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仙踪》 出版说明 \t\t出版说明 世界文学名著是全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为了帮助广大青少年轻松快捷地阅读更多名著,并在潜移默化中陶冶性情、提高文化素养,我们编辑出版了这套青少版《世界文学名著宝库名家名译插图本》丛书。 丛书精选自古希腊以来世界上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106部传世名著,大部分是小说,此外包括了诗歌、散文、童话、戏剧等多种体裁。其中许多作品还都是语文新课标指定的必读书。鉴于目下同类书译本较多,良莠难辨,我们严把译本质量关,收入丛书的要么是出自著名译家之手,要么是广受读者好评、代表最高翻译水准的优秀译本。 在精选译本的基础上,针对青少年读者的审美取向和欣赏阅读心理,我们在编辑出版过程中,对每本书从内容到形式都进行了独到的处理。 首先是按照“青少版”的标准,在忠实于原著、确保故事情节完整性的前提下,与译者一起对部分作品中的一些次要人物、次要情节作了缩写或改写,对其中一些繁冗描写作了适度删节,使故事更紧凑、情节更引人。 其次是彰显“无障碍阅读”的理念,对作品中出现的一些生僻字、多音字等逐一随文注音。同时还由译者对书中难懂的名词、人物掌故作了精当的注释。 第三是妙用插图,生动形象。书中插图分为两类:一类是全书最前边的插图,多是关于作者、作品和时代背景的珍贵图片;另一类是根椐作品情节绘制插配的精美图画。这些插图既美化了版面,营造出文图并茂、轻松愉悦的视觉效果,也可以激发读者的想象力,帮助他们具象地理解名著的丰富内涵。 总之,这套丛书在整体上较好地体现了不断创新和追求完美的精神,内容精粹,版式华美,采取双色印刷,使得插图、注释和注音与正文文字色调对比鲜明,十分赏心悦目。特别是余秋雨先生在百忙中欣然挥毫,为这套丛书题词“世界文学名著,毕生精神滋养”,嘉勉之情,溢于笔端,既为丛书增色,也鞭策着我们加倍努力,精益求精地做好每一个细节。我们的目标就是为青少年奉献一套质量最优、形式最美、可读性最强而价格又最低的优秀读物。 丛书编委会 2009年5月(未完待续) 绿野仙踪 \t\t绿野仙踪 第一章龙卷风 有个小姑娘叫多萝西,是个孤儿,她和亨利叔叔、爱姆婶婶生活在一起,他们住在堪萨斯大草原的中部。叔叔是个农夫。他们的房子很小,因为造房子的原木要从很远的地方用车子拉来。房子有四堵墙,下有地板,上有屋顶,里面有一个生锈的炉灶、一只碗柜、一张桌子、三四把椅子、两张床。亨利叔叔和爱姆婶婶睡屋角的一张大床,多萝西睡另一角落里的小床。屋里没有阁楼,也没有地窖,只有一个小洞,是在地上挖出来的,叫做防旋风地洞,草原上的龙卷风足以把房屋刮倒,遇到这种情况,全家人就躲到这个洞里避难。洞子挖在地板中央,上面有一扇活板门,翻起这扇门,就能顺着梯子下到黑咕隆咚的小洞里。 多萝西站在门口朝四处看,只能看见一大片灰蒙蒙的草原。四面八方都是一马平川延伸到天边,看不见一棵树或一幢房子。太阳把耕地晒成灰色一片,到处都有细小的裂纹。就连草儿也不是绿的,因为太阳把叶尖也晒成了灰色,看上去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多萝西家的房子曾粉刷过,但经过一次次的日晒雨淋,颜色早已褪尽,房子也变得和其他东西一样灰不溜秋了。 爱姆婶婶刚来这儿定居的时候,还是个年轻、漂亮的新娘子。太阳和风使她也改变了模样。她眼睛里的火花不见了,只剩下忧郁的灰色;脸颊和嘴唇上的红润不见了,也只剩下一层灰色。现在,她瘦削、憔悴,从来不露笑脸。多萝西刚来的时候,爱姆婶婶常为她的笑声感到惊讶,每当听到她那欢快的声音,爱姆婶婶就要发出惊叫,并且用手捂住心口;直到现在,她还会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弄不懂究竟有什么值得她笑的。 亨利叔叔从来不笑。他天天从早忙到晚,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他也是灰不溜秋的,从长长的胡子直到粗糙的靴子。他看上去严峻、庄重,难得说话。 只有托托逗多萝西发笑,使她避免了像周围的一切那样变成灰色。托托不是灰色的,他是一条黑色的小狗,有丝绸般的长绒毛,一双乌黑的小眼晴在他那滑稽的小鼻子两边欢快地眨着。托托整天嬉戏,多萝西和他做伴,非常喜欢他。 但是,今天他们没有玩。亨利叔叔坐在门槛上,焦虑地望着天空,天空比平日显得更灰。多萝西抱着托托坐在屋子里,也望着天空。爱姆婶婶在洗碗碟。 他们听见从遥远的北方传来了狂风低沉的呼啸声,亨利叔叔和多萝西看见长长的草儿被正在到来的狂风吹得像波浪似的起舞。这时南边的天空中传来一阵尖厉的呼啸声,他们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的草也荡开了涟漪。 亨利叔叔突然站了起来。 “龙卷风来了,爱姆,”他朝妻子叫道,“我得去看看牲畜。”说完他就朝拴着马和牛的牲口棚跑去。爱姆婶婶丢下手里的活儿,跑到门口。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大难临头了。 “快,多萝西!”她叫道,“快到地洞里去!” 托托从多萝西的怀里跳了出来,躲到了床底下,小姑娘跟着他跑。爱姆婶婶吓坏了,打开地上的活板门,钻进了黑咕隆咚的小洞里。多萝西终于抓住了托托,又朝婶婶那儿跑。刚跑到一半,就听狂风一声呼啸,房子剧烈地摇晃起来,她失去了平衡,突然摔倒在地板上。 接着,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房子转了两三圈,慢慢地在空中飞了起来。多萝西觉得就像是坐着气球上了天似的。 来自北边和南边的风在房子坐落的地方会合了,房子就成了龙卷风的中心。一般说来,在龙卷风的中心,空气是静止的,但来自各个方向的风的巨大气压把房子越抬越高,最后到了龙卷风的顶上;它就停留在那个高度,被刮出好多英里,就像你移动一根羽毛似的毫不费力。 四周一片昏暗,狂风肆虐,令人毛骨悚然,但多萝西倒觉得挺自在,像骑在马上似的。先转了几个圈后,房子又狠狠地倾斜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像个婴儿睡在摇篮里那样,被轻轻地摇晃着。 托托可不喜欢这样。他在房里奔来奔去,大声狂吠;但多萝西静静地坐在地板上,等着看会发生什么事。 托托跑得离打开的活板门太近,一下子跌了下去;多萝西心想,这下子托托算是完了。但不多一会儿她就看见他的一只耳朵伸出了地洞,因为巨大的气压保护了他,使他没有摔下去。她爬到洞口,抓住了托托的耳朵,把他拖回到房子里;随后她关上了活板门,这下就不会再出事情了。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多萝西慢慢地克服了惊骇;但是她感到很孤单,周围狂风呼啸的声音几乎震聋了她的耳朵。起先,她心想,要是房子再落到地上,她会不会被摔得粉碎;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任何可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也就不再惊慌,决定冷静地等待,看看到底会有什么结果。最后,她在摇晃的地板上爬到了自己的床边,躺到了床上;托托跟了过来,在她身边躺下。 尽管房子在摇晃,狂风在尖号,多萝西却很快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二章 与孟奇金人的谈话 \t\t第二章与孟奇金人的谈话 多萝西睡得正香,突然被狠狠地震了一下,把她惊醒了。这一震可真厉害,若不是睡在柔软的床上,她准会受伤。她憋着呼吸,弄不清出了什么事;托托把冰凉的小鼻子凑到她的脸上,绝望地悲号。多萝西坐起来,发现房子已不晃了;房子里也不黑,明亮的阳光从窗子射了进来,洒满了小小的房间。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奔过去打开了门,托托紧跟在她身后。 小姑娘朝四周一看,惊讶地叫了起来,眼前奇妙的情景使她的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 这场龙卷风把房子吹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国家的中部,房子轻轻地落了下来(虽然把多萝西从睡梦中震醒,但对于龙卷风来说,这算是够轻的了)。这里到处都有一块块可爱的绿草地,高大的树上果实累累。美丽的鲜花处处开放,羽毛奇特漂亮的鸟儿在树丛里婉转啁啾。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在绿色的河岸间奔淌、闪烁,发出喃喃私语,对一个长期生活在干燥、灰色的草原上的小姑娘来说,这声音是那样地令人愉快。 多萝西站在那儿,急切地看着这奇怪、美丽的景色,她发现有一群她生平见过的最最奇怪的人在朝她走来。他们不像她平日见惯的大人那么高,但也不是很矮。事实上,他们看起来跟多萝西差不多高(她在同龄的孩子中算是高大的),尽管他们的年龄——至少从外表看来——要比她大许多。 其中有三个男人,一个女人,打扮得都很怪。他们戴着尖顶圆帽,足有一英尺高,帽檐四周缀着小铃,走路时发出悦耳的声音。三个男人的帽子是蓝色的;小个子女人的帽子是白的。她穿着一件白色外衣,许多褶边从双肩垂挂下来;衣服上点缀着众多的小星星,像钻石似的在阳光里闪烁。男人们穿着蓝衣服,和帽子的颜色一样,脚上是擦得锃亮的靴子,筒子上有一圈深蓝色。在多萝西看来,那三个男人的年龄跟亨利叔叔不相上下,因为其中两个留着胡子。但那个小女人显然要老得多:她脸上皱纹百褶,头发几乎花白,走路颤颤巍巍。 这些人走近多萝西站在门口的房子时,停了下来,彼此交头接耳,好像不敢再往前走。但那个小个子老太婆走到多萝西跟前,深深一鞠躬,嗓音甜美地说: “欢迎你,最尊贵的女术士,来到孟奇金人的土地上。我们非常感谢你杀死了东方恶女巫,为我们争得了自由。” 多萝西莫名其妙。这个小老太婆称她是术士,还说她杀死了东方恶女巫,这都是怎么回事呢?多萝西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一阵龙卷风把她从好多英里之外的家里吹来;她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东西。 但是小老太婆显然希望她回答,于是多萝西支支吾吾地说: “你真好;但你肯定搞错了,我没有杀过任何东西。” “那就是你的房子干的,”小老太婆笑了一声,回答说,“这是一回事。瞧!”她指着房子一角,继续说,“那是她的两个脚趾,还伸出在一根原木外面呢。” 多萝西一看,轻轻地惊叫了一声。果然,就在房子底部的大横木角下,压着两只腿,尖脚趾上套着银鞋子。 “哦,天哪!哦,天哪!”多萝西叫道,吓得双手握在一起,“肯定是房子压着她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没什么要干的。”小老太婆镇静地说。 “可她是谁呢?”多萝西问道。 “她就是我说的东方恶女巫,”小老太婆答道,“好多年来,她把所有的孟奇金人控制在手中,让他们日日夜夜为她卖力。现在他们自由了,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孟奇金人是谁?”多萝西问。 “他们是住在这儿东方的人,这里受着恶女巫的统治。” “你是孟奇金人吗?”多萝西问。 “不,但我是他们的朋友,尽管我住在北方。孟奇金人看见这个东方恶女巫死了之后,派了个快腿信使来通知我,我这就来了。我是北方的女巫。” “哦,我的天!”多萝西叫道,“你是个真正的女巫吗?” “是的,不错,”小老太婆回答说,“但我是个好女巫,人们热爱我。我不如统治这儿的恶女巫强大,否则我会亲自解放他们的。” “可我以为所有的女巫都是邪恶的。”小姑娘说,站在一个真正的女巫面前,她不免有点害怕。 “哦,不,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奥芝国里只有四个女巫,住在北方和南方的两个是好的。我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其中一个就是我,这不会错。住在东方和西方的两个是恶女巫,但现在其中一个被你杀死了,整个奥芝国里只剩下一个恶女巫——就是住在西方的那个。” “但是,”多萝西思索片刻后说,“爱姆婶婶告诉我说,所有的女巫都在好多年前就死掉了。” “谁是爱姆婶婶?”小老太婆问道。 “她是我的婶婶,住在堪萨斯,我就是从那儿来的。” 北方女巫似乎沉思了一下,她低着头,眼睛望着地上。然后她抬起头来说: “我不知道堪萨斯在哪里,以前从没听人说起过那个地方。但是请告诉我,那是个开化的地方吗?” “哦,是的。”多萝西答道。 “那你婶婶的话没错。在开化的地方我想确实是没有巫师了;术士也没有,女术士也没有,魔术师也没有。但是,你瞧,奥芝国从来没有开化过,因为我们与世界上的其他地方都没有来往。所以我们中间还有巫师和术士。” “术士是些什么样的人呢?”多萝西问道。 “奥芝本人就是大术士,”女巫压低嗓门说,“他的法力比我们全部加在一起还要大。他住在翡翠城。” 多萝西正想问别的问题,那三个默默地站在一边的孟奇金人大声叫了起来,手指着压着恶女巫的那个房角。 “怎么回事?”小老太婆问道;她朝那儿一看,忍不住要笑出来。那个死女巫的双脚影踪全无,只剩下一双银鞋子。 “她太老了,”北方女巫解释道,“太阳一晒她就化掉了。这就是她的下场。但这双银鞋子是你的,你可得穿上它们。”她走过去,拾起鞋子,抖掉灰尘,递给多萝西。 “东方女巫可稀罕这双银鞋子啦,”一个孟奇金人说,“这双鞋子有魔力,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魔力。” 多萝西把鞋子拿进屋里,放在桌上。然后她又出来,走到孟奇金人面前说: “我真想回到婶婶和叔叔身边,我相信他们会为我担心的。你们能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吗?” 孟奇金人和女巫先是面面相觑,然后看着多萝西,摇了摇头。 “在东方,离这儿不远,”其中一个说,“有一片大沙漠,没人能活着越过它。” “南方也一样,”另一个说,“我到过那儿,亲眼看见的。南方是奎德林邦。” “我听说,”第三个人说,“西方也一样。那里住着温基人,由西方女巫统治,如果你从她那儿经过,她会强迫你做她的奴隶。” “北方是我的家,”小老太婆说,“它的边上也是这个包围着奥芝国的大沙漠。亲爱的,看来你得跟我们住在一起了。” 多萝西一听这些,哭了起来,她在这些陌生人中间感到很孤单。她的眼泪似乎感动了那些好心的孟奇金人,他们立即掏出手绢,也抹起了眼泪。那个小老太婆摘下帽子,把帽顶放在鼻尖上,一本正经地数道:“一、二、三。”话音刚落,帽子立即变成了一块石板,上面有一行粉笔字: “让多萝西到翡翠城去。” 小老太婆把石板从鼻子上拿下来,念了一遍上面的字,问道: “你的名字是叫多萝西吗,亲爱的?” “是呀。”小姑娘答道,抬起头来,抹干眼泪。 “那你必须到翡翠城去。也许奥芝会帮助你。” “这个城在哪儿啊?”多萝西问道。 “就在国家的中部,由奥芝统治,就是我跟你说的大术士。” “他是个好人吗?”小姑娘急切地问道。 “他是个好术士。他到底是不是人,我可说不清了,因为我从没见过他。” “我怎么才能到那里呢?”多萝西问。 “你得步行。这是一段很长的路程,要穿过一个邦,那个邦有时候令人愉快,有时候一片昏暗,令人恐怖。不过,我会使出全身的魔法,让你免遭伤害。” “你能跟我一起去吗?”小姑娘恳求道,现在她已把这个小老太婆当做她唯一的朋友。 “不,我不能陪你去,”女巫答道,“但我要吻你一下,凡是北方女巫吻过的人谁也不敢伤害。” 她走近多萝西,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多萝西事后很快就发现,被她的舌头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圆圆的、闪光的印记。 “通往翡翠城的道路是用黄砖铺成的,”女巫说,“所以你不会走错。你到了奥芝面前,不要害怕他,只要把你的来历告诉他,请他帮助你。再见,亲爱的。” 三个孟奇金人向多萝西深深地一鞠躬,祝她旅途愉快,随后就穿过树丛走了。女巫友好地向多萝西微微一点头,用左脚跟转了三个圈,转眼就不见了,小托托大为惊奇,见她走了,他狂吠起来,刚才在她面前,他吓得不敢吭声。 但是多萝西既然已经知道她是个女巫,她这样消失正在她意料之中,因此丝毫不感到惊奇。(未完待续) 第三章 多萝西搭救稻草人 \t\t第三章多萝西搭救稻草人 女巫和孟奇金人走了,剩下多萝西一个人,肚子饿了。她走到碗柜前,切了几块面包,抹上奶酪。她给托托吃了一点,又从架子上拿下一只桶,来到小溪边,拎了一桶清澈的溪水。托托跑到树跟前,朝着上面的鸟儿一个劲地吠叫。多萝西赶上了他,看见树上挂着许多鲜嫩可口的水果,她采了一些,正好用来当早餐。 然后她回到屋子里,痛痛快快地喝了许多清凉的溪水,接着就做起去翡翠城的准备。 多萝西只有一件替换衣服,挂在床边的一根柱子上。这是一件蓝白格子衫,不过由于洗的次数太多,蓝颜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但是衣服还很漂亮。小姑娘仔仔细细地梳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格子衫,戴上粉红色的太阳帽,接着拿起一只小篮子,装满面包,盖上一块白布。然后她往自己的脚上瞧去,只见一双鞋子又旧又破。 “穿这双鞋子肯定走不了长路,托托。”她说。托托抬起那双又黑又小的眼睛,望着她的脸,摇晃着尾巴,表示听懂了她的话。 这时,多萝西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那双原来属于东方女巫的银鞋。 “这双鞋不知道合不合脚,”她对托托说,“这种鞋磨不坏,走长路正合适。” 她脱下旧皮鞋,试穿起银鞋,太合适了,就像是为她定做的。 最后她挎起了篮子。 “来吧,托托,”她说,“我们要到翡翠城去请奥芝告诉我们怎么才能回到堪萨斯。” 她把门关好,锁上,小心地把钥匙放进衣袋里。她就这样踏上了去翡翠城的道路,托托没精打采地跟在她身边。 附近有好几条路,但她很快就找到了铺黄砖的那条。不多一会儿她轻快地走上了通往翡翠城的道路,她的银鞋踩在坚硬的黄砖路上,发出欢快、清脆的声响。阳光明媚,小鸟欢唱,尽管多萝西被一阵狂风突然吹离了自己的家乡,来到一片陌生的土地上,但她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感到忧伤。 一路走去,只见四周景色美丽如画,她很惊讶。道路两边都围着整齐的栅栏,涂着漂亮的蓝颜色,栅栏外面是大片的稻田和菜地。看得出,孟奇金人是种田耕地的好手。每逢经过一户人家,就有人出来对她深深地鞠躬,送她走过去,因为人人都知道是她杀死了那个恶女巫,解救了他们。孟奇金人住的房子样子很怪,一间间都是圆的,一个大圆盖子做屋顶,一律刷成蓝色,因为在这个国家的东方大家都喜欢蓝色。 夜色将临,多萝西走了一天的路,腿酸力乏,她暗暗着急,不知该在哪儿过夜,这时她来到一座房子前,这座房子比别的都大。房前的绿草坪上,许多男女在跳舞。五个小琴手把琴拉得震天价响,人们又是笑又是唱,旁边一张大桌子上放着鲜果、糕饼,还有许多别的好吃的东西。 人们友善地欢迎多萝西,邀她吃饭,留她过夜。这是孟奇金最富裕的人家,他的朋友们聚在他家里庆祝从恶女巫统治下解放出来。 多萝西饱餐了一顿,男主人亲自招待她,他的名字叫伯克。饭后,她坐在一张长靠椅上,看人们跳舞。 伯克看见了她脚上的银鞋,说: “你肯定是个大术士。” “为什么?”姑娘问道。 “因为你穿着银鞋,而且杀死了恶女巫。再说你穿着白衣服,只有女巫和术士才穿白衣服。” “我的衣服是蓝白格子的。”多萝西说,抹平了衣服上的皱折。 “你穿这样的衣服正合适,”伯克说,“蓝色是孟奇金人的颜色,白色是女巫的颜色,所以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女巫。” 多萝西无言以对,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女巫,而她心里很清楚,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是一阵龙卷风把她卷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看跳舞看得累了,伯克领她进了屋子,给了她一个房间,里面有张小床。床单是用蓝布做的,多萝西一觉酣睡到天亮,托托蜷缩着身子躺在她旁边的蓝地毯上。 她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饭,看着一个孟奇金小男孩,他在逗托托玩,拉他的尾巴,欢叫,嬉笑,多萝西看得饶有兴味。托托引起大家的好奇,因为他们以前从没见到过狗。 “到翡翠城有多远?”小姑娘问。 “我不知道,”伯克正正经经地回答说,“我从没去过那儿。没有事情最好离奥芝远着点。翡翠城离这儿很远,你得走好多天。我们这儿很富裕,很舒适,但你得经过一些贫瘠、危险的地方,才能到达你的目的地。” 这番话给多萝西增添了忧愁,但她知道只有伟大的奥芝才能帮助她回到堪萨斯,于是下定决心,决不回头。 她告别了朋友们,又踏上了黄砖路。走了几英里后,想停下来歇一下,便爬到路边的栅栏上,坐了下来。栅栏外面是一大片稻田,她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稻草人,插在一根高高的竿子上,赶着偷吃稻谷的鸟儿。 多萝西用手撑着下巴,沉思地看着稻草人。稻草人的头是一只填满干草的口袋,上面画着眼睛、鼻子、嘴,算是它的脸。头上戴着一顶旧的蓝色尖帽子,原先是某个孟奇金人的。身上穿一套蓝色衣服,又破又旧,颜色也褪得差不多了,衣服里面也塞着稻草。脚上穿一双蓝筒旧靴子,这里的人都穿这种靴子,稻草人的身体安置在稻草秆上,后面撑着木桩。 多萝西出神地看着稻草人那张画出来的怪脸,突然看见稻草人的一只眼睛居然对她慢慢地眨动起来,她惊讶极了。起先,她以为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在堪萨斯可从没见过稻草人会眨眼睛,但不一会儿,那个稻草人又很友好地朝她点起头来。于是她从栅栏上爬下来,朝他走去,托托则奔过去,围着那根竿子狂吠。 “你好。”稻草人嗓音沙哑地说。 “你会说话?”小姑娘惊奇地问道。 “当然,”稻草人说,“你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多萝西彬彬有礼地答道,“你好吗?” “我感到不太好,”稻草人微微一笑说,“日日夜夜地插在这儿赶乌鸦,太乏味了。” “你不能下来吗?”多萝西问。 “不能,这根竿子是插在我背上的。如果你能劳驾,把这根竿子拔掉,我就太感谢你了。” 多萝西伸出双手,把稻草人从竿子上拔了下来;因为他里面塞的是草,所以很轻。 “非常感谢你,”稻草人被放下地后说,“我好像成了一个新人。” 多萝西大惑不解。听一个塞着草的人说话,看着他朝自己鞠躬,和她并肩而行,她觉得挺别扭。 “你是谁?”稻草人问,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你到哪里去?” “我叫多萝西,”小姑娘说,“我到翡翠城去,请伟大的奥芝送我回堪萨斯。” “翡翠城在哪里?”他问道,“奥芝又是谁?” “怎么,你不知道?”她惊讶地反问道。 “是呀,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瞧,我是用稻草做成的,所以我根本没有脑子。”他伤心地说。 “噢,”多萝西说,“我真为你难过。” “你觉得,”他问,“如果我和你一起到翡翠城去,伟大的奥芝会给我一副脑子吗?” “我说不准,”她回答说,“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如果奥芝能给你脑子,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受罪了。” “这话说得对,”稻草人说。“你瞧,”他推心置腹地说,“我的脚里、手里和身上都塞着草,这我不在乎,因为这样我不会感到疼痛。如果有人踩着了我的脚趾,或用针来刺我,我都不怕,因为我感觉不到。但我不愿别人叫我傻瓜,如果我的脑袋里始终塞着稻草,而不像你那样有一副脑子,我怎么能懂事呢?” “我理解你的感受,”小姑娘说,她真心地为他难受。“如果你跟我一起去,我会请奥芝尽他所能来帮助你。” “谢谢你。”他感激地回答说。 他们回到路上,多萝西帮他爬过了栅栏,他们顺着黄砖小路朝翡翠城走去。 托托起先不喜欢这个新伙伴。他在那个稻草人身上嗅个不停,好像怀疑他身上有个耗子窝似的,还时不时地朝着稻草人很不友好地吠叫。 “你别理会托托,”多萝西对她的新朋友说,“他从不咬人。” “哦,我不怕,”稻草人说,“他不会咬疼稻草。让我来替你拎篮子吧。我不在乎。我不会感到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他边走边继续说,“在这世界上我只怕一件事。” “什么事?”多萝西问,“是制作你的孟奇金人吗?” “不,”稻草人回答说,“是划着的火柴。”(未完待续) 第四章 穿过森林的道路 \t\t第四章穿过森林的道路 几个小时以后,这条路变得凹凸不平起来,稻草人常常被黄砖绊倒。有时候,砖头碎掉了,甚至压根儿不见了,路面上出现一个个坑,托托一跃而过,多萝西从边上绕过去。但是稻草人没有脑子,他笔直往前走,一脚踩进坑里,整个儿摔倒在坚硬的砖块上。然而,他毫无痛感,多萝西把他拉起来,让他重新站直,而他则为自己的失足哈哈大笑,和她继续赶路。 这里的农田不像刚才那儿景气。农舍和果树都寥寥无几,他们越往前走,乡间景色越荒凉。 晌午时分,他们在路边坐下,附近有一条小溪,多萝西打开篮子,拿出一些面包。她递了一块给稻草人,但他拒绝了。 “我从来不饿,”他说,“这真是我的运气,因为我的嘴只是画出来的。如果我能在上面挖个洞,我就能吃东西,我里面塞的草可以掏出来,这么一来,我的头形就破坏了。” 多萝西立即就看出,他的话句句属实,因此她只是点点头,就顾自吃起面包来。 “跟我说说你的事,说说你那个地方的事。”多萝西吃完后,稻草人说。于是她就跟他说起堪萨斯,那里的一切是怎样的灰不溜秋,龙卷风怎样把她卷到这个奇怪的奥芝国。稻草人聚精会神地听着,然后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回到你说的那个干燥、灰色的堪萨斯去呢?” “这是因为你没有脑子,”小姑娘答道,“不管我们的家乡多么可怕,多么灰不溜秋,我们有血有肉的人宁愿住在那里,而不愿住在别的地方,不管它多么美丽。任何地方都比不上自己的家。” 稻草人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我当然不能理解,”他说,“如果你们的脑袋里像我一样塞满稻草,你们也许就愿意住在美丽的地方,那样的话,堪萨斯就一个人也没有了。堪萨斯多亏了你们有脑子。” “趁我们现在休息,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小姑娘问。 稻草人责备地看着她,回答说: “我的生命这么短,我实在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前天才被做好的。在这之前,世界上发生了些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幸运的是,农夫做我的头时,第一件事就是画了耳朵,所以我把发生的事情都听了进去。还有一个孟奇金人跟他在一起,我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个农夫说: “‘你觉得这两个耳朵怎么样?’ “‘画得不直。’另一个人回答说。 “‘没关系,’农夫说,‘好歹总是耳朵。’这话千真万确。 “‘现在我来画眼睛,’农夫说。他画了我的右眼,刚画完,我就发现自己正以极大的好奇心看着他和我周围的一切,因为这是世界给我的第一个印象。 “‘这只眼睛真漂亮,’那个孟奇金人看着农夫说,‘蓝漆画眼睛正合适。’ “‘我想另一个眼睛得画得稍微大一点,’农夫说。第二个眼睛画好后,我比刚才看得清楚多了。接着他又画了我的鼻子和嘴巴。但我没有说话,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嘴巴是干什么用的。我有趣地看着他们做我的身体、手、脚,最后他们把我的头安了上去,这时我很自豪,以为我像任何人一样健全了。 “‘用这家伙赶乌鸦一定很见效,’农夫说,‘他看上去真像人。’ “‘什么呀,他本来就是人嘛,’另一个人说。这话我很同意,农夫把我夹在他的手臂下,带到了稻田里,插在一根高竿上,就是你发现我的地方。他和他的朋友马上就离开了,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 “我不愿这样遭人抛弃;他们走后,我就想跟上他们,但我的脚碰不到地上,我被迫待在那根竿子上。那样的生活真孤单,因为我刚刚被做出来,也没什么东西好想。许多乌鸦和别的鸟飞进稻田,但它们一看见我就飞走了,还以为我是个孟奇金人呢;这下我可高兴啦,自以为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呢。后来,一只老乌鸦飞近了我,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后,停在了我的肩上,说: “‘我怀疑农夫是不是想用这么个笨办法来唬我。任何聪明的乌鸦都能看出你只是个稻草人。’然后,它跳到我的脚边,放开肚子吃起谷粒儿来。别的鸟儿看我没把它怎么样,也都飞过来吃起谷子,不一会儿,我的四周就围了一大群乌鸦和鸟。 “我很伤心,因为这件事说明我毕竟不是一个好样的稻草人;但是老乌鸦倒来安慰我说:‘只要你有脑子,你就会成为和别人一样健全的人,甚至比有些人还要强。这个世界上只有脑子值得珍视,不管是乌鸦还是人。’ “乌鸦飞走后,我想了又想,决定要千方百计弄到一副脑子。真走运,你来了,把我从竿子上放了下来,听了你的话,我相信,我们一到翡翠城,伟大的奥芝就会给我脑子。” “但愿这样,”多萝西认真地说,“既然你这么迫切地需要脑子。” “哦,是啊,我很迫切,”稻草人回答说,“一个人知道自己是个傻瓜,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好,”小姑娘说,“我们走吧。”她把篮子递给稻草人。 现在,路旁已没有栅栏,田地也没有耕耘过。傍晚他们来到一片大森林,树木高大、茂盛,树枝相接,罩在黄砖路上。树底下几乎一片黑暗,枝丫挡住了日光,但多萝西他们没有歇脚,径直走进了森林里。 “既然这条路伸进森林里,它一定还会伸出森林,”稻草人说,“既然翡翠城在路的另一头,我们就顺着它走,不管它把我们领向哪里。” “这种事情人人都知道。”多萝西说。 “当然,所以我也知道,”稻草人回答说,“如果这种事情需要动脑子,那我绝对说不出来。”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日光消失殆尽,他们简直是在黑暗中摸索了。多萝西什么也看不见,但托托能看见,因为有些狗在黑暗中的视力很好。稻草人说他在黑暗中就像在大白天一样看得清,于是多萝西抓住他的臂膀,倒也走得很稳当。 “如果你看见任何房子,或者我们能过夜的地方,”她说,“你一定得告诉我;因为晚上走路很不舒服。” 不多一会儿,稻草人就停了下来。 “我们右边有一座小棚屋,”他说,“是用原木和树枝建成的。我们要不要到那儿去?” “去,当然去,”小姑娘答道,“我累坏了。” 于是稻草人领着她穿过树丛,走到小屋前,多萝西走了进去,发现一个角落里有一张干树叶铺成的床。她立即躺了上去,眨眼工夫就呼呼入睡了;托托躺在她的身边;不知疲倦的稻草人站在另外一个角落,耐心地等待天亮。(未完待续) 第五章 搭救铁皮樵夫 \t\t第五章搭救铁皮樵夫 多萝西醒来时,阳光透过了树丛,托托早就出去追逐小鸟和麻雀了。她坐起来,打量四周。只见稻草人依然站在角落里,等着她。 “我们得去找水。”她对稻草人说。 “你为什么要水呀?”他问。 “洗去脸上的灰尘,还得喝,免得干面包堵嗓子。” “血肉的身体肯定很不方便,”稻草人沉思地说,“你们得睡觉、吃饭、喝水。不过,你们有脑子,能够正确地思考,就是再麻烦也值得。” 他们离开小屋,穿过树林,发现了一处小小的泉眼,清水汩汩地往外流,多萝西喝了几口,梳洗了一番,吃了面包。她看见篮子里面包已不多,幸亏稻草人不用吃东西,因为剩下的面包只够她和托托吃一天的了。 她吃完了,打算回到黄砖路上,忽听得附近一声低沉的呻吟,她吃了一惊。 “什么声音?”她胆怯地问。 “我听不出,”稻草人说,“不过我们可以去看看。” 这时又一声呻吟传进他们的耳朵,这声音似乎来自他们身后。他们转过身,朝树林里走了几步,这时多萝西发现树木间的阳光里有一件东西在闪光。她朝那儿奔去,突然又停了下来,惊叫了一声。 一棵大树已被砍掉一部分,一个完全用铁皮做成的人举着斧子站在树边。他的头、手、脚都连接在他的身上,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好像根本就不能动似的。 多萝西惊讶地看着他,稻草人也张口结舌,托托则一个劲儿地吠叫,朝那人的铁脚上咬了一口,把牙齿都咬疼了。 “是你在哼吗?”多萝西问。 “是的,”铁皮人回答说,“是我在哼。我已经哼了一年多了,以前从来没人听见或者过来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她温和地询问,这人伤心的口气感动了她。 “找一桶油来,把我身体上的各个连接部位润滑一下,”他说,“它们锈得太厉害了,我无法动弹。只要在连接部位上点油,我就完全正常了。我的小屋里的架子上有一桶油。” 多萝西立刻奔回小屋,找到一个油桶,拎起桶又奔回来,焦急地问: “你的连接部位在哪儿呀?” “先润滑我的脖子,”铁皮樵夫说。多萝西就给他脖子上加了油,由于脖子锈得太厉害了,稻草人抓住那个铁皮脑袋轻轻地左右摇动,直到它活动自如,然后铁皮人就能自己转动脑袋了。 “现在润滑我手臂上的关节,”铁皮人说。多萝西给它们加了油,稻草人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弯下来,直到它们松动,又像新的一样听使唤。 铁皮樵夫满意地舒了口气,放下了他靠在树上的斧头。 “太舒服了,”他说,“自从连接部位锈住之后,我就一直这么举着斧头,现在总算放下来了,真高兴。来,给我的脚关节也上上油,我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于是他们给铁皮人的脚关节上了油,直到他能灵活地走动。他一次又一次地感谢他们救了他,看来他倒很有礼貌,很懂得感恩。 “若不是遇到你们,只怕我永远都得站在这儿了,”他说,“所以,你们确实是救了我的命。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我们要到翡翠城去,拜见伟大的奥芝,”多萝西答道,“我们在你的小屋里过了一夜。” “你们干吗要见奥芝呀?”他问。 “我要他送我回堪萨斯;稻草人要奥芝给他一副脑子。”她答道。 铁皮樵夫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认为奥芝会给我一颗心吗?” “嗯,我想会的,”多萝西回答说,“这就像给稻草人一副脑子一样容易。” “是吗,”铁皮樵夫说,“那么,如果你们同意,我愿意跟你们一起到翡翠城去,请奥芝帮助我。” “行啊,”稻草人由衷地说。多萝西接着说,她很高兴有他做伴。于是,铁皮樵夫扛着斧头,他们一起穿过树林,来到黄砖路上。 铁皮樵夫诚请多萝西把油桶放在她的篮子里。“因为,”他说,“要是我遭到雨淋,又会生锈,油桶是绝对少不了的。” 亏得多了这样一位新伙伴,他们重新踏上旅途后不久,来到一个地方,这里树木密密匝匝,枝叶非常繁茂,堵塞了小路,行人难以通过。但是铁皮樵夫挥起斧头,一阵猛砍,很快就清出一条通道,他们顺利地走了过去。 多萝西边走边全神贯注地动着脑筋,连稻草人跌进一个坑里、滚到路旁她都没注意。稻草人只好大声呼叫,请她把他拉起来。 “你干吗不绕过那个坑呢?”铁皮樵夫问。 “我不太清楚,”稻草人欢快地说,“我的脑袋里塞的是稻草,所以我才去找奥芝,请他给我一副脑子。” “噢,我明白了,”铁皮樵夫说,“但是,说到底,脑子并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你有脑子吗?”稻草人问。 “没有,我的脑袋里空荡荡的,”铁皮樵夫说,“但是只要我有了脑子,我也得有一颗心,所以,如果两样都需要求奥芝的话,我宁愿要一颗心。” “什么叫心呀?”稻草人问道。 “我把我的经历告诉你,你就会知道了。” 于是,在他们穿越树林时,铁皮樵夫讲了下面这些事: “我是一个樵夫的儿子,他就靠砍下树林里的树木,把木柴卖出去为生。我长大后也成了樵夫,父亲去世后,我就一直照料老母亲,直到她也去世。然后,我打定了主意要结婚,这样生活就不会孤单了。 “有一个孟奇金姑娘,长得很漂亮,我很快就全心全意地爱上了她。她也答应,只要我赚够了钱,造一座比较好的房子给她住,她就嫁给我。于是我就比以往更卖力地干活。但是姑娘跟一个老太婆住在一起,而老太婆不愿她嫁给任何一个人,因为老太婆很懒,她要姑娘留在她身边,为她烧饭、料理家务。于是老太婆就找到了东方恶女巫,对她说,如果她能阻止姑娘出嫁,老太婆愿意给她两只羊和一头牛。恶女巫在我的斧头上施了魔法,有一天,正当我使出全身力气干活时(我急于造好房子,尽早把姑娘娶过来),斧头突然滑了下来,砍断了我的左腿。 “起先,这件事好像是个天大的不幸,我知道,一条腿的人是当不了一个好樵夫的。我找到一位白铁工,请他用铁皮为我做一条新的腿。铁皮腿安上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使用,我能随意摆布它了。但是我的行动触怒了东方恶女巫,因为她向老太婆作过保证,决不让我娶到那位漂亮的孟奇金姑娘。当我重新砍木柴时,斧头又脱手砍断了我的右腿。我又找到白铁工,请他再为我造一条铁皮腿。后来,被恶女巫施过魔法的斧头先后砍断了我的双臂,但我毫不气馁,装上了铁皮手臂。于是,恶女巫让斧头砍下了我的头,起先,我想这下子彻底完了。但白铁工正好路过,他为我安上了铁皮脑袋。 “我以为我打败了恶女巫,我比以往干得更卖力了。但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敌人有多凶恶。她想了一个新办法,要消灭我对美丽的孟奇金姑娘的爱,我的斧头又脱手了,这回正好把身体一劈为二。白铁工又一次帮助了我,给我做了个铁皮身体,再把我的铁皮腿、铁皮胳臂、铁皮脑袋活络地连接在身体上,活动起来像以往一样自如。但是,天哪!我的心没有了,因此我就失去了所有对孟奇金姑娘的爱,对于是不是娶她也不在乎了。我想她依然跟老太婆住在一起,等着我去娶她呢。 “我的身体在阳光里闪闪发亮,我觉得很自傲,现在斧头伤不了我,我也就不怕它从手里滑落了。只有一个危险——我身体的连接部位会生锈。我在小屋里备了一只油桶,随时都能取用。但是,有一天,我忘了给自己上油,又淋了一场雨,等我想到会出危险时,连接部位已经生锈了,我就只好待在树林里,直到遇上你们。这件事太可怕了,但是在我待在树林里的这一年里,我有足够的时间思考,认识到我最大的损失就是失去了心。当我在恋爱的时候,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没有心的人是不懂得爱的,所以我决心去请奥芝给我一颗心。如果他给了,我就回到孟奇金姑娘身边,跟她结婚。” 多萝西和稻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现在他们明白了,铁皮樵夫为什么那么急着要一颗新的心。 “不过,”稻草人说,“我还是宁愿要脑子,因为一个傻瓜即使有心也做不好事情。” “我要心,”铁皮樵夫说,“因为脑子不能使人幸福,而幸福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多萝西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不知道她的两个朋友谁对谁错,她认定,只要她能回到堪萨斯,回到爱姆婶婶身边,那么樵夫没有心、稻草人没有脑子,或者他们都得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就都无关重要了。 最使她焦急的是,面包快吃完了,她和托托再吃一顿,篮子就要空了。铁皮樵夫和稻草人是肯定不吃东西的,但她可不是铁皮或稻草做的,不吃饭就没法活。(未完待续) 第六章 小胆狮 \t\t第六章小胆狮 这段时间里,多萝西和她的伙伴们一直在密密的树林里穿行。路上依然铺着黄砖,但黄砖上覆盖着干树枝、枯树叶,走在上面很不舒服。 树林里几乎见不到鸟儿,因为鸟儿喜欢阳光明媚的露天旷野;但是不时地传来躲在树后面的野兽低沉的吼声。小姑娘听着这些声音,心儿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是托托知道,他跑到多萝西身边,紧挨着她,甚至没有吠叫。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树林呀?”小姑娘问铁皮樵夫。 “我不知道,”樵夫答道,“我从没去过翡翠城。但我小时候,我的父亲去过一次,他说那儿离这里很远,要穿过一个可怕的乡野,尽管离奥芝住的城市很近的乡野很美丽。但是只要油桶在,我什么都不怕,稻草人也什么都不怕,而你呢,额头上有好女巫吻过的印记,什么都伤害不了你。” “可是托托呢?”小姑娘忧心忡忡地说,“什么东西能够保护他呢?” “如果他遇到危险,我们必须亲自保护他。”铁皮樵夫说。 他话音未落,树林里传来了可怕的吼声,紧接着,一只大狮子跳到了路上。他的爪子一挥,稻草人就转了起来,转呀转呀,转到了路旁。然后,狮子又用尖利的爪子打了铁皮樵夫一下。樵夫一下子摔倒,一动不动地躺在路上,但是铁皮上没留下一点印记,这可叫狮子惊讶了。 现在,小托托可遇到敌人了,只见他吠叫着朝狮子扑去,大狮子张开嘴巴要咬托托,多萝西怕托托会被咬死,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使出全身力气,对准狮子的鼻子狠狠揍了一拳,嘴里叫道: “看你敢咬托托!你就不害臊,这么大的动物,竟然咬一条可怜的小狗!” “我没咬他。”狮子说,用爪子擦着被多萝西揍过的鼻子。 “可你想要咬他,”多萝西反驳说,“你只是一个大胆小鬼。” “我知道,”狮子害羞地低下了头,“我一直知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知道,我肯定。想想吧,竟然欺侮一个可怜的稻草人!” “他是个稻草人?”狮子惊讶地问,看着多萝西扶起稻草人,把他重新整制成人的模样。 “他当然是稻草人。”多萝西答道,依然怒气冲冲。 “怪不得他那么容易摔跤,”狮子说,“刚才看他那样转圈儿,我真纳闷。另外一个也是稻草的吗?” “不,”多萝西说,“他是铁皮做的。”她把樵夫也扶了起来。 “怪不得他差点儿划破了我的爪子,”狮子说,“我的爪子抓到铁皮的时候,背上一阵冰凉。那个小动物是什么?你挺疼爱他的。” “他是我的狗,叫托托。”多萝西答道。 “他是铁皮做的,还是稻草做的?”狮子问。 “都不是。他是一、一、一条有血有肉的狗。”小姑娘说。 “哦,他是个奇怪的动物,看上去这么小。除了我这样的胆小鬼,谁也不会想到要咬他。”狮子伤心地说。 “你怎么会变胆小的呢?”多萝西问,惊奇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他看上去简直像一匹小马。 “这是个秘密,”狮子答道,“我猜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森林里所有别的动物自然都希望我能勇敢,因为任何一个地方都把狮子奉为百兽之王。听说,只要我大吼一声,任何生物都会害怕,纷纷躲避我。每当我碰见人,我都很惊慌,但我只要吼一声,那人就会拼命逃走。如果象、虎、熊想要吓唬我,我也会逃走——我就是这样的胆小鬼;但是只要别的生物听到我的吼声,他们就会逃走,我当然也就让他们去。” “但这样做不对,百兽之王不该是个胆小鬼。”稻草人说。 “我知道,”狮子说,用尾巴尖儿擦去眼角的一滴眼泪,“这是我最大的悲伤,使我的生活很不快乐。但是每当遇到危险,我的心就怦怦地跳个不停。” “也许你有心脏病。”铁皮樵夫说。 “也许是的。”狮子说。 “如果你真的有病,”樵夫说,“你应该高兴,因为这就证明你是有心的。而我就没有心,所以想生心脏病都没法生。” “也许,”狮子沉思地说,“如果我没有心,也就不会是个胆小鬼了。” “你有脑子吗?”稻草人问。 “我想有的,我从没看过。”狮子答道。 “我要到伟大的奥芝那里去,请他给我一副脑子,”稻草人说,“因为我的脑袋里塞的是草。” “我要去请他给我一颗心。”铁皮樵夫说。 “我要去请他送托托和我回堪萨斯。”多萝西跟着说。 “你们认为奥芝会给我胆量吗?”小胆狮问道。 “就像他会给我脑子一样容易。”稻草人说。 “或者像给我一颗心一样。”铁皮樵夫说。 “或者像送我回堪萨斯一样。”多萝西说。 “那么,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狮子说,“因为,如果没有一点胆量,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我们很欢迎你来做伴,”多萝西回答说,“因为你能替我们吓退别的野兽。既然你能够那么容易地吓退他们,在我看来,他们似乎比你更加胆小。” “确实是这样,”狮子说,“但这丝毫不能使我稍微勇敢一点,只要我一天以为自己是个胆小鬼,我就一天不能快乐。” 于是,这一小队伙伴们又上路了,狮子迈着雄赳赳的步子和多萝西并肩而行。托托起先并不欢迎这位新伙伴,因为他忘不了狮子的大爪子差点把他踩碎,但是过了一会儿他自在多了,不多久,托托和小胆狮就成了好朋友。 那天他们再没碰上意外,旅途上平安无事。是的,有一次铁皮樵夫踩着了一只蜷缩在路上的甲虫,把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踩死了。樵夫很难过,因为他从来不愿伤害任何生物。他边走边流下几滴伤心、难受的眼泪。这些眼泪慢慢地淌到脸上,淌到嘴巴的活动部位,那里生锈了。过了一会儿多萝西问了他一句话,他的嘴巴已经张不开来,因为他的上下颚都已紧紧地锈住了。这使他非常紧张,朝着多萝西指手画脚,要她帮忙,可她不明白他的意思。狮子也莫名其妙,不知出了什么事。但是稻草人从多萝西的篮子里拿出油桶,给铁皮樵夫的上下颚加了油,几分钟后,他又能像先前一样说话了。 “我要从这件事吸取教训,”他说,“走路要看清路面。因为如果我再踩死一只昆虫或甲虫,我肯定又会哭的,而眼泪会使嘴巴生锈,一生锈我就不能说话了。” 以后,他走路非常小心,眼睛总是盯着路面,看见一只小蚂蚁他都不忍心踩上去,就怕伤着了它。铁皮樵夫知道自己没有心,因此他特别留意绝对不要对任何东西残忍。 “你们有心的人,”他说,“有东西指引,绝不会做错事;但我没有心,所以我必须非常谨慎。等奥芝给了我一颗心,我当然就不必顾忌那么多了。”(未完待续) 第七章 通往奥芝国之路 \t\t第七章通往奥芝国之路 那天晚上,他们只好在森林里的一棵大树下露营,因为附近没有人家。这棵枝叶繁茂的树足以替他们抵挡露水,铁皮樵夫用斧子砍下一大捆木柴,多萝西生了一堆旺火,暖和了她的身体,驱散了她的孤独感。她和托托吃掉了最后一点面包,这会儿,她可不知道第二天早饭该吃什么了。 “如果你愿意,”狮子说,“我就到树林里去为你捕杀一头鹿。你可以用火烤来吃,因为你的口味很特别,喜欢吃熟食,这样你就能吃上一顿美味的早餐了。” “不!请别,”铁皮樵夫恳求道,“如果你杀死一头可怜的小鹿,我肯定会哭的,那么一来,我的嘴巴又要锈住了。” 但是狮子进了树林,找到了他自己的晚饭,谁也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因为他没说。稻草人发现一棵结着坚果的树,把坚果装满多萝西的篮子,够她吃上一阵子了。她觉得稻草人想得很周到,但是看着他捡坚果时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她由衷地哈哈大笑。他那填稻草的手很笨拙,而坚果又那么小,他漏掉的几乎和捡进篮子里的一样多。但是稻草人才不管他得捡多久呢,因为这样可以离开那堆火,他怕万一有火星溅到他的稻草上,就会把他烧成灰烬。所以他离火堆远远的,只是当多萝西躺下睡觉时,他才走过去把干树叶盖在她的身上。她又温暖又舒适,一觉酣睡到天亮。 天亮后,小姑娘在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边洗了脸,随后向翡翠城出发了。 对这几个行路人来说,这是一个多事的日子。他们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看见前面有一条大壕沟横在路上,把他们目力所及的树林一分为二。这条沟很宽,他们小心翼翼地来到沟边,朝下一看,沟很深,底下有很多又尖又大的岩石。沟两边都很陡,他们谁也无法爬下去,一时间看来他们的旅途只好到此为止了。 “我们该怎么办呢?”多萝西垂头丧气地问。 “我一点儿主意都没有。”铁皮樵夫说;狮子摇着蓬松的鬃毛,一脸沉思的样子。但是稻草人说: “我们不能飞,这是不用说的;我们也不能爬到这条大沟底下。因此,如果我们跳不过去,就只好停在这儿了。” “我想我能跳过去。”胆小的狮子在心里仔细地丈量了沟的宽度,然后说。 “那我们都不愁了,”稻草人说,“你可以把我们一个一个背在身上跳过去。” “好,我来试试,”狮子说,“谁第一个来?” “我来,”稻草人叫道,“如果你跳不过这条沟,就会把多萝西摔死,樵夫的铁皮也会在岩石上砸出凹痕。但是如果我骑在你的背上,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摔下去一点儿不会受伤。” “我真怕我自己摔下去,”胆小的狮子说,“但我看只有试一试,否则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来吧,骑在我的背上,我们试一下。” 稻草人骑上了狮背,狮子走到沟边,蹲了下来。 “你干吗不快跑,然后起跳呢?”稻草人问。 “我们狮子不是那么跳的。”狮子答道。然后纵身一跃,嗖地腾空跃过大沟,平安地落到对面。看见他那么轻易地征服了这条沟,他们都高兴极了,稻草人跨下狮背后,狮子又跳了回去。 多萝西想,下一个该她过去了。于是她抱着托托,跨上狮背,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鬃毛。紧接着,她就像在空中飞了起来;没等她细想,就已平安地落到了对面。狮子第二次跳回去,把铁皮樵夫背了过来。然后他们都坐下来,好让狮子休息一下,几次三番地跳来跳去,已弄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就像一只跑了长路的大狗似的直喘气。 他们发现大沟这边的树林很密,看上去一片幽暗。狮子缓过气来后,他们又踏上了黄砖路,各自都在心里嘀咕,不知能否走出树林,再见到明媚的阳光。更使他们不舒服的是,他们很快就听到树林深处传来种种奇怪的声音,狮子悄悄地向大家说,这儿住着卡利达斯。 “卡利达斯是什么呀?”小姑娘问。 “是些怪兽,身体像熊,头像虎,”狮子回答说,“爪子又长又尖,他们能够轻易地把我一撕为二,就像我撕托托一样。我很怕卡利达斯。” “这我一点都不惊奇,”多萝西说,“他们一定是些可怕的野兽。” 狮子刚要说话,路上突然又出现一条壕沟,这条沟比前一条更宽更深,狮子一看就知道,他跳不过去。 于是他们坐下来商量办法,经过认真思考后稻草人说: “紧靠着沟边有一棵大树。如果樵夫能把它砍下,它就能架在沟上,我们可以很方便地从树上走过去。” “这个主意真棒,”狮子说,“人家真要怀疑你的脑袋里不是稻草,而是脑子呢。” 铁皮樵夫说干就干,他的斧子很锋利,那棵树很快就几乎被砍断了。然后狮子用他有力的前腿使足全身的力气推树,大树慢慢地倒了下来,咔嚓一声架在了沟上,树梢的枝丫搁在另一边。 他们正要踏上这座怪桥,一声尖厉的吼叫使他们抬起头来,只见两个熊身虎头的大怪物正在朝他们跑来,他们吓坏了。 “他们就是卡利达斯!”小胆狮簌簌发抖。 “快!”稻草人叫道,“我们快点过去。” 于是,多萝西抱着托托领头,铁皮樵夫第二,稻草人第三,从树上走过沟去。狮子尽管害怕,依然转过身去,面对卡利达斯,然后非常可怕地大吼了一声,吓得多萝西失声惊叫,稻草人往后倒去,就连凶猛的怪兽也停了一下,惊讶地看着他。 但是,怪兽一看自己比狮子庞大,而且他们与狮子是二对一,于是又朝前冲去,狮子越过沟去,回头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凶猛的怪兽一刻不停,也要踏上架在沟上的大树,狮子对多萝西说: “我们完了,他们尖利的爪子肯定会把我们撕成碎片,不过,你躲在我背后,我会尽力跟他们搏斗,到死为止。” “等一等!”稻草人叫道。他一直在思考对策,现在,他请铁皮樵夫砍去搁在他们这一边的树梢。樵夫立即挥起斧头,就在那两个卡利达斯快过来时,大树轰的一声掉进了深沟,那两个张牙舞爪的丑怪物也掉了下去,在沟底下的尖岩石上摔得粉碎。 “好哇,”胆小的狮子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深深地吸了口气,“看来我们又能活一段日子了,我很高兴,不能活一定是最不舒服的事情。那些怪物可把我吓坏了,这会儿我的心还在怦怦地跳呢。” “唉,”铁皮樵夫悲伤地说,“我要是有颗心怦怦地跳就好了。” 这次险遇使多萝西他们更加急于走出森林,他们大步流星,多萝西感到累了,只好骑到了狮子的背上。他们高兴地发现,越往前走,树木越稀,下午,突然来到了一条大河前,河水就在他们眼前迅疾地流淌。他们看见河对岸有一条黄砖路在一片美丽的田野里延伸,那里,绿茵茵的草坪上点缀着芳香四溢的鲜花,路两旁全是果实累累的树木。看着眼前这片可爱的田野,他们高兴极了。 “我们怎样才能过河呢?”多萝西问。 “那好办,”稻草人回答说,“樵夫得为我们做一个木排,这样我们就可以渡过河去了。” 铁皮樵夫挥起斧头,砍下一些小树扎木排,就在他忙着的时候,稻草人发现河岸边有一棵果树。多萝西可高兴啦,她这一天吃的都是坚果,这会儿她饱饱地吃了一顿甜美的水果。 尽管铁皮樵夫不知疲倦,手脚勤快,但做木排毕竟是件费时的活儿,天黑了还没做好。于是他们在树底下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一觉睡到了天亮。多萝西梦见了翡翠城,好术士奥芝,他很快就会送她重返家乡。(未完待续) 第八章 致命的罂粟地 \t\t第八章致命的罂粟地 第二天早晨,我们这几位行路人醒了,精神饱满,充满希望,多萝西像个公主似的美美地吃着河旁树上的桃子和李子。身后是黑的森林,尽管碰到不少麻烦,但总算平安地走了出来。前面是一片阳光明媚的、可爱的田野,似乎在招呼他们去翡翠城。 遗憾的是,眼前这条大河把他们和这片美丽的田野分隔了开来。不过木排快做好了,铁皮樵夫又砍下几棵树干,用木楔把它们钉在一起,行,他们可以出发了。多萝西坐在木排中间,手里抱着托托。胆小的狮子跨上来时,木排倾斜了,因为他体大身沉;但稻草人和铁皮樵夫站在另一头,让木排保持平稳,他们各自手拿一根长棍子当桨,划着木排。 起先他们划得很顺利,但划到河中心时,湍急的河流推着木排顺流而下,离黄砖路越来越远;河水越来越深,长木棍已撑不到河底了。 “这下糟了,”铁皮樵夫说,“要是上不了岸,我们就会被冲到西方坏女巫的地盘去,她会在我们身上施魔法,让我们变成她的奴隶。” “那样我就得不到脑子了。”稻草人说。 “我也得不到胆量了。”小胆狮说。 “我也得不到心了。”樵夫说。 “我永远回不了堪萨斯了。”多萝西说。 “只要有办法,我们自然肯定要到翡翠城去的。”稻草人继续说,他使劲地撑着长木棍,木棍牢牢地扎进了河底的烂泥里,没等他把木棍拔出来,木排就让河水冲走了,可怜的稻草人插在了河中心的木棍上。 “再见啦!”他朝他们叫道,他们都很难过,铁皮樵夫哭了起来,但他马上想起眼泪会使嘴巴生锈,便用多萝西的围裙把眼泪擦干了。 这件事对稻草人来说当然太糟糕了。 “现在我比刚见到多萝西时更糟了,”他想,“那时我被插在稻田里的高竿上,在那里我好歹还能吓唬吓唬乌鸦;但是,一个稻草人插在河中心的木棍上肯定是毫无用处的。只怕我永远都得不到脑子了!” 木排顺流而下,可怜的稻草人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这时狮子说: “一定得想办法救我们自己。我想我能够游到对岸去,把木排拖在后面,只要你们能够紧紧地抓住我的尾巴。” 说完,他跳进了河里,铁皮樵夫紧紧抓住他的尾巴,狮子开始使出全身力气朝对岸游去。尽管他是个庞然大物,但是拖着木排游泳可是件累人的活儿;不过慢慢地他们离开了激流,然后多萝西抓起樵夫的长棍子,帮忙把木排朝岸边划去。 终于到达了岸边,踏上了美丽的绿草地,他们都筋疲力尽了。他们还知道,激流已把他们冲得离开通往翡翠城的黄砖路很远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呢?”铁皮樵夫问,狮子卧倒在草地上让太阳晒干身子。 “我们必须想办法回到黄砖路上去。”多萝西说。 “最好的办法是顺河岸往回走,一直走到黄砖路。”狮子说。 他们休息过后,多萝西拎起篮子,他们开始顺着绿草成茵的岸边往回走,要走到河水把他们冲走前的黄砖路。这真是个美丽的乡间,遍地鲜花和果树,明媚的阳光使他们心旷神怡,若不是为可怜的稻草人感到难过,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他们尽快地向前走,多萝西只停下过一回,摘了一朵美丽的花儿。过了一会儿铁皮樵夫叫道: “看!” 他们都朝河里看去,只见稻草人插在河中心的木棍上,看上去非常孤独、悲伤。 “我们怎样才能救他呢?”多萝西问。 狮子和铁皮樵夫同时摇摇头,因为他们不知道。于是他们坐在岸上,愁眉苦脸地看着稻草人,这时一只鹳飞了过来,看见他们,便停在了河边。 “你是谁,你们上哪儿去呀?”鹳问道。 “我叫多萝西,”小姑娘答道,“这几位是我的朋友,铁皮樵夫和胆小的狮子。我们要到翡翠城去。” “这条路不通那儿。”鹳说,她扭动着长脖子,目光尖锐地打量着他们。 “我知道,”多萝西回答说,“但是我们丢失了稻草人,正急着想办法把他救回来呢。” “他在哪儿?”鹳问。 “那边的河里。”小姑娘回答。 “他如果不是太大太重,我能替你把他救回来。”鹳说。 “他一点儿都不重,”多萝西急忙说,“因为他是稻草做的;如果你能把他救回来,我们会永远永远非常感谢你的。” “好吧,我去试试,”鹳说,“但是如果我发现他太重,我背不动的话,我就把他重新扔进河里。” 这只大鸟飞进了空中,飞到了稻草人被插在木棍上的那段河面的上空。然后,鹳儿用她的大爪子抓住了稻草人的手臂,带到空中,飞回岸边,多萝西、狮子、铁皮樵夫和托托正坐在那儿。 稻草人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朋友们的身边,高兴极了,和他们一个个拥抱,甚至拥抱了狮子和托托。他们又踏上了旅途,稻草人走一步唱一句:“托—德—雷—德—哦!”他太快乐了。 “我还以为我要永远待在河里了呢,”他说,“但是好心的鹳救了我,如果我得到了脑子,我要找到那只鹳,并且想办法报答她。” “好啊。”鹳儿说,她就在他们身边飞行。“我向来喜欢帮助有困难的人,不过现在我可得走了,我的小宝宝们还在窝里等我呢。希望你们能找到翡翠城,希望奥芝会帮助你。” “谢谢你。”多萝西回答说,好心的鹳儿飞进了空中,很快就不见了。 他们往前走,听着可爱的鸟儿的啾鸣歌唱,看着艳丽的鲜花开遍田野。除了大团大团猩红色的罂粟花外,还有许多黄、白、蓝、紫色的花儿,艳丽的色彩几乎使多萝西目眩。 “这些花儿美丽吗?”小姑娘问,她尽情地吸着花的芳香。 “我看挺美的,”稻草人说,“等我有了脑子我也许会更喜欢它们的。” “要是我有颗心,我会喜爱它们的。”铁皮樵夫跟着说。 “我向来都喜欢花,”狮子说,“它们显得那么孤独、脆弱。但是树林里没有这么艳丽的花。” 现在他们面前出现越来越多大团的猩红色罂粟,而别的花儿越来越少。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大片罂粟地中,现在的人都知道,当许多这样的花集中在一起的时候,它们的气味是非常浓郁的,任何人只要闻了它就会昏睡过去,如果不把沉睡的人抬走,他就会在花丛里睡啊睡啊,永远醒不过来。但是多萝西不知道这一点,而且四周都是这种艳丽的花,她也跑不了。因此,没多久她的眼皮就沉了起来,她感到她必须坐下休息,必须睡觉。 但是铁皮樵夫不让她睡觉。 “我们得快点赶路,天黑前回到黄砖路上,”他说;稻草人连声附和。于是他们继续赶路,到后来多萝西实在坚持不住了。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忘了是在什么地方,倒在了罂粟丛中,一眨眼就睡着了。 “我们怎么办呢?”铁皮樵夫问。 “如果我们把她扔在这里,她会死的,”狮子说,“这种花的味儿正在窒息我们大家。我自己的眼睛也快睁不开了,小狗也已经睡着了。” 狮子说得不错;托托倒在了小主人的身边。但稻草人和铁皮樵夫不是肉做的,那花的香味儿一点奈何不了他们。 “快跑,”稻草人对狮子说,“尽快地离开这块致人死命的花丛。我们会背上小姑娘,但是如果你睡倒了,你这么大,我们可背不动啊。” 于是狮子振作起精神,拼尽全力朝前奔去。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 “我们用手搭成一张椅子,抬她走。”稻草人说。于是他们抱起托托,把它放到多萝西的膝上,然后他们用手搭了张椅子,双臂作为椅背,抬起熟睡的小姑娘穿越花丛。 他们走啊走啊,包围着他们的致命的鲜花大地毯好像无边无际似的。他们顺着河流走,终于遇到了他们的朋友狮子,只见他躺在罂粟地里呼呼酣睡。这花的力量太强大了,连狮子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抵抗不住,终于在快要走出罂粟地的时候倒下了,他们前面美丽的绿草地里可爱的绿草随风飘摇。 “我们救不了他,”铁皮樵夫悲伤地说,“他太重了,我们抬不动他。我们只能让他留在这儿,永远睡下去,也许他会做梦,梦见他终于有了胆量呢。” “我很难过,”稻草人说,“作为一个这么胆小的狮子,他算是个很好的伙伴了。不过我们还是走吧。” 他们抬着熟睡的小姑娘,来到河边一个美丽的地方,离罂粟地远远的,她再也闻不到那有毒的香味,他们轻轻地把她放在柔软的草地上,等着徐徐清风吹醒她。(未完待续) 第九章 田鼠女王 \t\t第九章田鼠女王 “现在我们离黄砖路不远了,”稻草人说,他正站在多萝西身旁,“因为我们快到把我们冲走的那段河面了。” 铁皮樵夫正要答话,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吼声,便回过头去(他的头活动起来很优美),看见一只奇怪的动物在草地上跳跃着直奔他们而来。这是一只黄色的大野猫,铁皮樵夫想,它一定在追什么东西。只见它的耳朵紧贴着脑袋,嘴巴张得很大,露出两排难看的牙齿,红眼睛好像两只燃烧的火球。等它跑近,樵夫看见在它前面还跑着一只灰色的小田鼠,虽然他没有心,但他知道,野猫要咬死这样一只于人无害的小动物是不对的。 于是,铁皮樵夫举起斧头,等野猫跑到他的身边,他迅速一劈,猫头砍了下来,这只猫一分为二,滚到了铁皮樵夫的脚边。 死里逃生的田鼠停了下来,慢慢地来到铁皮樵夫跟前,用尖细刺耳的声音说: “哦,谢谢你!非常感谢你救了我。” “请你别提了,”樵夫说,“你知道,我没有心,所以我很留意帮助那些需要朋友的人,哪怕它只是个田鼠。” “只是个田鼠!”那小动物愤愤地叫了起来,“我可是个女王——所有田鼠中的女王!” “哦,是啊。”樵夫朝她一欠身,说。 “所以,你救了我的命,可是一件大功劳,算得上个勇敢的人。”女王又说。 这会儿,只见好几只田鼠正在挪动着小腿拼命奔跑,它们看见女王,都惊呼起来。 “哦,陛下,我们还以为你被咬死了呢!你是怎样从那只大野猫手里逃脱的呢?”它们都朝着小女王低低地鞠躬,头都快着地了。 “这个有趣的铁皮人,”她回答说,“打死了野猫,救了我的命。所以,今后你们都要侍候他,一切听从他的吩咐。” “遵命!”小田鼠们一齐尖声答道。这时托托醒了,他看见这么多小田鼠围着自己,欢快地叫了一声,跳到它们中间,小田鼠们大吃一惊,朝四面逃走。托托在堪萨斯的时候,总喜欢追逐小田鼠,他觉得这很有趣。 但是铁皮樵夫抓住了小狗,紧紧抱住他,一边朝小田鼠们喊道:“回来!回来!托托不会伤害你们。” 这时田鼠女王从一丛青草中伸出头来,怯生生地问: “你肯定他不会咬我们吗?” “我不会让他咬你们,”铁皮樵夫说,“所以你们别害怕。” 小田鼠们一个个爬了回来,托托没有再叫,尽管他想从樵夫手里挣脱出来,若不是知道他是铁皮做的,说不定还会咬他呢。最后,一只最大的田鼠说话了。 “你救了我们的女王,”它说,“我们怎样才能报答你呢?” “我不知道。”铁皮樵夫说。但是稻草人(他一直想动脑筋,但因为脑袋里塞的是草,所以动不了脑筋)急忙说: “哦,有了。你们可以去救我们的朋友,胆小的狮子,他正睡在罂粟地里。” “狮子!”小女王惊呼,“他会把我们都吃掉的。” “噢,不会的,”稻草人说,“这个狮子是个胆小鬼。” “是吗?”小田鼠问。 “他自己说的,”稻草人回答说,“他决不会伤害我们的朋友。如果你们帮助我们救了他,我保证他会和气地对待你们的。” “好吧,”女王说,“我们相信你。但我们该怎么干呢?” “有许多田鼠称你女王,服从你的命令吗?” “哦,是的,有几千个。”她答道。 “那你尽快把它们都召来,让他们全都带一根绳子。” 女王转向她的侍从,吩咐它们立即去把她的手下全都召来。它们一听她的命令,就尽快地朝四处跑去。 “现在,”稻草人对铁皮樵夫说,“你得到河边去,砍下一些树来,做一辆可以让狮子坐的小车。” 铁皮樵夫立即动手干了起来。他砍下一些树干,削去枝叶,很快就做好了一副车架。他用木钉把架子钉好,又用大树干削了四只轮子。他干得又快又好,等田鼠们陆续到达时,车子已经做好了。 几千只田鼠从四面八方涌来;有大田鼠、小田鼠、中田鼠;每只田鼠嘴里都衔着一根绳子。就在这时,沉睡了很久的多萝西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几千只田鼠站在四周,怯生生地看着她,她纳闷极了。但是稻草人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又转向威风凛凛的女王说: “请允许我向你介绍女王陛下。” 多萝西严肃地点点头,女王向她行了个礼,然后她和小姑娘就成了好朋友。 现在,稻草人和铁皮樵夫开始用小田鼠带来的绳子把它们与车子连接起来。绳子的一端结着每只田鼠的脖子,另一端绑在车子上。当然,车子比任何一只拉车的田鼠都要大一千位,但是,当所有的田鼠都套上之后,它们拉起来就轻而易举了。就连稻草人和铁皮樵夫也可以坐在上面,由那些奇特的“小马”迅速地拉到狮子躺着的地方。 经过好一阵子折腾,他们终于把笨重的狮子抬到了车上。然后,女王连忙吩咐她的手下拉车,只怕在罂粟地里待久了,小田鼠们也会昏睡过去。 尽管田鼠有几千只,但一开始它们很难拉动沉重的车子;铁皮樵夫和稻草人在后面用力一推,车子走了起来。它们很快就把狮子拉出了罂粟地,拉到了绿色的田野,狮子又呼吸到了香甜、清新的空气,而不是刚才那有毒的花香了。 多萝西前来迎接它们,衷心地感谢田鼠们救了她的伙伴。她现在非常喜欢狮子,为他的脱险感到高兴。 然后,田鼠们卸了车子,穿过绿草地,朝家里跑去。田鼠女王最后一个离开。 “如果还用得着我们,”她说,“就到田野里来叫唤,我们能够听见,并且会来帮助你们。再见!” “再见!”他们齐声答道。女王跑走了,多萝西紧紧地抱住托托,不让他去追逐她,使她受惊。 接下来,他们便在狮子身边坐下等他苏醒。稻草人从附近一棵树上摘了些水果给多萝西,让她当午餐。(未完待续) 第十章 守门人 \t\t第十章守门人 胆小的狮子躺在罂粟地里吸有毒的香气时间太长,所以过了很久他才醒来;他一睁开眼睛,滚下车子,发现自己还活着,显得很高兴。 “当时我拼命往前跑,”他说,坐在地上打哈欠,“可是那花香太厉害了。你们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于是大家向他说起田鼠,它们怎样自告奋勇地救他。胆小的狮子哈哈大笑,说: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可怕的庞然大物,可是就连花儿这样的小东西都差点要了我的命,而田鼠这样的小动物却能救我脱险。真是怪事!可是,伙伴们,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必须往前走,一定要重新找到黄砖路,”多萝西说,“然后我们就能走到翡翠城。” 狮子完全清醒了,恢复了常态,他们又踏上了旅途,非常欢快地穿过柔软、清新的草地,不久就找到了黄砖路,又踏上了通往伟大的奥芝居住的翡翠城的道路。 这会儿,道路平坦舒适,四周的乡野十分美丽;这几位行路人都很高兴把森林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在它那幽暗的树荫里发生的种种危险也被抛在了身后。他们又能看见筑在路旁的栅栏,不过这些栅栏是漆成绿色的;他们走近一座小房子(里面显然住着一位农夫),房子也是绿色的。下午他们走过了好多这样的房子,有时候房子里有人到门口来,看着他们,似乎要问他们话,但是没有一个人走近他们,也没人跟他们说话,因为害怕那只大狮子。这里的人们都穿着像翡翠一样美丽的绿衣服,戴尖顶帽子,就像孟奇金人一样。 “这儿一定就是奥芝国,”多萝西说,“我们肯定快到翡翠城了。” “是啊,”稻草人说,“这儿一切都是绿的,就像孟奇金人喜欢蓝色一样。但是这儿的人似乎不像孟奇金人那么友好,只怕我们找不到地方过夜了。” “我倒想弄点别的东西吃,总不能老是吃水果呀,”多萝西说,“我肯定托托都快饿死了。等到了下一户人家我们就停下来,跟人家谈谈。” 他们来到一座大农舍,多萝西大胆地走上前去敲门。一位妇女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外张望,并说: “你要干什么,孩子,那个大狮子干吗跟着你?”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想在你家过夜,”多萝西回答说,“狮子是我的朋友和伙伴,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 “他很温顺吗?”那妇女问,把门开大了一点。 “哦,是的,”小姑娘说,“他是个大胆小鬼;所以你们不必害怕他,倒是他会害怕你们。” “好吧,”妇女沉思了一会儿,又瞥了一眼狮子后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请进来吧,我给你们准备一点晚饭,再找一个睡觉的地方。” 于是他们都进了屋子,那户人家除了那位妇女外,还有一个男人和两个孩子。男人的脚受了伤,躺在屋角的一张长椅里。他们看见这么奇怪的一伙,显得很惊讶。在那妇女忙着铺饭桌的当儿,男人问道: “你们上哪儿去呀?” “翡翠城,”多萝西说,“去拜见伟大的奥芝。” “哦,是吗!”男人叫了起来,“你们肯定伟大的奥芝会见你们吗?” “为什么不呢?”多萝西回答。 “嗯,听说他从来不让任何人接近他。我到翡翠城去过好多次,那是个美妙、神奇的地方,但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觐见伟大的奥芝的机会,我也不知道有谁见到过他。” “他从来不外出吗?”稻草人问。 “从不。他每天都坐在他王宫的大觐见室里。就连那些侍候他的人也见不到他的面。” “他长得什么样子?”小姑娘问。 “这可难说了,”那人沉思地说,“你知道,奥芝是个大术士,他要自己是什么样子,就能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有人说他像只鸟;有人说他像头大象;又有人说他像只猫。对另外一些人他像美丽的仙女,或者像一个仙童,反正他喜欢什么就能变成什么。但真正的奥芝是谁,他的本来面貌是什么样子,任何活着的人都不知道。” “这可真怪,”多萝西说,“但我们总要想办法见到他,否则的话我们就白跑了。” “你们为什么要见可怕的奥芝呢?”那人问。 “我要他给我脑子。”稻草人急切地说。 “哦,这件事奥芝做起来毫不费力,”那人说,“他的脑子多得很。” “我要他给我一颗心。”铁皮樵夫说。 “这事难不倒他,”那人又说,“奥芝有许多许多的心,各种大小、各种形状的都有。” “我要他给我胆量。”小胆狮说。 “奥芝的觐见室里有许多胆量,”那人说,“他用一只金盘子盖着,怕它们跑掉。他肯定很乐意送一些给你。” “我要他送我回堪萨斯。”多萝西说。 “堪萨斯在哪里?”那人惊讶地问。 “我不知道,”多萝西伤心地回答说,“但那是我的家,我肯定有这个地方。” “很有可能。嗯,奥芝什么都能做,所以我想他会替你找到堪萨斯的。但是首先你必须想办法见到他,这件事可不好办,因为这个大术士不喜欢见任何人,他的脾气很怪。可是你要什么呢?”那人对托托说。托托只是摇摇尾巴;因为,说来奇怪,他竟然不会讲话。 这时那位妇女说晚饭准备好了,于是大家围桌而坐,多萝西吃了一些可口的粥、一碟炒鸡蛋、一盘精致的白面包,她吃得津津有味。狮子吃了一些粥,但是很不满意,说什么粥是麦子做的,而麦子是给马吃的,不是给狮子吃的。稻草人和铁皮樵夫什么也没吃。托托每样都吃了一点儿,总算又吃到晚饭了,他挺高兴。 那位妇女给多萝西准备了一张床,托托就睡在多萝西身边,狮子守卫着房门,不让多萝西受到侵扰。稻草人和铁皮樵夫站在一个角落里,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出声,当然他们根本不用睡觉。 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他们就上路了,不久就看见他们前面的天空中有一道绿色的光。 “那一定是翡翠城。”多萝西说。 他们向前走去,绿色的光越来越亮,看来他们总算快到目的地了。但是直到中午他们才走到高大的城墙前,城墙又高又厚,涂着明亮的绿色。 在他们前面,黄砖路的尽头,是一扇大门,镶嵌着绿宝石,在阳光下射出令人眩目的光泽,就连稻草人那画出来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大门旁有一只铃,多萝西揿了按钮,听见里面响起清脆的丁零零的声音。接着大门慢慢地打开了,他们鱼贯而入,发现来到了一个拱顶房间,房间四壁镶嵌着无数翡翠,闪闪发光。 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材跟孟奇金人差不多的小矮人。他从头到脚一身绿,连皮肤都是绿色的。他旁边有一只绿色的大箱子。 小矮人看见了多萝西和她的伙伴,问道: “你们来翡翠城有什么要紧的事呀?” “我们来见伟大的奥芝。”多萝西说。 小矮人听到这个回答大吃一惊,坐下来动起脑筋。 “有好多年没人请我为他们引见奥芝了。”他说,大惑不解地摇着头。“他威力无穷,令人可怕,如果你是为了一件无聊的或者愚蠢的小事来烦扰他的聪明才智,他立即就会要你的命。” “但我们不是为了愚蠢的小事来的,也不是无聊的事情,”稻草人回答说,“我们有重要的事情。我们听说奥芝是个好术士。” “他是好术士,”绿色人说,“他英明、有效地统治着翡翠城。但对于那些不诚实的人,或者为了好奇才接近他的人,他是非常可怕的,从来没人敢请求见他的面。我是看守城门的,既然你们要见伟大的奥芝,我只好带你们到他的王宫去。但你们首先得戴上护目镜。” “为什么?”多萝西问。 “如果你们不戴护目镜,翡翠城的光芒和荣耀会使你们失明。就连住在翡翠城里的人也必须日日夜夜戴着护目镜。它们都被锁着,因为当初刚建城的时候,奥芝就是这么吩咐的,只有我一个人掌管钥匙。” 他打开大箱子,多萝西看见那里面装满各种大小、各种形状的护目镜。每副眼镜上都配有绿色玻璃。守门人找了一副合适的给多萝西戴上。护目镜上有两个金链子,系在多萝西的后脑勺上,由一把小锁锁住,钥匙就挂在守门人脖子上戴着的一根链子上。他们走路时,多萝西无法把护目镜摘下来,但是她可不想让翡翠城的光灼瞎了眼睛,所以也就不说什么了。 然后那个绿色人给稻草人、铁皮樵夫、狮子甚至小托托都戴好了护目镜,也都用锁锁上。 于是,守门人自己也戴上眼镜,对他们说,他这就领他们去王宫。他从墙钉上拿下一把很大的金钥匙,打开另一扇门,他们都跟着他穿过门洞,踏上了翡翠城的街道。(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奇妙的奥芝国翡翠城 \t\t第十一章奇妙的奥芝国翡翠城 尽管戴着绿色护目镜,多萝西和伙伴们一开始还是被这奇妙的城里耀人的光刺得睁不开眼来。街道两旁坐落着一排排美丽的房子,都是用绿色大理石建造的,到处镶嵌着闪烁的翡翠。他们走在一条铺着同样的绿色大理石的人行道上,连接着街区的是一排排的翡翠,紧紧地排列在一起,在明亮的阳光下晶莹闪烁。窗玻璃是绿色的,就连天空也是绿色的,一道道阳光也是绿色的。 街上有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全都穿着绿衣服,长着绿皮肤。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多萝西和她那奇怪的伙伴们,孩子们看见了狮子,吓得躲到了母亲的背后;但是谁也没跟多萝西他们说话。街旁有许多商店,多萝西看见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绿色的。绿色的糖果、绿色的爆米花,明码标价,还有各种各样绿色的鞋子、绿色的帽子、绿色的衣服。在一个地方,有人正在卖着绿色的柠檬汽水,当孩子们买汽水时,多萝西看见他们付的钱也是绿色的。 这里似乎没有马和任何动物;男人们推着绿色的小车运送东西。人人都显得愉快、满足、幸福。 守门人领着他们穿街走巷,一直来到城中心的一座大楼前,这就是大术士奥芝的王宫。门前有一个士兵,穿一身绿制服,蓄着绿色的长胡子。 “这儿有几位陌生人,”守门人对他说,“他们要见伟大的奥芝。” “进来吧,”士兵说,“我给你们通报去。” 他们进了王宫大门,被领进一个大房间,地上铺着绿地毯,放着镶嵌翡翠的可爱的绿色家具。进入房间前,士兵让他们在门垫上擦擦双脚,等他们入座后,他彬彬有礼地说: “你们请自便,我到觐见室门口去向奥芝通报一声。” 他们等了很久,士兵才回来。多萝西问: “你见到奥芝了吗?” “哦,没有,”士兵回答说,“我从没见过他。但是我跟坐在屏风后面的奥芝说了话,把你们的口信带给了他。他说,如果你们愿意,他很想见见你们,但是你们必须一个一个地进去,而且他每天只见一个。所以,你们得在宫里待上好几天,我想带你们去看看房间,你们路上辛苦了,得休息休息。” “谢谢你,”小姑娘回答说,“奥芝真好。” 士兵吹响一支绿色的哨子,马上就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穿一身漂亮的绿色绸衣,长着可爱的绿头发和绿眼睛,她朝多萝西深深一鞠躬,说: “请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于是多萝西抱着托托,向其他伙伴说了再见,跟着绿姑娘穿过七条走廊,上了三层楼梯,来到王宫正面一个房间。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张舒服、柔软的床,上面铺着绿色的绸床单,一条绿天鹅绒床罩。房间中央有一个小巧的喷泉,把一股股绿色的香水喷向空中,落到一只漂亮的绿色大理石雕花水盆里。窗子里放着美丽的绿花,房间里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一排绿色的小书。等多萝西腾出空来,打开这些书,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奇怪的绿色的画,看得她哈哈大笑,这些画太有趣了。 在一个柜子里,放着许多丝绸、天鹅绒做的绿色衣服,这些衣服多萝西穿了正好合身。 “你就像在家里一样,不必拘束,”绿姑娘说,“你要什么就按铃。奥芝明天早晨召见你。” 她离开多萝西,到别的伙伴那儿去了。她把他们领进各自的房间,大家都发现自己住在王宫里一个非常舒适的地方。当然,这种殷勤周到对稻草人来说全是白费;他发现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时,只能傻站在门口,等着天亮。他躺下来反而不能休息,他的眼睛也闭不起来。因此,整个晚上他都看着房角一只小蜘蛛不停地织网,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世界上最好的房间似的。铁皮樵夫出于习惯(因为他还记着他是血肉之躯时的情景)躺在了床上,但是他不能睡觉,就整夜不停地活动关节,让它们保持良好状态。狮子宁愿要树林里那种树叶铺的床,不愿被关在房间里,不过他毕竟懂事,不会为这个烦心,所以就跳上床去,像一只猫似的蜷缩起来,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早饭过后,绿姑娘来叫多萝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漂亮的绿锦缎衣服给她穿上。多萝西戴上一条绿绸围裙,给托托的脖子系上一条绿丝带,然后朝伟大的奥芝的觐见室走去。 她们先来到一个大厅,里面有许多宫廷里的女士先生,全都穿着华贵的衣服。这些人无所事事,只不过彼此闲聊,但他们每天早晨都到觐见室外等候,尽管从来没有得到允许觐见奥芝。多萝西进来,他们惊奇地看着她,有一个人问: “你真的去见可怕的奥芝吗?” “当然,”小姑娘回答说,“只要他愿意见我。” “哦,他愿意见你,”那位替她传信的士兵说,“尽管他不喜欢人家请求见他。确实,起先他很生气,并要我把你送回你来的地方。接着,他问我你长得什么样子,当我提到你的银鞋子时,他很感兴趣。最后我对他说起你额头上的印记,他决定同意你去见他。” 就在这时,一只铃响了起来,绿姑娘对多萝西说: “信号来了。你必须一个人到觐见室里去。” 她打开小门,多萝西大胆地走进去,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奇妙的地方。这是一个圆形的大房间,有一个很高的拱形顶,墙、天花板和地板上都铺着排得紧紧的大块翡翠。屋顶中央有一盏大灯,就像太阳一样明亮,照得翡翠莹光闪耀,神奇无比。 但最使多萝西感兴趣的是房间中央那只绿色大理石的宝座。它的形状像一把椅子,跟别的东西一样,镶嵌着宝石,光彩夺目。椅子中央有一颗硕大的头,没有身体或四肢支撑它。这颗头上没有头发,但是有眼睛、鼻子、嘴巴,比最大的巨人的头还要大。 多萝西好奇、害怕地看着它,只见那双眼睛慢慢地转动起来,尖利地打量着她。接着嘴巴也动了起来,多萝西听见一个声音说: “我是奥芝,伟大的、可怕的奥芝。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这颗巨大的头颅里发出的声音并不那么可怕,多萝西有了勇气,回答说: “我叫多萝西,弱小的、温顺的多萝西。我来求你帮助我。” 那双眼睛凝视着她,整整有一分钟。然后那声音又说: “你的银鞋是从哪里来的?” “我的房子从空中落下来,压死了东方恶女巫,这双鞋子就是她的。”多萝西答道。 “你额上的印记是哪里来的?”那声音又问。 “这是北方好女巫送我来找你向我道别时亲吻我之后留下的。”小姑娘回答说。 那双眼睛又尖利地打量她,它们看出她说的是真话。接着奥芝回答说: “你想要我干什么呢?” “送我回堪萨斯,我的亨利叔叔和爱姆婶婶住在那里,”她认真地回答说,“我不喜欢你的国家,虽然这儿非常美丽。我离家时间这么久,爱姆婶婶肯定急坏了。” 那双眼睛眨了三下,接着朝上望望天花板,朝下看看地板,那么奇怪地转动着,似乎看见了房间的每一个地方。最后它们又盯住了多萝西。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呢?”奥芝问。 “因为你是强大的,我是弱小的;因为你是个伟大的术士,而我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她回答说。 “可是你能杀死东方恶女巫,够强大的了。” “那只是碰巧,”多萝西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我不是有意的。” “嗯,”那颗头颅说,“我会给你答复的。你没有权利要求我送你回堪萨斯,除非你也为我做点事作为报答。在这儿,每个人都要为他得到的任何东西付出报酬。如果你要我用我的魔力送你回家,你必须先为我做些事情。你先帮助我,我再帮助你。” “你要我做什么呢?”小姑娘问。 “杀死西方恶女巫。”奥芝回答说。 “可我做不了!”多萝西惊讶地叫了起来。 “你杀死了东方恶女巫,而且你穿着这双有魔力的银鞋。这块土地上只剩下一个恶女巫了,只要你能让我相信她死了,我就送你回堪萨斯——一定要在她死了之后。” 小姑娘哭了起来,她太失望了。那双眼睛又眨动了,焦虑地看着她,似乎这位伟大的奥芝认为只要她愿意,是能够帮助他的。 “我从来没有故意杀死过任何东西,”她抽泣着说,“就算我愿意,我又怎么有本事杀死那个恶女巫呢?如果你,伟大的、可怕的奥芝都不能杀死她,你又怎么能指望我去杀死她呢?” “这我可不知道,”头颅说,“但这就是我的答复,除非那个恶女巫死了,否则你别想再见到你的叔叔和婶婶。记住,那是个恶女巫——非常邪恶——应该被杀死。现在你可以走了,不完成任务别再想见我。” 多萝西伤心地离开了觐见室,回到了狮子、稻草人和铁皮樵夫的身边,他们正等着听奥芝对她说了些什么呢。 “我是没有希望了,”她悲伤地说,“奥芝要我杀死西方恶女巫后才送我回家,这我可办不到。” 她的朋友们都很难过,但没有办法帮助她。于是她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哭啊哭啊,一直哭到入睡。 第二天早晨,绿胡子士兵来叫稻草人: “跟我走,奥芝叫你。” 于是稻草人跟着他,走进大觐见室,他看见坐在翡翠宝座里的,是一位美丽的夫人,她穿一件绿色薄纱衫,飘逸的长发上戴一顶宝石王冠。她的肩膀上长着翅膀,色彩鲜艳、明亮,哪怕最轻微的空气拂来,都会振动。 稻草人尽可能优雅地向这位美丽的夫人行了礼,她迷人地看着他,说: “我是奥芝,伟大的、可怕的奥芝。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稻草人本来以为会见到多萝西说过的那颗大头颅,想不到面前的奥芝竟是个美丽的夫人,他很惊讶,但他勇敢地回答她的问话。 “我只是个稻草人,里面塞着稻草。我没有脑子,我来找你,是求你给我的脑袋里放进脑子,这样我就会变得和你统治下的其他人一样健全。”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呢?”夫人说。 “因为你是聪明的、有力的,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帮助我,”稻草人回答说。 “我帮人忙总是要有报酬的,”奥芝说,“只要有报酬我就能帮忙。如果你能替我杀死西方恶女巫,我就替你放进许多脑子,很好的脑子,你会变成奥芝国里最聪明的人。” “你不是叫多萝西去杀那个女巫吗?”稻草人惊讶地说。 “是的。我不管是谁杀死她。但是只有等她死后我才能满足你的愿望。现在你走吧,除非你挣得了你迫切需要的脑子,否则别想再来见我。” 稻草人伤心地回到朋友们身边,把奥芝的话告诉他们;多萝西听说伟大的术士不是她见到的那颗巨大的头颅,而是一位美丽的夫人,大吃一惊。 “不管怎么说,”稻草人说,“她像铁皮樵夫一样需要一颗心。” 第二天早晨,绿胡子士兵来叫铁皮樵夫: “奥芝叫你。跟我来。” 于是铁皮樵夫跟他来到了大觐见室。他不知道他将看见的奥芝是一位可爱的夫人呢,还是一颗头颅,但他希望是可爱的夫人。“因为,”他自言自语,“如果是一颗头颅,我肯定就得不到一颗心,因为一颗头颅本身也没有心,当然也就顾不到我了。但如果是可爱的夫人,我就恳求她给我一颗心,听说女人都是好心肠。” 但是当铁皮樵夫走进大觐见室时,看见的既不是头颅,也不是夫人,奥芝变成了一个最最可怕的野兽。那家伙大得跟一头象差不多,翡翠大宝座几乎承受不了它的重量。野兽的头像犀牛,只是脸上有五只眼睛。它身上长着五只手,还有五条细长的脚。全身长着密密的绒毛,这么可怖的怪物令人难以想象。幸好当时铁皮樵夫还没有心,如果有心的话,准会害怕得怦怦直跳。但是作为一个铁皮人,他一点也不知道害怕,尽管他很失望。 “我是奥芝,伟大的、可怕的奥芝。”野兽说,声音简直是在大吼。“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我是个樵夫,是铁皮做成的。所以我没有心,不懂得爱。我请求你给我一颗心,让我像别的人一样。”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呢?”野兽问。 “因为我求你,只有你能满足我的要求。”樵夫回答说。 奥芝听了这话,低低吼了一声,但又粗声粗气地说: “如果你真的想要一颗心,你得自己去挣。” “怎么挣呢?”樵夫问。 “帮助多萝西杀死西方恶女巫,”野兽回答说,“等女巫死了,再来找我,我会给你全奥芝最大、最好、最仁爱的心。” 于是铁皮樵夫只好伤心地回到朋友们身边,告诉他们说,他看见的是一只可怕的野兽。伟大的术士能有这么多的变化,他们都很惊讶。狮子说: “如果我去见他时,他还是个野兽的话,我要发出最大的吼声,吓倒他,他就会答应我的要求了。如果他是可爱的夫人,我就假装朝她身上扑去,迫使她答应我的请求。如果他是那颗巨大的头颅,它就会任我摆布;我要让它在房间里满地滚,直到它答应满足我们大家的要求。朋友们,高兴起来吧,一切都会顺利的。” 第二天早晨,绿胡子士兵把狮子带进大觐见室,让他去见奥芝。 狮子一下子跃进门,朝四处一打量,惊讶地发现宝座前竟是一个火球,火光熊熊,炽烈灼热,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奥芝碰巧撞在了火球上,被烧死了。但是,当他想走近点儿时,那火球巨大的热量烧焦了他的鬃毛,他颤抖着缩回到离门更近的地方。 这时,火球发出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是奥芝,伟大的、可怕的奥芝。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狮子回答说: “我是胆小的狮子,见了什么都怕。我来求你给我胆量,这样我就能成为名副其实的百兽之王。”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呢?”奥芝问。 “因为你是最最伟大的术士,只有你能满足我的要求。”狮子回答说。 火球一时间熊熊燃烧起来,那声音说: “如果你能证明那个恶女巫死了,我就给你胆量。但是只要恶女巫还活着,你就只能做胆小鬼。” 狮子勃然大怒,但是无言以对,他默默地站在那里,盯着火球,它变得越来越热,狮子受不住了,掉转身子,冲出了房间。他很高兴地看见朋友们都在等他,向他们叙述了他与奥芝可怕的会见。 “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多萝西悲伤地问。 “只有一个办法,”狮子回答说,“到温基邦去,找到恶女巫,杀死她。” “但是如果我们斗不过她呢?”小姑娘说。 “那我就永远不会有胆量了。”狮子叫道。 “我永远不会有脑子了。”稻草人跟着说。 “我也永远得不到心了。”铁皮樵夫说。 “我再也见不到爱姆婶婶和亨利叔叔了。”多萝西说着,哭了起来。 “当心!”绿姑娘叫道,“眼泪会落到绿绸衣服上,把衣服弄脏的。” 于是多萝西擦干了眼泪,说: “看来我们只好试一试了,但是我肯定我不想杀死任何人,哪怕是为了回到爱姆婶婶的身边。” “我跟你一起去;但我太胆小了,不敢杀死女巫。”狮子说。 “我也去,”稻草人叫道,“但是我帮不了你什么忙,我太笨了。” “我连伤害女巫的心都没有,”铁皮樵夫说,“但是如果你们去的话,我当然也去。” 于是,他们商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樵夫在一块绿色的磨刀石上磨快了斧头,把身上所有的连接部位都上了油。稻草人给身上塞满了新的稻草,多萝西给他重新画好眼睛,让他看得更清楚。善良的绿姑娘给多萝西的篮子里装满好吃的东西,给托托的脖子上系了一根绿丝带。 他们早早地上了床,一觉睡到大天亮,住在王宫后院里的一只绿公鸡的啼鸣和一只生下绿蛋的母鸡的咯咯声唤醒了他们。(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搜寻恶女巫 \t\t第十二章搜寻恶女巫 绿胡子士兵领着他们在翡翠城里穿街走巷,来到了守门人住的房间。守门人打开了他们护目镜上的锁,把护目镜放进了他的大箱子里,然后他彬彬有礼地为我们的朋友打开了大门。 “哪条路通西方恶女巫住的地方呢?”多萝西问。 “没有路,”守门人说,“谁也不想到那儿去。” “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她呢?”小姑娘问。 “那还不容易,”守门人说,“只要她知道你们在温基乡,她就会来找你们,把你们都变成她的奴隶。” “也许不会,”稻草人说,“因为我们要杀死她。” “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守门人说,“以前谁都没能杀死她,所以我自然以为她会把你们变成她的奴隶,就像她把其他人变成她的奴隶一样。但是你们要小心,她又邪恶又凶狠,不会让你们杀死她。朝着太阳落下去的地方走,那儿就是西方,你们肯定能够找到她。” 他们谢过他,向他告别,转身朝着西方,穿过柔软的青草地,草地上到处点缀着牛眼菊和毛茛。多萝西依然穿着王宫里那件绿色绸衣,但是她惊讶地发现,衣服已不是绿色的,而是纯白色的了。托托脖子上的丝带也不再是绿色的,而是像多萝西的衣服一样的白色了。 翡翠城很快就被抛在了后面。他们往前走着,路面变得越来越崎岖、陡峭,在这西方乡野里,既没有农场,也没有房屋,土地也没耕种过。 下午,火辣辣的太阳晒在他们的脸上,没有树木为他们遮荫,天还没黑,多萝西、托托和狮子就感到累了,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樵夫和稻草人守护着他们。 现在,西方恶女巫只剩下一只眼睛了,但是这只眼睛像望远镜一样明亮,能看到每一个地方。这天,她坐在城堡的门口,偶然朝四处一打量,看见多萝西睡在草地上,朋友们都在她身边。他们离得很远,但恶女巫发现他们在她的领地里,非常生气。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一只银哨子吹了起来。 立刻就从四面八方奔来一群大狼。长腿、锐眼、尖牙。 “去,”女巫说,“把那些人给我撕碎。” “你不把他们变成你的奴隶了吗?”头狼问。 “不,”她答道,“一个铁皮人,一个稻草人,一个小姑娘,还有一个是狮子,没一个能干活的,所以你们去把他们撕成小碎片。” “遵命。”头狼说,它领着那群狼以最快的速度朝他们扑去。 幸亏稻草人和樵夫不会睡觉,他们听见了群狼的行动。 “我的生意来了,”樵夫说,“躲到我身后,我来对付它们。” 他抓起磨得锋利的斧头,看见头狼过来,他抡起手臂,一下子就把狼头砍了下来,狼马上就送了命。樵夫刚把斧头拎起来,又一只狼扑了上来,也在樵夫犀利的斧头下丧了命。一共有四十只狼,四十只狼都被砍死了;尸体在樵夫面前堆了一大堆。 樵夫放下斧头,在稻草人身边坐下。稻草人说: “干得好,朋友。” 他们一直等到第二天多萝西醒来。小姑娘睁眼看见面前这一大堆毛绒绒的死狼,可吓坏了。但是铁皮樵夫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她感谢他救了大家的命。坐下来吃过早饭后又踏上了旅途。 就在这天早晨,恶女巫来到城堡门口,睁着一只眼朝外望去,只见所有的狼全都死了,而那几个陌生人还在她的土地上往前走。这下她更火了,又一次吹响了银哨子。 一大群野乌鸦径直飞到她跟前,把天空都遮暗了。恶女巫对乌鸦王说: “看见那些陌生人没有?快飞过去啄瞎他们的眼睛,把他们撕成碎片。” 一大群乌鸦朝多萝西和她的伙伴们飞去。小姑娘看见乌鸦飞来,害怕极了。但是稻草人说: “我来对付,躺在我身边,它们伤害不了你们。” 大家都躺了下来,只有稻草人站着,伸出双臂。乌鸦看见他,都慌了,就像一般的乌鸦都怕稻草人一样,它们不敢再往前飞。但是乌鸦王说: “他只是个稻草人。我来把他的眼睛啄出来。” 乌鸦王朝稻草人飞去,稻草人一把抓住它的头,扭断了它的脖子。又一只乌鸦朝他飞来,稻草人把它的脖子也扭断了。一共有四十只乌鸦,四十只乌鸦的脖子都被稻草人扭断了,最后他的四周躺满了死乌鸦。然后他叫伙伴们起来,他们又踏上了旅程。 恶女巫又朝外张望,看见她的乌鸦躺成一堆,她怒气冲天,第三次吹响了银哨子。 天空中立刻响起一大片嗡嗡的声响,一群黑蜜蜂朝她飞来。 “去,把那几个陌生人蜇死!”女巫命令道。蜜蜂转身迅速朝多萝西和她的伙伴们飞去。樵夫看见了它们;稻草人想好了对付它们的办法。 “把我身上的稻草拿出来,撒在小姑娘、狗和狮子身上,”他对樵夫说,“这样蜜蜂就蜇不了他们了。”樵夫遵命照办,多萝西抱着托托,紧挨着狮子,躺在地上,稻草把他们盖得严严实实。 蜜蜂飞来,只看见樵夫一个人,就朝他飞去,但是它们的刺都被他的铁皮弄断了,一点都没刺痛他。蜜蜂的刺一断,它们也就活不成了,樵夫的四周到处都是黑蜜蜂,就像一堆堆上等的煤块一样。 多萝西和狮子爬了起来,小姑娘帮助铁皮樵夫把稻草塞回稻草人的身上,让他恢复了原样。接着他们又踏上了旅程。 恶女巫看见黑蜜蜂全都死了,像一堆堆上等的煤块,她气得直跺脚,扯头发,咬牙切齿。接着她叫来一群温基奴隶,发给他们尖锐的长矛,命令他们去刺杀那几个陌生人。 温基人并不勇敢,但是他们不得不执行恶女巫的命令,所以他们冲到了多萝西跟前。这时狮子发出一声怒吼,并且朝他们扑去,可怜的温基人吓坏了,拔腿就往回逃。 他们逃回城堡,恶女巫狠狠地抽了他们一顿,又命令他们去执行任务,然后她坐下来,考虑下一步的办法。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办法都制服不了那几个陌生人,但她是个法力高强的恶女巫,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她的碗柜里有一顶金帽子,四周镶着钻石和宝玉。这顶金帽子有一种魔力:拥有这只帽子的人,可以使唤三次飞猴,不管吩咐猴子干什么,猴子都会照办。但是只能使唤三次,多一次也不行。恶女巫已经利用金帽子的魔力使唤过两次。第一次是使温基人变成她的奴隶,她成为这个邦的统治者。猴子帮了她的忙。第二次是当她和伟大的奥芝本人较量,并把他赶出西方的时候,飞猴也帮了她这个忙。她只有最后一次使用金帽子的权力了,所以不到她其他魔法全部用完的时候,她不愿使用这个法术。但是现在她的凶猛的狼、野乌鸦和蜇人的蜜蜂都死了,奴隶们被胆小的狮子吓跑了,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制服多萝西和她的朋友们。 于是恶女巫从碗柜里拿出金帽子,戴在头上。然后她用左脚站立,慢慢地说: “埃-普,派-普,开-克!” 又用右脚站立,说: “希-罗,霍-罗,哈-罗!” 又用双脚站立,大声叫道: “泽-西,左-西,泽克!” 现在魔力开始起作用了。天色暗了下来,空中传来低沉的隆隆声。只见许多翅膀如潮水般奔涌,又听得许多吵闹声和大笑声。太阳从黑暗的天空中出来,照出了恶女巫在一大群猴子中间,每只猴子的肩上都长着一对巨大有力的翅膀。 其中一只猴子比别的大得多,看来是猴王。他飞到女巫面前说: “你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使唤我们。你有什么吩咐?” “去把那几个闯进我的乡土的陌生人干掉,把那个狮子留下来,”恶女巫说,“把那个畜生带来,我要给他戴上挽具,让他像马一样给我干活。” “遵命。”猴王说。接着,这些飞猴吵吵嚷嚷地飞到了多萝西和她的朋友们正在行走的地方。 有几只猴子抓住了铁皮樵夫,带着他在空中飞行,来到一个尖岩石遍布的地方。他们把可怜的樵夫扔了下去,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到岩石上,身上很多地方被摔瘪了,躺在那里既不能动弹又不能呻吟。 其他猴子抓住了稻草人,长爪子把他衣服里面和脑袋里面的稻草都拉了出来。他们把他的帽子、靴子和衣服扎成一个小包,扔到了一棵大树最高的树梢上。 另外一些猴子用一根根结实的绳子绑住了狮子,绳子在他的身上、头上、四条腿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既不能咬,又不能抓,丝毫动弹不了。然后他们把他抬起来,飞到了女巫的城堡,把他关进一个四周有高高的铁栅栏的小院子里,他无法逃脱。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伤害多萝西。她怀抱托托站在那里,看着她的伙伴们一个个遭难,心想马上就要轮到她了。猴王飞到她跟前,毛绒绒的长臂伸了出去,丑陋的面容狰狞可怖。但他看见了好女巫吻她时在她额头上留下的印记,立即停了下来,示意别的猴子别碰她。 “我们不能伤害这个小姑娘,”它对别的猴子说,“她是受到好女巫保护的,她的法力比恶女巫更大。我们只能把她带到恶女巫的城堡去。”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抬起多萝西,迅速地飞回城堡,把她放在前门台阶上。猴王对女巫说: “你的吩咐我们已尽力照办。铁皮樵夫和稻草人完蛋了,狮子被捆在你的院子里。这位小姑娘我们不敢伤害,还有她怀里的小狗。你在我们身上的魔力已经消失,你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说完,这些飞猴便嘻嘻哈哈、吵吵嚷嚷地飞进空中,很快就不见了。 恶女巫看见多萝西额头上的印记,十分惊慌,她知道,别说那些飞猴,就连她本人也不敢伤害这个小姑娘。她看着多萝西的双脚,看见了银鞋,害怕得哆嗦起来,她知道这双鞋子的法力有多大。一开始,恶女巫想拔腿溜掉;她无意中看了一眼小姑娘的眼睛,发现这双眼睛背后的一颗心是那样的单纯,小姑娘根本不知道这双鞋子的神奇的魔力。于是恶女巫暗暗好笑,想道:“我照样能够把她变成我的奴隶,她不知道怎样使用她的魔力。”她粗哑、严厉地对多萝西说: “跟我来,记住我对你说的一切,要是忘了,我就要你的命,就像我干掉铁皮樵夫和稻草人一样。” 多萝西跟着她穿过许多漂亮的房间,来到厨房,女巫命令多萝西擦洗碗碟水壶、扫地、给火添柴。 多萝西乖乖地干起活来,心里想着,一定要卖力地干,因为她很高兴恶女巫最终决定不杀她。 看见多萝西干得很卖力,恶女巫便打算到院子去给狮子套上挽具;她想,让他像马一样替她拉车,一定非常有趣。可是,她刚打开院门,狮子就大吼一声,凶猛地朝她扑来,吓得她拔脚逃出院子,关上了院门。 “如果我不能给你套上挽具,”她朝着栅栏门里面的狮子说,“我就让你挨饿。不照我吩咐的办,你就别想吃到任何东西。” 从那以后,她真的没给被囚的狮子吃东西;但是她每天中午都到门口来问: “你愿不愿意像一匹马一样戴上挽具?” 狮子总是这样回答: “不。你敢走进院子,我就咬死你。” 狮子为什么不答应恶女巫的要求呢?原来,每天晚上,等女巫睡着之后,多萝西就从碗柜里给他拿来吃的东西。他吃完东西后,就在稻草铺的床上睡觉,多萝西睡在他的身边,头枕着他柔软的鬃毛,他们互相诉说各自的烦恼,商量逃跑的办法。但是他们想不出逃出城堡的办法,因为城堡一天到晚都有黄色的温基人守卫,他们是恶女巫的奴隶,对她唯命是从,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这一天,小姑娘不得不拼命干活,恶女巫时常恐吓说要用她整日不离手的旧伞揍她。其实她是不敢打多萝西的,因为她额头上有那个印记。小姑娘不知道这一点,她为自己和托托而担心。每次恶女巫用伞打一下托托,勇敢的托托就扑向她,咬她的腿。但是恶女巫被咬的地方没有出血,因为她太邪恶了,她的血好多年前就已干涸。 多萝西渐渐认识到,现在要想回到堪萨斯,回到婶婶身边,已是难上加难,她的日子非常难过。有时候,她一连伤心地哭泣几个小时,托托坐在她的身边,望着她的脸,不安地吠叫,表示出为小主人感到无限的悲伤。只要有多萝西在身边,不管是在堪萨斯还是在奥芝国,小托托都无所谓;但是他知道小姑娘不快活,他也就心里难受。 现在,恶女巫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意愿,要把小姑娘一天到晚穿在脚上的银鞋弄到手。她的蜜蜂、乌鸦和狼一堆堆地躺在那里,都快晒干了,那顶金帽子的魔力她也已经用完;但是只要她能弄到银鞋,就会得到比她失去的一切更多的魔力。她时时留心着多萝西,看她是不是脱下鞋子,好把它们偷走。但是小姑娘太珍爱自己这双美丽的鞋子了,除了晚上洗澡,平时从不脱下。恶女巫非常害怕黑暗,不敢在晚上溜进多萝西的房间去偷鞋子,她更害怕水,多萝西洗澡时她从来不敢走近。真的,恶女巫从来不碰水,也不让水碰到她。 但是这个恶女巫非常狡猾,她到底想出了一个偷鞋的诡计。她在厨房地板中间放了一根铁棒,又施出魔力使肉眼看不见那根铁棒。多萝西走进厨房,因为看不见铁棒,被它绊倒了。她没摔疼,但是一只银鞋摔掉了,没等到捡起来,恶女巫就把它夺走,穿在自己瘦骨嶙峋的脚上。 诡计的得逞,可把这个恶女人乐坏了,只要有一只鞋子穿在脚上,她就有了一半魔力,就算多萝西知道怎样使用魔力,也对付不了她了。 小姑娘发现丢了一只鞋,非常生气,对女巫说: “把鞋子还给我!” “我不还,”女巫回答说,“这鞋子现在归我了,不是你的。” “你是个邪恶的家伙!”多萝西叫道,“你没有权利拿我的鞋。” “可我照样保存它,”女巫哈哈大笑地说,“总有一天,我要把另一只也弄过来。” 多萝西气坏了,她拎起身边一桶水,朝女巫泼去,把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湿。 恶女巫立刻恐慌地大叫了一声;多萝西惊讶地看着她,女巫全身哆嗦着倒在了地上。 “你干得好啊!”她叫道,“我马上就会溶化了。” “我很抱歉,太对不起了。”多萝西说,她实在不敢看着女巫像一块方糖似的在她面前溶化掉。 “你不知道水会要了我的命吗?”女巫绝望地尖声叫道。 “当然不知道,”多萝西回答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不用几分钟我就会全部溶化掉了,这座城堡就会归你。我为人邪恶,但从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会溶化我,结束我的邪恶行为。当心——我走了!” 说完,女巫就摔倒在地,变成棕色、无形、溶化的一摊,在干净的厨房地板上蔓延开来。多萝西看见她真的被溶化消灭,便又拎起一桶水,把脏地板冲洗干净。她捡起那只银鞋(这是恶女巫留下的唯一的东西),用布擦干净,穿在脚上。现在她获得了自由,朝小院子奔去,告诉狮子西方恶女巫已死,他们再也不是一个陌生地方的囚犯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援救 \t\t第十三章援救 胆小的狮子听说恶女巫被一桶水溶化了,非常高兴,多萝西立刻打开门锁,把他放了出来。他们一块儿走进城堡,多萝西第一件事就是把温基人叫到一起,告诉他们说,他们再也不是奴隶了。 黄色的温基人发出一阵欢呼,他们已经为恶女巫苦干了好多年,她对他们非常残酷。从此之后,他们把这天当做假日,每到这一天就欢宴跳舞,庆祝解放。 “要是我们的朋友稻草人和铁皮樵夫还跟我们在一起,”狮子说,“我就太高兴了。” “你认为我们无法救他们了吗?”小姑娘焦虑地问。 “我们可以试试。”狮子回答说。 于是他们叫来黄色的温基人,问他们是否愿意帮忙救他们的朋友,温基人说他们愿意竭尽全力为多萝西效劳,是她解放了他们。于是她挑选了一批看来最有本领的人,他们出发了。他们走了一天多,来到了岩石遍地的平原,铁皮樵夫躺在那里,全身尽是瘪痕。他的斧头就在身边,但是斧刃已经生锈,斧柄也断了。 温基人轻轻地抬起他,把他抬回黄色城堡,多萝西看见老朋友这副可怕的模样,难过地落下了几滴眼泪,狮子也显得郁闷、难受。他们回到城堡,多萝西对温基人说: “你们中间有白铁工吗?” “噢,有啊;我们有几个很不错的白铁工呢。”他们说。 “带他们来见我。”多萝西说。白铁工们用篮子装着全部工具来了,小姑娘说: “你们能不能把铁皮樵夫身上的瘪痕敲平,让他恢复原形,把他断掉的地方再接上?” 白铁工们仔细打量了樵夫,然后回答说,他们认为他们可以让他完全恢复原来的模样。于是,他们就在城堡的一个黄色大房间里干了起来,连敲带擦,整整干了三天四夜,终于使铁皮樵夫恢复了原形,所有的连接部位活动自如。他的身上肯定打了补丁,但是白铁工们的手艺很高明,樵夫也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根本不在乎那些补丁。 最后,樵夫走进了多萝西的房间,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他流出了欢乐的眼泪,多萝西忙用围裙仔细地替他把泪水擦干,只怕泪水会使他的嘴巴生锈。同时她自己也为跟老朋友重逢而刷刷地流出快乐的眼泪,而这些眼泪不必擦去。狮子不停地用尾巴擦眼睛,尾巴都湿了,他只好走出院子,让太阳把它晒干。 多萝西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樵夫,樵夫说: “要是能救回稻草人,我就太高兴了。” “我们一定要找到他。”小姑娘说。 她叫来温基人帮助她。他们走了一天多的时间,来到了飞猴把稻草人的衣服扔在树枝里的那棵大树跟前。 这是一棵很高的树,树干很滑,谁也爬不上去,但铁皮樵夫马上就说: “我来把它砍倒,这样我们就能拿到稻草人的衣服了。” 那天白铁工们在修理铁皮樵夫的同时,一位温基金饰匠做了一根结实的金属斧柄,装在了樵夫的斧头上,代替那根被摔断的旧斧柄。其他人把斧刃上的锈全都磨掉,斧头发出闪闪的银光。 铁皮樵夫说完就动手干了起来,不一会儿树就咔嚓一声倒了下来,稻草人的衣服从树枝里掉出来,落在了地上。 多萝西捡起衣服,让温基人把它们带回城堡,把干净的稻草塞了进去;哟,瞧!稻草人完全恢复了原样,他一再地感谢大家的救命之恩。 现在他们又重逢了,多萝西和朋友们在黄色城堡里愉快地生活了几天,他们找到了一切能使他们舒服的东西。但是,有一天,小姑娘想起了爱姆婶婶,她说: “我们要回到奥芝跟前去,让他兑现他的诺言。” “对,”樵夫说,“我总算能够得到心了。” “我能得到脑子了。”稻草人高兴地说。 “我能得到胆量了。”狮子深沉地说。 “我能回到堪萨斯了,”多萝西拍手叫道,“哦,我们明天就上路,到翡翠城去!” 这件事定了下来。第二天他们把温基人叫到一起,向他们告别。温基人依依不舍,他们非常喜欢铁皮樵夫,恳求他留下来,统治他们和这块西方黄土地。看见他们执意要走,温基人给了托托和狮子各自一个金项圈,给多萝西一只漂亮的镶着钻石的手镯,给稻草人一根金头手杖,免得他走路摔跤,给了铁皮樵夫一只银油桶,镶嵌着金子和珍贵的宝石。 多萝西和伙伴们都热情洋溢地向温基人道了谢,他们互相握手,摇着手臂,把手臂都摇疼了。 多萝西走到恶女巫的碗柜前,拿出食物装满篮子,准备路上吃,这时她看见了那顶金帽子,把它戴在自己头上,正好合适。她丝毫不知道金帽子的魔力,但是觉得它挺漂亮,就决定戴着它,把自己的凉帽放进了篮子里。 做好了上路的准备,他们踏上了通往翡翠城的道路,温基人向他们欢呼了三声,寄上了许许多多良好的祝愿。(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飞猴 \t\t第十四章飞猴 你也许记得,在恶女巫的城堡和翡翠城之间没有路,一条小路都没有。当多萝西和伙伴们去寻找恶女巫时,被她看见了,她派了飞猴去抓他们。要从大片的毛茛和黄雏菊地中找到回去的路,比他们被抓来时要困难多了。当然,他们知道必须迎着初升的太阳一直往东走,于是他们沿着这个正确的方向走去。但是到了中午,太阳升到了他们的头顶上,他们就辨不清哪儿是东,哪儿是西了,只好在旷野里打转转。但是,他们依然不停地走,晚上,月亮出来了,银光闪耀。于是,他们在芬芳馥郁的花丛中躺下,美美地睡到大天亮——只有稻草人和铁皮樵夫没有睡。 第二天早晨,太阳躲到了云层后面,但是他们照样上路,好像完全知道该往哪儿走似的。 “只要我们不停地走,”多萝西说,“我肯定我们总会在某个时候到达某个地方的。” 但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他们还是在黄色的田野里,前面什么也看不见。稻草人发起了牢骚。 “我们肯定迷路了,”他说,“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路,及时赶回翡翠城,我就永远得不到脑子了。” “我也得不到心了,”铁皮樵夫叫道,“看来我连面见奥芝的那一天也等不到了,你们必须承认,这个旅程很长。” “你们瞧,”胆小的狮子抽噎了一下,说,“老是在这片田野里打转转,我再也没有胆量出门了。” 这一来,多萝西也失去了信心。她坐在草地上,看着她的伙伴们,他们也坐下来看着她,连托托也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累得连一只蝴蝶飞过他头顶也懒得去追了;他伸出舌头,喘着粗气,看着多萝西,似乎在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不妨把田鼠叫来,”她建议说,“它们也许会告诉我们通往翡翠城的道路。” “太好了,”稻草人叫了起来,“我们刚才怎么没想到呀?” 多萝西吹响了田鼠女王送给她的小哨子(她一直把它挂在脖子上)。不一会儿他们就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许多灰色的小田鼠朝她跑来。田鼠女王也在里面,她用尖细的嗓音问道: “我能为朋友们做些什么?” “我们迷路了,”多萝西说,“你能告诉我们翡翠城在哪儿吗?” “当然能,”女王回答说,“但是那离这儿很远,因为你们这些天一直在朝跟它相反的方向走。”这时她看见了多萝西的金帽子,说,“你为什么不使用这顶帽子的魔力,把飞猴们召来呢?他们不用一小时就能把你们带到奥芝的翡翠城。” “我不知道这顶帽子有魔力,”多萝西惊讶地回答,“什么魔力呀?” “在帽子里面写着呢,”田鼠女王答道,“不过你要是叫来飞猴的话,我们就得逃走,因为他们非常淘气,常常捉弄我们。” “他们会不会伤害我呀?”小姑娘不安地问。 “哦,不会的,他们必须服从戴这顶帽子的人。再见!”说完她就匆匆而去,其他田鼠紧跟着她,很快就不见了。 多萝西朝金帽子里面望去,只见衬布上写着一些字。她想,这些肯定就是魔法,于是她仔细地读了一遍施用魔法的指示,然后又将帽子戴上。 “埃-普,派-普,开-克!”她用左脚站立,口中念道。 “你在说什么呀?”稻草人莫名其妙地问。 “希-罗,霍-罗,哈-罗!”多萝西继续念道,这回把身体的重心放到了右腿上。 “哈罗!”铁皮樵夫冷静地应道。 “泽-西,左-西,泽克!”多萝西念道,这次是用双脚站立了。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一阵吵嚷声和拍打翅膀的声音,一群飞猴朝他们飞来。猴王朝多萝西深深一鞠躬,问道: “你有什么吩咐?” “我们要到翡翠城去,”小姑娘说,“可是我们迷路了。” “我们带你们去。”猴王答道,话音刚落,就有两只飞猴抓住多萝西飞了起来。其余的猴子抓住稻草人、铁皮樵夫和狮子,一只小猴子抓住托托跟着大家飞去,尽管小狗拼命想咬它。 稻草人和铁皮樵夫起先非常害怕,因为他们还记得不久前这些飞猴把他们摔得好惨,但后来他们看出这一次飞猴们没有恶意,便快快乐乐地在空中飞行,看着底下美丽的花园和树林,大饱了眼福。 两只最大的猴子——其中一只就是猴王——带着多萝西飞行,小姑娘觉得很舒服。猴子们用手臂搭成椅子让她坐在上面,非常小心,就怕弄疼了她。 “你们为什么要服从这只金帽子的魔力呢?”她问。 “这件事说来话长啦,”猴王笑着答道,“不过反正我们的旅途长得很,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就原原本本告诉你。” “我很愿意听。”她答道。 “从前,”猴王说了起来,“我们是自由的,幸福地生活在一个大森林里,在树木之间飞来飞去,饿了就吃水果,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了我们。也许我们中的一些伙伴太淘气了,他们常常从树上飞下来,去拉那些没有翅膀的动物的尾巴,追逐小鸟,用坚果掷那些到森林里来的人。但是我们无忧无虑,幸福愉快,充满乐趣,每天的每一分钟都快快乐乐。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奥芝还没有从云层中出来统治这块土地。 “那时在北方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她也是一位魔力超群的巫师。她的全部魔力都是用来帮助别人的,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一个好人。她的名字叫盖耶丽特,住在一座用巨大的红宝石砌成的漂亮宫殿里。每个人都爱她,但是她感到非常苦恼的是,她找不到任何一个人能够接受她的爱,因为所有的男人都是又蠢又难看,根本不配娶到这样一位又聪明又美丽的妻子。然而,她最终还是找到了这样一个孩子,他英俊,有男子气,而且聪明过人。盖耶丽特暗暗打定主意,等他长大成人后,她就选他做自己的丈夫,于是,她把他召进宫殿,用尽她所有的魔力让他成为任何女人心目中最理想的男人:健壮、善良、可爱。奎拉拉(这是他的名字)长成了大人,据说是全国最英俊最聪明的男人,他的男子气概使盖耶丽特爱得发疯,紧锣密鼓地做着结婚的每一项准备。 “当时,我的祖父是飞猴之王,他们就住在盖耶丽特宫殿附近的森林里,这老家伙很爱开玩笑,对他来说,开一个玩笑胜过吃一顿美味佳肴。就在盖耶丽特结婚前的一天,我的祖父带着他的手下在外面飞行,看见奎拉拉在河边走。他穿着华丽的粉色丝绸和紫色天鹅绒的衣服,我的祖父要让奎拉拉看看他的厉害。他一声令下,小喽们便飞下去抓住了奎拉拉,带着他飞到河中央,把他扔进了河里。 “‘好伙计,游出来,’我祖父叫道,‘看看河水是不是弄脏了你的衣服。’奎拉拉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活活被水淹死,虽然一直养尊处优,但丝毫没有就此变得体弱力衰。他哈哈大笑,钻出水面,游到岸边。但是盖耶丽特跑出来,看见他的丝绸和天鹅绒衣服都让河水弄脏了。 “公主非常生气,当然,她知道这场恶作剧是谁干的。她把所有的飞猴叫来,直截了当地说,她要把他们的翅膀都绑起来,像他们对待奎拉拉那样对待他们,把他们扔进河里。但是我的祖父拼命求饶,因为他知道飞猴的翅膀被绑住后,准会被淹死,奎拉拉也为他们求情,所以公主最终饶了他们,条件是飞猴们以后要为金帽子的主人效劳三次。这顶金帽子是献给奎拉拉的结婚礼物,据说花了公主半个王国的代价。我的祖父和其他飞猴们当然毫不迟疑地接受了条件,所以我们要做三次戴金帽子的人的奴隶,不管这人是谁。” “这些人都怎么样了呢?”多萝西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 “奎拉拉是金帽子的第一个主人,”飞猴说,“是他第一个使唤我们。他结婚后,他的新娘不愿看见我们,他就在森林里把我们全都叫到他跟前,要我们从此不再让她看见我们,我们都乐于照办,因为我们都很害怕她。 “奎拉拉只要求我们做过这么一件事。后来金帽子就落到了西方恶女巫的手里,她驱使我们把温基人变成了她的奴隶,又把奥芝赶出了西方。现在金帽子是你的了,你有权力让我们为你办三件事。” 猴王的故事结束了,多萝西朝下看去,眼前就是翡翠城绿光闪闪的城墙。她为飞猴们的飞行速度感到惊讶,又为这么快就到达目的地而高兴。飞猴们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放在城门前,猴王朝多萝西深深一鞠躬,然后带着喽们迅疾地飞走了。 “他们飞得真快。”小姑娘说。 “是啊,这么利落地解决了我们的麻烦,”狮子说,“亏得你戴上了那顶神奇的帽子!”(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发现可怕的奥芝 \t\t第十五章发现可怕的奥芝 四位伙伴走到翡翠城的大门前,揿响门铃。一连揿了好多次,还是他们不久前认识的那个守门人打开了门。 “啊,你们回来啦?”他惊讶地问。 “你不是看见了吗?”稻草人回答说。 “我还以为你们是去见西方女巫的呢。” “我们是去见她的。”稻草人说。 “她放了你们?”守门人不解地问。 “她管不了,她被溶化了。”稻草人解释说。 “溶化了!嗯,这倒是个好消息,”守门人说,“是谁把她溶化的?” “是多萝西。”狮子勇敢地说。 “太好了!”守门人欢呼,他朝多萝西深深地鞠了一躬。 接着,他领大家进了他的小屋,像上次一样,给他们戴上护目镜,锁好。然后,他们穿过大门,进了翡翠城,人们听守门人说他们溶化了西方恶女巫,纷纷围住了他们,很快就聚集了一大群人,跟着他们来到了奥芝的王宫。 守门的还是那位绿胡子士兵,但这回他二话没说就把他们带了进去。他们又遇见了那位美丽的绿姑娘,她把他们领进各自原来的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等着伟大的奥芝的召见。 绿胡子士兵把多萝西和她的伙伴们溶化了恶女巫后回到翡翠城的消息径直报告了奥芝,但奥芝没有什么表示。他们以为伟大的术士马上就会派人来叫他们,但是他没叫。第二天也没有消息,第三天,第四天,奥芝始终没有派人来叫他们。他们越等越乏味,越等越不耐烦,后来他们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埋怨奥芝让他们吃尽千辛万苦,现在却这样冷淡他们。稻草人请绿姑娘再向奥芝报个信,就说如果他不立刻召见他们,他们就要叫飞猴来帮忙,看看他到底信守不信守他的诺言了。术士一听害怕极了,他要他们第二天上午九点零四分到觐见室去见他。他曾在西方和飞猴们打过一次交道,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四位伙伴整整一个晚上没睡好觉,各自想着奥芝答应送给他们的礼物。多萝西只睡了一小会儿,而且梦见自己回到了堪萨斯,爱姆婶婶说,看见小侄女平安回家,她高兴极了。 第二天早晨九点刚到,绿胡子士兵就来了,四分钟后他们走进了伟大的奥芝的觐见室。 当然,他们各自都以为会看见术士还是他们上次看见时的形象,可是觐见室里连个影儿都不见,他们不胜惊奇。他们紧靠着门,彼此间挨得更紧,因为空荡荡的觐见室里的一片寂静比他们上次见到的奥芝的各种形象都更可怕。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好像来自大圆顶附近,那声音庄重地说: “我是奥芝,伟大的、可怕的奥芝。你们找我干什么?” 他们又朝房间的各个角落打量了一番,没见到人,多萝西便问: “你在哪里呀?” “我无处不在,”声音说,“但是凡人是看不见我的。现在我要坐到我的宝座上,你们可以跟我说话了。”确实,那声音似乎真的径直走到了宝座跟前。于是他们都朝那儿走去,站成一排。多萝西说: “我们来要求你兑现你对我们的诺言,奥芝。” “什么诺言?”奥芝问。 “你答应只要恶女巫一完蛋,你就送我回堪萨斯。”小姑娘说。 “你答应给我脑子。”稻草人说。 “你答应给我一颗心。”铁皮樵夫说。 “你答应给我胆量。”小胆狮说。 “恶女巫真的完蛋了吗?”声音问,多萝西听得出那声音有点哆嗦。 “是的,”她回答说,“我用一桶水把她溶化了。” “天哪,”声音叫道,“太突然了!好吧,明天再来,我要好好想一想。” “你已经想得够久了。”铁皮樵夫生气地说。 “我们一天也不能再等了。”稻草人说。 “你必须信守诺言!”多萝西叫道。 狮子心想不妨吓唬一下术士,便拼命大吼了一声,那吼声太凶猛、太可怕了,把小托托吓得拔腿就跑,撞在了墙角的一块屏风上。屏风哗的一声倒下,他们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下子全都惊呆了。他们看见,就在屏风后面,站着一个矮小的老头,有一颗光光的脑袋,布满皱纹的脸,像他们一样惊讶。铁皮樵夫举起斧头,朝那个小老头冲去,喊道: “你是谁?” “我是奥芝,伟大的、可怕的奥芝,”小老头说,声音直哆嗦,“但是别砍我——请别动手!——你们的一切要求我都答应。” 我们这几位朋友惊讶、疑惑地看着他。 “我以为奥芝是个大头颅呢。”多萝西说。 “我以为奥芝是个美丽的夫人。”稻草人说。 “我以为奥芝是只可怕的野兽。”铁皮樵夫说。 “我以为奥芝是一团火球。”狮子叫道。 “不,你们都错了,”小老头无力地说,“那些都是我假装的。” “假装的!”多萝西叫道,“你不是伟大的术士吗?” “嘘,亲爱的,”他说,“别这么大声嚷嚷,小心你的话让人偷听去——那我就完了。别人都以为我是个伟大的术士。” “那你不是喽?”她问。 “根本不是,亲爱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你不单是个普通的人,”稻草人悲伤地说,“你还是个骗子。” “对呀,完全正确!”小老头说,擦着双手,好像这样才使他高兴,“我是个骗子。” “但是这太可怕了,”铁皮樵夫说,“我怎样才能得到心呢?” “还有我的胆量?”狮子问。 “还有我的脑子?”稻草人用袖子擦着眼泪。 “亲爱的朋友们,”奥芝说,“你们就别提这些小事情了。想想我吧,现在我的真相被发现了,我将遇到多么可怕的麻烦呀。” “别人都不知道你是骗子吗?”多萝西问。 “除了你们四个,当然还有我自己,别人都不知道,”奥芝答道,“我骗过了每一个人,骗了这么久,以为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了。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让你们进我的觐见室。通常我是连我的臣民都不见的,所以他们相信我是可怕的。” “可是,我不明白,”多萝西不解地说,“你在我面前出现时怎么会是一颗大头颅呢?” “这是我变的一个戏法,”奥芝答道,“请往这边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他领路走进觐见室后面一个小房间里,大家都跟了进去。他指着一个角落,那里躺着那颗大头颅,是用许多厚纸板做成的,上面精细地画着鼻子、眼睛和嘴巴。 “我用一根铅丝把它从天花板上吊下来,”奥芝说,“我站在屏风后面,操纵一根绳子,让它的眼睛和嘴巴活动。” “但是那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呢?”她问。 “哦,我会口技,”小老头说,“我能够让我的声音在任何一个地方发出来,所以你以为它是从头颅里出来的。瞧,这儿是另外一些我用来骗你们的东西。”他给稻草人看了他扮可爱的夫人时的衣服和面具,给铁皮樵夫看了扮可怕的野兽时用的东西,只不过是把许多皮缝在一起,披在身上,再用一些木条把四面撑开。至于那只火球么,也是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其实是一只气球,但是浇上汽油后它就熊熊燃烧起来。 “你这个大骗子,”稻草人说,“你真该为自己害臊。” “是啊——我当然害臊,”小老头伤心地回答说,“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请坐下,这儿椅子多得很。我要把我的经历告诉你们。” 于是他们坐下,听他讲了起来: “我生在奥马哈——” “哟,那儿离堪萨斯不远!”多萝西叫道。 “是不远,但是离这儿很远。”他说,朝她悲伤地摇摇头。“我长大后,成了一个口技家,受到过一位大师的正规训练。我能模仿任何一种鸟和野兽的叫声。”说到这儿他咪咪地学了几声小猫叫,托托忙竖起耳朵,四处张望。“后来,”奥芝接着说,“我对口技厌倦了,学会了驾驶气球。” “什么?”多萝西问。 “就是在马戏团表演节目前,坐在一个气球上升到空中,把许多人吸引过来,让他们付钱看马戏。”他解释说。 “噢,”多萝西说,“我明白了。” “嗯,有一天,我坐着气球升到空中,可是绳索缠在了一起,我下不来了。气球飞到了云层上,一股气流把它带到好多好多英里以外。我在空中飞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晨,我醒过来,发现气球在一片奇异、美丽的田野上空飞行。 “气球慢慢地降了下来,我一点也没受伤。但我发现一群陌生人围住了我,他们见我从云层中下来,便以为我是个大术士。当然,我没有向他们说明我的真实身份,他们都很怕我,答应为我效劳。 “为了消遣,也为了让这些好心的人们忙个不停,我命令他们建造了这座城市,以及我的宫殿。他们个个心甘情愿地卖力,活儿干得又快又好。然后,我想,既然这片田野又绿又美,我就叫它翡翠城,为了让它更加名副其实,我让每一个人都戴上绿眼镜,这样在他们看来每一样东西都是绿色的了。” “但是这儿的东西不是样样都发绿吗?”多萝西问。 “跟任何别的城市一样,并不是绿色的,”奥芝答道,“但是,如果你戴上绿眼镜,那么任何东西都变成绿的了。翡翠城是好多年前建成的,当时我还是个年轻人,现在可老了。但是,这么多年来,这里的人们始终戴着绿眼镜,所以大多数人都相信这是一座翡翠城,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有许多珠宝和贵重的金属,以及每一样能使人们幸福的好东西。我对这儿的人很好,他们也喜欢我;但是自从这座宫殿造好后,我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见任何人。 “我最最害怕的就是那些恶女巫,因为,我根本没有什么魔力,而且很快就发现,那些女巫们却真的能干出奇妙的事情。这一带共有四个女巫,她们统治着住在北、南、东、西四方的人民。幸好北方和南方的女巫是好的,我知道她们不会伤害我;但是东方和西方的女巫非常邪恶,只要她们认为我的魔法不如她们大,她们就一定会害死我。就这样,我战战兢兢地生活了好多年;所以,当我听到你家的房子落下来压死了东方恶女巫,你不难想象我是多么高兴。当你们来见我的时候,我真心愿意答应你们的任何要求,只要你们干掉那个西方恶女巫;现在,你把她溶化了,但是我却不能兑现我的诺言,我真惭愧。” “我看你是个大坏蛋。”多萝西说。 “哦,不,亲爱的,我其实是个大好人;但是我得承认,我是个很坏的术士。” “那么你不能给我脑子?”稻草人问。 “你用不着脑子。你每天都在学到东西。一个婴儿有脑子,但是婴儿什么也不懂。只有经验才能带来知识,你活的时间越长,得到的经验肯定就越多。” “这话也许是真的,”稻草人说,“但是,除非你给我脑子,否则我会非常不高兴的。” 假术士仔细打量着他。 “好吧,”他叹了口气说,“我说过,我不是个真正的魔术师,不过如果你明天早晨来,我会给你的脑袋里塞进脑子。但是我没办法告诉你怎样使用脑子,你得自己去学。” “噢,谢谢你——谢谢你!”稻草人叫道,“别担心,我会学会使用脑子的。” “可是我的胆量呢?”狮子焦急地问。 “我相信你有的是胆量,”奥芝回答说,“你缺少的只是自信。每个人面临危险总会害怕。真正的胆量是,尽管害怕,你仍要面对危险,而这样的胆量你有的是。” “也许是这样,可我还是害怕,”狮子说,“除了你给我一种能够忘记害怕的胆量,否则我会非常不高兴的。” “好吧,明天我就给你这样的胆量。”奥芝回答。 “我的心呢?”铁皮樵夫问。 “哦,这个嘛,”奥芝回答说,“我想你不应该要一颗心。有了心使很多人不幸福。你要知道,没有心正是你的运气。” “这只是别人的意见,”铁皮樵夫说,“而我呢,我愿意毫无怨言地承担一切不幸,只要你能给我一颗心。” “好吧,”奥芝顺从地说,“明天来见我,你会得到一颗心的。我扮了这么多年的术士,再扮一会儿也没关系。” “那么,”多萝西说,“我怎样才能回到堪萨斯呢?” “我们得想想办法,”小老头回答说,“给我两三天的时间考虑一下,我要想个办法让你越过那个沙漠。在这几天里,我会把你们当成客人一样款待,你们住在我的宫里期间,我的仆人们会伺候你们,不管你们有什么吩咐,他们都会照办。我只求你们一件事:你们必须为我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我是个骗子。” 他们答应不把发现的事情说出去,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就连多萝西也希望那个“伟大的、可怕的骗子”——这是她对奥芝的称呼——会想出一个送她回堪萨斯的办法,如果他真的做到了,她愿意原谅他的一切。(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大骗子的魔术 \t\t第十六章大骗子的魔术 第二天早晨,稻草人对伙伴们说: “祝贺我吧。我要去见奥芝,终于能够得到脑子了。等我回来,我就像其他人一样了。” “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多萝西说得很干脆。 “你心真好,连稻草人你都喜欢,”他答道,“但是等你听说了我用新脑子想出的绝妙的主意,你肯定会更加看重我了。”然后他兴高采烈地向大家说声再见,来到觐见室,敲了敲门。 “进来。”奥芝说。 稻草人走了进去,看见小老头坐在窗边,正在思考着什么。 “我来要我的脑子。”稻草人略有不安地说。 “哦,是啊,请坐在这张椅子里,”奥芝回答,“你得原谅我把你的头摘下来,这样才能把脑子放到适当的地方。” “好吧,”稻草人说,“你尽管摘,只要重新装上后比原先好就行。” 于是术士摘下他的头,把稻草都抽了出来。然后他走进后房间,拿出一升麸皮,和许多针拌在一起。把它们搅拌透后,倒进稻草人的头顶,用稻草填满其他地方,不让那些东西漏出来。他把稻草人的头重新装上后,对他说: “从今以后你就能成为伟人了,我给了你许多崭新的脑子。” 稻草人实现了最最伟大的愿望,又高兴又骄傲,他热切地谢过奥芝,回到了朋友们中间。 多萝西好奇地看着他。因为有了脑子,他的头顶胀出了许多。 “你感觉怎样?”她问。 “我感到聪明了,真的,”他认真地答道,“等我适应了我的脑子后,我就能知道一切了。” “这些针突出在你的脑袋外面,是怎么回事呀?”铁皮樵夫问。 “这就证明他很厉害。”狮子说。 “哦,我得去找奥芝要我的心了。”樵夫说。于是他来到觐见室前,敲敲门。 “进来。”奥芝叫道。樵夫进去后说: “我来要我的心。” “好呀,”小老头回答说,“不过我要在你胸口钻一个洞,这样我才能把心放到合适的地方。但愿不会弄疼你。” “噢,没关系,”樵夫回答说,“我一点都不会感到疼。” 于是奥芝拿起一把白铁工用的剪刀,在铁皮樵夫的左胸口剪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孔。然后,他从一只抽屉里取出一颗漂亮的心,完全是用绸布做成的,里面塞着锯末。 “这颗心漂亮吗?”他问。 “真漂亮!”樵夫答道,他高兴极了。“但是这是颗善良的心吗?” “噢,非常善良!”奥芝回答。他把心放进樵夫的胸口,又把那块剪下的铁皮补上去,焊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现在,”他说,“你有一颗任何人有了以后都会感到自豪的心。我很遗憾,在你的胸前打了个补丁,但这实在没有办法。” “补丁没关系,”幸福的樵夫说,“我很感谢你,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好心。” “别这么说。”奥芝答道。 铁皮樵夫回到朋友们中间,大家都祝贺他运气好,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这回轮到狮子了,他来到觐见室,敲敲门。 “进来。”奥芝说。 “我来要我的胆量。”狮子进了觐见室后说。 “好呀,”小老头说,“我这就给你。” 他走到一个碗柜前,从上层架子上拿出一只绿色的方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一只漂亮的绿色雕花金盘子。他把盘子放到狮子面前,狮子闻了闻,好像不喜欢。术士说: “喝下去。” “这是什么呀?”狮子问。 “嗯,”奥芝回答说,“这东西进了你的肚子,就会成为胆量。当然,你知道,胆量总是在身体里面的,所以只有等你把它喝下去之后,它才会成为胆量。我劝你尽快把它喝下去。 狮子不再犹豫,把盘子里的东西一口喝光。 “现在你感觉怎样?”奥芝问。 “充满胆量。”狮子答道,他高高兴兴地回到朋友们中间,把自己的好运气告诉了大家。 觐见室里,奥芝想到自己成功地满足了稻草人、铁皮樵夫和狮子的愿望,不由得独自笑了起来。“这些家伙尽让我做些人人都知道做不成的事情,我又怎能不做骗子呢?要让稻草人、铁皮樵夫和狮子高兴,那是很容易的,因为他们以为我什么都能做。但是要带多萝西回到堪萨斯,那可得动番脑筋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情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气球上天 \t\t第十七章气球上天 多萝西整整三天没有听到奥芝的消息。这几天小姑娘忧心忡忡,虽然她的朋友们都很高兴、满意。稻草人说,他的脑袋里有许多美妙的想法,但是他不愿说出来,因为除了他自己外,别人谁都无法明白。铁皮樵夫四处走动时,只觉得心儿在胸膛里怦怦地跳,他对多萝西说,他发现这颗心比他是肉体人时的那颗心更善良、更温柔。狮子说,他不怕世界上任何东西,哪怕遇见一个手握武器的人或十几个凶猛的卡利达斯,他也会笑脸相迎,毫不畏惧。 个个都心满意足,只有多萝西除外,现在,她更想回堪萨斯了。 第四天,奥芝派人来叫她。她喜出望外,走进觐见室,只听奥芝高兴地说: “坐下,亲爱的,我想我找到了带你离开这儿的办法。” “带我回堪萨斯?”她焦急地问。 “嗯,回堪萨斯我没把握,”奥芝说,“因为我一点都不知道堪萨斯在什么地方。但第一件事情是要越过沙漠,然后再要找到回你家的路就容易了。” “我怎样才能越过沙漠呢?”她问。 “嗯,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小老头说,“你知道,我是坐着气球到这儿来的。你也是被一阵龙卷风从空中吹来的。现在,我完全没有法力制造一场龙卷风,但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我相信我能做一只气球。” “怎么做呢?”多萝西问。 “气球,”奥芝说,“是用绸布做的,涂上胶水,不让气跑出来。我的宫殿里有许多绸布,做一只气球毫无问题。但是这儿却找不到可以注入气球、让它飞起来的氢气。” “如果它飞不起来,”多萝西说,“对我们就没用了。” “是啊,”奥芝回答说,“不过还有一个办法让它飞起来,那就是把热气输进去。热气没有氢气好,因为一旦气冷了下来,气球就会降落,弄得不好正巧落到沙漠里,我们就会迷路了。” “我们!”小姑娘惊喜地叫道,“你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啦,”奥芝答道,“我不愿再做这种骗子了。如果我走出这座宫殿,人们马上就会发现我不是术士,就会因为我欺骗了他们而愤怒。所以我只好整天待在这些房间里,太乏味了。我宁愿跟你一起回堪萨斯去,重新加入一个马戏团。” “有你做伴我很高兴。”多萝西说。 “谢谢你,”他回答说,“现在我们就开始做气球,你能帮我把绸布缝起来吗?” 多萝西拿起针线,奥芝把绸布裁剪好,她马上就把它们缝好。先是一条淡绿色绸带,接着是一条墨绿色的,再接下来是一条宝绿色的;奥芝有意要做一只彩色气球。多萝西花了三天时间才把所有的绸布条缝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只二十多英尺长的绿袋子。 然后奥芝在里面涂上一层薄薄的胶水,让它不漏气。他宣布说,气球做好了。 “但是我们得有一只篮子,好让我们坐在里面,”他说。于是他叫绿胡子士兵拿来一只放衣服的篮子,用许多绳子把它系在气球的底部。 一切都准备好了,奥芝发出话去,说他要去拜访住在云层里的一位大师兄。消息很快传遍全城,人人都来观看这个精彩场面。 奥芝叫人把气球抬到宫殿大门外面,人们好奇地瞪眼看着它。铁皮樵夫砍了一大捆树枝,点起了火,奥芝把气球底部放在火堆上面,热气就被吸进绸布袋里。气球慢慢地胀了起来,升到了空中,最后那只篮子正好碰到地上。 然后奥芝跨进篮子,大声地对所有的人说: “现在我要去访问了。我走了之后,由稻草人统治你们。我命令你们要像服从我一样地服从他。” 现在,气球有力地拉起系在地上的绳子,因为里面的气是热的,比外面的气轻得多,它慢慢地向空中升去。 “来,多萝西!”术士叫道,“快进来,要不气球就飞走了。” “我找不到托托了。”多萝西答道,她不愿丢下她的小狗。刚才托托冲到人群里去追一只小猫,多萝西终于找到了他。她把他抱起来,朝气球奔去。眼看就要奔到气球跟前,奥芝伸出手去接她,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绳子断了,气球升到空中,把她落下了。 “回来!”她叫道,“我也要去!” “我回不来了,亲爱的,”奥芝在篮子里叫道,“再见!” “再见!”在场的人都叫道,所有的眼睛都转向术士乘坐在篮子里远去的地方,气球越升越高,升到了天空里。 这是人们最后一次看见奥芝,这位神奇的术士,尽管我们都知道,现在他已安全地回到了奥马哈。但是人们都亲切地惦记着他,彼此相告: “奥芝永远是我们的朋友。他来到这里后,为我们建起了美丽的翡翠城,现在他走了,留下稻草人统治我们。” 人们为失去神奇的术士难受了好几天,始终闷闷不乐。(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永远向南方 \t\t第十八章永远向南方 多萝西眼看着回堪萨斯的希望落了空,伤心地哭了起来,但是等她冷静地思考过之后,反而为自己没有乘坐气球而去感到高兴了。她也为失去奥芝而难受,她的伙伴们也和她一样。 铁皮樵夫走到她跟前说: “那个人给了我一颗可爱的心,如果我不为他悲伤,那就太忘恩负义了。奥芝走了,我真想哭几声,不过你得帮我擦掉眼泪,要不我又得生锈了。” “我很乐意帮忙。”多萝西答道,立即拿来一条毛巾。然后樵夫哭了几分钟,多萝西用毛巾仔细地给他擦着眼泪。樵夫哭完后,谢过了多萝西,又用他的那只嵌着宝石的油桶给自己全身上下加了油,以防不测。 现在,稻草人做了翡翠城的统治者,虽然他不是术士,但人们照样为他感到骄傲。“因为,”他们说,“世界没有第二座城市是由一个稻草人统治的。”就他们的所见所闻,这一点他们没有说错。 气球载着奥芝飞走后的第二天早晨,多萝西和伙伴们聚集在觐见室里,商量事情。稻草人坐在大宝座上,其他人尊敬地站在他面前。 “我们还算幸运,”这位新的统治者说,“这座宫殿和翡翠城归我们了,我们可以做我们愿意做的事情。想到我不久前还被绑在竿子上,插在农夫的稻田里,而现在却已成了这座美丽城市的统治者,我对自己的命运非常满意。” “我也为我这颗新的心感到高兴,”铁皮樵夫说,“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需要的东西,真的。” “我呢,”狮子谦和地说,“虽然我不能说比其他野兽更勇敢,但至少跟它们一样勇敢。知道了这一点,我就很满足了。” “要是多萝西喜欢住在翡翠城里就好了,”稻草人接下去说,“我们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我不想住在这儿,”多萝西叫道,“我要回堪萨斯,和爱姆婶婶、亨利叔叔一起生活。” “嗯,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樵夫问。 稻草人决定思考一下,他脑子动得很厉害,头上的针都戳了出来。最后他说: “为什么不叫飞猴们来带你越过沙漠呢?” “我一点儿都没想到!”多萝西兴奋地说,“这个办法真好。我这就去拿金帽子。” 多萝西拿来金帽子,念动咒语,很快就有一群飞猴从敞开的窗口飞进来,站在她的身边。 “这是你第二次叫我们了,”猴王朝小姑娘鞠了个躬,说,“你有什么吩咐?” “我要你们带我飞回堪萨斯。”多萝西说。 但是猴王摇摇头。 “这可办不到,”他说,“我们只属于这里,不能离开这里。从来没有一个飞猴到过堪萨斯,我看永远也不会有,因为他们不属于那里。我们愿意尽我们的力量,以各种方式为你效劳,但是我们不能飞越沙漠。再见。” 猴王又鞠了一躬,张开翅膀,带着众猴从窗口飞了出去。 多萝西失望得几乎要哭了。 “我白白浪费了金帽子的一次魔力,”她说,“因为飞猴不能帮助我。” “这太糟糕了!”善良的樵夫说。 稻草人又动起了脑子,他的脑袋胀得令人可怕,多萝西真担心它会爆炸。 “我们去叫绿胡子士兵,”他说,“听听他的主意。” 于是士兵被召来,怯生生地进入觐见室,因为奥芝在的时候,从来不允许他越过门槛。 “这个小姑娘,”稻草人对士兵说,“想要越过沙漠,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没有办法,”士兵回答说,“因为除了奥芝本人外,从来没人能越过沙漠。” “没有人能帮助我吗?”多萝西认真地问。 “格林达也许能。”他说。 “谁是格林达?”稻草人问。 “南方女巫。她是法力最大的女巫,统治着奎德林乡。再说,她的城堡就在沙漠边上,所以她也许知道怎样越过沙漠。” “格林达是个好女巫吗?”小姑娘问。 “奎德林人认为她是好女巫,”士兵说,“她对每个人都很好。我听说格林达是个漂亮女人,尽管年纪已经很老,但她有葆春术。” “我怎样才能到她的城堡去呢?”多萝西问。 “有一条路直通南方,”他回答说,“但是听说一路上危险重重。树林里有野兽,还有一个奇特的种族,不喜欢生人从他们乡里走过。因为这个缘故奎德林人从来没到翡翠城来过。” 士兵退了出去。稻草人说: “看来,多萝西只有不顾危险,到南方去请格林达帮忙了。因为,当然啦,如果多萝西留在这里,她永远回不了堪萨斯。” “你一定要仔细想想。”铁皮樵夫提醒说。 “我想好了。”稻草人说。 “我陪多萝西去,”狮子自告奋勇,“我对这个城市已经厌倦,早就渴望回到森林和乡间去了。我是一只真正的野兽,你知道。再说,多萝西也需要保护。” “这话不错,”樵夫附和道,“我的斧头可以为她效力,所以,我也愿意陪她去南方。”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稻草人问。 “你也去吗?”大家惊讶地问。 “当然。如果不是多萝西,我永远不会有脑子。是她把我从稻田里拔出来,带我来到翡翠城。所以我的好运气全得归功于她,在她平安地回到堪萨斯之前,我一步也不离开她。” “谢谢你,”多萝西感激地说,“你对我真好。不过我想尽快动身。” “我们明天早晨就上路,”稻草人说,“现在我们就开始准备吧,这条路很长。”(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受到战斗树袭击 \t\t第十九章受到战斗树袭击 第二天早晨,多萝西吻别了美丽的绿姑娘,他们一个个跟绿胡子士兵握手,士兵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口。守门人又看见了他们,听说他们要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去寻找新的麻烦,感到非常惊讶。但他很快打开他们护目镜上的锁,把护目镜放回绿箱子里,送给他们许多美好的祝愿。 “现在你是我们的统治者,”他对稻草人说,“所以你必须尽快回来。” “如果能够回来我当然要回来,”稻草人回答说,“但我首先必须帮助多萝西回家。” 多萝西向好心的守门人作最后告别时说: “在你们美丽的城市里,我受到了非常友好的款待,每个人对我都很好。我简直不知道怎样感谢你们。” “别这样,亲爱的,”他回答说,“我们应该让你留下来,但是,既然你的愿望是回堪萨斯,我希望你能找到路。”他说完,打开外城墙的门,让他们踏上了去南方的路。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我们的朋友。他们个个精神饱满,谈笑风生。多萝西又一次充满了回家的希望,稻草人和铁皮樵夫为自己能帮上多萝西的忙而高兴。狮子欣喜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为自己重新来到旷野里高兴得不停地摇尾巴;托托在他们身边奔跑,追逐着蝴蝶,欢快地吠叫。 “我一点都不习惯城市生活,”狮子说,这时他们走在一条砖路上。“自从住进翡翠城,我掉了很多肉,现在我迫切希望有一个机会,让别的野兽看看我的胆量有多大。” 他们回过头去最后看了一眼翡翠城。他们只能看见绿色城墙里面模模糊糊的一片塔楼、尖顶,以及高出一切东西之上的奥芝宫殿的大圆顶和一个个小尖顶。 “奥芝并不是个很坏的术士。”铁皮樵夫说,他感到心在胸膛里怦怦地跳。 “他给了我脑子,而且是很好的脑子。”稻草人说。 “如果奥芝的胆量像他给我的一样大,”狮子跟着说,“他就会是个勇敢的人。” 多萝西什么也没说。奥芝没有兑现对她许下的诺言,但他尽了力,所以她不怪他。正如他自己说的,尽管他是个坏术士,但他是个好人。 第一天的路程是穿过包围着翡翠城的绿色田野和鲜艳的花丛。晚上他们睡在绿草地里,头顶上只有星星闪烁;他们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晨,他们不停地走啊走,来到了一个茂密的森林。没有道路可以绕过去,因为就他们目力所及,左右两边全是这片森林;再说,他们也不敢改变方向,生怕迷路。于是他们寻找最容易进入森林的地方。 领头的稻草人终于找到了一棵大树,向外伸展的枝叶足以让他们几个从树底下通过。他朝大树走去,但是他刚走到第一簇树枝下,它们便弯曲下来,缠住了他,紧接着他就被举起来,被扔到他的伙伴们中间。 稻草人没有受伤,但他受了惊吓,多萝西把他扶起来时,他显得糊里糊涂。 “这儿又有一个空隙。”狮子叫道。 “让我先试试,”稻草人说,“我不会摔伤。”他朝另一棵树走去,但是树枝很快又抓住了他,把他扔了回去。 “真怪,”多萝西叫道,“我们怎么办呢?” “这些树好像有意要和我们作对,挡住我们的去路,”狮子说。 “我来试试吧,”樵夫说,他肩扛斧头大步来到第一棵缠住稻草人的树前。当大树枝弯下来抓他时,他狠狠挥起斧头把树枝一砍为二。大树好像被砍疼似的,所有的树枝都摇了起来,樵夫平安地从树底下穿了过去。 “来吧!”他朝伙伴们喊道,“快!” 大家向前奔跑,安全地穿了过去,只有托托被一棵小树枝缠住,树枝摇晃着,他叫了起来。樵夫立刻砍掉树枝,小狗逃了出来。 森林里其他的树没有挡他们的路,所以他们确定只有第一排树的树枝会弯曲,也许它们是森林警察,赋有这种神圣的魔力,不让陌生人通过。 四位伙伴轻快地在树木间穿行,来到森林的另一边。这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前面有一堵高墙,好像是用白瓷砌成的。墙面很光滑,像一只碟子,比他们的头高。 “我们怎么办呢?”多萝西问。 “我来做架梯子,”铁皮樵夫说,“我们当然要从墙上爬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优美的瓷乡 \t\t第二十章优美的瓷乡 樵夫从树林里找来木头做梯子,多萝西抓紧机会躺下睡了,漫长的旅途使她疲倦不堪。狮子也蜷起身子睡了,托托躺在他身边。 稻草人一边看着樵夫干活,一边对他说: “我弄不懂这儿为什么要有一堵墙。这堵墙是什么东西砌成的呢?” “让你的脑子休息休息,别为这堵墙费心,”樵夫回答说,“等我们爬过去后,我们就会知道墙的另一面是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梯子做好了,看起来很笨重,但樵夫保证它很结实,能派用场。稻草人叫醒多萝西、狮子和托托,对他们说梯子做好了。稻草人第一个爬上梯子,但他行动很笨拙,多萝西只好紧跟在他后面保护着他,不让他摔下来,稻草人把头伸到墙顶上后,说: “哦,天哪!” “往上爬呀。”多萝西叫道。 于是稻草人又往上爬,坐到了墙顶上,多萝西把头伸过墙顶,像稻草人一样叫了起来: “哦,天哪!” 接着托托爬了上来,立即汪汪直叫,但是多萝西让他安静下来。 狮子跟着爬上了梯子,最后是樵夫。但他们两个刚把头探过墙,便叫道,“哦,天哪!”他们在墙顶上坐成一排,朝下看去,眼前出现一幅奇妙的景象。 他们面前是一片乡野,地面光滑、闪亮、洁白,就像一只大盘子。四周坐落着许多完全是用瓷建成的房屋,涂着艳丽的色彩。这些房子很小,最高的也只到多萝西的腰部。还有许多小牲口棚,四周围着瓷栅栏,一群群的牛、羊、马、猪、鸡站在那里,这些也都是瓷的。 但是最最奇怪的要数生活在这个奇怪的乡间的人。挤奶女工和牧牛姑娘穿着色彩艳丽的背心,全身衣服上都是金色的斑点;公主们穿着银色、金色和紫色的华丽长衣;牛仔穿着短裤,下面拖着粉色、黄色和蓝色的带子,他们的鞋子上有金带扣;王子们头戴镶珠宝的王冠,身穿貂皮长袍和缎子紧身上衣;滑稽的马戏团小丑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脸颊上涂着红色的圆点,戴着尖顶高帽子。最最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瓷做的,就连衣服也是瓷的,最高的人还不及多萝西的膝盖。 起先这些人谁都没怎么注意多萝西他们,只有一只紫色的大头小瓷狗,跑到瓷墙前,尖声尖气地朝他们汪汪吠叫,随后又跑开了。 “我们怎样才能下去呢?”多萝西问。 梯子很重,他们拎不上来,于是稻草人先跳下墙去,大家跟着跳到稻草人的身上,这样坚硬的地面就不会弄疼他们的脚。当然,他们都留意不往他的头上跳,否则他头上的针会戳进他们的脚里。大家平安地着了地,扶起了稻草人,他的身体都被踩扁了,大家帮他恢复了原形。 “我们一定得穿过这个奇怪的地方,”多萝西说,“我们不能走别的路,只有这样才能走到南方。” 他们开始穿越瓷乡。他们碰到的第一个人是瓷挤奶女工,正在给一头瓷奶牛挤奶。他们走近奶牛时,奶牛突然尥起一脚,踢翻了小凳、奶桶,连挤奶女工也“叭”地摔倒在瓷地上。 多萝西吓了一跳,她看见奶牛的一条腿断了,奶桶摔成了碎块,挤奶女工的左肘也有一道裂痕。 “喂!”挤奶女工生气地叫道,“瞧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呀!我的奶牛腿断了,我要带她到修补店去,把她的腿胶上。你们要干什么呀,跑到这儿来让我的牛受惊?” “我很对不起你,”多萝西说,“请原谅我们。” 但是漂亮的挤奶女工火气很大,不理睬多萝西。她闷闷不乐地拾起断腿,带着她的牛走了,可怜的奶牛只剩三条腿一瘸一拐。挤奶女工边走边向这些陌生人投去责备的目光,那只受伤的胳膊肘紧紧贴在腰边。 多萝西为这次事故感到很难过。 “我们在这儿要非常小心,”好心的樵夫说,“否则我们会伤害这些可爱的小人儿的。” 又走了一段路,多萝西遇见一个穿得最漂亮的小公主,公主看见这些陌生人,马上就停下,接着就逃走了。 多萝西想再看看公主,就追了上去,但是那个瓷姑娘叫了起来: “别追我!别追我!” 她那细小的嗓门里透露出那样的惊慌,多萝西停下脚步,说: “为什么呀?” 公主也停了下来,与多萝西保持着一段距离,回答说:“如果我跑的时候摔倒的话,就会摔碎的。” “但是你不能修补吗?”多萝西问。 “噢,当然能修补,但是你知道吗,补过的总没有原来的漂亮。”公主回答说。 “我想是这样的。”多萝西说。 “我们有一个小丑,叫裘克先生,”瓷公主继续说,“总想用头站立。他常常摔跤,身上补了一百多个地方,一点都不好看。喏,他来了,你们自己看吧。” 果然,一个滑稽的小丑朝他们走来,尽管他穿着好看的衣服,红、黄、绿色彩鲜艳,但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裂痕都要露出来,多萝西看出他身上有许多地方修补过。 小丑把手插进口袋里,鼓起双颊,冒冒失失地朝他们点点头说: “美丽的小姐 为什么盯着 可怜的老裘克先生? 你呆头呆脑 一本正经 就像吃了一张裘克!” “安静点,先生!”公主说,“你没见这几位是陌生人,应该受到尊敬吗?” “哟,我以为这就是尊敬嘛,”小丑叫道,接着就来了个拿大顶。 “别介意裘克先生,”公主对多萝西说,“他的脑子伤得很重,所以非常愚蠢。” “哦,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多萝西说。“但是你真漂亮,”她继续说,“我想我一定会非常爱你。你愿不愿意让我把你带回堪萨斯,放在爱姆婶婶的壁炉架上?我可以把你放进我的篮子里带走。” “那会使我很不舒服的,”瓷公主说,“你知道,在我们自己的乡间,我们生活得很舒服,可以随意说话,到处走动。但是我们只要一被带走,四肢就会僵硬,只能直挺挺地站着,供人欣赏。当然,如果我们被放在了壁炉上、装饰橱里或者梳妆台上,能够有人欣赏也就够好的了,但是我们在这儿的生活要愉快得多。” “我绝对不想使你难过!”多萝西说,“所以我这就跟你说再见。” “再见。”公主答道。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瓷乡穿行。那些小动物和小人儿见了他们都连忙躲开,生怕这些陌生人会打碎他们,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多萝西他们走到了瓷乡的另一头,来到了另一堵瓷墙前。 不过,这堵墙不像第一堵那么高,他们站到狮子的背上就够到了墙顶。然后狮子四脚一用劲,跳到了墙上。但是就在他跳的时候,尾巴碰倒了一座瓷教堂,把它打得粉碎。 “这可太糟了,”多萝西说,“不过我们除了碰断一条牛腿和打碎一座教堂外,没有给这些小人儿造成更多的伤害,还算是走运的。这儿的一切都太小了!” “是啊,”稻草人说,“谢天谢地,我是个稻草人,轻易不会受伤。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稻草人更不如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狮子成了百兽之王 \t\t第二十一章狮子成了百兽之王 翻过了瓷墙之后,多萝西发现他们来到一个使人不快的地方,到处都是沼泽,长满高高的杂草,走不了几步就要跌进被杂草遮住的烂泥洞里。但是,多萝西他们小心择路,终于平安地走到了硬地上。不过这时候乡间比先前更荒芜了,他们在乱丛棵子里疲惫不堪地走了很久,进入了又一片树林,那里的树木比他们以前看到过的都要高大、古老。 “这个树林真舒服,”狮子欣喜地打量着四周,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美丽的地方。” “看上去怪阴森的。”稻草人说。 “一点都不阴森,”狮子回答说,“我宁愿一辈子住在这里。瞧,你脚下的干树叶多软啊,这些老树上的青苔多么厚、多么绿啊。野兽能有这么个家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也许这树林里现在就有野兽呢。”多萝西说。 “我想是有的,”狮子回答说,“但是我看附近什么都没有。” 他们在树林里走啊走,一直走到天完全黑下来,不能再往前走了。多萝西、托托和狮子躺下睡觉,樵夫和稻草人像往常一样为他们守夜。 第二天早晨,他们又上路了。没走多远,听到一声低低的吼声,好像是许多野兽发出的怒吼。托托轻轻地吠了一声,但是多萝西他们并没有受到惊吓,他们顺着林中小路来到一块空地,这里聚集着几百头各种各样的野兽。有老虎、象、熊、狼、狐狸和自然史中其余各种野兽。多萝西感到害怕。但狮子解释说,动物们在开会,他从他们的咆哮、怒吼中判断出,他们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在他说话的时候,有几个野兽看见了他,所有的野兽立刻像受魔力驱使似的朝他冲来。一头最大的老虎朝他鞠了一躬,说: “欢迎你,百兽之王!你来得正好,快帮助我们打败敌人,让森林里的动物重新获得和平吧。” “出什么事了?”狮子不慌不忙地问。 老虎回答说:“最近森林里来了一个凶恶的敌人,我们都受到了它的威胁。它是个巨大的怪物,像一个大蜘蛛,身体像一头大象,脚长得像树干。它有八条长腿,在森林里爬行的时候,用一只脚抓住一个动物,塞进嘴里,就像蜘蛛吃苍蝇一样。只要这个怪物活着,我们就不得安宁。你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开会,商量怎样才能防身。” 狮子思考了一会儿。 “森林里有没有别的狮子呢?”他问。 “没有。本来是有的,但是都被怪物吃掉了。再说,那些狮子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大,这么勇敢。” “如果我制服了你们的敌人,你们愿不愿意尊我为林中之王,服从我的统治呢?”狮子问。 “我们非常愿意,”老虎回答说;所有的野兽异口同声地吼道:“我们愿意!” “现在这个大蜘蛛在哪里?”狮子问。 “那儿,那些栎树之间。”老虎用前腿向前一指,说。 “好好照看我这几位朋友,”狮子说,“我马上就去和那怪物斗一斗。” 他向伙伴们说了再见,骄傲地大步向前去和敌人战斗了。 大蜘蛛正在睡觉,它的样子难看极了,狮子露出厌恶的神气。蜘蛛的脚像老虎说的那么长,身上长满粗糙的黑毛。它有一张大嘴,一排尖利的牙齿连接在圆滚滚的身体上。狮子灵机一动,想出了对付它的最好办法。他知道乘它睡着袭击它比等它醒来再对付它要容易,于是便纵身一跃,正好骑到怪物的背上。然后,他举起一只有力、尖利的爪子,狠狠一击,把它的脑袋敲了下来。他跳下来,看着它的长脚停止了挣扎,知道它已彻底完蛋了。 狮子回到空地上,野兽们正在那儿等他,他骄傲地说: “你们再也不用害怕你们的敌人了。” 于是,野兽们匍匐在狮子面前,尊他为百兽之王,他答应说,只要多萝西平安地踏上回堪萨斯的路,他就回来统治他们。(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奎德林乡 \t\t第二十二章奎德林乡 多萝西和伙伴们平安地穿过了阴森森的树林,看见前面有一座陡峭的山,从上到下都覆盖着大块大块的岩石。 “这座山可够爬的,”稻草人说,“不过我们一定要翻越过去。” 于是他领头,大家跟着他朝那儿走去。他们刚走到第一块大岩石前,就听见一个粗哑的声音喊道: “别走过来!” “你是谁?”稻草人问。这时岩石后面伸出一颗脑袋,那同一个声音说: “这座山是我们的,我们不许任何人翻越它。” “可是我们一定要翻越过去,”稻草人说,“我们要到奎德林邦去。” “但是你们不能去!”那个声音回答说,从岩石后面走出一个人来,多萝西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怪的人。 他又矮又结实,皱巴巴的细脖子上顶着个平顶大脑袋。但是他根本没有手臂,稻草人一看他这副模样,反而放心了,这样的人怎么能阻挡他们爬过山去呢。于是他说: “我很抱歉,不能照你吩咐的去做。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们都要爬过你这座山去,”说着他大胆地走上前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人的脑袋像闪电似的射了出来,细脖子伸得很长,脑袋的平顶撞到了稻草人的正中间,把他撞了个跟斗,滚到了山下。那颗脑袋又像射出来时一样迅速地缩了回去,那个人沙哑地哈哈大笑起来,并且说: “这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啊!” 其他岩石后面响起一阵喧闹的笑声,多萝西看见山坡上站着几百个没有手臂、脑袋像锤子的怪人,每个人都站在一块岩石后面。 由于稻草人的不幸而引起的这阵笑声激怒了狮子,他大吼了一声,冲上山去,那吼声像雷声一样在山间回响。 又有一颗脑袋射了出来,狮子像中了炮弹似的滚下山去。 多萝西奔过去,扶起稻草人。狮子来到她身边,身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丧气地说: “跟这种脑袋可以射击的人斗是斗不过的。” “那我们怎么办呢?”她问。 “叫飞猴来吧,”铁皮樵夫说,“你还可以使用一次金帽子的魔力呢。” “对呀,”多萝西答道,戴上金帽,念动咒语。猴子像以往一样迅速,很快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有什么吩咐呀?”猴王深深地鞠了一躬后问道。 “带我们越过这座山,到奎德林邦去。”小姑娘回答说。 “遵命。”猴王说,飞猴们立即抓起多萝西他们飞走了。他们从山上飞过时,锤子脑袋们气得哇哇大叫,脑袋高高地射向空中,但是打不到飞猴。飞猴们带着多萝西和她的伙伴们平安地飞过了山,把他们放到了美丽的奎德林乡间。 “这是你最后一次召唤我们了,”猴王对多萝西说,“再见吧,祝你好运。” “再见,非常感谢。”小姑娘回答说;猴子们飞到空中,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奎德林邦似乎很富裕、幸福,到处是成熟的稻田,中间是铺得很平坦的路,流水潺潺的小溪上架着结实的桥。栅栏、房屋和桥都涂着艳丽的红色,就像温基邦的黄色和孟奇金的蓝色一样。奎德林人穿的衣服也是红色的,与翠绿的青草和黄澄澄的稻谷形成鲜明的对照。奎德林人长得又矮又结实,看上去脾气很好。 多萝西他们被猴子放在一个农夫的家门前。他们走上前去敲门,农夫的妻子开了门,多萝西向她要点吃的,她让他们饱餐了一顿:三种糕点,四种甜饼,又给托托喝了一碗牛奶。 “这儿离格林达城堡有多远呀?”多萝西问。 “不太远,”农夫的妻子回答说,“往南走,很快就能到。” 他们吃饱了,谢过了好心的女人,重新振作起精神,穿过田野,越过小桥,不久便看见前面有一座美丽的城堡。大门前站着三个小姑娘,穿着漂亮的镶金边的红色制服;看见多萝西走上前来,其中一个小姑娘问道: “你到南方来干什么?” “来拜访统治这里的好女巫,”多萝西答道,“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请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去禀报格林达,看她愿不愿意见你。”他们通报了名字,女兵便进了城堡。过了一会儿,她回来说,格林达请多萝西他们进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好女巫实现了多萝西的愿望 \t\t第二十三章好女巫实现了多萝西的愿望 但是,在他们去见格林达之前,先被带进城堡的一个房间。多萝西在那里洗了脸,梳了头发;狮子抖去了鬃毛里的灰尘;稻草人给自己整了形;樵夫擦亮了铁皮的身体,在连接部位加了油。 这一切都做好了之后,他们跟着女兵走进一个大房间。格林达女巫坐在一张红玉宝座上。 在他们看来,她又美丽又年轻:满头红发披到肩上;衣服洁白;眼睛湛蓝。她亲切地看着小姑娘。 “我能为你干些什么呢,我的孩子?”她问。 多萝西把自己的经历全都告诉了女巫:她怎样被龙卷风卷到奥芝,怎样遇见她的三个伙伴,以及他们遇到的一件件奇妙的事情。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多萝西接着说,“就是回到堪萨斯,爱姆婶婶一定以为我出事了,她会为我准备丧事,除非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否则亨利叔叔是负担不起的。” 格林达向前倾着身子,亲吻了这个脸向上仰起的可爱的小姑娘。 “你的心真好,”她说,“我保证可以告诉你一个回堪萨斯的办法。”接着她又说: “不过如果我帮了你这个忙,你必须把金帽子给我。” “我很愿意!”多萝西叫道,“真的,现在它对我已经没有用了,你有了金帽子后,可以使唤三次飞猴。” “我想我正需要它们为我服务三次。”格林达笑眯眯地回答说。 于是多萝西把金帽子给了女巫,女巫对稻草人说: “等多萝西离开我们之后,你怎么办呢?” “我回翡翠城去,”他答道,“因为奥芝让我做翡翠城的统治者,那里的人都喜欢我。唯一使我担忧的是怎样才能越过锤子脑袋们的那座山。” “我要用金帽子召唤飞猴来把你送到翡翠城的门口,”格林达说,“因为要从人们手中夺走这么一个了不起的统治者是可耻的。” “我真的了不起吗?”稻草人问。 “你不寻常。”格林达说。 她又转向铁皮樵夫,问道: “等多萝西离开这儿之后,你怎么办呢?” 樵夫靠在斧子上,想了一会儿,然后说: “温基人对我很好,在那个恶女巫死后要我做他们的统治者。我也喜欢温基人,如果我能回到西方,我宁愿一辈子统治他们,别的什么也不干。” “我对飞猴们下的第二个命令,”格林达说,“就是让他们把你平安地送到温基。看起来你的脑子不如稻草人多,但是你比他亮——如果你仔细擦过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能英明地统治温基。” 然后女巫看着巨大的、毛绒绒的狮子,问道: “等多萝西回家之后,你会怎么样呢?” “在锤子脑袋山那边,”他回答说,“有一座古老的大森林,那里的所有野兽拥戴我做他们的大王。要是我能够回到那里,我会非常愉快地度过一生。” “我给飞猴们下的第三个命令,”格林达说,“就是把你送到那座森林。然后,我就把金帽子送给猴王,这样他和他的喽们就永远自由了。” 稻草人、铁皮樵夫和狮子衷心感谢好女巫的一片善心。多萝西叫道: “你的好心完全配得上你的美丽!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怎样才能回堪萨斯。” “你的银鞋能够帮助你越过沙漠,”格林达回答说,“如果你早知道它们的魔力,你来奥芝国的第一天就能回到你爱姆婶婶身边了。” “但是那样的话我就得不到了不起的脑子啦!”稻草人叫道,“我就会在农夫的稻田里度过一生。” “我也不会有这颗可爱的心,”铁皮樵夫说,“我会锈住在那座森林里,直到世界的末日。” “我就会一辈子是个胆小鬼,”狮子说,“森林里没有一个野兽会说我好话。” “你们说得都不错,”多萝西说,“我很高兴我对这些好朋友们有用。但是现在他们都实现了最大的愿望,而且都统治了一个王国,非常愉快。我想我最大的愿望还是回堪萨斯去。” 好女巫说:“这双银鞋有神奇的力量。其中一个最最不可思议的魔力就是,你穿着它们,只要走三步就能到达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每走一步只要一眨眼的工夫。你只要把后跟敲三下,就能让鞋子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姑娘欢快地说,“我这就要它们带我回堪萨斯去。” 她抱住狮子的脖子,亲了亲,轻轻地拍拍他的大脑袋。然后她又亲了铁皮樵夫;他流泪了,差点使他的嘴巴锈住。她没有亲吻稻草人那画出来的脸,而是轻轻地拥抱了他塞稻草的身体。就要与亲密的伙伴告别了,多萝西禁不住哭了起来。 好心的格林达从宝座上下来,给了小姑娘临别的一吻,多萝西感谢她满足了他们大家的要求。 现在,多萝西庄重地抱起托托,最后说了一声再见,敲了三次脚后跟,说: “带我回家,回到爱姆婶婶身边!” 一瞬间,她就在空中飞旋起来,只听得风儿飕飕地从耳边吹过。 银鞋只不过走了三步,她就突然停了下来,在草地上滚了好几次,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然而,她最终坐了起来,打量着四周。 “天哪!”她叫道。 她正坐在堪萨斯宽广的大草原上。她面前矗立着一座新的农舍,这是旧房子被龙卷风卷走之后,亨利叔叔新盖的。亨利叔叔正在谷场空地上挤牛奶,托托从她怀里跳出来,欢快地吠叫着,朝谷场跑去。 多萝西站起来,发现自己光着袜底儿,当她在空中飞行的时候,那双银鞋掉了,永远地埋没在沙漠里了。(未完待续) 地底历险 \t\t地底历险 第一章地震 旧金山来的火车大大地误点了。该在午夜到达赫格森侧线的,可这小小的火车慢吞吞地隆隆地驶到权充车站房屋的敞棚跟前时,已经五点钟了,东方已经破晓,露出灰白色的曙光。火车靠站停下,列车员用洪亮的声音喊道: “赫格森侧线到了!” 一个小姑娘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车门走去,她一手提着一只小柳条箱,一手拎着一只用报纸遮盖着的圆鸟笼,肋下还挟着一把女用阳伞。列车员扶着她下了车,司机便开走了。火车误点那么长久,是因为坚实的大地一夜之间竟有好几次在震动发抖,司机担心铁轨随时都会豁开,造成旅客伤亡的翻车事故。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缓慢地驾驶着火车。 小姑娘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火车,直望到火车在一个转弯的地方消失了;接着,她转过身来看看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赫格森侧线上的敞棚是空荡荡的,望不见任何一个人,这小姑娘发现在离车站不远的地方,有一匹马和一辆轻便马车,就在几棵树木附近。她向马车走去,发觉那马是拴在一棵树上的,他一动也不动地站着,耷拉着脑袋,脑袋几乎碰到了地面。这是一匹大马,长得高高大大,骨瘦如柴,长长的腿,大大的膝关节,大大的脚。他的脑袋长长的,尾巴又短小又蓬乱,他的挽具有好几处已经磨断了,是重新用绳子和一段段铁丝缚在一起的。轻便马车看上去倒几乎是崭新的,车顶锃亮,两边还挂着帘子。小姑娘转到马车前边儿,以便向车内张望,她看到一个少年蜷缩在座位上,睡得挺香。 她放下鸟笼,用阳伞戳戳那男孩。少年立刻醒来,坐了起来,敏捷地擦着眼睛。 “哎呀!”他瞧见了她,说道,“你就是多萝西·盖尔吧?” “是的,”她答道,“你是来接我到赫格森大牧场去的吧?” “当然啦,”他答道,“火车进站了?” “火车不进站,我就不可能在这儿了。”她说。 他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他的笑是快乐而坦率的。他从马车里跳将下来,把多萝西的柳条箱放在座位底下,把她的鸟笼放在座位前的底板上。 “金丝雀吗?”他问。 “不,不;只不过是尤丽卡,我的小猫咪。我认为,装在笼子里,是带猫的最佳办法。” “管一只猫叫尤丽卡,倒挺有趣。”他评论道。 “我给我的猫咪起个名儿,是因为我拾到了她,”她解释道,“亨利叔叔说,‘尤丽卡’的意思就是:‘我拾到了她’。” “好极了,上车吧。” 她爬上马车,他也跟着登车。少年随即拉起缰绳,抖动了几下,口中吆喝道:“快—跑!” 那马儿立刻后退着离开了树,慢慢地转过身来,开始在沙土大路上小步奔跑起来,大路在蒙的曙光里刚好看得清楚了。 “我以为那火车永远不会来到了,”少年说道,“我已经在车站上等候了五个钟头啊。” “我们碰到不少地震,”多萝西说,“你不觉得大地在震动吗?” “感觉到的;不过我们在加利福尼亚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他答道,“它们不太叫我们害怕。” “亨利叔叔身体好吗?”沉默了一忽儿,她又问道。 “他挺好。他正在赫格森叔叔那儿舒舒服服地参观访问哩。” “赫格森先生是你的叔叔吗?”她问。 “是我的叔叔。比尔·赫格森娶了你亨利叔叔的妻子的妹妹;所以咱们两人该是远表兄妹了,”少年用一种逗乐的语调说道,“我在比尔叔叔的大牧场上给他干活,他每月付我六块钱工资,还供我吃饭。” “你叫什么名字?”多萝西问道,心里觉得她喜欢这少年的风度和笑呵呵的语调。 “我的全名是齐比代赫,可人们只叫我‘齐布’。你去过澳大利亚,是吗?” “是的,跟亨利叔叔一同去的,”她答道,“我们在一个礼拜以前到了旧金山,接着亨利叔叔直接到赫格森大牧场去参观访问,我跟几个遇到的朋友在城里盘桓几天。” “你将在我们那儿待多久?”他问。 “只待一天。明天亨利叔叔和我必须回堪萨斯去。你知道,我们出来已经很久了,所以我们急着要重新回家去。” 少年用他的马鞭子轻轻地打着那骨瘦如柴的大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他开始和他的小旅伴说点儿什么,然而,他还没有开口,马车就开始危险地左右摇晃,他们前边儿的大地好像也在鼓起来了。接下来的刹那之间,但听得轰隆隆一声响,再加急剧的咔啦啦的一声响,多萝西看见她旁边的土地裂开一条大缝,又重新合拢了。 “可怕的大地震,”齐布说,脸色苍白,“多萝西,地震这次几乎震到我们头上了。” 马儿已经突然止步,像一块石头似的站住不动。齐布挥舞鞭子,督促马儿赶路,然而吉姆不听调度。少年打了个响鞭,落在那牲口的两胁;吉姆发出一阵低沉的抗议的呜咽之后,这才沿着大路一步步地慢慢走去。 有好几分钟,少年和小姑娘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里有一种危险的气息,每隔一忽儿,大地就会猛烈震动。吉姆的耳朵在他的脑袋上竖得笔直,两胁上开始冒出汗斑,有时还哆哆嗦嗦,像一片树叶。 天空重新黑起来了,风吹过山谷时发出奇怪的呜咽的声音。 突然发出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就在马儿站着的地方的下面,大地裂开另一条大缝。那牲口发出一声疯狂的恐惧的嘶鸣,身体跌落到深渊里去了,拖着马车和车上的乘客,跟着他一起落下去了。 多萝西紧紧抓牢马车顶,少年同样抓牢车顶。马车突然向一个空间跌了进去,这可把他们搞得昏头昏脑,没法儿思考。 黑暗从四面八方吞没他们,可怕的跌落之感,恐怖的声音,远非多萝西所能承受,小姑娘失去了知觉。齐布是个少年,他拼命抓牢马车,紧贴在马车座位上,担心自己随时随刻都会丧命。(未完待续) 第二章 玻璃城 \t\t第二章玻璃城 多萝西恢复知觉时,他们还在往下跌落,但速度没有那么快了。被空气托住的马车顶,像灌满了风的一个降落伞或一把雨伞,受到了牵制,向下飘落的动势便趋于缓和,这就不太难挨难熬了。石子和泥块在他们周围四面八方咯咯嘎嘎响成一片。这些他们都瞧不见,可是他们能感觉到它们正落在马车顶上,吉姆被一块石头追上、打在骨瘦如柴的身体上时,几乎像人似的叫喊起来了。其实那受惊的牲口实际上主要是吓坏了,受点儿伤倒还在其次。 渐渐地,她开始模模糊糊地看见了马儿吉姆的形体她转过头来,发现她能看见少年坐在她身旁,他至今不动弹、不说话,就跟她本人一样。 多萝西松过一口气来,开始呼吸得比较舒坦了。她开始认识到:等待着她的,毕竟不是死亡,然而,她不过是刚走上另一次历险的征途,看来这一次跟她以前经历过的那几次一样的稀奇古怪,一样的异乎寻常。 小姑娘把头靠在马车边沿上,她发现,远在她的下方,有六个美妙的闪闪发光的大球悬在空中。中央最大的那个是白色的,使她想起太阳。环绕着它,像一颗星的五只角那样,排列着其余五个光辉灿烂的球:玫瑰红色、紫罗兰色、黄色、蓝色、橙色。 多萝西看得眼花缭乱,说话就少了,但她观察到吉姆的一只大耳朵变成了紫罗兰色,另一只变成了玫瑰红色,她接着又瞧瞧齐布:他的脸是蓝色的,他的头发是粉红色的,他发出轻微的笑声——听上去有点儿紧张不安。 少年也吃了一惊。多萝西脸部中央有一条绿油油的颜色:蓝色和黄色的光在那儿叠在一起了,她的面貌似乎加深了少年的恐怖感。 就在这时候马车慢慢地往一侧倾斜过去,而马儿的身体也翻倒了。但马儿和马车还是在一起往下跌落,少年和小姑娘倒毫无困难地依旧留在座位上,就像从前一样。然后他们的车子倾斜到底部朝上,并且继续在慢慢地翻过去,翻过去,终于翻了个个儿,恢复正常状态了。在此期间,吉姆疯狂挣扎,四条腿在空中乱蹬;但,及至发觉自己重新处于正常位置时,那马儿用一种心中感到宽慰的语调说道: “呀,情况好得多了!” 多萝西和齐布诧异得面面相觑。 “你的马儿会讲话?”她问。 “以前从来不知道他会讲话。”少年答道。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讲的话,”马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便大声插嘴道,“为什么当时我碰巧讲起话来了,我自己也无法解释。这可是你们弄得我陷入了好大的困境,不是吗?” “要说这个嘛,我们自己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多萝西精神振奋地答道,“不过,也不用发愁;不久就会出现新情况的。” “当然,”马儿咕咕哝哝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就要为出现的情况烦恼了。” 他们迅速地行近那些熊熊燃烧着的彩色太阳,就在太阳的附近擦过去了。阳光是那么明亮,他们用手遮掩着脸,以免给照耀得瞎了眼睛。不过,彩色的太阳里可没有热量。 “我们总得有个到达洞穴底部的时机才好,”齐布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要知道,我们不能永远往下跌落啊。” “当然不能永远往下跌落,”多萝西说,“我们大概是在地球的中间儿。我们不久便有机会可到达地球的那一边。” “现在我们要遇到点儿东西了。”马儿宣布道。 听到马儿这话,他们两人都把脑袋伸到马车外边儿,向下张望。是的,他们的下方是陆地,而且距离也不太远。不过,他们现在飘动得十分、十分缓慢,缓慢得不能再称之为跌落了,这两个孩子这就有充裕的时间鼓起勇气,向周围遥望。 他们看到一片风景:山岭与平原,湖泊与河流,很像地球表面的风光,不过,这一切景物都被六个太阳的五光十色照耀得色彩绚烂极了。这儿那儿有一群群的房屋,看上去像是晶莹的玻璃做成的,因为它们熠熠生辉。 “我确信我们是脱险了,”多萝西用严肃清醒的声调说道,“我们正在慢慢地下降,因此,我们着陆时不会粉身碎骨,而且我们就要到达的这个国家,看上去十分美丽。” “不过,我们可永远回不了家乡啦!”齐布叹了一口气,断言道。 “噢,我倒还不大相信会回不了家,”小姑娘答道,“但是,齐布,让我们别为这种事情烦恼,要知道,眼前我们是身不由己,无能为力;我老是听见人家告诉我,无事讨烦恼是愚蠢的。” 少年对这么一席明智的话无词以对,便变得沉默了,不久,他们俩都全神贯注地凝望着在他们下边儿展现的新奇景色。看来他们正在落到一个大城市的中心地区,那儿有许多高楼大厦,大厦都建有玻璃圆顶和玻璃尖塔。这些尖塔仿佛巨大的矛头,如果他们撞在某个尖塔上面,就很可能严重受伤。 吉姆感觉到脚下碰到了坚实的东西时,这可怜的牲口四条腿直哆嗦,几乎站都站不稳;然而齐布立刻从马车里跳到屋顶上去,他的动作又笨拙又慌忙,把多萝西的鸟笼也踢翻了。一只粉红色的猫咪立刻从打翻的笼子里钻出来,坐在玻璃屋顶上,打着哈欠,眨着圆圆的眼睛。 “呀,”多萝西说道,“那就是尤丽卡。” “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一只粉红色的猫。”齐布说。 “尤丽卡不是粉红色的,它是白色的。是这种古里古怪的光芒把它染成粉红色了。” “我的牛奶在哪儿呢?”猫咪端详着多萝西的脸,问道,“我快要饿死了。” “呀,尤丽卡!你能说话了?” “说话!我是在说话吗?天哪,我相信我是在说话。这不是挺有趣吗?”猫咪问道。 “全都乱了谱了,”齐布严肃地说道,“牲口不应该说话。自从我们发生事故以来,连老吉姆也在说三道四了。” “我可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吉姆用他那粗糙的声音说道,“至少,不像其他事情那么不对头。如今我们将落得个什么结果啊?” “我不知道。”少年一面答道,一面好奇地向周围张望。 这城市里的房屋都是用玻璃建成的,那么清爽而透明,透过墙壁望进去,容易得像透过窗子望进去一样。多萝西看到,在她所立足的屋顶下面,有好几个作为卧室的房间,她甚至自以为她还看得出有不少古怪的人影儿挤在这些房子的角落里呢。 他们旁边的屋顶上有个砸出来的大洞。附近有个尖塔给打断了。其他的建筑物,有的出现了几处裂缝,有的给打掉了一两只角。 自从这些陌生人到来以后,除了他们自己的说话声之外,至今还没有一个声音来打破那一片寂静。他们开始纳闷:在这地球中心的壮丽城市里,是否有人居住? 突然,有一个人出现了,他从挨着他们立足之地的另一个屋顶的洞口钻出来,清清楚楚地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他不是个很壮伟的人,但体型端正,脸庞美丽——沉静安详,犹如优秀肖像画中的脸。他的衣服舒适合身,碧绿鲜明,色彩华丽,阳光照到它们时色彩相应变幻,可又并不完全受日光的影响。 这人在注意到有陌生人在场之前,在玻璃屋顶上迈了一二步;但接着他就猝然止步。因为他的眼光落在那马儿难看的形体上一忽儿之后,他就迅速走到屋顶最远的那一头去了,而他的脑袋还转过来从肩膀上盯着那奇怪的牲口看了又看哩。 他走到了那高大屋顶的边缘上,一脚跨到了空中,镇静地走进空无所有的空间,仿佛他是双脚踩在坚实的大地上似的。 小姑娘大为吃惊,跑过去从屋顶边上探出头去,看到那男子迅速地穿过空气,走向平地。不久他便走到了街上,在一幢玻璃建筑的玻璃门里消失了。 及至多萝西转过身来,却发现她宠爱的小猫已经离开屋顶的边缘大约一英尺光景,正在空中行走哩。 “尤丽卡,回来呀!”她大声呼唤道,心里很是担忧。“你准要送命的!” “我有九条命哩,”小猫咪说道,她一面温柔地喵喵叫着,一面在空中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屋顶上来了;“然而,在这个国家里,我也无法摔下去,把九条之中的一条命丢掉的;因为,即使我真想摔下去的话,我也确实没法办到。” “神奇极了!”多萝西说道。 “我们让尤丽卡走到下边儿街道上去,找个人来帮帮我们的忙,怎么样?”齐布提议道。 “说不定我们自己也能在空中行走哩。”小姑娘答道。 齐布哆嗦着退缩了。 “我可不敢试。”他说。 “也许吉姆情愿去试试。”多萝西一边瞧着马儿,一边继续说道。 “尤丽卡的体重不过半磅光景,”马儿用鄙夷的语调答道,“而我的体重大约有半吨。” “你的体重没有达到应该达到的标准,吉姆,”小姑娘说道,她一面瞧着那牲口,一面摇摇头。“你皮包骨头,瘦得可怕。” “我深信,他吃的饲料,是够他长膘的。”少年严肃地说道。 “这话是指我吗?你可记得我今天吃过什么早餐没有?”吉姆咕哝道,仿佛他对齐布的话很生气。 “咱们谁也没吃过早餐,”少年说道,“在这样的危险时刻谈论吃饭,那是愚蠢的。” “没有比没有食物更危险的事了,”马儿申辩道,他对年轻主人的申斥嗤之以鼻,“就是现在,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国家里究竟有没有燕麦,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来。如果有的话,很可能是玻璃燕麦!” “啊,不!”多萝西叫道,“我看得见在我们的下边儿有许多美妙的花园和田野,就在这城市的郊外。不过我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个办法到地上去。” “为什么你们不走下去?”尤丽卡问道,“我肚子饿,跟马儿一样饥饿,我要吃我的牛奶。” “你愿意去试试的吧,齐布。”小姑娘转向她的同伴,问道。 齐布犹豫不决。多萝西伸出一只手去搀他,齐布伸出一只脚去,让那脚停留在屋顶边缘外面一点的空气里。不久他们两人都在空气中行走着,猫咪在他们身边跳跳蹦蹦。 “来吧,吉姆!”少年唤道,“挺安全的。” 吉姆是匹明白事理的马儿,经验十分丰富,他打定主意,凡是别人能去的地方,他也能去。于是,他耸身开始往下边儿的街道飘浮过去了。他来到玻璃人行道时,落脚那么轻,甚至没有受到什么震动。 “好了,好了!”多萝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是个多么奇怪的国家啊。” 人们开始从玻璃门里走出来瞧新来的客人,不久便聚集了一大群人。在所有的人群中,一个丑陋的人也没有,然而,这些人的外貌并不使多萝西感到特别喜欢,因为他们的相貌并不比玩偶的脸更富于表情。 不久,有一个人参加到群众中来了,就在他前额上的黑发里,缀着一颗闪闪生光的星。他好像是个权威人士,因为其他的人纷纷往后挤去,给他腾出地方来。他那镇静的眼睛,先看看牲口,再看看孩子们,然后对那比多萝西稍微高大一点儿的齐布说道: “闯入者,请告诉我,是你们造成了石子大雨的吗?” “不,先生,我们并没有造成任何东西。那是地震呀。” 头上缀星的男子汉默默地站立片刻,琢磨着他这番话。然后他问道: “地震是什么?” “我不知道。”齐布说,他仍旧心慌意乱。多萝西看到他的迷惑之状,便替他答道: “地震就是地球的一场震动。在这场震荡中,地球裂开了一条大缝,我们便从那大缝里跌落下来—,石头给震得松动了,便跟我们一起跌落下来了。” 头上缀星的男子汉用他那镇静的毫无表情的眼睛注视着她。 “石子大雨给我们的城市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他说,“我们要你们对此负责,除非你们能证明你们是无罪的。” “我们怎么能证明无罪呢?”小姑娘问。 “那我可不准备说。那是你们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你们必须到巫师院去,巫师院不久就会判明真相的。” “巫师院在哪儿呢?”小姑娘问。 “我会领你们去的。走吧!” 他转身走上了街道,在片刻犹豫之后,多萝西把尤丽卡抱在怀里,登上马车。少年坐在她身旁,吆喝道:“快跑,吉姆。” 马儿拉着马车,缓步一路跑去时,玻璃城里的老百姓给他们让路,跟在他们背后,形成了一个队伍。他们来到一个广场上。广场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王宫,正中一个圆顶,四角有四个高大的尖塔。(未完待续) 第三章 术士自天而降 \t\t第三章术士自天而降 玻璃王宫的门道十分宽阔,尽够马儿和马车出入的,所以齐布直接驾车进宫,孩子们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十分美丽的巍峨大殿里。老百姓立刻跟了进去,沿着宽敞大殿的四壁,形成了一个圈子,留下马儿和马车以及头上缀星的男子汉占据大殿的中央。 “到我们这儿来,噢,格威格!”男子汉用响亮的声音召唤道。 立刻出现了一团烟云,在地板上翻滚,接着露出了一个奇怪的人物,他正坐在吉姆鼻子前面的一只玻璃宝座上。他的样子跟这个国家其他居民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他的衣饰与众不同之处,仅仅在于他穿的是鲜亮的黄色衣服。可是他压根儿没有头发,他的秃顶上、脸上、手背上甚至鼻尖上也长了尖刺,多萝西一看到他便笑了。 这巫师听到了笑声,他用冷冰冰的残酷的眼睛向小姑娘瞧去,他的眼色使她立刻变得清醒冷静了。 “你们这些不受欢迎的人们,为什么胆敢闯入这片与世隔绝的曼盖布人的国土?”他严厉地责问道。 “因为我们不由自主,毫无办法。”多萝西说。 “你们为什么恶毒地撒下石子大雨打碎打破我们的房屋?”他继续责问道。 “我们没有撒什么石子大雨。”小姑娘声明道。 “证明呢?”巫师叫嚷道。 “我们不必证明的,”多萝西愤愤地答道,“如果你多少明白一点儿事理的话,你就应该知道这是地震。” “我们只知道昨天这儿下了石子大雨,造成极大的损失,伤了一些我们的老百姓。今天又下了一阵石子大雨,不久以后,你们就出现在我们这儿了。” “顺便问一句,”头上缀星的男子汉目不转睛地瞧着巫师,说道,“昨天你告诉我们,不会下第二阵石子大雨。然而偏偏又下了一阵,而且比第一阵还要糟糕。如果你的巫术不能把真相告诉我们,它又有什么用处呢?” “我的巫术确实预报了事实真相!”浑身是尖刺的人声明道,“我说过只会下一阵石子大雨。这第二阵,下的是人和马儿和马车的大雨。有些石子跟着他们一起下来了。” “还会下什么雨吗?”头上缀星的男子汉问道。 “不会下了,我的王子。” 就在这当儿,有个人跑进大殿,低低地鞠了一个躬之后,向王子报告。 “天空中又出现奇迹了,殿下。”他说。 王子和他的老百姓立刻成群地涌出大殿,进入街道,以便看到快要发生的事情。多萝西和齐布从马车里跳出来,跟着大家跑出去,但巫师仍旧镇静地坐在宝座上。 远在高空里有个看上去像气球似的东西。正在空中慢慢下降,它要在曼盖布土地上降落。多萝西的那颗小心倒激动得迅速地怦怦跳动哩。对她说来,一个气球就是意味着又有人从地球表层上这儿来了,她还希望来的人能帮助她和齐布摆脱困境。 过了一个钟头,气球行近了,近得她可以看见气球下面挂着一只篮子,那大气球慢悠悠地进入人们站在那儿的大广场,并且在玻璃人行道上着陆了。 于是有个小人儿从篮子里跳将出来,脱下他的高帽子,向他周围的曼盖布人风度翩翩地鞠躬致意。他算得上是个小老头儿了,他的脑袋长长的,完全秃顶,头发毫无。 “呀,”多萝西惊讶地大声说道,“那是奥芝啊!” 小老头儿朝她看看,仿佛跟她一样地感到意外。然而,他一面微笑鞠躬,一面回答道: “是的,我的亲爱的;我是奥芝,伟大的、令人敬畏的奥芝。是吗?你是堪萨斯来的小多萝西。我清清楚楚记得你的。” 就在这时候,头上缀星的男子汉来了,站在术士的面前。 “先生,”他说,“你为什么到这儿来,到这曼盖布人的国土上来?” “不知道这是什么国土,小弟弟,”术士面露愉快的微笑,回答道,“而且,不瞒你说,我出发的时候,并没有访问你们的打算。我住在地球的顶上,然而昨天我乘气球出访,在我降落的时候,跌进了地震所造成的一条大裂缝里。我把气球里的气放掉了那么多,因此无法再升到天空中去了,不多一会儿,地球就在我脑袋上方合拢了。所以我继续往下降落,终于到达了这个地方,如果你们愿意给我指点一条离开这儿的道路,我一定乐于走掉。打扰你们,我感到抱歉;但我身不由己,毫无办法。” 王子注意地听着,他说: “这个小孩,像你一样,是从地球的表层来的,她称你为术士。一个术士是不是一个类似巫师的人物?” “术士比较高明,”奥芝敏捷地答道,“一个术士抵得上三个巫师。” “噢,你得证实这个论断,”王子说,“我们曼盖布人眼前有一个巫师,他是所有从灌木丛中摘下来的巫师中最棒的一位,然而他有时也搞错。你也经常搞错吗?” “我从来不错!”术士勇敢地宣告道。 “跟我来吧,”王子对他说,“我希望你来见见我们的巫师。” 术士并不欢迎这一邀请,可他又无法拒绝接受。所以他跟着王子走进圆顶大殿,多萝西和齐布跟在他俩后面,而一群老百姓也成群结队地走进去了。 大殿里,多刺的巫师坐在他的宝座上,术士看到他时便笑起来,发出了低低的嘻笑声。 “好一个荒唐可笑的家伙!”他喊了起来。 “他也许看上去荒唐可笑,”王子用平静的声调说道,“但他是个高明的巫师。我发现他的唯一的缺点是他时常搞错。” “我从不搞错。”巫师答道。 “不过一会儿以前,你就告诉我:不会有石子大雨或人马大雨了。这儿又有一个人自天而降,证明你搞错了。” “一个人不能说是‘人马’。”巫师说道。 “很灵巧,”术士道,仿佛很高兴似的点点头,“我感到高兴,竟在地球的中心找到了骗子,同地球表层的骗子正好一模一样。兄弟,你曾经跟马戏团一起演出吗?” “没有。”巫师说。 “你应该参加一个马戏团。” “你干什么行当呢?”巫师问。 “我通常站在一个气球里,招徕人群到马戏团来。可是我运气不好,竟从天空里下来,着陆的地点比我原来打算的低得多了。不过,没关系。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来看看你们盖贝佐国土的。” “曼盖布国土,”巫师纠正道,“如果你是个术士,你就应该能够正确地称呼人家的名称。” “噢,我是个术士;你不妨深信不疑:我是个术士正如你是个巫师一样,我不亚于你。” “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比他高明,”王子对小老头儿说,“我就封你做这个国家的首席巫师。不然的话我就禁止你活下去,也不许种植你。” “这话听起来特别不好受,”小老头儿说,不安地瞧着那头上缀星的男子汉,“不过,没关系。我会打败那多刺老头的,万事大吉。” “我叫格威格,”巫师说,他那没有心肠的残酷的眼睛转向对手,“让我看你拿出本事来,跟我将要施展的巫术比试比试。” 他挥动他那多刺的手,立刻听到铃声叮当,奏着甜美的音乐。然而,不论多萝西朝哪儿看,在这巨大的玻璃大殿里却压根儿找不到铃铛。 曼盖布人听着乐声,但并没有露出多大兴趣。格威格为了证明他是个巫师,这是他经常耍的把戏之一。 现在轮到术士了。 “哦,友好的观众,请仔细瞧着我。你瞧,我袖子里没有东西,我身上也没有藏什么东西。我的帽子里也是完全空空的。”他从头上取下帽子,把帽子颠倒着拿在手里,迅速地挥动着帽子。 他把帽子放在玻璃地板上,用手一招,随即移开帽子,这就露出来一只白白的小猪崽,身体不比一只老鼠大,它已经开始东奔西跑,用微小尖锐的声音咿咿呀呀地乱叫。 老百姓全神贯注地瞅着,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猪,不论是大猪还是小猪。术士伸出手来,把小猪崽撕成两爿,而这两爿立刻又变成两只完整无缺的小猪崽了。 他把一只小猪崽放在地板上,让它可以在地板上兜圈子;把另一只又撕成两爿,这就总共变出了三只小猪崽;然后再把其中一只撕成两爿,这就变出了四只小猪崽。术士不断地变这个惊人的戏法,直至他脚边有九只小猪崽在奔来跑去,都在用发噱的方式咿咿呀呀乱叫,方才罢手。 “现在,”奥芝术士说道,“我已经从‘无’中变出点儿东西来了,现在我要把这点儿东西重新变成无。” 说罢他就抓住两只小猪崽,把它们并在一起,使它们变成了一只小猪崽。然后他抓住另一只小猪崽,把它塞在第一只小猪崽肚子里,它就失踪了。九只小猪崽,就这样一只又一只地并在一起,终于只剩下了一只小猪崽。术士把这只小猪崽放在他的帽子里,在帽子上方做了个神秘的手势。当他移开那顶帽子时,最后那一只小猪崽也变得影踪全无了。 小老头儿向默不吭声地瞧着他的人群鞠了一躬,王子随即用他那冷冰冰的镇静的声音说道: “你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术士,你的本领比我的巫师本领大。” “他不会长久做一个了不起的术士的。”格威格说。 “为什么不长久?”术士问。 “因为我就要叫你停止呼吸,”巫师回答道,“我看出来了,你的身体构造很奇怪,如果你不能呼吸,你就不能活下去了。” 巫师开始对着术士做出古怪的手势和动作,但小老头儿没有瞧他多久,他转而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皮匣子,从中取出几把锋利的小刀,他将小刀一把又一把地连接在一起,终于变成了一把长剑。 术士抓紧时机,头上挥舞了一二圈,便狠狠地一剑劈去,正好把巫师的身体劈成相等的两爿。 多萝西尖声叫喊,料想会看到一场可怕的景象;但巫师的两爿身体分开落到地板上时,她发觉他的身体里压根儿没有骨头或血液,劈开的地方倒很像是一片萝卜或是一片马铃薯。 “呀,他是蔬菜!”术士诧异地大声喊道。 “当然,”王子说,“在这个国家里,我们都是蔬菜。你岂不也是蔬菜吗?” “不,”术士答道,“地球上面的人们浑身都是血肉。你的巫师会死吗?” “当然,先生。现在他确实死了,而且很快就会枯萎。所以我们必须立刻把他种植到泥土里去,使其他的巫师可以从他的灌木丛里长出来。”王子继续说道。 “你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矮小的术士大惑不解,问道。 “如果你愿意陪我到我们的公园里去,”王子答道,“我就会在那儿把我们蔬菜王国的奥妙解释给你听,远比在这儿讲得清楚明白。”(未完待续) 第四章 蔬菜王国 \t\t第四章蔬菜王国 术士把长剑上的汁水擦去以后,便将它拆散,重新放到皮匣子里,头上缀星的男子汉嘱咐他的子民,把巫师的两爿身体运送到公园里去。 吉姆听见他们要到公园里去,心里盘算着他可能在那儿找到些合适的饲料;齐布这就放下车顶,邀请术士和他们一起坐车去。当吉姆起步离开大殿时,猫咪跳到他背上,十分心满意足地坐在那儿了。 这一行人穿街过巷,便来到一个宽阔的平原,平原上布满了许多园子,不少美丽的小溪流贯平原,灌溉着那些园子。园子里有小径贯通,有些小溪上建有装饰性的玻璃小桥。 “这些美丽可爱的小桥是谁建造的?”小姑娘问。 “没人建过桥,”头上缀星的男子汉答道,“桥是自己生长出来的。” “你们城里的玻璃房子也是自己生长出来的吗?” “当然啦,”他答道,“不过,玻璃房子要生长得像现在那么大那么漂亮,得经过好多好多年。这就是一阵石子大雨打断了我们的尖塔打破了我们的屋顶时我们为什么那么愤怒的缘故。” “你们能修补吗?”她问。 “不能;不过它们自己会及时重新生长愈合的,我们必须等候它们自己愈合。” 他们首先经过许多美丽的花园,这些花长得跟城市最近;但多萝西说不出它们是哪一种哪一类花卉,因为在六个太阳的经常变易的光芒的照耀下,花卉的色彩也经常在变化。 他们经过一块青草地时,吉姆立刻伸出脑袋,开始啃起来了。 “这是个美妙的国家,”他咕咕哝哝地说道,“在这个国家里,一匹可敬的马儿不得不吃粉红色的草!” “草的味道如何?”术士问。 “味道倒挺不错。”吉姆说。 就在这当儿,这一行人走到了一片新耕耘的田地里,王子对多萝西说: “这是我们的种植场。” 几个曼盖布人扛着玻璃锹走上前来,在地上掘了个洞。然后把巫师的两半爿身体放进洞里,用土盖好。这之后,其他的人从小溪里汲了水来,洒在土上。 “他不久就会发芽的,”王子说,“会长成一大蓬灌木丛,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从这灌木丛里摘几个很好的巫师。” “你们所有的人都是从灌木丛里长出来的吗?”少年问。 “当然,”王子答道,“如果你们跟我一起到我们的一个‘人园’里,我会让你们看到曼盖布国土上种植人的办法。” 现在,这寥寥几个陌生人跟着王子又走过了几座玻璃小桥,沿着几条小径走去,终于来到一个用高大篱笆围起来的园子。吉姆拒绝离开青草地,他正在那儿忙着吃草呢;所以术士从马车里下来,同齐布和多萝西结伴,猫咪拘谨地跟在他们的脚边。 他们在篱笆里边儿遇到了一列列又大又好看的植物,宽阔的树叶潇洒地弯弯下垂,叶尖几乎触及地面。在每一棵植物的中心生长着一个衣衫秀丽的曼盖布人,因为这些人的衣服都是从他们身上长出来而且依附在他们身体上的。 正在成长的曼盖布人大小不等,多种尺码都有,开的花,从刚变成的小小婴儿到发育齐全和几乎成熟的男女,一应俱全。然而,即使是那些准备摘下来的,也都静止不动、默不作声,仿佛缺少生命似的。 “我们曼盖布人,一直要等到离开了灌木丛,才获得真正的生命,”王子说,“他们都用脚跟附着在植物上,等到十分成熟时,立刻获得行动和说话的能力。所以他们生长的时候还不能说是真正活着,他们必须摘下来以后才能变成真正的公民。” “摘下来以后,你们能活多久呢?”多萝西问。 “这要看我们怎样保养自己的身体了,”他答道,“如果保持凉快、湿润,不发生意外事故,我们往往能活上五年。我已经被摘下来六年多了,不过我们这一个家族是以长寿闻名的。” “你们吃东西吗?”少年问。 “不,一点不吃。” “但有时候我们会发芽,”王子答道,“然而大家认为发芽是极大的不幸,因为一发芽就必须立刻被种植到土地里去了。” “你是在哪儿长出来的?”术士问。 “我会指给你看的,”他答道,“请这边走。” 他把他们带到了另一个小些的、四周围着篱笆的花园,那儿长着一丛很大的美丽的灌木丛。 “这,”他介绍道,“是曼盖布人的王家灌木丛。我们所有的王子和统治者们,从远古时代起,一向是在这灌木丛里生长出来的。” 他们站在王家灌木丛跟前,默默观赏。中央花梗上亭亭玉立着一个姑娘,体型和色彩十分高雅,娇嫩的脸上的表情楚楚可人,多萝西竟觉得她生平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温柔而值得崇拜的姑娘。姑娘的袍子柔软如绸缎,打着宽阔的褶裥,宽松地披在身上,胸衣和袖口上镶着花边似的花纹。她的细皮白肉光滑得像磨光的象牙,姿态显得庄重而又文雅。 “这是谁?”术士好奇地问道。 “她是注定要继承我统治这个国家的人,因为她是个公主。当她长得完全成熟时,我必须放弃我对曼盖布人的统治权,把这权力移交给她。” “现在她成熟了吗?”多萝西问道。 “还不大成熟,”他终于说道,“还得过几天才需要把她摘下来,我自己也不急于要辞了职” “或许是不急。”术士点头表态道。 “这是我们蔬菜生活中最不愉快的事情,”王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我们正在盛年的时候,我们就必须让位给别人了,必须被埋在土里,发芽,生长,生育出别人来。” “我相信公主是在准备被摘下来了,”多萝西凝视着灌木丛中的美丽姑娘,断言道,“她已经尽其可能长得十全十美了。” “没有关系,”王子赶紧答道,“她再等几天也没有什么问题;在我处置你们这些陌生人以前,最好是由我统治下去;你们这些未经邀请、擅自闯到我们国土上来的人,是必须立刻对付掉的。” “你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呢?”齐布问。 “这是件我还没有打定主意的事情,”王子答道,“我想我要把这术士留下,一直留到我们准备摘下一个新的巫师的时候。不过,你们其余的人都必须用某种方法毁灭掉,而且不能把你们种植到泥土里去,因为我不愿意马呀、猫呀、血肉之躯的人呀,在我国生长得遍地皆是。” “不过,为什么要毁灭我的朋友们呢?”矮小的术士问。 “他们不属于我们这儿,”王子答道,“他们压根儿没有权利待在地球的里边儿。” “我们并没有要求下到这儿来,我们是跌落下来的啊。”多萝西说。 “没有什么好辩解的。”王子冷冰冰地宣布道。 孩子们惶惑地面面相觑,术士叹息。尤丽卡用脚爪擦擦脸,柔和地咕噜道: “他无需毁灭我,因为,如果我搞不到东西吃,我自己很快就要饿死的,也省得他麻烦了。” “我自己也饿了,”齐布说,“不过我看见有一个园子里正长着草莓,另外一个地方长着甜瓜。这些人不吃这些东西,所以,也许在我们回去的路上他们会让我们弄来吃吃的。” “不用为你们的饥饿操心了,”王子插嘴道,“我就要下命令在几分钟之内毁灭你们,所以你们无需去糟蹋我们的美丽瓜藤和草莓丛了。请跟我来,去迎接你们的灭亡吧。”(未完待续) 第五章 多萝西摘下了公主 \t\t第五章多萝西摘下了公主 冰冷而潮湿的蔬菜王子的话叫人很不安,他一面对他们说话,一面转过身去,离开了围起来的园子。孩子们感到悲哀和沮丧,正打算跟王子走出去时,术士轻轻地碰碰多萝西的肩膀。 “假定我们把公主摘下来呢,”术士道,“我完全确信她是成熟了,一旦她获得生命,她就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说不定她对待我们会比那没有心肠的王子打算做的要好一些。” “行,行!”多萝西迫不及待地大声说道,“让我们赶在那头上缀星的家伙回来之前,抓紧时机把她摘下来。” 所以他们一起屈身俯向大灌木丛,各人抓住那可爱的公主的一只手。 她压根儿不重,所以术士和多萝西设法轻手轻脚地把她抬到地上。 美丽的王女用双手在眼睛上护了一会儿,头发有点儿乱了,她把一绺散发拢了起来,她环顾园子,客气地向在场的人鞠了一躬,用一种温柔却又平静的声音说道: “我十分感激你们。” “我们向公主殿下致敬!”术士大声说道,他跪下来吻公主的手。 就在这时候,听到了王子叫他们赶快出去的声音,一忽儿以后,王子回到篱笆围着的园子里,背后跟着一群随从。 公主立刻转过身来面向王子,王子看见公主已经被摘下来时,他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开始哆嗦了。 “先生,”王女神态庄严地说道,“你大大地侵犯了我的权利,若不是这些陌生人搭救了我,你还要侵犯我的权利哩。我上星期整整一周都已经准备给摘下来了,可是,因为你自私自利,要想继续你的非法统治,你便丢下我默默地站在灌木丛中。” “我不知道你成熟了。”王子答道,声音很低。 “把王权之星交给我!”她吩咐道。 他慢慢地从自己的额上取下那光芒四射的王权之星,缀在公主的额上。于是所有的人都一躬到地,向她致意,王子转过身去,独自走开了。他后来的结局如何,我们的朋友们可永远一无所知了。 曼盖布的老百姓自动形成了一个行列,大步向玻璃城走去,护送他们的新统治者到她的王宫去,按规矩举行登基仪式。 多萝西、齐布和术士让随行人员一路走过去,他们便自动离开队伍,溜进了菜园,他们遇到溪流时便向高处迈步,从空中走到对岸去。对他们说来,这是个十分有趣的体验,多萝西说: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能那么轻易地在空中行走。” “也许,”术士说,“这是因为我们挨近了地球的中心,地球中心的地心引力是十分轻微的。但我注意到了,许多古里古怪的事都发生在仙乡奇境里。” 他们在菜园里找到了草莓和甜瓜以及其他虽不认识然而味道极好的水果,痛快地吃了一顿。可是猫咪不断地打扰他们,她吵着要吃牛奶或肉,并且辱骂术士,因为他无法用魔术给她弄一碟牛奶来。 “我压根儿不相信你是个术士!” “是的,”小老头儿答道,“你说得很对。就这个词儿的严格意义而言,我不是个术士,我不过是个骗子。” “奥芝的术士始终是个骗子,”多萝西表示同意,“我认识他已经好久了。” “如果是骗子的话,”少年说,“他怎么能玩九只小猪崽的神奇把戏呢?” “你们固然看见了小猪崽,”术士答道,“因为小猪崽确实是在那儿。现在小猪崽在我衣袋里。但那些把小猪崽撕成两爿、又重新把它们拼在一起,不过是我耍弄的一点儿戏法花招。” “让我们看看小猪崽。”尤丽卡迫不及待地说道。 小老头儿小心地在他的衣袋里摸索着,把小猪崽掏了出来,一个又一个地放在青草上,小猪崽便四周奔跑,啃着柔嫩的草叶。 “噢,多么乖巧的东西!”多萝西大声说道,随手逮住一只,抚弄它。 “小心点儿!”小猪崽尖声叫了起来,“你捏痛我了!” “哎呀!”术士喃喃地说道,惊异地瞧着他的宠物,“他们确实能讲话了。” “我可以吃一只小猪崽吗?”猫咪用恳求的腔调问道,“我饿得要命了。” “呀,尤丽卡,”多萝西责备地说道,“好一个残酷的问题!吃掉这些可爱的小不点儿,那真可怕啊。” “我可也是这样说的!”另一只小猪崽不安地望着猫咪,咕噜道,“猫是残酷的动物。” “他们怎么会长得这么小的呢?”多萝西问,“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猪。” “这些小猪崽来自弥弥小岛,”术士说,“那儿一切东西都是小小的,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小岛。一个水手把这些小猪崽带到了洛杉矶,我用九张马戏团的入场券把他们换来的。” “可是我去吃什么呢?”猫咪哭着说道,她坐在多萝西面前,恳求地望着她的脸。“这儿没有母牛产奶;也没有什么小耗子,连蚱蜢也没有。如果我不能吃到小猪崽,你们不妨把我也立刻种植到土地里去,栽培出猫饭来。” “我倒有个主意了,”术士说,“这些小溪里有鱼。你可喜欢吃鱼吗?” “鱼!”猫咪叫了起来,“我可喜欢吃鱼?呀,那可比小猪崽、甚至比牛奶还要好吃哩!” “那么我去替你搞点鱼来。”他说。 于是术士把大头针弯成鱼钩,从口袋里掏出长长的一根细绳子当做钓丝。他能找到的鱼铒是采来的一朵鲜红的花。把钓丝的一头丢在附近小溪的水里,不久他就感到钓丝被狠狠的一拉,小老头儿于是把钓丝拉上来,鱼安全地落在河岸上,鱼大为激动,开始乱跳乱蹦。 那鱼又胖又圆,它的鳞片闪闪生光,不过也来不及仔细看鱼了,因为尤丽卡纵身一跳,便用脚爪把鱼逮住,不多一忽儿,鱼已经完全消失无遗了。 小猪崽挤成一团站在那儿,用惊慌的眼睛瞧着这番情景。 “不用发愁,”多萝西喃喃地安慰他们道,“我不会让猫咪伤害你们的。” 接着她偶然想起她的手提箱角落里有一二片饼干,那是她在火车上吃便餐剩下的,她走到马车里去取。尤丽卡一见这种食物便堵住了她的鼻子,但小猪崽们一看见饼干就咿咿呀呀叫了起来,马上把饼干吃得精光。 “现在让我们回到城里去吧,”术士建议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吉姆吃够了粉红色的草,就动身。” 马儿正在附近啃着草哩,他长叹一声抬起头来。 “我利用机会拼命多吃,”他说,“因为,估计在这奇怪的国家里,两餐之间多半要相隔很久。不过,现在我已做好了准备,你们愿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动身。” 于是,术士把小猪崽放回里边的口袋,小猪崽们蜷缩着沉沉睡去;这之后,他们三人便登上马车,吉姆便开步向城市走回去。 “我们住到哪儿去呢?”小姑娘问。 “我想我要占据巫师院,”术士答道,“因为王子当着他的老百姓的面,说是要挽留我,一直留到他们摘到了另一个巫师,而新的公主也只会以为我们是属于巫师院的。” 他们都同意这个计划,当他们到达大广场时,吉姆便拉着马车进了圆顶大殿的大门。 “上边儿的那些窟窿是什么呀?”少年指点着出现在圆顶附近的豁口,问道。 “它们看上去像门道,”多萝西说,“只是没有通到那儿去的楼梯罢了。” “你忘记了这儿是用不着楼梯的,”术士道,“让我们往上面走去,瞧瞧这些门通向哪儿。” 他说罢就开始从空中朝着高处的豁口走过去,多萝西和齐布跟着走去。这跟爬山的经验差不多,当他们爬到一排豁口跟前时,他们几乎气都喘不过来了,他们看到这些豁口原来是通向大殿楼上各个大厅的门道。走进大厅,他们发现还有许多小房间开着,其中有些房间还备有玻璃长凳、玻璃桌子和椅子。不过压根儿没有床。 “我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否永远不睡觉。”小姑娘说。 “呀,这个国家里好像压根儿没有黑夜,”齐布答道,“那些彩色的太阳,仍待在我们到达时它们待着的老地方,如果没有落日,那就不可能有什么黑夜。” “你说得很对,”术士表示同意道,“不过,我已经好久不睡觉了,我倦了。所以我要躺在这些硬长凳上,打个瞌睡。” “我也要睡了。”多萝西说,她在大厅的尽头找了个小房间。 齐布重新走下来给吉姆卸掉挽具,吉姆发觉自己自由自在了,先打了好一会儿的滚,然后静下来睡觉,尤丽卡舒服地偎依在他那巨大而骨瘦如柴的身体旁边。于是少年回到楼上一个房间里,尽管玻璃长凳很硬,可他不久就沉沉入睡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曼盖布人果然凶狠 \t\t第六章曼盖布人果然凶狠 小老头儿酣睡了一大觉以后,感到休息过来了,神清气爽了,他透过房间里的玻璃屏风,看到齐布坐在长凳上打哈欠。所以他就进去看他。 “齐布,”他说,“我的气球在这奇怪的国家里不会再有什么用处了,所以我不妨把它留在它降落的广场上。但吊舱里有些东西我还想带在身边。我希望你去替我取回我的小提包,两只提灯,一罐放在座位下面的煤油。其他东西我都不在乎了。” 少年就心甘情愿地奉命办事去了,他回来时多萝西也醒了。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商量,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可是想不出改善处境的好办法。 “我不喜欢这些蔬菜人,”小姑娘说,“他们冷冰冰的,松松软软的,像卷心菜一样,尽管他们长得很漂亮。” “那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热血。”术士评论道。 “而且他们没有心;所以他们不能爱任何人。”少年申述道。 “公主看起来挺可爱,”多萝西沉思地继续说道,“但我对她毕竟不存多大指望。如果有其他地方可去,我情愿到其他地方去。” “然而,难道有什么其他地方吗?”术士问。 “我不知道。”她答道。 就在这当儿,他们听到马儿吉姆大声叫唤他们,他们走到通向圆顶的门道,看见公主带着一群随从正进入巫师院。 所以他们就下楼去向美丽的蔬菜公主鞠躬致意,她对他们说道: “我曾同我的顾问们谈到你们血肉之躯的人,我们作出了决定:你们不属于曼盖布国土,你们不得留在这儿。必须把你们毁灭。”这就是公主的答复。 “用什么办法呢?”术士问。 “我们要把你们三个人扔进‘缠藤园’里,”公主说,“藤蔓不久就会缠死你们,把你们的肉体吞下肚去,使藤蔓自己长得更肥大。你们带来的牲口,我们要把他们赶到山里,投入‘黑坑’。这样,我们的国家便摆脱了一切不受欢迎的来客。” “不过,你们正需要一个巫师,”术士道。 “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巫师,”公主承认道,“但有人告诉我,几天之内,我们自己的巫师中就有一个可以摘下来、代替格威格了。让我们瞧瞧你能施展出来的法术和巫术吧。然后我就可以作出决定:是否要把你和其他的人一起毁灭。” 听到这话,术士便向老百姓一鞠躬,重复耍那变出九只小猪崽又使他们重新无影无踪的把戏。他耍得的确很巧妙,公主瞧着新奇的小猪崽,仿佛确实很惊讶,其程度跟任何蔬菜人都差不多;但,后来她却说道: “我曾听说过这神奇的魔术。但这魔术完成不了有价值的东西。你还能搞点儿其他东西吗?” 术士竭力思索。接着他就把许多小刀拼成一把长剑,技巧圆熟地让长剑稳稳地竖在他的鼻尖上。可是,即使这个把戏也没有使公主满意。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落在齐布替他从气球吊舱拿回来的提灯和煤油罐上,他从这些平凡的东西上想出了一个高明的主意。 “殿下,”他说,“我现在着手创造两个你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太阳,来证明我的魔术;我也要表现出一个比你们的缠绕的藤蔓更加可怕的毁灭者。” 于是他叫多萝西和齐布站在他的两边,在他们的头上各放上一盏提灯。 “别笑,”他悄悄地对他们说道,“不然你们就破坏了我那魔术的效果。” 于是,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摆出一副庄严非凡的样子和万分重要的神气,术士摸出火柴匣来,点亮了那两个提灯。同六个大型彩色太阳的光芒相比,提灯发出的亮光是微弱的,但它们依旧稳定地清晰地照耀着。曼盖布人看得印象十分深刻,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任何并非直接来自他们的太阳的亮光。 接着,术士从罐头里倒了一摊煤油在玻璃地板上,油在地板上淌了好大一片。当他点燃煤油时,成百个火舌蹿了起来,效果确实显赫动人。 “公主,你听我说,”术士大声说道,“你的那些要把我们投入‘缠藤园’里去的顾问们,必须走进这光明的圈子。如果他们给你的忠告很高明,如果他们是正确有理的,他们怎么也不会受到伤害。然而,如果有什么人给你出的主意错了,那光明就会叫他枯萎凋谢。” 公主的顾问们不喜欢这种考验;可是公主吩咐他们走进火焰去,他们一个又一个地走进去了,一个又一个地给烧得焦头烂额,因此空气里不久就充满一种类似烤马铃薯的气味。有的曼盖布人倒下了,只得把他们从火里拖出来;大家都给烧得枯萎了,必须立刻把他们种植到土里去。 “先生,”公主对术士说道,“你比我们见识过的任何巫师都高明。我决定不把你们三个人投到可怕的‘缠藤园’里去了;可是,你们的牲口,却必须驱逐到大山中的‘黑坑’里去。” 这之后的两三天里我们的朋友们在各方面都没有受到什么干扰。甚至容许他们平安无事地占据巫师院,仿佛这是他们自己的房子似的,还让他们在园子里溜达,寻找食物。 有一次,他们走近了篱笆围好的“缠藤园”,便在高处腾空行走,兴趣浓厚地俯瞰那个园子。他们看到一大批强韧的绿色藤蔓,全都纠缠在一起,扭动盘绕,仿佛一窝蟒蛇。藤蔓触及的每件东西,都被它们绞碎了,我们的探险者得以逃脱被投入“缠藤园”的厄运,确实很幸运。 术士不论什么时候睡觉,总是把九只小猪崽从口袋里掏出来,让他们活动一阵;他们这时已和猫咪很熟稔,所以他们跳跳蹦蹦地来到吉姆身边猫咪睡觉的地方,和猫咪一起跳跃玩耍。 突然,他们抬起头来,发现房间里全是默不作声、眼神严厉的曼盖布人。每个蔬菜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枝长满尖刺的荆棘,挑衅地向马儿、猫咪和小猪崽猛刺过来。 “喂——别干这种蠢事!”吉姆怒吼道;但,挨了一二次猛刺以后,他就伸直四腿站起身来,躲避那荆棘了。 曼盖布人排成密集的队伍把他们包围了,只留下一个豁口通向大厅的门道;于是牲口们便慢慢地后退,终于被驱逐出了房间,出了大厦,给撵到了大街上。大街上有更多的拿着荆棘的曼盖布人,他们默默地鞭策着如今吓坏了的动物沿街逃去。吉姆不得不留神别踩了咿咿呀呀尖叫着在他脚下乱蹦的小猪崽,而尤丽卡号叫着咬那向她捅过来的荆棘,也在设法保护那些漂亮的小不点儿不受伤害。没有心的曼盖布人缓慢而又稳扎稳打地驱策着他们,他们终于穿过城市和园子,来到通向大山的辽阔平原上。 “呀,他们是在把我们往‘黑坑’撵去,”猫咪说,“如果我的身体跟你一般儿大,吉姆,我就要用这些长腿和铁蹄猛踢猛蹴。” “行,”马儿说,“我就这么踢!” 一忽儿以后,马儿便尽其所能,用后腿向他们猛烈踢去。吓得曼盖布人为了躲避他的铁蹄,四散逃开。尤丽卡也来助战,叫许多蔬菜人的脸破了相,曼盖布人害怕她就像害怕那马儿一样。 然而,敌人太多了,吉姆和尤丽卡拼搏得筋疲力尽,也不得不认输,让自己被撵到了大山里。(未完待续) 第七章 进出“黑坑” \t\t第七章进出“黑坑” 他们来到大山,但见果然是个崎岖而峥嵘的深绿色玻璃高岭,看上去极端阴森可怕。陡坡的中途有个张着大口的山洞,过了彩色太阳的七色光芒照得到的地点,里边就黑暗得像黑夜一样了。 曼盖布人把马儿、猫儿和小猪崽赶进了这个黑洞,把马车也随着塞了进来,他们便在入口处开始用巨大的玻璃石头垒起来,这样,那些囚徒们就无法再从洞里逃出来了。 “这可糟透了!”吉姆呻吟道,“照我推测起来,我们的探险大概是到了穷途末路了。” “最初受到攻击时,我们应该叫唤术士和多萝西的,”尤丽卡补充道,“不过,不用担心;我的朋友们,拿出勇气来吧,我一定要去告诉我们的主人:你们现在在哪儿,叫他们来搭救你们。” 现在洞口接近砌满了,可是猫咪猛地一蹿,从残留的豁口里蹿了出去。曼盖布人看见她逃走,有几个人便拿起荆棘追赶,腾空跟在她后面。然而,尤丽卡的身体比曼盖布人轻,她在他们的脑袋上空一路跑去,把他们远远抛在后面和下面,终于跑到城里,跑到了巫师院。它在圆顶大厦多萝西的窗子里走了进去,把她叫醒了。 小姑娘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马上叫醒术士和齐布,立刻做好准备去搭救吉姆和小猪崽。术士带了他那很重的小提包,齐布带上那两个提灯和煤油罐。小姑娘除了猫咪就没有东西要带走的了,她把猫咪紧紧抱在怀里,让她定心下来。 他们离开巫师院时,有几个曼盖布人立刻便发现了;然而,他们开始向大山走去时,蔬菜人却让他们前进,不加干涉,倒是在他们后面跟了一大群人,使他们无法重新回来。 不久他们便走近“黑坑”了,一大群忙忙碌碌的曼盖布人,由公主率领,正在洞口把玻璃石头垒起来。 “停工,我叫你们停工!”术士用愤怒的声音嚷道,立刻动手搬下石块救援吉姆和小猪崽。他们倒并不反对他这种行动,而是默不作声地站后几步,及至他在那垒起的石头上挖出了好大一个洞时,公主一声命令,大家便跳上前来,用尖利的荆棘猛戳过来。 多萝西为了逃避挨刺挨戳,跳进了豁口,而齐布和术士,在忍受了荆棘的一些猛刺以后,也乐于跟着她跳进豁口去了。曼盖布人立刻重新动手堆砌玻璃石块,小老头儿看到大势已去,他们都将被埋在大山里时,他对孩子们说道: “我的亲爱的,我们怎么办呢?跳出去搏斗吗?” “搏斗又有什么用?”多萝西答道,“我宁可立刻死在这儿,也不愿在那些残酷的没有心的人们中间活得更长久些。” “我的感触就是这样,”齐布抚摸着伤口说道,“曼盖布人叫我受够了。” “行,”术士说,“不论你们作出什么决定,我总是同你们在一起。不过,我们在这岩洞里是无法长久活下去的,必然如此。” 他注意到洞中的光线逐渐在暗淡下去,便把九只小猪崽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放进他里边的口袋里。 齐布划了根火柴,点亮了一盏提灯。如今彩色太阳的光芒永远照不到他们了,因为把他们的牢狱跟曼盖布国土隔绝的那堵石墙上,最后几个窟窿都已经填满了。 “这洞有多大?”多萝西问。 “我要去探查一下,去瞧瞧。”少年说道。 他就提着灯走了好一段路,多萝西和术士跟在他的两侧。岩洞并不像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有个尽头,却斜斜地向上伸展,穿透这玻璃大山,看其走势,有希望把他们带到跟曼盖布国土相反方向的那一边去。 “这条路不坏,”术士评论道,“如果我们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它会把我们带到一个比我们现在所落进去的黑口袋舒服得多的地方哩。 其他的人都欣然同意这明智的建议,少年立刻动手给吉姆套车。一切都准备好了,三个人便在马车里就座,吉姆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走去,齐布驭车,术士和多萝西手里各提着一盏点亮了的提灯,这样马儿就看得清往哪儿走了。 坑道有时很狭窄,接着坑道又逐渐开阔,但路面经常是光滑的,他们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发生什么事故。 “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达到的高度,必定和六个彩色太阳差不多了,”多萝西说,“我想不到这山有那么高大!” “我们一定离曼盖布国土很远了,”齐布补充道,“因为自从我们出发时起,我们一直是在倾斜地偏离它。” 但他们还是不断地稳步前进,正当吉姆因长途跋涉而快要筋疲力尽时,道路突然慢慢亮起来,为节省煤油,齐布把提灯灭了。 现在,他们发现一片白色的光芒在欢迎他们了,心中十分欢喜。坑道的两边,显露在他们的眼前,就像一个长长的望远镜的内管一样,而地面也变得更加平坦了。几分钟以后,他们就从大山里冒出来了,发觉自己面对着一个崭新的令人神往的国家。(未完待续) 第八章 声音之谷 \t\t第八章声音之谷 他们穿过了玻璃大山,来到一个赏心悦目的山谷,它的形状像一只大酒杯的空腹。山谷的另一边高耸着崎岖的巍峨大山,山麓是平坦秀丽的苍翠丘陵。山谷里到处铺陈着明媚的草坪和园子,卵石小径贯穿其间,一丛丛美丽庄严的树木,这儿那儿地点缀着景色。也有果园,长着甘美的果实。溪水,闪烁着在遍地花开的河岸之间流过,而散布在山谷里的十几家古雅如画的别墅,又是我们的旅行家从来没有见过的。 新来乍到的人们经历了坑道里闭塞的恶浊空气,如今他们吸到这样芬芳的空气,心中感激万分。他们在默默的赞美中花了好几分钟,之后才发现这山谷有两个十分奇妙而不寻常的事实。第一,这个山谷是由某种看不见的光源照亮的。第二个甚至更加奇妙的事实是:这个壮丽的山谷里压根儿没有任何居民。 这一边的巍峨大山不是玻璃的,而是由类似花岗岩的石头构成的。吉姆相当困难而危险地拉着马车经过疏疏落落的石头,终于到达了山麓的苍翠草坪,小径、果园和花园都是从那儿开始的。离最近的别墅也还有一大段路。 “这儿不是挺好吗?”多萝西一面从马车上跳下来,一面用欢快的声调叫道,她让尤丽卡到柔软的青草上奔跑戏耍去了。 “是呀,确实挺好!”齐布答道。 术士从口袋里把小猪崽掏出来,让他们在草地上奔跑,吉姆尝了满满一口青草叶,便声明他对这新的环境十分满意。 “不过,我们在这儿不能腾空走路了。”尤丽卡说,她已经试过,可是失败了;然而,其他的人都满足于在地上行走,术士说,他们必定是比过去在曼盖布国更加挨近地球表层了,因为一切东西都更加自然,更加和家乡类似。 “不过,老百姓在哪儿呢?”多萝西问。 小老头儿摇摇他的秃头。 他们突然听到鸟声啁啾,可是哪儿也找不到这小鸟。他们沿着小径向最近的别墅走去,小猪崽在他们身边赛跑和跳跃,吉姆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吃一口青草。 不久他们来到一棵矮树跟前,这树长着宽阔的、向四周铺开着的树叶,正中间结着一个果实,跟桃子一般儿大。这果实色彩那么美丽,气味那么芳香,看上去那么开胃那么美味,多萝西停下步来,赞叹道: “你们认为这是什么水果?” 小猪崽们迅速地闻到了水果的香味,小姑娘还没有伸出手去摘,九只小猪崽个个都冲了上去,迫不及待地开始吞吃起来。 “这水果无论如何是味道极好的,”齐布说,“不然的话,这些小淘气不会那么贪心地狼吞虎咽了。” “小猪崽在哪儿呀?”多萝西惊讶地问道。 他们大家都东张西望,可是小猪崽已经没有影踪了。 “回来吧——小猪,小猪,小猪!”他们的主人焦急地呼唤道。 立刻听到他脚下有咿咿呀呀的小猪叫声,然而术士连一只小猪崽也没有发现。 “你们在哪儿?”他问。 “呀,就在你身边,”一个微小的声音说道,“难道你看不见我们?” “看不见。”小老头儿用大惑不解的语气答道。 “我们看得见你。”另一只小猪崽说。 术士俯下身去,伸出手来,立刻摸到了一只他宠爱的胖胖的小猪崽的身体。他把他捡起来,可是看不到他手里拿的东西。 “我敢打赌,就是因为他们吃了那只桃子!”猫咪大声说道。 “它的味道挺好。”一只小猪崽呼唤道。 “我们能找到的,我们统统都要把它们吃光。”另一只小猪崽说。 “可是我们一定不要去吃它们,”术士警告孩子们道,“吃了的话,我们也会变得看不见、彼此找不到的。如果我们碰到另一个奇怪的水果,我们必须远而避之,不去吃它。” 他呼唤小猪崽到他身边来,把他们一个又一个地捡起来,放到他的口袋里。旅行者们现在重新向别墅走去,不久便到了。大门洞开,前室里摆着一张桌子,旁边配了四把椅子。桌子上摆着盘子、刀、叉,一盆盆的面包、肉和水果。肉是热气腾腾的,刀和叉扮演着奇怪的滑稽动作,竟在令人莫名其妙地这里那里的跳动。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在房间里出现。 “多么滑稽可笑!”多萝西大声说道,她同齐布以及术士现在正站在门口。 一阵欢乐响亮的笑声回答了多萝西,咔啦一声,刀和叉都落到盘子里去了。有一只椅子从桌子边向后推移,这动作是那么惊人那么神秘,多萝西给吓得几乎想逃走了。 “妈妈,陌生人来了!”有个看不见的人尖声稚气地说道。 “我的亲爱的,我也看见了。”另一个温柔的妇女声音说道。 “你们有什么要求?”第三个声音问道,声音严厉粗暴。 “嗯,啊!”术士说,“这房间里确实有人吗?” “当然有人。”男人的声音答道。 “唔——请原谅我提个愚蠢的问题——可是,你们都是看不见的隐身人吗?” “确实如此,那么,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呢?”妇人用好奇的口气问道。 “我们属于生活在地球表面上的人类,”术士解释道,“可是,近来在一场地震中,我们从一道裂缝中跌落下来,落在曼盖布国里。他们砌墙把我们禁闭在大山里,然而我们在大山里找到了一条通往这儿的坑道,所以我们就上这儿来了。这是个美丽的地方。你们叫它什么?” “这儿是沃谷。” “谢谢你。自从来到这儿以后,我们没看见过人,所以我们到府上来问路。” “你们肚子饿吗?”妇人的声音问道。 “可是,我们不愿意打扰你们,我向你们保证。”术士急忙说道。 “方便得很,”男子的声音答道,比以前客气多了,“欢迎在舍间便饭,有啥吃啥。” “在我们草坪上吃草的是什么奇怪的动物?”男子的声音问道。 “那是吉姆,”小姑娘说,“他是一匹马。马拉着套在他身上的马车,我们不走路,而是坐上马车赶路。”她解释道。 “马能作战吗?”男子的声音问。 “不能!马能用他的脚跟猛踢,用嘴稍微咬几下;可是吉姆不能真正作战。”她答道。 “那么,熊就会逮住他了。许多巨大而凶猛的熊在我们沃谷里到处乱跑,它们逮住了我们之中什么人时,就把他吃掉;但因为它们看不见我们,我们难得被它们逮住。” “熊也是隐身的、看不见的吗?”小姑娘问。 “是的,因为熊跟我们大家一样,吃达玛果,这就使它们不会被任何眼睛看见,不论是人的眼睛也好,野兽的眼睛也好。” “达玛果可是长在低矮的灌木丛里,看上去像桃子那样的?”术士问。 回答是:“正是。” “如果达玛果使你们变成隐身人,你们为什么吃它呢?”多萝西问道。 “我的亲爱的,吃达玛果,有两个原因,”妇人的声音答道,“达玛果是这儿生长的最美味的水果,它使我们变成了隐身人,熊就不能找到我们把我们吃掉了。可现在,善良的流浪者啊,你们的午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请坐下来用餐,随意多吃一点吧。”(未完待续) 第九章 大战隐身熊 \t\t第九章大战隐身熊 陌生人乐意地在桌旁就座,因为他们都很饥饿,而盘子里如今又堆满了好吃的东西。每个座位前都摆着一个盆子,盆子里装一只美味的达玛果,“你们为什么不吃达玛果?”妇人的声音问道。 “我们不想变成隐身人。”小姑娘说。 “不过,如果你们仍旧不隐身,熊就会看见你们,吞噬你们,”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年幼姑娘的声音说道,“我们住在这儿的人,宁可做隐身人,因为我们仍旧可以拥抱接吻,而又十分安全地躲过了熊。” “我们无须特别讲究衣着打扮了。”男子说道。 “妈妈没法儿说我脸上脏不脏了!”另一个孩子气的声音兴高采烈地补充道。 “可我每次想到时,总是叫你洗脸,”母亲说,“伊恩纽,说你脸脏是合乎情理的,不论我看得见或看不见。” 多萝西哈哈大笑,伸出她的双手。 “请到我这儿来吧——伊恩纽和你的姐姐——请让我摸摸你们。”她请求道。 他们乐意地来到她的身边,多萝西伸出手去抚摩他们的脸和身体,心中断定一个是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另一个是稍微矮小点儿的男孩。 “如果我看得见你,我相信你一定是美丽的。”她断言道。 小姑娘哈哈大笑,她的母亲便说道: “我们住在沃谷里的人是不爱虚荣的,然而我们能看见和欣赏大自然的美,能欣赏秀丽的花木、苍翠的田野和蔚蓝的天空。” “你认为鸟兽和游鱼怎么样呢?”齐布问。 “鸟儿我们看不到,因为它们跟我们一样爱吃达玛果,然而我们听得到它们甜美的歌声,十分欣赏。我们也看不到残酷的熊,因为熊也吃达玛果。但,在小溪里游的鱼我们是看得见的,我们时常捕鱼吃。” 就在这时候,尤丽卡进来了,在此以前,她一直同吉姆在外边儿溜达;猫咪看见桌子上摆着食物,她大声叫了起来: “多萝西,现在你必须给我吃东西了,因为我饿慌了。” 她把一盘食物放在地板上,猫咪贪馋地大嚼着。 “把我在桌子上看到的喷喷香的水果给我吃吧。”她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干净时,恳求道。 “那是达玛果,”多萝西说,“你必须永远不要去品尝滋味,尤丽卡;吃了的话,你会变成隐身猫,我们就压根儿没法看见你了。如果看不见你,我会万分伤心的。” “好吧,我就不去碰它,”猫咪下决心道,“可是你别把它放在我眼前,它的香味实在引诱人啊。” “先生或夫人,你能否告诉我们,”术士对着空气说道,因为他不知道隐身人站在哪儿。“可有什么办法使我们能走出你们美丽的山谷,重新回到地球表面去。” “啊,离开我们的山谷是够容易的,”男子的声音答道,“可是,你要离开这儿,就必须进入一个令人深为不快的国家。至于到达地球表面,我从来没听说过能够办到,如果你成功了,到达地球表面了,也很可能摔下来呢。” “噢,不会摔,”多萝西说,“我们在那儿待过,我们知道。” “按照这种情况,”男子说道,“你们最好是穿越我们的山谷,登上金字塔山肚子里的螺旋梯子。山巅隐没在云端里,你们到达山顶就是进了可怕的泡影国土,伽戈埃尔人就住在那儿。” “伽戈埃尔人是什么人?”齐布问。 “年青的先生,我不知道啊。我们最伟大的战士、工长安纽,有一次登上螺旋梯子,同伽戈埃尔人大战九天后才能脱身逃回;可从来没能引他形容一番那些可怕的家伙,不久以后,有只熊逮住了他,把他吃掉了。” 流浪者被这忧伤的信息弄得气馁了,可是多萝西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回家的唯一道路是迎战格格尔人,那我们就迎战吧。他们不会比邪恶的女巫和诺姆国王更坏吧。” “伽戈埃尔人最害怕的是大声呐喊,”男子的声音说道,“我们的战士告诉我,他发出战斗的呐喊时,那些家伙便战战兢兢地后退了,无心继续作战了。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的战士也不能多多呐喊,因为他不得不省点力气出来作战。” “很好,”术士道,“我们呐喊起来都比作战高明,所以我们应该是打得败伽戈埃尔人的。” “不过,请你告诉我,”多萝西说,“这样一个勇敢的战士,怎么会让熊吃掉的呢?如果他是隐身的,熊群也是隐身的,那么,谁知道究竟熊群把他吃掉了没有?” “战士在当年杀死了十一只熊,”隐身男子答道,“我们知道这是确确实实的,因为任何生物死去时,达玛果的隐身魔力就不起作用了,被杀害者就可以被一切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了。战士杀死一只熊时,我们人人都看见熊的;熊杀死了战士时,我们都看见他的几块残躯撒在地上,这些肉也被熊吞吃掉时,当然就消失无遗了。” 现在他们向别墅里亲切而看不见的主人告别了;男主人指引他们看到了山谷对面一个高大的金字塔形的大山,并且告诉他们,上那儿去该怎么走法,然后他们就重新起程了。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个美丽果园的树荫下停下来让吉姆休息,当他们从生长在那儿的树上采些樱桃和洋李吃时,有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对他们说道: “附近有熊。小心。” 术士立刻拔出剑来,齐布抓住马鞭子。多萝西登上马车,尽管吉姆已经解下挽具,正在不远处吃草。你们必须到河里去。熊是不愿到水里去冒险的。” “可我们要淹死在水里的啊!”小姑娘大声喊道。 “啊,无需入水的,”那声音说道,从那温和的语调听来,好像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你们是沃谷的陌生人,看来并不懂得我们的诀窍;所以我决心试试,救你们的命。” 接着便有一株长在地上的阔叶植物被抛了出来,悬在术士的眼前。 “先生,”那声音说道,“你们必须用这些叶子擦擦你们所有人的脚板,然后你们就可以在水上行走,不会沉到水平面的底下去。这是个熊所不知道的秘密,“谢谢你!”术士欢天喜地大声喊道,立刻用一片叶子擦擦多萝西的脚板,然后再擦擦他自己的脚板。小姑娘拿一片叶子擦猫咪的脚爪,其余的植物叶子都交给了齐布。齐布用叶子擦过自己的脚板以后,就仔细地擦吉姆的四个马蹄,然后再擦马车轮子的轮箍。他快要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时,便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咆哮,马儿开始乱蹦乱跳,恶狠狠地用马蹄乱踢。 “快!到水里去,不然你们就要完蛋了!”他们的看不见的朋友喊道,术士毫不迟疑地拉着马车跑下河岸,一直跑到宽阔的河面上,因为多萝西仍旧坐在马车里,怀中抱着尤丽卡。由于他们所擦的奇怪的植物叶子的神效,他们根本没有沉到水里去,当马车已经到了中流时,术士又回到岸上去帮助齐布和吉姆。 马儿疯狂地乱窜乱闯,他的侧腹上出现两三个很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向河水跑去!”术士大声叫喊,吉姆恶狠狠地踢了几脚,把折磨他的敌人摆脱掉,便按照术士的话跑去。他跑到河面上时便发觉自己安全了,没有熊追他了。而齐布已经横过水面,向多萝西跑去。 当矮小的术士转过身来追随他们时,他感觉到一股热气喷在他的面颊上,听到一声低沉而凶猛的咆哮。他立刻用剑向空气中刺去,他知道他已经刺到了什么东西,因为当他把剑抽回来时,剑的锋刃上滴着血。他第三次把剑刺过去时,但听得一声响亮的号叫和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于是突然在他的脚边出现了一只大红熊的身体,几乎跟马儿一般高大,但远比马儿强壮凶猛。这野兽已经被剑刺得完全没有命了,小老头儿看了一眼它那可怕的脚爪和尖利的牙齿以后,便惊慌地转过身去,往外直奔水面之上,因为其他的威胁性的咆哮声告诉他,更多的熊就在附近哩。 可是,冒险者们在河面上倒十分安全。多萝西和马车已经缓缓地顺流而下,其他的人赶紧跟上来搭车。术士打开他的小提包,拿出橡皮胶布来贴在吉姆被熊抓伤的创口上。 “经过这一番遭遇,我想我们还是守住河面为好,”多萝西说。“那倒是确实如此,”术士表示同意道,“看来这河水是朝着金字塔山的方向流去的,它将成为我们旅行的捷径。” 齐布重新把吉姆驾在马车上,马儿快步疾驰,拉着他们在光滑的水面上迅速前进。猫咪起初很害怕沾湿了身体,但多萝西把她放到水面上去,不久,尤丽卡便在马车旁边跳跳蹦蹦,一点儿也不担惊受怕了。有一次,一条小鱼游得太贴近水面,猫咪立刻用嘴把鱼擒住,一眨眼就很快把鱼吃掉了。但,多萝西叫猫咪在这魔术之谷吃东西要谨慎小心,而且,再也没有粗心大意的鱼游到触手可及的范围里来了。 他们走了几个钟头的路以后,来到了一个河流转弯的地方,他们发觉必须先穿过一英里光景山谷,才能到达金字塔山。 “吉姆,你得使劲儿冲过去,”术士道,“你能跑多快就要跑多快。” “行,”马儿说,“我一定尽力奔跑。不过你必须记住,我老了,我飞冲疾驰的日子早过去了。” 三个人都登上马车,齐布拿起缰绳,吉姆无需任何驾驭引导,一路上异乎寻常地奔腾着,害得多萝西气也透不过来。 齐布存心恶作剧,发出像熊咆哮般的号叫声,吉姆这就竖起耳朵,跑得简直像飞了。 “我——我怕他——怕他是跑得失控了!”多萝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我知道他是失控了,”齐布道,“不过,如果他保持这种步法,没有一只熊能逮住他——挽具或马车倒都不断不裂。” 吉姆倒不是跑出了一分钟一英里的速度,不过,几乎在他们感觉到之前,他已经把马车拉到了山麓,马车停得那么突然,害得术士和齐布双双翻过挡泥板,滚到了柔软的青草上。多萝西几乎同他们一起翻出车外,但她紧紧抓住了座位旁的铁栏杆,救了她自己的命。可她还使劲捏牢猫咪,直捏得猫咪尖声叫了起来;接着,老马哼出了好几个稀奇古怪的声音,这使小姑娘怀疑马儿是在嘲笑他们大伙儿。(未完待续) 第十章 金字塔山拖着辫子的人 \t\t第十章金字塔山拖着辫子的人 耸立在他们面前的大山,形状像一个圆锥体,又高又大,峰巅直插云霄。直接面对着吉姆停步的地方,是一个拱门似的豁口,通往一条宽阔的梯子。梯子脚下是一块告示牌,牌上写道: 警告 石梯通向 伽戈埃尔国土。 危险! 切勿入内。 “我不知道吉姆拉着马车怎样爬那么多的梯级。”多萝西沉重地说道。 “压根儿没有什么困难,”马儿宣布道,还嗤之以鼻地嘶了一声。“不过我还是不想带任何乘客。你们大家只好走路了。” 他们就开始登上石梯,多萝西和术士走在前头,其次是拉着马车的吉姆,齐布殿后,留神着挽具不要出毛病。 光线是暗淡的,不久他们就进入了全盘漆黑之中,所以术士不得不把煤油灯拿出来照明道路。但,有了灯,他们便可以稳步前进了,他们一直走到一个平台上。那儿山上有道裂缝,从裂缝中漏进来光线和新鲜空气。透过这道裂缝遥望,他们能看见沃谷远在他们的下面,隔了这么一段距离,那些别墅看上去就像玩具房屋了。 休息了一会儿以后,他们重新爬梯子,有好一阵子,道路始终是往上伸展的。煤油灯光蒙地照出路来,但这是趟沉闷的旅行,当前面出现一道宽阔光带,向他们保证就要到达第二个平台时,他们大家都很高兴。 这儿大山的一侧有个大窟窿,仿佛一个大岩洞的洞口;石梯到平台边缘附近为止,再从对面的边缘附近重新开始往上伸展。 大山的窟窿位于沃谷对面的那一侧,我们的旅行者探出头去俯瞰一片奇怪的情景。他们的下面是一个广大的空间,它的底部是一个浪涛滚滚的黑海,经常有小小的火舌从浪涛里蹿起来。就在他们的上面,在几乎同他们立足的平台相齐的地方,是翻滚着的、经常变换着位置和色彩的云层。 在那云层同下边儿那黑色冒泡的大海之间,在那一片广大的空间里,偶然可以看到一只奇怪的鸟儿振翅鼓翼迅速穿过空中。这些鸟儿体型巨大,使齐布想起了他在《一千零一夜》里读到过的大鹏。它们生着凶猛的眼睛、锐利的爪和喙,孩子们但愿它们没有一只会闯进岩洞里来。 “呀,怪极了!”矮小的术士突然叫了起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他们转过身来,发现有一个人站在山洞中央的地皮上,他看到他已引起他们的注意时,便十分客气地鞠躬致意。他是个年纪很老的人,弯腰曲背之状几乎悖于常情;但他身上最古怪的还是他那白头发和白胡须。头发和胡须都那么长,一直下垂到他的脚边,头发和胡须都仔细地编成了辫子,每条辫子的尾梢上都用彩色缎带束了个蝴蝶结。 “你是从哪儿来的?”多萝西诧异地问道。 “压根儿没从哪儿来,”拖着辫子的人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最近没从哪儿来。从前我住在地球表面上,但我在这个地方——金字塔山的半中间——建立我的工厂已经好多年了。” “我们仅仅往上走了一半路吗?”少年用一种沮丧的声气问道。 “我的孩子,我想大概如此,”拖辫子的人说道,“不过,自从我到达这个地方以来,不论是朝下或向上,我哪个方向也没去过,所以我无法肯定,究竟是否恰好在半中间儿。” “你在这个地方建立了一个工厂吗?”术士问道。 “确确实实,”老人说道,“你们必须知道,我是个伟大的发明家,而且我在这寂寞的地方生产我的产品。” “你的产品是什么?”术士问。 “哦,我为旗帜和旗布制造分门别类的‘飘扬’,为太太们的绸袍制造高级的‘飘扬声’。” “我也这样想,”术士叹息一声,说道,“这些商品,可以给我们看几件吗?” “好,当然可以;请到我的店里来,”拖辫子的老人转过身去,带领大家进了一个更小的山洞,显然他是住在这洞里的。在洞里,在一个宽阔的架子上,堆着不少大小不同的纸板匣子,每只匣子都是用棉线扎好的。 “这一匣,”老人拿起一只匣子,温柔地抚摩着它,说道,“装了十二打‘声’,随便哪一位太太都够用一年了。我的亲爱的,你要买吗?”他向多萝西问道。 “我的袍子不是绸的。”她微笑着答道。 “没有关系。不论你穿不穿绸衣服,你一打开匣子,‘声’就响起来了。”他严肃认真地说道。他随手又拿起另一个匣子。“在这个匣子里,”他继续说道,“装的是许多分门别类的‘飘扬’。它们是无价之宝,没有风的平静的日子里,能使旗帜飘飘扬扬。先生,”他转向术士道,“你应该买这批货物。一旦你试用过我的货色,你就会深信你终身离不开它们了。” “我身上没有带钱。”术士回避地说。 “我不要钱,”拖着辫子的人答道,“因为如果我有了钱,在这荒凉的地方我也没处花。但我很想要一条扎头发的蓝色缎带。你们瞧,我的辫子是用黄色、粉红色、棕色、红色、绿色、白色、黑色缎带扎起来的;可是我一条蓝色缎带也没有。” “我给你一条!”多萝西从她的小提箱里拿出一条美丽的蓝色缎带。 “我的亲爱的,你使我万分、万分快乐!”他大声说道;接着他坚持要术士接受一匣“飘扬”,要小姑娘接受一匣“声”。 “你们有时会用得着它们的,”他说,“如果没有人使用它们,我制造这些东西就确实是白费工夫了。” “你为什么离开地球表层的呢?”术士问道。 “我无可奈何。这是个悲哀的故事。在地球上,我是个制造商,为美国的进口瑞士硬干酪制造空孔,而且我承认我供应了一种高档商品,销路极好。我也替多孔石膏制造微孔,替炸面包圈和纽扣制造高级小孔。最后,我还发明了一种崭新的可以调节的空心柱子,我认为我可以靠它发财。我大量生产,可没有房间堆放,我就把它们首尾相连地接起来,并且把一头插到土地里去;你可以想象得出,这就造成了一个非常长的洞穴,一直远远地通到了地球中心。当我俯下身来,试图看看这长洞的底时,我失掉了平衡,一个筋斗翻了下去。不过我想方设法抓住了这个岩洞向外突出的一角,救了自己的命。于是,我就在这儿建立起我的家来;尽管这儿是个寂寞的地方,我却以制作‘声’和‘飘扬’自娱,生活得十分惬意。” 拖辫子的人讲完他的这个稀奇古怪的故事,多萝西几乎哈哈大笑,他们客客气气地同他告别,回到外边儿的大岩洞里,重新登梯上路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他们跟伽戈埃尔木头人的遭遇战 \t\t第十一章他们跟伽戈埃尔木头人的遭遇战 我们的冒险者气喘吁吁地又爬了一程,这才到达第三个平台。 旅行者不得不休息一下,术士在袋子里摸索,从中掏出那九只小猪崽来。使他高兴的是,现在小猪崽清清楚楚地看得见了,这件事证明他们已经走出沃谷魔法所及的范围了。 “呀,我们重新互相看得见了!”一只小猪崽兴高采烈地叫道。 “是呀,”尤丽卡叹息道,“我也重新看得见你们了,看到你们就使我饥饿得要命。术士先生,请你考虑一下:我只吃一只胖胖的小猪崽,行吗?我相信,九只中少了一只,你也不会痛惜的!” “你瞧,尤丽卡,”多萝西批评道,“你在使自己招人厌恶。固然有某些东西是适合猫咪吃的;但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一只猫咪会在任何情况下吃一只猪的。这些小猪崽是术士先生的爱畜,就像你是我的爱畜一样,你若吃了他们,不见得会比吉姆吃了你更合适啊。” “如果你不肯放过这些又圆又胖的小猪,我就要这样对付你,”吉姆瞪着他那又圆又大的眼睛瞧瞧猫咪说道。 猫咪沉思地瞧着马儿,好像竭力要搞明白马儿这话是否当真。 “既然如此,”她说,“我就不插手了。从今以后,就我个人所关心的事说来,小猪崽是万分安全的了。” “那是不错的,尤丽卡,”术士诚恳地说道,“让我们大家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彼此相亲相爱吧。” 术士现在把九只小猪崽放回口袋里,他们重新登程了。 石梯变得狭窄了,齐布和术士时常不得不帮助吉姆把马车从这一级拉上那一级,或防止马车撞在两侧的岩墙上。 最后,一道蒙的光芒终于在他们的头顶上出现了,随着他们的一步步前进,光芒也逐渐变得鲜明、强烈。 “感谢老天爷,我们差不多到了!”矮小的术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走在前面的吉姆,看到了石梯的最后一级,把他的脑袋耷拉在梯子旁的岩石上。然后他停下步来,先把脑袋往下猛地一沉,然后开始后退,他这就几乎连同马车一起都倒在别人身上了。 “让我们重新下去吧!”马儿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胡说!”疲倦的术士急忙插嘴道,“老家伙,你怎么啦?出了什么麻烦事了?” “一切都是麻烦,”马儿咕咕哝哝地说道,“我对这个地方瞧了一下。这可不是适合真正的生物去投奔的国家。上边儿,一切都是死的——哪儿也没有血肉之躯,哪儿也没有生长出什么东西来。” “别管它;我们可不能转回去,”多萝西说,“我们无论如何不想在那儿耽搁下去。” “好吧,”马儿答道,“这是你们的旅行,可不是我的;如果你们遇到了麻烦,可别怪我。” 说罢,马儿便俯身向前,把马车拖上剩下的几级石梯。其他的人跟了上来,不久他们都站在一个宽阔的平台上,凝望着他们的眼睛从来没有见过的、最稀奇最令人吃惊的景象。 “伽戈埃尔国全是木头做的!”齐布大声嚷道;事实就是如此。地上铺的是锯木屑,撒在地上的卵石是坚硬的树节。木头房子,木雕的花卉。树干当然是木头的,但树叶是刨花做的。一块块草皮是木刺做的。木头鸟儿在树木间飞翔,木头母牛在啃着木头草,但万物之中最惊人的东西是木头人——以伽戈埃尔闻名的木头人。 木头人为数众多,因为这个地方居民稠密,一大群古怪的老百姓聚集在附近,机警地张望着从漫长的螺旋形石梯里冒出来的陌生人。 伽戈埃尔人身材矮小,身高不到三英尺。他们的身体是圆圆的,双腿又短又粗,双臂却异乎寻常得又长又壮。他们的脑袋太大,大得跟身体不相称,他们的脸明显的丑陋。有的生着长长弯弯的鼻子和下巴,小小的眼睛和咧开的阔嘴巴。有的生着扁平的鼻子,鼓出的眼睛,耳朵的形状又跟大象的差不多。他们确实生得形形色色,难得有两个人是相似的;然而,大家的外表都是同样的招人讨厌。他们的头顶上都没有头发,可是都刻成了各种各样异想天开的形状。他们都插着短短的木翅膀,翅膀用木头铰链和木头螺丝装配在他们的木头身体上,他们凭借这些翅膀迅速而无声地飞到这儿飞到那儿,他们的双腿对他们没有多大用处。 无声的动作是伽戈埃尔人最显著的特点之一。他们互相交谈,主要是凭借木头手指或木头嘴唇所做出的迅速的信号。整个木头国里任何地方都听不到任何声音。鸟儿并不啁啾而歌,母牛并不哞哞而鸣;然而到处都是超越寻常的活动。 聚集在石梯附近的那一群古里古怪的人们,起初只是瞪眼瞧着,一动也不动,瞪着邪恶的眼睛,炯炯地瞧着那突然之间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闯入者。而术士、孩子们、马儿和猫咪,也以同样的默默无言的警惕性,依次端详着伽戈埃尔人。 “照我看来,准要发生麻烦了,”马儿道,“齐布,你替我卸下这些挽具,让我摆脱马车,那样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搏斗了。” “吉姆说得对,”术士叹息道,“眼看要发生麻烦了,我的剑过于单薄,我得把我的手枪取出来。” “格格尔能使我们遭到什么伤害呢?”多萝西问道,“他们没有伤害我们的武器。” “他们每个人的每条手臂都是一根木棍,”小老头儿回答道,“我从他们的眼神看来,他们肯定不怀好意、不安好心。即使这两把手枪也只能杀伤少数几个木头身体,这之后我们就只好由他们摆布了。”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干吗还要作战呢?”小姑娘问道。 “作战而死,我就可以死得良心清白,”术士庄严地答复道,“根据自己所知道的办法,尽力而为,乃是每个人的责任;我就要这么办。” 伽戈埃尔人听到陌生人谈话的声音便往后退了好几步,因为我们的朋友们虽然是用低低的声音交谈的,但在这默默无声的环境里却似乎很响。却说谈话刚停止,咧着嘴的丑八怪们立刻成群结队地蜂拥而上,飞也似的迅速扑向陌生人,他们长长的手臂伸在前面,像是一大队帆船的斜桅。马儿特别引起他们的注意,因为他是他们所曾见到的最大最奇怪的动物;所以,马儿成了他们第一次攻击的中心目标。 然而吉姆对他们早有防范,当他看见他们拥上来时,他就把脚后跟转向他们,开始尽最大的力量猛烈踢将过去,打得他们四下溃散,好像稻草在风中飞扬。但呐喊声和撞击声似乎跟吉姆的铁蹄一样使他们害怕,因为凡是有点儿力气的,都迅速地转过身去,逃得远远的了。马儿在片刻之间认为他已经轻易地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但术士可并不那样过于自信。 “要打伤那些木头人是不大可能的,”他说,“吉姆不过是从他们的鼻子和耳朵上敲掉一些木片儿罢了。而且我认为,他们不久就要重新进攻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使他们逃走的呢?”多萝西问。 “当然是声音啦。你可记得,那位战士是怎样凭借战斗时的高声呐喊逃走的?” “如果我们也从石梯逃走呢,”少年建议道。 “不!”多萝西坚定地答道,“退回去可不行,那我们就永远回不了家乡了。让我们战而斗之,一决雌雄。” “这就是我要提出的忠告,”术士说道,“他们还没有把我们打败,而吉姆就抵得上一支军队。” 然而,伽戈埃尔人够聪明的,第二次进攻时他们就不攻击马儿了。又有许多伽戈埃尔人参战,他们结成庞大的队伍前进,他们飞越吉姆的头顶,直接袭击其他的站在那儿的闯入者。 术士举起他的一支手枪,向密集的敌人开火,那一声枪响,在那个默默无声的地方,倒像是雷声隆隆。 有些木头人跌倒在地上了,他们躺在那儿,手也好,脚也好,都在战战兢兢、哆哆嗦嗦;但大部分人设法翻转滚动,重新逃得远远的了。 齐布冲过去,捡起一个躺得离他最近的伽戈埃尔人。他的脑袋顶上刻着一只王冠,术士打出去的子弹恰巧击中了他的左眼,那是个坚硬的木节。子弹的一半打进了木头,一半露在外面,所以把他打倒在地的是一时的震惊和突然的轰鸣声,倒并非事实上他真正受了伤。少年把这木头人捆得万无一失之后,就把他的这个俘虏扔在马车里。这时候,其他的木头人统统都退却了。(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奇妙的飞遁 \t\t第十二章奇妙的飞遁 敌人踌躇了一忽儿,没重新发动进攻。接着是少数几个人向前推进,直至术士的手枪又砰地打了一枪,他们方始后退。 “好极了,”齐布说,“确确实实,现在我们已经打得他们奔跑了。” “可是这只不过是暂时的,”术士忧郁地摇着头答道,“这两支手枪,每支都只有六颗子弹可发,到了子弹都打光的时候,就毫无办法了。” 伽戈埃尔人好像看透了这一点,因为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只派零星队伍前来进攻陌生人,挑动小老头儿的手枪开火射击。当术士把他的十二颗子弹都打光了的时候,他给敌人造成的伤害,不过是用砰然之声使少数人吓昏罢了,所以他并不比冲突开始时更接近胜利。 “让我们大叫大吼——大家一起吼。”齐布说。 “一边儿大吼,一边儿战斗,”术士补充道,“我们要向吉姆靠拢,这样他就可以帮我们的忙;我们每个人必须拿件武器,尽最大的力量去拼搏。我要用我的剑,多萝西必须带着她的阳伞,齐布,我可没有什么可供你作战斗武器。” “我决定用这个国王作战,”少年说道,随即从马车里把他的俘虏拉了出来,发现这位国王可以充作一根很好的棍子。少年经常在农庄上干活,人长得远比他的同龄人茁壮;所以他很可能用事实向敌人证明他比术士更强悍危险。 伽戈埃尔人第二批队伍进攻的时候,我们的冒险家们便大叫大吼,仿佛发疯发狂似的。甚至猫咪也发出可怕的尖锐的叫声,与此同时,马儿吉姆亦大声嘶鸣。这倒吓得敌人气馁了一阵子,然而我们的这些自卫者不久就上气不接下气了。伽戈埃尔人看到了这种狼狈情况,于是就一拥而上,密集得像一群蜜蜂。 一切英勇搏斗压根儿毫无成果。木头人伸出长长的手臂团团围住了齐布和术士,把他们牢牢地抓住了。多萝西是被他们用同样的方法抓住的;好多伽戈埃尔人紧抓住吉姆的腿,把这马儿压倒在地上,这可怜的牲口就无可奈何了。尤丽卡拼命一蹿,脱身逃走,沿着地面风驰电掣般的狂奔乱跳;然而咧着嘴的伽戈埃尔人从后面飞来,她没有跑多远就被他们逮住了。 他们大家都但求速死;然而,使他们吃惊的是:木头人竟带着他们在天空飞行,把他们带得远远的,经过漫长的木头乡村,终于来到了一个木头城市。这个城市的房屋都有许多角,因为房子都是方形的、六面形的和八面形的。房屋的形状像高塔,其中最好的看上去古老而饱经风霜;但都还是坚固而结实的。 俘虏他们的人,把囚徒们带到了那些房屋中的一幢屋子里。这屋子既没有门,又没有窗,仅仅高高地在屋顶底下有个宽大的豁口。伽戈埃尔人粗暴地把他们推进豁口,原来里边是个平台;伽戈埃尔人丢下他们便飞走了。 吉姆是跟大伙儿一同被伽戈埃尔人带来的,而马车也是紧跟着在他后面扔进来的。当俘虏尤丽卡的木头人把这猫咪随后掷进来时,这最后一个伽戈埃尔人便悄悄地消失了,听任我们的朋友们去重新自由呼吸。 “好一场恶战!”多萝西说道,她微微喘息着缓过气来。 “我感到奇怪:为什么他们不把我们当场杀死?”齐布道,他在拼搏中丢失了他的国王。 “他们可能是要把我们留作某种典礼上派用场吧,”术士沉思地答道,“然而,毫无疑问,他们要在短期内把我们杀死,尽可能把我们置于死地。不过眼前我们无需为此烦恼。让我们仔细瞧瞧我们的监狱,看看它是怎么一座建筑物。” 他们抱着很大的好奇心,俯瞰着展开在他们脚下的城市。一切看得见的东西都是木头做的,景物看上去僵硬呆板,极端不自然。 从平台上有一条梯子往下通到房子里,孩子们和术士点了一盏灯,照着路去探索了一番。发现了几个空房间,便是此行的收获,然而再多的收获却没有,所以他们去了一会儿就重新回到平台上来了。 在这个国家里,就像在他们到过的地球表层之下的其他各国一样,是没有黑夜的,一种经久不衰的强烈的光明来自某个不为人知的光源。他们向外边儿张望,可以看见附近的一些房屋,房屋里有许多打开着的窗子,因此可以看见伽戈埃尔木头人在他们的住所里来往走动的身影。 “此刻好像是他们休息的时间了,”术士观察道,“所有的人都需要休息,即使是他们这些用木头做成的人,也需要休息;因为这儿没有黑夜,他们就选定一天之中某一段时间睡觉或打瞌睡。” “我自己也感到要睡觉了。”齐布打着哈欠说道。 “呀,尤丽卡哪儿去了?”多萝西突然叫了起来。 他们大家到处寻找,可哪儿也见不到猫咪。 “她出去散步了。”吉姆生硬地说道。 “哎呀!尤丽卡多么冒冒失失啊,”小姑娘十分痛苦地喊道,“格格尔人会逮住她的,准会逮住她的。” “哈哈!”老马轻声笑道,“他们不叫‘格格尔人’,小姐,他们叫伽戈埃尔。” “叫什么没有关系;不论他们叫什么,他们总要逮住尤丽卡的。” “不,他们不会逮住她的。”猫咪的声音说道,正是尤丽卡自己,爬过平台的边缘,悄悄地在地板上坐下来了。 “尤丽卡,你上哪儿去了?”多萝西严厉地问道。 “去观察木头人。多萝西,木头人无论如何太可笑了。现在这个时刻,他们都在上床睡觉了,而且——不知道你怎么个想法——他们还卸下翅膀上的铰链,把它们放在一个角落里,一直要到他们重新醒来时才去取哩。” “啊,铰链吗?” “不;翅膀。” “这件事,”齐布说,“倒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把这幢房屋当做监狱使用。如果伽戈埃尔人中有为非作歹的,必须投入监狱,他们就被带到这儿,卸下并没收他们的翅膀,直到他们答允悔改才还给他们。” 术士一直十分注意地听了尤丽卡所说的话。 他说道:“但愿我们能把那批卸下来的翅膀弄到一些。 “如果伽戈埃尔人能够把翅膀卸下来,那么,飞行的力量就在于翅膀本身,并不在于插上翅膀的木头身体。所以,如果我们有了翅膀,十之八九我们就能像他们一样地飞行——至少是当我们身在这个国家里,处于它的魔法的威力之下的时候。” “可是,能够飞行又怎么会给我们帮助呢?”小姑娘问。 “到这儿来,”小老头儿说,把她带到了这幢房屋的一个角落里,“你可瞧见矗立在那边儿山腰的那块大岩石吗?在这直插云霄的大岩石里边,有一条拱道,它跟我们从沃谷爬上螺旋形石梯时所进入的那条拱道十分相像。我去把我的小望远镜取来,那时你就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了。” 术士取来了一只小小的然而倍数很大的望远镜(原是放在他的手提包里的);借助于望远镜,小姑娘清楚地看见了岩洞口。 “可知道通往哪儿?”她问。 “我说不上来,”术士道,“可是现在我们离地球表面不会太远了,那个洞口也许通往另一条石梯,那石梯会把我们重新带到我们的世界上,我们所属于的那个世界上。所以,如果我们有翅膀,能够逃出伽戈埃尔人的手掌,我们说不定就可以飞到岩石那儿,就可以得救了。” “我给你们去把翅膀搞来,”齐布沉思着听了这番话,说道,“我是说,如果猫咪指点给我看,翅膀藏在什么地方,我就把翅膀搞来。” “你必须悄没声儿地去搞,”猫咪告诫道,“因为,如果你稍微弄出一点声音来,伽戈埃尔人就会醒来。一根针掉下来,他们也听得见。” “我一根针也不让它掉下。”齐布说。 他已经把长皮带的一端缚在马车的一个轮子上,现在他把皮带沿着房屋边缘挂下去。 小姑娘和术士探出头来,瞧着齐布小心翼翼地沿着皮带一把又一把地往下攀去,一直瞧到他终于站定在下边的地皮上。尤丽卡用脚爪尖儿沿着房屋的木头边缘轻易地爬下去。然后,他们两个便一起爬出房屋,进入邻近一个建筑物的门道。 张望他们的人屏息静气地等候着,心中惴惴不安;少年终于重新出现了,如今他两臂抱满了木头翅膀。 他走到皮带挂下来的地方时,把翅膀捆成一束,系在皮带的下端,术士这就把翅膀都拉上去了。然后皮带重新放下来,让齐布抓住它爬上去。尤丽卡迅速地跟着他,不久他们两个便一起站在平台上了,身边放着八只十分宝贵的翅膀。 少年重新把挽具装配好,给吉姆套上了马车。然后,在术士的帮助下,他设法把几只翅膀缚在老马身上。 因为半数翅膀上的铰链都脱落了,术士于是借助于金属丝的力量,设法把四只翅膀固定在吉姆的挽具上,两只靠近他的脑袋,两只靠近他的尾巴。 还有四只翅膀缚在马车上,两边各两只翅膀,因为马车在空中飞行时,必须承载得了孩子们和术士的重量。 这些准备工作并没有花多大的时间,可是睡觉的伽戈埃尔人正在开始醒来、走动了,不久他们之中某些人便将寻觅他们丢失的翅膀。所以囚徒们决定立刻离开他们的监狱。 他们登上马车,多萝西把尤丽卡安稳地抱在怀里。小姑娘坐在座位的中间,齐布和术士坐在她的左右两边。一切都准备妥当,少年便拉动缰绳,说道: “飞出去吧,吉姆!” 于是马儿呻吟一声,四个翅膀一齐扑动,从平台上飞出去了。马儿还在呻吟,翅膀又在可怕地吱咯吱咯地响,因为术士忘了给翅膀上油;不过马身上的四只翅膀,同马车上的翅膀,倒是飞动得彼此十分合拍,所以它们起飞时就十分顺利地前进了。尽管有点儿不平稳,他们还是在朝着他们所面向的岩石迅速飞去了。 有几个伽戈埃尔人立刻看见他们了,他们及时聚集了一帮人来追逐逃走的囚徒们;所以,当多萝西偶然回头张望时,她看到他们汹涌而来,蔚为一大片云霾,几乎把天空也遮黑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小龙之穴 \t\t第十三章小龙之穴 我们的朋友们仗着他们的八只翅膀,能够飞行得跟伽戈埃尔人一样快。在他们飞往大岩石的全过程中,木头人一路上追赶着他们,可是当吉姆终于在山洞口落脚的时候,木头人还落在后面好些路哩。 “我们必须阻挡他们,”术士断然说道,“快,齐布,帮助我把这些木头翅膀拉下来!” 他们扯下了翅膀,现在翅膀对他们不再有什么用处了,术士便把它们堆在紧靠山洞入口处的外边儿。然后他把留在煤油罐里的所有煤油,统统倒在木头翅膀上,划了一根火柴,把它们点燃起来。 火焰立刻蹿了起来,伽戈埃尔大队木头人赶到时,这堆篝火正开始冒烟,轰隆轰隆、咔啦咔啦地响个不停。木头人立刻畏缩不前,心中充满害怕和恐惧之情。 山洞拱道里边儿,有几个门,通往筑在山里的几个不同的房间;齐布和术士从铰链上取下这些木门,把木门全都扔在火焰里。 “这堆火在即将到来的一段时间里会发挥路障的作用。”小老头儿说道,他为他们在策略上的成功而欣然微笑。“我的孩子们,来吧,让我们探察大山,寻找逃出这山洞的必由之路吧,如今这山洞正热得几乎像个烘箱了。” 使他们失望的是,大山里没有正规的石级可以让他们由此登上地球的表层。只有一条类似倾斜坑道的往上通路,他们发觉路面高低不平,陡峭难行。然后通路突然一个转弯,把他们带进了一条狭窄的、马车无法通过的小道。他们不想把马车丢掉。所以齐布和术士便动手卸下车轮和车顶,然后把马车横放,这样就可以把它占据的空间缩到最小限度。作了这样的安排,依靠耐心的老马的帮助,他们设法把马车拖过了狭窄小道。幸亏这段路不长,当道路又变得宽阔起来时,他们重新把马车装配齐全,更加舒服地前进了。但这条道路一忽儿往上斜过去,一忽儿又往下斜过来,走到后来,他们都被搞糊涂了,弄不明白他们现在比几个钟头之前出发时是否更接近地球的表层了。 “无论如何,”多萝西说,“我们现在逃出了那些可怕的格格尔人的手掌了,那就是一大安慰!” “很可能伽戈埃尔人仍旧在忙于扑灭大火呢,”术士答道,“但,即使他们救火成功了,他们要在这些岩石之间飞行也十分困难;所以我确信我们无需再怕他们了。” 有一回,他们险些闯到山地一条深深的裂缝里。有时候,他们不得不爬过一堆堆松散的岩石,逢到这种时刻,多萝西、齐布和术士都在后边推车,在最难走的地方把车轮往上抬起来;所以,他们是靠了艰苦努力,才得以设法保持前进的。最后,一个急转弯,流浪者发觉他们进入了一个大山洞,拱形洞顶高悬在他们的头顶之上,洞底又平坦又光滑,然而,这时候这一小群伙伴却已经精疲力竭、灰心丧气了。 这山洞呈圆形,山洞四周的边缘上,靠近地面,出现一群暗淡的黄色光体,光体总是两个、两个地并列着的。这些光体开头一动也不动,但不久就开始更加明亮地闪闪烁烁,慢慢地左右摇晃,上下摆动。 “这是什么地方啊?”少年问道 “呜……吓!”尤丽卡吼道,她弓起背脊,毛发根根都竖直了,“这是个短吻鳄或普通鳄或其他可怕的动物的巢穴!你们可看见他们恐怖骇人的眼睛吗?” “尤丽卡在黑暗中能比我们看得更清楚,”多萝西低声说道,“告诉我们吧,亲爱的,这些动物是啥样子的?” “我简直没法儿形容他们,”猫咪哆嗦着回答道,“他们的眼睛像馅儿饼盘子,他们的嘴巴像煤筐。不过他们的身体好像不太大。” “他们在哪儿?”小姑娘问。 “他们在这山洞四周的小穴里。啊,多萝西——你没法儿想象他们是多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他们比伽戈埃尔人还要丑陋。” “啧,啧!你批评你的邻居可得留点神儿,”附近一个刺耳的声音说道,“事实上,你们自己才是长相丑陋难看的动物,我们才是全世界最可爱最美丽的生物哩。” 听到这些话,我们的朋友们转身面向发出声音来的地方,术士举起了他的灯,让光线照到岩石中的一个小穴里。 “呀,那是一条龙啊!”他大声说道。 “不,你说错了。我们希望有朝一日会长大成为一条龙,可是目前我们还不过是小龙哩。” “那是什么呀?”多萝西恐惧地凝视着那长满鳞片的大脑袋,那张开的大嘴和大眼睛,问道。 “当然是年轻的龙呀;但,在我们充分长大之前,是不准许我们称自己为真正的龙的,”这便是小龙的答复,“大龙十分骄傲自大,以为孩子们不算什么;不过,母亲说,有朝一日,我们都会变得十分强大、十分重要的。” “你们的母亲在哪儿呢?”术士焦急地环顾四周,问道。 “她到地球表层替我们猎取食物去了。如果运气好,她会给我们带来一头大象,一对犀牛,或者也许带来二三十个人,给我们填饱饥饿的肚子。” “噢,你们饥饿吗?你们吃人吗?” “我们搞得到人时,一定吃人。可是这些年难得有人可吃,我们往往不得不满足于吃大象吃野牛了。”那动物用十分遗憾的语调回答道。 “你多大年纪了?”齐布问道。 “说也伤心,我还很年轻哩;你在这儿看到的、我所有的兄弟姐妹们实际上年龄都和我相同。如果我记得不错,那么,前天我们是六十六周岁!” “你母亲年纪多大了?”小姑娘问。 “母亲大约二千岁光景;不过她在几个世纪以前,不留神忘记记清她的年龄,漏记了几百岁。你知道,她有点儿神经质,大惊小怪,生怕变老了,而她是个寡妇,还在壮年时期哩。” “我想她大概是这样的,”多萝西顺着他说道,她思索了一会儿,又问,“咱们是朋友还是敌人?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会友好对待我们,还是你们存心要吃掉我们?” “说到这个问题,我的孩子啊,我们小龙都会喜欢吃掉你的;然而不幸的是,我们的母亲已经把我们大家的尾巴,缚牢在我们各自的小穴后边儿的岩石上了,因此我们无法爬出来抓住你们。” 这东西说话时带有一种遗憾的声调,其余的小龙们听了他的话,都郁郁不乐地叹息起来。 “你们的母亲为什么要缚住你们的尾巴呢?” “噢,她有时候要外出好几个星期猎取食物,如果不把我们缚住,我们就会爬遍大山,闯出许多祸来。母亲要做什么事,通常都是心中有数的,但这一回她可犯了个错误;除非你们跟我们靠得很近。” “不,确实不想靠近!”小姑娘说道,“我们可不愿意被这么可怕的野兽吃掉。” “请容许我说两句,”小龙回答道,“你这样破口骂我们是不礼貌的,你明明知道我们对你的侮辱无法发怒泄恨。我们认为我们的外貌是十分美丽的,而且我们出身于一个名门望族,我们的家谱一直追溯到大约两万年以前,追溯到著名的阿特兰蒂斯岛的绿龙时代,在绿龙生存的那个史前时代里,人类还没有产生出来呢。小姑娘,你能比得过这家谱吗?” “好吧,”多萝西说道,“我出生于堪萨斯州的一个农庄,我想,这就跟住在小穴里、尾巴缚在岩石上的你们,至少同样体面同样值得骄傲了。如果你们不以为然,我还是非坚持这个观点不可;就这样。” “口味不同。”小龙喃喃地说道,他慢慢地将生着鳞片的眼睑盖在黄眼睛上,终于两只眼睛都看上去像半个月亮了。 “我现在想到了,”术士说,“我们应该赶在母龙回来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别急急匆匆的,”有条小龙呼唤道,“我相信,母亲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 “你也许说得一点不错,”术士答道,“但我们同陌生人结识稍微有点儿挑剔。请你告诉我们,你们的母亲到地球表层上去,走的是哪一条路?” “你们问的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难题,”另一条小龙断然说道,“因为,如果我们老实告诉你们,你们就可以一起逃出我们的手掌了;如果我们告诉你们一个谎言,那就是我们顽皮淘气,应该受到惩罚了。” “那么,”多萝西下决心道,“我们必须使出自己最大的本领去寻找出路了。” 他们绕着山洞兜了一圈,跟小龙们闪闪烁烁的黄眼睛始终保持好一段距离。他们立刻发现,在他们进洞的洞口对面的石墙那儿,有两条路通往外边。他们冒险选择了一条路,赶快匆匆上路而行,因为他们不知道母龙什么时候会回来,急于要避免和她见面相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奥芝玛用魔带作法 \t\t第十四章奥芝玛用魔带作法 有相当长的一段路程,道路以并不峻急的坡度一直向上伸展;流浪者们那么顺利地前进着,然而,一块大岩石挡住了通路,堵得他们连一步也前进不了。 这块大岩石和大山的其余部分都是分离的,它在转动,倒像是绕着一个枢轴在那里慢慢地转呀转的。当他们初次来到岩石跟前时,迎面是一道坚实的石墙,但岩石立刻又转动起来了,终于露出一条通向彼岸的宽阔而平滑的道路来。 孩子们和术士冲过那转动着的岩石,向前方的通路跳将过去,虽然有点儿气喘吁吁,倒安全着陆了。拉车的马儿吉姆最后一个冲上来,石墙几乎碰到了他,因为正当他跳到前方通路的地面上时,石墙又旋转过来了,马车轮子碰掉的一块碎石头,正好落在岩石转动处的裂缝里,并且卡在那儿了。 他们听到轧砾和磨碾的声音,听到啪啦一声巨响,那转动的岩石便突然停止了,它那最最宽阔的墙面恰巧挡住了他们所走过来的通路。 “没有关系,”齐布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不想回去了。” “我对这事还没有把握,”多萝西回答道,“说不定母龙会下来,在这儿逮住我们哩。” “这是可能的,”术士表示同意,“如果这条路就是母龙经常走的路。然而,我曾经考察过这条坑道,我可没有看到那么大的一头野兽曾经由此经过的任何迹象。” “那么,我们就上上大吉了,”小姑娘说,“如果母龙走的是另一条路,现在她就不可能逮住我们了。” “我的亲爱的,当然不可能了。不过另外有件事要考虑。母龙可能知道通往地球表层的道路;如果她走的是另一条路,那么,我们就是走错了路了。”术士深思地说道。 “天哪!”多萝西叫了起来,“那就是大不幸了,不是吗?” “大不幸。除非这条路也通向地球表层,”齐布说。 现在他们继续前进,慢慢地爬上另一个陡坡。然而他们的旅程几乎结束了,因为不久他们便到达一个小山洞,这小山洞可没有通往前途的出口。 他们起初并未认识到所遭遇的厄运,因为他们看到了他们头上高处山洞洞顶上有条小小裂缝,裂缝里射进来一道阳光,心中正高兴不迭哩。这道阳光意味着他们终于靠近地球表层了。然而,当冒险者更加仔细地打量周围环境时,他们发现他们竟进入了一个坚固的牢狱,毫无逃出去的希望。 “可是我们差不多重新回到地球上了。”多萝西热烈地指点着远在山洞顶上的裂缝。 “差不多回到地球上并不等于到了地球上,”猫咪用不满的语调说道,“即使我也不可能爬到那条裂缝那儿——如果我爬到了那儿,也不可能从裂缝里钻出去。” “看来道路到此为止了。”术士郁郁不乐地宣告道。 “而且回去也没有路了。”齐布补充道。 “我深信归根结底会弄到这个地步的,”拉车的老马说道,“人们并不会跌落到地球中心、然后又回来讲述他们的历险经过的——真正的生活里可没有这种事。而且整个儿事情是那么反常而不自然,猫咪和我都能讲你们的语言,懂得你们所说的话。” “而且九只小猪崽也是如此,”尤丽卡补充道,“别忘了小猪崽,因为说不定我终于不得不把它们吃了。” 谈到小猪崽,使术士想起他的宠物最近没有享受到什么运动,必定在口袋里对他们的监狱感到厌倦了。所以他在山洞地面上坐下,把小猪崽一只又一只地掏出来,听任他们在周围乘兴跑动。 “我的亲爱的,”他对小猪崽们说道,“我担心我已经把你们陷进一大堆麻烦里去了,担心你们将再也不能离开这阴沉沉的山洞了。” “出了什么岔子?”一只小猪崽问道,“我们已经在黑暗中待了好一阵子了,你不妨把已经发生的事情也给我们讲个清楚。” 术士把落在流浪者头上的灾祸告诉了他们。 “行啊,”另一只小猪崽说,“你是个术士,不是吗?” “如果我恰好是个真正的术士,我就能作法了,”小猪崽的主人悲哀地回答道,“然而,我的小小猪猡呀,我并不是个真正的术士,我只是个吹牛骗人的术士。” “够坦率的了,”小姑娘诚挚地回答道,“我们的术士朋友不过是一个吹牛的术士罢了,如果他没有变魔术的工具和设备,他连一件东西也变不出来。” “我的亲爱的,谢谢你对我作了公正的评价,”术士感激地应和道,“当我不是个真正的术士时,被人指责说我是个真正的术士,我就决不屈服于这样的诽谤。然而,我是存在于世界上的最伟大的吹牛的术士之一,当我们一起饿死、我们的骨头撒遍这寂寞山洞的地面上时,你们就会理解这一点了。” “我不相信到了那种地步时还会理解任何东西,”一直在深思的多萝西评论道,“但我现在还不想撒掉我的骨头,因为我需要它们,而你很可能也需要你的骨头。” “我们要逃走,可是毫无办法啊。”术士叹息道。 “我们也许毫无办法,”多萝西一面回答,一面向他微笑,“可还有别人呀,奥芝玛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奥芝玛!”术士叫了起来,“奥芝玛是谁?” “统治着神奇的奥芝国土的姑娘呀,”多萝西答道,“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因为我不久以前在艾芙国土上遇见了她,跟她一同到奥芝国去的。” “你第二次去奥芝吗?”术士问道,兴趣极大。 “是的。我第一次去奥芝时,在那儿遇见了你,你正统治着翡翠城。在你坐气球升空离开我们逃走以后,我靠一双银子做的魔鞋回到了堪萨斯州。” “我记得那些魔鞋,你把它们带到这儿来了吗?” “没有,我在天空中什么地方把魔鞋丢失了,”女孩子解释道,“不过,我第二次到奥芝时得到了矮子精国王的魔带,它的魔力比银鞋的魔力要强大得多。” “那魔带又在哪儿呢?”极为关切地听她讲的术士问道。 “在奥芝玛手里;因为它的魔力,在美国那样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国家里,不会发挥作用。而在像奥芝那样的仙乡奇境里,任何人都可以用它办到任何事情;所以我把它留在我的朋友奥芝玛公主那儿,她用它为我——我跟亨利叔叔一起住在澳大利亚——祝愿。” “你到了澳大利亚?”齐布问道,他对听到的话感到惊讶。 “当然;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奥芝玛有一张魔图,挂在她的房间里,在她选定的任何时间里,这张图会显示出她的任何一个朋友所在之地的确切景象。她只要说一声:‘我很想知道某某正在做什么事,’这魔图上就立刻显示出来。那才是真正的魔术哩。奥芝玛曾经答允我:每天到了四点钟的时候,她就在魔图里瞧瞧我;如果我需要帮助,我就向她发出一定的信号,而她就围上矮子精国王的魔带,祝愿我和她一起在奥芝国里。” “这样说来,”术士道,“小多萝西,你就要得救了;我为此十分高兴。当我们知道你已经逃出了我们悲惨的命运时,我们其余的人就可以死得更加愉快了。” “我不愿意愉快地死去!”猫咪抗议道。 “亲爱的,不用烦恼,”多萝西大声说道,“我会把你抱在怀里,带你一起走的。” “把我们也带走吧!”九只小猪崽异口同声地喊道。 “你能设法把我抱在你怀里吗?”拉车的老马问。 “我能做得更周到,”她许诺道,“因为,一旦我自己到了奥芝国土上,我用魔带作法。我需要做的,只不过是祝愿你们和我在一起,只要我发出祝愿,你们就会在那儿了!” “好!”齐布叫了起来。 “我建筑了那王宫,也建筑了那翡翠城,”术士以沉思的语调说道,“我很想再见到他们,生活在孟奇金人、温基人、奎德林人、基利金人中间,我是十分快乐的。” “他们是谁呀?”少年问道。 “他们是居住在奥芝国土上的四个民族,”术士答道,“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再到那儿去,他们是否会待我很好。” “他们当然会待你很好的!”多萝西断言道,“他们仍以他们过去的术士自豪,时常亲切地谈到你哩。” “你可有机会知道铁皮樵夫和稻草人的近况如何?”他问。 “他们还在奥芝国,”小姑娘说,“现在是十分重要的大人物了。小胆狮他也在那儿。” “我恐怕不认识饿虎和比丽娜,”术士摇摇头,说道,“比丽娜是个小姑娘吗?” “不;她是一只黄母鸡,我的一个美妙的朋友。你认识比丽娜时,一定会喜欢她的。”多萝西肯定地说道。 “你的朋友们听上去像个动物园似的,”齐布心神不安地说道,“你能不能祝愿我到一个比奥芝更安全的地方去呢?” “别发愁,”小姑娘答道,“你同他们结识后,你就会喜欢奥芝的居民了。术士先生,现在几点钟了?” 小老头儿瞧瞧他的表——他放在背心口袋里的一块大银表。 “三点半。”他说。 “那么我们必须等候半个小时了,”她继续说道,“但是,过了这半个小时,把我们大家都带回翡翠城去就不用多久了。” 他们默默地坐着思考了一阵子。接着吉姆突然问道: “奥芝可有马儿吗?” “只有一匹马,”多萝西答道,“一匹锯木马。奥芝玛公主是个男孩的时候,曾经用巫婆的药粉,使他变成了一匹有生命的活马。” “一匹锯木马,就是一个木头架子,人们就在这架子上锯木板。”吉姆嗤之以鼻地说道。 “他没有生命的时候,是只锯木架,”小姑娘承认道,“但是他能跑得跟你一样快,吉姆;他也十分聪明伶俐。” “哼!一星期里的随便哪一天我都准备同这可怜的木驴比个高低!”马儿大声嚷道。 多萝西不回答这话。她觉得吉姆以后会更加了解锯木马的。 对迫不及待的守候者说来,时间拖拉得真够令人厌烦的,但术士终于宣布四点钟已经到了,多萝西便抱起猫儿,开始发出信号,她跟遥远的看不见的奥芝玛早就约定的信号。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啊。”齐布怀疑地说道。 “呀,我们总得让奥芝玛有时间围上魔带啊。”小姑娘说。 她刚说完这话,便突然从山洞里失踪了,猫咪也跟她一起消失了。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前兆。 “我相信我们不久就可以跟她去了,”术士用大为宽慰的语调宣布道,“因为我多少懂得一点那个称之为奥芝国的仙乡奇境的魔法。让我们做好准备吧,因为随时都会把我们召去的。” 他把小猪崽重新安安稳稳地放进他的口袋里,然后他又和齐布登上马车,不胜企盼地坐在座位上。 “会伤人吗?”少年用稍微有点儿发抖的声音问道。 “压根儿不会伤人,”术士答道,“说时迟,那时快,就像一眨眼那样。” 事情的发展果然就是那样。 拉车的马儿神经过敏地一跳,齐布为了证实他并没睡觉,开始擦擦眼睛。因为他们现在是在一个美丽的碧绿的翡翠城的街道上,眼前是一座壮丽王宫的镶嵌着珠宝的大门,现在大门慢慢地打开,仿佛邀请他们进入庭。院齐布摇晃缰绳,促使马儿从惊讶的迷梦中清醒过来,因为老百姓正在开始围拢来,瞪大眼睛看着陌生人哩。 “快跑!”少年吆喝着,听到这命令,吉姆便慢慢地走进庭院,他拉着马车,沿着镶嵌珠宝的驰道,向着王宫的雄伟宫门行去。(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老朋友重新团聚 \t\t第十五章老朋友重新团聚 许多穿着漂亮制服的仆役站在那儿准备欢迎新来的客人,术士从马车里走出来时,一个穿绿袍的俊俏小姑娘,惊喜地叫了起来: “呀,原来是神奇的术士奥芝重新回来了!” “哎呀,”他大声说道,“你就是小吉莉亚·詹姆——跟往常一样的泼辣、俊俏!” “为什么不是呢,术士先生?”吉莉亚低头鞠躬,答道,“不过我担心你不能像过去那样再来治理翡翠城了,因为我们现在有了一位人人热爱拥戴的、美丽的公主了。” “而且老百姓也不情愿离开她的。”一个穿将军服的军人补充道。 术士转过身来瞧他。 “你有一个时候是留绿色连鬓胡髭的吧?”他问。 “是的,”军人说道,“但我早已把胡髭剃了,自从我从普通士兵升为王家军队总司令时起,就把胡髭剃了。” “挺好,”小老头儿说,“但,我的好人儿,我向你们保证,我可不想治理翡翠城了。”他真诚地补充道。 “既然如此,你是很受欢迎的!”所有的仆役都大声说道;术士看到王家的侍从对他恭恭敬敬地鞠躬致意,心中很是高兴。无论如何,在奥芝王国里,他的英名还没有被人忘却。 “多萝西在哪儿呢?”齐布离开马车,站在他的朋友,小个术士身边时,便焦急地问道。 “她同奥芝玛公主在一起,在王宫的内室里,”吉莉亚·詹姆答道,“不过她已经嘱咐我负责欢迎你们,陪你们到你们的房间里去。” 少年用惊讶的眼睛瞧着四周的景象。王宫所显示的壮丽和富贵,超过了他一向的梦想,他简直没法儿相信这华丽闪烁的一切竟是货真价实,并非华而不实的赝品。 “我的境况会变成怎样呢?”马儿不安地问道。 “这儿没有马厩,”术士说道,“除非是我走了以后有人盖了些马厩。” “以前我们从来不需要马厩,”吉莉亚说,“因为锯木马就住在王宫中的一个房间里,因为他比你们带来的这头庞然大物身材小得多,外貌也比较自然。”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头怪物吧?”吉姆愤愤地问道。 “啊,不是这个意思,”她赶紧说道,“说不定在你来的地方,有许多像你这样的动物,可是在我们奥芝,除了一头锯木马外,其他随便什么马儿都被认为是异乎寻常的。” 这番话稍稍平息了一点儿吉姆的怒气;绿衣姑娘考虑了一会儿以后,便决定在王宫里安排一个房间给拉车的马儿居住。那么大的一座建筑物,总有许多难得使用的房间的。 于是齐布给吉姆卸下套具,几个仆役便带着马儿兜到后边,在那儿选定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大房间,供他独用。 接着吉莉亚对术士说道: “你自己的房间——觐见大殿背后那一间——自从你走了以后一直空着。你愿意再住进去吗?” “当然愿意!”小老头儿答道,“这就像重新回家了,因为我在那房间里住过好多好多年了。” 他认识路,一个仆役提着他的手提包,跟他走去。齐布也被送到一个房间里。他在壁橱里发现了许多用天鹅绒和织锦缎特制的高贵衣服,有个仆役告诉他,他喜欢哪一件就可以穿哪一件,并且请他准备好在一个钟头以后同公主和多萝西共同进餐。 进了寝室,再打开门便是浴间,他便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选了一套银纽扣、酱紫色天鹅绒衣服穿上,换下他那又脏又破的旧衣服。他还穿上了跟新衣服配套的长筒丝袜和金刚钻纽扣的软皮鞋。当齐布完全打扮好了的时候,他看上去仪表堂堂,威严高贵,远远胜过他有生以来任何时候了。 一个侍从来陪送他到公主面前去时,他早已准备停当了;他羞怯地跟着走去,他被引进一个不太华丽却十分雅致宜人的房间。他在这房间里看到多萝西坐在一个年轻姑娘的身边,姑娘美丽得惊人,少年爱慕得气也透不过来,突然停步站住了。 可是多萝西跳起身来,跑过去抓住她的朋友的手,冲动地拖着他向美丽可爱的公主走去,公主有礼貌地向她的客人微笑。然后术士进来了,有他在场,少年的局促不安便稍微缓解一些。 奥芝玛急于想会见那建筑了翡翠城,把孟奇金人、基利金人、奎德林人、温基人团结成为一个民族的名人,所以,当他们四个人在餐桌旁坐下来时,公主便说道: “术士先生,请你告诉我,究竟你是按照我们这伟大国家的名字命名的,还是你认为我们的国家是按照你的名字奥芝命名的。这是件我久已想向你询问的事,因为你出生于一个奇怪的人种,而我自己的名字又叫奥芝玛。我相信,没有人能把这闷葫芦解释得比你更好了。” “那倒是确实的,”矮小的术士答道,“因此,由我来解释我和你的国家之间的关系,我是深感愉快的。首先,我必须告诉你,我是出生在奥马哈的,我的父亲是个政治家,给我命名为奥斯卡·佐罗阿斯特·费德里格·伊萨克·诺曼·亨克尔·埃马努埃尔·安布鲁瓦兹·迪格斯,迪格斯成了最后一个名字,是因为他再也想不出更多的名字加到前面去了。合起来,这可是个可怕的长之又长的名字,把一个可怜的天真孩子弄得伤透脑筋,我要学习的最艰难的功课之一,便是记住我自己的名字。当我长大时,我就只管我自己叫奥芝,因为其他几个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拼起来,就成了笨蛋,这倒是我的智力的一个反映。” “当然没有人能责备你把名字缩短,”奥芝玛同情地说道,“不过你好像把名字缩得太短了吧?” “也许如此,”术士答道,“我是个年轻小伙子时就从家里跑出去了,参加了一个马戏团。我惯常自称为术士,用我的声音去模仿我所喜欢的任何对象的声音,让人听起来,不是我在说话,而是那个对象在说话。我也开始耍气球升空的把戏。在我的气球上和我在马戏团使用的其他物件上,我都漆上两个开头的字母:o.z.,表示这些东西是属于我的。 “有一天,我的气球带着我飞出去了,飞过沙漠,来到这个美丽的国家。老百姓看见我从天上来,他们自然而然地把我看做是超人,俯伏在我的面前。我告诉他们我是个术士,给他们表演了几个简易的把戏,使他们大为惊异。他们看到了漆在气球上的两个开头的字母,便称我为奥芝。” “现在我开始明白了。”公主微笑着说道。 “在那个时候,”术士继续说道,他一面谈话一面忙于吃汤,“在这片土地上有四个邦,每个邦由一个女巫统治。但是老百姓认为我的权力比各邦的女巫大,说不定女巫们也这样想的,因为她们从来不敢反对我。我下令在四个邦毗邻接壤的地方建筑起翡翠城来,当翡翠城建起后,我就宣布我是奥芝国土的统治者,这奥芝国包括孟奇金、基利金、温基和奎德林等四个邦。我在这片国土上太太平平地统治了许多年,直到我年纪老了、渴望着重新去看看我的故土为止。所以,当多萝西第一次被旋风吹到这儿时,我安排好带她一起坐气球离开;但气球不久就溜走了,而且只带了我一个人回去。此后又经历了许多危险,才到达奥马哈,我在那儿只不过发现我所有的老朋友们不是去世了便是搬家了。这一来,我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我又加入了一个马戏团,耍我那气球升天的把戏,直到遭遇了地震为止。” “那简直是一大段历史了,”奥芝玛说,“不过,还有一小段关于奥芝国土的历史,你似乎并不了解——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的缘故。在你到这儿来的许许多多年以前,这片土地,就像现在那样,是团结在一个统治者的领导之下的。统治者的名称始终是‘奥芝’,在我们的语言里,‘奥芝’的意思是‘伟大与善良’;如果碰上统治者是个女人,那么她的名称便是‘奥芝玛’。然而,曾经有一次,四个女巫联合起来要废除国王,由她们自己来分别统治这个王国的四个邦。我的祖父原是这个王国的统治者,一天,他在狩猎的时候被一个叫做莫比的邪恶女巫盗走了,一直严密地关在监狱里。接着,女巫们便把这王国瓜分了,她们分别统治着四个邦,直到你来这儿为止。这就是为什么老百姓看到你那么高兴的缘故,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看到你的名字的开头的字母——奥芝——便认为你是正宗合法的统治者的缘故。” “不过,在那个时候,”术士深思地说道,“统治着这片国土的,有两个好女巫,两个坏女巫。” “是的,”奥芝玛答道,“因为一个好女巫征服了在北方的莫比,而好女巫格林达又征服了在南方的那个恶女巫。但莫比仍旧是管制我祖父的狱卒,后来又是管制我父亲的狱卒。我刚生出来的时候,她就把我变形为一个男孩,希望没有人会认出我来,没有人会知道我是奥芝国的正统合法的公主。然而我逃脱了她的魔掌,现在成了我的老百姓的统治者。” “我对这件事十分高兴,”术士说道,“我希望你把我看做是你的最最忠实、最最忠诚的子民之一。” “我们十分感谢神奇的术士,”公主继续说道,“因为正是你建造了这壮丽的翡翠城。” “是你的老百姓建造的,”他答道,“正如我们奥玛哈人所说的,我不过是掌管其事罢了。” “可是你多年来治理得很有条理很好,”她说,“使老百姓以你的魔术自豪。所以,由于你现在年老体衰,不宜到处流浪,不宜在马戏团里干活了,我在这儿为你提供一个住宅,让你颐养天年。你将成为我的王国里的官方术士,享受各种优待和照顾。” “仁慈的公主,我感激地接受你的恩赐。”小老头儿用柔和的语调说道,他们大家都看见他炯炯有神的老眼里含着泪珠。得到这样的一个住宅,对他说来是情深义重的。 “然而,他不过是个吹牛骗人的术士罢了。”多萝西对他微笑着说道。 “那倒是我们能遇到的最安全的一种术士了。明天他将给我们耍把戏取乐,”公主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把多萝西所有的老朋友都请来会见她,欢迎她,现在他们应该都快要到了。” 事实上,午餐刚吃完,稻草人便冲进来了,用他那填塞稻草的双臂把多萝西抱在怀里。术士也受到稻草人由衷的最热烈的欢迎;稻草人如今是奥芝国土上一个重要人物了。 “你的脑子可好使?”吹牛的小老头儿抓住他老朋友的柔软的填塞稻草的手臂,问道。 “这脑子运转得挺好,”稻草人答道,“奥芝,我深信你给了我世界上最好的脑子,因为,当所有其他的脑子都昏昏入睡的时候,唯独我能日以继夜地思索。” “我离开翡翠城后,你在那儿统治了多久?”这是术士提的第二个问题。 “时间很短,后来我就被一个叫琴杰将军的姑娘征服了。但,奥芝玛在好女巫格林达的帮助下,不久就把这姑娘征服了,以后我就去和砍柴人尼克,就是铁皮樵夫,住在一起。” 就在这时候,一只黄毛母鸡便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多萝西跳起身来,把这绒毛蓬松的家禽抱在怀里,同时发出一声快乐的叫喊。 “噢,比丽娜!”她说,“你长得多胖多壮啊!” “我怎么会不胖呢?”母鸡用偏高而清晰的声音反问道,“我日常吃的都是这片国土上油水很足的食物——可不是吗,奥芝玛?” “你想吃的东西,你都有的是。”公主说。 比丽娜舒适地窝在多萝西的怀里,弄得猫咪终于发出一声嫉妒的怒吼,狠狠地打了比丽娜一掌。但小姑娘给了愤怒的猫咪狠狠的一巴掌。 “尤丽卡,你多可怕可恶!”多萝西喝道,“难道这是对待我的朋友的态度吗?” “在我看来,你交的朋友古里古怪。”猫咪用阴郁的声调答道。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比丽娜鄙夷地说道,“如果这野蛮的猫也包括在你的朋友之内。” “注意啊!”多萝西严肃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愿意在奥芝国土上发生什么争吵!比丽娜和尤丽卡,除非你们互相讲和,做好朋友,不然我就用我的魔带作法,祝愿你们两个都重新回家去,立刻回去。所以,别吵了!” 鸡和猫都被这威胁吓坏了,她们低声下气地答允改过从善。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尽管发生了那般争吵,她们倒成了很热络的朋友。 这时铁皮樵夫来到了,他的身体上镀了镍,十分美丽,在房间中辉煌的光芒里灿烂地熠熠生辉。铁皮樵夫最为深情地热爱多萝西,他也高高兴兴地欢迎小老头儿术士回来。 齐布第一次被介绍给这些古怪的人物,他有点儿腼腆;但他们是那么友好真诚,他不久就十分爱慕他们,甚至在那黄母鸡身上也发现了一些好的品质。然而,通报下一个来客时,齐布又变得忐忑不安了。 “这一位,”奥芝玛公主说,“是我的朋友h.m.环状甲虫t.e.先生,有一回,我遭到极大危难时他帮了我的忙,现在他是王家体育科学院的院长。” “啊,”术士说道,“我很高兴见到那么杰出的一位人才。” “h.m.,”环状甲虫卖弄地说道,“是放大许多倍的意思;t.e.,是受过完整教育的意思。事实上,我是一只很大的甲虫,毫无疑问,我是这广大的国土上最最聪明的人物。” 环状甲虫从口袋里拿出一本书来,转过身体,把背脊对着大家,坐在一个角落里阅读起来。 没有人介意他的这种粗野失礼,这在一个教养更差的人身上,也许会显得更加无礼呢;所以他们干脆把他忘了,大家都参加到一场兴高采烈的谈话中去,他们乐不可支地一直谈到睡觉时方才罢休。(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拉车的马儿吉姆 \t\t第十六章拉车的马儿吉姆 拉车的马儿吉姆发现他自己占有了一个大房间,绿色大理石地板,雕刻的大理石护壁,外表那么庄严堂皇,换了别人,谁都会肃然起敬的。吉姆接受这个房间只是当它小事一桩,侍从奉了他的命,给他好生刷了一下皮毛,梳理了他的鬃毛和尾巴,洗涤了他的蹄子和距毛。然后,侍从告诉他,正餐马上就要端上来了,他的回答是:他们上菜可别太快,否则对他就不方便了。他们先给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马儿灰心丧气地看了一眼。 “把这东西拿走!”他吩咐道,“你们把我当做是一条火蛇吗?” 他们立刻照办了,接着给他送来的第二道菜是一条美妙的大菱鲆鱼,盛在一只大银盘里,上面浇满了调味浓汁。 “鱼!你们认为我是一只猫咪吗?撤下去!” 仆役们有点儿泄气,但是他们不久又端来放着用吐司垫底的二十四只精美的烤鹌鹑。 “得了,得了,难道你们把我当做一只黄鼠狼吗?你们奥芝国土上的人,是多么愚蠢多么无知,难道在这王宫里就没有像样的东西可吃吗?” 战战兢兢的仆役们去请御厨;御厨匆匆赶来,说道: “大人,正餐喜欢吃什么菜?” “好吧,本大人要吃燕麦。”马儿宣布道。 “我们没有完整的燕麦麦粒,燕麦片倒尽多尽少有的是,我们时常用它来做早餐的。”御厨谦恭地补充道。 “我要拿它来做正餐,”吉姆说,“端上来吧,不用煮就端来,如果你要活命的话。” 你瞧,对那衰弱的拉车老马所表示的敬意,倒使他有点儿傲慢无礼了。不过,王家的侍从们倒不计较这牲口的坏脾气。他们不久就用一点儿水拌了一桶燕麦片来,吉姆吃得津津有味。 接着,仆役们在地板上铺了一大叠地毯,老马便在他生平所知的、最柔软的床上睡下了。 清晨,天刚亮,老马便决意出去散散步,找些青草当早餐吃;所以他平静地缓步走出美丽的拱形门道,转过王宫的角落,(看来大家都还在沉睡呢)迎面遇见了锯木马。 吉姆大吃一惊,猝然站住。锯木马同时站住了,用他那奇怪的鼓出的眼睛盯着对方;他那眼睛,不过是构成他身体的那段木头上的节疤罢了。锯木马的腿,就是在那段木头上钻了四个洞、插上四根棍子;他的尾巴,是碰巧留在木头上的一根小丫枝;木头的一端稍微突出,便充作脑袋,那儿劈开一个豁口,便是嘴巴。四条木棍腿的底部,都裹上了纯金包头,而奥芝玛公主的镶着闪闪生光的金刚钻的红皮马鞍子,缚在它粗劣的身体上。 吉姆的眼睛,跟那锯木马的眼睛同样瞪得鼓鼓的,他竖起耳朵,长长的脑袋缩到弯成拱形的颈子上,盯住了对方直瞧。 这两匹马以这样滑稽好笑的架势对峙着,有好一会儿慢慢地互相绕着圈儿,彼此都无法辨认眼前第一次见到的怪物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于是吉姆大声喊道: “天哪,你是种什么玩意儿啊?” “我是匹锯木马。”对方答道。 “啊,我相信我已经听说过你了,”拉车的马儿说道,“可是你一点也不像我料想之中的模样儿。 像你这样的生佝偻病的木头家伙,没有权利做一匹活马。” “我对此无可奈何,”对方答道,很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但我是奥芝国土上唯一的一匹马儿,所以他们对我十分尊重。” “你,一匹马儿!” “噢,当然不是一匹真马。这儿压根儿没有一匹真马。然而我是匹光彩夺目的假马。” 吉姆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 “瞧瞧我吧!”他大声嚷嚷道,“瞧瞧一匹真马吧!” 那匹木头牲口吓了一跳,专心地打量着对方。 “你倒是匹真马,这可能吗?”木马喃喃自语。 “不仅可能,而且确实是真的,”吉姆答道,他对自己所造成的印象很是满意,“这是由许多优点证明的。你丧失了许多乐趣,”拉车的马儿同情地说道,“你不知道赶走一只叮你的苍蝇时的轻松快慰之感,你也不体会吃精美食品时的乐趣,深长地吸一口新鲜纯洁空气时的心满意足。你也许是一匹模仿真马的假马,然而你是个可怜巴巴的模仿物。” “咳,我永远不能指望生得像你一样,”锯木马叹息道,“然而,我终于遇见了一匹真马,我是高兴的。你肯定是我生平所见到的最美丽的牲口了。” 这点赞美完全赢得了吉姆的心。被人称之为美丽的,这在他的生平经历中是个新奇事儿。他说道: “我的朋友,你主要的缺点,在于你是木头做成的,我想你自己对此无可奈何。真马,像我这样,是由肉、血和骨头做成的。” “骨头,我能看得明明白白,”锯木马答道,“骨头极好、极明显。肉,我也能看得见。可是,血呢,我猜想是藏在身体里边的吧。” “一点不错。 “如果有什么东西割破了我,血就流出来,表明我在哪儿给割破了。你,可怜的东西!你受了伤也不会流出血来呀。” “然而我从来不受伤,”锯木马说道,“有一回我有点儿裂缝,但很容易就修好了,一切恢复正常了。我从来没有被损坏的感觉,连稍微碰掉一小片的感觉也没有。” 吉姆几乎受到诱惑,妒忌起那木马来了,因为木马感觉不到痛苦;但是这牲口实在不自然得愚蠢可笑,所以吉姆还是决意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跟他对调身份。 “你怎么脚上包金的呢?”他问。 “奥芝玛公主给包的,”对方答道,“包了金,我的腿就不会损耗了。奥芝玛和我,我们曾一同经历过许多危险,她很喜欢我。” 这拉车的马儿正要回答时,忽然吓得跳了起来,从转角处来了两头巨大的猛兽,吉姆正要投身小径逃走时,锯木马大声叫了起来: “别跑,我的兄弟!别跑,真马!这两位都是朋友,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吉姆迟疑不决,担心地瞅着那两头野兽。一头是巨狮,另一头是大老虎,这些森林和丛莽之王的巨大形体,足以使最勇敢的人丧胆,吉姆害怕面对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奇怪可言了。 但,锯木马倒在用镇静的语调给马儿介绍了,他说道: “骏马啊,这一位是我的朋友小胆狮,他是勇敢的森林之王,同时又是奥芝玛公主的忠实的陪臣。而这一位是饿虎,丛林中令人心惊胆寒的猛兽,他盼望着吞吃胖胖的婴儿,然而他的良心总是不容许他吃。这两位王家之兽都是小多萝西的热情朋友,他们今天早晨赶来翡翠城,欢迎她回到我们这仙乡奇境。” 听到这些话,吉姆便决心尽其所能地做出尊严的神情,向那两只面貌凶恶的野兽低头鞠躬,对方也友好地点头还礼。 “这真马岂不是一头美丽的动物?”锯木马赞美地问道。 “这无疑是个口味不同的问题,”狮子答道,“在森林里他会被认为是笨拙的,因为他的脸延伸得过分,它的颈子又太长,长得毫无用处。他的关节,我注意到了,又是肿大,又是增生,而且他浑身没有多少肉,年纪也大了。” “而且皮肉韧得可怕,”饿虎悲伤地补充道,“我的良心决不会容许我去吃一口这种真马的肉。” “我对此很高兴,”吉姆说,“因为我也有一颗良心,我的良心嘱咐我,别用我强壮有力的蹄子去踢碎你的脑壳。” “马儿朋友,你有一颗善良的良心,”老虎说道,“如果你听从你良心的教导,良心就会大力保护你,使你不受伤害。有朝一日,我会让你试试,让你来踢碎我的脑壳,试过以后,你对老虎就会比现在明白得多了。” “多萝西的随便哪一位朋友,”小胆狮说道,“必定同样是我们的朋友。所以,让我们停止这种打碎脑壳的谈论,换一个更加愉快的话题吧。马儿先生,你吃过早饭没有?” “还没有呢?”吉姆答道,“但这儿有许多美好的三叶苜蓿哩,如果你们能原谅的话,我现在就打算去吃了。” “他是个吃素的,”老虎在马儿开始大嚼苜蓿的时候说道,“如果我能吃草,我就无需良心了,因为那时就不会有什么东西引诱我去吞吃婴儿和羊羔了。” 就在这个时候,起身早而听到野兽声音的多萝西,跑出来欢迎她的老朋友了。及至他们已经恣意畅谈、多萝西已经把可怕的地震以及她最近的冒险都告诉了他们的时候,王宫里打钟吃早餐了,小姑娘便进宫去和她的人类伙伴相会。她刚进入大厅,眼光落到了挂在墙上的一个鹿头上,并且看到它的嘴巴在动。 “哎呀!”她大声叫道,“我以为你塞进稻草做了标本哩。” “我是做了标本了,”鹿头答道,“可我曾一度成了贡普的一个部分。后来贡普这架机器给拆散了,我就被重新安置在这墙上;但我有兴致的时候,我仍旧能说话,我有兴致的时机可不多。” “这可非常奇怪,”小姑娘说道,“你这个标本第一次获得生命的时候,你是什么呢?” “这我倒忘了,”贡普的头答道,“我认为这无关紧要。可是奥芝玛过来了;我还是不说话的好,因为自从她由蒂普改名为奥芝玛以来,她就不喜欢我多嘴多舌。” 就在这个时候,统治奥芝的姑娘打开门,用一个接吻向多萝西道个早安。小公主看上去精神饱满、脸色红润、兴致勃勃。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亲爱的,”她说,“我也饿了。所以,让我们一分钟也别再等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九只小猪崽 \t\t第十七章九只小猪崽 吃过早餐,奥芝玛宣布道,她已下令翡翠城放假一天,欢迎她的贵宾光临。老百姓得悉他们的老术士回到他们那儿来了,首先是街上出现了一个盛大的游行庆祝的队伍,然后是小老头儿被邀请在王宫的觐见大殿里表演他的几个魔术把戏。下午举行运动会。 游行队伍是庄严堂皇的,走在最前面的是奥芝国的短号乐队,他们吹奏着国歌《奥芝闪闪生光的旗帜》,他们的背后是手持王国旗帜的旗手。这旗分成相等的四块,一块天蓝色,一块粉红色,一块淡紫色,一块白色。旗帜中心是个翡翠绿的大星,四块上都钉满小小的金属片。四块不同的色彩,代表奥芝的四个邦,绿色大星代表翡翠城。 紧挨在王国旗手背后的是乘在金辇上的奥芝玛公主,金辇上镶嵌着翡翠和金刚钻,缀成精美的图案。这一回,金辇由小胆狮和饿虎拉动,他们的身上都装饰着巨大的粉红和蔚蓝色的蝴蝶结。奥芝玛和多萝西都坐在金辇里。 紧跟着金辇而来的是稻草人,他跨在锯木马身上。在他后面迈着有规律的跳动式的步伐的,乃是称之为滴答-滴答的著名机器人,多萝西特地为这次游行给他上了发条。滴答-滴答靠时钟机械转动,浑身都是由锃亮的铜制成的。那机器人确实是属于堪萨斯小姑娘的,恰当地给他的思想上了发条,使它开始以后,小姑娘对机器人的思想倒很尊重;然而,铜人除了在仙乡奇境之外,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毫无用处,多萝西便把他留下,托奥芝玛保管,奥芝玛留神让他得到合适的关怀。 继铜人而来的是另一个乐队,叫做王家宫廷乐队,他们穿着有金刚钻纽扣的白制服,十分悦耳地演奏《没有奥芝玛,奥芝会怎样》。 然后是环状甲虫博士带着王家体育科学院的一群学员来了。少年们留着长头发,穿着条纹运动衫,每走两步发出一声学院的有节奏的呐喊,这喊声使老百姓大为满意,他们高兴的是喊声证明了少年们肺部十分健康。 辉煌锃亮的铁皮樵夫率领着奥芝的王家军队,迈着大步走在乐队后面;这支军队包括将军到上尉的二十八名军官。吉姆和马车跟在军队后面,齐布驾驭着拉车的老马,术士站在马车的座位上,用他那秃头向左右鞠躬致意,答谢老百姓对他的欢呼。老百姓密密层层地聚集在他的四周哩。 从总体来看,这个游行队伍组织得相当成功;当队伍回到王宫时,市民都涌进觐见大殿来看术士耍把戏了。 这吹牛骗人的小老头儿耍的第一个把戏是:从他的帽子底下变出了一只白色小猪崽,接着便假装要把猪崽撕成两爿,结果就变成两只小猪崽了。他反复做着这样的动作,观众终于看到了九只小猪崽;小猪崽走出口袋十分快乐,就兴高采烈地绕着他奔跑。当术士使小猪崽重新变得无影无踪的时候,奥芝玛说,小猪崽都没有了,她感到很遗憾,因为她很想有一只作为供她玩赏的宠物。所以术士就假装从公主的头发里取出来一只小猪崽(其实是他巧妙地从他里边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小猪崽偎依在她怀里时,奥芝玛高兴得笑逐颜开,她答允要给小猪崽的胖颈子做一个翡翠领圈,要把这吱吱尖叫的小家伙始终留在手边供她赏玩。 从此以后,人们注意到术士总是用八只小猪崽耍他那著名的把戏了,然而看来老百姓还是很喜欢这把戏,仿佛就跟仍旧有九只小猪崽一样。 在觐见大殿后面的那个小房间里,术士找到了许多东西,所以术士在耍了九只小猪崽的把戏以后,又耍了好几个绝技,观众看得十分开心,表演结束后,他们真诚地求他别走,别离开他们。 “既然这样,”小老头儿严肃地说道,“我决心取消我和欧美王室首脑所订立的一切契约,把我自己完全献身于奥芝的老百姓,因为我是那么热爱你们大家,我压根儿没法拒绝你们。” 老百姓听到这诺言便走散了,于是我们的朋友们便去参加王宫里公主奥芝玛设的精美午宴;席间,甚至老虎和狮子也得到了豪华的食品,尽兴大吃。拉车的马儿吉姆从一只大金碗里吃他的燕麦粥,碗边上镶着七排红宝石、蓝宝石和金刚钻。 下午,他们都到城外一大片田野里去,运动会就要在那儿举行。有一个美丽的华盖,供奥芝玛和她的客人们坐在它下面观看老百姓赛跑、跳跃、摔跤。有那么显贵的人物观看他们表演,你准可以相信他们一定是全力以赴的,最后,齐布主动提议同一个看上去是个冠军的矮小的孟奇金人摔跤。尽管那孟奇金人高不及齐布的肩膀,他可长得那么强壮而又聪明,他轻而易举地三次把齐布摔得背脊着地。 齐布对他的失败大为诧异,当美丽的公主和她的老百姓一起笑他时,他建议跟那孟奇金人来个拳击比赛,矮小的奥齐特欣然同意。但,齐布第一次设法对准他的耳朵狠狠地给他一拳时,那孟奇金人因为受了伤,就坐在地上哭了,哭得眼泪顺着胡子流下来。这使齐布哈哈大笑;当他看到公主就像刚才笑他那样,也在对她的哭鼻子的臣民开怀大笑,少年心中便感到了安慰。 就在这个时候,稻草人建议由锯木马和拉车的马儿来一次赛跑;虽然别人对这个建议都欣然赞成,锯木马却退缩不前,他说: “这样的赛跑不公平。” “当然不公平,”吉姆补充道,口气中有点儿蔑视对方的意思,“你那些小小的木头腿儿还不及我的腿一半长呢。” “腿是没有你长,”锯木马谦和地说,“不过我从不感到疲倦,而你是会筋疲力尽的。” “呸!”吉姆喊道,十分鄙夷地瞧着对方,“难道你刹那间竟认为像你这样的一匹破破烂烂的假马居然能跑得像我一样快吗?” “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锯木马说道。 “胜负就是我们正在努力要寻找的结果,”稻草人说道,“赛跑的目的就是要看到谁胜利——或者至少我这高明的脑子是这样想的。” 于是他们就替吉姆卸掉马车和套具,从锯木马身上取走马鞍,这两匹古怪地相配在一起的牲口并肩站着,准备起跑。 “我叫‘跑’的时候,”齐布向他们喊道,“你们就必须起步奔跑,一直跑到你们所看见的那三棵树的地方。然后绕过三棵树,重新跑回来。谁第一个经过公主坐的地方,谁便将被命名为胜利者。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跑!”齐布大声喊道;听到这一声叫喊,两匹马儿向前蹿将出去,赛跑便开始了。 吉姆的大蹄子以很快的速度砰砰地向前跑去,然而,锯木马跑得比风还快。尽管他的身材比拉车的马儿小得多,但他跑过的路程却多得多。还没有到达三棵树,锯木马已经遥遥领先;但见先是这匹木马回到出发点,受到了奥芝老百姓的热烈欢呼,然后才是吉姆气喘吁吁地跑到华盖那儿,公主和她的朋友们都坐在华盖之下哩。 我记下这事实也很惋惜:吉姆不仅以他的失败为耻辱,而且有一阵子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当他瞧着锯木马的滑稽可笑的脸儿时,竟认为对方在嘲笑他;所以他在一阵毫无理由的愤怒之中,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踢了一脚,踢得他的对手脑袋朝下摔了一跤,跌断了一条腿,跌掉了一只左边的耳朵。 一忽儿之后,老虎蹲下起跳,他的身体穿过空中扑将过去,全身撞在马儿的肩膀上,撞得这惊骇的拉车之马在地上打滚,观众原来就厌恶马儿粗野无礼的举动,现在他可在观众兴高采烈的叫喊声中打滚了。 当吉姆清醒过来,蹲坐在屁股上时,他发觉小胆狮伏在他的一边,饿虎伏在他的另一边,两者的眼睛都像火球一样在愤怒地燃烧。 “我恳求你们原谅,真的,”吉姆逆来顺受地说道,“我踢锯木马是犯了错误,我很抱歉,我竟对他发怒了。他赢了这场赛跑,而且赢得很公平;但,一匹有血有肉的马儿怎么能对抗一匹不知疲倦的木头马儿呢?” 听到了他这番道歉的话,老虎和狮子便停止甩动他们的尾巴,跨着庄重的步子,退回到公主身边去了。 “在我们的面前,谁都不许伤害一个我们的朋友。”狮子咆哮道。齐布便跑到吉姆身边,悄悄地对他说,今后除非他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他就很可能被撕得粉碎。 于是铁皮樵夫用他那闪光的斧头,从一棵树上斫下一根笔直而坚实的树枝,给锯木马做了一条新的腿和一只新的耳朵,当腿和耳朵都安装牢靠以后,奥芝玛公主便从她自己头上取下王冠,戴在这场赛跑的胜利者的脑袋上。她说: “我的朋友,我封你为马儿——不论是木马也好,有血有肉的马儿也好——中的王子,以褒奖你的奔跑迅速;从此以后,其他的马儿,都必须被认为是假的,只有你才是你们马儿类中真正的斗士——至少在我们奥芝国土上是如此。” 听到这话,响起了更大的掌声;接着奥芝玛就让人把镶钻石的马鞍子重新放到锯木马身上,她亲自骑上这胜利者,走在盛大的游行队伍的最前面,回到城里去了。 吉姆慢吞吞地拉着马车回去时咕咕哝哝地说道:“在一个仙乡奇境似的国家里,光做一匹普普通通的马儿,不管怎样都是无足轻重的。齐布啊,这儿可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不过,我们也幸亏到了这儿啊。”少年说道;吉姆想起漆黑的山洞,便同意他的看法了。(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审判猫咪尤丽卡 \t\t第十八章审判猫咪尤丽卡 接下来是一连好几天的庆祝活动和欢宴作乐,因为这样的老朋友难得聚会,他们之间有许多事情要告诉对方、互相交谈,这个怡人的国家里又有许多娱乐活动供人享受。 奥芝玛有多萝西在她身边,觉得很愉快,因为跟她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适合公主同她交往的很少,所以奥芝国年青的统治者,由于缺少伴侣,时常是寂寞的。 多萝西到来后的第三天早晨,她正和奥芝玛以及她们的朋友一同坐在接待室里闲谈往事的时候,公主对她的贴身侍女说道: “吉莉亚,请你到我的房间里去把我留在梳妆台上的白色小猪崽取来,我要和它玩儿。” 吉莉亚立刻奉命而去,她去了那么长久,当这绿袍姑娘一脸难色回来时,她们几乎把她的使命也忘了。 “殿下,小猪崽不在那儿。房间里每个角落我都找遍了。”侍女说。 “房门不是关着的吗?”公主问。 “是的,殿下;我肯定房门是关着的;因为我打开房门时,多萝西的白色猫咪爬将出来,溜上楼梯去了。” 听到这话,多萝西和术士交换了惊骇的眼色,因为她们都记得尤丽卡曾有好几次渴望吃一只小猪崽的事。小姑娘立刻跳了起来。 “来吧,奥芝玛,”她焦急地说道,“让我们自己去寻找小猪崽吧。” 所以她们俩便到公主的化妆室去,在每一个角落里,在花瓶、花篮以及摆设在美丽闺房内的装饰品之间仔细搜寻。但她们要找的那个小动物,却一点踪影也没法儿发现。 这时候,多萝西几乎要哭了,而奥芝玛则生气发怒。当她们回到其他客人身边时,公主说: “毫无疑问,我那美丽的小猪崽被那可恶的猫咪吃掉了,如果查明确有其事,罪犯必须受到惩罚。” “我不相信尤丽卡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来!”多萝西十分苦恼,大声说道。 多萝西便跑到她自己的房间里,果然在床底下找到了那猫咪。 “出来,尤丽卡!”她说。 “我才不出来呢。”猫咪用粗暴的声调答道。 “如果你不立刻就到我这儿来,”多萝西给惹得生气了,她继续说道,“我就围上我的魔带,祝愿你在格格尔国土上。” “为什么你要我出来?”尤丽卡被这威胁搞得心慌意乱,问道。 “你必须去见奥芝玛公主。她要找你问话。” “好吧,”猫咪答道,她爬了出来,“我不怕奥芝玛——我谁都不怕。” 多萝西把猫咪抱在怀里,回到其他客人们悲伤而沉思地坐着的地方。 “尤丽卡,你告诉我,”公主温和地说道,“你吃了我的美丽的小猪崽吗?” “尤丽卡,不得无礼。”多萝西告诫道。 “无礼的是你,”尤丽卡说,“你谴责我犯了这样的罪,而你除了猜测外,无法证明我有罪。” 现在奥芝玛被猫咪的行为大大地激怒了。她召见她的司令官,当那长长瘦瘦的官儿出现时,她说道: “把这猫儿带到监狱里去,要万无一失地把她关起来,一直关到它因犯谋杀罪而被判决。” 于是司令官就从现在正哭泣着的多萝西手里把尤丽卡带走了,尽管那猫咪又是咆哮又是乱抓,他还是把她带到监狱里去了。 “我们现在做什么呢?”稻草人叹了一口气问道,因为这样的罪行给大伙儿的精神上投下了一道阴影。 “三点钟我要在觐见大殿召集法庭人员开庭,”奥芝玛说,“我自己担任法官,这猫咪将受到公正的审判。” “如果她犯了罪,审判的结果如何呢?”多萝西问道。 “她必须被处死刑,”这就是公主的回答,“我将请铁皮樵夫为囚犯辩护,因为他有一副慈悲心肠。我要叫环状甲虫做公诉人,因为他是那么博学多才,谁也没法欺骗他。” “谁参加陪审团呢?”铁皮樵夫问。 “陪审团里应该有若干野兽,”奥芝玛说,“因为兽类彼此之间的了解,胜过人类对兽类的了解。所以,陪审团将包括小胆狮、饿虎、拉车的马儿吉姆、黄母鸡、稻草人、术士、机器人滴答-滴答、锯木马以及赫格森牧场的齐布。这就构成了法律所规定的由九人组成的陪审团,而我的全体老百姓都可允许他们出席听审。” 现在他们分头去准备那可悲的开庭审判大典了;因为,不论何时,只要诉诸于法律,悲哀总是会跟着来的。 术士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时,用尽脑子思考着这桩公案。术士知道,如果多萝西宠爱的猫咪被证实犯了罪而判处死刑的话,小姑娘就会十分伤心;所以,他虽然为小猪崽悲惨的命运而哀痛,哀痛的程度也不亚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人,他还是打定主意要救尤丽卡的命。 术士把铁皮樵夫请了来,把他拉到角落里,悄悄地对他说道: “我的朋友,为那小白猫辩护、救她的命,是你的责任,但是我担心你的努力会失败。然而她的耻辱和死亡不会使小猪崽复生,却只能搞得多萝西伤心。所以我想耍一个把戏来证明猫咪是清白无辜的。” 他从他衣服里边的口袋中,在那剩下的八只小猪崽里,掏出一只来,继续说道: “你必须把这只小猪崽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陪审团判处尤丽卡有罪,这时你就不妨把这只小猪崽拿出来,断言他就是丢失的那一只小猪崽。所有的小猪崽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没有人能和你争辩的。这一次欺骗,就可以救尤丽卡的命,我们大家也就可以重新快快乐乐的。” “我不喜欢欺骗我的朋友们,”铁皮樵夫答道,“可我的慈悲心肠还是鼓励我去救尤丽卡的命,我通常都能信任我的心,去做正确的事情。所以,术士朋友,我会照你嘱咐的去办。” 铁皮樵夫思索了一会儿就把小猪崽放在他那漏斗形的帽子里边儿,然后把帽子戴在头上,走回他自己的房里去考虑他要向陪审团作的发言。(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术士耍了一个把戏 \t\t第十九章术士耍了一个把戏 三点钟,觐见大殿里挤满了市民,男人、女人和小孩。都急着要亲眼目睹这伟大的开庭审判。 奥芝玛公主,穿着最壮丽的御用礼服,坐在宏伟的翡翠御座上,手执镶着珠宝的节杖,白皙的额上戴着闪闪发光的王冠。在她的御座背后,站着二十八名军官以及许多王室官吏。她的右边坐着古里古怪、杂七杂八的陪审团——包括野兽、有生命的模拟物以及人——谁都庄严地准备听取两告的诉说。猫咪关在一只大笼子里,笼子就摆在御座面前。猫咪在笼子里蹲坐在后腿上,透过栅栏凝视着周围的老百姓,仿佛满不在乎的样子。 却说在奥芝玛示意之下,环状甲虫便站起身来,向陪审团提出公诉。他的声调是浮夸的,他高视阔步地走来走去,荒谬可笑地努力做出庄严神圣的模样。 “公主殿下和市民同胞们,”他开始说道,“你们眼前看到的囚犯小猫,被指控首先谋杀了然后吃掉了我们尊敬的统治者的肥胖小猪崽——或者是先吞吃然后谋杀了小猪崽。两种情况的任何一种,都是犯了严重的罪行,理应判处重刑。” “如今坐在法庭上舐脚爪的罪犯,”环状甲虫继续说道,“好久以来一直想非法地吞吃胖胖的小猪崽,那小猪崽不比老鼠大。她终于想出了一个罪恶的计划,来满足她对猪肉的堕落的食欲。我用我心灵的眼睛,能够看得出她——” “心灵没有眼睛,”稻草人辩论道,“心灵是盲目的。” “殿下,”环状甲虫大声说道,他向奥芝玛呼吁了,“我到底有没有心灵的眼睛?难道我没有吗?” “如果你有的话,别人是看不见的。”公主说。 “一点不错,”环状甲虫一躬到地,答道,“我说,我用我心灵的眼睛,看到这罪犯偷偷地溜进我们的奥芝玛的房间里,趁着没有人留神的时机,把自己藏了起来,一直藏到公主出去、房门关上。这时这谋杀者单独跟她的孤立无援的牺牲者,肥胖的小猪崽,在一起了,我看见她向那无辜的小猪崽猛扑过去,把小猪崽吃掉了——” “你仍旧是用你那心灵的眼睛看到的?” 我料想,如果猫儿消失了,而不是小猪崽消失了,你那心灵的眼睛,就会看见小猪崽吃掉猫儿了。”稻草人提出他的看法。 “很可能,”环状甲虫承认道,“噢,市民同胞们和陪审团官员们,我坚持我的意见,这样的弥天大罪应该判处死刑,而你们面前的这残酷的罪犯——这猫儿在洗脸哩——就她的案子而言,应该判她九次死刑。” 讲话的人坐下来时,一片热烈的掌声。于是公主用严厉的声调说道: “囚犯,你有什么话为你自己辩护吗?你是有罪,还是无罪?” “呀,结论要由你来定夺。”尤丽卡答道,“如果你能证实的话,我就是有罪的,我心甘情愿死九次;然而,心灵的眼睛可不是什么证据,因为环状甲虫根本没有心灵可以用来观察。” 铁皮樵夫站起来说道: “尊敬的陪审团和万分敬爱的奥芝玛,我请求你们不要毫无同情地审判这猫科囚犯。我并不认为天真的猫咪会犯罪,吃一顿饭便指责为谋杀,那可肯定是不仁慈的。尤丽卡是一位美丽可爱的小姑娘的温柔宠物;我们大家都赞美这位小姑娘,而温文尔雅和天真烂漫是她的主要优点。请瞧瞧这猫咪的聪明的眼睛吧;”(这时尤丽卡困倦地闭上她的眼睛)“请端详她那笑嘻嘻的脸吧;”(这时尤丽卡咆哮,露出了牙齿)“请打量她那柔软多肉的小手的温柔姿势吧;”(这时尤丽卡露出了她尖利的脚爪,乱抓着笼子的栅栏)“难道这样温文尔雅的动物,会犯下吞吃动物同胞的罪行吗?不;一千个不!” “讲些明白事理的话,”猫咪反唇相讥道,“你告诉他们:我若吞吃了小猪崽,我就是个笨蛋了,因为我很明白,如果吞吃了,准会引起一番风潮。可也别设法证明,如果能吃得到而又不被发现,我竟会天真得连一只肥胖的小猪崽也不吃。我想象他的味道,可能挺鲜美的呢。” “对于那些饕餮之徒,也许味道会挺好,”铁皮樵夫说道,“至于我自己,我天生不是吃东西的人物,在饮食方面毫无个人的体会。 “陪审团的朋友们,请把这一点考虑进去吧,我想你们将欣然作出决定:对猫咪控诉错了,应该予以释放。” 铁皮樵夫坐下时没有一个人为他鼓掌,因为他的辩护没有多大说服力,也没有多少人相信他已经证实尤丽卡清白无辜。陪审员们互相低声交换了几分钟的意见,便指定饿虎做他们的发言人。这巨大的野兽慢慢地站起身来,说道: “猫咪没有良心,所以他们看中什么就吃什么。陪审团相信名为尤丽卡的白猫咪犯有吞吃属于奥芝玛公主的小猪崽之罪行,故而建议将该罪犯判处死刑,以示惩罚。” 陪审团的审判词受到鼓掌欢迎,尽管多萝西正在为她的宠兽的命运而悲痛地呜咽。公主正要下令铁皮樵夫用他的斧头把尤丽卡的脑袋斫下来时,这位浑身锃亮的人物再一次站起身来向她致词道: “殿下,”他说,“你瞧,一个陪审团犯错误是多么容易。猫咪不可能吃了你的小猪崽——小猪崽在这儿哪!” 他脱下他那漏斗形的帽子,从帽子底下拿出来一只小小白白的猪崽。 奥芝玛高兴了,迫不及待地喊道: “砍柴人尼克,把我的宠物给我!” 所有的老百姓都欢呼鼓掌,为囚徒被证实无罪、死里逃生而欣喜。 公主把白色小猪崽抱在怀里,一面抚摸他柔软的猪毛,一面说道:“把尤丽卡从笼子里放出来吧,因为她不再是囚犯,而是我们的好朋友。砍柴人尼克,你在哪儿找到这丢失的小猪崽的呢?” “在王宫中的一个房间里。”他答道。 “但公正审判终于获胜了,”奥芝玛说,“因为如今我的宠物在我身边,尤丽卡也重新获得自由了。” “我拒绝获得自由,”猫咪用尖厉刺耳的声音喊道,“除非术士能用八只小猪崽耍他的把戏。属于公主的那只小猪崽,围了一个翡翠领圈。” “它是围了翡翠领圈的!”奥芝玛大声说道,“这只小猪崽,不可能是术士给我的那一只。” “当然不是啦;术士总共有九只小猪崽,”尤丽卡申述道,“我必须说一句:术士十分吝啬,给我稍微吃几只,他也不肯。不过,现在这场愚蠢的审判要结束了,我倒愿意告诉你,你宠爱的小猪崽真正的下落如何了。” 听到这话,觐见大殿里个个都突然不吭声了,猫咪用一种镇静自若而又有嘲弄口吻的声调继续说道: “我愿意承认,我想把小猪崽当做我的早餐吃掉;所以我就爬进了公主存放小猪崽的房间,告诉那小猪崽别大惊小怪,因为半秒钟之内他就会在我的肚子里了;然而,这些猪猡不是安安静静的,反而害怕得发抖跌到摆在地板上的一只大花瓶里去了。这瓶子有个很细的颈子,小猪崽卡在瓶颈口里,他往下扭呀扭的通过了瓶颈口,落到下面瓶底深处去了——我料想他现在还在那儿。” 大家对这番坦白交代都十分惊异,奥芝玛立刻派一个官吏到她房间里去把花瓶取来。小猪崽就像尤丽卡所说的那样落在瓶底深处。 不打破花瓶没法儿把小猪崽弄出来,所以铁皮樵夫用斧头把花瓶砸了,让被囚的小猪崽恢复自由。 于是群众热烈欢呼,多萝西把猫咪抱在怀里,并且告诉她,知道她是清白无罪的,她是何等的高兴。 “不过,开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她问。 “说穿了,就把这场玩笑糟蹋了。”猫咪打着哈欠答道。 奥芝玛把术士的小猪崽——他曾仁慈地允许砍柴人尼克以此来代替丢失的那一只——还给术士,然后她抱着她自己的那只小猪崽回到王宫内她自己的套房里去了。现在,审判结束了,翡翠城的善良市民们走散了,回到他们的家里去了,对当天的娱乐感到十分满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齐布回到大牧场 \t\t第二十章齐布回到大牧场 尤丽卡十分诧异地发觉,贻羞受辱了。因为奥芝的人知道这猫咪曾经企图犯罪,只不过是一桩偶然事件使她犯不了罪而已,所以连饿虎也宁可不同她交往。尤丽卡被禁止在王宫周围行走,并且被软禁在多萝西的房间内,所以她开始恳求她的女主人送她到其他地方去,让她可以更加舒畅地过日子。 多萝西自己急于要回家,所以她答允尤丽卡:她们在奥芝国土上不会待久的。 审判后第二天晚上,小姑娘请求奥芝玛允许她看看魔图,公主欣然同意。在魔图的帮助之下,多萝西看到了亨利叔叔:已回到堪萨斯州的农场上,她也看到了亨利叔叔和爱姆婶婶都穿着丧服,因为他们以为他们的小侄女已经在地震中丧生。 “真的,”小姑娘焦急地说道,“我必须尽可能赶快回到我的自家人那儿去。” 齐布也想看看他的家,虽然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在为他服丧哀悼,魔图所显示的赫格森牧场却使他渴望回到那儿去。 “这是个美好的国家,我喜欢所有的生活在这个国家里的老百姓,”他跟多萝西说,“不过,事实上吉姆和我似乎同仙乡奇境有点儿格格不入,老马自从赛跑失败以来,又向我要求回家去了。所以,如果你能想办法把这件事安排停当,我们对你就感激不尽了。” “奥芝玛能办得到,挺容易的,”多萝西答道,“明儿早晨我要到堪萨斯去,而你也能到加利福尼亚去了。” 最后一个晚上过得那么愉快,少年今后将对此终生难忘。除了尤丽卡,他们大家一起聚在公主的美丽小房间里,术士耍些新的把戏,稻草人讲故事,铁皮樵夫唱爱情歌曲。接着,多萝西给滴答-滴答上紧了发条,他就跳一个快步舞给大家取乐;然后是黄母鸡讲了她和矮子精国王在艾芙国土上的历险奇遇。 公主以精美茶点招待那些习惯于吃点儿东西的客人。多萝西就寝的时间到了,彼此交换了许多友好的祝愿的话以后,大伙儿便散了。 第二天早晨,他们大家都聚在一起作最后的告别,许多官吏和朝臣都来观看这动人的告别仪式。 多萝西手中抱着尤丽卡,深情地和她的朋友们道别。 奥芝玛围上魔带;当她吻别多萝西,道出了她的祝愿时,小姑娘和她的猫咪便在刹那之间消失了。 “她到哪儿去了?”齐布问道,他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糊涂了。 “这个时候,她正在堪萨斯向她的叔叔和婶婶问好致意哩。”奥芝玛微微一笑,回答道。 齐布随即把吉姆牵了出来,给他套上马车,自己也在车上就了座。 “我十分感谢你们大家的亲切照顾,”少年说道,“而且万分感激你救了我的命,又在我享了几天福后送我重新回到家乡。我认为这儿是世界上最美丽可爱的国家;但,由于吉姆和我都不是仙人,我们都觉得应该待在我们所属于的地方——那就是待在大牧场上。诸位,再会了!” 他纵马起步,他擦擦他的眼睛。吉姆正沿着熟悉的大路小跑,他摇晃着耳朵,甩动着尾巴,动作舒心适意。赫格森牧场的大门就在他们的前方,赫格森叔叔现在走出门来,举起双臂、张大着嘴巴站在那儿,正惊异地凝望着哩。 “天哪!齐布回来了——还有吉姆,也回来了!”他大声喊道,“我的孩子,你到世界上的什么地方去了呀?” “叔叔,哎,就在世界上呀!”齐布哈哈一笑,回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