫头自杀了。温语,竟然跑到刘家大闹,按着刘亭签了个东西,把那小傻子给抢了过来,说是认了义弟。呵,大哥,您多了个干儿子了1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1 “回头再说吧!我先看看住处1 温枫兴致勃勃。 温潜感觉自己头都疼了。 温家重要的东西,早已经陆续运到了京城,这次只是随身使用的细软。 老太太进了院子,由李氏和温欢扶着边走边看。 原氏在旁边细声细气的介绍着: “京城不比老家,咱们的院子虽不大,但已经很不错了。您的屋子,在主客厅的后头,只穿个廊,封着的,冻不着淋不着。这样,您日常可以在厅里,也不会……” 老太太慢慢走着,左看右看,暗叹,京城居不易啊,这个院子,不比老家的亭台楼阁,四季花园儿……可是,价格可翻出多少倍去! “那边是几个姑娘住的,也都新整理了。”其实,原本她没给温语备院子。 现在让温语住的,是套客房。知道温语要来,又让温欢重新收拾了,没想到,温欢居然很认真,布置的雅致。看来教导的,她都听进去了。 “母亲要不要去看看?” 吴氏说:“大嫂,母亲这一路,可累的不轻,先到后头坐吧?!喝些热茶,缓缓疲劳1 原氏脸一红…… 脑子木的,一早去按摩了。写的啥也不清醒,抱歉了…… 132.第132章 小心谨慎 原氏脸红着:“瞧我……” 母亲来了,媳妇高兴,光顾着给您介绍了,却忘记了这一路的风尘。母亲,咱们在后堂坐吧,喝的热茶和洗的热水,都准备好了。屋里也笼了火,如果嫌冷,就再加火。这里干燥,得多喝水。” 吴氏最近安稳了许多,看着原氏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也加了份小心。想从这个人手里分权,并不容易。多半还得指望着老太太。 而温娇正细细的看着温欢,感觉这半年,她的变化可不校陪在祖母身边,表现的情真意切的。刚对自己几个,笑的也很温柔。不像以前很有点目中无人的样子! 再加上这穿戴,大方又不刻意。 真的跟在老家不一个样了,自己似乎真是比不过,就很气。 于是她扬起笑脸,“二姐姐,这斗篷很好看呢,是新样子吗?” 温欢再怎么也是个小姑娘,点头,“式样是刚从正阳公主府传出来的。” “可真好看。哎,你看到大姐姐穿的紫貂斗篷没?” 温欢眼神一凝,“刚才只顾祖母了,还没看着大姐姐呢。不知道她穿的什么。” “你一会儿细瞧瞧!我娘说她懂,那件斗篷得上万两银子呢1温娇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大姐姐可真敢花银子啊!祖母看到,都呆了!哼,那么好的皮子,祖母一辈子都没上身儿,她大模大样的穿着1 温欢知道温娇没安好心,但也控制不住的受她影响。 “大姐姐可变了不少,我看不惯,可也不敢招惹她。二姐姐,你得跟大伯告状!让大伯修理她1 “祖母不管吗?” “哎哟,你还不知道她定了门好亲吧?祖母看重还来不及呢1温娇一脸的酸臭。 温欢的脸色撑不住了…… 温娇暗笑…… …… 吴王世子就是永清郡王,他也到了京城的吴王府。 吴王和王妃比他早到。 再过些日子,就是皇上的大寿,然后转过年去,永清郡王就要成亲了。 王妃只此一子,见他就满心欢喜。嘘寒问暖的…… “过两天,安排你跟贺姑娘见一面儿。实话说,那姑娘长相确实一般,但除了这个,就没别的毛玻以你的身份,妻子首先要选出身和能力。长相嘛!以后什么样儿的没有?所以,你要听话,别对人家姑娘使脸子1 “母妃,您都说上百遍了。” “呵呵……再一个,你认真听着:跟在身边的人,必须是极信得过的那几个。出门儿,护卫都带齐了。没事儿不许到处乱跑!尤其是坊市……这儿现在还不是咱们地盘儿,小心谨慎些,母妃可不是跟你开玩笑1王妃挺严肃。 “是母妃,儿子记得啦!宫里情况如何?”他轻声问。 “你父王说,皇上身子挺好。后宫里嘛,一个个人精似的,表面儿上还看不出来什么。” “外祖和舅舅们呢?1 他这么快就提到娘家,王妃心里高兴,“他们都挺顺。等你歇过来,就见见。” “儿子自己拜见外祖父。” “好。” “母妃,儿子想起件事……天龙寺法会时,您提了一句温家姑娘?” “啊?1王妃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哎哟,你要不说我还忘了!当时是想让你见见的,结果后来出了事,就没顾上了。你怎么问起这个?” “母妃,温家上京了。” “哦?” “儿子在码头看到了。当时,有两位姑娘,倒不知母妃指的哪个?” “长得很不错的1 “呵呵……”都很不错。都能留下就更不错了! “即如此,母妃抽空再打听一下?” “好。” 看儿子出去了,吴王妃心里有些沉重。杨如是的事儿……丈夫明面儿上虽然不显,但是有没有麻烦,还真不知道呢! 自己虽然就他一个儿子,可丈夫却好几个儿子,孙子都要有了!不得不小心谨慎哪……      …… 晚上,老太太去歇着,温潜和温枫哥俩吃饭喝酒,聊了一会儿。 温潜最不放心的是温语,就顺嘴问起来…… 结果温枫无限感慨:“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温语这丫头……差点进了吴王府1 “什么?” 温枫就把天龙寺的事说了。 “吴王妃娘娘肯定是有意啊,否则,咱们这样的人家儿?王妃能上来说话?然后橙园儿的帖子就送到咱们家了。而且,王妃娘娘还特意让女官来,要见母亲和姑娘们呢!这是多大的荣耀?母亲猜想,娘娘是看中语丫头了。可惜啊,遇到刺杀。宴会停止,让大家都散了。事后,吴王就离开了……” 温潜听着,心里怦怦直跳。 按说,以他资历和官位,跟王府和功勋之家是连不上边儿的。 李阁老家的嫡孙,才是温家联姻的方向。即使是够不着李家,也多数同僚家的读书郎,要再是进士,估计就是乡绅之家了。 怎么也没想能与侯府结亲。 更没想到,如果没出意外,她还可能进王府……不知喜还是忧埃 “我与你的想法,倒不一样。皇族之家,什么规矩,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儿能弄明白的。有产业,有官职,日子好过,也就是了。多的,不敢想。” “大哥!人往高处走啊!几个大家生来就是大家?这一路上路过的豪宅,怎么就能肯定将来咱们住不进去呢1 “呵呵,没想到,你倒比我眼光还高1 “嘿嘿。” 温潜有些恼火的说:“再一个,温语,你没看今天这派头?前呼后拥的,比封哥儿都气派,这算怎么回事嘛1按说她手里的几个银子,也不至于弄成这样的排场啊? 都花这上了?心里一阵的不安。 温枫点头:“这丫头确实是!大哥,你看到祁家五公子了没?” “没有。稍打听了一下,见过的人倒真不多,还没出仕。” “我的天,你是没看到!这么跟你说吧,比温语那丫头,长得还好看1 “真的?”温潜大惊。 “骗你是小狗!多少人都看呆了的1 “可是……为什么啊?1他还以为祁五公子是看中了温语的容貌,所以低娶。 “嘿嘿,那丫头的命好呗1 “……”温潜不知该如何想。 “那丫头,也确实有本事。听吴氏说,她把你交给她嫁妆,卖的卖,转的转,没什么了。租了个小院子,买了几个小姑娘,还雇了绣娘,师傅,教她们呢!看来,是要开绣楼……还有宋尚……咦,宋尚的事你知道了吗?” “什么事儿?” “他跟韦氏和离了呀?1 “啊?!不知道啊1 “嘿那小子,真厉害,韦家他也不尿1 “你这是什么话?1 “娘说,他也要来京城了,带着他娘来!而且,宋尚对温语不错,好像是帮了不少忙,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1 “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多事儿?” “可不是?!都是好事儿!祁家没上门儿吗?” “没有。” “估计母亲和语丫头来了,就会联系了!哎哟,大哥,我怎么感觉,咱们家要发达啊!?” “给你找的职位也差不多了,你老老实实的,再像老家那样,可没不行了。小心谨慎些,出了事,没人能托着你1 “我知道我知道。”温枫满应满许。 133.第133章 莫得办法 早晨,温语从屋中醒来,还是感觉到了北方的凉意。 她的院子,与其他姑娘不在一处,应该是后来专门收拾的。走不远就是侧门,倒很方便以后的进出。 房间布置的挺雅致,厚厚的窗帘门窗,墙上有画,地上有毯子。 窗台上还有开着的水仙。 使的用的齐全。 而且昨晚一直到睡前,也没感觉冷。 只是地方实在不大,就算严珠带走不少东西,箱笼也都快堆到床前了。 而且,小吉和腊八每天还要在外间支床睡。 送她进来的婆子也解释过了,京城不比老乡,其他姑娘的房间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这个温语倒不挑,离她成亲还不到一年时间,要做的事多着呢……恐怕总要往外跑。 刚起床,就有婆子过来送来热水,跟小吉几个讲解着家里的事务,看得出来,原氏管家也很用心的。 今儿早晨都去后厅吃早餐,吴氏一早就到了,带着婆子在里外的张罗。 老太太睡的很早,起的也早,这会都梳洗完了,正在跟温潜说话:“你不用在家了,也别总告假呀!等晚上回来咱们再说话儿吧1 “您别操心啦!儿子已经安排好了。今天陪您,一会儿吃完早餐,儿子陪您坐车上街逛逛。” “可别了!这一路给我颠的!得好好休息休息1 “呵呵,那儿子陪您说话1 老太太应了。 原氏亲自去安排了早餐,进屋来:“母亲,今天安排的是北方的早餐,吃不吃的惯的,您先尝尝。您带的厨娘,怕您吃不好,还下了面……” “没那么多讲究!一下来这么多人,尽量简单些,等都住踏实了,再调就是1 李氏带着几个妹妹进来,老太太一看,大家都穿着厚斗篷,进屋还得脱,再加上丫头,“哎哟,平日里真得在这个屋子里,我那小堂屋,可是放不下这么多人的1 原氏笑道:“姑娘们的屋子也不大,平日里看书、写字、做活计,都可以在这里。母亲高兴就这儿指导着,嫌累就回屋,都很方便。” 老太太一听,这也蛮好。 这时,温语进来了,给大家见过礼,早餐就抬上来了。 温欢偷眼看她,并不像上次见面那么锋芒毕露的,而是恬静悠然,都没正眼看自己…… “老二呢?”老太太左右看看温枫不在。下面几个孙子倒都到齐了…… “母亲,二爷一早就出去了,要到外头吃早餐1吴氏回答,并仔细的看着早餐。 原氏慢声慢气儿的跟老太太讲着冬天的京城,菜又少又不新鲜呀,鱼虾也少见。 “不过,母亲,京城的羊肉,却是非常鲜美,不是咱们老家所能比的了,冬天吃羊肉锅子,很暖和的。” 吃完早饭,老太太就让大家回去接着收拾。 只留了温潜,母子谈心时间。 温潜说了说自己公事上的事,温老太太听了,心中安慰,“知道你是个能干的,这才多久?能这样不容易了1 老太太又把家里的事说了说。 不可避免的,就说到了温语。 老太太苦笑了一下,说:“昨儿老二跟你说了吧?” “说了一二,母亲,真是没想到碍…” “没想到的,还多着呢,宋尚的事儿跟你说了吗?1 “说了,他跟韦氏和离了,这是不是有点胡闹?” “那宋尚想娶温语的事儿没跟你说?” “啊?!还有这事儿1可能是温枫没把宋尚的事太过放心上吧,昨天跟大哥说的时候,居然漏了这一条。 “二弟没说啊!?” “唉……赞泉山庄,祁夫人亲自提了亲事,我之前没想到,光惦记着咱们之前说好的,一时没绕过弯来,竟然当场拒了1老太太摇摇头,自己也有这么犯傻的时候。 “祁夫人感觉我下她面子了,很不高兴……可真尴尬埃这事儿搁我,也会不高兴。回了家,宋尚正在家里等着呢,跟我说,他想跟韦氏和离后,娶温语。我当然不答应,结果,他就直接说,给温家二十万两银子聘礼1 “真有此事?!这个混蛋……他是怎么想的?1温潜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左说右说的,我动了心,答应他盘算一二。结果,他刚走,张夫人上了门,为江青求温语。” 想到那个时候的乱,老太太也头疼,“也让我给拒了……”      “母亲你好糊涂1温潜一听,冲口而出。 “你说什么呢1温老太太不干了。 “……是儿子失言。可是,母亲啊,你拒了祁家,虽然做法欠妥,但咱们不知祁家底细,也不算过分。可张家不同啊,即然张夫人亲至,您肯定要应了张家的啊1 “切……宋尚对温家有多重要,你还不知道?更何况还有那笔银子呢1老太太可不服。 “可名声呢!张家跟咱们什么关系?有张江青那么个好后生您不应,却许给一个还没和离的宋尚!那咱们温家的口碑,还要不要了?1 把老太太说的,也有些脸红:“我是想着……反正也要离了那儿了1 “可到底是咱们老家啊!再者说,张知府明显是被打压的,万一哪天翻身了,咱们怎么处?多少年维的好关系,您哪能这么做呢?” “得了得了1老太太不愿被儿子指责,“过去了就别提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你爹就知道了信儿,杀回来一通闹!非做主,把温语给了祁家……也不知道祁家这是干嘛,按说,他公主都配的!就算温语好看些,可你还不知道那个祁五公子长成什么样呢?1 “难道真的很好看!?”温潜问。 “呵呵,你娘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美男子1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1温潜阴谋论了。 “肯定有事儿!但是什么,可就不知道了。祁家赞泉山庄我也去了,那老大一片!光老家产业就不少!更别提京城权势了……” “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没有办法。唉!这个温语啊!真是有主意的很!按说,娘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可在她这儿,不知道怎么的,一来二去的,就成这个局面了。” 她原来只是不想管温语,她想折腾什么就去。可没想到,放了再想收,就要伤筋动骨了。 温潜默默不语。 “要是别人家,有这门亲,不得高兴到天上去!?可祁夫人亲自提,我竟然给拒了!呵呵呵呵……”老太太苦笑,“换我是她,都会想:这个人怎么给脸不接着呢?1 “母亲……”温潜有些难为情了。 “就这么着吧!这个丫头……你知道她把刘兰舟弄来了吧?” “嗯……” “呵呵,不但弄来了,还黑了他大伯一笔银子!温语还跟我显摆她跟兰芳的姐妹之情呢!好像在影射自家人没心没肝的……”她真的很气! “母亲,是儿子让您难做了。”温潜低声说。 “唉……但愿别再有其它事儿了。” “母亲……当初的事儿……收拾的干净吧?”他有些忐忑的问。 “娘做事,你还信不过?”温老太太不高兴。 “儿子自是信的!只不过,目前要加小心而已。温语这性子和表现,带着锋芒呢!万一出了纰漏……” “放心吧!我这儿没事儿!你那里,原氏……哼!儿子啊!我一提这事儿,你就不愿意听!可你没想到吧?多少年前做过的错事,又来到眼前儿了。 而且,你明明能借势登高的,现在却在担心迈出去是不是悬崖……这门亲事,别人家争抢都来不及,你娘我却让人说给脸不要!你这一辈子,为她原曦君做了多少啊?!娘这个大岁数了,都要跟着……” 这话,温潜无可辩驳。 两个人正愣神,外头有丫头说话:“大姑娘,老太太和大老爷在屋里说话呢1 “我正有事,要跟祖母和父亲说。” “那您等下奴婢去回。” 老太太和温潜对视一眼,“让她进来吧1 温语笑吟吟的进来,后头丫头捧着两件东西。 “祖母您看,孙女儿给您备了一个薄丝毛毯子,可以披着,也可以盖腿。您瞧,又轻又暖的。京城到底冷,您随时可以用1她一抖,五光流彩的大毯子,往老太太身上一盖,顿感暖和。 “然后,这个是给父亲的,东西一样,只不过色调重一些。您拿到任上去,冷了就搭一下。到底年近不惑了,得开始保养了呢1 都递到眼前了,温潜接过来,入手就感觉到了暖意,还挺轻…… 温老太太没好气儿:“这东西不便宜!你的银子,省着花吧!看你那貂皮……咦,这不是昨天那件1 温语进门就脱下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呵呵,孙女儿置办好几件呢!不过买的合适,并不贵。” 温潜想教训几句,可拿人手短……而且,他干涉她的财产,会不会又让她怀疑自己还惦记着呢? “祖母,父亲,语儿来,是有事想说呢。” 温老太太看着儿子,笑了一下,看吧?!又来了! 134.第134章 得心应手 今天,祁有宜带着长子祁啸回到京了城。 这次,他出去一个多,去剿匪,带擒拿一个自称托塔天王转世的。 剿匪很顺,那个什么天王,还颇费了一番力气。 因为信奉他的还不少,甚至有些世家,也掺合进去。 人和财都不缺,还设了不少善堂,拿人时,百姓都来阻拦。他事先没预料到,竟然给围了起来,弄的好不狼狈。 回京连家都没回,直接进宫,交了战报。 然后风尘仆仆的进了门儿,才知道老婆不在家,而母亲病了…… 他赶紧带着祁啸进了后院。 祁家老夫人潭氏坐在屋里,头上戴着抹额,脸色很不好。 只是,柔美依旧。 如果温语看到,可能会惊讶,潭氏竟然如此年青。 而且,就算今天她“心情不好”“身体欠佳”,但从头到脚,打扮得也一丝不苟。 说起长相,其实,真没有那么美,甚至没有贵妇的风韵。 她的好看,是一种笼统的东西。脸上没皱纹,没垮塌。眼睛清澈温柔,嘴角带笑。 神态中,一种超然的豁达平和之意,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活泼。 京城盛传,祁正的夫人感激潭氏救了丈夫,认她做了干妹子,留在府里,吃喝穿戴都跟府里小姐一样,还准备给她找个好人家儿。但潭氏表示,陪伴姐姐生了下孩子,她再出嫁不迟。 在祁夫人怀孕后期,以及生下孩子后,潭氏确实比身边的丫头婆子更会照顾她。 正所谓衣不解带,药食亲尝。 祁夫人生祁正时胎位不正,后来也没太养过来。祁啸不到一岁时,祁夫人最终体弱引发心疾,撒手而去。 临走,祁夫人“恳请”丈夫续娶潭妹妹。 而祁正“听从妻子的意愿”,真打算续娶她。 当时,反对的人可不少,包括祁正的父母和祁夫人的娘家赵家。 因为潭氏,几乎就算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没家没业,也没人知道她的过往。 但祁正非常坚持,最终还是成亲了。 很长一段时间,潭氏都不为这个阶层所容,遇到不少难堪之事。 可是她,姿态低,又诚实,遇到什么都能坦然面对。 这么多年,就没人看到过她变脸儿,或者说谁的不是。 而且,她在自己也生了儿子的前提下,还把祁有宜养的高大英气且能文能武。 终于为自己赢得了好名声。 现在京城,她也是很有名气的慈善老夫人。家里家外的人缘儿,都好着呢! 看到他们父子来了,潭氏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声音里都带着惊喜:“老大,啸儿!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1 祁有宜和祁啸,个头都不小,满脸是笑的上前行礼,“母亲1 “祖母1 “路上走的顺,就提早一天回来了1 “好好好!回来就好……可有受伤?1她向两个人伸出手,关切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父子俩。 “您放心,没受伤。” “阿弥陀佛!看来我的香没白烧1潭氏明显的高兴,“可去了宫里?” “去过了1 “皇上可有嘉奖!?” “呵呵,母亲,就算有,也不会是现在。” “你是笑话母亲不懂公事?”她嗔怪的看着祁有宜。 “哈哈!儿子不敢!父亲有信回来吗?”      “来信了,说事情也还都顺,要等段时间才能回来。我担心他的腰……前些天,让人送去了药包,是泡澡用的。也给你们父子准备了,可防可治。你们在外争战,太辛苦了。平日里,就要好好养护,千万不能偷懒1 “多谢母亲。儿子也担心父亲,如果皇上没有别的指派,儿子就想申请去接替父亲一段儿。” 潭氏心里一顿,但脸上笑容一丝不变,“你辛苦了一年多,先好好歇息!还有啸儿……” 老太太看着祁啸,指着他:“你看,多白净的人?现在跟黑炭头似的,得养养1 祁啸说:“祖母,孙儿是武将,不是小白脸儿呢1 “切,你不白,你媳妇儿能喜欢?一走那么长时间,不想陪媳妇儿?1 祖孙三人笑了,气氛好的不得了! 祁啸黑脸都红了,还真是想她了呢! “母亲,回来听门上说,您身子不大好?”祁有宜是真的关心。 潭氏瞪了一眼身边人,“你别听她们瞎说!我没事!好着呢1 旁边的丫头说,“老夫人,您也不用硬撑着。心里有事,大老爷回来,您就跟他说说。“ “是啊母亲,您哪里不舒服?可有请大夫?” “我都说了没事!是她们大惊小怪!再者说了,就算有什么不好,一见你们爷俩儿,就全好了1 她看着祁有宜和祁啸,眼神透着自豪和疼爱。 祁有宜父子很是感动,“儿子回来了,您有什么不开心,就得说啊,不然儿子怎么能放心呢?” 潭氏眼光闪闪,眼圈却似有湿意。“真的没事……” “母亲……” 他问旁边的丫头,“你说!母亲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哭了? 潭氏连忙冲丫头使眼色。 但那丫头说:“大老爷,您上回前脚走,夫人就到处说要给老家修坟的事儿。这本是夫人的孝心,可不知道怎么的,外头就开始传您的闲话了:说您不尽孝,都不顾自己亲生母亲。好像还说是咱们老夫人教的! 这样的名声,谁敢担哪?老夫人又急又气的病了一常可夫人管也不管,直接带着四爷五爷走了。前几天才回来的!回来了,也不上老夫人这儿请安来,只露过一面儿,就是来通知老夫人,夫人在当地,把四爷和五爷的亲事都给定了1 潭氏的神情,这才有一丝的哀伤。 祁有宜就愣了,其实,实话说,四郎和五郎的亲事,他并不关注。 尤其是五郎,虽说是他嫡子,但父子间,见面的次数都数的过来。 而且,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不被人知:祁啸跟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出去公务也是他陪着,可以说是他最大的依仗。就连这次平安脱困,也是这个儿子带人来解决的。 但要说他心底最疼爱的,还是秀云为他生的二儿子祁华。祁华的亲事,那可是他花了老大力气得着的。 三郎有父亲和三弟照顾。四郎他更没放在眼里。 五郎的亲事和前程,他都不打算插手。 崔氏可以随便定。 可看母亲这个样子,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于是脸色也难看起来。 而旁边的祁啸,跟这个亲弟弟相差好几岁,跟他还没跟祁华亲呢! 尤其五弟打小就长得好,小时候母亲特别亲他,整天打扮他,一个男孩子,弄得跟个姑娘似的。 他看着特别不顺眼。 本来想用大哥的气势压他,让他知道厉害。 结果,他还不鸟自己! 什么东西! 气不过,打他不少回。 母亲还因为这个跟自己发火,于是心里更恨他了。 再后来,母亲把他送出去上学了,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哼,惹祖母生气,等着,还得收拾他! “祖母?” 门口一声欢快而清亮的声音。 潭氏情绪适当的一收,她做这个,可是得心应手的。 笑着看一眼祁啸,“看看,是谁来了?”她语气调侃。 135.第135章 高级白莲 一个俏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镶银线紫红色比甲,头上一套金丝凤钗,凤头叼着细金链,下头吊颗东珠,在额头上晃着。 细眉吊眼,双目含情。 脸上有眼皮上打着薄薄的胭脂,更突出了她的风情万种。 行完礼后,两眼便定定的看着祁啸。 潭氏笑道:“是明卉呀!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1口气戏谑。 祁有宜看在眼里,心里却很感叹,母亲从来都是:不管心里多难过,对着别人却总是一幅笑脸,从不让人为难。 家里家外,有口皆碑! 也就是崔氏那浑性子,才会跟她合不来! 祁啸也侧身看着许明卉,脸上深深的笑意都不加掩饰。 “父亲,夫君!这一去就一年多,真是太辛苦了1 祁啸却是傻笑着看她,并不回答。 潭氏说:“得了,你们俩赶紧回屋说话儿吧!明卉,仔细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受伤1 “是1 两个人含着情,脚步略带匆忙的走了。 祁有宜却没走,而是接着问潭氏,“母亲,小四小五的亲事,儿子原本也没太在意!依您看,是有不妥吗??” 潭氏往后靠了靠,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妥不妥的,没见着人,也不好下定论。只是京城多少大家闺秀找不到?光待字闺中的郡主、县主就好几个。以小五的人才,找这样的不好吗?” 她语气有些激动了,说完就又有些后悔的样子,“瞧我!都决定不说了的,可一看到你,就又打开了话匣子1 “父亲和三弟都不在,您有话,不跟儿子说跟谁说?” “是啊!唉,当初,啸儿的亲事就是我给定的。虽说你媳妇儿没明着反对,私下里没少跟明卉较劲。不过,咱们有什么说什么,这件事确实是我越过她,插手她儿子的亲事了……你媳妇儿心里过不去,我也理解! 但是,你瞧瞧这夫妻俩……”她指着刚出去的祁啸夫妇,“他们过的多好啊!所以你媳妇儿即使怨我,我也认了! 四郎五郎的亲事,我就没打算插手。结果……你父亲和三弟不在家,你和大郎在外头风餐露宿。二郎经常要出门儿。这家里是老的老小的小,全是妇孺。这个时候,崔氏非要带着四郎五郎回家修坟修宅,还打着你母亲的名义……” 潭氏少见的脸色难看了。 “你的亲生母亲,那是我平生最敬重的好女人!当初,若不是她临终前屡次跟我说,怕你爹娶了后娘你受苦,非把你托付给我。我怎么也不会嫁你父亲……让别人说嘴的1 祁有宜连忙说:“母亲,您别多想。父亲一直敬重您,我虽然不是您亲生,但是您一手拉扯大的。您没出身,其中艰难儿子都明白,是崔氏不懂事1 潭氏一摆手,“你听我说完……为你母亲修坟,那是我早就有的愿望。只是家里,你们出去、回来,战场上刀枪无眼。信来得晚两天,我就东想西想,光怕你们出什么事儿!这心里从来都没踏实下来碍…”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发誓,真的一直在找机会的1 祁有宜急忙表态:“儿子真的明白!这事儿是儿子没安排好。”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能怨你呢?你那个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老大啊!这几年,我总在想,当初是我做错了!不该让秀云跟了你啊1 “母亲1祁有宜一下子激动起来。      “你听我跟你说1潭氏又一拉祁有宜,“崔氏是大家闺秀,人品正直,先皇后都看重的,错不了!进了门儿,我冲天发誓没为难过她。她对我,不管心里怎么想,可也是敬重有礼的。我挑不出任何毛病! 要说我们婆媳之间的嫌隙,没别的,就这一桩1潭氏眼角眼泪,嘴唇轻抖…… 祁有宜急急的打断:“母亲!秀云与我,打小一起长大!她温柔体贴,形容秀美,儿子心仪已久的。若不是皇后娘娘下旨……我定会娶秀云为妻!我可不在乎什么门第出身!我的功劳,都是自己挣的!不需要妻族添1 他激动而坚定。 潭氏看他半晌,叹道:“唉,我就是看你和秀云情投意合,两小无猜。秀云那丫头对你更是……当初,我也真是没太好的法子了。她要没留在你身边,就她那性子……估计都活不长。” 祁有宜听罢,大大心疼0母亲,这些年,儿子正是有了秀云,日子才有些意思。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儿子委屈了她。也委屈了您……” 潭氏点头:“你有这话,我心里就踏实了。”她面色少见的冷起来:“实话与你说吧,你不怨我,我就不怕!崔氏嘛,我是看儿敬媳妇儿。无论如何,也越不过你和秀云!我的私心哪:只有你们俩,才是我的心头肉呢1 “儿子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能怨呢1 话说开了,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祁有宜淡淡的说,“别看崔氏已经给小四小五定了亲,我这个当父亲的不认,她也得给我退了1说完,面目有一丝狠戾。 潭氏居然点了头,“也是!崔氏就是太要强,有时为了口气,瞎较劲儿。平日里跟我闹闹脾气,我也不是不容人的。可是,那温家将将到了京城,这算什么人家儿啊?跟咱们五郎,如何相配? 还有四郎!他走后,刘姨娘在屋里院儿里的转圈儿,急的什么似的……唉!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反正日子是他们自己过1 “母亲您放心!我见着崔氏,再做道理1祁有宜阴沉的脸说。 “行了,你回来也累,回去歇着吧!秀云知道你要回来,哎哟,坐立不安的1潭氏又笑眯眯的了。 祁有宜脸上也带了丝温柔。“好,那儿子先回去瞧瞧她1 他出去后,潭氏冷冷一笑。 温家,我还巴不得成了呢! 否则,就凭五郎那人才。就算尚主,皇上都得拿出一个像样儿的公主来! 虽然他露面不多,可凡是见过的,就没有不跟我打听的!随便抓一个,也强过温家不是? 不是天助我,是崔氏在助我! 这下好了,看看是个什么货色吧! 别管是什么,想跟我斗,差得远! 只可惜呀!潭氏脸上露出遗憾之色:上次谋划的事儿没成!否则,依崔氏那性子,就得活不下去! 没准儿,秀云真就扶正了呢! …… 有读书说了听书感受,提了建议!多谢啦! 我尽量改正。 谢谢朋友们,你们的赞赏,评论,建议,指正,还有各种票票打赏,是我前进的动力! 136.第136章 刀光血影 祁有宜往自己院儿走,眉头皱着,这个崔氏! 从来就没喜欢过她。 现在,更讨厌了! 若不是她嫁自己,秀云能当妾吗? 他很有些愤愤的想着,走到院门口,有丫头笑着迎过来,一问,崔氏竟然还没回来! 想到旁边的院子,心里就是一荡。 一转脸儿,就见那边站个女子,突然来阵风,吹着她的斗篷。 轻轻晃动,飘飘似仙。 他脚步不受控制的快步走了过去,好像怕晚一步,她就要随风而逝。 看他来了,那女子温柔一笑,轻轻行礼:“老爷1那声音,竟有些雌雄难辨…… 实话说,这个女子静静站在那里时,真如谪仙一般。 但真正与她说话……那种感觉,却会消失一半儿。 究其原因,应该属底蕴不足吧…… 但仅有的这一半儿,也足够祁有宜激动的。 “秀云……” 他声音都颤抖了。“怎么在这儿站着?仔细风吹着1 “知道您回来了,迎您一下!原本以为,明天才到1 “想着你,鞭子都把马打疼了……”对着她,他的情话顺嘴而出。 秀云抿嘴一笑,无花的花园,仿佛花香四溢…… 祁有宜呆呆的看着她。 一般人,猜不透她的年龄。没有幼态,但绝不显老! 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如果散开来,如浓墨一般,重重的垂到腿肚……总让祁有宜有种缠绕的感觉。 两道偏浓的长眉,一根根的十分明显。稀疏而长的眼毛。 那眼睛,如深潭,如碧波,如古井,让幼年的祁有宜掉了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人长的是副薄情冷性的模样,便使得现在的表现的温柔和顺,很有些违和感。 不过,在祁有宜眼里,就没不顺眼的时候。 “是您事情办得顺利回来的早,却偏偏取笑我……”秀云低头说。 “真的不骗你。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一会儿让他们送来1 “您平安回来就好,妾身什么都有1 “我喜欢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1 “嗯……” “儿子和小猫呢?” 儿子是就是祁华。 小猫是他们的女儿,祁祥宝今年十三岁。 “儿子以为您明天才回来,前几天跟人去了郊区有事,说今儿晚上回来!王氏的母亲最近身体小恙,她父亲也在外,所以回去照顾一二。小猫儿,知道您回来,一会儿就来了。” “我也给小猫儿带了好东西1 “您给她的好东西,够多的了1 “我只这一个姑娘,给多少都不嫌1 两个人边说边走,进了一个小院儿。 整齐优雅,进到屋里,摆设也很华美。 “你这儿没什么事吧?”他总担心崔氏欺负秀云。 “一切都好。” “你跟我说实话,崔氏没给你气受吧?” “您放心,这些年,夫人见我的面儿都少。我一般就早晨过去,院门口行个礼。下人也不为难我。” 这本是好事儿,谁家的妾室有这待遇,可祁有宜听到耳朵里,却是难过极了:“秀云……” “您不必如此。有老夫人在,我日常吃用都好。在这个小院子里等您回来,踏实的很1 “我在外头,最惦记的,就是你了。你知道老四老五的亲事了吧?” “听说了。爷,您不明白的。这日子,主要是婆婆跟媳妇儿过。哪个女人不希望儿子跟自己一条心?不愿意娶个属意的儿媳妇?大郎的亲事,夫人是生了大气的。更何况,咱们二郎……” “大郎跟他媳妇过的挺好!这回在外头,大郎还置办首饰呢!一个大男人能做到此,就证明心里有她,多好?!崔氏非插手干嘛呢?” “爷,二郎跟他媳妇儿,也挺好。媳妇儿怀身子五个月了。”      “好好好!终于有个好消息了!这些银子……”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张银票。 “给你的!你看着也给二郎媳妇一些。当婆婆的,手要大方,媳妇儿才孝顺1 “您给我的那些体己,妾身都没动呢?不用再给了1 “让你拿着就拿着!哟,刚才忘了,有一份是给母亲的。” 秀云听了抿嘴笑。 “母亲没什么嫁妆,你也是啊!这些年虽然给了你一些,但毕竟没家底……你攒着吧1 “妾身跟着您,还要什么银子?您还能饿着,冻着妾身!?” “那肯定不能啊!光听听我就心疼死了1 “那我就拿着。他们兄妹,让您宠的,心高气傲的!光怕在外头遇到事儿,吃亏呢1 “放心吧,吃不了亏!老二管着不少产业,等我的事儿落实了,再给他寻个好差事……小猫……”他一直想让崔氏把祁祥宝记在名下。提过几次,结果那女人装傻! 真是麻烦!她要是死了……就能把秀云扶正了。 心里嗵的一跳……不敢再想! “好了好了!说半天闲话儿,你也不问问爷想你没有……” 他轻拉着她往怀里带,“你瞧……” 他最喜欢的,是她忘情时的表情。那么狂野,那么肆意,高傲如女王,藐视着他,让他一个铁血男人,竟有种无法逃脱的欢痛! 秀云脸儿红红的,“爷……” …… 那边,祁啸已经和妻子在屋里折腾两回了。 两个人才踏实下来,收拾好了,喝了茶,平静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祁啸说了说自己这段时间的事儿,又交给妻子一些银子和买的首饰。算不上太多,但许氏也很满意。 她这态度让祁啸很自得。 然后,她跟丈夫说起了婆婆。 “四弟五弟的亲事,竟然在老家定了。也不知道是要干嘛1那语调,很不好听。 祁啸跟母亲的关系也不好,看媳妇儿不高兴,冷着脸不说话。 “我本来跟母亲说,等您回来,让您陪着去修屋修坟。母亲竟然跟没听到一样!带着老四老五就走了。修祖屋祖坟,听说还要修路建桥,您算算得多少银子?” “哼!母亲能带我去?1祁啸嘴角一丝嘲弄。 “您是长子长孙!您不去谁去?没比母亲再偏心的了!偏老五倒也罢了,你们是亲兄弟。可是老四呢?!这次主要做事的,就是老四1 “真的?1 “可不是嘛!我都打听出来了!母亲给祖父去了信,要了老家的产业,费用都是从这里出的。这回祁四,可是赚得盆满锅满了! 你在外头拼命,辛苦又危险,才给我拿回这么点银子。我心疼你,拿到手上都舍不得花!可是老四呢,这回少不得万多两就进账了1 “可是……明明带五弟去了,五弟怎么不接手呢?” “不知道!老五这两年,也不知道在干嘛?经常不着家。原本……我也不瞒你,有人看中他了,承诺了好处,我还想催成此事呢。没想到,母亲竟然给定了!还不知道怎么跟人家回话儿呢……” 两口子想到母亲待自己的不公,气得不得了。 “前几天,我听祖母屋里的丫头说,原本有人,为四弟的事儿求到祖母跟前儿,但是祖母担心,说当初咱们的亲事就是祖母定的。母亲……这么多年都没个好脸儿。所以,不想再插手…… 这话,可是真真的。自我进门,母亲对着我,那叫一个冷! 可我怎么了?!我出身定安伯府!给老四找的好?!一个知府的侄女儿,跟我比?合着,不看事实,只有她选的才是好的!?” 她越说,祁啸就越生气。 “您看,母亲回老家,不带咱们女儿,倒带着娘家表姑娘!咱们女儿不是她亲长孙女?1许明卉说着眼圈就红了。 “回头,我到要问问母亲,还当不当我是长子……” 许明卉心中暗喜:“按说,您回来,我不该上来就报怨的,可是我这心哪……”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夫君,你看……母亲这是不是这儿有病了!?”她指着脑袋。 “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做事糊涂,还任意而为,不是这儿病了是什么?您不知道,这回她打老家回来,就见了祖母一回,还是去告诉老四老五的亲事的!京城哪有这样的人家儿啊?1 祁啸不说话。 “母亲手里,可不少产业呢!可别让她犯了糊涂,都给祸祸了。到时,你枉担一个长子的名儿!什么好处都落不着1 祁啸默默点头。 137.第137章 夫妻争执 温潜脚步略沉重的回了屋。 原氏刚把家事安排好,就见丈夫来了。 “大人,母亲还满意吗?”原氏显得有些担心的问。 “很满意。母亲本就不挑剔,而且为夫也跟她老人家说了,虽然咱们住的不是京城的好院子,但在我的同仁里,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比我职位高,也还在京城租房住的,不少啊1 “咱们温家和大人,也非寻常呀1原氏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哦,是温语送的。”温潜把的里的薄毛毯往前递了递。 原氏却没接,只一笑,“……到底是亲生女儿,知道心疼当爹的呢。” 温潜把东西放到一边,坐下。 原氏说:“有件事跟您商量一下。弟妹一直管着家,您看,要不要分出一部分家事,让她做呢?” 温潜听了,被母亲和温语搅乱的心情,倒是平复一些,“家有贤妻!是福埃你能主动提出来,真是难为了。毕竟权利到手,谁愿意放呢?这件事,回头和母亲商量一下吧?” “刚才,母亲没提吗?” “没提。母亲来之前,老家的一些营生,也出掉了。不知道在京城,还要不要做些什么,谁来做。等住安稳了,再商量一下。” 原氏心头一转,“这些日子,在外头倒是听说了一些事情,感觉还不错。只是咱们手里银子不多,也没多问。您看,要不要妾身去打听一二呢?1 “还不知道母亲的想法,可以打听,就是先别许诺什么呢。” “妾身肯定不许诺啊!只是找些消息。到时做不做,如何做,肯定是母亲来定的。”原氏语气有些不高兴。 但温潜没听出来,喝了杯茶,就把刚才老太太说的话,捡能说的,告诉了原氏。当然,宋尚这部分,他不知道原氏有过猜疑,也下过手。 认为这是不能说的。 原氏听着,脸转向了窗台的水仙…… 脸无表情,但心里却是恨的厉害。吴王府……原来,温语这么热门儿啊! “吴王府的事,也只是母亲的猜测,做不得准的。事关天家,咱们要谨言。”温潜嘱咐。 “妾身明白。”原氏缓了一下。 “祁家的亲事,许是她的造化,但也许,还有咱们不了解的内情。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别外,温语有几件事,担心直接找你,你不好答应,就去找了母亲和我。头一个,她在京城要做事,所以须经常出门……” 原氏眉头轻皱,但没说话。 “车马人手倒不必给她配。她手下也有不少人了,在京城有了地方,所以只想是进出方便吧……” “大人,不是妾身不让,但这是京城呀。温家在江州有些薄名,但在京城,都数不上号。一个姑娘家满城蹿,哪有这种事儿?” 温潜点头。 “那,母亲和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管她将来如何,不指望她,也帮不了她。所以,尽量少的受她影响吧!我也与她说了,惹出任何事,都自己担着。” “这话不对!夫君,她是温家女,不管大事小事,人家可是直接上门找您的1 “……”温潜无言以对。 “夫君,您是不是总感觉对不起她?!所以一切都要为她破例?1原氏突然激动起来。 “曦君……”温潜想安慰她。 “之前的事便是!当时,我拿了人家的手短,所以让着她了。但那件事,是您的主意,不是吗?!温语的事儿,您也与妾身说好了:母亲来之前,把她嫁到张家。所以,咱们连屋子都没给她准备! 结果,打我一个措手不及!跟欢儿手忙脚乱的收拾,您却只当不知! 温大人,妾身认识您这么多年,您可不是这样的行事啊!?” 温潜也有些无奈,任随原氏发火。 “现在我管着家,不会利用母亲的身份或者管家的权利,去约束于她。但总得做到一视同仁吧?!欢欢去朋友家做客时,您是怎么要求的?怎么到了温语这儿,就成了随时可以出门了呢?夫君,她可是刚进门儿啊!就要引得我们夫妻争执吗?” 原氏暗恨:婆婆和吴氏还没出手呢,倒让个丫头片子折腾起来! 温潜低声说:“曦君,温语的亲事,母亲细细与我说了,确实出了大家的意料。所以,我不想瑞有意外了……      只想着,想怎样,就随她去。如果阻拦,就凭她的韧劲儿,肯定还要想办法,总来打扰。又何必呢?” “笑话!没见谁家女儿,长辈的话不听,单靠韧劲儿就能为所欲为的!本就说好的事儿,结果母亲非但不赶紧与张家定亲,还带着她四处交际,不惹出麻烦才怪!到现在了,母亲竟然还不管!这么多年,难道我也看错了她的手段?” “曦君1温潜呵斥了一声。 原氏一愣,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过火了。但面子上下不来,不肯低头,站起身出去了。 帘子啪嗒一下,温潜也愣在那里。 …… 祁夫人今天去了娘家看圆圆,因为圆圆很伤心。 小兔子团团可能是吃太多,病了。 她弟妹是慧怡县主,性情直爽,怕万一小兔子死了,被女儿看到,就要把团团送出去,说:让大夫看病去。 但圆圆怎么肯? 于是,慧怡县主就把祁夫人请回去做说客。 祁夫人去了,想了半天主意,最后跟圆圆说:别让团团的病,过气给欢欢喜喜。 圆圆这才应答了,加倍用心的照顾着两只小乌龟。 祁夫人暗赞,幸亏温语还送了一对儿乌龟。这姑娘,就是细致! 磨蹭半天才回家,知道丈夫和长子提前回来,先去看了老太太,然后儿子跟许氏走了,丈夫去了悯秀院。 她心中波澜不起,在自己屋里,拆了首饰,换了衣裳,又重新梳洗。 然后就听外头说:“夫人,将军回来了。” 祁夫人站起来,祁有宜已经面无表情的进来了。 “将军一路辛苦了。”她的礼仪不会错。 祁有宜大模大样往那儿一坐。 “老家的事办得怎么样?” 祁夫人就把如何修房,修路,给族人捐学,修祖坟的事说了说。然后重点说了如何给婆婆做的法事。 听起来很隆重,祁有宜心有些发虚,说道:“这些事,原本应该我去做的。只是,自古尽忠不能尽孝,要拿出这么大段时间为母亲修坟,也确实不可能的。你我夫妻一体,你代我去做此事,很好。但外头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 祁夫人淡然回答:“妾身一去一回这么长时间,并未听到什么传言。您才回来多一会儿啊,这就听到了?” “……” 祁有宜不答,祁夫人接着问:“那些传言,都是怎么说的呀1 “……”这个女人! 昨天,有几个臭宝看生了气,乳腺都疼了……说想等坏人倒霉时再回来看…… 想到后面还要出来的坏人坏事,俺心中忐忑不安。 接下来,是继续这么写呢,还是继续这么写呢? 拜托大家不舍弃不抛弃,你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好宝儿。 坏人不会洗白,但是吧,会复杂丰满。 我还觉得很多坏人只是坏,并不是蠢。 就拿潭氏来说,没两下子,能从一个村姑走到现在吗? 她且得蹦跶呢! 好宝们……别走! 138.第138章 截然相反 第138章 截然相反 祁夫人态度不错,声音也不高。 但内容可一点不相让! 祁有宜很气,这个女人历来牙尖齿利,我且不与她计较0听说,你在老家给老四老五定了亲?” “是,小四定的是张知府的侄女。让小四看了看,他挺中意。” “不错啊!是知府的侄女儿呢1祁有宜嘲讽道。 “是张知府兄长的女儿,那位兄长,举子会元出身。这么多年,教书育人,桃李天下。将来,成为一代大儒,也是很有可能的!关键是:张家家风纯良,那可是真正的上慈下孝,兄友弟恭,夫妻和睦。还跟我娘一家,无妾室庶出。所以啊,我一眼就看中了。” 这一番话,把祁有宜堵的死巷子里出不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桩桩件件都在指我? “再有,给小五定的温姑娘,家族倒是寻常,我是看中这个姑娘了。大方、聪慧,重情义又明事理,手巧,长的还好看!哎呀,就没不好的地儿!立马儿就定下来了。小四过了年就成亲。小五……大半年后吧1 “好像这里头,没我这个当爹的什么事……”祁有宜淡淡的拿着劲儿。 “咱们夫妻,各司其职呀。再者说,将军,您可记得小四小五的生辰为几何?” “……”祁有宜被问的一尬,他只记得祁华和小猫的…… 祁夫人一笑,“所以,您只需记得,过完年,和大半年后,您得留京。当爹的,得参加儿子的婚礼呢1 我是当爹的?我不就是个招牌吗?! “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还不够你选的?为什么要跑那么远1祁有宜打仗还算一把好手,但家事上,真是拎不清。 被祁夫人压着说,他反抗力度确实不强。 他身上自带的杀场威压,祁夫人却根本不鸟…… 果然,祁夫人笑着说:“这哪儿说的好呢?按说,当初妾身就是京城顶尖儿的名门闺秀!不也没入了您的法眼嘛?后院的老夫人,是父亲千里带回来的,她是什么出身哪?跟父亲这么多年没红过脸儿,难道不好么?” 祁有宜一下子怒了:“住口,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竟敢编排起父亲母亲了!崔氏,你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1 祁夫人只笑,不说话。 “亲事,我还得看看,如果有不妥,我可不管你怎么定的!就不成1祁有宜接着发火! “将军,排兵打仗您在行,可这保媒定亲的,您可就是外行了。三媒六证已过,张姑娘和温姑娘,就是半个祁家人了。悔婚的后果,贵如镇远侯府,也轻易的担不起来呀1 “我想担就能担1 “您现在可是连个世子都没混上呢1祁夫人一脸的嘲讽。 “崔凤英!你就不怕我休了你?”祁有宜恼羞成怒,漂亮的眼睛圆睁。 祁五长的好,一小半儿是像了他,另一大半儿,不知道是发扬光大了哪位祖宗了。 “不怕。”祁夫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你休不了!祁有宜,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明白?如果没啸儿和小五,祁家这一品将军夫人的头衔能留得住我?我早就主动给你那位心上人让位了1 祁有宜气的受不了,又没办法,摔门而去。 祁夫人冷笑一声,根本不当回事。 过了一会儿,“夫人,大爷来了。”      “母亲。”祁啸进来了,标准的行一礼。 祁夫人对着他,可不像祁有宜那么淡漠了,眼睛都带着亮光,“啸儿,这一年多,你可还顺利?1 祁啸对母亲的表情,习以为常。 自他懂事起,母亲就一直这样……这让他感觉压力很大。 为什么母亲,就不能像祖母那样,处起来轻松又快乐? “儿子一切都好。” “打算在你回家之前到家,结果又因事耽误了些日子。这一路,急着赶。结果到家,说你还没回来。又担心你事情不顺……” 祁夫人絮叨着,祁啸默默坐下听。 其实,这种感觉,也不算差。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留在心里的,却都是不好的感觉。 不像在祖母那里。 尤其母亲对明卉的态度……她是我的媳妇儿,是我女儿的母亲。 想到刚才明卉哭诉,说母亲待娘家侄女儿,都好过长孙女儿。 既然心疼我,为什么不能爱屋及乌呢?况且,她们娘儿俩,是那么可爱! 祁夫人不知道祁啸心中所想,正把老家的事,又细细了说一遍。 当然了,态度与对丈夫截然相反。 祁啸认真的听完,才说:“母亲,之前,明卉跟您说,等儿子回来了陪您回去。听您刚才所说之事,似也没那么急,怎么就不等等儿子呢!?” 祁夫人不会对祁啸发火,只柔声解释,“你五弟,正好在那边有些事要办,你也不在家。我就随他一道去了。家里的房子和路都修好了,你若能腾出时间,母亲就再随你去一趟,很方便的。” 她这个态度,让祁啸下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你来看……”祁夫人站起来,旁边的一个台子上,叠着一套精铁软甲。 “母亲给你寻了套软甲,这是当年陕西白家家的出品!虽然有了年头,但你看这材质,拉的这么细,还这么有韧性!轻便随身!你常年在外奔波,穿上它,母亲也能放心一些。” 祁啸一看,眼睛就一亮,他懂行啊,知道这软甲可不便宜,关键是,难寻的很哪! “母亲有心了!这真是件好东西……”他拿起来,比寻常的甲轻多了,也柔软。颇有些爱不释手。 心里感动,但又一别扭,说:“留给五弟穿吧1 “他又不上战场,如何穿得着这个?将来有机会,再给他寻嘛。这里是有带子的,胖些瘦些都能穿……听说白家的冶炼之术早就失传了,所以这还真是件难得的物件儿!让人仔细清洗保养过了,你别嫌……” 祁啸声音带了真诚:“儿子不嫌。多谢母亲惦记。” “你是我儿子,不惦记你惦记谁?1 一时间,母子间出现了少有的温馨场面。 (本章完) 139.第139章 我不后悔 第139章 我不后悔 “母亲1帘子一挑,许明卉进来了。 祁夫人笑容淡了一些,应了一声。 “夫君这是什么?”许氏见母子围着这儿站着,气氛良好,就起来插过来。 “母亲给我寻的软甲。”祁啸回答。 “哦。”许明卉没当回事,双手递给祁夫人一个盒子,“母亲,这是夫君带回来孝敬您的1 祁夫人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只玉镯子。 其成色,在她手镯里,连最差的都比不上。但这是儿子知道她喜欢镯子,特意送的吗? 笑容从心底而现:“真漂亮啊!难为你一个大男人,还能想到这些1 “这是一对儿,夫君让媳妇儿留了一只。这只送母亲。虽然跟您的镯子没法儿比,但对于媳妇儿来说,却是顶好的了1 许氏口气忍不住的酸上了。 婆婆的首饰:头面和钗、锁、环佩,虽说都贵重,却没她手里镯子出彩儿。她戴过的,光翡翠的就不下二十只,满绿的,两色的,飘花的,跟冰一样的。 还有黄玉,墨玉,紫玉,白玉。 金丝镶嵌的,象牙雕花的,做工材质,精美至极。 还有的,她都叫不出名字的…… 天天换着戴,估计三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自己眼红的厉害,好话、歹话、敲边鼓,折腾了好久,婆婆却愣装听不明白,一只也不给! 进门儿这好几年,就是见面礼送过一套头面,生女儿时送过一套。 虽然也都非常好(自己反正是没有),但我也喜欢镯子啊! 自己的报怨,丈夫听进去了,这回,拿来四只镯子。 虽然心里高兴,但一想到婆婆的那些,真没法比呀…… 于是她选了最差的一只,拿了过来,一是打算恶心婆婆,二是盼望着能抛砖引玉…… 祁夫人听到许明卉的话,心里却在嘲讽:谁让许家江河日下了呢!你的嫁妆就没眼看,下头的妹妹,将来的大侄女儿,还都陪送不了这些呢! 但她一生出这个念头,却又感觉悲哀:真的会有人,能轻易让你轻易生出恶念! 阿弥陀佛…… 许氏却在给祁啸使眼色…… 祁啸才想起来,直接问:“母亲,听说,您把老家的产业,交到四弟手上了?” 祁夫人把镯子轻轻放在桌上:“老家产业,你祖父放权,母亲就先接过来了。回乡所有的花用,都是取自于此。账在母亲手里,但从头到尾的事,确实是你四弟出面儿做的。” “母亲,儿子是长子。这么大笔银子的花销,您就不考虑儿子吗?”软甲的感动没了,祁啸不满的情绪又上来。 “你不是没有去吗?再者说,连母亲都是暂时保管……” “母亲。”许明卉自顾自的插话了,“夫君是家里长子长孙……这么大的事儿,就应该是他办的嘛1 祁夫人对许氏,语气就冷硬了,“首先,你父亲这位长子,都还没对我说说道道呢。你夫君这位长孙,还得往后靠靠1 许氏脸一红,但她是在为丈夫争,感觉有底气,接着说:“母亲,媳妇儿知道,您向来看不上媳妇儿的出身。这本也是您的权利,媳妇不怨!可若因此牵扯夫君,让他失去应有的权利,媳妇儿这心里可真过意不去……” “你的出身,我确是瞧不上1祁夫人淡淡的说。 以前,祁夫人只在心里想,怎么也不会真的说出口的。 但现在,她不想再忍了。 “母亲1祁啸大惊。 许明卉正准备假哭,被婆婆这么一说,倒愣了,张着嘴…… “你父平安伯,御史上告,管一点小事,也要吃拿卡要,做的一塌糊涂。这下好了,以后什么都不用做了。你的兄长,八方赌场的人都追上门儿了。我看不起,有什么不对吗?” 这真的不给面子啊! 许明卉羞的满脸通红,眼泪落了下来。 “母亲,这些事,明卉哪里知道?又与她何干?”祁啸为妻子说话了。 祁夫人看着傻儿子,暗想:她不知道?与她何干?那你拼命受苦拿回来的银子,数数还剩多少了?! 只是,你自己愿意,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有丈夫撑腰,许明卉底气足:“母亲说的那些,媳妇儿接触不到,自然不知。做为您的儿媳妇儿,可有对您不敬?可有对夫君不周到?您为什么,就要这样对我呢?” 她嘤嘤嘤的哭上了。 “许明卉,那你拍着良心说,我对你怎么了?你进门儿到现在,给你立规矩了?拿捏你了?往你屋里塞美人儿了?你利用管家之便,小动作不断,当我看不明白?” 祁啸从来没看到过这样母亲,一时竟然跟不上话。 许明卉的性子还是狗,梗着脖子怼上了:“母亲是没用媳妇儿立规矩。可媳妇儿伺候祖母时,也没看到母亲。以为咱们祁家,就没这个规矩呢1 她话的意思是,我伺候老夫人了,可你还没在老夫人面前立过规矩呢! 祁夫人却冷笑一声:“给你立规矩,我崔凤英受得起!给我立规矩,别人担得起吗?” “母亲1祁啸一听,吓得要死。 母亲真是疯了?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 许明卉倒是心中一喜,往大了闹呗,于是地上一跪,“那是媳妇儿的不是!从今往后,媳妇儿天天来母亲屋里立规矩。” 祁啸心中一气,竟然也跟着跪下了:“母亲若觉得儿子做的不好,直接责罚便是!不必捎上明卉……”      “你……你呀1刚才母子的情谊,烟消云散,祁夫人气的直哆嗦…… 却再说不出什么。 “夫人,有您的信1崔嬷嬷进来了。 按说,主子在屋里说话,还这么紧张,崔嬷嬷是不该进屋的。 可是,大爷就是夫人的软肋!那几个,拿捏了夫人多少年啊! 这回夫人费了多少心思,又花了多少银子寻来的软甲。 结果,大爷的软刀子可不软,他亲自捅夫人啊! 真替夫人不值! 祁啸一扭脸儿看着崔嬷嬷,恼羞成怒! 祁夫人空前的心灰意冷了。 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二人,木然接过信。 入眼几个娟秀小字,打开一看…… 温语到了! 信写的并不长,但语气,平和又平常,仿佛两个人是多年老友。 上面说她到了,住在哪里。手下人在京城置办了房子,也标明了位置。还说等她安顿下来,就可以出门啦! 她说……她十分惦记自己和圆圆,想尽快见面…… 如一阵春风,吹散了心底的压抑和冷冰。 忽然间,祁夫人就想通了。 也许,我与祁啸,母子缘浅……认了吧! 我还有小五,还有自己认准的儿媳妇……我的一世,不能再蹉跎了…… 于是看着许明卉说:“许氏,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现在就告诉你,不行。以后,我们就各忙各的,各自安好吧!放心,在任何人面前,我都不会说你半句不是!出去,我有几句话对祁啸说1 许氏哭,不肯走。 “来人!架她出去1祁夫人的脸,冷的像冰。 祁啸想拦,但看到母亲的脸色,竟然没敢。 “祁啸,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没用1许氏出去后,祁夫人定定的看着祁啸,但眼里一直有的那种光,没了…… “当初,没争过人家。我们母子从那时分开,就再也走不到一起了。这是我的错!所以,母亲应你件事,你说,想要母亲为你做什么?” 她这是要干嘛? 她又不要我了?! 祁啸心中很惶恐。 这么多年,母亲一直在后面追着他,承受他的冷落和刁难。 有时,明明好好的,他也想折腾出点事儿…… 他很烦,不愿意母亲打搅。可现在,好像要失去了,却感到空荡和害怕…… 不!不是这样,我不怕! 是祖母带大的自己,每次病痛,都是祖母在旁边照顾…… 那个时候,她在哪里? 跟贵妇应酬?去喝茶?去听戏?去花银子? 心冷下来,“母亲,您也不必如此。儿子想要什么,自己会去挣!您的一切,儿子都不要1 “嗯。那便罢了。”祁夫人也不勉强。 祁啸头都晕了…… “祁啸,我再问你一句。如果我说,在老家时,后院的那位,曾经下阴手害圆圆。你信是不信?” “母亲?!难道您真的疯了?”祁啸冲口而出,他突然想起妻子的说的…… “你不信!果然不信……你知道吗?如果她做成了,你就见不到母亲了……”祁夫人坐在那里,后背都塌了下来,她是那么哀伤…… 祁啸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不愿意母亲这样,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吧!还在查,你给我把嘴闭紧了!如果从你这儿泄露出去,别怪我不顾母子之情。出去1祁夫人冷冷的说。 祁啸又羞又恼,还慌恐。茫然起身,脚步有些轻浮的往外走。 “等一下1祁夫人叫道。 祁啸赶紧回头。 “真相总有明了的一天。我希望,到时,你不要后悔1 “我不后悔1祁啸狠劲儿发泄了出来。 “一直是你不要我!你只疼老五,连庶出的老四都比我强!难道因为恨祖母,恨她把秀云娘姨给了父亲,您就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了?好!祁五是你儿子,我不是1 他流着眼泪吼完,大踏步的走了…… (本章完) 140.第140章 啥事都查 温语跟老太太和温潜表达了自己的需求,就回屋了。 几个丫头还在那里整理东西,腊八不在。 温语坐下,喝茶看着她们干活 青荷穿着紧身小袄,纤细的腰身,干起活来又轻又快。 红杏表现的很踏实,也不像过去那般爱俏了。但是,临来之时,她还是把牡丹亭上的药包,拿下来,收好了。 她会动手吗?会在什么时候? 要如何才能通过她,狠狠的打原氏呢? 红杏正规矩的干活,转眼一看,自家姑娘正幽幽的看着她,那眼神儿,她吓一大跳:“姑娘?!可有事儿?” “嗯,磨墨,我还要写信1 “是。”红杏心里有点乱颤抖。她还没见到徐嬷嬷,姑娘定的这门亲,徐嬷嬷扯不定多气呢。 可是,我能怎么样啊?!我只是个丫头…… …… 腊八一蹬一攀,就上了墙头,出去了。 先去给祁家送了信,然后就奔着老巢来了。 给她派活的上司十五正好在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嗬,瞧这气色,又粉又润!小包子脸都快成大包子了,衣裳的料子都怪好看的。 她这是执行任务去了? 不高兴,沉声问:“不是昨天到的吗?昨天怎么不来?” 腊八感觉头儿质问的没道理,瞪着眼,“头儿,您以为我在干嘛啊?!姑娘的贴身丫头知道不?随随便便就出来的吗?今儿,还是姑娘让我出来送信的呢1 十五冷冷的说:“出去几个月,你是忘了规矩还是忘了怎么挨棍子了?” “……”这老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啊! 腊八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说。 “一会儿跟我过去,老实回话!简明扼要,不许胡喷!再给我惹麻烦,这次真的打死你1 腊八不敢说话,只点头。 然后,十五带她出门上了马车,马车密封着,什么也看不到。 走了好一会儿,最后直接进了个院子。 十五先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叫腊八:“下来吧!我刚才说的,记住了?” 腊八赶紧点头。 十五带她走了一段,来到一个院子。上了三级台阶,进了一间大屋子。 腊八善于用眼睛余光看周围,哇,好大啊,好气派…… 她正惊讶,却见十五脚步一顿,气息发戾…… 完了完了,又被他发现了! 赶紧老实的只看脚尖…… “主子,腊八回来了。” 腊八老实的下跪,“主子,属下回来了1 “嗯……”那声音懒懒的,“起来说说吧!温家这丫头,是怎么回事?1 没型儿的坐在那里,脚丫子翘桌子上的,就是太孙。 于是,腊八把自己到了江州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太孙说了。 她不敢抬头,所以,当她提及温语是如何美貌,又是如何能干、厉害! 就没能没看到自家主子的臭脸。 太孙也不说话,她只得继续往下说。 当她说到温语在船上差点被人害了的时候。 太孙才凝了神。 “你没查查是谁,就把人处理了?”那声音冷的很。 腊八吓一身冷汗,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贪睡,才不愿意多事的。      “属下是担心……此事如有人设计,肯定会在外头守着,就等屋里有什么动静,冲进来抓奸。到时,不管如何,温姑娘的名声算是完了。” 名声完了不也挺好! 太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会做事~ “以你分析,是什么人做的?” “码头,杂人很多。也许是有人看到姑娘长得好,想下黑手。也许是跟船的与外人勾结。具体还真说不好。当天在码头过夜的船,有吴王世子。” 那位主子,又眯了眼睛。 “还有一个,是上京成亲的船队,没有杂船,属下分析,应该不是这两家。而且,也有可能是温家二太太干的。温家二太太,想让祁五公子娶她女儿,所以嫉恨温大姑娘。” “呸!什么玩意儿!温家改姓癞吧!一家子癞蛤蟆!都疯了……”是个人就以为自己能嫁小五啊! 他很不满的骂着,但转念一想,嗨,我也是晕头了,跟个小护卫扯什么。 “温大姑娘挺厉害的,二太太想找姑娘的事儿,结果姑娘想了个法子,让那个二太太吃了亏,还挨了打呢1 “我就说她是个狡猾的……还有什么?” 腊八去的时间不长,经历的不多,于是又把温语认了傻子当干弟弟,带到京城的事儿也说了。 “什么?!傻子?干弟弟?!你仔细说说1 腊八去的时候,刘兰舟已经来了,所以,她只是听严珠眉飞色舞的形容过怎么打的和尚。 那主子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还有什么?” 腊八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把严珠做饭有多好吃,天天变着花样的做,她都吃胖了。 还有青师傅做衣裳是多么出色,她都跟着学针线了呢。 还有温姑娘怎么跑到彩鸾阁,把那里面上好的裘皮都压价包圆儿了,彩鸾阁那帮子面瓜还傻高兴呢! 最后,还把温语求宋家表哥,把青师傅的侄子也救了的事儿摞了。 然后,腊八还认真的说:“那个忆白公子啊!是个最有名的小倌儿1 “还有这种事儿?1太孙的眼睛烁烁放光! “可不是!?听说是琴棋双绝呢!想见他,想花银子,还得看他心情呢1腊八夸张的比划着弹琴的样子。 十五一看,这丫头又撒开了!连连瞪她,腊八却毫无自觉。 然后,自家主子,转脸跟自己说:“查查这个忆白公子……” 咱们还不够忙的? 怎么啥事都查啊? 这很无聊。 ………… 温家晚餐,原氏收敛了心情,到了老太太的厅里。 温枫正在跟老太太形容他一天之所见。过年和万岁千秋的事,街上张灯结彩,到处都充满了喜庆。 还在几个有名的宅子外头看了看。 “今儿溜溜一天,累坏儿子了,却连一小半儿都没逛过来1 家里孩子们也都听得高兴,跟老太太说,想上街。 老太太痛快的应了。“等咱们歇过来,就去逛逛。” 原氏笑道:“母亲,收到了几张拜帖,有夫君的同僚,还有媳妇儿的好友。都说您歇过来后,来看看您呢。” “我倒是没什么,也不用特意歇。这些事儿,你看着办吧,提前跟我说一声儿就成了。快过年了,还要到万岁爷的千秋。怎么合适,你比我清楚1 “是。那媳妇儿安排一下1 吴氏看着,心里发虚,这一块儿,自己是比不过原氏的。 看着快活的丈夫,神采飞扬的,是那么好看! 可他怎么就不能像大哥一样呢?! 141.第141章 姑娘心大 李江穿着干净的蓝棉衣裤,头上还戴个京城少年爱戴的帽儿。 风骚的很。 看到温语带着小吉和腊八出来,满脸是笑:“姑娘1 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车。 老家的马车没弄到京城来。李元吉新置办了一辆。 驾车的找了一个熟悉路况的老头儿。 温语看到李江的大笑脸,也笑了,“李江,对京城熟悉了吗?” 李江是跟青师傅一起来的。他得意的说:“回姑娘的话,熟极了!本来,李江给您驾车就好,只是我爹说,还要给姑娘办事儿,两头可顾不过来1 温语上了车,李江骑了个毛驴跟在车边,不停叨叨着,“姑娘,咱们要开的那个铺子,李江可去看了多少回了,哎哟,气派极了!那位置没治了!哦,姑娘,没治了是句京城话,意思好的没办法再好了! 房子大大的,都带二楼,都带着后院! 李江打听了一圈儿,那儿的铺子,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想租到都不容易呢!原来的租客,就是赚了不少银子,都买得起铺子了!祁夫人给了您,可真是大方啊1 “是让你家姑娘用,没给!你们进去看了?” “看了啊,看了好几回呢!头一回,是祁夫人安排的人带着的!青师傅也去看好几回了!离宋五爷开的银楼很近!那附近,好几间银楼呢,可繁华了1 “哦?银楼多的地方,肯定生意好1 这一路,李江的嘴就没停。 走了好一会儿,车停了。 腊八和小吉扶着温语下车,李江指着那边说:“姑娘,从这条路往前走,过三个路口,再右转,就是宋家的宅子。” “这么近哪?1她上世住过那个宅子,可是不知道方位。 “可不是?!宋家的宅子,门头不显,里头的房子和园子真好啊!比咱们大多了1 宋尚现在还是白身,以他的做事的方式,肯定不会张扬。 想显摆的时候,估计会包下京城一等客栈:“宾至”。 李江叫门儿,开门的男人叫张柱,就是当初宋尚借给她的一家人。 宋尚看温语用着顺手,就把一家人打发了来。 张柱沉默寡言,会点拳脚,一家子干活都挺踏实。 进了院门,就是一个院儿,干净,安静,通透。 “前院是那些绣娘和几个小姑娘住着。平日里干活就在前客厅。中间的小旁院,兰舟少爷住着呢。严姑娘带着木姑娘,还有青师傅,住在后院。厨房在后院的旁边。” 听到说话声,李元吉和青师傅等都出来迎接温语了。 哗拉一下出来一群人……个个笑容可掬。 温语问大家在京城习惯不习惯,大家纷纷表示很好。 严珠听到声音,跑了过来。 “阿语1上来就抱着温语。 “珠珠,穿这么少你冷不冷?”温语摸着她的小手。 “屋里不冷,外头冷。快进屋吧……”严珠拉着温语往后走。 “兰舟怎么样?”温语边走边问。 青师傅跟在后头,说:“来了后,让大夫看了,大夫说还好,开三幅安神药。他不出屋。那两只乌龟,到了这儿就不吃不喝不动了。 兰舟少爷着了急,李管事就解释了半天:说冬天乌龟就是不动的。等天气暖了才动。他就天天守着……听李潭说,吃的不多,睡的还行。” 温语说:“走了这么远的路,又是陌生环境,他没病一场就不错,慢慢养着吧。” 进了后院的正堂屋,不少箱子堆着,还没收拾出来。 几个人坐下,严珠说:“屋子挺多,但我们都挤着住呢!要不然,得笼多少火啊1 李元吉说:“宋五爷府里来了几个帮厨,说宋五爷过完年才进京,让他们先在这儿做着。所以,厨上还没到外头找人。” 严珠说:“他们做的饭不好吃。让他们弄小厨房呢,阿语,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1 “咱们要开馆子,你得带徒弟。” “哎呀,我做还行,像青师傅那样带徒弟可是不成的!玲玲,快烧茶。” “哎1木玲变化不小,很活泼。 严珠把零食摆在小桌子上,就见李江磨过去抓了一把跑一边儿去了。      李元吉笑着摇头,拿出账本,“姑娘,这是这处院的账。目前,咱们只买了这处院子。还有这个,宋五爷说您来了京城,恐怕吃菜会不习惯,让买了个小庄子,专门给您种些菜1 温语笑笑,“我倒没那么多讲究。不过,咱们要开馆子,恐怕也是少不了的。” “已经买好了,也找了人。青师傅来的时候,还带了些种子。只能开春再种了。” “只买了一处院子?不是说再买一处让舅舅住吗?” “来了京城,就去寻舅老爷了。” “怎么样?1温语很是关切。 “舅老爷身子不大好,没出仕,平日里帮着墨大人料理一下公务,算是个幕僚吧!大爷的学籍,墨大人给弄好了。说大爷学业上有些底子,只是耽误了,上回童生险过。秀才……说还差着呢。 舅老爷在墨大人家附近,租了个院子。有墨大人的照顾,还有之前您给的银子,日子倒也过的。 暗自打听了一下,只说是:那位大奶奶事儿挺多,时不常的就闹腾一番。仗着自己有了儿子,总气舅太太。据说……还跟墨大人家眷,有过不愉快。 再有就是……那位小爷儿有些调皮,不正经读书,还跟人出去赌。让舅老爷逮到好一顿的打,舅太太都给气病了。说是打完好了一些,但我私下查了查,他只是做的隐蔽一些。 咱们这儿,舅老爷一家来看过。我把您说要给舅老爷一家置宅子的事儿说了,问舅老爷有什么要求。可舅老爷不同意。他说在墨大人旁边住着方便,每天出门进门的,省得跑路。 再一个,您出嫁时的嫁妆,他这个当舅舅的帮不上,可也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哦,您定亲的事,我也去跟舅老爷说了!他特别高兴,托墨大人打听了半天祁家呢!还想去看看祁五公子,可是没看到。舅老爷急的什么似的。墨大人打听完,也很高兴,说您来了京城,请您去作客呢1 温语点头,大概情况跟自己想的差不多。 “舅舅那里去说一下,我这两天就过去。这事儿先不跟温家说呢!等我把一切理顺了……” 舅舅没立起来,而父亲却混的风生水起。 何必让温家有机会在舅舅面前得瑟呢! 然后,李元吉介绍了一下京城的大概情况,还有几个热门营生。 还专门说了说祁夫人的铺子,也是满口夸赞,“在京城有这样的铺子,真是躺着吃啊!听说是祁夫人的嫁妆,崔家,真是疼闺女啊1 “你也就小吉一个女儿,嫁妆也得早些备啊1温语打趣。 小吉眼巴巴的看着她爹,李元吉笑的哈哈的,“她要是能嫁,我也给丰厚的嫁妆。” “您大儿子可还没成亲呢1李江小声儿的嘟囔着:他也不小了啊! 可是……娶媳妇儿太麻烦了! 还是等跟姑娘混好了,当上了财主……再或者,拍拍姑娘那个漂亮夫婿的马屁,说不得,还能弄个官儿当当呢!哎呀,那可就太好了呀。 到时,再娶个好的。 嗯!就是这个主意! 大家在谈正事儿,李江在做梦。 青师傅等李元吉介绍完了,就说了说自己手里的事,“几个绣娘我教了新东西,大家很高兴,都表示给姑娘好好做活。另外几个小姑娘,回头再跟姑娘细说,总之也都不错。” “铺子去过几回,还去了别家借鉴。这些……”青师傅拿出厚厚的一摞纸,“是我的一些新想法,经营特色等等。连家具配置都看好了。姑娘品味高,这些就供姑娘开开思路。” “好。”温语接了过来。 “上次,您说……做事不必考虑银子,我就……没客气,想追求这种风格,用的东西就差不了。算下来,确实要花不少银子啊!有些担心,万一生意跟不上来,可就亏大了……”青师傅脸都红了,压力好大埃 “青师傅不必如此!您要记住:赚银子重要。但是,我凭此在京城有一席之地更重要1 “您是说……” “我一个女子,这么多银子在手,还需要做什么营生呢?1光宋尚承诺的四十万,京城贵妇,有几个能有这样的手笔? “咱们这个地方,是要辅助我立起来的1 青师傅恍然大悟:“明白了,怪不得……” 要弄个招待妇人和姑娘们的地方,能在这里喝茶,聊天,购物,交际。等于把后宅的那些事儿,搬到了这儿。 而且,后宅交际是有局限性的:一般是相识的人家儿,用得着的关系。有些人家儿,交往还要防着别人知道呢…… 而在这儿,就算不认识,交际不上的,也会相遇,变得熟悉。 熟悉了,什么事儿不能发生呢? 什么消息得不着呢? 一切还都自然而然! 原来我想的还简单了,姑娘的心好大啊! 青师傅目光炯炯的看着温语。 温语一笑…… 142.第142章 杂七杂八 第142章 杂七杂八 原氏与丈夫的争执没了下文。 温语带着丫头,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温潜去上值,原氏和温欢,母女对坐。 “母亲,温语可真嚣张埃” 温欢虽然又气又恨,但语气平平,情绪收敛。 她发现温语此次进门,又变了模样。 一行一动,都慢了半拍。礼数不缺,但高傲淡漠。 仿佛她已经是侯夫人了,用态度代替语言表明: 我嫁的最好! 我的身份最高! 呸! 可眼见着温婉围着她转。抠门又实现的温苏,跟她的话都多了。 就连那个莫名高傲的温娇,都看看温语,再看看自己,没完没了的比较! 温欢历练了半年才逐步沉淀的气度,已经在破防的边缘…… “是啊!欢儿,人家是有所持啊1原氏也很务实。 “但事已至此,先别慌。娘让人跟着她呢!倒听说了点事儿,没大用。再看看,还能拿到什么把柄吧……” “娘,爹爹是不是看她有好前程了,后悔之前所做,想缓和关系了?” 原氏冷淡的说:“这很有可能啊!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嘛。就算你爹,也不能免俗。” 夫妻俩这是第二次闹矛盾。 与第一次闹的轻,事后,两个人都尽力修复。 这次有所不同,温潜和原氏,都没再提及…… 其实,温潜是认为母亲都没说什么,温语也确实不好控制,所以任她去。 而原氏却认为:丈夫是因为温语的好亲事与他有利,所以想缓和关系了。 这事儿,她能拦着吗? 所以,这算个误结,因为没人去解,所以正在加深。 “娘,昨儿,女儿听淑成县主说起了吴王世子的未婚妻。那位贺姑娘,是贺阁老的孙女儿。听说长相都够不上一般,可以说挺丑的。女儿想:吴王妃找温语,可能是因为给儿子选了这么个正妻,找些艳色,做补偿呢1 “嗯。皇子皇孙,结亲都是看身份。贺阁老势力不小1 “还听说,侧妃有一个缺位……没准就是打算给温语这样的角色留着……” “你的意思是……” “您看,女儿能谋得吗?” “如能成,当然好!只怕是,咱们不容易够上啊!温语那事儿属于机缘,倒也不是她长的真就如何了。这事儿,怪你祖母啊1 明明说好的!原氏还在为此纠结…… 但仿佛温欢已经走出来了,“事在人为嘛……试试看,如上天真不给机会,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温欢想着温语的样子,不自觉的变了变表情…… …… 吴王府,吴王妃处理完事儿,手下来回消息。 她听完吃一惊:“温姑娘跟祁家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天龙寺法会后。” “……祁家老几?” “祁五公子……” “哎哟……”那个少年,她可是亲眼看过的。当时眼发花,心乱跳! 绝对是个只恨相逢未嫁时的人物! “可是,祁五是祁家嫡子啊!怎么着,两家也差的大了些。原本侧妃她也够不上!原想着:与她在千年盛事上相遇,有善缘,就给她个体面。却没想到碍…” 唉,本王妃的眼光是真好啊,怎么就晚了一步呢?! 如果温语定的是寻常人家儿,还可以算计一下的。只是侧妃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做妾。 可是结亲的是祁家……不好办。 哎呀,怎么跟儿子交待呀! 这样的事儿,他可是头一次张嘴! 磨蹭了半天,也没办法,让人去找永清郡王,把事情说了。 永清郡王失望之极! 没看上倒也罢了,明明入了眼,却又不行了。 原地转磨磨的骂了几句: 祁五啊祁五,你明明自己就长的这么好,还非要个好看的老婆干嘛呢!不怕遭天谴嘛! 永清郡王自认为跟祁五,还是有几分交情的。而且,他这样的人,也是自己应该拉拢的。 算了算了!不想了。 可我的心……好痛啊! 咦,当时还有一个姑娘呢?总能让我落着一个吧?! 我自己查去! …… 祁夫人跟温语约好了,后天在铺子里见。 既然要给,就痛快的交出去。 我崔凤英就是这个脾气。 许氏……当初虽然祁啸娶她,我不愿意。但即进了门儿,也没想与她处成这样。 一步一步的,不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想要我的东西,还不给我好脸儿,更可恨的是攒得祁啸跟我做对! 世上还有这么蠢的女人?! 刚才听说,昨天祁啸回去,许氏还没个眉眼高低,不依不饶的闹腾,非让他哄。 最终祁啸狗脾气犯了,摔门出去了。 你们爱怎么怎么吧! 我就当不知道! 外头有人回:“夫人,老夫人那里有请。” 哼,她可是一点不落空! 祁夫人照了照镜子,还好,也没特意整妆。带着丫头去了。 还没进门儿,里头就听到说笑的声音。 “老夫人,夫人来了1 “快请进来1这是潭氏的声音。 祁夫人一进去,嗬,丈夫,祁华和老婆王氏,祁玉,祁啸和许氏,小猫儿,都在。 祁啸的长女茹宝儿,依在潭氏身边…… 气氛欢乐,共享天伦。 我是个外人…… 看样子,祁啸和许氏和好了,靠的很近,脸上带笑,不知道说什么呢! “母亲,将军1祁夫人淡定行礼。 潭氏笑道:“凤英来了!快坐1 祁有宜嗯了一声。 几个儿子媳妇女儿,跟祁夫人行礼。 祁夫人点点头,看到王氏,特意问了一句:“你母亲怎么样?” 王氏走过来,说话温温柔柔的:“媳妇儿昨儿回来的晚,没来得及去给您请安。家中母亲好了一些,只是,请的大夫昨儿看完以后说,要严重忌口了。母亲平日最好吃,一听要忌的那些东西,快哭出来了1 祁夫人摇头笑:“这也是没法子事。把能吃的,编着花样儿做做!等她身子好一些,忌的那些,也还能吃的。” “是,媳妇儿会转达母亲的话。” 王氏出身不俗,嫁妆丰厚。做事说话得体,还慢悠悠的。 比许氏张牙舞爪的强多了。 许氏站在丈夫身边儿,知道丈夫在婆婆进门儿的一刹,很是紧绷。 现在又看祁夫人跟王氏说话的样子,温和又正经,比跟自己强多了。就又生气了,若平时,她就得阴阳怪气儿几句。 但当着公公,又刚跟丈夫缓和,就忍了。 潭氏眼波一转,笑道:“过年侯爷回不来,咱们自己也要热闹热闹。我种的金桔儿,挂了不少果儿。你们找一天,请请亲友,让我显摆一下1 祁有宜笑道:“母亲种花的本事,那可是京城头一份!儿子和……去看了,满树橙黄,的确能显摆1 他想说和秀云姨娘看了。 但话到嘴边,改了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祁夫人不动声色:是和秀云看的,大大方方的说呗,谁在乎? 一个大男人,这副德行,真是深得老太太的真传。 许氏也适当的拍侯夫人的马屁:“祖母,您快点显摆吧!那天,孙媳妇瞧见小猫带着茹宝儿摘着吃呢!再不显摆,就吃光了1 “是啊?!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呢!不成不成,得让人看住了!小猫,茹茹宝贝儿,不能再吃了啊1 众人又笑起来。 “你们都知道了吧!咱们家小四小五,都结亲了1 祁夫人看着潭氏,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潭氏还是笑呵呵的:“只可惜小四的岳家不在京城,否则,送两盆金桔过去,才是好意头!凤英,温家住在哪儿你知道吧!这两天让……咦?小五人呢!?” 祁夫人眼见着,好几个人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昨天快睡了,看了一眼评论,遭遇捉虫大队。 改了好半天,出一身汗。错真多啊! 感谢各位好宝儿。 我以后注意。 “只可惜小四的岳家不在京城,否则,送两盆金桔过去,才是好意头!凤英,温家住在哪儿你知道吧!这两天让……咦?小五人呢!?” 上面一句话,好几个包袱: 1,祁小四的岳家在穷乡僻壤。 2,潭氏大方又大气,为疼孙子,笼络岳家。 3,温家在京城没名没姓,没得门牌。 4,小五明知父亲回京,却不露面。 她的心眼哦,星星似的。光怕各位看官没看明白,我再讲解一番嘿嘿 (本章完) 143.第143章 舅舅家人 第143章 舅舅家人 温语去舅舅家时,还是带上了小吉和腊八。 青荷眼巴巴的看着姑娘走,心中暗叹:自己怎么就进不了身儿呢? 带上小吉,那是她一家子都在跟着姑娘,姑娘特意给的体面。 可那个腊八,她也是后来的呀!要什么没什么,姑娘怎么就那么信任呢? 而红杏,深感无法掌控命运,即盼着徐嬷嬷来找,又怕她来找。 先去小院儿接严珠,严珠今天打扮的很“耀眼”。 “珠珠,干嘛打扮这么漂亮呀?” “初次见干爹干娘。当然要给他们好印象了1严珠美美的。 “认爹娘,可带了拜礼?” “当然!给干爹的披风。干娘是个福字绒抹额。大哥哥的是四只一盒的狼毫。大嫂嫂的是三珠钗。还有大侄子……天哪,亲戚一下子出来这么多!去一趟,我就要穷死了……大侄子的是个小金锁。” “咦,我不记得你有金锁啊?1 “有的。往京城搬家时收拾出来的呢!小时候你给我的,放在箱子底下忘了……” “那表弟表妹没有?” “表妹是块绣花帕子。表弟,哎呀,真没的给了……” 其实屋子里东西很多,但严珠不肯拿。给舅舅的皮子,还是让她自己做衣裳的呢。 “你就给点银贝壳吧1 “可那是给小孩子的呀1 “哼,别管给大人小孩儿,只要是金银,他就乐死了。”那个混球儿,还得想想怎么给他扳过来。 一想上世他做的那个糟心事儿,就恨的:不行就打残了在家躺着! 陈舅舅和陈舅母,穿得整整齐齐。在那儿坐立不安好一会儿了。 说起妹子,舅母还得眼圈红一会儿。 一会儿让大儿子陈文思出去瞧瞧,一会儿让二儿子陈文良出去瞧瞧。 文思老实,来回跑。 陈文良却在那儿嬉皮笑脸:“爹,娘,表姐说好了就肯定来啦!你们着什么急嘛!嘿!没想到我陈文良也有今天!等姐姐嫁进去,我就能去侯府做客了。有了这个身份,看谁还敢看不起我?1 陈舅舅却烦的很:“你书不好好读,身上没功名,到哪儿去能有脸面?” “爹,您太老套了!这年头儿,再有能耐,也得看是谁的儿子!什么也抵不过一个好……” 爹字没出口,陈舅舅站起来要去揍他。 陈文良灵活的很,一转身就往外跑,却差点跟大嫂马氏撞上。 “你往哪儿撞?眼瞎啦1马氏尖叫。 “你一声不响的站在这儿干嘛?听窗跟儿啊1陈文良还不满呢。 马氏确实在偷听,被揭穿了却也不在乎,两手一掐腰,“要不说你眼瞎呢!?我正往这儿走呢,谁听窗跟儿了。这个家里,有什么值得偷听的!?” “老大媳妇你少说两句1陈舅母听着实在是不像话,就呵斥她一声。 “哼。您两位也不用这么紧张!人家真要是嫁进高门了,认不认咱们这门穷亲,也还不一定呢!要我说,就该把姑奶奶的嫁妆先要回来1 陈舅舅和陈舅母,不愿意跟她搭话,都沉着脸。 马氏撇撇嘴,“不对么?没有儿子,嫁妆凭什么便宜了温家?温家姑娘也姓温好吧?留她点嫁妆就是客气的!就掏了那么点,你们就感激成这样……真是……有什么了不起的!说来不来的,让人家等一上午1 陈文思在那儿大叫:“爹,娘!来了来了!表妹来了1 陈舅舅一听,跟舅母对视一眼,两个人满脸笑。 小妹陈文洁不好意思的在门口一露脸儿,小声说:“爹,娘。表姐到了,女儿去迎……” “切1马氏哼了一声,大模大样往那儿一坐,翘起二郎腿。 真没规矩! 陈舅母看着,窝心的厉害。 原本以为会热热闹闹的,因为有陈文良在,他最爱大惊小怪,可是,外头却安静的厉害。 舅舅舅母对视一眼……怎么了? 只听脚步声响,帘子一起:“舅舅,舅母在上,外甥女儿温语拜见1声音清丽中带着激动。      陈舅舅还没看清人,就闻到一鼻子香气。 眼前一晃,两个人影跪在了地上。 “干爹干娘,珠珠拜见1一个糯声糯气的声音。 陈舅舅和陈舅母,眼眶一下就湿了。 尤其是陈舅母,上回江州,是陈舅舅一个人去的。 所以,她还是第一次见温语。 “快起来,快……”陈家老两口赶紧起身相扶。 打眼一看,陈舅母也说不出话了。 上次丈夫回来说到外甥女儿时,一句“生的标致”就带过了。 陈舅母以为这是丈夫跟外甥女儿亲近,觉得她懂事,才夸了一句的。 可眼前两位,这哪是标致啊!? 妥妥的两个绝世大美人儿啊! 可是……哪个是温语啊?! 陈舅舅知道老妻认不出,竟然调皮一笑,指指温语。 舅母立刻拉着温语,哭上了。“阿语……好孩子……呜呜呜呜……” “舅母,咱们团聚了,要高兴才是,别伤心了。”温语细劝,但话虽如此,她自己也止不住的流泪。 严珠最容易受感染,到后来,却是她哭的最厉害。 大家看到,却又笑起来。 “快坐快坐。阿语,不是舅母说,你长得可不像你母亲。比她好看多了1陈舅母说。 陈舅舅不爱听了:“怎么不像?明明就是我陈家人的模样嘛!不过,阿语长得,更像小妹些……” 想起那个还没联系上的小妹,陈舅舅也是一阵的黯然。 陈家兄妹三人,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两个美女。 怎么想不明白,这两个珠光宝气的绝世美女,怎么会是自家亲戚呢? 陈文洁更是自卑,脚指头都在抓地。 马氏却不自主的站起来,目瞪口呆。把两人从头到脚,仔细的盯着看,最后,贪婪的落在她们的衣裳首饰…… “哟!真是打天上掉下来两美人儿啊!哎哟喂,这穿戴的都是什么呀!别说我没有,就连看都没看过1马氏激动叫嚷。 严珠有些奇怪,看了她一眼。温语却看也不看,继续跟舅舅舅母说话:“您二老,身子还好呀1 “都好,你放心吧!墨大人待舅父好,对家里也很关照,日子很好过1 陈舅母虽然穿戴没那么出众,但气质很好。受了多年罪,能有这样的笑容,也是不易:“阿语,刚才见过了吧?这是你大表哥文思,表弟文良,表妹文洁。你上面还有个表姐文慧,嫁到胡县。那是你大表嫂,娘家姓马。” 温语站起来,跟几个兄妹见礼。 陈文思中等个子,相貌端正,眼神也正,只是看着性子有点闷。 陈文良也才十三,个子还没蹿起来。跟陈文思长得很像。他现在年纪还小,坏事还没做多,看着两位美女,只是眼神飘了点。看的出来的高兴,笑的那么不安稳…… 文洁妹妹长的挺清秀,还有种闺中女儿特有的温柔。只是气韵稍显不足…… 马氏……温语怎么也想不明白,陈家怎么娶了这么一个长媳的! 跟陈家就不是一路子人! 先别说长相,就她身上的浅薄劲儿……明显没什么好家教! 温语看不顺眼马氏,马氏还不高兴了呢:刚才她说话没人理,这会儿又最后一个介绍! 得让这刚进门儿的,知道我的厉害。眉毛一立,就想发作! 温语冷幽幽眼神儿,定定的一扫,马氏竟然心底一惊,没敢。 “表嫂。”温语面对马氏,连个笑脸都没有,散发出来的高傲之气,气压马氏。 马氏有些怂了,勉强笑笑:“表妹。” 温语淡淡的应了声:“嗯。”又转头,拉起严珠。 脸上立刻堆起娇媚的笑容:“舅舅,舅母,这就是语儿提过的……” (本章完) 144.第144章 老鼠之屎 第144章 老鼠之屎 “名叫严珠。是母亲给语儿留下的女伴儿。” 严珠小脸红红的,有些紧张。 “也是语儿替舅舅舅母收的干女儿1 舅母哎哟了一声,拉过严珠:“珠珠,你就随着阿语叫我舅母吧。这么好看的干女儿,我可叫不出口1 大家又都笑了。 严珠认真的说:“您即是珠珠干娘,又是珠珠舅母。以后,您只要记得,不管叫的是什么,都是珠珠在喊您呢1 “哎哟,这丫头1舅母拍拍胸口,幸福来的太突然,承受不祝 舅舅挼着胡子笑,“都行都行!你们两个小姐妹相互扶持,这么年,不容易啊!老伴儿,人家都叫了,你不表示表示?” “好1舅母赶紧拿起旁边的盒子,“这两只镯子是一对儿……家里原来的物件儿,没的没,用的用,都没了。这是新置的!一人一只,委屈你们俩了。等将来日子好了,再补1 马氏的眼睛跟刀子一样扫过来。 严珠美美的打开,是只银镯子。银质很好,雕花又精致又满,银光闪闪的! 忙不迭的戴上,“好美!谢谢干爹干娘!这是珠珠孝敬您二老的1 严珠从小吉的手上,拿起她要送的东西。 “舅舅,舅母,珠珠的手工很好的。这都是她亲手做的1温语解释。 舅舅一看自己的披风,里头还是灰兔皮的呢!又软又亮,成色很好。他可不是没见识的,感慨道:“珠珠有心了。” “是啊1舅母看着手里的抹额,“这活计可真出色。我在闺中,可是找过师傅教的,可做不成这样!洁儿,你要好好跟珠珠姐学才成。” 陈文洁拿着手里的帕子,也高兴的不行,她手艺也不咋地。“是……”蚊子般哼哼。 陈文思接过笔,轻声道谢。 严珠刚一递:“大嫂嫂。”马氏一把就抢到手里,打开一看,眼睛就亮了…… 珍珠啊! 金银首饰,她倒是有些的。珍珠的,家里不可能给她买啊!她连要带……拿的,弄到手的银子,要买的东西多了!也不舍得去置办这个…… “干妹子的礼接了。亲表妹的呢?1马氏看向温语。 舅母说:“这些日子,阿语让人送来多少年货?你就少说两句吧!?” 陈文良拿到沉沉一个荷包,打开个小口,银子的光芒闪现,他眼睛也出现亮星星…… 表姐来了,还带来个珠珠姐姐,真够意思!珠珠姐这么好看,将来嫁的也错不了。唉,陈文良啊,你的好日子来了。 这两个财神姐姐,你可得盯住了。“谢谢表姐,祝珠珠姐芳龄永继,嫁进豪门1 舅舅听前半句还在点头,听最后一句,指着他,气的…… 温语也瞪陈文良一眼。 “这是给我大侄子的1 马氏又抢过去,“还真是大方1没想到,这个干女儿,还有这个手笔。公公的毛披风也很好,怎么不给我…… 温语说:“舅母,一会儿,语儿把表妹带走吧!让她跟珠珠住些日子,两个人做做伴儿。正好,那边有位青师傅,眼界活计都是一流,学不学的,让表妹在旁边熏陶熏陶。” “那,会不会太麻烦珠珠了!?” 严珠赶紧说:“不麻烦不麻烦!珠珠屋里,还有个玲玲妹子呢,应该跟洁儿妹妹差不多年纪,你们俩也可以一起玩1 陈舅母看着女儿:害羞却又有点向往,就点了头,“成!那就去吧!如果嫌她麻烦,再送回来1 马氏一听,却更不乐意了。 那个院子她跟着去了一趟,比自家住的这个,好太多了! 再者说……住进去,到时温语一嫁,那个什么珠,早晚也得嫁…… 到时,不就是自己的了?! 他们几个说的欢快,都没怎么提到自己!      长子媳妇儿,还生了长孙,凭什么被小瞧啊?! “哟!表妹,是不是也请表嫂过去住呀,看我们这儿,一间屋子半间炕的。你那儿房子那么大,不会腾不出一间吧?” 陈文良也正想此事呢,听马氏一说,他就“切1了一声。 温语头一歪,矫情着:“那院子房子是很多啊!只是,问过舅舅舅母,他们不肯去祝您是当儿媳妇的,不在跟前儿孝敬公婆,不伺候丈夫,跑到别人家祝妹妹怕表嫂担上不孝不娴的名声嘛1 舅舅和舅母最厌烦马氏张嘴,但一看温语的态度,两个人相视一眼,有点愣了。 阿语对自己几个,态度都好着呢! 怎么偏偏对马氏这样儿呢? 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儿……嗯,看来,马氏就是不讨喜! 马氏看着眼前的富贵似与她无关,恼了:“我就那么一说,你也不必拿话来堵我啊!可真是的了,嫁进陈家就没过过好日子1 陈舅舅的脸沉了下来,可他一个公公,也没有跟儿媳妇对话的道理。 “马氏,你浑说什么?1舅母气的够呛。温语头一回来,她就不分轻重的闹啊! “嫂子,你在娘家过的是什么好日子啊?”这是陈文良在说话。“马家,菜里有肉就是过年。你进门就一个小包袱皮儿。不进陈家,你能穿绸裹缎儿,头上有光?” 马氏翻他一眼:“你管得着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到陈家,生了儿子,你们就得管我吃喝穿戴1 “管不了,你回娘家吃去吧1陈文良说。 陈文思气的脸儿煞白。 “好啊!有个要嫁到侯府的外甥女儿,你们就嫌弃我了?”马氏跟陈文良脸红脖子粗的吵,眼睛却在斜视陈舅舅和舅母,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是早就嫌弃你了!现在更有嫌弃的理由了1陈文良话跟的快! 温语感觉,陈文良和李江在一起,应该挺欢乐! 陈舅舅一看,一个大男人跟个妇人吵架? “文良,你个大男人吵吵这些?书都白读了1他冲儿子发怒。 “他可不就是白读了?光花银子,屁也学不会!早就应该让他出去扛大包1马氏轻蔑的说。 “马氏,你给我回房去1陈舅母大怒。 “我说错了吗?”马氏跟婆婆顶也是家常便饭。“咱们是什么人家儿啊?还供着两个人读书?陈文思好歹考下了童生,就该只供他一个。 我儿子再过两年也得上学呢,银子不说省着!就这么扬啊!给这个废物填坑,还不如给我买件儿衣裳呢!看她们俩穿什么?我穿什么?” 马氏揪着袖口,尖声抱怨。 陈舅舅厌恶的扭着脸,陈舅母气的指着她说不出话。 陈文思低着头怒火到了脑门。 陈文良一脸嘲笑,“你就是穿上金缕衣,也够不上我两位姐姐鞋帮儿上的土1 “那也比你这个窝囊废强!陈文思!我在家里受欺负,你就光彩了是吧!?二十几了连个官也混不上,在家里白吃白喝,连累我也跟着受罪……你还不指着这混蛋到院儿里抽嘴巴去1 陈文洁紧张的两手紧攥。 温语冷眼看:马氏还真厉害,一个人,就把一大家子搅成这样。 陈舅母实在无奈了,说:“你们几个都下去,你爹和我,跟语儿有话说1 马氏噌的站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将来是官儿太太,就能在我面前耍横1掉头走了! “腊八,你跟着去,把我大侄子抱来,我还没见着呢1温语吩咐。 马氏回去就会打孩子……然后陈锐嚎啕大哭,两位老人傻了眼…… 这是她的套路! “我带路1陈文良赶紧往外走。 腊八,云淡风清的跟在后头。 (本章完) 145.第145章 放着我来 第145章 放着我来 陈文思见弟弟带那个丫头去带儿子…… 他可是知道马氏的劲头的,不免担心。 温语冲他一笑,“表哥,没事的。”那笑容,从容的很。 倒比他这个当表哥还稳重。 舅母有些歉意的说:“锐哥儿睡觉脾气大,要是叫醒了他,哭得人头疼。所以……” “您放心,他见到我这个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不会哭的1 但舅舅几个人,还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外头,马氏,不定还要作什么…… 结果,却没有,外头很安静。只一会儿,腊八就轻飘飘的拎着三岁的陈锐进来。 陈文良悄没声的跟在后头。 陈锐满脸都是泪,但大瞪两眼,却没哭。 陈舅母陈文良,悄声问:“你大嫂呢?” 腊八一笑:“舅太太,陈大太太累了,说睡会儿1 陈舅舅叹了一声,“你们带着锐儿去旁边屋里玩,舅舅跟阿语说说话。” 于是,严珠扶着舅母,一群人都去了旁边屋里。 陈文良不想走,但陈舅舅一瞪眼,他不得不走。 眼珠一转,进屋后守在门边儿,伸长了耳朵,也能听到吧…… 腊八,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陈文良一缩脖子,乖乖进旁边屋了。 …… 舅舅长叹一声,摇摇头,“阿语……” 让外甥女儿看到自家这样,他心里怪难受的。 “舅舅不必难过,先跟语儿说说您的事吧1 陈舅舅说:“到了京城,就去寻了墨大人。墨大人好人哪!他对舅舅很好,当时说,帮舅舅出仕。结果,舅舅身子不争气,刚安顿下来,就大病了一常断断续续的,得大半年才好些。 大夫说以后也受不得急和累。墨大人说,不如就留在他身边儿,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虽然没有荣华富贵,但衣食不缺,单看儿子有没起色。舅舅想了想,这样更好,于是就留在墨大人身边儿了。好在公事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这这么说来,倒真的合适舅舅。” “嗯。只是,听说你定的亲,舅舅倒有些茫然了。祁家这样的人家儿……舅舅要权没有,要财没有,可如何能为你挣腰呢?” “舅舅,您想的太多了。女儿,是祁夫人亲自看中的。在祁家,婆婆不为难我,别人又怎么为难的到呢?!嫁妆的事,您更不必担心。语儿财不缺,现在,还要在京城开大铺子呢1 “可是,就你母亲那些全用上,在京城也开不了太大的。” “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过完年,就开始准备。现在,语儿想问问,表哥表弟,您是怎么样的打算呢?” “你表哥,我一直没断了教。只是,家里的事,影响太大,他心沉不下来。后来……唉,娶的这个妻子,怕是更误了他。都这个年纪了……墨大人和舅舅看了看,估计他再努努力,中秀才应该是可以的。再往上,难哪1 “舅舅,表哥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表嫂呢?”之前,她了解还真不多。 “哪是家里愿意的呀!是马家和马氏,看中了你表哥。原本她能嫁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于是,非说你表哥污了她清白。一家子不讲理,闹腾的厉害。 当时,家里攒了些银子,本来也想没给你表哥娶媳妇,是想偷着把他送到一个学院的。结果被马家看中了,银子都要走了,一切都泡了汤。唉……你舅母差点气死。” “是这样啊1那就彻底没心里负担了,这事儿,放着我来! “你大表哥,勤奋,用功,天资算不得上乘。若原来,努力之下,也未必不能中举。可现在,他心态崩了。今天马氏闹这一场,估计又几天缓不过来。” “小表弟呢?” “那小子,脑子倒是好使,只是好吃懒做,学业上不用功。就爱到外头玩,谁厉害他就追在后头混。前些日子还去赌,让我打了一顿,才好了。” 好个屁! 这个,也得放着我来…… “大姐姐呢?” 陈舅舅一听,更是苦笑。 “陈家啊,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长叹一声,才又说:“你大姐姐嫁的那个,原来看着挺好!结果嫁过去,才发现那么不是东西!还动手打人。我们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将来如何,看她受苦,也没办法。 后来见到你,你给了那么些金银物件儿,你舅母就给她捎信捎银子,想让她好过一些。到了京城,又去了信。 前些日子才回信,是你那个表姐夫写的,什么也不说,也不问,还要银子……” “大姐姐有孩子了吗?” “有两个儿子。否则,舅舅怎么也要把她弄回来。” “舅舅,就算这样,也想办法让表姐回来吧!弄好了,还能把孩子带回来呢1 “可这……林家子进陈家,也不像话埃”      “生死面前,什么像不像话的。不为表姐做些什么,万一她出了事,您二老可怎么办哪?1 “可这不好办哪……” “您只需说,表姐要是回来,您接不接着。” “那是我的大女儿,怎么会不接?!她跟我们流放,最受苦了。” “那就是了!舅舅,这样吧……过完年,让大表哥带人去一趟,把表姐接回来。大表哥现在这样,死读书也是没用。必须做些,让他感觉到责任,并且产业自信的事。否则,读也是白读。” “那马氏……” “走一步说一步。这些事儿都好解决!您和舅母,不生气,身体好,才是给儿女,给语儿最大的帮助1 “成,舅舅听你的。阿语,舅舅问件事,你要说实话。” “您说。” “上次舅舅问你,你没回答。舅舅就再问一次,你对温家的防备,是不是你娘的死有蹊跷?” 温语沉默不语。 “那是我妹子,你外祖母最疼她。家里出事,你母亲和你小姨,在婆家日子不好过,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你说吧1 “如舅舅所说,如果温家只是因陈家出事,怕牵连,下手害死母亲,也算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母亲的死,是场注定的阴谋呢?” “你的意思是?” “原氏是父亲的一个先生的女儿,他们早有勾搭。父亲娶母亲,只是父母之命。他为了原氏,下手是早晚的事。只不过陈家出事,他们胆子更大了而已……” “这个混蛋1舅舅的眼瞪着,流出泪来。“看着他清秀俊雅,没想到,竟是那么龌龊。” “温欢,比我还大半岁呢1 “恶心!有证据吗?” “事过多年,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也不怕,他温潜娶原氏,没经过陈家同意。陈家只是流放了,又不死光了。这凭这个,舅舅也能闹得他颜面皆无1 “舅舅,往事无踪,不必找回。像他们这样的人品,注定还会做龌龊之事。只要逮机会……” “好。但不管你拿到了什么把柄,都要由舅舅出面。你是他女儿,就算是证据确凿,指证他也是犯上,于你名声不利。与你母亲讨回公道固然重要,但你自己能过的好,才是你母亲最大的心愿哪1 “舅舅……”温语眼眶湿润,很是感动。“语儿明白。” 温语走的时候,真就把陈文洁带走了。 马氏始终没出来。 送走温语,舅母纳闷,赶紧叫来小儿子,“她干什么呢?1 陈文良说:“娘,那个丫头啊!厉害极了!马翠花回去就打锐哥儿,锐哥儿哇的哭,她还要动手……然后却叭的一下摔到床上不动了。 锐哥儿更大声儿的哭了。那丫头,一下把他抓起来,对着他看了一眼。锐哥儿就噎住了……不敢哭。” “有这事儿?是那丫头打马氏了?” “没有。没……我都没看明白1 舅舅听了,想了想,倒是淡然点点头。“别小瞧她1 “还有件事,语丫头说,过完年,让文思带着人,去把文慧接回来1 “啊?怎么个接法?” “她说,算分居也成,拿封休书回来也成。” “那孩子们怎么办?” “孩子也是林家的。如果愿意放手,咱们替林家养。不愿意,就随他去。怎么,也比把大丫头拿搭里强1 “那,文思带着谁去啊?1 “文思,你表妹说,她会给你安排人跟着。我觉得你表妹说的有道理,你的书,这么死读下去,恐怕也不成。走一趟,把你姐姐接回来,经了事,或者心胸就打开了。” 文思点头:“是!去之前,儿子再去看看律法。” 马氏醒来,头晕头疼,喝水都吐,几天都下不了床。 家里倒是清静了…… 要出门,先把,把这个段落讲完。 这几天月票大大的,谢谢啦! “dgdxm”大宝贝,我加更了啊! (本章完) 146.第146章 她问他答 从舅舅家出来,温语送严珠和陈文洁回去。 “珠珠就是亲姐姐,阿洁不要拘谨。家里还有个兰舟,木玲……人都很好。你有什么事,就珠珠说,珠珠做饭好吃。我平日里不跟你们一起住,但几乎每天都会去的1 “哎。”陈文洁老实答应。 严珠掀着车窗的一角,向外看街景。 温语在车里说,李江在外头说:“姑娘,看到前面这个高楼没?就是京城两大赌场之一,八方赌场!可牛了,每天不知道进出多少银子哪1 八方赌场,这么熟? 温语一下子想起来,“靠边儿停一下,我看看1 门口宽阔,方便停车。温语让车停的稍远,探出头来看。 李江是讲解员,“您看,五层楼高啊!第四层,是贵宾室。没有上千两银子,别想进去!一楼最大,随便瞧,但不能捣乱!否则,您看外头的几个壮汉,会打人呐1 李江说的起劲儿,有人正路过,停了脚步。 那人高高的个子,黄黑的皮肤。浓眉,脸上似有伤。 身上是夸张的黑色貂皮披风,后面跟几个仆从。看样子正想往八方赌场去。 他看了一眼李江……再围着看车上露了张小脸儿的温语。 冲口而出:“温姑娘?” 温语一听声音,心里就是一动。转脸看……陌生面孔,这谁啊? “你怎么在这儿?”他又开了口,这下温语听明白了。 祁五? 温语用力眨眼,这声明明就是他,可人不对埃 “你是……” “那边的悦来茶楼,三楼,我在那儿等你……”说完,他就走了。 李江倒也机灵,激动的向前一步,轻声说:“姑娘……是五爷……” 温语说:“我知道了。腊八跟我走。李江,你把她们送回去,再回到这儿等我。” “是。”李江不敢啰嗦了。 腊八扶着温语下了车。 主仆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腊八说,“姑娘,好像咱们有尾巴。” 温语一听就明白了,她出来,没有尾巴才怪。 她跟腊八说了两句,慢悠悠的看着路边的店铺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悦来”茶楼。 可能是有人提前吩咐,一个伙计,带着一个女茶倌儿,热情的招呼温语。 腊八跟伙计说了两句。 然后,女茶倌儿带着温语上了三楼。 刚上来,门一开,“祁五”站在里头。 两人都没说话,温语进去后,腊八关上门,留在门外。 楼下,一个人想要进店,但探头探脑的。店里伙计鼻孔朝天的问:“您是喝茶啊?还是买茶叶?1 那人看这豪华茶楼,他哪样也做不了!伙计挡门儿,不让他进去。他只能讪讪笑着,走了。 温语进的屋子很大,东西很多,靠北墙是一张巨大的书桌。地上铺子大幅的地毯…… 屋里墙上,挂满了厚厚的围幔,屋里点了不少灯和蜡烛。 中间生着炭盆,很暖和。 “坐吧1祁五说。 温语脱掉斗篷,里面是淡粉色丝棉小袄以及百褶裙。 这是她在舅舅和舅母面前,特意的温柔打扮。 祁五却心里安定,感觉这样的温语,很乖。 温语仔细看着祁五说:“你这样子,真认不出来了。怎么脸型都变了?”也胖了些…… “有事,特意弄的。哪天到的?” “三四天了。我给夫人去了信的。” “我这些日子,没回家。” “在查八方?” “是。” “我跟夫人约了,明天见。”温语笑盈盈的。 “那……这回只能母亲自己去了,我还脱不开身。” 脱开身了,你就会去?他这回还算会说话嘛! “这里,是你的地方?1 “算是吧,你若有急事,可以送信到这儿。” “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温语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祁五也是。 一旦停下来,气氛就会紧张。 两个人又相互看了会儿,祁五的妆化的非常特别,连眼睛的形状都变了。 但他的姿态和声音,温语还算熟悉…… 不知道为什么,温语突然想笑,笑了一下,又忍住了。 蜡烛的光晕,映着温语的女儿模样。祁五感觉自己像是喝了两坛酒…… 他回来就没闲着,每天都好多事。只是,有时临睡前,这个女子的倩影,有事没事的,会晃一圈儿的…… 感觉自己脸发热,就先开了口:“母亲说,过年时让我去趟温家。” “咱们俩的亲事,是夫人定的。你家其他人,没有反对吧?1 “没事。四哥说过完年,张家姑娘也要进京了。” 他一说这个,温语倒想起正事儿来,“正好有两件事跟你说,现在方便听吗?” “说吧。” “听说张知府和他兄长,是因跟某人有过节,才被打压了这么多年的?” “贺阁老。” “现在还在打压吗?” “这个我不知道。” 温语说:“我自幼与张家几个孩子一起长大。张知府的儿子张江青,已经开始跟做事了。帮了我很多。我进了京,缺一个这样知根底,又能处理这些琐事的人……你有没有法子,把他调到京城?” “这些我也能办。” “有些事,很琐碎的。不能总去找你呀。” “好吧,调他来。” “……”原本温语还要再润色一下,好说服他,结果他一下应了,这事儿就说完了? 感觉自己:举重若轻了。 “好。还有件事。我刚去了舅舅家。当初,舅舅家因事牵连,败落了,落户在京城。朝中的墨大人你知道吗?” “听说过。” “嗯,舅舅在帮他做事。家里小表弟,沾染了不少恶习。舅舅严管却收效甚微。我看他读书不行,有没有什么地方,把他扔进去好好历练一番呢?学些本事,将来,能有个事由。担心再这么下去,他废了。” “多大?” “不到十四。” “好。”祁五答应,“开始会苦一些,你舅舅不会心疼吧?1 “不会心疼。但要管严一些的,别让他跑了。” “跑不了。过完年安排。” 事情谈的太顺了! 温语心事已了,就细细的打量他…… “你这个样子,是做的事有危险吧?” “多数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危险倒也还好!顶多事不成,目前,倒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那就还好……夫人要把铺子交我打理了1 “嗯。”祁五是不管此事的。 “腊八,是你派来的吧?” “算是吧。”虽然不是他派的,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挺有本事的。” “还成。” 怎么总我问他答啊?“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这话,把祁五问的有些紧张,要跟她说什么呢? 他眨巴着眼睛,脑子空转,说什么好呢? 越紧张,就越想不起来,“嗯……你和母亲要去的铺子旁边,街角一转弯,有家羊汤馆子,味道很好。要不,你跟母亲中午去那尝尝。有单间……” “中午,可能会回到我买的院子吃饭。两套铺子呢,说不定还要开家酒楼。让夫人给些意见。” “酒楼?!那很好。外祖父好吃。只是外祖母去世后,他日子过得闷。等铺子开了,我带他老人家去捧场!我还会……带朋友去吃……” 嗯,知道照顾自家生意,这还差不多。 “你哪天回家?” “过两天。” 两个人,就这样她问他答,坐了老半天…… …… 147.第147章 确实不错 城东一个小院子,秦怜月刚送走汪二公子。 他又来送东西了。 自她来京城,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多次了。 到底是国公府啊!看着堆了大半个屋子的礼品,杜六和秦怜月感叹着。 “女儿,你的好日子,到了1 秦怜月笑笑,回了房,丫头阿棋过来说:“姑娘,今天还是没见着人。” “还没见着?他都不回家的吗?” “奴婢在侧门,哥哥在正门,一守就一天。”阿棋暗想,都快冻死了0祁家几个男子,上朝的办事的,都能看到。就是没看到五公子。” “废物1秦怜月气哼哼的说。 “……说不定他是出去办事了。” “姨母呢?” “祁夫人的车出来过两回。” “算了,先别去了。今儿母亲见你不在,还问呢1这事不能让母亲知道。 秦家在京城有处小宅,族人用着呢。要是从那儿往国公府嫁,有点不够看。 所以,目前,秦家母女住的是曾祖学生的空宅子。 房子主人对她们一行特别好,安排的很舒适。 汪二公子人殷勤。专程来看她,路过来看她,有时,甚至一天两趟。 这让秦怜月很得意。 如果没在船上看到温语,她就该进入这样的日子的。 可是,她看到了…… …… 下人也在跟原氏汇报。 “大姑娘去的小院儿,是租客,搬去也就一年。与周围邻居不熟,也从不来往。有人看到家里男子,每日都要进出附近的墨大人府。两个儿子在读书。别的没打听着,也不敢问的太多。后来,大姑娘出来,去了家很高级的茶楼。跟不进去……” “下去吧!再接着跟1倒要看看这死丫头在折腾什么? 温语回去时,温老太太叫她过去。 “祖母1 “你这丫头啊,一天天的干什么去了?” “过完年,要开大生意了!孙女儿得四处瞧瞧呀1温语半真半假的说。 “什么大生意!祁夫人让人送信儿来了,过几天,五公子要送年货来1 “礼节如此吧1温语刚见到人,也没多惊奇。 温老太太看温语一幅淡定的样子,真是想不明白这个丫头。要换做其它几个,一听这个消息,早紧张上了! “明天,孙女儿还要出去呢!祖母想吃什么,孙女儿给您买去1 “什么都不要!你也别天天出去啊1老太太有点急了。“这两天,家里陆续来客人了。恐怕很多人也听说了你的亲事。到时想见见你,你却不在。人家可不知道您是个大忙人儿,还以为咱们家故意拿乔呢1温老太太抱怨着。 “是1温语笑着答应,但根本没往心里去! …… 第二天,梳洗打扮好,就又出发了。 崔嬷嬷在铺子门口等。 温语一下车,崔嬷嬷就迎接上来,满脸是笑:“温姑娘1 “崔嬷嬷。劳您久候。” “温姑娘太客套了,夫人也刚到不久,在里头等着呢1 “圆圆来了吗?” “圆圆姑娘没来。小兔子病了……” “啊?!怎么了?” “她喂的太多,兔子不知道饱,撑坏了。挪出去两天,饿了饿就好了。” “圆圆很着急吧?” “可不是?!小乌龟也不吃东西了,急坏了。”两个人说着上了二楼。 有一间客厅门开着,祁夫人坐在那儿喝茶。 “夫人1温语上前行礼。 祁夫人见温语,一身浅紫,笑容明媚,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好孩子,快过来我瞧瞧1祁夫人伸了手。 温语凑了过来,小脸儿粉红。 “到了京城,可还习惯?” “很习惯的。” “快坐下,担心你怕冷呢1 “屋子里暖和。快过年了,也没那么冷了。” “可不是?等打了春儿,一下就暖和了。” “夫人还好吧?” “我很好。只是小五这些日子不在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然我就拉他来了1 温语心里话:我见着了。“男子嘛,公事最重要1 这话让祁夫人更是满意:瞧瞧,这姑娘多懂事儿? 哪跟许氏似的:一天天总惦记祁啸出去干嘛了,怎么时间这么长?跟谁去的?也不带我出门儿……缠个没完的! “你祖母和父亲,还都好吧?” “祖母身子硬朗,这一路到京城,比我们几个姐妹都精神。听说,父亲公事上很顺利。” “那就好。” “还以为今天圆圆也来呢!珠珠一直在问她。” “我带圆圆出去那么长时间,她母亲可想坏了,母女俩天天黏着1 “夫人,圆圆的事,您跟她父母说了吗?” 崔氏脸上带了一丝愁容:“我与圆圆她爹说了。她爹说,先不告诉她娘呢!圆圆她娘,身上有县主名号。性子开朗,也傲气。 她若知道了,虽然不至于怪我,但出了这么大纰漏……心里怎么过得去?尤其,还逮不到元凶。” 温语想了想,却说:“当时,我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于圆圆不利,就哄着她,说她是追兔子摔倒的。但圆圆不知道其中厉害。不肯认,还跟我争论。 后来,她实在喜欢小兔子,才妥协了。您,是不是跟您弟弟商量一下:万一将来,县主通过圆圆,或者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啊?” “这样碍…我还真没想过这事。因为后来……圆圆没再提那件事了。不过,你说的对:万一圆圆哪天想起来,或者别人引她说出来。弟妹会误会我们姐弟欺瞒她,可就麻烦了。” “您再跟您弟弟商量一下,温语说的,也不一定对。” “好孩子,你的心思特别细。”祁夫人拍拍她的手,“这个年,温祁两家还不方面见面儿。我已经安排小五,去温家送年货。小五的外祖父,还有舅舅和舅母他们,没少听圆圆说起你。他们都特别想见你。过年的时候,想温家去崔家做客吧1 温语有些不好意思:“祁五公子那么出色,崔家长辈肯定喜欢的不得了。会不会嫌弃温语呢?” “怎么会!?他们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小五原来在外头上学,回京城的大多数时间,也是住在崔家的。跟几个表哥表弟一起练武,感情泞厚1 “那到时,您可要给温语当主心骨啊1 温语说话,祁夫人怎么听都高兴:“你虽然是文官家的姑娘,但性子爽利!崔家人肯定喜欢1她越来越觉得,与秦家的亲事不成,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 那个矫揉造作的秦怜月,怎么跟眼前的姑娘比了? 势利鬼杜六儿,到了京城,不敢到祁家来,还给崔家送礼递贴子了呢! 让我大嫂直接给拒了! 脸皮真是厚! “看信上写,你在京城置了宅子?” “是,在方镜胡同。夫人一会儿去瞧瞧吧?目前,是严珠和兰舟,还有我请的师傅,几个绣娘住着。严珠在家里折腾饭呢,她做饭很好吃,夫人去尝尝?” “好。咱们看完就去1 “关于这铺子的事,已经有了些想法,想请夫人听听。” “好!来,我给你说说。” “哎1 祁夫人站起来,亲手拉着温语,指点着说起来。“这两套铺子,是我的嫁妆。” “夫人娘家,好大的手笔!温语来了一打听,就没不知道这儿的1温语看着高高的屋顶,挂着灯,敞亮的房间…… 祁夫人笑的皱纹都出来了,“家里购置的早。当时是买的地皮,自己建的,工料都用的好的。那个时候,这块儿还没这么繁华,所以价格倒也还好。出门往左往右,还各有两套,是我兄弟们的了。” “他们都出租出去了,家里人没功夫做。我这两套,那老板做的很好,赚了不少,自己也购置了铺子。” 祁夫人领着温语,楼上楼下,后院,都一一细看了。 温语很用心,暗自把青师傅的设计代入,发现多数地方都合自己心意。只有少数,还需再调整一下…… “上回,祁夫人的手下带着青师傅看完后。青师傅有了不少想法,都整理出来了。但温语毕竟没做过这么大的事儿。而且,特别信服夫人眼光。一会儿,想请您细看看,最后拍板呢1 “我的眼光确实不错……”祁夫人得意的说。 两个人轻笑着…… 148.第148章 数次感动 看完了铺子,“阿语。来跟我一车1祁夫人笑嘻嘻的拉着温语上自己的车。 腊八凑上来,跟温语嘀咕一句。 温语回了一句。 就跟祁夫人上了车。 到了小院儿,张柱和李元吉在大门口接。 祁夫人下车后,看看街道,周边住的人体面。门头低调又齐整。 进了院儿,整洁,房子正南正北,透光性好。 不禁摇头,这是从没到过京城的小姑娘自己置办的?! 我在她这个年龄,意气风发,胆大肆意,聊胜过她。 但说到想法和做事,能如此的果断,细致,敢争,能受。 还真是不比过啊!都感觉后背发麻…… 温语陪着她,指点着院子,“夫人来……”领着她进了前头客厅。 青师傅在门口迎接,“夫人!姑娘。” 祁夫人一看青师傅,眼睛就直了。 眼前人,入眼熟悉,细看陌生……为什么给我这种感觉? 翩翩风度,不卑不亢。带着骨子里的骄傲…… 她不由心里怦怦直跳,阿语这丫头,怎么弄来这样一个人? 青师傅已经习惯这样的眼光了,并不以为意。 而温语也没太过意外,因为她头一次看到青师傅,也愣了一下的。 “夫人,这位是青师傅,是我请来帮着开绣楼的。” 祁夫人却还没反应过来,仍旧定定的看着。 青师傅为了做活方便,花帕包头,穿着紧身袄裙。 见祁夫人还有些愣,她又行一礼。“夫人!?” 祁夫人才勉强笑笑,“青师傅,倒是与我往日见过的制衣师傅不同。” “很有风采吧?”温语调皮的笑笑,“夫人您请进。” 进来一看……那么宽敞的房间,竟然又让青师傅装得满满当当的。 “就是有些乱,夫人和姑娘莫怪1青师傅不好意思的说。 “青师傅啊,这样放,您想找东西时,能找得着吗?”温语大为头疼。 “没问题的。”青师傅看着屋里,也笑了。 绣娘和小姑娘们,都站在旁边,看到祁夫人有些紧张。 “这几个绣娘,一直跟着青师傅,手艺很好,做活用心。现在,在帮着带徒弟。这六个小姑娘,才学了几个月,您看……” 青师傅亲自上手给祁夫人介绍了:“当初选人的时候,就有侧重。所以,小姑娘们才上手几个月,您看,就能有这样的作品了。” 对青师傅,祁夫人心中还是有些异样,接过她递来的绣品,认真的看着。 针线平整,用色和谐,布局有新意。 虽然跟的师傅是一样的,但做出的东西,已经能分辨出各自的不同。 祁夫人虽然活计不咋地,但眼光是有的。 “几个姑娘,都先从缝绣开始学的。稍微稳定些,再根据每个人的特点,着重培养。像巧儿和果儿,是我带着她们裁剪。现在,她们自己穿的衣裳,基本上都能自己裁剪缝制了。 自己穿在身上,就会更会有体会。水莲,她的配色,有比较独到的眼光。李大妞和李二妞,是姐姐俩,绣工很稳。夫人拿的这个,就是她们俩绣的。 这个丫头叫小六儿,她喜欢做些玩偶,有些无师自通。您看,这个就照着兰舟少爷的乌龟做的。” 祁夫人接过来,“哎哟,还真像呢!圆圆要是看到,肯定喜欢1 温语也拿过一个来看,“小六儿,这个虽然做的很像,但有些小了。你要记得,形和神,能似就行了。可以把特点做的夸张一些,比如这个乌龟,你可以把它眼睛缝成对眼儿,让人看着就想笑,小孩子喜欢1 祁夫人点头:“嗯。阿语说的对。京城有不少圆圆这样的小姑娘,就稀罕这些。又受家里大人疼,不说别人,做的有意思,我来一趟,就都会给圆圆买回去。” 小六儿眼睛亮亮的:“是。夫人,姑娘。小六儿明白啦1 青师傅一笑,“夫人,这几个师傅,最短的也跟我也三年了。虽是女子,有的还身有残疾。但她们做活认真,自己能养活自己。” 祁夫人听了又很感动:“我母亲娘家在岭南,早就设有春晖善堂,就是帮助家里贫困的女子,让她们学习纺线,织布等。让她们能自立自强。你们几个就很不错,用心做事。以后,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买房置地,过的富余。” 几个绣娘两眼放光,红着脸点头。 …… 一行人到了后堂,严珠知道祁夫人要来,准备了一上午的饭菜。 祁夫人听崔嬷嬷提起过严珠,但真见到本人,又是一番惊奇。 暗叹:这两个姑娘,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拉着严珠问话。严珠的性子,让祁夫人特别喜欢,边说边笑…… 竟然暗自起了想收为干女儿的心思。 …… 青师傅把准备好的东西,一张张的讲解,并且在桌子上边写边画。      温语把刚才在铺子里产生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大家商量探讨,最后,连祁夫人都出了几个主意。 到了时间,严珠叫了一声:“开饭了1 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把东西收起来。 木玲和陈文洁,早就打得火热了。这会儿,跟两只花蝴蝶似的端菜,进出都用跑的。 杜鹃把兰舟也带了来。他抱着装着小乌龟的棉盒子,给他设了个小桌,独坐。 温语低声跟祁夫人又说了几句,祁夫人见兰舟,干净安静,神态轻松。 心里又感动上了,这会儿,她倒要问问自己,是怎么找了这么个媳妇儿了…… 不一会儿,十多道菜,四道点心,一盆汤就上了桌。 严珠说:“京城的青菜太少了,好多菜都没办法做。幸亏我们自己准备了咸鱼咸肉,腌菜腌笋,火腿咸蛋,海米,连醪糟都备着呢!夫人,这道醪糟鱼,是阿语的最爱1 祁夫人说:“你一个人做了这么多?那不要准备好几天哪!?” “这些菜都不复杂,一会儿就好了。不过,有的菜和点心,确实需要几天的。阿语喜欢吃的云片糕,想必夫人也吃过的。看起来简单吧?但米要提前陈化,至少就要三个月时间1 祁夫人有些惊奇,“你这小姑娘才几岁,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呢?” “夫人,我家珠珠,别管什么菜,一看一尝,就知道怎么做。不但会看别人的,还会自己想呢!咱们要开酒楼,就要指望她了。只是,我可不希望她被这些缠上,最好出了菜谱,带出徒弟1 “来,先喝汤吧!?”严珠很得意。 祁夫人可不是没吃过见过的。 她年青时洒脱,但成了亲后,那饭,顶多吃个七成饱。 贵妇嘛,就是这个讲究! 但今天,她吃撑了。 “我父亲就好吃,要是咱们酒楼的菜品是这个水准,都不用别人,他和他那些老伙计,就把咱们酒楼撑起来了1 温语却在心中暗想,这样的人要来,好酒肯定是少不了的。 表哥呀……到时,用着你的时候就到了! 大家都笑,她笑的最甜! …… 吃完饭,祁夫人说:“大致这么定,大家先安稳过个年。然后,我再带着珠珠,吃遍京城的好馆子,再定下自己店里的特色。” 大家都应了。 祁夫人跟温语坐在阳光下,感叹道:“你一个小姑娘,能有想法,能聚人才!实实不易啊1 温语说:“这些,其实还只是一小部分。真要做起来,事情太多了。还需要很多人手,尤其是酒楼,有其特殊的运行方式。如果不懂,怕是干赚吆喝1 “就我看的这些,恐怕要花不少银子。不用担心花费,我都给你准备好,你放手去做就成1 “夫人……”温语感动又想笑,“您提供了那么好的铺子,我就万分感谢了。要知道,这样铺子,别说买,有银子也租不到的。您做的够多了!关于这些花费,您都不用管,温语有办法1 祁夫人不信,“阿语,这可不是小数!就算是有房子,但几万两恐怕也要的。你一个姑娘家,顶多手里有你母亲的嫁妆。哪能掏得起这么大一笔?” “我手里有不少银子。如果不够,还可以拉来个股东1 “别别别,不用别人插手,咱们自己做就好!股东多了,意见不统一,倒是麻烦。” “您放心!而且,铺子的房租,也是要照付您的1 祁夫人一听,不高兴了,“你瞎说什么呢!铺子开业,你差不多也进门了。咱们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温语脸一红,“进了门儿,您疼媳妇儿,愿意赏,那到时,我也不矫情。可是,生意是生意,混不得的。就算您提前给儿子,家里还有亲大哥呢!您行了方便,再给您添麻烦,就是温语不懂事儿了1 “阿语……好孩子……”祁夫人都有想哭的冲动。 从小,她就没在乎过银子和物件儿。 哪怕嫌弃许家,只要许明卉做的好,可人疼,怎么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儿媳妇啊! 所有财产,不都是给儿子的? 还真不是我挑她啊! 这不,榜样在这儿摆着呢! …… 此刻,徐嬷嬷正在看她侄子。 鼻青脸肿,正在哭诉…… 他骑马跟着温语和祁夫人的马车,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东西蒙了头,堵了嘴。 没来得及叫一声,挨了顿打。 打了老半天呢!等没了动静,他才爬起来,一看,衣裳破了,马也没了…… “打劫啊,杀人啊1他喊了几嗓子,巷子里很清静,都没人来看热闹。 不得已,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三千字加更送给读友:“夢迴莫干山”。 感谢你一直的陪伴,欣赏,和实实在在的打赏。 希望新的一年,你开心快乐。 各位臭宝也都好好的! 149.第149章 兄弟较量 傍晚时分,祁五回府了。 先回了自己院子。 他之前一直在外头上学,除了身边两个小厮是从小跟到大的。屋里的丫头,还真没伺候过多少日子。 几个近身儿的,都是祁夫人安排的。 派来的时候就交待了:踏实干活,拿双份月银,到了年纪给嫁妆嫁人。要敢想邪的歪的,不但受处罚,还会带累家人。 但院子是在祁家,又怎么会没人安排呢? 老早,连扫地的,都是清秀的小丫头。在这院子里一呆几年,现在都变成了苗条秀丽的大姑娘了。 他一路进来,不知道多少红脸心跳的姑娘在看。 祁五在自己院子里也没话。 梳洗更衣,就到了祁夫人屋里。 “母亲1 “小五,你回来了?事情忙完了?”祁夫人一见儿子回来,欣喜万分。 “暂时完事了。” “累不累?没有受伤吧?快来吃两块点心。”一阵的张罗。 “母亲,儿子不吃。” “这可是从温语那儿拿回来的哦!你知道娘跟她见面儿了吧?瞧我,你又没回来,怎么会知道呢?”祁夫人眼见的兴奋。 祁五嘴动了动,没说话。 祁夫人就把跟温语见面的事,细细说了说。 祁五听着母亲的快乐,拿起一小块点心放嘴里。 嗯,不甜,香糯,很好。 “母亲感觉,真是捡到了个宝!傻儿子,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躲过缠绕那么多年的贱人不说,还得了这么个天仙0过年,娘要去多多的去烧香。感谢佛祖,保佑咱们娘儿俩1 祁五点头:“儿子有空,就陪您去。” 祁五一进门儿,后头的老太太就听说了,立刻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祁有宜和几个儿子媳妇,就都聚到了老太太屋里。 祁夫人和祁五,当然也被传唤了来。 祁五跟在母亲身后。 “祖母,父亲!大哥……”祁五沉沉稳稳。 祁有宜一看,十分意外,这要是在街上看到,估计能看上好几眼,可不一定能认出是自己儿子。 他怎么长成这样了?! 哦,对。小时候,差不多也这样。 一身淡蓝色斜纹厚织锦,衣裳边儿都锁着同色纹边儿。讲究的咧…… 连腰带上缝着玉珠子! 自家是武将出身,平日里穿的衣裳料子不差,但颜色和式样,可没这么讲究。 祁有宜下了定论:他终于让崔氏养成一个花花公子了! 转眼看祁华……祁华长的都挺好,只可惜秀云那双眼睛,他没遗传到。倒有些像了老夫人了……可老夫人是个女子…… “祁旸,你跑哪儿去了?为父回来这么长时间,就没见你的人影1祁有宜的火气来的很快。 “父亲,儿子出门了。” “干什么去了?” “有要事。” 说了等于没说。 “有要事,就凭你?”他轻蔑的上下打量祁五。“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有宜,有话好好说!怎么上来就嚷嚷啊,小五好不容易回来,你再吓着他,可真是的1祁老夫人挑拨着报怨。 “母亲,他实在是太不像话了1 “好啦1潭氏笑咪咪的看着祁五,“啧,我们小五,就是让人赏心悦目。这回,皇上千秋,有演武比试。小五,你一定要去哦!让他们瞧瞧,谁说武将之家,都是大老粗?” 许明卉噗的一声笑了,“祖母,您快别这么说了。不去还有个架子,落个银样蜡枪头的名号,可就麻烦了1 祁五听到,毫无反应。 祁夫人听了,却恶毒的想:铺子里要投的银子,我出定了! 祁有宜生气,开始指责了,无非是:不好好用功,都这个年纪了都不为祁家做事。你看你几个哥哥,老大是怎么做的? 老二又是如何…… 吧啦吧啦…… 祁啸默默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从头到脚,都让他打心里厌恶。 祁夫人眼皮微垂,嘴角带着嘲讽,一声不吭。 祁有宜这脑子……领兵打仗多年还能活着,纯属命好。 要是过去,她可能就会争辩、争吵,肯定跟丈夫脸红脖子粗。 最后,还得老巫婆出来“打圆场儿”…… 现如今,我诸事随心,哪有精力与你们瞎耽误功夫? 我还得帮儿媳妇开铺子呢? 正阳公主,听说“吉祥斋”,她是幕后东家。总有不少新样子,打着公主府出口的名号,从吉祥斋出来! 将来,我儿媳妇儿,少不了要与她争生意呢。 哎呀,我得把正喜笼络好了。 正喜公主是先皇后娘娘跟前儿长大的,跟祁夫人关系铁磁! 她驸马受过重伤,夫妻感情特别好,所以平日里很低调。 但是,她单克正阳! 祁夫人想着想着,感觉这事儿很好玩,脸上竟然带了笑。 众人看到…… 潭氏纳闷。 祁有宜更生气。 祁啸却是大惊:母亲这真是有病了?! 最后,潭氏说:“得了,有宜,你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晚上吃个团圆饭1 祁五送母亲回房,出来,路边站着祁啸:“祁旸1 祁五走到跟前,“大哥。”      祁啸看着他单薄的身子,却打扮的花里胡哨,冷哼一声:“祁家是军功传家,你想怎么奔你的前程?为兄的,先试试你的斤量吧!?” 祁五不说话,往祁家练武场方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祁啸气得够呛,感觉祁五在挑衅他! 掉头就往那里走!并暗下决心:今儿就给你个大苦头吃! 演武场在偏院儿,平日里侯爷和将军们战事推演也在这儿,都是卫兵把守。 中间的场地,有箭靶和一些武器。 本来,还有专门为了训练而穿的衣裳。 祁啸腾腾的走到这儿,心里话:就这幅娘娘腔,我一只手就把他收拾了,还用换衣裳? 大步进去,把外氅一甩! 那动作仿佛练过多次,潇洒极了…… 然后,长袍往腰间一掖,在场中心一站,气沉了下来,阴阴的看着祁五。 祁五慢条斯理的进来,脱掉披风,仔细的放好。也没换衣裳,把长袍掖好。 站到了大哥对面…… 祁五的眼神,清澈无害。 而祁啸沉下去的气,却又浮上来,冷笑着: “打小儿你就跟个姑娘似的,母亲把你送到秦大儒那里学那么多年,还以为,你会中个探花郎呢!没想到,现在身上功名没有。 家庭事务也不参与,我与父亲在外争战,你在干什么?衣着光鲜在人前招摇?!是想当个花花公子了?” 他想到自己风餐露宿,受过多少罪?又受过多少伤? 也就是没遇到大战,父辈和自己这一代,运气不错,没大的伤亡。 可辛苦得来的功劳和财产,却被这个娘娘腔享受和挥霍。 更可恨的是,他独占母亲的宠爱,自己却分不到分毫! 好,那今儿,我就打得母亲都认不出来你! 祁五却轻轻的说:“要打便打,话别太多1 “你……好1 好字未落,祁啸一拳出击,直奔祁五的腮帮子…… 拳头打出去,他就发现祁五的眼神儿变了。 眼底深深的厉光,一个轻晃,头闪过,左手顺势一拉他的拳头。右胳膊肘,就奔了祁啸的腹部。 “……”这么快?!祁啸大惊。 他反应也不慢。赶忙一拧身,但之前太过大意,没完全躲过。 竟然被祁五打的后退一步,左侧轻疼。 还没等祁啸反应过来,祁五一个垫步,右膝盖就又到了,还是奔着祁啸的腹部。 “……”祁啸又是大惊,他怎么回事? 双掌去挡,给震了一下子,倒没怎么样。 这次,祁啸主动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看着祁五。 他节奏乱了,先避开,然后重新开始,否则就太被动了。 祁五没再追,而是与祁啸对望。 “好像有两下子,可惜,花拳绣腿1刚才,确实是祁啸大意了。 他原本只想给那张漂亮的脸蛋打肿,再来个乌眼儿青。 好让母亲看看!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有几下子! 祁啸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打过来的,对于贴身肉搏,不大在行。 于是,不再大意和轻视,认真的跟祁五对打起来。 他心里话:我的拳头硬,只要让我沾上,你就够呛。 可惜,祁五身体灵活,拳头也不软。 于是,祁五的胳膊挨了祁啸踢。 祁啸肚子和屁股挨了祁五踹。 一时竟然难分上下。 但对于想一只手就把祁五收拾服了的祁啸,就等同输了。 于是恨了起来,你来我往,打了好一会儿。 终于,让祁啸得了手! 给了祁五腮帮子一下子,虽然躲开了大部分的力,不至于给打坏。 但仍是挨上了。 就祁五那白皮肤,真经不住,一下就给了个样儿瞧…… 而挨了打的祁五,却一下又变了……动作突然变得狠而厉,招招冲着祁啸的要害。 又快又狠,一招接一招。 祁啸就有些应接不暇了,手忙脚乱。 但是,每每祁五要得手了,却又收了招。 几下过后,祁啸明白了:这个狗东西,是在让着自己! 他再没皮没脸,也不好意思打下去了。 于是,气乎乎的站在那儿不动了。 别扭又气愤:“来来来!冲这儿来1他指着自己脖子,撒泼。 祁五停了势,整理了一下被祁啸揪踹的乱七八糟的衣裳。 “大哥不必如此,如果在战场上,舞枪射箭,排兵布阵,我比不过你。” 祁啸听了,心里好受点,但也不肯表示出来。 祁五说:“我还有事,不打,就走了。” 祁啸气的呼哧呼哧的,狠狠瞪了祁五一眼,率先走出场地。 用力扯着自己的大氅,也不要样儿了! 新年快乐!祝好! 先一更,然后要出去吃饭。 150.第150章 以演服人 温语刚回到家,老太太就让宋嬷嬷来传消息。 “老太太说,明天要带几位姑娘出门儿。大姑娘有事,得往后安排。” 温语笑道:“要去哪一家,需要备什么礼物啊?” “去大老爷的上司,王家。老太太说姑娘家,倒不必特意备什么礼物。有谈得来的,以后交往,再随自己意愿了。” 温语点头,“那便罢了。” 原氏正在跟温老太太说:“弟妹如果愿意,就先把后厨接过去。她管家多年,肯定更知道大家的口味。” 温老太太点头:“你有这个意思,我倒感欣慰。跟吴氏处的和睦,是旺家之相。回头,我问问……这些日子看下来,你方方面面,都做的很不错。温欢气度大方,做事妥当。也是受你的影响。” “谢母亲夸奖,欢欢是很好1 “我来时听老大说了一句,她的亲事,有意向了?” 原氏笑容不变:“自打进了京,求到门上就不少。看起来,也都不错。后天,是万岁千秋,咱们家也得了帖子,去两位,大人又求了一份还可以再去两位。这么大的盛事,会有不少年郎。到时若有机会,还得您帮着长长眼呢1 温老太太心里异样,但点了头,“四个人……那就咱们俩,再加上温语和温欢?” “母亲,不是媳妇不愿埃大姑娘的亲事已定,再去也只是看热闹。温娇也差不多到年龄了。看着还有些小女儿态,去见识、沉淀一下,也是必要的1 “对,你说的有道理。欢欢跟娇儿,时间咬的紧。是要进宫吗?” “是在皇宫的边角,有大厅,还有马球常咱们呀,就是随着人家指挥,磕完了头。然后找相熟的人说话就行了。” 估计跟在吴王府也差不多,温老太太倒也没慌,“那要准备什么?” “咱们属一般人家儿,也归不到前头去。所以,不必紧张。您平日里的应用就很好了。什么都有指定的地方,不会出错的。” 老太太点头,她也不是没见识的。 “明天要去王大人有,王家老太太很好相处。家里两个姑娘,跟欢儿要好。媳妇儿帮您备了礼,一会儿您瞧瞧,行就用,如果您有更想送的也成。年礼这些,都准备好了。” “好。”老太太也听儿子提起王家。 “明儿,您跟大姑娘说,让她也去一趟吧!知道她来了,不露面儿不合适了1 “已经让人跟她说了1 “那媳妇儿先去忙,您跟弟妹说说,如果她愿意,正好,这个年,就让她接过去了。” “成。” 原氏走了,宋嬷嬷回来:“老太太,已经跟大姑娘说了1 “她说什么?” “大姑娘说好,还问要不要带礼物1 “哼,这会儿她又懂事了。” “老太太,咱们大姑娘啊,什么都明白,单看想不想做1 “这个丫头碍…刚才,我问原氏温欢的事儿,原来老大说,跟李家很有意向了,他挺满意。可刚才听原氏的意思……好像……” “老太太,原来,不是没大姑娘这一出儿吗?” “是埃我就是担心这个埃温语这个……实话说,看着好,实则里头有什么,咱们不知道。可是,如果把原氏和温欢的心气弄上去,非得找个比温语强的,那可就自误了呀1 “能找着,也好嘛1 “哪儿那么容易?!李家也不知道谈到什么份儿上了,别跟我上回似的,得罪了人1 第二天,老太太带着温家女眷出了门。 温苏和温婉挤上了温语的车。 温苏问:“大姐,明天皇上千秋盛事,你去不去呀1 温语这几天,带着小吉和腊八满处跑,还真不知道此事。“到现在还没跟我说,应该是不去吧?1 温婉撇撇嘴:“温娇去!没看她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这两天没注意,好玩吗?” “当然好玩!能见皇上啊,王爷王妃,公主啊!咱们进京城干嘛的?不就是要开眼界的嘛1 “也是1温语想想,昨天没跟祁夫人说起这事儿……如果去瞧瞧,也不错的。 想个什么法子…… 说话间,到了王家。 王夫人带着女儿王如心和王如意来迎接到二门。 王家宅子,跟温家也差不多。      这让想来开眼界的温婉有些失落。跟温语低声说:“不是大伯的上司吗?怎么宅子还不如咱们家的呢?1 “我父亲官职虽然不高,但温家有家底儿,还有宋家帮忙。不是一提京城,就繁花似锦的。” 温婉想到:自己将来,可能连这样的人家也进不去,不由灰心了。 一行人往里走,王家姐妹的眼睛,忍不住的瞧温语。 温欢看在眼里,心中虽然恨,但脸上一点儿没表现。 进了屋,温老太太和王老太太见了面儿。客套起来。 然后几个姑娘们跟老太太见礼,两位老人送晚辈见面礼。 王老太太摇头叹息:“老姐姐,您家这几个姑娘,是怎么长的哟!可真好看!原本看到温欢,我就感叹了半天。今儿一来,全一个样啊!尤其这个大姑娘1 她看着温语,温语得体的笑着。 “长相好,气度好!在整个京城,也属一流1 王如心叫道:“祖母,瞧您喜欢的,把我们姐妹跟温家姐妹换了吧1 王如意也点头:“我们让温老太太养养,说不得,也美起来了呢1 “你们的意思是,嫌弃祖母养的不好?1 “您嫌我们长得不好,我们就说是您没养好。趁温老太太在,您赶紧取取经,人家一天天都喂什么!?” “你以为猪仔儿么?” 大家都笑起来。 王老太太还特意把温语叫过去,仔细瞧了瞧,满眼欣赏。 然后说:“听说你的亲事了。祁家,是个好人家儿。祁家老太太,是圈子里有名的菩萨心肠。谁有什么难事,求到她头上,必定相帮!还特别会开导人,心里有什么别扭,跟她说说,就能好过的多。你有福啊1 这是温语第一次知道别人印象里的祁老夫人,再想到祁夫人提起她时的悲苦。 不由暗自想:这位祁老夫人,还真是个人物! 温老太太在外头,也是个相当会说话的,两个老太太就聊了起来。 王夫人和原氏在说明天的事儿。 王家姐妹和温家姑娘到了偏厅说话儿。 王家姐妹,明显对温语很好奇,在适当的范围内打听着: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呀?这衣裳是打哪儿做的呀? 温语暗自高兴:嗯,潜在的客户。 然后王如意纳闷的说:“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温欢是温家长女呢1 她这话,倒不是故意找挑事儿,而是真的纳闷。 温语笑道:“我自出生就跟着祖母,二妹却一直跟着父亲母亲在任上,说起来,也就是在京城,我们才相处的时间长些。” 温欢也点头:“都说习惯了,现在每每要叫姐姐,还有点绕不过来1 王如心也点头:“瞧着,欢欢倒是更像姐姐……” 温欢心里嗵的一跳,但她现在很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所以我一直说自己是家中老大嘛1 大家不明所以,都笑了起来。 话题又转移了。 王如意悄悄的跟温语说:“我家兄长见过祁五公子,说潘安宋玉,莫非若此……”她还学着兄长晃着头。 温语倒挺喜欢这个姑娘的性子,不由一笑。 “哇,温语,你也好美。我想想京城跟你能比的……哎哎,王如心,你说,京城跟温语一般好看的,都有谁啊?” 王如心看着温语,眨巴着眼睛,“柳弯和正阳公主府的永宁县主?” “你什么眼光啊?”王如意不满意,但也没说为什么不满意。 温欢和温语,完全没有在家的冷落,而是一副姐妹相处融洽的模样…… 温娇不禁冷笑出声儿。 温婉心计多,没任何异常,柔声细气儿的加入。 温苏看着,不由对温语和温欢的演技,大为佩服。 想过节,不想码字儿…… 151.第151章 不明觉厉 早晨,后宫。 皇上的嫔妃,儿女,亲戚,都聚在大殿里,等皇上出来。 祥贵妃身边站着吴王和吴王妃,永清郡王,以及跟着吴王一起回来的庶子家人。贵妃是吴王的生母,皇上身边的老人儿。 母子多年未见,倒也没多亲密,可能是为避人吧。 另一边儿,安王一家子陪着贤妃。安王算是皇上的老来子,现在儿女还校 贤妃没什么本事,安稳低调。她与皇后沾亲,皇后无子,待安王不错,接长不短的为他出头。算是皇后唯一能给好脸儿的皇子了。 允王前几年死在外头了,他母妃也早病逝。 皇上有些心疼了,可能,也放心了吧! 特招允王妃和儿子永平郡王和以及女儿永安郡主回京,并且对他们都挺好。 康王的母妃也不在了,他子嗣不丰,这些年,做了几件事报上来,皇上大为欣赏。其中还跟安王所管的有冲突,招了安王的不满。 还有几位嫔妃,要不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要不什么也没有。吃喝不愁,日子苦熬。 皇上五十多岁后,就对女色不大上心了,这几年,更没新人进宫。旧的死了,新的没补上。所以,现在就这么寥寥几人。 旁边,还有三位公主,皇上的堂叔,以及兄弟堂兄弟等。 林林总总,一大堆人。 不知道各自内心怎么想的,但面儿上,都和气。 皇上多疑手狠,这些人,吃喝玩乐可以,出了圈儿也没大事。但有的事,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下场就会很惨。 他可是杀过子的。 太子裹在厚厚的貂皮里,被太子妃和太孙搀扶进来。 他一进来,冲祥贵妃弯弯腰,“祥母妃,几位母妃……堂叔。”虽然气色不好,气息也弱。但声音温润柔和,仪态贵雅。 太子的身子骨儿,大家可不敢招惹,连祥贵妃都连忙说:“太子别多礼了,赶紧里头坐。” 吴王,安王也都站起来,垂手而立:“二哥1 那几个郡王以及其他人,更是恭敬有礼。 几位公主平日里张扬,但对着太子,也得收敛着。 太子点点头,他礼不会缺,但也不会太过客气。走到最里头,皇上宝座旁边。 太子妃帮他脱下厚貂皮。太孙胳膊上搭着件薄的披风,细细给他搭上。 冷眼旁观,不少人心中暗笑:这一家子,就指望着这个病秧子,也不知道,他能挺到什么时候。要是挺不住了……机会和危机并存啊! 太子坐在铺着厚垫子的椅子上。 太孙待父亲非常周到,嘱咐太子:“今天陪皇祖父吃饭,您只能喝些热水,茶都不能动了。” 太子看着他,调皮的说:“那酒呢?”说完,嘴还微动,看得出来的馋。 太子妃看着丈夫和儿子,带着一身的温柔。 “您问皇祖父,他老人家允许您喝,儿子就给您倒上。” “问朕什么呀1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殿里走进来一个小老头儿。 个子不高,很瘦。 眉毛很长,几乎遮着上眼皮。 背着双手,很随意的溜达出来,看不出任何皇帝的威严。 后面,跟着一身明黄的皇后。 但就这么个小老头,却让在场的人一下站起来。 太孙也赶紧扶起太子,心里不敢大意,但脸上却浮着赖皮的笑,说:“皇祖父,父王想喝酒1一幅告状的模样。 皇上不满的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笑,不说话。 皇后笑道:“太子能不能喝酒自己不知道?太孙你不知道?没影儿的事儿也拿出来说,让皇上着急?又是何必碍…” 太子跟没听到一样。凑到皇上跟前,低语几句。皇上也不知道跟他说了几句什么。 眼见着爷儿俩就挺亲密。 太孙对着皇后躬身一笑,没说什么。 太子妃却气的脸有点发白。 皇后当然知道太孙这只是一句玩笑,以她的身份,说出刚才的话,也很没水准。 但她就要说。      摆明了,对太孙在皇上面前的亲近不满,所以就要压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皇上对太子说:“回位子上坐吧!御天监说今天有风,你精神好就在屋里坐着。不好就旁边屋里躺着,或者回家呆着去!外头可不许去。” “……”太子不想答应,“父皇,今天有球赛。奇焕要上场呢……”他想去看呀,所以小声儿恳求皇上。 “你的意思是,让朕把球赛取消!?”皇上慢条斯理的说。 “父皇……” 皇上哼了一声,在主位坐好。 众人跪下行礼,敬贺皇上千秋。 礼毕起身,送上贺礼。 贺礼都摆在旁边的案子上,地上。礼单递到皇上手里,他随意翻了翻。 “都有心了1也没当回事。 太子回位,太孙扶他坐下。 皇后慢悠悠的坐在她的皇后之位。 这位皇后,性子有些喜怒无常。看样子,也不大怕皇上。往往做些不合皇后身份的事。 但奇怪的是,狠如皇上,竟不怎么管她。 …… 温语到底没能来。 因为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定了亲还没成亲的姑娘们,是不能到处乱跑的,会被人认为不庄重。 所以,祁夫人也没关心温语去不去。 温老太太和原氏,以及温欢和温娇,打扮妥当,登车而去。 留下温婉和温苏,羡慕不已。 到了宫门口,有女官和护卫,还要核对一番。每家人,最多只能带进一个使唤人进去。 根据帖子上标明,去到指定的地方,果然如原氏所说,温家到不了前头去。 但能到的地方,温老太太就瞧的了。 细细的打量着:这厅,这么大,还那么高! 顶上雕梁画栋,吊着五彩宫灯,高大的门窗,粗粗的柱子,巨幅地毯。铜仙鹤吐着香雾…… 天哪,果然是皇家,真是气派!都不知道看哪儿了,眼花缭乱的…… 在场的,都是妇人和姑娘,个个珠光宝气,都不大声说话。 遇到相熟的人,只眼神交流…… 这么多人,竟然如此安静! 都是我儿,让我也有站在这儿的一天! 温老太太激动起来,自豪之情难以言表,眼睛都湿润了……赶紧擦擦。 温娇平日里娇横,到了这儿,却小羊似的,眼睛扑簌簌的,一行一动跟着祖母。 而温欢就大方的很了,看到了熟人,满脸是笑的悄悄挥手打招呼。 原氏也一幅游刃有余的模样,仪态万方的跟周围的人轻点头,或者低语一句。 原氏暗中观察婆母,看她的样子,心里有些看不起。 大厅中间用单色地毯铺了条路。时不常的,就有贵妇带着姑娘盛装走过,往里头的厅而去。 那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偶尔有人走过去,就有人低声议论:这是xx家的…… 温老太太行着注目礼。 温娇突然拉温老太太:“祖母!祁夫人1她不敢大声儿,激动的凑到老太太耳边。 温老太太随着温娇的手指看,果然是祁夫人!今天也一身盛装,目不斜视,不紧不慢的进门往里走。 原氏没听到温娇说什么,但看她这么激动的指…… 也瞧了过去,一行几人,她并不认识,突然明白了:祁家人? 打头一个,年龄应该不小了,但看起来挺年轻的妇人。脸上带着微笑,特别随和!可能遇到熟人了,会对某处、某人,加深些笑意。 而跟在她身后一人,皮肤很白,长相普通。首饰戴的不多,件件不凡。 稍有些目中无人,但并不突兀……可能习惯若此吧! 这大概就是祁夫人了…… 原氏抿抿嘴,明明一幅挑剔又不好相处的模样,怎么就会看上温语了呢? 若说因相貌,可这里的姑娘,个个花朵儿似的,谁又差了? 152.第152章 人前并肩 时间到了,先有女官过来,让大家面冲皇上所在宫殿站好。 有嗓音宏亮司仪官大叫:“跪1 大家呼啦的跪下,按着指挥磕头。 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着,仪程就结束了,这让温老太太有些失落。 里厅是贵妇交际的地方,她们可以往外来。但外头的,没有人带领,是不能进去的。 而且,里厅是跟另一个厅连接的,那里面就是皇家女眷了。 皇后,也会接见一些命妇。 这里的贵妇贵女,有交好的也有因故交恶的。有的是戴着面具,不动声色。而有的,也不是那么含蓄,你不服我不忿,刀光剑影的来几句也是常事。 潭氏无派无别,跟所有人都不错。祥贵妃还请她过去说几句呢。 皇后未进宫时,跟祁夫人家关系不错,所以把祁夫人叫过去,问天龙寺的事儿。 祁夫人说的绘声绘色,皇后听得津津有味。 皇后来叫,祁夫人自己就直接进去了,都没说带许氏!给许氏气的…… 这两天,她可气坏了。 那天晚上吃饭,看到祁五脸上老大一块红肿,知道是丈夫打的,这叫一个高兴。 嘴咧到耳朵边儿上了,冷嘲热讽的没个完。 可她哪知道祁啸心里苦啊! 祁五和祁夫人,跟没听见似的,镇定自若。 而祁啸看着母亲的表情,暗暗想:明明自己把老五打成这样,母亲都没不高兴。肯定是老五告诉她自己没打过他了……哼,自己没打过老五,她心里头止不定多乐呢! 心里翻腾得难受,许氏还没完没了。他终于急了,吼了许氏两句。 许氏哪经过这个?愣了。 潭氏一“劝”,许氏就哭着跑了。 祁啸更生气,晚上,干脆就睡在旁边屋了。 许氏不依不饶,跑过去纠缠,却看到了祁啸的一身伤…… …… 广场上搭着台子,丝竹管弦舞,已经开始了。 皇后无子,很是热衷于此。宫里艺人水平很高,又不差钱儿,弄的还真的很惊艳! 不过今天这样的日子,都得喻意好。 曲风宏大,喜庆。 舞也多是天女散花舞,麻姑献寿舞之类的。 看客可以穿暖和点站在台下,怕冷也可以进棚子,里面烧着炭盆。 满场都是妇女,顶多能看到娘娘和公主们…… 而原氏以为能看到的少年郎君们,竟一个也不见。 然后就听说,他们都去看马球了。 再一打听,妇人们也可以去,但是那个地方,离这儿可不近。 宫里除了娘娘和公主们,没人能坐轿坐车,连郡主都得走着去。 看着人家遥遥指着的方向,还真是头疼。 听说公主和郡主们,行完礼就已经过去了。 原氏把打听来的消息跟温老太太说了,问要不要去。 温老太太有些犹豫,看了看周围,去的人家儿还真不多,大多在那儿看舞呢。 就说:“温欢温娇,你们俩想去就去。祖母就不去了,太远了,打起球来土也大。” 她这么一说,温欢和温娇,也有些犹豫了。 …… 而此刻的场地上,旌旗招展,热闹的很。 皇上年青时,别看身量不高,但也打得一手好球的!开始夺权时,还有人在这上头算计他呢! 当了皇上,别人都不敢跟他争抢,不敢赢他,打起来没意思。 等上了岁数,他一上马,就有一帮子人围着大惊小怪的劝,更没意思了。 可他是爱看的!这会儿坐在主位上,平日高深莫测的脸,也都是笑! 周围坐着的,几乎都是皇子皇孙,大臣以及家中子弟。比赛还没开始,都在叫喊,气氛相当热烈。 皇上左右看着,都想下场了! 今天参加比赛的是皇族中的几只球队。 皇上随手给了号牌。 一队是太孙的队伍,他今天亲自下常 二队是安王的,他不下常安王府球队的马很好,奔跑速度快,常犯规,爱撞人。      三队是允王府永平郡王的,江家二公子,就是队中一员。江二打球,力度稍逊,但技巧很不错。 四队是吴王府永清郡王的队,其中有个绰号“小鹰”的,鹰鼻鹞眼,长胳膊长腿,打得极好。 五队是平王府队,平王是皇上的堂叔,这只队伍年头很长了,作风稳健,打法有独到之处。 六队是正阳公主府的,竟然是女子……虽然技术也还成,但主要的是养眼,连皇上,都频频的看过去呢! 还有两只是世家子弟组的队,别看是杂牌儿,但人家经常在一起玩的,路子不正,打的刁钻,还有偷手。不容小觑! 皇上一声喝令,比赛开始。 八只队,第一场,首先比的是永平郡王和杂牌军。时间不长,永平郡王队就胜了。 接下来,是太孙队对安王队,太孙亲自下场,险胜。但其中一个选手被撞下来,摔伤了,看样子,打不了了。 然后是杂牌军对公主府队,其实,水平立现。但那几个臭小子,看着花花姑娘,心有怜香之意,磨蹭着不肯赢,看台上疯了,起着哄,跺着脚,闹翻天了。 皇上刚开始也哈哈大笑,但看他们磨蹭个没完,就大骂了几句。然后闪电般的,就结束了! 太孙缺了人手,急着的找,但都不合心意。于是,亲自跑看台去寻,一眼看到祁五。 祁五,玉人似的坐着,但下巴一块青肿,十分突兀。 太孙看到他,指着哈哈大笑,但眼神发冷。这小子,怎么弄的?! “祁五?” “殿下1祁五起来行礼。 “怎么弄的?” “碰的。” “会打球吗?” “会1 “打吗?” “好1 于是,祁五跟着太孙而去,周围人都在看他们…… 那边,第一场最后的比赛已经完事儿。 吴王府永清郡王胜。 祁五换衣裳上场,皇上看到,指着问旁边,“那人是……” 太监打听来回:“皇上,是祁家的五公子,祁旸。” “嗬,怪好看的!他脸上怎么回事?他是太孙队的?” “回皇上,刚才太孙队里有人受伤了。没找到合适的,太孙临时在看台上抓的1 “这小子不着调!看祁旸那个模样,那个身板,会打球嘛1 皇上也不想想自己,就你那小身板,也不打的不错吗? 第二场首战,吴王府对杂牌军,颇费了些时间,但取胜了。 接下来是太孙队对永平郡王队……江二在内的队。 终于能在人前与他并肩了,太孙心里激动。眼睛不看祁五,却在轻声说:“江二,你自己下手还是我来?” 祁五不说话,提马上前…… 最后结果,江二受伤……当然是太孙看着祁五不动,实在是生气,下了手。狼狈些,伤不重。 休息了一会儿,皇上满意,很知门道的点评了几句。 第三场,永清郡王不下场,换上来那个叫“小鹰”的,看着气势就不同! 然后,有调皮的开始押注,但基本上,两只队的赌注势均力敌,大家没什么偏向…… 这一场,应该是全场最漂亮的一战。 别看太孙平日里没个正形,打球的姿势也很让皇上不喜,但挺实用。 整个队,就算祁五是新加入的,配合起来“稍显生涩”。 但人家关键的球可不丢。 有人失误,就有人找回来。 拉扯间,皇上看着都激动起来。 最后,满场,就只看祁五和那个叫小鹰的了…… 两个人争抢激烈,都不客气,你突我围,你打我接,你狠我也狠,一次一次的掀起高潮。 “好啊1看到精彩处,皇上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在场所有的目光,都急中在祁五身上。 虽然小鹰打的也好,但长相不怎么样…… 最后,以祁五在马上探下大半个身子的一个重击,险胜了比赛! “好1皇上又大叫。 场上,欢呼雷动! 祁五,一战成名。 有错指哈,我眼发花了…… 153.第153章 五郎婚否 这是祁旸长大后,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如此震撼。 比赛结束之时,远近的人,都在看他。 永清郡王心中暗想:不管船上那俩姑娘,哪个是温语,与祁旸站在一起,都可谓相得益彰! 不由又酸又气恼。好啊,本王的人,你抢。球,你也抢! 亏得本王之前还与你示好,你当本王是什么?! 等我拿到这天下…… 别说温姑娘,就连你,也得跪在我面前,鞍前马后的伺候! 到时,账咱们再一笔笔的算。 他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控制不住情绪了。皇上发完奖,说完话,让大家都下去。 他就自顾自的走了……身后还跟着几个。 皇上看在眼里,眼底发冷。朕让先下去,他倒走了! 输个球就这么挺不住,真是没出息! 吴王看到,也很不满。 “祁旸,过来1皇上叫。 太孙好不容易与祁五在人前能站在一起了,很兴奋,正跟他说着刚才的球,还比划着…… 祁五听到皇上叫,规矩上前。 皇上仔细瞧了半天,叹息道:“记得你有位曾叔祖,曾被喻为:金枪祁玉郞。可真是风姿绰约啊!那时朕还小,他回京时,特意跑去瞧过! 只可惜,乌山之战,战死了,还那么年青。祁家后辈里竟然出了个你……嗯,很不错!瞧着,很有几分他的风采,却还白净些。” 被提及相貌,祁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身手也有祁家风范!怎么,你们之前认识?1皇上指着太孙问。 祁五说:“臣子幼时,被母亲送出京上学,中间回来过几次,曾见过太孙。” 太孙看着祁五,咧着大嘴笑,欣赏之意明显。 “外出上学?在哪里上学?” “去了秦家学府。母亲曾希望臣子能考取功名1 “秦家学府不赖……你母亲,就是崔凤英那丫头吧!?” 太监在旁边笑:“万岁爷,祁夫人可不是丫头了。您瞧,儿子都这么大了!上头还有个哥哥呢1 皇上大笑,“可不是?朕只记得,那丫头很得先皇后喜欢,小嘴叭叭的,可能说了!记得前些日子,你爹回来了。祁有宜来了吗?” 太监担心皇上叫,早把看热闹的祁有宜叫到台下等了,祁啸也在。 皇上一叫,两个人上台行礼,又一次贺寿。 刚才,他们父子已经在看台上看到祁旸满场飞了。 祁有宜暗叹:这么个好机会被他得着了。 祁啸却理不清自己的想法。 “你这个儿子,可俊的很呢!身手也好,养的不错1 “谢万岁夸赞1 “给他安排事儿了吗?” “万岁爷,臣刚回来,还没顾及上。” “嗯,这样吧……祁旸,你若不想考功名了,就到玄机处报到吧1 祁有宜心里一惊,皇上这是自己要用他了?脱离祁家了…… 太孙祈求之色看着皇上,“皇祖父……孙儿……”看样子,人他想要! 皇上根本不理他,并对自己的决定深感满意,“怎么样?”他问祁五。 祁五跪下行礼:“谢万岁栽培1 一切都很美好,皇上很高兴。 转眼一看,允王家的永安郡主和另一个……好像是正阳家的丫头,都凑到台子底下了! 两个人四只眼,都定定的看这位玉郞。 咦,给他指门亲啊,不错! 于是就问:“祁五郎啊,你定亲了没?” 皇上在心里盘算着,这么好的事儿,赏给谁家好呢…… “回皇上,臣定亲了。” “定了?!和谁?”皇上盘算落空,很不满意。 眼睛却瞄了一眼太孙。 皇上有今天,心智深着呢!今天太孙选上祁五,看似偶然。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偶然呢? 听听他的亲事,或者就能知一二…… 结果祁五说:“回万岁,是出身江州的户部副侍郎温潜温大人的长女。” 温?户部?副侍郎……都没听说过! “怎么了这么门亲?1皇上不满,直接问祁有宜。 祁有宜适当苦笑…… 祁五说:“皇上,臣母亲,在天龙寺千年法会上,遇到温家姑娘……于是……”祁五适当脸红。 祁啸看到五弟脸上那块青肿也跟着红了,他有些心虚了。 “崔凤英这丫头,简直是胡闹1皇上不高兴了。 但祁有宜听皇上这么骂,心里却有些吃惊:这个骂法,可是没见外的啊! 先皇后去了,难道皇上也对崔氏也不错? “人来了吗?”皇上脸沉着问。 温潜当然来了。 刚才,那个俊俏郎君在场上飞了好一会儿,才有消息传到他这儿。 当时目瞪口呆,敢情这位就是自己的未婚女婿?! 听着周围人的嘶嘶哈哈……满满都是羡慕、嫉妒、欣赏和酸意。      他都不知做何感想,直勾勾的看了半天了。 太监来叫他时,赶紧整了整装,在台子下面等着了。 没想到,皇上真要见他。定了定心神,稳步上台,跪倒行礼。 他的声音,比大多数官员,都要柔和,给皇上的初步印象就不错。 再一看,三十多岁,眉清目朗,长身玉立。翩翩丰采,还真挺很是样儿…… 简单问了问履历,温潜恭敬而答。 “二十岁进士……不简单哪1 而且他这么多年,走了几地,还是个实干的。 印象一下子好了很多! “好好干吧1皇上点了头。 这一段插曲,算是过去了。 温潜退下,脚步轻软。这是他第一次面见皇上,跟皇上对话。感觉祖坟冒烟儿,自己努力,还……还沾了女儿的光…… 太孙跟皇上求,没求来人,便指着祁五跟皇上说:“皇祖父,孙儿想把祁五带去给父王瞧瞧1 皇上瞪了他一眼…… “皇祖父,父王没能来看球赛,心中遗憾。孙儿拿着您赐的奖品,再带个亮眼的人儿,跟父王讲讲比赛,让父王高兴高兴1 “去吧去吧1皇上烦躁一挥手。 太孙竟然一蹦老高,扯着祁五的袖子跑了。 “出息1皇上疼儿子,可不疼这个孙子……这个东西,死皮赖脸的。 永安郡主和永宁县主,自祁五一上场,她们俩的眼神就没离开过。 皇上把祁五叫过去的时候,就悄悄的跟了过来。 当听到祁五说,他已经定亲了的时候,心里的灰心和失望就别提了。默默的看着,祁五跟在太孙身后远去。 太孙拉着祁五,一口气儿跑到太子呆的暖阁。 太子斜依在塌上,手里拿本书,腿上盖着薄毯。太子妃不在。 跑到门外,太孙放轻了脚步,轻声叫:“父王?1 “进来吧1 太孙拉着祁五走进去。 “太子殿下1祁五单膝跪倒。 太子笑着看着他们。 “父王,这是祁家老五,祁旸。刚才,儿子与他并肩,打赢了球赛1太孙眼睛都亮晶晶的。 “祁旸。起来吧1 祁五站起来,默默的看着太子。 太子也欣赏了祁五一会儿,然后说:“这脸,是刚才伤的?” “不是,在家里与兄长抻练时碰到了。” 太孙听到,脸臭上了。 太子却笑道:“倒添了几分强悍之气。看你们风华正茂,意气飞扬,真是羡慕啊1 儿子和祁五的关系,他早知道。但在皇宫里,却不能多说。 放下书,伸出手,拉着两人。 太子虽瘦,但他的手,宽厚柔软。一手拉着一个,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太孙能看懂。 父亲是不放心自己,想要挚友相帮。 太孙跪下,祁五也跪在旁边…… 太孙没说话,点了头。祁五也明白,郑重点了头。 太子一抬下巴,示意他们起来。 外头传来脚步,听门口人叫,似是太子妃来了。 太孙抹了下眼睛,说起被撞伤的那个:“……直撞过来的!欧阳就算不错了,摔到地上,咬牙滚开了。不然再让马踩一脚,就真麻烦了。” 太子妃进来,她已经得着信儿,儿子大胜,还带来了一个英俊的后生。 “母妃!这是祁家的老五,祁旸。 祁五与她见礼。 太子妃看到祁五,眼前就一亮,上下打量了好一番,才跟太子说:“殿下,人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看到祁旸,臣妾倒真的明白这句话的来处了。” 太子笑道:“而且,他还不是个绣花枕头哦!刚才焕儿说了,若不是他,今天还赢不了呢1 “是啊母妃,儿子也没想到,五郎的球打得这么好!刚才皇祖父还夸了好一会儿呢1 太子妃看到祁五,心里却在飞速算计。 祁家?! 如此品貌…… “五郎,可曾定亲?1太子妃的热忱,都按不下了。 154.第154章 趁机而上 很快,祁家五郞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他在京城还真没什么人知道,于是大家就相互打听。 气氛不可抑制的热闹起来。 皇后听说了,又连忙把祁夫人叫进来:“他们说的,是你的小五?” “回娘娘,听着,像是小五。” “这么出色的人物,本宫怎么不知道?” “娘娘,小五一直在外头上学,回家后,又出门历练。还跟臣妾回了趟老家,一直没怎么在京城呆着。” “这样碍…你们去瞧瞧他在哪儿,拉过来本宫瞧瞧!哦,你给他定亲了?1 “是,臣妾去天龙寺的时候,看中一个姑娘,就定下了。” “那姑娘来了吗?” “应该是没来吧。毕竟是定了亲的女子,不好到处走。”祁夫人说完,不由心虚:她到处走了,只是没来这儿…… “可惜了1也不道皇后可惜的是什么。 外头,潭氏被包围了,满满都是在问祁家五郞……玉郎…… 许明卉脸上都挂不住了,因为也有不少人在问她。正不耐烦,就被人拉到一个角落。是当初委托她“办事”的娘家亲戚…… “事不成,你怎么都不说呀!?” “说什么,我当时也没答应你啊!只说帮着瞧瞧。亲事是父母之命,谁违的了?有什么好说的1 潭氏却在那儿笑,她对这种局面,亲和而游刃有余:“都别打听了!我们家五郎,已经定了人家儿了1 周围一片唏嘘…… “是老大媳妇回老家给定下的,人我也没看着!两眼一抹黑的!想说也说不出来1 “哟老夫人,这么大的事儿,不说由您来定,可怎么也得您掌掌眼哪!?” “你这小东西!这话我可不爱听了,谁的亲事,不是父母做主啊!别管选了哪个,问到我面前儿,就只管点头说好。既然这样,掌不长掌眼又如何?别管什么出身,也别管还有没有比她更好的。孩子们自己高兴,才是真的好呢1 结果有人就低声嘀咕:“京城什么样儿的没有?非在外头找啊1 “听说当初许明卉进门儿,祁夫人就不乐意,一直冷到现在呢1 “哼,崔凤英的性子,她服谁呀!快让她自己找吧,否则碍…” “祁老夫人,就没人合不来。只有她……” 闲话四起。 温老太太和原氏,也敏感的得了消息。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分开了眼神儿。 这时的大厅可不像刚才那么肃静之意了,充满了八卦,有人向温家围了过来。 温老太太激动了…… 而原氏……原本,她能掌控很多的。而现在……乱了套。 怎么办?! “老太太的温家,是跟祁家结亲的人家儿吗?”有人终于问了。 “温欢,她们说的温大姑娘,是你姐姐?”有人找上了温欢。 温娇刚才的拘谨,一下子放开了,见温欢反应慢了半拍,就主动跟人家搭上话了:“是我家长姐。温欢是我家二姐,我排行三1 “我记得温欢是长女的呀……” 原氏看到大势已去,心灵福至……即如此,又何不利用? 拉了一下温欢,只说了几个字,“这是机会,不可失1 于是,原氏脸上的笑容,典雅又真诚:“你们说的。是我的长女……我一直随夫君在任上,这门儿亲事,是母亲定下的呢!母亲最疼温语了1 温老太太被众星捧月,心中满足无比,满脸慈祥的开了腔:“我那儿子,二十岁被皇上亲点进士。这么多年,为报皇恩,四处奔波。这个长女,他却也没顾上什么。是我一手拉吧大的。 虽然她长的也很周正,但最合我心意的是:特别孝顺!虽然家里并不需要,但她可没少给我做活计。 家里每个人,都被她惦记到了。过年过节,生辰什么的,都会送上她的心意…… 心灵手巧的,做点心,绣花,画画,样样出色!却又低调稳重,真是个妥当的好孩子啊! 果然,孩子好,命就好。祁五公子那么出色,就是她的福报! 但也得说,她也是配得的1 嗬!温老太太那股子强悍劲儿上来了,要想往高处走,姿态就不能放太低。 祁家门楣高!我儿二十岁的进士,家境优渥,也不差! 祁五公子漂亮又有本事。我的孙女儿也长的好,人才一流。 温欢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她柔声细气儿的说起来温语:“没见过祁五公子什么样。但我家大姐,长的可好看了1 “比你还好?1有人问。 温欢心里恨,但脸上笑:“当然!回头你们见着就知道了。而且才艺也要高过我呢!我们姐妹,着重点不同。姐姐的画相当厉害。我是先进京的,姐姐的院子,就是我亲自为她整理的,姐姐可喜欢了。”一幅姐妹情深的样子。 她夸了温语,也顺便抬了自己。      轮到温娇吃惊了,她,她怎么变了? …… 又过了一会儿,里头皇后娘娘派人,让温家人进去。 原氏和温老太太又对视一眼! 心里的激动就别提了! 温老太太看了几人,只嘱咐了一下温娇:“跟着行礼,少说话1 温娇太紧张了,连连咽几口吐沫。 温老太太看着起急,表面上是想拉她,暗地里掐了一下。“你就跟跟二姐做。” 温欢也紧张啊!她连公主都没见过,这一下要见皇后了,幸福来的太突然,她都没准备。 但一想到刚才母亲所说的,对,这是机会!我得抓篆… 一家人进去,跟众娘娘磕头见礼。 皇后此刻心情不错,看猴儿似的看着几个人。 一群娘娘公主的,也在打量。 这几个人,再怎么装,怎么沉气,也明显的紧张。 不过这个很自然,皇后娘娘并未因此挑剔:自己是什么身份,她们不紧张才怪呢! “温家啊!?那个……”皇后旁边的女官低声提示了一句,“温语没来?” 温老太太声音发虚,“回娘娘的话,温语今天没来。” “哦。”其实,皇后也就是叫进来瞧瞧热闹,倒也没想跟她们说什么。 “这两个姑娘叫什么呀?1 “这是臣妇的二孙女,温欢,就是排列三的,叫温娇。” “嗯。姓温确实好起名儿!这要是姓张,叫张语张欢什么的,就差了喻意1也不知道皇后想表达什么。 在场人都笑了。 可祥贵妃非常不爽,她就姓张!只不过,很多年没人提及了。 姓什么那是根基,能是什么好听就姓什么的? 也不知道她凭什么当的皇后! 潭氏也在,她笑着打量温家人。四个人,衣裳首饰都不差!而且,没什么违和感,不是为了进宫,才刻意打扮的。说明,家境还不错。 看着温老太太伸出手掌伸介绍自己家人……那手,看得出来绵软纤细。 不由把往袖子里收了收。 祁夫人跟温家人说:“娘娘,臣妾还没与温夫人见过呢1 “是吗?!这就有意思了,亲家,也要本宫来介绍!温夫人,这是你亲家祖母,和亲家母1 原氏安稳行礼,“祁老夫人,祁夫人1 潭氏笑道:“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多亲近。” 温老太太感觉祁老夫人可平易近人了,印象极好。 皇后看着吴王妃在冲温老太太笑,就问:“吴王妃也认得?” “娘娘,臣妾是在天龙寺法会上,见过温家人的。” “温语好看吗?” “回娘娘,温语姑娘长得确实好看。而且,身量很高。温欢的身量也不低。” 皇后点头:“是不低1 确实,温欢的个头,在现场的姑娘中算是高的,而且,身材很好。 原氏和温欢一听,这就是吴王妃碍… 温欢一脸甜甜的笑容,屈膝一礼,“娘娘,臣女这半年,都没怎么长啦!看来,也就长这么高了1 皇后看着温欢甜甜的,心里还挺喜欢:“这就行了,可别再长了。要不往姑娘中一站,羊群里出了骆驼,就没意思了1 大家又笑了。 吴王妃看到温欢这么乖巧,笑容这么甜,不由想起贺家姑娘:小个子小鼻子小眼小嘴巴……还一板一眼的端庄…… 虽然温欢的长相和气质都比不过温语,但这甜美劲儿,犹胜她几分。 过年时,也请温家上门儿,再让儿子瞧瞧。若他满意,就赶紧定下,别再出意外了…… 嗯,就是这个主意! 吴王妃不知道,外头想请温家上门的,可不少了。 也有不少人,看上了温欢。就连温娇,都有人想退而求其次了…… 皇上的千秋,温家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155.第155章 人在屋檐 温家前门热热闹闹,去宫里的人回来了。 温语吩咐腊八和小吉,腊八去盯原氏,小吉打听温老太太的信儿。 温潜和原氏回屋。 “今天累坏了吧?”他轻声问原氏,并暗自观察她的表情。 原氏神情,不似平日淡然,眼睛亮亮的:“累倒还好。不过,确是没想有这样的境遇。” 坐着,丫头拆着首饰,她把今天的事情,细细的跟丈夫讲了一遍。 但她没说,她是如何的应变,迅速变了思路,好好的利用了这个机会。 隐瞒了对吴王府的企盼。 还忽略了温语的影响,而着重描述了在皇后娘娘面前的应答,和周围几个重要关系的维系。 “妾身感觉,路子一下子开了很多。可以想象,这两天帖子会来不少了。到时去谁家,要请谁来,还要跟夫君商量呢1 “这些事,你来定便是!你没问题的1 “也不能这么说啊1原氏挺得意:“很多没想到的。比如,咱们没准备,大年下的,想请客,可来不及准备了。” “日久天长,慢慢来嘛1 “您那里怎么样?”原氏问。 温潜,也把自己在场上看到祁五的事说了说。不知道怎么的,他也没及皇上的召见,以及他自己的感觉良好。 而原氏听到祁五,有些别扭,所以没听出来丈夫隐瞒了什么,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 两个人刚说完话,温潜被温老太太叫了过去。 原氏把温欢叫过来。 而温娇,被吴氏拉着,非要让她细说宫里的事儿。 结果温娇不耐烦:“娘,回头再说。”她都没顾上跟温婉和温苏显摆,就直接跑到了温语房里。 “你可是被她们母女利用了个够1温娇气愤的说。她没原氏和温欢贼,但也明白了:温欢比自己受欢迎多了。 她主动去拉人眼球,跟人说话儿,却也没强过温欢。 “从不知道她们脸皮这么厚!一个以装模作样以你母亲自居,一个上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儿。呕!恶心1 当时,她真的好气啊,却不敢当场闹。 温语听着,脸上有些凝重,心里却更加凝重。 她也没料到祁五是如此招摇的出场,还引起这么大波澜…… 原氏是个为了利益而能舍弃一切的主儿。 而温欢,自己的亲事,本让她嫉妒。而这些日子屡次的刺激,更激起了她不管不顾的好胜之心。 本来,就等着她们行差踏错了…… 但经此,她们若能光明正大的得着好处。 那我可真的为她们做嫁衣裳了。 “你先别生气,与我仔细说说。” “大姐!?我说了半天,你没听着啊1 “听着呢!三妹,我当然不愿意让她们白沾光的,可是,能有什么法子呢?” “你上次不是说,温欢要定李家吗?” “李家原本就不错!她们现在也许眼光更高了,改主意了1 “对,是这样……经过今天,肯定更不服了1 “可能吧?!但不服,又能怎么样?1 “这还不简单?咱们进了京,大伯母一直神色淡淡。温欢很有心计!没准儿,就是想找机会搅乱了你的亲事。可现在,她们却因为你,连皇后娘娘都召见说话儿了!多大的荣耀啊!那么多人看! 所以,她们就要利用你了嘛!不然,就凭温欢那死德行,怎么可能大姐姐长,大姐姐短的,满满都说你的好话呢?” “三妹,你挺聪明的嘛!长得也不比温欢差。怎么听你说,好像没人关注你呢?哦,我忘记了,她早来了那么久,可能认识的人多1 “什么呀?!人家爹是谁?我爹的官职,六品都够不上。要不是大伯,我们都了去不了宫里。”温娇真是郁闷。 “也是。三妹,咱们俩,命都苦埃你是二叔官职不高,二婶没诰命。我呢,有跟没有一样。” “可你的亲事多好啊!大姐……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别怪。”      温娇能说出这种话?! 温语仔细看着她,温娇可能也不习惯这样表达,脸都胀红了。 看来,屋檐下头,她的头也是能低的。 “怎么会怪呢?三妹是直脾气,我早知道的。” “是啊,我是直脾气。唉……”温娇居然叹了一声,“以前祖母最喜欢我,我娘掌家,什么都是第一份,连大哥我都不让的。一直以为:我比你和温欢都强! 尤其你……我根本没放眼里。哪想到,你这么有本事。连我娘跟你对上,都吃了好大亏1 “三妹,二婶可不是我让她吃的亏。是她做事欠妥,让祖母和二叔生了气。” “我知道。你看她最近瘦了好多。爹跟她,也总没好脸儿! “你爹本身官职不高,又与她离了心。到了京城,大太太轻易压制她。所以她不好过嘛!我听说把厨房要交二婶儿了,慢慢来吧,将来,也许会好的。” 温娇却不接这个话,而是想着自己:“大姐姐,我啊,也就脸臭,说话不好听,爱拨个尖儿。那对母女可不像我!她们表面上装,私底下狠着呢呢!大姐姐,你可别大意。” “三妹,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温语感觉好笑。 “我说真的呢。你的亲事虽然定了,但要想嫁进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你不知道啊,今天,一个祁五公子,连皇后和几个娘娘,都把我们叫进去问呢。周围一堆人围着。听说没定亲的郡主就好几个!她们要跟你抢,给你使坏,你都没地儿躲1 “谢谢三妹提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大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真想听?” “是啊1 “顺其自然1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只拿着温家提供给你的。不要跟我比,也不要跟温欢比。祖母疼你,我父亲的光你也能沾上。二叔有官职,你母亲有嫁妆。你肯定能得一门稳当的亲事。” 温娇不以为然:“你说的这个,都是肯定的啊!没什么特殊的嘛1 “那你想要什么?” “我当然想往高走1温娇说出来,脸又一红,“大姐嫁进祁家,我也不能太差了吧!要不然,将来咱们都没法走动不是!?” 温语一笑,心想:她还是没变! “这样啊,那我再帮你想想吧。” …… 老太太屋里,温潜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都告诉了母亲。 还说了……他的预感。 温老太太心里高兴,双手轻合,“原本进宫,就是开开眼去的。却没想到,竟有如此好事,好啊好啊1 温潜默默的想了一会儿,才轻轻说:“母亲,皇上召见的事,我没跟曦君说……” “怎么着?!这好事儿,她听了还能不高兴?” “倒也不是。只是,太费神。” “哼!事关你的前程,温家的将来。还顾得着她情绪?她今天没占温语的便宜?当着我没看着哪!?虽然她把我抬到前头,可她也没往后退埃装什么大尾巴狼?1 “母亲,儿子是不想总应付这样的事。您知道就行了1 老太太听着心里妥贴,“嗯,你这么想就对了!女人呀,有时嫉妒之心比天大!什么温家,什么丈夫前程,都没她的虚荣心重要!这方面,妻子可比不得你老娘1 温潜一笑,点头。 母子和谐。 “更可笑的,是她明明占了光,还不认!不承人家的好1 “母亲,您就别总说这个了。” 温老太太不想让儿子不高兴,赶紧说:“你的本事,娘是知道的。咱们家,在官场上给不了你多少支撑。今天你给皇上留了好印象,别说以后皇上会想着你。同僚看到眼里,有好事儿也会想着你的。” 温潜点头。 原氏跟温欢,对今天的随机应变,以及取得的成果,表示了满意。还对吴王妃进行了分析,最后,两个人感觉很有希望。 最大目标还是一致:进吴王府! …… 156.第156章 凤凰男女 潭氏回到家里,让人倒了杯酒。 慢慢喝着,想着心事。 这两年,她一直在盯祁五。 感觉他是在做什么,但查不到,也猜不透。 回府不给消息,去干了什么不知道。 明着问,他一副不说话的死样子。套崔氏的话,看来……她也不像知道的。 这次祁五陪崔氏回乡,她找“那人”要了人,跟踪算计,却没能成事,倒更感觉祁五神秘了。 这种没有掌握的感觉,让她不安。 今天这事儿,就更透着怪了…… 正式在京城露面儿,便跟太孙并肩,引起轰动。还被皇上安排了职务…… 跟皇家,走的这么近哪! 之前,侯爷跟她说好了,再回来,就要以病痛为由,让位与她儿子有端了! 祁有宜和祁啸……已经手拿把攥,即使他们对此不满,感觉吃亏了,也得给我咽下去! 可祁五却成了变数啊! 这种事儿,祁家愿意,皇上也会看侯爷的面子。可如果长房嫡枝有人反对…… 唉……这些年,殚精竭虑,无非就两个心愿:爵位给亲儿子有端,留多多的家产给秀云和她儿女。 这么多年,侯爷虽然向着自己,但也不能太过,家规在那儿摆着呢! 她别说嫁妆了,跟在侯爷身边儿时,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侯爷力排众议娶了自己……怕吃相难看,引侯爷小瞧。 也为在外落个好名声…… 赵氏的嫁妆,她没伸手。管家,也追求清白…… 于是,日子过得奢华,但手里的私产却真没什么…… 崔氏好面子,骨头硬,让自己架得上头下不来。 从不伸手家中事务! 可这回,也不知道谁给她出的主意,非要南去,还直接找侯爷要老家产业。 侯爷怕影响大事,交过去了。 原配长子长媳啊!再想拿回来可就难了! 怎么办呢? 心中一狠:实在不行,就得动祁有宜了! 还有,希望这个温家长女,是个绣花枕头,如许氏一般的好用啊! “祖母1听声音,许氏来了。 潭氏眉头一皱,又展开了,“明卉吗?快快进来1 …… 城东有一个很精致的小院儿。 男主人杨向东刚回到家。先在前头书房,仔细检查了一下。 闻了闻,衣裳上有很浓的香味……他赶紧换了一套,才施施然回到后头。 此人就是韦湘瑜大哥的同窗,韦湘瑜和离后,要与之共赴未来的人。 韦氏的哥哥,要了宋尚一笔银子,才同意妹子与他和离。 原本韦氏的哥嫂是打算吞了这笔银子的。 但后来,看她竟然搭上了杨向东。 而杨向东似是动了真情,为妹妹出手了! 此人势头挺猛,如能成事,只对自家有利。 所以,用宋尚给的银子,在京城给妹妹买了处清雅的小院儿。 韦湘瑜有嫁妆。宋尚在银钱方面也待她不薄,手里落了不少。住在这个院子里,日子清雅。 只是,很闷。 由于身份尴尬,都没法出去与人交际! 更别提今天宫里的场合了! 她很聪明,与杨向东相处愉快,举止亲昵,话题广泛,也没拒绝他的礼物。当然,她也给他了。 但始终,没与他走出最后一步。 她知道:男人,得到了,也就不珍惜了。 于是,今天杨向东来了,两个人谈天说地,饮茶下棋。磨蹭了好一会儿,杨向东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后面,杨向东的妻子小王氏,正在跟一对儿女说话,满是欢笑! 看到他回来了,小王氏连忙笑道:“您回来了?1 “爹爹1一双儿女跑上来。 儿子八岁,已经开始上学了。女儿五岁。 杨向东问儿子“今天功课做完了没?” 儿子没做,吭吭叽叽…… 他脸就一沉。 王氏赶紧说:“儿子平日里很用功的,今天是万岁爷千秋,又快过年了,就让他高兴两天吧1 杨向东皱着眉头,“慈母多败儿!你不能总这么惯着他1 “好好好!过了年,就让他用功!夫君,今儿您提早走了?” “是,手头有些事。” 王氏个子不高,长相寻常,只气色特别好。且爱说爱笑,没个心眼儿。 “今天看了好多热闹呢。祁五郎,您在那边看了么?1 “正好有事,没见着。” “哎呀,您怎么没看着呢!?还想听您说说呢!您不知道,我们那儿也没见着,可就乱了套埃大家都在说啊!姐姐说……” 她又开始了…… 杨向东不用听就知道,一切都是:“姐姐说……” 小王氏是她母亲的老来女,生下没多久,母亲就死了。 父亲续娶,她长姐大王氏担心妹妹被人亏待,亲自带着她,连出嫁都带上了! 大王氏嫁给了李阁老的长子。当然,嫁的时候,她公公还不是阁老。 她极能干,对妹妹跟亲女儿似的。 杨向东,就是大王氏亲自给妹妹定下的夫婿! 那个时候,杨向东只是没什么家底儿的穷进士。在京为官,连租房,也得租最差的。 娶了小王氏,人生开挂! 目前住的院子,都是小王氏的陪嫁! 更别提他的仕途了…… 二十六岁,比同龄、同窗,高出好几级。每每接的都是炙手可热的职位。 转过年儿,他还会再提。 其实,他很有本事。李家和大王氏,只是给了他机会。 任上顺利,弄了银子,很快就买了处自己的院子。 但小王氏说啥也不愿意搬。 一个是这儿离李家近,抬腿就到。她大事小事,都要问姐姐! 一天不见,感觉缺什么。 二天不见……坐立不安。 三天不见……那是不可能的! 再一个,这儿也比自己买的要好! 可她不知道,住在这儿,自己就像个软饭男! 想到气势足,说一不二的大姨子。 看着长的不好,没有气韵,只知道吃喝玩乐,整天无脑高兴,嘴里不停的叨叨些无聊话题的小王氏…… 再看傻高兴的儿子……她连儿女都教不好啊!自己八岁时什么样?! 虽然她对自己,是实打实的…… 可如何能与湘瑜比……眼前晃动着那人的倩影。 他们俩在一起时,是他说话,她听的埃 哪像现在……耳边,还是妻子的说笑,只给只耳朵听就好,都不用回话…… 在南方时,他心意已定。十分霸气的让韦湘瑜跟来…… 但是回来,却发现,真要解决此事,却是千难万难。 湘瑜虽然不提,但他急啊! 怎么办? 往前走,能不能成?事后能不能脱身? 可若退,湘瑜怎么办? 而且,每天过这样的日子,走得再高,又有什么意思? 哎呀,我怎么又写了个负心汉? 数了数,好几个了。。 难道我恨男人? 碴男虽多,各有不同。这个算凤凰男吧…… 157.第157章 祁五上门 今天,是温家未来的姑爷上门儿的日子。 温潜还特意领了半天休在家等,他显然有些心事,温枫跟他说话,也没怎么回应。 门上说:“祁五公子到1 封哥儿赶忙迎了出去。 只见那人,胯下枣红马,身穿黑色绣金线披风。 在门口甩蹬下马,干净利索,带股潇洒之意。 封哥儿满脸艳羡,上前行礼相见。 祁五身边跟着两名随从,其中一个就是木博,后面还有两辆车。 木博递上礼单,温家管家点头哈腰的接了。 两人一同进屋。 虽然见过一回,但是在皇上跟前,温潜和祁五都没说话。现在看他进来,还真有些局促。 “祁旸,见过温世叔1 “祁公子。”温潜看着眼前人,心里仍旧怀疑,这将是我的女婿?“哦,这是我家二弟,温语的二叔。” “温二叔。祁旸与温二叔,倒是见过。” 温枫一听,还挺高兴,“是啊!只是没来得及多说话。快坐快坐。咱们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千万别客气1 屋里热,祁五脱掉披风,随从接过去。 他转身坐下。上身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军人气韵。 温潜暗自感叹:这样的后生,真是凭生未见! “皇上安排你的事由,可曾上任?1温潜找了个话题。 “已去过了。” “每天都要上值吗?” “十天的大朝会,肯定要在。平日里,倒也还好。要过年了,事情不算多。” “哦。听说,你在秦家学府上学多年,不准备考功名了吗?” “皇上已经安排了事由,就先不考了。将来,也许还会试试。” “……那你学文,现在去的地方,听说,要会些武才行的。” “在秦家上学的几年,武师傅也一直跟在身边的1 这是文武双全哪! “秦家学府学了那么多年,不考功名很可惜。不知道你学到哪一步了,要不我出道……” “大哥!你干什么呢!?祁五公子头次登门,你出什么题?” 温潜其实是没话找话,被温枫制止了,瞪了他一眼。 温枫问:“祁旸,每年冬天,我都要跟朋友去赞泉山庄住几天。祁家在京城附近有温泉庄子吗?” “有一个。但我常年不在家,还真未曾去过。” “哦,那在京城,你都玩些什么?” “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在京城长祝这些天,有朋友约打球,后海听曲什么的。” “以后有什么好玩的,叫上二叔1 “成。” 温潜又瞪了温枫一眼,你一个长辈,跟晚辈厮混,成何体统? “咱们去后头,见见老太太吧1 一众男人进了后院。 姑爷是头顶上的亲戚,凡是体面人家儿,都会特别重视! 后堂收拾的整齐,摆着鲜花…… 温老太太一早就打扮好,坐在这儿等了。 不管她对温语什么想法,对于祁五公子,却一等一的欣赏。更别提因他而带来的美好机遇了。 原氏和吴氏,已经开始了后厨的交接。两个人在一角,说着事儿。 几个姑娘也到了。 温语就是闺中女子在家待客的打扮,衣裳首饰,精致中带着些许随意…… 而温欢,今天一身越白底织粉牡丹的衫裙,清新而娇艳,像是换上春装了。 温娇眼珠转转,笑道:“二姐姐这是新的春装吧?颜色好浅哦!我们姐妹几个,属你最亮眼了。是不是啊大姐?” 她暗指温欢有抢温语风头的意思。 温语看了一眼温欢,没什么态度的点头:“三妹说的对1 温婉比较鬼,知道再打扮也没用,而且她最近在讨好温语,不能惹她反感。所以也是一幅闺中女儿的样子。不出挑,也不寒酸。      温苏暗自翻白眼儿:这温欢真是不着调,大姐姐的未婚夫来,这么抢风头干嘛呢!?还能把人抢了走?三姐说的没错,一眼晃过来,首先看到她! 温欢却不怕,笑笑的:“前几天去宫里,就想穿来着。也是担心有些早!结果去了一瞧,不少人穿了呢。三妹,你不是也瞧见了?” “我当然瞧见了,可那是在宫里呀!在家……”她还没说完。 宋嬷嬷紧张的进来:“来了来了!老太太,祁五公子来了1 “快别说了!都站好1温老太太吩咐她们。 门帘一挑,封哥儿先进来:“祖母,大伯和父亲,还有祁五公子来了1这傻小子,嘴巴咧得大大的,看着很高兴。 温潜打头进来,然后人影一晃。 祁五也进来了…… 大家眼前就又是一亮! 为是什么是“又”呢? 因为祁五,也穿了一身越白的长衫! 跟温欢裙子的底色,一毛一样! 竟像是两个人故意穿成这样的! 别人还未如何,温欢腾的一下脸通红,慌成一批。又是激动,又是高兴,还感觉打脸温语,这口气出的痛快…… 然后她不错眼珠的看着祁五了。 祁五的脸不怎么肿了,也不青了,有些发紫红…… 但翩翩玉公子一大枚,却没受影响! “温老太太1祁五躬身一揖。然后又冲原氏等几个妇人微微行礼。他眼神儿很正,并未看到跟他打扮一样的温欢。 到是看到站在温老太太身边儿的温语时,认真的与她对视,然后,轻点了下头。 温语看着祁五的脸,还有跟温欢几乎一样的衣裳,也有些无语…… 他这是怎么搞的! “祁五公子!快请坐1温老太太招呼着,然后介绍了两个儿媳妇。 原氏细看祁五,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知道温语与他定亲时,她还想:也许是个矬胖丑,看中了温语的容貌。 在皇宫他引起轰动时,虽觉不安,但去想:如果这么好,凭什么看中温语啊? 现在才知道,名真的不是虚传! 老太太介绍到她时,勉强笑笑,并未说话。 宋嬷嬷从外头拿了礼单,递给温老太太。 看来,外头的礼物已经清点好了。 温老太太象征性的看了看,打头几个……嗬!人参鹿茸,成对成双。 “你母亲过细了1温老太太不是没见识的人,但对祁家的态度,也有些受宠若惊。 几个男子都坐下。 老太太才问:“祁五公子这脸,是打球时伤到的吗?” “不是。之前,在家里演武时碰了一下。” “可看了大夫?” “小伤,几天就好。” “咱们两家,这个年还不方便走动。家里也备了年礼。回头,让我那大孙子封哥儿送过去1心暗想,礼还得再加些!不能让祁家看不起温家! “多谢了!温老太太,母亲让我来问一下:初三,崔家,就是晚辈外祖家,想请老太太带着温姑娘做客。然后初五,太子府,也想请温姑娘去做客。不知道,您家方不方便。” 祁五倒实在,上来就说正事儿。 太孙闹腾好几次,非要见温语。 老太太笑的嘴合不上,没没听出来这里头的问题…… 去东宫,他只说了“请温姑娘1因为,太孙就是这样说的! “这是温家的荣幸!初三,初五……”老太太还故做矜持…… “母亲说温家刚到京,肯定也有多种安排,老太太不必急着马上回信儿。如果家里实在安排不开,母亲说,她亲自来接她便是……” 前一个“她”是指祁夫人,后一个“她”是指温语。 这语气……透着亲密。 温语却在心里想:以前还错怪他了,这个人,脑子还真是不会转弯。 而温潜在和温老太太对视,祁夫人这是真不拿温语当外人哪! 可跟我们也见外了些吧? 合着我们去不去都成,温语去就够了?! 祁夫人交待儿子时,肯定也没想到,他会原封不动的转述…… 这就有些尴尬了。 158.第158章 早知如此 温老太太略显尴尬。 心想:按说祁五这样的世家子弟,场面上的事,会做的滴水不漏碍… 又想到上回,祁夫人毫不客气把自己一家子赶出赞泉山庄…… 作风强悍,直来直去! 看来,祁五随了她了。 好吧!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你母亲想的太周到了!家里确实忙的厉害。有客人要上门儿,也有亲友要走动。祁夫人这样说,我倒松了口气,就怕安排不好,两头失礼呢1 温语心中佩服,祖母能进能退,能有今天,不是白给的! 原氏看着女儿:温欢看向祁五的目光有些痴了…… 唉,他们俩,怎么不约而同的穿这么一身儿!? 把女儿的心思勾起来就麻烦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基本上温老太太问,祁五简答。 热情留饭,但祁五婉谢了。 他起身准备告辞…… 眼看温语,有些犹豫。那样子,像是有话要跟温语说。 老太太是谁啊? 连忙给台阶:“老大,为娘找你有事儿商量,让语儿送送祁五公子吧?1 温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犹豫。 原氏看着温潜的样子,他这是把人家当亲女婿了啊! 也是!这么好的女婿,不得顶脑门儿上吗? 原氏明显的感到,自己与丈夫离心了! 温枫倒是笑道:“家中事务多,祁五公子莫怪。语儿,快些送送祁五公子呀1 于是,祁五满意了,略躬身。 温语轻步上前,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率先出去了。 看着两人出去,温欢感觉,自己的人被温语抢走了! 温娇溜了一眼,故意说:“哎呀,二姐的衣裳穿的,怎么这么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祁五公子是……” 温苏赶紧扯了扯温娇的袖子,不让她说。 老太太脸一沉:“瞎说什么呢1 温语出来,边走,边嫌弃的打量祁五。 给祁五整晕了,她怎么了?我怎么了? 伸了胳膊左右瞧自己,又低头瞧了瞧,“怎么了?” “你的衣裳,好清爽的样子啊1温语发酸。 她想起来了,这人爱穿白呢! 祁五很实在:“是母亲送过来让穿的。她说,这些衣裳赶紧穿。等铺子开张了,就都在铺子里做新的,要照顾自家生意。” 温语一听,笑的前仰后合:这个婆婆好可爱,这是要自吃自了…… 祁五看着她的笑容,一时失神,她可真好看…… “听说,你在皇上千秋盛宴上,大出风头!?” “赢了场球而已,没那么悬乎1 “有没有后悔与我定亲哪?” “什么意思?” “你那么热门儿,听说许多郡主都还没定亲呢1 “她们没定亲,跟我有什么关系?”祁五脑子还真不会转弯。 唉,算了。都忘记他是多么无趣了。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母亲说,去我外家的时候,有可能会遇到我祖母和大嫂,让你留意一些。祖母的口碑好,如果有事儿把你绕进去,旁人只会说你的不是。大嫂,爱争强。母亲说……你看着办就好。” 温语心里暗笑,这位大嫂,在婆婆心里的地位不高嘛! “好,我知道了。你跟夫人回:目前,咱们只是定亲。我与祁老夫人或者大嫂遇上了,见个礼儿而已,接触不会太多的。” “好。” “我父亲与你说什么了?”温语好奇。 “没说什么,他要考我功课。” “什么?1温语纳闷…… “那天,在万岁面前,看到温大人了!但没说话……” “你是说,皇上看到我父亲了!?” “是,皇上问起我的亲事,就把温大人叫来。温大人说自己是二十岁进士,走过几地什么的……” 温语暗想:那怎么家里没听说? 他瞒着?! 为什么? 这位父亲,自私自利,但并不是个无能之辈。二十岁的进士,这些年走过几个地方,公事业绩出众。 如果他引起皇上的注意,以后步步高升,也不是不可能的。      再想到腊八打听的原氏和温欢的对话…… 看来,还真是不妙…… “你在想什么?” 温家不大,两个人边说边走,已经到前头了。 “没什么,皇上让你去的地方,你满意吗?” “很好。” “那,我要找你有事,还去茶楼?” “嗯。小心些,别让人太过留意。” “我知道了。” “另外。”祁五有些犹豫,“如果你去了东宫,嗯……” “怎么了?” “太孙,性子有些怪,但人很好的。如果他有什么,你也别生气……” “你是跟着太孙的?”温语低声问。 “嗯。你自己知道就好。” 是这样碍… 青荷和小吉跟温语身后七八步的样子。 小吉认真陪同。 而青荷,未来,在这一刻定下了,她要成为他身边儿的女人。 晚上,温欢躺在床上,看着帐子顶。 不行,我不能让她嫁给这人。 就算我凭此高飞,也绝对不能让她嫁! …… 秦怜月这些日子没出门。 宫里热闹成那样,她们这个院子却十分安静。 本来以为江二要来,结果他让人捎信儿,说打球时受了伤。母亲不让他出门儿,所以只能过两天再来了。 好在,也不算无聊,因为院子主人家的刘夫人来串门儿了。 两方见面,落座后。 刘夫人就急忙的问起来:“杜妹妹,记得家中老爷曾说过,祁夫人崔氏,是你亲戚来着?” 杜六就是一惊,眨巴眨巴眼:什么意思? 秦怜月更是脸无血色。不过她白,倒没让人发现异常。 杜六反应快,笑笑说:“我母亲与祁夫人的母亲,是挺远的表姐妹。说是亲戚,但论起来,也算不得近。” “哦,我说她怎么一直没上门儿呢。那,我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祁家五公子,前儿在万岁爷千秋盛宴上,好个风头啊!我家老爷和儿子,都看傻眼了!回来,跟我这叫一个说啊!然后听说,他才定亲不久。 原本,我还后悔呢!你是祁夫人亲戚,我怎么没通过你,近水楼台呢!哎哟,我家老爷长吁短叹的,说要有那么个儿子,那么个女婿……说的我呀,这个心,都撂不下,赶紧跟你八卦一下来1 杜六赶紧看女儿,坏了,她哭了…… 赶紧拉起刘夫人,“八卦我最喜欢了。姐姐,您看,在花农那儿弄了几盆花来,想缓两天,找几盆精神的给您送过去,正好您来了,来,咱们边看边聊。”她拉上刘夫人,转头对阿琴使了个眼色。 刘夫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花儿真好!我也买了些,可不如你这个1 “您的意思是,是祁五公子打球很好?” “可不是?!我家老爷说,满场飞。关键是长得好啊,连皇上都叫过去,说了半天话儿呢!还提及他的曾叔祖,有个叫什么玉郞的。说祁五,很有几分那人的风采,这不!玉郎的名头就传开了1 “祁五公子,曾在我家上学呢1杜六知道瞒不住,自己说了。 “啊?!这是真的?长得好看吗?” “小时候,金童似的。他刚去上学时,吃住都是我安排的。后来长大了,也没什么机会见了……” “哎哟,你可真是错过了……”刘夫人顺嘴秃噜出来,感觉不合适,赶紧停了,“这盆花我想搬走……跟我那边儿的能配上。” 阿琴过去,想扶秦怜月走。 但她不肯! 给她擦眼泪,但擦完旧的,新的又出。 “姑娘,可别让人看到埃”阿琴怕出了事儿,自己让夫人罚,于是恳求着往外拉她…… 秦怜月任性的很,用力一挣,不理她! 阿琴简直服了! 真想拎着她出去问: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 159.第159章 大年三十 温语去小院,要安排严珠她们过年。 到了一看,木博竟然也在。 祁夫人和祁五,安排他来送年货的。 温语心中微暖,这个未来婆婆,真是没话说! 之前,她就让青师傅备了不少年货。这一下,大家更可以过个丰收年了。 在这儿的人,个顶个手巧,挂上了自己做的灯笼,剪了窗花儿,贴了对联……那字,有的龙飞凤舞,有的清秀锐利…… 满满吉祥话儿。 “这些是青师傅写的吗?”温语指着问。 青师傅指着说:“院里的是我写。大门的是我那侄儿写的。 温语吃惊,一个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能有这样洒脱狂妄的字体……这姑侄俩,真不知道什么来头! “刚贴上,邻居就来问、来求。早知道,让他多些写,让李渊出去卖了1 温语笑起来……“这个想法好!回头弄好纸,好墨,洒上金。每年年底,送咱们的大主顾1 “姑娘只要记得,消费五千两往上的,才算是大主顾1 两个畅想未来。哈哈大笑。 进屋一看,兰舟居然也坐在屋里,抿着嘴,露出脸边两酒窝。 旁边盒子里,是他的平平安安,两只乌龟,还是趴着不动。 但是,居然一个穿红,一个挂绿。让人看着,简直要笑死。 严珠拉温语看,笑了一会儿,才说:“这是小六儿做的。还给圆圆的小兔子和欢欢喜喜做了呢!阿语,一会儿你带回去吧?” “初三,我接你去崔家。到时,你自己给她吧1 严珠依过来,不舍的搂着温语的肩膀。 这是第一个两人没一起过的大年三十儿。 温语安排严珠带着木玲和陈文洁,还有兰舟,回舅舅家过年。舅舅那边住的地方小,守过三十,初一先回来,然后初二再跟温语去舅舅家一趟。 初三,再带着严珠去崔家。 木玲和陈文洁已经混成了死党,听说去陈家,就磨着哥哥一起去。 青师傅打算跟侄子一起过年,守夜。 温语才想起来那人,“来了京城,一直在忙,也没问他怎么样了?” 青师傅说:“宋五爷不让他说是如何出来的。他说出来就上了路,沿路的车船都安排好了。让他拌成一个……女病人,一刻不停的上了京。宋五爷安排了地方祝我们进京,在这附近租好了院子,才把他接出来。” “要不,让他住在这儿吧,人多热闹,也有个照应。” 青师傅连连摇手,“这可使不得!不管如何,他有那样的出身。对您和珠珠姑娘,以及其它几个姑娘,都很不便。您虽然有门好亲,但进了侯府,还不知道面对是什么,可不能让您有丝毫纰漏。” 温语点点头:“那他吃住,还有伺候的人,都精心眩养这么个人,对于咱们不算什么。必须小心,要是伺候不周到,出了事,倒更麻烦。” “您放心吧!现在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就是吃糠咽菜,也如蜜一样的。我这个侄儿,完全像了我大兄,天资特别聪明。咱们铺子上的事,我只说了说,他就出了几个好主意。他身份未定,腿脚不便,也不出门。 整日写些东西,日子悠闲。等您嫁了,铺子开了,一切都踏实了。他想开个琴行,带几个学生,不想白白吃饭。” “好,这些都容易!先好好过年。今年,青师傅和忆白公子都脱离了苦海,给家人们的香火,也准备得丰富些。” “难为姑娘,这都能想到1青师傅感激的点头。 温语给看门的一家,还有绣娘和那些小姑娘,都发了不菲的压岁钱。 新买的几个小丫头,终于看到自己手里的银子长什么样了,高兴的都不知道藏在哪儿好。 临走,温语把木博叫到一边,跟他说:“你去我舅舅家,如果家中大嫂马氏闹招儿,你就想法子弄晕了她。” 木博不说话,看着温语。 “看我干嘛?!你会吗?!要不,我把腊八派过去?” 木博只是不明白什么要这么做,可不是不会。 他随了祁五,话少,点点头算是应了。 温语嘱咐:“要记得,用那种事后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办法。” 上回马氏头晕吐了三天。想闹都没力气…… …… 三十晚上,温家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后厨已经交给吴氏了。 她管家多年,这次又格外用心…… 原氏,管家也没毛病,但她的侧重点并不在后厨。 所以,高低立下,这顿年夜饭,色香味聚全,特别合温家人口味! 有段日子没吃到老家的味道了,温老太太和两个儿子以及孙子,都津津有味。      温语笑道:“还是咱们老家的饭合胃口!瞧祖母和父亲,还有二叔吃的,高兴都挂脸上了。二婶儿辛苦啦1 吴氏虽然对温语余恨未消,但也知道温语可不同往日了。 最近温娇也总往温语屋里跑,她无法,笑的灿烂:“找到个铺子,里面不少咱们老家的食料。只是没有老家的新鲜。” 温老太太点头:“这就很不错了1 原氏看着丈夫,果然没少吃,还跟温枫频频举杯。 她也不知道,是丈夫变了,还是自己变了。那个心呀,就那么慢慢冷下来。 捂不热的样子。 况且,他没来捂! 心中淡然,只象征性的吃些,不跟她们凑趣儿。 也许婆媳是天生的冤家吧,老太太见原氏端着肩膀,慢条斯理的冷淡样儿,真是越来越看不习惯。 竟然感觉,她还不如吴氏呢! …… 与别人家的喜庆不同。 秦怜月病了。 本来她身子就偏弱,还最爱伤春悲秋。到了京城,很多不习惯。再加上被祁五和温语刺激。 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祁五,得着他的信儿,就是这么炸裂的! 前天,她衣着单薄,弹琴追忆往事。 边哭边弹,似是她遇到了负心人……终于发烧躺床,下不了地了。 杜六也不是没劝,但这个女儿,瞧着柔弱,但极任性。 病了,大年下的,哪哪儿都关门儿。可把杜六急坏了! 她知道女儿胆子不小,光怕她去联系祁五,所以跟阿琴和阿棋以及周围的人说了,如果敢给姑娘传消息…… “立刻打死!我可不管什么年不年的。” 果然,秦怜月要送信。 只是,这些信都进了杜六的手里。 打开一看,吓得半死。这要是落到祁家别人手里,落到崔凤英的手里,可怎么是好啊! 平日里那么聪明的姑娘,现在怎么这么糊涂?! 一封封的烧了,在屋里转磨磨儿。 这对母女,过了一个最难挨的年。 …… 韦氏,一个人,黑着灯,坐在屋里。 她喝了不少酒,回想之前在宋家的春节…… 宋尚为了讨母亲高兴,每年都会有不少的花样儿。 她看不上婆婆,不高兴丈夫这么闹腾,所以会不露痕迹的扫兴。 她以为婆母和宋尚看不出来。而且,实话说,那时的她,也不在乎他们看出来。 甚至,就是想让她们知道自己不高兴了! 而现在,别家快乐,她一个人孤坐时,“后悔”二字,竟然在脑海里晃了晃。 不,我不后悔。 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 三十晚上的祁家,几个儿孙陪着潭氏说笑…… 祁五却陪着母亲……祁四来了,祁夫人不愿让他难做,打发他去陪刘姨娘。 刘姨娘对张家的亲事不满,总跟祁四报怨。 但祁四,有主意的很,她有牢骚,也没机会说。 今儿,看他来了,就又拉着说起来。 最后,闹的很不愉快,祁四也不是太好的性子,甩手回了屋,倒让刘姨娘哭了一回。 “你明天还有事,回去歇着吧1祁夫人跟祁五说。 “儿子陪您。” 祁夫人拍拍祁五,幸亏……有他埃 谁知道,祁五却说:“母亲,这是您最后一个孤单的年夜。明年,就算儿子有事不在跟前,也有温语陪着您了。” 哎哟,我的傻儿子哟!还会说这样的话了!果然定了亲,人就温柔了呢! 拉着他,满脸是笑,激动的不行。 160.第160章 没相中她 之前,温家接到了吴王府的帖子,初三请温家去。 而初三,也是崔家请的日子。 老太太想跟原氏商量一下。 但原氏不经商量,就表明了:“吴王府和崔家这样的门楣,拒了谁都不礼貌,不如就分开去吧。 温语是母亲一手带大的,有您陪着去崔家,她心里安定,表现更好。媳妇儿就带着欢欢去吴王府就好了。” 其实,老太太也基本上是这样的打算。 吴王府,她打起交道来没原氏应手。再有,温语亲事给温家带来的好处,她得亲自去联络。 但她还没说什么,原氏就定了,心里又别扭了一回。 这要是吴氏,老太太张嘴就数落上了。 而原氏……心里不得不多给些体面……这让她很憋屈。 但是,老太太是谁啊,久经沙场的!点头说:“你这样的安排很好!初六去东宫,也由我带温语去吧1 “……”东宫不让她去,原氏太意外了!那总是“淡然的”脸都挂不住了,定定的看着老太太。 温老太太“淡然的“端起茶杯,心中冷笑:跟我斗,你差得远! 原氏简直是恨死这个老太婆了! 但又没脸往回找补,有些尴尬的走了。 老太太把温语叫来,说了这个安排。 温语点头,表示自己正在惶恐呢,祖母要去,她就有主心骨了。 老太太刚感觉这丫头其实挺懂事儿的,温语却又说:那天,她还要带着严珠去。 温老太太又气一回。带上严珠? 严珠算什么?丫头不是丫头,亲戚不是亲戚,还没个出身! 但不等她说什么,温语就悄悄的一扯她袖子,说:“祖母,有件事儿,孙女想跟您说一说1 “什么事儿1老太太没好气儿。 “祖母,祁家这位老夫人,是圈子里的大慈善人儿。有口皆碑的!但是呢,她是祁夫人的继婆婆。这继母嘛,您知道的,哪有什么好的?1 “你说什么!?”老太太怒了。 “啊??1温语一副失言的样子,但也没多解释,而是认真的说:“祁夫人介绍了家里的情况,这是孙女儿推想的嘛。您是祖母,孙女儿想到了,当然要跟您说的嘛1 温老太太气的很,瞪着她。 “您别生气呀!您看,这位老夫人可是有亲子亲孙的。祁家的爵位和财产,都是肥肉,这个您肯定比孙女清楚啊1 “嗬,还没进门儿呢,你想的倒不少!别人听到了,你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了1 “孙女这精明,不是在您身边熏陶的嘛1 “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些了?1老太太又发怒! “您听孙女把话说完哪!听说,她啊,出身寒微!而现在身份又高贵。所以,怎么与她相处,孙女儿弄不清楚呢。有些担心,像您这样出身富有之家,却身份不如她的,她会不会对您心中不满呢1 “她不满!?不满能怎么着?我就是出身宋家!就是富有!!我在宫里,也这样说话1温老太太豪气的很! “祖母,您怎么又着急啊!您看,她对您好,孙女担心别有企图。要是看不起您,孙女心里又过不去。” “温语,这祁老夫人,身份显赫,又是你的长辈!你这么说话,可是会给你,给温家招灾惹祸的1温老太太有些担心了,这个丫头可是个傻大胆儿! “怎么会?孙女儿这么聪明,看事儿这么通透。怎么会招灾呢!这些事儿,孙女儿心里明白,完全可以闭口不说的!这不是跟您不见外嘛1 “我不去了,你跟祁夫人去吧1温老太太手一挥! “那怎么成!?家有一老,如同一宝。孙女还指望着您撑腰呢1 温语又开始讨好她…… 心里却在想:温老太太虽然强悍,厉害。但是,并不一定能明白大门户里的弯弯绕。我进了祁家,跟那位老夫人利益相冲。 就不可能与她交好! 温老太太在其中掺乎,没好处,可别添麻烦。 …… 初三这天,温欢一早起来,梳了头,上了首饰。又化了妆,特意把眉毛画的直些…… 再穿一条温语爱穿的淡雪青色。 站在镜头,拔直后背,微微抬了下眉毛…… 她确实本事,这一下,竟然有了四成温语的样子…… 出来,原氏打量了一下,很是满意。 母女相视一笑。 到了吴王府。 今天,吴王妃只是小范围招待亲友,其中,包括她的娘家人。 来的人不多,但身份不俗。      原氏与吴王妃见礼,委婉的讲了家里母亲没来的原因。 吴王妃只想看温欢,当然不在意这,把在场的介绍了一下。 大家就坐着喝茶说话儿。 原氏一看,有好几个跟温欢同龄的小姑娘,不由在心里打起了鼓,这是要挑选吗? 吴王妃的风度,比原氏之流,层次明显高不少。 而且,她对几个小姑娘,不分关系远近,完全做到了不偏不倚。 说话一样多,给礼物也都是一样的。 看似一样,她却在暗自观察温欢,不像上回那样的甜美,带了些冷艳,倒更有些像温语了。 到底是姐妹嘛! 世子看到,一定满意! 给儿子挑正妃,还有放在他身边儿的人,都没考虑她的娘家人。 她可不跟太子妃似的,吃相那么难看!太孙妃选自己娘家人不说,还纵容太孙妃在后宅耀武扬威。 其实,着什么急呢!日子长久着呢! 这天下真要到了手,什么样儿的没有?想怎么着不成? 现场的几个姑娘,出身都比温欢好。对祁五的关注,让她们对温家有些抵触。 不怎么跟温欢交谈,倒跟她打起温语,问她为什么没来?! 还有人表示温家这样很失礼…… 温欢轻声轻气儿的说:“祁夫人的娘家,崔将军府,一早就定了,请了长姐去做客的。所以长姐才未能来。” 这话,看似一点攻击性没有。可是你细品,还没成亲,婆婆的娘家就请去做客了啊! 这待遇,谁能有? 可是为什么呀!? 原氏,安静而素雅,跟谁说话都细致而礼貌周全,倒挺合现场贵妇的心意。 温家的将来也是相当可期的,于是纷纷起了交好之心。 说了半天话儿,有丫头进来:“娘娘,世子爷回府,给您请安。” “好!让他进来吧1 永清郡王缓步而入,他的长相乏善可陈,但那气度,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官宦子弟。 在场的姑娘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温欢看着他,却是无感。 因为,有个高大的身影,把他完全遮盖了。 但是,她知道:不该如此……于是,打起了精神。 永清郡王呆的时间不长,母妃早让人告诉他,哪位是温二姑娘了。 他脸色如常,扫了两眼。再认识的亲戚说了两句,就走了。 吴王府之行,原氏母女感觉良好,只是…… “转过年,世子成亲。今儿王妃什么意思也没表现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朗?” “母亲,女儿也没那么急的。转过年,春季交际就开始了,咱们走通了路子,吴王府不成,也有别家,总能谋划一二的。” “你说的对。” …… 而吴王妃把客人送走后,又把世子请了来。 笑眯眯的问:“怎么样?喜欢吗?” “母妃,儿子没相中她。”永清郡王神色淡淡。 “怎么会?今儿我瞧着,跟温大姑娘挺像的!而且还要更乖巧些,你怎么就没瞧中呢!?” “浮于皮相,这样的女子,跟今天的那几个,有什么区别?算了吧!儿子先成亲,位子空着吧!回头,儿子自己寻1 “你别胡闹!这可是在京城。” “知道啦1 永清郡王也有些烦,到现在也没打听出来,船上的另一个姑娘是谁?! 老友从外地来,要吃饭喝酒。明儿的字儿还没着落呢! 161.第161章 天壤之别 同样是初三,温语要去崔家了。 车先去接严珠,然后再回温家拉她。 老太太车上,拉了温娇,温婉,温苏。 连封哥儿都跟在礼物车上去了……李氏有孕了,在家没出门。 让温娇她们几个去,还是温语主动提的。倒也不是有多好心,笼络好了这些人,不知道会有什么奇效呢。 这一下,吴氏对温语的恨意消了大半儿。虽然吴氏此人不怎么样,但却是个好母亲。 起码比温枫这个碴爹强! 温家姑娘们,个顶个打扮的光鲜。温老太太看着,心中满意:让她们长长见识,到时结门好亲……温家就更稳当了。 祁夫人的曾祖,确是个厉害人物。 当时的皇上,体恤崔家几乎灭门,对他多有宽宥。于是,他毫不客气了要了权,还占了不少家产。强悍的奠定了崔家的基础 崔家宅子,就在京城最好的位置,还老大一片。 先祖打好了基础,后代固守就是。再多就会麻烦了…… 所以,祁夫人的父亲崔都督,六十多岁年纪,红光满面,身体特别好,但也早早的退了下来。 大儿子把权柄接了过去。二儿子在兵部任职。 两人相互呼应,配合的很好。 反而四儿子是个纨绔,在京城四通八达的,人缘极好! 崔大夫人生了三个儿子,性子严肃爽利,在崔家当家做主。 崔二夫人生了二个儿子,她是婆母亲自选的,琴棋出色,属文艺中年。是崔家的装饰! 崔四爷长得最俊,虽是纨绔,但与老婆慧怡县主是青梅。两人感情极好,生了一儿一女。 女儿圆圆,就跟祁夫人一样,属绿叶中一朵红花,在家格外受宠。 当初祁夫人回老家,想带着圆圆,所有人都反对。 只有四弟,为人洒脱,很希望自己女儿,能多多见识。 于是,暗地里鼓动圆圆。圆圆上了心,非闹着去。才有了她跟祁夫人走的这一趟。 温家人一到,里头的管事婆子带着丫头们出来迎。 进了二门,就是花园。待客厅就在花园的中间。好几间大屋子,说话,吃饭,听曲儿什么的,都在此处。 刚靠近待客厅,就听到了里头的欢声笑语。 丫头通报进去,圆圆第一个跑了出来。“珠珠姐姐!阿语姐姐1 她上来就拉着严珠,蹦蹦跳跳,“你们可来了,我好想你们呀1 后头跟着祁夫人和崔二夫人。 “温老太太。” “祁夫人。”温老太太笑容满面。 双方见过礼,祁夫人见站在几个妹妹前头,过年了,她衣裳鲜艳,首饰也多了些。 这丫头啊,真是从头到脚都顺眼。 崔二夫人也看到温语了,惊奇的看了一眼小姑子,眼光还不错嘛! 祁夫人看到二嫂的眼神儿,再想到儿子跟她说的,嘴笑的大大的。 “老太太请进!今儿来的,都是些至交好友。咱们这儿人不多,都是毛头小子,在前头玩呢。” 一进屋,崔大夫人和四夫人,也着急上来看温语了。 这件事儿,她们之前也没少操持,但小姑子说看中了秦家姑娘。也没办法。 这次回来一说,与秦家没成。没成就没成吧,好的多的是。 结果,小姑子晕头晕脑的给定了。于是,大家一通的骂!根本信不过她的眼光,光怕再找个不咋样的,把自家漂亮外甥也给误了! 那可真是忍不了了! 一见,眼睛就都亮了。 长的好不说,自家这么多只眼睛看着,还能落落大方的。 可不赖! 崔大夫人一贯的冷脸,都暖和了许多:“嗯。凤英,这小姑娘……生的周正。” 二夫人点头:“是埃小妹的眼光不错。温老太太,您家这几个小姑娘,都这么水灵!您有福气啊1这是实话,她想有个女儿的想法,没能实现哪。 温娇等几个,进来就受这么多夸赞,虽然有些胆怯,但仍然笑得灿烂。      慧怡县主打扮的最好,神情也最傲气,但此刻,她上前拉着温语的手,神情也温柔得很,“看得出来,这是个有福的好姑娘1 温老太太看到,都纳闷了。崔家人,为什么会对温语这么好啊?! 谁家相媳妇儿,是这个样子呢? 温语见慧怡县主的表情,心中暗想:难道她知道了圆圆的事? 慧怡县主,果然知道了。 那次祁夫人和温语说完后,也意识到,这种事儿不能欺瞒。于是跟弟弟商量完,还是跟弟妹坦白了。 慧怡县主,简直是勃然大怒啊!把丈夫和祁夫人一通的骂。 祁夫人哭着赔罪,丈夫又不停劝解。 两人还保证,一定揪出幕后真凶给她出恶气,这事儿才算揭了过去。 所以,慧怡县主对温语特别感激。 “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呀?到京城习惯不习惯!我娘家,有几个侄女儿,回头都介绍给你呀!那位珠珠姑娘是你什么人呀?她长的可真好看,圆圆一直在提她呢。” 拉着温语,话儿不断。 那边儿,圆圆在尖叫。原来,严珠和她,已经把衣裳给兔子穿上了。 做了两件,一件大红的,适合过年穿。还有一件缝着纱边儿的呢。 都试了试,然后发现,那件发现带纱边的比较麻烦。 因为兔子张嘴吃上了…… 圆圆急的大叫:“你个傻团团,这又不是草,哪儿能吃呢1 崔家缺姑娘,温家姑娘长的好,穿戴的也好。所以就成了稀罕物儿,每个人都被问候到…… 现场欢笑一团,没人理会,许氏还领着个小姑娘,站在角落里呢! 许明卉,已经气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今天,她原本是不想来的。 而祁夫人,竟然也不说带他们来! 以前,每回让他们来崔家,婆婆都要好言好语的说上半天,头天晚上,还要打发人来嘱咐一二。 而这回,他们来不来,婆婆理都不理了……连宝儿来不来都不问! 这让祁啸有些无法适从。 于是就跟许氏说:咱们也去! 但许氏怎么肯服?坚决不答应! 祁啸的脸居然又黑了…… 这次回来,他的脸都黑好几回了。大过年的,许氏也不好再招惹丈夫,就硬着头皮来了。 但她进了门儿,全程淡淡的,紧紧拉着女儿,不让她跟圆圆凑。 你们看不起我,我还不看不起你们呢! 这会儿,宝儿看着圆圆拉着一个漂亮姐姐,大呼小叫的,不知道干什么呢?她想过去瞧,但母亲紧拉着不松手。 宝儿眼巴巴的模样,许氏都没注意到,因为,她正在仔细的打量温语。 看了半天,挑剔了半天,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确实好看1而且是那种无死角的好看。 但她不服啊:大舅母给了好脸儿,平日里傲气冲天的四舅母,竟然拉着,细声细气儿的问话。 温家算什么人家儿? 还没成亲,崔家就请了这么多人来! 这些年,什么时候请许家来了!? 我许家招谁惹谁了? 她们当我是佬?! 别人还在说话,她已经气成了一个大蛤蟆了。 慧怡县主终于跟温语聊完了,对这个姑娘应对,更加满意。 祁夫人带着温语走了一圈儿,就到了许氏这儿。 许氏一脸刻薄:“哟?!这就是未来弟妹呀!你的命可真是好呢!还未成亲,一家子就成了崔家的座上客了。婆母待你,可真好。这天壤之别的……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同人不同命了1 祁夫人正高兴,就被许氏这样泼冷水,脸沉了下来,心里话:谁让你跟着来的?!温语却温柔的一揽祁夫人胳膊,亲情的很:“与夫人头次偶遇,您就对温语特别好。原以为您对人人都是如此呢!却原来这是温语的殊荣呀!温语也总算知道:什么叫善缘了1 162.第162章 奇闻怪事 崔家也有个小型的演武常 这里果然人多,比后宅的热闹,更要高了八度。 一阵阵的欢呼欢笑,几乎把顶子都掀了。 祁五的外祖父崔都督坐在正位,不时大笑,看着下面一众的小伙子。 这些人,分别是孙子,孙子的表兄弟,亲友家的儿孙,还有这些人带来的朋友。 竟然有百十来个! 射箭的,飞刀的,打马球的,吹牛的。 说到不服,直接动手。一帮子人围着起哄。 祁啸来了,坐在一边,心里极别扭。 因为他发现,祁五在这儿,虽然还是不太爱说话,但明显比在家里高兴多了。 几个表弟,还有一帮子不知道谁家的,都追在他屁股后头。也不知道在干嘛,反正一会儿笑一阵,一会又笑一阵儿。 反而自己,跟几个老头儿坐在一起…… 实在是尴尬,他磨蹭着站起来,假模假样的指导起小孩子们射箭了。 崔老头儿看到,暗叹一声。 这些年,为了缓和他们母子的关系,崔家没少想法子。 劝着、说着,骂着、哄着。有时能好一些,有时反而更差。 前几天,女儿终于来说,她想通了,不再做无用功,放下了。 以后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家里人虽然感觉不妥,但也没更好的法子。 于是,祁啸这回来,还是那副死德行的时候,没人再哄他了。 崔老头儿也奇怪:就他这一会一变的神色,哪是当将军的料啊? 真是看不顺眼,若不是女儿,老子早一脚把他踢出门儿了! 祁啸刚过去了一会儿,就表弟来拉他:“大表哥,快来快来,咱们组队,跟祁五打1 祁啸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马球我不会,我上了马,都是去打仗的!这种玩乐……” 他还没说完,对方就“切1了一声:“不去就算了,装什么装1撒丫子跑了。还大叫:“还差一个,谁来谁来!要好的啊!一定要把祁五他们打得落花流水1 “我来1 “我来1好几个声音都叫,然后迅速组了队,打起来了。 祁啸感觉自己又被抛弃了…… 后宅,宝儿在尖声大哭,许氏都劝不住了。 因为宝儿看到严珠和圆圆,又把两只乌龟弄出来,穿上了衣裳。 一个粉,一个绿。那样子简直是没眼看…… 圆圆笑得咯咯的。连慧怡公主凑过去看,都笑得前仰后合。 宝儿也想去,但许氏不放手。于是,她就大哭。 吵得大家都看…… 许氏脸上下不来,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崔大夫人脸就沉下来。“这是什么规矩1 祁夫人也急了,直接吩咐,让丫头把许氏架出去。 许氏大惊,脸羞得都发紫了。 崔家的丫头,会身手的也不少。往外拉她,她脚都沾不到地。 路过温语时,她发现温语脸上带着“同情的微笑”…… 许氏差点给羞死。 崔大夫人还不满意,让人去前头叫祁啸过来。搂头骂一顿! 大舅母冲祁啸发威,这是头回。祁啸也吓得没话说。 祁夫人让他们两口子回去,宝儿,她自会带回去! 祁啸灰头土脸,许氏哭哭啼啼,走了。 宝儿却没心没肺的不哭了,跟圆圆玩得开心,还特别喜欢那个“珠珠姐姐。” 圆圆教她:“你要喊珠珠姨姨1      宝儿却不干,还跟圆圆抢小六儿做的各种玩偶……两个小姑娘,胡乱吵闹着。 大人的头都疼了…… 祁夫人把那两口子打发了,却是心情空前的舒畅。 让人把严珠带来的点心,给父亲那边送些去。 许氏不在了,她可以说了:“你们尝尝这些点心,这个叫珠珠的姑娘啊,真的是心灵手巧。瞧这点心,做的多漂亮?我们打算,开个酒楼,连带着点心铺子……” 大家一看,“这么漂亮啊?” 在场的,有位袁太太。手里还真有间点心铺子,位置极好,生意也还行。听说点心,心中就是一动,抢先拿个小盘,装上了几块儿。 也不管别人看她的眼神。 拿到一边,仔细看了半天,凑到严珠那里。 “是严珠姑娘?” 严珠正玩得高兴,听到有人跟她说话,“我是严珠。您是……” “我是袁将军府的长媳,看这点心……” 严珠一直在跟小孩子玩,所以这名妇人之前也并未留意,这会儿凑近了说话,一看…… 这女子,怎么的这么好看呢? 而且,眼熟的很……像谁啊?! 一下子竟然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了。 “点心怎么啦?”严珠好奇的问。 “哦!我是说这点心,怪好看的。姑娘是按方子做的吗?” “有的是按方子,有的是我自己想的。” “姑娘还会自己想哪?那这个……”她指着其中一块…… 温语正与人说话,就看到一个年经妇人往严珠那里凑。 她刚想过去听听在说什么,圆圆却大声说:“珠珠姐姐,别走神儿呀1 “珠珠姐姐,别走神儿呀1宝儿跟着附和。 “你要叫珠珠姨姨1圆圆纠正。 那妇人有些尴尬,不再问了,而是坐到一边,认真而仔细的研究起来。 温语有些不高兴,严珠能带多少点心来呢?还分到前头一部分。 这个妇人,不管别人吃没吃到,一下子就装走好几块儿……很有些没个眉眼高低的样子。 按说,来这里做客的,不至于的呀。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不踏实,就去寻祁夫人问。 祁夫人也看到了,同不高兴,把温语拉到一边儿。 “这个人,身世有些奇怪。我长话短说,她是袁将军的大儿媳妇,出身文府。文府老夫人刘氏。这位袁太太的母亲,是刘氏的娘家侄女儿。而且,还是与原配和离后,改嫁到文家的。此女也是带过来的,改了姓,叫文香桂。” “好复杂埃”温语得仔细听,才能明白。 “还有更复杂的呢。听说当初,文夫人疼小儿子,不喜大儿子。大儿子离家出走了好几年。后来,那个小儿子,生天花没了。然后,长子还没找着呢!文夫人就把和离的小刘氏,替长子娶了过来。还把带来的姑娘改姓入宗1 “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1 “是啊!后来,文家长子,被一个族人在外地找着带了回来,但他病的厉害。” 温语听和津津有味,这么神奇?怎么跟话本子里说的一样! 慧怡县主看她们说的神秘,也蹭过来听八卦。 “人病养好了,但也忘记了很多事,这么多年什么遭遇也不说。他不肯认这个老婆。文夫人无论怎么闹,就是不妥协!后来,机缘巧合,他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儿,别说,很有几分本事。 现在在户部,管着一大摊子事儿!厉害着呢。他出息了,那个窝囊爹,也终于敢跟老婆争几句了。文香桂长大结亲,却是不易。 很多人嫌弃她的出身,也嫌弃刘氏婆媳。原本她们心气很高的,后来没办法才嫁了袁家长子。袁家那个长子,长相难看……” 慧怡县主插话:“别说,那位文老夫人,待她跟亲孙女儿一样!嫁妆丰厚,还把西大街的大铺子给了她。她开着点心铺子呢,所以上心!瞧……” 就见那位袁太太,把点心都弄开,里外的瞧,还尝了尝。 最后,拿出帕子,都打包了…… 163.第163章 心随境转 祁啸跟许氏出门上车。 此番,许氏脸丢大了。 上了车,就哭着同丈夫吵闹:“我说不来,你非要来。现在好了!让人家赶出来,你高兴了吧?1 声音尖利,不管不顾。 引着路人纷纷侧目。 “我竟然被……脚不沾地的架出来了!温家那贱人,一脸的笑……天哪!嫁给你,我受了多少委屈啊!却怎么也没想到,还要经受这样的羞辱。要不是放心不下宝儿,这就去寻死!我还有什么脸活碍…” 她头发乱了,钗也歪了。哭的伤心欲绝! 祁啸自己今天也很惨哪,在前头被大家冷落,还被表弟说“装”! 祁五众星捧月,而自己却陪着几个老头儿…… 本来,刚露了几手射箭功底,被几个小屁孩子儿恭维,围过来的人多了…… 却又被大舅母叫过去骂! 大舅母在家,说一不二,几个表兄弟都怕她。 可那么多年,她都没对自己拉过脸儿。 今天倒好!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一时间,心里茫然又空虚。 不由问:“你为什么要打宝儿啊?” 他们这样的人家儿,有责罚的孩子的,可哪有打的? 尤其是姑娘……还当着人! 许氏正闹的欢,一听丈夫非但不安慰,不跟着一块骂,却反而质问…… “我是她娘!管教不听,打一下怎么了!?”许氏更怒了。 “你!明卉,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温家那个贱人,还带了什么人来,一来就跟崔家大小姐打得火热!小家子出来的,没皮没脸!还没进门儿呢?就放下身段各种讨好!我呸!你娘还总看不起我的出身,我出身伯府,可做不来这么不要脸的事儿1 “明卉,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打宝儿,你扯这些做什么?” “她非要往人家跟前儿凑啊!人家带她玩儿吗?凑什么凑?她是崔家大小姐!宝儿还是祁家大小姐呢!用得着过去巴结?1 “明卉,小姑娘们在一处玩,也用不着这么想吧?1今天的祁啸,似是有所不同了。 但许氏还一样自顾自发泄着:“当祖母的不疼孙女儿,倒去疼娘家侄女儿!都怪我这个当娘的,不讨婆婆欢心,连女儿也跟着受苦1又哭起来。 “好啦1祁啸耐着性子哄:“宝儿想去玩,你就让她去嘛!小姑娘相处也没有大人这么复杂……就算你不愿意,领着她走开也就是了。不能动手打啊!况且当着那么多人……” 这件事,许氏也有些后悔,但她的性子,怎么肯认? 瞪着丈夫,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受了这么大委屈,丈夫还在指责她? 祁啸还在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哪有母亲上手打孩子的?!我从小就跟母亲不合,也有她明明说的对,但我偏不做的时候。可母亲也只是讲道理……从没有……” “你还好意思说!?”许氏终于急了,“若不是你不讨母亲欢心,我能有今天的局面吗?你看到母亲是怎么对温贱人的了吗?人家两个人,挽着胳膊哪!1 她尖叫!跟疯婆子一样…… “好了!像什么样子1祁啸也怒了0停车1 车一停,祁啸就要下车。 “你干什么去!?”许氏去拉他,不让他走。 但祁啸真要走,她哪拦得住,轻轻一挣,许氏揪着的衣襟就松开了。 许氏扯得太紧,长指甲都劈了一个。 钻心的疼,“哎哟1 祁啸却已经下车没影了。 许氏感觉天要塌了…… 回府,一路哭着回了房。 潭氏听说了,“唉,年轻夫妻呀!大过年的……等她缓缓,我再劝吧1 把人都打发出去,才扑哧一笑:这个许氏啊!她婆婆都变了,竟然还看不出来! 这脑子,这性子,吃亏在后头呢!不过,用着顺手儿,还得哄哄。 崔氏的变化,就是猜到了那件事儿,是我的手笔了。 猜到了又能拿我怎样? 不过,若真把她招起来,影响了大事,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唉……这些年过得太顺,草率了! ……      温家人,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每个姑娘,都得了不菲的礼物。边温苏那个平日里计较又务实,情绪波动不大的,都对温语满脸笑:“大姐姐,你这门亲事,可真的不错!崔家人都很好。你好好儿的讨好婆婆啊!将来有好事儿,想着妹妹1 说完,抱着东西回房了。 她们回家时,原氏和温欢已经到家了。见老太太回府,就去后头厅。 温娇成心得瑟,都没回房,把收的礼拿到后厅。 当着温欢,一样样的打开。 “这是崔老将军送的,说是供女子防身的。哎哟,我还真没这个东西呢1那是一把漂亮的牛皮套小匕首。 老太太见了,大惊:“赶紧收起来!姑娘家家的,哪用着得这个?1 “祖母,这您就不懂了!军人之家,讲究这个呢!您看!这是崔大夫人送的……这是二夫人……” 温娇一边显摆,一边用余光看温欢。 温欢也不知道是真眼馋礼物啊,还是对崔家这么善待温语有气,小脸儿红一阵白一阵的。 连温老太太都叹息:“崔家人还真是稀罕姑娘。要说,这样的日子,崔大夫人代表崔家送一份礼,就很好了!结果,三个夫人,人人送1 “祖母,人家是看中我大姐姐啊!不着边儿的姑娘,又怎么会给呢1 “是啊1老太太也感慨。 温娇得瑟完,收拾起来准备回房,问温欢:“二姐姐,你在吴王府得着什么了?” 吴王妃当然也送礼物了,很精美,但是却不贵重。 温欢说:“去的所有姑娘,都收到了腕花。我觉得,这只是待客程序,倒不似崔家这样,是特意的喜欢姑娘们。” 她说的很平实和低姿态,但让温娇抓不住跟脚再扯。 吴氏最喜欢的,就是温娇。因为温娇想什么,她一下就能弄明白。而温苏虽然也是亲生,但性子个色。 这时,吴氏假模假样的说:“娇儿,你得了这么多。让二姐选一样吧1 温娇笑道:“母亲提醒的对,二姐选一样吧1 “这是崔家特意送三妹的,姐姐怎么好要呢?!心意领了1温欢不管心里怎么想,表现的大方。 吴氏帮着温娇拿着回房,又细细的问今天的情况。 这回。温娇倒是善谈:“我们还去了演武场呢!好多人啊!弄得黄土喧天的吃了一嘴!不过,那些公子,打球,射箭……可好玩了!还真是头一回见呢1 吴氏听着温娇形容崔家的大宅子,暗叹:温语真是好命! …… 傍晚,温语把腊八叫来:“你去看看原氏在跟我父亲说什么,什么语调,什么表情1 “是。” 温潜回来,原氏跟他说了说去吴王府的事,比较细致,跟什么人有下一步往来的可能。 “有一位文夫人,丈夫也是在户部,您知道吗?” “知道。文若轻文大人。就连尚书大人,都要对他客气一二的。皇上看重,确实本事。” “难怪。王妃娘娘对她也很是客气。今儿,李阁老的长子媳妇也来了,不过,话不多。王妃娘娘也很客气……” “吴王府与贺阁老家联姻。李家跟贺家,都是阁老……” “这些事,咱们平日里接触的不多。以后,倒要多打听了。” “你想的很周全。李家长媳去了……欢欢的事儿……”温潜借势问。 “当初说的,也不是长门的公子……是李阁老兄弟的儿子。还差着呢,她不会说的。” “哦,那……还在谈吗?”温潜看原氏对此有些清淡,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最近母亲来,又过年,还没腾出功夫呢!转过年再看吧……” “好。”温潜知道妻子心意变了。 他也不知道之前谈到哪一步了,这样的心意转变,会有什么影响。 以前,他就会直接问了。 而现在,妻子不说,他估计也问不出真意。 心里有些不舒服…… 164.第164章 匪夷所思 初五,温语陪着舅舅,去墨大人家做客。 舅舅说墨大人好杯中之物,她就让李江跑去宋家宅子,要了几瓶好酒。 宋宅人估计主子有过吩咐,所以啥也不说,直接送了来。 温语跟严珠到了舅舅家,一看,一家人打扮得整齐。 马氏居然不在! 温语也不问,张罗着出门。 陈舅母人老实,拉着温语说:“她大年三十儿的,又病了一常刚能下地。而且,之前她跟墨大人的儿媳妇,还有过不愉快……所以她就不去了。” “不去了好!她不在,锐哥儿安稳。” 马氏在屋里骂骂咧咧,但声音都不敢大。 连续两次的大病,让她怕了,那滋味可太难受了。 我这是要活不长了? 不行!日子好过了,我可不能倒下。 便宜了别人,那可不能够! 以她的认知,倒没想到会是温语出的手。 但还是骂了半天:“这个扫把星,见到她,我就没好过!天生克我……你给我等着……哎哟……死丫头,知道我病了,也不说来瞧瞧,给我弄点燕窝补补……” 墨大人一家准备了丰盛的酒菜,今天,还真没别的客人。 看着眼前的温语和严珠,还有大方起来的陈文洁。墨大人心里高兴:“今儿没外人,就咱们一家!老太婆,准备的礼物,倒是拿出来啊1 墨夫人也笑的灿烂:“您急什么?1 温语拿出美酒,墨大人的眼睛就笑眯了。 严珠搜罗了些针线,尤其是小六做的玩偶,墨大夫人的女儿高兴坏了。 墨大夫人原来跟马氏起过冲突,十分瞧不起她,连带着对陈家人都淡淡的了。 今天一看陈家三个姑娘,心生好感。再看到小女儿高兴的样子,不愉快的事就揭过去了,满张罗的! 墨家还有个跟陈文良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看到两个漂亮姐姐,还没怎么着呢,就大红一张脸。 陈文良坏小子,挤眉弄眼儿,暗暗逗他。 两个少年跑到一边打闹去了。 当墨大人听说陈文思过完十五就要去处理大姐的事儿,就认真的提了几个问题。 陈文思竟然都能对答上,看来,是有所准备的。 他满意的点头,跟陈舅舅说:“文思之前,有些虚浮,思绪乱,主线欠明。刚听他所说,条理清晰多了。走这一趟,大姐儿的事能解决,他也会务实,并有明显的提升。这个主意不错啊1 陈舅舅也点头。 “只是,路途遥远,注意安全。再一个,人平安就好,嫁妆财产什么的,不必计较1 “是1陈文思恭敬的答。 墨大人转头跟温语笑:“你未来的夫婿,那天我可是看到了的!惊为天人哪!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稀罕的不得了!语丫头,出门小心哪!想跟你争抢的,大有人在!祁家势大,人家不敢如何。但祸害你还是可以的。” 墨大夫人听了,柔声说:“父亲说的对。京城贵女中,有心有千窍的,也有简单粗暴的。因为她们下了手,不用承担严重的后果。再者,男子里……也有很不堪的。所以,妹妹确实要注意。” 陈舅舅一听,害怕了:“大人,这可怎么办?” “离你出嫁还有几个月,不熟悉的人家儿,就别去了。等你嫁进祁家,身份变了,别人再想怎样,也会有所顾忌。” 墨大夫人说:“带妥当的人。吃喝小心,不单独去陌生的地方。也不要跟不熟悉的人去1 墨夫人叹道:“你们说的这些,我还真没遇到过,有这么可怕嘛!?” 黑夫人是随着丈夫从底层做起来的,高门之中的事,经历的确实少。 但儿媳妇可是混京圈儿的,还有个包打听的闺友,发生的事儿,基本上都能知道。 “小心无大错1 “那,灿儿……”墨夫人担心了,叫儿媳妇:“你跟几个姑娘去那边儿讲讲1 墨大夫人也好个八卦,于是神情得意的领着几个姑娘去旁边聊了。 别说大惊小怪的严珠,就连温语,听着很多事,都感觉匪夷所思……      …… 回府,温语就把腊八叫来。 “五公子没说明白,初六东宫,是个什么宴会?” “这个我并不清楚。属下去问一下吧!?” “你一问,那位……是不是就知道了呀!?” “……嗯。” “那算了吧1 “姑娘想知道什么?” “今天听墨家大嫂嫂说的一些事,心里有些不安稳。太孙为什么要见我呢?” 这个腊八知道0太孙殿下很看重祁五公子。估计是要看您配不配得他1 “……”温语心里话:他又不是我婆婆,凭什么看我配不配? 配不得又如何? 我婆婆乐意!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呢?1提到这个,温语也不敢语气不敬。 “太子殿下,早年为皇上挡了一劫。身子有些弱。皇上很心疼他。太子妃娘娘很有本事。太孙殿下……我们都很怕他。” “你还会怕?1温语早看出来腊八的冒失性子。 “真的怕!不骗你。太孙妃……”腊八撇撇嘴。 “我没接触过,但听说哈,她不大好相处。还听说,她做了不少错事,都让头儿查出来了。但是什么,我没打听着。” 温语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你们这行,能瞎打听这些吗? 不过,她不打听,我知道什么呀? “腊八,过年你也没放假。回头,给你拿些银子,请你那些师兄师姐的,好好过个年。” “真的??那太好了!我们呀,很穷的。有时有月银,有时没有。还就是到了姑娘这儿。我存了不少银子。可是上次回去,借给师兄了。” “你师兄还找你借银子?” “他找到家人了,需要用。” “我还没问过你呢,腊八,你的家人呢!?” “我是孤儿,师傅养大的。” “哦……银子过手的事儿,你们肯定不少做,怎么日子还这么苦呢?” “过手的银子是不少,但不敢留的,就上回在船……”哎呀,差点把那两个男子的事儿说出来,“我在船上捡了点银子,回来都上交了。不交,事后查出来。麻烦大了1 “那也没事。你不带银子回去,可以想想师兄师姐需要什么,直接买了东西去!总不至于上交了吧?我再出银子,包个酒楼你们吃喝……” “姑娘您太好了!我替师兄师姐谢谢您1腊八高兴的眼眯眯,还真是没心的。 “刚才你说的事,太孙不与太孙妃计较?” “太孙很生气,但太子妃娘娘护着。” “可是,如果真想追究,太子妃娘娘不向着儿子,会向着娘家侄女儿?” “这个不清楚。不过,这些事儿,太孙都不愿意让太子知道。所以,不好闹出来吧1 “明白。” “姑娘,墨大夫人说的,是有道理的。我听过,也见过。您是得小心!就像去东宫,东宫很大,房子多,有池塘,有夹道。东宫的护卫不是吃素的,如果是太子妃和太孙妃想怎么样,我恐怕也帮不了什么。所以,您吃喝都要小心……” “你这么一说,龙潭虎穴啊!祁五公子会在吗?” “他会在的。祁夫人要是去了,您跟着她就没事的1 “哦?祁夫人这么厉害吗?” “是啊!听说夫人年青时,还动手打人呢!而且,祁夫人有牛爹,有兄弟啊,都厉害着呢!谁敢惹?” “那是不敢惹……” 165.第165章 不能胡闹 初六,温语与温老太太去东宫。 这回没带其它姑娘,温娇等几个很失望。 原氏为了掩尴尬,也一早出了门。此刻的她,一方面为自己与老太太的较劲而后悔,另一方面,心结却更深了。 温语去东宫,温老太太也没什么可嘱咐的。昨儿晚上,又让宋嬷嬷拿了套东珠首饰来。那是她压箱底儿的物件儿之一。比上回给的,要好多了。 温语不客气的收下了,今天只选了两只东珠耳环戴上了。头上,插了几只这个季节姑娘们爱戴的花鈿,换上了春装。 衣裳首饰,只求不寒酸失礼就好,不必刻意打扮。 既然是这样,温老太太一见,眼前也是一亮。 关键是:她好看还在于其次,这不急不慌,经过见过的样子……嗯,确实有我几分!她很不要脸的想。 路上,就找些有的没的跟温语说,想缓和关系的意图明显。 温语笑着顺着说,老太太也弄不明白,这个孙女儿到底在想什么。 东宫大门,有两重的卫兵和女官,打量二人,检查完帖子,也未多说,做了一个往里请的动作,就放行了。 温语带着腊八。温老太太身边儿是个行事安稳的丫头。 进了大门,沿着宽阔的通道往里走了半晌,才进了二门。 一进去,就热闹了。 路边,亭子,花园甬道,站了不少人。 今天,天气晴好,太阳晒着,很暖和。 园子里,到处都是装在大缸里的迎春花,一片金黄。 柳树,还有向阳的地上的草,也都绿了。 一派春意盎然。 这里景色好,环境又轻松。所以大家都没着急进殿,遇到熟人,走走停停的说笑。 当然了,年青人居多。 永清郡王也在,周围有几个朋友。有的还带着自家姐妹,不知道在说什么,热闹的很。他正笑着,见到一朵娇花儿似的姑娘从眼前过。 认出来了……船上见的,温家长女。 这回离的近,看的更清楚……唉,她可真好看哪! 心里抓挠了几下,只差一点点,她就是自己的了……那该多好啊! 她不急不徐的走着,看看花儿,看看人,脸上表情轻松,不装端庄。 跟着个妇人……怎么没带那个红斗篷的姑娘呢? 最近太忙,查了两回没查着,就没顾上了。 怎么才能打听出来呢?一会儿办完正事,找机会跟她说说话儿…… “哎哎,你看谁呢?”旁边一人捅捅他,声音带着油腻。 说话的是兴国公家三代单传的,京城有名的花花大少,李多鑫。因命里缺金,所以大家都叫他金子。 永清郡王心里很烦,但此人也算是皇亲,而且他祖父还是皇祖父少数的几个体己之一,很宝贝金子。 所以,不得不应付…… 金子看到温语,眼睛带了钩子似的。“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我竟然没见过!问问是谁……”他就要过去。 永清一拉他,“别胡闹,这是祁旸的未婚妻子1 “真的?!祁五自己就长的很美,还要找个这么好看的!?真是过分……他们俩要是站在一处……”金子摸着下巴,一脸猥琐。 永清心中冷哼,他听说此人生冷不忌,男女通吃。已经二十五了,身边那么多人,一个仔儿也没留下呢! 路上总有人在看温语,还特认真。 这让温老太太有些紧张,温家出身低,不敢太过招遥只盼着能尽快见到祁夫人…… 大殿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很安静。 温老太太轻轻指了一个比较偏的地方,温语点头,淡笑着跟周围行礼,然后扶老太太坐下。 悄悄打量,周围的人都不认识,没看到祁夫人,她还没来吗? 看着,殿里有个大门,有人进出,也许,她在里头? …… 祁夫人确实晚到了。 祁家乱了几天了。 崔家回来,许氏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潭氏才把她叫去安慰。 然后又把祁啸也喊过去。 这回,潭氏很严肃,数落了祁啸半天。 把许氏感动的不行……祖母为她做主了! 潭氏可会了,一会硬一会软,一会儿夸一会儿数落。 最后,还一手拉一个,强令他们讲和。      祁啸和许氏,相互赔了不是,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宝儿回来时,拿了几个布偶,爱的什么似的。 睡觉要放枕头边儿,走到哪儿都抱着…… 许氏越看越不顺眼,找了个碴儿,收了起来。 宝儿不干,磨着要。 要不到,就哭。 哭没用,就闹。 许氏一看:这个丫头怎么没别的了?为这点破事儿闹个没完哪! 她那火气又起来了。 最后,竟然当着宝儿,用剪子把布偶都给剪了。 这下宝儿也不干了,小小姑娘,竟然也是个烈性子。哭闹到呕吐,最后,竟然晕了过去。 这下,把许氏吓死了,一阵掐人中,拍后背,请大夫,鸡飞狗跳。 祁啸被叫回来,他看一地被剪的破烂和晕倒的女儿,竟然又跟许氏吵了起来。 最终,惊动了祁夫人。 祁夫人来了,二话不说,指挥着人,把宝儿挪到她屋里去。 但许氏怎么肯?拼命的拦。 祁夫人要做的事,她拦得住? 于是倒在地上,要死要活…… 场景太过大震撼,祁啸看着心里难过,竟又向着老婆了,指责祁夫人如此心狠,竟然让“母女骨肉分离1 结果,祁夫人冷笑一声:“祁啸,祁家就有这个传统啊!你自己经历过的,在最亲的祖母身边长大,不一直很高兴的吗?怎么我要这么做,就要按一堆的罪名了?” 祁啸下意识的反对:“我没有……” “没有什么?你敬重祖母,怎么不去问问她,当初,她是怎么带走你的?都跟我论了什么亲情?!若还不明白,也可以去问问你爹,他又是跟我摆了什么道理,讲什么规矩?哦,大家都能做,到了我这儿就不行了?我怎么就开始不服了呢!?带走1 不管许氏的撕心裂肺的阻拦,把宝儿带走了。 “夫君……”许氏指着祁夫人的背影,一激动,也晕了。 祁夫人回屋,让人去请大夫,又让手下人骑马去了温语的院子,要了两个布偶回来。 把宝儿弄醒后,布偶就抱在怀里了,很高兴。 但毕竟是小孩子,这么一折腾,竟然发了烧。 这下,连潭氏都“惊动了”,亲自来祁夫人的院子。 祁夫人以需要静养为名,关着院门,谁都不让进。 潭氏伤心欲绝。 最后,祁有宜来了,大怒,竟然要踹门。 祁夫人冷冷的在院子里说:“你想大过年的让宝儿出事,就再踹一脚1 祁有宜抬起脚,又不好踹下去,尴尬至极。 一副药喝下去,宝儿底子好,退烧了。 抱着布偶,跟祁夫人细声细气儿的说:圆圆姨姨的布偶小,也才三个色儿的。 她怀里的这个:更大,更好!祖母,带宝儿去曾外祖家吧,我要给姨姨瞧…… 祁夫人看着软软的长孙女儿,心里也是爱的不得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大的性子啊!以后可不能再哭闹了。病了得吃药,那药又黑又苦的,多难吃?” “嗯。”宝儿乖乖答应。 孩子小,还没算长歪。不能这样下去了啊!希望温语进门儿,一切都能改变。 潭氏和祁有宜事儿没办成,臊眉搭眼的走了。 祁啸和许氏却彻底傻了。 最后,在院门那儿认错,恳求…… 等宝儿缓过来,也要找她娘了。 祁夫人准备出门,站在那儿,丫头在做整妆。 把两口子进来,淡淡的说:“祁啸,你老婆总说我看不起她。你自己看看,她配我看重吗?不过,再说也是对牛弹琴。许氏,这是最后一次!你若再敢利用宝儿实现心中龌龊,可别怪我翻脸无情1 自始至终,也没正眼看祁啸两口子。 她看看镜子里自己,嗯,挺好,我的小儿媳妇还等着呢! 一甩袖子走了…… …… 166.第166章 事儿找人 温语安静的坐着等祁夫人来寻。 暗自琢磨:也不知道那个太孙,究竟想怎么看自己,真是烦人。 她低调,不想找事儿。 但事儿,还是找上了她。 太孙妃叫薛莹。 论起来,与许明卉祖上沾点儿亲。后来许家败落,接触倒也不多。 但两个人长的,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都属明艳型的。 只不过薛莹在闺中和出嫁后都锦衣玉食,顺风顺水,人更娇气和傲气! 她有几个混的不错的闺友,其中有个嫁到驸马府的张津津,闲着无聊,一眼看到了温语。 如此容貌,她竟然不认识! 就跟旁边打听。 但温家实在是没名气,问了老大一圈儿才知道。哟,原来这就是祁五郎的未婚妻碍… 想起骑在马上潇洒的身影……与眼前的姑娘站在一起,得多令人羡慕碍… 心里恶意顿生! 她这个人,或者她这个圈子的人,做事不管后果,只凭心意。 温家这种门楣,她想做什么,更不会迟疑。 站起身,到了后殿。 太孙妃正站在太子妃身边,与人说话儿呢! 张氏在门口一使眼色,太孙妃看到,悄悄出来了。 “娘娘,我有个不喜欢的人,帮我收拾一下呗1 “你又看谁不顺眼了?1 “您帮不帮忙嘛?1 “回头再说!今儿是什么日子?弄出事儿来,我可没脸1 “您事情越来越顺,怎么倒小心了呢1 “你不知道……几个王妃都在呢!闹出来,姑母还不得跟我急了?1 “又没要怎么样嘛!让她丢个脸就好了。” “谁呀?1 “就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温家丫头。”看太孙妃一时没反应过来:“祁家五公子的未婚妻……” “祁五郎碍…她招你了?”太孙妃有些犹豫,祁五郎的出身和现在的事由,惹到了,会麻烦。 “娘娘,那丫头生的狐狸精样儿,我看着不顺眼。” 这个闺友,可是帮过自己不少大忙的。看她的执着样儿,太孙妃也没多想:“你可真麻烦,要我做什么?” “您就安排女官,把她叫到夹道那儿,我想法子弄她个灰头土脸1 太孙妃也不再多说,点手叫过来一人,跟张氏说:“这可是你说的啊!戏弄一下就算了,别弄的收不了常绿意,你听她的。注意分寸,别闹大了。” 张氏一笑,转头跟自己的丫头低语几句。 金子正在跟人吹牛呢,那丫头过去,跟他说了什么…… 他眼一亮。“真的?1 “什么时候骗过您?1 “好。我去1 永清郡王见他要走,就问:“你要去哪儿?” “有好事儿,一起去吧!?” 看他屁股着火毛糙样儿,永清郡王眉头一皱:“还要在这里等人呢,你快去快回。” “快碍…”金子坏笑着,别有深意:“可能不会……太快的1 …… 一个女官模样的人过来,轻声问:“可是温家老太太和温语姑娘?” 温老太太和温语赶忙站起身,温老太太说:“我们是温家的,这是老身的长孙女儿温语。” 那女官一笑,声音仍然很低,“太孙妃娘娘,想请温语姑娘过去说话1 温老太太一听,心中高兴。 温语却一个闪念:真有事儿找上我了? 她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张口就说:“太孙妃娘娘找我?大人,您没弄错吧?1 那女官被温语的声音吓了一跳,这里,谁说话这么大声儿啊? 可真没规矩! 女官脸沉了下来,摆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声音还是不大,“我刚才说的,姑娘没明白?”      “没明白1温语认真的回答。 这丫头这是怎么了?温老太太担心了,刚想说话…… 温语一直扶着她呢,狠狠的掐了一下。 温老太太“……” 挺疼。 但这也让她起了疑:难道有事儿了? “……”女官眼神发冷,这个女子,不走寻常路埃 “你不明白,我就再说一遍,太孙妃娘娘有请1 “可是……”温语还不明白:“太孙妃娘娘身份高贵,与温语非旧识。温语小小女子,出身寻常。今天这么多贵客,太孙娘娘,怎么单独会找温语说话儿嘛!?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人了!?”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有的,还不动声色的靠近…… “温姑娘,看来,你是真不懂规矩啊1女官很气。 温语却不在乎:“不瞒大人,这是温语第一次进皇家大门儿。温家家世寻常,别说会,平日里都接触不到这些的规矩的。大人一说,温语就蒙了。请大人勿怪!大人,您是说:太孙妃娘娘,要接见我们祖孙二人?” 这下,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女官真的生气了:“你既不懂,就听我说的:温姑娘,你一个人,随我来1 她强硬的摆了一个“请”的动作。 温老太太知道事情不对了,脸色发白。别看平日里她敢耍蛮横,但在这儿,可没这个胆儿! 周围人,也感觉不对。但没人敢搭话,刚才慢慢靠近的,现在又慢慢的离远了…… 有两个侍女一对视,其中一个就出去了。 话说开了,温语也无法:“腊八,随我来吧1 那女官想制止腊八去,但又一想,我们地盘一会儿还打发不了一个丫头?不能在此再纠缠了。 于是,温语带着腊八,跟着女官往外走,出门左转再左转,往后走去。 前头的太孙,正陪着太子接待客人。 祁五还没来,他已经打发人去问了。 这时,拴儿,就是他身边的那个清秀小太监走过来,低语几句。 太孙脸上笑容不变,但心里却又怒又恨:那个死婆娘,又在搞什么! “查一下原因。温家那丫头,先试试她斤量,别真出事儿就行。我马上过去……” 温语和腊八,跟在女官身后。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她神色依旧。 腊八扶着她,轻声说:“姑娘不必过于担心。有属下在,还有太孙,也不会让您在家里出事的。” 温语点头。 再走一段,周围已经没人了。 前面是道门,那女官,就要带她出去。 温语却站着不走了,“这位大人,前头要出院子了。我不懂皇家规矩哈,但就算去寻常人家儿做客,也没有随意去人家后院儿的。您是在戏耍小女子吧?1 “我戏耍你?1那女官回身,很横。 “不是吗?来了这么多客人,谁敢从这个门儿往前走的?1 “是本官带着你去的,你只管跟着就是1 “话不是这样说的啊!万一,您犯了错,会带累我也犯错的……啊,这还不是错呢!擅闯东宫,得是……大罪了啊?!大年下的,什么罪,我可说不出口1 “你1女官很气。 那道门一出,就是个小过廊,左右拐两下,就是长长的夹道,平日里人迹罕见…… 张氏躲在过廊的另一侧。 而金子,就猫在夹道的里头呢。 张氏听到她们到了门口,不进来,却在那里说个不停。心里起急,暗怪女官无用。 她身边,还藏了二个太监和宫女儿呢,一使眼色。 几个人就走过去,站在女官的身边儿…… 女官看温语主仆,脸带冷笑。 腊八不愿意暴露身份,但现在也不行了。于是,放开扶着温语的手,正要往前迈步…… 却在此时,两个小宫女,突然从前头来,往后头去。 看到这儿好几个人,也有些吃惊。 不欲多事,仍往后走。 其中一个,路过温语身边……好奇的看了一眼。 一下停了脚步,眨眨眼,认真辨识…… 然后,她迟疑的说:“是,温姑娘?” 167.第167章 土匪做派 听到宫女问,温语下意识的回答,“我是姓温……” 一听这略带熟悉的语调,那宫女激动起来:“温姑娘?真是的您?” “你是……”温语从紧张情绪里抽离出来,仔细打量,“小泥鳅?” 那宫女儿脸一红,“姑娘!人家叫秋儿。” “真的是你?1温语惊呆了。 秋儿顾不得回答,激动跟旁边的宫女儿说:“快去跟姑娘说,我见着温姑娘了。” 那宫女顶了一句:“是跟侧妃娘娘回……”但是,还是急急的走了。 那位女官有些意外,犹豫了一下,又十分不耐烦。“你是哪个院儿的?没见到我?什么规矩?1 秋儿答道:“不知道姑姑怎么称呼!?这位温姑娘,是我们侧妃娘娘的好友。” 温语却声音发虚:“秋儿,你说谁是侧妃娘娘?娉婷吗?” 而那个被手下带着,翻了墙,穿了暗门儿赶来的太孙,刚赶到,就看到了这个场景…… “……”这是什么情况? 他指着“小泥鳅”,疑惑看身边人。 旁边的清秀太监小栓儿,眼睛眨巴的,也不认识。 秋儿对温语说:“温姑娘,我家姑娘,半年前进了东宫,现在是太孙侧妃1 太孙听罢,更疑惑了,“侧妃?” 哦,对!想起来了。 半年前,他有了个新侧妃,是将家的女儿。 她进门儿那段时间,父王身子正不好。包括进门儿的当天,自己都在陪伴照看父王。 跟她,连房都没圆。 过后……就给忘了。 当然,这种事儿,薛莹是不会提醒的,更不会安排的。 温语跟将侧妃认得?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女官厉声说:“钟璜院的?该干嘛干嘛去!太孙妃娘娘在等温语1 温语磨蹭了半天,一个是不想惹大麻烦,磨蹭着等祁夫人来解围。另一个,腊八轻易不能暴露。带着这样的人手到东宫,被人当把柄可不得了。 此刻,虽然听到老友消息,心里激动。但也想利用这个机会,“这位大人,您先别急。如果没弄错,侧妃娘娘是温语多年未见的好友。既然刚才有姐姐去请侧妃娘娘了,您能稍等一下吗?” “温姑娘,这儿可是东宫。太孙娘娘发话,什么侧妃的,还得靠边站站1女官知道今天事不成了,但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是您看,我现在激动的……”温语也不是盖的,眼泪哗哗的,有些泣不成声,“大过年的,这样去见太孙娘娘,怕会失礼。” 那女官烦死了,这个人怎么这么磨叽?! 胆子还真不小! 她这么点事都没办好,太孙妃娘娘可不是好说话的! “温姑娘1她手一挥,两个太监,两个宫女过来了,“是您自个儿走,还是我来请!?” 其中一个,还站到秋儿身边…… 这哪是什么请啊,要直接动手了! 温语确实震惊,虽然之前听墨大夫人和腊八说过,心里有准备。 但也没想到,东宫的太孙娘娘,行事竟然真是这样的简单粗暴…… “小泥鳅,我怎么感觉不对啊?!这几个人,是东宫的吗?刚到京城,就听太子殿下宽和仁德,太子妃娘娘贤慧良善。太孙娘娘少有听说,可现在,这几人打着太孙妃娘娘的旗号,却是一幅土匪做派?!难道……不,她一定是假冒的1 秋儿说:“温姑娘,奴婢随侧妃娘娘进宫半年了,但确实不认得这位女官1 她没说错啊,平日里都不出院儿,哪认得去? “果真如此!快来人哪!有刺客1温语拉着秋儿往后跳,让腊八挡在前头。 腊八“笨手笨脚”的推来挡去,那几个人竟然一时够不着温语。 太孙眼也不眨的看着,这个女人胆子还真不协… “放肆!竟敢在东宫喧哗……”女官急了,太孙娘娘说了,不能闹出来…… “你敢用强,我就敢叫!把四周的人都招来看看,堂堂东宫,是怎么对待来客的!? “你也知道这是东宫,不替你自己想,也不替温家想想!?”女官威胁着。 但这能威胁得了温语吗?除了自己,她还巴不得温家出事儿呢…… “我们温家,虽没高位,但有傲骨!不明不白的,家中女子在东宫消失了,该担心是你们1 太孙的脸,黑的发绿。 薛莹虽然可恨,但毕竟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平日里,感觉她也仅限于吃醋。虽然之前怀孕的侧妃死,是她的手笔。      还有一些……但那也是,她不愿意别人生下我的孩子。 实话说:这在皇家,并非罕见。 可是她…… “弄死她”的念头,首次跑到了太孙的脑子里。 那女官也有些犹豫了,一步一步的都没走对……怎么收场不会被罚呢? 却在此时,脚步匆匆而来。 脚步虽然匆忙,声音却是稳当:“催什么呀催?她人还能没了?!秋儿没看错,真的是温语那傻丫头?” 温语一听这声,“……娉婷1 门口,出现一个宫装女子,面若银盘,平眉杏眼,体态微胖。 大方的站在那里,看着温语。 “真的是你呀!娉婷……”温语绕过众人,就扑了过去,一头撞在她怀里。 那女子嫌弃的皱眉,往外推她:“好啦好啦!差点把我扑倒了……怎么还是这么毛糙?!真是温语,你怎么会在这儿!?” 声音态度,就没个好气儿! 温语却不管不顾,“我好想你……” “行了!别肉麻了!怎么这儿这么多人?” 那女官倒也不怕,“将侧妃,太孙妃娘娘,要请这位温姑娘过去。” “是吗?那好,本侧妃一起去见见娘娘吧1 “将侧妃。”那女官皮笑肉不笑,“太孙妃只让温姑娘一个人过去1 “这个日子,太孙妃不是在陪太子妃娘娘招待客人吗?怎么还能有功夫,把一位女客,生拉硬拽的往后院儿拖呢。若不是发生在东宫,还真以为是哪位山大王,在抢压寨夫人呢1 温语听了,差点笑了,对,这就是将娉婷。 “将侧妃慎言1女官厉声说。 “秋儿,你去把宁女官请来1 宁女官是太子妃身边的第一女官。 “站住1那女官彻底慌了。“温姑娘既然和将侧妃是故交,就先相聚吧。我去回娘娘,晚一些再安排。”说完,恨恨的看温语一眼,带着人走了。 将娉婷冷哼一声,一扯温语:“多年不见!一见,你就在惹麻烦1 “我冤枉!我……” “好了,回我那里再说1 温语走了两步,却又说:“等等!腊八1 腊八凑过来。 温语低语两句,就被将侧妃拉走了。 太孙笑道:“好个旧友相认的戏码儿1 “殿下,跟去瞧瞧呀1拴儿的眼里八卦之火在燃烧。 “好,瞧瞧!十九,把路清一下。” 温语跟着将娉婷,感觉自己在做梦…… 她和将娉婷还有兰芳,三个人最是要好。将娉婷有个叔叔,爱玩,常带着一群小毛头去茶馆听书。 那时,她们仨小,傻的很,学人家结拜。将娉婷是大哥,她是二哥,兰芳是三弟。 号称:刘,关,张。三兄弟。 后来再大些,才真正明白男女之别…… 没多久,就到了将娉婷的院儿,直接进了暖房。 还没等坐下,温语就说:“娉婷,阿芳死了……” “你说什么?”将娉婷眼神一凝。 温语的眼泪哗的流了出来…… 有人从后头进了院,弄晕了两个。 “路清了”,太孙摸了进来,听窗跟儿! 168.第168章 终被肯定 前头,祁夫人到了。 温老太太正焦急的等她呢,赶紧过去,把刚才的事跟说了。 祁夫人一惊,“先别急,您确定那人说的,是太孙娘娘要请温语?” “是!温语又问了两遍,那女官都是这样说的。” “我去问问。” 祁夫人转身,直接往里厅而去。 里厅坐的,有太子妃,吴王妃等几个。不知道谁说了什么,大家都在笑。 祁夫人进去,先给几个王妃行礼:“太子妃娘娘,几位王妃1 其实,几位王妃,多数跟祁夫人打小就认识。 允王妃跟她关系还不错呢,笑着问:“凤英,怎么才来?1 “有些事儿耽误了。太孙妃,听说,您把我那未过门儿的儿媳妇叫走了?”祁夫人也不耽误,直接问。 太孙妃一见祁夫人进来,想起刚才张津津的事,怎么还没跟她回,办成什么样儿了? 被问到,不免有些心虚,不知道做何回答。 太子妃倒没在意,因为今天,这个侄女儿兼儿媳妇,一直在自己身边没离开,不会跟温家丫头有冲突。 于是,笑着问:“怎么,漂亮儿媳妇找不着了?” 祁夫人看着太子妃脸色如常,而太孙妃却变颜变色。八成是薛莹这贱人搞的鬼! “太孙妃,您问问手下女官吧!?臣妾有急事儿要寻她呢1 太孙妃勉强笑笑,“夫人随我来……”她不敢在此停留,带着祁夫人从侧门出来。 一出门,祁夫人脸就摞下来了:“是您叫走温语的吗?” “没有!我再问问手下女官,是不是弄错了。”太孙妃果断甩锅。 “太孙妃,身为皇家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是非常令人敬佩。像今天的日子,他们在做什么?而您,连手下女官在做什么……都不知道。确让臣妾有些失望了……臣妾,希望温语没事!不然哪……”她眼睛盯着太孙妃。 “你什么意思?”太孙妃脸一板,对抗上了! “就是你以为的意思1祁夫人丝毫不惧。 “你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吗?”太孙妃急了! “跟你呀,薛莹。赶紧帮我找人,并希望她没事吧1祁夫人定定的看她一眼,走了。 太孙妃就那么看着祁夫人走,没敢发作和阻拦。 除了在皇后那儿,她会收敛。受了委屈,也能忍。 在别人那儿,还没受过这个呢! 气的直哆嗦,“你有什么了不起!给我等着,真有那么一天,不灭你满门……”四周无人,她低语着。 …… 温语,竹筒倒豆子般,不停气儿的把刘兰芳的事儿说了。 将娉婷,怔了半晌,也落了泪。 二人相对沉默片刻。 将娉婷眼泪一擦,“好了,别哭了。你把兰舟带来,怎么安置的?” “我买了个小院,现在是严珠,就是原来我身边的红豆。她带着兰舟呢。” 将娉婷点点头,帮着温语整理了一下头发:“阿语,你的表现让我很吃惊!一直,我嫌你优柔寡断,还爱惦记得不着的东西。但这件事儿,从头到尾,勇敢,果断,手段也强。到底长大了,很好1 一直被她嫌弃,这次终于被肯定了。 温语很高兴,“我与以前不一样了呢!你怎么在这儿?1 “唉,一言难尽!当年,我随祖父和父亲离开江州,辗转几地。后就随母亲和婶娘先进了京。家中祖父和父亲叔叔,一直在外。 赈灾,修水利,忙个不停,回不了京。我们,好好的日子过着……结果半年前,莫名其妙的,我就被为太孙侧妃了。 当时,家里只有兄弟在……不过,就算祖父和父亲在,恐怕也没办法吧。总之,很快我就进了东宫。三个月后,祖父和父亲回来。皇上嘉奖,升官,掌权……就是这样1 “哎呀,将爷爷和将伯伯这么能干啊!官儿很大吧?娉婷,你当侧妃,是不愿意的吧?1 “当然不愿意1 太孙津津有味的听完刘家姐弟的故事,暗叹此女还真有两把刷呢…… 就听到将娉婷,一副很嫌弃做自己侧妃的模样。 他挑起眉毛,就很气。      “我也听说,太孙性子各色……”温语说。 太孙暗骂:你听谁胡喷的?! “先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来这儿了?”将娉婷问。 “我爹也升官了!进了京!一家子都来了。”温语语气淡淡。 “温老太太和原氏能带你来,也算不错1 “什么呀,我在江州定了门亲,她们不得不带1 “你定亲了?!和谁啊?” “祁五郎啊?1 “那是谁?1将侧妃问。 “……你连他都不知道啊!?” “为什么我应该知道?1 “哎呀,最近京城大热门儿啊1温语说不清自己应该是什么态度,“要不然,今儿我能遇到这事儿?1 “对了,刚才怎么回事?我也不问了,你自己从头说吧1 太孙暗想,怎么这个将侧妃,挺能拿捏这个温语的样子? 温语情绪已经酝酿好,正要张嘴。 “哦,我先插一句……”将侧妃上下打量了一下温语,“不得不说……你这丫头,长的可真好看1 “是吧1温语脸在将娉婷肩膀上蹭蹭。 “别瞎蹭!粉都蹭我衣裳上了1 她又被嫌弃了! “娘娘,温姑娘身边的腊八来了1门外丫头报。 “让她进来1 腊八进来,要跟温语咬耳朵。 温语说:“你就说吧,不是外人1 将侧妃稳稳的坐着,宠辱不惊的样子。 “姑娘,应该是驸马府的张氏……” 温语留腊八打探消息,她的师兄弟就在附近呢,很快就告诉了她。 听完,将侧妃和温语相视,都有些无语。这可是东宫啊! 皇家再血腥,不都是彬彬有礼,暗里藏刀的嘛! “那张氏人呢?1温语纳闷。 “她本来进了内院儿躲着,后来乱起来,她就藏到夹道的另一侧了1 “那你这么着……”温语嘱咐了几句。 腊八应了就走了。 将侧妃更意外的看着她。“你这丫头,还真是不同了!人家都说,三岁看老。我以为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1 温语嘿嘿一笑,把往事,尽量简短的说了说。 将侧妃叹道:“这么说来,你要比我的经历丰富多了。家里母亲和婶子身体都一般,哥哥们上学,考学。我管家,就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从不与陌生人家交往。所以,当这个侧妃名头落我身上时,全家都傻了……” “那,你怎么想的?” “已经进来了,还能怎样?刚才那一场,你还不明白东宫什么样儿?太子殿下高贵儒雅,谁能想到,他的后宅竟乱成这样。” “太子妃呢?” “娘娘要照顾太子,听说,经常去前头书房。太孙妃打小就跟娘娘。平日里做什么出格的,娘娘也不管的……我之前那个侧妃,就是怀孕被害了1 “啊?!那你怎么办?”温语大惊。 “你放心,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再一个,我对位子,孩子,也没兴趣。进府半年,都没与太孙圆房。整日写些东西,日子清爽的很1 “嗯,是!先别急着圆房呢!说不定,将来有什么变化呢1 太孙心里话:能有什么变化,等我死了她改嫁? 呸! 这两个女人,还都是姑娘家呢!怎么连圆没圆房这样的话都聊啊! 两个人都不要脸! 天哪,她们俩要拧成一股绳,我跟祁五,可麻烦了! 心中莫名慌乱,恨恨的走了。 169.第169章 水深坑热 将娉婷不紧不慢的跟温语说: “在这儿,我也是关着门儿过日子。不去太孙妃那儿。每十天,给太子妃娘娘请安时,露个面儿。太孙妃性子霸道,但像我这样相貌寻常,又不往太孙身边凑的,日子挺好过的1 温语不免心疼:“那你的大好青春呢!?” “阿语,走一步说一步。能过得好,当然不能往差了去。但如果不好,也不能就不过了呀1 “那你平日里,能出门吗?” “不是很方便。偶尔,能回娘家。” “可惜。过完年,我要准备开铺子了呢!你最有主意了,想请你帮着看看呢1 “想让我做什么,别客气。回头,我给你些银子。祖父回来,感觉亏欠,补了不少嫁妆。可我哪儿用得着?一时也没什么心气儿,你拿去用就好了1 “哎呀,到底是我大哥,真够意思1温语靠在她肩头。 这次,没被嫌弃。 “兰舟,让他搬我家去吧!让我母亲照顾他。” “珠珠照顾的挺好的。” “可她得嫁人哪1 “到时再说吧。咦,你跟我到前头去,见见祁夫人吧?1 “好吧1将娉婷也没犹豫。 两个人手挽着手,一边走一边聊。 感觉那个话,怎么就说不完呢! …… 祁夫人虽然跟太孙妃发作一通,但也知道,真出了事儿,说什么都晚了。 她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法子,茫然的站在那里,满心的愤怒与绝望…… “母亲1祁五来了。 “小五1祁夫人激动着,“温语她……” “母亲,她没事1 “真的?1祁夫人感觉自己汗都湿透了后背。 “真的,太孙一直跟着呢。温语遇到了一个故友,咱们到前头等,估计一会儿就来了。” “好。真是吓死我了。儿子,是薛莹……”祁夫人咬着牙。 “母亲,别在这儿说。”祁五扶着她,往前头走。 慧怡县主过来:“三姐,您怎么了,一头汗?” 祁夫人说:“哦,我走急了! “温语呢?我要介绍人给她认识。” “说是遇到了个老友,一会儿过来1 “三姐,她什么年纪?还遇到老友……” 而此刻,一个劲爆的消息,长了翅膀一般,传了开来。 兴国公府的长子“金子”与大柳树胡同驸马府的长子媳妇张津津,在东宫夹道幽会。 两人太过“快乐”了,发出巨大动静儿,被太孙的护卫发现。 报告了太孙,逮了个正着。 太孙大怒,把衣裳不整的金子押回国公府! 让张津津的丈夫来,把她也领了回去。 太孙妃一听,大吃一惊,张津津怎么可能跟金子幽会? 她不是…… 就有心替她辩解两句。 被太子妃眼光一扫,不敢动了。 然后,太孙到了后头,当着太子妃,把太孙妃一通的骂,问她究竟还能多无能,是怎么看守家门的。竟然让人闯到了东宫后宅做淫乱之事! 这是太孙第一次不给情面的骂,太孙妃被骂哭了。 太子妃看着儿子,默不作声,心里盘算。 可能太孙事先跟太子打过招呼了。 太子与人谈话,神色不变,不提此事。 客人间却炸了。 “天哪,真的!?这怎么可能?”大家傻眼。 “是啊,这也太离谱了。张津津都两个儿子了啊?1 “她那样的身份,怎么会愿意跟金子幽会碍…” 多数人不信,纷纷阴谋论着。 但却有人站出来,拍胸作证:“我亲眼看到:是张津津的丫头给金子传的信儿。然后,金子就:猴儿急的!走了。” “永清郡王也看到的!对不对?1还拉永清郡王做证。 永清郡王气的七窍生烟,可不正是他亲眼看到的嘛! 他信了。 安稳的说:“是有个丫头跟金子说话,但本王不知道那个丫头是谁。” “我也看到了,虽然不知道那丫头是谁身边儿的,但肯定不是宫女1 大家一看,“果然如此啊1 “怪不得那回……”有人开始编故事了。 “是啊是啊,有次,我还纳闷呢,怎么……” 各种故事,凭空出现。      大家震惊又欢乐。 …… “夫人1温语带着将娉婷过来了。 看到温语,祁夫人心里激动,“阿语,你没事吧?1 “夫人放心,我没事。给夫人介绍,这是我的好友将娉婷。是将云起老大人的孙女儿,将迁大人的女儿。我们打小一起长大的。现在是太孙侧妃1 祁夫人看着安稳的将娉婷,很客气:“侧妃娘娘。” “夫人不必客气,我与温语是好友,私下里叫我娉婷就好。” “还有这个……就是祁五公子。” 祁五还没走。 将娉婷一看祁五,“……”天哪,这就是温语未来的夫君? 行啊她! 祁五规矩行礼:“侧妃娘娘1 将娉婷点头:“祁五公子。”然后她转头看温语,眼睛里的笑,意谓明显:你赚到了! 温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温语1温老太太也急急的过来。 这半天,她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早失去了平日里的强势。 “祖母1温语不欲跟她多说:“您看这是谁?” 温老太太看温语笑语盈盈,放了心。 见温语指的是位宫装女子,咦?真有些眼熟啊? 将娉婷笑着没说话。 “祖母,这是娉婷姐姐呀!现在,她是太孙侧妃1 老太太一听,激动万分:“哎哟,我说瞧着怪眼熟的!是娉婷姑娘……哎哟,瞧我这规矩,是将娘娘!娘娘万福1谄媚之意明显。 将娉婷点头:“温老太太。在京城能见到温语……和温家人,我很高兴1 “一别几年,您当上娘娘啦!将温两家关系走的近,您同温语几个好要,常一处玩呢!当时,老身就感觉您比她们几个稳当多了!果然是最出息的!都是娘娘了呀!瞧这通身气派1 温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把将娉婷都忽悠笑了…… 腊八凑过来,跟温语说了事态发展。 温语表示满意,“你能进到驸马府吗?有什么消息,夸大的散出去1 “是。” 慧怡县主也过来跟将娉婷见面,跟祁夫人嘀咕:“这位将娘娘,小小年纪的,倒真有些稳当样儿。” “可不是,比薛莹强百倍!回头,我还有事跟你说呢1祁夫人眼光发冷。 她们引来不少自己的关系。 一时间,这里也成了热闹所在。 …… 太孙让人把金子押送回了国公府。 他祖父国公爷今天儿没去东宫,正在家逗鸟儿呢。 大孙子衣裳不整的让人送回来。还没等他细问…… 金子爹匆匆回来。 金子爹今儿是去了东宫的,正跟人吹牛呢,就有人告诉他:你家金子在东宫夹道,与大柳树胡同驸马府长媳张氏淫乱,被太孙抓了正着,押回府了。 金子爹大叫:“押回去的?哎哟,可别受伤到他啊1跳起来就跑了。 兴国公年青时,被皇上狠狠的利用过几回。 现在虽然不怎么管事儿了,但皇上余情未了,对他不错。 老头儿脑路还算是正常的。 可他这个儿子和孙子…… 金子爹正心疼的问儿子:“你没受伤吧?1 儿子在东宫胡作非为,当爹的却只担心他受没受伤。 金子愤怒的整理着衣裳,“没有1 “阿金,张家那丫头,小时候爹见过啊,长得不好看,又不年青了,你怎么会看上她呢?” “我没有……”金子感觉自己冤。 但金子爹可不认为他冤:“就算你想要她,在哪儿折腾不行啊,干嘛非跑东宫去?!这回,你不像话了1 这是指金子错在不应该在“东宫里”淫乱,而不是淫乱本身。 “祖父,爹,金子冤枉1 “阿金,是不是张家那丫头勾引的你!?”他爹无原则偏向。 “哎呀你们听我说呀。张津津让丫头来跟我说,她能把祁旸那个漂亮的未婚妻给叫到夹道去,让我出面坏了那丫头的名声。那这丫头,就不得不进咱们家儿了! 祖父,爹,你们是不知道呀!那丫头,京城多少年没见过的美人儿啊!有这好事儿,我肯定要去了1他理所当然的模样。 金子爹一脸兴奋的听故事。 兴国公却有些郑重了:张家死丫头,这是干嘛? 想坑国公府啊?! 为什么? 他迅速想:哪里得罪那贱人的夫家和娘家了…… 170.第170章 狗血劲爆 金子也不坐,站在那里比手画脚: “她让我去夹道等。可左等右等,半天也没来……隐约听到乱吵吵,我也没好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听到点动静,回了下头。再转过身儿……张津津衣裳不整的跑我怀里了1 金子爹一拍大腿,“我就说,是这个丫头勾引你!她早就看中你了,所以定下此计,就是为了得到你1 兴国公看着儿子,有些无语。 他知道儿子糊涂,不过这样也挺好。皇上太聪明了…… 兴国公府这三代,子嗣极艰难不说,再往上,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富贵荣华,有一代享用一代便是。 就他们爷俩这点料,折腾的再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今儿,在东宫里闹……确实过分了。 肯定有原因的……虽然还没想到! 老头儿想的挺多! “……也是啊?1金子听他爹分析完,自己也“用心”的想了想:“别说,爹您说的有道理。要不然,好端端的,她干嘛把祁五的未婚妻弄给我啊!?就算她看中祁五长的好,可把他的亲事搅黄了,自己也嫁不过去啊1 “我儿聪明,一下就看透了!是吧爹?1金子爹问兴国公。 “后来呢!?”兴国公咧咧嘴,问道。 “她都跑我怀里了,我想着,干等半天……虽然不是美人儿,又生过孩子。但是,箭在弦上,不发可惜啊!于是,我想就从了。可她还叫唤!您说她干嘛叫唤呢?结果,不就被太孙的人发现了……” “不行,我得去寻太孙,解释一下这事儿。根本就不怪你!是那个女人发骚1金子爹替儿子鸣不平。 不一会儿,有下人跑进来,兴奋至极。 “国公爷,老爷,大爷,驸马府传出消息:那张氏,回家就挨了丈夫打,拳打脚踢好个惨。连她兄长都叫过去骂了。结果,您猜怎么着,她给打得小产了1 “啊!真的?” 爷几个倒也没想: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从大宅里传出来? 是啊,怎么传出来的呢? 当然是腊八潜进去,打听到,传出来的。 不但国公府,很多人家儿都知道了。 “啊?!这个女人怀着身子,还要来闹你?1金子爹大叫 突然间,他脑洞大开,问道:“儿咋,她肚子里孩子,是不是你的?” 金子本能就要摇头,但是吧…… 家中后院妻妾成群,但却是三代单传,此名声并不好听呀! 这两年,总有人暗讽他光种地,却收不了庄稼。 还总有人还有意无意往他“那儿”看。 似乎认为他:“不行”。 他明明很行的!可怎么会一直没后呢?! 找过大夫看,大夫说挺好的呀! 金子爹也没提醒他,当年自己也曾为此烦恼,就因为大夫说了不中听的,他揪着人家大夫胡子打。 现在,还有哪个大夫敢说兴国公府男人有毛病? 金子认为自己是大聪明,眼珠一转:好机会啊好机会! “爹啊,她肚子里的孩儿,是儿子的……” 兴国公:“……”愣了。 金子开了头儿,后面就顺畅了:讲起他与张津津竹马青梅,早生情愫! 奈何造化弄人。 有情人,终没成眷属。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成就好事。 还把相会过程,说的香艳四射。 金子二十多岁了,他是有老婆的! 他老婆,也是正经人家儿出来的。只因家中变故导致日子难过,不得已才嫁给他。 老婆管家有一套。 但面对这么个丈夫,也真是没办法。 心早死了,最大的愿望就生个儿子,守着儿子过。 可是,生不出来埃 不止她生不出来,后院那么多个,也生不出来。 早就怀疑是丈夫的问题了。 今儿,她也去了东宫,臊得脸通红的回来,也正在听窗跟儿呢。 这会儿,听到丈夫跟说书似的……竟也目瞪口呆! 他可真会编哪! 这心思用上正路上,还愁什么前程? “这回,张津津约我,就是要告诉我,她怀了我的孩儿!我身上揣了好几万的银票呢,准备给她养胎的。” 金子越说,故事越圆!仿佛亲身经历……      兴国公咧着嘴听,虽然不反驳,但信肯定是不信的。 可金子爹听完,一拍大腿:“果真就与我想的一模一样~~不行!我得为我的孙子,讨回公道1 他说完就跑。 兴国公叫了一嗓子,没叫回来,也就随他去了! 多大点儿事儿!? 金子一看爹去了,他也去了。 金子爹真浑哪,直接跑到大柳树驸马府闹腾:“还我孙儿性命1 一副被驸马府坑害了的模样。 围了一群人看热闹。 驸马府也晕了,怎么他都知道张津津的胎儿没保住的事儿了? 还真有脸上门儿? 难道,确有奸情? 可是……退一万步,就算是有……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啊!张津津可是驸马府的媳妇儿! 公主已经不在世了,驸马府门庭虽然没冷下来,但毕竟没有公主在世的时候牛啊! 没遇到事儿时,日子也很光彩。 但遇到兴国公这样一家子浑人…… 赶,他们不走。 打,他们也带了人来…… 张津津已经傻了,她只想欺负一下温语,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结果,自己成了京城淫妇,挨了打,流了产,却百口莫辩。 一会儿,传出消息,张津津死了。 金子爹听完,也感觉没意思了,领着儿子回家了。 跟兴国公说:“张津津死了!只可惜,她坏了金子的名声……” 这时,家里有个师爷发上坏了:“国公爷,大老爷,那位张氏,之前可是生了两儿子呢1 金子爹眨巴眨马眼睛,又一拍大腿,“爹啊!那两儿子,不会也是咱们家金子的吧?1 这回,连兴国公的小眼睛亮了:这事儿,靠谱! 金子爹叫嚷:“那两个儿子,也是我家金子的!哎哟,我的孙子哟1 他又跑去了。这回,非说驸马府两儿子是他家金子的。 要他们:“认祖归宗”! 兴国公竟然也进了宫,跟皇上那儿哭哭啼啼,要求“滴血认亲”。 皇上听得目瞪口呆,铁青的脸,甩给了皇后。 皇后的性子,谁都有点摸不准。也她不知道怎么捣鼓的,竟然把张津津所出的老二,生生滴成金子的儿子。 兴国公高兴的嘿嘿直笑,结果是一定的! 知道这不是自己家的种,先要过来再说。总算是出身不俗,比来路不正的强不是? 回头要有了亲的,再处理。 若没有……那就是他了! 提前准备,别断了香火…… 张津津的丈夫,虚戴一顶绿帽,收到结果,就离了京。家里大门紧闭,沉寂下来。 而兴国公,亲自抱着“重孙子”,喜气洋洋的回了府。 交待给金子媳妇,嘱咐:“对他要像自己亲生的一样1 金子媳妇儿也高兴的不得了,别管真相为何,有就比没有强。 她抱着,满脸疼爱的保证:“孙媳妇儿一定当是亲生的照顾1 短短二三天,风云变幻成这样了。 太孙妃听了,汗都湿透了两身,想了半天,到底不敢跟太子妃说此事。只暗暗把那个女官给“打发”了。 太孙挠挠头,他也没想到,温语下手这么利索。 而且,事情成了这样的走向。 这个女人,好黑的心肠! “祁五啊,娶这样的老婆,日子可怎么过哟1 暗下决心:等我得了这天下,一定救你出苦海! 胡诌一通,给各位臭宝通通络…… 171.第171章 高下之别 祁夫人和慧怡县主,给将娉婷和温语,介绍了自己的关系。 将娉婷的二婶儿也来了,很客气的跟温老太太说话,也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她。 过了刚才的惊魂,剩下的就都是美好了。 温老太太周旋在贵妇间,笑容都是从心里头荡出来的。 等吃喝交际的差不多,从东宫出来时,外头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温潜在马车旁边等的有些急:“母亲,怎么这么长时间?” 温老太太神神秘秘:“回家再说。” 上了车,老太太问温语:“你那个侍女呢?”她没看到腊八。 “怕祁夫人担心,孙女儿让腊八把刚才的事,再跟她说一下。一会儿腊八自己回去。” “温语,今天那女官是怎么回事?仔细跟我说说……”刚坐定,温老太太就问起来。 温语说:“应该是有人看中了祁五公子,想找我麻烦。可能跟那位女官挺熟的吧,想让女官引我去出个丑。 我刚出来就知道了,于是,不肯再走。那女官私下做事,心里虚,也不敢真把我如何。后来,遇到太子妃娘娘身边的人,女官怕被发现了,就放我走了。刚一转身儿,就遇到了娉婷身边儿的丫头,认出我,带我去见娉婷了。” 这话没什么纰漏,温老太太信了,“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 “能支使女官的,怕也不是寻常人。祁五公子太出色了,容易招人。可得小心!你看今天驸马府大夫人,出的事多吓人哪!这事儿啊,透着蹊跷呢!哪个妇人有那么大胆子,敢在东宫里胡作非为? 多半是人算计的!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事,咱们家可没驸马府的两下子!就完了!以后,没什么大事,就先别出门了。等成了亲也就好了……” “是。”温语应了一声。 “将娉婷啊!命可真好!将来的前程可不得了埃她与你亲热,是基于小时候的情分。但再交往下去,你就得用心、得实在。回头,祖母跟你爹商量一下……” 老太太可是知道的,皇上年纪大了,离太子继位也不远了。 太子只太孙一子。将来,娉婷做不皇后,也能凭将家父子弄个贵妃当当。温家能傍上这个关系,就又不一样了! 温语又应一声。暗想:这个老太太能有今天,不是白给的,脑子够用,主意也正的很! 到了家,温潜亲自扶着老太太下车。 后厅,一家人整齐的在等,见到老太太进门儿都站了起来。 老太太连外头的衣裳都没换,就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了大家。 温枫首先炸了,他认得将娉婷啊! “母亲,您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将家那个胖姑娘!?” “老二,你说什么哪!这是什么语气!?”老太太骂他,“将姑娘是娘娘了!你娘我见着,都站在那儿毕恭毕敬的!管好了你的嘴1 温潜也有些意外,“将大人父子回来,深得皇上器重。倒是见过两回,匆匆忙忙,并未多说话。儿子还真不知道将姑娘的事儿。” 温老太太说:“多有福气啊!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跟咱们亲近!今儿,还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认出语儿的。娘娘待语儿,就跟自己亲妹妹似的1 再看温语的眼神,就满是欢喜了:“温语,跟将娘娘见面,你也高兴吧?” 温语暗笑,今儿老太太是真的兴奋了。 点头回答:“祖母,语儿真的很高兴!上去就抱着她哭了一场,还被她嫌弃,说语儿毛糙依旧,把粉儿都蹭到她衣服上了呢1 温老太太指点着温语数落,却带着宠溺之意:“你呀你呀!这也就是打小儿的情谊!否则,多么失礼?” 原氏心里沉沉,眼珠定定的,看着温语。 温语继续说:“这会儿当然明白祖母说的对,可当时,语儿哪想的到啊?跟见到亲人一样,上来就把阿芳的事说了,结果把她也给招哭了……” “你这丫头!大年下的,说这个做什么?这要是当着太子妃娘娘,都够治你的罪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再者,这种事儿……”老太太暗怪,有什么好说的?! “祖母,娘娘夸语儿呢!说语儿有情有义,不愧是她的好妹妹!还说,想让兰舟搬去将家住呢1 温老太太一听,态度又变,双手合十:“娘娘慈善1      暗下决心:对温语,不能再跟之前一样了。 得给笔银子,让她与将娘娘交往。 出嫁时,嫁妆也得让她满意! 找功夫,跟儿子商量一下…… 一家人正说着,门上来信:东宫送来东西了! 温家人又是大惊,温潜带着男人往前去,把人迎进来。 老太太赶紧带着妇人们整装…… 这次来的,有太监管事,还有将娘娘身边的宫女秋儿……以及一大车东西。 太子听太孙讲温语的事,也没说什么。吩咐太孙,直接从库房里拿东西赏赐。 将娉婷也送了大堆东西。 太子妃见太子让人从库房拿东西赏人,不明就里,就想问太孙妃有什么原由。 但太孙妃今天受惊非小,早躲一边儿去了。她也就没再多管…… 温枫重金把宫里的人送走。 一家人围着东西,感慨不断。 其中,还有秋儿递给温语的纸盒,里面是几本书。 将娘娘说是她近几年看过的好书,上面还有她的评注呢! 专门送给温语……亲近之意明显。 温老太太细细的看过,郑重的交给温语。让她:“别弄丢了,也别弄脏了。仔细看,好好揣摩。下回娘娘问到你,别什么都不知道1 温娇上来磨温语:“大姐姐,下次去见娉婷姐姐,你也带上我吧!我也跟娉婷姐也很熟的1 吴氏看着温语,心无芥蒂,满脸是笑。 原氏看着众星捧月般的温语。 她都不敢看丈夫,怕从他眼里看到肯定和重视……以及比较之意。 这种失败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还是在丈夫娶陈氏时,她体会过的。 温老太太丝毫不累,精神奕奕,“在东宫,还看到将家二夫人了,说回家就送贴子,明天让咱们一家子去做客呢!跟她要好的徐夫人,祖籍离咱们家也才一百多里,离宋家近。说不得尚哥他娘就认识呢。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在京城,就得报团取暖呢1 温语乖巧的附和,轻轻的扫了一眼大家。 温潜没说话,深沉和煦。今天的事,他深感满意! 温枫高兴的不时大笑。 封哥儿,老太太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 连低调了好一阵儿的吴氏,脸上都明媚起来。 温娇三姐妹,恐怕连以后能沾到娘娘什么光都想好了。 而温欢嘛……手里摆弄着帕子,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原氏,没了之前的淡定,脸色发灰……看样子,是真被打击到了。 你们日思夜盼,想方设法也要进的帝王之家,将娉婷都不乐意! 这就是高下之别! 有时,死并不可怕,怕的是屡次失败、被否定、被遗弃…… …… 172.第172章 真的恨她 温语回到自己屋,小吉看腊八还没回来。 就问:“姑娘,腊八呢?” “让她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姑娘今天累坏了吧?” “有点。”温语话不多,确实累了。 小吉也不再问,轻手轻脚的准备热水,供她洗漱。 青荷帮温语换小衣裳,摘首饰,放开头发。动作轻盈,步骤明确。她最近做活儿,非常用心。 红杏显得有些心事,但很老实,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青荷盼着她能说说宫里的事儿,尤其是,见没见到祁五公子…… 但温语跟她们俩的话不多。 两丫头做的事,以前都是她自己动手的,所以也不挑剔。 不管如何,她是不会把她们当心腹的。 不过,祁家人多,情况复杂。嫁过去之前,还得准备些人手。 哎呀,忘记问了,腊八,我还能用多久啊?! 她太好用了,可别给我撤回去! 梳洗完,打开将娉婷送的书,小时候,她们三个相处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腊八很晚才回来,悄悄告诉了那一串狗血事。 对张津津的不得好死,温语内心毫无波澜。这样的人,罪有应得! 而兴国公府的金子……愚蠢好色,却又胆大妄为,挺好用。多留意吧…… “腊八,今天的事情做的很好。给你放两天假吧1温语打了个哈欠,“明天早晨,我给你找些东西,你再去珠珠那里拿些,回去看看你的师兄们吧1 腊八高兴的答应了。 第二天,温语在自己小库房里找了些东西,又给了些银子。还给严珠和青师傅写了信,让她们给再腊八准备些东西。 腊八也没客气,弄了两大车东西,直接回了老巢。 得意洋洋,颇有些衣锦还乡的意味。 在家的师兄师姐们,吃了一惊。她带回去的东西,眨眼就没了。 “十五”一进门,就看到了里头乱乱哄哄的,再一看,又是腊八这个死丫头! 伸手就去拿棍子,准备开打。却没想到,伸出的手,抓到了一个漂亮的紫砂壶。 十五没有爱好,唯一算是感点兴趣的,就是喝茶。喝茶,当然少不少器具,看到手里的壶……真是爱得慌,咳嗽一声,“好啦!都差不多得了1 看大家老实了,他背着手走了。 大家把腊八围起来,纷纷表示了对她主子的好感。 太孙不知道,他手里最信任的人手,被他横竖看不顺眼的温语,用仨瓜两枣哄去了好几个! …… 将家第二天,就请了温家人。 这回,温家全家齐上阵。连吴氏和刚有身孕的李氏都去了。 原氏借势上的心思都淡了,怵头去,但是必须得去。 也不知道事先该跟女儿说点什么,看温欢打扮的整齐,却在走神儿。 温老太太很重视将家,亲自去了库房,把礼备的整齐还不能太过显眼。 这天,将家老大人和将大人都在,在外头定了席面儿回来。      而将娉婷的母亲见到温语,心中欢喜,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温老太太,您这个孙女儿养的真好1 温老太太马屁的很:“她再好,也没有咱们娘娘好啊!昨儿一见,我的天,那个气派,就算在几位王妃娘娘面前,也稳稳当当的,一点儿不逊色1 温语点头:“将伯母,祖母说的对呀!娉婷姐的风采,确实让温语佩服和欣赏!不过,姐姐也夸我了呢,说我不像以前那么毛糙了1 在场的都笑! 原氏湮没在温家人里,丝毫显不出她的身份。心里尴尬,脸上挂了一点笑意,不多说话。 将夫人说:“语丫头,你小时是天真,可不是毛糙。当然,现在这样儿更好,是个风韵独特的美丽女郎1 吴氏恭维着,“将大嫂子,您可真会夸人!我们就想不起这个词儿1 大家又大笑。 将夫人说:“吴妹妹,你的娇儿也不错!看着性子强,出嫁了也不会吃亏。父亲和大人,还有我,可没把姑娘当小女子养!不管什么时候,自个儿也得立得起来才成1 温娇被夸,得意的很。竟然撇了一眼温欢…… 温欢:“……”暗恨,你看我干什么? 温老太太点头:“您说的这个,我真是太赞同了!她们几个,我严管,老二媳妇儿还心疼。现在明白是为什么了吧?”这么多年,自己就是这样强势,才有今天的日子。 吴氏赶紧拍:“媳妇儿哪有母亲的眼光儿啊,这不也进步了么?1 又一阵的笑…… 将大夫人对温老太太说:“收到娉婷的信儿,大人就大笑!他可是见过祁五公子的!回来就说:长成那样,还那么有本事。天道不公呢!要我说:怎么不公了?是看咱们阿语乖,上天的好意贴补她的呢1 温欢闻言后悔极了,今儿就不该来的! 温老太太是谁啊,脸一点不红,顺着说:“您是不知道啊,头一次见他,我也傻了!最后一说,相中咱们阿语了,我哪敢信哪!竟然……”她停顿且权衡了一下,还是没把婉拒祁夫人的事儿当笑话说,否则一传,止不定变成什么了呢! 她老家贼着呢,继续说:“……以为在戏弄我玩呢!天哪,我的前半生,说起来,经历的波折也不少。这一回,也是上天体恤我呢1 温语深感温老太太厚颜无耻。 但她这一番平实操作,让将家妇人们,对她印象好了很多! …… 从将家出来,温语就溜了,带着小吉去找严珠,跟她说娉婷的事。 严珠一听,高兴的不得了:“哎呀,珠珠竟然也认识娘娘了。阿语,下回你去看将娘娘,带上珠珠埃” “好,带上你。娉婷还问起你呢。” “是吗?珠珠都觉得身份金贵了呢!阿语,你发现没?咱们都是好事儿了。” “是啊!以后也会如此……” 她们俩在这里,回忆往事,展望未来,高兴的很。 而温家,温老太太回去就把温潜叫过去说话。 原氏和温欢独坐。 “母亲,我真的恨她1温欢终于放下温柔与乖巧,换上一脸恶毒之色。 “是啊!她把我们,映的很不堪哪1原氏叹息。 她来京城,忙碌了半年。 维系的关系,取得的名声,让丈夫肯定,满口夸赞。 可温语才来多久? 就把自己压的毫无光彩了! 老太太已经变了,如果丈夫再变…… 她能不恨么? …… 173.第173章 虽然不懂 过了初五,街上很多店铺就开张了。 因为还打算开菜馆副带点心铺子,温语就想带着严珠,出去尝菜,开开眼界。 却没想到,花银子吃饭,竟然遇到问题。 那些高档馆子,特色馆子,李江去定的时候,店里伙计一听:什么?大过年的,你们没名没姓的,头一回来,还想定包间儿? 想什么呢?! 一个个鼻孔朝天,骄傲矜持,似乎被李江给冒犯了! 要不然,就给瞎安排时间,或者桌子在大堂的穿堂门附近…… 给李江气的不善,嘟嘟囔囔:“我们又不是不给银子1 等伙计漫不经心的甩出菜单……价格之高,连温语看到都咋舌! 虽然她也不是吃不起,但这么个花法……脑子有坑么? 这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想向祁五打听一下情况。 结果,祁五知道的竟也不多。 他说他在京城正式露面儿没多长时间,事情多,没功夫下馆子。 去过的几家,也是朋友请客,具体什么情况还真不知道。 而祁夫人一介女流,下过的馆子就那么几家,也不是自己定的。 祁有宜代表祁家,应酬倒是不少。别人请他,他也请人,京城大小馆子都熟的很。一般是府里管家或者他身边的长随去安排,直接挂府里的账。 可祁夫人不愿意跟府里交涉这些,更不想跟他废话。 温语去问舅舅,看墨大人有什么说法。 结果墨大人说,倒是没少出去吃。可是,都是别人请客。他自己,也仅知道哪家的什么菜还不错。但具体怎么定的,花费多少,一问几不知。 他倒是可以去问问请客的人,但又担心,人家会不会误会是他想吃了…… 温语听到,笑的要死。 感叹:吃个饭而已,还这么多道道。 祁夫人说:不用担心,我回家问你外祖父! 温语暗笑:还不是我外祖父呢! 崔家老爹,平日里:即有人请,也会请人,想换换口味了,自己也会下馆子。 他老伴儿在世时,虽然只吃的几口猫粮,但是挑剔的紧。 为了讨老婆欢心,他是没少找特色馆子。 听到询问,大手一挥,“都别管了1一下子,就定了好几个馆子,中午的晚上的都有。 还说,要亲自来陪吃,且由他汇账! 听说老爷子好酒,温语又打发李江去宋宅要。 宋宅的管家,跟李江说:家里五爷,在很多馆子都有他的贵宾席。温姑娘想去哪里,直接吩咐,我会亲自去定。随时去,还可以挂账。 李江兴奋的报回来,“这一下,姑娘又吃不过来了。管家还说,五爷来信儿了,出了年就上京!让跟姑娘说,店铺的装修,您不懂,等他来。” “我怎么就不懂了?”此刻的温语,对宋尚已经心态平和,完全如同兄妹与老友了。 崔老爹请客,祁夫人和祁五都来了。 崔老爹一看自家女儿,笑容满面,由她陪着吃饭,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温语和严珠带着美酒…… 有美女有美酒有美食,还不需要费神交际,这才是真正的吃饭呢! 酒一喝,菜一品,崔老爷子跟严珠一见如故。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灵呢?1看到严珠对上来的菜,一下子就能说个七八,他很感慨。 严珠倒很实在:“也不是完全懂。很多香料我没有见过,不知味道和用法。所以,知道里面添加了东西,但并不知道是什么。回头,还要去香料铺子看看。有的材食,没接触过,怎么处理也不知道。这里头门道多了1 “依我说,你别管别人如何,把你自己手里的菜做好就成了。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京城那么馆子,不可能把家家的拿手菜都做出来!人家当家菜,是几代厨子研究出来的,到时神似味欠,反而不美1 老头儿果然是美食家,一眼就看到了菜品的本质。 严珠一听,豁然开朗,拍手称赞。 她又爱聊,把老头儿夸脸红了。 心里都开始琢磨。一个老伙计的老伴儿,最爱说媒。回头,给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姑娘,说个好人家儿。 祁五坐在温语旁边儿,看着外祖父谈笑风生。      心中感觉温暖。 听母亲说,外祖父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外祖母。当时,有十多个女子呢,他一眼就看中外祖母了。 从此,就再没看过别人。 刚开始,外祖母嫌弃他是军中汉子,粗俗,墨水不多,更不风雅。并不想嫁他…… 但他用一颗赤诚的心,真挚的情谊,还有傻里傻气的追求,最终,让外祖母接纳并喜欢上了他。 外祖母病重之时,最不放心的,就是外祖父。 对舅舅和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大家多多关心他。 这些年,有舅舅舅母,表兄表弟,还有圆圆细心陪伴。 他才终于走出那段心爱女子不在了的悲苦。 而旁边的母亲,不停的跟温语说着什么。两个人互相添菜…… 温语说几句,她就笑个不停! 眉头舒展,英姿重现! 母亲的种种变化,似是源于他的这个未婚妻子…… 虽然现在,他还不懂: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情谊,是何种滋味。 要做些什么,才能如他们一般。 但我愿意,与你尝试…… 温语一转脸儿,看到祁五在看她,那的眼神儿与以往不同。 “怎么啦?!什么事?”温语抽了个空子问他。 “没事,我很好。” …… 初十,祁家有宴请。 崔家来的是二夫人和慧怡县主,领着小圆圆。 小圆圆一来,就问:“阿语姐姐呢?” 慧怡县主笑道:“还得半年,你阿语姐姐才能出现在这儿呢1 祁夫人抱怨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最近每天都那么长。过去,好像一转眼就是一天的1 “你想儿媳妇了呗!那位呢?”她问的是许氏。 上次把许氏架出去,没面子了吧? 祁夫人无所谓的说:“人家现在叫我夫人。这样挺好!你们听说了没?是我,搅得人家俩口子失和呢。” “那位可真是不嫌累1慧怡县主眼角看着潭氏,厌恶的说:“你说她能走到今天,不是该做梦都笑醒了的么?怎么就这么行为下作,没知足的时候呢?” 看着衣裳考究的潭氏,她的坐姿不像寻常贵妇那般有规矩,说话带有些南方的软糯音调,表情丰富,又很风趣。 周围坐着的人,个个喜欢她,都喜笑颜开的。 祁宝儿被丫头带过来,她果然要找圆圆显摆。 “姨姨,我的乌龟比你的大,你看,还可以把瓜子缩进去插上的呢!你看呀1 潭氏正在说:“有宜前些年,弄了不少灯,都特别好看。在库里收的好好的!打算拿出来,在院子里摆上。大街,我就不去了。人家都是少年逛花灯。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不凑热闹。” 今天来的,是与祁家走的比较近的人家儿。带了孩子的,也稀罕圆圆和宝儿的玩偶,几个小姑娘,在潭氏跟前儿玩。 又聊了一会儿,潭氏问圆圆:“小圆圆,十五你要去街上看花灯吗?” 圆圆说:“老太太,爹爹答应圆圆要去的!说从家走到后海,看完烟花,再走回来。还有糖葫芦吃呢1 “哎哟,小姑娘看花灯,可要小心。街上,拍花子的不少。到时把你拍走了,你可就找不到娘了1 圆圆一听,眼睛就是一亮! 174.第174章 你侬我侬 第174章 你侬我侬 圆圆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被拍花子的经历呢。 她就是崔家人的性子,直爽,单纯。 虽然那个时候,她害怕,也哭了。 但后来,被温语一哄就好了。以至于,不觉得如何,甚至跟冒险一样! 被潭氏一提醒,她就想显摆自己的“光彩经历”! “拍花子的也没什么好怕的,圆圆在……”她刚要说…… “祁老夫人!永德帝治下,太平盛世。恰逢上元节,皇上与民同庆。京城到处张灯结彩,显平安殷实之天下。哪会有什么拍花子的?” 慧怡县主站在那里,不紧不慢的说,声音可不校 “……”大家一下子愣了,怎么说到这儿了? “况且,我的女儿!那些邪门歪道,肮脏龌龊之人,又怎么能靠得了边儿呢?1 潭氏心里咚的一声,坏了,我怎么嘴欠上了? 祁氏还真把这事儿,告诉慧怡县主了?! 她反应极快,淡笑着说:“慧怡县主,我说的,只是民间逗小孩子儿玩的话了。你呀,怎么这么紧张?1 旁边人听到,也认为慧怡县主大惊小怪。说起来,祁老夫人还是慧怡县主的长辈,这很不礼貌。 有位老太太,身份也不低,直接说:“是啊!大过年的大家说笑话儿嘛!崔四夫人,别急呀。快坐下1 慧怡却不管:“可能是祁老夫人来自民间,打小儿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印象深刻……以致于这么多年,所思所想所说的,还是那些……” 潭氏尴尬至极,悄悄的看了一眼旁边人,拿帕子捂了捂鼻子……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好啦,慧怡县主!这是过年,还是在祁家!你这火气,好歹收敛些吧1那位老夫人又打抱不平了。 “哦,对!是在祁家。不让说,我就走吧!圆圆来,咱们叫你爹回家去1 说完,她领着圆圆,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宝儿却在跟圆圆说:“姨姨,出去逛灯的时候,叫上宝儿啊1她娘说了,不上街。 她这话,很泄气。 潭氏恨不得也给她一巴掌。 慧怡县主路过祁夫人时,跟她说:“三姐,再怎么,今儿我也不该在您这里闹。给您赔个不是。如果一会儿,姐夫若怪罪。您就转我一句话:孝顺,可不是有奶便是娘!他若不服,想怎么着,我崔家接着1 听到的人,面面相觑,怎么说到这个了? 祁家和崔家……出什么事儿了? 有年纪大的,知道这位潭氏出身低微。旁边有年青不知道啊,用眼神儿打听,有爱聊的,就窃窃私语几句。 有人开了头,说的人就多了。一时间,好像都在咬耳朵。 潭氏后悔不迭,如坐针毡。 终于有人打圆场了,“今年的灯从中街一直摆到后海!城防的人都出动了。一个是防止人多拥挤,另一个,也要防灯火。” 又有人说:“后海那里放烟花,附近几个高楼,早就定出去了。你们谁家定了?” “那价格,高的离谱!还定不着呢1 把这事儿就给揭过去了。 就算解围的人不少……但潭氏也是强撑着,熬过了一个夜晚。 人散后,潭氏回到屋里,忍的浑身直哆嗦,才勉强没把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去! 连祁有宜听到些什么,想来安慰她,她都没见!!连挑唆的心情都没了…… 闭着眼睛,灯下独坐…… 这对于我算什么? 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什么没经过? 不气,不气…… 做我能做的一切,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笑! 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在灯下,写了封信。 出来叫人:“把二门上的周婆子叫来1 她进祁家时,一个自己的人也没有。 虽然现在身边儿的,也都是自己的体己,但她最深的秘密,没人知道! 一会儿,二门的周婆子来了。潭氏交了一封信给她,“把信送过去。” 她没说地址,但周婆子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周婆子才出门,雇个小驴车,走了小半天,到了京郊方化寺。 那婆子直接进了万启院。 这个地方,是供有钱人家来进香时住宿的。 周婆子把信一交,问了下没有给她的信,就就回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这里出来一人,进了城,最后,在一个大宅子门口停下,让人向里通报,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人把信接了。 那个人,就又回了寺。 到了晚上,这个宅子的主人才回来,此人姓周,年近七旬,已经致仕。 但他算是京城一个特殊人物,手眼通天。能帮人做很多大事……      下人把信递上去。 打开一看,他眉头一皱:要我对付崔家?对付慧怡县主? 她疯了? 以为我是谁,我想对付谁,就能对付谁的吗? 况且,对付他们,与我有何好处? 帮过她一次了,还没个够?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把信在火上烧了,不再理会。 坐在那儿,暗暗想着:刚与吴王见了面,最近有两件事,明明快成了的,却莫名其妙的黄了…… 哪里出了错呢? …… 十五的傍晚,祁五在祁夫人的催促之下,来到了温语的小院儿。 小院里,也点了不少灯,有买了坯子,姑娘们加工的。两盏造型奇特的,青师傅说是她侄子做的。将娘娘也让人送来了灯。 过年,姑娘们也没怎么歇。今天外头乱,青师傅不让她们上街玩,就在院子里布置了。 一会儿温语上了街,她们要在院子里喝酒猜迷。 温语问祁五:“今天你没事吗?” “事情总是有的。但是,今天街上人多,母亲担心你,让我来陪着……” 眼前的祁五,面白似玉,双目如星。出众的身材,还穿的这么招噎… “你戴上个面具吧?1 “什么面具?” 温语拿过几个用牛皮纸做的面具,上面画着脸谱,露着眼睛和嘴巴。 每个都不同…… “面具你不知道?你没戴过吗?”温语想他戴着面具追自己的那次,“哼,差点把我吓死…… “你哪里害怕了,还咬我呢。哼1祁五也哼了一声。 那时的他们,哪里想到,竟会有此刻的相对…… 两人同时感觉命运的神奇,还有些异样的滋味…… “那是我做事,怕人认出来,才戴的。”祁五暗想:现在又不是做事,怕什么。 “今天上街观灯的姑娘可不少,你这副样子,在人群中晃来晃去的,怕不引起骚乱呢!依我看,就这个吧,有胡子的,显得粗犷威武一些1 “你是觉得我不威武?”祁五顺嘴问出来。 倒让温语脸一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戴上试试?” “好吧1祁五无所谓。 温语走到祁五身后。 但他个子太高,她哪里够得着? “蹲一蹲嘛1温语都没发现,自己语调里带着些许柔情。 祁五感觉自己这么蹲着,形象不雅,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 温语跟过去,用面具把他脸罩好,然后把带系在脑后,“好了,我看看1 祁五起了逗弄之意,摆了个很威武的姿势:“怎么样?” 温语乐不可支,“很好很好1 祁五看着她说:“依我看,你的模样,更会引起骚乱呢!也得戴一个。严珠,拿来我瞧瞧1 严珠过来,“阿语,你戴这个,额头和脸颊上画着花钿的吧?” 祁五却说:“戴这个?那跟不戴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样引起骚乱,这个胖胖小姑娘的就很好。别人看一眼,就不会再看第二眼。安全。” 温语脸微红。他的意思是,我很好看? 我确实好看! 心里有些小得意。 “坐下1祁五指着椅子。 温语听话的坐下。 祁五没有她灵巧,先往前探身,看清了她眼睛的位置,然后小心的把面具轻轻的压在她脸上。 看着她白皙的细脖子,他紧张死了,又怕手重弄疼她,搞了好半天……才给系上。 然后,绕到前头,细看了看,点头:“这很不错1 虽然看不出来那么好看,但是,安全。 严珠在一边儿,哎呀,他们侬我侬的,好呀…… (本章完) 175.第175章 众里寻TA 看他们俩戴好了,严珠自己选了一个猫脸儿。 温语帮她戴好,一看,竟然还有几根胡子! 两个人哈哈大笑,“出发1 结果祁五说:“先等等1然后他从怀里掏出张纸,往桌上一铺。 “你们俩过来。腊八……你也过来1 温语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拉着严珠过来。 “这是咱们今天要走的路线……”桌上是张路线路,画着街道,还有一些大地方的标注。 温语和严珠对视一眼,要不要这么麻烦啊! 祁五也不看她们俩,指着上面,认真的说,“这是咱们的大门,出门沿这条路上大街,然后再……” 两位姑娘又对视一眼。 “这条街,就是今天主要的灯区。灯是从这里开始摆的,但我们不往那边走。而是从李家巷子上去,然后右转,一路到银锭桥。如果人太多,就不从这儿走,而从这里绕行。烟火是这一块放……明白了没?” 两位姑娘赶紧点头。 “外祖定的是飞仙阁。只定到一间,外头有个楼台,说是,能看到烟花映在水面上的!舅舅舅母他们在望远楼这边。母亲今天不来……” “今天人多复杂,情况多变。万一走散了,你们也不要慌1 他看着两个姑娘,心里又有些犹豫了,如果真遇到事儿,这两个人,可都是要命的。 “腊八,你今天盯着严珠。我盯着你!身边还有小七跟着。就算都走散了,你们也不要慌1 温语很是无语:这样还能走散? 这是看花灯,还是去逃难哪? 祁五戴着面具,但都感觉到他的严肃:“首先找到城防的人,报上我和祁家的名号。让他们找稳当的地方安置你们,我会去找到你们的,不要轻易跟人走。再谨记,不要随着大股人流走,很容易摔倒,然后被后面的人踩到。” 叭啦叭啦,他很少这样说话,口干舌燥的…… 刚开始温语和严珠还听得仔细。后来,你看我的猫脸儿好玩,我取笑你的大胖脸。然后,你挤挤我,我碰碰你……鬼笑。 祁五认真的说了半天,一看两个人在玩闹,不认真听,就不高兴了,“我说的,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1两个人点头。 “给我重复一遍1 “……” …… 正月十六,就是秦怜月大婚的日子了。 今天,喜娘等大堆人,都已经到位。 影响人家过节,杜六怕人不高兴,所以张罗了好菜,还发了红包。气氛很热烈! 她严防死守多少天,终于就要把秦怜月嫁了。 又守着女儿,苦口婆心的劝了一遍。 秦怜月低头不语。 由于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梳妆,杜六嘱咐她早睡。 杜六走后,秦怜月把阿琴打发走。然后拿出准备好的衣裳,布置好一切,趁着家里人多杂乱,溜出了门儿。 阿棋跟着她。 阿棋的哥哥,早就打听好了路线,还到放烟花的地方去看了看。 见她出来:“姑娘,都打听清楚了,京城的富贵人家儿,把几个高档酒楼茶楼都包了,如果祁公子去,只可能去那附近。 “走1 秦怜月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真见到他,又要说什么。 但是一种要见到他的执念,让她坐不安睡不着! 那就去! …… 文若轻从家里的前书房出来,要出大门,一个婆子迎接上来,满脸是笑的说:“大人,太太说,今儿在望远楼定的房间。那儿可以看到烟火,请您……” 文若轻跟没听到一样,径步前行。婆子赶紧往旁边闪……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摇摇头叹息一声。 他也没带随从,一个人漫步街头。 他记不起来一些事。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逛灯会…… 总感觉有个与自己特别亲近的人,会在灯会上,指着灯跟他说个不停。 话不停,但他从来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听到了,想起来…… 但真到了那时候,头就会很痛,痛的厉害。 那种心悸和空荡,让他不敢再往下追寻。 此刻……看着到处张灯结彩的街道,心情就特别愉悦。 他看的最认真,所以能知道,这个铺子最是无聊,几个南瓜灯,摆了十几年不换……看着穿着旧棉衣,带着耳朵帽儿的老板。 他不禁一笑。真抠门儿…… 其实,他自己也抠门,这么多年,也没在飞仙阁和望远楼,还有镇海楼什么的,定过包房。 只从家走到那附近,在小酒馆喝两杯淡酒,烟花一起,他就回来。 一路寻寻觅觅,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但等找到了,就知道了! …… 韦氏也好久没出来了。 今天,杨向东陪她逛灯会。 韦氏打扮的,跟女神一样!杨向东看着,心潮起伏:她可真美啊! 不禁笑道:“阿瑜,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哪1 “担心什么?” “今天,我们定的是飞仙阁,你一登楼,直接飞升上天怎么办呢1 “贫嘴1韦湘瑜啐他一口。 “我说的是真啊!这一路走过去,不知道多少人侧目呢1 听他这样一说,韦湘瑜想了想,感觉不妥。自己与他终究未成,还是别太引人注目:“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现在,可不想过多人看到!这样吧,在外头加件寻常些的披风吧!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呢1 “啊?!还有我的吗?” “你穿不穿嘛!?” “当然穿1 韦湘瑜拿出两件一模一样的。 “呀!咱们的一样呢?阿瑜,你总有奇思妙想1杨向东甜蜜的话儿不要银子的往外冒。 韦湘瑜羞红了脸。 ……… 温家在望远楼三楼包的房。 温老太太不来,温潜兄弟带着儿女出来。 坐一段马车,然后步行到灯区。 温枫穿了一身越白色细棉衣,他本就俊秀,身材也没走样。头发浓密,所以很有几分风雅之意。进了京城后,他整天忙东忙西,很长时间,都没起那个心思了。 今儿,趁着天月荷灯相映,打算好好的在街上看美人儿。 温潜感觉最近原氏与他若即若离的,暗想:俩个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那不是对自己的重要选择,全盘的否定吗? 于是,他有心安慰并亲近原氏,如同以往看灯去一般,嘱咐,商量,做到完美。 而此刻的原氏,却没了这个心思。 温欢嫁上高门,也成了她现在唯一的执念。 如果我穷尽心力培养的女儿,还不如那个死人留下的孤女…… 我尽力辅佐的丈夫,心里却更看重依重温语! 那我不活成笑话了!? 不行,别的都好说,唯独这一条,绝不能忍! 温欢近几天,激情也很波动。她甚至跟原氏说,想在灯会上使手脚。 让原氏给拦了。 倒不是知道温语身边有腊八这样的人手,和祁五有什么本事保护。 她是认为:“灯火会上,引起骚乱,那可是重罪,很容易查出来。再一个,她现在出了什么事,于你不利。今天,你只需准备好,如果上天给了机会,就别放过1 176.第176章 那人却在 太子过年时,有些累了。 今天,去宫里陪皇上点了一盏灯,就回府了。 皇后不知道在闹什么,把太子妃和太孙妃留下了。 太孙陪太子回来,把他安顿好。 想了想,迈步进了后院。 这是他第一次到将侧妃这里。 一进去,发现院儿里点着几盏各色灯,映得亮堂。 门窗掀着,能看到屋里头热热闹闹的,支了炭炉,上头的铜锅正在冒热气。 这是在煮什么? 还没进屋,闻到一股好闻的味儿,似是南方酒酿,好像也叫什子醪糟的。 有宫女儿看到他来了,赶紧行礼:“侧妃娘娘,太孙殿下来了。” 将娉婷,眼见着汤圆飘了起来,再一滚,就能装碗了。 他怎么来了?! 还这个时候! 心里就是一烦。规矩站起来:“殿下1 太孙看着她态度敷衍,也没什么笑容,心里别扭上了。 他进谁屋,不是一个个激动的不行? 就连薛莹,不管生了多大气,自己一去,她都能好起来。 这位,脸怎么这么臭? “嗯,我来瞧瞧。你这儿在做什么?” “煮汤圆儿。” “干嘛自己煮,后厨没送来?” “这是外头送进来的,生的。所以自己煮1 “胡闹!外头的吃的,怎么能轻易送进来?” “是。下回注意1将娉婷无所谓的说,眼睛却盯锅。 已经煮好了呀,过火就不好吃了。 “殿下请坐。殿下,汤圆好了,您要尝两个吗?” 太孙心里吐槽:两个?才给我两个?什么稀罕物儿!哼。 “好吧,给我来一碗……” 将娉婷就很气。 温语让严珠送来了灯,还有一盒汤圆,才二十个!好在还有一罐醪糟。 这会儿,她煮了一半儿。 还有十个,想明天煮了当早饭吃呢! 她的胃口,可是相当好的!这十个,算是她晚饭后的宵夜…… 但他已经说了…… “秋儿,再给殿下拿个碗1 太孙似是听出一股嫌弃之意…… 秋儿应了一声,她也拿不准娘娘打算给殿下吃几个,就直接把碗递了娘娘。 这会儿,将娉婷也想明白了! 想吃,就让珠珠那丫头做!这会儿,别小气。 于是她给太孙装了……五个,一人一半儿,总不算小气了吧? 但看着好像少了点,于是又添了些醪糟,递给太孙。 太孙接到手里,大半碗,她可真大方啊! 将娉婷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舀了,美滋滋的吃上了。 太孙看着不顺眼,往嘴里扔一个,好烫…… 赶紧用勺子接着,眼睛一扫,嗯,好在没人看到。 咬开……好香! 黑芝麻的?! 宫里习惯北方的元宵,比这个要韧一些,味道重一些。 而这个,入口即化,配着醪糟酒香,吃下去,一股热流随着香味上来。 嗯,真不错。 又咬,这是什么的? 细品半天,似是花生的。 再一个,酸的,山楂? 然后这个是……肉? “这个是肉的?”他问。 将娉婷说:“是咸火腿的!好吃1 太孙一个不小心,就吃光了,连醪糟都喝完了。 端着空碗,看将娉婷细嚼慢咽的。 “还有没有?”他问。 将娉婷不想说,借着咀嚼磨蹭了会儿,都咽下去了,看太孙还在等她答。 “还有十只。” “都煮了吧,我给父王拿过去1 “……”将娉婷感觉他很无耻,这是他自己想吃吧? “您不是说,外头送进来的……” “我都替父王试过了,没事的。” “端过去会凉了吧?太子吃这些冷黏的,可不好。” “你把汤圆和那个……米酒都带上,再找个会煮的宫女跟去!别了,你自己跟去煮吧1 “……”我的早饭泡汤了,过得干活?! 将娉婷暗恨,怎么把他招来了?! 于是,太孙高高兴兴的带将侧妃,去到前头太子书房。 太子看到他们进来,一问,才知道她是将大人的女儿。 是太子妃给弄进府的。 将大人父子,为朝廷肝脑涂地。让将家女儿来与儿子为妾,很不好。 但他知道时,木已成舟。      所以,太子待将娉婷十分温和。 将娉婷熟练的动作,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太子就与她多聊了一会儿。 将娉婷说随祖父和父亲在任上,有时人手不够,她也要亲自下厨的。 并说起一些见闻,太子和太孙,听得津津有味。 汤圆煮好,太孙只许太子吃两个,最后被太子磨了会,才多给了一个。能吃到醪糟味儿,太子就已经很美了! 然后,将娉婷看到太孙,很不要脸把剩下的全吃了…… “咦?还有茉莉味儿的?刚才没吃着……” …… 温语和严珠手拉着手,左顾右盼,兴奋至极。 人多的时候,祁五走在前头。 人少的时候,祁五跟在后头。 看着两个姑娘,像两只快活的小鸟一般。他不禁嘴角微勾…… 经过一个路口,四面都有人流,腊八带着严珠过去了。 温语还没来得及,右侧就来了十几个人,冲她挤过去。 祁五上前一步,一手扶肩,一手拉小手往回拉她…… 香肩,玉手,又轻又软……腾的一下,他脸红了。 心里就像有条鱼在扑腾…… 这滋味,让他难受又愉悦…… 心想,这还是他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呢。当然了,小圆圆除外…… 而此时,那个叫秦怜月的…… 自打他定了亲,就已经飞远了。而此刻,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从不认得。 …… 其实,秦怜月非但没无影无踪,还就在刚才与温语交汇的十几个人当中! 而且,她一直在寻找着祁五。 只是,祁五戴着面具,她没认出来。 而祁五原本能看到她的,但当时,他正为温语的香肩玉手而心猿意马呢! 估计天塌了都会后知后觉…… 所以,他们完美错过。 也不知道,如果没错过,又将会发生什么…… …… 杨向东还是比较谨慎的,把帽子也戴上了。手里拿着把折扇,有人时挡一下脸。 他上学做事,都特别用功。所以平日里没逛过这样的灯会,不知道,竟然会有这么多人! 韦氏的艳装没外露,所以也没人太注意她。 正走着,突然旁边有人说:“再给你半个时辰,你也猜不出来1 杨向东听到就吓一跳:这是他大姨子,李大夫人的儿子,老婆的外甥! “谁说的?!你不在旁边捣乱,我早就猜出来了1另一个人说。 几个人从他身后过来,往前走。 把杨向东吓的,只两步,就闪进了旁边的店。 韦氏没注意,还在慢慢往前走。 那群少年从她身边过,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就有少年悄悄打量了一下,也没停,往前而去。 杨向东偷瞄几人,见他们走了,稍稍吐了口气,又怕韦氏多心,连忙出来。 结果,路边,有个小子在卖面具…… 啊?! 这可是个好东西! “面具怎么卖?” 那小子笑得真诚:“五十两银子一个。” 杨向东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当下掏出银票,选出一张一百的,“要这个带花钿的,还有这个。” 那小子原本在卖一两银子一个。 因为要价高,所以到现在也只卖了两个。 但他还在坚持可卖可不卖的原则,原本就是看灯捎带手儿的事…… 这小子贼的很,刚才看到此男人在躲闪,虽然不知道他在躲什么,但肯定……嘿嘿…… 所以,张口就开了个天价,等他还价呢! 结果,杨向东直接甩张银票,拿走两个。 韦湘瑜正说:“看了一路,还就是刚才……”一转脸儿,咦?人没了? 吃一惊,停下脚步,却看杨向东正在摆弄着什么。 “在做什么?” “阿瑜你看,有意思吧?!咱们俩穿的一样,再一人戴一个,多好玩!?” “脏不脏嘛1韦湘瑜嫌弃。 “不脏,你看!这个卖家,也干净整洁的。戴上吧1 韦湘瑜也感觉有意思,两个人戴上。 杨向东心里舒了口气:天助我也! 卖面具的小子激动的差点哭了。等他们一走,他撒丫子就跑了。 此人,正是李渊。 他出来看花灯。捎带手,把姑娘们做的面具和灯拿出来卖。 发财了发财了! 回去跟爹和青师傅说,跟姑娘说! 他们得怎么夸我啊! 177.第177章 近在眼前 秦怜月没看灯,她在找人。 所以,离得很远就看到了江传。 跟一大帮子朋友,有男有女,说笑着走在路上。 很明显,他是那些人的中心……若按以前,她可能会想办法给他制造个惊喜相遇。 但今天,却赶紧避到了旁边铺子里。 等那群人走过去了,秦怜月才缓口气,却听阿棋说:“姑娘,看样子,江二公子也是去咱们要去的地方。要是遇上了怎么办?” 秦怜月也有些茫然:是啊,遇到上怎么办? “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1 “那……这样吧,咱们就走到前头,如果见不到那人。就算了……”秦怜月情绪低落,但仍在坚持。 阿棋被她威逼利诱的走到现在,也没了办法,只希望别出事。 …… 永清郡王身后跟着几个世家子弟,也在街上逛。 其中就有金子,他有了“儿子”了,后顾无忧,春风满面。 因为他要在人群里不停的看清秀的男生,美丽的女子,所以拖拉的走在最后。 永清郡王边走边扭头看两旁的灯…… 突然,入鼻一股香味,他一下站住了。眼前就有位女子,正站在路上,仰头看最上面的灯迷…… 他若再往前一步,就要将那个女子撞在怀里了! “啊!?”那女子显然也受惊了。 永清郡王的教养,让他首先说了一句:“对不住1 也不看是谁,往旁边一闪,就要继续往前行。 “永清郡王?”那女子迟疑了一下,问道。 永清郡王这才定目看,有些眼熟……“姑娘是……” “小女子姓温。” “温姑娘……似是见过一回。”永清郡王一笑。 这个女子,正是温欢。 “怎么就姑娘一个人?” 温欢有些无奈的笑了,“与家人走散了,好在带着丫头呢1她指了指旁边正买什么的小丫头。 “需要我帮忙吗?” “多谢殿下。倒真要请问一下,望远楼是往这个方向走吧?今儿家里在那定了包间看烟火的1 “应该是这个方向。”永清算不得熟,但来过几回,大致方向是知道的。 “那就好!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再走错方向,怕是要误了看烟花。” “我们定在镇海阁。应该……” 身边一个少年说:“殿下,挨着的。飞仙阁,望远,镇海等几个高楼,离着很近的。” “温姑娘不妨同我们一路1 “谢殿下,希望没打扰到您1温欢一点也不扭捏。 这让永清的印象好了不少,“不妨事。” 金子挤了过来,“小姐是谁家的?以前未曾见过啊1他热情的说。 温欢并不认识他,但看他的样子,心知不妥,不欲多说。屈膝行礼,转身走了。 “咦?这个小娘子,难道是个哑巴?” 永清郡王又皱眉头,“金子,别多话1 跟在温欢的后头。 伊人的秀发和轻舞的披风,轻盈的脚步,以及持久的香味,在今天这样的夜晚,令她分外迷人。 …… 温枫虽然好色,但吹拉弹唱,猜迷游戏,那也是手到擒来的。 这不,他刚猜中一个很多人都没猜到的迷。 掌柜的诚心诚意的夸了半天,引周围人纷纷叫好。 能在人前显胜,他负手而立,拿着个小劲儿,潇洒的不要不要的。 人群中,不知道多少喜欢大叔的少女,和怀春的少妇,都暗暗看他…… 掌柜的送了一盏特别华美的灯。 温枫接过来,往后退二步,准备走了。 正这时,旁边一位看了他好一会儿了的妇人,也正想走。可能是没料到温枫后腿吧,一脚踩上了温枫。 “对不住1那女子低语,声音轻柔。 温枫一看,是一个三旬左右的妇人。头上玉簪,灰色斗篷。 面白似玉,淡淡妆容。 素雅娴静,气韵不俗。 温枫对初识的女子,耐心无底线,笑道:“不怪夫人,是我突然后退所致。”他的声音,带些南方的和软。 “没踩疼您吧?”那女子也不见羞涩。 “没有没有!倒是妨碍夫人的走路了1 “先生客气。借过1那妇人就要走了。 温枫赶紧往边上靠,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夸张又好笑。 那妇人果然笑了一下,就要迈步…… “等等1 妇人眉毛一抬。 温枫把手里的灯笼往前一递:“耽误夫人赏灯了,用此赔罪,望夫人勿怪。” 那妇人稍愣,“如此……”她接了过去,“多谢先生1 看了他一眼,往前走去。      温枫站在路上,默默的看着。 那妇人身后,跟着两名丫头和两名男侍,衣着整齐。 虽然她长相谈不上多好看,但这气度,绝非一般人等。 温枫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了,但如此样貌的,倒真没有过,心中感慨着…… 那妇人往前走了好一段儿,竟然回身来看。 却只见,温枫仍站在那里看她…… 匆忙回头,脸红起来。 多年心如止水,此刻,竟泛起了些许涟漪。 …… 温语一行已经到了飞仙阁。 房间不大,但视线很好。摘下面具,喝茶,歇脚。 严珠跑到外头,“阿语快来看!能看好远哦,还能看到湖呢1 温语走过去,下面是个路口,几条路上灯火辉煌。对面的湖上,有几只游船,船灯照的水面,波光鳞寻…… “是啊!真美1 她正四处看,突然,往前两个楼台,一个妇人也正从屋里出来看景。 她的衣饰太过不同,温语心一动。仔细一看,果然是她:韦湘瑜! 紧跟她身后,出来一个男人。 “这里风景不错吧1祁五也出来了。 “五郎,你认得那个男子吗?”温语悄悄指着。 那男子一出来,可能也没想到外头视线这么好吧,转身又回去了。 但祁五也看明白了,“杨向东……跟李阁老家上姻亲。这些年,没少提拔他。挺能干,可是他最近……”又一想,这种事儿,我怎么差点跟个女子说呢,就停下了,“这个女子……” 韦湘瑜并未回去,而是在往楼下看…… 温语躲在祁五的身后。 祁五看了一眼韦湘瑜,没什么表情的说:“不认得。” 温语轻声说:“我认得,她姓韦,是我宋家表哥和离的前表嫂……” 祁五有些转不过来。就见那位杨大人又出来了,脸上戴上了面具。 “阿语,你看那面具……”祁五轻声说。 温语一看,也愣了。 他脸上戴的那个,跟祁五脸上戴的,她二选一来着…… “珠珠,旁边有人戴着咱们的面具,你看看就行了,可别说1严珠爱大惊小怪,别让她嚷嚷出来。 严珠吃惊的看着,“咦?怎么跑他脸上啦?1 “一会儿回去问。你看热闹吧1 温语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问些事:“五郎,你知道,宋家家产丰厚,现在与韦家翻脸了。你说,如果韦氏靠上这个杨大人,会不会与宋家不利?” “这个比较复杂,不是一下就能弄明白的。不过,这个人最近是有些变化。似是在另寻高枝了……不过,不符合常理,所以我们只是猜测,也可能只是偶然事件。” “他若与李阁老只是姻亲,那他身边有了韦氏,却又如何处理?他敢如何?” “你说的这个,我们倒是没猜到……”如果他想要此女,就得摆脱李家。“不过,李阁老经营几十年,哪是他随便另攀个人,就能摆脱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过些日子,我表哥上京,你们是不是见见面?” “好。我以前认识宋尚,只不过,没深交。” 严珠突然说:“阿语你看1 温语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温欢,永清郡王…… 竟然真走到一起去了?心下微沉,祁五一看:“那是永清郡王。” “嗯,女子是我家二妹1 祁五眉头一皱。 温欢似在向永清行礼告退,脸上笑的甜美,又很自然…… 永清郡王的表情也很温和,微微欠身,就被身边的人簇拥着进了镇海楼。 有个人凑到了温欢身边,殷勤的说什么。 温欢收了笑容,微微一屈膝,转身奔望远楼而去。 “那人是……”温语问。 “兴国公府,金子。” “刚得了儿子的?” “是。你二妹,跟永清熟?”祁五问。 “之前不熟。但看样子,她挺想熟起来的1 “你不愿?” “当然不愿1 “看样子,永清兴致也不大。”祁五竟然说。 温语倒奇怪了:“您还知道这个?” “他都没往镇海楼让让她1 温语哈哈笑起来…… 秦怜月终也到了这里,她四处打量,突然似听到女子笑声,一抬头。 只见三楼上,雕花围栏后,站着一男两女…… 那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至。 她正要细瞧,旁边一只手伸过来,猛的一扯…… 178.第178章 灯火阑珊 潭氏这两天,一直在等消息,倒没再作妖。 隔了两天,又打发周婆子去了一趟,想看看那人是怎么回的。 结果,却是没信儿。 想等等再说,不行就再去信!她强打起精神过着这个十五。 祁夫人直接回了娘家,陪老爹去了。 潭氏让人把院子收拾一下,点上灯。 老婆不在家,祁有宜巴不得呢!带着秀云姨娘在观灯,讲一些并不好笑的笑话。 小猫受朋友邀约不在家。 祁华老婆怀孕,他美其名曰在屋陪老婆,其实早跑出去玩了。 过了年,张家就要上京,再没多久,祁四也要成亲了。事情不少,他在自己院子,收拾东西,也没在。 祁啸两口子,最近闹了两常许氏认为今儿这日子,他应该来哄自己。 只要哄一哄,就没事了。 可是祁啸感觉很多东西都不同了……想不明白,也没心情哄老婆。 只有宝儿,拿着个兔子灯满院子转,叨叨着:“我的兔子,比团团还可爱呢1最近,她可想跟圆圆一样了!还什么都得比一比…… …… 秦怜月被人紧紧的攥住了…… 她吓得大叫,再一看,“母亲?” 来人正是杜六。 她正恶狠狠的看着秦怜月,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走。 秦怜月哪里肯?挣扎着向楼上望去,果然是他啊! 正站在温贱人身边笑! 不行! “娘,我找到表哥了,就过去说……” 杜六又用力的扯了她一下。 “啊1很疼。 杜六愤怒至极,不管不顾的拉着她走。 秦怜月本就柔弱,又走了这大半天,怎么也挣,也挣不脱母亲。 “你要是再闹,我就拖着你走1杜六咬着牙说。 阿棋吓死了,上前扶着她,跟随夫人走了。 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住处,进了屋。 杜六劈手打了一个耳光,秦怜月傻了,捂着脸:“您打我?” 看着女儿形容不整,满脸是泪。 杜六差点气死:“与其自毁前程,不如就让我打死你1 原来是阿琴被打发回屋,心中不宁。于是又偷偷溜回去,却发现姑娘和阿棋不在屋了。 吓得要死,赶紧跑去告诉夫人。 杜六也差点吓飞,赶紧带着体己人出来追。结果上了街,发现到处是人! 又不敢太过惊动别人,一路狂奔,四处乱撞,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此刻她一身汗,又累又怕,又气又恨。 秦怜月冷下脸,抿着嘴,不说话,看样子还在较劲。 “江家提亲,家里虽然高兴。但我是问过你的:你如不愿,我自会想法子拒了。可你,是点了头的呀!其中利弊,是你自己分析的够够的!现在又来这一套?1 看着屋子,东西都整理好了,只留了衣裳首饰,明儿一穿就上轿的。 “事到如今了,你就算不进江家,也跟不了祁五了呀。你与他的缘分早就断了1 秦怜月一听,呜呜的哭起来。 杜六更生气了,哭成这样,怎么上轿? 这样出现在江家人面前,成何体统?! “你想找祁五是吗?你想进祁家是吗?好!现在我就把你送到祁家大门!从此,你爱怎么就怎么1 说完。她拉上秦怜月就往外走。 秦怜月大惊! 如果杜六哄她,她八成还得闹一会儿。 但母亲真急了,把她送到祁家大门儿,那她还不得一头碰死!?      “母亲,女儿错了!母亲……” 她一倒,跪在地上。 杜六拉不动她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她:“你呀!不管是江二公子,还是祁五,都是好姻缘!可是,不能把你分两半儿啊!?你注定只能选一个! 而且,你已经选了,就算后悔也无用了。只能往前走!况且,江家啊!江传公子啊!你知道多少人眼红吗?” “母亲,女儿知道了。” “知道了上床睡去!瞧你现在!这样进门儿,在江家能站得住脚?” 秦怜月赶紧擦眼睛,不敢再闹。 …… 烟花放完全,大家纷纷离常 温语心思已经走远,看来,温欢是下定决心要进吴王府了。 有她娘的“言传身教”,未必不成呢! “五郎,有件事,我想与你说说。” 原本,她现在没想说,但如果不早准备,或许就晚了呢。 “什么事?” “是这样……温欢是父亲的继妻所出。这对母女,一直对我亡母和我,怀有敌意。她们原本有一桩亲事在谈。可后来看到你我的亲事……就没再继续了。你说,她会不会为了压过我,对永清郡王起了攀附之心?” 祁五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心思,但她进吴王府,肯定不是我想看到的1 温语想了半天,绕来绕去,就是想说服他,却没想到,利益出奇的一致! “不过,就算她有攀附之心,也不应该是今天的做法。没用的1 “你的意思是?” “永清正月十八要成亲。盯着这个侧妃位子的,也不在少数。吴王府也有自己的想法。你家二妹,各方面应该还够不上。我说这些,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 “吴王深沉,吴王妃精明。每个位子都是考虑好的。她这样跟着,到时弄个妾室,温大人脸上无光。” 温语点头,“可是,她心气儿高着呢。或者,就算是妾,她若认为能赌将来呢?1 “她要这么糊涂,也是无法。” “你手里有人给我用吗?” “我人手不少,但忠诚又有本事的,还是不够用啊!我回去筹措一下吧1 “好。” …… 文若轻从酒馆里走出来。 温语三人正打他身边过。 现在的年青人,还戴着面具!真会玩。 虽然看不清样貌,但身形,姿态,给人感觉就很美! 尤其是旁边这位姑娘,只有心态轻盈的人,才能走出这样的步态…… 就好像…… 看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像在与脑海里的人往一起凑。 仿佛她还回了下头,笑着对自己说:“你快点走呀1 笑容浮在文若轻的脸上,他加快了脚步跟上,虽然走的并不是他家的方向…… 刚走几步,突然,旁边有人一拉他:“文兄好兴趣啊!一个人逛花灯?” 像正做美梦被吵醒了一下,呆呆的。 那人笑道:“喝酒了吧?!怎么不叫上我?1 文若轻没说话,转头去看刚才的几人…… 已走远,灯火阑珊。 …… 很晚,太子妃和太孙妃才从皇后娘娘那里回来。 太子妃又累又气,脸色阴沉。 而太孙妃一回府,就有人跟她说了太孙和将侧妃的事,把她气坏了。 老虎不在家啊!就有人出来作妖? 这个将侧妃,怎么最近总听到?就打发女官去训斥。 却没想到,那个其貌不扬,低调得跟没这么个人似的将侧妃。直接拿出一本宫规,让女官指给她看,是违反了哪一条…… 179.第179章 你看人家 过了十五,温语就忙碌起来。 先安排李江和陈文思去接陈文慧,怕路上不安全,又找祁五要了个上了年纪,行事稳重的护卫。 原本这些事都瞒着马氏,等陈文思准备好要出门了,她终于知道了。 什么?要把出了门子的大姑姐接回来?! 休想! 蹦起来就大闹,结果,她又病了…… 对这个老婆,陈文思早已死心,看也不看,直接出发了。 马氏最近总生病,锐哥儿让陈舅母接到自己屋里亲自带,眼见着规矩了挺多。 然后就是陈文良了,温语哄他,说给他谋了个“好去处”。 可怜陈文良,一心以为去了就会:高官得做,骏马任骑,身后小弟一帮呢…… 却没成想,鬼哭狼嚎的苦日子,正式开始了。 更要命的是:他跑不掉! 他还以为自己是大聪明,想方设法的跑,结果却只有挨罚,却根本跑不掉…… …… 铺子已经腾空了,开始收拾。 要开衣裳铺子好收拾,很多地方就是刷白、刷漆,修整,装饰,打隔间儿什么的。主要买些家具和用品。 温语银子不设限,就好了很多,一步步跟进就行了。 但菜馆儿和点心铺子就比较麻烦了,后厨太过复杂,自己可整不明白。请了专门的人,再加上温语几个,连祁夫人都上阵了。 商量了好些日子,才定下方案。 经此一事,周边几个人,都了感觉自己提升了一大块。 尤其是青师傅,越做越起劲儿,浑身都焕发着光彩。 而祁夫人在闺中之时,只知享乐,骑马射箭都会。出嫁,也只学了规矩,如何管下人等等。 像自己出来做事,没学也不会。 要不然,这么好的铺子,她都租出去呢! 现在不同了,特认真,特起劲儿,每天都来! …… 正月十六江传的婚礼,引起的轰动不校 据说他的新媳妇儿,如娇花儿一般。别人跟她说话,声音都得低两度。 还说江传的母亲和大嫂,对这位新媳妇儿特别好! 江传更是疼老婆,成亲后,人家叫他出去玩,他都不去了呢! 这话,就传到祁夫人耳朵里了。 她没有任何不悦,看着干了一会儿活的温语,正端了一盘点心过来:“您尝尝今天调的味儿。这个桂花糕,可是我的拿手,珠珠都比不过的!不过很长时间没做了,也不知道手艺放下了没……” 嗬,那个得意的小样儿碍… 阿弥托佛,上天眷顾我,得此儿妇! …… 潭氏又让周婆子去了一趟,还是没消息。 她不死心,又写了信送去。 结果,周婆子去了,让寺里接信的沉着脸训斥:“大人心里有数,催什么催?没事儿别往这儿瞎跑1 周婆子回来说给潭氏一听,潭氏暗气:这狗东西是说自己呢?! 这事儿没成,闲得就又要生事儿,一听江家的传言,就又把祁夫人叫到跟前问话。 “秦家那个叫秦怜月的,是你杜表妹的女儿吧?她嫁到江家了?!怎么没听你说呢?”潭氏一脸小心的看着祁夫人,颇有些怕触动伤心事的感觉。 祁夫人垂着眼睛,不说话,摆明了不想说此事。 但潭氏怎么可能放过? “小五不在秦家住了好些年吗?听说衣食住行,都是你那杜表妹打理的。按说两家关系算挺近的了,怎么成亲,都不来个信儿呢?” 潭氏说话也不急,慢悠悠的,却是一连串儿的陷阱问题。 “夫人,小五不是住在秦家,是在秦家学府上学。”祁夫人听出来了,怼了她一句。 “哦,对对对!是我说误了。我只是没想到啊,怎么疏远成这样?!闹不愉快了?” 祁夫人知道她在生事儿,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深浅不是。 “秦家那丫头,小时候上京我还见过呢!哎哟,那个小模样儿哦,怪可怜见的……原本,我还以为,你会把她定给小五……” 潭氏见祁夫人不接话,就主动挑明。 “夫人慎言,人家姑娘已经成亲了,您现在再说这个,可不大好了。”祁夫人没好气儿。 潭氏双手一拍:“哎哟,可不是?我今儿是怎么了?你提醒的对!现在再提,就不好了。唉,我就是替你可惜嘛!秦家门楣比温家要强。听人传的江二奶奶,也这么出色!亲上加亲,该有好?1 “现在这样更好!哎哟,光跟您说话了,还跟温语约了事儿呢1祁夫人匆匆的行一礼,“有事,先行一步1 许氏在门边儿刚要进来,见祁夫人出去,一礼,没说话,有些敷衍。      祁夫人也没说话,径直走了。 许氏站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最近总这样,忙什么呢? “看什么呢?1潭氏看许明卉,有些恨其不争的样子。 “见到婆婆,连个客气话儿都没有!你这性子,我也真是服了!你看人家,是怎么笼络婆婆的?!这还没进门儿呢!你倒是学着点呀1 “哼!没皮没脸的,许家姑娘可学不会1许明卉脸臭臭的。“没婆婆疼,有祖母疼就行了1 她在潭氏这儿,嘴倒是挺甜。 “你这是什么话?”潭氏嗔怪的看着她:“我一个穷苦人家出来的,再疼你,也只是嘴里疼,心里爱。努吐了血,也顶不过你婆婆的一根手指头!也不知道你成天介想什么呢?别到时,你这长房,落个空架子1 许明卉一听,脸色阴沉,脑子转起来,婆婆这几天脚不沾地的…… 过去总是猫在屋里不出来,现在可真是判若两人了。 忙什么呢? 咝……依稀记得,她手里的大铺子……是不是要到期了呀! 到期了如何,竟也不跟儿子商量,哪有这样各色的婆婆!? 心里有事,跟潭氏说了几句就匆匆回去,想把丈夫叫回来问。 但又一想……还是找自己人去打听一二吧。于是,捎信回家,让家里的兄弟去打听。 潭氏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 温家那姑娘进门儿的时候,侯爷也要回来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把事儿给办了!! …… 正月十八,是永清郡王的婚礼。 规模不大,但很隆重。 东宫,除了太子,其他人都去参加了婚礼。 第二天,皇家一家亲的时候。 皇上看到这个长得很有几分像贺阁老的永清郡王妃,有些苦笑…… 但皇后对贺氏,倒很满意。 因为贺氏虽然长的一般,但规矩极好。一行一动,沉着内敛,谦逊有礼,仪态大方。 皇后青睐了,果然那个赞扬的话儿就不断。 说她:大方,端庄,贤惠。 不像某些人:小气,尖刻,做事无章…… 薛莹早就认识贺氏,就没瞧上眼儿过。感觉她如果不是贺家女,当丫头都到不了一等的。 却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给面子,很是不服。 听着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味儿……皇后那样儿,怎么像是在针对自己呀?! 太子妃早听出来了,跟她低语,“老实点,别多事1 此刻,太子妃心里也有些复杂,她是坚定的向着娘家的。与娘家联姻,就是要利益最大! 薛莹是她看着长大的,生得漂亮,性子冲,跟自己一条心! 虽然有时做事毛糙,便到底年青嘛。 今天跟比她小好几岁的贺氏一比,还显得有些不稳当了。 回去还得跟她谈谈。 结果,太子妃回去跟薛莹一谈,倒把薛莹气的够呛。 不敢与太子妃顶,一一应了。 转过脸儿,却跟太孙闹起来,感觉受了委屈。 太孙现在可不惯着她,都不等她说,刚听个开头,就甩袖子走了。 …… 但太孙也心里窝火啊,把和太子妃的公事和太孙妃的家事,扯着祁五,叨叨半天。 祁五看到温语,就把这些报怨跟她说了。 转脸儿,温语就又把信儿传给了将娉婷……并教她:虽然你没想怎么着,但该有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万一将来……是吧?! 你应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将娉婷冷笑:小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跟我说教了!? 真是岂有此理! …… 180.第180章 我讲真话 温欢在外头转了一圈儿回来,永清郡王成亲的事,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连贺氏的模样和性情,都知道了个大概。 感觉自己更有希望了。 不过,那天虽然相处愉快,但时机太不好了。 不管如何,他大婚前,以及婚后的一段时间,总不会安排此事…… 跟原氏商量后,两个人共同认为:沉住气,别着急。 温老太太在跟两个儿子商量温语的嫁妆,她打算多给! 温氏兄弟现在对银子算不上执着,母亲怎么说,就都点了头。 只是,温潜磨蹭到温枫出去,才说:“母亲,此事无需声张。您暗自办了便是1 “怎么?怕原氏知道?”温老太太一下就没好气儿了。 温潜曾立志发誓说:不管温语,也不沾她的光。 可现在,很多人通过祁五郞认识了他。他经手的事,都顺利了很多!眼见着,提前升职有望。 虽然高兴,但那种肉里扎根刺的感觉,也让他挺不好受的。 “母亲,儿子只是不想多事。” “谁敢多事?家里的财产,主要是为娘挣来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跟你们哥儿俩商量,那是母亲看重你们。原氏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她的银钱怎么用的,我管了吗?” 温老太太一脸嘲讽。 “娘……”温潜特别为难。 “瞧她一天天那样儿!说不定心里还瞧不上我呢1 “母亲,怎么会?”温潜无奈碍… “哼!我还没吃她、喝她、指望她呢1老太太还想再说,但一看儿子脸色。叹口气:“算了算了!人老了,就少招人讨厌!这事儿就这样吧1 温潜出来,站在门外叹口气。他和原氏,性格中有相似的地方,总是:想的多,说的少。一旦有事隐瞒不交流,再张口就更难了。 这天,温老太太终于把温语按在家里:“你这一天天的啊,到底在忙什么呀1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温语就把铺子的事儿,给老太太说了。 温老太太却傻了:她还没进门儿,婆婆就开始交家产了?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啧啧啧,这丫头的命啊! 可是,要开店,不光是有铺子就行埃收拾,雇人,铺货,打点,这得多少银子啊! 问了半天,温语不说,还心猿意马的想出去。 老太太想了半天,给温语送了五千两银子。 温语收到后冷笑……有利用价值,就是不同呢! …… 出了正月没过多久,张家人进京。 只张知府没来,其他人全来了。 张家大伯对嫁女儿相当的重视,给女儿的嫁妆也料理的整齐,一丝不苟。 张家在京城没有宅子,早就指派管家进京租房。张家兄弟在京城有不少师兄弟和好友,大家帮忙,院子挺是样儿。 温家老太太对张家,还有些心虚。温潜更想维系关系。 所以,关键时刻,温家也来表真心,一早就派人来帮忙了。 现在,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使的用的都是新的,连厨上的柴米油盐也都备齐了。 温枫带着长子,还去城门接。 张夫人进门儿就听说了,心里还挺感动:温家势头向上,如此红火,却还不忘旧交,方方面面想的这么周到,真是个体面人家儿…… 估计温语听到此话,得气的吐血吧?! 好好的休息了两天,温家主举家来串门儿了。 张江青瘦了不少,圆圆脸成长脸了。 张末青和张近青看到温语,十分亲热,拉着她说个不停。温娇几个见到熟人,也开心。 只有温欢,端着架子,不亲近不疏远的,派头挺好。 热闹了老半天,温语才得着跟张江青单独说话的机会。 “江青哥,你还好吗?”温语看着张江青,一路奔波,胡碴儿都青须须的,怎么这么老成了? 感觉好笑,心里又难过。 “我很好。阿语妹妹,你瘦了。” “我也正想说呢,你也瘦了!一下子成大人了1 张江青的笑容,不似原来那么单纯、阳光,但温暖依旧:“阿语妹妹在京城,还习惯吗?” “一切都很好。最近我在开铺子,一天忙的团团转,所以瘦了不少。” “不过精神倒很好1      “是。江青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 “说吧1 “是这样:我给你,找了个机会,你看……”温语掏出件东西,交给他。 张江青接过来一看,很意外,眉头微皱。 “你是打哪儿……祁家吗?” “是祁五公子的路子拿到的,但具体的,我知道的也不多。江青哥,你先别急着答应或者拒绝。这件事,我谁都没说。就是想让你自己想明白,再做决定。” “你做这件事的意思是……” “江青哥,我讲真话:这虽然是我给你找的机会,但是,是出于我的私心。” 张江青又有些意外,看着温语。 “我要做的事很多,一大半儿的心愿,还未完成。我需要一个毫无顾忌就把心事告诉他的人。你是这个人。但是,这对你不公。” “阿语,这个职位1张江青晃了晃纸,“就算你出于自身的利益做的。但对于任何人,都是先付了一个非常好的条件。不知道多少人会企盼呢1 “可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好哥哥,好朋友。这个机会虽然好,但如不是你心中所愿,我不会劝你留下的。” 张江青心中茫然,一时做不了决定。 “你回去想一想。有什么疑问,可以来问我。咱们也可以商量着来……” “好。只是……阿语,当你说到有未完的心事时,总有一种沉重感。能跟我说说,是来自哪里吗?” “将来可能会说吧。但现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你有什么想与别人说的,我恐怕,真是那个最好的听众。”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 大人聊的欢,几个姑娘溜出来。 温欢一眼看到张江青在跟温语说话,张江青还把一张纸装了起来。 “哟,他们俩在说什么呀?” 温娇一看,冷笑道:“关你什么事?收起你的小心思吧1 温欢气的要死,“我有什么心思?” 温娇上下打量她一眼,扭头走了。 温欢气的:你给我等着! 张近青跑过去,拉着温语问严珠。 “珠珠最近很忙,等你歇过来,我带你们去瞧她!末青,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张近青不干,“语姐姐,你也要单独跟我说话1 “好!单独跟你说,我有好多好东西送你呢1 温语先跟张末青客套一番,然后说:“……祁家那位大嫂,我在崔家见过一回,是个糊涂的。祁家老夫人还没见过,听说是个口碑特别好的老太太,但祁夫人似与她有心结。 咱们俩的亲事,是夫人自己定的。在家里,也受到了一定的非议。” 张末青听的十分认真。 “五郎说,四哥是个明白的。在他姨娘面前也立得祝所以,你倒不用担心什么的。” 张末青点头:“家里人说,收拾院子,四郎也常来。这两天他也来了,送了不少东西。父亲很喜欢他,说他做事稳妥。” “嗯,我现在手里的事情特别多,忙个不停。” “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你别客气。” “等你安定下来,还真不少事要你帮忙呢1 简单说了几句,回到屋里,温老太太正跟张夫人说将侧妃呢,激动的很。 张夫人听了,也很高兴,“将娘娘我是见过的,但次数不多。后来我们到了江州,她已经随祖父和父亲迁走了。” 张末青跟温语说:“那个时候,我正与父亲在嵩山学院,所以印象也不深。” 张江青却高兴的说,“我记得一些1 “等一切安定了,找机会去看她1 温老太太却说:“阿语,你听说宋家五哥,现在是忠勤伯了吗?” “什么伯?我不知道呀?1温语惊奇。 温老太太大笑:“这个这个老五啊,他多会啊!一下子,就有爵位了1 张夫人也笑:“确实不错!挂着名儿,做他的生意!好处多多1 大家都笑了起来…… 181.第181章 伯爷驾到 在看到委任状的一刻,张江青就决定留下了。 但他当时并没应,而是用了两天,反复砸实了自己的心态。 所以,当他坐在母亲和大伯面前时,没有用商量和犹豫的态度,而是笃定和坦然。 张夫人很是意外,看着自家大哥。 张家大伯说:“你这孩子做事,安稳有条。既然跟我们说,应该自己权衡过了。现在看起来,不管对张家还是对你,都是好事。伯父支持,会与你父亲去信说明此事。” 张夫人关注的却是:“儿子,你要留在京城,那亲事怎么办?” 张江青说:“一年后,儿子稳定了,再提亲事。” 儿子对温语的心思,自己明明白白的。虽然他心胸磊落,不会做糊涂事,但怕他自误啊,就这么拖着也受不了啊:“可是……” “母亲,儿子为人做事,您放心吧1 张夫人无奈,只得点点头。 …… 韦湘瑜无事,坐车去铺子闲逛。回家时,车正好路过宋宅附近。 突发奇想,让车从宋家门口绕了一圈儿。 到宋宅附近时,她掀起车窗一角向外看。 却见到一群人,正围在宋家大门处比划,门头上还站着人,原来低调的:“宋宅”二字匾已经取下。 正在装一个新匾额,蒙着红布,看不到字。 心中纳闷,回家后,她打发人去问。 然后就听到消息:“听说是主人家儿谋了一个忠勤伯的位子,全家要上京来住,在安新匾额……” 韦氏听完,愣了半晌:好啊,我跟他好几年,一直是白身。弄得我出去交际,都脸上无光。 跟我和离了,他反而却有了官职! 不对!他应该早就在谋划此事了。一直没与我说…… 事成,消息不外露,先把我踢了?! 这个混蛋!我真是……恨哪! 内心焦躁,无法排遣,在屋里转了半天,倒了杯酒喝了下去。 当初,因为有杨向东的支持和许诺,她才毅然从宋家出来。 当时,可能他们两人都有些冲动吧。 进了京城,发现事情并没那么容易。 杨向东受李阁老一家影响太深了。 他不能冒然离开,否则,前程就完了。 可如果他没前程,都不如宋尚!我跟他又有何意义?! 虽然他没怎么说,但我知道,在想办法了。可是,要多长时间呢? 摸着自己润滑的脸:时光最易把人抛碍… 宋尚甩开我,倒活的竟这样滋润! 他凭什么?! 酒一杯杯的入肚,一会儿哭一会笑……沉浸在情绪中,脱离不开。 等杨向东傍晚来的时候,她已经醉了。 把这件事颠三倒四的说了:“我好恨!别的可以先不提,你要为我出这口气!不然,我真的受不了啊1 韦氏拉着他扯着他,流着泪,不停的说。 那么个美丽又骄傲的女人,竟被宋尚祸害成这样!杨向东心疼的厉害,不停安慰,表示一定要想办法。 两个人身体靠近,举止亲昵,韦氏依在他的怀里。 杨向东已经忍了好久了,这次再也控制不祝 热情的抱着她……而韦氏,不知道是酒,是害怕孤独,还是真心喜欢,也不再矜持。 两人,终成好事…… …… 事情定下来,张江青也不磨蹭,直接让温语带他见祁五。 祁五说话简明扼要,对他不亲热,也不端着。 这让张江青感觉很舒服…… 实话说,他有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抢走了他“心上人”的家伙。 但越接触,越感觉这个人不错。 阿语跟着他,比跟自己强! 张江青一下子就想通了,往事放下,人也明朗起来。好嘛,刚进京几天,家里还没弄利索呢,他已经走马上任了。 可张夫人想:自己家是来京城办喜事儿的,还得走埃 我们走了,傻儿子住哪儿? 张家可不是大富之家,这个整齐的大院子,负担不起。再说张江青刚上职,能有几个大钱儿?连看院子的下人,都得补贴他。 这个时候,温语来了,提出让张江青住在严珠他们院子里,彼此也有个照顾。 但张江青却看中了李江他们住的小院儿,离上职的地方近,离温语也近。院子里正好还有两间空房,他带着小厮,住着就挺好。 张夫人去看了小院儿,不大。但是由于小吉娘也住在这儿,倒收拾的挺干净。 挺满意的! 她是随丈夫打微末起来的,虽不至于吃了多少苦吧,但好歹日子都过过。 只要安稳、安全就好。 可温语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好歹也是知府公子,住那个小房间…… 张江青笑道:“这就很不错了。今天问了一下周围的同僚,像我这样的,也不多呢!能时不常的蹭驴子骑,还可以跑去严珠那儿蹭饭,日子很好了1 借机,温语就跟张夫人说起,是不是想法子,张家能进京啊! 张夫人是真动了心,原本,在外头天高地远,呆着舒心。      可这回,大哥的儿子和自己的长子,都要参加春闱。如果侥幸中了进士,也要谋职了。 江青又不回去了。 近青那丫头,现在都住到温语家里去了,跟几个小姑娘一起,整天事事儿的,还以为自己多能耐了呢! 看样子,未青在京城,大哥也不太放心。 不如…… “这样,我给你张伯伯去信!这里,再找找人吧……” “就是,语儿也帮着找找人1 “小小姑娘,还真本事了呢1 …… 宋尚进京了,很低调,连温家都没说。 先把母亲和女儿安置好,就见自己的手下人,半天的时间,料理好了一切。 又偷摸的去见了几个重要的关系,送银子打点。 然后,就直接杀到温语的铺子。 铺子,还在火热的忙碌着。虽然没出大事儿,但意外的事情,整日不断。 有时,一点小事没想到,也要耽误一天。 弄得几个人焦头烂额。 温语等女子,都戴着斗笠和面纱。看不出表情,其实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而对面的工头,一脸憨厚的笑。也不知道是没听懂啊,不会啊,想趁机加工钱啊,还是换他自己的材料……反正是磕磕绊绊。 温语强忍着不发脾气。 连青师傅,声音都高了几度!! 李管事的各种威胁,但作用不大。 这个时候,宋尚如天神降临了。 他淡然的笑着,一幅看热闹的心态:“哎呀,阿语表妹,好大的场面,好大的手笔呀1 温语转头一看,真的有些惊喜了:“五哥!?你怎么来了?” 宋尚笑嘻嘻的:“你还不知道吗?忠勤伯走马上任,来叩谢皇恩呢1 “当然知道了,伯爷回到,伯父万福1 宋尚哈哈大笑,“表哥有派头吧?1他一抖袖子。 料子真好! “哼!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见你?”温语看不得他得意。 “就我一个,当然是没空见了,但一下子封了六个呢1 温语低声说:“啊呀,皇上看到你们,心花怒放吧!一个就得……多少?” 宋尚比划了一下。 “五万?” 宋尚白她一眼,“格局太小1 “五十万?” 宋尚一点头。 “天哪?!天哪?!六个就得……”温语算了算,“三百万……啧啧,皇上别的也别做了,卖官儿吧1 “别胡说1宋尚沉下脸。 温语嘻嘻笑。“五哥,我给你引荐。” “夫人,这是我宋家五表哥,现在是……忠勤伯了呢1 祁夫人也听说了,皇上卖……“封了”几个爵位,收入不菲,所以最近心情很好。 “祁夫人1 “宋伯爷1祁夫人叫着宋尚,逗温语开心。 温语果然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小丫头!取笑我么?” “不敢不敢。我在想伯爷有没有见面儿礼呢1 “礼多的是!但看你这里的进度,也接不过去呀1宋尚一脸看不上。 温语叹息一声:“真是气死了。也不知道哪里的问题!没一天没事儿的1 “想知道吗?” 温语眼睛就是一亮,“表哥,你快来解围呀!我头一个顶三个大了1 “我让人跟你说了没?别着急,等我来了再说。你非不听呀1 “听听听,都听你的。青师傅,李管事,你们跟表哥说说。夫人,我口渴了,咱们去喝茶吧1 祁夫人也正烦,赶紧点头:“好1 “表哥,珠珠在家做点心,我去给你拿些来。你别急啊,跟他们慢慢聊1 宋尚腹诽着:什么叫慢慢聊啊,这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给股份,现在提也不提! 我出头算什么? 一肚子话,当着祁夫人问不出口。 唉,我欠你的。 他挥挥手:“去吧去吧1 182.第182章 行家出手 宋尚一来,可就不一样了。 先拿过材料,再叫齐了人。 匆匆一看,再一张嘴,就问到关键所在。 还有人,耍心眼儿,想糊弄。 宋尚手下一上来,三两下戳穿…… 弄得干活的人,面面相觑:这是来了行家了! 于是,快刀斩乱麻快速敲定。 一个个的,都踏踏实实的干起活儿,也不作妖了。 温语和祁夫人到小院,就看到一院子的东西。 几个绣娘带着小姑娘,一边记录,一边往屋里搬。 “这是什么?” 一个绣娘回:“回姑娘,这是……忠勤伯让人送来的!是最新的料,让姑娘和青师傅先看看……” 祁夫人问:“阿语,你当初是不是就要拉他做股东?” “当初是有这个想法的,但也没定下来。后来想着,自己要能做起来,就别添这么多麻烦。到时做事时,意见不统一,说来说去的,太费神了1 祁夫人看着,“可现在看来,股东还不是光是给银子那么简单。哟……”她上手一匹,“这种织法好新鲜,市面儿上还真未见过!如果他能拿到这样的新料子,咱们就比别家要抢先不少……” “宋表哥手里,是有织场的。” “哎呀,年青轻轻的,真能干1 “表哥很本事的。他母亲人非常好!表哥与之前的表嫂和离了,现在还没媳妇儿呢!对机会,您给介绍一个好的1 “别说,我有个伯娘,特别好这个。回头,跟她说说1 “咦?!珠珠呢?”温语回来这么半天,都没见她人影儿。 一寻,发现她正在小厨房,应该是做好了什么吃的,正往食盒装呢! “珠珠你在做什么?” “将娘娘来信儿说,她想吃咸肉粽了。给她包了几个!正好,你昨儿说想吃蟹黄狮子头,我做了八只。分给娘娘四只吧!还有些茯苓糕和桂花糕……装好了,一会儿,秋儿就来拿了1 “温姑娘1门口出现了小泥鳅。 温语笑:“说曹操曹操就到!行了,我看着还热的呢,我们不留你,赶紧拿回去吧1 秋儿笑着,拿上扭身就回去了。 温语指着她:“这个小泥鳅,连谢都不说。回头我就跟娉婷告状去1 “谢谢温姑娘和严姑娘,还有祁夫人啦1小泥鳅在院子里嚷嚷。 …… 看到秋儿带着食盒进来,将娉婷惊奇:“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呢!去的时候,珠珠姑娘正在装盒呢!温姑娘说让赶紧回来,趁热吃!哦,珠珠姑娘,还蒸了蟹黄狮子头……” “蟹黄狮子头?1一个声从门口响起。 将娉婷眉头一皱,他怎么又来了?还真是闻着味儿来! 她勉强一笑:“殿下。您怎么来了?”语气显现出不满。 太孙不高兴了,脸沉下来。 “哦……妾身是说:这个时间,您不是在做公事吗?” “哼!本王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看你,你怎么这个语气?”太孙说完,毫不客气的往桌边一坐。 秋儿行完礼,还在往外拿东西。 每样都不多,散发的香味很复杂。 “您百忙中来看妾身,妾身当然高兴!殿下,您吃过饭了吧?1 “……”这个女人! “吃过了,但还可以再吃一些。”咱们就比比,看谁更无耻! 将娉婷也有些无语,堂堂太孙,想吃什么东西吃不到,怎么就图我这一口儿呢? “妾身想吃咸肉粽了,让阿语那儿给做了几只。北方都是吃甜粽。不知道……殿下吃不吃的习惯。” 太孙也不理她,拿起一个便吃。 快吃完了,才咦了一声,“你不说是咸肉粽吗?我怎么吃的像是咸蛋黄的?” 然后,就见他又拿了一个,“我再尝尝咸肉的什么样?1 “……那殿下,再尝一个蟹黄狮子头吧?1      “好吧,我也差不多了,舀两个就够了1他瞄到了,一共四个。 他还是很公平的! “……太多肉怕不好克化,先尝一个吧!其余的给您留着。要是吃着顺口,晚上再蒸一下给您送去。”将娉婷可不惯着他。 人家都这么说了,太孙也没办法。“好吧1 “殿下,宫外的东西,送进来妾身自己吃倒也罢了。如果您吃,或者您还想拿去太子吃,可就不妥了。回头,太子妃娘娘和薛娘娘知道了。我麻烦上身了1 “这个你别管了!我会跟母妃说的。” 他的意思是,打算在我这里吃下去了? “其实,父王那里……他也吃不了什么。”太孙有些难过。 将娉婷说:“春天到了,身子弱的人,要格外小心。无需大补,少量多餐,慢慢将养。这茯苓糕,殿下尝尝?如果感觉味道好,倒可以请太子殿下尝半块的。” 太孙接过来,入口细腻,微甜,清香:“嗯,很不错。” 将娉婷拿个小食盒,各样装了一小块:“装几块小点心吧!肉粽是不行的……” “好。” 突然,前头来人,“殿下,宫里宣,让您赶紧过去。” 太孙脸色一变,“宣了父王吗?” “没有。只让您自己去1 “好,你把这个放前书房吧!别让父王看到,我回来再说。” 他看了一眼将娉婷,“我先去了。” “殿下别急,慢走。”将娉婷稳稳当当的。 太孙沉了沉心情:“好1 …… 宋尚把事情安排好,直接杀到温语的小院。 一看,温语和祁夫人,严珠,还有另外几个女孩子和小傻子,张家的小子也在! 喝着茶,吃着点心。 不知道说什么呢,笑的院子里都能听到。 他心里这叫一个气啊!合着就累我一个?! 温语看他来了,赶紧站起来,“伯爷哥到了1 张江青笑着过来:“宋伯爷1 宋尚瞪了一眼张江青,轻声说:“江青,你学坏了1 “表哥快坐呀!点心刚上了桌!青师傅也回来啦?” 青师傅说:“伯爷一出马,马到成功!就不用我们盯着啦1 “表哥还送了很多料子呢!你回去瞧瞧,回头咱们再商量1 “是。”青师傅走了。 给宋尚单独弄了一桌。 他坐下一看,嗬,还真挺丰盛。也不客气,连吃带喝。 祁夫人说:“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咱们想破头都做不好的,宋先生一下就都清楚了。” 宋尚缓了一会儿才说:“只要懂,就不难。接下来,应该就很快了。另外,我把南方馆子的人也带了来!要是开馆子,能让严珠去做吗?那不累死她?1 “倒是也找了几个人的,功底还可以。试了下菜,如果按我们想要的口味,还得调整。点心铺子呢,严珠的方子整得差不多了,是玲儿和文洁在跟着记呢。” 张近青举起小手:“还有我呢1 “对,还有近青!方子好了,找几个人手,照着做就好。要诀地方,还得珠珠亲自来。等找到妥当的人带出来,就好了。另外,各种用具,香料食材,也都找到买的地方了。” “嗬,还真做了不少1宋尚不由想起温语做竹盐时的样子……心里的酸楚,总也不能平息。 祁夫人说:“是啊!温语心很细的。” …… 傍晚,茶馆里,浓云密布,火光闪电。 “真是气死我了1太孙恨恨的说着。 183.第183章 随王伴驾 太孙像笼子里的困兽般,来回走着。 “明明我说等那边来信,根据报的数,再确实了呈上去。可她一声不出,就呈皇上了!现在好了!一群人,前前后后白白忙活一年多,皇上斥责不说……” 他咣的一下把自己摔在椅子里。 闭上眼睛“还让交给安王!这下好了……她满意了吧?1 对面只坐着祁五一人,也默默无语。 他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殿下又做了多少。 “她在干什么?她想要什么?”太孙没睁眼,拳头锤着额头。 “殿下。其实,这恐怕也是那位想要这么做,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那位想做的多了1太孙睁眼,望远墙上的画。“但他需要父王这个幌子。这些年,我处处小心翼翼。我做的很好,还有你,也很不错。” 他温柔的看着祁五,“我们不就是想这样耗下去吗?不然呢?那位,可是连亲子都设计,都杀的。” “殿下!祸从口出。” 太孙长舒一口气,摇摇头。“有关税的事,就都是大事。总算是没交给吴王!不然乐子大了……但皇上留他在京不走,也很麻烦。” 祁五说:“接下来怎么办?” “我真的……什么也不想做了。厌烦至极1 两个人默默的坐了一会儿,祁五问:“太子殿下那里,要怎么说?” “父王多半儿已经知道了。世间,再也没有比父王更好的人,如果他为君主,也将是青史留名的。” 太孙又无奈一笑:“他甚至认为,自己的身子,拖累了母妃。所以,她愿意做这些事,只要不出圈儿,他认可的。可是,她出了圈儿,我却不敢让父王知道。总想办法替她遮掩…… 刚开始:是不想父王着急。现在:是不想父王伤心!我都能想到,后天父王上朝,那几个人是什么嘴脸了1 “殿下,干脆您就陪太子殿下去泡泡汤子吧。东西要交,就让前书房去交好了。” “躲出去,让他们看笑话?” “反正也是笑话,何必站在那里看呢!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试一试皇上的态度。也好1 太孙一下坐直了,“你说的有道理。好!我回去就跟父王说。也别总让他认为,我们跟案板上的肉一样毫无知觉1 …… 太孙刚进东宫大门,太子妃就让人等,他本不想去,但来人态度坚决! 进了前书房,里外空无一人。太子妃坐在书桌后头,看他进来,蹭的站起来,着急的说:“你干什么去了?!那消息可是真的?1 太孙冷冷的说:“真的。”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凭什么?1太子妃也大惊失色。“皇上怎么说?你,你没争取一下?” 这可是税的事儿啊!国之根本。 这么多人忙了这么久,要是让出去,那太子府不成笑话了? “母妃,这个结果,您没想到吗?”太孙冷冷的说。 “你什么意思?你……在怪我?”太子妃难以置信。 “当初,我是怎么说的?您为什么直接呈上去!?还没最后做完,没有用樱您可别跟我说,是误呈上去的1 “皇上给的期限要到了!不呈上去怎么办?”太子妃心虚又后悔,但指责她,她怎肯认? “母妃1太孙忍了半天,终于还说了:“您只是,在父王身体不好时,替他抄抄写写。可没谁,给你做事做主的权利1 “本王妃能做事,能使印,你的父王都未曾说过什么?你算什么?轮得到你来说?1太子妃怒极生笑,傲然而立。 “那父王说过什么大事,您都可以做主?甚至连他都不用知会一声儿?” “他虽没说,但他有良心。不像你!我是为谁?嗯?你说我是为谁?我有第二个儿子吗?只有你一个,你却来这么伤我的心?1 又是这一套! “母妃,我们争论还有什么用?您做的很好啊!多漂亮!后天父王一上朝,几个王爷看到他,就更漂亮!或许,您认为该上朝的是您吧?1 太子妃想也不想,抬手就给了太孙一耳光。 挨了打的太孙不动声色。 太子妃自己却傻了。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这件事,是要动摇东宫的根基的呀!我愿意这样?1 她眼泪流了下来。 面对这样的母妃,太孙曾经害怕又难过。 可现在,他冷冷的笑了:“这不是您不愿意就不会发生的,已成事实。且无可挽回!就是这样……”他无奈的摇摇头,走了。 太子妃腿一软,坐在椅子上。 太孙刚出殿门,薛莹在内门守着,“表哥,出什么事了?” “滚1太孙怒吼一声,停也没停的走了。 薛莹吓一跳,张着嘴…… 太子妃原本瘫软在椅子上,听到这一声,她倒不哭了,眼神发冷,坐直了身体。 太子寝宫。 太子半躺在塌上,屋里生着火,腿上搭着毯子。 他显然已经知道了消息,表情从容。 “父王……”太孙跪在太子的身边,平日里,他要不张牙舞爪,要不死皮赖脸,却很少有这样软弱的时候……      太子微笑着摸摸他的头,“焕儿,别伤心。” “儿子没事,您……” “父王也没事,只担心你。” “父王,咱们去泡泡汤子吧!?明天一早就走1 太子想了想,点头:“好。” “只您和儿子两个人。” “好。” “嗯……要不再带着将娉婷吧,她有个好姐妹,整天给她做吃的,还怪好吃的。” “茯苓糕吗?” “啊?!您找着啦?” “找着了,只吃了这么一点点……”太子比划着,“味道确实好1 …… 温语刚回到家,将侧妃跟前的秋儿就来了。 温老太太一听东宫来人,笑容满面,赶紧打发人把温语叫来。 秋儿跟温语说:“温姑娘,我们娘娘说,明儿一早,她和太孙殿下,陪着太子殿下去西山庄子。娘娘说,要带着您和严珠姑娘过去1 温老太太一听,大喜。 “带着我们俩?”温语有些纳闷。 “是呢,娘娘说,可能是严珠姑娘做的点心,挺合太孙殿下的口味……” 温老太太赶紧催,“这可是天大的荣耀!麻烦秋女官跟娘娘回,温语一定去1 温语一咧嘴,幸好表哥来了,要不然,我可不放心一走好几天的。“那我让严珠准备准备。” “明儿一早来接您和严珠姑娘?” “我还要带一些东西,还是用自己的马车吧1 “那也成,明天护卫来接。在城门见1 秋儿走后,温老太太大喜,“天哪,咱们家还有这种事儿?!语儿,你是要带些食材吧?记得家里有上好的火腿和虾子干的,做汤最美了。语丫头快随祖母去库里瞧瞧呀1 老太太亲自拉上温语往后走。 吴氏和温枫都听着消息,两人跑前跑后的跟着。 把库里最好的食材拿出来,恨不得让温语都带上! 直到温语说:“祖母,带些有地方特色,宫里不常备的就好。像鲍鱼燕窝鱼翅的,宫里的比咱们的好1 老太太才反应过来:“可不是?我也晕了1 回到客厅,应该是大家都听到消息了,都来了。 温潜脸色难辨心情,端正的坐着。 温娇上来就说:“大姐姐,我们能跟着吗?1 别人还没说话,温枫就说:“这可不行。管着严着呢!哎呀,东宫竟也没派个嬷嬷来,这什么规矩,咱们也不知道啊1 温语心念一转,问温潜:“父亲,您有什么嘱咐女儿的吗?” 温潜心里一动,温语来问他了! 眼睛都亮了,但他不像温枫表现的那么激动:“别随身带利器。别带药物。你祖母虽然张罗了食材,但到了地方,你们要主动交出去,会有御医和后厨检查。让用再用!知道吗?” 温语恍然大悟的说:“还是父亲经验老道,一点,女儿就明白了。” 原氏双手紧攥。 “严珠要是做好了饭菜,按着人家的规矩上菜就好。不能主动靠近太子或者太孙殿下。跟将娘娘说的话题,也要注意忌讳。不讨论皇家任何的人和事。不要议论太子身体。任何引起别人不快的,都不要讲。” 温语认真的听着,频频点头。 “你平日里,言行尚可,就是胆子太大!这一点,要注意一下……不过,听闻太子殿下,宽厚仁和,些许小事,也不会和小姑娘计较。你和严珠要自然些,太拘谨反而不好。” 温语暗想:温潜倒也不是白给的。我与严珠随王伴驾,从理上讲,根本不合规矩。 如果表现的太拘谨,与常人无异,那太子太孙,让我们去干嘛呢? 太孙想吃什么吃不到?! 于是,她真诚的点头认可。 温潜看了出来,心中无比妥帖…… 原氏默默的看着,听到丈夫最后一句……她差点笑出来。 自己赌上名节,费尽思量,好不容易过上想过的好日子了,却怎么又成了这样了呢? 温欢带着淡笑,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而温老太太看到父女终于“冰释前嫌”,爹像爹,女儿像女儿了。心下安慰,笑容慈祥…… 温语甜美的笑容,看了一眼原氏:请问你滋味如何? 谢谢各位朋友的评论,票票和打赏。 最近事情有点多,大段写作时间不够。有些吃力,我会加油的! 184.第184章 老谋深算 早晨,太子妃和太孙妃都来送行。 面对太子,太子妃欲言又止的。 太子笑笑:“好啦!这几天好好休息。别多想了1说罢登车。 太孙妃的眼睛跟刀子一样,如果能杀人,将娉婷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将娉婷规矩不错,但脸无讨好,肩背很直。对太孙妃毫不收敛的恶意,一点忐忑都没有! 太孙更是面无表情,不管母妃和老婆是什么想法,他都不在意了! 到了城门,温语马车停在城门,祁五骑马在车旁。 太子出行嘛,各方面的配置仅次于皇上。这也就是出行仓促,否则,提前都得清路的。 玄机营那里,太孙亲点了祁五。 车队也没停,只是让温语的车加进来。 这次,兰舟带着乌龟,也坐在车上…… 他也来了,原因是:严珠知道自己跟太子太孙和将娘娘出行,激动的不怎么怎么办好,原地打着转儿,紧张的双手都攥疼了。 最后,才让青师傅给安慰住了。 也不知道怎么说起来,那边有温泉,还有池塘。严珠来了一句:“平平安安要能去就好了,还可以在池子里游水呢。” 平平安安冬眠已醒,整天就是吃东西,晒太阳,盆里泡澡。 但盆再大,也没池塘大埃 也不知道是李潭教的,还是兰舟自己有了心眼儿。 他早早爬起来,用笼子装好了平平安安,跑大门口等着了。 严珠怎么劝,都不肯回去。 温语来接时也劝,但兰舟拉着车辕不动。 两个人看着他直发愁,要强把弄回去,再病一抄…这谁受得了啊?! 她们俩胆子也大,对视一眼,得了,带上吧。便让李潭去准备东西。 李潭早收拾好了,一拎就出来了…… …… 山庄依山临水而建,山根儿处有温泉。 北面的山挡住了风,又向阳,所以温度倒比城里还高。 着急的山花都开了,草也绿了。一派生机昂然。 太子下了车,周围一看,大口呼吸,心情都好了很多。 温语和严珠,先来参拜太子。 太子正欣赏远近风景,就看那边过来两个女子。 一个清丽,一个娇艳。手拉手,两脸笑…… 春衫飘飘,怎一个悦目赏心呀! 太子看着祁五问:“祁五,哪个是你未婚妻子呀?1 祁五耳朵有点红。老实的回:“回殿下,右边的。” 太子哈哈大笑。 太孙却臭个脸,十分不满。 将娉婷站在稍后的地方,看到她们过来,竟有些激动。 温语和严珠,规矩不能差,老实的跪下,“拜见太子殿下1 太子笑道:“起来吧1 太孙问:“你们不是还带了一个吗?” 祁五一见面,就跟太孙说了兰舟。 温语说:“太子殿下,太孙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小女子有个一个义弟打小有病,是那种……小女子也说不上来的,不跟人交流,也不说话,但他不是哑巴啊!实在不放心他自己在家,所以带了来。太子殿下,兰舟他很安静很乖,只要在外头,找间房让他住下就行的。” “领过来,孤瞧瞧。” 严珠过去,拉上兰舟,嘱咐着:“兰舟,咱们去见个伯伯。你要乖,要行礼知道不?池塘是大伯伯的,你要懂事,大伯伯才会让平平安安在池塘里玩呢1 严珠拉他过来,带着他磕了个头。 兰舟拎着笼子,有些紧张,但也照做了。 太子笑道:“竟然是个十分清秀的少年郎1 温语眼泪都流了下来:“殿下。刘家叔叔和婶婶,都是本分之人。扶危济困,乐善好施。只是早逝。有时,小女子还替他们感到不公。却原来,他们积的善,都留给兰舟了!他这样一个小地方的病孩子,能有见到太子殿下的一天,这是祖上积了多大的功德啊1 太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她她她……看了一眼祁五。 见祁五竟也认同的点头,更是大怒:你难道没听出来,她是在拍父王马屁……不不不,她这是厚颜无耻的奉承! 再转头看父王,太子竟也微微点头:“兰舟很好。这对乌龟的名字也起得好!平平安安……” 这一下,太孙的脸色都好起来,“父王,咱们都要平平安安的啊1      …… 下午时分,京效方化寺。 周大人,一身丝麻衣,玉簪绾发,神情恭敬,正动手泡茶。 在他对面,坐着吴王。 茶进杯中,两人慢慢喝完。 周大人才说:“事情成了,但又没全成,是周某思虑不够,请殿下责罚。” 吴王一笑:“正所谓圣心难测。皇上斥责东宫,收回权柄,都按预期了。只是,没交到本王手上……” “原本以为,永清郡王给皇上留的印象很好。此次,或者会偏向他一些。可惜……” “也没什么可惜。这两年,太孙不弱埃几件大事做的,虽不出挑,但很规整。东宫有天生优势,再这样下去,可就不好办了。” “您放心,东宫裂了缝子,再想补起来,可不容易了。” “你做事,我放心1 …… 东宫,太子走后,太子妃梳洗,重新装扮。 收腰广袖,熏香,化了妆容。做的都是太子在时,不能做的事。 一桌子好菜,她还喝了酒。 让人把要办的事拿上来。 趁着酒意,她批起来犹如神助,件件都合心意。她却不知,这是有心人的安排。 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寝宫,这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她也是个女人,也有需求的。 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既不被领情…… 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低声音吩咐,“让那人过来1 宫女面无表情,低声应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一头如缎子般的长发,俊眉朗目,高鼻子,线条优美的下巴,突出的喉结。 进来,他长身一礼,并未说话。 太子妃吩咐完,就有些后悔了。 但此刻看清楚了,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要把她烧着了。 有些迷蒙的看着他,“过来,给我按按。” 那个人过来,“娘娘,你趴下吧1他冷静的说,声音,味道…… 身体和心里的需求,让她已经没任何思考能力了。 …… 在别院,太孙算是把公事都放下了。 跟祁五在一起,骑马,喝酒,游戏。 严珠指挥着后厨做饭。刚开始,谁服这个小丫头啊! 没菜系,没刀工,连勺都颠不起来。 做的菜也小里小气的,盘子也不会摆…… 可做出来……尝尝……有滋有味儿,还怪好吃的。 太子,一天六顿……连他自己都笑:“怎么感觉,一天都在吃东西。” 温语跟将侧妃,那话就没说完的时候,总在笑,也不知道笑什么呢。 太子和兰舟,午睡起来后,排排坐,在晒后背。 两个人背着太阳坐着,两只小乌龟刚游水上岸,也在晒。 …… 周大人送走吴王,又个算是老友的人进来。 两人寒暄后,那人说:“有人拐了几个弯托到我,我来问问,您能不能办。” 完说,递上张纸。 周大人打开一看…… 笑了,“这事,应该早做啊!现在,他有了爵位,少了银子。做起来,有什么意思?” “据说,买爵的银子于此人不算什么!那边只想出气,事成到手的银子嘛,都好说。” “最近,手头儿事情很多。如果不急,我就先看看。急的话,让他另寻法子吧1 “不急……这三万两,您先拿着。” 185.第185章 他俩够呛 宋太太来了温家。 温老太太很激动!上来就夸宋太太养了个好儿子,给宋家争了光。 宋太太也是乐的合不拢嘴,也夸了半天温老太太:温潜做官稳,温语孝顺规矩嫁豪门…… 对着吹了一通,宋太太赶紧让宋池涵叫人、行礼。 那小姑娘磨磨蹭蹭,傲气凌人,行了个礼,就往那儿一坐,谁都不理。 温老太太心里这叫一个不痛快,要是我孙女儿,巴掌就上去了。但只笑着说了一句:“涵姐儿长个子了!1就不再提她,跟宋太太说话。 温娇被涵姐儿撅过,也愿不搭理她,跟温苏咬耳朵,“牛气什么呀!她娘都让表哥休了1 温苏也冷笑一下,不说话。 温婉却给宋池涵端去了果子,笑着问:“涵姐儿来了京城,出去玩了没有呀1她分寸拿捏的好,不远不近的,宋池涵虽然仍没说话,但摇了摇头,脸总算没那么臭了。 温娇没在意,温苏却又在心中冷笑,温婉这是看中伯夫人的位子了? 转眼看两位老太太,正说着宋尚的亲事呢,心中暗笑:也不看看两位老太太,谁打这个主意了?糊弄一个小孩子,有用? 宋太太正在诉苦:“尚哥儿什么都好,就这一条不肯听话。您可得帮我劝劝。不然,我大孙子哪儿找去?” “实话说,我见一面儿说一回!早晚把他说恼了1 “他不敢恼1宋太太转头,只见吴氏带着姑娘们在跟前儿,便问起原氏和李氏,还有温欢。 老太太脸色就不大好了,“原氏最近身子弱,用了药歇着呢1 “哟,怎么了?我去瞧瞧……” “不用管她,事儿也不大,咱们聊咱们的。李氏有了身子,最近都没让她出门儿。温欢跟小姐妹们应酬去了……” 这就有意思了,母亲身子不舒坦,女儿却出了门儿应酬。 不过,宋太太心大,也没听出来,“李氏要生个大儿子,您得多高兴啊1 “都好都好1 …… 温泉庄,严珠每天变着花样做饭,其实,也没有什么大菜,小盘小碗的,做出来味道就那么合口。 只几天,太子脸上都见肉了…… 精神好的时候,就坐在那儿听她们几个聊天。 果然是睿智之人,三招二式,就看明白了。 将家的丫头,干练,沉稳。主意正,不吃亏。见识多,欲求少。焕儿……要是看重她,估计拿不住埃 温语就比较奇怪了,性子多变。看她对这几人,一派天真纯善。但一转脸儿却思虑长且冷情。唉,祁五啊,你若合了她的意,日子丰富有趣。如果没合,嘿!孤只能对你表示同情了。 严珠那丫头也如是,明明心灵手巧的,但脑子却不会转弯,净冒傻气……这种性子的养成,以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来看……温语对她,也是真好。 总而言之,儿子和祁五,他俩够呛…… …… 过了几天,还真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孙和将侧妃终于圆房了。 这回来的匆忙,虽然所有院子都能住人,但有的长时间没人住,有些凉意。 底下人,也理所应当的把太孙和将娉婷安排在一屋,睡在一床。 太孙也没太在意,这就是自己的侧妃么。 将娉婷稍想了想,要是另寻住处,反而显得如何了……就这么着吧! 当晚两个人上床,就开始了各睡各的模式。 然后,太孙整日与父王和祁五玩耍,连带逗那个“小傻子”。 温语跟将娉婷一天天嘴就不停,把这些年的事儿都说完了。就又开始谈铺子,两个人整日写呀画呀,思潮不断,还掰着指头算账。 以至于,他们虽然同屋同床,但单独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有时,太孙回来,将娉婷还没回来。 有时,太孙回来,将娉婷已经睡了。知道他回屋了,翻身向里,也不起来伺候。 将娉婷相貌寻常,又有两个美人朋友相衬,就更不出众了。 实话说,太孙本也兴致也不大。 可过了几天,醒过闷儿来:这女子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回事,是怎么回事?! 我可是她的夫主!她的天! 不伺候我更衣梳洗倒也罢了。 怎么睡在我身边,却毫无杂念…… 当我是姐妹啊?! 呸,我才不是女的。 当我是兄弟?! 呸,她哪能跟兄弟睡? 他本就是没事找事儿的别扭性子,这些念头一旦形成,就开始没完了。 于是,各种作。开始是试探,比如假装睡着往里靠,腿挨着腿……头往人家枕头偏……胳膊“无意间”搭人身上…… 没用。 有时被骚扰到,她还会躲,并把他胳膊拿下去! 太孙生了气,气势的往那儿一趟,他的侧妃要往里头去,就故意挡着…… 弄得将娉婷莫名其妙的看他,倒把他弄了个红脸。      合着,软硬兼施都不好使? 最后,他又使出死皮赖脸功,事成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次,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当然,会有人将圆帕送回东宫交到太子妃手上。 薛莹一见,就蹦起来,大叫“贱人1恨不得冲到别院去修理将娉婷。 这倒让太子妃纳闷了,将娉婷是侧妃,两人同房,出格吗?奇怪吗? 她这是要闹哪样? “本宫也没功夫了解你是怎么想的!将侧妃的爹,刚又升了一级。她可不是之前的那个,你想怎么就怎么的。这太孙正妃位,你若不想要了,就随意闹1 薛莹听完,大失所望,“母妃,表哥出去都不带上莹儿,您不替莹儿做主?” 太子妃却没有哄她:“我怎么为你做主?逼着他带上你?!你是他的妻子!不是争宠的玩意儿!该干嘛干嘛去1 这几天,太子妃心情很好,把那人送了出去,收了尾。凡事要小心…… …… 十天后,皇上派人来请太子回去,说想他了。 皇上还真有些想了…… 原本,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摆太孙一道。省得他根基越来越深。 但是,太子和太孙是一堆儿的,打了这个,那个也疼。 皇上心里的人不多,算来算去,太子算是最重的一个。 事儿出了,太子说要出去泡汤子……朝都不上了。 皇上也生气了,这是对朕的决定不满?跟朕使性子? 惯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可时间一长,皇上又担上心了。就他那个身子骨……算了吧,朕欠你的。 于是往回叫。 皇上给台阶,哪有不接之理? 太子和太孙回来,直接去见皇上。 皇上一见,倒吃了一惊。“晒黑了不少!瞧着,倒像是长了几斤1 “父皇,儿子睡的安稳,吃的香甜,无琐事扰,真就好了很多。这么一看,父皇您,真是太辛苦了。等春耕完结,您也休息几天吧。” “唉,总说等什么事做好,就休息几天。可事情哪里做得过来嘛1 见太子气色这么好,皇上不知道是真情,还是虚假,夸奖了太孙一番:孝顺,明理,做事妥帖。还交办了一件重要的事儿。 太孙激动的眼圈儿红了,掏心掏肺的表现一番。 大家都满意。 扶父王出宫,太孙心里冷笑,还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 温潜的表现,让原氏受打击到怀疑人生……温语能带给他的好前程,我和温欢可给不了,能拦着人家父女情深吗? 婆婆对自己,以前还能装样子,现在都不装了! 温欢再不成事,我在这个家里,就没地方呆了! 又急又气,对温潜又是说不出口的怨,小病一常 温潜其实也有一个心路历程,温语走后的两天,他才知道太子出游,是因为被皇上斥责,还把要事给了安王…… 要好的朝臣,私下议论。 他出了一身汗:太子若有事,温语可牵扯进去了啊? 便有些忐忑,忍住了,没与母亲说。自己一下熬了这些天。 因心中有事,所以妻子的心情和微恙,他都没发现。 太子回朝,皇上明显高兴了,还给了太孙一件好事…… 哦,原来是场误会…… 好啊好啊! 温语一回家,老太太就把他叫过去,一块儿听温语说。 温语脾气也特别好,把能说的都说了。 听到太子对温语这么和气,恨不得当女儿看待了。温老太太和温潜,更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温欢什么也不管,心中就两件事,一个是对外交际,维系能跟永清郡王搭上的关系。 另一个,她开始接触红杏了。 …… 一会儿有事要出门,先发,有错大家捉虫吧。 186.第186章 娘子留步 温语回来,去看了一下铺子的进展。 宋尚果然本事!制衣阁这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菜馆儿雏形也出来了。 她在小院儿里,还看到了个意外的人,孙英。 孙英压镖上京,这次带着十岁的长孙和之前温语见过的师侄女儿。他没随镖回去,趁着李江不在,住在他那里了。 孙师傅磨磨唧唧,表示想让长孙跟在姑娘身边儿,谋个前程。那两个女孩儿,也想伺候姑娘两年,攒些嫁妆。 温语大喜:“正要用人!孙师傅也留下吧!赶紧熟悉一下京城,马上有活要干1 孙英也大喜! 温语又叫来张江青,笑着打趣他:“张大人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事情顺手。头儿器重。兄弟和气。行住方便。” “那正好了,有事要你办……” 等张江青听完她要办的事,叹一声:真是一刻不停啊! 总算知道为什么要让我留京了,这事儿,她还能托谁办呢? 心里高兴,她没把自己当外人。 心里不高兴,她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 宋家请温家去做客,还特意安排在温语回来后,十分给面子。 温家人一到,宋太太就拉着温语,上下打量,好听的话不断。 温语当然要敬贺表哥的事,还说:“回头表哥给您求一个诰命,以后语儿见您,得称夫人了1 “你这丫头1宋太太嗔怪,但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韦氏教的,还是天生的对头,宋池涵对温语一直冷眼,而温语,连看都不看她。 宋家园子,可比温家的要强多了。初春,景致很好。 今天来的,还有宋家几个亲戚,看到温语,都十分想亲近。 有女孩子缠着她逛园子,没办法,跟着走了老大一圈儿。才以方便为由躲开了,清静会儿。 小吉寻到她,冲她使眼色,温语好奇,跟了过去。 前头假山那边,有两男子在激动的说话。 “……我说的光是这件事吗?你整天做事都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么?” “我又没耽误事儿,你为什么总挑剔我?” 小吉凑到温语身边:徐娘子的两儿子…… 温语心里一动,点头,对小吉表示夸赞。此丫头虽胖,但很灵。 “就你这一脸别人欠你八百两银子的模样,使给谁看?” “我一直就这样1 “一直这样?你在六爷面前,笑得花儿似的,当我没看到!?” “六爷待我好,我冲他笑你也管?1 “五爷待你不好?!咱们家有房子有地,母子在一起做事。都是管事又不伺候人……” “我又不是为奴的,为什么要伺候人?” “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1 那人不理。 “也不知道你整天想什么,母亲最疼你,家里银子都留给你娶妻生子,希望安枝落叶……” “娶妻?娶宋家的丫头么?”那人冷笑。 “谁说让你娶丫头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1 “小弟啊,你身边有小厮,出门骑马,管着人和事儿。富家公子哥儿,无非也就是这样的日子。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爹要在,这些也能我备下1 “你1徐家大哥显然气的不善:“可爹不在了啊?1 “是啊,爹死了。可若不是爹,有五爷的今天吗?既然如此,他待我们,又有多好?” 徐大哥上去就给他一拳,“你还不知足?若不愿意!你就走啊!离开宋家啊!可一条,不许跟着宋滔混1 “哼!你管不着1那人掉头就走。 温语听了整个过程。 看来,徐娘子的小儿子,也不完全是被宋滔诱骗,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我上次说的话,宋尚听进去了,没把他给宋滔用。 可是,这么个人放在身边儿,也不成啊! 徐娘子做事虽然踏实能干,她但疼儿子,如果有一天,让她循…      …… 春天到了,丈夫不在家。 马氏看婆婆整天带着锐哥儿,担心把他笼络走了,就往回拉。 结果,儿子睡觉时,让她讲古…… 马氏不认得字,在闺中之时,对穿衣戴花和张家长李家短的感兴趣,讲古,她哪里会? 吵架骂街很溜,真要说点什么就磕磕绊绊了,词不达意,前后不连。 好奇宝宝锐哥儿的问题一箩筐,把她问的一愣一愣的。 说不出来,锐哥儿就瞧不上了,跑去婆婆那边睡。 把她气的!家里活儿是不干的,拿点大钱儿,上街买零嘴儿。 然后,卖布的,卖首饰的,卖玩意儿的,一家家逛。 她口袋里也没多少银子,只能买些便宜的。看的时间很长,然后,就跟店里掌柜和伙计,还有街边儿闲坐的,熟了。 马氏生的不丑,还爱打扮,爱说笑,一口南方软语,引起不少人的好感。 那些掌柜伙计们,不敢出言挑逗,但眼神儿……有能做主的,还会大方的让些利与她。 这让她很得意。 陈舅母知道她总出去,就说她。结果,马氏又闹了一通。陈舅母给气的又差点病了。 有天,马氏逛累了,正往家走,与一男子擦身而过。 不多一会儿,就听到后面声音:“这位娘子,请留步1 马氏转身一瞧,就是刚才的男子……衣着鲜亮,还佩着玉,正冲她行礼呢。 “这个荷包,可是娘子掉落的?”那男人长得不算好看,但一幅桃花眼,勾人的很。 明明不是她落的,但马氏鬼使神差般的点头。 “我就说,如此精致的荷包,这一路,也只可能是娘子,才配用呢1 “多谢公子1马氏心里小鹿乱撞。 她在这方面经验还真不多,当初不甘嫁农夫、伙计,才设计了陈文思。 日子虽然好过了,但陈文思那只呆头鹅,只知道读书,却没趣儿的很。 “这条街上,如公子这般人物……也不多见呢1她扭捏作态。 “娘子谬赞,快收下看看,可少了东西?” 马氏接了过来,入手就是一沉,赶忙打开,竟拿出一金一银两个小元宝。 “金子……”马氏狂喜。 “娘子,正所谓财不露白,还是收起来吧1那男子体贴的很。 马氏赶紧装了起来,冲那人一笑,竟然有了几分风情,“奴家经常在这附近买东西,竟没见过公子。” “哦,我不住在此地。” “不在这里啊?1马氏有些失落,那以后见不着了? “在下刚进京时,住在这附近。后来购置了房产,搬走了。不过,这里有个金光寺,虽则不大,但十分幽静,我倒是常回来看看。” “在京城置宅,公子家里有银子啊1马氏羡慕不已。 “那房子倒也不大。跟家乡的比起来,天壤之别啊1 “公子在老家也是有钱人家儿吧?” “祖上留有薄产,倒还过得。进京,是为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大功夫,就热络的很了。 最后,那位公子还说过两天还会来金光寺。 马氏表示她还未曾去过,公子就说带她去。 俩人就此约定。 …… 张江青把这一次的消息告诉了温语,温语满意。“这个人还挺本事1 见张江青瞪她,她赶紧说:“等我表哥他们回来,能办成就好了。” 木玲进来说:“姑娘,我哥哥来了,说您找他?” 温语跟张江表说:“你快干活去吧!我有事了。” 张江表又无奈的瞪她一眼,走了。 温语对木博说:“五公子说他最近事情不多,就把你借过来帮我盯个人,看看她在做什么……呃……你就打听着吧,有什么消息再说。” …… 187.第187章 卿卿佳人 明天是张末青出嫁的日子。 这会儿,温枫给张家来送东西,正在门口下车。 大门处,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瞧着像是张夫人亲自送女客出来…… 他张罗着卸东西,原本并没在意。 只是,那位女客,青色衫裙,细步悠然。 温枫对各种美色的鉴别方法,早已烂熟于心。还秉承着“宁看错,不错过”的初心。 见张夫人和那女客,已经奔旁边一辆“豪车”而去,他两步上前行礼,“张夫人。” “温先生来啦1两家要好,张夫人对他很客套。 “母亲让送些东西过来……”温枫一边说,一边用眼光瞄,然后他眨眨眼。 一阵的电闪雷鸣……是她?! 原来,正是他在灯会上踩他脚的妇人。他还送了灯笼呢?! 妇人显然也认出他了,微怔,但并未说什么。 温枫又往前一步,正要攀谈…… 张家大哥却出来迎客了,“书瀚来了?怎么在这儿站着?!快来快来……青松几个来了,带了好酒呢1上来一扯他袖子,就往院子里拽。 此刻的温枫哪里肯走?挣扎:“我……” “快来嘛1张大哥教书育人,跟温枫完全不是一个路子。但他为人豁达,对温枫的种种行径,也不多打听。还认为温枫才艺出众,风度翩翩。喝酒时有他,总分外热闹,也不能说一无是处嘛! 温枫没办法,只能跟着走,但不舍的回头。 妇人看他那样子:可怜又企盼,跟她出门时,家里的犬奴似的……她竟然一笑。 虽然她仍没戴什么首饰,还着素装,但那个风情啊! 要不是张家大哥平日里练拳,他打不过,温枫肯定就把这个扫兴的家伙踹地上了…… 张夫人见温枫没出息的样子,深知他的为人,不免心中不快。 连忙对妇人说:“临走前,我再去瞧瞧你。” 妇人一直在看温枫,此刻回过神儿:“你这里忙,回去之前,恐怕事儿也不少。彼此有心挂念,就够了!不必多礼1 说罢,两人告别,妇人上车走了。 温枫随张大哥进去,在场果然有两个老乡,大家一见,十分热情。 原本,温枫应付自如的,但此刻他心里长草,匆匆见过礼,就说要先去“方便1 跑出来一看,大门处,仍有进出的人,但佳人已然无踪…… 他这个心哪,拔凉的。 赶紧叫过自己的长随,“刚才来的女客是谁,赶紧去打听一下1 又站了会儿,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了,才灰心的进去,跟那几个人喝了个昏天黑地。 回去的时候,那长随回:“二爷,今儿来的那位,是位郡主哪1 “郡主?1温枫酒醒了大半儿。 “是呢!据说,她的夫君是张大人的同窗师弟,共同拜在黄大师门下的。前些年,她夫君已经故去了,这位郡主是守寡之身。担心明日来贺喜不便,所以提前一天来添妆的1 温枫心如油滚:寡妇啊? 还是郡主啊? 哎哟,怪可怜的! ……正青春,却独守空房。真让人心疼! “有没有名讳?”他问。 “这个一时没打听出来,也不好使劲儿打听女人家1 “蠢货1 心痒难揉,坐卧不安,刚才,怎么就那么寸,都没说上句话呢?! ……巍巍京城,深院深锁,卿卿佳人。 让他伫立街头成石雕,终也无处寻觅。 那酸酸甜甜又空落落的心情,竟如懵懂少年,情窦初开。 …… 第二天,温家人全都打扮好,要去张家观礼。 上马车前,众人一看温语。 一身崭新的朱砂偏紫色春装。不知道怎么裁剪的,脖子和肩膀,把她包得紧紧的。突出了长脖颈和笔直的后背。 袖子的大臂也包着,过了肘,才细细散开。 腰部也收着,细细褶皱微微下散,底摆却不校一迈步,似喇叭花在风中飘动。 戴着一整套紫色石榴石的首饰。算不上名贵,但跟衣裳交相呼应,极搭。 要是以前,温娇肯定因妒生恨,讽刺她喧宾夺主了。 可如今,却立马上去溜须:“大姐姐!这衣裳好好看!太稀奇了!从没见过的样子1 温语得意看着自己:“好看吧?1      “好看好看!哪里买的?” “是我的裁缝做的。现在可买不到,不过……快了。三妹,把你的银子准备好,到时啊,什么样儿的衣裳都有。只要有银子,包你美丽如花1 “什么?大姐,你要开铺子啦?”温娇大叫。 温欢听了,看了看母亲。 原氏让人跟着温语,结果被打了,猜想可能是温语动的手,但能怎么办? 后来就没再安排人跟。但是,温语整天不着家,肯定是在干什么。 偷眼看老太太的表情,嗯,婆婆知道的。 丈夫呢? 呵!当然他也是知道的! 看来,温语不光有势,还有银子有产业呢!彻头彻尾家中宝了! “还在收拾,快开啦1温语笑道。 “真的?在哪里呀?1 “到时你就知道了1 “好好,到时,妹妹一定带银子去捧常不过,大姐姐,你这样的,我可穿不出去。别人一看我,路都不会走了1 “三妹,这样的衣裳,也就是春日游的时候穿的。寻常穿不着。今天呀,我是利用末青姐姐的婚礼,给我的店打打名气呢1 温欢悲摧的发现,自己竟然也有温娇类似的想法。 她虽然爱美,也会打扮。可温语身上的这个,她从没想过会穿。 原氏一直把她往大家闺秀方向教导。这种轻浮的衣裳,不可能给她准备的! 可是,温语穿着不显轻浮,倒很绝艳…… 自己,是真比不过她啊! 马车上的一路,温欢就都在想这件事。 ……到了张家,从大门就开始热闹了。 张夫人看到温语,“哟,这仙女儿似的是谁呀?1 温老太太自豪又谦逊:“你瞧瞧她呀!要不是咱们亲近,我就得说她!末青的婚礼,她这么张扬干嘛啦1 张夫人拉着温语,“可不是您说的这样1 上下打量着,温语娇笑着,带有一丝调皮。 “卿卿佳人,能给末青的婚礼添光彩。” 张夫人又凑近温老太太说:“这样的事儿,最容易流传了,到时,张家大大的有面子1 其实,事情往往还会如此…… 温语引起的关注,就有夫人回家聊的火热,为最终张大人进京,起了一定的作用。 当然这是后话。 温老太太听了,发自内心的祖母笑。 张末青的娘也拉过温语,低声说:“末青最终还是选了你送的盖头!原本,她还想坚持用自己的呢,可两下里一比,差太多了1 张末青管家是把好手,但不可能处处强啊,活计还真一般。原本,百忙中绣了件盖头。 那样子毫不出彩儿,温语看到不满,就送了她一块。 原本张末青还想坚持,但一比较,虚荣之心,最终战胜了真诚。 倒让父亲嘲笑她一番。 张夫人跟温老太太客气完,就拉着温语,向别人介绍。 所到之处,一片赞扬…… 其实,无论从两家关系,温语的身份,以及将来跟末青的关系等诸多方面考虑,这个举动很正常。 但原氏和温欢,却如坐针毡。 温老太太贼的很,早看到了,再加上吴氏的挑唆,心中对原氏更加不满。 温语心里早明白,所以她随着张大夫人应酬,风头把原氏母女,压的一点儿光也不见。 张近青穿条樱桃裙跟着温语。之前,她已经满场飞了半天了。 温苏敏感的捕捉到,这个裙子,估计也是跟温语一道做的。 温语!便宜外人却不管自己家人?找了个机会就去问张近青。 张近青果然好哄,三两下,就知道了,确实是温语手下的裁缝做的。 “收你多少银子?”温苏最关心这个。 张近青现在也鬼了,她才不会说是白拿的!要不然开了铺子,她们也来要怎么办?就跟温苏说:“是母亲给的银子,多少我并不知道1 这话就让张夫人听到了,一愣,眨眨眼再看女儿,行啊!会说谎了?! 再仔细一想:哟,我家的傻丫头,这是开窍了? 正在应酬的温语,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不善的目光…… 188.第188章 后院添柴 温语反应灵敏,马上寻过去,见是几个不认识的妇人。 都在看她,好像也没什么特殊。 以为自己想多了,也没在意。 其实,刚才恨恨看她的,正是杜六! 秦家那位大师,跟张知府的老师是忘年交。 张家来了京城,杜六收到信儿就来拜访过。为了张家的婚礼,她推迟了回家的日子。 实话讲,杜六并不愿意同祁夫人走到这一步。有缓和关系的机会,当然不放过。 既然张末青是祁夫人的儿媳之一,走动好了,或者会有用常 今天这场婚礼,江家收到了祁家的邀请。 秦怜月跑来跟杜六商量,她是跟婆婆去祁家,还是跟母亲来张家? 但都让杜六给制止了。 她吓唬道:“娘与崔凤英的关系还没缓和,就她那性子,当场给你个没脸。你又能拿她如何?躲还躲不过去呢,还往前凑?你是怎么想的?” “那我跟您去张家,看看温语那贱人1 “见她干什么?她好,你是给自己添堵。她不好,你也没什么得意的。根本就与你无关了!老实呆着吧1 杜六这还是第一回见温语。 老远一看,心就猛跳。等近了看清楚后,呼吸都屏住了…… 温语这么好看?还这么张扬? 若讲韵味,她或许比不上女儿。 这可绝艳……那女儿可是拼不过的。 幸亏那丫头今天没来,要不然…… 不成,回去,我还得嘱咐嘱咐。我要走了,她犯傻可怎么办? 唉,怜月的性子啊!生了她,真要操心一辈子了! 那边喧嚣起,新郎来了! …… 祁家,许氏在认真看张末青的嫁妆…… 中规中矩,也没什么特殊嘛! 一个举子的女儿,为了让女儿进祁家,估计连家底儿都搬空了。 而且,这头一抬,竟然是套书! 显摆他家是读书人么? 真是穷酸! 许氏却不知,这套“注奇子集”已是绝版,价格相当的不菲!你有银子想买,还买不着哪! 看着祁夫人打扮隆重,笑容真诚,许氏心里酸的咧。 这门亲事,刘姨娘可是不满的!但昨天让祁四谈了一回。刚才,又让祁夫人的眼刀扎了一回。 她老实了些,想着,将来有机会再说! 祁有宜对这门亲也不满,但也无力阻止,脸不好看。 但好像没人在乎他的感受! 其实,他也没多在乎。而是心里想着:这样的大日子,秀兰却没出现,真是委屈她一辈子啊! 潭氏特意邀请了江家人来,她想让刚进门的二太太,跟祁夫人见见面儿。 万一能擦出点火花,不是给这个婚礼添彩儿么? 却没料到,敬国公夫人只带了她的长媳来。 那长媳跟她长的很像。两个人紧挨着话不停,笑不断,更像是亲母女。 潭氏问:“那天您家新媳妇进门儿,我也没摸着看。后来听说,她特别鲜亮,以为您今天要带着呢1 敬国公夫人笑道:“是很鲜亮!规矩也好!就是身子稍弱些。我这大儿媳妇儿,整日里给她变着花样儿的将养,快好起来,给江家开枝散叶1 潭氏咧嘴,这倒好,别人还没说啥,你自己先说她身子不好了。 往敬国公面前凑凑,“我怎么听说,您家二儿媳,跟有宜他媳妇儿,有亲哪?1 目光灼灼的看着敬国公夫人。 敬国公夫人却没当回事,“好像是有些亲,只是后来走动的不多。这一文一武的……您是知道的1 文官武官,相互有些瞧不上,也是有的。 潭氏挑唆未果,也不再说,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 温家主子全部出去,家里就冷清下来。 温语今儿带上了小吉和青荷。腊八不知道跑哪去了,屋里只留了红杏。 温欢身边的大丫头秋雁来了,“红杏?在干什么呢?1 如今的红杏,连打扮的心情都没了。最近为了表现勤快,总干活。京城干燥,她的小手都粗糙了。这会儿没事儿,才想起来抹抹油脂。 “哟,还真就你自己啊!?大姑娘还真当没你这个人了?” 红杏烦躁的说:“二姑娘不也没带你去?1 “我今儿来了月事,怎么能参加婚礼去呢1 “人家会带我?”红杏不满,她都不知道多久没跟姑娘出门了。 “我那天说春燕儿的事儿,已经跟我们夫人定下了。年底出去1 “真出去?1 “是啊,人家表哥有产有业,出去当太太呗1 “那,你呢?” “我啊,不瞒你说,我自己的将来,也是想好了的。” “怎么想的?”红杏盯着她问。 “夫人给姑娘安排的陪嫁,管家叫李忠,他的长子生的俊秀,现在跟外头学事儿呢!能写会算!姑娘说,到时……”她小脸儿红扑扑的。 “你也外嫁?不陪在姑娘身边儿……” “不瞒你说,我与姑娘打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待我如同姐妹。到时,要留在身边儿,守着一个男人……无关的人倒也罢了。越是亲近,越容易反目1 这倒很可能的。红杏点头认可。 “况且,我又不像你,长得好,手又巧。我这直通通的性子,也未必能讨好夫主。到时上不去下不来的,得不偿失!嫁的人将来是大管家,日子也不错1 “唉,同人不同命啊!真羡慕你。” “我还羡慕你呢!我要生你这样儿,怎么也会为自己奔奔的1 “有什么用……”红杏看着自己的肉手。现在手就这样了,将来再嫁个奴仆……想起那些婆子的手,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天知道春燕的信儿,我还跟我们姑娘说呢,虽然跟你接触不长,但还挺投缘儿的。你长好看,心思又简单。将来姑娘要把你留在身边儿,肯定是个好助益。” 红杏脸一红。 “可我们姑娘说,有大姑娘在,怎么可能把你要过来嘛!跟家里风头正劲的嫡长女抢人?不是笑话吗?只可惜你了,明明好人才,却不得重用。 唉,先别提大姑娘出嫁会不会带你,但看她那气势……即使嫁了,也未必肯给夫君安排妾室呢!那可是个有一套的1 秋雁佩服又嫉妒。 她走后,红杏沉默半天。 这些日子,徐嬷嬷见着她,全程黑脸,理都不理自己。 也是,自己拿了好处,却什么也没办成……倒让大姑娘一飞冲天了! 搁谁也生气啊! 可大姑娘好了,我却更不好…… 她习惯性的向桌子底下摸去…… 腊八在后面听着,心里这叫一个烦哪:多大点事儿啊说了这半天? 不就是想让红杏把大姑娘噶了,然后二姑娘承诺带她出门子,给夫君做妾吗? 绕来练去的这么大一圈儿,我听着都累,有这功夫,几个人噶不掉? 哎哟傻红杏哟,对包子藕粉,小心又纠结的…… 怪可怜的! 189.第189章 这主意好 温语到回家,腊八就把两个丫头之间的谈话告诉了她。 并说:“姑娘,这么个丫头,属下打发了就得了,何必让她在您身边儿膈应呢?1 “打发倒不难,只是,不用未免可惜了。再看看吧……” “可是,她贴身伺候,您有些防不胜防啊!要是真疯癫了,一个不留神让她伤一下,可就犯不上了。” “也是。再看些日子,我估计那边,也沉不住气了1 腊八一脸坏笑:“看来,永清郡王确实没看中她1 温语点头:“很有可能。” 只是上世,温欢攀上的王爷,应该就是他,什么关系不知道。 所以,她肯定还会往上贴的。 …… 温潜和温枫留在张家吃晚饭,没回来。 原氏跟温欢说话:“欢欢,我知道现在很难。但你,还要沉住气。” 劝是这么劝,但她自己心里也虚埃 今天的欢欢,柔美又安稳。这样的场合,应该很多人来打听,来攀谈才对。 可让温语压的,根本没人理! 说上话的,也是在打听那个贱人!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温欢经历了一天,神情疲倦:“母亲,过两天,有人邀请我赴永安郡主的茶会。她就算闹的欢,但在京城人家儿里,也没我熟。慢慢来吧……” “好女儿,你能这么稳,母亲也就放心了。” “母亲,温语是要开什么铺子?”温欢最近在外应酬,也没大关心此事。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之前,娘让人跟踪过。结果,可能是被发现了,挨了打。母亲手头都是使唤人,这种事不大会做!温语却鬼的很,在江洲都知道要找保镖的。而且,现在她手头,或者会有祁家给的人吧?1 “那个腊八是不是?” “八成吧!之前哪里会想到,要遇到这些事情?你外家不在京城,这样的人手,母亲一个妇道人家,可不容易找着。又不方便跟你爹说。” “可别说了!您还没发现吗?温语是人家的嫡长女!是能给温家增光添彩,能给父亲助益的!没看到祖母看温语的眼神儿?1 温欢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心却又无比酸痛,眼圈微红。 一直以为,那是她一个人的爹,却原来…… 比起亲事上的困难,父亲的“背叛”更让她伤心! “怎么没看到?!我还看到你祖母看我的眼神了呢1原氏恨的牙痒。那眼神包含:嫌弃,不耐烦! 一步错,步步错埃 “走着瞧吧!看谁笑到最后1 …… 按说张末青回门儿没温语啥事儿,但她好奇,又不放心,还是跑了去。 张夫人和张大太太看她来,笑着打趣,“你干什么来了?是不是想打听清楚了,好做到心中有数?” 温语脸红了:“什么呀!我关心末青,倒让你们取笑!那我走了1 张近青赶紧拉着:“别走别走!咱们一起看新娘子1 张江青一笑,“阿语,我有话说1 张夫人瞪儿子一眼,又有什么话?! 两个人也不走远,就在屋子的一个角落,张江青嘀咕着…… 原来,这段日子,马翠花高兴坏了。 她认识的那位公子,自称王喜。 两个人约着去金光寺后,又见过几回了。 此人出手极为大方,每次见面儿,都要送东西。 马氏头上的首饰,眼见着多了好几件,还带她去做了衣裳呢! 没几回,花了得上两百银子了! 陈舅舅没起势,之前温语给的银子首饰,能把一家带到京城安定下来,再供两个儿子读书。平日里,也就是吃穿不愁。      但是衣裳首饰,那也真是得算计着。 马氏闹半天,过年过生辰的,给个一半件儿。 温语来了京城,还要给些银子,但陈舅舅坚决不要! 温语知道舅舅性子,也就作罢,换为接长不短的送东西,尤其是过年,年货好几车。 但是温语故意,从来不送首饰,衣料也是男装的多。要不然就是给陈舅母穿的,老气横秋! 所以马氏的首饰衣裳,是很有数的。 遇到王公子,生活大变样! 连日常用不起的名店香粉都有。那个包装,那个味道……扑在脸上,她感觉自己都美的不得了。 马氏笃定王公子是那个意思……但到现在,还没扑倒她! 这倒让她心里起了急,差点就说“我随你回家”了…… 原本,温语设计的就是:让他们通奸,叫陈家人抓包,然后休了她! 所以,张江青把以上的事完,她就问:“干嘛不让他们成了事儿?” 张江青心里这叫一个苦啊:我未婚,你未嫁,在一起谈这些合适吗?! 不是……就算我们各自成亲了,这事儿也不能说啊! 旁边的母亲,若是知道两人在说这个…… 眼见着,张近青蹭了过来! 但他能怎么办?瞪着张近青,让她走开! 张近青撅着嘴走了。 “陈家是文人,最讲究品行高洁,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人是能休了,但陈舅舅陈舅母,还有陈文思的脸面,恐怕也就丢光了。到时,再有个好歹的。” 温语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呀!江青哥,你提醒的对!是我想差了……” “嗯。” “那,我这个主意用错了?” “也不算错!外头有人勾着,说不定,她自己求去呢!?这个姓王的,早年家有薄产,后来折腾没了,还欠了债,躲债出来的。我让人跟他说:如果他能让人跟他走,就会给一笔银子。让他回乡,还债、置产、过日子。但必须经官,不能……私奔……”他声音很校 “这主意好!表哥估计快回来了,让那姓王的摊牌1 “嗯。我来安排。” 温语狠狠的说:“要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回来!否则锐哥儿有这么个娘,麻烦的很1 这小厉害丫头!张江青呵呵苦笑。 话说完了,新人也进门儿。 新郎倌儿人逢喜事,打扮得格外隆重!嗬,还真帅气。 张末青明艳娇羞,裙子层叠,头上戴着一套看起来贵得要死的首饰。 说不得,就是婆婆给的! 温语冲着满头首饰拌鬼脸儿,让张末青瞪她一眼。 认亲完毕。 张末青跟父亲母亲说:一切顺利,请父母放心。 跟温语说话,就坦诚了多:“阿语,家中祖母,若不是你之前总说……” “怎么了?” “看起来,就是个慈祥的祖母!说话风趣,待人真诚。姿态放的很低,又特别善解人意。还把我叫过去,说了半天话儿呢!家里的人和事,都细细的交待了。实话说,刚进一家门儿,能遇到这样祖母和婆母,我真的意外又感动1 温语说:“之前我说的,也只是想提醒你。未必这位老太太就真如何了。只是,两位祁夫人有些嫌隙。你是祁夫人的亲选的儿媳妇儿,关键时刻别站错了!平日里,该如何相处,便如何相处吧1 “好。婆婆送的首饰。好看吧!?” “好看!祁夫人疼你呢1 张末青一笑,美艳的很:“那位大嫂,看起来有些厉害。用眼角看人……公公脸色肃然,我也没大敢看。二嫂很文雅,还怀了身孕。对了,阿语,你知道吗?公公有个妾室,秀云姨娘……好气派!那长相,那风度,真是让人看到眼里惊在心间的……” “倒是听说过一耳朵,真这么好?1 “真的!公公很重视她,第二天认亲,特意让她来的呢!这个姨娘,生了一儿一女,但瞧着,随了公公了。不难看,但是就没她的风韵。” 两个八卦的热火朝天,张近青似懂非懂,但听得高兴…… 190.第190章 如此累心 温语从张家出来,就又去铺子。 李管事边指给她看,边说着: “这几天,都在进货了。昨儿装好了放料子的架子和放零物的台子。楼上的桌椅子。还有几个屏风,这大漆屏风便是……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东西要来1 “这么多东西,看顾上要留神,还要小心火烛。” “您放心……” 温语转了半天,心里又有了些新想法。 出了店门,看到旁边有花农推车卖杜鹃花。红艳艳的开得正好。 就让花农推着车,一路去了宋家。 宋尚还真在家呢,一听温语来了,赶紧迎接出来。“怎么没说一声就来了?这是……” “看花开得好,给舅母送几盆来。” “有心了1宋尚很满意,指使下人:“抬进去,请老太太来院子里看花儿1 温语进了院儿,宋太太就出来了。见面也是问:“语丫头,你怎么来了?” “从铺子出来,正好路边有卖花儿的,知道您喜欢,就送几盆过来。” “好好好!这花开的可真好!摆我那房间口两盆1 宋太太身边跟着宋池涵,小脸拉着,不理温语。 “小乖,怎么不行礼叫人哪?”宋太太特别宠她。 宋池涵仍不说话,上去一把,连叶子带花的揪下来。 “这孩子……她没睡午觉,可能有点闹觉。”宋太太说。 宋尚看着宋池涵,表情温和,也不说她。 温语看着一地的花和叶子,心里腻歪,但转念一想:没事儿,等继母进了门儿,就都给你改好了。 等表哥再生了儿子,呵,看你往哪儿排! 恶念一生,心里倒痛快了,“您睡了一会儿没?” “歪了一会儿,没睡着。” 进了屋,温语说了说张家的婚礼。“一切都挺好的!张夫人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了!不过,这段日子,说想看看房子,是租是买,最后再定。” “哟,这是想上京了?” “可能是这个想法吧1 “那好!咱们熟人多了,在京也有个照顾。” “可不是嘛!您是没见着呀,今儿末青戴了一套首饰,天哪!前后十多件儿,压得脖子都快弯了!神气的很1 宋太太笑的,“你呀!这么夸张1 “真的!一看就是婆婆的见面儿礼。出手不凡哪1 “你也别吃醋!你进门儿,那可是亲亲的儿媳妇,只多不少1 温语嘿嘿直笑:“让人打听着呢,过些日子,长安戏院有名角出场,到时,陪您听戏去1 宋太太就好这个,一听,更高兴了。 说了半天话儿,温语跟宋尚说:“表哥,铺子上的事儿,想跟您聊聊1 “去前头书房吧1他站起来出去了。 温语跟宋太太告辞,冲宋池涵笑笑,就去了前书房。 “表哥,制衣铺子,这两天东西就进齐了。我想就让几个绣娘先进去,再招一些手艺好的绣娘。做些撑铺面的东西。开门就有东西卖,更火红一些。制衣这一块呢,有青师傅和几个绣娘,就连那几个小姑娘,也基本上能独当一面了,不用我操心。而餐馆……还是有些没谱。” 宋尚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一回了,严珠的菜,味道确实不错。但不是能卖高价的菜。要想生意好,她得忙成什么样? 听说她带着几个人,但到现在还掌握不了诀窍。所以,出品极有限。这样的话,不白瞎了这个铺子?” “我也意识到这个了。不行的话,还是表哥的人手上吧。严珠的,只当些特色菜,给一些特殊的客人备。等手里的人培养出来再说。” “别小看我这几个人!我南北大菜吃了多少?什么没见过?我说好的,就错不了1宋尚翻了个白眼儿。 “好好好!表哥最牛气!点心铺子倒还好说,有了方子,找几个妥帖的厨娘做就好。而且,咱们制衣楼的二楼,就是供女客的茶楼……要做个,京城女子都愿意去的地方。” “这个主意,总算还不错1      聊完,温语就要走了。 宋尚送她出门,正好遇到徐娘子在大门口跟两个儿子说话。看样子,徐氏兄弟要出去办事。 见宋尚和温语出来,三人忙行礼。 徐娘子精干有礼。 徐大郎温和规矩。 徐二郎,眼皮低垂,只行礼,不说话。 宋尚对温语说:“你先回去吧1 “我又想起件事,还要跟表哥说。” 徐娘子赶紧行礼,“五爷,他们要出去办事1 宋尚点点头,他们就走了。 “还什么事?” “徐二郎,你现在在让他做什么?” 宋尚凝重的看着她,“你怎么又提起他?” “你就跟我说,你是如何打算的吧?” “上回,你跟我提到宋滔和他。我暗自观察了一下。没错,他们俩是挺要好。而且,宋滔,也确实爱打听事儿,爱小恩小惠的笼络人。做事,还特别用心!但你也知道他的身份,在宋家,必须小心翼翼,八面玲珑,干活努力,才能有他的位置。” 温语没说话。 “阿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了什么?” “你看,他跟宋滔好。而宋滔,你也说了,他必须要十分努力,才能在宋家有地位。可他有了地位,还想要更高的地位呢?” 宋尚眯着眼看温语。 “那到时,你就是他最大的障碍了1 “宋滔几斤几两,他能这个心?1 “怎么不会有?!有人的野心是一开始就有的。有人的,是慢慢形成的!但不管怎样!徐娘子是你机密事件的经手人,她又最疼这个儿子,如果到时……” “阿语,你扯太远了。”宋尚根本不信。“徐娘子的丈夫,对我忠诚。他是为我而死……” “没错啊!如果徐二郎认为,正因为他父亲的死,才换来你今天的一切。那你自己说说,要怎么报答他才对?1 “可话不是这样说啊!他父亲,就是我的护卫!是他奋不顾身,但也是职责所在!况且这么多年,我待他一家……” “表哥,如果都能明事理,那这世上还有什么纷争?你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吗?” “这……”宋尚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徐娘子,管着我的护卫和一些杂事。我很器重她。徐大郎,心性正,做事安稳。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谋个官职给他!抬举他,为他谋光辉前程!但实际上,是让他远离你的事务。” 她认真的看着宋尚:“表哥,你现在虽然顺利,但实际上,危机也有的。比如说,韦氏搭上某人,她若起了报复的心思。” “阿语,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韦氏的事,是我亲眼所见。已经安排人去查了,想必这几天就有消息。到时,你手里有人,可以跟进一下。” “阿语啊!你整天的,都在做什么呀?” 温语不说话。 “你看,你有祁夫人和五郎,还有我……有朋友,有产业,还这么累心干嘛呢?” “表哥,我不想多说。你就听我的:第一,把徐二郎好好的打发出去,让他自己,徐娘子和徐大郎都满意。第二,等我消息,盯着韦氏。” 宋尚点点头,“这也不是大事,你需要人手吗?” “孙师傅带人来了,日常也还行。等不够用的时候再问你要吧1 …… 衷心感谢臭宝们的打赏和各种票票! 191.第191章 大步逃跑 外人不知道,这位周老大人的书房竟如此奢华。 铺的摆的,使的用的,都是精品。 他最喜享受,这些都是他买来的,弄来的。 此刻,一身上等丝麻衣的他,正拿份东西细看。 好一会儿,才感叹道:这位忠勤伯宋尚,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个手笔……产业涵盖面儿广,还都做的是精尖。 竹盐是他的! 那可是刚一有,自己家就用上了的! 他还跟吴王殿下相识…… 怎么吴王没提起此人呢? “与韦氏和离……与温家有亲,温家?”他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这户人家。“可是,温家与祁家是儿女亲家1他一皱眉头。 怎么扯到她那儿去了? 嫁的还是崔家女所出的祁五,风头正劲的美少年…… 挺复杂呀! 不过这种关系,妨碍有限…… 这么快就到手的资料,肯定不全面。 但也能基本推断出:宋尚为人低调,行事小心,周边有高手护卫,还有隐秘的关系。而这个关系,应该不是吴王,那就好! 如果只如委托人所托:单单报复宋尚。那周密的安排一下,倒也不算难。 但若想连宋家财产一起接过来,就不能轻易动他了。 否则,他一死,家就会分散,财产就不整齐了。 要想都拿到手,那可费死劲了。 嗯,要下一盘大棋埃 这个猎物,既然被我盯上了,可就由不得委托人了! 一切,都得按我的方式来! 这种事,我擅长。 周老大人轻捋长髯……思绪回到他还是少年之时,收拾白家的情景。 那时的我,才二十出头啊,便做了那么一件大事。 他露出微笑…… 只可惜,经验到底不足:没弄到白家关键的秘笈,财产虽然搞了不少。但后来,被合伙人算计。自己无势无财,费力逃得一命。 虽然最终,那人也被自己收拾了。 但是:财,自己也没落着。还不得不更名改姓,重头再来。 就算他后来成就也不校但毕竟改了姓,不能光宗耀祖,成了心中最大的遗憾…… 都老了,能如法炮制的把宋家弄到手,也不错! 于是,他给中人回信:我接了。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到时:人死财收!大家高兴! 只有一条:别催! 杨向东收到消息,匆匆赶往韦氏住所。想到伊人和得到消息,心情激动。 没注意,有个人不紧不慢的,在后面坠着呢! …… 祁夫人出门,路过小院儿,来看温语在不在。 院子里很是热闹,温语正在做事,“夫人!这几天累坏了吧?” 倒了茶,坐在祁夫人身边,美貌姑娘关切,是自然而然的。 这让祁夫人心情愉悦。要说她好长一段时间,心情都很好了。整个人,精神焕发的。 “还好。末青那丫头真的不错!就算老妖婆……咳咳……”她说漏嘴了,“全家人都挑不出毛玻我是听到个信来跟你说一句,还记得上次在崔家看到的文家养女吗?就是把珠珠做的点心包了回去那个!?” 温语想起来了,“记得!她也开了家点心铺子的。” “对,就是她!慧怡让人送了两块点心来,说是那位袁夫人做的。还给体己人家儿送了两样,让人家去捧场呢!慧怡一瞧,不就是上回珠珠带的吗?可她竟然说,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真是不要个脸哪!只模仿个型和色儿,她也真好意思1 “您别生气,等咱们的铺子开起来,把她打压下去1温语很神气。 “就是!我尝了尝,不怎么样1 “咱们呀!不光点心好,包装还要好呢!你看这些盒子……做出来的样子,大中小都有。送人,就装盒子。自己吃呢,就用这样的纸包。”大桌子上很凌乱,温语正在弄这些。 “哎哟,这盒子真漂亮。” “是呢!有纸的,还有木头的。木头的最贵,吃完点心,还可以装别的1温语摆弄着。 “那么好的盒子,得多贵呀1祁夫人有些犹豫,这么贵的包装,还能赚银子不? “您放心,都在点心里含着呢1 “那点心还不得天价?1 “本来咱们也不是给普通百姓吃的。刚开始,您也可以给关系好的人家儿送些,等打出名号,再……” “哎哟你想什么呢?送是不可能送的!我认识的人家儿,谁缺这点儿银子呀!白吃白拿的人,我可不来往1 把温语笑的呀…… …… 木博有些苦恼。 自打跟了五爷,吃喝不愁。妹子过得好,不用他操心。 让杀人杀人,让放火放火,让栽赃栽赃,根本不用多思多想。 被姑娘指派的话,也很简单。 他都离那么近了,那傻男人都不知道!      到了小院,男人就不停气儿的,全跟女子说了。 他的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 木博无聊,看那女子……啧啧,在家里还那么打扮!那衣裳好看,肯定很贵。 怪不得,温姑娘要开衣裳铺子呢! 挣这些莫名其妙女子的银子,容易。 妹子自打跟了温姑娘,也特爱打扮!不过还算有良心,给自己也做了两身儿。平时没事儿,他可不舍得穿…… 脑子一走神儿,就见那两人上了床,放下账帘,不一会,就在里头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 他俩干什么呢? 铝合金直男木博,小时候在山里,人都少见。 以致于到现在,他都不爱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说。 父母的关系,给他留的印象极差。 他们双方都在家的时候都少。不是父亲出去查事,就是母亲外出不归。 母亲不在的时候,父亲沉默寡言。 父亲不在的时候,母亲失神落魄。 父母对自己和妹妹,从不打骂虐待,但心里没有。 偶尔他们俩都在家时,父亲看着母亲,就是刚才那个男子的表情。恶心! 他几乎与世隔绝的长大。男女之事,没人教,没处学。 长大后遇到的“那种”变化……办法总比困难多,习惯了,也挺好的。 后来,跟着五爷出来,五爷身边儿也没这事儿。 他倒经常会看到那些个姑娘们,狼似的看着五爷,恶心。 祁家也有丫头,脸红着,偷摸的看自己…… 一般,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回:“你瞅啥?” 情爱什么的,没有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但今天帐子里的动静儿……他凭男人的直觉,跟姑娘说这个,可能不大好。 那怎么办呢? 他在这儿发愁了半天了。 突然灵光乍现,一拍大腿,对啊!让五爷去说就是了! 偏巧,他把听到看到的跟祁五说的时候,祁五脑子里正有“大事”谋划! 木博的话往脑子里灌了,但没消化。出去办事时,顺路来了小院,温语在呢。 他们陪太子在温泉庄子上住了十天,两个人虽然整日在一起,但还真没单独说过话呢! 十五看烟花时,才聚起的些许旖旎,已随烟花散去。 现在,坐这说话,就又如老友一般了。 温语给他倒茶,笑着问:“四公子成亲,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温语无奈,这不就是聊天么?好吧,都忘记跟他说话是多么无趣了。 “我是说,末青进了家门,有什么变化?” “四哥有了妻子啊1祁五纳闷的看着她。 “好好好……”温语投降,不聊了行么:“你来有什么事?” 祁五回忆着木博说的:“那姓杨的跟韦氏说:中人回了话,托的那个人,已经答应做了。还说:如果只是想要宋尚的命,不算难。但宋家的财产丰厚,不拿到手可惜。 现在得设计一番了,让他们别着急。到时,命和财产都到手,大家再分账!韦氏听完很高兴。她说宋家有竹盐,盐场,矿山,蚕丝,织厂,船运,金行,赌场,妓院等等。 她要把知道的写下来,供那个人参考……就说了这些!然后,他们俩个人上了床,放下帘,在里头嗯嗯啊啊的,不知道干什么呢。” 祁五无脑输出…… 温语默默听着:果然有人要动宋尚……中人,那个人。上世,或者就是“那个人”设的局。是谁呢? 正琢磨着,然后就听到祁五说两个人上了床,放下帘子,在里头……怎么着? 于是脱口而出:“发出什么声音?1 祁五:“……”愣了。 他是世家公子哥儿,可跟山里长大的野孩子不同。没吃过猪肉,猪跑肯定见过的。 温语也反应过来:“……” 她两世为人了……是吧?! 这下,全傻了。 别看温语跟张江青还提过让马氏跟王喜“成事儿”,但她潜意识里,把张江青当成自己姐妹了…… 而面前此人…… 腾的一下,两个人脸全红了。 祁五跳起来,“我我我……我说完了,还有要事1说完长腿大步的逃跑了,下台阶时,差点摔着。 温语坐在那儿,捂着发烫的脸。 “该死1 谁也不知道,这天的晚上,祁五公子是怎么过来的。 只是第二天,太孙看着他纳闷:“你昨儿晚上干什么了?” 祁五手里拿着的东西,掉了一地…… 192.第192章 表姐回京 这天,又是王喜和马氏约会时。 在金光寺,马氏等了好一会儿,王喜才到。 她心里头有些不快,原本想使使性子。但看他,脸上神色不大好,就忍了。 “王郎来晚了?奴家好生担心呢1她娇滴滴的表现着。 王喜拿出一包点心:“这是五香斋的点心。那离你家远,你恐怕没吃过。特意绕了一趟的……” “您总这么惯着奴家,把奴家嘴都养馋了呢1 “你高兴,我就比什么都高兴1王喜的嘴也嘴抹了蜜一般。 两个人选了处僻静所在,坐在那儿说话。你瞧着我,我瞧着你的,浓情蜜意。 过了好一会儿,王喜叹了一声:“有件事,要跟娘子说……” 他神色凝重起来,“老家来了人,捎了信,父母催我回去。” 马氏顿时大惊:“王郎要走?什么时候?” “最后日子还没定。等他们办完事,一同回去,路上安全一些。” 马氏急了:“好端端的回去干嘛,京城多好啊1 “我一直未婚,家里估计是急了1 “王郎!你好狠的心哪1马翠花掏出帕子,抹着眼睛。 “娘子莫哭1王公子赶忙哄她。 眼前这个俊俏风趣,多金大方的郎君要走,自己又要回到过去的日子,不由悲从中来。 她真哭了。 “自与娘子相识,我的一颗心,就全用上娘子身上了。这些日子,是我一生最快活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回,想拥娘子入怀,想带娘子回家。” 马翠花心花怒放,“王郎,只要你说,奴家万没有不应的1她都快化滩春水儿了。 王喜自打遇到贵人,手里钱儿灵活的很,虽然外债还没还完,但也不妨他去趟小艳红那儿。 火气,还没眼前的女子大呢。 不过……被女人稀罕成这样,他也很得意的。 悲苦的说:“娘子,你可是有夫君的。我虽然喜欢娘子,但也不能陷你于不贞哪。你与我……唉1 马氏急急表白:“家里的死鬼,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他!当初嫁他,也只没法子。王郎,你带奴家走吧1这话一出,马氏立刻不哭了。 “就是这个主意!咱们一起走,从此你情我爱,快快活活1 “这……”王喜犹豫。 “好不好啊王郎!现在家里也没人管,我随意就可以出来,头走,我把细软收拾好了!京城一出,咱们永远在一起。” “可娘子,这恐怕不成。这是诱拐良家女子啊,是要落刑的。你……” “我自己愿意,谁管得着?” “可是娘子,你不明不白的跟着我,不委屈么?” “那怎么办?王郎,你是不要奴家了吧?”马翠花这叫一个伤心。 “我是要娶你为妻,光明正大的在一起1 “真的?1马氏两眼放光,“可是,我这儿可怎么办呢?” “也倒不是……完全没主意。” …… 这天,陈文思和李江,带着陈文慧回来了。 同行的,还有陈文慧的两个儿子。 在街角分别,李江要赶回去给姑娘报信儿。 陈文思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进了家。 陈舅舅不在家,陈文慧进了大门,眼泪就开始流。再看到母亲,一下扑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放声大哭。 陈舅母,一时竟然没认出来。 见眼前女子,一脸悲苦,头发花白,才不到三十的年纪呀,怎么苍老如此…… “我的慧儿啊!你怎么成这样子了!?娘的心哪……”搂着她大哭。 “娘!娘碍…”陈文慧只知道叫娘。 陈文思出去一趟,成熟了很多。“母亲,快别哭了。亲人团聚,是大喜事。再者,大姐一路劳累,如此悲伤,是会病的。”      陈舅母赶紧擦擦眼泪,“对对,是喜事!慧儿快起来,别哭了。小丫,快去让厨煮些粥,再弄几样小菜,让他们垫补一下。再备热水梳洗用。文思,你快让人去喊你爹回来。” “进门时,已经让人去叫了1 陈舅母转眼又看到陈文慧的两个儿子,“这是赵新和赵合?” 陈文慧点头:“你们快过来,喊外祖母1 两个男孩子有些胆怯,倒是懂事。“外祖母1 “哎乖,过来我瞧瞧……哎呀,长得真好!别怕,这是自己家。一会儿,等你们外祖父来了,还有见面礼呢1 文慧哽咽着:“娘,您和爹受了这么多苦,倒还要替女儿担心,是女儿不孝1 “唉,一家人又何必说这个?当初若不是家里遭难,你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现在,家里日子稳定,你带着他们俩回来,就踏实的住着1 “怎么踏实的住呀!?” 一声尖刻的叫声,马氏戴着首饰,穿着新衣,登场了。 陈文慧吓一跳,赶紧站了起来。 一见马氏,陈舅母眉头就一皱。“文慧现在回娘家了。跟着自己的父母,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就这么踏实1 哟嗬,这老东西,怎么着,女儿回来,牛气起来? “这话好笑!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家往回收了?1 陈文慧紧张说:“弟妹……” “你别叫我!我跟你说……” “咳咳1一声轻咳,陈舅父回来了。 陈文思自打马氏一露面儿……他这一路劳累,费尽心力把大姐带回来,而产生的成就感,顿时没了影踪。脸沉下来,心也沉下来。 陈舅父看着女儿,陈文慧刚才跟母亲痛哭一常看到父亲,没有刚才的激动。 “父亲。”她拎着裙子磕头。“女儿拜见父亲。让您操心了1 “起来吧1陈舅父坐下来,看看大女儿。 极瘦,一脸风霜,一身朴素。他心里也酸哪! “嗯。即回来了,就好好休养,好好陪陪你母亲1 “是。”陈文慧答应。 陈舅父转头看着两个男孩子。 “赵新,赵合。” 陈文慧把两个儿子往前一推:“快行礼1 两孩子磕头叫:“外祖父1 “嗯。起来吧!赵新八岁了,上学了吗?” “上,上了一年。”赵新小声的答。 “等休息过来,外祖父瞧瞧,看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学堂1 陈舅舅一进来,马氏便停了嘴。她认真的打量丈夫…… 陈文思像以前一样,半低着头不说话。 啧啧……这个闷葫芦,死人相,哪有一点点能与王郞相比? 我可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公婆,媳妇儿有话说1 陈舅母起来,拉着文慧坐下。陈文慧却有些担心,怕因自己到来,让父母和弟弟为难。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1陈舅母应。 “媳妇儿娘家虽然穷,但也是规矩人家儿!出嫁女回娘家住?就没这个道理!我是长子长媳,可家里这么大的事儿,没任何人跟我商量就办了。 媳妇儿可是不服的。今儿,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这个家,我和她,只能留一个,你们选吧1 陈舅母目瞪口呆的看:“选怎么选??” “她在留在家里,我就回娘去1 “你胡说什么1陈舅母大惊。 “哪能让大表嫂这么为难呢?这件事儿,好办的很哪!我将大表姐带走安置便是了。”门口,传来温语的声音。 193.第193章 去意已决 李江与陈文思分别后,直接去跟温语汇报。 一听人都带回来了,就知道马氏的事八成要开始,温语叫上李江:“去陈家,路上说吧1 李江坐在车辕上,不停气儿的,把此行交待一遍。 却原来,李文慧的夫婿赵居贤,十七岁中的秀才,也曾风光无限。 长的也好,性子傲娇。 中了秀才后,游学拜友,到了陈家所在的小镇。 陈舅父虽然家败,但毕竟是进士出身,做过官,见识和谈吐都不俗。 而且陈舅父也喜欢读书人,在当地,有些小名气,经常有人上门请教。 赵居贤和同窗到访,一见之下,便很佩服陈舅舅。在当地住了几天,有空就上门。 不经意间看到了陈文慧。 少年懵懂,就喜欢上了。 这门亲,还真是他自己相中的。成亲后,两人也好了一段时间。 只是,他少年得志,未免轻狂。整日在外头应酬,结交非人,慢慢的就变了。 吃喝嫖赌都沾了,哪还有心思在学业上? 再考举子的时候,原本不如他的师弟中了,他没中。 面子大跌,心情烦闷,玩的更欢了。接长不短的,就惹出事,让人寻上门来。 李文慧苦口婆心的劝,刚开始他还听,再往后就烦,发脾气,不回家。 终一日,闯的祸大了,让人夺了秀才的功名…… 前程彻底完了。 那酒就更喝得没边儿了,自然而然的,开始动手打老婆。 手一动上,就成了习惯。 遇到些什么事儿,回来就动手。还把自己的失败,怪在陈文慧身上,说是因为娶了罪臣之女,才受的牵连。 公婆也认为,是这个陈文慧这个当妻子的不好,十分苛责。 虽然不在一个县,消息不便,但陈家也听说了女儿在赵家受虐待。 陈舅父上赵家问,赵居贤就痛哭流涕,说要改过自新。 但等他走了,反而闹的更厉害。 陈家脱罪时,就想带着陈文慧回乡。只是陈文慧放不下两个儿子,不肯走。 这回,解救小分队到了后,李江心眼多,没冒然去赵家,而是住下,先打听了一番。 这才发现,陈文慧的处境,比之前想的还要糟糕。 而且,赵家折腾了这些年,房子和地,能卖的都卖了,日子艰难。 赵新到年纪,家里都供不起上学,让当爹的在家教。可丈夫的品行,陈文慧哪里敢? 没办法,把自己的体面点的衣裳当了,才付了学费。 而且,接长不短儿的,就有人听到赵居贤在打妻子。 陈文思知道后气的要死,恨不得立刻打上门儿去,又让李江拦下来。 两人合计了半天…… 李江想起姑娘是怎么对付跟踪她的人的……于是,让跟着去的护卫,先把夜深在外头喝醉的赵居贤,暴打了一顿。 打得鼻青脸肿,却没伤他筋骨…… 然后,以墨大人,祁家和温家的名义在官府找了关系。 都安排妥了,最后去的赵家。 总之,用权势威逼。用银子和两个赵家小郎的前程利诱。 但一脸青肿的赵居贤,又是那套连哭带求的把戏,不让陈文慧走。 最终,还是赵家两个老人,看着家徒四壁……再这样下去,估计一家子都活不成了,压着儿子,把人放走了。 “赵家不肯休妻,也不肯和离。只是让陈大姑娘回娘家暂祝并让陈家大爷许诺:赵新年满十八岁,必须归家。” 温语听完表示满意:“赵家人精呢!赵居贤休了妻也娶不上。现在,表姐虽然不在跟前,但他到底是有老婆和儿子的。 回来了,就不由赵家了。况且,赵新才八岁,还有十多年呢。到时,他们还在不在,都说不定呢1 进了陈家,果然听到马氏在闹,温语就直接搭了话。      陈舅舅和陈舅母一听:“阿语,你来了1 “大姐姐1一个俏丽的身影闪了进来,上去就抱住了陈文慧。 “小洁?1陈文慧抱着怀里的姑娘,入鼻一股香味,再一看:陈文洁眼睛清亮,面色红润,衣着考究……妥妥的一个大家小姐模样。 跟小时候扯着自己衣裳,怯怯的小丫头比,哪像同一个人呢? “你怎么这么大了?!真好看……”陈文慧的眼泪又流下来。 “大姐,洁儿好想你!你受苦了1陈文洁看到当初清秀甜美,似无所不能的大姐,变成这样,真是心如刀割。 温语也往陈文慧向前一站:“慧姐姐猜猜我是谁呀?1 她笑得甜蜜,说的轻松,但心里很太激动的:终于把大表姐,活着带了回来。 我的心愿,又完成一件! 陈文慧一手拉妹妹,一手拉温语,细细的打量:“这还用猜?文思和李江,一路都在跟我说你!但你比他们说的还好看!阿语……你是好样的!多谢了……” 她知道,自己能带着儿子们回来,多亏这个表妹! “大表姐,你回家了!放心,有舅舅舅母和大表哥,还有我。你和两个外甥的日子,一定会安稳的1 陈文慧流着眼泪点头。 马氏却在旁边气的要死,原本再吵几句,她就要压着他们把事儿办了的。 “温语!这里姓陈,不是温,更不姓祁。你怎么什么都掺合?” “表嫂怎么总这么急躁呢?!我与大表姐,是嫡亲的表姐妹,想亲近不正常吗?我也是在帮大表嫂解决烦恼呀!人我都带走,你怎么还不高兴呢1 “这是我家的事儿1马氏烦死了,转向丈夫:“陈文思,我嫁给你,一天好日子没过过。这么大的事,都不与我商量。既然不把我当自家人,那咱们干脆一拍两散。你给封休书,我也回娘家去1 陈舅舅脸色阴沉。 陈舅母恨恨的说:“当着温语和锐哥儿,你这又是胡说什么呢?” “哼!动不动就说我胡说胡闹,瞧不上,我也不赖着。走行了吧?1 “表嫂,舅母是长辈,教导晚辈不是很正常的么?谁家不是这样呢?”温语好心劝。 “不用教!我学不会!嫌不好就休了我呀1 温语却笑道:“那不能够!表嫂你生了陈家长孙,于陈家有大功劳的!虽然不孝敬公婆……但我舅舅舅母,为人宽和,也不挑剔这个。你又没做不贞不洁之事……” 马氏眼皮子跳了两跳。 “有什么道理休你呢!?” “我呸!你胡吣……” 温语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如果马家在京城,倒也罢了!两家一商量,他们同意领你回去,陈家也不强留。” 陈舅母一听,本能的要说话,马氏虽然不好,但到底生了陈锐,怎么也不能休了她啊! 陈文洁两步过去,一拉母亲。 陈舅母一愣,看着女儿…… 温语还在说:“可马家不在啊!远隔千里的,你一个独身女子拿着休书,能回得去?” “这个不用你们管1马氏一听有门儿。 “话不是这样说啊!陈家把你娶过来的,万一你出了事……马家打上门儿要人,陈家可没地儿说理去。” “呸!乌鸦嘴,你才会出事儿1 “表嫂,这世道,一个被休的女子,日子多难过埃到时,你后悔了,跑官府说陈家欺负你……” “我不悔!主意早定了!你们写下来,我画押认账还不行?1马氏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吵架,只想拿到东西。 “可是……你毕竟是锐哥儿的母亲哪!到时,你过不好,总回来骚扰他……” “你才会过不好!你个贱丫头心太黑了!我得罪你了吗你总咒我?” “表嫂别急呀,我是帮你理清思路嘛,万一你没到呢!?这陈家,出容易,再想回来……” “我才不会回来,死得外头也不回来!给我休书,立马就走!锐哥儿,我再也不见他1 “这是当娘的能想能说的?1陈舅母大怒。 陈文洁赶紧拉她…… “哼1马氏冷哼,也不反驳。 “表嫂,万一将来锐哥儿长大成材,中进士为官了。你却跑来要当老封君,这谁受得了?1 “他当再大的官儿。也与我无关1马氏斩钉截铁。 “舅父,舅母,看样子表嫂去意已决。咱们,也不好碍人前程,不如,就随了她的意吧!?” 194.第194章 李大聪明 陈舅父听了半晌,大概也明白了温语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声:“马氏,你要想好啊!马家什么情况,你自己是清楚的。回去,他们若是待你不好,再想回头,可没路了。” 马氏说:“这就不用您费心了!您要真是有好意,好歹的给点安置银子,我就领情了1 原来马氏是打算,吵到火头上要休她,她能讹一笔银子的。 可现在,能拿到休书走就不错…… 温语说:“那陈家也不能写休书。” 马氏心一跳,眼睛立起来。 温语又好意解释:“一般的来说,犯了大错的女子,才会被休。现在,是表嫂嫌陈家贫穷,表哥无能,主动求去。那就与表哥义绝吧!咱们请官府人,来做个鉴证1 马氏一听大喜,只要不妨碍她另嫁王郎就行0好好好!赶紧去叫人吧!写什么我都认。我先回屋准备准备1 光怕屋里人反悔,她一转身儿,小跑着走了。 陈舅母才问温语:“阿语……这是?1 “舅父,舅母,这么个好机会,抓住吧!?” 陈舅母看着丈夫,一时转不过来…… 陈舅父点了头,对妻子说:“阿语有心了!这是困扰家里许久的一件大事,轻不得,重不得。与这浑人,你也只有生气的份儿。马氏走,文慧归家,咱们一家就没愁事了。” 陈文思一直没敢搭话,惊喜到浑身颤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文慧却有些担心:“爹,娘。我……”她一进门,弟媳妇就走了…… 陈舅母听丈夫一说,恍然大悟,一下就畅快了:“慧儿,这可不怪你。还真如阿语所说,是个机会!平日里,我看着锐哥儿,她再浑,也忍着。却没想过,有她在,文思和锐哥儿,又怎么会过得好!?” 温语拿出一份东西,“舅母,您心疼锐哥儿,不忍亏待他的生母,是心善。这份东西,是我让李江,在赵家附近买的小庄子,有房子,有田。她若将来无处可去,靠这个,日子也无忧。咱们做到仁至义尽,其它的,就看她自己了。” 陈舅母拍拍温语的手,眼圈红了:“好孩子。” 事情定下来,就很快了。 请了人来,写明义绝书。特意标明,马氏主动求去! 两方画押。 马氏拿着一张,妥当收好,满脸是笑。 陈舅母把温语准备的东西给了她。“这是胡县附近的一个小庄子。算是锐哥儿向阿语借了银子,来安置你的。等他有了本事再还。你就用来过日子吧!名字是锐哥儿的,你娘家人,也夺不去1 马氏一听:“哎哟,干嘛在那儿买啊!能不能换成银子啊?1她心里话,我还得跟王郎回乡呢! 陈舅母本来心里还有些柔软,一听,又气个倒仰,“你不要算了1就要收起来。 马氏一把夺了,赶紧往怀里揣,“要要要!不要白不要!是我儿孝敬我的!那什么,我走了1 竟连她儿子都没看一眼,就出了门。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看来,真是早有主意,陈舅父不由摇头苦笑。 陈舅母看着锐哥儿,满是心疼。 可傻头傻脑的锐哥儿,却没明白他娘要走了。正跟合哥儿闹着玩呢…… 马氏雇了辆车,直接到了王喜说的客栈。自此,她再没出现…… 陈家人才踏实的坐着说话。 陈文慧把这些年,简单的说了一下,不愿意父母太难过,尽量轻描淡写。 舅母心里过不去,总想问。 最后还是温语说:“慧姐姐已经带着新儿和合儿回来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提了。慧姐姐,你回来,就先好好休息,陪陪舅母。 过些日子,我要开铺子,特别需要人手!洁妹妹都帮了我很多呢!她说大表姐能写会算,说不得真要你来帮忙呢1 陈文慧说:“这些年,我虽然没再摸过那些。不过,会尽快的熟悉起来的,能帮上的,肯定帮1 “好1 家里没看到文良,陈文慧就问。      温语鬼笑:“表弟,是在奔远大前程呢!一时是回不来的。怎么着,也得过年了。” “啊!?”陈家全傻了。去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才刚过年……还要一年才能见他啊1陈舅母大为心疼。 “要实在是想他呢!腾出功夫去瞧瞧,应该是可以的。但他出不来1 陈舅母的心哟:这怎么听着,像是坐牢了? 而二百多里地外的训练营,陈文良一身酸痛的吃完三个馒头三个窝头一碗咸菜:“温语,我恨死你了!爹,娘,你们不要儿子啦!?”泪水流在粥碗里,又一起喝到嘴里。 陈舅父看老伴儿一副心疼的样子,就说:“我当年读书时不也一样?!哪有什么酷暑寒冬?谁往高处走,不要受苦?儿子上进,你可别拖后腿1 温语办完事,满意的拍拍手,走了。 陈文洁留下来,陪姐姐祝 陈文思回到自己屋里,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柜子。 愣愣的坐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哈哈大笑! 他总算是活过来了。 亲自动手,把马氏留下的东西,都扔到院子里,连床上的铺盖都扔了。 想放火烧了,但又一想:陈文思啊,你别那么幼稚了! 叫来看门儿的,“把这些东西拿出去,整理一下。明天放在金光寺旁边的台子上。” 有人会把还能用的东西放在那儿,供一些贫困人家儿捡拾。 屋里不剩什么了,他把家具挪了位置。从原来读书写字的小破房儿里,把书和笔墨纸砚,一趟趟的搬了来,收拾好了。 忙了一整夜,却是精神奕奕,不困也不累! …… 温语对李江的表现很是满意! 赏了大笔银子不说,看他累得跟纸片人似的,还放了几天假。 但李大聪明身残志坚,没下火线,别说,他还真是好用! 带了些特产回来,在温家底下四处走动,仅仅两天,就听说温枫在打听一个有郡主名头的寡妇。 是温枫的手下跟他报怨的:“又是郡主,又是寡妇的,你说,我上哪儿打听去!?可是二老爷,真上了心,抓耳挠腮的。” 李江忙不迭的向温语汇报。 听说是在张家见过的,温语就问张近青。 张近青说:“我当然知道啦,母亲跟她很好,让我喊辉姨呢1 “她家好大!还有池塘。辉姨有个儿子,但不在京城。听说她死去丈夫是文官,但辉姨家,是有兵的。前几年,把儿子放到外头去了。” 温语暗笑:这样的人,温枫也敢招惹? 惹出麻烦,谁能给你收拾?! 不过,也不错哈…… …… 温欢很高兴! 她跟着一位闺友去了趟允王府。允王府的永安郡主早年嫁过,但与夫君不合。 母妃回京,便跟着回来了。吃喝逍遥,府里总有花样。 这天,她弟弟永平郡王也在。 花园里春花盛开,客人随着主人,走走停停的观花,说笑话,很是热闹。 永清郡王是后到的,他路过温欢身边时,“温姑娘1竟然主动跟温欢说了话。 温欢转头看到他,眼里刹时放出来的光彩,让永清郡王的心,也飘悠了一下。 一天下来,两个人相处的更熟,也更愉快。 195.第195章 恃孕以骄 许氏的手下,做事拖拖拉拉,挺长时间,才把祁夫人铺子的事问明白了。 回来,大惊小怪的跟许氏说。 许氏吃惊又愤怒:“什么?把铺子给温家那丫头了?” “可不是嘛!两大套铺子,一块收拾呢。说是一间开制衣店,一间开菜馆儿,还有半间点心铺子……” “这怎么可能?原来的租客呢?” “说是原来的租客赚了大银子了!在另个街上买了自己铺子搬走了。这儿,过了年儿就开始收拾了。再过几天,就要开业了呢1 许氏脑子转的飞快:婆婆这么个做法,难道是祁啸回来,跟她吵架的缘故? 还是自己去崔家……闹的不愉快的事儿? “你说……快要开业了?” “是啊1 那就不是因为这个,应该是早就安排的了。否则,那丫头年前才进的京,南北东西都不分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那就是婆婆给他们定亲时,连同这事儿一起定的。 对!所以,温语手里有做玩偶的人,还有做点心的人……天哪!就是这样。 可是……就算有铺子,要想收拾好,置办整齐,花费可不是小数! 而且,物料,人手,不知道要备多长时间呢! 温语只是一个小丫头,怎么做的到? 再怎么,婆婆也不可能连铺子带银子,都贴给她啊! 这事儿,也只婆婆在崔家的帮助下,才能完成。八成是婆婆借温语的名义,故意来打压夫君的! 不成! “我要去问……”她激动的站起来,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屋里丫头鸡飞狗跳的请了大夫来,一查,怀孕了…… 丫头赶紧去后头,向潭氏报信儿…… 潭氏一听,抚掌笑:“好啊!我啸儿要有儿子了1 当然了,没任何人去跟祁夫人院儿里报信儿。 但许氏的丫头,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惊喜,吵吵嚷嚷,祁夫人不想知道都难! 说不高兴是假的,但祁夫人仔细体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还记得许氏刚怀上宝儿时,园子里三等丫头都听说了,才传到自己这儿…… 比这回还不如呢! 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过去看了许氏,知道她爱财,送了一套名贵首饰。 结果,许氏明明很高兴,但仍只淡淡的说了句:多谢母亲。 连亲自过手都没有,就让旁边的丫头接了。 祁夫人身边儿的崔嬷嬷都给气的够呛! 要说这个许氏,真就是她在闺中之时最烦的那种人! 祁夫人冷笑:现如今,可别再想用祁啸和他的后代来拿捏我了,不跟我说,我就不去。 可她不去,潭氏去啊! 前呼后拥的带了不少人去,还开了私库,把侯爷上次回来送的血燕拿上了两盒。 还没进门儿,潭氏就边走边笑边说:“明卉那丫头呢?!快让我瞧瞧怎么样儿?躺在床上啦?1 许氏在床上,靠着靠枕,脸上似有泪,眼泡微肿。 “哎哟,是不舒服了吧?1潭氏坐在床边儿,细声细气儿的问。 此刻,许明卉最希望来的是祁夫人,她要借势把话问清楚! 结果,婆婆没来……太婆婆来了。 许氏似见到主心骨,喊了声:“祖母……”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潭氏大惊:“快别哭了!这是怎么的了?!这是什么时候啊,可不能这么激动1 “祖母……”许氏便把打听到的事儿,一股脑儿的跟潭氏说了。 之前,潭氏还真没太关心这事儿,她要的,是祁家。 祁夫人手财虽丰,但她强硬,身后还有崔家呢! 能把祁家的权和财折腾到手,就不易了! 所以,此刻,她关心的也不是铺子,而是温家这个丫头。 小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牛啊! 还没进家门儿,婆婆就交财交权啦? 这事儿可透着奇怪。就算把旺铺交给那丫头,她就能开得起来? 要投银子,要有人手、有本事,还得跟四处交际…… 这件事儿啊,八成是崔凤英自个儿做的!然后假借温家丫头之名,用以……嗯……来针对祁有宜,打击祁啸?! 嗯,很有可能!      不得不说,潭氏和许明卉思路差不多,想到一块儿去了。 “唉!这婆媳啊!是天生的冤家对头。有时,光为了较劲,却不管目的为何了?”潭氏说完,感觉自己失语了,赶紧又找补:“不过,这么大的事儿我都没听说!你稍安勿躁,打听明白了再做道理1 许氏眼泪仍然不停,她是真在乎了! 潭氏叹口气:“再怎么,也没你的身子重要!你祖父快回来了,祖母压不住的事儿,你祖父一定能!你祖父呢,我最清楚,什么也比不过儿孙!你好好的养胎,生下儿子。他一准儿替你做主1 其实,这是祁夫人的私产,祁老头子回来又能如何? 但许氏就听进去了:“幸亏有祖母,不然,孙媳真是活不下去了1 “呸呸呸,你这是什么话?1 潭氏柔声细气的劝许氏,展望未来。好不容易才不哭了。 祁啸匆匆回来,许氏一看到他,就又哭了起来。 潭氏生了气,呵斥道,“合着我刚才说的话都白说了!?平日里看你爽利的很,怎么有了孕倒这么不晓事儿了?现在,即使遇到天大的事儿,也没你自己的肚子重要!要再这样,我可就真恼你了。” 许氏赶紧擦擦眼泪。“祖母,孙媳错了……” 祁啸赶紧问:“祖母,大夫怎么说的?” 潭氏说:“丈夫说她太激动,险些动了胎气!让心情放松,好好养着!真是的……事儿怎么往一块赶1 祁啸一脸的关切,让许氏好受了一些…… 潭氏叫祁啸:“你先跟我出来1 两个人到了屋外,潭氏问:“那件事你知道吗?” “刚才路上才听说的。”祁啸低着头说。 “唉……我听了,火气也是压了半天的。许氏有孕,本就容易激动,这一下好了!刚才,也真是吓人呢……” “幸亏有祖母在1祁啸心有余悸的说。 去叫他的人,说的就很严重。现在祖母也这样说……祁啸毫不怀疑。 “这算什么?祖母能给的,也只几句话而已。” “啸儿就很满足了。” “好啦!这事儿,再怎么说,那铺子是你母亲的财产,她愿意给谁,别人无权干涉。所以,你的心态要放平。她疼小五,爱屋及乌,连温家姑娘一起疼,也是有的。” 祁啸感觉自己胸膛都要炸了。 “那本就是身外之物,无需为此纠结。想当初,我身无分文的进了祁家,到我死……能给你们留下的,也没多少。” “祖母1祁啸大惊! “你听说我呀!什么都没有,我就不疼你们了?你们就不孝敬我了?算啦!你心里再不平,也得把明卉哄好了,知道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1 “祖母……孙儿知道了。”祁啸勉强应了。 “唉,真是啊!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就好好照顾她吧1 潭氏走了。 祁啸回屋,坐在许氏身边,“可有什么不舒服?” “我盼着这一天,盼了多久了啊1许明卉轻抚着肚子,“可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的。” 祁啸说:“先别想这么多。” 虽然此事祁啸也有些意外,但他早就知道,母亲疼五弟。 而且,还极欣赏温姑娘。还没成亲呢,大年下的就带她去了崔家…… 许氏说:“母亲不喜我,是我拖累了你。她又与你生疏,所以我无论怎么对她,都看不上眼!这个结儿啊,解不开就算了。可是,你是她的长子碍…”她眼泪又流。 “明卉,先别想这些了……”祁啸看着门口,“我找机会,跟母亲说说。” 这态度让许氏很不满!自己激动的差点动了胎气,他却如此轻描淡写? “夫君,你……” 祁啸说:“刚才祖母说的对,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 许氏翻身向里,不再说话。 196.第196章 我很高兴 张末青确有几分本事,做事又用心,所以,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而且,她还知道许氏是因为某处铺子动了胎气。 稍一联想,就知道是婆婆给温语的铺子,被她知道了。 “呵,她还真是后知后觉呢!都快开业了1想到许氏对自己的臭脸,张末青就很高兴。 赶紧打发丫头去跟温语说此事。 丫头刚出去,刘姨娘院子里就来了人,“好心”的告诉她这件“喜事”。 催促她怀孕的意图明显。 张末青都感觉好笑,我才进门多少天?这个刘姨娘碍… …… 当初,青师傅从彩鸾阁出来,什么也没能带走。 后来,温语听她的,去把店里的好皮子都收了来。 现在,京城要开制衣铺子,青师傅就想起彩鸾阁了。 那里头,有她早年的绣品,还有收藏,几十年攒下来的啊! 她年纪大了,眼睛没过去好,整天忙着经营的事,伏不下心……那些东西,恐怕以后绣不出来了。 而那些收藏回来的,天南地北的都有,再想找也不易啊! 张家到京城后,青师傅就鼓动温语,托张夫人给张知府去信,想办法把东西弄到手。 温语就跟张夫人说了。 张夫人写信,把此事交待给张知府身边的师爷。那师爷一打听,彩鸾阁自青师傅走后,生意一落千丈。 刘家几人后悔不迭,还想把青师傅寻回来,可哪里还能找得到人? 然后,刘家长房和二房就打了起来,互相指责,弄得今儿开明儿关的。店里做活的,全走光了。 青师傅的屋子,满满当当,乱的下不去脚。 刘家人不懂吧,还懒!略翻了翻,见没金银,都是些“破烂儿”,就想着等腾出手,都扔出去。 那师爷想法子,全给包圆了。不管好坏,都运到了京城。 前几天,大家也没干别的,都在收拾这个。 有些绣品,绣娘们也都是第一次见,惊奇声不断,做了那么多年活儿,今儿算是开了眼。 连温语都摇头叹息半天:“这么好的东西,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啊!就算是老的,旧的,甚至是残的。代着年代感和故事,都那么动人1 青师傅点头:“姑娘是我的知音哪!什么都不干,光看着这些,就美的很1 陈文慧休息过来,也常往这儿跑,看到来了好几大车“破烂儿”。她是最受不得这个的,干脆就住下了,这几天,都是她主导收拾的。 特别脏的,请了专门的人来洗。 然后,晾,熨,熏香,分门别类的整理上账,折腾好几天才算完事。 看到温语和青师傅感叹,她泼冷水:“东西是好!但像青师傅之前那般存放,真是暴殄天物了。唯一庆幸的,是放了好的防虫药。否则,早都完了。这回收拾好了,上好了账。今后,就由我来负责吧1 陈文洁赶紧点头:“小时候,家里所有东西,都是姐姐收拾的1 温语美的很,“大表姐威武!哎呀,我身边儿的人,怎么一个个都是精华呢1 把这一块安排好了,温语就又去了铺子。 虽然还差一些东西没到位,但已经在做最后的打扫了。 几个人在说事儿,张末青的丫头就来了。 温语听完就跟严珠叨叨:“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祁夫人的私产,想给谁、想怎么处理,都是夫人自己说了算!与她有什么关系?还拿孕胎来较劲,真是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就是!这人很讨厌1严珠同仇敌忾。      “将来我嫁过去,跟她有的打呢1她得意的暗想:婆婆就是疼我!怎么着,你生气呀!活该! 严珠说:“阿语不怕!你本事大的很!还有祁夫人疼。她要因为这个就生气,还且有气要生呢1 “就是!目前的活儿就告一个段落了,剩下的东西还要等几天。今儿我很高兴,咱们去郊游一趟吧!?” “好啊好啊1严珠赞同。 “李江,你去打听一下,离城较近的寺院,哪处风景最好,有花有草。咱们去郊游!顺便给张家几位兄长,求个旗开得胜的福包呢1 李江高高兴兴的跑出去打听。 严珠说:“正好,用用咱们的灶,做些点心带着。” “再酱些肉……我还要请祁夫人一起去1 “好!那祁五公子呢?1严珠在写要准备的东西,随口问。 温语想起那天逃跑的那人,脸又红了,“他有事要做,哪有那么多空闲呢1 …… 太子从温泉庄子回来,精神好了不少。 太孙感觉父王心情放松,再适量走动,身子才能好起来。 于是,每天再忙,早饭过后,日头不强不弱的时候,都要亲自扶着太子,在院里走走转转。 太子妃,也不忙她那些“大事”了,在廊下站着,看着丈夫和儿子,一脸温和的笑。 丈夫回来后,太子妃跟他检讨了自己,还把在这期间她做的事交给了太子。 这些东西,原本是有人“安排”的,所以件件都做的出色。 太子与她少年夫妻,又是自己唯一子嗣的母亲,未做计较。 温柔的回应太子妃,但夸赞了几句。 两人最近相处的非常和谐。 看着儿子扶着丈夫走,两个人不停的说笑。 她脸上也带着笑意。 但只有好自己知道,她变了。 …… 许氏回娘家了。 祁啸忙了一天到家,见她还没回来。不放心,亲自去接。 许家原来也曾风光,只是子弟没出息,没落的很快。 像她大哥,就是浑球一个!后院莺莺燕燕不说,赌场上门讨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许氏嫁给祁啸,也算是家里的奇迹,所以一家子供着她! 而许氏,因娘家被婆婆小瞧,所以更想要个样儿。这些年,没少给娘家贴补。 她大哥在外头,也没少打着祁家的名号捞好处。 今儿,她大哥一见妹妹伤心回来,再一听是两套大铺子的事,一蹦老高,恨不得立刻找祁夫人去闹。 原本,许氏最烦也最怕她大哥这样。 但这回,事关自己利益……一幅默不作声,由大哥做主的模样。 她大嫂虽然也不咋样,但好歹精明些,拦着没让去。 当祁啸来接的时候,两口子就奔他去了…… 197.第197章 再点一次 后头,潭氏请祁夫人过去。 “夫人1祁夫人安安稳稳的进了屋,行了个见面礼,“您找我有事?” 潭氏看她来,赶忙笑着说:“别急,快下坐慢慢说1 祁夫人转身坐下。 “最近哪,家里的事儿不少,咱们俩也好长时间没踏实说会儿话了……”潭氏又开始绕。 “您有什么话,便直说吧1祁夫人打断了她。 潭氏习惯有事先绕,冒然被打断,也有几分不快。她可真横,不知道这京城里,有几个这样当儿媳妇的。停了嘴,冷眼看着眼前的崔凤英。 随意的坐在那儿,却不动不遥 在自己面前,她的一言一行,从不像别人家媳妇儿那样规矩刻板。 也不像其他人,再不和也含着笑,绕着圈儿,凡事点到为止。 而她,总透着骨子里的强。就算当初我夺走祁啸,她也不像寻常妇人那样哭求。 唉,谁让我是个无权无势的贫家女呢!若不是还有几分手段,恐怕早被她碾压死了! “夫人,您有话便说吧!我还有事1祁夫人见潭氏走神儿,便直接催。 “有宜媳妇儿,我是没出身,还是继婆婆,但你装,也得装着些吧?1潭氏决定再这样试试。 “夫人扯远了1祁夫人也不急。 “好……我扯远了。你这样待我,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若不是因为啸儿的事……我也懒得跟你废话1 见潭提及儿子,祁夫人认真的看着她。 “啸儿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子。就算你对许氏不满,但已经娶她进门儿了,生了女儿,现在又怀上了。俗话说:看儿子敬媳妇儿,你就算为啸儿着想……” “夫人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呀1 “你哪里不明白?” “许氏怀孕了?” “……”她装傻啊0对,怀了身孕,生了气,回了娘家1 “原来如此啊!家里这样事,是没人跟我说的!我又不管家,不知道正常。怀孕是好事啊,她还没儿子呢,干嘛生气呢?!哦,我就是随便问问!您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你……”这个贱人!潭氏暗骂,但脸上却是为难。 “凤英,你这又何必呢!好!你若装不知道,那我就索性说个明白。许氏打听到,你把手里的两个大铺子交给了温家姑娘!其实要我说,这是你的私产,想给谁,别人无权过问……” “夫人说的都对啊,那咱们还有什么可谈的?1崔夫人又打断她。 “凤英1潭氏屡次被打断,火气也上来了:“啸儿毕竟是你亲生的长子啊1 “我也没说他不是1 “那你这有偏有向的又是为什么呢?平日里,倒也罢了。可现在明卉怀着身孕。人在这个时候容易激动。她又有些小性子……你何必在这个时候,非做这个事儿呢?” “可这也不是现在做的呀!大半年前就定下来了。我哪知道她什么时候有孕,又会介意这件事呢!?” “我也不知道呀,可现在发生了。她回了娘家不回来,啸儿去接,倒让她兄嫂一顿的数落!我听着都心疼1 祁夫人却哈哈直笑,“祁啸要是被许明山那个废物骂,那他就连个废物都不如!我可不心疼1 潭氏一脸的难以置信:“凤英!不管怎么说,明卉怀着身子又不知深浅,万一她有个好歹,啸儿怎么办?你怎么办?” “夫人您这话,我可不认!她自己的孕身子,自己不知道珍惜,却用来威胁别人,谋得好处?这是做事糊涂还是品德有失!?” “好啦!我这苦口婆心的劝,就是希望家里平平安安!别生事儿!虽然那是你私产,但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平民百姓,长子长孙独得大份儿,这是万古不变的规矩1 “呵呵,长子长孙……独得大份儿……我怎么不知道,祁家有这个规矩啊1 潭氏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说走嘴了…… 祁夫人冷笑:“也不知道祁啸这脑子是怎么回事。属于他自己的东西都没盯住呢,倒盯别人的1 潭氏黑黝黝的眼珠看着祁夫人。 祁夫人也不看她,“说了这么半天,您的意思是什么呢?” “意思是家合百事兴!我从来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说你的不是,就是不想祁家的事儿让别人议论。别人在你背后指指点点1      “夫人哪,我也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说您的不是。而且,别人,也没少在我后头指指点点1 祁夫人说完,站起来走了。 潭氏阴阴的看着祁夫人的背影…… 里间儿门帘一挑,祁啸出来了,脸色也极难看。 原来,他在许家,许明卉的大哥连蹦带跳的,手指着快够着他脑袋了。 把他气的,要不是老婆怀孕,他都想翻脸! 但人,没接回来。 他发怵跟母亲说,就找到潭氏,让潭氏来做个铺垫。却也没想到,母亲连祖母都杠。 潭氏似有心事,跟祁啸说,“你也听着了,我还没张嘴呢,就这一通的截杠。你再去许家请两天,若她再不回来,我亲自去接行了吧?” “祖母,孙儿让您为难了。” “算了算了,你先下去吧1潭氏没有心思再说什么了。 祁啸回屋,看着冷冷清清的房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去找祁夫人。 祁夫人坐在圆桌边上,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捂着眼。自己就想井水不犯河水的过,可她们不乐意。 “母亲1祁啸进来了。 祁夫人放下手,看着他不说话。 “上次,你说要为儿子做件事,说儿子想要什么您都想法子做到。那话,可还算数?1 “不算了1 祁啸一脸难以置信,“你……” “我当时是说了,但你拒绝了。还记得吗?那就作废了!祁啸,有些事,错过了,就没法子了。” “可是……”要以前,祁啸摔门就走。可现在,他不想再那样对母亲。而且,明卉的事不解决,接下来怎么办? “我知道,你是想要那个铺子……你们一直惦记着我的嫁妆和私产。”祁夫人没什么情绪的说。 “我没……”祁啸下意识的回答,他不想要,是明卉想要。 可他们是一体的……解释也没用! 这滋味,可真难受啊! “铺子的事,是在给小五定亲时,我许诺温语的。她也为接手做了准备。但是,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如果说想要那两套铺子。我豁出去与温语爽约,也会给你。但现在不行了,已经收拾好了,要开业了……” “说什么许诺,您的许诺又值什么?”祁啸又开始急了。 “我一诺千金。你不认就算了1祁夫人不理他了。 “可是,温家一个姑娘,又怎么能做起来?!那么大的铺子,没几万两银子能支撑起来?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 “你这话奇怪!她哪来的银子,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去打听!?与我有关吗?” 祁夫人一连串的问话,把祁啸顶的无话可说。 “母亲……我是长子,许氏又要为您生孙子了呀!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祁啸,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有温情给明卉,你有笑脸给祖母。但转过头对我,却是冷心冷脸,你又为什么这样对我呢?” “祖母对我好。所以我才敬重她1 “她对你好,你怎么不去问她要铺子?” “她出身贫苦,哪里有什么……” “那她为什么不劝你祖父,让你去祁家军?!呵!傻儿子,我再点你一次:我姓什么?我姓崔埃你呢?!你姓祁!是长子长孙!可你看看自己,手里有什么?二十多岁了,祁家的权和财,你拿到什么了?” “我……”祁啸瞪大了眼睛,脑子乱成一锅粥。 “你一个人,就你一个人,好好的……把这事儿想一想。别跟你那蠢老婆说!实话告诉你吧祁啸,许明卉就算永远都不回来了,我崔凤英眼都不眨一下1 说完,她冷冷一笑。 想起崔嬷嬷提到温语在抢兰舟时,魔鬼一般的模样。 我想当人,你们不给机会,那我就当鬼吧! 198.第198章 她想静静 李阁老家,大李氏正在家里发脾气,院子里跪着几个下人。 杨夫人小李氏笑嘻嘻的进了院子,看到他们倒有些奇怪,“你们在挨罚?又犯什么错儿了?” 这些人,大多是大李氏的陪嫁,小李氏也认得。 一看她来,大喜:“四小姐救命啊1 她瞪了几人一眼,进了屋。 大李氏坐在屋里看账,“大姐我来了1一声娇笑,小李氏钻进了屋。 “大呼小叫的1大李氏嗔怪她,却连忙往下手里的账本,看着妹子:“孩子们呢!?” “跟茵姐儿在花园遇到了,玩儿呢!中午做什么好吃的了?1 “一来就知道吃!向东也来了吧?1 “没来1 “今儿不是他旬休吗?” “说是有事儿,我只带孩子们来了1 大李氏恍惚了一下,杨向东,怎么感觉有段日子没见了? “大姐,院子里怎么回事?1 “哼!在库房里抽烟袋,赌钱,逮着了1 “哎呀姐姐,骂一骂,罚一罚就行了。跪在那儿一片,看着怪烦的。” “这可不是小事儿!你那儿也得注意。凡是火都要……” “知道啦姐姐,知道啦!快让他们下去,我还有事儿跟您说呢1 大李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头跟丫头们示意。 没多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几个人高喊,:“谢谢四小姐说情1 小李氏嘿嘿的笑了。 大李氏:“你呀你呀1 实话说,她待这个妹子,比亲女儿都亲。当初母亲去世后一年,父亲续了弦。年青的继母,进门一年就生了女儿。她是真怕妹妹受苦,就自己带着。 出嫁都带上了。 亲生的女儿,都是丫头婆子伺候的。她性子强势,管着后宅,说一不二,谁也不敢亏待。 所以,她的好脾气,也就给了这个妹子。 姐妹俩,坐在一起聊着,开心的很。 …… 而此刻的杨向东,带着韦氏,去了京郊的方化寺旁边的梨园。 此刻,正是梨花怒放的时候。 韦氏一身淡粉丝衣,走在梨花间,景人合一,美艳无朋。 杨向东痴痴的看着,把这一刻,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 温语,好几辆车,一大帮子人,正在方化寺大门下车。 方化寺和附近的梨园,正是她们今天郊游的地方。 青师傅带着几个绣娘和小姑娘们。 陈家姐妹带着赵家两儿子,还有兰舟和木玲。陈文思和张江青张近青在旁陪同。 之所以到这儿,是因为李江打听到,方华寺人少安静,附近还有一片梨园。 那些绣娘和小姑娘们,哪有过什么郊游,个顶个打扮的漂亮。 在寺门口下车时,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才进去。 大家在上香磕头闲逛,温语让严珠盯着兰舟。 她和张江青,还有陈文思往后头走,准备去找大师傅请福袋。 方化寺不大,也没很宏伟的殿堂,但建筑高低错落,园林小巧精致。一看就是高人设计的,走在其间,感觉非常舒服。      院墙就有些门,跟天龙寺差不多,外头也应该是供客人住的禅院。 她们正要转弯,忽听旁边通道上个声音在恼生生的说话。温语一愣,谁还在这儿吵架呀。 好奇心重,探身看过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身边只跟着一个婆子,站在一个院儿门口。 门口有个男人脸冲外,看样子,是在对这妇人说话。“有消息,大人自会传给您!可没让您上这儿来1 那妇人听罢,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温语撇了一眼,衣饰考究,绝不是一般的妇人。长相倒谈不上有多好看,只那双眼睛,黑黑的眼珠儿,给她添到八分风韵。 可能是有些恼火了,阴着脸,抿着嘴。但脚步稳稳,丝毫不乱。 旁边的婆子,小心的陪着。 温语倒有些奇怪:看这个妇人的打扮和气度,应该是很有身份的。 而那个男子,就是一副门子的样儿。怎么跟她说话这么冲呢?! 不知道那禅院里住的什么人…… “阿语,走了1张江青叫她。 “哦1她回身跟在张江青他们身后,进了殿,拜过文殊菩萨,捐了香火,取了几个马到成功啊,旗开得胜之类的福包。 回到前头,李江神神秘秘的迎过来,“姑娘,您猜谁在这儿呢?” “谁?” “祁家那位老太太1 “侯夫人?” “是。” 不知道怎么的,温语脑子转了一圈儿刚才看到的贵妇。但又一想,不太可能吧! 如果是她,有几个人敢跟她这样说话? “在哪儿?1 “进到那里……”李江指了指。 温语想了想:“福包已经拿到,咱们走吧!如果她知道我在,不去请安不合适,但去了也怪没意思的1 “好1李江赶紧打发人去喊那些姑娘们。 温语直接出了门,上了车。“一会儿看着,别她也去了梨园哪1 李江赶紧答应。 那位侯夫人到是没去梨园,但在梨园的入口,温语遇到了韦氏和杨向东。 只不过,双方都没见着。 温语正要下车,韦氏和杨向东刚上了车走了。 …… 刚才温语看到的,还真就是潭氏。 她感觉很不好:崔凤英挑明了“长子长孙”,那就说明,她有想法了。 这就比较麻烦了…… 说到底,祁有宜也是嫡长子,还生了嫡长孙。 虽然他没在祁家军呆过,但这些年也没废,做的事并不少。虽然自己能诱着他不争,但是,谁不知道权和财好啊!万一他被崔氏鼓动了,我不白忙活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他。 唉,就是上回圆圆的事,把她惹到了,真是后悔。 后宅里的事,崔家不好掺乎,但涉及到爵位继承…… 她经历过太多灰暗,心思敏感。又上了年纪,遇到点事儿,就睡不好。 连续两天梦到前尘往事,那些,是她极力想甩在身后的。 心思繁乱,就想找那人,拿个主意。结果,就算她亲至,还在门口碰一鼻子灰! 这个狗东西! 此刻,在一个小殿,把人都清了出去,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想心事。 她从不敬鬼神,只想在这里静静。 199.第199章 各有所想 温欢这些日子心情很好。 她终于在那个圈子里站住了脚,总受邀外出作客。 今天,她们一行也去了方华寺外的梨园。永清也在呢! 温欢青色披风,白色丝裙,素雅飘逸。 是几个姑娘中穿的最朴素,却又最出彩儿的。 这时的梨花,盛时已过。风来,花瓣随风起。 飞一天,落一地。 温欢下了主路走进树林间,满地的落白,衬着她的白色纱裙,融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永清郡王正好从主路后头过来,侧脸望去。 温欢,仿佛心有灵犀般的一回首…… 如天女散花,如神女行云! 永清不由心在怦怦乱跳!深深的凝望…… 同时,他也看懂了那姑娘回望的眼眸中,饱含的情谊。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激动。 “怎么站这儿不走啊1有人冒失的小跑上来,撞到永清郡王。“看什么哪!?” 顺着永清的眼神儿瞄过去,“哇,好个美人儿啊!落了一头一身的花儿呢1 温欢和永清仿佛春梦被摇醒,同时皱眉。 而把花间情愫冲的没影儿了的,正是“金子本金”。 “哟,她是姓温的那个吧!?真是个会玩儿的小妞儿!快快快,再往前走两步给大爷瞧瞧1金子毫不掩饰眼里的贪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温欢脸一冷,闪身到了树后头。那土路软硬不平,崴了她脚一下,生疼,顿时无比恼火! 永清郡王被打断,也恼了,“好了!一起出来春游的,你为什么总这么说话?1 “啊?!怎么啦!?我夸她也错了?1金子摸着脑袋,他哪里懂? “走吧走吧1永清没好气儿的往前走了。 这天回去时,永清跟母妃说:“母妃,那个温欢倒是蛮乖的。不行,就按母妃上次所说的办吧!?” 吴王妃点头:“好,我记着这事儿!不过,你成婚还不到三个月,给贺氏些脸面,稍等再提吧1 她心里有事,淡淡的打发儿子。 永清倒笑了,“母妃啊!儿子不要时,您劝。现在应了,您又拖着了1 “放心放心!母妃心里有数1吴王妃心想:得给贺氏面子啊,最好等她有了身孕。 …… 祁啸明白母亲的意思了,这让他忐忑不安又不愿意相信。 如果真是这样,那祁家……会这么恶心? 自己算什么?父亲又算什么? 祖母,她是个心思都摆在脸上的人,亲手带大的父亲和自己。我们父子建功立业,又不像别人所说的被捧杀了…… 况且,父亲同秀云姨娘,自己同明卉,都是情投意合,又不是祖母强迫的…… 嗯!肯定不是母亲讲的那样! 可是……他看着两手,自家爵位是世袭,无重大错不夺。父亲都那么大年龄了,祖父还不立世子,难道真是…… 头疼欲裂犯恶心,不愿意再想下去,就又去一趟许家。 许明卉见丈夫来了,却空空的两手,竟然什么都没跟婆婆那儿要来?! 这个时候都要不来,那就没日子了! 既然回娘家了,就不可能就这么回去!于是她冷着脸不说话! 许明山仍在不依不饶的跟祁啸闹,毫无理由,就是胡搅…… 其实,祁啸是知道许明山的……品行差,没本事,胆子小,干败家。还没混世魔王金子那两下子呢!但他是明卉的亲大哥,爱屋及乌,没嫌弃他,还帮了不少。 此刻,他倒想起母亲所说的话,让这个废物跟我闹,那我还真就不如个废物了! 脸一沉,跟许明卉说:“你既在这里住着踏实,那就先住着吧!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再来接你1 说完,甩手就走。 “哎!你别走呀1许明山上前拉,可他哪儿拉得住? 许明卉不相信丈夫会这样对她,等反应过来,人已经没影儿了。      倒又让她哭了一常 …… 春闱,发榜,张家堂兄弟仨,竟然都中了进士。 天下哗然。 太子知道消息,双手一合,笑着跟皇上提及:“张知府为官多年,务实又清廉,业绩优等。虽然多年未曾升职,但从无怨怼,踏踏实实的为国效力。 还听说他的大哥,教书育人,名声清贵。这一届一门三进士,乃盛世之映照啊1 皇上听着无比舒心,着吏部一查,果然若此。正好有个好位置出缺,一跳二个台阶,把他补上了。 这一下,张家红火起来。 借他们院子的好友,干脆就不让搬了。什么时候张家买了自己的院子,再腾便是。 张夫人再安排一下,就要回乡收拾,处理家产,再随丈夫进京。 温家老太太心里暗暗庆幸,幸亏没得罪苦啊!立刻登门道喜,备了丰厚的礼品礼金。 张夫人知道自己事成,是太子殿下张的金口,心想:或者就与温语有关,所以待温家也特别亲热。 …… 大家各自忙,温语更忙。两个铺子,终于收拾好了。 制衣阁,起名:“云想”。 菜馆和点心铺子连着,起名:“有滋有味”。 上面的匾额,温语权衡了半天,最后决定:“云想”二字,用忆白公子所写。 那“云想”二字,骨定形飘,立意特别。只是鉴于他的身份,没有落款。 温语满意的不行:“看这两字,就知道里面的做的衣裳,肯定很美1 “有滋有味”是张家大伯写的。他少年得志,却因故把仕途断了。但仍不改肆意洒脱本性,另闯出一片天地。而且,他还是个好吃好喝之徒! 这四个字,架构圆润,还带丝烟火气……温语一看,就会想到严珠。最普通的食材,也能让她做的有滋有味,这才是自己所想! “云想”的一楼,是个大开间儿。 顶上的吊灯缀着流苏,墙上装饰着各种绣片。 架子上是一卷卷的面料,让懂行的看:就没普通的料子!所以,收费…… 店门口和面料边,摆着几个藤编木偶,画着美人脸,戴着假发。上着首饰穿着衣裳,一个个栩栩如生。 两个大展示柜,放着各种佩饰。有披帛,腰带,襟步,荷包,手帕,面纱,抹额,新娘戴的盖头。还有些不是太贵重,但式样很奇特的首饰。 旁边的低台子,放着众多布偶。大多是兔子猫等,是给随家长来的孩子备的。却也没想到,很多大女孩儿也会喜欢。将来生意好的很,特别能赚银子的呢! 再往里,有些小桌和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些画册,上面画的是衣裳样子。 最里面有几个隔间儿,是给客人量尺寸,客人试穿的。 店员是清一水的小姑娘,化着淡妆,梳着麻花双髻,穿着合身的窄袖窄裙,周身无一丝佩饰。 二楼只招待女客,上了台阶就是个厅,摆着很多漂亮的花瓶,里面是鲜花,柜台上摆着点心。 两侧是过道,有一个个小包间。 可以约好友来喝茶吃点心,谈天说地。还可以让人拿衣裳样子欣赏,拿首饰来选,宋尚在京城有首饰楼,这下算是另开了处代销点儿…… 旁边的“有滋有味”一楼也是大堂,都是小桌。 二楼是包间,温语看了看最后效果,砸舌。 她也不知道,宋尚为什么把包间弄的那么奢华…… 花了多少银子,她也不敢问。反正他没问自己要,就装做不知道罢! 卖点心的铺子,小巧温馨。 温语十分幸运,找到两个上了年纪的厨娘,心灵手巧,特别善解人意。 点心做出来,好吃就别提了,关键是:好看的紧! 把样品给将娉婷送去,她回信报怨:做这么好看,吃起来都感觉自己在:暴殄天物! 这就对了! 不这样,你们谁舍得掏银子呢! 200.第200章 她好她的 这天,宋尚也来了,和温语在铺子里转悠。 看完,他感慨道:“行啊小丫头,弄成这么大的买卖。现在手里,也百十号子人了吧?1 温语说:“还真的是有些紧张呢!要养这么多人,尤其是大师傅们,要价高的我都不愿意听!生意不好可怎么办?” “首先,生意不会不好。其次,这点事儿,对于咱们来说,亏也伤不了筋骨。你就放心的去做吧1 “关键是……生意不好,丢面子嘛1温语讪讪的笑着。 “你知道我在京城请人吃饭,每年要花多少银子吗?” 温语疑问的看他。 宋尚比划了个数,温语吃惊:“你们都吃什么啊?1 “要不然楼上的包间,我干嘛要装得那么好呢?1 “光赚表哥的银子,就够了1温语得意了。“对了,表哥,我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她已经把木博打听的消息告诉了宋尚。 “我安排人盯着姓杨的,但是,最近他没什么动静儿。接触的,除了公事方面的人,就是韦氏。似乎,还跟贺阁老的一个亲信有过接触,并没出圈儿。只是,他是李……那方面的人,这便有些奇怪了。至于你说中人,还有那个神秘人物,没消息。” “表哥,先不管他们是谁,你自己反过来推想:如果你要谋宋家的产业,怎么做,才能谋到手?” 宋尚吃了一惊,定定的看着温语。 温语却没留意,她在回忆着上世:“你看啊:罪名小,不至于查抄家产。以你的本事,很容易脱罪。可如果按的罪名太大,上达天听!比如……谋逆大罪,那就算你完了,也没他们什么事儿。 对吧?!那怎么才能扣住你又夺产呢?!你有船运……如果在船行的沿途,找他们牢靠的关系,给你定个通匪的罪名。然后,拿着判决,就可以四处查抄你的产业了,来京城抄银楼都行1 宋尚眼睛眯起来,她说的如此活灵活现碍… 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小姑娘,能开起这样的店。还跟我说这些,太违和了! 刚才,她让我倒推,一时间,我都没想到:船运和通匪。果然是最直接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那她……是怎么想到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表哥?我说的你听明白了?” “嗯,很有道理。”宋尚敷衍着,他还在考虑。 “事到如今,恐怕你这个肥肉,已经入了某人眼。即使杨向东收手,那个人都未必肯罢休1 “依你看怎么办呢?” “这两天,将姐姐要来,我给你引荐给她吧1 “你的意思是让我傍上太孙?” “表哥,其实,恐怕我早已经……”她都伴太子驾去郊区了。 “祁家?” “不是。”温语摇头。 “是你那位夫君?”他可不认为光温语和将侧妃能做到什么。 “……表哥,我只是一说。你现在的爵位名字好听,但无权哪……”温语突然又想起来,上一世,表哥也谋了官,但没现在这么好听,为什么呢? “之前,表哥你行事低调,所以也没人理会。但现在,怕是麻烦要上身了。” “阿语,我明白了。你很好,真的。”宋尚心里一痛。“太孙的事,我先想一想。不过,如果你是那头的……恐怕我也脱不开。顺其自然吧1 “徐二的事做了吗?”温语又想起来。 “还没顾上呢1 “你其实是不信我的吧?1温语生气了。 “你不如跟我说说,这些想法,都是从何而来的吧?1 温语不理他:“你的亲事定了吗?” “姑奶奶!您老人家就省省心吧1宋尚都气笑了。 “懒得再跟你说了……开业前,我想请亲友来,运行一下,有问题及时发现,抓紧改。表哥看如何?” “好碍…”宋尚无所谓。“阿语,放松些。我做了多少事了?一看就明白,这生意,赚多赚少而已,没问题的1 “你说的容易,我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开这么大铺子,能跟你一样淡然吗?” 温语不理他了,去请祁夫人来,要商量头天来的宾客。      祁夫人美美的,她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 于是认真的很:“第一天,肯定是最亲的人了。崔家,还有我几个好友,是一定要请的。嘿嘿,这次,可以狠狠的敲她们一笔了1 温语听了,高兴的笑着,仿佛银子已经进了口袋儿。 祁夫人心情无比舒爽,这个准儿媳妇儿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带来多大的改变呀! 回家,温语跟温老太太说:“想先试两天,请一些亲友来。咱们一家人,还有祁夫人娘家人。不知道娉婷能不能来……还有张家人什么的。” 温老太太笑道:“好啊!祖母一定去捧场!到时,给你们姐妹,一人做一身儿1 温娇高兴的说:“祖母,就一身儿啊1 “还不知道人家什么价儿呢1温老太太看重温语,都到开玩笑的地步了。 温苏务实的很,问:“大姐姐,新店开张,有没有礼物送啊1 “免费吃点心吃饭还不够?!还要东西啊?送是不可能送的!姐姐要养一百多号子人啊,想想都愁的慌1温语装模作样的。 原氏垂着眼皮坐着,温欢想着心事。这两人,在家里淡的很了。 温潜看在眼里,心中过意不去。 回去,他便问原氏:“母亲说一家人都去,这回,你也带着欢欢去吧1 原氏冷冷的说:“那种热闹,我就不去凑了。欢欢也有事儿,去不了。” 温潜轻叹一声:“曦君,事已至此。你就放下吧。” “您让我放下什么?她好她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温潜认真的说:“她有今天,也与我无关。我从没插手,没帮忙,她是凭自己走到这步的。” 他不知,这话更惹怒原氏:“您这话说的!我也没说您帮了呀!再者说了……亲父女,您帮什么也应该的嘛1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埋怨?”温潜脸也冷下来。 “是我和欢欢技不如人,我能埋怨谁?埋怨谁管用?”原氏针锋相对的。 “你……”把温潜堵的说不出话。 原氏一脸恨意:“人家多厉害啊!长的比欢欢好,本事比欢欢大。有门好亲事,手里还银钱大把!我哪儿比过得呢?温大人后悔了吧1 “我后悔什么……” “若不是我在这儿横着,你早跟那个优秀的姑爷,好得跟父子一样了吧?” “你怎么开始胡搅蛮缠了?1眼前女子竟然是这样刻薄的表情,温潜不由冲口而出。 原氏也真横,一下子把茶杯划到地上,啪的一下,吓温潜一跳! “你才看出来吗?对啊!温欢比不过温语,我也比不过陈氏啊!可惜你后悔也没用1 她胸膛起伏,看样子是气狠了。以前的淡定从容和以柔化钢,都不见了。 温潜恼羞成怒:自己为她付出的少吗?怎么就落个里外不是人呢? 但是,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恶语也说不出口。“简直岂有此理!好。好!想怎样,随你的意吧1他怒冲冲的走了。 原氏伏在桌子上,把丈夫惹恼了,她也有些后悔。若再失去丈夫的敬重,还怎么在这个家里呆下去? “母亲1温欢进来了。 原氏起身,擦擦眼泪:“听到了?” “母亲太心急了。咱们与她,势不两立。但是也别打草惊蛇,否则,将来想下手,别人还会知道了呢1 “呵1原氏一脸狞笑,“你还没看出来?在这个家里,有利用价值才重要。你的事若成,就算知道是咱们下的手,也没人敢把咱们怎么样1 “就是!那老太婆,说不定还会接手温语的生意,高兴的数银子呢1 母女俩同时冷哼。 一大清早,键盘找麻烦。 话说,我一年要消耗二个键盘哪……还有开思路的酒。 码字成本不低的。 谢谢朋友们的打赏和票票! 201.第201章 待客亲朋 这天,就是“云想”和“有滋有味”招待亲朋的日子。 没听说开业,门口突然就车水马龙的,这引起很多人好奇的围观。还有想进去的,李江十分客气的拦了,并指着旁边的牌子。 “今天是小店招待亲友的日子,不对外。本店将在端午节正式营业,到时,欢迎大家惠顾1 众多车马,在李江扯着嗓子的指挥下,井井有条的安排着客人下车,进店。 温语和严珠穿着自家出品,带着青师傅等一干人,在门里笑迎客人。 新面料,新样子,两大美女穿上身,再配着店铺与众不同的风格,现场气氛一下就起来了! 原氏和温欢到底没来,温老太太连问也不问的就出门儿。见温潜过有一丝犹豫,老太太竟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温枫赶紧拉大哥上车。 温家人还真是第一次来,一下车,就目瞪口呆了。 怎么也没想到,温语是这个手笔! 温语比她们早到,见原氏和温欢没来,心里满意:我上世饱尝的冷落与排挤,你们俩也享受一回吧! “天哪!语丫头,你这……”温老太太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吴氏扶着婆母,她当家多年,价格方面是有数的。稍一打量,就知道花费不菲。在心里不停的纳闷着,温语这丫头,哪儿来的银子?又是谁给她做成这样的? 温老太太心里却有了谱:有祁夫人和宋尚,手下还这么多能人。这个丫头是即有本事,又有贵人扶持啊! 温潜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怎么的,心底竟出了自豪感。这才是我温潜的长女啊! 温语若知道他所想,肯定会说:这是世上最厚之脸皮! 温家人还没看明白呢,宋太太就到了,她带着宋池涵。 温老太太赶紧问:“阿尚呢!?” “他早来了呀!没见着吗?” “还没见着呢!瞧这热闹1 温语赶紧来招呼宋太太,上去就挽着她的胳膊,“您今儿是带着任务的1 “要我做什么?”宋太太问。 “挑毛病1 “你这丫头,我赞赏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挑毛病!?” “不单单是您呀,祖母也是,要看哪里做的不好,语儿好赶紧改呀1 宋池涵冷着小脸儿,往温语和宋太太中间一挤。 宋太太心里也有些无奈,借势闪开些,拉着温语的手,打量着:“语丫头这是自家店的衣裳?” “是呢1 “好看好看!姑奶奶,您说,这丫头,您是怎么养的这么出色的?1 “还不是靠大家帮衬?1温老太太不知道宋太太知道多少,说话就带着余地。 而温枫,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严珠,当时就傻了! 逮着机会,把温娇拉一边问,“这就是那个严珠?” 温娇看看:“是啊!她以前可没这么好看……都是衣裳衬的。爹啊,给女儿买两套吧1 温枫直勾勾的盯着严珠,敷衍道:“祖母不是答应给你们买了么?” 温娇不满的翻了下白眼,转身走了。 温枫却在心里连呼倒霉,在江洲时,她就住在家里,我怎么没发现呢?这么个尤物啊!让他以往找的那些个,都成了擦脚布…… 他不自觉的往严珠身边儿挪动。 却在此时,崔家人在门口下车了。 温语一拉严珠去接,刹时笑声一片,“珠珠姐姐1一个小姑娘跑进来,拉着严珠的手,不停的说着什么。 温枫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那是崔家的姑娘吧?仔细想了想,叹了一声:这严珠,可是连太子太孙都见过了,比我都强…… 现在过去,能干什么?等等看,还有没有机会吧。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梦! 温老太太带着吴氏和温家姑娘,也去迎崔家人。 崔老将军下马后,在“云想”前头一站,就被里头的香味熏得打了个喷嚏。 再一看,丝光耀眼,琳琅满目,还都是些妇人和姑娘们。 嘴一咧:“不赖1不动地儿了。 温语看到赶紧说:“老将军请里面转转呀1 “不去了!太亮,头晕。哎呀……好在崔家女子不多,我还负担得起!你们几个,想要什么别客气,挂我的账!我到旁边喝茶去,等着老伙计们到了,就开饭1说罢,掉脸往“有滋有味”去了。 崔大夫人脸露微笑,径直往里走。她平日里为人严苛,不喜打扮。但一看铺子的模样,再看到青师傅的风采,不由大感兴致。      青师傅不紧不慢的款款介绍,最后,弄得一行人,真是看什么都想买。 再一看价格,崔大夫人哈哈一笑……“两位弟妹,将军发话了,走他老人家的私库,这样的机会不多哦,抓紧买吧1 引得二弟妹和慧怡县主哈哈大笑。 祁夫人身边跟着张末青,一来就跟半个老板一样,主动帮亲友介绍。 宝儿已经和圆圆相聚,奔着那堆玩偶去了。宋池涵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们俩玩,不加入,但也不走。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 …… 祁五跟随母亲来的,他和温语自从上回两个人说完“那话”,还没见过呢。 不知道怎么的,心虚的厉害。 藏在人群中,偷偷的瞄温语。 温语一身盛装,满脸笑容,正与人说话。 她可真好看…… 腾的脸红了,是他想到那个无眠之夜,以及后来的……心怦怦跳,两手汗,不敢看她,却又忍不祝 这屋里很香,与她身上的味儿不同。不过,她身上的香味,好像总会变的。 女人家好麻烦的。 不像他,从不愿意熏衣裳,淡淡的皂荚味就很好。 乌顺的头发,笔直的脖颈。她的脖子很细,很白…… 小手,正指点着某处……那手啊,又细又滑的。元宵节上,我还拉过的呢。 别人都在店里东张西望,问这问那。只有他,双脚并拢,全身紧张,动也不动,只用眼睛追随着温语。 温语又领着人往后走了,轻轻扭动着纤细腰肢,让他完全屏住了呼吸…… “你看什么呢?1一只手拍了他的肩膀。 祁五吓死了,胳膊肘下意识的就顶了过去…… “1就算那人身体灵活,闪得快,但也被撞了一下。 “……”愣了一会儿,那人才问:“你发什么疯?1 祁五一看,是太孙,这才反应过来:“对不住殿下!您怎么不也声儿啊1他有些恼火了…… “怎么没出声儿?!我一进门就叫你1太孙也生气了! “……对不住,我没听着……殿下您怎么来了?” 太孙狠狠的瞪他一会儿,才哼了一声:“还我怎么来了!?喏1他下巴一抬。 那边儿,将娉婷已经和温语等几人聚到一起了!几个人,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儿,又说又笑,还抱来抱去的…… “闹闹哄哄的!成何体统1太孙很嫌弃。 张家女儿和温家的几个姑娘,也都围了上去……就更热闹了。温老太太也忙不迭的去跟将娉婷那里大献殷勤。 慧怡县主身边,是她的手帕交,她羡慕跟人家说:“像不像咱们小时候?” 那端庄夫人点头:“可不是?年青是真好啊1 “嗬!温语的手笔不小啊1太孙转悠着四处看,祁五就在旁边陪。 有夫人认出他来,赶紧行礼。 太孙淡然说:“今天这样的场合,大家请随意,不必多礼1 祁五暗想:太孙能陪将娘娘来,待她还真有些不同呢。 没错,太孙现在挺喜欢去将侧妃院儿。 感觉她人聪明,见识多,事儿又少。挺厉害但又不矫情。呆在一起,虽然也会生气吧!但不会生那些莫名其妙的气。她也不缠着绊着,做些傻事讨好自己…… 有事儿说事,没事也能闲聊,相处自然愉悦。 他知道将侧妃要来,还闹别扭不许。但人家理都不理他,直接出门儿,他又嘴着屁颠的跟着了。 “哎。”太孙捅捅祁五,“你说她一个小姑娘,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你母亲给的吧?” “不知道。”祁五摇摇头。 “什么你都不知道!这个丫头长的这样,性子凶,还这么大手笔,你就等着被她拿捏吧1 祁五竟然想:被她拿捏么……似也挺好。 202.第202章 酒醺意到 温语带着大家上楼,将娉婷一见,就很喜欢:“哎呀,我喜欢这儿!咱们女孩子,平日里能去的地方太少了!这儿专门待女客,就很好。附近铺子多,逛完了,在这里歇歇脚,喝茶吃点心,谈天说地的,多好1 温语说:“就是这么打算的1 祁夫人看着新出的点心,跟慧怡县主说:“最后,找的几个厨娘都很好。但关键的,还是严珠的方子。你看这型儿,色儿,这口感……” 慧怡县主点头:“确实不错1 温语插话:“夫人,这个桂花糕,可是我的方子。” 祁夫人宠溺的笑:“你的呀,难怪这么好吃呢1 “我只这一个做的好,光怕您不知道呢1温语竟似撒娇…… 温老太太看着心中暗叹:未来的婆婆还对她这么好,这语丫头的命哟! 她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是怎么对她的了。 …… 太孙转了一圈儿,见都是些女人们,他烦了。 祁五说:“殿下,咱们去旁边吧,崔老将军他们在呢1 “走吧走吧,这儿乱死了1 “有滋有味”里,宋尚带着人,在这里招待客人。 温枫失意了一会儿,竟也跑这儿来张罗了。 宋尚考究的衣裳,沉稳的举止,给不少人留了好印象。 祁五和太孙一来,宋尚就迎了上去。 “殿下,这是温语的表哥,忠勤伯宋尚。”祁五介绍。 太孙想起来,这是皇祖父新封的几个…… 宋尚要接规矩行礼,让太孙制止了,“宋尚,今天这样的场合,无大小,不必多礼……”他态度极为随和。 不做怪时的太孙,也能温和又大气的! 宋尚见太孙虽其貌不扬,但那双眼睛,又清又亮……有种洞察世事的神采。心中产生了仰慕之情。 温潜和温枫也凑上来,祁五又给太孙介绍。 太孙一打量:怨不得温语那丫头长的好,看温家这兄弟俩,人到中年,还这么整齐。 刚说两句,就听崔老将军在那边儿吼:“太孙殿下!?真的是您!?” 一转头,好嘛,最大的包间,门大开着。里头放两张大桌子,坐着一圈儿老头儿。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自家的后生。 见太孙亲至,大家都站了起来。 太孙心里一动,笑着看祁五一眼,“来吧1 祁五和宋尚,温潜和温枫,都跟在他身后,进了包间。 很多人,是还是第一次跟太孙说话,更别提坐在一起吃饭了。 太孙也不真是盖的,往那儿一坐,大方随和,谈笑风生,敬酒就喝! 这一下,那些个老头子大为高兴。 “快快上酒!喝1 “舍命陪殿下,不醉不归1 宋尚看上酒,都是用抬的了!不禁苦笑:我的好酒啊,今儿可是亏大发了。 但祁五吓的不轻,这些人都是当兵出来的,酒量大不说,还最爱拼,再把殿下喝个好歹的! 于是就来挡酒。祁五和宋尚,还有温家哥儿俩,也都往上冲。 崔将军一群老头儿,脸红脖子粗。 太孙一方,个个温文尔雅,但举杯也不犹豫。 尤其是温枫和宋尚,酒场上混出来的。一个胡说八道,把大家笑的肚子疼。一个不动声色,说话滴水不漏,他不偷手,但也不吃亏。想灌他没门儿,要喝就一起。 菜虽然好,但到最后,大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味儿了,吵翻天,吐一地…… 反正是女客那边,真正吃的“有滋有味”了。 今天,总不能让严珠亲自下厨,所以,准备了几道蒸菜。 排骨,鱼,虾。道道菜都突出了食材本味,鲜香,亮眼,不油腻,妇人们都很喜欢。 大家还特别喜欢拌的几样小菜。      宋尚那边的师傅,手艺也相当出彩,今天的那道:“鸡翅鲍”。煨够了八个时辰,浓郁醇厚,入口,感觉五脏六腑的都给润住了。 菜馆的定单,就纷纷的来了。 青师傅跟温语说:“接下来,大家可要忙了。”她很满意。“成衣卖了不少,那些佩饰物件儿,玩偶什么的,也出得七七八八了。” 温语看着此情此景,放了点心,“咱们做的确实不错1 散场时,太孙很有些醉意,看他家侧妃,正在跟青师傅拿着单子说话,就过去瞧。 “两件衣裳,一套首饰。做好了,我亲自来取!这几个佩饰和玩偶,还这几盒点心。让人送到我娘家去1 太孙悄咪咪的瞧了一眼金额“……”这个败家娘们儿! 他假装醉了,脚步踉跄的出门儿,祁五赶紧扶着。 温语却撇撇嘴:他真抠门儿! 太孙出了门,转头怒目祁五。 “你家这个杀熟啊!?太黑了!她还叫什么温语,叫温扒皮吧1 祁五一头雾水,“殿下。不是没让您没花银子吗?” “切!我倒是想花……可我花得起吗?口袋里的银子,也就够买几个布偶的1他很沮丧。 祁五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太孙才抬眼看他,眼光闪闪:“不过,今天很不错1 刚才,那些老家伙,都跟他称兄道弟了!还把家里的子孙介绍给他。 看来,很喜欢他。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算是无心插柳了…… 祁五点头:“您没喝多吧?” “没有。我很好……” 将侧妃出来了,太孙瞪她一眼,“花痛快了!?” 将侧妃一笑,“是呀。花银子的感觉很不错1 送走太孙,祁五终于磨蹭到温语身边,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阿语,你做的很好。” “跟夫人的扶持是分不开的!祁五公子不做身衣裳呀!?”温语笑着逗他。 祁五脸又红了。 …… 铺子里如此欢乐,而在娘家住着的许明卉,却被哥嫂烦的不行。 她随身带了些银子,被他们今儿干这,明儿干那的,给挤兑得差不多了。 突然想起来:自己走了,那祁家,谁管着家呢? 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住就这么长时间哪! 正着急,祁家来了消息,说是温家姑娘的铺子开业了,请祁夫人去了。 还带着小姐,五爷,四爷和四爷媳妇。 大爷没去,可也不在家! 许氏坐不住了,不知道丈夫在哪儿,要等他接,得什么时候埃于是,她自己又回来了。 潭氏身子不舒服好几天了,秀兰姨娘和小猫正在照顾她。 她对小猫说:“祖母没事!这么大好春光的,你快跟姐妹们约着去玩吧!?” 小猫,长的也没秀云好看。但属于娇娇女,傲气是有一些,但心思比较单纯。 她闻言一笑:“哪天不能玩呢?祖母的身子要紧1 潭氏心里安慰,到底是血浓于水啊! 平日里,她对许氏也挺好,但只见自己“付出”,却也得不到回报…… 正想着,丫头进来说,许氏回来了要见她。 潭氏现在可没心思理她!派出个婆子,三言两语的,把许氏打发了。 许明卉往回走,心里很不舒服:这个家,怎么变样了?! 203.第203章 利益为重 家里主人们都出去了,留下一堆丫头婆子。 温语就留了红杏看家,把小吉、腊八和青荷都带走了。 温欢在屋里端坐,一手执书,一手拿棋子,穿着宽松的春衫,神态自若。 红杏进来,规规矩矩的站着:“二姑娘,您找奴婢?”她小心的问。 温欢在棋盘上下了一子,然后上下打量红杏,“红杏,你变化可不校以前是温家排头几位的水灵丫头,现在,怎么竟有愁苦之相了?1 红杏看着温欢,其实这位二姑娘,也有了变化。以前是有些高傲,不染凡尘的大小姐。现在,眉目间带了厉色……挺凶的。知道找自己来干嘛,心里却有些害怕,低头不语。 温欢垂眼看着棋盘,“瞧啊,今儿温语铺子招待亲友,家里所有人都去给她庆贺了。姑娘里,请我去,我不去。大丫头里,你想去,人家不让!你倒跟我说说,自己是怎么个打算呢?” 红杏这些日子,几经煎熬,那包“药”,让她拿出来放回去的,把纸都快弄破了。 她往地上一跪,“奴婢现在也没了主意,请二姑娘教。” “我教?教你,你就会做?呵,当初,要是你够有用,能有她的今天?” 红杏却说:“姑娘,奴婢只是一个丫头,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又都敢做的。再者说……奴婢做了,又有什么实打实的好处?”她心里想,就徐嬷嬷给了点银子,但与要做的事相比,算什么? “你什么不都做,就妄想跟我要好处?”温欢冷笑。 “二姑娘,此事非同小可埃否则,以大太太的身份,什么做不得?”红杏反问。 温欢认真的打量着红杏:“行啊,你脑子够用1 红杏不说话,但样子比较坚持。 “只可惜,你我身份不同,需求和结果也不同。母亲是继母,我是她继妹,虽是天生的对头,但也仅限于看不惯一个孤女,竟然那么张狂!说到底,她与我们的日子无关。她嫁的好,我也未必就差!她嫁妆丰,我也不会少。她再狂妄,面对我母亲……也得低头喊声夫人……所以,我们只是气顺不顺而已。可你呢!?” 红杏腿一软,坐在地上。 “你呢红杏!?还有几个月,她就嫁了。她若带你走,就算不让你走通房姨娘这条路。在她夫家也算是体面,想找门好亲不难。但我依我看……今儿这样的日子,能单单落下……你自个儿想去吧! 但若不带你走……你还有什么脸?温家像样的小厮,都看不上你!更何况,留在家里,本小姐要收拾你,可就没那么费神了1温欢带着淡淡甜美笑意。 但却把红杏吓死了,“姑娘……” “姑娘,那奴婢如果做了,您,您给我什么?” “第一,五百两银子,再把你的身契还你。自己出去找人成亲当太太。二,家里你看中谁,母亲会指婚。三嘛,愿意跟我走呢……实话说,我现在也承诺不了什么,只能到时再安排。但无论哪一条,也比你这样下去强百倍1 她说的,很实际。“如果按姑娘所说,我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你都得想明白了!心性要稳,下手要狠。否则,事不成,你自己先完了。你倒也别想着,不成,还能拖我下水。” “奴婢不敢。” “不敢,就别动声色,听我的信儿1 “是……”红杏的声音,轻不可闻。 “今儿可是你自己应的,做不到,想想下场吧1温欢立眉横目,凶恶之极。 …… “有滋有味”的客人们用完餐都回去了,看样子,大家都很满意。 温语把几个重要的人手召集到一块,大家发现的问题加以讨论,并重新安排了。 祁五先送了母亲回去,又跑回来接温语。 等她忙完了准备回家时,天色已暗。出门见祁五在车边儿上,“您怎么在这儿?1 “送你回去,完事了?” “事情总是做不完的。但今天好累,也好高兴1温语还真挺高兴:这块木头,倒是活泛一些。 祁五扶着她上了车,看着自己骑的马,不方便说话埃 “你也上车吧?1温语叫。      他磨蹭一下,还是上来了! 腊八跟着上车,一抬下巴,“李江,再弄辆车,给她们俩坐1 小吉听话的走了,青荷却有些不高兴。“腊八。”她在外头轻声说:“姑娘还未成亲,她们这样坐不好的,车里也坐得开,我们都上去吧!?” 腊八一翻白眼:“你少操心吧1说完把车帘一放。 青荷心里起急,但也没办法。一直以来,姑娘都是腊八出去,带小吉都少了。看样子,姑娘见过不少回祁五公子了…… 凭什么就这么信腊八? “小吉,你说姑娘为什么就这么信腊八?” 小吉说:“信她怎么了?姑娘也信咱们呀1 “可是,最近姑娘带你出去都少,都是带她1 “我没腊八跑得快……”小吉看看自己的肥短腿,略愁。 这个笨蛋!把青荷气的,转念又问:“小吉,你大哥还没定亲吗?” 小吉警惕的看着青荷,什么意思?问这个干嘛?她瞧上我大哥了? 那可不成!! “我父母已经相好人家儿了,你就别打听了1 “你1简直把青荷气的吐血,这不就是聊天么,谁看上他了? 就他一个下人,还怕我看中!? 该死的胖子!后悔不该跟她说这个的,还想问姑娘这个铺子的事儿呢。 温语往车上一坐,真的有些累了,坐着都没精神。 “姑娘,您在奴婢肩膀上靠一下吧?”腊八说。 温语摇摇头,轻声说:“路也不长,没事的。” 伊人太过美好,酒又壮了怂人胆儿,祁五挪了挪,坐在温语旁边,拍了拍自己肩膀…… 温语脑子都不转了,往上一靠,眼睛一闭,就要迷糊着了。 这段日子,她是真累啊!又紧绷了一天的弦儿,放松下来,人就不行了。什么都不去想,只感觉靠在这里,很舒适,很安全。 她又软又香碍… 但此刻,祁五也起不了什么非分之想,而是担心的问:“以后,不会天天都这样吧?” “不会。等开了业,运转顺利了。只有事时再过来了。平日里,要靠青师傅,还有表哥那儿出的杜管事。李江一家子,瞧着真不错!等咱们成亲时,就把他一家都放出去。” “为什么……要成亲的时呢?”温语说话时,吹气若兰,祁五耳朵又红了,轻声问。 “我得有你这个靠山,才能放心的把他们撒出去呀1温语的小拳头,捶着他的肩膀,“若不然,他们做大了,把我吞了怎么办?” “他们不敢1 腊八翻个白眼,就是,谁敢?! …… 温老太太今天很愉快。温枫喝多了直接回房,她把温潜留下来。 温潜头也有些晕,但跟母亲,还是把今天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两个人坐着叹息了一会儿,“老大,看到没?温语给温家带来了什么?你或者会说,这也是祁夫人和宋尚在帮她。可你不想想,人家什么会帮她?那是因为,她值得帮!关键是:温家是得利者。” “你学识才情,都十分出众,只要再稳当些,再有贵人扶持,就前途无量了……” “母亲说的对1 “你要记得,什么时候,都要以自己的利益为最重。可以容忍,相让,宠爱,但最终,必须是为了你自己!如果,有人挡你的道儿,不管是谁,踢了她1 温老太太声音严厉,表情严肃,明显的是有所指了。 温潜没说话,但也没反对。 204.第204章 都很仁义 第二天,温语还要接待一波客人。 舅舅和墨大人一家来了。 墨大人原本是来蹭饭看热闹的,此刻站在两个铺子跟前儿,惊异指着问陈舅舅。“这是你外甥女儿的铺子?” 陈舅舅和舅母更看晕了。 陈文思问李江:“李江,这是你家姑娘的?” 李江得意的笑着:“可不是嘛1 “干爹,干娘!墨伯伯伯母1严珠欢快的叫着,小跑着下了台阶。 恰巧此时一辆马车路过,文若轻坐在车里,那一声软糯的“干爹”,让他不由心中一跳。用扇子挑开车帘向外看。 咦,似是新铺子?以前这里好像是首饰行的…… 别说,文大人,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逛街,大街小巷,高档酒楼,路边摊子,就没他不熟的。 嗯,改天来瞧瞧……车行远了。 陈舅母连忙拉着严珠,“累坏了吧?” “不累,姐姐和妹妹,都在里头忙着呢1 墨大人夫妻也认得严珠,墨夫人拉着严珠的另一只手,“真行,几个小丫头,做起这么大的事儿来1 “大家帮忙啦!快快请进1 温语正跟青师傅说事儿,看他们进来,连忙过来,“舅舅舅母,墨伯伯,伯母1 陈家姐妹也在忙活,放下活,过来迎接。 陈舅母笑道:“大忙人儿,我们没打搅你们的大生意吧?1 大家全笑了。 温语说:“舅母,您还真别说,表姐和表妹,可帮了我的大忙了1 陈文慧凑到母亲面前,短短一段时间。她竟大变样! 头发梳得整齐,眼里有光,扑着香粉,身上还穿着最新式的衣裳,“娘,伯母,别听阿语的。我就动手,帮着收拾了一下。这儿啊,银子,才华,脑子,人脉,人手,缺一个,都是做不起来的1 墨大奶奶年青,也是要样儿的人,一进来,东瞧西望的。然后跟婆婆开着玩笑:“婆母,今儿可是您带媳妇儿来看的,回头买多了,您可别怨花银子1 “当然不怨,花少了,我倒不高兴呢!想要什么就买!婆婆给你贴1 墨大奶奶一声欢呼,大家又都笑了。 陈舅母跟墨夫人说:“我家文洁,打小性子弱,不爱说话,这些日子我一瞧。嗬!小气势,足足的1 “有心学,有事做,小姑娘成长起来也快呢1墨大夫人点头认可。她可是知道,刚见陈文洁时什么样儿。整个一乡下怯妞儿…… 青师傅过来跟几个人见礼。 墨夫人一看她,此女风采不俗埃 陈舅舅说,“阿语,这些女人家的东西,我与你墨伯伯没兴趣,找个地方,让我们坐坐吧1 温语说:“李江,你带舅舅和伯父去旁边吧!沏壶好茶,再看看表哥来了没?” 李江点头:“墨大人,舅老爷,咱们先去后院瞧瞧,再从那儿穿过去1他一路显摆着带人去了。 陈舅母看着大女儿,“阿语,你瞧你表姐,变化多大啊!原来闺中之时,她就是这样的!在家里当家做活一把手,若不是后来……” “舅母,表姐做事特别有条理,又爱干净,比我强不少!她在店里,是拿工钱拿分红的1 “这可使不得1陈舅母摇手。 “舅母,我做这个铺子,又是为什么呢?还不是想让自己,让亲人们过的好!?我给银子,舅舅和您都不要!但表姐和表妹,通过自己的本事挣,你们总不会反对了吧!?姐姐自己挣银子养儿子,不比伸手问您二老要硬气?” 陈舅母终于明白女儿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了,点头:“阿语,你有心了!你与你母亲一样,仁义1 “是啊,像了母亲。”二世都没随了那个爹,也是幸事! 李江带墨大人和陈舅舅过去,宋尚还真在呢。 他也来了不少朋友,听李江一说,赶忙过来。 陈舅舅知道,温语能撑起这么大摊子,跟眼前这个表哥是分不开的。 见他对自己还这么有礼,欣慰的点头:“阿语能有你这个表哥的支持,是她的福气!多谢了1 宋尚听着眼眶都热了,还是舅舅仁义啊!知道我的贡献,肯定我。 哪像那个没良心的!      “舅舅,阿语她很好,是有大福气的。我愿意帮她1 墨大人却笑道:“宋伯爷也不简单哪!多少年了,皇上才放一次爵位。得着不易啊!如此年青,就有这样的手笔,不错!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的,尽管开口1 宋尚一听,顿时大喜。御史头子是墨大人的老师,他们师徒俩俗称:大鬼二鬼。 “宋某祖上家业殷实,在下也算是努力,又得贵人相助,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有时,真会有担心呢……墨大人之提携,宋某感怀。”他适当的激动了一下。“多谢了1 “小意思1墨大人手一挥,“这儿真不赖1 “菜虽然不错,但珠珠姑娘做的小菜,才是最佳1 陈舅舅想起来过年时严珠的手艺了,跟墨大人点头:“墨兄,那是相当的不错啊1 “是啊?!那么个漂亮的小姑娘,还这么有本事?!不得了!那边衣裳铺子,也是些个女子做起来的!好啊好啊!世道所限,女子弱势。能自强自立,乃国之幸事啊1 “墨大人的立意,我等自愧不如啊1宋尚笑着说。 “哈哈,又嫌我打官腔了吧!宋尚,你就随着阿语,叫一声墨伯伯吧1 宋尚更是大喜:“墨伯伯!伯伯请这边请。我那边还来了几个朋友……”宋尚简单的说了说都有谁。 亲自开了间包房,“您和陈舅舅坐,如果想见他们,宋尚帮您引荐。如不想,就在此喝茶吧1 “今天是放松来的,他们见着我穷紧张,那就没必要了。我们在这儿喝茶吧1 指着墨家的几个子弟和陈氏父子。 “是。” “你陪他们去吧!咱们是自己人。” 宋尚从屋里出来很是感慨:看似是自己成就了温语。但又何尝不是她,一直在成就自己呢!? 这已经很好了! 做人做事,不能太贪哪! 也许,这就是我们俩,最好的相处模式。 温语看到墨大奶奶身边有个姑娘,椭圆脸,杏核眼,温柔大方。二十左右的年纪,还是姑娘装扮。 心中便有些奇怪,墨大奶奶给她介绍:“这是我娘家的表妹。叫刘裕玲。” “刘姑娘请随意看,有什么想问的,青师傅行,我也勉强可以1 刘姑娘笑了:“温姑娘的铺子,真是与众不同。我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再问1 过了一会儿,陈舅母暗自跟温语说:“这个姑娘,是墨大奶奶想说给你表哥的1 “真的?!很不错啊1 “先让姑娘见见。还要看你表哥,能不能把秀才考下来1陈舅母苦笑。 “可这姑娘,年纪不小了,还没定亲?” “原来定过的。她的未婚夫,十八岁的举子。很厉害的。游学过程中,舍身救人没了。” “啊?1 “这姑娘也是好样的,说要给他守寡。男方就把她迎了去!只是,男方的母亲,思念儿子病着,她一直在身边照顾。后来,那夫人熬了两年还是去了。临去,心疼她,把自己的嫁妆分她一份,准她归家再嫁。” “这么说来,这姑娘品行不错。长得也好。” “家里也不错。只是你大表兄,实实无法与人家未婚夫比呀1 “大表兄为人忠厚,她真嫁过来,肯定也错不了。” “希望他好好考吧1 “那您先别跟表哥说呢!否则他有压力1 “是,你舅舅和墨大人,都是这么说的1 “舅母,快来给您量量,好好做几身,等表兄娶媳妇儿时穿1 “哎哟,这里的衣裳,我可穿不出去!都老太婆了1 墨夫人过来说:“就是老了才要打扮呢!小姑娘,穿什么都好看!快来,咱们都做1 205.第205章 那挺好的 刚把墨家和张家人送到舅父那边吃饭。 张夫人就来了。 “伯母,您怎么来了?不是明儿一早启程吗?”温语奇怪。 张夫人的指身后的女子,“正是要走,所以带个朋友来认认门儿。回头,她自己来就行了1温语一看,是个衣着素静,但周身样样不俗的中年妇人。 “这是家中的好友,慧端郡主。” “温语见过郡主1她心中暗想,这不会就是二叔私下打听的那位吧!? “不必客气!我与你张伯母是好友,听她说了半天,特别好奇,所以来瞧瞧1 “欢迎您!正好这会儿人少。青师傅,接待一下郡主!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问青师傅的。” 慧端郡主一看青师傅,倒是吃一惊。无丝毫商人或者工匠的模样,而是恬静悠然,带股出尘之意。 心中大为好感,“青师傅好个风采1她就夸出了口。 “郡主谬赞!看郡主的衣饰,也是相当讲究的人呐1青师傅的欣赏之色溢于言表。 “我守寡多年,倒没年青时讲究。已经习惯素色了1 “锦绣织纺新出几种料子,素静又不呆板,您瞧瞧?1 “好!姐姐,我过去瞧瞧1 “去吧去吧!我跟语丫头聊会儿1 因为温枫,所以温语起了打探之心,“伯母,这位郡主,气度可真是优雅1 “可不是?!她夫君与你伯父,有同窗之谊,也算天下优才!只可惜,英年早逝。” “已经很多年了吧?” “嗯。” “家里还什么人呢?” “她只有一子,我没见过。听说,性子坏得很。她夫君刚走的时候,他才几岁。遭族人算计,他还没刀高呢,就敢抡起来跟长辈打1 “这么厉害?听起来,有些像宋五表哥呢1 张夫人不以为然:“宋尚多稳重,脾气多好?!一点也不像的1 他好个屁! 十二岁就杀亲堂兄…… “那孩子长大了,就更没边儿了。下手太狠了!在京城,这样无法无天的怎么行?怕他闯大祸,就送到娘家军营里去了。听说,在那边倒是干的不错1 脾气暴,下手狠碍…那挺好的! 温语露出笑容。 张夫人却以为她听着有意思,继续说:“慧端不缺银子,日子风雅的很!通琴棋书画,也爱吃喝享受。所以,我领她来瞧瞧,让她以后,也多个地方逛1 “阿语就喜欢这样的顾客!听青师傅说,都有人找来,想在咱们二楼弹琴唱曲儿。还付租金呢!但我想着,要弄这些,就得请最好的!付租金的这种,肯定要急着收回银子,到时,把咱们这儿弄得乱轰轰的。可就不美了1 “难为你小小年纪的,想得这么周到1 其实,温语见识过忆白公子的字后,是真想让他来弄琴的。 只是,他身份太特殊了。这是接待女客的地方,传出去就麻烦了…… 再一个,他本就是逃出来的,弄出了名,再把那些人招来也是麻烦。“咱们的点心也不错,昨天给大家带了份礼回去,今儿一早就有人上门了1 “唉,京城跟咱们那儿还真不一样埃这么贵的东西,大家都不眨眼的1 “是呢!您快去快回呀1 “好。近青,就拜托你了1 “瞧您说的!?近青可本事了呢,我是指望上她了呢1 …… 那边儿,墨大人吃好了,喝美了。表示:以后人请客,我就点这儿了! 下午,又接待了一批朋友的朋友。 然后关门儿,只等端午节正式开业。 温语回家后,温老太太很关心,叫过去问。      温枫和吴氏也急忙的来了。 温家进京的时候,处理了不少产业。很多,还是吴氏操作的。但她的私产,却基本上没怎么动。 那些产业都不错,使的人也能拿得祝 京城什么样儿还不知道,冒然处理了,最后两头不落就麻烦了。 昨儿一见温语的点心铺子,吴氏不由动了心。 她手里有些银子。回来细细想了半天,不行,自己也开一家?就租个铺子,收拾一下,也不用请师傅做,就从温语店里进! 卖多少进多少,不压货,吃个差价就成。省事儿又保险! 选个离她铺子远点的地方,相互不影响,她肯定也乐意! 要不然总说:贪婪让人失智呢!她也不想想,温语凭什么会乐意?! 吴氏还多了个小心眼儿,光怕老太太也插手,所以也不说。再者,她还要看看开业后情况好坏呢! 其实,温老太太还真没这个想法! 她比吴氏眼光远。虽然看着温语的铺子,也挺羡慕。但她明白,那绝对是多方帮忙的结果。自己来做,可未必有那个效果了。 她更在意的是:由此给温家带来的好处! 比如,昨儿她俩儿子,都为太孙挡酒了呢!这要是有朝一日……还差得了!? “语丫头,今儿怎么样?”温老太太慈母笑。 “挺好的!一早就有人上门来买点心1 “那么贵的,也这么多人买?1吴氏有些激动。 “有啊!二婶您也吃了的,是不是很好?” “是很好!我记得真真儿的,你做的桂花糕可是一绝呢1 温语心想:我给温娇做了多少?但能让你记住,还是因为我变强了。“咱们娇娇做的也不错啊1她笑着看温娇。 “大姐……”温娇跺了跺脚,竟然跟她撒了娇…… 这温语很郁闷,现在想惹温娇生气,也不大容易了呢! 余光扫了下温枫,“哦,祖母,今儿张夫人又来了一趟。” “她不是明儿一早走吗?怎么又去了?1 “带着位好友来的,还是位郡主呢。” 温枫手里的盖碗咣当一下,但没人注意他。 “好友?郡主?1温老太太想想,“倒是没见过。” “那位郡主是守寡之身,所以轻易不出来吧1 温枫想到她的素色衣衫!可是,身为寡妇……她可是一点愁苦之色也没有的啊! 还会去观灯呢! 到底是郡主!寻常百姓家的寡妇,与她哪有可比性? 神秘又高贵,凄美又淡然,这种人物,他平生未见! 百爪挠心,但又不敢问。 吴氏却在打听:“阿语,你那儿的点心里,最贵的是哪种?” “有一款叫玉露金泊。最贵了1 “是什么做的?” “顾名思义,金泊啊1 “真的是金子?” “嗯……” 吴氏还要问,温老太太一拦,“好啦!开业前,还要准备什么?” “也没什么事儿了。明天,让李江带着礼物,把附近的铺子转一圈,再去附近的衙门走一遭。” 温老太太点头:“正要提醒你呢!你自己倒想到了。其实,最要小心的,是店里的火烛。你有餐馆,有布料,还有伙计住在后院儿,这一块要盯死了,千万不能出差子!有违规的,狠狠罚1 温语看着温老太太,你真的关心么?与祖父拼斗多年,能屈能伸,能放能收,不服不行啊! “是,孙女明白了。”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温语慢腾腾往屋里走…… 有点感冒发烧。不知道是不是啥病毒了。 206.第206章 有偿上钩 “语丫头1温枫屁颠的跟了来。 “二叔?”温语眼睛一亮。 “那什么……二叔找你有点事儿1 “让我猜猜,二叔是想做衣裳?” “……你祖母给二叔做了1温枫拒绝。 “那是要买点心送朋友?1 “不是……” “定餐馆包间儿?1 “都不是1温枫刚说完,就见温语眼里的光没了…… “哦。二叔,阿语好累啊!您要没急事儿,就等阿语睡上二天再说1 这个丫头!真是势利眼啊! “就几句话,我是想问……” 温语捂着嘴,转过头,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二叔!不瞒您说:现在,除了进银子的事儿,别的我都听不进去1 “你好歹也是个大姑娘,动不动就银子,不怕祁家嫌你俗气?1温枫很生气。 “不怕1她又打一个哈欠,“二叔,我先……”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铺子开张,二叔定一个包间儿。” 看温语眨着眼睛,意犹未荆“我请朋友去吃,到时,再一人包一包点心走1 “二叔,要付定金的哟1温语一脸信不过。 把温枫气的,扯下荷包,他身上总会带着银票,拿出来甩给她一张。 温语高兴的接了,一看金额,眼睛就笑眯了。“什么事儿啊二叔,请问。” “就是问问,你说的那个郡主的称号是什么?” 温语一幅根本不明白他打听这个要干什么的样子,“叫慧端郡主。跟崔家……咦,崔家的四夫人,是县主来的,怎么也排慧字儿呢?” 温枫才不管这个,他继续问:“她住哪里?” “东城槐树胡同。张夫人说是所大宅子!过几天,她要来店里试衣裳呢!嘿,到底是郡主,真不是虚的,出手不凡哪!可花了不少银子。” “小财迷1 “切,二叔你就不懂了。人家这样才是活得开明呢!可傲气了,寻常人,看不到眼里。也就是我这样的铺子,才能接待这样的客人呢1 “你别吹牛了1 “二叔!这只是定金,接下来银子,您要准备好啊1 “这还不够我吃顿饭的?1温枫大惊。 “如果不要酒的话,勉强够了1 “你连你二叔都黑?1 “二叔,怎么进了京,你倒小气起来?当初花天酒地不眨眼,帮自家侄女这儿,就这么抠门儿。那您去了店里,可别怪招待不周啊1 “你敢1温枫气的,也不知道还说些什么好,一甩手走了。 温语看着他的背影:你要真敢找上门儿,人家残暴手黑的儿子,等着你呢! …… 青师傅一早出了门,带着点心,和几样严珠做的小菜。 雇了辆驴车,左拐右拐的走了好一会儿,进了一个小巷。 下了车,跟车夫说:“稍等一会儿,很快出来1然后拎大包小包的敲门,实在是腾不开手,就用脚轻轻的踢了两下。 有个老头出来,见到青师傅,咧着没牙的嘴笑了笑。 青师傅就进去了。 屋里,她的侄子,穿一身棉布夹衣,正坐在桌前写字。 看青师傅进来:“姑母。”他放下笔。 “在做什么?”青师傅面对侄子,神情中多了丝温柔。 “菜单和菜牌都准备好了。” 青师傅接过来看,“真漂亮1 “姑母,这两天怎么样?” “出奇的好。虽然只是来了些亲友,但个个肯花银子1 忆白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就好1 青师傅很感慨,他与大兄真像啊! “如果生意这么好,那在制衣方面,我还有些想法。姑母你看,我将您做的衣裳,拆了两件。对比尺寸,恐怕,我已经会剪裁了。”      青师傅毫不怀疑。白家,代代出奇人。 “一件衣裳的好坏,主要看几个点。首先是剪裁,然后就是领子和肩。其余部分,只是简单的缝制了。既然这样,那就由手艺好的绣娘,做关键的地方。而这种长线部分,很容易做,用些针脚均称的绣娘就可以。一件衣裳可以几个人来做。每个人,专门做自己最拿手的一部分。这样,出品会快且能稳定。” 青师傅看着他整理的东西,点点头:“我以前倒也想过,只是,没你这么详荆” “有的料子,稀少而贵。一套衣裳,能穿得起的人,毕竟是少数。但如果把它加到袖口,裙摆,做成腰带……那就提亮了不少。还可以事先绣些绣片,搭配着衣裳的颜色添加进去,即灵动又好看。” 青师傅拿着他整理的东西看,又讨论了其中细节,仔细收起来,青师傅才说:“姑娘给我的待遇优厚,生意要像现在看到的这样好,到时,给你换个好点的地方祝” “这里就很好了。姑母,将来咱们手头富裕了,回趟老家吧1他都不知道,白家什么样儿! “……物不是,人已非。还回去干嘛?1青师傅低声说。 “如果能查到什么,我还想为白家翻案。” “整个白家,就只剩你和我,翻不翻案,又能如何?你的父亲聪明睿智,所思所想,也与寻常人不同。对于这些,他未必在意。恐怕会更希望你平安到老。而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有后……” “姑母……” …… 新店开业,放了鞭炮,撒了铜钱。 周边的铺子东家或者掌柜,也纷纷上门庆贺。 不一会儿,就有客人到了。 为了应景儿,推出了十款粽子,起名:“十种滋味”。咸肉,蛋黄,蜜枣,蜜饯,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彩色豆子的。不知道严珠加了什么调料,味道非常特别。 每个粽子都小小的,三口两口便能吃一个。 温语和祁夫人坐在二楼的小包间里,听着外面的热闹。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们不露面,在屋里翻着报账的单子。 “您看,招待女客的茶座,基本上都坐满了。点心,估计到不了晚上就都没了,生意真不错1 祁夫人也翻着:“菜馆也不错。包间都满的……这菜牌在哪里定的?” “青师傅的亲侄儿做的。” “是写云想那两个字的吗?” “是。只是,云想这儿……零碎儿卖了不少,但定制衣裳的倒不算多。” “这个可不能着急!毕竟咱们的价格不低,新铺子,口碑还没打出去。等第一批定制的衣裳出来,大家上了身儿,就会好多了1 “您说的对。” 两个人在屋里看着,能听到外头的应酬之声。 “江夫人?”一行人正好在她们包间前头相遇。 “呀,是明娴哪?1 祁夫人一听这个声音,脸色微沉。 “没想到,咱们在这儿见着了1 “可不是?前几天就听说了热闹,趁着过节来瞧瞧1 “您消息灵通,关键还有一颗年青的心呢1 “你是说这儿都是小姑娘来,我这个老太婆煞风景吧!?” “哪有?倾佩您还来不及呢1 “菁菁,瞧见到朱姐姐也不说话?一会让她挑理1 “菁菁得让您说完话儿呀!朱姐姐1 “菁菁别听你婆婆的!咦,这位就您那老二的媳妇儿吧?1 “是呢!娘家姓秦……你也喊声朱姐姐吧1 “朱姐姐……”一个柔弱而带着风韵的声。 祁夫人听到,眉毛更是一皱。转眼看温语,她正认真的写着什么。 “哎哟,瞧这小模样……真可人疼。这两个儿媳妇,多好啊!我刚看了这儿衣裳可不错,你们俩别客气,好好的做几身儿1 那位叫菁菁的说:“婆婆,您听朱姐姐说的了吧?” 江夫人哈哈直笑,“听到了,你们想要什么便说!别说,这儿的点心确实不错!不甜,口感还好。” 秦氏娇滴滴的说:“母亲,媳妇儿也会做点心的!当初,做的桃花酥,还拿过头名呢!回头,做给您尝尝1 “好!母亲等着!哎,小姑娘,给我装两匣子点心,送到这儿……” 外头一群人,边说边走,听着像是下了楼梯。 祁夫人看着眼前的温语,嗯,塞翁失马,实乃大福啊! 门外,许氏弄了辆没有标志的车,绕了好几圈儿了。 看着红火的生意,羡慕嫉妒恨齐全。 207.第207章 狐狸与羊 “你们先出去。” 阿琴扶着秦怜月一进屋,就把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往外打发。阿棋已经不在了,上回犯了错,已经让杜六“打发”了。 “做什么大惊小怪的1秦怜月没好气儿。 “太太1都没坐下,阿琴就紧张又神秘说的:“您知道吗?听说刚咱们去的铺子,是祁夫人的,而且是温家那丫头开的1 “什么?1秦怜月吃惊。 “你和国公夫人坐在包间里说话时,奴婢在外头听说的。” “……都怎么说的?” “说铺子是祁夫人的,一直对外租着。年后到期了,就交给祁夫人没进门儿的儿媳妇打理。前几天,还没正式开业呢,先用两天招待亲朋了。 崔家人全去了!听说可没少捧常要不然,一个新铺子,怎么会去这么多人呢!都是之前去过的人,回去传开的。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那我看到的彩鸾阁那位师傅,也是温家贱人把她也请来的?1 “是啊,那师傅,确实让人喜欢。那么多人,都愿意听她介绍和推荐呢1 秦怜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那,表哥去了没?” “听人说,今儿祁五公子一大早就去了,后来有事先走了的1 “可我怎么没看到温家的那个……” “她只是幕后东家,又不是掌柜。肯定不出面儿的呀1 秦怜月默默坐下了。要说她嫁到江家,日子确实不错。 与江二公子感情甚笃,他出去玩的时间都少了呢。前些日子,还带她去郊游观花。两个人高兴了,还合奏一曲。 婆婆待她,特别和气,从不立规矩。 所以,那些往事,基本上都放下了。 可让阿琴一说,顿时又想起来,“表哥……”眼圈儿又红了。 阿琴其实可以不说的,但她就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恶意。 再没比眼前的秦怜月更糊涂,更矫情的了。那么好的夫君,生生的放了手。 看看人家祁夫人是什么手笔? 您婆婆倒是国公夫人呢!可除了进门给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日常吃喝不亏。哦,今天给做了两身衣裳,买了点玩意儿。其它的,你还得着什么了? 祁夫人两间旺铺,直接给了儿媳妇用!这给了,就再没往回收的道理,那就是她的了呀!一辈子,不干的,凭这个就不愁了。 这还没进门呢…… 对儿媳妇,实打实的好呀! (许氏听说了:绝对没有此事!) 秦怜月揪着帕子,“你让他们去打探一下,表哥什么时候会去1 “您还要打探?上回阿棋兄妹的下场,把大家伙儿都吓坏了。谁还敢去问呢?1 “母亲又不在,怕什么?” “可问到了又如何?您还敢去铺子里与他见面儿?” “先问清楚么,我又不是去见他……” “夫人走之前就说了,写信也不成的1 “好啦1秦怜月不耐烦了,“我还弄不清这些?” 心中暗想:夫君对自己那么好,婆婆又闲事不管。怎么不能想个法子,去见见他呢! 又不是想干嘛! …… 国公夫人和她大儿媳妇没直接回家,她们俩坐着车,去了一个小院儿。 进屋坐下,就有婆子领了两个女子进了屋。 国公夫人上眼打量,一个脸若银盘,体态丰腴,姿态大方。另一个,削肩圆臀,体态妖娆,态度沉静。 婆媳俩一对视,均点了头。 “出身没错吧?”她问那个婆子。 “错不了!来源明明白白的,给您查到根儿上了1 “嗯。你们俩,都识字吗?” 两个人点头:“回夫人的话,认字的。”声音发虚,看得出来的紧张。 “嗯。你们俩也不用慌。我是要给儿子正儿八经的纳妾,生子。所生的,不管是男是女,对我家都是宝贝。到时,母凭子贵,你们的将来也差不了的。” 两个人如释重负,连忙下跪:“谢夫人抬爱1 “按这个地址送过去。”国公夫人递一张纸,“那是我家别院,你们俩先踏实的住着,等着抬你们进府。” 说罢,婆媳俩就走了出来。 “姑母,看着还不错吧!?” “不错,大大方方的。” “可不是?若不是家里出事,还都是小姐呢1 “菁菁啊,你的这个主意真不错1      “将来的国公爷呢,出身太差,咱们亏欠他嘛1 “你这丫头啊,从不捻算吃醋,处处为国公府考虑1 “可是,什么时候放到二弟屋里呢!?看二弟夫妻俩蜜里调油的,菁菁都不忍心呢1 “谁的新婚不是这样?过段日子就好了1 “今儿出来时,菁菁与夫君说了,他高兴着呢1 “大郎那么聪明,若不是身子……最好呀,她们俩生一儿一女,到时,都抱来。大郎看着儿女绕膝,精神一好,说不定,身子也好起来呢1 “姑母说的是,菁菁就盼着那一天呢!只是,姑母,她们最好生下长子呀,省得将来麻烦。” “那是自然1 “弟妹可别先有了……” “放心!她有不了1国公夫人笑容淡然。 “今儿那铺子真是不错,咱们可以常去玩1 “回头,你请橙橙几个去!她们肯定喜欢……” 婆媳俩手挽着手,跟亲母女似的。 …… 到了掌灯时分,有滋有味的晚餐又开始热闹了。但云想这边,却没什么人了。 毕竟妇女们也不可能黑灯瞎火的逛街呀。 温语和青师傅已经回去了。 严珠还没走,她要调好了料。明儿四更,那些厨娘就要起来照单子做了。 温语把孙师傅留给了严珠,再加上他的两个师侄女陪伴。路上,倒也不用担心。孙师傅的长孙,已经安排在祁五那边儿了。他也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竟然开始了“第二春”……每天的日子都过得惬意。 调试好了,一个厨娘凑上来。“严姑娘!今儿卖的这么好,咱们多做一些啊1 “咱们又不是只开一天业,着什么急呢!做得太多,大家吃腻了就不来啦!关键是,你们要细心,要干净,不能偷手。每一步都不能错1 “您放心,错不了的!我们做了好几十年了,您一点,我们就明白。再者说,管事盯着哪1 严珠看架子角落里还有两块点心,用纸包好了,“木灵呢?走了1 “木灵姑娘1有人去喊。 严珠出了门,孙师傅站在车边等。 左右看看,有滋有味的门口车来人往的很热闹,而云想已经关门了,但门口亮着灯。此刻,台阶上,坐着个男子。 披散一头长发,满脸乱糟糟的胡子。那头发,似灰似黄,天色昏暗,让人分辨不出颜色。 看起来像个老头儿。 但身材挺拔,那么落魄了,坐着也与寻常人不同。 严珠走了过去,孙英不放心,在后头跟着。 到了那人跟前儿,那男人仍一动不动。 走近了,发现那人身上袍子的料子……严珠知道,是那种水和泥点都挂不住的。沾上了,惮一惮,就下去了。是好东西! 如果不是穿时间太长了,也不会脏成这样…… 再一细看,严珠和孙师傅也有些无语。 原来那人腰间,居然挂着块黄荧荧的古玉!挂绳儿都磨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 竟然没被人抢走?! 严珠可是听温语说过的,这么一块东西,就够一家子好好的吃喝一辈子的。 他怎么不去当了呢? “喂1她叫。 那男子转身看她。 “这个给你吃了吧1严珠把手里点心递给他。 他默默的看着,没动。 严珠往他手里一放,“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喝茶?木灵,你去端碗茶来1木灵刚出门儿,就又被派了事儿,转身进去。 孙英观察此人,这……怎么感觉着,像是个练家子啊!只是,太瘦了。应该多少天没吃饱饭了,两颊凹陷,显得十分苍老。 那男人看了严珠一会儿,默默的把纸包打开。 木灵端了碗茶,放在他身边的地上。 他用手掰下小小一块儿,慢慢的放进嘴里。若不是黑黑的两手和长短不一的指甲,这个模样应该还挺优雅的。 闭着嘴,不紧不慢的咀嚼…… 丝毫没有饿极了狼吞虎咽的样子。 木灵笑着说,“珠珠姐姐,他还挺要样儿的呢!下回再给他,得装盘拿勺子,跟楼上的小姐们一样1 她可是记得,刚和哥哥随五公子下山的,五公子带他们吃东西时……她大口的吞,差点给噎死! 严珠一笑,“好了,你喝完了,碗就放在这里吧。我要走了1 说完,转身上了车。 208.第208章 话多话少 转天晌午,严珠过来,发现那个男的仍旧坐在那儿。 面前站着李江。 李江在跟他“讲道理”,讲了半天了…… 目的是想让他挪动一下,别挡着门儿。 李江的“说功”,是个人,恐怕都遭不住的走了。 而那人,却安然若素,就跟没听到一样。 李江终于发了怒,“不发脾气,你以为我是病猫哪!瞧见这个拳头了没?”摞胳膊挽袖子,露出他的小拳头。“我数三下,再不走,可要开打了1 严珠感觉好笑,走了过去:“这位先生,我们这里,马上就要开门啦!要不然……你挪到那儿去?” 正好,旁边有个小夹道。也有台阶可坐。 男人看着她,不动。 他的眼珠,是琥珀色的,好稀罕的! “你若听话,中午就给你虾面吃1 男人听完,竟站起身,坐到夹道的台阶上了。 严珠洗了手,包好了头发,才进了屋,检查已经做好的点心。随意挑选一块,掰一点,放在嘴里尝。点头:“嗯。可以。” 这时,已经有客人上门了。 后厨有人叫:“严姑娘,请您过来一下。” 严珠进去,两个婆子捶着腰。 “怎么样,虾收拾好了吗?” “姑娘啊1她们诉苦,“可是累的不轻!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拆法。好歹算是完事了,您看……头,皮,肉和籽,都分开了!也洗净了,我们老腰都快直不起来了1 “姑娘,怕虾热了不新鲜,都放在冰上了。” 严珠笑道:“嗯,挺好。接下来,这虾头用油炒一下,放热水煮汤。虾皮用锅烤干了,放在舀里辗成粉,跟鹅蛋一起合面,用不了这么多,用三成就好了。肉和籽,等一会儿我来炒浇头。” 左右看看没人,又说:“当初我给阿语做过的,所以知道这个很麻烦!这些日子虾子正肥,还得做好几回呢。这银子,你们收着。”严珠悄悄的塞给两个人一人一两银子。 “哎哟,姑娘,这本是我们应该做的嘛1那两婆子又惊又喜。 严珠说:“拿着吧,别说话!别人知道了不好1 两个婆子揣好了,“姑娘,天天做都没关系1红光满面的干活去了。 “严姑娘,温姑娘来了1 严珠赶紧到了旁边,“阿语,今儿有虾面吃。” “真的?太好了!原本我还想下午再过来!幸好来了,有口福了1 “这个季节虾子最肥了。” “累坏了吧?” “还好啦!我也不用做什么,只把不让别人知道的馅料调出来就好了。那些小菜嘛,原本也没什么奇特的,交给他们去做就好了。” “就是!屋里又是油又是火的,你尽量少去。我看表哥的那些人,也不错的。” “确实不错!要想卖高价,还得是他们的菜呢。” …… 到了中午,两家铺子的生意跟昨天还是差不多。 面出锅了,严珠亲自给温语端了一碗去。 温语吃的津津有味,把汤汁都喝完了,“真是太满足了1 严珠突然想起来,早晨,她还许诺一个人了呢。连忙叫李江过来,“给那人端一碗吧1 李江却不愿意,他都吃不着0严珠姑娘!用这面打发一个叫化子,也太过分了!咱们可是卖十两银子一份的呀1 “早晨我说过的嘛,仅此一次。” “可是,他那样的,给点肉或者几个包子,都是顶格儿的了!吃虾面?也不怕噎死……” 温语问:“怎么回事?” 李江赶紧告状:“严姑娘要把虾面送给门口的叫化子1 严珠解释:“早晨他坐在云想前头的台阶上不走,我就哄他说,他要坐在旁边去,中午就给虾面吃。他就走了。”      李江嚷嚷:“给我吃,我挪到城外都干1 温语笑了:“端一碗吧,只别形成习惯就好1 “不会的,就这一次1严珠保证。她也不用李江了,自己端了碗面出门。 正好,文若轻正在附近办事,到了中午饭点儿,突然想起来这儿开的新店。 没坐马车,也不用人陪,自己溜达着过来。刚到门口,就见一位姑娘端碗面出来。 他不可能去瞧人家姑娘长什么样儿,但那碗冒着热气儿的面,却一下引起他的注意。 好香啊!可是,我怎么很熟悉这味儿,为什么会是这种感觉? 头有些疼,愣愣站了一下,进了店。 伙计上来招呼,他说,“刚才那位姑娘端出去的面,来一碗1 “客官,那是本店今天才出的鲜虾面,十两银子一份。一碗面,二样小菜!一杯清酒。” “嗬!这价儿……也算是京城最贵的面了吧1 “客官,您是不知道啊!几个人,从昨儿晚上一直忙到晌午,也才做出一百碗。您看,这么高的成本……赚不了几个银子的1 “呵,你跟我说这个?好,那我来帮你算上一算。就那一碗的虾来看,一百碗,掐头去尾,至多用到十五斤虾。这个季节,正是此虾上市之际,所以,五两银子,足足可以买下了。 一碗面三两,二个铜板。一壶酒五个。配菜都有什么,端上来我瞧瞧……” “……” 门外,严珠已经把面端了过去。木灵跟出来,又端了一碗茶。 “你一上午都坐在这儿么?也不喝水吗?先把茶给他吧1 木灵把碗递过去,不满的叨叨:“让我们珠珠姑娘伺候,你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1 男人却丝毫不觉得如何,镇定自若的接过去。应该是渴了,喝的虽然慢,但竟然喝了大半碗。 “来1 严珠面给他。他接过去,吃了起来。仍如昨天那般,不紧不慢。 吃完了,他竟说了一句,“不错。” “原来你会说话呀?”严珠吃一惊。 她以为,此人跟兰舟一样,所以才特别关照的! 男人又不说话了。 他话少,文大人却在喋喋不休:“剥虾的婆子,一天三十个铜钱儿,有大把的人来!再加上炒浇头的师傅。擀面的。一百碗面,十两银子的成本,就足足的了!所以,其余九十九碗,就都是毛利了……咦,不算不知道,这个生意不错啊1 屋外,严珠还在问:“你是哪里人!?” 男人端着碗,似有些茫然。 “你这挂玉的绳子就要断了,一断就会丢的。回头我得了空,帮你打一条吧1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那男人一手端碗,另只手一把就把玉扯下来,递给了她。 “……” 文大人还在算账:“一百碗卖一千两银子。老天!一个月就是三万……”他眼睛都亮了。 “你这里连伙计带厨子,六十个够吧?管事……大概用五个,账房二个,清扫洗碗的十个……” 那伙计,差点听哭了…… 严珠说:“那你可别急,我今天事儿不少呢1说罢,她往回走,又停下:“你可别走了呀!一块玉买一碗面,可亏大了1 男人看着她,摇摇头。 屋里,文大人兴致不减,他已经把人工、房租和装潢,摊到每天是多少,都推算出来了。 “再加上税,各种打点,杂费,合到每天……” “客官,客官!小的只是个小伙计。您说的这个,听都听不明白啊?” “不求上进!我是要是告诉你。就算只做鲜虾最肥美的一个月,再刨去没卖出去的,多了不说,二万五千两银子妥妥到手了。这还只是一碗面哪!大菜呢?酒呢?你家老板,要发达了1 “那……那您的意思是1伙计摸着后脑勺儿。 “来份面1文大人聊够了。 “……哎哟,您吓死小的了!好咧!鲜虾面一份1 209.第209章 自然黑化 文大人吃完,意犹未荆 但若再来一碗,吃顶了,反而不美。 那伙计人精,“先生,店里有些小菜,做的特别是味儿。来的贵客都很喜欢。您要不也尝尝?” “你推荐一二。” “豆豉熏鱼,糖醋小排,拌猪耳朵,五彩拌菜,海苔花生,辣味酸笋……” “好啦好啦,这些都是下酒菜。下午还有事,喝不了许多。就来盘熏鱼和五彩拌菜吧1 “得嘞!先生,给您来小份的便是1伙计热情如火。 嗯,这精神小伙儿,还挺很周到。 菜很快就端上来,小份,还真是小小盘子,几筷子就吃完了的。 但看起来就很有食欲,还是应该再来碗面的。这明天晚上若是得空,便再来一趟吧! 他正吃着,看到个女子过去,身形,走路的姿势……陌生又熟悉。 我之前见过她! 可是,在哪儿呢? 最近我是怎么了? 摇摇头,放下筷子,汇完钞。“定个明天晚上的包间吧1 “谢谢先生赏脸惠顾,先生……”那伙计怕他再说一通,期期艾艾的说:“那什么……楼上包间,最低得花一百两银子。” “知道啦!爷花的起1 文大人藐视着伙计:我只是不想被人瞎忽悠,又不是没银子!瞧不起谁呢? “嘿嘿……” 文若轻出了店往前走,却正遇到个女子在点心铺子的小门儿处下车。 他一见,就皱了眉,刚才的好心情,都没了。 那是他的要走的路,断没有回避的! 于是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那女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他了。连忙过来:“父亲……” 他理也不理,径直走了。 女子眼看着,害羞又无奈。一转身,看到路边坐个叫化子,正看着她。 不由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臭要饭的1 她愤愤的进了铺子。 此人正是那位文香桂。她听说,这里开了间点心铺子,味道特别好,包装特别好,还卖的特别贵。 心里按不下,亲自跑来看。 进了铺子,两眼就不够用的了。 她算是“行家”,这此年也没少折腾新品,在圈儿内,算是有些知名度的。所以,认为自己来一看,就能看明白。 可眼前的这些,还是有些出乎她的见识。 先不提味道,其中很多,都是她以前没见过,也没想到的。 花这么大力气在外观上面,以至于卖的这样贵,能行吗? 她却不知,这些点心,是温语和严珠,还有青师傅,祁夫人等,商量了好久的。 这些人,个个见识不凡。 而且,明确了自己要面对的客人。就是那些富贵人家儿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不缺银子,又喜欢享受的。 还有,就是巴结权贵送稀罕物儿的。或者家中招待充面子。 再有就是直接来店里喝茶聊天的。 这一点,文香桂是不可能想到的。 她细细的看着一切,包括那些包装……对于小姑娘的招呼也不理。 最后她才说:“一样一块儿,帮我装盒。各样包装也给我拿一份儿1 店里的小姑娘有些吃惊:“这位太太,您是装木盒,还是纸盒,或者用纸包?” “我都要!一块一装难道不行?1她尖刻的说。 …… 温语亲自盛了虾子浇头和汤,还包了包生面条,装上食盒,让腊八给将娉婷送去。 这个面虽然不贵,但实在是难得,让她也尝尝。 太孙刚刚回家,就有手下跟他说腊八来了,在侧门等着见将侧妃呢? “她又干什么来了?送吃的!?” “是,拎了大食盒。” “我就知道!让她到这儿来1 那人出去,结果,跟接腊八的秋儿遇到了。 他气势的说:“太孙殿下有令,让腊八过去一趟。” 秋儿知道太孙惦记着食盒,心里不高兴,“腊八,你过去吧,娘娘在等着这个东西,我先拿回去。” 腊八就要递,结果那人说,“殿下说,腊八连同所持物品,一起过去1 秋儿气的没办法,但也不敢如何,赶紧回去报信。 太孙见到腊八到了,问:“又弄什么吃的来了?” “回殿下,是鲜虾面。姑娘说这个面虽然不贵,但做起来可不容易。所以弄些来,给娘娘尝尝鲜。” “给娘娘尝尝鲜……哼1太孙冷冷的说:“打开我瞧瞧1 腊八听话的打开,太孙一看:“果然只是尝尝鲜……瞧这抠抠索索的1 “殿下,这是两碗面呢1      “两碗?1他满意了些,看来打着自己的份儿了。 “是啊,店里卖十两银子一份呢!我们都摸不着吃1腊八也馋的厉害。 “十两银子!哼,我早知道,她是温扒皮嘛!来人……” “殿下1原来是将娉婷来了。 “你闻着味儿来的?”总算是让他扳回一句。 “听说阿语送臣妾的东西,拿到殿下这儿了,所以来瞧瞧1 “我忙了一中午,都没空吃东西。她送来了面,正好,我先垫补一下。”他不绕弯子。 “后厨肯定都给殿下预备着呢!您想吃,马上就能端上来。这鲜虾面……不瞒殿下,臣妾最好吃虾,不知殿下,能不能让让臣妾呢?”将娉婷也不绕。 “不成,我饿了,赶紧支上炭炉,煮面1他强势压。 此处,也是太子日常呆的地方。 太子怕寒冷,吃东西也喜欢偏热的,所以各种东西齐全。 他一声令下,眨眼功夫,铜锅就烧上了。 把将娉婷气的,这个人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于是,也一屁股坐下了。 “正好,臣妾也饿了,与殿下同吃吧1 “将娉婷,你是一点也不怕我是吧1 “殿下何出此言?1 “你装什么糊涂?” “吵什么呢?1一个温和的声音,太子到了。 将娉婷赶紧站起来。 太孙也蹿起来,去门口迎,“父王!您回来了?” “嗯。” 太孙亲自给太子脱下披风,“不冷吧?1 “不冷,你又跟娉婷吵吵什么呢?” 将娉婷笑着行礼,“太子殿下,阿语给臣妾送来了点鲜虾面,臣妾正要与太孙殿下分食呢1 “鲜虾面啊?!有什么稀奇?” 太子问着,竟然过来看了。 “闻着好香的样子……” “父皇,这是虾子,御医可不让您动的。” 太子一脸遗憾,“我不吃,就看看……” 将娉婷感觉不好,连忙说,“太孙殿下,回臣妾院子里煮吧……” 太子说:“不用!就在这里吃吧1 水开了,面下了锅。 “温语这丫头倒是心细,连面都备好了。” “听说是用虾皮和鹅蛋合的面呢1 “嗬!真讲究1 面装进碗里,太子就说了:“有滋有味……好名字啊!只可惜,孤几十年如一日,都吃那些没滋味的。” “父王,您别……”太孙看着父亲,眼巴巴的样子,于心不忍,弄个小碗,装了两个小虾,两个面条。“您尝尝滋味吧……” “殿下1将娉婷担心。 “不怕不怕,就吃一口。如果吃完没事,下次吃两口。”太子很是得意。 面到了嘴里,细细品尝,轻易不下咽。 贵为太子,这天下,他什么吃不得?只是,凡事都有遗憾吧!如他,也不能幸免。 那边,太子妃就知道了消息。薛莹在旁边,也听到了。 “什么,给太子吃虾?1薛莹的眉毛立着,尖叫起来。 她这些日子可郁闷的不行。 太子妃是她姑母,一直以来,对她无比纵容。在这东宫,可以说是无所顾忌。就算把怀了孕的侧妃整死了,也没人敢说她半个不字。就连侧妃的娘家,也没敢出声儿。 可现在,她受了那么大委屈,还整天被将侧妃“顶撞”,姑母不与她做主不说,还拦着她不让闹。 太孙就是更是了。都不知道多少天没进自己门儿了。连初一十五都不去! 她不服,一闹。皇后娘娘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把太孙叫去一通的训,还把自己一通的损。 她气极,刚说了两句不中听的,倒让皇后娘娘罚跪一时辰…… 丢脸丢到家了!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母妃,这还得了!?我去收拾将贱人1 她往外走。 原本,太子妃也感觉将娉婷太过正经,太过强势了!让着你罢了,你可别不知道这东宫是谁的天下。 但转念又一想,太子从温泉庄子上回来,身子好了很多碍… “回来1她把闹腾的薛莹叫了回来。 210.第210章 狗皮膏药 傍晚,严珠上车回家。 走到半路,孙英皱眉回头,没发现什么。 过了一会儿再回头……却只见,那个叫化子,正不近不远的跟在后头。 我们可是骑马坐车的啊!虽然走的不快,但他用脚……是怎么跟上的? 孙英勒马站住,那叫化子也站住了。 孙英严肃的对他摇摇头,意思是:不让他跟。 叫化子不动,只沉默的站着。 看车走远了,孙英才往前走。走了一段回头,见叫化子还站在那儿没动,才放了心。 第二天,严珠出门儿。 孙英一眼看到……叫化子站在门口。 他大怒,上去冲他喊,“你怎么在这儿?!你要干什么?” 叫化子不说话,只看着严珠脚底前面的地面。 “严姑娘,您先上车走吧。” 严珠看了看,也没说话,上车走了。 孙英一脸怒容:“姑娘可怜你,给你吃喝,你跟着她做什么?” 叫化子看着严珠远走的车。 练家子吗? 孙英想试试他的身手,上前一步,伸手就抓。 结果……那人没动,一下让孙英揪到了领子。 那骨瘦如柴的前胸,直硌手,孙英倒也不好动粗了。 “不许再跟着了,听到没?再有一次,我可就动手了!再不然,就叫衙门里的人把你抓走1 说完,气哼哼的上马走了。 今天中午吃饭的客人中,竟然来了祁有宜。 皇上交办件事,他最近很忙。回家,崔氏总出门儿,家里跟没她似的。 正好跟秀云甜蜜相处,所以他美得很。 昨儿,在秀云姨娘屋里,听女儿小猫说和朋友来了这家铺子,非常有意思。 正好,朋友请客来吃饭,他许诺,若是真好,下回带她们娘俩儿来。 秀云还看了他一眼,他都没反应。 坐这儿喝酒了,男人们说东说西,倒也不八卦,所以,他最后也不知道这店是谁开的。还真定了包间…… 孙英手里有点事儿,忙完了,放心不下那个叫化子。跑出去一看,果然,他坐在昨天的老地方! 怎么还成了狗皮膏药了呢! 贴这儿不走了呀! 于是,就走过去威胁。 结果,被路过的一个慈祥老太太数落一通。 孙英挺尴尬。 那老太太,挎着个竹篮,里头是刚买的烧饼。一边说着孙英,一边往叫化子手里塞了一个。 他拿着,也不吃。 老太太瞪一眼孙英,“瞧把他吓的,都不知道吃了。你可为后代积点德吧1 给孙英气的…… 严珠忙完一阵,也想起来那个可怜人。当初,如果不是阿语拼命抢兰舟回来,兰舟都不如他呢…… 心里微酸,让木灵出来看看。结果木灵回去说:还在那儿坐着呢,别人给了个烧饼,他也不吃。见到我出去了,就默默的看我。 严珠叹息一声,“给他端碗茶,拿几个包子吧。” 没过多久,李江跑进来,跟严珠告状:“你说说那个叫化子,别人给的烧饼,他不吃。咱们给的包子,他就吃了。你说说,他有多贼啊!饿死他算了!不成,可不能饿死在这儿……多晦气!可不能再给他了1 下午,慧端郡主来了店里,青师傅带着个小徒弟,亲自帮她试穿做了一半儿的衣裳。 手法轻柔又稳准,让慧端郡主很满意。 店里镜子也是个好物件,又大又亮,清晰的映出来端慧郡主的模样。 “郡主的腰身很纤细,看来,是经常活动的。” “是啊,我年青之时,马球打的不错哦1 “哦?!马球是有意思,我力气不足,但准头还行。”青师傅干着活儿,下意识的接话。 慧端有些吃惊,寻常人家儿的女子,怎么可能学马球? 但她没冒然问…… 青师傅脑子在衣裳上,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特意在这里稍收了一点点……就是这儿,这样一来,显得您更精神1 “嗯,不错1 “您可以伸伸胳膊,走动一下,再坐一坐,看看有哪里不舒服。” 慧端来回试试:“没有,都挺好1 “好。只要没有改动,接下来,再有二三天就好了!到时,是送到您府上,还是您过来取?” “我来吧!平日里,我也没什么事儿,出来逛逛,心情好1 “您可以约朋友上楼聊天的。” “楼上人多么?” “不少呢!您上去瞧瞧,没准儿就有朋友在呢!今儿温姑娘也在,愿意找她说话儿也成的。” “哦?她每天都来吗?” “姑娘喜欢这里,也会约朋友来1 “听说菜馆的味道也不错,可以定包间吗?” “当然可以!一会儿,请您过去瞧瞧!这两天,严姑娘让人做鲜虾面呢!只这个季节有,味道很鲜美的。您可以去尝尝,然后再看看包间儿。” “要说你们这两家店开在一起,也真不错。凡事,离不开吃穿二字嘛1 “那也得是在京城,郡主这样的身份,这个手笔的人多,才成啊1 慧端想起来衣裳价格,不由大笑起来。      这儿真是处不错的地方,让人愉快! 她也是个痛快性子,说去就去。 衣裳试完,青师傅就派个小姑娘跟着郡主去到旁边。午餐已经接近尾声,大堂里人不多,楼上依稀有些响动。 在小姑娘和店内管事的陪同下,四处看着。 一楼就与寻常酒楼不一样,桌椅都是浅色,显得很不稳重……但却让人眼前一亮,墙上的画也新颖。伙计都是精神小伙儿,打扮都挺俏皮的。 还真是有特色! 边上楼,管事边介绍着:“小包间能坐四人,大包间能坐二十人。” 没等端慧说什么,一个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传出笛子声儿。 她好奇的看过去,有一男子站在里头,头在轻晃,身在轻摇,一只脚打着节拍,两只手拿着笛子吹。一个五彩绸衣女子,正在跳舞。 笛声欢快,带着韵律。女子展袖转腰,屋里叫好声一片。 端慧一眼认出来,男子竟然是在灯节和张家府外见过的…… 她脚步不由停住了。 管事也没催,而是自顾自的到旁边开包间儿去了。 曲终,男人放下手,满脸明朗的笑容。 屋里人在叫:“好啊!曲好!舞好!当浮一大白1 有人给那男子一杯酒,他也不推辞,接过一饮而荆 慧端郡主面露微笑,还真是个会玩的人。 转身,她看了看包间,定了几天后的一间。 下楼之时,听到那屋里笑声仍在。 “听说店里有鲜虾面,来一份我尝尝1 管事赶忙给她安排在个妥当的座位,然后亲自张罗去了。 郡主喝着茶。 她从小便有些离经叛道,就烦人家用女子的规矩约束。 曾经干过许多出格的事。比如,化妆成男子去妓院。 西城那里,有一家西域人开的馆子,那舞蹈,穿的少,跳的狂野,曾是她最爱去的地方。在家里还练过,她能转很多圈儿呢! 父母兄长都管不得她,曾经担心:将来她可如何出嫁啊! 却没想到,她能嫁,还能嫁个心仪之人。 她的夫君,虽然出身不高,但相貌英俊,知识渊博。更难得的是,性子豁达,风流潇洒,不拘小节。学问虽好,但可不是书呆子。 满嘴的奇闻怪论,鬼故事都能讲多少个。 她深深的迷恋他,为了嫁他,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她竟然打算私奔。而他,竟然连功名都不要了,答应了! 家人实在没办法,才勉强同意。 过了几年好日子,他却撒手去了。 原本,她也没有为他守寡的执拗,但是,没有看入眼的啊! 满眼的功名利禄,一身的脑满肠肥,有什么意思? 儿子不在这些年,她也遇到过两个年青而有活力的男子。但是,后来发现,他们与那些人,实质上也差不多,只是年青而已。 这面好鲜! 脑海里,出现刚才的男子。 但下一刻,那人却出现在自己面前,正陪一名男子下楼往门外走…… “枫兄,这个馆子,可真不错!尤其是今儿这舞这曲!好啊1男人掏出一张银票,甩给边上站着的管事,“给我定个包间儿!枫兄,十天后,此处,我请客!你可不能推脱。” 那个“枫兄”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到时,咱们把彩蝶儿请了来1 “好好好1 看他们出去了。郡主一笑,摇摇头,专心喝汤。 “夫人?1一声惊喜的叫声。 抬头,那位“枫兄”,正激动的站在眼前。 “……” 郡主一笑,拿出帕子沾沾嘴角,气度绝对的大气。 “真的是您!?夫人好会享受啊!这面,美味的很1 “是还不错1 “虽与夫人见过两回,但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在下姓温名枫,家篆…” 他侃侃而谈,郡主听着,微笑不语。 不一会儿,楼上下来人:“枫兄,怎么一去不返?”看到他正在与位夫人说话,转身又回去了。 温枫不好再呆,赶忙说:“夫人恐怕不知,此店是我的亲侄女开的。” “哦?刚还没意识到,都姓温呢!温先生的侄女好生能干1 “是呀是呀!那小妮子,本事的很1样子很是赞美。 目前为止,他的一切,慧端都很满意。 “夫人。店里最好的点心叫玉露金泊,但刚才听说,今儿没能做出来。等回头做了,在下给夫人府上送上一盒吧?1 “先生不必客气,到时,我自己……” “夫人,夫人……即是我提起的,又哪有让夫人花费的道理?这么贵的东西,倒成了我为了侄女儿的生意,向夫人推销了。那我成什么人了?!您就告诉在下地址吧!省得在下东西打听,倒显得不敬重夫人了1 其实他知道,但他在试探。 郡主心里无比妥帖,说了地址。 然后第二天,就发现,那盒死贵的“玉露金泊”到了家。 一同来的,还有这块漂亮的狗皮膏药! 想把“狗皮膏药”的桥段写完,所以长了点。早饭还没吃呢! 小美屡次尾巴骚扰提示:别光码字儿,你还养着猫呢! 有错再改吧。 211.第211章 他还真笨 早在温枫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把消息递给温语了。 这还真巧啊! 她已经简单的看了一下店里的情况,也没什么可做的。拿着笔,正在漫无目的写写画画。 铺子开了业,要稳定下来起码得几个月。那时,她就要嫁进祁家了。 大多数事情,都是往自己所愿的方向发展。 温枫和郡主,预测不了他们的走向,但这种事,就是常在河边走,容易湿鞋子的事儿。 最后,倒霉的一定是温枫……甚至是温家。 所以,二叔,你别太急。最好等我进了祁家再说! 最可笑的是吴氏…… 刚开始,都没意识到她想做什么,还纳闷,怎么对我的事这么热情呢?直到小吉打听到,她在四处打听京城铺子呢! 原来,这是想开“分店”哪! 可真是啊,脸皮厚则无敌。她是不是已经忘记,当初在过山梁要害死我的事了? 不,她这种人会认为:她都不计较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以为挨完打老实了呢,没想到心眼子倒挺多。 希望二叔,能给我带来大“惊喜”! 原氏嘛…… 她原本就瘦,现在更是黑眼圈儿,小刀脸儿,全天没表情,竟带了刻薄寡妇之相。连祖母看到她,脸上表情都跟以前不同。 但是温欢,倒比原氏还沉得住气。 温语看她的小房间,这里真是不错,能看到不少人,也能偷听到不少闲话。坐这儿几天,听到好几件八卦了!那些人说到兴奋之处,声音也不小! 放下笔,手托腮,想到今天那位姑娘,说起前些日子她们去方化寺旁边梨园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殿下非要带着金子,那是个什么人哪1 “他又跟去了?” “可不是?!跟所有女子瞎搭话,好像别人都与他有意!下回再有他,我可不去了。温欢穿了白纱裙,在梨花中间走,美的很。殿下还站那儿看呢!结果金子就……真难听。殿下都不高兴了,我看也把温欢气的够呛1 “你说,温欢是不是对殿下有意……” “啊?!你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呢1 你这可不像是没意识到的!温语暗笑。 但接下来,两个人声音低了…… 嗯,温欢也算是有本事,终于进了永清郡王的交际圈儿。如果那位真对她有意…… 也不怕,就算此刻攀上了高枝,但登高摔狠也不错。 况且,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嘛! 得找祁五要人安排上! 突然,有人扣门,温语站起来打开,张近青钻进来:“阿语姐姐,我哥哥来了。” “在哪儿呢?” “在旁边,他跟着师傅,和一个同伴儿,好像说是路过。” “我去瞧瞧1 一同下了楼,转到旁边的菜馆。靠近大门儿的桌边,坐着几个男子。 “哥哥1 张江青正在笑,转头一看,站了起来。 温语走过来,“江青哥1 “温妹妹。我跟着师傅出去办事路过。师傅,就是江青世叔的女儿温语,这是我师父,林……” 他的师傅林同,不到三十岁,也是官家子弟,张江青一时,不知道该让温语叫什么。 林同一见温语,很是惊讶,好个漂亮的小姑娘0温姑娘1 “林师傅1温语行礼。 她见此人,虽然身材不高,长得不俊,衣着也很朴素,但有种稳稳的气质,让人不敢轻视。 “听别人说起这个馆子,正好今儿路过,来尝尝。” “林师傅要不要去二楼?那里安静一些。”温语说。 “简单吃点,还有事儿1 “江青哥,你也算是有口福,有鲜虾面呢1 张江青笑道:“还用你说?没进门,李江就透漏了消息,十两银子一套,我们可吃不起1 “那你们就别吃一套呀!快去煮几碗面,再端几个小菜过来1 大家都笑了,林同说:“好!今儿,我也沾沾徒弟的光1      张江青拍着马屁:“平日里,都是跟着您蹭吃蹭喝!您徒弟在这儿,总算有几分薄面,全京城,也只此一处!您可别客气1 没多一会儿,菜面上齐,温语怕她在大家拘谨,就先走了。 …… 祁有宜在“有滋有味”吃的不错,回去就到潭氏屋里,神秘兮兮的说:在“有滋有味”的定了包房,到时,想带着老太太和秀云以及小猫吃饭。 这两天潭氏缓过来了,精神还不错。闻言,竟然笑得前仰后合。 “母亲,您笑什么?” 祁有宜纳闷。 潭氏笑了一阵,才问道:“那店是谁开的,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唉,傻儿子啊!你这么笨,将来……我怎么放心得下啊1潭氏苦笑了。 “母亲,您说什么呢?1祁有宜很紧张,想到前几天潭氏神情恹恹。 潭氏也没故意拿着,坦率的说:“那铺子,是你媳妇儿的,她交给温家,小五那没过门儿的媳妇儿打理了。具体是怎么个事儿不知道,但店铺就是她们开的。明卉这些日子,都哭好几……” 她停了话,才反应过来似的,勉强一笑。 平日里,祁有宜怎么会关心这样的事?所以有些愣了。 潭氏看看他,不想再往下说了,“你既定了包间,去捧捧场也好。我就不去了!秀云……也先算了吧1 “母亲,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儿瞒你的?!皇上给你派了活,就好好干!别的不用操心1 她一幅不想多说的样子。 祁有宜心有疑惑,回来问秀兰。 实话说,秀兰是潭氏准备嫁给祁有宜的,所以,当初是按照主妇的标准,请了嬷嬷来教的。 所以,秀云倒不像她那么多弯弯绕,“具体是怎么回事,妾身并不知道,只是听了些闲话……” “哼,我在这个家里,跟外人一样1祁有宜恼怒的说。又嗔怪的看着秀云:“你听到什么,也不跟我说吗?” 秀云淡淡一笑:“说是:夫人把铺子给了温家姑娘打理。大奶奶不高兴了,想让大爷跟夫人谈。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大奶奶怀着身孕,赌气回了娘家。大爷去接也不肯回来。但过了几天,她自个儿又回来了。 “哼,她总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1 秀云知道,这个“她”,是指夫人。 “还有就是……” “说吧1 “铺子开业之前,据说请了些亲友过去,想让大家帮着参详一二,还设宴款待了。温家人都去了,夫人娘家也都去了。崔老将军,还请了很多朋友。咱们家,夫人就带了宝儿去……” 祁有宜听到秀兰提到岳父,心里也有些发虚。 他这次回来,就过年崔家请客,他才带了些礼物上门。崔家对他淡淡的,他不高兴,提前就走了。事后,见着崔家大舅哥,对方也不理他。 哼,他恼羞成怒了:谁比谁又低多少?!你们不理,我还不往前凑呢! 他光想着自己的感受了,直到秀云说:“这样的场合,都没跟姨母说……姨母心里不好过呗1 其实,秀云心里,也淡淡的。有衣裳,有点心,那么多女孩子去,夫人都不提小猫。 小猫,心性好,也不知道挑剔。前天有人约她去,她挺高兴,但让老太太给拦了。 这叫什么事儿!? 但这话,她不会与祁有宜讲。看起来,他也没意识到…… “其实,温姑娘还没进门儿,姨母带着全家去,也不妥当。所以,姨母也不介意。” “这些日子都没顾上,祁啸两口子,相处不太好吗?” “不清楚。只是大奶奶最近气色确实不大好。不过,这些事,我不大关心的。华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了……” “真看不出来,你要有孙子了1祁有祁笑了。 “您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1 “凡是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喜欢1他说起情话来,脸都不红。 212.第212章 谁远谁近 傍晚的时候,祁五又来了。 站在门口,李江和木搏在说话。 准确的讲,是李江在说话…… 祁五在打量暗影里的叫化子。天色已暗,那人又脏,看不清模样,但他直觉这个人不大对劲儿。 温语出来,“您看什么呢?1 “没什么……你现在回家吗?” “先去吃碗吧!?” “好。” 木博一听吃面,听李江白话半天了,于是寸步不离的跟了进来。 很快上了几样小菜,两碗面。 祁五慢条斯理的喝茶,一点也不急。 而木博……已经用生命端碗执筷子,并往嘴里扒拉了,一口,小半碗面就没了,刚吧唧了两下……突然咬面停住,转眼看…… 果然,温语正黑着脸看他。 他无奈,侧过身,放慢了速度,闭着嘴嚼。但一碗面,也是眨眼没。看了看,人家没有再给他第二碗的意思。有些失望…… 这点面儿不够他塞牙缝的。只得把汤喝得干干净净,开始吃菜。 到底是木玲心疼哥哥,偷偷拿了几个包子过来。 “今天母亲来了没?”祁五问。 “夫人没来。你吃完,我有点事儿还要跟你说。” 她好像总有事儿! 祁五没出声,吃完饭,两人出去。这次,他不用等温语请了,扶她上车,自己也跟上去了。 “我想问一下,金子那么讨人厌,为什么永清会带着他玩?” “金子很差劲儿,他爹也是。但祖父嘛……听说,那位未登基时,他卖过几回命。还说那位有些人手,由他掌握着呢。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没看出什么……”祁五贴过来,悄声说:“只是皇上多疑,手里有什么,也真的说不清。” 他的声音就在眼前,气息热热的,吹的她耳边的散发在轻动,磨着耳朵。 这感觉,很美好。 “平日里,凡事不露头。皇上待他不远不近……所以都不好说。没查过,就怕查不出来,倒引一身骚。” “今天听人说,金子很巴结温欢……”温语面露讥笑,“我是想着,给他们凑一起吧1 “可是金子的名声本就不好,与他弄出事,温家会受影响的1 “影响大到,我进不了你家门儿了吗?” 这话很冷,把祁五吓一跳,“你说什么呢……” 温语却又没事了,“最好是我嫁过去之后再说。但看温欢的动作,怕是等不得了。” “如果她所谋的是侧妃,那么就算是吴王妃和永清愿意,也要走程序批。毕竟是有品衔的,倒可以找人,拖一下。” “两下里都准备吧。你有合适的人手,安排在周围,又不引起注意的吗?” “腊八的师妹们,当小丫头都很出色的,应该可以。我去问殿下要人!只是……”祁五看了一眼温语,“刚殿下说你送面,只送一点点,把馋虫引出来却没了。面都不管饱,他有点生气了。” “那让他来店里吃!只要银子够,吃吐了都没人管1温语对太孙,印象也很差。 “他只是稍稍抱怨了一下,也没如何……”祁五为太孙说话。 “咦?你向着他说话?谁远谁近,需要我给你分析吗?”温语莫名的使上性子了。也许,有爱的女人,容易作吧?! 她怎么这么厉害? 祁五不说话了。 …… 刚木玲还看到那叫化子在台阶上坐着呢,等严珠出来上车,再看时,人已经没影了。 孙英心里也装着这事儿,走一路,看一路,那人没跟着。 但是,担心他会躲在姑娘的院子附近,三更半夜的,出了事就麻烦了。 他也纳闷,怎么凭白的,招惹了这么一个!? 虽然没试出来什么,但他总感觉有些不对。 大姑娘家,可容不得闪失。 到家后,把俩个师侄女儿叫到面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从今天开始,两个人倒替着守夜。 严珠照例先去一趟兰舟屋里,她给兰舟和乌龟都带了点吃的。 问了问李潭和婆子,他们表示都一切都好。屋里还安排了两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等他们事情做熟了,再把李潭调出来。 陈文洁已经回家跟大姐挤着住去了,两个人每天也去店里。 所以白天,家里就兰舟在。 阿语也在跟她商量,感觉留兰舟一个人在家,有些不放心。      “兰舟,要不然,你明天跟我……”本来严珠是想带着他去店里。 但转念又一想,还不行。 店里人多,大门总开着,万一没看住,打个眼错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看完一圈儿,才回屋梳洗休息。日子这样习惯了,倒也没先前那样累。 孙英不放心,围着府转了好几圈儿。还打着灯笼,把一些隐秘的角落翻了翻,没发现异常。 不过,他知道,自己做这个,并不是长项。 后悔了,应该跟温姑娘说说的。 弄得他几乎没睡。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孙英顶着黑眼圈,出门就左右一通的晃。 没发现人…… 这才松口气,等到了店里,附近找找,那人也不在。 也许他走了? 年龄不饶人,孙英进了“有滋有味”,刚找个地方,打算靠墙打个盹,李江就贱兮兮的来了:“他又回来了1 …… 温枫,一手拎着点心,一手拿着十二枝开得正艳的芍药。 打扮的清闲脱俗,到了慧端郡主的豪宅大门。 通报进去,有两位侍女出来接。 这一路,房屋雕梁画栋,路边儿铺着雨花石,花园、池塘都有。 有些地方,还摆着玉雕。虽然玉质不属上品,但那么大的块,还雕得那么精细,也很难得了。 侍女着素色衣衫,身段儿苗条,也不说话,不紧不慢的头前引路。 总之,这位郡主的日子,很阔绰。 到了一处,应该是夏厅吧。 前面一排雕花长门,都开着,阳光直接照进了屋里。 慧端郡主,正在里头忙活着什么。 温枫一看到她,就先停了脚步。站在那里,满脸笑意的欣赏了好一会儿。 直到慧端郡主扭头看他,脸发粉,都有些羞恼了,他才一笑,上前行礼。 “郡主勿怪。温枫小地方来的,又是小官职,这样的园子,还是头一回进!再见到郡主,更是紧张的不行。要不是站着定定神儿,说不得,弄出笑话,倒让郡主责怪了1 “温先生可真会说话!!进来坐吧1 温枫进来,打量着这个厅,窗下有琴,桌上有棋,大片的百宝阁里,放着很多东西。 屋中有泥炉,煮着茶,烤着红枣干果,一屋子香气。 “郡主果然是个风雅的人哪1这真是与他以前认识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慧端郡主还真没去打听温枫,没事儿打听他干嘛? “这么自谦,又这么夸。别让我误会,你别有企图1慧端轻笑。 “冤枉啊!温枫家乡,自古富裕繁华,就算多灾之年,也少有影响。所以,民风开化,寻常日子,也讲究风雅!说话,倒也不似京城刻板规矩。 小可虽然人才不济,未能如兄长般中两榜进士。但读书习艺不少,凡话都是出于内心。不会奉承,不会说慌。心有所想,就会表达。如郡主这般身份贵重的女子,在下从未接触。如有不妥,郡主还要宽宥一二……” 这个人,慧端郡主还真是讨厌不起来。看他拿着花和点心还没放下。 就随手拿了个陶罐:“先生这花,是送我的?还是一会儿要拿回去!?” 温潜赶忙把花递过去:“路上看到花农售卖,看着,感觉心情都好了!想必郡主也会有同感。” 慧端接过来,有侍女进来放了水,她亲自动手插瓶。然后随手放在桌角,给屋里添了一丝亮色。嗯,她心情确实很好。 这半天,两个人谈天说地,相处愉快。 打开带来的点心,温枫摇头:“看,那小妮子,就会想这些来赚大家银子1 “这怎么不好?能想到这个主意就不简单了,况且,即好看,又好吃!还有金呢1郡主吃了一块,很是满足。 “小妮子就是把你们女人研究透了,下黑手赚银子。” “看来温先生很了解女人?” “哪有1 两个人说笑半天,兴致上来,两个人还下了盘棋。 他俩都属中等水平,胶着半天,温枫险胜,还都感觉过瘾。 当郡主端茶送客时,温枫心中不舍,但也不敢像对别的女子一般软磨硬泡,拱手行礼,潇洒而去。 慧端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想到刚才那人俏皮不断的笑语,心里竟有些失落。 213.第213章 这不巧了 文家。 文香桂一脸郁闷的回来。 她打包点心回去,研究了好几天。有的基本上分析出来了。有的跟自己铺子里的一样,只是造型新奇。而有的,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的铺子里,也有高价请的师傅,但是水平比她“高不了多少”。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其实,她是不知道,以她的刻薄,谁会用心呢? 家里,母亲正跟祖母一堆儿说笑呢。 见她回来了,文老太太大为高兴,“香香,你怎么回来了?” 她与祖母和母亲见过面,坐下,才说:“您二位不知道吧?京城最近开了家点心铺子,生意可好呢!那天,香儿去瞧了瞧……昨儿,慧婉县主的姑娘六岁生日,请了体己上门玩。还以为,那些人,得从香儿铺子里拿点心呢。结果,就来了一个1 然后她打听到,其他人都去了新开的“云想”。买了布偶,还有小兔子模样的点心! 虽然数额不算大,京城又那么多家点心铺子,未必就都影响到她了。 但是,以她的思维方式,感觉就是抢了自己的生意。 “嗨,多大点事儿。要祖母说,那个铺子,就是让你开着玩的,高兴就做做。懒,就租出去。费神又费力的,又是何必!?”文老太太责怪。 文氏的母亲钱氏,是文老太太娘家侄女。听言连忙说:“母亲,香儿打小就要强。凡事都求个最好!媳妇儿说了她多少回,可她不听啊1 文香桂,是小钱氏的头婚生女,改嫁时带过来的。 这个婚事就奇怪,更奇怪的是文老太太把文香桂真当亲孙女疼。 但一个外来改姓入宗的,除了老太太,没人看得起。 文香桂也被流言伤的不轻,所以她打小就很“要强”! “那倒是,我的孙女儿,就是有本事。”文老太太硬气的说。 其实,这是“挂靠”的孙女,但老太太一直就这么说! 文老太太年龄不小了,皮肤雪白,一丝皱纹也没有,看着,跟旁边的小钱氏差不多。 “那铺子是谁开的呀!很牛气吗?”文老太太问。 “说是祁夫人的未过门媳妇儿开的。孙女在崔家还见过一回。不过,倒不是她的方子,而是她身边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女伴的。那丫头长得……哼1 平白的,她就看严珠不顺眼。 “一起长大的?是奴婢?” “不是,还带着去崔家呢!!姐姐妹妹的叫着。” “那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方子买过来!?” 文香桂摇摇头,“恐怕不行。” “你要是想跟她比,那祖母就找人,买些好方子来。这吃食,做的好的多着呢1 “谢谢祖母体恤。哦,在那儿……我还遇到父亲了。” 一提到文若轻,文老太太脸就一沉。 她母亲脸色也难看起来。 “香儿与父亲行礼,他都不理1文香桂告状。 “下回不许你再主动叫他!让人叫他回来1文老太太突然暴怒。 身边的钱嬷嬷赶紧说:“春天火气大,老太太,您可收着些。回头咳嗽,又得找太医开方子了。” 老太太忍了半天,才哼了一声。 …… 那个叫化子,天天还是在那儿呆着。 严珠走,他也没了影儿。严珠来,他就往台阶上一坐。下雨也不动地方…… 傻的很。 孙英把担心跟温语说了,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 温语也没说什么,让人去找张江青。结果,他跟着师傅出门了。那天一起来馆子吃饭的师弟,屁颠的跟了来。 刚一上前,那叫化子立刻转身,三两下没了影儿。 但如果光是孙英的拳头威胁,和李江的语言攻击,他就一动不动。 甚至孙英打他两下子,也不走。 严珠看不过眼,就又把孙英叫住了。 那叫化子,也不再直直的盯她,而是总看她脚前的地面儿。 店里给吃,他就吃。不给也不要。 李江坏小子,眼珠儿一转计上心头!在药店弄了点药,想麻翻了他,然后弄出城,扔远点。 于是,药放汤里,亲眼见他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李江嘿嘿坏笑,准备开干!可等了半天,那人什么事儿都莫得…… 又等了半天,还是没事儿。      李江大怒:这药假的! 于是,他把剩下的,自己亲尝了一下。 第二天,旷工一天…… …… 做衣裳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因为第一批上身儿的客人穿出去招摇,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 绣娘们的制衣程序已经理顺,能快而好的出活了。 这天就很热闹,杨向东的老婆小李氏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有大姐家的女儿来了店里。 小李氏走到哪儿,都是笑声一片。 她张罗着给几个孩子买布偶,和给外甥女儿做衣裳。 那姑娘也有十三四了,跟她说:“姨母!母亲说了,这里衣裳贵,不让您给做。说我还在长个子呢,穿不了两次就短了,太浪费。” “一条裙子,能穿多久?不等短,就旧了。再者说了,裙子短了,还可以在下面接绣片嘛1她也是刚听店里的小姑娘说的。 “姨母,您不听母亲的话,到时母亲只会说我1那姑娘也委屈啊!她娘号称“铁娘子”,所有的好脾气,都给姨母了。 “不怕,你娘说你,小姨去救驾1小李氏笑嘻嘻的,很没正形。 这时,店里小姑娘,接进一个新客人。 小李氏一看,连忙拉着外甥女儿,悄悄说,“你看,这个夫人穿得多好看1 外甥女儿看了看,也没当回事。看到小表弟正在揪玩偶乌龟的尾巴,赶紧过去制止。 小李氏对店员说:“就听我的,这个和这个,一样一件。一会儿就给她量1 刚进来的,便是韦湘瑜。她现在独居,消息闭塞。之所以来这里,还是前些日子去逛一家相熟的店时,旁边有人问她:身上的衣裳是不是在“云想”做的。 她才知道,那天还跟杨向东说了。 杨向东说:他还真来过,朋友请客,饭还不错。 然后,杨向东定了包间,准备请她来,吃个饭。 韦湘瑜是自己来的,打算先在店里转转,然后再去旁边吃饭。 一进门儿,她就见这个小个子妇人又笑又说,喋喋不休的。 就打算往里去躲开,恰巧,青师傅从里头出来,送客人走。 韦湘瑜脱口而出:“青师傅?” 青师傅一看,“是您!?”反应极快,“宋太太”差点就冲口而出,又咽了回去。 那客人一见青师傅有事,就笑着说:“青师傅先忙吧1便走了。 韦湘瑜说:“你怎么到京城了?” “是。来了近一年了。”青师傅笑容依旧。 “这是彩鸾阁的生意?” “并不是。这是间新铺子,叫云想。” “哦,是这样啊1韦汀瑜接触过青师傅,知道,除了跟她说衣裳,别的话题从来都是这样,说了等于没说。 “欢迎您来,需要我介绍一二吗?” 韦湘瑜四处打量着,“这里倒很特别,我先自己转转,一会儿再找你介绍。” “好。二楼有茶座包间,里头的点心不错,累了,您可以去歇歇脚。” “不是酒楼吗?” “酒楼在隔壁。” “哦……好的。” 韦氏在家里闷的厉害,她眼光不低,稍一打量,就挺喜欢这儿,以后,可以来消磨时光。 青师傅直接上楼,跟温语说了。 “她来了?青师傅,让人去看看表哥来了没?还有,有没有姓杨的定的包间。” 这时,店里进来了一个熟人,韦湘瑜不想与那人说话,就上了二楼。开了个包间,叫了壶茶,还要了块点心。 这里有鲜花,旁边的架子上有棋盘,还有杂书……隐约听到旁边的包间里有人。 嗯,挺舒服! 有人跟温语回:宋尚中午约了朋友,一会就会到。 有位杨先生,定了个小包间儿。 这不巧了么不是? 一会儿三堂会审……应该蛮有趣儿的!温语挂上面纱准备出动,眼睛冒着兴奋的小火苗。 214.第214章 即不也不 快到中午,杨向东到了,正在门口下车。 “老爷?1一声惊喜的叫声。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转脸看…… 只见他的妻子,身边儿还跟着他的儿女,还有……李家姑娘。 正大包小包的从旁边的铺子门口出来,准备上马车。 他脸唰的白了,下意识的回答:“你怎么在这儿?1 小李氏没心没肺,高高兴兴的拉着孩子们过来:“您怎么来了?妾身是听说这铺子有意思,就带孩子们来逛逛的呀1 “父亲。”他两个孩子连忙叫。 “姨父。”李家姑娘也规矩行礼。 杨向东略带僵硬的点点头。 偏在此时,宋伯爷的车到了! 正在偷看的温语,真是差点笑出声儿…… 但宋伯爷在这个店“平蹚”,一身新制华服,带着傲慢表情,目不斜视的下车,直接进店。 店里伙计都有些怕他,也没像招呼其他客人那般玩命! 于是,王没见王! 小李氏正眨着眼睛看自家丈夫:“真是太巧了!老爷莫不是知道我们来,特意来堵我们的?” 杨向东却紧张了,他不知道韦氏来了没有,要在这儿碰上可麻烦了。同时,也担心一会儿出迎的伙计说漏什么。 立刻微沉了脸,“我来此,是有重要的公事谈。你赶紧回去吧!让人看到不好1 “哦!好吧1小李氏倒是听话,“那我们走了啊1 “走吧1杨向东着急:赶紧走! “那下回,您请我们来吃饭哪1 “好好好,快点吧1 “来孩子们,上车了1 李姑娘虽然只十三四岁,但性子比小李氏倒更成熟些,看姨父的样子…… 暗想:姨父这公事,八成很重要! 温语盼望的火爆场景没出现,很是失望。又见小李氏坐车而去,唉!她也太好糊弄了! 要不要去截停了车,把她引到包间儿抓包呢? 杨向东,站在门口,看着老婆的车走的没了影儿。又磨蹭了会,最终确实:那个没头没脑的女子,不会再回来了,才踏实的进店。 并严肃的吩咐:“我今天有重要的客人,凡是有关我的事儿,都不许透漏1 “客官放心!小店明白1 包间门儿一开,韦湘瑜坐在那儿看着他笑。“怎么才来!?” “等急了吧!?”他转身,亲自把门关上。 “没有,刚才在旁边转了好一会儿,想买的东西,都还没买呢1 说完,韦湘瑜暗想:他会不会说我一会儿陪你过去?! 而杨向东却说的是:“那咱们抓紧吃,吃完,你去买东西。正好,我临时来了急事,得早些回去。”为了加重分量,他又补充到:“若不是实在担心你着急,今天我还真来不了了1 “哦……”韦湘瑜笑容不变,却有些失望。 他是即不出时间,也不出银子呀! …… 祁有宜忙了一阵,休息两天。 早晨到潭氏屋里请安。只见,除了他老婆和祁五,还有马上就要生的祁华媳妇,其他人都在呢。 哼,崔氏连装都不装了,他脸就黑上了。 潭氏明白他所想:“老大,你脸别这么拉着!你媳妇儿那,是我发的话:初一十五,过年过节的来就成了。我不挑,你也别找寻她,否则,还以为我说一套做一套呢1 见祁有宜还脸仍有不愉,潭氏就点了他一句:“上回咱们说的事儿,你找功夫问问。” 祁有宜才想起来,点了头。 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他看到祁啸和许明卉在磨蹭,“祁啸,你今儿没事?” “这几天都没事。”祁啸回来,职务没有有分量的人帮忙,母亲和崔家不管他了,父亲也不问。 他也不知道打哪儿弄了个闲差,先对付着干,想等侯爷回来。 原本最体贴他的老婆,却沉浸在与母亲和他的较劲当中……到今天,两个人也没和好呢。 所以,眼看得到的郁闷。 祁有宜对这个儿子,是用的时候朝前,上阵父子兵! 等回到家,祁华和小猫就成了心头宝了。 就连去“有滋有味”吃饭,也是带着祁华去的。当时,还有个跟他一起出去剿匪的同僚。还问:祁啸怎么没来。 结果,他说祁啸妻子怀了身孕,不放心在家陪着呢。 可这话说的……祁华的老婆还快生了呢,怎么你能带着出去?! “去你母亲那儿一趟吧1他叫祁啸。      “是。”祁啸最近特别迷茫,其实挺想去见母亲的。 但他,又感觉害怕和慌恐。 许氏一听,不出声儿的在后头跟着。 刚一进祁夫人院儿,就听到里头热热闹闹的。 “奴婢记得温姑娘说是要一副绿衣仕女图!这个是却是米底红花罗裙的,差的有点多吧?” “别听她的!画画她虽然有两把刷子,但眼光比起我来,还差得远呢!这是幅是我母亲的收藏,当初大嫂可眼馋了,说她的东西随便挑,要跟我换呢……” “咳咳1祁有宜带人进来了。 许氏耳朵好用,知道婆婆又要把收藏的东西给温语了!一急,肚子疼…… 转眼看丈夫。 祁啸也在打量着,看样子,母亲是把库里的藏画拿出来了,正一副副的翻呢! 祁夫人兴致正高,满脸是笑。最近连精神带相貌,变化都不校甚至衣裳,都时髦起来!显得年青了七八岁! 见祁有宜三人进来,暗叹晦气。 “将军有事?”不冷不热的说。 “嗯。”祁有祁往那儿一坐。 祁夫人吩咐丫头,“把这个留下,其它的先收回去。”转头看着许氏那恨不得把一切都盯出个窟窿的模样。 “这里乱。许氏,你有事就先说,没事回去歇着1 “我……”上来就轰她啊! 祁啸低着眼睛不说话。 祁有宜也装听不到。 “媳妇儿确实有事,只是寻常见不到母亲的面儿,没机会说。但父亲在此,媳妇儿的事,再往后靠靠吧1说完,她愤愤离去。 “我问你,你那铺子开业,请了亲友去,这家里,你却说都不说一句。是瞧不起祁家,还是不把自己当祁家人了?”祁有宜百折不挠,又开始问罪了。 “将军,如果请您,您去吗?”祁夫人似笑非笑。 “……”祁有宜没想到她这么问,“我说的是母亲!你非让她在亲友间丢面子,才好受是吧?1 “您自己都不愿意去,还管别人做什么?就想问这个?” “别管我愿意不愿意,该你做的,你得做到!我还随着别人去吃酒了,幸亏没人问,否则,我这个老脸往哪儿放?” “你的意思是,店里要看你颜面,免单或者优惠?” “你胡扯什么?!我差那几个银子?” “都不知道你跟我掰扯这些做什么!还有什么事儿?我忙着呢1 “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祁啸的事你不问,他老婆有身孕,你也不管。现在除了那个姓温的。你谁都不放眼里了吧1 “你这话好奇怪。祁啸,许氏管家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外头有你这个当爹的……照看他的锦绣前程。我只是个吃闲饭的,有什么是要我来管的?再者说了,他跟许氏夫妻情深,许家家世显赫,辅助一二,容易的很嘛1 “母亲1祁啸站起来,他也没生气,但胸膛起伏:“您这样说话,儿子很难过的1 这大概是第一次,他在祁氏面前表示软弱吧!? 祁夫人心还真一软,但又想起自己度过的那些日夜。想起温语所说:有的人,不被南墙撞得头破血流,是不会悔的! “祁啸,你难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难过,不及母亲一成呢1 “崔氏,你跟他瞎扯什么?”祁有宜不高兴。 “我……”祁啸不知道怎么办,“儿子先出去了1 对于祁啸的伤心,祁有宜是无感的。 他不走。 “将军,您所有的指责,我都不接。所以,如果你没别的说,我要出门儿了1 祁有宜居然叹口气:“没想到,我们夫妻一场,走到今天。看样子,你最近过得不错。我呢……有件事,我想跟你提一下。” “请讲。” “小猫快十四了,也要准备说人家儿了。当初,我曾经提过,将她记在你的名下。各种原因吧,一直没办。现在,想旧事重提。我也不摆咱们的夫妻情分,只说……小猫这姑娘,挺懂事儿。你性子一贯爽快,想必……” “祁有宜,你想都没别想1 “崔氏1 “我即不会把她记在我名下,也不会为她的婚事操心半点儿。祁有宜……你说后头的那位,若知道有天求到我头上,当初,还会不会选择把啸儿夺走呢?” “你这是什么疯话,母亲好心好意……” “你别演戏了好吗?角色进入太深,连你自己是谁都忘了吧?那位,是祁有端的母亲,是他的亲娘……”祁夫人呵呵冷笑。 “你没感觉奇怪?她能把你养大,带在身边儿。又可以把啸儿夺走,养在身边儿。却单单不留自己亲生的儿子,连亲孙子也能放手,让他跟着侯爷在西北喝风吃土。这是为什么呢!?” 祁夫人潇洒的把画一拿,出门儿而去! 215.第215章 什么意思 祁夫人拿着画出了门。 想到长子年纪一把了,在外奔波拼命,回来却没个好前程。 妻无好妻,自己还糊涂。接下来,他可如何是好呢? 到了店里,小姑娘们齐齐问好:“夫人好1 “温语来了吗?”她一到这儿,心情就明朗起来。 “姑娘来了,在楼上呢1 青师傅这会儿不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呢。 刚一上去,温语开了小门迎,“夫人!昨儿还念叨您呢1 “你上回说的画,我找来一幅,瞧瞧挂上好不好。” “您找着啦?!那咱们去比划一下1说罢,温语上手拿画,然后一挽祁夫人,“您吃早饭了没?珠珠昨天弄了馅,有蟹黄汤包呢1 “中午我尝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下了楼。 下面大厅,有一处空墙,温语跟祁夫人念叨说想找画装饰一下。 “夫人拿的画是什么样的?”温语问。 祁夫人微笑:“你自己瞧1 温语轻轻打开,一看:“这可……真美呀……”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再一瞧落款儿:“黄庭大师的?” 她惊奇极了! 祁夫人得意的笑:“算你识货1 “只闻其名,未见其真容呀1两位小姑娘接了过去,在空墙处比给温语看。 她眯着眼,前后的看着:“这画上仕女,发丝,裙摆,都能感觉到风的方向。色彩又好,应该不是寻常的画彩!跟咱们的格调,还真搭呢1 青师傅也来了,站在那儿欣赏着…… 祁夫人点头:“确实不错!比你说的,挂什么绿衣仕女要好吧!?” “好多了!我是根本想不到,能有这样的效果!夫人的品味,佩服啊1 祁夫人知道她是在夸自己,但也笑的开心。 “不过……夫人。”温语伸手把画接过来,小心的卷好。 “店里人员流动大,什么客人都有。咱们弄幅画做个装饰罢了,这么贵重的画挂上,那可是不成的1 “没关系……”祁夫人说。 “夫人,您听我说呀!这画,不单单是贵,最重要的是您母亲的留给您的宝贝。万一有点什么闪失,咱们会心疼又后悔的。” 她这么一说,祁夫人也有些犹豫,但已经拿来了…… 青师傅说:“夫人,您别看来店里的姑娘和夫人们,大多身份贵重,也都端着仪态。但是,有的人,心思也是猜不透的。前天,我就发现一块料子,让人用口脂给染了一块儿!台子上的饰品也丢过,玩偶……还被剪过的。” “还有这事儿?”祁夫人吃惊。 “可不是嘛!偷饰品那人姑娘……其实,她母亲在店里花了不少,要真是喜欢,送她两样也没什么。但她不,偏偷。” “我听到,也很吃惊呢!所以,这么好的画,咱们在家里挂着吧!别给自己添堵。”温语说。 祁夫人只得应了:“那好吧1 温语又说:“您的画功,温语可是见识过的。不如……您把此画临摹一下,然后咱们挂上,如何?” “我多少年没动笔了……” “试试嘛!而且,也不必非一模一样啊!您可以根据咱们这里的颜色调整一下,说不定,效果更好呢1 这么一说,祁夫人打量着四周,在心里盘算上了。 “大姐姐1一声音欢笑,温娇和温婉和温苏三姐妹进店了。 看到温语在跟祁夫人说话,赶忙行礼。“祁夫人1三个人笑颜如花的! 祁夫人笑着点头。 “你们怎么来了?”温语问。 “大哥出来办事,我们就跟着来了。等到晚上,跟大姐姐一起回去1 “你们带银子了没?”温语逗她们。      “大姐1温娇叫喊:“你不能只认银子不认妹妹啊1 “认!怎么不认?!正好,今儿她们要分线,还要打络子,你们来了,干活吧1 温娇跺着脚:“夫人您看,她把妹妹当长工1 “不长啊,是当短工!1温语呵呵笑着,“今儿有蟹黄汤包,你们干活,就有的吃1 几个姑娘实在是说不过她了,索性不理,在店里转悠起来。 祁夫人说:“你们姐妹,倒是和气。” “那也是:温语有了您,有了这铺子。”温语坦率的说。 祁夫人点点头,温语之前在家里的处境,虽然具体的她不清楚,但是以第一次提及亲事,温老太太的反应来看,应该也是有故事的。 不过,都不重要了!以后的日子,她们俩会相互疼,再一起疼小五,这就够了! “今天,祁啸……”她把祁啸的事儿跟温语说了一二。 温语说:“夫人,大哥打小生活在居心叵测的人身边儿。性子,想法,做事,受的影响太大了。伤到您,他却不自知。现在看来,他有所醒悟了。您别急,别急着拉,也别再往外推。给他一个自我反省的时间。” “你说的对。” 祁夫人中午跟几个温家姑娘吃的饭。 她什么没吃过?但也偏爱严珠的小菜,简单的小菜加蟹黄汤包,再来一碗汤就是。 温娇和温苏,也表示满意。反而是温婉,眼巴巴的希望温语能上两道“硬菜”。 温语才不理她呢!就这蟹黄汤包,店里就老贵了。 让她们白吃,心疼的很呢! 祁夫人吃完饭,就回去了。她刚走,慧端郡主就来了,取她定的东西。 温语正和温家姐妹说话,见她来了,见礼并介绍了三个妹妹。 一听这三个姑娘是温枫的女儿。 慧端郡主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长得都还不错,只是比不过温语。 三个姑娘面对郡主,有些忐忑。但看慧端待她们特别和气,逐渐的放开了。 温语不明白郡主的意思,给她张罗了小菜和包子当午饭,就说有事要忙,躲开了。 过了一会儿再看,温家三个姑娘,竟然跟郡主聊的火热。 回去的路上,温娇还骄傲的说:“郡主请我们后天去她家作客1 温语咧着嘴,“一定是你太讨郡主的喜欢了1 “那是!以为家里,就你一个人有本事哪1温娇得了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傲慢,又回来了! …… 这天晚上,终于发生了一件让许氏得意的事儿。 祁华的妻子生了,生了个女孩儿。 许氏轻抚着肚子,“倒霉这么长时间,总算听到点好消息。呵,以为王氏多本事呢!不照样生女儿!幸亏我没动手……” 原本,她生女儿后,王氏进门,担心人家抢先生出儿子。正好,她娘给过药……找了机会就给下了。 也不知道是那药管用了,还是王氏本身就不易受孕,成亲了几年才生。 这次王氏怀上,她暗暗的想了半天,曾打算下手…… 结果,她的贴身嬷嬷说,发现老太太盯得特别紧……担心出事儿,就没敢。 后来,丈夫回来,婆婆给祁五定亲,整天都是不高兴的事儿,也就把王氏给忽略了。 哈哈,不用动手结果就这么好,这是上天眷顾我! 这一代的长子,看来是要从我肚子里爬出来了! 祁夫人听到消息,派崔嬷嬷,送了一套中规中矩的首饰过去。 潭氏知道了,笑模笑样,让人送这送那。等屋里没人了,她的脸,呱嗒一下撂了下来。 “废物!看着不错,竟然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为了让她平安生子,我还亲自护着她!结果就生了个丫头出来1狠狠的骂了几句。 又叹了一声:“悦儿成亲带着媳妇儿走,快一年了,也没怀孕的消息传回来。可真是让人急死了! 曾长孙,很重要的啊1 216.第216章 妾意郞情 温欢几次被邀请到“云想”看衣裳吃点心,都被她婉言谢绝了。 但后来,看到女伴们新衣裳穿上身儿,大家说的热火朝天她却插不进话,心里也别扭。 今天,是不得不来了。因为,永清郡王开了金口。 她随着女伴儿进了店,看着这奢华又有格调的场面,还有彬彬有礼的店员。 这真是温语做起来的? 再想到自己空空的两手……落差太大,让她失神。 如果能嫁给永清,就还能与温语抗衡。 将来永清能达成所愿……那么,你现在有的一切,都将是在给我做嫁衣裳! 可现在,她没有办法,强自镇定…… 却过来个小店员,一见她,眼睛一亮:“二姑娘!您来啦!大姑娘在楼上忙呢!要不要请她下来?1 温欢笑容冷冷的,“她既然忙,就别打扰她了。” “是!那,我帮您推荐一二?” “不必了。我先瞧瞧。” 小店员行了礼,笑盈盈的走了。 “咦?温欢,她什么意思啊!?你大姐在楼上忙?” “啊?!哦……”温欢恨得牙疼,正在措辞,就有丫头来叫:“我家郡主已经穿好了,想让姑娘们过去瞧瞧呢1 温欢赶紧一拉问话的姑娘,“走,去瞧瞧1 看到郡主漂亮的裙子,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倒把刚才的碴儿给忽略了。 永清郡王在一群人的陪同下进店。 严珠头上包着帕子,袖子也绑着带子,从后厨出来,往点心铺子走。 看到进来一群人,她赶忙躲在一边的桌椅中间,让开主路。 永清自持身份,肯定不会对个厨娘模样的人多看一眼。 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多看了! 然后,就停了脚步…… 严珠没去看来的什么人,而是认真的轻弹着袖子上沾到的面粉…… 永清认出来:这是船上,穿大红斗篷的姑娘。 她是厨娘? 怎么会? 见他停住,身后有人奇怪了:“殿下?” 永清郡王反应过来,知道现在过去说话可不好。 于是,继续往里走。 店里的贺管事,带笑得体的送他上楼。 进了最大的包间儿,他悄声吩咐旁边一个面色沉静的少年。 那少年听罢,转身下楼。 有伙计遇到他,赶紧笑着问:“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 “没事!你忙你的,我四处瞧瞧。” “得咧!您有事,直接喊小的1 那少年转来转去,在大堂和后厨门口都走了一圈儿。 然后,来到点心铺子的小门,门上有帘儿,掀开一角,看到一个长得极美的姑娘,正在跟两个人说话。 听听内容,好像在说今天做的某种点心。 又有个伙计过来,毕恭毕敬的问:“这位爷,里头是点心铺子。您需要点心吗?” “哦?!好啊!选最好的,一样五块送大包房。也别太多了,回头吃不下菜了1 “是。” “这里头的,都是厨娘吗?” 那伙计瞧了瞧:“多数是,也有不是的。点心给您装盘子可好?1 看来,这伙计也是青师傅培训出来的,闲话瞎绕,直奔生意。 少年心中好笑。“好吧!就这样吧1 包间里,永安郡主脱下试装,感觉满意,正说着,“京城这个铺子,还算是合我的意。比家里的绣娘,要活泛多了!家里的几个,就那两种样子,什么料子都用来做1 “郡主原来的衣裳,端庄精致。今儿试的,明快随性。不同风情,但郡主都驾驭的很好1这是温欢在拍马屁。 旁边的几个姑娘,也凑着说了些好听的。 少年回来,伏在永清耳边说了几句,永清未置可否。 听得一声长笑,金子到了!      姑娘们纷纷皱起了眉毛。 男子们却纷纷露出好玩的笑意。 “怎么样?!我说的这家馆子不错吧!我来了二三回了,都没吃烦1 金子大大咧咧的坐下。 温欢暗恨,敢情是这个混蛋找的地儿! “殿下,您想吃什么,随便点啊!今儿我请客!都别跟我抢1金子还怪大方的。 伙计把点心端上来,道道都好看! 金子一看就乐了:“这儿的点心确实不错!我儿子可喜欢吃了1 大家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你儿子? 抢来的那个么? 金子脸皮无敌厚,大声说:“伙计,一会儿,再给我装两盒什么小兔子小啥的……我给他回去!有了儿子,就是麻烦1当爹事儿多,他苦恼着呢! 伙计点头又哈腰,对于这样出手的客户,他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温欢身边坐着的姑娘说:“这店也不知道谁开的,可真会想啊!点心好看又好吃1 …… 严珠最近挺忙,一直没顾上打络子。 今天,才终于打完了,出门找叫化子。 李江正站那儿骂他呢,“……脏的要命!我们这儿又是华服又是吃食,你整天在这儿呆着算什么?把我们客人都熏跑了1 满脸嫌弃的看着,手指点着:“看看你这衣裳,要穿一辈子啊!臭的啊1 严珠过来说,“李江,你就别骂他了。他又不懂1 “严姑娘,他在这儿,实在是有碍观瞻哪!瞧这臭的,离他十步都能闻到了1 严珠笑笑也没再说话,拿着玉,就要过去给他。 结果李江说:“姑娘,您别过去。他说不得,身上有虱子哪1 严珠一听,吓一跳,她可怕那玩意! “给我,我给他!别让他把您熏臭了,还做点心呢1 严珠便把玉佩交给了李江。 叫化子见状,眼神发冷的看着李江,但又低头闻闻自己…… 李江一手捏鼻子,一手举起玉佩。 严珠说:“你小心点,可别给摔了。阿语说过,这这个贵着呢1 正好,路边有两个人经过,闻言一看,对视一眼。 严珠办完事,就往回走。李江又数落了叫化子两句,也走了。 刚才的二人在旁边蹲守,见没人了,奔着叫化子就去了。 他们大概也是惯犯吧,也不商量,一人拿块石头,上去就砸。另一人去抢。 安排的是不错,结果一动手……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感觉天旋地转,浑身疼痛的倒在地上。 而那叫化子,不见了影踪。 吃完饭,永清郡王让大家先走,说他在这儿还要等个人。大家约好过几天要去吴王府乡下的别院。 温欢今天没轮到跟永清郡王单独说话,所以还不大想走,出了门上车,却没走。在车上等着,想等永清出来,再跟他说两句话。 上次,她也是这样做的,殿下还挺高兴的。 正等着,就看到那个叫严珠的了……哼!看着俗气又下贱! 却正在此时,永清郡王出来了。温欢正要下车,却发现,他竟急促的走了几步,到了严珠面前。 “……”温欢一下子愣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看到了永清的表情和体态。代表着,他很重视此人…… 这么长的时间,他也从未将这些给过自己…… 不知道那贱人回了两句什么。 永清在笑,他在笑! 不是对着自己那种:或是客气,或是淡淡,或是带着稍许情愫的……笑。 而是,傻呼呼的! 我做的一切,都得不着这么个笑脸么?心冷的像结了冰…… 什么叫伤心失意,这便是了吧! 她不知道:此刻,还个“伤心叫化子”,正趴在她旁边的屋顶上,也死死的盯着说话的两人呢! …… 217.第217章 可真臭啊 “阿语?”严珠去找温语,但屋里没人。 下楼一问,说她急着出去了。 “出去了?!那……我去吧1 她对着镜子整了一下头发和衣裳,出了门。 门口正在装车,刚才那位公子,要了三十盒点心,都要最好的包装,并让严珠送去吴王府。 严珠亲自接了这么大笔生意,心里很高兴。 刚到车旁,李江就跑了过来,看严珠一幅要出门的样子,就问:“严姑娘,给客人送货,您干什么去?” 严珠说:“这客人,是吴王府的!说是让我亲自去送,还要我跟王妃娘娘介绍一下呢1 李江不信:“让您跟王妃娘娘介绍点心?!严姑娘,那是王妃娘娘耶!人家每天都在忙什么?怎么会为了几盒点心见您的面儿?以前又不认得1 “不是几盒,三十盒呢1严珠反驳。 “三百盒,娘娘也不会召见的1李江着急了。 “你说他是骗子?不会的,他都让人把账都结了1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好啦好啦!我去去就回1 “不成!姑娘现在不在,您自己出门儿可不成1 “我不是自己去,孙师傅?!快来!你看,孙师傅去,还有金环银环也跟着,还不成吗?1 “这……” “是去吴王府,又不是去犄角旮旯!好啦!我都应了顾客的1严珠高高兴兴上车,金环和银环也跟着上去了。 孙英挠挠头,“在包间里吃饭的,都不是寻常人。人家提了要求……你放心,吴王府,可不是寻常地儿,既然让姑娘去,应该不会为难她的。” 李江急的直转磨磨:“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啊1 …… 温语确实是出门儿了,她来了慧端郡主的家。 慧端郡主今天叫了几个朋友来家里玩,还把温家的姐儿仨也请了去。 又派人到店里,让拿些吃食过去。还让人跟温语说,如果她在且有功夫,也请她去。 温语正想看看慧端郡主打的什么主意,于是,也送货上门儿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郡主,进了门,也不禁啧啧称奇。 听张夫人说她的亡夫,跟张知府的出身差不多。看来,是郡主娘家银子多多! 其实,这性子,温语还真挺喜欢的。 一群女子在廊下坐着,春衫艳丽,气氛悠闲,正听曲儿看舞呢! 真是会享受! 郡主看她来了,就跟旁边的人说:“瞧,这就是我说的温语了。” 温语笑着行礼:“郡主,各位夫人1 “哟,这小模样!可真好看1 “还很本事呢!最近,我往她那儿,可没少扔银子1郡主烦恼的说。 “跟我们说这个?你手指缝里落落点儿,崔凤英就要美死了1 “咦,怎么牵扯到她了?1 “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呀1 “哎哟,这就是祁旸的未婚妻啊1 一片哗然,温语也听不清大家说的是什么,反正看脸色,有高兴有不高兴的…… 温苏和温婉过来:“大姐姐1 温语笑笑:“好玩吧?1 “嗯1 温语转头找温娇。一看,她坐的离郡主挺近,打扮的挺漂亮,还很要样儿的坐着,跟温语摇了摇手…… 这是……又骄傲上了。 …… 严珠到了王府,孙英远远看到那气派的大门和门前的护卫,也犯了愁。 “姑娘,咱们的身份,可走不了大门儿1 “是啊,那怎么办?” 车靠近了停在路边,就有一个人上前,“是给王府送点心来的吗?” “是!我们是有滋有味的1 “请跟我来吧1那人也没多说,转身向旁边的巷子走去。 孙英心想:走侧门儿还差不多。 走了一会儿,到了侧门。 有个年岁不小的女官,带着几个下在等了。看到车来了,上前问:“请问哪位是管事。” 孙英和严珠相互看看。“我吧……”严珠还真紧张上了。 “请随我来1转头吩咐手下搬货清点。 “哦……那金环,你跟着吧。”严珠下车,叫上了金环。 金环也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腿肚子直抖,小心的扶着严珠。 进门左右看看,严珠有些后悔了……还是应该听李江的。 只见前头的女官,走路的步伐,均匀的如用尺量。上身不动,下面细碎的脚步,一点声音也无。 她更忐忑了。 跟着女官穿过层层院落,最终到了一个大殿。 门口两个女子,一动不动的站着。 那女官回身,轻声说:“稍等1就进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严姑娘请进1 娘娘真要见我啊! 身边没温语,严珠小脸儿都白了。      “没事的,请进吧1女官示意金环原地站着不要动。 严珠只得进去。 屋里,有几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儿。 宽大的书桌后,坐着名贵妇。 严珠跪下磕头:“民女严珠,见过娘娘1声息有点虚。 贵妇低眼看了一下,慢悠悠的说:“免礼,平身1 严珠站起来。 吴王妃这才细打量,难怪儿子上心……还真是个尤物! 从她自己来讲,有杨如是在先,她对什么尤物可是没好感的。当初看中温语,就是因为那丫头气质清岚又规矩,不像是与男人纠缠的! 眼前这个…… “你叫什么名字?”吴王妃语气非常柔和。 “民女……叫严珠1 “家里还有什么人?” 严珠摇摇头:“回娘娘话,严珠是个孤女。” 吴王妃心头更加不喜。 可看着这个丫头,年纪不算小了,但表情带着天真,穿戴的也比一般官家小姐还讲究。应该没受过什么苦。 “那你是温语的什么人?” “娘娘知道阿语?” 吴王妃一笑。 “我是阿语舅舅的干女儿!所以,跟阿语是干姐妹。珠珠是姐姐1严珠放松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会做点心!?” 有两名丫头进来,一个人托着两个盒子,另一个捧着个盘子,上面码放着几块,放在吴王妃面前,看着样子新鲜,就问严珠。 “会一些,给娘娘送来的点心,基本上是严珠的点子……” 吴王妃尝了一点,“嗯,确实不错!好了,你下去吧1 严珠心中一松,赶紧行礼,由宫女带着出来。 王府,有两名正在巡视的护卫,突然听到一声异样的轻响。寻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只闻到一股怪味儿。 两个人边抽动鼻子闻,边找,什么也没找到。 “什么啊这么臭1 高高的房顶上,坐着那个叫化子。他双手抱头,原来迷茫又发愣的眼神,竟然清醒了许多。但带着一些痛苦。 刚才,他看到了那个宫装贵妇。 第一眼,只感觉震惊,差点掉下去。 应该认得这个女子,但她……记忆中的痛苦,如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差点无法呼吸。 脑海里出现个女子,极美。但如画中的人一般,无喜无悲,仿佛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 …… 永清郡王办完事回府,一进门儿,就知道严珠带着点心来过了,母妃也见了她。 于是美滋滋的进来问。 吴王妃的脸色却没有他以为那么好。 “母妃,怎么样?” “你喜欢,就收在身边儿吧1吴王妃在写东西,听他问,无可无不可的说了一句。 “可是,您上回,不是说要选侧妃吗?” “她来自民间,一点规矩也不懂。看着,性子也太天真。再者说了,一个民间孤女,名声也太差了些。到了侧妃这一档,不说要应付府里的各种事,进宫也是有可能的。 她这样的可不成!年纪又不小了,不好调教。而且,以她的身份,给个妾,位置也不低了。” “可是……以她跟温语的关系,温语未必会愿意1 “她不愿意?!怎么着,轮得着她说话?她嫁祁五都是高攀的!以为这就有本事在我拿主意了?” “……那成吧。您能办到就成!母妃……儿子打听了,严珠,她可会了,做菜做点心都行!将来,能把母妃照顾得很好1 吴王妃想起刚才吃到的点心0是还不错!不过,你为了讨好她,一下弄那么多回家,吃不了不坏了!?弄得我东送西送的1 心中暗骂着,跟他那个爹一样,大情种! “嘿嘿……”永清郡王笑了。“母妃,要是明天带她去,是不是不好办哪!?” 他想到,如在温泉庄子上能与此美人共浴,那可真是人间幸事了。 “若是别人,倒也好办。她么,到底沾着祁家和崔家,再等等吧1 “哦……”永清郡王失了精神。 叫化子被往事冲击了一下,严珠走时,他没着急着跟。 结果,就听到了母子的对话。 现在也打算走了,翻墙越脊时,终于惊动了王府守卫:“什么人!站住1来追了。 他不慌不忙,继续跑。身法倒也没多奇特,于是,就个暗卫追到眼前了,上来就用刀砍他。 他往旁边一闪,两指如剑,奔着暗卫的脖子去。 那暗卫根本没把他当回事,稍稍往旁一躲,刀仍继续下落。 却怎么也没想到,伴随手指过来的,还有软剑。其利无比,暗卫只感觉脖子一凉,身子倒地。 唯一看到他模样的人死了。 其它的护卫,只闻到他留下的浓浓臭味…… 218.第218章 呸你做梦 明天,温欢要去吴王府的乡下别院。 温老太太感觉自己对温欢太忽视了,于是,就从库房里拿出套首饰,把她叫了来。 “去的人,身份都不低。你得打扮的妥当些。这几件翠钗,还是早年你叔祖,去西南带回来的。虽然雕工简单,这翠的成色,却十分罕见。而且特别好配衣裳,祖母一次没戴过。你拿去吧1 温欢轻声说:“谢祖母赏赐1 “嗯。你最近单独出门,历练的很好。祖母也不多啰嗦。只是这回要在外头住,却与平日不同。一切要小心!要随大流,千万不要单独出去。走在外头,丫头要带好。睡前,门窗一定要检查仔细。大姑娘在外头,名声和安全都要特意注意,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1 “孙女知道啦1 “嗯。此时多雨,衣裳鞋子多备两套。” “是。” 看着温欢乖巧的拿着东西出门,老太太心有些不安。 她知道原氏最近一直在闹别扭,整天的阴个脸。就怕她唆使温欢冒险哪,毕竟,原氏自己就这么做,而且成功了的。 唉,可是不让去吧……温欢的表现的也确实不错。 她要真是攀上…… 温欢回房,原氏在屋里等着呢。 “她叫你干什么?”原氏声音发尖,脸色阴沉。 温欢暗叹一声,坐在母亲身边,打开首饰盒。 “祖母嘱咐几句,还送了套首饰。” 原氏看都不看,冷笑着:“这个势利眼,见你有本事了,就来巴结1 “母亲,人之常情1 原氏这才撇了一眼,“就这么套东西?她也拿得出手1 “母亲……您太激动了。” 原氏不说话。 “您教我的,自己都不记得了?”温欢气势足足的。“您要这么想,就算我心愿达成。温家,也永远是支持我的后盾1 原氏呆了一会,才点头:“母亲,只是对你爹太失望了。” “母亲,其实,谁都指望不上的。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她在车里,看到永清郡王在跟严珠说话,还编造谎言,骗取她的信任。 那贱人以为遇到了大客户,兴致勃勃的跟介绍着…… 而他,微笑着听。眼睛却一直在看她……从头发到脸,比比划划的小手,还有…… 可真是恶心! 这回,我就……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无论怎样,我都不悔! “好女儿,你是个好样的!这次,就看你的了1 “好。” …… 严珠回来了,温语还没回来呢。 李江看到她,终于放了点心。细细的问了半天,但孙英没能跟进去。金环跟进去院儿了,但没能进屋。 所以,都在感叹王府奢华,却什么都不知道。 严珠却怪李江大惊小怪。 李江就是感觉奇怪嘛,而且,严珠走后,那叫化子也没了影儿,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在门口来回的走,见到温语回来了,赶紧上前,“姑娘你可回来了1 “怎么了?” 李江忙不迭的把事儿说了,“严珠姑娘走了后,我打听了一下。永清郡王,在门口拦着严姑娘说话,说了好多句呢!然后,一下定了几十盒点心,还特意让严珠姑娘亲自送去1 温语也愣了,一个郡王亲自安排这事儿?还要严珠亲自去送,还让娘娘见她? 肯定没安好心哪! 这个傻珠珠! 她进去跟严珠一说,严珠还不以为然:“可他很和气,也没说别的呀。就要了点心!王妃娘娘也很和气!除了娉婷,我还是第一次见娘娘呢,真是气派!人家身边都是女官,在办大事儿的!我一个小小女子,能碍着什么呀!没事的,放心吧1 “我说话你不听了?1温语生了气。 “好好好,我听我听。你说怎么办?1 “进出穿斗篷,戴面纱!在店里的时候,有客人在,你就去小屋里呆着!没人的时候,再……” “好,你别生我气,我都听你的。”      “珠珠,不是我疑神疑鬼,是这件事真的不合常理。正因为娘娘是做大事的,所以,才不会有闲功夫见你。李江说的对,别说三十盒,就是三百三千盒,人家也不会放在眼里。让你去,肯定有其目的。你长的好,那个郡王要非让你去当妾,怎么办?” “我可不去1严珠瞪了眼睛。 “就是啊!所以……咱们小心点好不好?” “好。我知道了。真烦。他要敢有这个想法,我就……”歪头想了想,能怎么着…… 温语说服了严珠,但仍不放心,把消息传给了祁夫人和将娉婷。 …… 温娇三姐妹,已经回来了,正在屋里跟温枫和吴氏说郡主府的事儿。 温娇夸张的形容了郡主府豪华,以及郡主对她的看重。 吴氏津津有味的听着。 温枫脸上带一丝温柔的淡笑。 他最近,与郡主约会几次了。 有次,还去了西番人开的舞场,这是他第一次感受这样的氛围。 光着胳膊和脚丫的舞娘。赤着上身露出肌肉的男子。 在众人面前,大胆的表露着…… 这与汉人,真是不同啊! 他们两喝着不同风味的酒,热烈的评论着。 酒到酣出,郡主还跳了一段儿。抖肩,转圈儿,手打节拍,并回头一笑。 把他刺激的,真是差点就扑了过去。 “郡主还把我们介绍给那些高贵的朋友,说,以后再出去玩,要带着我们呢1温娇的脖子直直的。 吴氏骄傲的说:“听说,温欢明儿一早要去吴王乡间庄子!哼,温语和温欢,都出息了,也不说提携你们。但我娇儿就是有本事,凭自己,也能趟出条路来1 她也不想想,要不是温语,温娇能见郡主? 温娇却真以为凭的是自己,得意的很。 温枫沉醉在思绪里:我与她,这算什么呢? 到今天,连她的手都没摸过,也没也表露任何想法。 虽然跟她在一起,也挺快活。但是……那种就在嘴边,却又吃不到的感觉…… 呵呵,也挺好的! 这是头一次,他享受过程,而没那么急劳劳的。 …… 将娉婷听到消息,皱起眉头。 被一听闻温语派人来,就以为有好吃的了,立刻过来打秋风的某人看到。 问她。 将娉婷把这事儿就告诉了太孙。 太孙冷笑一声,“永清是他娘的大宝贝,纳个妾罢了,还让王妃替他把关!?” “您说什么呢!?什么妾?1将娉婷不高兴。 太孙被将娉婷吼了一句,瞪她一眼,想想又说:“也真不一定!他现在一个侧妃位虚着……搞不好是想……” “侧妃与妾,有区别吗?”将娉婷冷冷的说。 “呃……当然有了。”但他不想与将娉婷争这个,因为他知道,将娉婷并不愿意做他的侧妃! 他生起气来:有什么不愿意的!? 本王文武兼修,才德兼备,生的又一表材,还有如此高的身份! 给我当个侧妃,还委屈你了!? 他气哼哼的。 将娉婷也不理他,喃喃道:“他要真有这个想法,可如何是好?” “我有个主意!你听不听?” “您请讲。” “严珠那丫头,生的倒也天香国色,本王抢先收在身边为妾,你们姐妹……” “呸,你做梦1 “将娉婷,你没大没小1太孙吼着…… 第219章 如此深情 温语回到家,小吉偷摸的跟她说: “姑娘,今儿,有人来找红杏儿。她跟着出去,还总回头看。那样子像是怕是有人跟着。好在我早就安排了人,看到她去了后头小院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又过了一会儿,二姑娘打里头走出来了。” “嗯。小吉做的不错!我知道了。” 李江跟她说完,她又找了当时在场的伙计问,那伙计说:永清郡王在跟严姑娘说话时,跟他一个包间吃饭的姑娘,上了车却没走。停在前头,掀着车帘看呢! 种种刺激之下,温欢要铤而走险了! 温语立刻把腊八打发去报信儿,这回吴王别院,可盯住了! 家里嘛! 我等着…… …… 祁夫人第二天就来了店里。 温语跟她说:“原本,我是想着,将来成了亲,再考虑珠珠的事儿。现在看来,得想法子了。” “阿语,我实话实说,也曾有亲友提过两个不错的。只是……你看:珠珠长得太好,但又无身世。当婆婆的给儿子娶她这样的媳妇,可能会担心有麻烦。就算勉强同意了,珠珠做菜虽然有天分,但处事太简单。婆婆要是不喜,怕她日子艰难。” “您说的是,我也意识到这一点了1 “那咱们也抓紧吧。店里情况也稳定了,她不必天天在常不行,就让她住到我娘家去,跟慧怡和圆圆玩些日子。” “您这个主意好!那我安排一下。” 严珠若不在家住,还得把兰舟安排好…… 祁夫人刚走,将娉婷就来了,“让兰舟去我家住吧1她听完温语的安排,便出了主意。 “我再瞧瞧吧。兰舟习惯了那个小院,轻易的,我也不愿意给他挪动。” “今天,是吴王妃的生辰,听说皇后娘娘酸了几句,她挪到乡下去办了。估计,一时还顾不过来。” “那个人也真过分,吊着温欢,还看着珠珠。不要脸1温语恨恨的说。 “温欢?他们有这个意思?” “温欢看到你我……起了争强之心!原本正在谈个不错的亲事,也不要了。永清郡王,她维了好些日子了。也算有点本事,竟然进了那个圈子1 “没出息1 “娉婷,有些事,我……”温语想起往事,面露悲伤。 “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我娘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将娉婷一下子明白了,她可不是个傻白甜,“你想怎么做?1 “现在,人家还不放过我呢!连我身边的人都收买了,要对我下手1温语冷笑。 “真是疯魔了!你祖母那么精明,怎么能容她们发疯?” “她就是太精明了!所以,都想要,也以为自己都能得着1 “有证据吗?交给我1 “事过多年,早没了。而且,我猜想,祖母知道时,木已成舟,她帮着善后来着。所以,证据是不会有的。反正,贪婪,还会促使她们再做恶的1 “是啊!尤其是,做了恶,只得了好处却没惩罚。再遇到事,还会走这个捷径。呵……”将娉婷苦笑了一下,“你不去找事儿,事儿也会来找你。有时是因为贪婪,而有时,只是因为她认为自己可以做……” “娉婷,你怎么样?” “太孙最近……往我那儿走的勤,这就把薛莹招起来了。之前的侧妃,怀着身孕被她下手。所以,她怕我怀孕吧,往汤里加料。” “这个该死的女人!那怎么办?” “我身边有人,会看的。那天,我直接把汤退回厨房,说味道不对,让后厨重做。然后第二天,恰巧是初一,给太子妃请安时,我就提及了此事。薛莹一听就急了,与我发脾气。让太子妃给按住了。” “太子妃有些莫名其妙。她就太孙一个儿子啊!娘家再重要,也不及儿子才对1 “恐怕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哼……我父亲说,太子妃的兄长挺能干的。各方面的消息灵通,还有卖官嫌疑。而且,那些事儿,是东宫批的。” “天哪,这可不是小事。皇上一拿一个准儿的1 “是啊!我把消息告诉太孙,有的他知道。说是在太子殿下身子不好的那段时间,集中做的。这可真是应了那句:投鼠忌器。太子身子不好,又与太子妃感情甚笃,太孙殿下很多事要瞒着他。” “可是,再这样下去,东宫危险呀!上回咱们去温泉庄子,不就是那位在发作吗?” “那回,还不算发作。阿语,那可是……能下狠手的。” “娉婷……我拿到母亲的嫁妆,又得了好亲事,在京城站住脚,我们俩重逢,还把亲人的事安排很好。现在开了铺子,一切都很顺!我还以为,再水到渠成的把温家收拾了。一切就都完美了呢!却不想,还有那么危机在身边儿……” “我进太子府,也等于把家拖下水了……”将娉婷轻轻把温语散发别在脑后。“不过,祖父想得开,说该来的,也躲不掉。” “可是薛莹也太不要样儿了!怎么配得上这个身份?1 “也许太子妃认为她闹的那些,都不算事儿。” “可这才到哪儿啊!依我看,她自己,也是被太子罩着的呢1      “嗯。聪明的小丫头!看事儿还挺明白1 温语担心的说:“薛莹可是个下手干脆的,你身边有人没?” “殿下说安排了,让我放心1 “殿下待你很好?” “呵……他那人,怪的很1 …… 姐妹俩在屋里说闲话,李江在门口转悠,好半天才发现,那叫化子回来了。 差点没都认出来。 蓝布包头,一身蓝布衫。 瞧着是洗了澡,刷了胡子,修了指甲,露着脚指的鞋也换了。 虽然衣裳仍不咋地,但好在干干净净的了。嗯,腰间的玉还在。 耸耸鼻子,总算是不臭了,怪不得我没一下子发现呢! “你在哪儿弄得这么干净?这衣裳不会是偷的吧?” 叫化子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 李江这人最爱大惊小怪,跑回去叫来孙英,金环来了,过了一会儿,严珠也来了。 最近,店里也总扔些吃的给他。 虽然不能保证一天三顿,但他明显的长了几斤肉,脸上也有了光。 李江还好奇的看着:“别说,长得还不赖。他是不是没那么傻了?眼珠会转了1 严珠说:“李江你别瞎说。嗯,你这样很好!要是你帮着我们干点活就好了,不白白吃饭1 李江说:“他会什么呀1 “刚后厨说,昨天刮风下雨,把柴火给淋了,一烧就冒烟。刚从库房拉了两颗果木来,一会让人劈。你会不会?你要能把柴劈了,就再给你好吃的1 叫化子立刻站了起来,站在严珠身边。严珠说,“听明白了?那来吧1 到了餐馆后头,严珠指着地上的两段枯树,“就是这个了1 叫化子上前,拎起了地上的斧子,在手里一掂,似乎不太满意。用手试了试利度,也不满意。看到旁边有磨刀石,走过去,往石头上淋了点水,磨起来了。 李江看他动作熟练,奇怪:“难不成,你以前就是砍柴的?” 叫化子不理他,李江继续问:“木匠?铁匠?” 孙英看着,撇撇嘴:“李江,你可别惹他1 “怎么了?”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你客气点1 “切1李江不服,背着手走了。 孙英也走了。 严珠搬个小凳子坐,手托腮,居然轻叹了一声:“我做错事,被他们几个说……” 叫化子居然看她一眼,轻轻摇头。 但严珠却没看他,“唉,我可能挺笨的吧!今儿一早,祁夫人来了,将娘娘也来了。就是因为我做错事。唉……祁夫人说,让我收拾一下,去崔家住些日子。” 叫化子不认同,继续摇头。 严珠说:“我虽然喜欢小圆圆,但是,我一走,兰舟怎么办?而且,我好喜欢来店里碍…真倒霉,得去烧烧香了1 叫化子一边认真听,一边认真劈柴。 功夫不大,还在愣神儿的严珠,就听到李江的叫声,再一看,柴已经劈好了。 接着粗细分了五堆,长短都一样。 每一根儿都漂亮极了。 就算有不一边儿粗的,也被他强削成一样的了……整整齐齐的码着。 李江大叫:“这是柴火,烧来烤鸭子的!又不是做家具!你弄成这样干嘛,还舍得烧嘛!?你真是怪的紧1 严珠不由哈哈大笑。 叫化子,带着一脸柔情,深深的看着她…… 第220章 小瞧于我 晚上,温语坐在梳妆镜前。 小吉站在身后,在用梳子给她通发。 “姑娘的头发可真好1 “是吧!?”温语很得意,“珠珠做的蜂蜜黑芝麻丸儿,我每天吃三颗呢!最近感觉头发都油亮了1 旁边,腊八正在捣腾被子。 青荷回自己屋了。 红杏在外间儿,给温语倒水。 京城干燥,温语习惯半夜醒来,喝上几口。 水倒好了,红杏侧耳听了一下:小吉还跟温语啰嗦。腊八开了柜门儿,正在换薄丝被…… 就是现在! 她伸手掏出怀里的纸包,打开,里面有一点点粉末。 之前,她已经把药分装了,只用一点点就够了! 决定已下,便不再犹豫,把粉末倒了进去。 这个动作,她也练习过几回,力保快速准确,不落到外头! 刚想拿勺子,搅拌一下…… 突然一只手拍她肩膀,“红杏,你往姑娘的杯子里倒什么呢?” 这是腊八的声音…… 红杏嚎儿的一声,差点吓死。但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去碰杯子,想打翻了它! “想什么呢!?”腊八看似比她出手慢,但却不知道怎么的,抢先端起了杯子。 瞧了瞧,又闻了闻。 “我,我在给姑娘倒水呀!你吓我一跳1红杏冒了一身白毛儿汗。 “怎么这么吵啊?”温语披着一肩的长发,出现在门口。 红杏懵了,她不知道姑娘是在等她出手,还只是赶寸了…… “姑娘,我刚看到红杏正在往您的杯子里,倒粉末样的东西1 “哦?红杏,你往我杯子里,放的是什么呢?”温语轻轻柔柔的问,走过去坐下。 “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就只倒了水。”红杏赶紧解释。 “那这是什么?”腊八指着她慌乱中掉在地上的纸。 “不知道……”红杏完全是下意识回答。 但她知道,大势已去…… 她完了。 怎么办? 她们早把路堵死了,只凭我一张嘴,怎么也扣不到大太太和二姑娘头上。 就算是扯上她们,自己也是活不成了的。 于是,一咬牙,“姑娘,这水里什么也没有!您若不相信,红杏就喝一个给您看1 她也真是狠人,上来就抢。 腊八一手拿着杯子轻轻躲,另一手拉上红杏的手指头,然后,轻轻一掰。 “咔嚓”一声。 红杏顿了一下,突然钻心之痛,让她高声尖叫,左手攥着右手,原地直蹦。 鼻涕眼泪往下流。 啊啊的叫了两声,又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面上扭曲,浑身哆嗦…… “想死?姑娘不答应,你死的了!?” 红杏泪眼迷糊的看腊八。 腊八平静的微笑,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红杏,你要杀了我吗?”温语问。 “姑娘……”红杏跪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才喃喃的说,“是红杏对不住您,只求一死。” “死?是个人,早晚都得死。这可不能算是做了恶的惩罚1 “无论如何,我也活不下去了……” “是。你肯定是活不了了。”温语淡然的说。 红杏一心求死,但真听到温语这么说,却又害怕起来。      “你现在能求的,只是好死。而不是,我把你扔到南城那种场所……让那些娶不起老婆的,干苦力的,喜欢糟蹋人的,把你折磨致死1 “碍…姑娘,不,别,求您了1红杏傻了,打算爬过去求温语,让腊八踢了一脚。 温语穿着精细的睡服,面色如常的看着她。 挨了一脚,“姑娘,您别这样。我……”红杏伸出舌头,想咬舌自荆 腊八手疾眼快,一下把她下巴摘了,“当着我的面儿寻死?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1 对于给她添麻烦的人,腊八向来是没好气儿的。 于是,又提着红杏的右手中指,认真的说:“这次,还是同一只手。你再闹妖,我就两只手都给你弄断了,让你屎尿都没办法擦屁股。” 温语瞧了她一眼,说的这么难听! 红杏一时没听明白,正满脸是泪的看着腊八,就见她又轻轻一下,“咔嚓”,她的另一根手指又断了。 红杏高声尖叫,太疼了,她尿了。 “饶命啊!碍…姑娘,我再也不敢啦,饶了我吧1 小吉见她尿了一地:“你可真讨厌1赶紧去找布擦…… 旁边屋的青荷,终于听到动静,披了衣裳,来到门外,“姑娘!?” 温语心想,让她看看也好。 “进来吧1 青荷一进来,就看红杏左手抱着右手,躺在地上,跟个虾米似的弯着,一脸泪和鼻涕,一个劲儿的求饶。 “姑娘1青荷吓得要死。 温语不理她,只冷冷的看着红杏。 “我说的话,你不信?1 “信!我信,姑娘,别让她再打了……” “知道该干什么了吧?说吧1 “是二姑娘!是二姑娘让我干的。她,她嫉妒您的亲事!大太太……早就让我下手来着。我,我一直盼着姑娘重视。但姑娘总不理我。” “好好说!颠三倒四的1 红杏缓了一会儿,才慢慢说起来:“在江州,大太太身边的徐嬷嬷每次回来时,总要找我问关于姑娘的事儿,并给我好处。大爷成亲那回,您把大太太气坏了。 徐嬷嬷也很不高兴,指着我骂了半天。给我银子和一包药,让我想办法……除掉您。” 这里,最吃惊的要算是青荷了,吓得直哆嗦。 “如果成了。徐嬷嬷说,她会安排我在二姑娘身边随她出嫁。我拿了药包,却不敢下手。一来二去的,您有了好亲事,我就不想动手了。 到了京城,徐嬷嬷不理我,我也没理她。姑娘,我是一直能盼着,您能重用我的。可是您,连新来的腊八都用,就是不用我。” 她看了看腊八,腊八正得意的冲她笑呢。 现在,总算明白姑娘为什么会用腊八了,她会打人…… 红杏看着自己迅速肿成了馒头的手,多么秀气的小手啊,她可真狠! “前些日子,你们都不在家,二姑娘找到我,给了我几个条件……” 她把温欢的许诺一二三的说了。 “二姑娘走的时候说了,她不在家的时候动手。” “红杏,你感觉杀了我,就能平安无事的得着好处?我死了,温家可就没祁家这门亲了。这么大的损失,老太太会轻饶你们几个?温欢,又会留你拿着她的把柄?” “二姑娘说,我没任何证据,牵扯不到她。所以,她不拿我当回事。” “正因为你什么也不是,所以,弄死你最容易啊!一卷席子拉出城多踏实?二两银子都花不了的事,会花五百两?” 红杏迷茫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如果您……” “到现在了,还说是别人的原因。你说我不重用你,红杏,拍着心口问问自己:你配我重用吗?在我身边儿七八年了,我十五岁之前,你是怎么做事的?对我又是什么态度?当我傻看不出来吗?” 红杏听罢,趴在地上,摇头。 “就算我没重用你,达不成你的心意。实话说,只要你老老实实,恪守本分。我倒也不会亏待。” “但你不肯哪!痴心妄想不说。更关键的是,小瞧于我1 第221章 异地而处 老太太刚上床,就听外头说温语来了。 心微微一沉,也没啰嗦,披了衣裳出来。 看到温语的脸色吓一跳:“出什么事了?” “祖母,屋里的红杏,在我喝的水里下毒。被腊八逮了个正着。” 温老太太眼睛一眯,并未吃惊,而是在脑子里快速打着转儿。 原氏的变化,温欢的出行…… 呵,又是这一套? 看着眼前的温语,一刹时,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人呢?1她冷静的问。 “在外头。” “带进来吧1 腊八把红杏拎了进来。红杏脸色煞白,小心的捧着右手。 进门就跪下了。 “原原本本的说1老太太眼神发冷,但声音并不大。 红杏就把之前原氏身边的嬷嬷拉拢她,给她银子和药的事说了一遍,又说温欢的威逼利诱。 温老太太听罢,吩咐人把红杏关了起来,转头问温语,“你说此事如何办?” “祖母,您相信她说的?” “信1温老太太很痛快。“咱们到京城时,原氏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儿?家里都是好事……可她却变成了冷淡怨妇。好像大家都欠了她的!祖母知道她嫉妒,却也没想到,竟敢这样做。” 老太太的语气,这是想摘出温欢? “祖母,您也许是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做。但种种变化看在眼里,不管束,放任胡行……您是不是以为,温欢能攀附上永清郡王?” “你……”温老太太脸色难看了。 “这事儿,我在云想楼上,都听说了。” “说什么?” “温欢一袭白色纱裙,站在梨花中间回眸一笑,漫天梨花落了一身,那位殿下,都看迷了眼1 老太太脸色更不好了:“你回来怎么没说呀?” “说出来,您不会以为我在碍温家前程?父亲不会以为我在嫉妒于温欢?”温语面带嘲笑。 “温语,你私下跟祖母说,祖母自会处理。这可不是你看笑话的事儿,若真出了事,那可是连你一起连累的1 “有不好的结果了,就会认为是连累……但当初,温欢凭自己,混进那么好的圈子,您不也挺高兴的么!?” “温语!你别用种口气跟我说话!温家有今天,就包括你有这门亲事,也是温家给你的支撑。否则,你都走不到祁夫人跟前儿去!温家的一切,包括你的吃穿用行和将来的嫁妆,都是我费了心血经营出来的!所以,少用那套东西来跟我说说道道!你们有本事自己得着好亲事!我没什么不乐意的1 “那祖母,当初祁夫人求亲,您又为什么不同意呢1 老太太死死的盯着她。“哼,两家悬殊太大,与祁家不知根知底儿,这理由够么?” “祖母,现在的温语,可以说眼界算不得低了。有时,也会暗自思量,对于您,心里也是佩服的。温家有今天的日子确实是您的功劳。 但是,温家往上迈了一步,所思所想所行,都要符合新的身份了。怎么还能不择手段,急劳劳的呢1 “你1 “祖母,咱们家,还远没有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 “我哪知道原氏会这么做!?” “那天,娉婷说,坏人做了恶事,没受到惩罚,反而一直在受益……那她下回还会这么做。” “你……”温老太太心里乱跳,仔细看着温语。 她是有所指吗? 仔细的回忆着那段过去。 不会,我做的善后,毫无纰漏…… 温语认真的说:“就算温欢如了意,但她德不配位,手段低俗又恶毒,会是什么下场?永清郡王的正妃,这些日子听得多了。除了貌不惊人,做事毫无瑕疵,人家背后,还有贺阁老。 温欢对上她,毫无招架之力。那她,会不会像对付我一样,一包毒药了事?” 温老太太紧张的想:她?她会。 “您费尽心血,才得着的今天。但这些,在权势面前,若成过眼云烟也容易的很1 “你先回去,这事儿我来办1温老太太烦躁起来。 “祖母,这事可以交由您来办。但如果没合我心意,我自己,也会出手的1 “温语……你想怎样?1 “异地而处,她们会怎样,我便会怎样!祖母,可别让孙女小瞧了您的手段1 “好了1温老太太烦躁的说。“你先回去。” 温语冷冷一笑,走了。 “来人!把大老爷和大太太叫来1温老太太闭了闭眼。 原氏跟温潜说,她最近睡眠不好,想让温潜在前头睡,她趁温欢不在家补补觉。 温潜一点意见也没有,不用在妻子面前,小心翼翼却不知道如何讨好,心里就轻松多了。在前头小屋,支了个小床板,点着高烛看书。 原氏说睡觉,其实哪里睡得着?温欢去了两天了,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紧张的不行,来回的走着。 突然来人说:“大太太,老太太有请1 原氏一愣:“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奴婢不知,太太快随奴婢去吧1 原氏吓死了,难道是欢欢出了事儿,传回来了? “都叫谁了?” “奴婢不知1 原氏简单盘了个圆髻,披了披风,匆匆而去。 到了后,发现丈夫居然也在,正在问老太太…… “原氏,红杏指出,你和温欢让她给温语下毒。你可认?” “母亲,媳妇儿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原氏心里咯噔了一下,欢欢让红杏动手了?没得手? 最吃惊的是温潜,他唰的一下转头看着原氏。 原氏淡淡的,谁也不看,端庄的坐下。 看似稳当不心虚,但知妻莫若夫,看来,她们动手了…… “毒药,是你身边的徐嬷嬷,在你们上回回江洲时给红杏的。她一直没敢动手。这回,是温欢临走,威逼利诱她下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母亲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报官吧1原氏淡淡的说。 跟我顶? 温老太太心中暗笑,转头对温潜说:“温潜,明儿你请假,天一亮,就出城去趟吴王别院,把温欢接回来1 原氏一听,终于着急了:“温欢去吴王府,是跟朋友一起去一起回,有什么理由让她提早回来?1 “我说她母亲病重,快死了。行么?”温老太太笑。 “……您好狠的心1原氏眼泪直流,几乎坐不住了。 温潜赶忙扶她,让原氏一甩:“别碰我!您长女出息了,能给您带来好处了,您眼里就没我们娘儿俩了是吗!?我们碍她的眼了是吗?您众目睽睽之下去接欢欢,让她难堪?” 温潜说:“你先别急,我再跟母亲……” 原氏强硬的一拧脖子:“别说了,我不答应1 老太太嘴角一丝嘲弄:“你怎么急成这样?不过是个郊游,难不成,她是有什么打算?想在那儿把个权贵勾引到手?” “她可是您孙女儿1原氏冷冷的说。 “是啊,她是我孙女……姓温,不姓原!所以,她要做了与人私通,未婚先孕,教唆人杀原配的丑事,我可不会原谅她!也不会扒着她要好处!我会打死她1温老太太真厉害啊! “母亲1温潜满脸通红,绝望的叫了一声。 腾的一下,原氏双手捂着脸。 她的骄傲勤勉,她的用心良苦,她与丈夫的琴瑟和鸣…… 一切化为乌有! 这个死老太婆,我会杀了你的…… 我一定会杀了你! 放下手,恶鬼一样的盯着老太太。 倒把温老太太吓一跳,警惕的往后一靠,“你要干什么?” 原氏突然呵呵的笑了两声,她能干什么?也不看温潜,无奈的摇摇头,冲出房去。 “来人!把大太太门儿关好了,不经我同意,不得外出,也不许放人进去!敢传消息的,就地打死1 温潜失魂落魄,脑子完全乱了,他知道,这下日子没法过了…… “看到没?!这就是你的捧在手心儿的意中人1 “母亲,给温语下毒的事,当真?” “你自己说呢1 温潜无话说。妻子和温欢的变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连他,也有变化啊! 可是,他总想着,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好的过现在日子不行吗? 之前,他防着温语,就是怕出现这种局面。 可是,没拦住她,还沾了她的光,那顺顺利利把她嫁出去,不也挺好的么? 为什么不转变思路!?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母亲跟她撕破了脸。更别提,还有温语…… “母亲,您说怎么办?” “先把温欢接回来,那丫头胆子大的很,别跟她娘一样跑那儿偷欢去了,让人逮着可不得了1 “母亲1 “你还替她说话!?你娘我,跟你爹斗……害过性命。在外做生意时,下过黑手!趋炎附势的事儿也没少做。但是,事关女人贞洁,娘可从无丝毫瑕疵!儿子啊,娘也是青春守活寡过来的,如果跟原氏一样,趁你爹不在与人勾搭,你是什么心情啊1 “……” 这话,把温潜顶的说不出来。 …… 温语听完一切,笑道:“哎呀,祖母说话好损哪!高洁如原氏,没一头撞死也真稀奇。不对,腊八,你得想个法子,万一温欢那儿传来坏消息,她恨极了,没准真寻死呢!我若守孝,还怎么出嫁呢1 腊八说:“那给她下点药吧,让她睡。” “别弄死了就行1 第222章 大梦一场 温潜一夜无眠。 脑海里,陈氏的影像,前所未有的清晰。 然后又想起了原氏,两人刚开始认识的点滴。 这么一比,他才意识到,他和原氏之间的“巧事”,未免也太多了…… 总能遇到美美的她,总能听到她在说合自己心意的话。 当他与陈氏定亲时,她的悲伤。 如飞蛾扑火般的投入自己怀里时,自己的感动和惊喜。 就从那一刻起,他铁了心,要为她创造一切。甚至,不惜下手…… 默默的擦着眼泪,都不知道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他一直相信,世上最无用的二字就是:后悔。 但是,此刻这心里,又冷又痛,恨不得一切都没发生,又是怎么回事呢? 早晨,他上了车,出门去接温欢。 老太太也一夜没睡,唉声叹气…… 太阳升起,刚到晌午,门口一阵的乱。 脚步嘈杂,“老太太出事了1 温老太太心神正不宁,听这一声吓了一跳。 前头门上的跑进来:“吴王府把咱们二姑娘送回来了1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她爹呢?1 “大老爷出城还没回来呢1 “这是没遇上?赶紧骑马去找1 刚吩咐完,两个人扶着温欢,给弄了进来。 温欢披着斗篷,都站不住,旁边人手一松,她一下子坐到地上。 帽子掉下来,露出乱乱的头发。 老太太静静的看着她。 下人们吓得不敢出声,这时,有一个女官模样的人进来。 一见这人,老太太一脸紧张:“大人!这是……这是怎么的了?” 那女官态度十分傲慢,“温欢,昨儿半夜,与兴国公府的李多鑫私会,被娘娘发现。由此,将她送了回来1 兴国公府? 温老太太脸色一白,却在心里暗算,兴国公府?这是哪家? “这……”她对不上话了。 “大人1温语进来了。她就在家里等消息呢:果然一切顺利。 女官身子不动,眼珠一斜。“你是什么人!?” “民女温语,是温欢的姐姐1 “你是她姐姐?”女官面露嘲讽。 “是。刚才听大人说,温欢私会某人被娘娘发现?” “是1 “大人,温欢只是一个小女子,受吴王府邀请去吴王府别院做客!王府是什么规矩,小女子不知。但就算是温家这样的小门户,一个姑娘家,半夜想出院门,也是不可能的。倒不知道,王府是怎么提供的私会的机会和场所1 “你放肆1女官急了。 温老太太吓一跳,她可真敢说埃 “大人,您这么把人送了回来,还不许我们多问几句吗?温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户,但也是守法守规的人家儿。而且,吴王府邀请的客人,想必都是品德高贵,身世清洁的,好好的日子,怎么会出这种事儿呢?1 那女官:“真凭实据抓个正着,娘娘还会冤枉她?” “娘娘的品德,当然是女子的楷模,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所以,就更奇怪了嘛!说不定有什么误会,还有可能是有人陷害。还望娘娘再查1 “哼!我都亲眼见了,还查什么?” “上次在东宫,那位李多金,也就是金子所做的事,大家可是如雷贯耳的。他是被太子殿下派人押出国公府的。有如此恶行之人,吴王府怎么会邀请他去呢?而且,还出现在少男少女们晚上睡觉的地方……” 金子男女通吃,所以这话可就更难听了! 女官有些心虚了:“娘娘当然还要再查!温家,也好好的问问自家姑娘吧1 温老太太一听金子,这才想起来,原来兴国公府是这位啊! 我的天! 她怎么招惹上这个混世魔王了?      “过后我父亲回来,也要到王府讨要说法!好走不送1温语也真横,把那女官气的,一甩袖子走了。 温老太太又羞又怒。突然上去,啪啪的抽了温欢两个耳光。 温语站在一边欣赏着。 温欢被打,从愣神中清醒,嘴角流了血。 看看老太太,再看看温语。 “老实说,怎么回事!?”老太太问。 温欢只盯着温语,不说话。 温老太太可不惯着她,上来就又是一个嘴巴:“你看她干什么?快说!不然……”她从头上拨了根簪子,“再让我问,我就扎瞎你的眼1 温欢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祖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你不知道!不说是吗?”老太太举起手。 “我说我说……”看着要动手的祖母,温欢服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碍…我想成永清郡王的侧妃。可是,明明他对我很有好感的,却迟迟没有消息。那天,看到他跟严珠说话,竟然十分讨好的样子。于是,就着急了。想借着这次的机会,与他表明心迹。” “于是我写了信,用的左手……约他来小园子里见面。摆了琴在那里弹。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来的竟然是金子1 “他见到我……”温欢哭的呜呜,“上来就说些疯言疯语。我感觉事情不对,就想跑。他却拉着我,把袖子都扯坏了。就这样……衣衫凌乱,被人发现了。” “你可有失身?”温老太太冷冷的问。 “没有!真的祖母,我没有1温欢着急的解释。 “王妃她们看到你时,什么样子?1 温欢羞得脸通红。 金子已经把她外衣扯下去了…… 里头,她穿件米色牡丹抹胸,露着两条玉臂…… 温老太太摇摇头,“红杏要给温语下毒,是你指使的吧!?” 温欢不承认也不拒认,只呆呆的看着温语。“温语,你高兴了吧1 “我能活着,挺高兴的1 “祖母,欢欢错了!想法子救孙女儿啊1 温老太太坐在那儿,神色灰败。救她?温潜能从中脱身都不容易。 “带下去1 手下婆子,把温欢扶起来带走了。 “娘!快去给我娘送信儿1温欢的叫声传来…… “温语,你说怎么办?” “祖母,您现在要考虑,父亲怎么能从这件事里脱身吧!让自己亲女儿,三更半夜幽会国公府世子,卖身权贵来为自己谋前程。这话,可不怎么中听1 果然别人会这么说! 温老太太恨得,真想把原氏和温欢全给弄死。 “如果祁家不在意这件事,仍迎我进门儿的话……祖父说不得也会进京……谁出事儿,也不能让父亲出事儿。” 温语看着老太太的表情,心里痛快。 原本,她是打算翻出旧账,把温潜一起收拾了的。 但上次跟将娉婷谈完,又改了主意。这人还得用呢…… 让他别好受了就行! “祖母,值得庆幸的是,兴国公府丑名在外。可不好的是,他家有权还不要脸。金子他爹,如果像去驸马府一样,上门来闹,那温家就丢人丢大发了!当然,这只是孙女的浅见。具体怎么样,还得祖母拿主意。大不了,咱们灰溜溜的回老家……” 温语起身离去。 回老家? 温老太太脑子飞快的转了一遍京城的事:张家,宋家,祁家,崔家。 王府,皇宫,铺子…… 给死老头子去信时,她骄傲的口吻…… 都要完了?! 幸福和荣耀来的快,又要失去? 真的像是大梦一常 第223章 谣言四起 老太太独自坐了一会儿,温枫和吴氏进来了。 “母亲。温欢出事了?”温枫问。 “等你哥回来再说吧1 吴氏有些幸灾乐祸,但脸上却丝毫不露。果然,就看到老太太撇了她一眼! 幸好啊,这会儿要是惹上婆婆,可没好受的! 三个人不说话,等了半天,温潜匆匆进门…… 去找他的人,在路上已经把事儿跟他说了。所以,他进门也没话,一屁股坐下,脸色难看至极! “商量一下怎么办吧1温老太太说。 温潜不说话,温枫和吴氏表示一切听母亲的。 温老太太想了想,让吴氏出去,并把温语叫了来。 温潜垂着眼,头稍稍转向一边……不看温语。 “语丫头,此事与你有关,就跟着一起商量吧。无论怎么处理,温欢也躲不过去。所以,她留不得了1老太太定了调子。 温潜一哆嗦,母亲的心性手法,他是知道的。既然话出了口,就没了回旋余地。 当初,原氏生下欢欢时,只是个红红软软的小团子……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希望将来有一日,她能承欢膝下。更盼望她的一生,欢欢喜喜。 所以,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正值青春,就要死了么? “母亲,没有其它法子吗?”温潜做着最后的努力。 “比如让她与金子为妾?” “母亲……” “语丫头,你看呢?1温老太太问。 “父亲,她与金子为妾,我的亲事就黄了。您总得选一个1 温潜脑袋瓜子嗡嗡的…… “祖母,我与温欢,不是同一种人。就算她想要我的命,但我,也不会轻易决定她的生死。曾经听说,父亲想把温欢嫁入李阁老家……” 温语看着温潜,“那也算是父亲为她这个女儿,费心寻的姻缘。恐怕,当时她也很满意吧?但后来……聪明智慧她没有,审时度势她不行,行为不检,心黑手狠、愚蠢而胆大,且毫无羞耻之心。这样的女子,父亲,您说应该怎么处置?” 温老太太瞪了儿子一眼,“现在呢?” “吴王府把温欢送回来,想必那边也会斥责金子。上回,金子爹为了儿子的……名誉!闹成什么样了?堂堂驸马府,就此沉浸下去。温家与驸马府相比。如何?” 温家三位当家人对视一眼……那可真是恶梦! “再者说金子其人,也就指着老国公,他们父子早晚会倒大霉的1 温枫立刻点头。“没错1 温潜却低头不说话。 “父亲,依您看,怎么处置她好?” 温语直接问到温潜头上。温欢不是你亲自教导的吗?那就别躲在老太太身后! “不管什么样的决定,都要快速定下来。别等流言满天,温家人都出不了门了,您再着急1 温老太太点头:“阿语说的没错!这件事必须推出去!要让人家先张了口,温家的姑娘们就别想嫁了1 温枫十分不满,“大哥,实话说,温欢让大嫂养的,实实不像话。温语虽然黑我银子,但我们叔侄,从不拿对方当外人1 他这话,真让温语无言以对…… “可是您看温欢,总端着个样儿!好像天生比谁都高一头!我都感觉好笑,大嫂和她,是凭的什么啊!?她……” “老二1温老太太呵住了他。 温枫也反应过来,吓得一缩脖子,差点说漏了! 可他这一说,把温潜又吓一跳。 当初,他是怕温语翻腾旧事、现在,他是担心由温欢扯出那些了……现在的一切,得之不易,万不能被往事毁了! 看来,温欢是保不住了。 “那就如母亲所说,先把温家这道难关趟过去。温语成亲就在眼前,万不能因温欢,再把亲事毁了。那咱们,就两头不落了1 温语暗笑:你的爱,终究是有取舍的! “祖母,父亲既然定了,那就得抓紧吧。等金子爹寻来,可就晚了!还有,原氏性子偏激,恐怕也得想法子……” “温语……”温潜难以置信的看着温语。 温老太太立刻说:“老大,你看她干什么?你忘了昨儿晚上原氏看我的眼神儿了!?我这一辈子,到老了,要受她的威胁?” “母亲……” “好了!你自己说,把温欢处理了,原氏会不会跟你结仇?依我看,她两个儿子的前程,都没温欢攀上高门重要1老太太恨恨的说。 温枫也说:“大哥,母亲说的对!你对原氏这么好!她怎么就没知足的时候呢!?你看我是怎么对吴氏的,可只要我说话,吴氏没半个不字,还得高高兴兴的1 “可是……” “放心吧!她死不了!温语还要嫁人呢1温老太太不耐烦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温语回去的路上想,要不要去见见温欢…… 然后,她否定了!从现在起,原氏与她,已经成为过去…… 拿了银子,让小吉托行刑的人告诉温欢,最疼她的父亲,是如何舍弃她的! 再说她的母亲,是如何的自身难保,下场凄凉。 …… 只一天功夫,当吴王一家从别院回来,谣言就已经满天飞了。 包括并不限于: “哎,你说金子名声这么臭,为什么永清郡王跟他玩的这么好呢?到哪儿都带着!应该是吴王看中兴国公府手里的暗棋了1--太孙传的。 “我看金子和永清的关系不一般,两个人特别的……要好!嘿嘿,你说他们俩……”--金子朋友传的。 “我朋友也去吴王别院了,还纳闷呢:明明温家姑娘是接到某位姑娘的邀请,去会琴的,怎么金子会出现在那儿?是不是吴王妃有什么安排呀1--慧端郡主被温枫所求传的。 “上回金子在东宫闹,吴王妃还说道,现在轮到她自己了1--太子妃也生气。 “永清郡王花心,又没本事。那做派,还真不如他的两位兄长呢1--吴王的长子,自传闲话。 “吴王妃装模作样,其实也是草包一个,这么点事儿都管不好,止不定府里多污糟呢!把她给本宫请来1--皇后娘娘不甘寂寞。 “都是去做客的,怎么还有这种事儿?哎呀,幸好家里祖母身子不舒坦,我没去……”某些矫情小姐。 “唉,可惜了温家那位小姑娘,挺水灵的呢1有人叹息。 当然了,也有人说:“温家那位长女,人好看,又有规矩。有祁家这门好亲,行事却很低调。怎么这个二姑娘……总跟着那几个人到处跑呢!?”--温语逼着祁五散出去的。 “这你都不知道?人家长女,是温大人的原配所生!温欢,是继室原氏所出!当初长女没进京时,温欢就一直说自己是长女呢!真是不要脸1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她们姐妹我都认得,实话说哈……看起来,温欢还真的比温语显大呢1 “哎哟,这里头不会有……” —— 以上几条,是温语自己散播的。 温枫首先打听到了,吓得半死。回来一说,温老太太更感觉自己的决定,非常英明! 而金子回到家,又跟他爹喊冤了,“明明是她邀请儿子去赴约的!儿子冤枉。” 他爹……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不过是个妾,放心,爹给你弄回来1 金子媳妇把“儿子”养得白胖,正亲自教他背三字经呢:“人之初,性本善1斜眼看那对不明所以的父子,心中冷笑。 还没等金子爹出门儿,他祖父就回来了,被御史参了,被皇上留下骂了。 “朕在你手里有暗棋?1皇上冷冷的问。 兴国公暗想:确实有…… “臣冤枉!臣老朽又没什本事,连儿孙都养不好!皇上,臣自请归家养老1 “哼1皇上冷哼一声。“就这一回1 兴国公心里也害怕了,回家把儿子骂一通,给了金子十棍子。 紧接着,温欢不堪受辱,趁着看护的人不注意,以死明志的消息传出来。 同时还传出她母亲见爱女自缢,发狂病倒的消息。 温潜成了受害者,大家纷纷表示安慰。 温老太太强忍悲痛,亲自为孙女儿安排后事和原氏回乡养玻 她让自己最体己的宋嬷嬷陪着回去,并当着温潜嘱咐:“你再做完这件事,就可以退养了。看管严点,别让她与外人接触,也别让她自寻短见。再有……别亏了她,衣食都妥当些。然后……” 温潜进了屋,与原氏做告别。 原氏已经知道了一切,大闹了好一通,如果不是被绑,估计就寻死了吧? 此刻,蓬头垢面,一声不出的看着温潜。眼睛有爱有恨,有怨有失望…… 温潜却茫然的说:“你和欢欢,都太有主意了。我说什么,你只会往坏处想。事到如今,我没法子……”他定定的看着原氏。 “我想,你可能后悔跟了我。可是,谁又没后悔呢!?” 这句话,远比温欢的死,对原氏打击更大……她眼里的光,彻底没了。 温语在祁五的陪同下,与舅舅一家去庙里,给母亲做了场法事。 “舅舅,虽然我父亲没有受到直接的惩罚,但是,这几天,他竟然面带沧桑,有了白发……” “阿语,他的恶,自有天收!你与他毕竟是亲父女……这个结果,舅父非常满意。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1 第224章 又一眼盲 祁家大门处,热热闹闹。 当家人祁正,回京了。 几个孙子,一早去了城外十里接。 祁有宜在大门等,来回的踱着步,不时扭头看着来路。 突然,一片马车声声:“侯爷到了1 祁有宜赶紧站在路的中间。 一行人马打那边过来,最中间的是个老头儿。来到门前,他勒住马。 “父亲1祁有宜恭敬的垂手而立,叫了一声。 “嗯1镇远侯祁正,看了一下自己的长子。 祁有宜赶紧上来,替父亲拉着马缰。 祁正飞身下马,还挺利索。 “父亲身手矫健,一如当年1 “你小子,年纪大了,嘴巴倒甜了。”祁正中等个子,花白胡子,黑漆漆的的眼睛,身材笔直。脸上柔和,但不怒自威! 年青时,他也曾是个俊秀人物。 “父亲请吧,母亲在等1祁有宜说。 “好!都先进去1 一行人哗哗的往里走,管家和管事,以及军士,各司其职的忙活开了。 屋里,潭氏少见的坐立不安。 她今天穿的,比平日里要整齐华丽的多。 许氏怀孕初期一直不舒服,脸色也不大好。看到潭氏的样子,还是凑趣的说:“祖母今天,格外的精神1 潭氏笑道:“这些好首饰,都戴出来让你祖父瞧瞧。省得他以为,给我的那些个好东西,都让你们打秋风了1 祁夫人不动声色,但心中冷笑,她偏爱说这些无聊的话题。 “祖母!您可别冤枉我们1 “我是担心,你祖父,添了新伤没有……”潭氏面带轻愁。 “这回回来,祖父就不走了吧1许氏问。 “谁知道呢!?他们爷们,为了朝廷,为了祁家,风餐露宿的……唉1 说完,余光看了一眼祁夫人。 祁夫人就跟没听到一样。 许氏赶紧点头,“是啊是啊!父亲和三叔,都太辛苦了。” 王氏刚出满月,体态丰腴,也跟着点头。张末青笑而不语。 一会儿,婆子进来:“老夫人,侯爷回来了1 潭氏赶紧站起来,几步就出了门,站在房檐下,两眼激动的看着来人。 “侯爷1她深深一礼,声音里带着惊喜和激动。 这个场景,在老年夫妇中是很少见的。 让许明卉羡慕不已。她很希望,自己与祁啸,也能如此…… “夫人有礼了,都进去说话吧1侯爷认真的看了一眼老妻,轻抬手,一行人都进去。 两位老人上座,下面一众儿孙站好,磕头行礼。 侯爷哈哈一笑:“好啊!都起来吧!给你们带了礼物,一会儿送到各自的院儿里去1 众人又一阵的谢。 潭氏一看,祁有端的妻子刘氏,也跟随侯爷一起回来了。 这可是潭氏亲自为儿子选的媳妇儿。 大方,温柔,体贴,还生了三个儿,潭氏很给面子:“艾敏1 “婆母1刘艾敏上前行礼,跟在她身后的,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后面还有个少妇。 “悦儿!还有这是……成儿?1 “祖母1 潭氏是真的激动了,眼睛微湿的看着两人。 猛的一看,祁悦跟祁五长得很像。 高矮胖瘦差不多,腰身也像! 而且,祁悦也非常白,但不是祁五那种玉样的白,而是没有血色的惨白。 浓密的黑眉和眼毛,一对桃花眼,轻薄的嘴唇。 不像祁五那么一本正经,而是……潇洒又张扬! “哎呀,我的悦儿啊1潭氏伸出手,祁悦让潭氏拉着他,轻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可真好看哪1 祁正哈哈大笑!      “祖母,孙儿又不是女孩儿,您怎么这么形容?”祁悦面露不满,但心中得意。 “男子女子有什么区别?好看就是好看嘛!成儿……也才十三,长了这么个大个子1 刘艾敏说:“母亲,全儿这回陪着夫君,没回来。让媳妇儿跟代他向您问安!再给母亲介绍,这是悦儿的媳妇儿,朱曼妙。”说罢,让过后面的年青的妇人。 朱曼妙上前,“拜见祖母1 这门亲事,是儿子和媳妇儿给定的,她的父亲是个总兵,在京城少人知道,但在当地可是土皇上。 朱氏人很瘦,个子不高,娇小玲珑,杏核眼水盈盈的,十分漂亮,身上还带着一股傲气。 潭氏一脸的满意,转身拿出一套首饰:“一看你就是个好孩子,这是回了家,踏踏实实的!这是你大嫂,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她1 “是。大嫂1朱氏与许明卉见礼。 “三弟妹1许氏与潭氏亲近,所以待这个三弟妹,也很和气。 “侯爷,这是张氏,小四的新娶的媳妇儿1潭氏淡淡的介绍。 张末青上前行礼:“拜见祖父1 侯爷看到张末青,安稳沉静,印象不算差:“好!见面礼回头送小四院儿里去1 “谢祖父1 祁悦听说这是新进门儿的四弟妹,倒认真的看了一眼,看清长相,撇撇嘴。 朱氏认识了大嫂,二嫂,还有四弟妹……就她看来,这几个人应该不难相处。 她娘家,家大业大。打小锦衣玉食,也到过京城。可不是小地方小门户出来的!都别小瞧了我! 潭氏细细的问候了侯爷的身体,又说了说家里大事。 气氛十分祥和,突然潭氏想起来问:“您回来,怎么没先进宫?” “皇上着人在城门等,说放我两天假休息。文书已经送上去了1 “阿弥陀佛,皇上体恤!等您休息过来,咱们家热闹热闹1 “好1 “马上就是小五成亲了,妾身一直担心您回不来呢1 侯爷看了看上了年纪,但仍挺精神的长子。还有祁五和祁悦,笑道:“谁想得到,咱们行武之家,竟然出了这么多美男子1 祁悦见祁五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他有些不服! 潭氏笑道:“听说您的叔祖,人称:金枪玉郞。所以啊,俊帅是祖传的1 侯爷哈哈大笑! 大家说了会儿话,祁有宜说:“父亲,您先梳洗休息,晚上,儿孙们陪您吃个团圆饭1 …… 侯爷这一路确实很倦,进去洗澡,潭氏亲自在旁边伺候,因为她要查一下侯爷有没有受伤。 果然让她找到两处新的。 一处在肩膀,一处在腿上。 不由眼泪流了出来:“您都什么年龄了,还这么拼哪!?” “好啦!没事的,腿上这处,是打猎时干树枝刮的。不碍事。” “您也太不小心了1 “真的没事。”洗好了澡,换上衣裳,老两口坐着喝茶。 潭氏又眼泪盈盈的了。 “又怎么啦!?”侯爷问她。 “妾身想端儿了……呜呜,是真的想啊1 “你啊,还端儿端儿的,他都有快有孙子的人了1 潭氏破涕为笑,“在当娘的眼里,他永远是那个神气的小男孩儿1 “现在是说一不二的大将军了。” “他做事,可合侯爷心意!?”潭氏小心的问。 “我亲自带出来的,错不了1 “唉,咱们家,就是严父慈母。要妾身来说,这么大家业,好好的在京城过日子不好嘛?非到外头受苦……想想,我这心里就难过1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建功立业!有我们这些男人拼,你们才能过好日子呀1 “妾身出身微寒,今天的一切都是侯爷给的!多少,妾身都知足1 “你也是个好样的!这次回来……就准备办那件事了1祁正面色凝重。 “可是妾身这心里,很是忐忑不安!要说疼,有宜和有端,在我眼里是一样儿的!甚至,想到有宜自小没娘,更偏疼他些!您的这个决定,妾身担心有宜他……面子上过不去。若真如此,我宁愿让有端委屈一些1 “这个不用你管了!你对孩子们的真心,这么多年,我瞧在眼里的……” 好嘛!又一个眼盲! 第225章 有娘没娘 嫁期临近,温语开始手忙脚乱了。 原本,她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又不缺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大家都催时,她没在意。 可到了跟前儿,才发现,要做的事多着呢! 温老太太虽然给了不少嫁妆,但都是好看又贵重,能摆出来撑面子的。 而为人妻后过日子的细腻物件儿,那本是亲娘来操办的,可是,她没有娘碍… 舅母倒是费了不少心思,帮着操持了不少。 但由于她多年手头不宽裕,置办的也都是些用起来还不错,但肯定谈不上讲究…… 青师傅和严珠几个要打理铺子,所以,温语只得自己忙的团团转。 心头一燥,便绕着圈儿的打听祁五,看他在干什么,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忙叨? 结果,就发现人家一如往常,整日不着家。好不容易闲下来,还被新归家的祖父拉着,不是出门就是待客,成亲的事儿竟一点没操心。 温语不由暗自较劲…… 好在,祁夫人很上心,按着自己的品味,把新房装饰一新。然后,整天里外转悠,有不满意的就去开私库!一会儿拿出来摆上,再过一会又不满意了,再开私库去换。 一趟趟的折腾。 然后,就有丫头一趟趟的报给许明卉。许氏想到自己嫁进府时,屋子布置的虽然整齐,但毫无个人色彩。贵重的物件儿也有限…… 本来,最近她身子就不大舒服,还跟丈夫起了嫌隙,再这么一刺激,直接躺在床上哎哟哎哟了。 潭氏知道消息大为心疼,连忙请了相熟的大夫来。大夫说孕相不大好,孕妇的情绪也不大好。 开了几副药吃,吃下去没见好,倒见了红。 这下可许明卉吓得够呛,不敢下床了。 潭氏看着乱乱的家事,连忙跟儿媳妇刘氏说,“小五娶妻就在眼前,偏巧明卉病了,瞧这乱的,你快帮着支应支应1 刘氏点头应了,不慌不忙的接过手来。 祁夫人知道许氏病了,赶紧请了跟崔家要好的老大夫来。结果,许明卉还矫情,大夫都来了,她还推搪着不肯让看。 把祁啸气坏了,认为她不分轻重,吼了她几句,她才老实。 这个太医手段挺高,吃了药,慢慢的见好。 但太医嘱咐:“心情放松,卧床休息。等情况稳定了再下床。” 许氏不敢再折腾,老实的躺了两天…… 而她的身边一个经验老道的婆子,看着有条不紊进行着的家事,纳闷:怎么五爷成亲的一切,都被三夫人接手了呢? 办婚宴,油水多多不说,还牵扯到方方面面哪! 怎么感觉情况有些…… …… 严珠身边儿,最近形影不离的跟着个叫“喂1的“长随”,就内叫化子。 别说啊,这个“喂”,可真是好使哪!凡事,都不用严珠吩咐,她一个眼神儿,甚至刚一想,对方就明白,并妥妥的安排好。 严珠对他满意的不行,跟温语说:“能干,还不用给工钱,管饱就成1 温语第一次看到洗干净的“喂1时,感觉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还没等想明白,就被杂事分散了注意力。 李江心细,吩咐他注意一下。传回来的消息虽然杂乱,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沉默不语,从无越界。关键是听话啊,严珠做事就没什么条理,指东指西,他就跑东跑西。有没有重复他不管,说错了他也不纠正。 还坐那儿帮着严珠分线呢…… 温语吩咐孙英和金环她们:多注意些。 她在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些戴不着的,花哨的,不怎么值钱的首饰,都分给了店里的小姑娘。 还把母亲留的首饰,也给表姐表妹和严珠分了分。 正收拾,突然翻出了她在天龙寺捡到的,那位绝世佳人掉的钗。 拿在手上,想到伊人……叹息了一阵,也不再想,随手放在给严珠的首饰盒里。 严珠拿回去,一边兴致勃勃的收拾,一边跟身边的几个说:“以前,阿语的首饰,也是让我随便戴的!她对我特别好!这回给的,都是我喜欢的,她都记着呢1 “咦,这个是哪里来的?”严珠拿起那只钗,“没见过她戴过啊!?这是什么的呀……有些奇怪……”      “喂”一眼看到,两步上来,伸手就拿了过去。 严珠也没在意,“这个算不上好看的,我喜欢这个……” 男人看着手里的钗,眼神凝聚,瞳孔倒映着那种特殊材质的光泽。眼底最后一丝呆滞,一下消退了…… “看!我最喜欢这个珠钗了,三种颜色的呢!最好搭衣裳了1 金环说:“这个是好看!姑娘送我和妹妹的,也有珠钗呢!没想到啊,有天我们能戴珍珠呢……” 几个人在说说笑笑。 男人手握钗,抬眼向门外的天空,静静的呆了一会儿。然后,他递给了严珠:“这个最好看,好生收起来,别丢了……” “咦?!你今天怎么说这么多话?”严珠美滋滋的装在一个小盒子里,收进箱子了。 …… 临成亲前两天,温老太爷把三儿子温烁打发进京了。 一同来的,还有关氏和温菁、温漫两姐妹。 那死老头子也厉害的紧,早就派了人,在京城买了院子,比温家这个还要好! 温老太太虽然下狠手把那场风波控制住了,温潜的名誉也没太受损。但是,原氏不在了,家里的社交,还是受了影响。 最近,一直小心谨慎的,所以对于温烁的到来和置产的消息,她也没心情较劲,反而比之前都温和。 温烁就坡就下,把关氏和女儿留在温家住,他自己跑去新买的院子了。 关氏本事不小,还特别会为人处事,一言一行都让温老太太挑不出毛玻 温菁和温漫姐妹深情,陪着老太太说话,一看教养就很好。 看到她们,再想到温欢,温老太太心中不愉。感觉自己这里的孙辈,除了温语,还真没太出挑的…… 关氏把温老太爷的给温语添的嫁妆带了来,温语打开单子一看,嗬,有银两,首饰,上等药材,新鲜的布匹和一些摆件儿。 ……怎么老头儿出手如此阔绰!? 她不知道,祁家这门亲,那老头儿可没少四处炫,动不动就跟人家说自己“上头有人”! 别说,管用! 得着利了,还想继续维系,所以出手大方。 关氏也送了自己的添妆,连温菁和温漫,都有表示了心意。 温语不禁感叹,三叔其人,跟二叔比,不分伯仲。 但三婶,能把两个姑娘教养的这么出色,其品行肯定也不差。于是,起了亲近之意。 关氏也不隐瞒,对温语说了自己上京的打算。 “我们所呆的地方,好男儿少埃温菁的亲事,寻了很久,都不大满意,所以想来京城碰碰运气。阿语,这件事,三婶想求你帮帮忙。厚颜说出来,你可别怪。” “三婶为女儿着想,我怎么会怪呢!?就是不知,您什么条件?” 关氏说了说条件:主要是家世清白,男儿上进,最好是读书人。 听的出来,关氏是真心为女儿着想…… 再想想原氏,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温语点了头:“您这样说,我倒可以帮着瞧瞧1 关氏很高兴。 把温语的嫁妆,主要是些私秘的东西,又亲自过了一遍。 有些,温语还真没意识到,关氏耐心的教她。 这一下,不单单温语,连温菁和温漫,还有蹭过来听讲的温苏,都受益非浅。 温娇最近攀上郡主,又没了温欢碍眼,温语再一出嫁,家里她就是老大了,所以端着架子。温婉更是势利眼。两个即使往这儿来,也对这些杂事不关心! 张大人一家终于到了京城。 温潜最近郁郁寡欢,早生华发。等张大人住妥了,便寻了去,流着眼泪诉说这段时间的坎坷…… 张大人好一通安慰。 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第226章 口是心非 祁五亲成的头天晚上。 祁正打外头回来,带着酒意。 到了潭氏屋里,她却不在,一问,说是去了大奶奶屋里。 过了一会儿,潭氏回来看到丈夫一个人在屋里,连忙亲自上手服侍。 看左右无人,潭氏说:“侯爷,妾身给您寻了个女子,在小院儿里养了一年了。看起来,怪可人疼的。要不要,让她来伺候您?” “不用啦1祁正一挥手。 “这是妾身的一番心意!妾身人老珠黄,脑子和手都笨了,怕照顾不好您1 “你是个大度的,没少给我安排。上回送去的,我送人了。上了年岁,对这些也看得淡了。小姑娘留在身边,误人,也没意思。不如与兄弟们喝酒聊天,写写兵书战策来得过瘾1 “天哪!侯爷,您这境界,妾身可是想不明白的1 “呵呵,你就别操心啦1 “可您回来酒不断哪!可注意着些1 “没事……你去干什么了?” “啸哥媳妇儿有点不好,我去瞧了瞧1 “请了大夫么?” “请了几回了!唉1潭氏坐在他身边。 “不大好吗?”祁正知道长孙媳妇怀着身子。 “要我说,身子问题不大,但心里事儿太多了!她性子要强,又遇到不痛快的,唉……” “还没来得及与你说说私话儿,家里怎么样?她们没惹你生气吧1祁正很正经的问。 妻子出身低,家里外头的,有时听几句闲话,也是难免。 潭氏愣了一会儿,才又轻叹一声。 这倒让祁侯有些吃惊:“怎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1 “别的都挺好!就是有宜他媳妇儿……唉,我都不知道哪打儿说起!许是婆媳,是天生的对头吧。 有宜和祁啸与我亲近,崔氏就别扭。我想了半天,估计就两件事得罪她了,一个是秀云,一个是许氏。这一妾一妻的,都是我定的,把她得罪苦了。要不,她去年回了老家大半年?1 祁正这才想起来,笑了:“你倒也不必如此。她回去做这件事,我是认同的!若不是有宜和祁啸这些年忙个不停,原本该他们去的。” 潭氏心里一恨,脸上却嗔怪道:“给祖宗和姐姐修坟,也是我巴不得能够的!妾身可不是指此事1 祁正又一笑,“好好好。不是此事1 “妾身是说真的呢!而且,她回去,主要可不是为的这件事……人家是担心我再给小五找媳妇儿。所以,以修坟为名,想给小五定下秦家女。” “秦家?不就是小五上学的秦家吗?” “可不是?!妾身想着,秦家美名在外,要成了也不错。可是她回去了,却没成!秦家姑娘,嫁进敬国公江家了1潭氏想起来,还暗爽呢! “有此事?1祁正眉头一皱,他不高兴了! “妾身还骗您?” “她能去定亲,想必之前是商量过的!这是秦家毁约了?哼,也不知美名是如何传出来!做事如此低劣……”祁正的脑子也不全歪。 “不成就不成吧!小五如此出众,京城好姑娘多着呢!光到我这儿打听的就有多少?结果……”她就把祁夫人如何一意孤行的事儿说了。 没想到,祁正说:“张大人……前天,在朝堂上见了。是个踏实的!而且一届一门三进士,啧啧,满朝多少年没有的。那是相当的风光啊!再看小四媳妇儿,安稳大方。这门亲,选的可不错1 死老头子!潭氏心里暗恨,赶紧往回找补:“是啊,末青进了门儿,我常叫她过来说话。确实是好姑娘!我倒不是说她选错了!可是给小五定的温家!唉……” “温家不妥当么?” “家境殷实,父亲还是进士,瞧着挺体面。只是这位姑娘,刚进京城,就接手了崔氏的铺子。抛头露面,带着一帮子人打理。 生意倒是挺好!可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儿……” 这一说,祁正倒是点头。祁家不缺少银子,女人家在外头打点生意,像什么话!?有不错的铺子,租出去就行了嘛! “而且,开业之前……”潭氏眼圈儿一红,“专门开了两天,请亲友去。整个崔家人都去了,听说,连崔老将军都带了一帮子朋友去!可是咱们家……凤英连问都不问一句1 祁正听了,心里暗想:这里拐着马腿儿呢。铺子虽然是崔氏的,但是是温家姑娘开的。还没成亲,婆家人都跑去胡吃海喝的,让人听着,也不大像话…… “是啊!人家去的,个个都身世显赫,像我这样的村姑,是……”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咱们又不亏这一口。听你一说,这个温姑娘,倒还真是不妥……” 给他的印象不大好了。      “还有呢1潭氏一擦眼睛,严肃起来:“温姑娘有个妹子,听说,总跟着吴王的嫡子永清郡王四处跑。前些日子,在吴王别院,也不知道怎么的,跟兴国公家的金子闹出丑事,让王妃抓个正着。兴国公被皇上斥责,金子挨打。那姑娘,自己上吊死了。” 祁正一听怒火起来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闹成这样,还娶她进门?1 “人家当婆婆的愿意啊!也不知道那丫头给凤英灌了什么迷汤,对她可好了!要不然许氏一直折腾!?要再这么闹下去,我瞧这胎都悬了1 “来人!把老大两口子叫来1 “侯爷!您现在去叫,不是让他们认为妾身传闲话么?”潭氏着急了,赶紧拦:“这日子,到底是人家婆媳过的!可别弄得我里外不是人1 “就算他们知道是你说的,又能怎么着你?!快去1 “爹1过了一会儿,祁有宜和祁夫人进来。 祁正端坐,穿着家里常服,神色淡淡。 “嗯,坐吧!我回来一直在忙,所以也没来得及问。温家那姑娘,你看上她什么了?” 他眼看祁夫人,问她。 自知道公公要回来,祁夫人就跟温语把各种可能性都聊过了。 担心潭氏会闹招,但一直没动静。却没想到,成亲的头一天,公公开始找事儿了。 祁有宜不高兴的看了一眼祁夫人。 祁夫人柔声细气儿,笑笑的说:“父亲,温家这个姑娘叫温语。温家家境殷实,祖父是举人,父亲是进士,她的生母陈氏,也出身书香门第。温姑娘自小跟祖母长大,温老太太,也是当地有名的慈善人。” 她还轻看了一眼潭氏。 潭氏怒火中烧……不就是对应着我没出身吗? 偷眼看丈夫,他却没反应…… “媳妇与温姑娘相识,还真不是通过相看。而是无意中的数次巧遇。儿媳发现,这个姑娘不但长得好,才艺好,关键是心性特别好,孝敬长辈,对朋友讲义气。 之前,她去了崔家。上至我父亲,下到圆圆,就没不喜欢她的!连我家大嫂,那么个严肃人,对她都笑模笑样的。父亲说:这丫头很有崔家的性子嘛。儿媳一看,果真有些像儿媳年青时了……怪不得这么有眼缘儿呢1 “……”祁正有些无语:如果我对她不满,那就是对你不满了,还捎带着对你爹也不满! 潭氏乌溜溜的眼珠看着祁夫人,行啊你…… “父亲,温姑娘还特别能干。媳妇有两间铺子交给她了。其中一间开的菜馆,叫有滋有味……” “叫什么?”祁正晕了,前天晚上,他被朋友请去了。 他还说这个馆子,虽然名字起的风骚,但味儿还真不错,还想改天带家人再去一回呢! “有滋有味1 “呵!可真是碍…我怎么听说,她家风不好,妹妹,因丑事自杀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乱嚼舌头根子1祁夫人沉着脸说,她终于忍不住了。 “崔氏1祁正不高兴的叫了一声。 祁有宜连忙说:“你怎么说话呢?1 “父亲,事情都清楚的啊!她家二妹,赴女友之约,谁知道兴国公家的那位是怎么跑过去的!?事关王府私秘,咱们也不好多说。 温家,吃了个大亏,也没法子。皇上都斥责吴王和兴国公了呢!皇后娘娘也把吴王妃叫去……问询!温大人却什么事儿都没有。这还有什么可说的?1 祁正一听,也无话可说。 潭氏说:“但之前也听说,那位温二姑娘,跟着永清他们,四处跑呢!这规矩……” 祁夫人都想指着她鼻子问:你怎么到的京城,自己没点数么? 但她不能说! 明天儿子还要成亲呢! 忍了忍,才说:“夫人,京城的年青的男女,也是有交际的。就连小猫,受朋友邀约出去玩,在场的,不也有男子打马球、下棋、舞剑的么!?” “崔氏,你少说两句1祁有宜感觉她在顶撞潭氏。 潭氏一噎,看看祁正,半低了头。 “好啦!不管如何,出了那样的事,倒霉的肯定是女方家!温家这丫头进了门,你要好好的教导她1祁正想了想,也没法子。 “是。”祁夫人答应的挺痛快。 “另外……祁啸和祁旸,都是你的亲儿子。尤其,祁啸是长子,本就应该多依重。即使你做不到,起码也要一碗水端平1 祁夫人又想指着鼻子问公公:你怎么不依重长子? 你怎么不一碗端平? 这些指责就在嘴边儿,但她只低眉顺眼的说:“父亲说的是。” 第227章 郞骑白马 前些日子,张江青跑遍京城,寻到一对瓷娃娃。 当做新婚贺礼,在温语成亲前,亲自送了来。 温语看着女娃娃穿着花衫子,笑眉弯眼。男娃娃梳着冲天小辨儿,一手指天,一手放在唇边。 “阿语,望你一生随顺,万事由心1 “此一生,温语能有江青哥这个朋友,何其有幸!也希望江青哥,能遇到珍视你的女子。” 两个人四目相视而笑。 她要嫁了,送嫁的当然不会少了表哥。 财大气粗的宋伯爷,直接拿出一个大信封,“这里,是十万银子。我偷个手,算是还债,也算是添妆。就这些了啊,别再要了1他气哼哼的说。 “表哥,你帮我把铺子支撑起来……”见宋尚瞪她,就又改口说:“是合股合作!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扶助了。心意,我领了!银子就不要……” “知道你铺子生意好,不缺银子!但这个,你也拿着吧!嫁得如意郎君,并不代表从此就能幸福快乐了。为人儿媳,为人妻,将来还要为人母。” 想起他和韦湘瑜的过往,亲成的勉强,之后又都不用心,所以最后一塌糊涂。 “银子,只是给了你过日子的底气。但真要过好,还得靠你自己用心呀……” “表哥……”温语突然很感伤。 “你也不必如此。我的亲事,应该也快定下来了。” “真的?怎么没听说?”温语吃惊。 “……是墨夫人牵的线儿,你敢相信?1宋尚摇头苦笑。 他也不明白,怎么成了亲的女人,都会热衷于保媒!? 墨夫人在墨大人身边多年,平日也是不苟言笑的,可说起亲事来,眉飞色舞的! 老娘跟墨夫人在铺子里相识,还没混熟呢,自家老娘就敢张嘴委托! 而墨夫人,竟然也答应的干脆。 “谁家的姑娘?我见过吗?” “你没见过。等你踏实下来……呵,也许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母亲那是相当的满意……她就这点心愿,我顺从了吧1 “表哥,你……”温语想跟他说不应该这么想。心里喜欢的,才会是好姻缘…… 可是,想到他心中所想的,终究是泡影。 再想到自己与祁家定亲时的初衷,我很幸运……想利用,却遇到了真诚的祁夫人和祁五。 表哥或者也会如此…… “表哥,也许,她就是那个对的人。” “但愿吧1宋尚看着明天就要成新嫁妆的小姑娘…… “那个漂亮的混蛋,可真幸运哪1他感叹道。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温语就被揪了起来。 喜娘里外张罗,满是理儿和吉祥话。 梳洗,绞面,梳头,化妆,更衣,这一套程序下来,时间短不了。 严珠在此陪了她一晚上,以后,再想两个人挤一床上睡,可没机会了!笑盈盈的,边自己打扮边看温语,指手画脚的。 温家灯火通明,大门打开,开始忙碌了。 天亮了,几个意想不到的人上了门儿。 是陈舅舅和陈舅母一行。 温潜已经穿戴好了,正默默的坐着发呆,就听到了这个通报……其实,他还真想过陈家的事,如果人家出现,他怎么做。 可等真的出现了,他又有些发怵了。 温老太太还没打扮好,听到这个消息,“快点1她吩咐给她穿衣的人。 温潜无奈,闭着眼长出口气,迎接出来。 陈舅舅和陈舅母,衣着整齐,并排站着。 身后跟着两个女儿,身着“云想”出品,一头首饰,笑着说悄悄话,特别漂亮。 陈文思一身藏蓝色学袍,他日子舒心,俊秀多了。 旁边还跟着陈文良。 陈文良长高一大截,又黑又瘦,细胳膊细腿,眼睛也倍儿亮,一看就很结实。只是他沉着脸,很不高兴。他是恨坏了温语,可遭老罪了! 这回参加婚礼,教官给他放假三天,说了:他要是敢不回去,就算是逃兵,逮着五十军棍…… 以他之前的经历,肯定是不敢再跑了的。所以气哼哼的来,就希望看到温家大哥背那丫头上轿时,摔个大马趴。 温潜艰难开口:“大,大哥……”他根本就认不出来。 陈舅舅淡淡的看着温潜,一身宝石蓝色礼服,风度翩翩。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了现在成就。原本,应该被人佩服、敬仰的…… 可现在,站自己面前,目光闪躲,背都不直了。 真的是啊: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我来,送温语出嫁1陈舅舅淡然的说。 温潜一时不知道该什么说。 温枫跑了出来,笑容满面0天哪!是阿语的舅舅?哎呀!好日子迎来稀客!阿语知道了得多高兴啊!快!去告诉老太太和温语,她舅舅舅母来了!这是……令郞?还有……快快请进,请进1 温潜才反应过来:“大哥请进1      陈舅舅也笑了:“今天确实是好日子!进去吧1 一行人刚进了屋,温老太太就来了,她是真怕陈家人闹起来! “哟,亲家!这可是意外的惊喜!阿语的好日子,你们能来,她一定很欢喜1 陈舅母笑道:“是啊,老太太,我们能去瞧瞧她么?” “当然可以!她正穿衣化妆呢!老身亲自带您去。你们俩好好招待贵客1 温枫说:“母亲,这是咱们亲戚1 “对对对!陈舅母这边请……”她领着陈家妇女往后头走。 男人们刚坐下,温烁就到了。 他本身就是个会奉承的,再加上温枫,就算温潜有些沉闷,现场气氛倒也没冷下来。 外甥女出嫁,陈舅舅当然不会找麻烦,跟他们打着太极。 温老太太边走边笑着说:“您这两个姑娘出落的真好!咱们阿语也是!聪明懂事,又有本事!温家得着祁家这门亲事,可是不易!您看到祁家五郎了吧?到今天,老身都不敢相信,那是温家女婿呢1 陈舅母听出来温老太太在垫话,笑而不语。 “您一会儿瞧瞧嫁妆单子。有什么不妥的,老身赶紧改。唉这丫头啊,嫁衣都不用我操心,都是她自己铺子里的出品,昨儿晚上我一瞧呀!可真是晃了眼!好看的咧……您不知道吧,那丫头开了两个大铺子呢1 陈舅母淡笑着:“知道。文慧和文洁,都在里头帮忙呢1 温老太太愣了一下:“……”这就很尴尬了0是啊!?哎哟,这个丫头,也没跟我说一声。那铺子,我去的还真不多,怕打扰她呢1 一人进屋,温语正跟喜娘交涉,“别涂成这样成么?又不是粉刷墙。” 严珠也说:“是啊这位妈妈,我们阿语这么好看,大白一刷,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嘛1 “可是,都是这样嘛1 温老太太笑道:“你们先等等!阿语,你看谁来了!?” 陈舅母激动的喊:“阿语1 “舅母!?表姐,啊!还有洁儿!你们怎么来了……” “干娘1严珠欢呼一声,跑了过去。 “你出嫁的日子,舅母当然要来!瞧瞧你碍…” “舅母1温语跟严珠,一人抱着陈舅母一只胳膊,“语儿不想化成那样嘛1她竟然撒了娇。 温老太太心情复杂,得!我填了那么多好物件儿,也没得着她的一句好儿,这个白眼狼! “陈舅母,你们先说话,我这头发还没梳好呢1 陈舅母点头:“您忙1 温老太太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大笑…… 唉!造化弄人!只希望,从此平顺下去吧! …… 几个人围着温语,打扮,穿衣,评头论足…… 其实时间很长的,但都感觉没多一会儿,就有人喊:“来了来了!新郎来了1 大家都紧张起来。 前头更是欢笑声一片,放炮竹,撒铜钱儿,热闹的水泄不通了。 新郎倌祁五,被兄弟好友簇拥着,闪亮登常 一身大红绣金线新郎袍,腰间玉带,勾勒出宽肩细腰。 头戴黑丝冠,脚下黑半靴。 白玉似的脸,明星般的眼。 许是第一次成亲吧…… 他有些紧张,轻抿着嘴,在别人的起哄下,一说一动,木头人儿似的。 温枫也没大没小,出了很多花样儿刁难。祁五只是情商稍平,但脑子可不笨。对答如流后,他也放松了。 晃的温潜手捻衣角直冒汗,这就是自己的女婿…… 这时,严珠和文洁把温语扶出来。 祁五的黑眼珠,一下子盯着她,不动了。 拜别长辈时,温老太太和温潜,还有陈舅舅都说了几句,无非是孝敬公婆,夫妻和睦之类的。 由温潜亲自盖上盖头,封哥儿伏身背她上轿。 那一刻,祁五竟然咧嘴笑了,终于,把她娶回家了! 祁五成亲这事儿,不知道什么人在传。一传二,二传十六,十六传上百。 所以,沿途观礼的可是不少! 沿街的酒楼茶楼被人包了,宽些的路边也站了人。 当红衣祁五郞,骑着白马来迎亲的时候,不知道燃起多少女子的憧憬。 而当他在一片吹打声中,带着他的新娘子归家时,又不知道多少女子泪湿了眼眶。 有点问题:下一章名字起的不好,要审核了,不知道什么时间能放出来。 第228章 得偿所愿 花轿一路微颠,进得祁家。 蒙着盖头的温语,听到外头的喧嚣。 声音大的,连着喜官儿的话都听不到了。 轿帘一开,祁五把一系着红花的绸子塞到她手里,“阿语,到家了。跟我来吧1 温语起身,随在他的身后往府里走。 “新娘子出来了1有人欢呼。 祁五慢慢的往前走,走几脚,还回头看看。 “五郎别担心,你媳妇儿在后头跟着哪!没走丢1周围人又在起哄…… 祁正和潭氏,祁夫人和祁有宜,在正座坐着。 祁夫人今天心情最好,打扮得最华丽,满脸是笑。 潭氏也一脸笑,跟祁有宜打趣她:“从没见过你媳妇儿高兴成这样,你看,都年青了好几岁1 祁有宜其实心里不高兴的,但他能怎么着,咧嘴笑了笑。 旁边的祁啸听了,心中微沉。许氏脸上的愤慨,别人都能看出来! 一对新人走到前面,在跪垫前站好。 “他们可真好看啊1这是潭氏在夸。 无论谁,都不得不承认:所谓碧人,便是如此。 拜完天地,温语被送进了新房,她盖头没掀,看不清路,感觉走了好远。 直到听到小吉的一声欢呼:“五爷,五奶奶!贺喜大婚1接着,也好多人跟着喊。 原来是到了自己院儿了。 进屋刚坐好,祁五就手执如意,挑开了盖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霞飞两颊。 祁五知道温语长的好,但像现在这般艳丽四射的样子,之前也没见过的……一下就看呆了。 虽然祁五的衣裳一直很讲究,但像今天这么华丽,温语也是头次见。 这就是自己的夫君呀! 两个人相识的一切,纷纷浮现在眼前。 湖畔初遇,救圆圆,天龙寺,橙园惊魂追逐,赞泉山庄林间,她持证据要挟。 正是因为自己的善意和不断的努力、争取,才最终惩罚了恶人,嫁得如意郎君。 温语,你好棒啊!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干嘛这么看我?”祁五倒了两杯酒。 两个人喝了交杯酒。 酒一入口,温语就感觉到了醉意,“五郎,能嫁给你,我很欢喜。” 祁五的心,怦怦的狂跳。周身血液狂奔而去。 “我……”他很激动…… “五爷!太孙殿下到了,侯爷在前头喊您过去1门外,一声叫唤。 把祁五惊得差点出事故,不由暗恨,早不来晚不来,成心的! “那,我去前头瞧瞧,你等我……”说罢,他不敢再看温语,落荒而逃。 “五太太1小吉扭着胖身子,笑嘻嘻的进来了。 小吉提前了两天就到了祁家。她一来,整个祁家,就都知道这位即将进门儿的五太太,手里是有大铺子的。不差钱儿! 由祁夫人身边的丫头领着,门上,厨房,库房,打扫,洗衣,处处都看到小吉的胖身子在打点。她会说话,关键是一路撒银子…… 所到之处,都是恭维之声! “今后小吉姑娘有事儿,直管吩咐1大家笑的见牙不见眼…… 最后,连五爷院儿里收拾污物的,再出去,都跟一等丫头一般的气势了! 这就引起了几个人的不满。 首先是大奶奶许氏,她身子刚好一些,就被满院子糖衣炮弹炸晕了。这个贱人是要干嘛? 许氏的嫁妆可是没眼看的,进门费了不少气力,才在潭氏的帮助下站稳了。 怎么着,显摆她有银子啊!? 这个贱人! 还有个不高兴的,是新进家门儿的三奶奶朱氏。      朱氏的娘家对这些个下人,只有指使,没有恩惠。 做不好就杀!还用费银子?! 所以她进了京城祁家,一点这方面的意识都没有。 怎么着?想压我,抢我的风头,你什么出身哪跟我来这套?! 二奶奶王氏,当丫头跟她回时,倒无所谓,“一个新人这么招眼,又是何苦1 四奶奶张末青当然是跟温语一头儿的。看到小吉胖乎乎的满院子蹿,还特意叫到屋里来说了半天话。她知道,这丫头,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贼的很。 小吉已经把洗浴的水都准备好了,伺候温语梳洗更衣。 祁五在前头应酬了一会儿,把贵客都打发走,才带着酒气,回到自己的院子。 窗子有桔色灯光,那是妻子,在等他回屋了。 脚步虚浮,心情激荡的进了门。 屋里,只有温语一人坐在灯下。她身着重缎绣牡丹红肚兜,红色灯笼裤,外头红纱广袖垂地外罩。 半干的满头乌发,披在身后。 静静的坐在,像朵火红的睡莲,一副任君摘撷的模样。 祁五有些局促的站到她身边,上手就拉,力度掌握的不好,紧紧的攥着。 即将要发生的事,是他近一段时间里,最为惦记的。 心里有些害怕,却又无比盼望。 其实,他提前都做好了功课的。可事到临头,却发现全想不起来了! 略带粗鲁的把温语扯到床边,按她坐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眼睛盯着她的周身看……两手张开的晃着,好像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好。 气氛紧张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他才笨手笨脚的,褪下温语的罩衣,露出了优美的脖颈和仿若凝脂般的玉臂。 眼神变得迷离……拉着她的手,仿佛在抚摸珍宝。 突然,他站起来,迅速甩掉靴子,然后三下二下的脱了衣衫…… “……”温语双手捂眼,又羞又笑。我的外罩,无绳无扣,他都脱了半天! 而他自己的,里外几层,却眨眼间就没了…… 祁五已经被烧得晕头转向了,冲着温语扑了过去。 “啊1温语被他扑倒,头在床头磕了一下。 “磕疼了吗?”祁五问。 “还,还好。” 祁五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温语,你信我……” “嗯?!你说什么……”温语也已经乱了方寸,没听清,问了一句。 他没答。 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感觉自己五官已经失控了。 一下被抛进谷底,一会儿又推到了浪尖儿。 而祁五兴奋的发现,其实,这种事不用学,是能无师自通的! 从开始的兴奋,惶恐,茫然,笃定。到后来的,明明掌握着一切,却又仿佛什么也控制不篆… 最后,正如那天的烟花,在天空绽放。 一簇簇,是那么绚烂。 这不是巧了么不是?! 大年三十入洞房。 过年娶媳妇儿,当真美的很。 真的什么也没写啊,拜托编编千万不要关我。(有阴影了) 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和投票打赏评论。连批评,我都一个个的看了,都很喜欢! 虽然现在诸多不易,但也看到有很多人,生活仍在蒸蒸日上。 望我的臭宝们,也能如此! 祝大家过年快乐,吃好喝好! 第229章 初进家门 天蒙蒙亮,两个折腾了半夜的人,还在沉睡。 祁五的姿势很规矩,仰面朝天,呼吸均匀。 温语蜷缩在他身边,头窝在他的肩膀旁。 温语还跟严珠经常在一个床上,而祁五,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 只是昨天太累了,灯一灭就晕睡过去,所以都还没感觉陌生。 院儿里传来轻微的动静,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来了,在窗外轻叫:“五爷,五奶奶,要起来啦1 她声音非常轻。 祁五一下了就醒了,突然意识到,身边躺着个人!眨了眼睛才明白,哦,他成亲了。 以后这个人,都会睡在身边了。 “五爷?”外头又轻轻叫了一声。 祁五哼了一下。温语被打扰到了,微微翻了身,脸挪开了些,继续睡。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新娘,长长的头发发都放在了头顶,黑乎乎的盖了一片。 眼毛盖着眼睛,嘴唇微嘟,睡的可甜了。 一阵燥热上涌,他手伸了过去 温语正在做梦,突然感觉有人动她,吓一大跳,张开眼…… 正与祁五的眼对望。 温语眨了眨眼,又皱皱眉头,嘟囔了一句:“还要睡。”并往旁边躲。 祁五却贴了过去,“阿语……” 他的声息吹在耳边,又热又痒,温语飞快把自己裹成蚕蛹,并低声说:“要起了……” “不。”祁五轻轻一拽,温语就滚了出来,他靠了上来。 昨晚实在是太累,温语连找到内衣穿上都没力气,所以这会儿,一点防范之力都没有。他毫无阻碍的得了手。 崔嬷嬷还在窗外呢,见屋里的还没动静,便又催了一下,“五爷,五奶奶。时辰差不多啦,今儿要认亲,得早一些。” 旁边,似还有丫头的声音。 温语大囧,拼命挣扎,想推开他。可他双手禁锢,身体痴缠,真是丝毫也动弹不得。 “你……”她恼羞成怒,刚想骂,却被他堵住了。 真是气得要死! 左右无法,干脆把头扎在被子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心满意足,抱着她呆了会儿,总算放开了。 “混蛋1温语气得声音都哆嗦。 祁五却哈哈一笑,亲她一下,跳下床。 温语什么也顾不得,赶紧起来收拾,在床上找到自己内衣,已经被压得皱巴巴的了…… 披上了外罩下地,感觉各种不适……“混蛋1她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祁五却看着她得意的笑。打开了小门儿,去梳洗了。 温语整理了一下,这才过去把通往堂屋的门打开。 一众丫头都在外头,轻手轻脚的忙活着。崔嬷嬷笑咪咪的进来,“五奶奶,老奴来收拾一下。” 她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温语才意识到,这是来收圆帕的。脸红着,有些心虚:“麻烦嬷嬷了。你们把衣裳准备好了吗?”赶紧避开了。 小吉说,“五奶奶,您和五爷的所用之物都准备好了。” 崔嬷嬷在床上找到东西,放进了锦盒,跟温语说:“今儿是认亲,所以夫人提醒五奶奶别晚了。一会儿,娟儿会再来,提求五爷和您过去的。” “麻烦嬷嬷了。” 崔嬷嬷欠欠身,回去复命了。 温语也去到梳洗的小屋,祁五已经收拾完了。 他从小在外求学,又经常外出做事。没人伺候,自己也能收拾的飞快!看温语进来,他又笑了。 “外头都准备好了1温语低声说。      祁五的头发弄湿了,温语看到了,也不管他,自己漱口。 小吉,青荷都跟过来在伺候。 青荷看到祁五的样子,不禁红了脸。 “我先去换衣裳了,你别着急1祁五摞下句话,就出去了。 温语洗脸,化妆、梳头,更衣。时间很长很长…… 穿戴整齐的祁五,在廊下活动了一会儿,回来看温语还没收拾好,摇头,“怪不得母亲让这么早起……” 若不是又闹了一回,说不定现在也收拾好了! 想到刚才的情景,他竟然又有想法了0……”对此,自己也有些无奈。 温语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感叹:要不是提前都准备好了,这么会功夫可完不了事儿。 说起来,还是在闺中自在,起码不用这么打扮。梳妆好,左右转转,看着镜中的自己。 祁五凑过来,嗅嗅她的香味,“好了吧!?要走了1 温语问丫头们,“东西都带好1 “是,五奶奶,小吉早晨又查过一回的,您放心吧1 “好,夫君,咱们……” “五爷,五奶奶。夫人派奴婢来带路了1祁夫人院儿里的丫头来了。 祁五往外走,温语跟在后头,出了屋才看清自己的院子。呈四合状,正房五间。厢房若干。 院子挺大,墙角种着槐树,还有种藤蔓架子。 房廊很宽,可以在下面看书,做活儿,下雨也不会淋着。 宽阔雅致,摆了不少大盆的鲜花。 “比温家大多了1这么住着,倒挺痛快的。 “嗯。”祁五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在前头走。 “您不介绍一下嘛?”他总这么闷可没意思,温语主动问上了。 “我以前不在京城,偶尔回来,也愿意住在崔家。这房子,还是前两年大修过的。咱们成亲的事,都是母亲收拾的。屋里头的画和摆件,也是母亲的。” “哦,一会儿回来,倒要仔细瞧瞧1 “你的嫁妆,都放在南房里了。” “嗯。” 一行人沿着路往前走,甬道两侧,有花有树,沿途是一个个小院儿。 温语看祁五又不说话了,就又问:“这些院子呢?” 祁五转头看看:“我们兄弟几个,都住在这一侧。往前走是大哥,那边是二哥。还有这边,是三哥四哥的。母亲的院子在府的另一侧。从这儿走过去,要穿过花园……”看着她的小脚丫和绣花鞋,“你要走过去,还是有些远的。不过府里有软轿,可以让婆子们抬。” “在家里让婆子抬?还是算了吧1 “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如果是冬夏,或者下雨,还是有些麻烦的。祖父和祖母住在后正院儿。咱们现在就是往那里去的。” “嗯,还有什么跟我说的?” “家里的事,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最重要的是母亲……多年在家里不是很快乐。她喜欢你,以后你就多陪陪她……” “好。我也喜欢母亲。”温语看了看他,其实也挺喜欢他的。 祁家人,已经在后堂聚齐了,连家中几个姨娘都来了。 侯爷和潭氏刚入座。 潭氏就笑道:“终于要看到咱们小五的新媳妇了!侯爷,妾身得说,这是个幸运的姑娘!咱们小五呀!在京城可是有了名的!连皇上见了,都问他定亲了没!若不是凤英定得早,说不得,万岁爷要指婚了呢1 祁侯神色淡淡,没说话。 祁有宜心里十分无感,看着坐在后排的秀云,终其一生,她也没有坐在前头的命…… 祁啸对这个亲弟弟,是嫉妒又羡慕,却不知怎么与他相处。现如今,他成了亲……转头看看旁边的许氏,带着一脸明显的不耐烦。 恐怕,将来更是渐行渐远,兄弟陌路。 第230章 祁家众生 “侯爷,夫人!新人到啦1 门口出现了一身华服的祁五,他微转身,向身后伸出了手。 一只小手递在他手里,很有些大模大样。 紧接着,一个靓丽的人影出现了。 在坐的,除了祁夫人和祁四夫妻,还有许氏在崔家见过,其他人都没见过温语。 看到郞君似玉妾如花,不由都发出一声惊叹。 其实,祁夫人和张末青,也都没见过如此盛装的温语…… 不由得也从发尖儿打量到了鞋底。 祁五平日里木木的表情,此刻都带着温柔。 祁夫人见状,再想到刚才的元帕,摇头苦笑:这个家伙,这会儿倒怜香惜玉起来! 阿语真不错,把我这个木头儿子,都整治的有点烟火气儿了! 潭氏眼神儿一凝,脑海里蹦出另一对人影。时间太长了,他们的长相已经记不大清。只是,那男人形状绝美的眼睛,和爽朗大笑。让她永生永世难忘! 还有他身边儿的女子…… 出身,家财,代表一切?! 一股自卑又怨毒的感受从心底涌起,这是她多少年都没有的了。 “祁旸,携妇温语,拜见祖父、祖母,父亲、母亲1 “新妇温语,拜见祖父祖母,父亲父亲母亲。” 两个人磕头行礼,然后起身。 祁正打量着眼前一对碧人,对温语的印象,倒好了不少。笑了:“好!小五,成家立业,就是大男人了!以后做事要更加的踏实、稳重。夫妻间,互敬互重,团圆和睦1 祁五和温语应了。 祁侯一挥手,旁边人送上一张银票。果然祁侯一贯的简单粗暴。 温语转向腊八,腊八手上稳稳的托着的盘子,上放着一双鞋子。她接过来,双手奉上。 祁侯身边的人接过来。 新人转向潭氏,叫过了祖母,她才从愣神儿里反应过来。 “哟,这姑娘……啧啧。难怪凤英上千里给定回来,可真是可人疼啊!小五,说实话,是不是你看中了,磨你母亲定的?哎哟,这个姑娘啊1她带着笑意,上下打量,“老太太我最是喜欢颜色!温语是吧?!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呀?” 她平易近人极了! 温语突然发现,此人她见过。方化寺! 心中产生了疑惑,念头只一闪,便乖巧的回答:“闺中女儿所学之事,都曾涉猎一二。” 潭氏暗笑,口气还不小呢0哦?那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呢?” “写字,绘画,刺绣,和一些小食,都算拿得出手。只是弹琴和骑马,家中祖母怕伤到女儿家手脚,所以只会些皮毛……” 这可是一点不谦虚啊! 潭氏下意识的把手往回缩了缩,我的感觉没有错:这个丫头很惹人讨厌。 虽然她为了跻身富贵人家,不遗余力。但心里最恨的,也是这些把她映成臭泥的人。这个丫头,摆明了:就是富贵人家培养出来的女儿! 好啊,一上来就给我添堵!那就走着瞧吧! “真乖!以后常过来陪祖母说话……”伸手从旁边拿过一套钗,温语笑着收下。然后,也送了双鞋。 接下来,是与祁有宜和祁夫人见礼。 祁有宜脸色不咋样,这个儿媳妇,真是处处不合心意。老婆独断定的,又长得太好,还那么能折腾! 瞧这一身儿,瞧这做派,一看就是个浮夸之人! 再看看祁旸,这是他最无感的儿子了,见面的次数都数得过来! 刚要张嘴说几句,祁夫人就抢了先:“小五,阿语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她善良,聪明,待人真诚,你要好好待她。阿语,我是信得过你的!小五的性子有些沉闷,但他是个好孩子,你别嫌弃他!母亲希望你们夫妻和睦,白头携老。” 这一番话说的,大家都有些无语。 合着,还请她别嫌弃? 知道她是什么人,又嫁给什么人了吗?! 祁有宜一肚子牢骚要发,但祁夫人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要再说什么,等于当众夫妻吵架了。所以,话都给憋在肚子里,脸都红了! 一对新人点头答是。 温语送的,也是鞋子。 祁夫人送了套前后六件的头面,精美至极! 许氏盯着,脸色更加难看。 潭氏轻咳一声儿,许氏转头,潭氏一脸同情的冲她轻轻摇头。 这下,许氏火气更大了:连祖母都看出不公了,她们却当着我的面儿就来这套! 接下来,新人到了刘氏面前,“见过三婶儿1 刘氏一见温语,转眼就看儿子祁悦。 果然,她看到祁悦盯上了新娘。 那眼神儿,让她心里起急冒火的!祁悦什么样,没人比她清楚。 怎么家里,就嫁进来这么一个来呢! 她不怪自己儿子是怪胎,却怨恨上温语了。这么个狐狸精,儿子可别弄出事儿来,影响了大局! 于是,神色淡淡的受了礼,随手送了件礼。      温语送她的,是从店里拿的一件绣花披肩,十分精美,相比刘氏的出手,要讲究多了。不过此刻,她也顾不上了。说了句客气话,就不作声了。 接下来,就到了祁啸这里。 “大哥,大嫂1 祁啸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而许氏,脸色惨白,冷笑着:“五弟妹好生漂亮!果然,讨婆婆欢心的就是不一样,同是母亲的儿媳妇,刚才那番话。我是没听过的1 “大嫂说笑了!大嫂是长媳呀,母亲叮嘱的,怎么能跟我这个小儿媳妇一样呢1温语柔柔的说。 祁啸一看许氏又较上劲了,心里的认同感比过去少了,还添了些烦。好歹是人家刚进门儿,你又是闹什么。 温语也不多说,送祁啸的是一张弓,十分花哨。 祁啸拿在手上:“……”,他还真没用过这样的! 用料倒是考究,造型也流畅,应该属于好看又好用的。相对木头弟弟,这肯定是弟妹的手笔,也不知道她打哪儿弄来的。 许氏送温语的,是一件很有些年头的玉器,虽然玉质不算好,但却是二百多年前一位有名的大师雕的。是她的嫁妆之一。祖传的! 其实她也舍不得给,但是,就得让温语瞧瞧自儿是什么出身! 光怕温语不知道,特意说是:“这是我高祖传收藏的东西,已经有二百年的了。” 温语面无动容,坦然的收了:“大嫂有心了1 她送许氏的,也是一件绣花披肩,也很精美。但与许氏的东西比起来,就显得底蕴不够了。 “哟,这是弟妹铺子里的东西吧1 “是啊!铺子里东西很多,大嫂有空去瞧瞧1温语毫无羞怯! 许氏暗恨,真是小家子里出来的,脸皮这叫一个厚! 祁五一拉她,就到了祁华和王氏的面前。 祁华和王氏,有些夫妻相,都很白净,长得端正而无特点。态度也是…… 温语送祁华的礼物,就没那么上心了:四块上好的徽墨。王氏跟许氏的差不多。 许氏看到眼里,便又生了气。你们什么意思?给祁啸的礼物还算是用了心,但给我的,跟王氏的一样? 温语早就意识到有股令人厌恶和不安的眼光,一直在盯着她。此刻才意识到,是这位三哥,祁悦。 朱氏对温语,印象极差。脸冷着! 而祁悦,心里乱跳了半天了。别人都说他与祁五长得像。而祁五对此说法,丝毫不与回应,还总一付冷冰冰的样子。 已经让祁悦很是恼火了。尤其祁五身上的事由,比他虚挂个名,要强得多。 早就对祁五有较劲之意。 而看到他娶的老婆时,真是羡慕嫉妒恨齐涌上心头。凭什么,他就能娶这么个老婆?! 朱氏,就是朱家最好看的。可跟眼前人一比,脚底泥似的。 他当然见过美女! 但像温语这般,衣饰奢华,态度傲娇,才艺多种的却是没有。 尤其温语初经人事,还着丝丝风情,更让他百爪难挠了…… 温语所赠的,跟祁华夫妻一样。 祁悦眼看着温语,有些懒又有些赖的说:“五弟,怎么送大哥的是弓,而我的却是墨呢!?咱们行武之人,拿墨做甚?要知道,三哥的弓法……呵,也是相当不错的1 他说完话,才看祁五,所以除了他的母亲,也没人意识到他是跟温语调笑。 祁五淡淡的说:“改天比比。” “呵!好啊!找一天,咱们比试比试。让她们瞧瞧1他又看了一眼温语,这个娘儿们,我势在必得! 温语视若无睹,但心里却烦得很,这什么破人!? 心中的恶气,看着张末青一张笑脸,才感觉舒服了些。 然后,温语就看到了小猫儿。她虽是庶女,但穿着华丽。长相算不得出众,仪态却很端庄,笑脸也真诚。 温语送了一个猫扑蝴蝶的双面绣小屏风。小猫儿虽然也有类似的,但这上面的绣的猫儿,神态格外的可爱,所以她给温语一个大大的笑脸。 “改日去嫂嫂的铺子里瞧瞧1 “好,欢迎小猫随时去1温语对她也笑得真诚。 接下来,是祁侯的几个姨娘,年纪大的跟潭氏差不多,年纪小的,也二十七八了。有的无后,有的生女儿。日子无忧。 温语统一送的绣花荷包,几个人拿在手上,看样子挺喜欢。 接下来,就是那位秀云姨娘了。 温语一看到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那双眼睛,特别优美。 更兼风度清雅,气韵独特。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倒跟青师傅有些像呢! “姨娘1 “五爷,五奶奶。”秀云姨娘很谦逊。 温语又有些失望了,声音和表情,与青师傅相比差得挺多! 第231章 都是意外 杨向东出门办公,要两个月才回来。 韦氏在家无事,就想上街逛逛。 她知道昨儿是温语出嫁的日子,姓宋的肯定是会去的吧!?废物一个,巴结半天,眼睁睁看着温语那贱人另攀高门了! 活该! 边打扮边想:中间人来了消息,事情进展还算顺利,只是宋家规矩大,想把手插进要害不容易,让他们别着急。 可是,怎么能不急呢!?摸着光滑的脸,韶华易老,情谊易逝,熬长了,都没了心气儿可怎么办? 不成,等他回来,还得商量一下! 打扮妥当,又拿了几件出门得备着的东西,顺手拿了月事带,以防在外头来事儿…… 突然,她“啊?1的一声,愣了。 手迅速的捂住肚子。 老天! 我的月事,上回是什么时间来的? 像迎头来了个闷雷,有些晕。一把抓过黄历,仔细的看着,回忆着。 坏了,晚了十天了!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她哗的冒出一身冷汗,脑子飞快运转。 不,不会的! 当初怀池涵时,还不知道怀孕呢,就已经吐的下不了地了。 对,所以不是。不会是的。 但已经坐立不安了,匆忙的戴上帷帽,出门上车,跟身边儿的婆子说:“先在附近找个药铺子。” …… 也正是这一天,江家也出了件事。 江传跟朋友去参加了祁五婚礼,众多朋友聚在一起,又添了个刚到京城的祁悦。 祁悦,一看就是很会的样子。 于是,婚礼过后,一群人跑出去玩。喝酒取乐,玩个通宵才回家。 刚一进门儿,就有人说夫人有请。 他昨天出去的时候,跟秦怜月编了瞎话的。因为看妻子昨天情绪不好,怕跟她说自己出去玩,她不答应…… 现在,母亲一叫,吓了一跳,光怕是妻子跑母亲面前告状了。 小心翼翼的到了母亲面前,没想到母亲笑模笑样的在吃早饭,情绪很好。 于是他放心了,大大咧咧的坐下,“母亲,儿子也还没吃早饭呢1 江夫人吩咐丫头:“快去拿些来!你呀!跑哪儿去了一整晚不回来?!瞧这身上的酒气!喝了多少呀1她心疼的看着。 “母亲,难得几个朋友聚在一起。祁家刚回来个祁悦,是个妙人!比祁五那木头有意思的多了!所以我们一处玩了会儿。您放心吧!儿子心里有谱的。” “这倒是!你虽然爱玩,但却是个安稳的。母亲放心!叫你来,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一下。” “您有事便吩咐,商量什么?”实话说,江传的性子挺好的。 他开始吃上了。 江夫人却轻叹一声:“怜月进了家门,你们夫妻和睦,母亲看着心里头高兴。只是……这都多半年了,她肚子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母亲,我们还都年青,着什么急呢1 “话不是这样说。你大哥身子不好,到现在也无后。你就是母亲唯一的指望了。怎么能不急!?” “好!母亲,儿子会尽力的1他一笑,喝了口茶。 江夫人也笑了,“那母亲有个想法,你听是不听?” “听!母亲您说吧1 “我想为你,纳两门妾室1江夫人笑容不变。 江传有些意外,停了手,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帕子沾沾嘴,擦擦手:“您是说真的?” “这种事,母亲逗你做什么?” “母亲。”江传认真的看着江夫人,“看来,您是真着急了。还两门妾室……”他摇头,有点哭笑不得。 “既然要纳,索性就再多一门。这样,你就能尽早的有儿子……” 江传却有些为难:“可您知道,儿子与怜月,相处的很好……”      “母亲也不是想让你们处不好啊!纳妾与你跟她好有什么关系?妾室,在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是很正常的么?我与你父亲,成亲多年也没红过脸儿,可也给你父亲纳了几房妾室的1 江传嘿嘿的笑:父亲哪敢与您红脸? 处处都拿捏着他! “你笑什么1江夫人瞪江传。 “母亲,这件事……要不儿子再想想?最好再往后拖段时日,怎么也要成亲一年呀1 “好,你娶了媳妇儿,母亲的话就是耳边风了?”江夫人脸沉了下来,“这件事儿,我与你商量,是尊重你。二话不说的把人纳进来,你和秦怜月,又能怎么着?1 江夫人平日里总是很和气,一板脸,江传也怕,“母亲,母亲!您干嘛这么说呢!?儿子当然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您看……要不这样,儿子先回去跟怜月说一声。” “好。传儿……”江夫人想起往事,无限感慨:“母亲心疼你大哥,可不是不疼你!那两个姑娘,都是母亲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模样,好性情,好出身。若不是天意弄人,都会是正经夫人,万不会与人为妾的1 “您是说,妾室的人选,不是您身边的丫头?1他还以为,母亲说的是她的丫头腊梅和秋叶呢。 “要给你生儿育女的,怎么能选奴婢出身的呢!让将来的儿女们为身世所惑,终究不是善断1 “母亲想的周到……”江传暗叹,这是已经安排好了的。 “是啊!疼你嘛!你回去跟怜月商量一下。我让你大嫂收拾两个小院儿,下月十五,抬人进府。” 江传傻乎乎的,居然点头应了。 他为人也真简单,都没发现,母亲刚还说让他回去商量呢,这会儿,已经把日子和院儿都定了。 他走后,江夫人一笑。 里间儿门帘一挑,大儿媳出来了,“姑母,菁菁佩服~” 江传回到屋,秦怜月已经梳妆好了,穿的是在“云想”新做的衣裳。 她去过几趟“云想”了,银子没少花,却没遇到温语和表哥。 婆婆虽然待她和气,但也不是没规矩,想随意外出是不方便的。一来二去的,表哥已经把温语娶进门了。 唉,她在心里轻叹:造化弄人埃就让那一切都过去吧! 镜子里映着如花的样貌,好在,我过得也不差! “怜月1江传进来了。“哟!这是新衣裳?” 江传进了门,也不往里走,站在那里,夸张的上下的打量,满脸的惊喜…… “这位姑娘姓字名谁?小生这厢有礼了1他装模作样,深施一礼。 终于把秦怜月逗笑了。 “贫嘴1她拿着帕子,扭捏着。 但江传却很喜欢,坐在她身边,拉起小手。 想起母亲刚才的话,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张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 秦怜月问:“您怎么了?” “怜月,刚才母亲叫我过去……” “什么事?” 江传说:“怜月,我首先跟你表明态度,这个是母亲的主意。不是我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1 “怎么了?您说什么呢?”秦怜月没明白。 “母亲说……她要给我纳妾,好延续香火……”江传低头红脸,感觉对不住妻子。 “你说什么?”秦怜月脸唰的白了。 …… 韦氏在街上随便找了个药铺子。 让丫头和婆子留在外头,她自己戴着帷帽进去,说要找一个妥当的老大夫。 在隔间儿,一个老大夫出来,给她号了脉。 她心中狂跳,光怕得到那个消息…… 结果,就听老大夫说:太太这应该是有了身孕,还未足两个月。孕相不错,请太太放心! 韦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 “回去吧1她有气无力的说。 第232章 脸皮不薄 温语除了认识祁家人,在场的,还有一些走得近的亲戚。 这一圈儿下来,认识的人可不少,累得她晕头转向的。 好在,东西没少准备,男子就是墨,妇女是荷包,小孩子是布偶。 宝儿领着一群小孩子,闹翻了天。许氏冷着脸,拉都拉不回来,声调渐高。 最后,祁啸感觉许氏太小题大做了,在这样场合,甩脸子给谁看?于是低声说她两句,许氏才愤愤的坐在一边了。 潭氏看在眼里,微皱了眉,祁啸这个蠢货,最近是怎么了? 祁家,中午在馆堂开了饭。 新媳妇儿进门第一天,要伺候婆婆吃饭。像祁家这样人家儿,也不会真用,就是走个过常 潭氏绝对不会在这上头为难。 温语给她添菜时,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凤英,你还真是寻到了宝,瞧小五媳妇执箸的姿势,一看家里就好好教过的。真规矩1 这话,看着是夸,但反过来想,谁家会教自家姑娘夹菜伺候人呢! 果然,朱氏噗嗤一笑,“祖母,孙媳家里可是不教这个的。出嫁之时才听说有这个……规矩。在闺中之时,恨不得都是丫头婆子送到嘴边,自己吃都夹不好的1 温语也不理她,给祁夫人夹了菜放在布碟里,撒着娇:“母亲快尝尝,媳妇儿夹的菜好不好吃?” 她声音软的,仿佛轻抚祁夫人的心…… 马上夹起来吃了,连连点头:“好吃!经了语儿手,格外的香1 大家感觉这新媳妇儿,脸皮不薄呀! 祁夫人吃完嘴短,马上为温语撑腰了,“说起来,我在闺中之时,这套规矩可没少练!还是仁和皇后娘娘,亲自指派的嬷嬷教的呢!娘娘那么疼我,这一点也不肯放松。就算夹油炸花生,我也灵巧的很1 “皇后娘娘高瞻远瞩!母亲好幸运哦,万不会身边没丫头婆子,就饿肚子了呢1温语拍马屁。 “哎呀还真是1祁夫人“恍然大悟”! 婆媳俩笑得前仰后合。 潭氏看了看温语,这小妮子哈,果然有一套。“祁悦媳妇儿,小五媳妇儿可是开了大铺子的,回头,你们几个去瞧瞧,据说里头的衣裳贵着呢,瞧中什么……叫侯爷付银子1 大家都笑了。 朱氏说:“京城还真不同。在孙媳妇家里,都是店家上门儿的。” 温语笑道:“三嫂,西北边陲与京城如何相比?!就拿我店里的物品来说,几百上千种!如何上得了门儿?!几十辆车拉来么?”她坐在祁夫人身边,帕子捂嘴笑。 然后,她稍打量了一下朱氏,神情中带着不以为然。“像三嫂嫂穿的,上门倒也是可以的。我店里,一件衣裳从量到做成好,不去个三五回的,是不成的1 朱氏两次挑衅被打回来,冷笑一声:“新娘子这么爱说话,也是少见1 “少见就多怪啰1温语笑嘻嘻的。 “好啦1潭氏笑道:“小姑娘们在一起,比我这个老太婆都爱聊1 …… 这顿饭吃到下午才事。 老头子到前头跟人吹牛,潭氏回屋歇着,大家都散了。 温语已经很累了,但她还是跟祁五请示:“夫君,咱们送母亲回房可好?妾身想去母亲院儿里瞧瞧呢……” “嗯。”祁五点头同意,感觉自己很有当家作主的派头。 温语扶着祁夫人走到前面,祁五慢悠悠的跟在后头。 不知道温语说了句什么,祁夫人哈哈的笑起来。 祁啸站在那儿看着三个人走远,有点眼巴巴的。 突然潭氏身边的丫头来了,“大爷,老太太有请。” 许氏对丈夫的表现非常不满,一甩袖子回屋。动作大了些,又有些不舒服了…… …… 刘氏留意着祁悦,见他频频回头看那三人,便低声吩咐丫头:“让三爷到我屋里来一趟。” 祁悦来的时候,刘氏正皱着眉头在想事儿。 “母亲有什么事?”进屋,就往那儿一坐,也没个规矩。 “祁悦……”刘氏犹豫如何开口。 “有什么就说吧1 “咱们到京城是来做什么的,想必你清楚的很。所以,这段时间可别惹事儿1 “母亲在说什么呀?”祁悦眼睛一眯,“儿子什么时候惹事儿了……”      他身子一歪,一只腿曲起来,脚踩着凳子。 “那我就明跟你说!你今儿看祁旸媳妇用的什么眼神儿,当我不明白?这是哪儿?温语是谁?你想怎么着?你能怎么着?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是气死我了1 “切1他嗤笑一声。 “悦儿……”刘氏露出乞求之色,“咱们家有权有势,银钱不缺。你长得帅又有本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到不了手!?干嘛非……这些年,若不是我和你小舅舅跟在后头抹……别看祖父疼你,可他要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你1 刘氏也不明白,这个儿子生的这么好,又极聪明。所有功课,都是头名。丈夫和自己待他,即不打骂,也不宠溺,怎么他就长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了?!演武、上战场,哪条落下了下风?跟些女人玩玩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玩玩,就得弄死弄伤?” “呵,各有各的玩法……这您也管!再者说了,您怎么知道她们不喜欢呢1祁悦嘴角带着邪笑。 刘氏气的直哆嗦。“好好好,我管不得你。但你要答应,在京城不乱来!这次,你祖父要……” “好啦!最可笑就是您和父亲,明明想要,却不敢伸手!绕什么圈子?这么多年,咱们一家在那儿喝风吃土,都白白辛苦么?祁有宜?把他和他两个嫡子都收拾了,也不是难事1 “住嘴!上头有皇上,还有你祖父。你以为杀了他就能抢得来?” 祁悦哼了一声不说话。 “祁有宜是你祖父的原配嫡子!没错,你祖父偏疼你父亲和你,但要改动祁家根本,也得讲究方法!再者说了,人家弱吗?祁有宜和祁啸,做事没大光彩,可这么多年稳稳当当,小功不断没纰漏! 再说祁旸,你出色……他差吗!?” 祁悦脸色一下子变得极难看:“他跟我比?我是战场上下来的。他跟个娘们儿似的,还差点去考秀才,拿什么跟我比!?” 他两眼狼似的光芒,“唯一比得过我的,是娶了个好老婆……”他舔舔嘴唇,温语啊,她肯定特别特别的合我口味…… 刘氏不耐烦:“她再好,也是你兄弟的老婆!你这念头给我收起来,要让你祖父知道了……他也不会手下留情1 祁悦又哼了一声。 “再说,朱氏也不弱!人是你自己看中的,可别把她当那些女子!悦儿,你不知道,母亲有了你,多光彩。这段时间,你就老实点,以大事为重,好不好?” “行行行!都听您的1 …… 祁夫人一路给温语介绍着家里。 温语忽然问:“母亲,这位祖母,媳妇看着有些眼熟。似是在方化寺见过一回。” 这多半天里,她总感觉潭氏在说话,带着笑,絮絮叨叨的,感觉她人和脾气都特别好,还有些心无城府。 若不是婆母屡次提及,还有圆圆的事太过蹊跷……说不得自己,还真就拿她当寻常的妇人了。 “哦,方化寺离城里近,环境很好。咱们家,倒是经常会去那儿烧香。” “祖母很爱说话的样子,与京城贵妇明显不同。祖父出身世家,竟对她这么包容。真是难得。” “听说……她救过你祖父的命呢1 “真的?” “具体情况不知道,年头太久了。阿语,你千万不要小看她1 “是。母亲,还有那秀云姨娘。媳妇儿提她……您别不高兴。” “我才不在乎她呢1 “只是感觉有些奇怪,她站在那儿不动,和张嘴说话时,感觉就不像同一个人。” “是吧?!我早发现了,不开口像谪仙,一说话就掉地上成村妇了……” “哎呀母亲,您形容的恰如其分1 两个人又哈哈的笑起来。 祁五在后头跟着,看她们俩交头接耳的,不时大笑。 嘴边也露了笑容。嗯,娶了媳妇儿还挺好的…… 不,是娶了她,还挺好的。 …… 谢谢读友关于一些情节的指正。 祁悦按现在话说,有点变态,超雄综合症啥的。 第233章 她有娘了 在祁夫人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她就赶人了:“快回去歇着!明天的回门礼准备好了。喏,这是府里的,这是我加的。单子你再瞧瞧,需要改,自己拿主意就好1 “谢谢母亲1温语从小没了娘,不知道母女相处是什么滋味。 此刻,终于感觉到:她有娘了。 心里感动,眼圈微湿,腻在祁夫人身旁娇声娇气,“您怎么什么事都替媳妇儿想到了呀!这么宠着,可要把媳妇儿宠成什么也不会做的大胖子了1 祁夫人心里也妥帖无比:“好了大胖子,快回去吧1 两人往自己的院儿走,路还真不短啊! 走了好一会,温语累得迷迷糊糊,眼睛微眯,深一脚浅一脚。 祁五怕她摔着,一手拉着她的小手,一手抚上她的肩膀。 温语又一愣,这个人有时木头一样,半天都说不出几个字,更别提好听的了。可有时,却又能这样大胆无顾忌。 祁五突然问:“要不,我背你吧!?” 温语心里一声哀嚎,要真能那样就好了,趴上他后背,就能睡着了! 打个哈欠,眼睛里都有了泪花:“您要一背,明儿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1 祁五一笑,一用力,温语大部分的重量都卸给了他。 刚从母亲院里出来了祁悦,在后头瞧见了这一幕。 还真是浓情蜜意啊! 这女的……脚步都踉跄了,这是累着了吧?!心中无数淫荡画面。 就冲祁五娶的这个老婆,还就比自己强得多! 一股无名火冲上了头,但想到母亲刚刚所说的,停住脚,转身向前头书房而去。 祁五知道有人在身后,但家里人来人往很正常,也没在意。 两个人回到屋里,温语什么也不管,连妆都没卸,倒头便睡。 看着床上软软的一团儿,祁五心里又有了“想法”,合计了一下,估计再闹,她就要翻脸了。 一觉就睡到掌灯时分,温语起来,祁五却不在屋。 小吉屁颠的进来:“奶奶,咱们爷到前头去了!夫人说,晚上让咱们在自己院儿里吃饭。明儿一早,直接回门。等回来时,再去夫人院儿里就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些日子累得我呀1温语一听不用出门,大为高兴,“快给我梳头。” 腊八上来:“奶奶,腊八给你松快松快!?” “别了,你一松快,我就又要睡了1 温语身边的大丫头是腊八,小吉,青荷,还有一个叫小祥,是宋尚培养的人里挑选出来的。知根知底,性情温和,还是个多面手! 把青荷当陪嫁,是温语事先跟她过的,说的很清楚:你也看到红杏的结局了,不忠诚的下场就是那样。嫁到祁家,我不会把身边的丫头给丈夫当妾或者通房。所以,你去了也别有这个指望。 如果忠心,踏实做事,前程也不会差。 如果不愿意跟去,伺候了我这么久,也会给你妥善安排。 但如果跟去了,却又三心二意,红杏便是前车之鉴! 青荷也弄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她必须跟着进祁家,于是毫不犹豫的应了。 这时,几个人把打听到消息告诉了温语。 首先这个院很干净,两个大丫头都是定了亲的,祁五成亲后,她们就要放出去了。 张财两口子,跟着五爷多年,管着屋里、库房和外头的事儿,很忠诚。 二等丫头好几个,长得俏,还特别要样儿,只是近不了五爷的身儿。估计她们都叫什么名字,五爷都不知道。 温语很满意:婆母就是自己的亲娘! …… 而此刻的秦怜月,正在裹挟着丈夫,跟婆婆打擂台呢。 其实,秦怜月是个十分有心计的,之前的种种冒傻气,只是缘于不甘和贪心。 当丈夫说了婆婆的打算,她震惊了,又伤心了一场,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两眼红肿,跟丈夫如悲似切,摆了好半天。 江传原本并没有纳妾的打算,跟心上人成亲也才半年多。着什么急呢!又没有遇到一眼难忘的! 所以,他见妻子这么难过,心疼了。 转头又去跟母亲说,想再拖一拖。否则,把小妻子弄病了,离生孩子就更远了。 但江夫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亲自来了儿子屋里,态度极好,首先对秦怜月的病体嘘寒问暖。 其次,对秦怜月这个儿媳妇表示满意。 再次,对小两口的相处融洽表示赞赏。 最后,摆事实讲道理。 说了半天就一件事:江传的大哥无后,江传必须承担起延续香火的重任。这是江家头等大事!否则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不孝之子! 而且,庶子出来,对嫡子不会有影响。      妾室是个玩意儿,对正妻也没影响。 最后,还把自己和国公爷的事拿出来现身说法。 江传在旁边听着,又感觉母亲说的有道理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儿,香火是最重要的!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他有些什么闪失……那荣华富贵转头空,真就成了不孝子孙了! 所以,他的立场变了。 他一变,秦怜月根本就摆不过婆婆。 这一刻,她又深深的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 温语稍吃了点晚饭,就又睡了。并坚决拒绝祁五的“打扰”。 第二天,在祁五满是埋怨的眼神中,终于清醒过来了。 “走!回门1她梳洗打扮好,小手一挥。 温潜和温枫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家等。 温娇等姑娘们尤其兴奋,又说又笑,还来回的跑,“来了来了!祖母,大姐姐回来了!” 祁五扶着温语出现大门口,两人衣着光鲜,满脸幸福,温家人都松了口气。 行礼,认亲,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原氏和温欢的影子,恐怕除了在温潜心里,温家已经四处难寻了。 男人们到前头说话,老太太把温语留下,细细的问着。 温语耐心的回答完:“婆母说,过些日子二嫂生的女娃过百天,府里要办场宴会。到时,请咱们家过去凑热闹。” “好啊1温老太太很高兴,以后,这就是亲戚了,可以多多的走动。 而且,她知道祁家这一代的长子还没出生…… “回头祖母跟你宋舅母商量,宋家可是有好药的,也有好大夫。都在你表哥手里呢!让宋舅母派个女医过来。你年龄小,倒不用着急怀孕,好好的调养个半年,争取一次夺男1 温语苦笑:“祖母,您想得太远了1 “一点也不远!每家都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说出大天去,也得指望着儿子!就如同祖母,若是没你父亲和二叔,这日子可怎么过?1 她就如同寻常祖母一样,絮叨着为人媳要怎么做。 但她说了一条,让温语有些意外:没教她如何顺从,如何忍气吞声,倒是说,自己做事稳妥,但也别让人轻易欺负。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和以后的无数次! 这气氛,倒真是祖母在教导孙女儿了。 …… 祁五在大婚,木博没闲着,一直在外头做事。 刚回到府里想找五爷汇报,结果人家新人回门去了。 他站那儿想了想,是找妹妹去吃点好吃的,还是…… 突然想起来,那位韦氏,这些日子可没去看了。一会儿瞧瞧去吧! 可还饿着肚子呢,跑去府里护卫呆的房子,问人要了些吃食,找个角落大口的吃起来。 旁边坐个人叫张援,是祁悦的贴身护卫之一。 张援听说过这个木博,跟着五爷才一年多。五爷很器重…… 看他生冷不忌大口的吃东西,便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木博也不见外,接过来,“唔”了一声。把饭扒拉完,又喝了水。这才看张援…… “跟侯爷回来的?” “是。我是三爷身边儿的,张援。” “木博。我还有事,走了。” 张援的祖父,是侯爷的副官。那年,侯爷受重伤回来,他的祖父死了。 死的时候,父亲几年月,后来得了麻痹症,腿坏了。 祖母伤心欲绝,早亡。 侯府对父亲不错,养大了他,让他读书写字,在府里做账房。 还给他说媒成亲,生下大哥大姐和他。大哥在外为官,大姐嫁了。他从小习武,安排在三爷跟前。 这回回来,他跟父亲说,想回到京城,在父亲身边。 结果父亲大怒! 府里养大父亲,为他娶妻生子,他认为这条命就是侯府的。而自己不听侯爷指派,就是背叛…… 可是父亲不知道,他也不能说……祁悦是个什么东西! 让我卖命,他配吗? 第234章 互道傻X 温语在温家吃过午饭就出来了,怕舅舅担心,就又绕路去了趟陈家。 刚一停车,陈文思就跑了出来。身后跟着陈锐和陈文慧的两个儿子。 “表弟呢?”温语笑着问。 “一大早就回去了!李江送他回去的,弄了两匹马,不然,昨天中午就得走1陈文思说话带笑,明显的开朗了。 “他没数落我吧?1温语坏笑。 陈文思乐不可支,“他不敢,让爹数落了他一通呢1 锐哥儿有礼貌了,主动叫人。赵合哥儿俩也比过去活泼。三个小毛头,帮着拿东西。 “姐姐和妹妹去了店里,不在家1陈文思说。 “表哥的功课怎么样了?如果考上秀才,大姐姐手里的活钱儿也多了,家里就在附近找个大点的院子1 “这个你跟爹娘商量吧!我的功课嘛!墨大人说差不多了1 祁五一直没作声,跟在老婆身后,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 进去,就又是欢笑一片。 …… 没久呆,就回了家。 刚休息了一会儿,潭氏派人来请:“老太太请五奶奶过去闲聊1 温语对祁五说:“我自己去吧1 “嗯,那我去前头了1他事儿可不少。 温语带上腊八,又拿了一盒刚从铺子拿过来的点心,去了潭氏屋里。 潭氏一看她就笑:“新娘子回来啦!?” “祖母,孙媳刚回来1 “这几天累坏了吧!?” “是有些累,不过也还好!祖母为了孙媳的事,也没少忙吧,您辛苦了1 “我只管给笑脸儿,什么也没做,不累1潭氏的笑容,特别温暖。 “祖母真是和气!今儿回娘家,孙媳还跟祖母说呢!见过那么多老人家,您是说话最和气,又最好相处的1 “切!看你怼你三嫂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厉害的小丫头呢!却原来,嘴巴也这么甜1潭氏指点温语,嗔怪着。 “啊?那算是怼吗?孙媳还以为,三嫂自小生活的地方,就习惯那样说话呢!祖母您看,大嫂二嫂,就不那样。四嫂就更是了!孙媳与四嫂打小一起长大,各方面习惯都一样。” “呵呵!调皮!西北民风是强悍些,但也不至于就是那个习惯。她是家里太宠啦1 “孙媳听说三嫂出身好!朱家在那边儿不得了呢!所以,她骄傲,说话不用顾忌别人!底气足呗1 潭氏心里一动,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说我人和气,说话好听。现在又说朱氏因出身不用和气,说话不用顾忌别人…… 合着是指我出身低呗? 这话她自己虽然总说,但别人说,她可是听不顺耳的。尤其是在祁家!除了侯爷,她用哄着谁? 不自觉的,眼神灼灼的看着温语。      而温语,一脸干干净净,什么意思都没有。甚至连对朱氏的不满都没有! 这个丫头……到底是太深,还是太浅呢。 她就没想到,是自己想的太多! “刚为人妇,做姑娘那套还没转过来,将来就好了。”潭氏淡淡的说。 温语不接话,而是说:“祖母您看,这是孙媳铺子里的点心,选了几种精品,给您包了一盒。您尝尝,喜欢吃哪个,孙媳常年供1 “哟,好乖!贵不贵呀?祖母的银子可是不多,买可是买不起的1潭氏特别爱逗。 “祖母……”温语也撒着娇,“有件事儿,孙媳想跟您解释一二。铺子开业前,特意请了些亲友。当时,特别想请您去。只是鉴于身份,有各种担心。这样,等家里事踏实下来,孙媳给您开个专场,如何?” “是想祖母帮你带生意吧1潭氏表现的毫不计较。 “不是啦!孙媳只是想与您亲近嘛!早就听说,您在京城的慈善名头有口皆碑!所以,心里特别想跟您亲近。” “唉!你的这个祖母呀,出身贫困,没什么家底儿,也不懂什么规矩。能有今天你所说的名气,那是小辈知礼1 “肯定也是祖母一点一滴做出来的呀!祖母能得祖父的尊敬,想必品行高洁!我们这些小辈在您跟前学上一二,也够一生受用的了。” 这丫头还挺会说! 她是看到侯爷对我的态度了吧?小小年纪,又如此品貌,竟也是个势利的! “祁家家风好。男子得皇上器重,女子明理能干。你婆婆性子直,特别好相处。小五长得好又有本事,你这丫头,好日子在后头呢1 “承祖母吉言1温语害羞而高兴。 “这后宅就是咱们女子的天下。你母亲是武官之女,不耐烦管杂事。所以,一直以来,家事是你大嫂管着,倒也十分妥帖。可她最近有了身孕……” 温语一怔:“是吗?这是好事……倒没听说呀?1 见她脸色变了变,潭氏暗笑:你还能没听说? “之前你大嫂生了宝儿,二嫂又在前些日子生了个女儿。三嫂四嫂进门都不久,还没有身孕。祖母就盼着,明卉这回得个儿子呢1 温语笑容一凝,又赶紧笑:“是呀是呀!祁家这一代的长子,代表着后继有人,身份可了不得的!孙媳也这么盼望。” 潭氏把温语的表情都看到眼里,笑容的更深了,“你们妯娌和睦,才是旺家之兆。只是,最近……唉!明卉的性子太要强,怀着身子,不舒服也不说。一下就不大好了,把我们都吓坏了1 “真的啊?!请了大夫吗?”温语担心的问,但眼底,有小火苗在闪。 “请了。大夫严令她吃药,卧床休息。所以,你嫁进来之前的家事,都是你三婶暂管的。刚才,我正寻思着:你这个丫头,小小年纪,自己都能开铺子,想必也是能干的。依我看……不如你把家事接过去吧?1 温语一喜,但又一想,摇摇头:“承蒙祖母看得起!只是,孙媳新进门,年纪小,又非长媳……哪有出头的道理? 那铺子嘛,有人那么多人相帮,也就糊弄起来了。而且,好坏都是自己的事,不用跟别人交待。可这家事就不同了……侯府啊,家大业大,交际众多,孙媳哪里做得了呢1 温语虽然一脸向往,但还是拒绝了。 “你也别一口拒绝!你三婶虽然做的好,但她到底要回去的!管家的,总换来换去的可不像话。” “可是……祖母您看:就算孙媳接过来,等大嫂生下孩子,不也要交还给她吗?”温语想不明白了。 “哎哟,你这个傻孩子啊1潭氏指点着她,有些苦笑:“那好!那咱们就再看看1 又说了会闲话。 温语出来心里冷冷一笑,她可真是不耽误功夫啊,我才进家门,就开始利用上了!? 而潭氏看着温语的背影,也在冷笑:以为是什么人物呢!一提到长子,一提到家业,两眼冒光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是一个互道傻b的谈话。 第235章 可别找我 转天早上,温语才踏实的坐下来吃早饭。 祁家人口不少,早晨都是推车送饭。后厨做好了,装了盘,放进一个个食盒车,再到门口,由丫头端进来。 磨蹭半天,多好的菜,味道也变寡淡了。 要赶上冬天,多半就凉透了。 馄饨和面什么的,还会坨,看着就没胃口。 小吉说:“送到院子里,基本上就都这样了。要想吃新出锅的,就得去饭堂。那后头就是厨房,只是要走好远。 家里的菜谱,基本上是十天一定。想吃什么可以去说。但要单做,就要自己出银子打点了1小吉在跟温语说。 园子大,就这个不好。不像温家……温语捡着能吃的吃了些,要总这样可没意思了,便有些发愁。 小吉说,“奶奶,咱们东厢房有两间空屋,不行就弄个小厨房吧!几位夫人和奶奶都有的。” “小厨房也是简单的加热一下,要是做饭可就太麻烦了。你们几个手艺都不行,珠珠又不在身边,我可不想自己天天做。这么一说,珠珠在身边的时候,我还真幸福呢!唉,还轻易的出不去,不然去店里,什么吃不着?1 “您刚进门,是不方便出去。等住熟了就好了。奶奶,刚打听到,大奶奶那边儿,又张罗着请大夫了。”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温语摇摇头,也没当回事。 许氏确实感觉不舒服了,腰酸疼,有坠感。 这回,她谁也不信,捎信让自己的大嫂,去同仁堂请老大夫。 老大夫到了,认真看完,面露凝重,又看了之前的脉案和方子…… 表示:现在的脉相,之前的差别不大。上回的方子也没错,应该多吃几幅,想必会有所改善。现在再这样,倒真要小心了。 这回,许氏是真怕了。“大夫,我生女儿时,都挺好的。怎么这回……” 老大夫表示:不能说上回没事,下回也就没事。这种情况形成原因复杂,有可能是母体不好,也有可能是胎儿不好,还可能是饮食休息不当。 但不管如何,多卧床,按大夫所说的吃药,情绪不要激动。吃的再清淡些,别急着补。再观察半个月,如果实在不行,就得早想法子了。 许氏一听,吓得半死。老大夫一走,她竟又不知道轻重的跟祁啸闹起来。 口口声声说婆婆就不希望她这胎好。 还说就是因为温语,她才不好的,是温语克她。 祁啸看她又钻牛角尖,终于急了,“你若不想要这孩子,就直接想法子。这么闹腾,是要毁了自己再害了孩子?” 一句话把许氏给吼的清醒了些,乖乖的躺着不动了。 潭氏又亲自来了一趟,看到许氏的样子,又急又气,数落了她半天。 然后跟身边的嬷嬷说,“跟老三媳妇儿说,这些日子,天大的事儿也别来打搅明卉。让她好好歇着1 然后,又细心的嘱咐半天,才出了门。 潭氏心想:差不多了,先收手吧。这步好棋,得用在坎结上。 这回,祁夫人没来,而是让人把祁啸叫了过去。 温语吃完喝完,也出了门,溜溜达达的去找张末青,“四嫂嫂在家吗!?这个院子……好像差不多呀1 张末青迎出来:“我还没好意思往你屋里去,你倒主动来串门了1 “我来找四嫂去看大嫂呀1 张末青有点为难,“现在去好吗?消息没外露,咱们会不会太唐突?” “没事儿1温语不以为然。 “那要不要带些礼?” “千万别!到时,还以为咱们要害她呢!咱们呀,两只眼睛看看,嘴巴说点好听的,就完事了1 两人相携,一路低语说笑。不一会儿就到了许氏院儿里。 丈夫刚走,这两货就来了,许氏就又生了气,到底不敢冲动了,直接让丫头出来挡。 温语本意就是走这么一趟。 被撅也无所谓,“走,咱们去母亲那儿1 于是两个人,又到了祁夫人屋里。 祁夫人正跟祁啸说:“上回的大夫是我找的!跟她说了,吃上三副,再来复诊。结果,她吃没吃不知道,好没好不知道。也没再找过人家。这回,根本就不用了!即信不过,那边有什么事儿,我也不会再沾边儿。以后有什么,也不用跟我说1 “母亲……”祁啸很无奈。 “合着,我是什么人,你是一点也不了解啊!呵……”祁夫人摇头苦笑。 骄傲如她,再恨一个人,也不会冲人家肚子下手。      “母亲,您别这么说。虽然儿子……但也不会认为您是那样的人1 “那你也从没想过,你娘是不是得疯病了?”祁夫人看着他。 “母亲……”祁啸羞愧,“儿子没有。” “夫人,咱们四奶奶和五奶奶过来了。”丫头声音都透着高兴。 果然,一脸怒容的祁夫人,立刻就笑了:“快让她们进来1 母亲的变化,让祁啸有些茫然。 “母亲1温语和张末青进来了。 “大哥也在呀!刚才,我们俩去看了大嫂,结果没让我们俩进门儿……”温语大大咧咧的说。 张末青看了她一眼:这倒好:她不气愤,不尴尬,竟然还在告状!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的!? 祁啸也有些意外,“呃……她,可能还是不大舒坦1 “大哥,您可得让大嫂快快好起来呀。那天,祖母都说,想让我帮着管家呢1 祁夫人也是头次听到,愣了下。 “什么?1祁啸可是大吃一惊。 他最了解老婆,在府里能管家,是她唯一的骄傲了。要是连这个权利也没了,可想而知,对她是什么打击了。 祖母也应该知道的啊,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说的可是真的?1他怀疑了。 “大哥认为我在说谎?”温语冷冷的反问。 祁夫人转头就瞪他。 祁啸赶忙说:“没有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母亲,祖母一说,语儿还真动心了呢!您看,大嫂身子总不好。家事,祖母就让三婶儿代管了。可大嫂身子总这么好好坏坏的,等把孩子生下来满了月,好歹算算就得一年多! 那时三婶儿早就坐稳了。权利上了手,做得顺,怎么可能还往回退嘛!依媳妇儿看呀,拿在我手上也不错。好歹是在咱们大房手里!肥水没落外人田嘛1 温语很精明的样子。 祁夫人竟然点了头:“你说的也有理。只是家事琐碎,你外头还有铺子,两头忙的,能行吗?” 祁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呐喊:这不成啊! 温语却满不在乎:“这不还有她呢么!?”一指张末青。 张末青吓一跳。 “母亲,您不知道,她管家可是一把好手。您看,要不这么着:媳妇儿把差领过来,转手交给四嫂管……”温语嘿嘿的坏笑:“媳妇儿即光彩还不用干活,这个主意怎么样?” “你呀你呀,这话也能往外说的?你是真不拿母亲当外人呀1祁夫人嗔怪。 “您是我母亲嘛!什么话说不得?再说这里也没外人1温语凑过去抱着祁夫人的胳膊晃。 祁夫人和张末青都笑得前仰后合。 没有外人……祁啸心里大为触动。 明卉从两人定亲到现在,一直在报怨母亲。有时当着面就顶撞。她从未像五弟妹这般,引母亲开怀大笑。 可又想到那天,祖母对自己的疼惜教导,对明卉的喜爱照顾。 都不像做假啊! 明卉身子不好,家事让三婶儿临时管管,他也能理解。 但祖母明知道明卉跟温语是死对头,还要把管家的事交给她…… 他傻乎乎的看着温语,不知道在跟母亲说什么呢,那神气样儿!要交到她手上,能吐得回来才怪! 他都能相像到明卉会做何反应了……可能真的会被气死吧!? “母亲,我先回去1他慌了。 “大哥1温语叫他:“这事儿,你还是想想要不要跟大嫂说吧!她一天天的病,要真是出了事……你们去找祖母啊,可别找我1 “你1祁啸气的,指着温语说不出话。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坏?! 张末青也感觉温语说的不像话,就轻轻碰了她一下。 温语还奇怪呢:“四嫂,你干嘛总碰我?1 祁夫人:“……”唉这个丫头啊! 记得是初五迎财神,但今天看,也有初四的。 那咱们就两天都迎吧!礼多财神不怪! 祝大家财源滚滚,还贷无忧……嘿嘿。 第236章 都爱做媒 太孙发现,祁五成亲后,就见不着人影了。 白天各有各的事儿,到了晚上,他就会茶楼等。 想祁五来了,谈谈事儿。可这都……五,不,六天了!那个家伙居然一次茶楼都没来过。 简直岂有此理! 重色轻友第一人! 他又空等一天,气哼哼的回府。 一进到内院,太孙妃居然在路边等他。“表哥1她悲切的叫。 太孙冷冷的问:“你在这儿干嘛?” “表哥……莹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说得骂得,咱们俩打小的情谊,您别这么对莹儿……”她想哭。 “打小的情谊……好笑。那你自己说说是怎么对我的?你嫁过来之前,又是怎么许诺的?” “可是表哥,我为你管着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是啊,你管着家,方便操弄风云吧!?说一不二,为所欲为!别人生不得我的孩子……怀了孕就要弄死。你是不是以为这天下是你的了?” 薛莹吓一跳:“我没有,表哥,莹儿冤枉1 “更可笑的,是敢做不敢当!倒让我更小瞧你1 薛莹揪着帕子,“表哥……” 太孙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甩手走了。 薛莹恨恨的望着将侧妃的院儿,哼,长得那么普通倒那么多手段! 太孙嗵嗵的进了屋,将娉婷正在看书。 一看就知道这位又在闹别扭了,“殿下,用过饭没,给您下碗面吧?1 “不吃1 “那咱们下盘棋?1 “不下1 “妾身喊了温语明天来,您要见见吗?” “不……她明天来?祁五来吗?” “到是没叫他,您要想见,妾身再去个信。” “我稀罕他吗?不见1 “秋儿,让门上捎信。明天祁五公子若无公事,请他一起来。” 太孙心里满意了,脸上却还别扭着。“都说不想见他了。老婆奴一个,没出息的很1 “殿下说他可就是在说自己了,不是说他是您一手带起来的吗?” “才不是!我可不是……” “您见着父王了吗?” “刚回来,这就去瞧瞧1 都没坐稳,转身又走了。 …… 今天是私下见面,屋里太子一身常服,手执书,太孙在跟他低语。 太子妃在旁边,亲自端茶倒水的伺候着丈夫。 薛莹大咧咧的端坐着,余光在打量将将娉婷。 “殿下,祁旸夫妇到了。” 太孙傲气的说:“让他们进来1 祁五身边跟着温语,迈门槛而入。太孙上来就不高兴的瞪着温语。 哼,成了亲,倒比以前打扮的艳丽,所以这个没出息的都舍不得出门了! 太子放下书,看了看儿子的臭脸,呵呵的笑了。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1两人行礼。 “免礼1太子温和说的说。 太子妃打量了一眼,跟太子说:“殿下,世间还有这么养眼的小夫妻!怪不得您今天要见见呢1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室宜家……祁旸,温语,祝你们相携相守,到白头。” “承殿下吉言1两个人又行了礼,又给太孙和薛莹见礼。 这个场合,薛莹也不敢如何表现,只跟着点了点头。 看到温语,她就想到了张津津。不由苦笑了,前因后果她都没弄明白呢,一起长大的闺友张津津,就死了…… 看来,富贵也无常啊! 这一刻,倒让薛莹有了些触动:表哥变了,自己软硬兼施,对他无用。 他连对姑母的态度都跟以前不同了。 当然,姑母也不同了…… 七想八想的功夫,太子不知道跟两位新人说了什么,几个人都在笑。 太子妃也笑着,但她心里却乱的很。现在做事,很受约束。大事儿她可以参与,但是,出东宫的东西,够一定级别的,都得经太子首肯。 那,那件事怎么办?她和哥哥,可是拿了人家大银子的。而且,用了不少补其它窟窿……      这倒不是大问题,可大问题是……再做不成,哥哥的口碑就完了,以后,谁还信他? 心里装着事,只给个笑脸,但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直到太孙说:“母后,您带着她们去后头喝茶吧1 儿子跟祁五要好,太子妃隐约知道点,但是什么关系她并不清楚。看几个男人要说话,却把自己当寻常妇人,要求回避…… 她淡淡的站起来,也不说话,出去了。 薛莹行礼告退,跟在太子妃后面。 将娉婷与温语相携出来,温语问:“咱们也跟着?” “先跟过去吧。” 太子妃走了一段儿。不知道跟身边的宫女说了什么,那宫女过来:“侧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吩咐,您就带着祁五奶奶去您院子里说话吧1 将娉婷赶紧应答:“是。”心想,这正好! “阿语,你怎么样?” “大体都挺好。就是人多事多。进门好几天,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干。还不方便出门儿去铺子……原本以为,成了亲更容易呢。唉1 “上头两重婆婆,还有婶子妯娌小姑,约束肯定多!铺子怎么样?1 “隔两天会给我报账,挺挺好的!就是想青师傅和珠珠了!一会儿去瞧瞧她们。生意不忙的时候,她们可以到家来看我……我想收拾间屋子,没事儿的时候,也做点活1 “好呀,到时也可以给我派点活,我也闲得发慌。太孙说,上回吴王挨皇上训。吴王妃也让皇后娘娘好一顿的没脸。永清估计会踏实一阵。不过,严珠身边还是要跟人的。再者,她的事也该想想了。” “是。等我踏实下来,就给她寻摸一个。” “我倒想起个人来,我家二婶说过的:是她娘家大嫂的大伯母……堂妹的次孙……还挺出息的。” 温语转了半天没明白:“谁?你还能再重复一遍么?” 两个人哈哈的笑起来。 …… 木博在韦氏那里跟了两天,却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神色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煮好了药,犹豫半天却又不喝,最后还把药倒了。 这女人折腾什么呢? 想了想,他把丫头倒掉的药渣给兜了回去。自己找了个药铺子去问…… …… 温语到铺子的时候,大家伙瞧见她都特别高兴。 她成亲时,还给店里发了喜钱呢…… “最近我来得少,辛苦大家了。尤其是青师傅1 青师傅一如既往淡然:“每天能在这儿忙活,我很高兴。而且,事情理顺了,也不累。几个小姑娘真的很不错1 “珠珠呢?1 “来了个厨娘想在店里做事,她说要看看1 “我去瞧瞧1 到了点心的操作间儿,严珠正在那里看一个厨娘干活。 “珠珠1 “阿语!你怎么来了?都没说一声啊1珠珠扑过来。 “出了趟门,顺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你哪天有空回家一趟吧!那天我们说起你来,兰舟跑一边仔细的听呢。可能他也想你了1 “是好久没看到他了。我知道了,哪天去瞧瞧他。这是……” “这个厨娘,想来店里干活。” 温语看过去,挺干净的模样,瞧那动作也很熟练。但不知道怎么的,看到温语有些紧张…… 不过,没见过世面的人,看到温语这样长得好穿得贵气的,紧张也是难免的。 但温语还是拉过严珠,低声说:“咱们是做吃食的,手艺重要,但根底更重要。之前招的,哪怕是伙计和洗碗的,表哥和李江,也都是查过的。这个人,如果你想用,住在哪里,家里都什么人,也要弄清楚。” 严珠点头:“珠珠明白。阿语你看,珠珠就算很信任古月,但也只让他在后头劈柴搬东西,这里,也不让他进的。这个厨娘,先瞧瞧她手艺如何,如果好,就让古月去查查。” “古月是哪个?” “就是那个喂呀!他跟我说他叫古月了1 温语走后,严珠走过去看着厨娘:“嗯,你这个手法,倒是不错。”她从地上的盆里拿起一个蒸好的芋头,“再做个糕看看1 那厨娘笑着一接手,却一下子看到了严珠弯腰时,滑出衣裳的玉佩。 两眼凝视的看呆了。 …… 温语刚进府,木博便寻了来,“那个韦氏,她怀了孩子了。” 第237章 只没想到 “怀孕了?” 温语很是意外。 祁五却没当回事,送她进了二门:“你先去母亲院里,跟她说一声。我前头还有事,得忙了。” 温语点头应。 祁五看看她,转身走了:“木博1 木博大步跟上。 温语去的时候,祁夫人正在悠闲的画画呢。 温语看着暗笑,她对许氏,是真的不上心了。 “母亲。” 祁夫人放下笔,笑道:“阿语回来了?怎么样?” “很顺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太孙和太孙妃都在。太子殿下送了个玉雕,好漂亮。说了会话,就让媳妇儿跟娉婷去后头了。” “太子殿下,气度非凡,令人敬佩1 “是。太子妃娘娘话不多,但也没拿着架子。” “太子妃在闺中之时,我们也认识的。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子。嫁给太子时,太子还只是个身子不好的王爷。虽然皇上最疼他,但是无权无势,也看不到前程。她嫁进去,踏实的照顾太子,且夫妻琴瑟和鸣。也着实不易……”祁夫人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那会儿的太子,是皇上原配嫡子。” 屋里左右无人,祁夫人就跟温语悄声说起来。“后来出了事的。” “这个我倒知道,我舅舅家,还因此受了牵连呢1 “其实,就是倒霉。过去了,就都不算事了,明白吗?” “是,不会再追究了。” “那位心思多啊!然后就立了现在的太子。当时有传言,说皇上其实看中的是襄王。没直接立他,是担心他像先太子般强势。可是,有回秋猎,襄王竟然莫名失踪了1 “失踪?一个亲王会失踪?”温语第一次知道。 “嗯。奇怪吧?!那年,小五才十二岁,正好回京,也去参加秋猎了。那回,祁家就他去了,年纪小,又不认得什么人,所以倒没查他。但其他人,都过了好几遍的!却一点消息也没查出来。 也许正因为如此吧,皇上才慢慢放权给东宫。太子殿下,身子虽然时好时坏,但也稳坐了这么多年。现在只希望,太子能陪着太孙多走一段儿路……” “太孙的性子,有些别扭。每次看到我,都很生气的样子1温语不高兴。 祁夫人呵呵的笑了,“不会的。他可能就是想摆出威严的样子。你一个小女子,他怎么会那么对你呢?1 “哦。”温语明白了。 …… 从“有滋有味”出来,那厨娘匆匆的进了袁府。 “大夫人1 屋里的文香桂,赶忙问:“怎么样?” “回大奶奶,奴婢去了店里,在等严珠来的时候,跟周围打听了一下。现在店里有六个厨娘,三个主做的,三个是辅助的。店里关键的几种点心,是严珠调制的。” 文香桂点点头。 “后来,严珠说要考考奴婢的技法。奴婢就做了几样,看样子她还算满意。只是……她也没说什么,直接让奴婢等消息。且并让奴婢把家里地址留下。 奴婢当时也没想到有这一出,一下懞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把喜嬷嬷家说出去了……” “废物1文香桂骂她一句。其实她也没想到……“要不……你去喜嬷嬷那儿住几天?” “是。一会儿就搬过去。” 这个厨娘叫紫鹃,是文香桂的贴身丫头。手挺灵巧,嫁了人后,就在文氏的铺子里干活。算是最忠诚的主力。 其实,京城的点心铺子,生意好的也不少。但文氏不知道怎么的,就盯上了严珠。 去了店里几次,就发现自己特别看不惯严珠! 店里,卖的好的点心,竟然会断货! 人家来买,你这儿却没做! 这叫什么事儿? 合着一点也不用心哪! 仿佛,她那么随意的就成功了!人家光顾她生意,倒还要看她的心情! 你说气人不?! 再想到自己整日里冥思苦想,百般尝试,四处取经……却被她轻易的打压了! 心里不甘又不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让紫鹃到那铺子去应工,一个是偷师学艺,另一个嘛……学她不容易,但要毁了她,却也不难! 扔根头发,掉块指甲……再要不行,哼!一把巴豆粉就结了! ……这也真是个敢想敢干的狠人哪。 可没想到,店里居然还打听招的厨娘住在哪儿,这是要去查底儿吗? “你先去她家住,要是住几天还没消息……就再想法子1 “是。”紫鹃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夫人……” “还什么事儿?” “您经常戴的那块玉佩还在么?” “在呀1文香桂顺手就从旁边柜子上拿了个盒子。“干嘛?” “今天,严珠一弯腰,她脖子里戴的玉佩滑了出来。奴婢一看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您的玉佩丢了呢1      “我的怎么可能丢?”文氏拿出自己的玉佩,“而她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你看错了1 “夫人,您的玉佩,奴婢帮着收了十几年,还能看错!?真的就一模一样的!后头的字看不到,但玉色和前面图案就是一样的1 “这怎么可能?这是祖母送我母亲的,后来母亲给了我。是文家的传家宝!严珠是什么货色,她也配有!?” “奶奶,要不您回去跟老太太打听一下?奴婢发誓,绝对是一样的1 …… 后头,潭氏在跟刘氏说话。 刘氏很敬重这位亲婆婆,把手头的一些事,捡重要的汇报着。 潭氏对这个媳妇的姿态表示满意。 这时,丫头进来回,“老夫人,五爷五奶奶回来了。五奶奶去了大夫人那里。” 潭氏脸微沉。刘氏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潭氏问,“之前的账,看了吗?” “只看了去年两个月的账,还有一年的花费。这些东西,媳妇也不想经人手,所以还没看完1 “倒也不必全部看完,每个月有个大概的数就成了。再对比你管家时的花费。一下就能知道,那人贪了多少了。” “是。” 潭氏又提点她:“其实,谁管家,也免不了这些事儿。不理会便没事,挑出来就是毛病!现在做到心中有数,将来或者就有用处。你手里不缺银子,事儿做的漂亮些。” “媳妇儿明白。”刘氏脸上没表情,但被婆婆这么明着点,心里也不高兴。自己还不知道管多久的呢?会贪那点儿银子? 也太小瞧人了! “小五跟东宫走得挺近哪……”潭氏叹口气。 “母亲,您放心,这件事,公公是有把握的。” “希望如此!我与有端母子分离那么久……你们一家子更是在那儿喝风吃土,要再拿不着这个好处……那些罪不都白受了么?” “是。所以悦儿看着小五不顺眼。同是祁家子孙,各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可不是?!小五娶的那个,横竖看不顺眼1潭氏心里酸极了。 “搅家精1刘氏也真担心儿子,祁悦可是个说一不二,心黑手狠的。有时,做事不管不顾! 要真是惹出麻烦,这可不是在驻地…… 但她哪敢跟老太太说啊,只在心里暗叹,不带他回来就好了。 …… 温语回屋换了衣裳,喝茶歇口气。 心想这几天还真忙,但又不知道都忙了些什么。 “奶奶,张财两口子求见1 “哟!还真忘了见他们了,请进来吧1 张财带着老婆和儿女,进来跪了一地。 “快起来吧!这几天我一直在忙,倒把要见你们的事忘了。” “我们也是知道奶奶忙1张财两口子笑得满脸花。“光怕影响到您呢1 “大家都别客气了!母亲和夫君,都说你们一家子做事仔细,又忠诚。这样吧,你们如没大事,原来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等我腾出功夫,再合计一下。” “是!奶奶,这个……是五爷的私账……”张财家的拿着账本,心里发虚。看着挺厚的好几本…… 其实里头没啥了。 她笑里带苦,奶奶要是看到五爷穷成这样,能信他么? 若不信,她与夫人一碰……露了馅…… 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呢! “放这儿吧,我回头再瞧。有不明白的再问你们1其实,温语倒没真没在意这些。 婆婆对她那么大方,光布置这间屋子,就拿出不少名画古董。更况且,还有铺子呢! 再者说她自己也不缺银子。 丈夫才开始做事,手里的私产无非就是月钱和长辈的赏赐,能有多少? “是。”张财家的赶紧放下了…… “小祥,把准备的礼,让他们带回去1 张财一家子一看,大包小包,还有银两。看来奶奶是早有准备的,真是太给脸面了! 一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温语让青荷把账本收起来,托着下巴在想韦氏的事儿。 初五迎财神! 希望财神多多眷顾大家! 第238章 就冲你去 这段时间,是温枫一生中最为快乐的阶段。 与慧端郡主相处,可是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情投意合。 虽然两个人没迈出最后的一步。 但这种起伏拉扯,企盼又害怕,欢喜又酸痛的感觉,比之前的那些弄上床的事儿,要有趣得多。 慧端郡主却感觉这段关系,已经到了顶峰,该停停了。 于是这天,在家里看完从外头请来的杂耍后,她就跟温枫说,“我要出门半年了。” “出门?还半年?你要去哪儿?”温枫一下急了。 “儿子在外头两年没回来了,我去瞧瞧他。在那边住些日子。也得去问问,他的亲事是怎么打算的!二十都多了,还不成亲,也算是京城第一人了1 端慧摇头苦笑。 “这样碍…怎么儿子亲事,您还要去问他吗?不都是父母做主?” “这个儿子,我可做不了他的主1 “这种母子关系,倒是少见。”温枫抚下纷乱的心情。 “也挺好,彼此不勉强。我见到他高兴,他见到我也高兴。” “可是郡主,您一走就半年哪。我舍不得……”温枫脸都红了。 “你舍不得?1慧端郡主嗤笑一声,也不理他。 “郡主,您是怎么考虑咱们之间的事的?”温枫柔柔的问。 “志趣相投的朋友埃”慧端郡主很坦然。 “不!不是,我不是这样想的。” “那是你是如何想的?” “温枫……已爱慕郡主久矣。” “温枫,想想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个话!是想与我苟合吗?”慧端郡主大方的问。 “不不不!我哪里敢?!您看,咱们相处这么久,我可曾有那个表现?” “没有就对了!我这个人,对那些条条框框的没兴趣遵守,与你相识也基于自然随性。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有时间一起说笑取乐,有事就各忙东西。但要涉及其它……” “郡主,假如说,我料理了家事……再向您恳求……” 郡主又一笑:“事情是这样的:依你现在的状况,我根本就不可能那处想。但如你所说……解决了家里的事,我才有了考虑的基矗能不能成,现在可不知道。你明白吗?” 以前,别人对温枫最多是欲擒故纵,而这位,是真放得下。 温枫也没办法接话,回家后,人便有些低沉。 …… 古月的动作,比紫鹃想像的快多了,她刚一出店门,他就动了身。 直接去了所说的地址,结果,真打听到有这么个喜嬷嬷,是原来大户人家太太身边儿的。后来腿脚不好,在家养老了。 可那位厨娘,却查无此人! 古月直接回店里,冲严珠摇摇头。 严珠奇怪,问来问去的,他只摇头不答。 这个事,便做罢了。 …… 祁家几个孙媳妇,要去后头陪老太太说话。 张末青来温语院儿里,找她一起去。 “到底是亲婆婆,真疼啊,瞧这墙上的画哦1张末青看着眼馋,酸溜溜的。 温语得意的说:“是吧!?四嫂瞧上哪幅了,拿去1 “谢谢了!我无福消受1 “听说你那姨娘,也出自小康之家。没有好物件儿送你!?” “她别整天盯着我的肚皮,我就阿弥陀佛了1 “她这样啊?1温语好奇。 “唉,你看,我嫁进来半年多,你四哥出门了三回!听说,过几天还要回一趟老家。他不是管着老家的产业吗?说若不是要参加你们的婚礼,上个月就走了呢1 两个人出门边走,张末青边抱怨着。“我自己是不急的。只是看刘姨娘的样子,好像希望长孙从我肚子出!你说她整天都在想什么?” “就是闲的!三饱二倒,万事不做,就要生事儿了!你若想听,就耐着性子听。不想听,就把夫人抬出来!就算生下长孙,也是夫人的长孙……她选择当妾,有什么立场急着呢1 “这话我哪儿敢说?1两个人笑笑的往那边走。 突然路上过来两个婆子,撕拉着一名女子,浑身是血,尖声叫,很吓人。 婆子连推带搡,骂骂咧咧。但是用方言,听不明白在说什么。 “三哥院儿里的1张末青一拉温语,低声说。 温语皱了眉头,“这大清早的,吓人1 “听说这位朱氏的母亲,还是当地什么头人的女儿。拿下人不当人的!说打死就打死!不过这倒是第一次见。”      “这两口子,有点让人恶心1温语想到祁悦的眼神…… “少招惹!没得坏了心情。” 她们到的时候,王氏和朱氏已经到了。 朱氏正在高声说话,潭氏听的津津有味。 温语和张末青进屋,给老太太见礼。 “一早祖母就这么精神啊1温语笑道。 “是啊!正听你三嫂说她们那儿的风俗呢1 “二嫂三嫂1温语二人给大家见礼。 小猫儿也坐在那儿,见到温语二人进来,规矩的行礼。 温语对这个小姑娘,印象倒真还不错。 “小猫儿今天穿的好漂亮呀1温语满是欣赏的夸。 “这是五嫂铺子里的衣裳1小猫翻她一眼。 “啊?!真的?小猫这样穿出去,一定把那些小姐妹们晃花了眼。到时人家问,你可别忘记了替嫂嫂的铺子说几句好话呀1温语逗她。 小猫捂嘴笑,“那嫂嫂要怎么谢我呢?1 “条件随你提1温语很大方的一挥手。 潭氏脸上在笑,心里却骂:装模作样! “二嫂,没把囡囡抱过来?”温语还没见过刚生的小姑娘呢。 “她睡的有点颠倒了……”王氏苦笑。“得扳扳1 许氏还在卧床,但丫头把宝儿领来了。 “曾祖母!宝儿来啦1转头一见温语,就跑过来:“五婶儿!珠珠姐姐什么时候来?” “你想珠珠姐姐了?不对,那是你珠珠姨。”温语也不见外,上手给她整理着头上的蝴蝶结。 “珠珠是哪个?”潭氏当然听说过严珠,但她一看宝儿跟温语这么熟络,还管严珠叫姐姐、姨的,心里不舒坦。 那是个什么身份!也配我宝儿叫? “祖母,严珠是孙媳打小的女伴,我家舅舅收为义女的。若不是这样,崔家大舅母还要收她为认女呢1 潭氏淡淡的笑,没说话。 朱氏却冷笑道:“小打的女伴?那不就是奴婢嘛?宝儿,可不能乱叫,没得失了身份1 潭氏感觉朱氏真合心意,微笑不语。 “三嫂,首先,严珠不是奴婢。其次,就算是奴婢,也只是一些身世凄凉的可怜人。他们虽然是奴身,但为主人尽心做事。也应该有他们的体面……” “你愿意这么做,是你的事!在我家,奴才奴婢做的好,才有口饭吃。做的不好,立刻打死!谁敢不好好做事!?” “你家这样?可是你嫁到祁家了呀,祖母,咱们家也是这样吗?” 潭氏一笑:“哎呀,小妯娌刚聚一起,就瞎吵吵。好了好了,都别说了1 她不表态度,上来就抹稀泥。 “祖母,刚才在院子里,看到三嫂屋里拖出个丫头,一身是血,鬼哭狼嚎!大嫂怀着身孕卧床休息,二嫂也没把囡囡抱出来,所以倒没冲撞!否则,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管我院儿里的奴婢,可不管别人怎么想1朱氏很厉害。 “可我是新媳妇儿,才进门儿几天,血里咋拉看着不顺眼,偏就想说道说道1温语也厉害。 “你也知道自己是新媳妇儿啊,还真爱说道呢1 “是为了我自己说,更是为了祖母!咱们祖母在京城,可是有了名的慈善之人。家里嫡亲的孙媳,动不动喊打喊杀,让人怎么信服祖母?” 潭氏一听,她怎么总扯着自己? 无论如何,朱氏也不敢拖潭氏下水。“温语,你总扯上祖母是什么意思?这个奴婢,是我要罚的,有什么话,冲我来1 潭氏暗自点头:说的好! “那好,就冲你去!听说,朱家是地方霸主!牛气得不行!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咱们虽隔千里,但遵循的都是一个朝廷律法!对吧?!我可没听说过,主子可以随意打杀奴婢的1 “你1朱氏没什么文化,瞪着眼反应不过来。 潭氏有文化,但不深,也看着温语。 “难道是我记错了?好在,我认得御史墨大人,回头倒要向墨大人请教,是我记错了……还是朱家,想要自建律法!?” “哎哟,温氏,你这是说到哪儿去了!?”潭氏反应过来了:“小三媳妇儿,快停下,别说了!温语呀,小妯娌间拌个嘴,怎么上纲上线的?1 潭氏脸色都变了,声音也不好听:“扯到哪儿去了?!让你们陪着我说话,倒让我着急1 温语笑着:“祖母莫急,我们就是在拌嘴呀!说过就算!孙媳只是担心,祖母多年盛名,若被人议论,可就不美了1 潭氏又后悔了,大事当前,我这是又干嘛呢! 昨天新来一个读者,看了四十多章,挑了三十多处错。 我大红个脸的改来改去,好喜欢她这样的读者啊! 第239章 食味寻踪 祁五的事情开始多了。 不用早朝,但起的也不晚,一忙起来就连轴转。就算没公事,也得去茶楼听喝。 晚上回来的晚,但总能跟温语一起吃早饭。 其实温语习惯晚起的,只是他起来前,总要想法子把她也弄醒。然后,又洗漱穿衣吃东西的折腾,想睡也睡不好。 温语只得先起床,简单梳妆,也不上外衣裳和首饰。坐在桌边,陪他吃早饭,再聊一会。 祁五很享受这个过程,所以情绪一般都会很好。 看着温语给自己倒茶夹菜,便想到在床上…… 他总“无意”的用腿压她,挤占她睡的地方,把她弄得非常不舒服,最后会发脾气……用小拳头锤自己几下…… 却仿佛是根羽毛在后脖子那里抓挠…… 让他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婚后的日子,真好。 唯一不好的,是她总不让闹她。 更过分的是昨儿晚上!说来了月事,不让自己闹不说,还不想让自己上床睡! 让他去西厢房的小屋……简直是岂有此理! 恨恨的咬了一口包子。 依他之前的性子,说不得掉头就走! 可他一想,不行,还不能走。这一走,恐怕就成习惯了。 以她对自己的“嫌弃”,说不得三天两头的,就找理由让自己去睡小屋。 好悬,差点上了当。 他懒着没走,她也没办法!想到此,心里嘿嘿直笑。 “哦,我见了张财一家子。他们把你的私房账拿给我了。” 祁五正美美的喝汤呢,一开始也没留意,但突然想到某事,一急一惊,汤没咽下去,呛了上来…… 咳咳咳咳的咳嗽半天。 脸都红了。 温语不明白,还给他拍拍,“小心点嘛1 他强忍着不适,磨蹭了会儿,才偷偷看她,想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见温语正弄了点什么吃的,放进嘴里。 咦?她是没看……还是这事儿就过去了? 不敢问。 心里起急:那账是怎么记的啊,我都没看过……这可怎么办? 翻江搅海的想了半天,依然不知道怎么办! 只得说:“我的私房,好像没什么东西,银子也不多。不过阿语你放心,以后我赚的,都给你。”心虚的保证着。 温语笑道:“没关系,母亲给我很多物件儿呢!铺子生意好……再者说了,我也不缺银子1想到表哥给自己的大礼包……心中得意。 可祁五,没心思吃饭了。磨蹭了会儿,放下筷子跑到前头,把张财叫来:“那私账,你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就交给她?” 张财说:“五爷,这是规矩啊,应该进了门就该交的。但您和奶奶都太忙,还晚了两天呢。” “可是……那账是怎么记的?”祁五肯定是会看账的,到外头调查时,不说一目了然吧,但哪里有偷手,也基本上也能知道。 可他没看到过自己的私账。他只拿着用了…… “五爷……您是问给秦家姑娘那块儿么1张财问。 “嘘1祁五吓得跳起来,出门看看……木博在不在。 那根木头,听到了说不定就跟她说了! ……幸好不在! “是怎么记的?” “如实啊!这个我们哪敢做假?夫人查起来,不是要了命的?1 “完了……”祁五一身虚汗。“让她知道就麻烦了。” “五爷!当初,张财可是提醒您好几回的。那些个东西,得问她要回来!得有个说法,不然将来麻烦。可您不听啊1 “我哪知道会是这样?1祁五小脸惨白。“现在可怎么办?” “要不,您跟夫人说说?”张财抓抓头发。 “不行!母亲知道了,还不得找上门儿去!?” “找就找,那位本就不该拿的1张财恨恨的说。 祁五这才知道什么叫后悔。感觉自己当时体恤秦怜月,就是个笑话! 现在,谁来体恤自己呢? 希望她先别看,一会儿,我去问问殿下有没有法子…… ………… 潭氏和祁侯也在吃早饭。 两个人说起要办的百日宴,“您还没个曾孙呢!妾身就盼着明卉争气1 “那么多孙媳妇儿呢,不急。”      “是不少,但太多也闹心哪1潭氏伺候着丈夫。 祁侯笑道:“每天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媳妇陪你聊天,还不高兴?” 潭氏无奈的哼了一声:“可别聊了,就来聊了一回,老天!吓我一身汗1 “怎么了?” “唉……”潭氏摇摇头,不想说。 “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 潭氏看着丈夫,慢慢说:“那天,朱氏罚自己院儿里的丫头,那丫头哭被温语看到了。然后,两个人在我面前就吵吵起来。温语说她是新婚,朱氏是给她添堵!朱氏说,她管丫头不碍别人的事1 侯爷一皱眉头:“都闲得1 “您听着呀!温语话里话外的扯上妾身去打压朱氏,朱氏就生了气,说她家对奴婢就这么严苛!结果,您猜怎么着?温语说她认得墨大人,要去问问朝廷有没有随意打杀奴婢的律条,还是她朱家做为一方霸主要建自己的律条1 “胡闹!这话也是说得的?”侯爷急了。 “所以说啊,可别在我面前聊了,怕了她了1 “温语这样可不好,你得教教她1 “妾身教她?!您看妾身说得过她吗?”潭氏苦笑…… “哼……”侯爷想想,“哪天见着凤英,倒要说她几句。” 潭氏无意识的喃喃:“您想说就去说吧!妾身可不说朱氏了……厉害点也好!省得让人欺负……” 祁侯脸色不好看。 …… 文大人中午又到了“有滋有味”。 那小伙计跟他特熟了,“文大人您来啦!快快请进,位子给您留着呢1 “嗯。”文大人坐这儿挺高兴,“有什么好吃的?” “大人,今儿,我们姑娘做了两道菜,一个是醪糟鱼,一个是火爆大肠……是姑娘给我们东家姑娘做的。但天到这般时候,东家多半儿不会来了。一会儿,小的得机会给您上上1 文大人呵呵的笑了,看来,店里的伙计有自己的小权利呢!混熟了也不错! “醪糟鱼……”他脑海里出现半钵浸在醪糟里的鱼肉,肉和汤都雪白,点着几粒枸杞和小香葱。漂亮极了!热气腾腾的,吃下去,鲜美甘甜,一股热流从舌尖入胃,再返上来,那香气…… “大人?1伙计看他走神儿,就叫了一声 “哦,那就快上啊1 “您稍等!小的还得请示一二……珠珠姑娘1伙计一眼看到严珠。 严珠走了过来,身后屁颠的跟着古月。 文大人一眼看到过来的女子,顿时就愣了……怔怔的看着。 古月一看,心中不喜。 只两步,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就挡住了严珠。没挡全,但她不可能再往前走了。 那伙计不服啊,“哎哎,躲开点,我这儿正在大人介绍呢1 古月眼睛一扫,小伙计感觉后脑发凉,“你干什么?!文大人是咱们的老主顾!自开业那会儿到现在,可没少在店里花银子。我给文大人介绍一下……” 他转脸又谄媚的冲严珠笑着:“珠珠姑娘~~这位是文大人!要说,文大人住的,离咱们可不近,可文大人总来捧场!小的都感动的不行!所以,刚跟大人介绍您今天做的菜。您看……” 严珠性子十分大咧:“文大人,严珠有礼1 “你姓严?1文大人还没缓过神儿。 “是。多谢文大人来店里捧场!严珠大菜会的不多,只会做些小菜。今儿这道醪糟鱼,可不是什么名菜,是阿语从小最爱吃的!今天,就送您尝尝。要是喜欢,下回您点,还给您做1 文大人一直看着她,感觉眼前的人好熟悉。可是长的这个模样的,肯定没见过!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头似疼非疼,滋味倒不算难过。 “多谢姑娘!醪糟鱼,听着就很好吃的样子1 古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盼了半天,温语终于不来了,他还想有没有机会吃上呢。 结果被这个人半路抢走…… 文大人也看到了他,立刻感觉此人面目可憎:“这个人是谁?他看我这是什么眼神?” 文大人不高兴了。 小伙计说:“古月你干嘛?再闹我跟宋伯爷说,不让你进店了1 古月袖子里,比手如刀,想一掌把这个颐指气使的家伙劈死!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 严珠却说:“好啦!你们俩当着客人吵架!我要生气啦1 古月秒服,立刻往后退两步。 伙计也摆出一脸媚笑:“珠珠姑娘!小的跟古月逗着玩呢!鱼好了,就给咱们文大人上菜呀1 严珠说:“我再去炖一下就好了,大人稍等1 第240章 文家往事 紫鹃在喜嬷嬷那里住了好几天,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文香桂更生气了:招个厨娘罢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里头有什么鬼呢! 气哼哼的回了文家,看到祖母和母亲又在一起说话,边说边笑的。 不禁感叹:祖母对母亲,比对父亲都亲! 这世间,也能有这样的婆媳。只可惜,自己遇不到。 “祖母,母亲,你们又在说什么,这么高兴1 文香桂插在两人中间,这个时候,是她能撒娇的时候。 文老夫人笑着拉她:“香香回来了!?怎么没说一声儿?” “香香回来还要跟祖母打招呼呀1 “祖母要给你备好吃的呀1 文太太吩咐丫头:“快去洗些果子1 “母亲!女儿想吃松鼠鳜鱼,您去厨房帮女儿瞧瞧今儿有没有1 “你呀1文太太嗔怪了一句,“母亲,我去瞧瞧?1 “去吧去吧1 等文太太出去,文老夫人问:“你这丫头的心眼子,有什么事儿说吧1 “祖母,香香好气啊1 她就把想把厨娘安插进去,结果不行,白忙活的事儿说了。 文老夫人叹口气:“我一直在说,你忙活这些干什么呢?有那功夫,多生几个儿子不好?到现在,也只一个儿子!上回见你婆婆,她还絮叨呢,武人之家,儿孙不多是大忌1 “香香不服嘛1 “你就是太要强,随了我1 可这个文老夫人也不想想,明面儿上,文香桂跟她毛儿关系没有,怎么可能随她呢? “上回我不是给你找了两个?怎么样?” “都挺好!但就是抓不住人!您看这个叫严珠的,轻描淡写,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不想做的,卖的再好再赚钱,她也不做!结果大家还就吃她这一套1 她越说越气:“凭什么呀……” “唉,祖母怎么就劝不得你呢?!这些手艺人,都是下九流……呃……不是。香香,祖母是说,做为你的才艺,用来讨好长辈,在闺友里得瑟一下,就很好。你说你缺这个银子吗?祖母的私产,将来都是你的!从身份到财产,严珠拿什么跟你比?1 文香桂知道祖母说的对,但一门心思扎在里头出不来。 老太太叹了一声。 “祖母,今儿香香来,是有件事想问。您看……”她把玉佩掏出来。 “这个玉佩,是您送母亲的,母亲送了香香,听说是文家的传家宝。祖母,是不是还有一块跟这个一样的?1 文老太太一愣:“你怎么问起这个?” “您说说嘛1 文老太太茶杯一摞,“原本是一对儿,图案一样,只是背后,一个刻着星长拱北,一个刻着川自向东,你父亲……”她眼神发冷。 “他脖子上戴的是星长拱北。你这只……”她伸手把文香桂脖子里的太调转过来。 “那,父亲的还在吗?1 “谁知道他1文老夫人皱着眉头。看看香香,叹口气:“那年,他同我闹别扭,出去几年。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经历。后来被你一个隔门的堂叔发现了,带了回来。玉佩在不在,我也没问。” “那好几年呢,父亲在外头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连他自己都忘了!你祖父找了大夫看,大夫说,以前也见过这样的情形,有的能好,有的不行。他前事忘记了,但得了皇上看重1 “祖母,父亲母亲处成这样,也不会有儿子了,这一块,您是怎么打算的?” “呵,文大人现在多牛气?你祖父言听计从的。我还能做得了主?1 “祖母,您好难啊1 “你放心!能给你争取的,我肯定会为你争!哼,最好留个空架子给他1文老夫人脸露狠毒。 这让文香桂很不理解。 祖母这是为什么呢?      亲儿子啊! 就算他不听话,就算他不理母亲,也不愿意与母亲有子孙。 可是,是文家嫡子呀! 文老太太想起往事,情绪低沉:“你去瞧瞧你母亲吧1 文香桂听话的出去了。 文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往事。 她的婆婆,是位公主。虽然非嫡非长,但傲气挺足。 对于自己进门,那位公主是不满的。 自己也倒霉,成亲近五年也没生育,吃药挨针,上香拜佛。受气……也就是丈夫对自己好,婆婆虽气的要死,却始终没有妾室。 好不容易怀上孕时……是多么希望,那是个儿子埃但偷偷的找了大夫,号出来是女孩儿。 她回娘家哭,母亲没办法,给出了个主意。娘家的庶弟媳,跟她前后脚有孕的。母亲请了大夫看了,是个儿子。 意思是:生下来,就先换过来。如果将来她能生下自己的儿子,再想法子。 她同意了。 怀孕后期,假借跟丈夫闹别扭,回了娘家,并在娘家生下了孩子。 她母亲……两幅药给弟妹催了生。 她就把那个儿子换回了家。 文老夫人眼神冷冷的回忆往事。 果真啊,抱回来的文若轻都十岁了,她也没能再怀孕。 弟妹虽然在母亲的压制下不敢说,但对自己所出的女儿,极差,听说没少打骂…… 她知道后好气啊!自己把文若轻养得那么好!将来,还要把文家的一切都留给他。 可她却待自己的女儿不好! 家里有了些变故,她就给文若轻和女儿定了亲。这样,文家的荣华富贵,女儿也能沾上。 却怎么也没想到啊,三十六岁时,居然又怀了身孕! 然后生下了自己的儿子。 当时,她捧着儿子,痛哭失声。 怎么办? 文若轻已经十六了,相貌出众,文采斐然,还跟女儿定了亲。没法动啊! 可是看着呀呀学语的亲儿子,这文家,原本就该是他的呀! 婆婆已经死了,她能为所欲为了。 心里不痛快,就开始挤兑文若轻。 但文若轻却没在意,他认为母亲老来得子,宠的厉害也正常。让着呗! 她看没效果,就又加了力度。 文若轻开始难过了,但这是“亲娘亲弟弟”,还能怎样?于是他在外头上学的时间多起来,不怎么回家。 她才明白,这么挤兑有什么用?他得死了才行啊! 但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亲自下了手……结果力有不逮,他被救了回来。 娘家弟媳知道了,终于疯狂了,找到文若轻把事情跟他说了。 文若轻,离家出走! 走吧,最好死在外头! 她与弟媳退了亲。 那弟媳是个狠人,火速的把女儿嫁进了一个很不堪的人家。 想阻拦,弟媳却威胁要:鱼死网破。 她不敢了,知道女儿在婆家挨打挨骂,受了大罪,却只当不知。 等于是:为了儿子,牺牲了女儿。 可是,老天待我不公啊! 老眼流出泪水:儿子长到五岁时,死于一场天花! 第241章 换换岗位 祁华长女的百日宴,温语算是第一次以祁五媳妇的身份出来应酬。 由于祁华是庶子,生的又是女儿,所以,只是亲友间的聚会。 温家作为祁家的亲家,首次应邀作客。 温老太太带着温娇等姐妹三人,这次竟然把关氏和温漫姐妹也带来了! 温语亲自迎接到二门,温老太太一看到盛装的她,心中得意:这是自家的孙女,气派十足! “祖母!三婶儿1温语含笑行礼。 温老太太点头,关氏温柔的笑着应。 “大姐姐1温娇梗着小脖子叫了一声。 温语一打量,“娇儿妹妹越来越好看了1 “谢大姐姐夸奖1温娇有些装模作样,很想拿起气势。 “祖母,随孙女进来吧1 温老太太进了园子,四处打量,不停的点头:“到底是侯府啊!真讲究……看到没:房子,园子,池塘,种的树,还有路……一看就是请了高人看过风水的!所以布局才这么舒服!你们几个都要学着些1 几个姑娘也不知道听进去没,答应着。 园子里都是三三两两说话的人。 祁夫人也陪着朋友,看温老太太来了,赶忙招呼。 “温老太太。” “祁夫人1温老太太笑的特别真诚:“刚看到温语的模样,就知道她日子过的舒心,这都多亏您的照顾。” “您客气了!温语很懂事,都是她在陪着我呢1祁夫人看着温语的眼神,都充满着关爱。 温老太太呵呵的笑了。 “老太太请随我来,给您介绍侯夫人1 潭氏正在屋里跟人介绍朱氏呢。 “他们的婚礼都没在京城办,我都觉得怪亏欠她的。这可是个好姑娘,家里又体面。那天我跟侯爷说,要不再跟小五似的,在京城办一场,倒让侯爷笑话了一通……” “老夫人您疼孙子1 “是啊!一去这么多年,回来的次数都有限。老太太疼也是常理1 旁边人都在感叹。 “唉,武将之家就是这样1潭氏摇头轻叹,“为国为家,总得有人付出不是?1 这一系列话,整个屋子的人包括祁夫人一行都听到了。 “老太太,温家老太太来了1祁夫人笑着说。 “哟!是小五媳妇的祖母吧?1 温老太太满脸是笑:“侯夫人,这厢有礼啦1 “一家人,客气什么呢?!终于见着面了!快来快来,坐下说话1 有人让出位置,温老太太推脱一番,坐下了。 关氏和温家姑娘,站在她的身后。 “这几朵花儿似的,是您的孙女儿吧?1 “是啊,老夫人1 “见过老夫人1温家几个女儿又行礼。 “免礼!实话说,凤英给小五定了阿语,我一直还纳闷呢!等新媳妇进了门,才明白为什么。那丫头的模样,老太太我看了,心都怦怦跳!今儿再一看这几个,温老太太,您这福气,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1 温语笑着想:嗯。我有这门亲,就是因为颜色好?! 呵,也没错。 她面露得意之色。 在场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惦记着祁五的,看到温语,那是相当的不高兴的。不免有人低低的议论了两句…… 潭氏打量着温家几个姑娘,衣裳俏而不俗,首饰少而贵。虽然没有大家闺秀那么板正,却也不像是小门小户的。 看来,温家门第虽然不高,但挺殷实。 再看温老太太,长相不出众,打扮的低调,可东西都不差。而且那双手……      皮肤白皙,纹路浅淡,肉肉的,软软的,关节都不大看得出来。戴着祖母绿戒指加翠镯子。一看就是打小没出过力,干过活的。 潭氏不由又把自己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很不喜欢温家给她带来的压抑! “这位是……温语的母亲?”她看着关氏。 “老夫人,这是温语的三婶儿关氏,刚进京的1 “哦,是这样啊!我认差了。温老太太,您家温语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她!长得好,又能干!跟我老大媳妇儿,处得跟亲母女似的1 “那是老夫人和祁夫人性情宽厚!肯给阿语那丫头体面1温老太太虽然没什么贵夫人的气质,但也没有怯意。在侯夫人面前,也能谈笑风生。 潭氏心里更酸了。 温语倒较为满意。别说,这个祖母,还是够硬气…… “她嫁进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么?我问一句,温语的母亲怎么没来?”潭氏的态度随和又关切,丝毫看不出是在哪壶没开提哪壶。 温老太太好声好气儿的解释:“温家在老家还有不少产业,我家老爷在那边管着。平日府里府外的事,都是这个老三媳妇儿在打理。这回,她带孩子来了京城。 老家的事儿可离不开人,所以,就让温语她母亲先过去料理,她们俩倒换一段日子。等关氏回去时,再把温语她母亲换回来1温老太太撒起谎来,脸不变色心不跳。 潭氏乌溜溜的眼珠看着她撒谎,一笑。 “哦,是这样啊!温三太太,来了京城,就好好玩玩,别急着回去。你们老家虽然富庶,但与京城也是无法比的!唉,更别提西北了……” 她有些忧郁,看来是又心疼起亲生子了。 “祁夫人最疼的就是祁有宜将军,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比不过。这样的继母,可谓天下楷模1 这不,就有人夸上了! “是啊,应该上奏朝廷,给予表彰1 “亲生的儿子在西北吃苦……真是……”有人竟然去看祁夫人! 祁夫人跟没听到一样。 潭氏眼圈发红,“这是我的本分嘛!正所谓,一诺千金1大概意思是想当初她应过祁侯原配…… 这种场合,原本也没温语这个新媳妇说话的份儿,但这没完没了的也真烦…… 她被祁夫人宠的胆子挺大,于是,就说起来:“祖母,依孙媳看,您是太多虑了!三叔在西北,上有镇远侯父亲的关照,下有几万祁家军精锐的辅助,现在,更有了朱家这个地方大员的联姻相守,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1 潭氏一听,“1这个死丫头! 朱氏却没听出来,轻蔑的看着温语。你也知道朱家厉害? 祁夫人心一动,突然有些激动…… 温老太太笑容不变,但心里却在叫:哎哟这个丫头太狂妄了,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啊! 可温语还没说完呢:“到是听说父亲和大哥,出去打仗、剿匪、平暴,救灾什么的。就只有二十几名亲兵是自己的,每回带的队伍都不一样呢。想必,磨合起来也不容易的。” 潭氏笑道:“是啊!所以我心疼他们父子啊!这回回来,就让他们在京城多呆段时间1 “如果祖母实在是担心……不如您跟祖父说说,也像我家祖母一样,给父亲和三叔换换岗位!母亲,到时,夫君也去!您和阿语都跟着。自看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孙媳就向往的不得了呢1 祁夫人大笑:“好!咱们一起去1 旁边一位夫人说:“老夫人,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这么多年了,是该换换的1 又人有说:“这是朝廷调度,跟家里产业还是有所不同的吧?1 潭氏心里不知道恨成什么样了,但她笑不变,指着温语:“你呀你呀!哪是几句诗,就能当日子过的?光看到形容美的了,可是狂风怒号,冰天雪地的时候呢?1 “祖母,三嫂不也说,她家日子过得比京城也不差的嘛1 “好,那回头与你祖父说说!阿语啊,你先带着你祖母去屋里看看!?让她也放心哪1 她实在是受不了,把温语给轰走了。 温语带着温老太太一行出来。 温老太太紧张,严肃的教育:“语丫头,刚才可没你说话的份儿1其实她也搞不清温语说什么呢,直觉温语是小辈,还是新妇。 哪有上来就说那么多话的?! “啊?!真的么?孙女儿以为……大家聊天么1 “你下回可注意!也就是祁老夫人性子好!不说别个,换成我!有孙媳妇敢当着人这样的!回头就得狠罚了1 “是啊?!那孙女儿小心些1 “再都说了,那西北是什么好地方!?你去什么去?听说都没大夫……”温老太太叨叨着。 第242章 侥幸脱离 到了温语的院子。 “哇!大姐姐,你的院子好大1温婉叫道。 温语说:“比咱们家是大些。夫君几个兄弟的,差不多都这样的。” “布置的不错1温老太太里外转转。 关氏也点头:“还很有格调!墙上都是名画吧?” “三婶儿有眼光!小祥,倒茶拿点心1 没有外人,几个姑娘好奇的屋里屋外的转。 说了一会儿话,温老太太打发她们,“关氏,你带她们去后头花园里玩吧!我与阿语有话要说。都别淘气1 关氏答应要走,温语又叫住了:“三婶儿。我是新媳妇儿,家里和外头很多事都还弄不明白。你们出去,就找张末青一起玩。那个朱氏,娘家有势,人也厉害,又不大讲究。别搭理她。” 几人应了,就由小吉带着,出去玩了。 “祖母,您有话说?”温语奇怪。 温老太太长叹一声:“阿语啊!这件事,祖母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想跟你叨叨两句。” “您请讲。” “是你二叔的事……” “二叔??”温语精神起来。 “嗯,你还记得上回提过的慧端郡主吗?” “记得呀!是张家的好友!她常来店里的。” “对,就是她……你二叔那天回来跟祖母说,他与那人……交往了几个月。现在,他想休妻另娶1 “娶谁?郡主吗?” “他是这么说的。” “人家郡主能答应?1 “谁知道!?”温老太太无奈。 “……如果是真的,祖母您怎么想?” “这根本就不是祖母所能想的。你二叔一把年纪,孙子都要有了。休妻另娶?对方还是郡主?祖母听到,就跟做梦似的1 “郡主性情洒脱,日子过得安逸,孙女很羡慕。您都不知道她在孙女儿店里,花了多少了银子呢1温语眨眨眼。 “呵……”温老太太心里话,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不知道怎么办好呀! “你二叔刚跟我一说,我也不信!有些事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在外头没少……”温老太太停顿了一下,这话也没办法跟温语说呀:“不过,一般的来说,他还是有谱的。从没闹过休妻什么的!这回……” 他有谱? 他只是招惹能招惹的起的吧?! “可是,要休了二婶啊1温语见这位祖母,虽然面似苦恼,但心里未必没跃跃欲试……若真是这样,吴氏还真就完了。 不过,吴氏经历什么,也是活该! “唉。要说这两年,吴氏也真是没少作耗……祖母那么信任她,结果,看她做的那些事儿!?” “祖母说的,语儿也有感受1 “是吧1温老太太被肯定,心里顾忌又少了一层。 “祖母,二叔还真本事呢!我能有个当郡主的二婶儿……”温语举目向天,难以置信。 温老太太脸都红了,“他说,两个人现在只是好朋友。那天他跟人家提,郡主才说:家里有妻有妾的,没资格说这话。你说,她的意思是不是也看中你二叔了?” “这个我倒不知道。不过,您说两个人相处这么久,肯定是有好感的。否则男女有别,尊卑有碍,他们连面儿都见不着1 “祖母也是这么想的。原本,你二叔本事一般,又不肯用心,一辈子是指望你父亲的。祖母给他娶吴氏,就是因为吴氏能干!她进门二十多年,也没大错……”      “祖母啊!大错,二婶儿也是有的。只是,她生了二个儿子!大哥哥要有后了,弟弟还没成材!这个才是麻烦1 “是碍…还有娇儿和苏苏呢1 “祖母,娇儿和苏苏非但不是麻烦,还可能受益呢1 “怎么说??” “由郡主这个继母领出去交际,那可比吴氏这个母亲强多了!认识的人都不一样!祖母,孙女这门亲,完全是撞了大运的。不代表温家其它姑娘,也能同样走运。所以,即使父亲前程看好,原氏有诰命,但温欢想巴结上亲,最终却也落了那么个下常” “哎呀,这一块,我倒还真没料到1 “有好有坏吧!但也许二叔晕了头,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二叔那人,上了心,就不撞南墙不回头。阿语,你说……这事儿肯定会在京城掀起大浪的吧?1 温语暗想:怕影响温潜? “那倒也不一定!郡主身份虽高,但手里也没什么实权。原夫家根底浅,现在又不在京城。她多年守寡,较少出来交际。儿子也在外为官……所以呢,影响倒不一定有那么大。只是,如果二叔不要二婶了,郡主却又不肯嫁了,那怎么办?” “那倒也还好,大不了再让吴氏再回来。而且,依今天咱们的情况,再找比吴氏强的,也不难。”温老太太嘴瓢了,把心里话都诌了出来。 “……”温语看着她,怒极反笑,同时又感觉幸运……自己总算是脱离她的掌控了…… “祖母,此事您也要去跟张夫人说说,毕竟夹在中间,别到时怪咱们家……” “这个我倒也想到了1温老太太有些得意,嘴角带着讥笑:“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二叔是没出息,可那位郡主自己也乐意呀1 “祖母1温语严肃起来。“这话可说不得!不管二叔与她的事成不成,您从头到尾都笑脸相迎,好话说荆就算将来她成了您的儿媳妇,也不能拿对吴氏的态度对人家1 温老太太一下子清醒了,“对对,你提醒得对!阿语,你是个好孩子1 温语一笑……是吗? 两人说了会话,又到了后头。 祁夫人看她来了:“阿语过来,这是你徐姨,这是她的女儿徐姜。” 温语赶紧跟人家见礼。 徐夫人上来拉着温语:“好个周正的小姑娘!这个戴着玩吧1脱下镯子给温语戴上。 温语谢过,然后看着徐姜:“我应该叫妹妹吧!?” 两个人一盘,结果是徐姜大。徐夫人说:“你们俩随意吧!论姐妹成,姜儿叫旸嫂子也成1 “姜儿的婚事也在眼前了,等她未婚夫秋考完便成亲1 “母亲……”徐姜脸红了。 温语说:“正好,我那儿有幅蟾宫折桂的绣品,一会儿给姐姐拿回去,早晚看一遍,得个好彩头1 徐姜还是不好意思。 祁夫人说:“她手里的绣品可不凡,你赶紧应下来省得她变卦1 “母亲,语儿说话算话的好吗1 “好好好1 温语吩咐小吉回去取东西,拉着徐姜到旁边说话。 徐夫人对祁夫人说:“看你眉眼疏阔,气色红润。看来,这个儿媳妇娶的好1 “是啊!自认得她,都是好事儿!而且,很多事我也想明白了。” “那就好1徐夫人没看到许明卉,也不打听。 但她不打听,许明卉的大嫂也来了呀! 第243章 心性薄凉 许大嫂进了许明卉的屋子,就闻到一股子药味。 “妹子。” 许氏在床上靠着,气色不好,表情也不好,“大嫂。” “怎么样了?” “好多了。只是……恐怕还得躺着。” “这个时候也别多想了,什么也不比儿子重要1 “嗯。外头热闹吗?” “还成。看到王氏生的那小丫头了!你说也怪:祁华和小猫,都没随了秀云姨娘。这个囡囡,小眼睛,鼻子趴趴着……可没咱们宝儿生得好1 许氏认同:“上回看到还没睁眼呢,模样确实一般。见着宝儿了吗?” “见着啦……就叫了我一声儿。跟崔家的圆圆的玩的高兴!这个小没良心的……”许大嫂一脸不满。 “大嫂1许明卉可不愿意别人这样说宝儿。 “哼……你婆婆看到我,就点点头。慧怡县主,就跟不认得我似的……有什么可牛的?”生了会儿气,又问:“大夫还哪天来?” “五天后。” “哎!你这个……是不是有人害的呀1许大嫂神秘的看看左右,凑近了问。 许氏摇摇头:“我就是气的!倒不像是有人动的手1 “我怀你侄儿的时候也生气,怎么没像你似的!?不会是你婆婆,看你闹腾就给你个样儿瞧?” “她倒是想!可也得插得进手啊!我管着家,院子里都是我的人。还能让她得了逞!你想什么呢!?” “那别人呢?1许大嫂扔嘴里块点心。 “别人还有谁?三太太刚回来。老太太疼我,就盼着我生个大孙子呢!光血燕就送好几回了,都看了,也没错。” “那现在,是三夫人管着家呢?” “是碍…” “今儿,人家弄的可挺周到的1许大嫂又挑事。 许明卉有些急躁:“知道!可是……这回我也真是怕了。还是儿子重要啊1她摸着肚子说服自己。 “大夫说是儿子了?”许大嫂眼睛亮亮的。 “我觉得是!大夫说还早,得再过段时间才能知道1 许大嫂喝口茶:“这茶怪好喝的!还有吗给我包点……” 许明卉心里又烦上了,她这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可也没力气较劲,冲丫头一使眼色。 “那个朱氏,我瞧着挺厉害的。你呀,跟她把关系搞好,怂恿她替你收拾温家那贱人1 许氏哼了一声:“那个眼里没谁的,也不是什么好鸟1 “你跟妹夫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折腾半天,还不是替他呜不平!他再怎么,也不会不知道好歹1 “那是!哎哟,妹妹这玉镯子看着怪稀罕的……” …… 祁夫人拉着温语,给她介绍着周围的人。 温语十分用心的梳理关系,不管什么人,都笑着说几句。 许大嫂戴着刚从许明卉那儿磨过来的镯子,看着温语随着婆婆四处应酬,一幅得心应手的样子。 心里叹息:自家妹子,搞不好真要败在这个丫头手里了。 祁夫人把早晨温语的表现跟慧怡县主说了,县主回去就告诉了大嫂。 崔大夫人冷哼一声:“这个丫头太合我的心意了1转头吩咐丫头,“你去前头跟崔锋说,让他找祁啸,把这话说给他听!也别真糊涂一辈子1 这天张夫人没来,宴会过后,温语想着:慧端郡主的事儿,还是自己先跟张家说。 就给张夫人下了帖子。 张夫人来,温语和张末青一起去二门接。 看到笑嘻嘻的张近青,温语和张末青都感叹:“眼瞧着,就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1 张近青常去铺子里跟着忙活,做事多,活动量大,个子长了起来,穿戴的也讲究了,带着一股子爽利劲儿! 听到她们夸,得意的嘿嘿傻笑。 张夫人直摇头…… 一行人,先去见了潭氏。 潭氏派了贴身嬷嬷在半路接,满脸是笑的陪着进去。      双方见了面儿,特别客气。 潭氏这回也没绕弯子,而是正儿八经的应酬了一番。 “不瞒张夫人,末青是我最喜欢的孙媳妇儿!我家这几个呀,老大家的眼里不揉沙子,总得让我按着说两句。老二家的又太闷。老三家的忒傲气。温语这丫头呢……” 她指着温语:“处处好,就是太漂亮,显得娇气。说她说话,光怕深了浅了的……只有末青,最安稳。与小四也处的好,不用我多思多想1 张夫人听得高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夫人,您可太风趣了1 “我说真的呢!跟家里人处的都好!性子温柔又有主见!真是个好姑娘1 张末青被夸的脸都红了。 温语笑着点头,也不说话。 潭氏还用力的夸了夸张近青,并送了十分合她心意的礼。 张小朋友心里高兴,对潭氏的好感满满。 这时,三太太带着朱氏进来,双方又认识一番。 刘氏也是场面人,跟张夫人你来我往的,说的契合。只有朱氏,淡淡的笑了下就坐在一边儿了。气势足足的! 聊了好一会儿,潭氏给张夫人留的印象极好。 出来还跟温语和张末青说呢:“这位老夫人,一看就是个极易相处的。这也是你们俩的福气1 温语有些无奈的看着张末青。 张末青挺坏,一本正经的点头:“您说的对1 温语心里一烦,“四嫂,我有悄悄话儿要跟张伯母说,你跟近青回避一下1 张末青哈哈一笑,带着张近青去园子看鸟了。 “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秘?1张夫人把温语的院子逛了一遍,才问。 “我从祖母那儿,听到点消息。想着先跟您说一下。” “说吧。” “祖母说,我家二叔,跟慧端郡主走的挺近,都提到要成亲的事儿了。” 张夫人一时都没听明白…… “二叔,要休妻另娶。” 张夫人的表情,出了温语的预料…… 没急没恼,而是琢磨了一会儿才说:“慧端这人,我倒是知道一二。说的好听是性情中人,不好听是太过任性。当初,她是下嫁,自己看中的。 那时候,她的夫君,连进士都不是。家里只是寻常乡绅,跟近青她爹差不多。你说说这差距有多大?可她看中了,谁说都不听。家中长辈也拿她没法子。 不过,她那个夫君神采飞扬,真是个人才啊!到现在,你张伯伯说起来,还无限感慨呢!这么多年,她没再嫁,我挺意外。可没想到啊,却是这么个情况……”张夫人眉头才皱起来。 “张伯母,虽然我是小辈,但也得说:我家二叔,有时实实的不像话。原来,家里也总有不堪的传言。” “我与你二位伯父,也没少听说1 “可是二叔也挺有才的,吹拉弹唱的不在话下!可能就……” 张夫人苦笑:“他还要休妻……好几个儿女,都快有孙子了。跟吴家怎么交待?传出去好听?这叫什么事儿啊?你祖母怎么说?” “祖母很吃惊吧!可能,她也管不了二叔。” “哼1张夫人脸色难看起来,“她可别以为这是件好事儿!郡主性子极为挑剔,也就是上了年纪磨平了些,处长了就知道厉害了!她可不是吴氏!再者说,还有个不是东西的儿子呢?1 温语垂了眼睛,心里暗笑:这多好啊! “这么多年,我与她关系走的近。实话说,对她的性情,我也是佩服的!咱们女子,受的约束太多了……她能很大程度上做自己,怎么不令人羡慕呢!只是这一回……” 温语细声问:“那您说怎么办?” 张夫人脸一冷:“如果她来找我,我就会把知道的温枫说给她听,信不信随意。可如果她不来,我就装做不知道。都这个年纪又这么多阅历了,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别人说,虽然是为她好,可也未必听得进去……倒成了仇呢1 “那天,祖母还说想去找您拿主意呢1 “温枫这不挺有主意的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您别生气……” “阿语啊!温张两家虽然关系不错……但我也不傻,温家有些事,透着心性薄凉。只是,人无完人嘛……张家,都是严已宽人……你是个好孩子,既然嫁出来,离了温家,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回头看了。” 温语眼圈一红。“伯母,伯父,江青哥,近青,末青。阿语,很幸运,能遇到你们。” “伯母也高兴遇到你碍…”张夫人感慨,江青现在什么都好,就是不提亲事! 再给他段时间,不行,还真得语丫头去说说他呢! 第244章 娘娘随意 这天,宫里来信,说皇后娘娘要见温语和朱氏。 潭氏吃一惊,“娘娘怎么要见她们?快去跟侯爷说一下1 又吩咐人:“去后街汪淑人那里,看她有没有空,来指导一下小三媳妇儿……和小五媳妇1 她是真的担心了,朱氏那样儿在家里倒也罢了,去皇宫可不行。 尤其那位皇后娘娘,喜怒无常。到时真给你一个没脸,你也得跪下,带着笑脸儿接。 温语也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见自己,祁夫人安慰她:“说不定娘娘只是一时兴起,想看个新鲜。你做事说话,进退有度。再请女官教导一下,就没问题了。不用特别担心1 “嗯,就如您所说,皇后娘娘只是感觉新鲜。否则,不更应该见三婶儿?您看,要不要送娘娘件礼?” “有好玩的物件送一个也可以,干净,别犯忌讳的就成。倒不一定是贵重的1 “那我去青师傅那儿瞧瞧,找件绣品。” “对,绣品就很好。” 温语把想送礼的事儿跟潭氏说了。 潭氏点头:“你想的倒仔细,去准备吧!只别犯了忌讳。明天请了宫里出来的女官教你们规矩。” 温语走后,潭氏让人去跟朱氏说,让她也备一件,明天让女官瞧瞧。 第二天,女官来,给温语和朱氏恶补了一下,女官的评价:勉强可以。 温语和朱氏,打扮好,两个人同一辆车进宫。 路上,谁也不理谁。 温语不说话也没觉如何,但朱氏却在生气,一路都冷着脸。 到了宫门,经过一道道繁杂的程序才进去,又走了好半天,才来到皇后娘娘宫殿。 宫女把她们安排在偏殿,说了句“等娘娘宣”就走了。 偏殿里,只有温语和朱氏。 原本还以为挺快呢。 结果,皇后娘娘临时来了点事儿,忙活了一阵儿,竟把她们给忘了,扔了老半天。 两个人不能出去,也不能来回走动。到备有茶点,但又怕吃喝多了要去方便…… 所以,只傻傻的坐在那儿。 感觉时间是那么难挨碍…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才歇口气,经女官提醒,想起来还有人等着,刚说要传…… 太监来报:皇上起驾回宫了,要到娘娘这儿来。 “皇上要回来……你去跟祁家那两人说,让她们先回去。改天再找她们聊。” 于是,等了半天的两人,好不容易盼来了女官,却听到:“皇后娘娘今天另有要事,腾不出时间召见二位了。让二位先回去。” 祁家二人,深感莫名。 温语笑道:“遵娘娘口谕。臣妇与三嫂,带着两件供娘娘赏玩的物件,不知烦姑姑转交,合不合规矩?” 朱氏要送的,是颗极难寻的天珠。即没见着娘娘的面儿,就想带回去,下次再说。 现在送了,回头娘娘还记得是谁送的?所以暗怪温语多事! “交与本官吧1 女官说了,朱氏也只能掏出来,“烦姑姑转交1 但又不甘心,怕回头误会了,又解释道:“臣妇奉上的这粒天珠,是位活佛赏赐的宝物。望娘娘福运长泽。” “本官会转报娘娘的1 从殿里出来,温语倒是放松了些,听说过这位娘娘的性子……见无好事,不见也罢。      朱氏却暗叹倒霉,来都来了,还等了大半天,竟然还没见着。 皇后娘娘迎接了皇上,坐着喝茶说话。 皇上的三角眼,眼神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后也不问,笑道:“本来臣妾叫了镇远侯家的两个小媳妇儿来说话。结果,手头事儿一忙就给忘了。让她们在那儿坐了大半天。才说要见,皇上您就要来,臣妾,就把她们打发回去了……” 皇上听完笑道:“祁家的?祁五的媳妇儿也在吧1 “有她1 “回头替朕瞧瞧,是不是很配祁五。” 皇后笑着应了。 “祁正嘛……多年未立世子。似有意把爵位传给他家老三。这次回京,祁有端没跟回来1 “传老三,不合规矩吧?!万岁您答应吗?” “他们父子在那边那么多年,挺稳当。爵位嘛,给谁朕也懒得管。只是听说……祁有端跟朱家联姻了……”皇上疑心最重,对此事不满。 皇后并不知道朱家是怎么回事,便说:“祁家那位老夫人,臣妾见过,是个性子平实的。人缘也好!据说待祁侯原配长子,比亲儿子还好呢!也算难得吧。” 皇上嗤笑一声,心想:好也是嘴上的好,爵位可知道给亲儿子留着呢! 女官端着盘子进来,“皇上,娘娘,这是祁家的朱氏和温氏孝敬娘娘的,说是供娘娘赏玩的物件儿1 “打开本宫瞧瞧1 先打开的是朱氏送的,皇后拿起来一看:“这是……”她没见过。 皇上笑了:“嗬,天珠啊!这可是好物件儿。” “臣妾孝敬皇上1 “你留着吧!另一个呢!?” 女官打开,是件绣品,皇上看了一眼,也没放心上。 皇后却爱不释手:“这个绣法,妾身还真见过。好像是臣妾曾祖母手里有一块的…… 温语和朱氏回府,先去了见了潭氏。朱氏情绪有点低落,但还是由她说了事情经过。 潭氏也有些无语,点点头:“娘娘日理万机的,这也正常。你们俩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1 温语去跟祁夫人一说,祁夫人苦笑:“咱们这位娘娘碍…” …… 转天祁五休息,温语要他陪着去铺子。 祁五应了,温语又让腊八去问祁夫人:“要跟夫君去铺子,母亲想不想一起去转转1 祁夫人感觉小两口出门,自己跟着碍眼,就推说另有事。 一早,祁五就叫温语起床吃早饭。 温语说要去铺子里吃,翻身还睡…… 看着她的样子,祁五只得穿了短衣,先在院子里练拳脚。一阵的辗转腾挪,引得青荷干活都没心思了。 好不容易温语才磨蹭着起来,祁五立刻进来了:“早饭都凉了,你可真能睡1 “昨儿等娘娘,累得我啊!只能坐着,不能走,没有书看,也不能干活!腰都酸了……” “那你昨晚不让我给你捏捏……”祁五想到昨晚没有得逞,不大高兴。 温语瞪他一眼,你捏也不是正经的捏! 看着没什么热气儿的早饭,“咱们的小厨房还真要弄起来,否则天凉了,这饭就没法吃了1 “你想弄什么,跟张财两口子说。”说完,他心里突突的跳了几下,账的事儿,是不是就算过去了?! 第245章 饭有点软 青师傅正忙着,见温语来了,便停下手招呼。 然后二人指点着店里的货品,低声商量着什么。 祁五做了个安静的美男子,站在一隅,拨弄着台子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怎么还带着羽毛? 插头上的?还不是,有长链子的……他回忆着老婆身上会戴的零碎儿,猜着这东西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店里来客人了,两位夫人带着三个姑娘。 店员小姑娘接进来,本来,那几个人要狠狠的讨论一番的。结果,一眼扫到祁五……大家的眼珠就不会转了。 然后,红着脸,悄声的问店员:那位公子手里拿的襟步还怪好看的,还有没有,是什么价儿呢? “珠珠没来?”温语跟青师傅说了一会儿话,没见严珠,便问她。 “来了,在隔壁呢。有位文大人,特别喜欢珠珠的菜。我瞧着,快把这儿当饭堂了。几乎天天来。有时实在没空,还要打发人来…… 文大人见多识广,特别能聊,还特别爱跟珠珠聊。珠珠性子粗拉,脑袋不会转弯,可偏偏爱听他说话。两个人经常鸡同鸭讲的……热闹极了1青师傅说起来也乐不可支。 温语听得直笑:“我瞧瞧去……” 她冲附近有好几个人围着的祁五招招手。 祁五已经浑身冒汗了,见老婆招手如释重负,一个闪身,三步两步跟来了。 现在还没到饭点儿,正在陆续上客。大厅一角,有屏风隔个小桌。 严珠站在那儿笑,好像正听里头人说话呢。 小伙计站在稍远处。 古月蓝巾包头,一身蓝衣,也在。 “珠珠1 “阿语1严珠惊喜转头。“阿语你来啦!?” 古月转头一看,有祁五,立刻缩到一边儿去了。不过,也真没人注意他。 “正好有空,一会儿还能回去瞧瞧兰舟。” “那太好了,你饿不饿?我给你蒸鱼好不好!?” “咱们说话,你就别忙了。” 屏风后头的桌边坐着文若轻,他站起身,走到屏风旁边。 伙计赶忙说:“五爷,五奶奶,这位是文大人1 “祁五郎?”文若轻笑了,“原来这馆子是你们家的呀1 祁五说:“文大人。这里是我母亲和妻子开的。” “好!菜很合我口味。想请不如偶遇,正好我一个人吃饭也无聊,不如请祁五公子伉俪一起吧?1 祁五看看温语,温语点了点头。 文若轻不由暗叹:这是个惧内的0珠珠姑娘也坐下!说好了,我来汇账1 温语笑了,“刚听说文大人总光顾小店,您得给机会,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啊1 严珠也点头:“文大人是最好的客人,就让我们表示一下谢意嘛1 祁五很老实:“文大人不用客气了,就听她们的吧1 “那好!再上壶好酒1文大人也不客气了。 这个文大人,一看就个好吃的!脸上的莹莹光泽,跟鱼鳞似的……温语感觉好笑。 她善画,所以一眼就发现,其实这位文大人,眉眼形态都非常好。只是不像祁五那般锐利、张扬! 严珠坐在温语身边低语:“文大人可风趣了,他懂的好多啊1 外头的古月,又一次眼巴巴的被关外头。有屏风挡着,啥都看不到,但严珠的声音,他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 又在夸那人!他很不满。 几个人有说有笑,若不是文若轻还有事,怕是还要再开壶酒呢。 一名女侍进来,跟温语低语:“宋伯爷来了,问您有没有空。” “你们慢吃,我有点事先去一下。”温语站起身,上了楼。 “祁五,今天别的菜都不错,就是饭有点软了……”文若轻取笑着当陪衬的祁五。 “那让他们煮碗面吧?1祁五是个老实孩子。 自打温语成了亲,宋尚还没跟她说过话呢!上下打量了一下:“看来,过得还不错1 温语笑:“是不错。表哥有事?” 宋尚先说了店里几件大事,然后才说:“我给徐家老二谋了个官职,听起来好听,实权不大。只是要出京城。跟他一说,看样子还挺高兴。 这两天,把手头的事儿都整理好了,在跟另一个人交接呢。徐娘子也高兴,说给他娶房媳妇带着去。” 温语冷漠的点头:“这样的职位就挺好!其它的事儿表哥不必管。他要成亲,给的礼金不多不少,也别太惯着他1      宋尚看她的态度,心里又感觉奇怪。“好。” “表哥,我打听到,韦氏跟杨向东……好像是有了身孕1 宋沿有点难以置信,“他们真敢?” “谁知道1 “韦氏想当外室?” “还不清楚,姓杨的最近不在1 “真可笑!他连如何处理这段关系都不知道,就弄出孩子了……还没怎么着,倒急着找人收拾我?”宋尚想不明白。 “你有银子啊1温语没好气的说:“再者,估计他们也是有打算的,只不过,面对李阁老……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谋划吧。这就容易出差子了……比如这个孩子。” “我放几个人手过去吧!等有消息,再跟你说。另外,我与墨夫人说的那个姑娘,开始走定了。母亲说,哪天请温家人瞧瞧。” “好啊,到时我也去1温语挺高兴。 宋尚瞪她一眼,“我的事,你少乱说1 “我什么时候乱说了!?” “提前告诉你,别到时怪我没说。同样的话,我也叮嘱母亲和姑奶奶了1 温语撇撇嘴:“故弄玄虚1 吃完饭,与文大人告别,温语和严珠一起回家。 祁五是跟温语坐同一辆马车来的,现在,眼看着温语和严珠,带着丫头挤上去了。 好在李江有眼力,给找了匹马,他骑上一看,孙英骑着驴子跟着。后头好像还有个穿蓝衣的……还真不少人! 路上,听到车里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到了家,有人把兰舟叫了出来。 “兰舟长高不少啊!气色还挺好的。”温语围着他转两圈儿,表示满意。 兰舟不愿意被她们围观,垂着眼皮,抿着嘴。 “咦,平平安安呢?我给它们带了鲜虾的。” 兰舟竟然转身回去了……祁五没事儿,也跟着他去了。 “兰舟比以前懂事了吧?1严珠问。 “是啊,他心里安定,就好得快!当初在刘家的日子太苦了。李潭还跟着吗?” “跟着呢,不过接手的两个小厮也练得差不多了。你不是说李潭还有别的用处吗?” “我是想成亲后,就把他一家子放出去。他爹好歹也是管事了,如果还是这个身份,走动起来也不方便。” “小吉也放出去?” “小吉就无所谓了。她要是成亲,也放出去。只是看她的样子……”温语摇摇头,“她现在过的,就是梦寐以求的日子。成不成亲的,看她倒不大在意。珠珠啊,你的亲事呢?1 房顶上哗啦一声,两个人也没在意。 “珠珠不嫁1 “你比我还大一岁呢!最近,我要安排你的事了……”看着娇艳如花的严珠,“早定下来早踏实!这两天,你跟青师傅去我那儿瞧瞧!只可惜,现在不方便留你住1 过了一会儿,兰舟竟然真拎着他的乌龟来了。 拿出带回来的鲜虾,三个人喂的挺高兴。 祁五坐在旁边喝茶,看着她们热闹,也不烦。 “夫君,咱们府里有没有老先生,让他来给兰舟他讲讲书,教他写字什么的。” 祁五想了想,“不记得有。他去外头……”又一想,还真不行,“回头我问问吧。” 温语说:“其实,青师傅的侄子就挺好。只是青师傅思虑多,说他身份……” “什么身份?1祁五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没什么……”温语也不肯说。 …… 木博回府一问,五爷五奶奶出去了。 就回了护卫房,见张援坐在那儿呢,顺手扔给他一包包子。 木博是不爱说话。所以别的护卫也不怎么理他。 张援心里有事压抑,也不爱说。他虽是祁悦的贴身护卫,但祁悦对他很不满。只是碍于祖父给的,不好推脱也不好处置,但总不带他。 张援也不往上贴,没事只能坐在这儿。 时间长了,他跟木博关系还不错。 第246章 似花非花 小吉和青荷到了侧门。 守门婆子,跟小吉关系要好。 一见面儿就小吉姑娘长小吉姑娘短的,还摸把瓜子给她。凑在一起说着什么,笑的挺开心。 一辆车在门口停下,李江打车上跳下来,车后头骑马跟着的,竟然只有古月。 “到了!下来吧1 车帘一掀,青师傅下了车,后面是严珠。 严珠下地一看:这高墙大院!悄悄对青师傅说:“阿语家好气派啊1 “是侯府啊1青师傅也笑。 小吉叫:“青师傅,珠珠姑娘,我家奶奶在等着呢,快快请进!大哥,那边设了茶座,是妹子跟奶奶求的好茶1 李江很得意,“好妹子!知道心疼哥哥!古月,咱们坐那儿喝茶吧1 古月不愿意跟他喝茶,但总不能跟进去。这里……他看了一眼高墙:恐怕是护卫森严,而且,大白天的实在不方便上墙。关键是,不能给她们招麻烦啊! 可他就没想想:你上墙跟进去干什么呢? 看着严珠头也不回的进去了,急的脚指头抠地。 四个人往里走,刚走了一段儿,青师傅突然想起来:“呀,给姑娘带的东西忘车上了……” 青荷说:“青荷去拿一趟吧?” 青师傅说:“要不咱们俩一起去吧。珠珠,你先跟着小吉进去,我拿上东西就来1 “好1 严珠跟小吉两个叽叽咕咕的往里走,“阿语要去立规矩吗?” “不会啊!夫人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给她立规矩?老太太……仁慈,初一十五过去就成。没事的时候,老太太也会叫几位奶奶过去说话。” “哦,她吃的好吗?” “就是这个差了些!厨房离我们院子远,东西虽然都不错,但到了屋里,半温不热的。姑娘口刁,吃不大习惯。” “哎呀,可真麻烦。我也不能来照顾她……要不她天天去店里吃?” “那也不方便啊!其实,可以去后头饭堂的。但要走上盏茶功夫……” “那么长的路啊?” “可不是?!中午顶日头,再遇到刮风下雨的。所以,除非家里有事儿,其余时间,大家都是在自己院里吃的。” “到底是侯府啊,好大,花园也好看1严珠指着花园说。 突然,前头路中间站了一个人,正看着她们。 小吉眼尖,一下发现是三爷祁悦。连忙一拉严珠,两个人靠到齐腿高的绿篱笆后头,把主路让出来,想让祁悦先过去。 祁悦看到严珠的一刹,眼珠就不动了。往前走了几步,停住,盯着严珠。 小吉心生警惕,决定不在这儿等了。一拉严珠,准备踩着草坪,绕路而行。 “站住1祁悦开了口。 小吉装听不到,继续往前走。 祁悦纵身两跳,就到了她们眼前。 “三爷。”小吉屈膝一礼。 “我叫你站住,你聋了?”祁悦话音严厉,厌恶的看了一眼胖丫头,又转眼去看严珠。 严珠只要露脸儿,就总会被人瞧。心里厌烦,往小吉身后一躲,低头不看他。 小吉其实特别紧张,但强自镇定:“不知道三爷是在喊奴婢。我们奶奶在等客人进去……奴婢先带客人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祁悦冷冷的说。 小吉感觉要坏事儿,心一横,“三爷,奴婢是五爷院儿里的。您有什么话,请跟五爷或者大夫人说。奴婢只听他们的。” “你找死1祁悦眼睛一瞪,就想踹这胖丫头。 严珠一听,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啊! 她抬起头,妙目圆睁,生气的瞪祁悦。 祁悦的怒气一下子没了……口气也软下来,“你是谁呀?1他问严珠。 小吉一挡:“三爷,这是我们奶奶的女客1她心中暗骂,还是爷呢,跟女子搭话!这个规矩都不懂? 这个死丫头!祁悦心里好气,又想动手了,突然旁边脚步响。      有个丫头说:“姨娘!这个时候日头强,您戴上点帷帽,不然大老爷看到了,又要说奴婢了。” 祁悦转头一看,原来,祁有宜的那个美妾室来了! 他左看右看,一园各色月季,那边一个美妇,这边一个美女…… 京城,到底强过西北…… 他冲着严珠邪魅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转身走了。 小吉出了一头汗,赶紧说:“咱们快走1 严珠说:“这个人是祁五公子的哥哥!?” “是,是三哥1 “他怎么这么凶?” “他们夫妻都这样,前些日子,三奶奶还把个丫头打得浑身血呢!讨厌的很1 两个人脚步如飞…… 青师傅回车上拿了东西,跟着青荷往里走。 她没事的时候话不多,路上也不与青荷攀谈。 从侧门进来,走过一个院落群就到了花园。穿过花园,再往前走才是温语的院子。 已经初秋了,还有月季在开,浓浓香味四溢。 就见到个衣衫素雅的女子,正站在花间……一头浓密的乌发,随意挽在脑后,简单插头几只钗。 看样子正在剪花,一举一动,都很美…… 青师傅的嘴角刚绽开点笑意,那人却突然转过脸来…… “大兄1青师傅如五雷轰顶! 眼前出现的,是跟大兄一模一样的脸! 不,不是!怎么可能是他? 忆白?一刹时,她又以为侄儿跑到这儿了。 不,她不是,这是个女子。可怎么会这样?! 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簌的流出来,不错眼珠儿的看着…… 那女子慢悠悠的,每剪一朵花,都要打量一会儿。是那么认真!仿佛世间最重要的事,就是下一剪子剪哪一枝。 烙印在脑海里的亲人,和眼前之人,重合到一起,无丝毫违和。 怎么会是这样?!世间无血缘之人,也能如此相像? 青荷也没留意青师傅,还在往前走。 眼泪模糊了视线,青师傅慌忙擦揉一下,再看……确实,此女子,长了一张与大兄和忆白一模一样的脸。 连表情都一样! 青荷走了一段儿,感觉身后发空,回头一看,青师傅站那儿没动,就走回来问,“青师傅……” 青师傅呆呆的,毫无反应。 “青师傅1青荷一拍她。 青师傅手里拿的东西,一下掉到了地上,才大梦初醒一般的轻“氨了一声。 “您怎么了?” “我,我迷了眼。”青师傅声音发虚。 “那咱们走吧1青荷帮她捡起东西。 “青荷,那位妇人是谁?”青师傅手指颤抖的指着。 青荷看了看,“那是家里大老爷的妾室,秀云姨娘。” 看青师傅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奇怪,又补充一句:“她还是侯夫人的娘家亲戚。” “哦,是这样碍…” “走吧1 青师傅随着青荷,边走边回头看。 看来,那位秀云姨娘的花剪够了,带着丫头离去。 姿态肆意,衣带飘飘,宛若那人…… 第247章 驾轻就熟 秀云姨娘亲自拎着花篮,到了潭氏屋里。 “姨母1 潭氏斜靠在软扶手上,正想心事。 她逐渐老花的眼睛看着秀云的轮廓,不禁又有些唏嘘。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想往事开始多了起来…… 秀云轻轻屈膝:“姨母,月季到了末期,给您剪了几枝,插个花瓶吧?” “好1潭氏笑着。 有丫头端过花瓶,放在小桌上。 秀云姨娘把花枝修的长长短短,又根据颜色,一枝枝的,高低错落的插在瓶子里。 看她站在大幅的丝毯上,衣裳素静但光泽华贵,不慌不忙的做着活儿,整个画面是那么赏心悦目。脑海出现那斜歪的土坯墙,茅草顶。外头下雨屋里也下……在坑洼不平的地上聚积成水滩…… 潭氏甩甩头,摒弃杂念:我只凭自己,就走到了今天! 自豪之意,油然而发。 “您看好看吗?1秀云姨娘插完瓶,在小桌旁边转着欣赏。 潭氏点头:“好看!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说!过来坐下,你们都出去吧1 丫头们出去,秀云姨娘坐在潭氏身边。 潭氏转开了眼,事隔多年,每次看到这张脸,她的心情都仍需平复一会儿。 “姨母?”秀云姨娘见她似是思绪沉沉,便有些紧张。 “祁华娶的媳妇儿很好,虽然这次生的是女儿。但他们还年青,再等两三年瞧瞧。如果到时还没儿子,再考虑与他纳妾。” “是。一切都听姨母的安排。” “小猫的事儿……不知道有宜跟你说了没,崔氏不肯1潭氏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她在秀云姨娘面前,倒没那么装。 “大老爷倒没直说,但看他的表情,估计是没谈下来。”秀云并不个贪婪的人。很多事,她也不用争,姨母都替她想好了。 只这件事,她心里有些发愁…… 王氏,是姨母费了不少心思娶到的。但就算祁华娶个不如王氏的,自己也能接受。 但小猫……庶出身份,太影响她的亲事了。 “姨母,侯爷那里,也不能想想法子吗?” “这种事,就算是侯爷也不能强迫她做。更何况,我们老两还陪着你们走多久?强按着崔氏给你们办了,她心里能不恨?等我们一走,她翻脸无情,你又如何?” 秀云姨娘低下头。 “你或者会说,还有有宜呢!可这后宅,哪是他一个大男人能管的?没人压制,你就永远在崔氏手里拿捏着1 “秀云如何倒不要紧。只要小猫能嫁得好。”秀云少见的坚持。 “你糊涂啊!你若不好,祁华和小猫就都好不了1 秀云姨娘眼圈一红。 “你只祁华一个儿子,所以,我没让他去军里。管着京城的产业,身上有个小官职,一辈子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就好了!小猫虽然出身不好改,但只要有靠山,也未必太差。所以,现在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请您吩咐1 “侯爷回来准备退下来,想让有端接他的爵位。” 秀云姨娘虽然懂得不多,但也明白这意谓着什么,很有些意外。 “侯爷的决定,我是赞同的!一个是有端,这么多年陪伴侯爷吃苦,功劳苦劳都有。祁家军也信服……他当之无愧! 再一个,有端若是侯爷,那刘氏就是侯夫人,全面压制着崔氏,她就没那么狂了1潭氏冷冷的说。 秀云眼一亮。 “我把你们的事安排好了。即使有天我不在了,你的日子也没什么影响。” “姨母您别这样说……”秀云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记性不好,小时候的事,记不真着了,但那种贫困与不安,深深的刻在骨子里。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姨母早就看开了。能给你现在日子,虽然算不得完美,但姨母闭眼时,也能感觉安慰。” 秀云擦着眼泪点头。 “好啦,别哭了。想做成此事也不容易埃家里爵位,绕开有宜这个嫡长子,别人说起来可不好听。也不知道他心里,能不能过得去。秀云,你要帮帮姨母啊1 秀云眼泪一擦,“您说,想让秀云做什么?” “劝劝有宜1潭氏面容严肃,“让他想通,让他不争,让他愿意!至于怎么做得到……你与他相处那么多年,想必,会有法子的1 秀云眨巴着一双美目,“秀云回去想想。” “嗯,姨母相信你。姨母心疼有宜,不想让他心里不舒服。否则,侯爷定了,就改不了。别人顶多说说闲话。人在世上,谁不被人说闲话?” 潭氏表情傲慢。 “现在家里,是一幅子孙兴旺的富贵景象,但其实,私底下事情也不少。只不过,有些争夺,没摆到明面儿上罢了。姨母不容易啊1 秀云赶紧点头:“大老爷时常提起姨母的不易。说您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心怀感恩的。” “他是个有良心的。只是,他那老婆碍…太有心计了。你看她找的儿媳妇。张氏不动不摇,是个蔫有准儿。小五家的温语……漂亮又厉害,一会儿笑嘻嘻娇滴滴,一会儿就摞脸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付她好!真是感觉自己老了啊1 “姨母……只要爵位他们拿不着,再厉害也得听侯爷的1秀云也严厉起来。 “我就是打的这个主意1 …… 青师傅进温语屋里时,小吉和严珠,已经把刚才遇到祁悦的事说了。 温语脸色极其难看,拉着严珠,“珠珠没吓着吧?1 “还好!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身上,有让人不喜欢的感觉。” “他在西北上过战场的,所以身上煞气重。再者,他真确实很惹人讨厌。珠珠别生气,回头,我告诉祁五,让他收拾他1 “嗯1严珠人简单,高兴的应了。 “小吉,你表现不错!下去歇着吧1 青师傅进来了,温语喊她:“青师傅来了,快过来坐。” 上眼一瞧,青师傅神情也有些不对,温语吓一跳,以为青师傅也遇到那个狗东西了:“你怎么了?” 青师傅坐下,轻声说:“在路上看到个人,感觉似曾相识。一问,说是家里的秀云姨娘。” 温语松了口气,“那是公公的姨娘。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祁华,女儿叫小猫。前几天,府里办了场小宴,就是祁华女儿百日宴。” 青师傅小心的问:“瞧那位姨娘形容优雅,倒不知是什么来历?” “听说是侯夫人的亲戚,打小带在身边的。”温语笑了笑,看屋里丫头都不在,就八卦了一句,“听说,秀云姨娘与公公是青梅竹马,公公曾经想娶了她的!只可惜,被皇后娘娘的赐婚给打乱了……” 青师傅听完,默默的想:如果是这个经历,那她肯定与白家无关。 白家主枝,除了大兄就都是妹妹了,自己是最小的一个。 虽然大兄外头红颜不断。家里,妾室也不少。 但他说的明白,摆得清楚,绝对不会有庶子女出生。 青师傅转头向外……忆白上面有个大姐和两位兄长。两位兄长,在那次家难中死了。他大姐姐比自己还大些呢,为了救忆白,忍辱偷生…… 所以,这个人也不可能是忆白的姐妹。 也许是自己太想念故人了…… 温语问:“青师傅拿是这是什么?” “哦,这是下一步,店里的……” 青师傅收回神儿,说起了正事。 第248章 别有下回 说完正事,温语带她们几个看了看自己的屋子。 严珠快活起来,里外的转。 小吉带着她去看了准备做小厨房的地方,她还指点了一番。 温语又领着她们去见祁夫人。 祁夫人很和气,还送了礼,说了会话,温语亲自送她们出府门。 看着她们上车离去,温语边往回走边想,又去了趟祁夫人屋里。 “母亲。” “她们走了?” “走了。母亲,今天出了件事儿……”然后,温语就把祁悦见到严珠的事儿说了。 祁夫人听了,气得直发抖:“真是蛇鼠一窝,上行下效,没一个好东西1 温语说:“母亲别气。按说咱们珠珠穿着绣花鞋,不能踩他这滩狗屎。但不表明态度,还以为咱们怕呢!这种事……子不教,母之过1 “好,我这去找刘氏1祁夫人噌的站起来。 “那您这么着……”温语低语几句。 刘氏正在屋里看账本,祁夫人就来了。 “大嫂1刘氏笑着站起来。 “嗯。三弟妹在忙?”祁夫人端着架子。 “还好!大嫂请坐。” “就不坐了!我来,只是跟三弟妹解释一下:今儿园子里来的,是小五媳妇儿的闺友。我也认得的。我娘家大嫂还特别喜欢她,想收为义女呢!所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好了1 刘氏一头雾水:“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咦?三弟妹这是忘了?不是你让祁悦拦着人家姑娘去问姓字名谁的吗?都躲他老远了,还追过去1祁夫人脸上笑,眼睛却是冰冷。 刘氏一听就明白了,脸有些发白。 “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小五媳妇听说后也气得不轻。我进祁家这么多年,家里还真没出过这事儿。所以,我亲自来解释一下。弟妹管着家,严格一些是好的,但以后有这种事儿,哪怕打发身边丫头婆子去问问也好……毕竟男女有别嘛! 那小姑娘生得极美,人又乖巧,要是祁悦乱搭话,给朱氏看到,闹了误会,我们可就冤枉大了1 刘氏尴尬的不行,“大嫂说的是!回头我交待一下。真对不篆…祁悦在西北呆的时间长,那里民风粗犷,他习惯了,一时没注意到其中区别也是有的。我会提点他的。” “祁悦不是在那儿上战场的嘛!看来,别的事也没少学!跟他说,就这一回。再有下次,可别怪我这个当大伯母的,不给他脸面1 祁夫人说罢,转身走了。 刘氏气的满脸通红,等祁夫人走没了影,才啐了一口:贱人! “祁悦呢?叫他来1她恶狠狠的说。 …… 温语知道祁夫人肯定会替她出这口气,但也感觉不大对。 祁悦在西北祁家军里,惯得性子狂傲也是有的,但他这眼神儿和做派,怎么有点邪性呢…… “腊八,你去前头寻一下木博,让他在外头查查祁悦。另外家里……” 腊八说:“家里,属下去盯一下吧?1 “不知道他什么来头,冒然盯可不行。这儿可不是温家……” 腊八点点头。 “小吉,你最近别在园子里乱转了,等木博这儿有什么消息再说。让青荷和小祥出去吧!另外,你要是有嘴严又性子好的熟人,也可以请她们帮着留意一下朱氏院里。此事倒不急,能不能打听到也没关系,只别露馅!否则尴尬不说,还会出事儿呢。” “是。” …… 青师傅心里毛糙,回去的路上跟李江说,“我要去侄儿家里一趟,把我放在附近,你们就走。一会儿,我自己回店里去。” 李江知道青师傅开口就是拿定了主意,但看她连个丫头都没带,又没有平日相熟的马车跟着。 一个人在街上怎么行? 自己留下等着吧,又不放心古月一个人带着严珠回去。 抓耳挠腮的,后悔今天没多带个人出来。 古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但也不跟他废话。 青师傅说:“李江,就停这儿吧,我自己走进去1 “别,还是送进去吧。” “里头窄,这车不好进去。” “我下车送您。然后,您在这儿多呆会儿,我送回珠珠姑娘就来接您。” 青师傅也不客气:“那也成!只是辛苦你了。” 严珠一掀帘子说:“咱们就在这儿等青师傅么?!看这街上多热闹,好几个大铺子,我先逛逛。”      李江一听:“这也好1 青师傅心里有事,也不多说。 “珠珠姑娘,戴好了帷帽,只能在这几家逛啊,别的地方都不能去。我等青师傅出来,就来接你。古月你给我老实点……店里对你可不薄,你看住了姑娘,别带她瞎跑!否则我打断你的腿1 把古月气的,真想一拳把眼前这个爱说话的家伙牙齿打掉! “看没什么看?!我说话你听到没?”李江厉害的很。 有这么一个单独陪着严珠的机会,古月再气也不愿意失去,没办法,只得冷冷的哼了一声。 严珠把帷帽戴好,下了车。“李江你别啰嗦啦,青师傅别着急……咦,有卖点心的!我们就在这儿等1 她高高兴兴的进了店,古月亦步亦趋的走上。 送青师傅进了小院儿,李江自己在车上呆着,万一有人有车过,他还得腾地儿呢! “姑母!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忆白看到她,非常高兴。 青师傅没出声,坐在他面前,看着这一张与刚才那人一样的脸,神情哀伤。 “姑母,您怎么了?”忆白神色也凝重起来。 过了一会儿,青师傅才说:“今天遇到个人……”就把在祁家看到的秀云姨娘的事说了。 “真的很难相信,没有血缘,长得会这么像。可听她的经历,跟白家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您仔细想过吗?会不会是旁枝,庶出?” “你父亲,没有庶出子女。他这个人哪……”青师傅摇摇头:“多才多艺又多金,出手豪阔。朋友众多,红颜无数。你母亲心里只有他,整天因为那些红颜闹气。 可是他啊!在外头闹完,回来就哄你母亲。变着花样儿的哄,回回不一样!我们看着,都笑得不行。 直到把你母亲弄得啼笑皆非的原谅了他…… 听说,他从风月场赎出来的头牌就好几个……可最终,他的妹妹和儿女……却落得那样的下抄…” 青师傅呜呜的哭了起来。 “姑母,事情都过去了。您别哭了。” “他最多情也最无情,不管与谁相好,挥金如土但从无许诺,也不会答应别人生下他的孩子。有的妾室实在是熬不住了的,他会给笔丰厚的财物送走。所以,你没有庶出子女。你只有两兄长一个姐姐。同样,你祖父和祖母,也只生了你父亲和下面六个姑母。我是最小的。” 青师傅和忆白默默相对。 “你看,这事,要不要跟姑娘说?” 忆白想想:“我觉得,可以提及秀云姨娘,请温姑娘在她能力范围内,打听一下消息。但不要说与白家的关系。那位老夫人,是温姑娘的太婆婆。姨娘又是他公公的妾室。让人知道她在打听,就不好了。 再者说,姑母您也基本上能确定:白家无此人。退一步讲,就算这位姨娘与白家有故,以她现在的身份,恐怕相认也无益处。” 青师傅点点头,“你想周到。” 严珠进了铺子,看着柜台上摆放的点心…… 但有些疑惑了,怎么跟自家店里的,得有一半都挺像的? “古月你看,好奇怪呀1她凑近古月,拉拉他的袖子,小声的说。 感觉到她的吐气如兰,和轻轻触碰,古月心里怦怦乱跳,幸福来得如此之快,他都没准备好…… 所以,完全没明白严珠说的奇怪是指什么。 看他没明白,严珠又说:“这里的点心,跟咱们店里都是一样的!可是,有些是我自己瞎鼓捣的呀……” 古月又听到个“咱们”,露出白牙笑了。 店里伙计很热情:“这位大爷,您二位想要点什么呀?” 严珠指了其中一种,那是她最拿手的,“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这五种,一样半斤1 “好咧1 “这个,先拿两块我们尝尝。” 伙计赶紧用纸包了两块,给他们一人一块。 严珠挺急切,一入口,小眉毛就皱了起来。 古月浅尝一口,竟然也不吃了。 严珠撇撇嘴,她荷包里有银子,拿着去汇账。 古月四处一打量,听到后面有人吵吵,走过去一看,却看到上回去店里找活计的厨娘,正叉着腰,给几个人训话呢。 他眼睛一眯,意识到了什么。 赶紧退回去,也凑在严珠耳边说了句什么。 严珠瞪大了眼睛:“真的?!我去瞧瞧1 古月一把拉住她……悄声说:“回头我来查1 严珠竟然很兴奋,两眼放光,频频点头! 她可爱死了…… 第249章 无力挽回 “你要休我?” 忙了多半天家务,才坐下来休息会儿的吴氏,被丈夫叫来说话。 什么?丈夫要休她? 儿子快给她生孙子了,她却要被休了? 好不容易把原氏熬走了,重新掌控了管家权,她却要被休了? 原氏都没被休,却要休我? 这是跟我开玩笑呢?一定是! 因为今天的丈夫跟她说话时:细声细气儿的!完全不像平日的命令口吻和不耐烦。 “呵呵,不是休,是和离1温枫耐心的解释。 他还真是挺感慨,手抚膝盖,回想夫妻多年:“按说,咱们一同过了大半辈子,又快有孙子了,不应走这一步。 但是,直到认识郡主,我才意识到什么叫做:情投意合。这世间,还会有:不为父母之命,不为家族约束,不为财产,不为子嗣,而只是单纯的:彼此欢喜……” 温枫仰头向天,充满着遗憾与憧憬的摇摇头:“没想到我温枫人过中年,却能有此奇遇。这是上天待我不薄埃你说,我怎么能不抓住呢?” 吴氏喃喃的说:“老爷,您莫不是失心疯了?您说的这些……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是啊!你不懂。我们是不同的!所以,我才要分开呀1 “您不是在跟妾身开玩笑?咱们都要有孙子了呀1 “你先听我说完!你嫁到温家,温家没亏待过你。你为我生儿育女,打理琐事,我也给了你原配的体面。 你对我事事关心照顾,但同时,你也出过大错。综上所述,咱们俩也算不该该了。我想过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咱们俩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我给你在外头买个小院子住,封哥儿生了儿子,也能经常带过去让你瞧瞧1 连这都想好了!? 吴氏最终确定了:这不是玩笑,她丈夫要来真的了! “你!你休想这样待我!你有本事,就从我尸首上踩过去娶她1 “吴氏,你别给脸不要脸1温枫不高兴了。 吴氏脑袋懵懵的,也不跟他吵了,起身就往婆婆屋里跑。 温老太太在屋里也坐卧不宁的,她知道儿子要去跟吴氏谈了。 这件事,她没有怂恿和阻止,因为她认为,进退各有各的好处……拿不定主意,就顺其自然! 果然,吴氏慌里慌张的跑了来,进门就扑通的跪下:“母亲,夫君他疯了!说了好多胡话,您快去瞧瞧吧!他他他……他要休了我1 吴氏没感觉自己哭,但两眼通红,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温老太太沉了口气,“你先起来1 不对! 吴氏警惕的睁大了眼睛,婆婆怎么是这种表情? 难道她也知道? 她同意了?! “母亲?1吴氏一脸的难以置信。 “起来1温老太太沉着脸。 吴氏听话的起来,腿发软,一屁股歪在旁边的椅子里。 “您……知道了?” “嗯。那天,跟我说了。呵呵……”温老太太苦笑一下。 “你大哥、原氏、温欢、你丈夫、温语……也包括你!一个个的,都有主意极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个堂堂的当家人,其实就是个摆设1她用力一拍桌子。 婆婆也要来真的了,吴氏迅速冷静下来:“母亲,媳妇儿知道夫君喜欢女色,这么多年他弄了花花事儿,妾身从不嫉妒,都是听从于他!其实这有多难……您知道吗? 自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相中他了……打心底里喜欢。 一个女人,谁愿意看到最爱的丈夫,跟别的女子这样?!这么多年,我心里苦啊1 吴氏鼻涕眼泪往下流,揪着衣襟,痛心疾首。 “我门第不差,嫁妆不亏。进得门来:孝顺您,生儿育女,打点家事,照顾夫君,不能说事事周全,但我也不该被休! 他与那个什么郡主相好,媳妇儿也不会管。但他要想休我,我绝不答应1 温老太太,垂着眼皮不说话。      吴氏一看,心都凉了:“母亲,您要有曾孙了,我们要有孙子了呀!封儿二十几岁了,您让她娘被休?几个儿女,上学考学,定亲出嫁,这样他们还有脸出这个门儿吗?” 温老太太终于长叹一声,这也是事实。 “温欢在京城里丢了脸,好不容易才掩盖下去的。我们再出事儿,不说别人,温语在祁家有脸?大哥不被同僚笑话?温家还要在京城呆下去吗?”吴氏也挺厉害,质问老太太。 温老太太不爱听了,“我年纪大了,也管不得这么许多。你们俩自己谈吧1 正好温枫进门,指着吴氏说:“吴氏,刚才我都掰开揉碎了跟你说了,你要不听,我休了你也是可以的1 “你想休我,也得我吴家答应1吴氏怒吼。 “不答应?想怎么请随意!哼,吴家要是听说我娶的是郡主,还敢来闹?怕不吓死他们1温枫的浅薄劲儿上来了。 吴氏太气了,指着温枫,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温潜忙了一天回来,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封哥儿和他弟弟,还有温苏,跪在温老太太屋前,哭啼啼的求祖母和父亲,不要赶走母亲。 温潜的两个儿子放学回来,母亲和姐姐的阴影还没完全过去,这又被吓坏了,缩在角落里流泪。 看到温潜来,几个人都凑过来,有的哭有的说,七嘴八舌了半天,温潜才明白…… 他进屋一看,就知道母亲和弟弟的态度了。 “母亲。”温潜坐下。 温老太太看他一眼,又叹息一声…… 温枫脸上有些别扭,但态度强硬。 明明一切都很好了的,怎么就走到今天了…… 温潜神情中,又带了些忧伤,沉声说:“母亲,二弟……想必你们也是打好了主意的。多了,我也不说。只是,母亲,您就算忘记二弟胡闹过多少回,也不应该忘记四弟妹柳氏!您要明白,郡主不是吴氏。您想要多大利,就要承担更大的风险1 温枫不爱听了:“大哥,翻旧账可没意思。那是以前我没遇到对的人,所以才会胡闹。郡主与别人不一样,自认识她,我就没有过别人!以后,我也决绝不会胡来了!好好的跟她过日子……” “你说这话,自己能信吗?”温潜问。 “信!怎么不信1 温潜呵呵苦笑,“母亲,言尽于此。您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子,儿子很佩服!希望这回,您的决断是对的!无论怎样,温家是一体。有什么事,也是大家一起承受1 他说完,深施一礼,就要出去。 结果,刚醒过来的吴氏却看到他,“大哥!大哥救命啊1她尖叫着。 温潜看着平日里爽利的二弟妹,此刻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弟妹,该来的,躲不过去!你多为自己和儿女们想想吧1 “您说什么?”吴氏呆呆的看着他。 温潜飘然而去,他已经预料到,温家可能会有凄凉下常但他却没了去挽回的心力…… 吴氏闹了半天,儿女跪得走不了路,却是于事无补。丫头婆子七手八脚的把她弄回屋子。 吴氏哭的声音沙哑,看看儿女,突然发现没有温娇,“娇儿呢!?她怎么不来替娘说说话?1 温苏心里冷哼了一声,温娇?自己去叫她,她竟然说父母之事,她不好参与。指责谁都是不孝! 其实,恐怕巴不得有个郡主当后娘吧! 不知道是不是吴氏意识到了,她眼里光彻底没了。 温苏说:“母亲,若不然,您去求求宋舅母和表哥,还有大姐姐。父亲肯定会听他们的话的。” 吴氏一听,眼睛又亮了。 温枫虽然奇葩,但也是这个年龄段的男人们爱生的病,姐妹们要小心…… 第250章 泼天富贵 宋太太正在忙儿子的亲事。 这回她虽然着急,但是走定却是十分小心,不能再出纰漏了。 当初与韦氏合亲,就有点小别扭,果然就没过好!所以这次,请的是法源寺有名的大和尚,严丝合缝,时间还得足够了! 听说吴氏来了,赶紧请进来。 结果却看到了被雷劈了一般的吴氏,还有神色慌张的封哥儿和温苏。 “这是怎么的了?1宋太太着急了。 吴氏嘴一咧,嚎啕大哭…… “别哭!快去把大爷叫回来1宋氏吩咐。 等宋尚坐车赶回家,正遇上温语在大门处下车。 “你怎么来了?”他好奇。 “我来看笑话啊1温语似笑非笑。 “知道什么事?1 “当然!祖母之前,都跟我说了!二叔遇到好事了,要娶郡主了呢!将来,他就是……郡马爷了!比表哥这个伯爷,地位还高、还实在1温语笑嘻嘻的。 “别瞎说!此事当真?”宋尚根本不知道。 “当真啊!二叔焕发第二春,成戏文里的主角了1温语终于露了丝嘲讽。 “天,这叫什么事儿?姑奶奶的意思是……” “我家祖母,您还不了解?!这泼天的富贵……温家要挤身京城一等人家儿了!表哥,先提醒一下,可别拦着!您要把事儿弄黄了,人家怪罪起来,您有银子也赔不起1 说完咯咯一笑,往院儿里走。 宋尚站在当地愣了一下,才摇摇头跟在后头。 屋里,吴氏已经把前因后果跟宋太太说完了。 宋太太目瞪口呆,但看见吴氏哭的跟瓜裂开了一样。真是没眼瞧! “你先下去,洗洗脸,梳梳头。” 但吴氏就想通过外表的颓败表达内心的激怒,摇头不肯。 “你这个样子吓坏了孩子们!一会儿,你外甥来看着也不像样埃” 于是,吴氏被丫头扶出去了。 封哥和温苏茫然无措的低头坐着。宋太太不停的叹息:大人作孽,孩子们可怜啊! 这时,宋尚和温语走了进来。 “舅母1温语进来。 宋太太连忙说:“阿语来了!你们俩遇上了?” 封哥儿和温苏看到他们进来,连忙站起来。 温语看看他们俩,狼狈的可以……“是埃二婶不是病在您这儿了?她人呢,严重不?” “她不是病了,是家里出了点事。你二婶许是想让你们帮着出出主意!哭的不成样,我让她去梳洗了。” 温语笑着:“大哥哥,四妹……咦?三妹呢?陪着二婶梳洗去了?” 温苏眼睛都肿了,有些尴尬的小声说:“她没来。” 温语走过去拉上温苏,坐在宋太太边上:“快别哭了,眼睛都肿成这样了1温苏虽然很守财,但品性不算差。 宋尚坐下,打量着封哥儿。 那小子含着胸缩脖,眼睛跟桃子似的。 “温启封,你这是什么样子?!男子汉大丈夫,天塌下来也得顶着。看看你现在1宋尚语气严厉,没个好气儿。 温语也看:这个大哥,没算长歪,但也没什么出息。关键时刻拿不起个儿来! “大哥!把腰直起来!你怎么还没苏苏是样儿呢1温语也没好气儿的说。 封哥儿连忙把腰挺挺。 “你说,出了什么事了?”宋尚问。 封哥儿前言不搭后语的把事儿说了。 刚说完,吴氏就进来了,一看到宋尚和温语,又哭上了。 宋太太烦躁了:“好啦!哭有什么用?坐下好好说话1 吴氏听话的坐下。 “你们俩跟我出来,让他们大人说话。”宋太太说罢站起来,带着封哥儿和温苏走了。 吴氏哑着嗓子,又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见宋尚和温语,并没有宋太太表现的那么吃惊……难道他们也知道了?一时弄不清状况,更害怕了。 宋尚看看温语,又问:“姑奶奶怎么说?” 吴氏直哆嗦:“母亲,母亲说她管不了,让我们自己解决。”      “那您把阿语和我找来,想让我们做什么?” “阿尚,母亲最听你的话。你去帮我说说情,别让他们这样对我1 “正因为姑奶奶有时会听我的,所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更要注意。您也不想想,这是温家的私事,是我舅舅的亲事,我怎么说?” “可是……” “再者1宋尚打断了吴氏:“温家什么情况,没有比姑奶奶和二舅最明白的!休弃您,意谓着什么,他们也知道。就算二舅糊涂,但姑奶奶一定是明白的。已经做了选择,我说也没用1 “不是!阿尚,你掌握着温家命脉,说话他们当然会听1 宋尚看她夹杂不清,也不说话了。 吴氏又转头看着温语:“阿语,之前,温家就出了温欢的事,好在祁家没在意,仍娶你进门。如果再出这件事,你在祁家可怎么呆得住?1 “二婶倒不必替我考虑。您跟二叔过了近一辈子,他是什么人,想必您比我们都清楚。您想想,他什么时候,因为外头的人说要休妻另娶?” 吴氏真有些绝望了,丈夫弄了那么多女人,但还真没说过不跟自己过了…… “这可是位郡主碍…”温语轻轻的说,“连祖母见到,都要行礼问安的……” 吴氏呜呜的哭啊:“她贵为郡主,什么样儿的找不到!干嘛非要跟我抢男人?休想!我就是死,也要给搅黄了。” “二婶,您死了也没用……” 吴氏仍自顾自的说:“你大哥还没出去做事,弟弟还在上学。娇儿和苏苏还没定亲。我这个当娘的如果是这个下场,他们就全完了!阿语,求你了,帮帮他们吧?1 “二婶啊,事到如今,对于您来说,已经无路可走了。” “你说什么……”吴氏瞪着温语。 “如果在各方面的阻止之下,此事黄了。那可就是您,阻断了温家的富贵之路!接下来,您的日子,还能过吗?会不会,也如柳氏一般下场呢?1 “啊?1吴氏虽然闹腾着死,但她怎么可能想死呢? 听温语提及柳氏,猛的看她:“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二婶儿,难道只有别人能死,您不能?” “我……”吴氏寒毛直立。 “如果您真的为子女想,那么我要说:二叔娶郡主,对他们是有大好处的1 “你也疯了?”吴氏心想:他们都疯了。 温语淡然的笑着:“郡主身份贵重,银钱不缺。她嫁给二叔,不说别人,娇娇的亲事就会相当的好!说不定,还要超过我呢!所以,您看三妹多聪明呀……一早想到了!她,不露面儿呢1 宋尚默默的看着温语表演。 吴氏伤心欲绝,失魂落魄……“她可是我……最疼的女儿埃” “如果您死了,二叔与郡主的事又不成,倒坏了。因为我敢肯定,马上就会有位年青的舅母进门儿。一年多就有她自己的儿女。那样的话,您的儿女,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呢!兰芳和兰舟就是前车之鉴1 吴氏又啊了一声,她的脑袋已经不能转了。“阿语,你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说,您就听吗?” “我听1吴氏来了精神。 “冲我二叔下手啊1温语神秘的说。 宋尚又一挑眉毛。 吴氏厉声说:“你胡说什么?” “二婶儿,您可别说自己是个良善之人,走路不伤蝼蚁命什么的……” “你……” “找个机会,弄死他!您在温家守寡,那祖母手里的一大半儿就是大哥的。或者,您把头上的钗磨尖了,往二叔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来一下,什么就都解决了!如您所说,这个年纪了,只为儿女。这样不好么?” “你,你别乱说。这怎么行?伤夫,那可是死罪。” “他死了,儿女就安全了!而且,您可以支使手下人干,或者花银子买杀手1 “那是我丈夫,孩子的爹,我怎么可能下手?1 “呵呵,看来,二婶内外有别埃下手害别人时,不是挺利落的吗?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这是报应呢1 吴氏看着温语黑黝黝的眼,坏了坏了……她知道自己对她下手的事儿了。“阿语,二婶错了,对不住你碍…”没办法,只得捂着脸哭。 宋尚看着温语,心里翻腾不已…… “我知道啊!但我们是亲人,我不计较。”温语不在乎的一挥手。 “如果您下不去手。那我的主意是:趁二叔还没与您撕破脸,祖母还对您有愧疚,提些合理的要求吧。从此积德行善,为儿女祈福,别让他们,再承担父母的恶果了。想想柳氏,她做了恶是什么下常您做的,只比她多吧?那您,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呢?” 温语说完,起身走了。 吴氏瘫倒在地。 宋尚大步跟上:“阿语,你都经历了什么碍…” 第251章 花钱办事 温语没有回答,直接上了车。 “去趟铺子吧1 腊八看她神色不好,“您不舒服吗?” “应该很舒服的,但却有些闷。” 到了铺子,青师傅跟她在二楼说了会正事儿,然后就提到了秀云姨娘。 “不瞒您说,这位姨娘,实在是有些像我的故人。以前跟您提到过,家逢巨难,据我所知的,只剩下我与侄儿了。但我上面有五个姐姐,没出嫁的都不在了。出嫁了的,不知道受了多少牵连……我想着,万一有后呢?每一个可能,都想落实一下。所以,想拜托您,方便的时候探听一下这位姨娘,您看……” “这个好说!我头一次见到她,也为她的风采所迷。当时还想过,不知道哪里,有些像您呢!回去我就安排。” “此事倒也没那么急。她是您太婆婆的亲戚,又是公公的妾室,还有祁夫人或者也有芥蒂,如果知道您在打探,不大好。可别引起别人的不适。” “放心,我有分寸1 “我相信1青师傅笑了。 “阿语1严珠来了。 “阿语你知道吗?那天,我们送青师傅回去……”她就把去那家点心铺子的事儿劈里啪啦的说了一遍。 “里头的点心,得有十种是跟咱们学的!我包了好几种回来……”严珠摇头有些瞧不上:“他们做的不好吃。但是,卖的也比咱们便宜!这可就讨厌了!后来,你猜!古月在店里看到了谁?” 她虽然是问,但也没打算让温语回答,继续说:“就是上回你来时,到咱们店里找活的厨娘。她原来就是那家店的!做了很多年,还是管事呢!你想想,管事不当,跑咱们店当厨娘?!这是要干嘛?” 严珠神秘又兴奋。 温语配合着:“她要偷艺1 “对啊!阿语你好聪明!而且,还有一个你不知道的呢1 “还有?” “是啊!你猜那家店是谁开的?” “不知道啊?快说1 “袁大夫人!就是上回咱们去崔家做客,抢了很多点心,引起大家不满的那个文香桂1 “我记得……是她呀?” 严珠拼命点头,而且一脸的鬼笑:“她还是那位文大人的女儿呢!是继女,不,养女?不是……是拖油瓶女儿1她说完,哈哈大笑! 温语也笑了,“看她的做派,还真不配有文大人那样的父亲。” “是啊!可古月说,文大人说不定知道这事儿。但我想应该不会1 “是不会!估计文大人,都不会承认有这个女儿。” “哈哈!等他来了,我就问问他有没有女儿,看他怎么说1严珠眼睛乱转…… 温语也哈哈的笑了,刚才心的中些许阴霾都不见了影踪。 “……阿语你别说,古月只半天功夫,就都打听回来了。我瞧着,比木博还厉害呢!你下回有事儿,也可以让他去干1 温语晃了一圈儿就回家了。 而木博带着张援进了店。 温语传话让他查祁悦,他发现祁悦身边总跟着二个身手不俗的护卫!而且,还经常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还真不方便跟。于是,他就看着眼前的张援,心里嘿嘿笑。 只是,木博跟踪调查行,套话就差了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决定,先一起吃饭套个近乎。 木博的银子,大部分都存木玲那儿了。但手里也有不少……是他自己认为不少。 因为他平日里根本花不着,其实是穷怕了,不舍得。在外头办事,能饿着肚子回来吃,就绝不在外头花银子。就算祁五会给他一些吃饭、买鞋的花费,那他也不花! 他跟张援说:这里的大锅饭不好吃!请你出去“下馆子1 张援挺高兴…… 于是,两个在京城大街小巷,肉饼、面条的吃了几回。木博的消费魄力,就到这儿了。有时张援还跟他抢着付账。折腾半天,人家也没欠他人情,还是不知道怎么张嘴问。 终于下定决心:请他吃顿好的! 但他自己可掏不起腰包,进去问温语,能不能到店里去吃顿饭,他要“办事”。 温语随口答应了。      今天,他就拉着张援来了。 张援也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铺子……不免有些紧张。“木博,咱们自己掏银子吃啊!?这里太贵了吧?咱们还是去吃羊腿吧……” “悄悄告诉你,这是我们五奶奶的馆子,我妹妹……” “哥哥1他还没说完,木玲就来了。 原来营养不良一头黄毛儿的小柴火妞。现在是眼睛清亮,皮肤红润的大姑娘了。虽然衣裳颜色素,但那料子一看就不寻常。而且,眉目清秀,身段苗条…… 张援脸通红,赶紧站起来。 木博:“兄弟,就是我妹子木玲。妹子,你叫张二哥1 “张二哥1木玲很大方。 张援倒吭吭叽叽的唔了一声。 “哥哥与你张二哥来吃个饭,你看着给上几个好菜1 “好!但不能喝酒1 “不喝不喝。我们说不定一会儿还有事儿呢1 木玲去张罗,张援坐下,羡慕的说:“你们还能在店里吃饭哪?” “哪能呢?我做了件事,奶奶高兴才答应的。平日里,顶多路过来吃碗面,包子什么的,不能坐这儿吃的1 木博话多了点。 “那包子真好吃。像你们兄妹这样,都跟着五爷和五奶奶做事,就很好。踏实1 “家里只有我们兄妹俩了。幸亏遇到五爷夫妻,要不然,我和妹妹什么也不会,说不定饿肚子呢1 张援并不知道木博都做些什么,“可我看你,应该挺有本事的呀!而且五爷很信任你!你是他的护卫?” “也不算!五爷有自己的护卫,是崔家给的!我跟着他,也才一年多点!就是做些杂事,有时帮着五爷做,有时给五奶奶做。” “哦。” “张援,我看你挺清闲的1 张援叹息一声:“我爹你知道吧?!他是府里的账房,我娘不在了。这次回来,我说想留在京城,不跟着三爷了,可我爹骂我1 “留着照顾你爹也挺好的呀,他怎么不同意呢?” “我祖父就是侯爷的护卫。有年侯爷受了伤,我祖父死了。府里待我爹不薄,他认死理儿。感觉自己身子有病,不能在大老爷身边当护卫,很遗憾!而且还认为,侯爷让干什么,就得高高兴兴的干。可是他不知道,三爷……” 张援一脸的愁苦,叹了口气,没说。 木博张了张嘴,不知道咋问! 木玲拎了壶茶来:“哥哥,张二哥,先喝茶吧1 “谢谢妹子1张援脸又红了。 小伙计端了几个小菜来,色香味让俩个人食指大动…… “木博,你怎么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原来是严珠到了,后头跟着古月。 木博赶紧站起来,“珠珠姑娘,我带个兄弟来吃饭1 “带来这儿吃饭的,一定是好兄弟1严珠乐不可支,她可知道店里的菜价儿…… 木搏和木玲也傻笑。张援都不敢看了:这位珠珠姑娘,怎么这么好看呢!? 严珠说:“我今儿做了腐乳蹄花,刚让阿语拿走了一盒。玲玲,其余的给他们端过来吧!估计今天文大人不来了。” “谁说我不来了?1文大人闻着味儿来了…… …… 第252章 我若有女 温语回到家,直接去了祁夫人屋里。 “母亲。” 祁夫人午饭刚到尾声,看她回来,连忙放下筷子:“阿语你吃了吗?家中二婶儿怎么样?” “先不说她!我打店里来,带了蹄花,还是热的呢!咱们娘儿俩一块儿吃1 祁夫人看着温语美美的小女儿状,心里像抹了蜜,“好!我尝尝,珠珠做的?” “是呢!腐乳的……”温语打开盒,舀了一块放到祁夫人碗里。 祁夫人一尝,咸香软糯,入口即化。 “珠珠真是好手艺。” “嗯,她特别喜欢吃这些糯糯的,又很韧的东西。所以,您看她的小脸儿,光溜极了1 “那以后咱们也多吃……” 两人吃完饭,东西撤下去,又上了茶,温语才长叹一声。 “怎么啦?” “唉……想跟您说,却真的有点难以启齿。” “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母亲,慧端郡主,您知道吗?” “当然知道!她比我小一点,在闺中之时,我们关系还不错!后来她守寡了,怕给别人添麻烦,就不怎么张罗见面了。而我成亲后,过得不舒心,也没心思维系。两下里,来往便少了。” “她是什么样的人?” 祁夫人呵呵的笑了,“我年青时看着爽利,其实骨子里,也出不了圈儿。而她,却真有些离经叛道。才华有,主意正。只求自己舒心,不管别人闲言。我对小五他们兄弟,不管好歹都很上心,事无巨细的安排。可是她,跟儿子就跟普通的熟人似的,没有母慈子孝那一说!两个人都是爱干嘛干嘛!你怎么提起她了?” “慧端郡主的夫婿,是末青家的好友。她跟张夫人也很要好。听说是……前几个月,我家二叔,跟慧端郡主在张家初见。后来,又在咱们铺子里遇到了……然后,嘿嘿,两个人吃饭喝茶,饮酒观舞,挺合得来的。现在,我二叔要跟二婶和离……想娶郡主呢1 “什么?还有这事儿?1祁夫人竟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温语脸都红了,“母亲……儿媳这儿正纠结呢1 “你纠结什么?哎哟……”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温语赶紧替她擦,“这不是什么好事嘛!别人要是听儿媳家出了这事儿,还不笑掉大牙?”说完撇撇嘴。 “关她们屁事?谁要说闲话,你就把她们往慧端那儿支,有本事当着面儿说去!拧不烂她们嘴1 “哎呀,您这可是个好主意。”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祁夫人很激动。 “说是二叔处着处着就上了心,向郡主表白。郡主说你先有资格跟我说这话,我再考虑。喏,二叔回家要与二婶和离!全家都拗不过他!祖母发愁,二婶伤心!光怕出事,就让我去劝。” “哎呀,这个慧端……可真是的碍…一把年纪了,还捣腾这事儿1 祁夫人虽然在叹息,可温语瞧出来:婆母这是挺羡慕的?! 不,一定是看错了! “祖母对父亲要求高,对二叔却极溺爱。他没功名,也不做事。总算有家财支撑,日子过得潇洒。吹拉弹唱,下棋游戏,口若悬河,写的字也不错。凡是玩的,样样灵通。我二婶,是个以夫为纲的,二叔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干涉! 可是这件事……先不说别人会怎么议论。单说,若成了,以后二叔再敢胡作非为,那不就要被修理惨了!?” 祁夫人哼了一声:“各人有各命!慧端与你二叔本就是孽缘,过不好是情理。同样,你二叔为了她休了结发妻子,不顾儿女。将来胡闹让慧端收拾,他也没什么可冤枉的。” “哎呀,母亲,您好通透啊1 “你不知道,郡主那个儿子,可不是好惹的1 “是吗?”温语笑了…… …… 文大人见自己晚来一会儿,蹄花就是别人的了,很生气。 严珠惊奇:“已经过了您平日来的点儿了呀1 “过了点不能来!?再者说,我就算来不了,也会打发虎子来取的。” “那,我都许了木博和他兄弟了,要不……您与他们分分吧?” 文大人不乐意,“可我刚听说,你还让祁五的夫人拿走一部分呢?” “那也够的,还做了汤圆呢。” “那……好吧。”文大人勉强同意了。 木博和张援对视一眼,然后冲木玲端上来的蹄花下了筷子。 文大人坐回老地方,“珠珠,你也吃些?1 “珠珠已经用饭了1 “那坐这儿说说话。” “好嘞1严珠两眼烁烁的坐下。 “你今天有事儿。”文若轻淡笑。 “啊?!没有啊?”      “没有?你的表情,可不像没有的。” “真的啊1坏了,让他看出来了…… 严珠眨巴着眼睛,等文大人吃饱喝足,才问:“大人,珠珠还没问过,您有女儿吗?” 文大人一怔,“你怎么问起这个?” “您说说嘛1 “没有。我没有女儿,也没妻子。”文大人淡漠下来,脸还挺难看的。 “呀……我是不是,不该问哪?”严珠有点小紧张。 文大人确实不高兴了,若是别人,估计他就要大发脾气了。但面对着珠珠……算了。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他的表情,也与平日里的和风细雨大不同。 “我……嗯……我……”严珠被吓到,不知道怎么说了。 文若轻有些遗憾,这个地方不光是菜好,还有种……他很喜欢的氛围。有时恍惚间,都有种这里是“家”的感觉…… 但是,如果扯到他的逆鳞,那他,也将是最后一次来这里。 “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也知道,你不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姑娘,有什么事明说……没有的话,我便走了。”他擦擦手。 外头偷听的古月,眼睛眨了眨,笑容浮在了嘴角。他的意思……是不是以后就不再来了? 那挺好的…… 文大人突然变成了陌生人,严珠太害怕了,仿佛她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对住文大人,其实是这样……”她快速的,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 文若轻听完,神色缓和下来。 “听你说的这些个手段,倒真像我认识的某人,一贯的行事风格……珠珠,这个所谓的文香桂,与我无关。你们想用什么法子回击,请随意。如果需要我帮忙,也可以的1他笑了。 “您刚才样子好吓人……我……”严珠放松下来,鼻子竟然一酸…… “好啦!傻姑娘。我没生气,只是不喜欢那个话题。如果我有女儿,我希望,她能像你……” 说到这儿,文若轻看到泫然欲泣的严珠,仿佛跟脑海里某个人影重叠了,突然眼前一黑,一阵针扎般的巨痛“啊1的一声,双手抱头。 歪在桌上。 严珠跳起来:“文大人!?古月1她下意识的喊。 古月一个闪身进来,扶住了正往地上掉的文若轻。 严珠瞪眼指着:“他这是怎么了?1 古月见文若轻牙关紧咬,深身颤抖,似极为疼痛……似有呕吐之意。于是伸手,往他脖后一抚,文若轻双手一垂,晕了过去。 “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严珠惊慌失措。 “不要紧。可能头痛犯了。去请大夫……” 严珠一听,转身往外跑,正遇到宋尚,焦急的说:“宋五哥,文大人晕倒了!快请大夫1 宋尚跟身边人说:“去请黄先生来1说罢,他进到屏风里。 古月低头扶着文若轻。 “抬到楼上包间里吧1宋尚说。 古月双手一抱,抱起了文若轻。大步上了楼,包间里有软塌,把他放在上面。 严珠紧紧的跟过来,“不要紧吧?古月,你那一下不会伤到他吧?他刚吃了好多,不会呛到吧?” “不要急,我没伤到他。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别担心……”看着严珠着急的样子,古月很心疼,轻声安慰。 宋尚说:“有人跟着他吗?得去文家请人来。” 严珠想起来:“虎子在外头跟人聊天儿,快叫他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虎头虎脑的青年上来。“大人1他也吓一跳。 宋尚说:“文大人好像突然头痛,已经请了大夫。他平日里可曾有过这样的症状?有没有相熟的大夫?” 虎子说:“大人原来受过伤,偶尔会犯头疼玻平日里不需要吃药,犯病时,大夫才会用药用针。” “现在也不好挪动他,是哪位大夫给他看的?再有,让人去跟家里说一下吧。” 虎子摇摇头:“大人有过吩咐,这些事,不跟家里说。一直是鹤延堂的贺大夫给看的。” “快去鹤延堂请贺大夫。”宋尚吩咐。 严珠弄了个小凳子,坐在文大人身边,担忧的看着他…… 古月站在一边,担忧的看着严珠。 第253章 真情难易 那天,刘氏被祁夫人闹了一通。 本来立刻想把祁悦叫回来,可转念又一想,还不行! 他那个狗怂脾气,有时不管不顾,是真敢闯祸的。什么都没到手呢,可别惹怒了他。 自己舒散半天,等再见到祁悦时,便以自己丫头看到了花园一幕为说辞,又好言好语的提点了他一番。 祁悦给了个耳朵听,摸着下巴…… 他院子里有个打小跟着的贴身丫头,让她去打听了。回来说,小五的院子,看守的挺严。只从一个二等丫头嘴里听说:小五媳妇管那人叫珠珠……是头回来,具体是个什么人不清楚。 “还叫猪猪……她怎么不叫兔兔呢1祁悦暗暗笑了。 刘氏说了半天,以为他听进去了。 …… 温语见这几天院子里一切如常,于是就放出了小吉。 没两天,小吉就回来报。 “秀云姨娘六岁时候进的京,是由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带着来的。老家是缙州。那个妇人,侯夫人管她叫姨母,家里丈夫和儿子都死了,儿媳妇跟人跑了,家里日子过下去。正好打听到侯夫人的消息,就上京来寻亲了。 侯夫人留她们在府里住了些日子,然后在后街坊那里租了个小院,让妇人搬了出去。还给买了婆子和丫头伺候。但秀云姨娘留在府里了,侯夫人说她怪可怜的,在身边养养。 秀云姨娘打小就好看,咱们大老爷,真拿她当自己妹子了,总在外头买吃的用的给她。侯夫人对她一直很好,还跟家里姑娘们一起上课。那个妇人,身子不大好,没过几年,就得了心疾死了。” 温语听了,除了四十多岁的妇人带着小姑娘能上京这件事有些奇怪,别的倒也没什么。不过,也许是侯夫人自己日子过得好了,回头提拔娘家人,又怕别人闲话,所以找的说辞。 “……听说皇后娘娘赐婚后,大老爷很难过。跪在侯夫人屋里求了好久,侯夫人实在没法子,才把那位给了他当姨娘呢!然后一直宠在现在。唉,大老爷这样,咱们夫人真是不容易啊1 “平日里也接触不到,秀云姨娘是什么性子?”温语问。 “脾气好,又安静,从不争宠,也不给夫人添堵。有老太太罩着,大老爷宠着,没人敢小瞧!使的用的,都是一流的。连二爷和小猫姑娘,跟嫡子嫡女的待遇都一样!听说啊,大老爷可给她不少私房。哼,估计都没给过咱们夫人1 “我家婆母富裕着呢!不需要1温语冷哼。 “不需要什么?”祁五回来了。 温语赶紧站起来,“您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天事儿不多。太孙说:将侧妃想你了,让你得空去1 “东宫哪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太子殿下很好吧?” “前几天下雨,有点着凉,不过应该还好1 “要不要珠珠去做碗胡辣汤?那个东西,吃完了一身汗,特舒坦1 “那明儿我问一下。我就出了一身汗,先去洗洗……” 洗了澡,换了温语给准备的衣裳,清清爽爽的出来。 温语站在身后给他擦头发,顺便把温枫的事情说了。 祁五转身看着温语,也不说话。头发湿湿,眼毛湿湿,整个人干净又无辜…… “怎么啦!?干嘛这样看我?”温语低问,心里小鹿乱撞,还有些忐忑。 “遇到件案子。”祁五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一个同僚,他的妻子杀了他的妾室和妾室所生的儿子。那个妾生的很好看,他很宠,一起喝酒时,还听他吹嘘过。妻子生了个两女儿,妾生了个儿子。前段日子,妾室非要把生的儿子,记在他妻子名下,妻子当然不同意。 然后,小女儿不知道怎么的,掉到后院井里淹死了。他妻子用剪子,把那女子和她生的儿子都刺死了……”      温语听了,怔了一会儿:“所以那个蠢男人,现在如愿以偿了?”嘴角带着嘲讽。 “你怎么不骂那个妾室得寸进尺,不守规矩?” “得寸进尺,得陇望蜀,是人之常情。有规矩,她不守,没有得到处罚却得到了好处。当然不会再守,还会主动破坏呢。甚至,她要立自己的规矩。 男人呢?其实,食色性也,喜欢美色,也是人之常情。但他,还娶个长相普通的妻子做什么?无非是贪图她的出身和嫁妆! 什么都想要!!不过,世事如此吧……恐怕就连公主,也会受此困扰。”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祁五表白。 温语一笑:“我同这个女子也不一样,不会隐忍。也不会把自己幸福的重量,全加在别人身上。不管那个人是丈夫,还是子女。跟母亲谈起慧端郡主时,虽然我们不赞同她的做法,却是佩服她的勇气。” 祁五心中一紧,两个人虽然已经是夫妻,但他有时,总有种不安稳。 温语忙活的时候,他即感觉自豪,又有些担心。 似乎她离了自己,也能活的挺好…… 赶紧拉着:“阿语,不要佩服她,我不会让你身处那种境地。我们已经成亲了,是夫妻。荣辱与共,辛福共担。 你看,我在外头忙碌,知道家里有你,便会感觉踏实。虽然你做的事,我也没太关注。但你事成后的兴奋与欢喜,我也能感同身受。 我这个人……不善言辞,也不懂风花雪月,但心里却是有数的。希望你也和我一样,心之安稳处,便是家。” 这一番话,虽然平实,却情真意切。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出了温语的意料。 眼里不自觉的带出深情,好奇的看着他。 莹莹目光,把祁五的耳朵看都红了。 温语点了头:“好。那我便答应你,会尽心尽力。” 两个人一下子感觉到:彼此靠近了很多。 然后,就是半夜的缠绵,这竟成了成亲以来,两个人最为欢愉的一回。 …… 而江家的秦怜月,却缩在被窝里,哭泣了大半夜。 两位妾室同时进了门。 家里大嫂管家,一切都是她按规矩办的。院儿屋里,配备的人手,都安排的整齐却又不张扬。 大嫂甚至格外的照顾她的情绪,府里没任何丫头婆子说闲话,连饭菜都是做最合她口味的。 丈夫也如以往一样,同她说笑,从外头带回来好玩的东西,还带她出门做客。 却再也没提妾室之事!仿佛那边儿的忙碌不存在! 今天,还摆了几桌,来了几个好友,他就一直在那边忙了。 她盼望着他应酬完回来,回到自己这儿…… 告诉她,这只是母命难为。他自己是不情愿的。他不会进那边的房门…… 可最终,阿琴回来,说他去了储姨娘那里……红烛灭了。 第254章 吃定她了 将娉婷在东宫,轻易出不来,所以就惦记朋友家人去。 今天,是温语来。 温语早传话过去,让严珠准备好,然后去接她。 到了店里,温语先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青师傅…… “说是从缙州来的。那可是你老家?” 青师傅摇摇头:“我老家在西京,离缙州,三百多里。印象中,没有姐姐嫁到那边。而且,姐姐们嫁的肯定也不是这样的人家,不会有出身寒微的婆婆带着孙女四处漂泊。她们可能会受娘家败落的影响,但不会因丈夫死了,就撇下女儿跟人跑。” 温语点头:“事情太过久远,知道这些的人,或者死了,或者不知所踪。这些,还是小辈从长辈那里偶尔听到的,传来传去,肯定会有误。” “是啊!估计租房子那里,大多数人也不在了。其实,这就是个念想,查到此便罢了。” “本来想请老夫人来店里,但她……”温语笑了笑,“一直不肯。找个机会,你去家里看看,是不是认识她1 “好。不过,也别刻意。您是孙媳妇,上头两重婆婆,行事要小心。侯夫人再也没有随便见我们这些手艺人的。” “好。珠珠在忙什么?我来了也不见她?” “她这几天忙着呢!您知道宋五爷在附近盘下个客栈吗?” “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咱们铺子开始装修,他那边就买下了,一直在收拾。过些日子,准备开张呢!我昨天去瞧了瞧,高级的很呢1 “宋伯爷财大气粗,比不得呀!很近吗?” “几步路!门脸不大,里头却老大一遍。伯爷说了,以后,客栈的餐食,都要从咱们这里定。” “哎呀,那我要发财了1温语高兴。 青师傅也笑:“宋伯爷真是大手笔。再加上前些日子银楼的大客户的活儿,您是要发财了1 “同喜同喜1温语笑嘻嘻的。 “哦,刚才忘记说了,那天,文大人病在咱们这儿了。”青师傅把事情说了说。 “后来,宋五爷找的黄大夫和文大夫常用的贺大夫都来了。两个人聊的挺好,行了针用了药,很快就醒了。只是人比较虚弱,他家离咱们这儿还挺远的。于是,宋五爷就把他挪到客栈去了。 那位文大人手笔也不小,立刻就在二楼包了个套间儿住下。现在倒好,珠珠一天三顿饭的送。还亲自煮药,忙着照顾病人呢1 温语翻了个白眼,心里发酸,“让我们珠珠伺候?这文大人是什么做派呀!不成,我得给她叫回来1 跑到后厨,却见严珠边煮药,边嘱咐小丫头…… “珠珠,在煮药吗?谁病了?”温语明知故问。 “阿语……”严珠看到她,没有了往日的无脑快乐,而沉静了许多。 “珠珠你怎么了?”温语吓一跳。 “文大人病了。那天,把我吓坏了……”严珠说着,眼圈还红了。 温语赶紧抱抱她:“不怕不怕。不是说没事了吗?” “现在是没事了,但当时……把我吓坏了。” 古月在旁边扇着炉火,虽不敢表示什么,但很不以为然。 他郁闷的很! 那块狗皮膏药,这是贴牢了。竟然住到了旁边! 他暗自去看了,文若轻,身子明明就好了的!刚还在办公呢,珠珠一上楼,他就知道了,立刻就歪在那儿。 这么大年龄了,还来这套,真是无耻之尤! 这个时候,古月就不想想自己一头白发比人家小多少了。隐姓埋名粘在严珠身边,又装了多少…… 哼!他继续扇着:皇上也不查查他那些成绩,是不是就这样装出来的! 看着严珠又忙药的事,温语也不高兴:“他还要喝多久?” “大夫说,喝完这三副,再来会诊。这药啊,有时喝了,胃会返酸。所以喝之前,还得吃些小点心。不能放糖,所以要单做……” “这么麻烦?”温语撇撇嘴。 “阿语,你恐怕不知道吧!宋五哥弄了个客栈,就在边儿上。看文大人病在这儿,太虚弱,就把他安排进去了。他成了第一个客人。”严珠笑了。 “刚听青师傅说了。”温语心猿意马着:珠珠只这样对过自己,文若轻是她什么人哪…… “珠珠啊,文家可是大家。都没人来伺候他吗?”      严珠把东西交给古月,然后跟温语说:“文家的事儿,咱们之前也听说过。他母亲那么对他,好可怜的。而且,你不知道……那天,就是我问他家的事,把他的病给招起来的1严珠眼圈一红又要哭。 “好啦好啦!不是说他有病根儿的吗?时常会发作的。怎么能怪你呢!再者说,不知者不怪,他要因此病啊什么的,那我倒要小瞧他了呢1 严珠不哭了:“再过几天就没事了。阿语,我也没耽误事儿,咱们要去东宫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啦!把药送过去就走好不好?” “好!我也去瞧瞧……病人1温语不满。 古月暗笑…… 过了一会儿,药煮好了。严珠倒进罐子里,然后放到暖箱里,拎起来:“走吧!去瞧瞧那个客栈,建的可豪华了1 温语跟着严珠,出门还真没走多远,那个客栈了,大门进去是个通道,然后豁然开朗,是个庭院,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再往前,就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再往里,一个一个门。旁边还有楼梯……楼上还有呢! 天哪,以前还真没留意,竟然这大一片? 上了楼,虎子在走廊的头上站着,看她们来了,满脸是笑:“珠珠姑娘。祁五太太。我们大人在楼下会客,马上就上来,您请进,稍等……” 说罢,打开房门。 宽大的客厅,里头清一水儿的浅色榉木家具,浅色地毯,漂亮的盆景。 高雅、干净的没什么烟火气儿。 旁边有几道门,里头应该是卧室净室之类的。 看着无一不讲究的房间,温语想:在这儿开客栈,面对是什么人呢? 严珠往外掏东西,边问虎子:“大人好了些吗?” 古月也跟进来了,坐在门边儿的小凳子上,心里翻白眼:你早晨已经来过一回了好吗?这么会儿功夫,他能好到哪里去?又能坏到哪里去?没听说都去会客了吗? 门口脚步响,“病人”回来了。 人进了门,古月果然看到文大人脚步虚腑…完全看不出来,刚才训部下时的底气十足。 “文大人,您怎么样?”温语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文大人看到温语,有些意外,咳嗽了一下,稍微收敛了一下。 严珠凑过去,认真极了,“身子不好,就先别会客呢!回头着了凉倒麻烦了。” 文大人脸有些红:“放心,好多啦!祁五太太来了……请坐。” “刚才看到珠珠,我都吓了一跳。小脸儿都瘦了……大人,若不然,我安排几个丫头和小厮过来?”温语带着不满。 “不不不!不用啦!其实,我已经没多大事儿了,喝药就是巩固一下。这些日子,辛苦珠珠姑娘了1 “大人客气了!珠珠性子单纯,光怕是自己引得大人生病,好内疚的。” 文大人不喜欢温语的语气!但只能感叹道:“是啊,她聪慧又单纯,是个好姑娘……”突然,一个念头生成了…… “温姑娘,这些日子跟珠珠聊天,知道了她的身世……你们两个小姑娘相依为命的长大。尤其还都如此出色。实在是难得啊! 这些日子,她照顾我的病体,无微不至,我很喜欢这个姑娘。所以,有了个想法……收她为义女,你看如何?” “啊?1温语吃惊了,严珠也吃惊了。 这是吃定她了?!古月面色凝重,他不乐意。 文大人想明白了,话就更顺了。“你虽然比珠珠年纪小,但更像是她的姐姐。现在,你已经成亲,是祁家小媳妇,不能把珠珠带在身边。虽然也给她安排了住处,伺候的人,护卫。可是……”他余光撇了一眼门口的蓝衣人。 “她毕竟是个姑娘。实话说,总这么下去,也不像话。她都这般年纪了,也要谈及亲事。如果她父亲还在世,估计也就我这个年纪。有我当靠山,将来还有份嫁妆给她,想必,亲事更好一些。” 温语还真认真了,这个……真不错啊! “珠珠不嫁1严珠说。 “乱讲1文大人瞪她一眼,又跟温语说:“此事若成,她的婚事,我包了1 他肯定不会要我当女婿的,回想平日里文大人对自己的态度,古月难得的激动了,蹭的站起来。 文大人却挑衅的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火花闪电温语并没发现。而是看着严珠:“珠珠,你……”她想问严珠愿意不愿意,但当着文大人问似乎不大好。 “那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我一生无子女,若是认珠珠为女儿,肯定会好好待她!而且,收女仪式得像样,得大摆酒席,还得请我的好友们来见证,到时,把你的店包下来办!而且,送义女的礼,也打你店里拿1 这是利诱碍…但挺香。 有臭宝说希望珠珠有靠山,喏,靠山来了。 第255章 他名胡斐 忙活完“病人”,温语带严珠去东宫。 李江驾车,古月垂着眼皮跟在后头。 见到将侧妃,温语立刻把刚才的事说了。 “看文大人的样子,还挺认真的。我想着,这对珠珠也是件好事。您说呢?” 将侧妃点点头:“文大人,我在闺中也没少听说。性子豁达,人品中正,还特别聪明,税法算账有偏门。皇上很器重的!他家里的事,也听说过一些。父亲惧内,公主和驸马去世后,家里弄得挺不像话! 但咱们就算愿意,也先别答应呢。他家中那位老夫人,恐怕还要掺合一二。珠珠虽然没有好出身,但有咱们护着,也差不到哪儿去。既如此,就别落个攀附豪门的口实。” 温语这才意识到:“您说的对,是我没想周全。” “嗯。珠珠单纯无心机……也要看这位文大人对这个女儿,是怎么个认法。” “听他说的,要很隆重的呢!别说,他们相处几天,连说话的样子都有些像了。珠珠都沉稳了呢1 严珠插嘴:“珠珠平日也沉稳的1 将侧妃笑了。 “您这儿怎么样?” 还没等将侧妃说什么,前头女官来:“太子殿下请侧妃娘娘带着客人过去。” “走吧!路上说……” 两个人携手并肩往前走,“温泉回来,太子殿下的身子一直不错。东宫事务也算顺。前几天雨夜,太子着了凉。怕引起病,太孙就让他歇着呢。” “现在天气还不算冷,但下雨,肯定稍凉些。底下人怎么伺候的?” “身边两个大太监,平日里很周到。只是那天……太孙责问,那值夜的太监说,不知道怎么的……睡过去了。” “啊?娉婷,会不会有人?” 将娉婷一拉她,这时,前头过来一行人。走在最前头的,是太孙妃,高抬着下巴。走到温语一行面前,站了下来。 “太孙娘娘1将娉婷屈膝行礼。 温语身上还无诰命,这种场合,只得跪下:“见过太孙娘娘。”严珠和拿着东西的腊八,也都跟着跪。 薛莹没说话,但她旁边的女官开了口:“将侧妃,这是些什么人?1 “这是镇远侯府的五太太一行,奉太子殿下宣,前来觐见。” “都查验过了吗?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薛莹问。 “是太子殿下让带的……具体……” “打开本宫瞧瞧1 太子身边的太监过来了,“殿下问,人怎么还没到?1 薛莹恶狠狠的看着几个人,一甩袖子走了。 温语暗叹倒霉,自己起身,弹弹土。 “走吧1将侧妃也没什么表情的说。 太子已经穿上了夹衣。殿内一角,点着炭炉,太孙不在跟前。 大家行了礼,太子笑笑:“温语,严珠,铺子的生意如何?”他声音有点囔。 温语和严珠,你一言我一语的汇报了。温语还笑道:“殿下,臣妇的小店,可是那条街的纳税大户了。今年年底,您可要嘉奖的啊1 太子哈哈一笑,又咳嗽了两声,“好!有嘉奖!记下来,回头提醒孤,向皇上提提建议,对于与朝廷有大贡献的商家,与以奖励。” 古月在宫门外等,他嫌李江啰嗦,所以在离车稍远的地方自己踱着步。 他本名胡斐。天生异像,一落地,就是白头发白眉毛。 当时,长辈虽然没嫌弃的把他扔了,但也都快愁死了。 却没想到,他的天分却是极高! 而且,还是个乖宝宝,一岁就认得自己的名字。三岁能背诗百首。 五岁开始,整天沉浸在学不完的功课里,习文练武,数年如一日却丝毫不烦。 下得一手好棋,舞得一手好剑。且杂艺庶物,样样拿的起来。 培养了个如此出色的子孙,长辈在给祖宗进香时,估计都自夸了几句。 却没想到,在他成年该成亲时,却出了大问题。原因是,他不肯成成亲。不肯成亲的原因是:没看得上的! 由于他太特别,家长和族老们还真不敢把世俗那套强加于他,于是,方圆几百里的姑娘们都弄了画像让他相看。甚至京城里的都来了…… 其结果是,非但没能成,还把他的逆反勾起来了。 四个字:坚决不婚! 家人请了大师和大儒来说服,结果没一个能说的通。来硬的,他也不怕,直接要摞挑子。 别人在为他的婚事发愁,他却在做事,给家族创造了不少收益。 族老们,在幸福与煎熬中,迷迷糊糊的度过。 直到那年,他外出时,救了杨如是。 到现在,他也弄不清,自己对她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那个极美却被毁得像个破布偶的女子。救了她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恐惧,惊慌,疯狂,封闭。甚至,自残…… 不知道杨如是勾起了他心底哪样情绪,他痴迷的陷进去了。 亲手照顾,不假人手。他见到过她所有最丑,最卑微的样子。 甚至,挨过她发狂时的打骂……      那种感觉,不知是爱慕,是疼惜,是痴迷,是欣赏,是救赎。还是那种想拯救她于水火,又想随她沉沦的撕裂。 带她回了胡家,请了无数的名医来看,都说她受的刺激过大,在封闭自己。 封闭吗?那我就拉你出来! 于是,他跟胡家说,要娶她。 这当然在胡家掀起了轩然大波。可别人越阻止,他就越坚持。 毫不妥协,好像可以随时为她而放弃一切,甚至陪她去死! 家里没办法,只得再次让步。 成亲后的几年,杨如是仍旧没清醒。 他不嫌弃。陪伴,宠溺,安慰,照顾。从不勉强…… 杨如是病情好转,也知道自己是谁了。但她像是道淡淡的、虚无的影子。不说话,也不动,在屋里一坐就是一天。 他除了公务,便是陪妻子。 这样的日子,谈不上幸福与不幸福,但他认命。仿佛这就是自己应得的。 直到,她死了……他疯了! 胡斐在马车边,来回的踱步,今天的事,让他不安。 还没完全清醒时,就已经认得了严珠…… 不知道是因为她生的好看,还是投喂他时的善意,还是别的什么…… 他跟上了她,跟着来铺子,又跟着回家。晚上,找个角落躲着。白天,还要忍受李江那个絮叨鬼……这对他并不容易。 但这个行为,成了他痼癖,不知所以然,但必须做。 直到清醒时……他竟然发现,那被撕扯得千疮百孔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眼前这个美好的女子,弥合的宛若新生。 他没归宗,甚至没往京城的住所捎个信儿。 想要娶她,但不打算带她回去,因为,家里肯定还会阻挠。虽然,他依然会对抗,并且会赢。 但他却不想再经历了。 这种美好的情感,应该得到每一个人祝福。而不是用挑剔和审视的眼光去看她。 她是完美的,不完美的是自己,是他在高攀……而那些人不会明白。 他们只在意胡家的兴盛。在意什么“东胡西白”的名号。对于白家陨落,那些族老有多高兴啊!认为胡家到底胜过了白家…… 他不愿意让珠珠经受当初杨如是所经受的一切。 可要娶她为妻,就要能养得起。 干什么能养得起呢?他还没想到下一步,却被文若轻给打乱了。他竟然要收珠珠为义女,更可怕的是,文若轻对自己跟在严珠身边,明显的不爽! 真是气啊! 正当他不停的来回走的时候,打东宫出来两个人正要上车。 其中一个,无意中目光一扫,正看到他的背影。突然愣了一下…… “嗯?”见他停住了,另一个人疑惑。 “看……”一拉旁边人,躲在了马车的一边。 胡斐踱步过去,现在回身了。 两个人差点叫出声,是他吗?都揉揉眼,怎么是黑眉毛? 头发包着,看不清模样。 “是他吗?” “……像1 “可是……眉毛颜色不对。再一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看那玉佩1其中一个人看到了,哆嗦的指着。 “天哪!先……”另一个就要扑过去。 同伴一拉:“别急!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如果还未清醒,或者想跑。那咱们俩可拦不祝” “那怎么办?” “你跟着他,千万别靠近,看他在哪儿落脚。然后你别离开,让人送信回来。我回去给石老发消息。并且带人去找你。如果他落脚在京城了,就不急着认。如果他只是临时在这儿,还要走……那说什么也得把他扣下1 “好!你赶紧去吧1 “你可盯住了……”他还不放心想想:“他跟车来的?停在这儿,难道也是去东宫的?在等人?”说罢,从身上掏出银子,点头哈腰去的行贿门卫,打听那辆车是谁的。 门卫看着丰厚的打赏,且问的也不是重要的事,便说了:“那是镇远侯家五太太的马车。” 两个人道谢后退下来,互看一眼,“镇远侯?不认得啊!先生跟着他家五太太的马车干嘛?” “先不管了,你盯住了人。我回去飞鸽传书,通知石先生1 臭宝们问:你起名儿“胡斐”是认真的吗? 作者答:本人弱智。 第256章 蛙背毒蝎 温语出了家门。 潭氏就开始忙上了…… 把几个孙媳妇叫来说话。 今天许氏也来了。她歇了这段日子,总算是好些了,脸色红润,气力也有了。 于是,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提前出来,在园子里转。于是,在半路上“偶遇”了朱氏。 俩个人聊着天,一同往老太太屋里来。其实,都是许氏在说笑,朱氏支应。许氏看不到她眼睛里的傲慢。还以为聊的挺投机的呢! 门口碰到王氏,她仍然低调,脸上还总带着笑意。生孩子的丰腴未减,白得发亮,看起来日子不错。不过最近心里,也是有别扭的。 从怀孕到生产,丈夫没纳妾,也没抬举过谁。 王氏原本想着,名义婆婆根本不插手她院子里的事。美人儿姨娘,性情也很不错,闲事不管。她不用经历别的妇人都要经历的事。 结果那天,丈夫竟然管她要她的陪嫁丫头。 她推说已经将那丫头已经许了人家儿,丈夫似是不高兴了,把他自己身边的丫头收了。事情没出院儿,别人也不知道。 但她心里不免有些烦闷。 张末青也来了,心里也不大痛快,她又被刘姨娘变着法的催孕了。 刘姨娘对付不了祁玉,对张家也有了顾忌。所以,话不明说,整天给她送汤水…… 张末青气的够呛:你儿子可是又回老家了。我一个人,光靠喝汤水就能怀上? 潭氏看着几朵花似的孙媳妇,笑的呀! 先是仔细的问了许氏,从症状到吃喝,然后是睡眠,还问:“祁啸没有再招你生气吧?!如果有,就告诉祖母,祖母来收拾他1 许氏感动:“幸亏有祖母您疼孙媳1 “不疼你疼谁呢?!别怕他,祖母不行,还有你祖父呢!他再淘气,就让你祖父揍这个臭小子1 大家都笑了。 潭氏张罗着:“快把侯爷拿回来的茶沏上。明卉不能喝茶,丫头煮了果子银耳汤,薄薄的,能当水喝。我这两天睡眠不好,不敢喝茶。咱们俩喝银耳1 茶都倒上,银耳端上。 潭氏喝了几口,这才左右瞧瞧:“咦,小五媳妇儿呢?温语呢?你们没去请?” 她屋里的丫头赶紧说:“老夫人,五奶奶不是去东宫了吗?跟您说过的呀1 “哎哟1潭氏拍了一下脑门,头上吊着颗巨大的东珠,来回的晃着。“瞧我这记性!明明是说过的,眨眼就忘1 听完,许氏和朱氏的脸色,已经相当的不好了。 潭氏转脸却问:“末青,你怎么没跟着去?” 张末青“……回祖母。孙媳并不知道阿语去了哪里。而且进出东宫,恐怕也是规矩的。” “也是1潭氏点头,“我一时没转来。其实,我的意思是……小四暂时有家里的事做,但身上无官职。早晚,这个事儿也得解决。他上面好几个哥哥,你祖父得一个一个的安排。如果自己有本事有机会呢!喏,就像小五一样,孙辈里,他最强了!就是得了贵人的眼1 张末青点头认可:“祖母说的是1 “你与温语要好,小四和小五,也最得你们母亲看中!小五的事儿办好了。小四……回头,我跟温语那丫头说说,有机会提携自己兄弟的,可得想着些1 许氏的脸又黑了。 潭氏却瞧着她笑:“啸儿别管好歹,有了去处。将来侯爷给他换地方,也容易了!都别急1      许氏知道潭氏是疼自己,眼圈又红了。 “好啦明卉,我是在闲聊天,可别招起你来!你赶紧养养好,家事还指望着你呢!快喝点银耳。” 又说了会儿话,侯爷回来了,大家便散去。 张末青边走边想,她也见过不少侯夫人这个年纪的贵妇。 一般都是端庄内敛,惜言如金的。戴着宝石护甲,都不怎么正眼看人。 哪像这位侯夫人哪,毫无心机,平实风趣,话比脑子快,对谁,都如普通人家儿的祖母一般无脑关怀。 但其实啊,真是一步一个坑。 瞧今天,大嫂,三嫂和我,个个满脸笑,但人人心里扎根针。 她图什么的呢? 其实,张末青不知道,有种人,就跟伏在青蛙身上过河的毒蝎一样,明知道毒针扎下去,青蛙会死,而它也会落河里淹死,可就是忍不住要扎一下,因为这是它的本能。 侯爷回来,看着老妻高高兴兴的满脸是笑,竟然同她开起了玩笑:“怎么,没叫小五媳妇过来聊天?没有她,你聊得痛快吧!?” 潭氏帕子捂嘴:“侯爷,您竟然这么小瞧妾身!妾身是侯夫人,还是祖母!能跟她一个孙媳妇计较?一时生气,跟您念叨两句,就过去了!还能没完哪?1 侯爷哈哈一笑:“那是你有心胸1 “虽不及侯爷宽广,也还是有点的1 说罢,她收了收笑,“还真不是不请这个五奶奶,您不知道吗?她去东宫了1 “哦?又去了?” “是埃说是将侧妃想她,让她和那个叫珠珠的……我也理不清她们是什么关系,只听说,那姑娘长得美艳无双。她们去东宫……说是,太子殿下要见呢。” 侯爷哦了一声,没接话。 潭氏又问:“有一回,太子病了,去了皇家温泉庄子。她们俩就陪着去了。” 侯爷心里一顿…… 潭氏说完就改了口:“哦,瞧我。当时是太子,太孙、将侧妃,还有小五,温语和严珠几个人去的!温语那时好像还没进门呢……这事您知道吧?1 侯爷摇摇头。 潭氏才哎哟了一声:“是我忘了,您那时还没回来呢!侯爷碍…有些事儿……唉1 侯爷脸开始白了。 “就像今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是太子身边的属官,来家里通告的。若是太子妃让身边儿的女官来,也还好些……您说……也就是太子殿下,品德高贵,身子又欠佳。若不然,您说……” “好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1侯爷少见的发了脾气。 潭氏惊慌又后悔,赶紧站起来行礼:“是妾身失言,侯爷莫怪。” 侯爷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潭氏露出了一丝狞笑…… 许氏回到屋,到了晚间,竟然又有点不舒服。她恨恨的说:都是温语那个贱人气的! 第257章 侯爷有请 祁侯回到前头,很是不痛快。 他很了解潭氏:心无城府,温柔多情,心底善良,顾全大局,做人做事进退有度,从无逾矩…… 如今天这般的出言不逊,且带有恶意,印象中还真是第一次。 到底是她对温氏的成见颇深,还是温氏真的做事过分? 回想这么多年的点滴,陷入了沉思。 祁五虽然没陪着去东宫,但办完事,还是绕了一圈儿。结果,温语还真没回来呢。 于是,在门外的车旁等了一会儿,反正有李江在,也不会无聊。 而那位胡斐,早躲到一边去了。 温语出来,先送严珠回家,然后小两口也回家了。 刚进二门,有人在等,笑着行礼:“五爷,五奶奶,侯爷有请。” 侯爷找祁五,倒是常事儿,叫温语过去,这是第一回。 老侯爷看到小夫妻进门儿时,祁五竟还扶了温语一下! 好吧……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祖父。” “嗯。回来了?都坐吧1 屁股刚挨凳子,“温氏,今天去了东宫?”侯爷开问了。 “是的,祖父。”温语暗自揣测,这老头儿把自己叫来干嘛。 “见到太子殿下了?” “见到了。还见到了太孙妃和将侧妃。” “你把事情,跟祖父说说……”他一副想从头知道的样子。 “祖父,将侧妃是孙媳闺中好友,有时,会让孙媳去东宫陪她说话。她也很喜欢的店里的咸肉粽和点心什么的,经常会派人来拿,或者让店里送去尝鲜。没想到,太子殿下和太孙殿下偶尔尝到,也都很喜欢。所以……孙媳偶尔也会送些吃食过去。不过祖父请放心,所有带去的东西,东宫都会有专人检查的。” 侯爷不说话,温语只能接着讲:“今天去了先见了侧妃娘娘。然后由娘娘陪同,去了太子殿下的书房。殿下问了孙媳铺子的状况。孙媳说:现在铺子已经是交税大户了。恳请太子殿下在年底时,予以嘉奖。”她笑咪咪的。 侯爷抬了抬眉毛,这种相处模式,让他有些意外。 “太子殿下让身边属官记下了,说会呈报皇上。” 侯爷点点头:“话语虽然略显随意,但太子殿下不怪,便也罢了。只是,那些吃食,祖父却感不妥。要知道,殿下的禁忌,不光是寻常知道的那些,他身子弱,以前没吃过用过的,也不能轻易尝试。 虽然你说,东宫会有人查验,但事关储君的安危,没有任何人能承担任何后果。所以,这件事,以后不要做了。但具体如何操作,你再与将侧妃商量一二。” “祖父说的是。孙媳会慎重考虑,并找到一个恰当的方法来应对此事。到时,会报于祖父。” “嗯。”侯爷对温语的态度还算满意。他又接着问:“那个叫严珠的,是什么人?1 “严珠是孙媳打小的女伴儿。她的母亲与孙媳的母亲,有一定渊源。还是孙媳舅舅的干女儿,她也与将侧妃相识且交好。所以,进宫时,都会让孙媳带上她。” 侯爷没说话。 温语又说:“严珠是个美丽的姑娘,品行端正,为人善良,心思单纯。” 侯爷神色没变,却在暗想:这话,怎么像是有所指…… 联想到刚才潭氏的语意,心有点发沉。 “这么多年,她陪在孙媳身边……我们可以说是相依为命长大的。现在,店里的一些菜品,就是出自她手。 她做菜方面很有天分。绣花等活计,也被店里的师傅所肯定。可以说是无师自通!但也可能这些方面太过灵巧了……其它的,就有些笨拙。甚至还经常冒傻气! 太子殿下说的话,她往往不知道曲解到哪儿去了。所以,经常把殿下逗的哈哈大笑。 祖父,太子身为储君,这天下想吃什么吃不到!?如果真的喜欢吃严珠烧的菜,让她去宫里当几年厨娘为殿下效劳,也是严珠的殊荣。闲暇之时,叫她过去,做些吃食,说笑一番……也许是:睿智如太子,周围太多大聪明,太多勾心斗角,恶意度人,还有步步挖坑设套的了。所以,他更看重的,是单纯与质朴吧……” 侯爷心怦怦乱,感觉她这话似是在指“某人”,但他没证据…… 听得他颇有些荡气回肠,却又郁闷无比。 …… 李奇焕把太子安顿好了,又嘱咐了太监,才回到将侧妃屋里。      “父王睡下了吗?”将娉婷对他,比以前温柔了。 “睡下了。他说舒服多了1 “今天,父王喝了一大碗胡辣汤,然后出了一身汗。他说,鼻子通了,身上也松快了!我们赶紧退出来,让大伴照顾。” “这样发汗,比喝药,要舒服得多。今天真累碍…” 他捏捏眉头。 将娉婷起身到他身后,给他揉着脖子。“您泡个热水澡吧?” 太孙温柔的嗯了一声。 “没见着娘娘,在前头忙着?”将娉婷交待身边人准备热水,回来接着按。 “是。她带着董詹士几个,在忙吏部的事。本来,是父王牵头做的……我手头事儿多,一时也顾不上。” “那他们做到哪一步,娘娘或者董詹士,会把进度简报报给太子,或者您吗?” 太孙皱皱眉,“母妃和我,都说先别打扰父王。他现在只是普通着凉,如果发展下去,怕把病勾起来。董詹士人挺本事,但印象中,倒真没跟我呈报过什么……” “殿下,按说这些事,妾身不该插嘴,只是……” “你说吧1 “你跟妾身提过两回董詹士,他是东宫属官,应该对太子殿下负责,对您负责。 父王身子不好,娘娘代他做了不少事,但做得再多,也只是辅助……娘娘的心思先不提。但董詹士的做法,未免有些奇怪。哪个属官,不是为了将来的一天,能伴驾成为朝中重臣? 所以,他给娘娘打下手,做的再多再好。真有那么一天,娘娘的手又能伸进金銮为他谋前程?如果做不到……那他这一心辅佐,又是为何?” 太孙神情严肃的听着。 …… 小两口回自己屋,小吉过来:“四奶奶跟前的如意来说……” 温语听罢,又是老太婆鼓捣事儿,她还真是一点不拉空啊! “五郎,祖父是想把爵位给祁有端吧?1 对三叔,直接指名道姓!刚换完衣裳的祁五笑了笑,坐在她身边:“应该是有这个意思吧!否则这么多年还没立世子……” “那皇上能答应吗?” “这方面,国法家规,倒是规矩是给嫡长的。但是,一般情况下,是按照家中有中有嫡子,就不能给庶子的规矩。其它的,朝廷倒不怎么干涉。祖父在皇上面前,也有几分薄面。如无意外,应该也不管的。” “既然皇上不管,那就大大方方的提呗,还怕伤了大儿子的脸面?” “那就不清楚了。” “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家的东西,我不想沾。说起来,还真就是娶你,花了祁家一些银子,之前我的花费……”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打住了。 “你不想沾,大老爷也不想?明明是他的东西,却要给继母所出的弟弟!将来,他还有脸出这个门儿?人家不会问:祁有宜,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啊,怎么祁家没把爵位传给你?” 温语晃着细脖子,在那儿生动的表演着。 祁五爱的厉害,拉着她哈哈大笑。 “您说,那时候他怎么回答呢?还有他那位不似亲娘胜似亲娘的,口口声声的疼啊爱的,到了坎结上,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疼爱的。” “阿语,你不用管这些不开心的,我会把你养得好好的1 “你最近还挺多甜言蜜语的1温语看着他笑。 祁五脸一红。 “本小姐银子多多,倒不用你……咦,你赶紧给我弄个诰命吧!今天在东宫看到太孙妃,我还下跪了!真是的……裙子脏了,膝盖都疼了。” “哪里疼了,为夫给你揉揉……”如今的祁五,张嘴就来了。 “哎哎……不是那儿!哎呀也不是这儿……你……” 第258章 拿下表嫂 这天晚上,侯爷没回房睡。 这倒也是常有的事。 潭氏心情很好……今天说那话,知道不妥,但她是故意的。 只有把事情往恶心里说,侯爷才会厌恶,本能的阻止她再去做,而不是去追究这件事本身的对错。 况且,这样的事,又哪有什么对错?! 当我不知道吗?几个想攀龙附凤的丫头片子罢了! 温语能去东宫,说不定早就后悔与祁家的亲事了。现在,她把严珠贴补进去,就是想在东宫,积累多多的人脉! 然后,她就可以冲着祁家的权和利下手了! 哼,这点小心思,玩得出我的手心儿? …… 温语哪管她是怎么想的?叫上祁夫人,带上张末青,打扮得漂漂亮亮,欢欢喜喜的去了墨家。 潭氏听说了,不禁纳闷,:侯爷把她叫去,到底说了什么? 在墨大人家门口遇到了宋太太,带着宋池涵。 温语一见宋太太,立刻腻了上去,“舅母!今天语儿另个舅母也要来呢!到时,喊舅母说话,您可别误会了1 宋池涵听得恶心得要命,小脸紧绷着,像只要炸毛的公鸡。马上跑到温语和宋太太之间,用力的往外挤温语。 宋太太笑着跟祁夫人说话:“你这丫头!祁夫人!您好啊1 祁夫人笑:“宋太太今天格外的精神!一看就是有好事儿1 宋太太乐不可支,看宋池涵把温语都挤歪了,连忙说:“涵涵,小心摔着……” 温语看宋池涵通红的小脸,估计她知道后娘要进门儿了,所以在用自己力气抗拒此事。 只可惜,你抗拒不了! 对于这个丫头,温语丝毫怜悯之心都没有。 门口家管家婆子在接,刚到二门,墨大奶奶就迎出来了。 大家笑着见礼,进到屋里。 墨夫人,温老太太在和一个妇人说话,旁边坐个女子。 见她们进来,大家都站起来…… 一阵的招呼,温语凑到温老太太身边,看起来,老太太还挺精神。这两天,她也没顾上打听,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温老太太看温语串门把婆婆都带上了,说明两个人关系好,心里满意,笑容也格外真诚。 “祁夫人,末青也来啦?1 墨夫人开始介绍了:“这是我的好友姚夫人,娘家姓赵。这是她的侄女儿姚若彤。赵姐姐,这是……”墨夫人挨着个介绍上了。 温语见姚若彤,中等身材,鸭蛋脸,弯眉杏眼,人谈不上多好看,但很周正。尤其是一双清亮的杏核眼,眼神正,形不飘。蛮好! 比韦氏那自以为是的百变风情,要强多了。话说表哥查到什么了呀,怎么都没跟我说? 她胡思乱想间,大家已经客气完落座了。 一盘年纪,温语比姚若彤还校 之前,倒是听说,她是在祖母跟前长大的。后来祖母中风,她坚持在身边伺候,从而错过了佳期。一听,就是个很有孝心的姑娘。 尤其是宋太太,对这方面,是十分的看重的。 姚夫人说:“她的父母一直在任上,所以,也算是我亲自带大的……” 聚在一起说了会话,又三三两两的聊起来。 温语问温老太太:“祖母,家里的事情如何了?” 温老太太点头:“多亏你和你舅母劝,总算是谈好了,已经悄悄的把事儿办了。给她买了个院子,这两天就搬过去。唉!你有空回去看看,你父亲的情绪不大好……祖母年纪大了,也真经受不住这些……说是脱层皮也不为过。” 她此刻的眼神,也带了一丝疲倦。 “好。”温语笑着应了。 又去粘舅母,过些日子表哥就要考试了,两人商量,要去庙里祈愿。 过了一会儿,姚若彤过来:“阿语,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了,姚姐姐。” 两个人走到一边说话。      姚若彤笑着:“倒是听说过你,却也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1 “我倒感觉姐姐大方稳重,又有孝心,人特别好呢1 “咱们俩个就别互夸了。” 两个人笑了起来。 “我的父母一直在外任。兄长明年进京考进士,弟弟在外头上学。姚家,也是兄弟多姐妹少。看到你,感觉亲近,希望以后咱们多走动。” “好!宋家,以前我也常去的。” “看到你和祁夫人,处得亲母女似的。想必两个人都是好性情。” “我家母亲性格爽朗,很疼我呢。其实,宋舅母也如是。她心底善良,特别好相处。独自带大表哥,也很坚强。是我相当佩服的人1 “能看得出来……”姚若彤点头。 “表哥也争气呀,人稳重,还特别聪明,特别能干。” “他竟然还有一个称号,倒让我感觉有些压力。” “这也只是方便他在外应酬,倒不代表什么……表哥他啊,最是孝顺了……” 温语轻轻说着,姚若彤轻轻点头。突然,两个人看到角落里,正恶狠狠的瞪着她们俩的宋池涵。 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样的眼神和表情,把姚若彤吓了一跳。 温语却看也不看,悄声说:“在宋家,你只要做到对舅母孝敬。对表哥温柔、明理、不干涉,基本上就能过的很好了。唯一要注意的,却是宋池涵。 表哥这个年纪,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宋舅母特别疼,甚至很是溺爱。明知道她有很多坏毛病,但却总是善意理解,替她找说辞。 而你,千万别因她身世可怜就心疼,年纪小就轻视……她可是个心眼儿多,手段狠的1 姚若彤更吃惊了,她都想好了:小姑娘才这个年纪,就经受父母的离析,真的可怜。自己进门后,对她,要像亲娘一样。 可温语,怎么是这样说? 温语脸上是最甜的笑,说的却是最冷的语言:“但是,也不能硬管她!宋舅母会不高兴!不过,这也不是无解。头一个,是你平安的生下儿子1 姚若彤正听得入神,就听温语来了这么一句,真有些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1 “我是说真的!再一个,是让你婶娘帮着找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名气要大,性子要严。然后,你跟舅母这么说……”温语嘴上教着坏,心里在暗笑…… “如果你婶婶找不到,就交给我来办1 一见面,温语就把姚若彤这个表嫂拿下了。 聊了一会儿,张末青凑过来,三个人头对头,嘻嘻哈哈的聊得愉快! 宋池涵更生气了。 温老太太感叹:“姚夫人,宋尚是个好孩子。特别的稳重!哪像我家里那个呀!唉!我瞧着,两个孩子年龄都不小了,不如,咱们就特事特办,抓紧把婚礼办了1 其实,宋家和姚家都愿意尽快办婚事。 但是姚夫人说:“若彤祖母在世时,最疼她。嫁妆倒是早就打理整齐了,只是,她的父母兄长,要想赶回来,可是不易……若他们不在,怕婚礼不够庄重……” 温老太太说:“您一手把她带大,比她母亲还亲呢!您和姚大人,还有长子送嫁,再合适不过了……只要不嫌弃宋家准备的仓促,就没任何问题1 “宋家满满的诚意,姚家哪儿能挑理呢1 于是,大家愉快的达成共识。 宋太太这儿愉快的定下了日子。 韦氏却在黯然养胎,杨向东快回来了。 她的这次怀孕,不像上回怀宋池涵似的折腾得昏天黑地,一个月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 现在肚子里的这个,乖的很。大夫看过,说胎相非常好。 但越是这样,她越是难过:你为什么要这么懂事呢? 我可拿你怎么办!? 第259章 只是通知 在客栈住了一段日子的文大人回家了。 文老太爷已在家赋闲多年。 每天,只要妻子不找他麻烦,不跟若轻起冲突,就是神仙般的一天。 好在,若轻总在外头忙。 老妻跟她“儿媳妇”整日一起,有说有笑。 没人管他……遛鸟钓鱼,饮茶会友。这一生,如此甚好。 看儿子回来,老太爷笑的嘴咧老大,拍着马屁:“若轻回来啦!昨儿爹让人给你送的厚铺盖,都换上了没?” “父亲,那里的东西很齐全,您不必……” “这贴身儿的东西,哪能用客栈的!?” “若轻是第一个进去住的,所有用品,都是里外三新的1 “唉,你说说你,兴致来了,临时在那儿歇歇也就是了,哪能长期的住在客栈啊!爹想你……而且,回头再让人议论可就不好了!还是回家来住吧!?”他可怜巴巴的卖惨。 “过些日子再说。父亲,若轻回来,是有件事跟您说。” “说吧1 “若轻在外头结识了个小姑娘,感觉很有眼缘,所以,想认她为义女。” 文老太爷听到前头半句,还以为是……儿子想纳妾了,然后迅速联想到闭眼之前,说不定能见着孙子,心里激动,眼眶都一热。 结果就听到后半句,是要认义女…… “义女碍…”老头儿的表情和语气,都表示出自己的失望,但看了看,儿子没反应,“也好!那就简单了!送两件首饰,做两身衣裳,便是了1 “若轻一生,恐再无子女。所以,想弄得正式一些,隆重一些1 这话,让老头儿有点冒汗,文香桂…… “你说的正式些是指……” “想在有滋有味摆酒楼摆席,邀请朋友来做见证!到时,您也要高坐,受她的礼呢1文若轻淡淡的说。 “啊?还真……这么隆重啊!?”老头儿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若不然,我认她做什么?” “这个女子,到底是哪个啊?什么出身?” “她本名严珠……”文若轻脑子走了下神,“亲近的人叫她珠珠。是祁家五太太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还认了祁五太太的舅舅为干爹。呵……收了钗的呢1他语气发酸。 她陈爹爹官职没我大,本事没我强,家境没我好,这回,我可要好好的弄些认亲礼,把他比下去! “父亲,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您也知道,若轻挑剔,眼光极高。难得心中起了这个念头,所以,必须要弄得隆重一些。” “那……成吧。”文老太爷无奈,“就随你的意思。到时,爹会去的,也会给见面礼1 这话,让文若轻很是感动,自己最终留在了文家,主要是为了他。 虽然懦弱,没本事,怕老婆。但对自己,是实打实的好…… 而且,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 “今天来,就是想通知一下……儿子已经着手准备了。与您说的意思,您可明白……” “啊?你,你的意思是……” “这么美好的事,我可不想有什么人来添堵。如果有人有异议,那就劳您转告,人家姑娘姓严,只是认我为义父,可不会轻易更名改姓,住进别人家当真女儿的1 他的表情冷酷又无情。 文老太爷知道他是有所指,赶紧抹稀泥:“你说到哪里去了!不会的不会的。你好好操办,需要银子和人手,就跟爹说1 文若轻神清气爽,美滋滋的走了。 文老太爷瘫在椅子上,连声叹息。 自家这点事儿啊! 当年,等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于事无补了。 我老了啊,就让我过几天消停日子吧! 于是,就到后头,把此事也“通知”了一下老妻。      文老太太果然大怒,“他敢!这个不肖子,就应该把他赶出家门1 文老太爷点头:“好,那就赶出去!我无后,把家业交给吉庆一家。吉庆早就说过,要倒查文家家产,你给文香桂吃了什么,都吐出来!咱们老两搬到西山去1 文老太太立刻蔫了……往事重现,眼泪立刻飙了出来。 那年,宝贝儿子得天花死了,她真是差点就跟了去! ……那个狗东西,野在外头找不到。 文吉庆,是文家的旁支嫡子,接关系远着呢!但是,文家人口调零,他就算是数得着的了。 一家子闹上门儿…… 她成亲后,拿捏丈夫,一直不许他纳妾。这个时候也不顾了,弄了好几个丫头开脸,可却没有怀孕的…… 想要在文家族里找一个过继,真找不到啊! 文吉庆儿子好几个,一家子浑人,进了门的眼神儿,就好像这家业是他们的了。 她实在没办法,只得把文若轻又抬出来,说自己是有子的! 然后威逼利诱,让香桂她娘和离归家,又赶紧的给那个狗东西娶回来。还强势的把香桂改姓文,算是家中嫡女! 就这样,也是脱了层皮,才把吉庆一家子打发走。 她也不管别人看不看笑话了,反正她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想着把家业整理一下,尽量多的给香桂留下,然后一闭眼,什么也不管了。 却没想到,那狗东西竟然被寻回来了! 然后她又想:这样也好,那狗东西在外头吃了苦头,或者就懂人事儿了,若能跟香桂她娘生个儿子,我这也算是绕了一大圈儿,又因祸得福了! 于是,就好好的跟他谈,面对诺大利益,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可任凭她软硬兼施,狗东西却根本不理。不承认这门亲,不承认文香桂。尽管她们娘俩对他百般奉承,他却没正眼瞧过! 而且,这狗东西竟然又把吉庆一家找了来…… 大有一副:文家,他不要!但也不能便宜了文香桂的架势! 要不然,就要把真相大白于天下! 现在想想,老太太还气得直哆嗦呢! 为了自己和女儿,还有外孙女,不能跟他翻脸。 但他回来后,再想转产业也很难。狗东西……处处掐着脖子! 真不要脸啊,文家的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 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混淆血脉,动摇根基的事……是她做的。哪儿敢跟老头子说? 于是,眼泪流到嘴里,再苦涩,也只能咽下去。 文老太爷看看她流泪,也不管,径自走了。 事到如今,他也没法子呀! 文若轻被找回来时,就亲口告诉了他全部真相。 混淆血脉,夺人儿子,抛弃文家嫡女,以致她受苦受罪,所嫁非人。都是老妻做的。 而且,她还在生了小儿子后,嫌文若碍事,下手杀他…… 她可真敢哪! 他一辈子,对老妻情真意切,却被她如此欺瞒! 可是……能怎么办? 若轻再不是亲生的,无血缘,也是自己疼了多少年,并且亲自指导过功课的……虽然,也只教他背了三字经吧…… 可他还教过谁?!整个天下就他一个啊! 总比从吉庆家过继一个来强不是?过继一个,就会来一家。然后,自己会被赶到西山……呵呵! 还有一个,是他最为高兴的,若轻回来,仿佛开了挂,得到皇上赏识,给文家带来那么大的荣耀。 现在……老头摸着胡子:老朽走到哪儿,都受恭维。连钓鱼,老秦头儿都得让着我! 还图什么呢? 文家……呵,我没本事往下传,那归了谁,就不管了! 到时,我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 祖宗若怪罪,怎么罚,躲不开……就受着! 第260章 珠珠遇险 胡斐很不愿意严珠认什么义父。 尤其还弄这么大的动静。 现如今,他已经混成了严珠身边第一人。“古月”二字,已经成了她张嘴说话的头二个字儿! 这多不容易,又多令他高兴啊! 可不能因为别人而改变! 这不,他又开始劝了: “其实,所谓义父,认不认的,也没多大意思。到底不能姓文,也不能住进文家。那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认完了,就要把他当父亲一般孝敬,您多了层约束。以后说话,办事,都会顾及着。您跟文大人,也不能再如过去那般:见面有说有笑,不见面时也互不干涉了。” 严珠边干活,边听着。 胡斐看她没什么反应,就又说:“而且,如果文大人认完您,不愿意您在店里干活了,那可怎么办?” “不会吧!他干嘛不许!?”严珠瞪大了眼睛。 胡斐心中暗喜:“您想啊,以文大人的身份,他的女儿,做些点心孝敬他还行。给外人吃……还赚银子……您也知道,文大人性子多高傲,人又厉害,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做这些俗事嘛1 他小心的看着严珠。 平时,他就像个沉默的影子,做事多,说话少。 像这一大通,还真少有,尤其最后一番话,说到了严珠心头上。“那可不行!能有现在的日子,我可高兴了!可不能因为成了他的女儿,就变了。” “说的是埃这些没谈妥就认亲,有些仓促了……” 严珠停下手想想:“其实,我也不在意什么义父义女的。只是感觉文大人那么聪明,那么好,还有那么重的箔…就顺着他。他想认,那就认呗……但可不干涉我做事,你说呢?” “就怕将来他干涉啊,到时您不听他话,人家该说您不孝了。” “那可怎么办?1 “而且,文大人他还说,您成亲时要给嫁妆……但拿人手短,就更要听他的话了……那些财产,您也根本不许要嘛1 他暗想:虽然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养你,但文家那点儿,还不会放在眼里!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严珠确实是个没太大主意的人。 “要不……这样:咱们去寺庙里,问问佛祖菩萨的意思。如果问的结果好,那就答应。如果不好,赶紧通知文大人,别让人家白忙活。” “你这个主意好1严珠点头肯定了。 温语也正在跟祁夫人说此事。 祁夫人听罢,说道:“文家那位老太太,倒是知道一二……文老爷子性子软,没什么本事。这件事,我认为将侧妃说的对,先看看吧。他家事复杂,若老太太跳出来胡搅……这个义父就认的牵强。对于珠珠来说,没什么意义1 “您说的是……”温语听婆母也是这个意思,原来的热情,竟又减了一分。 祁夫人说:“明天是你二舅母生日,你随我一起回去。” “那倒要好好挑件生日礼。” “差不多就行了……” 严珠是个压不住事儿的,立刻让李江来送消息,她明天要去庙里抽签。 温语问李江,能不能错后一天,自己跟着一同去。 但李江说,严珠着急,已经准备好了。古月,孙英,金环、银环都跟着。就去之前去的方化寺,直去直回,不拐弯。 温语想了想,问题也不大,又嘱咐了几句,便让李江回去了。 严珠这是首次自己带队出行,还挺兴奋。 到了庙里,进香祷告,并就此事抽签问凶吉,结果,一上来就抽了个下签! 可给她郁闷的! 胡斐在旁,暗笑不语。 坐在庙里的院子里,严珠跟古月叨叨:“这可真是,有什么可凶的呢?竟是个下签……我从来没抽过下签1 此刻,古月也不敢乱说了。 以严珠的直性子,自己说了什么,八成就转述给文大人了。文大人那心眼儿,肯定就能想明白,还是得给自己留条后路碍… 所以,这个时候,他当个听众就好了。如果这都阻止不了…… 严珠跟他叨叨半天,见他没回应,决定立刻回城,“我去问阿语1 一行人往回走,路上过一小树林。 这一带,村子离着远,此刻,前后无人。 车刚进去,突然一声呼哨,从林子旁蹿出四匹马,上面四个人,衣饰不同,但都蒙着脸。两前两后夹击着。 孙英对这些最是敏感,一看就感觉不好,大声叫道:“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拦路抢劫?” 提马上前,抽出腰刀。 前头两人,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说话。 胡斐心里也是一惊,转头看后头两人。感觉他们身上,有种他熟悉的气息…… 下意识的摸腰间……却摸了个空。 严珠在车里问:“古月,怎么啦?” “没事,坐车里别动1胡斐语气温柔,盯着车后两人,“金环,车上有家伙吗?” 金环说:“我们只有随身的匕首。” “给我一把1 金环有些犹豫,她和银环一人一把,给了他,自己用什么? 这个人,估计还没自己的两下子呢! “快1他声音里带了种不容置疑的声调。 严珠趴车边看到了,有些害怕:“古月,你问问他们,若是要财,咱们就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他们,别让他们伤人1      胡斐轻声说:“放心,有我!你在车里别出来!金环,你们俩要护住了姑娘。” 他一看赶车的伙计,早已经吓呆了。一探身,从他手里抢过鞭子,左手持匕首,右手持鞭子。 孙英盯着前头两人,见他们气息内敛,点子像有点硬。 语气软下来:“几位好汉,如果要财,我们把身上的银两奉上!马匹车辆也可以给你们。这是天子脚下,人来人往的官道,你们又能……” 他还没说完,对方就动了手。 一个人奔他来,另三个,脚步轻滑,眨眼就到了严珠车边。 胡斐也不说话,上去就是一鞭子。 冲他来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迎着鞭子上,手里的刀砍下来。心想:就凭你?抽不到我,这一刀还斩你个两半儿。 却没想到,那鞭梢又急又快还会转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鞭梢一下就扫到了眼角。那人,就感觉自己被猛击了一下,“氨的叫了一声,那只眼就给封上了,劈出的刀也歪了。 胡斐一闪躲过去,紧接着就去抽另一个人。那人稍愣神,鞭子就到了,赶紧一躲。 胡斐顺手就抢了眼睛受伤人手里的刀。整个过程,毫无生涩,一气呵成。 这一下,几个蒙面人倒是谨慎了。 第三人,已经掀开了车帘,伸手去抓金环…… 胡斐当然着急,但他也脱不开身,而且他知道,自己要是乱了阵脚,就完了。把手里的匕首朝抓金环的人甩过去,跟眼前的二人打起来。 前头,孙英比那个人功夫稍差,受了点伤,但也缠着对方。 金环被那人揪了个正着,那人为躲匕首又放开了她。银环的匕首就到了,他反手一抓,一划。银环一哼,显然是受了伤…… 此人动作也很连贯,就要对金环动刀。 严珠在里面尖声大叫,手忙脚乱的拿起身边杂物丢他。没留意竟然被砸到头,但他却没对严珠动手,银环胳膊受伤,在用脚踢,他也不在意。把两个姑娘一抓一扔,扔到地上。 蹿在前车,把赶车的踹下去,就打算赶车走了。严珠还在里面尖叫…… 胡斐已经砍倒了一个对手,另一个却还缠着他,看车要走,一下子慌了神……想叫都叫不出声…… 却在此时,声音破空而来,一只袖箭在那人后背,他吃痛,转头一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出现了几个人。来了也不说话,上来就打。 其中一人飞速到了胡斐跟前,往他手里递了一柄剑。胡斐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熟悉的一按一抽,剑出了鞘。 整个人气质大变,双目发厉,飞身上去直刺对手,那动作,漂亮之极! 还很管用呢,卟的一下,就把人扎了个透心凉。 有人辅助孙英解决了对手。 还剩一个,见势不妙,转身上马就跑。胡斐沉声说:“抓活口1 “是1有两人骑马追过去。 胡斐赶紧到车边,“珠珠你怎么样?1赶紧上下打量。 严珠大叫:“古月……”呜呜的哭起来。 “没事,没事。别哭了,我们赶紧回城吧?1胡斐眼里,满是心疼。 “嗯……” “孙英?1胡斐叫。 孙英也在愣神儿,这一切都太快了。从蒙面人出现到打完,就一个眼错的功夫! “我没事1他身上有血,应该也受了点伤,但不重。 赶车的傻小子,瘫在地上起不来,有人把他揪起来往旁边一放,帮他驾车。 金环二人,也脸色煞白的上了车,安慰严珠。 胡斐骑马跟在车后,脸色凝重的问旁边人:“他们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您来的路上,并没人跟。应该是早就等在这里的!看样子,不是劫财,也不像是冲您来的1他们虽然跟着胡斐,但光怕被他发现,不敢离近,所以打了一会儿才赶到。 胡斐虽然还有疑虑,但心里也稍轻松了些,他是真怕祸事是由自己带给她的。 “先生……”底下人欲言又止。 “回头再说。”胡斐不愿意在此说。 “那您……”对方脸露乞求之色。 “放心。我不会再走……”他一打马跟在车旁,轻声问:“珠珠姑娘,您没事了吧?” 严珠此时,后知后觉的害怕了,抖成一团,“……是死了人吗?” “他们是贼人,已经解决了,您不要怕。咱们回去就找张江青,让他带人来查是怎么回事。咱们只要自己没事就行了。不要怕……没事了。” 那声音温柔的…… 手下几个人相互看一眼,不由叹息:自家主子又弄了一出…… 石先生来了,得愁成什么样儿碍… 第261章 挫败感觉 温语正跟祁夫人在崔家应酬,突然丫头来找,说有个叫木玲的,在二门找她。 心中疑惑,匆匆出来。 木玲神色异常,上来就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温语大惊,赶紧让崔家丫头去中祁夫人说:“我有急事先去处理,回头自行回家。” 然后,带着腊八上车,直接回到严珠住的院子。 胡斐和孙英在前院儿。 “姑娘1见她来了,孙英站起身。 温语问:“你们没事吧?” 孙英说:“一点轻伤。珠珠在后头,有些受惊吓了,倒没受伤。回来后,我直接去寻的张公子,把事情原委跟他说了。他直接带人过去了,还带着李江。您先进去看看严姑娘,回头再说吧。” “好1 进了后院,青师傅也回来了,“珠珠还好,受了点惊吓。” “珠珠1温语进门。 严珠有些蔫,一见温语,眼圈有些红……“阿语……” “吓坏了吧?!有没有受伤?”温语坐她身边,拉着手上下打量。 “我没事……银环和孙师傅都受伤了。” “在前头看到孙师傅了,伤不重,银环呢?” 金环在旁边回:“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已经上药包好了,您放心吧。” 青师傅说:“请了大夫,开了安神药,正熬着呢!说是喝完药睡一觉就好了1 “珠珠,你就在家歇两天吧。” “哦……你们先出去,我跟阿语说两句话。” 大家出去了,严珠拉着温语:“阿语,你说不会是因为我要认文大人为义父,才出的差子?在寺里,抽了只下签。我从没抽过下签1 温语笑了:“傻丫头,这个哪信得真?今天这些人,肯定是拦路抢劫的。张江青已经带人去查了,坏人是跑不掉的。其它的,你不要多想。 关于文大人的事……他是个好人。我觉着,你在他面前,总是开心。所以才觉得认个义父是件好事。不过,倒也不急,先看看他是怎么个主意。” “好吧……”严珠疲倦的靠在温语的肩膀上,“今天真的很害怕,怕再也见不你了呢1 温语心头一酸,“不会的。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就不要出门了。” “今天多亏来了救兵呢!听金环说,好像是认得古月的。” “认得古月?”温语更疑惑了,“让木玲陪着你好不好?我得去前头问问他们……” “嗯。” “不想吃东西,就喝点粥。” “好,你去吧。” 温语到了前头,“孙师傅,古月……今天,多亏你们!我这里,先谢过了。” 孙英赶忙站起来,“这本是我的职责,当不得您谢。” 胡斐坐在那里没动,点了点头。 温语坐下,“孙师傅,你先说说吧1 孙英把来龙去脉细细的说了一遍。 温语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胡斐:“古月,我看你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只是在套话,还真不知道他是谁!其实认不出胡斐来也很正常,就见过一回,她还光看杨如是了…… 胡斐慢慢的把包头的蓝巾扯了下来,露出一头白发…… 温语感觉惊奇,但还是没反应过来。倒是孙英愣了……想到某种情景,恍然大悟,激动的说:“您可姓胡?” “我名胡斐。”胡斐淡淡的说。 温语这才反应过来,“胡先生?” “也有人这样叫1 孙英一下子站起来,他见着名人了0在下早听说先生使得一手好剑,今天亲眼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原本,还有些奇怪呢……怎么您一人能拖住三个!?” 胡斐说:“今天,孙师傅明知不敌,还勇敢上前,我也很佩服。尤其,你拖住一人,咱们才最终等到救援。” 孙英被胡斐夸,红着脸傻笑:“哪里哪里,还是先生的人来得及时……”      “胡先生,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温语疑惑着。 “胡某的过去,不知道祁五太太知道多少……”他很坦率:“妻子意外故去,我有些接受不了。犯起了糊涂,离家流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又怎么到的京城了。等再清醒时,已经跟在严珠姑娘身边了。” 往事如潮水一般的闪现,温语飞速过了一遍,然后,她突然想到:“那今天出现的人,是冲您来的?” 胡斐摇摇头:“实话说,他们的气息,我有点熟悉。但今天,不是冲我来的。应该是冲着严珠姑娘。” 孙英赶紧接话:“姑娘,胡先生说的有一定道理。”他就又把那人想把严珠带走的事分析了一遍。“他们没说话,直接是冲着马车去的。虽然胡先生在车旁,但一开始,他们并未留意他。” 胡斐也点头:“我动手的时候,他们并未防备,所以,能先伤了一人!而且,观这几个人的身手和行事风格,也不像是寻常毛贼。” “可是严珠……谁能这样对她呢?”温语喃喃道。 最近严珠经历的事,一个是在祁家遇到祁悦。 一个是要认文若轻为义父。 “会是文家知道要认义女的事,有人不愿意,然后下的手吗?” 胡斐又摇摇头:“这样的人手,不是普通官员身边的护院。不过,他们虽然不弱,但还算不得顶级的暗卫杀手……” 温语暗想:那是祁悦? 胡斐说:“孙师傅,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祁五太太说。” 他现在的态度与之前的木讷不同了,气势足且不容置疑。 孙英赶紧站起来,“在下去外头瞧瞧……”快步出去了。 胡斐接着说:“前两年,我遇到过一次行刺。对方七八个人,其中两位称得上的顶级杀手。其余几个,跟今天的……倒像是一同训练出来的。祁五太太可能不明白,我们这些人,会观察,且有很深的直觉,而且,直觉很重要。如果没错的话……这些人,可能跟吴王府有关联。” “吴王府?可吴王府怎么会害严珠呢?”温语更惊奇了? 永清郡王要给温欢报仇?会吗? 而且真要是有什么,也会冲我来呀!我都没事…… “那些人是想抢走她,不是要杀她,否则……”其实,他也后怕啊,那些人要是想杀人,当时可是拦不住的! …… 城北一所不大但非常精美的宅子,永清郡王正一脸铁青看着眼前几人。 “没事吧?1 “回殿下,属下看过,没有纰漏。其中三个当场死了。逃出来的眼见无望,自我了断了。那一行人也没在原地停留,直接进了城。衙门来人时,已经有不少路人在围观。没留任何线索,他们查不到什么。” 永清郡王往后一坐,他要郁闷死了。 原本,那个叫温欢的,对自己情意绵绵,他也动了心。跟母妃商量好,封她为侧妃。严珠身世太低,就弄进府为妾。 结果,去了庄子,温欢不知道怎么跟金子扯一起去了,事态不可控,最后她人还死了…… 吴王训了自己一通。皇后发作了母妃……真是一团糟! 母妃让他老老实实干活。 他无奈,摈弃杂念,也不出去玩了,好好的忙活一阵,父王脸上才有了点笑模样。 结果,前天,陪父王出席酒宴。有个官员喝多了,讲了个笑话……说文大人,要认一个叫严珠的姑娘为义女。还要在有滋有味摆席……笑话他:认个干女儿还这么折腾,真是个怪人! 他一听,这不就是那个珠珠么…… 这些日子,他连后宅都没怎么进,微醺之下,想到那个妙人儿,一下子浑身燥热,并上了头。 文若轻……就是个怪人,谈不上狂妄,但胆子大性子直,在皇祖父面前,也经常梗着脖子掰扯。皇祖父又气又恨,但他抖落着账本说话……也真拿他没辙…… 如果严珠被他认了义女,再想让她进府为妾,可就难了。 那家伙不答应……梗着脖子闹,自己又得丢脸。 一个没出身的漂亮丫头罢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了来,放在这养着也不错埃以后,若是真想抬举她,换个身份进王府,我的身边人,有谁能看得着? 如果新鲜劲儿过了,不愿意抬举……那就扔在这儿呗! 打算妥当,当晚就派出人打探消息,竟然听到严珠要去庙里抽签…… 在城外碍…这真是天赐良机!于是,随意打发几个身边护卫去抢人。说起来,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这么干呢! 却没想到,竟然遇到硬点子了。白白的损失了几个人,还险引祸上身。 我怎么这么倒霉?! “她身边儿,不就是跟班吗?怎么能对付本王派去的人?!查了吗?” “主子……之前也打听了,就是带着两丫头,还有一个从镖局退下来的护院,一个赶车的,一个跟班……应该好对付的很哪!也不知道怎么的……会成这样了。没打听着……要不,晚上再去她家瞧瞧?” “蠢货!!这会儿,他们不正警惕着?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往门上送!?” 手下人赶紧认错。 他又骂了几句,暗叹:看来,我真是与她们无缘哪! 第262章 赶不走了 事情谈到此,只能再等张江青的消息了。 温语又让腊八去找祁五来。 转头问胡斐:“如先生所说,之前是因故到了京城。可您清醒之后,为什么还留在此处呢?” 胡斐沉默不语。 “先生诺大家业,也没有在这里做个跟班的道理。胡家若知道我们这么待您,那怒火,恐怕也不是好承受的吧?” “这个祁五太太倒不用担心,我没归宗,自有我的想法。胡家,对于您和严珠姑娘救了我,感激还来不及。不会有什么怒火。” “您的事情,我也偶然听到了一些……就算是严珠曾经救过您吧,今天,您也救了严珠。一报还一报。自此互不干系,先生您……恐怕不便再呆下去。” 胡斐不说话。 “胡先生,您聪慧过人,想必也能明白我话的意思……” “祁五太太,我想,求娶严珠!” “胡先生!我称您为先生,望您自重!”温语不高兴了。 胡斐神色淡然,不说话。 他这态度,让温语有些发毛:“您与严珠,身份,地位,年龄,经历,可有一点相配!?如我所知道的,她是对您有恩的!也让您从混沌中清醒了,您要对她尊敬才是。” “我就是尊敬她,爱慕她,才有了这个决定。” “你的决定,对我们无用!”温语冷冷的说。 “祁五太太,这件事,等严珠状态好一些,我亲自跟她说!” “胡先生,严珠性子单纯,为人善良,看不得别人凄惨悲凉。所以,您不用跟她谈。她的事,我做主!” “祁五太太,这个主,您恐怕做不了!” “你……”温语烦得厉害,还要说什么,祁五来了。 “阿语,出什么事了?”祁五进来就问,突然看到胡斐,还有那一头白发,猛然的说:“胡?” 胡斐正跟温语谈的不顺,看祁五进来,便点头说:“胡斐。” “还真是您!您怎么在这儿?”祁五也吃一惊。 “一言难尽,他就是严珠提到的古月!在店里混这么久,咱们竟然都没发现!”温语很是气恼。“夫君,出了件事……” 她把事情跟祁五说了。 “张江青他们去查,还没回来。刚才胡先生说,那几个的人的身手,有些像之前刺杀过他的人。有可能是出自吴王府。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动严珠。您说,会不会是上次遇到的那件事儿?” 祁五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胡斐却眼睛直盯着温温,怎么?还遇到过事儿?心里更不安了,不成!这次,说什么我也要把她娶过来,亲自护着。 祁五想想:“现在还不能确实,我再去查。她没事吧?” “受了惊吓,人倒没事!” “阿语!”张江青回来了,他也是头一眼就看到了胡斐,那一头白发太显眼了。 胡斐是认得张江青的,有些郁闷的点点头。 张江青也没多问,跟温语说:“我们去的时候,当地衙门的人已经来了,还有很多路人围观。跟着去了衙门,仵作查看了一下,死因就不说了。但我带的人能看出来,都是练家子,手上有茧,身体强悍,有的还受过伤。但是无任何物品,从里到外,衣裳也很寻常。这么看来,倒真不是寻常劫道的。” 温语点点头。 张江青又说:“衙门的人说,这几天,还要在周边走访一下。有什么消息,会来跟我说。回来时,也让人去问城门守卫,再看看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事已至此,也只能等了。 张江青凑到胡斐身边,胡斐简单的跟他说了几句。 却在此时,文大人跟着李江来了。 李江这个大嘴巴,回了城,就跑去客栈通报消息了。文大一听就急了,带着他跑了来。 文大人本来就有些张扬,再一激动,一进门就连串的发问。 温语只得又跟他讲了一遍事情经过,正说到一半儿……文大人却看到了胡斐,双眼一眯,冷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说话态度跟温语等几个全然不同,毫无敬意。 想到文若轻一直对自己的态度,胡斐的火气也上来了,“南浔胡斐!” “胡……”文若轻显然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但态度却还没变,放肆的上下打量。 温语赶紧说:“文大人,这次,还多亏了胡先生。”接着把话说完。 文若轻面无表情,想了半晌,突然一笑,“原来是这样!久仰胡先生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听闻胡先生遭遇变故,还常嗟叹……不想却能与先生有这样的渊源!先生相貌清奇,咱们俩倒不知谁年长一些……” 胡斐琥珀色的眼珠,看着文大人,要说,压强不小。 但文若轻不惧:“那我就厚颜叫声胡老弟……想必先生也不会怪罪。” 温语看着文若轻突然的变化有些吃惊,听到后来,却是很高兴:文若轻确实不错!这个干爹,认得的! “小女救您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啧啧,以前见过您几回,却未感受到您现在的风采。看来,胡先生能进能退,机智过人。别说珠珠那傻姑娘,就连我,也是看不透的呢!” “小女在您危难时提供过帮助,今天,您救了小女。如此甚好!这段因果,也就算了结了。您归宗,小女认我为父。哎呀,一切都很美好!先生若不急,就吃完我们的认亲酒再走!” 温语差点笑出来,这是生赶他走啊。 胡斐哪里受过这个?严珠都没有这样待过他…… 也就是李江那个臭小子……他转眼一看,那家伙缩在角落…… 李江怎么能不知道胡先生的身份呢?可能是想到他之前对人家的恶劣态度了,吓坏了!想躲出去吧,但是该死的好奇心拖住他的脚步。 见看胡斐看他,惨白的堆起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儿。 “文大人……”理智和冥冥中的直觉,让胡斐按捺住火气,“咱们先不慌称兄道弟。珠珠受此惊吓,非同小可。事情没查清之前,一切都要小心。因为,咱们谁也不知道结束了没有。 今天是我身亲体验的,如果来的是真正的高手,恐怕谁也无法保证珠珠的安全。所以,不管成见也好,多思也罢,都先放下吧!” 胡斐这么一说,把文若轻弄得有点尴尬,但他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点头:“这话倒说的是……祁五太太,我认她为义女的事,赶紧进行吧?!” 温语有些犹豫:“之前还没机会跟珠珠商讨此事,现在又……” “祁五太太,要知道,珠珠有我这么个义父,就是多了重保证。今天此事,发生的太过蹊跷,是不是于我的事有关,还理不清楚。如果有关,那么说明咱们,更要抓紧做了!您说呢?!” 他问的是温语,但余光也扫着胡斐。 胡斐当然不愿意,本来就有温语这个拦路母老虎,要再加上这么一座:“老泰山”。那他多难哪! “祁五太太,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无论如何也要严珠姑娘拿主意。另外,如果您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安置她,我就带人留在此处。若不然,就带走她!” “你休想!”文若轻一听急了。 “文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严姑娘出了丁点意外,到时后悔无用!” 温语皱着眉头看看祁五,看看张江青。两个人竟然都轻轻点了头…… “去客栈开个套间,让宋尚安排人值守!”文若轻果断的说,心想,这你没办法了吧? 却没想,胡斐点头:“这倒也是个法子!” 于是,温语把严珠打好了包,带去了客栈。等折腾完了,都已经到晚上了。 文大人很得意,感觉自己是大聪明……正想跟“胡老弟”告别一下。 却发现,胡斐竟然也包了一个套房,进屋,关门了! “……”这狗皮膏药,这混蛋,这…… 第263章 气得TA呀 祁五回家后,除了自己暗自查,还让木博侧面的问问张援,看祁悦有什么动静。 木博哪会什么“侧面问”,他是直接问:三爷身边都有谁,还都在吗? 张援不知道什么意思,回答:平日跟着的还都在。 然后,张援还真跟木博报怨上了:他对三爷做过的事,很不赞同。 当初劝阻不成,还挨了罚。做为护卫,他不能卖主,不能告诉别人,只能忍着。 但从此,三爷也不用他了。他现在就是个摆设! 两个人相互看不顺眼,但因有侯爷在……有他爹在!除非他死了或者残了,否则就得在祁悦跟前! 木博问祁悦到底做了什么…… 张援长叹一声,没有回答。 …… 严珠当晚发了点热,但她身体底子好,第二天早晨就没事了。 在客栈住着,两步就能去店里,还感觉挺高兴,但是大家都不让她出门。 她还知道了,古月就是传说中的“胡先生”!这下可兴奋了! 把文若轻熬去上早朝,胡斐就能来看严珠了。并承受她的问题一箩筐…… 在严珠面前,他一如往昔。但在别人面前,那可是不同的了…… 青师傅怕严珠闷,就让人弄了点食料,让严珠在这儿消磨时光。严珠兴致勃勃的干活,胡斐仍像以前那样打着下手…… “你的头发,天生就这么白?” “嗯。” “哈哈哈哈,那你是个小毛头的时候,那不是好玩死了?”严珠想到头发雪白小男孩儿,笑得前仰后合,面粉沾了一鼻子。 别人要敢说这话,胡斐早翻脸了!而严珠说,他便回想自己小时候的样子,“我很小的时候,就一本正经。摇头晃脑的背书,确像个小老头……” 说完,拿着手帕递给严珠,指指她鼻子。 严珠手上也有面粉,没法接帕子,自己晃晃头,然后歪在胳膊上蹭蹭,蹭掉了一部分,还有。 胡斐便直接上了手,帮她擦了。 严珠也没感觉到异样,接着问:“传说你舞剑很厉害,我听了,还以为是跳舞那样的,很好看的那种呢……” 胡斐手里忙着细碎的活儿,回答:“是好看……但也很实用。”他眼底有种情绪,那是能杀人的…… “胡家很富有吧!?”严珠想起青师傅跟她提到胡家时,满脸的感慨。 “其实,胡家之所以有些名气,不光是富有,而是有很多独门秘术。比如造船,纺车,胡麻纸,烟花等等……都是家族传承的、非常独特的东西。有先辈留下来的,也有后人创出来的。” “哦……”严珠一付听明白了样子,其实也没大懂。“哎哎……上回阿语从天龙寺回来说,看到个绝世美女,是你的妻子吧!啊……”严珠坐下,无限向往:“阿语说,她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能让阿语这么夸的,天哪,止不定有多好看呢!” 这个一个复杂的问题,胡斐冷静的品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发现,那段令他痴情又绝望到极致的经历,他释怀了……能很平静的谈到她。 “杨如是。她确实很美,但更可怜……她的美,没给她带来美好的生活,而是灾难和痛苦。嫁给我后……没人敢再对她不敬,按说,她生活无忧。只是啊……她走不出过往,也不喜现在。 如行尸走肉一般,一直不快活。或许,死亡才是她的解脱。我用尽全力的帮她,甚至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所以,我无愧,无憾了。” 严珠认真的听完,点点头:“嗯,其实快活不快活,是要自己来定的。她若是想,就能走出来,而不用你做什么。我跟阿语,其实也有很多年不快活…… 那些日子,我们俩啊,整天小心翼翼的,光怕惹人白眼。整日的商量,要做什么,才能让温老太太和温大人高兴……后来发现,怎么做都不成。 于是,我们就不犯傻啦!只做自己喜欢的!但这样,老太太居然又高兴了。可我们已经不在意这个了!” 胡斐看着严珠:“珠珠,你很聪明,很好。” “是吗?可我没阿语聪明。不过这样就挺好了……” “是很好。我还没跟你说一声:谢谢!” “干嘛这么说?!” “你忘了?我遇到你时什么样,也是因为你,才醒过来的!” 严珠想到他的叫化子模样……咯咯的笑了,“你那时臭的很!” 胡斐笑了,“你见过我最不堪的一面。所以,别嫌弃我……”他低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认义父的事,真的定了?”他很郁闷,那个人实在是太烦人了,几次想翻脸,都忍住了。 “嗯。他总逗我笑……” “那我呢?!” “你怎么啦?” “我能逗你笑吗?或者说,我与文若轻,一样吗?” “不一样啊!他挺有当爹的样子的。你呢……” “我什么样?!”胡斐有些焦急的问。 “我也说不清!阿语说,你要归宗回家,要去做大事。可一想到我以后再喊古月,你不出现了……还真怪别扭的。” “不会。我不会走的。严珠,你很想,无论什么时候一叫我,我都在你身边吗?” “是呀……那挺好呀!” “那你……” “珠珠!”温语来了! 胡斐酝酿了半天才要说出口,就让温语给打断了。 气得他呀…… …… 文若轻的认女仪式,没什么阻拦的进行着。 消息传开,大家议论。 做为严珠的亲友,温语算了算:温家,宋家,陈家,张家,崔家,祁……得摆好几桌了。 许氏跑到潭氏跟前,已经说了半天了。满嘴的贬损…… 潭氏也挺郁闷,前几天刚说完这个严珠的坏话呢,那个什么文若轻,就来打我的脸?哼,义父义女,真当好听哪!? 心里不痛快,当然要挑唆,三言两语,许氏已经气的脸都白了。 温语哪里会管她们说什么? 但她要来请潭氏,还得找机会,让青师傅见一面,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呢! “祖母,最近几天,来店里的客人都在提及此事了,您也去一趟吧!凑凑热闹!” 潭氏笑着摇头:“祖母与文家老夫人,挺要好!可他们家的事儿啊,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我到现在都没弄清!认个义女弄这么大阵仗……文老夫人若是来信请,我肯定就去了。可现在这样……若去了,再见文老夫人,我不好做嘛!” 温语笑着看潭氏,现在就许氏和我在场,她还绕这么大圈子干嘛呢? 这不就是在指责文若轻:不孝且行事狂妄吗? 既然意愿未能达成,温语也不磨蹭了,“哦,是这样啊……那就遗憾了! 又敷衍几句,便出了门。没想到,许氏跟在后头,“温语,听说文老夫人,很不待见文若轻这个儿子。巴巴儿的上赶着认义父,恐怕也沾不着什么光吧?!” 温语转身一笑:“大嫂难道不知道,文家现在是靠着文大人撑着,才有这京城一等人家儿的地位?哪个豪门,不是靠有出息的子孙支撑着呢!? 喏,就如同大嫂的娘家……还是什么伯爵府呢,就是你父亲这一代不行,你兄弟这一代也不行,都掉到中下等人家儿了!” 许氏被温语指着鼻子骂爹,张嘴就回:“放屁!你这个贱人……” 温语一点也不恼:“所以,文老夫人想怎么样……一个无用的老太太罢了,谁管她?” “好啊!你竟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要去告诉祖父!”可让她逮到把柄了! 温语却突然凑近了说:“大嫂,您这身子什么时候好啊!我看这家里,三婶儿可里外可都拿到手上了。这几天,我进进出出的,那些个下人们,都没人提起您了!我倒是挺痛快,可您怎么办呀!不过……真能生下这一代的嫡长子,也算够本儿!您是这么想的吧?!” 说完,她挤挤眼睛一笑,袅袅婷婷的走了。 许氏站在那儿愣着,气得她呀,都说不出话…… 第264章 搭顺风车 这认亲的事,祁侯爷在前头都知道了。 晚上祁五一到家,他就打发人来:“侯爷请五爷五太太过去话说。” 祁五和温语对视一眼,什么情况,还用上“请”字了? 温语烦,还得梳头换衣裳。 简单收拾一番,去了前头。今儿,侯爷脸上竟然还有笑意……“你们来了!?快坐吧!” 无事献殷勤哪,非…… 侯爷问温语:“你那个叫严珠的姐妹,是什么人?” 温语又纳闷,这事儿,侯爷怎么会感兴趣? 其实,侯爷哪是对严珠感兴趣啊,他是对文若轻感兴趣! 要知道,军晌审核划拨,那可就捏在他手上呢! 每年办军晌时,大小鬼无数,吃拿卡要!不费死劲,脱层皮,是到不了手的。尤其祁家军这种,半是朝廷养,半是自己补。要想马精器锐,那银子就花扯了…… 文大人,就是那个判官,在很大程度上,能随他心意。祁家军日子好过难过,有时,就是他的手一抖。 温语不大明白,但祁五却是知道的。 “祖父,上回,孙媳跟您解释过一二,她是孙媳的女伴。文大人常去店里吃饭,有一回病在那儿了,严珠请大夫煮药的忙活,文大人可能感觉与她很投缘吧,就决定认为义女。” “哦,不错!这也是她的福气。是要在你店里摆席?” “是。” “给祁家帖子了吗?” “……文大人说,他的客人他来定。严珠这边的,由孙媳来定。孙媳已经问过祖母了,祖母说,文家事太复杂,她又与文老夫人交好。她不便参与! 而且,祖母认为:只是认个义女罢了,文大人弄的阵仗太大了!文老夫人没请祖母,她是不会去的!以免将来见面,感觉对不住文老夫人,很尴尬!” 温语暗笑,她就是这个意思,我可没编排! 侯爷皱皱眉:“她不去便罢!给祖父弄两张帖子。”但也没说他要去参加的原因。 温语只能应了,小两口出门。 祁五就跟温语说了有可能的缘故。温语撇撇嘴:“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的这个祖父啊……” “好啦好啦!我不这样不就成了?”祁五连忙拦着。 温语边走,边和祁五说:“那个胡斐,到现在也不肯回家!又让表哥在一楼弄了个大间儿,在那儿办公事,整天一堆人找。客栈还没开张呢,就被他们包圆儿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两个人在园子绕了一圈儿,要上台阶,祁五顺手扶着她……她胳膊好软…… “这个家伙还跟以前一样,整天帮珠珠干些琐碎的事……这盯上珠珠了,可怎么办哪?” 她好香啊!总算知道她为什么总熏衣裳了,是好闻……祁五心猿意马着。 “他都那么老了,白头发,就是一个老头!前头还娶过老婆。而且,娶的是杨如是啊……我亲眼见过的……啧啧,根本就不像真人!你说我们俩谁好看?我,和杨如是!?” 祁五看着她:“你好看。” 温语不信,瞪他一眼,“说谎!他不就是为了杨如是的死而疯了的吗?怎么着,拿我珠珠当填房?当杨如是的替代?!想得美!你说是不是?” 祁五又不说话了,两个人进院,回了屋。 丫头们见两个人在说悄悄话,都躲了出去。 “而且,他身边多危险哪!跟吴王和吴王妃这个仇,那是必报的!这风险有多大?珠珠长大容易么?可不能再冒险了,对不对?” 祁五还是只给耳朵听。 “不过……如果珠珠的事与吴王府有关,那等于咱们也与吴王府有仇了。哦对,咱们本来就与吴王府利益相冲。” 她丈夫辅佐的是太子。 祁五按她坐下,给她拆着头上的钗,一只,两只,一不小心,扯了下头发…… 温语怒了:“我说了半天,你怎么不说话!?” “我要说了,你或许不爱听。”祁五看着他的成果,今天只扯了一下!我越来越熟练了,天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你要说什么?为什么我会不爱听?”温语认真了。 “阿语,别急。胡先生虽然年纪大些,先头又有过妻子。不过,他天资极佳,可不是寻常人哪。那一手剑,绝艳出奇,谁能比得过?你丈夫也比不过! 而且,光他脑子里那些东西,就一辈子吃不完。这样的人,会很稳定。不会随着境遇的变化而变化的。” 温语嗤笑:“这话糊弄谁?他后来成什么样儿了?你没见着,也总闻着了吧?!臭气熏天!恶心!若不是珠珠好心,他早饿死了。” 这话把祁五怼的怔了一会儿,他才又说:“这不是清醒了么?缓过来了,就不一样了!而且年纪大的,会疼人。他可是胡家的当家人!胡家啊!皇上都要客气一二的。他威势够,严珠嫁过去,没约束,也没任何人敢欺负……” “切!当初,他不就是那么对杨如是的?眼里只有她,别人连个眼角都不给,走路都拉着呢……” “那我不也拉着你吗?”祁五说。 “别瞎扯,能一样嘛!”温语脸红了,这感觉还挺美。 “胡家家主夫人,地位也不低,皇后娘娘都能接见的!” “那有什么稀罕的?!皇后娘娘……上次我们去了,白等一天,没见着。”温语无脑的跟祁五胡搅着。 “胡家家财丰厚,一辈子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我们又不缺!而且我们自己就会:想吃啥做啥,想穿啥做啥!” 祁五无奈的摇摇头:“所以我说了,你也不听。” 温语叹息一声:“其实,所谓锦衣玉食的日子,是没得着的人才会想要。真正拥有了,你就会发现,只有情投意合才是婚姻的真谛。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跟谁吃。穿什么不重要,关键是穿着谁欣赏……只要心里……” “嗳……”祁五一下子拥着她:“那天,我无意中看到:柜子里有件白丝短裙,你是打算穿来给我欣赏的么?” 温语红了脸,啐了他一口:“没有!你想得美!” “肯定是!不给我欣赏还能给谁欣赏?来嘛,穿上给我瞧瞧!” “我不!”温语不去。 祁五拖着抱着夹着,把温语弄到柜子前,熟门熟路的把那小衣翻出来。“快换上……” 珠珠的婚姻大事,让祁五搭上了顺风车…… 第265章 都不甘心 青师傅为严珠认亲,配了套漂亮的衣裳。 大家都很满意! 到了这天,小祥被温语派过来,给严珠梳头。 小祥是个全能丫头,什么都会。而且,完全是大丫头做派,行事稳重。此刻,她边梳头,边夸奖,把严珠夸的心里美美的。 银环进来说:“姑娘,外头有位袁大夫人,自称是您姐姐,想进来见见您。” 严珠一听就知道了:这大概就是那个文香桂了,偷学,模仿的那个…… “你跟她说,在楼下坐一会儿,我收拾完……” 话还没完,门口竟然有人笑着说:“严珠姑娘,打今儿起,咱们就是姐妹了。姐姐有几句体己话,想与妹妹说说,一会儿就好……” 想到今天的日子,严珠点了头,“请进来吧!” 文香桂亲自推门进来了。 她今天也刻意的打扮了,衣裳雅致,戴着祖母送的贵重首饰,一派贵夫人形象。 尤其满脸是笑的很喜气,进来,就细细的打量着严珠。 “天哪严珠姑娘,你可真是好看啊!当你的姐姐,我都怪不好意思的。”她的样子,活泼而开朗。 严珠的头发已经梳好了,正在上钗。身上穿着日常夹裙,还没穿今天的礼服。夹裙比较贴身儿,料子又很柔软,更加突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还没打粉抹胭脂的脸,皮肤细腻红润,还泛着光泽。尤其那一头乌发啊,鬓角就跟剪裁过的漂亮。 正所谓:天生丽质…… 文香桂知道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就得演戏,但此刻也忍不住心里的酸水往外冒。 严珠有点好奇的看着她:“您就别客套了。找我,有什么想说的?” 文香桂还真不客套了,亲自拉了张椅子,坐在严珠的跟前。 “其实,是没想到,父亲会有天动认女儿这个心思。所以,想亲眼来看看,妹妹有多不同……”她有些失神,应该有些忧伤。 严珠本是个心软之人,但文香桂大大的得罪了她,偷学不说,还学不像!卖低价影响自己家生意…… 所以,虽然有些同情,但也懒得安慰,只是解释了两句:“文大人是个特别好的人,有头痛病,发作起来很厉害。他若有认我为义女的想法,那就听他的吧!只是,文家的事,我不大清楚。文大人也没说过,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与你相处……” 文香桂轻叹一声:“是啊……父亲有头疾。其实,我与母亲都特别关心他,更别提祖母了。她老人家只此一子,可想而知啊。只是父亲……唉! 父亲既然这么大张旗鼓的认你为义女,想必是特别看重你的。希望妹妹,今后能在父亲与祖母之间,架座桥梁。也替母亲和我说说好话。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身子又都不大好……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平顺的过日子啊。” 她情真意切的说了半晌,但严珠却摇头:“这件事,恐怕我不能答应。” 文香桂本就是在演戏,垫好了话,找机会……却没想到被严珠拒绝了! 我说的话,没毛病啊!她竟然拒绝?有些愣了…… 严珠认真的说:“文大人做事,必有其缘由。我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去撮合什么。只能保证,我只是个义女,文家的一切,都不会因我而有所改变!” 怪不得要认她为女儿呢,竟也是个犟种!我说的是场面话啊,你不懂!?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文香桂心中暗骂,但脸上赶紧陪笑:“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他想要带你回文家,家里人都会很欢迎的!文家人口单薄,每一个都是宝贝!” 严珠一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摸摸脸蛋儿,不说话了。 文香桂知道:她这是想让自己走了,就站起身,却绕到严珠背后,“妹妹你这一头乌发啊,又浓又密,还黑亮的,可真好!钗有点歪了……” 她们说话时,小祥在旁边收拾东西,见她要上手,赶紧过来……“袁夫人!” 但文香桂手很快,已经帮严珠整了一下发钗。 严珠轻轻闪了一下,没闪开,文香桂就已经收手了。 严珠便说:“没关系,一会儿还要再整。” “袁夫人,还是奴婢来吧!”小祥警惕的看了她一眼:这人什么毛病? “已经弄好了!”文香桂一副热情模样。也没动地,看着镜子里严珠和自己,开着玩笑:“唉,也许姐姐长成你这样,父亲就会给我个笑脸了!” 严珠好心的说:“你也不必如此。你有母亲,有祖母,她们都很疼你。” 文香桂赶紧点头:“要这么说,我确实幸运……祖母看到你,肯定也会喜欢的。她老人家……”她说着,轻抚了一下严珠的肩。 严珠的衣裳领子本就不高,拴着的玉牌的绳子,在外头露着。 她用手一拉,那块玉,就从里抽了出来。 那玉佩严珠戴习惯了,并没在意。 小祥一下子挤过来:“姑娘!时间不早了,奴婢给您收拾吧!”说罢,就把玉牌放进了衣裳里。 只一眼,文香桂就看明白了,果然啊,跟自己的玉佩一模一样! 被小祥挤一下,她也不在意,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又坐了回去。 “之前,在崔家吃过妹妹做的点心。后来,也来过店里买过!听说大部分都是妹妹调制的,是在哪儿找的方子吗?” 重要的事顺利办完了,她就惦记上老问题了。 若是之前,严珠肯定就老实的说:多数是自己瞎鼓捣的了。 可是她对文香桂偷艺、仿冒、压价的行为很不耻。于是就糊弄她:“对,是按方子做的,在南方的时候买的。” “妹妹真是幸运。方子我也买过不少,可……” “您也开店心铺子吗?”严珠故意问。 “啊?!哦!也不是啦……我是喜欢做,给祖母和母亲尝鲜呢!哎呀,时间不早了,你还没打扮好,我先出去了。一会儿见。” 说完,她就走了,出门上车,“快回家!” 温语正在门口下车,今天,她也打扮的光彩照人的。 …… 今天的“有滋有味”,十分热闹。 文若轻穿得整整齐齐,老早就来了,在门口迎接客人。 很多人都对这件事感觉稀奇,所以,也都到得挺早。离认亲仪式和酒宴还有段时间,整个店里,已经欢声笑语了的。 还有人取笑他:“文轻兄,今天好个风采!以前倒没发现……您竟长得这么俊呢!” “一直很俊,只是……你们感觉我面目可憎罢了!”文若轻哈哈大笑。 他心里明镜似的:给批银子,他的脚后跟都比美人脸长得好看。 不给批银子,长成天仙也面目可憎! 大家全笑了。 温语看完严珠,就到了店里,今天“云想”的生意也格外的好,大家已经忙的不亦乐乎了。 祁夫人和张末青也到了,找人说话,东看西看,闲不住。 “温语!” 温语转头一看,竟然是慧端郡主。“郡主!?” “我可不是来蹭席的,今儿赶巧了,是来试衣裳的。”慧端郡主笑得明媚。 “郡主,真不好意思,没给您一张帖子……” “是文大人认义女,我怎么会挑你的理呢!” “请您楼上坐一会儿吧?” “好,那就坐一会儿。” 上楼,开了温语常坐的包间,两个人坐下。 慧端郡主上来就笑着问:“听说我的事了吗?” 温语也笑了,“之前的事,听说了。最近,我也没能回家,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二叔向我求婚,我应了。”慧端悠然回答。 “这样啊……”温语有些失神。 “你这是什么表情?温语,你赞同吗?” “郡主……您性格豁达,生活很有品味,是温语佩服与羡慕之人。但您与我二叔的事……只能说,我家二叔,配不上您!” 慧端郡主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这样说。” “郡主您眼界广,是我够不上的。您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道理。只是希望……二叔别伤您的心和颜面。您一直都能如此潇洒、率真的过活。” “我也希望如此。” “再有,温语还希望,咱们会是永远是朋友!” “一言为定!”郡主又痛快的答应了。 送走郡主,温语下楼转了一圈儿,发现祁侯刚进门,正跟门边儿上的人寒暄呢。 她走过去,“祖父!” 祁侯今天笑容好着呢,看到她,点头:“嗯,小五媳妇儿!今天好热闹!” 祁侯身后,闪出了祁悦。他衣饰贵而低调,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但看向温语的眼神,却如钩子一般:“五弟妹……”带着一种懶洋洋的腔调。 温语看了他一眼,转头问祁侯:“祖父,父亲没来!?” 祁侯明明是来会文若轻拉关系的,但却没带长子……被问到,他也面不改色:“你父亲今天另有要事,哟?!王大人!”老头子直接走了。 祁悦跟了两步,站在温语面前,刚想说句什么…… 温语怎么可能给他机会来恶心自己呢,转头走了! 祁悦摸了下鼻子,嘿,他就喜欢这样的…… 第266章 一举两得 文若轻谈笑交际,对祁侯的亲近,也轻易的接受了。 一来二去的,竟然打得火热。 兴奋之际,他还狠狠的夸了祁悦,说他:“虽比五郎稍逊,但风采也是相当迷人!今日在场的,你当属第一!” 侯爷哈哈大笑。 祁悦也堆着笑,但心里却是恨得要死! 正说笑间,虎子进来回:文老太爷到了。 文若轻出门去接,却发现,文老太爷身后跟着文老太太…… 他的脸色,一点也不掩饰的难看起来。 而文老太太却打扮得体,气定神闲,稍抿着嘴笑,脸上表情还有些莫测。 文老太爷打着哈哈,“若轻,来了这么多客人哪?!你母亲……也想来瞧瞧热闹。哎哟方大人!” 老太婆缠得他没办法,只能带来了。感觉到二人之间的压力,于是赶紧开溜了。 文老太太笑着看文若轻:“怎么,母亲来,你很吃惊?” “吃惊、意外。这本是我认的义女,与文家无关,所以没打算请您来!也是担心一会儿,那姑娘不给您磕头,您脸上过不去。” “你!!”文老太太简直是恨死他了,“当着这么多人,好歹把你那不孝的嘴脸收收吧!” “那您,也尽量装得慈眉善目些。否则,一会儿举杯,人家还以为您杯子里是毒药呢!” 文老太太脸一红,狞笑着:“无凭无据的,文大人说话可要小心。” “您若是想去大理寺告我忤逆,诬陷,我可以现在安排人送您过去。”文若轻不能后退,否则,只会白白的恶心自己。眼前之人,一贯得寸进尺。 “……哼!走着瞧!”老太太恨恨的进去了。 文若轻也冷哼一声,好好的日子,她还真是能扫兴! 丙个人的表情,被闲晃的温语看了个正着。 过了一会儿,严珠由木玲和张近青几个陪着过来了。先进到云想这边,等仪式开始再过去。 胡斐跟在后头,他虽然不情愿,但穿戴的,又恢复了以前的奢华。好多人看到,都不知道他是干嘛的…… 这一路,也有不少人看到了严珠,而且还都是第一回见,不由抽了声冷气! 还以为文若轻真的是油盐不进呢,原来也中意漂亮姑娘啊!连认义女,都得是这么好看的。 有人跟旁边人说:“怪不得他不答理文家那个继女呢,长得不行!” 文老太太一直瞄着这位“义女”呢。 看到她美丽的姿容,纯纯的笑脸,心中念头杂七杂八。等严珠应承完一波,就端着高傲的架子来了,“你就是严珠!?” 严珠没想到文老夫人会来,见这个贵妇人表情语气有些异样,便转头去看温语…… 温语走过来,一挽严珠胳膊,笑道:“不知夫人您怎么称呼?” “这可真是啊!都快是一家人了呢!连我这个当……祖母的,都还不认得。”文老太太面露嘲讽。 “哦,原来是文老夫人,有失远迎。”温语语气敷衍,脸上也没有什么敬重的表情。 严珠却是睁大了眼睛看文老太太。 那眼神儿,让文老太太感觉不爽,白了一眼温语,“你是哪个呀?怎么由你出头说话?不是她要认义父进文家门儿的吗?难道光长得漂亮,却是个哑巴?” 严珠看文老太太这个态度,火气也上来了,“老夫人可真爱说笑!严珠不说话,是不知道要跟您说些什么!毕竟,认识文大人这么久,他一次也没提到过您!若不是您主动过来介绍自己,我们还真认不出来呢……” 温语奇怪的看着严珠:“珠珠啊!今天才发现,你不光心灵手巧,貌美如花,还很会说话呢!” “是吗?我刚说的很好吗?”严珠是真心问。 但文老太太是真心受伤啊。 屋子里都是女子,胡斐不好跟进去,一直守在门外。突然,他手下过来,毕恭毕敬的说:“先生。石先生赶来了,想请您过去说说话。” 胡斐回头看了看里头,他也确实不想看严珠给文若轻下跪的场景。于是,他点头:“走吧!” 文老太太精神头可以,轻蔑的说:“祁五太太,怎么,祁家不能当严珠的靠山吗?非得进文家?要知道,有我在,文家的一切,她可是丝毫沾不上边的。” “呵呵,老夫人哪!实话跟您说,我们只是认准文大人是个好人了。文家的那些,我们珠珠还真看不上眼。她的脑子,就是宝藏!我们的点心铺子,想必您一定是知道的了……里头的点心,都是出自她的小脑瓜……别人想偷学……也学不会!” 严珠也来了劲儿,“老夫人,西市有间桂香村,您知道吗?那店的东家,人不学好,跑我们这儿偷艺呢!学还学不会,只得卖低价儿。” “是啊,您想吃点心,可别去那儿买呀!李逵和李鬼……可要分清楚!”温语接话。 文老太太简直要气死了。这两丫头,长得人模狗样,却一唱一和的配合着,句句在暗骂香桂,真不是好鸟。 “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些什么。严珠姑娘,老身有几句话想跟你单独说,是关于你要认的干爹的。这话很重要,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温语说:“老太太,我们姐妹,同文大人一样,历来光明磊落之事,无事不可对人言。您有什么话,就在这儿,同我们姐妹说吧!” “祁五太太,你怎么总掺合别人的事儿呢?!祁家老夫人,可跟我熟的很!她孙媳妇在外头如此行事,我倒要去问问她知不知道!” “我家祖母知道呀!原本,还请她老人家来的!只是她也提到与您交好。所以同情您,可怜您,不忍心来这儿,说她怪不好意思的。” 文老太太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文家的事儿,虽然她不在乎,但也只是无奈的选择,谁会不在乎呢? 听到潭氏也这副猫哭耗子般的嘴脸,心中暗怒:就你?还同情我,可怜我?你算干嘛的!?连姓氏都说不定是真是假的柴火妞儿,也配来同情我!? 她脸都气白了,压了压火气,看着严珠:“严珠,你也是这个意思吗?你不想弄清文若轻的真面目,就冒然认他为父?!” 严珠好奇的问:“什么真面目?他是您的儿子呀?!难道不是?!” 文老太太正在故弄玄虚,却被严珠一句“无意”而“认真”的提问打回原形…… 他不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可她不敢说!不能说…… 说出来,他或者会完了,但她知道,自己更讨不到好!还会牵扯女儿和外孙女儿,她唯二的亲人。 但是,不代表自己的愤怒与恨就无处发泄! 比如今天! 是想设计一个单独跟严珠见面的场景,好制造完美的机会,羞辱一下那个狗东西,再把这个点心铺子搅黄了。 一举两得! 但不成……不成就不成吧!反正会用证据说话! 其实,开头的时候,很多人不喜欢珠珠的。 认为她傻呼呼,说话做事莫名其妙。 之所以现在大家喜欢她了,可能也缘于她形象的丰满。 但丰满不等于完美。她依然会犯傻。 安排了胡先生这个官配……是觉得上世她吃了那么多苦,应该有个全方位无死角对她好的,而不用她去费思量相处的……依靠。 谢谢大家的讨论,赞同不赞同,我都很喜欢。 第267章 她来搅局 到了时辰,文若轻当仁不让的坐在正座,准备接受严珠的跪拜。 气氛一点也不肃穆,大伙儿基本都在看热闹。 温语在人群中没看到胡斐,嗯,这很好!有这位义父挡着,想必就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儿。再看这些人巴结文大人的样子,珠珠的亲事,必是一呼百应! 终于可以细细挑选好儿男了! 美艳无双的严珠被扶过来,一路上大家都看得有点呆。嗡嗡的议论着…… 尤其是祁悦,心情复杂。没打听着,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啧啧,这小女子,可真是个尤物啊。 转头看在一边笑得跟朵花似的温语,心中纳闷:这两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然后,他撇了一眼祁五。祁正一本正经的模样。居然不知道坐享齐人之福!?这美人儿认了文若轻当义父,明着就不好弄到手了啊!他可真是个蠢货! 严珠已经跪在地上:“女儿拜见父亲!” 文若轻感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严珠,你是个美好的女子。今天,与其说我收你义女,为你提供一份庇护。倒不如说,是你,让我有机会享受有女万事足的天伦。希望你身无灾病,百事皆安!” 严珠应是。 旁边的虎子,托着托盘,上面都是些证账,文若轻指着:“这些产业,是这些年来,为父为朝廷立下功勋,皇上的额外赏赐。就给了你,将来出嫁,身有产业,便有底气!” 温语简直是又惊又喜,拉着祁五,弯着眼笑:“文大人这是来真的?!” 祁悦看到,心中冷哼:真是轻浮!心里又嫉又恨。 周围一片哗然,在场的,也有认过义子义女的。基本上,男孩子都是送些笔墨,将来再帮着看看前程。女孩子么,都是送首饰面料,有个好名儿亲事能更上一层楼。 这上来就给产业的……瞧那厚度!啧啧……这是当亲女儿了呀! 文老太太快气冒烟了!皇上额外的赏赐,他不往家里交,谁也说不出什么。也有人家儿愣伸手要的,可这个狗东西,是想也别想的! 老头子都拦着! 严珠也不推辞,磕头谢过,旁边的金环扶她起身。 文若轻从虎子手里接过来,递给严珠,严珠双手接过,“谢谢爹爹!” 文若轻被她叫,当真是美的很! 这一下,仪式便完了。接下来,应该开席了…… 突然,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老太太面前:“夫人哪!老奴可打听出来了。刚老奴听人议论,说是……宝贝让……让……” 那大嗓门……什么事儿?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文若轻眉毛轻挑,怎么这会儿才开始?我还以为她会阻止呢,礼成才闹,她倒沉得住气了! 文老太太装模作样,“你是说有消息了?那就快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老奴不敢哪……”仆妇躲躲闪闪。 “有老身为你做主,有什么不敢的?快说!”文老太太开始兴奋了。 文老太爷看看文若轻,再看看老太婆,突然感觉要坏事。 他勃然大怒:“这是什么场合,你是怎么管的下人?!来人,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拖下去!” 他确实生气了! 原本,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还要给自己磕头呢!结果,老太婆非跟了来。这下好了,若轻为了不让义女给老太婆行礼,把自己这遭也给免了。 他还巴巴的带了礼物,都没机会送呢! 当着这么多人,老婆子又要闹哪样? 明儿,整个京城都要看文家的笑话了。 他身边带的老仆,都在外头呢。嚎了一嗓子,竟然没人答理! “虎子!你愣着干什么,把这老货拖下去,回去家法伺候!”他开始指使文若轻身边儿的人。 “慢着!”文老太太不干了,她受够窝囊气了! “我刚在这家店里丢了文家的传家宝,本来今儿来的贵客多,也没好意思声张。现在有了消息,凭什么不让她说!” “你想说,就带她回家说去!快走!”文老太爷当仁不让。 “父亲。老夫人丢了传家宝,还是在这家店里丢的,当然要查清楚了。那婆子,你想说什么,就说罢。” 文若轻二郎腿一翘,衣裳一弹,气定神闲。一副不怕事的样子! 文老太爷哆嗦的恳求老太婆,低声说:“老婆子,就算我求你了,别再闹了。别非闹得收不了场吗?” “我还有什么收不了场的?我还有什么……”文老太太转头看着文若轻,他的样子好气人哪。 她是真的恨哪! 自己今天的一切,都是缘自于他! 他若不是个男孩儿,母亲怎么会想到用这么个偷龙转凤的主意? 他要是老老实实的死了,自己也不会心烦意乱,照顾不好全哥儿,让他夭折…… 而且,说不定得天花就是这个狗东西! 结果,全哥儿没了。 女儿……被这个狗东西的亲娘虐待,许配那么个人家儿。吃了多少苦啊! 他即离家了,为什么不死在外头,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好言好语的,用文家相赠,让他跟女儿假戏真做,给我生个孙子,结果,他却怎么都不肯! 好歹是我把他养大的,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可他是怎么对待我的? 那就别怪我狠心。 她有些疯狂的说:“你说,是谁偷了!?” 那婆子有夫人撑腰,也只是假装害怕,听老太太吩咐,大声说:“夫人,老奴刚才在墙角,听得有人议论,说是……这位严珠姑娘,偷了夫人您的玉佩,戴自己脖子上了!” “什么?!” 大家全惊了! 这老太太是要疯啊。 老太爷怎么也没想到,她是打的这个主意。 “严珠姑娘,你怎么说?”文老太太笑着问。 温语一拉满脸疑惑还没大听明白的严珠,不让她说话。 自己,却笑着看文老太太。 文老太太看着文若轻再看看温语,他们都是一脸看猴戏的表情…… 更是大怒:“那是我文家的传家宝。一共两块,我带在身上。原想着,这若是个规矩的,与我见礼,就送她一块。却没想到,就跟她说了会话,转眼就少了一块!今天来的贵客多,我也没好声张,就让仆妇暗自打听。却没想到,就是她偷的!这手法,看来也是老手了!” 文若轻眯着眼看老太爷。“父亲,您也看到了,她疯了!也到了您该做选择的时候了!” 文老太爷绝望的出了一身汗,就说今儿不该带她来的! 有个声音慢慢的传来:“那仆妇,你再说一遍,是谁偷的?” 大家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而文若轻听出来了,眉毛微皱:有你什么事儿? 那仆妇就又说了一遍。 人影一闪,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仆妇一声不吭的倒了地。 大家张着嘴,都没叫出声。 只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衣男子,出现在了当场。也不废话,一人抓婆子一只胳膊,轻飘飘的就给抬出去了。 胡斐出现在严珠身边。 严珠看到他,想到自己被人当众说是贼,便有些委屈…… “没事了。”胡斐安慰了一声。 温语也不高兴,瞪他:有我在,还有能什么事儿? 文老太太大惊:“怎么了?你们要把她带哪儿去?!大庭广众之下,要杀人灭口?” 她嚷嚷半天,却也没人理。 就冲老太爷叫唤:“他们当着众人的面儿就敢杀人哪!快去叫官!” “叫什么官?!”文老太爷看到刚进来这个白发人,虽然搞不清楚他是谁,但这气势,还有刚才那两个人……在这儿敢动手,就不是好惹的! “快随我回家!”上手就拉。老太太平日里厉害,他也颇有些惧内,但真要急了,比老太太力气大多了。 文老太太不肯走,却也被他拖得走了几步。 文若轻和温语同声说:“慢着!” “父亲,事情还没弄清楚,这么走了算什么?” 温语也说:“是啊文老太爷,红口白牙的污人偷盗,可是有罪的。弄不清楚,您家夫人可走不得!老夫人不说叫官吗?大理寺的张大人好像就在楼下,来人,去请张大人上来!” 第268章 有喜有愁 这样的日子,张江青肯定会来。 他官职不高,没好位置。但这正合他意,带着两个兄弟,在一楼角落时,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快朵颐呢,结果,来活儿了。 心中不高兴,往那儿一站,沉着脸,气势倒真是有些。 “出了什么事?!”他问。 文老太太尖声叫:“有人把我的仆妇给掳走了,大庭广众之下啊!快把贼人和杀人犯抓起来!” “谁是贼人!?谁是杀人犯” “她是贼人……”老太太指着严珠。但杀人犯……她都没看明白,人就没了,便指着温语:“人是在这店里被杀的,你去问她!” 温语说:“张大人,文老夫人在店里丢了传家宝,大人先从这儿查起吧!” 张江青身后跟着兄弟,他一示意,一个拿出随身的案纸,另一个搬好了桌椅,又去要笔墨。 文若轻走到严珠身边,“珠珠,对不住。这事,是冲我来的。”他苦笑了一下:“认我这个义父……一点好处没拿到,倒惹一身麻烦。” 温语在身边,古月也在身边,严珠不害怕,轻轻摇头。 胡斐却轻笑一下,看着严珠,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文若轻满腹怒火,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回头再与他算账! 张江青坐好了,拿起笔,准备开记了,“事主为何人?所为何事?” 这一下,文老太太有些迟疑了。 她只是想闹一通,把这场认亲搅黄了,脏水泼出去,让他们恶心死。但可没想经官!京城人家的事儿多了,哪有经官的? 这当众一问一答的,不丢死人了? 张江青看她不说话,就又问:“事主报上名来!” “你不抓人擒脏,问我干嘛!我的仆妇……” “这位夫人,但凡有盗窃杀人之事,经官就不由已了。您姓字名谁,什么身份,家住何处,所为何事,都一一报来!” 张江青气势足足的! 温语看着,还挺高兴。 文老太爷见老太太磨蹭着不说话,就一拉她:“张大人,这个老太婆喝多了,所以点糊涂,乱说话,什么事儿也没有。对不住大家了,若轻……你们继续吧!”说完就还要扯着老太太走。 “慢着!”温语和文若轻又同时开了口。又相互看看,文若轻说:“严珠无辜,只是受我所拖累。事情必须弄清楚!” “是啊!”温语冷冷的说:“话已经出口,就要有个结果。否则,珠珠背负这样的骂名,可如何活下去!老夫人心里有鬼,怕经官。磨蹭着不肯说……但后厨酒菜已经备好,也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不如,那就让张大人做个见证吧!什么文家传家宝……也不是我们珠珠吹牛,还真瞧不上!” 文老太太心中暗喜,立刻大声说:“就凭你?开个酒楼点心铺子,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她掏出一块玉,放在张江青面前的桌子上:“这就是文家的宝物。是慧仁皇帝在娴安公主出嫁时,赐给公主的。一共两块,前头的图案一样,后面的刻字,一块是:星长拱北,一块是:川自向东! 今天老身跟严珠说了会儿话,回头一看,就少了一块,却也不知道是她偷的。刚才仆妇听人说才知道的。现在,只看看她脖子里,是不是那块星长拱北便是!” 严珠看到文老太太拿出玉,真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的玉丢了呢,赶紧摸出来看,还在! 文老太太眼尖:“看!她拿出来了!这是这个!”冲上来,就要拿脏。 刚伸出手,胳膊一麻,紧接传来钻心巨痛,“啊?”她哪里受过这个?当下抱着胳膊,又叫又跳。 文若轻在老太太拿出玉的时候,眼前就有些发黑。赶紧坐下,再看到严珠拿出来,头便疼起来了……哗的一下,出了一身虚汗。 文老太爷赶紧过去扶上老妻,文老太太鼻涕眼泪流出来了。跟他哭诉:“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动手打我啊!我还能活吗?这辈子跟着你,我受了多大委屈啊!” 文老太爷也没受过这个啊,他虽没本事,但也是富贵闲人一辈子,到老了,却当着人受这个羞辱…… 他听老太太报怨,喃喃道:“跟着我委屈一辈子?那就别跟着了。你想去哪里,想怎么样,随你的意吧!?” 说完,老头子竟然转身走了…… “你走?!”老太太含泪看着他。“不!你不能走!”他走了,自己可怎么办? 老太太跌跌撞撞去追。 众人齐刷刷的去看文若轻,只见他一脑门汗,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去过,拿起桌上了玉。又看着严珠,严珠赶紧把自己的玉摘下来,交给他。 他仔细看了看,闭了眼,身体还在打晃。 严珠赶紧扶着他:“爹爹……” 虎子急了:“大人,您可别犯了病啊!” 文若轻再一睁眼,眼泪哗的流下来。 大家看傻了,什么意思?难道这玉真有什么说道? “严珠,你可是……随了母姓?你的母亲……可叫做严、慧、心?”他的心揪着疼。 这一下,温语和严珠都愣了。胡斐心道:要坏事! “您怎么知道?”严珠问了出来。 文若轻呜呜的哭了起来……说不出话。 他哭相真难看呐,大男人的这么哭!再想到他平时谁都不服,逮谁欺负谁的拽样儿。 大家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你小子也有今天,看以后你还如何嚣张! “天哪!我……”文若轻的大脑,像是有什么东西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有光透进去,他看清了里面所有的东西。 “珠珠,你母亲呢?!”他着急的问。 严珠愣愣的,“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真的?!”文若轻眼泪更流了。 温语已经完全明白了,不由感叹,造物主总是给人出其不意啊:“文大人,十八年前,我外祖母和母亲,在洪水里,救了一个怀孕四个月的妇人。名叫严慧心。 她说要随夫君回家,遇到大水溃坝,冲散了。外祖父让人在周遭贴了寻人启事,但一直没有消息。本来家里想资助银两,送她回娘家,或者去夫家。 但她说,本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去世,家里就没人了。而丈夫,当初是跟家里有了矛盾才离家的。恐怕婆家并不知道丈夫娶了自己,她去找,估计人家也不会认。所以,就留在我母亲身边了。后来,她与我母亲病逝了……” 温老太太在人群里听了,吓得半死。怎么经了这么多年,往事就过不去呢! 她仔细回忆着往事的点滴,还好还好,家里并未虐待严珠,那,我该怎么办? 她这个人,灵得很,最会抓时机,立刻冲出来,“文大人,我是温语的祖母。温语所说的,前半段她外祖母救人的事,老身倒不知。不过,后来这一段儿,倒是真真儿的。 温语她娘嫁过来时,就带着严珠她娘呢。温家给安排了个小院儿住着。说起来,严珠姑娘,还真是在温家出生的呢!严珠她娘……” 温老太太仔细回忆,终于想到了点滴:“做得一手好汤水。温语母亲怀她时,挑食的厉害。幸亏有严珠她母亲陪伴……俩人很是要好! 再往后,我家一带出了疫病,我那儿媳妇和严珠她娘,病死了。从此这小姐儿俩,就跟亲姐妹似的,同吃同住。严珠姑娘,跟着我家的姑娘一道上课!她识字,绣得一手好活。还随了她母亲的天分,那点心和小菜做的!啧啧,这才有了这个铺子……” 文大人听完,更是胸膛起伏:“那就是没错了!慧心她,天生烧得一手好菜。那年,我年青气盛,离家外出。流落到江州一带。慧心她父亲,是府衙的钱粮师爷,父女相依为命。 有天岳父拉着账薄出门,车翻在水沟里,正好我路过,帮着他,抓紧时间把账整理出来。他很感激,就请我吃饭。我还以为去什么馆子呢,结果,他却是请我回家了。 那天,我吃到了一生最合口味的饭菜……呵呵,我竟为了这个,在当地住下来。隔三岔五的上门打秋风。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菜,不是厨娘所做,而是他的女儿做的。我很不好意思,在市场上零七八碎的张罗了好多东西送去,才终于见到了她。后来……严先生,就把他的独生女,嫁给了我!” 他泪还没干,脸却一红。 哪有那么容易嫁给他啊!现在的厚脸皮,就是那段时间练出来的! “后来,慧心有了孕,她父亲又去世了。我想着,怎么也得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出身。就打算带她回家。珠珠……”他一把拉着严珠,“你就是我亲生女儿啊!苍天体恤,我有亲生女儿了。” 他呜呜的,大声哭起来。 严珠更是激动得不行,“这是真的?阿语,古月,我没做梦吧!?这是真的?” 温语也眼泪哗哗的,“没有做梦,珠珠,你找到你爹了!你有父亲了!” 胡斐脸上五彩纷呈,他想说你在做梦,这是假的! 但更多想的是:真坏事了。 二月最后一天,父女相认了。 喜大普奔哪! 家里有点事儿,所以写的并不满意。对不住了…… 第269章 眼盲加一 整个过程太过跌宕起伏,大家饶有兴致跟着,看完了一场文武大戏。 有文采好的,已经打好了稿,回去就要书写这个离奇故事了。 纷纷议论,现场热闹的要命。 有人一趟一趟的往楼下跑,传递着消息。 胡斐看着父女相认,他想哭。替严珠感觉到高兴,又替自己感觉难过…… 这一切都没宋尚什么事儿,他坐在一边,自斟自饮,东看西看。此刻,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文若轻哭完一通,拉着严珠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的把自己女儿,从头看到脚,看了无数遍,这才认定: “你长得,还是更像为父一些……” “……”祁侯就坐边儿上,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将来的自己,也会是场狗血事件的主角,在看人笑话呢。 “唉,今天的酒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他酸溜溜的。 祁悦心里却是热火朝天,这事儿太有趣儿了!到底是京城啊!他很想参与其中…… 祁夫人陪着温语,看到公公闹腾,就对温语说:“阿语,开席吧!大家都等着呢!” 温语连忙擦擦眼泪,指挥宋尚:“表哥,就麻烦您了。” 宋尚认命的摇摇头,站起身出去安排了。 一时间,酒香四溢,饭菜上桌。 文若轻哪有心思吃饭,这二十多年的事还都不知道呢!于是就跟温语说:“给我们父女俩,安排一个小房间,我们要好好的说说话!” 刚说完,他自己又嗨了一声:“女儿,咱们回客栈说!” 转身,对这一屋子的贵客一拱手:“诸位,感谢光临,并见证了若轻寻得掌珠……”他暗想,嗯,珠珠这个名字,嗯,起的真好……我倒要考虑一下,她要姓什么了! “若轻太过激动,不能好好的招待。各位的情谊,若轻记在心中。这里有些菜,是我女儿的杰作,望大家捧场!若轻就先带女儿先告退了,美酒佳肴管够,大家多多包涵……” 他“女儿”“女儿”的不离口,对大家转圈作揖。 大家纷纷站起来,“恭贺若轻父女团聚!” “也只有文大人这样的才俊,才生得集美貌与才华一身的女儿!” 拍马屁不用上税,所以大家都说好听的。 “父女失散这么多年,竟能这样相遇相认,真是天降大福!” “二十多年的话,文大人带着女儿慢慢说吧!只是,这是大好事,您要注意身子,不要太过激动!” 文若轻站这儿,很是听了几句好话,才带着严珠离开了。 胡斐屁颠的跟在后头。 也有人在打听:“这个白发是谁?” 等到了客栈,文若轻先推女儿进屋,然后带着一脸得意又轻蔑的微笑,把胡斐关在了门外。 胡斐的心哪,拔凉的。现在,他唯一庆幸的是:之前没跟这个“岳父大人”闹翻。 手下人也屁颠的跟着,看到他迷茫的样子,怕他犯病,吓得够呛,赶紧说:“先生,要不,您回头跟石先生讨个主意吧!” 他无奈的点点头。 …… 温语坐在祁夫人身边,眼泪还是止不住想流。 温老太太见了,便笑道:“阿语,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可不能再哭了!严珠姑娘是个有福的。” 转头又跟祁夫人说:“那姑娘虽然打小就没了父母,可是,行事大气!可不像寻常姑娘,这都随了文大人了……阿语待她,真是打心里好!她们俩整日在屋里鼓捣东西,还给我做些活计,我都爱得不得了!” 对于温老太太这一套,温语已司空见惯,只是幸福如此之大,这些,已经不能影响她的心情了。 她突然想起来:“母亲,珠珠比媳妇儿还要大一岁多呢,她的婚事,您看……” “傻丫头!”祁夫人指点着她的脑门:“人家有自己的爹了。婚姻是父母之命,你和我,都要往后靠靠了!” 大家哄堂大笑。 温老太太更是笑的美,“可不是嘛!阿语真是傻的很!” 陈舅母说:“你舅父要有压力了,他这个干爹,可跟人家亲爹没得比啊。” “舅母,珠珠接了舅父舅母的钗了,文大人要把您和舅舅,当正经亲戚走动了!” 陈舅母听了,当然高兴。儿子考完了,虽然消息还没下来,但他自己感觉良好。有文大人和墨大人相助,想必前程也不用着急!“最近都是好事啊!”她都容光焕发了呢。 宋太太也感叹:“记得阿语小时候,她们俩经常在宋家住。就这两个小丫头,皮得呀!上树,下湖,翻墙跺子……晒得跟什么似的。没想到,长大了,成了两个标致又规矩的姑娘!我也真是爱得慌!” …… 文若轻看着眼前的女儿,真感觉美梦成真…… 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你把一切,跟为父说说……” 严珠也不知道打哪儿说起,东一句西一句的讲了起来。 文若轻认识严珠的以来,就没看到过她有忧愁。在店里,大家都敬着哄着。温语更是把她当妹妹…… 就连那个叫宋尚的,对她,也像自己妹妹一样。 以珠珠的容貌,宋尚能做到这一步,可见人品相当的好! 还有,她提及温语的舅舅舅母,也干爹干娘的叫得脆生,看来,也是妥当的人家儿! 温语就更别提了……她自己的母亲都早早去世了,父亲外任,还有继母继妹……日子可想而知的艰难。 但她们俩,长得这么出众就别提了,关键是,还这么能干! 看来,那位温老太太,也是善良爽快之人……下回看到温语的父亲,倒要多多攀谈…… 温语要知道他这么想,肯定会说:您看人真准,下次别看了! 哎呀,到底是我和慧心的女儿,长得好又聪明……像我!心性善良,手灵巧,像她母亲。 这么一会儿,他光往本本上记好人好事儿了。尤其还着重的肯定了自己! 一下子就感觉,什么文家,什么刘家,他统统不在意!有我在,还能给她提供不了好生活吗?如果能自立门户,那就招婿上门儿! 等有了孙子,自己亲自教导,那日子不要太美。 都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 刚才,文老太爷出门上了车,老太太紧跟着上来。“您就这么扔下我?你不许走!你若敢走,我现在就跳下去。” “我就是闹出来!就是要恶心他!”老头子都不向着她,今天白安排了!她大叫:“你跟我回去!这事儿没完!” 文老太爷也不再劝,冷漠的坐着。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老太爷!可不得了了!” 文老太爷吓一跳:“快说!” “那位严珠姑娘她……” “她怎么了?快说!” “原来,她是大人的亲生女儿啊。看到玉佩,大人全想起来了!严珠姑娘是随了母亲的姓氏了。大人在南方成过亲,娶的是前江府衙一个钱粮师爷的女儿!” 文老太爷听罢,细细一想,便指着惊呆了的老太太哈哈大笑:“听到没?你可是做了件大好事,制造了机会,让人家父女俩相认。这一下,不是干女儿了,是亲生女儿了!你满意吗?” “不!不会的!为什么?”文老太太肯定不信。 “为什么?当你知道那块玉在严珠脖子上时,就没想到可能是他的女儿?他出去几年,在外头就没有娶妻生子?” “没有!根本就不可能!当时,我都细细问过了,说找到他时,他身无分文,衣着褴褛,痴呆傻……怎么可能娶妻?怎么可能生子?他,他回来后,都没去找过!” “那是因为他受伤,病了!忘记了很多事啊……” “根本不可能!他明明脑子好使的很!否则就凭他,怎么可能让皇上看中?他是在骗人……是设的局……他想谋得文家……”文老太太阴谋论大爆发。 文老太爷倒是平和了:“他若想骗人,就不能带个男孩儿回来?” 文老太太卡住了:“不会的!他骗人……他……他……”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文老太爷也不理她,“你心瞎手狠,这回栽了吧?先回府吧……” 第270章 身归何处 温语吃到一半,有人过来,“文大人和严珠姑娘,请您过去。” 温语往那边走,让人带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 到客栈走廊,看到站在那儿的,可怜的胡斐。 温语顿了一下,“胡先生。您先过去吃些东西吧!珠珠找到亲生父亲了,对于她,是件天大的喜事!您这个表情,可有些不合时宜。” 没想到,胡斐居然点了头,“您说的对,我这就过去……”说罢,竟然抬脚出门去吃席了。 温语感觉好笑,摇摇头,进了房间。 父女俩,话根本就说不完。 文若轻见温语进来,起行整装行礼,“温语,多谢您家人对内子和女儿的救命之恩。” 温语连忙避过,回礼说:“大人何需如此,珠珠是我的亲姐姐。咱们都不是外人!” 文若轻点头:“对于她的性子,我也能略知一二,天真,纯良。她能这样,也是你护的好。” “我们俩只是各有所长罢了。珠珠的一手活计,我是怎么比不过的。不说别的,点心铺子可是靠她撑着的!” 严珠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阿语教女儿算账,女儿可是学不会的!脑子笨哟。” 文若轻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你爹我,就是靠着算账,才在朝廷里横行。有时连皇上也无奈,你却……不要紧,为父会教你的。” “啊,学不会的!”严珠连连摇手。 大家都笑了。 温语说:“来日方长,很多话,都可以慢慢聊……” 对于这句话,文若轻很满意。想到以后这就是每天的日子,他确实很美。 “只是……这位文家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温语脸沉了下来。 文若轻脸色也变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并不是文家子。” 温语和严珠都吃一惊。 “我的亲生父母,是文老太太娘家庶弟。当年,她成亲多年没有身孕,在婆婆面前压力很大。好不容易怀孕了,却让大夫号出来是个女孩儿。正巧,我的生母与她前后脚怀孕。她的母亲刘夫人,就出了个主意……” “偷龙转凤?” “嗯。她找机会在娘家生子,刘夫人给我生母下了催产药。就这样换了……父亲待我,如同珍宝。她却是时好时坏,我也没太意。 只是十多年后,她竟然怀孕生下了儿子。这样,我就是多余的了。她不敢把事情暴露出来,也没办法赶走我,就想杀我。没杀成……” “天哪!”温语和严珠都惊讶, “她怎么这么狠?这是一条人命啊。还是她亲自养大的!”严珠十分气氛,“这个老太太坏得很!” 文若轻看着女儿,点头:“我侥幸没死,就被我的生母知道了,她告诉了我这一切。我受了很大的打击……就离家出走了。后来,遇到了珠珠的母亲。” “等您再回来,就已经有了妻子和女儿?!” “嗯,我被人发现带了回来,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父亲了。” “他之前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被这个老太太骗的好狠!是他,哭着劝我留下。他虽然没本事,也怕老太太,但对我,倒是十分的真心。我被害那一回,也是他发现并救了我的。所以,我就留下了。条件是,我不会理会老太太给娶的妻子。” “那就是说,那个妻子,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了。”温语明白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严珠瞪着一双美目。 文若轻简直是喜欢死她的样子了,点头:“就是这样狗血。我生母对儿子被夺这件事很生气,所以待她女儿不好,还给她嫁了一个不堪的人家。 她的幼子死后,族人来夺产。所以,我就又是她儿子了。她力压那家人,放她女儿归家,愣给我娶了回来,当时京城很多人笑话,她也不管。后来,还打算给文香桂招婿上门儿,文家族人反对的厉害,只得把她嫁到袁家了。” “那现在,您想让严珠姓什么呢?”温语问。 文若轻看着理性的温语,和眨着美目根本明白的女儿…… 她可真是娇憨动人。爱她就爱她的一切! “我希望是自立门户!但这要谈哪!” “文大人,不管如何,也不能让珠珠在文老太太手下过活,也不能让她叫那个女人为母亲。” “这是自然!” “文香桂的本家,现在还有人吗?”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那我,去打听一下……”温语笑着说:只要还有一个人……那就放着我来! …… 文老太太回去就病了,她的亲女儿,在闺中时被文若轻的母亲虐待,若不是嫡母压着,估计都活不成。长大后出嫁,丈夫喝酒赌博,对她也不好。所以她性子懦弱,经不起事。 看到“婆母”病了,就慌了手脚。 文香桂一直在等好消息,结果却挨了一记晴空霹雳,围着老太太也是欲哭无泪。 文老太爷派人请文若轻回去,但文若轻哪里有空? 他这点事儿,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很是取笑了他一番。皇后娘娘又要召见,严珠很紧张,但温语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一边跟她说:娘娘让你去,也不一定见你!所以别怕。 京城八卦的正厉害,有个姓王人人家儿,跑到大理寺,找张江青告状了。 告状文家,连同文若轻大人,“以强权夺人妻女”。 来的,正是文香桂的爹王孝礼,还有她祖母,叔叔婶婶……个个衣着光鲜,哭倒一片。 王孝礼腰包鼓鼓的,打算告完状就去赌场走一遭…… 他说文家,用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他不得与小刘氏和离。然后她要带着他最爱的亲生女儿走,他也不敢不应。 以至于在今后若干年,总在文家和袁家大门外徘徊,就是想见亲生骨肉一眼。 并声情并茂,诉说着自己对妻子的思念之情,说他后来都没再娶等等……他弟弟弟媳跪在身后,心想大哥可真会演,你只不过是后来娶老婆又死了,没再娶?那你家里的儿子哪儿来的? 不过……那位“好心人”慷慨至极,出手豪阔,上来就给了一大笔银子。而且还说了,若是把那对母女要回来,还有大院子相送呢! 于是,一家人闹得更起劲儿了。 刚下早朝的文大人被请了来。他一推六二五,表示自已对已经有了“妻女”的事儿,毫不知情。 母亲身边有的这两个女子,他一直以为大的是母亲认的“义女”,小的,随着自己娘叫他“义父”呢。 大家缕了半天,也没明白这是怎么个关系,不过,怎么文家这么爱认义女? 你自己认着认着,就认成亲的了。 这个不会也是亲的吧?! 一时间新传言又起来了。 文老太爷大惊,亲自跑来把他拎回家。 与其说是父子二人的谈话,倒不如说是文若轻在提条件:“我不介意把此事公开。想必刘家,现在也巴不得我认祖归宗。但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想再回去。更希望的是自立门户。” “然后,我要上告,连夫人带她母亲刘家夫人一起告,夺人子,害人命!” 文老太爷一听,头都大了,要真是这样,那他有生之年,一天好日子都没了。 “若轻……”他卖惨,“爹这么大年纪了,可是经受不住了。你说要怎么样,事情才能过去?” “事情不能过去,只是孰轻孰重的选择。” “你说,你说,爹都听你的。” “第一,老太太家庙修行,终生不得再出。第二,我与小刘氏的婚姻无效,她要不回王家,要不然就陪着老太太一起。第三,文香桂除去宗名,除了当初她带走的嫁妆,还可以再补贴一些银两。但她拿到的文家产业,必须退回。第四,我会好好养您晚年,您百年之后,我会逐步把家产转给文吉庆。我死后,一切都归文家。我的女儿,自己养,不会花文家一两银子!” “哎呀……你这又是何必?我都答应你!你就让严珠归文家吧,可以坐门招婿。若想外嫁,文家一半由她带走!只求你别抛下爹……” 看着老泪纵横的文老太爷,文若轻也没办法。“好,听您的。爹,你有孙女啦,她品行好,且做得一手好菜,会好好照顾您的!” “好,好!爹很高兴。” 老婆子好日子不好好过,手段恶毒。枉我一心一意对她,她却从头到尾的骗我。 如今,也顾不得她了…… 第271章 有解有结 “我老了,折腾不起了。”文老太爷对老妻说。 他最终选择了文若轻,只有这样,这事儿才算是过去了。 于是,也不再抹稀泥、瞎对付,而是直接把老妻送到了庵院。 小刘氏最终还是选择陪在老太太身边,宁入家庙修行,也不愿意再回王家。文老太太情绪大起大伏,大悲大怒,中风了,倒不算严重:眼斜嘴歪,喝水时下流。好在有“女儿”细心陪伴,总不至于下场太惨。 而王家,虽然没把“妻子”弄回来,但那位“好心人”银子也没少给,于是,偃旗息鼓了。 文家的大管家,在自家大人的指派下,拿着单子去跟文香桂要产,任凭她哭得死去活来。不给,便威胁要找她夫家讨。 她的点心铺子,就这么让文家收了回去…… 只是文家,不知道为什么,又补了她不少银子。可是,她要的是铺子呀! 想找文老太爷说情,甚至想出银子购买,可文家却理也不理。 而且,袁家因为她的“丑事”,看她极不顺眼。若不是袁家长子长得实在是丑,不好再娶。她又生了儿子,真就踢出门了。没了文老太太撑腰,婆婆就给她立规矩,以后只管在家生孩子,哪儿也别去了! 文家马上开始收拾院子,准备迎接大小姐:文拾珠……这是文若轻给改的名儿,归家入住。 文拾珠去拜见了文老太爷,如此美貌孙女儿,软软的叫着:祖父! 老太爷所有烦恼一扫而空,送了重礼。平日里还约上三两好友来店里吃喝,享受着孙女儿的照顾了! 文若轻对温语的迅速且精准有效的行动,极为赞赏。一切都很美好!除了胡斐……那个家伙讨厌的很,苍蝇似的围着,简直是防不胜防。 淡定、豁达如他,也开始焦灼了。 而胡斐,却更着急,他只能趁文若轻上早朝时,在店里看到珠珠。结果,现在珠珠开口闭口,都是:爹这父亲那的……让他又苦又甜的煎熬着。想找文大人表明心迹,可是人家根本不理他。 祁侯回家,正儿八经的把这件奇事跟潭氏说了,并感叹道:“没想到,小五媳妇儿的好姐妹,竟然是文大人的亲女儿。要说,小五这个媳妇儿,娶的还真是不错……以后,倒要对她宽容些。” 潭氏不应,也不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笑道:“能让侯爷说这话,那这门亲,也真的算是歪打正着了!” “起码,年底核军饷时,可以筹划一二了!”他点点头。“听说她那个店里,做的衣裳不错。你找一天,去也行,让铺子来人也行,给家里的妇女们,都做两身儿!银子打前头出!” 潭氏心里恨得什么似的,但脸上却笑得甜:“侯爷财大气粗,那我们可得捡最贵的做!” “好!”侯爷答应,过了一会儿又问:“……最贵的……能有多少银子?” “听说,上千两一套的都有!” “……”侯爷吃惊,“穿的是金子么?就算是金的,那么重不得压死个人?少来!骗骗那些爱慕虚荣的也就算了,蒙我可是别想的!不做那么贵的,选好了,让她给我报价!” 侯爷走后,潭氏脸阴沉沉的,猜想侯爷跟她说这个,肯定是有所指……八成是温语那贱人在他面前搬弄是非了。 她可真是行啊…… 这么多年了,都没吃过这些个亏。臭贱人……小娼妇!就欠把她弄到军营里让千人骑万人胯! 她转着手中的沉香串,在心里,如市井泼妇般的破口大骂,又把虐待她的情景设想了百遍。 …… 这波认亲,又把店里的生意推向了一个高潮。 温语借势,也经常的往店里跑起来。“文拾珠!”一见珠珠,温语就会高声喊!于是两个人笑作一团。 而在家养胎的韦氏,终于等来了杨向东。 他回到京城,把折子呈上去,又交待了一二,家都没回,带着一车东西,就直接奔韦氏这里来了。 “湘瑜!你可想死我了!”小别胜新婚。杨向东想了三个月,再看韦湘瑜,似比原来更水灵和丰腴了,激动的,上去就用力的抱着她。 韦湘瑜把头埋在他胸膛里,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也很激动。等他开始动手动脚了……才苦笑一下,拉住他的手:“您坐下,我有话跟您说。” 杨向东赖皮着:“等一下再说嘛,就一会儿……”气息喷在韦湘瑜的脖颈,让她心猿意马了…… “不行不行……稍等,就几句话……” 杨向东又抱着她呆了会儿,才放开:“好好好……你快说,要快些!” 某处暗藏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很是失望,刚要看到好戏…… 另一个却松了口气……有话就说,瞎折腾什么,有什么好折腾的?! 此二位,是宋尚派来的盯梢和木博。他们俩在此相遇,相识了…… 韦氏拉着杨向东的手,轻轻抚向了自己的小肚子。笑了笑:“我有了。” “什么?”杨向东一愣,随后,他又惊又喜,“这是真的?” “嗯。” “这……这太好了。湘瑜,这太好了!” “你先听我说!”他的反应,韦湘瑜倒是满意,只不过,若想让他真做什么,还得筹划:“你走后一个月,我才知道。曾想打掉他……” 看杨向东又要着急说话,她按住:“可最终没舍得。后来想通了……这个孩子,我要生下他。现在,还要郑重的告诉你:跟你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选了,就无怨无悔。我韦湘瑜,承担得起后果!” “湘瑜,你说什么是傻话?”杨向东激动的说。 “你先听我说……”韦湘瑜眼泪流了出来:“我知道李家对您的重要,目前您还离不开。所以生这个孩子,不是好时机。我也没想到的,但是,他来了呀……” “我知道,我知道!总有法子解决的……你不用担心!”杨向东激动过后,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湘瑜……真的。我不是哄你……我……”杨向东停下了。他怎么办?无论如何也来不及! “向东,我已经想好了,就在这个院子里生下他,然后,安排人,弄个地方,妥当的安置起来。将来,我们若能在一起,就从善堂走一圈儿,把他领养过来。” “你先等我想想……” 韦香湘在旁边为他沏茶倒水,又去厨房催了小菜。忙了好一阵,杨向东才说:“湘瑜,你过来。我想到个办法,你听听看……” …… 赵太师府,八十岁的赵老夫人,在办大寿。 老太师早已故去,赵老夫人也时清醒时糊涂了。但别看这样,皇上见了,也会称她一声“师母”的。 虽然没了太师在世时的显赫,但光耀倒也没减。 杨向东的妻子,在角落里拉着姐姐李大夫人撒娇,“让大伯伯给夫君换个事由吧,他太忙了。出去好几个月,回来也整天不着家,有时还睡在前头了……都没有和我……我还想再生宝宝呢!” 李大夫人嫌弃的说:“你上回生勋哥儿的时候,就有些难产,差点把我吓死。都有儿有女的了,还生什么生?!别生了!” “姐姐……我喜欢小毛头。” “可你不想想,若有什么意外,那她们姐弟俩怎么办?听姐姐的,如果杨向东感觉孩子少,咱们也不阻止他纳妾!” “……我不喜欢夫君纳妾嘛!” “喜欢不喜欢放一边儿!他要真有这个想法,你若阻止,时间长了,说不得还结仇。又是何必!?连你姐夫,我都不管。问过几回,是他自己不要。你呀,把两个孩子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哦……” 李大夫人话虽如此,但她也不认为杨向东会纳妾。这个妹子,她太了解了,天真纯良,又没什么本事。 妹夫,是她给妹子选的。聪明能干,却无家世无银钱。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李家提携。 他要是个知进退、有良心的,就得宠我妹妹一辈子,而不会动什么歪脑子。 “好啦!我看到几个人,要去说话。你自己找朋友玩,一会走的时候,我叫你!” “哎!”妹妹欢欢喜喜的走了。 李大夫人摇摇头,这个妹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有子有女,有自己护着,也不错。 第272章 她在挖坑 赵家的大喜事,祁家妇人们都到齐了。 现场来人太多,赵老太君也认不出什么人了。但只要跟她说会话儿,有的,还是能想起一二的。 潭氏跟她的关系很好,当初为了搞定这个老太婆,花了不少气力的。 看着眼前穿红挂绿,头戴红花的老太君,跟个老妖怪似的……这是要弄哪出? “老太君,刚才一进门,我就看到主位上坐个小姑娘!还说呢,赵家曾孙女怎么这么没规矩,坐主位上了!然后定睛一瞧,敢情是您哪!”潭氏最会逗乐! 果然,大家都笑起来。 别说,老太君眨巴眨巴眼睛,还真认出潭氏了。她门牙掉了两颗,说话用帕子捂着嘴,“让您看笑话了!您不知道,太师老家有传统:八十大寿,就要跟小孩子过周岁时一样!看看,看看她们几个把我弄得!老妖怪似的!” “哪有这么好看的妖怪?您像天女好吧!我要跟您一样的年纪,估计路都走不了!” “我倒还行,但她们也得扶着了!这几个……都是谁呀!?”老眼昏花的看着花枝招展的一大串儿。 “老太君,这是我的一大家子。”潭氏亲自介绍着。 今天祁夫人,刘氏,还有五个孙媳妇儿连同小猫,小宝儿都到了。许氏也来了!这样场合,她必须参加! “好!人丁兴旺,好啊!”人群中,老太太一眼看到温语,“这个……这是……” “这是小五的媳妇,温氏。”潭氏暗叹,这个贱人还真是出挑,那么老的眼睛,也能看到她! 温语上前,声音稍大:“老太君万福!” 赵老太君上下打量:“嗯,好!真是个整齐的女子!” 潭氏说:“您眼光可真好,五个孙媳里,一眼就看到个最好看的!” 这话,引起众多孙媳的醋意。连张末青,都笑着瞪了温语一眼…… 赵老太君说:“我年青时,倒不在意这些。老了老了,还真喜欢起好看的了,还喜欢活泼的!” “那正好了!这个温氏啊,不但好看,还特别能干呢!您知道现在京城极火红的两个铺子吧?一个制衣的,一个吃饭的,就是她开的呢!整天着忙着铺子里的事,家里家外的跑,辛苦的很!不过,倒有成效的,今儿来的客人里,就有不少穿她家衣裳的!” 赵老太君刚才虽然那么说,但她年青时,可是极为严苛之人。讲究三从四德,规矩一点不能错。现在人老了,当然要胸怀宽广些,但根儿上的东西,却还是没变的。 听得此言,笑容淡了很多,跟温语说:“身为女子,还是孝敬长辈,相夫教子为第一。家里的产业,有男人,有管事,让给他们去做就好了!成了亲,就抓紧生儿子。女子抛头露面的,可是大不妥当……” 潭氏仿佛为自己说漏了话而不好意思,:“老太君说的是……不过,她也才成亲几个月。” “那也要抓紧!那些个庶物,沾多了不好。听到没?”老太君问温语。 温语笑着应了,“是,谨遵老太君教诲!” 潭氏有些纳闷,这个没规矩的东西,在家不是谁都敢怼,牛气的很吗?怎么这会儿怂了? “到底是老太君,说话就是有分量!”潭氏竖起大拇指,“平日里我在家里,也没少说她!结果都不管用!以后我再说什么,她们不听的……我就找您来做主!” 她担心光指着温语,有些过分,就用了:“她们”。 温语暗叹,这个潭氏啊,可真是厉害,每每都是顺势说话,却又总有话把递到嘴边儿。 果然,赵老太君的笑容没了,“我倒希望你这是在说笑,否则啊……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可没这样的规矩!” “哎哟,瞧我!老太君,我就是在跟您说笑呢!你可别认真……她们年青,即便是有些什么,咱们做为长辈也是能包容的。今儿只是让你高兴,您要是摞了脸儿,我就成罪人了!” “有你什么事?!祁五媳妇儿,长辈的话,不管对错,都得先听着。若有下情,也得听完了,做好了,再慢慢的解释!可不跟跟长辈支愣!” 祁夫人心中恼怒,就想说话。 温语暗暗一拉,笑道:“是!老太君您说的都对!不过……老太君呀,若不是祖母在您面前倒了苦水,让晚辈们了解了真相。我们几个还真的以为……祖母整日笑口常开,慈祥关怀,是对一切都挺满意的呢! 却不知,原来成见已经这么深了……幸亏有老太君您,否则,我们就要迷途深陷了!好悬呀!您教导的对,不管怎么说,都是晚辈们的不是!祖母,孙媳们给您赔罪了!”她行了礼。 许氏王氏朱氏张氏,心想:祖母是对你不满好吗?你别扯上我们! 但话已至此,能怎么办?于是,都跟着行礼赔不是。 这个结果,潭氏大为不满,我什么时候对“你们”有成见了?这个贱货怎么还把大家都扯上了? 祁夫人也笑着说:“母亲对我们妯娌也有意见的话,我们也当着老太君给您赔不是!” 刘氏一笑:“哎哟,今儿是老太君的好日子,怎么成诉苦会了?老太君,大家都是开玩笑的!”她给婆婆解围。 潭氏也赶忙说:“是啊是啊,这是扯到哪儿去了?不就是说笑嘛!这些儿媳孙媳,我都满意得很!没任何意见!瞧,给你们正名了啊!”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 赵老太君脑子不大够用了,听完温语的话,已经满意了。见大家笑,也跟哈哈大笑起来。 气氛和谐,满堂彩。 …… 李大夫人跟几个夫人聊了说了话,告了一个段落,坐下喝口茶。有个丫头过来,“李夫人,牡丹亭那儿有几位夫人,让奴婢见到您时,请您过去!” 李大夫人便也没多想,抬腿而去。 路过一个小转弯,突然啪的一声,有封信掉到前头。 她聪明又冷静,没慌着去捡,而停了脚步,四处打量…… 不远处,好几波人在说话。假山上落了树叶,一派秋景。小路蜿蜒,也看不到人离去。似乎没任何问题…… “捡过来!”她见识多了,还能不知道是给她的? 身后的丫头过去,捡回来,她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李夫人亲启。 字迹娟秀…… 不动声色的抽出纸,上面只寥寥几字。她看到瞳孔一缩……然后,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转身往回走,小丫头问:“夫人,不是去牡丹亭吗?” “傻丫头,还去什么牡丹亭?这是人家是引我来拿信的!” “夫人您知道是谁送的信了?” “来这么多人,我要是知道,就是能掐会算的神仙了……不过……” 在人群里一寻摸,看到到赵家的当家夫人,俩个人的私交还挺好。 她走过去,“嗳,找你有个事儿!” “您什么事!?” “你把今天女宾的名单,给我一份!” “好。你要这个干嘛?” “呵,你就别管了。” ……信是温语给的。她带了腊八来,就是要办此事。 刚在赵老太君面前应酬完,又跟着婆婆认识了两人,就躲出来送信了。 此刻站在一边,看到李大夫人神色变幻的把信收起来了。嗯,这事儿,我就算办完了,接下来,就看李大夫人如何处理吧。 轻松起来,想到刚刚结识的李华章,感觉还挺投缘,索性找她说话去。 刚一转身,一个女子,婷婷的站在面前:“请问,可是温语姑娘?!”声音娇柔软糯,带着些许家乡味道…… ————刚一转身,一个女子,婷婷的站在面前:“前面,可是温语姑娘?!”声音娇柔软糯,带着些许家乡味道……” 猜她是准? 谢谢臭宝们的打赏,评论,投票。最近收藏进展很慢,有点捉急。也不大好意思请教编编。 今天高中同学聚会,啊,大家相对变老…… 第273章 糖渍酸梅 眼前的女子,面如娇花照镜,身如弱柳扶风。一身越白色底裙,上面绣着大团的粉色芍药。头上是芙蓉石盘花头面。 眼睛周围扫了些淡粉,更映得眼神莹莹,令人见之心生怜惜。 眼熟。 温语想起来了,还真认得,正是那位桃花仙子,秦怜月。 仅见过的两面,给她留的印象都极差,所以,淡淡的回:“我娘家是姓温。请问夫人是?!” 秦怜月也在仔细打量温语,长相和穿戴就不用说了…… 这神态,不娇贵,也没有风韵……秦怜月挑剔着。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带着一种清丽与自信,不用刻意的摆就能抓住别人的眼球。不由心生妒意,左右手一拢袖子,傲然回:“敬国公府江家二太太,秦怜月。” “失敬!”温语嘴里说,但表情却无丝毫敬意。 秦怜月沉了沉气,堆起一脸娇俏笑意:“我出身楚青湾秦家。说起来,咱们俩还算是半个老乡呢。只是,在闺中之时,常常交际的闺友圈儿里,倒没听说过你。” 温语没说话,直觉:此女找到自己,不是想结识叙旧这么简单,这拿姿作态的,是想表达些什么…… 会是什么呢? 当然是秦怜月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无处发泄,于是,来找温语的麻烦了。 自从丈夫有了妾,她就开始全方位的闹腾。刚开始丈夫百般的哄,除非必要,也不去那两个妾室屋里。 但她仍不顺意,折腾个没完。 不单折腾丈夫,还拿出母亲对付妾室们的手段,折腾妾室。 江夫人和江大太太也没大管,正妻管妾室,谁也插不进手去。 她终于把丈夫折腾腻了,再生气,江二也不哄了,甚至躲了出去。 然后,储姨娘怀孕了,秦怜月再想做什么,江夫人可就不容了,带走保护起来。 秦怜月感觉锥心刺肺的,自己舍弃了祁五,才谋划到手的好亲事,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越不顺,就越想“祁五”,变着法的打听他的消息。 还利用能出门的机会,去店里找温语。总没能遇到,一打听,店员说她成亲后,来铺子的时间少了。 “不过,祁五爷有空的时候,会亲自陪太太过来呢……”店员笑咪咪的说。 这句话,对秦怜月的打击,难以想象的大。 前两天,她公爹去参加了文大人的认义女仪式,回去后,在家里笑谈了这个假凤变真凰的故事。还说文大人女儿生得如何貌美。 她身边站着的,是镇远侯家五公子夫妻。一对璧人,是如何出众!还说:原来文大人的女儿,跟祁五公子的夫人,是好姐妹,这事儿又是如何巧……还把文老太爷和老太太说了一遍。 把江家众人听得直后悔,怎么就没去瞧这热闹呢?! 只有秦怜月,抑制不住的哀伤。 今天,她精心打扮好,跟着婆母和大嫂应酬。人群中,见到了崔姨母和温语。姨母正手拉着她,拍着她的肩膀,给自己的朋友介绍呢。 而温语那贱人,依在姨母的身边……两个人满脸的笑,亲密的不行。 那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位置啊! 而姨母的眼光,最终也扫到了自己,但停都没停,对她,连陌生人都不如了…… 于是,她更恨温语了。大概有的人,就会是这样的脑路吧。 终于,等到了温语落单的这一刻,她突然有了种:我过得不好,你就更不应该好……的想法。 “温姑娘……” “等等!”温语不客气的打断她,“江二太太是吧?我娘家是姓温,可现在已经出嫁了,是祁五夫人了。”祁五终于给她弄了个诰命,出来应酬时方便多了。 “你就别再叫我闺名了,听着还怪不习惯的!”直觉,让她说出了这么一句。 秦怜月的笑容更甜了,“好,祁五夫人。你知道吗……我母亲与祁夫人有亲。表哥他……当初是在我们秦家学府读书的。” “表哥?!” 等等……温语脑子里闪过一个情景。一身粉衣的秦怜月,在跟一个蓝衣斗篷的男子私会……那男子声音低沉沙哑……那笔挺的后背…… 天!不会吧?! “是,怜怜是叫他表哥。表哥是在秦家学府上学的。受崔姨母所托,他的衣食住行,都是我母亲照看的。秦家家风开明,我们这些女子,也同男子一道上课。表哥从小到大的书本,都是我帮着整理的呢!” “原来……是这样啊!?”温语喃喃了一句。 那个傻缺……是我丈夫。 秦怜月追忆往昔,感慨着,“表哥人特别聪明,还特别用功。回回考试第一,武功也没落下。我一直都觉得,他若参加试考,就会考个探花郎呢!” 温语默默的听着,思绪纷乱…… 秦怜月面露了迷茫之色,低语:“其实,他对人也特别好。小小的年纪,独身在外,却还知道照顾我呢。春天糊的风筝,夏天做的扇子,秋天捉的流萤,冬天……还给我冻糖冰。” 温语听完,有种撕她脸的冲动…… “唉,崔姨母处境不易,表哥他为了她没日没夜的用功,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喛!”温语嘴角挂着冷酷的笑意:“你说的都对,但最重要的一条,还没说呀!?” 秦怜月默默的看着温语。 “你表哥他……长得还特别俊哪!可以说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少年郎了吧?”温语很得意。 “……”秦怜月抿着薄嘴。 “你说完,我再一补充,果然,祁旸是个完美的美男子。可是,他这么好……你怎么没嫁他呢?!”温语好奇的问。 秦怜月被问的,眼圈都红了。 温语好心的分析:“你看:你与他,打小就在一起,还有什么书啊衣食,一年四季什么的……可以说是少小情谊,青梅竹马了吧?你家母亲,是眼瞎么?这么出色的男子在眼前晃,怎么没看中,给你当夫婿呢? 秦怜月恶狠狠的盯着温语。 温语拍拍自己头,“嗨,瞧我!这哪是你母亲的原因哪?!应该是我婆婆无意,夫君无情。否则不早成了?哎你知道吗?我家婆婆,第一次见到我,就看中了。非请我们家去赞泉山庄做客。当时我祖母还纳闷呢,两家又不熟,怎么会请我们去呢!”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婆婆一眼看中我。把我们一家请过去,让夫君偷偷看……结果,唉,他也相中我了。”温语还挺烦恼。 “本来,我家祖母说,齐大非偶,还不大愿意呢。后来,是五郎亲自找到我,说他一见之下,对我钟情。 我当时羞得要死,哪有男人这么轻浮的?!可等认真的看了他,哎,还真就看到眼里去了!温语人美心善,前世积德,今生修福,这样的好郎君,才让我手到擒来!” 温语一脸的得意与自傲。 “说起来,还得谢谢您母亲和您呢!秦家品德还真不是吹的,少男少女在一起多年,也没做些瓜田李下、近水楼台、没羞没臊的事。否则,他一个单纯的读书少年郞哪跑得了呢……” “温语!”秦怜月气死了。 “请叫我祁五夫人!一会儿走时,夫君要来接我和婆婆,不如咱们在二门见见呀!我倒要问问夫君,不好好读书,倒做扇子糊风筝的!跟婆母告状,狠狠的罚他……” 秦怜月气得:“你可真是庸俗!”气哼哼的走了。 温语看着她的背影……那一天,我吃着糖渍酸梅听着八卦,却原来,是自己在笑话自己啊! 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祁夫人来寻她,“阿语快来!太子妃来了,将侧妃也来……咦,你脸色发白,没不舒服吧?” 看着关心自己的婆婆,温语心中一暖,“没事没事。刚才有位姑娘,指着江二太太,问那裙子是不是咱们铺子里做的!” 祁夫人早就看到穿得那么鲜亮的秦怜月了,当下没好气儿的说:“招摇又俗气,怎么可能是咱们的出品!别理她们!”一拉温语就走了。 第274章 她有情郎 太子妃在陪赵老太君说话。 薛莹站在太子妃身后,太孙的两个侧妃站她下首。热闹一阵,将侧妃终于能跟温语说话了。 “你怎么脸色发白?”将娉婷也问。 温语叹息一声:“别提了,癞蛤蟆跳脚背,把我恶心的不行!”于是,她把前因后果,不停气儿的说了。 将侧妃听着,嘴巴张老大,不停的说“还有这事儿?”“这是真的啊?!” 温语说完了,才舒服一些,刚才,她都差点气炸了! 将侧妃听完,却两眼冒光,“哪个哪个,你指给我瞧瞧!” 人群里一寻摸,很容易的就发现了秦怜月。温语大模大样的指着:“喏,那个!白底粉粉芍药的……” 将侧妃兴致勃勃的盯着秦怜月,上下打量了两圈儿,才一脸嫌弃的摇头头:“什么呀!不用担心,比你差远了!矫揉造作的,这副西子捧心的模样做给谁看……咦,她疯了么?干嘛跟你说这个?” 秦怜月一眼就看到温语在给太孙侧妃指点自己,而且还在议论……带着两脸的轻蔑!顿时又羞又怕……这个贱人,这样的事儿她也说给别人听? 温语分析道:“谁知道她?!看起来像是这里……”她指指脑袋,“有点病。可是,我当初听得真真儿的,是她自己毁约另攀高门的呀!?” “切,满京城,谁比得过你家五郎?太孙都稀罕得不得了!话里话外的提,两天不见就想……太孙,还一直认为你不配他呢!哼!我看呀,八成是后悔了呗!可真是蠢!” “那她就是看我过得好,想恶心恶心我!” “她没长脑子!你就应该扯着她打!哼,这事儿暴露出去,她还要不要活了!?再者说了……恶心人这种事,咱们不会么?走,找江夫人去恶心她!”将侧妃一拉温语。 “别别别!我刚试探了一下婆婆,刚一提,她就十分厌恶。我自己恶心就算了,别给她添哪!” “也是。你可真孝顺……”将娉婷笑话温语:“那你回去,可不能饶了那个招蜂引蝶的狗东西!” “当然不能轻饶!”温语眼神发冷。 …… 祁五没能来接她们,温语回了家,衣裳都没脱,首先找到祁五的私账,一页页的翻着,上面记载的东西,让她又羞又恨…… 自己脱衣挂好。拆了首饰,整整齐齐的排在梳妆台上。 然后到了旁边小屋,洗好了,也没抹香脂,坐在那里,发着愣。 我怎么……这么这么倒霉啊!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往事蜂拥而至,一点一滴,由模糊变清晰。怪不得,有几次,我曾看他的背影感觉熟悉…… 虽然与将侧妃八卦的开心,但沉浸下来,这酸痛,也无法排遣。 原本她谋划的这门亲事,只是逃离温家掌控的路径,也曾想成为她报仇的依仗。 但与他定亲前后,两个人就在一起做事中相互了解。到了京城,情谊更是慢慢的诞生。 嫁进来,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他没那么木讷了,变得温柔,体贴。在床上更是索求无度。 而自己,也真是动了心的呀…… 其实……她擦了擦眼泪,也曾想过两个人相处的各种可能,甚至想到过他会纳妾,有通房…… 却单单没想到,早有了心上人。 我这个当妻子的,进门这么久,只拿到了他的空账本。一两银子,一件首饰,也没得着过他的。 而他财产,温语指着上面的一件件,连同真心,都给了别人。 我算什么? 一时间,真是欲哭无泪。我钟爱的丈夫,心里有别人…… 越想越委屈,怒火越旺。 拖着椅子对着门坐着,等他回来,咱们就好好的算账!然后,我就先搬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再然后……和离吧! 反正,我要做的事,基本上都已经做完了! 唯一心疼和不舍的,就是婆母了。想到她对自己的点点滴滴,又落下泪来。是真拿我当亲生女儿了……看着她现在高兴的模样,能忍心再打击她吗? 可是…… 祁五回家了。 “您回来啦?!”温语笑着迎上去。 “嗯。今天有事,没去接你们。” “没关系呀,您是去做公事,又不是去会情妇了!” 她语言轻挑,祁五有些意外,轻轻弹了她脑门一下,去了小间儿洗漱。 出来,把帕子递过来,理所应当的让温语给他擦头。 温语忍住把他那张俊脸挠花的冲动,媚笑着接过来。 祁五心里忽悠了一下,嗯……看来,今天晚上会有“好事”!他美美的坐下了。 “今天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赵老太君,时清楚时糊涂,咱们祖母跟她挺聊得来。后来太子妃娘娘也到了。赵家五世同堂,小孙子才几个月,盯着妇女们身上发亮的首饰哈哈大笑,想必将来,也是个花花大少!” 祁五转脸,好笑的看她一眼。 温语笑的肆意。 “还说赵家有个九妹是天人之姿,我瞧了瞧,倒还不错。但比我还是差远了!夫君,您说我长得美吗?”温语探过头。 “嗯。美。” 温语心里又拧着疼了一下,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夸那个贱人? 其实,这叫夸吗?温语自误了…… “今天去的人,也都很有意思。李夫人说话大嗓门,也不管旁边人。刘姑娘眼神不好,总眯着眼睛看人……” 祁五听着,心里却还在盘算着公事,稍走了一下神儿,然后就听他老婆说:“今天还看到个有意思的女子,算起来,还是半个老乡呢,她叫……秦怜月。” 祁五身子一下子紧绷,不自然的猛然一晃。 温语狠狠揪了他头发一把,给他疼得够呛。可也不敢出声儿…… “哎哟,揪疼了吧?我正说话呢没留意,您干嘛使劲儿晃啊!” “没事没事……”祁五心虚了。 “那个女子叫秦怜月,是江家的二太太,她上来找我说话……”温语笑了起来。 找她说话?祁五眼睛瞪大,心脏怦的跳…… “她可太好笑了……”温语绕到祁五身旁,掐着自己的嗓子,摆出一付矫揉造作的样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竟然把秦怜月的楚楚动人学了个七八成,然后还进行了几倍的夸大。 祁五:“……” “我的天!”温语无语翻了个白眼,“眼神哀怨,语气凄婉,好像我是那个负心汉!” 祁五暗暗的咽了口吐沫…… “你……” 温语接着掐着脖子,轻晃着脑袋说:“咱们在彩鸾阁见过的呀!” 祁五按下激动,眉毛轻轻皱了一下,心里开始发冷了。 “我哪记得她呀!她这样子,让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哀怨劲儿,倒像是戏台上的秦香莲!啊!真的呢,也姓秦!是她家老祖么?嘻嘻……” 温语笑得前仰后合的。抒发着心里的恶意! “我很怕跟这样的女子打交道!也不理她,转身去了盥洗室。却不成想,里头正好有两个人在议论她呢。” “哦,那什么……你们在赵家吃饭了么?”祁五笨笨的转移话题。 “你怎么不问问人家是怎么说她的啊……”温语突然凑近祁五,呼吸到了他的耳边。 祁五下意识的往后躲。 “你干嘛啊?!又吓我一跳!”温语又一揪他头发。 “没,没干嘛。女人家的闲话,我,我不大爱听……”祁五结巴着。 温语不以为然的拍了他一下,“我跟你说的,还能是闲话吗?你听着啊:那人说呀,秦怜月有个青梅竹马的情郎哥儿!” 第275章 我有点累 温语轻抚着丈夫的头发。 嘴角带着轻笑,细声细气儿说:“她说啊,秦怜月是与人私定过终身的。后来,江二公子去南方,到了秦家学府……” 祁五双手紧攥,心里又慌又乱,这事儿怎么可能传出来? “听说那江公子少年英俊,风流倜傥,博学多才!马球打得一流,还会吹箫,会玩游戏,朋友众多,挥金如土,还温柔多情,特别讨女人们喜欢。” 昨儿,她还真跟将娉婷打听了一下这位国公府二公子。 “哎呀,没机会见,也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温语胡乱的弄着他头发,眼冒着星星,花痴一样的说着。 你这激动的语调是几个意思? 祁五感觉跟吃了隔夜馊饭一样的难受,嘴又动了动,没出声。 “而且,人家出身国公府!说江二公子比那情郎哥儿,要强得多呢。秦怜月虽然是移情别恋了,但我也得说,她是个有远见的。会选人!”温语点头,很是认可。 “什么情郎哥儿,多难听?!这不关咱们事儿,别说了。”祁五不高兴了,脸阴沉下来。 温语没理他:“又不是我说的,是人家说的好吗?” 祁五从温语手里挣脱出来,转身,冷静的说:“女人家真是无聊,这种事儿,她们怎么会知道?一听就是瞎编排的。正所谓非礼勿听,你以后……倒要注意这些!” 他脸色不好,语调也不好,教训上了!只是,最后一句,看着温语心虚,语调也虚了。 温语心中暗恨,你还非礼勿做呢! “嗨,这种事儿啊!根本就是纸包不住火!早晚漏了馅儿!而且还会传得特别快,到时……可有热闹看喽!“温语又狠狠的捅刀。 “什么热闹……别瞎说!”祁五一想那个景象,感觉自己指定要死了…… “嘻嘻……她们还说呀,那个情郎哥儿,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二货、傻瓜……” 温语心想:这还真是啊,怪不得婆婆说呢!这祁家门儿,还真是出这样的二货! “她们说呀,那笨蛋给了她不少的贵重物品和银子呢!” “不可能。”祁五喃喃道,脸色变了几变,只是,烛火之下,看不太真着。但冒了一身汗。 “哎……”温语又从旁边凑了过来。 祁五本能往后,都靠在椅子背上了,躲无可躲。 “你说……秦怜月和情郞哥儿,她们俩是不是早就有了苟且之事?” “没有!”祁五叫了出来,感觉自己太激动了,连忙掩饰:“你不要瞎说!这可是毁人名节的事!” “我毁?”温语指着自己鼻子,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我毁?是那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自己做的好吗?!” “温语!“祁五一听,大叫。 “干嘛呀你吓我一跳!叫什么叫!?”温语一点也不软。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别人。”祁五感觉自己要虚脱了。 呵,你是不喜欢我这个人吧?! 温语火气也上来了,“我是按常理说的呀!如果两人没有那种事儿,那傻男人怎么可能给她银子嘛,她又怎么好意思拿呢!可怜江二公子人中龙凤。却不知道,早就戴上了绿帽子,当了活王八!” 她发泄着心中的恶意。 “好了!你别说了!无聊!睡觉!“祁五果断的拒绝再聊。 “睡什么呀?还没说完呢……哎,你说他们俩到哪一步了?”温语却像小火熬糖浆一样,黏稠又不急。 “我不知道!但肯定没这事!“祁五斩钉截铁。 “你即不知道,又怎么知道肯定没事儿呢……你又不是那二货,紧张什么?”温语好奇又纳闷,分析着:“我猜呀,肯定是拉过小手儿的。也香过嘴了!至于,有没有解开她的白底粉芍药肚兜……” 祁五呆呆的看着温语,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哪? 什么话都敢说?! 对啊,都快忘记了,她就是胆大又厚脸皮,都敢自己谋划亲事! “你看看你,你在说些什么呀!?”祁五又一身大汗,她若知道我是那个狗男……不不不,情郎哥儿!不不不,傻瓜二货…… 那我肯定就死定了! 温语嫌弃的看着祁五,“看我什么呀!要没点这事儿,那笨蛋男人凭什么给银子!再者说了,即使以前有过私情,疼她爱她,才给的。可那贱人毁了约,不是吗? “银子就该退回去呀!可我听说,她根本没退。拿着情郎哥儿的银子,嫁另一个男人?!这成什么了?她姓秦,是秦大儒的秦,可不是秦淮河畔的秦!” 温语站在边儿,气的,一脸恶毒之相。 实话说,她从来没这么刻薄过。即使面对温欢,也没叫过一声贱人。 这一下说出来,感觉好……爽啊! 祁五慌里慌张的站起来,“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要睡了,明天一早还有事。” “别呀!咱们的正事儿还没谈呢!”温语轻笑着一拉他。 “什么……正事?!“祁五心里发毛。 “依您说,那秦贱人……”温语往祁五身上贴。 祁五:“……”张着两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小手也没拉过,小嘴儿也没香过,肚兜什么色儿也都没见过,只眉来眼去的几回,就拿了那么多银子。祁小五……我与你,可是三媒六聘的定的亲……” 祁五又想起了他的私账:坏了! 温语接着说:“八抬大轿的抬进了门儿,还跟你……不单单上面的三样都做了,还穿白小裙给你看,还做了羞羞事呢!”她极其娇媚的撇了他一眼。 祁五鸡皮疙瘩掉一地,惊恐的看着她…… “你可一两银子,一件钗嬛也没给过呢?!” “我……” “原本,我一个新婚媳妇儿,脸儿薄,也不好说什么。可今儿这么一对比……那可不成!你的私房银子呢?贵重物品呢?!都给我交出来!” 温语脸带着厉色,把祁五吓得……心中哀嚎: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女人?!他咽了口吐沫,然后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的私房银子,去……去做了个营生。用的银子比较……多。所,所以,有些物件儿,也,也都抵出去了。所以……所以……” “做营生啊!?什么营生?说来听听,能不能赚银子!?” “现在还没成呢!”祁五开始说谎了,也就利索了一些。“刚投进去没多久,是和一个贵人做的。回头我去问问怎么样了。不行……我,我拿回来,给你。” 他心里凉啊,不知道怎么成了这样。 温语问:“母亲知道吗?” “不!”祁五冲口而出,“母亲不知道。你别问她。刚才你说的乱七八糟……”见温语瞪他,又改口说:“情郎什么的……可不要跟母亲讲。咱们俩说说就好了,不能跟别人说。你别急,我这几天盘算一下,总会给你一些银子家用的。以前是我没想到……不是故意不给的。” 温语笑:“好,那妾身就等着。可别时间太长啊!您也知道,妾身最近在做几件事,银子支的多,手头有些周转不过来,正着急呢。原本,还想从您这儿……要不,我还是跟母亲说一下,跟她借一些吧……” “别别别,你不要跟母亲说。新媳妇管婆婆伸手借银子,那成什么了?等将来,你生了儿子,才有底气说这些。”祁五一本正经劝。 “哎哟,夫君你想的真周到……” 祁五的心踏实了,先这样对付上,明天再想法子。 却只见温语小脸儿通红,美艳不可方物。低声说:“夫君,聊完了,咱们歇息吧?!” 祁五又感觉异样了,但他冷静的说:“好,睡吧!今天,我有点累……明儿一大早,就要起来!一天的事呢,得好好睡……不然,会没精神……” 温语却说:“没精神啊,夫君~~” 祁五心狂跳,“啊……” “语儿要香香,还要……” “我,我,明天好吗?我真的有点累了,没情绪……” “您没情绪呀?”温语上了手…… “嗯……”祁五身子都僵住了。 “我有!”说罢,温语一揪祁五脖领子,露出胸膛,她一头扎进了进去。 “……”祁五从没经过这个,两手僵硬的伸着,温语已经拥着他往床上去了。 “真不行,我真的……累……” 温语已经把他推倒了……“您刚才说,得有了儿子,才好找婆婆要银子。那咱们……来生儿子吧!” 温语怀着一腔的怒火和恨意,还有想弄死他的心情…… 扑了上去。 就问你们惊不惊喜。 第276章 溃不成军 祁五哪经历过这个?! 但太管用了,颈椎到尾椎,如闪电击打般的,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 只是,太刺激了,太激动了,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进入“快乐结局”…… “……”祁五大惊的看着这个惨状。 温语更是恼羞成怒……火气还发不出来! 祁五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心想,我死了算了!手忙脚乱的收拾…… 温语蹭的跳下床,一拢衣裳,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口,尖声向外叫:“小吉!小吉!” 过了一会儿,小吉回,“太太有什么吩咐!?” “明儿一早,拿着银子去厨上,说多给你家爷备点腰花!” 祁五:“……”他这是……差点被她强了之后,还被她嫌弃了? 也是又羞又气,红脸下了床,去了小屋收拾清洗……然后坐在里头的小凳子上,感觉一切都恍然若梦…… 等他回到屋里,烛火已灭,温语已经睡了。 他凑过去,脚下一软,一摸……似是他的被子。借着暗暗的光线,看到那个霸道的妻子,就那么大大咧咧、四仰八叉的躺在床的中间。 他能怎么办?这会儿要是去前院,明天还不定怎么传呢? 于是,就跟个被恶霸欺负了的小媳妇一样,挤在床的一小半儿上,抱着一床被子。 眼泪差点流出来。 这一刻…… 他恨秦怜月的水性杨花,另攀高枝不说,还耍弄自己。而且,竟然还敢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她这个疯婆子!我是真的傻,被她柔弱的样子所欺骗! 又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会被她感化,给了那么多银子不说,她说还回来的时候,还不要! 以至于走到今天,想到温语平日里的花用……一套一套的衣裳,穿不了几回就不要了的鞋。一套一套的首饰。还要养着铺子和人,养着马车和兰舟。 估计银子像水一样的流,自己却一点没给过。养不起她,被她小瞧…… 想到刚才她霸王硬上弓的模样,小兄弟又激动了。他也恨上他了:该死的,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天哪,我怎么娶了这么个老婆?! 日子还怎么过啊! 压寨夫人啊!强盗啊!咦?我怎么这么笨?!就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我一只手就按得她动不了,怎么就被她逼成那样了呢! 最后,又恨上睡在旁边的女人了,你干嘛非要嫁我!我都说不娶你了,你非嫁!嫁给我,又不好好对我…… 呜呜,呜呜……下辈子,说什么也不娶老婆了。 又想起刚才她吼的话,什么?一大早让我吃腰花儿?! 那不是告诉整个祁家,我“不行”么? 算了算了,不想了!死了算了! 第二天,天没亮,祁五就蹑手蹑脚的跑了,他拒绝知道早餐吃各种腰花是什么情景。 温语余怒未消,起来吃饭。 小吉暗笑,小祥和青荷不知道昨天出了什么事。 腊八却是知道的,一早伸着脖子看桌子…… 祁五出了大门,天太早,他无处可去。站在街上,仔细想着自己的财务情况。 还记得,他借给几个哥们银子了,于是就上门去要。 一个姓高的哥们,还没醒呢。 仆人就进来说祁五公子来了,那人吓一跳。连忙穿上衣裳出来。 祁五上来就说:“那年我借你三千两银子,还我!” “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有急用,快点,还要去严东那儿呢!” “你等等,我看看有多少?”那人打开柜子刨着。 最后,拿出三个银元宝,几个小一些的金元宝。还有一张三百两和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我就这些……” 祁五不信,亲自上去翻,结果还真就这么些。他气哼哼的,“你怎么这么穷?” “我也不知道你一大早就来要债啊!” “要是能凑,就赶紧再给我凑点儿。” “祁五,你不会是犯事儿了吧?!” “犯个屁!今天别惹我啊!“祁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得了,一会儿我再想法子。” “你也干点正事儿吧。怎么几年过去,还这么穷?!”祁五嫌弃。 “哼!你有本事!你富!不也还天没亮就来找我要银子吗?” 两个绊了几句嘴,祁五把东西抱上走了。 然后又去找一个人,不在家。 再找一个,又要出来不到五百两。下一个更惨,大手大脚习惯了,就点碎银子。 他郁闷的站在街头,怎么自己的朋友,都这么寒酸哪! 实在没法子,他让人送了个信儿,又悄咪咪的回了府。 估摸着母亲起来了,安排人打听:看温语在不在母亲那里。 没在。 他放心了,进到母亲房里。 祁夫人才梳妆好,看儿子来了,笑着要说话,却看到平日里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儿子,这会儿有点蔫头耷脑。 “小五怎么这会儿来了?没出去啊?!” 怎么没?都出去半天了…… 祁五暗叹一声:得速战速决!要不然,一会儿那个女人来了就麻烦了! “母亲!“他定了定神,脸上严肃了一些。“儿子有点急事儿,要用银子。您能……借儿子应应急吗?” “哦,要多少?!” 多少?唉呀,忘记想了。多少合适? “嗯……” “怎么吞吞吐吐的?”祁夫人没当回事。 要是以前,她可能不问,就直接开箱子了。可现在儿子成亲了,有媳妇儿了! 祁五在心里盘算着,刚才要回来了多少,手里还能凑多少…… “说话呀!” “要不然,三万吧!” “这么多?你干什么用?”祁夫人警惕的看着他。 祁五张了半天嘴,母亲没直接给,还这么看着他! 他愤怒了,“干什么用也要跟您说吗?三万两多吗?” “三万两还不多?!给你娶媳妇花也不到一万哪!” “还说呢!儿子成了亲,您也不给点银子!我拿什么养家?!” 给祁夫人气的,“你拿你母亲的银子养?” “母亲!”祁五气的直跺脚。他怎么总出错?! 祁夫人笑了:“怎么没给?你成亲,家里才多少?其余的还不都是娘出的?你以为你那个爹掏银子吗?呵!”那个混蛋! “娘,您跟儿子算这个干嘛?儿子急用银子,赶紧拿来!” “找你媳妇儿要去吧!”祁夫人起了刁难之心:“都娶了媳妇儿了,还管自己娘要银子?出息!再者说了,温语还没进门,我这个当婆婆的,大铺子就砸给她了。虽然我不知道她赚了多少,但肯定是不少的!你怎么还问老娘要?要吃你老娘一辈子啊!? 祁五又一次的欲哭无泪,因为银子,你儿子都险些被她……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不战而败,脸都红了。 祁夫人看着奇怪,“你脸红什么?怎么还有汗了?这天也不热啊?” 祁五噌的跳起来:“我成了亲就不是您儿子了是吧!要点银子问东问西的为难我!算了!我不要了!” 他站起来就跑了。 跑出去又跑回来,“娘!这事儿,您可不许跟温语说!要是说了,别怪儿子翻脸!”他厉害极了! “呵!翻脸?!你想怎样?!”祁夫人怕吗?冷笑着看他! “我,我就去从军,再不回来了!” “你!“祁夫人气的指着他,一下子又软了:“好好好娘不说,娘给你银子,咦,你回来呀!” “哼,我还不要了呢!” 再呆下去,碰到那个女人可怎么办? 他气冲冲的走了。 然后再问你们:意不意外? 第277章 你这怂包 祁五打家里出来,一溜烟的去了茶楼。 太孙得着消息赶来,正焦急的等,见他来了赶紧的问:“出了什么事儿?“ “殿下……“祁五站在那儿,都不知道打哪儿说起。委屈,憋屈,生气,丢脸,愤怒,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怎么了?你快说啊!”太孙一看他这表情,更着急了。 “有点私事儿,想请殿下帮忙。” “说说看!” “您有银子吗?借点……我有急用……嗯,过一段时间就还。” “呵!”脸比兜都干净的太孙殿下,无奈的看着祁五,可真是啊:本王怕啥他要啥。 “就用一阵儿,要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祁五一屁股坐下,十分沮丧。 虽然太孙没银子,但不妨碍看热闹啊,“先别急,跟我说怎么了?我替你拿个主意。”他的语气缓和,表情沉稳,一副很值得信任的模样。 秦怜月的事情,太孙,是基本上都清楚的。 “昨天……”祁五就把昨天的事说了。 太孙皱着眉头:“秦东施疯了?她干嘛跟人说这些?不想活了,想被浸猪笼!?” 祁五一听,又出一身汗。她浸猪笼,那自己名誉也要坏啊!温语饶了得了他? 招谁惹谁了这是? 心里恨得厉害,脸上挂满了厌烦:“谁知道!八成是失心疯了!枉我念着她们母女多年对我的照顾,没有计较这些身外之物,结果,她却来沷我污水!” “弄死她得了!”太孙脸色极其难看。 “……殿下!” “我是说真的。这事儿要是漏了,江二那活王八不得疯了?到时找你,你不难堪?” “殿下!这有我什么事儿?”祁五急了。 “怎么没有?” “那些事儿,是在认识他之前发生的。她们定亲后,我就再也没与她有联系……”祁五转念又一想,还不是……在天龙寺还见过一回呢! 还不是她?让人来找找找!真是烦死个人了! 太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是分析着:“我当时就跟你说了,亲事不成也挺好,但要把事情了结了!断的干干净净的,你不听啊!” 他确实说过! 祁五后悔得恨不得打自己几下子,“谁想到这个疯婆子会这么莫名其妙?” 现在,那个如天上皎月般的、总需要人保护的秦怜月。在祁五心中,已经成了秦淮河花船上快燃尽的旧灯笼了。 而温语,却成了他的根,他的家人。他光怕伤害与失去的宝物…… “现在想想,我真对不住阿语。之前就有这么一段不说,成亲后,也没给她任何银物……她不高兴是应该的。不让我上床,我也能理解……” 可怜的祁五,雪上加霜的嘴瓢了。 “什么?她不让你上床!?这个女人啊!”太孙激动的跳了起来。“她敢!?你这怂包,她敢这样对你,你不收拾她!?你是她丈夫知道吗?是她的天!” 太孙痛心疾首的:“你啊,你是祁五郞啊,娶了她……”他困兽般的来回来去的走,比比划划,“那是温家祖坟冒青烟!从哪儿算,她不是高攀你?!” 他气的,胸口疼。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刚开始能嫁给你,她就心满意足。可等嫁了你了,她就又要银子要物。永远就没知足的时候!祁家给你的月银是不是在她手上呢?!” 祁王木然的点头。 “这不就结了?!你母亲,在她没进门儿的时候,就把铺子给她了!还想要什么,你管她呢?!我跟你说,什么也不能给!不能让她牵着鼻子走。要不然……你以后就都得听她的了。到时她不让你纳妾,不让你……“太孙一时没想好还有什么。 “我也没想过纳妾!现在,就是想先拿回银子,好歹把她安抚下来,您不知道……” 他脸红了。 太孙警惕的看着他,“她怎么你了?” “没,没有。”祁五否认。 “真的?!你可不许骗我!”太孙不信。 “殿下,我哪敢骗您哪!”祁五无奈的说。 太孙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咝……小五啊,这事儿……不对劲儿啊!不会是温语在诈你吧?秦东施若不是真的疯了,就不会把这些事儿说给别人听!如果她说了,那京城早就掀起大浪了。怎么可能现在才从别人嘴里听说呢?不对!她肯定是在诈你!” “可是殿下,我确实是要跟秦东施……定亲,并且给了银物,没要回来啊!秦家母女到了京城,我母亲都没理她们,断的干脆。温语都不知道有这门亲。怎么赴了场宴会,回来就说起这个?不是秦怜月说的还能是谁?” “我觉得啊……这事儿,是由秦怜月引起的。但是这消息,肯定是温语跟别处打听到的。对了,你不是把私账给她了吗?是从私账上看的!” 祁五摇摇头:“我后来问过张财,他说账上倒也没指名道姓的,怕账薄被别人看到,只用了个特殊的记号。如果不问,不可能跟秦怜月联系起来的!她也去没问他们两口子啊!” “那怎么回事?这个温语,还真神了!”太孙想不明白了。 “不说这些了。我是想,她不是说我没给银子吗?那我给她些,她就没事儿了。殿下,借点吧!” 其实祁五给过太孙不少银子。上次从南方回来,还给了不少呢…… 结果,太孙一摇头:“我没银子!” “怎么会?!凑一点也行啊!” “我什么样你还不清楚?银子,进来就出去。你给我的那些也是……这都不够呢!” 他要做事,要查事,要养人,还要拉拢人。从他开始做事,就一直穷一直穷,总是缺银子。 母妃把着父亲的库房和收入。 在母妃没进前书房做事之前,她只自己一个儿子,所以出手极为大方,也不管如何用的。 可是,自她进前书房开始做事开始…… 对自己,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管她要银子,也不是不给,但必须说明白干什么用。甚至,还想找人来盯着。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惦记着自己手里的这些。 真是啊,权利令人面目全非…… 看着这个穷主子……祁五终于感觉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太孙确实是穷。 两个人发着愁,合计来合计去。 最后太孙一拍大腿:“上次,你给我的东西,金银我用了,还有一些字画首饰的,应该没用,不行你就拿回去救救急吧!” 两个人跑到旁边,打开柜子。 里面零星的放着几件物品。祁五也没客气,抄走了。 回到家里,审视着这些东西,合算一起也就几千两……够一个富裕人家过两辈子的了。可是对于他…… 我怎么这么穷啊?! 第278章 是门好亲 祁五瞎折腾,温语却不再想此事。 梳洗打扮完毕,坐车去了店里。 青师傅看到她,有些奇怪:“您没休息好?脸色像是不大好的样子。” 相处这么久,青师傅不旦是温语的左膀右臂,更像是阿姨,从心里近亲。于是叹息了一声:“青师傅,成亲后,都这么多麻烦吗?” 青师傅开着玩笑:“您问对人了!” 温语一听就笑了,挽着青师傅胳膊:“青师傅~~” “好啦!您有个好夫君,好婆婆。别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的呢!” 温语点头:“好婆婆倒是真的!” 青师傅暗笑:温语心思细,做事求完美。而祁五公子却有些不解风情,“婚后有点小摩擦是很正常的,您与祁五公子只是性格有些不同,但都是聪明、善良之人,你只别嫌他笨,欺负他就好了!” “我哪有?您不知道……”可这些事,也不能逮谁跟谁说呀!温语停住了。 青师傅感叹一声:“就像我家大嫂。平日里,总会因为大兄的红颜知己而生气、吵闹。经常十天半月的不理他。但大难临头,大嫂却也把: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做个彻底! 这些年,我也在想:如果嫂嫂早知道是那个结果,肯定也会明白人无完人,会原谅大兄。起码,不会再让那些不开心的相处,蹉跎了许多美好时光。” 温语撅着嘴哼了一声。“您怎么不说,您大兄良心发现:任凭红颜多少,到头来追随他而去的只有他的妻子,从而幡然悔悟了呢!?” “也有道理……”可青师傅又想想,苦笑了一下:“可我还是觉得,他们俩之中,大嫂改变更容易些!” “是啊!姹紫嫣红,雁鸟彩蝶,多精彩啊!怎么舍得!”温语心里暗骂:男人都是蠢货! 青师傅听罢,却在脑子里忽悠了一下……似有点什么…… “文拾珠呢!?”温语问。 没抓住……青师傅回过神儿。“在那边忙活着呢!依我看啊,得让她抓紧带徒弟了。文大人……我瞧那意思是:等珠珠搬进文家,就要当大家闺秀养了。再做点心小菜,只能是孝敬长辈,三五好友尝鲜……而不能再往外出售了。” 温语听了,点头:“咱们做铺子,一个是为了让自己不依附他人。另一个,也是兴趣所在。但终究都是为了咱们自己好。珠珠有父亲爱护,再有个好亲事。人生完美了!铺子嘛,只是赚银子多少而已。” 青师傅说:“可我瞧着,珠珠是喜欢来这里的,整日在家闷着,她可不愿意……还有她的亲事,瞧着那位胡……是有这个意思的。盯得可紧了!” “这个人可不行!我不乐意!他之前的事,您知道吗?” “胡家的事听说过。这个人,也听珠珠念叨过几句。” 温语就把杨如是的事儿跟青师傅说了,青师傅听得很是感动,唏嘘不已…… “您看,他年纪这么大,娶过妻子不说……还跟人家死去活来的,多膈应人啊!所以,我瞧文大人也一脸的不待见。您说呢?” 青师傅却说:“方才我说,人无完人。其实,要按珠珠的情况来看,这位胡先生,是个极好的人选。” “啊?!您这么认为?”温语惊呆了。 “胡家……与白家有些相似,所以两家祖辈,为了名声相互较量。白家出了什么稀罕物,胡家也得出一样!但这些可不是玩笑,真是族里多少人的殚精竭虑的成果。 现在看来,白家,太过散漫了。我大兄与朝廷接触少,肆意江湖,爱显示清高。所以,出了事后孤立无援。胡家在这方面,瞧着比白家要强得多。所以,生活会富裕无忧。” “再一个,胡家家主,是不受约束的。别说他无父无母了,就算是有,他的话,父母也得听!所以,做为他的夫人,可以不受世俗规矩的约束。没人敢管束、挑剔。 对于珠珠这样的性子,还是很必要的。不说别个,把珠珠放在祁家试试?咱们认识的这么多人家儿,也都很喜欢珠珠,但要让她去当媳妇儿,又能过得多好?” 温语一听,泄了气儿。 “到时,文大人再宠,你再帮,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能做的也很有限。” 温语一下子想起杨向东的妻子,姐姐再能干,靠山再厉害,再提拔夫婿。她自己不行……遇到杨向东这个中山狼,早晚把命算计了。 “青师傅,您这么一说……可是,我担心胡先生,合着谁好看他喜欢谁?” 青师傅笑了,“傻姑娘,珠珠就是好看哪!谁不喜欢好看的呢?她嫁过去,珠珠有父亲,有你。又能受了委屈?” “他倒不像是能给她委屈的……可也太黏人了吧?一个大男人的……”她虽然喜欢祁五……不!谁喜欢那个傻缺了!? 但如果他整日一步不落的跟着……温语打了个冷颤。 “您过去瞧瞧就知道了!”青师傅更乐不可支了。 温语悄悄的去了后厨,也不让看到她的人出声儿。这时,还没开店,后厨在忙,大堂里只有二个人在打扫。 还没到点心的操作间,就听见严珠的声音了,边说边笑……银铃似的摇个没完。 温语从小窗口往里看…… 严珠身边,站着胡斐。应该是在讨论刚做成的点心,严珠一手拿一块儿,递给他尝。似是在问他哪个更好。 问左手的这个好吗?他点头。 问右手的这个好吗?他还点头…… 严珠不干了,非让他选一个。胡斐说:“两块点心的味道都美妙极了,我一时竟然不知道做何选择。不如……两样都做一些! 严珠想想,竟然点头说:你这个主意好…… 温语无奈的摇头……真够无聊的!突然,身后的腊八在拉她。 转头一看,一个老者,正对她肃然一礼。并未说话…… 温语猜想,这可能是胡先生手下人,便冲他点点头。 老者往小间看了一眼,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这是有话要对温语说。 温语跟他出来,到了客栈。客栈里人很多,正在摆放一件巨型玉雕。宋尚不放心,在边上看着。 “表哥!什么时候开业啊?”温语笑道。 “再过三天!到时,表妹要包个大红封……”宋尚笑。 那老者跟宋尚极客气的行礼,“宋伯爷!” “石先生!”宋尚也客气的回礼。胡家,也算是他的长期大客户了,真是不错。 “老朽找祁五太太有几句话说……” “先生请随意!” 温语带着腊八,跟随石先生进到一楼胡先生办公事的地方。房间很大,整整齐齐的放满了东西。 石先生站好,对着温语,郑重的深施一礼,“老朽石磐,多谢祁五夫人对家主的搭救。如此大恩,没齿不忘。但凡有用着老朽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温语轻施一礼,“其实也并未做什么,胡先生吉人天相,清醒过来也只是早晚!” “夫人不知……”石先生摇头苦笑,“夫人请坐。家主是胡家的天降异宝,也是胡家上下的揪心所在呀!”石先生叹息,自己年纪一把了,还跟着着急。 “不知道石先生找我,有什么要说?” “哦。这一呢,是想向祁五夫人表示谢意。没有大张旗鼓的登门道谢,是担心各方的不便。请您来,就是想表达此意。这个……” 他拿出一个信封,“这里头是胡家银楼的票据,二十万两!夫人可以随意支取,或者换作自已属意的方式。另外,胡家还答应夫人一件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会为夫人办理。” 温语心中大喜,但她脸上却带着些许意外:“先生倒不必如此,胡先生那里,我们也真未多做什么。” “夫人太谦逊了。救他于危难,更令他恢复神智,心里安定。这可不容易啊!”石先生眼圈都红了。“夫人若现在不方便拿,您也可以回去商量一下。老朽代表胡家应承了,就一定做到。另外,还有件事……” “先生请讲!” “此事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现在也别无它法……老朽希望夫人同意并协助:我家先生,迎娶文大小姐。” 温语从收到那么多银两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她摇头:“首先,文姑娘有父亲。她的亲事,肯定是由她父亲做主。其次,就我来看,他们俩无论从年纪,家世,性格,都不相配。要知道,文姑娘虽然点心、小菜做的好,但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妇。她也成为不了的!到时,彼此都辛苦。” 石先生说:“这个,您倒不用担心。听说祁五夫人参加过天龙寺法会,不知道见没见过前胡夫人…… 当初胡先生要娶她时,全族都不同意。可是娶了,便没人会说半个不字。就算是,先生他……过得凄苦,我们也只是心疼而无责怪。文姑娘救了他,如此大恩,老朽代表胡家发誓,一生忠诚于她,绝对挑剔之意。您放心,任何事,我们都会帮她做好的。她只要开心快乐的过日子就好了!” 这一下,真是把温语打动了。 “可是,这是为什么呀?文拾珠虽然好看,但天下好看的女子数不胜数。虽然她救过胡先生,也只是用了最简单的方式,是举手之劳呀。” 石先生眼泪都流出来了,“您不知道,之前先生有多苦。上位胡夫人,让他耗尽了心力,却没得到丝毫的幸福。他虽然无怨无悔,但我们瞧着心疼呀! 这两天,老朽在旁观察,他一天的笑容,都比以前几年加在一起都多!老朽怎能不感动?怎能不下决心为先生争取到文姑娘呢!?” “祁夫人,你再打听打听,了解了解,老朽决不诓您,对于文姑娘来说,这是门好亲。” “……”温语真被打动了。 那个啥,最近本书新增读友比较少,都是老读者在欢乐…… 看了看原因,好像没什么人扫到这本书。 恳请大家多评论,多投票。别让它沉下去…… 多谢啦! 第279章 您打儿子 事无可解,还得找老娘。 看他蔫蔫的进来,祁夫人心疼了,不敢再惹他,“刚才你跑什么呀!?娘问你,也是关心你。这么多年,你手里什么时候缺过银子? 温语开店,也没听她说从你手里拿。一张嘴就是要几万,娘想着,万一你有什么事儿,帮着参详参详……” 她也担心,万一儿子年轻,在外头“干坏事”呢? 祁五愣了好一会儿,叹口气,“娘,儿子跟您说件事!这件事,说完就罢,您不许骂儿子,不许跟温语说。否则……儿子真就离家出走。您也不会有孙子了!” 祁夫人差点抬手给他一巴掌!强忍了一会儿……才一笑。 温温柔柔的说:“儿砸,你放心!在这世上,最疼你的就是为娘了!不管什么时候,跟谁不能说的话,都能跟为娘说的!好,一切都按你所说的办。” 嘿嘿,这一套,她还是跟温语学的呢!不高兴的事儿,笑着说出来,效果比横眉立目的强! 看着母亲如此“和蔼可亲”,祁五踏实了很多……于是,就把秦怜月的事说了。 祁夫人听完,也不装温柔了,抬手就给了祁五一巴掌! “你这个混球!这事儿也做得?!”她怒了! 祁五抱着头,晕了,“您打儿子?刚才的话是在哄我!?” 祁夫人打完也后悔了,但她不肯服,“打你都是轻的!你也不想想这里的后果!若是温语知道了,还能踏实跟你过?外头人知道了,你们俩再出去,人家不会指指点点!?温语是个好姑娘,你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娘……儿子后悔了嘛!” 祁夫人心里话,你后悔管屁用?! “张财两口子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来人!” “母亲!”祁五跳起来,“这些事,都是儿子做的。不怪他们。娘您别这样……您听我说:当时,亲事不成我也很意外。见到秦怜月,她哭的差点晕过去,我以为,她是身不由己…… 而且,还是嫁到国公府,江二那花销儿子也略有耳闻。有些事……您可能不知道,秦家良田被冲毁,日子比原来差了不少。她们母女,多年对儿子也很照顾,就想着……算了。送出去的东西,再往回要,不是大丈夫所为。” “儿子,话不是这样说的啊!那些银物,是奔着你们的亲事去的呀。再者说了,是母亲委托杜六照顾你的,也没白了她呀?!逢年过节送了多少东西? 你的学费花销,都是顶格付的。就连秦家学府的书库,母亲也捐了银子的。关键是,她们对你好,也是有所图啊。否则,母亲怎么会同意你娶她?既然如此,又何必恩呀情的闹这些虚伪的?” 祁五不说话了。 “况且,母亲也不是心疼银子。而是男女有别!我做为表姨母疼她是一回事,你做为表哥,那真要规矩有礼、清清白白的啊!否则,你现在怎么会这么为难?!你怎么不敢跟温语去坦白一切?” 祁五又快哭了,“母亲,您帮帮儿子吧。温语她……我不想让她生气。” “这也不是你给银子就能解决的吧?” “可她,她还挺喜欢银子的。多给一些,等这事这过去……儿子再找机会跟她解释。” “唉,你就是想糊弄,想拖……” “母亲,秦怜月是不是疯了?她是想死,还要拉上儿子吗?”祁五恨恨的说。 祁夫人看着他的态度,表示满意,“呵!她没疯!我昨儿听说,她婆婆给江二纳了妾,其中一个有了身子!她那两下子,也就糊弄你们这些傻男人……” 看着儿子的俊脸又红又白的,祁夫人表示了歉意:“要对付她婆婆,那可是真没戏唱的。我早就说过,她肯定后悔! 江二郞怎么跟你比?江夫人怎么跟我比?!选错了,后悔了。哼,这才到哪儿?她吃苦头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母亲,您要这么说,还真不能置之不理了。她过不好,老来骚扰我,那怎么行?” “那些财物,你是怎么想的?” “儿子当然想要回来,捐了善堂都比给她强百倍!喂了狗都比给她强!”祁五是真恨哪,他从来没这样恨过一个人。 “你这样想,就说明还不糊涂。只是……这方式上,还得想想。不行我跟温语……” “娘!”祁五大惊:“您答应不跟阿语说的!” “哦,我忘了。好,不说不说!”祁夫人赶紧哄。 “您可得记住了,说漏了儿子就麻烦了!”他感觉还不够力度,“您还想不想要孙子了?!” 祁夫人又气又笑,我也没说呀!可温语也不知道了大半儿了?要再瞒着她,不是掩耳盗铃? 况且,她被蒙在鼓里,万一应接的不好,吃了亏回来,你不更完了!? 可是,看着儿子钻了牛角尖,也不能再逼。 “好,我记住了。”想起秦怜月,她脸又冷了:“小五,你可别傻乎乎去问秦怜月要!也不能给她去信,更不能再见她。明白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祁五点头:“这个儿子当然知道。我娶了妻子,就不能再去见别的女子!” “好儿子!你别管了……我先看看秦怜月,别是真疯了吧!?要是她满处乱说,那不得恶心死了?” “母亲,刚才太孙说,不行就封了她的口。您说呢?”祁五眼睛变得十分冷酷。 祁夫人看着儿子,这是不是有些有矫枉过正啊……“别慌,我先瞧瞧。这个贱丫头,真是不配人对她好!” …… 李大夫人在家里,处理好家事,把收到的信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 拿出赵家的客人名单,研究着。 过了一会儿,传回来几个消息。再过一会儿,她手下人回来,“夫人。”来人为难的说:“跟丢了……” “什么?在京城里,还能跟丢?” “杨大人上了车,往南城走。穿过一个小巷子,绕了一圈儿就又回家了。可他绕这么一圈儿干嘛呢?而且这个时候,也不应该回家啊!夫人……这样子,是不大对劲儿!” “难道是,你们跟踪被他发现了?” 那人想想。“不应该。好端端的,他也没往后看哪!” 李大夫人心里明镜似的,看来,这封信说的,是真的了。 “你们先下去。” 人都出去了,她又打开信。上面简单一句:您妹夫在外头有个相好,名为韦湘瑜。 其它的都没有写。韦湘瑜是谁,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在李大夫人印象中,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其实很正常:韦家在京城没名气,韦湘瑜在京城应酬时,也以宋太太自居。她的穿衣风格也有过不少传说。 但李大夫人肯定不会关心这些,所以,还真不认识。 这种事儿……别打草惊蛇,也不能让妹妹知道。所以,只能暗自调查。 让人跟着杨向东,却跟丢了……他心里要是没鬼,鬼鬼祟祟的干嘛? 好啊!这个白眼狼! 她比丈夫有这事儿更加的生气! 别激动,别激动……会是谁送的信呢? …… 今天的杨向东,还真不是躲着李大夫人的跟踪。 他是去见那个“中人”的。这一趟出去,又弄回来一些材料,要给那人送去。 跟那个的联系,他防的很严。而且,湘瑜有了身孕,以后再去她那里,也得小心了…… 时间紧,事情多……他脑子没了平常的镇定,而是有些慌乱了。把宋家弄倒,那他就用到手的银子,再托那个人,看看能不能收拾李家…… 只有李家彻底倒了,他才能放心的跟湘瑜生活在一起。 第280章 谁不会呢 温语看了账,又跟珠珠腻了会,听着她张口爹爹,闭口古月的,轻松又欢喜。 几次张嘴想问她对胡斐到底是什么想法,可最终也没问口。 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些沉重,好像是有些怵头面对丈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刚到家,丫头在门上等呢……婆母有请。 看到温语进来,祁夫人招手:“回来啦?!店里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表哥的客栈还有三天就要开业了,到时,请您过去捧捧场!” “好!宋伯爷的手笔真是不小,那么大一间客栈,没出声的就开了。” “是啊!在京城,多少银子也能花出去。您看,胡先生明明在京城有大宅子,却还住在那儿!”她坐在祁夫人身边。 祁夫人拍拍温语的手:“要说这就是命啊!珠珠随手救一人,却是个大人物。要认干爹,却与亲爹相聚了。这丫头遇到的都是好事!” “是啊!”温语想到上世的她……也感叹不已。 “阿语……母亲有点事儿想跟你聊聊。” “母亲,您说吧。” “早晨,小五来找我了……” 温语笑了笑,没说话。 “阿语,你是不是知道,小五差点与秦怜月定亲?” 温语轻轻点头。 祁夫人心中感叹:幸亏自己决定跟她说实话!要按傻儿子的想法,把银子补上就没事了……怎么会没事儿呢?越瞒事情越严重! 哎呀,我的儿子,一个个傻的呀,还各有各的傻法!怎么都成亲了,还让我跟着着急呢? “他担心你生气,不想让我跟你说。但是,母亲想着,这样的事还是要说清楚,别将来产生更大的误会。” 温语不说话。 “唉。还以为那些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呢……” 看婆母有些伤感,温语有些不好意思了:“母亲……” 祁夫人又拍拍她的手:“我就把之前的事,都跟你说了吧……” 于是,祁夫人把在什么情况下送祁五出去上学。 又是如何托杜六照顾,在那儿学了几年,什么时候回来等等,都讲了一遍。 “小五在哪儿上学没二年,杜六就开始跟我讲及亲事。但那时,我并不愿意。便推说年纪小,等大些再说。这期间,我知道杜六对小五很好。秦家家风开明,女孩子们也能与男子一起读书,小五认识了秦怜月,走的挺近…… 他十六岁时,他跟我说,不想走科考之路。于是,转过年,就回来了。也差不多到了说亲的年纪。后头那位……就惦记上了。 说也倒霉,当时我的亲友家中,并未有合适的女子。而那位,不动声色的把其他探寻的人家儿给挡了。还经常在家里聚会,来的人里,总有那么几个不着调的,满园子乱走。 小五回来后,就在外头忙,问他,他也不说。有时不出声儿就出了门儿,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他做事条理清楚,但是,人又有些简单。我光怕一个看不住,与那些不着调的碰上。人家算计他,到时哪还说得清?情急之下,秦家,就算是知根知底儿的了。” 温语暗笑,估计也是祁五要求的吧?!哼…… “我带着小五回乡,就是打算操办此事的。结果,到了才知道,秦怜月竟然已经跟江家定了亲。这可真是闪了我一道!气坏了我了!就感觉是命运在捉弄! 秦怜月的母亲找到我,想解释,想重修旧好,我都没理。但怕就这么回京城,亲事肯定落在后头那位的手里了!才急着在当地给小五找,看了不少,没有太满意的,直到……遇到了你!” 祁夫人温柔的看着温语。“阿语,可以说,我是一眼就相中你的。更别提,你是圆圆的救命恩人了。于是,我主动与温家联系,亲自与你祖母提亲。 虽然有波折,但好在,苍天有眼,好事终成。按说,我的运气也不算太差了,最终得到你这么个好儿媳妇。母亲这段时间,过得很好……” 温语怎么能不感动呢?“母亲,温语运气更好,遇到了您!” 婆媳眼里都微微湿润。 祁夫人脸又一沉:“只是没想到,秦家主动毁约后,竟然还有脸来纠缠!唉……小五读书的时候,我担心他寄人篱下,所以用度没少给。谁能想到,秦大儒的后代竟然是那个做派,都给诓走了!呵呵……她可真是不要脸哪!” 温语却在想:祁五不给机会,她能诓到手!? 看来,出了事,也不是自己儿子的错,都是别人的错!天下娘都一样!? “在得知秦家与江家定亲后,我就同小五说,从此一刀两断!有什么东西,该毁的毁,该拿回来的拿回来。这也怪我,那么大一笔银子和贵重物件儿没要回来,我竟然都不知道!” 温语却淡淡的说:“母亲,我知道!”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祁夫人大惊。 于是,温语把她在天龙寺遇到的事,跟祁夫人说了。“当时,我并不认识夫君,也没看到他的正脸。而且,他声音沙哑,好像远途而归。所以,后来与夫君相遇,也没认出他来。” 说完,她想:如果当初认出来了,还有后面这些事吗? 如果没有,那我又将是怎样的生活?不免心里虚起来…… 这门亲事,是自己谋划的。只是,在与祁旸的接触中,喜欢上了他。所以才会有现在的伤心和愤怒。 若按初衷,那我其实,已经得到了许多都没敢想的好了。忽然,感觉没那么伤心和生气了,只是,有些遗憾…… 祁夫人苦笑,“这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母亲!不瞒您说,那个秦怜月,是有些手段的。就那天我听到的:她处处表明了对江家亲事的不得已,和对夫君的深深眷恋。也说要将银物悉数归还。但在那种情况下,夫君那样的人,确实很难伸手把东西往回拿的。” “哼!她这一套,就是她娘教的。枉我还以为嫁进秦家,耳闻目染的变好了呢!” “母亲,昨天,也不是我偷听到的,是秦怜月主动来找我的。” “她找你?找你做什么?” “她说了您与她母亲有亲,她与夫君青梅竹马。关键还表明了:夫君对她极好……春天糊风筝,夏天做扇子,秋天扑流萤,还有冬天什么的……她这么说了之后,我才明白,原来夫君,就是跟她在天龙寺相会之人!” “我呸!她真是失心疯了!”祁夫人激动得脸都红了:“小五送她些银两是真,送了些值钱的物件儿也是真。还有些……在外头给她们姐妹带回去的小食和玩意。 至于做风筝扇子什么的,简直是胡说八道!小五功课多的很!除了跟着秦家上课,还要练武。闲暇时还要到外练骑射,打马球。哪有功夫给她做那些!?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下回我见着,撕她的嘴!” 温语暗笑,挑唆么,谁不会呢? “母亲,她脑子确实是不大对的。都男婚女嫁了,尤其……她还是自己谋得高嫁,又拿了不该拿银物。实话说,躲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自己主动曝丑事揭伤疤?她就不怕我当场扯着她打?” 祁夫人想到那个场景,笑起来:“她就欠这个!” “若不是担心咱们丢脸,我还真就抽她了!”温语也恨得厉害。 “她娘小时候,就是爱耍手段,丁点的事,也要绕弯子。至于秦怜月为什么这样做……估计她日子过得并不顺心。江夫人给她丈夫纳了两房正儿八经的妾。其中一个,还有了身子!要抢她头里生孩子了!” 温语秀眉微皱,“听说江家长子身子不好?” “是!那长子的媳妇儿,是江夫人娘家侄女儿。人家姑侄俩,要好的很!尤其那侄女,明知道江大公子身子不好,还毅然的嫁了。江夫人就更心疼她了。虽然对江二也很好,但真正看中的却是长子。这么着急纳妾……” “您是说,将来生下儿子,会过继给长房?” “对!江夫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不然,她能答应江二与秦怜月的亲事吗?秦怜月的国公夫人梦白做了!” 婆媳俩同时冷笑一下。 “只是母亲……秦怜月对夫君用情不浅,只是一时被权势所迷才选了江家。观她言行,颇有些自以为是。恐怕她认为……夫君失去了她,只配在角落里伤心失落,一辈子对她念念不忘!” 祁夫人有些意外,但细一想,就频频点头了。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但说不定她还真会这样想! “但夫君转脸儿就与我定亲,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一场马球,又让夫君在京城出尽了风头。媳妇我才华容貌,只在秦怜月之上!”温语一副轻蔑的样子,“再加上您对我的喜爱,恐怕外头也没少传。 她怎么能接受夫君已经忘了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才找到我,挑唆炫耀。就是打算毁掉夫君的好日子。如果如您所说的,将来她的美梦再成了泡影,那怎么受得了?到时,肯定会发疯的……” “难道真如太孙所说的……弄死她?!”祁夫人喃喃,神色慢慢变得坚定。 温语一听:嗯。认识太孙这么久,他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不一定弄死,但也不能任由她到处发疯!”温语冷冷的说。 第281章 祖母真好 回房,祁五不在。 小吉迎来:“五爷弄了个箱子来,放卧房里了。”她低声说。 小祥接着程序,兑温水给主子洗手,然后跟在身边伺候。 青荷在一边儿,手里干着活儿,她感觉今天气氛不大对,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暗暗的观察着。 温语洗手更衣,小祥给她拆了头发,按了按头皮,再随意的绾上。 然后,她喝了杯茶,只留了小吉在跟前,问:“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听说,那天去赵家做客,三奶奶在外头显摆,赵家的孙媳妇说了两句。老太太回来便不高兴了,让三夫人教教她。三奶奶可能也不高兴,又打丫头了。” “哼,这两口子,都有毛病。” “木博出去办事,让跟您说,三爷在外头弄了个小院儿。是张援去收拾的,干什么用不知道。” “嗯。” “他还说,韦湘瑜那边,李大夫人并没有去。” “没去?可能还没来得及吧?表哥在那儿不也派人了吗?跟木博说,让他们商量着,这事儿得盯到结尾。” 磨蹭够了,才去看那个箱子,嗬……里头东西还不少。 摆放的挺整齐,只是有些琐碎。 封信里是银票。盒子里是金银元宝。两副画,两套首饰……还有些零七八碎的,显而易见是凑的。 想到他一夜没睡好,爬起来就折腾这些,心情肯定是焦急又紧张的。 温语眼神和心头,不由得一软。 两个人平日的相处,还有成亲后他的变化,想起来,都挺甜的。 再想到珠珠遇到胡斐……还真的是:人无完人! 唉,算了吧,不能光把眼睛,放在这些不合心意的事情上。于是,又细数两个人在一起后,遇到的各种好事…… 可过一会儿,却又想起:这个傻瓜在天龙寺,被那个心机女玩耍于股掌之间……自己当时还讥笑了半天,敢情,我是在笑自己! 再想到秦怜月说起他时的模样,对了!她说的是:冬天给她冻糖冰! 这个王八蛋,怎么不冻死他呢?! 就算知道秦怜月是故意挑唆的,可也忍不住又怒火中烧了。 秦怜月,这是把他看成私产了,她不要,别想让别人得着! 而这个蠢货,明明长着一副冰雪聪明相,听闻办事也很牢靠,怎么一遇到秦怜月就傻成这样了呢! 看来……是真心喜欢呐!才会被她蒙住双眼! 心里咕嘟的冒着酸水……都酸饱了,吃饭都没胃口,不停的想着…… 到了晚上,祁五回来了。 看来,他交了银子,心里有点底了。人“淡定”了许多。 如往常一样,没怎么说话,温语也不说。等都收拾完了,丫头都打发出去,才问:“阿语,你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吗?” “嗯。” “阿语,之前是我做的不好,以后我会注意的。我还有些私产……现在不在手里,回头,我想法子弄回来,也都给你。” 温语不知道他要想什么法子弄回来,但也不打算问。 “这些年,我倒也弄了些银子,不过都给太孙了。他要做事情,非常缺银子。你放心,将来会好的,我以后赚的都给你。” 温语垂着眼皮:“您可能没弄明白,我不是缺银子。” “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气!我会改的,你别再生气了……” “好,我不生气了。睡吧!”温语也不再多说,上床睡了。 祁五站在那儿想:看这气氛吧,肯定不算是和好了。 但她说不生气了,也没办法再进行这个话题啊。 他本就在这方面不开窍,这一下,更不知道如何处理了。只得也闷闷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见温语面色如常,但也不怎么的,心里更不安稳了。手心出汗,实在是不会应付这种场面,于是又闷闷的出门干活了。 祁夫人跟温语说,她给杜六写了信:大骂,然后要银子! 温语扶着婆母往后走,“怎么着都成,您只别真生气就好!” 今天是给潭氏请安的日子。 两个人到的时候,除了刘氏,其他媳妇儿,还有小猫,都已经来了。行过礼,坐下说话。 许氏见她们婆媳相携而来,刚还笑着的脸,阴沉下来。祖母刚还说:等她情况再稳当些,能管家事了,就出来忙活忙活…… 为什么当继祖母的,都能处处为自己想。而这个亲婆婆,就能漠不关心?真是没比她再狠心的!怪不得公公不理她,连亲生长子都不跟她亲。 这都是她自找的! 潭氏笑着看温语:“你祖父说,要在你店里给她们做些衣裳。而且还说了:是前书房掏银子!”她又看着大家,“你们呀,是沾了小五媳妇儿的光了!” 昨儿晚上侯爷又提了!她很烦! 许氏和朱氏脸色都不大好。 潭氏指着温语:“小五媳妇儿?你也别高兴成这样,你祖父可说了,不许胡乱要价儿!到时候得报给他看!” 温语笑道:“祖母,一大早,您这单大生意就上门儿,孙媳怎么能不高兴呢!” “你呀!要不然……后天?你店里来师傅,给大家量一下尺寸,也带些料子和样子来,让大家伙儿瞧瞧!” 朱氏插嘴:“祖母您忘记啦,五弟妹的铺子牛气的不行,是不上门儿量衣的!” 温语正高兴呢,也不与她计较:“是不上别家门儿!可这是咱们自己家啊!祖母发话了,让去哪儿去哪儿!” 利益当前,这个贱人也会说话……潭氏暗恨! “不过,祖母啊,后天是我家表哥客栈开业,位置就在铺子旁边,说有庆典要办。铺子里要跟着忙,可能就没大段的时间来家里了。您看,要不然改一天!?” “哦……也成,那就再往后一天吧!”潭氏从来不会在这上面为难别人。 “祖母您真好……”温语甜甜的笑着。 朱氏又说了:“祖母,这年头,也就是这些商家没什么身份。否则,这财大气粗的,可真了不得了!” 潭氏居然点头附和:“自古朝廷和民间,都有这个规矩,想必,有其中的道理吧!” 朱氏被肯定,得意的很:“五弟妹,那个庆典什么的,你也就别去了。实话说,铺子算是产业,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应该置办些的。可开绣楼饭馆什么的,就属了下乘,你会被人笑话而不自知呢。” 她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三嫂,您在赵家,是赵家夫人笑话我的铺子,您才替我跟人家截杠呢吗?” 朱氏脸一红,“也不知道你又胡扯些什么。” “三嫂,首先呢,我家表哥是有爵位的。可不一样哦。其次,虽然商人的地位算不得高,但也是朝廷和百姓不可或缺的存在。不说别个,单单说三嫂,如果没商人几千里的把丝绸面料送到您家那儿,您来京城的时候,是不是得披着兽皮,围着草裙了?!” 可能是,她想到那个场景了,咯咯的笑起来。 祁夫人嗔怪的看着她,摇摇头。 张末青和王氏也忍俊不禁。只有许氏,她感觉自己跟朱氏要好,替她鸣不平:“祖母,三弟妹只是随口一说,您看五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呀!?” 朱氏气的脸通红。 潭氏看看她,有些心疼,于是点头,严肃的说:“小五媳妇儿,开玩笑要有分寸。” 能让她表情严肃的时候可不多,可见事态的严重。 温语连忙站起来:“是!祖母。温语给三嫂赔不是了!”她冲着潭氏和朱氏行了礼,然后又坐下。 “不过……三嫂,您这爱说话的样子,还真得注意了。据我所知,京城,可有不少富贵人家儿都有自己的生意。连皇族,富贵荣华的日子,也不能都靠着皇上的赏赐啊!所以,私下都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你总这么乱说话……可不是人人都如赵夫人那么好脾气的!” 虽是挑唆,但这话,也没错。 “我哪里乱说话了?你少……” 潭氏拦了一下,“温语说的这个,倒也是实话。”她一幅公正无私的模样。 温语接着补刀:“朱家身处穷乡僻壤,虽是一方霸主,但眼界太窄。不说别的,朱家真到了京城,一个七品官就能为难死他!” “你胡说八道!”朱氏噌的站起来,她急了。 刘氏正从外头进来,看到朱氏在冲温语大叫,心里明白,她这又是找温语的事,被人家给撅回来了。眉头一皱,“朱氏!这是什么地方?有你嚷嚷的份儿!?” 朱氏气的,“母亲,您不知道……” “好了!”刘氏严厉制止住她,才跟潭氏行礼:“母亲。是儿媳管教不严,让她在您面前举止不端了。请母亲责罚!” 潭氏笑呵呵的:“算啦!算啦!我能计较这个嘛!只不过是说着玩,说急了!” “不管是不是说着玩,在母亲面前呛呛,媳妇儿没看到倒也罢了,看到了,就没不管的道理!”刘氏严厉的看看朱氏,又看看温语。 温语知道,她这是在暗讽自家婆母呢。干嘛暗着呢,我捅破了就不是了:“母亲,您看三婶儿,在管教儿媳妇呢!您怎么什么都不管,就这么纵着我呢!?” 祁夫人笑道:“你又没错!母亲纵着些怎么了?” “这不是在祖母面前跟嫂嫂拌嘴了嘛!”温语扯着祁夫人的袖子撒娇,引起众人一阵的恶寒。 “你祖母说了不会计较,我又怎能擅自做主呢?” “母亲您真好,祖母最好!你们都是非常非常好的长辈!” 刘氏:“……”心里不免暗怪:朱氏这是什么毛病,弄不过人家,还总去招惹。 把我弄得,也不上不下的。 潭氏叹了一声:“你们呀!也就欺负我这个好脾气的……” 下一更会晚些。表急…… 第282章 头也不回 客栈开业,祁五要陪母亲和妻子过去。 一早,他就来找些琐碎事麻烦温语,比如:今天我要穿的衣裳呢? 温家人都去么?礼你准备好了吗?给我瞧瞧……之类的。 温语也不较劲,他说一样,便做一样。 弄得祁五飘忽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心想:她还不如狠狠的打骂一顿,然后就真正的没事儿了呢。 对他的眼巴巴,温语毫不理会,收拾好了,接上祁夫人直接去了客栈。 宋尚可能在接待比较重要的朋友吧,不在屋里。 温老太太正跟宋太太亲亲热热的说话。 温潜不在,温枫在呢!衣着光鲜,春风满面,再有一个月他就要成亲了。今天把慧端郡主请了来,正站在她面前,比划着说什么。看起来,两个人还挺合拍,一个说一个笑的。 温语一行进来,大家都站起来见礼。 温老太太说:“文大人把你爹请过去说话了,一会儿就能见着他了。” “祖母跟舅母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温语粘上了宋太太。 温老太太跟祁夫人说:“这个丫头,就粘她舅母,我这个当祖母的都得靠边站!” 宋太太连忙说:“您可不能吃醋!”又转头跟温语说:“最近事儿不少,哪天你有空,来帮帮舅母。你表哥的婚礼,帮我瞧瞧。” 温语应了。看祁五跟在一边,也没人说话,就过去说:“您去外头寻人说话吧!我陪着母亲就好。” 祁五点点头,叫上温枫:“二叔,咱们去外头说话吧!” 温枫对他的亲近表示满意,“好!您先跟语丫头说话儿,一会儿我就回来……”他跟慧端郡主说话的样子,真可谓柔情似水了! 温语心里腻歪极了,但转脸看看郡主,她却很享受的模样…… 于是,摇头白眼翻天。 郡主瞪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郡主,是不是情迷人眼,都会变得傻乎乎?!” “你在说我么?”郡主转头温枫和祁五的背影。 温语同看:“唉!是说您,也是在说别人!” “怎么啦!?”郡主两眼冒光:“你家祁小五在外头招蜂引蝶了?” “您怎么会这么想?”温语问。 “这不很正常么?!说也奇怪,那场马球之前,京城就跟没他这么个人似的!如果他早抛头露面……可轮不到了你了!” “瞧您说的,他是大姑娘么?还抛头露面……”温语不高兴的嘟囔。 “呵呵!你肯定是有事了,怎么了快说!” “怎么?二婶婶关心夫家侄女儿了!?”温语斜眼。 郡主偏偏吃她这一套,脸都红了。温语更是无语:这个蠢女人,有你伤心的时候! 那边,温老太太跟宋太太,把祁夫人请过去,热聊起来:温枫成亲,宋尚成亲。温家长孙要出生。“都是好事!” 祁夫人入乡随俗,讨论的热烈。 温娇等三个,原来在一旁,现在都朝温语围了过来。 慧端郡主,性子真算是简单的。温娇姐儿几个,因为她失去母亲,不免有些怜惜,想补偿。所以,对温家几个姑娘都很好。 尤其是温娇和温婉,在她面前懂事又乖巧,还做点心和手工给她呢。 于是,经常请姐儿几个去家里听歌看舞,还把自己朋友介绍给她们。 温老太太在叫:“郡主,请过来一下!”这是又有话要说了。 慧端郡主笑着说:“你们姐儿几个先说话吧。” 此刻的温娇,又恢复了以前的傲娇,不!比以前还加了个更字。可能她觉着……已经是郡主的女儿了吧。 温娇,就盼着父亲与郡主赶紧成亲!然后,她能搬到郡主府那所大宅子去了。即使不能长期住进去。但也有自己的院子了呀,郡主都让她瞧了。 今天,温娇的衣裳奢华,首饰繁复。再对着温语,可没之前的曲意讨好了,摆着高傲的笑容,抬着小下巴。 温婉陪在她身边,一副小妹模样。因为慧端郡主喜欢看她们姐妹深情的样子…… 只有温苏,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变老了……规规矩矩的,但气色不好,神态冷漠。 温娇说话的速度都慢了:“大姐姐,上回文拾珠认亲,你怎么不叫我们呀!只请了祖母……” 温语心里话,那个时候,你恐怕还瞧不上吧?“当时只是认个干亲,想着妹妹你也看不上眼。却也没想到,是真的父女相认了。” “是啊!”温娇心里酸极了,嘴角也撇上了,“谁想得到啊,当初的红……”刚说到这儿。 温婉在旁边碰了她一下,温娇被打断,转头瞪了温婉一眼,才又说:“就是没想到嘛!有一天,她和我能平起平坐,当闺友了呢!” “现在说这话也还早……”温语心中恼怒,脸上有笑,眼里无笑的说:“二叔跟郡主成了亲,说不得,会给你讨个县主的称号呢!如果那样,就连大姐再跟你说话,都得客气一二!” 她本是讥笑,却没想温娇认了真,“大姐,朝廷有这样的先例吗?是不是也要郡主去申办?要通过礼部吧?” 父亲的官职不高,一直是她心里的梗。可父亲娶了郡主,可就大不同了!她就是京城贵女了! 将来,温家要靠二房支撑了!看着温语:如果美梦成真,你还真别想在我面前再摆大姐和夫人的谱了! 温婉也两眼放光的畅想着……唯一遗憾的是,把吴氏打发得太晚了。都没来得及运作,否则,嫁给宋尚,自己就是富甲天下的伯夫人了! 温语心里冷哼,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慢慢想吧!转头看温苏:“五妹,来,我有几句话……”拉着她出去了。 温娇看着她们走,也不以为意,转身,堆起笑,又往郡主身边凑去。 温语让人找了个小房间,“你娘那儿怎么样?” 温苏眼圈微红:“大病一场,现在还没好利索!” “你常去看她?” “嗯,大哥也带着弟弟去。温娇……最伤她的心!” 温语看着她身上的颓气,估计吴氏也没给他们好影响。 如温娇那样见利忘义,有奶便是娘固然不好。但像他们这样郁结伤心,也同样没益处。 “温苏,我说话可能不大好听,但我希望你能听进去……” “大姐,你说吧!” “你娘的下场悲凉,其实,又何尝不是她咎由自取呢?!” “你说什么!”温苏急了!就要站起来。 温语一按她:“你听我把话说完!想当初,你爹是她自己看中的,想了不少法子嫁进来。面对你爹的不着调,不说规劝,却纵着他,甚至与他同流合污!” “大姐,她都那么惨了,你还这样说?!”温苏眼泪哗哗的。 “她怎么惨了?有不错的房子住,有人伺候。保住了嫁妆还敲了温家一笔。不用为生活发愁,还有儿有女的惦记……温苏,你还记得四婶柳氏吗?你知道她是什么下场?” 温苏瞪着温语:“我当然知道!她勾引我爹,有辱门风,死有余辜!” “没错,她是死有余辜。但你知道,你娘指派庄子上的男人们任意欺辱她,最后,她怀了身孕吗?” “什么?你胡说什么呀?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温苏大惊,尖声叫! “那你去问问你娘呀!看她怎么说?”温语不急不恼。 “大姐,这……这怎么可能?”温苏一下子软了,大姐能这么说,八成是真的了。 “而且,这样的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你那个爹……沾染了家里丫头,又不喜欢了的。让你娘卖到妓院里的,就好几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 “五妹呀!你比温娇可聪明多了,难道不知道,以前你的这个大姐,在家里是什么地位?我若不小心,不留意,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咱们只是小姐妹间的调皮……” “你不会真这么天真吧!?” 温苏无可奈何:“大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事情成这样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哪?” “学我啊!”温语冷冷的说。 “什么……” “首先,你要自己强,不受他们影响。你爹和你娘,都不是什么好人!不管已经发生了什么,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你都要做到,尽量少的影响到自己。你看你现在的样子! 小姑娘家,老气横秋,还带着怨毒之气。这有什么用?最后,消耗的也只是你自己。” 温苏不说话。 温语停了一会,才又说:“其次,希望你能定门妥当的亲事,然后,拿着嫁妆走,头也不回!” “怪不得,我觉得你变了。大姐,你为什么不劝我,跟温娇一样,去巴结郡主?” “因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你爹和温家,又是什么结果!所以,眼光别太高,找个妥当的人,嫁了吧!” …… 那边,有文大人在,胡斐肯定是凑不到文拾珠跟前儿的。 于是,他就凑在文大人身边,就想找个单独的机会跟他谈正事。 但文大人根本就不给机会,一口一个“胡老弟”的叫!跟几个体己……温潜居然也在内……大谈特淡,招婿上门这条路子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本来只二千八百字,结果有臭宝说最好多点,于是我就开始水了…… 掩面逃走…… 第283章 有些失算 温语正跟珠珠说话,宋尚走了进来,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人。 温语一看,宋滔? 宋滔长身玉立,满脸笑容,进来就行罗圈揖:“小子给姑奶奶,大伯母,还有各位夫人小姐见礼了!” 两个老太太看到他很高兴,宋太太指着说:“祁夫人和郡主可能不知道,这是我的堂侄儿!前些日子打老家来的!年纪虽小,但能干的很!跟尚哥儿打小就要好!” 祁夫人看着宋滔恭敬又风趣的模样,心生好感。 宋滔连忙说:“大伯母又夸,侄儿要有五哥一半儿的本事,这辈子就不白活了!” 温老太太对娘家侄子们印象都好,“你就别谦虚了!都听你五哥说了,你那摊子事,做得都妥当极了!你们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这才是宋家兴旺的根本。阿尚是宋家最妥当的当家人,你跟着他好好干!” 宋滔站在那里频频点头,一副激动得不轻的样子。 “姑奶奶说的是!看到今天贵宾迎门,就知道宋家在五哥的带领下,在京城站住了脚跟。这全部都是五哥的功劳!跟着五哥,好日子就在前头呢!” 几个妇人,就连慧端郡主,都感觉这个小伙子不错。 温语转眼看看宋尚,他细长的眼睛似在笑,眯眯着,长眼毛掩饰着情绪。 跟长辈打完招呼,宋滔回到了宋尚身边,一眼看到温语,“温大表妹!”他深施一礼。 “没来得及参加表妹的婚礼,表哥真的遗憾。刚才在那边,看到了妹夫……”他笑笑的眼睛看了一眼宋尚,又说“真是人中龙凤。宋滔从未见过那么俊气的男子。竟然还是侯府公子……敬贺表妹了!” 温语摆起了侯府夫人的端庄,十分客气:“六表哥谬赞!表嫂可有与您一起上京?” 宋滔表情天真,但眼底有股不被人易察的精光,“她怎能与各位表妹比?到了京城恐怕就晕了!所以没跟着来!” “表哥说笑了!” “文大小姐!”宋滔又跟文拾珠行礼。“您小的时候,就看着与众不同!果然是名门遗珠啊!好在,小时候您和大表妹在竹园里忙活的时候……在下可没捣过乱,还跟着搬砖搬柴了呢!”他的眼睛,又溜了一下宋尚。 文拾珠点头:“我想起来了。您没欺负过我们!” 宋滔连连作揖:“那您可要在文大人跟前,替在下说几句好话!以后还要请您父亲,多多关照呢!” 然后,又客气几句,找封哥儿和温娇几个说话去了。 温语低声说:“他什么时候来的?” “五六天!刚刚,还有一个人回来了,你猜是谁?” “谁……他?”温语猛然想起,徐家老二? “嗯,是啊!”宋尚细眼一睁,脸上有些狞笑,“巧吧?!” “官儿不当了?” “不当了!说他自己不是那块料,一个人在任上又孤单,还怕给我惹麻烦。于是……就辞官回来了!” “呵呵,恐怕是这位找了去吧?徐娘子怎么说?” “生气。但他刚到,没功夫细问。” “表哥不如借几百两银子,让他出去自谋个出路。看他如何应对?” “呵呵,绕那个圈子干什么?他回来,就是自寻死路!” “徐娘子和他大哥那儿,您什么时候说?” “逮到了再说吧!” “您可别出了意外!搬石头砸脚这事儿,您又不是没干过!” “我知道!”宋尚不爱听。 “这位呢?” “他也是在自寻死路。” 文拾珠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看他们说完了,接着刚才的话题跟温语说:“宋五哥说我爹是第一个客人,是店里的贵宾,给了优惠价儿。爹爹长期租了一套客房。说我要再来店里,累了可以在这里歇歇脚!” “你爹真疼你!” “嗯!家里的院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爹和祖父,一直让我搬过去。可我怕去了,就不好出门了!嘿嘿,磨蹭呢!阿语,我还让他们在家里收拾了个住处,到时,把兰舟也接过去吧!” “也成!那就把住的院子都给青师傅,让她侄子也搬过去。这样,大家就都方便了。” “嗯,你这个主意好!” “珠珠,你的亲事,你爹怎么说?” “珠珠不嫁,守着爹和你!” “你嫁了,也是守着我们呀!”转念一想,要真是嫁了胡斐,说不得还要跟他回胡家呢!那得多长时间见不着? 果然,他是不成的!方方面面都不成! “你爹没说找个上门女婿?” “说啦!可是古月说,自古都是又丑又穷,好吃懒做的,在家里混不下去,才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呢,我可不要!”文拾珠说着,打个冷颤。 好吧……让她爹发愁去吧! 宋滔跟着宋尚应酬了一圈儿,宋尚来了重要客人,他才有机会躲出来,徐二在角落里等着呢。 “没人跟着你吧?!” 徐二说:“没有。六爷,刚看五爷的样儿,我心里有些不安稳。” “放心!他做的都是大事儿,哪顾得上你?” “倒也是!今儿真热闹!” “是啊,来了不少重要的人。不过,也没什么。他有关系,我就没有吗?不妨告诉你,我也搭上了个人。人家手里,有不少东西了!与他合作,一准儿能成!” “您最能干了!” “刚才,我看到温语和原来那个叫红豆的了!没想到,她们俩竟然有了这种奇遇……” 宋尚这么多关系,比他之前设想的要难了。 “我一直怀疑,那竹盐是她们俩弄出来的。我亲眼瞧见过的,还真帮她们砍过竹子,搬过柴火呢!她们就在那儿摆弄盐的……” 怎么就没继续留意呢,真想煽自己! “可是怎么就到了五爷手呢!?”徐二郎问。 “他多贼啊!呵!惦记温语好久了,也没成!不知道怎么把竹盐方子骗到手了。唉,动手晚了,以这两丫头现在的身份,想再从她们身上搞,不现实了!只能是收拾老五了。好了,我回去了,咱们就按商量的办!” 晚上,宋尚回到家。徐娘子和徐大郎两个人阴沉着脸,已经气得不行了。徐二郎可能被训过,梗着脖子。 等宋尚让人来叫,他才软软的跟母亲乞求:“娘,儿子就是想跟您和大哥在一起。在外头,只儿子一个人。孤单的很……您跟五爷说说好不好?” 到了宋尚面前,宋滔竟然也在。 宋尚直接说:“二郎,为了给你谋这个官职,我搭人情,使银子,耗费了几个月的功夫。你即不愿意,想必自己已经想好了前程。你本是自由之身,收拾东西,搬出府吧!” 徐二郎一听,心里有些害怕,连忙各种赔罪与哀求,还使眼色求母亲和大哥。 徐娘子和徐大郎,相互看看,不说话。 徐二郎还在喋喋不休的保证,只愿意呆在宋家,干什么都成……说到激动处,还跪下恳求。 宋滔一直没说话,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过不去,起身扶起徐二郎,跟宋尚求情了:“五哥,二郎一直在宋家干活,没在外头呆过。他娘和大哥能干,照顾得太多,他缺乏历练。一下子在外头……也真是难为他了。要不,您就原谅这一回吧!” 宋尚说:“我并未责怪他……徐师傅,那是我极为信任之人,当初也确是为我而死!我宋尚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自会妥当的安排他的家人。但无论怎么安排,也要他们自己有心才是。” 徐娘子和徐大郎都感激的点头。 宋滔:“五哥,您忘啦,弟弟小时候做事也经常出错。您也没少教,也没少给机会的!” 宋尚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也罢。二郎,宋家你是回不得了。不若,我借你些银子,你自己在外头做些营生吧。无拘无束,干好干坏自己说了算。将来赚了银子再还!” 宋滔有些意外,徐二郎一听更惶恐了,又跪下:“五爷,您别赶我出去!” 宋尚脸一拉:“我手下不光是你一个!为我宋尚卖命的也不单单徐家。如果人人都如你这般,我还要如何约束人?!如何做事!?” 徐娘子沉声说:“五爷说的没错!五爷答应你,为娘的都不许!” “娘……”徐二竟然哭了。 宋滔想了想:“五哥,要不这么着……让他,到我手底下来吧!” 徐二郎脸上表情没变,但眼底却有了光彩! 宋尚定定的看着宋滔…… 宋滔刚开始很镇定,可后来,心狂跳,后背冒汗。 “六弟,他们一家人。要不然都跟着你,要不然都跟着我。再不然,就离开宋家。这是我的规矩!” 徐娘子和徐大郎愤愤的瞪着二郎,他们可不想离开宋尚。 徐二郎脸色发白了,心想: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 宋滔勉强的笑笑:“对不住啊五哥,弟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所以才冒然说话了……” 宋尚淡淡的说:“宋家产业做得大了,咱们兄弟年纪也大了。我瞧着,差不多也到了分家的时候了……” 这下,轮到宋滔脸白了! 第284章 原形险露 转天,就是青师傅带队,去祁家量衣的日子。 要做冬装了,青师傅装了几箱裘皮,厚的织锦,上好的丝棉。还带了她设计冬季裙装,棉靴子,丝棉裤袄,披风等。再加上一些佩饰,林林总总的弄了十几个大箱子,连人带东西,竟然去四五辆车! 到了祁家,小吉和小祥接出来,又出来了好几个婆子,再加上店里的伙计,抬着东西,放到后堂的院子里。 各屋的妇人,开始往后堂聚拢。 有李江张罗,有小吉打赏,现场气氛那叫一个欢快!搬东西的的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朱氏带着丫头来,看到了这一堆的箱子,不禁暗想:温氏那贱人说不能上门量,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瞧这阵仗摆的! 许氏好长时间没做新衣裳了。她怀着身子,冬天的时候恐怕也穿不得什么。只是想弄件裘皮披风…… 在场的,还有祁侯的一个堂姐,老太太带着儿媳妇和两个小孙女儿,是侯爷让潭氏把她们请来的。 潭氏正在跟老太太说话:“知道您不缺,就是请您来凑凑热闹!小五媳妇儿开的店,我都没去过。想必您也没去过,听说是挺有意思的。您要觉得店里的衣裳做的好,回头带着她们去店里逛逛!” “也就是你还惦记着我!铺子我没去过,但点心倒是尝过的。味儿还真不错,还是四丫头告诉我的呢!听说,开业之前,不是请了亲友的吗?怎么没你、也没我啊!不是我说你……” 老太太叨叨着潭氏太过纵容晚辈等等…… 潭氏目的达到了,再听就烦了,起身去了盥洗室。磨蹭了一会儿,才洗手出来。 站在大堂门口往院子里看,嗬!东西还真不少! 温语可真贼啊!弄这么大动静来,谁好意思只做一件两件哪! 回头别人问起来,这么大的阵仗,祁家却这么小的手笔,不是丢脸面? 这个小贱货,真是越来越容不得她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温语身边跟个女子,两个人边走边聊的走到箱子前头,那女子……一伸手,指着旁边的东西,又转头跟温语说话。 “碰”的一下,潭氏就感觉浑身寒毛炸起,像是大白天的见了鬼! “啊!”她刚叫出声,就赶紧捂着鼻子和嘴……是她!? 两眼圆睁,脑袋一片空白,心脏都不会跳了。 正在此时,不知道温语说了句什么,那女子一笑…… 潭氏掉头就往回跑。把身后跟着的丫头星儿撞了一个趔趄。她理也不理,虽然很用力,跑得也挺快,但她感觉就自己像是蜗牛在爬…… 不行,我必须得……逃! 好不容易跑出了正堂,快到盥洗室,又一下子撞到了门框。星儿紧跟在后头,她惊叫了一声:“夫人!?” “闭嘴!”潭氏恶声恶气的叫了一声,跑了进去,咣的把门关上。 星儿吓得要死,她从没看到过夫人这样。 潭氏躲在小屋里,感觉下体一热,她居然吓尿了……都顾不得收拾。 两眼狂眨,“白羽青?”这三个字一出口,她发现自己在流泪,在颤抖…… 温贱人是怎么说来着? 青师傅? 老天…… 星儿担心的在外头说:“夫人,奴婢去请三夫人吧!” “你站住!”潭氏反应过来了、“我,我有些腹痛,你不用紧张,这事儿说出去怪没面子的。你就跟她们说:我突然不舒服,量不了衣裳了。让她们……让她们自己量吧。” “是。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你去吧!”突然她又想起来。“不不不!你什么都别管,快点去秀云姨娘院子,让她今儿别出来!衣裳先别做!让她听话!回头我再解释。快去!先办完这一件,然后再说别的!快点!若把事儿耽误了,我扒了你的皮!” 老夫人从来没这么严厉,星儿吓得要死,转身就跑。 她出去的时候,温语已经进了后堂,青师傅还在院子做着安排。 祁家那位姑奶奶,在挑温语的毛病。 温语怎么可能招惹她?甜言蜜语的,又拿了些佩饰去跟她两个孙女儿说话。没多一会儿,祁氏老太太就好了。 “祖母呢?”温语问老太太。 “那会子去了盥洗室,还没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肚子痛。我前几天就痛了一回,哎哟,腹泻如水啊,三天都没下床。也不知道吃什么了……” 温语听了,也没在意。 过了一会儿,祁夫人,刘氏,小猫等几个都来了。 而星儿一路狂奔到秀云姨娘的院子,正赶上她收拾好了出门。星儿急急的说:“姨娘!老夫人说了,让您今天别过去。衣裳回头再给您做!” 秀云姨娘有些意外:“不是说好了的吗?怎么会呢?” “奴婢不知道,是老夫人吩咐的,她说回头再跟您解释!” “哦。”秀云姨娘有些失落,但还是听话的回去了。 盥洗室里,潭氏已经哆嗦成一团儿了。都这个天气了,她一身一身的出汗。 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还能来到京城?不是把没死的,都弄去妓院了? 她怎么会到了温语那儿… …… 外头,青师傅已经进到了后堂。 刘氏一看,“母亲呢?” 祁氏老太太说,“去了盥洗室,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说不得跟我那回一样……”她又开始叨叨了。 刘氏赶紧带着人来了。 “母亲,您在里头吗?可是腹泻了?” 潭氏还在愣神儿,听到叫她,才反应过来。“哎哟……现在单单是肚子疼,倒没有腹泻。不过痛的厉害。你去请大夫来吧!” “是。要不要先扶您回屋?” “你去请大夫,让丫头们扶我就好。只是,今儿是大家高兴,别扫了兴,就说我这会儿有些不舒服。先歪一会儿,好些了,我就出去。” 听她条理挺清楚,刘氏也放了心。“好。媳妇儿去请大夫,您放心,媳妇会注意的。” 等刘氏走后,潭氏一起身,感觉裤子湿湿的,极难受。王八蛋…… “老太太?”这是星儿的声音。 “怎么样了?”潭氏又急了,可不能让那人看到秀云。 “姨娘刚要出院门,听奴婢转老太太的话,就又回去了。” “好!”潭氏放心了,“你先扶我回屋。” 这里有道后门,可以直接去她的屋子。 星儿扶着她,往回走。潭氏光怕出意外,一手捂着脸,微低着头。 平日里三步两步的路,今天感觉格外长。等到了屋里,一屋子的丫头赶紧迎,“老太太。” 潭氏进到屋里,才跟贴身的丫头苦笑了一下,“上了年纪,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赶紧给我换洗。” 丫头们并未意外,上了年纪的夫人,打个喷嚏,大笑一下,都会出些“意外”的。 众丫头跟她一通的忙活。 收拾好了,她说:“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肚子疼,等大夫来了,再叫我。” 丫头们把床帐放下,门关上,都出去了。 潭氏也躺不住,抱着双腿,缩在床的一角…… 这回,我要死了…… …… 前头已经热闹起来,青师傅的风采,完全的镇住了场子。 刘氏过来跟温语说:“刚才,老太太有些肚子疼,她说让大家先做,一会儿若好一些,再出来。老人家怕影响大家,所以,你也别出声儿,就先做吧!?” 温语担心:“要不要紧哪?要不要请大夫?” “已经去请大夫了,听刚才语调,问题不大。这么热闹,就别提了。” “可是,她老人家病了,我们却在这里做衣裳,多不孝啊!” 刘氏一笑,“没事的!要是影响了你们,她老人家心里怕是更过意不去呢!” 温语点头:“那就听您的。我们尽量快一些吧。” “好!” 刘氏冲祁夫人笑笑,走了。 祁夫人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她又闹什么招呢!明明是她起的头,等咱们费这么大气力来了,却又来这一套!每每都是如此,简直是烦死人了。” 她带偏了路,温语便也没多想,也烦了起来:“那咱们就尽快吧!而且,看看祖父在不在,也传过去!” 大家三八节快乐! 要好好的待自己呀! 对打赏的臭宝说声感谢! 感谢各位的陪伴! 第285章 叫李大妞 深夜,一只商船,停在河岸。 七岁大的小姑娘,蜷缩在船尾,虽然又困又累,但是心底的莫名恐惧,让她即使眼皮打架也睡不着。 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却阻止不上隔壁传来的声响。 撞击墙板,男人的大声喘息,那种笑。还有,就是她娘……强忍着的呜咽。 姑娘叫李大妞。 她的娘,叫潭淑雅。清秀的容貌,好听的名字,也禁不住家道中落。十七岁时,被嗜赌贪杯的爹,典给了李秀才,为不能生育的李太太代生儿子。 其实,李太太本姓李,李秀才是上门女婿,是李家供他读下来的秀才。 所以,即使太太不生育,他也不敢多话。 李太太眼见自己三十好几了,肚子还没动静,终于死了心。想到个法子:典个清白的姑娘来,生完儿子就打发走。 丈夫纳妾,那是想都别想的。 说干就干,一寻摸,选中了潭淑雅,花了十五两银子把她典了来。 果然,这个主意是没错的。进门一年多,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李太太抱在怀里心里高兴,可转眼一瞄丈夫,似对潭淑雅有了几分情谊。 这她哪里忍的? 随手一指,把潭淑雅送给了本家里一个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李银。 潭淑雅不敢说半个不字,因为太太说了,要是她敢闹,就扔妓院里去! 李银,穷有穷的道理。人懒脾气暴,小心眼儿还自命不凡。按说,一个铜板没花,就得着这么个美人媳妇,应该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吧! 可是他却想:你们用过不要的才给我,这是瞧不起我啊! 生过孩子的妇人给我当媳妇,这是瞧不起我啊! 虽然他这样想,却也没拒绝。到底还没傻透…… 但他对潭淑雅是不会好的,她的恶梦开始了。 进得家门,干活从早到晚,还非打即骂,吃不饱穿不暖。一年后,怀了孕,又被李银打流产了。 是个儿子。 眼见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没了,李银也有些后悔,于是,对她好了一些。 潭淑雅的身子因小产而落了点病,也没银子看,拖拖拉拉四五年,才又怀上了。 这次,生了个女儿。 李银大怒,认为是潭淑雅是在跟自己对着干!“我打你,你倒怀着儿子。现在不打你了,竟然给我生个赔钱货?” 于是,新一轮的打骂开始。 小女孩儿没名字,潭淑雅管她叫妞儿,李银管她叫小杂种,赔钱货。外头人叫她:李大妞。 于是,这就是她的名字了。 还没走稳路,李大妞就会帮着娘抱柴火。三四岁,就能稳稳洗碗了,她只摔过一只碗,就再没再摔过了。因为她爹会打…… 潭淑雅其实挺心灵手巧的,做的活计很是样。如果能让她在外头揽些活回来做,家里的日子也能好一些。 但李银不肯!他担心让那位“李秀才”看到,丢他的人。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艰难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七岁的李大妞,砍柴做饭,下河摸泥鳅,帮人家合泥做土坯,样样都能干。 眼见着,似乎日子要好了。 这天,村子来了个穿着绸、戴着花的婆子,寻摸了一圈儿,一眼就看到了李大妞。 虽然面黄肌瘦,细身子顶个大脑袋,可这头型,发量,眉眼,小溜肩,细胳膊细腿。跟村里的其他傻丫头可不一样! 那婆子两步过来,直接上了手,捏开嘴看看牙,“……啧啧,还怪整齐嘞,倒真是个好苗子!” 再看看手和脚……婆子皱了眉头。 李大妞的手拿刀砍柴,就她家那口传了好几代的刀,没牙老太太似的。不用力,根本砍不动。所以,她的手,老茧老厚,手指变形。 “这是什么人家儿啊!水灵儿的小姑娘,就这么祸祸啊!?” 李大妞却呆呆的看着婆子,她怎么这么好看呢?还这么香……身上这衣裳,伸过手去摸摸……又软又滑,她的手,险些给人家勾出丝来! 果然,那婆子就把她手打掉了。潭淑雅正干着活,听到动静一看,便急急的走过来,一把拉过李大妞,瞪那婆子一眼,扯着女儿走了。 李大妞边走边回头…… 人入了那个婆子的眼,又怎么会轻易罢休呢? 一打听,她直接去找到了李银。开价十两,要买李大妞! 李银差点惊掉下巴,多少?那个赔钱货值十两银子? 但他真有点小聪明,竟然没什么表情…… 婆子以为他不愿意,就劝:“就那小姑娘,再在你家呆着,模样就彻底毁了。恐怕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都没人要。瞧那手,都变型了!好好的姑娘,你是怎么养的? 黑脸黄头发,还臭哄哄的。给十两可是天大的价钱了,若不是我这回出来实在是不顺,才不会要。就算是要,顶多五两!” 李银一看那婆子,就知道是干嘛的,他也不觉得被冒犯,而是说:“十两?我的女儿,这十里八村的,有一个赶上她长得好的?我爱的跟什么似的……这么点银子,就想弄到你那个地方去?!想什么呢?” 婆子一听不服,又劝又贬的……特别会说。 但李银还真有两下子,不为所动。既然让他知道这个路子了,就不急了。没有你家,还有别家!那赔钱货……不不不,现在可不是赔货了!她才六七岁,还早着呢!总能找到好去处! 看他一副真不急的样子,那婆子倒有些上心了,出来转悠好多天了,都没弄着人呢! 于是,她抬高了价儿,两个人讨价还价半天,最后以三十两银子做定。 李银子伸手要银子,婆子说:“几十两银子我能随身带着?不怕被人打劫了?!不是你带着姑娘去,就是我再来领人。不过,咱们说定了,就不能改了。否则,你可别以为我是吃素的!” 婆子立眉横眼,厉害的很。 李银有些害怕,点头答应。婆子临走,嘱咐他:给姑娘洗洗,这两天可别伤着! 潭淑雅领着李大妞往回走,叮嘱她,“那个婆子,不是好人。下回看到她,就躲起来!她要敢拉你,你就咬她!” 李大妞哪里懂?“娘啊,她穿的衣裳,怎么那么亮呢?!可真好看呀!又细又软,我一摸,都刮蹭了。” “不许再看!那衣裳不是好来的!再看我就打你!” “哦。”李大妞不说了。不过,她又想起来:那婆婆头上的花,跟田头的真花似的。她也插过在头上的,可是一会儿就蔫了。咦,那婆婆头上还有一根亮亮的,是银子了吧? 两个人绕过小树林往家走,光说话了,没留神树后头,正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眉清目秀,穿得干干净净,一副读书郎模样。正死死的看着潭淑雅…… 等她们走过去。他身后跟着的小厮,才焦急的说:“少爷,咱们赶紧回去吧!要让太太知道了,奴才就活不成了。您看看就行了,好不好?” 少年说:“你肯定这是她吗?她怎么这么老?不是说比母亲年青很多的吗?” “她在这儿日子难过啊!您看她穿的是什么?整天风吹日晒的……” “那个小姑娘,也是她生的?” “是,叫李大妞!少爷,快回去吧!千万别让太太知道了……” 这是往事。 第286章 引狼入室 母女俩回家没多久,就有个妇人,神神秘秘的来串门。 “哎,我可跟你说,你家那口子没憋好屁,恐怕是要把大妞卖去妓院了!” “你胡说什么?!”潭淑雅急了。 “哎!好心好意的告诉你,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瞧得真真儿的!要不是可怜大妞这丫头,我才不跟你说呢!” “真的?!” “这还能有假?那婆子什么人你不知道?跟你丈夫在那儿嘀咕了半天。又找了村长的儿子,让他写的东西,按了手印,还错得了?” “他,他怎么敢……”潭淑雅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大妞呆呆的看着,什么意思?是让我跟那个婆婆走? “怎么不敢!?看李银高兴那样儿,银子少不了!” 潭淑雅愣了会儿,赶紧从贴身的衣裳里摸出三个钢板,“谢谢婶子了!” 那妇人推了推,便收了下了,“你得赶紧想法子!他按了手印,这事儿八成要成了!不过,我瞧那婆子回去了,也不像是给了银子的。银货没清,说不得还能……不过,那婆子我可是听说过的,不是个好惹的!你家那死鬼要是应了,想改主意,人家会把他腿打断的。好了,我先走了……唉!” 潭淑雅看着女儿,泪如雨下,“不会的,你爹不会把你卖给那婆子的,他不会那么狠心……” 李大妞却在心里想:跟那婆婆走,就能穿她那样的衣裳了么? 能戴花? 也不错啊,为什么娘要哭? …… 傍晚,李银回来,不知道打哪儿弄了两块高粱糖,笑咪咪的递给女儿。 李大妞吃过一回,那个味道,她觉得自己永世难忘,上去一把抓在手里! 李银嘿嘿的笑起来。“喜欢吃吗?” 李大妞根本没看母亲那张惊恐的脸,而是小心的塞嘴里一块,“唔,喜欢,好吃。” 李银也不看老婆,竟然亲自去烧了热水,出来跟潭淑雅说:“给她洗洗!瞧这脏的!” 潭淑雅想开口求丈夫,但她紧张得说不出话。而且知道,事已至此,怎么求也没用了!木然的带着李大妞洗澡。 李大妞吃完糖,又洗了个热水澡,舒服极了,咯咯的笑着。 一张小脸儿,花朵儿似的。 第二天一早,李银又说,“今儿我去砍柴吧,别让她去了,小小年纪的,手都弄坏了。没见过你这样当娘的!懒婆娘!”一边骂着,一边出去了。 潭淑雅一夜没睡。看着今天为不用干活而高兴的女儿,正小心的吃着昨天没舍得吃的那块糖。怔怔的想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在屋后头刨了半天,找出三十来个铜钱。 咬咬牙,拿了几个,去买了点酱肉,打了半壶酒。她知道,丈夫酒量不行。 李银砍柴回来,看到家里有酒有肉,高兴极了。“你怎么这么懂事?”他少见的夸着老婆。 “看到你疼女儿,不发脾气了,我也高兴!”潭淑雅温柔的说。 “嘿嘿!以后都不骂她了!”这是个摇钱树。 她这个小模样,肯定能在那儿混出来。到时,随便给点,也吃喝不愁了。要再攀上个官老爷,嘿嘿…… 李银也不客气,一个人吃完喝完。醉意立刻上了头,话开始多了:“你生了那么个好女儿,又这么懂事,我也不会对你太差! 原本想着,三十两到手了,再娶个黄花大闺女。可是现在又一想,再想娶你这模样的,可也不容易。算啦!你赶紧再给我生儿育女。生儿子继承香火。生女儿嘛……嘿嘿,多养几个,可是能赚大银子的! 以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早知道,不让她干这么重的活了,手脚生的好,起码还能多要二十两!唉……”他一歪,死猪一样的睡了。 潭淑雅知道丈夫藏钱的地方,翻了翻,也只有几十纹,装在口袋里。 把仅有的两件衣裳都穿上,做了没舍得穿的鞋,绑在腰里。给李大妞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想了想,又背了个筐,拿了应用之物,用草盖上。再拿起砍柴刀,“走吧!” 两个人,头也不回的,走出这个小村子。 李大妞知道,娘要带她走了!竟一点也不怕,虽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一路的风景,都是没见过的。她两眼放着光…… 从中午,一直走到晚上。找了一个隐秘的城隍庙里呆了一宿。 接下来的无数天,都是这样。她们身上只有几十个铜板,舍不得花。能要点饭就吃,要不到就饿着。脚用草绑着,怕被人骚扰,潭淑雅把两个人弄成叫化子模样,臭气熏天。 李大妞不哭不闹,不喊累,不报怨。只默默的跟着她娘!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河边。李大妞看着这条河,宽宽的,左右望不到头。河风一吹,鸟儿一飞。她咧着嘴大笑,“娘,你看你看!这儿好美!” 潭淑雅也轻松了:“你外祖父家,是从淮山迁来的。他说过路线,还说祖上是大家,很富有。咱们就去那儿,有族人护着,娘就能养活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爹找到。” 在河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两个人洗了澡。扔掉破的不能再穿的衣裳和鞋,穿上带着的。好歹干净整齐了点,能让别人跟她们说话了。 问了好多船,一张嘴就是几两十几两银子…… 求了半天,没人理,最后一个商船主,肥胖猥琐。他上下打量着,凑过来,不知道说了什么。 潭淑雅脸色煞白,可是她回头看着李家的方向,最终,点了头。 …… 这便是上了船的第一天晚上。 李大妞捂着耳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那是不是好事。而且,接下来,还会有不同的人欺负她娘…… 等下船时,母女筋疲力竭,瘫倒在码头上。 那船主,看起来还挺满意,随意扔给她们吃的和一些碎银子。 又走了好多天。这一路,乞讨,偷盗。母亲还把她藏好,自己出去……有时,会拿些吃的和铜钱,有时,什么也没有,还一身伤。 她不说,李大妞也不问。 终于,到了地方。 可是一打听,有位老者好心的告诉她们:潭家子嗣单薄,有上京做官的,有外迁的,本地几乎没什么人了! 潭淑雅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过去。 结果,旁边一个人听完笑了,“您也真老糊涂了,现任白家家主的夫人姓什么?那是定州那一枝的唯一后代。嫁到白家时,她大爷爷做主,那一枝的财产,都归了她!” 那老头一听,一拍脑袋,“谁敢轻易往白家想啊!离这二百多里,有个凤翔山庄,就在西京城的山上,老大一片了。你若真是与白家攀上亲,那荣华富贵指定是跑不了的了! 旁边又有人说:“你别瞎支招!白家什么人?能随便认亲?别说家主了……就她们俩,连人家身边的丫头都见不着!” 李大妞,那是头一次听说白家。 到了西京,这对母女就傻眼了,她们从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 李大妞比潭淑雅适应的还快,小小年纪的她,认真的看着每一样事物,每一个人。 街上,走着不少妇人和姑娘。她们身上的穿戴,把那个戴着花儿的婆子,比得跟癞蛤蟆似的!真是来对了! 她心情激动不已,暗下决心! 我,我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 两个人到了山庄前头,说了半天,看门儿听都不听,还要打人。 没办法,只得先在姑子庙里落了脚,帮人家打扫,顺便打听白家的事。等了二个月才听说,白家的掌门夫人,要从丽水河畔的别墅回来,路过她们这里。 于是,潭淑雅赶紧招呼女儿梳洗。李大妞也不用她娘帮忙,自己洗干净,还梳了头。跟着母亲,等在路边。 等了好一会儿,过来一队人。 八个骑马护卫后头的,跟着辆小车。两头粉鼻黑蹄的驴子拉着,白色雕花车身,上有顶,敞着篷。有个梳着高髻,戴着面纱的妇人坐在上头。 潭淑雅激动的叫道:“白夫人!潭家后人,流落到此,望夫人可怜,望夫人收留!” 她声音发尖,拉着李大妞跪下,那妇人听到了,“停车!” 那声音,是李大妞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声。 她傻乎乎的抬头看去。那是一个她听故事时,脑海里幻想的仙女模样。不,比那个还要……她形容不出来。 高耸的发髻上,插着她都说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好美啊! 两道弯弯的长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下面有面纱围着,看不清模样。 坐在车上……那样子,仿佛要用千言万语才能形容,但她却一个字也不会。 总之,就连拉车的驴子,都比她干净、漂亮。 妇人那双丹凤眼看了过来:“下跪何人?” “小妇人祖上,是淮山潭家。后外迁。小女子死了丈夫,只此一女,日子难过,所以想来寻根,求家族收留!” 妇人想了想:“到是听说过淮山潭家……既是族人来寻,岂有不帮之理?带她们回去吧!” 收容这对母女,对白夫人来说,都谈不上是举手之劳,而只是一句话。 只是,她临死之前才明白,白家的覆灭,正是由于今天的引狼入室。 第287章 仿佛开窍 妇人说罢,车径直往前走了。 后面的车上下来两个姑娘,又香又美的,“太太,姑娘,请上车吧!”说着一口软软的官话。 而且,她们还伸手来扶。 潭淑雅哪里受过这个,慌忙的说:“不敢劳烦姑娘。妇人,妇人自己来就行……”她羞个大红脸,急急忙忙的把女儿往车上托,李大妞没防备,差点掉下来。 车上还有两位姑娘,伸手一拉,她才坐稳了。 几个姑娘轻轻的笑了,银铃似的。 李大妞也跟着傻笑起来……然后,她贪婪的看着姑娘们头上戴着的,耳朵上挂着的。通红的口脂,还有漂亮的衣裳和腰间的荷包…… 她知道这个!娘做过,可没这个好看。 然后,又细细的打量着这车,摸着……完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村妞形象。 车往前走,几个姑娘对她们母女并不好奇,也不理会小姑娘傻样儿。而是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声音轻柔,讲的是方言,这对母女听不懂。 李大妞转头,看向前头的车,只看到美妇的头发和一小段背影。 路上,人们看到车队来,都靠边站着。纷纷行礼,有人甚至下跪…… 她脸都红了,心怦怦乱跳,夫人姓潭,娘也姓潭,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那……她们跟了去,将来再出来,这些人也会这样对她吗?! 到了山庄大门,看门的,都列好了队,整整齐齐的站着,也在给前车行礼。可不是那天,他们看到娘和自己时凶巴巴的了! 哼!她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瞧见没?我又来了,还是坐着车的呢! 潭淑雅竟没她胆子大,自始至终搂着女儿,不敢到处看。 进了大门,路两边都是花,有小溪流过,上面还有桥,桥上还建着亭子。还有好多好多高高的树。跟村边上的不一样,都奇奇怪怪的……还挺好的看呢。 又往里,走了好一段儿。才到一大片房子前,一堆人站在那里。 车停下了,四个姑娘也不管她们母女,迅速而轻盈的下了车,走到前车那儿。有放踏凳子的,有去搀扶…… 那位美妇,慢悠悠的下了车。 李大妞母女也慌张下去,站在车前,不敢乱走。 美妇下了车后,却沉着脸。知道来迎接她的人群里,打头的便是她丈夫,却故意看不见…… 结果,一个男人高声吟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我美丽又聪慧的夫人啊!您好狠的心!可想煞为夫的了!” 声音高亢,抑扬顿挫……且毫不难为情! 白夫人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过去。 李大妞不知道什么情况。也听不明白,吓得腿发软,也向男人看去。 只见那人:羽冠,麻衣。长长的两道眉,那双眼,似是含情,似是着恼,还带着委屈与责怪。黑黑的眼珠,就像太阳刚下山时,出现的第一颗星星似的…… 身材高大,光脚穿双木屐…… 好笑的是,他怀里抱着一个男孩儿,手里领着一个男孩儿……大有一副被女人抛弃,独自带娃的可怜阿爹之形象。 身后,大大小小的站着一大串姑娘,个个笑着看戏。 白夫人再也忍不住,笑了。 李大妞看到这个男子,人就傻了! 他怎么这么好看呢? 刚才,他在说什么呀?是在哄夫人吗? 想到自己爹和村子里的那些男人……原本,她以为这世上,最俊,最风光的,就是村长的儿子和他家大孙子。 等出来才知道,比他们好看的男子多得是! 可是,那些人,又有谁能与眼前之人相比呢? “夫人!我的好夫人!您瞧瞧,为夫的,有没有想您想瘦了?!”那男人也不看身边是谁,直接把怀里的儿子往那儿一杵,就跑了上来。 麻衣,又轻又细,光着光泽。广袖一甩,衣袂翩然,跟仙人似的。几步就到了白夫人跟前。 潭淑雅看着他,都有些害羞,只觉那双眼睛,比白夫人的都漂亮。而且,他还显得白夫人年青好几岁! 而此刻,男人正深情的看着自己的夫人,仿佛这世间再没别人。 白夫人心里又甜又酸,轻声嗔怪,“您哪有瘦?我不在,您不更开心快活?” “天地良心,绝无此事!我整日教导妹妹,养育儿子,还有许多公事、家事,卧龙还生了小马驹……” “已经生了?我赶回来正为此事!”白夫人着急。 男人却故意不理她:“这么多事,愁得我啊!饭也吃不上,觉也睡不着。离了夫人你,我可怎么是好哟!” “那您为何不去接我?”白夫人的气,一下子消了。 众姑娘里传出一阵的笑声。 “夫人!”那男人得意的说,“那是因为你的夫君是天下第一聪慧之人。那个时候我要是去了,八成夫人会关上大门夹我鼻子,不给我进去!就算我再如上回那般……跪在雨里恳求,你也是不肯原谅的!” “您乱讲,我什么时候让您跪在雨里了……” 两个人开始你浓我浓了,对在场的一串姑娘,都跟没看到似的。 姑娘们也不介意,有的在冲他们俩刮脸羞羞,有的直接带翻着白眼,带着侄子往里走了。 刚才车上的姑娘过来,对潭淑雅说:“太太,姑娘,请跟奴婢来吧?!” 她们几个是奴婢? 潭淑雅激动起来,虽然她存了依附族人的心,但还是不敢相信,面对的是这样的日子。 而人小胆子大的李大妞,一直在看那个男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呆呆的随着母亲往里走…… 进到一个大院子,满是鲜花,那房子……有些奇形怪状,但都说不出来的好看。 门窗都开着,垂着纱帘…… 屋檐底下,搭着大架子,上面有几只硕大的鸟儿,身上的毛,各种色儿的,漂亮极了。它们似是看到熟人来了,激动的扑着翅膀。 大家全进了大屋子,而带着母女丫头,却并未让她们跟进去,指着房檐下的桌椅,“您二位就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潭淑雅已经晕头转向了,腿一软,坐下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刚坐下,就有下人送来了茶壶茶杯。倒出的茶水,随着水气散发着香味。又有丫头端上四个果盘。 李大妞全部注意力,一下子都放在盘子上,有她没见过的果子,有点心,有干果……其中有花生,她认得。 于是,她什么也顾不得了,伸手就从离她最近的盘子里抓起一块什么放到嘴里。 这是……糖? 她也差点哭了,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屋里传来一阵阵的哄堂大笑。 转眼间,一盘糖就没了。李大妞的手又伸向果子…… 过了好一会儿,一群人才嘻嘻哈哈的往外走,其中一个小姑娘,也才一岁多,还走不大利索。“姐姐!”她奶声奶气的叫,看样子是要哭了,张着手,让姐姐们领她。 丫头要扶,她还不肯。 于是,就又有个姑娘回来:“羽青,你若是哭,我就不拉着你!” 李大妞停止了吃东西,定定的看着说说笑笑走远的姑娘们。还有她们身边的大批丫头…… 突然,她仿佛一下子开了窍,咽干净了嘴里的东西,揪着潭淑雅,低声说:“娘,一会儿,你一定要想法子,把我留在这儿。我要在白夫人身边!” “这……娘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担心……” “不管是求也好哭也好,只有把我留在夫人身边,咱们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哦……”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里出来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她带着笑意:“这位太太,您说是您淮山一枝的后人?” 潭淑雅人算聪明,连忙把自己的身份牌递过去。她从家里出来时带着的…… 管事看了,又还给她。 “您见外了。我们夫人说,您即寻到她,断没有不理的。您二位的衣食住行,都交由我来安排。我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夫家姓姚。” 潭淑雅连忙说:“辛苦姚管事了。” 姚管事看这个妇人虽然衣衫褴褛,但挺有礼貌,“依我看……不如这样,您先在客房住下。回头我查一下,找个合适的院子,把您和表姑娘安排过去。以后,您母女的日子,都由白家来操办。就放心吧!” “这可……真是太感谢了。” “那请随我来吧!?” 潭淑雅原本要跟着走,却被李大妞扯了一下衣襟,她连忙说道。“我,我能向夫人道谢吗?” “您倒不必这样客气。夫人刚回来,想必事情还不少。” “真,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我……在此地寻了好久,都没找到潭家人,还想跟夫人……”她红个脸,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那小姑娘也低着头,很老实。 姚管事看她这样,也不愿意为难,便说:“那您稍等,我进去问一下。” 进去没多久又出来:“夫人请您二位进去说话,只是,别太久……” 第288章 起名雁翎 屋子好大。 潭淑雅扯住了正东张西望的李大妞。 李大妞有些失望,她没看到那个男子。 低头……她们娘俩的鞋子,踩在地毯上……母女俩脸都红了。 潭淑雅紧张跟白夫人行礼,“多谢夫人容留我母女二人……”不由得抽泣起来。 白夫人已经换了身衣裳,端坐主位,笑道:“我们本同根同族,能帮上族人,我也欢喜。你不必如此!” “您不知道,我,我费尽气力才寻到此……结果一打听,说潭家人都搬走了。当时,真以为我们母女要死了……”想起路上的一切,她身子轻颤,眼泪哗哗。 “别哭了。寻到了我,一切就都好了。你放心,照顾你们母女,于我是件小事。先安顿下来,再说其它。” “是。夫人,我厚着脸皮,还有一个小请求,您看……” “说吧!” “我娘家道中落,嫁了人,夫家虐待。身子也不大好了……光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个小丫头,我怕拖着病身子无法教导她,连活计都教她不得。您看,能不能,把她留在您身边,当个小丫头,伺候您?!” 正此时,那男子打旁边厅里过来。 “夫人?这是……” 白夫人说,“夫君,这是潭家淮山的一枝,原本迁到外省了。现在,她们母子回来寻宗,您也知道潭家在此地……” 男人笑道:“哦,原来是夫人的娘家人。潭家只要有夫人在,就抵得过千千万万……” “好啦!”白夫人嗔怪着。“你的意思是,是让这小姑娘留在院子里……只是,我的事物比较多,平日里要做事,见客,还要照顾夫君和儿子,怕是看顾不周!” “夫人!您别看她年纪小,什么都会做的。做饭劈柴,打水洗衣,都会的!您园子里这么多花草,让她帮着照看也行的。” “小姑娘,抬起头我们瞧瞧?!”男人说话了。 李大妞大喜,抬头看着男子,又看白夫人。 白夫人看她头发枯黄,气色也差,但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水水的,印象不错。 “啊!到底是夫人的娘家人,看起来清秀灵巧!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李大妞!”她一点也不怕,甚至是有些激动的说。 男子哈哈大笑:“好个有乡土气息的名字!小时候叫蛮好,长大了再叫,就让人笑话了。夫人哪,你给这小姑娘起个名字?” 白夫人看丈夫这么给自家亲戚面子,心里挺高兴。“起名字的事,还是您来吧!” “哦?让为夫来嘛?!”他斜眼看着夫人,就是想逗她笑。 潭淑雅赶忙说:“劳烦您给起一个吧!只是,她爹在世时,嫌弃她是个女娃,对她不好。小妇人想着,我们还不稀罕姓李呢,就拜托您,起个潭姓的名字吧?!” 白夫人听了,当然高兴:“嗯,这个主意不错!” “当然不错,这样便能沾上夫人的灵气……以我看,不如……就叫潭雁翎吧!大雁的雁,翎羽的翎!翎与灵谐音,共有聪慧灵巧之意。配这个小姑娘,很是要得!” 白夫人点头:“好听!” 李大妞大声的说:“潭雁翎……大雁的雁,翎羽的翎。妞儿记得啦!从此以后,我就叫潭雁翎!” 她小小的脸板着,十分认真。 …… “雁翎?!”谁在叫她? “雁翎?你醒醒!” 潭氏眼珠在转,想睁开眼,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 那天,潭氏到底也没露面。 温语心中奇怪,打量了一下,问旁边的丫头,“怎么秀云姨娘还没来?去请了吗?” 因为侯爷的两个妾室还有祁有宜的身边的姨娘都来了。 旁边有丫头回:“秀云姨娘说先去老夫人那儿去瞧瞧,然后陪老夫人一起过来。” 青师傅已经忙完了,看着摆着的东西,便过来问温语接下来怎么办。 温语想了想,“我去看看她怎么了……” 刚要走,刘氏从后头过来,跟祁夫人和温语说:“大嫂,大夫来了,说母亲脾胃失调,身子虚弱,刚出了不少汗。大夫开了药,让她吃了先休息。 所以,衣裳就不能量了。母亲拿了一件衣裳来,说按着这个尺寸做一套就好。让小五媳妇儿帮着选,做件冬天穿的。” 祁夫人无所谓,点了头。 温语却有些担心,“早晨还好好的,是不是来的人多,吵到她老人家了?” 刘氏:“老太太说不碍的,也是赶巧了吧!” “那就让她们先撤了?” “成,先撤吧!” 收拾起来很快,装好了箱。 温语陪着青师傅往外走,“还真是巧……原本想让你看看她的,结果竟然没看成!” 青师傅面色有些凝重:“却也没什么,她的尺寸拿到了,等试的穿的时候,我再来!” “也是!早晚能见着。” …… 铺子里的人都走了,又过了一会儿,温语带着小吉,到了老太太屋里。 潭氏屋里的丫头见她来了,迎了出来,小声的说:“五奶奶……” “老太太怎么样了?”温语也小声的问。 “吃了药,睡下了。” “方便我进去瞧瞧吗?” “不用啦!刚才秀云姨娘一直伺候着。这会子也回去了!奴婢们看着呢!有什么消息,再去跟您说!” 温语点点头回了房。 祁五回来了,还挺早的。 见温语进来,帮她脱披风,“老太太病了?” “嗯,喝了药,睡下了。” 温语也不再跟他说话,坐下,仔细的想着:这事儿,怎么这么别扭呢? 她是故意弄这一出给我添恶心?虽说这倒像她的行事风格……可秀云姨娘也没露面儿。 如果不是青师傅的事,这一切自然而然的,我当然不会多想,现在嘛…… 祁五看她在想事,就坐在旁边默默的陪着。 到了掌灯时分,潭氏居然还没睡!丫头过去一看,她起了高热。 于是,后头慌乱起来,找三夫人,请大夫。 大夫来了一瞧,面色也凝重起来,“按说,不应该啊!” 温语听说了,赶紧随着大家到了后堂,看着进进出出忙着的人,连侯爷都找回来了…… 这还真是病了?! …… “雁翎!”潭氏又听到有人叫,脑袋突然清明,猛一睁眼,她醒了! 看着绣花的帐顶,转脸又看到床前椅子上坐着的男人……祁正? 七岁的一切,刚刚还在眼前……呼的一下,脑门出了一层汗。 “雁翎,你终于醒了?!”祁侯脸上带了笑意。 “侯爷……”潭氏嗓子沙哑。 “快看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您怎么在这儿?” “你发热,她们害怕了,把我叫了来。也真吓人,你从昨天,一直睡到现在!都下午了!” “啊?这么严重?!妾身并没觉得如何……我……”潭氏心里怦怦直跳,暗想:我发热,没说胡话吧!? “醒了就好了。一会儿大夫还来……”祁侯安慰。 “妾身觉得好多了,侯爷您先去忙吧!我这里……” 侯爷点点头:“好,有事再去叫我!” 后堂,祁家一家子都在这里等消息。 最终,刘氏出来,明显轻松了:“母亲醒了,大夫说热度也退了,终于没事了。大家放心,回屋吧!” 那边,有丫头把秀云姨娘请了过去。 秀云是真的担心:“姨母,您没事了吧?秀云吓坏了……”说罢,眼圈一红。 潭氏勉强笑笑:“人老了,都会是这样的,不过没事了。你昨天……没去量衣裳吧?” “秀云一直陪着您,哪儿也没去。” 潭氏放心了心,“嗯,等我好了,咱们再做。给我倒碗白水……” 秀云站起身,在那里忙活。看着那熟悉的动作…… 太像了啊!幸亏昨天那人没看到她…… 白羽青……真的是她吗?! ……这可真是……潭氏呵呵的苦笑了。 白家出事那年,她才十二岁。 也真奇怪,人长高了,年岁也大了几十,但那模样却没怎么变……瞧着,风韵也还是老样子! 呵!可她,不再是娇娇女了,成了一个靠手艺吃饭的,伺候人的…… 而我,成了侯夫人。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真是好笑! 其实,白家六个姐妹从没得罪过她,甚至待她还不错! 但是,她们眼里从来就没有过她,也从没把她当成自家姐妹…… 所以最后白家覆灭,几个高贵的小姐,都是那么个悲惨下场……是最令她愉快的! 不由呵呵的笑起来……那个时候我有什么?都能置你们于死地,更何况现在? 我呀,是自己吓唬自己了……真傻! 她脸上的狞笑,被转身的秀云看在眼里,担心的叫:“姨母?” 第289章 找上门来 家中祖母病了,温语便不好随意出门了。 祁五找功夫就回来陪她。 温语温柔有礼,但话不多。祁五也不说话,主打一个安静美男子的默默陪伴风。 只是,他会时时关注着温语。感觉她应该口渴了,就去倒杯茶; 猜想到她想要写字了,就去铺纸磨墨; 吃饭的时候,温语只要加一筷子某菜,他必定赶紧再夹一筷子给她。 把温语累得咧,急不得笑不得,有心跟他说别这样,自己早没事了!可根本就找不到她需要的台阶…… 这就气的很! 这天,潭氏终于露了面儿,一如既往的笑吟吟,大手一挥: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好着呢! 许氏,小猫,王氏等,都是真心实意的问候。 而朱氏,自打听到潭氏的出身,心里瞧不上了,但她不敢带出一点表情,也温柔的陪着。 温语甜甜的问候了几句,就夸张的形容了亲自给祖母选的衣裳,并吹嘘:“祖母穿上,就是京城最优雅的侯夫人,是一直美一直美的老太太!” 潭氏险些都控制不住表情了,天知道她有多恨这个死女人! 表演完,温语就出了门,见到青师傅,两人分析了一番,“看那天的情况,倒真不像是装的。连侯爷都跟着着急。许是……真的巧了吧?” 青师傅安慰她:“要想见,总能见着的。这本就是点念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我留小吉留在家里,注意着呢!” 转眼,温语就发现了文拾珠不大对劲儿…… 小脸红红的,眼睛眨眨的,隔一会儿还偷偷笑!面对着自己,有些欲言又止的……可是问她吧,她又摇头不说。 再看到胡斐,他比前些日子要淡定了不少。时不长的,就含情脉脉的看着文拾珠…… 这眼神儿……怎么跟家里那蠢货今儿早晨看自己似的?! 温语又起了鸡皮疙瘩,恨恨的走了! “去舅舅家!”她好久没去了! 一直以来,大表姐和表妹,都住在温语的院子。陈文慧的两个儿子留在陈家。三个男孩儿住二间屋,晚上睡觉挤在一起。现在年纪小,他们还挺乐呵。等再大些,就不方便了。 而且,表哥要成亲……总不能太不像话。 但舅舅总考虑银子,只是想在附近再租个大些的。 陈文慧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弟妹进了门,她再带着儿子挤在娘家,日久天长的,万一有不愉快,那就麻烦了。所以,她最希望的是:将来的住处挨着,但分开住。 前些日子,李江也不知道托了什么人,在这附近找了处院子,挺符合要求的。可要想买,无论如何银子也少不了。虽然这点银子在温语眼里不算什么,但架不住舅舅执着…… 今儿,温语又劝了半天,还在舅舅家吃了晚饭。 祁五知道她去了店里,回家之前先去接,结果扑了个空。回到家,人却没回来。就有点慌了,跑去母亲那里问。 祁夫人说:“阿语送了信回来,说是去了舅舅家。陈舅舅那儿不说要买宅子吗?她……” 话没说完,祁五掉头又往外走,祁夫人大叫:“你干什么去?” “去接她!” “回来!”祁夫人看他慌张的样子,就硬把他叫回来,“看你的样子!慌慌张张的,去了也不怕舅舅笑话你!怎么?那件事还没过去?” 祁五不肯说:“没事。” “你们放心,这件事,娘合计过的:秦怜月,有些神神叨叨的,要想解决,还得是杜六出面!不管银子拿不拿得回来,肯定不能让她们好受!关键是,别再让她腻歪了!” 祁五脸阴阴的,不说话。 出了门,他仍旧依自己的计划,去接妻子。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温语的车。 赶车的看到了,高兴的叫:“五爷!五奶奶,五爷来接您了!” 温语:“……” 我不想再跟他闹别扭了!! 可是吧,她发现,自己连主动的说:“夫君,我没事了,咱们重修旧好吧……”这样的话,都没机会。 憋得慌…… …… 这天,店里来了位女客,进门就问:“请问这里,是祁家五太太的店?” 青师傅一看,是位中年妇人,长相寻常,双眼有神。穿着整齐,但不讲究。浑身散发出的气场,明显与众不同,就笑着问:“是的。请问夫人您是……” “我是李阁老家长媳。以前,在别处见过祁五太太,今儿顺路,来瞧瞧!你们东家,在店里吗?” “东家并不是每日都在的。请夫人先在店里转转,我上去瞧瞧她是否来了!” 李大夫人有些奇怪,自己都自报家门了,此人竟还如此不卑不亢! 不过,瞧这人风采……嗯,还挺行! 于是点点头,“有劳了!” 青师傅示意旁边的小姑娘接待,转身上了楼。 李大夫人早就听说了这个铺子,有妹子在……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她平日里志不在此,没功夫闲逛。 今儿一瞧,倒有些意外!还真是:术业有专攻啊!瞧这里……东西多,但不凌乱。墙上的画,花瓶,桌椅,还有些摆件,与其它铺子的老气稳重明显不同。 样样东西,都令人赏心悦目,明显是在做女人家的生意。 还有衣裳,佩饰,林林总总的想看个仔细,没半天也不行吧? 怪不得妹妹总来呢! 突然,她在台子上,看到类似妹妹送给她的:绣花带流苏披肩,便指着问小店员价格。 “多少?”李大夫人简直不相信小姑娘嘴里报出的数字! 小店员满脸是笑…… “我的天!她就这么个花法?”李大夫人不敢相信。 “杨夫人只舍得买一件,说是送给您的!”小店员门儿清,替杨夫人说着好话。 “那我确实应该感动……老天!我一次都没用过呢!” “您披上一定好看!”小店员猛拍马屁。 “那是!花那么多再不好看……”李大夫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不行!回去还得问问女儿。每回跟她小姨来这儿,回去都鬼鬼祟祟的,多半是她小姨又偷偷给她买什么了!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再多,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杨向东又…… 一想起他,顿时没心情再看了。 青师傅过来:“李夫人楼上请!” 李大夫人心里想:温语都不下来接?怎么就这么牛气呢?! 不动声色的跟着上楼,温语站在楼梯口,“李夫人!” 李夫人打量了一下温语,“祁五夫人,倒是见过您两回,还真没说过话。想必您也认得我吧?!” “李夫人的风采,人群中相当的不凡!温语不仅认得,还十分敬仰!” “呵呵,你好会说呀!” “夫人请进……” 两个人刚坐下,就有人送上了茶水和点心。 李大夫人一看点心,笑了,“虽然没来过店里,但这点心倒是没少吃。阁老每日喝茶时,竟都要来上一块!说甜度刚合他老人家的口味!” “得阁老大人肯定,是小店的荣幸!” 李大夫人感叹:“这么大排场的店铺,可不是有银子、有地方就能开起来的!谁能想得到,竟是你这么一个年轻貌美,娇柔又似不谙世事女子的手笔……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夫人夸奖了!能做到今天,是一众人的齐心努力!还真不容易的……” “家中小妹,可没少来!还带着我姑娘……刚才,在楼下一看价格,吓我一跳。以后,倒要约束一二了!” 温语满脸是笑:“夫人,您太风趣了!” “我家小妹……祁五夫人也是认得的吧?”她眼神闪闪的看着温语。 “当然认得。您的小妹,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主顾之一!出手大方不说,关键是……她性情极为宽和,对人对事从不挑剔。每每都会替别人着想!以京城贵妇来说,这非常难得!她还会帮着店里的师傅和店员,跟其他客人说好话呢!大家都非常喜欢她!” “哦?!那这么说……祁五夫人给我送信,是出于对家妹的欣赏和怜惜了?” 李夫人淡淡的笑着…… 第290章 心肠真黑 “您说的,是送什么信?”温语眨着美目。 李大夫人嘴角一翘:“祁五太太能撑得起这么大店面,想必心性和能力都不弱的。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赵家的那封信,是你送给我的吧?” “温语不明白夫人所说的。”温语轻轻摇头。 但她的表情,在李大夫人看来,就是:事情是我做的,但我还不想认。 都记不得谁敢在她面前这样了!心里真气,把信拿出来拍在桌上,“那您不妨再看看,回忆一下。” 温语听话的拿起来,细细的看了看:“您说这信是在赵家得着的?可这上头说的没头没尾,您也信?” “要查清楚,才知道能不能信。” “嗯。”温语把信放回去。 “收到这封信,我就又问赵家要了一份客人名单。回来研究了几天,因为,我不仅要查证此事的真伪。还得查:那人送我这封信的目的!” “那您查出来,信是我送的?”温语不急不慌的,稳稳的开始倒茶了。 “韦湘瑜,你可认得?” “当然认得。她曾是我表哥的妻子。后来,两个人闹了和离,就没再见过了。” “不瞒你说,这个人,打听起来可费劲了。她以前在京城应酬,是以宋太太的身份。现在,更是隐姓埋名,查找无果。我跟你说实话,这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查出来!” 李大夫人也很郁闷,就这点事儿,她竟然查不到! 温语也才明白,自己还真是忽视了。原本以为,韦湘瑜在京城还有一定名气呢! 哎!看来,她的风采,到底没她自以为的出众! “她已经不是我的表嫂了,这件事就与我无关哪!夫人为什么会认为信是我写的呢?” “也许……是你替店里的好主顾,做的顺水人情?!时间宝贵,我们就别绕圈子了!”李大夫人不耐烦了,气势放出来,给人的压力还挺大的。 “夫人哪!”温语好笑的看着她:“送信的人,既然采取的是这种方式,又怎么会轻易认呢!?至于您说的理由,我就算愿意为自己的好主顾送人情,那直接告诉您妹妹的机会也多着呢!不是么?” 李大夫人死死的盯着温语,她可不是寻常妇人,后宅的一切尽在掌握,连公公和丈夫的事,也不是没有参与过的! 公公和丈夫,对她都极为敬重! 她轻易不说话,但只要说了,他们都会细听! 而眼前的温语却不在乎,笑盈盈的端杯喝茶。 李大夫人脸色放缓,长叹了一声:“不瞒你说:母亲早逝,这个妹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出嫁时都带着她……可以说,她是我最为在乎的人。比儿女都更让我操心…… 因为,儿女们有祖父祖母,有父母。李家家风好,他们也都很聪明。所以,没什么可让我担心的。而她,就不同了呀……这个夫婿,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 李大夫人有些悲哀,如果这件事是真,那悲苦的不单单是妹妹,更是打自己的脸啊! “夫人如姐如母,令人敬佩。”温语肯定。 “当时,我与杨向东说的明白,我扶持他,他不能亏待我妹妹。这些年,他家里家外的,做的都很不错。公公和丈夫,也很欣赏。妹妹提起,更是满口的夸赞。所以,当我收到这封信时……” 她苦笑着摇头。“真是难以想象!” 温语说:“人心易变,仍是常情!”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人之常情……男人嘛,登高走宽,就会希望有美色陪伴了。这些,我虽不快,但也不是不能答应。可这种事……决不能容!”李夫人气得胸膛起伏。 温语连忙说:“夫人别生气,事情还没查出来?!” 李夫人突然哈哈大笑了:“您不知道吧!?这位杨大人,果然是我精选的好人才,做事无丝毫纰漏!跟了这些日子,居然什么都没发现!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事!” 温语笑而不语。 “投鼠忌器呀!他如今,对外不再是那个前程未卜的新进士。对内:是小妹的夫婿,两个孩子的父亲。我能把他揪过来,指着鼻子问:你是不是与姓韦的贱人通奸?你们还打算做什么?” “夫人,不要激动。” “温语,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温语静静的看了一会:“夫人,要不……这么着吧!我家店里客人多,消息来源也广,倒是可以帮着您打听一二的。还有宋表哥那里,也可以去问问有没有消息。至于什么时候才打听着,又能打听到什么份儿上……” 李大夫人冷笑:“你有什么条件便提!是想让我照顾店里的生意?” “夫人说笑了,温语哪能那么做?再者说,这店,我只是闹着玩的!原本也不指着这个。” “是啊,祁家财大气粗。你婆婆又疼!”李夫人心中恼怒,口带嘲讽。 温语却毫不在乎,咯咯的笑了。 李大夫人暗叹:若是早些年,狠下心把妹子培养成她这样,我也不用这么揪心了。 “那我就帮您打听一下。至于,人家提什么要求……” “你说便是!”李大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茶都没喝一口,转身走了。 李夫人走后,温语想了想,出门上车去了悦来茶楼。 她之前来过一回,茶楼里的伙计火眼金睛,一眼就认出来。低声说:“夫人,五爷不在。” “嗯。那位爷在吗?” 伙计一愣,“您稍等,属下去看一下。” 过了一会儿,伙计下来:“夫人请!” 温语上了三楼,进了那个大房间。 太孙,一个人坐在桌子后头。但看现场的样子,闻屋里的味道,刚才这里应该是有几个人的。 “殿下!”温语行礼。 太孙看看温语,很是警惕:“坐吧!” 温语也没客气,在他对面坐下来。 “找我什么事?!” “李阁老的长媳托我办件事,私事。我不想白做。殿下这里,有没有对应的,需要她斡旋的事?我好跟她提出来。” 太孙眯着眼睛看着她,不说话。 “殿下没有也没关系,我留着这个机会,回头自己用也行的。”温语也很冷淡。 太孙心里跟跑马车似的,跑了半天才问:“你把这个机会让给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现在还没想好。您先欠着!将来用得着了,自会找您。” 她敢这样跟我说话!太孙很气! 突然旁边一个小门开了,一个干瘦老头儿蹿了出来,快步走到确太孙跟前,跟他低语两句。 太孙眼睛低垂,所以,温语没能发现他眼里的精光。 老头儿说完就走,太孙看那小门又关上了,才轻咳一声:“还真有件事……”说罢,他提笔,用左手在纸上写了两个名字。 “两广巡回使,要定人选。这两个人……看看她能不能给推上去。前一个为最佳,后一个也可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你为她做的事,够不够得上了。” 温语接过来,“如果事没谈成,露了底牌也无妨?因为,我并不知道李大夫人的能力。” “这事儿,是她丈夫主导。她若能应,多半就成。她不应……知道了也没关系!”太孙望向窗外,运作了一段时间,没戏。现在也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那我就试试。事若成……相信殿下一言九鼎,许诺我的,不会食言!先告辞了。”温语说罢就走,一点也不耽误。 小门后头,几个偷听的人面面相觑:祁五老婆,当真凶悍! 太孙殿下看着她的背影,无声的骂着:这个黑心肠的女人!什么都敢干哪?!为什么女人家都爱掺合这些事儿?!没事儿绣个花儿生个孩子的不好吗? 可怜的小五,要被她拿捏一辈子…… 哼!等有那么一天,我给他三个,不!十个,大美人!!我气死她! 小门儿一开,又出来几个人……他又得谈事了。 …… 转天,温语就与李大夫人见了面。 “怎么样?!”看得出来,李大夫人是真着急了。 “这么急着就请您来,确实是查到了一些消息,只是……” “你就说吧!” “人家也有条件,您看能不能答应。” “说!”李夫人没表情。 温语就把那张名单递过去,并提了要求。 李大夫人看一眼名单,再抬眼看温语,用了一种深深审视的表情。 温语一如既往的无辜淡笑…… “真没想到……是这个条件……你……” “夫人别问!只说,您能不能做。”温语不客气的打断。 “你给的消息,值得这个吗?”李夫人扬了一下名单。 “依我看,非但值得。而且,时间紧迫。”温语虽然安排着人盯着那件事,但万一,杨向东有了更好的机会,在家就下了手呢?自己也不能随时把手伸进人家后宅里去! 李大夫人想了想,“我应了。但如果消息不值……” “夫人,您要的消息,我现在就能给您。您自然知道,值不值的。” “好。我答应!你说……” 虽然李大夫人早有心里准备,但听完温语所说的,还是喃喃说道:果然是值的。 第291章 欲壑难填 在家的潭氏也没闲着,悄然出府了。 小吉知道她出去,但打听不到去了哪里。 马车出了城,到了方化寺。 潭氏表情严肃,只带着周婆子,走进禅房。她醒过来后,就让周婆子送信,口气强硬。 所以,他会来的! 上次进到这里,是很久以前了…… 屋里,还跟以前一样,只几件简单家具,但件件不是凡品。案子上,燃着香……那个东西,潭氏是知道的,说寸香寸金也不为过。连她都不舍得…… 周大人一如既往的奢侈啊。 那人玉簪绾发,蓝色布衣。清瘦的面孔,单眼皮,一丝皱纹也无。 他面前,是出自名家的紫砂茶具,潭氏进来,他也不理。好像这世上,没什么再比手里的茶具重要的了。 潭氏坐下,看着他。 白家出来后,她总问自己:如果没遇到他,一切又会是怎样…… …… 那时,在潭淑雅的恳求下,白夫人答应她留下。 母女先住进客房,洗了几大桶水,姚管事让人送来了新衣裳,新鞋。 身上香喷喷,头发滑溜溜。潭雁翎生平头一回,有了人模样。 随后,姚管事在西安城里,安排个小院儿给潭淑雅,还派了两个婆子伺候。跟她说会按期送来柴米油盐等等。每个月,还有月钱。 潭淑雅又哭一鼻子,激动的嘱咐女儿,一定要好好伺候白夫人和白先生。 当时的潭雁翎感觉自己上了天堂,郑重的点头应了。 她留在山庄,住在精致的小院,还有丫头婆子伺候。 可那时的她,自己的事都是自己做。整天收拾的整整齐齐,屋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白家姑娘众多,没穿过的衣裳和鞋子,数不胜数。全给了她,但是,她有些穿不习惯,鞋子太软,裙子拌脚…… 每每穿上,丫头们都要笑半天。 她不懂啊,不知道人家是在笑话她,也跟着一起傻笑。可就算她知道,也不在乎! 甚至还当着她们的面儿,把吃饭的盘子舔得干干净净…… 每天,她都会往白夫人那里跑,不管人家用不用,都跟着丫头们忙活。朴实而真诚的夸赞着白夫人…… 白先生若在,她就说得更起劲儿了,往往把白先生逗得哈哈大笑。 于是,慢慢的,大家好像都挺喜欢她的。 白夫人哪用得着她伺候?让她跟着姑娘一起上课,并跟先生们打招呼:随她的意愿学,不必要求太高。 这一上课,潭雁翎原本有的小聪明和小心计,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 因为,她发现那些根本没用。 白家姑娘,比白羽青大的,是五岁的白玉紫。 比她还小二岁,也刚开始启蒙。但是,已经会写所有姐妹的名字,能背诗,能画画。还能说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而她……就算连滑溜的泥鳅都能捉住,却是玩不转笔……写出来的字,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看。 白先生有空时,会亲自检查妹妹们的功课,有做的不认真的,还会亲自打手板。 可看到她的字,白先生只是笑笑,从不说她,不打她,还会安慰:“看得出来,小翎儿很努力!” 她特别高兴,认为:白先生对自己是不同的!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只是对她没要求,不重视。只是在鼓励一个苦命的小姑娘。 白家,经常举办各种宴会,茶会,花会,乐会…… 有天,举办的乐会上,白夫人弹了那个叫古琴的东西,原来,她能弹的那么好听! 白先生听着看着,如痴如醉! 小小年纪的潭雁翎,不怎么自己怎么了,看这一幕,不顺眼极了。 于是,她下决心苦练,但即使她比别人多努力百倍。却依旧:字不成形,画不成样,吹笛漏风,唱歌走调,弹琴总弄断弦…… 其实,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差,只是太过急切,也太过倒霉,遇到是白家人…… 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刚来的傻丫头了。 讲究穿戴、注意举止,也会恰当的支使丫头们。 她希望自己成为白家真正的主子,并希望得到白先生青睐。 最后,放弃了其它只专注练字。她的字,是用尺子量出来练的。笨有笨的法子! 十三岁那年,终于,白先生夸了她:“嗯!写的非常端正!” 她高兴极了,而且,她发现了另一个接近白先生的方式。 山庄有一个大院子,是白先生干活的地方。他总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有时,需要合泥,劈砍,清洗,晾晒,炼制等等…… 有时,白家姑娘们也会来此,因为后面还有个窑,可以烧她们做的陶器。 这里的活儿,潭雁翎做起来得心应手,她又肯花心思,不动声色的就围在了白先生身边。 白先生开始还说:“这里脏乱,小翎儿去跟姐妹们喝茶聊天吧。 潭雁翎暗笑:呵,就凭我这个苦命丫头,怎么能有幸当她们的姐妹呢? 她们打根儿上瞧不起我的好吗? 甚至,她们连话都会好好跟我说。 那回,我不过是跟她们说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聊天么……结果,就受到她们严厉的指责:背后非议别人长短,非君子之为。 呸!我是个女的,当什么君子?不就是看不起我出身,找理由挤兑我么?装什么装? 还比如:她们在家待客,出门做客,从不主动邀约自己! 还有那回:去了回春亭赏花,下雨了,她们竟让我跟丫头一起回来拿伞,还笑嘻嘻的说我跑得快…… 我不怕淋雨的吗?把我当奴婢就明说! 她们姐妹之间过生日,都会精挑细选半天的礼物。而我过生日,她们……不过是手边儿有什么便拿什么! 糊弄我,打发我,瞧不起我! 再小的事,她也一件不放过,沉淀在心里,变成满满的恨意。 现在,她终于能陪在白先生身边,正求之不得呢! 每天看着白先生做事,她心里的满足无法言喻。用心记,用力帮。把那些打下手的,都挤到了一边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切才形成了习惯。 “小翎儿?!”这是白先生来了的第一句话。她成了他得力的帮手! 这里有间白先生临时午睡的地方…… 潭雁翎早通晓了男女之事,还偷偷在白家书房里找书看……会趁人不注意,溜到屋里,躺在他床上,嗅着特殊的熏香,恨不得自己死在上头…… 由于她特别擅于伪装,所以白家没任何人知道:她痛苦的期盼着他,无望的爱恋着他。 一晃几年,她十七了,白夫人把潭淑雅请了来。提到她的亲事…… “到年纪了,你自己看看,不行就请个媒人。西京城人杰地灵,好后生不少。还是早早寻的吧!” 潭雁翎听了,大惊失色,偷眼看白先生…… 潭淑雅温柔的说:“我整日在家做活,实在是不认得什么人。夫人,能不能请您帮着看看,随意给她找门亲?” 白先生却说:“咦,我有个好友,在临水,家里有一子未成亲……” 潭雁翎一听,转身就跑…… 白先生哈哈大笑:“小姑娘,还害羞了!到底长大了!” 她回屋,扑到枕头上,放声大哭。 后来,潭淑雅欢喜的跟她说:“夫人虽然说你的亲事她没空管,让娘给你找。但会给你让你带着你屋里的所有东西。还给一千两银子做嫁妆!天哪,大妞……” “别叫我大妞!我叫雁翎!”潭雁翎突然暴怒。 “啊!吓娘一跳,你这是怎么了?一千两呀!当初,你爹三十两,就要把你卖到妓院……” “闭嘴!你是傻了么?这话也说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是上辈子知道吗?!这事儿要是露出去,我连个出色的小厮都嫁不了你知道吗?真是蠢得要死……还是连你也敢小瞧我?嗯?” 她不敢高声骂,但心头恶气出不来,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狠命的摔到地上。 外头的婆子听到声音进来。 却发现潭雁翎正在地上捡……还笑着说:“哎呀没拿住,摔碎了!” 而一边坐着的潭淑雅,完全傻了。 给她找夫家的事,白夫人跟潭淑雅说完了,便不再提。 白先生受朋友之约出了门。 潭雁翎痛苦又彷徨,整天在西京城里闲逛。 有天,她回到家,发现身上有张纸条。 上面是极为俊秀的笔迹:“李大妞:我知道你和你母亲的底细。二天后,在清风茶楼见面。你若不来,我便去找白夫人!” 第292章 狼心狗肺 潭雁翎吓得不知所措,最后,还是乖乖的按时来到了茶楼。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在门口等。 学生蓝布衫,黑布鞋,手拿纸扇。面目清秀,带笑笑容,文质彬彬的上来一礼。 看起来,就跟街上看到的学子一般模样。 但潭雁翎寒毛直竖,“你是什么人?!”双眼带刀的看着他。 “你真的想……在此处说这些吗?”那男子脸上笑容不变。 “什么意思……” “这边请吧!” 男子当仁不让的进了茶楼里的一个包间。 潭雁翎心里乱跳,一咬牙,就往里走。身后的丫头连忙叫:“姑娘!” “你在这等着!”她回头,严厉的说。 进到包间,那个男子,正准备泡茶。 “你是什么人?”潭雁翎低声问。 “我是你的兄长呀!”男子笑了,一口白牙。 “你说什么?!”潭雁翎太吃惊了。 “同母,异父。我叫李群!” 早两年,她娘有回病了,烧糊涂了,便跟她提起这段过往。 如果说“李大妞”这个名字,还有可能从白夫人身边传出来。那这一段儿,可真是没任何人知道的! 她在脑子里分析各种可能,“你……怎么会在此地?” “游学……很巧是吧!”李群又笑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怎么会……认出我?”她小心翼翼的问。 “看来,你也明白……”李群倒茶:“小时候我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去村里看过你们。你那时……才六七岁吧?戴着破草帽,穿双露脚指头的鞋。” “闭嘴!”潭雁翎气的脸通红。 李群把茶放在她面前,“我游学到此,已经住了一段儿了,本打算走的。结果那天,看到你,眼熟,就打听了一下!不错啊李大妞……”他呵呵的笑了几声:“混进白家了!真是了不起!” 他现在这个表情,可没有刚才的学生气了。 潭雁翎一声冷笑:“既然你早知道自己另有生母,就不知道她日子艰难……给她口饭吃?读书科考,孝字为天。虽没名分,但到底生了你,你不明白这个道理?” 李群不以为意:“首先,她就是典来生孩子的,我没孝敬她的道理。其次,你以为我是谁?在李家,那个爹……也就是李秀才,他都是赘婿。我不是李太太亲生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如果书读的不好,回家就会挨打!又能照顾得了谁?” “起码,她也不至于……” “现在还提这个做什么?李家也不是大富之家。供我读书多年,还能有多少?再者说了……她有你,还需要我照应?妹子……” “别这么叫我?”潭雁翎愤怒的低语,一脸的恨意。 “怎么,不想认人?你娘也挺有本事嘛……嫁了一个穷庄稼汉,还能几百里的跑到这儿?!你们怎么来的?” 他一问,又让潭雁翎想到那一路的黑暗与肮脏,这一段经历要让人知道了,她就完了。 “这不关你事!我不是你妹子!白家确是大富之家,但与我无关!所以,你别指望着我提携你!” 说完,起身就要走。 “等等!我既然找到你了,没得着好处,是不会走的!”他一副又狠又坏,还沉着笃定的模样。 “你!你怎么如此无赖?”潭雁翎要气疯了。 “我无赖?你一个姓李的,跑到白家白吃白住多年,就不无赖了?你爹可还活着呢!” 潭雁翎愣了。 李群笑着:“意外吗?那个穷鬼,居然还活着!”他都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听说他为了找你们母女,可是费了不少劲的。要不要我写信告诉他,你们母女在这儿吃香喝辣,一切安好?” “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潭雁翎感觉自己起了杀心…… “你也说了,白家大富。可你知道吗?不光是富有,还有宝贝的!那些个冶炼术,锻造术,弓弩制作等等,随便拿出一样来,就够咱们兄妹,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潭雁翎想到那个库房里的东西……恍了一下神,又吓了一跳。 李群可没放过她这一时的表情变化,但也没着急。猎物让我盯上了,得慢慢围……否则,惊跑了,就完了。 “白家家主,风流倜傥,外头红颜无数!出手极其大方!听说为了给一个跳飞天舞的妓女赎身,花了二万两。妹子,你出落得如此出众,就没打算留在他身边?” 这一下戳中了潭雁翎的痛处。 她也听说了,白先生在外头花二万两给妓女赎身……还花了二万买架什么古琴送给“潇湘夫人”。 又让白夫人好一通的吃醋,离家出走两个月才给哄回来。 其它的传闻,多得就别提了…… 是啊,他对那些贱人都那么好,一出手就是上万。可是,他却看不到我的努力和讨好,我为他做了多少啊!这双手,如果后来好好养,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模样…… 他不要我……给我的嫁妆,才只一千两! 可笑我娘……还高兴的不行。 她嘴角带着嘲讽:“那可让你失望了!我没有绝世容颜,也没有才艺。只有个贫困出身,靠着干活才有口饭吃。他,怎么会看得上我呢!?”说完,禁不住眼圈一红。 李群心中暗喜,:“也不能这样说吧!?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妹子你的优势是:近水楼台。这个,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你若真想……不会笨到,连这点事儿都搞不定吧?!” 潭雁翎冷笑:“你有本事?那你怎么没把李家发扬光大?” 李群傲然的说:“我是十七岁的秀才,还要如何光大?” 这话,是真,也是假。 他的确是十七岁的秀才。 只可惜,后来急功近利,在考举子的时候,掺合进舞弊案里…… 原本,以他的本事,考下来也是没问题的。 可他贪心啊,想拿下解元。结果……东窗事发,连秀才功名也给剥夺了。不得已,才流落到此。 “你找我,是想让我把你引荐给白家家主?”潭雁翎猜测。 “这倒也不是……妹子,我认识个好朋友,他知道白家的事。只说了一二,我就动了心。如果能从白家得到点东西,那可比科考强多了。否则,就算考个状元又如何?也只能从七品做起。以咱们这样的出身,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呢?” 他这话,让潭雁翎大有同感。 就是因为出身,白家姑娘才不会把自己当姐妹。 白夫人照顾她们母女,也只是为了顾及她自己的面子! 白先生……那是她用命喜欢的人呀,却始终当她是“小翎儿”!而无任何私情。 “妹子,你要知道。我在李家……太太连李秀才都防着,可最后,却对我毫无防备。那真的是,我一天天维出来的。所以,哥哥不是白给的。咱们兄妹既然相认了,那就图谋一把,如何?” “怎么图谋?” “几个方案,你若想留在白家家主身边……将来生儿育女,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主意的……” “……”潭雁翎聚精会神的看着他。 第293章 白算计了 潭雁翎有几分聪明,不相信李群。 但也没拒绝,只说:要再想想。 李群也不着急,坐在那儿笑着看她离开。 回到山庄自己的院子,潭雁翎发现婆子正在整理库房。若平日,她也不会关心这些事,但现在不同了,便过去问婆子在找什么。 结果,那婆子说管事吩咐:要开始收拾姑娘的东西了。她要先做些清洁打扫,把东西归了类,到时好核账。 潭雁翎又羞又恼,这是要赶她出去了? 转身回屋,坐下细想:多半会是如此了。既然白夫人不想插手她的婚事,那只会让她去跟娘住,好方便媒婆说媒。 而且,也不可能让她从白家出嫁啊,她又不是白家的姑娘! 这个贼女人! 她把小时候在村里听到脏话,一遍遍的用来骂白夫人。 想了半天,却无路可走,只得找她“兄长”帮忙。 李群,给了她一种“好东西”,而她,趁着白先生归家、酒后,下在了醒酒汤里。 等白先生醒来时,事情已然发生。 虽然这一切,是在心上人神智不清时发生的。但潭雁翎丝毫不感觉到委屈,而是无限的满足和幸福。 而白先生呢……震惊,怀疑,自责,嫌弃,失望,愤怒…… 他一声不出的穿好衣裳,然后坐下来。说道:“我知道,是你做的。但是,有现在这个结果,我也不想推卸。收拾一下,送你走。我会安排好你的后半生。你会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但从此,我们永不复见。” 这种情况,是潭雁翎没想到的。 她慌了,立刻跪在他面前,无论如何她也不敢承认是她设计的,而只是恳求:“先生,翎儿不要名分,不要金银,哪怕让翎儿成为真正的奴婢,只要在您身边伺候,都无怨无悔。求您不要赶走翎儿。”她痛哭失声…… 但白先生眼神冰冷,不为所动。 自看到他,他就总是一副肆意洒脱的神态,张扬的大笑。而现在这副模样,是潭雁翎从没见过的。 她有些傻了,喃喃的问:“您在外头有那么多红颜。而我,陪伴您这么多年,您看这手……”她伸出手,粗糙而微微变形:“我为您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就单单容不下我?” 白先生眼望窗外,“那是因为,她们都与我妻子无关。而你,是她救的,培养的。她给你们母女丰衣足食的日子,还要送你出嫁。你就这么……伤她的心?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真叫人恶心!” 他说完站起身,去到白夫人身边。 这个时候的白夫人,已经有孕在身,且已经显怀了。 “夫人!为夫对不起你。以前种种,都是我的错!从今往后,我郑重向你发誓:再也不会做伤你心的事!” 而潭雁翎赤身裸体的跪在地上,又羞又恨又怕。 怎么办? 最后,她眼神变冷,穿上衣裳,冲出山庄,去找李群。 而李群,嘴角带笑,“呵呵!这都不成?看来,他心里还真是没你!” 潭雁翎羞得脸通红:“怎么不说是你的法子没用!?” “我的法子有用,没用的是你!不过也没关系,一环扣一环,还有法子让他就范!”李群脸露奸相儿。 “你还有法子?”潭雁翎虽然有些怀疑,但她别无它法。 李群拿出一包东西:“把这个,放到只有他能去的地方。这是栽赃,你懂吗?” “啊?!”潭雁翎听他说出来“栽赃”二字,吓一跳。 “你放好,就通知我。我会带官府去查。只要在他那儿搜到此物,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他也说不清了。” “这怎么行?那他就完了呀……”潭雁翎拼命摇头。 李群根本不理她:“我都安排好了,他确实会走投无路。但这个时候,就显出你的本事了呀!”他笑着看潭雁翎。“你把我引荐过去。然后,一切就由我主导!就算我让他休妻娶你,为了白家,他也不得不做!” 他脸上带着算计。 那个画面太过美好,潭雁翎冷静下来,仔细的合计:“可这个……会不会收不了场呀?” “会出事,事还不小,否则没用啊……但是,放心吧,掉不了头的!毕竟,我们只是想分一杯羹。又不是想杀人。” “可是……这能行吗?” “不瞒你说,原来,我只是辅助那个朋友做事。但是,咱们兄妹相认,我都没告诉他。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一手托两头,进退自如啊!” 他说的实在又符合逻辑,潭雁翎信了…… 李群仍在说:“如果,咱们运作得当,你嫁给了姓白的……我就彻底能把那人甩开了。将来,你生了儿子,白家,就是咱们兄妹俩的了。” 潭雁翎小心眼多,但没大智慧,她听不出来这里的问题,还感觉处处都合意。 就比如……以前,她最多就是希望自己能成为白先生的妾。 可是李群操作成了,那我就能成为新白夫人了? 想到能拥有那个女人的一切,那可真是,做什么都值了! 只有一条……他别是在骗自己吧? 看到她怀疑的眼神,李群十分坦然…… 潭雁翎说:“可我觉得,不管怎么说,他要了我身子。我去告诉我娘,然后,再去找白夫人。我跟娘里应外合。他若还想这么打发我,就让我娘去告官,闹起来!白家家风清雅又爱面子,想必会怕的。到时,也会有我一席之地!” “天真!你这么闹,他要杀了你灭口……恐怕,你娘连你的尸首都找不到。还拿什么告?就算不杀你,可白家救了你们,养了你们也是真!若说你们母女是白眼狼,恩将仇报,你娘又做何解释?你又如何自处?而且,他不认账,说你不知道是与谁媾和,却栽赃诬陷他,你又怎么自证?” “这……” “白家是什么人?就凭你?他能像踩蚂蚁一样踩死你。世间这种事儿,还不够多吗?你在白家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忘记自己是谁了?”李群轻蔑的上下打量:“你是李大妞啊!” “你!”潭雁翎气得要死,他可真是可恨! “要想成为真正的潭雁翎,就必须抓住机会,由自己来实现。而不是傻傻的等着别人做决定。” 她被说服了。 也不再多想,回去就把事情做了。 果然,白先生派人来,要送她走。可她说,要回到母亲身边,带母亲一起走。 白先生也没为难她,送她出了山庄。 她直接找到李群,告诉了他自己藏东西的地方,并说:“白家有两个秘密的库房,一个是在他经常干活的院子,我跟着进去过。里面放的是各种器物。那个大门,不是用锁开的,是……”她讲解了一番。 “但我没打开过,不知道是不是全部。还有个库房在地下,从他前书房的暗门里进。那里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放秘笈的地方。但我没去过,那里的门,也应该是有机关的。” 李群笑了,“好,我知道了。” ……… 接下来的日子,潭雁翎在家里焦急等待着,白家来人要送她,她就让她娘装病不走。 过了几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月事没来! 顿时,惊喜交加,难道,我有了身子? 什么也不顾了,径直跑上街,找了个医馆,馆里的老大夫不动声色看着姑娘打扮的潭雁翎。淡淡的说:“您是有了身子了!” 潭雁翎大喜! 她成了! 不用再算计白家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进白家门儿了。就算白夫人的位子一时拿不到手,但是,谁也别想送走她了! 欣喜之下,出门就往山庄而去。边走边想:这些日子都没动静,想必李群他们还没准备好,我赶紧去把那东西烧了。 不能走他划的那条道了,我要走自己道! 他说的对……她咧着嘴大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却正在此时,突然街上大乱。 不少人来回跑着,纷纷大叫:白家出事了。这西京城,大的产业也都是白家的。呼啦一下,就被官兵围上了……街上大人哭小孩叫,乱成一锅粥。 潭雁翎大惊,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就听到山庄传来两声巨响……冒起浓烟和火光。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往前看,人影重重,山庄是进不去了。对,去找李群,还可以再按他说的办。 结果却没找到…… 回到家,她娘听到街上的动静,也急的不行。见她来,就拉着问,把她烦得要命。 在家里呆不住……就又跑去找李群。终于,让她在客栈等到他。 而他,却没了自始至终的自信与淡然,而是有些气急败坏! “那个笨蛋!我都跟他说了,库房有机关,他却不听,直接让人去砸去刨。结果,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全炸了!什么也没剩。”他气的直来回转,“这个蠢货……竟然还埋怨我!王八蛋,我真想……” 他想什么?无权无势,还能怎么样? 潭雁翎也晕了,焦急的问:“可是,可是白家的财产还在呀!咱们还可以按之前说的办的!是不是?!” 李群却摇头:“没那么容易了……” 事情不顺,只有财产,那人会分给我?看他怪我的样子,不灭我口就不错! 他一惊!“我要走了!”李群说:“你也赶紧溜吧!别把小命搭里……” “什么!?”潭雁翎简直不敢相信,上手就扯着他:“你不都算计好的吗?怎么弄成了这样了?” 李群一甩,眼睛像蛇一样盯着她:“你别逼我对你下手!” 潭雁翎想跟他说自己有了身子,但被他这目光吓到了。 “白家完了,所有成年男子会砍头,女子充妓。你虽然没达成心愿,但好歹也出了口气……若再不走,就走不了!” 说罢,他咧嘴大笑。 第294章 我安排吧 “你看够了吗?”现名周将方的李群,淡淡的问。 潭雁翎缓过神儿来。 “我遇到事儿了,你得帮我解决!” “你怎么总遇到事儿?以你……”李群轻蔑的打量她:“能有现在的日子过,不是应该整天念佛烧香吗?怎么还总惹麻烦?” “我有今天的日子,靠的也是我自己!用不着感谢谁。”潭氏气势不弱。 “你自己?所以,侯夫人和你娘,都是得了心疾。牛家村的知情人,也都是山火自然烧死的?” “你!”潭氏气的要命,这个人,她始终对付不了。 “我没事做的吗?整天在这儿等着给你解决麻烦?” 潭氏恨恨的看着他,不说话。 “李大妞,只有你欠我,没有我欠你的。所以,你给我收起侯夫人的臭架子!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上不台面儿的柴火妞!” “你好?!那你怎么到手的好处都拿不到,还被逼更名改姓?” 李群站起来,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嘴巴。 这一下把潭氏打回原形…… 潭氏捂着脸,恨恨的说:“不妨告诉你,你若不帮我,我倒霉了你也别想好!”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李群坐下,淡淡的看着她。“杀了你,还没任何人知道。连你的尸首,都不会有人发现。” 潭氏却冷笑:“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般傻吗?我早留了东西在家里,我若出事,你也跑不掉!” 李群却不为所动,“我倒真想看看能不能跑得掉。太平日子过久了,无聊,总要做些刺激的事,让脑子多转转……你说,我要不要拿你试试呢?!” 潭氏拿他,毫无办法。软了下来:“我是真的遇到事儿了!白家!白羽青,她还活着!”她的语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这一下,李群才有些动容了,“怎么可能?都过去多少年了?” “是啊!多少年了……连我,这些年都不怎么想那些事儿了!”潭氏摇头苦笑。 “你在哪儿见到的?”李群冷静下来。 “温语!”潭氏面目狰狞,“祁小五的媳妇。是她,把白羽青从江州带进京的。温语开了一个叫云想的成衣铺子,还有叫有滋有味的酒楼。” 李群一听,简直想笑:那酒楼,刚开业他就去了。后来也总去,那儿的菜,特别合他口味。 而家里的儿媳妇和孙女,也是云想的主顾…… 娘的,这叫什么事儿? “白羽青给她管着云想,前几天,来家里量衣裳……幸亏我一眼就看到她了,装病躲了起来……她没看到我。” 现在想想都出冷汗。 “不会是你老眼昏花的,看错了吧?” “白家人的样子,我还能看错?呵,她从妓院跑出来,竟然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死德行……”潭氏脸上带着刻薄和恨,“温语还叫她青师傅。这能有错?” 李群却不以为意:“有什么可紧张的?也就是你心虚,疑神疑鬼,还能认出她来。可她,也能认出你?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是在她家打秋风的穷姑娘,她不会正眼瞧你。 现在,你堂堂正正的侯夫人!她不敢正眼看你。退一万步讲,算她看着眼熟,吓死她也不敢往那儿想!” “可那是白家人!她一定能认出我的。她也敢说!而且那个温语,可不是什么好鸟,你不知道……” “好了!一个孙媳妇,你还弄不了她?我是一直瞧不上你,可你也别蠢成这样吧?!” 潭氏简直是要气疯了,哭了出来:“你挤兑我有用吗?咱们俩走到今天,多不容易。我手里也不是没人,但这事儿,我哪敢用他们?” “好了,别扯了。我安排吧,你只别没完没了的就行!”李群烦躁的说。 “过些日子,有端也会回来。侯爷要向皇上申请,让有端来接他的侯位。我的儿子要当侯爷了!我会跟有端说,将来你若需要,他也可以帮你的!” 潭氏许诺着。 李群笑了,“说不定,还真用得着!” …… 温语回到家,小吉就跟她说老太太出去了。但是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这么神秘? 越是这样,温语就越好奇,本来想让腊八潜老太太房子周围看看,但是侯爷在家,家里护卫挺严…… 于是,让小吉跟给她赶车的铁柱说,同是赶车的,方便时候问问老太太的车去了哪里。 可潭氏也不是白给的,早就有安排,赶车的说:老太太去了城西一户人家串门探病。 查无果,也只能先搁置。 这天,到了掌灯时分,小两口又开始了之前的模式。 梳洗完,快上床睡觉了。祁五素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心里急的什么似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办,眼睛幽幽的看着温语。 而温语发现:有些事,还是不跟他闹的好。因为竟然会这么麻烦…… 累! 突然,院门口有了动静,不一会儿,脚步匆忙,小祥进来说:“爷,奶奶,张大人在前院,说是出了点事,请您二位过去一趟。” 两个人一惊:“说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让您尽快过去!” 祁五和温语对视一眼。 小祥赶紧上来,把温语披散的头发简单的挽一下,套件了衣裳,外披披风。祁五也穿好了,扶着她,两个飞步向前。 到了前头,见张江青也没坐,而是在厅里来回的走着,烛光之下,是他一张铁青的脸。 木博和张援,在旁边陪站。 “江青哥,怎么了?”温语问。 “你们快随我来吧,刚才木博已经把你们车马拉到前门了。” 他这样,温语更担心了:“你先说怎么了?” “青师傅出事了!”张江青说。 “啊!”温语大惊失色,脑子飞快运转,难道……她一晃。 祁五赶紧扶着她,转头问张江青,“她人怎么样?” “还活着,但情况很不好。跟我来吧。”张江青低沉的说。 祁五感觉温语脚发软,就连托带抱的弄起她。上了车…… 温语都不知道自己上了车,她木然的喃喃:“是她,是她动的手……” 祁五问:“她是谁?阿语,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青师傅的事,温语没跟他说过。此刻他问,她也没答……只愣愣的想着。 车子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外头黑黑的看不清是在哪里。 门口有人等,都没说话,直接进去,又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一间大屋子。 里头灯火辉煌,十分明亮。 刚一进门,入鼻就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第295章 端木将军 “青师傅……”温语一见,腿又要软。 大屋子一边,放着床板,上面躺着一人。周边还有两三个人,有男有女,不知道在做什么。 血腥味后,是浓浓的药味。 温语什么也顾不得,冲到躺着的人旁边,屋里这么亮的光线,也只能隐约分辨出是青师傅。 头包着,双目紧闭,脸滂肿,惨白还带着明显的黄气。身上盖着单子。 “青师傅?”温语轻声叫,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祁五让腊八扶着她,问旁边的人:“这里有大夫吗?” 旁边一个老者说:“老朽便是。” “她现在什么情况?” “这位夫人头部和肩部都受了重伤,大量出血。所以,情况不大好。伤口已经缝合,上药,包好了。现在,一个是怕伤到脑子。再一个,怕过后的高热发炎。还有就是……出血太多了,不知道能不能扛得过来。” 温语哀伤的看着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位大夫,辛苦您了,能麻烦您拿一下脉案吗?” 老大夫点头,旁边有小伙子拿了厚厚一摞纸递过来。“江青哥,你让人跟着木博,去一趟我表哥那儿,看他有没有对应的药。” 一会儿就要静街了,没有官府的人带着,恐怕还要出乱子,张江青赶紧安排,木博带人走了。 祁五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慧端郡主府。”张江青说。 温语大惊:“怎么会在这儿?!” 突然,门口有人说话:“各位,我们家爷到了。” 从外头走进一个人,高大健壮,穿着寻常的棉麻衣,随随便便的走进来。 “端木将军。”张江青先行礼,然后介绍祁五:“这是祁五公子和他的夫人。端木将军是郡主的独子。” 温语早听说过他,仔细一看,人倒是长得挺俊朗。但没有任何像祁五这般的世家公子气质。 他脸上表情……看着就不大好说话! 端木将军随意的说:“端木辉。”他倒特意的看了温语一眼。 此刻的温语,脸上一点妆也无,只一根簪子别着头发,浑身没任何饰物。又惊又吓的,小脸儿煞白。 但在灯影之下,很有几分绝艳之色。 “这边坐吧。”端木辉指着另一个角落。 几个人坐下,张江青才说:“一直没来得及说,阿语妹妹,是端木将军救了青师傅。” 这关系好像有点乱……温语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端木辉说:“简单说一下吧。我一个属下的家就在槐树胡同,前两年战死了。我回到京城,今儿刚腾出点时间,去他家看看。亲兵带着东西先进去的,我在街口遇到个熟人,说了两句,才往胡同里走。 于是,就遇到了一场:抢劫杀人。听到声音的时候,两个女子已经倒地。对方是两个壮汉,见有人又举起刀,我大叫一声过去……那两个人并不怕我,一个人冲我而来,另一个还要冲地上的妇人下手。” “我身上带着……家伙,先出手,伤了拿刀之人,他应声倒地。开始这两个人,可能把我当成寻常过路的了吧?见此情景,有些意外。看我又举起家伙,那人一把抓上受伤的同伴就跑……我刚要追,墙头一只袖镖冲我而来,险险躲开。看样子,对方不是两个人,至少是三个。” 祁五问:“这不是寻常人。” 端木辉从旁边桌上,用布垫着拿起一只小镖,“带毒。应该是杀手。但是,他们似乎只想弄成寻常劫匪的样子。连拿的家伙,也只是……”指着角落:“木棍和柴刀。用的力气也不大,不然她早没命了。但那个小丫头死了。” 温语一听,眼泪奔涌出来,她记得陪着青师傅的小丫头,长颗小虎牙,很爱笑。 一时又怕又悔,哽咽着:“都怪我……明明发现了端倪,却仍然粗心大意。” 祁五一看心疼了,连忙扶着她肩膀,轻声安慰:“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先不要自责……” 端木辉看着心中暗笑:这个祁五,长得人模狗样,听说也挺本事,可这说话,怎么娘们几几的? 温语揪着祁五胳膊,“肯定是那天,她看到青师傅了,所以才装病躲开。我,我没意识到……还真以为是赶巧病了。” “你说的是她啊……”祁五眼睛眯了起来。 温语说:“明明是杀手,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却只动用了木棍柴刀……青师傅只是一个绣楼管事,又能得罪谁?”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 端木辉接着说:“看这妇人还有一口气,就让亲兵把她弄回来了。我身边的大夫,在处理这种伤方面,比较有经验。所以,她才能一口气留到现在。” 温语擦擦眼泪,站起身:“端木将军,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以后,凡是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请您吩咐。” 端木辉点点头:“坐吧。她目前的情况,不太方便挪动……而且,如果那些人真要是杀她,在这里,也安全一些。” 他的样子十分自信。 祁五说:“多谢端木将军,此事,可能还真要麻烦你。” “不必客气。”端木辉说。 祁五转头对温语说:“阿语,你先别激动,我好像听你提过,青师傅还有个侄子的?” 温语一下子清醒了:“对对对!青师傅没回家,可能就是要去侄子那儿的。” “知道住在哪里吗?我亲自去接他过来!”祁五说。 “我不知道……”温语说。 端木辉说:“应该是在城东槐树胡同附近。” 温语寻思着:“我想想……李江好像陪青师傅去过一趟的,他知道。” 祁五说:“那我跟江青,去找李江。还有珠珠和兰舟那儿……现在不能大意。” “珠珠一直在客栈,有胡先生……”温语突然感觉,胡斐,也不能说一无是处。起码他能护住珠珠。 “兰舟自己在家呢……腊八,你去看着他!” 那老妖婆……温语想着潭氏平时的样子,恐怕,她惯会用这样的手段……只用来泄愤和折磨我。 几个人都走了,只留了温语和端木辉。 “端木将军,幸亏遇到您!我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温语仿佛劫后余生,眼泪又汪汪的了。 “也许是……缘分使然吧!”端木辉懒散的坐着,没什么礼貌的打量着温语。 “……您知道我家二叔?” “知道。”端木辉笑了。 “我也认得郡主。虽然不太熟,但还挺欣赏她的。之前,我是不想与群主交浅言深。但是,今天不同了。想跟您说:我家二叔,不是郡主的良人。还希望您能阻止亲事。” 端木很认真的听完,却不以为然,“十分宽容”的说:“人非圣贤,熟能无过?他以后,改了就好……” “……可是狗改不了吃屎!”温语愤愤的说。 端木又呵呵的笑了。 “我是说真的,到时,怕引郡主伤心!”温语态度恳切。 “可她现在很高兴啊!人不管做何选择,都有需要承担的后果。就算到时她会伤心,但也不能因为那种事情将来会发生,就不让她现在快乐了呀!” 温语摇头:“我辈俗人,听不明白端木将军所言。” 端木辉:“郡主有她需要承担的。你家二叔也同样!到时,他会知道什么事是不能做的。做了,会承担什么后果。好了,不说他们了,你……”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温语,:“挺漂亮的小妇人,这是招惹上什么人物了?还真别说,这样的人手,我身边都无。” “将军您排兵布阵,战场厮杀,虽会用计谋,但所做之事,是光明磊落的,是会得皇上嘉奖的……哪像这个,阴沟里的老鼠。”温语恨得什么似的,重生以来,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端木面露满意之色:“小小妇人,说话倒合我的意。总算没白帮忙!” 第296章 忆白公子 过了一会儿,木博带着宋尚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表哥!”温语站起来。 宋尚表情严肃,嗯了一声。 “端木将军,这是宋尚,我的表哥。他还有个忠勤伯的称号。表哥,端木将军是慧端郡主的公子。是他救了青师傅……”温语跟宋尚说完,眼圈又红了,她现在软弱的很。 宋尚深施一礼:“多谢将军援手。” 端木坐着没动,点了下头。 宋尚说:“我让黄大夫看了脉案,他说还不能冒然用药,要来看看。” 温语看着端木,端木叫:“梁大夫,领他们瞧瞧!” 有下人围起屏风,几个大夫在那边看上了。 宋尚并未问温语出了什么事,而是直接说:“其他人都没事吧?需要安排吗?” “表哥,今天珠珠是在客栈吧?” “在,胡先生也在。”刚才,宋尚只是一问,可温语这么回,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温语指着桌子上的箭,跟他说嘀咕几句。 宋尚同样垫着布拿起小镖看看,又闻闻。“嗬,阿语,青师傅这是招惹上什么人了?” 端木看宋尚的样子,心中也同样想问:这个叫温语的,到底是惹了什么祸事?她周边又是些什么人? 宋尚……看起来其貌不扬,怎么连这个也认得? 温语坐在那儿,心里也想不通啊:这老妖婆!当初与五郎定亲,祁夫人便跟她说过潭氏的心性和手段。 嫁到祁家,见到她本人。虽然花样繁多,一刻也不停。但无论怎么出招,心里惦记的,无非就是那件事。 歪养祁有宜;让亲生儿孙在西北吃苦;离间祁夫人和祁啸;屡次算计自己;还有许氏朱氏等等……都只是围绕那个念想而做的铺垫。 还可能有:心性坏、心胸窄,总想挑事看笑话。 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是,她手里竟然有这种人? 难道是侯爷的人手? 想不通,便老实的说:“其实,我也弄不太清楚。端木将军,夜已经深了,我们要等他们回来,您如果想休息,请自便。” 端木辉知道温语想让他走,但他不乐意:“事情把我掺合进去了,也得听听。不然,莫名被这样的杀手盯着,我受得了吗?有秘密不想让我知道时,你就使眼色,我捂着耳朵好了。” 温语无奈:“将军说笑了。您经验老道,能留下帮我们分析,求之不得。”想起这个家伙的浑名。真得小心,别得罪了他…… 大夫一直在那里商量,温语的心思也分了大半都在那边。 宋尚却跟端木搭讪起来,没一会儿,两人也不知道说起端木驻地的什么生意经,你来我往的,挺投机。 又过了一会儿,祁五回来了。他身后,张江青和李江,扶着一人。 温语听到动静往门口走了几步,发现祁五的表情奇怪,再看过去,“啊?”了一声。 眼前的男子,若不是一身男装,又由他们陪着,温语还真的会把他当成秀云姨娘……愣愣的看着,一时反应不过来。 “夫人。”忆白主动叫她,“看来,小姑母说的不错,忆白与那位秀云姨娘长得,确实很像。” 温语难以置信:“不光长得像,连声音都像。” 秀云姨娘的声音偏沉。而忆白的偏清丽,听他声音,还以为是刚变完声音的少年。 祁五说:“阿语,青师傅怎么样了,先让忆白看看她吧!?” “表哥带了大夫还在看……” 忆白被扶到青师傅身边,他没有哭泣,只有淡淡的哀伤,定定的看着她,手轻轻抚平盖着的单子。 那个画面,凄美绝伦,让在场的人动容。 宋尚说:“还是让大夫们商量,咱们坐在这边说话吧。” 李江扶着忆白,等众人都坐下。忆白郑重跟大家致谢,尤其还谢了端木将军。 端木一改刚才的懒散和浑不吝,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这等人物,真是世间罕见。他竟然很客气了:“你不用客气,既然腿不好,就坐下说话。” 忆白坐下,一头长发简单束在背后,双手抚腿,后背笔直,说不出来的好看。 温语定了定神,说道:“上次,你姑母去了祁府,事后也只是跟我说,她见秀云姨娘有些眼熟,怕是白家故人,就想让我帮着打听一下。但她没说,你跟秀云姨娘,长得一模一样。要不……你把知道的,先跟我们说说?” 忆白点头:“是。白家遭难时,我还未出生。母亲怀着我,跟几个姑母关在一道。母亲生下我时,便知道父兄已经不在人世……她无法接受,自缢而亡。 我知道的一切,都是后来姑母所说。母亲死后,三位姑母抱着我进了妓院,两位大些的……她们没有自杀,受尽凌辱,只是为了把我养大。 小姑母到了出台年纪,院里给她灌绝子药,没想到她喝下去,浑身肿烂,说不出话。老板便以为她要死了,扔在后院准备让车拉出去。 一个客人看到,心生怜悯,出银子把她买走了。过了几年,她悄悄找了回来。那时,她已经是刘老板妾室,在帮他打理铺子。两位姑母见她已经安定,便让她继续照顾我……然后,她们就……” 他顿了顿,这些人间惨剧,从他嘴里说出来,倒仿佛是谈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十二岁,不愿意被妓院老板安排接客。便跳了楼,但没死了……”他轻抚着自己的腿。 “老板折磨殴打,我都不从。他忍了半天,才没杀我。从此,我以琴棋书画会客,在那里为他赚银子。老板管我很严,我虽然为他赚了很多,但一点银子也没有,寻常也不能出屋。小姑母总偷偷的送银子给我,用来在那里维系关系,就是准备有朝一日,能够出逃。后来,终于等到宋先生救我。 温语姑娘和宋先生厚恩,忆白心里知道,只盼来生,做牛马报答。” 宋尚点头,“咱们也不算是外人,这些倒不必总放在心上。” 忆白看着温语:“我们姑侄遇到温姑娘您,是白家祖宗德行护佑。姑母这两年,眉头舒展,爱说笑,年青了许多。更别提我了…… 上次姑母回来,说您府上的那位秀云姨娘,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她怀疑与白家有故。但分析半天,也猜不到此人会是谁。 是我跟姑母说,就算她与白家有故,但以现在的情况,相认也无益处。慢慢的打听,不要着急。姑母还曾说,等她见到侯夫人,看能不能想到些什么。” 大家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祁五说:“秀云姨娘,是老太太的娘家亲戚,六七岁时进府。老太太待她不薄。” 温语点头:“母亲也曾说:如果不是皇后娘娘赐婚,父亲是有可能娶了秀云姨娘的。” 忆白说:“白家被抄,是涉嫌通匪。这个罪名很可笑,想必您也听说过:西白东胡。白家,是靠自己层出不穷的各种技艺,才累积到巨额财富的。如愿意,甚至可以做得高官……” 祁五说:“白家冶炼我是知道一二的,弓弩等等。还有我母亲在南方高价收了一件软甲,又轻又软,刀枪不入。就是白家出品。” 端木辉不由摸着自己睡觉都不会摘掉的袖箭,上有刻有“白”字。 忆白听了,自豪之情充满了胸膛。“所以,白家怎么可能通匪?肯定是有人算计。” 温语脑子里转了一圈儿,这手法,有些熟悉…… 她旁边坐着的宋尚,心里也是一忽悠,诬陷通匪,谋夺家产,这不就是温语之前说过,杨向东会用来害我的法子? 先发,有错再改。忙不过来了% 第297章 眼珠一转 郡主府众人在说话,那边,李群来到一个小院儿。 “主子。”有人开门让他进去,低声喊了一声。 李群微皱眉头进屋,里头也是一股血腥之气,有个人倒在床上,气息恹恹。 “怎么弄成这样?” 旁边人递上一个小箭,“出了点意外。有人路过,插手了。”接着把过程简短说了一下。 李群接过来看看,眉头皱得更紧了,“查出来是谁吗?” “没有。属下没敢跟着。那人伤了一个还不肯罢休,还要追。属下就放了一只毒镖。他居然躲过了,身手很不俗。然后,他一声呼哨,似旁边还有人……” 李群轻轻的把箭扔桌子上。 “属下无能,请主子惩罚。” “算了,也是没想到的。以后做事小心点!”他声音有些不满。 “是。”属下低声应。 “如你所说,那女人虽没死,多半难也挨过去……一会儿再去转转,看看有什么消息。有机会,就再动手。不过,别再冒险了。” “是。” 李群往外走,突然想到:咦?细细算来,最近,可有几件事未成了。 上回给李大妞绑孩子的事就没成。 后来算计东宫,也没有达到最好的目的。 前几天,宋家那条最容易走的路也堵死了。 这回就更好了!杀个寻常妇人,都能失手,还重伤了手下! 我这是……走了霉运,还是廉颇老矣? 他黑色丝鞋登上车,怎么还就不服气呢? …… 宋尚带来的黄老大夫走到几人面前:“五爷。” 大家都从深思中回过神,宋尚点头:“说吧!” 那老大夫神情凝重:“之前,将军身边的大夫,处理得十分洽当。如果在寻常医楼,估计青师傅也就没命了。” 温语着急问:“现在如何?” “还不能确定。脑部钝器所伤,正肿着,得等消肿之后再看。有没有损伤脑子,也得消肿和清醒后才能知道。肩膀上的……即使好了,也会有影响……再一个,失血过多,恢复起来也会很慢。好在于……五爷带的药,有对应的。能起多大作用,还要看伤势走向和青师傅自己的支撑。” 温语心里七上八下的没着落……祁五拍拍她。 忆白听了,手抚膝盖,心里不由有些后悔。白家往事,姑母虽然有恨,但多思无益,也能放下。可她一直想让自己娶妻生子……如果此次…… 宋尚点头:“好。那这两天,你就留在这儿,跟端木将军的大夫配合,要用什么药和补品,就直接去拿!” “是。”老大夫退下。 温语纠结不已:“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白家这个罪名,属于人死罪消的。即使有后人出现,也不会再受牵连。家里家外的,都知道那老妖婆出身贫苦,她的豁达都在脸上,别人的小瞧,能真不在乎?若真有白家这门亲,不说会拿出来炫耀吧,但肯定也不会冒着风险灭口!?” 祁五同意:“那就说明,她还有其它秘密。如果青师傅认出她,会大大的不妙。” “可秀云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跟你这么像?”温语看着忆白。 忆白说:“白家出事的时候,姑母才十二岁。她说,之前整日都是学功课和游乐,事到临头,她才发现自己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她怎么也弄不明白,如果那位姨娘跟白家有故,会是谁。” 祁五说:“阿语,现在,需要安排接下来的事了。” 宋尚点头:“是啊,端木将军这里,不好总是打扰。等青师傅病情稳定一些,还需要有个妥当的地方。” 祁五看着温语:“这个,我来想办法吧。阿语,你现在有什么主意?” 温语气愤的说:“咱们就把忆白带回家,跟秀云站在一起,看那个老妖婆做何解释!?” 端木辉说:“我插个话哈……你们说的老妖婆,是指侯夫人吧?按常理,她手里可不应该有那样的人手。就算镇远侯有,他也不敢轻易放出来。祁五本身就是干这个的,真有此事,往皇上那儿一捅,镇远侯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祁五点头:“祖父的确没这样的人手。护卫,军土会有。一般来说,这样的杀手……除了……”他没说。 大家也基本明白,除非特殊人物……比如温语身边的腊八,就是太孙的人! 宋尚财大气粗,倒会养些死士,但数量也不敢太多,还得藏得妥当。 “夫君,这倒让我想起来。我跟圆圆,在天龙寺遇到的蓝衣人……孙师傅当时就说:此人不凡。那件事,不也怀疑是她的手笔吗?可她一个山村女子,怎么能做得到?难道,她是有背景的?救侯爷的命,也是设计出来的?” 祁五摇头:“那倒不是。她救祖父,我知道的也比较详细。祖父带的人遇到伏击,与手下分散了。只有他和张护卫两个人,误打误撞的到了牛家村。张护卫为救祖父死了……救援之后赶到,祖父才化险为夷。其中,多亏了老太太,所以祖父对她一直很敬重。” “那就去牛家村……”温语说。 突然,门口有人说:“各位爷,夫人,张护卫就是我的祖父。” 大家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援一直屁颠的跟着木博呢。 为麻要跟呢?原来,木博在“有滋有味”与张援联络感情,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但也就在那一回,张援那臭小子,偷偷的瞄上了木玲。 就感觉这个小妹子,笑容怎么就那么好看呢?让人看的……什么烦恼都没了。 他自己认为,他和木玲算是“门当户对”,护卫之家嘛。 他与木搏又投缘。自己老婆本儿攒了不少,长得还端正,也有几分本事,能配得木玲! 只是……他跟的这位爷,太恶心了。不愿意跟着他干,却又脱离不开。家里老爹还不理解他,总骂他三心二意,对祁家不忠。还跟他分析:“三爷一表人才,前程无量,跟着他,一定差不了。” 怎么会差不了?那样的人有前程,才是老天没眼呢。 可只这一条,他就不敢张嘴求娶木玲,将来出了事,再连累人家…… 但是,既然动了心,又怎能轻易收得回?这段日子,他猛拍木搏马屁,总怂恿他去店里看妹子,他好能跟着一道去。 多看一眼,木玲就在心里就更重一层,于是,甜蜜、伤心又绝望,多种情绪混杂。 他是闲人一个,今天也跟着木搏。可刚才,他听屋里人提起祁家事,就有些后悔来了,自己知道这些可不大好。而木搏脑子不会转弯,也没想到让他避开。 现在,听大家提到他祖父,再也忍不住,出了声。 温语看到他,挺吃惊的。天哪,木搏这傻小子,怎么把他带来了? 我们说的这些,让他知道了,后患不小的。 不过……她眼珠一转…… 第298章 替我打他 “是张护卫吧?”她声音温暖。 宋尚和张江清,还包括在一边儿的李江,捕捉到她的语气变化,都暗绰绰的看:她又要干什么? 祁五,是老婆想干嘛干嘛,绝不会多想。 端木辉也感觉到了温语有变化,不明觉厉。 而忆白公子,看起来就如白纸一张,半分烟火气儿都没有。但他并非什么不懂,知道的还相当不少,只不过,他没有揣测这些事儿的习惯。 “夫人,属下张援。” “请进来吧!” 张援看到美丽的五太太,竟然这么和气,再想到朱氏那鼻孔朝天、尖酸刻薄,心狠手辣的样子,心里更委屈了:我怎么就跟了那么个东西呢? 迈步进来,手脚有些无措,“属下就站着回话吧!” 温语一笑,“李江,搬个椅子放在那儿。” 李江连忙搬凳子,张援施礼后坐在凳子边上。 “你再跟我们说说你知道的吧!” “是。我的祖父一直是跟着侯爷的,上过多次战场。最后一次是剿匪……当时……”他把知道的战事过程讲了一遍。后又说:“侯爷受伤不能动,祖父在外头做殊死拼斗,就连现在的侯夫人,也拿着柴刀,共同击退了悍匪,但祖父伤势太重……” “祖父是独子,曾祖父母伤心之下,也早早去了。父亲有腿疾,后来,侯爷供父亲读书写字,给他在府里找了活干,帮他娶妻,生下我和大哥。大哥,也是侯爷安排的,在外为官。我……算是接替了祖父。” 温语一副同情的样子:“夫君这一代,兄弟好几个,你怎么没跟着别人,而是跟着祁悦了呢?唉,按说:他是我们三哥,虽然谈不上有多了解,但他毕竟在西北争战,为祁家卖命。我们应该很敬重他的……但是……这人吧,还要讲究个缘分。我一见他那个样儿,那个做派,眼神儿……就说不出的厌恶,还怪恶心的!” 对,就是恶心!!张援哪里敢说,他面色为难,低下了头。 “你是跟木搏的关系不错吧?” 张援点头,“木搏人很干脆,是好兄弟。” “他的父母,在追踪查案方面。很有天分……”温语想想,笑了出来,吴王那点事,让这两口子调查的七七八八的。能力有,心性更强。 “所以,我已经决定,让他去牛家村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情。你祖父既然安葬在那里,父亲又腿脚不便,大哥腾不时间。你就应该代他们去料理一下祖父的坟呢。” “把祖父的坟迁回,是我们一家的心愿。只是,家里情况特殊,大哥一直在跟父亲商量。我在西北,这次回来京城,也跟父亲提起……只是,夫人不知。我实在是有苦衷,身不由己。” “如果,我有法子,安排你跟木搏去呢?” 张援一听大喜,抬着头,脸上都放着光。 可是马上,光又熄了。重新低下去:“夫人好意,属下心领了。但是,有些事,您恐怕不知道。三爷他,不会放我走的。” “他不放?他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多着呢!凭什么都如他的意呢?” “那是您不了解他。您要动我,一定会得罪他。他才不会顾及兄弟之情……”只要想想,头都出了汗。 “原本我们跟他,也没什么兄弟之情。”温语大大方方的承认。 “可您不知道,到时,我活不了,他也会冲您下死手的!他,可凶残了。” “呵呵……”温语笑了,“端木将军。您的凶名我可是早就听闻的,五六岁就敢拿刀砍长辈……” 端木辉大怒,冷冷的说:“在说你家的烂事儿呢。扯上我干什么?”他男人的直觉,这个女人没安好心。 “不是这样说啊!今儿,不,都是昨儿了!”温语看看外头,“您可差一点点……就阴沟里翻船了。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冤不冤?想报仇,都不知道找谁!长这么大,您吃过这个亏?” 几个人都咧着嘴看着她。 只有祁五心里不高兴:他不是没事儿么,你这么关心干什么? 端木辉简直难以相信,这点小手段,还跟我耍?“祁五太太,你若想挑唆,好歹用点心思。这手法也低劣了了吧?” “我干嘛要挑唆?这是在明着将你呢!” “你!”端木辉气的。“你想干什么?” “替我打他!”温语眉毛立了起来。 大家全愣了。这…… “我有软肋,老妖婆就没有么?百般筹措,无非是为了她的儿孙。那我就让她知道知道,争来的,也许就是一场空!”温语满脸恨意。 张援一听,又满怀希望的抬起头,他豁出去了! “如果夫人您真能把我从三爷身边带走,那我……我就说!为什么我会一直闲着。因为三爷他……他不是个好人,是个恶魔!” 大家都一愣。 “他打十五岁起,就……”他不敢看温语,“开始祸祸女子。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事,很害怕。但像我这样的身份,就是要一辈子跟着一个主子的。打小就教我们要忠诚。 三爷要做的,我不愿意,但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次,有个女孩子,偷偷的求我……她真可怜啊,但我救不了。我知道,三爷对我极其不满,但我是侯爷派去他身边的。所以……” “他就想办法让我出错,打我罚我。甚至有一次,我们外出的时候,他设了陷阱害我掉里,他们走了。”他苦笑了一下,“差点给我冻死,被猎人救了。回去,我就主动去求侯爷,说本事不够,护卫不了三爷,想回京伺候我爹。 结果……可能是侯爷听说了什么吧。轻罚了我,重罚了三爷。这次之后,他不敢了,但就让我闲着。我知道得太多,他不会轻易放我走的,我的下场,是重残或者死。” “这些年,他至少祸害死了几十个女子。有的是姑娘,有的是妓子,还有的有夫有子的妇人。他手段极狠,当着您,我不好多说……总之,他就是个恶魔。我不能说啊,都快憋死了。” 这些事儿,大家听着都愣了。 温语脸都白了,想到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对珠珠的调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么说,他可不光是恶心,是会动真格的呀? 祁五又拍拍她,表示安慰。 “到了京城,他老实了一段儿。这又……弄了个小院,让我收拾的。收拾好了,也没让我去。不知道在里头干什么呢。我也不愿意去打听。”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温语喃喃道。 忆白淡淡的说,“这样的人,不少的。”他见过多少? “侯爷知道他的所做所为吗?”温语问。 “侯爷应该是不知道的。三老爷那里,我不清楚。但三夫人是知道的,很多后事,都是三夫人帮着料理的。这么多年,当地因为这些女子的失踪传言不少,但没人怀疑过三爷。 他长得俊,出身好。骑马射箭,上场杀敌,都有一手。喜欢他的女子很多,所以我也想不明白,只要他招手,什么样儿的得不着?怎么会这么做?说出去都没人信。” 温语冷笑:“看来,是那老妖婆一脉相承!” “夫人,求您把我要出来吧!属下想与木搏一道去牛家村。我们俩作伴,一定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温语点头:“我来想办法。牛家村要去,西京也要去。看看这个潭氏,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张援一听,眼泪都流出来了。“那您得想个好法子,兄弟间抢护卫,说出去可不大好听,侯爷也不轻易应的。” “只要事情能办成,传出去好不好听,我是不在乎的。我跟那个装模作样的老妖婆可不一样!” 宋尚和张江青摇摇头,是不一样…… 温语又看着端木笑:“端木将军,其实,揍那个祸害一顿,对我们也不算难事。只是,若想当着众人,光明正大的揍,就难了点。怎么样啊,就他这样的,于公于私,您不打吗?” 几个人一听,都笑了。 “这么凶残啊……那倒真值得一会。”端木也恼火的很,他还真没让人这么算计过。那镖,把他衣裳都扎破了,回头再一看,还有毒!给他吓得也不轻……真受伤,可要受罪惹笑话了! 折腾完这些,都过三更了。 “大家在这儿等着也没意义,去客房歇息吧!明儿早晨,再看看情况。” 也就是郡主府不小,大家各自去安歇了。 温语单独一间房,合衣而睡,梦得乱七八糟,睡不踏实。祁五知道她要安稳,但在别人家,也真不方便。 天光大亮,温语才醒。赶紧起来,她只带了腊八来,还打发去看顾兰舟了。 门口有声音,原来是郡主打发身边的丫头来了,还送来了衣裳和首饰,以及脂粉什么的。 丫头伺候她梳洗完,简单吃了口东西,出来一问。大家竟然都出去了。 她想了想,先去看了青师傅,大夫说情况仍没有什么好转,只不过倒也没明显恶化。 温语就去拜见郡主,向她表示谢意。 这事儿,郡主知道了个大概,还安慰了她一番。 第299章 我很幸运 早晨起来,就有消息传给潭氏:昨儿晚上,五爷带着五奶奶,匆忙出去,一夜未归。 潭氏激动起来,那人动作还真利索! 都顾不上早晨那一套梳洗流程了,在屋里来回的踱着。 悬了好几天的心,稍稍放下了。 那人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温语再精,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出。小丫头片子,也敢跟我对上,以为我有今天是白给的么? 一箭双雕啊,你的铺子不是牛气吗?我看你还怎么牛! …… 忆白也在跟温语说:“店里恐怕要乱一阵。这里有我在就好,等五爷回来,您就去店里照看吧。” 温语说:“好吧。郡主知道这件事,也派了管事来,你放心的住着,有什么需要,就跟管事说。” “这里一切都非常好。姑母曾经教过我做活,我拆过衣裳,对照尺寸合计过,也裁剪过,姑母说还不错,只是经验可能稍差些。要不,您拿些活儿来,只要量好了尺寸,写得细致些,我觉得,就能裁剪出来。” 温语有些意外,“那很好。我一会就带些过来,你先试试。之前,应该是收了不少活的,虽然也有个师父剪裁技艺不错,但我担心,那么多活儿,全压在她身上,她要太紧张,会直接影响到品质。” “这是很可能的。您再带一个绣娘和打下手的人来。最好是知道面料特点的。而且,要嘴严的,我的身份……有的顾客可能会介意。别到时,坏了店里名声。” “你放心吧。忆白,在这方面,你不要压力太大。” 忆白点头,并没说话。 “你住的处房子和伺候的人,我会让李江去料理。里面的东西,先搬到青师傅住的院子里去。其实,我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就让你搬去跟青师傅一起住的。还没来得及,就出了这事儿!唉……” 青师傅静静的躺在一角,该用的办法都用了,只能这样干等。 …… 祁五一早就跑去找太孙了。 太孙,还真遇到点好事儿。 那李大夫人也真不是吹的,三几天,就把事情办了。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正高兴呢,祁五就来了。跟他说了昨天的事,着重说了杀手的特殊和端木辉的参与。 太孙皱着眉头,“这样的人手,去对付一个制衣师傅?打哪儿说起啊……” “这位青师傅,是西京白家的后人。” 太孙点头:“白家啊,我还真知道一二。现在,手里还有他家的东西呢!只是白家覆灭后,秘笈都毁了。有些东西,再也做不出来。怎么,还有后人?” “青师傅就是,还有个侄子。那个侄子,是家里出事后才出生的。至于这回动手的嘛,现在也只是猜测,很多事情还都弄不明白,倒不好明说。 接下来,阿语会安排人去查的。只是她担心,身边的亲近之人被此事牵连。再有,青师傅如果缓过来,再加上这个侄子……事情没解决之前,得有个妥当的地方安置他们。” “我后海那里有个别院,还有温泉庄子,安排在哪儿都成。” “谢谢殿下!” “谢什么?”太孙仍然很高兴:“你家温语虽然是个麻烦精,但她也办成了件好事……”他突然又想起来:“你回去跟她说,我帮她安置这几个人,欠她的人情就算还了,别再找我了啊!” 哎呀,本王真是绝顶聪明,一下子就想到这件事了。 无债一身轻。 接着他便吩咐下去,两个地方都要收拾一下,准备接人。 祁五落实了此事,就回来跟温语商量,温语说:“那就去后海吧,温泉庄子有些远。忆白说他可以帮我做活,后海那儿方便。” “没问题,殿下已经着人安排了。” “那咱们现在就去接兰舟,先让他在客栈住几天,等青师傅好转,再同她一道搬去后海。您得跟殿下说,可能有人进进出出的……” 两个人边走边说,上了车。温语昨天没睡好,一晃,就睏的眼皮直打架。祁五轻轻搂过她,抱在怀里,她很快睡着了。 祁五看着她下眼有些发青,睡着的样子又乖,胸中满是疼惜。 到了地方,温语去了兰舟的院子。 腊八坐在兰舟身边,有个老先生正给兰舟讲典故呢。也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挺安静的。 温语轻声问腊八,“这里没事吧?” 腊八说:“昨儿晚上有人在屋顶上晃了一会儿,并没有下来。我不放心兰舟少爷一个人在屋里,就没出去看。” 温语在心里恨恨的骂:贼妖婆!果然让端木去打祁悦是对的。只盼他快点打,打狠点! 李潭收拾了兰舟的东西,枕头被子什么的都得带上。兰舟认生,换了新的还不习惯。 温语把院子的事都做了安排,兰舟亲自拎着平平安安。大家还得帮他带上乌龟用的各种东西,一行人到了客栈。 宋尚一早就来安排各种事务。尤其是绣楼这里,大家知道青师傅受了重伤,都有些慌乱。 宋尚让陈文慧和一直跟着青师傅的绣娘临时负责。陈文慧二人也没推辞,站出来安排今天要做的事情,慢慢的,大家才踏实下来。 等温语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按部就班了。 宋尚说:“知道青师傅出事,胡斐就增加了人手,我的人用不上,就让他们跟着张江青和李江了。他们去后街,还包括祁悦的院子。让人跟着,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温语感激的点头:“幸亏有表哥在,一切都安排的这么好。” “少来!木搏他们什么时候走?” “也不差这几天,还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夫君已经把安置他们的地方找好了,就在后海太孙的别院……现在就是店里的事了……” 温语一想,担心又发愁。“这几天,我多来一些吧!” 宋尚说:“你倒不用发这个愁,做不过来,就少接一些,只别把原来的定单搞砸了就好。咱们本也不指望这个。” 这么一说,温语只能点头。 文拾珠听到温语来了,匆忙跑过来:“阿语!”她身后紧紧的跟着胡斐。 温语伸手拉她:“珠珠……” “青师傅怎么样了?”珠珠问,两人眼圈都红了。 “现在还不好说。”温语也不瞒她。 胡斐说:“我手里有大夫有药,让他们去看看吧?” “多谢胡先生,现在的大夫都不错,药也齐全。只是,还要靠她自己和运气。” “需要的时候就跟我说。”胡斐说罢,跟祁五和宋尚站到一边儿说话。 温语和珠珠,两人都有些伤心。“青师傅跟着咱们这一路,都是亲人了。” “是啊,今天宋五哥来一说,我好伤心。” “珠珠,这几天,就让胡先生跟着你。晚上……你问问他手里有没有女护卫。不行,我把腊八……” “不用不用!客栈古月都安排好了。” 温语这才想着宋尚说的,“总之千万小心……别轻信别人。到哪儿,都让他跟着。” “嗯。我知道了。阿语……”文拾珠转过身,背对着三个在说话的男人,“我没跟你说,那天,古月说他喜欢我,想娶我为妻。他说,保证今生只喜欢我一个,一辈子对我好。如果我愿意,就让我同他一道,去说服爹爹。阿语,你说……你说行吗?” “珠珠,这要问问你自己,喜欢他吗?” “我也不知道……古月特别聪明,什么都会,知道的也特别多。还特别有耐心!有时,我爹还笑话我呢,可他就不会!现在他捏的点心,比我捏的都好! 我好像……习惯他在身边了。那天,石先生有事,叫他出去了半天。结果,我喊了好多次古月!没听到他回答,心里有些空落。我把这事儿跟我爹说,爹还不高兴。”说完,她吐了下舌头。 “珠珠,你肯定是要嫁人的。那你想想,是嫁个还不认识的陌生人好呢,还是嫁他好?” “我不嫁陌生人。只是吧……”文拾珠有些别扭。 “怎么呢?” “还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起杨如是和木太太写的信时,我哭的呀!感觉杨如是和胡先生,都好可怜!也觉得他对杨如是那么好,这种美好的感情,很让人羡慕。 可是,那是我看无关的人。如果他心里,还有杨如是……我不高兴的。阿语,杨如是真的很可怜,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想?” “你这样想就对了!如果感觉胡先生还不错,你就直接跟他说:如果他心里,还有杨如是。那你们就不成的。” “我知道啦!”文拾珠答应。 “我不在的时候,看着点兰舟,客栈里人多,别让他出了门。” “好,我会跟古月说的,让他来办。” 温语暗笑:还真是三句话不离古月。 让陈文慧拿出几件要做的活,又带了个绣娘和小姑娘,到群主府放下,然后回府。 在车上,温语说:“酒楼有五哥,绣楼有表姐,点心铺子有珠珠……还有你,江青哥,李江,腊八……就连胡斐和不着调的太孙,以及新认识的端木,都很好。我很幸运……” “我最重要,最好。”祁五搂着她。 第300章 再次教子 回了家,再累,也得先把此事跟婆母说。 祁夫人竟然默默听完,没炸窝,然后,她细想想才说:“青师傅是因为知道潭氏的底细,所以,才会遇到刺杀?也就是说,这个老妖婆,身世存疑?有见不得光的地方?” 温语有些佩服婆婆,“母亲,您很能抓住重点!” 祁夫人淡然一笑,“虽然青师傅受伤我也很难过,但是我得说,如果凭此,能揭出之前我都没敢想的真相,那我可要……高兴死了!是在慧端郡主家吗?” “是。接下来,我们会调查的。母亲,祖父带潭氏回来那次,身边的张护卫死在外头了。现在,他的孙子……瞧我,忘记跟您说件事了,恶心得要命!” 温语又把祁悦的事,跟祁夫人说了。 祁夫人今天收到的消息太多,都是之前她不敢想的。眨着眼睛看着儿子夫妻。 突然她笑了…… “果然啊,他与那妖婆一脉相承。这一块儿,是可以先揭出来的吧?!”祁夫人眼光烁烁。 “母亲,张援此人正直,我也还想用。那个院子,是以他的名义租下来的。现在,在那里发现什么,那个恶魔八成会推脱给他。所以,还得盘算一下。” “……阿语,你一切都安排的很好。那个妖婆,最喜欢用诛心的方式。我明儿再去问你舅舅,手里有没有合适的护卫,再给你们找几个。累坏了吧?快回去歇着吧!” 温语夫妻俩走后,祁夫人让自己贴身婆子,去前头找祁啸,“大爷,夫人说明儿要回趟娘家,要拿些东西回去。本来是让五爷陪着,五爷没空。问您有没有时间。” 那婆子说话,也不客气。 祁啸很生气:合着老五没空,才让自己陪着去? 但现在的他,气归气,还是闷闷的点头应了。 …… 转天一早,潭氏手下的人,也没再打听到什么消息。 她不禁有些纳闷,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丫头片子还挺能沉得住气。她还没得着李群的消息,一般来说,李群轻易是不会与她联系的。 温语和祁五又是早早的出门,先去郡主府。 大夫说昨晚上青师傅发起高热,今天像是退了一些,一切都不算太差。这屋里人多,不合适将养,已经把青师傅挪到旁边的小屋里去了。 大屋子里,支起了一张大案子,忆白已经在这儿干上活了。旁边有个藤条编成架子,上面挂着衣裳的雏形,用各种小针别着。 想到昨天,珠珠跟她说胡斐也这么手巧,温语不禁感叹,“东胡西白,还真是名不虚传。昨天珠珠说胡先生,捏的点心,连她都比不过。今天再看你……真是不敢相信。 聪明博学也罢了,怎么手还都这么巧呢?看来,智慧是相通的,一面灵,多面灵。” 忆白笑笑:“其实也没那么玄乎,就拿我来说,有的地方很灵,就有的地方很笨拙。体会到的各种情绪,也比旁人要窄涩。” “你很好呀。那胡先生,被先头胡夫人的死刺激到了,还糊涂过一阵呢!流落街头,当了叫化子,还是珠珠她们救的。” “胡先生生来顺利,所以承受力弱吧!我……”他眼睛看向外头,“我的性子,并不豁达。只不过,必须自我调节。” “好啦!过去的事,就不要去想了。你看我,现在顺风顺水吧?可你能想象,小时候我在家里,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忆白一笑:“好,那便不说此事了。您看这……” 温语在这儿磨蹭了一会儿,就跟祁五走了。 祁夫人带着祁啸进门时,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高凳之上。 一头长长的,极黑极顺的秀发,只用一根布绳绑在脖颈。两道长眉,垂着眼眸在看桌子上的东西,眼毛覆盖着眼睛,手里在做着事,神态专注又静谧…… 穿着一件寻常的棉袍,交领处露出白皙的脖颈。 祁夫人和身后跟着的祁啸,一下子就晕了。尤其祁啸,还啊了一声。 忆白听到声音,转头来瞧,目光潋滟,恍如秋潭。 “母亲!他……”祁啸傻傻的指着。 祁夫人也不理睬他,进来轻声问:“你是青师傅的侄子?” 忆白放下手里的东西:“是祁夫人吧?恕忆白腿脚不便,不能起身行礼,夫人莫怪。” 他这声音哦…… “不怪不怪!”祁夫人大为激动。满脸是笑,自己拉凳子坐下,“就算昨儿听阿语说起,我也没想到……我来,跟阿语都没说,你别怪我唐突!” 忆白淡淡一笑,“夫人客气了。” 祁夫人简直是太高兴了,想到压在心头的阴郁,在消除的那一天,她会怎样打那个狗男人的脸!?这种感觉,真是无法形容的美好。 “你这是,在帮店里做事?” “是的。姑母受伤,恐怕店里的生意要受一定的影响。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祁夫人点头认可:“好啊,幸亏有你们相帮。刚才在廊下遇到大夫,我们看了一眼青师傅。我娘家兄弟,走的地方不少,各地的药材都,已经跟大夫说了,需要什么列单子给我。” “多谢夫人!” “都是自己人,别客套了!你真的,跟那人一模一样……”祁夫人感叹着。 忆白心里也有些感动,夫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祁啸那个傻小子,没人理他,他就上上下下的把忆白打量个没完。 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相似之人?“母亲,他跟秀云姨娘,是双伴儿吧?”傻呼呼的问。 祁夫人回头瞪他一眼:“你别瞎说!长得像而已,忆白这风度气质,哪一点儿那人能够得上的?” 祁啸被数落,也不以为意,他简直是太吃惊了。 祁夫人又跟忆白说了几句话,就带着祁啸出来。两个人在郡主的园子里坐着,晒着太阳。 这是母子二人间少有的亲近之举。 “祁啸,我今天,就把事情讲给你听,信不信在你……”祁夫人把当初圆圆的事情说了。 祁啸哪里肯信?但现在他即不敢梗着脖子叫,也不敢甩手走,还不敢让母亲瞧出来他的不信。 “若不是温语,圆圆就出事了。你娘我,哪会有脸活着,说不得当场就死了……” “母亲……”祁啸听到这句,大为震动。 “祁啸,我恨老太太是真,讨厌你爹和秀云姨娘也是真,但无论如何,他们三个加一起,也比不上圆圆分毫。我是不会用圆圆的安危和名声,来打击他们的。” “母亲,儿子知道!您很骄傲,不会做这样的事。”祁啸认同。 “这次的事,起源于有次青师傅进府……”然后祁夫人又把经过说了。“事后,温语跟来跟我打听,但秀云姨娘一直是我心里的梗,我知道的也不多。 于是她们俩商量,有机会看到潭氏,会知道她是不是白家旧人。结果,你知道的……潭氏好好的,弄一大帮子人等青师傅上门量衣。突然的,她就病了,竟没见着面儿!刚好点,就神秘出府,然后青师傅,你刚才也看到了……” “可是母亲,她是个贫家女,哪里会有这样的人手?祖父受伤到小山村,也是她救的祖父,这也没错啊!” “温语她们会继续查的。潭氏心心念念的,就是祁家的爵位和财产,我猜想:你祖父,是打算把爵位交给祁有端的。潭氏把家里大部产业交由祁华掌控了。你爹有秀云姨娘便万事足。可你有什么呢?” 祁啸脑子成一锅粥了,是啊,这段日子他也看出来了,手里什么也、都没有。 “今天叫你来看这一切,就是想告诉你,从她动圆圆开始,母亲与她,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了。而且,已经由暗转明。你自小与她感情深厚,不忍心往坏处想,好了说是你仁义。难听的,是你傻。 不过,你毕竟是母亲怀胎十月所生,母亲不会为难你,不会让你选边儿站。但是,你要小心,她是一贯的杀人诛心,如果需要通过伤害你来打击我,她是不会手软的。” 祁啸诚恳的说:“母亲,如果您所说的是真。儿子当然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您这一边。” “好。一会儿咱们回崔家,让你外祖父给你找个事由,你避出去吧!” “那,明卉呢?”祁啸还惦记着老婆。 “小宝儿,我会想法子,让她跟圆圆就伴儿去。好了,走吧!” 祁夫人暗笑:许氏?我可不是什么烂好人! 好累啊,想歇歇。 第301章 天价彩礼 这天,温语刚一到家,就有丫头来说,老太太明天早晨让大家去她屋里。 第二天一早,温语先去寻祁夫人,陪她一道过去。 潭氏一如既往的盈盈笑眼,见温语婆媳进来,只晃了一眼,就说:“快坐下吧!我正在说皇上寿诞的事。宫里这回的动静可不小,比武,赛马,打球。还有最新编排的歌舞,都是皇后娘娘亲自定的,盛况空前呀。这回,咱们家……除了明卉!” 她笑着逗着许氏:“都去。另外,快到年底了……今年难得侯爷在家过。咱们也要弄得像样些。老三家的,就由你一手操办吧。明卉,你给我踏踏实实的把孙子生出来,别的事儿,就都别管了。” 许明卉感觉自己最近状态挺好的,瞧着家事也真眼馋。 侯爷在家,办的肯定是最高规格的……那得多少油水啊! 但是,祖母是好心,又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摸摸肚子只能应,“卉儿都听祖母的。” 潭氏笑道:“这才乖。另外……宫里的事忙完。也到我的生日了,侯爷说,也要给我热闹热闹。依我说……嗨,干脆就听他的,让他高兴。” 许氏赶紧说:“就是啊祖母!这也是咱们府里的大日子。得庆贺一番……” 潭氏笑:“到了这个年纪,就希望子孙同堂,平平安安。其它的,也不想了。小五媳妇儿,让你铺子里送些点心来,你三婶儿看看。定一些,自家待客,还要送礼。反正,你们俩商量吧……小五媳妇?” 潭氏看着温语在走神儿……不满了! 温语猛的看着潭氏,“祖母!?” “怎么走神儿了?呀,眼圈都黑了。这是怎么的了?” “祖母,孙媳这两天没睡好。”温语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那白天赶紧补补觉。祖母叫你,是又要照顾你生意了,你得领情呀……”潭氏说完,捂着嘴笑了。 温语样子很高兴:“祖母爱护,孙媳感激不尽。这件事,孙媳一定亲自安排。” “好!你亲自安排!咦?上次的衣裳,宫宴前能做好吗?到时,大家都穿上,也是给你店铺扬名呢。” 潭氏带着深深的笑意,盈盈的看着温语。 祁夫人都不敢看潭氏,光怕一看,会忍不住冲上去抽她。心里直突突,强忍着,转头看温语。 温语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堆起笑:“祖母,上回说的,是做厚衣裳。现在天气虽然冷了,但好像还没到穿那么厚的衣裳的时候。尤其在宫里……” “可我记得,除了裘皮披风,就都薄丝棉的,这样搭着穿,在宫里应该是最合适……”潭氏回忆着,“怪我,那天不在,没说明白。要不……你再问问?如果赶得急,最好是送来!到时,大家一问,我们一答,你铺子的生意又要上一层。” 温语眼神闪闪,“是,一会儿……孙媳就去店里瞧瞧。” 聊够了,大家出了门,祁夫人气的紧紧抓着温语。 温语拍拍她,以示安慰。 许氏看到那对婆媳,这叫一个亲热!气的要命。重重的哼了一声,回房了。 祁夫人还没等温语再安慰,突然自己就没事了! “你说她不累吗?不就是图的那点子事儿吗?这是干嘛呢?玩弄手段,图个高兴?” “天生坏种!”温语也替她累得慌。 …… 文大人知道青师傅出事,就放不下心女儿。 手头的事儿告一个段落,跟皇上那里告了个假,在客栈呆着。 其实他是想让女儿回家住去的,可是又一想,万一招惹是狠角色,家里那些家丁仆妇的,哪是对手? 还不如在客栈呢,好歹有那个“不要脸的白毛儿”管着。 可这么一想,真是又气又窝囊,闷闷的在屋里喝茶。 那边,胡斐在文大人的无可奈何默许之下,光明正大的陪着文拾珠。 “珠珠,上回我跟你说的话,你想好了没?”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光怕听到令自己失望的答案。 文拾珠有些不好意思,“想了。” “怎么样?珠珠……你知道,我虽然会的很多,但真不善言辞,所以,不能完全用语言来表达我的心意。你嫁给我,一辈子都会很快乐的,真的。你看现在:你爹和温语,他们都认同我在你身边。对不对?” 文拾珠说:“那……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说!” “当初,阿语从天龙寺回来,说起你的事,我哭了好久的。阿语说,杨如是是她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她很可怜的! 我吧,也不想跟她比什么。如果我们俩只是寻常的关系,你心里始终有她,我会感觉这份情谊很令人羡慕。但是,你若想娶我……那么,你心里可就不能再有她了。有没有我会知道的,你不能骗我!” “珠珠,那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自己说:我现在心里有她吗?” 珠珠看他两只琥珀色的眼睛,里头全是自己。不由羞红了脸,不说话。 “我从小到大,别人看到的都是聪明,用功,能干。都认为我会带着胡家,走得高,行得远。曾经,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还挺高兴。 但是我不知道,有些东西一点点的沉在心里。而杨如是,就是我原来那套规律的变局。我甚至没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又喜欢她什么?但日子就那么过着,一天又一天…… 直到认识你,我才知道:一个美好的女子,带给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珠珠,在见到你第一眼时,就算当时我还糊涂着,直觉也让我靠近你。而最终,也是你把我拉了出来。可以说,我这个人,是你重新塑造的。所以,别扔下我……” 文拾珠……没咋听懂! 但是她……还挺高兴。“阿语说,让我遵循本心。她问我:如果嫁人,是想嫁你,还是嫁另一个陌生但又很好的少年郎。我想了,我不想嫁给别人,即使他再好!” “珠珠……没有人会比我待你更好。”胡斐拉着她的手,激动的很。 “嗯。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我发誓!可是,要如何说服你爹呢?他不大喜欢我……嫌我老。珠珠,你别嫌。” “不嫌。但是,怎么能说服我爹,我也没把握。他太能说了!” “是啊。”胡斐也愁,“但如果你认定自己的心意,他那么宠你,总会听你的!你就去跟他说……” 教了半天,文拾珠提起一口气,进去找她爹了。 胡斐在门口焦急的等,没让他等多久,珠珠就灰头土脸的出来了,冲他摇摇头。 然后,他又教了半天。珠珠怀疑:“这能行嘛?” “行,你再去!” 珠珠又深吸一口气,进去了。 这回,听文大人大喊了一句,紧接着没声了。胡斐扒门缝听,文大人一直在小声的说。然后,就听文大人大叫:“胡斐,你给我……进来!”好歹把那个滚字咽了下去。 别看胡斐怂恿珠珠行,但轮到他自己,也有点腿肚子朝前……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受。 珠珠出来了,脸上带着泪,却冲他鬼笑,胡斐低声说:“你快去把石先生请来。” 他进去,接受文大人的狂卷。 狂风暴雨的啊……胡斐听着,心里倒踏实了。未来岳父不同意的,无非就是那几样:自己年纪大,还二婚。之前曾疯疯癫癫,还天生异像。万一把这些毛病,传给他宝贝外孙可怎么办? 哎呀,岳父都想到那儿啦! 胡斐不禁露出微笑,文大人强忍半天,才没用手里的壶砸他! 最后,石先生敲门进来。 三个人一通的聊,这几乎是一边倒的状态,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最后,狮子大张口的文大人郁闷了,连这他们这都答应?这要再不成……天上地下的,我也不可能再给女儿找个比他强的了! 气死他了!最后,只得说:要回家与她祖父商量,最后的主意,得他老人家拿。 这就是同意了! 胡斐感觉自己差点幸福的晕过去。跑出去,拉着心上人,那话就说不完。 石先生摇摇头……我这老头子,也就能扛这一回了,可别再折腾了! 等温语到的时候,几乎算是尘埃落定了。 珠珠扑过去把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温语很无语:表哥还总说自己的心肠黑,比起文大人,我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呢! 他可真好意思张口啊! “珠珠,你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值得这天价彩礼!” 谢谢臭宝们的鼓励! 第302章 还没傻透 周大人书房,手下人进来。 “大人,属下安排人去看了,那位青师傅确实不在店里了。有客人问起时,店里说她有事,最近都不在。那间客栈看管很严,一进去,就有小伙计全程跟着,问这问那,住店的话还要勘验身份。什么消息也探听不到。 属下跟踪祁旸和温语,他们……去了几回慧端公主府。让王建偷偷看了一下,他说那天插手的就是刚回京的端木将军。” 李群皱着眉头,“怎么是他?这么说,他把那个师傅弄回府了?” “应该是。只是郡主府,属下也不敢夜探。” “别去,尤其端木在家。那个姓温的有什么动静。?” “可能是管事的师傅不在,店里有点忙乱,这几天,她除了去店里就是去郡主府。” 刚说到这儿,书房门口传来声音:“大人,董先生让人送信,说他在老地方等您。” 李群沉声应:“知道了。” 然后他烦恼的按按眉头,“净给我找事儿!闲的。不管了!你安排个人看着,那个师傅若活着,不可能永远住在郡主府,看她最后去了哪里。如果回了原来的住处,你们就找机会再动一次手。如果去了别处……再回给我!” 说完,他站起身,还有不少事呢! 张江青和李江调查了几天刚回来,也正跟温语说: “我们俩留意了一下,倒没尾巴跟着。在后街走访了一圈儿,可惜时间太久了,目前周围的人,几乎没人记得此事。” 李江说:“当时她们租房的房东,是个寡妇带个儿子。虽不富有,但几有处小房子出租,日子也还过得。 有人提到,那寡妇有个租客是侯府亲戚,她巴结着,还真给儿子弄了个事由,去什么军品库看大门。离家挺远,活不重赚的不少。后来她儿子在那边勾搭了个妇人,回家休妻了。 只是,后来这寡妇病死了,那儿子竟然也没露面。他家的房子就都归了寡妇的大伯子了。大伯子收回去也只是出租,很少见人。周围人不知道事情原委,但都传说:那个儿子也死了。否则财产怎么能归了大伯呢!?” 温语有些泄气,“时间确实太子……那个被休了的女子呢?” 张江青说:“还没打听着。回头我再去查户籍档,几十年前的,可能要去山里的库房查了。” “别耽误你自己的正事。反正木搏他们也要去牛家村呢。就算顺利,也得二三个月。只是,不管去哪里,都要带齐了人,你们可别再出事了。” “放心吧。” …… 这天晚上,祁啸回来。跟祁侯和祁有宜说,他谋了个职位,正五品巡检。 祁侯很有些意外,因为祁啸现在的职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打儿糊弄来的,只比闲在家里强点。 本来,祁侯也给这个长孙谋了一个,从五品。官职虽然听起来不算高,但对于二十来岁的祁啸来说,也相当可以了。 还没告诉他,是因为……老头儿是想把家里的“大事”定了,然后,再给祁啸安排一下,以示安慰。 但他挺本事啊!“祁啸……这虽然是正五品,但是要总外出啊,短了二三个月,长的二三年也是它。有些辛苦……” 祁啸说:“祖父,孙儿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外头,倒也没闲着,不怕辛苦。这个职位,出去一趟,回来就升迁的机会挺多的。” “这倒是真的。好事!是你外祖父给谋的吧?”祁侯心里有点泛酸。他也不是没这个本事,关键家里男孩子儿多啊。尤其是,如果那件事成,还得稍稍压着点祁啸。 唉,子孙多,又都出息,他也难做啊。 祁啸点头:“是。” 祁有宜没什么态度的点头:“确实不错。那这趟什么时候走?” “五天后。” “好好收拾一下,把家里的事也都安排好了。”祁有宜说。 “是。”还没等祁侯再说什么,祁啸就出来了。 边说边想:这场祖孙三代的谈话,可是真淡啊! 不由想起外祖父跟他谈的时候,把选的这一趟:路线、时间,事由、人手,都絮叨了一遍。连沿途老兄弟们的名单,都给他抄了一份,还说准备了些礼,让他前去拜访,有事就直接跟他们说。 他是祖父的长孙,连单独跟自己说这么长时间的话,都不记得有过…… 他是父亲的长子,并且长年陪伴他左右。上回他被困,还是自己带人拼死救援。 母亲所说的人情冷暖,他是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 闷闷的往内院而去,到了屋里,许明卉似有心事,不大高兴。看他进来,也没说话。 祁啸坐在她跟前:“明卉,今天怎么样?” 许明卉哼了一声,“祖母说,让我好好在屋里养着生孩子,过年的事都交给三婶儿了。还说今年祖父在家,要热闹热闹……你自己算算,得花多少银子,得多少油水……” 祁啸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自己算,而是让自己接话,她好继续说。 以前这样的情景很多,他也确实会接她的话,感同身受她的喜怒哀乐。可现在,他突然感觉,这一切是多么无趣。 五弟,生的俊,却天生个木头脸,遇到什么事儿都没什么表情。就包括小时候自己欺负他时。 可看现在,整个人活泛多了……他成亲后,变化好大。 看他走神没接自己的话,许氏更不高兴了。“你干什么呢?咝……”她皱眉装肚子疼了一下。 祁啸赶忙问:“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我生气。” “怎么了?跟我说说吧……”祁啸有些无奈。 许氏自顾自的说:“今儿祖母跟温语说,要在她铺子里定些点心,家里送礼、待客要用。这一下,那个贱人又要赚多少?祖母也真是,总提携着那个贱人!” 祁啸一旦改变,就突飞猛进,他不愿意再听下去了:“明卉,你听我说:今天,外祖父给我谋了个职。” 许明卉一听,却是有惊无喜,“他给你谋职?”满脸的怀疑之色。“为什么?” 祁啸听了更加不满,淡淡的说:“也许,因为我是他的长外孙?” “你!”许氏一噎,“我是说,这么多年他都没管你,怎么现在……什么职务?” “正五品。” 许氏撇撇嘴:“干什么的?” “我得外出巡视。这一趟的差,五天后就走!” “你要外出?我可怀着身子呢!”许氏大惊。 “家里有丫头婆子。女医和产婆,府里都能安排。” “有谁比得过你在?”许氏气极了。 “明卉……” “我就知道崔家没安好心!祖父在家,你不在跟前伺候,能得他看重吗?你没见出门应酬,都是带着祁悦?! 虽然祖父老当益壮,父亲年富力强,且轮不到你呢。但是,也得准备着呀!这个家,虽然祖母很多的事情能拿主意,但权柄到底归谁,还得祖父说了算!” 祁啸有心跟她说:别说自己了,父亲都未必能得着……但说这些有什么用? “哼,他们上赶着给你找事由,想让你离开京城,成心的!就是算计你,不让你好!你不许去!” 祁啸暗自苦笑:这件事,是自己跟随母亲去崔家,找外祖父,诚心诚意的说一番话。外祖父认为自己“懂事了”,才给安排的。 可是,跟她说,还不定怎么曲解,怎么闹呢。 “好,我不去。你回家让许家给我谋一个好的?”祁啸定定的看着许明卉。 “你!”许明卉弄个大红脸,“夫君,你成心气我?我本来身子就不舒服,今儿还受了委屈,就想等你回来跟你说说,结果你却……挤兑我有用吗?这个家,只有我是你的亲人呀!” 祁啸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暗想:每天,你着的急都不少,生的气更多。 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温语那样:跟母亲笑眉笑眼,走路都挽着胳膊,亲母女似的? 自从有了这个五弟妹,眼见着母亲眉头舒展,笑口常开。可是她提到你时……不,母亲根本就不提你。 我提了,她都不接话! “好了!官职我已经接了,不去,就得辞官。那……我就是个白丁了。你愿意儿子生出来,他爹这样?” “祁啸……是不是连你都嫌弃我了?”许明卉又扔出一句让祁啸服软的话。 祁啸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这下,许氏的心,开始惶恐了。 第303章 都和好了 头天,温语出去的早,回来的晚,没去婆母那儿。 第二天一早,临去店里,就过去看看。 祁夫人刚吃完早饭,看温语这些天,都累瘦了,挺心疼的。“不行就先别接活了。把手里的忙完再说。” “您放心吧!店里运转的也算正常。把交付的时间拉长点就没问题了。您中午有空,找媳妇吃饭去吧!” 祁夫人笑呵呵的表示:有空就去。 温语出来时,正遇上许明卉。跟没瞧见似的,擦身而过,扬长而去…… 许明卉看着她走,低声骂两句,就要进祁夫人院子。 但门口,崔嬷嬷来拦,“夫人正在更衣,准备出门。这会儿,您不大方便进去。有什么话,老奴转述吧!” 一个奴婢敢对她这样,许明卉大怒,“起开,好狗不挡道!” 她那样子,像是想仗着身孕往里闯了。 结果,崔嬷嬷冷笑:“大奶奶还是想好了,这门儿没夫人吩咐,您是进不得的。老奴可会用力拦。真出了事儿,老奴可能会被打死,但您,后悔也就晚了……” 许明卉恶狠狠的瞪着崔嬷嬷:这个老货,早晚有一天落得我手里,到时,把你一家子都打死。但想归想,哪里敢拼?她的金疙瘩在肚子里揣着呢! 于是,掉头去找潭氏诉苦。这下,潭氏才知道祁啸有这么档子事儿。 要把祁啸打发出去?看得出来是想拉拢他,可为什么往外打发呢?说不得,年都不能在京城过了。明年三月的事…… 一时没转过来,但看着许氏哭的泪人似的,心里烦上了。这贱人也就不是自己亲孙媳,也还用得上!否则,我可不容她! “得了,别哭了。祁啸在家吗?”她耐着性子的说。 旁边有下人回,“大爷出门了。” “你先回去歇着。等他回来了,咱们再说吧!”潭氏终于不耐烦的打发许多。 许氏见状,也只得先回去。 祁啸要走,人、事、财各方面的事儿多着呢。跑了一上午,中午还要请人吃饭。他选择去有滋有味。没想到,祁五也在这儿呢,于是兄弟俩陪人吃完饭。 祁五又把温语叫过来。 温语也没客气,直接把遇到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说。她看祁啸似与往日不同了。 便又耐心的讲了讲潭氏的惯用手法。 “就比如那天,她明知道青师傅生死一线,店里制衣会大受影响。我跟着忙碌、担心,脸色难看……先是说:家里打算在我店里定点心,她这个祖母在照顾我的生意了。让我先高兴高兴…… 然后,转头就又说:希望店里提前把家里的衣裳做好,宫宴时穿上,让大家看。她再帮着说合,铺子的生意就更好了。先扬后抑,让我心情起伏跌宕。那她会有一种,能操控一切的快乐。” 祁啸是当兵的,计谋也学了不少,一时都不知道套用到哪个。摇头苦笑…… “所以,凡事,你不能被她牵着走,而是用她想达到的目的,反推她的做法。就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祁啸点头应了,又忙了一下午。刚到家,潭氏立刻把他和许氏叫过去,开始了今天的表演: “你这一走,怕是过年都回不来,好不容易你祖父在家的……” “明卉这脾气也是你惯的,虽然不好,但她现在怀着身子呀……” “你祖父那里,也一直在给你谋划,跟我提到过一句,过了年,就能定下来。你现在这个……” “年青人,吃点苦不算什么。你这是去做什么,祖母也不懂。现在就是担心明卉!女人家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万一她有点急事,你不在,那她是什么心情?你忙完了大事,可等回家……你不后悔死呀?!” 许明卉边听边点头,还呜呜的哭…… 祁啸低着头,按温语所说:她如果想的是:不让我比祁悦更出色。不想为三叔承爵设障碍…… 那么,一切就脉络就很清晰了! 比如:她越劝,许氏就哭闹的越厉害。 原来,是如此啊…… 他也不敢抬眼看潭氏,只低头沉声说:“祖母,差已经领了,今天还安排了事。如果不去,恐怕要丢官并军法从事了,孙儿必须得去。明卉就托付给您了……” 说罢,他还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许明卉愣了,咬着帕子,这么说他都不听? 潭氏无奈的点头:“也罢。那你就去吧!明卉,我一直把她当亲孙女儿了,她的事,都交给我了!” 祁啸谢过,同许氏出来。许氏气的没办法,也不理他,恨恨的走了。 潭氏往靠垫上一歪,嘴角露出嘲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不听……那到时,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心上人一尸两命,是个什么滋味! 你爬得再高,又有什么可乐的! …… 虽然,宋尚说不指着这个,但整个店铺是温语一干人等的心血,哪放得下? 这几天,都去店里盯着了。 好在于,青师傅虽然没醒,但症状有所缓解。已经商量好,等万岁千秋之后,就搬到后海别院去。 更令温语意外的是:忆白的活儿相当的出彩。而且,他不像青师傅,整日要招待店里的贵客。心无旁骛,专心剪裁,出活特别快。 唯一遗憾的,是在创新样子方面,见识太少,不敢轻为。 温语在店里呆了一整天,她还不如珠珠呢,回家就累坏了。 于是,就到了祁五的表现时刻。她趴床上,他给做“正经的”按摩。手虽细长,但那力度,轻轻一捏,温语就又痛又舒服的直哼哼,于是,祁五就开始了“不正经的”按摩了。 最后,祁五与他的小妻子和好了…… 第二天他神清气爽,眼睛都亮了。 …… 祁啸要走的头一天,来见祁夫人,把准备的事情跟母亲说了说。 祁夫人耐心听完,点头,指着案子上的软甲,“虽然不是去打仗,但你还是带上吧!” “母亲……”祁啸感动的不行。 “好啦!大男人的!你做事还是挺稳当的,也不用我多嘱咐……路上辛苦,多带些银子。”软甲旁边,还有些银子。 “母亲,银子用不着什么的。外祖父给沿途的伯伯们写了信。有需要的……” “带上吧!那些伯伯家里,子孙也多。见到晚辈,你毕竟是从京城来的,手笔不能小!” “是。”祁啸想到这几天都没影儿的父亲。他黯然叹口气,“母亲,儿子想拜托您,照看一下许氏……知道您不喜欢她,但是,她毕竟怀有身孕。” 祁夫人一笑:“傻儿子!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为娘啊!这世上,伤害了我,我却还能原谅的人,只有你外祖父,你,和小五。你爹不行,宝儿也不行。你可明白?” “娘……” “只有你和小五,是我怀胎十月所生。无论娘心里多难过,多怪你们,但只要你们肯回头,娘永远在那里等。而许氏……” 祁夫人摇头笑:“上次回乡,圆圆化险为夷之后,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圆圆真的出了事。我承受不住,人变得时清醒时糊涂。小五要定的亲事没成,回京后就去了西北,结果传来了死讯。你外祖父听到圆圆的消息,中风了。你四婶儿也因为此事……把我恨得要死。 许明卉,在潭氏的支持下,把我当成疯子关了起来,还把我的嫁妆私产拿到手上。连你,也认为我疯了。 “娘!”祁啸慌了。 祁夫人按着他的手:“但是,我经常听到你来看我,带来吃的用的,请大夫,吩咐下人,让他们照顾好我。再往后,小五突然活着回来了,杀了潭氏和许氏,你祖父要杀小五,我挡在他身前……” 祁夫人当梦说,所以语气挺平淡,但祁啸听到,却痛彻心扉。 他扑通跪下了,呜呜的哭着:“娘,儿子对不住您!儿子不孝……娘啊……” 祁夫人吓一跳,“赶紧起来,你这是干嘛?!” “儿子……”祁啸抬着看着母亲,却说不出口:“娘,儿子一直盼着,您能疼儿子的。” 祁夫人拉他起来,抱着他:“母亲是疼你啊。我们娘俩,错过了很多好时光。以后,无论有什么想法,都别藏着,要说出来,好吗?” “好……”祁啸抽泣着,跟个小孩子似的。 祁夫人心疼的拉他坐下:“这样吧……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果,许明卉能来给我赔个不是,保证以后好好的跟你过日子,不再作妖。那么,母亲对她,即使做不到跟温语一视同仁,但也会照看她。让她心里惦记着的那些东西,也不会全是虚妄。你说呢?” 祁啸知道这很难,但他没办法,点头:“儿子回去跟她说。” “啸儿,你要用心想:这话,要不要跟她说。人哪,有的时候,越相处越亲密。没有血缘,也溶入了骨血。有的时候,却是……走着走着,就散了。啸儿,用心去想。别为难别人,更不要为难自己。” 祁啸拎着软甲和揣着银子出来,没回自己院子,直接到了前头,把软甲交给贴身护卫。“打到随身行李里。” 那护卫接过来一看,“天哪!爷,这是您的?” 祁啸点点,心里满满的:“是母亲送我的!” “夫人可真疼您!这可是宝贝,得收好了!千金难买……” “大哥。”祁五来了。 “小五。” “有点事求大哥办。” 弟弟有求,简直比送东西,更上让祁啸欢喜,声音里都带出来了:“你说。” “这两封信,正好在你行进的路上。上面有地址,帮我交给他们。” “好。放心吧!” “另外,这些银子……”祁五竟然脸一红,他旧债没还完,又问老婆借了新债。凭老婆掏的动作,自己“表现”的不错。起码不让我吃腰花了…… “这个不用,母亲也给了的。”祁啸赶紧拒绝。 “这回,是大哥头次带人出去办事,总要宽裕些,用不了再带回来嘛!” “五弟……”祁啸又激动上了,“以前,是大哥糊涂。以后就好了!” 祁五一笑,拍拍他肩。 嗯,跟大哥也和好了。 第304章 估计有了 要去赴宫宴了。 温语红着脸,跟潭氏吭叽了半天,表示衣裳没能做好……她很不好意思。 看到她那为难的样儿,潭氏淡淡的笑了笑:“算啦!又不是没得穿。”那语气,罕见的不大好听。 刘氏也趁机数落了两句。 温语戚戚然……红脸低头。 到了宫里,皇后娘娘还真是能折腾,看得出来是个敢花银子的。好多个讲究……人若是能看出来,她就很高兴。如果马屁没拍对,那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行完拜寿那一套,几个皇子皇孙之间打打机锋,献献孝心。 皇后娘娘照例要挤兑一下太子妃,吴王妃等。 永清郡王经过几件事,人变得沉稳多了,吴王才算看他顺眼些。 太子一如既往,装做什么也看不明白,不知道。 皇上摆明了宠太子的态度,甚至在这寿宴上,还与他谈谈公事。 太子知道这是为了让其他几个人看,也就大方接着父皇这份“好意”,并且有得寸进尺的意思。 皇上倒也不恼。 作为皇上,京城的风云,他当然知道一二。但只要不出圈儿,几个儿孙还能因此相互牵制,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但要有敢出圈儿的,可就别怪他狠毒了。 皇家一家亲热了一阵,皇上想起来。 “今儿,文若轻寻回来的闺女也来了是吧?” 旁边有太监赶紧凑过来:“回万岁。文大人的千金来啦!” 皇上虽然是疑心病极重,但也仅限于对他位子有威胁的人和事。他其它方面虽谈不上优秀,但也算不上是昏君。 对于文若轻,他是即爱又恨的。当他梗着脖子跟自己叫唤时,真想把他推出午门……但这样的人,朝廷里没有可不行。 “让他们父女过来,朕瞧瞧!” 文若轻带着女儿进来,那感觉就像长了翅膀,美得不要不要的。 身后的珠珠,艳丽四射,走一路,抓一路的目光。 没想到,来的不光是父女二人,后头,还跟着白头发胡斐呢。 三人见完礼后,皇上打量着文拾珠,“文爱卿,这就是你女儿?” 文若轻收起翅膀,尾巴又上了天,“回万岁爷,正是小女!皇上您看,我们父女俩很像吧?!” 皇上再仔细瞧瞧:“许是……更像她的母亲吧!” 文若轻不爱听了,“皇上,为臣只是上了点年纪。年青时,也俊秀的很!” “是吗?”皇上一脸不信。再瞧瞧:“后头那是胡斐?你怎么也来了?” 胡斐一身华服,鹤发童颜…… “回万岁,文大人把他的掌珠,许给胡斐为妻了。”他眼睛放光看着文拾珠,很有些不好意思。 文大人很是不满,往后退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皇上咧着嘴,看着眼前的闹剧,梳理着其中的关系。他一生严肃、严厉,从没有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终于打了个哈哈:“那可真是恭喜了。” 外头,潭氏在四处应酬,这么多年,她也维系了不少关系。当然,聊一会儿,话赶话的就说到温语的铺子,她“不经意”表示,原本说好了要送来的新衣,结果却给延误了…… 将侧妃终于在人群中看到温语,过去拉她,两个人在角落里说话:“殿下才跟我说,青师傅怎么样了?” 温语轻叹,“伤口在慢慢愈合,也不怎么发烧了。只是,还没醒。好在,能吞咽,目前,只能煮点米汤肉汤给她。大夫说,等伤口彻底长好了,再让人帮她活动身子。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恢复意识,还不知道。” “怎么会有这种事……”将侧妃说。 “有点眉目,但没证据,已经开始查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说。” “珠珠跟胡先生的亲事定下来了。” “不错!很快就要成亲了吧?” “您怎么知道?真是受不了胡斐,恨不得立刻把珠珠娶进门儿!也不想想,文大人一生只此一女,刚认回来,哪里舍得让她出嫁?胡先生发誓赌咒,说不把珠珠带回胡家,只在京城住着。文大人才勉强同意这门亲。” “那是,咱们当然得提条件。” “您还不知道呢,珠珠的彩礼……”温语说了半天。 “真的?” “可不是嘛!其实后来想想,是真的又如何?文大人,还能把那些拿回去?还不是还给他们!那个石先生,老奸巨猾……”温语说的热闹。 将娉婷突然脸色难看了一下, “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估计是有了。”将娉婷多少有点没好气的说。 温语并没惊喜,反而冷静下来,“多久了?” “接日子说,是正好到日子。但我很规律,都会提前两天,从来不变。于是担心……还没与殿下说呢。” “您得说呀!这个时候,是最要紧的。兵来将挡吧,我倒不信她们什么也不顾!” 将娉婷说:“太子妃是个聪明人,会权衡利弊。只是薛莹……也不知道当初太子妃是怎么选的这块料。眼高手低,胆大心粗!做事张扬,恨不得……” “这件事,您要尽快落实,如果确认了,就得让太孙殿下及至太子殿下知道。甚至,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也要报上。” “如果确认了,于东宫,于太孙,都是大喜事。只是,那个蠢货一点远见也无。东宫现在是什么境地,她根本不了解。满心满眼,都认为那张椅子就是给她们姑侄备的。 也不想想,就算太子妃又如何,刚才被皇后挤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还别说她没儿子,就算是她丈夫,她公公,谁敢不小心谨慎?有没有那个命……” “娉婷……”温语有些担心:“你有点激动。” “……”将娉婷停住,深吸口气,“我知道,有些无名的焦躁。” “还是要请大夫瞧瞧。自己也要静心!” 突然,过来一个小宫女,笑盈盈的:“侧妃娘娘,将大夫人说找你有要紧的私事,请您到观音阁那儿去说话。” 将侧妃也笑着说:“麻烦姑娘跟将大夫人回,这是在宫里!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有什么话,让她递帖子到东宫,本侧妃,会安排时间见她的。” “侧妃娘娘……”小宫女有些意外。 “本侧妃说的话,你没长耳朵听?”将侧妃眼睛一立,老厉害了! 那小宫女,低头退下。 “那个蠢货!”将娉婷气的不轻。 “姐姐~”温语嗔怪的看着她。“你的火气把我都吓到了。” 将娉婷一下子笑了,“你说她蠢不蠢?” 一会儿,有宫女来问:“请问是祁五夫人吗?” “我是!” “文大姑娘在皇后娘娘跟前呢,请您过去一趟。” 第305章 一记耳光 温语跟随宫女走,余光扫到了秦怜月。 秦怜月今天又是盛装,但要说起来,她的装扮比起韦氏,还不是一个层次的。 那感觉就像是书生夜读时遇到的狐狸精,主打一个柔媚飘逸……再名贵的首饰戴上,也像是专门戴出来勾人魂儿的。 听到祁五的誓言,再与他合好后,再看此女,便有种看笑话的心态了。 秦怜月没注意到温语,但她看到文大人的新女儿文拾珠了。 艳丽的容貌,曼妙的身姿,纯真的笑脸,引得周围人低声议论个没完。心里的妒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原来可不知道,嫁进国公府的日子会是这样。 今天这样的大场合,却根本没有各家的夫人和姑娘们,施展才华的机会。来了半天,也只能跟在婆母身后,应酬那些长得丑,又很刻板的老夫人。还要与那些循规蹈矩,连大笑都不敢的小媳妇大姑娘们攀谈。 话题也仅限于天气,人情。还要夸赞皇后娘娘的能力和德行,真是无聊的很! 而那些人,对大嫂都极为赞赏,夸半天,会顺带着夸自己一句。一群蠢人,瞎子! 好不容易,江国公夫人算是坐下了。大嫂也去见娘家人和闺友了,她也趁机四处走走。上回跟温语说完,回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反应。 五郎今天会不会再次上场打球,上次,我都没见着。出了大门,问了问旁边的宫女,打听到球场还挺远。 正好遇到江家亲戚中的姑娘,便问她去不去看球。 那姑娘说路很远。一会儿实是没事做了再看。现在,还要见朋友呢!说罢,拉着她跟旁边的人说起话来。 秦怜月保持微笑,只适当的说句:“对,是这样的。”“那可真不错。”其实,她什么也没听进去。 突然,一个宫女过来与她行礼,小声儿的说:“请问,是敬国公府家二太太?” 秦怜月矜持的点点头。 那宫女又靠近了些:“您的表亲托我传话,说是有话想私下跟您说,不知道您方不方便。他就在……”她指着赛马场的方向,“庭院的尽头等您。您如果能去,奴婢便带路。” 秦怜月心里突突直跳,是他?他终于想起我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好,我去!” 回身左右看看,没任何人留意她。 于是,迈着轻盈而细碎的步子,恨不得肋生双翅的飞过去。 那小宫女也不说话,直管在前带路。 大殿旁边就是一座皇家庭院,中间建有亭子,还有很多古树。 路边摆着菊花,估计是暖棚里种出来的。这会儿的阳光特别好,嗅着一路清香。路虽不短,但秦怜月心情飞扬,丝毫不累。 开始周围还有不少人在逛,再往前走就没了。 她不由心里暗怨:这个人呀……跑这么远。不过,除了偶尔有个照看花草的小太监,都没别人了。倒是方便说话! 走到庭院的尽头,小宫女便停住了脚步,前头有一堵砖拼的花墙,上面是几扇各种花瓶造型的门。宫女指着,“就在墙后,江二太太进去吧。奴婢在这儿候着。” 秦怜月连忙给了打赏。也不说话,直接穿过门。 一进去,她就愣了…… 祁夫人正站在那儿,冷笑着看她。 “啊?!怎么是您?”秦怜月脱口而出。 “是我。这很奇怪吗?不然呢,你以为会是谁?” 秦怜月一下子羞的脸通红,“没有没有。姨母!因为……因为您好久都不理怜怜了。所以,看到您,有些意外。” “那你看到谁不意外呢?祁旸吗?” “不!不是!姨母,我……”秦怜月结结巴巴的解释。 祁夫人慢悠悠的走近,突然抬手,照着她脸就来了一巴掌。虽然力度不大,但周围安静,“啪”的一声,还挺很清脆。 “你这个贱人想干什么?都嫁人了,还想勾引我儿子?” 春怜月捂着脸,不敢出声,心里已经慌成一批。想起母亲打她的那一巴掌……心里这叫一个后悔呀!不该来这儿的,不,不应该去招惹温语的。 眼前这个臭女人,果然如母亲说的那般野蛮、粗俗! 她倒也不是白给的,捂着脸,迅速冷静下来:“姨母,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不是您想见怜月么?怎么现在又这般说?难道亲事不成,就想抹黑我吗?” 没有证据,想往我头上泼脏水,也没那么容易! 可祁夫人是谁?“没错,我是想抹黑你。那……你想让我揪着你的头发,当着众人的面儿,一路揪到你婆婆面前,为我抹黑你而向你们婆媳道歉吗?” “你疯了!”秦怜月脱口而出,“姨母!姨母……当初都怪怜怜,没扛住家里的压力,另嫁他人。对不住您和表哥……母亲和我,总想找机会,向您和表哥赔不是的。母亲找您几回,您都不理。最后才失望又难过的回了乡。刚才,怜怜一听说有表亲找……” 她暗恨:刚才太激动了,以为宫女说的是“表哥”…… “以为姨母您不生怜怜气了,想找怜怜私下说话。对不起姨母,所有一切都是怜怜的错。如果您打怜怜便能出气,那您就继续打吧!” 她深施一礼,眼泪挂在腮边,楚楚动人。 祁夫人却不为所动:“道歉呢,就不用了!只要你不再惹我,我也不会再找你。” 秦怜月:“……” 祁夫人继续说:“只是,你得把我们给你的银子和物件儿还回来。” “这……”秦怜月眼泪都不顾流了,谨慎的说:“姨母,小时候的事,我也记不大清了。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已经给你母亲去信了,想必,她也快来了!”祁夫人笑笑的说。 “什么?您做了什么?”秦怜月大惊。 “要债啊!你回去整理一下,凑一凑,那些花用了还不回来的,让你母亲补上!别还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秦怜月痛心疾首,摇摇欲坠。仿佛祁夫人是个恶霸。 “咦?你不会以为,拿了银子就白拿了吧?实话跟你说,杜六和你要敢不还,我就问你婆婆要去!我什么脾气,想必杜六儿最是清楚!就算闹个满城风雨,江家把你休了,我也不在乎的!” 秦怜月这下,是真哭了:“姨母,不要!您不要这么对怜怜……怜怜进江家,也是身不由己……” “好啦!你这一套,就别给我演了。” “姨母姨母……那银子我还。我还!您别给我母亲写信!” “晚了!你找温语的第二天,我的信就发出去了。你整理好东西,你母亲来了,好好商量吧!”祁夫人往外走,又停了,“过年的时候,我还要带上些好礼,去江家拜谢。幸亏江二娶了你啊。要不然,我小五就毁了!” 说完,还啐了秦怜月一口,大模大样的走了。 秦怜月如刚才花盆里的花,在微寒的风中哆嗦着。 …… 将娉婷坐在角落,浑身不舒服。 她嫂子寻到她,陪她说话:“怎么感觉您气色不大好?要不,陪您外头透透气?” 将家家风好,姑嫂平日里相处的不错。 “也好,这屋里太闷。” “是。人多,还烧着墙。您的斗篷呢?得穿上别着了凉。” 嫂嫂帮着她找来斗篷,走到门口,替她披上。 外头是舒服些,“往庭院里走走吧!”没走两步,就遇到了鬼祟着回来的秦怜月。她低着头,直接去了盥洗室。 又往前走了会儿,将娉婷才舒服些。 结果,太孙妃身边的使女到了。摆着小架子,“将侧妃,太孙妃在旁边小暖阁,找您过去说话。” 将娉婷的火气腾的又起来了。“告诉她,我没空!” 那使女吃惊,“奴婢是太孙妃指派来的,将侧妃可别弄错身份了!” “好,那我便去寻太子妃,问问她,今儿这日子,太孙妃屡次要单独见我,所谓何来!?” 说罢,转身就奔着后殿而去。 第306章 又是两记 那使女吓一跳,赶紧走了。 将嫂嫂刚“哎”了一声,将娉婷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太子妃从皇后跟前退了下来,在小厅长呼吸半天,才舒缓下来。其实,今天皇后还真没闹招,但她心里好像有了阴影,只要在皇后身边,就不舒服。 她在这个小厅里,寻了几个夫人说话。全程态度和蔼,谈笑风生。应酬了好一会儿,才去方便了一下,洗手补妆,回来坐着喝口茶。 将娉婷进来了:“娘娘!” 太子妃看到将娉婷的脸色,有些意外:“娉婷,有什么事?” “娘娘。今天,太孙妃屡次想让娉婷去一些隐蔽的角落,以别人的名义邀约不成,就直接吩咐了!” 太子妃神色安然:“哦?那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想必是太孙妃发现,娉婷的月事,该来未来吧……”将娉婷眼睛清亮端正,态度也是。 太子妃挑起眉毛:“哦?你有了身子?” “刚到日子,还不算迟来,所以没请太医诊断,娉婷不知。” “本宫知道了。你脸色不好,若是怕累,就给你安排个地方歇着。” “谢娘娘体恤,倒不必了,娉婷有些气躁,想在庭院里走走。” “也行!别累着,也别着了凉。” “是。”将娉婷出去了。 “把她给本宫叫来!”太子妃仍是慢悠悠的说话,不像生气的样子。 薛莹,这些日子跟将侧妃干上了,因为她感觉太孙对将娉婷,跟对所有人,都不大一样! 虽然将娉婷贴身的都是将家下人,但是,她在东宫这么多年,还有姑母……不知道的事,也不多。 将娉婷的月事,她都记录在案的:会提前两天,极准。没来,那就是要坏事了! 她知道今天的日子不合适,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大家还都不知道呢!就连将娉婷屋里都没提…… 先下手为强嘛。 就算出点小纰漏,有姑母在,也不会怎么样! 结果,找了两次人都没来,倒把太子妃身边的女官等了来…… 她无精打采的进去。 太子妃上来就给薛莹一个耳光。 薛莹大惊:“姑母?!”下意识的捂着脸。 “你该叫我太子妃娘娘!蠢货!”太子妃眉目凶光,吩咐女官:“让她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许去!回头再跟你算账!” …… 今天,也是京城高门,十五六到二十五六年纪的男子们,聚会的日子。 来了得大几百人。 文官之后,基本都是走科考的,打扮的清雅,凑一起酸溜溜的瞎白话。 而功勋家族的子弟,衣着奢华,气派足足。这其中有的已经是正经武官了。也有身上挂着闲职的二世祖三世祖,就是金子这样的。他们自成一派,在一起玩。 这些人与文官之后,是相互看不顺眼的。 祁悦到了京城,因他跟祁五长得相像而大大的出名。 兼之祖父提携,出手大方。而且看起来,比祁五可容易亲近多了…… 花楼去,赌场也去。看戏听曲,游湖喝酒,骑马打球,样样都玩得起来。短短的时间,就维了几十个出身相当好的朋友。 每天的应酬,都排不过来。 而且,颇有些一呼百应当老大的感觉。 祁悦也感觉很爽快!现在身边的人,都是世家公子行径。 不单单出身好,穿戴好,挥金如土,气派出众。而且,个个都有些才能! 这会儿,一堆人围着他,说起刚才下的注,大呼小叫的,兴奋极了。 正热闹间,金子鬼头鬼脑的溜了过来。 有人看到他就问:“金子哥,你家大儿子怎么样?” 金子很得意:“嗨,让他母亲宠坏了,天天背书。我说带他来看马球都不许,怕是要养成个小白脸了!” 大家哈哈大笑。 立刻有人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跟祁悦说了,祁悦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事儿?” 又有人问:“金子,你今儿怎么躲躲闪闪的,又偷谁老婆被人家事主发现了,在找你算账!?” 哈哈,周围又是大笑! 金子过去踢那人一脚,那人拍拍土,也不在乎。 “是啊,怎么了金子,你总回头乱看,这是防谁呢?” “别提了,端木那阎王回来了……” 在场的人一听,有好几个,脸上的笑立刻就没了。“真的?没听说啊!” 也有还能维持笑意的:“你怕他干什么,现在井水不犯河水的,呆不了几天,他就走了……吧?” 祁悦该死的好奇心哪:“你们说的是谁?” “唉,是我们这些人的恶梦……” “慧端郡主的独子。” “为什么这么怕他?” “一言难尽。那可是个混世魔王。金子最清楚了……” 金子苦笑,“我不管你们,我是真服的!” 之前提到金子,就是个二货模样,吃喝嫖嫖的,大家都小瞧他。但他也是接受世家子弟教育长大。 京城这样人家的子弟,有专门的地方上学。 四书五经,骑马射箭,琴棋书画等课业都有,也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才供得起学这些。 但这些个人都弄到一块堆上课,也真没个好,把先生气到吐血下不来床,也是常事。 金子虽然脑筋奇特,人又草包,但也不是全不行。骑马射箭,摔跤打斗,也拿得起来。 而且,就没他怕的事儿,造的孽数不胜数。 端木辉比金子小,刚来上学时,金子已经一场一场的架打下来,是这些人里的大哥大了。 校园霸凌,也是金子手下的小弟们经常会做的事。 慧端郡主在京城名气不小,像她那般,自己婚事自己做主的,几乎没有。 而且,还是下嫁! 而且,那位端木探花郎已经病逝了。 所以,金子看着新生里的端木,就很不顺眼,无端的想欺负。 没想到,端木比他个子小。但性子刚烈,敢下手,下手狠,不服输。 他不服,金子就服了? 开玩笑! 这架打的……数次险出人命。 随着端木一天天长大,战斗经验积累,金子便力有不逮了,让端木给开过瓢儿,打折过胳膊,眼睛都差点给打瞎了。 最后,把金子打服了,抢了他的大哥大地位。 而且,端木已经打出瘾来,这个地方已经容不下他了。带着一群小弟去外头玩去……听戏,妓院喝花洒,赌钱。 一群小毛头跟人家抢花娘,也没打算怎么着,就是让别人不痛快。 在赌场,还经常玩着玩着,找碴儿就把人家场子砸了。赌场后头都是有人撑腰的,碰上其中有个黑道背景的,还弄了几条人命。 最后,把城防,大理寺,都给惊动了。最后连皇上都急了,把他揪了去。 结果,端木辉梗着说他没错,但皇上要砍他头,他倒也认。而且,他说自己在为皇上保京城平安呢! 皇上手一挥,打了他二十棍子,他大声哀求,但又全程笑嘻嘻的。皇上听说后,气的差点真给他砍了。 慧端郡主没办法,才把儿子送走了。 京城竟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弄得大家都怪不习惯的。 “他一去,就好几年没回来。这次回来是干嘛?” “你们没听说?”有人强忍着笑。 金子紧张的把手指放嘴上嘘:“别说了!回头让他听着……麻烦了。” “金子啊!看来你是真吓破胆了!” “嘁!你不服你上!在坐的,有一个敢跟他叫板的!我就把新得着的獒犬送上!那可是个好的,咬架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祁悦嘲讽的一笑。他不服,只不过没他出头的道理。 “祁悦,去年你家五弟,那可是大出风头啊!”金子无限羡慕,“事后,听说很多女人家都在打听他。今年,你也应该上场的。出了风头,嘿嘿,什么样儿的……” 祁悦不愿意听这个话题,于是就问:“接着说那位端木吧,他什么样?” 有人指着,“那儿呢,你看!” 就见那边有个人,大模大样的坐在那儿,旁边得围着几十个人,其中,还好几个亲自端茶倒水的伺候。 他说一句什么,周围就大笑一阵,不好笑也笑。 很像是在西北的自己啊。 但自己周围都是些土包子,而这儿是京城世家子弟啊!他心开始痒痒…… “金子,你后来跟端木不是不错了么?怎么还怕他?”有人又问金子。 “我也不是怕,就是有点发怵……” 大家又鄙视的笑,金子得意的说:“毕竟我现在当爹了,再让他打一顿,面子上不好看!” 祁悦不甘心,又问旁边的人,“刚才,你们神神秘秘的是什么事儿?他回来怎么了?” 终于,有个百事通回答:“他父亲去世多年,郡主要再嫁了。” 祁悦一听,满脸嘲讽:“竟然还有这种事儿?!她都多大年纪了,还改嫁?” 旁边有人赶紧说:“得了,这是人家的事,咱们别说了。” 金子却说:“还真别说,要嫁的这个人,跟祁悦你还能牵扯上点关系。” 祁悦眨眨眼,语气轻挑:“你别瞎说啊,可跟我没关系!” 周围有人脸色发白了。 此刻的金子,胆子却不小了:“他要嫁的那个,是祁五老婆的娘家二叔。” “什么?”祁悦听完,又哈哈大笑,“这可是太好笑了!这温家,可出了不少新鲜事儿。祁五也不知道打哪儿弄了这么一门亲。瞧这乱的!”他脸上带了刻薄。 金子听完,突然结束了话题,说笑几句,一溜烟的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谁是祁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祁悦一群人,扭头一看,有几个人立刻站了起来,堆起笑脸:“端木大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啊!怎么都没听说?” 端木不理他们,在他们中间来回搜了一圈儿,目光落在祁悦身上。 那目光,放肆的很。 祁悦怕谁?他厉害,我就怂? “不才,在下便是!”祁悦嘴角轻咧,摆出他一贯高傲嘲讽的样子。 人影一闪,他脸上就挨了一记。 早晨好呀! 今天主打一个打打打。 第307章 那是爱好 温语随着宫女走进来,按规矩行礼。 皇上原本应该走的了,就为看看“祁五媳妇”如何,特意留了一会儿。 垂目看着这个清丽的女子,冲着皇后点点头。意思是:崔凤英还算是靠谱,起码此女瞧着顺眼。虽然没那么大家闺秀那么板正,规矩。但也算得上大气,不扭捏。配祁五……也行吧! 文拾珠在一边站着,见温语进来,眼睛笑笑的,看着就那么高兴。 温语起身后,站到她身边。 旁边太监低声说:“万岁爷,时辰可到了。” 皇上点头,太监高喊:“起驾!” 屋里人,刚站起来的温语,又跟着众人下跪。皇后娘娘也站了起来。 那小老头儿一步步的下了台阶,走在人前,那神态,说不出的贵、霸二气…… 众人起身后,温语偷瞄皇后,比皇上要年青不少!若论长相还真谈不上出众,银盘脸,细杏核眼,白细的皮肤。坐在那儿,表情松弛,一点架子也没有。就算太子妃,有时还有些刻意呢! 想必,这位娘娘性子强势,还有出身在后头撑着腰。 刚才屋里,坐着皇上的妃子,太子妃也回来了,还有吴王妃安王妃等,皇上走后,又陆续进来了二十来个妇人和姑娘。 皇后随意的摆摆手,让大家都坐下,她正在打量着温语呢。 “温语,文拾珠……你们俩,是打小一起长大的?” 温语轻柔的说:“回娘娘,臣妇与珠珠,从生下来就在一起。一个碗里吃饭,一个床上睡觉,比亲姐妹都亲。” “这还真是难得。文大人这故事,本宫听了好几遍!跟话本子里写的似的……” 旁边女官低声提醒:“娘娘……” 皇后娘娘哪能随便看那些书?还得为天下妇女表率呢! 皇后不高兴的瞪女官一眼,又说:“文拾珠这个名字起的也好,很贴切!连皇上都说,最近在朝上,文大人整天笑的合不拢嘴,跟人吵架的时候都少了。” 大家全笑了。 文拾珠有些不好意思。 太子妃坐在皇后下手,也在看温语和文拾珠。她们去过东宫好几回,还跟太子去过温泉。只知道这二人是将侧妃的好友。虽然她也见过,但还真没放在心上。原以以她们生得天香国色,因没个好出身,攀附些权贵,为她们撑腰呢。 这样的女子可不少见。 但今天,看她们走到皇上和皇后面前了……不由在心里评估着:还是应该是薛莹结交一二的……一想到薛莹,不禁暗皱眉头。那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知道她性子虽然霸道,但也并非全无本事。 尤其与一些高门女子相处,很能玩得转!这个很重要的。 怎么越来越不成器了呢?! 自己要做的事多,对她有些忽视了,再一看,竟然成了这副模样!糊涂又鲁莽,一点成算也没有。竟然还想在皇宫里闹事儿…… 真是气死了! 吴王妃坐在祥贵妃的下手,心里苦笑:我那傻儿子惦记这两个……前几天知道文大人要认干女儿,他情绪还不大好。不过,这小子眼光倒是不错!是我大意了,如果早把事办成了,文大人再认回女儿,那局面可太好了! 皇后问温语:“上回让你进宫,也没来得及见。你拿来的绣品本宫看了,是个老物件儿。应该是是白家的绣法。现在,那些东西可不好找了。” 温语好奇:“娘娘,您也知道白家?” “本宫知道有什么稀奇?”皇后不高兴,本宫知道的多了! “娘娘,臣妇的意思是:白家出事之时,您还没出生吧?” “哼!本宫知道,你是变着法儿的想夸本宫年青!小小年纪的,怎么净学人拍马屁?” 温语有点汗颜,这个皇后……“臣妇失言。娘娘,那个绣品是好,但有什么说头呢?” “虽然你开绣楼,但眼界也真有限。白家那绣品,本宫家里也有的。小时候跟的师傅,就拿着那绣片总说。针法奇特不说。底下垫的东西,似棉非棉,饱满还压不塌。所以,那个花瓣,多少年都是那么鼓溜……本宫都拆开看了的……”她说完,想起自己少女之时做的那些…… 赶紧停了嘴。 “连皇上都知道!说西北那边有个名寺就有这种技艺,还说是秘不外传的呢。但它和白家,谁先有的,就不清楚了。听说你开的绣楼,生意还不错。都做什么呀?” 于是,温语又把铺子的事,细细介绍了。 文拾珠全程笑,最后,皇后看着她问:“点心都是你做的呀?!你是打哪儿学的?” 文拾珠说:“有些是感觉好吃,就想知道人家是怎么做的。跟娘娘似的,一拆一尝,就明白啦。有些呢,是手头就有的食材,便想着怎么弄它们会好吃。阿语嘴刁,小时候她不爱吃肉的,说有怪味儿,那时侯她特别瘦!我就变着法儿的做,想让她多吃点。” 她这样说话,很对皇后胃口:“嗯,你对她可真好。文拾珠这丫头,蛮合本宫的眼。温语嘛,你太精了,又挑剔!让她编着法儿的照顾你,凭什么呀!本宫不喜欢你……” 李大夫人在旁边陪坐,闻言点头微笑,说道:“娘娘慧眼!” 太子妃看着温语。皇后这话,可够难听的!且看她如何反应。 结果,温语无奈的笑笑,“皇后娘娘,请容臣妇为自己狡辩几句?” 皇后一听,就先笑了,“你自己都说了是狡辩。好!那本宫就容你狡辩几句。” 大家又都笑。 “娘娘,臣妇出身小康,过的也是寻常姑娘家的日子。整日里弄些吃的穿的,也仅仅是识得些字。到了京城,瞧着一切都新鲜。 若不是婆母把铺子交与臣妇打理,就凭自己,无论如何,也撑不起现在的场面的。但是有了店面,想开起来却也不易……那些日子,臣妇愁的哟。头发都快揪光了……” “哼,夸张!”皇后看着她一头浓密的乌发,还怪羡慕的。 “娘娘,臣妇每日一睁眼,就有二百多人指着臣妇养家糊口!不精明算计,不勤劳操持,那些人,就会敲着锅盆儿的,冲臣妇要银要饭了!” 皇后笑了! …… 演武场上,祁悦脸上传来一阵巨痛,他才知道自己是被打了! 周围众人轻吸口冷气,昨日重现啊……都站那不敢动,只在嘴里说着:“端木大哥,别生气别生气……” 祁悦倒也不孬,他也不问“你为什么打我”,起身就冲着端木扑了过去。 端木闪身避过,一拳打出。祁悦没扑着,回身就踢。 端木的拳头打在他脚侧面,震开。两个人又凑在一起,打作一团。 旁边人,只无用的叫着:“哎呀,别打了!” “快停手吧!别让皇上瞧见。” “是啊是啊!皇上马上就到了。快停手!”但是光有人劝,却没人上前。 有新生代,就想上去拉架,先就被旁边人拉住了。“别去,你若把那位的兴致打断了,他掉过头就揍你。” “是啊?!真这么不讲理?” “嗯。”众人点头。 两人的争斗激烈起来,拳头和脚打在身上,“砰砰”的,也听到了衣裳撕裂的声音。 祁悦身上的名贵玉佩,掉落在一边。头上的簪子也没了影踪,头发披散下来。 已经见血了。 事不关己的人们,看得津津有味:这可比演武场的比试精彩。 他们打斗的范围不小,打到哪儿,众人就赶紧闪开。打过去,大伙儿又踪上去瞧。 金子肯定也是笑得开心的一个。 他早就被那阎王揪着交待任务了,他今天的角色,就是挑完事儿,然后去打报告的。一会儿,八成还要作证。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祁悦又没得罪过自己……但是,谁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呢? 本着:死多少道友都不能死贫道的初心,金子理所当然且毫无愧疚的促成此事。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愧疚是什么感觉。 祁家要是明白了,找来……就让祖父顶着吧! 话说……这还真好看,“对对对,踢他后腰!”“哎呀,忘记组局了!不然能大赚一把的。” 在金子患得患失中,那两个人打得眼都红了。 祁悦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对方是要干嘛,拿我立威吗?可看他下手……这可不是寻常的比试,是真往死往残了打啊! 他挨了不少,虽然在高度的紧张之下,还没感觉到有多疼……但这不对! 祖父怎么还没来?娘的,旁边人怎么不拉!? 两个人身上没有武器,只是肉搏……所以时间特别长。 祁悦性子不软,也正经的练过。战场上,也真的去厮杀过。但那是战场啊!他虽然见过不少的死伤,但他是祁家军的少主,与人真刀真枪的拼命,真没有过。 小时候,他打过人,但没打过架! 谁敢跟他打? 所以,与端木这个打架行家来比,是真比不过的。 而且,从他残害那些弱女子就知道,他多的是阴狠,是花样儿和变态满足。而不是像端木这样的,不需理由,打服对手,那是爱好! 端木也受了伤,嘴角的血下咽,腥咸,让他更兴奋了:对手越不服,他就越起劲儿。 再想到前几天,竟然吃了那么个大亏!要让这帮昔日的小弟们知道了,都会说他:“不及当年勇”了,那还了得? 心头火起,助跑加飞身,一脚就蹬踹到祁悦的左肩臂,祁悦噔噔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端木一刻不停,顺手抄起旁边一个插枪的铁架子,高举过头顶,眼冒凶光。 他像是要下杀手了…… 祁悦想起身,但肩膀用不上力,一时没起来…… 第308章 月满则亏 祁悦躺在地上,看到端木的凶相,他害怕了。 脸上露出哀求之色,无声的说:“饶命……” 这二个字一出口……彻底崩溃了。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高叫:“住手!”感觉那人距离这儿还有段距离,但那底气,感觉就是在耳边发出的。 端木不理,嘴角带狞笑,拿着铁架又往后悠了一下,看样子是想更用力的砸。 “住手!”叫声闪电般的已经到了跟前,但端木的手已经落下。 祁悦发出尖叫:“啊!” “咣当”一声,那东西砸在祁悦头边,地上的石板路,碎石崩散。架子也变了型,震到一边,嗡嗡直响,可见力度有多大了…… 祁悦差点吓尿了,脸色煞白,呆呆的看着铁架。这要是自己头,一刹时,仿佛劫后余生…… 来人已经一把擒住了端木。 有人高喊:“皇上驾到!” 其实,最后那一下,端木也没想真砸。今天这样的日子,要是打死他,恐怕自己也脱不了身。 所以,故意砸偏了,吓唬他。 能听到他尖叫、求饶,效果也凑合了。反正日子长着呢! 端木一听皇上来了,立刻,一本正经的单腿下跪:“臣恭迎皇上……” 皇上面沉似水,漫不经心的下了车辇。 一步一步的走到眼前,看着乱七八糟的现场。地上躺着的那个,仿佛在挣扎,一时还没起来。 “祁悦?!”一声低叫,一个人影过去了。原来是祁侯,他跟着皇上一块儿来的。 祁悦的脸色煞白,想起身,却用不上力。 “别动!”祁侯有经验,怕是折了哪里,他脸通红发紫,心里突突直跳,心疼又愤怒。 皇上冷冷看着,大家都跪下了,低着头,不敢吭声。 祁侯喊着名字并奔过去,皇上便知道那是祁家子弟。而眼前这位……端木虽然没披头散发(他早有准备,绑得紧着呢!)但脸上也挨了拳,嘴角流血,连同腮帮子都肿了。虽然牙没掉,骨头没断,但形容挺吓人。 皇上弯腰,仔细的看着,“你……” 端木辉嘴一咧:“万岁爷……是为臣呀!”还怪亲热的。 实话说,他母亲,跟皇帝还真沾着亲! 皇上脑子嗡的一声,知道这个狗东西回来了!还不要脸的往宫里递信儿,想来见朕。 见个球! 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了,还见? 可是他怎么…… “端木辉?” “皇上好眼力呀。咝……”端木辉笑容大大的,把嘴角扯到了。 皇上也不淡定了,上去就给他一脚。“你个混蛋!” 端木就势就倒地上了,还滚了两圈,看似是被皇上踢的,但其实他是想离皇上远点。又重新跪好,“皇上!几年不见,您龙马精神,尤胜当年啊!踢得臣好痛!”他呲牙咧嘴的。 皇上有些纳闷,他如今怎么还如此无赖了?以前不都是梗着脖子叫唤的吗? “你这是在干什么?”皇上指着,祁侯已经和旁边人把祁悦扶起来了。左边锁骨不吃力,怕是折了。 端木辉理直气壮的说:“回万岁爷,臣在收拾非议臣母亲的小人!” 皇上还没说话,祁侯说:“皇上,这是……臣孙儿祁悦。” 祁悦在祖父的护佑之下,情绪稳定,沉声说:“皇上,臣……” 祁侯说:“皇上,他在您的寿宴上,行此不端之事,请皇上责罚!” 皇上转头吩咐太监:“叫老张来,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皇上!臣只是皮外之伤,不碍事的!”端木辉“以为”皇上说的是自己。 “谁说你了?!你这个混蛋!这么多年过去,朕以为你改了呢!却没想到,比过去还要张狂!来人,给朕往……” “皇上!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可不能动怒!臣跟祁悦的打斗,也是您的西北军和西南军的比试。让皇上您瞧瞧,我们谁更勇猛。您的江山,谁更能为您好好的镇定、护卫!” “你……”皇上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今天若不是朕的“好日子”,就得直接拖出去砍了! 吴王有心卖好,赶紧说:“父皇,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您主持呢!此事……不如先让大夫看看有没有受伤。回头您再问问原由……” 太孙也在人群中,他心情很好的欣赏着,也没到皇上面前拍马屁。 皇上长出口气,是啊,赛马,打球,比试,都到了决赛关口,也别都给耽误了! “也罢!先让大夫给祁悦瞧瞧。这个混账,就给朕跪在这儿!”皇上狠狠的瞪他一眼,走了。 端木把另条腿也放下,跪好了,大声回答:“是!” 然后,他把嘴角的血一擦,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祁侯,又厌恶的撇了一眼祁悦。 此刻的祁悦,浑身那叫一个疼啊。尤其是左半边身子,根本用不上力。 祁侯也没多说,太监找了一处附近的房子,他亲自扶着孙子,进到屋里等御医。 那边儿,皇上强忍怒气,“到哪儿了?开始吧!” …… 将侧妃由嫂嫂扶着,在庭院里暴走好几圈儿,心头的火气才消下去。 她嫂嫂感觉不对,平日里这个小姑,最是理智、爽快,凡事不爱计较。今天怎么这么易怒? 难道在东宫受了大委屈? 看她好多了,准备开口问问。温语拉着文拾珠,还有张末青等几个寻了来。 看到她们来,将娉婷笑了:“皇后娘娘说你们什么了?” “娘娘喜欢珠珠,不喜欢我。说我太精了!”温语感觉委屈。 几个人笑道:“娘娘果然慧眼!” “咦,你们怎么都跟李大夫人一个口风?!” “娘娘这是夸你呢!” 温语挽着将娉婷的胳膊,慢慢的磨蹭着往前溜达,“怎么样?”她低声问。 “我去找了太子妃,让她约束吧!”将娉婷平静多了。 “如果真有了身孕,您还得防范一二。” “我知道,不防范,也有不了啊?”将娉婷讥笑着说。 “太孙手里有人,让他安排。” “我自保也没什么问题的,再者说,还有家里父兄呢!只是,有时挺灰心的,外头怎么着都不知道呢,太子的身子又这样。结果,她却什么都不管,为所欲为!贵如皇后,又能如这般随心所欲?真是个白痴!” “也许是,她无子,心里失衡了。您回去,要把院子里的人清理一下。搜搜查查,别有什么东西!” “我知道。不光我,你那里也不太平。看这手笔,肯定还有咱们不知道的事。你更要小心!” …… 潭氏,带着刘氏和朱氏,转了一大圈儿。刘氏温婉低调,朱氏明艳大方,收获了满满的好感。并且,她还打消了几个想去云想做衣裳的人的念头。 对于潭氏来说,眼界就止于此,所以很是得意,最近事情太顺啦! 却正在此时,有宫女请她到门口,说有人找。 潭氏到了门外,一个军士站在那儿,上前悄声跟她嘀咕几句。 “你说什么?”潭氏尖叫起来。 第309章 都不装了 温语根本不知道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她遇到了祖母,这才知道,父亲前些日子又小升一级。 而且,她还发现,祖母明显的膨胀了。 正跟她眉飞色舞的说:“郡主家的端木将军,那可真是一表人材。都这个年龄了,连亲事都没定呢,真是让人着急!”一幅看待自家晚辈的口吻。 温语看着老太太,笑而不语。 温语笑笑,也不当回事,“再一个,祖母,把温娇的亲事托给郡主,也是十分不合适的。” “阿语你说……你二叔跟郡主成亲,若是娇娇儿再嫁端木……是不是不大合规矩呀!” 皇后却说:“有什么事,今儿也不能动手!他出去了这么多年,以为改好了呢!结果倒更张狂了!”这回,皇后娘娘跟皇上说的倒是一样。“完全就随了你了!”又补充一句。 “那人在京城什么地方住啊?” 皇后指着潭氏:“他不由分说,上去就把镇远侯家的祁悦给暴揍一顿!” 慧端心中冷笑:了得你了! 太子妃一直坐在皇后下手,看到皇后的样子,心里不服。她已经忘记东宫宴会上,金子闹出的丑闻了。还在看皇后主持宫宴的笑话。 “去吧去吧!”温老太太想着心事。 温语一眼看到了,跟温老太太说:“祖母,我去找婆母有事。” 慧端郡主一点也不急,她经历的太多了,“本郡主与镇远侯井水河水不相关,素无仇怨。既然是皇上亲自逮到的,就咱们听皇上的问讯吧!本郡主不在现场,回答不了什么问题。” 涓鍥涗節.浜屽叓.涓冧竴.浜屼簲涓 现在,郡主虽然非常自我,端木非常凶残,但她们率性而为,对自己还不错,若是让他们因二叔而经历难堪和痛苦……那就不好了。 刘氏进得屋来,才知道儿子被打,心急如焚,跟皇后行礼后,匆匆去了。 刚到门口,听到里头潭氏在尖声说:“皇后娘娘啊!差点就……”打死他了这几个字,她生生的给吞进去了。 “没弄错吧?你是说祁悦被端木辉打了?!”皇后娘娘很想严肃,但不知道怎么的,听着就有点想笑。“来人,把慧端给本宫叫进来!老太太起来吧,慢慢说。” “娘娘!”她们先给皇后娘娘见礼。 祁夫人再不露面,就不合适了,于是,她带着王氏,温语和张末青进去了。 “娘娘,什么时候的事儿?” 郡主不爱听,但也不计较,“娘娘,您先别生气!不如让人去问问,把人打成什么样了?是娘娘您带领着我们去看……”她差点把热闹二字说出来,“……皇上审讯,还是等皇上回来?” 她这语气,让潭氏恨不得想冲过去揪她头发! 皇后原本是想去看热闹的,但是有些不好意思:“你说的倒也是……都坐下吧!你,过去瞧瞧,看皇上怎么说!”她吩咐女官。 温娇转头看到祖母和温语,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一点来巴结温语的意思也没。温语暗笑,她确实是把自己,当郡主的亲女了! 恰在此时,潭氏惊慌失措的往殿里走,刘氏和朱氏一头雾水的在后头跟着。 “……”郡主就知道,皇后跟自己说话,从来都是恶意十足。 “娘娘,您说的慧端一头雾水,他惹什么事了?”郡主还真不知道儿子动手打人。 温语大惊:“您说什么呢?把温家庶女嫁给郡主的嫡子?您还不如直接打郡主一巴掌呢!”她都差点气笑了。 慧端郡主看了看潭氏,潭氏的眼睛,正恨悠悠的盯着自己呢。可她还是没明白,皇后娘娘这什么语气?还怪兴奋的。 您在这儿打听打听,可有一位夫人会说她选夫婿是带着眼的?她是郡主,是有格局的,只求情投意合,相处高兴!其它的一概不管!您的娇娇儿行吗?”温语翻了个白眼。 潭氏心中恶意滔天,阴沉的坐着,往日的和蔼可亲,没了丝毫痕迹。对祁夫人几个跟她见礼,也跟没看到似的…… 温语也不接话,她有点矛盾了,曾经很希望祖母和二叔,大大的得罪了郡主和端木,然后被狠狠的收拾。 皇后酸了吧唧的看着慧端,也是:哪个女人,不想如她这般呢?“慧端,你快成亲了吧?” 皇后刚听了个开头,就叫她进来了,一时也说不明白。“祁老太太,你自己说!” 潭氏瞪着慧端,声音发尖,“就在刚才,端木将军还真是二话都没说,上去就动手!让皇上逮了个正着!老身倒要向郡主请教,到底……镇远侯府哪里得罪了郡主府,他要这样对待老身的孙儿!” 有家中儿孙被端木无端暴打过的夫人,想起往事,又气的牙痛。纷纷提起他来,都没个好声调。 两个温家姑娘穿戴得体面,笑容如花,“她们可有丁点的伤心难过?皆大欢喜的局面,还谈什么愧疚和亏欠呢?那可就是即……”温语赶紧捂嘴。 “哦。”温老太太显而易见的失望了,“真是可惜了。” “祖母。”温语不客气的说。“该有愧疚的是二叔吧?亏欠温家的,也是二叔吧?二婶被赶出去,是郡主威逼的吗?这一切不都是二叔做的选择吗?现在,您看到衣着光鲜,志得意满的二叔。再看看那儿……” 潭氏气的腿发软,坐下了。看到这些人,笑嘻嘻的,根本不把她和她的孙子当回事,心里恨得什么似的,紧紧攥着两手。 这事儿拧吧了…… 她说完,还就想起来:这个郡主,是不要脸的要嫁给温语的二叔的! 难道是温语怂恿的? 不应该吧,哪跟哪儿都不靠。 她是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是,不代表她不希望打破这个规矩。 但温老太太居然还是一幅精明的样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跟你说呀……郡主可能是对温娇她们几个心有愧疚,经常带着她们去应酬,还托可靠的人帮着她们寻人家儿了。其实……这也是事实嘛,毕竟她要嫁你二叔这事儿,亏欠了温家…” “可还有温婉呢?她性子柔顺哪……” 温语在人群中终于发现温娇和温婉了,正亦步亦趋的跟在郡主身后呢,温苏倒没见到…… 朱氏愤怒的盯着郡主,弄死她的心都有。 温语过去,扯了一下正在跟人说话的祁夫人,祁夫人转头看她神秘的样子,心领神会。 慧端感受到了她的恶意,拿起架子,眼光轻蔑的扫了过来。朱氏……没扛住压,移开了目光。 “啊?你找了个上门女婿?”皇后夸张的惊讶着。 温语直接点头:“对。不合规矩!” 慧端郡主上前行礼,“皇后娘娘,您找慧端?” 坐着的几个王妃公主郡主,看到她就想笑。她们身份虽不低,但能像她活得这么潇洒的,没有。虽然常在背后挤兑她,但说不羡慕也是假的。 潭氏跟刘氏说,“你也跟着过去,看看悦儿怎么样了?” “在城西。不过,成亲后,还是住在郡主府的!” 皇后没好气的说:“慧端,你儿子怎么一回来就惹事!也别整天只想着自己,儿子生下来,那也要教导的!” “回娘娘,快了。” “也没什么可惜。端木将军虽然不错,但他的事迹,您没听说过吗?您觉得三妹能行?”边说边在人群中寻摸着温娇姐妹。 慧端郡主要成亲了,穿的也没过去那么素净。在云想做的衣裳,是青师傅精心给设计的。雅而不素,亮而不飘,特别好看。而她又不同于一般妇人,平日里还好跳舞,活动量大,人到中年还是细细的腰身,她整个人哪,亭亭玉立,小姑娘似的。 于是结束话题,不动声色的往里挪动。 娘娘笑话了慧端,心情很好,竟然笑着对祁夫人几个说:“坐下吧!等皇上那儿的消息。” 今天这样日子,潭氏是想哭也不敢,跪在那里,又气又担心,都哆嗦上了。 温老太太明白温语接下来想说的是:“既当又立”那句话,大为不满的瞪她,“祖母也只是跟你聊天嘛!你又不是外人!有什么私心话不能跟你说的?” “为什么?”温老太太怀疑的看着温语,她什么意思?怕娇娇超过她去? “您也不想想,当初郡主为自己选的夫君是什么人?现在她为自己选的二嫁夫君,又是什么人? “哎哟,你这么一说……”温老太太也吓一跳,万一郡主给温娇挑选一个穷进士,那可就坏了。“阿语,你周边,就没有跟祁五这样的青年?” 外头,消息已经传开了。 皇后一看,马上用袖子挡了挡吃起来的肚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这不……还有郡主呢嘛?”温老太太贼心不死。 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平日里对你们好,一个个的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就都给我等着! 从那个师傅开始,接下来就是许氏,祁啸,祁五,温语,我一个个的都给灭了。 单单留下崔氏,让她好好的尝尝这是个什么滋味! 第310章 葫芦案断 一众人,确实等了很久。 那边,所幸之后一切都很顺利,鼓乐齐鸣中,结束了各种仪式的皇帝,回到了这边。 祁侯跟在皇上身后。后面是护卫扶着祁悦,刘氏陪在旁边,脸色都很难看。 祁有宜和祁五跟在最后。太孙也跟着回来,但立刻去小厅看太子了,这点烂事他才不关心。 皇后让祥贵妃出去,把各位夫人打发走。她要留下看热闹……不,是听皇上亲自审案! 潭氏看着祁家祖孙,连忙走近几步,眼眶微湿,艰难的叫了一声“侯爷……” 祁悦让祁侯教了一通,“皇上!”他挣扎着想下跪。 这世间……千古年来的规矩,就是对女子更严苛!母亲再嫁这件事,想必会有人议论,说难听的话。虽然臣,是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但是个人,谁又能愿意让自己的母亲经受这些呢?!” 兴国公抢先说:“金子,在万岁爷面前,你实话实说,不许添油加醋,更不许胡编乱造!长岭也在,一会儿他要说你在胡编,祖父亲自执行家法。” 姜还是老的辣啊! 皇后却不干了,心想:您倒是赶紧问啊,怎么档子事儿,还没弄明白呢? 瞄了几眼,看皇上还是不说,皇后急了:“皇上,您让他们说呀!” 刘氏跟潭氏低语:“……大夫说,没有明显的折,但看疼和无力的感觉,怕是有裂。所以,目前不能乱动,抹了药膏,把左手抬着绑起来,能减轻点痛苦。” 端木一听,就笑了:行啊小伙子!还挺会说。哦,是因为没想到我会动手,才吃的亏……并不是打不过。 鍥涗簲.涓変簩.涔濅簩.涓鍥涘叓 “先跟祁侯和祁悦道歉!” 端木辉一本正经的大声应:“是!皇上。”然后,他又低沉的说:“皇上……想必您也知道,臣的母亲,要再嫁了。” 皇上也知道了个大概,于是,他老人家来抹稀泥了。 祁侯脸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却有些疑惑,刚才他问祁悦原因,祁悦也一头雾水说不知道。难道是他说了什么? 祁悦却大感冤枉,“皇上,臣没有说过那些话,端木辉是在污蔑臣!” 慧端郡主看着他那狼狈样儿,瞪他一眼,哼了一声,也不过去问问他怎么样了。 皇后想笑,又感觉没意思,都没打起来…… 兴国公心里苦啊,他也不知道孙子怎么掺合进这事儿了,祁正不好惹,端木也是…… 清誉?!潭氏不由发出呵呵的冷笑。 大伙儿一听,怎么扯到这儿了? 祁悦心里也有点嘀咕了,难道是因为我说的话?可我也没说什么啊!? 皇上扫了慧端一眼,哼了一声。暗骂:不守妇道的东西! “臣的父亲,早早的去了。为臣的,又不大让母亲省心……”他还伤感上了…… 潭氏听侯爷这样说,心里警醒了一下。马上跟着解释:“皇上,娘娘,祁悦在西北经历风沙苦楚,上战场,为皇上镇守边关。要说,他喝酒吃肉行,酒后胡闹恐怕也是有的。但论人长短……这怎么可能?可笑端木将军,说话也……” 要说这件事儿吧,也是祁悦倒霉。原本金子也没想提及郡主的话题,他并不傻,这事儿说深说浅了,惹了那阎王可是不得了的。 皇上不出声。 端木在那边跪了半天,刚起身时腿有些麻。立刻被金子等小弟狗屁的搀扶。这会儿已经行动自如了,只是脸上也青肿难看。 潭氏一脸的不相信,“侯……”身后的刘氏,比她更了解今天的场合,一扯潭氏:“母亲别急!”她又低声说:“让父亲来应付。” “谢皇上!”祁悦回答,但也没坐,直接说道:“今天,为臣正在与几个朋友说话,端木辉过来,问谁是祁悦。臣与他从不相识,便说我就是!结果,他话都没有说第二句,上来就打。为臣哪里想到,在皇宫能遇到此事?所以,一下吃了好大的亏!” “说吧!” “你们谁先说?”皇上冷冷的问。 “是啊皇上,臣明白。母亲并不容易……所以,当她来信说想再嫁,臣二话都没说,就祝福了母亲。并赶回来,参加母亲的婚礼。 而端木肯定不会把自己母亲的事拿出来当话柄。他打听到祁悦心高气傲的,还拢着一些小弟当老大,就想着用自己当初的“光辉事迹”刺激刺激他。找到缺口…… 朱氏也跑到祁悦身边,“夫君,你怎么样了?”声音没控制住,有点大。 祁侯也没话说了。看潭氏一脸恶意想说什么,暗叫不好,抢先说:“皇上,若按金子这个样子,祁悦这顿打,挨得不冤!” 端木扑通一跪:“皇上教训的是,为臣领罚!” 虽然很想,但也没敢编造,反正……那阎王也没让他如何。 结果,进来的是三个人。最后的一个,是金子的祖父,兴国公。 金子仍意犹未尽,提口气还想说,却让身旁的祖父打断了。“长岭,你说说,他可有夸张的地方?” 尤其是金子学祁悦说的那种:“跟我没关系”话时的表情,竟然十分逼真……还加上了金子本尊的猥琐。 皇上一看他还笑,更怒了:“你这个狗东西,今天,要是说不出理由,朕就打断你狗腿!” “我与你素不相识,无仇无怨,用母亲的清誉污蔑你?”端木辉冷冷的回。 却没想到,这话赶话的…… 端木又加一句,“皇上,要不,您再让臣出些银子,给祁悦治治伤?” 皇上一听,头又有些大,金子?他怎么又掺合进来了? 皇后,郡主,端木,都冷了脸。 一番话说的,皇后娘娘和慧端郡主,各自想到各自的不顺,都有些动容了…… 皇上冷笑:“你自己倒明白!” 端木立刻转脸看着她,“是祁侯的夫人吧?您在笑什么?”他眼里的凶光又出现了。 “只是,同一种语言,不同的语气和表情,说出来,意思可就不一样了!原本只是议论端木回来的事,话赶话的来了这么一句。倒让有心人,挑唆了去。” 因为这个破事儿啊。 祁正点点头,以示安慰。 但他能怎么办?擦屁股呗…… 皇上一看,得!干生气,想静静。 “都是闲得!端木,你从来都是,胆大妄为!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就算长个狗脑子,也应该知道不能胡乱来!朕看你是,无所顾忌……”他眼睛也严厉起来。 她又转向后头的祁悦,目光中,是那种难掩的、真真实实的关切…… 皇上连忙说:“好了!你坐着说话,别瞎动落了毛病!” 祁侯暗自皱眉,皇上骂得凶,可不是坏事。又想起当年,这狗东西在京城闹市街头,弄了场几百人的群架,一下子死好几个,皇上最后也是轻轻处罚了一下。 连皇上都感觉,祁悦有些轻浮了。这个……一般人都受不了,更何况那混蛋…… 祁侯暗道不好,潭氏……他赶紧替老妻圆场:“她自己的孙子,自己了解。根本就不相信祁悦会说出那样的话。笑的是你,找理由也不找个让人容易相信的!” 金子一听,什么?是说我挑唆? 他想蹦,被祖父拉了,低声说:“又没指名道姓的,你捡什么?反正挨打的又不是你,老实点!” 潭氏心疼极了,恶狠狠的望向端木辉。 长岭也是世家子弟,出了名的老实,也在现场。点头“皇上,事情大体是如此……” 而皇上,却在心里大骂:行啊你!看来朕看的没错,他现在变得狡猾又无赖!臭小子,跟朕演戏,不好好收拾你,怕是还得给朕闯大祸! “寻常长舌妇,臣拿她们也无可奈何!但今天,祁悦……”他怒目而指:“当着那么多人,语言污秽,态度轻挑……难道,就不该打吗?” 对比祁悦,人家被祖母,母亲和妻子全方位的关切。端木摇头感叹: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人跟人真没办法比啊!”他还感叹上了。 原本,金子已经编好了满腔的话,想到说出来的效果,简直是兴奋的受不了。但一听祖父的话,顿时蔫了许多。 “是,为臣遵旨。”他也不含糊:“祁侯,祁悦!今天对不住了!我不该动手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军人切磋仍是常事,不必介怀!以后有机会,咱们一起……”他想了想,“吃肉喝酒!” “皇上,臣有证人……”端木打断她,淡淡说道。 好戏没了……但他仍不肯让那个叫长岭先说:“皇上,祖父:您二老最了解金子了,向来都是说实话的!今儿这事儿……” 祁夫人好笑的看着祁有宜,想问他可曾感觉过“母亲”的这种眼光?知道假装和真实的区别了吗? “如何?”潭氏声音颤抖。 皇上心里有些烦了,端木在向他请求,就点了下头。 “金子!长岭!你们俩进来!”端木高声吩咐。 祁悦一皱眉头,没理她。 皇上说:“不必了!你行为不端,理应受罚,来人哪,拖出去,二十军棍!” 端木笑着应了,“长时间不挨皇上打,还怪想的。不用拖不用拖,臣自己还能走。皇上,打完了,臣还有事儿向您汇报呢!” “滚!” 第311章 心里憋屈 端木辉挨了皇上的大骂,痛打。 虽然祁侯不知道执行军棍的,当初也是端木辉身边儿的小弟,二十棍子打得,一点也不痛(他倒也能扛),趴一天就又能欢蹦乱跳了。 但那军棍确实打得噗噗山响的…… 而且,还给自己和祁悦“真诚”的道了歉。 别人也没再说什么。 可是,他就感觉如鲠在喉,吐不出来。 祁家人拜辞皇上和皇后,出了大厅,还没出宫殿门,遇到太孙扶着太子从旁边厅过来。 祁侯连忙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停了脚步,点头问:“祁侯要出宫?” “是的,殿下。” “祁侯慢走。”太子说罢,就被太孙扶进去了。 祁侯躬身送太子,然后带领众人回了家。 到家后,潭氏连忙张罗与自己家熟识的大夫,再给祁悦瞧瞧。 祁侯一肚子的话想问,但只是跟祁悦说:“让大夫瞧瞧,就歇着吧!夜里睡觉要安稳些,别压着。你年青,身子好,有几天就养过来了。” “是。”祁悦低沉的回答,他感觉自己很没面子,直接回屋了。 “都各自回去吧!”祁侯又发了令。 祁五和温语送祁夫人回院。 祁夫人脸上没表情,但声音却很愉悦,“可真痛快!快打听一下端木喜欢什么,我送!” “这倒在其次。母亲,接下来咱们怎么跟郡主来往呢?我人还在她家里呢!”温语的声音也很好听。 祁夫人说:“小五,一会儿你跟祖父说上一声。省得这件事被人知道了,拿出来做文章。” “是。” “今天,祖父也面子大跌了,夫君,你一会儿再去气气他。”温语调皮的笑着。 祁五看妻子高兴了,也笑起来。 …… 屋里,只剩潭氏和侯爷。 “侯爷,这事儿可不能算完!”潭氏恨恨的说。 长时间没喝水,祁侯连续喝了几杯茶,才说:“唉,这事儿呀……你先别生气!” 潭氏却气愤依旧:“妾身怎么能不气?实话说,人到咱们这个年纪……您酒不能多喝,我穿衣没了腰身。还有什么念想?无非是希望儿孙们能平安富贵。祁悦这才回京城几天哪?合着他喝风沙时还能好好的,到了京城,反而要挨人打?” 她是真的气啊。 要不说,是人就有软弱的地方呢? 潭氏虽然最爱的是自己,但子孙她也疼啊。尤其能为他们安排好,也代表着她一个贫家女,凭自己的本事,就闯出这一片富贵天地! 她是有大成就的! 比今天在场的王妃贵妇,一点不弱。尤其比那个靠着祖荫过好日子,却只知道勾搭男人的郡主强! 侯爷长出口气:“事情,我会再查。至于接下来如何,再合计吧。” 潭氏不以为然:“郡主府厉害,可咱们祁家也不孬。要没点反制,倒让京城看咱们笑话!” “嗯。你歇着吧!”祁侯起身回到前头,只有祁华等着献殷勤,“祖父,今天让您操心了。” 侯爷神情稍缓:“没事,你也回去歇着吧!” 他灯下独坐,没过多一会儿,祁五来了:“祖父。” “我这儿没事,回去吧。” “祖父,孙儿倒有件事,想跟您说一下。” “什么事?” “温语的铺子里有个青师傅,前几天外出时,遇到歹人,受了重伤,身边跟着的丫头死了。当时,是端木将军路过,救了青师傅……” 祁五顿了顿,见祖父没问话,继续说:“端木辉看她受伤严重,就带回府了,他府上有创伤大夫。青师傅,头部受伤,昏迷到现在。大夫说,不方便挪动。所以,还在郡主府上住着呢。前几天,我和阿语,总去端木府上看青师傅。郡主也知道此事,派了管事,照顾得挺周到。” 祁侯没打断他,默默的听着。脑子里却如野马奔腾,刹时出现了多少个版本。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端木把人带回家救治,然后让衙门里的人去了,有人认出了她。送信儿到家,当天晚上,我陪着阿语过去的。那个青师傅,是给阿语管着店的,受伤昏迷,店里一下子有点乱套。所以阿语这几天,才不得不去盯着的。” “那歹人呢?” “跑了。” “你没感觉奇怪?” “是有奇怪的地方。查了几天,还没什么消息。” 侯爷呵呵的笑了两声,“首先,就凭他的身手,什么歹人会扣不下?其次,路上遇到女子被歹人所伤,他不把人交给衙门,不在附近找大夫,却带到他家里去了!” “祖父,依您看,这代表着什么?” 祁侯没说话,他也想不明白!如果端木有所图,无非是祁家军。但是就凭他,那不是笑话嘛! 可如果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既然“救了”温语铺子的师傅,那就是打算交好小五。可为什么又要打祁悦? 根本就说不通嘛! “另外,祖父,端木辉非但没有抓到歹人,还差点吃了个亏。这件事,确实蹊跷。” “小五,祁悦今天是吃了亏,但祖父跟你说,他的身手不差,没那么容易对付的。所以,端木辉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但他连两个抢劫的歹人都抓不住,还差点吃亏……呵!小五,你怎么看今天的事。” “三哥说那些的时候,我并不在场。不过,就算事情没有金子表述的那么夸张,三哥在那种场合,议论郡主的婚事,也是十分不恰当的!” “好了!金子是什么东西?他的话能信?你别忘了内外有别!”祁侯不高兴了。 “是。”祁五也不争辩。 祁侯又感觉没意思了,“依你说,这件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皇上责骂了,打了,让他道歉了。祖父,您还想如何?”祁五的木头脸气势,倒很像是在质问…… “小五!”祁侯沉着脸叫了一声。 祁五却没停:“实话说,今天皇上没指责祁悦,就是给足了您面子。否则,皇上只要说一句:祁悦你以后谨言慎行。祁家就什么脸面都没了!军人之家,逞的是拳头,而不是口舌!” “混账!”祁侯怒了。 “忠言逆耳。这件事,您越在意,别人就越笑话。他要嫌丢脸,以后就别出门了!”祁五很厉害。 祁侯胀红了脸,看着祁五难得的激动,明显是对祁悦不满哪…… 不由心里忐忑起来,从信里看到的,到回家看到的,都是潭氏的笑脸和大度。下面子孙上进,各司其职。媳妇们也都安静柔顺,生活体面。 一派和睦景象。 难道,他们已经有了深深嫌隙,而我不知? …… 祁侯走后,潭氏余怒不消。想到今天皇后和太子妃,王妃和公主们的态度…………还有慧端郡主那个贱人……寡妇再嫁,还逼退原配,竟然也有脸进到皇宫,坐在皇后娘娘面前摆谱! 勾搭野男人就该浸猪笼! 真不要脸! 果然,怪罪的手指,只会指向别人。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了。 …… 晚上,进宫玩了一天的儿孙们回家,把端木辉打祁悦一事,绘声绘色的跟周老大人(李群)说了。 今天他有事,没进宫。 现在一听:什么?端木辉打了祁悦? 心里一下紧张起来,端木辉理清这里头的关系了? 又认真的细想了半天,终于摇摇头:这绝不可能! 也许……就是祁悦那小子尖酸刻薄,犯到端木辉手上了。端木那家伙,就是个混蛋! 可是,事情真就这么巧吗?我能混到今天,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巧事。说不定,有我没想到的事儿…… 李大妞露了消息? 青师傅没死的事,他倒是打发人去通知李大妞了。可是负责联系的周婆子,竟然去了乡下给孙子办喜事。 要不要想法子,跟她说一下呢? 不管怎么说,那个师傅想活着见到李大妞,并指认她,也是不可能的事。 他对自己的判断力,还是很自信的! …… 第312章 又没忍住 太子一行回到东宫,太孙先安置好太子。 皇上千秋,不能请太医,传出去可不好。太子妃暗地里请了相熟的老大夫,来给将侧妃号脉。 薛莹也坐在旁边,她和太孙,以及将娉婷都很紧张。只有太子妃神情淡然,因为她怀疑将娉婷是刻意隐瞒……装相。 “娉婷,你先喝口水,别紧张。”太孙擦擦手心的汗,嘱咐着。 看到太孙在乎那贱人的样子,薛莹更生气了。 老大夫慢条斯理的坐下,搭上脉,闭着眼,微皱眉,左手倒右手的号了半天……轻轻摇头。 薛莹心头一喜,轻蔑的嘁了一声。一场虚惊!我就说,你有这个好命?!脸上露出嘲讽之意。 太子妃皱皱眉:她可真是越发的不成器了。 太孙恼羞成怒,就想对薛莹发作。 果然,那老大夫说了:“娘娘,请恕老朽笨拙,现在还看不出来侧妃娘娘有孕。” 众人悲喜失落了一阵,没想到,那老大夫说话居然大喘气:“不过,侧妃娘娘现在脉相,却也不像是要来月事的。恐怕还是时日太浅,喜脉未现!依侧妃娘娘上月月事的日子,怎么着……也得再过十天,才能看出来!” 太孙又满怀希望的大喜。 薛莹烦的很,一挑眉毛:“瞧你这话说的!再有十日不来,便是傻子也知道是有了!” 太子妃脸又一沉,而太孙直接说:“你闭嘴!” 当着将娉婷和太医,薛莹被太孙如此轻视,她感觉脸上无光了:“母妃……” “闭嘴!”太子妃也说。“那就先这样吧,娉婷回去好好歇着。如果月事一直未来,过五天,再让大夫瞧。自己不要大意!” 大夫背着药箱走了。 太孙说:“你们先送侧妃去歇着,都给我小心着点!”他严厉的吩咐宫女。 现场,只留了太子妃和薛莹。 太孙沉默了一会儿,“母妃,这就是您当初诉苦、许诺,一次又一次的摆母子情、画大饼,无论如何也让儿子娶进门儿的妻子,贤内助?” 太子妃脸色阴沉。 薛莹咬着嘴唇。 “她今天是要干什么呢?在宫里,皇祖父的生辰宴上,直接杀了将侧妃?还是给她灌药,像之前那位一样,生死由命?或者,像端木辉打祁悦一样,直接把她打得流产?她知道这个世上有个东西叫脑子吗?” 薛莹伤心又失望:“母妃,我知道殿下看我不顺眼,可也别为了其他女人,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吧?” “薛莹,你以为这天下是你的了?可真叫人恶心!”太孙一脸厌恶。 “母妃,您看表哥!”薛莹跺脚。 “好了!薛莹,本宫知道,薛家助东宫良多,与东宫关系密不可分。本宫需要薛家,也会提拔薛家。但是,薛家可不止你一个姑娘!你若再敢胡作非为,可别恨我不讲情面!” 太子妃严肃又认真,这话,也是冲着太孙说的,重点是:薛家。 这是她在明示自己的立场。 …… 当天晚上,祁家各院就收到潭氏的消息,明天早晨,大家都要去给她请安。而且还说了:规矩要建起来,以后每天都要去! 第二天,原本要去安排青师傅和忆白搬家的温语,只能留在家里。 她先让祁五过去瞧瞧,几处都是怎么安排的,不行就让表哥跟办此事。 陪着祁夫人到了后头。一屋子人妇女,整整齐齐的。 潭氏脸上,没了往日那亲切的笑容,端起了架子,知道祁夫人带着温语进来在跟她行礼,她也不转头,在听朱氏说祁悦的伤势。 朱氏在宫里走这一趟,大受打击,安分了不少,柔声细气儿的说着。意思是没什么大碍…… 潭氏问完,眼光才转向大家,“以前,侯爷不在家,我心疼你们各有各事,都是亲人,不用想规矩约束。昨儿侯爷回来问起,才意识到事情不妥。还是把规矩恢复起来!你们把事情都重新安排一下吧!”她一幅不容置疑的样子。 这也没什么可反对的,大家都应了。 潭氏又看着温语,眼底藏着恶意。“温语,尤其是你,最近就不要总往外跑了!你虽然开着铺子,但祁家可不是养不起媳妇儿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儿的媳妇,第一条就得是:安分守己。” 她语调里带着挑衅,今儿你要再跟我顶嘴,就拿你开开刃!老虎不发威,别以为我是病猫。虽然事情还差最后一步,但从侯爷的态度看,这事儿跑不了了。那我还跟你们客气什么? “是。祖母,孙媳会尽快安排好铺子的事,不再外出了。”温语应了。 潭氏有些意外,这贱人不是一贯的嗞毛炸刺儿吗?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 她要乘胜追击:“再有……”脸露讥讽,“你说说你家二叔,好好的日子不过,非休妻另娶。那可是给他生儿育女的原配妻!就这么对人家,不就是戏言里的陈世美了?” 许氏原本今天不大舒服,但这会儿,她乐得呀!幸亏来了,真是痛快!祖母早就应该这样对她!“朝里也该出个包青天!”她插嘴。 对于这个,温语竟也很赞同,直接点头:“祖母说的对!孙媳对二叔的行径也不赞同。只是碍于他是长辈,无法指责而已。” “……”潭氏第二回拳打棉花。“慧端郡主,皇上给她那么高的身份,那么优越的日子。她不说感天恩,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却勾三搭四,与人鬼混!简直是不知羞耻!” 用力的克制着自己不飙脏话。 “这样的人,就该……”潭氏脑海里出现把她剥光了游行的画面,狞笑着,“去掉她的爵位,关到家庙好好反省。” 温语又点头:“祖母所说是非常有道理的。一个女子,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应该循规蹈矩。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与男子有瓜葛。” 潭氏一听,立刻想到什么,怒气消失,定着眼珠看温语。 温语并没看她,而是自顾自的说着:“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嘛!她的做法,被人议论,也是难免。只是,她贵为郡主,如何行事,也不是孙媳所能说道的。 祖母,您是一品诰命之身,要不,您给皇后娘娘上个奏折,阐明此事原委利弊,摆摆道理,给皇后娘娘提个醒。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言行皇上都很称赞,想必,是会妥当处置此事的。” 潭氏觉得其中有话是在讽刺自己,比如:“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与男子有瓜葛。” 我,我就是单身一人,跟着侯爷进京的…… 可是,她抓不到把柄,况且也不能往自己身上套! 于是冷笑一下:“皇后娘娘如何做,不需要我的提醒!每个人,管好自己就成了。温语,你也知道……”她又打量祁夫人。以前这个经常梗着脖子跟自己闹的,现在也成了木头! “你的亲事,原本家里就不满。是你婆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力促成的!侯爷为此,发了很大的火。但亲事已定,我们这样的人家,也做不出悔婚之举。所以,才有你进祁家门。可是,温家啊……” 她脸上鄙视着:“前些日子,你那个妹妹,竟然就跟金子夹杂不清。金子是个什么东西?”想到昨天金子的样儿,她恨得牙痛。 “你妹子丢了脸面,失了贞洁,自己寻死了。你的母亲,也灰头土脸的被……” “祖母,孙媳打断您一句,那是孙媳继母,不是孙媳母亲!”温语不能忍受她提到母亲二字。 “这有什么区别?!嗯?那是你父亲正儿八经娶进门儿的,她就是你母亲。难道,孝道你也不懂?”潭氏尖声音斥责。 温语有些奇怪了:“区别当然有了!要不然,谁都不愿意做人填房呢?” “放肆!”刘氏看涉及到了老太太,便张了嘴。“一个孙媳妇,在祖母面前,竟敢如此胡说八道!” 祁夫人对上她:“三弟妹,她哪一句是胡说了?继母和填房吗?这是温语发明的?难道世事不是如此?就算母亲,过年在祠堂上香时,也要给我亲婆婆执妾礼的。做不做另说,但规矩就是这么定的!” “你放屁!”潭氏大怒。 温语暗叹:本不想吵架的,又没忍住…… 第313章 形象轰塌 “贱人……”潭氏站起来吼,凶相毕露,她压了这么多年的恶意,终于没压不住了。 刘氏也不是白给的,听到婆母口不择言,立刻扑过去大叫:“母亲!您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潭氏被她一扯,才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只见温语挡在祁夫人身前,仿佛担心她会冲过去动手似的…… 屋里其他几个,都是一脸的震惊。小猫从未见过祖母如此模样,小脸儿煞白,吓得不轻。 坏了!潭氏指着祁夫人婆媳,“你们……你们是要逼死我啊!”然后两眼一番,咣的歪倒在椅子上。 刘氏立刻大叫:“母亲?母亲您怎么了?快去请大夫!” “祖母,您怎么啦!”朱氏和许氏凑向前去。 “快去请大夫……”朱氏转身奔到门口冲外喊。 祁夫人冷笑不已…… 温语跟她低语几句,她点点头。 祁侯今天没出去,家里来了几个老友,也有老友打发晚辈或者贴身仆人来,寻问昨天之事。等他得着信儿进来时,看到:朱氏在掐老妻人中,刘氏在旁边焦急走来走去的叨咕:“大夫怎么还没来?” 许氏等几个,安静的站在一边。 而温语紧紧的挨着大儿媳崔氏,似在轻声安慰……崔氏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祁侯脸色阴沉,问:“这是怎么的了?” 刘氏连忙行礼:“父亲。母亲她……”看了一眼祁夫人婆媳俩。 温语正给祁夫人擦眼泪呢,看得出来的假! 祁侯往中间椅子上一坐,“说!”久经沙场的霸道之气显现。 “是这样的……母亲安排家里的事,涉及到了小五媳妇。结果,大嫂和小五媳妇出言顶撞。母亲太生气了……晕了过去。” “崔氏,这到底怎么回事?”祁侯很少用这种口吻跟崔氏说话。 祁夫人低头不语,温语一脸是泪的回答:“祖父!祖母她,她对母亲爆粗口……还想冲过来对母亲动手!”说完,便大声呜呜的哭了起来。 “……什么”祁侯一怔。 连闭着眼装死的潭氏都气得差点睁开眼:我只是站起来,什么时候想冲过去动手了? 刘氏高喊:“温语,侯爷面前,岂容你胡说!” 温语却沉浸在自己情绪里:“可怜母亲,是外祖父的掌珠,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四十多岁了,每次外祖父看到她,都还当她是个小姑娘般的疼爱。就连不苟言笑的大舅母,跟母亲说话时,都柔声细气的。她有儿有孙了,却在自己家里……受这样的漫骂和羞辱。 祖父!如果母亲和孙媳有错,祖母她可以教导,可以斥责,甚至还能罚跪祠堂。若是我们真的犯了七出之条,祖母按规休回娘家,我们也没什么任何怨言。可是刚才……祖父,祖母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刘氏简直气死了,即气婆婆莫名其妙,又气温语胡说八道。“父亲,儿媳一直在场,今天母亲就是在说家事,根本没发生温语胡编的这一套!她污蔑侯夫人,祖母老太君,乃大不孝!休了她都不为过!” 祁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头都大了! 温语对着刘氏:“三婶儿,那您把刚才祖母说的话,给祖父学一遍!温家没教过,所以温语学不出口!” “你!”刘氏气死了,让她当着公公学说那个?这个温语还真是坏! 祁侯发了怒,“好了!怎么回事?你说!” 他指着张末青。 张末青记性相当好,就把刚才的一番对话,不偏不倚的说了一遍。当然,到了最后两句,她也张不开口,脸胀的通红,支吾了一下…… 当祁侯听到潭氏说:自己对小五和温语的亲事不满,还发火时……皱了下眉头。 他何曾为此发火? 也明白,老妻只是昨天的那口气没出来,借机发泄一下。虽然与她平日的做派不符,但实话说,家中老太君,偶尔立立威也没什么,谁家不是如此呢?但爆粗口…… 唉……他又问朱氏:“小四媳妇儿说的可有错漏?” 朱氏不满的横了温语一眼:“祖父,大体的过程就是这样。只是,她们满口继母填房的,让人听着实在是不顺耳。” 祁夫人听温语说起,父兄和嫂嫂对自己的疼爱,心中就一酸。是啊,崔家珍宝,到了祁家就成了草。今天她被辱骂,他们若是知道了,又该如何伤心。 少女时代的自己,天真率直。皇后娘娘指着祁有宜让自己看时……他英俊的脸庞,高大的身材,也深深的印入了她的脑海。 却没想到,嫁给他,这些年经历了……眼泪还真就流了下来。 无奈的摇摇头:“父亲,如果不是有祁啸和小五,我早就离开祁家了。温语,是受了我的牵连。这么多年,儿媳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给小五娶了她。她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听从先皇后娘娘的旨意嫁过来……您若想罚,就冲儿媳来吧!” 说完,她傲然转身,出去了! “这……”把祁侯弄的,耳朵都热了。上不去下不来的,这个家是怎么了? 温语没走,她跟祁侯说:“祖父,今天祖母说的每一条,孙媳都应了的。想必您还不知道,儿媳的铺子最近出了些状况,风雨飘摇,孙媳真的放心不下。但是,今天祖母说不许我再出门,孙媳连解释和争取都没有,便应了。祖父啊,孙媳非常敬重祖母的。” “至于后来三婶说的,所谓的,顶撞。便是祖母轻蔑的提到温语的母亲……” 她眼含着泪,望向门外:“母亲生完温语,就去世了。所以,孙媳对于她,一点印象也没有。生下来几天,就在祖母身边,一直到出嫁。是她老人家养育我,教导我。 父亲新娶的妻子,一直随父亲在外任。从小到大,见过的面儿,十个指头都能数过来。那位太太对温语,即无生恩又无养恩,所以,温家祖母便只让我敬称她为:太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温家也有温家的规矩。可今天,祖母提起温家丑事,虽然我不知道祖母所说是真是假,但也不愿意她用这个语气提及温语母亲。 不管有没有错,祖母做为长辈,想罚想打,温语都不会有任何怨怼。但是,如果因我,而让母亲受辱,那……温语死也不答应!” 她声泪俱下,被逼到角落的委屈。 祁侯眼角跳了一下,她怎么把老妻形容成一个霸道又无理的恶妇了? 刘氏和朱氏,听得耳朵像针扎。 而潭氏,气得都快“苏醒”过来了。简直是岂有此理!我这么多年费尽心机维持的形象,就是她嘴里的这般? “好了!”祁侯不能忍了。“我原以为,这个家里和睦平顺,上慈下孝。与别的人家里……不同。却没想到啊!竟是这样……” 加上昨天祁悦让他失的面子,真是怒了。 大家一听,都跪了下来。 潭氏就尴尬了:睁眼不是,再继续装也不是……关键朱氏放开她,去下跪了,她身子歪着没了支撑,极难受,还不能挪动……身边的丫头也没过来。 难受的厉害,就希望侯爷赶紧把这些狗杂种们打发走。 “祖父,昨天三哥让你皇宫里丢面子,今天温语在家惹事给您添麻烦,确实是孙辈们不争气!您……”温语还要说。 “温语!你去看看你婆母怎么样了,都下去吧!”祁侯心想:你别跟我这儿废话了! 我那些喜欢暴力的臭宝们,周末好呀! 没睡好,北京有风沙,总之不舒服。 有错下午改吧。 第314章 还有夫君 温语也不再废话,规矩的行完礼,转身出门。 其他几个孙媳,脸色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纷纷的,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安静的行礼而去。 只有小五那媳妇,眼泪干了,就神色如常,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哪?! 还有老妻,印象中的她,和刚才她们嘴里的她…… 这些女人们都是怎么回事? 温语直接回祁夫人屋里,“侯爷没冲你发火吧?” “祖父脸色不好看,不过,倒也克制住了。”温语不以为然。 看到祁夫人神色黯然。温语便哄她:“母亲,她今天这样失态,您该高兴才是。没瞧见,把大嫂都吓坏了,捂着肚子一脸吃惊,她是没想到,最高尚最善解人意的祖母,还有这副嘴脸。” “哼,将来,还有她吃惊的呢!”祁夫人已经彻底放下许氏了:“阿语,那人心心念念,压制性子,绕大圈子,想得着的东西,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咱们不放眼里,也不能让她得着呀!”温语教着坏。“祁家男人,若都像他们那么糊涂,承着爵位,掌着兵……实话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止不定掺合进什么烂事儿,或者打了败仗,失了地。最终会连累了咱们的。要是得不着,那就毁了它。反正,祖宗若寻不孝子孙,也找不到咱们头上!” 正说着话,“不孝子孙”祁有宜进来了。 “崔氏,你又在胡闹什么?”他人到话到,声音愤怒。 进了门儿,才看到温语也在,严厉的说:“小五媳妇,你先下去!” 温语站起身,作势要走,却不迈步,只看着祁夫人。 祁夫人一把拉住她:“温语在陪我,你有什么话便说!” 连您都不称了,这个女人真要疯。祁有宜气得,狠狠的瞪她:“你都把母亲气成什么样了?” 祁夫人感觉温语在拍她,可能是不想让她发火吧,便冷冷一笑:“是啊,是气得不轻!都把本性气出来了,跟牛家村的村妇骂儿媳妇儿一样了呢!” “你!”祁有宜指着她,“你现在这副嘴脸,就是大家闺秀了?” “呵!你说对了!我还真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从来不装!”祁夫人更气他。 “崔凤英,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能怎么着你?”祁有宜威胁,他是真的想休了她,赶走她,甚至……弄死她!对,她就该死! 祁夫人一副万事通达的模样:“祁有宜,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以为我离不开祁家是吧?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 祁有宜盘算了一会儿,放弃了。起码,崔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不能动她。 于是,他长叹一声:“咱们俩吵了一辈子,也真是没意思。我已经决定了:过完年,就谋个外差,带着秀云走。现在,是想告诉你,祁家的爵位,我是不会要的。让于三弟了!” 这些日子,秀云姨娘以她自己的各种方式,床上床下的用功。终于,让祁有宜明白,他得着爵位,对于两个人来说,是非常不妙的。 然后,他打算带着秀云,找一山清水秀的小镇,过着富裕悠闲,只有彼此,万事不再操心的日子。这些纷杂是非,战场杀伐,统统都抛弃! 祁夫人张嘴便回:“谁稀……” 温语一拉她,“母亲!”又转脸跟祁有宜说:“父亲,这件事,恐怕您一个人说了可不算!” “你说什么?”儿媳妇插嘴,还说的是这个……祁有宜简直不相信! 温语不慌不忙的说:“儿媳嫁进来,也不是什么都没打听的。所以知道,先皇后娘娘之所以赐婚,也正是因为祁家有爵位呀。否则,当时您才是六品军官……不提先皇后娘娘多么疼爱母亲,单说崔家唯一嫡女,也不可能如此下嫁呀!”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话也是你能说的?!”祁有宜莫名其妙,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怪不得崔氏把她娶进门,敢情跟崔氏一样,无法无天! “父亲,这是事实啊!您想,毕竟连儿媳都能打听到的。而且,儿媳还打听到,皇上继位后,曾经有段时间,收回了一些功勋家的爵位,好像还不少呢。 祁家,也正是由于母亲嫁进来,才躲过了那一劫。这么说来,祁家也得沾了这门亲的光的。不能说用着得母亲的时候,就用。用完了,却说没母亲什么事吧?” “我不知道是你从哪儿打听到的乱七八糟的,告诉你,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祁有宜大叫。 “无稽之谈?”祁夫人笑了,“恐怕,是你这个糊涂虫不知道吧!?这个家里的事,你倒底都知道些什么?” “你少挑唆。”祁有宜感觉自己看透了她们俩的打算,淡笑着说:“爵位是父亲的,他想给谁便给谁。你们呀,白白谋划……” “父亲,儿媳又要驳您一句了。这爵位,可不是祖父的,是祁家高祖拼死辅佐皇上得着天下,才得到的殊荣。而且也是他老人家定的家规。所以,就算那位四曾叔祖,是何等惊才艳艳!高祖也没把爵位给他。规矩就是规矩!就算是祖父,也无权置之不理!” “呵,但是……我可以不接的呀!”祁有宜恶趣味十足。 “您不接,还有大哥呢?大哥如果也没兴趣,还有夫君?总之,这爵位,是跑不出长房门儿的。儿媳倒觉得,当个侯夫人,还蛮威风的!” “你不要脸!”祁有宜急了,骂上儿媳妇了。 祁夫人听了,哈哈大笑,刚才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 “祁有宜啊,你可真是太出息了。不知道你那些个战功,是怎么取得的!阿语,你若想要,那母亲也豁出老脸,帮你争上一争!到时,你就是京城侯夫人里,最出众的一个!” “谢母亲吉言!”温语笑着。 “你们,你们……” “祁有宜,你是不想要呢,还是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给你?” 祁有宜说不过她们,不打算说话了。冷冷的看着这对婆媳…… 祁夫人没放过他:“你都多大年纪了?连孙女都满地跑了,自己却连个世子都没混上。就算你耳聋,听不到外头的流言和笑话,可也不看看,京城还有这样的人家儿么?就算争个头破血流,杀人放火的,也有个眉目了呀!” 祁有宜还是没忍住,说:“我没你们那么俗气,那些东西,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祁夫人双手一拍:“好,那回头我们就在外头替你说话:你爹不肯把爵位给你:不是他更看中三儿子,不是你……母亲……想把爵位留给亲生的,也不是因为你糊涂没本事。而是……您高洁,视功名利禄为粪土!好不好?” 这天儿,聊不下去了。 祁有宜气哼哼的走了。 …… 众人都走了,祁侯坐在潭氏身边,脸上带了无奈。 潭氏身子转向一侧,呜呜的哭着。 这个女人,坚强至极,为了自己,敢拿刀上去拼杀,弄一身血回来。也没掉过眼泪……“雁翎,你这又何必?” 潭氏边哭边说:“在这个家里,看似我整日乐呵呵没有烦心事,可又谁知道,是我要忍下多少伤心、难过?要不计较她们多少的放肆和鄙视,才让人说一句大度? 刚才,您都听到了吧?温语她,只是一个孙媳妇啊,就敢对着我寸步不让,说一句顶八句。您还没看出来?她们瞧不起我呀!” 她呜呜的哭了一会儿,才抽泣着说:“原以为,只要我,对她们多关心,多维护,少挑剔,少规矩,真心换真心……总能得着她们的尊重。可是您看呀……” 侯爷心里乱极了,这两天的事,都是让他不满,却又说不出来…… “她们还说,我在姐姐牌位前执没执妾礼她们不知道!她们不知道……可您是知道的呀!您亲眼瞧见的是不是?我礼一样都不少的!” 这样的事,潭氏可不会有纰漏。尤其祁侯在的时候,各种祭拜,都是提前好久她就主动提起来,而且,各样事情安排的细致极了。 祁侯和祁有宜,都非常认可她,且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他当然会点头:“我知道的。” “她们一口一个继母,一口一个填房!我原本就是,也不怕她们说。可她们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她们是找不别的由头,就拿这个来羞辱我的呀!” 祁侯脑袋都大了……“你也别多想,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回头,我会压制她们。只是……那件事还没做成,你多少也要收着些!”他也有些烦了。 潭氏突然转过身,“侯爷,您说,她们是不是知道了您的打算?” 不等祁侯回答,她又认真的想了想:“最近几档子事,都不大对。好端端的,就把啸哥儿给弄出去了。悦儿又……八成,她们是知道您的打算了。所以,从各方面针对咱们!” 潭氏话说的含含糊糊,也没有具体事件和证据,但她就是打算把祁侯拉到她的阵营。 猛一通的铺垫,总有一些会起作用的…… 经常去的游泳馆在装修,原本一周四次的游泳就停了。 开了这本书,每天至少五千字,就没咋动。 之前家里的秤坏了几个月,昨天才买了新的。早晨到了货,一量,心情顿时不好了…… 第315章 三长两短 从祁夫人院子里出来,祁有宜又回到了秀云姨娘屋里。 自他回来,跟祁夫人大吵完,就大大方方的住了进来。 秀云姨娘独坐,面带轻愁。 他心疼,轻声安慰:“别担心。大夫看过了,母亲没事,正跟父亲说话呢!刚才,我已经把事情点给崔氏了。” “妾身不是让您到时候再说吗?” 祁五和温语都不说话。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孙媳若说了,祖父莫怪。孙媳认为,昨儿三哥被打,也许就是他咎由自取!” “祖父,您就没想过……金子说的,也许是真的?”温语睁着两只优美的大眼睛,看着老爷子。 “去吧去吧。只是端木的事儿,在家就别提了!你母亲那里……你大哥不在,就多陪陪她。” 祁五也说:“祖父,皇上对您,很有几分香火情的。可是,咱们也别挥霍!” 温语笑道:“母亲找三婶儿的时候,三婶儿也是这样说的。” 祁侯装没看到:“你母亲怎么样?” 温语边说边看着祁侯,那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端木的笑声,院外头都听到了。我跟他们说你暂时出不了门,让宋表哥帮忙搬。端木赶忙说先别搬了。等他养好了,亲自动手。” 正此时,前头来人说:侯爷有请,并让五爷五奶奶都过去。 “不怕。心意已定,接下来,咱们就要忙自己的事了。先是小猫的亲事,其次是找个心仪的小镇。而且,你跟着我,可不是去受罪的,需要银子呀!我还得盘算一下……” 昨天的事,太过意外了……那混蛋端木辉,已经打红了眼。若不是皇上及时赶到,说不得,你们三哥就要生死一线了。别说你祖母,就是祖父也半天缓不过神儿。 “好了。你们所说之事,祖父会再查。如果发现确实是他行为不端,该怎么处置,绝不手软。祖父再说一句,你们祖母,这么多年以来,她的言行,祖父都看在眼里的。在家里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在外是个温厚的侯夫人。 祖父,这件事,如果被文大人知道了,他是文官,不会动手打,可那话说出来,比端木的打也弱不到哪儿去! 所以,孙媳推断:昨儿金子所描述的,恐怕真的没有污蔑他!他挨的打,也不是真的冤枉。” 祁侯开抹:“今儿只是话赶话的对上了,过去就算了。你们俩回头再劝劝她,都这个年纪了,总生气可不好!” 所以,孙媳只能忍了。母亲感觉这么黑不提白不提也不行,便私下找了三婶,让她管好家,管好儿子。那之后,孙媳对祁悦和朱氏,才没个好脸儿。 两人到了前书房,按规矩给侯爷见礼,但两人脸色都不大好。 “您这样解释,孙媳也就不说别的了。只是,还是有些后悔的,当初,就应该把那件事情告诉您。您责罚也好,教也罢,让他知道厉害,许就不会出昨天的事了。” 祁侯心里七上八下的,这难道是真的? “那孙媳就说一件事吧!此事,我连夫君都没说过。孙媳说完,信与不信都由您。但如果传出去了,有了什么不良后果,孙媳可不负责……” 他堵着她们的路,放肆的盯着珠珠瞧。小吉感觉不妙,就带着珠珠下了主路,想从草地上小路避开。结果,他竟然追了过去! 小吉将珠珠护在身后,表明这是孙媳的客人。祁悦直眉瞪眼的看珠珠,非要问珠珠的名子,还让小吉滚开,并威胁要打杀她。幸好,当时有几个别院的丫头路过,小吉才得着空,拉着珠珠跑回来。当时,两个人惊慌失措的,鞋子都差跑丢了……” “是。那孙媳,还能如以前那般出门了?” 回去的路上,祁五还是不痛快,温语安慰,“您也别太往心里去,母亲都不生气了。早晚让你痛快就是了。端木挨打后如何?” “祖父,今天,孙儿去了端木家。”祁五说。 昨天祁五的表现,祁侯就已经不高兴了,再听到温语说的,勃然大怒:“温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们说的是真的是祁悦? “真没想到,祖母这么厉害!老虎发威了!真痛快!” 温语说:“祖父,母亲并未说什么。但孙媳知道,她心里难过。” 每每回城,又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往他向上扔帕子、荷包? 怎么就成轻浮的登徒子了呢? “您即吩咐了,晚辈自当遵从。孙媳也会好好的劝母亲的……”温语点头。 一四三.四二.一六八.二零九 想到那个漂亮的孙子,银盔银甲,铁枪白马,在战场上潇洒来去,得着多少人夸赞哪! 这不,他与小五就处得不错! “奶奶,您要好好想想,将来,您是要跟着夫人过日子的。说句不好听的,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的,谁给您撑腰?” 祁五说:“孙儿刚回家,还没过去看。” 温语继续说:“好端端的,就把兴国公府和郡主府关系搞成这样,您老人家还感觉是人家对不住祁家。更糟糕的是:皇上那儿,还不定怎么想呢?” 祁侯无奈,又说:“昨天,在宫里经的那一遭,虽然皇上斥责了,打了,端木也道歉了。可是,祁家脸上也无光啊。你祖母最是心疼家中子弟,祁悦出事她心疼,别的孙子遇到这事儿她也会心疼。心里有气没有出口,你们做晚辈的,要多体谅她!” 祁侯转头看温语。 晚上祁五回来,听到潭氏粗口对自己的母亲和妻子爆粗口,脸色阴沉,就想转身去看母亲。 她身边有个嬷嬷,倒算是明事理的,便低声劝:“奶奶,按说,您应该过去那边瞧瞧的!” 祁侯心情复杂,看来,这件事只能当不打不相识……才能挽回些面子。 “祖父,您看端木将军这做法,透着爽快,他也不是逮谁打谁的啊!”温语补刀。 “你想说什么?” “祖父,孙媳年青,看人或许不准。又嫁进祁家没多长时间,知道一些事,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祁侯还是挺别扭。 “忆白的琴棋,那可是千金难买的。还是他赚了!” 唉,没想到,他还要管这些事儿!“这些,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还是尽快搬出来。” 她由于出身所限,遇到此事不知道如何排遣,遇到你们顶撞,一时口不择言。刚才,她也感觉不妥了,只是……总不能让长辈,跟你或者你母亲道歉吧?听祖父的,此事做罢。” 祁侯本能的不信,“这怎么可能?!至于你说文姑娘的事……就算有此事,也可能是他看到家里有陌生人,感觉奇怪,多问了一句。他一个军人,粗俗些也是有的。” 祁侯被噎,感觉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刁钻! “让我瞧她?!你说什么呢?我就算瞧出朵花来,她对我也好不了!更何况,许家不是温家,没教过家中女子不要脸!” …… “事后,孙媳十分气愤,便将此事与母亲说了。就是希望母亲跟祖父和祖父说,狠狠的罚他。但是母亲说,珠珠是单纯善良的姑娘,可不能沾上这样的事。传出去,他若再胡说,最后也是珠珠吃亏。 “文大人的千金文拾珠,在她还没被认回去前,来过家里。孙媳身边的丫头小吉去二门接的,进来的时候。在花园里遇到了祁悦。 灯下,许氏在抚着肚子笑。 祁侯眯了眯眼睛:“你说话要有证据,如果凭空捏造,挑弄是非,抵毁自家兄弟,可别怪祖父……” 祁五笑了:“今儿他在床上趴着呢!忆白过去陪他了。可能是感谢他为青师傅报仇吧,忆白还给他弹了一曲。本来说再陪他下盘棋,但端木就揪着他下起没完。看样子,忆白是捏着鼻子强忍着…… …… “本来,阿语想这两天,想把青师傅搬出来。结果,她出不了门了。端木的意思是,没空搬就先这么住着……吃喝他都管,不用我们付银子。” “你还没看出来?她们多狠哪,离间我和祁啸……原来他对我什么样?现在对我什么样?婆婆又傻又傲,都是温语那贱人给出的主意!祖母骂的没错,就是贱人!” 她想想,也十分伤感:“夫君不认同我,进门就沉着脸,与我渐行渐远。这回更干脆,躲出去了!我还怀着身子呢!”眼圈又红了。 “我用着巴结她,现在最重要的是生下儿子,重新管家。等夫君回来,我不跟他发脾气了,再好好的笼络他……有丈夫有长子,就算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怕她!” 第316章 真不要脸 天天请安只执行了一天,就无疾而终了。 潭氏为了面子,说自己需要静养。除了小猫,谁也不见。 温语能出门了,挺高兴,照例还是先去了郡主家。 青师傅情况稳定了,但依然没醒,瞧着瘦了。伺候的人说,端木将军找了医馆,有专门针对这样病人吃饭的法子,已经开始用了,会好些的。 忆白不在屋里,听说端木将军把他叫过去聊天了。 一个大男人养伤,她也不好去打搅。既然住着没什么不方便,就再住两天吧。 到了铺子,珠珠看到她十分高兴,低声说:“活该他挨打!他可坏了!上回在祁家,还吓唬我和小吉呢!” 胡斐在旁边长耳朵听到了,他还不知道此事,打算一会儿细问问。 “兰舟在这里怎么样?” “这里人多,他有时有些紧张。而且,他害怕胡斐。” 胡斐也郁闷,自己这一头白发配着尚年青(他自己这样认为)的脸,兰舟看着就怕,总躲在珠珠身后,不理他。 见状文大人大喜,他回来时,就把兰舟叫过来,给他讲故事。 他可不是那位老先生那么一本正经了。神采飞扬,声情并茂,尤其是讲那些山海经里的各种名兽,兰舟就算听大不明白,也特别爱听。 到了店里,温语竟然发现,温苏带着三叔的两个女儿也在呢。 “你们怎么来了?” 温苏说:“大姐姐!我们在家里无聊,就过来玩,大哥哥送我们来的,晚上再来接。我们帮着她们做活呢!” 温菁和温漫也笑着:“干活,中午有好吃的面!” 温语叫过温苏问:“温娇她们呢?!” “她们在家呢!端木将军不是挨了军棍吗?郡主就没招呼她们去了。她们俩挺着急的,说要上门探病。还张罗着买药膏……让祖母拦下了。呵,温娇还闹了半天,说郡主对她这么好,出了这么大事儿,她不去看看怎么说过得去。温婉也在旁边帮腔。 祖母生气了,温娇都不怕!最后,祖母发了脾气,禁了她们足。呵,早该如此。后来,祖母以温家的名义,打发人送了些药材过去。” 温语心想,或者是自己的话管用了,所以老太太有所收敛。 “宫宴……温菁,你们没去?” “祖母没带我们去……不过,母亲说,那里我们去不去也不要紧!” 温语点头:“确实如此!你们若嫌闷,就来店里玩。以后我再出去,带上你们!” “谢谢大姐姐!”温菁两姐妹,帮着绣娘分线配线,笑容甜甜的,很活泼。看得出来三婶是用心养的。没随了三叔的性子…… 在铺子里上下转一圈儿,要说青师傅受伤对店里没影响,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尽量把影响降到了最低吧。 看来,指望着一个人是不行的,还得想法子啊! 正想着,宋尚来了,往温语面前一坐:“韦氏那里,还需要人盯吗?我的人手一时调不开,如果能撤下,就让他去盯着着宋滔。其他的人,我担心宋滔那小子有印象。” “应该也没问题,原本李大夫人也不知道咱们的人还跟着。不过我约李大夫人,再跟她说一下吧。正好木搏我也要往外派呢!宋滔怎么样了?” “呵,勤奋做事,无死角的拍我和母亲的马屁。母亲对他很是赞赏。我留意了才发现,他脑子极好,我身边人的关系,知道的清清楚楚。连母亲身边嬷嬷的小儿子,十多年前摔的腿伤,他都能记得!”宋尚摇摇头。 接着说:“他可真是心思缜密啊!只是他恐怕没想到:徐二还没用上,就成废棋了。一时也不好打发,或者想着将来还有用。出了银子,养着徐二呢! 徐二整天无所事事的,手里银子宽裕,当大爷了……开始不学好了……”宋尚坏笑了一下,“等等看吧!主要是宋滔,我倒要看看,他想搞什么。” “别大意!他那两下子你知道,可背后之人什么情况,咱们可不知道!” “嗯。” 温语与李大夫人相约,到了时间,她如约而至。 让丫头在楼下打包点心,她直接上楼,一副“你有话快说我事儿多着呢”的样子。 温语笑道:“夫人办事真是爽快!初次合作,就这么愉快。” 李大夫人哼了一声,“瞧你这一脸的笑,不会又找我有事吧?好歹收敛着些吧,这么漂亮的女子,怎么净掺合这些事!?精明的表情,配着你的形象,太违和了!连皇后娘娘头次见,都瞧出来了。” 温语真诚的说:“您可冤枉温语了。今天请您来,可是纯纯的好心。之前,在韦氏那里,一直安排着人盯着的。过几天,这些人手,恐怕另有要事了,不知道您接过去有没有问题。” 李大夫人有些意外:“倒是没问题。我都安排好了,就等那一天的!” “您做事,温语当然信服。只是那位杨大人,太过缜密。温语担心,不会像现在咱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您看,就算他谋划的事做成,但又能怎样?有您,有阁老。他敢光明正大的把韦氏娶回家?不管他绕多大的圈子,找多少的理由,您一摇头,他就白忙活,是不是?可如果他下的是盘大棋,不光您妹子,就连阁老和您,都要小心呢!” 李大夫人看着温语,沉默不语。如此漂亮的姑娘,竟然还有这个脑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哪。 就如同杨向东…… 自己已经想到了,并且把此事告诉了公公和丈夫。 公公也认为,以杨向东做事,不会就这么两步棋,肯定是一环套一环的。但无论怎么套,有公公这座大山在,他都有可能是白费力。 可如果背后有人,连公公一起算计呢…… “温语……多谢你的提醒,你的善意,我心领了。这件事,我们会留意的。至于你说的人手……其实,不瞒你说,我还真的缺…… 公公和丈夫,凭科考走上仕途,一步一步,没有超劲儿,都是实干出来的。能干的手下有不少,但有这种才能的,确实没有。如果能行……你去问问,盯这件事的人,能留一个给我吗?” 温语笑了,“我帮您问问,问题应该不大的!” “多谢。”李大夫人也笑了。 …… 忙活两天,祁五回来,告诉温语一个好消息:“将侧妃是有身孕了。” 温语听了,即替她高兴,又有些担心,“前天让人去将家问,还说没消息呢!” “今儿太孙说的,他挺高兴的。” “高兴……但愿他这回能护着!我得去瞧瞧她……” 温语去的时候,将娉婷刚发完脾气,看她来了,竟然眼圈红了:“我这是怎么的了?从小到大,也没现在这么狂躁!压制不住的,还不是,是根本就不想压,发泄的时候才痛快!” “莫不是您以前的豁达都是装出来的?现在持孕以娇,干脆不装了?”温语逗她。 “乱说!”将娉婷也不好意思了。 珠珠好奇的看着她:“您有什么感觉?” “别的倒没什么,吃喝睡都一样,就是沾不着的就发火……” “您想吃什么就跟珠珠说。” “没那么多事儿,有想吃的了,我再跟你说!” “给您带了粽子,怕您嫌油腻,放的枣子和葡萄干儿。很清爽的!给您热一个吃吧!” “好。那就热两个吧!” 珠珠带着宫女去忙活,温语问:“那位太孙妃得气疯了吧?” “宫里回来,挨骂了,太子妃当着太孙,也说了狠话。她一时也不敢如何。再者,我也不是好惹的!把我当前头那个侧妃一样,那是她做梦!我可不怕闹起来!” “您要银子吗?我银子很多……” “呃……要不,给点吧!” 温语本来只是一说,当初,自己做生意时,她还说要拿银子给自己呢。 这会儿听到将娉婷真要……愣了。 将娉婷没当回事说:“李奇焕!他把我手里的活泛银子都要走了!” 温语:“……动您嫁妆啊,他可真不要脸!” 将娉婷赞同的点头…… 第317章 生日添彩 祁悦身子底子不错,用的药好,看护得当。 仅仅几天,脸已经消肿,只有淡淡的青黄色,倒显得更加英俊和神秘…… 胳膊和肩也不大疼了,大夫嘱咐,还不能用力。 潭氏看着英俊的孙儿,满脸都是笑,不吝夸赞着,“到底是习武之人!好的就是快!那个人就是个疯子,咱们事先没留意罢了。等你好了,总要找机会把这口气出了!” 祁悦点头。 原本潭氏的生日,说给她热闹一下的,出了这事,也没了精神,于是,决定中午办个家宴就好了。 她正梳洗打扮,有个丫头进来,“老夫人,二门上的周婆子,说有事要跟您回。” 潭氏看着镜中的自己,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周婆子进来行礼:“老夫人……” “嗯。你们几个,先出去吧!”潭氏头发没梳好,衣裳也没换,先把身边的人打发出去,才低声问:“有什么事?” 周婆子左右看看,走近两步,才低声说:“前些日子,老奴跟您告假,有事下乡了。昨儿刚回来,早晨,老大人那里就来了信。”然后,更压低了嗓音,说了一番话。 潭氏黑黑的眼珠一下子就凝住了,哗的一下就惊出一身汗,“没死,被那个疯子救了?那……”他是故意打祁悦的? 脑子迅速的转着,想着其中的关联。 周婆子说:“大人说,那位可能会猜到这不是寻常的打劫了,但是他的人,绝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让您放心。” “让我放心?!”潭氏尖声叫出来。 “夫人……”周婆子赶紧拦。 潭氏放低了嗓音,恨恨的骂着:“这个废物,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他说没留把柄就没留吗?他都说了,那疯子能意识到不是寻常打劫……” 别急别急……潭氏感觉自己后背都湿了,再仔细想:那天,白羽青绝对没有看到我。也没绝对没有看到秀云。还没人知道李群此人。所以……不要急……关联不上的。 她放了心,但疑惑不减:但是,怎么会这么巧呢?这世上,根本就没巧事! “那个女人什么样了呢?”潭氏简单恨死了:这都没死了?她命还真是大! “还在郡主府呢。大人的意思是,那女人重伤,就算活着,恐怕也没机会看到您。” “这哪儿说得准?让他赶紧再下一次手啊!” “老大人说,郡主府可没那么容易,那位将军在家呢!只能再等机会……说女人也不可能永远住在那儿,等回了家,就容易动手了。”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潭氏恶狠狠的骂。 她就是被他毁了的呀! 就像上回……事情做成了,也害得白家家破人亡,可结果,他竟然什么都没落着!还跟丧家犬似的跑了。 弄得自己,也只能怀着孕,带着母亲逃,那么多好东西都带不走。只能带一点细软……没跑多远就被劫了,财没了不说,那狗贼还要劫色,自己的衣裳都让狗贼给扒光了。若不是母亲用钗扎伤了他…… 最后,母女二人没办法,只得又弄得臭哄哄,跟叫化子一样。 她们母女是这样来的,又这样的走了…… 就算现在当了侯夫人……可是,白先生那潇洒的身姿,仿若星辰的眼睛,让人忘记一切忧愁的笑,还有千奇百怪的语言,干活时的专注认真……这世上,又有谁能与他相比? 她本来能凭着秀云陪伴他身边的。甚至……有机会成为白夫人…… 这可真是……哪怕她做了皇后,也弥补不了的缺憾。 周婆子见她发愣,就问:“夫人,您还有什么话转吗?” “我要见他!就在京城,别总去那个该死的庙!” “那您等等消息……” 周婆子走了,潭氏刚好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怎么事情这么不顺!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外头丫头着急了,再不打扮,就到时间了,夫人这是怎么了? “夫人?”她们小声在外头叫。 潭氏没理会,没头苍蝇似的转着。 “夫人!”丫头高声提醒。 “听见了!你号什么丧!?”潭氏大怒。 …… 大家都在后堂等,连一身华服的侯爷都到了。 潭氏最后一个来的。 侯爷看老妻,今天打的腮红有些重,摇头笑笑:“你兴致倒好!” 潭氏笑着走过来时,祁侯问到她身上有些酒味。 “怎么?自己就先喝上了?” “侯爷,妾身……”还没等潭氏说完。 门口,有侯爷的长随回:“侯爷,大理寺张江青张大人来了。说有急事。” 温语一听,心里高兴,低声跟祁五说:“江青哥做事就是妥当。您看掐的点儿多好,咱们不用下跪行大礼了。” 祁五幽幽的看着她,“你不许这么笑!” “怎么了?”温语奇怪。 祁五凑近了说:“你提到他,就笑得这么甜,不行!” 温语更笑了。 侯爷有些奇怪,“他来做什么?” “说是有件案子,要跟……三爷问问。” 祁悦眼睛一眯,马上想到那个小院儿……应该不会吧?小院空了些日子了…… 潭氏心里却翻江搅海了,如果不是刚才得着的信,她也不会当回事,而现在……她直觉,此事跟温语有关,冷冷的问:“温语,好像这位张大人是温家的好友吧?” 温语点头:“回祖母,张家是温家的世交。” 潭氏直直的看着温语,却没从她身上看出来任何内容……“侯爷,就请张大人进来吧?妾身也听听!”她往正座上一坐,心里话,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怎样? 祁侯点头:“请进来吧!” 潭氏心怦怦跳了几下,突然转过神来:怕什么?当初的事儿,我也没留把柄!事过多年,物非人非,我儿子也不是泥捏的,现在,谁还能怎么着我? 想通了这个,环视了一圈儿,我今天的一切,是人挡杀人得来的! 哪那么容易就失去了? 时间不长,张江青带着个手下,进了门,“见过侯爷,侯夫人。祁将军……” 侯爷点头:“张大人请坐。” 张江青坐下后,祁侯问:“张大人有什么事?” “侯爷。张某正在办一件案子。有些事,牵扯到了祁三公子,所以,特来问问。只是,刚才听说,今天是侯夫人的寿辰,倒是江青冒失了。这……倒也没那么急,回头再问,也使得的。” 祁悦静静的看着张江青,也不慌乱。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祁侯如果再不知道是有人针对,就太傻了。于是,他一笑:“张大人来都来了,就别客套了,有什么事,问吧!” “是。祁三公子,霍家胡同往里第五间小院儿,是公子租的吗?” “不是。”祁悦心想,果然是此事。他咧嘴一笑,黑眼红唇白牙,有几分魅惑之意,“张大人为什么这样问?” “有邻居报那个院子经常传出女子的呼喊和哭叫。官府派人去敲门,似又无人居住。周边调查了一下,听说是您租的。也有线人说,看到一个公子进出,按着线人形容的画下来……” 张江青掏出一张纸,手下拿过,递给侯爷,上面豁然画的就是祁悦。 祁侯接过来看看,没说话,递给祁悦。 祁悦接过来扫了一眼,“我怎么瞧着,倒像是五弟?” 祁五跟没听到一样。温语偎在祁夫人身边,也当没听到。 张江青继续说:“由于接了好几次报,昨儿我们撬门进了院儿,在房间里看到有些带血的皮鞭刀具等。现场……还有一个浑身伤痕,衣裳不整,昏迷的女子……” 祁悦听了,眼睛里有一丝的疑虑,这怎么会?人已经死了,早几天就弄走了的……想诈我? 他又笑了:“这容易的很哪,张大人把那女子弄醒了,问问是谁伤的她,不就结了?” 张江青说:“可我们调查到,那个院子是您租的。” 现场众人,相互看看,气氛紧张…… 第318章 大感意外 祁侯稳稳的,不动声色的听着。 潭氏先看祁悦,见他脸上无丝毫惊慌之色,心里稍安。转头再看刘氏……不对!她为何有些紧张呢? 如果祁悦是被冤枉的,那她怎么没有朱氏那一脸气愤? 坏了! 难道祁悦真在那个院子里做了什么? “张大人,我已经说了,我没租那个院子,也没去过。你问询,也要有依据。”祁悦不当回事,端着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您手下可有个护卫叫张援?” “你有什么想跟本侯说的?”祁侯看着他。 潭氏皱着眉头,盘算着…… “因为之前那个女子,已经死了。所以,张江青说在那里找到的,活的女子,根本就是栽赃。”他说起此事,风淡云清的,根本就不当回事。 潭氏并未感觉意外和不满,而是轻皱眉头:“那你为什么说,有人害你?” “回夫人的话,这些事,属下也不清楚,冯坚提了些要求,我便出去找了中人。看了几处,跟冯坚说了。过了几天,冯坚便指了这处,属下去租了下来,安排人打扫完,就把钥匙交给了冯坚。” 你有话要问,本侯可以找个屋子,让你仔细问。而且,本侯也保证,今后也可以随时来问。至于说带走他……本侯寻思着:你还是等弄清那位女子的身份,或者等她醒过来得以指证时,再说吧。” 侯爷心情沉重,坐在主位上愣了一会儿,“张援,你到前头来。你们……”他看了看众人,“随意吧!” 侯爷走后,潭氏冰冷的看着祁夫人三个,“都各回各房吧!悦儿,你来一下。” 潭氏冷笑着看看众人:“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侯爷,这是有人串通一气,想害悦儿啊!”她恶狠狠的扫了祁夫人母子和温语。 “你爹的大事未定,你就算装,也得给我装好点。看到你祖父刚才的脸色了吗?你以为真出了事,他能像祖母这般护着你?哼,而且,若是因为你,把你爹的事搅黄了,你爹也饶不了你!” “刚才问话记录下来了,签字画押就成。恐怕,还要把张护卫带走。” 大家都看着他。 潭氏冷笑着:“张大人,祁悦已经说了,那院子不是他租的。契约签字人也不是他,谁签的,你找谁去。一上来,句句不离祁悦,就是想把他掺合进去吧?既然如此,还问什么?直接定罪便是!” 侯爷想到了他的祖父,那个特别爱傻笑的家伙……心软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本侯说的?” 张江青恭敬的说:“夫人,今天张某来祁家问话,而不是直接传唤您家三公子去衙门,也是对祁府的尊重。望您理解。” 虽然没什么结果,但温语也明白,这种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熬吧! 但一场寿宴,终被搅了。 温语和祁五安排腊八盯着,如果出现意外,就让她把人抢出去再说。 张援点头:“我白天在府里,晚上回去陪我爹。偶尔出去,也有人相伴。所以,那处地方,我从未去过。” “胡说!”潭氏高声说:“你们三爷要是想租房,不会直接吩咐你?为什么绕一圈儿,让冯坚跟你说?!” 祁悦虽然还不服,但到底不敢说什么了。 “有。” “我知道是有人害你,所以你要跟我说实话,那院子是你租的?” 祁侯没看老妻,但知道,她是担心了。 祁侯轻哼一声:“那个胡同里的屋子,是他弄的?” 他死了,这件事就解了。也不知道五爷能不能救自己呀……木玲…… …… 祁悦心中冷哼,垂低眼眸。 张江点点头,“侯爷既然这样说了,那便如此吧。张护卫,你是说……这个院子你交了钥匙后,从未再去过。” 潭氏说:“张护卫,你祖上一直跟随祁家。你又是侯爷亲自放在祁悦身边的。想必是个做事谨慎,又守规矩的。张大人有话要问,你便仔细回。有侯爷在……不用怕。” “祁旸,温语……我不会放过他们的!”祁悦恨恨的说。 张江青便说:“我回去再查,或者等那个女子醒来……侯爷,打扰了!”他说罢,扬长而去。 “祖母,您的意思是,端木也是她们一伙的?”祁悦头一次感觉跟祖母说话,挺痛快。 “事情,可能没原以为的那么顺……我给你爹写信,让他安排好,尽早进京。” 祁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张援的祖父因救本侯而死。张援也是本侯看着长大的……倒不像做事不妥的。 张江青说:“你们同是护卫,他为什么让你去租房?” “冯坚。他也是三爷的护卫。” 祁悦不说话了…… 一九二.二二七.一四八.一七 “笨!一个护卫,打发不走,还弄不死?” “侯爷,属下只是听了冯坚的转述,并未真的听到三爷说。也没有亲眼看到三爷去。所以,属下一概不知。” “你!你呀……他会告诉侯爷吗?” 祁有宜后背都冒汗了,难道是崔氏做的? 祁侯也不理众人的态度,“张大人,依你看,这件事接下来如何处理?” “侯爷,叫冯坚来吧!”潭氏说。 潭氏脚步匆忙的回了自己院子,祁悦在后头跟着。 张援跟祁侯到了前头,下跪:“侯爷,属下惭愧。” “租房契约是他签的,能让他前来回话吗?” 张江青已经开始问了:“张援,霍家胡同的房子,是你租的?” 过了一会儿,冯坚也来了。结果,他上来,便一推了之:“侯爷,大人,属下听不懂张援所说的。不是属下让他租的,属下也没去过。属下整日陪在三爷身边,没见三爷去过。” 祁悦笑的明朗:“有何不可?祖父,您看……” 祁悦摇头:“他不会,也不敢!他是祖父给我的护卫,今生,就只我一个主子。若是卖主,不管什么原因,祖父都不会放过他。再者,我早就跟他说了……他要敢卖我,那他父兄的狗命就没了!”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想到木玲,脸都红了。恳切的说:“侯爷,属下心里,一直惦记祖父的遗骨。父亲有病,兄长公务繁忙。这件事,他们都办不了。但一直在我们父子心头挂着。属下想请辞,去把……祖父遗骨迁回族坟。然后,只想照顾父亲百年。属下胸无大志,也没本事……侯爷……”他头碰地,“望侯爷成全。 “他说:是三爷让做的!” “早就不想要他,只是不好打发。” 祁侯淡淡的看着他,张援心里发凉,他知道,三爷就是想拿他当替死鬼。 张援摇摇头:“属下愚笨无能,三爷用不顺手。每每做事,都要惹三爷生气。但因属下是您安排在他身边的,想处置属下,也要顾及您的面子。所以,三爷也为难。” 张援摇摇头:“属下无能,愧对侯爷信任。” 张援眼圈微湿。 祁悦看他的眼神,带了丝冷意。 祁有宜说:“张大人误会了。你的好意,祁家又怎么会不知?只是,你所说的事,委实太过离奇。父亲,不如把张援叫过来问问吧?” 潭氏也不理会这件事:“那就是崔氏几个了……好啊,她们要主动出击了。” “具体还没弄清楚。但有件事,温语铺子里有个师傅遇到抢劫杀人的,被端木那混蛋救了,现在,还在他家住着呢!虽然几件看起来,没有什么因果,但怎么就会这么巧呢?” 潭氏听了,点点头,以她对侯爷的了解,弄死张援,于公于私都是最好的办法。 潭氏一听,不说话了。 没多一会儿,张援进来了。 祁侯目光灼灼,还是没说话。 “嗯。是这么个理儿。”潭氏点头,“那你也该早想法子……” “祖母也不会放过他们,但这是后话!你有把柄在张援手上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在搞祁家? 为什么会从祁悦下手?他身上没有大权,也没碍着谁…… “您放心,这回,祖父肯定会替我动手的。弄成个畏罪自尽,一了百了!” 这下,祁侯皱了下眉头。 “有人害我。”祁悦仍旧不慌不忙。 “怎么回事?”潭氏刚坐下就问。 潭氏,刘氏还有祁悦,都定睛看着张援。张援点头:“是我去找的中人,看房,租下来,打扫干净的。但是,是别人让我租的。” “是谁?” “也不知道祖父会怎么做啊。”温语的小脚踢着祁五,祁五只盯着看,一下一下的…… 深夜了,腊八回来消息,“冯坚畏罪自尽了……” 潭氏和祁悦听到消息,都大感意外,十分忐忑的想了整夜。 第319章 他没良心 转天早晨,祁侯在前头,没再提昨天之事。 对着祁悦,指了指身边的两个护卫,“张援祖父另有安排了。这是祁六福和柳多银,让他们俩临时跟着你吧。六福年纪大些,稳重。多银身手不错。等闲下来再慢慢找着,有更合适的……再说。” 祁悦脸色发白,祖父这是要盯着自己了?给两个护卫吧,还说是临时给我用的……让他们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个死老头! 但他能如何?恭敬的笑着:“多谢祖父。” 祁侯不提昨天的事,他也当什么都没发生。 祁五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倒是祁有宜和和祁华等一头雾水…… 潭氏在后头听到消息,点头笑:“好啊!还是他祖父疼他!” 看着眼前除了温语之外的几个孙媳妇,她对许氏说:“现在天冷了,再遇到刮风,你怀着身子可得小心些。最近就不要总往这儿跑了。祖母知道你最孝顺!等过了年,祁啸回来,你再由他陪着出来走动吧!” 许氏看潭氏笑容满面,语气轻柔,知道昨天的事儿已经过去了,还想再跟潭氏套套近乎:“孙媳给您请安,那是理所应当的,您……” 潭氏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好啦!先回去吧,我找你三婶儿还有话说。” 许氏这才行礼,退了出去。 等孙媳妇们走了,丫头们也都轰出去,潭氏就冷冷的看着刘氏。 “跪下!”她声音严厉。 刘氏弄了个大红脸,默默跪下了。 “当初,你也是我给有端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媳妇儿,所谓的大家闺秀……你就是这么教导儿子的?”她脸上刻薄,声音发尖。 刘氏羞恼的低着头。 潭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谁家,儿媳妇不在婆婆跟前伺候?是我!想办法让你陪着有端出去,你才有机会生了三个儿子!若不然,就是有端身边的那些狐狸精,也够你喝一壶的!” 这语言和态度,实在是粗俗,刘氏没见过婆婆的这一面……小心脏乱跳。 “可你倒好,生是生了,却不会教!悦儿这才刚回来多久,怎么就惹出这事儿来!?” 刘氏低声说:“对不住母亲,是媳妇管教不严!” “现在说这个还有屁用!看到侯爷的意思了吧?他不放心你儿子了!派人盯着他呢!这下你高兴了?” 刘氏心里话,我怎么会高兴?心里不服,但也不敢回嘴。从来没这么跪过,腿生疼的。 “我只有有端一个儿子,当初能狠下心让他离开我身边,离开繁华的京城,而去西北受苦。所图的,就是祁家基业!现在马上就要眼坎节上了,结果却出了这么档子事!” 潭氏显然气的不轻,但她不怪自己孙子,而是怪儿媳妇没教好。 “京城可不是西北!以为他怎么闹都没人管哪?!你也是刘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潭氏拍着桌子。 刘氏连忙说:“是儿媳忽略了,请母亲责罚!” 潭氏又哼了一声,停了一会儿,才又说:“这家的事儿,也不知道你看清楚没?以前,崔氏装清高,视爵位和财产如粪土。但人家现在……也缓过昧儿来了。还有温语,别看她年纪小,鬼心眼子一箩筐! 昨儿这事,别看侯爷没提,但也不算完!祁悦,你给我看住了他!” “是。”刘氏答应。 潭氏仍旧不满:“这个朱氏,你是怎么选的?竟也这么没用。连丈夫都笼不过去!看看人家温语……以前崔氏傻乎乎的,吃了多少的亏?家里就没一个向着她的。而祁五,在府里就跟没这么个人似的。你再看看现在……不都是娶了温语才有的变化?你也别光盯着管家权,长眼看看周围!跟朱氏说说!” 刘氏仍答:“是。” 潭氏嫌弃的看着刘氏,等了好一会儿,才说:“起来吧。难道还让我扶你?!” 刘氏在闺中一直受宠爱,在西北也是处处被人追捧的当家夫人。年纪都一把了,却跪着挨婆婆训斥,心里真是太难过了。 “母亲的教训,媳妇都听明白了。” “下去吧!”潭氏冷冷的说。 训了刘氏一通,再看到那略显狼狈的背影,潭氏身子一歪,心里舒坦多了。什么大家闺秀?连个儿子都不会教! 看看我是怎么教有端的? 刘氏回屋,眼泪都流出来了。旁边嬷嬷赶紧劝:“夫人,您一哭眼睛就肿,快别伤心了。” “她说我不教祁悦,我怎么没教?谁知道他怎么就有那么个嗜好?管了,可他听都不听!我要瞒着侯爷和他爹,还要帮他处理后事……我容易吗?谁想这样呀!” “知道您为难了……要说咱们三爷,真是什么都好,怎么就……唉!” “哼!谁知道随了谁了?我们刘家可没这样的!” …… 张援脱了身,就要和木搏出发了。只可惜青师傅没醒,忆白只得把姑母提到的一些往事,又跟他们俩说一遍。 温语让他们俩带着两个护卫,有消息,也能一步步的送进京来。西京和牛家村都要去,衙门的档案也要查……时间太长了,查起来也真不容易。把自己能想到的,也交待了一翻。 宋尚写了几封信,是沿途他的一些关系,如果有需要,就让他们去寻。 两人出发后,温语就要把青师傅挪到后海别院了。 只是,端木辉竟然很不舍得忆白走了,跟温语说,“其实他们再住些日子也可以的。” 但忆白却已经烦透了,原本以为端木将军是个沉默霸气,宁动手也不会动嘴的人物呢!却没想到,竟然是个话痨,还总拉着自己下棋…… 可他那棋,真是又臭又爱下! 若不是看在他救了姑母的面上,忆白都想摔棋盘! 所以,温语还没提走呢,忆白就暗自把行礼都打包好了。来接他们的时候,竟然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 端木辉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如此没有良心?! 青师傅和忆白一辆车,温语一辆车。祁五带着护卫跟随。 端木活蹦乱跳的能骑马了,心想:虽然那个人没良心,但我的却是足斤足两的! 送佛送到西,也跟骑马跟上了。 一行人看似是往温语的宅子去,但其实并不是。 走到半路,端木勒马停下。操起他的大砍刀,下了马,向后,也不知道看谁呢……嘴角带着狞笑。 街上的行人吓得要死,纷纷躲在一边,三五成群的聚着并小声议论: 这是谁呀? 他拿刀是跟谁打呀? 议论了半天也不知道,原本有两人在后面坠着,刚才已经默契的转了弯,不再跟了。 …… 后海别院,太孙不在,把事情都安排给管家了。 平日里,这处院子没有主子来住,所以,那管家十分热情。 他们住的小院儿是挨着的,管家指着说:“青师傅住一个。忆白公子和兰舟少爷住一个,也好做个伴儿!” 温语看着井井有条的房间,不禁问:“万一太子殿下或者太孙殿下来住,不会打扰到他们吧?” “不会不会!您看,这墙里头的大殿,才是太子殿下住的。只是啊,太子殿下来得太少了……暖龙已经烧上了,屋里一点也不冷。” 温语拿出一张面值不低的银票,“辛苦您了。这张银票,是他们在这儿住的各项费用,花的差不多了,您再说话。” “哎哟这可使不得,太孙殿下没有吩咐,我们可不敢接!” “占了院子住,我们就够不好意思的了。不说吃用和伺候的人,光这冬天的炭火就得多少……您先拿着,记本账,等太孙殿下来了您跟他说。他若说不用,您再还我们!” “这样啊……那好,我就先收着。” “屋子那么长时间没人住,现在收拾得这么好,想必您带着人也没少忙活。这些银子,是给您和宫女姐姐们和公公们的,您看着分分……” 那管家大喜:“多谢祁五夫人!” “别客气。别的倒也还好,只有一件事还要委托您:兰舟身子不大好,也不爱说话。您嘱咐一下手下,尽量别打扰,也别吓唬他。他身边也有伺候的,只是院子有池塘,他养了两只乌龟,万一乌龟去池塘里玩,可别打个眼错让他掉进去。” “明白明白,您放心。一定让人看护好了!” 温语出手极为大方。一时间,园子里上上下下的,都挺高兴。 “你们今天先自己安置,等明天我们再过来看看!” 第320章 明君之风 那两个人跟踪到半截,被端木辉吓了一跳,不敢再跟,回去报给李群。 李群也不意外,点头:“既然他们有准备,那就再放些日子。不急。他们若是搬回去了,就再找机会吧!” 李大妞得到他的消息,就闹腾着要见他。都有些烦恼了,我没事做吗?现在手里的事,走三步退二步的,也很不容易。 偏她还跟着捣乱! 若不是盼着她儿子掌握祁家,对我有用,还真就…… …… 第二天,温语要来看看他们住的如何,却没想到,一下子跟了一大堆人。 珠珠要来,胡斐肯定跟着。然后听文大人说:等他下了朝,办完事儿也会来。 陈家姐妹,木玲,张近青,也想来看看青师傅的侄子。 张江青来,是温语找他有事。 温家姐儿仨最近总让大哥往店里送,一听要去皇家院子,就鼓动大哥别走,一会一起去。 宋尚,算是忆白的救命恩人,但两个人还没见过面儿呢,此次就一起过来见见。 端木头天晚上,又习惯的来了忆白住的院子,却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也决定过去看看,太子别院里冷冷清清的,他一定住得不舒服。最好鼓动他搬回来…… 于是,向来清静的别院,一下子热闹起来。 来也没白来,车上拉着吃喝的,那管家忙前忙后的。 忆白看到宋尚,心情激动。若不是此人,恐怕,自己会老死在那个污糟的地方了…… 于是给宋尚行大礼。 宋尚见他,哪怕腿脚不方便,但那翩翩风采,也是世间少有。 赶紧扶他,笑道:“世间传闻东胡西白,没想到,宋某有一天,能看到你们相聚!实乃幸事!” 胡斐与忆白见礼,二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坐在一起,聊了好半天。并约哪天有空,要手谈一局。端木兴高采烈的表示自己棋艺高超,也要加入…… 忆白顿时感觉心情不好了。 珠珠拉着兰舟问他住的习惯吗?吃得怎么样?冷不冷之类的。 能看出来,兰舟对这儿很满意。 忆白更加满意,丝毫没理会端木想让他搬回去的套话。园子优美静谧,兰舟又乖,忆白高兴了管管他,不愿意理会也没事,他都把今后一天的事都安排好了。心情愉悦…… 温语在跟张江青低语,祁五不放心,坐在两人中间稍靠老婆这边,也不插话,看看老婆看看江青…… 温语说:“原也没打算用此事就能把他如何,现在的局面就很好。有人光明正大的盯着他,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再祸祸其它女子了。木搏他们去,就算顺利,也得二三个月。咱们把手头能调查的查清楚,等他们回来。” “我已经联系好了,后天就去乡下查档。” “好。一会儿,那个箱子你别忘记拿走,里头是些碎金银和小额的银票,不管去办什么,银子是少不了的。你几个兄弟跟着,租驴马、住店、吃饭的都要花用。找谁办事也得给好处。” 江清无奈的笑笑:“这个你真不用操心的。” 祁五插话了:“江青,你就听阿语的吧,不用客气。一切都以办事方便为准,银子在我们这里不成问题的。” 温语妙目看着祁五,感觉他这人真是……“是啊江青哥,我家夫君,私房银子不少呢!” 祁五臊了个红耳朵,又不说话了。 温家大哥带着几个姑娘,把能转的地方统统转了一遍,摇头叹息:到底是皇家别院,真是气派呀!真是无一处不精致! 昨天太孙就得着信儿,人已经搬进来了。 他原本也只是让车绕一圈儿,来看看安置的怎么样了。 结果,就看一帮子人正举杯换盏的热闹呢!尤其是端木那个大嗓门,离老远就听到了:“来来来快满上!宋尚!我怎么看你刚才的那杯没喝?” “文大人做证,我喝了的!” 文大人的声音:“我这个人最是公平……他喝了的,就像这样……” “爹爹!您不能谁喝您都举杯陪着呀!”这是那个叫珠珠的! 随后,传来一堆女子们嘤嘤的笑声! 太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不是无处避难才躲到我的别院的吗?这是来享福的…… 哪跟哪儿啊? 老虎不在家,猴子充大王?鸟占雀巢? 太孙咳嗽了好几声,都没人理他。最后还是管家看到了:“哎哟!殿下来了!诸位诸位,咱们殿下到了!” 笑声和嘈杂声都停了。 大家站起来……尤其是在场的女子们,大多没见过他,好奇又害怕。 太孙感觉他一来人家不笑了,怪没意思的。“该吃吃该喝喝,给我添个酒杯!” 祁五上来,给他介绍。 太孙看到忆白,也有些愣神,感叹这世间,真是形形色色,什么人物都有! 坐在胡斐和忆白中间,感觉好极了!三个人边喝边聊。 当然,做为太孙,他的立意就高了。提到以前的白家:“太过封闭而闲散。明明有造福百姓的术业,却没用心经营,也没能有效的传播。最后,导致多少代人的智慧和心血,都毁于一旦。 这不仅仅是白家损失,也是天下人的损失。” 忆白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他能坐在如此高贵的人身边,听到这一番恳切又智慧的话语?! 顿时给忽悠的,情绪激动,眼圈红红。 表示等姑母清醒之后,他要回一趟乡。他听姑母提过一句,家里的这些传承,在另处地点也有存放。只是姑母年幼,记不大清了。 到时他们姑侄回乡探查,或者还有一丝机缘。若真能寻到,他都会拿来贡献给朝廷! 太孙十分满意,表示:忆白公子识大体,顾大局。“本太孙肯定会选合适人,彻查当年案子,如果是冤案,一定会替白家洗冤!” 可给忆白激动的,要行大礼,被太孙拦了。“来日方长!今儿咱们是朋友!” 忆白眼泪哗哗的,那是他多少年都没有过的。 太孙对胡斐表示了赞赏,说胡家在胡斐手里,有了巨大成就,开学堂分享学识,教出了不少的能工巧匠,为方圆几百里的繁荣,做了不少贡献。 他会向皇上建议,给予胡家嘉奖。而且听说胡先生已经定亲,他会亲自去祝贺,而且,胡夫人的一品诰命,会马上着礼部下达…… 这一下,正中胡斐命门,竟然也感动的不行,对太孙敬重又信服。 温语在旁边听着,喝了好几杯酒,才压下心中的不适:这个人厚颜无耻,倒是深谙为君之道。 一个子儿没出,就把东胡西白给笼络了去! 都以为他是有明君之风呢,谁能知道,他竟然动老婆嫁妆! 真不要脸! 恨恨的又喝一杯。 “阿语,少点喝!”有张江青在场,祁五格外的盯着温语。 温语不满的看祁五:这就是你跟的人? 转眼,就看太孙跟端木嘀咕什么呢。过了一会儿,又见他跟宋尚嘀咕…… 最后,文大人凑了过去,推杯换盏,从头笑到尾。 陈家姐妹,温家姐妹,张近青之流的,被太孙的风姿迷的快五体投地了。 悄悄议论:“殿下真有明君之风!” 众人走后,忆白守在青师傅床边,把这件事告诉了姑母…… 回到家,祁五却很感慨,搂着温语说,“阿语你好有本事啊,传说中的东胡西白,经由你,联系到了一起。今天看到他们在一起,是何等潇洒,我还挺激动的!” 温语懒懒的靠在他怀里,“呵,我再有本事又如何?恐怕有黄雀在后,被利用了呢!” 第321章 是他应得 封哥儿去了皇家别院,见了太孙。 虽然他全程紧张的不敢说话,但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回家,就去跟祖母念叨了。温语事先有过交待,如有人问,只提青师傅受伤。那位侄子的事,一点也不能透漏出去。 那么多神奇的事儿呢,提哪件不行啊。封哥儿眼睛亮亮的跟温老太太说完,感叹道:“孙儿可真是见了大场面!” 他跟太孙和“东胡西白”,还有端木将军和文大人,在一个桌子上喝过酒叱,他还坐在池塘边喂了太子的鱼,这还不够炫耀的吗? 温老太太又惊又喜,连声的问:“这可是真的?太孙跟你说话了没?” “没有,都是大人物说话,孙儿哪里敢插嘴?” 老太太又一想:“这不对啊!温语店里的师傅受伤了……为什么要住进太子别院?” “祖母,妹妹要想说,不就跟您说了吗?您别瞎打听!” 简直是气了! “端木将军根本就没跟女子说话!看都没看!” 老太太目光闪闪的。 “跟她有关联?就算二叔的婚事办完了,她也只是个拖油瓶继女!能得着的好处极有限。郡主府不可能有丝毫她说话的份!她是什么人呐?自己心里没点数?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温老太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郡主府住的,但娶个儿媳妇不在跟前伺候……再有家事谁管哪?让她这个老太太管么?都交给关氏……还不美得她! 凭什么呀?! 上回在宫里看到郡主,郡主非但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还没再接她出去作客,或者小住! 而且,祖母竟然把她禁了足! 温语好长时间没回温家了,今儿一进家,门上说,大老爷在家呢…… “那就好……总算,有过得好的。”他沉默了。 温老太太不敢惹她,但也不阻止孙女之间的拌嘴,“没有的事!叫你来,是要跟你说婚宴的事!”她说完,心里忿忿不平。这个死丫头,肯定爱谈这个,又狠狠的坑了温家一笔! “祖母,那不是都定好了吗?二叔从头盯到尾的。这么多年,头一回见他做事这么认真!” 还有温欢……有她在,笑声就格外的多。 那么鲜活而美好的生活,一去不返。这些感受每天都要折磨他,夜不能眠。 “好啦祖母!今天现场人物特殊,您哪里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孙儿实在是高兴,才没忍住跟您说。您可别让孙儿后悔!” “没怎么样啊!人家都在谈正事儿,妹妹们就在一边玩了。” “那端木将军呢?他见到温苏,说什么了没?” 温娇看着温语,不高兴,特别的不高兴! 原来,这段时间郡主没顾上她,是在忙活温语的事啊!她才知道:青师傅受伤,是被端木哥哥救的,一个手下工匠,竟然还在郡主府住了那么长时间! 进得后堂,温娇和温婉陪着老太太,两个人衣裳首饰都很得体,看来是跟郡主学了不少。 温老太太有些失望:“温苏这丫头,回来怎么不跟祖母说?还有那俩……占了那么多便宜都不说一声?”她脸色难看起来。 “你这孩子!”温老太太也真她没办法。 “父亲。”温语先去见他,“您今天怎么在家呢?” 温潜身边无人,老太太说了几次要给他纳妾,他都不听,母子还因此闹的不愉快。 温老太太赶紧说:“别生气别生气,这怪祖母,想着,这事儿跟娇儿有点关联,就跟她说了说。” 打发温娇和温婉出去,老太太还是想问太孙府的事,“你们跟太孙,关系是不是很好啊!上回还去了温泉庄子。” “祖母!”温语先给老太太行礼。 “好了!”温老太太听得不入耳。“祖母叫你来也是好心!侯爷的亲孙子,在宫宴上吃了大亏,丢了大脸。可不是闹着玩的,青师傅被端木救的事,可千万别让府里知道。否则,祁老太太是祖母侯夫人,要冲你发作,你这个孙媳,可得受罪了!” “这些日子,她们去铺子里历练的不错。做事比以前有条理多了!” “女儿很好呀。” “那有那么简单?一个制衣师傅,谁会没事儿追着她杀啊?这里肯定还有别的事儿!不行,我得把温语叫回来问问……” 一四九.二八.七一.二五一 现在每天回家来,就是看书,并教导两个儿子功课,家里的事不管,外头也不怎么应酬。 此刻,他娇艳的长女,连关心的话都说的这么淡漠,无心的客套罢了。心区一阵的揪痛……温潜,你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温语看着老太太:“祖母,皇上千秋宴,端木就敢打伤人。他什么脾气,您还不明白?他这样,郡主的性子又能好得了多少?丑话我可跟您说在前头,若是温家上下心态不摆正,惹恼了郡主和端木将军,让你们吃亏丢脸,你们也得乖乖受着!” 郡主明明是爹和自己的关系,要成自己母亲了,温语凭什么越过我而跟郡主走得这么近? 那端木哥哥,自己统共只见过两回!温语凭什么就那么支使他? “大姐,你那个青师傅是怎么回事?怎么住到郡主家去了?”温娇兴师问罪了。 温语从前书房往后走,关氏带着女儿在二门处等,看到温语来,便笑着说:“多谢你,让她们俩开了眼界。” “好。”他声音都有些哽咽。“温语,你过得如何?” 温语发上脾气了。 温语坐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温娇,你这语气,像是在问罪呀!” “祖母,要是大哥嘴上这么没把门儿的,下回有什么事我也不会再带他了!我都嘱咐他们不要往外说了,结果温娇都知道了,还跟我闹脾气!我欠她的?郡主和端木将军要做的事,还得跟她商量?” “当着祖母呢,谁问罪了?那是郡主家,她马上就是我母亲了,那家里还有我的院子呢,问问怎么了?” 本来心里还些别扭,但上次被温语说了一顿,再细想:自己性子强,郡主可也不弱。与其硬碰硬闹不好看了,倒不如这样相敬如宾的好。 每天睡觉前,他看着空寂的屋子,都要愣愣的坐上半天。想到当初温馨的模样……屋子暖暖的,总有人影晃动。她的美丽姿容,柔情蜜意。睡在身边,又香又暖… 老太太暗自寻思,最近,经由郡主这里,有不少人上门问询温娇的亲事。要按以前,那些人家儿可都不错。只不过……唉,温娇那个丫头眼界开了,挑三拣四的。而自己,也想着,温枫与郡主成了亲,没准儿会更好,所以也没着急。 “前些日子,忙了好一阵,有些累,便休息几天。”温潜说完,还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温潜公事做的比较顺,但他整个人……感觉有些颓了。黑眼圈儿和鬓边白发,还有种说不出的沉重。与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儒雅男子比起来……变了个人似的。 “你这臭小子,祖母是外人吗?” 今天的一切,都了应得的!温语毫无心疼。 慧端郡主早就表示:以后除了过年过节,老太太生辰之类的重要日子,其它时间,她基本上都住在郡主府。那边也备了老太太的房子,大家随意住着,省得累心。 “又没住……你的……院子,瞎打听什么?”温语没好气了,简直是莫名其妙。“祖母,您叫孙女儿回来,是要问此事吗?” 合计了好一会儿,还是让人去请温语,意思是让她回来看看,给郡主准备的院子是否合适。 “三婶不必客套,也是凑巧了。” 但温娇要不定,温婉也不能定,可不能拖时间太长。 “孙儿听说:伤她的人还没抓到,怕回到以前的院子,再出事儿,就先住在那里了。” “天凉了,您要记得增添衣物。” “好了好了。祖母知道,回头就骂她,你别生气!” “原本两位妹妹就很不错的。” “我人住进去又搬走了,她都不知道。我看呀,倒由温家把消息传过去了!” “没有。她们不会再说了。” 温老太太后悔把她叫回来了,这个孽障,不会好好说话! 第322章 对不住了 深夜,山里广源寺。 杨向东带着妻子来这里上香游玩了。 他们成亲后,每年都会来几趟。这里的藏经阁和一些建筑,杨夫人娘家还赞助过呢。原来住持无尘,更是家里的好友。只不过年龄大了,前几年已经坐化。 现在的住持空净,是无尘的弟子。对李大夫人特别尊敬,每年的山果下来,第一批就要送到府上去。 到了寺里,听说空净在山上摔了一下,现在山下医馆养伤呢。 杨向东却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故友熊谦,那是个温文尔雅的青年,他也带着妻子来游玩。两个好友相聚,都很高兴,在一边饮茶聊天。 杨夫人跟熊太太坐在一边,杨夫人不停的打量着:“您可真好看呀!”不吝的夸赞着,“长得好,穿戴好,气质独特。” 对面女子说:“您性子率真,也让人喜欢。”心里却想,瞧这长得这气度…… “你有孩子了吗?”杨夫人问。 那女子,两只眼睛闪着一种奇异的光彩,“快有了。”她轻轻的抚着腹部。 “哎呀!恭喜恭喜!不过,怎么跑到山寺来了呢?这里冷,路也不大好走。听说住持都摔了呢 !” “在家里闷了几个月了,烦的不行。夫君说这里风景独优,我们就来住些日子。” “这儿风景是好。我与杨大人,每年都要来几趟的。春天到了四月中,这儿还有山花开呢!夏天,城里最热的时候,这儿晚上还要盖薄被呢! 我有一儿一女了,他们也特别喜欢这儿……这回,我说要带他们来的,但大人怕耽误他们功课。其实,哪在这么几天呢? 可要跟姐姐说吧,姐姐和姐夫一定向着夫君。大姐姐对我那一双儿女,要求的可严了。唉,他们都是向上之人。只有我……”她一边报怨,一边美美的。 “我真羡慕你呀!我其实特别想再要宝宝的,只是大姐说我上回生的时候有些难产,怕下回再有麻烦。她还说反正已经儿女双全了……若我喜欢,就给夫君纳妾生……”说完,哈哈的笑了起来。 还好心提醒,“你要多吃青菜,多吃核桃……是补脑子的!宝宝聪明!别大补……不要吃得太胖……” 她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 韦湘瑜……对,这位熊谦的太太,就是韦湘瑜。 她强忍着这不停的鼓噪,有些同情的撇了一眼杨向东:这个俗气又无聊的女子,难为他忍受了这么多年! 这样的女人,如何与我相比? 当天晚上,杨向东建议,他与熊兄在一屋彻夜长谈。让熊太太和夫人在一个套间,相互照应。 大家都愉快的答应了。 杨夫人果然是个热心人,还帮着韦湘瑜照看好了灯烛,水,被子什么的,才回到旁边自己的睡房。 一夜无事。 第二天,熊太太有孕不能爬山。 杨向东和熊谦去爬。杨夫人只走了一小段,见他们腿脚快跟不上,便回来了。 一天又是斋饭,喝茶,下棋,聊天。 杨向东和熊谦,可能是白天爬的比较累吧,睡得很死,外头着了火。等巡查的来叫,他们才连忙起身跑出来…… “啊,是她们的厢房着了!”杨向东大叫。 眼见着,熊谦就冲进了着火的房间。 杨向东四处张望了一下,仅有两个巡查的在跑来跑去,带的婆子都在山下,丫头们也没听到动青。还有些纳闷,自己怎么起的有点晚? 突然,他似看到熊谦拉了个女子奔出来,虽然看不清模样,但他认定那就是韦湘瑜。“我夫人呢?翠华?翠华?” 他往里冲,被熊先生拉住:“火大了!” “我夫人在里头!” “那……一起去!” 刚奔到门口,突然被房上掉下来的横梁,好像是砸到杨向东头上了。他眼黑的一刹那,心里喊,坏了,要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向东醒来。 干净简单的房间里,只他自己躺着。 他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起身,检查自己,摸了脸,又摸全身,除了后脑还有点疼,其它都好。 还好,还好。 若是真烧伤了自己,再多的谋划可也成空了! “来人?” 一个小和尚进来,“大人,您醒了?” “我夫人呢?熊大哥呢?” “您稍等……”小和尚出去,过了一会儿,一个妇人走了进来! 杨向东一见周身寒毛直竖,“大姐?!你怎么来了?” 李大夫人笑笑,坐在仅有的一张凳子:“我不来,不就出大事了么?” 杨向东回过神,盯着李大夫人:“翠华她……怎么样了?” 李大夫人没表情的看着他:“你认为呢?” 杨向东脑子快速运转,不对头! 如果妻子出了事,这个视她如珍宝的长姐,不会是这么副镇定的样子。 真坏事了,哪里出了岔子? “大姐……翠华没事吧?” “没事。”李大夫人简明的回答。 “那……我那好友呢?熊大哥和……”他噎住了。 “和谁?韦湘瑜吗?”李大夫人一笑。 杨向东感觉自己的后脑又被捶了一下。聪明如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付。 那她就是知道了,事情漏了。“大姐,您知道了什么?”他沉声问。 李大夫人又恨又笑,到底是自己选的人,事到临头,还能如此冷静。 “一切!你和韦湘瑜勾搭成奸,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收买那个受过伤不能人道的熊谦,假装与韦氏成亲。然后,在此烧死他和我家妹子。熊谦是救我妹子和你的恩人。他死了孕妻成了寡妇。然后,你可怜她们孤儿寡母,鳏夫续娶,知恩图报。成为美谈,对吗?” 杨向东垂下眼皮。是啊,她全知道了! “那……韦湘瑜呢?”他轻声问。 “烧死了呀!一尸两命!”李大夫人淡淡笑着。 杨向东看向外头,事情没成,湘瑜死了……一切都完了。 “那我呢?您怎么不杀了我?” “因为……我不想让妹妹伤心,不想让她做寡妇!你们的儿女,也不能没有爹啊!我少年时丧母,日子多难过……没有了父亲,也同样好不了。”李大夫人有些哀伤。 “你……”杨向东看向李大夫人。 李大夫人说:“杨向东,你可知,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有多吃惊吗?你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聪明,冷静,知得失,品格也不低…… 与你商谈之时,我把你与家妹结亲的优点和缺点,都与你分析了个透彻。就是怕你有朝心生悔意。我虽然看中你人才出众,可能会带来的前程,但更希望自己的妹子一生和美……我没逼迫你,诱导你,欺骗你。对吧?” 杨向东无话可说:“对。” “那你,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李大夫人眼里是失望,不是伤心。 其实,这番话,比骂他是魔鬼,毒蛇。比打他骂他,更让他难过。 他无言以对。“大姐,事已至此,您说怎么办?” “怎么办……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李大夫人拿出几张纸,“这是韦湘瑜临死之前……” 杨向东肉跳了一下。 “写下的事情经过,签字画押。一式几份,我会分别存放。如果你能收心,还按原来的诺言,我也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我甚至,还可以为你纳些美色。 这些信,便做为对你的约束,不管你走多高,如果再有二心,一封信就把你打回原形。 第二个选择是:你不愿意……那么,我也只好杀了你。虽然会让妹妹伤心……但也就难过几年吧。等姑娘说亲,儿子考学时,也就够她整天忙活的忘记了旧事了。你好好想想吧!” “大姐,我做的事,可是要害她性命的。您就这么轻易放过我?我得承认,如果易地而处,我做不到。” “当初我找你,就不是看中你人品高尚!我从不相信有十全十美的完人,我的喜好、看重和原谅,都标着价儿呢!你若值,李家会一如既往。你若不值……” “您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必再想了,以后,我会和翠华好好过日子,把儿子培养成材。大姐,谢谢您再一次的给我机会。” “嗯!跟我来吧!” 杨向东,木头人似的跟着李大夫人,走到一个小房间。 里头木板上放着几个人,都蒙着布。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有过激烈的打斗。 李大夫人揭开其中一个,隐约能看出,那是韦湘瑜…… 杨向东脑海里是那个美丽而奇特的女子,每回见她,都那么美…… 而眼前的,黢黑变形,头发焦糊。 “让你来看她,是想让你明白:无论多好看的,多普通的皮囊,经这么一烧,都会如恶鬼一般模样。杨向东,你让我失望了。不是因为你要害我小妹,而是你在费力的谋划一件根本就成不了的事。 小妹若真死了,我就会答应你娶所谓的恩人之妻? 错!即使我不知道是你们携手害的小妹,我也会把韦湘瑜供起来,让她丝毫不可怜,让你张不开口说。然后,我会在娘家选个合适姑娘,嫁给你!” 杨向东轻轻的把单子盖上,点头:“现在我知道了。” “你也许会想,如果李家完蛋了,你想做的事,也无人能拦……” “大姐,我从未这样想过!”杨向东大惊,这是他死也不肯承认的。 “你也许会这么想想的呀,但我跟你说你做不到!”李大夫人笑了,“你与李家,紧密相关,李家完了,你决绝跑不掉! 色迷人心时,人就会傻呼呼的……你也不想想:韦湘瑜追求的是什么?你只是她无奈之下的选择罢了。 若真娶了她,你就得当个大贪官了,否则,就凭你那点家业,能养得起?任何美好的情谊,经历一番柴米油盐,能剩下多少啊?” 突然外头传来带着哭腔的大叫:“大姐!夫君!你们在里头吗?” “来了来了!”李大夫人急忙的走了。 杨向东看着韦湘瑜:“我不能陪你死,对不住了。” 来了来了,今天六千字。基本都是一早码的。脑子都木了…… 有错再改吧,只刷了一遍就发了。 第323章 理所应当 祁五陪着温语到了城南的顺天府所属的小院。 李大夫人在等。 看他们来了站起身,陪着温语往后走:“事情还算顺利。多亏你给的人手,如果没他们还真不行!” “能帮上您我也很高兴。最终,是如何解决的……” 李大夫人就把事情简单的说了,温语感觉有些奇怪:“杨向东这样的人,你就这么放过他?而且还让他陪在您妹妹身边,不危险吗?” “我有捏着他的东西。再说,他是个聪明人,见到事情败露,即没推脱,也没狡辩。选择干脆,也没表现恨意。倒是一派大丈夫行径。 我知道这样并不算妥当……只是我家小妹不像我……她不该经受这些。再有,儿女也太小了,遭受这么大的变故,对他们的将来影响太大。就如同我,其实,我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人家做的选择,必定有自己的道理,温语无权干涉:“韦湘瑜是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而杨向东呢,贪嗔痴误人,都不知道自己能得着的是什么。” 到了后头的屋子,门窗都开着,几个尸体在长板上放着,上面盖着席子。 “阿语,你怕不怕?”祁五问温语。 温语拉着他,“没事,还是看看吧!” 有人打开了席子,温语看到韦湘瑜,只能稍稍的看出她的模样。“这些是杨家的下人吗?” “有一个应该是,另外三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 看完了,几个人出了屋。 温语问:“您问过杨向东,还谋划了些什么吗?” “诈了他一下,但他极力否认。你手头,还有什么消息吗?”李大夫人问。 温语说:“宋家家产丰厚,还捐了个忠勤伯。之前,我们得到些消息,杨向东和韦氏,在计划谋划夺宋家产。” 李大夫人笑了,“我还说呢,杨向东娶了韦湘瑜,拿什么养活她?要搁以前,韦氏一身装扮,杨家全部家当都购置不下来。这些年,就算他情况好些……但别说他了,李家又如何? 整个朝廷,除了建国时的功勋之家,借机抢了不少产业。就如同你手里的铺子……” 李大夫人好笑的看着温语。 温语也笑。 “其他的文官,收入是极有限的。若光靠薪资,养活一家人都不容易。就算是有机会贪,但你敢伸手,也得小心脑袋。昨天我还取笑他,却没想,他还真的有是有魄力,人要,财也要!” 温语认真的说:“其实,光他自己,也是做不成的。所以,他不知道打哪儿找了个中人,那人背后之人很能耐。据说,已经有了针对宋家的措施。但跟着查,却没查到什么。” “我其实也想到了,便点了他一句,他极力否认。你这么一说,那是真有这个可能的。只是,这个蠢货,与虎谋皮,真是枉我看中他了!也不想想,没有李家,他算个屁!?真如他所愿了,最后让人家黑吃黑,连他一起算计,他也白受着!” “您不再问问他吗?” “我不会相信他。但有些话,点透了,可就真留不得了。” “您妹子,也吓得不轻吧?” “那傻瓜……还为熊谦夫妇的死而哭一鼻子呢!张罗人家后事……唉!”李大夫人看着温语:“温语,多谢你!如果没你帮忙……还不知道我要经受些什么。也是在警醒我们啊,这些年走的太顺,有时飘飘然了。” “您也不必这样想,阁老行事,也有所耳闻,是非常稳重的。” “温语,这件事,我虽然会派人盯着,但是,还是想再拜托你,查那背后之人时,与我通着些消息。” “没问题的。” “你这么个年青的姑娘,做事真稳,很好。以后你有需要做的事,也可以找我的。” “我知道。” 两个人笑了。 …… 温语回了店,先去了客栈找宋尚,他已经知道了消息。 “李夫人那里,并没有什么消息。杨向东不承认他针对李家。” 宋尚点头:“情理当中。我会留一个人跟着杨向东,把中人和背后之人弄出来。” “宋滔和徐二呢?” “宋滔最近很踏实,没与外人接触。现在,整天跟着忙活我的婚事。也不提什么时候走,看样子,是想在京城过年了。徐二那里……在学坏。宋滔知道,但也不管。” 温语分析道:“或者他是想逼得徐二郎走头无路之下,铤而走险。” “是啊,他办不到的,会去找母亲和大哥!” “那他母亲和大哥,值得信任吗?” “他们已经找到我了,跟我说,感觉二郎与宋滔的关系不大正常,但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让我留意着些。” “他们倒算是聪明。” “是明白。知道自己是小人物,就不能在强权的博弈中瞎掺合,最后,会被填陷的!” 温语冷笑:“可是杨向东和宋滔之流,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是小人物……感觉自己是了不起的大物!” …… “了不起的大人物”杨向东,回到家,自己在前院住了几天。 好好的定了一下心神,还亲自给韦湘瑜烧了香钱。 又派人把韦氏的消息,去信给韦家。至于韦家什么反应,那就走一步说一步吧! 生活又回到原来…… 他前后想明白了,终于死心,联系了那位中人。说他不想再继续之前的事了,之前交付的银子和提供的消息,就算是了结。他不会跟任何说,但也不再继续提供了。 上次他还真的带回来些消息,只因忙着弄死妻子的事,还没来得及给。 李群收到消息,却有些不满。本来,他是想把杨向东甩了的,因为宋家,他看中了!但是后来,杨向东要动李家,他又有点动心。 在收拾宋家的时候,把李家拖下水,也是吴王喜闻乐见之事。 可现在杨向东要跑,还想摘干净,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万一他想向李家献好,把这事儿秃噜出去…… 李家再来个顺藤摸瓜,找到自己这里,可就没意思了。 …… 早晨,潭氏喝着茶,晒着太阳,想心事。这段日子,她没了表演慈爱的心情,也没了拨弄是非的兴趣。 侯爷到头来,也没跟自己说悦儿的事,到底他是怎么想的呢? 一个婆子来回:“老太太,有个原来院子里的丫头,老早嫁到外头去的,说是张旺家的,在二门处,想进来跟您请安。” 潭氏哪有空见她?但自己一贯是慈善人,怎么着也得演演,真怪累人的。“你跟她说,心意领了。我好着呢,现在有事儿,回头再叫她进来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婆子又期期艾艾的回来:“夫人,她说有点事,是关于后街上的,不知道有用没有,想跟您回。” 潭氏略一想:“闲着也是闲着,让她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走进来,给潭氏磕头。 “见过老夫人!” “恕我眼拙,竟然认不出来了!别多礼了,起来吧!” 那老婆子起来,很是局促,“夫人您整日都是结识些贵妇人,老婆子是奴婢出身,夫人不认得也正常。” 潭氏笑了笑,看身边只一个体己的丫头,便问:“你刚才说,有什么后街的事儿要跟我说?” “夫人,是这样的。当初老婆子是嫁人出去的,平日里住在乡下,靠三亩薄田为生。家里儿子在府里的产业找了个活儿干,就在后街那儿住。我那个儿媳妇,闲下来帮人缝补衣裳。这次老婆子进城住了几天,听儿媳妇说呀,前些日子,有人在后街,打听您老人家的姨母呢!” 潭氏表情不变,但心里却狂跳起来。 “哦?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说出手还怪大方的,有记起些什么的跟他说,还拿了赏的。” “那么长时间了,难道我的故人来寻……”潭氏假装思考着。 “许是吧!若不然,谁还打听这个呢?”那婆子说。 “是啊,也没留姓名地扯吗?我让人寻去问问?” “没有没有。而且,听说也没打听着什么。” 潭氏心里话:当然打听不着什么了,我做事,还能留这个把柄吗?不过,这事可麻烦,说明她怀疑我的身份了。 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她”,理所应当就是在指温语。 想想又吓一跳:难道是那个师傅吐露了什么?不应该啊…… “这样啊,那你让儿媳妇留着神,若再有人相问,就记下来报到二门周婆子那儿。我瞧瞧看,万一是旧亲戚需要帮忙,我现在倒是能帮上一二的。” “老夫人您仁慈,那老婆子就回去跟儿媳妇交待一下。” “星儿,赏!” 那婆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第324章 是为你好 终于到了温枫成亲这一天。 新人不穿红挂绿,也没有八抬大轿,还不在家拜天地进洞房,而是选择在有滋有味办酒宴邀宾朋共庆。 现场的一切是温枫自己设计的,布置,仪程,菜品,花样儿,回礼等等……别说他还确实是有两下子的,操办好了,请郡主来视察,郡主可满意了。 不肖说,温语又是大赚一笔。 郡主的父母都不在世了,兄长在外,嫂嫂赶回来了。 端木在舅母面前,比在郡主面前都板正。 最为好笑的是:皇后娘娘颇有兴致的送了一床“百子被”,把郡主看得又气又笑,回头还得去谢恩。真是郁闷死了! 今天,她只来了几个最亲近的亲友。 反而是端木辉,狐朋狗友……占了不少桌。合着他回京城没大规模的聚会,都用在这个机会上了。小弟们,当然要表示自己的诚意,出手都很豪。 连金子都“高高兴兴”的带着厚礼金来了…… 温家这边,主要就是宋家和张家,本来温老太太还请了陈家,但陈舅舅拒绝了。 宋尚陪着母亲到了,宋太太气色看着不大好。 温语本来,数着银子,冷眼旁观这热闹景象,但到宋太太的模样,有些担心,拉到一边的小屋说话。 宋太太叹了一声:原来,宋池涵接到了韦湘瑜死的消息,立刻跟宋太太和宋尚大哭大闹,尖着嗓子指责,还非要去韦湘瑜灵前尽孝。 她小小年纪的,宋太太当然不愿意让去。本来就没关系的了…… 但宋尚却说:为人子女,这也是池涵应该做的。 于是,派了不少人跟着宋池涵去了。但她一个小姑娘,哪里经过这个?黑黝黝的棺木一看,人就傻了。 强自镇定的磕头上香烧纸,跪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受不了,让人抱回家来一下子病了。 宋太太心疼,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两天。自己也有些着凉了,浑身难受。 温语连忙让厨上拿来炭炉和铜壶,亲自给煮了姜糖水,并伺候宋太太喝了一大碗,头上冒汗,才松快些。 “唉……”宋太太不知道韦氏的死因,只说:“那个女子死了,对涵宝儿倒是好事。否则啊,有点什么事,她就要闹腾一阵儿。哎呦,这个性子也真是,拧巴又暴躁。我还真的有些受不住,她折腾完了,都要小病一场。” 温语也有些无奈的说:“我是打心底喜欢涵涵的,只不过这两年,她性子是越发的厉害了。不知道说哪一句惹到她,立刻给我个没脸。都有些怕她了……小姑娘倒也没什么,但是再大些……” 宋太太又叹了一声:“你表哥就这么一个闺女,我疼她,可能有点给惯坏了……” “可您也只我表哥一个儿子啊,是您亲自带出来的,多么出息?!听说,表哥要没听您立的规矩,您可是会亲自动手打的!” 宋太太感慨万分:“你是个懂事的姑娘,我也不瞒你。那时的宋家,刀光剑影的。他爹他大哥……就是把命给丢了。”提到此,眼圈都红了。 温语赶紧给她拿帕子。 “经过那些,我还能不小心?一个不留神,你五哥的小命就没了。所以,管的是真严!他要敢四处乱跑,真会挨揍的。但是现在,你五哥有本事,给我们安稳日子。涵涵又只是个姑娘,她的爹娘还成了这样……我们欠她的啊,怎么好再苛责呢!” 温语暗自摇头,却笑着说:“我瞧未来表嫂,就是性子和规矩都特别好的大家闺秀。进了门,让表嫂约束着涵涵,到时,您可不能心疼,否则,将来怎么出嫁啊。” 宋太太笑了,“就盼着她早些进门呢,那可真是个好姑娘!好!到时她管,我不心疼!” 温语人群里寻了一圈儿,没发现温苏,就叫过温菁来问。 温菁神秘的说:“她被祖母打发到前头二婶儿那儿去了!还让她带话,今儿若是敢来闹事,就狠罚她的儿女。”说完,她伸伸舌头。 温语一听,温老太太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吴氏对二叔,那是打心底里爱的,忍了这么久,今儿这样的日子,还真没准儿一发疯,就跑了来呢! 不得不说,温老太太确实本事,吴氏随着独居已久和温枫婚礼的临近,情绪陷入癫狂状态,真的就打算今儿闹上门儿去,大不了一起死了完事儿。 东西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一早温苏就带着人来了。 几个粗壮的婆子,带来了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的淫威,在吴氏这里还是很好使的。又看到温苏眼泪直流,她才死了心。好歹有这个女儿陪着。她不恨自己长子,却恨上了温娇。 不停的跟温苏数落着:“你大哥是疼娘的,但他是家中长子,要维护温家体面,做事往往身不由己。但温娇这个没良心的呀……我对她,比对你大哥都好呀……” 温苏想着那边的热闹场景和这里的冷清,只一声声的叹息。 …… 安排好了一切的温老太太,今天格外的精神,衣着华丽,首饰贵重,说话都慢了几分,颇有京城贵妇的气派,游刃有余的应酬着。 祁五跟在温潜身边,平日里,他与自己的老丈人见面机会不多,也没说过什么话。 现在,主打一个安静陪伴。温潜也没请自己的朋友来,他现在话极少。 一翁一婿,在热闹的人群中,就仿佛不存在。 温枫去接了郡主来,现场顿时热闹喧天了…… 二人两手相握,大大方方的从门口进来。男俊女靓,养眼又新奇…… 在场的人哪里见过这个?不由都发出尖叫。 尤其是金子,带着头的起哄,端木笑着也不恼。引得街上都围了一圈儿人看。 …… 独自留在家的宋池涵,在院子里愤愤的转着…… 宋滔,趁着太阳好,在晾晒他的新买的书。 抬眼看,一身孝衣的宋池涵来了,就冲她招手:“池涵,过来帮叔叔整理东西!”语气亲昵自然。 宋池涵默不作声的过来,无聊的帮着做了一会儿。 见宋滔只做活,说书,不提别的事,便忍不住了,问:“叔叔,今天祖母和爹爹去参加婚礼了,您怎么没去?” 宋滔笑笑:“与叔叔无关呀!郡主那是多高的身份。热情的凑过去,人家还不一定看上眼,又何必呢?” “滔叔,我娘死了。都没听到您说可怜我的话呢……”宋池涵眼泪流出来。 “池涵。” 宋滔从不叫涵涵或者涵宝儿。有时叫池涵,有时还把“宋”挂上。 “叔叔一直以为,你年纪虽小,但确是个心智极为聪慧之人。可能是取了你爹和你娘的优点了吧……这个时候,同情和可怜,都于你无用。” “什么有用呢?”宋池涵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叔叔不知道什么有用,但是,你闹腾的这些没用。把你祖母急病了,其结果,是引起你爹这个大孝子的反感。” “我管他!若不是他赶走娘,娘怎么会死?还死的那么惨……他的心怎么这么狠?!”宋池涵愤怒的说。 宋滔摇摇头:“小姑娘,你娘离开宋家的一天,就注定是这个结果了。叔叔是为你好,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回头看她,而是要看你自己啊。” “您是说……后娘要进门儿的事?” “天哪……”宋滔苦笑一下,“小姑娘,你这样可不好。正所谓,多慧易夭……” 宋池涵听了,却两眼放光:“滔叔,我说对了。” “嗯,对!你也知道咱们家……你祖母是个特别好的人,对你爹和你,会用一百个心。实话说,你的闹法,放在别人家,都不允许的。尤其是京城的大家,那规矩…… 但你祖母却只有心疼,没有指责。她对你是真好啊!可是,没有哪个继母可以忍受这个的。所以,你要想啊,要改啊。不然,将来你的日子怎么过?” “我才不改!过不了就别过了!”小姑娘恨恨的说。 “你看你……你这样,能对付得了谁?别看家里是你祖母说了算……但你也应该知道,你祖母在京城贵妇里却是提不起来的。她善良,但能力不足。 这个家,你继母进门就会交给她。到时,连你祖母都要听从她。你若还如现在这般,她能有一百种法子治你!而且到时别说别人了,就连叔叔都会认为:她做的合规矩,是为你好。那……你可怎么办?” 从没人跟宋池涵说这些。 是啊,到时她怎么办…… 第325章 祖母好巧 潭氏坐车,又去了方化寺。 李群可不惯着她!城里人多眼杂,就那么几个妥当的地儿,万一走漏了,再会客就麻烦了。 从李大妞身上,又得不着多少好处!这些年,净给她瞎忙活了! 潭氏进来的时候,李群正在点炭炉,他喜欢亲自动手做这些。身上一件单薄的浅米色上等丝麻衣,在这冬季里,显得格外的招摇。 一件上好的油黑貂皮大氅,随意的扔在一边。 屋里,老早就烧了暖墙,今天倒没燃香。但仍然有股昂贵的香味,估计是这狗东西身上熏的,穷讲究的王八蛋!潭氏暗骂。 侯爷是带兵打仗的,虽然所用东西都好,但还真谈不上特别讲究。京城人又都知道她的出身,所以,平日里的衣饰不俗,但并不压人,光怕别人在背后笑话。 今天,潭氏蚕丝棉裙袄,裘皮斗篷,脚下还穿着小棉靴。一进屋,让这香热之气蒸着,身上立刻燥热起来。 她把貂皮斗篷甩在一边,往那儿一坐,上来就说:“最近事情不大对。” 李群不看她,也不急。专注的泡茶,仿佛没比这个更重要的事了。 “你杀白羽青不成,被端木辉所救。反过来,端木辉就打了祁悦。表现上看,这其中没有任何牵连。但事情怎么就能这么巧呢?”潭氏也不管他如何,自顾自的说着。 虽然李群也不认为这其中有因果牵连,但他也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还有件事……”潭氏看了他一眼:“我得着个信儿,有人跑到后街,去调查娘了……” 李群一皱眉头。 对于“娘”那个女人,他无丝毫印象,也无心疼和怜惜。所以,当她后来变得有些疯癫,并开始胡乱说话时…… 那时李大丫嫁给祁侯没几年,手下还没合适的人手,便求到他。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下了药……还顺带清除了周围的知情人。 松开皱着的眉,他不紧不慢的说:“就算去查,又能查出什么?别说当年知情人就只有房东一家,也都收拾完了。单说这都过了多少年了?那儿的人,还有几个活着的?那个时候闲言都没传出来,现在你怕什么?位高财重,倒患得患失了……” “话不是这么说,现在要办的事儿,我可不能有丝毫错处。虽然侯爷心意已决,但他也不能毫无顾忌的想怎么就怎么……还有件事你不知道,祁悦他……” 潭氏想张口,也有些为难。 “怎么了?”李群问。 “具体……我也说不清,好像是他,喜欢弄些女孩子……有些怪嗜好。这都是怎么了,事儿层出不穷的!”潭氏很烦恼。 李群嘲讽的一笑:“还不是你教的?看我那两个儿子,一个进士,一个举子。孙子里也有中举的了。” 其实他儿孙考学这件事,还真的不容易,因为他就是假冒别人的身份,弄学籍时,可费了不少力的。 “你好!行了吧?”潭氏暗恨,“我是担心,以前的事也不能说一点毛病都没有。比如:房东是心疾死的,娘也是,还有前头的侯夫人……如果人家都打听清楚了,会不会关联在一起?当初,怎么就没多想想法子呢?” “你说的好笑,以为我是神仙吗?那个时候,我自己能站稳了都不容易!就那个药,也是我花了不小的代价寻到的。死状就是心疾,就算仵作查,也看不出异常。 如果如你说的用毒药,你以为仵作是吃干饭的?任何细节出了错,就会带出很多事儿。还能有你的今天?哼!别看你耍弄手段,让祁正上了套儿,不管不顾的娶了你。可他若知道是你下手杀了他夫人……” 潭氏脸色煞白,但口气很硬:“你也不用这么说!事儿是我做的,还做成了!我一个穷苦的村妞儿,有了今天的日子,还有什么可后悔、可害怕的?你在朝为官多年,不比我明白?请问你哪个高位,哪块银子的背后,没这些污糟事儿?” 她还在心里暗骂着:你的今天又是怎么来的? 李群嗤笑一声:“你高兴就好。现在,你找我做什么?” “给我杀了温语!”潭氏气愤的叫喊。 “唉!”李群摇摇头:“你以为自己是谁,以为我是谁?什么都能做?现在,你家矛盾已经趋于明了,你若敢杀了温语,祁五就敢灭了你!” “他敢?!”潭氏不服。 “怎么不敢?祁悦没挨打?这还当着皇上的面儿呢!你再敢小试,说不定他们就拿祁悦开刀了。” 潭氏激动着:“那就把他们一起弄死……” “好啊!等你当了女皇吧!”李群不耐烦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潭氏焦急的擦擦汗。 “很简单!”李群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拿到爵位。干掉老头子。然后,你就可以在祁家为所欲为了!把祁五调到西边去还不简单?眼都不用眨一下,他就完了……” “……”潭氏瞪着一双美目,不说话了。 李群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喝着茶。突然,一个人闪身进来,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李群一听,笑了。“你再想想。快走吧,出门有惊喜……也说不定呢?!” 说罢,他站起身,拿起大氅,出了门。 “哎?!”潭氏看他话说一半儿就走了,弄得一头雾水,又等了等,他不似再回来的样子。 疯子!都是疯子! 她愤愤的抱起了自己的斗篷,出了房门,刚走到大门口。 “祖母?好巧呀!”突然,温语笑盈盈的出现在眼前,祁五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屋里本来就热,潭氏心里又躁,身上有汗,再让温语这么一吓,感觉汗从每个毛孔里冒了出来,不由大叫,“你来干什么?” “来干什么?来烧香呀!?”温语眼睛往里扫着:“祖母,您在这儿会客吗?是哪家的夫人呢,给孙媳介绍一二呀。”温语边说,撞开潭氏就往里走。 他们身后立刻蹿出两个人往里去,祁五也一下子走到温语前头。 那个看门人上前:“这位爷!这是私人地盘,您可不能硬闯。我们要报官了!” 祁五手持刀一撞,那人疼得嗷了一声退到一边儿去了。 潭氏胀红了脸,“你们……”呆呆的看着几个人,在肆无忌惮的四处察看。 温语和祁五,更是直接进了刚才她跟李群呆的房间。 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桌上炉炭的水正开,咕嘟的冒着热气,整套茶具。相对的座椅,喝到一半儿的茶…… 还有……温语用力嗅着……一种奢侈的香味。 祁五的人在整个禅房里细细的搜着。 温语进到屋里,来回转着,还敲敲墙,纳闷着问:“奇怪,人呢?” 潭氏不由自主的跟了进来,见到他们无一丝一毫的把自己放在眼里,连在家的样子都不装了! 又气又恼……尖叫:“放肆!你们要干什么?” “看看您在跟谁相会呀!连个丫头都不带呢……”由于温语认定了潭氏是在会情郎,那情郎还是为她做事的……所以,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了些调侃和猥琐之意。 潭氏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扇出。 温语当然防着她,往祁五身边一躲:“哎呀,我说中什么了?祖母怎么像是恼羞成怒了?” 祁五往前一步,冷冷的说:“你再敢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潭氏大惊:“……你个孽障,忘记我是谁了吗?!” 温语说:“我们当然记得!祖母,您这是在跟祖父约会吗?不对啊,今天祖父不是说进宫的吗?肯定不是祖父了,那会是谁呀?” “你这个龌龊的小贱……”潭氏张口就骂。 祁五把手往腰里一按…… 潭氏立马卡了住了:“我来上香,累了在这儿歇歇脚,你却满嘴的污言秽语。温家家教……” “您就别扯那些了!”温语打断她:“屋里的香,是香至阁的男用香吧?青师傅领我去过,店员推荐过,让我给夫君买,哎呀好贵的,我都没舍得呢!祖母认识的这个男子,有银子不说,品味也是相当的高啊! 是哪位呢?以您出身,恐怕是结识不了这样的人物的,不会是祖父的老友吧?要不然……请他老人家来看辨认辨认?” 潭氏想杀了她! 第326章 相互试探 “我毕竟是侯夫人,是你们祖母。你们真的,就一点也不顾忌了?”潭氏眼睛就像毒蛇一样。 温语又笑笑:“祖母,俗话说:一人不进庙。您连个贴身丫头都不带的就来了这里。我想怎么对你不行呢?就算杀了你,也无人知晓啊!杀不了,回到家,咱们当然还是上慈下孝的好祖孙哪!” 潭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就是个疯子! 不能跟她在此纠缠!得快些回到马车那和去。 “疯疯颠颠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潭氏扭身,有些慌乱的冲出了门。 外头,有和尚在路上,还有她的小丫头星儿。 她才松了口气,那个贱人竟不按常理…… 星儿在门口冻着等了半天了,突然见五爷和五奶奶来了,然后他们冲进门……像是来捉奸的? 她哪见过这个情景? 即不敢拦,也不敢出声,还不敢靠近。见潭氏出来了,赶紧扶着她,两人快步往外走。 外头车边,有潭氏的四个护卫,这是侯爷给的,只听她的。到了这儿,潭氏终于放了心,直接上车,声音微抖:“走!” 祁五的手下还在屋里检查,他原打算把看门人揪过来问呢,结果一看,那人竟然死了…… 温语从屋里出来,“有人没?” “没有,这个人死了。”祁五一指。 温语吓一跳,“刚才你也没用力啊。” 祁五正在检查:“他身上……带毒的。服了毒。” “天哪,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呀?” 手下仍然在找,并四处敲打着。整个屋里,竟然真就没发现别人。 祁五不理会那死人,来回走着:“应该有暗门的。” 这有些超乎温语的认知,她叹息着:“这么神秘,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祁五过来拉着她,“你别离我太远。小心有暗箭!应该是……”他走到一处,手一板,咔嚓一下,一个架子往后退,竟然开了道小门。 有两个手下冲了进去,却发现穿过去就是个岔路口了。外头一个人不见…… 祁五摇头:“找不着了。” 又有人进来回:“五爷,打听了一下,说这里是位木子先生买下来的,也是他建的。已经很多年了,平日里不在这儿住,但有时会在这儿会客。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每年给寺里捐不少香火,与寺里互不干涉。平日里,就……”指着死的那个人,“就他在!还有寺外的婆子定时来打扫。” 祁五听完,在心里分析着,这个人有可能是谁。 温语还算是满意:“不管怎么说,咱们也能确定,她背后就是有人的!当初对付圆圆的,后来伤害青师傅的,肯定就是这个人的手下。” “阿语,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祁五问。 昨天温语手下的赶车人铁柱,看到给潭氏赶车的在检查车辆。虽然没说什么,但肯定是侯夫人要出门,而且,恐怕路还不近。 于是,就报给了温语。 温语想到上次这个老妖婆出门回来没两天,青师傅就受伤了。 合计了半天,忽然想到:路不近,那会不会是来方化寺? 不管是不是,赌一下看看。于是,一早就让祁五带人,到了南城门外等。结果,还真让她等着了! 只是,怕跟太近被发现,所以这会儿才到。 “还记得上次咱们来这里看梨花吗?当时,咱们就在那儿……”她指了一下那个角落,“我回了下头,便看到那个死了的看门人,在跟潭氏说话,语调还很不好听。 我还纳闷呢,一个看门人,怎么对贵妇这么无礼?但当时我不认识潭氏,后来李江打听到,说她也在寺里上香呢,我担心遇到尴尬,就匆忙的走了。 青师傅遇害前,潭氏就出了一趟府,打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于是,这回就赌一把。只可惜来晚了一步,没见到人。” “也不算晚,他要不走,恐怕咱们也没那么容易进去。”祁五明白这里头的事。 “哦,也对。他有人手呢!” 留一个手下跟寺里交涉,他们夫妻也往回走。 正走到半路一个树林,突然,破风声响,临空飞来几只箭,直奔车厢。几名护卫很警觉,立刻把车围起来,抽刀把箭打飞。 祁五让温语趴在车底,吩咐腊八照顾,他一个飞身就出去了。 四周静悄悄的,看样子,这只是个警告…… 温语生气了,“腊八,你换件衣裳,骑马追上去,给老妖婆车厢也来上一箭。然后你就直接回城!伤不伤人都行!” 于是,腊八戴了个帽子,蒙了脸,穿件旁边护卫的披风。骑马向前追,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了潭氏的马车。 潭氏的护卫,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就有所警觉。 有两人往后提马想拦一下。结果腊八的马不停,并在离他们七八步的样子,搭弓就来了一箭。 “什么人!”那护卫一刀就把箭打飞了。 腊八骑马就到了,一个执刀去拦。她也带着刀呢,两刀相撞,震开了。 有护卫护着车,腊八靠近不了。但她知道温语只是让自己吓唬一下,也没真的如何。 于是刀虚晃几下,马就过去了。两名护卫来追,“站住!” 结果,她回身又是一箭。 箭也算是管制武器吧,像潭氏出来,护卫是不会带的,基本都是带上腰刀。 所以,看她箭势猛也不敢贴的太近,就这样,腊八跑了。 “怎么了?”潭氏知道外头出事了,吓得她啊,那个贱人真敢动手啊! “回夫人,有人向咱们车射箭,但已经跑了!他们去追了……” 潭氏赶紧叫道:“别追了,护着车!” 护卫赶紧打声呼哨,把前头人叫了回来…… 到了家大门,潭氏脸色铁青的下来。温语的车也不知道怎么的,挺快,也停在了门口。 温语仍旧笑盈盈的:“祖母,真是好巧啊!咱们一同下车。咦,祖母,刚才在路上,有人朝我车上射箭,您遇到了吗?”她低声问。 潭氏看着温语,低声回:“遇到了!小毛贼而已,跟我斗?早晚扒了她的皮!” “今天事儿可真不少,祖母,您说要不要跟祖父说说呢?” 潭氏一笑:“这么点小事儿,祖母是能解决的,你愿意怎么说,就说去吧!” 她没让几个护卫上报,自己也不会同侯爷说。而且,断定温语她们也不说。回房时,只嘱咐那小丫头,“把嘴闭紧些!” …… 李群通过暗门到了安全所在,心里这口气却出不来,就让手下去给祁五和温语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但又想到:自己用了几十年的地方,竟然就这么给端了。 李大妞这个蠢货! 这感觉可真不好……要知道,他跟随感觉,绕过不少坑啊! 沉思了一会儿,招手下人过来。吩咐把那个中间人“打发走”。杨向东改主意了,万一李家反应过来逼问他,把中间人撂出来,说不得顺着线摸过来了。也许没事,但感觉不好就要谨慎。 另外,又让人去那个周婆子跟潭氏说:在她儿子回来之前,消停点。别忘乎所以,因小失大。一切都等把祁家的权利接过来。另外,他寺里的地方毁了,让李大妞赔银子! 他奶奶的! …… 温语和祁五,直接去找祁夫人,把事情一说,祁夫人都有点难以置信,“这怎么跟看的话本子似的?” 温语笑道:“人虽然没见着,但肯定是个男的。还应该身份不低,挺有本事的!” “你说是……那人有可能是她的……”祁夫人恶心的不行。 “我这么气她,就是试探试探……还看不出来什么。” 第327章 我想通了 方化寺的事,无凭无据,温语当然不会闹出来。 而潭氏,竟也偃旗息鼓了,她闷了个大亏,也不敢乱动,专心等儿子回来。 温语出门刚到店里,宋尚就找来了,“昨天上午,宋滔去了南城,进了一个小院,半个时辰才出来。我的人又等了半天,才从里头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跟着他走了好一段,他进了东城翟家胡同的一个院子。 打听了一下,那人是吏部的郎中,姓王。他们见面的小院,也在周围打听了一下,说是平日里没人住的。看来,只是个见面的所在。” “你这手法,还怪熟悉的。”温语便把昨天自己遇到的事说了:“那个方化寺,竟然也只是个见面的场所。如你所说的……这不会是同一波人吧?” 宋尚点头:“倒是听说过,有人能帮人办事。收费不低,接活也有讲究,但接了,基本上就能给办成了。会不会是这个人呢?” “有可能。我这边这位,现在可以断定的是:有一定年纪,有银子,有身份,有人手。多半,还是潭氏的旧识。” “我与宋池涵不一样。她身边有你的人吗?” 可她婆婆认为,那个女子脑子糊涂了,在吹牛。 温语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是没拿你当外人嘛!”这句话,也很有些歧义。 “你又能有什么益处?侯爷还很可能灭了你的口!” …… “我想通了!”温语两眼放光,激动不已:“潭氏是秀云的娘,而她的爹,就是白先生……怪不得跟忆白长得一模一样!天哪!秀云跟忆白同父异母!” 这天,张江青来找温语了。 关于李氏,她婆婆说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偶尔高兴了,也会说起她们在南方某个亲戚家的日子,是如何奢华。说什么在河畔搭木台子,支顶棚,挂帐子,修路铺细石子,折腾半个月,只为家中女子在河畔游玩一天…… 张江青终于无奈的说:“温语,你怎么在我面前什么都说啊!?” “不清楚,夫君说,当初侯爷遇险是很突然的事,而且,遇到潭氏也很偶然,不像是设计的。而且,后来当了侯夫人,也不光凭她设计就能实现的。” 温语气哼哼的说:“那传出去她也完蛋了。” “昨天你们那么无理,可是大不孝!她回去也没告诉侯爷?” 温语笑了:“多半是你的亲事吧?后娘马上要进家了,哪个小姑娘不怕?” 当时,李氏身边有两个丫头和几个婆子照顾。日子谈不上有富裕,但也不愁。有人送粮油肉菜的,下人的月钱,也是侯府来人给。 张江青咳嗽了几声,温语也不理,站住,坏笑着:“你猜,侯爷知道这件事吗?就是他当了王八这事儿?”她说的很解气。 她赶紧又说:“你别打乱了我思维,天哪!要真是这样……我现在就去告诉侯爷!那可就有热闹瞧了!”说完,哈哈大笑。 “她娘?!”温语愣了。“是指潭氏是秀云姨娘的娘?那她爹是谁?侯爷?不对!是个熏香的男人……啊!” 还比如家里有道菜是鸭子舌头做的,一道菜就要几十只鸭子,只要舌头,别的地方都不要。奢侈极了! 家里每个小姐的鞋子,都要半屋子,经常穿一次两次就不要了……如此此类的吧。 “阿语,你那个时候,也是吧……” “是啊是啊!”温语站起来来回走,“可是青师傅说过,她大兄红颜不少,也有弄回家的。但都会跟她们提前谈好,不能要孩子。她们若不愿意了,也随时可以走,他会给丰厚的嫁妆。” “如果真的是那样,你怎么办?” 张江青一听,肺管子都快咳嗽出来了, 到后来,李氏常病,一病就哭个没完,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一回,她婆婆问到李氏的孙女,说侯府也是奉高踩地的地界儿,一个小姑娘在那儿,就算有丫头婆子伺候,也难免受气。李氏还是进去陪在身边的好。结果李氏说:不碍事,有她娘呢。” “劝她什么?”温语奇怪。 “实话说:笑话就笑话吧,我不在意!” 一四三.四二.一六八.三六 “几乎都是我的人。韦湘瑜离开的时候给她留了几个,但韦氏一死,外头没人给做主了。那几人这些天,也老实了许多。” “具体说了什么没人听到。但是,韦氏死后,宋池涵一直在闹腾。但自他们说完话,她倒安静了很多。” “到现在还没说,奇怪吧?!我们把事儿都做得那么难看了,她竟然忍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估计在等她儿子回来,接侯府爵位。我是在等木搏回来……只是担心,他们做事这么严谨,又事过多年,查不到什么了……” “不应该吧?!如果潭氏不是处女……”温语还在叨叨。 她记得那个小院,是租给了一个李姓妇人,说是侯府的亲戚。在府里住一段时间,由于是寡妇身份,不便长住,才搬出来的。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少接活,出精品。用心加努力,然后就随它去吧! 张江青泼冷水:“无凭无据,你怎么指证?若真捅出来,不管侯爷当初是被蒙蔽还是他知情而甘愿,现在都不会承认的。如果确实是被蒙蔽的,他宁可杀了她,也不会认为承认自己如蠢驴般被一个女人耍弄一辈子。” “后来,听说那个婆子的儿子,打西北受了伤回来,她得回家伺候,侯府一时没补人过来。这样,她婆婆才有机会跑去跟李氏聊天,慢慢的混熟了,就央告人家,给她儿子寻个差事。 “宋滔,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李氏长相清秀,人也老实。平日里不怎么出门。 她家婆婆很巴结这位侯府亲戚,有事没事,就上门找她聊天。刚开始,伺候李氏的婆子里有个人还挺厉害。不让别人去串门,她婆母去了,那婆子也在边上守着。说几句话就往外赶人。她婆母回来,总骂那婆子。但是她婆母说,那个婆子是侯府派来的,其它几个,都是现买的。” 温语尖叫起来,张江青吓一跳。 她嫌丢脸,偷偷的改嫁了。 张江青都没绕过来,“我没见过你说的秀云姨娘,所以没这个概念。可你要说长那么像……你看青师傅和忆白,细分鼻子嘴,不能说完全一样,但那股子劲儿,一看就是一家人!” 宋尚点点头:“你知道吗?宋滔在劝说宋池涵。” “别捣乱!”温语思路被他打断,不耐烦了,“那就算侯爷感恩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带回来顶,让她当个妾都是抬举了。不可能娶为正妻的!而且,新婚之夜没有元帕,当初的侯夫人也不答应哪!也不知道潭氏是怎么操作的……” 青师傅伤口愈合脱痂,但人仍然没醒。铺子里的生意肯定受了影响。忆白这里,做活越加的熟练了,也在慢慢的揣摩新的东西,但离青师傅的水平,还差不少。况且,他也不能出现在店里。 张江青也没急,吃完喝完,才说:“进山查档,找出了那个女子的娘家。寻了去,原来她被休后改嫁到通州。于是我们又跑了一趟。见到人了,问起当年的事,她回忆了半天才想起点。 “到时,侯府就成京城笑话了。” “他敢!”温语嘴硬,“那就先按兵不动,等木搏回来的消息。不管如何……既然让我知道了这件事,总要利用上的。” 没想到,过了些日子,还真成了。但那个地方离家远,没车没马的,来回费劲。就住那边了,可没多长时间,她那丈夫就在那边勾搭上了人,回家休了她。 但张江青又咳嗽。 而青师傅待人接物那一套,就算温语,也比不上分毫。 “掌控宋家呗!”宋尚冷笑。 “可潭氏,不说就是贫家女吗?” 温语沉思了一会儿,“如果祁有端得着爵位,那我们就太被动了。西北有祁家军,他若真让夫君过去历练,也是不好抗拒的。真去了,恐怕就身不由己了。所以,不能顺着他们走。” 虫体欠佳,头晕恶心,脑子不转。早就起来,坐着码不出字。到现在早饭都吃呢…… 先发一章,另一章,可能会晚,会很晚很晚…… 对不住大家了。 第328章 顺理成章 温语跟张江青谈完,兴奋的满肚子话要跟祁五说。 让腊八去寻他回到店里,又与他一起回家。 一路都在坏笑,祁五问,她却不答。 回到家,坐在婆婆和夫君面前,温语不禁又想:自家婆婆,那可是个直脾气,现在就告诉她。万一哪天遇到事儿,她一激动的喊出去呢?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侯爷非翻脸不可…… 眼睛溜溜的着她们母子两个看,祁夫人被看毛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温语憋不住,神秘的笑着:“母亲,儿媳知道了件事……惊天秘闻!但是,要是告诉您,万一您一激动的,给泄漏出去就麻烦了,现在可还没证据呢!” 祁夫人不高兴:“我是那嘴碎的人吗?有什么事就说。” 温语犹豫了半天,最终摇头,“等我再弄到点证据再说吧!”说完,就拉着祁五就走了。 祁夫人气的在后面大叫:“回来!我真的不会往外说的!” 温语却急急忙忙的拉着祁五回去,在院子里遇到刚回来的祁悦。他看到温语一脸坏笑,扯着木头脸祁五,两个拉拉扯扯往院子里走。 心生妒意,这个死木头,也配有这样的老婆…… 回了屋,温语把人都赶出去,拉着祁五,凑他耳边,把消息和她的推测,都说了出来。 祁五平日不爱大惊小怪的,但今天,也张着嘴愣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温语看着后正院的方向。“只有这样,才说的通。她的狠毒和忍让,总要有理由的。方化寺,咱们俩可以算是大逆不道了,她趁机把咱们赶出家门都有可能的,可她连侯爷都不说。那就说明这件事,她也是要瞒着侯爷的!” 祁五想了一会:“听你所说的,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宋滔,杨向东。让白家覆灭的手法,跟宋滔打算用在宋家身上的,何其相似!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潭氏还只是个小姑娘……你说,她是有特殊身份的吗?” 温语摇头,“她虽然爱玩手段,但眼界并不高。特殊身份不一定,但她认识的这个人,倒是不俗。” “其实,我知道京城,帮人办事平事的人不少。有的在明,有的在暗。有真能办事的,也有骗子。有暗暗依附几个王爷想有从龙之功的。也有在这其中找机会拿好处的。” “利益巨大,当然动人心了!” 祁五又说:“她这么忍,估计就是想等儿子回来了。” “是啊。太孙最近在干什么?这件事,你还是要提前跟他说说,看他有什么法子,别把爵位真的弄丢了。” “太孙最近很忙,不过……”祁五看着温语。 “你看我干嘛?” “最近他的事很顺!你不知道,别院一行,他可得意了。宋尚应该是……咳咳……” “给银子了?”温语一脸的瞧不上。 “殿下不肯说,但瞧他高兴的样儿,数额不少!两个人也有生意……要谈。” “切!”温语翻白眼。 “还有,文大人也帮了他不少。尤其是在银子和账的方面,一问,就有答案。还有胡斐,端木……”祁五摇摇头。 “他可真不要脸哪,无孔不入!”温语愤愤的。 “不许胡说!阿语,你要注意,他毕竟是那个身份。跟你我已经很有情义了。在外头一板脸,大家也要吓得不行的!” “我又求不到他头上……”看祁五正好笑的看着她。又改口说:“咱们所求之事,也得他有大权再说呀!他自己现在怎么着,还得看皇上脸色呢。” …… 皇上对几个儿孙,是统统不放心的!他老人家隔段时间,就会把几个儿子做的事,品评一番。差点的提一提,好点的打一打。反正不能有太出头的! 然后,他看完一圈儿,郁闷发现:吴王最近很顺,提了几件事,牵头做的很好。 安王也可圈可点的…… 东宫嘛,最近太子身子不错,出来的东西,简明扼要,数字精准,用人妥当。 他摸着胡子,朕怎么办呢? …… 太子府,太子午睡起来,如无大事,就休养不办公的了,太孙也不在。 前头书房,太子妃在整理手头的事。董詹士等几个在旁边。告一个段落……太子妃心里有事,把几个人找事打发出去,单单留了董詹士。 董詹士有些惭愧的说:“娘娘,太子殿下把冬季监督河务的官员名单定下来了。您让属下推荐的薛七爷,殿下他……举贤避亲,给划下来了。” 太子妃还真惦记着此事呢,听罢眉头一皱。 “另外,此次修河的账,太孙殿下已经整理出来。早晨,这份东西呈上去了。只是属下没得着功夫跟您回。” 太子妃坐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们报的谁?” “刘硕。” “是他们的人吗?”太子妃问。 董詹士暗笑,“他们”?他们是谁……你丈夫和儿子? 但他恭敬的回答,“面儿上倒不是,以前,治理过不少水务的。” “呵,纯臣……”太子妃笑笑,心里却不停的翻腾着。 最近,太子身子很好。太孙做事更是有条理…… 她还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手头富裕,人也拢过来几个。尤其是文大人,那可真是手一份嘴一份的,无人敢惹还关系众多。他求点事你拖拉了,下回你求他时怎么办? “他在外头认识不少新人吧?”太子妃反应过来。 “应该是的。” “查一下!” “是。”董詹士知道,但他此刻不能说。 太子妃回到后宫,闷闷不乐的坐在那儿。本来河务监察使是想让她弟弟上的。薛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明面上主什么事了,薛七之前也做过类似的。报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多好? 可是这么一来…… “她们都在做什么?”她问后头的女管事。 “回娘娘,太孙妃在自己院子里发了一阵脾气,但没出去。将侧妃,把文大人的女儿叫进宫了。” “又在给她弄吃的?” “这两回并没有,陪她说话呢!” 将侧妃孕脉已出,现在在院子里养着。太孙强力维护。 她怕薛莹再生事,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通。虽然暂时安定下来,但处处不如自己意。 李奇焕现在,连薛莹的屋子都不进了。明摆着就要架空她,她上哪儿怀孕生子去?自己就他一个儿子,却不跟自己一条心! 对薛家毫不容情,这才到哪儿?还没到他要防外戚的时候呢! 真是岂有此理! 更让她生气的是,他们事情顺了,就把自己扔到一边。自己为他们父子俩,呕心沥血,现在算什么? 董詹士在太子妃面前把话说完,就回了家。换了身衣裳,出了后门,一路左拐右拐的,走了不近的路,到了一个小院。 院子很小,修竹灰瓦,很是雅致。 “大人!”他进屋恭敬的行礼。 “来了?坐吧!”李群化名的周大人,正端坐在桌后。 董詹士坐下,“多谢大人,最近家中母亲身体很好,一切多亏大人的奇药。” 李群笑道:“哪有什么奇药,只不过是好大夫,好药材而已。” “可是学生即找不到,也付不起啊!这么多年来大人的知遇之恩,学生都记在心里。” “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这么多年,你也没少与我做事。若是衡量起来,咱们互不相欠。再做事,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 “大人……” “不必如此,说正事吧!你那里怎么样?” “太子妃对我极其信任。很多事,都是按我所说的做的。最近,太子的身子一直很好,每天上午,会参与公事。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是相当合格的,只不过,那身子,也真是支撑不住。现在关键的是太孙,唉,其实太孙也真是个人物……行事大气,思路清晰,决策果断。如果不是担心皇上压制,他还能表现的更出色一些的。” “嗯。”李群点头。 “太子妃嘛,在女子里,也算是聪慧过人的。看人看事都有眼力。只是,现在她对权力过于的看重了,有时会患得患失。尤其是最近,太子和太孙,事情说办就办了,似把她架空了,她心里很不舒服。这回,修河监察使的差事,她本来为娘家弟弟安排的。结果太子把刘硕报上去了……” “刘硕……”李群一笑:“我得说,这个人选的不错!” “是啊……不过薛七大人,倒也干过河务,并不算硬推的。所以,太子妃心情很差。” “最近,太子这儿,吴王和安王,做的事情,都没什么可挑剔的……吴王千岁回到京城,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永清郡王,皇上也夸了好几回的。 看似一切都还好,只是……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半夜里招了御医……事后,任何消息都未泄露。一般来说,越是这样,情况越糟……我是担心,吴王殿下准备的,还不够啊!” “是啊大人,太子殿下能这样稳稳的坐着,不管有什么意外,都会顺理成章啊!” “是啊,顺理成章……”李群失了神。 谢谢大家的关心。月票如雨啊!多谢多谢! 第329章 她明白了 潭氏经历了几件事的起伏,算是安分一些。整天沉思着,话也不多,温语在的时候,她会更安静,有时幽幽的看着,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 那边的杜六,之前就收到了女儿的来信。看到她说婆婆给夫君收了信。她就有些烦,想着好好的写封信,再选个可靠的婆子送上京,好好的为女儿谋划一下。还没来得及办完呢,就又收到了祁夫人的急信,真是大吃一惊啊。 什么也顾不得,以秦怜月得了急病为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上了京。 为什么找这么个借口呢?因为她没办法呀,马上就要过年了,如果不是要事,谁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一路上,她这个心呀!跟油煎似的。 急急的赶路都差点病一场。到了京城,也没与亲朋好友联系,也没通知江家,而是直接找了个客栈住下了。这事儿,她想悄悄的解决。 这段时间,秦怜月瘦的跟纸一样,脸色都是苍白的。 丈夫的另一个妾也怀上了。并且,在她持续不断的折腾之下,丈夫对她似也没了以前的耐心。再遇到她闹,江二只是笑笑,再说一句别生气啦,就找碴儿出了门。 她知道祁夫人给母亲去信,母亲是要来的,就手里的账和银子算了算。她的嫁妆,是秦家给和母亲添的,但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祁五给的,只能搭进去一部分让嫁妆好看些。另外的,就算是她的私房了。可以用长辈赏的,自己买的,朋友送的等名义入账。 所以,她的财产看起来,还不错。 要是退回去,现在屋里几个贵重又好看的摆件就要没了。银子若还回去,那她平日里需要自己出的花销,就要紧张了。江家这样的人家,平日里的吃喝穿戴都不错,但自己的花销也少不了。 都还回去,真像扒了层皮一样。 娘啊……这个时候,她就盼着母亲来解困了。 所以看到母亲到的消息,大为高兴。找由头出了门,急奔客栈而去。 “母亲!”秦怜月进门看到杜六,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杜六一看女儿,也大大的意外,她怎么这副模样了? “好了,别哭了。母亲这一路也累得要命。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秦怜月的眼泪却是停不住,这么长时间的委屈、失望和后悔,让她痛不欲生。 “娘……女儿后悔了,不该嫁进江家的。女儿后悔了呀!”她呜呜的哭着。 “好啦!”杜六一看她这样,也动了气,“哭有什么用?一会儿带个肿眼泡回家,让你婆婆看到了问?” “我管她!您不知道……”秦怜月开始发泄了。 “秦怜月!你跟我好好说话,否则我掉头就回去,再也不管你的事!” 秦怜月擦泪的手停住,看着母亲,“您……女儿盼着您来,您就这么对女儿?” 杜六也不理她了,喝口水:“快过年了,我从家里疯疯颠颠的跑出来,都不知道找个什么借口好。来了京城,亲朋好友都不敢说,一个人住在客栈里。结果你还这在这儿哭,哭什么哭?后悔?后悔有用?” 秦怜月说不出话。 “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没用!以前冰雪聪明的样子哪儿去了?脑子都让你吃了?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 “您能怪我吗?好好的,婆婆就给夫君弄了两个妾室来。我以为夫君不会要呢,结果就要了!还说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成亲也不到一年,她就是故意的!” “她干嘛要故意为难你!?你做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做!寻常我都不出门,都不嫌无聊的在她跟前伺候,可她都不用嘛!说有下人和大嫂在就行了!” “家里的事,都没让你沾?” “没有啊!里里外外的,都是大嫂在做。婆婆说,让我在屋里好好养,赶紧生孩子,她急着抱孙子呢!可是,就是没有嘛!请了大夫来看,说有些宫寒,问题也不大。让温养着……” “那你,是怎么惹上你姨母了?”杜六问。 “我没有!”秦怜月有些心虚,但她不肯承认。 “没有?没有她能给我去急信?她能问我要之前祁五送你的东西?” “我真的没说!我只是遇到了温语,跟她说,秦家与您是亲戚。我。我还表哥打小就……” “我呸!你可真是糊涂啊!”杜六气的啐了她一口,指着她骂,“你是闲的?啊?!那件事,躲还躲不及呢,你怎么会自己往上凑?崔凤英为人骄傲,咱们毁约之事,她肯定不会主动提的。这不挺好? 过你自己的日子就好了,该盯着的是国公的位子,是赶紧生个儿子在江家站住脚根!怎么会闲得没事去找温语说这些?你是疯了吗?” “女儿就是气不过嘛!”秦怜月又呜呜的哭了,“我定了亲事,表哥转头也定了。还把以前甩得干净。您不知道,他在京城皇上的寿宴上打马球,一时间出尽了风头!连皇上看着,都爱惜得不得了! 娘,女儿真的后悔了,真不该进江家的。您知道吗?温语那贱人,刚进京城,姨母就把手里两套铺子给她了!是在最繁华的街上,上下两层,老大了。有银子都买不来的……可我进门,婆婆给我什么了?就一套还不错的首饰,算是她给儿媳妇的。其它的,就是按着家里的供养了!” 杜六听了心里也百爪挠心哪,但她仍说:“要不说你糊涂呢?江家就哥俩,她的东西,早晚是哥俩分。再者说了,她的私产有多少?重要的是爵位和公产呀!你眼皮子怎么这么浅?我不是没教过你呀!怜怜,你太让娘失望了。” 杜六都有些灰心了,谁没后悔呢,还是应该让她嫁给祁五的,起码崔凤英能用心对她。 秦怜月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先下去梳洗一下吧,别再哭了,烦死个人了!”杜六少见的出现嫌弃的模样。“阿琴,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看秦怜月出去,杜六摇摇头,“你说,是怎么回事?” 阿琴心里骂活该,但一脸无奈,“夫人,奴婢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起什么就说!”杜六恶狠狠的看着她。 “姑娘嫁进江家,要说都挺好。江夫人从不为难她,只象征性的立了一下规矩。日常,待她虽然不像亲母女吧,但也真的挑不出来什么。出门带着,在家待客也唤姑娘去应酬。家里大嫂管着家,但事事周到。吃穿住行都好,下人们也尊敬。 姑爷待她,就更好了,也交了私房账。刚成亲时,姑爷每天老早的就回来了,还陪她出去逛街,买东西,去郊区看花,都好着呢!” “你说这么多,那她怎么是现在这副模样!?” “其实……”阿琴犹豫了一下,“是姑娘,她一直放不下祁五公子。” “她……”杜六气的,说不出话。 “尤其是,祁五公子在皇上寿宴上一战出名,在京城轰轰动了。所到之处都有人在提,还有不少人家后悔早看到他,而且他定亲太早了。姑娘每每听到这些,都难过的要命,好几次,差点在人前落泪呢!” “这个孽障!” “她还出去找祁五公子几趟……” “什么?你们不拦着她?” “夫人,哪里拦得住啊!姑娘的性子您知道的,只要想了就得做!说急了,她还要关人!那个温姑娘得了铺子,也不知道怎么的,把彩鸾阁里的那位青师傅请了来!制衣,点心铺子和酒楼,开在一起。生意好的不得了,在京城可有名气了。 姑娘知道了,去了好几趟!总想在那儿遇到温姑娘……可是,一直没遇到!结果,上次在人家做客,终于让她遇到了。就费了些心思,去找人家说话了。” “都说什么了?” “就她们俩个人在,不知道说了什么。” “可是,她为什么会说祁五送她东西的事啊?”杜六真想不明白。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夫人,奴婢觉得,这些还好解决,大不了东西还回去。可是……” “你想说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有话就说!” “奴婢觉得,江夫人是有意把爵位,让大儿子继承的!” “胡说!这怎么可能?他是个病秧子,连个后都没有!” “奴婢也说不好。但是听说:大爷的身子,是因为当初江夫人没照看好,所以才病成这样的。所以夫人一直对他心有愧疚。再有,那个大奶奶……是夫人娘家侄女。小时候,经常住在府里的。跟大爷也是青梅。 她知道大爷身子不好,还毅然嫁了。而且,大奶奶从小大到大对大爷都好!这么多年以来,煎汤煮药,都是大奶奶亲自动手的。夫人可心疼他们了!” “可是……”杜六喃喃道。 “江夫人待大奶奶,跟亲女儿一样!天气好的时候,婆媳俩推着大爷在院子里晒太阳,说说笑笑的,那才是一家人呢!” “那他也……啊?”杜六突然叫出声,她明白了! 第330章 要愁死了 她明白了。 要不然江夫人那么痛快的答应,并上千里的派人来提亲之前? 当初,自己还以为女儿出色,是祖父的余荫庇护呢。却不成想,江夫人是在选一个:名声好;势不足;儿子喜欢;又好拿捏的。 怪不得她直接给儿子纳这样的妾!肯定打算:把妾生的孩子过继给长房。然后,再由她最疼的大儿子和娘家侄女得着江家! 这个妖婆! 杜六噌的站起身,在屋里来回的走着…… 自己母女跟孙猴子一样,蹦跶半天,却在人家如来佛手心里攥着呢。 她站住,苦笑了……“鸡飞蛋打!”脑子里蹦出这四个字。 怎么办? 她去到门口吩咐下人:“去请个最好的大夫来!”先看看人家给那傻丫头动过手脚了没有吧! 秦怜月整妆出来,那袅袅婷婷的样子,以前自己是多么骄傲,多么欣赏?可现在,只留了后悔,早就应该板的! “你手里的账都算了没?”杜六坐下,沉声问。 一提这个秦怜月又要哭, “别哭了!”杜六猛的拍桌子,吼了一声。 秦怜月愣住了。迟疑了片刻,才点头说:“都看了的。表哥……送的,大的银子和物件都有账的。小小不言的,就没了。想必他那里也不会记的这么细致的。银子呢,女儿花了三成。物件儿……有的都在屋里摆着呢,要是退回去……江家和夫君倒是给过我一些,摆出来也成的。只是,再过日子,心里发虚了。” “对了,你说说,你是怎么想起来跟温语显摆这个的?” “女儿没说!女儿只是说表哥在秦家读书,跟女儿打小……嗯……他……他对女儿很好。”秦怜还真的想起当初祁五送她东西的情景,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晃晃身子。 杜六脑子嗡的一声:她这是真有病了。 怎么办? “反正我过年也回不去了,你这两天,就把账拿过来。母亲再约一下你姨母,问问她这事儿怎么办。” “母亲!”秦怜月有了主意,眼泪亮亮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儿,还得找表哥说的。要不然,您把表哥找来,女儿跟他说!” 杜六差点就给她一巴掌。忍了半天,都哆嗦了。 “我来处理此事吧!怜月……秦家不行了呀!”杜六眼圈都红了。“你曾祖去后,后辈不及。家里财产又有损失……如果你兄弟这一代再顶不上去,秦家就要慢慢的落败了。” 秦怜月一听,有些紧张,“娘……” “娘不骗你。原打算,你嫁进江家,再怎么,也能成为父兄强力的支撑。但现在看来,你不行啊!” “娘!”秦怜月被小看,不高兴。 “真的。既然如此,你就先把自己照顾好吧。别想太多了,起码你在江家,日子不难过。” 她细细的想着事儿,也不理秦怜月。 过了一会儿,请的大夫来了,给秦怜月看了半天,说道:“这位夫人只是稍许宫寒,倒没什么大毛病。” “真的?”杜六怀疑,“她的宫寒,是不是服用了寒性东西导致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这位夫人身子也弱了些。别说受孕不易,就是有了身孕,恐怕也难支撑到胎儿落地。还是要好好的保养啊!心绪开,多吃肉,勤走动。比吃汤药效果要好些。” 送走了大夫,杜六仍旧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着大夫的嘱咐,跟秦怜月说了半天。 …… 祁夫人收到信,跟温语说:“杜六来了,还真快!” 温语说:“这样她得在京过年了,为了这个女儿,也真拼。” 祁夫人感叹:“她指望着秦怜月提携夫子,若不然能……造化弄人哪,我总算是好人终得了好报!” 今儿祁五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他不让温语自行上街,所以温语今天没去店里。正跟祁夫人聊天,说到她昨儿路过崔家,进去给圆圆和小宝儿送了吃的和玩意儿,感觉宝儿比以前更懂事了。两个小姑娘一起玩,一起上课,面色红润的,特别好。 一边聊,还一边给祁夫人打络子。 祁夫人点点温语的小翘鼻子,真是感觉有佛祖保佑,自己才得此佳妇。至于怀孕的事,她并不急。现在家里情况复杂,怀着身孕,容易被人算计。年龄也都不大呢…… 怪不得祁夫人说江夫人与她没办法比,这从头到尾想的都不一样啊。 “我去会会她!”祁夫人冷冷的说。 “母亲,这件事的根本在于,让秦怜月老实下来,别再生事。否则传出去,夫君不被人议论?再见江二,大家都难堪不是?单拿这件事来说,江二公子没错,夫君也算是无辜。他们不应该被那么个莫名其妙的子女拖累。 至于那些身外之物……我粗看了看,年头太长,二万银子也是有的了。我想,没有个人色彩的,也就别跟她计较了。否则她一下失了这么多,日子难过,止不定又生什么歪点子。要是没完没了的,可烦死人了。” “唉……你的好心,但愿她们领情!” 祁夫人应约,来到那间客栈。快过年了,客栈里人不少,有点乱,但只不过都是南来北往回家过年的,路过京城,购置一些东西,马上就走。 再过些日子,可就没人了,人家店里的掌柜和伙计也得过年哪!她在这儿住着不走,那多难受? 哼,八成是故意的! 果然,她一进门,杜六就热烈盈眶的,深施一礼,“姐姐……我,我对不住您!” 祁夫人知道她演戏的成分居多,但是……真有些无奈,“得了,坐下好好的说话吧!”也不理她,自顾自的坐下了。 屋里,倒没秦怜月那个贱人! 杜六坐下,呜呜的哭了起来,“姐姐,是我见利忘义,贪心不足。对不住您和小五,也毁了怜怜。现在,我吃大亏了……”帕子掩面,这回可不是假哭了,是真的伤心又失望。 祁夫人不以为然:“你还真别这么说!江家这门亲,到现在,也是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只不过,你想要的是国公府,贪心没得逞罢了!”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江二与国公府的爵位无缘?”杜六流着泪问。 “他家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我自己家的事都掰扯不清呢!” “姐姐,当初我也担心祁家复杂,怜月应付不来,正好,江家来提,我就下了决心毁约。这一切,倒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般。” 祁夫人冷笑:“那也是秦怜月看中江二的风流倜傥,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勾搭了吧?而你,也确实是看中江家的爵位了。所以,就别哭了。虽然你谋的事不成,但江家亲事也是相当出彩的。 老老实实的过,不出妖蛾子,她就能过得好。无论多少,也能照看你的丈夫和儿子。可现在看来,她不肯哪!作妖呢……” “姐姐,这个丫头,我也不知道怎么是这样的。不瞒您说,她定了亲,就后悔了。到了京城,总想跟小五解释赔罪,让我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的。这么多年,我真是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她呀,就那么狠狠的打了她……姐姐,我也没办法呀!” “你找我说这些干什么?银子物件准备好了吗?” “之前,这些事,我知道的并不太多,看到您的信,也急了。匆匆上京……跟家里说,是她急病。来了之后,我让她把账拿来了。看了看……您之前,可真疼她啊!” 她不提是祁五给的,倒是比秦怜月聪明。 “你也不用跟我绕圈子,这事解决不了,让人知道了,我们小五顶多让人说笑几句。江二那儿脸可下不来。我们小五也不怵他!可秦怜月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不是死,就是被休回去!所以你那些小心思都收收吧,好好掂量接下来怎么办!” 杜六简直要愁死了…… 第332章 歪打正着 送走太孙的人,宋尚就要带男客去酒楼了。 人群中,就看到胡斐在嘱咐珠珠:“不要自己走,一会儿我会回来接你。” 同样的话,祁五也在跟温语说,只不过,他说的是:来接“你们” 温枫跟郡主相视一笑,然后转身潇洒的离开。 众人看在眼里,五味杂陈。如温老太太,不停的感叹:这两个姑娘,命怎么这么好呢? 开席之前,那些小姑娘们,都挤到新房去看新娘子了。 温语在人群中没看到宋池涵,就问在张罗事的徐娘子。 “大姑娘呢?” 徐娘子悄悄说:“老太太说今天这样的日子,她如果感觉不高兴,就不用出来了。” “那她不生气?”温语太了解她了。 徐娘子苦笑一下,没说话。 “新娘子刚进门,还有很多抹不开面儿的事,你家老太太心善,对大姑娘特别好。如果这段日子有什么事儿,您还得帮衬一二。” “是。爷也已经吩咐了。”徐娘子是知道自家爷对温语的感情的。看到今天的温语,没能与爷在一起,她也替爷感觉到遗憾。 “韦氏那边……在京中的堂兄,把院子占了,把屋里能动的好东西都收了。等着她的亲兄弟进京分账呢!看来,她的财产,韦家都吞了,一点也不惦记大姑娘。说明那家子人,也真是冷心。大姑娘知道信儿,心里更不高兴了。” “又有多少人,会念及骨肉之情呢?且随她去。只是,老太太最大的心愿就是有孙子,尤其在这方面要经心些。” “是。属下管家多年,自是知晓的。” “你家二郎怎么样?” 徐娘子愁上了,“爷给他谋了职,走之前,也给他娶了妻。可是现在,官儿他不当了,老婆也扔在家里不管。自己跑外头住去了。一天天的,要不喝酒,要不跑出去不知道干嘛。 五爷借给他银子,让他做事的,我们出了很多主意,他都嫌小不肯做。银子,估计他都花光了。我跟爷说,爷说先不管他呢。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变成这样了。” “徐娘子,你有两个儿子,都有孙子了。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会把大郎拖下水的事,可不能做。” 徐娘子眼圈虽然一红,但神情却很坚毅,“他们爹死的时候,爷还没站起来,那段日子,虽然银子不缺,但揪着心哪,不知道哪天命就没了!后来五爷有本事,接管了宋家,对我们可不薄。 其实,我跟爷说了,已经悄悄在外头置了房子和地。如果不是愿意跟着爷做事,退下去,也能过富裕日子。大郎做事稳当,爷器重。只有二郎,怎么说都不行!?您说的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把我们拖下去。” “您也不必过分悲伤,您还有大郎呢?听说孙子都开始念书了。到时走科举,给您考个进士回来,那才是光耀满门呢!百年之后,地下见你夫君,也能扬眉吐气!” “哎哟,能考个秀才回来,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宋家的产业打理得好,表哥身上又有了爵位。得太孙看重,又娶了个好姑娘,明年再生年大胖小子。你们母子跟着他,只会步步走高。所以,好日子要珍惜。” 徐娘子郑重的点头。 …… 李群的人,也去了宋尚的宴会。 结束后,他就收到了消息。太孙送礼,宾客如云…… 而且细看起来,就是温语这根绳,穿了这么多关系过来,不大妙啊!他看着名单,细细的品味着。 只是不知道,祁五跟太孙,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明面儿上走的不近,那次一起打马球,应该是第一次相识。之后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关联。 可是上回,他们能陪着太子去温泉,明显的不大对头了。不过,如果说是因为将侧妃跟温语的关系,让他们走的近些,倒也不为过。 毕竟,温语小门小户的嫁到祁家,但凡能沾得着的,必定要拉上当靠山才能站住脚。她在李大妞面前腰杆直,还敢气她,无非也就是凭的这些。 墨大人……这块又硬又滑的骨头竟然也去了? 还有文若轻,最近东宫出来的东西,账就是出自他手吧? 张大人,虽然官职不算什么,可他的同窗校友可不少,人搭人的,关系网密布。这个人很讨厌,怎么进的京呢?贺阁老怎么也没反应? 不看不知道,这一细看……万一这些人都归了太孙,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眉头皱着,关键是祁五…… 他知道,吴王已经找人去接触了祁侯了,可那老狐狸谈笑风生的,不躲避,也不应承。会装傻……不过也没关系,等祁有端回来,一切就有了定论。 只要他承了爵,我通过李大妞,就能拿死了他!呵呵……这件事,他没跟吴王说,总要留一小手,好显得自己有本事不是? 东宫……最近太稳健了,这样可不成。 …… 宋尚微醺而归,姚若彤已经脱了新娘的盛装。两个人相对,宋尚又喝了一杯,用力将那些往事和人,挤出脑海。 “若彤,我这个人,做起事来,什么都不顾。性子有些挑剔,也有些无聊……也不大好。但我会尽心尽力的把你当成我的妻子。” “若彤嫁给您,定会孝敬婆婆,尊敬夫君,善待池涵。您在外奔忙,若彤便为您管好家!” 如此回答,宋尚很满意。 一夜红烛…… 第二天早晨,初为人妇的姚若彤美丽娇艳,随着宋尚出来认亲。 好笑的是,温家又来了。原本没几个人的认亲,愣让温家一大家子给撑了起来。 今天,宋池涵倒出现了,小脸儿上没什么表情,按规矩,一板一眼的行礼。磕头,叫母亲。接了姚若彤亲手做的花朵蜻蜓荷包。退后一步站着,平静的看着大家的欢笑。 温老太太和温娇,都挨过宋池涵的顶撞,所以也不怎么愿意招惹她。而温语不禁暗自佩服,这个小丫头,确实是有一套。自己在她这个年龄时,什么都想不明白,记性还差。推石头砸宋家二郎,差点砸死他,结果都记不住…… 姚若彤被温语提醒过,面对宋池涵,温柔大方,但并不刻意亲近讨好。 这样一来,倒歪打正着了,宋太太看得很合心顺眼,这种继母继女的关系,一上来就亲热的,不是装的就是别有所图。 这个儿媳妇……选得好! 第333章 不能全信 宋尚婚礼刚过,祁家突然有了个好消息,张未青怀孕了。 祁四忙完老家的事情,回来不到一个月。 这天,张末青自己在屋里吃早饭,突然恶心要命,吐个没完,请来大夫一看,原来是怀孕了。 这么容易就有了,也算是刘姨娘坚持不懈的各种补之功吧。 温语一早听到好友那里在请大夫,心里惦记,跑到张末青院子外头听消息,丫头送大夫出来的时候,冲她一使眼色。 一下就明白了,连忙进来祝贺。 “恭喜恭喜!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张末青坐在临窗的塌上,小脸红红的。这会儿,她没有初次怀孕的担心和震惊,反而有了一丝轻松:可把刘姨娘那无处不在的压力,给化解了。 温语明白,坐在她旁边笑:“这下刘姨娘可高兴了吧?” “阿弥陀佛!还真是。”张末青舒口气,“阿语,你是不知道啊!别人婆婆嫌媳妇不怀孕是使脸色,说怪话。而我们这位……是日夜不停,无死角的关心。拜佛烧香做羹汤,天天嘱咐要穿暖,不能吃冰……还拿些……”她脸都一红,“弄得我有苦说不出的。这会儿,都感觉这件事与我无关,都是为她……” 温语小脸儿一板:“你别理她!有正经婆母在呢,她还得往后靠靠……” 正说着,刘姨娘闻讯而至,还没进门就大惊小怪的了,“四奶奶在屋里吧?我听着个信儿……” 张末青无奈的一笑,看来,自己院子里,刘姨娘的人手也是有的。 刘姨娘咧着嘴就出现了,一看温语在,似是吃了一惊,“哎呦……原来……五奶奶也在呀!” 那眼睛眉毛的乱飞,好像很意外又吃惊,还有些介意,没说口的意思是:妯娌之间,怀孕可是件微妙又敏感的事儿,人家这儿刚有孕初上身的,你怎么也不知道避个嫌呢? 温语和张末青,都能在她脸上把这些话看出来了…… 两个人又好气又好笑! 张末青起了犯坏的心思,一手护着肚子,警惕的看着温语,“五弟妹……姨娘来了,我陪她说说话儿……你……” 温语冲她一眨眼,手轻轻过去,要抚她的肚子,张末青一副紧张的:你不要过来呀……的模样。 刘姨娘,闪电般的,果断的插在了两人中间。 “哎哟五奶奶!这个时候,可摸不得,摸不得呀!” 温语到底没摸着……有些遗憾的站起身,“哦,那好吧!那你好好养着,我先回去了。” 刘姨娘松口气:“您慢走。等她稳当了,您再来找她玩!” 温语往外走几步,又回头说:“咦?刘姨娘,四嫂嫂,按规矩,夫人是不是应该给四嫂屋里添个人了?” 张末青一下子被她的虎狼之词震惊到,身子一抖,眼圈要红。 刘姨娘一看就恼了,“五奶奶,这话也是您说的?!还隔着房呢!哎呦,您也好意思……” “我与四嫂不是外人嘛!这不也是为四嫂着想吗?!问问她跟什么样儿的容易相处。我这会要去夫人那儿,提醒夫人记在心里,好赶紧安排呀!” 张末青又一动,眼泪差点流出来,“你……” 刘姨娘更着急了,“五奶奶!瞧瞧您在说什么呀!你们不是好姐妹吗,怎么这个时候,说这些让她着急呢!” 温语一副:她着急就是我的目的的样子:“别急别急,我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也不知道打哪儿听到过这么一句的。” 刘姨娘转头看张末青一副伤神又伤心的样子,赶忙说:“倒是有这么个说法,但也谈不上是规矩。都是小两口商量着来的。就算夫人也要尊重他们的意思。但不管怎样,都得以肚子里儿子为重!!” 儿子……张末青苦恼的发现:新压力又来了。命苦…… 温语竟然没听出来,点头说:“是这样啊……那我就去跟夫人说,先别安排了。等四哥四嫂有想法了,跟夫人提的时候再说!” 张末青赶紧点头:“阿语,那就麻烦你了。等我踏实些,再去跟夫人请安。” “好的!”温语美美的走了。 刘姨娘看着张末青真是从头顺眼到脚:“这段日子最重要了,千万不能大意。别出门了!派个丫头跟你母亲说一句就好,外人可是说不得的!自此,你院子里的丫头都打起精神来,一切没吃过的东西都不能动……” 叭拉叭拉…… 张末青给个耳朵听,轻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这么快就有了,我这不挺本事的么? 刘姨娘说够了,才小心翼翼的又说:“姨娘知道,您跟五奶奶要好。但是吧……你也得注意。老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再好的关系,事关后代……也不能全信她。平日里说说话就行了,别接她的东西,尤其……是入口的。”她表情神秘,双目放光。 张末青知道她的为人,也不分辨,只听着点头。 刘姨娘看她乖乖听话,放了心。一边啰嗦,一边思绪可就飞远了……要是许氏怀的这个又是女儿,那自己儿子,就能有生祁家曾长孙的机会! 不由心里狂笑,真是上天眷顾啊。虽然自己这一生,没得着将军的疼惜,就这么混过来了。但祁家曾长孙出于……那就又不同了。 祁玉办完事回家,就听说自己院里请了大夫,赶忙回屋,却听到这么个好消息。平日挺聪明的人,咧着大嘴傻笑。 刘姨娘又嘱咐了半天,还特意把祁四叫出来,把夫妻间的事又交待了一遍。准备回院儿,突然想到:哎呦,我院子里,还陪养了两个丫头要给儿子的呢。娘家还有个不错的表侄女儿。怎么刚才……我这是自己把路堵上了? 听到屋里儿子跟张末青的笑声,站那儿想了一会儿,才不甘的走了。过些日子儿子就知道厉害了,那时,我再提…… 就算是没有刻意宣扬,消息也如长了翅膀一样飞速的传开了。 潭氏第一个知道!她一脸笑:“天哪!这可是大好事儿!快去开我的库房,记得侯爷刚拿回两匣子血燕的,给小四媳妇拿了去!让她别出门儿了啊,也不用跑的我跟前儿晃。 一切都等三个月坐稳了胎再说。我也先不去打扰她呢!这会子就让她自己好好养着,外人也先别见了。阿弥陀佛,真得到庙里烧烧香去!” 等丫头听了她的吩咐,拿着血燕出门去了。 屋里没人了,潭氏才往那一靠,恨恨的骂着:“朱氏这个没用的!是干什么吃的!都多长时间了还怀不上?一天天傲气冲天的,结果,温语她对付不了,还怀不上孩子!真是屁本事没有!刘氏这眼光也是差的没边儿了。枉我对她们客客气气的,真是气死我了!” 坐在这里左思右想的,越想越不平! 许氏也听到了消息,虽然这也没什么意外的,但是,也忍不住心里翻江搅海。 竟然眼圈又红了。 “大奶奶!”又有丫头进来回,“老夫人那儿送了两匣子血燕过去。温语从四奶奶屋里出来,直接去找夫人了。夫人听说后,也没过去。让身边崔嬷嬷送了一套点翠珠花头面,还拿了些银票呢!说是……不知道她想吃想用什么,拿着银子自个儿买去吧!” 许氏听了,更加的愤怒,“还给了银子?我那时候,只是给了头面的!庶子媳妇,倒越过嫡长子媳妇儿了,世上就没比她再糊涂的! 嫁给他,我受了多少委屈啊!到如今……家不让我管了。他还出了远门,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宝儿个小没良心的,去崔家享福,轻易不回来。祖母疏远我,婆婆不疼我,妯娌还看我笑话!我……”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屋里丫头们也很无奈,以前姑娘争强好胜的,现在怎么这么动不动就生气,沾不着的就哭呢? 有机灵的嬷嬷连忙劝:“奶奶!要说,按现在的日子,您也能号出来是男是女了。跟娘家大嫂说说,让她赶紧带着那大夫来呀?” 许明卉一下子不哭了,“还真是,我怎么给忘了?快去,回家跟大嫂说,让她请大夫来!” 丫头领命刚要走,许明卉又叫住:“等等!”想了想,“把那上好的桂花蜜给她拎两罐子。还有家里从温语店里拿来的零碎儿,都给她带上!那眼皮子浅的玩意儿,没好处可支使不动她。” 就这么着,她大嫂也是第二天早晨才带着大夫来的。 那老大夫认真的号着脉。 第334章 磨刀霍霍 号了没多久,老大夫就满脸是笑的说:“恭喜夫人,是男胎。” 许明卉一下子愣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许家大嫂连忙说:“明卉。你傻啦!赶紧谢大夫啊!” 她才反应过来,眼圈一红,哽咽的着说:“我太激动了。大夫,您没号错吧!?” 老大夫一笑:“老朽从医多年,这个月份再号不对,那真该去下乡种田了!” “太好了,太好了!快……有重赏!” 身边丫头递上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许家大嫂眼瞧着,嘴角也露出笑容,这就好哇! 老大夫接了,谢过。才又说:“只是,您的孕相,算不得上佳。可得注意!” “啊?!”许明卉吓一跳。“怎么会?” “目前还说不上原因。只是感觉您胆火旺盛,胃经肺经虚。肝血宫血不足。肾气也亏……” 大夫上次也查出来不妥,只是那种不妥,不能断定是自身问题,还是有外力。大宅门的阴私事不少,就算有把握也不能多话,更何况没凭没据的事。 “总之,您得好好养啊。” “那要吃些什么药调理?”姑嫂二人听大夫说的这么严重,吓坏了。 “依老朽看呢,现在倒不用吃什么药。主要心胸要开阔,多想些高兴的事。吃的也不用太精细,可以到京郊寻些温泉青菜,然后加些蛋肉和粗粮。多吃山药,核桃等……有这些,这就很好了!那些大补的药材,尤其人参鹿茸之类的,切不要动!燕窝这些,能不吃就别吃。天气好的时候,在院子里多溜溜。把气养足。也应该问题不大。” “您还是开些药吧!”许明卉不死心。 “是药三分毒,想了一下子医好所有症状,也不易啊。老朽看,还是先按上面说的养着,如果没有特殊的不适,就等过半个月,我再来瞧瞧。若还是不行,那时再上药吧。” 许明卉有些犹豫,但看大夫态度坚决,也没再说什么。 大夫走后,姑嫂相视而笑。 “这一下,我可算扬眉吐气了!哼!让她们瞧瞧,祁家,还得看我!”许明卉可得意了! 许大嫂高兴的不轻:“就是!我一来,就听说祁四家里的有了,可有了又有什么关系?庶子的儿子,哼,且轮不着他呢!” “就是!不过,我那个婆母,可真够不着调的,听说给了首饰,还给了银子呢!” “哼!等你把她生下来,不让她瞧,疏远她,看气不死她!妹子,依我说,你这个消息,还是别告诉别人呢!” “为什么啊?!”许明卉正想着如何闪亮登场,把张末青怀孕的消息打下去呢。 “一个是,家里情况复杂,就连你婆婆,都未必多稀罕这个孙子呢,更何况别人?” 许明卉不爱听:“我虽然不在乎她的稀罕,但也不能如你所说的吧!毕竟是孙子啊!谁能不稀罕?” “你就听我的吧!当初,你用祁啸拿捏她,不就挺爽利?若不是祁啸后来不知道听了谁的挑唆。她还难受着呢!” “哼!”许明卉哼了一声。 “所以,冷不丁的大孙子落地,才够震惊!而且,就算那位老夫人对你好,可人家也有亲孙子的,肯定是希望那个……朱氏!给祁家生出嫡长曾孙的呀!再疼你们祁啸,他还得排得祁悦后头去!” 许明卉想了想:“你说的倒是没错。不过,说到底,我们也是长房长子长孙!” “话是这么说……但万一有人起了坏心思呢?知道你是男胎,害了你……” “谁敢?也不会吧?!”许明卉说想想,“先别说如何做得到。在这个家里,还没人有过这个坏心思呢!” “这哪说得好?孙媳妇一个个的进了家门。那温语是好惹的?而且,不说别的,侯爷也不是没妾,可他只有那么一个从不回家的庶子呀,那些妾都不会生么……” 她明晃晃的指老夫人做过手脚。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慌呢!”许明卉感觉自己像孩童闹市手捧着金元宝了! “也不用慌。你呢,低调一些,装不知道有这么会回事儿。然后,各个方面都小心谨慎。等你快生产时,我带两个产婆来亲自坐镇,全程盯着,万不会出事的。” “大嫂……”许明卉有些激动:“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己家人!” “可不是?我可是真心希望你好的,等你生下儿子,在祁家硬气了,好帮帮你哥呀!” 这倒是真的!许明卉有子万事足,看嫂嫂也比过去顺眼多了:“我与哥嫂本就是互帮互助的关系。你说的也有道理,她们以为我的性子张扬,如果是个儿子,肯定叫嚷得满院儿都知道。这回,我倒要瞒上一瞒!她们还以为又是个丫头呢,等到时……大儿子一落地,晃瞎她们狗眼!” 姑嫂俩,相互鬼笑。 于是,从此刻开起,许氏变得低调极了。 第二天,就是十五,是给潭氏请安的日子。除了张末青,都来了。 潭氏再看着朱氏和王氏,就感觉不顺眼了,心里压半天,才把火气压下去。笑着把张末青的消息告诉大家:“快过年了,竟然又得着这么个好消息!我昨儿一晚上都笑醒几回。老三家的,还有小五媳妇儿,现在就看你们俩了!” 她嗔怪着,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朱氏脸一红,有些尴尬。 而温语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不说话。 许氏今天,少见的默不作声,安静的呆着。可她闪亮的眼睛和时时要压下去的嘴角,还是把她心中的喜悦揭了一小角出来。 当然,这不会瞒过潭氏和温语。 众人都退下后,“她怀的是儿子!”潭氏暗自说。 若不是她时时刻刻的要装慈善老太太,手里的杯子就要飞出去了。怎么最近都没个好消息啊! 要按以前她的打算,是根本不在意这件事的,与她所谋的关系并不大。 但现在,这一档子一档子的! 而且,如果许明卉跑出来得瑟,也能明了事态发展。可这贱人不声不响的……要干嘛?似乎她的生产日子,还是在那件事之前呢…… 别扭,真他娘的别扭! “她怀的是男胎。”而温语在回去的路上,也在跟祁夫人嘀咕。 祁夫人为自己没太高兴而惭愧:“人家都说爱屋及乌。我这是怨媳及孙……都谈不上高兴!她得了儿子,止不定教成什么样呢?可我要伸手带走亲自管,那我不跟潭氏一样了?” “您想那么多干嘛?大哥最近明白了很多,将来管儿子,他也有责任的呀!再者说,端木辉那样的混蛋,都能在军里历练成材。咱们怎么就不行了?现在主要的,还是祁家军不能放手!” “你这丫头啊!”祁夫人叹气,“这并不容易。知道吗?祁有端号称:军中秀才。儒将。是指有文采、有谋略!儒将嘛……顾名思义,风度相当的好呢!” 温语却不以为然,心里话:他还军中状元呢! 切!爱啥将!如果消息正确,就是金将,我也能把他拉下马! 可怜的祁有端,还没回来呢,就有李群和温语,磨刀霍霍的等着了。 第335章 冰火两重 这天晚上,祁五早早的回来,陪温语吃饭。 他仍然话不多,只一眼一眼的看她。 这些日子他很忙,早出晚归的,如果他不能陪着,就不让温语出门。 温语也没捞着跟他说闲话。这会儿,便坏笑着说起她跟刘姨娘的对话“……让我把话说在前头了,刘姨娘一看四嫂生气,光怕她气坏了。就赶紧解释,说那也不算是规矩,只是有的人家儿会这么做。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四嫂着急生气,影响了养胎,儿子最重要……切!” 温语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这个刘姨娘!不过,她肯定也不好意思再提了。” “提什么?”祁五还没明白。 “往四哥屋里塞人哪!” 祁五一听,自家老婆怎么管到四哥屋里去了,不高兴了,拉着温语:“这你别管!” “我管怎么了?小吉早就跟我说了,刘姨娘院子里,养着两个丫头,一个叫红袖,一个叫添香。啧啧……瞧这名字起的!”温语一副:起这么个名字就没存好心……的样子。 她本人在给丫头起名字上,坚决的不上心。一般都是原来叫什么还叫什么,没什么特殊意义。 “说平日里,重活都不让干,怕把手弄粗了。学的都是些贴身伺候人的那套。添香,还真让她学过制香呢。可制香是什么?刘姨娘她自己都不行,更何况个丫头?那个东西,哪能是找几个方子,对照着就能制出来的?可她存的心思,一目了然。” 祁五看老婆一说这个就兴致勃勃,也有些无奈,给她夹块鸭脖子……他回来之前,去店里拿了一趟。文拾珠最爱吃这些,跟她在一起久了,老婆也爱吃了。 “还有,刘姨娘在京城有个亲戚,家里有个侄女儿十六了,还没说人家呢!逮着机会,刘姨娘还接她来家里。说是送了不少东西呢!来了吧……原来是叫四哥过去,现在是叫四嫂。让她们俩好好相处……司马昭之心呐!真烦!要是我就烦死了!” 祁五摇头,“别皱眉头,你也遇不到这事儿,烦什么?” “所以啊!我今天帮四嫂封她的嘴!省得她磨磨唧唧的。哼!四嫂有了身孕,她最应该做的就是闭嘴。也不用她照顾……将来,我要是怀上了……” “你很想吗?”祁五问,眼波流动。 屋里还有丫头在呢!温语踢他一脚。 “我是在说!在说……不管什么男人,都会三心二意。这是天性!女人家打小就被教导着:要容忍。但我是跟你说,你要是敢有别人,可别怪我不客气!”温语一口咬着根鸭脖子,目露凶光。 “瞧瞧你在说些什么?”祁五无奈的伸手,把鸭脖子从嘴里抢下来,“没成亲前,我就跟你保证的,这辈子不会有别人。你说别人的事,可别往我身上扯。” 温语松口,满意了。 旁边,四个丫头都在呢。腊八和小吉,平日也没什么规矩,温语不管她们。祁五拿回来两包鸭脖子。她们俩正在偷吃呢。边吃边笑…… 小祥标准的大丫头模样,没活干的时候,双手交叉腹部,静默的盯着主子,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 而青荷听了,却十分不是滋味。她跟着温语来祁家前,温语就明说了的。不会把她们给自己的丈夫,将来她们要是想出去,她就放人。想在府里成亲,会帮着找个踏实上进的。不管如何,忠心伺候了她,会给一笔嫁妆。 但是,自从青荷看到了祁五,心里就放不下了。尤其进了祁家,天天得见。人已经如天神般烙印在她脑海里,去也去不掉。 平日里,祁五把自己这几个,就当丫头了。多一眼也不看!她心里又苦又酸又甜的…… 晚上,温语和祁五梳洗完上床。祁五把这两天的事跟她简单说两句。然后问她:“阿语,要不,咱们也生宝宝吧?” 之前,温语是不大想现在就怀上的,年纪还小,家里家外的事又那么多。一怀上,整个人就成了靶子不说,再做事可就麻烦了。所以两个人在一起时,都是想了法子的。 她此刻,少有的温柔,“回头问问母亲,她要是不急呢,咱们就再等段时间。看看青师傅的情况,也要等木博他们回来。至少,家里的事要明朗一些。否则,怀上了也提心吊胆的。” 祁五抱着她想了一会儿,“都听你的吧!只是看到四哥的傻样儿,突然有些羡慕。” “四哥和四嫂,性情相近,应该是个很好的姻缘。” “那咱们呢?”祁五的头在温语耳脖边乱拱,弄得温语又痒又麻,娇笑着躲闪。 …… 陈舅舅家,年前就搬家了,新住址离原来的院子不远。 陈文慧的院子跟父母挨着,住邻居。她的小院虽然不大,但厨灶齐全。两个小哥们儿俩,也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两家只隔一道墙。这样即算是一家,又分开居住。想热闹了凑一起,想清静了就关上门。 转过年,陈文思的新媳妇儿就要进家门儿了,有了弟媳就不一样了。 最好是彼此亲近但又有距离,比闹不好了再分开要强多了。 家里的银子肯定是不够的,陈文慧把自己的银子都拿出来,温语又给添了些,陈舅父还打了欠条。 温语无奈,也就随他去了。 好在院子整齐,只需要简单的粉刷修整,再少量添些东西就行了。墨大人家,把库房里的旧家具整整新,抬来了,这一下,家就有模有样的了。 尤其陈文慧这边,窗帘,坐垫,桌布,花瓶,茶壶茶杯的一摆上,安静,干净,又有些小调调,俨然一个闺中女子的房间。 她自己坐在屋里,想到那些年在婆家的遭遇,感慨,庆幸,却只有微笑而不再流眼泪。 温语挺欣赏陈文慧这位大表姐的,青师傅受伤后,店里的事情,她一下承担起了不少。管库,算账,收账,管理绣娘和店员,发放她们的提成。派活,招人等等,宛然是个掌柜的了。 除了在接待客人和制衣上不大行,其它方面样样拿得起来。 以后,青师傅病好了再回来,都不必再向以前那般辛苦了。 想到青师傅,温语也愁得慌,伤口没大问题了,可人就是不醒……兰舟倒是住得踏实,李潭就能腾出来了,这些日子,忆白的活,都是由他往店里接送。人挺机灵,做事也有模有样。 东宫别院有个嬷嬷,会推拿。现在每天给青师傅和忆白,还有兰舟三个,捏捏捏,日子安稳下来。就看什么时候出奇迹吧! …… 杜六这次上京,带了些体己银子过来。思前想后,狠狠心,把秦怜月手里的银子收了一半过来。自己还有儿子呢,也不能全搭给她呀。当初嫁妆就没少给! 把她努进高门,是要有好处的,结果,却是操心着急又搭银子,这叫什么事儿啊? 秦怜月看了半天,把一些有说头的、贵重的东西拿来了。 两个人细细的盘算了,虽然没能如数退还,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东西都湮灭了也正常。银子花了的,也不能全吐出来呀! 收拾完后,杜六满脸灰败的看着这些东西。 前几天,她跑到秦怜月说的铺子外头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年底的原因,红火极了! 她还看到,祁五骑着马,陪在一辆马车的旁边过来。然后他下马,走到车前,无比认真的扶着上头的女子下车。那就是温语了吧…… 两个人站在店前,温语嘱咐祁五几句,祁五只管点头。最后,他又说了一句什么,温语糊弄的点了头就直接进了店。祁五看到店门关上,才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杜六躲在一边,呆呆的看着祁五:他英俊依旧,只是已经褪去青涩,多了些坚毅和沉稳,如打磨好的玉一般耀眼。 也看到街上的人,都呆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温语的美丽,和她被祁五照顾时的理所应当,甚至是稍许嫌……都让杜六的心哪,真像是火烤完又扔冰里,就这么来回的折腾。 这一切,原本应该是自己女儿的呀。 可现在,她看着虽然尽力收拾,但仍略显杂乱的一切。想到以后女儿的日子…… 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祁夫人没再来,打发身边的崔嬷嬷过来,简单看看,有说法的几件东西都在,别的也没过多计较,直接抬走了。 杜六大病一场…… 写到这里也有些感慨,我家邻居小哥儿,特别好的家庭,特别好的男孩子。娶了初中的女同学。外人看起来,处处配不上他。但他还对女孩子那么好。 结果,女孩子各种作,终于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离婚了。 女孩子的妈妈知道后都气病了。 人哪,真是要懂得珍惜。 第336章 慢慢织网 东宫,太孙陪着太子出去了。 幕僚和属官各自下去忙了,前书房只有太子妃,她在看奏折和各种呈报。旁边的女官,在抄录她出来的东西。 最近,太子身子一直不错,东宫的事务都是他在牵头。太孙配合着,小事太孙就自行处理了。大事做好了,报于太子,由他定夺。 做事的时候,往往是一屋子人,太子妃不来也没关系。但她仍然坚持不懈到场。甚至有时,太子让她别累着回去休息时,她也温柔的拒绝。以不放心太子为由留下来。 但是留下来了,公务却伸不进手。只能在一旁听着,赶上她熟悉的领域,偶尔插一句嘴。说的对的,太子便点头采纳。 有宫女在门口轻声说:“娘娘,董詹士求见。” “进来。”太子妃头也没抬。 董詹士进来,托着一个木匣子,“娘娘。” 太子妃抬起头,“什么事?” “您知道的,前些日子,皇上交待给太子殿下几件要事。其中有涵盖六部的人员轮配,还有关于盐税的变动以及河套地区人员迁徙。这些日子,太子殿下和太孙殿下,一直在操办此事。您现在看的这些,也是之前的一些官员的考察和汇报。 这些材料,属下之前也都看过,有了一些设想。这次,更是根据皇上的要求,重新整理了一番。这些……就是整理过的。属下辅佐娘娘多时,娘娘的做事风格,略知一二。所以,在里头多有体现……想着,给娘娘提供个参考。您看……” 太子妃心中大喜,但脸上表现平淡:“哦?你有心了。此些事……本宫倒也做了些手稿的。难得你想在前头了,本宫就拿回去瞧瞧。” “是。都在这里。”董詹士把匣子放在太子妃面前:“这些,应该是年底之前呈给圣上的。一般的来说,在年里皇上会先看看,修改。开年后拿出来,如无意外,就照此办理了。” 太子妃点头,手轻抚着匣子,“太子是有了初稿。刚才,本宫还在看一些呈报……看看有无疏漏的地方。你写的这些,本宫也参考一下吧。” 董詹士笑道:“娘娘做事缜密。这些,帮您开一下思路,别的也不当什么。属下告退。” 他走到大门,回头一看,太子妃拿起他给的匣子,站起身往后头走了。 这是要回她自己屋里看去了? 董詹士一笑,回府后又换了衣裳,到了那个小院。 李群在屋里等,“怎么样?” “东西已经交给太子妃了。她急着拿回去看,显然是动心了。” “嗯,她肯定会动心。那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的!” “只是,太子殿下的初稿虽然没看到,但是,应该也有了一定意向的。太子妃最近只在边缘,她的意见恐怕渗不进去。” “这些都不重要,她即有野心,就怂恿她,成全她。早晚有一天收不住的时候,就会做些锦上添花之事。咱们可就事半功倍了。你需注意,这些事是可以办的,她如果提出别的要求,你得往后退退。别把自己搭进去。” “是。多谢大人替我着想!” 他走后没多久,跟宋滔联系的那位王大人来了。“周大人!” “坐下吧!怎么样?” “宋家的事,已经安排好了。贺阁老一派的户部侍郎,有个兄弟,是渠县的县令,跟他们这一系联系上了。宋滔和杨向东给的东西已经抄给他们,回信儿说可以,并已经安排好了,开年就办!” “好!”总算是有了开局。“你那边启动了,我再去找找贺阁老。宋尚毕竟有了爵位,又搭上了不少关系。动起来没以前容易……实在不行,还得吴王千岁出面……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走这一步。” 他没说出口:撕开血口子,引来狼群,我图什么?” “大人想得长远又细致。” 李群暗笑,吃过那一次亏,我还不长记性? …… 太孙陪太子回来,安顿好了他。就有人悄悄的告诉了太子妃和董詹士的会面的事,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董詹士给了太子妃一个匣子。东西是从外头带来的。 太孙疲倦的回到后头,将娉婷气色很好,正在炭炉上烤红薯,屋里一阵热香。 “殿下回来了?” “嗯。你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您累了吧?” “是啊,最近几天,通宵达旦的。不敢惊动父王……都得让他睡下,才开始干……刚才,我陪父王进宫。回来听说,母妃在前书房,董詹士拿了个匣子给她。她立刻回房看去了。刚才问了一下,灯火辉煌的……” 将娉婷问:“也许也在办你们在做的事。” “匣子是带进来的,你说的没错。董詹士在给母妃做策划。” “看看他外头还有没有人吧!”将娉婷烦恼的说。 “之前盯过两天,什么也没发现。现在人手太紧张了。祁五那儿正盯着吴王呢。最近,他有大批的银两和人员调动,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怕是知道皇上半夜请御医的事了。” “也许吧,如果现在就对上,咱们胜算不大……呵,这段日子皇上没找麻烦,是因为吴王和安王事情做得都漂亮。三方齐头的……不知道打压谁好。”他脸上冷冷的。 “装不知道罢。手头的事情做好,留点纰漏给他老人家抓。往前推着走吧!” “其实……最近,帮手多了好几个,还是正顶用的。文大人那脑子啊……说到哪儿,那数字立刻就出来了。不服不行啊。盐税的事,多亏了他。” “要不然他把皇上气得七窍生烟,也无可奈何呢?” 两个人,正事也说,家事也聊,其乐融融的。 …… 温语在店里晃了一圈儿,就要拉上文拾珠去宋家看新表嫂。胡斐一听,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跟了来。 屋里暖洋洋的,宋太太正看姚若彤给她煮红枣茶呢! 今天,宋池涵也在,竟然没像以前那般板着脸,而是认真的看着姚若彤忙活。 看到温语和珠珠进来,宋太太就笑了,“你们来得正好,若彤煮的茶,刚好要出锅。” 宋池涵看到她们,却是一脸的厌恶。 温语知道宋池涵不喜欢她与宋太太亲近,却故意上去搂着宋太太:“哎呀,我们就是闻着香味儿来的。表嫂好能干呀!听舅母若彤若彤的,这叫一个亲热。” 姚若彤笑着说:“那婆母也没看到阿语,笑得那么开心!” “当然!两大美人到场,谁能不高兴?!是不是啊小涵涵?!” 宋池涵刚才装了半天了,这会儿性子又露出来了,冷冷的瞪着温语,小嘴抿着。 “哎哟,涵涵还是不高兴。你珠珠姨姨,可是给你拿来玩意儿了呢。圆圆和宝儿,都很喜欢的。” 珠珠是最讨小孩子们喜欢的,屁颠的把手里的猫熊布偶递给过去,“涵涵,墨大人的老师早年去过蜀地,看到过猫熊,画了下来,我们做的就是这个。你看!咱们这儿可是没有的。它只吃竹子……好奇怪呀!” 一黑白花身子,黑眼圈的小布偶递过去。 宋太太跟她们说:“宋家收藏的书里,就有一本专门画各地奇怪的野兽的画册,还真的见过这个猫熊!憨憨的可以好玩了。咦,涵涵,快接着呀!”她看珠珠递着,宋池涵不接。 结果,宋池涵冷冷的说:“祖母,池涵怎么好随意收别人的东西!?您不是说我宋家书房画册里有吗?您喜欢,回头我就让人都做出来!”她轻蔑的一撇,转身就走。 到了门边儿,站着不动,等着丫头给她掀棉帘子。 宋太太连忙说:“涵宝儿别走啊!茶刚出锅呢!” 结果,宋池涵也不吭声,帘子被掀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太太有些尴尬,连忙解释:“小姑娘脾气太倔了,珠珠别介意。快给我瞧瞧!” 珠珠也不以为然,递给了宋太太,宋太太看来看去的心里高兴:“回头,我还真的让人把画册捎来,里头好多东西呢,还有长着大长鼻子的……怪极了。你们照着做就是!” 几个人说说笑笑,高兴极了。 宋池涵远远的听着,恨意就像这寒风,总也刮个没完。 谢谢臭宝的打赏,票票和评论。 第337章 亲人来了 韦湘瑜的大哥韦志宽,得了妹妹的死讯,真有点目瞪口呆。 原本,他以为杨向东性情沉稳,手段狠辣。自己妹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怎么着,两人也能搏出个不错的结果。 却没想到,妹子竟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了。 杨向东只告诉了他这个事实。却无丝毫解释和应对! 这个蠢货,他是怎么搞的? 于是,赶紧让老婆收拾东西:“我得赶紧进京,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老婆边指挥人给他收拾,边说:“妹子手里,还有不少银子和物件的。她和离时,咱们从宋尚那儿讹来的,她可是要回去不少!所说京城的院子,也蛮规整的……” “我知道!当时,看着杨向东有面子,也没多跟她计较。” 要说韦志宽得着消息,还有些震惊和失落。 他的老婆却是高兴的笑容都掩饰不住了:“还有,她在宋家之时,也攒了不少私房。我是知道的,在诚信金行存着呢!我马上去打听,你得到当地衙门把她死的证明拿到手上,去银楼兑的时候需要。 另外,她的首饰先不提,光那衣裳……上万两的皮子都有不止一件!这些可是不得了的!” 说完,她又着急了,“韦进恒在京城给她办丧事,抢了个先机,不知道吞了多少呢!您可不能白了他去。先找她的丫环婆子有个见证……不行就打、就闹,去告官!咱们都分了家的!韦湘瑜死了,东西都是咱们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于是,他匆匆到了京城,首先就去了韦湘瑜的小院儿,果然,他的堂兄把院子占上了。 进门,他脸色极差,屋里屋外转了转,还真挺“干净”,贵重的物件一件都没了。 他咣的往那儿一坐,气势足足的:“银子呢?东西呢?说说吧……” …… 亲舅舅到来的消息,有人通知了宋池涵。 宋池涵带着丫头婆子,并在宋滔的陪同下到了小院儿。 韦志宽看着一身素衣的宋池涵,装了装进了戏,眼圈竟然红了…… 宋滔暗笑,在旁边说:“宋滔给先嫂嫂上柱香去,您先跟池涵说说话儿。”避出去了。 韦志宽,想到昨天找自己那个神秘人说的话……对宋池涵挤出了悲痛的微笑,沉声说:“涵涵,舅舅来了。” 他自觉颇为煽情,但宋池涵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他。 这个小丫头片子! “你是我唯一的外甥女儿……你好好想想,是跟舅舅回家去,还是继续住在宋家。” 宋池涵倒有些愣了,她以为这个亲舅舅,也只是来抢母亲财产的!堂舅不就是么? 舅母就是只认银子!当初母亲没少念叨…… 所以,她来了,却对韦志宽没好脸儿。 这会一听,他要带自己走:“您要带我走?”乌黑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继母已经进门。这天下,继母就没一个好的!你年纪太小了,还顾不了自己。若一个人留在宋家,想必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不安心。” 宋池涵一听,眼圈就红了。 韦志宽仍然说:“咱们离着太远,你有什么事,舅舅都不知道。所以,希望你跟着走,韦家虽然没有宋家富贵,但是毕竟是你母亲的娘家。没人会算计你,约束你!”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小姑娘的脸色。 其实,韦家原来官儿做的也不错,要不然能掐着脖子让宋尚娶他妹子呢。只是近年来也比较倒霉,任上不顺。几个坑踩过来,讹了宋尚那么些银子,光填了…… 他是不知道啊,宋尚怎么可能希望韦家起来?暗地里的坑他也是有的。大的不方便动,小的可没少操作。所以,韦家一直起起伏伏,原地打转儿。 宋池涵却一下子感动了,到底是母亲的亲哥哥,舅母虽然眼皮子浅,但舅舅还是个好的…… “我不走!这儿是我的家,凭什么我要走?!”她突然激动的说,泪珠一对一对的往下流。 韦志宽一副惊异的表情,却点点头,欣慰的说:“好样的!你小小年纪,能说这句话,舅舅意外又安心哪……看起来,竟然比你母亲,还聪慧、坚强了几分。” 他拿出自己的棉帕子递过去。 宋池涵却不接,掏出了自己的……上好云锦,又厚又重的那种,洁白至极,一展开就闻股香味…… “……”韦大舅心里骂了一句,默默的收回自己用过两次的帕子…… “不过……父母和离,对你影响不小。如果你母亲还在,虽然不能住在一起。但是,哪怕你受了丁点委屈,她也能闹上门去。宋家有顾忌,就不敢把你如何。可现在……她走了啊……你自己,怕是应付不来,到时吃了大亏……” 宋池涵恨恨的说:“这也没什么……如今,我就像一个孤女似的,还怕什么?大不了……与他们一命抵一命!” 韦志宽大惊:“瞧瞧你小小年纪的,说的这是什么呀?” “本来就是!”宋池涵满脸豪横。 “你有力气?手里有人有银子?有法子?”韦志宽嘴上在质问她,心里却是一动…… 昨天那神秘人找他,说是有人在对付宋家了。 原本听着还挺高兴,也答应有机会相帮。但现在想想……他们对付完宋家,与自己有什么好处?谁吞也轮不到自己呀!而且,罪过大了,这小丫头都跑不掉,搞不好自己还跟着吃瓜络呢! 可如果……宋尚现在就死了!? 他身后孤女寡母的,我手握宋池涵,宋家…… 他露出了一个意谓深长的笑意。 宋池涵到底姑娘,虽自诩聪明过人,可她哪里看得出这些?还恨恨的说着:“我打不过她们……但我能给那个女人下药,让她生不出孩子!” 韦志宽还真的有些意外了……这个丫头的厉害劲儿,不赖。 但他,又轻轻摇头,“那有什么用?你爹不会再娶吗?他不会纳妾吗?这么多年,若不是舅舅压制着他,他应该早就儿女成群了的……” 其实这一点,现在他也弄不明白。他可不认为韦家能真正拿住宋尚。妹子也不能真的就迷惑住了他……这不,果然就不行嘛! 可要是这样,他十个八个儿子都应该出来了啊……奇怪! “那……有没有那种,让我爹也生不出来的药?”宋池涵想了想,问道。 韦志宽心里欢腾,面露苦笑:“小丫头啊,如果有,你就能下得去手?” “为什么不能?”宋池涵眼睛放光:“他把我娘赶走,害死了娘,然后马上就另娶了。一心想生儿子呢!他把我当回事吗?他对不起我,我为什么不能下手害他!?” “舅舅知道你生气,你的恨,也都是有理由的。但是,你爹那样的人,能是轻易就被人害的?他有今天,聪明,谨慎,胆大,手段狠。一个也不少的。你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我能做到他不提防!”宋池涵想通了,激动起来,“对,就是这样!他根本想不到我会对他动手!” 眼泪没干,她小脸儿浮起笑容。 “到时……他只有我一个女儿!再忙碌,再拼命,得再高的爵位,赚再多银子,也是我一个人的!”小脸儿通红的,设想着那美好的未来。 自信又笃定! 韦大舅看着她,难以置信的摇头:“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性。看来,你是汲取了父母的优点了……舅舅都不得不佩服啊。” “舅舅。”宋池涵真切的叫了出来。自从认为这个舅舅不是为了母亲的财产,而是关心她的时,就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不,是自己的帮手了。 “您能帮我吗?帮我找药,帮我想法子?”宋池涵问完,又说服他:“您别看祖母现在极疼我!那她是还没孙子,等有了孙子,恐怕我是谁她都会忘了! 我爹日日在外头忙,轻易不回家。对我,看似温和,却感觉不到他的喜爱。现在,继母进了门……如您所说,天下继母,哪有好的?而且,我早就把她得罪了!所以,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韦志宽犹豫着…… 宋池涵着急的说:“要真要跟您走了……恐怕,他们还巴不得乐呢!可我图什么?就如同我母亲一样,出门容易,再想回来,可就难了!凭什么呀?宋家是我的……”她呜呜的哭了,“我不走!知道她们看我不顺眼,我就在这儿恶心死她们!” “好了好了小姑娘,别激动!舅舅反正也要在这儿过年了。这不是小事,舅舅想想,你也好好再想想。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是你最亲的人,你想做什么,只要想好了,舅舅一定帮你促成!”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您是我舅舅……我好了,您也差不了的!” 宋池涵居然没忘记许好处…… 韦大舅咧着嘴:我怎么感觉着,这丫头,也没那么好掌控呢? 不过,初生牛犊办大事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她这样的小姑娘,大小姐,有人敬着,却无人防着……只要事成,就凭她一个小丫头,我还办不了她? 三月整月,我每天都五千多的更,平台一点奖励也木有…… 泄气儿了…… 以后想每天一更,臭宝们,好不好吗? 第338章 各自利用 “韦池涵的舅舅来了。” 宋尚得着消息,郁闷了一晚上。 第二天,温语来店里的时候,他把温语叫过来说话。 “他来也正常呀!妹子死了,后事总得料理一下嘛!”温语不以为然。“韦氏手财颇丰,就她的衣裳首饰,都能不小的一笔。京城里替她办丧事的亲戚可是得益了。他这个亲大哥,哪能落后呢?杨向东没掺合吧?!” “他再也没露面了。” “嗯,倒是断得干净。这个人,识实务。”温语给予肯定。 宋尚还是一脸便秘了好几天的死样子…… “那你这一脸郁闷的干什么?”温语还是很会看宋尚的。 宋尚懒洋洋的回答:“他来了,先是因为韦湘瑜的财产,跟堂弟,吵个脸红肚子粗。然后,接了帖子,出了趟门。进了西城一个小院儿,见了什么人不知道。回来,就安静了许多。然后昨天,宋池涵去见他……” 他摇摇头,“温语啊!实话说,如果不是你开了头,我还真的不知道,身边是这种情况。还以为,尽在掌握了……” “怎么了?”温语问。 “宋池涵去了,韦志宽表现出一幅亲舅舅模样。说要带她回乡。宋池涵她……” 宋尚长叹一声,“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怎么了嘛?”温语更加的好奇了。 “她先是跟韦志宽说,要给继母下药,让她生不出孩子。然后韦志宽说,我还可以另娶,或者纳妾,儿子照样会有。然后,她竟然说……” 宋尚又愣:“她说……” “说什么呀?!干嘛吞吞吐吐的?”温语着急了。 “她说,要给我下药,让我无法生育。终生只她一个女儿……” 温语愣了一下,然后仰天哈哈大笑…… “笑什么!”宋尚有些恼羞成怒了!被亲女儿算计生育,放谁身上都不好受吧? “哎呀……”温语笑了一会,擦擦眼泪,“她这是疯了?后来呢?” “韦志宽说她的仇恨有道理,但是她人小力单,做不到。结果她说:她在宋家,有人敬重,无人防备。只要下手,就一定能成!” 温语这才认真的想了想:“你还真别说,她若想动手,未必就没成的机会。起码,舅母对她毫无防范!你在舅母屋里也无防范,她若从这儿下手……你哪里想得到?不过……” “表哥呀!我若是韦志宽,干嘛还不让你生育呀,直接要了你的命不更好?到时,宋家有舅母和宋池涵。外头有韦志宽……里应外合一样能掌握宋家,虽说不可能完全抢过来吧。但是,哪怕能分一杯羹,这位大舅舅,也相当满意了!” 宋尚笑笑:“看来,这财也真不能太多。” “是啊,你这点财,就引来那么多人的觊觎,那这天下呢……娉婷那里,将家顶用,她自己又能干,现在也照样小心谨慎。但她能做的,到底有限。还得看上面那位的心思。” 宋尚想想也摇头,“唉,那个位子真的到了手,又会出现别的问题了。你看历朝历代,哪有长寿的……哦,宋池涵是宋滔陪着去的……” “那宋滔和韦志宽狼狈为奸没?” “目前还没有。毕竟,他们利益相冲……” “你还别这么说,宋滔未必不想要你的命。” “我知道,但是他没办法。就算是挑唆宋池涵,也不敢大动。” “宋池涵只是他棋子的一小步,维系好了关键时刻用得上,还真把她当块料啊!”温语不以为然。 “现在你还小瞧她?”宋尚想想,就气得直打嗝。 温语又笑起来:“可不是?她想让你就她一个后呢!啧啧,我在她这个年纪,在宋家庄,每天只知道玩泥巴,下池子摸小鱼呢……” “笨死……”宋尚也不知道骂谁呢。 “你还我竹盐!”温语立着眼睛。 “阿语,快来呀!” “得了,不跟你说了,我跟珠珠去文家看她的院子去,今天,她要回文家住了。” …… 果然,宋池涵跟宋太太说,今天还要去舅舅家时,宋太太有些不情愿了。从心里讲,她可不希望孙女与韦家走的近。 “涵宝儿……你年纪太小,不能自己出门。祖母不去,你也不能总麻烦叔叔嘛!” 宋滔在旁边,笑着说:“伯母。看起来韦家这个舅舅倒挺明事理。对池涵很好,从他那里回来,这小姑娘心情都好了许多。过了年,他也就要回去了,您就让池涵多过去说说话吧?” 宋太太看着宋池涵,还真是,这会儿没让她去,她都没着恼,眼巴巴的看着呢。 “那行吧!你去看看……早些回来!” “是。” 宋滔陪着宋池涵上了车。他感觉,韦志宽肯定跟宋池涵说了些什么,因为她有变化。为了套话,他都没骑马。 “叔叔手头的事儿也料理得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想去,就让叔叔陪你。后头车上,拉了些年货……你舅舅来的仓促,这两天,店铺都慢慢的关门了。到时,他们吃喝都不方便呢!” 这个宋池涵还真没想到,“多谢叔叔了!您想得周到。” “这没什么,你母亲在宋家的时候,相处的也不能说差。为你着想,这些只是举手之劳了。” 宋池涵说:“昨儿晚上我父亲回来,想必也是知道舅舅来了的,连一句话都不问。我都不知道母亲和韦家,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他们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也不大清楚,想必,没儿子也是其中的原因吧。五哥他,不想要庶出的儿子。” 宋滔就是庶出,他眼底有浓浓的情绪。 谁都没他清楚,庶出的有多不容易。这么多年,要不是他紧巴着宋尚,都没现在的日子。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爹爹他娶了妻子嘛……有了新的舅兄,若再跟之前的搅不清,你新母亲……” “她才不是我母亲!”宋池涵说,“才不惊人,貌不出众,凭什么当我母亲!” “好好好……小姑娘,你若自认为长大了,可不要这么动不动就激动!” 宋池涵一听,顿时点头:“您说的对……” 宋滔又不动声色的套了套话,宋池涵可能是心里有事,没接他话茬。 这回到了韦家,韦志宽真诚的谢了宋滔带来的东西,然后却又跟他说:“我与涵涵,还有些话要说,不如您跟我家堂弟去喝茶下棋?!” 竟然直接要宋滔支走。 宋滔淡笑着应了,心里却恨死了,他更加的肯定,这个狗东西是打算利用宋池涵了。 可是能利用她干什么呢? 明天请假哈。与盆友约了午饭,还挺远的。早些去畅聊! 大家节日快乐! 第339章 年底分账 马上要过年,绣楼今年的活都已经做完交付,也不再接新的了,只等过了年再开张。 生意红火,有了稳定的主顾。除了青师傅出了意外,其它一切都好。 温语发了厚厚的红封,这些绣娘可以欢欢喜喜的过个年了。 绣楼还没关门,只留两个店员,有过年需要送礼的客人,还会来买面料和饰品。 住在附近的绣娘都已经回家了。从江州带出来的,基本上是没家的,仍旧住在温语的院子。好不容易得着的空闲,打扫,剪窗花,洗澡、洗衣,准备年饭。 在一起时间长了,彼此都成了亲人。 今年有了经验,忆白趁着活少,写了好多对联,还画了财神。拿到店里,有送老客户的,也有在店里门口卖的。 李渊干这个一门灵儿,这个穿得干干净净,一笑两酒窝,齿白唇红的小少年,又给温语赚了一笔。 酒楼倒火红依旧,甚至有不少歌伎进出,丝竹管弦的响个不停。年底前,有不少走动关系的,都在这儿请客。 温语和账房把账算了一下,她还是决定给婆母房租。祁夫人不要,两人打过半天,最后,收了一个相当优惠的数额。 完算账,温语看到上面的银子数额。想到手上的银票和家里库房的银子,深为满意。 只是店铺前期的装潢和购置的物品,花的都是大银子,这又付了房租,所以,投入的,没能全部收回来。不过,已经超过预期的好了。 手里银子多了,就要考虑跟宋尚分账。 前期,很多银子都是宋尚出的,虽然账记的很清楚。但是,这些银子怎么算呢? 借款还是入股? 若按借款算,就没他的股份了,那他可一直在为店里忙活呢!尤其是酒楼这块儿,自己从头到尾没管过。 但要按入股吧,两人都没谈股份的事儿……怎么分合适呢? 温语想了半天方案,脑袋瓜子直痛,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去找宋尚商量。 但宋尚年底本来就事儿多,最近还让宋池涵的把心绪弄得乱糟糟的。根本就不愿意跟她掰扯这些,一听,就大手一挥,“这块先不算呢,银子你拿着用。” 温语一听心里高兴,到手的银子谁愿意往外吐呢?只是吧:“表哥,那怎么好意思呢?酒楼这儿,都是表哥在管呢。现在,这么多银子在手上,不给你一些,这样……不太合适吧!” 她那表情,就像:你再坚持一下,我就听你的了…… 宋尚看她那小气样儿,气得直笑,“我派过来做酒楼的,店里也给了工钱,年底祁五夫人您还发了红封,大家都很满意。这就行了!至于我嘛,你就不用管了!再者说,客栈也没你的股份,但通过你,有了不少常客。 这本来就是相互的。这点银子和事情在我眼里还不算什么,我最近心里乱,你就别打搅了。过了年,看还有什么好生意,想做就做。” 温语也不谦让了:“好,既然宋伯爷财大气粗,看不上这些……那我就先收着!也省得放您那儿,到时都被人算计了去……拿在我手上,总有你一间屋一碗饭的。” “温语!”宋尚急了,吼她! “阿语?走啦!”这是文拾珠在叫。 温语笑嘻嘻的出去了,珠珠在楼梯口等,两人相携下楼。 门外,马车旁边站着胡斐和祁五,正说话呢。 珠珠已经搬进文家,今天要带温语去看她的房子。 到了文家,家里没有当家夫人,所以也不用跟谁见礼客套,一行人直接去了珠珠的院子。 院子很大,墙角左边几颗像是石榴树……右边几颗像是梅花……十分清雅。 三级台阶上去是客厅,敞亮高大,简直比温语在祁家的客厅还要大。窗台有水仙,架子上有兰花,一进门,香气袭人的。 估计文老太爷把家里库房都翻了几遍。凡是合适女孩子的,都找摆上了。 厅里满满当当的…… 珠珠陪着温语看,低声说:“爹爹让我没事儿的时候,在这儿会朋友。其实,我哪会有没事儿的时候呢?!再者说……” 她脸一红……明年五月,要成亲了。在这儿,也真的住不了多久…… 这也令文大人十分不爽的事儿。 “阿语你看……还弄了个小灶间儿呢!”珠珠又拉着温语去旁边屋子。 锅灶齐全,盆碗精美。连放调料的柜子,都打成了一个个的小格子,看样子,食料都给她配齐了。 “你瞧这些锅啊,板啊,笼屉啊,样样讲究。”珠珠每一件都爱不释手。“好玩吧?你再来看看卧房。” 大大的卧房,雕花床上垂着“云想”里卖得最贵的床帐。 看得出来,文家真是拿珠珠当掌珠了。 “珠珠,你的院子真好!你祖父和爹爹,是真的疼你啊!”温语看着文拾珠,心里真的激动。 我们俩,终于走到了今天…… “是呢。”文拾珠笑得甜美。 回到客厅里,胡斐和祁五坐着喝茶呢。 温语对祁五说,“文大人为女儿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太齐全了。这个院子也很好,过些日子梅花开了,就会更美了。” 胡斐淡淡的说:“我在后海荷花胡同以珠珠的名字买了处园子。开春就准备收拾了。只是,要想初具规模,怎么也得二三年吧。珠珠,我特意请了黄寿山先生来给做的布局。过年的时候,带你们去看看。你想怎么样,直接提就好了!” 温语听了表示服气,胡家到底财大气粗!买个园子,就这么简单! 而刚到家,知道温语来作客的文大人,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个,心里真是又喜又心塞。 喜的胡斐待女儿,真心不错,看他是随便一说,但二十多万两银子总是要的。 心塞的是……自己费心费力给女儿打造的闺房,本来宝贝就住不了多少日子,马上还被这个白毛儿给比下去了…… 有银子了不起啊! 气得他门儿都没进,转身去跟文老太爷报怨了。 …… 回家来,温语把自己的账上的银子显摆着祁五看,“看看,我有多少银子?” “嗯。”祁五柔和的看着妻子,感觉她活泼又狡黠,像只小狐狸。“生的美丽,还有银子。娶了你,是我傻人有傻福!”他少见的开着玩笑。 “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温语奇怪。 祁五说:“你没看到西厢房的几只箱子吧?是我以前的一些私房。你有功夫看看……” 温语明白了,这是婆母把要回来的东西,给他了。 想想那些东西经过秦怜月的手,她心里就别扭,“不要!”她指着账上的数额:“银子我有的是!你的那些呀,拿去给你的太孙殿下吧。” 祁五想了想,竟然点了头:“那……你不会再因此事生气了吧?” “不会了。”温语嘴里答应,心里却在想:回头还要再问问婆婆,要回来的够不够数?要是不够,还得找碴儿“生气”! 这件为难事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祁五心花怒放,拉着温语的小手轻抚她的脸,“何其有幸,得此佳妇……” 烛光闪闪,两个人正要情浓意浓…… 却正在此时,外头一声呼哨。 祁五脸色就是一变,“阿语,你在屋里,别出来!我去瞧瞧……” 他稍一整装,就出了房门。 这一夜,再没回来…… 第340章 太子出事 温语不知道他突然出去干嘛,还美美的等他回来……继续呢! 左等右等不见人,都这时候了,干什么去了? 扯被子盖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的睡了。 …… 而此刻的东宫,一片灰暗。 原来,头一天晚上,李奇焕把太子送回卧房,才回到将侧妃这里。 累了一天,先去洗了热水澡,然后,两个人坐着说话。突然,太子身边的太监连滚带爬的来报信,“太子殿下病了!” “怎么会?刚不好好的?”李奇焕顿时大惊,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冲了过来。 太子卧房点着灯烛,十分明亮。太子妃怕打搅太子休息,早已经不跟太子同居了。她也是刚听到消息过来了,一脸担忧的坐在床边。 太子看到儿子狼狈的跑进来,轻轻笑了一下,“这么慌张做什么,我没什么事……”声音轻柔虚弱。 太孙先搓了搓手,然后摸摸太子额头,“有些低热吗?您冷不冷?母妃,御医来了么?” 太子妃头上有汗,虚声说:“刚让人去唤了。姜大夫给看了看,说是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也可能是吃的不大合胃口了。” “您哪里感觉不好?!”李奇焕两眼,深深的看着太子,轻声问。 太子老实的说:“头晕无力,腹泄了几次……呕……”刚说完,他一抬身子就要吐。李奇焕有经验,躺着吐不出来……熟练的扶起他,微侧过身。太子妃拿铜盆接着…… 太子本来就吃得少,刚才连拉带吐的,现在哪还能吐出什么? 黄黑的汤子,发出又酸又苦的刺鼻味道。 只吐了两口就耗尽了太子的体力,他软软的倒下,艰难的喘息着。 “父王……”太孙放好了他,赶紧拿起旁边的帕子给他擦嘴。接过太监拿的温水,“嘴里头苦吧,能漱一下吗?”他心里虽然着急又害怕,但仍然用镇定的语气说话。 太子轻轻摇摇头,可能是太消耗体力了,他闭上眼,边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李奇焕和太子妃退出来,他盯着太子身边的太监问,“父王吃了什么?” 太监吓得要死,跪着回答:“太子爷吃的跟以前每天都是一样的。连喝的水,也都滚了几开才给殿下的。” “一样一样的说!”太孙的眼睛像是要吃人。 “晚饭是跟您一起吃的,用了多半碗菜蛋粥。刚在屋里喝了药,然后,又用多半碗银耳枸杞羹,只放了一片参的。还有半碗温水,每天……都是一样的啊!” 太子妃柔声说:“焕儿,你别着急。这些,母妃也都是亲自跟着的,银耳汤都是母妃放到蒸锅上,蒸够时辰,才端给你父王的。” “那怎么会这样?”太孙焦急的说,“御医怎么还没来?!” “你父王也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你别着急,等……” 屋外脚步匆匆,御医一头汗的进来。都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太孙一把拉着进去了……太子妃紧跟后头进去。 薛莹也在外厅呢,只是太孙根本不理她。 太孙走的匆忙,将娉婷跟不上,这会儿也到了。她的头发简单的收在后脑,全身用件大披风包着。在外厅看了看,不好进里屋。寻了个角落坐下了。 薛莹虽然没有戴首饰,但穿戴得还算整齐。她知道太孙今儿又去了将贱人屋里了,阴阴的打量着她…… 然后,轻蔑的嘴角一撇,仰首进了里屋。 可没多一会儿,又臊眉搭眼的出来了……更加恶毒的剜着将娉婷。 将娉婷垂着眼皮,对现在的情况,内心极度不安…… 里头,御医看了半晌:“殿下,姜大夫看的没错。目前,太子殿下的主脉跟以前的,没有太大的区别。太子体弱,也许和最近的劳累,或者天气变化有关。不若,让太子殿下先睡一会儿,等醒了,臣再行套针。煮些面汤,加一点点糖和盐,少量多次的喂,给殿下稍补一下体力。” 太孙无奈,只得点头。 外头,薛莹看将侧妃安坐,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怨恨,走到她跟前,“最近一段日子,我父王都好好的。怎么你有了身孕,他老人家倒病了?说不得,就是被你这肚子里祸害妨克的!” 将娉婷听她这么恶毒的语言说自己腹内孩儿,火气也冲上头。但是,她得忍。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儿闹。 于是,就装没听到…… “本宫说话,你没听到?见到本宫,连礼不见,了不得你了?这儿有你呆的地儿吗?滚!”薛莹也在克制自己,说话不敢高声。但是屋里的太监宫女,也能听到…… 尤其是,刚从里屋出来的几个人也听到了…… 太子妃的火一下了上了头,这个傻货……这是什么场合?! 果然,李奇焕指着薛莹,吩咐旁边的宫女,“带她回去。她再敢多话,就把嘴堵上绑了!”脸上尽是恶毒之色。 薛莹也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让他们听到了,羞了个红脸。看太子妃脸上竟也一脸的厌烦。知道自己失礼又失言,也不敢多说,转身溜了…… 太子妃冷冷的瞄了一眼将侧妃,吩咐自己的心腹宫女,“煮些面汤。” 太子睡了一会儿,动了动身子,御医就赶紧给他行了针。煮好的面汤,太孙亲自喂,喂了几勺子,就喂不进去了。 又煮了太子平日里吃的药,但也只喂了半碗。 就这样熬了一夜,天亮了,太子仍没什么起色,但也没发烧。 太子妃出来,吩咐让将娉婷回去休息。 她也回房,洗了把脸,梳了头发,换了衣裳。然后过来,跟太孙说:“你回去洗把脸,母妃在这盯着吧……” 李奇焕摇摇头:“无事,儿子就在这儿陪着父王。” 太子昏昏沉沉的睡着,时而皱眉,时而微动头,看样子,十分痛苦,但又不说。 太子妃说:“焕儿,你去吃些东西!” 李奇焕仍旧摇头,“您先去吧,我再等等。” 太子妃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回来,“外屋拿了些吃的,你去吃几口吧,别把自己熬坏了。已经让人去跟宫里说了。” 太孙点点头,也不动地儿。 就这样,无望又焦急的熬了一天,到了傍晚,太子可能又不舒服了,吃力的想要翻身。太孙和大夫,轻手轻脚的帮他。 突然,刚吃了一点的药和面汤,直喷出来,但只喷了一口,他就没力气了,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一下子憋在那儿了,浑身痉挛般的抖动,脸又红变紫,慢慢发灰。 “爹!爹!您坚持住啊……”李奇焕声调带着哭音,“爹,父王,儿子在呢!您坚持住啊……”他拉着太子的手。 太子妃刚到外头坐着歇一会儿,就听到这么一声叫,吓了一跳,赶紧进来…… 一看到太子的样儿,她睁大两眼,惊叫:“这,怎么会这样?” 御医就在旁边儿上,临危不乱,按了几处穴位,又一把扯开太子衣衫,手起针落,不一会儿,就把太子扎的密密麻麻。 他的抖动才慢慢停止,脸色稍缓。无知觉的、静静的躺着,如果不是心口那点儿微弱的起伏,就像是死了一般…… “怎么会是这样!?”太子妃在心里狂喊。 将侧妃在外屋,也悄悄的走到门口,看到了太子妃的模样……伤心和着急,都有。但是,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她是没想到这个结果吗? 心里越加的不安稳,转身出来,吩咐自己身边人,“去叫祁五,让他悄悄的进来……” 第341章 大家全完 将娉婷打发人去叫祁五,自己在原地来回走着,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儿…… 看太孙身边那个清秀的小太监,一脸泪水的站在那儿。就招手把他叫过来,低声吩咐几句。小太监擦擦眼泪,一溜烟的跑了。 屋里,太子妃已经站不住了,扶着桌子,一屁股坐下。空洞的两眼直瞪着大床,有御医和李奇焕挡着,她只能看到丈夫盖着被子的腿。一动不动的…… 冒着冷汗,心狂跳,感觉自己要虚脱了。 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不应该啊!她用身边人试过两回的,只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没错!是她,给太子下了药,下在银耳汤里了。 上次,她用开窗的法子,让丈夫着了凉。但自打那以后,李奇焕在各方面盯的可紧了,太子身边的太监和宫女,做事一点漏洞都找不到。 她不能再冒其它的险,但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这次的几件事,关系到明年一年,甚至以后数年,非常重要。 她明白并且早有设想,再加上董詹士的补充,最后归纳出来的,已经相当的完美了! 不动声色的跟太子和太孙周旋了数次,但是,他们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想法。甚至都不听听是不是有道理! 这套东西的影响有多大,他们不知道吗? 难道提携了薛家人,对他们没好处?难道自己的主意,东宫的权限不会更大? 为什么一个个的,要这么固执! 最后,她急了,找到董詹士,跟他说:只要太子在那天病了,太孙就顾不上别的了,她就有机会把东西换了。她现在……还能拿到太子印! 董詹士也认为这套个方法非常可行,并且,还给了她药。 她收了,但是没用,她没那么傻! 做为太子妃,手里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吗?只是选了最简单的……怕有麻烦,还特意给身边的人试了的。 只是有一点点不适,真的没多大的事的,真的! 可怎么这样了?她又急又怕又后悔,也知道,不管自己多聪明,没了太子这个靠山,就麻烦了! 就算那套东西皇上批了,没了太子,皇上能让太孙主导?不可能吧…… 脑子份乱着,想到的:却仍然是权利。与丈夫的情谊,恐怕早就从心她底里消失了。 要不说,权利会迷失心智呢?她也不想想,太子的身子本就如风中残烛,好好的呵护着,一点纰漏都没有……也只能晃悠悠的亮着一丝光晕,罩着他的妻和子。 哪里经得起一点的风吹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太监回来了,精致的小脸儿都有些扭曲,凑到将娉婷身边,嘀咕了几句。 将娉婷一听,心想:果然如此! 但她仍感觉迷惑:太子妃疯了? 毒杀储君,株连九族的事,她敢干?把太子害死,就为提交的这份东西? 这是彻底的疯了啊! 转脸吩咐自己的宫女:“你悄悄把太孙请出来。快!” 太孙听到宫女叫,不知道将侧妃要做什么,本不想出来,但又一想:那个女人总是安安稳稳,常有意想不到的主意,莫不是她有好法子? 于是,赶忙的跑出来…… 结果,却听到平日里主意不少,观察力又强的将侧妃,嘴里说的却是:“早晨,母妃让人去宫里报信时,把那套东西顺便提交了上去,其中有新用印的……现在,就是不知道……”将娉婷咬着牙,“父王的事,是否与她有关了!” 这事儿,她必须得说。但是,也不是没风险……命没了都是有可能的! 李奇焕怔怔的看着她,他听明白了,可又不懂……难道是这个女人怀孕后脑子完了?这怎么可能? 他也不说话,转身直接去了前头书房。他们做的东西,原本是要提交上去的,只是父王病了,哪还有心思管这个? 他都没感觉自己在奔跑。而且,跑这么段路对他根本不算什么,但他到了书柜前,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手哆嗦着打开柜子,发现那套东西,真没了…… 有人趁着父王生死一线,偷偷交上去了…… 突然,他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弯了腰。疯狂的大笑,脸部扭曲,眼神狰狞。都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这可真是啊! 皇上提防,怀疑,打压,算计,利用。 几个王叔,更是暗地里手段不断。光往东宫泼的黑水脏水,三天三夜也舀不完。 父王……父王他好可怜,这一辈子没有几天好日子。几岁上就替皇上挡灾,药吃了一辈子。到现在,也是被那位当着傀儡。树起他这个靶子,吸引别人的恶毒。 每次犯病,都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他多痛苦啊!强撑着,就是想多段时间护佑他们母子…… 可他,他拼了心神和性命保护的人,却在算计他。 甚至,伤害他! 脚如踩棉花一样,回到了后头。 “母妃,您又急又累的,儿子扶您到这边歇一会儿吧……”他轻柔的说。 太子妃仍没从迷茫中醒过来,后悔,害怕,不知所措。想不到什么法子,木然的随着李奇焕出了屋,穿过外厅,到了旁边的小屋。 屋里没人。 “母妃。”李奇焕眼神和声音,都无比温柔,“儿子问您件事……” “什么?”太子妃强打精神来应付。但她知道,自己是一脚踏入虚空了,太子要死了,东宫就完了。 “父王的病,是你下的毒手吗?” “啊?!你说什么?”太子妃还湿着内衣,又被汗水浸了一回。她下意识的反驳:“你胡说什么?” 李奇焕突然的发了狂……一步上去,一只手掐上太子妃脖子,把她恣在巨大的红柱子上。 两眼通红了,嘴角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血。 他冷酷的低语着:“你杀夫,我弑母,咱们这样的东宫,会青史留名,流芳百世。多好啊!”说完又加了把力。 太子妃两眼大瞪,脸开始红。左右摇摆着挣扎,两手去掰掐着脖子的那只手。两脚悬空,徒劳的蹬踹着。 脸又开始通红了,眼里带着恐惧,但她只能发出咔咔的声音,却说不出话。 将娉婷在外厅,感觉不对,跑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吓一跳,奔过来低声叫:“殿下!住手!快住手!” 上去拉,但现在太孙怎么可能听? 另只胳膊往旁边一推她,将娉婷就后退几步,撞在墙上,生疼! 他这是真的不要命了! 顾不得自己身子有没有事,又扑了上去:“殿下!妾身还怀着您的孩子呢!”她只得用这个打动他。 太子妃的手,已经软绵绵的垂在一边儿,眼睛也开始发散…… “我的孩子?”李奇焕狞笑着:“傻姑娘,生不出来,也活不下去的!娉婷,你走吧!离开东宫,隐姓埋名!快走!我要与她同归于尽……”他又加把力。 “殿下!事情还不至于的,父王还在里头等着您呢,您放手呀!”将娉婷用了全身力气掰太孙的手,她才知道,太孙的力气原来这么大…… “你快走!”李奇焕冷冷的说。 太子妃的舌头都往外伸了,眼睛向外突。 将娉婷简直要绝望了,但她真不敢叫人来…… 突然,身后人影一晃,李奇焕一下子松了手,太子妃咣的倒在地上! 有人从后头抱着李奇焕:“殿下,不要激动!”声音低沉,原来是祁五赶到了…… 将娉婷放了心,赶紧去看太子妃…… 李奇焕听到祁五的声音,他也软了,站不住,整个人就这么被祁五抱着。双手捂着嘴,呜咽哭着,浑身颤抖…… 将娉婷用力拍太子妃的脸。她才有了些反应,边用力咳嗽,边大口呼吸,鼻涕眼泪弄一脸。 将娉婷问太子妃:“娘娘,您把替换下来的奏折放在哪儿了?” 太子妃眼泪朦胧的看着将娉婷,这个女人的脸上,平静而冷漠。 “殿下都知道了,您快说吧!迟了,大家全完。” 谢谢臭宝的打赏和各种票票! 节日最后一天,大家还高兴吗? 第342章 舍不得他 祁五柔声的说:“殿下,现在还不是您难过的时候,要属下去做什么?” 李奇焕放下手,淡淡的看着太子妃,“你做了什么,快说。” 太子妃又咳嗽了几声,才说:“换下来的……就在我屋里。” “娉婷,你到太子妃屋里,把东西拿上交给小五。小五,你拿上去找……”他低声嘱咐几句。 祁五点头:“太子殿下如何了?” 李奇焕摇摇头:“这回……他恐怕是过不来了……”话说完,心里痛得,眼泪跟河一样流趟。 刚说完,外头有太监屁滚尿流的跑进来。“太孙殿下,皇上正在下车。” 李奇焕眉毛一立,眼露凶光,此刻,他真有种杀光一切的冲动。 祁五赶紧一抱他:“殿下,太子有一口气在,您就不能冲动!” 李奇焕闭了闭眼,“我知道了,你们快去!小五,你办事要紧,别急着回来!” 将娉婷往外走,又回身:“殿下……”她看了一眼太子妃。 太子妃看在眼里,又怕又怒,这个贱人想要干什么? 李奇焕一点头,劈手就给了太子妃后脖子一掌…… …… 祁五接过将侧妃给的东西,转身要走。 将侧妃又叫住他,说道:“前头有个董詹士,我感觉不对,他家在绵羊胡同右手第二个院子。你办完此事,最好去看一眼。” 祁五点头应了。 他飞身出府,赶到宫门口,按太孙所说,找人带路,又弄晕了两人,潜进放呈折的屋里,找到太子府的……幸好是刚报上来,还没来得及转到御书房。 细细的把东西换了,平日里,他很少会有报怨,但今天,也不由怪上太子妃了: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 恨恨的又核对了一遍。 把换下来的东西背上。出了宫,先去了茶楼,把东西放好,吩咐人看紧。自己又打马去绵羊胡同。 寂静的街道,空无一人……遇到了几波巡街的,被拦,他出示了腰牌才过去。 到了绵羊胡同,摸进了院子。静悄悄的…… 他辨别了一会儿,找到正房,前头是书房,后头是卧房。 划开门进去,里头漆黑一片,一点动静也没有,一动不动的适应了一会儿……才定神巡视…… 前头书房是空的。又到了后头卧房。一进去就发现,不大屋子中间,竟然有根柱子,位置很别扭。再一想,不对! 摸到桌子上的油灯,微微拧亮,赫然发现,那是一个吊着的人…… 衣着整齐,文士模样。董詹士?是自杀还是被灭口了?! 祁五眯着眼睛在屋里寻摸着,桌子上有封挺厚的信……心中冷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看抓起来,塞到衣裳里。 ……还会不会有别的呢? 他把油灯的油,倒在床上,又摸到书房,也有油灯,同样把油倒在桌柜上,两处点上火。 他飞身出院,看到火呼呼的着了起来。照亮了整个院子,发出呼呼的声响,但院子却死寂,没有任何人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火都上了房顶,他才大叫一声:“走水了!” 然后,掉头就骑马走了。 等邻居听到动静,纷纷出来救火时,他已经跑没影了。 …… 皇上来了。 小老头一身便服,看着床上的儿子。眼睛里也有一丝痛苦和心疼。 “怎么弄成这样?”他沉声问。 太孙跪在他脚下,“刚开始只是腹泻,结果,越来越重了。” 皇上转头看着孙子,见他神情萎靡,显然好久没睡了。声音沙哑,眼睛红肿。有股死寂之气…… 心里满意:“你母妃呢?” “母妃已经哭晕过几次了……未能前来与皇祖父见礼。” “一家人,客套什么?杨林,你怎么说?”他问的是御医。 御医把病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实话说,太子妃动的手,还真的不容易查出来。若不是太子身子实在是弱,也真不会有这么凶险。 皇上叹了口气,坐在太子身边,摆了摆手,大家都退了出去。 皇上的亲情不多,对太子,还勉强算是有点。他拉着太子的手,叹道:“这些年,你受苦啦!朕知道,你性子豁达,生死看淡。若不是担心走在前头,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也不会这么苟延残喘着吧……唉,你若顾念父皇,就再咬牙坚持一下。若真是受不住……就安心的去吧!朕会对焕儿,顾念些的。” 此情此景之下,他这话,也许真是出自内心吧。 …… 祁五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去找十五,让他派人跟进绵羊胡同的事儿,别再弄出什么麻烦。天蒙蒙亮,他又去寻了张江青,让他也出面,并叮嘱了半天。 然后去了茶楼,换了衣裳,改变了容貌,在东宫之外约定的地方等。 直到傍晚,太孙才让人领他进去。 “殿下,怎么样?” 太孙累得,两只眼睛跟猫熊似的。答非所问,“今天是大年三十……皇祖父来看过父王。不知道晚上的宫宴上,几人欢喜几人愁……” “殿下,您听我说……”祁五把事情都说一遍,并掏出那封信。 太孙静静的听完,接过信,信是封着的,他撕开看…… 当看到某一段落时,眼睛就直了……迅速的看了一眼祁五。 祁五不知道怎么回事,清澈的眼睛,也正看着他。 李奇焕半天都不错眼珠,祁五知道他是看到了可怕的内容,但却没了昨天的疯狂,而是……有种灭天灭地的残暴。 然后,又垂下眼,把那几句话,细细的读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伏身,哇哇的吐了起来。 祁五大惊,要过去扶,李奇焕一摆手,把刚才吃的两块点心和一杯茶,吐了个干净。 眼泪鼻涕的流着,趴在桌子上,身子抖动,却没出声…… 过了半晌,才直起身,他平静了:“祁五,你做的很好。那份东西,就在茶楼放着吧,我腾出时间再去看。这封信发现太及时了,董詹士说,很早前太子妃就问他要了一种药。 他不知道做什么用,就在外头买了给了太子妃。这次,他也是在太子妃的授意下,做了些事。所以,当他听说太子病了,而向皇上提交的是他准备的那一份,他害怕了,于是,选择了以死谢罪。” 祁五点头:“去的时候,他人已经死了,没法办查背后之事。我光怕有遗漏,就放了火。让十五和张江青一明一暗的跟着呢。” “好,做的很周全!”李奇焕点头。 祁五也烦恼:“如果皇上知道:太子妃毒害储君。东宫公私不明,可见太子昏庸,就算熬过此劫,恐怕也……” “是啊,好笑吧?!”李奇焕苦笑。 “不管如何,太子殿下的身体最重要。现在如何了?” 李奇焕摇摇头:“父王可能是放心不下我,还在熬着。我真的心疼他……不想让他再如此难受。可是,又舍不得他……我该怎么办?” 祁五也无语。 一会儿,有人进来“殿下,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到了。” 李奇焕说:“你回去吧!我回头再找你!” “殿下,现在是最难的时候,您要……” “我知道……知道。” 祁五回到家,祁家张灯结彩,也准备吃年夜饭了。 温语见到他闷闷的回来,就问:“出什么事了?” 他没说话,坐在那儿发着呆,温语倒了杯茶,乖乖的坐在他身边,“有什么为难事,与我说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分解一下?” 妻子这样温柔乖巧,是祁五不多见的,他不由有些哽咽了:“阿语,恐怕你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跟太孙要好,为他拼命,从无二心的跟从他吧?” 温语一听,点了点头:“是有些不大明白的……” 她暗想:那个人,长相猥琐,行事小气,还怪里怪气的。将姐姐都不说他好! 祁五这样的身份,自己做自己的事就蛮好的,干嘛非跟着他混呢? “那现在,我就跟你说说吧……那是,我十二岁的时候……” 第343章 那年那事 那年,他十二岁,在秦家读了几年书,一直没有回京。 祁夫人实在想得慌,就让人把他接回京城,想留他住几个月,过了年再回去。 这期间,赶上了秋猎,他便跟着崔家子弟一起去玩了。 他在秦家上学,也没断了习武,所以身姿挺拔。 又身处读书氛围,使得他的笑容,略带腼腆。 祁夫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扮他。就算来打猎,那猎服佩饰,也是出奇的招摇。 粉妆玉琢的小人儿,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 崔家几个表哥护食,自家漂亮的表弟,不许别人瞧,走路都要把他围在中间。 说起那天,祁五声音有些奇特:“我本来一直跟崔家表哥们在一处,但表哥们都有了职务,这次秋猎也是带着任务的。 那回,三叔也在京,他过来叫我,去跟祁家子弟在一起。我就跟他走了,印象中没看到祁悦,他那次应该是没回京。 那天,我们这些年龄在十到十五岁,身上无职的男孩子们,也有自己的玩法,落鹰岭夺旗。分几条路线行进,大家抽签决定。 我抽了一条很难走的小路。三叔接过去看看,说那条路太难了,让我换一条。我有些逞强,没换。 那天,我兴致很好,背着水和酱肉火烧。一路攀爬……简单的说,我爬到了一处平台,在那里,遇到了襄王……” 温语不由纳闷:襄王?怎么没听说过?但她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也没问。 祁五愣了一会儿,才又说:“我一上平台,就看到襄王坐在大石头上,对着我笑。以前在宫里见过一回,所以认得。 他没带护卫,只一个人。那样子吧……似乎是知道我会出现,而他特意等着呢。” 温语突然感觉有些窒息,不由自主的拉着祁五的手,这才发现,那修长的手,有些湿冷。 “我有些紧张,与他见礼。襄王很和气,问我累不累,渴不渴之类的……我简单的回答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不安。便跟他说,今天还要去夺旗,要告辞了。他……笑着说:那有什么意思?跟着本王,一会儿会有更有趣的事呢。 我说:夺旗者,皇上会有嘉奖。跟兄弟们商量好的,所以,现在就得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故意说的大声…… 他不说话了,只看着我笑。于是,我打定了主意,走!转身刚奔跑了一段,襄王他……他身手不错。几步就追上了,一把扯住着我,还是笑笑的拉子,他说你跑什么呀?本王让你走了吗? 他还说:不听话的孩子,要打屁股的哦……” 温语攥紧了他的双手,心疼极了……都不知道,他经历过这个! 祁五任凭她用力,眼睛低垂哪儿也不看。 继续说着:“他越这样,我越害怕,拼命挣扎。但是他,拉得更紧了。最后,几乎把我拉到怀里了。我什么也不顾,直接上嘴咬。 用的力很大,把他手咬出了血。 他可能是没经历过这个吧,大怒,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我低头躲,打在耳朵上了,很疼,嗡嗡的响。然后,他把我推倒在地。我迅速爬起身,抽出了腰刀。 他有点难以置信,冷笑着:你敢跟本王动刀?想造反?想让祁家灭门?” 温语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流了下来,他是才十二岁的少年呀…… 祁五笑笑,“这话要放到别人身上,估计,就算自裁,也不敢违背他。可是我……印象里的祁家,都是母亲的伤心和气愤,无丝毫好感。所以不为所动,抬手就劈。 他一幅又气又笑的模样,闪身躲过,一拳冲我面门而来。我才要躲,却发现这是虚招,他把我的刀夺了过去。 本王身手如何? 他问,还很得意的把刀扔在一边。 我看着他,偷偷从后背后摸了个小匕首,很小,很锋利,是外祖父给的。他笑了一会儿,说道:好了,本王陪你玩够了。一会还有事儿呢,快点过来! 他又抓我,我抬手就刺了过去。他眼急手快,虽然躲了,但仍然把胳膊划伤了。血流了出来。 这回,他更怒了,上来就对我连踢带打,打得我满地滚。他真的很厉害,我打不过。他还……故意的把我衣裳扯得乱七八糟…… 我绝望了,拿着匕首,对着自己脖子,不作声的看着他。 这下,他倒是吃了一惊,又笑着说:你竟然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小东西知道的还挺多……你在秦家上学时学到的? 他说话吸引我注意,突然又一闪身就到了跟前,一拳打在我腹部,我一弯腰,他又以掌为刀,劈在我手上,我没用的很……匕首脱落了。 但我反应也不慢,突然对他身后喊:快来救我! 他吓了一跳,回头看,我掉头就跑。 他在后头追,并哈哈大笑:小东西,你可真是有点意思。原本想的是……现在看来,要多留留你了。 我不理,拼命往前跑,前面就是一个悬崖。转身跟他说:你若再追过来,我就跳下去。 他有些犹豫了,站在那儿不动,说:他是在跟我闹着玩呢,他就喜欢跟小孩子开玩笑。还说,他会把新得的汗血宝马送我,东说西说的许诺了一堆…… 我什么都不听,只让他走,不然就跳。 他费了半天口舌,终于急了:本王事儿还多着呢,没功夫在这儿跟你磨蹭!你要这么给脸不要脸,本王也不稀罕,你跳,现在就跳! 说罢,他就往前来,我刚要跳…… 一只箭带着风声,钉在他的后肩上。他吃痛一叫,回头一看……” 温语赶紧问:“是太孙殿下?” 祁五笑笑,这才抬眼看温语,“是他!襄王看到他来,狞笑着,一把揪出了箭,血冒了出来,他也不在意。冷冷的说:李奇焕,你一贯跟只老鼠似的缩在人背后,今儿,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怎么?想替你那个病死鬼爹扫清障碍?可惜的是:你们父子,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命! 说罢,他过去,两人就打了起来。 实话说,就算他受了伤……那时的太孙殿下,也打不过他。只不过,襄王事先把带着腰刀挂在那块大石头边上的树上了,他一时过不去。见我的腰刀和匕首都在地上,就要去拿。太孙殿下在那里叫骂我: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缠着襄王,我跑过去把家伙捡在手里,持刀上去,我们俩,跟他打成一团。 他吃了亏,大声叫骂,说必定不放过我们。太孙跟我说:今天必须弄死他,不然死的就是我们。我们俩玩了命。最后……把他杀了。” 祁五回忆着往昔,现在想想,仍如梦幻一般。 温语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么说来,是太孙救了您一命。” “是。我们俩,把他扒了个精光,在四周找了找,恰好那边有个石缝,不知道有多深,于是一人拖一只腿,把他扔了进去。然后,把现场的血和打斗痕迹清除一下。但实话说……还是能看出来的。 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把衣裳和他的东西都包起来。走了好远,埋到峡谷里的落叶下。两个人脸色惨白,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 可能是苍天保佑我们吧,山里突然变了天儿,下了场大雨。我们俩分头,往山上去。这场雨,把大家都淋得都跟落汤鸡一样。很多人滑倒,衣裳扯烂,摔伤了,都延误了上山的时间。大家彼此看着,都哈哈大笑。 下山时,路更不好走了。一路的摔跟头往下滑,个个都跟泥人一样。 到了山下,崔家表兄们回来后,直接把我带走了。 我受了惊吓,又淋了雨,水壶和烧饼早不知道摔哪儿去了,人有点发热。但这样的人不少,所以,驻地都在烧热水,煮姜汤。 又过了一会儿,乱了起来,传言说:襄王千岁还没回来。 皇上大怒,问责他的护卫。护卫说殿下去了茅厕,让大家在原地等。可等了半天,才发现王爷不见了,留了信,让他们直接去打猎,他会去寻的。然后,整个驻地,都在寻他。好几天都是……最后大家往回返了,还留了人在找。” 温语崇敬的点头:“干得漂亮!你那个时候才十二,太孙也不到二十,两人便做了这么件大事!真是了不起!” 烛光之下,祁五俊美无双,“从那以后,我就跟随太孙了。我的命,就是他的。太孙虽然其貌不扬,性子又爱别扭,但他,做人做事,都配得上我的忠心!阿语,这件事,没任何人知道。母亲都不知道……” “我明白,不会说的。” “其实,听说襄王的文才武略也不差的。皇上心里,最喜爱他。却不知道他竟是这么一个恶魔!” 温语说:“这样的人还是死了的好,他若是当了皇上,那不就是纣王之流?” 祁五轻轻搂过她,“多亏了太孙殿下,才有我们的今天!” 温语心里无限感慨,突然,她又想到件事…… 第344章 前世亏欠 温语问:“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与你三叔有关?” 祁五有些意外,他想了想:“那时候我还小,想不通这里的事,也没人可以商量。这之后,我与太孙殿下也只是私下见面,关系没摆到明面儿上。我倒是问过他一回,只是,皇上最爱的儿子没了,疑神疑鬼,不知道查了多长时间。所以,他也不敢四处打听。阿语,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温语说:“我只是觉得,这套暗通消息,献媚讨好,设计陷害,特别符合潭氏的手法!” 祁五回忆着:“后来我发了烧,三叔来看我了。他跟我说:发烧了就乖乖睡觉,哪里也不要去。外头局势紧张,不管有谁问话,都说自己摔晕了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真有可能了。那就是后来襄王出事,他不敢沾边了……不管是不是我所为,皇上若知道此事,恐怕祁家一个也别想跑掉。 好啊……那我就在京城,等着他来!” 祁五满腔的愤怒,双手紧攥。 温语点头说:“咱们与潭氏,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祁五神情又有些哀伤:“皇上立太子殿下,就是因为他身子不好,对其构不成威胁。襄王能干,皇上就算属意他,也不会就时放权,拉了个太子挡在中间。皇上的心意莫测,他信太子殿下,可对太孙防得厉害。如果太子殿下倒了,太孙恐怕也就完了。可是,可是我们没法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温语愣了一会儿,轻声问道:“夫君,如果有一种药,吃了它,也许没用,也许还有风险。你说,太孙会让太子殿下吃吗?” “你说什么?”祁五没听明白。 “我是说,那是什么药不知道,药效不知道,管不管用不知道,但是……” 她此刻的脑海里是宋尚那通红的双眼,满身的伤痕,干裂的嘴唇,他吃力的说:“阿语,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活下去。有你,有我,我们就能东山再起。不管你病成什么样,我都有药把你救回来。所以,千万要咬着牙等我啊……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去……” 他凑在自己耳边说了几句。 “但也许可以……起死回生。”温语喃喃的说。 她哀伤的表情,让祁五紧张的浑身紧绷,他问:“你有药?” “我知道有这个药,但没见过,也不知真假。那是太子,如果药不对,再起了坏作用。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祁五问:“药在哪儿?” “在表哥手里,我得去问他要。”温语心浮气躁了。 祁五看着温语:“如果用了此药,不管用。后果严重,需咱们夫妻共担后果,会死的,你会后悔吗?” 温语摇摇头:“我愿意为太子殿下和太孙做这件事,至于有什么后果……就截止在咱们俩这里,不能牵连表哥。” “好。哪怕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赴汤蹈火。生也好,死也罢,我们夫妻共担。” 夫妻二人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祁家人已经陆续到了饭厅,准备吃年夜饭了,今天这饭,要吃过子时呢。 小吉一溜烟的跑到祁夫人那里,把他们出门的事告诉了祁夫人…… 祁夫人大吃一惊,“今天这日子口他们出门?上哪儿去了?” “说是有急事,恐怕不能去家宴了。” “可是,街上也没人了呀!出了什么事?” 小吉摇头:“应该是紧急的事。” “大年三十出门的,肯定是紧急的事了。”祁夫人也坐立不安了。 …… 宋家,也正在吃年夜饭。在坐的,有宋太太和宋尚夫妻,宋池涵,和宋滔。 姚若彤已经管起了家,她本就聪慧,又肯用心,宋太太也不是挑剔之人,婆媳相处极为融洽。 宋太太在夸今天的汤,“今天这菌子好鲜。” 姚若彤说:“父母一直在南方,那边的菌子种类特别多。每次回来人,都要捎上些。” 宋池涵今天乖巧了些:“祖母,过了年,孙女想在院子里弄个小灶,也想学学做汤,然后孝敬您和父亲。” 宋太太激动的不行:“涵宝儿真懂事,只不过,再过两年吧,你年龄太小,小心炭火烫到。” “先弄个小小的,等孙女大了,再弄大的!” “那也成!若彤,过了年,帮着她收拾一下。” “是。”姚若彤答应。 正吃着,有人进来跟宋尚说了几句话。 宋尚很意外,扬了下眉毛,“母亲,我外头有点事,您先慢用。一会儿子回来陪您……” “今儿还有事啊?”宋太太奇怪。 “是。去去就回。” 宋尚出去了,宋滔和宋池涵都有些心神不宁。 宋太太不以为意,还张罗着宋池涵吃东西。 哥哥出去了,嫂嫂在,宋滔也不好意思久坐,找了个借口出来。 站在院子里想: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呢?能有什么急事?外头的消息过来了? 不应该啊! 主院静悄悄的,但周围的院子隐约传出欢笑,下人们也都弄了酒席,在推杯换盏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然的往前书房而去。 宋尚到了前书房,温语一个人站在那儿,好像在来回踱着步。 “阿语,出了什么事?” 温语停下,看着宋尚,“表哥……” “怎么了?跟祁五打架了?”宋尚看她的样子不像那么急切的,就开起了玩笑。 “不是……”温语低语,她不知道打哪儿说起。“表哥,我有件要事找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跟我还客气?拿银子的时候,我看你挺痛快的。”宋尚呵呵的笑着。 温语没笑,“表哥……”她走近两步,凑到他耳边,“太子殿下病了,很严重。听说,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他要坚持不住了。” 宋尚有些意外,他最近跟太孙走的挺近,太子病重,肯定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但是……“你跟我说这个的意思……” “表哥,我想……要你手里救命的药丸。” “你说什么?什么药丸?”宋尚眼睛精亮一闪,迅速眯起来掩饰。 “这件事,回头我再跟您解释行吗?我想献药给太子,你能给我吗?” 宋尚看着她,不说话。 “表哥,回头,我会告诉你是怎么知道的。但咱们先把事情定下来,好吗?”温语的神情,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宋尚想起之前,她在自己面前,似也有这样的表情,每回看到,就像有锥子在挖心般的难受。 如果是别的事,哪怕是要他全部身家,他也不会这般意外。 此事,这天下只有他自己知道,甚至他连母亲都没说过。 这是他父亲的忠仆,在他成年后,才告诉的他的。那人已死,连他的后代都不知道。 那套东西,是这次进京,才偷偷取出来,贴身带过来的。 温语怎么会知道? 温语知道他的疑惑,但现在不能解释:“表哥,我需要它。如果有用,我向你保证,这将是你一生最大的成就。如果没用……惹了祸事,也是我扛着,对不会连累于你。” 宋尚仍然盯着她。 “时间紧迫啊表哥……我求你了!”温语直接下跪恳求。 宋尚一把扯起她。 这时,角落里似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但两个人都没注意。 宋尚低声说:“药,我确实有。但那个东西,只是个念想,我并未把它看得那么重。给你,也没什么,但是,你是如何知道的?我太好奇了,你会怎么跟我说呢?温语?!” “你答应给我,我就说!” “可是,我并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你若用在太子身上,出了事,人头不保。” “我知道!我认!而且,药献上去,最终也是太孙定夺。” “就算是他定的,出了事他也会后悔,再说还有皇上呢,你承担不了的。” “但是,我既然知道有此药,就不能什么都不做。不成,也是命!表哥,成了,功归你。不成,罪我来担。你信我!”温语坚定的说。 “你以为……我舍得让你担?”宋尚闭了下眼。“好。药是一套,一丸是吃的,一包是泡的。过程还需要体力支撑,所以,还有辅助的药物。有针图,需要行针。恐怕,你带不进去,御医也不会让你用的。” “那我跟祁五说,让他把那位带到别院。” 宋尚心里仍忐忑不安,但他看到温语发亮的两眼,心想:我欠你的……总也还不完!! 最后,只无奈的瞪她一眼,“跟我来吧!” 第345章 往事随风 宋尚从旁边拎了两盏灯笼,点着。 递给温语一个,出客厅后门,往后院走。 早在宋尚点灯笼的时候,宋滔就迅速后退,垫着脚尖,躲到小后院旁边巨大的上水石后头了。感觉鞋底有点响,赶紧脱了。丝绸衣裳摩擦也有动静,就摘下玉佩腰带,脱掉衣裳。抱在怀里,紧紧的贴着石头…… 温语看着寂静的后院,“怎么这么安静?人呢?” 宋尚没好气儿的说:“就算是下人,也有权利过个年吧?!” 见他不好好说话,温语又问:“宋滔呢?他还在赖在京城?” 宋滔听到温语提到自己,屏住呼吸。 “那也是你表哥!你怎么提到他,就这个口气?”宋尚不满的说。 温语心念一动,“我看他不顺眼,用这个口气怎么了?” 宋滔:“……”我着她惹她了? “他招你惹你了?每次见到你,都一脸笑,礼貌至极!”宋尚在帮宋滔说话。 “嘁,本夫人稀罕么?”温语高傲的说。 宋尚这会儿倒好言好语的:“滔弟为人谦逊,脑子聪明,做事妥当,是我的好帮手。再提到他,你语气不许这么轻蔑。” “你管我?他呀,有小心眼儿,无大智慧。心眼儿多的跟你家湖里的莲蓬似的……” 两个人说着,拐了弯。 宋滔一边在心里骂温语,看他们拐了弯,才慢慢的跟上。 贱人!我用你稀罕? 你稀罕宋尚吗?哼,利用了他半天,转身嫁进侯府了。你还不是捧高踩低的?可笑宋尚这个蠢货,盯了多少年的心上人,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了别人,要是我,早就下手了! 死温语……不要脸!孤男寡女,大半夜独处一室,还凑那么的近咬耳朵,肯定没说好事儿!回头弄了宋尚,倒要把这事儿加进去,看看你这贱人是什么下场! 咦,他们这是要去库房?刚才两人在说什么呢?为什么大年三十的跑来库房? 宋尚和温语已经到了库房大门,这是宋尚的私库。 他伸手,从脖子里掏出根绳子,绳子一头挂着几串钥匙。 温语原本心里沉沉的,看到此景,又感觉有些好笑,“大财主,钥匙都拴在肋条骨上的么?” 宋尚又回头瞪她一眼,把手里的灯笼递过去,“举高点,黑灯瞎火的看不到!” “这还黑?门周围就有灯的。再者说,开个门而已,你还要看什么?” “别废话!” 温语两只手一高一低的的举着灯笼,照着大门。 宋尚先是用钥匙打开旁边一个铁窗,温语好奇的探头看,里头是三个拨盘。 宋尚拨动了第一个,他的动作缓慢又清晰,往右九圈儿,接下来是第二个,往左五圈。 “搞什么?”他开着,温语奇怪着,还这么复杂? 再有,他为什么动作这么慢?连我都看明白怎么开的了,见他又要转第三个,又想说他了:“你怎么……” 宋尚又回头,“闭嘴,你想不想进去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宋尚在转第三个,更慢了,往右转六圈,停了一下,再往左回二圈儿…… 温语突然明白了,难道他是在给宋滔看? 哎呦,表哥狡猾! 转完,宋尚一推,两扇黑黑的大门无声的开了。 两人进去,温语挑起灯笼,看到的是一个个的大箱子,高高的架子,看不清放的都是些什么。 径直往前走,到了一处架子前,宋尚伸手,不知道打哪儿用力一拉,哐啷一声,架子分开,闪出一道暗门,他又用钥匙转了几圈儿,这里太黑,钥匙孔太小,即使温语站在旁边也看不清楚了。 宋滔不敢进库房大门,在外面缩着偷看,直到那个暗门露出来,他兴奋了,那里放的是什么?他真的跟过去看,但是不能。一个不好再给关这儿,那可就完了。 时间不长,温语在前面照亮,宋尚怀里搬着个箱子,个头不小,但看着好像没什么重量。 宋滔赶紧藏了起来。 两人出了库房,宋尚放下箱子,把库房大门关上,就听咔哒一声,他又推了推,门纹丝不动。转身把小铁窗关上锁好。 搬起箱子,走了。 人都没影儿了,宋滔才出来,看着库房大门,刚才的开法,他记住了。钥匙,徐娘子是有一套的。 沉思了一会儿,无论如何,徐二也能拿到徐娘子的钥匙。只要打开第一道门,把那东西放进去。就等年后,外头的结案了。 多亏温语这个贱人,我才看明白了开法! 前书房,温语仔细的打量眼前的柞木箱子,有点激动。 宋尚打开,最上面是几张张纸,“这上写的是如何用药。你把这个拿给祁五,让他给太孙看看。咱们俩去别院准备,如果他认为可行,就来。信不过……就算了!” 温语接过纸:“有这个用法就行了,你就别出面了。” “呵,我身子都掉井里了,耳朵还能挂得住?别废话了,去的时候还得带上黄大夫,你以为药一吃就完事儿了?过程还不知道有多凶险呢!” “表哥……”温语很感动。 “少来了,快去给他,然后你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温语出门,把纸交给了祁五。 她进去这么久,祁五都急死了,“这是……” 温语说:“你拿去给殿下看,话不要说满,因为谁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我跟表哥去别院准备,表哥说,他得带上黄大夫。” 祁五点头,二话不说,就去了东宫。 ………… 宋尚又回到内院,宋滔在门口等他呢,“五哥!” “怎么在这儿?” “喝得有点多,舒散一下酒气!等五哥来继续呀。” 宋尚笑着往屋里走,“还有点急事,今儿喝不了了!母亲,儿子要出去一趟,回来再跟您说!” 宋太太特别好,知道儿子是做大事的。所以,不责怪,也不纠缠问询,直接点头应。“巡街那里,不会有麻烦吧!?” “不会!” 宋尚走了,宋滔十分想跟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但肯定是跟不得…… 宋太太给姚若彤解释着:“他啊,有时就是这样的。不过你放心……”姚若彤旁观婆母行事,对对自己与丈夫如何相处,更有了点数。 宋尚叫上黄大夫,小老头正跟几个幕僚喝得高兴。 到了东宫别院,管事吓一跳,这日子口上门?他没接着信儿啊! 温语冷静的跟管事说:“劳烦你把太子寝宫打开,烧墙,烧热水。还有,这儿有包药,需要在无油的大锅里煮上,是药浴。一会儿太孙殿下来了要用。我先在这儿擅自做主,太孙如有怪罪,由我来担着便是。” 管事犹豫了一下,“那您可不能进去!” “按我说的准备就好,我不进去!” 管事立下决断,指挥着手下人干活,并亲自带着黄大夫到灶间煮药汤。 忆白听说他们来,瘸着腿迎接出来。 兰舟去文家过年了,温语跟忆白问了问青师傅的情况,便说:“我们在忆白屋里说会话。” 宋尚往那儿一坐:“温语,今天,你怎么也要与我有个交待!” 温语坐下叹息了一声:“谁能想到,大年三十,咱们俩坐在这里说这些?” “快说吧,再过一会儿,他们或许就要到了。话说不透,我不得急死……” “呸!百无禁忌!”温语怪他大年三十,说话无遮拦。 “表哥……”重生以来,温语一直避免跟他说起这个话题,但终究没绕过去。 “你相信,人有重生吗?” 她以为宋尚会骂她胡说,却没想到,宋尚说:“这世间有很多奇妙的事,很多传说都是真的,只是我们自己没有遇到罢了。” “可我,我就遇到了……” 宋尚默默的看着温语。 “原因不明!其实,仔细想想,我上世自顾不暇,也没做过多少积德行善之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了这样的机会。” 于是,温语就把上世的经历,娓娓道来。 宋尚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是如惊雷般一个个的炸着。 “怪不得……”宋尚听完,平静的连温语都奇怪。 “怪不得那么多事,你都知道。而且,你说什么也不肯留在我身边。原来,我曾把你拽过来,却没能好好照顾你。让你受了那么苦,对不住……” 温语摇头:“其实很多事情,你也是身不由己的。我对你,有心疼并无责怪。只是,今生我们俩都不能再走老路了。太苦了……” 宋尚说:“我知道,现在这样很好。我,我到外头走走……” 他不知道怎么出的屋,看到院子外头有个高亭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去,眼泪哗的一下就流淌下来了。 仰望京城的天空,万家灯火映得通红,多少人家的欢声笑语…… 原来,我曾经拥有过她……却让她吃了那么多苦。 “怨不得,我对她,毫不计较,毫无还手之力的跟着她乱折腾。是上世欠了她的呀。我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日子……” 这种感觉,应该叫做痛彻心扉吧? 宋尚慌乱的冲出去后,温语弯下腰,双手捂着眼,她不能接受他,也有了自己的良人,但这滋味并不好受…… 正在此刻,忆白屋里,叮咚一声,传出琴响。 亭子上的宋尚,屋里的温语,都闭上眼,让那些好的和坏的往事,伴着琴音飞上天,慢慢的,消散在京城的风中…… 第346章 太子威武 祁五赶到东宫,此刻,这里安静的,都能听到烛火的声音。 别说太子,太孙自己都快不行了。 他无力坐在太子床边,靠着床柱子。拉着父亲的手,绝望的看着他。他一直在跟太子叨叨,从小到大的事,都说了一遍。到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 突然,一个黑影闪进来,跟他低语几句,他点下头。 不多会儿,祁五进来,“殿下。”直接拿出那张纸。 “这是什么?” “是温语找的药,我们想让殿下看看……” 李奇焕接过来,心里乱跳了几下,凑到灯下,仔细的看完,转头问祁五:“你怎么想?” “如果太子真如御医所说的那样,不如冒险一试。温语和宋尚,已经去了别院准备。她说:这件事,无论您做何决定,都是有道理的。不管怎么选,都没错,也都不必后悔。” 李奇焕闭了闭眼,“好!我背着他,咱们走……” “您的样子可不大好,我来吧,别再摔着。” 两个人说动就动。用被子把太子包好,捂得严严实实。李奇焕打头出来,吩咐属下,关紧大门,谁都不许出去! 上了马车,李奇焕赶紧打开被子,凑到太子鼻边,见他还有微微的呼吸,放了心。 这天晚上,街上根本没人,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不大功夫就到了,祁五背起太子,匆匆进门。 温语和宋尚在太子的殿外等候,“殿下!”两人行礼。 李奇焕看着温语:“温语……你很好。不管如何,我承你这份情。” “温语只希望太子殿下,能扛过此劫。”温语说。 屋里热乎乎的,祁五把太子放在床上,打开被子。 太子闭着眼,消瘦,脸色蜡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黄大夫也不客气,上来就扶脉,半天,眉头都皱着放不开。太孙递给他御医的脉案,黄大夫看完,点头:“殿下,这脉案没错。” “这药和治法,是你的?” 黄大夫摇头:“非也,这是宋伯爷的。” 宋尚上前一步:“殿下,宋尚的曾祖,年青时喜欢四处游历,在洪水中救过一家人。据说他家往上十几代,都是从医的。曾祖送他们回家,其中的老者,把家里的这套药相赠。说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宋尚不懂医,所以也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大用处。几代相传,到了宋尚手里。珍视珍藏,也只是为了家族传承。此药已经上百年,到底有多大用处,宋某真的不知。” “我明白……”李奇焕转头看着太子,“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姑且一试吧!成与不成,都是我的决定。” 黄大夫在旁边,把辅助的药丸化了,温在火上。“殿下,想必您也看到流程了,泡药浴,然后服下那丸药。药浴的水很热,刚才号脉,恐怕太子殿下几天水米未食了,怕受不住。 所以要提前服用这辅助的药,已经化好了……只是,这个药统共就两丸。之前之后,都要用的。只能略尝,并没有多余的,可以试毒或者不良后果的。” 大家一听,为难的不行。就算不是毒,但药放了这么久,如果坏了呢?别人也就算了,可是太子本就这么弱了。 李奇焕坐在那里捂着脸,也不敢轻易的下决定:“别说毒了,就是一点不良反应,他都受不住的。” 温语说:“殿下,不若这样,这一丸,我与夫君分食,确实无事,再让太子殿下服另一丸。至于服完药后的……黄大夫,若不用这个做辅助,改为参汤等,会与药效相冲吗?” 黄大夫说:“那药的成分,一时根本就认不出来,所以也不敢确定是否相冲。但以老朽的经验,只要把这药浴坚持下来,那丸药有作用,后来的问题就不大。” 太孙说:“我先看看药浴。” 进了旁边的浴室,刚才隐隐闻到的香味更浓了。太孙感觉那股水蒸香气,吸进去,脑子里这几天的眩晕和胀痛都减轻了。 浴汤,是药色,有药味,但没有那种长年喝药,一闻到就胃痛恶心的味道,他伸进手…… 又热又滑……泡进去,一定很舒服。 不管了! 若上天不给路走,再小心谨慎也是无用。 “喂吧!” 但是如何喂进去呢?就这么一点,不能浪费了。 “我度给父王。”太孙用酒漱了口,一小口一小口的,费了好大劲,才把辅助的药物喂下去。 祁五说,“阿语,你到外头屋去吧!” 李奇焕,祁五,宋尚,三个人把身上的衣裳脱脱,只穿着里头的小衣裳。把太子抬到里间儿浴桶。往水里一放,可能是水有些热,太子身子动了动。 “父王?”太孙以为有奇迹发生,惊喜的叫。 太子却又没反应了。 黄大夫说:“殿下莫急,没那么快的。你们扶着太子殿下,老朽来化药。” 说罢,他小心的取过装药的盒子,打开,里面是蜡封,小心的敲碎了,竟然又出现个木盒子。再打开,里头是个蜡丸,轻轻捏开,露出一个黑金色的药丸。 黄大夫小心的用银夹子夹起来,放到银托盘上,双手捧着,递到太孙眼前。 太孙激动的看着,他直觉:这个东西不俗! 宋尚也呆呆的看着,“殿下,臣也是头一次得见啊!臣都未见过曾祖……”他眼圈都红了。 太孙不理他,凑过去轻嗅,一股异香入鼻。那味道,一下子让他激动起来。 “化药吧!” 黄大夫熟练的开始用黑陶碗化药。 等太子泡够了,抬他出来,擦干净,盖好了,太孙又亲自把药喂了。 然后,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就连祁五,平日里没什么激烈情绪反应的,此刻,都感觉紧张的肌肉僵硬发疼。 恨不得自己也去太子的浴桶里泡泡…… 估计黄大夫也有此感,他说:“这浴桶里的药汤可不能动,明天重新煮过,还得再泡。连泡三天。” 此刻,大家都有些累了,以太孙为最。 祁五让人抱了几床被褥来,铺在地上,太孙倒在上头,不想睡,不敢睡,但眼皮直打架……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开始动了,哼哼……大家一看,有动静儿?! 跳起来,扑到床边。 “父王……”李奇焕刚叫一声。 太子就开始嚎叫了,可能是疼,也可能是精神上出了问题。突然睁开眼,就要起身。 “父王!您别动!”李奇焕扑到他身上按着。 祁五焦急的问:“这症状正常吗?” 李奇焕说:“以前父王病的时候,也会这样发狂。要说能发狂,应该是比之前要好一些。但是,他这样,会伤的厉害!” 太子睁开了眼,双眼通红,凶狠的看着几人,嘶哑的喊着:“大胆,你们敢压着本太子!?本太子要杀了你们!灭你们九族!啊!” “……”大家全愣了。 什么情况,这刚醒过来,就要乱行太子之权利? 一个愣神,太子就腾了只手出来,一把就抓向最顺手的宋尚。 也就是他多天未进食,力气不足,虽然给宋尚脸上抓了五道红印子,也只是微微渗出血。 宋尚都无奈了,你儿子离得最近不是吗?“太子威武,这么大劲儿?给臣破相了……” 太子又开始疯狂嚎叫…… 李奇焕哀求着:“父王!爹!您别怕,是儿子,儿子在帮您治病呢!知道您难受,等一会儿就好了……” 太子理也不理,双眼通红的瞪着,用力挣扎…… 温语在外间屋听到了。想了一下,赶紧吩咐人:“赶紧把忆白抬过来,让他带着琴! 太子拼命挣扎,力气有限,也动不了,只是他眼神疯狂,一看就是陷于混乱和发狂之中。 “父王,您没事了!醒一醒,只要您醒过来,儿子就陪您喝酒,好不好?”李奇焕轻声哄着他。“喝什么酒都行,米酒,桂花酿,太白……” 但太子听也不听,仍像狼一样的嚎叫…… 突然,外屋一声琴响,叮咚…… 第347章 祁家乱了 大年三十,祁五和温语不管不顾的出了门。消息,便长了翅膀一样飞过祁家。 家里这些位,可不像宋太太那么善解人意。 首先祁侯就受不了,大年三十出门?跟本侯招呼都不打一下? 他原本正在跟潭氏说话,脸色阴沉至极。平日里,他为人还是很有几分城府的,就算张江青上门添那种恶心,他都未曾动怒。 而这两个,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终于惹怒他了。 祁夫人到来时,那些人,有愤怒,有生气,有讥讽,有幸灾乐祸。只有张末青,忐忑不安的看着她。旁边的祁玉,悄悄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着急。 虽然他也不知道五弟出去干嘛了,但肯定是有特殊的理由的……侯爷再怎么发脾气,最后也得自己化解…… 要算很高兴的就是潭氏了吧,最近,她不敢跟温语真刀真枪的对上了。但侯爷出面,那可怨不着她了。 她也不像以前那般,凡事先打圆场。而只是淡淡一笑,低声跟祁侯说:“侯爷,别板着个脸啦!还这么这么多后辈呢!今儿这日子,什么人家儿也不能没顿年夜饭哪!别因为他们俩,影响了大家的心情。老大……” 她看着祁有宜,似想说什么,但又摇摇头,“算啦。人到齐了吧?先把酒打开……” 祁有宜最近忙着呢,家里任何事都不太放在心上。此刻,他眉头皱起来。潭氏欲言又止的,他还能不明白:祁啸外出未归,好歹还算是有公事。 可祁旸两口子大年三十家宴前出门?疯了?有这个时候在外头的? 别说他这个爹了,就连祖父,他们也没放在眼里啊! 几步走到祁夫人面前低声问,恶狠狠的问:“祁旸干什么去了?温氏呢?” 祁夫人冷声说:“巧了,我还想问您呢!” “问我?问我什么?”他没明白。 如此糊涂之人,好赖话都听不明白。祁夫人脸一扭,也不理他。 今天的日子,姨娘们也都来了,在旁边开了一桌,一个个的正等着看好戏呢!只有秀云姨娘,偷眼看祁有宜,一副担心他发脾气的模样。 侯爷咳嗽一声,潭氏笑道:“老三媳妇儿,人差不多到齐了。开席吧!侯爷,今天,您得叮嘱大家几句!” 大家一听都站起来,准备听训。 此刻的侯爷,对长子这一门,真是个个都不满意!尤其是对祁有宜,他是家中长子,性子软弱又糊涂!老婆管不了,儿子也管不住,一天天的还挺忙,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今年,家中平安。对于咱们行武人家,就是大幸!别的,都是大人了,自己思忖着办!都坐下吃饭吧!”他没什么好气。 潭氏也温和的说:“都坐下吧!侯爷,这回,是老三家的出的菜谱,您看看,如有需要的,赶紧让厨上加……” “这样就挺好了!今天,主要是阖家团圆。祁有端有为国为家,在外操劳。祁啸……也算是有公务在身。” 祁侯停顿了一下:“祁旸两口子,有点不像话。我这次回来,发现家里有些事,乱糟糟的!我们在西北受苦,就是想让家里人,能过上平安富足的日子。都别忘了本!潭氏,过了年,你倒要好好治理一这个家了!” 潭氏勉强的笑,“是妾身无能!很多事情,心有力不足的,惹侯爷生气,妾身十分惭愧。等过了年,妾身好好想想,拿出个章程出来。 崔氏,刘氏,你们俩也各自想想,家里应该怎么办?你们自身应该怎么办?我年纪大了,要靠你们妯娌。” 刘氏首先点头应:“父亲和母亲的教导,媳妇儿记在心里了。一定会用心办事的。” 祁夫人却没说话,小五两口子不在,这个地方,她真是一刻也不愿意呆! 祁有宜盯着她呢,冷声问:“崔氏,父亲和母亲的训话,你没听到?” 祁夫人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妾身听到了。只是没明白,父亲和夫人所指的:治家,是浮于表面?还是要从根儿上治。光怕自己做不到,所以不敢冒然应。” “你胡说些什么?”祁有宜认为这个女人脑子有病。 侯爷淡淡的看着崔氏:好啊!看来,今儿她是不想让本侯踏实的吃顿饭。 祁夫人继续说:“浮于表面上的,现在当然能应。可内里的,根本上的……哪是妾身能做主的?还是父亲您亲自来管吧!” “崔氏!”祁有宜大怒。 祁夫人冷声问:“将军,要让妾身来管,首先就要治你这个长子:宠妾灭妻之罪,您可服得?” “你!”祁有宜老脸通红。 以前,虽然两人经常大吵,但大多为了祁啸和祁旸,为了潭氏和崔家等等。从崔凤英嘴里,主动说到秀云姨娘,这真是第一回。 “好了!”祁侯还能不知道秀云姨娘这个特殊的存在么?他头都疼了,不想让他们继续吵:“崔氏,今儿这日子口,小五能去哪儿?你站大门口看看,这会儿,有人在路上走吗?” “父亲,小五去做什么了,也没与妾身说。但是,他为人做事,妾身信得过。必有其特殊的理由,且目前不方便对人言。您就放心吧!放眼整个祁家,自您之下,他是做事最为妥当的了!” 潭氏看祁侯训崔氏,心中满意,正在喝酒,一听崔氏此话,差点咳出来。 她可真不要脸啊! 祁夫人根本就不看她,也不在乎她。 计明卉在这个场合,肯定没有说话的份的,此刻机灵一动。装着恶心,呕了两声。 真没白疼她啊,潭氏轻声一笑…… 祁夫人眼光一转,看着许明卉:“许明卉,你还在害喜?还是我这个当婆婆的说话,让你感觉恶心了?” 当着侯爷和公公,许明卉不敢犯浑,连忙站起来:“媳妇儿只是有些不舒服!” “哦,还是不舒服啊。末青正是害喜的时候,她都是好好的。看来,我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了!” 潭氏脸一沉,为许明卉撑腰:“崔氏!侯爷刚才在说什么?你是没长耳朵听不到?平日你强势蛮横,我也懒得与你计较,倒是惯得你,当着侯爷的面儿就敢这么放肆了?” “您也没少惯着许明卉啊,她在我面前,不也挺放肆的么?”祁夫人针锋相对的。 天下哪有这样的婆媳?“你们有完没完?!”侯爷把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放! 又怒又威! 祁有宜也跟着起哄:“崔氏,大年三十,当着父母的面,你就敢如此胡作非为!当真以为,我休你不得?” 祁夫人虎得很,噌的站起身:“祁有宜,你当真以为我会在意?也与你说过,如果不是祁啸和小五,我稀罕这将军夫人之位?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潭氏吃惊的张着嘴,看看侯爷,看看大家……“哎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祁侯抿着嘴角,目露凶光,沉声问:“崔氏,那你……想怎么着?” “侯爷……”祁夫人有些伤感。 “我父亲一直认为,您聪明理性,行军打仗,治理军务,都是他极其佩服之人。可惜,凤英无福,没能成为孝敬您的好媳妇。 若论教子,祁啸虽然打小不在我身边,我也没有亲自教导过他……但他,只是为人有些憨,本性并不坏。 小五,可以说从小到大,从人品到能力,他没有做任何一件事令我失望的事。 温语,也是我所认为的,具有所有美德的好儿媳。凤英不是完人,所以,也不会用什么规矩压着他们改变。而这个家……” 她目光扫过潭氏,祁有宜,秀云姨娘,刘夫人,又用极其厌恶的目光,看了一眼祁悦。 祁悦:“……”暗想:这狗女人干嘛这样看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没别人看到的上行下效,和睦快乐。只不过,有人天生秉性如此,又各有所图。凤英不愿与其为伍,但只要不妨碍,凤英也无意指责纠正。所以,侯爷您的想法,请恕凤英无法应承。 今天是大年三十,合家团圆的时刻,但除了宝儿,凤英爱惜和在乎的人都不在……枯坐无益,还给大家增添不快了。请恕凤英自行退席……” 说罢,她转身走了。 祁侯脸红得发紫,但没说话,默默的看着她离去。 潭氏轻叹一声:“侯爷,您在西北争战,可妾身在家也没过平安富足的日子啊!看这刀光剑影的……” 侯爷真想掀桌子,但是……“开饭!” 他不高兴,但有高兴的。 潭氏就跟没那么回事儿似的,张罗着侯爷喝酒,还跟大家说笑话…… 祁有宜也很高兴,他打算一会儿再跟爹说说,万一心想事成呢? 许明卉被婆婆数落了,脸上不高兴,心里却乐开花……该!也不知道祖父会把她怎么样?休是不大可能的,最好把那个疯婆子关起来! 事后,温语知道了婆母的虎劲儿,暗自庆幸:亏得没把自己心中的怀疑说出来,否则,搞不好她当场就指着秀云姨娘跟潭氏大叫:你说!她是不是你私生的? 第348章 都听你的 大年初一。 太子总感觉耳边有琴声,以为是做梦,再睡,醒了还有……如此真切! 终于睁开眼,竟感觉自己少有的头清目明,就跟睡了一夜好觉,睡足了,自然醒似的。 看看头顶,有些陌生。 转头吓了一跳,屋里地上,有躺有坐。眨眨眼,发现离床最近的,是他的儿子。消瘦的脸,乱糟糟的青胡碴,胡乱穿着的衣裳,他怎么这么狼狈? 哦……对,我病了。 傻儿子,他这是把我弄到别院来了??那这几个…… 他稍一有动静,祁五就睁了眼。看到太子醒来了,祁五眼里立刻充满了惊喜。 迅速起身,刚要说些什么,太子连忙把手指放在唇上,不让他出声。 得想想……是怎么跑别院来的。 祁五没敢说话,轻手轻脚的过来,跪在床头:“殿下,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声音虽小,但宋尚和墙角缩着的黄大夫也醒了。两个人也悄咪咪的过来,站在祁五身后。 太子看看宋尚,不认得。还有,这个小老头儿是谁?挨个的看着,漫不经心的回答:“孤挺好,外头是谁在弹琴?” “是臣的一个朋友,名叫忆白。” “那会儿……他弹了好久了吧?”太子回忆着。 “是,您这一觉,三个时辰了。” “好琴!让他进来吧。扶我起来!”他伸伸头。 “殿下!您不能起身……”祁五赶紧按着。 “无碍,躺得太累了!” “那先让黄大夫给您请个脉,再慢慢起,好不好?”祁五用哄孩子的口吻。 “……好吧。”太子从了。 黄大夫先郑重行了礼,然后才紧张的上前,又跪下,手伸出来,都有点抖,太子啊这是…… 昨天晚上,脑子都用在治疗上了,都没反应过来! 太子看着他,一笑:“不用怕!” 祁五出去对忆白说:“辛苦你了。太子殿下醒了,请您进去呢!” 忆白有些犹豫:“我……” “不要思虑太深!”祁五扶起他,慢慢往屋里走。 黄大夫仔细看完,说话:“太子殿下,昨天的药,真的有奇效。殿下现在,脉相比昨天沉稳、有力。强了许多!之前的凶险,算是闯过来了。还有两天的药浴要泡,相信泡完之后,会更好的。殿下再用些易消化的饭食。精神好的时候,让人扶着,下地走路了也可以的。 只是……殿下您的身子,少小受损,多年沉积。仅这么一丸药,恐怕一时也转换不过来……所以,还得好好将养啊!” 太子充满企盼的问:“那,能不能慢慢养着,不吃药了?” 这时,李奇焕已经醒了,他听到了父王的声音,但敢没动,光怕这是一场梦…… 黄大夫认真的很,细想想:“呃……吃过春天,到了夏季之时,如果那时身子很好,可以停一下的。但到了中秋,还是要吃起来。” “呵呵,已经很不错了。那,能喝酒吗?”太子得寸进尺了。 李奇焕闭着眼,眼圈发热。 “呃……”黄大夫为难。 祁五赶紧打岔:“殿下,这就是忆白。” “太子殿下!”忆白恭敬行礼。 太子看着忆白,眼里露出欣赏之意:“忆白?好个风采!” 忆白脸微给,心里激动。 “腿脚不好吧?让他坐下!” 忆白默默行礼,坐下。 “依稀记得,那种滋味……”太子回忆着,“就像在火里烧的皮焦肉烂,再放到冰水里冲冻,那种熬煎,没有尽头。我好累啊,心里恶念不断。不断的问上天,凭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经受这些…… 暴怒的想毁灭一切,恐怕的想变成痴呆。直到……我听到了那琴音。安静,平静,慰藉,安详,通达,好像在告诉我,上天知道我所经受的一切,是它错了,只是无法改变。如果我能放得下儿子,就放手,它会让我获得新生……可是我,放不下他……” “父王!”李奇焕哭着扑了过来。 “焕儿……”太子一手拉着他,满眼深情。“爹病了,就糊涂了,但是也可以想象,你有多累,多着急,多害怕了。” 李奇焕把头埋在太子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黄大夫连忙说:“殿下,可不能招着太子爷,他得情绪稳定,切勿大喜大悲!” 李奇焕赶紧擦擦眼泪,“爹。是儿子和几位挚友,把您拉回来了!您好了!能陪着儿子一辈子了……” “好。爹陪着你……咦,你昨天,是不是许诺爹,可以喝酒了?” “没有。”李奇焕果断摇头。“爹啊,您得吃些东西……” 这时,温语在外厅说:“太子殿下醒了?臣妾张罗了些吃食,稍许垫补一些吧。” 太孙一下子跳起来,“父王,您用些粥食,儿子再陪您慢慢说话。儿子也饿坏了!把饭摆在这里,我们陪您过年!” 太子点头:“摆进来罢,大家坐着一道吃。” 大管家激动不已,指挥着太监和宫女,训练有素的摆上桌椅,放上饭菜。 温语亲自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沙锅进来,笑盈盈的,格外的好看,祁五看到,赶紧冲过去接过来。 温语说:“太子殿下,臣妇煮了鸡粥。虽然比不上珠珠的手艺,但也还不错的!” 太子看着她,再看看祁五:“小五,得此佳妇,有福气啊!” 此刻,李奇焕看着温语也空前的顺眼,但他还是说:“父王,温语是不错,也算是配得五郎。”他还是给降了一格。 祁五老实说:“臣没吃过她亲手做的饭,这是沾了二位殿下的福气了!” 温语对李奇焕又有意见了,心里话,我才不是煮给他吃的!什么意思,配得五郎?瞧他这勉强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五郎是他儿子呢! 太子笑了,“都坐下吃吧。” 黄大夫说:“今明两天,太子殿下可以不用吃药,睡足了就行。到了晚间,煮药泡澡,小老儿再给您用用手法。缓上三天,再请御医来汇诊,决定下一步如何用药。” 听说这几天不用吃药了,太子是打心底里高兴。 李奇焕亲自伺候太子,“您好几天没吃东西,不能撑着,少食多餐,一会儿再来一顿。” 等吃完了,太子说,“祁五,温语,宋尚……你们都是好样的!都回家过年吧,把黄大夫留下就好。” 几个人说了几句吉祥话,起身,行礼退下。 “忆白就住在这儿?” 李奇焕说:“是的父王。他出身西京白家,惹个厉害的对手,躲在这儿呢!” “好!忆白,你先下去休息,等孤缓过来,再找你说话。” 李奇焕脸上也有了笑容:“忆白弹了一晚上的琴,好好休息,让黄大夫给你的手指上些药。父王,听说忆白的棋也很厉害,您精神好的时候,可以陪您下一盘的!” “那就太好了!” 忆白行礼后,由人扶着下去。 太子笑容收敛,看着李奇焕:“儿子,你想跟爹说什么吗?” “爹,那天,皇祖父来了……”他把情况说了说,“宫里,得去说一下吧!至于用的药怎么说,儿子一时,还没想好。” 太子叹道:“皇上到了这个年龄,也开始信一些神奇的事。这药,不说,他知道了会麻烦。可说了,八成,他也想要。” “父王,药只此一丸。儿子问了,他说,还有一副是生儿子的……” 太子笑了笑,“又经历了一次生死,我倒更看得淡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李奇焕不说话。 “爹醒了这么久,你一句都没提到你母妃。都说进宫给皇上信儿的事了,都没想到给她去个信?出什么事了?” “父王。真的没什么,儿子有些怪母妃罢了……拗不过劲儿,过两天就好了,您就让儿子任性一回吧!” 聪明如太子,哪会不明白其中有事? 但他默默的看着儿子,拍拍他的手,“好。父王都听你的!” 阴天,想睡觉。 第349章 幸亏如此 祁五和温语把宋尚送回家,温语说:“跟舅母说,大年三十把您拉出来。我不好意思了。改天来看她,赔罪!” 宋尚看着车里二人,虽然都略显狼狈,但仍如一对碧人。你若安好,一切无忧。 “好!我们一家,在家恭候。” “表哥,别忘记那人……” “放心。”宋尚冲祁五一笑,转身走了。 祁五问温语:“他今天的表情有些怪,怎么了?” “做了那么一件大事,谁的表情不怪啊!”温语轻描淡写。 “嗯,也是。” 这只呆头鹅很容易被说服了。 此刻的大街上人倒不少,都是起个大早,开始拜年的。 小吉穿得老厚,一直在二门等。看到他们进门,就赶忙把昨天家宴的事说了。 小两口对视一眼,祁五说:“你去母亲那里,我去前书房!” 温语点头,想到昨天婆母一个人对着一大群人,尤其还有潭氏,很心疼她。匆匆去了,却发现祁夫人悠闲的很。正守着一堆东西,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干什么呢。 “母亲!”温语叫道。 “阿语?”祁夫人赶紧放下手里的物件儿,“你们去干什么了?出了什么事?!小五呢?”一连串的问,上下打量,看来,也是记挂一夜了。 “您放心,我与夫君都很好!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您说就走了,倒让您生了一肚子闲气。真是不好意思。” “说什么呢?我昨天发泄了一通,可痛快了!这家里的事儿,干嘛还藏着掖着的?都掀出来!明人不说暗话的好。以前,我是担心两个儿子不好受。现在,他们都立起来了。我才不管呢,只要你们好就成!” “母亲,您这边坐。事情是这样……”温语轻声把经过说了。 太子因为接长不短的生病,外头倒也没多少人传这些。祁夫人一听,“竟然这么凶险?阿弥陀佛……阿语,你们应该在他身边守着的,等稳定了再回来。有事,太孙也有个商量的人。” “太子殿下仁慈,耽误大家过年,他心里过意不去,稍一好转就打发我们回了。表哥把黄大夫留下了。黄大夫说那药确实神奇,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多亏你表哥呀……这个宋尚,每每让人刮目相看。” “是啊。只是,把我们也紧张得够呛!”温语感觉自己身上发酸,可能是太紧绷了。 “傻姑娘,事情做了,母亲也就不说什么了。以后可要小心,这样的事……”祁夫人帮温语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那可是太子。一个不好,抄家灭族也是可能的。” “母亲……阿语知道这件事太过离谱。从哪方面说,都不应该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感觉:冒多大风险,承多严重的后果,我都必须去做。夫君他,听我的了……您说的都对,阿语记下了!以后,不再冒险。” “嗯。其实,太子殿下,我也了解一二的。品德高尚,性情淳厚。极聪明,肯做事,确有明君之相!只可惜,身子实在是……太子妃呢?” 温语沉默了一会儿:“母亲,昨天跟太孙呆了那么久,他一句也没提到过太子妃。” 祁夫人又轻叹一声。 祁侯和祁有宜在前书房呢,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 祁有宜一大早特意来找父亲,是想趁此机会跟崔氏把姻缘断了。 昨天,祁侯对崔氏很不满,但一听长子此言,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此獠看着俊朗神武,这脑袋瓜子里,都是些怎么…… 刚想骂……但是,遥想当年,他要娶潭氏时:父母不答应,亲朋好友就没一个认为这是个好主意的!亡妻娘家也坚决反对。 但是,他就是一意孤行,最终真把事成了。 虽然自己没有后悔过,但是轮到儿子做出圈儿之事,也还是能体会到当初父母的无奈……唉! 于是,好声好气的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连孙子都有了,还能如何?虽然,为父不管家,但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你和崔氏过成这样,你没责任?到外头打听一下,哪个正妻能容秀云那么个姨娘? 崔氏,虽然脾气不好,但她骨子里傲气,不屑做俗妇之举。换个旁人,秀云能有儿有女?能活到今天?” 祁有宜梗着脖子:“她还敢如何?有母亲在,还轮不到她说话!” 祁侯不耐烦了:“好了!” “父亲,这可是崔氏自己说的啊!她那一脸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您还没看够?她崔家厉害,可到现在,崔家爵位皇上扣着没发还呢!有什么可牛气的?咱们祁家难道就怕了崔家不成?” 祁侯看着一把年龄了,还纠缠着这些的长子,不由在心里感慨着:把爵位给祁有端,就是个明智的决定! “你说这些都没用,就这么凑合着过吧!话投机就多说几句,不投机就闭嘴,各过各的,你们之前不也挺好?现在闹腾什么?” “父亲,是她看不上祁家啊!父亲,祁家可没亏待过她,母亲对她更好!可她当着儿子说过多少次,指责母亲抢走了啸哥儿,教坏了啸哥儿…… 母亲是怎么带大儿子的,儿子还能不知道?细致又温柔,满满的关怀,亲生母亲都未必如此。帮着带啸哥,那是母亲闲不住,喜欢帮着小辈儿的解决后顾之忧。崔氏非旦不感激,还处处报怨。 尤其,还怪母亲给啸哥儿娶了许氏。可明明人家小两口过得好好的,她却挑剔,挑唆!许氏怀着身子,竟然把啸哥打发出去了!听母亲说,许氏都请了好几回大夫了。” 祁侯不说话。 祁有宜还在叨叨:“崔氏,她还把宝儿送到崔家……祁家养不起么?祁家嫡女让外人养?人家听着不笑掉大牙!崔氏就是个搅家精啊父亲!” 祁有宜旧账翻的起劲儿,没看到他爹越来越头疼。 “祖父。”祁五在门口听到父亲在贬低母亲,脸阴沉着进来。 给祁侯行了一礼,转脸看着正聊得嘴起沫子的祁有宜:“父亲也在啊!” 祁有宜一看,祁五脸上的表情,竟然带着崔氏经常有的轻蔑。 火气立刻上了头…… …… 大家走后,太子又睡了一觉。 李奇焕最近累心累力,疲倦不堪,缩在太子的脚下,也一通的睡。 临近中午,两人才醒,此刻阳光正好,把太子搬到一个向阳背风的地方。 父子坐着晒太阳。 以前,他们有空时,也经常这样晒。 只不过,今天李奇焕更粘人了一些,紧紧的挨着太子坐,动不动就抱抱他胳膊…… 太子有些嫌弃的推推他,“你去梳洗一下吧!瞧着一身的味儿。把忆白叫来,陪我说话。” 李奇焕哑然失笑,他身上,汗味药味,真是够难闻的。 “那您可不许自己起身,晒久了头会晕呢,要是太热了,就让人撑伞。水要喝热的,你们听到没?”他问着旁边伺候的。 “好啦,大家知道了!如老太婆般唠叨。”太子仍旧嫌弃。 李奇焕到了后头,管事热水早已经备好,有宫女说:“殿下,将娘娘让人给您和太子殿下送来了换洗衣裳。林御医也到了,跟黄大夫正在说话。听您的招呼,再进来给太子请脉……” 李奇焕问:“将侧妃有信吗?” “奴婢未曾看到。” 李奇焕心里话:这个女人,倒真不黏糊。 他泡在热水里,放松了,一下子就晕睡过去。若不是那小太监扶着头,说不定就沉底儿了。 有人扶了忆白过来,陪太子说话。 忆白的那段过往,自己倒能看得开,但是,与别人交往时,不免有些自卑。光怕别人在不知情的时候,对他产生好感,最后,却误了。 所以,来到太子面前,没说两句,他就提到了自己的过往。 怕引太子情绪波动,尽量说的简短和平淡。 太子听完,却很感慨:“看着你,雅致、风流又有些文弱,但骨子里,却还是个有血性的男儿。很不简单哪!这也说明,你没有辱没白家的传承。看来,也多亏温语那丫头了。” “祁五夫人人美心善,做事果敢,很有些女中豪杰的模样。祁五公子,性格纯良。他们二人,倒是妇唱夫随了。” 太子听完,哈哈的笑了起来。 第350章 有些失望 “你这个孽障,昨天死哪儿去了?!” 祁有宜咆哮…… 祁侯一听,这是大年初一啊,你都不知道个忌讳吗? “好了!”他一声大喝,竟然没制止住发怒的长子。 祁有宜可逮着了,指着祁五:“大年三十,一声不吭就敢离家,也不知道去干什么鸡鸣狗盗之事了!翅膀硬了是吧?可惜,你还差得远!” 祁侯拦了一下,没拦住,就不说话了,他想看看祁五的反应。 但祁五跟没听到似的,不说话。 “你既然过年都不想在家,那就是不稀罕了。不如,就从祁家离开自立门户吧!”祁有宜也摆出轻蔑的样子。 祁侯眉头一皱,他还真是……什么话都说。 祁五却一笑:“父亲,您想赶走我吗?那等您拿到镇远侯的爵位,掌控了祁家,再行使权利吧!” 祁侯的眼睛,立刻直直的看着祁五。 祁有宜跳起来,“我早就知道你们惦记着爵位。父亲,有件事,儿子都没好意思告诉您。上回,崔氏和温语,就提到了家里爵位。当时儿子就说了,儿子虽然为嫡长,但并为祁家军做过什么,三弟辛苦,又有本事,就应该他来接手…… 结果,温语!温语她说……就算儿子不要,她们要为啸哥儿争,祁啸要没兴趣,还,还让他来当呢!” 他指着祁五,告着状。“温语还说……”因为上次是吵架时说的,祁有宜都有些气的忘了…… “哦,对!她说爵位传承,祖上是有规矩的:传位于嫡长。就是您也不能改动!您看温语说的这是人话吗?爵位是您的,您想怎么,就怎么!” 祁侯冷冷的问祁五,“祁旸。这话是温语说的?” 祁五一本正经的回答:“祖父,话是从温语嘴里说出来的,但意思是儿子的。平日里,儿子没少与她灌输,所以那天,她才不小心给说出来的。” “……”祁侯感觉自己都出了一身汗,原来,他们私下里,真惦记着这事儿啊!“这么说来,你们在商量爵位的事了?” 他态度阴沉。 “祖父,父亲都有孙子了,可祁家还未立世子。这件事在京城,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了,没少让别人议论。光孙儿,就听说过几种版本了。但是,每个版本,都离不开祁家长子无用,承不起家业!” “混蛋!”祁有宜两步过来,想打祁五。 祁五才不让他打呢。一躲,“父亲,这可不是儿子说的!您有空,也去外头打听一二吧!” 祁侯把杯子往地上一摔,“住手!也都给我住嘴!祁有宜,坐下!” “父亲,他这个不孝子,我不认他!” “你要是再敢说话,我就让人把你架出去打板子!”祁侯气的胡子都翘得老高。 祁有宜不敢说话,乖乖的坐下。 祁侯缓了半天气,才冷冷的说:“祁旸,家里爵位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祖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维护祁家传承的正确与正统,也是每个子孙应尽的义务。” “呵,你调门儿起的挺高!”祁侯嗤笑。 祁有宜说:“凭你如何,你也越不过我这个当爹的,所以,你就别想了!” 祁五十分好笑的模样:“爵位代表着权利,财产,也风光的很哪!父亲,您真的不想要?如果您与母亲和离了,由祖母做决定,扶正秀云姨娘……难道,您就不想给她弄个侯夫人当当,风光一下?小猫妹妹,都会高嫁很多呢!” 祁有宜一下子愣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祁侯心里暗骂,这个小混蛋…… …… 宋尚进了家门,看到妻子在陪着母亲说笑,给他的感觉,与往日不同:“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哟,儿子回来啦?!” 姚若彤赶紧过来行礼,“夫君回来了?” 宋太太说:“若彤在说她家祖母耳背时,说话打岔的趣事儿,笑坏娘了。娘还担心你明天回不来,把去姚家拜年的事误了。若彤说不碍事,你回不来,她就自己回去。礼物都准备好了。看,多懂事!” 宋尚感觉自己是头一回认真的看姚若彤,温婉大方,俏丽能干。“多忙也不能误了陪夫人回去呀,正好有些好山参,加在夫人准备的礼物上吧!” 姚若彤带羞一笑。“多谢夫君!” 宋太太看着儿子上了心,满意的点头。 …… 中午饭后,李奇焕跟太子商量,他病好的事,如何跟皇上回。 “祁五走的时候,他说……他说是温语说的:与其说一让他想到三。倒不如直接说三,最后落到一。那药虽然神奇,可也只此一份。想得多了,咱们会有麻烦。” 太子笑笑:“温语这丫头,真是聪明啊!这都能想到!” “唉,小五就可怜了。” 太子看着儿子的模样,笑的更欢了。“叫老林进来吧!” 御医进来给太子请脉,其实,关于太子的病情,御医与黄大夫意见相同。 只不过,由于所处位置不同,治疗意见不大一样。 御医行事更小心谨慎,但有的事,往往小心过了头,便成了不好的。 比如,御医就不同意太子这几天停药。他指出太子殿下的:心肝脾胃肾,都需要调理…… 太子身子就是差,一年年一天天,这药就没停过。 可是,是药三分毒。长期吃,身子还会耐药。而且,那种苦,别说喝和闻了,有时一提到“药”字,太子胃里就翻腾,绞痛,恶心,想吐。 这种情况下,他情绪能好?情绪不好,就对身子不好,如此循环的…… …… 宫里,皇上已经收到消息,太子缓过来了。 他跟旁边的太监叹了一声:“年岁大了,心肠软哪。这一回,朕这心里,也真是难过。唉,他可好好的吧,别再折腾了。把朕新得的百年参,给他送过去!” “哎哟皇上,您可是最疼咱们太子爷了!那哪是百年参哪,奴才瞧着,都快成精了!”太监拍马屁。 接到赏赐,看太子稳定了,嘱咐人盯着,太孙就进了宫。 往皇上面前一跪,抱着皇上的腿,有些哆嗦…… 皇上皱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皇祖父,这回,可吓坏孙儿了!” “没那么严重!起来说话!” “皇祖父,父王说,您去探病,所说的话。他都知道,只是无力回应。他说大过年的让您难过,做为儿子,他很是愧疚。就算是为了您,他也要再坚持这一回。” 皇上一听,自己在他床前,确实是这样说的。点点头:“你父王孝顺,你也是个好的。这几天,在家陪陪他。皇祖父跟他们打过招呼,不让他们去拜年了。” “谢谢皇祖父体恤。皇祖父,您知道吗?孙儿寻到的药,可神奇了!”李奇焕两眼冒光。 “是保存了上百年的呢。父王用后,没多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他连比带划的形容着过程,最后说:“父王可精神了,孙儿瞧着,说不定,旧年陈疾,这一下就都好了呢!” 皇上听得心潮澎湃,真有如此神药? 他说自己上了年纪,还真不是无病呻吟。每半年,就感觉身体就有个显著的变化 原来,一夜未睡,第二天仍旧神采奕奕。可现在,后脑发沉,两三天都补不过来! 更何况,事情多如牛毛,哪有功夫补觉呢? 于是,他开始惜命,怕死,挤出点空,就看一些杂书,想找寻偏方,奇药,奇法,甚至炼丹……找各种能返老还童,甚至是不死的法子。 如果真的有神药……他不动声色。 太孙走后,皇上立刻让人把御医叫进来,“情况如何?” “回皇上,太子殿下算是缓过来了。” “奇焕说的那药……真有那么神奇?”皇上看着御医,满怀希望的问。 “太孙的意思是……”御医不明白。 “他说太子,就此,身子就好了……” 御医有些吃惊:“太孙殿下这么说?” “说的不对?” “皇上,就臣看来,太子殿下的身子,小时候胆肾受损造成的伤害,已经不可逆了。殿下也就是生在皇家,各种珍稀药物不断的供着……才勉强维持到现在。 这世间,若说有药一下子把太子殿下医好……恕臣见识浅薄,还未曾发现过。这回,太子殿下也仅是缓过凶险,身子还如以往一样的。该用的药,不能断的。” “哦……是这样啊……”皇上有些失望。 第351章 顺与不顺 祁五回到屋里,温语已经梳洗完打着呵欠上床了。 看丈夫回来,她便问:“祖父骂你了?” 祁五脸上不高兴:“我去的时候,父亲在里头正说母亲的坏话,好像提到,他想和母亲和离呢!” 温语冷笑着往枕头上一躺:“切!他想得美!我家婆母,只有守寡,没有和离。” 祁五听完,笑了:“我把祖父气得够呛!” 温语先叹了一声,然后才说:“你别太过分,那老头怪也可怜的,如果咱们调查的事为真……唉,你说说,镇远侯一世英名,却被一个贱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搭进去不说,还把祁家也拖下水了。他可如何自处哦……” 她看着是在同情,但嘴角就勾得老高的。 祁五坐下,扯着她的小脚丫,给她捏着:“这两天累坏了吧?” 温语很舒服,哼哼叽叽的说:“夫君,你还真别说。这位潭氏侯夫人,也是世间少见的厉害角色。女中豪杰……” 祁五不爱听了,一用力。 温语又痛又酥爽,不受力,叫出声,然后才说:“你别不爱听呀!你看,就凭她:长的勉强算是过得去吧。才艺呢,好像就字拿得出手。 我也瞧见过,整齐极了,就跟刻出来的似的。但是,这只是苦练的结果,毫无天分。用苦练掩饰她的不足。嗯,跟她为人处事一样。框架之下无纰漏。所以,她也算没才艺。是吧? 而且,出身贫寒,寄人篱下。瞧她那手,也是出过大力的。但是你看,她竟能跟白先生有后!而且,生过女儿还能混到你祖父身边,让你祖父力排众议的娶了她……当了一品诰命! 啧啧,这本事,也真不是盖的了。虽然我厌恶她的人品和行事方式,但也真心佩服她的手段……啊?!你干嘛!?” 祁五不爱听,用力点她的穴……“你不许佩服她,她是个恶毒的妖婆!” “啊!”温语又疼的叫唤了一嗓子,用力往回收腿,“好好好,你放开,我不要你按了!” 祁五不听。 “我不佩服她了,你快放手!赶紧去洗澡,咱们歇一会儿,我困了……” 祁五这才满意,站起身,在她耳朵边低语,“好,那你等着我!” 潭氏听说这两口子回来,“去打听一下,他们去哪儿了?”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两个能去干什么了。 刚开始,还以为温家死了人了呢! ……过了一会儿,下人回话:没打听到他们去了哪里。五爷回来后去了前头书房,里头在吵吵。应该是大老爷在骂五爷呢。 潭氏暗想:他们此行,肯定是有大事,倒是要留意一二了。最近总是不顺,安排的几件事,没成不说,还让温语那丫头捏着把柄,直接挑衅。 弄得自己,只能龟缩着等儿子回来。这个死贱人! 方化寺丢了,与那狗东西的联系也断了。还不能冒然去找他,只能等他的信儿。 她轻叹一声,祁有端,赶紧回来吧! …… 此刻的李群,有点晕了。 坐在屋里,仔细的盘算着眼前的事: 给太子的药下了; 东宫也把自己准备的一套东西交上去了; 董詹士弄死了,遗书也留好了; 接下来,不就应该第二天爆雷,然后东宫完了的吗? 太子没给毒死也会给气死,太子妃不是被太孙灭了就是被皇上赐死。 太孙……无论如何,也彻底臭了。 新局面开始,我都做到这一步了……吴王再不能胜出,也就太无用了! 而且,大年里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若因此事把皇帝气个好歹的,就算是意外的惊喜了呀。 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第二天,董家事发,引起炸雷。 结果……前脚刚把人弄死,后脚就传来董家起火的消息,他的人再去,却发现暗中有人埋伏,守株待兔呢。官府的人也赶到了,信,恐怕也烧了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气得晕头转向,半天都没缓过来。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扣住那人,好歹把太子妃的脏水泼过去。结果,手下去了一看,看守的人死了,人没了……手下还被蹲守在那儿的人追得满街跑…… 东宫自行封锁,目前一点消息也无。但太子应该还没死,不然,储君亡故,动静不会小。 这他娘的……我白忙活了? 东宫这步棋,下了多久的啊! 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又回到至暗时刻,很有些手足无措。 提笔,把事情一件件的列出来,结合自己给吴王透漏的消息…… 他确实说过:年里,自己会有所动作。 只是他做事谨慎,话从不说满,也喜欢出其不意的彰显自己的本事。现在看来,到是侥幸了,若不然,这么大、这么狠的手笔,却没做成事。 吴王那里无法交待……一个翻脸,恐怕我就完了。 想到这儿,他出了一身冷汗……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差点翻了船。他开始撕写下来的东西,一点点,直到跟米粒一样的碎。 这都没做成,是不是预示着什么?我该启动后路吗? “祖父,姑母回来了!祖母请您过去呢!”这是他孙子亲自来请了。 而这位孙子没料到,平日里温和又明理的祖父,莫名的冲他发了脾气…… …… 同时,薛家人也感觉奇怪,前些日子太子妃和太孙妃说了,初二要回来。可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倒是听说太子身子,有点不大好。 来不来的,也得派人说一声嘛! 于是,打发府里得脸的嬷嬷去问。 结果东宫大门紧闭,护卫沉着脸,谁都不让靠近。 那嬷嬷报了自家名号……太子妃娘家人!能同别人一样? 结果人家就要抽刀,吓得嬷嬷赶紧回来报信。 薛家一听,着急了,太子妃的亲大哥来了,结果待遇一样!他吃惊又生气,一头雾水的回去了。 …… 今天,宋尚要陪着姚若彤回娘家。 姚若彤杏眼含春,昨天晚上,她深切的感觉到了丈夫的柔情。 韦志宽今天也要来宋家,接宋池涵。之前打发人来说的时候,宋太太十分不快,不同意。 但被宋尚拦了! 他听温语说到了上世,知道,有些人注定无缘。 有种火,一开始,明面上无丝毫表现,甚至烟都不冒。就只在里头沤着,能沤很长很长时间。但是,这样的火一旦着起来,就扑灭不了。 宋池涵就如同是这个火……若不早让她露出来…… 整日陪在母亲身边,还有若彤以及将来的儿女,出事就是人间惨剧! 他上世已经惨够了,还要再来一回吗?!他眼睛无丝毫温度的劝:“那毕竟是她舅舅,也是她的心里的依仗。咱们还是不干涉的好,省得她与咱们有心结,生分了。” 宋太太虽不情愿,但也准备了份礼,让宋池涵带好了丫头婆子和护卫,才放行了。 正好,之前温老太太来信,说温语两口子要回来,温枫两口子也在家,让她过去热闹一下。 于是家里,就只有宋滔了。 宋滔很大方,张罗了好酒好菜,给宋家留守的人开了席,还单独的发了红包,大家高高兴兴极了,很多人喝倒了。 而徐家,徐二郎年前也回家了,他也在家里张罗了好酒菜,要陪母亲和大哥好好的喝一杯。 他说了不少好话,表了不少决心。然后,徐娘子和徐大郎都很“高兴”,也喝醉了。徐二偷了徐娘子的钥匙,一路小跑的到了宋家。 宋滔已经在门口他了,接过钥匙,两个人相视一笑。 一路小跑到了库房门口,顺利的打开。然后,把事先准备的东西,选了一个看起来平日里动不着的地方放好…… “看,咱们做的多漂亮!”宋滔大笑。 徐二拍着马屁:“属下马上就能跟着您,吃香喝辣了。” 也正在此时,库房的大门,突然毫无征兆关上了…… 另一章可能会晚些。 第352章 这不挺好 初二这天,祁五陪温语回娘,两个人打算在温家吃过午饭,就去崔家跟祁夫人汇合。 到的时候,温家已经很热闹了。 温老太太指着她们说:“看,正说着,就来了!” 两人衣靓人美,祁五跟着温语,亦步亦趋。 看得在场的姑娘们脸都红了,不知道怎么样做,自己才能有此姻缘…… 礼单,温老太太亲自接过,连声问候着祁家众人。 温语一一作答,就看到宋太太在人群里笑,就赶忙的贴了过去,“您怎么来了?” 温老太太说:“你这话问的,她怎么就不能来了?” 宋太太笑的更欢了:“今儿你表哥陪着若彤回家娘家。涵宝儿……被她舅舅接走了。”然后放低的声:“本来我不想让她去的,但你表哥说,顺其自然,别管出怨怼来。” 温语也低声说:“表哥说的没错。您对小池涵的心意,谁能看不出来?她若不肯听您的,就想跟韦家亲近,咱们也不能拦着。只问心无愧就好了。” 宋太太听了,叹了一声。她不是真傻,涵宝儿那表情,能看不出来吗?今儿要是强带着她来温家,止不定是什么脸色呢!这凡人看不上的性子,真是随了那位了…… “滔表哥呢?”温语眨眼问。 “走的时候,他在家呢。本想叫他一起来的,他说身上懒。” “那今儿,语儿陪您喝两杯!” 宋太太应着,温语悄悄的问:“二叔在,我父亲呢?” 宋太太也悄悄的说:“听说身子不大好。” 温语点头,转身去跟温老太太说:“祖母,我带着夫君,去瞧瞧父亲吧。” 温老太太笑容和煦,“他着了风寒,有些咳嗽,你们陪他说说话儿,别呆太久,回头过气了。” 祁五陪着温语到了前书房,温潜的长随在外头守着,看他们来,连忙笑着:“姑爷,大姑娘,请进!” 进去一看,小外间儿,两个少年郞正看书呢,过年这段日子,他们可以看些闲书,哥儿俩挺高兴的。 看到温语进来,两人站起来:“大姐姐。”他们有点怕这位大姐。 “嗯。”温语笑笑,并不说话。跟在她后头的小吉,一人给个荷包,沉甸甸的。他们接过去,谢过,就溜出去了。 温潜在里间儿,坐在朝阳的窗下。屋里挺暖和,他穿的还不少。刚到门口,就听到他轻轻的咳嗽。 “父亲!” “岳父大人!给您拜年……”两个人给温潜行礼。 温潜笑着:“你们来啦!快坐!” 温语看着温潜,瘦了些,也没显老。只是,有种沉寂之气。似乎他的人生,已经没了欢喜。 我能说这是活该吗? 温语坐下,温柔而恬静,轻轻的问候,“听祖母说您着了风寒,挺长时间了,要不然,请表哥那里的黄大夫来给您看看?” “不用啦,就是着了凉。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你祖母担心所以说得严重,倒也没什么的。” 祁五却很认真:“这些日子,跟御医林大夫走的也挺近,不如找一天,让他到家里来一趟。您人到中年,要注意一些,小病总不好,将来会麻烦。” 祁五对着温语的神态,温潜还能不明白?就同自己当初对原氏一样,甚至他比自己还要深沉,忠实而心无旁骛。 不由得鼻子发酸,这样的女婿,是多少人打着灯笼都寻不到的。 温潜,你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呢? 温语心里明白且痛快,有时死,并不是最可怕的。 天资上佳,勤奋努力,心高气傲的他,大好前程走到一半,感受到的,却是这种无力与无奈。 明明是男人最出彩的年纪,却发现心境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种折磨,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应。 “大过年的就先算了。回头,我再让你请大夫吧!你们去后头说话吧,别一会过气给你们。” 温语应了,两人出去。 温潜听着祁五好像跟女儿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传来她的笑声。 回到后头,温语看到慧端郡主身边,紧紧的跟温娇和温婉,添茶倒水,寻找话题。三个人其乐融融的。 看温语过来,温娇就一幅光怕温语不知道她与跟郡主的关系,还怕郡主跟温语走得太近的模样。 温语郁闷又好笑。 温娇主动说:“大姐姐,咱们定的是初五哈,你可别忘记了。母亲带着我们弄了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我们静侯佳宾呢!” 温语咧嘴一笑,“记着呢!到时,你哥哥也在家吧?哦,我说的是你端木兄长……” 慧端郡主笑着瞪温语一眼。 温娇似是尴尬了一下,却也不在意:“辉哥哥当然在,他也要来很多朋友呢!到时,姐夫可以一起玩了!” 好吧!温语拼不过她,“别光在郡主府料理家事啊,自己家这儿也得管一管。你们俩快去后厨瞧瞧,我想吃酸笋鱼,今儿做了没有啊!” 温娇见到温语支使她,肯定不愿意,“这个可不归我管,大姐问三婶儿吧!” 温语叹息一声,“你可真笨呀,我是变相支开你们俩,跟郡主有悄悄话要说!” 慧端郡主一听更笑了:“好了,你们俩先去玩。我正好找温语有话说。” 温娇特别不高兴,但还是说:“是。母亲。” 两人白温语一眼,走了。 温语无奈的摇摇头:“二婶儿啊,您如此聪慧,怎么让这两货在身边缠着。要是我得烦……坏了!” “你呀!她们是女子,父亲……”看看温枫,正比划着跟祁五说什么呢,很高兴。“不算是个好父亲。母亲又经历了那些。祖母呢……心气儿高的很。她们现在这样很正常。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严苛,她们注定不能与我一样,所以,包容一些又如何?” “郡主立意高远!”温语翻了个白眼。 “你这丫头!” “但是,我也得劝您一句,她们的讨好,也都标着价儿呢!不说别的,心中的高门夫君,估计就指望着您给找了。呵,温娇肯定要找个比我夫君还好的。” 说罢,温语和郡主,一起看祁五。那人,一本正经的听着温枫胡喷。 郡主笑了:“别说她了,就算是我亲生女儿,我也给她找不来!这天下,也就是你,走路都能被狗头金绊倒……” 温语不服:“怎么不是他走路被狗头金绊倒,才娶了我呢?!” “不害臊!”郡主骂了她一句。 “二婶,我是说真的呢,到时她埋怨,您可犯不上的!” 郡主笑着说:“她敢!?” 温语听着挺高兴,然后说:“还有温婉……您也小心点。别哪天,您家端木将军中了套,她给您来个生米做熟饭!” “她敢!”郡主仍然笑。 温语郑重点头:“郡主您是温语佩服之人!” “少来。其实,我大体也知道,她们俩想的是什么了。原本看到个青年就很不错。刘祭酒的堂弟家子弟。家在胶东,家境中等,兄弟七人,说的这个是老三。 他大哥已经中了进士,二哥是秀才,他已经举子了……刘祭酒就更别提了,当年的榜眼……一手好文章。这样的家庭,实话说,就连皇上都不敢怠慢。 那后生人长得算不得俊,但是身材高大,性格豁达,很爱笑,一口白牙。而且,可不是死读书的,到了京城,家里里外都是自己打理,这样的不好么?” 她看了看温老太太,“我跟你祖母和娇姐儿提了提,你祖母夸赞了半天刘家家风好,就没了下文。娇姐儿更是无动于衷。 京城有个平远侯府,那家风,就跟金子他们家似的。可是,无论从门楣,到家产,比不上金子家。家中长子,十九了还没定亲。平远侯夫人娘家兄弟,我娘家帮过一些忙。这不,她就贴上来了,跟我问温娇呢。 我是不乐意的,但她跟温娇说上话,温娇……后来,你祖母果真问起来了。我捡着不好的说了几件,但我看,没打消她们的想法。我不管了。” “这家有什么不好的?”温语好奇。 “府里窟窿,温娇的嫁妆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填上……” 温语暗笑,这不挺好? 第353章 时也命也 宋池涵到了小院儿,韦志宽有些心神不宁的在等她来。 按说,他来看看妹子的后事,再把财产归拢了,就应该走的。那头,公事和家事也都不少, 可是,让宋池涵那个丫头鼓动的,贪心已起……可都放下不管,在这儿等着宋池涵做“大事”,心里难免忐忑不安。 这两天又冷静了一下,感觉想成事也不容易,还有不小的危险……不断的考虑如果出事,他怎么补救。然后还要考虑时间……他有任,不能毫无限制的在这儿等。 到时两头空,就麻烦了! “舅舅怎么样?”宋池涵一进门就问。 韦志宽心里又打起了鼓,大过年的,这个丫头连个礼数都没有!脑子里就全想的是这个? 宋家是怎么教养她的? 就这样子,恐怕还没做什么就得让人盯上! 他皱着眉头,“你先坐下。” 宋池涵眼神发冷,有些不满,但也依言坐下了。 “宋家有什么动静?”韦志宽问。 宋池涵说:“没什么动静啊!今天我爹……陪着那女人回娘家了。老太太去了温家。叔叔……说起来,叔叔是府里对我最好的人。” 韦志宽却不以为意:“宋家的事,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你也别忘了,重大利益面前,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亲爹都这样,叔叔又能好到哪里去?” 宋池涵想想,“您说的也对!” 韦志宽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咱们要做的任何事,都不能跟他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你知道吧?你爹若有什么闪失,其它几个叔伯就是咱们最大的对手!咱们是要从他们手里抢东西的,知道吗?” 宋池涵挺认真的听着,微微点头。 “不过呢……人不能太贪心。舅舅只是想替你娘报仇,替你出气。财,只是顺手而为。有多算多,无多有少。倒不必过于计较。” 宋池涵点头:“您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么说,你还没改主意?”韦志宽问。 “为什么要改?我都已经计划好了,先在院子里开小厨房,这样,就可以接触到汤水,到时……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宋池涵的小脸蛋儿严肃又认真,眼神冷冷的,完全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姑娘。 韦志宽却说:“想和做,是两回事。别看你现在决心大。到那时,你能不能下得去手还得两说。而且,会不会被你爹发现?当你端着放了料的汤水时,小脸儿不白,小手不抖,就算我白说!你爹有今天,那可不是白给的。” 宋池涵却很固执:“我下了决心,手就不会抖!再说,这一切又不怪我!怪他,是他先对不起我的!” “但不管怎么说,想要做成事,光靠恨可不成。这样吧,我给你找了个婆子,她擅长一些……一会儿我就带你过去,她可以教教你。你……先体会一下,在这期间,如果感觉到不适,可以随时停。要收拾宋尚,方法也不少,别为难自己。” 他这一心为自己着想的样子,让宋池涵心里好受点,她点头:“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她把带来的人都留下,跟着韦志宽上了车,走了好一会儿,到了一个小院儿。下来一看,院子非常狭小,黑暗,脏乎乎的,有股不好闻的味儿。 宋池涵犹豫起来:“舅舅,不能把她带到咱们那儿去吗?” 韦志宽淡淡的说:“你这都受不了,还能干什么?” 这时,院子里出来的婆子,佝偻着身子,满脸皱纹,穿的破又脏:“老爷,小姐。”嗓音沙哑。一笑,一口烂牙…… 宋池涵看得直恶心,看了看韦志宽,他面无表情。她咬了咬牙,拿出手帕捂着鼻子,跟那婆子进去了。 韦志宽为人谨慎,他不会跟进去的,来回走着打量:别再有人跟踪…… …… 而在库房里的宋滔和徐二郎,在库房大门关上的一刹,大惊失色。 “快去挡门!”宋滔反应不慢,叫了一嗓子就往大门那儿冲。徐二郎紧随其后…… 但是,没来得及。 随着大门的关闭,他们俩陷入黑暗之中。 这库房是没窗的……门一关,就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趴在门跟前,才有极微弱的光透进来。 “怎么会这样?门怎么关上了?咱们触碰到哪儿了?”宋滔冒出一身冷汗,慌了神儿…… 我被宋尚发现了?瓮中捉鳖?不应该啊……他迅速想了想,之前他做的事,没有纰漏! 那我们是触碰到什么东西了?仔细回忆,也没有啊! 到了时间就会自动关门?可那天,宋尚呆的时间比我们长多了,怎么没事!? 徐二郎可没他沉着,这会儿乱蹦乱跳:“门怎么关上了?咱们没碰哪儿啊?是不是啊七爷,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完了!” 他吵吵的厉害,黑暗中看不到宋滔铁青的脸。 “闭嘴!”宋滔恶狠狠的说。 徐二郎不说话了,借着门缝里的微弱光线,想去扒门。可惜,他连指甲都插进不去。 宋滔冷静了一会儿,也想不到法子。他不知道这机关是如何运作的,别着急,宋滔,别急…… 钥匙还在身上,他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黑暗,慢慢的,也能看清周围了…… 有钥匙,只要找到锁眼,应该也能从里头开开吧?若不然,宋尚自己给关在里头怎么办? 对,一定能从里头打开! 看徐二郎原地打着转儿,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沉声说:“你先别叫,在周围找找,有没有钥匙孔。对,尤其是在外头拨盘的位置。” 于是,两个人,在库房大门周围,一丝一丝的摸了起来…… …… 温语在温家吃过午饭,就去崔家找婆母。 街上人倒是不少,个个衣着鲜亮,但由于店铺都没开门,所以也没什么人停留。 他们的马车,在路口遇到了秦怜月的马车,只不过彼此都不知道,擦车而过。 今天,秦怜月趁江夫人带着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回娘家,也准备偷跑出来。 江夫人事先跟秦怜月商量了:你娘家不在京城,就跟我们回去热闹热闹…… 江二是同意的,但秦怜月心里有事儿啊,她母亲还在客栈呢! 于是,编了半天瞎话婉拒了,但她让江二跟着去了。 然后,她带上自己的人,还从后厨拿了些酱鸡酱肉馒头等等一大堆食物,管事听到消息都纳闷,只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奶奶早有交待,要对这个二奶奶客气……于是,就帮她打好了包装,抬到车上。 秦怜月为什么要带这些呢,那是因为:杜六过了个无比凄惨的年,甚至连吃的都快没了。 她来的匆忙,又瞒着亲友,心中杂乱无章,失了往日精明。加之来后,跟女儿谈完心塞,与崔凤英谈完崩溃。 然后又是算账,合计,整理,好不容易才算把崔凤英的事了了。 她大病一场。 底下人都不敢招惹她,不敢废话。等杜六明白过来再想再采买时,已经到了年根儿,四处都关门了,什么都买不到。 而且,这个客栈,掌柜的和伙计,灶上的和打扫的,也都回了家。 客栈冷冷清清的,除了她们一行,都没人。若不是老板为人厚道,当然也是为了银子,说不定就把她一家赶出去了。好歹给她们留了些面和肉,现在,饭菜都要自己动手了,打水烧水也得自己来。 一行人,每天有吃的就算过年了。 这把杜六气的,又倒床上了……眼泪哗哗的流,真是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秦怜月来了,杜六现在看着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这么多年,对她宠着爱着,结果养出这么个玩意儿。给她攀门好亲,家里没沾着光不说,还要搭银子。现在更是年都不过了,来给她解决问题。 于是,口无遮拦说数落着她:“家里一大家子人,有你爹,还有你兄弟呢,过年我该干些什么?结果……却跑到京城替你做这些,还要搭银子。连吃的都没了,饿死我你就踏实了是吧!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枉我疼你多少年……你呀……”一边说一边哭。 秦怜月咬着手帕,泪珠儿也不要银子似的往下趟…… 而温语到了崔家,家里男人,正在院子里支着架子,切肉。 崔老将军看到他们,眉开眼笑,“阿语,快进屋里,你母亲和舅母们在玩牌呢。小五来帮忙,咱们晚上吃烤羊!” 昨天有臭宝说我最近更的不太稳定。 我得说这是真的! 好像心里长了草,脑子又拒绝想剧情…… 这会儿就还有事,下一章又会晚。 第354章 败的气度 初三,温语和祁五也闲不住,上午就出来去了东宫别院。 太子恢复的如何了,还真放心不下。 去了一看,太孙和忆白在下棋,太子在旁边的塌上半躺着看,盖着薄被,笑呵呵的。 看他们来了,忆白舒口气,可算是不跟他下了! 祁五带着老婆跟太子行礼,太子指着椅子,“坐吧!” “殿下感觉如何?” “很长时间没有这种轻快的感觉了。吃东西也香……都三天没有吃药了。”太子满意的很。 太孙就说起来:药浴连泡三天,太子感觉十分舒畅。 黄大夫分析了一下,大概的材料能猜到一些,合计半天,写个方子交到御医那里,如果没问题。 以后,太子就每十天泡一回。 这两天过得悠闲,要不就是父子俩说话。要不就把忆白叫来一起说话。 太子睡不好的时候,忆白就奏一曲。 太孙听说忆白的棋艺超群,心痒,想跟他来一盘。 结果,这父子俩发现,忆白抚琴的时候,一头散发,洒脱悠闲,整个人,就跟仙人一样。 可是,他往棋盘后头一坐,就变了样子,下手丝毫不留情不说,还满脸的不耐烦,连说话都没好气…… 果然,太孙屡战屡败,还不死心的问忆白,自己算是什么水平……忆白淡淡的回:“您比端木将军略强……有限!” 给太孙气的指着他说不出话,太子在旁哈哈大笑。这几天,他笑的格外多,心中郁结,倒真的散了不少。 温语和祁五还要去舅舅家,所以也没在这儿吃饭,看了一眼青师傅就要走了。 太孙也跟了出来,他跟这两人说:“小五,我要回东宫。” 祁五默默的想了一会儿,“殿下,不管如何,咱们也只是闯过了一关,还没到随心所欲的时候。您要尽量克制。” “我知道。但有些事,不能这样权衡。你放心吧,我知道怎样才是对父王好。” 说完,太孙上车,走了。 太子妃,那天被太孙打晕后送回屋里,就给关了起来。 她醒后,害怕又后悔,羞愧又恼怒。 太子怎么样了?可别真的死了呀! 还有那件事,李奇焕是如何解决的?他,他动了那套东西吗? 这个狗东西,目前情况有多危急他不知道?竟然关着自己,而不是跟自己商量!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混蛋! 整个东宫封锁,把门的全是护卫,到了点儿,会往她院子里送饭食。送来的时候护卫也跟着,她问太子有什么消息,没一个人敢回话! 她哪里受过这个?急了眼,让身边女官闯门,结果,守门的护卫,抽刀就给劈了! “好!你们敢劈她,有本事就连本宫一起劈!” 她端起太子妃的气势,亲自出马。 结果在门口闹了半天,人家根本不开门。趁送饭的时候往外冲,结果护卫里蹦出一个女的(腊八师姐),把她“请”回来了。 此刻,太子妃如困兽般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若现在还没消息,那丈夫就还活着。 如果他缓过来了,怎么办?如果他死了,又该怎么办? 一时想不出好主意,就在心里骂着李奇焕,我一场辛苦是为谁?他们父子,但凡有一个能听我的话,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就这样,李奇焕在那边为抢救太子不眠不休。 她为了自己的前程发愁,不眠不休。 终于,院门一开,李奇焕进来了。 身后跟着几个军士,抬着一个大箱子,往门口一放。然后,那几个军士,把院子里伺候的人,推推搡搡的都赶了出去。 “焕儿,你父王怎么样了?”太子妃一看他来了,着急的问。 李奇焕不回答,笔直的站在那儿。默默的看着手下把人都赶出去…… “李奇焕!我在跟你说话!他怎么样了?”太子妃用愤怒掩盖着心里的紧张。 人都走光了,院门也关上了,李奇焕才往主位上一坐,默默的看着她。 “母妃说话,你听不到?”太子妃感觉自己得输阵不输人。 李奇焕缓声说:“父王,有神佛护佑,有我这个当儿子的为他肝脑涂地,此次劫难,他缓过来了。” 太子妃一听,一下子放松了。 仰头向天,好……只要他活着,就还有可为。 太子妃也坐下,看着儿子,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会儿,放低了姿态:“焕儿……你要记得,无论母妃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母妃只有你一个儿子,不为你,还能为谁? 你父王的身子,我嫁他时,就是如此。二十几年如一日,母妃亲自照顾,不假人手。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李奇焕点点头,“确实如此。” 太子妃更松了口气:“可以说,你父王能撑到今天,母妃的功劳十成里能占七成!尤其是,我们生了你!这更是我九成的功劳!所以……谁说我错,也轮不到你给我使脸色!” 她一下激动起来,想起这二十年自己的种种不易,眼眶都红了。 李奇焕沉默着。 “对于你,不管从日常生活,还是到学业、交际。母妃呕心沥血,无丝毫怠慢,你可认?” 李奇焕也点头,“此话也不假。” 太子妃心中冷哼:这些你都知道,那我们母子为何闹到今天? 你说我贪权,难道你不是? 心中骂着,但脸上仍是悲苦:“母妃知道,让你娶薛莹,你心里不满。可当初,薛莹艳丽明朗,聪明孝顺,她又满心满眼的都是你。母妃选她,错了吗?!” 李奇焕不出声了。 太子妃摇头苦笑,“咱们母子的症结,果然在此啊!唉,其实,母妃也不知道,她竟是这样不容人的性子。经过这一回,我也想开了,你若与她,实在是过不下去……她是母妃为你娶的,那就由母妃来解决吧?” 李奇焕笑了:“您怎么解决?弄死她,再换一个薛家女?” 太子妃傲然端坐:“李奇焕,本宫做事,不管好事、恶事,都光明磊落!” 李奇焕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光明磊落”的母妃。 太子妃却不看他:“当初,你父王身子不好,只是个普通王爷。朝里有太子,还有皇上喜欢的襄王。吴王母妃在宫里也很稳当。后来,你父王有了太子之位,薛家是出了大力气的!也有我这个薛家嫡长女的功劳! 薛家一场辛苦,能没所图? 可再有所图,他们也没惦记着不该想的东西!母妃提拔他们,又何尝不是一场新的交易。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你以为光靠你父王的太子头衔,没人相帮,只你们父子就能成事?”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李奇焕垂下眼皮。 太子妃感觉说得差不多了,过犹不及,于是又叹口气:“这样吧,等这回安稳了。薛莹,母妃来处理。然后,正妃由你自己定!你若喜欢将侧妃,将来也可以运作一下,扶正了她。只是,薛家得再进来个嫡女。名分母妃不挑。你看这怎么样?” 李奇焕突然感觉有些悲哀。薛莹,那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特别喜欢,总带着。 但此刻,她说舍就舍,丝毫不犹豫。 父王碍她的事了,她就下毒药。 我若不听她的……她也会干掉我,然后,她手里还有我的庶长子呢…… 呵呵,果然,权利令人面目全非…… 太子妃还在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就算亲戚,不给好处,谁又能对你真心?你……” “母妃,您来,给您看样东西。” 李奇焕站起身,用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率先出了门。 太子妃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出来。 门口,放着一个大箱子。 李奇焕亲自上手,掀开了箱子盖…… 太子妃凑过去一看,一声尖叫,往后倒退,差点摔了! “混蛋!你这是弄的什么?”吓死她了。 李奇焕狞笑着:“母妃不认得了?瞧这一头缎子一样的乌发,高大的身材,修长有力的手指……您就不再回味一下?” 太子妃目瞪口呆,这是他?!那恐怖的一幕…… 她下意识的转身就往屋里跑。脸色惨白,跑几步,摔倒在地,然后张嘴,不停的呕吐。 李奇焕狠毒又厌恶的看了一眼箱子里那不成人形的东西,把盖子盖上。转身跟进屋…… “想不到,母妃还有心软且长情的一面,这种货色,用完了,不收拾干净,还金屋藏娇。等着别人,把他翻出来?” 太子妃吐了半天,擦擦嘴,低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奇焕浑身的暴怒之气,真是恨不得自己动手结果了她:“母亲,你怎么忍心这样对父王……又怎么敢!”他一把掐在太子妃脖子上。 太子妃受过一次了,真是差点吓尿了。 李奇焕却又松了手,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你总以为自己是凤凰,其实,却只是只黄雀。黄雀后头还有蛇,蛇后头还在鹰。董詹士死了……” 太子妃瞪着眼睛,迅速理着其中的关系…… “他临死写下这封信,讲述了你如何在东宫篡权,太子如何无能约束,太孙如何愚孝听从。还讲了你背叛太子,与野男人苛合,写了这地址和人。还提到,您威逼他做事,光怕那份东西不能上呈,于是就问他要了毒药,给父王下了。” “污蔑!这是污蔑,他在污蔑我!”太子妃狂叫,她满脸是泪,狼狈极了。 “母妃,您自诩天资过人。那,败了,也要有败的气度吧!毕竟,您是想效仿武后的!” 字数不少哦…… 第355章 还是不同 温语到了舅舅新家,里头早就欢声笑语一片。 进门一看,文大人带着文拾珠在,不肖说,胡先生也在!主打一个默默陪伴,如影随形…… 墨大人也来了,几个人正在喝茶畅聊。 陈文思和陈文良在一边,跟墨大人的公子在说着什么。 陈文良回家过年,家里人心疼他,这几天,都哄着拍着,变着花样的喂食。所以,人有些轻飘。看到温语进来,就拉长个脸,拽得二五八万似的!陈文良和墨公子都上前招呼,他却头一扭,不理。 温语跟大家见完礼,就跟文拾珠和陈家姐妹凑在一起,转头看到陈文良的样子,感觉好气又好笑,“表弟回家过年了?”她主动说话。 陈文良仍沉着脸,跟没听到一样。 这下,祁五可不干了,脸一冷,一身寒气的盯着他。 陈文良在教官身边呆习惯了,这种渗人的感觉,都不必用眼看,立刻就能体会到,立马怂,磨磨唧唧的走过来说:“表姐,表姐夫,过年好!” “陈文良,年前考试,你成绩怎么样?”祁五不肯饶他。 “还行……”陈文良低了头。 “什么叫还行?五十人,你排位多少?” 大家都不说话了,看着他。 陈文良此刻,后悔自己平日里偷奸耍滑,以致于此刻不能在他们面前挺直腰杆。“呃……差不多四十五吧。”然后,他又不服气的跟了一句,“他们有比我去的早的,有比我年龄大的!” 祁五却说:“你要知道,能让你去那个地方,我是费了不少气力的。明年,你若还是这样吊着尾,可别怪我不让你好好过年!” 祁五少见的严厉,温语不免幸灾乐祸,“陈文良,听到你姐夫说的了吗?” “是。姐夫,文良遵命!”陈文良找到了在教官面前的感觉,笔管条直的回答。 陈舅舅暗哼了一声:活该!他这一回来,全家人心疼,都哄着,结果他倒处处找别扭。这挨了训,倒老实了。 文拾珠好几天没看到温语了,两个人在一边说悄悄话:“胡家,他叔叔婶婶来了,带了好多礼。” 温语问:“那胡先生有没有说,如果成亲了,店里你还能来吗?” “他说都听我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他也可以找几个好厨娘,给我打下手。” 陈舅母叫温语过去:“阿语,你墨伯母年前打发人来送了不少年货,她说你送去的年礼也都收到了,说你太客气了!” 温语说:“这几天实在是忙,没来得及去给墨伯母拜年呢!” 墨大人听到了:“过年都忙,今儿家里也一堆的人。我算是躲出来了!” 大家又接着说笑,等着午饭。 陈文慧两个儿子,和陈家长孙,在舅舅的亲自教导下,也都出落成少年读书郎模样。三月,表哥就要成亲了……看他现在的样子,明显比过去有了担当。 表姐不用提,那是相当的不错。就连小表妹在店里,也能担起摊子事儿了。年前给了她不小的红封,想必嫁妆都小存一笔了。 陈家还有墨家、文家,胡家这样的亲友,按部就班的过日子,就很好了。 这些,都是自己的功劳呢! …… 今天,宋家也来要客人,大多是宋尚的关系。 一大早,便传出宋池涵有些发热的消息。 原来,昨天在那个肮脏的小院儿里,她强忍着不适,听婆子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婆子递给她一小包药,并让她亲手拌进了鸡肉,又让她拿着去喂笼里的小猫。 果然,真要动手了,她心乱跳,紧张得直哆嗦,眼神也发愣,犹豫了好久才递过去。那小猫津津有味的吃了,没过多久,便发出凄厉的叫声,形状恐怖。 宋池涵吓坏了,掉头就跑了出来。 她舅舅只说了一句:没想象中容易吧?! 一直到回家,她都有些蔫,晚上还有点发热,但没敢出声。这比想象中难,虽然当着韦志宽没表现,但她确实有些后悔了。 恐怕她不成的…… 可是当心腹嬷嬷跟她说,韦舅爷给了一包东西,她知道,是那个……想了想,认真的嘱咐:“找个妥当的地儿,收起来!” 宋太太和宋尚,听到宋池涵身子不大好的消息,便来到她屋里。 宋太太很紧张,问东问西,还摸她脑门,关切之意明显。 宋尚的手下,对付韦志宽这些人不是手到擒来么?事情调查了个清楚,那药,也转眼间就给换了。当宋尚看到那一小包白色粉沫,听说了那个药名时……恐怕这个女儿,在心里已经死了。 此刻,他看着宋池涵的眼神,毫无温度:“怎么去了韦志宽那儿,回来就病了?他跟你说了什么,还是……带着你做了什么?” 宋池涵很紧张,下意识的回:“没有!什么都没做!”感觉自己语气不对,又柔弱的说:“可能,女儿有点累了。” 其实宋尚心里很复杂:她才多大啊?!就有这样的心性?就敢谋划这样的事? 看起来,与自己小时候颇为相似。 可是啊……当初自己是身处什么环境?手段毒辣,又是为了什么? 而她,想要毒害的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她与我,还是不同! “即与他见面不开心,又累。以后,就别再见了。”宋尚冷淡的说。 宋太太也点头:“是啊涵宝儿,见个面儿,尽了缘分也就是了!以后,你跟韦家不搭嘎!” “祖母,爹!”宋池涵说:“女儿还想见舅舅。” 宋尚一脸的嘲笑:“哦?还想见?还有什么事未了呢?好像你母亲在的时候,你也没与他这么亲近过。” “可我母亲不在了!”宋池涵反应的飞快,非常执拗的说。 宋尚问:“他是不是跟你说:想带你回韦家?你想跟他去吗?” 宋太太一听就着急了,刚想说话,转脸看到儿子的表情,知子莫若母……这是出什么事了? 宋池涵把头一扭,尖刻的说:“我姓宋,为什么要去韦家?您很希望女儿离开是吧?” 宋尚也不恼:“我以为,你想去。” “我不想!” “那很好。那你舅舅有没有说过,你母亲的财产如何处理的?那些首饰什么的,给你留了些做念想吗?你若不懂,我就派个管事去问问。” 宋池涵一听,心虚了,舅舅说了不少话,甚至提到要带她走,却单单没提母亲的财产。连首饰和衣裳,都没说给她留个念想…… “父亲!”宋池涵拒绝再想下去,就把打听到的规矩,拿来与宋尚掰扯,“您把母亲赶走了。女儿就只是宋家人了!她的财产,与女儿无关!而且,这件事,女儿想自己处置,不麻烦父亲!” 她的态度十分认真,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宋太太头一次认真的看宋池涵……以前,知道她脾气大,性子傲……是韦氏教的,但也与自己的宠溺有关…… 可是,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她有这么一面…… 宋尚却笑着说:“规矩是规矩,亲情是亲情。你舅舅那么疼你,难道不会为你着想?你母亲从宋家离开之时,宋家可是补了她和韦家,一大笔银子的。” 宋池涵脸羞得通红:“您跟女儿说的这些,女儿都听不明白!” “正因为你不明白,所以为父才要教!宋池涵,宋家没人欠韦湘瑜的,也没人欠你的!反倒是你祖母和我,对你有多有体恤。可别纵得你忘本了!从今天起,不许再去见韦志宽!” “我就要去!”宋池涵急了。 “你敢!”宋尚脸无比冷,“你去见他,就跟他去韦家吧……永远也别想再回来了!” 宋尚说完,转身就走。 宋太太大惊:“尚哥儿!”在后头急急的跟着去了,她要问问出了什么事…… 宋池涵放声大哭…… 宋太太听到了,但她没回来。 邻居探亲半年回家,那什么……我清明收拾楼道时,把她放在防火通道里的墙漆给扔了。满满一大桶呢,是最好的还经电脑配色的……老沉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也没问一下她。 今天在楼道里遇到,给人家道歉……狂聊。 所以到了这会儿才写了一章。 第二章或者会晚,如果太晚,今天就只一章好不好? 第356章 祸水东引 太孙回了东宫,很晚才回来。 浑身疲惫,情绪低沉。 太子默默的看了半晌,见他始终没有跟自己交待的意思,有些沉不住气了。 “奇焕?不跟父王说说?” “等您养好了身子再说吧!家里的事,儿子都安排好了。” 李奇焕在东宫大开杀戒。凡是与那件事有所牵扯的,怀疑有牵扯的,都死了。太子妃,他也让十五动了手,人没死,但是痴呆傻了,以后,也不会再明白。 然后,他把薛莹与太子妃关在一道,让她:“陪伴照顾,好好尽尽孝心!” 发令的时候毫不犹豫,但做完了,心里却感觉悲哀。东宫还只是个花架子,什么都没落着呢,自己亲人,就成了这样…… 他如何能跟父王说? “既是咱们自己家的事,为父总得知道一二啊!” 李奇焕仍不肯:“您最重要的就是静养,儿子说的事,若引起您的不快,那这几天,不就白搭了?” 太子笑笑:“心里有事,如何静养?而且,那毕竟是你母妃,与旁人不同。” “父王……”李奇焕难过的看着太子。 太子拍拍他胳膊:“你走后,为父也想了想,这几年,你母妃确有变化……虽然你事事相瞒,语气、态度、做事等,变化虽然微妙,但你们俩,都是父王最为亲近之人,又怎会无感,不知? 只是……儿子,这世上本就无完人。过高的要求别人,对人不公,于已难过。尤其是你母妃,她跟着我所经受的,要比其它王妃多得多。尤其,她生下了你……你不知道父王有多感激。就算她犯再大的错,父王也会对她手下留情。” “父王,儿子已经替您手下留情了。她以后锦衣玉食,有人照顾,内心平静,喜怒哀乐都不知,定能长寿!” “李奇焕!”太子明白了,他心一痛…… “父王……”李奇焕突然跪下:“爹!以前,儿子心里总窝着口气!皇上,明明知道您的身子不行,却偏偏立您为太子。明着说是喜爱您,器重您,还因给他挡灾而格外心疼您,可暗地里却是因为立您,最合他的利益。 您拖着病体……为他当靶子!好不容易这几年,儿子大了,能帮上您了。可他却又开始提防了……翻手云覆手雨的折腾好几回! 于是,儿子心里较着劲!他既然这么做,那儿子就成了事儿给他瞧!” “可是……儿子这两年都不快乐啊。那天,看到您那样子,差点压抑不住自己,好想杀人!甚至,弑母弑君……” 太子吓一跳,虽然知道旁边没人,但还是赶紧四处看了一眼。 “父王,现在,您缓过来了。儿子突然想明白了:就算能争下这口气,又如何?整个天下都不及您的毫发重要。儿子只想单纯的陪着您,什么都不做了,只陪着您。也是担心,再走下去,儿子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眼里也只有那个位子了呢……” 太子听完,久久不语。 …… 初四,宋尚给温语去信,让她得空来一趟。 原本,家里祁侯的老伙计一家要来,都要在家等。温语就跟祁五商量:“表哥找我有急事,不如你在家,我自己去吧!” 祁五怎么肯?也不反驳,只不出声的在后头跟着。 温语无法,随他去了。 宋太太脸色有些不大好,见面儿拉着温语,低声说:“我心里有些不安稳,你表哥对涵宝儿的态度有些奇怪。问了半天,他不肯说,只让我别管,阿语,要不你再帮舅母问问?” 温语拍拍她的手:“舅母,表哥做事,您还不放心?他什么态度,都会有理由的。而且实话说:宋池涵的性子,也确实得改了。小姑娘这样,别人看到可能还感觉怪有趣儿的。可姑娘大了,就不行了!您想想,我小时候在宋家庄,上墙下河的,若现在还那样,我婆婆也瞧不上呀!” 宋太太听得呵呵直笑。 温语又说:“现在再不板正,定了型,改都改不了,那怎么办?难道,您想让她坐家招上门女婿?” 宋太太一摇头:“那可不成!她将来要有弟弟的!” “是呀!要总是这副性子,哪个夫人找儿媳时不挑?就算看表哥的面子娶了去,谁能允她这样?那时候再改,可要受罪、受委屈了。” 宋太太叹口气:“阿语,是舅母把她惯坏了。” “也不是这样说啦!谁家祖母不宠爱小孙女儿呢!但现在,她确要开始学规矩了。” “你这么一说,倒也真是。如果光是这个原因,倒也还好,可是你表哥那样……一会儿,你再问问。” “您放心,我问。咦,滔表哥呢?怎么没见?” “哦,你表哥说他有事出门了!”宋家人总这样忙碌,所以宋太太也没意外。 过了一会儿,宋尚请祁五还有温语,去了书房。 温语问:“找我是宋滔的事儿?” 宋尚苦笑:“不光是。这个年过的,有意思极了!徐二要把徐娘子灌醉,我让徐娘子将计就计。然后徐二偷了钥匙打开库房,和宋滔两个人带了东西进去,还没等出来,就让我关在里头了。快两天了……” 温语一听,咯咯笑:“这可真叫做瓮中捉鳖了!两天!这么冷,没冻死在里头吧?” “没死,不过,里头什么都没有,也够呛。” “那天咱们拿药的时候,是他在跟踪吧?” “是,要不然,他怎么能打得开库房呢?他在府里的住处查了,很干净。护卫抓了几个,有漏网的。不过,一般这些漏网的也就跑了。外头的宅子查了查……你看!” 他指着桌上几包东西,“他备的东西也不少,有迷药,有毒药……” 温语摇头:“疯子!可是,他的人如果跑了,会去报信儿吧?那背后之人就抓不到了……捉住宋滔,应该直接用刑的,关两天太耽误功夫了。” 宋尚看了一眼祁五,感觉好笑,这个丫头,把行刑说的这么轻松……也不怕夫君介意。但他却发现祁五那张万年木头脸,什么表示也没有。 “他也未见得就认得正主,跟了半天,也都是拐来拐去的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出来?得看看他要栽赃的是什么,接下来要在哪儿动手!” “明天吧,关上三天再说。” “哎呀,明天我们要去郡主家作客……那明天下午成么?我想来看看!” 宋尚无奈:“好。你来了,我再开门!” “那你可小心些,别让背后之人救走了!” “放心!还有……韦志宽到了京城,一直在挑唆宋池涵。”他指着一个小包说:“也给她备了东西的。” 温语都无奈了:“都是权利和银子惹的祸!你看如何跟舅母说吧,她担心了。” 祁五和温语出来,祁五看着温语问:“阿语,宋尚为什么会找你来说这些?家丑不可外扬,他为什么都跟你说?还有,谁要动他?你们表兄妹,为什么走的这么近?” 温语心想,坏了!以前她与宋尚的交流方式,已经成习惯了。以前,祁五大都不在眼前的。这怎么解释呢? 祁五还在思考:“而且,开铺子的银子,股份,都理清、谈好了吗?年底,把账算了吗?你们……” 温语心里怦怦乱跳,她还没想到要怎么说…… “还有,你为什么对宋滔有怨恨?还有宋池涵,都没听你提以过她,你对圆圆和宝儿都很好,这是为什么?” 温语心里后悔极了,就说不该带他来的……这怎么说呢? “呃……” 祁五严肃了,“温语,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温语吞吞吐二:“呃。小时候,我经常在宋家的,与表哥就跟亲兄妹一样。” 祁五摇头:“亲兄妹也不这样。母亲和舅舅们关系就很好,但也不像刚才你们说话的样子……” 温语一看真坏了,他在“动脑筋”了。这个一根筋,要是搭牢了,我可要麻烦。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其实,是这样的……嗯……那时候,宋滔他……好像是看中我了。” “什么?!”祁五,一下子不“思考”了。 有门儿!温语暗笑:“他有事没事的,总找我,我和珠珠在园子里干活,他放下手里的事,跑前跑后的来帮忙。还在半路等我,说这说那的。他是庶子,在家里地位不高,可能是想娶我,然后扒上温家吧。但我怎么可能愿意嘛!” 温语看着祁五铁青的脸,“然后,我就告诉五表哥了。五表哥就去收拾他了。他脸上下不来,可能有些恨我吧,也恨表哥。我偶尔发现,他在算计表哥。于是……” 祁五心中大怒:庶子!也敢肖想我的人! 很好……看来,明天还真得来一趟! 第357章 机锋暗藏 夫妻俩回到家,小祥便说:“夫人说五爷和您回来来,就请去后头。今天是方家来做客!” “知道啦!先洗把脸吧……这两天,倒比平日累。”温语也不急。 几个丫头围着她,洗脸化妆,重新换了件衣裳,最后又整理了头发。祁五很快洗完脸换好了衣裳,但他也不急,踏实的坐着,看着温语折腾。 收拾完了,两个人才携手到了后头。 后堂里早就笑声一片。 今天来的,是祁侯的小伙伴方家俊一家,两个人打小儿在一起,又共事多年,关系特别要好。 他的夫人方老太太,比潭氏年龄大,为人正直严肃。 她又听到祁五的老婆,就是这个温氏,整天抛头露面往外跑。生意做的挺大,赚的银子好多!但祁家这样的人家儿,哪用着她这样? 想起潭氏嘴边的苦笑与无奈…… 潭氏笑着:“您哪!怎么都有理!您是精神头大,我要按您的标准,得累趴下!” 在外头,人家要说潭氏闲话,方老太太会主动的去维护她,与人争吵! 如今,她的孙女也已经成了家,跟女婿过得很一般。 玉人儿似的! 心里特别喜欢,但同时又有些犹豫:未免也长得也太好了! 比自家孙女都强十倍! 男人长得太好……断不是好事!所以,就没主动促成此事。可心里又放不下,不知道哪次就露了口风。 温语心知她肯定被潭氏挑唆了,也懒得与她计较,“回老太太的话,夫君带着温语去了舅母家。温语小时候,没少被舅母照顾!长大了,舅母也习惯性的依赖温语。有点大事小情的,就都想与温语商量。每叫必到已经成习惯了。这不!知道您老人家今天来,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回来伺候您吃饭!” 方老太太却点头:“你家祖母虽然出农商,但见识不浅。把你父亲培养的极为出色!你呢,生的不错,说话也不错。只是,外头的杂事,还是要少些忙活。没事在你祖母面前多受调教。其实会更好的!” 只可惜,两位老太太私交甚好,消息没传到她这儿。 后来,祁夫人担心潭氏算计,去了南方。 但她也是真不给潭氏面子啊! “回五奶奶,刚才的是苹果茶。” 温语和祁五进来,跟老太太行礼,“祖母,方老夫人!夫人……” 这时,那丫头又端了几杯果茶来,“两位奶奶,这是茉莉花果茶……” 这时,丫头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一杯果酒和一杯果茶。“五奶奶,这是二十年份的桂花陈酿。” 方老太太一看祁五,心里就翻腾上了。 张末青笑笑:“你家祖母可能是想联姻吧。但是……” 张末青笑笑的:“当然可以!又不是去爬山!郡主那里,好歌舞是不少不了的。肯定好玩!阿语,这个年你在忙些什么,怎么总不在?” 再看到祁五和温语两人张扬的模样,语气不免有冷淡:“这是去拜年了?到了这般时候,主人家也没留饭哪!” 有她的大力相帮和提携,潭氏在京城站住脚,也顺利了很多。 “今天又去了趟宋家,事情是多。珠珠还让我去文家呢,都没腾出时间。明天,我先去接她,再去郡主家。哎呀张家我还没去拜年呢!也不知道张伯母挑理了没? 张末青鬼笑:“那天回家,母亲说大伯母收到您送的礼了!笑咪咪的骂你:总乱花银子!所以啊,礼够重,人不到也没什么的!” “回家时,母亲提了一句。” 方老夫人点头:“你家祖母幼年失孤,家境贫寒,受了不少罪。所以,她对子孙,格外体恤。但你们,也要把这些当好意,该有的规矩,该尽的孝心,应该比别人家,更加重一分才是!” 没多一会儿,就开饭了。温语挨着张末青坐,“明天郡主家,你能去吗?” 张末青也端着杯子,笑容不变:“怎么,你感觉有事?” “还有你那个刘姨娘,看似精明,实则愚笨。尤其她一心想让你生祁家曾长孙,可别犯了傻被人利用了!” 等祁五再回京城大放异彩,方老太太心里跟油煎的似的,后悔当初自己没坚持,应该让自家老头子去跟祁侯说的。 想当初,祁侯丧妻,想续娶潭氏。方老太太那是非常不赞同的,也就是她没立场反对。 温语刚一怔,张末青却扯着她说:“你知道你家祖母,想把温苏许给江青吗?” 张末青笑着:“不害臊!” 越想越生气,温老太太把江青哥当什么了?她盘子里的肉? “哼!这世上好的事,都该是她的!明天我得跟张伯母说,温家就出了我一根好笋。要给江青哥找媳妇儿,去别家吧!” 方老夫人哪玩得过她,这事儿愣没半点进展! 心中暗想,真想联姻,温娇与江青哥的年龄勉强相配。只可惜,她还指着温娇向上攀附呢。下头的温婉是庶女,打死她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再下面的便是温苏了……按说温菁跟温苏也差不了两天,但老太太肯定不会便宜温菁的。 其实,那个时候,方老太太若是直接找祁夫人,没准这事儿还真就成了! 方老太太却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您说我严,我倒嫌您松散!打一开头约束着,大家就都习惯了。要是冷不丁的一要求,人家还以为犯了错,在受罚呢!” 她这可伸可缩的态度,方老夫人也无话可说。 潭氏指着温语笑:“瞧见没?我这个五孙媳妇呀!也不知道是生的好让我格外疼惜,还是她做人做事从无纰漏,不管什么事,我都不忍心指责一二的!” 潭氏多贼啊,一下就明白,她肯定不愿意。虽然方家家世比不过祁家,但这老婆子强势又板正,把她孙女弄进门,有她在后头撑着……哪容得我多话? 我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不第一个跳出来?那这些年,不是白维系了么? 于是,装傻。不动声色的引走话题。 祁五少时虽然在京城没名气,但是以方家和祁家的关系,她当然见过的。 祁夫人在人群里坐着,心里暗笑:这是小时候干重活伤到的呗。我刚进家门的时候,她还提起这些呢。这些年,倒不听她说了…… 方老夫人一笑,脸上折子不少,“操心少,就不老!怪不得,我虽只比您大六岁,但看起来,咱们两辈人似的。” 丫头笑脸不变,“奴婢已经绕了一圈儿了,怕是有些凉了。您若喜欢苹果茶,奴婢再去端杯热的?” “哪有?您这身材笔直的,可是我比不过的。我的腰啊,天天得让她们揉捏,不小心闪一下,就疼得几天下不来床。” 丫头进来报:“老太太,五爷和五奶奶回来了!” 这一交好,就是实打实的。 方老太太头发基本都白了,穿戴规矩,表情严肃。下手坐着她的两个儿媳妇,几个孙媳和孙女都在身后站着。 丫头走了后,温语跟张末青说:“你自己的吃喝都小心些,尤其在老太太屋里,别乱用东西。” “先不说别的,两个人年龄如何相配?”温语不乐意了。 “切!张大伯母才不像你说的这般呢!”温语白她一眼,又笑着说:“都好几天没见江青和近青了。铺子开门的时候倒总能见着。” “好。” 温语却说:“今天不喝了!最近累,喝完酒怕要打瞌睡了。” 这一听:什么?温老贼婆看出来我受苦?你那是狗眼吗? 温语看着她问,“刚才那是什么茶?”语气很严厉。 潭氏就又开始跟方老太太诉苦了,带出来自己的种种无奈。方老太太感同身受,不免对祁夫人一肚子不满。 温语和潭氏,都感觉这个老太太有些夹杂不清…… “五奶奶说笑了。”那丫头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得挺开心。 温语端起一杯茉莉茶,笑了笑:“算了。再热,也不是刚才那杯了,是不是?” 那姑娘虽然相貌普通,但性情还真是不错的。有方家这个亲家在后头,祁五吃不了亏。 原来,她有个极疼爱的小孙女儿,与祁五年龄相当。曾经想与祁家联姻,把她嫁给祁五的。 “我喜欢苹果茶,刚要端杯,你怎么走了?” “方老夫人您教导的是!我娘家祖母,也常常说:她一见祖母,就知道老人家少时是受过大苦的。让我们要听她老人家的话,处处照顾她!” 潭氏有了今天,怎么还会愿意提及当年的苦? 而且,方老太太眼见着潭氏把祁有宜带得挺出色,才认可了潭氏的人品。彻底的放下了成见,与她交好起来。 潭氏在跟她报怨,“小辈们有自己的活法,您年龄一把了,不能动不动的就是规矩!整个京城都知道您……” 温语冷笑着说:“她是越发的自信了!” 后来,潭氏数年如一日的跟方老太太交好。方老太太说难听的话,给难看的脸色,潭氏也能毫无芥蒂。 说着,她就要拿那杯茶。那丫头顺势躲了一下,温语还没反应,丫头就说:“那奴婢再去取两杯茶来。” 温语笑得很甜:“那得说是祖母您对晚辈慈爱,从无挑剔呀!” “小心无大过,之前许明卉闹了好几场,我就觉得不对。” “啊?有这事儿?”温语回了神。 潭氏对方老太太笑道:“瞧,大忙人们回来了!” 温语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将来竟一语成谶。 北京好大的风沙。 下一章还会晚,最近确实吃力。 第358章 天生注定 初五,温语和张末青坐一车,祁五和祁玉骑马跟随。 准备先去文家绕一圈,接文拾珠。 到了,却发现文家门口停着一辆漂亮的马车,一匹漂亮的大白马拉着。 他们的车刚一停,文拾珠就打扮得美美的出现了。 “阿语看我的新车!” 胡先生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看着珠珠高兴,他表情也很自得。 温语有些无奈:胡先生,大过年的你没事做么?天天这么粘着,文大人也不赶你走? 她哪里知道,这块狗皮膏药,是赶不走的。 “恐怕还要再呆些日子,三月份,他大舅舅进京,在京城汇合后,再定下一步!” “一会儿我问问她!”说罢,郡主就匆匆往前去了。 “哼!我也觉得,她没好结果。” 温语虽然也遗憾,但能理解:往往是读书的人家儿,对于嫡庶更为在意。 “哎哟四嫂,您好睿智!”温语笑了。 郡主低声跟温语说:“阿语,刚问了刘夫人,她……”说罢,摇摇头,表情有些遗憾。 不得不说,这个祖母,确实是有两下子的,没端着郡主的婆母的架势。 温娇看她们俩交头接耳的,就凑了过来,“母亲,您看这个……” 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她请示郡主来了。 “太子殿下确实病了一场,宴会不办了也正常。流言嘛,总是会有的,他们爱怎么传随意吧,反正咱们是不说的。” 她对那位三叔可没什么好印象。本就是庶出,还总小里小气的……一幅谄媚之相! 关氏一下有些失落了…… “是。不过,听说吴王府大门大开着,去了不少人呢。”郡主神秘的说。 温语一脸不耐烦,转身走了。刚走出去没几步,关氏就拉上了温语,“阿语,听说郡主手里有个好后生,姓刘,叫刘启明。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了呢!哎哟,大高个子,气派的很。阿语,你能不能帮你五妹打听一下?” “三婶?” 果然,管事接温语她们一行进去。就遇到温娇如女主人般站在那里笑。看到温语一行,矜持的说:“大姐姐,张姐姐,文姑娘,你们来啦?!快快请进!” 温语还一眼看到了金子,花蝴蝶似的跑前跑后。 一场乐曲与跳舞的盛宴,底下叫好声不断,人人都开了眼,很兴奋。 一行人到了郡主家,刚下车,还没进门,温语就皱着眉头跟张末青和珠珠说,“今儿温娇要再给我端架子,可别怪我不给她脸!你们都别拉着我!” 愣赶,顶多他藏起来,但也不离左右。文大人气的快吐血了…… “我知道,两位妹妹,您养得很好……” “不知道他们玩什么呢!一会儿有舞蹈看,是我跟你二叔新排的,你们好好玩吧!” 温语知道那人是谁了,也不接话:“只要我去问,郡主肯定不会推脱。怕只怕,刘家门楣清贵,会按常理,不问原由就直接推了。所以,您先别跟五妹说呢,以免她情绪受影响,患得患失的。” 张末青却劝:“你还不了解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有时感觉她变了,那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根底里想的就是那些!你若与她计较,就是给自己寻不快。” 此刻,男客那边都站满了,得小二百号子人,清一水十几二十的年青人。大声的说笑,来回的走动,简直是吵翻天了。 关氏勉强笑笑:“三婶明白。唉,当初,你祖父许诺了很多,关家才将我嫁过来。虽然我和你三叔,一直陪在你祖父身边。管家理财的,与嫡子媳妇一样待遇。但我知道,毕竟不是同的。 路过郡主身边,郡主报怨:“这都是他的朋友!真吵!” “听说,那是个侯夫人呢……” 郡主想想:“你这三婶儿倒是个有眼光的。温菁那姑娘挺大方,长得也不错。不过,你三叔的身份,怕刘家会挑……刘启明的大伯娘也来了,一会儿,我……”她停了,因为温枫在前头冲她招手呢。 刚才看跳舞的时候,三婶的眼睛,就没离开那个刘启明,搞的温语都认识他了。确实是个安稳大方的年青人。她怕三婶越看陷得越深,得了信儿就去寻她,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温语顺便站在她身边,把三婶的意思说了。 “大过年的,你就看她表演吧!实话说,郡主这个:母亲!对她的亲事是会有帮助,但不会如她自己所愿!要是自认不清,就没个好结果。” 温语表示怀疑:在皇上寿宴上都敢动手打人,他还沉稳多了?以前得什么样啊! 突然,前头不知道怎么了,又是人叫又是鼓声的。“怎么了?” 而且,你三叔那人……我也早看明白了。所以,对于你弟弟妹妹,可花了不少心血培养的。你弟弟们学业踏实。她们姐妹性情好,也会些才艺。她们的嫁妆也都准备妥当了。你祖母挑孙女婿的那些要求,三婶统统不在意,只想找个知道上进,人品好的。” 温语小声说:“前儿去瞧了,已经没事了!” “那也不错,他可以在家陪陪您。不过,您现在有人陪了!”温语笑。 温语点头表示知道。这几天虽然祁五一直陪着她,但各种消息,他也没断了收。时不长的,还得写封信什么的…… 郡主知道她是在笑自己,也不在意:“他比过去,要沉稳多了。” 两人转眼看着温娇……她现在跟在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身边,那个妇人,看起来很喜欢她。 然后大家又要去吃饭,温语还惦记着宋家的事呢,就跟郡主告别。 珠珠肯定是点头答应,恨不得还要撸袖子帮忙。 温语也不理她,自顾自往里走,进了大厅,又见温婉笑语盈盈,亭亭玉立的,正与客人交际呢。温家人都来了,温老太太跟郡主在主位坐着,与旁边人说话。老太太没梗着脖子,脸上是恰当的笑意,声音低柔。打扮的也比较低调。 应酬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招呼,大家要去郡主府的戏楼,看跳舞了。 “三婶儿明白!拜托你了!” 几个人跟温老太太和郡主行礼,说了几句,祁五和祁玉,就到前头去找端木了。胡先生跟珠珠嘱咐了一句,又看了她一眼,才跟着走了 温语凑在郡主和祖母面前一打听,父亲果然今天没来。但两个便宜弟弟倒让祖母带来了。聊了一会儿,郡主把温语拉到一边,低声问:“听说太子殿下身子不大好?” “过完年,端木将军会走吗?” 唉,还处处彰显对珠珠的疼爱……温语无奈中又有些高兴,在珠珠的拉扯下,跟她进了新车。 温语点头:“三婶,您知道,我对五妹很有好感。肯定能帮您问的。只是……不瞒您说,也只能是问问。就是不知道刘家,会不会挑剔三叔……” “阿弥陀佛!”郡主知道自家儿子最近跟太孙走的挺近,所以,也关心起这些了。“不过,这个年,东宫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本今天还应该举办场宴会的呢,也没了消息,外头可开始有传言了。” 这个地方温语还是第一回来,一进门,就有一溜齐腰的屏风拦着,男客一侧,女客一侧。再往里走,最里头是个台子,上头吊着灯,上头有还吹拉弹唱的地方。 然后,看到关氏眼里的光芒,暗淡了下去…… 在车上,温语跟祁五感慨道:“有些人,一出生,这辈子的命运就注定了。真的不是凭你努力,就能改变的!” 祁五拍拍她,“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就很好。” 第359章 心底之恶 外头的一切,库房里的宋滔和徐二郎,都不知道。 他们已经在里头呆了三天了。 头一天,两个人惊慌又害怕,不敢发出声响。执着的在里头摸摸索索,晚上都没睡觉。大门的那面墙,让两人一寸一分都都摸了几遍,都快盘出油来了,什么开门的机关也没寻着。 宋滔还按着记忆,把架子移开了,露出了宋尚进去拿东西的小门。他想着,万一那里头有出口呢?(其实真有) 但是,他手里的钥匙,却没有能开那个该死的小门的。 在里头呆时间长了,眼睛逐步适应,能分清白天和黑夜,也能看清周围的情形…… 然后,徐二郎开始不停的问了:“七爷,您不是有很得力的手下吗?他们不是知道您来了这儿吗?怎么还不来救咱们?” 宋滔确实有得力的手下,也确实知道他来了这里,他迟迟不出,肯定会来救的。就算他们一时开不了门,但也能有些动静啊。 可这外头,自从他们进来,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根本没人来这附近。 徐二郎自己也纳闷:“按说那醉人的药物,一会儿药性就过去了。我娘肯定早醒了!而且,她马上就会发现钥匙不在的。也应该知道……是我拿了吧?无论从哪儿说,她都会来找我的呀!怎么会没动静?!” “娘……”他声音里带着哭音了。 宋滔平日里百般聪明,千般花样儿,但此刻,也没了办法。 如果总没人来,我们要在这里冻饿而死了? 可如果来人了……又怎么解释? 他们感觉时间漫长而缓慢,但又感觉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两个人又渴又饿,还得冻得受不了,挤在一起取暖。 想着,箱子里,有没有裘皮? 把整个库房的箱子翻了一遍,宝物不少,但没保暖的。二人又合力,把所有的箱子都挪了地方,但是,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然后,他们进入了憎恨和不平的阶段……开始报怨了…… 从徐二郎开始的:抱怨他爹…… “五爷带着好几个人呢,可偏偏死的就他一个。不会躲着点啊,非往上冲?真是蠢死的!如果他没死,肯定能赚很多银子。给我们买庄子买田……家里有大哥,我什么都不用干! 五爷要是还能谋到现在的职,家里肯定也能沾光。结果,他死了。 从此,我娘和大哥……跟着五爷从南到北。把我送去上学!我娘还说:到时让我考秀才……他们不知道这有多苦,一天天就是上课、写字,吃那破饭,哪儿都去不了!先生还总打我手心,不就是欺负我没爹吗?” 他开了口子,宋滔也就开始了:“哪里没有欺负?听起来,我是宋家的爷。上学、做事都很风光。但其实,谁把我当回事?我的生母,只是一个妾,还是我爹外出时,别人送的玩意!当初,我爹都没打算带她回来,只是没想到她那么会生养吧……怀上了我。” 徐二郎愤愤不平:“我没了爹呀!可是我娘还感激五爷!有比她再糊涂的吗?” 宋滔的脸扭曲变形:“宋家的庶子!我是如何长大的?!有一个瞧得起我的吗?家里什么重要的事,都没我的份!!一个个的如狼似虎,就等我成人成亲了,然后丢根骨头就打发我走!宋家那么多产业,都没我的份!” 徐二郎更是不平:“我大哥,哼……还感觉跟着五爷很好呢!我呸!没出息的东西!以为五爷安着什么好心?若真有好心,我爹就不会死!” 宋滔点头同意:“宋尚,打小就心思深沉!宋家人害他?他也没少害宋家人哪!把几个叔叔挤兑得无还手之力,收矿山时,十几条人命都交待在里头了。三婶娘家的兄弟差点死绝了!他是心慈手软的吗?他对我好?还当我不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孤立无援,才找得我!” 徐二郎也点头:“我早就跟我娘说:问五爷要一大笔银子,一家人远走高飞,可我娘和我哥都不答应,非愿意鞍前马后的跟着他!都疯了!我不愿意去上学,他们就让我跟着五爷做事,就不怕像我爹一样把命搭进去?” 宋滔也怀有一腔愤慨:“这么多年,我处心积虑的跟着他,给他做了多少事?结果,只拿到他手心里落落的……都是宋家子,凭什么他拿到宋家?!我就不能?!他聪明,手段强……我就傻吗?我就没手段?”他激动的连比带划。 “谁不是因为他是嫡子就巴结他?!不说别人,单说温语那个贱人!” 正在小屋里偷听的宋尚,皱起眉头,幸好那丫头还没来…… “那贱人跟那个狐狸精一样的文拾珠,在竹园里玩……我帮了她们多少?抱柴火,搬砖,砌灶。搭银子,还在外头买了好多好吃的,给她们送。原本想着,让温语看上我……她长得美,性子好,我一直很喜欢她……而且,她身后的温家,也能成为我的助力……” 宋尚都有些无奈了,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宋滔又激动起来:“当时,她们俩就在捣腾竹盐。事后我才知道……宋尚手里的贡盐,就是她们俩弄出来的!是我疏忽了……可谁能想到她们弄出那么个好东西?结果,她们俩弄出来,不跟我说,倒把东西给了宋尚!真是气死我了!” 他是真的生气啊,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只要想起来,就气! “宋尚这个没用的东西,我还不知道他?打小,心底里就喜欢温语,却不肯说,娶了韦家那骚娘们,又眼睁睁的看着温语嫁到高门!呵!止不定他有什么打算呢?!” 宋尚的眼立刻冒了凶光,出了一身冷汗,幸亏祁五不在! “这两个贱人,白白让我费那么多心思,不就是因为我是庶子,所以她们眼里不夹吗?给我等着,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天……”他恨恨的想着,自己发达了,要想什么法子,才能让温语和文拾珠倒霉。 想了半天却发现,即使宋尚完蛋了,恐怕也奈何不了那二人!说不得,宋尚出了事,温语和文拾珠还会相帮……那贱人身后,可不少贵人了…… 说不定真的就能帮上了。 他出了一身冷汗,平日里都没想这些,这件事……太草率了! 而小屋里的宋尚,心里的恨意大到……能平静的毫无波澜! 徐二郎却没理会宋滔的激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大哥傻呼呼的,一点志向也没有,以为自己挺好,可还不是这么不奴不主的?” 宋滔不容自己后悔,在原地打着转儿:“宋家的事儿,我瞧得明明白白。那几个,都有把柄捏在我手上。只要把宋尚弄下去,我就有把握掌控宋家。我会让宋家发扬光大的!为什么老天不给我机会?” 他质问苍天! 徐二郎也同意:“咱们差一点点就成了,为什么老天爷要向着五爷?!” 宋尚笑了……温语向着我,老天爷也是! …… 李群在自己屋里关了一天,把手头的事重新理了一遍。 然后才出来,跟家里人过年,招待客人,出去拜年。拜年的人家里,都是他用得着的。年礼是他老婆准备。但那些秘密银两,却是他奉上的了。 世上哪有神人呢?不都是一点点的打点出来的? 他弄得银子很多,但出去的同样也不少。 一边忙活,一边看手下人打听的各方消息。 太子还是没消息,东宫仍然在封锁……但有车辆进进出出。 太孙不在东宫,而是在别院。去了宫里,进出东宫,最后去了别院没出来……奇怪,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住到别院了? 难道太子挪到别院了? 病成那样,跑到别院,显然是东宫里有什事么,太子妃的事情很可能暴露了。 东宫递上去的奏折,不能确定是哪一份。现在,所有东西,都在年中封存,他虽然安排了人,但现在还看不到。 看不到就不能再进行下一步…… 他的消息不落实,就不能跟吴王报信。 尤其给太子下毒的事,更不能乱说。皇家人,就没有不疑心的,若他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这个手段,将来恐怕会惹麻烦。 宋滔来信说他在年里会把东西放好,但怎么样了,到现在也没消息。 他要放的那来东西,将来会连同县里的判决结果,相互呼应……原本,是那么个意思就成了。 但现在,人家好歹是个伯爷了,还结识了不少权贵。再想动他,难度上了不少。 盘算了一会儿,又写了几封拜帖,然后找出账本,准备着礼单。还得再砸点关系! 突然他想起件事,招一个手下进来问:“上次那个制衣师傅,后来怎么样了?” “回大人,属下跟您回过。去探过几回,那师傅没回去住。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那个院子,除了铺子里的师傅和伙计,就没人住了。属下后来又让人去了文大人,还有跟祁五夫人走的近的人家探查,也没发现,一时没有眉目。” “这有点奇怪啊,一个做活的师傅,温语会为什么这么防着?” 这个李大妞,净给自己添麻烦! 第360章 宋滔死了 第三天,屋里的二人,已经无力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但还没死。 虽然现在他们安静,之前却是相当的激烈了一阵的! 因为二人在诉说了很久的不平后,竟然开始相互报怨了。 也是徐二郎先开始的,报怨宋滔没用:“你不是看到五爷是怎么开关的了么?看半天都不明白?不明白就别带着我进来啊,好歹在外头留一个不是?” 宋滔性子本就阴毒,这么多年四处讨好,无一日不装,心底的恶意,不知道压抑了多少。立刻反唇相讥,“我才来了多久?你在你娘身边多年?不也没发现库房是怎么开的吗?你早就有出人头地的打算,怎么这些琐事都搞不明白?废物一个!” “我再废物,钥匙也是我拿到手的!库房的开门法子,可是你弄的!现在倒成了我的错了!?告诉你,别想赖我身上!” “放肆!你在跟谁说话?” “跟你!宋家七爷!我跟五爷说话也这样!怎么着,你真以为你越得过五爷?告诉你吧,就算你掌握了宋家,这庶子身份一辈子也别想变!” 宋滔二话不说,上手就打。 徐二郎骨子里还是怕宋滔的,刚才口不择言就有些心虚了,挨打也不敢还手。 但宋滔把这么多年的愤怒和这两天的惶恐都发泄了出来,拳打脚踢的,他也是练过的。打起来声噗噗的。 徐二郎来回翻滚,疼到骨头里。 终于,他也急了,反手来打宋滔。 两个人撕扯在一起,徐二郎嘴毒的很:“庶子就是庶子!连我一个宋家的护卫都巴结。不要脸!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你自己眼高手低,不安分,还怪我?”宋滔气晕了。 “当然怪你!本来我过得好好的,是你!不断跟我说,我爹因为五爷死,五爷却不给我们一家荣华富贵!若是你,肯定早就给银子给产业,扶佐我大哥当官儿的,还说等我成年了……” “我呸!那只不过是你自己心中所想,我替你说出来罢了!瞧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让你上学,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吗?你若争气,早把秀才考下来了。那你家是什么日子!结果你个笨蛋,什么也学不会,只会抱怨别人!” “你好!?人家五爷一天天的在干什么?在做事!在吞人家好产业,在赚银子!在买官爵!在结交权贵!而你呢?你在干什么?东家长西家短,连老太太身边嬷嬷儿子的腿你都关心到了!四处巴结人……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我是眼瞎了才跟着你的!” 宋尚听着,直摇头:徐二郎也真是个人才,可惜没早发现,应该定向培养的…… 宋滔大怒:“你可不单单是眼瞎,你还蠢笨得狗都不如!真以为我会提拔你哪?宋尚倒霉了,第一个我就会收你!你娘和你哥,一个也跑不了!” 他又给了徐二郎一拳一脚,“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就完了?呵,他宋尚还不知道我攀上了谁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宋尚听得又气又笑。 “他把我关起来又如何?东西已经在这儿了!就算这段日子没人来,我冻饿死在这儿,他也跑不掉!开了年,他就知道厉害了!我就是死,也不放过他!” 徐二郎却一把揪住他:“五爷!来人哪!来人哪!五爷,宋滔要使坏啊!快来人!” 一边叫,一边揪着宋滔往大门上撞,可能是他也在做最后的挣扎吧,咣咣的……撞了半天。 最后,一个气力皆无,一个头晕眼花,都倒在了地上。 “救命!五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招……五哥,你放了我吧!我要渴死了,要饿死了啊……” 不知道躺了多久,库房门无声的开了。 外头的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 宋滔被刺的睁不开眼,但内心的激动,让他拼命睁着,眼疼的都是泪。 “五哥……”宋滔沙哑的嗓子叫了一声,就嚎啕大哭。 他看到了外头站立的一人……就在门正中间站着。干干净净,披着薄皮披风,举重若轻,气定神闲…… 那个气度,他太羡慕了,太想变成他了,慢慢的,就变成了仇恨。 终于知道,自己真的是遥不可及……一辈子也追不上。早知如此,踏实的跟着他喝汤多好。 此刻,他又想起宋尚对自己的教导和支持。 用力向他爬过去:“五哥,我对不起您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错哪儿了?” “五哥,能给我口水喝吗?” 徐二郎这些日子在外头喝酒赌博逛妓院,身子比之前差了很多。这几天冻饿渴挨打害怕,已经接近昏迷了。 “五哥,给我口水喝吧……”宋滔费力的说,他毕竟是宋家七爷,打小就没受过这个罪。 宋尚轻点头,一个护卫端了一杯水过来。 他扑过去抓过来刚要喝。 徐二郎听到了那个水字,也不晕了,一骨碌爬起来扑过来抢。 给宋滔气的,水刚喝二口就被抓洒了,他一脚把徐二郎踢一边去了。 徐二郎大哭:“五爷,宋滔要害您!东西在那儿呢!吴王府的宝物,是用来在栽赃给您通匪的!他们还在外头弄了个状子,连同这个物件一起,板倒您。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骗了我!” 宋滔气的,差点又冲过去踢他,我还打算用这些立功,讲条件让他别杀我呢!结果都给我撂了,刚才就应该杀了他的! “五哥,我是被人胁迫,我是没办法啊!”他往那儿一跪。 宋尚淡淡的问:“被谁?” “背后之人,我也不知道……开始,是有个人跟我交好。随后跟我说了宋家的生意,他知道的挺多。他说知道五哥您下了不少黑手,并且有通匪的嫌疑。 让我盯着您,搜集证据。他说……您出事是早晚,我若立功,非但能从中脱离,还能让我接管宋家。” “你信他?” “五哥……我开始也不信,但是他真的说了几件事。包括那个矿山,您是怎么弄到手的。他都清楚。说了好几件,只有咱们自己家人才知道的事。他还说,如果我不听,马上就弄死我,我吓坏了……吓坏了呀。 他说只想要矿山,那是和他家族的产业在一起的。其它的都不要,他也管不过来……到时,只要我再给他些银两,他就会把宋家让我掌管…… 我将信将疑,但也不敢硬顶,就同他斡旋着。他给了我害您的法子,进了京后,有个王大人联系我,让我办成此事……”他指着地上的一件东西。 “是什么?” 宋滔呆呆的看着那个东西:“说是,吴王府的东西,是皇家的。王爷多年前,一批贺礼被盗。他们们让我放在五哥你的库房,等那边的消息来。到时来家里查的时候,会发现这个物件,然后成为佐证……证明你通匪……” 宋尚接过话:“然后我下狱,宋家会被查抄,男子全都完蛋。他们会接收、分割宋家财产。我会被砍头……你们所有人也如是……” “不!不是这样的!”宋滔内心大叫,我不会被砍头,他们…… 宋尚却仍旧淡淡的说:“他们像狼一样,离着几十里地都能闻着血腥味儿,会过来撕咬。本就是狼多肉少,难道还留着不吃,把宋家交给你?宋滔,你打小就聪明,用功,小心谨慎,看每个人的脸色。想必,你也是知道每个人心中所想的。 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你就没想过:整个天下,只有我,是你最大的依靠?你辅佐着我,做力所能及的事,有富足的日子过。然后,好好培养儿子,培养孙子,一代一代的荣华富贵下去。这样不好吗? 不知自己斤两,却敢与虎谋皮,你就是个笑话!” 宋滔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这些,我也想到过的……可能还是不甘心吧……” 宋尚往前一步:“你以为你比我聪明能干?比我更有血性,下手更毒?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大兄是怎么死的? 当二哥以为,上头没了我大兄,他就能成为长子接管宋家时,又是怎么失踪的?” 宋滔一下睁大了眼睛,双手紧摇:“我不知道!五哥,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是我!我在十二岁时,便杀了他!”宋尚的眼睛,如冰一样毫无温度。“我杀了他!二叔未必没有怀疑,但他没证据,也拿我没办法……” 宋滔软了下来,他知道了这个秘密……他死定了。 “宋家人,为了银子,为了利益,无丝毫亲情。实话说,我早就想散了它……但是,我不想让自己伤筋动骨。宋滔,我原以为,你与他们不同。你真的,原本有很好的前程的,自误了呀……” “五哥。我错了!我错了呀……我只是不服自己的庶子身份。我不服气!但求您,看在我没有造成恶果的面子上,饶了我吧!” 宋尚却闭着眼,想到温语跟他说过的那些美好。 他跟阿语,要有孩子了! 第一个是韦氏害的……后来的那个,就是因宋滔而没的。 原本,他有那么美好的日子……都是他们毁的! 是无论死多少人,都不能再弥补过来。 这时,一个护卫来了,跟他低语一句。 宋尚说:“宋滔,你知道吗?我只要父母,兄长,妻子。大家在一起其乐融融。而银子最是无用……我宋尚根本不在意。我向你保证,宋家你得不着,我也不会要!我要献祭出去……都散了!然后,我宋尚有本事重新来过!你就在地下,看着吧!” 温语他们来了,有些事,不能让祁五知道。 宋尚一步上前,搬起宋滔的头。 宋滔惊恐大叫:“不!五……” 一声响,他脖子断了…… 今天码了少字。 跟大家打个商量,我尽量保质保量保时的更,但如果没做到,也请大家原谅。 我写文,你们看文,是件非常愉快的事。 写得不好,看得窝心,就不愉快了。 宋滔死了,希望大家高兴。 第361章 初提那人 温语到的时候,宋滔已死。 宋尚刚杀完人,面带煞气,把宋滔的计划说了一遍,并拿出那件所谓的宝物。 温语有些意外了:“干嘛那么着急让他死?背后之人还没弄清,还有什么手段也不知道!” 宋尚说:“真正的背后之人是谁,他也不知道。一颗小棋子罢了。” “他怎么会说东西是吴王府的?背后之人,难道是吴王?”温语问。 祁五却否认:“这两年,我一直在跟踪吴王府事务,这么看,倒不大像吴王的手笔。而且,如果吴王想吞宋家,前几年就动手了。机会很多,都用不着闹到京城来。而且,吴王行事谨慎,若有想法,只怕他都不会让表哥的爵位到手……横生枝节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温语一听爵位,便笑着看宋尚。 宋尚看着温语调皮的模样,心中一柔,也笑了:“爵位本来就是买的,我不怕你们笑话!” 祁五很老实:“我没取笑您的意思。” 温语说:“可是,这个物件儿是吴王府的吧?” 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是一个纯金镂空雕花并镶着各色宝石的香球。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但那金色,跟新的一样闪着昂贵的光芒。 雕工极细,最大的红色宝石后头是个扣子,一抠,就能从中间掰开,里头有香座。燃上香,香烟会从孔洞里冒出来。 顶端有根金链子,配着可以拆装的雕花乌木架。 祁五说:“这个香球的造型、工法、用料,像是皇室之物。有机会可以让太孙看一眼……” 宋尚说:“虽然不像吴王府的手笔,但恐怕也不能完全脱离关系。吴王府,也是有不少依附的势力的。就说那位贺阁老吧……吴王世子不就是娶的他家孙女吗?” 温语突然想明白了一点:“还有杨向东,他那件事,跟宋滔这个,手法如出一辙。他敢背叛李阁老,说不定就是攀上了贺家或者吴王府!” 祁五说:“我去问问杨向东!看除了跟他接头之人,他还知道别的消息不。” 温语点头:“那表哥,徐二郎呢?” “留了他一命。签了卖身契,关起来了,这两天就有人带他走。我有个矿,让他到那里去做苦工吧。五年为期,生死由命!” “便宜他了……只是矿上苦,徐娘子忍心嘛!” “徐娘子并非普通妇人,忠诚不必说,也懂得壮士断腕的道理。他的事要是不解决,早晚把徐娘子自己和徐大郎搭进去!” “表哥,这个东西,我拿走吧!正好回去的路上去趟太孙那里,让他瞧瞧认不认得。” “拿走吧,记得找个妥当的地方放!” “表哥别忘记查官司的事……宋滔虽然死了,但那头的事可停不下来。” “我已经安排人去了。张江青和他师傅,也都留意着呢!有动静就会先按住。” 把金球装好,夫妻俩去了东宫别院。 在门口却正遇到太子和太孙下车。两人赶忙上前:“太子殿下怎么出门了?” 李奇焕小心的扶着太子,“进去说吧!” 进门,先料理太子,换衣洗手,倒上热水……让他在塌上歪着。 几个人坐得离他稍远,李奇焕低声说:“我们父子进了宫,跟皇上请辞太子之位。” 啊?! 温语和祁五两个人相互对视,很是震惊。 “殿下……”祁五有些着急。 李奇焕轻轻摇头:“这次的事情闹的有点大。父王虽然缓过来了,但有些事,恐怕不好收场。与其等着别人揭开,倒不如我们自己先挑破,后退一步。父王态度坚决,连同我的太孙之位也一并辞了。 正好,头年把手里的几件大事都交上去了。皇上有些意外,没有应允。让父王回来休息,此事,皇上不让父王外漏,说要细细考虑。” 祁五脸色不好看,但也没再出声。 李奇焕继续说:“先打个铺垫,我会把奏折写了,亲自呈到皇上手里。” 温语前后想想,不免担心,“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李奇焕疲倦的说:“其实,这未必不是我心里的想法。最近极其烦躁,再这样下去,也没好处。父王这次虽然闯了过来,但病也没好。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万一有点什么,我不后悔死?如果真的断了那条路……小五,我就把你误了!” 祁五摇头:“祁五只是跟随您,不是跟随那个位子。您不用思虑过多,反正,该做的事,我会照常做的。” 李奇焕拍拍祁五,“好兄弟!” 温语说:“殿下,刚经历这么一件大事,您心情压抑是很正常的。但是,上有太子,娉婷又有了身子……就算退,也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哪!” 李奇焕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温语,点点头。 这些事,就不是温语所能想的了,于是就拿出那个金球让太孙看。 太子歇了一会儿,恰巧睁开眼瞄到了,“拿来我瞧瞧……” 声音虽轻,但几个人立刻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温语把那个东西放在太子的塌上。 太子一笑,费力的拿起来,抠着那个红宝石一掰,就打开了。 “这是吴王的东西。襄王,允王,还有咱们家,一家一个。安王他们都没有。咱们家那个上面是紫色宝石。你小时候淘气,父王用那个哄……你扔出去了滚着玩,摔瘪了一块,后来让工匠修过的……” 李奇焕听太子说话,脸上的笑容,温柔无比。 往家走的时候,祁五的脸色更加的严肃了。把温语送到家,他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你没事就去陪母亲吧。” “咱们俩可还没吃饭呢!表哥和太孙都不问问咱们……” 祁五说:“让母亲屋里嬷嬷给你弄些,我尽快回来!” …… 温语回去梳洗好,去祁夫人屋里,捡着能说的,跟她絮叨了一会儿。 当祁夫人听说太子请辞,也愣了,“这可真是意外!按说,现在可不是好时机。那天出去还听说,吴王,安王,最近做事都挺是样。这一退,或者就没机会了。” “太子睿智,想必有他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前头侯爷来问:“侯爷叫五爷过去!” 人不在,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侯爷又来找,好像是让祁五去陪客。 结果他还不在! 祁侯看着眼前整齐的儿孙,单单缺他一个。心里又生气又郁闷,他是真不拿这个家和自己当回事啊! 晚上,温语梳洗完上床也睡不着:不知道娉婷怎么样了,现在也不好去看她…… 到了半夜,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祁五回来了。 温语一下精神了,赶紧起身,“您去哪儿了?” 祁五看着灯下的小妻子,脸色比刚才缓和一些。 “等我先洗把脸。” 温语心下稍安,估计是打听到什么了,过了一会儿祁五进来,坐在床边。 “我把杨向东绑了!”祁五上来就说。 “真的?问出什么了吗?”温语兴奋的眼睛小火苗直闪。 “嗯。”祁五看着小妻子,有点走神儿了…… “快说呀!” “他跟一个朋友完酒回家,我们蒙面绑走了他。我也没客气,上来就跟他说……” 我们既然是蒙面绑你,就不会要你的命,否则直接露脸儿了。但是,你若什么都不说,也别怪我,不要你的命…… 祁五用冰冷闪着寒光的匕首摩擦着杨向东的脸:这一刀下去,把你的脸毁了,从此你仕途作罢。多年苦读,刚踏上坦途却一朝归零,你舍得吗? 杨向东倒真是个人物,虽然害怕得厉害,但也没失风度。 “他说,你也不必如此逼迫。我知道的,说了也无妨。我不知道的,因为害怕伤害硬编,你拿去也无用。” “于是,我就直接问起了他要害宋家,那个中人的事。 他说:自从与那中人见过最后一面,就再无联系。 我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他说确实不知道。这个中人,也是拐了几个弯才联系上的。他决定中断那件事,跟中人说完,就没再去找。 他推测:那中人或者被灭口,或者就撤走了。像这种情况,他自己没死,已经算是侥幸。可不会再去寻麻烦! 我却跟他说:你既然选择相信中人,肯定是有所凭仗。以你的头脑和心性,怎么可能随便来个人说能帮你灭了宋家,搬倒李阁老,你就信呢? 他一听我说:扳倒李阁老,脸色就变了,沉默了好久。 我跟他说:你若不说,此事肯定就完不了。你头上这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李阁老不原谅你,你会死。但若不是他在后背撑着,前些日子,你很可能就死于一场意外了。信不信? 他又想了半天,才说:中人的身份,他知道了。那人在吏部供职,职位不高,但他身上无功名,也无家世,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且看其穿戴,日子也不难过。 杨向东脑子好使,眼睛认人一流,暗自调查。 便知道了,那人入职,是由另一人举荐的。 而那个人的老师,是曾任吏部尚书的周大人…… 第362章 扑风捉影 温语对这个什么周大人,一点感觉也无,只静静听祁五说。 “他说:周大人出身寻常,以二十五岁的二榜头名进士入仕。做事谨慎,手段犀利。但其却性情十分温和,凡事总给人留一线。所以,这一路通顺,很是风光。曾跟李阁老争入阁之位。但当时,因李阁老的几个主张更合圣意,所以,李阁老上去了。” 祁五说到这里,想起杨向东眼里的光芒,这样的人,是他所崇拜的吧。 “周大人落败,即刻退了下来。退的很体面,给儿子也安排好了前程。李阁老心愿已成,对他并无过分打压。” 温语眨着眼,“可我怎么听不明白?你是说背后之人是周大人?可他落败了,都退下来了,杨向东又凭什么信任他?” “我也这样问。杨向东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又说了一件事。他少时家境一般,但书读的相当好!随随便便的就考头名。当时,家乡有个人家,也是几百年的巨富之家,姓袁。袁家家主,捐了个官儿做。 家中有个长子,十分受宠爱。总想着,让他考取功名。 “这怎么可能?老太太是个山村女子。老家也不在一处啊!” 也是么!太子病重,皇上都亲至了。太子妃连宴会都没张罗,甚至连娘家人都没见……肯定是她被软禁 正好对上。 “说是早亡故了!” “那不应该是他吧,二十出头有这个本事?”温语奇怪。“杨向东说他没有族人,那他父亲呢?” “白家,袁家,还有我一下就查到的另一起类似的,西北云家,还有即将出事的宋家,手法如出一辙!如果宋家栽赃之事成,宋尚通匪就难以甩开,甚至宋家巨额财富的来源,难以说明了……查案的,最喜欢这样的人粗,从上到下得富得流油了!” “后来,杨向东进京考取进士,被李家招婿。随着李阁老和岳父出去交际之时,他的舅哥跟他指着一人,悄悄说起当年入阁之争。 温语暗想,如果秀云真是她亲生,都能搭上白家家主呢!她简单吗? 太子有些奇怪,“你打听他做什么?” 杨向东去省里考举子,等考中回乡,却发现,袁家被抄了…… 此人李奇焕也不熟,问到了太子头上。 开了年,皇上上朝。 于是,他看到了那位周大人,还有,他腰间的那块古玉…… 虽然祁五一带而过,但几百年的家族覆灭,肯定血雨腥风,人头无数……原来的富贵日子,转头成空,温语心里便一阵的难受。 不敢冒然动了,因为不知道哪里会惊动他。 温语啊了一声…… 李奇焕想了半天,心情郁闷,“为什么这个人,我竟没注意过?” 祁五说:“他退下去了,平日里行事低调,我查他,却不也大意靠近。但是,还是查出来,他生活极度奢华。有个人专门管给他采购的。找人去打听了一下,据说他,光燃香,一个月就要几千两银子……唉,太阔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袁家公子在读书间隙,很喜欢跟杨向东显摆,家里的珍贵物件,也都拿给他瞧过。其中就有一块古玉。 祁五对周大人,越查,心里却越没底。就是感觉不对,但不知道是怎么不对。 “没有。从家世到做的事,无一点关联。回头问问母亲,与他家妇人认不认得。” 过完年,兰舟就回来了。太子看到他,挺心疼。 然后,温语去找忆白去商量店里的事。祁五便跟李奇焕打听周大人。 温语理解,抚着他的肩,开始安慰,“人嘛,就是这样的啊!有高有低,有顺有不顺……你看,我自诩聪明,但比不上的人也多了!” 这才发现,周大人同样出身不高,也没有提得起来的族人。但他的日子,可比自己岳家强多了……儿婚女嫁都很体面。 这么多年,他提拔过不少人,也打压过不少人。手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把柄。关系网广,做事容易。手里又捏着一些人的死穴,他想做什么,没人敢拒绝……” 他当时想跟大舅哥说,结果来人给打扰了。事后,他就没再提,反而有机会,就去打听一二。 “这手法,可真是驾轻就熟啊!”温语喃喃。 …… 温语遗憾,“青师傅醒了就好了,问她知道不……你说他跟老太太会认得吗?” 太子跟皇上请辞,虽然还没成。但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在心里就放下了。 而且,进出有些神秘。他怕出事,不敢再去深查。 祁五便把杨向东的说法,和自己的猜疑都跟太子交待了。 “好。阿语……”祁五心里头闷,把脑袋埋温语脖子里,“我心情不好,你安慰安慰我……” “我不要这样的安慰……我要……”祁五开始动手动脚,“这样的……”他热热的呼吸,喷在温语耳边…… 无雕玉牌,白底黄纹,天然一朵绝艳玉兰花纹路……杨向东最是喜欢,每每看到,都感叹造物奇迹。 祁五也点头。“无权无家世。是难!” 温语说:“虽然难,但未必做不到!你看胡先生,忆白,都是怎样的奇才。就连宋池涵,也非等闲之辈呢!你再查查吧?” 温语不放心娉婷,来打探消息。李奇焕跟温语说:“她挺好,现在那头的事,都是她在做了。” 就又带着老婆来了别院。 “可是。若说白家是他的手笔,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又无出身,哪做得到那个?” 袁家公子性子不错,但读书却并不大灵光。杨向东要去考举人了,他才是个童生。 于是,外头有了风传,太子妃出了大错……薛家听到后,心急如焚,暗戳戳的来了东宫别院,李奇焕在前头书房见了,春冰一样的态度,让薛家人丈二和尚…… 而那件随着袁家覆灭而失踪的东西,就吊在周大人腰间…… “山村女子?她可是不得了的山村女子。如果真跟白家有关,那白家所处的西京,离她老家,也就是侯爷受伤的地方……也离着好几百里呢!” 他出仕就是在吏部,从底层,每个部门都做过。一路过关斩将,爬到尚书之位。几个大人物倒,都没涉及到他。 “周家跟咱们家有关联吗?” 但太子是如何化险为夷的,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 见杨向东家境一般,书却读的好,就希望他能带着自己儿子。有些像伴读,给了杨向东银子,还买笔墨、衣裳,出学费,待他十分慷慨。 于是,三个病人在一起还挺忙活,跟忆白聊天,看他干活,在旁边指手画脚。还跟兰舟一起照顾乌龟。脸都晒黑了…… 太子执着书,沉思了一会儿,“如果真如你所说,是他做的,倒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周……我是知道一二的。做事缜密,进退有度。 现在那些公事,大小他都不理。 后来跟韦湘瑜有了事,想法子解决,就有人寻到他。而他理清这里头的关系之后,便认为,那位周大人,一定能能做到他想要的一切! “周大人……”温语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白家出事的时候,他多大?” 李群终于打听到了,东宫把他准备的一套东西给换了。简直是气死了,合着设计的事竟一件也没能成? 吴王府还来人问,这让他怎么说? 说自己无能一件事也没成?犹豫了一会儿,只能把他挑起东宫内斗,导致太子大病的事委婉的讲了讲。 “袁家父子给杀了头,家产全无。杨向东打听了一圈儿,说是通匪……” 祁五回答:“二十出头吧?!” 太子呵呵的笑了…… 李奇焕气的脸通红……也不知是不是被周大人的消费水平给惊到了…… 祁五说到这儿,突然想起来:“哟,这事儿我还没跟阿语说呢……”站起来就跑。 第363章 难言之隐 祁五连忙跑过去跟温语说起此事。 温语一听,激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么说来,潭氏在方化寺见的,就是这位周大人了!?哈!终于对上号了。难道,他是潭氏的姘头?” 祁五嫌她说话难听,眉头微皱,“不可能!她认识祖父的时候才多大?怎么可能扯这么多人?进了祁家门,她可没机会做出格事。” “那谁说的好?祖父常不在家的!”温语就愿意以恶毒的心去揣度她。 祁五很不喜欢温语这样说:她竟然有这个想法?合着男人不在家,女人就有理由放肆了? 那将来自已还能出门吗? “那你是没见过周大人,他怎么可能看上潭氏?潭氏在祁家养那么多年,骨子里也带着土味儿呢!”祁五想说难听的,也行的。 “他什么样啊?!”温语感兴趣。 祁五回忆着:“极干净,极整洁。衣料都是你那儿最贵的!这个年纪了,一点赘肉也无。蓄须整齐,态度从容。年青时相貌应该挺清秀,现在嘛……眼睛黑白分明的特别有神,真不像这个年纪的。” 温语说:“潭氏的眼睛不也这样的么?难道是她哥哥?” 祁五想想,又摇头:“可能性也不大!在外头,功名可是不得了的!他殿考的名次那么高,想必平日里学业也是相当出色的。当地的父母官儿,得捧着的!有他这么一个哥哥,潭氏万不会过得那样穷苦。” 温语有些起急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想查清楚他们的关系……应该么办?” “先别着急,我这里暗自盯着,然后,等木博他们的消息吧。” 温语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我去寻李大夫人!李阁老跟他争了那么多,肯定是知己知彼,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说干就干!马上让小吉去李府递帖子,李大夫人一看温语想见面,冷淡的点了头:“正好,我也有话问她,让她来吧。” 温语悄咪咪的来了,李大夫人说:“祁五夫人请坐吧。” 看着李大夫人严肃板正的脸,无一丝笑容。这是不高兴了……温语刚坐下,李大夫人便问:“前几天,掳走杨向东的,是你们吧?” “您知道?”温语大惊。 “知道他被绑了,但后来,好好的回来了,我想许是你们的人。” 温语嘿嘿一笑:“有些事情不明白,所以把他弄来问问。” 李大夫人冷笑一声,虽然她恨杨向东,也无死角的防着他,但他毕竟是李家的人!她可以不当他是回事,但别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眼前这女人,一声不吭的就给弄走了!把李家当什么了?真是岂有此理! “温语,你也收敛着些!杨向东是我李家人,还是朝廷命官!一声不吭的给掳走,太狂妄了!” “夫人,这是温语的不是,跟您赔罪了!”温语从善如流,站起来行了礼。 李大夫人一脸的怀疑,她这么好说话?“你要真这么明理,就不会这么做事!你想干嘛?若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 “问您什么呀!问您杨向东是如何处心积虑的想搞垮李家的?” “你!”李大夫人大怒。 “夫人,您别生气!” 李大夫人气的直哆嗦,差点就喊人进来把她拎出去:“温语,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能怎么着你!?” “夫人……温语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嘛。今天,是特意上门向您请教的!” “你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干,还用向我请教?”李大夫人有些气自己,我是闲得没事儿了吗?让她来干嘛? 直接给她一个好看就行了! “真的,诚心向您请教。人家都说,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对手……所以,想来向你打听个人!” “你打哪儿听的这些浑话?回头看到崔凤英……” “我家婆母不管我,您跟她说没用!好了不闲扯了,跟您说正事儿!” 李大夫人冷冷的看着她,连茶都没让人上。 “跟您打听一下原吏部尚书周大人,当初他曾与李阁老争位子来着……” 李大夫人一下忘记自己在生气了,有些意外:“他?他都已经退下去好多年了,偶尔有些大事才出来……打听他干嘛?” “不瞒您说,最近几件事,几根线最后都穿他这根针!但想调查吧,却没头绪……而且,这位周老大人挺厉害…… 明知道他不对头,但深浅却不知,不敢冒然行动。阁老大人,想当初可跟周尚书是对头!阁老大人胜出,肯定是打压过他的。知道的会多些……咱们利益相关,您肯定会知无不言的吧?” 李大夫人细细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杨向东的背后是他?” “我夫君问杨向东的时候,他说的。不过,他也是自己的猜测,并没直接跟那人联系。” 李大夫人心里这叫一个翻腾,杨向东这个混蛋,我真是引狼入室!看来真是留不得了……定定神问温语:“可他人已经退下去好几年了……” “他虽然是退下去了,但现在很多主官,都曾是他的手下。那些人有什么能力,犯过什么错。他可都是知道的!” 李大夫人说:“实话跟你说,他刚下去的时候,还关注过两年的。但他低调安稳,除了给儿子谋了稳当的职位,就伏下了。阁老还曾夸他:拿得起放得下,知进退,令人佩服!但你这样一说……” “他是怎样一个人?”温语问。 “这个人……阁老说他:天分极好,思路清晰,手段沉稳。牵头做了几件大事,都是值得夸赞的。只是,思虑有些散,注意力不完全在主事上。为使人情世故通达,耗费的太多气力。也正是因为这个,阁老才险胜。 他一直在吏部,深谙为官之道,恐怕,也知道不少官员的秘密。那些人的身家性命在他手上,为他所用,也是可能的。” “他跟几个王爷关系如何?” 李大夫人又看温语,“那个时候,皇上位子已稳,年富力强,且智慧深沉,所以,大家跟皇子走的都不近。你的意思是他附上某位?” 温语笑笑:“如果想动李阁老,周大人再本事,也难哪!可若搭上某位王爷,也不是不可能。” “你从太孙那儿听说的?”李大夫人笑着问。 温语摇头:“是我自己查到的,是因为表哥……”于是,她把宋家发生的事说了。 “吴王府啊?”李大夫人眼神又一凝。 温语比划着说了那个物件,“拿去请太子殿下看了,殿下说这个香球一共四个,太子府也有,只不过上面的宝石有所区别。” “太子殿下……”李大夫人低声说:“恐怕,最近那位的日子不大好过吧。” “对于殿下来说,能活着就很不错了。”温语认真的说。 李大夫人轻叹一声,转头细细的想着这事,“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前几年的一件案子,云家。我幼时上学,有个闺友,只同窗过一年,她家外迁,时间长了就没了联系。后来,听说她嫁进云家了。云家出事后,我还特意问了一下原由。听这手法……” “夫人果真是聪慧,我们也是查了好久,才把几件事联系到一起的。” 李大夫人瞪一眼温语,“你少溜须!” 温语说:“杨向东就是因为他知道的一家人,也发生了雷同的事,所以才猜到背后之人是周大人。杨向东也非寻常人哪。” 李大夫人叹了一声:“就因如此,我才不知道怎么好了。约束他前程,他会生恨。扶助他,又怕养虎为患。到时把李家拖累了,我就真是罪人了。” “他在家里如何?” “又回到了以前,我家妹子整天快快乐乐的。我已经劝通了她,让杨向东纳妾。” 温语说:“特别理解您的无力感,杨向东审时度势一流。韦氏是他犯过的傻,想必以后会克制的。只要李家不倒,您妹子日子就无忧。” “但愿吧!” “我怀疑周大人,还有一条很重要的。看您在我铺子的花销……大概能推断李家的日子。跟周家,可是天差地别的……” 李大夫人不以为意:“我家公爹当阁老,可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君分忧,为民谋福。他老人家两袖清风!本夫人也不是贪图享受的。你少用这个讽刺我!” “怎么是讽刺您呢?就算我家祖父,也不舍得几千两银子的燃香。您有周大人的把柄吗?” 李大夫人摇头:“他这个人,滑不溜手。若讲大纰漏,还真的没有!” 温语表示怀疑。 “温语,我说的是真的。他与阁老相争,是朝堂政务之争。阁老不屑于做手脚,但我与李大人,是私下探查过的。这个人,小的错儿不是没有,但人无完人,我家公爹也有啊!所以,最后胜出,确实是我公爹的主张更合圣意。他落败,也并非不光彩。” 温语有些失望,“真的什么都没有吗?他的出身同阁老差不多吧?” “差不多的,寻常乡绅!李家有在朝中为官的,按说比周家还强些。要说奇怪也有件事……” “您说。” “一般的来说,一个家族,只要有人出人头地,必会拉扯族人乡亲。就是李家,我的精力也没少放在这方面。 不是这个考学,就是那个谋职,喜事丧事,总之,是短不了的。而这位周大人,他在京城为官后,就买了间书屋,安排了男女管事。但凡是他家乡来人了,都由那里接待。 学业好的,能在那里能领到奖励。家境困难的,也可以在那儿有所救济。找他谋职的,把请求放在那儿,基本也能安排。按说,他这也算是有情谊吧? 可人家想见他,却是见不到的。周家在京城无其他高官,也没听说过他荣归故里。别人问起时,就会轻叹一声,似有难言之隐……” 下一章会很晚,别等。 第364章 都乱套了 温语在李大夫人处,没打听特别有用的。 情绪有些低落。 接下来两天,她发现李大夫人说的没错,一开年,就不断有东宫的流言传出,而且逐渐多了起来。 尤其吴王和安王这段时间,做事很顺,得到了皇上的肯定,大臣们的欣赏和支持。 以前,他们都是暗地里忙活自己的,随着皇上渐渐老去和势力的逐步稳固,都想借着此次机会,试试各方的反应。 到换太子的时机了吗? 于是,太了病弱无能,难担大任; 太子妃牝鸡思晨,干涉政务; 太孙愚孝,国事家事不分; 太孙妃飞扬跋扈,心狠善妒。 最终这一切导致东宫出了大事,太子病危,太子妃被软禁。诸如此类的吧…… 祁五听了心情很不好,整日脸色阴沉。温语宽慰半天也不管用,拉着他去陈家,陈家在给表哥筹办婚礼了,她同陈舅舅聊起此事。 陈舅舅点头:“这些日子,墨大人那里,也来了不少说客,想让大人跟着参奏太子。但墨大人拒绝了。只是这流言的势头,有点压制不住啊。” 温语也很灰心:外头的流言,都没真实的情况严重。还好太孙果断,若被人知道内幕,那份东西再没换回来,可就真的完了。 “唉,要不就……不破不立!舅舅,让墨大人也跟着上书吧?” 陈舅舅一听笑了:“这是公事、政事,舅舅不会这么劝,墨大人也不会这么听!你说的也太随意了!” 温语解释:“也没让墨大人跟着泼东宫脏水嘛,可以提到流言种种,然后让太子自证啊!” 陈舅舅奇怪:“这是为何?” “多点人进去,把水搅浑点。然后,再让人提及换太子,就说换成吴王,看皇上怎么说!” 陈舅舅更笑了:“你这根本就是在儿戏,朝廷大事,哪能用后宅妇人那些手段?” “舅舅,这个您就不懂了,正所谓大道至简。朝廷跟后宅的事,性质一样,表现的不同罢了。” “乱讲!”陈舅舅不听。 “真的舅舅,流言这么多,御史都有参与的了。让太子出来自证,也是正常程序嘛。” 陈舅舅说:“别人倒也罢了,太子身子不好,要他出来自证,万一他听到这些,把身子气坏了,谁能负责得起?” “太子不会生气的,他那心胸哪是常人能比的?” 但陈舅舅摇头,还是不肯答应。 温语一看说不动,“那我就去问问太孙殿下,他要是同意,您就没说的了吧?” 说完,她拉着祁五跑到别院。 太孙说是把一切都放下了,也真的这样想过,但是又怎能真的甘心呢?看着祁五和温语,暗想:这未必不是破局之法。 虽然东宫被污成,但对于我,还算是好的结果呢。 父王不说话,皇上也不说话! 两下里,就让流言这么传……挑破了,脓放出来,未必不好。 于是他点了头,温语又往回跑,路上,还跟祁五报怨:又没我的事,我这么上蹿下跳的做什么呢?祁五温柔的看她,也不说话。 接下来,不断有人向皇上上书,墨御史也沉不住气了,他没跟着参太子,倒是提出流言太多,如果太子殿下身子允许,能否请太子殿下自证。 皇上听了,点了头:“这倒也在理。回头,让御医去瞧瞧!” 皇上表了态,底下闹的更欢。然后就又有声音:请皇上改立吴王为太子。居然很多人赞同。 还没等吴王府有动静,安王的支持者跳了出来,说安王更合适。安王的人可能着急,都托到皇后娘娘这里了。这下就更热闹了。 这一下子,显出东宫的势弱了…… 这天晚饭,当着祁侯,潭氏都开始说了,“侯爷,最近流言不少。连我这后宅妇人,都听到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可不能参与这些事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祁侯点了头:“夫人说的有理!你们最近都注意一些,无要事,就别出门了。等外头情况明朗些再说。尤其是小五两口子,以前跟太孙走的近,祖父虽然心里感觉不妥,但也没管过你们。这些日子,没事儿的时候在家里陪陪祖母,别到处跑了。” 潭氏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侯爷,倒也不用陪我。各自安好,别给家里添麻烦就好了。” 温语点头:“孙媳听祖母的。” 祁侯对温语的回答十分不满,听祖母的?这是明摆了不想陪祖母呗! 也不知道谁家有这样的孙媳妇!? 他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很气。 偏就这么巧,第二天一早,李潭突然跑来送消儿,说是昨儿晚上开始,青师傅的眼珠在转,手脚也在动。往她手里放东西,都能主动的握住。 温语一听大喜,把侯爷说的忘一边儿去了,出门就走。路上还让腊八赶紧去找祁五,她要跟夫君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一出门,潭氏的人就跟上了,亲眼看到温语进了东宫别院,回来跟潭氏汇报。 潭氏立刻安排人,把祁侯叫回来,又惊又怒还略带无奈的跟他说了。 这回,祁侯真是怒了,即刻把祁有宜和祁夫人叫来跟前。 老头子咆哮着:“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才说过的!这是一点也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啊!” 祁有宜第一次见到父亲这么暴怒,忐忑不已:“爹!您别气坏了身子!” 祁夫人却纳闷,“父亲,温语的铺子要开门了,这两天她在忙活。今儿出去做什么,媳妇儿都不知道,谁说她去了东宫别院?难不成,家里还有人跟踪?” 潭氏暗骂一句贱人。然后,她凛然的抬着下巴:“明人不做暗事,是我派人跟着的。最近事情太复杂,我不得不小心。虽然侯爷吩咐了,但是祁旸和温语,一贯的妄自尊大,把长辈的话当耳边风。果然,让我抓到了!昨儿侯爷特意嘱咐祁旸两口子,今儿她就敢违背!真是胆大包天!” 祁有宜在旁帮腔:“是狗胆包天!休了她!” 祁夫人想用榔头敲开此人脑袋,他长脑子了吗? “祁将军恐怕真想休的,是妾身吧!?” 祁有宜气得大叫:“你进得门来,不孝不娴,教养不好儿子,还娶了个祸害精儿媳,我是要休了你!” 侯爷的暴怒,被这个糊涂儿子给打扰了,指着他…… 祁夫人却一笑:“妾身这就回去收拾东西,等着您的休书!可有一条:祁啸和祁旸,是我儿子!我要带走!这个家……”她看了一眼潭氏。 “只要我们走了,就相安无事了。省得有人为那点事儿,殚精竭虑的,不嫌累么?” 祁侯脑袋瓜子嗡嗡的,直打晃,合着自己家,比外头都乱?! 祁有宜这个棒槌又开始乱砸了,“好!你都带走!” 祁侯:“……”他要气死了,怎么办? “你这个混蛋给我住口!”差一点点,他就要冲过去打自己这个四十多岁的儿子了。 潭氏怡然的站在一边,两眼放光,脸上的笑都没控制住,这可真有意思!“侯爷,您别气坏了身子呀!” 祁侯闭了下眼睛:“崔氏,你竟然这么不晓事……回自己院子里去!没想明白之前,别出来了!”他冷冷的说。 祁夫人斜眼看了一眼潭氏,潭氏正冲她笑呢…… 看到老婆走,祁家宜还傻呼呼的看着祁侯,“父亲……” 祁侯大叫:“你也好好给我想想,真打算糊涂一辈子?!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你们?在场的就两个人了,包括我喽?潭氏略带紧张的回了自己屋,却展颜一笑。吩咐丫头:“给我倒上一杯!” 祁夫人往院子里走,也没闲着,让身边的丫头:“看小吉在没,让她在二门守着,别让小五两口子回来。再去铺子里找人,通知温语。然后,去崔家,请我爹和我大哥来!” 果然,她有远见,刚回到院子,侯爷的人就到了,院子封上了。 第365章 361喜大普奔 温语去了别院,在床边细细的观察青师傅。 忆白看起来十分高兴,整个人都闪着光。 “上回御医来给太子殿下请脉,殿下让他给姑母瞧了谁,行了针,还教了一套法子。让平日要多跟姑母说话,叫她的名字,多多按摩。只几天功夫,竟然有了这反应。到底是御医,也真是有一套!” 温语看着青师傅,高兴的憧憬着:“只要有了开始,清醒就会很快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祁五来了,温语不停的跟他说着细微的变化,看完青师傅,两人又去跟皇家父子说外头的传言,太孙还会变脸色,但太子却咯咯的笑,突然有人进来回:“报殿下,祁五夫人的手下李江来了,说有急事。” 温语一愣,站起身:“殿下,我先去瞧瞧。” 李江正站在院门外来回走着,显然心情焦急。看到温语:“夫人!” “出什么事了?” 李江便将事情经过说了,“祁夫人怕您和五爷挨侯爷罚,让你们先别回去呢。她已经让人去崔家叫人了,说不用担心她!” 温语不免有些后悔,昨儿侯爷刚说的,今天一高兴就给忘了,把母亲拖了进来。 转身在门口叫祁五,两个人嘀咕几句,便跟太孙告辞了。 路上,温语有些闷:“是我有些忘乎所以了,带累了母亲。” 祁五笑着拍拍她:“没什么的。其实,祖父如此,可能是感觉事情不如他相像,所以,想法子呢,不是找这事便是找那事。你不必内疚。只是,我心疼母亲,她在祁家,一直不快乐,就趁这个机会,和离了吧!” 温语一皱眉头:“和离?腾位子给秀云?想什么呢?二十年前没做现在做?!切……那您和祁啸怎么办?还以为母亲真能带走你们哪?到时,管那个贱人叫母亲?怎么不美死祁有宜呢! 怎么着也忍过这一回,只烧香祈祷,希望我所想的事情为真,然后这一个大耳刮子煽晕了他们!呵,最后,祁有宜呀,江山美人他得选一样,要选择心上人,该他从祁家滚出去!” 祁五虽然替母亲担心,但听温语说的痛快,笑了。 …… 祁家收到了消息,但老将军和家中长子出去了,崔大夫人对此事不以为然,特意嘱咐来报信儿的,“一会跟老将军说的时候,别太紧张,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没多大事儿,别惊着他。” 崔老爷子今天约了老友,有滋有味还没开门,但厨师已经陆续回来了,他都十多天没下馆子了,宋尚特意让人给他烧了几个菜。 结果,菜没上来,家里倒来叫了。啥也没女儿重要啊,叹口气回了家。 到了家,又等了一会儿,他的长子和四子一起回来的。 这样的事,崔大夫人当然也要来,在门口准备上车,慧怡县主也到了。 老爷子一看,“好,差不多了够了,走!”大手一挥,浩浩荡荡的去了祁家。 祁家后院,祁有宜认为这是天赐良机,跑到潭氏屋里。潭氏本来是想喝一杯的,但心情好,就又来了几杯。 祁有宜到了跟前,她笑盈盈的:“老大啊!母亲也不瞒你,这么多年,咱们娘俩可是痛快一回!” 祁有宜看到潭氏的表现,感觉自己所求之事应该有门……“母亲,您看崔氏!平日里对您不敬,对我不尊,这回,连父亲她都敢截杠! 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儿子想拜托您跟父亲说,就与她和离了吧?那样,儿子就能把秀云扶正了。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有多好?” 刚才潭氏都没往这儿想,现在他求到眼前,她认真的想着,在心里衡量着得失。 “母亲,儿子与三弟不同。打小胸无大志,就想守着秀云过日子。这么多年,委屈了她啊!如果临死前,能扶她为正,以夫妻相称……将来死了也埋在一起……” “呸呸呸!还没出年呢,你怎么死啊活的,口无遮拦!”潭氏佯怒。 “真的母亲。儿子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件事。” “唉……”潭氏往后一靠:“秀云有为正妻的一日,又何尝不是我心中所愿哪!只是……” “母亲,瞧崔氏那气派,她都不稀罕做祁家妇,我能稀罕她吗?既是怨偶,又何必非绑在一起呢?!” “老大啊,别说我,你以为侯爷愿意看到这个情景?只是……崔氏生了祁啸和祁旸啊!你们和离事小,可两个儿子怎么办?” “哼,怎么办……愿意在祁家呆着,就要敬秀云为母。不愿意,我也不强留!您心善,知道为他们着想,可还有祁华呢?小猫呢!” 潭氏眼圈一红,“我的小猫儿呀!”她拿出个帕子擦眼,“好!那就利用这个机会把事儿做了!” 她心中暗想,原以为崔氏对爵位看不上眼,但现在,在温语那狗东西的引诱下,也有相争的意思了。要真争,有家规在,我的有端怕是赢起来难啊! 眼前这个蠢货,倒真好使。 “有宜,你是个好样的!这么多年,母亲没白白对你掏心!” 母子谈妥,其乐融融,又到了前头。 祁侯正坐着生闷气,他们就又来了。 “什么事?”他不耐烦。 潭氏温柔的跟祁侯说:“侯爷,晚辈的事,教不会也能罚会了!只一样,自己别生气。您看,妾身刚才气的要命,回去喝了二杯,这些事儿立马儿给忘到脑后了。” 祁侯表情稍缓,“他们都是你纵的!敢这么顶撞长辈的,可着京城也难寻。” “那怎么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多体谅吧!有宜……公事找不出毛病。但私事上,性子单纯,敏感,还挺细腻。可惜遇到的是崔凤英,也不是说崔氏多不好,只是她做事简单粗暴,两个人中间出了问题,不说退让,也不温柔化解,反而回回都要闹出来! 以前的事儿,妾身也都跟您提过。事到如今,他们夫妻有错,我也有错……” 祁有宜急急的说:“母亲!您没错!您一心为儿子,儿子都是知道的。父亲!今天与崔凤英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了,不与她和离,倒像是怕了他崔家!” 潭氏也点头:“侯爷,原本有宜也数次提及和离,但妾身一直是不认同的。但是,这个家再这么乱下去,就真不好收拾了!” 侯爷一摇头:“事情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容易?咱们这样的人家联姻,牵扯的东西多着呢!况且,他们人到中年,都有孙辈了,和离?儿子怎么办?孙子怎么办?” “父亲,要走的只是崔凤英。祁啸和祁旸,该如何如何!” “幼稚!” 潭氏劝着:“侯爷,您也说了,有宜都是有孙子的人了,他不能一生都这样窝囊吧?总要有顺心顺意的时候。如果您怕京城人说闲话,那倒不必……” 她双眼含情:“想当初侯爷执意娶妾身,也曾是名满京城了的……” 祁侯哑然失笑,“当着儿子,说什么呢?” 本来这只是他的顺势而为,打压一下祁旸和崔凤英,别到时添乱。 芸芸众口,他还真不像上次那么不在意了。 刚一愣神,门口就乱了,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儿走进来,哈哈大笑:“祁正,我刚才听到的好消息可是真的?我家凤英,要跟你家混蛋和离了?” 第366章 我不和离 温语和祁五到了二门,不单小吉在等,侯爷的人也在等。 小吉赶忙上前说:“夫人让先去客栈,或者崔家住两天,等她的事……” 侯爷的人紧跟上来:“五爷,侯爷让你回家便去前书房!”一副生怕他掉头就跑的模样。 祁五说:“我先去看看母亲,随后就去。” 那人愁眉苦脸的:“五爷,属下得听侯爷吩咐。您去看完夫人,千万可得去前书房啊!” 祁五见此人倒是上道,脸上带了些微笑:“放心吧!我不会跑的!” 祁夫人见到他们回来了,吃了一惊:“你们怎么回来了?没遇到送信儿的人?” “遇到了!” 祁夫人有些焦急:“快走吧!侯爷真的发怒了,你们在家受罚,可就犯不上的了!” 温语拉着祁夫人:“母亲,是温语做事马虎,给您添麻烦了。” “你说什么呢?这事儿我瞧得明明白白,侯爷是故意而为,不就是为那事儿铺路吗?他在外头行事磊落,在内宅竟然阴柔起来,看来受那位影响的不小。你们走吧!” “母亲……”温语有些激动,“因为媳妇儿做事欠妥,让您受人责备,心里不好受。哪还能忍心让您独自面对呢?” “傻孩子!”祁夫人心里也很感动。 “是啊!傻孩子!”门帘一掀,崔大夫人和慧怡县主进来了。 “大嫂,弟妹!” 祁五和温语赶紧起身行礼,崔大夫人看着温语,“别说,小五媳妇,还真有些崔家人的气魄。” 慧怡县主笑:“三姐别担心,不就是和离吗?父亲一听倒很高兴,要不是我们着急走,都要让人收拾你的院子了!” 崔大夫人也点头:“原本我不服气,但是,跟这些蠢人生气也真是没必要。和离就和离!” 祁夫人点头:“有嫂嫂和弟妹的支持,我心里就更踏实了。” 温语却说:“母亲凭什么要走?您行得端,坐得正,灰溜溜的从祁家离开,算什么道理?至于痛快么……如果媳妇没有猜错……往后,有您痛快的日子!” 祁夫人看着温语:“阿语,你还有什么消息瞒着我?” 温语鬼笑,“当然有。幸亏之前没跟您说,不然,您恐怕就得扔出去了。人家有防备,咱们的事儿就不好做了!” 可慧怡县主却说:“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和离了,也能再给他们添恶心呀,省得在这儿受窝囊气!” “可是,大哥和夫君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跟母亲改姓崔呀!祁大老爷扶正秀云姨娘之心一直不死。而他若真做成此事,品行肯定会招致非议,与爵位彻底无缘。那可是潭氏喜闻乐见的。咱们哪能如了她的意?母亲,媳妇知道您委屈了。只是……” 前头,祁侯一看崔老头的架势,深感头疼,无奈的站起身:“品荣,你来了。” 崔老头儿站在门口,脸上有笑,但态度傲慢,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三人。 别看刚才祁有宜激动又坚定,见岳父进来,他心里也发怵。连忙站起来,“岳父。” 还就是潭氏,脸上的笑容淡然,端坐不动。 崔老头冷哼了一声,咣的往那儿一坐,手指着祁有宜,吩咐两儿子:“大人说大人的话,小屁孩儿说小屁孩儿的,带他出去!” 崔家四爷,父亲和两位兄长本事都大,他是受宠、被照顾长大的,颇有才艺,属于不惹事但绝不怕事的性子。 老爹吩咐了,他一把薅上祁有宜的脖领子,往外就扯。 “哎?!你要干什么?”祁有宜大惊。 崔大哥一笑说:“祁妹夫,你还不知道他?急性子……”三个人拉扯着出去了。 祁侯脸色阴沉:“崔品荣,这可是在祁家!” 崔老头笑了:“祁正,你莫不是傻了?我当然知道这是在祁家……” 只听院子里传来怦怦响声,但也没人出声…… “你到底要干什么?”祁正咬牙。 “我倒要问问你想干什么?我崔家家风高洁,只此一女,胜如掌珠。奉先皇后娘娘懿旨嫁给你的长子。凤英的品性就不用提了,先皇后娘娘都爱得不得了!言行有度,又生得貌美,还带着大笔嫁妆,给你生下嫡长孙!祁正,娶个仙女也无非如是吧? 你还要怎样?嗯?可祁家是怎么待她的?外头那个混蛋是怎么待她的?打量我崔家好欺负是吗?” 潭氏淡淡的说:“崔老将军,这些事,您有来言,我们有去语。大家讲道理,但您这副做派,到底是谁欺负谁?” “我呸!你这个下贱的村妇,有你说话的份儿?”崔老爷可不惯着她! 潭氏目瞪口呆,羞了个大红脸,热泪盈眶了:“侯爷……” 祁正也愤怒了:“住口!崔品荣,就冲你,崔凤英也不怎么样!你不说和离吗?好!我祁正怕么?现在就写义绝书!” 崔老头立刻换了一脸笑脸:“早这么多好?我家女儿傻气,指着我,早就把事儿办了!” 给祁正气的直哆嗦。 谁家姑娘遇到这事儿,不得气个好歹,他这么一脸发自内心的笑是怎么回事!? “来人!笔墨伺候!”祁侯声调都变了。 外头也基本完打了。 祁有宜战场杀伐,功夫没落下。崔家兄弟少时功夫也可以,但这么多年,基本上都是文职了。按说,是打不过他的。 但祁有宜心里虚,只躲,并不敢真动手。再说,还有崔家大哥拉偏架,在背后抱着他,崔四动手,还单单往脸上招呼。 崔四心里恨哪:你不是不要脸吗?那我就打烂了它! 听祁侯在屋里大叫了,崔家大哥一使脸色,两个人又揪着祁有宜进来了。 祁有宜都快气死了,他一定要和离!一定要把这个仇报回来!祁侯一看儿子的狼狈样……差点背过气去。 潭氏忍了半天,才把各种恶毒的骂大街咽下去,一看祁有宜,她更哭的厉害了。 “我写!我写!”祁侯哆嗦着。 祁有宜一看,要写和离书?虽然挨了打,但也值了! 崔老头翘起二郎腿,“祁正,凤英的嫁妆,她都得带走吧?!” 祁侯的笔,墨沾的不匀,又哆嗦,墨点子滴到纸上,刚写的义绝二字,顿时给晕了。 他一把扯了:“我祁家眼皮子没那么浅!” “这可说不定!这么多年,我女儿都是自己吃自己的,若不是嫁妆还说得过去,八成给饿个好歹的!” 祁侯直着脖子叫喊:“祁家养得起媳妇,衣食住行完善,月银不缺,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哦,那你别忘了写上这么一句:崔家付给祁家纹银四万……” 祁侯笔停了,他没听明白…… “用以支付祁啸和祁旸二十几年生活费用。他们跟随崔凤英归崔家。改姓崔!从此,与祁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你说什么……”祁正的心脏一直在高速跳动,这一下,咚的一下落了地。 刚才,我让这个老不死的气糊涂了,是啊……他低头看着刚又写的三个字:义绝书! 狂草,写的真好,有气魄! 但是,管他娘的什么用? 潭氏眼泪擦干了,不知道事情走向为何,也有些紧张,走到祁有宜身边,看他脸上的伤,又回头,冷冷的眼神在几个人中间扫着,琢磨着…… 祁有宜眼见着他的终生幸福快到手了,结果父亲却停了下来,顿时热血冲头,不管不顾:“爹!写就写!这是他们说的!” 祁侯气的,抓起砚台就丢了过去。砚台带着墨,祁有宜学武,反应快,一闪身一缩脖。砸在旁边柱子上,墨溅开来,弄了潭氏一脸一身。 崔老头指着他们哈哈大笑,那样子,跟文拾珠看到好玩事儿时的笑似的。 崔四又冲过去,当着祁侯的面儿就去打祁有宜,祁有宜气坏了,“再打我可要还手了!” “我让你还手!我让你还手!”崔四一边打一说骂。 祁侯感觉自己要中风了,“崔品荣,你不要欺人太甚!祁啸和祁旸,是我的嫡孙,我让他们改姓崔?将来到了地底,跟祖宗怎么交待?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啧,老祁,咱们俩谁跟谁呀,你就别装了好吗?你见不得祖宗的事,又不是只这一桩……” 祁侯一听,沉了沉心:“你既然知道我的想法……别的条件都可以提。这样……祁家产业,我偏他们俩如何?” 潭氏一听,擦脸的手就停了,这哪儿行啊? 崔老头一晃脑袋:“祁家产业虽丰,但还不在老头子眼里。你放心……他们到了崔家,我就当是亲孙子般看待。尤其是啸哥儿,我当长孙还不成?就当我那长孙是个双伴儿。 他们祖母的私产,和老头子我的私产,啸哥儿得大份!老大,为父这个想法,你没意见吧!” 崔大恭敬点头:“父亲的指令,儿子自当尊崇。” 祁侯苦笑:“哪是这回事嘛!” “唉,祁正啊!实话说,你这一辈子带兵,杀伐决断,老哥哥我也是相当服气的。怎么家事,就弄成这样。你看看你这个长子啊!” 他指着鼻青脸肿的祁有宜,“你是怎么养,他才能糊涂成这样!?” 潭氏在旁边冷眼旁观,心中暗笑:他不这样,那才怪呢。 祁侯心里也有了些异样,但他没功夫想:“品荣……咱们俩家门当户对,相互守望,利益相同。凤英是个好姑娘,她给我生了孙子,重孙辈都有了,我怎么可能想让她离家?只是,他们俩过不到一起,凤英自己也不痛快啊!是她自己想走的……” 门口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父亲,凤英不想和离,不想离开祁家!” 来了来了! 第367章 你差得远 大家闻声往门口看。 祁夫人和崔大夫人出现在门口,温语和慧怡县主跟其后,最后进来的是祁五。 几个人不像屋里人这么激动,闲庭信步般的。 祁有宜恨恨的看着崔氏,内心呐喊:这个女人,她到底要干什么! 祁侯一看,这钜又拉回来了,头疼!跟崔老爷子悄声说:“品荣,太乱了……咱们俩到小屋单独说说话吧……”他满脸的乞求之色。 崔老爷子也发憷:这些个女人哦!既将要吵的那些,他可不乐意听,于是起身,跟祁侯溜了。 崔大夫人先看看祁有宜,脸上很精彩,衣裳也破了。 再看看潭氏,刚才潭氏被墨水溅上,她用帕子擦了,现在左鼻侧漏了一点,跟媒婆痣似的,很是可笑。 她眼睛冰冷,如同毒蛇般的盯着温语,“平日里,逞强好胜,耍花招,争口舌,当我不知道?一盘小菜,本夫人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祁夫人一笼袖子:“休我?夫人您还真够不上格。我是奉慈慧仁皇后娘娘的懿旨嫁过来的!想处置我,夫人可得去向皇上请旨了!再者说了,进得祁家,我守妇道,生儿子。还给婆母修坟诵经,严守孝道。一行一动,无可挑剔……” “我不稀罕!你想当侯夫人?我偏不如你的意。”祁有宜得意的大叫。 实话说祁家的产业有多少,她也弄不清楚。祁华管着不少家业,但侯爷手里还有! 脸上又露出嘲讽之意:“呵……嫁进祁家,开了铺子,有点人手,有点银子,巴结了点权贵,就能无法无天了?” 温语扶着祁夫人坐下,站在她的身后。 既然已经撕破脸……她也懒得再装,看着崔凤英,冷冷的说:“说离开祁家的是你,现在说不走的也是你。也号称将门之女,说话做事出尔反尔的!你也真好意思!” 崔大夫人笑:“侯夫人好大的威风!认识您二十多年了,还真不知道,您有这副面孔!” 崔四鼻子一哼,攥了拳头。这次,祁有宜也凶起来:崔四要再敢动手,我就还手! 按说,潭氏的脸和衣裳都脏了,她应该去梳洗整理一下的,但是她不放心这儿。 “事实胜于雄辩啊老伙计!说一千道一万,按规矩应该给长子的爵位,你给了现在老婆的儿子。你再解释,潭氏再表演,谁又会信?祁家在京城的笑话,你当听不到是吧。” “这你可冤枉我们了。”祁侯否认。 “虽然可能还够不上,但是目标总要立一个。您出身寒微,身后也无娘家支撑啊!可单凭您自己,一路经历繁华,到最后诰命加身,生儿育女,还能为后代安排好日子。温语早就心生羡慕,也学到了一二。若不管用,还有母亲还给我撑腰呢!” 祁夫人被潭氏的语气刺激,气往上冲,温语连忙在旁边低语:“母亲莫急!” 崔大夫人都给气笑了,“祁将军,您可真算得超凡脱俗了,怎么不去当和尚呢?” 祁有宜听了,愤怒的看着祁夫人。这会儿,最失望的就要属他了,白挨了打,什么目的都没达到。 潭氏细细的看着温语,想看出她说这话的意思。 …… 祁有宜一听,眼睛又亮了。“对!母亲说的对!” 温语笑:“儿媳的话不对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凡世人,谁不喜欢功名利禄?!就算是侯夫人,刚才提及自己身份时,那种自豪感也是掩饰不住的。您是她带大的,怎么就不一样呢?” “同我一样?!你差得远!”潭氏眼内露出狠毒,就算今天赶不走崔氏,也得休了你,否则,我就白活了! 祁侯无语。 温语眼泪清澈,不进不退…… 崔家人的闹腾和侯爷要许的承诺,打乱了她的计划。 祁有宜不屑与妇人对话,梗着脖子,不服气。 潭氏幽幽的看着她:“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现在知道也不晚!” 温语说:“父亲,您可是侯夫人亲自带大的,外头都胜传夫人胜似亲生母亲,把您教导的人品高尚,能力出众。可您这番言论,若给人听到……会不会有人怀疑,是她老人家为了把爵位给她自己亲生的儿子,而故意把您教导得这样糊涂呢?” “哪个当母亲的,不是为儿子着想呢?夫人替亲生儿子盘算了几十年,我也不能落后不是?!祁家,我抬脚就能走,哥嫂侄子,能供养我富足的后半生。可是啸哥儿和小五,没了母亲怎么办?这世上,除了我,谁还配让他们口称母亲呢?” “你说之前的事,那我也说说:我与亡妻,感情甚笃,只此一女,若不是祁有宜有爵位,她能嫁过来?!皇后娘娘之命,我也敢违!” 祁夫人看了一眼祁有宜,他看着桌子上只写了三个字的和离书失神…… 潭氏冷冷的说:“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虽然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对外,我是镇远侯夫人。在家,我是祁有宜的母亲。只要想做,就没做不到。写和离书,也只是给两家的体面。我要休了你,侯爷也得听!” 崔家,他爱怎么便怎么!反目成仇又如何?怕么? 转头蔑视看温语:“崔凤英有个好爹……”她又往小屋里看了一眼,“温家,也能替你撑起来?” 祁有宜大叫:“放肆!胡说八道。你这个不孝的,就该休了你!” 祁五眼睛冷冷的看着这个当爹的,浑身充满张力。 “品荣兄!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了!你是军旅出身,知道这兵是如何带的。没与他们同甘共苦,只靠着一个头名,就能管得住?大多数事务,有端都接过去了,现在如何更改?” 潭氏着看温语,缓缓说道:“温语。你弄出了这么大事,不说躲在崔凤英身后,还敢跳出来说道?你的账,还没开始算呢!” 祁有宜却跳出来大叫:“你嫉妒,不贤!也属七出之列。由我这个当丈夫的说,皇上他老人家也得点头!” “当初皇后娘娘赐婚,我是打心里高兴。凤英人品、处事,没可挑剔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有宜与她过成这样。 崔大夫人暗笑,认识京城这个仁善侯夫人,也二十来年了。这副嘴脸,还真是没见过。 不过,当时你没抓住,现在我可就不认了。想拿捏我?你嫩了点! 祁夫人说:“我是本着让你上进的本意,对你进行的规劝!你若早听,又何至于年近百半,连个世子之位都得不着?” 我自己的事,没与你细说过。这会儿我就说两句。潭氏救我的命,没她我早就死了。一个姑娘家不顾名节,洗涮包扎,这个恩情,我不能忘。况且,她虽没出身,没本事,但她有心,有情谊,帮我料理家务,带孩子,无差错。这些事我都看在眼里的,给她些体面,也是应该。 小屋里,祁侯在跟崔将军谈心。 潭氏一听她直接提及婆母,丝毫不拿自己当回事,说不气也是假的! 温语在巨大的压力下,仍旧笑盈盈的:“老夫人,温语同您一样,凭的是自己,而不是娘家呢!” 潭氏淡然的笑着,漆黑的眼睛打量着几人…… 如果老头子一激动,要动这一块,那就算把爵位交给有端了,他又拿什么来养?不是被人拿捏吗? 这老头子,真是糊涂!事到如今了,还陪着小心干嘛? 之前的较量的较量,在潭氏的脑海里闪过,这个贱人太碍事了!不知不觉间,她掌握了那么多,还差点把李群翻出来。 这个浑人…… 而且,侯爷手里的,应该是跟祁家军息息相关的。没有银子,如何养兵?那几万人,朝廷掏的那些哪里够?!都是要自己搭的。 崔老头儿说:“谁也不是天生就想去西北受苦的,谁也不是打一开始就优柔的,是你和继妻定向培养的吧!” 再说这爵位,有端在西北风餐露宿,跟祁家军已经成为一体。而有宜呢?你也看到了,做事优柔寡断……如果选接班人,你说,我应该选谁?” 慧怡县主淡然张口:“你这傻丫头,要知道,凡事适度为好。总妄想得不到的,就失了本心,说不定,还会学些下作的法子,到头,便是一场空!” 温语看着潭氏笑,“县主高瞻远瞩,是温语着相了!” 崔大夫人看笑了,坐下。 祁侯这么说,崔老爷子也无语。当初,自己不是没看出来,但是一不能干涉人家军务,二是……祁有宜这蠢货自己都不在意,别人又能如何? “这些都是我的错,但也错了这么多年了……老哥哥,除了这个,你有什么其它的条件,我应……好不好?” 今天就一章吧。 第368章 又起波澜 在座的几个女人,都不说话了。 是啊,吵来吵去比谁话说的有理,又有什么用? 最后,权落在谁手里,谁的话才管用! 温语看着祁有宜,明明魁梧又英俊,但他的脑子里除了秀云,还有什么?恐怕,就算有天她的真实身份暴露了,他也会痴心无悔的的吧? 祖母地下有知,得多伤心哪! 过了一会儿,祁侯和崔老头出来了。 祁侯很是疲倦,低沉的说:“好了!我与崔老将军已经初步达成一致,一切等有端回来,再做定论。现在,谁也不许再提及此事了!” 两个老头确实是这样商量的,生气、较劲都没有。各自有各自的立场,利益是相对的,吵也没用。 祁五拍拍她,“母亲的院子看得很紧,都是她自己的人。咱们的院子,贴身服侍的也是你的人……这么说,想当初,祖母她,就是被老妖婆害死的!” “侯爷……”潭氏有些伤心:“您怎么忍心?秀云本就很可怜了!” 潭氏气得浑身哆嗦,也不理祁有宜,回了自己屋。一路上狂奔着,在心里骂:狗东西!窝囊废!受了崔家的气冲我发?! 谁家家业不是传给嫡长? 祁五眼睛也溜圆……他的祖母就是!! 潭氏冷眼看了半天,她就知道,爵位的事,崔家就是白折腾!自己盯了几十年的东西,还能让它跑了?这会儿,她也想明白了,就算是在财产方面侯爷决定大出血,可爵位在手……还不能夺回来? 老头子能长命百岁么? 有端再没这个本事? 几个人正说着事,突然,家里的小吉跑来了,一脑门汗:“五爷,奶奶,家里出大事了!” 后来一听……什么?她想把祁啸和祁旸带回崔家?!做梦!谁跟你走? 再听下去……她有点傻了…… 侯爷和祖母,打算把爵位给三叔?这怎么可能? 看温语和祁五愣着,“你看,先侯夫人,潭氏的母亲,还有那房东……这回又是……” 崔老将军直接要走:“凤英,你在祁家踏实的住着,没人敢欺负你!祁有端回来,祁啸也差不多回来了。大家一起谈更好。现在就都散了吧!你们跟我去有滋有味吃饭!” 温语眼睛一闭,泪水流了出来:“当真会有这么不是人的!” …… 温语着急:“你说,是祖父首肯的吗?” 张江青笑笑:“人手我不拒绝,不过,你也不必过分担心,我是去查案,那些人想下手,也得掂量着。” “好。”祁夫人享受着儿媳妇的安慰。 消息不断往后传着,家里主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心下稍安,看崔氏、温语和祁旸三人去送崔家人,就跟侯爷说:“侯爷,您发话了,崔氏的事,妾身便也忍了。只是这个温语,可留不得了:不敬长辈,挑弄是非,让您这么为难!而且她整天在外瞎跑,与其他男子来往,行为不端。妾身要休了她!” 张江青平静的看着,但心里却起了波澜,要说了解语的,他算是一个。 “老哥哥,我就不留你了。” 接着,温语又把青师傅的消息跟祁夫人说了,祁夫人也高兴:“行了,你们有事就去忙。” 但现在这么一闹,不让大利给长房……不,是让大利给祁啸和祁旸,是不可能解决的了。 自己与祁五,经历何其相似? 能从她的情绪里分辨出异样!八成,当初阿语的母亲的死因存疑了。怪不得,她对父亲和原氏是那样的冷漠疏离。 “江青哥,我从表哥那里借个人手给你。查这些,是会有危险的。” 许氏快生了,滚圆着肚子,正喝燕窝,她要生个漂亮的儿子…… “该死的祁啸,关键时刻,他竟然不在家!”她猛的站起来,不行,我要去问……都没想好问谁,就慌里慌张往外跑,一下子绊在门槛上,摔了出去…… “所以,我请大理寺最好的仵作验尸,结果证明:确实死于心疾。仵作见我怀疑他,很生气,把他师傅,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爷子请了来。那老爷子眼睛都看不清了,但脑子很好用。仵作一样样的报给他听,他听完了,断定这是死于一种毒。 温语陪祁夫人,“母亲,潭氏早谋划,侯爷有偏心,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也还有要等的消息,所以,您别生气,也别着急。” 她说的理直气壮,此次大祸就是因温语而起的,侯爷被崔家挤兑成这样,正好拿温语出气。 却没想到侯爷大怒:“潭氏!你若想家里平安,就别再生事,老老实实的等祁有端回来!” 明天要开业,温语让祁五陪着去店里瞧瞧。竟然看到了张江青在呢,“江青哥?你怎么在这儿?” 温语有些紧张了,扯着祁五说:“虽然我知道她这个人心毒,也真敢下手杀人。但也没想到,几十年前就开始了……天天守着这条毒蛇,咱们……” “侯爷?!”潭氏叫。 张江青温暖的笑着:“看你在不在,确有件事,想跟你念叨两句!” 潭氏的眼泪哗就流下来了,祁有宜护母心切:“父亲,此事确与母亲无关!都是崔氏和温语……” 祁侯头痛欲裂,“好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可怎么让,才符合自己利益又让崔家点头,还得跟祁有端细商量…… “什么秀云?那是房妾!”祁侯吐沫都快喷出来了。 潭氏吓了一跳,一双妙目瞪着侯爷,她不服啊:“侯爷!这怎么是妾身生的事?!今天这一切,都是温语招来的!?” “是的。死于心疾。”张江青的目光清澈悠远。“倒让我想起来,好像咱们经历的这一串事,死于心疾的人很多。” 祁侯怒冲冲的一甩手走了。 那不应该传给公爹的吗?公爹将来再传给夫君,自己是将来的侯夫人,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阿语,药的事,我会再去查。还有方化寺禅房的主人,他在那儿那么多年,我就不信没有相熟的人看到!也肯定有好事的和尚……” 潭氏更晕了:“侯爷,您在责怪秀云?” 温语赶紧张罗了茶和点心。“什么事?” …… 这场架打得没结果,但动静太大,根本压不住。 祁五难以相信:“他不至于……这么不是人吧?” 这么多年,这是祁侯第一次真正的跟潭氏发脾气。 “可咱们每个人都是精贵的。一点闪失也不能有。” 这些年,她管着家,只与婆婆较劲了,爵位会有闪失,那可是一点也没想到的。 “好了!你若还想……”当着祁有宜,祁侯并不想把话说死:“就闭上嘴!这个家,简直让人呆不下去!来人!给我准备东西,我去烟州等祁有端,跟他一道回来!” “好了!别当别人都是傻子。”祁侯的火气冲着她去了。 “死了?” “住口!”侯爷脸通红指点着他:“你是家中长子……不能为祁家争光,不能为父分忧,却把个妾室捧成天仙,想休妻扶正她?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祁夫人送完父亲回来,前厅已经没人了。 说早年他经历过,有个女子复仇,用的是这个法子,人死得太多了,才发现异常,查清了原因。但那个卖毒药的已经跑了,没抓到。” 原本,祁侯是想暗箱操作的,然后再经由皇上,不动声色的就把这事儿给办了。圣上开了金口,谁敢说不? “前几天,吏部一个小官儿死了,就是找过宋滔的那位。” 说罢,他带着儿子和儿媳妇,大模大样的走了。 刚听到公婆闹和离,还乐呢,合该如此!她一走,温语也留不下,我生了儿子,再把管家权接回来,从此,人生就踏上坦途。 “父亲,您怎么能这么说?”祁有宜还在叭叭。 他一说,温语眼睛立刻瞪了起来,看了祁五一眼。 我听话,又更了。 但是,又断在此。 请叫我刽子手鱼…… 第369章 良言难劝 温语和祁五都是一惊,担心他们出来,母亲在家出了什么事。 两人噌的站起来:“怎么了?” 小吉惊魂未定:“大奶奶摔了,说是要生,但流了很多血啊……” 温语发现自己心上竟然一轻,“摔了?她院子里那么多人,宝贝似的护着,怎么会摔?” 嘴里问着,首先想的却是:有人害的!然后,脑子飞速的开转,这件事,会在哪里扯上母亲和自己…… 小吉说:“还没弄清原因,老夫人和三夫人请了大夫和产婆,他们说……情况不妙!” “那夫人呢?”温语定了定神。 “就算我们有心思,可大夫是太医院的!大夫个个医德高尚!我们想指使人家干坏事,可人家也得听啊!你那狗眼都是怎么看人的?” “母亲,就算她做了不该做的!但这事儿可是冲着咱们来的。多少也得保!” 怒冲冲的出来:“温语,你这个丧门精!自从你进了祁家,整个家就祸事不断!你还敢来这儿?滚出去!” 祁夫人脸色十分难看,看她来了,低声说:“情况很不好。”又恨恨的冲着东厢房说:“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在较劲!我请的大夫,不让进……” “夫人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大夫,小吉出来时,夫人在大奶奶院儿里守着呢。” “母亲!” 祁五跟张江青说:“江青跟我们一道回去吧,万一有什么意外……” 但就算她有什么小心思,也断不敢在许氏院子里动手。弄个没用巫术倒是可能,那许氏摔的…… 温语一脸鄙视:“怪不得计明卉这么糊涂,你们姑嫂简直一个模子!不管如何,您都要进去问问她,否则真有什么后果,您不怕?不后悔?祁啸回来,您又怎么跟他解释?” “绑刘姨娘?!”温语眼睛一眯,是从刘姨娘这儿下手? 青荷也有些凝重了:“大奶奶摔了后,刘姨娘院子里的人向老太太报信儿,说刘姨娘在院子里行巫蛊之术。老夫人说大奶奶的事,是刘姨娘在外头勾结妖人,行巫造成的。” 温语冷冷的说:“是啊!我还把镇远侯的爵位给祸害没了呢!你妹子的侯夫人之梦,醒了吧?许家能攀附的,也没多少了!” “她怎么摔的弄清楚了吗?”温语听到,心里也发紧。 温语无奈:“字签了么?” 突然,屋里传来许氏的尖叫,听得出来的痛苦。 “我呸!你才会有三长两短!” 温语心里暗惊:坏了!以刘姨娘的为人……恐怕自身确有问题! “祁四奶奶呢?”张江青也着急了。 妇人在生产,祁五和张江青不方便进院,温语一进去,就看到祁夫人正走来走去。 许大嫂见大夫真的走了,心里又有些后悔。还是应该让进去看一眼的,多个大夫多条路嘛! 妹子太执拗了,别真有个好歹啊! 温语看了一眼张江青,“别急!先去看看大嫂!”几个人急匆匆走到许氏的院子。 青荷态度沉稳,脚步细碎的跟着:“大奶奶生不下来,流了很多血。大夫和产婆都在身边。夫人请的太医来了,随着夫人在院儿里等着呢。许大奶奶也来了。老夫人……把刘姨娘绑了。” “四爷和四奶奶,在老太太院门口跪着呢!” “我见不着人,潭氏的人手在,盯着她们呢,没人跟我说话……” “许明卉不都知道了么?”温语看她此刻还惦记着这个,也真是无语了。 “好!”张江青的堂姐是祁家孙媳,出了这种事,他也得去瞧着点。 温语平静的说:“许太太,您还是先进去问一下大嫂,再回来骂我都不迟。别把大事儿耽误了。到时,若大嫂真有个三长两短,后悔可就晚了!” 写完了,把纸交给许氏的丫头,“夫人请的太医,没功夫在这儿等。如果你家主子不让他们看。人家就要走了。不过,这个……得让你们奶奶自己决定,别回头大爷回来了,说婆婆不管她。” 许大嫂甩过来:“我替她签的!她还按了手印呢!” 温语听罢,气也往上撞。看到许明卉的大嫂,在东厢房露了下脸儿又缩了回去。 原本祁家这一代的嫡长子,就在妹子的肚子里揣着……没几天就要落地了,结果她却摔了跟头! 温语心里暗叹,“母亲,尽人力,听天命。她的路,完全取决于自己。宝儿呢?” 祁夫人指着旁边几个:“这一男一女两位大夫,是从太医院请的。专门看妇人疾病的,重金把他们抢过来,结果许氏却不让进。” 见许大嫂激动的指着温语骂,祁夫人先急了:“放肆!你知道是在哪儿吗?你有什么权利?” 许大嫂又愣了一下:“谁知道你们什么心思?” 最后,只得轻轻摇头,良言劝不住……而且,她隐隐感觉,许明卉完了!这颗棋子,潭氏用了个够……完成使命了。 “可是……怎么会?是不是你!?你恨明卉,所以故意捣乱!” 打哪儿说起呀,这个没用的东西! 许大奶奶愤然想着,接过丫头递过来的东西,一看,立刻火冒三丈。 许大嫂眨着眼:“可是……” 祁夫人定定的看着东厢房……她虽然不喜欢许明卉,但毕竟是条生命,还是儿子喜欢的人。 温语进到正房,找到笔墨,在上面写了几行字。许氏的丫头们见她不请自进,虽然不敢拦,但都不高兴。 自己的找的大夫若真进去,能不能看得好? 儿子能生下来,就也还好。若一尸两命……许家怎么办? 恨恨的看温语:“要不是你,妹妹就让大夫进去了,偏你跟着瞎掺合!真是个祸害,害得自己都婆母差点被休……” 温语恨恨的骂:“真是无孔不入的老妖婆!母亲,刘姨娘是怎么回事?” 温语一边吹干,一边跟祁夫人说:“母亲,咱们尽到心意了。而且老太太也请了大夫,估计水平也不差的。那就这么着吧!” 许氏的产房就设在这儿了,里间是产房。外间,许家大嫂在。 “你才是狗眼!”许大嫂跳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来:“我家妹子说了,老夫人给她请的就是有名的好大夫,产婆也是全京城最好的,用不着你们!” 恐怕,潭氏的后手就又到了! “也罢……”她转身,让身边嬷嬷带着大夫出去了。到底,还留了最后的善心,没打发走。而是让大夫在前头歇一会儿,再看看。 小吉扭着胖身子过来:“奶奶吩咐!” “是啊,四嫂呢?”温语也问,张末青还怀着孕呢。 祁夫人十分懊恼:“许氏摔了后,先通知的潭氏,潭氏的人把她带走了!” 许氏身边的许嬷嬷一直在,旁边有人教,她就出了头:“五奶奶好威风!可惜,这儿可不是您能做主的地界儿!” 许大嫂气哼哼看着温语。终于,还是转身进去了…… 温语都有些无奈了:“许太太,平日里见你一幅精明的样子,敢情是个糊涂虫啊!现在什么最重要?是许明卉和她肚子里的儿子啊!您留着气,什么时候跟我出不成?何必拿她的命和儿子做计较?” 许大嫂愣了一下,不服,“本来就是!您也不能这么偏袒她呀!明卉可是怀着您的长孙呢!这天下……” 怎么办? 温语闪电般的想着:刘姨娘,自己之前就提醒过末青……但刘姨娘那点小心思,太容易被人利用了。而且,她也不会听末青的。 三人一路无话,到了家,青荷在门口等,温语赶紧问:“怎么样了?” “走,回家。”温语往外走。 温语都气笑了,“许太太,您今儿出门没把脑子带上吧?我不盼着嫡亲的大哥承爵,反而希望婆母死对头的儿孙承上?” “大嫂摔的蹊跷,你们五爷把院子围起来了,你跟这个院子里丫头婆子说,让她们好好想想!”她撇了一下院子里的人,小腰一叉:“不管大嫂有没有事,这个院子里的人算是完了!谁也别想跑! 现在,就为自己的家人想想吧。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全部发卖到矿山上去!” 祁夫人叹了一声:“唉,恐怕有麻烦!年里,她说要去上香,我答应了,还坐的是我的马车呢!说是去的留芳庵。有人向老太太告密了,然后在她院里,抄到了行巫的东西……以我对她的了解,就算是有人引诱,恐怕她也参与了,这回,难逃……” 她严厉的样子,丫头也没敢多说,带着信去到东厢房。 许明卉就算是命在一线,也还是跟许大嫂把爵位的事说了…… 温语懒得跟她废话,想了想,回来跟祁五说了两句,转头又叫:“小吉!” 又走近两步低语:“祁啸一生气跟许家断了,你们怎么办啊!?” 许大嫂急切的问:“这件事是真的了?!” 院子里站着不少人。 温语笑道:“你也说了:我好威风!那还分什么地界儿?腊八,给她个厉害瞧瞧,别让她出声儿!” 腊八上去一搂那婆子的脖子,她手脚徒劳的挣扎着,连声音都出不来…… 在场的丫头婆子,总算见识了五奶奶的威风,脸都白了…… 第370章 以眼还眼 “母亲,这儿就交给您了,看看能查到什么不?我去后头看看!” 祁夫人点了头,又有些担心:“潭氏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你要小心。” “儿媳知道。” 还没到后堂,就看到祁玉和张末青,在院门口跪着。 走近一看,祁玉一脸绝望,脑门都磕青了,渗着血点。 张末青也没了平日的平和,脸色煞白,一头虚汗。 一看温语来了,张末青像看到救星似的,焦急的说:“阿语,快想想法子!江青?你怎么也来了?” 潭氏一皱眉毛,“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她厉声问。 张末青早就感觉双腿针扎般的疼完,已经失去了知觉。肚子也隐隐发坠,再这样下去,怕要坏事。 动作很慢,看样子,也没太用力。打完一下,稍停,再打另一下。 祁玉趴在地上,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突然,一个婆子慌里慌张的跑来:“老太太!老太太救命啊!” 刘姨娘脸上满是眼泪、鼻涕、口水,嘴唇咬破了,有血流出…… 温语知道:求也没用。潭氏就是要打死她了。杀鸡儆猴,谁让祁玉跟祁夫人走的近呢? 刘姨娘知道祁玉和张末青在外头,也不肯叫喊,咬着嘴唇,又羞又痛,直哆嗦。 潭氏回过神:这么着杀不了她! 十条刘姨娘的命,也抵不过秀云!虽然崔氏那贱人不敢真的杀秀云,但是她可以……于是,想也不想的往院外冲。 但是,那是生他的人哪。就算平日里,他也很烦姨娘:贪婪,小心眼儿,啰嗦还抓不住重点!总盼着不切实际的东西…… 只有温语,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潭氏。 四个护卫吓一跳,这…… 张江青想扶起张末青,张末青摇头,“你到一边儿去!” 后来是:“我错了,我不敢了,夫人饶命!饶命啊……” 此刻的秀云,一脸的茫然,显然是吓坏了。自打她与祁有宜为妾,整天在屋里弄琴、画画,插花、看书。 刘姨娘也算硬气“……四爷,别求!这是姨娘罪有应得!你快……啊……”那婆子可能是重打一下,刘姨娘尖声叫喊,说不出话了。 衣裳扯得乱七八糟,头发也散了。 可她毕竟生了自己,还是一心一意的为自己着想…… 潭氏与她对望,明媚的笑着,右胳膊肘支在椅圈儿上,手拖着下巴……眨着眼睛,俏皮得犹如闺中少女。 他没有别的法子,头再不磕几个? 刘姨娘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呼嚎,先头是:“打死我吧!” 一到祁夫人院门口,便看到院子里外都是人,也有男护卫把着院儿门。 啪…… 刚才,正在院子里喂鱼呢,冲进来几人,扯着她就走。鞋都掉了…… 张末青要是够局气,以后二人就指着她的嫁妆过活。被赶出家门的庶子,这辈子也没了指望。张家或者看他可怜,留他做个账房什么的……但如果张末青嫌弃他了,说不得,会盼着此刻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吧?好歹也方便再嫁啊!” 啪…… 身边丫头和婆子静立。 院门口,四名护卫森然守候,手按腰刀。 潭氏呵呵的笑了,跟刘姨娘说:“你放心,张末青现在是装的。不过,她也装不了多久。祁玉会被你拖累,从而被赶出祁家,一个屁子儿他也带不走。 丫头们已经以把张末青抬走了,祁玉还跪在那儿……两头担心,真的知道什么叫绝望了。 “她怎么敢?!你们是死人……”突然,她转头看温语,目光如能杀人,温语早已肠穿肚烂! 潭氏看到温语来了,挑眉一笑,端起杯茶,张嘴吩咐:“打!” 温语却展颜一笑,那笑容,就跟刚才潭氏的笑容一样……而且,她还用右手支起了下巴,没有椅圈儿撑着,只能搭在左胳膊上。心中郁闷,这气势稍差些…… 潭氏劈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脚步不停的往祁夫人院子而去。 温语没理张末青,她刚到院门中间,就被个婆子拦了。 她站在刘姨娘面前,好奇的伸着脖子向外看。 向里看:堂屋大门外的台阶上,放着桌椅,桌上摆着茶和点心。 不能抢人,恐怕一时也抢不走…… 张江青也过来了,“杀朝廷命妇?这个倒是稀奇,我看看是谁动的手?” 才没走多远,又有个小丫头跑来:“老太太,夫人让人把我们姑娘带走了。原本……” 刘姨娘……衣裳不整,头发蓬乱,被人按在台阶下的板凳上。 “你不得好死!”刘姨娘吼叫。 温语没看刘姨娘挨打,而是默默注视着潭氏。 “打!用点劲儿,别跟没吃饭似的。”潭氏站直了身子,笑看温语。无声的说:下一个便是你! “秀云姨娘!姨娘被夫人派来的人扯走了!”此婆子,是秀云身边的嬷嬷。 劝不了他,温语转头对张末青说:“末青,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这里头的事儿看不明白?那位就盼着你的肚子出事呢!你真的想如她的意?” 于是,顺势往地上一倒,“末青!你怎么了?”温语大叫。 既然如此……她回身,跟祁五和腊八说了几句话。腊八点头走了……祁五跟小祥吩咐着什么。 “贱人!你怎么敢!?给我杀了她……”潭氏疯狂的指着温语。 祁玉一看,也着了急:“末青!”他赶忙相扶,跪久了,一歪身了差点摔了。 潭氏先喝了一口茶,站起身下了台阶,“哎哟,听着像是在叫末青,她这是怎么的了?” 立刻,有婆子手执板子,抡起来“啪!”的打了下去。 温语叹了口气,走过去跟祁玉说:“四哥,别磕了,磕死也没用。她就是故意的……” 祁五冷冷的温语身边一站。 潭氏端坐。 张末青一脸眼泪,听着院子里的响动,看看快要崩溃的丈夫,她能怎么办? “听我的,装吧……”温语凑在她耳边说。 秀云一眼看到老太太来了:“姨母……救我!”呜呜的哭着。 潭氏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到院门中间,向院子里望去。 潭氏的脸上是最温柔的笑,嘴里却说着最恶毒的语言。 外头,祁玉疯狂叫喊,声音嘶哑,“祖母!求求祖母饶了姨娘啊!”他又在磕头了。 “什么?!你说什么?!”潭氏大惊! “是夫人!夫人派来人,不由分说,推推搡搡的就把姨娘拉走了!”那婆子一脸的眼泪。 祁玉听到声音,心如刀绞:“祖母!求您饶了姨娘吧!祖母!求求您了……” 祁玉也明白。 两个婆子夹着秀云…… 有老太太疼,祁有宜宠,夫人不管,儿女出色。锦衣玉食,受人尊敬。与正头娘子无异。 而祁夫人,竟然也弄了个小桌坐在檐下台阶上。 看到潭氏来了,哈哈一笑,指着秀云:“打!” 天哪,这一章快把我写疯了。累累累!我特么对着镜子摆了半天姿势…… 第371章 感觉陌生 “啪!”的一声。 崔嬷嬷的巴掌就打了下去。 秀云被打懵了,过了一会儿才啊的叫了一声,脸火辣辣的疼。 “住手!贱人你敢!?”潭氏目眦尽裂,喊叫的破了音。她要往里冲…… 但门口的婆子们胳膊挽着,挡着门。 “敢拦我?!”潭氏抬手便打,“我发誓要把你们一个个的抽筋扒皮,统统喂了狗!” 那些婆子只躲闪,不还手,但就挡着不让她进! 没多大功夫,秀云被一个丫头扶出来。脸颊红肿,脚步踉跄。 院子里,又传来秀云的哭声。 祁玉把刘姨娘抱了出来,温语交待:让张末青送刘姨娘出府,送去她院子。府里不能再呆了。就算潭氏放过她,祁有宜也不会。 潭氏高叫:“崔凤英!住手!来人哪……给我冲开!”她指使跟来的婆子和护卫。 祁五和腊八往门口一站,也不说话。 温语还是刚才的样子:“大嫂生死一线,我顾不上多做计较。已经派人去请祖父了!老太太,咱们彼此的斤两,都试探过两回了。您很厉害,但我也不是好惹的!你下得去死手,我同样也可以。 “我没有!”秀云想争辩。 “您若听从潭氏的:杀了我,杀了夫君,杀了母亲……然后呢,您要自裁吗?” 她从未为难过秀云姨娘,混蛋的是男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只不过,等她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有了祁啸,给拴死了。 潭氏多少年养尊处优,这么一会儿,又累又被打击,腿发软,直想往地上坐。脑子转不过来了。 外头,祁有宜一看,一个丫头敢跟我动手,反了你了!也用了力…… 温语说:“老太太,您在怂恿父亲杀死亲生儿子?爵位不是基本上到手了么?您还不打算放过父亲?还要害他?他一辈子敬您,难道您真忍心,对他像许氏一样,食骨吸髓,利用到死?” 潭氏一听,是祁有宜到了,带着哭腔喊:“有宜快来!秀云快让崔凤英打死了!” 一个护卫去看受伤的伙伴,另两个咧着嘴:“夫人……”他们为难啊,这里,除了下人,我们敢杀谁? 让他们动手干嘛?杀侯爷的嫡出孙子?崔家外孙? 潭氏冷冷的看着温语,不接。 祁有宜看着秀云,说不出话。 潭氏暗骂废物,但他不肯动手了……见温语过来,就问她:“你想怎么样?” 秀云感觉这次是真用力了!又听到祁有宜的声音,心里委屈又感羞,大声哭起来。 那不光自己死,家里也要完哪……没见大理寺那位又跟来了么? 温语看着祁有宜,轻声说:“父亲,您先别激动。母亲之所以把秀云姨娘绑过去,是因为老太太害了大嫂,嫁祸给刘姨娘。大嫂快死了,您的长孙要没了……” 祁有宜的眼前,却是刚才的情景:老太太的样子,温语说的话。 “给我用力打!”本来打了几巴掌,祁夫人就挥手让停了,是那么意思就行了。 祁五再怎么,也不能跟亲爹动手。一闪,腊八就迎上来。 但她不明说动手干嘛。 又提醒祁玉,去把刘姨娘院子里人料理清楚。 “父亲,温语还有句话,希望您认真听。”温语不怕,也不急,还是那么温柔。“如果有一天,您发现害死您母亲的,就是那位疼您爱您的继母,如何自处?” 门口的婆子大叫:“老爷,您不能打五爷啊,那是您儿子啊!” “秀云!崔凤英,我要杀了你!” 祁有宜看看温语,看看老太太,他怎么有点听不大懂? 祁夫人在院子里说:“你没吃饭么?就这点力气?” “您这样激动有什么用?我们还要去救大嫂,您让老太太偃旗息鼓吧,我们也放了秀云姨娘。” “秀云!”祁有宜吓傻了,他怕那个疯女人真动手。 院门口传出声音:“夫人说了,让宝儿姑娘来换人!” 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个?潭氏简直要气死了。 “你说什么?简直是胡说八道!” “啪!啪!”两声,崔嬷嬷又动手了。 潭氏咧开嘴,狼一样的盯着。 也正此刻,温语到了。 “温语!”祁有宜眼睛都红了。执着刀直哆嗦,“以前家里好好的,都是因为你!这个家才乱成这样的!” 她出来后,上手拉着祁有宜,跟潭氏说:“姨母,老爷,小猫呢?!” 祁五的话少而毒:“等您做了祁家家主,再说。” 潭氏说:“有宜,你先带她回去吧!小猫的事,我来解决。” 里头又传来一声清响,这次,秀云姨娘同时叫了出来,她满脸通红,恨不得就时死去。 祁五淡淡的说:“母亲在处理家事,请父亲在此稍侯。” 潭氏也温柔的笑了:“温语,你确实厉害,我领教了。这一局……”她看向许氏院子的方向:“勉强算个平手吧。我认了……” 她与祁有宜走到今天,别人都以为是因秀云姨娘,但她自己明白,还真不是。祁有宜不喜欢她。而她更是打心底里瞧不上这男人。 另外三个吓一跳,这是在家里啊!随便撕扯一下正常,怎么就下了狠手? 潭氏高声叫骂,极其难听:“废物!你们是吃屎的么?动手啊!” 院里秀云的哭声,让他更加心慌意乱……怎么办?毕竟久经杀场,经验老道,只能冲祁五喊:“祁旸,我是你父亲!你敢与我动手?忤逆不孝,不把你逐出祁家,誓不为人!” 祁有宜大叫:“拿刀过来!”他向潭氏的护卫要刀。 祁有宜再也没想到,眼前的丫头,竟然是这样的身手,一招一式,鬼魅一样,也没下狠手,只在自己身边晃。 潭氏顺势指挥护卫冲门,祁五也有护卫呀,两下里撕吧起来,但都不敢动家伙。 祁有宜是爹,怎么可能跟不讨喜的儿子讲道理?上手就便打。 “夫人!”是婆子的惊叫。 祁夫人听到了:“那我就先杀了李秀云!” 耽误了一会儿,才过来。 潭氏看祁有宜要杀祁五,兴奋的尖叫:“有宜还不动手?想让秀云死吗?” “好!那就听老太太的。”温语规矩的行了一礼,转身进院儿。 现在一听,祁有宜要打儿子?立刻急了,又吩咐起来。 祁有宜沉默了一会,是啊,怎么办?他过去跟潭氏说:“母亲,要不,今天的事情先这样吧。您先回去,我会把秀云带回去的。” 潭氏的一个护卫应声倒地。 “您就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万一哪天有证据证明,您一辈子认贼做母,为虎作伥,又怎么办呢?!” “祁有宜!你休不了我,也杀不了我!你要气不过……”祁夫人还在气他。 “那您老人家,怎么不亲自动手呢?腊八,给老太太把刀,让她亲自杀五爷!” “我觉得,杀了你更容易!”祁有宜杀伐之气出来,准备动手了。 “啪!”的又一声。 潭氏狂叫:“给我冲开,谁敢挡就杀了谁!” “你这老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祁夫人啐道。此刻,她感觉浑身通畅,若不是有失身份,都想自己动手了。 祁夫人高叫:“你们都别拦着我!呸!你这个贱人,有宜也是你喊的?你在潭氏的掩护之下,不要脸的与他私会后,这一生便只能喊他老爷了!” 但是,今儿这场打……也不错!阿弥陀佛,我不是好人!再看潭氏,跟只护崽的母鸡似的乱蹿,这招是她惯用的啊,还真好使! 潭氏说:“有宜,这样的儿子,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动手!侯爷回来,我与你做主!” “有宜!救命啊!”这是秀云的惊叫。 祁有宜也没多说,扶着秀云往回走。秀云没了平日的风雅,依着他,又羞又恨,一路都在呜呜的哭。 祁有宜已经拿到刀,他双手持刀,看着祁五,“小畜生,那我就当没生过你吧!” 正在此刻,一个人从花园方向飞奔而来,“秀云,秀云!”大喊着。 疯了? 崔嬷嬷笑道:“夫人,老奴不是怕把咱们老爷最喜欢的脸给毁了么!毕竟,她除了脸,就没什么了!” 他弓刀可以,但贴身肉搏,暗杀之类的可就差远了。又跟个小女子,有力气没处用,还被她缠的动不了地方。 您手里不是还有张最大的底牌吗?难道不想等亲儿子回来,替您扳回一局?” 腊八真的就递了把匕首过去。 此刻,祁有宜才真正意识到了,那个位子的重要性。 腊八轻飘飘的滑到温语身边,看着祁有宜,腊八身上突然冒出一种死气……她可不管这是谁,打算真下手了! 祁五虽然知道有腊八在,妻子不会有事,但他也受不了,抢刀,出手,快如闪电。 祁有宜脑子乱成一锅粥了。 祁有宜放下了刀:“你是个怪物,就该被烧死。连我的亡母,你也敢利用?” 她来的晚些,潭氏跑出去后,她留下指挥祁玉抢刘姨娘,潭氏院子里的人想拦,温语一耍横,主子不在,那些人也不敢把这样豪横的五奶奶如何。 几步他就奔温语去了。 潭氏暗恼,这个贱人:“父让子死,子不得不死!更何况,这么个不孝的东西,杀了他,我负责。” 祁有宜双目圆睁,到了跟前一看,祁五在门口挡着:“滚开!” 她们俩之间的打得机锋…… 这个家,好陌生啊! 下章会晚些。 第372章 其言也善 潭氏看着祁有宜把秀云扶走了,对身边人说:“把宝儿带过来,换小猫回去!” 她声音低沉,沙哑。 又示意护卫:“带他瞧大夫!” 然后,往自己院子走去,走出一段,回头瞧,温语仍然站在院子门口看她。 潭氏又咧嘴一笑。 这点挫折算什么?对于我走过的那些路,这根本就是小菜。只不过很长时间没吃罢了…… “老太太!”许氏身边的丫头,是给祁啸做了通房的,正慌慌张张的跑来:“老太太,我们大奶奶快不行了!您想想法子啊!” 原来,许明卉已经昏迷过两回了。大夫和产婆都摇了头…… 那通房傻了:“老太太?”她没说明白? “别想了,那个糊涂虫,反正咱们不会让他伤到的。” “我知道!” 温语领着宝儿出去了。 那丫头回:“回五奶奶,有个小丫头说:她打了坏了东西,被大丫头罚,在院角罚站。她看到大奶奶出门,急急忙忙的,李顺家的站在门边儿,伸脚绊了她。大奶奶的丫头,可能没想到她会突然出门,跟出来的晚了,看她往前摔,伸手拉,但没拉住。一个个都吓死了,没人注意到李顺家的,她趁机溜走了。” 不一会儿,两位大夫就来了。 这里闹的这么欢,三夫人刘氏一直没露面。 她脚步本来是想往后堂走,但又停了,“我身上难受,像是要发热,回屋吧!”她要仔细想想,这都是怎么了? 祁夫人跟温语要去许氏院子,“带宝儿去见许氏,会不会吓到宝儿?” “母亲,宝儿托付给您。” 宝儿一进去,就闻到浓浓血腥味。扑到床边:“娘!” 温语点头:“八成会。要不然,就让丫头带着宝儿在院外等,咱们先进去看看,万一那边儿不好,母女总是……”祁夫人叹了一声:“走吧!”亲自拉着宝儿,出去了。 温语进院,也不理许大嫂,而是问祁夫人留在此处的大丫头:“有人交待了吗?” “我信您。温语,我……” 许大嫂听完整个过程,脸色煞白。 方娘子却边想边说:“除非摔了后,马上就用药,行针,推位,一起上!但是……恐怕最后也只能保小了……” 屋里,只有那个通房了。其实祁啸也不怎么找她,只算是个摆设。但主仆俩打小一起长大,有些情谊。 她凑了过来:“奶奶……” 没过多一会儿,宝儿被人送回来了,她看到祁夫人,很委曲,“祖母……” 小猫惊魂未定,由丫头陪着往回走。她的丫头愤愤的说:“小姐,咱们去老太太那儿!” 温语跟张江青说:“家里目前也就这样了,你去看看末青吧!” “奶奶,您有什么话要说吗?”她心想,再晕了,还能不能醒过来? 方娘子仍然摇头:“除了祁大奶奶,任何人无权做这个决定。别说您,就是祁夫人发话,我也不能做的。您另请高明吧!”说罢,转身就出去了。 其实,许明卉醒了一会儿了,都听到了,只是睁不开上。听丫头一叫,她努力睁了眼。 “你放心,宝儿我亲自带。她会跟圆圆在一起,同等地位。两个小姑娘一起长大,相互照顾一辈子。没有任何人能欺负她!” “所以赶紧弄出来看看呀!” 通房难过看着她…… 许大奶奶还能不明白?许明卉被侯夫人骗的好惨…… 大奶奶挺愿意跟她闲扯的。夫人娘家来人,在前头跟侯爷在前头说的话,都是她一趟趟的送信回来。大奶奶听说了爵位的事,不相信,在屋里愣了一会,突然站起来往外跑……” “都是……真的?”她吃力的问。 “你说,刚才,他真会动手杀我吗?”祁五意未平。 “母亲,对不住您。”许明卉临死,服了软。 温语说:“好啦!你不必多想,我会与母亲一道,照顾好宝儿。教她明事理,教她保护好嫁妆,许家沾不了走的。她必不会如你这般糊涂。你想跟大哥说什么,就跟母亲说吧!我先带宝儿先出去。” 许大嫂听了焦急:“赶紧想法子啊!儿子呢?能保住儿子吗?” 大夫摇头,“若早些,方娘子擅推位,若位早顺过来……” “李顺家的是什么人?” 通房明白,出去跟祁夫人说:“夫人,奶奶有请,她想见宝儿。” 祁夫人说:“不必如此,看在祁啸的面子上,我也不会真的怪你。” “宝儿,母亲……”许明卉突然精神了。 温语冷冷的说:“许大奶奶,都听明白了吧?” 两位大夫出来了,跟祁夫人几个说:“夫人,大奶奶怕是不行了。” 通房眼睛一亮:“奶奶!” 不一会儿祁夫人进了院儿,许大嫂上前扯着她:“夫人!您那两位大夫呢?” “是老太太护卫的老婆。还是个管事呢!大奶奶管家时,她跟着做事的。现在三夫人管家了,让三夫人给撤了。没什么事,整天来这儿跟大奶奶聊天,说三夫人管家不如大奶奶。 潭氏,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自己院儿里走。事到如今,她可没兴趣再来母慈子孝那套了…… 许大嫂气的翻了个白眼,数落着许明卉:“再也没比你更糊涂的了,不跟自己亲婆婆好,倒跟个继祖母好!你也不想想,人家有亲儿子亲孙子,能真心对你? 这不!让人算计了个彻底!恐怕,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告诉你吧,是李顺家的绊的你,她是老太太的人! 哼,怀着儿子,没几天的事儿了,不说好好养着……你干什么行? 况且,许明卉待她家不薄。 心里厌烦无比,她也不知道老太太这是闹什么,这么折腾与丈夫的事到底有无益处。 许明卉又看看温语。 跟方娘子低声说:“方娘子,我听说,有那种剖腹生子的……不知道她……”她指着许明卉的肚子问。 “乖!一会儿,祖母带着你去看你娘。”祁夫人抱着她。 对于这个姑娘,祁夫人没多少恶意,淡淡说:“把你带过来,是为了用你要挟你祖母,换回宝儿。这个家呀……你如果肯听我劝,最近这段日子,就呆在自己院儿里,装病不出吧……我只能说这么多,你去吧!” 半路上,遇到许明卉的丫头,“夫人!救救我们奶奶吧!”一脸眼泪。 许大嫂吓得不行,让通房去请老太太,结果一会儿回来,说老太太听到了,却根本不理。她也晕了:“不是说老太太最疼她吗?这一天都没露面不说,叫还不来啊?!” 没办法了,只得让丫头去请祁夫人。 许明卉看着女儿,过去,她还曾经想过:这要是个儿子多好啊!可现在,却是看不够…… 祁夫人说:“就在前头呢,让人去请了!” 屋里,许明卉激动了:“母亲,我喜欢祁啸,想嫁给他。我真的喜欢他。” 这次回来,她可算是认清这位婆母了,与之前的印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自作聪明,故弄玄虚,阴狠而霸道!她不能沾边,还是等丈夫来吧…… “但我明白了,您为什么不愿意让他娶我。” 然后,小猫放出来了。 祁五想着刚才的事,心里不爽,温语拉着他:“好啦!别气了……” 大夫行医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方娘子还是被这位“大嫂”的狠心与无耻震惊到了。说道:“夫人,此刻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刚才已经细细摸过胎儿,很久未动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进了屋,许明卉躺在床上,通房在旁边上,这是许家的丫头,许大嫂也没轰她走。 许大嫂后悔不迭……保小也行啊!转转眼珠:“方娘子,您请进来一下。” 看到点头,许明卉又闭上眼…… 婆婆叫来大夫也不让看!若是早看,不管怎么说,儿子也能落地啊!咦?那产婆呢?她能行么?”许大嫂又转身出去找人。 刚开始是潭氏打发她去办事,不让她掺合。到后来,她干脆就躲了起来。 祁夫人拉着宝儿进屋,温语也跟在后头进来,通房愣了一下,没敢拦。 “说……” 祁夫人同情的看着她:“傻姑娘,事情都过去,就不必再提了!你是祁啸的原配妻,百年之后,要同他一道安葬,谁也比不过你的。” 许明卉笑了:“是,死之前我明白了!若不明白,他也快不喜欢我了。他有些傻气,您多疼他!再跟他说,许家,他扶不起来的。别管了。让他,别忘了我……” 午夜时分,许明卉死了。 第373章 她来参与 因生产而死,还是很常见的。 人一咽气,府里就开始忙活了。 潭氏声称自己“最爱的明卉宝贝”一尸两命,对她的打击太大了,直接病倒。院门一关,根本不露面。 一切都由祁三夫人出面。她也头疼。哪想得到有这种事儿啊!虽然也算能干,但到底没操持过这种事,心里盘算着,先让身边婆子去叫各方面的人。 祁夫人院儿里,祁玉在汇报他调查的事,都问清楚了:虽然刘姨娘没亲自下手害许氏,但她也不是全然干净。 比如,弄了个让许氏生女儿的转术,又弄了个让张末青生儿子的阵法。这些东西,可不是从正经的庙庵里请来的,来路不正,是犯大忌的! 再比如,平时时,在自己院子里说话随意:对老夫人和大老爷的言行说说道道。还一边巴结着秀云姨娘,一边却在骂她! 虽然是有心人勾引、挑唆。但毕竟她自己有这个想法,而且还实施了。所以,这场打挨的也不冤! 祁玉点头:“我明白。昨天,让母亲和五弟妹处于那么危险的境地,以后还会再带累你们,祁玉心里很过意不去。” 祁夫人摇头:“先安葬在祁家西山别院吧,等祁啸回来再行商定。” “母亲,大哥不会的。这次大嫂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的。连许大嫂都明白了!他自是知道该恨谁的!” 许明卉的死,对许家的打击可不小。尤其许大嫂,昨天几乎经历了全部过程。人一咽气,她就开始想自己的事了。 温语怎么会与她掰扯道理?蛮横的说:“怎么?昨儿的热闹你没看够,今儿想亲自下场了?” 温语在一边暗想,那个告密的还是不能留。已经这样了,死无对证总比留着胡说的强。于是,把腊八叫过来:“去瞧瞧藏在哪儿了,弄成自杀的样子……” 温语问:“刘姨娘伤情如何?” 许大嫂眼露精光,干嚎着:“妹子,我是瞧得真真儿的呀,你是被祁家害了呀!马上怀胎十月,就要为祁家生下长子了。碍了人眼,让人给害死了呀!” 朱氏昨天看了场好戏,虽然为什么能闹成这样,她也没打听明白。不过真刀真枪啊,老太太满院子乱窜,此等场景,哪里看得到! 反正这些人,她一个也不喜欢。甚至遗憾只死了许明卉一个,不够过瘾呢。 “将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让潭氏进祖坟,不设牌位。不让她享受祁家后人的香火!”祁夫人恨恨的说。 温语也点了头。 “是啊三婶。他们会提供流程和建议,具体事还是由府里的人做的。双方只是配合。您放心,他们都是有规矩的,府里的财物他们不会插手。隐私,也不会探听!”刘氏心里打鼓,老太太若是知道,又要闹一场吧? 宋管事连忙:“那就请夫人派祁家管家与属下对接,需要置办的东西,家里有的就有的划下去,留下需要购置的,然后账就能出来了……” 刘氏下意识的打开,她颇能干,从上到下一看,就明白了。流程没任何问题,甚至比她之前想的周到、细致。 祁夫人脸色很不好看:“你那个姨娘,平日里心思活泛,也不知道都想什么呢!别人挑唆是真,可她也有这个心,才能算计成啊!这下可好了!不单单自己受罪,还连累了你和末青。” 果然,祁夫人和温语看到他脸上伤。 结果,丈夫和来了。却空有一身抱负,却找不到出口。 温语就到了。 腊八出去了,温语说:“四哥,母亲肯定会被扯上的,你和末青也一样。刘姨娘,是回不来了。” “你的……手下?”刘夫人看着四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表情肃穆…… 祁夫人叹了一声:“你也不必多想。家里的事,还不算完。你自己行事要处处小心,末青有了身子,管好周边的人!等侯爷回来……不行你就带着末青回老家。” 宋管事毕恭毕敬的递过三个本子,“这是属下总结的丧仪流程,请夫人们看看,有什么需要添加改动的。这些……”他指着旁边拎的东西,“是需要备的东西。” 她此刻,也正跟着婆婆做事呢。 温语根本不理她,就跟没听到一样。 “是。大哥回来,一定很伤心。” 终于,他们一家进了这个门,看到刘氏和温语,好像是主事的模样。 然后,又冷冷的说:“况且侯爷回来,还不定有什么雷霆之怒呢!所以,大家都小心点!把事情做好了,胳膊断了囤袖子里,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当家人一个没有。 祁三夫人刚把府里的各个管事招集齐整,商量如何办事。 “母亲,您一定能心想事成的!”温语点头。 刘氏心想,丧事再难,有银子就能办。可应付许家人,可不容易……你不是要参与吗? 听她一招呼,小吉和小祥带进四个人来。刘氏吃惊了,这都什么人? “三婶儿,大嫂是家中嫡长孙媳,后事马虎不得。但她走的突然,想必各种事务,繁重异常!母亲担心您一时照顾不过来,让温语过来与您共事!” “哼!这正合他的意呢!” 昨儿她从许明卉屋里出去,就让人给宋尚去了信。这边许明卉一咽气,那边人就配齐了。 如此挑衅?朱氏不由大怒,想往前冲。 刘氏一拦:“事发突然,我一时也有些忙乱。你能来帮忙,那是最好了!明卉下场凄惨,是个可怜人哪!虽然侯爷不在,但老太太说了,要隆重的给她发丧。死者为大,个人的恩怨都放一边去。” 明明祁家理亏,却只出了个不知道干嘛的婆子跟着。 “恐怕,他会怪罪我这个当母亲的吧!”祁夫人也发愁。 “温语,一起见见许家人吧?” “你耳聋了?”朱氏急了。 一行人拿着东西,都下去了,外头的哭声,仿佛更大了。 小吉拿给刘氏一本,温语一本。没给朱氏。 这…… 温语问:“三婶,这是温语的手下,他们在做喜事丧事方面,有些经验。” 他低下头:“父亲去过了……找不到姨娘,对儿子动了手。” 祁玉低沉的说完,又说:“有人告密,那些证据已经被老太太搜走了。我把院子里清理了一番,凡是与此事沾边儿的都弄走了。只有那个告密的……其实,平日里也是她挑唆的姨娘,让老太太带走看起来了。还有……” “宋管事,咱们打哪儿开始!”温语问。 祁家有把柄在她手上! 那她想要的可就多了:银子,给丈夫和儿子的官职,最好能带走宝儿,甚至连祁啸的继妻她都有了两个人选。 刘氏看了看温语,然后冲着旁边的大管家点头,把手里的本子交给他:“大夫人即想参与,那我们妯娌就共同办。你拿着,把需要在外采买的物品,列出来报给我。” 看这贱人的死德行!不达目的不罢休……头疼! “有什么说法,我先听听!”她只得说。 祁玉摇头:“末青来消息说,情况不大好。伤到筋骨了,好的情况下,以后走路也会受影响。如果再有炎症发了热,怕是命都要搭里了。母亲,姨娘的事,看样子,父亲是想把您扯上。” 看温语大模大样的进来,就要夺权,马上当着众人反驳:“温语,家事可都是我母亲在管!是祖父和祖母定的!大夫人自己都没这个权利,竟然还把你支使过来,这不是笑话么?” 突然,外头哭声一片,有丫头进来跟三夫人说:“夫人,是许家人!” “母亲是让四哥把大嫂的棺木送回老家么?”温语问。 温语接过来,并没看,而是注视着刘氏,刘氏点头:“时间太紧了,也来不及想其它的,就先这么办吧!” 那个时候,人们还是非常看重这一条的,也可以说,潭氏把祁夫人得罪透了。 “三婶儿是聪明人!你们进来吧!”温语淡不丢的。 许大哥嘴一咧:“我那可怜的妹子哟,你死的好惨哪!” 说完,往地上一出溜,拍着大腿…… 谢谢各位的票票以及打赏。虽然没每天说,但我都记在心里了。 今天别有臭宝说平淡哪,总是高潮可受不了。 第374章 跟对了人 许家两口子进门又哭又闹。 刘氏暗自观察温语,发现她端坐在那里,不烦不慌,态度沉静。 还真是个能沉住得气的! 又扫了一眼朱氏,见她正皱着眉头,嫌弃的看着许家人。 等许氏哭嚎一个段落,温语才柔声说:“快把许大奶奶扶起来,给许大爷看座。两位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平日里,许明山可没见祁家后宅女人的机会。正哭的欢呢,一听这声音,一看这模样,整个人就傻了……世上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家里办丧事,温语不至于穿孝,但极其素净,更显得肤白胜雪,人似冰晶。 许明山的心哪,一下就给冻起来了。亲妹子的死,刹时给扔到脑后,也不哭了。但又想吸引温语的注意,于是装成一付伤心、悲痛,委屈,需要人同情的模样。 摇头叹气,然后坐下。眼睛却看着温语,从头发到鞋子,一遍遍的打量。 那眼神,半分也没分给刘氏和朱氏。 这太过明显了,朱氏当然就发现了。开始还心中暗喜:温语,你不是喜欢抛头露面吗?那就让他好好的看看你吧!让你好好的丢丢人! 但时间一长,朱氏又咂摸出别的滋味了,这个人,他也太那个了吧? 合着,自己连个丢人的机会都没有? 大家还没开始说话,她就已经一肚子气了。 有丫头把许大奶奶搀扶起来,让她坐在许明山旁边。许明山坐得笔直的,端着大家公子的气派。许大奶奶还不知道自己丈夫是什么尿性?这个时候了,他却只顾看美人?可真是没出息到家了! 温语说:“许家大爷,大奶奶。大嫂的病逝,令人震惊又难过。您二位一定要保重自己,节哀顺变!” 许明山正经的回答:“多谢夫人的安慰。我家妹子……”许明卉是他亲妹妹,一直对他不错,现在想想,她就那么没了,以后,没了指望。心里确实难过起来,眼圈又红了,“她嫁给祁啸,整日都欢喜的很。眼见着要生儿子了,却是这样的下场……我这里,跟刀割一个样儿!” 他的调子开得高,却唱低了。 许大嫂大怒。 温语点头认同:“事有凑巧,祖父和大哥,都因公事不在家。老太太直接病倒了。我母亲伤心欲绝,还得亲自照顾宝儿……所以,现在是三婶带着我来操办丧事。您二位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三婶儿提的。” 许大嫂不让丈夫说,直接把话抢过来:“那些都先不提!我家明卉,是祁家八抬大轿抬来的!马上就要生下祁家长孙了,却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了!难道,祁家不应该先给我们一个说法吗?还是仗着家大势大,欺负我们?” 温语不语,意思是让刘氏说话。 刘氏说:“事发突然,时间又短。现在也只是有些眉目,还都没有查证。所以,没办法跟您二位交待。况且,刚才温语也说了,祁家当家人不在的不在,病的病。我们只是料理事务。至于您提到的……肯定会有说法的。您二位别急。逝者为大,咱们先齐心,让明卉走的体面……” 许大嫂看了一眼丈夫,他还含嗔带痴的看着温语,一阵的恶心,立着眼睛说:“果然啊,到底不是自家亲人,都不着急!可怜我妹子,满怀幸福的等着生子。结果一尸两命,这么惨哪……” 她又哭嚎起来。 刘氏可不以为然,这事根本与她无关,再者说,一个许家,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来:“许大奶奶,我是奉令来操办丧事的。要不然,您跟我们五奶奶说吧,毕竟,大嫂最器重她!” 有人进来跟她回事,刘氏借机坐到一边,认真的干起活来。 许大嫂看刘氏躲了,温语低垂着眼,心中起急:“昨儿我在这儿,亲眼所见,也亲耳所闻!我家妹子是被人害死的!就算侯爷不在家,那老太太呢?她不是最疼我们明卉吗?这个时候心虚了?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去就去大理寺击鼓!” 温语柔声说:“许大嫂子,老太太确实是最疼明卉的,明卉从头到尾,都是她老人家关注的。所以,比我们要清楚,要不,你去后院找找她?” 许大嫂警惕的看着温语,她已经把来龙去脉理得差不多了,就是老太太坑害的明卉。只是……那死老太太,隐藏的那么深,现在露了狰狞……我闹腾闹腾行,指责是她下的黑手,却也是不敢的。 这时,又来进来人:“三夫人,五奶奶,棺木进府了。” 温语一看就知道,许大嫂又想拿好处,又不肯出力:“三婶,咱们去瞧瞧棺木吧?!” 刘氏点头站起身。 温语下座,走到许大嫂身边:“许大哥,大嫂子,棺木对明卉,还是很重要的,先一起去看看吧?” 许明山入鼻一股好闻的香气,赶忙站起来:“是是是。走,咱们去瞧瞧棺木是否妥当!” 自己不敢,丈夫也怂成样儿,许氏心里感觉悲哀。 刘氏走在前头,温语带着丫头,陪在许大嫂旁边。 许明山在后头跟着,轻柔的问,“请问那棺木,可是夫人安排的?” 许大嫂回头瞪了他一眼,竟然扯上温语,匆匆而去。 棺木是京城最有名的铺子:“仙鹤楼”的出品,上好的楠木,黑亮的漆,做工板正。一看就价值不菲。 许明山也算是有见识的:“夫人有心了!妹妹总算……”眼圈又红了。 也正此时,祁五打外头进来。 温语一看祁五,“夫君!” 祁五过来,满脸的关切的看温语:“累了吧?” 温语轻声回:“还好。” 许大嫂看了看祁五,又白了一眼丈夫,瞧见人家丈夫了没?就凭你,也有脸搭讪,能搭讪出个毛啊……你这样的,我都瞧不上! 突然,她脑洞大开,不成!这次祁家的事,恐怕不能像之前想法办。 自己再有把柄,人家不理,丈夫无能,干嚎半天有什么用? 闹大了坏了祁家名声……可人家势大嘴多,能指鹿为马。 到时人家一翻脸,倒拿不着好处了。 而且,我还得独自成事,要瞒着这个狗东西,留点偷手……要不然,就算拿到些好处,转眼就得被他扔赌场里去,外头还有债主呢? 许明卉不在了,以后也贴补不了,那自己的儿女可怎么办? 可是,怎么能做到呢? 她转着眼睛想,老太太是个老狐狸!下手阴狠毒,却又笑面虎。看昨天和今天的表现,她连样子都不肯装了。三夫人是她亲儿媳妇。 温语……对!找温语。虽然许明卉最恨她,但就自己所见,她做事大气、磊落,脑子好使,霸道又张狂,还笑得最甜,最得祁夫人宠…… 要想成事,必须得跟对了人! 这一下,她的脑清目明,立刻往温语那凑了过去…… 其实应该写得更好的。只是脑子不转了。 第375章 真不需要 前头,灵堂已经搭好。 许明卉也入了棺。白幡一挂,香火一烧,仆人全白。除了吊唁的人没到,气氛已经很浓烈了。 正所谓不见棺材不落泪,许明山站在棺木前,想起妹子的种种,往地上一坐,咧开大嘴哭上了。许大嫂也在旁边烧着纸,嘴里念叨着什么。 刘氏前后走着,指着需要调整的地方。 小两口正说话,温语往外张望着:“侯爷提早走了一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来。” 祁五说:“我给大哥飞鸽传书了,他的计划是十五过后才往回返。看收到信能不能提前。铺子里刚我去看了一圈儿,珠珠问,她们要不要来。” “五奶奶,长房与老太太,肯定会有一场争夺。虽然明卉不在了,但我们更近不是?再说还有宝儿呢!我就直说了,您有需要我的做的,便直说。只是,也帮我谋些好处,成吗?” 张婆子说:“奴婢也没离了呀,就在院门口站了一下。按说她踢倒凳子,动静也不小,可奴婢真的没听到!” “真的,五奶奶。家里的房子,都抵过一回了!关键是,我弄清楚了。明卉,就是被老太太利用个够,现在用不着了……什么刘姨娘设妖术?我可是不信那个的!种种手段,都是针对长房去的。” 但一封信却到了腊八手上。她也没拿着信跑,而是路边买了点零食,边吃边跟,看他要去哪里。 大门上,黑底金字:周府。 “可是,我担心,就许家这点斤两,恐怕事儿不成,还白白的把我们填进去!” 又走了好一会儿,只见那男子进了一个大门。 所以,为了老太太,她跟自己的婆婆置气。也嫉恨您,跟您闹吵架。最后都跟自己夫婿闹上了。唉这傻姑娘啊! 其实,我也有过怀疑的,劝过她:哪能不跟自己婆婆亲,而贴个继祖母呢!我发誓,真的劝过的!” 许大嫂仍说:“原本,我是想把老太太的真面目揭出来,给明卉报仇!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实在不行,我真的去大理寺!” 腊八压抑住兴奋的心情,敢情老太太,真的是跟这位周大人有关系啊! 在方化寺相会的,真是他! 既然知道了,腊八也不敢大意,那位的手下可都不俗。没作停留,低头摆弄着零食,边吃边走。所以,她也没看到,不大会功夫,那男子一路小跑的出来,满头大汗,低头寻摸东西。 好啊! “去二门,把周婆子找来!”她出来吩咐。 腊八眼珠子转了转。这像是去送信哪!不知道是口信儿还是在怀里揣着呢? 先跟上去瞧瞧! 二个婆子和一个丫头跪在她面前,仍惊魂未定,其中一个婆子说,“奴婢和菊香去拿了趟早饭,留着张婆子看着的。” 温语一笑,跟祁五说:“刘姨娘院里的告密婆子死了。” 很快,周婆子便出来了。 走了不短的路,终于停在一个小院儿门口。上去拍门,里头有人开了门,也没说话,她就直接进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小院里出来个男子,脚步有些匆忙。 温语点头:“许大嫂重情义,有胆魄,温语佩服。” 虽然她自己这么认为,但旁边刚好有个人开院门出来,只觉一阵风,似有个女子打眼前飘过去,眨眼间就没了影儿,不由大惊:大白天见了女鬼? 若不是这护卫她还有用,潭氏肯定就破口大骂了!无异常?那贱婆子刚完成了任务,还等着领赏呢,怎么会这个时候自尽? 她指着看守的三个人:“都是废物,既然什么也干不了,绑了发卖出去!” 腊八并未回府,而是迅速的回到周婆子去的小院儿旁边,选了个角落,打开信,仔细看完。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把信留下。 那三人高声恳求,她不为所动。 祁五笑笑:“朝上很乱哪。太孙稍有些沉不住气,但是太子殿下,却淡定的很。那天,还写了几幅字呢,选了一副送到宫里去了。” “您这是干嘛呀?” 突然,小祥从后头过来跟温语嘀咕一句。 “五奶奶,不瞒您说,许家日子难哪!明卉她大哥……我都没法提。这么多年,全指望着明卉帮忙,日子才好歹就这么过下来。她这一死,我们马上就要卖房,沿街乞讨了!” 走了一段,她看明了男子前进的方向,选了里头的小路,一进去,就跑了起来。边跑边暗叹,这一年多养尊处优,功夫落下了,听这脚步声大的! “您客气了。那毕竟是您的亲小姑,悲痛之定,做的已经很体面了,我哪能在意那些呢!” 突然感觉脖子有点发凉,她若真急了眼,也敢把自己挂房梁上吧?这才意识到:温语的手段,竟然一点也不比自己弱。 “可她不听啊!可怜的明卉,这么好的日子没了,儿子没了,连命都没了。”她用力抽泣起来,“老太太为了爵位,真是杀人于无形啊!太狠了!五奶奶,接下来最危险的就是您了,可千万小心着啊!” 而此刻,许大嫂终于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跟温语单独说话。 温语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可不少天了,还这么拖着下去?” 她表述的真诚,但温语却感无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捂着脸痛哭。 在原地等,过了好一会儿,远远看到那男子四下撒嘛着往回奔,于是,她把信往院门口一扔。那男子终于走回了家,一眼看到地上的信,顿时大喜。捡起来,仔细揣好,又急急的往回走。 腊八拍拍手,回府! 前头的小夫妻说了会话,祁五说还要出去一趟,太孙那里有事。 许大嫂感激的点头:“五奶奶啊,再也没想到,您家那位老太太是这样的!那可是京城有名的慈善人啊……您不知道,明卉说整个祁家,就老太太真心待她好。 既然选好了路,她也就放低了姿态:“五奶奶,昨儿多亏了您,才把明卉的事儿弄明白了。好歹,她也没算糊涂着走。我,其实挺很感激您的。只是,那场景,对您可能有些不敬,对不住了……” 周婆子出门往西走。时不长的,还左右并回头看看。弄得腊八要不停的躲闪,怪烦的。 温语赶紧问:“这两天也没问,殿下如何?” 腊八到了前头,又上大路往回走,与那男子迎面。此时,街上人不少,有人站在路中间说话,那男子打他们身边过。 身子沉的跟猪一样了。 再归队,怕是要挨打了。等姑娘的事儿安定下来,就跟姑娘说,给我找个人家嫁了吧! 不能再回去了,好日子过惯了,那些个苦,可吃不得了。 “哪有您说的这么严重!”温语不以为然。 腊八凑过去,轻轻一撞,大家就感觉相互挤了一下,也不以为意。聊天的接着聊,男子继续走。 温语淡笑:“您用不着发誓,我信您。” “嗯,您能想到这个,也是很理智的!”温语无所谓的。 她站起身,去了自己的小库房,打开角落的箱子,里头放着一些陈旧的杂物,她一直不让别人扔。仿佛记得还有那种药来着,寻摸了一会儿,没找到。 “我的事情还不少,按部就班吧……” 而是在心里翻腾着,温语昨天的话还真不是吹牛,真敢下狠手的。在自己面前杀人哪!昨天……好像有个丫头身手不错来着。 小小丫头,怎么会? 可转念想起自己的过往…… 温语摇头,“现在乱的很,先别过来呢。” 温语并不想搭理她,这个妇人,心狠又贪婪,还惜命不肯冒风险。两句好话,就跟指望我帮你?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此刻,潭氏正在屋里大发雷霆:“你们都是死人?三个人连一个都看不住?!” 潭氏的护卫上前一步,“夫人,属下查了一下,那样子就是自尽。用的是自己的腰带,属下会看的,并无异常。” “五奶奶!”许大嫂突然给温语深施一礼。 腊八挺得意,偷了个空就把事儿做了,很顺。可笑那个笨护卫查了半天,瞧着还怪有经验的……只可惜,姑奶奶的手笔,能让你看出来? 等饭拿来,开门往里送,就见板凳倒在地上,告密的婆子挂在房梁上,都不晃了……可见有一会了。 她继续在暗处盯着,过了一会儿,那三个看守哭哭啼啼的被人推了出来。又过了一会儿,潭氏的丫头领着门上的周婆子进去了。 这话倒也不算亏心。 “多谢您的提醒。”温语平淡的说。 原来,二个人去拿早饭,张婆子守着门。正好,有个相熟的婆子打外头路过,她就走到院门口说了几句话。 腊八想了想,跟了上去。 温语一笑:“许大奶奶,首先,明卉是许家嫡长女,为祁家生孩子死了。无论从哪方面说,祁家也不会白了许家的。 再者,您信我,托付到我头上。就算看在宝儿的面子上,我会尽力帮您争取一二。但我,还真不需要您帮我做什么。” 下一章,会很晚。大家先忙。晚上再看看…… 第376章 体面二字 许大嫂以为温语是欲擒故纵,想对抗老太太,当然人多力量大。 但她左说右劝,温语和和气气,口风不变。 于是她很失望。 这时,腊八回来了,眼睛里的兴奋掩饰不住,若不是当着许家大嫂,都要眉飞色舞了。 温语一看肯定是有事,就跟许大嫂说:“您也别急,事情怎么也要等侯爷回来。再者说,还有大哥呢!夫君已经飞鸽传书了,想必他很快就到家。” 许大嫂眼睛又亮了,是啊,还有祁啸呢!看来,祁夫人还是挺疼他的。他若向着许家,就还有救! 自己娘家,有个长得不错的堂妹……等忙过这几天,回去说一声。只是得事先谈好了条件,他们若是应了,我就来算计一回。 她的样子,温语又能看不出来?冷笑,别的也就随你去。但要是把祁啸当傻子耍,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许大嫂走后,腊八把消息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温语纳闷:“信的开头是李群?李群是谁?” “不知道啊!开头写着这个名字,内容也不长,就是跟他说,想要当初的那种药,但没说是什么药。也没落款。” “那种药……”温语虽然不知道李群是谁,但能猜出“那种药”是什么。 她是彻底急了,准备下手了? 再细想想,也不一定。这个人是习惯提前布局,只要有机会,立刻用上。 下毒?下给谁? 不能把我们几个一下子都毒死吧? 这封信哪,倒让事情明朗起来:潭氏和周大人,是旧相识,什么关系还不清楚。祖母就是被他们所害。周大人很厉害,会替潭氏做事。恐怕两个人互有把柄。 李群是谁呢? 突然想到李大夫人跟她说的,周大人从不见老乡…… 难道周大人是李群冒充的,怕被族人识破? 可李群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姓周呢? 表哥今天来就好了,让他派人个去查查周大人,哎呀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笨! 她拍了自己脑瓜子一下,不过转念又一想,这故事也太过离奇了呀,任谁也想不到! “腊八,你再去盯着周婆子,看有没有法子从她身上搞点药回来,找人问问是什么。没机会就算了。先别惊扰着她们……从今天开始,大家都要小心。小吉,你悄悄打听一下这个周婆子,是什么来历。” 潭氏正在屋里走来走去,在自己眼前就敢杀人……哼,我先把毒拿到手再说。 想到崔氏一方让自己吃的几个亏,走到现在,怕是力有不逮了,得开始指望儿子了! 有端哪……她嘴角不禁露出笑容。就算他长年在西北,母子二人也没少联系。所以,她是知道他的手段的。接下来,祁家在京城,可能要变风格了! 李群说的没错,只要爵位到了手,老头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他啊……想到他愤怒的冲自己叫唤的样子,到时再说吧! 祁华,正在跟王氏吵架。原因是,他不许王氏和小猫,到前头去应酬。 王氏却说:“夫君,礼仪不可废。就算心里不喜欢,但为人做事,要讲究体面二字。” “你是说我为人做事不体面?”祁华脸胀得通红。 “妾身哪是这个意思?”王氏也无奈,“妾身是说,让别人看府里笑话,又有咱们什么好处?” 祁华瞪着眼:“你少来这一套!祖母不知道礼仪吗?她老人家都说了,不去。你们俩算干嘛的,都不许去!” 此次秀云姨娘被打,除了潭氏和祁家宜,就气的,就是他了。 在祁家几个兄弟,祁华长相不算出众,才能也是。管着祁家一部分产业,充其量算是没出大错。可是,数他最傲气,谁都看不上。 可能是从潭氏身上继承了一点装相功夫吧,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傲气,但又不算过分。 背地里,他最爱喜欢说长短,比如:祁啸没本事白占个嫡长。祁悦一看就不是个好鸟。祁玉蔫坏,就知道巴结嫡母。祁旸就是根空有相貌的死木头。 他无数次幻想夫人死了、被休了,姨娘扶了正,他有了嫡子身份。却不成想,梦没成,姨娘居然被打! 还真当她是妾了啊! 由于祁有宜宠爱,所以他不管不顾的跟这个爹闹了半天。祁有宜本就有火,再被他一闹,直接跑到刘姨娘院子里喊打喊杀。结果没找到刘姨娘,就把祁玉打了一顿。 回来后,祁华还不依不饶,非让祁有宜把祁玉和刘姨娘赶出家去。祁有宜答应了…… 这会儿,小猫穿戴好了来找王氏,两个人约着一起到前头。有来吊唁的女客,她们得招呼,得还礼。 王氏是王家按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的,做事很有分寸。生了女儿后,小猫常过来看侄女,慢慢的,两个人关系处的很不错。聊得多了,小猫才开始懂事。 之前,她也不满自己的庶女身份。还为姨娘抱屈,认为若不是嫡母,姨娘就应该是正妻了。也曾怨恨嫡母不同意把自己记在名下,直接影响了亲事。 但听王氏说的多了,才知道,虽然可能有诸多不平,但都是有因有果的。规矩就是这样定的,人活在世间,就要合规矩。 昨天,她被人扯到嫡母屋里,才最终明白,嫡母敢跟祖母刚,是因为她背后有崔家。 而姨娘和自己平日里过的悠闲富贵,是因为嫡母不与她们计较。 否则,昨天的一幕,就是日常。 那么贤慧的嫂嫂,都会因为哥哥有了妾室而伤心。那要是再有姨娘那样的妾室呢……嫂嫂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将来要是成亲,家里也有这么一个…… 嫡母的提醒和警告她都听进去了,所以没跟着哥哥折腾。此刻,竟也帮着嫂嫂说话:“二哥,嫂嫂说的没错。那些夫人们上门吊唁,家里没对应的人招待?不是让人怀疑,让人笑话吗?规矩就是规矩!心中不满也只能先压下来。有道理,等祖父回来了去告状!” “你!你们要气死我了!”祁华大叫。 张末青回了府,换了衣裳站在前头。温语看她来了,便问刘姨娘,她脸色凝重:“不大好。伤很重,最轻也得落毛病。关键是,四爷挨打,可能还不算完事,她害怕了。再者,想到自己要离开祁府,说不定还连累了娘家,没了希望吧。” 温语暗讽:做之前没想到么?“那四哥呢?” “那毕竟是他姨娘,难过是肯定的。在这儿露面尴尬,还是在那边照顾姨娘吧。” 崔家人来的很快,听温语大概讲了讲,不由感叹:“这个老妖婆,还真是屡次让人刮目相看呢!” 祁夫人亲手拉着宝儿出来了,宝儿披麻戴孝,听从祁夫人的指挥,跪在许氏灵前。 她还不明白什么是生死,也不知道母亲就躺在黑黑的棺木里。 现场气氛,让她紧张又害怕,没有哭闹,而是迷茫的看着周围。 祁夫人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第377章 今生不同 许明卉只是家中孙媳,祁啸官职也不高,所以来吊唁的,基本上都是亲友家的子孙辈,妇人居多。 祁啸和祁玉都不在,祁华不肯出面。只祁有宜和祁悦在前头,一边被许明山纠缠个没完。一边有身份相当的男宾来了,还得应酬一回。 女宾这里也是,有时是祁夫人和刘氏出面,有时就是几个孙媳出面。 这会儿,温语闲下来,在听小吉打听的消息,“周婆子不是家生的,是潭氏老夫人管家时买的,一直在二门。她丈夫没了,有儿孙。但儿孙不在府里,在京郊置了房子地的。平日里,周婆子也不争活争利,只在这儿混口饭吃!偶尔,老太太会叫她进去,但她口风严,找她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 温语点头,那就是潭氏与周的联系人了。 正说着腊八回来了,冲温语摇头:“再去的时候,正遇上周婆子从院子里出来。她认得我,不敢靠太近。到底有没有拿到那个东西,我也说不清。不行再找个晚上,用迷香迷弄晕她们,进去找找!” 温语点头:“只能再机会了!” 后头,周婆子去见了潭氏。从怀里掏出个小包。潭氏接过来,小心的打开,里头是三个很小的琉璃瓶子,上头的塞子用蜡封着。 这个东西她知道,用过!无色无味。 “没信?”潭氏问。 “大人没写。但大人说……”周婆子欲言又止。 “说什么了?”潭氏皱眉头。 “大人说,这个东西金贵的很。制药的人已经死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而且……大人说这里头有一个,是给您留的……” 潭氏顿时大怒,瞪着周婆子。 周婆子倒也没多怕,她是大人的人!“大人说您总这么玩火,早晚有天引火烧身,真到了那个时候,抢先自我了断吧!要有连累他的心思,小心您的儿孙。” 潭氏气的脸煞白,心中暗骂:“混蛋,你才要小心你的儿孙!” 一天忙完,温语已经累得不行了,好歹梳洗一下,直接上床睡觉。祁五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半夜才回来。等一早醒来,他又不在了。 就好像他昨天回来睡在身边,是自己做的梦一样。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温语有些发愁,最近的事,真都往一起赶!太子和太孙的状况,她始终放不下。既然丈夫跟了太孙,怎么也要有个好的结果啊。否则,自己再能折腾,都会步步维艰的。 等收拾好出来,张末青已经在院门等她了。 “末青,你怎么这么早出来?” 张末青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见着情绪不好。“昨天夜里四爷捎信回来,刘姨娘不大好了。” 温语叹了一声:“实话说,她的下场无非也就如此。就算伤好了,境遇也无法改变,心情又能好哪儿去呢?” 昨天,她那位公爹,脸还相当的臭呢!刘姨娘敢回来,不是给弄死,也是扔庙里去。 “话虽如此……但四爷难受啊。” “他难受也正常,但你可陪不得他!不如再装病吧,我跟母亲说一声。她不会怪你的。” “今天张家要来人,我再坚持坚持吧,你放心,有分寸。我既盼着祖父回来,又担心祖父回来。” 两个人到灵前烧了香和纸钱,就坐在一边。 一大早,将侧妃就打发人来了,祁夫人和刘氏出来应酬。那女官跟温语很熟,温语也不客气把她拉到一边:“最近也一直不大方便去瞧她,她怎么样了?” 女官低声说:“侧妃娘娘让奴婢跟您说,她一切都好,勿念。娘娘提醒:祁家也不平静,您自己注意!” “跟娘娘说,我知道啦,也让她放心!” 女官说:“这个年,东宫很清静。太孙妃被安排去照顾太子妃,中间闹了两回,让侧妃娘娘给压下去了。薛家过年的时候来过,是娘娘接待的,薛家人也不傻,没敢深问。 那位董詹士,除了小儿子不在家,其他人全死了。太孙已经查到了那个小儿子,让五爷的手下去接了,估计这几天就回来。” 温语说:“现如今,娘娘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太子和太孙睿智,外头的事,让她放心。” 送走了女官。温家,关氏带着温娇来了,旁边还跟着宋尚。 祁家大奶奶生孩子死了,让关氏十分忐忑,可不能小瞧这事儿,扯不定里头多复杂呢!祁家家大业大,争夺肯定会很激烈。走完仪程,拉着温语,也不能多问,只悄悄的嘱咐。 而温娇,看样子架子更大了。 温语跟她说话,她都只轻声的嗯了一下。 给温语气的,关氏悄悄说:“平远侯会来求亲,老太太应了。” “最终还是选了这家?”温语倒也不意外。 “是,温娇跟那位世子,见过几回了,挺满意的。两家过完年就开始谈,不过,堂堂侯府派来议亲的,一说到温娇的嫁妆,那精神头足的!”关氏摇头。 “祖母那么精明,能看不出来?”温语纳闷。 “你祖母愿意!你想啊,她一下把两个姑娘嫁进了侯府,儿子还娶了郡主。在京城,这也算是上等人家儿了吧?让她老人家掏银子,也甘愿哪!看样子,温娇的嫁妆,比你这位长女,只多不少!” 温语不高兴了:“那可不成!她要越过我去,回头我就去打祖母,让她贴补!” 关氏强忍着笑意,“还有件好笑的!温娇的事,郡主不插手,也不参与意见。老太太想让她出面儿谈,能压对方一头。结果郡主立刻撂了脸,给老太太尴尬的不行。” “温娇没失望?多半她想从郡主府出门子呢?” “你没看到她傲气劲儿?人家一进门就是世子夫人。将来,就是侯夫人。而你,祁家爵位,恐怕不会落到你头上吧?明显高你一头呢!” 温语摇摇头:“那个大窟窿,让她用嫁妆填去吧!” 关氏也摇头,告辞而去。 宋尚上前:“若彤早起有些不大舒服,母亲在家里照顾,所以就没来。” 温语说:“大夫来看了吗?” “去叫了。我要去温家,所以就没等。在你这儿转一圈就回去,估计也没大事。”宋尚看温语神情中带着疲惫,“祁大奶奶的死因有异?” 温语叹了口气,“别提了!这几天,出了好几件事。” 她也不瞒宋尚,把最近发生的事,口不停的说了好半天,才说完,感觉自己都快累死了。 宋尚默默听完,迅速整理了一下:“周、潭两人早就相识。周一路豪夺,一路升官。潭氏在周的帮助下害死了祁五祖母,成了侯夫人。现在又要为儿子争爵位下手害人。而秀云姨娘有可能是她亲生女还与白家有关。周协助宋滔和杨向东想宋家产业,就这些?” “表哥聪明,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再聪明,也比不过这两个人哪!不说别的,潭氏一个农家女,能跟白家家主牵扯上并生了女儿,却又转头嫁给了侯爷……这不跟做梦一样?她是聊斋里的狐狸精么?” “木搏回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精彩的故事呢!不过,现在这些,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李群是谁,跟周大人是什么关系?还都不知道。哦,说到这儿……我还想让你去查一下周大人呢!” “好!交给我吧!另外,我的事……消息已经报回来了。那边的案子已经结了,用的就是通匪之名,把我在那儿的人手都抓了。按说,接下来,县衙来人,先在大理寺京城挂个号,就能来宋家搜查,甚至我把带走了。 只是……宋滔突然没了消息,出了这位周大人的意料吧,联系的人手立刻就清除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再用什么法子。” 温语说:“表哥倒也不用过于担心,你今生有了不少变化。买了爵位,查出宋滔,娶了表嫂。还有我和张家相帮。温家也与上世不同了。最重要的是您跟太子和太孙搭上了关系。他们要动您,也没上世那般容易了。” 宋尚摸着下巴:“按说,他的手法并不精妙。怎么会这么通畅呢?” “越简单,越实用。做个局,家产一抄,人口一灭,真相谁能知道?谁又会为这些人翻案?像青师傅姑侄,别说报仇了,就连白家是怎么覆灭的都不知道!周大人掌握着不少官员的命脉,还是弄了银子大家分脏,没风险却回报丰厚,谁会不跟着?” “阿语,若不是你,我又会怎样……” 臭宝们,今天就一章,真的。 另外我想说一下:本文的大纲是有的……嗯,有。 但写着写着,很多情节都发生了变化。 接下来要讲的故事:祁有端要回来,木搏要回来,朝堂还有风云变化。温枫还傍着富婆过好日子呢让我也很不爽。 如果架子不搭好,每天在这闷头码,非常吃力,效果也不好。 已经有臭宝提醒我别光说一边,还有另一边呢! 所以,接下来,我想把情节再梳理一下,架子穿插搭好,然后过五一节时,让李大妞愉快的吃盒饭…… 本人坚决不进宫的,但可能会停一下,时间长短,我真的会尽力。 请各位理解。 第378章 虚实难料 “前尘往事,便如这青烟!” 温语和宋尚,静静的看着那边烧香烧纸的青烟,飞腾起来,然后消散。 小吉,像球一样的滚过来:“五奶奶,前头说李大夫人带着杨夫人来了!” “表哥,我得去迎。小吉,你再去跟夫人说一下!” 宋尚看着她轻盈的脚步往大门走,便后头慢慢的跟着,他也得回家了,妻子早晨还请了大夫呢! 要说杨夫人,真是天底下难得的好人。 一进门就来了情绪,两眼红红的,给许明卉上香烧纸,眼泪真的流。 李大夫人无奈的看着她,跟温语说:“妹妹与许明卉认识。知道了她的事,伤心的不行。” 祁夫人领着宝儿出来回礼。 杨夫人看着宝儿,跟祁夫人聊起来。 李大夫人冲温语使了个眼色,二人走到院子边角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看着温语,李大夫人不禁纳闷,自己做事不说高瞻远瞩、滴水不漏吧,但也谨慎的很。可跟这个漂亮的小妇人,才见过几面? 可怎么就那么信任她呢?两个人什么都说……明明知道她是个算计又黑心的。 所以,还没开口,就先瞪了温语一眼。“得着你的信儿,回去就查。你猜怎么着?” “您说呀!”温语有点小兴奋。 “那位周大人。有可能,跟吴王沾着边儿!” 说起吴王,温语的脑海里一下子出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杨如是……就算在京城,在皇宫,温语也没再见过那样的人物。 “只是。他藏的很深。吴王可是最近的风云人物,门口虽然没有车水马龙吧!但也没少在自己私宅里见人。能去那儿的,都是相当有分量的人。可这位周大人,却没往前凑。也没让儿子沾边。” “那您怎么知道他是吴王的人呢?” “因为中间的桥被阁老发现了!而且,这位周大人,都贺阁老的关系也不一般。这个老狐狸,如果不是特意去查,还真发现不了!阁老发现:周在任时,不动声色越层提拔的几个,现在都是手握实权的官员了。 还对一些人有知遇之恩!还有他的学生。其中,太子府死的那个董詹士,也曾受过他的恩惠。他救过那人的老娘……这回估计是利用完了吧,董詹士一家子都死了。东宫知道这件事吧?” 她看到温语在轻点头,“虽然不知道董跟周的关系,但董做的事,被发现了。” 李大夫人听了暗想:太子还真是本事的! 她都没跟温语说:李阁老细查完都出了一身冷汗,他都快给包围了! 温语想想:“贺阁老把孙女嫁给永清郡王,那就是吴王系的人了。周大人这一圈儿,也是吴王的。夫人,我记得您说,李阁老是为君分忧,为民请命的纯臣。可事到如今了,是不是也要有所偏重了。” 李大夫人笑而不语。 “夫人……”温语还想说什么。 “温语,祁家这是怎么回事?”李大夫人打断她。 温语无奈,这些事情她也不想发生,但不由你啊! 李大夫人又笑:“祁有端回来,是来承爵的吧?” “侯爷可能是有这个意思。” “那你们长房怎么办?” “还在想法子!”温语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 “温语,你倒也不必执着于此,像祁家这样的爵位,对应的就是兵和财。就像许明卉家,原来爵位也不低,可是后来没了兵和财,空有个爵位,又有什么用?祁有端在那边那么多年,你们现在才想阻拦,难。” “那也不能甘看着啊!争不过说争不过的!”温语笑嘻嘻的。 “哼!你指不定又在打坏主意!” “夫人,吴王那里……我或者还有个关系,他知道的东西应该多一些。不知道您那里,感兴趣不?如果有兴趣,我帮阁老约约看!?” “唉,你是生拉硬拽的,把我往你那条船上靠?” “夫人冤枉我了,咱们俩,一直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呀!” “你说的是谁?” “一个与吴王有私仇的人。能量可不小。”那可是胡先生啊! 李大夫人想了想:“你约好了人,给我个信吧。” “好的。再有……夫人,这些日子太多事情了,我一介小女子,真看不明白。依您说,太子这一回,能扛下去嘛!?” 李大夫人笑道:“朝堂之事,就算阁老也未见得都能看明白。能全身而退,就是上佳。至于太子殿下么?依我看,身子能挺住,就是上佳了。” 温语轻叹一声,“一年前,我哪里能想得到,自己会参与这些事务哦。” “我看你蛮有天分的。也就是嫁了祁五,若是嫁入皇家,还不定是个什么祸害……” “哼,彼此彼此!”温语不输阵。 李大夫人刚想大笑,又想起是在人家葬礼上…… “好了,我要去寻傻妹子了,否则,她又得哭肿眼睛。” 温语刚要陪她过去,李大夫人突然又停下,“哦,有件事,你听完就算。李大人昨天跟我说,开年后,阁老去御书房,发现屋里加了一个落地大屏风。原本,御书房里,偶尔也会些变化。比如墙上的换了字画,又换了些软一些的椅子等等。大家也都没大注意。 昨儿谈完事,皇上可能要去更衣,先走了。阁老几人往外走,刚到门口,阁老就想起放在桌子后头的东西没拿,又回来取。他似是听到……屏风后头,有茶杯放在桌上的声音。” 温语定定看着李大夫人:“那里头有人?” “阁老跟着皇上一辈子了,对这位君主的习惯也有所了解。虚招不少,但不会做无用之功……” “皇上在让某人旁听朝政?”温语皱起眉头,“应该不是吴王也不是安王吧?否则,根本没必要……” 李大夫人淡然说:“许是阁老年纪大了,听差了也是的。我与你投缘,就送你一句,算做添头。至于什么意思,我可就不知道了。而且,那位……既然想瞒,就没人能知道!先告辞了。” 温语站在那里,看着李大夫人走。 恐怕,她陪着妹妹来吊唁是虚,告诉自己这一句话是实吧? …… 李大夫人带着哭的眼睛红肿的杨夫人走了,在路上,跟她说:“看到许明卉,你还不怕?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留下的才遭罪。 你看她的小女儿!多可怜?一年后,继母就要进门了,有她什么好?她好歹还有祁夫人这个祖母呢。你若再生孩子有个好歹的,咱们的娘可早没了的!你还打算扔给我?带完你,带你儿女?你就不怕大姐累坏了?” 杨夫人抱着姐姐的胳膊:“不生了,姐姐,我不生了。” …… 温语站在那儿好久,真感觉,下一步迈出去,不知道是实是虚,这感觉糟透了。 小吉又滚过来,文拾珠由胡斐陪着上门了。 可算是有个让人放轻松了,她快步迎:“珠珠,我想你了。” 文拾珠的担心透着真诚:“阿语,你的样子像是累坏了。有什么要我帮你做的?” “没有,这几天都没怎么睡。看到你,就高兴了。” 文拾珠说:“昨儿我去看青师傅了,我叫她,她眼睛就转,嘴巴也动。拉她手,她紧紧的攥着,真的要醒了。” “看到太子殿下了?” “嗯。古月跟殿下聊了好半天呢。殿下晒黑了不少,兰舟也是。但他们都挺精神的!” 温语悄悄的跟胡斐说:“胡先生,想跟您提些旧事……” 胡斐眼睛就没离珠珠:“说吧!” “吴王那里,您是怎么想的?” “他是我过去,还没做了断的过去。只是,我现在有了珠珠……有了牵绊,行事不能无所顾忌。我手里的东西如何抛出来,还不损伤自己,不伤珠珠,得讲方法。” “你跟文大人商量过吗?” 胡斐摇摇头:“没跟岳父说。一个是,要对付的是王爷,而且,现在隐约还有更进一步的势头,怕岳父担心。再一个,怕他以为,我放不下过去,对珠珠不好。” 温语也有些想不明白此人:那你倒是真的放开没有呢? 停更几天,我以为在轻松环境下我会唰唰的下笔如有神……其实并没有。 郁闷。 第379章 死心塌地 宋尚从祁家出来,发现自己,真的惦记着家中妻子。 一到家,门上就跟他说:“老太太请您过去。”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紧张,三步并作两步的去了后堂。 宋太太正在后头跟身边的婆子说:“你替我记着,让细婆子进京,她的汤水做得最好了!” 转头一看儿子来了,高声说:“尚儿,好消息!若彤有了身子了!” 宋尚一听,踏实了。终于,他又要有后了!“母亲,大夫怎么说?” “说好着呢!若彤身子结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反应。我让她在屋里头歇着!头三个月重要,大意不得。” “那儿子去瞧瞧。”宋尚一脸笑,脚步匆匆的走了。 宋太太看着他的背影,跟身边婆子说:“人到了一定年纪,就是重后代。你还记得韦氏有身子的时候吗?跟他说了,他都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婆子说:“老太太,也不光这个,咱们现在的五夫人,多可人疼啊!” “哎哟,你说的还真对。” 姚若彤虽然在屋里,但也没躺着,她没那么娇气,正亲手给宋尚做小衣裳呢! 看宋尚进来,她脸一红,笑了。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宋尚起身到了前头,翻着账本,得找件合适的礼物送给怀孕的妻子。 突然,门口有人说:“爷,咱们大小姐来了!” 宋尚一挑眉毛,合上账本。 宋池涵进来了,穿着米白色的小裙子,头上戴着白色珠花。脸上的表情,明显年龄不符。 宋尚暗笑,到底还是小孩子,以为自己心智成熟,手段高强。却不想,这种愣装成熟的神态,明晃晃的就写明了:我要做某事了…… “涵涵。”宋尚脸上温暖的笑着,“你怎么过来了?” 宋池涵眼睛定定的看着宋尚,竟然也笑了,“听到母亲的好消息了。恭喜父亲。” “嗯。乖……这是什么?” 宋池涵身后跟着一个婆子和丫头,抬着一个小食盒,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小罐子,还有两样小点心。” “女儿第一次做的汤水。拿来让爹爹品鉴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正好母亲有了身子……说不定,女儿以后能替父亲照顾母亲了。” “好啊!一下就成大姑娘了,爹爹心里很是宽慰。”他看了看抬着的食盒。“正好,你祖母说想让老家的细婆子进京。细婆子汤煮的好,等她来了,可以向她学两招。这样吧……咱们把汤拿到后头去,让你祖母跟爹爹一起尝。” 他一脸笑意的看着宋池涵。 宋池涵眼睛有一丝凝结,迟疑的说:“女儿想让爹爹先尝嘛!等做的像点样了,再给祖母,一鸣惊人多好?” “哈哈,你还知道一鸣惊人哪?!那是你祖母。是你最亲近的人。汤做的再好,也没你的心意重要!她看到得高兴坏了吧!好不好?” 宋尚嘴上问,身子却没动。 他还在给她机会! 宋池涵垂了眼睛…… “好。”她回答。 宋尚点头,“那就走吧。” 宋太太一看儿子跟孙女一起来的,更高兴了:“你们爷俩怎么凑一起了?拿的什么?” “母亲,涵涵今天做了汤,拿来给咱们娘俩尝尝。” “哎呀,涵宝儿都能煮汤了?这可真是太好了!”宋太太充满柔情的看着宋池涵,“好宝贝,瞧着,真有个大姐姐的模样了。等你母亲生下弟、妹,你都可以帮着祖母,照顾他们了!” 刚才,父亲说要跟祖母一起尝这个汤时,宋池涵是犹豫的,毕竟祖母一直都对她那么好。可现在一听,她的心,立刻坚硬如铁。 有了孙子,我就变成使唤人了?长姐就要照顾弟妹? 呸!怎么不美死他们呢? 她挤出一丝笑意:“都听祖母的!”回身让丫头把点心拿出来,罐子放小桌上。 宋尚说:“这么一罐子呢!多拿几个碗来!” 宋太太讲究吃,所以屋里东西也的齐备。小丫头又拿过来两个小碗。 宋尚走到小桌边,准备舀汤。 “父亲,女儿来吧!”宋池涵赶紧上前。 “好啊!你来!” 宋太太说:“小心烫着,这种罐子,都热老半天呢!” “是。”宋池涵舀了两碗汤,又去拿勺子。 宋尚问:“怎么只盛了两碗?还有你的呢小涵涵?” “女儿……这是给祖母和父亲尝的,女儿不用。”宋池涵有些紧张了。 “祖母和父亲喝,让你看着?哪有这个道理!”宋尚也不多说,亲自盛了一碗,放在宋池涵面前。 宋太太坐到小桌边,仔细的看着:“色香都有了,再尝尝味道!” 宋尚也坐在小桌边,用勺子搅动着眼前的汤。抬眼看着女儿:“涵涵!?你也喝呀!” 宋池涵说:“当然是祖母和父亲先尝……” 宋太太嗔怪,“你们爷俩,怎么还让来让去的!” 宋池涵心里有些着急,她知道,这个毒发作起来很快。最好让他们俩一起吃,否则,一个闹起来,另一个就知道了。 他们俩都是家主,是压在自己头上的。于是,她也端碗:“爹,您尝尝嘛……”她拿着勺子,似是下一刻就要喝了,但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两人身上。 宋太太舀了一勺,刚要往嘴里放。 宋池涵盯着祖母……心中怦怦直跳。 此刻,宋尚终于死心塌地。伸手一拦:“母亲。” “怎么了?”宋太太疑惑。 宋尚看着宋池涵,“你觉得,你煮的汤,适合她老人家吃吗?” 宋池涵脸上的青血管,仿佛都在蹦。“祖母可以先尝尝嘛,有什么不合口的,下回女儿做的时候注意便是。” “这样啊……”宋尚把母亲手里的碗拿过来。 虽然他早把那毒药换了,但是,只要想到宋池涵的本意,他也看不了母亲吃下去。 他都没问温语,上世,自己和她在牢里被折磨致死,那母亲呢?母亲怎么样了?或者,温语也不知道。 若知道自己死了,母亲如何还能活下去? 宋尚轻轻一挥手,“带下去!” 门一开,从外头进来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大小姐,请!” 宋池涵瞪着宋尚。 “尚哥儿,这是怎么了?”宋太太严肃起来。 宋尚不想让母亲知道,但这种事,他又如何能瞒住? “你想自己告诉最爱你的祖母吗?” “父亲,告诉什么什么?”宋池涵宁劲儿上来了。 “韦志宽还在等你的消息?那个肮脏的老婆子那儿,你玩得还开心吧?” 被逮到了! 宋池涵,眼眶一红,眼泪流下来,但她仍不说话。 宋太太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了?尚哥儿,你别吓娘,出什么事了?涵宝儿……” 宋池涵脖子一梗,尖声叫:“你别叫我涵宝儿!真叫人恶心!明明喜欢的是孙子,还装什么疼我爱我?” “涵宝儿?你怎么了?”宋太太傻了。 宋尚沉声说:“你恨我,多少,我还能明白。毕竟,是我让你母亲离开了。平日里也总忙自己的事,对你的关心不够。可你祖母,这么多年,是如何待你的?哪怕你诸多不对,她也从无责备!可这是你祖母啊!” 宋池涵一脸的怨恨:“她疼我?!她疼我就不会允许你赶走我娘!我娘就不会被烧死!” 她又转头看向宋太太:“您疼我?是疼你的大孙子吧!?竟然让我学会了做羹汤去伺候他!我呸!你想的美,若不是我舅舅催,我就让姚若彤生下来,然后当着你的面儿杀了他!” “你!”宋太太差点给吓死。“这是怎么了?宋尚!宋尚!”她直喘气,向宋尚伸手。 宋尚镇定的走过去,“母亲!别急……” “她鬼附身了?”宋太太紧紧的拉着他。 “没有,她是想杀了儿子。然后在韦志宽的帮助下,接手宋家。” 宋太太伤心欲绝,却冷静下来,她经历太多了……“看来,宋家和韦家的人性,传到你身上了。” 直起身,看着宋池涵,“你父亲,从小就把你祖父和大伯的死扛在肩上,无一日停歇。他不在意银子的。而韦家,为了银子把你母亲强嫁过来。又是为了银子同意你母亲离开。他们眼里,自始至终就只有银子。而你与韦志宽合作?” 宋池涵瞪着眼:“我不管!我知道他们不怎么样!但你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宋太太摇摇头,“我,我不想再跟她说话!” “带下去!”宋尚吩咐。 那名女子冰冷的声音:“大小姐请!” 宋池涵仿佛回过神儿,“祖母?” 宋太太冷静的坐在那儿。 “不想再见我,这就是您疼我?” 宋太太不说话,只盯着那个碗看。 宋尚一抬下巴,“带出去!” 那女子轻轻一拉,宋池涵尖叫一声,就被带出去了。 宋太太眼泪无声的流了半晌:“你要怎么处置她?” “五台山。有座很不错的庵院,就让她去修行吧?” “听说那里山势险峻,交通不便,生活清苦。” “儿子不想做杀亲女之人,但她这样下去,怕只有死路一条。儿子悄悄给庵院捐了银子,她不至于太苦。但她必须远离咱们了!” “那个韦志宽呢?”宋太太真是恨这个人。 “儿子做事,您放心吧!” 第380章 帝心难料 也正是这天的早晨,皇上很早醒来,发现自己左手胀而无力。 以为是睡觉压到了,自己屈伸着活动了一会儿,并没叫大夫。 梳洗完,症状似减轻了不少。 坐在桌边,看着一桌子的早饭,却没有胃口,正此时,未经通传就进来一名青年。二十出头,中等身材,细长眼睛,瞧着,竟跟皇上很有几分相似。 “皇祖父!”他一笑,明朗舒扩。 “奇俍,吃过早饭没?” “还未曾吃,想到皇祖父这儿蹭碗面。” “你在吃上,也太过随意了!” “孙儿是讲究也成,对付也成!”这位李奇俍虽然年青,但却相当的沉稳,且心细如发。看到皇上在活动左手,先是叫了一声皇祖父,然后伸出手,等皇上把手递过来: “感觉不舒服么?”他握着,轻轻的按摩。 “可能是睡觉时压到了。” 那青年转头,冲着旁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饭刚吃了一会儿,御医就到了。 皇上失笑,“哪有那么严重!” “还是看看的好!” 御医要请脉,按说,奇俍应该是回避的。他刚要走,皇上就示意他留下了。 一通的查,皇上就看御医凝重的模样,“怎么?” 御医小心的说:“皇上,只是非常轻微,小心无大错,想先行针用药。目前虽然症状轻微,但大意不得,皇上得卧床休息,不能着急生气,不能劳累。” 皇上心里一动,难道要中风?太意外了,他,也会中风么? 想了想,点了头。御医也没多说,一通的扎针,化了药丸,伺候皇上喝了。 太监把皇上扶床边,那青年过来说:“皇祖父,您先躺一会儿,省一下药。” “好。”皇上听话的躺下。 可不能出大事啊,还都没安排好呢! …… 东宫别院,祁五跟太子和太孙说完几件事后,又提到:“另外,还有件事,温语让臣跟两位殿下回。”他就把御书房之怪现状说了。 太子最近都没去过,不由有些意外,父子俩相视了一会儿。 还是太孙沉不住气:“肯定不是吴王和安王。但那会是谁呢?” 他们父子都没上朝,但也没闲着。皇上周围也有自己人,这个消息可还真没传出来。 越这样,就越说明:问题严重。 ……………… 许明卉下葬的当天,传来消息:刘姨娘死了。伤口发炎,引起高热。关键是她狼狈出府,前程已毁。回去是个死。可不回去,这又算什么呢? 况且,她还拖累了儿子。老爷对祁玉,打小就没疼过,受自己的影响,恐怕把祁玉赶出家门的心都有! 我死了,是不是没事了?于是,她毫无生志的走了…… 祁玉心里悲痛,回府报信,祁有宜果然是没心的,冷酷极了:“她早就该死!不过,现在死不死也与祁家无关了。一个妾室,未经家主同意,擅自外出!出了这个门,就与我无关!她死了也不能进祁家坟!至于你……” 他厌恶的看着祁玉。“已经成亲了,那就分家出去吧!” 祁玉一听,吓得跪下求饶。 祁有宜冷哼一声:“等过段日子家里消停了,再说你的事!滚!” 祁玉赶忙跑到祁夫人面前哭鼻子。 张末青知道消息过来了。她心里也着急,要真这样出去了,日子可就难过了,于是夫妻两人一同跟祁夫人央告。 温语赶紧把张末青扶起来,“你就别跟着闹了!” 祁夫人跟祁玉说:“你别理他!先去买块坟地安葬了。等将来,许氏棺木回乡时,再一起回去。至于把赶你出祁家……哼!他一个人说了也不算!放心!母亲与你做主!” 祁玉擦擦眼泪,给祁夫人磕头,“多谢母亲!刚才父亲一说,吓坏儿子了!” 结果,却祁夫人说:“他要是敢把你赶出去,我就把祁华赶出去!” 祁玉一听又哭了,“母亲。反正别赶走儿子!” 温语呵呵的笑了。 祁有宜把祁玉骂走了,就又回去陪秀云了。 秀云这次也病了,发了烧,情绪低落。不肯吃药,也不想吃饭。 祁有宜变着花样哄,祁华在她面前大骂张夫人一系……王氏和小猫也来看,伺候,但她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 最后,潭氏亲自来了。 “姨母!”秀云才动了动。 “秀云。”潭氏满脸的关切:“你现在才知道,姨母当初说的是什么意思吧?这些年,你的好日子,都是姨母在替你顶着啊!” “姨母!”秀云很激动。 “可是姨母老了,他们手段硬了,姨母也不管用了。” “姨母,是秀云没用,让您操心到现在。” “咱们俩是真正的亲人哪!”潭氏有了真的情绪波动。这么多年,她都是向前看的,不管做了什么,事过无悔。 可最近,不知道是失败多了,还是事情到了眼前,她常常带些感伤:“秀云,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你表弟要回来了!他要接过姨母的担子。” 遥望着祁夫人的院子:“放心吧!你受的罪和羞辱,他都会帮你找回来的!百倍的找回来!” “姨母,现在秀云,只希望表弟能顺利得着爵位。这点小挫折,秀云承受的起!” “好孩子!”潭氏点头,这才是自己女儿。 …… 皇上就算躺在床上了,脑子也没停,本来想等到秋季…… 现在看来,时间紧哪。于是,有针对的抛出去两件事。 外头大家乱了套,纷纷猜测:太子和太孙,真要完了? 那……到底是吴王还是安王? 吴王和安王其实是很能沉住气的人。可亲友,门人,依附的关系,光怕自己落了后。热热闹闹的跟着起哄。 这些消息,都传到祁家了。 潭氏在屋里,抚掌而笑,“还贴不贴太子太孙啦?依我看呀,你们倒霉的日子到了!太子一完,太孙肯定被治罪的。到时,我看你们是什么下场!” 叫来丫头。“打听一下,那边干什么呢!” 一会儿,打听回来:“夫人在带着大小姐在写字。温氏正在合计今年的新装,说是开春的新样子!” “哼!”潭氏心中冷哼,等你们倒霉了,这个铺子我就给它砸了! “那边人刚入土,她们就这样高兴,唉!还亲儿媳妇呢。可怜的啸哥儿!心上人,他都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怪可怜的!你们留意着,看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这下,侯爷更应该下定决心了吧? …… 李群的长子看吴王和安王这么红火,便回家问父亲:外头这么热闹,咱们不加入进去,将来会不会就没咱们的什么事儿了。 李群在屋里饮茶。他可是能沉住气的。 “凡事要留有余地。不能冒进!”虽然他吴王做了不少事,但都没在明面儿上。什么时候,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吴王成了事,有我的功劳。万一……他没成事,我也不至于跟着吃瓜络。 “可是,吴王殿下已经胜券在握了吧?” “笑话!皇上的心思,谁能揣测明白?而且太子的位子还是很坚固!太孙就算是个名头,但挂着,就是名正言顺。安王,也不是好惹的。他啊,任重道远呢!” 最近几件事没成,原来的期望值便自动降了。 目前要盯宋尚的事,唉,成败五分哪! 若能成,他就又有了大笔的银子收入,产业,还有通商的路子。路长着呢,着什么急? 长子说:“今天皇上的意思,就是奔着太子和太孙去的。先不提吴王安王,太子这回下去,也只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 李群却不以为然:“东宫的疏漏,皇上未必不知。现在抛出这个,真正意图为何,尚未明朗。你要考虑自己的能力和得失,冒险,能得着什么?但又会失去什么?” 看长子勉强应了,李群心里摇头:一把年纪了,还这样,真是不及自己多矣…… 加一更吧! 第381章 自作多情 皇后娘娘很喜欢文拾珠。 没事儿就把她招到宫里去说话,每每听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用其特有的逻辑,讲述铺子里的那些奇闻怪事,便乐不可支。 兴致上来了,还把另外几个喜欢的小姑娘一起叫来,在小厨房摆弄些吃食。 今天,皇后又叫文拾珠了,还嘱咐了一句:好久没见你那好友温语了,也带上她吧…… 等看到温语,皇后娘娘才想起来:“温语,你府里的大嫂刚去了吧?” 温语回答:“回娘娘的话,是的。” 皇后便嗔怪着旁边人:“你们也不提醒本宫?本宫只是趁这两天无事,让她们来闲聊。她出来哪里方便?” 旁边女官连忙赔罪。 温语笑道:“谢娘娘体恤,家里的事务已基本办完了。” 皇后叹道:“那许氏,也真是可怜。留下个小闺女吧?” “是。现如今,是母亲亲自带着的。” “好好的照顾着吧!给本宫记下,等她出了孝,领来让本宫瞧瞧。” 女官赶紧记录下来。 其他几个姑娘,看起来跟文拾珠挺熟的了。还一个拿着本食谱,正跟文拾珠请教呢。 皇后宫里就有小厨房,今天做了几样点心和糖果。皇后娘娘尝了尝,感觉味道不错,吩咐给几个宫送了些。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又聊了好一会儿,有宫女进来,叫了一声:“娘娘!”并未往下说。 皇后看了看她,点头,“你们几个,到旁厅稍避。” 女官上前:“夫人和姑娘们,这边请!” 温语也起身,准备往旁厅走。 那名女官站的位置,刚巧把温语挡住了。 等大家往前走了,她要迈步。可那名女官却没等她,而是直接走到了她前头。身形还一顿,仿佛要压她一下似的。 心里一动,温语扭头看了一眼皇后。却见皇后娘娘也正在看自己,面容平静。她跟着众人进了旁厅,一跨进门便闪身,躲在围幔后头回望。 过了一会,脚步声响,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从旁厅门一闪而过。温语看得明白,个子不高,长相普通,穿的也很普通。 温语不敢再探头,只听那青年说:“给娘娘请安!” “奇俍来了?”皇后声音十分温和。 “谢娘娘赏的几样点心和糖。味道可真好!” “只是刚出锅,比较新鲜罢了!你要记得劳逸结合,别太辛苦。本宫这会儿还有客,你先去吧!” “是。”那青年也没啰嗦,行礼后转身走了。 温语没再敢伸头看。 等脚步声没了,女官才领着几个人出来。温语还是跟在后头,心中在猜测:娘娘是要让我见此人? 他是谁?为什么? 突然,她联想到:这不会是李阁老所说的那个在屏风后头,听皇上理政之人吧? 再看皇后,正跟珠珠打趣呢!珠珠为了自家绣楼拉生意了。 “今年的春料子,年前来过一批,现在陆续的又要到了,珠珠带了一些。今年的主打的清雅之色。娘娘您看,颜色都极淡。有一阵,阿语就喜欢穿这样颜色的。” 其他几个女孩子都凑在一起看,“这个画册里是新样子么?” “是今年我们绣楼新推出的!” “这件真好看,今年长了个子,前儿翻出来裙子,都到脚踝了……” 温语磨蹭到皇后娘娘面前,悄声问:“娘娘,刚才不小心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公子,神采奕奕,气度不俗。温语对于作画还是有些天分的,猛的一打量……怎么瞧着,那面相,倒似青年时的万岁爷呢!” 皇后娘娘也不看温语:“会作画的人,看人的方式不同吧?也许是像,但本宫也未曾见过年青时的万岁爷。” “看着气度,可与皇家气派不大一样。不是皇家后裔吧?” “以后,你就知道了!”皇后帕子一捂嘴。 “娘娘,珠珠快要成亲了,温语想送她件礼物,想从母亲留下的东西里选。有个八宝镶嵌梳妆台,还有块大漆屏风。您给温语拿个主意,选哪个好呢?” “没见实物,哪里知道?不过,本宫倒喜欢屏风,瞧那儿……”皇后指着旁边一块大团牡丹花的。 “娘娘的物件当然是好的。可是,这也就摆在娘娘的宫殿里,寻常人家的厅堂,是放不下的。” “这块还不算大的呢!前些日子刚从库房里搬了一套去了御书房,比这块还大得多呢!若听我的,屏风是个不错的选择!” 温语明白了,感激的说:“多谢娘娘,设身处地的替我们着想!” “我们是谁?谁又替你们着想了?真是自作多情!”皇后娘娘白她一眼。 刚才,那名青年出去后问身边太监,“打听到了吗?都什么人?” “回殿下,是娘娘的外甥女、侄女还有文大人掌珠及好友等,经常进宫陪娘娘的,有空还一起做些吃食。奴才以为,会殿下见见呢!”太监挤眉弄眼的。 殿下还没成亲,这太监以为皇后娘娘想做媒了。 这一下,倒把青年的思路冲散了,笑了笑,“手艺倒真不错!” 温语和文拾珠出了宫,便见李江在门口等着。他神秘而又兴奋的说:“可等着您二位了,大好消息啊!” “怎么了?” “青师傅醒了!” …… 没错,青师傅醒了,从一场大梦里。 她不愿意醒,因为那情景太美好了!燕娘子在教她们姐妹跳舞。 燕娘子身姿轻盈,能原地旋转一个时辰,还能一口气翻上百个空翻。衣带翩然,丝毫不乱。 自己也翻过,翻五六个,准摔! 燕娘子笔直的腰肩颈,天鹅似的,特别美。她看大兄的眼神,总是脉脉含情。 大兄每每被她瞧,脸都会红呢!那样子,总会惹嫂嫂生气。 而她们姐妹,却是笑得肚子疼。 白家姐妹都有才气,但擅长的才艺各不相同,四姐的舞跳得最好,后来……后来为了养忆白,在妓院里跳。那些恩客们的叫好和淫笑,仿佛就在耳边,青师傅的心像针扎一般,她开始痉挛。 这个时候,忆白在自己的堂屋干活。兰舟蹲在门口,看乌龟晒太阳。丫头婆子刚给青师傅翻了身,活动了腿脚。在廊下歇着喝茶,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好她。 五个姐姐厉害,而自己的绣技,大兄夸奖:“青出于蓝”。 只可惜,她那时还小,还没把白家绣技学全学精。 轰轰的爆炸,茫然的姐妹。官兵。呐喊。奔跑的食客和下人。被抓走的大兄。 大兄……只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十二岁的她不知道,那次就是永别…… 丈夫和儿子们被带走,嫂嫂自己也快要生产了,但她却是最沉着的,照顾着她们三个还没有出嫁的姐妹。 后来,消息传来,大兄和侄子们都死了。 几个人痛哭失声,都不肯相信。 “不对!肯定是有了什么事……”丈夫的死,虽然让嫂嫂脸上毫无血色。但仍抚着肚子,坚强的挡在她们面前。 可是,突然有一天,嫂嫂就疯了,疯狂嘶吼。夜里,就上了吊。她是在上吊绳上,生下了忆白呀! 青师傅胳膊在挥舞,脚在蹬踹。 嫂嫂喊了些什么? “潭雁翎!李大妞!是你?是你害了白家?是我引狼入室啊!我是白家的罪人!夫君,是我对不住您!” “潭雁翎?” “李大妞!” 青师傅喉咙嘶哑的高喊,睁开了双眼。 第382章 襄王之子 门口的兰舟听到动静,站起身。 屋外的丫头婆子也听到了,连忙往里走,还高叫:“青师傅醒了,快去请公子来!” 都不用请,忆白听力超群,早就听到了。在身边人的搀扶之下,慌忙的跑来。 “姑母!” 青师傅一身大汗,眼里满是疯狂和痛苦。 “姑母?姑母!”忆白踉跄的扑过来,摔在了她的床边。 青师傅看到他,疯狂退去,认出来了:“你。是。忆。白。”长时间没说话,有些不大合适。 她激动起来,想去拉他,刚一起身又咣的一下又倒了。 两个人相视,由哭转笑。 “姑母,您终于醒了。”忆白少见的情绪激动。 “多久了?” “好久好久了啊,现在都过年了!”忆白眼泪流在腮边。 “这是哪儿?” “您被人刺杀,那些人很厉害。五爷和姑娘担心家里不安全,就把咱们送到太子的别院了!兰舟也一起来的。” 兰舟扒着门边儿,露了一只眼在偷看,可能青师傅的叫声把他吓到了。 “太子别院?”青师傅打量着房间的雕梁画栋。 “是,已经住了很久了!现在,太子和太孙都在正院住着呢!说来话长了!姑母,您可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劲儿!” “您吃的都是些流食。若不是遇到御医,恐怕您现在都醒不过来呢?快去……快去跟太孙殿下回,再去告诉五爷和五奶奶。弄些吃食来。” 青师傅吃力的举起胳膊,又瘦又软,动了动手指。“我是头受伤了吧?” “是。肩膀也伤到了。为了治伤,把头发都剃了。不过,您能醒过来,能看见,能听会说。忆白就很知足了。”他趴在床边,曾经是那么绝望。 “手好像有些不灵活。”青师傅活动着手指。 “时间太长不动了……” 等温语来的时候,青师傅已经吃了点东西,也知道了大部分的事。她半靠在床上,双眼深陷,面色苍白。极瘦……头发还包着,看样子老了好几岁。 但是,她醒了呀!这难道不是上天的恩赐? “青师傅……”珠珠先哭了。 温语眼圈也红红的。“醒了就好,您还有哪里不舒服?” 青师傅心里更是激动。“我很好,就是没力气……刚才,忆白已经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了。您又救了我一命!” “咱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您就别客气了!” 温语坐下,又把发生的一些大事说了说。 青师傅说:“我记起一些事情……白家出事时,大嫂还算镇定。后来,听说大兄和侄子们死了,大家都傻了,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大嫂虽然伤心欲绝,但她强撑着照顾我们姐妹。可是,有天她突然就疯了,大叫着:潭雁翎,李大妞。说是自己引狼入室害了白家!” “镇远侯夫人姓潭!”温语冲口而出,“但我不知道她名字!” “我大嫂姓潭!”青师傅说:“她是潭氏定州一枝唯一的后人!” “李大妞是谁?咱们不是有个绣娘就叫这个名字?”温语愣神。 “潭雁翎原名李大妞,她随了母姓。名字……还是我大兄起的……是我嫂嫂娘家远亲。很穷很苦,上门求助,嫂嫂收留了她们母女。给她母亲找了住处,养了起来。而这个李大妞,就留在山庄了。她曾随我们一道上课。但那时,我们家姐妹多,功课多,闺友多,应酬多。好像没人注意她,后来……” 青师傅回忆着:“后来,大兄做事的时候,她帮着打下手。曾听丫头们说,那个潭……淑什么的。”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说她很可怜。但具体怎么回事,我不记得了。” “白家出事的时候,她们呢?” 青师傅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没与我们一道!” “那潭雁翎就是这位侯夫人,后街死的那个妇人,便是她娘了?” 青师傅笃定的说:“再见到她,我一定能认出她来!” “呀,还记得秀云姨娘吗?她难道是大兄的女儿?是忆白同父异母的姐姐?” “不!不会!我大兄虽然风流,也屡屡伤我嫂嫂的心。但是他绝不会与嫂嫂的外甥女有染的!” “可她与忆白,能长得那么像!” “那肯定是她算计了我大兄!” 温语说“这就能说通了!你到祁家量衣裳那天,肯定是潭氏先看到了你,所以她才没露面儿,没两天,便冲你下手了!” “可是她生过孩子,怎么还能嫁给侯爷?侯爷疯了?”青师傅冲口而口,又有些不好意思。 温语说:“我进府这半年多还不知道,那可不是个寻常妇人!” 忆白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异母姐姐,可一点也不高兴:“姑母,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场算计吧?” 青师傅也拿不准:“阿语,你再找机会,让我偷偷看看,我一定能认出来的。若真是她,我们姑侄找机会,杀了她……”青师傅满脸的恨意。 忆白也恨恨的跟着点头。 “先养好身子!”温语思索着:“若真是她!那就不只是杀了她那么简单了!以侯夫人之礼下葬?美得她!” 有太监进来:“两位殿下知道青师傅醒了,说一会儿就会打发大夫过来的。” 温语立刻站起来:“我还有事要跟两位殿下回,不知道有没有空?” “夫人请随我来!” 温语说:“青师傅先别下床,等大夫来了看看再说。” 青师傅说:“我得先洗个澡,再让大夫瞧……” …… 太子久病,所以特别喜欢听人病好了的消息。见温语进来,就笑着问:“青师傅怎么样?” 温语行礼回答:“回殿下,青师傅思路清晰,能看能听能说,手脚也能动,就是没力气。” 太子感慨,“脑袋受伤,能这样就很不错了!” 太孙哼叽了一声,挑剔的看温语。 温语神色凝重起来:“殿下,今天……”她把在皇后娘娘那里发现的事说了。 “奇俍?”太子一怔,垂下眼皮。 太孙刚开始有些疑惑,但慢慢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温语问:“两位殿下知道此人?” 太子轻声说:“襄王之子,永昌郡王刘奇俍。” “襄王?”这回轮到温语吃惊了。 “你知道襄王?”太孙恶狠狠的语调。 温语心里一惊,立刻说:“从未曾听过有这么个王爷啊?” 太子责怪的看了儿子一眼,意思是你别吓唬人。 “难道御书房里是他?”温语也懒得跟这个人计较。 太子说,“有年秋猎,襄王失踪了。襄王妃是所有王妃里出身最高的,只可惜父兄都不在世了。她很傲气,听说与襄王不合,带着李奇俍住在西山娘家别院里。襄王也只此一子。他死后没多久,襄王妃也死了。永昌郡王身子孱弱,之前被王妃护得很严,王妃死后,也没人提他。就连我,也只是在他小时候见过两回。” “父王,难道真的是他?”太孙从往事中抽离出来。 “应该是!” 太孙一下子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不停的冷笑。当着温语,那些难听的,他说不出口,但心中的暴怒,压都压不住。 温语说:“太孙殿下,您先别急。如果真的是他,皇上干嘛藏着?” 太孙冷笑:“故弄玄虚呗!” 太子却眯着眼睛看向门外,皇上这一手啊……怕是要动自己这个傻儿子了。 然后,一个我,一个永昌。 我死了,便是他。 皇上一定会尽力培养他的!“奇焕。先从退下的几个大师傅查起,尤其是杨丰。皇上一定请他们教他了。” 温语想着那人,帮着分析:“这个青年,模样寻常,身材不高,也不似太孙殿下这般习过武的样子。表情温和,略带从容。那样子,可不像是养在深闺,没什么见识过的。恐怕还走过不少地方。” “原州。”太子说。 “这个地方,皇上年青时呆过的。那时,他还是个皇子。那里水旱路通达。有粮田有山,可以说是事务多重。富裕,太平,离京城不算远。而且,那里的主官,是能跟皇上够上话的!” 正说着,祁五到了。 他进门就听说青师傅醒了,以为温语在那边呢。一去,青师傅在洗澡,珠珠在陪兰舟。忆白在干活,个个都很快乐。而他老婆,到太子太孙那儿去了。 一进门太孙就拉着他,低声说着什么。 太子对温语说:“奇焕有你们夫妻扶持,是他的福气!他的性子有些别扭,但也只是在我身边多年,担惊受怕,心思敏感所致。温语,你不要与他计较。” “太子殿下,您要跟太孙殿下说:让他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温语不满。 太子呵呵而笑。 第383章 白家依在 头天晚上,都到了深夜了,有消息传来,木搏和张援回来了! 温语激动的一夜都没睡,祁五看着她,像春天刚下水的小鸭子,活泼又欢快。于是搂着她,痴缠了二回。 第二天,温语叫上祁夫人一同去,祁夫人带着宝儿,一行人正要上车,有消息传来:祁侯和祁有端,中午时分到家。 祁夫人面无表情的听完,领着宝儿就上车了。发现自己对于要知道的消息,充满了各种祈盼,哪怕把祁家弄的身败名裂,都会跟别人一道看笑话。 她还把这话跟温语说了,温语咧嘴苦笑。 潭氏听到儿子要进门了,打心底里高兴。又听说祁夫人几个一大早就出了门,转了转眼珠,“让人瞧瞧干嘛去了?!”最好又去了东宫! 结果,过了好一会儿,有人抬着一个断了腿护卫回来,原来是让五爷的手下把他腿打断了。 今天潭氏特意的打扮了,化了妆,穿上体面的衣裳,佩上首饰,力争给儿子一个好印象。 “愣什么神儿,赶紧说呀!”温语哪知道张援在想什么,看他发愣,就提醒。 碰着头,侯爷情绪不好,也没跟啰嗦京城的事,一起往回走。等到了城门,才遇到府里又去报信的下人,祁侯得知消息,面沉似水,怒火万丈。 到了祁府大门,潭氏早在前头等着了,听到脚步声:“有端!”她声音颤抖。 祁有宜缓过来,“三弟,一路辛苦了!” 祁有端笑了:“母亲!您不好好看儿子,却自顾自的哭,泪迷双眼,还看得清?” 于是,张援说了起来:他们二个出了京城,便直奔牛有村。 潭氏连忙说:“你们俩都到年龄了,可不许再像以前那般喝了!” 木搏踢他两脚,却表示:“可以考虑!” 白面黑须,表情温和。衣着颜色淡雅,说话慢声细气。个子没祁有宜高,也没他身上的那种军旅之气。弓刀马步肯定也比不过的,但计谋可不弱。多年陪在侯爷身边,爷俩配合的不错。 头中午,祁侯就跟祁有端进家了。 原来,牛家村在多少年前,着过一次山火,村里人基本都烧死了,整个村子都荒了。外头人害怕不敢来,又过了两年,这里的药材实在是吸引人,就有人请了和尚和道士做了法事,清除了原来的痕迹,重新盖了房子,在此繁衍生息。 “到了西京,我们就去了山庄。青师傅,您猜怎么着?您的三姐白鹞彩住在里头呢。” 木搏不善于言辞,“累!” 一般武官回京,所带人手的数量是有规定的。他为了避嫌,明面上更带得少。但因为此次回来,有几件要事,所以,暗地里也跟着一些。 潭氏不管别人,扑过来,双手搭在他肩上,细细的看着:“儿子,你终于回来了!”说罢,呜呜的哭了起来。 白家出事后,您三姐寻过你们。但是她们夫妻是被婆家赶出来的,没有银子。四寻无果,杨新兄妹来了,她们才没再往外跑。知道了您和忆白公子的消息,她都哭得背过气去了,让属下跟您说:您是好样的,忆白公子是好样的!她会在家里,等着你们回去!” “什么?三姐?”青师傅傻了。 但您三姐夫为人很好,自请出户,也跟着出来了。白家的事情过后,有不少人感念白家多年对这一方土的恩泽,帮着您三姐维护着山庄。 对于张援来说,真是好消息,这一路,他都在拍木搏马屁。更在回程路上,表示等祁家的事情告一个段落,他想未娶木玲。还发了一通的誓言。 潭氏气的七窍生烟,转念又想:不气不气,有端要回来了!你们等着,且看我儿怎么收拾你们! “母亲放心,什么伤都没有!儿子上有父亲照顾,下有兵士维护,哪里受伤去?” “杨大人续娶了,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杨新才七八岁,就带着忠仆和妹妹,跑到西京,您三姐收养在身边。只是那个后娘太坏了,总跟着捣乱。他考秀才都是偷着去的。后来要考举子,那后娘就拼命阻拦! 这里什么消息都没打听着,两个人也不敢耽误,又去了西京。 青师傅和忆白双手相握,点头而泣,白家还有后人,他们还有家! …… “是的。您的三姐,带着您大姐的儿子在里头过活。当初,您的大姐知道白家出事,匆忙去寻人帮忙,路上车翻了,死了。您的二姐出嫁后正要生孩子,听闻悲讯,伤心之下,一尸两命。您三姐婆家嫌弃了她,她很硬气,让您三姐夫写休书。她要回凤翔山庄! 牛家村,其实是个很小的村子,位于山脚,也只有十几户人家。 路不好走,所以外人进去的不多。他们俩去了,村里人看着新鲜,拿出果酒,热情招待。可一聊上,这二位的心却凉了。 这次回来,他身边只带了二十名随身军士。 祁有宜在旁边站着,有些尴尬。 青师傅跟忆白对视,二个人都是又惊又喜。 刚打完人的祁五,镇定着陪着母亲和妻子,经过昨晚和刚才,他郁闷了几天的心情,才爽快一些。 祁有端素有“军中秀才”之称。看起来,还真就是个文人模样。 到了东宫别院,温语看到眼前的木搏和张援,认不出来了。两个人一副模样!又黑又瘦,一笑只有牙是白的,身上的衣裳也是一样的,“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了?” “母亲!”祁有端进门撩袍下跪,他也有些激动。 所以,木搏二人要打听的事,几乎没人知道。 说到这儿,张援眼红了:“我看到了祖父的坟。侯爷当初在县里留了银子,后期我爹也总寄一些,县里把银子拨到村里,由村子里的人帮着维护。所以,那坟看着还很规整,但当地并未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原由。” 背后的大山重重,很险峻,有野兽出没,产名贵药材,所以这个村子的人们,基本都是靠打猎采药和种药为生。 潭氏赶紧擦了眼泪,扶起他:“快起来,快起来!可有受伤?” “很长时间没见大哥,回头,咱们哥俩倒要好好的喝两杯!” 张援说:“我们哥俩这次,可真是累坏了。一直在路上!先跟您说一下,都是好消息!” 他扭头,含笑叫:“大哥!” 原来,祁侯在盛怒之下离了京,并未走官道,而是抄了近路。所以去寻他的人,没追上。他在烟州等到了三儿子。 当初库房炸后,着了火,到现在,库房所在地依然是断壁残垣。有一些受过白家恩惠的,还有一些忠仆,陪您三姐住着。大家忙碌而存的银子,都用来维护房子了。这么多年过去,虽然破旧,但整个山庄的模样还是能看明白的。” 印象中和睦而祥和的家,结果比别人都差!他前脚离府,后脚竟然弄出人命了! 祁有端也有些意外:“父亲,这恐怕也跟刘氏没把家管好有关。您先别着急,咱们到家再看。” “青师傅,您大姐的儿子叫杨新。说他很有白家人的脑子,他有个妹子,成了亲。” “可是,杨家怎么会放他们兄妹回白家?” 哥俩都笑了,“好!都听母亲的!” 气氛一派祥和,真正母慈子孝。 这不挺好的么?怎么竟然会死人?祁侯看他们母子亲热,脸上的阴云依然没化开:“许氏和刘姨娘,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