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魂之下：和灵魂之间的契约》 第1章 杀了我 “苏晴，杀了我。”李一灵双眼含泪，握着苏晴的手哀求道。 “搞什么啊？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苏晴一脸不解地看着李一灵，眼前这个女孩子明明刚才还在喊自己去她的生日会，却一瞬间痛哭起来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苏晴抽开了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恶作剧吗？不会要搞校园霸凌吧？” 苏晴刚来到这所学校几个星期，李一灵是她的同桌，也是她认识的的唯一一个朋友。 在苏晴报到那天，李一灵看着自己满眼期待的样子让苏晴不禁有些打怵，那双发着光的眼睛让苏晴感觉这个女生仿佛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不过李一灵是个很热情可爱的姑娘，这也让两人没几天就相熟起来了。苏晴也很开心自己能这么快就能结交到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她以前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只不过李一灵的状态有时很奇怪，她时而会突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直视着前方，怎么喊她都不应，就像是突然失了魂。询问她后，也只是露出一脸天真的笑，说自己是在思考其他的问题。 “我的生日要到啦，就在这周六，这天要记得来我家哦。”李一灵像往常一样挎着苏晴的胳膊，两人在走廊上蹦蹦跳跳地往教室走着。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今天已经周四了，都来不及准备生日礼物了。”苏晴撅了撅嘴。 “不用生日礼物啦！”李一灵哈哈一笑，戳了戳苏晴的脸蛋，“只要你愿意来就好。” 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赶回班里上课。但还没走上几步，李一灵却突然松开了苏晴的手，呆呆地驻足在原地，双目无神地直视着前方，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苏晴也愣在原地，虽然李一灵有时会突然开始发呆，但她从未哭过，苏晴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刚刚还在嬉笑的女孩子此刻突然开始哭泣。 “你怎么突然哭了？虽然只有两天，但我也会认真准备礼物的，你别哭啊。”苏晴心里清楚这肯定不是让李一灵流泪的原因，但她还是赶紧道歉，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即使她和李一灵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她依然很珍惜这份友谊。 “求求你，杀了我吧。” “什么啊？搞什么啊？“苏晴觉得一阵嗡鸣声刺穿自己的大脑，她捂住脑袋尝试压制住自己本能的思考，但终究是无济于事，“你、你是「鬼」？不对，你是「鬼」的话现在是谁在和我说话？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苏晴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她见过太多这种她所谓的「鬼」了，可她还从未见过有真实身体的鬼，更多的只是存在于他人体内的「灵魂」。 李一灵说的这句话对她再来说熟悉不过了，毕竟曾经有无数人跪倒在她的眼前，不断哀求着自己给他们的生命以一个结束。 一时之间苏晴脑子里有太多东西让她难以梳理，但她现在被悲伤冲昏了头脑，只觉得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竟然是这样一个「骗子」。 “妈的，你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为什么要骗我？我帮不了你们！”苏晴既气愤又痛苦，她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滚，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她用胳膊使劲地抱住自己的头，大口地呼着气，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 过了几分钟，苏晴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眼中也多了一丝冷漠，“你走吧，对你们这些人我无能为力。” 李一灵浑身发抖，抽泣着看着苏晴，她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走到了苏晴的面前，拾起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接着在下一瞬间猛地撞向了自己的胸口。 苏晴被李一灵的这一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已经刺进了李一灵的心脏。 “你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苏晴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李一灵的手却纹丝不动，紧紧地扣住苏晴的手腕。 “周六…一定要去，记得带上这把刀……”李一灵把刀拔出了自己的身体，紧接着倒在了地上。 苏晴看着自己手上沾满鲜血的匕首，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恶心的感觉又从胃里袭来，苏晴难以忍受，蜷缩着身体蹲在墙角。 她想不通李一灵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李一灵真的是「鬼」吗？但是「鬼」为什么要和她做朋友？苏晴把头埋在膝盖里，她只希望黑暗快点降临。 「叮铃铃」 “苏晴，你坐在这里干嘛啊？不会是睡着了吧哈哈哈，上课铃都响了，要迟到了哦。”苏晴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是她的同班同学。但是她为什么能和平常一样说话？她难道看不到地上正躺着一具尸体吗？苏晴顺着胳膊间的缝隙向走廊上看去，她被吓了一大跳，地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李一灵的尸体，没有血，也没有刀。 但苏晴也知道刚刚的事情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那感觉太真实了，绝非噩梦。虽然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平静，苏晴还是先赶回班级里上课了。 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苏晴却发现自己旁边的书桌早已被清空，与其说是被清空，不如说更像是被「抹除」了。书桌看上去像是全新的一般，仿佛完全没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难道李一灵消失了？”苏晴不禁暗想起来。 苏晴脑内不断徘徊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手在桌洞里翻找着上课要用的书本。 翻着翻着，苏晴突然摸到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苏晴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响，因为这个形状她在回到教室之前她就已经用手感受过了。 她摸到了刚刚捅入李一灵心脏的那把刀。 “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让我周六去她家过生日？而且还说「一定要去」。难道说李一灵没死？可是她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苏晴无心听课，她难以控制脑内的千丝万缕，“还有她为什么让我一定要带上那把刀？难道不是过生日，而是有什么危险吗？” “苏晴，班主任说这周六有一个公益讲座，需要在班里找八个人去听，你有空吗？”班长的声音从苏晴的头顶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我周六要去给一灵过生日，没有时间去听讲座。”苏晴抬起头下意识地说道。 “一灵？你的朋友吗？嘻嘻，我还以为你平常也是一个人呢，那我去问别人啦。”班长歪着头笑了一下，向教室后排走去。 “什么，你不认识一灵吗？李一灵啊。”苏晴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自己隔壁的座位有些着急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认识你的朋友啊？你又没有介绍我们认识。”班长一脸不解地挠了挠头。 “李一灵，你到底去哪了。”苏晴转过头来，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手摸了摸旁边空荡荡的书桌。 第2章 生日会 放学后，苏晴悄悄地把刀藏进书包里，向家里飞奔去。 苏晴回到家见姐姐还没回来，竟松了一口气，她很害怕这把匕首会引来什么灾祸。她一到卧室就把书包丢到了一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苏晴越想越紧张，她看着自己的书包，感觉里面仿佛随时会跳出来一只怪物。苏晴犹豫了半天，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抓起书包，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拉链。 一把匕首进入了苏晴的视线，苏晴屏住呼吸从包里掏出了匕首。 这把匕首体型不大，通体是黑色的，上边镂刻着藤蔓缠绕的暗红色纹饰，在刀柄靠前的位置镶嵌了一枚散发着紫色微光的宝石，让苏晴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壮着胆子抽开了刀鞘，但是让苏晴感到诧异的是上面竟然没有任何的血迹，只是崭新而明亮的银色利刃。 苏晴把这把匕首拿在手上翻看了许多遍，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很古怪的想法。她将自己的食指放在刀刃下，轻轻地划了一刀。苏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因为她觉得一定会有痛感袭来。 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让苏晴难以相信，她的手指竟然连一道划痕都没有！苏晴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完好如初没有一丝痕迹，而且也没有痛感。她又连划了几下，依然是连一条划痕都没有出现。 “怎么会这样？”苏晴在嘴里嘀咕着。她抬头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桌子，抓起了桌上的一块橡皮，狠狠地来上了一刀。不过还没等苏晴反应过来，橡皮已经断成了两半。 “李一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苏晴将刀鞘套回，把匕首重新放进了自己的书包。 「啪嗒」，客厅的门响了，苏晴知道是姐姐下班回来了。 “姐姐，这周六我去一灵家给她过生日。”苏晴无精打采地从卧室走出来，一屁股瘫坐到了沙发上。 “那真是太好了！”方羽然很开心妹妹能这么快就结交到一个如此要好的朋友。 “我到时候做一个蛋糕，你给她带过去呀。”方羽然在一家面包店工作，做蛋糕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对了，妈妈打电话说想见见你呢，给她回个电话吧。”方羽然轻轻拍了拍苏晴的头。 “知道了。”苏晴撅着嘴有些不情愿，躺在沙发上用抱枕盖住自己的脸。 “喂，是晴儿吗？”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苏晴闭着眼睛说道，她并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我昨天梦到你又要闹着去做以前那个事情……，说要去给别人「驱邪」，所以妈妈有点担心你……”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在电话这头微微翻了个白眼。 “……，你们的钱够生活吗，一定要听姐姐的话啊，都已经成年了，要懂事了。如果你和姐姐觉得太累不如就回家来生活吧，你爸爸说他……” 「嘟……」，苏晴挂掉了电话。 周六上午，苏晴提着蛋糕，背着自己的书包站在李一灵家的门口。她只知道李一灵家的位置，却从来没有问过李一灵是和谁一起住，所以她看着眼前的大门感觉有些紧张。 「叮咚」，苏晴怀着不安的心情按下了门铃。她在门口等上了片刻，却没有人开门。 「叮咚」，苏晴第二次按下门铃，心里也感到更加紧张。 苏晴又站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在她准备第三次按下门铃的时候，门缓缓地被打开了，里面有一位年轻的男性探出了头。 “呃…，请问这是李一灵家吗，我是她的同学。”苏晴稍稍打量了一下门内的年轻男性，他看起来有些烦闷。不过她本以为打开门的会是李一灵本人，或是她的父母，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位男生，苏晴一瞬间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对方。 “……，你先进来吧。”男生犹豫了一下说道。 苏晴跟着男生来到屋里，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这间房子的光线很暗，屋顶的水晶吊灯布满了灰尘，散发着黯淡的黄色光芒。在吊灯下是一个圆桌，桌子旁边围着六个男男女女。 “你！门口刚进来那个小孩儿，你跟我们家灵儿是什么关系！”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指着苏晴大声喝道。 “李一灵吗？”苏晴浑身一抖，她被这个壮实的男人吓了一跳，“我是她的同学……” “我也是李一灵的同学哩，但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呢。”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生托着头，眯着眼睛看着苏晴说道。 苏晴上下打量了一下对着自己说话的男生，他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导致苏晴很难看清他的脸。 苏晴上前走了两步，眼前的男生留着一头碎发，白皙的脸蛋上挂着不屑地微笑，眼神中也透露着一丝冰冷。 “你这个二炮玩意儿我看你今天就是欠打！你最好把嘴擦干净再说话我告诉你！”壮实男人对着刚刚开门的年轻男生破口大骂起来。 “说多少遍我也是阿灵的男朋友！你骂我也没有用！”年轻男生站在门口不敢向前，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摆壮着胆子朝对面喊道。 “李一灵有男朋友？从来没听她说过啊。”苏晴暗想着。她站在桌边，端详着屋内的情景，觉得有一些奇怪。 苏晴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间屋子的灯光异常昏暗，只能让她大概看清楚桌子周围的几个人。房间内除了这张桌子，其余地方几乎都被黑暗所笼罩，让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间屋子究竟有多大，也看不清周围是否还有其他的房间。 这里的环境让苏晴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想不通李一灵怎么会住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前来的人感觉也有些不对劲。 苏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看刚刚自称是李一灵同学的男生，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你是一灵同学？可是你看着已经上大学了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男生歪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可是我才上高三。”苏晴一脸诧异地指着自己说道。 虽然苏晴从没问过李一灵的年纪，不过由于自己晚了几年才去上学，她下意识地认为李一灵的要比自己小上几岁。 “哈哈哈，好神奇哦。你说李一灵会不会一边上着大学，一边偷偷跑回高中去复读嘞？”男生大笑起来，没正形地说道，“你手里这个是蛋糕吗？赶紧拆开吃掉吧，省得浪费了。” 苏晴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生，将蛋糕往身后放了放。 苏晴重新看向圆桌四周，除了在吵闹的两个男人，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在她的旁边坐着一个短头发女生，眼神中正散发着「吃瓜」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正在争吵的两个男人。再旁边是一个矮矮瘦瘦的中年男人，他戴着一副眼镜，正上下左右的打量着这间黑暗的房屋，看起来很不安。 第3章 自我介绍 苏晴在椅子上坐着，看着围坐在桌子边的人，琢磨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一切都让她感觉捉摸不透，这间房子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怎么看都不像是适合居住的地方，而且这几个男男女女也不像是李一灵平常会认识的人。 没一会儿，苏晴感觉有人从她的对面走来，可是这里的灯光实在太暗了，导致她什么都看不清。 渐渐的，从对面的黑暗中，缓缓地出现了一个人形。 人形越发清晰，苏晴突然感觉一股凉气从自己的后背传来，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头低下盯着自己的大腿，不敢抬头。苏晴心跳加速，咬着牙控制着自己忍不住发抖的身体。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真的是人吗？ 这个男人闭着双眼向桌子周围的人走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留着灰白色的胡须，看起来已是中年人的模样。 从男人的身后伸出两条长长的「脊柱」，「脊柱」上排布着两排尖刺，看起来就像是许多的「触手」，在「脊柱」的顶端「挂着」两个骷髅的头。 「脊柱」不停地来回的伸缩，「触手」左右摆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两个骷髅头在没有规律的转来转去，仿佛在打量着桌子周围的人。 苏晴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但大家都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他们看不到吗？”苏晴心想。 “你们好，我是李一灵的「父亲」。”男人柔和地说道。苏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发现他的腰间挂着许多的坠饰。 “李一灵，你为什么要骗我来这种地方？”苏晴低着头闭上了眼睛，哗啦哗啦的声音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感谢大家的到来，可是我刚刚尝试「联系」了很多次李一灵，都无法「联系」上她，这是为什么呢？”柔和的声音再次传来。 苏晴心里听到这句话，心里猛地一颤，上周四的事情她依然历历在目，是她用刀「杀死了」李一灵！她该怎么办，难道要把实话说出来吗？可是那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且诡异了，她自己或许都没有办法证明是自己杀了李一灵，或者说李一灵是自杀的。 苏晴感觉自己的头很胀，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我们是来给李一灵过生日的啊，她本人都不在，我们是不是要先去找她？”短头发的女生说道。 “就是啊。”戴眼镜的男生附和道，“她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各位，鉴于我无法「联系」到李一灵，麻烦大家向我介绍一下自己，好吗？”男人并没有理会两人。 “叔，我们现在应该报警吧，人都找不见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带着急的呢？我们赶紧去派出所吧！”粗壮男人看起来很焦急，说着就疾步往门口走去。 粗壮男人还没走几步，整个房间突然开始发出强烈的震动。 “妈的，地震了？”男人被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请坐好。” “老头儿，这是你弄的？”粗壮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妈的，我就说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奇怪。”男人转过身来，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朝穿长袍的男人挥去。 拳头还未落下，粗壮男人突然静止在原地。几秒过后，男人仿佛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击中了胸膛，狠狠地被撞回了椅子上。粗壮男人大惊失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场景也让在座的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请介绍自己，为了知道李一灵的去向，请各位如实告知我在来到这里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穿长袍的男人声音依然很轻。 “老头儿，你叫什么名字？”坐在苏晴旁边那个吊儿郎当的男生问道。 “我是「荒」。” “请介绍自己。”自称是「荒」的男人说着伸出了手指向了苏晴左边的男生，苏晴看了他一眼，就是刚刚自称是李一灵的男朋友的年轻男人。 “呃……，我叫许瑞。”男人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和阿灵是发小，在高中的时候她去了北京，而我一直留在老家读书，我们约定好如果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在一起。可是我没本事，没能考去北京，我觉得自己不配去找她。不过我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份北京的工作，还是给她打了电话。我斗胆问她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她告诉我这周六是她的生日，如果我去给她过生日就答应和我在一起。” “这他妈算哪门子男朋友？搞半天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粗壮男人一脸鄙夷，交叉着双手说道。 “北京？可是这里不是北京啊。”苏晴斜眼看着左边这个男人想道。但是这个年轻男人想不到的是，此时他的眼前正有两个骷髅头在晃动，空洞的眼眶正在上下打量着他。苏晴只能紧紧地盯着自己眼前的桌子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你。”长袍男人手指向了许瑞旁边的短头发女生，骷髅头也随之转了过去。 “我叫林佳沐，是个声乐老师，李一灵是我的学生。我们每周六都约在音乐室上课，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一灵说这周六是她的生日，问我可不可以去她的家里，所以我就来了。”林佳沐抿着嘴笑了笑。 “我叫崔以龙，是灵儿的老公！”粗壮男人恶狠狠地盯着许瑞，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和灵儿是在我工作第一年结婚的，差不多半年以后，我和我几个兄弟去国外做生意了。最近我从国外回来了，灵儿说她现在在她爸妈家住，让我来接她。”崔以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忧伤的神情。 “我叫何思初，就是个拍戏的。”看起来很高冷的女生缓缓开口，“李一灵是我的化妆组同事，来的时间不长，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我来这里是因为她跟我说她的父亲认识一位很知名的导演，可以介绍我们认识。” 何思初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自称「荒」的男人，脸上飘过了一阵鄙夷的表情，“这位大哥，我是被你女儿骗了吗？” 「荒」没有接话，看向了下一个戴着眼镜的矮小男人。 “嘶…，我叫黄复全。”矮小男人不自然地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我是个心理咨询师，李一灵是我的一位来访者。我不能透露我和来访者之间谈论的事宜，我只能说我来到这里是出于李一灵的生日邀请。”黄复全的介绍异常简短，然后看了看自己左手边的男生。 “我是江齐，李一灵的大学同学。虽然这么说，可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天天碰面而已。有一天她坐到我旁边，跟我说周六是她的生日，让我去玩。我以为她喊了很多同学要开party呢，结果这什么呀，「剧本杀」吗？什么时候进入剧情啊？其实我更喜欢不用动脑子的快乐。”江齐瘫坐在椅子上仰面朝天地说道。 「哗啦哗啦」 两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晴。 第4章 奇怪的地方 苏晴不自觉地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尝试掩盖自己的紧张。 两个白骨就近在她的眼前，导致她不知道应该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何处。苏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这跟她以前能看到的鬼魂相差巨大。 “介绍自己。”「荒」的声音从苏晴对面传来。 “呃…，我叫苏晴。”苏晴低头盯着自己身前的桌子，尝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李一灵是我的同学，高中同学，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告诉我周六是她的生日让我来她的家里……”哗啦哗啦的声音让苏晴无法思考。 房间内一阵沉默。 “介绍自己。”「荒」重复道。 “我……”苏晴有点疑惑，她觉得是「荒」对自己的介绍不满意。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荒」，但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两条长长的脊柱，一左一右绕过了苏晴，去到了她的身后。 “介绍自己。”「荒」再次重复。 苏晴知道是她的身后有人，但是她不敢冒然回头看，毕竟她要努力做到「看不到」。 “我叫明恬……”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苏晴的背后传来，几乎所有人都猛地瞪大了双眼。 苏晴回头看去，一个小女孩两眼含着泪，从自己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眼前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我叫明恬，我七岁了。灵灵老师说这周六是她的生日，邀请了很多的小朋友，会做很多好吃的……”明恬浑身都在发抖，抽泣着说道。 苏晴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她伸出了手，示意明恬来自己身边。 明恬先是有点谨慎地向后退了两小步，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苏晴的手。 “你的爸爸妈妈在哪里？是他们送你来的吗？”苏晴擦了擦明恬脸颊上的泪珠。 “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明恬把头埋在苏晴的怀里，呜咽着说道。 苏晴看着眼前这个小朋友，心里百感交集。心中萌生出一阵对李一灵的怨恨，但她也知道，她所认识的那个李一灵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呵……”一阵沉默过后，「荒」突然冷笑了起来。 大家纷纷抬起头看向了这个奇怪的男人。 “好像有人在撒谎啊。”「荒」缓缓地走到了桌子边，依旧是用很轻柔的声音笑着说道，“会是谁呢？” “老头儿，你他妈的什么鬼。”崔以龙仿佛才发现这个男人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他不禁往后挪了一下自己的椅子。 「轰隆」 随着巨大的一阵声响，众人眼前的桌子突然开始向下坠落，大家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远离椅子靠在了墙边。 几秒钟过后，大家慢慢感受到了并不是房间中央的桌子向下坠落，而是除了那张桌子，整个房间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向上移动。苏晴紧紧地将明恬搂在怀里，蹲靠在墙边。 「嘭」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震动，房间停止了继续上升，由于房间停止的太过于突然，所有人都栽倒在了地上。只有「荒」依旧站立在原地。 苏晴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房间中间之前摆放桌子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平台，在平台上有一个巨大的长方体。 “我是被绑架了吗？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今天下午还有患者的预约呢！快让我出去！”黄复全双手攥着拳头喊道。 “能不能出去就看你们自己了，我们十二小时以后再见。”「荒」转过身去，慢慢地走进了黑暗之中。 崔以龙看到「荒」离开，追在后面想要抓住他，却听嘭的一声，崔以龙一头撞在了墙上。 “这个老东西……”崔以龙捂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 许瑞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开始在黑暗中摸索，“刚刚就在这里的啊，怎么突然不见了，门应该就在我的身后啊。” “啊！摸到了！”许瑞在黑暗中摸到了门把手，可不管是往里拉，还是往外推，门都纹丝不动。 “弱鸡东西，滚一边去。”崔以龙从房间对面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许瑞赶紧躲到了一边。 崔以龙抬起自己的胳膊肘，助跑了几步，径直向着门冲撞。 「嘭」，大家仿佛感受到了第二次震动。崔以龙再次蹲在了地上，不过这次捂住的是自己的胳膊肘。 苏晴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跟上一个房间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中间的桌子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平台，房顶上还是之前那个破旧的水晶吊灯，灯光也依旧是昏暗的，散发着微微的黄色光芒，照着平台上的长方体大箱子。 “那是什么？”苏晴眯起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房间中央的大箱子上好像有一个用木棒支起来的小铃铛。 “我说什么来着，蛋糕不吃就会浪费，还好我眼疾手快拿过来了。”江齐盘腿坐在苏晴身后的地上，朝明恬招了招手，“小明恬，快来。” 明恬有点犹豫，抬头看了看苏晴，苏晴浅浅笑了一下，拉着她走到江齐身旁。 “你不害怕吗？”苏晴看着坐在地上的江齐问道。 “没事的，不用紧张，我们都要死喽。”江齐一边拆着蛋糕，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死了。”苏晴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男生说的话。 “你以为老头儿说他十二个小时以后回来要干什么？发饭吗？”江齐伸出手递来一块蛋糕，“喏，这大概是十二个小时之内的唯一一顿了。” “你也是来给李一灵过生日的吧，你有带礼物来吗？”苏晴没有理睬江齐递过来的蛋糕。 江齐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哈，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忘了呢。” “不过你要不要问一下旁边的哥儿几位都带了什么，他们不也是来过生日的吗？”江齐指了指之前说来给李一灵过生日的那几个人。 “对了，小明恬不也是来过生日的嘛？你给老师带了什么礼物？”江齐看向正在吃蛋糕的明恬。 “我给老师带了扎头发的皮筋。”明恬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皮筋，上面编织着小熊的图案。 苏晴看着明恬，感觉心里飘过一阵莫名的酸楚。 转过身去苏晴发现林佳沐和何思初已经站在了房间中央，她们正在端详着那个巨大的长方体。 “唉……”苏晴摆出一副郁闷的表情走向两人，“我给李一灵带的生日蛋糕被那个男生吃掉了，不知道李一灵回头会不会生我的气，早知道就买一些装饰品当生日礼物了。” “哈哈哈，我买的是一支钢笔，一灵跟我说过她想成为一名作家。”林佳沐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礼盒，拿在手里晃了一下。 “不过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林佳沐一本正经的托着自己的下巴，“我并不认识我旁边这位何思初女士，你看她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个知名度很高的演员。我对娱乐圈还是颇有一些研究的，可是完全没有听说过何思初的大名，真是件怪事。” “李一灵说要给你介绍的导演是哪一位呀？”林佳沐向何思初面前凑了凑，露出了一副非常感兴趣的表情。 「叮铃铃」 房间内传出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第5章 棺材 房间内的人都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愣住了，开始四处寻找铃铛声的来源。 苏晴低头看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就在房间的中央，是从她身旁这个大箱子上的铃铛传来的。 苏晴绕了一圈，观察了一下这个大箱子，是木制的，顶盖被八个卡口卡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在箱子上有一个用木棒支起来的铃铛。 “这是个棺材？”苏晴自言自语道。 听到这句话后，之前站在周边的人都围了上来。除了还在吃蛋糕的江齐和明恬。 “这是要埋我们啊？”崔以龙叉着腰说道。 “装你一个都不一定装得下吧。”何思初瞥了一眼旁边这个健硕的男人。 “很明显里面有个人，要不然铃铛是不会响的，是有人在箱子里拉了绳子铃铛才响的。”苏晴用手戳了戳铃铛，发现上面有一条线连到箱子里。 “那我们把箱子打开看看吧，说不定是求助的信号呢。”林佳沐饶有兴致的说道。 “等一下，我们不会真的要打开这个棺材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吧？要是里面是个「僵尸」怎么办？”黄复全非常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 “简单，我们就直接等死就行。”何思初冷冷地说道。 黄复全眯起眼睛，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点疯狂。 “我认为箱子里是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应该是某种祭祀的礼仪，把自己放到箱子里活埋，把自己当作祭祀品，摇铃应该是为了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还活着。”苏晴轻轻地敲了一下箱子。 “可是这个地方……，你能确定这里面是个正常人吗？”许瑞有点犹豫。 “你觉得会把自己活埋的人是正常人吗？”苏晴摇了摇头。 “我们应该谨慎一点，还是先调查一下这个房间比较好。”崔以龙转身朝房间的黑暗处走去。 苏晴思考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始终无动于衷的江齐。 “不论我们做什么都要等上十二个小时吗，即使找到了正确的方法？”苏晴一脸担忧，坐回到江齐旁边。 江齐沉默了一下，他仿佛没有想到苏晴会问出这种问题，“不知道。” “即使我们打开箱子也要等上12十二个小时吗？”苏晴凑近盯着江齐的眼睛，她的表情很严肃。 “不要在小孩子的面前这么凶好吗？”江齐拍了拍明恬的头，岔开话题，“喊我一声哥吧，我罩着你。” “啧。”苏晴对眼前这个男生很无奈，她觉得这样聊下去没什么意义，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我第一次来北京，请问这里是北京的哪个区？”苏晴来到了许瑞面前。 “呃…，海淀？” “你要吃蛋糕吗？我姐姐给李一灵做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吃了一半了。”苏晴指了指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江齐。 “不用了，谢谢。” “你手上的戒指是什么，「定情信物」吗？”苏晴发现很难跟这个男人打开话匣子。 “是吧……”许瑞摸了摸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个。 “我本来想在这次来的时候，和她表达心意的。”男生看起来有些忧郁。 苏晴看了看这枚戒指，发现上面刻着歪扭的「xr?lyl」的纹饰。 “真浪漫啊。”苏晴挤出了一个笑容。转过身朝黄复全的方向走去。 “话说你的包里有咸味或者辣味的零食吗？蛋糕有点太甜了。”江齐扯住苏晴书包的背带。 “别碰我的东西。”苏晴被江齐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拍开了他的手。 “黄医生，你的心理咨询室开在哪里，等我们出去了我也想预约。”苏晴走到黄复全身边。 “啊…，是。”黄复全犹豫了一下，上下打量起苏晴，这个眼神让苏晴感觉有点不舒服。 “现在的小朋友学习压力大，愿意来和我沟通是好事，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打上面的电话预约。”黄复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苏晴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江苏省南京市」。 “您肯定很了解李一灵吧，您给她送了什么礼物？我非常好奇。”苏晴略带调皮的问道，抬起眉梢摆出了一副请教的表情。 “啊，这个…，哈哈哈。我给李一灵买了一本可以缓解焦虑的书，在上一次的沟通中我已经给她了。”黄复全不自然地挠了一下自己的头。 “真是实用的礼物呢。”苏晴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是在撒谎，她假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苏晴转过身把名片扔给了依旧坐在地上的江齐。 「叮铃铃」 铃铛声第二次响起。 大家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谁有手表啊，现在过了多长时间了？”苏晴问道。 “应该是两个小时。”崔以龙看了看自己的表。 “所以是一个小时拉一次铃铛，这有什么意义吗？”林佳沐有点疑惑。 “应该只是祭祀礼仪的要求吧。”苏晴挠了挠下巴思索了一下。 “大伙儿，这个房间四周好像只有墙，啥东西也没有，看来我们只能考虑打开这个棺材试试了。”崔以龙说道。 苏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摸了摸棺材的顶板。 “小孩儿，你退后，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崔以龙轻轻推了一下苏晴。 苏晴对着崔以龙微微笑了一下，便远离了棺材，盘腿坐到了明恬旁边拉起她的手。黄复全看着苏晴的背影，紧随其后，来到江齐旁边也坐了下来。 “你们俩也上一边儿去吧。”崔以龙对着何思初和林佳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俩向后退。 “没事，我比较好奇这里面是什么。”林佳沐依旧是笑嘻嘻的。 “开吧，我不怕死。”何思初无奈地笑了一下。 崔以龙狠狠地盯着许瑞。许瑞并没有和他对视，只是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会帮忙。 「啪嗒啪嗒」，崔以龙和许瑞掰开了顶板上了八个卡扣。一人一侧，缓缓地抬起了这个大箱子的顶板，随即一股恶臭瞬间侵入了每个人的鼻腔。 “这是什么味道！”所有人都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苏晴捂着鼻子走上前去，发现顶板的下方铺了一层木头，木头正在腐烂，上面长了一些只有在腐烂的环境下才会生长的蘑菇。 “这味道，恐怕下面是个死人吧。”这个味道不得不让崔以龙觉得木头下面是一个腐烂的死人，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味道把木头一根一根从棺材里抬了出来。箱子里面堆了很多的泥土，泥土里面若隐若现有很多正在蠕动的虫子，这个场景让许瑞感到头皮发麻，没忍住转到一旁干呕。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棺材上的铃铛开始发疯式地摇动起来。 第6章 是谁 崔以龙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向后退。 站在木箱旁的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开始向后慢慢地挪动，他们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 「叮——」 铃铛因为箱子内疯狂的拉扯而掉在了地上。 众人看到这个场景，都不自觉地开始紧张，这是来自未知的紧张和恐惧，他们莫名奇妙来到一个诡异的房间，面对着陌生的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研究着一个诡异的棺材，更不知道的是下一秒从棺材里蹦出来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崔以龙使劲地摆了摆两只手，示意大家先退到黑暗里去。 「沙沙」 一个浑身沾满泥土的「人」从棺材中缓缓地坐了起来，他的头慢慢地向左转了一下，又向右转了一下，仿佛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不过他的眼睛被泥土糊住，大家无法确定他能不能看到自己。 「嘎吱」，箱子里的人慢慢地站了起来，看起来是一个体型偏瘦的男人。 男人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左右转了几一下，接着他把手伸进了嘴里，开始舔食上面的泥土和蠕虫。 片刻后，男人抬起头面朝着苏晴等人的方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苏晴打量着这个诡异的男人，他的眼眶里是暗蓝色的，看起来像是没有眼珠一般。苏晴浑身发毛，因为她感觉那双空洞的暗蓝色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男人面朝着苏晴等人的方向走出了木箱，苏晴松开了明恬的手，示意她呆在江齐的身旁不要动。 苏晴趴在地上，向另一个方向爬行，挪动了一段距离后，苏晴转头看向房间中央的男人，这一看让她毛骨悚然，男人早就已经转过身来面朝着她。 苏晴将背包挪到身前，以求自己能在紧急时刻掏出里面的刀。 男人朝着苏晴的方向僵硬地迈出了脚步，苏晴大气不敢出，在心里捏了一把汗，拉着自己背包的拉链。 “嘿，你会说话吗？”崔以龙一个迈步站在了灯光之下。 男人转过身去，并没有说话。 “不会说话的话，你最好比较耐打。”崔以龙一个右勾拳打到了男人的脸颊上，泥巴从男人的脸上飞溅下来，漏出了已经腐烂的皮肤。 “妈的，真恶心。”崔以龙甩了甩自己右手上的污泥和污血。 男人没有理会崔以龙，而是转身径直向苏晴的方向大步跑去。 “别跑啊。”崔以龙从背后双手环扣住男人的腰，用膝盖顶了一下男人的腿使他失去重心，接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男人狠狠地摔倒在地。 许瑞从地上捡起一根腐烂的木头，朝男人的脸上甩去。男人被打倒在了地上，暂时没有了动静，众人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江齐从地上站了起来，把明恬牵到了房间的角落，到屋子中间拿起棺材的盖板，挡在明恬的身前。 “趴下，把眼睛挡住。”江齐拍了拍明恬的手。 “哎呀，就让我来保护小朋友吧。”黄复全仿佛看到了一个「安全区」，赶紧也跑进去蹲在明恬旁边。 “那玩意儿看起来像是来找你的啊，喊我一声哥，我保护你。”江齐走到了苏晴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苏晴还没说话，一阵巨大的嘶吼声席卷了整个房间。苏晴看向自己的对面，男人早已经站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没有受过伤一般。他非常愤怒地发出了第二声嘶吼，大家不敢相信这个声音竟然是从一个瘦弱男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因为这个声音更像是一头狂躁的野兽在怒吼。 男人轻松地扯开了环抱在自己腰上的崔以龙，用手狠狠的掐住刚刚朝自己甩木棍的许瑞，被掐住脖子的许瑞一瞬间感觉无法呼吸，用脚胡乱地踢着男人的腹部。男人抬起头，猛地给许瑞来上了一记扎实的头槌，许瑞当场昏晕过去，被男人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崔以龙从后方环抱住男人的腰，想要再次把他摔倒在地，但奇怪的是无论崔以龙使多大的力气，男人都纹丝不动。 男人把手背到身后，一把抱住了崔以龙的头，猛地向前翻去，给崔以龙来上了一个抱摔，崔以龙顿时感到身上涌上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在地上动弹不得。 “等一下！先冷静一下好吗！”林佳沐突然跳了出来上前制止，她捏着拳头壮着胆子说道，“我们并没有想打扰你，我们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 男人没有理会林佳沐，只是用手拽住了林佳沐的胳膊，轻轻一甩，林佳沐就被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杀死他？”眼前的场景让苏晴感到十分惊慌，她扯着江齐的领子喊道。 “我真的不知道。”江齐依旧很平静，在嘴里咕哝着，“我现在肯定是没这个本事杀了它，要不我早就出去了。” “但鉴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保护你一下好了，只能一下哦，毕竟第二下我应该已经死了。”江齐伸出一根手指在苏晴眼前晃了晃，“下次再见。希望我能多撑上一段时间。” 说罢江齐便转过身去，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折叠小刀。苏晴一脸不解，她完全没有弄明白江齐东一句西一句的是在说些什么。 “好久没交手了哈。”江齐竟对着男人招了招手。 男人挥起拳头朝江齐砸去，江齐则是灵敏地往下一蹲，将刀扎在了男人的大腿上，接着他将刀使劲向左一转，鲜血便从男人的腿上顺流而下。但男人面不改色，扯着江齐的肩膀把他拽了起来，江齐对着男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左手扶住男人的脸颊，右手迅速的把小刀插进了男人的太阳穴中。 男人只是对着江齐轻蔑地歪了一下头，然后狠狠地把他摔在了地上。 男人转过头用空洞的蓝色眼睛盯着苏晴，朝她的方向走来。 “你认识我吗？”苏晴用发着抖的声音说道。 男人依旧一语不发。苏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她一边往后退，一边把手放在背包里摸索着那把匕首。 不过还没等苏晴反应过来，男人便一个箭步猛地扑了上来，将苏晴摔倒在地，紧紧地掐住苏晴的脖子。被掐住脖子的苏晴顿时感觉自己的眼睛在充血，脑袋发胀。 苏晴用手胡乱地在包里摸索着匕首，紧急之下用嘴咬掉了刀鞘，对着男人的脖子划上了深深的一刀，鲜血瞬间从男人的脖子喷涌而出，像一盆水一样泼到了苏晴的身上。苏晴感觉眼前越来越黑，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下一秒，苏晴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苏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发现之前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我这是死了？”苏晴环绕了一下四周，她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片水里，这里一眼望不到边，蓝天和白云倒映在脚下的水中，这里的环境让苏晴觉得很幸福。 “这里是天堂吗？”苏晴说着转了个身。 第7章 门外 转过身来，苏晴被吓得不敢动弹。进入她眼帘的，是一个被「挂」起来的男人。 一些白色棍状的东西从水中穿出来，刺透男人的身体，将他悬挂在空中。苏晴犹豫了一下，缓缓走上前，发现穿过男人身体的竟是一根根的白骨，但上面却没有血，男人的胸口在浅浅地上下起伏着，他还没有死。 “你、你需要帮助吗？”苏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男人虚弱地睁开了眼睛，从他的胡乱闪烁的瞳孔中苏晴看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 “你是谁？你怎么到这里来的？赶紧跑！”男人艰难地抬起头，用虚弱的语气说道。 还没趁苏晴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从自己的背后出现，这个影子缓缓向前，将苏晴盖在了它的身影之下。 苏晴看着地上比自己高出好几倍的影子，吓得她不敢回头。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喘息声从苏晴的背后袭来，像一阵风刮过。 “你叫什么名字。”雄厚的声音从苏晴背后传来，这个声音给苏晴的感觉像是一头狮子在说话。 “快跑！”苏晴眼前的男生焦急地对着自己摇着头。 苏晴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慌乱的心，拔腿就向男人的身后跑去。 但跑了没几步，苏晴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阵旋风刮了起来飘在了空中，接着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苏晴眼前一阵眩晕，再次陷入了昏迷。 “苏晴姐姐！苏晴姐姐！”苏晴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缓缓睁开了眼睛。明恬双眼含着泪，正焦急地推着苏晴的肩膀。 “你没事吧，小明恬。”苏晴觉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痛。 “我没事，但是……”明恬紧张地看向了一旁。 苏晴努力地抬起了头，发现「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正站在前方低着头看着自己。 “十二个小时到了？你是来杀死我的吗？”苏晴躺回到地上，看着破旧的天花板。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刚来到这里时的紧张感，她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只是觉得很累。 “他死了。”「荒」的声音依然很轻柔。 “我知道。”苏晴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李一灵已经死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自己杀死了她。 “苏晴。” “嗯。” “你要小心。” “……” 苏晴艰难地坐了起来，「荒」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刀呢？小明恬，你有没有看到一把刀？”苏晴伸出手对着明恬比划起刀子的形状。 明恬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外套下面掏出了一把血淋淋的匕首。 “明恬，你刚刚看到发生了什么吗？”苏晴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湿。 “泥巴人倒在苏晴姐姐的身上，那个人把他变没了。”明恬指了指「荒」刚刚站的位置。 “门开了！门开了！”在房间的角落里传来了激动地叫喊声。 “我们可以出去了！”黄复全打开门迎接着门外的光芒，不顾剩下的几人率先跑了出去。 苏晴看了看房间内的其他人，江齐正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而何思初正在叫醒剩下的三个人。 “小明恬，那个人刚刚在哪里？”苏晴指向何思初。 “我不知道，江齐哥哥让我捂住眼睛，我没看见。”明恬小声说道。 “苏晴……”江齐吃力地挪到苏晴旁边，“你不会想要出去的，相信我。” 苏晴看了一眼江齐没有说话，她第一次从这个没正形的男生脸上看到了严肃的神情。 “老头儿和你说了什么？”江齐有气无力地问道。 “他说李一灵死了。” 江齐皱着眉头挠了挠头，仿佛不太理解这句话。 “啊，得救了！是谁救了我们？”林佳沐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起来。 “现在过了多久了？”崔以龙自言自语着看了看手表，他发现才过了五个小时左右。 “终于能出去了，我要去报警。”许瑞挨了一记扎实的头槌，导致他的头现在还在火辣辣的疼。 “苏晴，你真的要出去吗？”江齐轻拍了一下苏晴的肩膀。 “为什么这么说？”苏晴擦着自己脸上的血，回头看了看江齐，“外面是哪里？” “那你换件衣服吧，你现在这样出去很危险。”江齐没有理会苏晴的问题，只是把自己的卫衣扔到了苏晴面前，自己只穿着一件短袖。 “……，谢谢。”苏晴犹豫了一下说道。 除了已经率先跑出去的黄复全，剩下七个人相互搀扶着一起走出了房间。不过他们踏出房间后，却发现房间外面早已不是自己来之前的样子。 和房门相连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墙壁散发着强烈地红色光芒，一瞬间让人睁不开眼睛。 众人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发现走廊不远处有一个人正朝着这里跑过来。 “救命啊！外面有人要杀我！”黄复全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 七人面面相觑，觉得有点疑惑，也有一点戒备。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这真的是出去的路，门外怎么说也不应该是一条奇怪的走廊。 “门外是什么样的人？”崔以龙问黄复全。 “门外是……，他们都很奇怪，而且都带着武器。刚刚我出去他们狠狠地踢了我一脚，你要替我报仇啊，大个儿！”黄复全语无伦次地说道，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几人停下了脚步，他们不确定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向前，但大家也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毕竟「荒」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犹豫了片刻，几人还是继续沿着走廊向前走去。 「嘎吱」，崔以龙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门。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几个穿着黑色士兵服饰的人，拿着枪整装待发。就像黄复全所说，他们确实很奇怪，其中几个人嘴上缠绕着厚厚的铁片，有几个人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的眼眶里是一个铁球，上面都刻着一个红色的符号。 “你们是谁？”崔以龙站在几人的身前。 一个罩着黑色面具的人缓缓从士兵中走出来，他的头上横插着一根钢针，面具中间有一颗橙色的宝石，像是一颗诡异的眼睛。 “你们是从哪个房间走出来的？”面罩下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 “呃…，「荒」？”崔以龙想了一下说道。 “你们杀死了那个男人的魂？”男人把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大概是嘴巴的位置，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很激动。 “呃……”崔以龙当时昏过去了，所以他并不知道那个浑身是泥巴的男人到底有没有死，而且他有点不理解男人说的「魂」是什么意思。 “没错！”江齐信誓旦旦地说道。 “是你们中的哪一位呢？”戴着黑色的面具的人上前靠近了众人的脸，一个一个的打量起来。 “当然是大家一起！”江齐挥了一下手臂。 “是是是，大家一起……”男人把头仰了起来，开始用手敲击着自己的面具。 “你他妈是不是当我傻！”男人下一秒突然恶狠狠地抓住了江齐的衣领。 “算了。”几秒钟过后，男人把江齐往后一推。 “你。”男人指向身后的一个士兵，“把他们带到姓简的那里去。” 第8章 另一个世界 几人被分别带到了八个不同的小房间里。 苏晴的心此时又悬了起来，那个男人很明显是想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她知道自己在昏迷之前划破了男人的脖子，但却并不能确定是自己杀了他。 苏晴把头架在桌子上捂住自己的脸，她想不通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苏晴想到了姐姐，鼻子突然酸了起来。 “你好呀，我是小简。”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人笑盈盈地走进了房间，在苏晴对面坐了下来，“不好意思，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负责，让你久等啦。” “这是哪里？”苏晴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简，她和门外的士兵不同，是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女性。 “这里是「墟」，其他事情明天你就会知道的。”小简微微一笑说道。 “「墟」？”苏晴完全没有听说过小简所说的这个地方，她觉得这里并不像是自己所熟知的现实世界，“现在是在做什么，审讯吗？” “哈哈，没有那么严重。”小简托着头笑着说道，“只是奉命来了解一些情况。” “其他的人都死了吗？”苏晴觉得这个女人的笑容中蕴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当然没有，他们都回自己的房间了。” “房间？”苏晴想起了刚才在房间里的经历，不自觉地向后一仰。 “别误解，是给你们提供休息的房间。”小简满面笑容地摆了摆手，“小苏晴，给我讲一下刚刚的经历吧，不要撒谎哦。” “不要和我套近乎。” 苏晴思考了一下，还是讲了一遍刚刚的经历，只不过她做了适当的删减，她并没有讲自己似乎是男人的目标和那个似梦非梦的经历，只是说自己被掐住了脖子，混乱中似乎用刀划到了男人的脖子，然后晕过去了。 “你竟然会随身带着一把刀？”小简抬起眉梢，仿佛有些惊讶。 “那是我准备送给李一灵的生日礼物，她是一个热爱危险的女生。”苏晴撒了一个谎。 “是吗？”小简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以。”苏晴拿起了自己的书包，准备把刀拿出来。 但是当她拉开拉链，却发现自己的书包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什么？”苏晴惊讶地左右翻了翻，她明明记得自己从明恬那里拿过刀放进了包里，但现在包里却什么都没有。 “刀不见了，可能是我不小心丢在刚刚的房间里了。”苏晴愣了一会儿，把包敞开给小简看了看。 “……，你醒来的时候有见过那个男人吗？”小简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荒」。” “见过。”苏晴如实说道。 小简的眉头微微地抖动了一下，这个动作被苏晴捕捉在眼中，“他说了什么？” “他没有说话，之后就消失了。”苏晴从小简的神情推测此时不应该说实话。 “哈哈哈哈……”小简突然之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小江齐是你的什么人？”小简凑近苏晴的脸，饶有兴致地问道。 苏晴疑惑地歪了一下头，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点儿突然。 “陌生人。”苏晴想了想江齐那张吊儿郎当的脸。 “哈哈哈哈，他告诉我他是你的哥哥，警告我不要欺负你。”女人捂住嘴笑了起来，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啊？”苏晴撇起嘴，“他瞎扯的。” “好了，你走吧，这是你的房间钥匙。”小简往桌子上放了一把小钥匙。“对了，小明恬不愿意听从我给她的安排，说要跟你住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苏晴疑惑地拿起钥匙。 “家？这把钥匙就是你的家。”小简收起笑容冷冷地看了一眼苏晴，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苏晴牵着明恬来到了室外，风拂过苏晴的脸颊，这里的空气中飘浮着一丝腥味。她看向远方，夕阳将这座城市笼罩在暗橙色之下。 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和现实中的城市大差不差，只不过更像是荒废了的城市，仿佛像是经历了一场末日性的灾难。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天与地的交界处，有一个漂浮在天上的巨大建筑。 “在看风景？”江齐突然从苏晴背后冒了出来。 “这是哪里？” “阴间吧。”江齐没正形地笑了两声。 江齐走向自己的房间，苏晴则牵着明恬跟在他的身后。 “我的刀在哪里？”苏晴一走进江齐的房间便问道。 “大概在我身上吧。”江齐摊着手左右摆了摆身子。 “你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苏晴伸出一只手摆在江齐面前，“还给我。” “好，但是你先说说你的刀是哪来的。”江齐拍了一下苏晴的手，接着懒洋洋地躺在了床上。 “这件事跟你无关吧。”苏晴有些生气。 “那就不还。” 苏晴不能理解江齐的做法，觉得心里有点冒火，转头坐在了椅子上想冷静一下，她这才发现这个房间有很明显的生活痕迹，只不过这里的家具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灰尘。 苏晴拿起了桌子上的相框，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照片里是江齐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吧？”苏晴环视了一下房间，“你来这里多久了？” “7年？8年？不记得了。”江齐无所谓地说道。 “你十几岁就到这里了？”苏晴睁大双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不不，在这里时间不会流逝。”江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起码我看起来和之前没有变化，除了心理的变化。” “其他人呢？”苏晴看了一眼在摆弄墙边杂物的明恬，想到了剩下几个人的面孔。 “不清楚。” “那把刀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苏晴冷静了下来，她知道江齐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不过她还不能判断江齐是否值得自己信任。 “有。”江齐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更特别的是你杀了那个男人，你都做了什么？” “用刀…划了他的脖子？”苏晴歪着头想了想。 “才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算了，我以后会知道的。”江齐知道苏晴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而且她此刻还没有了解情况。 “苏晴，那把刀里有「魂」。”江齐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魂」？灵魂？” “差不多是这样。而且依附于你的「魂」很强大，所以我才好奇你的刀是哪来的。” “这跟杀死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苏晴，你杀的可不是那个男人，你杀的是他的「魂」。而且这应该不单单是刀的能力，或许还有你自己的能力，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想要找到你。”江齐走到苏晴身旁拿过她手上的相框，低着头看着苏晴。 苏晴回想起了那个似梦非梦的经历，和被白骨刺穿的男人以及当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巨大怪兽，不过当时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晕过去了。苏晴皱着眉头思考着在房间里发生的种种事情。 「铮——」，明恬不小心从房间的角落里抽出了一把长刀。 “哎呀小明恬，快放回去，给你玩这个。”江齐赶紧把刀塞到角落里，转而递给明恬一只可爱的小熊玩偶。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苏晴抬起头问道。 “短时间内是回不了家了，不过或许未来有机会呢。”江齐微微一笑，把匕首放在苏晴面前的桌子上。 第9章 祭司 苏晴带着明恬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刀放回了包里，思考着刚刚江齐对自己说的话。 苏晴躺在床上，她多希望自己今天经历的都只是一场梦。她此时很想念姐姐，当初是姐姐带着自己从家里逃了出来，无论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也很少会责怪自己。 苏晴在黑暗中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明恬，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小明恬，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 “那之前那个房间呢？” “也没有，我是第一次去。”明恬抱着小熊玩偶迷迷糊糊地道。 「咚咚咚」 苏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从床上蹦了起来，看了眼时钟，显示「8：00」。 “「8：30」广场集合。”有人在门外喊道。 苏晴和明恬来到了广场上，这里摆放了三条长凳，也已经稀稀疏疏坐了一些人。苏晴扫视了一下，发现崔以龙已经来了，便牵着明恬坐到了崔以龙旁边。 “早！小孩儿，你说这究竟是个什么破地方。”崔以龙抬起手和苏晴打了个招呼。 “有人跟我说这是阴间。”苏晴撇着嘴哼笑了一下。 “早啊，苏晴。你说这是个什么地方？”有人在苏晴的旁边坐了下来，是何思初。 “嗯…，不清楚。”苏晴犹豫了一下，她没想到何思初会主动和她搭话。 过了一会儿，长凳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苏晴环视了一下，差不多有二十几个人。之前和自己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除了江齐，剩下的几人都在。 在众人的窸窣声中，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留有一头稍卷的长发和茂密胡子的男人走到了众人面前，他的手上拿着一根长杖。 “欢迎来到「墟」，我是这里的祭司。”男人露出了一副慈爱的神情。 “嚯，这不是阴间，是天堂啊。”崔以龙歪着头小声对苏晴说。 苏晴抿着嘴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新生的孩子们，「至魂」会用它的光芒的照耀你们，施恩于你们以重生的力量、「魂」的力量。而你们，孩子们，「至魂」之子们，献上属于你们的那一部分吧，「冥塔」将会降临，接受最纯净的孩子。”男人面带微笑缓缓地说着。 一阵沉默，紧接着是一阵嘈杂。 “可以说点我们能听懂的语言吗？”坐在前排的一个大个儿说道。 “别犯病了行吗，我没功夫陪你们玩这些东西，我更在乎我怎么才能回家。”一个粉色头发的女人站起来冲着祭司喊道。 “赎罪后便可离去。” “赎罪？”女人一脸不解。 “是，赎罪之法便在那里。”男人指向了很远处的一个黑色建筑。苏晴看了看，正是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座悬浮在天上的建筑。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他妈的有什么罪啊就让我赎罪？”女人不满地大喊起来。 在座的人看这个这个场景，也都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纷纷站了起来。 “安静。”祭司说着轻轻地顿了一下长杖。 此时苏晴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嗡鸣声，她赶紧捂住了耳朵，广场上的其他也人都同时捂住了耳朵。 “孩子们，这就是「魂」的力量。”片刻过后，祭司依然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至魂」是什么？”苏晴站了起来问道，她知道无理取闹在这里是无用的。 “嗯。”祭司仿佛是在肯定苏晴的提问，“「至魂」就是我们的主，时刻存在于我们的身边。它正在看着我们呢，我们每个人的言行，都会获得「至魂」的评判。” “「魂」的力量是什么？我们要怎么获得「魂」的力量？”苏晴想到了自己的匕首，江齐昨天告诉自己里面有「魂」的力量。 “哈哈…，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祭司满意地笑了起来。 “苏晴。” “苏晴，孩子。这里是属于灵魂的世界，并不是人类的世界。在这里生存，你需要灵魂的帮助，被灵魂选中之人可获得「魂」的力量。”祭司解释道。 “那重生呢？又是什么意思？”苏晴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 “死亡即重生。” “你说「献出属于我们的一部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前排的一个高个子男生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苏晴的提问。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沈皓川。”男生答道。 “沈皓川，好孩子。属于你们的一部分即你们生命的一部分，将它献于「至魂」。” “每六日会举行进行一次祭祀仪式，请准备好祭祀品，否则将接受制裁。”祭司在众人的不解中离开了。 “苏晴，你觉得我们会活下来吗？”何思初双眼含笑看着苏晴。 “呃…，为什么不可以？”苏晴看着何思初的脸，她总觉得这个何思初跟自己前一天见到的不像是同一个人，“何思初，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啊，我们不是刚从「荒」那里出来吗？”何思初摇了摇头。 “可是……“苏晴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晴观察了一下广场上的人，从它们不明所以的神情来看应该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苏晴驻足看了看，便带着明恬往回走。 苏晴打开了房间的门，坐在椅子上的江齐把她吓了一跳。 “你这样让我觉得我随时要没命。”苏晴无奈地甩了一下手。 江齐笑了笑，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个十字。 “所以…，他们是想要我们的命？”苏晴想着刚刚祭司说的话。 “差不多，不过在这个破地方大家一般都不会这么做的。” “不会是……”苏晴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有点可怕的想法。 “是的呢，人类之间的互相残杀哦。”江齐拍了拍手，发出了奇怪地欢呼声。 苏晴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咚咚咚」 苏晴打开门，发现是崔以龙站在门外。 “小孩儿，你们要去转转吗？我们想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崔以龙说道，站在他旁边的是剩下的四个人。 “好啊，走吧。”苏晴牵着明恬走出门，江齐也紧跟其后。 八人来到了室外，往城市的深处走去。 太阳高挂在天空中，映照着微微有点发黄的城市，空气中像是布满了沙砾。这座城市像是被侵蚀过一般，到处都是破旧的楼房和残砖烂瓦，楼房中仿佛有人影若隐若现。 苏晴看着眼前的城市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映入她眼帘的，还有一个个漂浮在空中的灵魂，有人的灵魂，也有动物的灵魂，甚至还有植物的灵魂。这个地方，正如刚刚的祭司所说，是一个属于灵魂的世界。 “嘿。”江齐拍了一下苏晴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刀。 “如果遇到危险，不要用你自己的那把匕首。”江齐把蝴蝶刀放到苏晴的手中。 第10章 超市 八人沿着街道向前走着，路边也开始时不时出现一些人。不过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不会动的木偶。 “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许瑞走向路边，有三个女生正并排坐在路边看着太阳。 三个女生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许瑞轻轻地拍了拍其中一个女生，女生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算了吧，毕竟这个地方很奇怪。”苏晴看着三个若隐若现的向日葵对许瑞说道。 “这个楼里会有人住吗？还是说大家都住在小简那里？”林佳沐看看了周围的楼房。 “如果有人住的话，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说呢小美女？”黄复全眯着眼睛看着身旁的何思初。不过何思初并没有搭理他。 「哗啦啦」 众人的身后走出了一行五人，这些人看起来有些眼熟，苏晴想起是之前在广场上见过的人。五人中有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苏晴一眼便认出她就是之前对着祭司大叫的那个女生。站在他们队伍前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壮实的女人。 “哪个是你们领头儿的。”壮实女人卷了卷自己的袖口，气势汹汹地向前走了两步。 除了正在端详对面一行人的崔以龙，剩下七人面面相觑，接着同时指向了崔以龙。 “别紧张，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们的想法是不是一样的。”壮实女人不屑地笑了一声。 “什么想法？”崔以龙一个迈步站到了大家的身前。 “我叫安一。”女人歪着头说道，“你们也觉得这个地方的生存法则是杀人吗？” “什么？”崔以龙有点诧异，他还没有想到这一茬。 “我们并没有办法证实这一点吧。”崔以龙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手臂上纹着一条红色的巨蟒。 “简单啊，杀个人然后等上个六天不就知道了吗？”安一交叉着双手走到崔以龙面前。 “我想我们不会这么做，最起码暂时肯定是不会。”崔以龙直勾勾地盯着安一的双眼，“但如果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这就说不定了。” “哈哈哈。”安一笑着上前拍了一下崔以龙的胸脯。 “本来还想着跟你们合作呢，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今天是第一天，我确实没什么想法，过几天以后你们要是看到我了，记得跑快一点。”安一说完便转头离开了。 “她、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看我刚刚说什么来着！”黄复全焦急地喊叫起来。 “头发算是我们的一部分吗？”林佳沐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头发应该不会关乎到生命吧。”许瑞想起了祭司所说的话。 “那我肯定是第一个死的，怎么办啊！大个儿，你可要保护好我！”黄复全惊慌失措地叫着。 “我们先找找有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吧。”崔以龙叹了口气提议道。 安稳了一下情绪，大家继续向前走去，不久后便来到了一个外表看起来很破旧的建筑，从已经腐锈的门头来看，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个超市。 “要不我先进去打探一下，你们先在外面等着。”崔以龙回头对众人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许瑞说着跟了上去。 崔以龙和许瑞轻踩着步子进入超市，一股恶臭便猛地袭了上来，二人赶紧捂住了鼻子。这里遍地都是垃圾和很多腐烂的食物，还有散落的白骨。 两人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蹑着脚谨慎地扫视每一条货架，却发现有一个男孩正趴在地上舔舐着一个发了霉的面包。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崔以龙上前拍了拍趴在地上的小男孩。 小男孩转过身看着崔以龙，没有说话。 “这个不能吃。”崔以龙把发霉的面包往旁边踢了踢。 男孩看到崔以龙这个举动突然皱起了眉头，皱起眉头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跟我走吧，我们有吃的。”崔以龙把手伸了过去，示意小男孩牵住自己的手。 小男孩看到崔以龙的手，先是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猛地冲了上来一口咬住了崔以龙的手。 崔以龙被小男孩的举动吓了一跳，许瑞赶忙跑过来用手抠着小男孩的下巴掰开他的嘴。 崔以龙好不容易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的手掌上已经被印上了一圈牙印，开始往外渗着鲜血。 许瑞抓住男孩的肩膀，想要将他稳住，但是男孩却一直在疯狂地挣扎，从许瑞的手中脱离开来。 许瑞感觉男孩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只紧张不安的动物，“小朋友，我们不是坏人。” 小男孩突然对着许瑞大叫了一声，接着转头朝门口飞快地跑去。 小男孩冲出了超市的门，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门口的几人。林佳沐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想要上前去安慰一下他。 “算了吧，你看他的嘴里好像是血。”苏晴一把拉住了林佳沐，不安地看着小男孩体内若隐若现的小狗。 “有人受伤吗？”江齐有些担心地走进了超市。 “阿龙他、他被咬了。”许瑞四处翻找着，希望能发现一些用于止血的东西。 江齐看了看崔以龙的手，伤口已经开始往下滴血。 “妈的，这个地方有正常人吗？”崔以龙用另一只手扣住手腕。 许瑞胡乱地翻着货架，不过这个超市里除了空旷的货架，基本上都是散落的包装袋，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 “你在找什么？”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在许瑞耳边响起。 “呃…，能止血的东西，我的队友受伤了。”许瑞愣了一下说道，他不知道自己身边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我可以帮你。”女生凑上前。 “啊…，那麻烦你了。”许瑞觉得这个女生有点奇怪，但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坏人。 “我们合作吧。”女生一把抓住了许瑞的手。 “啊？你在说什么啊？”许瑞把手抽了回来。 “我是「魂」。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借给你。”女生略有期待地说道。 “这…，我需要帮你做些什么吗？”许瑞有些不明所以。 “带我去「冥塔」。”女生的眼里散发出了渴望的光芒。 “……，你的力量是什么样的？”女生眼里期待的光芒让许瑞不禁有些打怵，他并不知道「冥塔」是什么样的地方。 “我可以让你的血液有疗伤的作用，这样你就可以给你的朋友治疗了，不过只能治疗外伤。”女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美工刀。 “我要怎么做？先把自己划伤吗？我的伤口会愈合吗？”许瑞有些犹豫。 “并不会…”女生略带愧疚地垂下了眼睛。 “……，好吧。我们合作吧。”许瑞思考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不过「魂」的依附需要一个媒介，这个可以吗？”女生指了指许瑞中指上的戒指。 “可以。”许瑞点了点头。 女生一脸激动地把手搭在了许瑞戴着戒指的手上。 “哈，怪不得我能这么轻易就感应到你，原来你和我一样。”女生说完这句话便凭空消失了。 第11章 管理者？ “怎么样，有找到能用的东西吗？”江齐看着从货架中走出来的许瑞。 “没有，不过、不过有个女生她……”许瑞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干脆直接拿起美工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刀，接着抓起了崔以龙的手，将自己的血滴到了崔以龙的伤口上。 “我靠，搞什么？好恶心。”崔以龙以为许瑞疯了。 几秒钟后，崔以龙手上的伤口开始慢慢地愈合。崔以龙看着自己的手，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有「魂」来找你了？”江齐率先反应过来。 “是，正好她的能力可以疗伤，所以我就答应了。”许瑞擦拭着自己手掌上的血。 “这个事情你可千万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江齐的表情很严肃。 “就是啊小个儿，毕竟有人是很怕死的。”崔以龙看向站在超市门外的几个人，黄复全正躲在何思初身后。 “这个事情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江齐压低声音。 “好，今天谢谢你了小个儿，但我觉得你这个能力还是等到迫不得已再用比较好，要不你这点儿血不得被榨干啊。”崔以龙拍了拍许瑞的肩膀。 “行，我知道了。” “有找到可以防身的武器吗？”林佳沐看着从超市出来的三个人问道。 “呃…，一把美工刀。”许瑞把美工刀拿在手里晃了晃。 “你受伤了？”苏晴看着许瑞的手，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跟在许瑞身后的一个瘦弱女生的灵魂。 “啊…，没事的，不小心被货架划到了，不严重的。”许瑞把手揣进了口袋。 “怎么才能知道别人有没有「魂」？”苏晴走到一边小声问江齐。 “等别人使用「魂」的能力时就可以知道了。”江齐扑哧一笑，“一般情况下是无法知道的，不过有的人可以借助「魂」的能力看到。” “借助「魂」的能力？”苏晴托着下巴思考起来，“有人能不借用「魂」的能力就知道吗？” “应该有吧，比如「管理者」。”江齐耸了耸肩膀，“不过我也不是特别能确定。” “管理者……”苏晴歪着头，在心里琢磨着「管理者」会是怎样一群人。 “管理者就在我们身边哦。”江齐站在苏晴右侧拍了一下苏晴的左肩膀。 “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再去其他地方转一转。”今天的经历让崔以龙觉得他们应该要多做一些准备。 “好！全听崔大哥的！”林佳沐笑嘻嘻地说道。 回去的路上几人又看到了坐在路边的三个女生，她们依然在朝着太阳的方向坐着。 “她们真的是有意识的吗？这个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向日葵才会做的事吧。”许瑞不安地看着三个女生说道。 “假设她们是没有意识的，那我们是可不可以……”黄复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反正她们也不知道痛，对吧？” “植物也是会痛的。”林佳沐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叉，她并不同意这个做法。 “我觉得最好不要，毕竟这怎么看都像是诱饵。”崔以龙抬头看了看两侧的楼房，这些楼房很有可能是某些人的据点。 几人顺着街道接着往回走。 片刻过后，突然一阵风刮过，干枯的树叶和遍地的纸屑被刮到了天上，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响。紧接着风像是被什么力量从中间劈开了一般，一分两边，「呼」的一声，把树叶和垃圾都刮到了道路旁，仿佛从街道中间铺开了一条新路。 一个穿着红色抹胸礼裙的高挑女人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道路中间，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长长的珍珠项链，一手拿着红酒杯，一只手夹着一支烟，像是在参加晚宴。 女人笑了笑，朝着几人的方向走来。 苏晴端详着这个女人，从女人的身上她完全看不到任何灵魂的迹象，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苏晴看了看身边的人，大家都有点被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怔住了。不过从黄复全微微泛红的脸颊可以看出他有点兴奋，而何思初以往一直平淡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情，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下巴在微微发抖。 “躲在我身后，不要说话。”江齐把苏晴和明恬往自己身后推了推小声说道。 “哎呀哎呀，看看这是谁。”女人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江齐面前，一口气喝光了高脚杯里的红酒，把杯子随意地扔到了地上，只听「啪嗒」一声，杯子碎成了好几片。 “这不是我们家江齐嘛？”女人的手撩过江齐的脸颊，勾住了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他的脸。 接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在她的唇齿间缭绕了一圈，从她的嘴里呼出飘到江齐的脸上。 “听说你终于肯出来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真是让我有点失望。”女人来回拨弄着江齐的脸，江齐垂着双眼并没有反抗。 “哎呦，这位姑娘，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黄复全一脸贼笑地扶住女人的手。女人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没有做任何的动作，但下一秒黄复全的手却突然像沙子一般散开，黄复全惊慌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发出了嚎叫。 “嘘。”女人把食指放在嘴边，黄复全一瞬间无法从喉咙里发出任何声音。 “江齐，我的好江齐，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回来呢。”女人用手指轻轻划过江齐的鼻尖，向下划过他的嘴巴和下巴，一直划到了脖子，轻轻地钩住了江齐脖子上的项链。 “江齐。”女人突然扯住江齐的项链猛地一下把他拽到了脸前，“你答应我的事做到了吗？” “没有。”江齐没有直视女人的眼睛，而是看向了一旁。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江齐，是因为太想我了吗？”女人凑近了江齐的耳朵，抬起眼睛，冷冷地看着其他七个人。 “这里的人才可不少啊，我的好江齐，怪不得你肯出来，看来是不得不出来。”女人松开了江齐的项链把他往旁边一推。 女人转头看向她右手边的几个人，分别是崔以龙、何思初、许瑞、林佳沐，还有躺在地上挣扎的黄复全。 “是谁呢？”女人又深吸了一口烟，向前迈了一小步。 “会是谁呢？”女人皮笑肉不笑地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苏晴，把烟雾吐在了苏晴脸上。 “杀了我吧，跟他们没关系。”江齐抓住了女人的胳膊。 女人冷着眼低头看了一眼江齐的手。 “哈哈哈…，看来我们家江齐也有小心思呢，真是可爱。”女人把手搭在了江齐的胸脯上。 “我就说不可能是这个小美女，是吧，明恬小朋友？”女人弯下腰点了点明恬的鼻子，明恬很害怕，紧紧地抱着苏晴的腿。 “小可爱，我和你的老妈可是很熟悉的哦。”女人把烟蒂扔到了地上，用高跟鞋的尖头捻了捻。 “江齐，你会后悔的，到那一天可一定要记得来找我。不管怎么说，看到你这张脸哭，应该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女人捏了捏江齐的脸颊转头离去，消失在街道上。 两阵风分别从街道的两边吹向路中间，树叶和垃圾又被带了回来。 第12章 分组 “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黄复全歇斯底里地叫着。 “闭嘴，吵死了！你不是好好的吗？”何思初踢了一脚在地上翻滚的黄复全，她看起来还没有从刚刚的受惊中完全恢复。 “江齐，这谁啊！你女朋友吗？你是想把我们都害死吗？操！”黄复全坐在地上用手指着江齐大喊道。 大家都看向江齐，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先走了……”江齐小声说道，先行转头离开。 “大个儿！你要给我讨个说法啊！这种人可不能留在身边！他会把我们都害死的！”黄复全爬到了崔以龙腿边又哭又喊。 崔以龙皱了皱眉头，他对黄复全感到有点无奈，但如果自己反驳他，他肯定会一直闹个没完。 “他说得对，八个人一起行动有点太显眼了，要不我们后面先分头行动吧。”苏晴看崔以龙有些左右为难，首先开口说道。 “我们一共八个人，就先四个人一组怎么样？我和江齐一起，还有人想加入我们吗？”苏晴看着大家说道。 “我要和苏晴姐姐待在一起。”明恬依旧抱着苏晴的腿。 “好，我们有三个人了。”苏晴拍了拍明恬的脑袋。 “我和崔大哥一队！”林佳沐举起了手。 “我也是。”黄复全附和道。 “不是，这个小点点…，她能保护好自己就很棒了吧。”崔以龙指了指明恬，他有点担心眼前的两个小孩儿。 “我和你们一起，我可以保护你们。”何思初突然站了出来。 “别，我们还是两男两女这样分配吧。遇到危险我会尽力出一份力的。”许瑞主动站到了苏晴身旁。 “这……”何思初一脸担忧地看着苏晴。 “以后也可以交换，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不是吗？”苏晴看着何思初，总觉得她在隐瞒着一些事情。 “好吧，那先这样吧。”何思初撅着嘴有些不乐意地站在原地。 回去的路上，许瑞把明恬抱在自己怀里，明恬靠在许瑞肩膀上呼呼睡去。 “苏晴，既然我们已经是队友了，所以我可以相信你，对吧？而且你看起来比较值得信任。”许瑞突然说道。 “怎么突然这么说？”苏晴有些不知所以。 “今天有「魂」来找我了。” “哦？”苏晴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瞥了一眼跟在许瑞身后的灵魂，“它们是什么样子的？” “是一个女生的样貌，她说要依附于我，会借给我她的力量，不过需要我带她去「冥塔」。”许瑞一五一十地说道。 “是什么样的力量？”苏晴抬起眉梢。 许瑞把崔以龙被小男孩咬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什么？这种事情你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苏晴下意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是，我知道。江齐也是这么说的，我是觉得你们值得信任才告诉你们的。”许瑞一本正经地说道。 “江齐也知道？好吧，崔大哥肯定也知道了，还有谁知道了？” “没了。” “这个力量对自己的伤害也太大了，如果有一天有人想要你的血把你抓走，或者置你于死地怎么办？”苏晴有些担心许瑞，他好像随时准备好赴死。 “不要紧，你忘了那个祭司说的了吗？他说「死亡即重生」。” “你搞什么？你是「血包」吗？我不会同意你一直伤害自己的，江齐肯定也不会的。”苏晴对许瑞有这种想法感到有些生气。 “好好，我知道了，我会保密的，不过你们受伤的话我肯定会救你们的。” 苏晴回到了房间，把已经睡着的明恬放在了床上，出门向江齐的房间走去。 江齐的房间没有上锁，苏晴进门便看到江齐躺在床上，他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头。 “那是谁？”苏晴见江齐没有动静，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小眼镜儿不是说了吗，我女朋友。”江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你玩儿这么花的吗？”苏晴回赠了一个玩笑。 “我推测一下的话，她应该就是你所说的「管理者」吧。”苏晴用手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江齐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但是很难判断那是不是她的真实形态，毕竟她如果是个灵魂的话，也是可以依附在别人的身上的吧。我个人感觉她是个人的可能性很低，毕竟人没有办法自由操控自己的灵魂吧，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在这种地方什么都说不准。但是我更想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还有她身为管理者到底管理着这里的哪一部分。”苏晴见江齐没有说话，自己便碎碎念了起来。 “她可以把黄复全的手变没，让他发不出声音，就是说，她的能力是改变人的形态？或者是改变物质的形态？毕竟她也能改变风的方向。她管理的内容，这一点信息量真是有点少，不过大胆地猜测一下的话，应该是管理人类吧，改变人类的形态以达到自己的管理目的之类的。至于她跟你说的那些话……“ 苏晴一把掀开了江齐脸上的枕头，“她很明显是在找我啊。” “她哪句话是说在找你了？”江齐眯起眼睛。 “你当我傻吗？很明显从头到脚都有这个意思，我是能看出来的好不好。” “不好。”江齐翻了个身，把头转到一边。 “……，所以其实你们和我待在一起才危险，搞不好我才是害死所有人的那个人。”苏晴的表情逐渐黯淡下来。 “在这破地方，人人自危罢了。”江齐从苏晴手上拽回了自己的枕头。 “如果我直接去「自首」会怎么样？”苏晴凝视着前方，思考着如果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想都别想！”江齐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把枕头扔到了苏晴脸上，“我不能明确的告诉你会怎么样，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他们不会让你眼睛一闭就死掉这么简单，甚至还能不让你知道你自己还活着。” “江齐，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么多？在「荒」那里也是你主动和我打招呼。”苏晴一脸认真地问道。 “明明是你主动和我打的招呼。”江齐看了苏晴一眼，背朝着苏晴躺回了床上。 “这不是重点。” “只是看你是新来的小屁孩儿而已。”江齐不屑地说道。 “可是大家都说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苏晴到自己之前问过的人，以及广场上的那些人。 “呵，他们只是不记得了。”江齐的神情冷淡了下来。 “这也是我想问的。”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 “江齐。”苏晴的声音又悠悠地从江齐背后传来。 “你在这里生活了七年，不可能没有依附于你的「魂」吧？”苏晴有些犹豫，但还是提出了疑问。苏晴想起依附于许瑞的「魂」说依附是需要媒介的，她回想着「荒」腰间的坠饰，还有女人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但是她并没有看到「魂」的形态，苏晴怀疑自己并不能看到所有的魂。 “……，我睡着了。”江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苏晴觉得江齐的回应让自己有些尴尬，她把枕头竖着举到头顶，使出全身力气朝江齐身上挥去。 “哇！好狠的一击。” “对了，我们暂时分组了，你、我、小明恬、许瑞一个组，其他人一个组。”苏晴说罢便转身离开房间。 苏晴来到走廊上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突然感觉自己身后袭来了一阵阴风。回头一看，是一个男生，他的身旁竟然跟着三个灵魂，一男一女和一只盘在他身上的蛇。 男人经过苏晴身旁，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苏晴认出了这个男人，是那天在广场上提问的沈皓川。 第13章 医院 “苏晴姐姐，可以帮我扎一下头发吗？”第二天早上醒来，明恬从口袋里掏出了原本准备送给李一灵的生日礼物。 “好。”苏晴拿起小熊发圈，给明恬扎了一个可爱的双马尾,“小明恬，如果你觉得害怕可以自己呆在房间里玩的。” “可是第一天的那个姐姐说，如果白天呆在屋子里会有人来抓我。”明恬有有些害怕地说道，把江齐给她的小熊玩偶抱在了怀里。 “小简？”苏晴想了想自己在第一天见到的小简还有奇怪的士兵，她还不知道他们的职责究竟是什么。 “嗯，那我们一起走吧。”苏晴牵起明恬的手。 八人在室外聚了一下，便一组向左，一组向右走去。 苏晴四人向左边的方向走着，路边的楼房建筑和昨天的看起来差不多，也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样子。 “这里除了之前在广场上见到的人，应该还有其他的人吧。”苏晴环视了一下四周。 “是，楼房里面或多或少都会有人的，有的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江齐点点头。 “他们也一样没有记忆吗？”苏晴看了一眼江齐，他跟其他人都不同，他对这里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而和自己一同从房间中出来的人都表示自己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 “不，在之前的房间里人是不会保存记忆的，重来多少遍都没有记忆。不过出来以后就不一样了，死了很多次依然会有记忆。” “那他们都和你一样什么事都记得？” “并不，这里有人会清除记忆。”江齐长叹一口气，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 “既然在这里死了是会重生的，那让人们互相残杀又有什么意思呢？”许瑞问道。 “他们觉得有意思罢了。”江齐耸耸肩膀。 “那怎样才能真正的死亡？如何才能不重生？”许瑞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把别人的「魂」杀死，不过这样做可是有很大的风险的。”江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晴。 “好吧，我会尽量适应的。”许瑞倒吸一口气。 “对了，我们不能长期住在姓简的那里，我们要在这里找到一个暂时居住的地方。”江齐说道。 “我觉得也是。”苏晴想到了早上明恬说的话。 “我知道一个地方，就是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死光了没。”江齐看向街道的尽头处，那里隐约有一栋建筑。 四人继续往前走，映入几人眼帘的是有一座看起来像是医院一样的建筑，楼的四周围着厚厚的铁板，在大门处站着两个身材粗壮的男人。 江齐摆摆手示意剩下三人在后面等待，自己走上前去。 “嗨，两位。好久不见！”江齐走上前去和两位壮汉打招呼，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两个人。 “滚开。”其中一个壮汉开口说道。 “让我见一下你们老大，我跟他可是很熟的。当然，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江齐抬着眉毛，轻蔑地笑了笑。 “呵，别胡扯了。我们老大可是从来不见任何人的，只有二把手知道他在哪里。”站在大门右侧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江齐说道。 “他竟然会躲起来？真不像他，那估计是半死不活了吧。好吧，你们二当家是谁，让我见见。” “你他妈谁啊小子，我们这里不是说谁想来就能来的你知道吗？听懂了就赶紧转头滚。”左边的男人凑了上来，用威胁地语气说道。 “好好好。那我只能猜猜了，是小张？小李？小王？”江齐随口说了几个姓氏。 “你是来送死的吗？”男人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生，头上青筋暴起。 “都不是？不会……是那个姓庞的吧？”江齐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什么？你瞎猜的吧。他全名叫什么？”男人的气势稍微弱下来了一些。 “庞元。”江齐翻了个白眼。 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你、你等一下。”其中一个男人往大楼里走去。 片刻过后，一个矮矮瘦瘦的中年男人从楼里走了出来。 “这位小伙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但我并不认识你。”庞元站在铁门之后对江齐说道。 “别废话，我以前就很烦你，我要见顾千知。”江齐懒得理面前这个男人。 “呵呵，你见不到他的。”庞元假笑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哈，小庞，我当初真应该把你杀了。”江齐把手扒在了铁门上，直勾勾地盯着庞元的眼睛，“这样，你告诉姓顾的，江齐来喽，问他要不要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你……”庞元面部的肌肉开始微微抖动，转头向医院的楼里走去。 庞元来到楼里，朝着医院的角落走去，这里有一个破旧的面包店，他来到面包店的后厨，推开了烤箱，后面有一扇门。 庞元进了门顺着楼梯往下走了三层，一股阴冷的气息随即袭来。庞元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来到了一个玻璃房外。 “老大，很抱歉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打扰你。不过，外面有一个人要找你，他说他叫江齐。”庞元看着玻璃房内坐在轮椅上的顾千知，微微低下了头。 顾千知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玻璃。庞元见状也不敢再肆意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几分钟后，顾千知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挂着的是开心的笑容，在他的眼尾却流下了一滴红色的泪水。 庞元被顾千知吓了一跳，他跟随顾千知五年之久，从未见过他露出这副神情。 “元儿啊，是江齐回来了，我可是一直在盼望这一天，真是不枉我等了这么多年。”顾千知擦拭掉从眼眶里流出来的血。 “可是，老大，他说……”庞元想起了江齐刚刚那副要杀了自己的面孔。 “快去，他有什么要求就满足他。”顾千知打断了庞元。 “……，我知道了。”庞元转头离去。 “怎么样，他被我吓哭了没有，小庞。”江齐看着从楼里走出来的庞元说道。 “你想要什么？”庞元并没有打开门。 “小庞，就是个落脚处而已。和我的朋友一起。”江齐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三人。 庞元不爽地看着眼前这个男生，挥了一下手，示意两个壮汉把门打开，让四人进入。庞元给其中一个壮汉交代了几句，自己便想转身离开。 “等一下，你要跑啊，小庞。”江齐把手掌压在了庞元肩膀上，庞元顿时动弹不得。 “带我去见顾千知。”江齐缓缓凑到庞元的耳朵边说道。 第14章 新住处 剩下三人跟着其中一个壮实的男人来到了一个像问诊室一样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四张小床。 “虽然这里有很多房间，但我们能打扫出来的房间很有限。而且楼里没有电梯，我们只住低的楼层，所以只能给你们两个房间，你们自己看着安排吧。”男人带着几人来到了二楼。 “这是哪里？你们是一个组织吗？”苏晴问眼前这个男人。 “是，我们是个名叫「灵」的组织，我们的目标就是要逃出这个地方。”男人说道。 “「灵」？这个名字…，有由来吗？”苏晴想起了李一灵。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们这里将近有三十个人，不过大家基本上都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我们的记忆好像被切除了一部分，我已经不记得我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了。不过老大说他曾经认识一个女生，她凭借自己的力量逃离了这里，希望我们也能为之而努力。”男人一五一十地说道，他看起来并没有对苏晴三人起什么疑心。 “一个女生…，逃离了这里？怎么才能逃离这里？”苏晴皱起眉头思考起来，如果男人所说的女生是李一灵，那她真的逃出了这里吗？ “老大说我们只要能够一直活着献祭四年，就能够出去了。”男人耸了耸肩膀。 “一直活着？就是说中间不能有一次重生？”直觉告诉苏晴这句话并不是真的。 “是的，目前我们还没有人能做到。”男人撇了一下嘴。 “你们有多少年的记忆？”苏晴问道。 “嗯…，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不太一样，时间最长肯定是我们老大，他好像没有被切除过记忆，他说自己有十二年的记忆。其次是大部分人，只有四五年左右的记忆，还有一些新来的人，他们就都不太一样了。”男人想了想说道。 “怎么样才能见到你们老大？”苏晴觉得从顾千知身上肯定可以问到一些事情。 “这个…，我也从来没见过他，只有二把手能见到他，就是你们刚刚见到的庞元哥，他会把老大说的话转告给我们。至于那个小毛头…，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男人搓了搓自己的下巴。 “好吧，谢谢你啦。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苏晴，这是明恬和许瑞，那个小毛头叫江齐。” “你们叫我大武就好。”男人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挠了挠头。 庞元带着江齐来到了地下三层，顾千知挥了一下手，示意庞元先离开。 “江齐，这是我十二年来最幸福的一天。”顾千知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拨弄着轮椅一边的轱辘，来到了玻璃房靠近走廊的一侧，在房间里和江齐面对面。 江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说话。 “江齐，你回心转意了吗？这样的话我们还能回到从前。”顾千知的眼眶里往下流着鲜血，眼珠像有自己的的意识一样在乱转。 “……，别说的那么奇怪，我可不玩这些。”江齐皱起眉头。 “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很满足。”顾千知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江齐，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顾千知双手合十，从他死板的脸上隐约能看出期待的神情。 “提供一下住宿，住在姓简的那里不安全。”江齐依旧面无表情，“顺便看一下你什么时候死。” 顾千知听到了这句话抬起了眉头。 “不安全？我竟然能从你嘴里听到「不安全」三个字。江齐，是谁让你感到不安全了？肯定不是因为有人要除你，那就是说有人需要你的保护？江齐，你又跟谁定下契约了？”顾千知笑着说道。 “我自己，契约是明天杀了姓庞的，后天杀了你。”江齐冷着眼说道。 “哈哈哈，我会在这等你的。”顾千知很了解江齐说话的风格。 “江齐，既然你来了，我想请你帮我个忙。”顾千知把轮椅又往前挪了一点。 “求你了，你有什么需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你。”顾千知心里清楚江齐嘴上肯定不会答应自己，“可以帮我调查一下李一灵的下落吗？我最近感觉她并没有逃出这里。” “你都成这样了，你自己做不到这种事？你不是说有朝一日会成为「管理者」吗？”江齐看着身上到处残缺的许知，想起许知曾经告诉自己如果让「魂」依附于自己身体各处，拼出一个由「魂」组成的身体，他就能自由地控制自己的灵魂。 “是，很快了。因为你来了。”顾千知把手掌放到了玻璃上。 “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江齐转头离开了这里。 江齐来到医院的大厅，有一些人正坐在这里闲聊，他扫视了一下这些人，发现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我们四个人先睡一个房间吧，毕竟不知道这里安不安全。”苏晴对朝着房间内走来的江齐说道。 “好。”江齐随口一答，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江齐，真是太感谢你啦！这么快就带我们找到了新住处，你总是这么靠谱！有你在我们就很安心，你真是我们的好大哥！”苏晴上前装模作样给江齐锤了捶背。 “……，说吧。”江齐眯起了眼睛。 “怎么才能见到他们老大？”苏晴小声说道。 “见他干嘛，他恶心的要命。” “这个组织叫「灵」哎，你说会不会是李一灵的「灵」？”苏晴托起自己的下巴。 “只是凑巧而已，说不定是灵魂的「灵」。”江齐看起来有些疲惫，脸朝下倒在了床上。 “刚刚大武哥告诉我们，只要保持不死献祭四年就能出去。”苏晴在床边坐了下来。 “哦。” “我在问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苏晴拍了一下江齐的背，他感觉江齐从顾千知那里回来以后有些心不在焉。 “假的，但是我也没试过就是了，不过肯定是假的。” “啊！有新来的朋友！”一个兴奋地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小柚！”一个扎着低马尾，带着侦探帽的女生蹦蹦跳跳地从门外进来。 “啊！还有个小朋友！太可爱了！”小柚上前捏了捏明恬的脸。 “抱歉！我可以测试一下我获得的新能力吗！其他人的能力我都太熟悉了，所以我想在新朋友这里试一下！”小柚期待地跺了跺脚。 “呃…，是什么能力？”许瑞问道。 “哈哈！就等你提问呢！是可以看到别人「魂」的能力哦！”女生很激动地从背后拿出了一个放大镜。 苏晴和许瑞面面相觑，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拒绝这个女生。 第15章 新朋友 “小朋友，让我看看！”小柚把放大镜放到眼前对着明恬。 “你这个能力好厉害，可以看到所有的「魂」吗？”苏晴试探着问了一嘴。 “啊，并不能！我刚刚在我朋友那里已经试验了一番！发现对于那些强大的「魂」，我的能力有时会不起效！”小柚边用放大镜照着明恬边说道。 “强大的「魂」？” “是！就是从那里来的「魂」，而不是飘散在周围的「魂」。”小柚指了指漂浮在远方的黑色建筑。 “哎？小朋友，有「魂」来找过你吗？”小柚歪着头问道。 明恬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摇了摇头。 “嗯…，那肯定是我看错了！毕竟这是我刚获得的能力！“小柚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你看到了什么？”苏晴从明恬身旁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不太能确定是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是吧。”小柚挠了挠头。 “哈，这位哥！让我看一下吧！”小柚拿着放大镜来到了许瑞旁边。 许瑞支支吾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小柚兴奋的状态给打断了。 “看到了！是一个治疗方面的「魂」！呜呼！”小柚很有成就感地举起放大镜欢呼道。 “小妹妹！”小柚已经开始用放大镜上下端详着苏晴。 苏晴只是僵硬地笑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时有点紧张。 “嗯…，什么都没有！我说的对吗？有「魂」来找过你吗？”小柚拿着放大镜对着苏晴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 “呃…，没有。”苏晴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看这位瘫倒的哥！”小柚来到江齐旁边，拿着放大镜在江齐身上来回扫视。 “这是……”小柚拿着放大镜看着趴倒在床上的江齐，往后退了退，“这好像是「衍」才会有的「魂」。” “「衍」？”苏晴和许瑞看了一眼对方，他们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是，这个地方叫「墟」，在离这里很远处有一个地方叫作「衍」，不过只有获得资格的人才能进去，我尝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小柚若有所思，用放大镜轻轻地点着自己的下巴。 “「资格」？” “是，据听说进入「衍」的资格是要拥有灭魂的能力。” “不会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还有其他的地方吧？”苏晴问道。 “据我所知一共有三个地方，最后一个地方叫作「诞」，就是「冥塔」所在的地方，不过我不确定是否有人真正的去过那里。”小柚看向了窗户外面远方的黑塔。 “那…，他这个「魂」有什么能力？”苏晴看着趴在旁边的江齐，扒拉了一下他脖子上的项链。 “嗯…，这个……”小柚看着趴在床上的江齐，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把这种事情告诉其他人。 “没事的，他已经与世长辞了。”苏晴对着小柚露出了一个调皮的微笑，装模做样捂住了江齐的耳朵。 小柚出于谨慎还是回头关上了房门。 “这个应该是驯服「衍」里的动物所必须的「魂」，我听说「衍」里有很多被改造的动物，只是我还没有机会见过它们。”小柚下意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哈哈！今天真是长见识啦！你们要记得来找我玩哦！”苏晴还没来得及问其他问题，小柚便挥挥手离开了房间。 苏晴转过头看着江齐的项链，除了项链，她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位瘫倒的哥，你没什么想说的吗？”苏晴用手指戳了戳江齐的脑袋。 江齐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苏晴想了想，来到了二楼的走廊上向下看去，大厅中此时正站着几个人，她也看到了数量差不多的「魂」。 “难道我也看不到强大的「魂」？”苏晴在心里想着来到了楼下。 “小朋友，你是跟那个很惹人厌的男生一起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庞元笑着走到了苏晴的旁边。 “苏晴。”苏晴看了一眼庞元，有一只鸽子的灵魂站在庞元的肩膀上，她知道鸽子有很好的听觉。 “苏晴小朋友，不知道那个男生为什么看起来和我有仇的样子，所以我就跟你交代一些事情好了。”庞元对着苏晴说道，“因为我们老大拥有很强大的能力，所以我们可以保证你们基础的吃和住，不过对于杀人，呃…，就是祭祀，你知道吧？这些事情需要你们自己去做。不过呢，在你们杀了人之后，需要把尸体带回来，我们会砍掉尸体上的一部分，毕竟我们这里有一些…，不太方便出去的人。如果你们那边的那个小不点不想出去的话，也可以呆在这里，不过你们要对她的祭祀负责。” 庞元说的话让苏静觉得有点不寒而栗，杀人这种事情在他的嘴里仿佛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祭祀品指的是哪一部分？”苏晴想起了祭司那番话。 “说白了只要是一个死人，是哪一部分都可以。” “好，我明白了。” “你们好，我是今天新来的，我叫苏晴。”苏晴向大厅的几人走去。 “天哪，你看起来好小，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带进来的？”一个年龄稍长的女性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嗯…，一个同学。” “别怕！有什么事情跟姐姐们说，我们会帮助你的。你需不需要防身的武器？我那里有一些，你可以去挑。”一个穿着迷彩裤的干练女生气势很足地说道。 “哈？我们这些大哥也是可以的好不好？”旁边一个男生指了指自己。 “我有一把同伴给我的蝴蝶刀。”苏晴有些受宠若惊，挠了挠自己的头。 “我想问一下各位，你们在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所在的那个房间都是什么样子的？”苏晴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个人。 “房间？哦！你说的是小简那里的吧？”穿迷彩裤的女生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我们的房间一共应该是有五个人，毕竟我们都不记得第一次去那个房间时是什么样的了。规则就是杀人…，如果不听他们的，他们就会威胁你然后再一枪崩了你，让你重生再来。” “唉，说真的，每次死了还要回到那个房间再经历一番那种事情真的很痛苦，不过渐渐的也就没有太大的感觉了。”一旁的男生补充道。 “重生后回去的话，是自己一个人吗？还是大家一起回去？”苏晴问道。 “只有自己一个人。” “孩子，你们的房间和我们的不一样吗？”年长的女性问道。 “是，我们一共有八个人。” “哎呀，孩子，这可不是个好事，我听说过一个事情。”年长的女性凑到苏晴的耳边，指了指「冥塔」的方向，“我之前听说过有一个房间有六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其实是那边来的。” 听了这番话，苏晴的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了几个人影。 第16章 怎么杀人 第二天早上，庞元把众人集合到了大厅里，向他们介绍了组织里新来的四个人，并表示组织内坚决禁止互相残杀。 散会后，苏晴走向了昨天和自己聊天的两个姐姐。 “姐，你们一般去哪里…杀人。”苏晴歪了歪头，她总感觉这个问题怪怪的。 “都这么些个年头了，我们一般杀的人都是那几个。就是从这边直走往左拐，你们会在路边看到三个向日葵，不是，三个女生，那个是诱饵，如果你杀了他们的诱饵，楼里面的人就会出来攻击你。但是他们也没有多少人，估计总共也就不到十个人，而且他们的能力也没有强到很夸张。” “但是你们切记千万不要去学校，就是从这里往反方向一直走。学校的门口一般会站着两个小孩，他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别被他们骗了，而且他们都有很强的能力。我听说他们的首领能灭「魂」。你们四个人的话其实杀一两个人就够了，献上一点胳膊、腿啊这些的就可以了。”年长的姐姐竟然用着语重心长的语气说着这些话。 “对了，如果六天以后没有献上东西会怎么样？”苏晴想了一下，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 “会被制裁，其实就是把你的魂带走了，灰飞烟灭了，你就没法重生了，他们把这个叫作「肃清」。” “「肃清」？”苏晴吓了一跳，以为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是啊，是不是一瞬间以为在叫你呢，你这名字谁给你取的啊，多好听一名字，被这个地方搞得……”年长的姐姐叹了一口气。 “……，是我爸给我取的。” “小明恬，你真的不要呆在这里吗？这里有很多哥哥姐姐会照顾你的。”苏晴回到同伴身边，看着明恬说道。 “不要。”明恬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今天带上了自己的小熊玩偶出门。 “其实你们俩都可以呆在这里啊，你们两个都是小孩子吧。”许瑞看了看苏晴和明恬。 “不要，我又不是庞元。”苏晴也摇了摇头。 江齐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两个姐姐推荐我们去三个向日葵那里，但是千万不要去学校，话说不知道崔大哥他们怎么样了，他们去的好像就是学校的方向。”苏晴有点担心地说道。 “行吧，那我们今天去向日葵那里吧，争取带个人回来。”许瑞仰起头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座城市比苏晴想象中大得多，四人走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左右，才看到了坐在路边的三个女生。 “姐姐们说这就是诱饵。”苏晴走到正在看着太阳的女生旁边，在她们眼前晃了晃手，女生们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话说阿龙那天也是这么说的呢。”许瑞想起了他们第一天来到这里时的场景。 “我们先躲到墙边。”江齐带着三个人走向一旁蹲在了墙边。 “话说我们有什么策略吗？”许瑞突然感觉有点紧张。 “……，你们会杀人吗？”江齐问自己身旁的两个人。 “……，我甚至一时之间没法判断你这句话是不是在开玩笑。”苏晴看着江齐略带认真的脸说道。 “但是你不是划过别人的脖子吗？你、你做了什么来着？”江齐描述起来在「荒」那里的场景。 “我甩了根木头。”许瑞补充道。 “要不这样吧。”江齐一本正经地说起来。 苏晴和许瑞下意识地靠近了一些，准备聆听江齐的计划，明恬也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江齐哥哥。 “我一个人上去，你们在下面等着。” “……” “这句话也是玩笑？”苏晴从江齐认真的神态中难以辨别出他真正想说些什么。 “不是。说真的，苏晴，我最不擅长的就是保护别人。”江齐轻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要在这个地方生存的话，杀人肯定是必须要学会的吧。”苏晴不理解江齐为什么突然看起来这么内疚。 “这样吧，今天让许瑞哥先在楼下保护小明恬，我和江齐先上去。下次再由我来保护小明恬。这样的话大家多多少少都能锻炼一下。”苏晴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毕竟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许瑞想了想，点了点头，把明恬拉到了自己身边。 “这样可以吗？这位蔫蔫巴巴的哥，”苏晴敲了敲江齐垂下的脑袋。 “……，走吧。”江齐犹豫了一下站起身。 苏晴和江齐绕到了楼的后方，准备从这里上楼。 “不是，你以前都是怎么做的？”苏晴有点担忧，她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做法，毕竟楼上的人肯定会在楼梯口安排看守，或者说不定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直接冲上去。” “我、我以为你很聪明的来着，原来你这么莽的吗？”苏晴眯起了眼睛。 “我以前都是一个人，所以我无所谓。” “……，不要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好吗？”苏晴看着江齐认真的脸，有点担心他的情绪状态。 两人踮着脚慢慢地走上了楼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苏晴心里袭来一阵不安的感觉，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她没办法不怀疑他们是不是被埋伏了。 两人上到了二楼来回观察了一番，这里是一个宽敞的空房间，地上有一些散落的空罐头。 两人接着往上走去，来到了三楼，依旧是一个宽敞的空房间。不过和二楼不同的是这里有很明显的生活痕迹，地上摆放了一堆柴火，四周摆放着一些椅子，旁边有一些还没有打开的罐头。 苏晴看到这个场景不禁紧张了起来，她有很强烈的感觉自己过会儿就会被一堆人给围住。 两个人猫着腰顺着楼梯往上，来到了四楼。四楼很明显是睡觉的地方，这里有一间一间类似于会议室的隔间，里面摆放着一些被褥和枕头。 “我们很明显是被埋伏了吧。”苏晴不安地说道，即使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她还是不自觉地警觉了起来。 “但是他们为什么还没出来？”江齐看向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苏晴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窗边向下看去。果不其然，她没有猜错，楼下有一个男的正一手揽住明恬，一手在明恬的脖子处架着一把小刀。他的身旁围了七八个人，有两个人架住了许瑞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苏晴和江齐看到这个场景，赶忙飞奔到楼下。 第17章 棕熊 “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说，我们这边有这么多人呢，没必要去抓一个小女孩。”苏晴冲下楼对着中间的男人喊道，他正蹲在地上，把明恬挡在自己的身前。 “如果我想要的就是一个小女孩呢？”男人凑近嗅了嗅明恬的头发。 “我可以换她！你不能这样欺负小孩子。”苏晴指着男人愤怒地大喊起来。 “……，相比她来说，你年龄有点太大了。”男人一脸不感兴趣地说道。 苏晴咬着牙，感觉自己心里像火烧一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蝴蝶刀。男人旁边的一个女生迅速举起了自己的弓箭，瞄准苏晴的方向。 江齐也敏捷地扯住了站在苏晴身后的一个男人，把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噗，我们可不怕死，死了还会重生，重生还会再死。”男人说着打了个哈欠，“我们欺负的就是你们这种新来的，心里还有感情、羁绊这种脏东西。早晚有一天，你们也会忍不住互相残杀的。” “要不这样吧，我把这个小宝贝留下，你也跟我走好了，两个男人就爱滚哪滚哪吧。”男人把头靠在了明恬的头上，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明恬呆呆地站着，她刚刚一直忍住没有哭出来。现在她看着自己的三位哥哥姐姐，还有躺在地上的小熊玩偶，心里感到万般委屈，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苏晴气得浑身发抖，她想现在就冲上去给这个男人来上几百刀，“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以后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想回来都回不来。” “哈哈哈，你能来，可是我的荣幸啊，我有点喜欢你了。”男人依旧毫不在乎。 “姐姐！”明恬边哭边喊，但是明恬觉得自己并不是完全因为害怕而哭。 “苏晴姐姐！”明恬越喊越大声，声音都开始有一点嘶哑，她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突然涌入了一些事情。 “苏晴姐姐！”明恬的哭泣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后戛然而止，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 “苏晴姐姐……，是妈妈，妈妈说、说她会保护我的……” 明恬的声音越来越小，导致苏晴没有听清她最后说了些什么。但苏晴听到了从对面的街道里传来的巨大喘息声，以及震响整个街道的嘶吼。男人和他身边的几个人愣在了原地。 顷刻间，一头巨大的棕熊从街里冲了出来，江齐趁势用刀划开了自己手边男人的脖子，接着一个健步冲到了中间男人的面前，朝着他的脸来了一拳，男人没有反应过来，向后栽倒在地。江齐一只手抱起明恬，一只手拉住苏晴的胳膊来到了室内。 扣住许瑞的两个男人看到冲出来的巨大棕熊，这个体型比他们在电视上见过的还要大上三四倍，被吓得不自觉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许瑞用腿把左侧的男人绊倒，接着从身后狠狠地用胳膊肘给右侧男人的后脑勺来上了一击，转头也跑进了室内，捡起了地上的一根铁棍放在了门把手上。 棕熊肆意地撕扯着门外的人，他们面对如此之大的怪物，毫无还手之力。 几分钟过后，地上已是尸横遍野，到处是血和散落的肢体。狂野的棕熊也逐渐平息了下来，它叼起躺在地上的小熊玩偶，走到了四人所在房间的门口，把玩偶轻轻地放在了门外的地面上，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室内的明恬。 棕熊轻柔地舔了舔玻璃，就像是亲吻了一下明恬的脸颊。 明恬看着门外的棕熊，跑上前去打开了门，想要扑到棕熊的怀里，但明恬却栽倒在了地上，棕熊已消失不见。 明恬抱起地上的小熊，流下了失落的眼泪。 “你没事吧小明恬，有没有受伤？”苏晴把明恬搂在怀里。 “是妈妈来保护我了。”明恬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小熊玩偶说道。 “妈妈在这里吗？”苏晴指了指小熊，她觉得小熊可能是「魂」依附的媒介。 “不，在这里。”明恬抬起手指着自己头上的小熊发圈。 “那是「魂」？也太强了。”许瑞惊魂未定。 “嗯。”江齐没有多作回答，走到了门外。 “我们要怎么把这、这些玩意带回去？”许瑞看着地上的狼藉，他感觉有点想吐。 “我以前是这样干的。”江齐说着随机扒下一件衣服，把衣服的袖子打了个结，形成一个口袋的形状。 “我建议你们别看。”江齐对其他三个人说。 江齐蹲在一个人头旁边，用两根手指插进了眼眶里，一股暖流便涌上江齐的手，他使劲往外一拽，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便从眼眶里掉落了出来，苏晴赶紧捂住了明恬的眼睛。 “你要试试吗？”江齐回过头来看向许瑞。 许瑞被吓得浑身一颤，抿了一下嘴，还是壮着胆子走了上去。 “为什么要……”许瑞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点隐隐作痛。 “因为眼珠比较轻，好带。”江齐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许瑞脑子里不断想着刚刚几个人的恶行，把头转到了一旁，闭上了眼睛，五官都拧到了一起。他的手慢慢在人头上摸索着眼眶的位置，伸出了两个手指。 江齐抓住许瑞的手使劲往下一拽，许瑞瞬间感受到一股暖流，没忍住吐了出来。 “习惯就好了。”江齐冷冷地说道。 二人来来回回一共收集了十一个完整的眼球，江齐把他们装到包里，挎在了身上。 “我们还得扛个人回去给姓顾的，就他吧。”江齐指了指中间那个男人的尸体。 “好。” 苏晴来到了楼上，拿走了地上还没开封的罐头，顺便点了一把火烧了四楼的床铺。 许瑞和江齐把男人抬了起来，苏晴抱着明恬，四人往回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苏晴一直在想着那头突然出现的大棕熊，明恬说她从来没来过这里，但是她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强大的「魂」？而且明恬刚刚一直在说是妈妈来救她了，但是她记得明恬第一天说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并没有爸爸妈妈。 苏晴看了看明恬头上的小熊发圈，心里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但是有一些问题她此时怎么也想不通。 “呵，姓简的那个女人果然说的没错呢。”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尸体和燃烧的大火说道。 “那几个人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呢。”男人敲着自己的黑色面具，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清理了吧。”男人甩了一下手，对身后的士兵说道。 第18章 了解 深夜三点，苏晴看了看另外熟睡着的三个人，踮着脚悄悄地走到了门外，她站在医院大厅抬头看了一眼，这里一共有六层楼。 苏晴来到楼梯间，一直向上，来到了顶楼。 这里的夜晚格外安静，月光顺着窗户来到室内，用微弱的光照着墙上的标语，「服务健康，珍惜生命」。 苏晴浅浅地叹了一口气，趴在栏杆上从六楼往下看去，在这个时间，就连「魂」的身影都很少见到。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一楼。苏晴看着这个人，用手指敲了敲栏杆发出了微弱的声响，苏晴见男人没有反应，才放心了下来。楼下走出来的人正是庞元，苏晴在思考他肩膀上的鸽子的「魂」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能力，以及许知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苏晴看着庞元走进了大厅角落的面包店，大概是向后走进了后厨，再后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苏晴歪着头叹了口气，但是她也大概获得了许知的位置。 “看来下次得换个位置啊。”苏晴在心里想着转身准备回去。 苏晴刚转过头，被吓得差点叫出了声，一个人正坐在自己的身后看着她，是江齐。 “你有病啊！”苏晴虽然很生气，但她还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小声骂道。 “你不应该会怕鬼啊。”江齐笑着说道。 听到这句话苏晴瞬间警觉了起来，因为她在这里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能看到灵魂。苏晴的眼神冰冷了起来，转过头凝视着江齐。 “为什么跟踪我？”苏晴的语气很冷淡。 “说实话，我以为你要跳楼。”江齐摊了摊手。 “哦。”苏晴没有理会这句话，以为江齐还在跟自己开玩笑，转过身便准备离开。 “别走。”江齐伸手抓住了苏晴的衣角。 “我能发现纯粹是因为你的神情，它们太不擅长撒谎了。”江齐轻笑了一声，如实说道。 “我们能聊聊吗？”江齐扯着苏晴的衣角把她向后拽了拽。 苏晴看向一边没有说话。 “拜托，坐这儿。”江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地。 苏晴皱着眉头咬了咬牙，愤愤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在和江齐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是哪里人？”江齐挪到苏晴身旁。 “……，浙江人。” “你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爸爸是疯子，妈妈是傻子。”苏晴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戴上了卫衣的帽兜把脸藏了起来。 “好巧，和我一样。”江齐轻抵了一下苏晴的肩膀。 “你有兄弟姐妹吗？”江齐继续问道。 “有一个姐姐。” “你喜欢什么食物？”江齐歪着头看着苏晴。 “啊？”苏晴不太理解江齐为什么要突然问这种问题。 “快说快说。”江齐晃了一下苏晴的胳膊。 “……，姐姐做的蛋糕和面包，还有草莓牛奶。”苏晴咬着指甲想了一下说道。 江齐听了苏晴的回答，亲切地笑了起来。 “有喜欢看的书吗？” “《小王子》吧。” “喜欢看的电影呢？”江齐眼中含着笑看着苏晴。 “……，《海绵宝宝历险记》。” 苏晴挠了挠头，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幼稚。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嗯…，要是能和姐姐去一次迪士尼就好了。” “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就知道你是在跟我套近乎。”苏晴举起拳头捶了一下江齐的膝盖。 “……，不过也无所谓了。”苏晴扯着冒兜上的抽绳，把自己的脸关进了冒兜里，“我爸知道我能看到灵魂，他就骗别人说我会驱鬼，还骗我妈是我自己非要去。他每次都会拉着我去一些很偏僻的地方，看那些被鬼附身的人，让我把鬼给杀了，否则就把我扔在那里。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所以他们…，他们最后都不在了。我也尝试过一些方法，不过我最多能做到的也只是看到一些被附身的人，他们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向我求救，但是我无能为力，我什么都不会。” “后来姐姐带我逃走了。”苏晴忍不住眼泪，把头埋在了膝盖上。 江齐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小朋友，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江齐脑内闪过了自己的这七年，自己早已在这几年内变成一个毫无感情、轻视生命的人。他伸出手轻轻地拍着苏晴的头，抚慰着她。七年前的一切，他的妹妹、小狗、朋友、家附近的游乐园等等，凝结成了他眼中的一滴泪，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苏晴。”江齐轻声说道，“不要去找顾千知，他会害了你。” “这里应该有很多人都想害我，不是吗？”苏晴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脚。 “他会骗你，让你迷失。”江齐想起了几年前，脸上的肌肉不禁抖动了一下。 “可是我有很多问题搞不清楚，说不定有些问题只有他才知道一些情况。”苏晴转过头用红彤彤的眼睛看着江齐。 “不要问他和李一灵有关的事情，我会来帮你打听这件事。” “李一灵的事情，我感觉我已经猜到个大概了。我更想问一下他关于「荒」的事情。”苏晴托着下巴，表情认真了起来，她总觉得「荒」的背后隐藏了很多的秘密。 “好吧，但我要跟你一起去。”江齐想了想许知的那张脸，觉得有点不安。 “即使我们到了「冥塔」也出不去，对吧？这个地方的存在就是一个骗局，告诉所有人你是有罪的人，要赎罪。”苏晴撅着嘴做了个鬼脸，然后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虽然她才在这里待了几天，但她已经能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你有什么罪？”苏晴转过头看着江齐。 “我杀了姓江的老头。”江齐想起自己父亲那张可憎的嘴脸。 “早知道我来之前也这么做了，去杀了姓苏的老头。”苏晴点点头，像是突然获得了什么好点子一样。 “「衍」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苏晴回想起了小柚说过的话。 “你看过西部片吗？风景和电影里面差不多。而且在这里，大部分人还会遵守一些人类无形的规矩，在那里毫无规矩可言，还有一些很诡异的动物。”江齐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有机会能到「冥塔」，不论如何我都想去看看。”苏晴抬起头看向了远方。 “好，我跟你一起。” “江齐，有个问题对我很重要。”苏晴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是什么？”江齐抬起眉梢。 “我姐姐做的蛋糕是不是很好吃？”苏晴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哈哈哈，超级好吃。以后也要请我吃。”江齐爽朗地笑了起来。 二人在轻松的氛围中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去。 “苏晴。” “嗯？” “我们要离开这里。” 第19章 创世者 二人等庞元离开，来到面包店，江齐推开了烤箱，一个楼梯口进入苏晴的视线。 “我还以为会在更隐蔽一些的地方呢。”苏晴看着眼前的楼梯口，摊了一下手。 顺着楼梯来到地下三层，这里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又冷又阴森，还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苏晴不禁打了个寒颤。 顺着光往前走，苏晴看到了让她难以接受的画面。玻璃墙上挂满了人体的各个部位，像是在办什么诡异的展览一般。还有看起来并不匹配的人体部位相互拼接，形成一个像人一样的形状。这个玻璃房里挤满了「魂」，苏晴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滚，捂着嘴蹲在了地上。 “我没有藏在更隐蔽的地方是因为我并没有打算彻底消失。”一个男生的声音在没有光的地方传来，苏晴看不到他的样子。 “江齐从来没有在三天内来过我这里两次。谢谢你，我感觉很幸福。”顾千知笑着说道，“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为你做的，我很乐意。” 苏晴深呼吸了几口，晃了晃自己的头，她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有一些混乱。 “我想请问一些关于「荒」的事情。”苏晴不知道应该把视线放在哪里，只能对着房间深处的黑暗说道，“你知道他吗？” “「荒」啊，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顾千知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起伏，“他可是「创世者」啊，可惜他配不上拥有这个地方，现在这个下场只能说是他自找的。” “「创世者」？他创造了这个地方？”苏晴有点不敢相信，「创世者」为什么会沦落到那种小房间里呢？ “是。” 这个答案出乎苏晴的意料，导致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追问些什么事情。 “对了。我最近有些事情想找他来着，毕竟他这么「乐于助人」。”顾千知的语气有了一些起伏，“可惜我现在还出不去，不然我一定要找机会去见见他。小妹妹，他现在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不知道。”苏晴觉得这个男人要比想象中更疯狂一些。 “哈哈哈，他过的肯定不好，毕竟你们杀了那个人。”顾千知突然发出了满足的笑声。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苏晴想起了之前在房间里满身泥巴的人。 “这个问题要去问他本人，他的表情应该会很耐人寻味，可惜的是我看不到。” “你、你收集这么多人的肢体是做什么用的？”苏晴扫视着这个凌乱的房间，没忍住提出了问题。 “我在尝试控制自己身体的灵魂啊。” “这有什么用？” “这样我就可以拥有「管理者」的能力，成为「管理者」，带大家出去。作为大家的领头人，这自然是我应该做的。”顾千知的语气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 苏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觉得顾千知的这句话的逻辑有些奇怪，如果成为了「管理者」的目的只是让大家出去，这未免也太无私了一点。顾千知这么疯狂的行为很难让苏晴相信他是一个愿意舍己为人的人，他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我想带领大家出去，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李一灵一样有能力。” 苏晴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她相信江齐，所以她并没有打算问顾千知任何关于李一灵的事情，但是她现在却不得不从嘴里说出她的名字。 江齐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现在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引起顾千知的怀疑。 “李一灵？” “是啊，她可是我知道的第一个逃出去的人呢，真是了不起。” “她、她是怎么做到的？”苏晴在心里斟酌着自己的回答。 “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最近我发现她并没有真正的出去。”许知轻蔑地笑了一声。 苏晴心里一怔，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 “真是有意思啊，她应该已经死了才对。”顾千知用手指敲击着轮椅的金属把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可是她没有，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顾千知突然问道。 “为什么？”苏晴只能顺着顾千知的话往下说。 “哈哈哈，正是因为你问我的那个人，「荒」。” 苏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顾千知，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中疯狂太多了，她甚至感觉这个男人已经完全看透了自己。苏晴只能尽量保持面无表情站在玻璃外。 “记得代我问候他。”男人冷笑了一声。 “谢谢你的回答。”苏晴犹豫了一下说道，她再次扫视了一遍房间里的场景，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顾千知突然叫住了两人，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一些期待，“我还没有听到江齐的声音。” “赶紧死。”江齐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谢谢，我很幸福。”顾千知笑了起来。 走出面包店，两人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床上，等待着白昼来临。 第二天天亮，苏晴和江齐二人走到了医院楼外的不远处。 “你在「荒」那里呆了多久？”苏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问江齐。 “四年左右吧。” “所以你来这里的初始房间并不是「荒」？”苏晴已经猜到这一点了。 “嗯。我当时只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江齐漫不经心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那你认识李一灵吗？” “在去「荒」那里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所以自我介绍是你编的。” “是啊。” “很明显还有几个人也是编的。”苏晴想到了其他几个人，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当时的自我介绍。 “苏晴！苏晴！”远处突然传来了焦急的喊声。苏晴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自己跑来。 “苏晴…，你有危险。我一定要保护你。”何思初跑到苏晴面前，抓住了苏晴的肩膀说道。 苏晴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何思初，思考着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和她真正的目的。 苏晴能确定的是何思初在「荒」那里一定没有说实话，她不是演员，也不一定认识李一灵。她当初在「荒」那里并没有要保护自己的意思，现在却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自己。 “出什么事了？其他三个人呢？” 第20章 另一边 “灵魂，告诉我，身为「隶」，你的使命是什么？” “完成任务。” “我这里有一个任务交予你。” “是。” “去「荒」处。如有人走出来，将那人带到我这里。” “是。” “去吧。我已给予你名字和身体。” “是。”何思初起身向后退去。 崔以龙、何思初、林佳沐、黄复全四人人和苏晴等人分别后向街道的右边走去。 “小美女，你是哪里人？像你们这种演员，平时压力也很大的吧，要不要和我沟通沟通？对于你我肯定是随时欢迎。”黄复全贼眉鼠眼地打量着何思初说道。 “不需要。” “哎呀，你昨天还说要去保护那个小屁孩，真是害我担心。你每天晚上一个人睡害不害怕，需不需要人陪？”黄复全拽了拽何思初的衣袖，露出一副担心的神情。 “你死了我就不怕了。”何思初甩开了黄复全的手冷淡地说道。 “我懂了！你是同性恋，喜欢女生是不是？可是那个小屁孩成年了吗，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变态吗？而且你只是还没有找到适合你的男生而已。”黄复全对着何思初指指点点。 “你能安静点吗？”崔以龙实在忍不下去了，打断了黄复全。 四人向前走着，在路的不远处一个人影慢慢进入了大家的视线，这个人双脚微微张开，叉着手站在道路中间，仿佛在等待着对手的到来。崔以龙一眼就认出了她手臂上的红色蟒蛇纹身，这个人正是昨天遇到的安一。 “哈？我没想到这个城市这么小啊，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安一看到了走来的四个人，歪着头不屑的说道。 “你的跟班怎么变少了，这么快就分崩离析了？”安一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你想做什么？”崔以龙走到大家的身前。 “不瞒你说，我和我的仔们也得找个能站得住脚的地方。听说这里有一个很强大的组织，我需要你们，向他们证明我的实力。” “是什么组织？” “怎么？你也想加入？往前走不远处有一所学校。不过今天我们两路人只有一路能过去。”安一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 “这个组织……”崔以龙还想继续问一些问题。 “哪他妈来这么多废话，如果你们有种就自己过去问。”安一不耐烦地盯着四个人。 “这样吧，我们俩单挑，谁赢了谁就过去。”崔以龙犹豫了一下对安一说道。 “可以，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安一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扎了一个干练的马尾。 “如果我死了你们就赶紧跑。”崔以龙回头提醒其他三个人。 两个人都往前走了走，剩下的人都站到了一边，给自己的「队长」留出足够的位置。 “你知道吗？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做什么的，但是在现实世界中，你们这种人是一定会输给我的。” “呵呵，是吗？我来之前做了什么你知道吗？我埋了你们三个人，可我依旧好好的。”安一歪着嘴笑了起来，一脸挑衅地看着崔以龙。 崔以龙被这句话彻底激怒，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攥起拳头从下往上朝安一的下巴上挥去。 安一灵敏地抓住的朝她袭来的拳头，将手腕使劲一翻，朝崔以龙的腹部狠狠地来上了一脚。 崔以龙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等他喘息分毫，安一冲了上来想再给崔以龙来上一记飞踢。 崔以龙身体一侧，抓住了安一的小腿，使她动弹不得，接着他向下按住安一的脖子，猛地抬起自己的膝盖，安一似乎听到了自己鼻梁断裂的声音。 “妈的。”安一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手上沾满了鲜血。 安一伸出左手，向自己的同伴打了个手势，接着一个锤子从旁边被扔了出来，滑到安一脚边。 崔以龙看到锤子迅速地冲了上去想把安一扑倒，安一敏捷地拿起锤子向崔以龙砸去，崔以龙抬起右手护住自己的头部，导致右手挨了一记猛击，鲜血随即从崔以龙的手臂中涌出。 安一盯着蹲在地上的崔以龙，举起锤子向他的头上砸去。崔以龙眼疾手快地抓住安一的右手向前猛冲，把安一摔倒在地按住了她的手。安一用脚踢着崔以龙的腹部，崔以龙忍着痛从安一的手里抢过锤子扔到了一边。 “我不打算杀你，你只要告诉我你认输了我就可以饶你一命。”崔以龙扣住安一的双手把她摁在地上。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大善人，日后我一定给您老人家上香。”安一朝着崔以龙吐了一口口水。 崔以龙朝安一的脸上挥了一拳。 “放开她！”安一的同伴站在崔以龙的身后说道。 “让他们乖乖束手就擒。”崔以龙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安一。 “噗，你当我是你吗？都在这种地方了，还在遵守那些破东西，你是觉得自己很高尚吗？跟着你的人早晚都得死在你的手上。”安一的脸上竟然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你……”崔以龙愤怒不已，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奔腾。 「嘭」，锤子砸进了安一的脑袋。 血迸溅到了崔以龙的脸上，崔以龙睁大了双眼，他虽然已怒火冲天，但他依然保持着理智，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杀死别人。 “得了，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何思初拿着锤子，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被吓到的崔以龙。 “赶紧滚。”何思初举起锤子对着安一的同伴说道。 林佳沐和黄复全站在旁边不敢说话，他们没想到何思初竟然能这么干脆地就杀死一个人，神情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要去学校那里吗？如果是个可靠的组织你们加入那里也不错。” “什么叫「我们」？你不去吗？”崔以龙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我会带你们去学校。但完事后我要去找苏晴，你们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这个锤子你收下吧，我不需要。”何思初把锤子扔到崔以龙旁边。 “妈的，你这个女同性恋！至于吗？就为了那个小孩？你就这么喜欢她？”黄复全躲在林佳沐身后朝何思初大喊。 何思初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黄复全。黄复全感觉自己浑身一冷，把目光移向了一边。 崔以龙犹豫了一下，撕了一块布缠在了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上，扛起了安一的尸体，四人往学校走去。 第21章 学校 四人来到学校门口，一个小男孩迎了上来，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 “啧啧啧，果然是这样的结果呢。”小男孩咂吧了一下嘴，看着崔以龙肩膀上的安一的尸体说道。 小男孩伸出食指，插到了安一头上的伤口之中轻轻搅动了一下，放到嘴里舔了舔。 “这样就可以加入你们了吗？”崔以龙看到这个小男孩的举止，他突然觉得加入这里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只能说是半个脚加入了。我们只接受有「魂」的人，你们都有吗？”小男孩的举止看起来很成熟。 “呃…，没有。”崔以龙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三个人。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啦。把尸体放下，跟我来。”小男孩带着四个人走进楼中，向里走进入了一间教室，不过这个屋子里的装饰很明显不是教室的风格。 房间的墙被涂成了黑色，在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个沙发一般的座位，沙发两边摆放着两个烛台，上面插着正在燃烧的蜡烛。一个戴着皇冠的女人坐在椅子中，双手搭在座椅的把手上，用慈爱的眼神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母亲大人，请您审判一下他们是否有进入这里的权利。”小男孩将一只手放在胸口，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好的，宝贝。麻烦帮我把窗帘拉起来。”女人闭上了眼睛，笑着对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走到窗户旁，把窗帘全部拉了起来，女人挥了一下手，身旁的蜡烛随即熄灭。这时的房间只剩下黑暗，没有一丝的光亮。 四人站在黑暗中有些不知所措。 女人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从黑暗中发出了两道血红色的光芒。 女人从自己的「王座」上走了下来，用血红色的眼睛打量着四人，四人被眼前的女人给怔住了。 “宝贝，这次的质量很不错。”女人在黑暗中笑了起来，这个笑声让几人觉得有点阴森。 “各位，我们会用一些方法让你们获得「魂」。如此一来，你们就真正的加入了这里。”女人坐回了座位上，给小男孩挥了一下手，示意他拉开窗帘。 “加入这里…，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崔以龙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 “首先，我不会杀你们。其次，我会帮助你们。”女人说完用手托住头闭上了眼睛。 “母亲大人要休息了，各位跟我走。”小男孩站在门口向四人说道。 “等一下，宝贝。”女人半睁着眼睛看着何思初，“你留一下，好吗？” 其他三个人犹豫了一下，跟着小男孩走出了教室。 “何思初，是吗？这是他赋予你的名字吗？”女人没有改变姿势，只是闭上了眼睛。 何思初没有说话，她在思考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身为「隶」，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又是谁给予你此次的任务？”女人了脸上飘过一抹不屑。 “与你无关。” “真是无聊。”女人轻笑了一声，“有人把我的同类杀死了，那个人是谁？肯定不是刚刚那几个废物吧。” “你是「兽」？”何思初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回答我的问题，「隶」。”女人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的，我不能回答你。” “那让我猜猜。”女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的任务肯定不是杀人吧，要不你早就完成了。难道是保护一个人？真是有意思，不会就是那个杀了我同类的人吧。”女人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是谁给你的任务呢，真是连想都不用想，是「肃清」吧。” “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在你的目标身边？”女人走到何思初面前盯着她的双眼。 “难道是为了不让你的目标产生怀疑吗？要我说啊，何思初，你真不适合这个任务，你太笨了。”女人敲了敲何思初的脑袋。 其余三人跟着小男孩来到了实验室一般的房间。 “这里没有其他人？”崔以龙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问道。 “我们这里可不提供住宿，我们只提供力量。”小男孩不屑地回答道。 “你们身上有什么可以提供「魂」依附的媒介吗？比如说像他的这个眼镜？要不然它们就要依附在你们的身上喽哈哈哈。”小男孩指了指黄复全的眼镜，莫名大笑了起来。 “嗯…，我有一支钢笔可以吗？”林佳沐掏出了原本打算送给李一灵的钢笔。 “可以，你呢？”小男孩看向崔以龙。 “我有刚捡到的锤子。” “好极了，我最喜欢看「魂」依附在武器上了。”小男孩笑了起来。 “请进。”小男孩把三个人带进了不同的房间。 “过会儿见。”小男孩把门关了起来。 崔以龙被带进了一个房间，这里什么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像铁门一样的东西。 “我们要做什么？”崔以龙转头问小男孩，但是小男孩已经关上门离开了。 林佳沐的房间中间坐着一个男性，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本子。 黄复全的房间对他来说很熟悉，这里就像他的咨询室，房间内摆放着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长相俊俏的女生。 黄复全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小跑着坐到了女生对面的椅子上。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黄复全激动地搓了搓手。 “黄医生，您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好的。你最近……” “黄医生，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的内在。”女生打断了黄复全，站了起来，露出了一副渴求的神情。 “内在？”黄复全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生，心里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是。就是我的灵魂啊，黄医生。”女人捂住自己的胸口，“黄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黄复全感觉自己浑身发烫，已经无心听女生在说什么。 “黄医生，你看到了什么？”女生轻点了一下黄复全的眼镜。 这一下把黄复全的内心彻底点燃，他扑上前抱住了女生的腰，抚摸起女生的背部。 “妈的，我就说这招不行。”女生翻了个白眼，给黄复全来了响亮的一巴掌。 “我说，你能不能看到我的本体？就是灵魂。”女生没有好气的说道。 “什么灵魂？”黄复全被这一巴掌打愣住了。 “果然还是濒死最管用啊。”女生往手上戴上了一个粉红色的指虎，攥紧拳头对着黄复全。 “干什……”黄复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拳。他感觉自己的头很晕，倒在了地上。 “黄医生，努努力，要不你这身板可撑不了几拳。”女生捡起了黄复全的眼镜，帮黄复全戴上。 “怎么样，黄医生。”女生等了一会儿，看着趴在地上的黄复全问道，“看到了吗？” 黄复全浑身颤抖地看着女生，流下了眼泪。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薅住，整个人悬在了空中。 “没看到的话，就是第二拳。”女生扯着黄复全的衣领，举起了带着指虎的拳头。 黄复全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你需要帮助吗？”黄复全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黄复全睁开眼向旁边看去，是一个胖胖的男人，他正在抠着自己的鼻孔。即使他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但是他还是没控制住皱了一下眉头。 “什么吊表情，再见。”男人不屑地弹了一下从鼻孔里伸出来的手指，起身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需要！我需要！我需要帮助！”黄复全朝空中大喊。 “那我来喽。”男人说着飘到了黄复全的面前，离他的脸越来越近。黄复全不禁闭上了眼睛抿住自己的嘴巴。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 他重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女生，在她的体内是一个若隐若现的老头儿。 第22章 「帮助」 “林佳沐，希望你是个有天赋的人。”男人看着走进房间的林佳沐，双眼含笑说道。 “过来坐下，把你的媒介拿出来。”男人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林佳沐感觉这个男生很温柔，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性，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了钢笔。 “拿着这个。”男人把自己手上的本子递给了林佳沐。 “如果我需要你杀死我，你会用什么样的武器？画下来。”男人的声音很轻柔，翻开了在林佳沐手中的本子。 “啊？”林佳沐有点不知所措。 “快。但是不可以画枪，因为你们不可以使用枪。”男人说着用手指着林佳沐在空中画了个小圈，仿佛指的是「你们这一群人」。 林佳沐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低下头试探着在本子上画了一个正方形。 “……，这是什么武器？”男人依旧满面笑容，像是一个正在推销本子的销售人员。 “一个砖头。” “砖头！很好。”男人说着从手里变出了一个砖头，但是他只是把砖头放到了旁边。 “下一个。” 林佳沐想了想，在本子上画了一个菜刀。 “菜刀！很好。”男人笑着从手里变出了一把菜刀，这把林佳沐吓了一跳，不过男人把菜刀也放到了一边。 “下一个。” 林佳沐低头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圆圆的形状，不过男人这次辨认出了她画的东西。 “手榴弹！太好了。”男人的手上出现了一个手榴弹。 “现在，林佳沐。我需要你像我一样变出你画的武器，否则我会拉下手榴弹的安全栓。”男人把手指放进了手榴弹的拉环中。 “你有五次机会。”男人笑着补充道。 林佳沐听到男人说的话愣了一下，她以为男人刚刚只是在给自己表现自己的能力，并没有想到自己画的这些形状马上就要杀死自己。 “快点。”男人催促起来。 林佳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本子，画了一个和刚刚一样的圆形。她直直地盯着本子，希望上面能浮现出一个手榴弹，但是不管她怎么看着这个本子，又或是晃动这个本子，都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在她的眼前。 “还有四次机会。”男人面带微笑，拿着手榴弹说道。 林佳沐看了看男人手上的手榴弹，又看了看男人的脸，她突然感觉这个男人的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瘆人。 林佳沐想了想，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刀。 同样的，什么都没有出现。 “三次。”男人倒数着。 林佳沐此时觉得很紧张，身上冒出了冷汗，手也开始发抖。她颤颤巍巍的在本子上继续画了一个小刀的形状，然后闭上了眼睛，希望有魔法出现。 “两次。”男人用手指摆弄了一下拉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林佳沐心里一抖，她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掉在了本子上。 “我来帮你吧。”一个男生的声音在林佳沐耳边传来。 林佳沐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自己握着笔的手，她抬起头，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年轻的男性。林佳沐含着泪点了点头，男生随即消失不见。 林佳沐第四次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小刀的形状，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一个小刀正躺在她手中的本子中间。 一阵清脆的鼓掌声从林佳沐的对面传来。 “你果然很有天赋呢。”男人笑着说道。 崔以龙看着眼前的铁门，不禁地攥紧了手上的锤子。铁门里面很黑，崔以龙看不到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迎接他的将是一场恶战。 「嘭」，铁门打开了。 崔以龙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铁门里很安静，但崔以龙还是听到了微弱的喘息声。 不一会儿，在黑暗中出现了一双亮黄色的眼睛。崔以龙通过这双眼神的杀气辨认出了这是狼，他也知道，狼从来不会单独行动。 随着一双双亮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出现，崔以龙举起了锤子准备迎战，他向后退去，贴在了墙边，以暂时护住自己的背部，毕竟如果狼从背后扑上来，将是一件格外危险的事情。 一只狼呲着牙，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着崔以龙，谨慎地走出了黑暗中。他的身后走出了另外几只狼，从三个方向围堵住崔以龙。崔以龙只能对着空气不断的挥舞着手上的锤子，以恐吓狼群。 左侧一只狼低吼着凑近，崔以龙觉得它可能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不敢对其他的狼掉以轻心。突然左侧的狼猛冲了上来想要咬住崔以龙的腿，崔以龙快速地反应了过来，将腿转换了一个角度，使狼扑了个空。接下来他只要踢向这只狼的肚子，他就能成功地解决掉一只狼。但与此同时，右侧的狼突然一个蓄力跳了起来，趁崔以龙没反应过来，咬住了崔以龙的右手。 这一口让崔以龙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他忍着剧痛用左手拿过锤子，朝狼的脸上挥去。此时，狼群中一只深灰色的狼嚎叫了起来，狼群就像接到了命令一般全体蓄势待发。崔以龙把左脚边的狼踢了出去，把右手的狼甩到了一边，这时他已经感觉精疲力竭，他的两条胳膊已满是鲜血。 过了几秒，狼群从崔以龙的三面袭来，崔以龙护住自己的脖子，胡乱地挥舞着手上的锤子，但狼群实在太凶猛了，他完全没有力气应对。崔以龙感觉眼前发晕，倒在了地上。 “崔以龙，别怕。”一个声音传进了崔以龙的耳朵，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她一瞬间以为听到了李一灵的声音，赶紧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一个陌生的女生站在旁边低头看着他，并不是自己的老婆。女生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锤子，放到了崔以龙的手中。 “再挥舞最后一次吧。”说完女生就消失不见了。 崔以龙感觉眼前越来越黑，用尽最后力气也只能抬起自己的手腕。接着他闭上了眼睛，锤子落到地面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第23章 假象 林佳沐和黄复全走出了房间，林佳沐看着黄复全红肿的脸，大概猜测到发生了什么，毕竟自己刚刚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二人站在门外，却迟迟不见崔以龙出来。 “崔大哥呢？”林佳沐感觉心中有一阵不祥的感觉。 “他死了，不过他也获得了「魂」的力量，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我真是太厉害了。”小男孩扶着额头笑了起来。 “什么？大个儿死了？那谁来保护我？”黄复全由于刚刚被打的那一拳导致他现在有点口齿不清。 “瞎叫唤什么？他还会复活的。”小男孩皱着眉头说道。 小男孩兴奋地跑出房间，回到了女人的旁边。林佳沐和黄复全打开崔以龙的房间往里探了探头，但里面却空无一物。 “母亲大人，这次可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多亏了您的审判。”小男孩趴在女人的腿上用奉承的语气说道。 林佳沐和黄复全也跟了过来，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何思初。三人聊了几句刚刚在实验室发生的事情，何思初询问了一下他们的能力。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房间，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男男女女，这些人一齐跪在了女人的面前。 “大人！女神！天仙！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男人喘着粗气对着女人说道。 “说。”女人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没有直视男人。 走廊上的三个人听到这个动静也凑到了门口。 “老大，我是王岩啊。今天有一伙儿人，两男的两个女的，那俩女的看着年龄都不大。他们有很强的「魂」，是个超级大的熊啊，老大！他们杀了我们所有人，还放了一把火。还说见我一次杀我一次，这可怎么办啊老大，一定要帮帮我们！”男人跪在地上焦急地哀求道。 “怎么帮？” “给我力量，让我杀了他们。” “这有什么用？” “我会把他们带到你这里，如此强大的「魂」一定能为您所用。”男人双手捧起举过头顶。 “这样还差不多。” “他们说的会不会是苏晴他们。”林佳沐听到房间里的对话小声对何思初说道。 “那这样的话她会有危险的，我必须要去找她。”何思初觉得林佳沐说的话不无道理。 “这可不行！你难道要这样丢下我们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大个儿都不在了，你让我怎么办？”黄复全听到何思初要离开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救命稻草。 “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啊，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能起点作用了。”林佳沐笑嘻嘻地说道。 话音刚落，室内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嚎叫声，听起来像是遭受了剧烈的痛苦。三人往里看去，王岩旁边的一个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三人中只有何思初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男人已经失去了灵魂，「兽」将他的灵魂化为了己有。 “他的灵魂我先收下了，事成后归还。”女人缓缓说道。 过了一会儿，男人和他的同伴们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们瞥了一眼走廊上的三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等一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王岩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几人。 林佳沐和黄复全面面相觑，他们对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何思初同样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但她已经默默地把手握在了自己的武器上。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和那几个人是同伙吧。”王岩用手指点着三人，“这样吧，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杀了他们，我今天就饶你们一条命。” “你记错了吧，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多人。”黄复全自作聪明地答道。 “好，我反悔了。你们今天都得死。”王岩看着黄复全的脸，一股杀意涌上了心头。 “打架到外面去打，母亲大人要休息了。”小男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对众人说道。 两路人往室外走去。 “我们能做些什么吗？”林佳沐压低声音对何思初说道。 “我不会保护你们，其他的你们随意。”何思初的语气很冷淡。 “妈的，大个儿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跑吧，小短发。”黄复全气愤地跺了一下地板。 “好！我会尽量帮忙的！”林佳沐双手握拳鼓足了斗志。 来到室外，王岩左右扭了一下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给了你什么能力？”何思初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条金色软鞭，靠近鞭杆的位置镶嵌着几颗发亮的麒麟头。 “我第一次见到别人用这种奇怪的武器。”王岩轻蔑地打量了一下何思初手上的长鞭。 “她给了你什么能力？”何思初不爽地重复道。 “不知道，但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敌了！”王岩摊开手对着天空发出了病态的笑声。 何思初皱了一下眉头，趁势甩出了自己的软鞭，狠狠地打在了王岩的下巴上，他的皮肤瞬间皮开肉绽，流下了鲜血。王岩捂住了自己的下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王岩的同伴见情况不妙，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武器朝何思初冲去。何思初甩起长鞭，三下五除二，王岩的队伍再次全军覆灭。 站在一旁的林佳沐和黄复全震惊不已，他们没想到这个前两天自称是女演员的人竟然这么能打。 “我说什么来着，这种事情才是你的长项。”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何思初转头看去，女人正站在学校门口看着自己。 “可是光用这种本事，你是完不成任务的。”女人歪着嘴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你——太——笨——了——”女人指着自己的脑袋，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根本就没给他任何能力。”何思初看着王岩的尸体反应过来。 “是的呢，小聪明。”女人嗤笑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要帮助别人获得「魂」？”林佳沐突然觉得有点不安，或许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和王岩是同一个下场。 “你说呢？小聪明。”女人转过脸，一脸宠溺地看着何思初。 还没等何思初开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血突然迸溅到了何思初的脸上。何思初吓得愣在了原地，缓缓转过头，已不见林佳沐和黄复全的脸，站在自己身旁的，只有两具无头的尸体。 “放心，我没有拿走他们的「魂」。不过你也不会在乎他们就是了。” “何思初，你要怎么保护你的目标呢？你难道没有想过「肃清」为什么要让你接下这个任务吗？”女人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4章 「隶」 夜深了。何思初来到住处，但不论她怎么敲苏晴房间的门，都没有人回应，何思初的心里感到忐忑不安。 “没事吧？怎么这么着急。”崔以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经过了一轮的重生，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何思初转过头来，把崔以龙吓了一跳，她的脸上全是血。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崔以龙着急的语气中带着关切。 “没有，但他们俩死了。我要找到苏晴！”何思初依旧拍打着苏晴的房门。 “别着急，他们那天不是往左边走了吗？说不定是找到了住处之类的？”崔以龙虽然有点不太理解何思初的做法，但他还是尝试着舒缓何思初的情绪。 “你们不要再回学校了，那个女人会杀了你们。”何思初稳了稳自己的内心。 “好，我知道了。要不等他们俩回来了我们明天一起去找苏晴好吗？”崔以龙拍了拍何思初的肩膀想让她冷静一下，她现在看起来很紧绷。 “可是我不相信…，我明天一早就过去，你们三人自己看着办吧。”何思初说完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崔以龙虽然也不太喜欢黄复全，但是何思初的状态确实很奇怪，她的性格在几天之内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但崔以龙想不通她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出什么事了？其他三个人呢？”苏晴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何思初问道。 “他、他们应该在后面。”何思初往身后看了看，虽然她根本不关心其他三个人的去向。 “他们是死了吧。”江齐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道。 “是谁干的？”苏晴掏出了一张纸巾放在了何思初手上。 “是学校那边，那里有一只「兽」。”何思初看到了苏晴，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了一些。 “「兽」？”江齐听到这句话突然转过身来。 “那是什……” “你为什么会知道「兽」？”苏晴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江齐打断了。 “何思初，你究竟是谁？如果你是个卧底之类的，你的业务能力实在有点差了。”江齐把手环抱在胸前，走到了何思初面前。 “……，是，我是卧底。我是「隶」。”何思初坦白道。 “「隶」又是什……” “「隶」？”江齐再次打断了苏晴，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将刀尖对准了何思初的喉咙。 苏晴瞪大了眼睛歪了一下头，她不太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 “是，我是「隶」。苏晴，我是服从于管理者的人。”何思初没有理会指着自己喉咙的小刀，而是转头看向苏晴，一脸真诚的说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带你去「冥塔」。” “啊？”苏晴和江齐同时发出了疑问。 “是谁交给你的任务？”江齐把小刀拿得越来越近。 “这我不能说。” “快说！”江齐手上的小刀已经扎破了何思初脖子的皮肤。 “说了我就会死。”何思初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你在「荒」那里并没有保护她吧。”江齐反问道。 “是，我要保护的是杀了那只「兽」的人，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你。”何思初看着苏晴说道。 “「兽」是什么？”苏晴想起了当时在自己背后的怪物。 “「兽」原本是「管理者」的…宠物？”何思初思考了一下，没有想到更贴切的表达。 “它们以前是完全服从于「管理者」的，但是随着它们能力越来越强，导致很多「兽」都不愿意再跟随管理者，它们跑到了这个世界的各个地方。你在「荒」那里杀的就是一只「兽」的「魂」，学校那只要借这个理由要来追杀你。我一定要保护你，苏晴，我必须要执行我的任务。” 苏晴处理着突然涌入脑子里的信息，没有说话。她回想着当初房间里的事情，怪不得她没有见到何思初的身影，原来当时的何思初是在一旁观察着自己。 “如果你的任务有一天变成了杀死她怎么办。”江齐依旧举着手上的刀。 “不会的。如果真有这样的任务，他只会找人把我一起杀死。”何思初摇了摇头。 「啪嗒啪嗒」，从街道的那边又跑来了三个人影，是余下的三个人。 苏晴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不禁眯起了眼睛，他们三个人竟然都已经获得了「魂」，但苏晴并不知道他们三个人的能力分别是什么。何思初凑到了苏晴耳边，告诉了苏晴在学校里发生的种种事情。 “我也觉得我们应该杀了这个女人。”黄复全看到江齐正在用刀指着何思初的脖子，上去也指着何思初说道。 江齐听到这句话，收回了刀子，转而将刀尖指向了黄复全。 “搞什么搞什么？这个女的从一开始就闹着要找她的小女朋友，我们几个可都为了这事儿死了啊！怎么样！现在小女朋友见到了，你说这个人情怎么还？”黄复全突然无理取闹地叫了起来。 苏晴和江齐眯起了眼睛，他们完全没有理解黄复全说的话。 “不对吧，明明是何思初救了我们。”林佳沐挠了挠头。 “有个男的说自己叫王岩。你们认识吗？”林佳沐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 苏晴和江齐摇了摇头。 “他说有两男两女杀了他们所有人，还烧了他们的东西。还说那些人威胁他说见他一次杀他一次。”林佳沐补充道。 苏晴和江齐对视了一眼，知道她是在说昨天发生的事情。 “你们准备好祭祀的东西了吗？今天可是第四天了。”苏晴岔开了话题。 “啊！完全忘记了。”林佳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那你们快去吧，何思初会保护你们的。我去跟里面的人说一下又有新朋友来了。”苏晴指了指身后的医院。 “我不祭祀也没关系的，苏晴。我要……”何思初有点着急地说道。 “快去。”苏晴打断了何思初，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何思初一脸不悦，但还是站到了另外三个人旁边。 “下回怎么说我也不跟你组队了，你这个变态。”黄复全看着何思初一脸不悦的表情觉得很气愤。 四人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苏晴和江齐面面相觑。 “我想到了，但是我又没想到。”苏晴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她想到了何思初是卧底的可能，但是她没有想到何思初会这么快就暴露自己，而且还在继续暴露自己。 “但这最起码能证明一点。”江齐把刀放回了口袋。 “什么？” “她肯定很能打。”江齐挑了一下眉梢。 第25章 第六天 “什么？又要来人？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如果你们中有人是奸细怎么办？”庞元看着正在捯饬房间的几个人说道。 苏晴没有理他，几个人又清理出了两间房间给剩下的四人。 过了没多久，崔以龙四人就带着三具尸体回来了，崔以龙左右肩膀各扛了两具尸体，何思初和林佳沐抬着一具尸体，黄复全空着手发着愣跟在后面。 四人将尸体放在了指定的位置，上楼来到了房间。 “你可以去他们那边吗？我跟你换一下。”何思初走到了许瑞身旁跟他说道。 “没问题。”许瑞想了一下，很爽快地答应了。 “苏晴，你可以出来一下吗？”崔以龙站在房间外面冲苏晴招了招手，“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怎么了崔大哥？”苏晴走出房间。 “呃…，就是，何思初这个姑娘最近的状态真的挺奇怪的。你还记不记得她在房间里基本没怎么说话，但是自从她来到这里就一直说要找你。而且她杀起人来真是一点不留余地。”崔以龙想着刚刚的场景，他们刚遇到三个人，何思初就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了结了他们的生命。还有之前杀死安一的场景，这个女人让崔以龙觉得有些危险。 “是，确实有些奇怪。但这么长时间她也没有对我们动手，她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苏晴出于谨慎没有直接说出真相。 “好吧，但是你们要小心啊，毕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崔以龙挠了挠头，依然是一副担忧的神情。 “崔大哥，你以前不是做生意的吧？”苏晴冲着崔以龙笑了起来。 “啊？”崔以龙没有想到苏晴会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职业。 “我能猜猜你的真正职业吗？”苏晴点了点下巴，假装思考了一下，“我猜，是个警察？” “这可不能胡说啊小姑娘。”崔以龙下意识地小声说道。 “别担心，我会保密的。”苏晴调皮地笑了一下，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六天，这一天的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布，没有了阳光的衬托，让大家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此时的自己正身处于地狱。 组织里的人今天都没有外出，大部分人都在大厅里等待着祭祀的开始。 “何思初，身为「隶」，你的职责是什么？”苏晴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问身旁的何思初。 何思初听到这句话眉头不禁抖动了一下，这句话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完成任务。” “为什么要选择做「隶」？”苏晴看着何思初，她猜测着是什么事情能够驱使一个人变成「隶」。 “我已经不记得了。我是个灵魂，苏晴，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我只有服从于「管理者」的使命感。” “原来是这样，所以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管理你们。而他们对「兽」却做不到这样的管理。” 何思初低着头没有说话。 “之前遇到的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她是谁？”苏晴继续问道。 “如果我不回答你会怎么样？” “我就捅死我自己。”苏晴说着做了个鬼脸。 见何思初没有说话，苏晴转过了头来。何思初正愣愣的看着自己，她仿佛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她好像相信苏晴真的会拿这件事来威胁自己。 “我是开玩笑的。他们也夺走了你们的幽默感吗？”苏晴轻拍了一下何思初的肩膀。 “她是「蜕变」。”何思初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 “她管理的内容是什么？” 何思初抿着嘴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 “这…，其实你可以撒谎告诉我你不知道。”苏晴拍了拍何思初的腿，示意她放松下来，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 “你听说过李一灵吗？”苏晴换了个问题。 “没有。”何思初低着头答道。 苏晴陷入了思考，李一灵究竟是个什么人？既然她能够做到一个人到达「冥塔」，那为什么很多人却都没有听说过她。难道是有「管理者」统一清除了所有人的记忆？那为什么顾千知却躲过了，还有江齐也躲过了。江齐或许是因为他躲起来了，但是…… “苏晴，我很笨吗？”何思初突然打断了苏晴的思路。 “什么？” “之前那只「兽」，她一直说我很笨。” “……，别担心。交给你任务的「管理者」肯定是看好你的能力才让你来的。” “何思初姐姐，前几天妈妈变成小熊来找我了。”明恬抱着小熊玩偶蹦蹦跳跳地来到何思初面前。 “小熊？”何思初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所以王岩说的熊，是明恬的「魂」？”何思初看向苏晴，她之前听说的时候下意识以为是苏晴的「魂」。 苏晴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各位，发眼珠了。”江齐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 “我都忘了问你把这玩意儿存哪儿了，它们都烂了吗？”苏晴撇了一下嘴，毕竟放了这么多天的眼珠一般情况下已经开始腐烂了。 “当然是姓顾的那里。”江齐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被冰冻住的眼珠。 「铛——」 一声巨大的钟声突然响起，随着巨大的钟声，周围的环境突然变成了暗红色。 大厅里的人也像收到了什么指示一般，一齐跪在了地上。只剩下坐在椅子上的四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我们…也要跪下吗？”苏晴感觉眼前的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控制一般。 “不太清楚，以前从不这样。”江齐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片刻过后，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缓缓地从天上飘下来，苏晴认出这是第一天见到的祭司。 “孩子们，「至魂」之子们……”祭司张开手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仿佛在拥抱他们。但当他扫视到椅子上坐着的四个人时，他的脸上出现了转瞬即逝的不解。 “让我们开始祷告。”祭司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继续自己的仪式。 “至高无上的「至魂」，你是创造新世界的无与伦比的神。是你，用宽大的心，包容了我们这般的有罪之人，让我们拥有了赎罪的机会。你给予我们力量，让我们变得强大。我将永远服从于你、听命于你、效劳于你。伟大的「至魂」，让「冥塔」之光照进我们每个人的内心。”跪在地上的人一齐说道，像是已经背上了千百遍一般，但他们更像是被操控的机器人，没有感情地说着这些诡异的话。 “很好，孩子们。本次制裁人数四人。六天后，我们再见。”祭司说完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天空也恢复了以往的颜色。 第26章 联手 众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纷纷散去。苏晴看了一眼箱子，里面的眼珠已经消失不见。 “如果我以后会变成这样，我宁愿现在就死。”苏晴被刚刚的景象震惊到合不拢嘴。 “刚刚他们说的听起来像是「隶」才会说的话。”江齐看了一眼何思初。 “我没被控制是正常的。奇怪的是你们为什么没有被控制。”何思初看了一眼身旁的三个人，明恬竟然也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 “我们仨天赋异禀。”江齐挑起眉毛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怎么说都有点不对劲，他刚刚肯定是发现我们了，不知道他后面会采取什么措施。不过即使装，我也不是很想做这种事。”苏晴看着大厅中央，想着刚刚的场景，心里面觉得有点不适。 “没事，何思初会帮你把他们都解决的！”江齐打趣道。 昏暗的教室内，女人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闭目养神。 “兽大姐，既然我给你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你帮我一个忙应该不过分吧，和我合作。”一个女人走进了教室。 女人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就不接受不被控制的人了。可是这次竟然有四个人能够脱离控制，这实在是不妙啊。要是他们把这地方毁了，你我都不保呢。”女人继续说道。 “简，是你自己不保吧，我有的是地方去。”女人翘着二郎腿，把手搭在把手上，俯视着眼前的小简。 “可是他们杀了你的同类，你没有感觉到威胁吗？说不定他们哪天也能杀了你。”小简轻笑了一声。 “即使如此，我目前还没有跟「肃清」作对的打算。”女人用手托住头，又闭上了眼睛，“更何况这是我们「兽」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荒」呢？” “杀了他无济于事。”女人的眉头轻微地跳动了一下，不过还是被小简捕捉到了。 “那是因为你做不到。”小简轻蔑地一笑。 “这样吧，兽大姐。你不用跟「肃清」作对，你帮我找出她，然后解决掉其他三个人。” “简，你在四个人中找出一个都找不到？”女人抬起眉毛，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没办法，谁让他们在审讯中都说了谎。”小简说着摊了一下手。 “你不会用脑子？” “算了，我借给你一个人。除了杀了那个人，其他的你想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你让他做了越界的事，我会来找你算账。”女人说着挥了一下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高个子的男生。 “你叫什么名字？”小简回头看着男生问道。 “沈皓川。” “简，你如果杀了她，可就是坏了规矩了。”女人提醒道。 “你没有破坏规矩吗？你杀了多少人？”小简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我只是暂时收走了他们的灵魂，可没有把他们的灵魂毁了，如果他们有能力，完全可以再找我要回去。”女人哼笑了一声。 “去他的规矩。”小简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了教室。 “老大，我们最近新招收这么多人真的没问题吗？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庞元来到地下三楼，对着玻璃房内的顾千知说道。 “没事的元儿，谁想来就来吧。”顾千知的语气很平静。 “老大，您、您是不是准备出去了？”庞元犹豫了一下，还是斗胆问道。 “是的，元儿。”顾千知说着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这样怎么样，我很喜欢这两条腿。” “我觉得很好，老大。”庞元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违和，他从前从来没见过顾千知离开轮椅，但是此时的顾千知正踩着两条腿来回踱步，仿佛在试自己刚买的新鞋是否合脚。 “嗯，去吧。” “是。” 庞元把沈皓川带到了大厅里，向众人介绍了新来的朋友，再次重申了一遍组织内坚决禁止互相残杀。 “我觉得这个男生很危险。”苏晴依旧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她看着不远处的沈皓川。他仿佛没有同伴，而且早在第一天他的身旁就已经有了三个「魂」，怎么想也不是一个需要依靠某个组织的人。 “何思初，冲啊！”江齐举起两个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苏晴转过头眯起了眼睛，看着吊儿郎当的江齐，这两天她觉得江齐慢慢地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但是她现在觉得是自己想错了。苏晴拍了一下江齐的腿，示意他别拿何思初找乐子。 “好，我会提防着他的。”何思初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朋友你好，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旁边是你的朋友吗？”沈皓川穿过了人群，径直来到了几人面前。 明恬有点害怕面前的大哥哥，他的微笑看起来很瘆人，毫无感情，就像要吃了自己一般。明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趴到了苏晴怀里。 “是的，我们都是她的朋友。你看起来很面熟嘛，第一天在广场上我见过你呢。”苏晴假笑着回复道。 “是吗？可是我对你们没有什么印象呢，你们叫什么名字？”沈皓川俯着身子，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几人问道。 “明恬、何思初、江齐、苏晴。”苏晴指了指自己和身旁的几个人。 男人快速扫视了一下几人。 “苏晴，我们以后可以组队吗？”男人依旧保持着脸上机械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是单打独斗类型的呢，你来的时候没有跟其他人结伴吗？”苏晴并没有直接答应沈皓川。 “是的，我前几天一直是一个人，不过最近发现在这里生活，还是需要组队的。” “我先走了，下次见。”沈皓川转头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不见。 苏晴被沈皓川盯得一身冷汗，这个男人就像个在执行任务的机器人，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感情。 “我觉得你应该跟他差不多啊？你又为什么要跟别人组队？”苏晴转过头问江齐。 “什么？苏晴！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江齐一只手指着刚离开的沈皓川的背影，一只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不是说你以前也是一个人吗。” “哦…，真是吓死我了。”江齐长出了一口气。 “我还是有感情的好不好，没有人可以剥夺走我的幽默感。”江齐翘起二郎腿往椅子上躺了躺。 “何思初，你要怎么保护苏晴？你应该不能灭掉别人的「魂」吧？”江齐意味深长地看向何思初，“还是说「管理者」给予了你他的能力？” “我知道你是在套我的话，但是没有，他没有给予我任何他的能力。”何思初摇了摇头。 第27章 内心 时间很快来到第一天傍晚，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会选择在第一天出门。 “江齐。”苏晴爬下床小声地喊正在熟睡的江齐。 “……，江齐。”苏晴见江齐没有反应，用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江齐猛地从床上蹦起来，以为是有什么危险，“干嘛啊，吓死我了。” “出来。”苏晴用气声说道。 江齐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二人蹑手蹑脚来到旁边的空房间。 “干什么啊，现在是几点，我要昏过去了。”江齐说完便瘫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江齐，我想来想去有个事情只有你才能帮我，毕竟我不相信其他的人。”苏晴把房门锁住，转头对江齐说道。 “啥事？”江齐半睁着眼睛看着苏晴。 “但是你别生气，你说「苏晴做什么事我都不会生气的」。”苏晴说着坐到了江齐身旁。 “什么事啊？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江齐端详着苏晴的神情，他感觉苏晴并在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快说。” “好好好，苏晴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你不会是要害死……” 苏晴还没等江齐说完，就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江齐认出那是苏晴之前在房间里用的匕首。 苏晴摊开江齐的手，干脆地在他的手掌中划上了一刀，接着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不是，你……”江齐完全不理解苏晴要做什么，但是还没等他说完，江齐突然觉得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江齐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坐在一片空地上，苏晴正站在自己前方的不远处打量着这里。 “这是哪？”苏晴看着四周自言自语道。 “……，虽然我也想问，但是这里是我家楼下的公园。”江齐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一下，他太熟悉这里了，即使自己已经七年没有回来过，但是这里的一分一毫他都不曾忘记。 “江齐，这是我看到别人灵魂的方法。”苏晴如实说道。 “哦。” “你生气了？”苏晴转过头看着江齐。 “没有，我只是…，太久没回来了。”江齐低下了头，眼前的场景让他心里有种复杂的情绪，此时的他内心悲喜交加，眼泪隐隐地在眼眶里打转。 “我来这里，是想找一个人。但我不确定这个方法能不能行。”苏晴环顾着四周。 “别动。”一双手突然从江齐的身后伸出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一把冰冷的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前。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苏晴冷漠的眼神中带着怨恨、不解和痛苦。她心里明白这个人是谁，但她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长相。 “李一灵。”过了一会儿，苏晴终于从喉咙里憋出了这个名字。 女人的眼神异常冰冷，她只是歪了一下头，并没有说话。 “李一灵，你为什么要骗这么多人来这里？”苏晴看着眼前这个长相陌生的女人，想起了那个她熟悉的李一灵，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 “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什么叫跟我无关？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明恬来这里？她才七岁！你知道她在这里会经历什么样的事吗？”苏晴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女人，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怨恨，指着她大骂了起来。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把刀贴近了江齐的脖子，血从江齐的皮肤下渗了出来。 “李一灵，你要是敢杀他，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自己，到时候你也别想活。”苏晴怒视着女人。 女人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把江齐往旁边一推，站了起来。 “苏晴，明恬在这里是因为她属于这里。”女人来到了苏晴面前。 “什么叫她属于这里？难道我们每个人来这里都是因为属于这里？我们就是活该是吧！我们都有罪！我们就是欠你们的！”苏晴感觉自己从未这么气愤过。 “苏晴，你能冷静点吗？你根本就没有在听我说话。”女人伸出手尝试安抚苏晴的情绪，却被苏晴一把甩开。 “你是不是李一灵？”苏晴喘着粗气问道。 “我是。” 苏晴愤愤地走到一旁扶起江齐，在不远处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苏晴把脸埋在双手中，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带过来的人都叫什么名字？”过了一会儿苏晴感觉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些。 “你、明恬、林佳沐、崔以龙、黄复全。”李一灵如实说道。 “许瑞也不是？”苏晴和江齐对视了一眼，他们还从没有怀疑过许瑞。 “为什么要带我们来？” “林佳沐、崔以龙、黄复全三个人，他们是、是被随机选择的。但是你和明恬不一样。”李一灵眼神中的冷漠逐渐消失不见。 “随机？”苏晴皱起了眉头。 “是，我必须要完成这件事情。” “那明恬和我呢？”苏晴把手交叉在胸前问道。 “你们两个……，你们原本就属于这里。”李一灵犹豫了一下。 “哈！原本就属于这里！”苏晴站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又涌上一股怒气。 “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怎么个属于法？”苏晴冷笑了一声。 “你和明恬都出生在这里。”李一灵顿了顿说道。 三人陷入了沉默，这里的环境突然显得异常的安静，他们这才发现这里原来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那你、你为什么要带她们回来？”江齐看着苏晴沉默的背影，帮她提出了问题。 “不是我要带你们回来，是有人要你们回来。” “是谁？” “如果硬要说的话，我觉得应该是这个世界。”李一灵轻叹一口气，“不过让我去做这件事的人是「荒」。” “你为什么没有逃出去？”苏晴没有回头，背着二人问道，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有些事情，我也不记得了。”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为什么要依附在那把刀里？”江齐见苏晴没有说话继续问道。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是个灵魂了，所以我去找了「荒」帮忙。我当初并没有想到苏晴有这样的能力。” “看到别人灵魂的能力？” “并不，她可以进入这里。”李一灵用手指了指脚下，“这就表明她不仅可以杀死别人的灵魂，或许也可以帮助别人夺回自己的身体。” “那你想要怎样？利用我杀了所有人？”苏晴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眶中仿佛有泪花在闪烁，“帮助别人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是我帮你杀了「兽」。所以，是，或许我有这种意思。”李一灵的语气有点心虚，她没有直视苏晴的眼睛。 “你在说谎，李一灵。”苏晴一把抓住了李一灵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最好如实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逃出这里。” 第28章 外出 李一灵抽开了苏晴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并不打算回答苏晴这个问题。 “你根本不知道逃出去的方法吧，所以才会说出杀了所有人这种破点子。”苏晴盯着李一灵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根本就不需要你，这种事情努努力我自己也能做得到！”苏晴紧绷着脸，她又陷入了愤怒的情绪之中。 “苏晴！其他人这么说都无所谓，但是你不能这么说！”李一灵突然被苏晴的话所激怒，“我完全是为了方羽然和你才变成这样的！”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姐姐的名字？”苏晴没有想到从李一灵的嘴里竟然听到了姐姐的名字。 李一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了嘴，她刚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情不自禁地说出了那番话。 “算了，你别说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苏晴把头转向一旁，她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你认识许瑞吗？”苏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认识。” “那他呢。”苏晴指向江齐。 “认识，江齐。” “你可别瞎说，我没见过你。”江齐摆了摆手。 “我们见过，四年前是我杀的你。” “什么？”江齐突然从椅子上窜到了李一灵面前，他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女人，回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 “原来是你。”江齐的语气冰冷了起来。 “别这样，要是我在这里再杀你一次，你可就彻底死了。”李一灵边说边往后退，即使她的语气带有一些威胁性，但是她的动作并没有想要攻击江齐的意思。 “我有一个要求，李一灵。如果我杀了人，你不可以攻击他们的灵魂，否则我是不会帮你的。”苏晴说完这句话便睁开了眼睛，她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松开了江齐的手，江齐随即也醒了过来。 苏晴叹了一口气，将刀子扔到了一旁。她呆呆地看着前方，抿着自己的嘴巴，即使她努力忍住不哭，眼泪还是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苏晴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思考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出生在这里」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的记忆都是假的吗？那又是谁把自己带出去的？是姐姐吗？还是说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李一灵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很多事情在苏晴到底脑海里盘旋，她感觉自己越是思考这些事就会越是陷入迷茫的境地。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何思初走过来坐到了苏晴旁边。 “跟别人吵架。” 何思初歪了一下嘴没有继续说话，苏晴的神情看起来确实像是刚和别人吵过架。 “你们今天有什么打算吗？”崔以龙朝苏晴的方向走了过来，身旁跟着林佳沐和许瑞。 “我和何思初打算出去转转，佳沐姐可以和我们一起吗？”刚刚还是一脸冷峻的苏晴突然笑盈盈地看着林佳沐说道。 “好啊，没问题。”林佳沐点了点头。 “那我们重新分个组吧。”崔以龙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的话，就和黄复全一组好了。许瑞和江齐一组吧。” “好，先让江齐带着小明恬吧。”苏晴环视了一下四周，但她并没有看到江齐的身影。 三个女生走出了医院，往城市深处走去。 “这地方没有交通工具吗？我们要是想走到城市边缘的话需要多久？这应该不是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吧。”苏晴随意地踢着地上一个干瘪的瓶子。 “以前路边有时会有破旧的车子，不过现在很少见了，都被抢走了。”何思初耸了耸肩，“走到城市边缘的话，大概需要二十个小时吧。” “佳沐姐，给我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好吗？”苏晴走到林佳沐的旁边用肩膀碰了一下她。 “好。”林佳沐看起来很期待，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本子和钢笔。 林佳沐在本子上画了一个长方形，过了一会儿一个砖头便横躺在了本子上。 “可以画个枪吗？”苏晴把砖头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不可以呢，那个人说我们不能用枪。而且我也试过，什么都没有出现。”林佳沐用钢笔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那要是画个火箭筒呢？”苏晴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行，太大的东西也不可以，但我也无法确定最大能到什么程度。”林佳沐挠了挠头，“现在我能想出来的，我觉得最有用的是炸弹。” “佳沐姐，死了以后是什么样子的？”苏晴很自然地挽住林佳沐的胳膊。 “嗯…，我当时死的很突然。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之前那个黑乎乎的房间，黄复全也在，不过房间里是一张桌子，我们俩就坐在桌子旁边。可把我吓坏了，我以为又要见到那个满身是泥巴的人了。不过我们俩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斗胆去开了门，发现外面就是我们之前进来的走廊。”林佳沐手舞足蹈的描述着。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也没有见到「荒」喽？” “「荒」？”林佳沐的神情像在回忆这个人是谁，“没有呢，除了我和黄复全，没有见到其他的人。” “苏晴，我们就这样随意乱逛吗？城市深处可能有一些人很危险。” 何思初一直在提防着四周。 “是的呢，今天是这样打算的。”，苏晴看了看神情紧张的何思初，“你不用时时这么提防吧，死了不是还能再复活吗？” “不行，我可不会这样赌。毕竟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不能确定对方有什么能力，甚至是身份。”何思初一本正经地说道。 “教我打架吧，何思初。”苏晴的情绪突然高昂了起来，对着空气摆了几个架势。 “啊！苏晴那天不在，没有看到意气风发的何思初。何思初超级厉害的，我也要学！”林佳沐兴奋地举起了手，一副自己也要报名的样子，“可以把你的武器再给我们看看吗！” “这……”何思初受宠若惊，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微微发烫，从身后掏出了自己的软鞭放到林佳沐手上。 看到软鞭，苏晴和林佳沐像两个小朋友一样眼睛放光，她们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器物，不禁在原地乱蹦了起来。 苏晴轻轻抚摸着鞭杆上的麒麟头，“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它们可以转变武器的形态，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鞭子。” 第29章 尝试 「轰」 一座凉亭从天而降落在了道路中间，一个男人站在凉亭正中间，用冰冷地眼神看着三人。 “小心。”何思初迅速地把苏晴护到自己身后。 “给我留点参与的机会。”苏晴从何思初的身后走了出来。 “还有我。”林佳沐稍稍抬了一下手，向何思初示意自己也要参与。 “……，好吧。”何思初犹豫了一下，使劲地顿了一下手，手里的长鞭随即变成了一把刺剑。 “哇哦！”苏晴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 正当三人思考这个男人有什么样的能力时，身边突然出现了十多个人影团团把自己围住，苏晴定睛一看，围住自己的竟然全是纸人。 这些纸人乍一看和正常的纸人没什么不同，面色发白，脸颊异常红润，但与想象中不同的是，围在自己身边的纸人无一例外都被「点了睛」，点了睛的纸人看起来就像是有了人的神韵，但是它们的身子却依然是弱弱地透着光的。 “这是什么？精神攻击吗？”苏晴觉得现在的处境有点诡异，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纸人，她不太确定它们到底要进行什么样的攻击。苏晴掏出了自己的匕首，攥在手中。 “这是什么？”何思初看着眼前这些轻飘飘的纸，有点不明所以，她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你不知道纸人吗？”林佳沐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即使听说过很多次，但她从未见过真正的纸人，这些纸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瘆人，它们的眼神实在太有神了。 何思初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拿起自己手上的刺剑，刺入了一个纸人的胸口，刺入的一瞬间，何思初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这个触感太奇怪了，这分明是捅入人体时才有的触感。 过了几秒钟，纸人突然抬起了头，发出了诡异的嚎叫声，鲜血突然从它的胸口中涌出。再一看，身边的纸人早已都变成了一个个人。如果说是人，它们的神情与人相比更多的是呆滞，而如果说是纸人，它们的眼神又显得如此炯炯有神。 苏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一个一个僵硬的「人」，猛呼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使劲地将匕首戳进了一个纸人的腹部，纸人随即发出了嘶哑的哭嚎声。 苏晴看着眼前仰头哭嚎的纸人，觉得有些瘆人，它们即使变成了人的模样，面容却依然是毫无血色的，只有两坨胭脂的红色抹在脸颊上。还没等苏晴反应过来，纸人突然嚎叫着掐住了她的脖子，苏晴没有犹豫，猛地把匕首插进了纸人的脖子，纸人松开了手，倒在了地上，慢慢地变成了轻飘飘的纸，眼眶中的「睛」也消失不见。 “放心吧，它们不是人。”苏晴拍了拍颤颤巍巍的林佳沐。 “好吧！”林佳沐从本子里拿出了一把小刀，瞄准了位置闭着眼睛扎向了一个纸人的眼睛。纸人突然抬起手抓住了林佳沐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林佳沐一边尖叫一边胡乱的往纸人的胳膊挥刀。过了一会儿，林佳沐突然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睁开了双眼，她将手换了个方向，毫不犹豫地扎进了纸人的太阳穴。 苏晴和林佳沐渐渐地习惯了这种感觉，三人不断地消灭着围在自己身边的纸人。 “这也太不对劲了。”苏晴反应了过来。 “刚刚明明只有十几个纸人围过来，按数量来说我们已经杀了好几轮了吧。”苏晴看了看自己已经沾满了血的手，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看到这些纸人的灵魂，这说明它们只是一些傀儡而已。 “它们会复活？”林佳沐努力地挥着小刀。 “佳沐姐，可以给我画个打火机吗？”苏晴想了想对林佳沐说道。 “没问题。”林佳沐两三笔画完，一个打火机就躺在了她的本子上。 苏晴拿起打火机，打着了火，朝纸人伸了过去，碰到火的纸人当场嘶吼了起来，即使它看起来是人的模样，但火焰还是以极快的速度爬满了它的身体。很快，被火点着的纸人只剩下一堆黑屑。 苏晴发现这个方法有效，把手上的打火机打着，扔到了纸人堆里。 没过几秒钟，大火便迅速蔓延开来，烟雾弥漫，三人一瞬间身处火海，四周热气腾腾，她们赶紧捂住自己的口鼻，从火堆中冲了出来。 苏晴和林佳沐二人被烟雾熏的睁不开眼睛，站在一旁不停地咳嗽着。何思初则以迅雷之势来到凉亭中央，用刺剑顶着男人的脖颈。 “等一下！”苏晴从后方拦住了何思初，也跟着来到了凉亭之中。 “是有人派你来的吗？”苏晴端详着眼前的男人，判断出他应该只有这一种能力。 “老子在这好几年了，这是我的地盘。”男人瘫在地上，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不是吧，就你这个能力不是等着被人杀？”苏晴打量着这个凉亭，仿佛就是个装饰，没什么特别的用处。 “傻子多的是。”男人并没有反驳苏晴的质疑。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你叫什么名字，我留个纪念。”苏晴蹲在男人旁边，语气中多了一些冷淡。 “滚啊。”男人有些瞧不起眼前这个凶狠的小女孩。 “让我试试好吗？”苏晴抬起头笑嘻嘻地问何思初。 “啊…，好。”何思初犹豫了一下，狠狠地踢了一脚男人的脑袋让他晕了过去。 “谢谢！”苏晴的语气很轻快，但她看向男人的眼神却是凶狠而又冷酷的，何思初从未见过苏晴露出过这般神情。 苏晴用双手握住刀柄，将刀尖朝下，她紧紧地盯着男人的眉心，接着将刀举过头顶，瞄准了男人的脑袋，使出全身力气把双手砸向男人的脑袋。 林佳沐看着眼前的苏晴，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鲜血从男人的脑袋里流出，苏晴并没有松开刀子，她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子和男人头上的伤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另一边，李一灵咬着牙微微颤抖，她拿着手中的刀，看着面前眼前奄奄一息的男人的灵魂。 片刻过后，苏晴嘴角微微扬起，轻声笑了一下。 “我们回去吧！”苏晴笑盈盈地地站了起来。 第30章 老奶奶 回去的路上，三人的氛围没有在来时那样活泼，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苏晴的神情比来时严肃了很多，何思初在一旁暗暗地观察着苏晴的神情，但是她猜不透苏晴到底在想些什么。 “等一下，等一下……”一个声音悠悠的从三人身后传来。 三人转过头去，竟然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奶奶，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往街道上挪动。 苏晴在这个人的身旁看不到任何灵魂的迹象，但是她觉得有点不安。如果她没有「魂」，以她这样的身板要怎么才能在这里活下去？如果她有「魂」，那必然是极强的「魂」。 “管理者？”苏晴斜着眼小声的对何思初说道。 “不是…，不对，不一定。如果她们刻意隐藏，我也辨别不出来。”何思初想了一下，她觉得苏晴的怀疑不无道理，上次能辨别出「蜕变」是因为她根本没打算隐藏自己的气息。 “婆婆，您…，您找我们有事？”林佳沐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危险，赶紧上前去扶住老奶奶。 “哈哈哈，是是。谢谢你了，好孩子。”老奶奶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扶住了林佳沐的胳膊向苏晴的方向走着。 苏晴有些疑惑，但还是上前去走到了老年人的面前。 “好孩子，你来这里多久了？”老年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但她只是看着苏晴，并没有理会旁边的何思初和搀扶着自己的林佳沐。 “呃…，八天？”苏晴在心里大概数了一下。 “辛苦你了，孩子。”老年人依旧慈爱的笑着，接着她伸出手抚摸起了苏晴的脸蛋。看到老年人这个举动的何思初，默默地将手放在了自己身后的鞭子上。 老年人左右看了看苏晴的眼睛，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抠开她的嘴巴上下看了看，像是在给苏晴做什么检查。 “您找我有事吗？”苏晴轻轻地抓住了老年人的手，示意她停止手上的动作。 “孩子呀孩子。”老年人没有理会苏晴，而是将双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顺着胳膊一直摸到小臂，抓起了她的手腕。 “真是个健康的好孩子，但是只有一个「魂」可是不行的。” 这句话让苏晴警惕了起来，据她所知在这里还没有一个人能够主动看到自己刀里的「魂」。苏晴向后退了几步想要抽开自己的手，但她无论多使劲都无法从老年人的手中挣开，老年人的手像两个铁环一样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放开我！”苏晴感觉有点紧张。 「啪嗒」 老年人松开了手。 “这是什么？”苏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红绳手链，上面有一个像虎头一样的装饰。 苏晴扯着手链想把它从手腕上拿下来，却怎么也扯不断，她拿出匕首尝试划断手链，但无论她怎么使劲，手腕依旧完好无损。 “这是什么！”苏晴对着老年人大喊。 “苏晴。”老年人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你是谁？”苏晴上前想要抓住老年人的衣领。 “苏晴。”老年人突然将手中的拐杖抬了起来，苏晴往拐杖的方向看去，拐杖已经插入了林佳沐的眉心。苏晴感觉不妙转头再看向何思初，发现何思初也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妈的，你们这些人一定要把我逼疯才满意吗？”苏晴手脚发抖，控制不住自己急促的呼吸。 “不。这个短头发的姑娘会重生的，我只是不想让她听到我们的对话。至于这个「隶」，我只是暂时让她的灵魂和身体分离了，避免她会阻挠我。”老年人面色严肃，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和蔼，“这是「兽」，有了它你就可以剥夺别人的「魂」。” “你是管理者吧？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苏晴尽量克制着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 “我们各自有不同的目的，重要的是看你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为什么你们都缠着我不放，我究竟哪里特别？就因为我从「荒」那里出来了？” “你很特别，但也没有那么特别。”老年人缓缓说道，“有人想杀你是因为他们害怕你，不过这不是我的想法，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自私自利的样子。”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不是说了吗？看你自己的选择。”老年人用手指点了一下苏晴的胸脯，接着把拐杖从林佳沐的眉心抽了出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苏晴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色手链，陷入了沉思。 “你没事吧？”何思初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苏晴手链上面像虎头一样的饰品。 片刻之后，苏晴放弃了挣脱这条手链，突然转头往回跑去。何思初不明所以地看着苏晴的背影，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边跑边走了有三十分钟，苏晴突然转头奔上了一个四层的楼房，一口气爬到了最顶层。这里有几个人围坐成一团。 “王岩。”苏晴冷着脸朝几个人走去，“你还记得我说过见你一次杀你一次吗？” “呸，你这小屁孩。”王岩不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拿出自己的小刀站了起来。“不是，你这也不叫遇见我啊，你这是追杀我来了。” 王岩瞥眼苏晴身后，突然看到了那个让他丧魂落魄的身影。 “我只要你一个人，其他人可以活命。”苏晴伸出一根手指示意道。 王岩身边的人看了看苏晴和何思初，又看了看他们老大。一个坐在地上正在吃东西的男生推了推王岩的腿，示意他往前走。 “没心没肺的东西。”王岩朝着男生的后背踹了一脚，“行，走就走，等老子回来再找你算账。” 苏晴和何思初带着王岩来到了一楼的室内。 “今天才第二天啊，有必要这么着急……”王岩话还没说完，一根铁棍就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何思初看着昏倒在地的王岩，又看了看拿着铁棍的苏晴，她不理解苏晴到底要做些什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 苏晴拿出匕首，将王岩的手摊平放在了地上，朝他的手背狠狠地扎了一刀，然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苏晴再次睁开眼，眼前的场景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里仿佛是一家性用品商店，旁边到处都是一些让人难以启齿的照片。 “这也不能杀？”李一灵踩在王岩昏倒的灵魂上对苏晴说道。 “不能。”苏晴扫视着四周，“没有别的东西来过吗？” 还没等李一灵说话，从苏晴背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喘息声。 “你怎么又招惹「兽」？”李一灵抱怨了一嘴，但还是拿着刀站到了苏晴前面。 苏晴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兽」，它的头和手链上的一样，是一个虎头，但它的头上长了一对犄角，身上布满了雪白色的长毛，身后拖着一条厚重而蓬松的尾巴。它正用它金黄色的双眼上下打量着苏晴。 “别攻击它。”苏晴轻轻拍了一下李一灵，从李一灵的身后走了出来。 苏晴看着眼前的巨兽，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抚摸着它的毛发。「兽」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苏晴，舔了舔她的脸颊。苏晴感觉一阵温热进入了自己的内心，不禁笑了起来。 “你驯服了「兽」？”李一灵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晴只是对着李一灵耸了耸肩膀，她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第31章 不见踪影 苏晴和何思初回到医院，看到了坐在大厅椅子上的明恬和已经回来的林佳沐。 “小明恬，今天和江齐哥哥玩得开心吗？”苏晴拍了拍明恬的头，坐到她的旁边。 “我没找到江齐哥哥，是许瑞哥哥带我玩的，很开心！”明恬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双腿。 “一整天都没有看到江齐哥哥？” “没有。” 苏晴觉得有些奇怪，她早上也没有见到江齐，现在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却依旧不见江齐的身影。可苏晴猜测不出江齐平常会去哪里，毕竟他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苏晴在这里才待了八天，她没有办法很快地了解到全部的事情。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苏晴躺在床上，睁着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江齐依然没有回来，苏晴内心觉得很不安， “即使是死外边了也应该回来了啊。”苏晴不禁想到。 苏晴歪着头看向窗外的黑夜，她只能想到一个地方，但是她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思考了一会儿，苏晴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又要去哪？”何思初从背后拉住了苏晴的胳膊。她已经连续两天在夜里跑出去了，这让何思初觉得很危险。 “江齐还没回来，我想去找他。”苏晴指了指旁边空空荡荡的床铺。 “去找他？你要去哪找？你知道他在哪吗？”何思初的语气有些着急，她不太理解苏晴的做法。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谁？” “顾千知。” “……，这是谁啊？他是这里的人吗？”何思初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是啊。”苏晴点了点头。 “那我跟你一起去。”何思初回头拿上了自己的外套，和苏晴一起来到了医院大厅。 “何思初，你对我好宽容，其实你完全可以一拳把我打晕过去。”苏晴装模作样对着自己挥起拳头。 “什么？这样做的话你以后还会相信我吗？”今天一天相处下来，何思初发现苏晴并不像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那样乖巧胆小，现在的苏晴给自己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内心的冷酷和隐隐的疯狂。 “当然不会。”苏晴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对你我不会的，对江齐可不一定，如果下次还这样，我会考虑把他打晕。”何思初想了一下，她认为导致自己凌晨还在室外游荡的原因是这个消失不见的男生。 何思初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把苏晴逗得前仰后合。 两人来到了面包店，苏晴和何思初一起推开了烤箱。 “在这等我。”苏晴转头对何思初说道。 “不行，我都说了要跟你一起。”何思初拉住苏晴的胳膊。 “你在这等我吧，如果我十五分钟以后没回来那就另说。”苏晴拍了拍何思初的手，示意她不会有危险。何思初想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 苏晴一路摸到了地下三层，这次来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和第一次一样，冰冷又阴森，在这种环境之中，她很难让自己安心下来。 苏晴下意识屏住呼吸向前走着，来到了那个让她印象深刻的玻璃房。与上次有一些不同的是，这次的墙上挂的都是一个一个拼接好的「身体」，而不是上次所见的只有零散的肢体。苏晴看着墙上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一阵惶恐，她的本能告诉自己江齐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顾千知。”苏晴的声音有些许发抖。 “哦？是小妹妹，怎么突然来找我？”从黑暗中传来了顾千知的声音。 “江齐…，他有来过吗？” “江齐最讨厌我了，又怎么会主动来呢？”顾千知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 “他去哪了？”苏晴觉得顾千知肯定知道江齐的去向，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承受住他给出的答案。 “他不见了吗？你觉得他会去哪里呢？”顾千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苏晴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容貌，他的嘴角上带着微笑，但他的眼神既空洞又冷漠，还不如自己在白天见到的纸人有神。他的四肢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鲜活，仿佛四肢里并没有血液在流动，苏晴感觉一个僵尸正朝自己走来。 顾千知站在玻璃房内来到了和苏晴面对面的位置，他将干枯的手放在玻璃上，用手来回触摸着玻璃，仿佛在体会着玻璃的存在。 苏晴看着挂在墙上的一个一个「身体」，再看着眼前这个僵硬的「人」，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匕首上，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杀了他吗？” “嗯？有意思，你觉得呢？”顾千知突然把头放在玻璃上，仿佛下一秒就要伸出来似的。 “为什么？”苏晴颤抖着从背后掏出了自己的匕首。 “你要闯进来杀了我吗？”顾千知歪着头眼里含着笑看着苏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的。”苏晴用刀柄狠狠地打了一下阻挡自己的玻璃，发出了「铛」的一声。 顾千知并没有被苏晴吓到，他只是把头从玻璃上移开，一脸和悦的看着苏晴，“好奇怪。江齐以前一直是一个人，为什么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我很羡慕你。” “江齐在哪？”苏晴走近玻璃，恶狠狠地盯着顾千知，这个男人竟然要比自己高出一头。 “哈哈哈，可爱的小妹妹。”顾千知笑了起来，隔着玻璃点了点苏晴的鼻子，“别担心，我只是让他帮我找个人而已，我相信他明天就会回来了。” “我才不相信你。”苏晴很愤怒，这个男人竟然还在跟自己打趣。 “是真的哦。如果他明天没有回来，你再来找我算账吧，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顾千知半蹲了下来用空洞的眼睛看着苏晴，“江齐笑起来是什么样的？很帅气吧？” 苏晴看着这张毫无气色的脸，向后退了两步。 “明天我肯定会来杀了你。”苏晴并不熟悉顾千知，所以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相信他，但江齐带大家来到他这里，肯定有他的理由。 “哈哈哈，说话的语气和江齐很像呢。好好好，我会等着你的。”顾千知向苏晴摆了摆手。 苏晴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看着头上的天花板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苏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她下意识的看向江齐的床，依旧没有人。苏晴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在枕头旁边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苏晴转过头，发现在自己枕头旁躺着一个黑白色的小猫玩偶。苏晴拿起玩偶打量了一下，小小的很可爱，只有手掌这么大，体型圆鼓鼓的。 苏晴套上外套，把玩偶揣进衣服口袋，走出门外。 第32章 小奶牛 苏晴来到大厅，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自己嬉皮笑脸的江齐。苏晴眯着眼睛看着江齐，无奈地笑了一下走到江齐面前，朝他的肩膀上来了一拳。 “你去哪了？”苏晴坐到了自己的老位置上。 “见一个老朋友。”江齐坐到苏晴的身旁。 “还在这打哑谜。”苏晴撅着嘴把手交叉在胸前。 苏晴话音刚落，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突然从她的口袋里跳了出来掉在地上。 “你把我送给你的小猫扔在地上？”江齐一脸委屈地指着地上的小猫玩偶。 “我感觉它是自己蹦出来的。”苏晴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 “怎么可能？”江齐眯起眼睛。 「喵」，从两人脚下传来了一声猫叫。 两人伸出头往自己脚下看去，只是刚刚的小猫玩偶。 “是我听错了吗？”苏晴对着小猫眨了眨眼睛。 「喵」，小猫玩偶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苏晴的膝盖上。 苏晴吓得全身一抖，身体往后躲了躲，“你带来的这是什么？” “就是一个普通的玩偶啊。”江齐歪了一下头，揪住了小猫玩偶的尾巴，把它提在手上晃了晃。 “真是大不敬啊。” “什么声音，是它在说话吗？”苏晴凑了上来，用手指戳了戳小猫玩偶。 “你是笨猪吗，苏晴？” 苏晴眯起眼睛，把小猫玩偶抓在手上，使劲地捏了捏，“明明你更像猪吧。” “哈哈，我是「兽」哦。” 江齐听了这话迅速从苏晴手里拿过小猫玩偶，像扔手雷一样朝大厅门口狠狠一抛。 “大不敬！大不敬！江齐！” 苏晴发现这个声音不是从大厅门口传来的，而是从自己的肩膀上传来的。 “你是…，昨天那个？”苏晴不自觉的向一旁挪动了一下。 “没错！” “你想做什么？”江齐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放进了口袋，摸着自己的小刀。 “「大不敬」，我和苏晴可是好朋友。”小猫玩偶跳到了苏晴的手腕旁边，用尾巴指了指苏晴手腕上的手链。 江齐看到苏晴手上的手链皱起了眉头，一把抓住的她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尝试把手链割断。 “我昨天试过了，没用。”苏晴耸了一下肩膀。 “这是从哪来的？”江齐的表情很严肃。 “一个老奶奶，但我觉得她是个管理者。”苏晴撇了一下嘴。 “这玩意儿会夺你的身体。”江齐把小猫玩偶从苏晴肩膀上扇落，开始用手撕扯着手链，“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是李一灵告诉我的，她还跟我讲了她杀了你的故事，很精彩。”小猫玩偶突然闪现到江齐头上。 “你他妈……”江齐伸手想抓住小猫玩偶，可下一秒小猫玩偶又闪现到了苏晴头上。 “我可没有恶意！我们昨天已经跟苏晴说了，会尊重她的任何选择。”小猫玩偶在苏晴头上蹦跶了两下。 “苏晴的选择就是杀了你。”江齐恶狠狠地盯着小猫玩偶。 “苏晴才不会，就目前来说，我可是在无条件帮助她。”小猫玩偶摇了摇尾巴。 “为什么你可以依附在玩偶上？”苏晴晃了晃脑袋。 “我可是「兽」，自然可以做到控制灵魂这种事。我分散出了很小一部分的「魂」在这个黑白猫上，这样就可以随时和你聊天啦。”小猫玩偶的声音很活泼。 “是谁叫你来的？”江齐的语气依旧很气愤。 “不知道不知道！”小猫又调皮的在苏晴头上蹦跶了两下，它知道江齐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你们「兽」都没有名字吗？”苏晴把小猫玩偶捧在自己眼前。 “没有，我们又不是人。” “那我们叫你「小奶牛」怎么样。”苏晴看着小猫玩偶的黑白花色突发奇想道。 “随便。” “这可不是宠物啊苏晴，你应该让李一灵杀了它。”江齐不敢掉以轻心，他很难信任眼前的这只「兽」。 “你怎么不自己来啊「大不敬」，是因为你打不过我吧，如果我们俩打起来，李一灵肯定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哦。”小猫玩偶又闪现到江齐头上。 江齐狠狠地咬着牙，没有说话。 “算了吧江齐，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会杀了它的。” 江齐皱着眉头，无奈地抓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现在连我自己是谁都搞不清。”苏晴垂着眼眸，眼神中多了一丝忧虑，“这里有人要杀我，还有人要帮我，所以我感觉那些管理者其实也只是一些唯利是图的「人」罢了。他们昨天确实说了「重要的是我自己的选择」，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有哪些选项在等待我选择。” “如果我选择炸了这个地方也没问题吗？”苏晴抬起眼睛。 “没问题！”小奶牛用尾巴点了点苏晴的头。 “这是什么？”何思初看着苏晴头上的小猫玩偶。 “是你的「兽」大哥哦，小「隶」。” “你这样到处跟别人说是想害死苏晴吗？”江齐拍了一下小奶牛。 “你当我是你吗「大不敬」，日常我可以委屈自己充当一个被猫的灵魂依附的玩具，喵喵喵。” “好可爱！”苏晴没忍住发出了感叹。 “苏晴！”江齐敲了一下苏晴的头，示意她要提高警惕。 “苏晴，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今天我们出去转转，好吗？” 苏晴抬起头，是沈皓川，他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不行。沈皓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江齐交叉着手站到了沈皓川视线之前，挡住了苏晴。 “只是组织内的友好相处，你也要一起来吗？” “找别人友好相处去，这边人多的是。”江齐摆了一下手，示意沈皓川离开。 “不行，别人可不是苏晴。” “啊？我看你是真的找打。” 江齐不爽地歪着头，沈皓川这一副机器人一样的笑容，让江齐想把他的脸打穿。 “别，这里不可以打架。”一个壮硕的男人扶住了两人的肩膀，两人感觉自己的肩膀像被石头压住了一般。苏晴认出了这个男人，是第一天带自己去房间的大武。 “你有「魂」吗？”苏晴从江齐身后探出头对沈皓川说道。 “有。” “有几个？”苏晴想看看沈皓川会不会对自己撒谎。 “两个。” “是什么样的能力？”苏晴知道这个男人在对自己撒谎，但并不知道他在尝试隐藏的是哪一个「魂」。 “如果你想知道，我们出去转转，我可以向你演示。” “好。” 第33章 展示 即使江齐百般阻挠，苏晴还是决定和沈皓川出门转转，毕竟她需要搞清楚这个男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又是谁派他来的。 八人还是按照昨天的分组各自行动，苏晴让林佳沐先待在医院休息，因为她觉得林佳沐跟着自己可能还会遭遇危险。 苏晴、沈皓川和何思初三人走出门外。苏晴一直在打量着沈皓川身边的三个「魂」，她推测盘在他身上的蛇应该有让别人中毒的能力，但难以判断这个能力是怎样触发的，至于男人和女人的魂实在难以猜测，毕竟自己也没有见过太多的能力。 “苏晴，这个玩偶是江齐送给你的？”沈皓川指了指苏晴肩膀上的小奶牛，表情依旧是他那招牌式的瘆人笑容。 “啊…，是。”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朋友。” “除了朋友没有其他关系吗？”沈皓川在试图判断没有受到控制的四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在小简那里接收到的命令是在苏晴、江齐、何思初、明恬四人中找出可以灭「魂」的人。他目前先排除了明恬，毕竟她的「魂」所杀的人已经全部复活了，而江齐看起来很难相处，所以他打算先以苏晴和何思初为目标。 “我们是姐妹。”苏晴觉得沈皓川问得问题很奇怪，就随口开了个玩笑。 “真的吗？亲生的？” 苏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他开始怀疑沈皓川是否也是「隶」。 “是啊，他是我的亲姐姐。”苏晴一本正经地说道。 何思初在一旁眯起了眼睛。 “你们俩有「魂」吗？”沈皓川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没有。”何思初没想到沈皓川也会问自己问题。 “有。”苏晴随口答道。 “是什么？” “小猫咪！”苏晴把小奶牛捧在手上晃了晃。 “什么？这有什么用？”沈皓川看着苏晴手上的玩偶皱起了眉头。 “很有用，因为它很可爱，每次看到它我都觉得很开心。”苏晴一脸阳光地笑了起来。 “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的朋友们都很厉害。”苏晴自豪地拍了拍何思初的肩膀。 沈皓川看了一眼何思初，他并不知道能灭「魂」的人都有什么样的特质，他只知道被灭了「魂」的人无法再次复活。所以他只能给二人创造杀人的机会，再观察那些人是否能够复活。 话音刚落不久，迎面走来了一行五人。 苏晴看着几人迷茫的神情，一眼就看出了他们肯定是刚到这里不久，毕竟他们的表情和自己刚来到这里时一样。 “苏晴，这是我的第一个能力。”沈皓川说罢将双手五指交叉在胸前，又慢慢地分开，地上随即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 “沈皓川，等一下！”苏晴并没有打算对这五人做什么。 沈皓川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施展着自己的能力。苏晴和何思初二人以及对面同行的五人一齐跌落进了脚下的裂缝中。 下落了有一会儿，苏晴被狠狠的摔落在地上，她虽然感觉自己浑身疼痛，但身上却没有出现异样，没有伤口也没有骨折。 苏晴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像牢房一般的地方，四周有五个被铁栏杆封住的房间，而自己和何思初则在这个房间的中间，并没有被关起来。她环视了一下周遭，却没有看到沈皓川的身影，四周被黑色的砖头垒砌起来，墙上点着一个一个的蜡烛。 “他是「隶」吗？”苏晴小声问何思初。 “我看不出来。”何思初的神情有些担忧。 “他应该不是哦。”小奶牛从苏晴的口袋里钻了出来。 “他既然不是「隶」，那他的幕后指使者是谁？”苏晴在脑海中推测出了几种可能性。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苏晴爬起来走到五个像牢房一样的房间前，里面的人或许是因为从高处跌落的原因，他们都还倒在地上没有醒来。 “我们怎么才能出去？”苏晴用气声问小奶牛。 “像这种创造出另一个空间的能力，一般来说只要把能力的使用者杀了就可以喽，或者逼迫他把能力取消。”小奶牛跳进了一个牢房里，敲了敲倒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苏晴。”沈皓川的声音从苏晴身后传来，把苏晴吓了一跳。 沈皓川朝苏晴的方向走来，何思初见状赶紧拦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放心。你们会安全无恙的，只有在牢房里的人才会被我制裁。”沈皓川轻轻地拍了一下何思初的手，“当然，还有何思初，我希望我们能玩一个游戏。” 何思初感觉沈皓川刚刚的举动很奇怪，触摸自己的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刻意了，即使是和苏晴的相处中她也只是拍拍自己的胳膊或者肩膀。何思初留意着自己的手，生怕自己的手突然开始腐烂或是炸开。 “我可以向你们展示我的第二个能力，不过作为交换，我希望你们也可以给我展示一下你们的能力。”沈皓川继续说道。 “刚刚说了，我们俩没有什么很特殊的能力。”苏晴回过头耸了一下肩膀。 “不是「魂」的能力，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平常是如何杀人的。”沈皓川说着摆了摆手。 “你想杀了他们吗？可是他们明显才刚来这里。”苏晴看了看身后的人，他们已经慢慢的苏醒过来。 “那又怎样？总有人会杀了他们。”沈皓川毫不在乎。 “那也要给他们一个适应的时间吧。” “我的第二个能力是这样的。”沈皓川没有理会苏晴的劝说，他走进一间牢房，里面是一个晕倒的男生。沈皓川只是用手摸了一下他的脖子，便走了出来。 何思初看到这个场景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论这个男人的下场如何，用不了多久自己或许也会跟他一样。 几秒钟后，刚刚被沈皓川触碰过的男人便开始抽搐了起来，他的脸霎时间变成了紫色，嘴里吐着白沫，像中毒了一般。 “你干了什么！”苏晴冲上前去查看男生的情况。男人的七窍已经开始向外渗血，简直惨不忍睹。 何思初看到男生的状况，将手放在了自己身后的武器上。 “展示能力啊，这不是我们约定好的吗？”沈皓川冷漠地摊了一下双手。 “我可没跟你约定过。”苏晴走到了另一个牢房门前，她发现这个门竟然连锁都没有，只有几条冰冷的粗铁杆将人「锁」在里面。 “当然，何思初先来我也不介意。”沈皓川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动作。 “我杀了你不也是一样的吗？你同样可以了解到你想知道的东西。” “我记得那个小矮子说过「组织内禁止互相残杀」。”沈皓川装模做样挠了挠头做出思考的样子。 “那你还不是准备杀我？”何思初冷笑一声。 “前提是你准备杀我的话。是，我会杀了你，但这样我应该算是「正当防卫」。”沈皓川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的意味。 第34章 恐吓失败 “你好幼稚，沈皓川，在这种地方还用死亡来威胁别人。何思初死了，我完全可以自杀，等我回去告诉组织里的人是你杀了我们两个，这样你就永远别想接近我们了，更别想达到你的目的。”苏晴气势汹汹地说道，“趁我们还愿意跟你说上几句话，你不如直接向我们坦白，如果不是什么难为情的要求，我们还是可以考虑的。” “苏晴，在这里死了可是没法复活的。”沈皓川歪着头指了指脚下。 “胡扯，在这呆了几年的人都没有这样的能力，你一个新来的又凭什么能做到？”苏晴并不确定沈皓川能不能灭「魂」，但她推测沈皓川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如果来到这里没几天就有如此强大的能力，那他应该也一样会被很多人针对。 沈皓川陷入了沉默，他没想到苏晴并没有吃他的这一招。 “你的目标是谁？何思初？江齐？明恬还是我？肯定是我们四个人中的一个，要不你那天是不会来和我们打招呼的。”苏晴继续说着。 “你们四个究竟有什么特别？”沈皓川轻蔑地瞄了一眼两人。 “没有，我们都是很普通的人。”苏晴摇了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被控制？” “控制？”苏晴突然想到了祭祀那天的场景，只有他们四人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其余的人无一例外都跪倒在了地上，“哦，原来是祭司让你来的？不对，难道是小简吗？” “你们四人中有人在隐藏自己的能力，所以无论我怎样做其实都无济于事。”沈皓川垂下眼眸，轻轻地挥了一下手，四块巨石瞬间从四间牢房中轰然落下。 房间里的人没有机会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血从石头下缓缓流出。 “……，为什么你和我们同一时间来，却有这么强的能力？”苏晴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是啊，她说我很有天赋。” “她是谁？” “学校那个女人吗？”何思初想到学校的「兽」在做的事情。 沈皓川看了一眼何思初，没有说话。他只是转过身往后走，直到他径直穿过黑色砖垒砌而成的墙，这里的一切也随之消失，几人又重新回到了街道上，只是那五人已经消失不见。 “学校的「兽」在跟小简合作？”苏晴和何思初故意慢慢走着，沈皓川已经在她们前面渐行渐远。 “真是没出息啊。”小奶牛蹦到了苏晴头上。 “谁？” “当然是学校的「兽」了，竟然沦落到和「墟」的看门人合作，真是太没出息了。” “原来小简是「墟」的看门人？”苏晴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以为小简只是一个「墟」的「工作人员」，“对了，小简身边那些士兵负责的是什么？” “他们的职责是清理尸体、打扫卫生啦哈哈哈，要不这里早就被堆满尸体了。不过看门人肯定会给他们安排别的事情就是了，比如杀杀你这样的人。”小奶牛用尾巴敲了敲苏晴的头。 “话说那些士兵的脸上都是什么？”苏晴想到第一天见到的那些士兵，他们的五官基本都不完整，取而代之的是铁片和铁球，上面还有红色的标记。 “这就证明他们是被奴役的士兵哦，他们都献上了自己的五官或者器官，当然还有一部分的意识，从而成为了士兵。红色的标记是他们被奴役的证明，那是「役使」的印记哦。” “另一个管理者？” “是呢。” “一共有几个管理者？” “不知道不知道！何思初也不知道！”小奶牛在苏晴头上蹦了两下又闪现到何思初头上蹦了两下。 “话说学校的「兽」知道我是「隶」呢”，何思初想起了在学校的经历，“但是看沈皓川的神情，他应该不知道。” “那看来她还是有点出息的嘛。”小奶牛调皮地说道。 “你肯定把她杀了！”苏晴和何思初还没走到医院门口，就听到了从大厅里传来的声音，很明显是江齐正在大喊。 “我没有，他们就在后面。”苏晴认出了这个声音，是沈皓川。 “死了再复活也是在后面！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苏晴来到了大厅门口，看到江齐正咬牙切齿地揪着沈皓川的衣领，大武来到两人身边，强行将两人掰开。 沈皓川面无表情地举起一只手，指向门外。江齐看向医院门口的身影，瞬间容光焕发，露出了笑容。 江齐快步走到苏晴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是担心死我了，我的好妹妹。” 苏晴不解地眯起眼睛。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沈皓川，她本以为沈皓川不会再回来了，毕竟他已经把自己的任务坦白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为什么会回来？难道他还没有善罢甘休，还想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吗？还是说他无处可去，苏晴感觉这种可能性比较低，毕竟他有很强大的「魂」，加入组织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反而是限制。 “那个烂人肯定欺负你了吧，我会给你报仇的。这种事情以后全交给你的好大哥我就行了。”江齐绕着苏晴看了一圈，确认她没有受伤。接着他很自然的把苏晴肩膀上的小奶牛拍到了地上，而小奶牛直接闪现到了江齐的衣服里，江齐开始胡乱扇动自己的衣服，他感觉自己的衣服里像是进了只耗子。 “你才不是我的好大哥。”苏晴抿着嘴摆了摆手。 “什么？好吧，那我是坏大哥。”江齐从衣服里掏出了小奶牛，把它紧攥在手里。 “不行。我今天才跟沈皓川说过，我们是亲生姐妹，你是我的好姐姐。”苏晴一脸认真地拍了拍江齐的肩膀。 “我才不要当姐姐。”江齐眯起眼睛。 “好吧，那你喊我一声姐姐。”苏晴没忍住笑，晃了晃脑袋。 “你们俩有正常人吗？”小奶牛已经闪现到了一旁的何思初头上，“何思初也是这么想的哦。” 正当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崔以龙喘着粗气回来了，看样子是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发生什么事了崔大哥。”苏晴转过头。 “妈的，黄复全这个小子，他不会回来了，他卖了我们。”崔以龙的眉毛拧了起来，眼神中像是有火花。 “意料之中。”江齐把手交叉在胸前。 “对面是谁？”苏晴问道。 “是安一那个女人，妈的，真是没完没了。她还是去了学校那里获得了「魂」，但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能力。她找来了一个女的，黄复全就上钩了，真是个没用的玩意儿。” “算了，走就走吧，反正他也没多大的用处，你也不用再费心思保护他了，不用担心。”这个事情也不在苏晴的意料之外。黄复全走了，队伍里的可疑人员也就少了一个。 “许瑞今天有什么异常吗？”苏晴转过头小声问江齐。 “没有，和平常一样。” 第35章 小蛮 时间再次来到了第四天，组织里的人基本上都会在这一天出门。 黄复全离开了这里，之前的八人也变成了七人。由于之前的经历，苏晴让林佳沐和崔以龙一组，自己则继续和何思初一组，江齐带着明恬和许瑞一组。 “不行。明恬说很久没有见到苏晴姐姐了，这次要和苏晴姐姐一组。”江齐听到这个分组安排立马表达了自己反对。 “那明恬和我们一起，你和许瑞一起。”苏晴把明恬搂到自己身边。 “不行。许瑞和他们一起，我和你们一起。”江齐很自觉地站到了苏晴旁边。 “没人看着许瑞真的没问题吗？”苏晴小声对江齐说。当初李一灵说她并没有带许瑞来这个地方，所以谁也不知道是谁派他来的或是带他来的。 “没问题的啦，一个宁愿自己流血也要救别人的人能有什么恶意。”江齐撇了一下嘴。 “真是无理取闹啊「大不敬」。”小奶牛闪现到江齐头上摇了摇头。 “滚啊，好歹是我把你捡回来的，说点好话吧你。” “你捡的只是这个小毛球而已。”小奶牛在江齐的头上蹦了两下。 “那就先这样吧。小明恬没问题吗？要不要呆在这里。”苏晴给小明恬扎了一个双丸子头。 “不要。妈妈会保护我的，也会保护哥哥姐姐的。”明恬将小熊玩偶举过头顶。小奶牛跳到明恬头上，把明恬逗得哈哈笑。 “那我们走吧。”苏晴对着几人招了一下手。几人出门朝街上走去。 “有一个问题我有点在意。”苏晴走到江齐旁边，“你跟顾千知是什么关系？” “有一天我会杀了他的关系。”江齐歪着头，显然他不太喜欢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打情骂俏的话吗？”苏晴挠了挠自己的下巴。 “你这是什么理解能力？”江齐眯起眼睛。 “他不会杀了我们吗？他看起来不太友好。”顾千知的形象给苏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目前来说不会，只要不妨碍他就没什么问题。” “妨碍他成为管理者？”苏晴抬了一下眉毛，她总觉得成为管理者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是，他现在应该已经完成自己第一阶段的目标了。” “这么容易就可以成为管理者吗？” “谁知道呢。”江齐耸了耸肩膀。 “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你？”苏晴想着顾千知说的话，她觉得顾千知肯定不是对所有人都是那副爱重的态度。 “你在瞎说什么啊？”江齐一脸嫌弃地说道。 “你们俩是有什么约定吗？” “没有。”江齐摆了一下手。 “哼，不想说就算了。”苏晴撅起嘴假装生气，扭头走到了何思初身边。 江齐跟在苏晴身后，轻轻地摇晃着苏晴的肩膀，“不要生气啦，以后有的是机会……” 江齐话音还未落，他突然觉得从背后窜出一阵冷风，他下意识侧了一下身体伸出手，一支箭正巧被他抓住。这支箭的朝向，很明显不是射向自己的方向，而是直直地瞄着苏晴的后脑勺。 下一秒，这支箭的箭头突然闪烁起了红色的灯，江齐立马把箭扔了出去，用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脸。「嘭」，箭在不远处炸开。 “大哥哥好矫健的身手。”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四人的对面传来，还伴随着鼓掌声。 江齐发现这个声音并不是从刚刚射箭的方向传来的，他感觉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何思初将苏晴和明恬护在身后，苏晴打量着刚刚说话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岁左右的女生，穿着可爱的波点半身裙，左手手臂一上一下有两个银色的臂环。 “那边刚刚也是我，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小女孩看着江齐谨慎的神情说道。 “你们可以叫我小蛮。我受命来找你们。不过我还是想先和你们玩一下，毕竟一般情况下我没什么机会出来玩。”小蛮露出了调皮地笑容。 “受谁的命？”江齐眼神中燃起浓烈的杀气。 “等会儿跟我走你们就知道啦。小孩儿可以不参加，我们点到为止。” “……，苏晴，你去旁边保护明恬。”江齐看着小蛮，她虽看着很稚嫩，但她说话的气质十分成熟，他觉得小蛮的能力肯定不容小觑。 “你们小心。”苏晴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里逞能，拉着明恬先躲到了旁边破旧的便利店里。 何思初从身后掏出了刺剑，她只有在她一个人战斗时才会用长鞭。何思初和江齐站在同一侧，看着对面穿着半身裙的小女孩。 “开始啦。”小蛮轻快地说道。 说罢，小蛮突然转头向旁边走去，但奇怪的是她原来的身体并没有随之移动，而是从她的身体里又多出了一个身体。 现在站在何思初和江齐对面的，是两个小蛮，其中一个小蛮看了看何思初手上的刺剑，顿了顿自己的手，手里便突然出现了两把短刺剑，并且把其中一把递给了另一个小蛮。 “「双生」吗？”何思初看着眼前的两个小蛮，并没有很惊讶。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迫跟你合作呢。”江齐像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就冲了出去。 何思初眯着眼睛看着冲出去的江齐，余光瞥到一个身影正朝自己的方向疾速奔来，小蛮拿着刺剑正指着自己，她在跑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突然腾空跃起。小蛮的速度之快，刺剑仿佛闪烁着电光一般朝何思初袭来。 何思初灵敏地向后一跃，在刺剑即将刺向自己的一刹那，用自己手上的刺剑将小蛮的刺剑向旁边一甩，小蛮的武器掉落在了地上。 “这东西也太难用了。”小蛮撇了撇嘴，重新变出了一把小刀。何思初认出那是江齐的小刀。 江齐边向前冲边思考着如何才能用自己的小刀对付刺剑，他全力向前跑去，在离小蛮不远的地方他左脚奋力一迈，上前抓住小蛮握着刺剑的手向后一掰，小蛮的刺剑便掉落在了地上。 “我不太会用这个。”小蛮耸了一下肩膀。 “什么？”还没趁江齐完全反应过来，一把小刀便飞速地从另一侧朝着自己的脖子袭来。江齐眼疾手快向后一仰身，用右手拦住了小蛮的胳膊，再用左手掐住小蛮的右手腕，接着他敏捷地将小蛮的右手腕向左侧狠狠一扯，小蛮手上的小刀便掉落在地上。江齐趁势抬起右手手肘朝小蛮的脸砸去，却被小蛮率先用拳头击中了腹部。小蛮的力气要比江齐想象中大得多，这一拳让他不得不先向后退了两步。 第36章 点到为止 何思初见小蛮换了武器，而且自己也与另一边也拉开了距离，她顿了顿自己的手，将手里的刺剑变成了自己最喜欢的软鞭。 “我不是很喜欢这样。”小蛮看到何思初换了武器，叉着手站在原地，“我们明明说点到为止的。” “那只是你单方面说的。”何思初冷冷地歪了一下头，将软鞭朝地上狠狠一甩，发出了「啪」的一声。 “好吧。” 说罢突然有一发冷箭从一旁的房顶朝何思初的方向射来，何思初只是挥动了一下长鞭，箭便被甩飞到街道之外。 “不止双生吗？还可以有其他的分身？”何思初环绕了一下四周，现在应该有三个小蛮一般的人。 正当何思初和江齐二人在和小蛮缠斗时，便利店中突然发出了一阵巨响，像是货架倒塌的声音。何思初和江齐二人听到从便利店里传来的声音，两人都推开了自己眼前的小蛮，向便利店内跑去。 “往哪跑啊，还没结束呢。”小蛮站在便利店前拦住二人的去路。 苏晴带着明恬走进便利店，她打开便利店的仓库，在里面扫视了一圈，翻了翻几个纸箱子，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或者值得怀疑的东西。苏晴让明恬躲在货架后，不要出声，自己便从仓库中走了出来。 苏晴刚打开门，就看到小蛮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自己，“姐姐对我来说可不是小朋友哦。” 苏晴看着眼前的小蛮，听着便利店外的打斗声，很快就猜到了小蛮的能力。 “听起来很激烈呢，不是说点到为止吗？”苏晴走到一个货架旁，耸着肩假笑了一下。 “你们死一个或者我死一个，这叫点到为止。”小蛮竟咯咯地笑了起来，“姐姐用的武器是什么样的？” 苏晴掏出匕首握在自己手中，她的内心有一些发抖。 小蛮紧紧地盯着苏晴手上的匕首，脸上的笑容逐渐开始颤抖，她无论如何在心里复述苏晴手上匕首的样子，自己的手中依然是空空如也。 “姐姐，这把刀有什么特别？”小蛮的瞳孔开始胡乱的闪烁，这种情况从来没出现过。 “没有，只是很普通的一把刀。” 小蛮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屑，“姐姐，我有点生气了。”说罢小蛮径直向苏晴冲来。 苏晴看着横冲直撞的小简，使出浑身力气将手边的货架掀倒，砸到了小蛮身上。小蛮狠狠地咬着牙，从货架下爬了出来，“姐姐，这样很脏。” 小蛮恼羞成怒，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空的玻璃瓶，恶狠狠地朝苏晴砸来，苏晴抬起胳膊挡在自己头上向一旁闪躲，但小蛮拉住了自己，玻璃瓶结结实实地砸到了自己的手臂上，玻璃碎片随即漫天飘散，苏晴感觉碎片划伤了自己的胳膊，不禁叫出声来。 苏晴咬着牙忍着疼痛向下一蹲，拿起匕首扎进了小蛮的大腿。小蛮疼得浑身发抖，她掐住苏晴的脸，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向苏晴挥去。苏晴看着朝自己挥来的拳头，她突然发现自己此时竟然没有感到很紧张，而是很快地就想到了下一步的对策，她感觉这些东西仿佛并不属于自己的脑袋。 苏晴用胳膊拦住小蛮的拳头，迅速用匕首顺着小蛮的手腕从下往上使劲一划，小蛮的手腕开始向外涌着鲜血。接着苏晴趁势站起来用匕首抵住小蛮的脖子，“这算点到为止了吧？” “不算哦姐姐。”小蛮对着苏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接着用拳头狠狠地击中了苏晴的肋骨。 “好吧。”苏晴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开了小蛮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苏晴看着眼前的小简，不禁想到了在「荒」那里的场景，突然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苏晴捂着脑袋蹲坐在了地上。 “别担心，这只是个分身而已。”小奶牛跳到苏晴身旁的货架对她说道。 “是你在搞鬼？”苏晴抓住小奶牛冷冷地看着它。 “这就是我对你的无条件帮助。我想让你活下去，不要像其他人一样在这待上几年或是十几年依旧一无所获。” 何思初和江齐两人和自己身边的小蛮缠斗着，突然小蛮向后一跃，来到了远离了他们的位置。两个小蛮面对面，一起走向对方，聚合成了一个小蛮，“点到为止！结束啦。” 何思初和江齐没心思想太多，转身向便利店里冲去。 两人一进便利店就发现苏晴坐在一片血泊之中，旁边躺着一个小蛮的尸体。江齐看到这一场景焦急地跑到苏晴旁边，擦拭着她身上的血迹，他一眼就发现了苏晴胳膊上的伤，伤口正往外流着鲜血。何思初从小蛮的尸体上撕下了一块衣服的布条，紧紧地绑在了苏晴的大臂上。 “我厉不厉害。”苏晴眼里闪烁着泪花指着小蛮的尸体，和身旁的二人打趣。 江齐看着苏晴这副表情感觉自己鼻子一酸。 “小明恬还好吗？”苏晴站起来打开仓库的门，明恬看到苏晴的胳膊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四人走出便利店，发现小蛮正站在道路中间等着他们，“跟我走吧，大人要见你们。” “「你」都死了，没资格谈这些。”江齐拉着苏晴准备离开这里。 刚转过身去，霎时间他们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抬眼一看，是小简的分身，一共有十余个，对着自己齐刷刷地举着弓箭。 “跟我来吧，好吗大哥哥？”小蛮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漠，带有很强的威胁性。 几人无奈跟在小蛮身后走着，苏晴感觉自己的小臂火辣辣地疼，她以前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伤。苏晴观察了一下小蛮的「魂」，是两个女性的形象，苏晴推测应该是和刚刚的分身有关。 “不好不好！”几人走了有一会儿，小奶牛突然在明恬头上乱蹦起来，它看起来很慌张，“有同类的气息。” “快到了没有。”江齐听到小奶牛的话，在小蛮身后大声喊道。 “就在那里，大哥哥。”小蛮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建筑。 “是学校。”何思初认出了那栋建筑，她对这里印象很深。 苏晴思考了一下，她记得何思初曾经说过学校的「兽」会杀了自己，但是经过这一系列事情，苏晴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要更加复杂。 “我可不想在这里露面，借你的衣服躲一下。”小奶牛闪现到了江齐衣服里，江齐咬着牙把火压在心里。 第37章 宝贝 小蛮带着四人来到学校门口，一个小男孩满面春风迎着几人走了上来，“姐姐办事，果然从来不会让母亲大人失望。” 小蛮笑了一声，拍了一下小男孩的头，向学校里走去。小男孩看了看苏晴还在流血的胳膊，伸出食指在苏晴的伤口上轻轻一划，再把手指放到舌尖上舔了一下，竟然露出了一副满足的神情。 苏晴不禁皱起了眉头，小男孩的举动有点让她犯恶心。 四人走到学校里，跟着小蛮来到一间教室。何思初对这里很熟悉，这个地方和她上次来并没有什么两样，在教室的中间依旧是那个戴着皇冠的高傲女人，坐在她的「王座」上。 “母亲大人，任务圆满完成啦。”小蛮晃了晃脑袋，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有血腥味呢，你又调皮了吧。”女人用一只手抵着脑袋歪坐在椅子上，仿佛在闭目养神，“而且还丢了一个身体。” “抱歉，母亲大人。”小蛮委屈地低下了头。 “没事，我没有怪你。干得不错，蛮，你先下去吧。”女人睁开眼，眼神中含着笑说道。 苏晴看着这个女人，心中有很多疑惑，这个地方的怪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目的，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些「人」实在太适合在这个世界生活了。 “我们又见面了，小聪明。”女人站了起来，走到四人面前。 “别这样叫我，你为什么要喊我们来？”何思初很讨厌女人这样称呼自己。 “这三个人和你上次带来的三个人完全不同。”女人没有理会何思初，而是转头打量了一下其余三人，“他们哪个是你的目标？” 何思初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什么目标？”苏晴假装惊讶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女人抬起眉毛歪了一下头，“我并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还有你衣服里是什么？”女人扯了一下江齐的衣服，“你们是当我有多傻？” “那你在这绕什么圈子，有什么话直说不好吗？”江齐摊了一下手，又指了指苏晴的手臂，“你有本事就先把她的伤治好。” 女人抬起了苏晴的手臂，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不过她看起来并不在乎苏晴的伤口，而是把玩起了苏晴手上的手链，“真是没出息。” 苏晴见她并没有帮助自己的意思，便甩开了自己的手臂，“你想做什么？” 女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苏晴的脸，没有说话。 “是想取代小简的位置吧？”苏晴见女人没有说话，很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难不成我们能帮你？” 女人抬起眉头，她对苏晴说的话感到很惊喜，上前握住了苏晴的手，“是。你要不要来做我的宝贝？” “不。”苏晴抽开手表示拒绝，接着又露出了笑容，“要不你跟我来吧，我们一起去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 “宝贝，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想要做什么吧。”女人捏了捏苏晴的脸，“你要不要试着说说看你的目标是什么？” 苏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确实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以及自己能做到什么，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简可不喜欢脱离控制的人，你们三个都没有被她控制，她早晚会找上你们的。当然了，还有小聪明也是。”女人转头看了一眼何思初，对她抛了个笑眼。 “不过她愁的并不是这件事，她现在最想找到的还是……”女人并没有明示指出是哪个人，“不过她要是等急了，把你们四个全杀了也不一定。” “但话说回来，杀了你们，她自己可是要担负巨大的后果。”女人指了指苏晴的脑袋，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不过她不太聪明，她现在能想清楚留你们命，但谁知道她哪天脑子就堵住了呢。所以不管正反你们都得杀了她，不如跟我合作吧。” “你管理这里和小简管理这里又有什么区别，谁不希望被管理者是完全服从于自己的呢？”苏晴耸了耸肩膀。 “当然有区别，我是肯定不会杀我的宝贝的。”女人说着突然把苏晴拥入了怀里。 “你能别对小姑娘动手动脚的吗？”江齐推了一把女人。 “话说你为什么没有被控制，你看起来也太普通了。”女人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江齐，“把你衣服里那个东西掏出来。” “拿不出来，不过它说你没出息。”江齐露出了挑衅的表情。 “你自己做不到杀了小简这种事吗？”苏晴想不通女人到底有什么理由必须要跟自己合作。 “可以，可那样可就坏了规矩了。而你们是「平民」，想杀谁就杀谁，杀了简上面也只会说是她自己没出息。” “原来这破地方也有规矩。”苏晴撇了一下嘴，“那又怎么能保证下一个管理「墟」的人一定是你？” “不用替我担心，宝贝，我自有办法。”女人抬起苏晴受伤的手臂，用舌头舔了一下她的伤口。 苏晴被女人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她赶紧抽走自己的胳膊。苏晴低头一看，自己的胳膊已经恢复如初，连血迹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我没打算和你合作。”苏晴不太喜欢女人看自己的眼神，“我想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嗯？那个男人没告诉你吗，你稍微逼一逼他，他就会告诉你的。” “哪个男人？”苏晴想了想自己在这里认识的男人。 女人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对着苏晴做了个嘴型。 “你给了沈皓川什么能力？”苏晴话锋一转。 “宝贝，你问这个问题，是决定要跟我合作了？”女人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没有。”苏晴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已经加入别的组织了，难道你没发现吗？” “宝贝，说真的，以我现在的能力灭掉医院的人，只是弹指一挥间的问题。”女人拨弄了一下苏晴的耳朵。 “那看来你知道的也没这么多嘛。”苏晴轻蔑地笑了一声，“既然你觉得我有能力杀了小简，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了你呢？” “你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宝贝。”女人的眼神变得很冷漠，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脸，“好吧，那你说吧，你想怎么做？” “事成之后跟我走，和它一样。”苏晴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上的手链。 “宝贝，你想要的可真不少啊。”女人说罢转过身去，思量着是否要做这个交易，“我要是按照你的意思做了，我的目的又要怎么完成呢？” 苏晴知道女人在说管理「墟」的事情，“你可是「兽」，自然有方法做到这种事。” 女人思考了片刻，突然满面笑容转过身来紧紧抱住苏晴，“小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 “我给了沈皓川一只爪子。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借给你我的一部分能力。”女人凑在苏晴耳边小声说道。 第38章 说不说 四人走出学校，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我做的这个决定对吗？”苏晴依旧在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由于她对这里的了解过少，所以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我觉得很好哦。”小奶牛从江齐的衣领上探出头。 “你为什么要躲着自己的同类？”苏晴看了一眼小奶牛。 “我只是觉得我这样很难看。” “那你分一部分灵魂到一个人身上不就好了。” “拒绝！当人类很麻烦啦。”小奶牛用嫌弃的语气说道。 “江齐，你说她为什么找我？”苏晴觉得江齐这会儿有些沉默，不太像是他的风格。 “不知道。” “不是，你骗我一下也好啊。”苏晴捶了一下江齐的肩膀，她搞不懂这些东西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江齐抿着嘴巴，没打算说话。 “何思初，你觉得呢？”苏晴上前搀住何思初的胳膊。 “啊？”何思初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应该是……” “何思初，说出来苏晴可是会有危险的。”江齐赶紧走到何思初旁边打断了她。 何思初挠了挠头若有所思，“那我不说了。” 苏晴咬了一下牙，没有说话。 几人走到了离医院不远的位置，苏晴让何思初和明恬先回去。何思初虽然有点不放心，但还是离开了苏晴身边，带着明恬先进了医院。 “江齐！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苏晴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撅着嘴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跟我说，那我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跟你说。” “我真的是为了保护你才不跟你说的。”江齐的语气有点担忧，“而且我也不能确定我的想法是否正确，只是我随便推测的而已。” “难不成还能比现在更危险吗？”苏晴摊了一下手，“我对这个地方的了解太少了，我必须要知道更多的事情。” “我要为你着想，不止是安危的问题，还有你是不是能承受的问题。”江齐的语气开始着急了起来，“你天天思考这些问题，如果你消化不了，你觉得很难过怎么办？” “即使你不告诉我，我同样也会琢磨这些问题！”苏晴没有想到江齐竟然是在担心自己的心理状况，“在这地方，我除了问你，还能问谁？还有，你憋着这些事情不说，你自己又能承受到哪一天？” “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了，我自然能承受。”江齐皱起眉头。 “可是我们不是要出去的吗！”苏晴没忍住冲着江齐喊了出来，泪花在她的眼眶里闪烁。 这一句话让江齐冷静了大半，苏晴说的没错，如果想要出去，就要让苏晴了解到更多的事情。可是要让她了解多少？她又能在这里走到哪一步？李一灵当初对她说的话到底给她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对不起……”江齐走到苏晴身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这个事我可以说，不过首先，这只是我的推测，你不可以胡思乱想；其二，你要说「我保证困扰我的事情都会和江齐哥说」。”江齐恢复了以往打趣的语气。 “好，你说吧。”苏晴抹掉脸上的眼泪。 “可是你还没说。”江齐撅起嘴，像是在耍小脾气。 “我保证困扰我的事情都会和江齐哥说。”苏晴嘴里叽里咕噜糊弄着重复道，“你为什么要致力于当别人的哥哥？” 江齐咧着嘴笑了起来，“对别人才不是这样的。” “他们来找你，当然是因为你……”江齐抬高了语气，“可以灭「魂」。” 苏晴叹了口气，江齐竟然还不打算跟自己说实话。苏晴咂吧了一下嘴，准备转身离开。 “别走。”江齐拉住了苏晴的胳膊，“我就是想试一下，看看能不能骗到你。” 苏晴转过头，面无表情，她对这个事情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 “可以灭「魂」确实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这只是我的推测啊，就是被你消灭的「魂」是不可以复活的，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你不用当真。” 苏晴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这句话，“其他人做不到？” “是，其他人即使被灭了「魂」还是有机会复活的，说白了就是按照「一命抵一命」的方式。” “在哪里可以抵？” “等有人被灭了「魂」她就会来了。” “一般能灭「魂」的都去「衍」了吧，你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江齐撇了一下嘴，“我本来是打算在「荒」那里待到世界末日的，这不是你来了吗。” “可是为什么其他人做不到？”苏晴把思路拉了回来，“除了我肯定还有人可以做到吧。” “没有。” “你知道吗江齐，你说谎的时候话会变得很少。”苏晴转过头盯着江齐的双眼。 “那你就别问了。”江齐把头耷拢下来。 “还有谁可以做到？” 苏晴把江齐的头掰正，“管理者呗，我肯定不能是个「兽」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江齐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道，还刻意多说了几个字。 “那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管理者吗？”苏晴总觉得有点理不清楚，“如果我是管理者，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江齐没有说话。 “到底有几个管理者？”苏晴转过头看着江齐。 “不知道啊，我没见过他们。” “你跟那个管理者约定了什么事情？是叫「蜕变」吧？” 江齐眯起眼睛，她没想到苏晴的思维会这么跳跃，“这是另外的问题。” “切。”苏晴撅了一下嘴，但是她并没有没打算追问，“话说今天是第四天了吧，这几天真是遇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 “没事，我们不是有向日葵那边的哥几位吗。”江齐轻笑了一声。 “我说有些「兽」真是没出息啊。”小奶牛看着眼前的金雕，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说我？我只是一部分灵魂在这里而已，不像有些「兽」，连身体带灵魂全在这里，你是要在这里筑巢吗？” “我又不是鸟，是你来筑巢了吧。” “老娘是雕，臭猫。还有这个女人是谁啊？” 李一灵看着眼前正在吵架的猫和鸟不禁眯起眼睛，苏晴的这个做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兽」还是「兽」啊，只要被驯服过就很难再回归天性了。”李一灵心想着叹了一口气。 第39章 被夺走的身体 夜深了。苏晴没有困意，一个人坐在隔壁的空房间里胡乱思考着。 “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告诉我管理者的事情？”苏晴问正在窗台上赏月的小奶牛。 “不是不肯，主要是我们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能想象到的都是不太好的结果啊，毕竟他们是一群阴晴不定的人。”小奶牛摇了摇尾巴，“当然，也是在保护你。” “你们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呢？”苏晴无奈地笑了笑，“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做到什么，但是却被肩负着很多其他人的目标。” “大多数的「兽」，其实就是想找个能栖居的地方而已。”小奶牛看着远方的月亮。 “你们和小动物很像嘛。如果有一天我出去了，我能带你一起出去吗？” “不知道，应该没有「兽」去过你们那个世界。” “那人又是怎么去的呢？”苏晴歪了歪头。 “据我所知，只有管理者指定的「人」才可以去，不过一般都是身带任务而去的。” “李一灵都和你聊了些什么？”苏晴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我和她的第一次相处很不愉快呢。” “她并不愿意跟我说很多话，不过我想她还没有做好跟你交谈的准备。” “那你可以帮我问她一个问题吗？”苏晴看着窗外，有一些孤魂在街上飘荡。 “可以考虑。” “好傲娇哦。”苏晴轻轻敲了一下小奶牛的脑袋，”你帮我问问李一灵，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几岁。” “有意思的问题。”小奶牛低头舔了舔爪子，“不过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有意思的回答。”苏晴撇了一下嘴，“那你帮我捶她一拳。” “那可不行，我打不过她。” “你们两个打不过她一个吗？”苏晴抬起眉梢。 “有些故事需要她亲自讲给你。”小奶牛蹦到苏晴头上，把身体转向室内，“你要干嘛？” 苏晴转过头，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是一个男生的魂，他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许……”苏晴打住了自己想说的话，“你找我们吗？”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既然你们能看到我，所以我觉得或许有些希望。”男人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我的身体被灵魂夺走了。” “什么？”苏晴对这句话感到十分意外，“还有这种事？” “是，这就是和「魂」合作的最坏的结果吧。”男人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苏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和许瑞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或许他才是真正的「许瑞」。 “夏荣。” 苏晴挑了一下眉毛，想起了许瑞给自己看的刻有名字首字母的戒指。苏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奶牛，小奶牛了解到了苏晴的意思。 “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苏晴挠了挠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夏荣看起来很难为情，“或许你们能劝劝他吗……，你们好像认识他。” “你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吗？”苏晴想了想许瑞平时的举动，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不清楚。”夏荣垂下眼眸。 “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有变化哦。”小奶牛用尾巴戳了戳苏晴，它刚刚按照苏晴眼神的意思在李一灵面前提了这个名字。 “那你拿回身体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如果她已经死了的话……，确实没有。”夏荣低着头小声嘀咕道，接着他抬起头，“没有，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不过……”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苏晴见男人神情有些犹豫，便打断了他。 “……，谢谢。”男人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了房间。 “如果你想直接杀了许瑞那个「魂」是无法帮他夺回身体的哦。”小奶牛看着苏晴思索的神情。 “为什么？”苏晴确实正在思考这种做法是否可行。 “你去他的「内心」看一下就知道了。”小奶牛在苏晴头上蹦了两下。 “不过你要是直接划他一刀，他也会知晓这件事呢，到时候我们就不得不杀他了。”小奶牛摇了一下尾巴，发出一阵贼笑，“话说江齐也知道这个事呢，要不我们哪天把他给办了吧。” 第二天一早，何思初看着旁边空无一人的床铺，怒气冲冲地朝江齐身上来了一拳，“为什么！苏晴为什么这么喜欢到处乱跑！上次她晚上乱跑就是因为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你对自己拳头的轻重没有数吗？”江齐猫着腰捂着胸口，“我怎么知道她跑哪去了。” 何思初跑到各个楼层去找苏晴。江齐来到大厅，环视了一下，没有人，他到面包店转了一圈，也没有人。江齐叹了一口气，朝医院门口走去。 江齐刚来到医院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朝这里走来的苏晴，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苏晴浸满血的胳膊。江齐快步上前，他发现苏晴的胳膊上有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血一直往外流，从苏晴的指尖往下滴落。 江齐赶紧握住苏晴的大臂想要给她止血，被苏晴拦住了，“太好啦，是你。江齐，帮我个忙。” “这是谁干的？”江齐无心听苏晴说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自己。帮我个忙，江齐，江齐哥，我的好哥哥。”苏晴的声音逐渐有些虚弱。 “何思初！何思初！”江齐扶着苏晴走进医院大厅大喊着，“苏晴受伤了！苏晴受了很重的伤！” 江齐带着苏晴在大厅椅子上坐下。在楼上听到江齐声音的何思初往楼下跑来，在二楼的崔以龙、许瑞等人也纷纷跑下楼。 “你干嘛总是到处乱跑！”何思初看到苏晴的伤口很着急。 “我想出去看看日出。”苏晴随口一答。 “你真是要气死我！”何思初听到苏晴的回答急得直跺脚。 “让我来吧，我可以帮忙。”苏晴在等待的声音出现了，是许瑞。 “不行，都说了不能让你当血包。死了还会再复活，不要紧的。”苏晴虚弱地摆了摆手。 许瑞并没有理会苏晴，而是干脆地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我都已经割破了，你就不要拒绝了。” 苏晴不禁睁大了眼睛，许瑞的做法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果断。 许瑞抓过苏晴的胳膊，朝她的伤口上滴上了自己的血。 “谢了，江齐哥。”苏晴小声说道，然后闭着眼睛靠在了江齐的肩膀上。 第40章 已死之人 经过许瑞的治疗，苏晴的伤口开始逐渐愈合。 “她怎么了？”许瑞看着像昏倒一般的苏晴感觉很担忧，“她怎么突然晕倒了。” “呃…，她、她晕血，一会儿就好了。”江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扶着苏晴脑袋帮她躺下来，接着对许瑞笑了笑，“谢谢你了。” “没事的，这不就是我应该做的嘛。”许瑞愉悦地说道。 苏晴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只体型庞大的金雕。 “宝贝来找我玩啦。”金雕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苏晴没有说话，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身边是各式各样的冰雕，“这是哪？哈尔滨吗？话说我还从来没来过哈尔滨呢。” 苏晴观摩了一下冰雕，她觉得很新奇。而且在这里，即使身处于冰雪之中，她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冷。 “这是你们的世界吗？好奇怪。”小奶牛咬了咬一个小狗形状的冰雕。 “李一灵！你躲起来是没有用的。”苏晴回过神来，对着空气喊道。然而李一灵并没有回答自己。 “李一灵在哪？”苏晴问眼前的两只小动物。 小奶牛扫了一下自己巨大的长毛尾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城堡一般的冰雕。 苏晴走到小奶牛腿边揉了揉它雪白色的毛发。 “我总觉得我们俩不是第一次见面。”说罢苏晴便走向前方城堡一般的冰雕。 走近城堡，苏晴看到了李一灵的身影，在李一灵旁边有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苏晴认出了男人的脸，是她所熟悉的许瑞的长相，不过在这里躺着的应该是她昨天晚上见到的夏荣。 “你是救不了他的。”李一灵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苏晴上前拍了拍倒在地上的夏荣，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在这里已经死了。”李一灵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可是这不是他的身体吗？”苏晴把手指放在男人的鼻子下，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而且你曾经不是说过我有机会能救别人吗？” “他离开这里太长时间了，这个身体里已经没有他的气息了。”李一灵转身离开城堡冰雕。 “他是你的什么人？”苏晴跟上李一灵，“你的朋友？” “这件事情跟你无关。”李一灵走在冰雕之间，“你不需要管这件事情。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他甚至未必能意识到自己占据了别人的身体，所以你就随他去吧。” “可是他的灵魂还飘在外面。而且他都来找我帮忙了，怎么能不管不问呢。”苏晴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拿在手上把玩。 “那是他自己没本事。” “你有话想跟他说吗？”苏晴想了想男人昨晚的神情，“他好像有话想跟你说呢。” “没有。” “李一灵，你来过哈尔滨吗？这里好有意思。”苏晴用雪捏了一个球，随意地丢了出去。 李一灵突然停下了脚步，“苏晴，你回去吧。” “哈！那我不是白来了，我来这一趟可是花了点功夫，而且等我回去了保准是要挨骂的。”苏晴往李一灵衣领里塞了一个小雪球，不过她忘了在这里根本感受不到冷，“所以不问到点东西，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想问什么？”李一灵皱着眉头转过身看着苏晴，她的表情有一些不耐烦。 “哈哈…，你说我要不要杀了它们两个？”苏晴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小动物。 “什么？要不咱们趁机杀了她吧。”金雕落到小奶牛的犄角上。 “她只是在缓和气氛罢了，而且你这么弱，做不到的吧。”小奶牛用尾巴把金雕甩到一边。 “什么？”李一灵没想到苏晴问的是这个问题，“如果你是认真在问的话，我的建议是现在不要。” “那江齐呢？你说过会儿他骂我的话，我要不要捅他一刀。”苏晴说着朝李一灵身上抛了个雪球。 李一灵看着眼前的苏晴，相比上次，这次见到的她要更加随意自然，“我跟夏荣只是朋友关系，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吗？”苏晴随口反问道。李一灵的表情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不过苏晴还是注意到了她眉梢轻微的抖动。 “你回去吧，剩下的问题不管你问多少遍，我现在也不会回答你的。”李一灵看着蹲在地上正嘻嘻哈哈地堆雪人的苏晴说道。 “可是我很喜欢这里！虽然我都没有来过哈尔滨，但还是有种家的感觉。”苏晴在雪地上推出两个雪球。 李一灵看着苏晴天真的表情，心头不禁涌上一阵自责。李一灵犹豫了片刻，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团成球，朝苏晴扔去。 被雪球击中的苏晴哈哈大笑了起来，停止了自己手头上的堆雪人工程，转到一边用手搂着雪，开始准备自己的「弹药」，等准备的差不多了，苏晴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李一灵找了一个冰雕当作掩体，也蹲在地上开始团一个个的雪球朝苏晴的方向扔去。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头发都湿透了。只是这里并没有属于冰雪的寒冷，否则苏晴会更有家的感觉，即使她是个在南方长大的孩子。 李一灵蹲在地上团着雪球，就在她站起来准备进行下一次进攻的时候，苏晴突然朝着自己扑了上来，她用手紧紧搂住自己，将头埋在自己的肩膀上。李一灵感觉苏晴的身体一抖一抖的，她在抽泣。 李一灵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她鼻子一酸，将手轻轻地搭在苏晴的背上，她感觉苏晴的身体在这时候摸起来，比她看到的要娇小太多了。 “对不起……”李一灵眼里含着泪。 “谢谢你，我今天就像见到姐姐了一样，这是我来到这里最开心的一天。”苏晴闭着眼睛，把脸深埋在李一灵的肩膀，她不想松开双手，她多希望时间能就此暂停，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也好。 苏晴缓缓睁开眼，映入自己眼帘的，是江齐的臭脸。苏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依旧在医院的大厅里，她的头枕在江齐的腿上，躺在大厅的椅子上。 苏晴和江齐对视了几秒钟，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太想接受这个现实。 江齐扒开苏晴的手，抬起眉毛看着她像是在等待一个解释。 苏晴不想理会江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却发现何思初坐在自己脚边，正交叉着双手盯着自己。 苏晴对着何思初尴尬地笑了笑，又重新躺了下来。她蜷缩着躺在椅子上，用手捂住了耳朵。 第41章 时间的流动 “苏晴。”江齐掰开苏晴捂住耳朵的手，“这次我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情，你这次的做法都太极端了，而且还只是为了这么小的事情。”江齐的声音很严肃，“你不能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即使是在这个地方，而且在这个地方你要学着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 “还有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你有任何想法都要跟我说，在做决定之前最起码要跟我商量一下吧。”江齐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如果出去找你的不是我而是别人怎么办？如果这件事你做过头了怎么办？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其他的后果吗？你不能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 苏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你昨晚去哪里了？”何思初并不知道苏晴的伤口是她自己弄的。 “昨晚我一直都在这。”苏晴并不想回答何思初的问题，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医院门口走去。 “你又要去哪？”何思初一把拉住苏晴的胳膊。 “今天是第五天了。”苏晴的语气很低落。 三人出门朝向日葵女生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几人的氛围都很安静。 何思初并没有想太多事情，她只是在思考怎么样才能避免苏晴在自己眼皮下再次溜走。 苏晴的心情有些低落，经过刚刚和李一灵的相处，此刻的她太想念姐姐了，她无法不去想姐姐现在生活的好不好。 江齐在则在一旁看着闷闷不乐的苏晴，反思着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过于严厉了，不过他也很担心苏晴在许瑞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三人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三个对着阳光发呆的女生，这表明王岩等人就在那栋建筑里。 “何思初，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吧，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不在话下的，我在这里看着苏晴。”江齐对着何思初甩了甩手，“还有别忘了明恬的那一份。” 何思初不满地撇了撇嘴，转身一个人走向建筑里。 等何思初走了，江齐歪着头看着苏晴眨了眨眼睛，等待着苏晴主动说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苏晴只是看着自己微微睁大双眼，仿佛在问他怎么了。 “是我刚刚太凶了吗？”江齐见苏晴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便开口问道。 “我没听。” “什么？”江齐大吃一惊，不过还是压住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算了，这件事以后再找你算账。” “那你告诉我在那边发生了什么？或者你此刻在想什么？是谁欺负你了？许瑞？李一灵？还是这只猫？”江齐指了指苏晴卫衣后的帽子，小奶牛正窝在里面，像是在睡觉。 “我只是……”苏晴情不自禁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把头转到一边，她努力屏住呼吸想把眼泪憋住，但眼泪还是从她的眼眶中翻滚出来。 江齐一脸担忧，拂拭着苏晴脸上的泪水，用双臂紧紧搂住了她。 “我只是在想，姐姐肯定很担心我。”苏晴把头埋在江齐肩膀上呜咽着说道。 “姐姐那里……”江齐拍了拍苏晴的脑袋，“外面的世界，时间是不会流动的。” “啊？”苏晴的哭泣声戛然而止，从江齐肩膀上探出脑袋，“真的吗？” “是啊。”江齐看着红鼻子红脸蛋的苏晴笑了出来。 苏晴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所以你和我一样是2024年来的？” “是啊。”江齐用衣服袖子擦拭着苏晴脸上的泪痕，揉了揉她的脸。 “所以这里所有人其实都是同一个时间来的？只是先后顺序不同？”苏晴挠了挠下巴，她还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是啊。” “突然感觉没那么难过了。”苏晴小声咕哝着。 “如果一个人被灵魂夺走了身体怎么办？有什么方法能帮他吗？”得知姐姐并不会为自己担忧，苏晴暂时先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谁？许瑞吗？” “对，但是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抢走了别人的身体。”苏晴想着许瑞用刀划自己手时的果断以及他把平时的举动，她感觉许瑞应该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夺取了别人的身体，他可能只是觉得自己失去了记忆。 “那只能问问那个谁了，某个管理者。不过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江齐挠了挠头，“你不用管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李一灵认识他，感觉他们俩是朋友。” “那就更不用管了。”江齐撇了一下嘴。 苏晴突然想到了夏荣内心的景象，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去过哈尔滨吗？好有意思，我和李一灵刚刚打雪仗来着。” 江齐歪着头，眯起眼睛，“苏晴，你现在是在听我说话了吧？” “听不见，听不见。”苏晴捂着耳朵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 “你要是不听，你下次喊多少声哥我也不会帮你的。”江齐抓住了苏晴的肩膀，“下次动这些歪脑筋的时候，必须要提前跟我说，听到没？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都不要做，有烦心的事也要跟我说，谁欺负你了也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好好。”苏晴敷衍了一嘴。江齐轻轻敲了一下苏晴的脑袋。 到了晚上，何思初把自己的床推了过来，和苏晴的床并在了一起。 “不至于吧。”苏晴一脸不解地看着何思初。 “至于，太至于了。”何思初在苏晴身边躺了下来，用一只手搭在她的身上。 “这也太奇怪了。”苏晴以前没有什么朋友，何思初的这个举动让她有点不知所措，“话说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女的，灵魂也是。” “我们有什么计划吗？”苏晴想着明天的祭祀，“如果我们一直不被控制，小简肯定不会留我们吧。” “她哪有那个本事。”江齐懒洋洋地说道，“除非她真不想活了。” “既然我们不会被控制，我们为什么还要准备这些祭祀品。”苏晴尝试把何思初的胳膊抬到一边。 “因为制裁是由管理者实施的，和小简无关。”何思初把胳膊压回苏晴身上，“而且本来没有「控制」一说的，只是小简想要更方便的管理人类而已。” “所以说「衍」不是这样的。”苏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衍」？” “早呢，你还没准备好。”何思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要睡着了。 “我要准备些什么？”苏晴侧了个身。 “很多。”何思初捂住苏晴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第42章 不存在的祭司 早上醒来，今天的天空和六天前一样，是灰蒙蒙的，毫无生机。没有了阳光，荒废的大楼在灰白色天空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死气沉沉。 苏晴来到医院外抬头看了看天空，她不禁思考起来这里的天空真的是「天空」吗，她在天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云的痕迹。 “难道是有人在控制天空吗？”苏晴不禁想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说明管理者还是有点人性的嘛。如果这里只是一片漆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苏晴回过头，看到正站在医院门口的大武，她经常在门口看到大武的身影，大武的职责之一应该就是看守医院的大门。 “大武哥，这里下过雨吗？”苏晴走到大武旁边。 “嗯……”大武思考了一下，“在我记忆中是没有过的。” “大武哥，你在祭祀这天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苏晴做出难为情的表情，“说实话我很讨厌祭祀时的感觉。” “毕竟你们刚来还不习惯，这很正常。”大武微微笑了一下。 “那你祭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嗯…，会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而且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但每次祭祀结束头都晕乎乎的。虽然我没有被催眠过，但应该和被催眠的感觉差不多吧。”大武挠了挠头，“而且我从来没在祭祀时见过祭司，真是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拿走祭祀品的。” “是啊，这种感觉还是很奇怪的。”苏晴敷衍了一句，返回了大厅坐到椅子上思考着大武说的话。 “既然「控制」是由小简实施的，那祭司又是什么人？控制人类肯定是为了方便管理，但是小简是只有在「祭祀」时才控制人类吗？「祭祀」只有在「墟」才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祭司只是小简的员工吗？”苏晴陷入了沉思，“如果说制裁是由管理者控制的，那「祭祀」或许只是小简筛选的手段，说不定小简也需要向管理者「供奉」？而在小简这里，没有准备好祭祀品的人就会被供奉给管理者。那么，管理者需要人类？应该是人类的身体吧，顾千知想做的也是这种事吗。所以管理者更像是「灵魂的组合体」，而不是单个的灵魂或者人，但是……” “苏晴。”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苏晴的思绪。 “怎么样？你的胳膊已经恢复了吧？”许瑞坐到苏晴旁边，指了指她的胳膊。 “恢复的超级完美。”苏晴卷起袖子在许瑞面前晃了晃，“真是太感谢啦，许瑞哥！” “许瑞哥，话说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苏晴托起下巴，“你说我们就这样跟「魂」合作，有没有可能它们有一天会杀死我们自己的灵魂，然后夺取我们的身体，接着他就可以成为「人」了。” 许瑞眯起了眼睛，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假如那个灵魂不怀好意，拿着我的身体去欺骗你们，这样可就太危险了。” “是啊，但是它应该没有身体的记忆吧，或许还是可以辨别出来的。”苏晴咬着自己的手指，“话说这里好多人都不记得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在去「荒」之前就来过这里了呢？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你看，江齐他就有以前的记忆，所以许瑞哥你要是也有以前的记忆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大家失忆的。” “这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啊。”许瑞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如果我能想起来什么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 “好。”苏晴在一旁观察着许瑞的面部表情，但是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即将来到十二点，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苏晴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身边的人和上次一样，是江齐、何思初和明恬，他们的脚边放着一些零散的肢体。 「铛——」 苏晴不禁捂住了耳朵，她还没有熟悉这声巨大的钟声，天空也随着钟声变成了暗红色。和上次一样，钟声一响起，大厅里的人便一齐跪倒在了地上。 “我想去看看。”苏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什么？”江齐一把拉住苏晴，他担心苏晴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祭司。”苏晴指了指祭司上次来时的位置。 苏晴和江齐绕过跪在地上的人，来到靠近大厅门口的位置。苏晴转头向大厅里看去，是二十来个对着她的方向跪下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没一会儿，祭司便出现在天上，缓慢地向下飘落。苏晴抬着头看着祭司，他是突然出现在房顶的，他飘落到了和上次一样的位置。 苏晴来到了距离祭司不远的地方，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头看着祭司，她故意做出这样挑衅的动作，是想看看祭司对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奇怪的是祭司这次没有露出任何不解的神情，甚至就像没有看到苏晴等人一般，他只是张开双手，嘴里重复着六天前的那些话。 苏晴有些不解，她走上前，故意叉着手在祭司身边绕了一圈，此时跪倒在地上的人开始像机器人般重复着祭祀时的话语。苏晴观察着眼前的祭司，他只是双目无神地直视着跪倒在地上的人。 苏晴伸出手，想触摸一下祭司的肩膀，但结果和苏晴推测的差不多，她的手穿过了祭司的肩膀，并且也没有任何的触感，她的手在祭司的「身体」中划来划去，祭司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苏晴确认眼前的祭司应该只是个「影像」之类的存在罢了，甚至还不如小蛮的分身。 “拥有权力的感觉很快乐吧？”苏晴凑在祭司耳边小声说道，她知道祭司或者小简肯定能听到她说的话，否则上次的祭司不会对自己露出疑惑的表情。 “很好，孩子们。本次制裁人数三人。六天后，我们再见。”祭司对苏晴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了祭祀的步骤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第43章 小简的行动 时间又来到了第一天，苏晴今天并没有外出的打算，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你知道小简的能力是什么吗？”苏晴问趴在自己枕头边的小奶牛。 “不知道。”小奶牛四脚朝天躺着，“你要小心的并不是小简哦，毕竟「墟」的看门人更换的频率还是很高的。” 苏晴抬了一下眉毛，「看门人」这个称呼听起来地位很低，“只要把她杀了就可以更换看门人了？” “是哦，等你杀了她，你也可以选择当「墟」的看门人，或者指定别人当看门人。” “管理的方式是由看门人决定的吧？「祭祀」这种事情在除了「墟」以外的地方是不存在的吧？”苏晴戳了一下小奶牛的肚子。 “哈哈，是哦。”小奶牛扭动了一下身体，“这是看门人自己制定的规则，如果她打破了规则也会受到来自管理者的制裁。” “但是这个地方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个管理方式吗？”苏晴皱起眉头，“所以说真正的看门人另有其人吧。” “没错。” “老大。”庞元从面包店来到地下三层，“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正朝这里袭来。” “没事。”顾千知捋了捋自己的衣摆，“这件事你去应对就可以了，顺便看一下组织内是否需要进行人员的调整。” “是。” 苏晴给明恬扎了一个双麻花辫，二人牵着手往医院大厅走去，她们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一个女生坐到她们旁边，“哈哈，刚刚看到你们俩坐在这里，我就去「儿童门诊」那边搜刮了一下，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个布娃娃，送给你们。” 苏晴知道这个女生，是第一天来到这里时遇到的穿迷彩裤的干练姐姐，“谢谢姐姐，我叫苏晴，这是明恬。”苏晴接过玩偶，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你们叫我慧安姐就好啦。”慧安温柔地拍了拍两个小朋友的脑袋。 “你们在这里还习惯吗？”慧安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太合适，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哎呀。肯定习惯不了的吧，即使来了这么多年我依旧没有办法习惯这里的生活，每次遭遇死亡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害怕。” 苏晴看了看慧安，在她的身后有一个女生的「魂」，“对于小明恬来说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毕竟这里没有所谓的「法律」，很多人都释放出了自己危险的一面。” “是啊。”慧安点了点头，“其实我们组织很长时间都没有「招新」了，所以这次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我还是有点诧异的。” “哦？”苏晴惊讶了一下，但是她想到自己毕竟是跟着江齐一起来的，所以并没有经历过所谓的「筛选」这一环节，“加入组织是有什么要求吗？”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是有考核的，最终的取决权由老大决定。” 苏晴不禁眯起了眼睛，“会事前说明有考核吗？” “是的。据我所知，如果在考核期有任何伤害组织内同伴的举动，就会被踢出组织。”慧安若有所思，“当然了，也有一些人在来到组织之前就做了一些性质极为恶劣的事情，因此他们连进入考核期的机会都没有。这样说来，老大的能力真的是很厉害啊，他即使不出面，也能探明很多事情。” 苏晴不禁陷入了思考，他突然想到了沈皓川。难道沈皓川对自己和何思初做的事情不算是伤害同组织的人吗？还是说他也像自己一样并没有「考核期」一说？ 苏晴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慧安说的话，用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身后走来，是庞元。庞元背着手走过大厅路过坐在椅子上的几人，径直朝医院门口走去，仿佛要去迎接客人一般。 苏晴有点好奇是谁要来了，便悄悄走到大厅门口扒在墙边，朝医院门口观望。 “不好意思。”大武朝苏晴走来，“庞元哥说请你不要偷窥他。” “啊？”苏晴眯起眼睛，“大武哥，有人要来？”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不要待在这里了。” 苏晴朝着背对着自己的庞元撇了一下嘴，但好歹她知道了庞元的能力之一。 苏晴走回座位上，江齐和何思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这里。 “呦！这不是简吗？”庞元看到朝自己这里走来的小简和十几个端着枪的士兵，露出笑容迎了上去，“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上忙的？” “别在这装着讨好我，庞元。”小简歪着头冷着脸，“我要几个人。” “你是知道的，这肯定是不行的，我没有办法向老大交代这件事情。”庞元微微收起笑容笑容。 “张嘴老大闭嘴老大的，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啊。”小简缓缓逼近，“他在哪呢？在你的想象中吗？” 小简翻了个白眼，狠狠地向后推了一把庞元，她并没有把庞元看在眼里。大武见状赶紧上前阻拦小简，却被一个士兵用枪抵住脑袋。 小简带着十几个士兵来到医院大厅，挟持着大武的士兵把大武朝大厅中央内一推，朝天花板上开了一枪，大家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 苏晴不禁捂住耳朵，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枪声，更何况这是在室内，她觉得自己有点耳鸣。 没过多久，组织内的人在听到这个动静后都赶到大厅中。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我要四个人。”小简清了清嗓子向众人喊道，她扫视了一下大厅里的人，将手指向了苏晴四人的方向。 苏晴抬起眉头，她很惊讶小简会来的这么快，看来学校的「兽」对小简的描述很到位。 “不行！”大武站到小简的面前，“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我们都不同意你带走我们组织内的任何一个人。” “那你是想死？”小简皱起眉头，“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那些弱小的「魂」对我来说是不起作用的。” “那又怎样？杀死你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大武攥了攥拳头，青筋在他的胳膊上暴起。 “小简，要不你只带走我一个人吧。”苏晴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大武旁边，“放过其他三个人，还有组织里的人。” 小简冷眼看着苏晴，犹豫了片刻，“不行，我要带走四个人。” “不行！”大武将苏晴拦到身后，“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四个人，都不可能跟你走。” 第44章 权力 “小妹妹，千万不能跟他们走，以前被他们带走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慧安上前把苏晴拉了回来，“我们会想办法的，你们去找地方躲起来。” 「嗖」 一发冷箭从楼上某个地方射出朝小简疾速飞去，就在箭即将射入小简的眉心当中之时，随着小简的一摆手，箭猛然变成了细沙飘散在空中。 小简看着飘散在空中的细沙，叹了一口气。接着她拿过身边士兵腰间的手枪，对着天空随意发了一枪。 从枪中射出的子弹直直的朝屋顶冲去，在即将撞上医院的天花板时，子弹霎时间变换了朝向，拐弯向六楼的一个房间飞去，随着墙上玻璃的破碎，众人知道组织里有一个人已经被小简杀死了。 “我们要做点什么？”苏晴问身旁的江齐。 “什么都不用做。”江齐交叉着手靠在座位椅背上，“不要有心理负担，他们都会复活的。” “攻击我一次，你们就会死一个人。”小简把枪对着大厅，但没人知道她真正瞄准的是谁。 “嚯，小简，用能力打不过我们就改用枪啊？”一个男生晃晃悠悠走上前，用挑衅的语气说道，“这种东西，在这个地方，只有弱者才用。” 小简没有说话，将枪口对准男人连开三枪，但子弹从他的脸边擦过射向了他的身后，随机击倒了组织里的三人。 “心理攻击也算攻击啊？”男生说着撇了撇嘴，接着朝大武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同时向两个士兵扑去。 两人使出全力将士兵扑倒，迅速翻了个身，将士兵挡在自己身前，用一只手扼住士兵的脖子，另一只手摸出士兵腰间的手枪拿在自己手上。但就在两人拿起手枪准备扣动扳机时，手里的手枪已经变成了一把细沙。 “小简，你是我见过最菜的人了。”男人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被子弹射中。小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架起了手上的枪，向两人扫射，子弹穿过了挡在两人身前士兵的身体，也射穿了两人的身体。 “别担心，她不敢动我们四个人的。”江齐拍了拍苏晴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她胆子太小了。” “难道就任凭她这样？”苏晴看着江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是啊，先让她着玩吧。” 组织里的人看到这个场景，都尝试着使用出自己的能力，但无论他们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大部分人内心都有些担忧，但还是冲了上去，有的人来到苏晴几人身边想要带他们躲起来，但很快就死在了小简的手下。 “苏晴，要不要玩个好玩的。”小奶牛跳到苏晴肩膀上，“你还从来没有用过鸟给你的能力，快来试一下！” “怎么用啊？”苏晴知道小奶牛说的是金雕的能力。 “你看！是不是有一只鸟穿过了左边第一个士兵的肚子。”小奶牛很兴奋，在苏晴头上蹦来蹦去。 “没有啊。”苏晴很仔细地盯着士兵看，并没有看到小奶牛说的什么鸟穿过肚子。 “你要认为有！鸟穿过墙壁，从士兵的背部撞断他的脊椎，穿过他的腹部……”小奶牛悠悠地说道。 「嘭」 一只金雕不知从哪里出现，撞穿了小简右手边第一个士兵的腹部，接着又消失在空中。 苏晴不禁睁大了双眼，“不是说「魂」的能力没用吗？” “我们可是「兽」啊！是很强大的「兽」啊！怎么可以跟那些孤魂野鬼相提并论！”小奶牛生气地在苏晴头上跺了两下。 小简看到了这个能力被吓了一跳，她心里清楚组织内除了那四人，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她并不能确定这是四人中谁的能力。 小简的目光穿过正在厮杀的人群，恶狠狠地盯着苏晴，她昨天说的那句话仍然在自己的耳边盘旋，她太想让苏晴知道拥有权力就是无所不能的，她永远无法反抗，只能永远被自己的权力镇压。 但苏晴只是托着头若无其事的看着自己，小简咬着牙，手上抓着一把手枪，朝着苏晴走去。 小简穿过人群走到苏晴面前，抬起手，将枪抵在苏晴的眉心。 “把枪拿开。”何思初一把抓住小简的胳膊。 “没事的，她不敢杀我。”苏晴对着小简露出了微笑，“她这是在向我们展示她的权力呢。” “简，我们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开始有点没意思了。”苏晴没有理会小简抵在自己头上的枪口，靠到了椅背上。 “那她呢？”小简把枪口转向明恬，“我还是能排除掉一两个人的。” 苏晴撇了一下嘴，在明恬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转头看向小简，“那你就玩脱了。” 明恬眼里含着泪看着枪口，嘴里重复着苏晴姐姐刚刚交代给自己的话，“妈妈，救救我……” 话音刚落，一头巨大的棕熊站立在大厅门口，它抬起前肢站立着，身躯将整个大门挡住，室内的光线仿佛都暗了下来。棕熊对着小简发出了响彻屋顶的吼叫声。 “简。”苏晴恶狠狠地上前抓住小简的衣领，“你的幕后指使者是谁？说出来明恬就能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室内的士兵看到突然出现的棕熊，纷纷举起枪，朝棕熊射击，但枪的攻击仿佛对棕熊无效，它早已冲到小简的身后，对着她喘了一口粗气。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小简对着苏晴睁大了双眼，“那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苏晴冷眼看着小简，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没有，真话假话我还是分辨得出的，要不然为什么是我去审问你们呢？”小简轻蔑一笑，“可是你们几乎每个人都在撒谎，真是可气啊。” “可是你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看门人吧。”苏晴松开小简的衣领，拍了拍她的双肩，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有我们才能给你真正的权力。” 小简看着苏晴犹豫了片刻，突然发出释怀的笑声，“苏晴，你会怎么做呢？” 苏晴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她觉得眼前的小简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嘭」 一发子弹从小简身后射出，穿过棕熊的身体和小简的后脑勺。还没趁苏晴反应过来，站在她眼前的棕熊和小简随着枪声突然消失不见，转而化成了自己脚下的一滩沙子。 第45章 真正的看门人 苏晴看着前方，有一个士兵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举着枪，很明显他就是刚刚开枪射击棕熊和小简的人。 江齐反应过来迅速地把苏晴护在身后。 苏晴不禁思考起来，“站在前方的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能杀死棕熊？明明刚刚士兵一齐开枪都拿棕熊没办法，但是他却一枪就「杀死」了棕熊。而且他竟然开枪射死了小简？杀死了自己的上级吗？还是说……” “受惊了，不过这也是保护她的一种方式，对吧？”男人收起枪朝苏晴几人的方向走来。 苏晴打量着眼前的士兵，但是她推测这人并非士兵，毕竟明恬的「魂」还是很强大的。而且棕熊和小简都化成了地上的一滩沙，这就说明他使用的并不是真正的手枪，而是「魂」的能力。 难道幕后指使者是士兵中的一个？可是他这么费力隐藏自己的身份，难道会在这种关头显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吗？还是说这依旧不是他的真实样貌？ 此时组织里的其他人，也被士兵「清理」的差不多了，他们举着枪，将苏晴几人团团围住。 “你又是哪位？”苏晴歪着头问不远处的男人。 “只是个普通的士兵而已，我刚刚也是在执行我的任务罢了。”男人缓缓说道。 “就因为我们没有被控制就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苏晴轻笑了一声，“我们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待上太长的时间。” “我只负责带你们回去。”男人没有理会苏晴的问题，“有任何事情你们可以去问简。” “我们应该见过吧，在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苏晴推测眼前的这个士兵应该是被某个人「附身」了。 “我只负责带你们回去。”男人依旧没有理会苏晴，只是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跟我们来吧。”一个士兵走上前用枪推了推苏晴的背。 “别动她。”何思初看到士兵的举动上前抓住枪口，凶狠地盯着他。 “我们是不会走的。”苏晴突然理清楚了自己脑海内零散的信息，转而叉起了腰。 “都做到这个程度了，怎么想我们也不可能无功而返吧。”男人冷下脸。 “不不不，你们不仅无功，也返不回去，最起码肯定不是用双脚走回去的。”苏晴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走路的动作。 “不知道我们是哪里让你产生误会了。”男人不解地歪了一下头，“即使杀了你们，我们照样可以完成任务。” “但这样可是有风险的。”苏晴突然冷笑起来，“不管你杀了我们其中的谁，你的死法都只会更惨。而且你们还能不能复活，都是说不定的事儿。” 男人抬起头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接着缓缓地向前凑近，“你们是觉得自己有多特别？” “那你真是太普通了，就连看我们都觉得特别。”苏晴从江齐身后走出来，也上前凑近了两步，“只敢躲在人后，小简都不如。你拥有了这些权力又有什么用？不同样也是被操纵的傀儡。” 男人听了苏晴的话后咬着自己的牙，他的面部肌肉开始轻微的抖动。男人思考了片刻，还是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枪上。 不过此时的他更多的是犹豫，这四人其中一个人是绝对可以杀了自己的，而且是彻底的杀死，这就表明自己费尽心思坐到的位置就这样烟消云散。但眼前这个小孩实在是太可气了，看着她对自己露出这样的嘴脸，实在是让自己怒火中烧。 男人还是掏出枪，把枪口抵在了苏晴的眉心中央。 江齐和何思初都上前抓住男人的手，不过身旁的士兵也端着枪向前凑近。 “哎呀，竟然有人在欺负江齐的妹妹，真是不能原谅。”苏晴突然感觉有两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抬起头向后看，是一张既陌生又些许有点熟悉的脸庞。不过她辨认出了这个男人的声音，是顾千知。 江齐和何思初看到顾千知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们一个是嫌弃的神情，一个是疑惑的神情。 顾千知话音落后，周围的士兵突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江齐拍了一把顾千知搭在苏晴肩膀上的手，“把你的手拿……” 江齐话音还未落，周围士兵的身体突然开始膨胀起来，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全部爆裂开，骨头、血液还有一些黏糊糊的组织被炸飞到空中。 苏晴不禁眯起了眼睛，这个场景实在是在残忍了，但她发现这些东西并没有沾到五人一分一毫，他们的周围像是有空气墙一般，把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隔于几人之外。 但士兵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受到伤害，就是站在苏晴之前的那个男人，男人看着苏晴身后的身影，微微张开了嘴巴，眼神中充满困惑，“顾千知？” “是我。”顾千知微微一笑，“我本来想把你们一起杀死的，不过你还是蛮厉害的嘛，不愧是「墟」的看门人呢。” “你们……”男人耸着眉瞪着眼看着几人，他的身体微微发抖，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嘭」 一发子弹从手枪中射出，男人倒在了地上。 苏晴转过头看了看顾千知，他的长相和自己记忆中有很多不同，而且他的眼神比上次有神不少，“你比上次看起来顺眼多了。” “是啊。”顾千知露出明媚的笑容，“我也很满意。” “老大。”庞元匆匆跑进大厅，“您、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急，元儿，先等大家回来。你找人把这里清理一下。”顾千知指了指四周，大厅里已经布满了尸体。 “江齐。”顾千知春风满面地笑着，“我救了大家。” “那又怎样？”江齐交叉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江齐，我救了大家。”顾千知转过头扶住苏晴的肩膀，“尤其是苏晴妹妹。” “你厉害行了吧。”江齐眯着眼睛摊开双手，口是心非地说道。 顾千知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示意江齐不是这句话，“我救了苏晴妹妹。” “……”江齐咬着牙翻了个白眼，“谢谢。” 顾千知眉开眼笑，“江齐，我很幸福。” “你们俩……”苏晴感觉两人的对话有点匪夷所思，“……是什么关系？” “由江齐决定。”顾千知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之中。 “滚远点，离苏晴远一点。”江齐对着顾千知甩了一下手。 “好好好。”顾千知笑着把手从苏晴肩膀上抬了起来。 第46章 重回地面 “他喜欢你啊？”苏晴来到大厅门口，江齐正站在这里。 “他只是单纯地喜欢恶心人而已。”江齐来到大厅外，因为顾千知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你的别名是「恶心人」吗？”苏晴捂住嘴巴，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你也这样？”江齐张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嘿嘿，我只是开个玩笑。”苏晴嬉笑道。 苏晴回到大厅椅子上，安慰着依然有些受惊的明恬。 “苏晴。”坐在一旁的顾千知说道，“你不好奇江齐为什么这么尽力保护你吗？” “他不会告诉我的。”苏晴把明恬搂在自己怀里。 “那看来你还是挺了解他的嘛。”顾千知轻笑一声。 “苏晴。”顾千知缓缓说着，“这里一定有很多人都视你为眼中钉，不过你不用对我有什么顾虑。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你对我完成目标没有什么特别的推动作用，而且我也不想与江齐为敌。” “哦？”苏晴抬起眉头，她不太理解顾千知怎么突然对自己说这种话，“为什么他们要来找我？我哪里特殊？” “因为你有肃清的能力，他们都想利用你这一点。” 苏晴想了一下，肃清的能力大概就是江齐前几天跟自己说的，被自己杀的人无法再次复活。 “怎么才能成为管理者？”苏晴知道这是顾千知所说的目标。 “据我所知应该是向一个管理者发起挑战。”顾千知交叉着双手，翘起二郎腿，“不过我在思考是否有更简便一些的方法。” “苏晴。”顾千知突然歪着头看着苏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可以考虑。”苏晴看着顾千知，他的脸比在地下室那种阴暗的地方看起来白皙多了。不过他应该是远离阳光很长时间了，因为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惨白。 “有意思。”顾千知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如果是江齐，他早就转头离开了。” “为什么呢？”苏晴托着头悠悠地说道，“是不是因为你在利用他？” “有意思！”顾千知突然来了兴趣，“江齐是这样告诉你的？” “并不。”苏晴摆了摆手，“是我随便猜的，你们俩之间肯定是有什么约定吧？” “既然江齐不愿意说，那我还是不说的好。”顾千知会心一笑。 “苏晴妹妹。”顾千知向苏晴面前凑了凑，“可以让我见一下李一灵吗？” 苏晴的表情一瞬间僵在了脸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千知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为什么这么说？”苏晴似笑非笑的说道，她在心里斟酌着顾千知的用意。 “你不用对我有所顾虑，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对李一灵也是，我只是想问她一些问题。”顾千知眉眼带笑地指了指苏晴手腕上的手链，“可以麻烦你，请它帮我带个话吗？” “李一灵为什么没能出去？”苏晴用袖口遮住自己的手链，并没有直接回答顾千知的问题。 “我推测她并没有成功打败管理者，但更可能是管理者反悔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只剩个灵魂了呢。”顾千知隔着苏晴的衣服敲了敲她手链上的虎头，“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问她才能知道。” “为什么你能知道这么多事情？”苏晴有些好奇地捏了捏顾千知的胳膊，她知道顾千知已经把「魂」附在了这些肢体里，但是她看不到这些「魂」的形态，可见顾千知的「魂」并不是弱小的「魂」，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魂」。 “在这里活得够久，自然会知道一些事情。” “那你以前见过我吗？”苏晴指了指自己。 “没有。”顾千知抬了一下眉头，这个问题在他的意料之外。 苏晴眯着眼睛看着顾千知，感觉他并没有在撒谎，“好吧。” “不过李一灵肯定见过你吧。”顾千知托着自己的头微微一笑，“她以前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她不会想见你的。”苏晴靠回椅背上。 “没关系，我可以等她一段时间。”顾千知微微一笑。 “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出来？”苏晴挠了挠下巴，“你已经知道「墟」的看门人是谁了吧。” “是的，但是我对他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兴趣。”顾千知摇了摇头，“我已经完成了我在地底下想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如果在地底下很难看清全貌。” “所以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了？”苏晴撇了一下嘴。 “当然。”顾千知喜悦地点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江齐的笑容，我很期待。” “我推荐你多晒晒太阳。”苏晴看着顾千知煞白的脸说道。 “好，我会邀请江齐和我一起去的。” 组织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大家看到顾千知的面庞，都感觉很疑惑，他们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见到苏晴四人依旧安然无恙的时候，大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李一灵好像并没有很反感他呢。”小奶牛从苏晴口袋里钻出来，“她只是陷入了思考，也有可能是回忆。” “那也等几天再说吧。”苏晴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大家辛苦了。”庞元站到众人面前，“今天对组织来说真是一场硬战，不过因为大家齐心协力，我们并没有失去任何一个成员。” 顾千知坐在苏晴旁边，看起来并没有要发言的意思。 “当然，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成功地击退了看门人，这表明我们每个人的能力都在大幅度增长。据老大所说，我们组织内部目前已经有六人具备灭「魂」的能力，这对组织来说无疑是再好不过的消息。我们每个人都有潜力，都有机会成为带领大家出去的那个人，希望大家能够继续努力，争取获得更强大的「魂」。”庞元清了清嗓子，“当然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组织坚决不欢迎没有团队精神的人，所以经过本次的战斗，将会有两人离开我们。” “没想到你还挺谦虚。”苏晴发现庞元并没有向大家介绍顾千知的意思。 “他们只需要知道我的存在，并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顾千知看着大厅内的众人。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苏晴，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所以我的计划大概是要推迟一段时间了。”顾千知轻叹一口气。 “林佳沐。”林佳沐和崔以龙一早便出了门，现在他们走在街道上，林佳沐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向四周看了看。 “怎么了吗？”崔以龙发现身旁的林佳沐突然站在原地四下张望。 “不知道，我听到有人在喊我，应该是我听错了吧。”林佳沐挠了挠头，她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我们来合作吧。” 第47章 接二连三 “那个……”第二天早上，苏晴一个人坐在大厅门外的台阶上，突然听到有人在跟自己搭话。 苏晴抬起头，发现是许瑞，不过眼前的人是个灵魂，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夏荣。 “你死了。”苏晴没等夏荣开口便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回不去了。” 夏荣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跟我想的结果差不多。” “你跟李一灵是什么关系？” “啊？”男人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认识她吗？” “这应该是你的东西吧？”苏晴伸出手，躺在她手心上的是一枚戒指。苏晴在上次混乱的场景之下从许瑞的口袋里顺来了另外一个戒指。 “这……”夏荣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苏晴手上的戒指，但是他的手却穿过了苏晴的手，夏荣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夏荣把脸转到了一边，“我只是她的拖油瓶罢了，毕竟我连自己的身体都保不住。” “你也有以前的记忆？”苏晴托着头，她对夏荣说的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 “最开始的事情我也记不得了。”夏荣看着远方像是在回忆，“我只能记得部分和李一灵有关的事情，不过记忆中我和李一灵好像因为一些事情闹了矛盾。”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没什么想做的事情。”夏荣想了想，“或者说你想跟我合作吗？虽然我没什么本事。” “不要。”苏晴伸出手表示拒绝，“不过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要那种依附的合作，我们换一种合作方式怎么样？” “你毕竟是灵魂的形态嘛，所以有些事情是你更方便去做的。”苏晴打了个响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去帮你找找看李一灵的下落，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可以见到她。” “真的吗？那真是谢谢你了。”夏荣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拜托你帮忙去跟踪个人吧。”苏晴托着脑袋，思考着看不到「魂」的应该人都有哪些，接着她向许瑞描述了一番沈皓川的长相。 “这个我会帮你保管的。”苏晴说着把戒指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等夏荣走后，苏晴又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突然余光瞥到有一个人站在自己旁边，她抬头一看，发现是顾千知那张惨白的脸，他一脸享受地闭着眼睛面对着太阳。 “江齐拒绝了你吗？”苏晴抬着头看着顾千知。 “江齐从不答应我的任何请求。”顾千知欣喜地笑了起来，“不过这次我并没有邀请他，我只是想看一下来的人是谁。” “来的人？”苏晴看向医院门口，除了大武和另一个男人站在门的两边，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士兵又要来了？” “不是他们。”顾千知把一只手放在了苏晴的头上。 “干嘛啊？”苏晴嫌弃地把头甩到一边。 “保护你。”顾千知往苏晴身边走了一步，确保自己能够和苏晴保持接触，“这样江齐又会感谢我了。” 还没等苏晴吐槽，便从道路那边走来了一行人，医院门口的大武和另外一个男人迅速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待几人逐渐走近，苏晴认出了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女性，因为她手臂上的红色蟒蛇纹身十分吸睛，是安一。在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苏晴十分熟悉的男人，黄复全，他的「魂」比苏晴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要多出一个。 大武打量了一下走来的几人，这种人他在这里见的多了，所以他大概知道对方来这里的目的。大武并没有打算跟对面有过多的沟通，他站在医院门口，伸出自己的手臂顿了顿，一面巨大的盾便出现在他的身前，他将这一面盾架在医院的大门上。大武转过头又顿了顿自己的手臂，一面小一些的盾又出现在他的身前，挡住他自己和另一个男人。 “滚开！这个地方以后就是我的了！”安一叉着腰对两个男人喊道。 “该滚开的是你吧。”大武身边的男人亮出了自己的拳头。 安一轻蔑地一笑，接着从她的身后爬出了几条凶猛的蟒蛇。蟒蛇仰着头，吐着信子，向二人露出锋利的毒牙，牙尖正滴着毒液。蟒蛇扭动着身体，仿佛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唰」 蟒蛇扭动起来，从左右两侧分别进攻，疾速朝二人冲去。大武眼疾手快用手上的盾将其中一只蟒蛇死死压住，他狠狠地用脚跺了几下蟒蛇的头，蟒蛇并没有因为大武的攻击昏晕过去，反而它更加愤怒，大武只得绕到蟒蛇的背后扯住蟒蛇的尾巴，将蟒蛇朝安一的方向狠狠一甩，蟒蛇随即消失在了安一的眼前。 大武低头一看发现不妙，另一只蟒蛇已经缠扭在自己的腿上，大武用手撕拉着蟒蛇，但已无济于事，蟒蛇将两根毒牙刺进大武的腿中，大武感觉大腿上一阵冰凉，紧接着疼痛迅速沿着大腿向身体四周蔓延，大武咬着牙蹲在地上。 大武感受到了难忍的疼痛，但蟒蛇的毒液对他来说并没有实质的攻击性，因为他的「魂」可以帮他免疫伤口的内在损伤，却不能帮他免疫疼痛。 而大武身旁的那个男生却和大武的能力相反，他感受不到疼痛，扯着蟒蛇的身体将蟒蛇狠狠向地上摔打。不过他的身体无法免疫毒液，没一会儿男人面色开始发紫，两眼无神的站在原地，缠扭在他身上的几条毒蛇消失在空中。 男人转过身看着大武，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开始朝大武挥舞起拳头。 在二人和蟒蛇围攻两人之时，有一个女生直接闪现进盾的另一侧，来到了医院的内部。苏晴感觉这个女生很眼熟，她想起来自己在第一天见过她，因为这个女生有一头粉色的头发。 女生走到顾千知和苏晴面前，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头不屑地上下打量着二人。 “轻便。”顾千知向大厅内伸了伸手。 「嘭」 门口的盾被一脚踹开，安一双手插兜走到大厅门前，她上下打量着苏晴和顾千知二人，从她的身后爬出两条蟒蛇。 “等一下。”苏晴急忙喊道，“黄复全，我们好歹以前认识，不管怎么说崔大哥他们也救过你的命吧。” 黄复全猫下腰，扶着眼镜，眯着眼端详了一下坐在地上的苏晴，“哦，原来是你啊，不过我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你刚刚在说崔以龙？我们今天来就是要他的命的。” 苏晴撇了一下嘴，她感觉跟黄复全已经没有沟通的必要了，低下头开始专注于想着上次小奶牛教给自己的方法。 「哗」 一只金雕从空中俯冲落地，将苏晴眼前的蟒蛇踩在了脚下。 第48章 黑暗之中 「嘭」 顾千知脚边的蟒蛇和昨天的士兵一般，身体从头到尾炸裂开来。 “我想的是两只雕，但是只出现了一只。”苏晴被突然炸开的蟒蛇吓了一跳。 “我知道。”顾千知轻柔地说道，“各位请便吧，不用管我们两个。” 安一低头看了看已经不剩躯体的蟒蛇，和迸溅到自己腿上的血迹，她抬起眼睛用凶恶的眼神看着苏晴和顾千知二人。 “你是来找我的吧，安一。”崔以龙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迅速来到大厅中央，“不要难为我的朋友，我们可以出去打。” “不，我现在要的是这个地方。”安一环顾了一下四周，她觉得这是个安身的好地方，“你们老大是谁？让他出来，我今天就要了他的命。” “老大今日有事外出，你们改天再来吧。”庞元走进大厅对安一说道。 “那我就杀了这里所有人，有多少杀多少。”安一朝往大厅中央迈步，朝崔以龙面前逼近。 “我想起来了！”黄复全突然转头对着苏晴拍了一下手，“你叫苏晴！” “……”苏晴一脸诧异看着黄复全，“是我，你有事吗？” “嘶……”黄复全又重复了好几遍苏晴的名字，但苏晴只是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 “我又想起来了！”黄复全露出一副猥琐的神情，“我想起来这里有一个叫明恬的小女孩。” 「唰唰」 明恬正和林佳沐在房间里玩，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四根红绳绑住了自己的手脚。林佳沐来不及多想，迅速画出一把小刀想要割断红绳，但此时绳子开始以巨大的力量向门外拖拽着明恬的身体。 “帮帮忙啊！何思初！”林佳沐努力抓住明恬不断被拖向屋外的身体。 在不远处的何思初听到林佳沐的呼救声，立马来到楼道向林佳沐的房间跑去，就在她跑到走廊上准备掏出自己的武器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闪现到走廊拦住了她的去路。 何思初没有犹豫，径直朝女生的方向扑去，但女生下一秒却闪现到了自己身后向自己发起进攻。可是女生并不是何思初的对手，即使她不断变换自己的位置让人眼花缭乱，但在何思初眼里女生的进攻速度还是太慢了一些。 何思初刚解决完眼前的女生准备冲向林佳沐的房间，突然一个身影从门口飞了出来。何思初定睛一看，是明恬，四根绳子绑住她的腿脚，生猛地把她从屋内拽了出来，吊在黄复全的眼前，黄复全看着明恬，龌龊地搓了搓手。 “黄复全！”苏晴从背后掏出匕首。 “对了！”黄复全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什么，“这里还有叫何思初和林佳沐的女生。” 「唰唰」 几根红绳再次飞向明恬刚刚所在的房间，何思初冲进屋内三下五除二将绳子切了个稀巴烂。 “切，我最烦的就是你的那个小女朋友。”黄复全咬着牙对苏晴说道。 “放开明恬！”苏晴紧握着自己的匕首想要冲上前去，但是一个男人突然站在她的眼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顾千知也在后面抓住苏晴的肩膀。 “苏晴。”顾千知按住苏晴的肩膀把她往后拖了一把，“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冲动，我们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不是吗？” “那你快救救明恬！”苏晴急得满脸通红。 “不用我，你自己也可以解决这种事情。”顾千知扶住苏晴的双肩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你尝试着用心灵感受一下那些绳子。” “你看。”顾千知挪了挪苏晴的肩膀，让她面朝着明恬的方向，顾千知猫下腰在苏晴耳边轻柔地说道，“你看那些绳子，四根红色的绳子捆绑着明恬，但那些绳子对你来说只是一触即溃的东西。在你的内心深处，有这样一种力量，你只需要轻轻捻一下手指，就能轻易地吞噬掉那些绳子，吞噬掉黄复全那张丑陋的嘴脸，吞噬掉你厌恶的士兵和看门人。你有这样的能力，你可以淹没这里的一切，所有的人和物，都会消亡于你的一念之间……” 苏晴听着顾千知的声音，她渐渐觉得自己没有刚刚那么焦急了。她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降临于自己一般。 渐渐的，她感觉顾千知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周围的嘈杂声消失在自己的耳畔。 陡然间，苏晴感觉自己鼻腔内犹如冰水倒灌一般，周围的空气如冰冷的剑刺入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开始一阵阵抽搐，肺部仿佛要炸裂开来。苏晴艰难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苏晴痛苦地趴在地上，眼前冒起了金星。在昏昏沉沉之中，苏晴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意扑到自己的面庞，她奋力睁开自己酸涩的双眼，抬起头却发现站在眼前的，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 “晴儿，把手给我。” 苏晴气息奄奄，用尽力气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搭到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上。 “苏晴！”一只手穿入黑暗抓住苏晴的胳膊，把她猛地向后一拉。苏晴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依旧身处于医院的大厅，她浑身发抖，不断的喘着粗气。 “苏晴。”江齐轻轻拍打着苏晴的脸颊，“发生什么事了？” 苏晴惊魂未定，大喘着气，她感觉自己就像在死亡线被拉回来了一般。苏晴两眼含泪，迷茫地环顾着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医院大厅的门口，眼前是江齐担忧地看着自己，“明恬…，明恬被绑住了。” “明恬没事了，黄复全已经被杀死了。”江齐指了指已经倒在地上的黄复全，苏晴低头看，发现黄复全的脑袋中央正中一箭，上面还有一张符咒。 苏晴往大厅内看了看，发现大厅中间躺着一具无头尸体，从尸体胳膊的纹身苏晴得知那是安一，站在她身旁是拿着锤子满脸血的崔以龙。 “苏晴。”江齐发觉苏晴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晃了晃她的肩膀，拉着她准备走向医院门外。 “等一下。”顾千知按住苏晴的肩膀，露出平常的笑容，“今天我也帮助了苏晴妹妹哦。” “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了。”江齐转过头冷眼说道，他没打算跟顾千知再多废话。 第49章 无法离开 江齐拉着苏晴来到医院门外，安抚着苏晴让她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太危险啦苏晴！苏晴苏晴苏晴！”小奶牛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在苏晴头上焦急地蹦来蹦去，“我还以为我要死了！还好急中生智我去找了「大不敬」。” “你有什么死不死的。”江齐把小奶牛拍到一边，“你不是只有灵魂的形态吗？” “刚刚苏晴的内心大地震啦，地面都裂开了，有一团黑色的球仿佛要吃了我。”小奶牛急得原地转圈圈，“我可是差一点就彻底的没命了！” “你好些了吗？”江齐听到小奶牛的话神情严肃起来，把手搭在苏晴的肩膀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刚刚可是把那个「隶」急坏了，她怎么喊你你都没有反应。我也一直在喊你，可是你就是不理我，跟傻了一样。”小奶牛闪现回苏晴的肩膀上。 “是顾千知做了什么吗？”江齐凑到苏晴身边小声说道。 “顾千知……”苏晴搓了一把自己的脸，“顾千知跟我说了一些话，然后我就、就感觉很难受，周围也变黑了。” “他说了什么？”江齐皱起眉头。 “……，好像就是什么我可以让绳子消失之类的话。”刚刚的经历让苏晴有些想不起来顾千知跟自己说过的话。 “苏晴。”江齐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当然不行。”庞元从医院门口走出来，“你们要是离开了老大是肯定会追杀你们的，你们待在这里反而会更安全。” “怎么？”江齐轻蔑一笑，把庞元往后一推，“你是出来传话的？” “不是。”庞元面无表情，“我只是发表一下我的看法而已。” “你们一旦离开，老大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杀了苏晴。”庞元降低了自己的音量，“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留着她，其实对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处吧？” “你在说什么？庞元。”江齐逼上前一把扯住庞元的衣领，“你最近是觉得活着不太快乐吗？” “你觉得到了那一天，苏晴会像你保护她这样保护你吗？她的内心可是极其的不稳定呢。”庞元挑衅地拍了拍江齐的脸，“还是说等到了那里，她能真正的帮你抹除罪名？” “顾千知……”江齐的瞳孔胡乱闪烁着，他仿佛从庞元的眼睛中看到了顾千知丑恶的脸孔。 “呀，江齐在叫我？”顾千知嬉笑着从医院走出来，“今天天气不错呢，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晒太阳。” 庞元扒开江齐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眼前几个人挠了挠下巴，仿佛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转头向顾千知低头示意了一下，便走回大厅内。 “苏晴，我说过你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所以我对你没有恶意，这是实话。”顾千知擦过江齐的肩膀走向苏晴，“我只是看不惯被藏匿起来的力量，仅此而已。” “顾千知！”江齐大声呵斥道。 “好好好。”顾千知对着江齐笑了起来，“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江齐有没有开心一些？” “你以后不要靠近苏晴。”江齐咬着牙说道。 “我靠近苏晴都是为了拉近你和我的距离呀。”顾千知一脸满足，“我保护苏晴妹妹两次了，可以让我看看你笑起来的样子吗？“ “这根本不算保护！”江齐的怒火在胸腔中翻腾。 “当然，江齐哥哥肯定比我更知道什么是「保护」。”顾千知眼中的笑变了味道，“所谓失去才懂得珍惜嘛，自然也只有经历过逝去才知道什么叫保护。妹妹当时得有多需要你啊，身为哥哥的你又在哪呢？江齐。” 江齐陷入了沉默，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垂下眼眸，眼神中也失去了光芒。 “顾千知你在瞎说什么？”苏晴皱着眉头走上前，“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以后会努力不拖大家后腿的，谢谢你愿意保护我。” “抱歉，江齐。我不该这么说的，请你原谅我好吗？”顾千知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我以后会继续保护苏晴妹妹的。” “不要再和江齐说话了。”苏晴把江齐向自己身后拉了一把，“要不然我们俩之间的交易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了。” “好吧。今天和江齐一起晒太阳，我感觉很开心。”顾千知说完转头离开。 “精神起来，哥们儿。”苏晴使劲拍了拍江齐的肩膀，“不要被他的三言两语给欺骗了。” “……，可是他说的是真的。”江齐的声音微微发抖，眼神中充满无助。 “他说的当然是假的了。”苏晴转头站到一块石头上，叉起腰做出一副胜利的姿态。 “因为我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哩。”苏晴拍了拍胸脯，竖起大拇指，“这都多亏了你。” 江齐看着苏晴做出一些傻乎乎的动作抿起了嘴巴，笑声从他的喉间冒了出来。苏晴也咯咯笑了起来，蹦下石头给江齐一个拥抱。 “苏晴！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何思初一路小跑到医院门口，“为什么我刚刚怎么喊你，你都没有反应？” “我刚刚死了又活了！”苏晴用俏皮地语气说道。 “什么意思啊？”何思初皱着眉头。 “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意思，何思初。”苏晴上前也给了何思初一个拥抱，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是谁给你派的任务，我们就能搞清楚这一切了。” 何思初只是看着苏晴，她并没有打算说话。 “其实我最近有点好奇一个事情。”苏晴把小奶牛从自己口袋里掏了出来，“我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我只能看到别人的内心，却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内心。” “这样啊……”小奶牛有些犹犹豫豫，“原来是这样……” “是啊，是这样的呢。”苏晴略微捏紧了抓住小奶牛的手。 “……，你的内心很漂亮，也很明亮，这里开了很多花。”小奶牛思考了一下说道。 “骗人。”苏晴听到小奶牛的描述歪了一下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苏晴盯着小奶牛看了一会儿，小奶牛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把视线移向了一边。 “算了，我去问别人好了。”苏晴把小奶牛揣回口袋里。 “你跟顾千知做了什么交易？”江齐想起了苏晴和顾千知刚刚的对话。 “他要见李一灵。”苏晴耸了耸肩，“不过我还在考虑，所以并没有达成什么交易。” 第50章 创伤 苏晴回到屋里查看了一下明恬的伤势，她的手臂和小腿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印痕。 “小孩儿，我思考了一下，我还是觉得离开这里比较好，这次我给大家带来太多麻烦了。”崔以龙低着头站在房间门口，满脸的愧疚。 “要说麻烦，我给大家带来的麻烦才多吧。”苏晴转过头和崔以龙走到走廊上。 “我听说了昨天的事情，那种事不能怪你，你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找你。”崔以龙叹了一口气，“而安一就是冲着我来的，即使我知道在这种地方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但是我跟安一这种人，不论在哪里都绝对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只有先解决了她，我心里才说的过去。” 苏晴明白崔以龙所说的「安一这种人」是哪一类人，他们在这里生活甚至都不需要适应的时间，“崔大哥，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崔以龙抿起嘴巴，“小孩儿，你对我的职业猜测的没错，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等我解决了安一我们再唠这件事行吗？” “没问题，崔大哥。你这段时间要去哪里住？”苏晴眨了眨眼，“要去小简那里吗？她那里安全吗？” “我寻思暂时应该没事吧，但是这段时间你们就别来找我了。毕竟发生了昨天那种事，小简那里对你们来说不安全，你们留在这里最好，这里有人可以保护你们。”崔以龙一边思考一边点着头说道，“等完事了我就回来找你们。” “可是你要怎么彻底解决她？她还会复活的。”苏晴发觉崔以龙即使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依然把别人的生命摆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 “我还没想好。”崔以龙挠了挠头，“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对吧？” “崔大哥，你觉得学校那边怎么样？”苏晴思考了一下，“那个女人会帮你的。” “好的，小孩儿，我会去看看的。” “崔大哥，即使在这里肯定也有和你一样的人存在。”苏晴对着崔以龙笑了笑，“你肯定能遇到他们的。” “好。谢了，小孩儿。”崔以龙拍了一下苏晴的肩膀，“我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对了，林佳沐说要跟我一起走。”崔以龙有些犹豫，“你要不去劝劝她，我觉得她留在这里更安全。” “在这里哪有安全的地方。你就带她走吧，两人总比一人好。” 苏晴揣着口袋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后走回房间，其余三人都在房间里，她转头锁上了房间门。 “何思初。”苏晴盘着腿坐到床上，顺势抓起何思初的手，摸了摸她手心中的茧子，“你为什么打架这么厉害？” “啊？”何思初挠了挠头，她感觉打架这种事情就像是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我也不知……” 下一瞬间，苏晴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她的这只手里正握着已经打开的蝴蝶刀。苏晴尝试用她最快的速度将刀刃冲向何思初的手掌，但她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因为何思初下意识地抓住了苏晴的手。 苏晴抬起眼睛对着何思初尴尬地笑了笑，窘迫地栽倒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何思初抓着苏晴的手，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对我有所怀疑了吗？”何思初觉得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苏晴咕哝着说道。 “你是想杀了我吗？” “不是。” 何思初有些担忧地看着苏晴手上的蝴蝶刀，思考了一下，还是松开了苏晴的手，“那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你都不生气吗？”苏晴惊讶地抬起头。 何思初皱了一下眉头，仿佛在思考生气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你要不是「隶」该多好啊。”苏晴感慨了一声，用小刀在何思初的手掌上划了一刀。 “你要来吗？”苏晴转头问江齐。 江齐点点头，朝苏晴伸出了自己的手。 “要去哪？”何思初有些不明所以。 “去和你说点心里话啦。”苏晴调皮地一笑，握着何思初和江齐的手闭上了眼睛。 “宝贝！不要往我这里塞一些奇怪的人好吗？”苏晴还没睁开眼耳边便传来了尖锐的声音，“我可没答应你还要帮别人。” “这对你来说不就是举手投足间的事吗。”苏晴睁开了眼睛，她知道金雕在说的是崔以龙的事情，不过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金雕的身影。苏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暗绿色的迷雾之中。 “这是个什么东西？”江齐一脸嫌弃地看着金雕。 “「大不敬」，我们来决一死战吧。”在金雕的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小奶牛的语调，不过在这里它的声音要更加低沉，“想到能和李一灵虐你一个，我已经止不住兴奋了！” “你结的冤家可真够多的。”苏晴转头看了看江齐，但是她向另一边看去，并没有看到何思初的身影，亦或是其他人的身影。 “何思初在哪？”苏晴向前走了几步才隐隐约约看到小奶牛。 “这就是「隶」的内心吗？”小奶牛说着抬起头向周围嗅了嗅，“在那里。” 苏晴和江齐跟在小奶牛身后在迷雾中走着，这些迷雾让苏晴下意识眯起眼睛，她不停地观察着四周，不过她除了暗绿色的迷雾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过了一会，苏晴在不远处的迷雾中发现了一个身影，等差不多和这个人形身影面对面了，她才发现眼前的身影是李一灵。 “这是谁的内心？”李一灵回过头。 “何思初，一个「隶」。”苏晴继续向前走了两步，看到了何思初的身影。 不过映入自己眼帘的场景不禁让苏晴倒吸了一口凉气。何思初两手被透明的链条吊起，腹部中央被一根从地上穿出的透明尖状物刺穿。 苏晴太熟悉这个景象了，她因为恐惧浑身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深呼吸了几口尝试控制住自己的不适感，上前扶起何思初垂下的毫无气色的脸，“何思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晴眼前的何思初像是用尽全力一般挣开双眼，看到苏晴后她挤出了释怀的笑容，“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苏晴听到这句话后一阵巨大的嗡鸣声穿入她的大脑，这句话她听过太多太多次了。 这句对她来说如同诅咒一般的话语，就像同噩梦再次降临。苏晴咬着牙，她感觉自己眼前正逐渐被黑暗吞噬。 “求你们…，求你告诉我……”苏晴大口喘着气，即使闭上眼睛也止不住从眼眶中夺出的泪，“我用什么方法才能救你们……” 苏晴颤颤巍巍说完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楚，她用双臂紧紧夹住自己的头倒在地上，她的脑内被塞满了哀嚎声、求救声和绝望声。 第51章 如获新生 江齐急忙上前查看苏晴的情况，但是下一秒他却突然回到了现实之中。 苏晴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一旁的何思初缓缓地睁开眼，她刚刚只是感觉自己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思初不解地看着身边痛苦的苏晴，下意识地拍了拍苏晴一抖一抖的肩膀。她知道苏晴现在很难过，但是她不能理解人在陷入这种情绪时，内心的感受是怎样的，她也无法理解人在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时才会难过。何思初起身站到一边，把位置让给了江齐。 “苏晴，我们已经回到现实中了。”江齐凑在苏晴身边，安抚着她的情绪，“我在这里呢，何思初和明恬也都在这里。你很安全，不用害怕。” 明恬看到这个情景，也跳下床来跑到苏晴身边，用小小的身躯将苏晴姐姐的头搂在了怀里。 “苏晴。”江齐轻拍着苏晴的头抚慰着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晴倒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她感觉自己身边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盯着自己，那些被自己「害死」的人正从深渊里凝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们嘶吼着朝自己伸出布满鲜血的双手，拉扯着自己的臂膀。 即使如此，苏晴早已本能地适应了这种黑暗，她知道只要一直闭着眼睛，捂住耳朵，自己便能短暂地躲避这一切。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小时以后，自己就会在黑暗中昏昏睡去，等到自己再次睁开眼，她才算是真正的回到现实之中。 江齐无论怎么安抚苏晴，她都没有任何回应。江齐握着苏晴的手，苏晴的手或许是因为恐惧而攥的很紧。就这样过了大概几个小时，苏晴才缓缓松开了江齐的手，蜷缩着的身体也渐渐轻松了下来。江齐低头查看了一下苏晴的状态，感觉她应该是睡着了。 江齐把苏晴轻轻地抱起放到床上，擦拭干净她脸上的泪痕，接着坐在苏晴枕头边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再次陷入不安的状态。 “发生什么事了？”何思初坐在一边，她弄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救你。”江齐揉了揉双眼。 “救我？”何思初指着自己，她没觉得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 “她希望你不要当「隶」了。” “不当「隶」？”何思初歪着脑袋思考着，“那我要去干什么？” “和我们一样，努力逃离这里。”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何思初皱起眉头，“我是不会允许我自己这样想的。” “是管理者不允许你这样想吧。”江齐把头歪在一边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派给我任务的管理者是谁吗？”何思初挠了挠头。 “……”江齐突然抬起头看着何思初，“不知道。” “可是学校的「兽」一眼就看出来了。”何思初撅着嘴，“她是怎么知道的？” “嘘。”江齐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边，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苏晴压低声音说道，“这个事情千万不能告诉苏晴。” “……”何思初思考了一下江齐的用意，“所以你是知道的，你刚刚在骗我。” “别瞎说，我不知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想让苏晴做什么？”何思初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 “我说了我不知道。”江齐皱起眉头，“你怎么会想这种事情？” “我以前的任务都只是灭「魂」而已，对我来说很容易完成。”何思初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晴，“可是这个任务对我来说太难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这可能也是对苏晴的考验吧。”江齐低头看看苏晴，叹了一口气，“你只要把她当普通朋友对待就行了。” “这样就可以吗？”何思初眨眨眼睛，但她不太理解江齐说的「普通朋友」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江齐歪倒在自己旁边，明恬抱着小熊玩偶躺在床的另一侧，何思初并不在房间内。 苏晴从床上坐起来，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窗外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你感觉怎么样？”江齐迷迷糊糊地说道。 “我感觉很好。”每次从黑暗中醒来，苏晴都觉得自己内心有一种莫名的亢奋感。 “真的吗？除非你说你失忆了我才信。”江齐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头，“跟我聊聊好吗？” “真的，每次都和获得新生一样，所以我很开心。”苏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没有任何感情，“但是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江齐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来“什么叫「和获得新生一样」？你都经历了什么？” “被我「杀死」的那些人他们都在看着我呢，他们都在等待一个能杀了我的时机，何思初有一天也会加入他们的。”苏晴突然轻笑了一声，“不过在他们杀死我之前，我肯定已经找到办法自杀了。” “你在说什么啊？”江齐摸了摸苏晴的脑袋，确认她并没有发烧，“你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吗？” “我很好，也很开心。”苏晴漠然地看着窗外。 “苏晴，你不能这么做！”江齐捧着苏晴的脸使劲晃了晃，“你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做对不对？而且还有姐姐呢，姐姐还在等你回去啊！” 听到这句话苏晴才像慢慢回过神一般，她的眼眶一瞬间湿润起来，“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和大家一样而已……” “他却不允许我交朋友或者是出去玩，甚至也不想让我去上学。”苏晴眼睛红润，飘过一抹愤怒的神情，“我还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呢。但是你看，我现在在这里，这肯定是他在搞鬼对不对？说不定姐姐已经被他杀害了，这都怪我，我一点用都没有。” “清醒一点，苏晴。”江齐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不管他们的计谋是什么，你都不能让他们就此得逞，姐姐肯定还活着呢，她一直在外面等你回去。你一定要离开这里，外面等待你的肯定是全新而美好的生活。不要丧失希望好吗？不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苏晴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她抬起头看向门口，“你女朋友来了。” 第52章 相似的经历 江齐转过头看向门口，他没有看到任何人。直到几秒钟之后，一个江齐熟悉的身影站在了门前。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抹胸礼服，外面套着一件灰白色的貂毛大衣，脖子上戴着一条蕾丝边的颈链，上面点缀着几条金色的链饰，和两朵红色的玫瑰花，她的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尖头红底高跟鞋，轻点着地面。 「蜕变」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屋内的几人。 “江齐，我那里不是比这里要好上千百倍，何必要住在这里委屈自己？”「蜕变」高傲的语气中带着冷漠，“而且你还可以时不时回到那个世界，何乐而不为呢？” “有事我们可以出去说。”江齐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不不不。”「蜕变」按住江齐的肩膀示意他停下脚步，“我只是觉得无聊了，来转转。” 「蜕变」走进屋内站到苏晴身前，用手指勾起苏晴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蜕变」俯视着苏晴，盯着她的双眼，“你的眼睛很漂亮，是金黄色的，像个小豹子，真是可爱。” “谢谢。”苏晴打量着「蜕变」的脸，和上次并没有什么区别，看来她对自己的这张脸很满意，“你的肉体也很漂亮，就是不知道灵魂是不是与之相反。” “哈哈。”「蜕变」笑了一声凑近苏晴的脸，“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丑陋的，你的也不例外。” “还有。”「蜕变」冷下脸，“我不喜欢「女朋友」这个说法，我没打算做任何人的「女朋友」。江齐也不例外，他们只是我的玩物而已。” 苏晴抬了一下眉毛，“我明白了。” 「蜕变」歪着头，捏着苏晴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如果你想来我也欢迎，漂亮的女生我很喜欢，在我那里你可以挑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你放开她。”江齐上前握住「蜕变」的手腕。 “呀，这才几天没见，说话都硬气起来了，江齐。”「蜕变」笑容中带着嘲讽的意味，用另一只手抓起江齐的手甩到一边。“你应该清楚自己其实并没有为我做过什么实事吧，江齐。” “明恬。”「蜕变」冷着眼上下打量一下江齐，突然转过头看着正缩在角落里的明恬，“你想见你母亲吗？” 明恬被这个奇怪的女人吓得不知所措，“……，妈妈已经不在了。” “你要是想见她的话，或许我也可以考虑让她存在。”「蜕变」低下头看着苏晴，“你说呢？” “……”苏晴想了想，她觉得明恬的妈妈成为一头棕熊的「魂」，肯定和「蜕变」脱不了干系，“明恬不仅要见到妈妈，还要和妈妈一起离开这里。” “那你为我做一件事情。”「蜕变」撩了撩苏晴的头发，“你要是想喊江齐帮你也没问题，只怕他下不了手。” “不能答应她，苏晴。”江齐上前走了两步，想要打住两人的对话。 “什么时候我提要求需要你们的同意了？”「蜕变」冷着眼看着江齐，皱起眉头，“你自打从那里出来真是让我有点讨厌了，江齐。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副讨人喜的样子。” 「蜕变」脱掉貂毛大衣外套，缓缓坐到苏晴旁边，“为了明恬能见到母亲，你去杀了顾千知。” “……”苏晴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不用担心，他听不到我们现在的对话。”「蜕变」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颈链，绕在了苏晴的手腕上。 “我可没那么厉害的本事。”苏晴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给我一部分你的能力吧。” “哈哈，我们是不会轻易出卖自己的能力，我们的能力是为了「统治」，「兽」的能力只是为了愉悦自己。我有时也会想念那只小鸟，不过我不太喜欢她模仿我的样子，她模仿的太拙劣了。”「蜕变」嘴角微扬，满眼笑意地看着苏晴，“你以后会有本事的，等到那一天也不迟。” “然后你再找人杀了我吗？”苏晴知道「蜕变」说的小鸟是学校的「兽」。 “那要看你的表现。”「蜕变」用一只手捧住苏晴脸颊，把她的脸朝向自己，凑了上去轻啄了一下苏晴的嘴唇。随后「蜕变」拿起外套走出门外，没几步就消失在走廊之中。 “把鸟吓坏了，她刚刚一直在乱扑腾，真够烦的。”小奶牛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该怎么办？”苏晴看向江齐，“我们在这方面的经历还是挺像的吧。” “……，我不知道。”江齐想不到其他的选择，毕竟他自己曾经也经常陷入这种走投无路的境地，“可是你和我不一样，我本来就是亡命之徒，不论我怎么挥霍自己的生命，都不会有人有半点心疼。但我不希望你被牵扯到这种事情中，他们会让你越陷越深的。”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苏晴把「蜕变」的颈链搭到小奶牛身上，小奶牛闻到这个味道，吓得一瞬间炸开了毛。 “我帮你去做这些事。”江齐想了一下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苏晴眉头微微皱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妹妹是不会希望你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的。” 听到这话，江齐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可是顾千知是怎么跟你说的？说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妹妹吗？他是有办法能让你再次见到妹妹，还是说他能帮你抹掉法律上的罪名？但其实他都还不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苏晴站到江齐面前，“如果你愿意把我当妹妹看待，就不要轻视自己的生命，要不然我会很难过的。我们一起好好活着，好吗？” “好。”江齐垂下眼睛，他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酸。 “小明恬，不用害怕。”苏晴转过身抱住明恬，“你肯定能见到妈妈，而且也能离开这里。” 明恬双眼含着泪对着苏晴点了点头。 苏晴安慰了一下明恬，走出门外站在走廊上往下看，正好和楼下的顾千知对上目光。顾千知背着手站在楼下往上看，仿佛一直在等待着自己出来，“我想邀请江齐一起去晒太阳。” “江齐拒绝，我们正要出门呢。”苏晴趴在栏杆上，“你见到何思初了吗？” “她就在外面。”顾千知指了指大门外。 第53章 老朋友 苏晴下楼准备往门口走去，顾千知上前拦住了她，“苏晴，刚刚那个女人跟你们说了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那个女人是谁？”苏晴装作不解地歪了一下头。 “她不是来找你的吗？”顾千知抬起眉毛，“她是「蜕变」。” “并不是来找我的。”苏晴挠了挠头，“她是管理者？为什么你觉得管理者会来找我？” “好吧，那她是去找江齐？”顾千知的语气比刚刚放松了一些，“她找江齐有什么事？” “好像只是无聊了，来看看。”苏晴轻轻一笑，“干嘛这么紧张？你这么害怕那个女人吗？” “是啊，她要是把江齐从我身边带走了怎么办？”顾千知扬起嘴角，恢复以往的笑容，“你也能看出他们俩关系不一般吧。” “没看出来。”苏晴咂吧了一下嘴，“我也没看出来江齐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吧。”顾千知抬起眉梢，“那你呢？江齐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放过江齐吧。”苏晴眯起眼睛，拍了拍顾千知的肩膀，“话说你也太关心他了，以后很容易被伤了心啊。” 顾千知只是眼含笑意看着苏晴，苏晴见顾千知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便转身朝医院门口走去。 “你感觉好些了吗？”何思初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苏晴，犹豫了一下，语气有些僵硬地说道。 苏晴抬了一下眉头，她觉得这话从何思初嘴里说出来有点别扭，“我感觉很好，谢谢。” “你不想让我当「隶」吗？”何思初挠了挠头，自从昨天江齐跟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以后，她还是第一次发觉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问题。 “嗯？”苏晴对这句话感觉有些诧异，她没想到何思初会思考这样的问题，“是啊，如果拥有选择权的话，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去当「隶」吧。” “那对我们来说只有死路一条。”何思初只是想到那位管理者的脸，就觉得背后发冷。 “你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苏晴昨天在何思初内心只看到了那个被挟持的灵魂，除此之外没有看到其余的灵魂，这或许表明何思初的灵魂和身体其实是同一个人。 “你用刀划了我的手之后，我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应该是晕过去了。我醒来以后你就那样了……”何思初无法判断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让苏晴「难过」，但是她的直觉希望苏晴以后可以不要再陷入那样的状态。 “苏晴，你身上有很奇怪的气息。”何思初有些不安地说道。 “是管理者的气息吗？”苏晴往何思初的方向扇了扇风，接着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你不知道吗？其实我就是管理者。” 何思初听了这话直愣愣地看着苏晴，眼神中充满不解和惊愕。 “我是开玩笑的。”苏晴被何思初呆滞的表情逗乐，揉了一下何思初的脸。 江齐把明恬送到了许瑞那里，下楼准备去门口找苏晴。 “江齐，你不需要我了吗？”顾千知站在大厅中央悠悠地说道。大厅此时只有顾千知一个人，但这里却显得比空无一人时更加空旷。顾千知没有感情的声音仿佛发出了回声一般，在大厅中萦绕，起起伏伏地在江齐耳边低语。 江齐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顾千知，便快步向医院大门走去。 三人在医院门口汇合，向城市深处走去。 几人在城市中漫无目的的左拐右拐，就这样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一路上他们都没见到太多的人，只有一些看起来担惊受怕的人们，他们应该是刚到这里不久。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城市太大了，还是因为这里的人烟本身就很稀少。 几人又继续走了十几分钟，苏晴的脚底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我们能休息一小会儿吗？” “那我们去那里面坐一会儿吧。”江齐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建筑，从它已经发绿的外表来看，很难辨认出这是一个什么建筑。 三人来到建筑门前，放慢了脚步。大门是敞开的，向里面看去可以发现很多整齐排列的桌椅，在房间的中间有类似于点单台的设施，几人这才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家餐厅。 江齐慢慢迈着步子向前一步，把头伸进门内想要先环视一番。但是他甚至还没有将头完全探进门内，就已经和坐在门口的一个人对上了目光。这个人坐在门口边的第一个位置，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看，嘴里不知道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江齐！”男人两眼放光，开始快速咀嚼起自己嘴里的食物，“自从打听到你出来的消息以后，我蹲了你好久。要不是「蜕变」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比我先死一步了。” “你确定这是在蹲我？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江齐看到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稍微放下了戒备。 “是啊，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据点」。”男人说着打了个饱嗝，“在这里我可以拿到汉堡和薯条，填饱肚子才是更好的选择。” “是谁啊？”苏晴见江齐突然跟里面的人聊了起来，把头探进餐厅。苏晴打量了一下坐在位置上的男生，他的皮肤很白皙，留着一头日系羊毛卷，穿着松松垮垮的卫衣，看起来和江齐差不多年龄，“不会又是你以前结下的哪位冤家吧？” “哦？是朋友？”男人把手放在桌上，握成一个半圆，一杯可乐便出现在他的手中。男人嘬着可乐，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我叫左灿，快来坐吧。” “是谁让你来蹲我的？”江齐把苏晴拦在身后。 “当然是因为无聊才来的，我跟那些管理者基本都玩崩了，而且「衍」也很无趣，没有好吃的。”左灿嘟着嘴说道，接着又信心满满地举起手，“所以我降低了标准，将我的大业寄希望于你！来跟我打架吧！” “不打。”江齐见到左灿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渐渐放下了警惕，“打不过。” “其实我本来是在「衍」蹲你的，不过没蹲到。”左灿已经喝完了可乐，吸管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不过我等了好几天没蹲到你，就打算到处晃晃，毕竟吃饭才是更重要的事情。但好巧不巧，被我蹲到啦！要是我在「死亡」这方面也能这么幸运就好了。” 第54章 乌鸦嘴 “是朋友吗？”虽然两人的对话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但苏晴感觉左灿对江齐并没有敌意。 “是朋友！”左灿对着门口的苏晴招了招手，露出明媚的笑容，“来坐。” 江齐三人走进餐厅，餐厅里其余的桌子上都布满了锈斑和灰尘，而左灿所坐的桌椅看起来像是崭新的一般，甚至还透着亮。苏晴看了一下左灿的身旁，她没有发现任何的灵魂，看来他的「魂」能力很强。 “放心坐下吧，我刚刚放火烧了一把，是很干净的。”左灿用手抹了一下桌子，手上没有沾到任何灰尘。接着他端起两只手，一个餐盘就出现在他的手上，上面摆着一些汉堡和薯条。 何思初看着桌子上奇形怪状的食物皱起了眉头，她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 苏晴拿起一根薯条观察了一番，感觉这和自己以前吃过的薯条没什么不同，甚至还是热腾腾的。苏晴把薯条放进嘴里，外焦里嫩，一股淡淡的咸味涌上舌尖。吃到薯条的苏晴两眼冒光，兴奋地晃了晃身体，“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哈哈哈，跟偷东西差不多吧。”左灿搓了搓手，“应该是从现实中某个地方拿来的，只是我还没有什么机会去验证。不过这都不重要，有的吃就好。” “除了吃的也可以拿其他的东西吗？”苏晴往何思初嘴里塞了两根薯条。 “可以，不过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左灿朝江齐挤了一下眼睛，“不过应该也坏不到哪去了，我现在混的那叫一个差劲。” “话说你的眼睛颜色好特别，是金黄色的。”左灿向桌子前靠了靠，打量着苏晴的双眼。苏晴金黄色的眼睛让他想起了那个人，“你可以看到「魂」吧？” “嗯…，并不是所有都能看到。”苏晴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 “江齐，你为什么不去「衍」？”左灿托着头，对着江齐眨眨眼睛。 “在哪不都一样。” “那倒也是。”左灿耸了耸肩膀，“你是怎么从那个房间里出来的？” “就是那样，然后再那样，就可以出来了。”江齐在空中随意比划了两下，糊弄着说道，他并没有打算跟左灿讲实话。 “原来是这样！”左灿笑了起来，“我感觉我的理想很快就要实现了，我就知道找你肯定没问题！” “他说了什么？”苏晴不知所云，毕竟刚刚江齐明明什么也没说，“还有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想死，好想死。”左灿面带微笑，双手合十摆在脸前像是在祈祷，“而且是彻底的死，灵魂和肉体一起死。” “这很难吗？”苏晴挠了挠头，不过她感觉眼前这个男生看起来很阳光，并不像是会主动寻死的人。 “你竟然没有问我为什么我会有这种理想！看来我们俩很能聊得来啊。”左灿激动地朝苏晴伸出双手，“这真的很难，毕竟据我所知只有管理者能做到这种事，而且我也没有办法相信他们不会拿我的灵魂去做一些恶心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我跟他们都玩崩了。” “玩崩了？你跟他们很熟吗？” “是啊，他们好像都挺烦我的，动不动就冒出来捶我几下。”左灿撅起嘴。 “啊？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苏晴一边惊讶一边塞着薯条。 “毕竟我还是有原则的嘛，虽然我的身体和心灵是脏兮兮的，但我还是希望我的灵魂不要受到管理者的玷污。”左灿憨笑了两声，看了一眼何思初，“如果没有自我意识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江齐问道。 “不了，最起码暂时不要。我或许会把你们都害死的，如果连你们都死了，那我的理想可就遥遥无期了。”左灿突然往嘴里塞了一整个甜筒，“话说如果遇到危险了，我们要优先保护谁。” “……，苏晴。”江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明白左灿说这句话的意思。 “抱歉啦！苏晴。”左灿猛地翻过桌子朝苏晴扑去。 还没等苏晴反应过来，地面突然开始发出巨大的震动，她下意识从子椅子上站了起来想往门外跑去。但是左灿已经从桌子对面飞扑到过来抓住了自己，苏晴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发烫想要挣脱开来。 “左灿会保护你的，苏晴。”江齐一边朝苏晴的方向挪动一边喊道。 「轰隆」 餐厅的墙壁开始迅速地裂开，天花板一瞬间破裂成数块向下坠落。苏晴本能地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头。 就在苏晴觉得自己可能要被天花板砸中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四周的温度猛地上升。苏晴眯着眼睛往旁边看去，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火海之中。一阵阵热浪扑来，苏晴感觉自己的毛孔像是被撑开了一般，让她觉得有点头晕。 过了片刻，热浪逐渐褪去，苏晴早已经满头大汗，她抬起头挣开眼睛，发现刚刚的餐厅已经消失不见，自己正身处在一个灰色的台基上，在自己四周有八个巨大的雕像把自己和左灿围住，每一个雕像都手握一把巨大的剑，将剑直直地指向在台基中心的两人。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苏晴甩开左灿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我的能力就是这样的啦。”左灿说着搓了搓手，在手里揉出了一个火球，接着他拉开双手的距离，火球就像弹簧一样被拉长，“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苏晴感觉一阵热浪又迎着自己的脸扑来，不禁往后退了两步，“这是什么地方？” “是管理者来了。”左灿撇了一下嘴，“刚说完不能把你们都害死来着，真是够乌鸦嘴的。” “是哪个管理者？”苏晴环顾四周，她还从来没见过管理者发动能力。 “「畛域」，她就喜欢整个空间出来，再把人圈在里面杀死。”左灿用手比划了一个圆形，接着扑哧一笑，“你知道「墟」里面的太阳和月亮就是由「畛域」操控的吗？她的想象力还蛮差劲的。” “对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能一直抓着我吗？这样她就没有办法把我们用另一个空间隔开了。”左灿朝苏晴伸出一只手。 苏晴犹豫了一下，还抓住了左灿的手，她感觉自己一瞬间像是被烧起来了一般。 “江齐和何思初是被另一个空间隔开了吗？”苏晴环绕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是这样的，但是他们俩在不在同一个空间我就不知道了。”左灿点了点头，接着有点期待地说道，“你想试一下我的能力吗？” “怎么试？”苏晴一脸惊愕，“你要烧死我吗？” “哈哈，当然不是。” 第55章 放火 左灿走到苏晴身后，抓起苏晴的手，摊开了她的手掌，接着他将苏晴的手掌合起，轻轻揉搓了两下。苏晴一瞬间感觉自己手掌中有一个热源在燃烧，本能地把脸向后躲了躲。 左灿将苏晴的双手来回分合，火焰就在她的手掌中来回伸缩。左灿将苏晴的双手一前一后摆放，做出了一副拉弓的姿势，苏晴手中被拉长的火焰像是上紧了弦一般，滋滋作响，蓄势待发。 “放箭。”左灿抬起苏晴的手，瞄准一个雕像的头部。 “放箭？”苏晴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射出这支「箭」，但是她本能地松开了自己的右手。 「嗖」 箭从苏晴的手中脱离，朝一个雕像的头部径直射出。苏晴看着从自己手中飞出的箭，惊讶地说不出话。 「嘭」 火做成的箭在接触到雕像的一刹那爆炸，雕像的头部被炸成砂石飘散在空中，不一会儿雕像的身体就从中间裂开，大量的砂石散落到地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你的能力还能这样？”苏晴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她从来没有这么切实地感受过一个能力。 “加上这一次，我只成功过两次，上一次还差点把那个人点着了。”左灿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接着兴奋地说道，“所以等我死了你一定要带走这个「魂」！当然你也可以带走另外一个，毕竟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左灿话音刚落，地面再次剧烈震动，剩下的七座巨大的雕像开始向前挪动，地面上扬起了一阵灰尘。苏晴仰起头看着周围如巨人一般的雕像，他们面朝中间的两人，一个一个都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快跑呀！”左灿拉着苏晴往刚刚被炸碎的雕像跑去，那里刚好空出一个间隙。 两人在雕像巨大的身影下奔跑着，雕像也迈出脚步在身后追着两人，它们每一步都伴随着地面强烈的震动。 就在即将冲出包围的时候，一把剑像要撕裂地面一般从天而降，插入地面拦住两人的去路，苏晴差点就被这阵巨大的晃动掀翻在地。左灿一只手拉着苏晴，用另一只手朝前方的剑扔了一个火球，像墙一般的剑随机被炸开一个大洞。 “你也可以试试！”虽然情况很紧急，但左灿还是用活泼的语气对苏晴说道。 苏晴把另一只手伸出来，放在眼前看了看。正当苏晴在思考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小奶牛之前教给自己的办法。苏晴看着自己的手，想象自己的手心中有一团火焰，接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几秒过后，苏晴突然感觉自己手心在发烫，她缓缓张开手掌，一团火焰正飘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苏晴一边向前跑着一边回过头，一个雕像举起剑正准备朝两人挥来。苏晴伸出几根手指，摆出了一个手枪的姿势，眯起眼睛瞄准雕像的头部。苏晴微微一抬手，火焰像子弹一般顺着苏晴的手指飞出，正中雕像的眉心，雕像的头碎裂开来，没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 “呜呼！”苏晴兴奋地欢呼道，她已经将火焰的温度忘在了脑后。 “好厉害！”左灿对着苏晴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奋力冲出重围，跑到剩下六个雕像的前方。 左灿转过身，面对着六个雕像，把苏晴拉着自己的手放到自己的衣摆上，“千万不能松开我呦。” 左灿拉开双手，火焰在他的手掌之中展开，接着他缓缓低下身体，用双手擦过地面，迅速向前方挥去。一排火焰开始顺着地面狂舞地向前涌动，火焰气势磅礴，顺着雕像的身体不断向上攀登，伴随着一阵阵爆裂的声音。 苏晴不禁挡住脸庞，由于面前像升起了几座火墙一般，火焰的灼烧感再次扑面而来。 雕像即使已经全身布满了火焰，但它们感受不到疼痛，还是朝着苏晴和左灿二人的方向边走边挥着剑。不过要不了多久，雕像的身体就因为火焰的灼烧而断裂开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这样空间就会瓦解了吗？”苏晴看着眼前的碎石，下意识松开了抓着左灿衣摆的手，用双手朝自己的脸扇起风。 “不会。”左灿迅速抓回苏晴的手，“等到她玩腻了才会瓦解掉空间。” “什么？”苏晴痛苦地擦了擦汗，她感觉自己快被高温蒸干了，“怪不得你会想了结自己呢。” 左灿抿着嘴对着苏晴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人就这样继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过除了刚刚还没燃烧殆尽的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这里就连一阵风声都没有。 “她在发呆吗？”苏晴环视了一下四周。 “不应该啊。”左灿挠了挠头，按照以前的经历，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带入到三四个空间之内了。 “我们没有办法直接打破空间吗？” “或许有办法吧，但我没做到过。” 两人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也有以前的记忆？”苏晴问道。 “是啊，我当时跟「蜕变」的关系很好，她稍微帮了我一下。”左灿干笑了两声。 “那你认识李一灵吗？”苏晴挠了挠下巴思考了一下。 “听说过。”左灿回想了一下，“但是没见过。” “她能打得过管理者吗？”苏晴推测既然空间是由魂的能力打造出来的，那么只要将匕首插进空间之中，说不定就能解决目前的处境。 不过还没等左灿开口，苏晴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一阵刺痛，让她没忍住叫出了声。苏晴把手伸到脖子后面，摸到了软绵绵的小奶牛，苏晴揪住小奶牛的尾巴，把它提在自己手上，刚刚那阵刺痛肯定就是小奶牛咬了自己一口。 “你还养了小猫吗？”左灿拿过小奶牛在手上捏了捏，“真可爱呢！” 苏晴看着小奶牛，但小奶牛只是喵喵叫了两声，并没有说话，不知道小奶牛是不想让管理者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不想让左灿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苏晴打住了刚刚关于李一灵的话题。 又过了片刻，一个光球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光球悬浮在空中并且开始慢慢放大，两人向后退了几步。 等光球放大成和两人差不多高的方形时，一个女孩从光球的另一边走了过来。苏晴端详着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的样子，留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头上别着一个粉色的发夹。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女孩的神情，她双眼中像是藏了一把利刃，冰冷中带着病态和孤傲，清冷的面庞挂着淡然的笑容。苏晴感觉自己只有在漫画中才见过这样的面容。 第56章 不会游泳也没关系 “你是谁？”女生两眼无光看着苏晴。 “你是谁？”苏晴歪了歪头，“你就是「畛域」？” “回答我的问题，平民。”女生没有理会苏晴的问题，她的声音毫无感情可言。 “是的，她就是「畛域」。”左灿打断道，“但这个应该不是她的实体，估计就是在空间里面变个假的自己出来吓唬人的。” “原来是这样。”苏晴点点头附和，接着转过头对「畛域」说道，“我就是个路过的，不小心被卷进来了，放我出去吧。” “告诉我你的名字。”「畛域」皱了一下眉头。 “忘了，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苏晴撇了撇嘴，她感觉「畛域」的神情有些瘆人。 “告诉我她的名字。”「畛域」面朝左灿说道。 “啊？她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我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左灿挠了挠头，“你赶紧放人家出去吧，杀了无辜的人就不好了。” “那你们都死。”「畛域」说完，她的身体突然融化成了一滩水，不过这滩水在不断向四周蔓延。 “我不会游泳。”苏晴不安地看着脚底的水，生怕水位开始突然上涨。 “这样就没事了。”左灿往苏晴身上挂了一个粉色的游泳圈。 “我们还是先跑吧。”苏晴看向身后还没有被水蔓延到的地方。 两人转身向后跑去，不过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将两人晃倒在地。这次的震动和之前的有所不同，他们脚下的地面不仅在震动，而且仿佛还伴随着疾速的上升。 苏晴艰难地看向四周，她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像是从原来的地方被切割下来了一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 地上的水也在刚刚猛烈的晃动中结成了冰，苏晴感觉自己像被冰块粘在地上一般。不过由于左灿的能力，这些冰很快就化成了水。 “这是来给我们降温的吗？”苏晴捏了捏自己被浸湿的衣服，觉得有点狼狈，“话说这样一冷一热很容易生病啊。” “她从来没试过淹死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左灿抖了抖粘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可能是她做不到吧。” “我们是被升到空中了吗？”苏晴感觉脚底的地还在微微颤动。 “差不多。”左灿拉着苏晴往中间走了走，“要小心别掉下去了。” 「哗」 几条水柱从苏晴的脚底升起，苏晴尝试用脚踢开这些水柱，但水柱和苏晴想象中的并不一样。这些水柱好像和普通的水没有差别，苏晴的脚直接穿过了水柱，它们仿佛没有任何攻击力。 “小心。”左灿把苏晴往旁边一推。 苏晴缓过神来，发现水柱在刚刚的一瞬间全部变成了冰柱，晶莹透亮的冰柱像一把把利刃竖立在地上。 左灿对着周围的冰柱挥出一把火焰，冰柱便重新化成了水，“我们快跑吧。” 苏晴也尝试着向地上挥了一下手，地上的冰便融化成了水，两人踩着水向前跑着，但他们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巨大的椭圆形。 水面上升起无数条水柱在身后追逐着两人，并在接触到两人的一瞬间结成冰，两人只能一边躲闪一边逃跑。 「哗哗」 几条水柱升起，冲向苏晴拉着左灿的手，环绕住她的手腕。苏晴知道自己如果不闪躲开，冰块可能就会切断自己的手。但是苏晴无法判断水何时会结成冰，她只能紧紧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水柱，在它结成冰的一瞬间抽出自己的手。 “三，二，一。”苏晴在心里默念着，接着她猛地向后甩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苏晴感觉一股暖意从自己的手腕上传来，她低头一看，冰并没有割断自己的手腕，但是由于苏晴没有办法预判及时，冰还是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个切口。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左灿边跑边喘着气说道，“可以用火烧一下伤口，这样可以止血。” 苏晴皱起眉头，她不敢想象那得有多痛，“没事的，我这个胳膊已经受了三次伤了，习惯了。” “以我以前的经验来说，我们脚下面应该是个巨大的怪物之类的。”左灿停下脚步，把苏晴的手再次放到自己的衣摆上，“拉紧我，站稳了。” 左灿将双手合起举向空中，一把火做成的长剑「唰」的一声出现在他的手中。左灿把手抬起蓄力，准备将长剑插入两人所站的地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直接刺入他们脚下的怪物的身体之中。 「唰」 在两人的前方突然发出一阵巨大的声音，左灿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前看去，一个巨大且粗壮的象鼻从他们所站的地面下方甩了起来，鼻尖伸入地面上的水中，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地面上的水吸了个精干。 左灿感觉不妙，把手上的火剑直直向下插入，紧接着一阵大象的鸣叫声响彻云霄、振聋发聩，还伴随着地面剧烈的抖动。苏晴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捂住了耳朵。 就在左灿准备使出第二次攻击之时，象鼻对准两人的方向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 “我们要准备往下跳了哦。”左灿轻快地说道。 “啊？”苏晴不太理解为什么左灿还能这么乐观。 「哗哗」 大量的水从象鼻中喷出朝两人袭来，一个个水柱在空中变成了手的形态，无数双水做的手张开手掌从两人的四面八方袭来，仿佛要将两人抓住。 苏晴看着眼前无数双巨大的手皱紧了眉头，因为她知道一旦手抓住了自己便马上会结成冰，这下造成的伤害远比自己手腕上现在的伤口要大得多了。 “等我们跑到边缘的时候你就抱住我。”左灿拉起苏晴向后跑去，他以前和管理者对抗的时候都是孤身一人，在这里保护另一个人比他想象中要难得多。 两人奋力向身后的边缘跑去，但追逐他们的巨手速度之快，两人的身影很快就被一个个手的黑影所覆盖。苏晴一边跑一边注意着身后的巨手，他们只能在手朝自己发动攻击的一瞬间向一旁迅速躲开。一双双手从两人身旁擦过，在一瞬间迅速结成冰，「嘭」的一声插入地面，还伴随着飞舞的碎冰。 “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有点紧张呢。”两人来到地面边缘，左灿向下看了看，他能隐隐约约看到大象的尾巴在扫动。 “你才开始紧张啊？”苏晴不安地咽了一下口水，“如果我现在把梦想也换成死，那我感觉几分钟之后我就要实现它了。” “哈哈……”左灿握住苏晴的两只手环在自己腰上，接着他指了指一个正朝着两人疾驰的手，“等它碰到我们的那一瞬间，我们就跳。” 第57章 紧要关头 两人一边屏住呼吸盯着那只手，一边向边缘慢慢地挪动。 「嘭」 随着一阵巨大的声响，刚刚的那只手在离两人触手可及的位置停在了原地，在它变成冰块的一瞬间突然从中间断裂开来掉在了地上。 苏晴顺着冰块向后看，一只带着血的浩大鹰爪从地面之中穿了出来，鹰爪不仅穿透了朝苏晴飞驰而来的手，仿佛还穿透了地底下的大象怪物。 苏晴和左灿愣在原地，左灿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畛域」的空间里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发生。 “好像是金雕。”苏晴觉得这个爪子有点似曾相识。 “什么金……”左灿话音未落，地面便开始强烈的晃动起来。 由于刚刚鹰爪穿透了怪物，导致怪物的身体一分为二失去平衡，两人脚下的地面开始向一边歪倒。 苏晴和左灿慢慢失去支撑开始往下滑。苏晴慌乱地看向地面，地面仿佛还是之前的灰色台基，但她不确定在她落到地面之前，下面的空间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抓紧我哦。”左灿抓住苏晴的手，即使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救自己二人。 二人在混乱中向下滑动，最终跌落出地面，开始向下坠落。苏晴咬着牙瞥了一眼地面便闭紧了双眼，这种坠落感让她眩晕。 左灿在空中将苏晴拽到自己身前，让她环抱住自己。接着左灿将手掌摊开朝向地面，他想要在两人快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放出大量的火焰，以缓冲两人的速度。虽然他自己以前都是这么做的，但在此时此刻他没办法确定这个方法会有效。 左灿在手中蓄起两个火源，瞄准地面，在心里盘算着应该在什么时间放出火源。过了片刻，就在他觉得时间差不多时，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他曾经见过的身影。左灿思考了一下，收起了手上的火源。 「嘭」 苏晴感觉自己摔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面，还被弹起来了几下。苏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白色的长毛里。 “小奶牛！”苏晴揉了揉小奶牛的毛，“我还以为你在现实中不能用你真实的身体呢。” “把自己隐藏起来更方便行动啦。”小奶牛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抹了抹脸。 “「畛域」大人，请住手吧。”小奶牛喘了一口粗气，用严肃的语气对着空气说道。 一阵沉默，空间没有新的变化，「畛域」也没有出现。 “快跑。”小奶牛拱了一下后背，苏晴便顺着小奶牛的后背滑到地面上。 “需要帮忙吗？”左灿仰着头，顺手摸了摸小奶牛腿上的长毛。 “不需要，别让她一个人陷入一个空间。”小奶牛将身子俯下，做出了战斗的姿态，“要不我们都得完蛋。” “好吧，虽然这是我的理想。”左灿轻笑了一声，“但我的原则是自己一个人死，不能连累其他人。” 左灿转头拉着苏晴往远处跑，小奶牛紧盯着前方不远处。 「噔噔蹬」 一只和小奶牛体型差不多的公牛突然出现，它蹬着腿，两眼发红朝着小奶牛狂奔而来。小奶牛对着发疯一般的公牛怒吼一声，便朝着它扑了上去。 “是我在连累你对不对？要不然小奶牛和金雕是不会来的。”苏晴内心涌上一阵愧疚。 “保护你不就是他们的职责吗？是我害你来这里的，不要多想。”左灿突然停下脚步，他感到有东西在向自己和苏晴逼近。 苏晴回过头看向身后，她下意识在手里升起一把火向身后一甩，正好灼烧到了一个向自己伸来的长舌头。 「呱」 一声巨大的蛙叫声在远处响起，过了片刻一只癞蛤蟆蹦了出来，它的身体要比苏晴两人大上五六倍。 “我最讨厌癞蛤蟆。”苏晴看到癞蛤蟆那凹凸不平的皮肤，感觉自己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我也是。”左灿瞄准这只癞蛤蟆给它来上了一箭。 「呱呱呱呱呱呱」 此起彼伏的蛙叫声在两人四周响起。苏晴不禁眯起眼睛，她感觉有数百只癞蛤蟆把自己和左灿围住。 「唰」 一只蛤蟆张大嘴朝苏晴吐出舌头，正当苏晴瞄准蛤蟆的头准备发动攻击之时，蛤蟆原本一条舌头突然又分支出七八条长舌头。其中一条舌头迅速缠住了苏晴的手，苏晴顺势反手握住蛤蟆的舌头，滑溜溜的触感让她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一条火焰顺着蛤蟆的舌头狂舞着向上，火焰钻进蛤蟆的嘴里，蛤蟆痛苦地向后退了退。 左灿举起两只手，准备升起一圈火焰将所有蛤蟆一齐烧死。 「嘭」 一条血红色的龙从左灿身后窜出将他撞翻到天上，左灿眼疾手快抓住龙的胡须放出一个火源。几秒过后，龙的身体就被火焰覆盖，紧接着一阵嘶吼声，龙便化成红色的液体像海啸一般砸向地面。通过弥漫在空气中的铁锈味，左灿知道这是一只用血液形成的龙。 由于左灿被突然窜出的龙击中，苏晴的手也因为这阵巨大的力量被弹开。 「啪」 一条粉红色的舌头缠在了苏晴的小腿上，苏晴掏出蝴蝶刀戳向这条舌头，舌头很快断成了两节，但下一秒她的双手也被其余的舌头缠住使她不得脱身。几条舌头使出巨大的力量将苏晴往蛤蟆的嘴边拽动，苏晴看着蛤蟆张大的嘴巴，她感觉里面像是另一个空间。 「嘭」 苏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声，她向后一看，一片片红色的液体正向自己袭来。苏晴感觉自己马上就会被这些液体卷进蛤蟆的嘴巴里，但她难以从一条条舌头中逃脱。苏晴只得下意识屏住呼吸，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背后受到了猛烈的冲击，红色的液体将她卷住，并且不断地向前拍打着。 片刻之后，血液就像突然凭空消失一般，苏晴感觉自己可以恢复呼吸了。苏晴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不禁让她瞳孔放大，一根空气一般的透明尖刺从蛤蟆背后的地上穿出，刺穿蛤蟆的身体从它的嘴巴中伸出，尖刺停留在距离自己几厘米的位置，就像瞄准着自己的眉心一般。 「嘭」 癞蛤蟆在苏晴的眼前凭空消失，那感觉就像是空气吃掉了它。过了片刻，空间也开始瓦解。 “你看到了吗？”苏晴没有心情在乎自己身上的血液，转头朝左灿走去，“就是那个…，刚刚那个像空气一样的东西。” “我看到了。” “那是哪个管理者的能力？”苏晴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是控制空气的能力吗？还是什么其他的能力？” “那是「肃清」的能力。” 第58章 萌发 “苏晴！”江齐和何思初朝苏晴两人跑来，看到满身是血的苏晴，他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谁的血啊。”江齐看到苏晴神智还是清醒的，松了一口气，开始用袖子把苏晴脸上的血迹擦掉，“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她的手腕上被划了个伤口，不过现在应该很难看出来吧。”左灿指了指苏晴满是血的胳膊，伸出一根手指，在指尖上点了一个小火苗，“要不要试一下用火止血，很有效哦。” “这还不如跟我们在一个空间呢。”何思初皱起眉头。 “是啊是啊，留在我们那个空间等着被鳄鱼吃掉是吧。”江齐一脸怨气。 “你刚刚一点用都没起到。”何思初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啧。”江齐撇着嘴将手环抱在胸前，“谁会想到管理者会来「墟」杀人啊，真是堕落了。” “你们是怎么打破空间的？”江齐开始擦拭苏晴胳膊上的血迹，很快他就发现了苏晴手腕上的伤口。 “小奶牛在哪？”苏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和帽子，但都没有找到小奶牛。 “突然出现！”小奶牛从江齐的衣领里蹦出来，撞了一下江齐的下巴，“你们俩身上实在是惨不忍睹。” “你受伤了吗？”苏晴有些担忧，接着她笑了起来，“小奶牛和小鸟都来保护我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而且我还可以用左灿的能力，感觉很奇妙呢。” 江齐看着苏晴僵硬的笑容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但他还是希望苏晴能先平和一下心情。所以他打算等日后再问她关于在空间里发生的事情，毕竟从苏晴满身血迹来看就知道她刚刚一定经历了很多。 “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江齐看向左灿，虽然左灿也是满脸血迹，但他依旧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不了，这段时间苏晴应该都不会想看到我了哈哈哈。”左灿冲着几人摆了摆手，“我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等我发现了更好吃的东西会主动去找你们的。是在学校那边，对吧？” “也不一定。” “好吧，我会想办法蹲到你们的。”左灿咧着嘴，“缘分会使再次我们相遇，就像这次一样。” “左灿。”江齐把左灿带到一旁小声说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破空间的？” “大概是你认为的最坏的一种方式吧。”左灿压低声音，“如果他真的在这附近，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他会来这里？”江齐心有余悸环顾了一下四周，“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如果不是他，那还能是谁，苏晴吗？”左灿睁大眼睛，“那不是比最坏还要坏？不过也不至于吧，我跟苏晴还是挺能聊得来的，她还能用我的能力呢，我感觉她就跟个小朋友差不多，你就努力做个「好妈妈」引导她吧。” “话说我只见过「肃清」一次，真是不愿再想起那段回忆，他不像「蜕变」那样，有种形影不离的感觉。”左灿滔滔不绝道，“不过「畛域」还真出来见她了，那张死人脸真的够吓人的，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小孩的身体，你说她的灵魂不会也是个小孩吧？” “左灿。”江齐拉住左灿的胳膊打断他的话，“不要利用苏晴。” “我当然不会这样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利用别人。”左灿哈哈一笑，“我会尽量让她接受这件事，最后帮我个忙，就这样而已。所以你们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好了。” “你感受到奇怪的气息了吗？”苏晴对着何思初眨眨眼睛。 “刚才有，现在已经没有了。”何思初点了点头。 “一个还是两个？”苏晴歪着头问道。 “只有一个。”何思初如实说道，“那个男生没告诉你吗，他看起来什么都会说的样子。” “哈哈哈……”苏晴不禁猜测起来何思初和江齐刚刚在空间里都经历了什么，毕竟她从那里出来以后竟然也会嫌弃起别人来了，“他确实告诉我了。” “嗯……”何思初挠了挠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你要穿我的衣服吗？” “嗯？”苏晴睁大眼睛笑了起来，她没想到何思初会说出关心别人的话，“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普通朋友应该是这样的吧？”何思初面露难色，她不知道苏晴这句话是接受还是拒绝的意思，“我觉得是江齐的话他肯定会这么做的，他第一天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他过会儿回来了应该还会这么做吧。” “好啊，谢谢你啦！”苏晴眼含笑意看着何思初，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她或许有能力可以帮助一个人。 苏晴把自己的卫衣外套脱掉，穿上何思初的夹克衫，“你觉得好看吗？” “……”何思初微张着嘴巴陷入思考，她觉得所有人在她看来都一样，没有好看和难看之分。她只能按照直觉答道，“很好看。” “哈哈。”苏晴被何思初的反应逗笑，“在「荒」那里的时候，你明明是一个高冷的女演员。” “我一直在那里等待任务目标，所以练习了很多遍。”何思初撇了一下嘴。 “你们当时就一直重复那个场景吗？一直死亡重生就这样循环往复？”苏晴不敢想象要是陷入了这种轮回得有多折磨，“你的精神上是怎么承受的？还有江齐，他在那边呆了好几年呢。”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何思初已经把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江齐是什么感受我不知道，我们当时没怎么说过话。” “我们先回去吧。”江齐走回两人身旁，他发现苏晴正穿着何思初的衣服，“这是你从她身上扒下来的吗？” “怎么可能？何思初现在可是把我当朋友看待了！不再是什么「任务目标」了！”苏晴骄傲地搂住何思初的肩膀。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几人身后的楼里传来。 “应该不是管理者。”何思初迅速掏出武器，但是她没有察觉到管理者的气息。 “那我们上去看看吧。”苏晴思考了一下，“以防万一。” 三人迅速顺着台阶来到了刚刚发出声音的楼层，站在几人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生。 “我是来这里找朋友的，她应该是被那群人带到了这个附近，所以……”女生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起来有些慌张。 “哪群人？”苏晴上下打量了一下女生，她没有发现女生的「魂」，她也没办法判断这个女生刚刚有没有被带入到空间之内。 “……，他们领头的是个胳膊上有红色纹身的女人。”女生思考了一下低着头说道，“我的朋友被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绑住了，我以为她会和我一样死了以后复活，但是她一直没回来。” “你刚刚什么也没看到吗？”苏晴一听就知道女生说的人是谁，不过她还是要问清楚女生有没有看到之前发生的事情。 “没有，我是听到你们在楼下说话的声音，才站在窗边看的，我刚刚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砖头。”女生面露难色挠挠头。 “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那里也有人要杀他们。”苏晴端详着女生说话时的神情，觉得她并没有在对自己说谎。 第59章 是母亲大人 “林佳沐，我思考了一下还是想去学校那里看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崔以龙敲了敲林佳沐的房门说道。 “你自己去吧。”林佳沐打开房门，“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好的。”崔以龙虽然不知道林佳沐要去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 “我知道。”林佳沐扬着嘴角笑了一下便关上了房门。 崔以龙站在门外挠了挠头，他感觉林佳沐今天的情绪好像有些低落。以往林佳沐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不管喊她去做什么事情，她都是笑嘻嘻的答应下来。 不过崔以龙也没想太多，毕竟在这种地方谁又能一直保持情绪上的高涨呢？ 崔以龙只身前往学校，在学校大门口他见到了上次那个小男孩，不过这次小男孩的身边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他们俩看起来像姐弟一样在门口嬉笑着聊天。 “我想见那个女人。”崔以龙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我记得你上次称她为「母亲」。” “是「母亲大人」。”小男孩撇着嘴不满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崔以龙，“我知道你，你是之前死在实验室里的人，这次来有什么事？” “我想彻底杀死一个人。”崔以龙觉得眼前的两个小孩看起来都有一份不属于他们的成熟感，“可以让你的母亲帮我一下吗？” “是母亲「大人」。”小男孩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去禀报一下母亲大人，你先在外面等着。如果你有任何不礼貌的行为，姐姐会立刻杀了你。” 小男孩用双手捧起女孩的一只手，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紧接着就走进了学校的大楼里。崔以龙不禁皱起眉头，这个场景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你们是亲姐弟吗？” “这个问题算是礼貌的行为吗？”小女孩俏皮地扯了扯自己的裙摆。 “当然了。”崔以龙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们这些小孩的灵魂都和外表一样吗？” “这个问题算是礼貌的行为吗？”小女孩眨了眨眼。 “好好好。”崔以龙抬起双手，表示自己不会在继续找她搭话，“我不叨叨了。” “这个算是礼貌的行为吗？”小女孩也学着崔以龙的样子抬起双手。 “你叫什么名字？”崔以龙不禁怀疑起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还有没有自己的意识。 “小蛮。”小女孩歪着头答道。 “请不要跟姐姐说话。”小男孩从学校大楼里走了出来，“你可以进去了，就在上次的房间。记得要对母亲大人抱有仰慕的态度。” 崔以龙咽下了已经在嘴边的话，抿着嘴点了点头，朝学校的大楼里走去。 崔以龙站在教室门口，深深叹了口气以调整自己的心态，上次在这里的经历对他来说并不美好，即使自己在这里获得了「魂」的能力，但那时的痛苦依然历历在目。 走进教室，崔以龙看到了站在窗边向外看的女人，她看着窗外像是正在观察什么东西。 崔以龙从窗户向外看，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有一片光秃秃的操场，他走到房间中央的王座之前，站在原地，等待着女人转过身来。 “唉……”过了片刻，女人面对着窗外叹了一口气，“是苏晴叫你来的？” “嗯？不是的。”崔以龙没想到自己能在女人的嘴里听到苏晴的名字，他并没打算跟女人报上苏晴的名字，但是出于警觉，他没有说出实话。 “是吗？那你可以离开了。”女人依然面对着窗外。 “你为什么会认识苏晴？”女人的回答在崔以龙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苏晴知道学校的事情是从何思初那里听说的。 “怎么，我需要跟你汇报一下来龙去脉吗？之后我再任劳任怨把能力借给你，你拿着我的能力去完成自己的目的，从来也不在乎能为我做点什么事情。”女人冷漠地转过头，不过她的眼睛里此时正散发着瘆人的血红色，“我今天心情很差，有什么事给我两句话之内解决。” “我想彻底地杀死一个人，她是极致的恶人，我不能让她这种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女人的神情不禁让崔以龙冒起冷汗，不过他既然来到这里了，就要试着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打住，我对原因不感兴趣。”女人甩了一下手，扇灭了自己身旁的一根蜡烛，“我不能给你灭「魂」的能力，你去找一个叫沈皓川的人，说服他帮你吧。” “我还想请你帮我个忙。”崔以龙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知道他们的落脚处在哪里吗？” “教堂。”女人再次转过头看向窗外，“事成以后把他们的尸体带给我，以后你也要无条件给我做事。” “这……”崔以龙知道女人肯定不会无偿帮助自己，但他的谨慎让自己难以答应女人这个条件。 “赶紧滚。”女人发着抖叹了一口气，“有其他事去问苏晴或者沈皓川。” 崔以龙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教室，来到室外他甚至感觉身体都暖和了一些，那间教室的氛围让他浑身发毛。崔以龙走出大门，刚刚的两个小孩还在这里聊着天，他们仿佛没有想要理会自己的样子。 “沈皓川？”崔以龙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记得自己在医院的时候听说过这个人。 但崔以龙从来没有跟他有过接触，他无法判断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崔以龙回到住处，犹豫再三还是往医院走去，他也打算问问苏晴一些情况，毕竟刚刚学校的女人也提到了苏晴的名字。 “阿龙？”许瑞和明恬坐在医院大厅里，看到了走进来的崔以龙，“你已经解决完自己的事情了吗？” “没有，我有事情要找苏晴，她在楼上吗？”崔以龙来到两人身前。 “她不在。”许瑞想了一下，“她大概四十分钟之前出门了。需要我帮你转告她吗？” “麻烦了。”崔以龙环顾一下四周，“你认识沈皓川这个人吗？或者你知道他住在哪个房间吗？” “他在那个房间。”庞元突然出现在崔以龙身旁，指向二楼的一个房间，“他现在就在那里。” “真是谢谢了。”崔以龙被庞元吓了一跳，但他没想太多，转头就往庞元手指的方向走去。 第60章 难以沟通 “你是沈皓川吗？”崔以龙敲了敲门框，看着屋内的一个年轻男人问道。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面熟的人就是沈皓川，但他还是先问了一下对方的身份以尝试打开话题。 “是我。”沈皓川站在屋内面无表情看着崔以龙。 “我需要你的帮助。”崔以龙实话实说道，即使他完全不相信沈皓川和学校的女人，“我想彻底地杀死一个人，学校的女人说我可以来找你。” “为什么你想要彻底杀死一个人？”沈皓川板着脸面对着崔以龙，看起来像是个机器人。 “我想杀的就是几天前来这里闹事的那个女人，安一。”崔以龙提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我要让她这种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沈皓川站在原地，甚至连大幅度的动作都没有，“你自己死了不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不管这是哪里，只要还有人存在，就有我的一份责任。”崔以龙皱起眉头，即使自己身处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想过就放任安一这种人的随心所欲，“这里不就是一个大家都在友好相处的组织吗？你心里就没有任何感觉吗？” “没有。”沈皓川对崔以龙的话没有丝毫动摇，“我之前尝试和苏晴相处，但是她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认识苏晴？”崔以龙没想到沈皓川也认识苏晴，“她不搭理你肯定是因为你跟个机器人一样，而且你应该是抱着目的接近苏晴的吧。” “确实是。”沈皓川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如果不抱着目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接近一个人呢？” “做朋友呗。”崔以龙本来以为沈皓川是个阴沉又黑暗的人，但是刚刚那一句话让他对沈皓川改了观，没想到他是个木头疙瘩。 “做朋友不也是目的吗？”沈皓川叉着腰向前走了两步，“你来找我帮忙不也是抱着目的来的吗？” “不是一个意思，唠岔了。”崔以龙摆了摆手，“我跟你的关系和跟苏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我跟苏晴自然是朋友关系。跟你的话，最多就是合作关系吧，或许以后也有机会能做朋友。” “我还没答应要帮你呢。”沈皓川抬起眉梢有些不解。 “你这人也太难沟通了。”崔以龙无奈地甩了一下手，“要是这样的话我宁愿去找别的方法。” “这都随便你。”沈皓川耸了耸肩。 “怪不得学校的女人说要「说服」你，这下我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崔以龙的语气开始有些着急，“我就是抱着找你帮忙这个目的来的，可没打算跟你唠那些朋友不朋友的，你要是不肯就算了。” “好吧，那我答应你。你要去哪里杀人？”沈皓川并没有被崔以龙的情绪所影响，他的语气还是像之前一样平静。 “你这人真够怪的。”崔以龙眯起眼睛，“学校的女人说是在教堂，你知道是哪里吗？” “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沈皓川挠了挠头，“事成之后我可以和苏晴他们做朋友吗？” “啊？交朋友这种事不需要挑时间吧。”崔以龙皱起眉头，他没想到沈皓川竟然又说回了这个话题，好像去杀人这种事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你刚刚不是说你之前是抱着目的去接近他们的吗？你不会是有什么任务在身吧？” “现在就只有交朋友这一个目的了。”沈皓川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不需要挑时间，那你先帮我怎么样？” “帮什么？交朋友吗？这种事情要怎么帮忙？”崔以龙睁大眼睛，他感觉沈皓川讲的每一句话都出乎他的意料。 “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并没有恶意。”沈皓川点了点头，仿佛在对自己说的话表示肯定。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恶意？”崔以龙微张着嘴巴，他从来没见过像沈皓川这样的人，“而且「没有恶意」这种事情是要靠你自己的行动表示出来的，虽然你的行动看起来处处充满恶意就是了。许瑞和明恬就在楼下，你要不然先试着跟他们相处一下？” “我自己一个人去吗？”沈皓川看起来有些犹豫。 “当然了，我要去打听一下教堂到底在哪里。”崔以龙低着头思考了一下，“你也帮忙打听打听吧。” 沈皓川走到走廊上向大厅里看去，大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人，他们俩应该就是崔以龙刚刚说到的明恬和许瑞。沈皓川站在走廊上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朝着大厅的两人走去。 “我是沈皓川。”沈皓川站到明恬和许瑞面前，“你们知道教堂在什么地方吗？” “我是许瑞，这是明恬。”许瑞扬着嘴角说道，他对别人并没有什么警惕心，“说实话我都没怎么出过门，所以我不知道教堂在什么地方。” “许瑞哥哥，他是坏人。”明恬向许瑞旁边缩了缩，小声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在这里要怎么定义「坏人」，但我应该不是坏人。”沈皓川听到了明恬说的话，弯下腰对着她说道。 “你就是坏人，你欺负苏晴姐姐。”明恬伸出手指着沈皓川。 “在你的印象里我应该没有欺负过苏晴姐姐，我当时只是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已。”沈皓川回忆起自己第一天见到苏晴的场景，那时的明恬看起来好像有些害怕自己，“你是在害怕我吗？” “不好意思。”许瑞感觉情况不太对劲，下意识打断了沈皓川，“你找我们有其他的事情吗？” “我在尝试和别人交朋友。”沈皓川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刚刚那个大个头的男人告诉我应该这样做。” “阿龙吗？”说到「大个头」，许瑞一下就想到了崔以龙，接着拍了拍身旁的座位，“你先坐下吧，要不我们等阿龙来了再说。” “原来你叫阿龙。”沈皓川坐在椅子上看着正朝着这里走来的崔以龙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告诉他们两个人我没有恶意。” “苏晴今天会回来吧？”崔以龙在椅子上坐下，没有理会沈皓川，“我要在这里等她回来。” “你有事情要问她吗？”许瑞向前探了探头，将视线越过沈皓川看向崔以龙。 “是啊，这小孩儿认识的人真是够多的，说不定她知道教堂在哪里呢。”崔以龙捶了捶大腿，瘫靠在椅子上。 第61章 做朋友的主意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崔以龙在睡梦中被喊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苏晴正站在自己面前。不过叫醒自己的并不是苏晴的声音，而是沈皓川的声音。 “你告诉她我并没有恶意。”沈皓川喊醒崔以龙，指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几个人说道。 “我已经知道你没有恶意了。”苏晴叉着腰说道，刚刚小奶牛已经告诉了她之前事情的原由，沈皓川只是金雕用来迷惑小简的，“但是我们根本没有交朋友的必要吧，谁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我按照你的说法去找了学校的那个女人，她让我去找沈皓川合作，还跟我说其他的事情去问你或者他。”崔以龙看看门外，发现现在已经快日落了，接着他指了指沈皓川，“不过这个人真的太难沟通了。” “问我？”苏晴一脸不解，指了指自己，“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是。”沈皓川附和道。 “我还没开始问呢。”崔以龙抬起眉梢看了看两人，“你们俩都不知道教堂在哪吗？” “不知道。”苏晴和沈皓川几乎同时说道。 “那个……”苏晴后面一个女生默默走了出来，“我知道教堂在哪，就在我们之前相遇的那个地方，再往前走两个街道就是了。” “这是谁？”崔以龙刚发现苏晴身后还跟着一个他没见过的女生。 “我叫易语程。”女生对着面前的几人招了招手，“我的朋友被他们抓走了，我要去找她。”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崔以龙感觉眼前的女生看起来很紧张，一般只有新来的人才会有这副神情。 “刚来几天。”易语程低着头把弄着双手，小声说道，“跟我们一起来的几个人觉得我们俩会拖他们的后腿。” “那我们来做朋友吧。”沈皓川歪着头看着苏晴身后的易语程，“我没有恶意。” “沈皓川。”苏晴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沈皓川的视线，“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主意吗？”沈皓川挠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应该是做朋友的主意。” “那你告诉我，你的两个能力哪个能灭「魂」？”苏晴猫下腰盯着沈皓川的眼睛，他想知道沈皓川现在还会不会对自己撒谎。 “说了我们就能成为朋友了吗？”沈皓川面无表情，对着苏晴眨了眨眼。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晴眯起眼睛，她发现沈皓川和崔以龙刚刚描述的一样，很难沟通，“你说了我们才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原来是这样。”沈皓川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上次我是骗你的，能灭「魂」的能力是我的第三个能力，是学校的女人给我的。” “你怎么像突然被吸干了智商一样？”苏晴歪着头打量着沈皓川，眼前的这个人仿佛不是上次那个她印象中阴郁的沈皓川。 “我只是有点懒得动脑子了。”沈皓川轻轻叹了口气。 “我就说他很难沟通吧。”崔以龙无奈地摊开双手，“话说我们能在明天一天之内解决他们吗？明天好像是第五天了吧。” “要不我们明天先去从外面观察一下情况吧。”易语程向前走了两步，“我们明天尽量杀死一两个人用来祭祀，等到下一个周期的时候我们好好准备一下再去。” “我们明天跟你们一起去吧。”苏晴想了一下说道，她无法原谅上次黄复全对明恬做的事情，而且她对这件事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易语程的朋友没有回来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她的魂被灭了，另一个就是黄复全一行人不让她回来，不论是哪种可能性，听起来都很严重。 “那太好了。”崔以龙站起身拍了一下手，“不过本来说不能连累你们的，这下还是要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的，我们是好朋友嘛，好朋友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沈皓川突然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在干嘛？”苏晴被沈皓川尬住，不过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讽刺别人。 “我是在学习你们说话的语气。我其实很好沟通的，只是你们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而已。”沈皓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我要回去了。”崔以龙看着沈皓川走远的身影，愣了一会儿说道，“我不能丢下林佳沐一个人在那里不管。” “好，那明天见。”苏晴带着易语程走到楼上，把她安排在了许瑞所在的房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今晚可以帮你们去看一下教堂的情况。”苏晴从许瑞的房间里走出来，发现夏荣正在走廊上等着自己，“沈皓川好像真的没什么恶意，他一般都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不行，黄复全可以看到「魂」。”苏晴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他总归要睡觉的吧，我会小心的。”夏荣笑着耸了耸肩，转头向楼梯走去，“明早见。” “苏晴。”江齐从房间内探出头，接着关上门走到苏晴旁边，“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左灿今天是怎么打破空间的。” “就是那样，然后再那样，就可以出来了。”苏晴靠在走廊边，用手托着头说道。 “哪样？”江齐知道苏晴是在拿自己打趣，但是他只是敷衍地笑了一下。 “左灿都告诉你了吧。”苏晴歪着头说道，“我知道的应该还没有他知道的多呢。” “他不知道。”江齐摇了摇头。“我想知道是「你」打破了空间，还是「别人」打破了空间，左灿肯定是没办法打破空间的，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被管理者追着打。” “应该不是我。但那个人有什么理由要救我呢？”苏晴托着头看向远方，“哪种可能性更坏一点？是我自己打破了空间，还是「肃清」打破了空间？还是说这两者根本就没区别呢？” “左灿这个傻子，我应该提前提醒他不能乱说的。”江齐说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苏晴，我知道这个事情很复杂，但是你不要多想。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慢慢地寻找答案，然后发现这件事要比我们想象中简单的多，反正就是你一定要放平心态……”江齐看着苏晴严肃的表情止住了自己的话，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这些无用的安慰肯定不是苏晴现在需要的。 “如果有一天你也被透明的刺穿透怎么办？就像何思初那样。”苏晴伸出食指抵住江齐的胸口。 江齐看着苏晴的双眼，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等到那一天，我一定要杀了我自己以威胁那个人。”苏晴凑近江齐的脸，用两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所以我必须要杀了顾千知，抱歉。” 第62章 潜在的 第二天早上，苏晴早早醒来站在走廊上，只不过她围着走廊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夏荣的身影。 “江齐，夏荣没有回来。”苏晴回到屋里摇了摇还在熟睡的江齐，“夏荣昨天说要先去教堂帮我们看看情况，但是我刚刚在外面没找到他。” “……”江齐迷迷糊糊睁开眼，“夏荣是谁啊？” “我没跟你说过吗？”苏晴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回忆着，“夏荣就是许瑞身体原本的灵魂。” “哦……”江齐闭上眼睛，仿佛又进入了梦乡。 苏晴盯着江齐的睡容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转身又回到了走廊上想要去其他地方再找找夏荣。 “他大概是不会回来了。”苏晴刚来到大厅，就听到一个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苏晴转过头，发现庞元正站在台阶旁的角落里。 “你在说谁？”苏晴假装不知所以地说道，接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元，“还有你是庞元还是顾千知？” “我可以「听到」组织内所有人的感受，不管是人还是灵魂。”庞元并没有理会苏晴的问题，“但好消息是他还没死，因为我还能感受得到他，他现在很紧张。” “为什么要告诉我？”苏晴环顾一下四周，确保并没有人在埋伏自己。 “因为你在问。”庞元站在角落的阴影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在帮我吗？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庞元的能力跟苏晴推测的差不多，不过她以为庞元的能力只用来让顾千知了解组织之内的种种事宜，毕竟她从来没见过庞元用自己的能力帮助过别人，或是威胁别人。 “因为我听到了你昨天说的话。”庞元指了指地面，“我可以听到在这个范围里的人说的话，除了「蜕变」来的那一次，不过你和她的谈话我大概也猜到了。” 苏晴站在原地思考着，她在寻找顾千知藏身处的时候就已经测试过庞元的能力，可那时的庞元对自己故意发出的声音置之不理。 看来庞元当时还不想对苏晴暴露自己的能力，久而久之自己对他已经放下了警惕。不过此时让苏晴感到不安的是庞元听到了自己昨天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苏晴歪着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当然是你跟江齐说的最后一句话。”庞元突然轻笑了一声，“他听到这句话以后既难过又愧疚，我本来以为他是一个轻浮的小毛头呢，但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担心自己能不能保护好你。” “你是要威胁我吗？”苏晴上前走了两步，现在她再怎么伪装自己也无济于事。 “我希望你能完成这件事情。”庞元脸上带着笑也往前走了两步，走出了角落里的阴影。 “啊？”苏晴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庞元，毕竟在她印象里庞元对顾千知忠心耿耿，“为什么？” “我一向是一个以组织为中心的人，并不是以老大为中心的人。如果有能力的话，我希望组织内的人能做一些更有利于团结的事情，而不是沦为被利用的目标。”庞元平时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虑，“更何况他们现在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我很担心他们之后的下场。” “你是要篡位吗？”苏晴眯起眼睛，庞元这张不苟言笑的脸所展示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不，我们会有一位新的老大。”庞元抬起头看着天，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明白了。”苏晴看着庞元这副神情，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新老大的人选，“你不知道夏荣在那边发生了什么吗？难道他们有人能够囚禁灵魂之类的吗？” “不知道，所以你们今天要小心行事。”庞元说完不顾想要继续提问的苏晴，转身直接离开。 苏晴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了一会儿，等到其他人来楼下汇合以后，一行人便前往崔以龙所在的地方走去。 “苏晴，林佳沐这两天一直说自己有事要出门。”崔以龙走到苏晴身旁，他在昨晚回去的路上见到了林佳沐，但是今早他去找林佳沐的时候她却不在房间里，“她能有什么事啊，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等我们回来以后问问她吧。”苏晴没见到林佳沐的身影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以往林佳沐很乐意和大家一起出门。 “苏晴，你帽子里的小猫是什么？”沈皓川走到苏晴旁边捏了捏她帽子里的小奶牛说道。 “你上次不是问过了吗？”苏晴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很凶的小猫，它咬人可疼了。” “它的灵魂真的是小猫吗？”沈皓川半信半疑戳了戳小奶牛，不过小奶牛并没有搭理他，仿佛是睡着了。 “走开。”还没等苏晴回答，江齐就从两人中间窜了出来，用身体把沈皓川挤到了一边，“苏晴，要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夏荣没有回来，那就说明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可能很危险啊。” 苏晴抬着眉梢看着江齐，江齐的反射弧长到让她一时语塞。 “我刚刚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早上跟我说了什么，我还以为是我做梦梦到的呢。”江齐对着苏晴憨笑了一声，“可是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用了，我们都已经在路上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要来的啦。”苏晴被江齐的反应逗笑，“而且他们那群人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有点让人难以相信。” “话说我们都得靠着沈皓川呢，咱们这只有他才能灭「魂」。”苏晴拍了一下沈皓川的后背，“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给你她的能力？” “她应该也给你能力了吧，要不然我们俩的名字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她嘴里呢？”沈皓川耸了耸肩膀，“你也能灭「魂」吧？” “可是并不能，我试过她给我的能力。可能就像她所说的，你更有天赋吧。”苏晴摊了一下手。不过为了避免涉及到其他的话题，苏晴打住了她和沈皓川的对话。 “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灭「魂」的能力哦。”小奶牛趴到苏晴的衣领上小声说道。 “我真的有灭「魂」的能力吗？那不是李一灵的能力吗？”苏晴和沈皓川拉开了距离压低声音，“还有上次你为什么要咬我？明明我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我还有什么隐藏的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这是立场的问题，你要是「表态」了，你连利用「蜕变」的机会都没有了，管理者之间隐形的战火可是很激烈的。”小奶牛用尾巴敲了敲苏晴的肩膀，“还有那不是李一灵的能力，而是你的能力。” 第63章 教堂 六人走到了上次苏晴三人遇到左灿的那条街道，苏晴和江齐到餐厅里瞄了一眼，左灿已经离开了这里。 “我昨天就在这个楼上想要看一下教堂那边的情况。”易语程指了指一旁的矮楼，“不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没有人出来，也没有声音。” 几人来到了易语程昨天所在的楼层从窗户向外看去，大概在两条街道之外他们看到了那座教堂，教堂的外墙上满是青藤，他们从这座建筑的外表根本看不到教堂应有的神圣和纯洁。如果不是教堂的屋顶上有一个标志性的十字，从它阴森的外表根本无法判断出它的用途。 “竟然选这个地方，真是够讽刺的。”崔以龙摇着头冷笑了一声。 “这样吧，你们几个小孩儿先留在这里，我们几个男的去那边看看情况。”崔以龙对着三个女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留在这里。 “不行，你和安一可是死对头，而且黄复全最讨厌男的。”苏晴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方法不可行，“你们这样去肯定说不上两句话就打起来了。” “这样吧，我和何思初还有江齐过去，你和易语程留在这里。”苏晴看看面前的几人，“他们应该不认识沈皓川吧，所以你自己看是跟我们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要去。”沈皓川当机立断说道。 “这样太危险了。”崔以龙上前想要阻拦苏晴的这个做法。 “我们都来了自然不会怕危险了，而且你们去反而会更加危险。”苏晴伸出手拦住崔以龙，“我们今天只是去打探一下情况而已，很快就会回来。” “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崔以龙虽然非常不放心，但他也知道自己和安一只要见面就会引发一场恶战，“我就在这个窗户边儿看着，要是有危险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告诉我，比如打破玻璃什么的。” “好。” 四人下楼往教堂走去。这所教堂看起来只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建筑，高度和旁边的矮楼差不多，并不像苏晴印象中的那种教堂一般恢宏大气、庄严典雅。 “我们过会儿直接认安一做大姐吧。”苏晴挎着何思初的胳膊，思考着应该用什么理由才能骗过安一他们进入教堂。 “帮帮我们吧，大姐头，我们是来投靠你的！”苏晴交叉着双手演出一副请求的神情。 “那以何思初的演技我们大概是要完蛋了。”江齐扑哧一笑。 “不管怎么说，我当初可是以「演员」的身份骗过了你们所有人。”何思初环抱着胳膊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能今天就杀了他们吗？如果他们真的很弱的话。”沈皓川有气无力地踢着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他半睁着眼睛，仿佛马上就要睡着了。他今天走了太多路，现在只想回去躺在床上。 “当然可以。”苏晴耸了耸肩膀。 “苏晴！”过了片刻何思初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用手死死抓住苏晴的胳膊不让她接着往前走。 “不能去，有「那些人」的气息。”何思初压低声音，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人一般。她的眼神里透露着恐惧和慌乱。 “快跑！快跑！快跑！”小奶牛在苏晴的头上狂蹦起来，它不自觉地压低了自己的耳朵，变成了飞机耳的样子。 苏晴知道何思初说的「那些人」是谁，转头就往回快步走去，这可以说是她能推测出来的最坏的一种结果了。 “你们在找我吗？”四人还没往回走几步，安一的身影便突然从路中间出现拦住几人。她缓缓睁开眼，但她的眼眶里像是只有黑色的瞳仁一般，“我当然会同意你们的加入了。” “我们这运气真是没谁了。”苏晴干笑了两声，她知道眼前的安一大概率是被其他魂附身了，“这又是哪位管理者大人？” “现在的她是「兽」。”小奶牛缩在苏晴的衣领里小声说道，“从这股恶臭来看应该是我最烦的鬣狗。” “真的是鬣狗吗？”何思初不安地向后退了两步，从背后拿出了自己的长鞭放到苏晴的手上，“如果是鬣狗的话，那可能「役使」也在这里。” “你们在说什么？我们是遇到什么厉害的人物了吗？”沈皓川有些不知所以，他从来没听说过管理者或者「兽」之类的东西。 “是啊，这下我们得以保命为主了。”苏晴看着何思初刚刚递给自己的长鞭，她大概明白何思初这么做的原因。 “安一的小弟们都死了吗？”苏晴对着眼前的安一说道，“尤其是那个叫黄复全的，他死了吗？” “没有哦，这几个人中我最喜欢他了。”安一歪着头，轻蔑地笑了起来，“不愿意臣服的人和没有用的人都将拥有新的使命。” “不就是死了吗，哪来的什么新的使命？”沈皓川挠了挠头，他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措词。 “没有死，他们会变得像她一样。”安一抬起一只手指向何思初，“拥有新的使命，其后才有机会迎接死亡。” 在安一指向何思初的一瞬间，何思初的双头突然被一个黑色液体一般的手铐扣住，从手铐上伸出一个个触手顺着她的胳膊开始蔓延，像寄生虫一样侵占着她的身体。 何思初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跪倒在地上，她知道自己手臂上的黑色黏液是什么，这是惹怒「役使」的后果，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何思初想过自己会死在任务中，或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被「肃清」杀死，但她没想到自己竟会死在「役使」的手下。何思初闭上眼睛，这次的任务对她来说太失败了，直到今天她都还没有想好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把苏晴带到「冥塔」。「役使」肯定已经清楚她没有能力完成这次的任务了，也许「肃清」大人应该换一个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 「嘭」 一把小刀从何思初的太阳穴插进她的脑袋里。 “你在做什么？”苏晴冷着脸拧了一下小刀，把刀从何思初脑袋里拔了出来，“你作为一只鬣狗怎么会有权力做这种事呢？” “如果你想见我的话也没问题。”一个男生的声音在苏晴几人的身后传来。 苏晴回头看去，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不过就像昨天见到的「畛域」一样，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人应该有的神情，这也让苏晴一眼就看出了他就是何思初所说的「役使」。 第64章 一起行动 “我们是来见安一的，不是来见你的。既然她今天不在，那我们就先走了。”苏晴抓住江齐和愣在原地的沈皓川转身向一旁走去。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刚刚还站在几人对面的安一突然出现拦住他们的去路，“「役使」大人的作品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不用了。”苏晴对着安一的身体摆了摆手，“利用黄复全能做出什么「作品」，不用想就知道有多龌龊，我们并不感兴趣。” “来吧，反正你们也没办法离开这里。”「役使」的声音从几人背后悠悠传来。 安一用瘆人的乌黑眼睛盯着几人，迈着步子缓缓向前逼近。苏晴几人没有办法，只能转身跟在「役使」身后向教堂里走去。 苏晴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何思初，她希望自己刚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三人跟着「役使」进入教堂，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红绳还没等苏晴抬头便直接涌进了她的双眼，红绳捆绑着一个又一个的女生，遮盖住了天花板本来的颜色。黄复全坐在教堂第一排的长椅上，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女生。苏晴咬着牙站在门口不想再往里走，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你这样做没有违反这里的规则吗，还是说你能打破这里的规则？”苏晴皱着眉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们六天后要怎么办，难道你要让她们全都成为「隶」？” 「役使」没有理会苏晴，他走到教堂另一头的讲台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捧起了双手，他仿佛对这个「作品」很满意。 “是你啊。”黄复全从长椅上站起来看向苏晴，朝房顶上指了指，“你的女朋友没来吗？我特意为你们留了位置。” “沈皓川，你能杀了她们吗？”苏晴压低声音说道，“就像上次杀死那几个人一样。” “这么多人的话有点难，我的速度会变慢。”沈皓川把手掌架在自己的眼睛上，天花板上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我不能确定能不能救下她们所有人。” “那你救人，小奶牛负责鬣狗，我去打黄复全。”苏晴言简意赅地说完自己的计划，她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她心里也清楚管理者不会轻易杀人。 苏晴看了一眼江齐，突然发现他从遇到管理者开始就没有说过话，他此刻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教堂那头的「役使」，“江齐哥就随便吧。” “你这样做是在打破这里的人类均衡。”苏晴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她看着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讲台上，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这让她觉得很别扭。 “劳你费心了。”「役使」哼笑了一声说道，“我为了避免收那些垃圾设置了一个触发机制，这样做能够优化「隶」的质量，又何尝不是在为这个世界考虑呢？“ “对于那些被我看上却不愿意成为「隶」的人，我也有办法让她们同意。”「役使」骄傲地抬起眼眸，“所以，你想成为「隶」吗？这将是我的一大成功。” “听起来还挺「人性化」的呢。”苏晴睁大双眼，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这样的话我们何思初就没办法完成自己的任务了，所以不行。” “那好吧。”「役使」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黄复全。 “你这升职速度可真够快的。”苏晴斜着眼看着黄复全那张让她恶心的嘴脸，“你选择做心理医生也是为了这种事吧？利用别人对你的信任满足自己的欲望，到了这里你反倒是装都不装一下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更喜欢你那个女朋友的原因。你嘴太碎了，女孩子就应该嘴笨一些，乖乖的才更可爱。”黄复全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她从苏晴身上看不到任何的「魂」，露出了自得的笑容，“等她来找你的时候，我只要稍微骗她两句她就会听话了。” “要是何思初在这里就好了，她杀你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话音刚落，苏晴从背后掏出自己的匕首，小奶牛顺势从苏晴的肩膀上向后一跃，在空中变回原型，朝安一的身体扑去。沈皓川发现苏晴开始行动后，也将自己的双手交叉架在胸前。 只听一声鸣叫声，一只金雕绕过黄复全穿过他身旁两个女生的腹部。苏晴深吸一口气，紧盯黄复全的一举一动，手握匕首朝前方冲去。 黄复全被突然出现的金雕吓了一激灵，一屁股坐到地上向后挪动。黄复全不知所措，只能大喊一声苏晴的名字，紧接着从他的背后窜出了四五条红绳，朝着苏晴的手脚飞去。 苏晴并没有躲开，而是上前一大步拽住朝自己左手飞来的红绳向后一扯，紧接着用匕首使劲一划，一条红绳便被一切为二掉落在地。或许是因为昨天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苏晴眼前红绳的速度竟然比自己印象中要慢得多，剩下的几条绳子也在片刻之间被她切断。 在小奶牛变回原型之时，在它眼前不远处的安一的身体也化为一只巨大的鬣狗。鬣狗对着教堂里发出尖锐的叫声，便听到教堂的地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几只鬣狗从地下室跑了出来，把小奶牛围在了中间。 小奶牛盯着比自己身躯小很多的鬣狗，在它们的包围圈边缘走动，故意试探着它们。鬣狗们不断变换着自己的位置，但它们看着眼前不怒自威的似虎又像狮的小奶牛，都不自觉的却步。 一只鬣狗踮着步子绕道小奶牛的身后，趁着小奶牛不注意向前猛地一扑，它张大嘴子呲起尖牙朝小奶牛的尾巴咬去。 不过下一秒它发现自己离眼前的尾巴越来越远，甚至离地面也越来越远。 小奶牛已经咬住这只鬣狗的脖子把它叼在嘴里，血顺着小奶牛嘴边的长毛滴下。小奶牛咂吧了一下嘴，把鬣狗的尸体扔到地上踩在脚下，直勾勾地盯着利用安一身体的那只鬣狗。 沈皓川将双手分开，教堂的地面随即裂开一道口子。沈皓川用尽全身力气尝试构筑出一个能够容纳天花板上所有人的空间，黑色的砖头从四面八方出现，垒筑起一道道高墙。被捆绑在天花板上的女生一个接着一个被关进沈皓川构筑出的空间里。 第65章 回到现实？ 苏晴黑着脸走向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复全。 “去死吧。”苏晴扯住黄复全的衣领，没有丝毫犹豫便用匕首划开了黄复全的脖子。 “杀了他吧。”苏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黄复全的尸体说道，她不确定李一灵能不能听到自己说的话，但她知道金雕肯定能够听到这句话。 “你要成为「隶」。”「役使」冷着脸盯着苏晴说道。只见「役使」展开自己的手掌，在他的手心之上有一块黑色的液体在蠕动。 「役使」手掌上的黑色粘液瞬间化为一把蓄势待发的黑色利刃。 苏晴看向「役使」，他手上的刃尖正指着自己的方向微微抖动，仿佛顷刻间就可以刺穿自己的身体。苏晴扶着一旁的长椅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翻到长椅的背后将椅背作为自己的掩体。 「铮」 「哗」 苏晴头都没回就翻到长椅背后趴了下来，不过她很明显听到了不属于「役使」手中利刃发出的声音，而且自己身旁的长椅仿佛没有受到攻击。苏晴爬到长椅的一边，想要探出头观察一下情况，但就在她的脑袋还没完全抬起时，一条青白色的巨龙已映入她的眼帘。 苏晴此时只能看到这条巨龙的身体，它仿佛是从「役使」脚底的地面钻出，将「役使」吞入自己的身体之内向屋顶飞去。 片刻之后，巨龙从屋顶离开了教堂。苏晴探出头，在讲台之上已不见「役使」的身影，而且教堂的地面和房顶竟然没有丝毫受损的痕迹。 苏晴睁大眼睛，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向后看去，不过小奶牛突然扑到了她的脸上。小奶牛压着耳朵看起来很慌张，钻到了苏晴的衣领里。 「嘭」 一声巨响从教堂的天花板传来，沈皓川觉得情况不妙只得先降下巨石救出一部分人。 “这下你们都得成为「隶」。”「役使」打破天花板，手上拿着一根手杖，重新回到了讲台之上。由于他从天上坠落下来的速度之快，讲台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役使」轻抬起手杖，准备终结他眼前的三个人。 「咣当」 教堂的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开来。 苏晴探出头往大门看去，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站在两扇大门中间，淡粉色的长裙上散发着波光粼粼的光。通过女人高傲的身姿，苏晴一眼就辨认出了是「蜕变」站在教堂的另一头。 「蜕变」抬着一只手走进教堂，像是捧着什么东西一般，但是苏晴在她的手心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看出她的手在有规律的小幅度张合。 「役使」将手中的长杖停在了空中，歪着头盯着「蜕变」。 苏晴趁着这个间隙猫着腰快步走回江齐身边，轻轻抬起江齐垂下的头，“你怎么了？” 江齐喘着粗气艰难地对着苏晴笑了笑表示自己没问题。他刚刚从见到「兽」的那一瞬间开始，就专注于尝试从「衍」召唤出那条青白色巨龙，但是他从来没尝试过在「墟」用自己的这个能力，这比他想象中要难得多，导致自己耗费了太多的力气。 「蜕变」又向前走了两步，接着她攥紧了自己捧着「东西」的手，一阵闷响便从沈皓川的体内传来。 沈皓川迷茫地看向苏晴，几秒钟过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头晕眼花摔倒在了地上，片刻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这两个是我的人，我要带走。”「蜕变」把胳膊搭在苏晴和江齐身上，拦住他们想要离开的脚步，“我知道你没有意见。” 「蜕变」冷着眼瞥了一下苏晴和江齐便转身向门外走去。苏晴只得将江齐的一只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扶着他跟在「蜕变」的身后走出门外。 苏晴搀着江齐走出门外，一阵暖洋洋的风拂过她的脸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香的气味。苏晴不禁愣在了原地，这个感觉对她来说太陌生了，这个地方的空气从来都只有腐烂的味道，风中一般都会卷着纸屑和石子。 苏晴眨了眨眼，突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并不是刚刚教堂外的那条破旧街道，而是一片广场。不同肤色的人们面色松弛地在广场上走动着，让苏晴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进入了梦境。 “这是哪？”苏晴警觉地站在原地，她觉得自己可能进入了「蜕变」的圈套。苏晴回过头看向教堂，但矗立在自己眼前的，却是一座高耸的建筑，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塑像。 苏晴不禁倒吸一口气，她只在网上见过这座建筑，但是它给自己的视觉冲击是在图片上完全感受不到的。 “圣家堂？”苏晴睁大双眼，但比这座建筑更让她震惊的是自己竟然回到了现实之中，但她也无法判断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苏晴看了一眼江齐，但是他已经虚弱到像快失去意识了一般，“这是现实中吗？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 “你不喜欢吗？”「蜕变」回过头，眼中是苏晴从未从她脸上见过的温和。 “这是你在现实中的人设吗？”苏晴皱起眉头，她无法判断出「蜕变」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让我们回去。” “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带着一股江齐的味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他那张嘴。”「蜕变」的眼神冰冷下来，不过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今天不能回去，陪我玩一玩。” “可是江齐很重，而且他好像发烧了。”苏晴只能尽量用不激怒「蜕变」的口吻说道。 “跟我来。”「蜕变」头也不回地走向一扇门，苏晴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因为她知道门后肯定又是另一个地方。 苏晴深吸一口气走进门中，进入她眼帘的首先是一片海景，她在原地愣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一个大房子里，“这是你家吗？” 「蜕变」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丝质睡衣坐在了沙发上，“不是要休息吗？来吧。” 苏晴扶着江齐让他躺在沙发上，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垫在他的脑袋下。苏晴摸了摸江齐发烫的脑袋，看向「蜕变」，“你家里会有药吗？” “不用药。”「蜕变」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晴，“过段时间他就活过来了。” “好吧。”苏晴撇了一下嘴坐到了江齐身边，“你今天为什么要救我们？” 第66章 答非所问 “有一件事情你知道吗？”「蜕变」没有理会苏晴的问题，而是坐到了江齐的腿边，把手伸进江齐的衣摆中，向上推开了他的衣服，“江齐的身材很好。” “啊？”苏晴手足无措，她想拦住「蜕变」的手但是又担心会激怒她，“我、我不知道。” 「蜕变」用指尖来回划弄着江齐的身体，没有继续说话。苏晴有些看不下去「蜕变」手上的动作，把江齐的衣服往回扯了一下。「蜕变」一把抓住苏晴的手腕，抬起双眼冷淡地盯着她。 “这里是现实中吗？”苏晴尴尬地笑了笑，尝试抽回自己的手，但她对抗不过「蜕变」的力气。 “你想知道吗？”「蜕变」揉搓了一下苏晴的手腕，扬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那你当我没问过吧。”「蜕变」的这一举动让苏晴浑身发毛，她思考着要怎么做才能从「蜕变」那里得到一些信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们。” “站起来。”「蜕变」抓着苏晴的手腕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勾住她的衣领把她扯到自己眼前，“你今天的气势怎么不像之前那样了？上次还敢跟我谈条件呢。” “你要做什么？”苏晴看着「蜕变」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把头歪到了一边。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蜕变」把双手搭在苏晴的腰上，歪着头双眼含笑地看着她。 “为什么……”苏晴面对着阴晴不定「蜕变」，在心里斟酌着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我们能去西班牙，而且那里的时间还在流动？” “你喜欢那里吗？”「蜕变」的手顺着苏晴的衣摆伸进去，上下抚摸着她的腰。 苏晴下意识抓住「蜕变」的手臂想要推开她，但她看了一眼「蜕变」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还是咬着牙松开了自己的手，“很喜欢。可是那里的时间为什么是流动的，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回家吗？” “那你不要回去了，我们两个去巴塞罗那住吧？”「蜕变」凑近苏晴的脸，拨弄着她的头发。 苏晴把视线挪向一边，她感觉到「蜕变」的鼻息拂过自己的脸颊。不过让苏晴感觉更加不解的是「蜕变」完全没有想要回答自己的意思，她知道「蜕变」是在试探自己，但她还想不清楚原由。苏晴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便站在原地不再说话。 “我们去楼上吧。”「蜕变」扶正苏晴的脸，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陪我玩一会儿。” “我不去。”苏晴推开「蜕变」向后退了几步，“你把我和江齐扔回去吧，我们也可以选择自杀。” “啧。”「蜕变」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你和江齐是亲兄妹吧？说话的口气简直是一模一样，让人心烦。” 「蜕变」走到一边拿起一个玻璃杯，从酒架上拿出一瓶酒倒上半杯，一饮而尽。 “这里是你的过去，不过我也可以带你去你的未来。”「蜕变」抿了一口酒说道，“西班牙离你家里很远，这样对未来不会有什么改变。还有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过去和未来？苏晴皱起眉头思考起来，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在电影里看过的类似于时空旅程之类的东西。但是自己已经被带到了那种地方竟然在现实中还有拥有未来？难道说自己逃离了那个地方吗？不过这也可能是「蜕变」迷惑自己的说辞，“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蜕变」拿着酒杯倚靠在厨房的岛台边，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晴。 苏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走到了「蜕变」身前。苏晴盯着「蜕变」的双眼看了片刻，下意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怎么样才能见到「肃清」？” 听到这句话的「蜕变」诧异地抬起了眉梢，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我要出门了，你自己在家里玩吧。”「蜕变」绕过苏晴，换上了一件穿纯白色的一字肩长裙，转过头亲吻了一下苏晴的脸颊。「蜕变」转身朝门口走去，消失在了门外。 苏晴用衣袖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坐回到了沙发上。 江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他感觉自己眼前有灯光在闪烁。揉了揉双眼，他发现是电视的亮光在闪动，苏晴正盘腿坐在沙发下面看着电视，她的腿上放着一个抱枕，手上拿着一包薯片，小奶牛正躺在抱枕里呼呼大睡。 江齐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这个场景看起来竟然有些温馨，怎么想也不会是在「那个世界」中会发生的事。江齐躺在沙发上朝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他发觉这里的家具越看越眼熟，几秒钟后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哪里。江齐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一屁股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早。”苏晴看向江齐说道，虽然现在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漆黑，只有电视机的画面在闪烁着亮光。 “她欺负你没有？”江齐坐到苏晴旁边，左右转了转她的脑袋，又看了看她的脖子和双手。 “没有。”苏晴摇了摇头，往自己嘴里放了一片薯片，“但是她说你身材很好。” “啊？”江齐摸了摸自己身上，他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苏晴拍拍自己手上的薯片渣，把小奶牛揣到了自己口袋里从地上站了起来。江齐拉着苏晴往门口走去，但两人还没走两步就在门前发现了「蜕变」的身影，她站在门前，在黑暗中端着酒杯正看着两人。 “妹妹昨天都谢谢我了，哥哥也表示一下吧。”「蜕变」抿了一口酒，轻轻晃动着酒杯，把它递到了江齐眼前。 江齐咬咬牙上前走了两步，拿起「蜕变」手上的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一股灼烧感瞬间在江齐的口腔中迸发开来。 “你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蜕变」把空酒杯拿回手中左右看了看，“作为哥哥的你要听话多了。” 江齐没有理会「蜕变」，拉着苏晴绕过「蜕变」一把推开了她身后的大门，向门后的黑暗中走去。 两人走出大门，熟悉的街道终于出现在了两人眼前。两人看着眼前荒废的楼房和空气中弥漫着的腐臭味，竟然觉得有些安心。 第67章 做得好 何思初回到医院后坐立难安，她始终不见苏晴回来，甚至和他们一起去的沈皓川都已经回来了。她不禁开始怀疑苏晴是不是已经死在了「役使」的手下，但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自己应该已经死了才是。 何思初在医院门口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思考着种种可能性，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此时还能再做些什么。 片刻过后，何思初突然在自己身前察觉到了某个气息，这种感觉让她不寒而栗，她单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何思初。”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何思初的的头顶传来。 这个声音让何思初止不住浑身发抖，“「肃清」大人，我……”何思初不知道自己此时还能说些什么，很显然自己的任务失败了，现在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何思初，不要害怕。”随着声音的传来，一双黑色的皮鞋进入了何思初的视线，她感觉自己的脸颊被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你做得很好，保持下去。” 何思初听到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诧异地抬起头，但是自己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天蒙蒙亮起，何思初坐在石头上呆呆地望着远方，过了片刻她终于在路的那头看到了她在一直在期盼看到的身影。 “你去哪里了？”何思初皱着眉头走上前，语气中带着责怪。她的心里有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情感，何思初觉得此时自己内心像是在被火烧一般。 苏晴看到朝自己走来的何思初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苏晴感觉自己内心的情绪很复杂，她在现实世界中很少有机会能够出门，和姐姐逃出来后除了李一灵基本没有结交过朋友。 但是在这个地方会有人等待着自己回来，关注自己有没有受伤，甚至还有人会在乎自己开不开心。苏晴觉得自己的这些想法实在是有些嘲讽，不禁趴在何思初的肩膀上又哭又笑起来。 被苏晴抱住的何思初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一脸迷茫地看向江齐，她想不到这个时候如果是江齐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江齐被何思初无所适从的神情逗笑，上前拾起了她僵直的手臂，搭在了苏晴的后背上，又轻挪了一下何思初的头，让她的脸贴在苏晴的脑袋上。 “沈皓川他们回来了吗？”苏晴双眼噙着泪趴在何思初的肩膀上看向前方，她觉得有人正在黑暗中看着自己。 “他们昨天不久之后就回来了。” “黄复全已经死了吧？”苏晴把小奶牛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手里捏了捏。 小奶牛看着苏晴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接着用爪子抹了抹脸，仿佛在告诉苏晴自己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猫咪。 “为什么？”苏晴皱起眉头，她从小奶牛的举动知道自己昨天没能彻底杀死黄复全，“那那些女生呢？她们都还好吗？” “什么女生？”何思初挠了挠头，她并不知道苏晴说的「女生」是谁，自己也没有见到有女生跟沈皓川他们一起回来。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会这样？”苏晴把小奶牛拿在手上晃了晃，示意它不要再装小猫咪了，“我们昨天一个人也没救下来吗？” “还是救下来了一部分的。”小奶牛闪现到何思初的肩膀上，低下头舔了舔自己胸口的毛。 “今天是第几天了？”苏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的天空不像以往的第六天那样泛着昏暗的灰色。 “今天是第一天，昨天祭司已经来过了。”何思初眨眨眼，她不知道苏晴在为什么事情发急。 “昨天已经来过了？那些女生呢？她们被小简杀了吗？”苏晴睁大双眼看向江齐，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蜕变」那里已经度过了两天。当然让她更担心的是自己或许没有救下那些人。 “她们都好着呢，「复生」大人已经把她们全都救下了，包括沈皓川没有救下的那些人哦。”小奶牛仰着头骄傲地摇了摇尾巴。 “「复生」大人？”苏晴捏住小奶牛的后脖颈把它拎了起来，想起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链，“是那个老奶奶？” “呃……”小奶牛的眼神开始左右摇摆，它刚刚开心过头不小心忘记了保密这件事。 “黄复全为什么没死？”苏晴重新问回了这个问题，当初李一灵明明跟自己说想要杀死所有人，但是她却没有杀死黄复全，苏晴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发生。 “不知道，不知道！李一灵也不知道，是我让她别杀的。”小奶牛闪现到何思初的衣领里只露出脑袋，“这样做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苏晴，别着急。”江齐一把将小奶牛的头按到了何思初衣领里，“先去休息一下吧，这些事回头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呢。「役使」和「兽」应该都已经离开那里了，黄复全那个呆子跑不远的。” “我上次都还没来得及问夏荣的事情呢。”苏晴和江齐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太阳，但是这里的日出让她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复生」也会救灵魂吗？” “或许会，有人的「魂」要被灭掉的时候她应该就会出现了，不过大概率是那只傻狗来，而不是她本人。”江齐想到那只狗嫌弃地撇了撇嘴，接着他戳了戳苏晴的胳膊，“但只限于「人」哦，就是要有身体。但你也可以问问她，说不定她有办法救灵魂但是不告诉我们。” “那条龙就是「衍」里面奇怪的动物吗？”苏晴将江齐脖子上的项链放在手心中看了看，接着她眯起眼睛露出一副坏笑，捕捉着江齐神情中微小的动作，“这是「蜕变」给你的吧？” “欸？”苏晴的这句话过于突然，让江齐不禁向后微微一仰，脸上的表情也没控制住。江齐抬着眉毛，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嗯？”苏晴扬着嘴角拉长音调，从江齐的表情来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她更想知道「蜕变」给江齐这样的能力是出于什么原由。 “嗯……”江齐不自然地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对着苏晴尴尬地憨笑了起来。 “她的目的是什么？”苏晴思考了一下，她见过两次「蜕变」使用自己的能力，第一次是对黄复全，第二次是面对「役使」的时候杀死了沈皓川，但是她总觉得「蜕变」的能力要不止于此，“还有她说的「玩一玩」是什么意思，她要玩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她说的「玩一玩」是什么意思，你只要在她说的时候拒绝她就好了。”江齐撇着嘴，他对「蜕变」的这一做法有些生气，毕竟苏晴还只是个小孩子，不过管理者才不会在乎这些，“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她从来没说过。” “江齐。”苏晴环抱着双手，低着头思考着，“你见过「肃清」吗？” “没有，见到他的话八成是要死了。” 第68章 变化多端 “管理者？什么是管理者？”崔以龙不解地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沈皓川，他在看到一条巨大的青龙从教堂的房顶冲飞出来的时候，就想赶过去看看情况。 不过一旁的易语程好像对此很恐惧，她一直劝阻崔以龙不要过去。但崔以龙实在太担心在教堂里的四人了，他不顾易语程的阻拦，向教堂的方向冲去。不过在他打开教堂的门后，只见到了散落一地的红绳，除此之外没有见到任何人。 “苏晴也没跟我解释啊。”沈皓川觉得自己大脑一片混乱，他复活后就径直跑回了教堂，但是他只见到了一脸迷茫的崔以龙，“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类似于这里的高层？另外一个女的不知道是不是管理者，她好像凭空捏爆了我的心脏。” “什么？这里还有这种人？安一竟然能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崔以龙仅凭沈皓川的描述就已经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况且那条从房顶冲出的巨龙是自己亲眼所见，“小孩儿去哪了，他们也被杀死了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何思初死了。”沈皓川绕着教堂走了一圈，“而且我没能救下所有的人，但是现在人都不见了。” “这个事情感觉很不简单啊，不知道苏晴回来了没有，我得去问问她知不知道些什么。”崔以龙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愤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红绳，“之后我还是要去找安一和黄复全，这两个人太危险了。” 两人回到教堂一旁的矮楼，但是却不见易语程的身影。 崔以龙观察了一下地面和墙壁，没有看到什么打斗的痕迹，“她难道是先回去找朋友了吗？” “你不觉得这个人怪怪的吗？”沈皓川耸了耸肩膀，他的直觉告诉他易语程可能还有其他的目的，“她当初既然敢一个人来找朋友，为什么她昨天又不敢和我们一起过去呢？” “我们先回去吧，得去看看苏晴他们回来了没有。”崔以龙叹了一口气，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实在难以说服自己那些看起来可怜楚楚的人竟然会是坏人，“还有黄复全，我们得找到他，毕竟苏晴没有你那样的能力。” 两人下楼往医院走去，在走到一条路口的时候，从两人左侧的街道中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嘭」 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从街道飞出掉落在了两人眼前，崔以龙和沈皓川面面相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两人摆起架势，踮着脚步压低声音走到楼边，等待着打斗声消失。 片刻过后，打斗声逐渐停息，两人屏住呼吸站在墙边竖起耳朵听着街道里的脚步声。脚步声离两人越来越近，崔以龙攥紧了手里的锤子，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终于，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缓缓从街道中走出，崔以龙睁大眼睛，一把拉住了朝着人影冲出去的沈皓川。 “林佳沐？”崔以龙眨眨眼睛，眼前的林佳沐让他感觉很陌生，“你怎么在这里？” “啊？”林佳沐像突然回过神一般转过头，不自然地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又挠挠头，“我、我是出来找你的。那什么…今天不是第五天了嘛，所以…我就想出来看看……” 崔以龙走上前，往林佳沐身后的街道看去，眼前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街道上散落着血淋淋的肢体，两边矮楼的墙被溅上黏糊糊的血液，“这、这是你干的吗？” “……，是的，我、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魂」。”林佳沐磕磕巴巴地说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真是抱歉留你一个人在那里，当时的情况一定很紧急。”崔以龙抬起地上零散的肢体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从地上的肢体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有四五个人，他不敢想象林佳沐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内心会有多害怕，“我们以后还是一起行动吧。” 林佳沐点了点垂下头，和两人一起往回走。三人还没走到医院的大门，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的何思初便快步上前拦住三人的脚步，“苏晴呢？苏晴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他们还没回来吗？”沈皓川锁紧眉头，感觉事情不妙，“我们刚从那边回来，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什么？”何思初感觉自己脑袋内穿过一阵嗡鸣声，“难道他们被带走了吗？这可怎么办啊！” “别在门口大喊大叫了行吗？”庞元从医院大门走出来，环抱着双手站在何思初身后，“那两个小毛头活得好好的。” “苏晴在哪？”何思初一脸焦急地转过头，庞元刚刚说的话对她来说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 “那我不知道，我猜他们俩是有本事活着回来的。”庞元歪着头看向何思初身后的崔以龙，“如果有人想知道黄复全在哪里的话，我或许可以帮帮忙。” “为什么要帮我？”崔以龙愣了一下，他甚至都快忘了庞元这个人的存在了，但是他却突然说要帮助自己，这让他不免怀疑起来。 “组织里互相帮助本身就是我们需要做的，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庞元浅浅笑了一下。 “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吗？”庞元刚刚所说的「互相帮助」让崔以龙觉得他或许是抱着某种目的来找自己的。 “这个以后再说。”庞元转头向医院内走去。崔以龙思考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扛着的肢体跟上庞元的步伐，沈皓川也跟在崔以龙身后和他一起走上前去。 “你当初不是说「眼不见心不烦」吗？”崔以龙看了一眼身旁的沈皓川，他发觉沈皓川已经没有了刚见到他时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情了，“我没想到你会和我一起来。” “我是说过，但这不能代表我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沈皓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寻找一个答案而已，对于来找我帮忙的人我基本上都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我不太喜欢他们的回答。” “那个叫林佳沐的女生是你的朋友吗？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沈皓川想了想林佳沐的样子，她的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短头发女生，让人很难将她和街道里的那一片狼藉联系起来。 “是啊，可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崔以龙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到林佳沐在自己外出那两天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 “大部分人来到这里之前都不是这样的，环境使然罢了。”沈皓川无奈地笑了一下，和崔以龙一起走进了庞元的房间。 第69章 吃饭是最重要的 “佳沐姐，你回来啦！”苏晴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转过头发现林佳沐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和江齐，“你见到崔大哥了吗？他很担心你来着，你之前去哪里了？” “啊…，是啊。”林佳沐不自然得抿着嘴笑了笑，眼神有些飘忽，“他、他昨天出去了，和沈皓川一起。” “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苏晴觉得林佳沐的情绪看起来不太对劲，她走到林佳沐身前想要安抚一下她，但林佳沐却向一退躲开了自己的手。 “我、我没什么事，你们没事就好……”林佳沐咬着牙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豆大的泪珠还是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吗？不用害怕，我们会帮你的。”苏晴把手轻轻地搭在了林佳沐的胳膊上尝试安抚她，眼前的这个人和她印象中嘻嘻哈哈的林佳沐完全不同，“以后跟我们一起行动吧。” “我没事的。”林佳沐推开了苏晴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便转身离开。苏晴看着林佳沐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要是能有个正常的心理医生就好了。”江齐撇着嘴耸了耸肩膀，走上前拍了拍苏晴的头，打断了她的思考，“在这里大家情绪不好是很正常的事啦，不用想太多。” “易语程没回来吗？”苏晴发觉何思初和林佳沐都没有提到这个人，她在旁边的房间里也没有见到易语程的身影。 “大概是去找朋友了吧。”江齐晃了一下苏晴的肩膀再次打断了她的思考，他不希望苏晴因为别人的事情而思虑太多。 苏晴和江齐两人走下楼，来到大厅的椅子上坐着。苏晴把手揣进口袋里，突然摸到了她帮夏荣保管的戒指。 “这个地方也会有爱情吗？”苏晴把戒指拿在手上，上面刻着的「xr?lyl」的字样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很粗糙，像是用刀子划上去的。 “有的。”江齐拿过戒指看了看，“可是但凡有些责任心也不会这样做吧，毕竟在这里连正常的生活都没办法保证。” “夏荣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他还没表达自己的心意呢。不知道李一灵看到这个戒指会有什么反应。”苏晴把戒指放回自己的口袋里，“话说这里应该会有婴儿吧，他们要怎么活下来？这里的时间会在婴儿身上流动吗？他们不会永远也长不大吧？好可怕。” “婴儿吗？那只能看有没有「好心人」愿意收养了。”江齐挠了挠头，他所说的「好心人」指的是管理者，不过他不知道被管理者带走的婴儿最终是生还是死。 苏晴拍了一下手，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如果按照「蜕变」所说的，明恬的妈妈在她那里，那会不会是明恬的妈妈去找「蜕变」做了什么交换，才能让明恬有离开这里的机会。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蜕变」多半是后悔了，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明恬又被带回了这里。” “她才没有这么好心，她没把小孩儿吃了就不错了。”江齐懒洋洋地靠倒在椅背上。 “你在这里呆了六七年了没有喜欢的人吗？” “我还没疯到那个地步。我平等地讨厌这里的所有人，毕竟在这个地方没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江齐眯着眼睛撇起嘴，嫌弃地摆了摆手，接着嬉笑了起来，把手架在椅背上，“不过我还是值得信任的，我不会骗你的。而且我们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们不算「这里的人」。” “好好好，听江齐哥的。”苏晴笑着点了点头。 “能看到江齐的笑容，我很幸福。”顾千知的声音悠悠地从两人头顶传来。江齐瞬间冷下脸，拉起苏晴想要离开，但苏晴按住了江齐的腿示意他坐下来。 “好久不见，你这几天在干什么？”苏晴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顾千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之前不是说这个世界要比我想象中大得多吗，我最近在收集这方面的信息。”顾千知低下头看着江齐，江齐只是冷眼看着前方没有给顾千知任何回应。 “你收集到了什么样的信息？” “都是没什么用的信息。”顾千知转过头对着苏晴笑了笑，“我大概是需要一个新的能力，只不过我目前还没有目标。” “江齐！苏晴！”从医院门口传来了一阵喊声，苏晴和江齐两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影灵活地躲过了大武的阻拦，一路小跑闯进了大厅，一溜烟儿就来到了苏晴和江齐的身前。 “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左灿兴奋地掀开自己手上的一个方形扁盒，里面有一整块热腾腾的披萨，上面盖着厚厚的芝士，“我本来带了两盒，但是我实在没忍住……” “左灿？”顾千知皱起眉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你还没死？” “………，你谁啊？这打招呼方式真够特别的。”左灿歪了歪头，他对这个人的外表感到很陌生。 左灿把披萨放到江齐手上，接着蹦蹦跳跳地举起左手，一串草莓糖葫芦便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快拿着，要不一会儿就让我热化了。” 左灿把冰糖葫芦放到苏晴的手上，接着抿起嘴巴对着江齐憨笑了两声，“我本来带了三串，但是来这里的路程实在太辛苦了，就给妹妹吃吧。” 庞元从一旁走上前，用眼神询问顾千知是否要采取什么行动。顾千知对着庞元轻摆了一下头， 庞元随即示意大武这里没什么问题，让大武回到了门外。 “我这里还有一块小蛋糕，也给妹妹。”左灿的右手上出现一个小盒子，他把小盒子放到苏晴的另一只手上。接着又从背后拿出一把小勺子，挖了一勺蛋糕放到了自己嘴里，接着一脸享受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左灿，我是顾千知。” “哦，是顾千知啊，你还没死？”左灿面无表情地抬了一下头，接着又笑嘻嘻地低下头从苏晴手中的糖葫芦上咬下了一颗草莓。 “你这是想利用苏晴？”顾千知脸上挂着他招牌式的冰冷微笑，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要挟。 “嚯，你这人真是够没礼貌的。”左灿坐在地上咀嚼着嘴里的糖葫芦，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顾千知，“这是你自己心里的想法吧？” “苏晴也是这样想的吗？”顾千知把手搭在苏晴的肩膀上，苏晴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自己的肩膀传来。 “我觉得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苏晴往嘴里送了一勺蛋糕，接着揉了揉左灿绵羊毛一般的头发，她从第一天遇到左灿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一股暖意传遍苏晴的身体，这阵热浪使顾千知缩回了搭在苏晴肩膀上的手。 “是这样的没错！”左灿从苏晴手中的竹签上咬下了最后一颗草莓。 第70章 城市边缘 “这样没问题吗？就我们两个人去？”沈皓川指着自己，一脸不情愿地跟在崔以龙的身后，“而且你真的相信昨天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吗？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 因为黄复全曾经加入过组织，所以庞元除了能够感知到黄复全的情绪以外，还能够觉察到黄复全的大致位置，只不过他的这个能力需要在极度专注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而且也不能百分之百获得准确的位置。 即使如此，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时，崔以龙还是喊上沈皓川一起前往庞元告诉他们的地点。 “我不想再拖累其他人了，如果真的有你说的什么管理者之类的，那就要趁这件事还没有愈演愈烈的时候尽早解决掉。”崔以龙斩钉截铁地说道，“喊你来是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你责任感真够强的，在现实世界中是做什么工作的？”沈皓川摇了摇头，他发自内心觉得像崔以龙这种人无法在这里长时间生活下去。 “与你无关。”崔以龙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行吧。话说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苏晴和那个看起来很厌世的男人吗，他们明明和我们是同一时间来的，但是却认识很多人的样子。”沈皓川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思索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太擅长记别人的名字，“说不定上次那个徒手捏心脏的女人也是管理者，如果那个女人是来救他们的，你真的觉得这两个人需要你去保护吗？” “我并没有打算特别去保护谁，我只是想完成我心里的那个责任。如果我这样做能够保护他们是再好不过了，即使他们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崔以龙对沈皓川的话没有任何动摇，他和苏晴几人一齐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自然比沈皓川更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那如果他们有一天成为了你心里定义的那种坏人呢？” “……，不可能。苏晴只是个小孩儿，江齐也只是一心想保护她而已，他们并没有坏心。”崔以龙突然想到了黄复全的种种举动，他在房间里的表现以及后来和几人背道而驰，这都是有迹可循的。 “你真的动脑子了吗？还是你在抑制自己的想法？你在这个地方用这种标准定义好坏？那我说的真是没错，你还是赶紧自杀吧。”沈皓川皱起眉头，他觉得崔以龙的内心很矛盾。不管怎么想，苏晴和江齐对这里的了解都比他们要多得多，而且崔以龙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是他又何必要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呢？沈皓川暂时还无法弄明白这一点。 “怎么？那你想要怎么做？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苏晴江齐又有什么关系？”崔以龙停住脚步转过头，怒视着沈皓川。 “原来那个厌世男叫江齐。”沈皓川歪了一下头，只不过他依旧没有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毕竟在上次的打斗中他只是站在原地，仿佛什么也没做，“这件事或许跟他们没关系，我只是好奇以你的评判标准。如果某件事情跟他们有关系时你会怎么做？而且我没有针对他们两个的意思，我只是用他们两个代指你的朋友。” “那我会找他们问个清楚，我相信他们会告诉我原由的。他们不是恶人，这一点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崔以龙向沈皓川走了两步，他开始怀疑沈皓川是否有其他的目的，“如果你有任何问题也可以去问他们，他们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好，我明白了。”沈皓川拍了拍崔以龙的肩膀继续向前走去，“我并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他们，我只是好奇你的答案。” 两人继续向庞元告诉他们的方向走去。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天一夜，两人拖着疲惫的步伐，终于看到了庞元向他们描述的场景。 一列巨大的废旧火车横挡在两人面前，比平日里见过的火车大概要高上七八倍。两人趴在车窗上向车厢里看去，但火车的车窗像是被蒙上了黑布，他们透过窗户看不到任何车厢里面的情况。 “他说是在这个附近？他跑的可真够快的。”沈皓川捶了捶自己已经僵硬的腰，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 “这就是这个城市的边缘吗？”崔以龙摸了摸眼前这个破旧的车厢，上面尽是斑驳的铁锈。自己的四周看似是一片荒凉的村庄，他不确定是否有人在这里落脚。不过庞元昨天告诉自己黄复全就在这个附近，所以他打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崔以龙走到车厢门前，发现门是敞开着的，他从车厢的门探头往车厢内看了看，车厢内一片漆黑，除了从列车门口透进的亮光以外，车厢内仿佛没有一丝缝隙可以让亮光钻进来。 崔以龙一只脚踩上车厢门口的踏板，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他探着身子环顾了一圈车厢内部，在他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崔以龙站在火车的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到车厢内看一看，等自己出来后再到周围破旧的村庄里打探一下情况。 “我还以为城市的边缘会是什么大海之类的，结果是一列铁皮火车吗？随意中又带着一丝意外的感觉。”沈皓川跟在崔以龙身后，打算也到车厢里看一下，“它会不会突然启动把我们带走啊，说不定是带我们回现实世界的火车，不过可能性大概是零。” “黄复全大概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他才来城市边缘的吧。”崔以龙走进车厢中，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下这里的黑暗，“说不定他真的打探到了离开这里的方法。” “那我们可真是够失败的。”沈皓川撇着嘴跟了上去。 就当两人刚刚踏入列车内，随着「唰」的一声，之前像蒙着黑布一般的窗户全都在一瞬间射进刺眼的白色光芒。 两人赶紧捂住双眼，过了片刻才勉强觉得适应了一些，眯着眼睛从指缝中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两人放下遮住眼睛的手，他们觉得眼睛有一些刺痛。崔以龙看着车厢内的景象，这里和刚刚在外面看到的破旧的铁皮车厢完全不同，他此刻身处的竟是一节干净而明亮的空车厢，和他在现实中坐过的火车仿佛没有区别，让他觉得自己像是穿越了一般。只是这节车厢并没有座椅，两人站在空荡的车厢中间面面相觑。 几秒钟过后，两人才反应过来这节车厢在微微地晃动。 “让我猜对了？”沈皓川看了看刚刚自己和崔以龙进来的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门已经紧闭。他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去，也只能看到白色的亮光。 “你们好！”一个轻快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背后传来。 第71章 「衍」的看门人 “你谁？”崔以龙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她留着一头银色的齐肩短发，是很少见的发色。身上穿着一套淡蓝色暗花百褶裙，手腕上环着精致的细蓝玉镯子，腰间系着一条亮红色的窄丝带。 “怎么又是误入的，好无趣。”女人环抱着双手，一脸厌恶地翻了个白眼，和刚刚轻快的招呼声截然相反，“我是「衍」的看门人啊，你们不先打听一下就到处乱闯吗？” “「衍」？「衍」和「墟」一样也是一个城市吗？”崔以龙看了看沈皓川，发现他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看门人」又是什么意思？就是看大门的吗？” “你是来开玩笑的吗，还是来激怒我的？如果是来激怒我的，这种招式对我没用，我的内心就是一摊凉水。”女人面无表情，仿佛已经对这次的相遇有些不耐烦。 “要不是感受到了灭魂的能力，我是不会来的。”女人歪着头叹了一口气，接着指向沈皓川，“你可以去「衍」。”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来找人的。”沈皓川摆了摆手，虽然学校的女人曾经和自己提过一嘴「衍」，但他对此并没有深问，因此他对「衍」也没有任何的了解，“我们确实是误入的，麻烦你让我们回去吧。” “不行。”女人很干脆地拒绝了沈皓川，“「衍」的人口太少了，我作为看门人当然要为此着想，所以你要跟我来。” “等我完成了该做的事，我自然会来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即使你把我带去了，我也会想方法跑回来的。”沈皓川一本正经地说道。 崔以龙挠了挠头，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可靠的沈皓川让他感觉很陌生。虽然沈皓川平时说话也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但他平日里说话总是上句不接下句，让人觉得难以沟通。 “你们来之前能稍微做一丁点儿的功课吗？”女人摊开双手，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逃不出去的，这里可没有「回头路」，就跟你没办法回到你们那个世界一样。” “真的吗？”沈皓川本能地反问了一句，他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存在可能性完全为零的事情。 “嗯？是什么样的底气让你这样反问我？”女人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朝空气中坐下，一个座椅瞬间出现在她的腿边。女人翘起二郎腿，把玩了一下手上的亮红色绸带，“说说看。” “啊？”沈皓川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这件事情果然是让自己猜对了，但是他并不认识从「衍」里逃回来的人，“这件事情我没打算骗你，我应该不认识逃出这里的人，当然我也或许认识，这都不能说的太绝对。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回去后会帮你调查这件事情，并且在我完成我应做的事后回到你这里。” 女人不爽地歪着头看着沈皓川，她并没有从沈皓川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女人盯着沈皓川看了一会儿，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把手放过来。” “请先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沈皓川谨慎地将双手背在身后。 “你真以为我不会生气啊？”女人抬起眉毛，她实在弄不懂眼前的这两个普通人到底哪来的勇气挑战自己。 猛然间沈皓川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住，硬生生地把他拽到了女人面前，将他的手甩到了女人的手掌上。 不过沈皓川觉得触碰到自己手心的并不是女人的皮肤，而是一种很奇怪的触感，他感觉自己的手掌冰凉凉的。 沈皓川低下头想要看一看在自己手心下的是什么，不过还没等他完全低下头，从两人手掌的缝隙中突然钻出了大量的水将他的手包裹住。沈皓川感觉不妙尝试抽回自己的手，他才发现这些水已经将自己和女人的手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沈皓川深呼吸一口气 ，尝试让自己保持冷静，“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也不为过吧？” “看一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女人皮笑肉不笑，她的眼睛从刚刚的深棕色慢慢变成了明亮的天蓝色。女人直勾勾地盯着沈皓川的眼睛，这双天蓝色的眼睛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半真半假，你在骗我。”女人失望地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可以看到未来？”沈皓川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你既然可以看到未来，你直接问问你自己能不能再见到逃出去的人不就好了吗？” “是啊！那我们还有什么聊天的必要呢？从你进来的那一秒我直接这样做不就好了吗？”女人抬起眉梢，她的语气中带着讥讽的意味，“我不仅可以看到未来，还可以改变未来呢。既然你骗了我，那我杀了你吧。” 沈皓川思索了一下，她觉得女人的这句话里存在着一些矛盾，不过他无法判断女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厉害，就拿这列火车来说，一般的能力肯定无法做到。而且他不太确定女人嘴里的「看门人」和苏晴所说的「管理者」是不是同一类人。 “哪句真哪句假？”沈皓川斟酌了一下说道。 “你说你会回来，这句话是假。”女人向后靠在椅背上，用手指缠绕着自己腰间的红绸带。 “这句话是假？”沈皓川本以为自己说的另一句话是假的，毕竟自己在不动脑子的情况下不太擅长和别人相处，又怎么会认识女人所说的逃离「衍」的人呢，“我是死了吗？” “你当然会死，你们每个人都会死，你问的这句话是废话。”女人在手心中变出一滩水，水在她的指尖绕来绕去，“其实另一句的「真话」也是半真半假。” “既然这样的话，我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沈皓川甩了一下手，他推测女人根本无法改变未来，所以才会有「真」和「假」的判断，不过他依然不敢轻举妄动，“我可以跟你去「衍」，但是请让我的朋友回去，因为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你要是杀了他，他的执念大概率会使他变成恶鬼。” 崔以龙皱起眉头，他没想到沈皓川这个时候反而还讲起黑色笑话来了。不过从沈皓川一本正经的神情中很难判断出他到底有没有在耍幽默。 “你们俩都回去吧。”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中多了一丝黯然的忧伤，“帮我找一个会使用火能力的男孩子。如果你有能力改变未来的话，就把他带到我这里。” 女人解下腰间的红绸带搭在沈皓川的肩膀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车厢。接着一阵黑暗袭来，像蒙住了两人的双眼一般。 片刻过后，沈皓川才从一旁微弱的光照中判断出他们已经回到了那辆他们来时看到的破旧列车上。 第72章 内心深处的希望 “你要留下来？”江齐一脸不解地看着眼前傻乐的左灿。 在他的印象里，左灿虽然是一个热衷于寻死的人，但是江齐了解左灿骨子里的硬气，他绝不会愿意屈膝于谁的身下，这大概也是他和管理者都「玩崩了」的原因。 江齐手指着地面，“留在这里？你是觉得自己疯的还不够彻底吗？” “不是留在「这里」。”左灿依旧坐在地上，看起来很自在，此时顾千知也已经离开了几人的身边。 左灿伸出双手轻拍了一下苏晴和江齐的膝盖，“我要留在你们两个身边，你们俩去哪我就去哪，最后的人生我要开开心心的！我们过会儿一起去吃火锅吧？” “你也会不开心？”小奶牛蹦到左灿的头上，翻着肚皮左右滚了滚。左灿绵软又温暖的头发让小奶牛感受到了长久以来从未体验过的舒适，像是躺在一处暄软的草坪上一般。 “我很开心，不过我还可以更开心！”左灿兴奋地摇晃着身体，双手在空中来回舞动着。 “可是你很危险。”江齐毫不避讳地说道，他心里也清楚左灿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江齐清楚左灿只是看起来大条，以他办事时的性格和能力来看，不应该会做出这么唐突的决定，“你也太着急了吧？慢慢来不好吗？” “确实如此，我很危险，我当然也想到这一点了。”左灿晃了晃脑袋，睁着大眼看着苏晴，“可是妹妹早晚都是要独当一面的，而且肯定是越快越好了，毕竟妹妹身边有一些人在觊觎你的能力，这种人以后只会多不会少的。我虽然自带危险，但我是个很好的「陪练」哦，妹妹要快点做大做强才是！” 江齐冲着左灿皱了一下眉头，示意他少说点话。江齐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苏晴，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苏晴只是出神地看着远方，她对左灿刚刚所说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仿佛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还有江齐你也是的。”左灿虽然明白江齐对自己皱眉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没憋住自己的话匣子，脸上的神情也比之前稍稍严肃了一些，“你有点太呵护妹妹了，在这个地方这样做肯定是不可取的，你不能因为自己以前有过那样的经历就用这么极端的保护措施。妹妹需要的是历练，我带妹妹去找别人打架！总有一天妹妹可以自己一个人挑战管理者……” “你可少说点吧。”江齐侧着手掌往左灿的头上「劈」了一下，打断了左灿滔滔不绝的嘴，“还有谁允许你一口一个妹妹叫的啊，别瞎套近乎。” “苏晴……”江齐用肩膀轻抵了一下苏晴。一般情况下苏晴这时应该已经歪着脑袋开始提问了才是，但此时她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仿佛对左灿说的话没有任何兴趣。 “你就这样称呼妹妹？也太陌生了吧？”左灿十分夸张地惊呼起来，但他依旧没能引起苏晴的注意，“你以前喊妹妹也是直呼她的姓名吗？” “「蜕变」没封过你的嘴吗？”江齐踢了一脚坐在地上的左灿，“您歇会儿吧行吗？” “你在想什么？”江齐轻轻推动了一下苏晴的胳膊，握住她正在掐着自己的手，试图让她抽离于现在正在思考的问题，“你可以把问题说出来，我们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头想。” 苏晴看着前方不远处，有无数颗像小星星一般的颗粒在空中飞舞，她看了一眼江齐，他和自己面朝同一方向，却没有任何反应。 最初这些发着光的颗粒时而汇聚成一团，时而又各自散开，像是在对苏晴传达某种信息。 不过片刻过后，苏晴便发现这些颗粒并不是在向自己传达信息，而是在尝试将苏晴心灵深处的东西具象化，因为她透过星团仿佛看到了姐姐的脸。 星光汇聚而又散开，就这样重复了几遍，可无论这些星光怎样变换自己的方位，苏晴也没有看到姐姐从光的那头走出来。 苏晴面无表情地看着星团，不过她在内心冷笑了一声。苏晴知道这是有人在对自己使用能力，但很明显他没有成功。不过这个人想要做什么？难道是左灿的到来让他感觉到了威胁，所以说他在想办法让自己留在这里？ 不过这个能力在自己的身上并不见效，这一点想来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姐姐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分量其实没有那么重吗？苏晴感觉自己难以想通这一点，毕竟自从跟姐姐从家里逃出来，她就一直视姐姐为精神支柱，可今天她从星团中感受到的却只有虚无。 能力的使用者终于放弃了继续深挖苏晴的内心，星光渐渐地消失在空中。苏晴感觉自己的脑内有很多信息在交织，不过隐藏于后的仿佛是被自己的本能所遏制住的东西。 苏晴使劲掐着自己手上的皮肤，想打断自己的思路，让自己回到江齐和左灿的对话中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大厅外走了进来，那些被苏晴的本能埋藏在内心黑暗处的种子在一瞬间发了芽。 苏晴看着何思初的脸，想起了自己三年前内心如死寂的原由，看着那一个个跪倒在地向自己求救的灵魂，苏晴的内心早已麻木，那时的她内心没有怜悯、悲痛或是愧疚的感受。 十几年下来，苏晴早已在内心知晓了属于他们的「结局」，答案就是这样，如此简单，却无法改变。 可是现在不应该是这样，苏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希望，她想帮助何思初，也想和朋友一起逃离这里见到姐姐。 但她在星团里没有看到这些应当来自于自己内心的渴望，那大概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已经明了这场「游戏」的结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确实正如顾千知所说，要比每个人想象中都要大得多。过去和未来，现实和虚构，在这样一场或许已经有结局的「游戏」中，自己是否有继续「游玩」下去的必要？ “妹妹叫什么名字？”苏晴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江齐。 “妹妹叫什么名字？”江齐重复了一遍苏晴的问题，他没有理解苏晴到底在问自己什么，“叫苏晴？” “我问的是你的亲妹妹。” “啊？”江齐感到有些诧异，他在这里呆了七年之久，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江、江月安。” “好温柔的名字。”苏晴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对姐姐的姓氏产生过任何疑问，她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方羽然真的是自己的姐姐吗？她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拯救自己于绝望之中？ 苏晴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她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论怎样，她都要重新梳理这整件事情。 第73章 狐狸 “你刚刚突如其来的靠谱是怎么一回事？”崔以龙止不住地上下打量沈皓川，这个男人在刚刚的对话中让他感觉十分陌生。 “这不是动动脑筋就能做到的事情吗？”沈皓川耸了耸肩膀，他一般情况下都不太能理解崔以龙的脑回路，明明很多事情都没有提问的必要，但是他却非要问上一嘴。 “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不动脑筋吗？”崔以龙无法理解沈皓川为什么对动脑筋这种事情有这么严格的划分，毕竟在说话的时候思考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甚至无法想象「不动脑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不怎么动，不过这不是重点吧。”沈皓川摇了摇头，“你不觉得我摊上事儿了吗？我上哪找什么会用火的男人？他还逃出了「衍」？”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是我们俩的事情。”崔以龙边说边向不远处的村庄走去，“等我们解决完黄复全，我和你一起找。” “没有目标式的乱找吗？说不定我只要回去问问苏晴就能知道一些信息了。”沈皓川跟在崔以龙身后，“不过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先解决那个猥琐男吧。” 两人来到村庄周边，这里破旧不堪，只有三四个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歪扭地站在泥泞的土地里。 “很难猜测到像黄复全这种人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落脚。”崔以龙把脚拔出稀泥，甩了甩鞋子上的泥巴，“他们这种人一般会选择一个自以为是的「城堡」才对，这种四面漏风的地方他们不可能会看上眼的。” “那或许是有什么蹊跷，说不定眼前的茅草屋只是迷惑我们的假象。”沈皓川环顾一下四周，他觉得自己脚下的这片稀泥土和四周的柏油路实在是太不协调了，“他们大概是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还有。”沈皓川拦住崔以龙继续向前的步伐，“如果我让你自杀，你就自杀。如果我在紧急时刻下杀了你，很大的可能是我在救你，事后不要有太多的问题。” “……”崔以龙从沈皓川严肃的表情上能够意会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不知道沈皓川上次都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现在苏晴和江齐是否安全。崔以龙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明白。” 两人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向茅草屋，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脚被淤泥下无形的手所抓住。来到茅草屋前，两人还没来得及打探一下情况，便听见从茅草屋内传来簌簌的响声。 两人听见声音赶紧向后退了几步，几条巨蟒片刻间从茅草屋内横窜出来。茅草屋倒塌在地，没一会儿便被淤泥所吞噬。 “安一在这附近。”崔以龙首先反应过来这是安一的能力，“被蛇咬到会失去意识，要小心。” 崔以龙从自己身后掏出锤子准备迎战，但脚下泥泞的稀土让他难以保持平衡，手上的锤子也难以使上力气。 沈皓川见状赶紧集中注意力，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几条巨蟒。几只鹰爪瞬间从泥土里伸出，擒住了朝两人袭来的巨蟒。巨蟒左右扭动但难以挣脱，被鹰爪死死扣住拉入了泥土中。 “地下好像有空间。”沈皓川反应过来，如果是在正常的地面，巨蟒是无法被拉入地面的，应当是被活生生压死才对。 “真狡猾啊。”崔以龙蹲下身子把手伸进泥土中，但是他除了泥土什么也没有感受到，“我们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下去？把地劈烂吗？” 正当两人犹豫不决没有办法的时候，地上的淤泥却突然开始「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泡。两人谨慎地向后退去，生怕泥土会突然将两人吞噬。 刚艰难地向后退了两步，崔以龙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从泥土中拔出自己的脚，反应了一会儿才感觉到是自己的身体越变越重。 崔以龙转头看向自己的背后，不过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但这股力量仿佛就压在自己的后背，导致自己的小腿都已经陷入到了泥土中。 “感觉自己撞鬼了吗？”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钻入崔以龙的耳朵。这个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崔以龙的耳边。 “是谁？”崔以龙在慌乱中左右转了转身子，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可以帮你们哦。” 崔以龙觉得自己的脖颈间扫过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接着一条冰冷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崔以龙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沈皓川。 沈皓川一脸不解地打量着「盘在」崔以龙身上的东西，它从外表看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他留着一头中长发，刘海挡住了自己的左眼，不过他的头上长着两个粉白相间的尖耳朵，身后也拖着一条肥大的尾巴。 这个男生看起来很瘦小，他扒在崔以龙的后背，一只手搭在崔以龙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扣在崔以龙的胸膛，两只腿交叉着撑在崔以龙的腰间。 “狐狸吗？”沈皓川不安地咽了咽口水，他推测这大概是前几天和苏晴遇到的那种「兽」，但他无法判断出它是好是坏，毕竟那天从苏晴衣领中也窜出了类似这种东西帮助了自己。 “是。”男生突然消失在崔以龙的后背，接着又出现在了沈皓川的身上，“我可以帮助你们下去。” “为什么要帮我们？”男生趴到了自己的背上，让沈皓川觉得自己正在往泥土里越陷越深，“你有什么目的？” “只是想凑个热闹而已，我经常这样做。这个地方让我感到好奇，我也很想知道下面究竟是什么。”男生推了一把沈皓川的头，让他看向地面，“而且在这种地方你们又有什么选择呢？” “你是人是鬼？”崔以龙瞪大眼睛看着沈皓川身后的「人」，他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你长着一副让人很难相信的样子。” “我从没想过要做一个人，人类是我见过的最会局限自己的物种了。”男生说着从沈皓川身后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摆在他的眼前。 他将双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并在一起，和大拇指相碰摆出两个狐狸的手势。接着他变换了手势，又将自己双手的无名指和食指靠在一起。 最后他将自己的两手搭在一起放在沈皓川的右眼前，缓缓地拉开两手，从他的手指之间拉开了一个长方形的空隙。 沈皓川透过这个「小窗」看向对面的崔以龙，这一看让他浑身冒起冷汗。 崔以龙浑身上下爬满了像鬼魂一般的东西，不过它们都不是完全的人形，而是和趴在自己背后的男生差不多，既有动物的特征也有人的特征，有几个甚至还有植物的特征。 第74章 狭路相逢 “帮了我们之后呢？你要跟我们做交易吗？”沈皓川长出一口气尝试冷静下来。如果这个男人的能力是控制鬼魂之类的，那他和崔以龙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察觉不到。 “没有交易，我说了我只是想凑热闹。”男人又摇身一闪坐到了崔以龙的肩膀上，“而且别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生一副不在乎两人同意与否的神情，将双手摆在自己的右眼前，又做起了刚刚的手势。紧接着天空中刮起了大风，崔以龙和沈皓川两人也觉得天越来越黑。 大风将男生的刘海吹起，两人才发现男生的右眼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两人透过男生的手发现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明亮的黄色，而且瞳仁也变成了长条状，看起来有些阴森。 “救救我！” 随着一声哭嚎声，崔以龙感觉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衣摆。低头一看，一个戴着腐烂的猪头面具的人，或者说是长着猪头的人正抱着自己的腿不停地哀求着自己。 崔以龙尝试用手甩开这些奇怪的东西，但手却直接穿过了它们的身体。 另一边沈皓川也被同样的情况困在了原地，一个个如鬼魂一般的「人」从两人脚下的泥土钻出，顺着他们的身体往上爬，将两人死死锁在原地不能动弹，在空气中盘旋的哀嚎声也让两人觉得头晕目眩。 片刻过后，两人的身体便被大量的「鬼魂」淹没，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双眼。两人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之前缠住自己的鬼魂不知道何时也已经消失了。 “不是，你好歹也让我们考虑一下吧？”崔以龙觉得自己周围如死寂一般，这个狐狸身形的男生肯定是在欺骗自己和沈皓川，“这是哪？阴曹地府吗？” “这是另外一个空间。”小狐狸招了一下手，几只萤火虫便从它的身后飞出来，不过这些萤火虫都长着奇怪的人脸，“凭你们自己的能力，在那里站上三天三夜也不可能进得来。” “这些「东西」，它们以前都是人吗？”这些诡异的萤火虫让崔以龙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狐狸没有理会崔以龙，而是抬起头嗅了嗅前方，“他们就在前面，走吧。” 在黑暗中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在几人眼前出现了一座如斗兽场一般的建筑。崔以龙不禁倒吸一了口凉气，因为他仿佛从建筑中听到了一阵阵的欢呼声，“这里面好像有很多人，我们要怎么知道黄复全在哪里？” “不知道。”小狐狸捂着嘴扑哧一笑，“我是说要帮你们。我已经帮助你们来到这里了，可没说要帮你找到那个人。” “靠，那按你这么说，黄复全在不在里面都不能确定是吧？” “我可以确定他在这里。惹怒了「役使」大人的人，结局都是如此。”小狐狸摇身一变，化成了一个毛茸茸的狐狸头胸针挂在了沈皓川的胸前，“快点带我进去。” 两人犹豫片刻，还是走进了大门中。 刚进入大门中，一阵剧烈的欢呼声便从场内的观众席上袭来。两人定睛一看，观众席上座无虚席，一个个眼神空洞的人正朝着角斗场正中央鼓着掌。他们面无表情，就像是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 崔以龙和沈皓川相视了一下走上前，发现在他们所站平台的下方，角斗场的正中央躺着一只巨大的牦牛。 牦牛的腹部被一个铁环扣住，铁环上有一条长长的铁链延伸到牦牛身后的铁栅栏中。牦牛喘着粗气，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真的是个角斗场？”崔以龙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种事情难道没有人出面管一下吗，即使是在这个世界？” “管理者多多少少都有些小爱好，他们很擅长在规则边缘游走。”小狐狸的声音从沈皓川胸前的胸针传来，“「役使」大人的爱好还真是让人痛快淋漓。” 「啪嗒」 牦牛对面的铁栅栏升起，从里面走出的人让崔以龙的瞳孔不禁缩小。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安一的脸，即使安一和对面的牦牛一样腰间被一个铁环扣住，但从安一的脸上他看不到任何的恐惧或是惊吓，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安一走上前，抓住牦牛的犄角，单手便拎起了牦牛的头。 牦牛没有反抗，只是艰难地抬着眼睛看着她。安一拍了拍牦牛的鼻头，张着大嘴笑了起来，这副骄傲自满的神情让崔以龙作呕。 “我们这里可不允许没有被邀请的人来观赛。” 从两人背后突然传出的声音让两人不禁浑身一冷。转过身看去，两人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在她的身边跟着十几条鬣狗把自己团团围住。 “当然，如果是来参赛，那我们热烈欢迎。”女人冷笑着，沈皓川知道她是上次自己所见的那只「兽」，但她如今已经不是安一的模样。 “你们现在想的是自杀吗？”女人见两人没有说话继续说道，“这里可是「役使」大人的空间，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死去，灵魂的使用权最终都由「役使」大人决定。” “我要参赛！我要杀了安一。”片刻的沉默过后，崔以龙突然底气十足的喊了起来，“我在这里杀了她，她就不能再复活了，对吧？” “对的，在角斗场中赢了的一方可以决定败方灵魂的使用权，这是我们的规则。”女人点点头，“「魂」的能力可以随意使用，武器禁止携带。” “你疯了？”沈皓川瞪大眼睛，从崔以龙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他的意料之外，“在哪里杀不是杀，你非要在这里杀？” “你说得对，但我不能让她再逃跑了。”崔以龙咬着牙看着角斗场中央，“我说过不能让这件事愈演愈烈，所以只要有机会，我都要试试。” “我要留下来，但请你放我的朋友离开这里。”崔以龙转过身对着女人说道。 “来都来了，不打一架你们也好意思离开？”女人话音刚落，两人便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铁环紧紧锁住，一路被拖到了楼下像牢房一样的房间。 “暂停！”一个男人面无表情走入角斗场中央拦住了安一即将挥下的拳头，“「兽」换下，人上场。” 牦牛身后的铁链逐渐拉紧，把它拖到了铁栏杆之后。 沈皓川打量着被拖到自己身边的牦牛，它的身上血肉模糊，毛发已经被血液浸湿，还有的毛发因为血液的凝固而结成了块状，新的伤口和旧的伤口混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惊心。 「嘭」 铁栏杆在崔以龙的面前升起，他回头冲着沈皓川点了点头，便毫不犹豫地向门外走去。 第75章 因果报应 “我要先确认一个事情。”崔以龙走向安一，“你从内到外都是安一没错吧？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上次见到的不是真正的你。 “那要看你对我的了解有多深了。”安一摆出一副挑衅的神情，“你倒是很好认啊，舍身为人。不对不对，这舍身为的都不是人了，好人都让你做尽了啊，像我们这种人可怎么办呢？” “好，我确定你是安一了。”崔以龙左右扭了扭头活动了一下身体，“来吧，没什么好废话的。” 两人先是用眼神对峙着，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片刻过后，崔以龙看准机会猛地冲出，朝安一的侧身扑去。 安一的身体比常人要结实很多，崔以龙没能将她掀翻在地，只得伸出脚朝安一的小腿踢去，尝试打破安一的重心。 不料自己的后背却遭受了沉重的一击，是安一用胳膊的肘部狠狠地砸在了自己身上。 安一迅速扣住崔以龙的脖颈，抬起膝盖准备撞击崔以龙的腹部。 崔以龙先是敏捷地用手臂挡住安一的大腿，接着顺势用双手锁住安一的大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安一向一旁甩去。 随着一声巨响，安一背部着地被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一阵响彻场馆的欢呼声。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能力？”崔以龙留了一个心眼儿，他刚刚一直在提防安一的身后或许会有巨蟒窜出。 “对你没必要。”安一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你这种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崔以龙在脑海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彻底的了结安一，“所以这恐怕是出卖自己身体的后果吧。我还以为你很乐意来这里呢，看来也是不得已啊。”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安一晃了晃脑袋，她此时只想赶紧结束这场战斗。 安一一个跨步朝崔以龙迈去，举起右手仿佛要朝崔以龙的脸颊挥去，崔以龙赶紧将手臂挡在自己脸前。 这一挡却让安一找到了机会，只见安一攥住崔以龙的胳膊，猛地一使劲，便来到了崔以龙的身后，她左右手臂交叉将崔以龙的脖子紧紧锁住，脚下再一踹，使崔以龙瞬间失去了重心。 崔以龙顿时感到自己无法呼吸，在紧急之下赶紧调整自己的姿势。 他先是身体微微向前蓄了一下力，接着便全力向后倒去。 安一感觉自己的骨头像裂开一般，但她还是死死地锁住崔以龙的脖子不肯松手。 从看台上袭来了第二阵欢呼声。 崔以龙脑袋发胀，面颊被憋得通红，眼前有星星在闪烁。 紧急之下，他摸向自己腰间的铁环，顺着铁环扯住了上面的铁链，他将铁链在自己的手掌上缠绕了一圈，接着向后朝着安一的脸挥去。 安一依旧没有松开双手，不过这一击过于突然，导致她下意识想要躲闪开来。 崔以龙顺势将铁链环绕在安一的脖子上，双手分别死死扯向两边。 “人类互相残杀，这不就是他们期望看到的吗？”安一松开胳膊，用手扯着自己脖子上的铁链艰难地说道。 “我并不在乎这一点，我只在乎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崔以龙看着奄奄一息的安一，他的内心没有任何动摇，“杀了你，即使在这个地方，也可以让很多人得救。” “这是你应得的，安一。” 崔以龙松开铁链，安一随即倒在了他的腿边，崔以龙看着自己手心中被铁链勒出的血痕，内心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 第三阵欢呼声响起。 “精彩精彩！”从崔以龙的头顶传来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崔以龙抬起头，发现是之前身边跟着许多鬣狗的女人，“你想怎么处置安一的灵魂？” “让她彻底死亡。”崔以龙从地上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女人话音一落，一团黑色的黏液便将安一的尸体包裹住，不一会儿黏液便越缩越小最终消失在空气中，仿佛是把安一的尸体吞噬了一般。 “不过我有个问题，你是跟那几个人一伙儿的吗？还有之前那个长毛白猫。”女人指向铁栏杆后面的沈皓川，“如果是的话，你今天就走不出这里了。严谨一些，我说的不是角斗场，而是「役使」大人的空间。” 崔以龙猛地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刺穿一般疼痛，低头一看是两只巨大的鬣狗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崔以龙不敢随意挪动自己的双手，他担心鬣狗的牙齿会划破自己的动脉，“我赢了，我应该可以离开了。” “首先，我只说过赢的一方可以决定败方灵魂的使用权。其次，「役使」大人说我办事不力，这个评价太让我感到难过。”女人轻轻一抬手，一股难忍的疼痛从崔以龙的手腕袭来，两只鬣狗仿佛是想把自己的手腕咬断一般，“我要杀了你们，还有那只长毛猫。对了，还有被「蜕变」带走的那两个人。” “苏晴和江齐吗？你知道他们俩在哪里？他们现在还安全吗？”崔以龙咬着牙说道，血正从他的手腕中流下，“对了，还有一个叫黄复全的人，他死了没？” “我怎么会在乎这种事情？他们死了不是最好吗？”女人歪着头不屑地说道，“现在轮到你了。” “等一下，你不能杀他！”在铁栏杆后的沈皓川见状大喊了起来。 “崔以龙没有违反任何规则，你不能随意制裁他。如果你是想和崔以龙公平竞争，那请你把铁环戴上，否则你肯定破坏了这里的规矩，「役使」会制裁你的。”沈皓川并不能确保自己说的完全正确，但此时他也只能大胆的推测以拖延时间。 “我向来是「役使」大人最疼爱的「兽」，「役使」大人会理解我的。”说罢女人向后退了两步，成群的鬣狗从她的身后跑了出来将崔以龙团团围住，它们一边发着怪叫一边凶狠地咬住崔以龙的大腿和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几分钟后，崔以龙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黑，倒在了血泊之中。 隐约中，一阵雄厚却轻柔的声音在崔以龙的耳畔响起，“请跟我合作。” 崔以龙喘着粗气艰难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觉得有一股冰凉的气息附着到了自己胸前的军牌上。 嘈杂的脚步声在崔以龙身边响起，他抬起双眼，却发现鬣狗一个个呲着牙面对着女人蓄势待发。 女人赶紧停下了进攻，与其这样说，其实是女人打断了自己脑内杀死崔以龙的想法，因为她发现牦牛已经消失在牢笼中。 她知道牦牛的能力可以将自己攻击能力者的想法反噬到自己身上，而且身为「兽」，自然会有灭「魂」的能力。 如果自己是管理者，牦牛的能力就很难起作用，可自己只是一只「兽」，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与牦牛的能力相对抗。 女人站在原地，停止了继续进攻。 第76章 比赛继续 崔以龙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女人则是站在原地，片刻后她对着裁判招了招手，示意他去喊下一个参赛者。 女人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却被自己身后的一个人影吓了一跳，她甚至还没有看清这个人的全貌，便下意识跪倒在地，“「役使」大人……” “鬣狗啊，打破规矩也是要在限度之内的。”「役使」顶着一张稚嫩的脸缓缓走上前，“你杀了输的一方，我会当作看不见。可你杀了赢的一方，这样就做的太过了。” “是，「役使」大人……”女人不敢抬头，她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役使」伸出手指了一下倒在血泊中的崔以龙，接着一团黑色的黏液像从地上钻出来一般将他包裹住。 片刻过后，黑色黏液褪去，只留下了一脸诧异的崔以龙。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痛感也随之消失。 “你当然是我最疼爱的「兽」，不用过于自责。”「役使」走上前轻拍了两下女人的头，“我们可以这样，让他和他的朋友进行一场比拼。这样不论如何，他们最起码都会死掉一个人，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好，也不会破坏规矩。” “是，「役使」大人。”女人猫着腰从地上站起来，冷眼看了一眼旁边的裁判。沈皓川眼前的铁栅栏随即打开，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了角斗场正中央。 “比赛开始。”裁判走上前在沈皓川和崔以龙两人面前抬了一下手，便转身离开。「役使」和鬣狗不知何时已经闪现到了一旁稍高的平台上，正饶有兴致的观赏着这一场比赛。 “你说他们所说的在这里没法复活会不会是一个幌子？”沈皓川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在思考逃离这里的方法，“我以前就用这种方法骗过苏晴，但是她没当回事。” “我觉得不会，毕竟那只狐狸已经跑了。”崔以龙指了指沈皓川胸前，狐狸胸针早已不见了踪影，“而且如果真的有逃出去的方法，那只牦牛也不至于拼死战斗。” “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好了。”沈皓川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现在并没有专注思考如何逃离这里，他只想让崔以龙不要说出那句话。 “那他们肯定会增加一个规则，时间到了两个人都得死之类的。”崔以龙摊了摊手。 “沈皓川……” “如果你说的不是我们两个人都可以逃离这里的方法，就闭上嘴吧。”沈皓川摆了摆手打断了崔以龙。 “我已经杀死了安一，我的目标已经完成了。虽然这个世界有很多恶人，但不管怎样我首先要拯救的人就是我力所能及能顾及到的人。”崔以龙走上前坐到沈皓川对边，像是在和朋友谈心一般，“谢谢你愿意陪我来。” “不管怎么说该死的也是我吧，我是个没有使命感的人，而且我对正义和邪恶可没有明确的分界，很容易就误入歧途了，就是你定义的那种「歧途」。要是你死了我回去也活不成，那个厌世男看我不爽很久了。还有苏晴，她也不会相信我的。”沈皓川长叹一口气，“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我们不能让这些坏人得逞，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的能力在这里有用吗？” “没有太大的用。” “那我们反抗他们也是死路一条。”崔以龙将铁链扔到嵌在墙中的旗杆上，形成了一个圆环形，“只要你能出去，那我们就有反抗的机会。苏晴和江齐都会帮助你的，相信我。” “等一下！”沈皓川立马使用了鹰爪的能力想要将崔以龙推倒在一边，但鹰爪却从他的身前窜出将自己推倒在地。 沈皓川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便站起来向崔以龙跑去，由于刚刚被向后推了一把，导致自己和崔以龙的距离被拉开，眼看着就无法赶上。 崔以龙对着沈皓川微微一笑，便从旁边一借力跳了起来，将自己的脖子挂在了绳子上。窒息感瞬间传来，崔以龙眼前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画面。 他以前从未想过自杀，不论自己是被刀子捅还是被子弹打中，在自己脑海中也只有「反抗」这一件事情。 不过这次性质也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救人，所以不要紧。 崔以龙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黑，他曾几次陷入濒死的状态，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就像是快要睡着一样，并没有难忍的疼痛，反而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黑暗逐渐将崔以龙吞噬，他觉得自己在向下坠落，即将跌入无底的深渊。 「扑通」 崔以龙跌倒在了地上，他觉得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疼痛，掐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起来。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身前正站着一个人，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头戴一顶围着蕾丝边的平沿礼帽，很是优雅。 “「役使」，请手下留人。”女人抬起头看向「役使」缓缓说道。 “哎呦呦，瞧瞧这个人模人样的玩意儿。金雕，你连尊称都不舍得对我用啊。”「役使」闪现到了角斗场的一边，没好气的说道，“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斗争，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手下留人」这句话你要跟他们两个人讲，而不是我。” “你是不知道前些天「蜕变」惹恼了我吗？帮助弱小装好人，你跟你主子真是一个鸟德性。你们忘了「荒」的下场了？”「役使」说着从手中变出了一根法杖，“那你跟他们一起死好了，我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兽」能打得过管理者。” 只听一声巨大的嗡鸣声，一只巨大的金雕悬停在角斗场之上，它朝着沈皓川和崔以龙的方向俯冲直下。「 役使」轻跺了一下手上的长杖，数以千计的灵魂便从长杖上的兽头飞出来，灵魂穿过飞在天上的金雕的身体，像是将它啃噬了一般。片刻过后，天上的金雕便只剩羽毛随风飘落着。 “你怎么不用你主子的能力？”「役使」轻笑一声，“太要强有什么好处呢？不如觍着脸赶紧回到她身边。” “你管得还挺宽。”说罢一阵旋风在「役使」的脚下升起。 「役使」微微蹲下稳住自己的重心，从手中变出一团黑色黏液，化成一个尖刺，直冲女人的眉心。 女人唤出一只金雕想要抓住这根尖刺，不料这根尖刺却突然改变方向，朝沈皓川直直飞去。沈皓川正确认着崔以龙的状态，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陷入危险之中。 「咔嚓」 黑色尖刺在离沈皓川太阳穴不远的位置被无形的力量一切两半，掉落在地上。沈皓川这才反应过来，但他并不知道这是谁的能力。 “「役使」，你太容易冲动，不适合当管理者。”一个声音悠悠地从沈皓川背后的牢狱中传来。 “你不停在规则边缘试探，这是不可取的。”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出黑暗，身边跟着一条三花的狗。 “「复生」！我们的活菩萨来了！今天我这里好热闹，真是难得。”「役使」突然病态般地大笑起来，“我还没有破坏规矩呢，你何必这么紧张？” “这里的一切都是在破坏我们世界的平衡，早晚都会失控的。”「复生」抬起拐杖指了指四周，看台上的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还评判上我来了。怎么，你要制裁我？你没这个资格吧。”「役使」的眼神极其冰冷，“我做的一切都比不上你把你的「长毛猫」送给了苏晴要严重，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我早晚要去杀了她。” 「复生」叹了一口气，感觉已没有和「复生」交谈的必要。她向后一挥手，一扇门便在金雕的身前出现。 沈皓川和崔以龙抬起头，只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翅膀将自己盖在了身下，紧接着就觉得头晕眼花晕了过去。 第77章 崔以龙 我叫崔以龙，我真的叫这个名字吗？开个玩笑，这当然是我的名字，不过有时我确实会对自己的名字感到恍惚，毕竟平常我和队友们之间一般都是以代号相称。 我今年三十来岁，做这份工作也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 因为我的名字里有一个「龙」字，当初队友们就帮我想了个代号叫「卧龙」，还有说叫我「诸葛」的，也还有人说叫「凤雏」也不错。 这些代号我自然是受之不起，像诸葛亮庞统这般的大人物，哪能是安在我头上的？即使把我的名字和他们放在一起都显得别扭。 当然，如果我真有他们那般的聪明才智，我在任务中应该会做得更好才是，可是我没有。 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我并不是个聪明人，队里比我聪明的人比比皆是，我也常常在思考我在队里是否还能出上其他的力，但总怕误了事。 毕竟我们的目标永远有且只有一个，听从命令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算一算我已经有五个月左右没有回家了，回头一看时间过的还真是快，不过在这里的每一秒都让我感到难熬。 好在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只要等小唱几天后将贩毒头目的最新行动消息告诉队里，那时我们将其一举拿下，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圆满成功了。 “龙哥。” 喊我的这个正是我的好兄弟小唱，他真实的名字叫作李忠昌，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头脑机灵，敢做敢干，绝对是个大有可为的人。 至于他为啥叫小唱，就他那嗓子，在我们队里开演唱会必定座无虚席。好几年前我们还能在队里见到小唱的时候，就喜欢拉着他去ktv，只要他一拿麦克风，我们绝对不吱声。就连我们队里出名的「大嘴」，也能安静上几分钟。 我们队长有一次被小唱唱到哇哇流眼泪，几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样子，现在想想是有些搞笑。不过当时的时光，还真是让人怀念。 “龙哥，来根儿？” 小唱敲了敲烟盒，一根烟就从这个小方盒里「跳」了出来。 “你这嗓子抽烟真是浪费了。”我把烟推回了烟盒里。小唱知道我不抽烟，但每次见面他都会这样问我。 “嗐，没什么好值得珍惜的。” 小唱笑了，但听起来有些无奈。 “倒是你啊，龙哥，这么大的压力下也能忍住这一口。嫂子对你可真是「教导有方」。” “你这小子。” 我朝小唱的头上弹了个脑瓜蹦儿，顺便抓了抓他凌乱的头发，这小子当年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可是惹得队里好些老头子羡慕，只不过现在也有些枯燥了。 “很快就结束了，小唱。” 我拍了拍小唱的肩膀，这孩子比以前消瘦太多了。当年进队时那意气风发的脸上现在却留着没剃干净的胡茬子，黯淡无光的眼睛下泛着乌青。皮肤黝黑又没有精神头，真不像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伙子该有的精神状态。 “等这次卧底任务结束了，回去哥几个请你吃大餐。而且队里也有最专业的心理医生，有我们呢，你不用担心。” “龙哥，咱们这次……”小唱有些犹豫，“能不谈工作吗？” “行啊，你说，你聊什么我就陪着你聊什么。” 或许是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小唱只是呆看着眼前湖面微微泛起的波澜。在湖的另一边有一座座掩盖在树下的破旧厂房，隐约间还能看到端着枪正在巡视的雇佣兵。 我心说这孩子今天的情绪不太好，不过这太正常了，我们都有这样的时候。 “我爸妈，他们……” 小唱把头转向了一边，夹着烟的手正止不住的发抖。可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爸妈很好，几个月前我去见他们老两口的时候，咱爸正在球场上跟大学生打篮球呢，咱妈跟一群老头老太太打太极。那叫一个年轻啊。” 我骗他的。 小唱的爸妈都还健在，但日子并不好过，毕竟小唱是家里的独苗。 听灵儿说，老两口经常去我家找她谈心，灵儿大部分时间也不知道能帮上些什么忙，只能带着老两口兜兜风散散步，尽量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可还是止不住他们的眼泪。 几个月前，我在结束一个短期任务匆忙回到家时，正巧碰上待在我们家的老两口。 看到我进门，他们的眼中仿佛飘过了一抹希望，可这抹光转瞬即逝。老两口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我，不知道在那漫长的几十秒间他们做了多少种关于自己儿子生死的预想。 可老两口还是把话憋在了心里。 “小龙回来了啊，你们家一灵去上班了还没回来呢。吃饭了没有？我跟你李叔叔昨天刚在你家里包饺子来着。唉呀，一灵真是个好孩子，我们喜欢跟这孩子相处，毕竟你也知道的嘛，我们……” 内心的不安还是让他们不自觉地说到了这个话题，即使及时打住，我也知道他们想问的是什么，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爸妈在呢，我这次回来的有些着急，确实还没吃饭，真是麻烦你们了。” 饺子很好吃，可氛围很安静。老两口应该也在和我心想同样的问题，不知道小唱多久没吃上这口了。 “那什么，小龙啊，你回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时间也不早了，一灵也快回来了，我和你李叔叔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两口子这点儿相处的时间。” 老两口勉强地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 “爸妈。” 我喊住他们了，可我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这老两口能有上一丁点儿的放心。 “小唱…，忠昌很好。” 真是个不靠谱的说法。 “忠昌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跟队里通个话什么的，我们队长常常表扬这孩子，说他踏实肯干又聪明，什么事儿交给他那叫一个放心呢。” 我也骗了老两口。 可他们会相信吗？ 不会。 儿子快两年没回家了，即使理性让他们相信儿子只是去执行任务了，感情也不会纵使他们相信。 老两口眼含着泪冲我点了点头，关上了我家的房门。 第78章 最后一次任务 “龙哥，你说这次的任务，怎么就让人觉得这么难呢？” 小唱背对着我揉了揉双眼。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难？我很少去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我认为任务不难吗？并不，仔细想想，每一次的任务都不简单。很多次任务的成功都是用兄弟们的鲜血换来的，每一次的任务我们都是将命悬在刀尖上去做的。 “那是你太累了，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不是吗？要不了一个月，咱们就能回去了。” 小唱许久没有说话。 我安慰人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龙哥，几天后我会想办法告诉你们最新的消息。到时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做，绝对不会有差错的。” 小唱还是说回了工作上。 “好，我明白。” “龙哥……” “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我爸妈就麻烦你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外？为什么会出现意外？是小唱的卧底身份暴露了，还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怎么这样说？是出现了什么纰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龙哥，事情很顺利。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小唱就这样转身离开了河畔，以往他的背影都显得有些不舍，但在此刻却显得如此决绝。 我的本能告诉自己要拉住他，但我没有伸出手。我相信小唱，既然他说没有问题，那一定没有任何问题。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接上他一起回家。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就像小唱所说的那样。我们在几天后就收到了他的来信，信中提到三天后将会有一列车队从园区出发前往港口。车队出发时，在园区的另一侧会有一辆黑色轿车同时出发，从小路离开。那辆黑色轿车中的人，就是我们所要缉拿的目标。 任务当天，我们分成两队，多数人都守在园区另一侧的小路。我和另外两个战友则守在车队离开必经的一个检查站，毕竟这只是一个诱饵，还不需要我们大费周章。 晚上七点，天色昏暗，虽说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夜晚的气息已经来临。 我和另外两个队友例行对来往的车辆进行检查，可始终没有见到疑似小唱所说的「车队」。 “龙哥！” 无线电在我耳边突然响起。 这一声喊让我的心猛地悬了起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才会如此焦急。 “我们被骗了！” 无线电那头传来了阵阵枪响。 来不及多想，和我一起的队友已经跑到一边，将我们的装甲车启动，他关上了车上的所有灯，在黑暗中蓄势以待。 我和另一个队友则端着枪站在闸口两边，我屏住呼吸看着道路那头的黑暗，尽量竖起耳朵捕捉着来自黑暗中的声音。 片刻过后，微弱的引擎声终于从道路那头传来，不见灯光亮起，基本可以确定我们要缉拿的目标就在这辆车上。 「轰隆」 引擎声音大作，像是愤怒的公牛，刺眼的灯光也随即亮起。 虽然我无法确定车内的人是谁，但对方既然是以这副架势来的，那我也只好端起枪瞄准灯光亮起的地方。 子弹射在汽车的车身上，发出零碎的金属声。 对面的车子没有停下的意思，以每公里130迈的速度冲向闸口，我和另一个队友迅速向两侧躲开。 「嘭」 一阵巨大的碰撞声，伴随着散落的碎片。 冲过闸口的黑色轿车直直地撞上了我们潜伏在黑暗中的装甲车。 虽然心里很是担心，但在这种关头，我来不及查看队友的情况，端着枪直冲到黑色轿车前。 “下车！” 我紧盯着车窗内，里面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我向队友使了个眼神，我们俩同时冲上前。 由于刚才的挤压，汽车的前门已经严重变形，我明知这时用蛮力肯定无法打开车门，便用胳膊的肘部三两下击碎了车窗的玻璃。 “龙哥。” 我看着坐在驾驶室里的人震惊的说不出话，但这一声并不是他喊的，而是我的另一个队友在叫我。他冲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要缉拿的目标就在这辆车上。 “下车。” 我的声音艰难地从嗓子里挤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它在这时发了哑。 “是龙哥啊，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们一起蹲守在小路那里呢。” “李忠昌，你给我下车。” 我好想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我不能跟他多说话，直到把他带回局里去。 “龙哥，我回不去了。” 小唱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我，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瞳孔微微放大，脖子不自主的来回抽动。 “下车，跟我走。” “我说！我回不去了！” 小唱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从腿边拾起了一块我刚刚被我砸碎的车窗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猛扎自己的腹部。 “小唱！” 我上手夺过玻璃碎片，想要扼住陷入疯癫的小唱，但我一只手难以抵抗他的力量。 “跟我回去，我们会帮你的。这次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家了，爸妈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龙哥，我背叛了大家，我不配当警察。” “你现在不清醒，这个事情等我们回去以后再说。” “龙哥……” “我对不起大家。” 小唱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我甚至还没有看清楚他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只记得火光四起，一阵气流像是要将我吞噬一般。 我在那一刻就反应过来了小唱手里拿着的是炸弹引爆装置，可我直到现在也反应不过来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小唱，你真的背叛了我们吗？我的理智和感情上都难以接受这个事情。直到行动的前几天还我们俩还在交谈，到底是哪一刻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转变？难道你已经在对话中暗示我了，我却没有发现？我在这一方面真是个死脑筋。 我们好不容易等到的追捕机会，队友的生命，他们的家庭，你的家庭。可是小唱，我没机会亲自问你这些事情，所以我宁愿相信你有你的苦衷。 我这样想可真是大错特错，等到了那边我可一定要好好问一问你。 第79章 灵儿 …… 我在哪？ 我现在应该是坐着的，好像是坐在一个皮质的座椅上。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当然了，是因为我正闭着眼睛。我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睁开双眼，毕竟我没办法确定我此时正身处何方。 让我不敢纵使自己睁开双眼的，是我内心的担忧，我这是在做梦吗？还是那种死前的「走马灯」？ 我的四周是什么声音？好像是风声，但我没有感受到风拂过我的身体，所以我是在室内？难道我正坐在高铁上？亦或是飞机？也有可能是汽车。 但怎么说都不太可能吧，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难道我正在救护车上？这也不对吧，在救护车上应该是躺着而不是坐着…… 我终于决定睁开双眼，我的眼睛只用了一秒钟就确定了我是在一辆轿车上，这辆车正在高速上行驶，至于这是通向哪里的高速，我看不出来。 但我的大脑却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我没死？那刚刚的经历是什么？幻觉吗？但是我已经去执行任务有五个月之久了，这段经历从哪里开始是幻觉？ 对了，是谁在开车？ 我看向驾驶室。 …… “老婆！？” 灵儿正坐在驾驶室上，双手扶着方向盘，驾驶的是我们家的车。这一切本应该显得理所当然，但我更确定了这就是死前的走马灯，要不我怎么会看到灵儿呢？ 我揉了揉双眼，四周的环境显得太真实了，但在我心里又是如此的「不真实」。 “吓我一跳，干嘛突然叫这么大声，你不是睡着了吗？” 是灵儿的声音，是我老婆的声音。 “老婆…，我好想你。” 我摸了摸灵儿的手，是有温度的，是真实存在的质感，不是假象。 “犯什么病？还有两公里就到服务区了，别催。” 是她，坐在驾驶室的这个人就是我的老婆没错。 “我们这是要去哪？你是来接我的天使吗？” “……？” “睡一觉还把人睡傻了？服务区到了，你赶紧下车清醒清醒。我去买杯咖啡，剩下的路你来开吧。” “开去哪？” 我赶紧下车抓住灵儿的胳膊，我总觉得她要离开我了。不对，是我要离开她了。 “……，当然是回家啊，你还想开去哪？” 灵儿摸了摸我的脑袋，仿佛在试探我是不是发烧了。又拍了拍我的脸，力度刚刚好，我的神智清醒了，即使理智还不清醒。 我紧紧搂住了灵儿。 我以往不会如此冲动，在对待和灵儿的感情时我总是小心而谨慎的，毕竟我的工作需要我在日常生活中保持低调。 可我很确定这不是现实，现实中的我已经死了。我可以就这样抱着灵儿，直到我的身体和灵魂逐渐消散，直到我离她而去。 “你今天很不对劲，崔以龙。队里出事了？” 我埋在灵儿的肩膀里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泪水浸湿了灵儿的肩膀，但我此刻并不是因为小唱和队友们而哭。 我大概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了，这里肯定是阳间和阴间的交界处。在这里，像我这种将死之人可以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所以我才能见到灵儿，这是我和她最后的短暂相处，一分一秒我也不想松开她。 “我们该回家了，快上车吧，我继续开好了，离家里也不远了。” 灵儿从来不会因为我哭而感到意外，并不是我经常哭，而是我只在她面前才会哭。即使平日里遇到再大的困难或是受了再严重的伤，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只有当我撑过去，直到见到来医院看望我的灵儿，我这才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会像个小孩儿一样嚎啕大哭起来，这个画面一定很滑稽。 但灵儿从不嫌弃泪流满面的我，她不会说太多安慰我的话，只是握着我的手在病床边静静地陪着我。但这样就足够了，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坐回到车上，我看着灵儿的侧脸，忍不住开始回忆过去。 灵儿是我见过最有主见、有想法、敢做敢干的人了。她在大学时站在主席台上呼吁大家去关注受虐的猫狗，那副振奋人心的模样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她通过各种方式去宣传自己的小机构，筹备基金会，建立领养组织，带着我们去营救那些被抓住的小猫小狗。 “老婆，你还记得那一次吗？” “上大学的时候，你没找到其他帮手就冲进食堂把我拎走，去追一车被偷走的小猫。你当时的开车技术真是把我吓坏了，直接把车横在路上去拦截那辆小货车。” “下了车你跟他们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地讲解不能这么做的理由时，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人。” 灵儿笑了，跟她说起小猫小狗的事情时，她总是会露出淡淡的笑容。 “其实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找别人，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而且即使不给你打电话我也知道该去哪里抓你。” “再说了，和你一起的话，我会很安心。” 车停了，到家了。可是我不想下车，我总觉得那扇门的背后不是我的家，我只想就这样赖在灵儿的身边，把时间拖得越长越好。 “到家了。” 许久的沉默，灵儿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是哑哑的。 “老婆，你还记得那只对你很温柔，对我却很凶残的小猫咪吗？我还为此打了几针狂犬疫苗呢。” 这次灵儿没有笑。 “老婆，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不过就要结束了，你一定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灵儿的眼眶红了，她的下巴在微微颤抖。 “老公，不管你去了哪里，身边是怎样的人，你都一定要是这个善良、正义的崔以龙。这样在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才能一眼就认出你。” 灵儿哭了，两行泪顺着的脸颊流下。她很坚强，很少哭泣，她主张把哭的时间去拿来解决问题，但她从不会要求别人也这么做。 灵儿下车了，她打开我这一侧的车门，牵着我的手，拉着我走向单元门。她用衣袖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我挤出了笑容。 “如果看到流浪的小猫小狗记得分给它们一点吃的。” 我还是没忍住扑上前，最后一次拥抱了灵儿，最后一次感受她的呼吸和心跳，最后一次感受到全然的安全感。 “我当然记得，毕竟这是你教给我的。” 第80章 奇遇 “好饿，我觉得我的胃好像烧起来了。”左灿坐在医院大厅外的台阶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明恬说道，“明恬小朋友，我们去找面包吃吧。” “大哥哥身上有火，很烫。”明恬撅着嘴向一旁挪了挪，“我想和苏晴姐姐一起去。” “妹妹！”左灿猫着腰一脸痛苦样小跑到大厅中央，苏晴正坐在这里发呆，“你摸我的肚子，它已经瘪下去了。我要撑不住了，你说被饿死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惨了。如果你答应跟我一起出去找面包吃，我就可以原地复活！” “你知道哪里有吗？你要是饿死在寻找面包的半路上可怎么办？”苏晴已经习惯了左灿这副样子，他一天中除了在吃饭就是在找吃的，大概是使用火的能力让他的能量消耗过快。 “有希望就有动力，即使是吊着一口气也要找到！”左灿将拳头举向天空，摆出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那就走吧。”苏晴从椅子上站起来和左灿一起朝大厅门口走去。 “苏晴姐姐！”明恬一脸慌张地从医院门口跑了回来，一把扑到了苏晴的怀里，“有坏人来了。” 苏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黑色长裙的女人大刀阔斧地走进医院大门，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金雕俯冲到地面，从它的翅膀下扔出了两个人甩到了苏晴面前。 “崔大哥？沈皓川？”苏晴蹲下来拍了拍这两个人，他们仿佛都晕过去了。 小奶牛跳到两人身上嗅了嗅，一股混杂的气息让它瞬间炸开了毛，一溜烟躲进了左灿的衣服里。 “宝贝，好久不见。”金雕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苏晴身前，“你怎么不主动找我？” “是这样，我很愿意等你。不过你看看这两个倒霉蛋的样子，留给你的时间仿佛比你我想象中都要少啊。你要抓紧行动起来才是，宝贝。”金雕含着笑走上前理了理苏晴的衣领。 “他们都经历了什么？”苏晴打量了一下两人，她从沈皓川的身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伤痕，而崔以龙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 “等他们醒来以后自己告诉你吧。” “好，我可以快点行动。但是你得先告诉我「肃清」想要利用我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你的猜测也好。”经过苏晴这两天的梳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过她还是想不通「肃清」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会知道？”金雕诧异地抬起眉梢，仿佛没有想到苏晴会问出这句话。 “不过你要是不快些觉醒「肃清」的能力，他可能会考虑把你杀死。”金雕说罢便转身离去，她并不想和苏晴讨论这个话题。 苏晴几人在大厅等了一刻钟左右，被金雕扔在地上的两人才缓缓醒来。崔以龙和沈皓川一脸诧异地环顾着四周，仿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你们还好吗？”苏晴俯下身问道。 “我一天之中仿佛死了好多回，但是我竟然还活着。”崔以龙敲了敲自己的头，他还觉得有些发晕，“真的是奇遇啊，苏晴。我一定要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崔以龙一边表演着一边比划着说完了这两天的经历，苏晴皱着眉头听完了崔以龙生动形象的描述。 「衍」的看门人？「役使」的空间和角斗场？金雕和「复生」救了他们？苏晴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牦牛？真是不得了。”小奶牛趴在左灿的衣领上小声说道，它刚刚确实在崔以龙的身上嗅到了牦牛的气息，“「役使」竟然在背后做这种事情，胆子真是大啊。” “你们要去找会使用火能力的男生？”江齐双手交叉在胸前，听这个描述不用思考就知道「衍」的看门人要找的是谁，他斜着眼看了一眼左灿，他这几年惹上的人还真是不少。 “话说这个是谁？两天之前还没见过这个人。”沈皓川指了指左灿。 “好厉害！你竟然能看到我？”左灿站在苏晴身后架起双手，吐着舌头装作一副僵尸的模样，“我是依附于妹妹的灵魂。” “什么玩意儿？苏晴，你宁愿相信这样的人都不相信我吗？”沈皓川眯起眼睛看着苏晴。 苏晴搓着下巴思考着崔以龙刚刚说的话，如果每个管理者都有一个所谓的「空间」，那上次「蜕变」带自己去的海景房应该就是她的空间。 可是这个空间到底有什么作用呢？如果只是为了满足管理者的一些「恶趣味」，这个空间的意义也太小了。 还有「复生」竟然会以「打破世界的平衡」这种理由出手相救，包括之前在教堂发生的事情也从小奶牛那里听说了「复生」的现身。 可是如果事件的作俑者不是管理者而是普通人呢，那她是否会介入？「破坏平衡」的标准又是什么…… “等一下，现在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役使」说他早晚都要杀了苏晴吗？你们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紧张？”崔以龙不敢相信眼前的几人都像没有听到这个事情一样，包括苏晴本人。 “苏晴，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多少都知道你或许有些特殊，不过我们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崔以龙上前拍了拍苏晴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考，“而且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你确定吗？”沈皓川反问道，他觉得这个做法或许有些太感情用事了。 “你只要跟着附和就行了。”崔以龙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沈皓川。 “……，是的，苏晴。我们会帮你的。” “谢谢，我会的。”苏晴冲着几人笑了笑，“不过现在我的这位灵魂要饿死了，回头见。” 苏晴和左灿走出医院门外，不过让苏晴觉得奇怪的是何思初竟然没有跟上自己，平时她总是待在自己的身边形影不离，可现在却不见她的踪影。 “嗨，苏晴。我回来了。”苏晴和左灿还没走出多远，迎面便走来一个女生对着苏晴打上了招呼。 苏晴定睛一看，发现是已经几天不见踪影的易语程，她一个人走来，身边并没有跟着其他人，“你没找到你的朋友吗？” “是的，所以我决定回到你们身边，把你们当作我的新朋友。”易语程笑嘻嘻着说道，接着指向一旁的左灿，“这位男生是谁呀？上次好像没有见过呢。” 苏晴打量着易语程，总觉得有些奇怪，上次见面她还是一个看起来内向害羞的人，这次却很阳光自然地跟自己聊起来了。 “他是江齐捡来的流浪狗狗，如果不给足吃的就会咬人。”苏晴眯着眼睛挠了挠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这种奇怪的话，“所以你要小心，记得离他远一点，他基本没有不饿的时候。” 第81章 想象力 “左灿，你为什么要逃出「衍」？”苏晴看着左灿，他仿佛正在尝试变出食物，但是他只变出了一个螺丝刀。 “因为在那里能「拿到」食物的几率太低了，我很饿。” 左灿虽然很嫌弃手上的螺丝刀，但还是把它放进了口袋里，“其实我早就找到了回到「墟」的方法。吕茹澜那时候还不是看门人呢，我就把方法悄悄地告诉了她。不过吕茹澜成为看门人以后性格变化很大，我就不怎么跟她往来了。” 苏晴低着头思考了一下，看来左灿所说的吕茹澜就是「衍」的看门人。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左灿明明往衣服口袋里装了很多的东西，他的口袋看起来依旧是空瘪的。 “你可以把物品「储藏」起来吗？” “是啊，上次的游泳圈就是这样来的哦。”左灿晃了晃衣服口袋，里面空无一物，“这些小玩意儿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还是存起来为好。不过我没有囤粮，因为我囤不住。而且拿太多了的话可能会有比较严重的后果。” “这算是另一个「空间」吗？” “当然算，不过这和管理者的「空间」并不一样。虽然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毕竟我只想用这个能力找点好吃的，对我来说这样就足够了。”左灿拉着苏晴继续向下一个店铺走去。 “你的这些能力是哪里来的？” “从一个管理者那里换来的哦，你猜猜是谁。”左灿走到下一间店面，期待地搓了搓手。不过他翻开手掌，躺在他手心中的不是食物，而是两个有太阳图案的发卡，左灿把发卡扣到苏晴的头发上，又拉着她向下一个店铺走去。 “「蜕变」？” “对了！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呢。”左灿举起手，这次在他手里的是几根肉串，只不过这些肉串白白嫩嫩的，还没有被烤熟。 “妹妹拿着。”左灿把肉串放到苏晴手上，将双手放在肉串下，在手心里升起了一把火。 “妹妹，「魂」的能力是很多变的哦。”左灿说着从苏晴的手里拿过肉串，抓着苏晴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肉串下，“你来试试。” 苏晴想起上次在「畛域」的空间里的经历，她突然发现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左灿身上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 苏晴回想着上次的做法，她开始想象自己手心里有一团火焰，没一会儿火就从苏晴的手心里升了起来。 “妹妹真棒！”左灿来回翻转着肉串，将肉串烤成了鲜嫩的金黄色，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孜然粉和辣椒粉撒在了肉串上，“等我死了你一定要带走我的「小仓库」，里面肯定有你能用得上的东西。” “可是死了以后就吃不到这些好吃的了。”苏晴接过肉串咬了一口。 “妹妹可以烧给我啊，能力刚刚好凑齐。”左灿两三口便把肉串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哈哈哈，开玩笑啦。吃饭还是无法和「终极理想」相比。”左灿又拉上苏晴往下一个店走去。 “如果我们有机会出去你还会选择自杀吗？” “当然。你们当然有机会出去，我也当然会选择自杀。”左灿在这一家店里变出了一小盒水果，“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其他的世界，在我的认知里都没有太大的差别。我是一个向往「绝对自由」的人，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条条框框都太多了，我待不住，所以死亡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果妹妹有一天可以有机会出去，我希望你也能做出你想要的选择，去改变未来获得你想要的生活。” “我明白了。”苏晴点点头。 “我刚刚说了什么来着。”左灿往嘴里放了一块水果，挠了挠头回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对了，「魂」的能力是很多变的。妹妹试着用火变出一把剑吧，和变出火团是同样的方法。” “变出一把剑？”苏晴在嘴里咕哝着，左右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苏晴将手半握着，想象着自己正握着剑的柄部，接着她在脑海里构想着一把剑，火焰从剑的柄部向上燃烧，形成了像「火剑」一般的东西。 不过苏晴并没有成功，火焰只是从她的手心窜出来包裹住了她的手，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般向前延伸形成一道剑刃。苏晴来回扇动着自己的手，她感觉这团火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妹妹，在我看来，想象力越丰富，越是能将「魂」的能力运用自如。”左灿将手凑近苏晴正在燃烧的手，火焰便像是有了意识一般乖乖地「跑到」左灿的手心之中，在他的指尖来回游动。 “就像上次你成功地变出了「子弹」一样，这应当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你要认为剑并不是用钢材造出来的，而是用你手里的火构成的。”左灿说着从他的手中变出了一把由火焰构筑的长剑，“同理我们就可以用火变出任何东西。” 左灿来回变幻着手心中火焰的形状，从长剑变换成了短剑，接着将两手拉开，变出了一根双截棍，又接着变出一把巨大的斧头再又变幻成了一把长镰。 “只要是有利于妹妹的，都可以变出来。”火焰从两人脚下升起，将两人包裹在中间，像是一个保护罩一般，接着火焰向两边蔓延开来形成了两道火墙，“说不定妹妹有一天可以用火烧掉这个世界哩，真是让人期待。” 苏晴目不转睛地看着左灿，他的神情很坦然，看起来就像是若无其事地交代后事一般。 “当然，「肃清」的能力也是同理。”左灿的这句话让苏晴突然回过神来。 “「肃清」的能力据我了解并不是像我们上次看到的那样简单，他的能力更像是借用空气将物体「吞噬」。” “所以改变空气的形态这种事，就已经使这个能力有很多的可能了。包括这个能力能够吞噬的，肯定也不止我们能够看到的那些桌子板凳之类的简单物体。”左灿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个小鸟说你要早些「觉醒」，这就说明这个能力就在你的体内，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而且能力觉醒了也未必是件好事，毕竟我们也没办法判断「肃清」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哈哈哈……”左灿说着突然笑了起来，“江齐要是知道我跟妹妹说了这些肯定会气炸的，不过我觉得妹妹能知道这些事情是最好的，妹妹很聪明，好坏应当由妹妹自己来判断才是。我本来是希望江齐能自己把这些事情告诉妹妹，但是他很是纠结。” “你知道为什么我只愿意跟江齐做朋友吗？” 左灿还没等苏晴提问便继续说道，“因为他就是个傻子，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妹妹就认为自己属于这个地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觉得自己死了也活该，心如死灰地在这里当一个「无情杀手」。” “可是他内心明明不想做这样的人，我就一直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劝他，后来他就找方法躲到你们那个房间里去了，不过这件事情他竟然不提前告诉我，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苏晴没有接话，毕竟左灿会一直说下去。 “但是他遇到妹妹之后真是好多了，眼睛里都有点儿光了。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他这样把另一个人当作是自己的精神寄托，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左灿拉着苏晴往下一条街道走去。 “妹妹，在这里对别人产生感情，让自己内心有了希望，只是一个自讨苦吃的选择。” 第82章 极端方法 苏晴和左灿走了几个小时，终于才找到了一个可以变出面包的店铺。左灿两口就将面包吞到肚子里，而苏晴跟着左灿吃了一路，她感觉食物已经堵到自己嗓子眼儿了。 苏晴让左灿先把面包放在他的「小仓库」里打算给明恬带回去，并嘱咐左灿千万不能半路把面包吃掉。 回到医院，苏晴发现何思初正和明恬坐在医院大厅里。 苏晴看着左灿，示意他把面包给明恬。左灿在口袋里掏了半天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大哥哥骗人。”明恬撅着小嘴气鼓鼓地说道。 “对不起，明恬小朋友，下次我们俩一起去吧。”左灿嘿嘿一笑，从背后变出一只玩偶，“玩具我这里还是有的，送给你。” “你在想事情吗？”苏晴在何思初旁边坐下，对于自己这次外出何思初竟然没有任何焦急不安的反应，这反倒让苏晴觉得有些不对劲。 “应该是的。”何思初点点头，“我在想「普通朋友」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所以我就尝试着和明恬聊了会儿。” “那你现在有什么样的想法？”苏晴继续问道。 “我说不上来我自己的想法。”何思初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色，双眼含着笑看着周围，“我好像在下意识地观察所有人，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走路姿势、交谈方式都不是同的，我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种事情。我好想触摸每一个人，用手去感受他们的存在，这种感受真是太奇妙了，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吗？” “我能理解你的想……”还没等苏晴说完话，何思初便捧着苏晴的脸揉搓了起来，她左右端详着苏晴的脸，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苏晴是长这般模样。 “我感觉很奇怪，我很想笑也很想哭。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苏晴？”何思初一脸兴奋地晃了晃苏晴的肩膀，不过她的眼眶里正含着热泪。 “我当然能理解了。”苏晴喜笑颜开，也上手捏了捏何思初的脸颊。 何思初一把抱住苏晴，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何思初感觉这是自己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他人身体的温度、呼吸时身体伴随的微小起伏，还有自己的情绪和他人的情绪，她知道苏晴现在是开心的，她用心就能感受到，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只会看着别人的脸傻傻发呆。 “佳沐姐。”苏晴离开大厅，在二楼的房间里找到了正独自坐着发呆的林佳沐，“我在离这里不远的街道里发现了一只小狗，我们一起去把它带回来吧？” “啊？我吗？”林佳沐一脸不解地转过头，“你为什么不喊他们去？” “谁们？”苏晴走上前拍了拍林佳沐的肩膀，“你以前不是说你很喜欢小动物的吗？你不记得了吗？” “啊…，是啊。”林佳沐犹犹豫豫站起身来，“那我们一起去吧。” “佳沐姐。”苏晴挎着林佳沐的胳膊走在街道上。她并没有找到什么小狗，她这次出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你们家养的那只小狗是什么样的？” “啊？就是……很普通的小狗，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林佳沐搓了搓下巴支支吾吾地说道。 “佳沐姐。”苏晴将手搭在了林佳沐的肩膀上。 “怎么了？”林佳沐转过头看着苏晴，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抵上了一把冰凉的利刃。 “你到底是谁啊？”苏晴站在林佳沐身后，将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轻声说道，“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在试图抢夺佳沐姐的身体，我都会让你好看。” “……，干嘛呀苏晴。”林佳沐愣在原地，“怎么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 “我单独来找你已经是给了你面子了。”苏晴凑在林佳沐的耳边，她的声音轻柔却带有威胁性，“这要是让崔大哥他们知道了可就不好了。你还不了解他的性格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你杀了。” “……，真是够大胆的，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吗？”林佳沐冷下眼，既然苏晴已经识破了自己，那再怎么伪装也没有用。 “你不会的。你要是来杀我的，你早就下手了。”苏晴在林佳沐耳边轻笑了一声，她在林佳沐回到医院的那一天起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原本依附于林佳沐的「魂」不见了踪影。 苏晴原本想在暗中观察一番，但她并没有发现这个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林佳沐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林佳沐她想要继续活下去的意愿很低，而且她已经同意了我的这个做法。如果你相信她，那你大可相信我。” “那你要让她亲自告诉我。”苏晴咬着牙说道，她不相信像林佳沐这样阳光的人会主动寻死。 苏晴将刀尖逼近林佳沐的脖子，就在刀刃差一点就要陷入林佳沐的皮肤时，她一把抓住了苏晴的手，“我会的，以后会有机会的。我没有杀她，她还存在于这具身体里。” 苏晴思索了一下，还是将匕首收了起来，“你那天看到我和江齐为什么要哭？你认识我们？” “……，是。”林佳沐垂着眼眸低声答道。 “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吗？”苏晴虽然很难相信这一点，但她也只能这样推测。毕竟她和江齐在现实世界中并不认识，在这个世界自己认识的人也就那几个。 目前为止，她知道的只有李一灵将自己依附于匕首上，从自己所认为的那个「现实世界」来到了这个世界。 “你都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林佳沐的瞳孔开始微微闪动，“那我来的还真是没错。” 苏晴没有说话继续沿着街道向前走去，林佳沐已经知道了苏晴以抓小狗的名义喊她出来只是个理由，但她也还是跟在苏晴的后面。 “佳沐姐。”走到一个四层的矮楼边，苏晴突然回过头含着笑看着林佳沐。 “怎么了？”林佳沐抬起头，却突然发现在三楼的窗口正有一个女生拉着弓，将箭头对准了苏晴的后脑勺。她上前想要将苏晴推开到一边，却反被苏晴向后一推。 “我继续这样称呼你没问题吧，佳沐姐？”苏晴歪着头，笑盈盈地说道。 “你搞什么？”林佳沐瞪大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晴。但她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苏晴的圈套。 「嗖」 一支箭冒着电光从三楼的窗口射出，在空中一分为三朝着苏晴的背后袭来。林佳沐看着苏晴的笑容越发觉得诡异，她本应该能想到这一点的，但她还是低估了苏晴的胆量。 「嘭」，一声沉闷的声音在苏晴的身后响起。 苏晴沉默片刻，突然嗤笑一声。她知道了在林佳沐身体里的灵魂拥有什么样的能力，更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你他妈的是疯了吗？”林佳沐愣在原地看着苏晴，她的笑容在自己看来格外怪异。 “你应该知道我一向如此。”苏晴挎起林佳沐的肩膀向回走去，“帮我个忙吧，佳沐姐。” 第83章 被迫离开 “庞元哥！”一个男生一大早便疾步走到庞元面前，但是他却转头冲着大厅里的人大喊起来，“我发现我们这里混入了灵魂和身体不一样的人！” 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转过头，大多数人还是听说第一次有这样的人存在。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已经严肃了起来，他们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敌人安插在这里的卧底。 “就是那个人！”男人手指向人群中间，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许瑞。 明恬也抬起头看着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许瑞哥哥，不太明白大家为什么突然看一齐向他。 “我？”许瑞一脸不解地指了指自己，“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一直以来都是这具身体和灵魂。” “庞元哥，你知道的，这种人留在组织里可就是留下了一个隐患。”男生这才转过头对庞元说道，“你一定要跟老大说啊，让他离开我们组织。而且出于安全考虑，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应该离开。” “我知道了，我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大的。”庞元点点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顾千知。他正上下打量着许瑞，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庞元，这确实是太危险了。”一个年长的女人走出人群对着庞元说道，“我们组织向来都有很严格的筛选标准，甚至好几个月都不一定能招收进一个人。但上次却陆陆续续来了这么多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上次跟他一起来的人快点站出来！”男人站在众人面前大喊道。 苏晴和江齐面面相觑，还是走出了人群，左灿也跟着两人站了出来。崔以龙不确定他们所说的一起来是否包括自己，但也站了出来。 “快说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的！”男人伸出手指着几人。 “你这是干嘛呀。”一个女生走出人群，上前拍了拍这个男人，苏晴认出这是之前找自己和明恬搭话的慧安姐，“这里还有小孩子呢，轻声一点不好吗？” “小孩子？这里的小孩子都是什么样子的你不清楚吗？他们都是一群怪物，比我们可要凶狠的多了。”男人瞪着双眼走到明恬面前，明恬躲在许瑞的身后不敢抬头。 崔以龙见状一把将明恬抱了起来，“有事可以和我们说，吓唬小孩子算什么玩意儿呢？” “我已经说完了。”男人歪着嘴角轻蔑地一笑，“说出你们的目的，否则我们不会轻易放你们走的。” “我们能有啥目的啊？你就在这儿扯着嗓子一个劲地叫唤，显着你了呗。”崔以龙将明恬放在苏晴腿边，转身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脯，“你先说说你有啥证据能证明许瑞这个事儿，他和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我们没一个人发现，咋就偏偏让你给发现了呢？” “不是吧，庞元哥，我还得跟他们这群人解释吗？”男人对着庞元无奈地摊了一下手，“你是了解我的啊，我不可能撒谎的，我这可都是为了咱们组织。哥你快去问问老大，不过想都不用想，老大肯定会赶他们走的。” 庞元向人群中看去，想要用眼神询问一下顾千知的看法，但是他在人群中却怎么也找不到顾千知的身影。转身一看，才发现顾千知已经来到了苏晴的面前。 “这是在干什么呢，苏晴？”顾千知来到众人的面前，他紧盯着苏晴的双眼，想要看透苏晴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倒是想问你，顾千知。你这是在做什么呢？难道你不想见到李一灵了吗？”苏晴歪着头轻笑了一声，“你就这么害怕左灿？他才来了几天啊，你就急着要撵我们走。” “苏晴啊苏晴，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顾千知环抱着双手摇了摇头，“难道我对你来说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利用价值吗？” “说什么呢？这是你为人处世的方式，跟我有什么关系？”苏晴摆了摆手，“要不你说说我们对你有什么样的利用价值，让你愿意从人群中走出来？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你组织里的成员，是不是他们对你来说已经毫无价值可言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男生走上前推了一把顾千知，庞元赶紧上前把他拉到了一边。 “真是无理啊，竟然敢这样对自己的老大。你说是不是啊，顾千知？”苏晴上前凑近了两步，“转头告诉他们你的身份吧，做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头人多好啊。” “苏晴，既然江齐已经不属于我了，那他也就没有了任何价值。”顾千知没有理会推了自己的男生，“而苏晴，你现在还太弱小了，我想等左灿死后，我们会再次重逢的。” “至于李一灵，我会杀了她。”顾千知说完便在众人的不解中转身离开了医院大厅。 “大家不必过于紧张，无论如何，这些人的到来都是经过了老大的同意。”庞元见状赶紧站了出来。 “根据老大的意思，当初和许瑞一起来的几人要离开。”庞元转身看了一眼苏晴、江齐和明恬三人。之后来的几人可以自行选择，当然我们也会更加严格的监督他们。” “我要和苏晴一起走。”何思初站到苏晴身旁。 “我也是。”崔以龙举了一下手走向苏晴，“苏晴是个好人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好玩意儿我可不能确定。” 庞元见到崔以龙离开本想要上前劝阻，但他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毕竟他想不到什么好理由能够让崔以龙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沈皓川没有说话，但他见到崔以龙离开也跟着走上前去。 和苏晴一起来的人都走上前，除了易语程还留在人群中，当然苏晴并不希望她和自己一起离开，毕竟她不能确定易语程是否值得自己的信任。 苏晴看了一眼庞元便转头离开了医院，自己目前确实还没有杀了许知的能力，她不能一直耗在这个地方。 “我们要去哪里？”崔以龙走在队伍前回头对几人说道。 “学校吧。”苏晴装着思考了一下答道。 “苏晴。”江齐上前轻拍了一下苏晴的脑袋，“你提前和我说你的计划我肯定不会生气，但是你先斩后奏我多少会有些生气。” “我只是没想好怎么和你说。”苏晴捂着自己的脑袋躲向一边。 “好，那你现在说。”江齐抓着苏晴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让那个男人知道许瑞这件事的。” “我让别人帮了我一下。”苏晴含糊着说了一嘴。 “谁？帮你干了什么？”江齐继续问道。 “就是那个谁，他帮我那个什么了一下。”苏晴对着江齐傻笑了两声，但是江齐的表情比平常要严肃许多，或许他现在真的在生气，苏晴只好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我让庞元帮忙散播了一下消息。” “你是怎么说服他帮你的？”江齐并没有觉得苏晴是在说谎，但他知道庞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帮助别人，即使庞元失去过记忆已经不记得曾经的事情，但他也一定是这样的人。 “因为他想要「篡位」。”苏晴故意放缓步子和前面的人拉开距离，“他想杀了顾千知。” “这么厉害？”左灿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揽住两人的肩膀，“那我们一定要帮他啊，江齐。” 第84章 另一面 学校里，金雕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被自己抽取来的灵魂，思考着要如何处理它们。 她心里清楚这些被自己收走灵魂的人，他们的同伴多半已将他们抛弃，不会再回来向自己索要这些孤魂。 金雕半睁着眼睛，她知道那个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这个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了，可她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 “还在为了那件事情生气？”短暂的沉默后，一双冰凉的手扶在了金雕的腰间。耳边响起了「蜕变」清冷的声音，“两年间竟然没有用过一次我的能力，害我找不到你。” “……” “跟我回家吧？”「蜕变」的呼吸轻拂过金雕的耳畔，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脖颈。 “我没有为了两年前的事情而生气。”金雕尝试拨开「蜕变」扶在自己腰边的手，但「蜕变」的手轻柔却有力量，使她难以对抗，“但是我不会跟你回去。” 「蜕变」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用舌尖轻舔着金雕的肩膀和锁骨。 “你不想让苏晴觉醒「肃清」的能力吗？”沉默片刻，金雕开口说道。 “嗯。” “那她只有死路一条。”金雕一把推开「蜕变」转过头来，“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用了那些灵魂捏造出苏晴姐姐这件事情而生气，我只是厌烦了你无视规矩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下。其他的事情可以不谈，但就这一件事，他们可以随时要求杀了你。” 「蜕变」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含着笑看着为自己感到焦急的金雕。 “你不会还想找办法带她出去吧？”金雕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都已经帮了她两次了吧？难道你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或许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吗？” “是啊。”「蜕变」走上前将金雕环抱在怀中，轻声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放弃。”金雕毫不犹豫地说道，“让她自己去解决这件事。” “我死了你会想我吗？”「蜕变」握住金雕的手，拨弄起她的手指，亲吻了一下她的手心。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金雕皱起眉头抽回自己的手，她不理解「蜕变」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疯话。 “我在听，你说的话我当然会听。”「蜕变」突然将脸埋在金雕的胸口，轻叹了一口气，“帮帮我好吗？你比我更适合去做这件事。” 金雕没有说话，但「蜕变」知道她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我就说你比我更适合当管理者。”「蜕变」直起身来，将金雕的手环抱在自己的腰上。她凑上前去，两人的呼吸相交，唇齿相碰，在昏暗的房间里引出了一阵暖意将她们相融。 离学校不远处，众人发现金雕正站在街道中央，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站在她身旁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这两个人对这一行人来说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等你好久了，宝贝。”金雕冲着向自己走来的苏晴几人打了个招呼。 “你看起来精神头儿不错。”苏晴走上前，但她仿佛察觉到了一丝「蜕变」的气息。 自从在医院里陷入了黑暗后，苏晴便能够轻微察觉到管理者的气息。 不过由于当时自己还未见过几个管理者，所以她刚开始只能察觉到「蜕变」的气息。事到如今，她已经对「蜕变」的气息格外熟悉。 “当然，宝贝来了我自然喜笑颜开。”金雕上前轻摸了一下苏晴的脸颊，接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孩儿，“这是小蛮和小星，你们应该认识。既然我们是朋友，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们。” “你之前为什么要救我和沈皓川？”崔以龙终于提出了困扰自己好几天的问题。 “因为你们还有利用的价值。”金雕从苏晴的衣领中揪出了小奶牛左右看了看，“还有牦牛是我的同类，我不会让它死在那种地方。” “加入我这里，真是委屈你了。”金雕把小奶牛重新放回苏晴的肩膀上，“你为什么不用我给你起的名字？你不喜欢吗？” “「兽」不是没有名字的吗？”苏晴想起小奶牛曾经跟自己的话。 “那得看是什么级别的「兽」。” “是吗？那你叫什么名字？”苏晴疑问道。 “我这种级别的「兽」怎么会配得上名字呢？”金雕轻声一笑说道。 “你都有权力给它起名字了，怎么会配不上有一个名字呢？”苏晴打量了一下金雕，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只「兽」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难以莫测。 “名字这种事情谁起都一样，你不是也给它起了名字吗？”金雕轻拍了一下苏晴的肩膀，“它显然更喜欢你给它起的名字。” 几人来到学校，一直跟在队伍后闷声不响的许瑞终于走了上来。 “苏晴，那个男生说的是真的吗？”许瑞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一脸不安地说道，“我的灵魂和身体不是同一个人？这种事情是真的吗？我怎么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事情？如果是这样，那这个身体的主人现在在哪里？” “别着急，许瑞哥。”苏晴现在完全不知道夏荣的下落，或许他也被「役使」带进了自己的空间之中，“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去到「荒」那里的吗？” “这个……”许瑞不自然地挠了挠头，“苏晴，有件事情我确实要道歉，我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撒了谎，其实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去到那个房间的。” “那你记忆的源头是在那个房间里？” “是的，我在口袋里摸到了那个戒指，所以我就情急之下编出了我是李一灵男朋友的谎话。”许瑞说着愤愤地跺了一下脚，“真是不应该啊，要是直接表明了，说不定事情会更加简单些。当初还和阿龙闹出了那样的乌龙。” “放心，崔大哥肯定能理解的。”苏晴搓着下巴思考了起来，“肯定有人能帮我们解决这个事情的。而且据我了解这种事情在这里并不稀奇，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好，我会尝试尽量不去想这件事的。”许瑞点点头，“不过如果这具身体的主人来找我了，我一定会把身体还给他的。” 第85章 虚假的现实 夜幕降临，众人各自找了空房间先歇了下来。 “哥。”苏晴坐在黑暗中戳了戳江齐的胳膊，“你还在生气吗？”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江齐轻笑了一声，“只要你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你最终可以离开这里，那我做什么都可以。顾千知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离开那里反而你会安全很多，这才是首要的。” “不是「我」可以离开，是「我们」可以离开。”苏晴轻抵了一下江齐的肩膀，“而且不光是我们俩，我们的朋友们也要离开，小明恬还要和自己的妈妈一起离开。” “好好好，大家一起离开。”江齐拍了拍苏晴的脑袋，“但是有些事未必一定要由你来做，虽然你的身份有些特殊，但这并不说明你要担负起所有事情的责任。” “反弹。”苏晴嬉笑起来，“共勉共勉。” “你之后的计划是什么？”江齐歪着头看着苏晴，“这下总要告诉我了吧？” “我打算和大家一起杀了「墟」真正的看门人。”苏晴托着下巴想了想，“不过我今天还有一件想做的事。” “哥。”苏晴朝江齐伸出自己的手，“手来。” “什么呀这是。”江齐被苏晴说的话给逗笑，手心朝上把手摆在了苏晴面前。 苏晴用刀尖轻轻地戳了一下江齐的手心，一滴血从江齐的手掌中冒出来。苏晴握住江齐的手，闭上了双眼。 睁开双眼，两人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李一灵，今天我们好好聊聊，好吗？”苏晴上前一把抓住了准备走到一旁的李一灵。 “……” “你今天过的如何？吃得饱睡得香吗？开不开心难不难过？爸爸妈妈身体好吗？” “……？”李一灵一脸不解地转过头，“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要你愿意听我说话就行。”苏晴拽着李一灵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不要再躲来躲去了。我们俩的目标难道不是相同的吗？为什么你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法确认这一点。”李一灵甩开了苏晴抓着自己的手。 “什么意思？”苏晴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些什么事情吗？” “……” “李一灵，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相处过几个星期的。但凡你真心把我当作自己的朋友哪怕就几秒钟，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苏晴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不管你在未来还是过去看到过什么，我们现在都还有机会去改变，不是吗？” “如果是更坏的未来呢？”李一灵的眉头微微抖动了一下。 “放任不管才会有更坏的未来。” “……” “你为什么没有逃出这里？”片刻的沉默过后，苏晴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逃离这里？我连进入「冥塔」的资格都没有。”李一灵犹豫了片刻，还是照实回答了苏晴的问题。 “什么？那为什么……”苏晴思考了一下，她一直本能地认为李一灵是已经有机会逃出这里，却由于某些原因而失败，但从没有想过逃出这里还需要有「资格」，“进入「冥塔」需要什么资格？” “不清楚，管理者应该是可以自由进出的。” “那你有尝试过成为管理者吗？” “有。”李一灵顿了顿说道，“我杀了「桎梏」以为会成为新的管理者。” “什么？”苏晴和江齐同时震惊道，“你杀了管理者？” “对啊……”李一灵抬起眉梢不理解两人为什么如此震惊，“可是这是个骗局，我没有成为管理者，反而惹上了很大的麻烦。” 苏晴思考了一下，她确实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桎梏」的存在。她感觉这件事情或许有两种可能，一是「桎梏」根本就没有被李一灵杀死，二是管理者另有一套筛选的标准。 “就因为这件事，你才沦落到这个地步？”苏晴上下打量起李一灵。如果按照她所说，她曾经应当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人才对，现在的她反而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并不。杀了管理者本身没什么，是因为另一件事情……”李一灵把脸转到了一边，她不是很想讨论这件事。 “苏晴。”李一灵长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决定和苏晴实话实说，“我不是说过你出生在这里吗？这句话是真的。当年我准备去「冥塔」的时候，一个女生抱着一个婴儿突然来到我面前，跟我说希望我可以带着这个孩子离开这里，那个女生就是方羽然。” “我也确实带你去了「冥塔」，不过从现在事情发展的进程来看，当时应该只有你一个人离开了那里。”李一灵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其实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当时「冥塔」就像是把你吞噬了一样。” “……？”苏晴半张着嘴巴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是谁的孩子？我是「肃清」的孩子吗？等等，姐姐……也在这里？” “姐姐是谁？”千丝万缕穿过苏晴的脑海，不过她现在想问的只有这一个问题。姐姐也能在这些世界中来回穿梭？ 这怎么可能？如果按照李一灵所说的，自己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那为什么姐姐却在两年前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姐姐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两年，她从姐姐那里感受到的只有爱。难道这也是个骗局吗？自己的记忆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家人是假的，朋友是假的，就连自己最信任的姐姐也是假的吗？ “……，你怎么能确认我就是那个小孩儿？”苏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此刻只希望李一灵是在撒谎。 “因为那个小婴儿也有一个一样的虎头手链。我刚开始也不能确认那就是你，直到它突然出现在这里。”李一灵指了指小奶牛，它正在尝试把自己缩成一团，以「隐藏」自己庞大的身躯。 苏晴斜着眼看了一下小奶牛，不过她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毕竟自己的本能明明早已经猜到了这些事情，然而自己的理智却将它们全都藏于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之下。 “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苏晴冷下眼，她此刻觉得自己的内心只是一片空洞。 “苏晴，我在现实中找你的时候，从没有在未来中见过你。” “我死了？” “也有可能是你选择了永远留在这里。” “……” “李一灵。”苏晴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起伏，“如果我找到了帮你恢复身体的方法，你会帮我吗？” “如果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当然。” 第86章 不为人知的关系 睁开双眼，苏晴看着黑暗不禁陷入沉思。在医院时顾千知对自己使用能力失败，难道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已经知道姐姐并不存在了吗？自己的内心没有任何希望，所以才会选择留在这里，或是死在这里。 苏晴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她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苏晴……”江齐轻喊了一声正在对着黑暗发愣的妹妹。 苏晴回过神来，这件事情当然不应该是这样的。有人能把自己从黑暗中拖出来，挣扎过后等待自己的不再是被眼泪浸湿而冰凉的枕头，他们即使知道自己出生于混沌，却仍然愿意和自己站在一起。 况且自己现在也有帮助别人的能力了，不再是那个看着别人向自己求救而手足无措的人了。 苏晴想到这里不禁冲着黑暗笑了起来。 “没事吧？”江齐赶紧上前摸了摸苏晴的脑袋，观察了一下她的情况。 “哥你是真的吗？”苏晴上前捏了捏江齐的脸颊，“你不会也是坏人派来吧？” “我当然是真的，如假包换，假一赔十。”江齐伸出三根手指冲着天发誓道，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真是有意思”，苏晴心说道，在自己所认为的「现实」世界中，自己身边的一切却都是假的，而在自己所认为的「虚假」世界中，自己身边的一切却显得如此真实。怪不得自己会选择留在这个地方呢。 第二天一早，苏晴来到金雕所在的房间，她此时正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闭目养神。一进屋，一股更浓烈的「蜕变」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晴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人来过？”苏晴下意识环视了一下房间。 “你怎么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人？”金雕闭着双眼，一只手支撑着头靠在座椅把手上。 “那你真的是「兽」吗？”苏晴思考了一下，不论管理者内在为何物，他们表面上依然是一副人类的样子，所以这显然不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更让苏晴感兴趣的是眼前的金雕，她和自己至今为止见过的「兽」都有很大的区别。 “……”金雕半睁开眼睛看着苏晴，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虽说随着「兽」的能力越来越强，他们逐渐离开了管理者。可我至今为止见到的真正离开管理者的「兽」只有你一个，而且你的行为实在太像个人了。” 苏晴说着向前走了两步站到金雕的面前，“你想当「墟」的看门人，还救了崔大哥和沈皓川，帮助别人获得「魂」的能力，是在尝试建立属于你自己的「墟」吗？等你达成这一目标后你想做的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离开了管理者，你不是知道有人来了吗？”金雕抬起头双眼含笑看着苏晴，“而且我们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使用了她的能力帮你恢复了胳膊，我可没有说过我离开她了。” “别岔开话题，我想知道的是你真正的目的。”苏晴皱起眉头，金雕显然是想避开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 “这种事情怎么能轻易让别人知道呢？就连小蛮和小星都不知道这种事情。” “「蜕变」知道吗？” “她啊……”金雕双眼呈月牙状，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和「蜕变」是什么关系？”苏晴打量着金雕的笑容，她很奇怪自己竟然只能从金雕嘴里听到「她」，而不是「「蜕变」大人」，仿佛她和「蜕变」之间的身份并没有上下之分一般。 “当然是管理者和「兽」的关系。”金雕轻笑一声。 “那我和「蜕变」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真是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金雕说着从椅子上走下来，开始整理起苏晴的衣襟，“宝贝，「关系」这种事情不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吗？我可以把你当作是我的宝贝，也可以把你看作是我的朋友，当然我不希望我们有一天会成为敌人。” 苏晴皱起眉头，她发现从金雕这里竟然问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你在这里活了多少年了？” “……？有意思，我不记得了。”金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记得自己在这里活了多少年吗？” “什么意思？” “哈哈哈…，只是逗你玩的话罢了。你提了这么多问题我还不能提上一个了？”金雕说着弹了弹苏晴的脸颊，“没有必要提这么多的问题，知道太多你只会感到困扰。只要乖乖地按照我的说法做就好了，你会找到自己的方向的。” “你也是这么说服「蜕变」的吗？” “你的问题总是这么出其不意吗？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一句两句可说不清，里面还有一些小孩子不能听的内容。”金雕笑着轻揪了一下苏晴的耳朵。 “……？你的回答也总是出其不意。”苏晴歪着头琢磨了一下。 “小蛮和小星的能力是什么？”苏晴把思绪拉了回来，她这次来真正想问的是小蛮和小星在之后的行动中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小蛮的能力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小星的能力说白了就是「模仿」，只要有了血液，他就可以模仿别人的能力。” “对于小简这件事情他们俩要来帮我。”苏晴低着头思考了一下，“还有，他们两个真的是小孩子吗？他们是「人」吗？” “他们是我用灵魂捏出来的「人」，是我最爱的两个宝贝。” “用灵魂捏出来的「人」？”苏晴终于感觉从金雕这里获得了一些信息，“这是你的能力还是「蜕变」的能力？” “瞧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金雕说着点了一下苏晴的鼻尖，“你说如果是「蜕变」，她这时会怎么做，她是会杀了你还是会一直纵容你？” “没有必要急着获得答案，先把我们眼前的事情做好，好吗？”金雕说着坐回了自己的「王座」上，“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我说，不过最好不要再提更多的问题了。” “……，我不会让你做「墟」的看门人，在我们杀了真正的看门人之前。”苏晴说罢便转身离开房间。 “瞧你把她惯的这副样子。”金雕长出一口气，看向房间的角落。 “你不也是吗，甚至都不愿意尊称我一句。”「蜕变」从阴影中走出来，上前抚摸了一下金雕的脸颊，“我们之间是管理者和「兽」的关系吗？真有意思。” 第87章 注定失败 “顾千知，真是久闻大名。”一个士兵来到医院的大门，看着正站在大门内侧的顾千知。 门旁这时没有守卫，只有顾千知一人，他看起来就像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一般，“不过我真的没有料到你还留在这里。早知道这是你的地方，我是不会轻易来的。” “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身体来见我呢？”顾千知看着眼前青涩的士兵，一眼便认出了这不是他真正的躯体，“竟然愿意屈尊说这是「我的地方」。如果你是为了那几个人来的，那他们已经离开我这里了，请你回去吧。” “我不能任由他们这样胡作非为，怎么说这也是我的责任。” “所以呢？” “对你来说我想也是如此，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会是你路上的绊脚石，不是吗？”男人对着顾千知恭敬地笑了笑，“所以我们强强联手，在这件事情还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时将他们解决，这样好吗？” “「零」，这件事情你越是插手，越是会产生严重的后果。不如就这样躲在背后静等着事态的发展，反而能让属于你的「墟」存在的时间更长一些。”顾千知哼笑了一声，“不过你当然不必听我的建议，我只是随口一说。不论如何最终的取决权还是在你，毕竟你才是「墟」的真正看门人。” “所以你的态度是……？” “谢谢你的抬爱，不过我拒绝和你合作，抱歉。”顾千知说着向后退了一步，“恕我直言，你的这个管理方法是无法持久下去的。我也脱离了你的控制不是吗？你为什么不把我也纳入你的目标范围之内？” “五年前我刚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不过那时我没有找到你，还以为你已经离开这里了。现在你重新露面，就说明你已经做好的十足的准备，如果是这样，那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零」无奈地笑了两声，“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联手，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江齐还在这里呢，所以我暂时是不会离开的。”顾千知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到底是什么原由让你们一直待在这里？明明「衍」更欢迎你们。”「零」的眉头微微皱起，“容我再问上最后一次。顾千知，可以跟我合作吗？” “不可以，我不会跟已经注定失败的人合作，抱歉。” 沉默片刻，站在门外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抵在自己的下巴上。随着一声枪响，男人身体僵直倒在了地上。 “你好。”小蛮来到「墟」初始复活的地方，询问站在门口的一个士兵，“请问小简姐姐在吗？母亲大人吩咐我来找她。” 士兵没有说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蛮，转身走进了一个房间内。 片刻过后，士兵从房间走出，打开门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小蛮，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 小蛮走进房间，看到了站在房间正中央的小简。小简紧闭着双眼，眉头皱起，仿佛正在专注地做什么事情。 小蛮环视四周，这个房间只有白色的墙壁，没有一件家具或是装饰。 “小简姐姐，母亲大人吩咐我来找你。”小蛮走上前打断了小简。 小简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划过一抹不解的神情。不过她迅速地回过神来，恢复了以往的神情看向小蛮，“她老人家甚至不愿意亲自来？” “母亲大人说你这里有奸细，不方便交流。”小蛮侧过身子伸出一只手，“小简姐姐请跟我来。” “有奸细？这怎么可能？”小简不解地歪着头，“士兵都是受命于「役使」大人之下的，这中间怎么会出差错呢？” “小简姐姐，母亲大人只吩咐了我要来找你。”小蛮依旧微侧着身体，手伸向屋外。 “……，走吧。”小简跟着小蛮走出房间。小简并没有下任何指示，身后便跟上来了五个士兵。 回到学校，金雕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仿佛正等待着小简的到来。站在她身旁的，是金雕称呼为「宝贝」的几人。 小蛮和小星一左一右站在金雕的身旁，沈皓川则站在房间的另一侧，但让小简感到诧异的是，站在沈皓川身旁的，竟是让自己深恶痛绝的苏晴。 “你来了，小简。”「金雕」站起来走到小简的面前，“你想找的那个人在这里，你想找的那些人也在这里，不过在此之前，现在我更想知道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我这里有奸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简说着哼笑一声，“你这是在怀疑「役使」大人的能力吗？” “嗯？”「金雕」转头看了一眼垂着头站在一旁的小蛮，“小蛮啊，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跟别人讲呢？” “不过话说回来。”「金雕」转过头来，眼神里含着清冷的笑意，“我从来没有肯定过他的能力。” “……？”小简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从「金雕」这里竟看不出一丝「兽」对管理者应有的敬意。 “还有一件事情，我刚刚在实施「清点」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明显不属于「墟」的人。”小简见「金雕」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便转换了话题，“是一个使用火能力的人。五行之一啊，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呢，他不会在你这里吧？” 沈皓川在一旁听到小简的这番描述不禁陷入了思考，她说的这个人听起来就像是「衍」的看门人正在寻找的那个男生。 “唉，小简。”「金雕」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看门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破事你不能自己解决吗？还有，你要搞清楚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我其实没有任何理由要帮你去做任何事情。” “……”小简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些人要由我带走。” “然后杀了他们？” “这件事情跟你有什么关……” “啊，不对。”还没等小简说完，「金雕」忽然一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你对这种事情没有取决权吧。小简，我说的对不对？” 第88章 奸细竟是我自己 小简陷入沉默，开始打量起「金雕」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让自己气急败坏，还是在试探自己，或者说是在给自己什么提示？ “我不想跟你多说废话，带我去见那些人。”小简思考片刻开口说道，她还是不打算跟「金雕」有过多的交手，哪怕只是语言上的。 “你看，她应该是你比较熟悉的一位了，也是你的目标之一。”「金雕」没有理会小简，而是走到苏晴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这可是我们小晴，可是她是「蜕变」的人，受命去做一个任务。当然，她的任务是什么，这种事情是不能告诉你的。” “可是你却说想让她跟你走，这真是让我有些难以抉择了。”「金雕」点着下巴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你说我是帮助「蜕变」，还是帮助你呢？这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哎呀，想不出来呢。” “……”小简眯起眼睛，她知道「金雕」这句话的意思，“那就让「蜕变」…，「蜕变」大人把她的人带走，不要留在「墟」，我把剩下的几个人带走。” “那可不行，我们小晴还没有完成任务呢。而且我们小晴还需要江齐呢，要是她不愿意干活了这可就麻烦了。”「金雕」说着冲小简挑了一下眉梢，“要不算了吧，小简。她也捅不出什么太大的篓子，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墟」的人口众多，有一个两个这样的人又有什么问题？再说了，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那个人」是谁，就证明她还是很低调的，对吧？” “……”小简实在想不通「金雕」为什么要这样绕圈子，“你真的找到了那些人吗？” “当然，他们就在出门左手边第二个房间。” 「金雕」话音刚落，跟着小简前来的几个士兵便不顾小简同意与否，转身走出了房间。 “简，他们走了。”苏晴见士兵离开上前走到小简面前，“你有任何想说的话都可以告诉我们。” “什么意思？” “你是被迫成为看门人的吧？”苏晴压低声音，“仔细想想，你那里的奸细不就是你吗？小简，你不受命于「役使」，所以不属于「士兵」的范畴。告诉我们指使你的人是谁吧，这样你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看门人」。” “……”小简看着苏晴陷入了沉默。 “请你跟着「蜕变」大人离开「墟」，否则我们是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掉你的。”小简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开。 几个士兵来到「金雕」所说的房间门口面面相觑，毕竟他们无法确定「金雕」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零」来了吗？”几个士兵看向对方，他们没有张嘴，声音却已经传入了每个士兵的脑海里，这是属于士兵之间的沟通方式。 “目前来看还没有。”一个士兵打量着身边的几个人，他暂时还没有察觉到「零」的气息，“如果这是个圈套怎么办？” “你忘了「零」教给我们的了吗？是圈套也要闯闯看，我们的命没有任何价值。” 几个士兵听了这话纷纷点头，在门口变换了队形，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江齐那人能行吗？怎么想他都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啊。”何思初按照苏晴的安排站在门外，和她一起的是坐在一旁发呆的林佳沐和站在她头上的小奶牛，因为它实在不想和「金雕」同处一室，“而且他们都在室内，为什么要让我站在外面？” “苏晴当然是因为看好你的能力才让你来到室外的。”小奶牛说着在何思初的头上蹦跶了两下，“江齐虽然没有礼貌，又很讨厌，还有点厌世，但他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他现在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是不想重新被盯上罢了。” “就他？”何思初回想着几次自己被迫和江齐并肩作战时的场景，她实在看不出来江齐到底有多厉害。 “就他。” 「嘎吱」 士兵将枪举在身前，掰下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阳光从窗外洒进房间内，映照着房间内的一个人影。他面朝着五个士兵的方向，一只手伏在腰间。士兵见状赶紧用枪指着房间里的男生，不过他们从男生的手上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见男生暂时没有攻击的举动，几个士兵先是环视了一下房间，在他们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身影以后，便慢慢走上前将男生围在中间。 这时他们才发现在房间中的这个人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江齐。 “请跟我们走。”其中一个士兵走上前用枪抵住江齐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压住他的肩膀上将他向门外推。 江齐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一只手伏在腰间，又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另一只手。他将右手移到了自己的腹部之前，手心卷起，仿佛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 「铮」 江齐手起刀落，他身后的士兵只见一飞影，自己的小臂连同枪便在下一秒一齐掉落在了地上。 血柱从自己的手臂上喷涌而出，不过让士兵更加难以忍受的是一阵阵嗡鸣声正刺穿自己的大脑，自己体内的器官仿佛都在剧烈颤动着，仿佛要撕裂自己的身体。 士兵扼住自己的脖子，瞪着双眼看向前方，尝试吐出最后两个字，但从他嘴里涌出的只有大口的鲜血。 “这是什么能力？”剩下四个士兵面面相觑，在他们的脑海里沟通起来，“我怎么从来没在我们这里听说过这一号能力？” “他应该是彻底死了。”士兵看向不远处静静地站立在不远处的江齐，“这个人完全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余地。” “这是「共振」。”一个声音在士兵的脑海里响起，是他们所熟知的「零」的声音，“撤退吧。” 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一齐举起枪朝江齐射出了子弹，接着转头就朝门口跑去。但他们回过头来却没有发现原先进来的那扇门，而是撞上了一个很结实的躯体。 几个士兵抬起头，发现正在俯视自己的，是一只巨大的棕熊。他们在医院里见过这只棕熊，也明知自己的枪对棕熊来说没有任何的攻击效果。 转过头，士兵却发现江齐竟然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下一秒便拔刀朝四人飞扑而来，只需几下，几个士兵便口吐鲜血一个个倒在地上。 江齐靠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揉着自己发黑的双眼，对着身边的棕熊挤出了一个笑容，“谢了。” 第89章 共振 “「共振」？那是什么样的能力？”苏晴从黑暗中回过神来，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江齐，他刚刚跟自己说其实他还拥有第二个能力，一定可以在之后的行动中派上用场。 “把你的手给我。”江齐朝着苏晴摊开手心。 苏晴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在还没有触碰到江齐的时候，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便爬上了她的手心。 苏晴一脸诧异地看向江齐，但接着她却没忍住笑出了声，不仅是手心中酥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笑，而是在自己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开心感。 “我在尝试和你同频我现在的情绪，看来你已经感受到了。”江齐笑着轻点了一下苏晴的鼻尖，“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轻微地使用这个能力。” “所以你现在很开心？”苏晴尝试感受着自己内心突如其来的情绪，仿佛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是啊，我很开心。”江齐双眼含着笑看着苏晴，“能遇到你，是在这里唯一能让我开心的事情。”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江齐身边靠了靠。 “我也可以和你同频我的记忆，但那都是些不愉快的事情。当然也有开心的时光，就像是和月安一起玩的时候，可是在我内心的悲伤总是更胜一筹。” 江齐看着眼前的黑暗轻叹了一口气，“即使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也知道我不会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我能做到的并不多，不过任何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苏晴静静地靠在江齐的肩膀上听着他说的话。姐姐曾经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她当时也只是靠在姐姐的肩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不知道要怎样对待这些关系。 “至于杀人这种事情。”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话题略显沉重，江齐突然话锋一转，“只要被我伤到的人，基本上都会死，这才是我更擅长的「共振」。” “只是碰到别人不可以吗？” “或许可以伤到别人，但还达不到致死的地步。”江齐握着苏晴的手，一阵比刚才更强烈的感觉顺着苏晴的手心爬上了她的手臂。 除了更强烈的颤动感，苏晴的手臂还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疼痛，虽然不是很疼，但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骨头里那股酥麻的感觉。 “好难受的感觉。”过了片刻苏晴还是没忍住松开了江齐的手，那阵不适的感觉也就随即消失。 “你看，在我没有伤到你的情况下，我们只要不再接触，共振的感觉就会消失。可如果我伤到你了，哪怕只是一点点小伤，不论你躲到哪里，共振的感觉还会一直存在。”江齐重新握住了苏晴的手，不过他已经收起了自己的能力。 “怪不得你会选择做一个冷酷的杀手。”苏晴对着江齐挑了一下眉梢，“这个能力杀起人来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这个能力自然也有它的副作用。既然是共振，我自己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不过都不是很严重，一般睡一觉就能够解决问题了。”江齐说着靠在苏晴的头上，装模做样地闭上了眼睛。 “你的能力怎么都有这么大的副作用？上次在教堂你使用完能力就昏倒了，这样不是很危险吗？”苏晴挠了挠头想起了之前的经历，“我就这样扛着你莫名其妙去了趟西班牙。” “一般我内心都会有个衡量的，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不过那次确实是有些心急了，毕竟当时的情况比较危险。” “那你「共振」的能力依附在哪里了？”苏晴说着拨弄了一下江齐脖子上的项链。 江齐笑了笑摊开自己的手心，再微微握住，一把长刀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不是……”苏晴瞪大双眼，上手摸了摸这把长刀，“这不是明恬第一天从你房间里不小心掏出的那把刀吗？” “是啊。” “你的这些能力都是从哪里来的？”苏晴说着从江齐的手里拿过长刀上下打量了起来，她在现实生活中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武器。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江齐无法确定苏晴是如何推测出来这件事的，但是她说的确实没错，自己的两个能力的确都是从「蜕变」那儿得来的。 “可是，为什么？” “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这个世界存在很多像我这样的人。他们从管理者那里获得了能力，帮他们做事。当然了，管理者也需要这种人的存在以坐稳自己的位置。”江齐说着哼笑了一声，“我确实没有帮「蜕变」做过什么事情，毕竟后来我莫名其妙被关进了「荒」的那个房间里嘛。” “等等，你是被「关进」那个房间里的？”苏晴皱起眉头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出现了错乱一般，“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某些原因自己躲进去的，是谁把你关进去的？” “是李一灵吧？”还没等江齐开口苏晴就已经得出了答案，“怪不得她说四年前是她杀了你的时候，你表现的很激动。” “那如果这样说的话，你就不是被「随机选择」的。肯定是有人找到李一灵，让她去杀了你，这样才能让你去那个房间。”苏晴又像往常一样陷入了沉思，“这个人肯定就是房间的主人，「荒」。” “「荒」为什么要找你呢？也可以说是「创世者」为什么要找你呢？”苏晴点了点下巴，“你肯定也有你的特别之处，「荒」觉得你可以帮助他实现自己的目的。” 江齐在一旁点了点头，虽然他跟「荒」并不熟悉，也并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但就他目前所做的事情来看，他拥有的能力一定不浅。 “哥……”苏晴的声音悠悠地传来，“我自杀吧？” “……？”江齐歪着头看着苏晴，“这又是什么疯言疯语？” “我只有死了才能重新回到那个房间，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能了解到更多的事情。”苏晴的神情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行。我不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去赌这件事，况且你也不能确保他一定就会出来见你。”江齐轻敲了一下苏晴的脑袋打断了她的思路，“这种事情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做，目前要想的是关于明天的行动。” 第90章 重生之选择 “将死之人，赋予重生之选择，以汝之命，换取新生，是或否。” “嚯，您老人家亲自来啊？”江齐坐在墙边，看着从一团光影里走出来的「复生」，旁边跟着的是他很熟悉的三花狗，“好久不见，小狗。” “死了五个士兵，这可不是件小事，我当然要亲自来。”「复生」用手里的拐杖轻点了一下地面，五个士兵的灵魂便脱离了自己的身体飘在空中。 “精彩精彩。”江齐上前抱着三花狗的头揉搓了起来，“答案当然是否了，是不是小狗狗？我杀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复活他们呢？” 江齐说罢，三花狗便张开了嘴巴，它的嘴巴越张越大，仿佛已经被撕裂开。 五个士兵的灵魂一齐被吸进了三花狗的嘴巴里，它合上嘴巴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接着一脸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舔了一下江齐的脸颊。 “现在的过程这么随意了？”江齐挠了挠三花狗的下巴，“以前不都还会找一下他们的朋友之类的吗？” “士兵怎么会有朋友呢？”「复生」站在江齐身前俯视着他，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我本来以为这是苏晴做的。” “怎么？您老人家看到是我觉得很失望？”江齐打量了一下「复生」，她和自己几年前见到的外表并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说呢，确实有点。” “那你还说「尊重苏晴的所有选择」这种屁话？”江齐的脑袋还有些发昏，但他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是说了这种话，但这不代表我对苏晴没有任何的期许。”「复生」佝偻着背，捶了捶自己的腰，叹了一口气。 “呵…，像你这种「大公无私」的人，为什么会把那只猫送给她？” “猫本来就是属于她的，我只是替她保管了一段时间而已。” “……”江齐低着头思考了一下，「复生」的这句话应该没有在撒谎，毕竟当时在李一灵那里她所说的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肃清」为什么不出来见她？”江齐轻轻地咬了一下牙，“她为什么要把苏晴带回这个地方？” “「肃清」可从来没想让苏晴离开这里，只是当初有人从他那里把苏晴抢走了而已。”「复生」说着抚摸了一下三花狗的脑袋，“他不现身见苏晴，肯定是另有其他的打算。” “这破地方也会有这种「活菩萨」？”江齐在脑内快速地回想了一下几个管理者，他想不到他们中的哪一位会做出这种事情。 “和人一样，内心都是很复杂的。” “向你打听个事儿，老奶奶。”江齐说着上前走了两步，“「桎梏」死了没有？” “……，你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复生」的眼中飘过一抹诧异，“你应该没有见过他，甚至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才对。” “我是谁啊，老奶奶，打听到这点小事对我来说不在话下。” “你不可能知道，也不应该知道，这是很机密的事情。”「复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这还是江齐第一次见到管理者露出这副神情，“不管是哪个管理者告诉你的，那他离死都不远了。” “那我去找苏晴了。”江齐耸了耸肩，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复生」叫住了江齐，“为我做事吧，江齐，你很有能力。” “不可能。”江齐来回掰动着门把手，但是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锁死。 “你知道我是不会伤害苏晴的，至少目前来说肯定不会。” “我不知道，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江齐回过头来，眼神中多出了一抹冷淡，“毕竟这是我和苏晴约定好的事情。” “江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也知道，我的职责之一是维护世界的平衡，但是就像「役使」所说，苏晴的存在本身就是在挑战这个世界应有的平衡。”「复生」走上前用拐棍轻敲了一下江齐的后背，“只不过她现在的存在还游离在规则的边缘，所以我还有能力帮助他。如果未来的某天上面觉得她不应该存在，她就会被立刻处死。” “到了那时我就没有任何的理由留着她了。” “完全没有听不出来我有什么要为你做事的理由。”江齐皱起眉头，“再说了，不是还有「肃清」吗？他会允许上面杀了苏晴？” “「肃清」可从来没说过他是要杀她还是要留她。” “等等，您老人家日理万机，现在怎么有功夫跟我说这些了？”江齐指了指紧锁的门把手，又指了指房间另一侧的窗户，“您要是再不开门我可就要跳窗户出去了。” “唉……”「复生」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年轻人做起事来手上都没有把头。” 室外安静到让人感觉心神不安。 林佳沐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想着苏晴昨天告诉自己的事情，她只是告诉自己如果有危险了要「不露声色地」帮帮忙。 但是按照今天事态的发展来看，或许事情要比林佳沐想象中的更加严重一些。 “何思初。”林佳沐想了一下还是走上前，“你有没有觉得有些…，有些不安？” “不安？我目前还没感觉到有什么危险。”何思初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亦或是看到其他的人影，不过眼前的林佳沐确实看起来有些不安，“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到里面待着，不一定非要跟出来。” “你不觉得有点太安静了吗？”林佳沐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哪怕是风吹草动这种微小的声音，“如果江齐他们真的做了什么，那肯定会有更多的士兵闻讯赶来，但这么久过去了，却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有道理。”小奶牛说着从何思初的衣领里冒出来，林佳沐并没有被小奶牛吓到，反而是上手戳了戳它的脑袋。 “我去看看情况，你们先待在这里。”小奶牛说着抖动了一下身体，一对小翅膀便从它的后背中冒了出来。 小奶牛闪现到林佳沐的头上往下一跃，小翅膀开始扇动起来。 何思初和林佳沐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向街道的另一边飞去的小奶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第91章 「零」的死亡 “小简。”苏晴说着上前挡住了小简的去路，“你的名字不会就叫小简吧？这样我真的会不自觉地怀疑你也是「金雕」用灵魂捏出来的人。” “什么意思？”小简看着苏晴，又回过头看看房间里剩下的四人，“五个人围攻我一个吗？” “我们是在保护你啊，简。”苏晴走上前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小简的肩膀，“你说如果每次都像上次一样，「零」毫不犹豫地就把你杀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小简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除了士兵，她还从来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他的名字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不是重点。”苏晴轻笑了一声，“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你的名字。” “……，我叫简栀。”小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她也从腰间掏出了手枪瞄准了苏晴的眉心，“快点让我出去，否则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尝试杀了你们。” “简栀，很好听的名字。”苏晴没有理会正对自己的枪口，而是盯着简栀的双眼，“简栀，你应该清楚杀了我们无济于事，只有杀了「零」，你才能真正获得属于你自己的权力。” “你们忘了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吗？按照这样下去，根本轮不到我动手你们也会死。”小简举着枪，但苏晴坦然自若的样子让她有些无法理解。 “不会的，简栀。祭司都不在了，又有谁会来审判我们呢？” 「轰」 只听一阵爆裂声，大地震颤，碎石飞舞。 在刚刚的爆炸中，「零」不知何时已经只身来到房间正中央，打量着房间内的几人。 但他没有看到「役使」大人几分钟前交给自己的任务目标，他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发现苏晴的身影。 “苏晴在哪里？”「零」转过身面对着金雕，尽管这里刚经历了爆炸，但房间内的大部分人都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把头儿。”江齐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原本的学校不知被哪里袭来的炮弹炸毁，已经如废墟一般。 江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站在原地没有反应的「复生」说道，“你最好是来帮我们的。” “目前来看，我还没有帮助你们的理由。”「复生」说着向后退了两步，“我是来这里找「役使」的，对于其他没有破坏规矩的事情我不会轻易插手。” “呦，真正的看门人竟然出面了，我还以为「役使」已经抛弃你们了呢。”金雕嗤笑一声，“不过也和放弃差不多了吧，要不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呢？” “我相信你心里也清楚，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吧。” 金雕话音刚落，便从四周袭来数十只箭朝「零」的方向射去，就在箭即将射穿「零」的面具之时，突然停在了空中。 「零」站在原地只是捏了一下拳头，围住他的箭便全部都化成了沙子。 “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玩这些，告诉我苏晴在哪里。”「零」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心里清楚自己一个人当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如果不是刚刚「役使」大人发怒杀死了一大半的士兵，自己也不会自己一人冒险来到学校内部。 “身为「役使」的手下，却没有「役使」的能力，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我从来没有肯定过他。”金雕歪着嘴挑衅地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废墟之中。 小星走到江齐面前，抬起了他的胳膊，只是用指甲轻轻一划，江齐的胳膊上便出现了一个伤口，“新鲜的血液效果还是要更好一些，不管是从味道上还是从效果上。” 小星低着头舔了一下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江齐只是咬着牙默默地忍受着，他已经知道了小星的能力，所以也能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姐姐，我已经准备好了。”小星一只手伏在胸前，微微弯着腰对小蛮说道。 小蛮点了点头，闭上双眼，紧接着又是数十支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零」站在原地微微发抖，这些箭和上次有所不同。这次他基本上使出了全力，才勉强将箭停在空中。 这些箭在自己脸前疯狂的抖动着，像是随时要射穿自己一般，更加奇怪的是「零」无论如何在心里默念着，都无法再次把这些箭化成沙。 他只得转换了一下力气，将箭头的朝向扭转到一边，接着再卸走自己的能力。 不过这比他想象之中更加困难，虽然大部分箭都射歪到了地上，但还是有一两只箭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零」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足为奇。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从自己骨头里传出来的酥麻感，这感觉越发强烈，就像是要将自己的骨头硬生生撕碎一般。 「零」忍着疼痛在脑海里指挥起周围的士兵，虽然来的匆忙，但他还是在周围部署了一些士兵，以能在紧急时刻打个出其不意，就像自己到来前的那一阵爆炸。 但他却迟迟没有等到第二阵炮火声，直到自己的小臂被那阵酥麻的感觉撕断。 “小简在哪？”血从「零」的断臂中涌出，虽然并不致命，但他也已经能意识到自己的结局，他这才发现除了苏晴，他也没有见到小简的身影。 “死了吧。”江齐走上前不冷不热地说道。 “那谁是新的看门人了？”「零」大口喘着粗气，他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阵的眩晕。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跟看门人倒是没什么关系了。”江齐说着从手中变出了长刀直插入「零」的腹中。 “是吗？”一股熟悉的刺痛感传遍「零」的身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了点自己面具上的橙色宝石，“你说得对，但也不对。” 鲜血从「零」的面具下涌出，但他没有因为江齐的能力倒下，反而是病态般地大笑了起来。 江齐皱起眉头，他并不知道这颗宝石意味着什么，也无法确定「零」刚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哗」 一团黑色的液体将「零」的身体撕开，从内而外的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江齐见状赶紧向后退，他见过这团黑色的液体，却从没见过它们以这种方式出现。 黑色的液体逐渐化成了一个人形，江齐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团黑色的液体，便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复生」，这团黑色液体之下很明显就是她正在找的那个人。 几人站在原地等上片刻，这团液体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一般散落在地，一颗颗黑色的水珠钻入地面消失不见。 从黑色液体下没有任何人走出，「零」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轰隆」 江齐刚想问苏晴的去向就被一阵巨响打断，向声音的来源看去，不远处的一栋四层矮楼已经由上到下裂开，接着在一瞬之间轰然倒塌。 第92章 诲人不倦的好老师 “简栀，把你的枪借给我使一下好吗？”苏晴拍了拍已经昏倒在地的简栀，从她的腰间拿走了手枪。 “麻烦你了崔大哥，帮忙看好这个人。”苏晴冲着崔以龙点了点头，拉上左灿就往门外走去。 “要不我来吧，妹妹。”左灿看了一眼苏晴严肃的神情，不知道她此时正在想什么。 “没事，我可以的。”苏晴把手枪拿在手上晃了晃，抬起眉梢做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 几分钟前，苏晴将简栀带到了她提前安排好的「安全屋」，但简栀不知为何开始无理取闹起来，可她只是冲着几人大喊，却没有要攻击几人的意思。 苏晴只好拜托崔以龙先让简栀陷入昏迷的状态，崔以龙举起拳头衡量了一下力度，简栀的后脑勺遭到了「力度刚刚好」的重击，昏倒在了地上。 直到这里，这件事情都还在苏晴的意料之中，她只要再把小奶牛所说的潜伏在附近的士兵解决掉，学校里应该就会只剩下「零」一人，她相信以那几个人的能力肯定可以轻松解决掉「零」。 苏晴和左灿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四层矮楼，蹑着脚来到了楼顶的平台。和小奶牛的形容一样，这里果然有一个趴在地上架着狙击枪的士兵。 苏晴没有犹豫，从身后掏出了自己的匕首，她上前拍了拍士兵的后背。 还没趁士兵反应过来，苏晴便扯住他的头发，往他的脖颈中划上了深深的一刀。 苏晴并不确定这次李一灵会不会帮助自己，不过现在来说这个事情并不是那么重要。 “我还以为你会用手枪呢，我本来有点担心如果我们发出的声音太大了该怎么办。”左灿上前端起狙击枪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几座小楼，“接下来要用枪解决了吗？” “可是我不会用……”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苏晴，转身望向学校，已经只剩一片废墟。 “……，这样就更方便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了。”苏晴愣了一下神，但她猜测待在学校的人应该没什么大碍，毕竟他们的实力都不弱。 苏晴从狙击枪的瞄准镜中看去，周边的矮楼上多多少少分布了大概有十来个士兵，他们都朝着学校的方向端着枪，随时待命。 接着苏晴又往学校的方向看了看，却被一个她曾经见过的身影吸引了注意，“那个站在江齐身旁的老奶奶是谁？” “「复生」，有人被灭了「魂」她就会出现，不过一般都是她身边那个三花狗来，她本人不怎么出现。”左灿点了点下巴，“看来她也很好奇我们这次的行动。” “左灿，用你的能力可以杀掉楼上的这些士兵吗？”苏晴暂时没有时间过多的思考「复生」此次来的目的。 “可以的，只要确定了士兵的位置就可以。”左灿在手心中升起了一把火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以让我试试吗？”苏晴把手搭在左灿的胳膊上，接着又观察了一番士兵的位置。 “当然可以。”左灿说着走到苏晴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先不说话，妹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苏晴点了点头，她早已习惯了这股热流，这股热流有的时候能让她感到安心。 苏晴再次扫视了一圈附近的矮楼和士兵的大致位置，接着她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将手伸直，手掌合并。苏晴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手心中的火源，火焰从她的手掌中钻出，越燃越旺，火苗在她的指缝中跳跃。 苏晴在脑海里描绘出自己的位置和士兵的大致位置，接着就像左灿教给自己的，火化成尖刺应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火焰会按照自己告知它们的那样，按照既定的轨道从自己的指缝中射出，杀死所有的士兵。 万事俱备，苏晴轻吐了一口气。 「嗖」 数十条火焰从苏晴的指缝中射出，几秒钟的功夫，附近的楼上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苏晴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知道这一次她做到了。 “妹妹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了。”左灿一脸兴奋，和苏晴击了个掌以庆祝她这次巨大的进步，“这么难的事情都可以轻易的做到。” “这不都是因为我有一个诲人不倦的好老师嘛。”苏晴笑着拍了拍左灿的肩膀，接着在平台的边缘蹲坐下来，“下面就看看江齐老师是怎么做的了。” “苏晴，原来你在这里。”何思初从苏晴两人的背后走来，她在听到了爆炸声后就开始四下寻找苏晴，虽然林佳沐看起来并不关心苏晴的去向，但她也答应了何思初自己会帮着一起找，“这里有什么危险吗？楼下除了那阵爆炸，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不过你在这里的话，楼下就不值得我去担心了。” “还有一件事。”何思初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忽闪着小翅膀的小奶牛，“这只猫会飞。” “……？”苏晴看了一眼降落在左灿头上的小奶牛，“你还可以改变这只玩具猫的形态？” “当然当然。”小奶牛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接着心满意足地在左灿的头上缩成了一个球躺了下来。 “话说这下金雕是不是要换个地方住了？”苏晴看着地面上的残砖烂瓦，“她竟然会允许别人炸掉她落脚的地方，很难看出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而且她不可能不知道想真正成为看门人其实是在和「役使」作对。”苏晴看了一眼站在废墟之中的金雕，“我甚至有点怀疑她并不是真的想成为看门人。” “这些「人」的内心复杂的很，他们可能前一天舔着脸来找你帮忙，第二天就黑着脸说要杀了你，「人情味」这种东西在他们心里是一点儿也没有。”左灿说着戳了戳苏晴的后背，“所以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的立场，就像现在除了跟「死亡」有关的事，其他的事我是一件也懒得做了。” “不过有的时候不得不做。”左灿挠了挠头，他突然觉得自己跟苏晴说这些话有些不合适，“我说的是他们来追杀我的事情，跟妹妹你无关，你千万别误会。” “我明白。”苏晴对着左灿淡淡地笑了一下。 第93章 跟我走 “苏晴。”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苏晴的背后传来，“和左灿。” 这个声音平淡且清冷，像是一缕风飘过一般，不过却让苏晴的内心骤然感觉不安。 还没趁苏晴转过头，何思初就已经挡在了苏晴面前，正是因为自己见过这个身影，所以何思初无法确定她的来意是好还是坏。 苏晴转过头，在她看到自己身后这个「人」的模样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先映入自己眼帘的是这个「人」的头，竟然是一个黝黑的乌鸦头，不过在这颗头两边长着一对粗壮又卷曲的山羊角。 从身体来看，这应该是一具女性的躯体，因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裙，而且刚刚喊自己时发出的声音也是女性。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引人注目的点，就是这个「人」的胳膊和大臂上「长着」一簇一簇的黑色羽毛。这些乌黑的羽毛和她身上的纯白色吊带裙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就在这时，左灿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一股难忍的高温突然袭遍了苏晴的全身。 苏晴还从没在左灿那里感受过这么高的温度，她看了一眼左灿，发现他神情严肃地盯着不远处的「人」，苏晴还是第一次在左灿脸上见到过这副神情。 “苏晴啊。”长着乌鸦头的女性声音中带着温暖的笑意，不过从她的那张脸上很难看出她的神情是什么样的，朝蹲坐在平台边缘的苏晴伸出了手，“来。” 这是谁？这张脸苏晴肯定是没见过的，但这个声音，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有点像姐姐的声音，又或是妈妈的声音。 从外表来看，她应该是一只「兽」，毕竟小奶牛也具有不同动物的特征。但这个声音…，这是她的能力吗，还是她所服从的管理者的能力？如果是这样，又会是哪个管理者呢？ “别听她说的话。”左灿拽了一下苏晴的胳膊让她待在自己的身后，“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苏晴看了一眼左灿，但她没有完全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苏晴……”女人赤着双脚，往几人的方向走了几步，“跟我来吧。” “……”苏晴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两行热泪就已经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流泪。直到片刻过后她才意识到是自己内心不知何时产生的强烈孤独感。 “如果不是我的任务出现了什么差错，请你离开这里。”何思初攥着自己的软鞭，也上前走了两步，“如果你来这里的目的和我的任务有任何矛盾的地方，我是不会客气的。” “苏晴，有听到我说话吗？”女人没有理会气势汹汹的何思初，依旧朝着苏晴的方向伸着一只手，“跟我走，好吗？” 苏晴大口地喘着气，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跟着这个「人」走，但是她却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苏晴！”左灿见无法拦住苏晴，只得在她眼前放了一把火。被火光闪到的苏晴才像回过神来一般，一脸无助地看着左灿。 “他派你来是做什么的？”左灿另一只手抚在地面上，瞬间火光四射，火焰像海浪一般绕过前方的何思初朝着女人的方向涌动。 不过火焰在即将扑到女人的时候瞬间熄灭，一股无形的浪顺着火焰向着左灿的方向蔓延。 左灿的手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他下意识握紧自己的手，却止不住从手心中流出来的鲜血。 “既然知道是「肃清」大人派我来的，竟然还敢这样反抗，真是大胆。”女人背着双手，一副处之绰然的样子。 “这是我的任务，所以不论你是谁，我都要保护苏晴。”何思初紧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毕竟她知道这个「兽」拥有「肃清」的能力，杀人对她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就是我在你们眼里的角色？听起来不像是个好人啊。”女人说着笑了起来，仿佛对自己这个「坏人」的印象十分满意。 “……，那你为什么不明说你的来意？在这一方面我要规避所有的风险。”何思初并没有理解到女人笑声中的意思。 “你又有什么资格知道呢？”女人不屑地哼笑一声，接着又转过头来看向苏晴，恢复了刚刚和苏晴说话时的温柔声音，“苏晴，跟我离开这里吧。你内心应该清楚自己并不需要这些「朋友」。” “闭嘴！”左灿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女人呵斥道。 苏晴突然回过神来，这还是她第一看到左灿生气。 “左灿竟然生气了，几年前我杀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傻子呢，不会生气也不会求饶。”女人咯咯一笑，“想到当时的场景我现在都还有些兴奋。” “苏晴。”女人又唤起了苏晴的名字，“你要听从你的内心，如果你的内心并没有反抗，这就说明跟我走才是你应该做的选择，是正确的选择。” “……”女人说得对，苏晴的脑海里确实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念头，她甚至觉得只有跟着女人离开，才是她的归属。 可苏晴的本能并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她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从口袋里掏出了蝴蝶刀捅向自己的胸口。 但是苏晴的手却被迫停在了半空中，她觉得自己的手和胸口之间就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墙。 “为什么要反抗自己的内心呢？这样不是很痛苦吗？”女人歪着头看着苏晴。 苏晴只得收起蝴蝶刀放到自己的口袋中，这一过程女人并没有阻拦自己。苏晴低着头叹了一口气，接着突然向后一跃。 不管如何，她现在只能想办法自杀，否则她无法预测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嘭」 苏晴只感觉自己在回头的一瞬间撞上了一堵墙，不过她在自己眼前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她伸出手感受了一下这堵墙，想到了左灿之前告诉自己的话，「肃清」利用自己能力可以做到的事肯定不止这些。 “……”苏晴回过头像是放弃了抵抗，但她还是上前握住了左灿的手，希望他能意会到自己的意思，“你是谁？” 顶在女人身体上的乌鸦头上下点了点，仿佛很满意苏晴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是服从于「肃清」大人的「兽」。” “「肃清」大人让你来是想做什么？”苏晴说着暗暗地捏了一下左灿的手，她知道左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但他却犹豫着要不要这样做。 “你跟我走，自然会获得答案。” 第94章 物极必反 左灿当然明白苏晴暗示自己的意思，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做。 毕竟自己的能力是可以灭「魂」的，这就表明如果自己真的按照苏晴的想法去做了，今天自己和苏晴无论如何都会死一个。 左灿没办法允许自己把苏晴一个人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管，更不可能就这样无缘无故杀死苏晴。 可他左想右想都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虽然现在有了「兽」和管理者不可以杀死人类的规矩，但这个女人完全不需要杀死自己就可以达到她的目的。 思来想去，左灿只能想到一个办法，但至于这个方法有没有用，他无法确定。 左灿转过头看了一眼正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苏晴，松开了她的手，接着低下头专注于调节自己身体的温度。 在这里，每一个能力多多少少都会对能力的使用者造成一定的伤害，此时此刻你要是想问我过度用火属性的能力是不是会烧到自己，那你就想错了，对于这一点我向来把控的很好。 比这一点更加严重的是，由于过度的使用了能力而造成的消耗，会导致之后我会感觉无比的饥饿，但是又没有力气去找吃的。 这个时候我一般会选择睡觉，至于睡上多久，这就要由我的身体去决定了，时间最长的一次应该是连续睡了三天三夜，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这件事，所以也有可能是睡了更长的时间。 反正只有睡醒了才能勉强有力气去找点吃的，不过这次应该还好吧，毕竟我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再不济直接死掉也是有可能的。 话说好久都没有重新复活过了，都快忘了那是什么感觉了。 左灿浅笑了一下，火焰在自己的胸腔中燃烧，这样的温度刚刚好。 他轻轻一抬手，整栋楼房便像是被爆破一般，墙体从下到上爆裂开，顿时火光四射，整栋楼俨然陷在一片火海之中。 但奇怪的是这栋楼并没有按照左灿预想的那般倒塌，只有裂缝在自己的脚下不断蔓延。 左灿知道这是女人在用「肃清」的能力将楼维持原状，但他没想到女人能将「肃清」的能力运用到这个程度。 “左灿。”女人在火焰中向几人的方向走来，但她的声音也已经有些微微发抖，可见这对她来说也消耗了巨大的能量，“你进步了。” 何思初甩起长鞭朝女人的方向扑去，但她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女人，这就是「肃清」的能力，她对此无能为力。 “但还是远不及我。”女人突然病态般地大笑起来，接着她猛地将双手合十在胸前，火焰也随着她手上的动作熄灭，几人脚下地面的开裂速度也随之放慢，空气中仿佛都多了一丝宁静。 “去死。” 女人说罢，左灿和何思初便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下压，大地开始震颤，整栋楼轰然倒塌。 “左灿！”江齐抬走压在左灿身上的石块，石头下血肉模糊的左灿让江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瞬间想不到谁有这样的能力可以让左灿受如此严重的伤，“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苏晴在这里吗？” 左灿想要告诉江齐刚刚遭遇的事情，但只有血液从他的嘴里涌出，血已经灌进了他的鼻腔和喉咙。左灿艰难地咳嗽着，眼前也越发模糊。 林佳沐也从石堆中找到了已经昏迷过去的何思初，她把手指放在何思初的鼻子下，依然能感受到何思初微弱的鼻息。 “你知道苏晴在哪里吗？”江齐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站在废墟不远处的金雕，她仿佛已经站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金雕环抱着双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把他们的伤治好。”江齐愤愤地走向金雕，她这副傲慢的样子让江齐感觉有些不爽，“他们肯定知道苏晴在哪里。” “你不知道找别人帮忙要说「请」字吗？”金雕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你救他们就是为了知道苏晴的下落？这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哈…，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江齐并没有打算客客气气地找金雕帮忙，他冷笑一声转身回到左灿身旁继续查看起他的伤势。 “你可以找「蜕变」帮忙，她一定很乐意帮你。”一个声音在江齐的背后响起，他以为是金雕正站在自己的背后。 “滚开。” “你确定吗？”一只手突然出现在江齐的眼前抚摸起左灿满是血的脸颊，只见左灿身上的血迹瞬间褪去，他像是窒息后重新得以呼吸一般大喘起来。 另一边的何思初也从废墟之中艰难地坐了起来。 “妹妹……”左灿的呼吸还没有完全恢复，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江齐刚刚发生的事情，“那、那只乌鸦，她把妹妹带、带走了。” “乌鸦？”江齐虽知道左灿说的是谁，但他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是「那只乌鸦」吗？” 左灿对着江齐连连点头，接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蜕变」，“请帮帮妹妹吧。” 「蜕变」没有说话，她捻了一下手，一支香烟便出现在她的手中。「蜕变」将香烟叼在嘴上，握起了左灿的手，挑起了他的食指点燃了烟。 「蜕变」深吸一口烟，将烟雾吐在了江齐的脸上，“我要听江齐说这句话。” “……”江齐皱了一下眉头，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找谁。江齐垂着头，不情不愿地说出了这句话，“请帮帮苏晴吧。” “我们江齐还真是可爱。”「蜕变」脸上堆满了笑意揉了揉江齐的头，“即使去我那里也没问题吗？” “……”江齐咬了一下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没问题。” “即使陪我玩也没有问题吗？”「蜕变」掐着江齐的脸颊，凑近他的脸。 “没问题。” “即使做那些你不情愿做的任务也没问题？” “没问题。” “即使再也见不到苏晴妹妹也没问题？” “……”「蜕变」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江齐都不会感到意外，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没问题，只要她能活着就好。” “你不会以为这样做你就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了吧？江齐。”「蜕变」的声音冷淡了下来，仿佛对江齐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你只是在感动你自己罢了，其实你根本不在乎苏晴妹妹怎么想，是吧？” “……？”江齐抬起眼不解地看着「蜕变」，不理解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帮你的，江齐。”「蜕变」拍了拍江齐的脸颊，“帮苏晴可以，但我还没有听到她的求救。” 第95章 乌鸦的空间 睁开双眼，映入苏晴眼帘的，是泛着涟漪的自己的面庞。苏晴跪在地上看着水面中自己的脸，不禁冷笑了一声。 她此时并不想看到这张脸，便用手划弄了几下水面。 抬起头，是一轮巨大的红月，映照着乌黑的「天空」。 红月前，有一棵参天大树，顶着乌鸦头的女人正站在大树前看着自己。 苏晴思考了一下，她大概能猜到自己目前身处的地方。 “「兽」也能拥有自己的空间？”苏晴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但还是艰难地站了起来。 “是，对我们这种「兽」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乌鸦赤着脚走向苏晴，涟漪在她的脚腕边泛着波澜，“你也有空间，苏晴，你和我们一样。” “那我想当一只鹿。”苏晴在自己脑袋上伸出两根手指，“就像你的羊角差不多，还蛮酷的。” “谢谢，我很喜欢它们。”乌鸦抬起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卷曲的山羊角，“不过你不必做「兽」，你有属于你的使命。” “要是我偏偏就想做「兽」呢？”苏晴上前摸了摸乌鸦的喙，顺势瞥了一眼乌鸦的脖颈处，她发现这个乌鸦头并不是一个「面具」，而更像是自然生长在女生的头上的。 “……”乌鸦浅歪了一下头仿佛有些不解，但苏晴从她这张乌鸦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这个事的取决权恐怕不在你我。”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话虽这么说，但乌鸦从苏晴的语气中没有听到任何惋惜的情绪。 “你不恐惧吗？”乌鸦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她本以为苏晴来到这里后会紧张不安，所以苏晴这副处之泰然的神态是她早先并没有料到的。 “为什么而恐惧？” “未知？” “可我没有感受到「未知」。” “那你还真是自信，苏晴。”乌鸦说着冷笑一声，她觉得苏晴只是在逞强罢了，“我问你，你能确定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这个事情的解答权恐怕不在你我。”苏晴说着走向了不远处的巨树，她觉得树下仿佛有一个影子在闪动。 “苏晴，你忘了在「那个世界」中你的所作所为了吗？”乌鸦跟在苏晴的身后也来到巨树前，“你做的那些事情，如果让你现在的朋友们知道了，他们会怎么做呢？他们细心呵护的「朋友」竟是那样一个丑恶的人。” “……？”苏晴皱着眉头转过身，“又开始了是吧？这一套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可我说的是事实。” “你为什么要成为「兽」？”苏晴没有理会乌鸦，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逃离这里？结果却越陷越深，所以不得不为管理者做事？” “……”乌鸦顿了顿，“三年前，一个叫柳宁的女人，你不可能不记得她。” “……”听乌鸦这么一说，苏晴才发现在巨树下若隐若现的人影正是柳宁，“看来你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才出不去。” “不过知道的少了，就无法接近管理者，从而为他们做事。真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呢。”苏晴环抱着双手转过身来，“还是要三思而行啊，免得来不及后悔。” “我从没感觉后悔。”乌鸦的身体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反倒是你，对当初自己所做的事情会感到后悔吗？” “当然。”苏晴仰着头叹了一口气，“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杀了姓苏的那个男人，即使我曾经无数次动过这个念头。我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感到无比后悔。” “你说……”苏晴低下头直勾勾地盯着乌鸦，“如果我当初那么做了，我现在还会在这里吗？” “你属于这里，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会改写这个结局。”乌鸦开始在内心斟酌着自己的回答， 她发现苏晴确实不像她所想的那般无知。 “是吗？那真是可惜。” “苏晴，你杀了柳宁，和她的父亲。你从未对此感到后悔吗？”乌鸦一字一顿地说道，听起来像是在审讯。 “……”苏晴走到巨树边蹲下，看着眼前若隐若现正在哀嚎的柳宁，“只有他们两个吗？那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够多。” “苏晴，曾经有那么多人向你求救，你都不曾向他们伸出援手。明明有能力去轻而易举地帮助他们，可你却无动于衷。”乌鸦的声音逐渐有些着急了起来，“你难道不曾后悔过吗？” “所以我不是来到这里了吗？”苏晴不为所动，她只是看着自己眼前那个越发清晰的人影，“如果不是因为我该死，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会被带到这种地方？” “苏晴……”乌鸦的声音微微发抖，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苏晴感到不安，“你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珍惜？能被「选中」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你却不懂得感恩。” 苏晴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柳宁的脸。她上手抚摸了一下柳宁的脸颊，虽然手穿过了这个影子，但她还是用心感受到了柳宁身上的温热。 “是吗？那真是可惜。” 苏晴再次毫不在乎地说出了这句话，乌鸦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苏晴气得直发抖，她不想再去思考苏晴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想现在就杀了她。 乌鸦伸出一只手指瞄准苏晴的背脊，如果在这里刺上一根尖刺，那么苏晴必死无疑。 「嘭」 苏晴倒在地上，乌鸦看着在水里弥漫开的鲜血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自己已经怒火烧心，但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 缓缓走上前，乌鸦才发现苏晴的手里正拿着一把枪，从伤口来看，苏晴应该是将枪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射出了一颗直穿大脑的子弹。 乌鸦拿起枪不知所措，如果苏晴死在了这里，那自己也一定逃不过死亡的下场。乌鸦恶狠狠地盯着苏晴已经有些惨白的脸，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鸣叫。 “让她回去吧，再多给她一些时间。”一只手从背后摸了摸乌鸦的脑袋，像是在安慰她。 “为什么？她根本就不是您想选择的那个人！” “怎么这么说？我有哪里做错了吗？”背后的声音温和且平淡，却让乌鸦不禁汗毛竖起，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 “对不起，「肃清」大人。”乌鸦赶紧跪下不敢抬头，“我这就送她回去。” 第96章 都是为了你好 “苏大哥。”柳宁的父亲露出一脸奉承的笑容走进苏晴的家里，“你看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不是？” “哎呦呦，你看看我这张嘴。”柳宁的父亲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还是来拜托您了。” 苏晴站在一旁看了看躺倒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女生，根本不用做过多的判断，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救她。 “这是我女儿苏晴，你有什么事直接跟她说就行。”苏晴的父亲坐在房间角落的一个单人沙发里点燃了一支烟。 这里灯光昏暗，柳宁的父亲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游走。 柳宁的父亲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叫作苏晴的小孩儿，她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他不太理解苏大哥为什么要让自己跟这个小孩儿说话。 “苏大哥，我从朋友那里听到过您的名号，他们都说您做「这个事儿」，是一绝。”柳宁的父亲说着冲着阴影里竖了个大拇指。 “……” 从房间角落的阴影里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哎呀，您说说，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呀！”柳宁的父亲下一秒突然掩着面痛苦地蹲到地上，“我总是嘱咐她，不要瞎跑不要瞎跑，她是死活都不听。你看，现在好了吧，出了这种事，让我们这些做大人的怎么活？” “动不动就出去游山玩水，一会儿去看看大海，一会儿又去看看沙漠，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够滋润的。”柳宁父亲的声音发着抖，听起来像是在哭，“我也不是说不让她去，我是怕她要是在外面出了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呀？” “我们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到这么大，就是希望她能本本分分的，找一个体面的好工作，再找个好人嫁了，我们这一辈啊，也就没什么怨言了。”柳宁的父亲又心如死灰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我和她妈妈可都是老师啊，真是想不通我们为什么会教出这么一个不务正业的小孩，还是个小女孩。” “可她的收入可以支持自己出去玩，这听起来并不需要你担心吧。” 苏晴俯下身摸了摸柳宁的脸颊，她的皮肤是有些黝黑的，甚至还有些经过太阳暴晒后的干裂。即使不知道已经昏睡了多久，柳宁的嘴角上还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柳宁的父亲听到苏晴说话突然一愣，本来已经拧在一起的五官也展开来。他一脸不解地看向苏晴，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要打断自己说话。 “哎呦呦，苏大哥。”柳宁的父亲下一秒又跪在了地上，顺带朝阴影中的身影挪动了两步，“说到这个事儿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家，没有正经的工作，钱都是从哪来的呀。怎么说我也是担心她不是？” “家里边儿那个只有十岁的弟弟都要比她听话的多，你说她这个快三十岁的人为什么还是那么「浪荡」，就是不愿意体会我们的良苦用心，我们这都是为了她好啊！”柳宁的父亲用手捶着地面大声哭嚎起来。 “她为什么会晕过去？”苏晴把手指放在柳宁的鼻子下，她还有呼吸。 来到自己这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情况，昏晕过去无论如何也喊不醒。他们的家人或是朋友也都坚称他们是「中邪」了，却又不明说在这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肯定是、是因为她身上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吊坠！”柳宁的父亲指向柳宁的衣服口袋，一脸惊慌地向后挪了挪，“要不是我去找我们村子里有名的「神婆」把它给镇住，我们可都得被她给连累！” 苏晴把手伸进了柳宁的上衣口袋，摸到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掏出来一看，自己刚刚摸到的东西竟然是一圈圈的铜钱。 “这东西可不能乱碰！”柳宁的父亲一脸严厉地指着苏晴，“你一个小女孩懂什么？你在这里干嘛？” “苏大哥，求求你你帮帮柳宁吧，怎么说她也是我们一手养大的孩子。”柳宁的父亲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冲着阴影中磕了几个头，“只要这孩子能回来，她要是愿意「变好」，我和她妈就不嫌弃她。这次经历就算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认识到生活不是随心所欲的。” “……” 阴影中的苏大哥依然没有给自己任何回复，柳宁的父亲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只见烟头的火星从空中游动到了沙发的扶手边。黑暗中的那个人朝空中吐了一团烟雾，接着直接用手掐灭了那一小点火星。 “我说了，有什么事情和苏晴说。” “哎呀，跟您说不也就是跟您女儿说嘛，不管怎么说您才是家里做主的不是。” “……” 再一次没有任何回应。 “好吧。”柳宁的父亲转过头看向苏晴，他又一次上下打量了一遍苏晴，他的嘴角微微一撇，飘过了一抹不满。 苏晴对此毫不知情，因为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柳宁手腕上一个个精美的手链上。 这些手链上的宝石实在是太漂亮了，一个个小石头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在一个宝石里就是一个绚烂多彩的世界。 “我说啊……”柳宁的父亲上前打了两个响指以吸引苏晴的注意力，“你看你有个这么好的父亲，可一定要听他的话，要懂得感恩，不要辜负他对你的一片期待，你懂吗？” “不要像柳宁一样，不听大人的话，最后落成这副样子。我们是不会害你们的，你们也要试着站在大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苏晴没有说话，而是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刀，在柳宁的手心中划了一道口子。 “哎哎哎，这是在干什么！”柳宁的父亲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抢走了苏晴的小刀，“你拿刀出来是什么意思？我们大人可都在这里呢，你不要乱来啊。” 苏晴斜着眼瞥了一下柳宁的父亲，又看了一眼坐在阴影中的自己的父亲。 接着她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第97章 驱邪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苏晴。” “苏晴小朋友，我叫柳宁。”柳宁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害怕我会附你的身之类的，所以不会轻易告诉「鬼魂」你的名字呢。” 十六岁的苏晴看着眼前被荆棘缠绕的女人，内心并没有觉得害怕，可她还是不想上前。 苏晴知道自己只要一直这样等下去，几分钟、几个小时，也有可能是几天后，她总能回到现实中，“你不是「鬼魂」，我也不在乎我会不会被附身。” “你是小女巫？”柳宁歪着头看着苏晴，尽量尝试用轻松的语气打开两人之间的话题。 “……”苏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给自己起这种称呼，但她并不喜欢这些「身份」，“我什么都不是。” “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短暂地做一会儿朋友吗？” “……”苏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柳宁的面前坐了下来。 苏晴呆呆地望着柳宁，荆棘的尖刺早就刺进了她的皮肤，血液从伤口中渗出使她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但柳宁还是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即使看起来有些勉强。 “苏晴，摩洛哥的沙漠……很美。”柳宁低下头叹息道，两行泪从她的眼尾落下。 苏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没见过沙漠，也想象不到摩洛哥是什么样的。苏晴只是呆着脸看着眼前的女生，她不能理解柳宁是因为被荆棘刺痛而哭泣，还是因为内心的难过而哭泣。 “我的父亲……”柳宁说着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词对她来说很陌生，“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从国外带回来的吊坠里有很邪的东西。”苏晴从口袋里掏出了柳宁父亲给自己的吊坠，它被一层层的红布包裹着，外面用铁丝围了一圈又一圈的铜钱。 柳宁被荆棘紧紧绑住不能上前，否则她肯定会把这些红布都撕烂。但她还是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道，“那你能感受到他所说的「很邪的东西」吗？” 苏晴抬眼看了一下柳宁，接着低头拧开了缠绕在外的铁丝，一串串铜钱滑落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声。 打开红布，一颗宝蓝色的吊坠映入苏晴的眼帘。她先是一怔，因为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东西，透过这颗小石头一般的吊坠，苏晴一瞬间像是看到了茫茫大海。 苏晴先是用铁丝在自己的手指上划出一道伤口，又用鲜血抚摸了一下这颗宝蓝色的吊坠。 片刻过后，在两人的周围没有任何身影出现，苏晴抬眼看向柳宁，“没有你父亲所说的「很邪的东西」。” “当然了，它是不会骗我的。”柳宁双眼含着笑，本该陷入痛苦的她脸上竟泛着幸福的笑容，“这是一只人鱼送给我的哦，它说下次见面时只要我带着这颗吊坠，它就一定能认出是我。” “为什么？”苏晴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看到别人的笑容。按照以前的经历，柳宁现在应该正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求自己救救或是杀了他们，“它为什么不记得你的脸，而是记得这颗吊坠，它要失忆了吗？” “哈哈哈…，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美人鱼？我可是在沙漠里带回来的这颗吊坠，沙漠里怎么会有鱼？更何况还是美人鱼？”柳宁突然大笑起来，但苏晴从她的笑容中看不到刚才的幸福了，更多的是苦笑，“这种故事情节连五岁小朋友都不感兴趣吧。” “我相信。” “……”柳宁的双眼黯淡了下来，却又飘过了一抹喜悦的光芒，“为什么？” “为什么不相信？” 柳宁刚开始还以为苏晴只是因为自己是将死之人，所以才说这种惹人开心的话来逗自己笑。 但苏晴这张呆木的脸显得格外认真，她真的在听自己说的「胡言乱语」，而且不会说出「你是疯了吧」这种话。 “其实我也相信。”柳宁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姑娘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可是我就快死了，活不了多久了，这颗吊坠就送给你吧。带着它去看大海和人鱼，完成我们两个的小愿望。” “如果我救下你，我们就能一起去了。”苏晴将吊坠紧攥在手里。 “可是苏晴小朋友做不到吧，我说的对吗？” “……”苏晴垂下头不再说话，柳宁说的没错，自己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救下这些人，她从没在这些人的身体里看到其他的鬼魂，在这里只有被束缚住的身体本人的灵魂。 “因为你看起来很麻木，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已经接受了「做不到」。”柳宁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苏晴，“你并不喜欢做这种事情吧，那就痛苦地反抗吧，总比痛苦地麻木要好。” 苏晴垂着头思索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朝柳宁的方向走去，她开始徒手撕扯布满尖刺的荆条。尖刺划破了苏晴的手掌，让她感受到了痛，但苏晴从痛中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存在」。 “你在干嘛？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宁见苏晴这副模样，以为她只理解到了话语的表面意思，“快点停下！你不……” 柳宁话音未落，便被苏晴紧紧抱住，她不敢再晃动自己的身体，毕竟尖刺也已经扎进了苏晴的皮肤里。 “你这是要干嘛？”柳宁的声音发着抖，从苏晴急促的呼吸来看，她此时正在自己的肩头抽泣。 “像你说的那样。”苏晴松开环抱着柳宁的手臂，用红肿的眼睛看着柳宁，“痛苦地反抗。” 柳宁看着满身鲜血的苏晴心头不禁一紧，她真的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吗？还是说她只有这一条路供她选择？ 柳宁在最后关头很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明明自己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却竟如此轻易地教导别人该怎样选择人生，这样做只会毁了这个人的一生。 “对不起……”柳宁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她冲着苏晴挤出了最后一个微笑，就这样垂下了头。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苏晴知道柳宁已经没有了呼吸，但她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苏晴睁开双眼，躺在自己身前的是柳宁的尸体。 柳宁的父亲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焦急地踱步，站在另一边的，则是自己的父亲。 此时的他面色严肃，因为他还从未见过苏晴带着满身鲜血回来的样子。 “柳叔叔，这是您的东西。”苏晴双手递上，是一堆红布和铁丝串起的铜钱。” “你、你把那玩意儿打开了？这怎么能打开啊！这下我们都要被你害死！” “不打开就驱不了邪，下面就是最后一步了，只需要您老人家一点血就可以。”苏晴指了指柳宁父亲腰间别着的小刀。 柳宁的父亲斜眼打量了一下苏晴父亲的神情，仿佛在问这件事靠不靠谱，但苏晴的父亲并没有接这茬。 “行，你就弄吧，必须把这事儿给我办妥了啊我告诉你。”柳宁的父亲说着用小刀在自己的手掌中轻划了一道口子。 “您放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第98章 无声的求救 “苏晴，躺在大马路上睡觉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啊，快点给我醒过来！”小奶牛在苏晴的身上来回蹦跶，可它无论如何也唤不醒晕倒在地的苏晴。 小奶牛在遇到乌鸦后就钻进了苏晴的衣服里，尝试隐匿自己的气息。它并不确定苏晴能够以一己之力逃出那里，可它没有想到苏晴竟然会选择自杀这种手段。 「铛——」 属于第六天的钟声响起，小奶牛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无论周围会出现谁，它都只能尽自己全力与之一搏。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周围没有任何人出现，没有祭司，没有小简，更没有「肃清」。 只有一个慌乱不安的男人，他没有在第六天之前获得「祭祀品」。男人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跑，只为逃离即将到来的制裁。 头一转，男人看到了昏倒在地上的苏晴，他双眼一亮，如果自己在制裁到来之前杀死这个人，说不定就可以再多活上一段时间。 男人兴奋地跑上前，却一头撞上了「一堵墙」。男人看着眼前白绒绒的长毛，不禁揉了揉眼睛，「这堵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那个晕倒的人又去哪里了？ 抬起头，一头巨兽正俯视着自己，它瞪着亮黄色的双眼，呲着尖牙，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吞入腹中。 可这时自己眼前的「墙」突然动了起来，男人这才发现眼前的「墙」其实是这头巨兽的腿。粉红色的肉垫悬在自己的头上，像是摇摇欲坠的巨石。 「咔嚓咔嚓」 爪子缓缓落下，男人双腿颤抖没有力气闪躲，就这样被压成了一滩肉泥。 小奶牛舔了舔自己的肉垫稍做了简单的清理，用毛茸茸的尾巴卷起了还没醒来的苏晴。 一双巨大的翅膀从小奶牛的后背展开，它用鼻子嗅了嗅确定了方位，双脚一蹬，狂风呼啸，只留下地上的一摊无名尸骨。 “既然不打算帮忙你还留在这里干嘛？”江齐一把推开「蜕变」的手，既然她不打算帮苏晴，那自己也就没有跟她客气的必要了。 “苏晴还没死呢你就这样跟我说话？”「蜕变」说着又点了点江齐的鼻子，似乎心情不错。 “苏晴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难道就不能做些什么吗？就这样干等着？要等到什么时候？”江齐走到一边和「蜕变」拉开了距离，“你说还没听到苏晴的求救，怎么才算是「求救」？” “你身为哥哥听不到来自妹妹的求救吗？”「蜕变」托着脸傲慢地说道，“只要用心感受，就能够感受得到。” “你他妈……”江齐不想再听「蜕变」的胡言乱语，他愤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转头离开了学校的废墟。 “呦呦呦，这不是「大不敬」吗？打算去哪里散步？”一阵风吹过，小奶牛来到了江齐的身后。 江齐黑着脸转过身，却发现了躺倒在小奶牛脚边的苏晴。江齐眼中的冷漠和仇恨瞬间消失，只留下担忧和关切的神情。 “苏晴……”江齐上前扶起苏晴，用指尖感受了一下她的鼻息。苏晴还活着，可江齐却怎么也喊不醒她。 “她怎么……”江齐无助地抬起头想要询问小奶牛一些情况，却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前的「蜕变」对上了眼，小奶牛早就已经变回了玩偶的形态缩进了江齐的帽子里。 就在江齐还在思考自己要怎么说些好话的时候，「蜕变」却突然俯下身来亲了一口苏晴的额头。 苏晴缓缓睁开双眼，她本以为迎接自己的应该是那个昏暗的房间，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江齐的脸，“你怎么在这？” “我当然在这了。”江齐有些不敢相信地笑了笑，但他抬起眼后却不见「蜕变」的身影，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街道，迎面走来的是何思初和左灿。 江齐上下看了看毫发无损的苏晴，没有忍住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贴靠在了苏晴的脸上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苏晴抹了抹江齐眼角的泪水，把他拥在自己的怀里，抬头看了一眼何思初和左灿，“我怎么在这里？我不应该是回到那个房间里吗？” “只有你死了才会回到那个房间里，而且是死在这里，死在空间里是没有用的。”何思初上前看了看苏晴的脖颈和四肢，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碍，“死在空间里你的灵魂使用权会交给空间的拥有者。” “啊？”苏晴一愣，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做法其实有些不妥。 “所以妹妹是怎么离开乌鸦那里的呢？”左灿蹲下身来摸了摸苏晴的腰际，没有摸到之前在简栀那里拿来的枪，“开枪自杀？” 苏晴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几人，江齐这时也面色严肃地抬起头看着自己。 “是左灿说的那样吗？” “……，当然不是了。”苏晴撅着嘴撒了个谎。 “是吗？那是那样？”江齐一眼就看出了苏晴是在撒谎，但他想看看苏晴能编出个什么花样来。 “我用枪杀死了乌鸦。”苏晴伸出手摆出手枪的姿势，装模作样朝着「枪口」吹了一口气。 “……”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我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不是吗？”苏晴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只乌鸦都跟你说了什么？”江齐抓住苏晴的胳膊，生怕她不想跟自己说实话就乱跑。 “忘记了，应该没说什么。”苏晴说着挠了挠头，又左右晃了晃身体，想要尽量装出一副自然的状态。 “没说什么？那做了什么？” “别老问我了，你的能力不是可以同频记忆吗？”苏晴伸出一只手，“我不介意你同频我的记忆。” “……”江齐犹豫了一会儿，轻拍了一下苏晴的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想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要怎么做。” “没事啦，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你们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危才是。”苏晴说着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我这次能出来，下次也能出来，总有一天事情会结束的。”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当初不是你说的吗？不可以浪费自己的生命。”江齐的语气有些着急了起来，“你这样不……” “得了吧，你俩谁也别说谁。”左灿挤到两人中间打断了江齐，“刚刚明明有个人为了救妹妹愿意牺牲自己来着，说自己干什么都可以。不知道是谁，忘记了。” “话说我们可以去吃一顿火锅再回去吗？”左灿搭在江齐身上的肩膀越来越沉重，“再不吃饭我就要冬眠了。” 第99章 制裁 “「零」死了？”苏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齐，她没想到「役使」作为管理者竟然会采取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 此刻苏晴想知道的是简栀是否还活着，从以前的种种迹象来看，简栀应该只是一个傀儡，她如果不直接服从于「役使」，那「役使」杀了她，就是打破了规矩。 “我好像听到了爆炸声，你们没事吧？”崔以龙单手扣住简栀的肩膀，她早已醒来，情绪也稳定了很多。 “没事的，崔大哥。” “简栀，你之前那副害怕的样子，是怕「役使」来杀了你吗？”苏晴蹲下来看着心不在焉的简栀，“可现在看来你和我们一样也是个普通人罢了，不知道你对此感到开心还是难过？” “苏晴，你装好人真是有一套。”简栀被迫坐在地上，已然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你骗骗别人当然可以，可是撒谎对我来说是没用的，你第一天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了。” “我只是想让你感到安心。”苏晴只是浅笑了一下，“拥有这种能力应该很痛苦吧？你在被选为「守门人」时应该就能预料到这一天了，但是戳穿他们的谎言也无济于事。” “……，我现在只是你的实验品，对吗？” “是。” “算了。”简栀突然释怀一笑，“我这破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一会儿多一个人，一会儿少一个人的，管理这个地方也是头疼的很。” “而且我当傀儡也习惯了，做一做你的实验品问题也不大，就是代价有点高。但我要谈个条件，过会儿我要死在你手上，而且是彻底的死掉。” “不可以。” “……，这句话竟然不是谎话，真让人感到寒心。”简栀无奈地笑了笑。 “那真是抱歉了。” 苏晴轻抚了一下简栀的脸颊，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与她所说的话截然相反，只见苏晴迅速从腰间掏出匕首，朝着简栀的脖颈挥去。 就在小简不解苏晴的做法时，自己眼前的匕首却向后微微一退，扫过了自己的下巴向苏晴的身后甩去。 「嘭」 苏晴的手悬在自己身后的位置，刀尖像是扎入了什么一般发出了一声闷响。 “苏晴啊……” 苏晴感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抓住，扯着她的头向后拽。 抬起双眼，一对山羊角和乌鸦头进入了苏晴的视线，周围的环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左灿和何思初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见到乌鸦两次，江齐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其他在场的人更是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苏晴紧握着匕首，刀尖已经插进乌鸦的大腿中，她对着这张脸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接着闭上了双眼。 “我就知道「制裁」这种事情，他老人家不会亲自来的。”苏晴睁开双眼看着乌鸦，她的内心和之前的空间没什么两样。 环顾了四周，苏晴此刻却只见到了小奶牛的身影，李一灵和金雕此时不知道躲在哪里，或许就在小奶牛庞大的身躯下面吧。 “但你也不用隐身来吧。”苏晴回过头，“你应该对你的身份感到非常自豪才对。” “为什么你能感受到我的气息？”乌鸦的声音并不像苏晴预想的那般怒不可遏，反而有些不解。 “因为我们见过？”苏晴挠了挠头，她也说不清这种事。 “这是哪里？你的空间？为什么是这副模样？”乌鸦在原地转了一圈，这里明明是自己的空间才对，但苏晴目前还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不知道。但你之前不是提到柳宁了吗？我就是在这种地方杀了她，还有她的父亲。当然，还有很多人。”苏晴缓缓走上前，“乌鸦大人，请不要「制裁」简栀。” “……？你是想自己杀了她然后选择新的看门人？” “不，我想让她继续做看门人。” “不可能，她没有完成自己在第六天该做的事情，必须要受到「制裁」。”乌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只是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 “别这样，我好不容易说动她了，如果让她白白死掉也太可惜了。”苏晴上前抚摸了一下乌鸦肩膀上的黑色羽毛，“她未来可以和我们一起对抗「役使」呢，难道「肃清」大人不希望这样吗？”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乌鸦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她看不出来苏晴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所处的这个地方也让她不禁保持谨慎，“「肃清」大人主张管理者们和睦相处，共同管理这个世界。” “……，这个地方就我们两个人，你没必要这样。”苏晴眯起眼睛。 “……” “好好好，按照你说的。我这也是在为这个世界着想，「役使」所做的事情是在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苏晴不太能理解乌鸦此时的脑回路，“如果我们能够阻止他，那也是在为这个世界的平衡贡献一份力量。简栀就是其中之一。” “明白了，我会这样禀告「肃清」大人的。”乌鸦点了点头。 “其实杀了你也是在为这个世界的平衡做贡献。” “知道了，有机会我会把你这句话告诉「肃清」的。”苏晴冷笑一声，她没有打算跟乌鸦废话，便睁开了双眼。 乌鸦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屋子不明所以的人。 “这下不寒心了吧？”苏晴拍了拍还在愣神的简栀，“回去接着做你的看门人吧。” “为什么……”简栀坐直了身体打量着苏晴的双眼，“你不可能这么好心，你这样做只是为了完成你的目的而已吧。” “好冰冷的语言。”苏晴撅起嘴，“你不愿意帮我吗？” “……，看情况。”简栀甩开了崔以龙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瞪了一眼围着自己的这些人，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刚刚那是什么玩意儿？”崔以龙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苏晴，你的交际圈涉猎可真够广的。” “我后悔了，苏晴。”江齐走上前抓住苏晴的手，拉着她就往门外走，“我本来不想和你同频记忆的，但是我现在一定要看看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别别别。”苏晴抽回自己的手揣在口袋里，“那是我随便说的。” “现在说来不及了。”江齐又抓起苏晴的胳膊，但苏晴却一把抱住了何思初，她就像缠在何思初身上一样，让江齐束手无策。 “好好好，你睡觉的时候最好也留双眼睛放哨。”江齐想要敲一下苏晴的脑袋，却被何思初拦住。 第100章 很好的社交能力来自沈皓川 夜幕降临，金雕并没有像大家想象中那般，挥一挥手便修好了房子，反而是不见了踪影。 即使苏晴知道金雕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去找她。众人只能暂时一起待在之前扣押简栀的房间里。 “之前和苏晴在那栋矮楼上的人是你吧？”沈皓川在一旁盯着左灿看了许久，还是上前跟他搭了话，“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沈皓川。” “我叫「苏晴最好的朋友」。”左灿正盯着不远处发呆。 “……，你不觉得这样会让自己显得特别可疑吗？”沈皓川在左灿的一旁坐下，但还是保持着一段礼貌的社交距离。 “我知道。”左灿此时并不像沈皓川第一次见到他那般没正形，脸上反而多了一抹严肃。 “这是你的东西吗？”沈皓川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条亮红色的绸带。 “……，不是。”左灿的眉头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沈皓川虽然不擅长社交，但他很擅长观察。 “我没打算骗你，这是「衍」的看门人给我的，她希望我能找到一个会使用火能力的男生。”沈皓川将绸带递上前，但左灿却向一边微微一躲，“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毕竟你帮了苏晴？这样推断应该没错吧？如果是崔以龙他肯定会这么想。” “那你把这玩意扔了吧。”左灿依旧直视着前方，没有正眼看这个红绸带。 “这样也不是不行。”沈皓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这样做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那个看门人看起来还挺厉害的。” “等一下。”左灿突然站起来朝房间的另一边走去。 “妹妹！”左灿突然扑上前，把苏晴吓了一跳，“跟我来一下，我需要你帮个小忙。” “妹妹，你拿着这个。”左灿抓着苏晴的手去拿沈皓川手里的红绸带，沈皓川却握住了手抓住了绸带的另一端。 “你真不打算讲讲这条绸带的来路吗？怎么说我也是答应了那个守门人会帮她。你要是什么都不说，这让我很难决定我到底要怎么做。”沈皓川把绸带往回扯了扯，但苏晴也没有松开手，“顺便一提，我没有恶意。” “可是你听起来像是有很大的恶意。”苏晴没忍住插了句嘴。她抓着绸带的另一端，这个绸带的质感是冰冰凉凉的，就像是握住了一滩水。 “我要怎么说才能听起来没有恶意？”沈皓川不解地歪了一下头，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什么问题。 “不对，这不是重点。”沈皓川突然反应过来，“你不对此感到好奇吗？难道你已经知道这个人跟看门人的关系了？” 苏晴看了一眼左灿，他之前跟自己说吕茹澜只是他的朋友，但苏晴并没有打算把这个事情告诉沈皓川。 “你们在干嘛？你在问苏晴关于这条红绸带的事情吗？”房间里正在争夺绸带的两人引起了崔以龙的注意，“但你们这个架势是要拔河吗？” “我只是想看一看这条绸带而已。”苏晴说着扯了扯绸带，但沈皓川也没有松开手，“你们之前说这是的「衍」的看门人给你们的？” “对啊，她应该会使用水的能力，好像还能看到未来之类的。”崔以龙点着下巴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俗话说「水火不相容」，你说她是不是想杀了那个男生？” “能看到未来？”这一点引起了苏晴的注意。 如果吕茹澜能看到未来，那她为什么还要执意来找左灿？难道左灿在未来放弃了自己的理想？还是说吕茹澜并不想让左灿实现他的理想呢？ 至于吕茹澜是不是想杀了左灿，过会儿问问左灿本人应该就能知道答案了。 “对，她从手心里变出一团水，就这样把她和这小子的手包在一起。”崔以龙把两只手叠在一起给苏晴演示了起来。 苏晴看着崔以龙下意识地模仿起他的动作，苏晴伸出一只手看了看，正当她好奇使用水的能力应该是什么样的时候，一团水突然从她的手掌中冒了出来。 苏晴被吓了一跳，她赶紧把自己手上的绸带扔到了一边，向后退了好几步。 她本来以为这是吕茹澜的把戏，水会从绸带里钻出来攻击自己，但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手掌中的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自己面前三个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的人。 “……，那个看门人好像就是这样的。”崔以龙顿了顿说道，“苏晴，你……没事吧？” 沈皓川看了看手上的绸带，虽然他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但出于谨慎他还是把绸带扔到了地上。 苏晴和左灿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大概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一时间想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哥。”苏晴想了一下走到江齐身旁握住了他的手，“你平常都是怎么使用能力的？” “就……呃……这要怎么描述啊，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啊，在脑子里动一下念头就可以了。”江齐又轻微地使用了一次自己的能力，他感受到苏晴此时的情绪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出什么事了？” “等一下再告诉你。” 苏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摸了摸林佳沐又碰了碰许瑞，还抱着明恬在心里喊了喊妈妈，但能力都没有起效。 苏晴重新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绸带，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这条绸带是亮红色的，看起来很是鲜艳，但它的表面却散发着阵阵波纹。 苏晴冲着沈皓川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把手搭过来。 “我拒绝。”沈皓川把手背到身后，「衍」的看门人通过这种方式看到自己的未来让他觉得有些抵抗。 “人家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吧。”崔以龙抓着沈皓川的胳膊把他的手搭了过去。 “……” 苏晴只是在自己的心里动了一下念头，一团水便从苏晴的手心里钻出来包住了自己和沈皓川的手。 但她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们所说的「未来」。 苏晴收回自己的手看向左灿，她现在确实需要知道这条绸带的来路。 “我看不到未来。” “可是能使用水的能力也很奇怪吧？”沈皓川上前又摸了摸绸带，“苏晴，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特殊了？你不会就是那种「救世主」之类的吧？” “所以我就说吧。”左灿上前推开了沈皓川的手，“这个带子就是应该给妹妹保管。” 第101章 绸带的作用 苏晴好不容易熬到沈皓川睡着，她想喊上左灿悄悄溜到室外，却被江齐抓了个正形。 “我们来烤蛋挞吃吧。”左灿把几个蛋挞皮放在一个大石头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盒蛋挞液分别倒了进去。接着他用双手贴着石头，开始「烘烤」起来。 “有些人又要开小动脑筋不停提问了。”江齐看着正若有所思的苏晴打趣道。 “要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是怎么知道那只乌鸦在你身后的？”江齐敲了敲苏晴的脑袋，“之前有一次你还预知了「蜕变」的出现。” “它们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气息，只要我见过它们一次，第二次就能感受得到。”苏晴实话实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感受到的？” “应该是顾千知尝试让我觉醒「肃清」的能力失败那次吧。” “……？”江齐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他是在让你觉醒那个能力？” “我感受到了它的存在。”苏晴装模做样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但她并没有在撒谎，虽然当时发生的事情让她难以理解，但她现在早就明白了顾千知当时这样做的目的。 “把你手给我。” “不给。”苏晴把手藏到衣袖里，她知道江齐是想和自己同频记忆。 “那你之前为什么会同意？” 苏晴想起她是在从乌鸦的空间里回来以后说出了那句话，不过到底是内心的哪些情感促使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她自己也琢磨不透。 “这件事就不能以后再说吗？”苏晴撅着嘴往一旁挪了挪，“该我问了。” “你见过这个绸带吗？”苏晴拿着绸带在江齐眼前晃了晃。 “这不就是普通的绸带吗？”江齐眯着眼睛看了看，在黑夜中很难看出这条绸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是你看。”苏晴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水珠正围着她的手指上下绕圈。 “……？”江齐抬起眉梢，“这就是你今天想问我的事情？” “是啊，可是除了左灿，我用不了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能力。”苏晴把水珠凑到了左灿正在加热的石头上，发出了「滋啦」一声，“所以是水和火的能力？这两个能力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五行吗？”江齐说着看向了左灿。 “这地方也有这种说法？”苏晴也看了一眼左灿，他看似一直在专注于「烘烤」蛋挞，但这么安静有些太不像是左灿的作风了。 “有哦有哦。”小奶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蹦出来，两眼放光地盯着石头上滋滋作响的蛋挞。 “金、木、水、火、土。”小奶牛闪现到左灿的头上，“而且每一种属性的能力只能为一个人所有。” “那为什么我能用？”苏晴一脸疑惑地指着自己。 “那当然是因为我了！”小奶牛愤愤地在苏晴头上跺了两脚，“当然是因为我对你好了，苏晴！” “「五行」的能力作为最基础的能力，是很好的「剥夺」对象。”小奶牛补充道，“越是基础的能力，所能发掘出来的潜力就越大。” “什么？”苏晴捂着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当初「复生」说的「剥夺别人的能力」是这个意思？” “这个黄黄的东西闻起来好香。”小奶牛跳回石头上，没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怎么才能获得「五行」的能力？” “这五个能力可都是从管理者那里「换」的哦，当然了，自己能否承受能力带来的伤害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那「畛域」之前追杀左灿，是因为他有火属性的能力吗？”苏晴点着下巴思考着，“拥有其他属性能力的人也会被追杀吗？” “对另外几个人来说，「追杀」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毕竟管理者没有正当的理由去追杀他们。左灿是因为从「衍」中偷偷溜走了，这是破坏规矩的做法，也给了管理者一个理由。”小奶牛讲解道。 “左灿。”苏晴探出脑袋，挡在了蛋挞前面，“蛋挞把你的魂勾走了吗？” “其实妹妹把这个带子系在我身上就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了。”左灿对着苏晴笑了笑，“随便系在哪里都可以。” “……，你不会突然晕过去吧？” “不会。” 苏晴想了想，把绸带围在了左灿的脖子上，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周围的亮光随即暗了下来，苏晴转过头来才发现是左灿「烘烤」的那块石头上的火熄灭了。 “她用自己的一部分能力和管理者换来了这个带子。”左灿扯住蝴蝶结的一边，却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结，“而且我自己解不开这个东西，只有系它的人才能解开。” “即使这样你也没被吕茹澜杀死？”苏晴摸了摸左灿，确实感受不到之前那股高温了。 “是啊，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左灿拿起一个蛋挞塞到了自己嘴里，“她说可以不杀我，但要我一直留在她那里。” “我确实留了一段时间，应该都有三天了。”左灿撇了撇嘴，“但我觉得还不如杀了我呢。” “那你的能力是跟谁换来的？”苏晴抽开了左灿脖子上的蝴蝶结。 “那当然是「蜕变」了，她的条件还是很容易完成的。” “是什么条件？” 「啪」 江齐一个手刃「劈」在了左灿的头上。 “你不用在乎这个，反正你不需要跟他们做交换。”江齐把一个蛋挞放到苏晴手里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为什么你和管理者的关系这么好？尤其是「蜕变」。”蛋挞确实分散了苏晴的注意，“你知道主动见到他们的方法吗？” “其实只要有了「许可」，就可以进出他们的空间了。” “那你可以带我去吗？”苏晴两眼期待地看着左灿。 “只有被「许可」的那一个人可以进去哦。”左灿点了点头，“不过对于妹妹的话，我相信她是百分百欢迎的。” “怎么样才是被「许可」？” “那样就是被「许可」了哦。”左灿突然伸出手指向江齐脖子上的项链。 “……，所以你的能力是用什么换来的？”苏晴看了一眼江齐的项链，又说到了这个话题上。 江齐转头瞪了一眼左灿。 “我什么也没做，她只是说我必须要有能力活下来。”江齐说着轻叹了一口气，“所以说我的能力其实是我被迫拥有的。” 第102章 我是妈妈 「啾啾」 睡梦中的明恬觉得自己的脸颊上有一股温热潮湿的感觉滑过。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发现是一只圆滚滚的小白兔正在舔自己。 明恬坐起来观察着这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小白兔，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只小动物。 看了一会儿，明恬觉得这只小白兔对自己应该没有恶意，就当她想要伸出手摸摸小白兔那软绵绵的绒毛时，它却向后一跃，跳到了自己摸不到的地方。 明恬这下来了兴致，她觉得小白兔是在和自己玩耍。明恬向小白兔的方向一扑，小白兔却灵活地从她的手里窜了出去。 明恬咯咯笑了起来，她捂着嘴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以防吵醒还在熟睡的哥哥姐姐们。 小白兔又朝着房间的角落蹦跶了一步，明恬见它正背对着自己，便蹑手蹑脚的爬到了小白兔身后不远的位置。 这下肯定没问题了，小白兔正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打理着自己的长耳朵，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 看好方向后，明恬像小白兔一般双腿使劲一蹬，将小白兔罩在了身下。 明恬将头埋下来透过手臂看了一眼被自己「套住」的小白兔，它还在悠闲地梳理着自己的耳朵，反倒是一点儿都不害怕的样子。 见小白兔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明恬便松开了自己的手臂准备将小白兔抱起来。 刚松开手臂，明恬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看清了小白兔那双红色的眼睛，刚刚在黑暗中只自己明明只能隐约看到它的白色绒毛，而且自己脚下的地面也和原来的房间有很大的不同，变成了木质的地板。 抬起头，明恬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而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房间的另一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慌忙之下环顾四周，之前躺在自己身边的哥哥姐姐们在此刻全都不见了踪影。 明恬没有犹豫，她把小白兔紧紧抱在怀里，拔起腿就往自己身后的大门跑去。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力气太小了，她怎么也打不开这扇大门。 “宝宝……”女人看到明恬这副慌张的样子也不敢轻易走上前，“我是妈妈。” “你是坏人！”明恬打不开门，便躲到了墙角的一株绿植后面，她蜷缩着身子，不敢探出头。 “我……”女人没有反驳，她从内心觉得明恬说的没错，“宝宝，我真的是妈妈。” “不要！我要找哥哥姐姐！”这个陌生的地方让明恬觉得恐惧，“我要找苏晴姐姐！” “啧啧啧，我还以为会是一个很温馨的时刻呢。” 女人抬起头，发现「蜕变」正站在台阶上看着自己和明恬。 “明恬，你只要静下来听你妈妈说话，我就送你回去找苏晴姐姐。”「蜕变」从台阶上往下看，正好能看到躲在绿植后的明恬。 明恬抬起头，发现台阶上的这个人有些面熟，她记得这个女人曾经去找过苏晴姐姐，还说可以带自己去找妈妈。 “妈妈变成小熊了，她不在这里。”明恬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看到「蜕变」这张略微有点熟悉的面庞，竟然感觉稍微安心了一些。 “我真的是妈妈。” 女人无助地坐在地上，她此时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是我把你妈妈变成小熊的，你没发现自己唤不出那只小熊了吗？那是因为我把你妈妈的身体恢复了。”「蜕变」倚在栏杆上，“你的妈妈叫明以颂，你头上的小熊皮筋就是她送给你的。” 明恬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皮筋，她从有记忆起这个皮筋就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在孤儿院的时候自己常常对着这几条皮筋发呆，在之前的房间里这几条皮筋也帮助自己撒了个谎。 明恬探出头看了一眼明以颂，这个自称是自己妈妈的人看起来是个很和善的人，她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眼神中像是有一抹清泉。明恬突然想到了灵灵老师，当初灵灵老师也是给自己这样的感觉。 可是自己要选择相信她吗，当初她唯一信任的灵灵老师就把自己带到了这种地方，如果是妈妈的话，她会带自己去哪里呢？ “那我们可以回家吗？” “……” 明以颂连刚刚自己唯一能说出口的话也凝噎在了自己的喉间，她从来没有给过明恬一个所谓的「家」，在明恬需要自己的时候没能陪在她的身边，她当初只是想尽办法让明恬离开了这里，却从来不知道她快不快乐。 明以颂看着地板流下了眼泪，她应该直接去做「蜕变」交给自己的任务，而不应该这么急着就见到明恬。 “不行，不能回家。”「蜕变」走下楼动一动手指便挪开了绿植，“你妈妈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你们不仅还不能回家，我还会给她换一张脸，所以等你回到了「墟」，你也认不出她。” “而且你以后也唤不出小熊了，毕竟你妈妈的灵魂已经回来了。”「蜕变」指了指明恬怀里的小白兔，“作为交换，这个小兔子就送给你了。” 明恬抬起头看着「蜕变」，她说的没错，自己在进到这个房间里就一直在心里默念着「妈妈」，但小熊却始终没有出现。 “马上就要见不到妈妈喽，赶紧抱抱她亲亲她吧，说不定还能记住她的气息呢。”「蜕变」歪着头看着明恬，“不过知道妈妈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处，就是一件很安心的事情吧。放心，我不会让她离你太远的。” 明恬思索了一会儿，抱着小白兔走出了墙角。她站在明以颂身前看着她，想要把妈妈的模样印在自己的心里。过了片刻，明恬才走上前给了明以颂一个拥抱。 “谢谢你。”明以颂抹掉脸颊上的泪水看向「蜕变」，她从未想过「蜕变」还有着这样柔和的一面，“她真的不能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行了。”「蜕变」突然冷下脸，这才是明以颂所熟悉的样子，“我这又不是什么固若金汤的地方。” “我怕其他的管理者会把她抓走……” “这我就管不了了，也不是很想管。”「蜕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不如去找她的什么苏晴姐姐啊，江齐哥哥啊商量这件事。” “对了，明恬。”「蜕变」把手递向明恬，“回去以后把这个给你的苏晴姐姐。” 第103章 肌肉兔！ “坏了！”许瑞冲出房间，扫视了一眼正围坐在石头边的三个人，“你们见到明恬了吗？” 坐在石头边的三个人同时摇了摇头，石头上的蛋挞已经被左灿一扫而光。 “我刚刚迷迷糊糊醒来，发现明恬不见了啊！她会去哪里？难不成是被人抓走了？”许瑞手忙脚乱来到三人旁边，“你们有看到其他人进去吗？” 三个人又同时摇了摇头。 就当苏晴和江齐站起身准备去房间里查看一下情况时，明恬却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只小白兔。 “小明恬，你刚刚出去了吗？”苏晴蹲下来看了看明恬，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这只小兔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只小兔子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姐姐送给我的。” “长得很漂亮的姐姐？”苏晴想了想此刻应该在房间里的女生，她觉得明恬所说的应该不是何思初和林佳沐，毕竟她知道这两个姐姐的名字。 “你刚刚不在房间里吗？”苏晴上手摸了摸明恬抱着的小兔子，如果自己想的没错，这应该也是一只「兽」。 “苏晴姐姐……”明恬向苏晴面前凑了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刚刚见到妈妈了。” “见到妈妈了？真的是你的妈妈？”苏晴下意识反问道，如果明恬说的是真的，那她刚刚见到的漂亮姐姐应该是「蜕变」。 “我不知道……”明恬撅着小嘴仿佛就要哭出来了。 “那个漂亮的姐姐跟你说了什么？”苏晴把明恬搂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 “她说妈妈不是小熊了，妈妈要去做其他的事情。”明恬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还说要给妈妈换一个样子，即使我见到她了也认不出来她。” “这只小白兔也是那个姐姐送给你的吗？” 苏晴从明恬怀里抱过了小兔子，这是她在这个地方见过的最正常的动物了，它的长相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体型也是正常兔子的大小。 明恬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多串手链，“那个姐姐让我把这个送给你。” 苏晴接过手链，随即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来自「蜕变」的气息。这条手链上有一个看起来像小雪花一般的吊饰，不过苏晴认出了这是一朵蒲公英。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东西？”苏晴并没有准备戴上这条手链。 “不知道。” “呀！！” 小奶牛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跳了出来，还伴随着奇怪的叫声。 “这是在干嘛？要变异了吗？”苏晴用手指弹了一下小奶牛的屁股。 “「肌肉兔」！”小奶牛兴奋地对着空气挥起了拳头。 “……？你叫「肌肉兔」？”苏晴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兔子，但它没有对这个外号做出什么反应。 “它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地乱叫。”小奶牛用尾巴卷起兔子，把它递到了江齐的手上，“就让英勇果敢的江齐给我们做个示范吧！对着它使用你的能力。” “……？” “我拒绝。” “那就让英勇果敢、智勇双全、勇猛顽强又帅气的江齐给我们演示一下吧！” “……” 江齐一脸不爽地看着吊儿郎当的小奶牛，它的语气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恼火了。即使如此，江齐还是对着自己手中的小白兔轻微地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呀！！！” 「嘭」 随着一声怪叫，江齐顿时觉得自己的胸口挨上了扎实的一拳，不禁捂着胸口向后退了好几步。 抬起头，一只和自己等身大的兔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它挥舞着双拳，像是一个专业的拳击手，这画面很是诡异。 “而且它可以免疫一大部分能力对它造成的伤害。”小奶牛突然欢呼起来，“祝你好运哦，「大不敬」。” “停下！不可以打江齐哥哥！”明恬突然跑上前，她的身体要比现在的兔子小上很多，但她还是对着兔子结实的大腿捶上了一拳，“不可以打哥哥姐姐！” “啾啾。”小兔子收起拳头对着明恬眨了眨眼，又变回了小白兔的形态。 “你给我等着。”江齐咬着牙用手指着到处乱窜的小奶牛。 “可这是「蜕变」的「兽」，我们真的可以相信她吗？”苏晴拍了拍小奶牛的头，示意它不要这么调皮。 “这个问题倒是不大，毕竟它不会说话嘛。”小奶牛闪现到明恬头上，“而且据我所知，它既然听从明恬的命令，那它应该只服从于明恬一人，看来「蜕变」还是很大方的嘛。” “那这条手链呢？是我们刚刚所说的「许可」吗？”苏晴说着拨弄了一下江齐脖子间的项链，“我要怎么做才能过去？” “你过去要干嘛？”江齐从苏晴手中夺过了手链，“你打又打不过她，即使问她问题也得不到真实的回答，这肯定是个陷阱，不准去。” “我可以教妹妹过去的方法哦。”一直坐在一旁的左灿突然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左灿，你这是要干嘛？”江齐不解左灿刚刚对明恬和兔子的事情仿若置身事外，而会对这件事情有兴趣，“你会意识不到这件事情有多危险？” “因为妹妹想去嘛，所以我就……” “你闭嘴。”江齐打断了左灿，“对于这件事我是不会让步的，手链要放在我这里。” “当然，你们要是硬来抢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江齐的神情格外严肃，不过他只盯着左灿一人，“但你们有什么想法最好现在就压下去，因为对于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许瑞见气氛不对赶紧走了上去，即使他对几人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希望这是个误会，如果是我理解错了那再好不过了。”江齐瞥了一眼左灿，转身往房间走去。 “苏晴姐姐……”明恬扯了扯苏晴的衣摆，“江齐哥哥为什么生气了？” “……”苏晴一时间也不理解江齐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从江齐的反应来看，肯定不是单纯因为手链的事情，难道是左灿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吗？ 苏晴看了一眼左灿，他只是一语不发地看着江齐的背影。 “没什么的，小明恬。”苏晴摸了摸明恬的脑袋，“我带你去给小兔子找点吃的怎么样？” “好！”明恬一脸期待地转了个圈。 第104章 不是误会 “妹妹，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苏晴牵着明恬准备去房间里找何思初，左灿却突然拉着苏晴的衣袖跟上了两人。 “这样吗？我以为你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苏晴回过头，左灿像往常一样满面笑容地看着自己。 “我没有事情要处理呀。”左灿晃了晃脑袋，仿佛没有听懂苏晴在说什么，“妹妹是不想带我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苏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直说道，“但是你不用去和江齐解释一下刚刚的误会吗？他好像很生气。” “……”左灿挠了挠头，看起来有些不解，“可是我没觉得他误会了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苏晴这才感觉左灿这两天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劲，他最近经常一个人坐在一旁发呆，以前的他明明不论什么话题都会插上一嘴。 但左灿是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应该不会存在被其他灵魂附了身的问题。 “如果江齐没有误会，那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愿意帮妹妹做任何事的意思，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帮忙。” 如果是在几天前，苏晴对这句话肯定不会多想，但现在她忍不住猜测起这句话是否还有其他的含义。 “谢谢你啦，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苏晴一时间难以想通，她拍了拍左灿的胳膊，转身准备回房间里去找何思初。 “等一下，苏晴。” “啊，不是。等一下，妹妹。”左灿像是说错话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我可以跟你商量一个事情吗？就是你能不能不要……” “苏晴，你在这儿呢。”何思初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打断了左灿，“我听到你在喊我。” “不要干嘛？”苏晴没有理会何思初，毕竟她的谎话太容易识破了，不用想就知道是江齐让她出来的。 “……”左灿皱了皱眉，仿佛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你们要去哪？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林佳沐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算啦，妹妹。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哦，我们还要一起去找好吃的呢。”左灿说着给了苏晴一个拥抱。 苏晴一脸不解地看着左灿离开的背影，她实在想不通左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除了最后说的那句要和自己一起去找吃的。 “是江齐让你出来的？” “……，不是。”何思初眼神飘忽，让人一眼看出她是在撒谎，“我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我们何思初都会说谎了！”苏晴对着何思初鼓起掌，“大进步！” “小明恬，我们要去哪里呀？”林佳沐蹲下来看着明恬，摸了摸她手上抱着的兔子。 “我们要去给小兔子找吃的！” “认真的吗？”林佳沐顶着一脸问号看着苏晴。 “当然。” “这破地方怎么说也不会有草吧？你就这么闲吗？”林佳沐虽然不懂苏晴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但她还是跟上了几人离开的身影。 “你干嘛呀佳沐姐，怎么突然这么凶？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苏晴向后躲了两步，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 “我能有什么事要忙？不就是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你还没做够吗？”苏晴看了一眼林佳沐，她的动作和神态都和以前有很大的变化，这个灵魂还真是不擅长伪装。 “做够了又怎样？还不是要继续做，你还没习惯吗？生活就是这样子的。”林佳沐的声音比刚刚要低了很多。 “口是心非，你才不是这样想的呢。”苏晴哼笑了一声。 “你倒是真的不这么想，在这片荒地上还有功夫给兔子找草吃，是什么改变了你？” “有人带我离开了那样的生活。”苏晴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些。 “竟然还有这么幸运的事情，真是意想不到。可惜在我的人生中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林佳沐垂着头干笑了一声。 “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吗？”苏晴用指关节敲了敲林佳沐的脑袋，“遇到江齐还不就改变你的人生吗？如果不是因为他，你是不会来这里的吧？” “……”林佳沐沉默了片刻，“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行吧。听你的，佳沐姐。” 几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林佳沐和何思初才发现自己就这样跟着苏晴来到了刚进入「墟」的地方。 小简正站在室外跟几名士兵说话，她在看到苏晴的那一刻脸上的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你想进去看一下「你的杰作」吗？” “可不敢说是「我的」。”苏晴大概能想象到这个大广场里的场景，不过现实只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入目，“应该说是某位大人的杰作，他不是一向以自己的「作品」为豪吗。” “苏晴啊苏晴。”简栀摇了摇头，“要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那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了，我现在应该真的在草地里给小兔子找东西吃才对。” “我这次是来帮你的，简栀。”苏晴上前拍了拍简栀的肩膀，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的「墟」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找到她的话你肯定会有很大的麻烦。但我可以帮你解决她，只要你能找到她是谁，我知道这点事情对你来说肯定不在话下。” “……”简栀皱起眉头沉默了片刻，自己的能力竟然告诉自己苏晴这次没有撒谎。 “我记得我说过帮你要看情况。”简栀环抱着双手和苏晴拉开了距离。 “那是当然，这里的一切都以你为主。” “苏晴，好巧啊！好久不见。” 苏晴回过头，发现是几天没见的易语程，如果这次见面不是被特意安排的，那确实如她所说，是非常巧的。 “这几个朋友上次都还没有来得及认识呢，我叫易语程。”易语程说着对其他人招了招手。 “对了，我之前在教堂附近的时候好像见过你。”易语程看向林佳沐，“不过你当时好像没和苏晴走在一起，你们也是刚认识不久吗？” “你记错了吧，我没去过教堂。”林佳沐只是假装笑了笑，“我叫林佳沐。” “易语程，最近医院里有来新的成员吗？”苏晴打断了两人即将进行下去的对话。 “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不待在那里，里面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好相处，而且里面有一个人让我觉得很不自在。”易语程撇了一下嘴，“如果你们不介意，其实我更想跟你们待在一起。” “既然你已经离开了医院，那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第105章 左灿的内心 “将死之人，赋予重生之选择，以汝之命，换取新生，是或否。” “我愿意。” “……，你想清楚了吗？” “我说了我愿意！” 吕茹澜跪坐在地上怀抱着左灿的尸体，她的声音止不住的发抖，如果左灿不能再陪伴自己，那自己又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为了这个世界考虑，我要拒绝你的选择。” 「复生」用怜惜的眼神看着眼前已经寸草不生的「衍」，虽然作为管理者不应该有任何的偏袒，但这里的确是自己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草木丛生，鸟语花香，是经过细心呵护才建立起来的地方。却就这样被左灿毁于一旦，「兽」们死走逃亡伤，花草树木也被焚毁殆尽，「衍」在一瞬间就被化为了一片废墟。 “你不能拒绝我！这是我的权利，也是左灿的权利。”吕茹澜忍不住对「复生」大喊道，“如果你拒绝我，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让「上面」知道这件事情。破坏了规矩的管理者，只有死路一条。” “话说他本来就不想活着吧？”「复生」对吕茹澜的话不为所动，“他醒来以后发现你死了，岂不是要把这个世界都炸了？” “那也是你们应得的，左灿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吕茹澜眉头紧皱，怒视着目中无人的「复生」。 “不行，你必须活着。”「复生」双眼冰冷，她早就对这个事情没了耐心，“复活左灿可以，但你要做这里的看门人，助我重建「衍」。” “除此之外，你必须要看好这个「祸患」。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留在你这里，不可以再惹是生非。”「复生」叹了一口气，她并不喜欢这个不保险的做法，“我会去找「蜕变」，让她削弱左灿的能力。” “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会要了你们两个的命。” “左灿，关于六年前的事情，你还从来没给过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江齐环抱着双手盯着不情不愿回到房间里的左灿，虽然崔以龙和沈皓川都还在这个房间里，但他现在不想在乎这么多。 “如果是因为我把你心爱的小动物们都杀死了，那我向你道歉。”左灿漫不经心地晃着身体，“江齐你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在「衍」里能驯服这么多的「小动物」，还能理解他们想表达的意思，其实你是迪士尼公主吧？江齐你……” “不要在这里装傻，左灿。你有没有脑子这件事我还是很清楚的。”江齐打断了左灿的胡言乱语，“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吕茹澜都拦不住你？” “大概是因为要被饿死了吧。”左灿撅了撅嘴，没有接江齐这一茬。 “左灿！”江齐大声呵斥道，他现在没心情和左灿开玩笑。 “你怎么不去问吕茹澜？” “因为我并不在乎这件事情的真相，我在乎的是你对苏晴到底动的是什么心思？”江齐向前逼近了两步，“你向来不在乎任何人，为什么现在却口口声声说想要帮助苏晴？即使你是有求于苏晴，你也不会这么做的，我太了解你了。” “江齐，我好想杀了吕茹澜。” “……？” “为什么？” “她骗我，她和「复生」换了水属性的能力，还用那种方法让我留在那里，我的能力也被削弱了。”左灿看着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而且我明明说过我想死，她为什么要复活我，我讨厌她。” “……，那这跟苏晴有什么关系？”江齐对左灿说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那条绸带！”左灿指着沈皓川一字一顿地说道，“还不是因为那条绸带，有了那条绸带妹妹就可以使用水属性的能力了。” “所以呢？你怕苏晴也这样对你？可你不是正想死吗？” “那什么……”沈皓川犹豫了片刻，还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要不你们到外面去说？或者我们几个去外面也行。” “不用。”左灿毫不在乎地摆了一下手，“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只要杀了你们就万事大吉了。” “如果妹妹拥有了水属性的能力以后不跟我玩了怎么办？如果苏晴她离开我了怎么办？”左灿转过头看向江齐，“她只用我的能力就可以了，我把我会的都教给她，有我这一个能力就够了，她想做什么都能做得到。” “你犯什么病啊？苏晴想用什么能力跟你有什么关系？”江齐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没听懂左灿说的话，“如果你和吕茹澜之间有什么矛盾，请你自己找她去解决，不要拖累苏晴。” “可是只有跟苏晴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不会想这个问题，她能彻底的杀了我，我又有希望了。”左灿阴沉的脸上突然溢出了一抹笑容，“要不然吕茹澜肯定活不到现在。” “要不你快点死呢？”江齐眯起眼睛，“快点死掉也不会想这个问题了。” “可是我还想帮妹妹完成她现阶段想做的事情呢。”左灿挠了挠头，他并没有对江齐的话感到生气。 “什么事情？” “你觉得妹妹搞这么大的动静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杀死那几个士兵吗？妹妹想做的才没那么简单。” “……” “江齐，如果我知道苏晴可以通过那条绸带使用水属性的能力，那我肯定不会把绸带交给她的。”左灿自顾自地说道，“要不你去把那根绸带也抢回来吧。如果是你保管那根绸带，我会很放心。” “你脑子是被门挤了吗？要是我拿到那条绸带我肯定第一个勒死你。”江齐上前推了一把左灿。 江齐一直自认为很了解左灿，但他今天发现自己以前只是了解处理事情时候的左灿，并不了解感情上的左灿。 左灿虽不会乱打乱杀，可他一向不在乎任何人，也从不珍惜任何人。 但苏晴到底让他感受到了什么，死亡的希望？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左灿应该不会对这件事有这么大的反应。 左灿当初有能力炸毁整个「衍」，但他那时偏偏没有杀了吕茹澜，反倒现在说要杀了她。甚至是在看到那条绸带以后才说要杀了她，左灿害怕的到底是那条绸带，还是苏晴可以使用水属性的能力？ 还有一点让江齐意想不到的是，「蜕变」竟然会退步同意削弱左灿的能力，这实在太不像她的作风了，可以说不像任何一个管理者的作风。 第106章 早就想揍你了 “苏晴，左灿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你把他留在身边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苏晴的背后响起。 “好久不见，顾千知。”苏晴回过头，“你的脸还是那么的没气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毕竟江齐走了，我还能邀请谁和我一起晒太阳呢？”顾千知看似无奈地摊了摊手。 “即使这样你也没去找江齐，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坏男人。”苏晴转过身一本正经地指点起顾千知。 “真是抱歉，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当面找他道歉的。”顾千知嘴角微扬，“他过得还好吗？离开了我，他应该很开心吧？” “那是当然了，每天都是乐乐呵呵的，这样的江齐你是没机会见到了。”苏晴对着顾千知摇了摇头。 “是吗？这样的话，真是太可惜了。”顾千知轻叹了一口气。 “等一下……”易语程终于忍不住上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你不是要说要找那个叫作左灿的人吗？” “哦！是这样的，我要找一个叫作左灿的人。”顾千知像是回过神儿一般点了点头，“快点把他交出来吧，苏晴。” “为什么？” “为什么呢？”顾千知瞥了一眼易语程，“那当然是因为他很危险了，这对你我都没好处，对这个世界也没好处。” “我拒绝。”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只能打一架了。”顾千知看向易语程耸了耸肩膀。 易语程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顾千知当初明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任务，现在和苏晴的对话却像是在闹着玩一样。 “我们需要那条绸带，苏晴。”易语程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什么绸带？”苏晴挠了挠头，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易语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如此心急，毕竟她还不能确定苏晴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现在也只能继续说下去，“就是那条亮红色的绸带，我知道在你那里，要不然我们是不会来找你的。” “没错没错。”顾千知莫名其妙地跟着附和。 “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找一条红绸带？你们可真够奇怪的。”苏晴没有接易语程的话茬，“左灿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他能对这个世界构成威胁？不太可能吧，他看起来挺柔弱的。” “他直接炸了那栋楼你竟然说他柔弱？”易语程不可置信，她已经将保密的事情忘在了脑后，“他必须要受到限制，否则我们都可能会被他杀死。” “是啊是啊，就像六年前一样。”顾千知有一句没一句地附和着。 “哪样？” “他一个人把……” “苏晴！”易语程当机立断上前一步阻止了顾千知，“快点把绸带交出来，我不会再和你废话的。” “等一下。”苏晴向后退了两步，就在易语程以为苏晴终于要做出让步的时候，她却把明恬牵到了何思初身边，让她们两人先躲到一边。 “我？为什么是我站在旁边？”何思初一脸不解地指着自己，她觉得苏晴是不是选错人了，怎么说也应该是林佳沐站在一旁才对。 “那当然是因为有些事情不用打打杀杀也能解决了，不管顾千知他以前有多厉害，在这次打斗中他不可能赢得了我。”苏晴拍了拍何思初的肩膀，“林佳沐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何思初完全没有听明白苏晴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她还是点点头带着明恬退到了一边。 “你们有多余的武器吗？”林佳沐略带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平常没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 “给你这个。”苏晴从口袋里掏出蝴蝶刀放到了林佳沐手上，“顺便一提，这是江齐送给你的呦。” “……” 林佳沐三两下翻出了蝴蝶刀的刀刃，面色阴冷地看着易语程。 不论怎样，她今天一定要逼问出是哪个管理者派她来的，并且还要杀了她。 “我早就想揍你了，顾千知。”苏晴从腰间掏出匕首，来势汹汹地转过头。 “我知道。” 苏晴反手握住刀柄，两三步便冲了上去。 即使犹豫了一秒钟，但苏晴还是使出全力朝顾千知的肩膀上捅去。不过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刀子没能刺穿顾千知的肩膀，甚至刀尖都没能碰到他。 “不愧是经你精心筛选的「魂」。” “多谢夸奖，它们是我很引以为豪的东西。” 顾千知一把抓住了苏晴的手腕，“我很羡慕你，苏晴，就连左灿那样的人都能心甘情愿地跟在你身边。” 苏晴猛抬膝盖想要攻击顾千知的腹部，但跟刚刚的结果一样，自己还是没能主动碰到他一分一毫。 “左灿六年前做了什么？” “他凭一己之力烧毁了「衍」。” “那我们左灿还真是不赖嘛。” “是。所以上次那栋楼被炸碎后，他又把自己逼入了这种境地。”顾千知抬眼看了看正和林佳沐打斗中的易语程，“在「墟」这种地方，即使是这种小规模的破坏，也是需要引起重视的，更何况是左灿那种有「前科」的人。” “我要怎么才能打破你这个「保护罩」？”苏晴抽回自己的手朝顾千知捶了几拳，却都无一例外地捶到了空气上。 “能力够强就可以。” “明白了。” “怎么样？左灿的「牺牲」换来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也换来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苏晴用另一只手猛地抓住顾千知已经握住自己的手，果然这样是可以碰到他的，“这次你会站在哪一边？” “你放心，我是不会和注定失败的人合作的。” “我还没和你介绍过我那个能力的原理吧，苏晴。”左灿的手微微使劲捏住苏晴的手腕，“我可以让他人处在静止的状态三秒钟左右，如果他们没能在这个时间内打破这个状态，就会血肉横飞。” “出于好奇，我想知道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从这个状态中脱离。”顾千知的脸上挂着温顺的笑容，“你知道的，只要能力够强就可以打破。” “你就这么想要「肃清」的能力吗？看不出来你是个这么心急的人。” “反正也瞒不过你，那还不如试着早点得到。”顾千知看了一眼旁边的矮楼，“我只控制你的一条胳膊，如果你断了一条胳膊以后没死，也可以选择自杀。这里离重生的地方很近，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第107章 被锁住的能力 “你这就有点先入为主了吧？”苏晴也捏了捏顾千知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呢？” “我很期待，苏晴。” 下一秒苏晴就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在她上次看到顾千知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还是在医院里对抗几个士兵。 士兵当时进入静止状态后没有任何反应，加之后面鲜血四溅的景象，让人忘记了他们在那三秒之间都经历了些什么。 苏晴咬着牙忍受着这股突如其来的疼痛，如果说江齐的「共振」是由内而外造成伤害的能力，那顾千知的能力就是像挤压那般由外而内造成伤害。 「哗」 一条锋利的「水刃」从苏晴的手心中钻出，顺着顾千知的手背向手臂快速游动。 顾千知眼疾手快收回了手臂，不过「水刃」还是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血痕。 “你要是准备自杀的话……”苏晴左右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控制的手臂，“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苏晴。”顾千知将满是鲜血的手臂背在身后，“如果是这样的话，恕我直言，左灿对你来说确实是个危险的人。” “怎么说？” “左灿对吕茹澜的感情是很畸形的，尤其是在她获得了水属性的能力之后，他觉得吕茹澜「背叛」了自己。”顾千知的手臂往下滴着血，但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招牌式的笑容，“像他这种对所有人和事都不闻不问的人，一旦在乎起什么，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你给了他死亡的希望，他不会不在乎你的。”顾千知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这几年在处理自己的感情上有没有进步，我们只能希望他别重蹈覆辙。” “……” “下次再见，苏晴。”顾千知在苏晴一脸不解的表情中离开了。 “林佳沐，就因为我在教堂附近见过你一眼，我们就要这样对峙吗？”易语程从身后掏出了一根短棍，她手一甩，一根短刺便从棍前伸出。 “再重申一遍，我们并没有见过。”林佳沐左右翻看着自己手上的蝴蝶刀，“我和你对峙是因为我们拒绝交出左灿。” “你的秘密已经被我发现了，管理者也会知道你的秘密，林佳沐。”易语程一脸得逞的笑了笑，“当然，你大概率不叫这个名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佳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你的任务目标不是左灿吗，你为什么总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凡是破坏世界这个平衡的事情我都会关注。”易语程将刀尖指向林佳沐，“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哦。” 话音刚落，林佳沐的身体敏捷地一侧，便躲过了易语程的刀尖。她一手抓住易语程的胳膊，一手甩起小刀直冲易语程的脖颈。 易语程向后微微一躲，接着右手使劲一翻，手臂便从林佳沐的手掌中挣脱开来。她紧捏一下手中的短棍，又一根短刺从短棍的另一端冒了出来。 易语程身体向下一蹲，又一个跨步向前，将短刺划向林佳沐的腹部。 由于这短刺的出其不意，林佳沐只能化进攻为防守，向后一跃，不过易语程的速度之快，短刺还是在自己的外套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林佳沐打量了一下易语程手中的短棍，它现在两头都伸出一个锋利的短刺。林佳沐不确定易语程是否可以随意改变武器的形状，便先和她拉开了距离。 “怎么不用你的能力？林佳沐。”易语程歪着头一脸挑衅，“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你根本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林佳沐轻叹了一口气，这些「隶」虽说是「任务机器」，但由于他们都被「役使」剥夺了一部分的意识，导致他们在执行任务时显得头脑都不太灵活。 即使林佳沐通过和易语程的对话已经猜到了她受命于哪一位管理者，但她不能确定管理者是否给予了易语程部分能力。 不过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在违反所谓的「规则」，所以她不能冒险去使用自己的能力击杀「隶」，毕竟这样只会给管理者一个更正当的理由来追杀自己。 林佳沐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易语程，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下手，自己的手中只有一把小体型的蝴蝶刀，还是很难抵抗易语程手中变幻莫测的武器。 她只得等待着易语程的下一步进攻，自己再找准机会发动攻击。 易语程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便向林佳沐的方向冲去。 林佳沐紧抓小刀，准备反击。 只见易语程一个侧身来到林佳沐身侧，挥起短棍准备向林佳沐的后背刺去。 林佳沐敏捷地向后退一步躲过短刺，接着向另一侧快速一闪，迅速转过身来扣住了易语程的手臂。林佳沐再向前一迈，手里的蝴蝶刀已经瞄准了易语程的腹部。 只要有机会沾到易语程的血液，那自己就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杀了她。 可就在小刀即将刺进易语程腹部的那一刹那，自己却先被一股力量击中。 林佳沐觉得自己被一个尖状物刺中了腰际，可自己刚才明明和易语程手中的短棍拉开了距离，况且易语程现在的注意力应该在防守自己上才对，不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刺中自己。 低头一看，林佳沐一瞬间甚至无法分辨出易语程手上的武器是否还是刚刚的那把短棍。 刚刚的短棍不知在哪一瞬间变成了一把暗绿色的长杖。在长杖的前端，是一个展开的白色翅膀，翅膀之上是一个已经刺进自己身体里的短刺。 为了避免刺得更深，林佳沐抓住了易语程的长杖，下意识想要使用自己的能力，但自己却像失去了自己的能力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往常一样将易语程的武器从自己的身体里「吞噬」掉。 不过下一秒林佳沐便反应过来了，易语程所服从的管理者给予了她一部分能力，是「复生」的能力之一。 如果是「复生」本人，不论对方是普通人还是管理者，她都可以暂时免除对方的能力，甚至还可以让对方丧失部分杀念。 不过自己此时没有失去杀死易语程的念头，这就说明易语程只从「复生」那里只获得了一部分的能力。 林佳沐推测让她失去能力这一点，应该也不是百分之百可以成功的，它应该只是降低了自己使用能力成功的几率，不过是这一次易语程阴差阳错地使用成功了而已。 那么只要自己继续尝试，总会有「吞噬」掉易语程的那一刻。 第108章 水属性的能力 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佳沐依然没能成功使出能力。 温热的血液从林佳沐的腰侧流出，她已经快忘记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不过让自己不禁感到不解的是，自己已经在这个情况之下僵持了有一段时间，苏晴和顾千知的「搏斗」也只是个障眼法，但却没有人来帮助自己一把？ 就在林佳沐想要转头看一眼苏晴此刻的处境时，只见一个细长的飞影从身后袭来，擦过了自己腰间的鲜血，直接穿透了易语程的腹部。 一阵短暂的眩晕后，林佳沐本以为自己会进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她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还留在原地。 但是自己面前的易语程已经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她手中的长杖也已经消失不见。 林佳沐腰侧的疼痛越发明显，她只能用手使劲按住伤口，但即使这样做也止不住鲜血不停地从自己的手指缝中涌出。 艰难地转过身，眼前的另一番场景不禁让林佳沐更加的不解。 苏晴正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位置，但正和她面对面的人，却是那个前两天才被杀死的「零」。 “我个人不建议在这里打架，毕竟我们这些士兵下手也没个轻重，如果他们以为你是要借机袭击小简或者他们就不好了。” 苏晴上下打量起站在自己面前的「零」，他的外表还是和以前一样，戴着一个纯黑色的面具，在面具的中央镶嵌着一颗橙色的宝石，在他脑袋的位置横插着一根钢针。 但有一个很不同的地方是他的声音，虽然面具下依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和自己两天前见到的「零」有很大的区别。 让自己感到好奇的，也是他的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不过苏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她谨慎地将手背在身后，在自己的手心中酝酿着一团水球。 苏晴知道只要自己能够让「零」受伤，自己就有杀了他的机会，就像刚刚杀了易语程一样。 “怎么，你是进阶版本的「零」？” “并不存在什么「进阶版」，这里永远都只有我一个「零」。”「零」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脯。 「哗」 苏晴并没有打算接话，而是从自己身后变出两根「水刃」，一左一右刺向「零」。 「啪」 两根「水刃」在离「零」近在咫尺的位置撞上了一团黑色的「墙」，接着像失去支撑一般散落在地上。苏晴对这堵黑色的「墙」很熟悉，这是属于「役使」的黑色粘液。 与此同时，十几个士兵端着枪从一旁的广场里走了出来，将苏晴团团围住。 “你看，这就是我所说的。”「零」摆了摆手，士兵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枪。 “不错嘛，「役使」。”苏晴透过士兵盯着「零」，忍不住哼笑了一声，“竟然舍得放开自己的能力给这些比他弱小得多的人。” “鉴于你们还不清楚规矩，这次就暂且放你们离开。”「零」又摆了摆手，让士兵退到了一边，“下次不要再在这里打架了。当然，在其他地方打架也要注意轻重。” “简栀姐姐。”简栀身边的明恬突然抬起头看着自己。 “干嘛？”虽然明恬只是个小朋友，但简栀的语气就像是对待苏晴那般不耐烦。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明恬突然牵住了简栀的手。 “……？” “你一个小孩子在瞎说什么，我不可能跟你们走的。”简栀一把抽开了自己的手走到了一边。 “简栀姐姐会死掉的。”明恬又抬起头看向何思初。 “为什么？”何思初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简栀，她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不过我觉得林佳沐就快要死了。”何思初赶紧上前搀扶起已经有些虚弱的林佳沐，她的裤腿已经被自己的血浸湿，“我们得赶紧带她回去才是。” 苏晴将林佳沐另一侧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简栀，她不理解简栀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却要执意于在这里当这种名义上的「看门人」。 虽说拥有了一些属于看门人的特殊能力，但这真的值得简栀这样去牺牲自己吗？还是说有其他的原因导致她不得不做看门人？ “易语程死了吗？”虽然自己的神智都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但林佳沐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个问题。 “死了，而且是彻底死了，你就放心吧。”苏晴扛着林佳沐的肩膀，她的身体已经越发的有些沉重。 “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林佳沐的声音虚弱到已经快只剩下气声了。 “交给别人就可以了。”苏晴耸了耸肩。 易语程的内心和何思初的内心并无二样，是一团迷雾，只是在易语程的身体内被禁锢的是另一个灵魂。 但苏晴还是把杀了易语程的事情拜托给了李一灵，毕竟自己对那个场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我可以帮得上忙！”许瑞看到几人赶紧迎了上来，他用指尖感受了一下林佳沐的鼻息，只要还有呼吸，自己就有把握能够救她。 “妹妹去哪里了？”左灿笑脸盈盈的小跑到苏晴面前，江齐交叉着双手一脸严肃地在后面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左灿跑过来时，一股弥散在他身边的热浪也跟着袭了过来，让苏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即使是在第一次见面，苏晴也没有感受到这股热浪。 “我们在简栀那里遇到了易语程，她是「复生」派来的「隶」。”不久前顾千知所说的那番话让苏晴忍不住打量起左灿的表情，但苏晴感觉左灿的神情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她的任务目标是你，你惹怒了「复生」吗？” “妹妹和她打架了吗？”左灿说着上前了一步。 “那当然了，我们肯定不会就这样把你交出去啊。”苏晴感觉自己的汗水已经从自己的皮肤下冒了出来，“而且林佳沐也不小心受伤了，你快去看看她的情况，她这样做也是在保护你呢。” “妹妹。” 就在苏晴准备先行离开去查看林佳沐的情况时，左灿却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苏晴咬着牙强忍着这股灼烧感，她转过头对着左灿微微抬了一下眉梢，以此询问他有什么事。 “你身上很凉，苏晴。” 第109章 教导孩子的一百种方法 “那是你身上温度太高了吧。”苏晴尴尬地笑了笑，左灿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胳膊让她无法抽回自己的手。 左灿没有说话，他的眉梢微微抬起，好似无辜的小狗一般睁着圆滚滚的双眼看着苏晴，不过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儿没有减少。 “你到底要干嘛？”苏晴终于忍不住推了一把左灿的胸口，这股强烈的灼烧感让她不禁怀疑自己的手臂是不是都被烧焦了。 “你可以抱抱我吗？” “……？” “左灿，你要是像以前那样正常说话，我们还有沟通的机会。” 苏晴说着踢了一脚左灿的小腿。 “我就是在正常的说话。”左灿早已收起了脸上无辜的表情，转而是他从未在苏晴面前表露过的严峻神情，“我说我想让你抱抱我。” 苏晴自然能明白左灿话里的意思。虽然自己感受不到，但按照左灿的意思，自己肯定在使用了水属性的能力以后体温降低了很多。 左灿只是抓着自己的胳膊就已经让自己觉得灼热难耐，更何况是跟他有更多的接触呢。 “你根本就没有在正常说话，你可以直接问我是不是使用了水属性的能力，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苏晴猛地将手一翻，从左灿的手里挣脱了出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并没有被烧伤，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对不起妹妹。”左灿仿佛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愧疚地挠了挠头，“下次不会这样了。” “我是使用了水属性的能力，更何况是在迫在眉睫的情况之下，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苏晴的语气很强硬，她并没有因为左灿突如其来的转变而感到不安。 “我……”左灿手足无措，他并不是有意想惹怒苏晴，有时内心的情绪他自己也很难说清楚。 “苏晴，左灿不是那个意思。”江齐走上前摸了摸苏晴冰凉的手，“像五行这样的能力，对自己的伤害还是很大的，一不小心就会使用过度。而且是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陷入休克。” “所以在你还不能熟练掌握它的时候，最好不要随意使用。”江齐捶了一下左灿的后背，“是吧，左灿？” 左灿略带歉意地点了点垂下的头，但自己真的是江齐所说的那般想法吗？他仿佛无法从自己的内心得到答案。 就像他始终都没想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焚烧掉「衍」，更无法理解到底是自己内心的哪一缕情绪彻底点燃了当时的自己。 “明白了，我以后会小心的。” 苏晴本想赌气离开左灿身边去查看一下林佳沐的情况，但她还是转过身一把拥进了左灿 怀里。 冷热相交，一股烟雾在两人身边弥漫开来。 左灿一脸诧异，他本以为苏晴一时半会儿不会原谅自己的胡作非为，甚至可能会再也不相信自己。 可苏晴就这样抱住了自己，这样热烈的拥抱，却让左灿焦躁不安的内心逐渐平稳了下来。 苏晴强忍着浑身的疼痛，不过既然刚刚自己的胳膊上没有任何伤痕，那就说明左灿身上的温度对自己来说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至于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苏晴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无论如何，她都还不想失去左灿这个朋友。 如果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左灿那样有能力焚毁「衍」甚至是这个世界，那自己也绝对会一试。 想到这里，一团火焰突然在迸发开来将两人包围在其中。 “我们去找好吃的吧。”苏晴收起能力看了一眼四下的水雾，透过浓雾已经不见站在两人身边其他人的身影。 “好，我带妹妹去吃爆米花！”左灿兴奋地晃了晃脑袋，终于恢复了以往那般阳光的笑容。 苏晴和左灿走出烟雾之中，苏晴看了看林佳沐此时的情况，她的伤口经过许瑞的治疗已经恢复了大半，神智也清醒了过来。 苏晴转过头拉上江齐，三人一起朝街道深处走去。 “那什么，江齐哥。”苏晴轻抵一下江齐的肩膀，“你把那条手链拿出来给我看看呗，我就看看，什么都不做。” 苏晴和江齐两人已经跟着左灿在破旧的街道中穿梭了大概四十分钟，江齐心里清楚苏晴肯定会提到「蜕变」给她的那条手链。 “我给扔了。”江齐把自己衣服的口袋反抽了出来，里面空无一物。 “不管怎么说，金雕肯定在那里，我们得去找她不是吗？”苏晴知道江齐是在骗自己，“你觉得她真的是「兽」吗？说不定她和「蜕变」是对等的关系，我们得搞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的没错。”江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你做事太极端了，所以我拒绝。” “况且找「蜕变」你能获得什么答案？你怎么知道她告诉你的是真是假？”江齐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她对你好纯粹只是想利用你罢了，你不能就这样轻易相信她。如果她和金雕是想引你上钩怎么办？到了那边她们就会想办法杀了你，管理者在空间里做的很多事都是毫无规矩可言的……” “对了。”江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止住了自己的唠叨，“「蜕变」说的她能听到你的「呼救」是什么意思？你上次在她的空间里和她建立了某种联系吗？是不是她威胁你做了什么事情？” “没有……吧。”苏晴挠了挠头，她上一次在「蜕变」的空间里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当时昏倒在沙发上的江齐在自己看来倒是受到了挺大的威胁。 “照你所说，她是来救我的？”苏晴瞥了一眼江齐，他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对之前的事情很困扰，但苏晴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反正她肯定是不怀好意。”江齐说着往旁边走了两步，他不太想和苏晴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哥，再「纵容」孩子最后一次吧！”苏晴上前摸了摸江齐的外衣口袋，像是在做搜查一般，“或许这里真的存在和我们志同道合的管理者呢，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得试着去利用「蜕变」吧。你说她救了我们两三次，还帮助过明恬，你就不好奇她从我们这里想要得到什么吗？” “况且这样做一点儿也不极端。”苏晴使劲晃了晃江齐的胳膊，“带我去吧，我的好大哥。” 第110章 公主竟在我身边 “爆米花来喽！”左灿抱着一个小桶从一间破旧的小屋里走了出来，“巧克力焦糖味的哦，超级好吃。” 苏晴拿起一颗爆米花放到嘴里，果然跟着左灿出门找吃的从来不会踩雷，毕竟他已经熟记了这里大部分美食的固定位置。 “怎么才能去「蜕变」那里？”江齐愤愤地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我从来没主动去过那破地方，不知道怎么过去。” “终于谈妥了？”左灿鼓囊着嘴巴咀嚼着爆米花。 “根本就不存在「谈妥」。”江齐轻哼了一声，“孩子硬要去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达目的不罢休，倔得很。” “她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呢，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左灿把剩下的爆米花一齐倒进了自己嘴里，“既然欢迎我们去，吃一点儿她的东西肯定是没关系的。话说除了喝酒，我还从来没见过「蜕变」吃其他的东西呢。” “快点去吧，别啰嗦了。”江齐眉头紧锁，“我马上就要改变主意了。” “好，那你把「蜕变」送给妹妹的手链拿出来。”左灿冲着江齐伸出手。 “这种事情不用苏晴拿着手链也能办得到，你当我傻吗？” “可恶，竟然没骗到。”左灿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不是说你没去过吗？” “你再说这些有完没完的试试呢？”江齐的内心已经感到有些不耐烦。 “好好好，我不说了。”左灿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把已经被清空的爆米花桶收到自己的小空间里以便下次再用。 他将双手合十，手心相贴，再分别一转，接着将两手分开，左手抬起，右手放下。 一扇大门凭空出现在街道中央，苏晴觉得这扇门看起来有些眼熟，她在上次被迫去到「蜕变」的空间里时，应该也走过了这一扇大门。 苏晴拉上有些无可奈何的江齐，和左灿一起走进了大门中。 和上次一样，一片海景首先映入苏晴的眼帘。和上次不同，她的内心已然不见上次的紧张不安。 苏晴先是四下观察了一番，这座房子的客厅很通透明亮，房间里的摆设算不上多华贵，都是些很简约的装饰。 “「蜕变」不在吗？”苏晴趴在落地窗上看着外面的大海。 海浪泛着涟漪，海面一望无际，看不到船只，也看不到任何生物。 虽然海面上反射着粼粼波光，但苏晴在「天空」中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太阳的迹象，她这才勉强感受到这里的一切其实只是「蜕变」构筑出来的假象。 “有时候是这样的，毕竟管理者大都喜欢到处乱窜。”左灿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汽水，“应该只有一个管理者比较宅，那就是「畛域」。我还没去过她的空间里，不过我倒是挺期待的，我怀疑她每天都窝在自己的空间里打游戏。” “决定了，死前一定要去一次。”左灿一口闷光了手中的汽水。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到处参观参观？”苏晴顺着楼梯向上看了看，楼上一共有三层，不过楼梯也延伸到了地下，这栋房子应该一共有四层。 “当然可以，她都欢迎你来了，肯定是不会介意这些的。”左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零食开始咔吧咔吧地嚼了起来。 苏晴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江齐，又眨了眨眼。江齐实在拗不过苏晴，只能跟着她往楼下走去。 “在现实中的时候，姐姐从来没对我发过火，尽管大多数时间我也不太能把控住做事情的度。”苏晴看了一眼面色严肃的江齐，戳了戳他的脸颊，“不过如果是在这里的话，姐姐肯定也会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生气的，就像你一样。” “说生气倒也没有多生气，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都有你自己的理由。”江齐拍了拍苏晴的头，接着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过可以提前说的一定要和我提前说，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明白！”苏晴俏皮地举起手摆在自己脑袋边敬了个礼。 来到楼下，这里和一楼一样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不过从这扇窗户竟然可以直接看到海平面的下面。 苏晴把头埋在落地窗上，海水比她想象中清澈很多，可这里和海面上一样毫无生机。 “没有鱼就算了，连「兽」都没有吗？”苏晴撅了撅嘴感觉有点儿失望。 “「兽」还是有的。”江齐轻笑一声，抓住苏晴的手贴在了玻璃上。 江齐闭上双眼，用心感受着那只「兽」。在那场焚烧后，他曾经在「衍」中救过一头鲸，将它放到了这片「大海」里。 不过已经过了五年之久了，江齐不确定那头鲸能否「听到」自己的呼唤。 「哗」 一阵巨浪扑到了苏晴面前的窗户上，她呆看着眼前体型巨大的鲸，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还能认得出我，看来它们跟小动物也差不多嘛。”江齐透过玻璃摸了摸鲸的嘴巴，这只鲸也随着江齐手上的动作来回晃动着脑袋。 “太厉害了。”苏晴也透过玻璃摸了摸眼前的鲸，但她并没有随着自己的手来回晃动，“它是你的朋友？迪士尼公主竟在我身边！” “能带我去你的城堡看看吗？公主殿下！”苏晴突然弯下腰对着江齐行了一个礼。 “……，你们就惹我吧。”江齐摆了摆手像是在和他的朋友告别，鲸转过头往大海的深处游去。 “不用管我的死活，只要苏晴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开心就好。”江齐捂住脸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不是孩子，我可以做你的骑士，公主殿下。”苏晴把手架在腰间，像是持着一把刀，她转身打开了两人身后的一扇门，“就让我来保护你的安全吧，公主殿下！” 江齐跟在苏晴身后走进了房间，不过这里一片空旷，空无一物。 “什么也没有啊，她建这个房间是为了什么？”江齐左右看了看，却发现苏晴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你看到什么了？这里有灵魂？” 苏晴僵硬地点了点头，这里简直就像是个巨大的会场，感觉有数以千计的灵魂在这里举办宴会。 “你也是来加入我们的吗？”一个女性的灵魂来到了苏晴面前，她仿佛没有发觉出苏晴和她不同，是一个有身体的人类。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这里就是我们应该在的地方呀。”女人不解地歪了一下头，“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这里并不欢迎你。” “你叫什么名字？” “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从没听说过「名字」这个东西。”女人的语气很死板，苏晴知道这些灵魂并没有自己的意识，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待在这里。 “它们说了什么？”江齐拍了拍苏晴的肩膀，在自己眼里苏晴刚刚就是在和空气对话。 “没什么，它们并没有意识，我们到楼上去吧。” 第111章 双人旅游团 回到一楼，左灿正围着厨房忙前忙后，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吃的。 “「蜕变」为什么要囚禁灵魂？”苏晴走到岛台边拿起了左灿拆开的零食放到嘴里。 “据我所知，是因为她没有使用「隶」的习惯，大概是因为她看不起「役使」吧。但她毕竟也是个管理者嘛，背后该干的事她也是会做的，所以她就需要这些灵魂。”左灿一口塞了半个自己刚做的紫菜包饭，“那些灵魂都是金雕收集来的，她们姐妹两个关系那叫一个好极了。” 苏晴思考了一下，她觉得「蜕变」这样做不无道理。如果是自己，肯定也不会相信「役使」的那些「隶」。 “我们再去楼上看看吧，公主殿下！”苏晴拉着江齐就往楼上走。 刚来到二楼，一个站在楼梯边的身影把苏晴吓了一跳，她本以为这栋房子除了自己三人没有其他人。 “你是……？”苏晴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楼梯旁的男人，他西装革履，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管家？还是什么保镖之类的吗？” “……，差不多吧，你们是来参观这里，还是来……” “参观。”江齐打断了男人，“我们只是「游客」。” “哦，那你们逛吧。”男人向后退了两步，又恢复了「站岗」的姿态。 苏晴一边盯着男人， 一边向里迈了一步。见男人没有突然冲上来擒住自己和江齐，苏晴才放心大胆的往里走。 环视了一下二楼，苏晴发觉这一层应该是居住的地方，有很多的房间。苏晴随机打开了一扇房门，一个穿着佣人服饰的女生正蹲在地上擦拭着地板。 “你们是来参观「蜕变」大人的空间吗？”女人转过身，两眼放亮，“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这里是「蜕变」大人的房间哦。”女人把抹布叠成了小方块摆在一边，“这张床应该是「蜕变」大人最爱的一件家具了，其次就是浴缸，顺便一提。” “……”女人一脸兴奋的模样让苏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一名导游。 “用我的语言很难形容出来呢，要不你来亲身体验一下吧！”女人拍了一下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一般。接着她突然走上前拉开了苏晴的外套拉链，想把她的衣服脱下来。 “我不试！”苏晴一把揪住自己的外套。 “你是谁？你也是管家之类的吗？”苏晴向后躲了两步，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摆在房间角落里的豆袋沙发。 “这个小沙发！”女人突然把双手架在苏晴的肩膀上把她使劲往下一按，“超级舒服！” “……？” 女人说的没错，豆袋沙发确实很舒服，但苏晴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让她感到好奇的是，这个女人的力气也太大了，超乎她想象的大，她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就像是被压上了两块巨石。 “你的手……”苏晴瞥了一眼江齐，她突然觉得有一些不安。 “我的手？我的手是很粗糙啦，弄疼你了吗？”女人朝着苏晴摊开自己的手掌，她的手掌里竟然布满了茧子，“因为我经常要干一些「粗活」，所以这是不可避免的。” “是什么样的粗活？”苏晴不禁思考起女人嘴里的「粗活」是什么意思，如果只是打扫卫生一类的事情，真的会让她的手掌如此的有力吗？ “对了，你看这个小套娃！”女人仿佛没有听到苏晴说的话，自顾自地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套娃，“这是「蜕变」大人从……” “我们……”江齐打断了女人，把苏晴从豆袋沙发里拉起来，“我们自己随便看看就好了，你继续忙吧。” “好哦！”女人对着两人笑了笑，摊开了抹布又继续擦拭起地板。 “你之前见过她吗？”苏晴走出房间，又回头看了看，见女人并没有要跟上两人的意思，她才有些放心了下来。 “没有。” 苏晴只是看了一眼江齐，并没有戳穿他的谎言。 又向前走来到走廊深处，一扇暗紫色的门吸引了苏晴的注意。 「咔嚓」 苏晴小心翼翼地按下门把手，以防房间里又出现什么奇怪的人。 见没有人，苏晴便将头探进了房间里，这个房间里有很多奇怪的摆设，让苏晴不禁眯起了眼睛。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江齐扯着苏晴外套的帽兜把她拽了出来。 “这里是做什么的？”苏晴最后看了一眼房间里各种奇怪的器具，“处罚别人？可是她的能力不就可以直接让别人断胳膊断腿吗？怎么还要用这些东西？” “不懂，不理解。”江齐摇了摇头。 苏晴这次也没有戳穿江齐的谎言，他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却装作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般，和自己一起一个个房间地探索。 来到最顶层，这里和其他的楼层都有很大的区别。 三楼的层高比楼下要高上三倍之多。除此之外，这里只有两扇巨大的门，这两扇门也比楼下的门要高上两三倍。苏晴一瞬间以为自己来到了「巨人国」一类的地方。 “这里又是做什么的？”苏晴抬起手，但这扇门的门把手距离自己太远了，即使跳起来也没办法碰到。 “做什么的都有可能。”江齐上前敲了敲这扇大门，但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反正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小奶牛！”苏晴从自己的帽兜里掏出了正在熟睡的小奶牛，“你可以飞上去把门打开吗？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苏晴，你知不知道空间的主人可以感知到空间里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小奶牛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如果她想让你看，肯定会打开门迎接你的，根本用不着设这样一个「障碍」。” “啊？”苏晴一怔，“这种事情你不早说？” “我睡着了怎么说啊？”小奶牛说罢突然一闪，但苏晴在四下都找不到它的身影。 “我帮你看过了。”下一秒小奶牛突然闪现到苏晴的头上，“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别看了。” “越说越让人觉得好奇呢。”苏晴把肩膀抵在大门上，用蛮力推动着这堵坚不可摧的门。 「嘭」 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缝，但苏晴感受到门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力气打开的，而更像是一个人在屋内拉动了这扇门。 这股力量导致苏晴不注意摔了一个踉跄，不过她没有栽倒在地，而是撞进了一个人的胸怀里。 “这里面的东西小孩子可不能看哦，苏晴。”一双手轻柔地抚摸起苏晴的头发和后背，但她的臂膀却把苏晴死死锁住，让她动弹不得。 “哦，对了。你刚刚说你不是小孩子来着，真是可爱。”「蜕变」哼笑一声，用手指勾起苏晴的头，直视着她的双眼，又捏了捏她的脸颊。 第112章 真实面目 在开门的一瞬间，江齐一眼便瞥见了屋内的景象，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屠宰场」。 “你放开她。”江齐毫不示弱地抓住「蜕变」的手臂，但她完全没有理会自己，只是一门心思地盯着苏晴的脸。 虽然事发突然，但苏晴并没有下意识抵抗「蜕变」的力气，而是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苏晴发现「蜕变」的眉梢微微抬起，显然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金雕去哪里了？”苏晴转了一下脑袋想要尝试观察一下屋内的景象，但自己身前「蜕变」的身体把视线遮了个大半，导致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回去了，而且她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再回来我这里了，因为她又生气了。”「蜕变」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这些话，但苏晴发现这应该是「蜕变」第一次对自己的问题没有答非所问。 “她一生气就需要我哄上个好几年，不知道这次又要花上多长时间。”「蜕变」抚摸了一把苏晴的头发，“你喜欢吗？我给你的手链。它为什么不在你的手腕上？” “那条手链除了可以让我来到你的空间里，还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吗？”苏晴并没有直接回答「蜕变」的问题。 这条手链真正让苏晴感到好奇的，并不是它可以让自己随意进出「蜕变」的空间。 而是这条手链和江齐脖颈间的项链是否有区别，江齐戴的项链给了他两个非比寻常的能力，因而苏晴也不禁怀疑「蜕变」突然给自己手链是否还有其他的意思。 加之江齐把手链强行夺走，让自己不免增加了对这件事情的猜疑。 “有啊，你不觉得它的意义很特别吗？”「蜕变」点了点苏晴的鼻尖。 「蜕变」第二次直接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这竟然让苏晴觉得有些奇怪。 「意义很特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手链有特别的意义？难道是那串手链上的蒲公英吊饰有特别的意义？ “苏晴，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你有没有想我？”「蜕变」突然凑近苏晴的面颊，温热的呼吸从苏晴的脸上拂过，让她觉得有点痒。 不过「蜕变」的这一套说辞她已经有些熟悉了，每当她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或是避免之后有更多的交流，她就会开始说这些奇怪的话来搪塞自己。 “你要是想我的话可以主动来找我嘛，反正不管我跑到哪里你都知道我在哪。”苏晴对着「蜕变」眨了眨眼睛，口气很是俏皮。 “话说明恬的妈妈……” 「嘭」 身后的一声巨响突然打断了自己，反应了几秒钟才发现是自己身后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关了起来。 “……？” “闭上眼睛。”「蜕变」一只手挡住了苏晴的双眼。 还没等苏晴弄清楚情况，「蜕变」已经从自己脸上拿开了手。 睁开双眼，苏晴却发现自己正坐在「蜕变」卧室内的豆袋沙发上。不过这次自己身边却窝着另外一个人，虽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是「蜕变」，但她还是侧过头去看了一眼。 「蜕变」正闭着双眼歪躺在自己身旁，看起来竟然是一副疲惫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此时的「蜕变」竟然看起来有几分像是正常人类了。 “明恬的妈妈她……” “别说这些了，苏晴。”「蜕变」皱起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我真的很累，现在能喘上气儿就不错了。” “……？” 眼前的「蜕变」真的还是那个「管理者」吗？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陌生，难道这才是她的平时状态？那她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是为了树立管理者威严的形象？还是说她的这副状态也是演出来的？ “你既然见过未来的我和过去的我，那你肯定见过我的姐姐。”虽然「蜕变」已经有些不耐烦，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她肯定不是真实存在的，对吧？” “……” 「蜕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她闭着双眼不知道是正在睡觉还是陷入了沉思，只不过她紧皱的眉头在听到苏晴的话后舒展开了。 “姐姐如果不是真实存在的，那她肯定也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我可以见到她吗？”一提到姐姐，苏晴便觉得自己收不住话匣子，“她也会像明恬的妈妈一样去做别的任务吗？她是一个灵魂还是一个人类？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离开这里，她能和我一起离开吗？” “……，你要是能离开这里，那她肯定已经死了。”「蜕变」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不过还有江齐陪着你呢，所以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在这里。”苏晴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盯着「蜕变」，“你知道她在这里，她是你用灵魂捏造出来的吗？” “这就有点钻牛角尖了，小苏晴。”「蜕变」闭上眼睛把头侧到了一边。 “可以帮帮我吗？「蜕变」大人。”苏晴晃了晃「蜕变」的手臂，“有什么是我可以跟你「交换」的？” “无能为力。”「蜕变」推开了苏晴的手，“为什么要找一个不存在的姐姐，江齐没有办法替代她吗？” “江齐哥是江齐哥，姐姐是姐姐，不存在谁能替代谁一说。”苏晴摇了摇头，“就像虽然我也会和姐姐窝在一起，但「蜕变」大人你不能替代姐姐。而且江齐没有必要去背负这种被安插在他身上的责任。” “……，你还装作你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有些事情我怎么也理不清楚。” “那就不要理了，要不还会有新的问题出现。”「蜕变」把胳膊搭在苏晴的身上，蜷起腿换了一个更舒服一些的姿势。 “你和金雕是什么关系？” “你问这些问题是没用的，小苏晴。”「蜕变」把头靠在苏晴的肩膀上，“等你离开这里，我会抹除你在这个房间里的记忆。” “我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任何事告诉别人的，我保证。”苏晴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 “不行。” “可是我已经……”苏晴怔了一下，她对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信息感到有些疑惑，“我已经离开姐姐很久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蜕变」叹了一口气离开豆袋沙发，转身坐到自己的床上面对着苏晴，“金雕大概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她为什么会知道？她也能感受到空间里的波动吗？”苏晴看着眼前的「蜕变」，她突然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清冷高傲的神情，“可是这个空间的主人不应该是你吗？” “你喜欢这里吗？苏晴，以后一定要常来。”「蜕变」坐在床边用冷傲的眼神俯视着豆袋沙发里的苏晴，“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没有做呢。” “……？” 「嘭」 房间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撞开来，江齐火急火燎地从门后冲了进来。 江齐先是快速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他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那番场景，在心里浅浅松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受伤？”江齐上前检查了一下苏晴的身体情况，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 苏晴窝在豆袋沙发里对着江齐摇了摇头。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揪着苏晴不放！”江齐眉头紧锁，一脸气愤的转过身，这是他第一次直接顶撞「蜕变」。 但江齐转过身来却没有看见「蜕变」的身影，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 第113章 相隔十八年的重聚 时隔十八年，几位管理者再次被召集到「冥塔」。只不过二十年前来到这里的，一共有七个身影，而这次只有五位管理者。 「蜕变」驻足在「冥塔」外，看被迫附着在「冥塔」上的一个个痛苦的灵魂，心里已然没有了恐惧的感觉。 她还记得自己初到这里时的感受，但已经忘了那是距今多长时间了。 金雕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蜕变」，自己上次以「兽」的名义和她一起来这里，还是管理者们被召集起来对「蜕变」的行为进行审判。 「蜕变」将被「捏造」出来的人送到了其他世界，很有可能会造成那个世界的秩序混乱，这是严重打破规则的行为。 她本以为「肃清」是最迫不及待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毕竟自己打断了他的计划。 但在七人的投票表决中，除了「荒」没有发表任何见解以外，只有「肃清」选择了留「蜕变」一命。 他在表决时没有发表自己任何的看法，只是面无表情的说出了那一句「否决」。 管理者之间的决断就是如此，只要有一人持反对态度，被审判的人就能继续活下去。 即使如此，「蜕变」和「肃清」两人在接下来的十八年内，却没有见过一次面或是说上一句话。 “很抱歉占用了诸位的时间。” 「蜕变」走进塔中，「复生」正站在塔中央，她见最后一位管理者已经进入了塔内，便开始说起了自己召集他们的原因。 “首先我想表明，我召集大家来并不是想充当「荒」的角色。”「复生」扫视过每一位管理者的面部表情，除了「肃清」，她从其他三人的眼里都看到了一抹不解和不耐烦，“我们每一位管理者都在尽自己所能管理世界，因此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和以前一样互相发表见解和做决定会比较好。” “而自从「荒」的「离开」，我们这十八年来却只是在「自立门户」，这或许有些不当。”「复生」向后退了两步，和其他四位管理者一样走到塔内的一边。 “……” 在场的四位管理者包括他们各自的「兽」在内，没有一个对「复生」的话做出了回应。 “我长话短说。”片刻的沉默后「复生」只能拾回自己的话，“我相信各位管理者对「墟」发生的爆炸已经略有耳闻，虽不是什么需要兴师动众的大事件。但左灿这个人已经罪大恶极，我提议对他进行「制裁」。” “请各位管理者表达自己的态度和看法。” “我同意。”一阵寂静之后，「畛域」举了一下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实不管审判的是谁，「畛域」都会持赞成态度，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左灿，他只会嘲笑自己的管理能力，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她同意的话，那我也同意。”「役使」耸了耸肩附和道。他本以为是「荒」回来了，或者是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创世者」，否则他不会听从「复生」的召集来到这个地方。 “好，包括我在内，三位管理者已进行表决。”「复生」点了点头，“请「肃清」大人和「蜕变」大人发表看法。” “……” 两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复生」也不再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 「蜕变」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钉珠长裙，她一向很注重自己的外表。此时的她正交叉着双手，一脸冷傲地直视着前方。 「肃清」则穿着一身黑色正装，他眼神幽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锋凛锐利却给人一种不可触犯的强势感。 “我拒绝。”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持续已久的沉默。 “……，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肃清」大人？”「复生」没有想到「肃清」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本以为自己此次只要费一些口舌说服「蜕变」就可以结束这件事。 “我想五行能力的存在还是需要一个平衡，如果打破了相生相克的平衡，或许会有些不妥。”「肃清」直视着「复生」，但「复生」却从他的眼眸里感受到了被审视的意味。 “在没有找到下一个能力使用者以前，我不建议处死他。”「肃清」嘴角微扬，「复生」从他的笑容中仿佛看到一抹讥讽。 “好的，「肃清」大人。”「复生」点了点头，她没有打算说服「肃清」改变他的想法，毕竟她知道自己做不到，“虽然结果已定，但还请「蜕变」大人做出表决。” “拒绝。” “好，本次表决结果为「否」。左灿暂时不会被处死。”「复生」抿着嘴巴，虽然对这个结果有所不满，但她没打算再继续说些什么，“如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各位管理者自行离开吧。” “等一下！” 「役使」打住了几人离开的步伐，凝视着「肃清」上前走了两步。 “难道我们不应该讨论一下关于苏晴的问题吗？”「役使」说着翻了个白眼，“苏晴这件事怎么说？要我说就应该处死她。” “你们也得表态！”「役使」站在房间中央大声呵斥道。 “……，以什么理由？”「畛域」说着打了个哈欠，只要「役使」说出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自己就会表示同意。 “理由？”「役使」对着「肃清」冷笑一声，“我还没见过哪个管理者是以这种方式「上位」的。” “这个理由很明显不成立，「役使」大人。”「复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在场的几位管理者都心知肚明，苏晴的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规则所涉及的范围，但只有「役使」掀开了这层纸。 “你也得表态，老奶奶。”「役使」指着「复生」，“你给她的那只猫算什么？这没有打破规矩？” “「役使」大人，那是「兽」自己的意愿。”「复生」心里猛地一紧，“我一般不会干涉它们的选择。” “都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役使」突然病态般地大笑起来，“合着就你会生孩子？我就不信这么多年下来就你一个管理者会生孩子。” “生孩子还是很容易的。”「畛域」的声音听起来很慵懒，“但不见得孩子就一定能继承你的能力。” “……？” “不用这么激动，「役使」。”「肃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役使」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在我看来苏晴只是一个百无一长的人而已。如果你觉得她对你造成了威胁，我会考虑同意处死她的。” “毕竟管理者的不安可能会给我们的世界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你说对吗？” “……” 「役使」咬着牙没有继续说话，虽然已经默认表示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但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让苏晴死得其所。 第114章 人的感情 金雕和「蜕变」离开「冥塔」，来到自己空间的内部。虽然管理者都会带着一只「兽」来参加会议，但它们心里知道自己并不能在会议上发表任何自己的看法。 “你给苏晴进入你空间的许可了？”金雕在刚刚的会议中就注意到了空间里的波动，在看到空间里苏晴的身影时，她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够了，「蜕变」？” “嗯。” “你变了。”金雕无奈地笑了一声。 「蜕变」对着空气长出了一口气，“对不起……”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金雕抚起「蜕变」的手捧在自己手心，“可你不能这么感情用事。” “可是我是个人，虽然我已经快忘记这件事情了。”一抹悲伤从「蜕变」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直到十八年前我决定将苏晴带离这里我才想起这件事。” “可是要在这里生存下去，你就必须要忘记自己是一个人！”金雕面色凝重地瞪着「蜕变」，“你要像其他管理者一样，像那些灵魂一样，做到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不掺杂任何感情。” “那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承诺对方的是什么吗？”「蜕变」垂着眼眸，嘴角微微下沉，“我们约定好的要互相支撑，一起逃离这里的。” “……” “你已经忘记了，对不对？”「蜕变」的指尖划过金雕的面庞，“亦或是你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骗我，不过这都没关系，即使你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也没关系。” “不会到现在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吧？”金雕并没有直接回答「蜕变」的问题，“以你这样的处事方式，早晚会被其他人利用，更何况你还是「管理者」。” “你不是苏晴的姐姐，也永远当不了苏晴的姐姐。”金雕脸色铁青，终于没有忍住大声呵斥起来，“她如果留在这里，这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她如果离开了这里，你也不可能再出去陪伴她。你还不明白吗？你跟她毫无关系，你为什么还总是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其余时间线的苏晴你没见过吗？她的下场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肃清」是不会让她好过的。”金雕下意识压低声音，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以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偷听两人的对话。 “可是十七岁的她不在这里，肯定是因为当时我陪在她的身边，让那个男人不好下手。”「蜕变」摇了摇头，她的呼吸逐渐有些急促，“我已经没办法再陪着她了，即使是在她的现实中。” “跟「肃清」直面对抗，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金雕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也是他最后的尝试了，因为我让他没有回溯时间的余地了。”「蜕变」咬了咬牙，“他如果这次再选择杀死苏晴，他也没办法把时间回溯到苏晴在现实中活着的时候了。毕竟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他也会面临被「判决」的风险。”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金雕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荒」已经不在了，所谓「审判」只是个形式，要真想要对某个管理者实施判决，那必定会引发一场大战。” “向前看吧，求你了。”金雕双手捧住「蜕变」的脸颊，“不管你怎么认为自己的身份也好，我们都得活下去，不是吗？” “所以我一直都在说，你更适合来做这个管理者。”「蜕变」直视着金雕的双眼，但这张脸孔却让她觉得有些陌生，“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处理这些明争暗斗也是游刃有余。” “你当初选择顶上「兽」这个名义到底是为了什么？”「蜕变」的手轻柔地在金雕脸上来回抚摸着，“是怕做管理者会被规则限制？以「兽」的名义做一个旁观者能纵观全局？”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主动说起这些话题，因为我很讨厌这些无趣的东西。”「蜕变」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你说的这些话我都会回应。但你真的对我有感情吗？是不是因为只有我知晓你的秘密，让你不得已和我「捆绑」在一起？” “现在我主动提起了这些话题，可你会告诉我你的真实答案吗？” “……，你误会我了。”金雕的身躯微微向后一躲，“我这样做也是在担心你的安危不是吗？我也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只要你不再那么感情用事……” “如果不是感情用事，我当初是不会答应你这个想法的。”「蜕变」看着金雕飘忽不定的眼神不禁苦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感情用事，如果我和他们一样，和「肃清」一样，你是活不到今天的。” “……，你在故意试探我？” “我只是和你一样主动提起了这些无趣的事情，但你没有给我正面回复。”「蜕变」的眼神已经有些冰冷，“你没有回复我问你的最后一句话，你对我真的有感情吗？可我现在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对你当然有感情！”金雕眉头紧蹙，“我没有给你出谋划策吗？我没有帮助苏晴吗？你凭什么就这样否定我做的一切？” “我不否定。我只是想说你真的太适合这个世界了。”「蜕变」只是微微一笑，“回去以后我会当今天的争吵没发生过，我还是会去找你的，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那我祝你能找到带着你亲爱的妹妹一起离开这里的方法。”金雕冷笑一声。 “说不定到时候我们的行动都需要你的「许可」呢。”「蜕变」用大拇指轻抚过金雕的嘴唇，“不知道作为「上位者」的你是怎样的一番姿态？我很期待。” 金雕怒视着「蜕变」，一把拍开了她的手。 她无法理解两人为什么总是在因为所谓的「感情」而争吵，明明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她们能如此容易达成一致，然而在这些事情之外，两人却总是聊不到一块儿去。对自己来说，明明关于感情的事情，才是无聊至极的东西。 金雕毅然决然地转过身，一挥手便离开了空间。 第115章 心理医生——失智版 “你们心里难道就没有某种想法吗？”沈皓川无所事事地坐在废墟之中的一块石头上，“这个世界好像有属于它的主角，而我们只是个「过路的」，是个不起眼的配角儿。” “我看你不是配角儿。”崔以龙随意地抛着地上的碎石，“是哲学家。” “那就好，哲学家好像都挺长寿的。”沈皓川轻出了一口气。 “……？”崔以龙愣了一下，刚刚自己说的话其实是在开玩笑，但他没想到沈皓川这么死板的人竟然会接自己的话。还是说他没听懂自己的玩笑话？ “你所说的「主角」是谁？”崔以龙还是第一次听说别人会有这种看法。 “苏晴，绝对是她。”沈皓川说着咂吧了一下嘴，“还好我们没有站在她的对立面，跟主角做对头儿，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但主角恰恰是最容易黑化的人，说不定我们最后都是被她杀死的。”沈皓川想了想继续补充道，“不管主角中间做了多么有负正义的事情，他们最后都能用一件事情洗白自己，大家也会因此而感动。至于我们这些小配角，尸骨早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发烂发臭了。” “……？”崔以龙不禁有些顾虑起沈皓川的心理状态，“这又不是电视剧，怎么可能凡事都这么绝对？” “这整个世界都是虚构的，你又怎么会知道没有人在「书写」我们的故事？”沈皓川垂着头，正出神地盯着地面发呆。 “你没事吧？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给找一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你。”沈皓川的一番话让崔以龙没忍住在他的后背上捶了一拳，“你看起来倒是像要黑化了。” “你干嘛总是一惊一乍的。”突然被挨了一拳的沈皓川被吓得从石头上蹦了起来，“我平常思考问题都是这样的啊，要黑化早就黑化了。” “不对，「黑化」这个词太绝对了。我们还不能判断苏晴她代表的是大众眼里的「正义」还是「邪恶」呢，说不定我们现在是反派。”沈皓川下一秒又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你老管人苏晴干什么？你做个正义的人不就完事了？”崔以龙拧着眉毛，他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沈皓川这个人的脑回路。 “只是我的思维已经发散到那里了，所以我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沈皓川环抱着双手，他也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像崔以龙一样这么木头脑袋的人。 “呦！”一个亢奋的声音突然从街道对面响起，“闻声赶来，我说是谁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你在这里呀，「女侠」。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弟我。” “……” 废墟里的人一齐看向了街对面的男人，但他们判断不出这个人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是我啊，「女侠」！”男人说着快步走到何思初面前，“小弟我是王岩啊。” “……？”何思初只是一脸疑惑。 “你真的不记得……” “我知道你是谁。”何思初打断了王岩，她已经将一只手扶在了身后的武器上，“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崔叔叔，有坏人来了。”明恬抱着自己的小白兔来到了崔以龙身边，崔以龙并没有见过这个叫作王岩的人，但他还是一把护住了明恬。 “哎呀，前两天不是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吗？我们就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搞出如此之阵仗，这才闻声找过来。”王岩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人，“不过我们在来的路上出了点差错，不小心迷路了。” “然后呢？” “看到是您，小弟我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不过我还是好奇，您是通过什么样的一种方式炸掉这栋楼的呢？”王岩微微一弯腰，指了指地上的碎石。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嗐，咱们俩也是不打不相识嘛。自从接受了来自「女侠」您的一番教育，我逐渐发觉到「跟随」着那个……就是之前待在这里的傲慢女人，是一个巨大的错误。”王岩轻蔑地摇了摇头，“但是您把她杀死了，我们自然就是来追随「强者」的了。” “……？”何思初左右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几人，他们也像自己一样是一副不知所以的神情，但直觉告诉自己绝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王岩。 “对了，我们带来了一个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寻找他。”王岩见何思初没有说话，便对自己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紧接着一个瘦弱的男人被两个人架着扛了出来。 虽然这个人已经衣衫破烂，面黄肌瘦，脸上布满污渍，但何思初和剩下几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谁啊？”沈皓川说着打了个哈欠，他不仅不认识王岩，也不认识这个像乞丐一样的人。 “你忘了吗？刚提到心理医生他就来了。”崔以龙握紧拳头掰了掰自己的指关节，“是黄复全，我都快忘了他了，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但是他疯了，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过据我所知这种现象在这里并不少见。”王岩一手托起黄复全的头，他两眼无神，像是丢了魂，“我本来想等到第六天杀了他的，现在我决定把他还给你们了。” “……”何思初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突然短路了，她一瞬间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心里只希望苏晴能够快点回来。 “我害怕……”明恬认出黄复全的脸后缩在崔以龙的腿后直发抖。 “别怕，小孩儿。”崔以龙抱起明恬把她放到沈皓川身边，“把小孩儿保护好，我得去解决这件事情。” “……”沈皓川和明恬互相看了一眼，明恬有些嫌弃地撅了撅嘴，毕竟她到现在还分不清这个奇怪的大哥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小何，我们得把他弄死，这玩意儿就是个祸害。”崔以龙一把揪住黄复全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 如果是在以前，自己肯定不会对崔以龙的这句话有任何异议，但何思初现在只想拦住崔以龙，可她又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116章 我长脑子啦 “黄复全，说话。”崔以龙朝着黄复全的脸颊拍了拍，他两眼呆滞，仿佛不会做出任何回应。 “你们是在哪里捡到他的？”思来想去，何思初问出了这个问题，她觉得这个问题或许可以给自己提供更多的信息。 “「女侠」，您是知道的，我们那边有三个可爱的「小姑娘」站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去跟那三个姑娘坐在一起，还怎么喊都不应。”王岩摇了摇头，“您是不知道这个画面有多煞风景。” “他一句话都没和你们说过？”何思初想了想，她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人疯了」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对的，「女侠」。”王岩对着何思初抱了个拳。 “怎么说，小何？”崔以龙擒住黄复全的双手，等待着何思初发话。 “……” 何思初在内心暗暗回了一句不知道，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明明以前只要按照苏晴的想法直接行动就可以了，为什么现在却突然到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 如果是苏晴的话她会怎么做？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黄复全吗？如果苏晴选择不杀他，会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应该是因为这个人知道一些信息，从而对于自己有了价值。 可是黄复全会知道什么消息呢？他都已经是这个状态了，还能说出来一些什么有用的话吗？ 不对，不应该去想这个人能「说出」什么价值，而是他「身上」有什么样的价值。 黄复全这么长时间消失不见，他去了哪里？按崔以龙所说，黄复全应该是被带进了「役使」的空间之内。 「役使」的空间……，懂了，自己或许可以从他身上得到有关「役使」空间内的信息。 而且「役使」会平白无故的让别人离开他的空间吗？肯定不会，任何一个管理者都不会这样做。 苏晴是这样思考问题的吗？何思初不能确定，但最起码的是，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我们现在还不能杀他。”何思初上前拦住了已经有些急不可耐的崔以龙。 “为啥？”崔以龙没想到何思初会给自己这个答案。 “如果他是从「役使」的空间里回来的，那他肯定知道一些信息。”何思初打量了一下黄复全的神情，发现他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 “小何你说的对啊。”崔以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他已经疯了，我们要怎么问他？而且如果他真的是从那个角斗场里回来的，这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役使」的陷阱？” “而且有没有可能他是冲着小孩儿来的？”崔以龙对何思初使了个眼色，他出于谨慎没有直接说出苏晴的名字。 “不知道，但我觉得大概率应该是这样的。”何思初转过头小声对崔以龙说道。 “如果不杀他就要把他留在身边啊，你想好了吗？小点点也在这里呢，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危险？”崔以龙指了指一旁的明恬。 “是的，所以我们要一直看着他，直到苏晴回来。”何思初抿了抿嘴，她实在想不到应该怎样从黄复全嘴里「逼出」那些关键的信息，“苏晴总会有办法的。” “行，这事儿我听你的。”崔以龙扼住黄复全的脖子，准备把他带到一个隐蔽一些的位置。” “先等等。”一个想法突然在何思初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黄复全……”何思初扯住黄复全的衣领，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告诉我们是谁派你来的。” “……” 黄复全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片刻过后他突然憨笑了几声，除此之外他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回应。 “那这就是你自找的了。”何思初当机立断在黄复全的小臂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啊——，啊——，啊——”黄复全瞬间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这副神态倒是和以前有几分相似。他开始张牙舞爪地胡乱挣扎起来，可他的这点力气对崔以龙来说简直啥也不是。 “这下总得说话了吧？”虽然黄复全还没有恢复平静，但何思初已经将刀尖瞄准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女侠」，你们之间有仇？”王岩试探着走上前，“要不给小弟一个表现的机会？我肯定能让他乖乖说话，您只管放心。” “那我给你个赶紧滚的机会，你有点碍事了。”何思初冷着眼转过头，吓得王岩不敢再继续上前。 “黄复全，你只要说出来是谁派你来的，我就不再伤害你。”何思初此时的眼神阴森可怖，就连一旁的崔以龙都觉得有些被怔住了。 何思初将黄复全的胳膊抬起，架在他的眼前，接着慢慢将刀尖逼近他的皮肤，“如果你说出一个字，这一次我就可以考虑不刺下去。” “……” 黄复全依旧没有说话，但何思初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瞳孔在微微颤动。 难道他是被迫不能说话？那「役使」让他来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观察？ 虽然何思初又止不住开始思考起来，但手上的刀也已经刺入了黄复全的皮肤之下。 这次和上次不同，是缓慢进行的，血就这样慢慢从黄复全的皮肤之中渗出，再顺着他的胳膊流下来，直到滴在地上。 “你是被迫来到这里的吗？”何思初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如果是的话你就眨眨眼睛。” 何思初再一次降低了自己对于黄复全的要求，可他没有眨眼，更没有说话。 “……，我们还是等苏晴回来吧。” 何思初愤愤地收起匕首，接着她朝着黄复全的脸上猛砸一拳。何思初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她现在很生气，可她也不能一气之下杀了黄复全。 “看看我们「小聪明」。”冰冷的指尖突然划过何思初的脖颈之间，惹得何思初一激灵，“这下是真的变聪明了。” 金雕站在何思初身后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着金雕猛地一挥衣袖，散落一地的残砖破瓦都开始激烈地抖动起来。 「啪」 一块石头突然飞起砸到了王岩的头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栋已经建筑已经在自己眼前平地而起。 而这栋建筑的外型，就是之前让自己颜面尽失的学校。 第117章 哦呀，是金雕大人 “不是，「女侠」。她怎么没死啊？你没把她炸死吗？”王岩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眼前这个穿着古典礼服的高挑女人，“妈的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快点把那个「疯子」还给我！你们想白拿是吧？”王岩说着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想要夺走黄复全。 “你没有把我要的「东西」带来给我，是你有错在先，王岩。”金雕的声音冷漠淡然，却像是寒气刺进了王岩的骨头里一般，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没有像你当初答应的那样给我能力，明明是你有错在先！”王岩硬着头皮指着金雕的鼻子大声呵斥道。 “啧啧啧，实在是太无理了。”小星从学校里悠悠地走出来，“能力这种东西，与使用者的天赋有很大的关系。而你，是我见过最没天赋的人了，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脑子。” “越是这种没有脑子的人，越是对母亲大人不抱有敬意。”小星说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 “你们赶紧走吧，还在这凑啥热闹呢？”崔以龙提醒道，他以前从未见过这几个人，因此不知道他们是好是坏。 而且他没有从王岩身上感受到什么危险，和当初安一给自己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嗐，我王岩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我最不怕的就是你们这些人。”王岩对着身前的人指指点点起来，“死亡无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眼一闭一睁，我又是没事儿人了！” “所以我今天，就是要给自己讨个公道！”王岩两手一扬，气势十足，“今天就由我来主持正义，对你们这些「反派」进行制裁！” “……” 空气中飘过一阵尴尬。 “你知道苏晴在哪里吗？”何思初看了一眼神情紧绷的金雕，她觉得这应该是有些生气的表现。 “很不巧，我还真知道。”金雕上前抓住黄复全的头发拎起他的头，来回打量了一下他的双眼。 “她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如果她说要杀了这个「脏东西」，你会拦着她吗？”金雕松开黄复全的头，拍了拍自己手上的脏泥。 “当然不会了，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 “喂——，这还有个大活人呢，我说两位姐姐。”没人在乎的王岩突然一阵长鸣打断了两人，“话说你们说的那个苏晴是谁？是不在这里的那个小姑娘吗？我对她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当初就是和那个小美女一起……” 王岩刚抬起手准备指向躲在一旁的明恬，却听一阵清脆的断裂声，王岩的头突然拧上了好几圈，他呆滞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生机。 几秒钟过后，王岩的头便像是失去支撑一般垂落在自己的胸前，但从他的身上却不见任何伤口。 “……” 气氛寂静到让人毛骨悚然。 跟在王岩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分不清是对面的哪一个人发动了自己的能力，更不知道这个能力会不会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 “哦呀，原来是金雕大人。”一只三花狗从一团光球中蹦蹦哒哒地走了出来。 “您竟然动手杀魂了，感觉不太像您的风格嘛。”三花狗说着已经张大了嘴巴把王岩的灵魂吸进了肚子里，完全没有打算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 “还不是因为好久没见你了。”金雕说着上前揉了揉三花狗的大脑袋，“所以有这种见面的机会，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你吃饱了吗，小狗狗。”金雕指了指不远处呆若木鸡的几人，“如果他们还不打算离开的话，我会让你饱餐一顿的。” “哦呀，那我很期待喔，金雕大人。”三花狗转过身，甩起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边的口水。 金雕冷着眼冲着几人歪了一下头，那几人才回过神来，火急火燎地冲进小巷里逃之夭夭。 “哦呀，是很帅气的金雕大人。”三花狗摇了摇小尾巴，“就像「蜕变」大人一样呢。” 金雕只是对着三花狗扬起嘴角浅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 “我走了喔，金雕大人。下次再见。”三花狗往后一跃，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只留下了王岩那具依然站立在街道上的尸体。 “哦呀，小明恬，我给你带了吃的哦。”苏晴从明恬身后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几包小零食。 “苏晴姐姐，我害怕……”明恬看到苏晴回来终于在心里缓了一口气，刚刚自己鼓起勇气和沈皓川说了几句话，可他就像没看到自己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不远处。 “金雕大人……”苏晴顿了顿，她觉得三花狗给她的这个称呼很奇妙，“金雕大人可以考虑用一个「轻柔」一些的杀人方式吗？毕竟这里还有小朋友呢。” “不见血已经是我最温柔的方式了，宝贝。”金雕的神情还像往常一样。是那副清冷的笑容。 “苏晴，黄复全突然回来了。”何思初这才觉得安心了一些，毕竟在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她没办法判定决策的正确性，也没法给出正当的理由。 而要是把决定权交给苏晴，自己就不用想这么多了，“但是他们说他「疯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疯不疯都无所谓其实。”苏晴随口一答，却让何思初更加困惑，「正常人」和「疯子」之间的界限到底是什么？ 不过何思初还是没有问这个问题，她只是看着苏晴下一步的动作，她实在太好奇如果是苏晴的话会怎样逼黄复全开口说话。 黄复全的手臂由于之前自己对他的「逼问」，还在流着鲜血。 只见苏晴缓缓走到黄复全面前握住了他满是鲜血的胳膊，接下来苏晴什么也没做，只是闭上了双眼。 奇怪的是黄复全在被苏晴握住以后就像晕过去一般垂下了头。 “卧槽！” 之前一直擒住黄复全的崔以龙突然猛地向后一窜，他神情慌张地来回张望着，过了有一会儿他才发现周围并没有人在偷袭自己。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崔以龙来回翻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刚刚明显感觉到一股力量像是要把自己的手「包住」，但现在却什么也没有。 “什么东西？”江齐说着走上前，苏晴就这样站在人群之中，他有些担心苏晴的安全。 这是江齐第二次见到苏晴进入别人内心后她的样子，她就这样微微低着头，手无寸铁地站在原地，实在是太危险了。 “苏晴……”江齐准备拍一拍苏晴的肩膀以「唤醒」她，但就在自己即将接触到苏晴的那一瞬间，一股奇怪的触感竟突然爬上了自己的手。 和崔以龙刚刚说的一样，一股力量突然袭来就像是要吃掉自己的手一般，江齐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金雕。 第118章 我疯了 我装的 “黄医生。”苏晴第一次来到黄复全的内心，这里除了两张单人小沙发和一张大床以外，其余只是一片空白。 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他的空间就像是被「抹除」过一般，按苏晴以前的经历来说，正常人的内心不可能像黄复全现在的内心一样出现大片的空白。 不过好在这里除了黄复全一人的灵魂，苏晴没有见到其他面容的灵魂，“我倒是觉得你本来就「病得不轻」，疯了反而是有见好转。” “……，这是哪里？”黄复全环顾了一下四周，轻车熟路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上，“我的咨询室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里是「鬼门关」，黄医生。”苏晴在黄复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在这里装疯卖傻是没用的。” “鬼门关……”黄复全一边在嘴里咕哝着这几个字，一边缓缓地点着头。 “你是我的来访者吗？”过了片刻，黄复全突然像回过神一般直起身子看着苏晴，他一手托着下巴，从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关切，“这是你第一次接受心理咨询吗？你叫什么名字？” “……，苏晴。”苏晴歪了一下头，她倒想看看黄复全是在玩些什么把戏。 “苏晴……，真是个好名字。”黄复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恐怕我没有那个能力成为你的心理咨询师。” “……？” “因为你以前没有做过「心理咨询」，你的年龄太小了。”还没等苏晴回答，黄复全便继续补充道，“做我的来访者，需要有一定的「经验」，这样我们才能进行更有深度的沟通。” “……？” “我当然接受过心理咨询了，黄医生。”苏晴感觉自己并没有真的意会到黄复全的意思，所以现在最保险的方式就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是你的患者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是这样吗？”黄复全眉头紧皱起来，“你当初来找我是出于什么样的困惑呢？” “我感觉我被困住了，黄医生。我的生活好像只是一片假象，可我怎么也逃不出去。”苏晴说着哀叹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当初只有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忘记我了，你可是我唯一信任的人啊！” “不太可能啊，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黄复全说着挠了挠头，“我喜欢成熟的女人，看到她们在求饶时的反差，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 “……” 苏晴这才明白了黄复全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让人觉得不适，但至少自己也从他的话里明确了黄复全并没有疯，毕竟他在自己的内心里并没有被其他东西遏制住。 可是空间内的大部分空白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役使」夺取了黄复全一部分的意识吗？还是说夺走了他的记忆？可他最终找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黄复全，从「役使」的空间里逃出来很辛苦吧？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前都是从一个房间里拼出来的，也是有些情分在的。”苏晴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已经不想再扮演黄复全的来访者了，“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这里都是你最终的归宿。我们都还是把你当作朋友，所以你不必害怕。” “我想起来了，你是苏晴！还有何思初、江齐、沈皓川他们，我们是好朋友！”黄复全像是恢复了神智一般突然兴奋地大喊起来。 “……”苏晴没惹住皱了一下眉头，黄复全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而且这句话也是漏洞百出，不过她知道这并不是黄复全的演技，而是「役使」在背后作祟“对啊，你终于想起我们来了。你这么长时间都去哪里了？我们找了你好久。” “我一直被关在角斗场里，那里实在是太可怕了。”黄复全说着在床边坐了下来，“不过我逃出来了，我就心想一定要来找你们，毕竟你们是不会害我的。” “当然，这么长时间你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做就可以了。”苏晴说着拍了拍黄复全的肩膀，“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苏晴！我只有你们，我也只能靠你们。所以你们一定要去角斗场替我报仇！”黄复全突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只有这个地方彻底消失，我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我才能安心下来啊，苏晴！” “好，包在我们身上！”苏晴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过你要告诉我们去角斗场的方法，你知道怎么才能潜入进去吗？” “没问题。”黄复全说着在自己口袋里摸索起来，“我当初逃跑差点就被他们抓住，还好我情急之下从一个守卫的身上抢过来了这个。” 黄复全摊开手，躺在他手里的是一个黑色的小石头，“我就是通过这个东西逃出来的。” “……”苏晴打量了一下石头，她推测这应该是进入「役使」空间的许可，“这个小东西就可以吗？需要我怎么做，你可以示范给我看一下吗？” “示范可不行，我可不想再回去了。”黄复全把小石头放到苏晴的手心里，“你只要双手紧握住它，心里默念着你想去的那个地方，眼睛一闭再一睁，你就能到角斗场里面了。” 苏晴手里捏着这块石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李一灵和金雕。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役使」通过这种方法把空间的许可交给自己，可这是为什么呢？最直白的猜测肯定是他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杀了自己，毕竟那是「役使」，他的心思还是很容易被猜到的。 那有没有其他的可能呢？比如「役使」这是想要和自己合作之类的。 苏晴摇了摇头，她觉得这种可能的几率几乎为零。 “好嘞，你就歇着吧。” 苏晴话音刚落，一道利刃如迅雷般划过。李一灵手起刀落，只是在一瞬间就结束了黄复全的生命。 鲜血从他的脖颈间喷涌而出，黄复全还没来及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上的伤口，就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体直直向后倒在了床上。 “谢谢。”苏晴对着李一灵笑了笑。 “不客气……” 第119章 黄复全 我叫黄复全。 那年我十三岁，她三十一岁。 “崔老师，我喜欢你。” 昨天放学时我在小区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株玫瑰花，现在我站在教师办公室里，把花递给了崔老师。 崔老师平日里并不热爱打扮，我只见过她穿运动衫的样子。 可她那副架在她鼻梁上的黑框眼睛，却把她的脸音程衬托得如此成熟知性。 我喜欢上崔老师的课，因为每当她在讲台上讲课来回走动时，那便是我观察她的最佳时刻。 崔老师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总是不禁在自己的脑海里浮想着，那套丑陋的运动衫挡住了崔老师大部分的风姿，害得我无法完成脑内的「创作」。 可转念一想，既然崔老师经常穿运动衫，这就表明她是一个热爱运动的人，所以她的身材一定是紧实而又丰满的。 如果是我，就不会白白浪费这样的好身材。 我会给她穿上一个紧身的白色衬衫，要那种刚刚好盖住胸部的长度，再微微有些透明，当然胸前还要再解开几颗扣子，让我能在讲台下看到她乳间的长沟。 下半身就穿一个超短的皮质裙好了，崔老师用她那丰润饱满的臀部将裙子撑的绷起，随着她的款步姗姗，裙下的风光也欲盖弥彰起来。 当然最不能忘记的就是她那副黑框眼睛，透光镜片，她用那双率性而又理智的眼眸看着我，吸引着我去抚摸她，去怜爱她。 “黄复全，你最近的历史成绩有些下降哦。” 崔老师很快就从一沓试卷里找到了我的名字。 “你上课的时候看起来也有在认真听讲，是不是有的地方没有听懂？” 原来崔老师上课的时候也在看我，这下我就放心了，原来她也像我喜欢她一样喜欢我。 “我想和你在一起，崔老师！” 我把玫瑰花递上前，大声地表达了我的爱意。 可崔老师一时间没有给我任何回复，不过这不要紧，因为我看到她的耳朵根子在微微泛红。 她害羞了，是因为我，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见过崔老师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 “黄复全。” 坐在崔老师对面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他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 “你要是有多余的心思，就把你那数学好好学学。” 他用手指着我，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不过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毕竟我也是个男人，他肯定是在吃醋，他怕我把崔老师抢走。 “是的，黄复全。” 崔老师说话了，但她这是在认同那个老男人吗？ “你当下的任务就是要把学习抓好，回家以后一定要认真完成作业，明天我会检查。” 崔老师皱眉了，她皱起的眉梢配上她那副黑框眼镜，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有气质了。 可她竟然附和那个老男人说的话？简直是不可原谅。 当然我也有错，我给她的花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的确是有些蔫了，崔老师不喜欢也是很正常。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离开了家，到市中心最好的花店包了十八朵玫瑰花，在学校的路上我能感受到路人投来的目光。 如此浓厚的爱意，肯定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即使是学校门口的保安，他都忍不住多看我两眼。 路过教师办公室门口，我没有看到崔老师的身影。 不过像我这种已经对她的时间安排已经熟记于心的人，自然知道她现在在哪个班级里上课。 我这次要给她一个惊喜，让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托我的福，这个班级里的同学都能看到不一样的崔老师。 “崔老师！” 只听「哐」的一声，门被我一脚踹开。 底下的同学正不知所以然地看着我，讲台上的崔老师也是。不过她不知道，她在下一秒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喜欢你，崔老师。你要和我在一起。” “……” 怎么回事？讲台下四十名学生竟然没有一个发出活跃气氛的吁呼声，难道他们见过更大的场面，根本看不上我这十八朵玫瑰吗？ “黄复全！” 崔老师脸红红的，像是生气了。 “你今天上午无故旷课，我会找你的家长来学校！” 好美…… 生气时的崔老师好美，尤其是她脸颊上泛起的绯红，让我一瞬间想到了她哭起来的样子。 眼泪从她的面颊流下，湿润她的脸颊，湿漉漉的崔老师…… 如果这都是现实该有多好啊。 虽说崔老师已经直言要找我的家长，可所有的老师都知道，我的父母从不在乎我的成绩，也不在乎我在学校里的表现，亦或是校外的。 我给崔老师送了一封又一封情书，给她买当下最流行的小点心，即使她都没有收下。 放学后，我站在校门口旁的大树后偷看她回家的方向，在街角后看她在哪一个路口拐弯，在木灌丛中知道了她住在小区的哪个单元，通过窗口透出的灯光确认了她所住的楼层。 崔老师是一个好女人，她一向独来独往，我从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男性陪着她上下班。 如果这不是在等我，那又是在等谁呢？ 直到那年的春天，我站在她小区门口的樱花树下，竟然看到崔老师和一个女人一起散步。 樱花般落到她的头发上，惹得她哈哈大笑，在樱花树下嬉笑着拍照的她们看起来可真幸福。 崔老师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这竟然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打扮，这是她为这次约会特意准备的吗？是为了这个女人特地买的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崔老师不曾回应过一次我的爱意。 我拍下了两人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人笑得可真开心，可她们不知道一场惊涛骇浪即将袭来。 我将这张照片打印了五百张，在其上写上了「崔琪是同性恋」几个大字。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你在学校的哪个地方，都可以看到这张照片，大家都会知道崔老师是同性恋。 她会来求我清掉照片，求我不要毁掉她的工作，到时不管我让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我。 可她没有，不知道她通过什么路子竟然找来了我的家长，真是有本事。 她把我的所作所为一个个事无巨细地全都告诉了我的父母，明明记得这么清楚，却还假装毫不在乎。 她建议我的父母帮我转校，可她没见过我的父母，怎会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两个人？ 第120章 弥补失误 要不了几天，「崔琪勾引学生，误人子弟」的事件就传遍了整个学校，有一天上学我还在门口听到几个家长聚在一起讨论这个事情。 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并不是因为这场谣言。 而是在这场谣言下，崔老师将要不得不向我示软了，她会露出就连那个女人都没有见过的神情。 她会流着泪求我，而我会要求她跪下，我要让她一直跪在地上，直到她的膝盖都被硌得通红。 可她没有。 她选择停职回家了，甚至都没有和我告别。 妈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探出崔老师内心的真实想法？明明她做的所有一切都表明她爱我，可她在行动上却不肯接受我？ 这肯定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不在了，她就会知道我这个男人的好了。 她会知道我也可以陪她散步，帮她拍照。 更重要的是我还可以给足她那个女人无法给她的刺激，她会永远也离不开我，因为她会发现我对她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她选择停职回家也只是在遏制自己内心的情感罢了，只要我能够创造出属于我们两人的空间，她就能解放出她内心的那只小恶魔了。 “802室有人在吗？” “是谁？” “抄个煤气。” 「咔嚓」 门开了，是崔老师的脸。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裙，外面套着一个一看就是临时披上的针织衫。 很美…… 是很完美的崔老师，除了她没有戴她的那一副黑框眼镜，不过对于现在来说这并不重要。 等我把她捆绑在床上的时候，我会帮她把眼镜戴上。 “黄复全，你这样早晚会捅出大篓子。” 崔老师没有立刻关上门，看来她一直在期盼着我的到来。 “崔老师，我可以进去吗？你家里还有别人吗？你穿着睡衣是在和那个女人睡觉吗？” “你不可以进来。” 她只回复了我这一个问题，就说明对于后面两个问题她已经默认了。 见我要往里进，崔老师两手扶着门边，想要大力把门关上。 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 我已经预先在楼下的树丛里捡了一根粗直的木根以预备这种情况。 门被木棍卡住了，和我预想的一样。 由于这根木棍足够长，我能够轻易地掰开崔老师的家门，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它的原因。 “崔老师。” 我迈进了她的家门。 “我想让你哭给我看。” “黄复全！” 崔老师对我大声呵斥道，她的脸憋得通红，我想很快就会有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出来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我告诉你，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会面临法律的制裁！” …… 她这是在用法律威胁我？看来她已经有些着急了，慌乱之下竟然已经忘记了我的年龄，我今年才十三岁。 跟我谈法律？ 真是搞笑。 我把她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这又能怎么样？ 我把她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欣赏，这又能怎么样？ 她能把我怎么样？ 法律能拿我怎么样？ 哈…… 竟然发生了我想象之外的事情。 崔老师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这拥抱热烈而温暖。 她终于明白了，她终于准备好向我求饶了。 可她没有。 她用双臂紧紧把我锁住，使上全身的力气把我扯向窗口。 我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她要做些什么，直到她打开了窗户，揪住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拽向窗外。 她想杀了我？老师杀了学生，我们学校里的八卦新闻还真是源源不断。 可我还没打算去死呢，崔老师。 我在这十三年的岁月中，还什么都没体验过呢，怎么能就这样白白死掉？ 不管怎么说，我可是一个十三岁的青年男性，不管老师使上多大的力气，都还是抵抗不过我。 我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扭，她就被迫松开了我的头发。 我真想就这样扭着她的手不放直到她泪流满面向我求饶。 可这女人还真是顽强，开始对着我的腿部狂踢起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松开手尝试遏制住她的腿，可她的手又开始乱抓乱挠起来。 真是惹人恼火。 可她那纤细柔嫩的脖颈又在吸引着我的注意。 我直接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我不信这样她还能忍住不哭出来。 失去了呼吸的她开始抽动起来，惹的我好兴奋。 “求求我放开你吧，崔老师。” 我给她了一个提醒，我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最想看到的是她眼眶里的泪水。 谁知这女人却毫不领情，竟猛踢了一下我的膝盖，害得我一瞬间失去重心。 慌乱之下我赶紧扒住了窗户，等我回过神来，却不见崔老师的身影。 直到几秒钟后的那一声巨响，和一阵激烈的尖叫声，才让我被迫知道发生了什么。 …… 我杀人了？ 不可能。 明明是她先尝试谋杀我，我这属于正当防卫。 但这里有监控能证明我的正当行为吗？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才十三岁。 是年华大好的十三岁。 法律？警察？监狱？这些都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不管监控看到了什么，行人看到了什么。 他们对于我来说。 都只是「瞎子」罢了…… …… “黄医生，我真没想到毕业以后的压力竟然这么大……” 正在说话的是我的来访者，她今年应该是24岁？我不记得了。 我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些什么，因为她说的话都不重要，她根本就不配做我的「来访者」。 “我的爸爸最近也得了绝症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挺不下去了……” 无聊。 真是无聊。 每个人的「困扰」都让我感到无聊至极。 除了我的下一个来访者，她前些天来到我这里说自己并没有「困扰」，只是单纯想找我聊聊。 她的那副黑框眼镜突然提醒了我，让我想起了选择做心理医生的初衷，我要通过「花言巧语」，让这些女人承认她们爱我，承认她们需要我，承认只有我才能拯救她们。 时间到了，门口的灯亮起来了，她要来了，三十一岁的我仿佛一瞬间来到的十三岁的那年。 “黄复全。” 她来了，我今天一定要使用一些「手段」拿下她。 “我突然想起来我上次还没有自我介绍过，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 她的手边仿佛闪过了一个亮银色的东西，难道是送给我的礼物吗？不过这并不重要，我的注意力只停留在她的脸上。 “这是我对自己二十八年前失误的弥补，我对不起崔琪。” 她认识崔老师？ 等等，她的手里是什么？是一把小刀吗？ “虽然不知道到时候的情况如何，我希望在那个世界里也能由我来了结你的生命，就像现在一样。” “对了，我叫李一灵。” 第121章 护妹心切 苏晴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无一例外都用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 “……，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晴你……” “苏晴，你就这样站在大马路中间也太危险了吧！”江齐忽然上前拍了一下苏晴的胳膊，打断了正在说话的崔以龙，“以后不准再这么做了，听到了没有？” “你们不都在这里吗……”江齐突如其来的怒火让苏晴有些不明所以，“而且我以前基本上每天都要这样做，也没有受过什么伤害，所以……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对我有什么歹心要捅我。”苏晴捻了捻自己手心中黄复全的血，“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会被迫带到空间里。” “怎么能这么假设？如果真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江齐抓着苏晴的手，用黄复全的衣服把她手上的血擦了个干净。 “你很不对劲哦，哥。”苏晴眯起眼睛打量起江齐，即使上次自己进入乌鸦的空间里都没见他这么激动，总不可能他是在因为自己不带他去空间里而生气吧？ “我很对劲。” “苏晴。”一旁的何思初看到黄复全的尸体没忍住走了上来，“黄复全就这样死了吗？他没有任何价值吗？我刚刚不应该让他活下来吗？” “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也会这样做的。”苏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口袋，“而且他最后的价值已经实现了哦。” “什么价值？”江齐说着摸了摸苏晴的口袋，他只摸到了一个像小石头一般的东西。 “他给了我一把「钥匙」。”苏晴捂住口袋卖了个关子，防止江齐把这个「许可」也给抢走，“不对，应该说是「役使」给我的钥匙。” “……，给我。”和苏晴想的一样，江齐二话不说就要上手抢。 “不给不给。”苏晴小跑着躲到一边，但是她没有像江齐所想的那般躲到何思初身后，而是一溜烟跑到了金雕身边。 “怎么说我都不可能一个人去的啦，总会有人陪我一起去的。”苏晴说着拍了拍金雕的胳膊，“你别担心。” “……” “何思初说她饿了，让你带她去找吃的。”江齐拉起苏晴就把她往何思初那里塞。 “啊？”突然被点到名字，让本有些迷茫的何思初变得更加不知所以然，“我不饿……吧？” “那左灿肯定饿了。”江齐推着苏晴来到了左灿面前，并且怒瞪了一眼左灿。 左灿也很配合地捏着手在自己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 两人的「小动作」被苏晴全都看在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江齐这么着急？是刚刚在黄复全空间里的时候有人尝试从外部伤害自己吗？但从其他人的神情上苏晴又看不到这种可能性。 不过苏晴还是和左灿离开了学校，毕竟江齐看起来像是快要「炸了」。 “我要问你点事情。”见到苏晴和左灿消失在街角，江齐才转过身来一脸怨气地看着金雕。 “你这副样子跟她好像。”金雕说着两眼一翻，“我建议你冷静下来以后再跟我说话。” “……？” “所以苏晴已经拥有了「肃清」的能力？”江齐已经压低的声音依旧掩盖不住他的激动，“他「逼迫」苏晴，还找乌鸦来，是想让她让自己能主观上真正的拥有这个能力？” “所以呢？” “所以……”江齐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他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为什么一定要让苏晴能够「真正意义上」的使用这个能力？如果最后苏晴没能「获得」这个能力会怎么办？” “那就被杀死呗。”金雕的语气格外冷漠，仿佛完全不在意苏晴的死活。 “杀死她不就再也没可能了吗？”虽然江齐不明白「肃清」的真实目的，但他无法相信「肃清」会这么轻易就杀死苏晴。 “怎么没可能，苏晴都死了十六次了，又不差这一次。” “……？” “这是什么意思？”江齐一瞬间冷静了大半，主要是来自于他对金雕这句话的震惊。 “这个世界有她自己的时间法则。”金雕说着转过身往学校走去，“对于这个我只能说这么多。” “……”江齐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步伐自动跟上了金雕的背影，“所以说十八岁的苏晴也会被杀死吗？” “不一定哦，毕竟有个傻子打破了规则也要保护她。”金雕轻叹一口气，听起来有些无奈，“真是够搞笑的……” “谁啊，除了我还会有谁啊？我没打破规则吧？” “你就猜去吧，不过苏晴应该已经知道是谁了。”金雕走进房间坐到了自己的「王位」上，这里的布置还是和爆炸前一样。 “那我能做些什么？”江齐站在「王位」下抬着头看着金雕，她双手搭在扶手上，看起来傲慢极了。 “你们对她还真是好，都能让你低下头来请教我了。”金雕头微微向后一靠，闭上了双眼，“要我看，苏晴觉醒能力只是时间的问题，我觉得你们要小心对待的，是她的思想。如果「肃清」想要打造的是第二个自己，那这件事情的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对了。”金雕猛然直起身子，“你们没有想过去找「荒」聊聊吗？要我说苏晴肯定已经想到了吧，但你肯定不乐意让她这样做，我说的对吗？” “……” “五年前为什么会出现集体失忆的情况？”江齐没有接金雕的话茬，他要趁这个机会问一些平常难以得到答案的问题。 “这不重要。” “……？” “那……”江齐抬起眼打量着金雕的神情，“那个叫作「桎梏」的管理者在哪里？” “……” 金雕没有立刻回复，但江齐在金雕的脸上捕捉到了她眉间轻微的抖动。 “李一灵竟然没有死？” “……”江齐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李一灵是谁？” “这件事让「蜕变」知道的话她大概会「应激」吧。”金雕意味深长地抬了一下眉梢，自顾自地说着，“苏晴已经打破了这个世界的规则，看来她被处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江齐毫不在乎地一挥手，“那怎么……怎么才能解除和灵魂的契约？” “省省吧，你这样做大概是会害死她的。”金雕摇了摇头，“没有李一灵，苏晴连「那个房间」都走不出来吧？” “……” “她目前还需要李一灵的帮助。” 第122章 新成员来喽 “你还好吗？” 周期的第四天，慧安一个人走出医院。她并没有什么目标，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捡到一些实用的武器或者其他可供组织内使用的东西。 其实自己已经来到这里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她对医院附近的街区已经熟记于心。但就她的经验来说，「墟」应该是一个呈「圆环形」的城市。 但这座城市巨大，超出自己的想象，不管自己怎样探索，都只是在环形的这半边，还从未踏足过「墟」的另外一半。 至于今天又能探索到哪里，她也不能确定，毕竟这里有一些见人就杀的疯子，让她难以预料。 可就在自己走入一个小巷时，却从里面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嗡鸣声，慧安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却也躲不过直穿双耳的疼痛。 蹲在原地缓了好久，慧安才觉得自己能隐约听见周围的风声了，她在自己耳边打了几个响指，确认自己的听力没有出现问题，才觉得安心了下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能力攻击的又是谁？ 慧安不禁猜测起来，自己距离能力的发动者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可它已经对自己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不敢想象被能力攻击的人现在是何副模样。 如果对方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怎么办？就像不久前离开组织的明恬和苏晴。 话说自从她们两个离开组织，慧安心里就不免担心起来，虽说在她们的身边有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可以保护她们。 可自己终究无法亲眼确认，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担忧她们的安危。 出于好奇，也是出于担忧，慧安还是站起身来朝小巷的深处走去。 可直到来到小巷尽头的拐角处，慧安也没看到任何人的身影。而且这条小巷长的出奇，不像是一般的小巷，她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直到她走过拐角处，才发现一个女生正歪坐在地上，她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让慧安难以分辨她是否还有呼吸。 “你还好吗？”慧安把手指放在女生的鼻尖下，她还有呼吸，但很虚弱。 女生没有反应，慧安便轻轻晃动了一下她的肩膀，毕竟刚刚那阵剧烈的嗡鸣声可能会导致女生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片刻过后，女生终于睁开了双眼，她艰难地抬着眉梢。从她的眉眼中，慧安看出她正在向自己求助。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慧安下意识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女生盯着慧安的嘴巴，颤抖着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飘过了一抹不解。 慧安知道女生听不到自己说话，只能连喊带着比划，“你！跟我走！我们那里！有人可以帮你！” 女生更加不解地朝自己的脸凑了凑，仿佛在努力听清楚自己说的话。 慧安干脆把身体向后一转，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女生趴上来，“我背你！” 女生大概是有些担心自己的来意，在等上了片刻之后，慧安才感受到女生的手轻轻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为了防止对女生造成更严重的伤害，慧安小心翼翼地扶起女生的腿，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原地站了片刻，慧安没有感受到女生因为疼痛而抗拒，她才放心地往回走。 “张大哥。”原本只要半个小时的路程慧安硬是走上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医院的大门，不过好在她在进到大厅后就看到了医院里的唯一一个「全能医生」。 “你快看看这个女生，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慧安还从没见过有张大哥治不好的伤，虽然张大哥从来没和自己提起过自己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但她推测张大哥可以「修复」人的身体。 正是因为这个能力，张大哥可以称得上是医院里的「定心丸」。 有了他，大家也就不再那么惧怕死亡了，即使很少有人能真的带着一身伤爬回医院，但他至少给了人们以很大的希望。 “庞元哥。”趁张大哥给女生「治疗」的期间，慧安走进了庞元的房间，“我带回来一个受伤的女生，我们可以考虑让她加入组织吗？” “当然，每个人都有加入我们组织的机会。”庞元点了点头，“她也已经考虑好了吗？” “啊，这个还没有。”慧安尴尬地挠了挠头，“因为她刚刚失聪了，所以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她的想法，等张大哥「治疗」结束我就去问她。” “好，我一会儿就来。” 走出房门，慧安看到了正在拨弄自己耳朵的女生，从她的神情来看，她肯定是被张大哥的「医术」震惊到了。 “我叫慧安，你叫什么名字？”慧安笑着对着女生招了招手。 “……，我叫宋茗。”宋茗的神情有些紧张不安，但她还是对着慧安笑了笑，“谢谢你帮助我。” “不客气。”慧安说着在宋茗的身旁坐了下来，“你是一个人行动吗？你想加入我们组织吗？我们并不是坏人，我们是一个很和睦的家庭哦。” “……，我……”宋茗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大厅里的其他人，“我是一个人，可是……” “我明白你的顾虑。”慧安轻拍了几下宋茗的手以安慰她慌乱的情绪，“我们是一个以逃出这里为目的的组织呦。刚刚给你治疗的是张大哥，站在门口的是大武，在他旁边蹦蹦跳跳的是小柚妹妹，他们都是很友好的人。” “谢谢……”宋茗脸颊微微泛红垂下了头，“可是我没什么不得了的本事，应该不能给你们带来什么价值……” “别这样说，在这里每个人都有用武之处哦。”慧安抬起手指向不远处正朝这里走来的庞元，“那是庞元哥，他是我们的二当家。他会「听取」你的能力和在这里的经历之类的，这也是「审查」一下你的资格吧，不过你不用紧张，只要没有做过特别「出格」的事情，我们都是非常欢迎的。” “沟通的怎么样？”庞元一脸笑意走上前，“想要加入这里吗？” “我……” “她已经考虑好啦！”慧安还没等宋茗说话就打断了她，只要宋茗加入了这里，用不了几天她就能感受到这里友好的氛围了。 “真的吗，我看她是被你的热情吓到了吧？”庞元在宋茗的另一侧坐下，接着闭上了双眼。 “别紧张。”慧安压低声音以防打扰到正在全神贯注的庞元，“庞元哥只是「听听」，不会有难受或者是疼痛的感觉的。” 第123章 前置任务 庞元紧闭着双眼，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这个叫作宋茗的女生。 如不是因为这个能力，当初顾千知也不选择自己做二当家。他当初告诫自己一定要选择善良的人，不会无故大开杀戒的人，有团队心的人。 自己在这几年来都一直秉承着这种想法，从未有过任何的动摇。 可庞元总觉得顾千知的想法已经在这几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地下的那些尸骨，和他在回到地面后所作的那些决策，都让自己不得不去去思考这个组织还能有多长的存活时间。 顾千知时而会突然外出几天都不见人影，有时会带着满身鲜血回来，虽然他从不跟自己说明，庞元也能大致猜到他为什么外出。 顾千知在做的事情或许和他在地下时没什么不同，只是那时他更擅长利用别人，利用组织里的人，庞元不禁猜疑起顾千知到底是出于何种理由建立这个组织。 自从顾千知回到地面，庞元从未见过他和组织内的任何人有过交流沟通。 虽然组织内的成员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以为他只是不久前加入的新人。 但如果他不是这个组织的老大，那庞元绝不会多说什么或是多想什么，毕竟组织内成员的性格是很多样的。 可顾千知毕竟是这个组织的领导人，是这个组织的头儿，他如今对大家的生活和顾虑不闻不顾，真的还能够去担任这个角色吗？ 如果组织成员的生活有一天再也得不到保障了，自己要如何跟他们解释？老大离开我们了？老大变了？老大死了？ 可不管是哪种说法，这对顾千知来说都是一种「背叛」，他到时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自己？ 唉，真是可笑，自己竟然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且它还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次的「倾听」的时间相对于以前显得格外漫长，其中之一的原因是因为庞元没有办法探到宋茗所经历的全貌，她只能「听到」她在几个小时前去到了慧安发现她的那个小巷，在此之前他听到的只有「空白」。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被管理者派来的「隶」一般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虽然组织内的成员也会出现经历上的空白，但并不会出现「隶」这种基本没有任何经历的情况。 几年前的那场集体失忆以后的经历，庞元还是可以从组织成员那里「听到」的。 另一个原因是庞元在思考究竟要如何做决策。 “庞元哥……”慧安感觉已经过了有十分钟之久了，以前明明十几秒钟庞元哥就会笑意盈盈地表示没问题，“还好吗？” “……”庞元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哎呦，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休息不好。一休息不好能力就使不上来。” “你没事儿吧，庞元哥？”慧安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庞元会拒绝宋茗加入组织，更怕宋茗是什么管理者派来的人。 “没事的。”庞元笑了笑，但也没能掩盖掉自己脸上的疲态，“我们现在要给宋茗想一个「前置任务」。” 慧安听到庞元说完这句话，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前置任务可以说是「审查」新加入的成员是否真正的有加入组织的资格，庞元会在成员回来后会综合评估他们这次任务执行的情况。 虽然有的时候新成员无法完成任务，但他们只要在任务中没有出现暴力行事之类的情况，庞元也会欢迎他们加入组织。 所以前不久苏晴几人加入组织的情况让成员们都有些难以理解，他们没有被「倾听」，也没有被布置前置任务，所以引起组织内的猜疑是很正常的，慧安心说道。 “庞元哥，对于「前置任务」，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你说。” “……，就是……，我们可以让宋茗去把那两个小朋友找回来吗？”慧安抿了抿嘴，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可能有点太唐突了，“就是明恬和苏晴。等她们回来庞元哥你可以再「审查」她们的资格嘛，她们两个的品性肯定是没问题的，我觉得。” “……” 慧安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庞元的神情，他听了自己的提议后没有立刻回复，只是静静地盯着前方不远处，仿佛在思考这样做是否妥当。 虽说自己还从来没有见到庞元生气发火的样子，但慧安心里还是很清楚自己的提议是有些不妥的，到时庞元还要花上一定的时间去安抚组织其他成员的情绪。 “好，那你来安排吧。” 庞元转过头对着慧安和宋茗笑了笑，便离开了大厅。 “宋茗。”慧安轻拍了一下宋茗的胳膊，拉回了她看着庞元背影的视线，“明恬和苏晴都是很好的小孩子，她们之前短暂地加入过我们，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迫离开了这里。” “怎么说呢……”慧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件事情确实是出于我的一点儿私心，所以其实是不让你去的，但不论如何你就试试吧，好吗？” “……，可是我并不认识她们。” “所以说这就是考验你的「能力」嘛，只要你不是把她们杀掉扛回来的一切都好说。”慧安俏皮地对着宋茗眨了一下眼，“你可以去问庞元哥她们的位置在哪里，他会告诉你的。” “……，好吧。”宋茗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庞元的房间里走去。 “请问……”宋茗敲了敲庞元房门的门框，门并没有关上，“慧安说的那两个人在哪里？” “嗯……”庞元顿了顿，“你知道「蜕变」吗？” “啊？什么东西蜕变了？” “……，没什么。”庞元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从这里一直往前走，有一座学校，在学校周围你应该能见到这两个人，是两个年龄不大的女生，很好认的。” “好。”宋茗走出房间回医院大厅里，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的物和人，又对着坐在椅子上正冲着自己加油鼓气的慧安招了招手，接着宋茗转身走出了医院朝着庞元所指的方向走去。 第124章 挥拳头的机会 苏晴和左灿在街道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左灿很明显是在尝试开发自己的「新食品」。 只见他凡是路过一个小屋，都要进去转一圈，左搓搓手右伸伸手，虽说也「翻出」了很多不是食品的东西，但他也一个不落的全都装进了自己的「小仓库」里。 苏晴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跟在左灿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到好奇，甚至不想去推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江齐一瞬间发这么大的火。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本能在抑制自己的思考，不过这都无所谓，毕竟真相有一天会自动浮现在自己脑海里。 “苏晴，你现在有空吗？”许瑞站在学校门口好不容易等到了苏晴和左灿回来，之前在学校外面的崔以龙和何思初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明恬还和自己待在学校外面。 “当然有空了，许瑞哥。”苏晴说着给许瑞和明恬递了几包左灿不久前「翻出」的小饼干，这是她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左灿嘴下保住的小饼干。 “就是……”许瑞不自然地瞥了一下左灿，“我想跟你说一点儿事情。” “我先进去了，妹妹。”左灿指了指学校的楼，“我得去看看江齐现在的表情，说不定还挺有意思的。” “好哦。” “苏晴……”许瑞无心吃东西，就把自己的饼干也塞到了明恬手里，“我……我是不是有些拖你们的后腿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该说不说，苏晴确实没有因为许瑞有这个想法而感到吃惊。 “我感觉我在咱们这儿的角色就是个「保姆」。”许瑞看了看身旁的明恬，自己好像从第一天开始就自然地担起了照看明恬的工作，“我倒也不是觉得有多不满，就是有一种……有一种「自我身份认同危机」的感觉。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吗？” “更何况我还和大家有一些不一样，我的灵魂……”许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很是苦恼，“我也没有很能打的能力，所以除了等着你们回来，感觉我真是一无是处的一个人。” “哎呀，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呀。”许瑞突然狠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毕竟你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我应该去自己找解决问题的方法才是。” “……”苏晴愣了愣神，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其实许瑞说的没错，明明她一直在照看的明恬所拥有的能力都要比他的强上很多。如果只是因为明恬是个小孩子因此她需要得到「保护」，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理由或许是不成立的。 “别这样想，许瑞哥。恢复以往记忆的方法是有的，只是……” “真的吗？真的有能够恢复记忆的方法吗？”还没等苏晴说完，许瑞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 “据我所知，这个学校里的金雕就可以帮别人恢复记忆，但我想她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苏晴没有告诉许瑞这是破坏规则的做法，毕竟他对这里的了解还很有限。 “可是她看起来好难沟通啊……”许瑞撇了一下嘴，金雕在她眼里实在是太高高在上了，凡是跟她面对面许瑞都不免觉得有些瑟瑟发抖，“她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了我吧……” “难说。”苏晴耸了耸肩，这并不是在嘲讽许瑞，而是她觉得这个事真的有可能会发生。 “要不先这样吧，你们也给我点挥挥拳头的机会。”许瑞说着捏了捏拳头，“怎么说我也是个男的吧，挥拳头肯定是没问题的。” “嗨……” 许瑞话音刚落，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转身一看，是一个女生正对着自己三人打招呼。 “你是谁？”许瑞一个大步挡在了苏晴和明恬身前，暗暗发誓这次自己一定要发挥一点作用。 “我叫宋茗，有人让我来这里找明恬和苏晴。”不知道宋茗是不是不太擅长人际交往，她此时看起来有些呆木。 “你找错人了，明恬和苏晴不在这里！”许瑞朝着宋茗猛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她离开这里。 “她们不就在你身后吗？”宋茗指了指许瑞身后的两个人，她们俩的特征跟慧安和庞元向自己描述的一样。 即使被点到了名字，苏晴依然一语不发，她打算按照许瑞所说的那样，给他一些「挥挥拳头」的机会。 明恬也没觉得这个叫作宋茗的姐姐有什么危险，只是呆呆地看在一旁看着两人。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许瑞的语气开始显得不耐烦起来，“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不客气了。” “……” 空气中飘过一抹寂静。 “明恬。” “嗯？” “……” 自己刚刚下意识回应了宋茗，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明恬只能不知所措地看向许瑞哥哥。 “你不能带走她们！我们有好多人在里头呢！”许瑞气势汹汹地指向学校的方向，“他们哪一个都能要了你的命！不在话下的那种！” “……” “是医院里的人叫我来的，我也是刚加入那里。”宋茗本来打算等许瑞几人询问自己以后再回答的，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觉得自己还是直接说出来比较好，“他们说希望明恬和苏晴可以重新加入医院的那个组织。” “什么？”一股怒火从许瑞的胸腔里冒了出来，自己前段时间被迫离开那里，还害得自己颜面尽失，现在竟然又要喊他们回去，而且还只提到了明恬和苏晴的名字，“不可能！” 话音刚落，许瑞突然上前一个猛冲准备扯住宋茗的衣领，另一个手也挥起了拳头瞄准了宋茗的脸侧。 可甚至自己的步子还没完全落下，自己的手腕却突然被其他力量扯住，小腿好像也被踢了一脚。 许瑞「啪嗒」一声摔倒在地，抬起头才发现是宋茗正扭着自己的手腕，但她也没有继续对自己发动攻击。 “……” 许瑞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毕竟在自己的记忆中，他还从没有过打架的经历。 “你松开我！”许瑞大喊道。 宋茗先是怔了一下，但还是松开了许瑞的手。 “我现在就去叫人！”许瑞愤愤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往学校里跑去。 第125章 原来我并不平庸 “……” 苏晴、明恬和宋茗三人一齐看着许瑞慌张离开的背影。 “嗨。”宋茗对着眼前的两个小朋友招了招手，“我叫宋茗。” “是顾千知叫你来的？”苏晴歪了歪头，在自己的印象中确实从没在医院里见过宋茗这个人。 “……，是慧安叫我来的，她好像很想你们两个人。” 苏晴记得慧安，是之前在医院里主动和自己还有明恬搭话的大姐姐，但更让苏晴在意的是宋茗那一秒钟的犹豫。 还有她在宋茗的身边没有看到任何的魂。 “为什么慧安姐让你来？她可以自己来看我们呀。”苏晴说着摸了摸明恬的脑袋。 “他们说这是「前置任务」。”宋茗点了点下巴，她还没完全弄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他们说不一定要必须完成任务，但是会看我在任务中综合表现？好像是这样的。” “看你的表现？怎么看？”苏晴皱了皱眉头。 “应该是那个叫作庞元的人看，不过他们都称之为「听」。”宋茗如实答道，“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也不明白。” “为什么会选择加入他们组织呢？”苏晴打量了一下宋茗，她看起来应该和林佳沐差不多大，看起来像是沉默寡言的一个人，“要不要留在我们这里呢？毕竟在哪都差不多。” “……” 宋茗皱着眉头，有些迟疑。 “我加入他们那里是因为慧安救了我，既然她希望我加入医院，那我自然会同意的。” 苏晴点了点头，她大概排除了宋茗是「隶」的想法。但对于宋茗的真实身份，苏晴仍然有些怀疑，主要还是因为她在听到顾千知名字时的那一秒犹豫。 “你知道……”苏晴紧盯着宋茗的面部表情，“「蜕变」吗？” “……？” “为什么你们都问我这个问题？庞元在我来这里之前也问了我这个问题。”宋茗抬着眉梢一脸茫然，“这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吗？” “……，没什么。”苏晴随意一笑，“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东西。” “发生什么事了？”江齐从学校里一路小跑出来，“许瑞说有危险，让我一定要出来看看。” “没什么危险，他有点太紧张了。”苏晴耸耸肩膀，不过她没看到许瑞跟着江齐一起出来。 “这是谁啊？”江齐看了看宋茗，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是宋茗姐姐。”明恬指了指宋茗，又指了指江齐，“这是江齐哥哥。” “我想和宋茗姐姐做朋友。”明恬一蹦一跳地上前抓住宋茗的手，虽然说不上原因，但她非常喜欢这个大姐姐。 “好呀，那你要不要和我回医院那里呢？”宋茗俯下身点了点明恬的鼻尖，把她逗得哈哈笑。 “苏晴姐姐去我就去！”明恬转过身一把抱住苏晴的腰，抬起头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她。 “……，江齐哥哥去我就去。” “……？” “江齐不去。”江齐虽然没有完全搞懂几人在说什么，但既然听到了「医院」两个字，自己肯定是会表示拒绝的。 “好吧，这样做「前置任务」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有点太随意了？”宋茗挠了挠头，“你们的「前置任务」是什么？” “我们都被撵出来了，哪有什么「前置任务」。”苏晴假装无奈地摊了摊手。 “宋茗姐姐要经常来找我们玩哦。”明恬朝着宋茗张开手臂。 “好。”宋茗说着蹲下身来轻柔地把明恬搂在怀里。 随着宋茗转身离开，明恬却突然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学校里。 “那个……” 由于刚刚自己被宋茗单手生擒，许瑞不禁觉得自己的「身份认同危机」有所加重。 加之自己在刚刚寻找江齐帮忙的时候，正巧在发现江齐的房间里看到了金雕。 江齐离开这个房间以后，许瑞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才终于决定鼓起勇气走进去。 虽然金雕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目养神，但许瑞总觉得她正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许瑞不自禁放慢了步子，生怕发出了太大的声音。 可等上了有几分钟之久，金雕也完全没有要说话或是做任何动作的意思，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她的椅子前仰视她一样。 “那个……” 许瑞终于决定主动开口，但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苏晴说你可以恢复记忆……”许瑞说着吞了一下口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汗水正从头皮下往外冒，“你可以帮帮我吗？” “……” 金雕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片刻，才有一个年幼的小男孩从一旁走了出来，把这个房间里的窗帘全都拉得严严实实。 许瑞站在黑暗中忍不住发抖，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离死不远了。话说虽然自己没什么本事，但竟然很幸运地活到了现在。 正当许瑞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趁这个时间赶紧逃跑的时候，一道红光突然在自己不远处射了出来，许瑞以为这是金雕正在攻击自己，便连连后退，却没站稳导致自己摔了个屁股蹲。 “「恢复集体失忆」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许瑞。”黑暗中突然传来金雕清冷的声音，许瑞被吓得浑身一抖。 “……，为什么？”许瑞尝试在黑暗中找到金雕的身影，但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们不配知道原因。”金雕在黑暗中发出一阵轻笑，“可我对你的真实身份倒是有点感兴趣，刚刚正巧有个人在向我打听这个事情，但他其实应该向你打听才对。” “……？”许瑞在黑暗中愣愣地坐了几秒，“我的真实身份？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但目前来说我肯定是不会冒险帮你恢复记忆的。” “……” “那你能给我一个厉害一点儿的能力吗？”在刚刚的谈话中许瑞逐渐觉得金雕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可怕，可能是因为自己在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脸的缘故。 “不可能，我没让你离开这里就不错了。” “……” “所以我一点都不平庸，我还是挺特殊的……？”许瑞想了想，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呢？” “你能把自己藏好就是最大的价值了，不过我觉得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 第126章 一人分饰多角 “崔以龙，你想当「主角」吗？” 崔以龙和沈皓川漫无目的地在街道里走着，虽说上次即使在六天周期结束之后没有见到祭祀，也没有人来收「祭祀品」，但他们实在不敢轻易把这当成一种习惯。 “得，现在又不是哲学家了，改导演了。”崔以龙说着咂吧了一下嘴。 “我突然想起有一个组织。”沈皓川点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里面的人和你的品性很相似。” “什么组织？” “你真就一点儿脑子不动啊？”沈皓川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你难不成还去过其他的组织？” “……，你是说医院？”崔以龙斜了一眼沈皓川，“我没觉得他们和我的品性有多像，我从来没觉得跟他们能聊到一块儿去。” “啧，那你不能站在许瑞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啊。”沈皓川拧着五官，脸上写满了嫌弃，“你要是站在他们的组织思考问题，你会发现他们做的没错，甚至可以说是很对。” “……” 沈皓川打量了一下崔以龙若有所思的神情，“怎么样，你终于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沈皓川，我突然发现一个事情。”崔以龙手搓着下巴，“我们的「合作」在黄复全死了以后好像就应该结束了啊。” “对啊，你才发现？”沈皓川瞪大眼睛，他不明白崔以龙怎么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 “所以我们两个现在是在干嘛？”崔以龙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皓川，虽然他不确定沈皓川能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干嘛一副很嫌弃的样子？”沈皓川眯起眼睛，“我可是白白帮助了你这么长时间，没嫌弃你就不错了，你那个脑子跟没长有什么区别？” “……” 崔以龙抿了抿嘴巴，其实刚刚自己说的话并不是出自真心的。虽然沈皓川并不讨人喜，让人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但在之前和他的相处中，他在行事方面并没有自己想象那般不靠谱。 “崔以龙。”沈皓川见崔以龙没有继续吐槽又说起了自己的想法，“你要是按照我说的做，你肯定能成为「主角」，虽然只是小短片里的主角。”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被迫离开医院之前跟苏晴说话的那个人吗？”沈皓川默认崔以龙一言不发就是在认真听自己说话，“要我说他肯定是那个组织的「一号人物」，但他肯定不是那种你所想的「纯良之人」，要不他是不会跟苏晴闹矛盾的，他肯定是想利用苏晴。”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是违背了他建立组织的初心。”沈皓川说着自信满满地打了个响指，“毕竟他组织里的人都很「纯良」，像你一样。” “……，你这是在夸我？”崔以龙撇了撇嘴，他还没从沈皓川嘴里听到过这样的话。 “这不是重点。”沈皓川随意地甩了一下手，“我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在他和他的成员之间微微一挑拨，我们就能让他「下去」。这才是重点。” “然后你上去？” “你有病啊，当然是你上去了。”沈皓川差点一拳捶到崔以龙身上，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是你的话，这个组织才能长久地存活下去。” “现在又成策略家了，军师吗你是？”崔以龙歪了歪头。 “那也不可能是你的军师，凭你是不可能当上丞相的。”沈皓川把本想怒骂出来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只是对着崔以龙无奈地摆了摆手。 “我们俩就这么不对付，你还给我出主意？你是咋想的呢？”崔以龙打量起沈皓川，不禁想起自己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因为不管你再怎么造，你的危险系数都很低。” “你怎么学我说话？” “我什么时候学你说话了！”沈皓川终于没忍住大声呵斥道，他甚至觉得崔以龙是在故意逗自己讨乐子。 “你学我的口音，我可是听见了。”崔以龙一脸认真地指着沈皓川。 “……”沈皓川深吸一口气，他恨不得现在就原地开始冥想，“你可拉倒吧，我……” “你看你看，是不是又学了。”崔以龙拍了一下手，这下他可是抓了沈皓川个正形。 “我回去了。”沈皓川说罢就转身往回走去，“我现在就要回去尝试杀了苏晴，我要黑化当「反派」了，都是拜你所赐。” “谁当「反派」那都是一上来就安排好的，你一瞅就不是那块料儿。”崔以龙朝着沈皓川的肩膀上爽快地一拍。 “崔以龙，你指定……你肯定是有点儿什么毛病。”沈皓川翻了个白眼走到一边，“我还以为你需要志同道合的人呢，结果你自己还能玩得这么开心，那就算了。” “我不叨叨了，你说吧。略施小计吧，策略大师！” “……，我们就拿上次许瑞的那件事情去闹他们，咬死他们没有证据，逼他们的老大出来摆平这件事。”虽然崔以龙听起来还是像在调侃自己，但沈皓川已经自动过滤掉了，“到时候我黑脸，你白脸。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吃这一套的。” “又成演员了，可是你真的能演黑脸吗？就你这啥表情都没有的脸上能演出来啥。”崔以龙仔细看了一眼沈皓川的脸，就连他刚刚生气的时候脸上都没展现出多少种情绪。 “你要是能找来那个厌世脸去陪你演肯定更好了，那叫一个浑然天成。”沈皓川想了想江齐的那张臭脸，不禁皱起了眉头。 “人家「出场费」比较高，人家那是「大咖」。” “你有完没完，说点儿正事儿行吗？”沈皓川摇了摇头，“不过也不是没可能，只要你「出场费」给的够高就可以。” “啊？这个「出场费」具体指的是什么东西？”崔以龙皱起眉头沉思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歪打正着」。 “那你要看他和学校那里究竟有什么恩怨了。不管怎么说，你去做这个「头儿」，对他来说，也是对我们这几个人来说，肯定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但是得你去「请」他。”沈皓川轻叹一口气补充道，“我跟他那才叫一个「不对付」。” 第127章 死得其所的方法 林佳沐本想一个人在学校周围或者是更远的地方转一转。 自己本来就没有一定要留在学校的理由，大概是情感作祟，当初自己竟然还是情不自禁地回到了这些人身边。 虽然自己幸运地从那场灾难中活了下来又来到了这个世界，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还是难逃一死。 虽说易语程已经彻底死掉，但她多半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把这件事情告诉「复生」了。 但自己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就这样干等着吗？等到这件事情彻底败露，等到别人来追杀自己，等到自己死于非命，就像以前的自己一样。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林佳沐无奈地转过头，自己前脚刚离开医院，何思初后脚就跟上了自己。 可她就一直这样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走着，没有要走上前的意思，可也没有要隐匿自己脚步声的意思。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有点儿在意。”何思初顿了顿，“可我觉得如果我说出来了，你会不开心。” “那你爱说不说。”林佳沐转过身又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我总感觉你跟以前有一点儿不一样了。”何思初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和林佳沐并肩的位置。 “那是你感觉错了。”林佳沐直视着前方，并没有对何思初的话产生太大的反应。 “就比如说这句话，如果是以前的林佳沐，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这样回复我的。”何思初看着林佳沐紧绷的神情，她对这张脸感觉有些陌生。 “那我应该怎么回复？”林佳沐皱了皱眉头。 “嗯……”何思初点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突然掺住了林佳沐的胳膊，“她应该会这样，然后应该会说一些「没事的，何思初！我最近只是状态不好啦」之类的吧……” “你知道我状态不好就别跟着我了。”林佳沐从何思初怀里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可是你不这样说。”何思初咕哝道，听起来像是有一点委屈。 “我不这样说又怎样？” “你是其他的灵魂吗？” “……” “我只是有点累了。何思初，我没关系的。”林佳沐的脚步停在原地，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拍了拍何思初的肩膀。 “你的任务是杀了苏晴吗？”何思初歪下头来，面色已是一片阴冷。 “你干嘛啊？我杀她干什么？”林佳沐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何思初的头突然探出来让她心里直发怵。 “这是我新学习到的试探方法，就是「大胆地讲出自己的猜测」。”何思初直起身恢复了以往的神情，“看来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呢。” “能有效果也是因为你那瘆人的表情。” “林佳沐。” 林佳沐猛地一回头，她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转过身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林佳沐边说边看向何思初。 可就在几秒钟之前还在自己身旁的何思初这时却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弓着腰背的老奶奶。 “……” 林佳沐一瞬间僵硬在原地，她没想到「复生」会来的这么快。 “你是谁？何思初呢？”林佳沐尽量控制着自己面部的表情，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正在微微发抖的瞳孔。 “林佳沐……”「复生」二话不说抬起手上的拐杖点了点林佳沐的胸口。 一股抽离感猛地袭来，林佳沐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状」，在她看到身旁真正的林佳沐时，她才发现是自己的灵魂被「弹出」了林佳沐的身体。 “林佳沐，我问你，这个灵魂占用你的身体，是否经过你的同意？”「复生」用深邃的双眼盯着真正的林佳沐。 “我认得你，你是之前和苏晴说过话的那个老奶奶。”林佳沐下意识又想要上前搀扶这个老人，但她突然回想起了上次的经历。 “……，我当然会同意了，我们是好朋友嘛。”林佳沐不可置信地看着「飘浮」在一旁的灵魂，她还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阿飘」，原来他们是这副模样的。 仔细看看其实和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好像只是「质地」看起来有一些不一样，是半透明状的。 “而且她的理由很真诚，我相信她。” “好。” 说罢「复生」将拐杖往灵魂身上一甩，她又重新回到了林佳沐的身体里。 “你给了她什么理由？”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跟她说了我真实的经历，还有我必须要帮助苏晴。”林佳沐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可我没看出你是在帮她，我只看出来她在帮你。” “……，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林佳沐一直努力分布着自己的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复生」的拐杖上，可是由于「复生」的能力，让她如何也提不起战斗的欲望。 “那你是想让我说另外一件事情？”「复生」点了点头，“你的存在是破坏规则的，你会被处死。” “……” 林佳沐没有说话，她咬着牙强行激起自己被「复生」控制的斗志，在手中凭空抓住一把利刃。 “不过我这次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这一件事。”「复生」轻挥了一下拐杖，林佳沐手里的利刃便碎成一片，“你应该也能意识到，死亡对你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我就来给你一个「死得其所」的方法。” “把你的能力给苏晴。” “……？” “这样你最后也算是没有白白死掉。”「复生」微微一笑，“如果换一个角度思考，其实你活下去了，不是吗？” “……，我怎么才能把能力给她？”林佳沐犹豫片刻，她觉得「复生」说的不无道理。 “她身边应该有一个小猫，那是属于她的「兽」，你可以去找它。” “小奶牛……？”林佳沐捏着下巴想了想。 “它现在叫这个名字？还真是俏皮。”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佳沐上下打量起「复生」，她总觉得这不像是管理者的做法。 “当然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平衡」。” “这套说辞倒还真是你们管理者的「标配」。”林佳沐轻笑一声，笑容中充满了讥讽了意味。“不过很明显你们每一位管理者对于「平衡」的理解都是不同的。” 「复生」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含着慈祥的笑容看着林佳沐。 片刻过后，「复生」大手一挥，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128章 这就是你的命运 “妹妹，你猜我手里这个橘黄色圆圆的东西是什么？”左灿一手遮住苏晴的眼睛，一手抓着一个橘子在苏晴鼻子前面晃了晃，“提示，是一种水果。” 苏晴终于在一个房间的小角落里找到了窝成一团的明恬，她把明恬抱在自己怀里，大概猜到了明恬自己躲起来的原因。 “我猜是姐姐、手机，还有家里的床。” “猜对喽，奖励妹妹把这一整个橘子都吃掉。”左灿在苏晴身旁坐下，剥起了手上的橘子。 “给小明恬吃吧。”苏晴轻拍了几下明恬的头，她的小脸因为憋眼泪涨得通红。 “那给江齐剥吧。”左灿把橘子一抛，正好落到了江齐手里。 “……，为什么？”苏晴下意识看了一眼左灿，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生气了。 “妹妹不吃，我就不剥。”左灿说着靠在了苏晴的肩膀上。 “你怎么这样说？小明恬也可以吃橘子啊。”苏晴接过江齐剥好的橘子塞到了明恬的手里。 “明恬吃就让江齐剥，妹妹吃我才剥。”左灿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左灿，你为什么有时候会突然变得怪怪的？”苏晴从左灿手里拿过橘子，“你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自己剥吧。” “妹妹……”左灿突然一把抱住苏晴的胳膊左右轻晃起来，像是在撒娇，但苏晴又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晴。” 林佳沐从门外探进头，“你们怎么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们出去了呢。” “江齐。” 江齐回头一看，是崔以龙正站在门口。 “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想拜托你点儿事。”崔以龙朝着江齐招招手。 “好。”江齐点点头跟着崔以龙走出门外。 “何思初回来了吗？”林佳沐在苏晴身前蹲下，掰了一瓣她手上的橘子，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这种酸甜的滋味了。 “应该没有吧。”苏晴把剩下的橘子塞到左灿嘴里，又把他往一旁推了推。 “那她不见了？”林佳沐这才觉得有些不安，“她会去哪啊？她就在路上突然不见了。” “……？” “突然不见了？”苏晴不禁眯起眼睛，“真的是「突然」不见的吗？凭空消失？” “那倒不是，就是遇到「一个人」，然后她就消失了。”林佳沐说着拍了拍苏晴的膝盖，“你知道她平常会去哪里吗？或者她跟谁结了仇被带走了？” “……” 苏晴想了想，她觉得林佳沐说的「一个人」应该是一个管理者，来找她的管理者，那应该是「复生」。 话说「复生」竟然没有杀了她？这点倒是有点奇怪，难道是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可这跟何思初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和何思初相关，那苏晴能想到的只有「肃清」，或是那只乌鸦头的「兽」，当然也有可能是「役使」。 “我不知道。”如果是这种可能性，那即使自己知道何思初在哪里，也没有能力能救她甚至连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先看何思初短时间内会不会回来，更要看她回来之后有没有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对了，苏晴。”林佳沐像是突然要抱住苏晴一般把手伸到她的身后，“你能把这只小猫借我用用吗？” “……？” “谢谢喽。”林佳沐都没有给苏晴思考时间，便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何思初。” “……？” 就在几秒钟前，何思初突然发现走在自己身边的林佳沐不见了，便想回头找找她去了哪里。可就在一转头，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之内。 “何思初，你天天在干嘛啊？” 根本不用转过头，何思初就知道是谁站在自己的身后，这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乌鸦大人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何思初。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乌鸦交叉着双手站在不远处，“你是「隶」啊，你天天在干嘛？过家家吗？” “我的任务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吧，乌鸦大人。”何思初从背后掏出软鞭拿在手上。 “是啊。”一阵尖锐的笑声从金雕的嗓子里冒出，“那「肃清」大人为什么还要去找你做这个任务呢？她身边的哪一个人不能替代你？她身边的哪一个人没有在保护她？哪一个人不能带她去「冥塔」？” “……” 何思初无言以对。仔细一想，自己最近的很多心思确实没有放在自己的任务上，甚至已经把任务淡化了，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你能逃掉「役使」那个废物的管理，你也逃不过「肃清」大人的「禁锢」。”乌鸦说着上前逼近了两步，“你都有情感了，你还没想到这种事吗？” “有感情的感觉怎么样？「隶」。” 乌鸦话音刚落，一道空气利刃从后背直穿何思初的腹部。何思初下意识抓住这「无形」的利刃，它的触感实在是太奇怪了。 “成为「普通人」的感觉怎么样？” 「唰唰」 两条透明状链条一左一右锁住何思初的两只手。 “你应该是这副状态，也应该一直保持这副状态。”乌鸦走上前压住何思初的肩膀让她跪倒在地，“你要永远服从于「肃清」大人，你明白吗？” “……” 何思初艰难地喘着粗气，这疼痛让她难以忍受，但此时乱动恐怕会给自己造成更重的伤害。 “你没资格这样做……”何思初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发着抖。 “我没资格这样做？”乌鸦掐着何思初的脸，紧盯着她的双眼，这双眼睛竟然要比以前有神太多了，“那「肃清」大人也只会因为你办事不力而杀了你，他不可能舍得杀了我，「隶」。” “那苏晴肯定会杀了你。”何思初对着乌鸦轻蔑一笑，“她很快就能看穿你的「伪装」，那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伪装？”乌鸦用手指点了点何思初的脑袋，“我才不会这样做呢，我要让你重新成为做任务的「机器」，而且是为我所用。” “这就是你的命运啊，何思初。”乌鸦俯视着何思初那张不服气的脸，“没办法，你就是要接受它。” 第129章 时间线 “当演员？” 江齐跟着崔以龙来到走廊上，他已经边走边玩把事情跟自己说了个大概。 沈皓川正在走廊尽头等着两人，但江齐并没有打算正眼看他。 “对的。”崔以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不管怎么说，学校相对这里来说要安全得多了，而里面的人也要友好一些，像明恬那个小点点肯定也不会觉得那么害怕了。” “……”江齐突然想起了苏晴之前跟自己说的事情，如果庞元真的想要更替掉组织里的老大，那对他们来说崔以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顾千知会采取什么措施去应对这件事情？他真的会露面摆平这件事情吗？这怎么想都不太像是他的风格。 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值得一试的方法，毕竟自己和他的关系已经差到极点了。 “不是。”沈皓川眯着眼睛看着崔以龙，“原来你会正常说话啊？” “对啊。”崔以龙点了点头，“请「大咖」当然是要用这样的态度。” “什么「大咖」？”江齐不解地看着两人，他已经听不懂两人是在说些什么了。 “你是「大咖」，苏晴是「主角」，我们是「路人」。”沈皓川用手戳了戳江齐的胸脯。 “……？” “话说这个方法是沈皓川想到的，他现在是「军师」了。”崔以龙爽快地拍了拍沈皓川的肩膀。 “……？”江齐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崔以龙，“你是被他同化了吗？” “哈哈哈……”崔以龙捧腹大笑起来，“我只是发现了他没有恶意，所以逗逗他，让你也看看他的这一面。” “这小伙子没恶意的。”崔以龙说着又朝沈皓川的后背爽朗一拍，“怎么样？明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好。”江齐微微一笑，“我加入。” “看到没，江齐并不是什么「厌世脸」。”崔以龙把沈皓川往江齐的方向推了推，虽然沈皓川很抗拒，但他哪里能抵得过崔以龙的力气。 “要不你们俩握握手？大家都是好兄弟嘛。”崔以龙说着也轻拍了一下江齐的胳膊。 “……” “……” “要不……”沈皓川犹犹豫豫地说道，“要不还是事儿上见吧。” “我觉得有道理。”江齐尴尬地笑了两声，赶紧转身离开了两人身边。 “你干嘛！你把这个小猫玩偶用刀戳坏了谁来缝？”小奶牛迷迷糊糊中看到林佳沐手里拿着刀正准备戳向自己，终于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再说了，缝起来有一道疤也很难看啊！” “但是不管我刚刚怎么捏，你都不醒。”林佳沐委屈巴巴地收起蝴蝶刀，“所以我只能想到这个方法啊。” “话说我怎么在这里？”小奶牛环顾了一下这个陌生的房间，这里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实在太不适合睡觉了，“你怎么能偷苏晴的东西？快点把我还回去！” “你干嘛这么凶！”林佳沐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委屈喊了出来，“我肯定是有事找你才带你出来啊！你刚刚还一直昏睡不醒！我能怎么办！” “你能有什么事找我？我不帮别人的忙！”谁知小奶牛竟然一点儿也不在乎已经有点泛红的双眼。 “你不帮就不帮！你个臭猫！天天就知道睡觉！一点儿本事也没有！”林佳沐也毫不示弱，“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属于苏晴的「兽」！” 「哗」 林佳沐感觉自己面前像是有一阵风拂过，被风迷了双眼的林佳沐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眼前是两只露出尖指甲的白色大爪子，抬起头发现一双灿黄的双眼正俯视着自己。 小奶牛在一瞬间中就变成了一只能占满整个房间的巨兽，林佳沐无奈被逼在房间的角落里，抬着头看着正冲着自己微微呲牙的小奶牛。 “……？” 小奶牛突然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进入了自己的鼻腔，这股气息让它下意识收起了自己尖锐的爪子。 “……？” 抬起头嗅嗅周围，这股气息却又消失不见。再低头闻闻林佳沐，这股气息竟然又钻进了自己的鼻子里。 林佳沐用手抚摸了一下小奶牛雪白的长毛，一股难忍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滚滚落下。 “为什么你选择帮她而不是我？”林佳沐手指着苏晴所在房间的方向。 “……”小奶牛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便先变回了小猫玩偶，“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觉醒能力的人。” “那又怎样？” “她是唯一一个值得我帮助的。”小奶牛说着闪现到了窗台上，“在你之前的每一个……她？基本上都是带着这个能力来到那些世界的，可她们每一个都没有达到「肃清」对她的期待，所以都被他杀死了。” 林佳沐想到了在自己世界中发生的事情，坐在了角落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觉醒能力并不是他想要的吗？” “不全是。”小奶牛又跳到了林佳沐的胳膊上，舔了舔她正抱住膝盖的手背，“每一年的苏晴心态都有或多或少的不一样，就拿十四岁的苏晴来说，她把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几乎全部毁掉了。” “可如果是现在的苏晴。”小奶牛看了一眼林佳沐，“或是两年前的苏晴，大概率不会这样做的。” “我本来也准备这样做的，在他准备杀了江齐的时候。”林佳沐抿了抿嘴，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可是……” “对了。”林佳沐红着双眼抬起头，“江齐也存在于各个「时间线」吗？他也……也和我一样吗？” “不一样哦，他只存在于两个时间线。”小奶牛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两年前，和现在的。” “要我说，两年前的「大不敬」要比现在厉害得多了。”小奶牛说着咂巴了一下嘴，“我认为「蜕变」大人在这方面做得有些过度了。” “……，我想把我的能力给她。”林佳沐突然想起了自己找小奶牛的原因，“「复生」说可以来找你。” “……”小奶牛听了这话顿了两秒钟，它本以为林佳沐可以在这个时间线下活下去，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是五行之外的能力。所以只有你死了，她才能彻底拥有并使用这个能力。”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要死的命。”林佳沐从口袋里掏出蝴蝶刀对准自己的脖子，“而且就像「复生」说的，从本质上来说，我并没有死。” “等一下！！”小奶牛突然一口咬住林佳沐的手腕，“太着急了吧！你也太着急了吧！！” “等你彻底想好了，把你心里的遗憾弥补后，再这样做也来得及。”小奶牛闪现到林佳沐的头上用尾巴戳了戳她的脑袋。 第130章 觉醒刹那 “苏晴，我真是受够了，你有必要一直这样故意创造我们两个见面的机会吗？” 苏晴正坐在学校门口发呆，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转头一看，是简栀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径直走来。 “我说了我不想见到你了，这你都不能明白吗？”简栀交叉着双手站在苏晴面前，低头看着她，“怎么拉个脸？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儿不在状态。” “我没事。” “有事，苏晴，有很大的事。虽然对我来说确实是「没事」”简栀说着在苏晴旁边坐下，”我还以为你会来问我「零」每天在做什么呢，看来你也不是很在乎嘛。” “他每天在做什么？” “这能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吗？”简栀用肩膀抵了一下苏晴。 “他不管做什么决定，不都得经过你同意吗，「看门人」大人。”苏晴在自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对这个事情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趣，即使自己明白这件事情有多重要。 “那当然了。”简栀直了直身子，脸上飘过一抹骄傲的神情。 “他打算……，不对，是「我们」打算在「墟」的范围内悬赏你们。”简栀戳了戳苏晴的肩膀以提醒她，她总觉得苏晴现在的思绪已经游离到其他的地方了，仿佛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苏晴不禁眯起了眼睛，“这符合规则吗？” “当然符合，只要不是我们动手杀你们，而是那些普通人动手杀你们，就是符合规则的。” “明恬也会被悬赏？”一股怒火突然从苏晴的心里冒出，「悬赏」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在挑战人们不堪一击的道德。 “对。” “死的活的都可以？” “对。” “「悬赏奖金」是什么？”苏晴说着不自觉地咬起了指甲，“跟「祭祀」有关？胳膊、腿、器官？” “对。” “……” “那我该怎么办呢？”苏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胀。 “离开这里吧，苏晴。”简栀打量了一下苏晴的脸，她还从来没看到过苏晴的脸上露出这副疲惫的神情，或许她是真的有点累了，“去「衍」吧，那里没有「祭祀」这种东西。” “有没有「祭祀」都无所谓，可是「役使」是无处不在的。”苏晴轻叹一口气，“我们在哪里，「悬赏」就在哪里。” 简栀点了点头，苏晴说的没错，这并不是「零」在针对他们，而是「役使」在针对他们。 所以不管他们逃去哪里，「悬赏」这种事情只是时间的问题，即使是在「衍」。 “这里头的那只小鸟应该会保护你们的吧？毕竟她用得着你们嘛，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唯利是图。”简栀看着苏晴垂下的头，情不自禁地就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吧，虽然「墟」里的人的能力普遍没有「衍」里的强，但这里毕竟也是鱼龙混杂的，还是要小心。” “「悬赏」会在第六天公布，还有一天的时间。你们记得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苏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简栀本想伸出手拍拍苏晴的肩膀以安慰她，可她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毕竟自己的身份在这里，还是要和她保持上一定的距离。 “对了，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事情。”简栀点着下巴想了想，“就是你说的那个「不速之客」，我现在可以确定她不是「隶」。如果你想知道些其他的信息，比如名字、位置这些，应该还需要些时间。” “谢谢，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苏晴抬起头对着简栀勉强地笑了一下。 “你说什么呢？别搞得好像我是在为你做事一样。”简栀神情慌张地拍了一下苏晴的后背，“我是看门人，查明这个人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 “明白了。” “那我可走了啊。”简栀站起来准备离开，可她还是猫下腰看了看苏晴一直垂下的脸，“苏晴，一切事情都会有解决方法的。” “……” 苏晴从刚刚起就一直把脸架在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左右翻看着自己的双手。 其实这种感觉对自己来说并不陌生，在两年前还没有遇到姐姐的时候，自己常会陷入这样的状态。 即使在那些时候，自己也从没有主动想过要逃离那样的生活，只是会坐在黑暗中发呆，反思自己为什么总达不到父亲对自己的要求。 父亲的要求？想想自己已经有两年时间几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那时自己以为父亲希望自己能够做到的，就是解救他人被禁锢住的灵魂。 现在想想，他原来是希望自己能够用能力去「吞噬」掉那些禁锢着他人的锁链。 可在那个世界，或许并没有这些类似于超能力的东西，就像自己和父亲生活了近十六年，却从没察觉到他有任何的异常，这也导致自己到现在也无法完全相信「肃清」就是自己的父亲。 觉醒能力以后，是不是这些事情处理起来就会简单得多呢？如果能力足够强，说不定自己也会采取左灿那样的做法，把这个世界直接毁于一旦。 虽然有些无情，可这个世界的人们，也包括自己，不就再也不用受苦忍受这样的生活了吗？ 苏晴来回舞动着自己的手指，感受着拨弄空气时那阵轻柔得快察觉不到的微风。 只要把这些感觉无限放大，自己就能感受到「有形」的空气了。 接着自己只要稍微动一动念头，就可以把它们握在手中，也可以转换它们的形态，就像当初左灿教给自己使用火能力的方法一样。 苏晴闭上双眼，在黑暗中感受着那些有形的和无形的东西滑过自己的指缝间。 “苏晴。” “……？”苏晴睁开双眼，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江齐在喊自己的名字，他的声音中伴随着稍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大概是从学校里的某个地方跑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江齐的声音对自己来说就像是某种「警钟」，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总是会被迫回过神。 可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江齐的呢？苏晴想不到。 “我……我带你去「蜕变」那里，好不好？”江齐缓缓走上前，虽然苏晴现在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她还是垂着头，像是蔫掉了一般。 “刚刚简栀来说我们被「悬赏」了。”苏晴没有理会江齐说的话，还是垂着头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的双脚，“你明天别跟崔大哥他们去学校了吧。” “没事的，哥在这里保护你呢，你不用害怕。”江齐在苏晴身前蹲下，“你忘了哥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吗？杀人这种事不在话下的，打十个都没问题。” “……” 见苏晴没有说话，江齐犹豫了片刻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之前从苏晴那里抢来的手链，“你要是想去「蜕变」那里也可以，只要你在那边觉得开心，就可以经常去。之前是我做的不好，我不该那么凶的。” “我不去。”苏晴并没有准备接过这条手链，“我想明天和你一起去医院。” “……，那我喊「蜕变」来接你去怎么样？” “……”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是担心你又选择「那种做法」。”苏晴硬生生将乌鸦带进空间里的做法实在是让江齐难以安心下来，“所以这一次你就先待在学校里好不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知道了。”苏晴不情愿地在嘴里咕哝道。 第131章 两极反转 许瑞围着学校外围走了一圈又一圈，自从金雕跟自己说完那番话，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说自己的身份都能让金雕提起兴趣，那自己的灵魂肯定不是像这副躯体一样，是个无名之辈。 虽说金雕提醒了自己要把身份藏好，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轻易忍在心里？ 这可是能够证明自己的大好时机，是能够在现在的小团队里出一份力的机会，是能够脱离「保姆」这个身份的机会，怎么想都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吧。 又围着学校走了两圈，许瑞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当初在医院里那个指着自己鼻子大骂的人。 如果现在自己回去质问他，逼迫他去证明自己的身体里存在另一个灵魂，说不定自己就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有关自己真实身份的信息。 许瑞不禁欣喜地拍了一下手，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说干就干，正好现在刚天亮不久，有一天的时间供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许瑞信心满满地就往医院走去。 “我记得你，你是大武对吗？”许瑞来到医院大门前，大武像往常一样站在这里，”我叫许瑞，你或许对我有印象。” “我也记得你，你是不久之前被小朱赶出这里的那个人。”大武站在大门前，交叉着双手仿佛把整个门都挡在了自己身后，“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进入这里了。” “别，你听我说啊。”许瑞冲着大武摇摇手，“在离开这里之后我找了很多人，拜托他们去「看」我的身体里是否存在第二个灵魂，可他们给我的答案都是「没有」。” “所以我就想回来「请教」一下这个叫作小朱的人，他到底是在我的身体里看到了什么，麻烦你帮我转句话，行吗?” “……，我去问一下庞元哥。”大武说罢走进医院中。 “庞元哥说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进来，你没带其他人来吧？”大武片刻过后走回许瑞身前，将大门半敞开来。 “没有，这事儿我能自己解决。” 大武跟在许瑞身后走进大厅。一进入大厅，里面本来细细簌簌的闲聊声戛然而止，大家一齐转过头不解地看向走进大厅中的许瑞。 “小朱，这个人有事找你。”大武冲着坐在大厅中的小朱招招手，“是为了上次那个事儿。” “……，啥事儿啊？”小朱瞅了瞅周围的人，又瞅瞅许瑞，“大武哥，这谁啊？” “我是许瑞啊，怎么说你也不能这么快就忘了我吧？”许瑞上下打量起小朱，他以为小朱这样说是在挑衅自己。 “怎么了？”小朱盯着许瑞看了许久，他实在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不久前说我的身体和灵魂不是同一个人，我这次来是想「请教」你当初「看到」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 许瑞尽量保持着平和的态度，“我去找了很多人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所以希望你能够告诉我。” “……？” “不是，你到底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啊。”小朱瞪大双眼看着大武和许瑞，他不明白大武为什么要喊自己来见这个人，“你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啊？我不记得我这样做过啊？” 听到小朱说出这番话，之前在大厅里的人也一个两个地走了上来。 “……？” “不是，你是认真的吗？”许瑞也瞪大眼睛看着大武和大厅内其他的人，仿佛在确认自己不是失忆了，“你们其他人别说也不记得啊？当时弄得我这么狼狈，你现在说忘了就忘了？” “小朱，这事儿……”大武犹豫片刻走上前，“这事儿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了。” “……？” 小朱不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他们的神情也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确确实实发生过。 “慧安，你去叫一下庞元哥好吗？”大武冲着慧安使了个眼色，“我在这里看着许瑞，以防出了什么岔子。” 宋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许瑞，他这次的神情竟然不像第一次见到自己那般激动。 “小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庞元在众人的不解中走到小朱面前，“可是我能「听到」你的那段经历，要不你再仔细想想？” “我……我是真不知道啊，庞元哥。”小朱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好，“难不成是有人要陷害我？为什么啊？我就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那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应该是被其他的灵魂占据了一段时间的身体，导致你不记得当时的经历。” 庞元话音一落，大厅中响起了细细簌簌的交谈声，当初小朱气势汹汹地一口咬定许瑞的身体里存在另一个灵魂，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身体里有其他灵魂的人原来是小朱。 “那、那怎么办啊？”小朱一脸慌张地看向庞元，“帮帮我啊，庞元哥，我是真不知道这事儿。” “那个人多半不是和你有仇，而是和许瑞那一行人有仇。”庞元面不改色地说道，“在场的各位有什么想法吗？可以说说看。” “你们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啊！”许瑞这下再也沉不住气了，“当初就因为我这一个人，牵连了我那几个好朋友，这可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大负担！你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讲讲清楚啊！” “庞元哥，你可以「听听」许瑞身体里到底有几个灵魂吗？”人群中一个年轻男性开口说道，“说不定小朱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没有骗我们呢。” “对此我的能力有限，因为许瑞在加入这里时就是这副状态，所以我无法分辨。”庞元冲着提议的男生笑了笑，“在我看来如果那个灵魂没有骗我们，那么这个「灵魂」很有可能是我们组织中的某一个人。” “这是我的看法，如果大家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们可以一起讨论，想出解决的对策。” “组织里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宋茗在慧安耳边小声问道。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慧安思索了一下，如果组织里有人拥有如此强的能力，肯定逃不过小柚的「法眼」，而以她那个性格肯定也会将这个事情迅速传播开来，“而且这个能力在组织内部是被禁止的，最起码是绝对不可以使用在组织内的成员身上的。” 第132章 一唱一和 “你知道你们老大的能力是什么吗？”宋茗穿过人群走到小柚面前，虽然刚来没几天，但她已经从小柚这里听说了组织内大部分人拥有的能力。 “老大！？”小柚不禁惊呼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老大的能力！？” 众人听到小柚的惊呼不禁回过头，当然与此同时也有一种想法在他们的脑海中萌发出来，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人敢把自己的想法公之于众。 “你们老大是谁！如果我身体里真有其他的灵魂，请他当面告诉我！”许瑞顺势继续说下去，“而不应该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你他妈说啥呢？”一个面露凶色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恶狠狠地盯着许瑞，“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最好把你嘴洗干净再说话。” 就在众人聚在大厅内围观着这件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门外传来，大武转身一看，竟然是江齐、崔以龙和沈皓川三人在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从门口直接溜了进来。 江齐三人看到大厅内被团团围住的许瑞先是愣了一下神，他们本想拿许瑞这件事情在这里大闹一场，却没想到他本人竟然就在这里。 许瑞平时从未和自己讨论过这件事情，因此他们还以为他对此事毫不在意。 许瑞也和几人对上了眼神，他一时间对此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毕竟这件事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你们这些人还想对许瑞做什么？”空气宁静了几秒钟后，江齐率先反应过来朝着站在许瑞面前的男人呵斥道，“我们三个可是在外面找了许瑞好几天了，他自从被你们撵走之后就一直萎靡不振，结果你们现在竟然还在威胁他？” “江齐！”许瑞也赶紧趁着江齐营造的氛围赶紧说下去，“这个叫小朱的人当初被别的灵魂「附身」了，他现在根本就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刚刚有人说这是他们老大做的，我今天一定要找他们老大讨个说法！” “不好意思啊，朋友们。”崔以龙赶紧走上前把手搭在江齐肩膀上，“江齐和许瑞可能是有点儿冲动了，但他们怎么说也是担心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对不对。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能理解，毕竟你们都是非常有团队精神的人。” “我们回去以后也是思来想去这个事儿该怎么解决，但我们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崔以龙洪亮的嗓门压住了大厅内原本细细簌簌的嘈杂声，“我们只是希望各位朋友们能给我们一个确切的说法，我们才能去想相应的解决方法不是？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庞元哥，这件事儿应该怎么处理啊？”小朱想了想来到庞元身旁，“老大还是不肯出面吗？这事儿我自己没办法摆平啊。” “所以你们是想要老大的一个态度？”庞元没有直接回答小朱，而是以反问的方式说出了大家对此事的态度。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这样的。”慧安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和明恬还有苏晴两个小孩子相处过，她们是心地十分善良的小孩子，怎么看都很符合我们组织对成员的要求。 “还有许瑞，其实我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在陪明恬一起玩，我真的没感觉到他们有什么恶意。”慧安补充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赞同慧安的想法。”宋茗在一旁附和道。 “……” “那我们也同意。”片刻过后，大厅里的人们都一个接一个的举起了手以表示自己的态度。 接下来大家都一齐看向了庞元，等待着他的同意。 庞元只是对着大家笑了笑，他虽然没有表达自己同意与否，但大家已经理解到庞元的表情所传达出来的意思。 只见庞元在大家的注视中闭上了眼睛，他正在尝试将这件事情「传达」给顾千知。 “……” “抱歉，各位。”庞元缓缓睁开双眼，“老大好像外出了，我没有在组织内「听到」他。” “……” “庞元……”一位年长的女性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老大他每天都在忙什么呢？我也不是多想或者是有其他的意思，因为我们只能见到你一个人嘛，所以也就不免有些好奇。” “你们老大不会是跑了吧？”江齐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那这怎么办啊？”许瑞也赶紧附和道，“那我这下找谁去讨说法啊？” 通过两人这一唱一和，大厅里的人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 平常都是庞元这个二把手将老大的话传达给自己，要是说自己究竟从老大那里得到些什么，这还真的很难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需要这个「老大」呢，在很多人都已经默认将庞元当作组织内真正的领导人的时候。 “庞元哥，我也不怕得罪谁，毕竟我说的都是实话，其实我们很多人心里都认为你才是我们的「带头人」。”年长的女性继续说道，“我们基本上都是心甘情愿跟随你才留在这里的，要是说谁更适合当这个「老大」，其实大家心里都……” 「铛」 一阵巨大的钟声响起。 虽然这阵钟声听起来格外耳熟，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 因为今天并不是第六天，钟声不可能在今天响起。 江齐一愣，他突然感觉事情不妙。今天是不是第六天另说，更不应该的是大厅里的人在听到钟声后没有像之前那般一齐跪倒在地。 只见祭司缓缓从天上落下，面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大厅里的众人。 “打扰了，各位。”祭司对着众人微微一鞠躬，“「墟」自今往后会增加一则「悬赏」，悬赏的人如下：苏晴、左灿、江齐、明恬、何思初。” 祭司说着五人的形象便像被投影一般出现在他的身边。 “要求是尽量留活口，当然灵魂被灭也可以接受。”祭司继续说道，“「赏金」为免除一段时间或是永久的祭祀，将人或尸体带到「初始处」会由看门人进行「评估」。” “希望各位已经听明白了。” 祭司再次微微鞠躬，待他抬起头后，江齐仿佛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妈的，你们这群人有完没完啊！明恬和苏晴可只是小孩子啊！”慧安没忍住上前大喊起来，可祭司却已经不见了身影。 第133章 为你而来 江齐没想太多就往医院门外冲去，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医院里的人围攻，他担心的只有苏晴的安全。 但他刚冲出大厅，就在医院大门看到了那个令他咬牙切齿的身影。 “江齐，好久不见。”顾千知正站在两扇大门中央，脸上是他那副死人式的招牌笑容，“我很想你，江齐。” “……” 江齐知道顾千知是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走出这扇大门的，他此时只能在心里希望左灿那个家伙能保护好苏晴。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老大」。他叫顾千知，这个人利用你们去收集各种灵魂的能力，还杀了你们其中的很多人。”江齐转过身跟大厅里的人说道，“许瑞这个事情多半也是他在其中作祟。” “……” 大厅里的人也都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那个人，这个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他从不跟组织里的人有过多的交流，甚至都没有人能成功问出他的名字。 可是经过祭司刚刚的那一番话，自己可以选择相信江齐吗？ 大厅内一片寂静，仿佛没有人准备说话。 “庞元哥。”只有宋茗走到了大厅门口打量了一下大门外的顾千知，“他说的是真的吗？” “……”庞元咬着牙没有说话，但他这时的默不作声恰恰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真的是老大？”小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跑上前，毕竟如果自己一直陷入这个纠纷之中，最终被赶出组织的人可能就是自己，“老大！我是小朱，您快帮帮我吧！我被人陷害了。到底是谁占据了我的身体啊！求你帮我……” 「嘭」 在众人的目光中，小朱的身体突然炸成无数块碎片，血肉瞬间迸溅开来。 “……？” 大厅里的人看到这副场景大气不敢出，他们还不能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老大。如果是，那他这样做是不是因为小朱已经「背叛」了组织？ 庞元站在一旁更是「汗流浃背」，顾千知怎么会突然这样做？他终于要抛弃这个组织了吗？可他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他会不会冲动之下把组织成员全都杀死？ “江齐，看着你，总是能激发出我内在的冲动。”顾千知走到大厅楼梯下一脸柔和地看着江齐，和地上的那些尸块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江齐并没有打算跟他多说废话，只见他猛地一甩手，一把长刀便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江齐，你不杀了左灿，就不怕他对你心爱的妹妹做些什么吗？”顾千知头轻轻一歪，眼神中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今天就让你一句屁话都说不出来，顾千知。” 江齐说罢将手一抬，向着顾千知的方向大步一迈，将刀刃对准顾千知的肩颈处狠狠劈下。 可让自己有些不解的是，顾千知在这个过程中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准备闪躲的动作。 果不其然，刀刃在顾千知的脖颈旁悬在空中停下，这触感对江齐来说就像是砍到了一块硬金属上。 “江齐，这是专门为了你的「共振」而准备的能力，你喜欢吗？”顾千知竟直接徒手抓住了刀刃。 江齐定睛一看却发现刀刃并没有对顾千知的手掌造成任何伤害，反而离他的手掌还有一段距离，更像是悬浮在他的手心中。 “江齐，你的刀碰不到我，但是你用手触摸我的话，是没问题的。”顾千知说着向前一步就要抓住江齐正握着刀柄的手。 江齐眼疾手快向后一退，反手就将刀横劈向顾千知的腹侧。 可结果还是和刚刚一样，刀刃根本无法触碰到他一丝一毫，即使自己已经使上了大部分的力气。 “顾……”庞元终于没有忍住走上前，他不希望顾千知以「老大」的这个身份在组织内掀起腥风血雨，“老大，小朱他……他是犯了什么错误吗？” “应该没有吧。”顾千知抬起头轻蔑一笑。 “……，您终于打算离开了吗？”庞元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为顾千知说些什么。 以前不管自己想对组织里的人说些什么，都会说是「老大」传达给自己的，可实际上他跟自己说过的有关鼓舞组织士气的话少之又少。 “如果是，江齐会选择和我一起离开吗？”顾千知说着又准备上抓住江齐的手。 江齐尝试把手向后躲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量压住不能动弹。 等到江齐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顾千知的能力所致陷入不能动弹的状态时，一瞬间就用「共振」的能力打破了这种状态，可顾千知却也已经趁着这个时间抓住了自己的手。 “很温暖。”顾千知一脸幸福的笑了起来，苍白的脸颊上竟然泛出了一抹淡粉色。 「轰」 数百块黑色的砖块突然从天而降，江齐并不知道这是谁的能力，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江齐趁着砖块落下的这个间隙抬起自己的手肘，朝着顾千知的下巴猛地一挥，虽然他躲过了自己的攻击，但好歹自己的手「得救」了。 顾千知不屑地看着周围不断落下的砖块，他只是在心中轻动了一下念头，这些砖块就悬停在了空中。直到三秒钟之后，碎石飞舞，还未被搭起的石墙就已经坍毁。 紧接江齐着只听「嘭」的一声，一个坚实的身影突然从碎石外冲了进来。 可即使这身影的速度再快又有什么用呢？只是自己轻轻一动念头的功夫，这个身影就会被迫停在原地，接着就是血肉横飞的美景。 可这个身影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顾千知却发现自己的能力竟然被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 就在他解除掉能力的这点儿功夫，这身影就已经将自己掀翻在地。 「反噬」的能力吗？顾千知虽然倒在地上却不禁大笑起来，这简直就是他见过的最没用的能力了。 对于造成伤害的能力，会被反噬到能力的使用者身上，可强化的能力也是同理。 顾千知只用一手就抓住了崔以龙朝着自己面颊飞来的拳头，接着朝他的腹部猛地一踢，崔以龙就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直接撞到了后方的铁栏杆上，导致栏杆直接弯曲变形。 顾千知掸掸自己身上的土，一脸冷傲地走上前，被反噬到自己身上的增强性的能力，可以让自己直接把崔以龙的心脏徒手掏出来。 第134章 驯服左灿 可顾千知却发现崔以龙的身影竟然逐渐模糊在自己的视线内。 回头看看江齐，才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身处于一片浓厚的雾气之中。 顾千知不解地歪了歪头，这能力还是他第一次遇见。 可他对此并没有感觉到不安，毕竟这薄薄的水雾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顾千知按照记忆中崔以龙所处的地方走上前，可直到他已经摸到了那几根已经弯曲的栏杆，都没有见到崔以龙的身影。 水雾越来越浓，顾千知在武器中来回寻找着发动能力的那个人。 直到一滴汗水从自己的后颈滑落，顾千知不禁下意识警觉了起来，这或许不是一个人的能力，而是两人的能力作用下产生的水雾。 警觉之下猛地一回头，只见一身影手持一把通体火焰的弯刀朝自己袭来。 通过火光，顾千知能够清晰的看出这把刀正朝着自己的脖颈处袭来。 他明知自己目前的能力要与五行的能力相对抗还会有些吃力，只得大步向后一迈，像制造出水雾的那两人一样，把水雾当作是自己的掩体。 左灿在水雾中左右瞅了瞅，顾千知竟然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虽然自己现在很想放一把火直接烧了医院，因为这样做多半能够直接杀死在医院附近的顾千知。 但是妹妹已经非常严厉且明确地告诫了自己不能这么做，他只好继续在水雾中「摸索」起来。 「唰唰」 一阵微弱的像是风刮过的声音在顾千知附近响起，顾千知环顾着自己周身，这次他没有看到明显的火光，所以这个人多半就是另一个能力的使用者。 「哗」 一条水形尖刺划破水雾直冲顾千知而来，顾千知这次并没有打算躲开。 毕竟他知道站在这根水刺之后的，并不是水属性能力的真正拥有者，因此这条水刺的攻击力要它本应造成的攻击力小上太多太多。 顾千知手指轻抬了一下，水刺便被悬停在空中，再等上个三秒钟，这水刺就会变成一滩毫无攻击力的水。 「嘭」 顾千知根本不需要回头，他只是将手一背，就直接徒手握住了那把准备从背后偷袭自己的匕首。 “……，大名鼎鼎的顾千知怎么会和「零」合作呢？”虽说刀尖已经被顾千知握在手中，但苏晴也没有打算躲避或是继续发动进攻，“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从不跟失败者合作吗？” “我没打算骗你，苏晴。”顾千知背对着苏晴，两人就这样「有默契」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我需要左灿的能力。” “火属性的能力？” “不是，是他用来吃饭的那个本事。”顾千知轻笑一声，“他能从其他空间里「拿到」食物，说明他本人多半也可以在各个空间，准确的说应该是各个世界中穿梭。” “所以呢？”苏晴站在顾千知身后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因为这时左灿已经从身后走上来，将手架在了苏晴的肩膀上。 “所以我要杀了他，获得他的能力。”顾千知直视着前方，他没有看到左灿的身影，“可以我目前的能力来说，和他作战还是有些自讨苦吃了。走投无路也只能选择「悬赏」这种方法了，让所有人都来攻击他，总比只有我一个人要好。” “其实我还去找了吕茹澜。”顾千知继续说道，他的脸上飘过了一抹不屑，“她说她很想左灿，想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让他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乖乖地听从自己的差遣，就像以前那……” “……？” 苏晴本想问顾千知其他的问题，可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越发炎热起来，甚至逐渐有些难以忍受。 苏晴回头瞥了一眼左灿，他正双目冷淡的盯着顾千知，仿佛准备随时杀了他，根本就不顾自己努力给他使的眼色。 随着自己身上的高温越发浓烈，苏晴只能在心里预估起左灿将会发起进攻的瞬间。 「轰」 苏晴紧急之下只得从自己两手之中唤出一根火柱将顾千知猛地一推，这股力量明显在顾千知的抵抗范围之内，他被这阵巨大的力量直接撞出了水雾之中。 “左灿，冷静！”苏晴一把抓住左灿的胳膊以防他冲动之下烧毁整个医院，毕竟这次自己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助崔大哥一臂之力，如果左灿这样做肯定是全盘皆输的后果。 “来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千万要冷静。”苏晴托着左灿的脸颊使劲晃了晃以让他回过神来，“你当初可是发誓过的，你要是骗我的话……我、我下次就不带你一起出来了！” 大厅中的人看着被攻击后一时难以站起的顾千知面面相觑，他们难以判断自己应该是帮助顾千知还是应该帮助迷雾中的人。 “老大……”庞元犹豫片刻走上前，可顾千知身上的高温让庞元不敢近距离接触他，“你……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吗？”顾千知支起身子对着庞元病态般地大笑起来，“我会需要你们的帮助？你要知道，留在这里的人，都是那些最没用的人。真正有用的人，他们都在我的身体里。” “老大，我……” 庞元刚要说话，就被顾千知单手紧紧掐住脖颈不能呼吸。大厅里的其他人这下才明确判断出自己应该帮的是谁。 只见组织里的人都纷纷抄出家伙，准备和顾千知一战。 可顾千知也没有打算留他们任何人一个活口，他将自己的能力范围不再集中在某一个人或是某一个能力上，而是集中在这栋医院上，集中在医院里所有的人身上。 他要把这个地方毁于一旦，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夺走自己的这片「果园」，更不允许有人替代自己的这个位置。 就在一瞬间之内，医院里的所有人，包括在大厅外的苏晴和左灿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外力正在压迫着自己的身体。 苏晴痛苦地抱住自己蹲在地上，这比上次顾千知只是单纯控制住自己的一只胳膊要痛苦上太多了。 而见到苏晴这般模样，左灿才像回过神一般蹲下来查看她的情况。 顾千知的能力对左灿来说并不难打破，可他却来不及在这一瞬间之内就杀死顾千知。 第135章 身担重任 但大厅内有一个人没有感受到顾千知的攻击，那就是崔以龙。 崔以龙看着身边人一瞬间陷入痛苦的模样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可这次能力并没有被反噬到顾千知身上，看来是他在使用能力的时候特意避开了自己。 既然是这样，看来救人的担子就自然而然地落在自己身上了，不管自己在这三秒钟内能做些什么，都一定要试试看。 既然顾千知能把能力使用在组织的所有人身上，那自己有没有可能也可以将这所医院和组织中的人全都容纳进「自己的」这个范围中呢？ “拜托了，牦牛。”崔以龙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念道，他只希望牦牛的的灵魂在自己内心的某处能够听到这个请求。 三秒钟时间到，虽然崔以龙紧闭着眼睛，但他的身体还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毕竟他下意识地以为会有热乎乎的血和一些黏块掉落到自己身上。 可是没有，他甚至还能听到来自周围人由于紧张而传来的急促的呼吸声。 崔以龙缓缓睁开眼，可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奇怪的黑影。 可是这个能力为什么没有被反噬？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过度了使用能力，而导致能力被迫冷却了吗？还是因为自己闭上了眼睛并没有注意到顾千知使用了能力？ 这个黑影大概是正朝着自己的鼻尖袭来吧，崔以龙一时分不清楚，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过自己确实有能力救下所有人，那他就放心了。 崔以龙再次闭上了眼睛，只要自己不是带着遗憾迎来死亡，那怎样都无所谓。 「啪」 一阵微风拂过崔以龙的鼻尖，伴随着清脆的金属声。 崔以龙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却发现自己面前竟横着一把金骨折扇，而手拿着这把折扇的人…… 转过头去，崔以龙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生，除了知道她是这个组织中的人。 但重要的是她竟然仅凭一把小小的折扇就挡开了顾千知的攻击，至于现在那个黑影被「弹」去了哪里，崔以龙看了一眼一旁不远处开裂的石柱。 “……？” 顾千知不解地看了一眼拿着折扇的宋茗，他突然发觉自己从未在组织中见过这个人，难道这个庞元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招收的人吗？ 原来庞元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啊，顾千知想到这里不禁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宋茗并不在乎顾千知是为了什么而大笑，她只想杀了顾千知，毕竟这是她来到这里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宋茗手拿折扇迅速冲上前，而顾千知这时却向后猛地一跃去到了大厅之外的广场内。 “江齐，你千万不要死在别人手里。”顾千知本想抚摸一下江齐的脸颊，却被他轻松躲过，“因为必须要由我来杀了……” 江齐并没有打算让顾千知把话说完，他迅速掏出长刀向顾千知腹部捅去，顾千知已经伤痕累累，说不定自己的能力这时可以对他产生效果。 可只听一阵微弱的风声，顾千知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在江齐的眼前。 江齐下意识左右瞅了瞅，他还不知道顾千知拥有这般的能力。 宋茗跑出大厅正好也瞧见了这个场景，她并没有提前得知顾千知拥有这个能力，因此这个情况的发生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哥！”水雾散去，苏晴拉着左灿来到江齐面前，“怎么样？拿下了吗？” “他应该是跑了。”江齐用衣袖擦了擦苏晴头上的汗珠，“心情好起来了？” “你要是这次不凶我，我就好起来了。你要是准备凶我，我就没好起来。”苏晴撅着小嘴围着江齐转起了圈圈。 江齐拍拍苏晴的脑袋把她搂进自己怀里，他这次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有些安心。 毕竟顾千知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拦住自己的去路，让他不得不怀疑顾千知是不是在故意创造杀死苏晴的机会。 “宋茗姐姐！”明恬从大厅深处的房间里跑了出来抱住了宋茗。 “……”宋茗看到明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是明恬呀，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是天还没亮的时候，苏晴姐姐说要带我来找宋茗姐姐！”明恬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跳起来，“我很开心！我喜欢宋茗姐姐！” “姐姐也喜欢你呀，明恬。”宋茗收起折扇将明恬抱了起来。 “……” 大厅内的其他人一时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小朱赶紧上前搀扶起刚刚被顾千知掐住脖子的庞元，毕竟现在名义上的「老大」已经离开了组织，这就表明庞元目前是组织里那个做决定的人。 “这次是我对不起大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的失职，实在抱歉。”庞元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缓了会儿神，来到了众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不是崔以龙帮助了大家，那我们组织或许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如果有人想现在离开组织，我没有任何意见。” “别啊，庞元。”组织中一个年长的女性走了出来，“我刚刚就说过，我们其实都拿你当「领头的」，根本不认识刚刚那个什么顾千知。” “就是啊，庞元哥。”组织里的人也跟着附和道，“正好他走了，我们也支持你直接成为咱们组织里的老大。” 庞元听了这话却迟迟没有给大家回复，而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是无奈，紧接着泪水就噙满了他的眼眶。 “对于这个事情，我实在达不到大家对我的期望。”庞元的声音发着抖，“我的能力平平，实在不足以撑起保护大家安全的这个重担，抱歉。” “……” 见庞元突然陷入这副状态，众人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需要一个能担起大责，能保护大家安全，会真心为大家着想的老大。”庞元用袖口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如果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 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轻易说话，选老大怎么可能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他们以前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第136章 找到妈妈啦 “要我说就选他呗。”宋茗一手抱着明恬一手指了指崔以龙走上前，“他刚刚不是保护咱们了吗，还是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之下。” “嗯，宋茗提出的这个想法不错，大家对此有什么想法？”庞元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 众人不禁开始上下打量起崔以龙这个人，虽说他刚刚确实救了组织里的人，但大家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无法判断他是否到底靠得住。 “庞元哥……”小朱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话说他是和那几个「通缉犯」一起的吧，这样好吗？” “小朱，你可不能「偷换概念」啊！”慧安听了小朱这句话赶紧走上前，“什么叫「通缉犯」？是「悬赏」，这个世界悬赏的人，你觉得可能是那些无恶不作的人吗？” “他们要悬赏，也只会悬赏那些有机会逃出去的那些人。”慧安条条有理地说道，“所以我们更应该保护他们才是，我们可不能本末倒置啊，朋友们！” “就是啊。”宋茗附和道，边说边捏了下明恬的脸颊。 “既然大家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那我们就先让崔以龙尝试一下好吗？”庞元从大家的内心中并没有「听到」太多的反对情绪，“如果这些天里他无法解决大家的问题，那他再成为大家的一员也不迟。” 组织里的人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纷纷点头附和。 “谢谢你们了。”庞元走出大厅，对苏晴、江齐和左灿说道，“不过我今后或许要考虑增加门口的「安保措施」了。不对，是崔以龙要考虑这件事情。” 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庞元正在睡梦中时，却被人一把捏住鼻子。 要不是看到这个人是苏晴，他保准是要大叫起来的。 庞元一问才知道苏晴竟然连正门都没走，就这样和左灿，甚至还带着明恬就这样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大可不必，小庞。”江齐说着一脸骄傲地拍了拍苏晴的肩膀，“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妹妹这么厉害。” “就是啊，阿庞。”苏晴也拍了拍左灿和江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哥还有我们左灿这么厉害。” 庞元没有接话，只是眯着眼睛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三个年轻人，接着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几人身前。 “哎呀，是小苏晴回来了，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慧安从大厅中走出来，揉捏起苏晴的脸颊，“小朱这次可真是闹了个大乌龙，还不知道他这事儿要怎么解决呢。” “悬赏的事儿你不用怕，我都跟他们说了，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悬赏「坏人」的，他们悬赏的肯定都是那些有机会逃出去的人。”慧安说着眉梢一抬，“要是有人来欺负你们，我们肯定会帮忙揍他们的。不怕，你和小明恬都不用害怕。” “好哦，谢谢慧安姐。”苏晴对着慧安俏皮地一笑。 “对了，虽然你们已经见过宋茗了，但是我还是想介绍你们认识。”慧安拉着苏晴走进大厅，或许是因为苏晴在刚刚被悬赏的几个人中，她觉得组织中很多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秒。 “庞元哥说她任务完成得很不错哦，是个很适合我们组织的人呢。”慧安把苏晴带到宋茗身前，她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陪着明恬。 “嗨，苏晴。”宋茗冲着苏晴招招手，“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苏晴也对着宋茗招招手，接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是她之前的「老位置」，她此时竟然觉得有些怀念。 “宋茗姐。”不一会儿慧安便因为别的事情离开了几人身边，苏晴也终于有机会和宋茗再次说上话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你说的是「前置任务」？”宋茗扬起嘴角轻轻一笑，“虽然在我的认知里是没有完成的，可庞元好像并不在意最终的结果，他在意的只有其中的过程。” “是吗？如果是这样，那我觉得她喊你来并不单单是为了这个事情。”苏晴直视着前方，她看到崔以龙正在和江齐说话。 “……”宋茗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苏晴，她从苏晴的话里听出了其他的意思，“那你觉得还能是为了什么事情？” “是因为慧安姐担心明恬和我的安全？”苏晴抬起头瞧了瞧二楼之前自己居住的房间，房门是紧闭的，里面应该没有其他人。 “这个事情你可以自己问问她嘛，我也不是很了解全貌。”宋茗直视着前方，神情平和，“我也是刚认识她不久，并不了解她的所思所想，所以我只是把这件事情当成是「前置任务」看待。” “宋茗姐，你这样说不是故意惹我们小明恬难过吗？”苏晴转过脸来，眼神中有一抹责怪的意味，“小明恬很少这么黏人的，她这么喜欢你，说不定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要不你问问她？” “……”宋茗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道，“小明恬，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我玩呀？” “……”被宋茗这么一问，明恬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知道眼前这个宋茗姐姐是被之前见到的漂亮姐姐派过来做任务的，可她也记得漂亮姐姐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因为……因为……”明恬开始装作漫不经心地扣起手来，“因为宋茗姐姐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 苏晴凑近宋茗的肩膀嗅了嗅，“有妈妈的味道哦，是香香的。” “不……不可能吧？”宋茗一脸诧异地看向苏晴，下意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宋茗姐，我们小明恬怎么可能会说谎话呀？”苏晴说着拍了一下宋茗的大腿。 “如果是这样的话……”宋茗说着摸了摸明恬垂下的脑袋，“那我会一直陪在明恬身边的，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我保证。” 明恬听了这话，终于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宋茗的胳膊呜咽起来。 “慧安姐让你去找明恬，她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吧？”苏晴意味深长地抵了一下宋茗的肩膀。 “应该是吧，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第137章 迷雾之中 “何思初！”小奶牛站在林佳沐头上对着进入学校的何思初大喊道，“快点报上名来！” “……？” “快点报上名来！”见何思初没有说话，林佳沐便重复了一遍小奶牛刚刚说的话。 “……”何思初先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一人一猫，接着犹犹豫豫地说道，“何思初？” “密码错误！”小奶牛在林佳沐头上一蹦一跳起来。 “错了哦。”林佳沐也摇头晃脑地跟着附和道。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苏晴在哪里？”何思初皱了皱眉头，小奶牛这副模样她倒是能理解，但是林佳沐怎么也突然变成这副没正形的模样了？ “又错啦！”小奶牛闪现到何思初头上，用尾巴戳了戳她的头，“还有一次机会哦。” “什么密码？我没有和你们约定过什么「暗号」之类的东西啊。”何思初在脑海里快速回想了一遍，她应该不会跟他们定下这些奇怪的东西，“话说苏晴在哪里啊？我怎么感觉学校里这么安静。” “何思初，经过缜密观察，我们发现苏晴是坏人哦，我和小奶牛已经将她「拿下」了。”林佳沐眯起眼睛别有意味地说道，“但是你一直在保护她，莫非你也是坏人？” “……？” “对了，林佳沐。”何思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们俩之前走在路上，你怎么突然不见了？你去哪里了？” “突然不见的是你吧？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是谁把你带走了？”林佳沐说着围着何思初打量了一圈，想要找找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人把我带走，我现在才回来是因为我去找你了，我很担心你。”何思初轻叹一口气，“所以你们刚刚问我的问题是在试探我吗？” “答对啦，何思初。”小奶牛说着展开了自己背上的小翅膀围着何思初绕起了圈圈。 “那你们对我的答案感到还满意吗？”何思初挑了一下眉梢，两「人」这次的试探对她来说简直是破洞百出。 “不是很满意哦。”小奶牛飞到何思初脸前和她面对面，“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满意。”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以前的何思初，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这样回复我的。”还没等何思初回过头，林佳沐便迅速掏出蝴蝶刀，在何思初的小臂上划上了一个刀口。 何思初瞬间反应过来，她反手抓住自己的软鞭转过身。 可就在她转过头来刚看到林佳沐的那一刻，她却突然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接着昏倒在地。 “怎么样？很成功就进来了，像我之前和你说的一样。”林佳沐环顾四周，自己和小奶牛正身处一片暗绿色的薄雾之中。 “是的，除了你把小猫玩偶划了个口子，你最好是会做些针线活。”小奶牛漫不经心地舔起了自己的肉垫。 “我不信你都能凭空变出一双翅膀，却不能自己修复那道小口子。”林佳沐说着往迷雾中走去。 “那我就去找苏晴告状！”小奶牛故意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林佳沐的脖颈间，“还有一件事情是你答应我的，你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林佳沐捂住自己的脖子走向一边。 林佳沐走到一半便自动跟在小奶牛的身后，这里的薄雾太容易让人迷路了，她没办法看到任何有关何思初灵魂的身影，因此只能借用小奶牛灵敏的嗅觉来判断方位。 就这样一人一猫在迷雾中大概走了有十分钟，林佳沐才终于看到了何思初被锁链束缚住的身影。 其实让她有些没想到的是被「禁锢」在何思初内心的，竟然是和她外表一样的人。 这在「隶」中应该是很少见的现象，毕竟「役使」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但如果自己推测的没错，何思初应该不完全是受命于「役使」的「隶」，而是经过「肃清」筛选过而改造的「隶」。 “何思初。”林佳沐蹲下身来轻拍了几下何思初的脸颊，将她零散的碎发别到耳后，“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 何思初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不管是语言上的还是肢体上的。 林佳沐伸出手拨弄了一下缠绕在何思初身上的锁链，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奶牛。 “这是个什么意思？是你答应过我不救她我才帮你的。”小奶牛赶紧把尾巴绕在林佳沐的腰上，以备在某个时刻把她直接扔出去。 “应该没关系吧？”林佳沐把手搭在锁链上试探着，想要破坏掉这些「锁链」，对自己来说或许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怎么会没关系？我记得我之前很明确地和你说过了吧？”小奶牛急得直跺脚，“你只要一这样做，「肃清」不会放过你，乌鸦不会放过你，其他人也会来追杀你，这都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 “那又怎样？这不就是我本来的命运吗？”林佳沐耸了耸肩，她并没有把小奶牛的话放在心里，“只要江齐还活着，还能有离开这里的机会，那我就没有什么需要弥补的遗憾。”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你也不能主动求死吧。”小奶牛扒拉了一下林佳沐握住锁链的手，但她没有任何要松开的意思。 “那就这样吧。”林佳沐说着走到何思初身后，“我们看何思初的选择，看她是选择活下来还是直接死掉。” “什么！？她的灵魂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啊？”小奶牛大叫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吃掉” “说不定她有以前的记忆呢。”林佳沐说着捏住锁链轻微地使用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锁链晃动起来，但反应在何思初身上的是难忍的疼痛。 这阵猛烈地刺痛硬生生地「叫醒」了昏睡中的何思初，她大喘着气艰难地抬起头，眼前这个奇怪的巨大生物让她有些不解。 “何思初。”一个声音突然从何思初身后传来，把她吓得一怔，“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 何思初嘴巴微微张着，不知道是由于太久没有说话，或是因为疼痛，她感觉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怕只是微弱的呼吸，这紧锁着自己的锁链也能让自己感受到强烈的刺痛。 第138章 就要成功了 “好吧。”林佳沐在何思初身前蹲下，“我问你答，点头摇头，或者眨眨眼都行。” “……” 何思初的抬起眼看了看林佳沐，接着她将头艰难地歪向一边，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有在「墟」里的记忆吗？”大概是何思初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太差了，林佳沐下意识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只见何思初颤颤巍巍皱了皱眉头，仿佛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几秒钟过后，何思初看向林佳沐，用林佳沐难以捕捉到的幅度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再回忆回忆，你记得……”林佳沐并没有想到何思初身为「隶」竟然能够拥有以前的记忆，这她从来没见过的情况，“你记得「役使」吗？” 何思初又思考了片刻，但她这次确是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没见过「役使」吗？”林佳沐点着下巴思考起来，“难道你不是「隶」？” 何思初艰难地抬了抬眉梢，林佳沐的这句话对他来说是完全听不懂。 “那你记得我吗？”林佳沐说着指了指自己。 何思初随即点了点头，她这次没有花太多的时间进行思考。 “那江齐呢？还有明恬、崔以龙，还有呃……”林佳沐拍了拍脑袋思考着还有那些人，”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左灿？“ 何思初又点了点头，但她觉得自己眼前的林佳沐正越发模糊起来，甚至呼吸对自己来说都有些困难。 “你还记得乌鸦吗？”小奶牛轻舔了一下何思初的脸颊想防止她再次晕过去，“你是不是被带入她的空间之内了？” “……”何思初的头又栽了下去。像刚才一样，无论林佳沐怎么喊她，她都不再作出任何回应。 “她记得我们，这就说明她不完全是「隶」，最起码在有一段时间内不是。”林佳沐站了起来，她的手有一些微微发抖，“她有意识，也有感情。我不能留她在这里不管，在我已经拥有了拯救别人的能力之后。” “不行！「役使」会犯这样的错误也就算了，你觉得「肃清」会犯这样的错误吗？”小奶牛用尾巴卷起林佳沐想要把她扔到一边，但她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这大概是因为她的能力在作祟，“如果这是「肃清」的圈套怎么办？” “不可能。”林佳沐使劲拍了一把小奶牛的尾巴，“他不知道我在这里，所以他不会做这样的「预案」。” “可是你救了她有什么用？”小奶牛急得耳朵都趴了下来，“她没有这些「枷锁」就是个「废人」，她会把那些打架的招式忘个精光。更何况她还在悬赏名单上，光有记忆有什么用，她能抵得过别人对她的追杀吗？” “你做这个选择我并不意外，因为你是在这个世界里生长生活的。”林佳沐手指着小奶牛，“但像我们这样的人，在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我们又凭什么不给何思初这样一个机会？而且这也是我「一辈子」都在努力做到的事情。” “你真是太倔了！”小奶牛趴在地上愤愤地用爪子挠着地面，“我应该等你把这个性格改了再去帮你的！” “你这性格也不怎么样。”林佳沐转过头瞪了一眼小奶牛。 “都怪「大不敬」！”小奶牛把苏晴性格转变的原因一气之下全都责怪在江齐身上，“等我回去一定要揍他一顿。” 林佳沐瞥了一眼小奶牛，不想再多跟它顶嘴。 林佳沐再次在何思初身前蹲下，她的身上简直是满目疮痍，有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疤痕，也有伤口结成的血痂，还有被锁链不久前刚勒出来的伤痕。 但如果说这对自己有多大的震撼或是惊吓，那倒也谈不上。 毕竟从自己拥有记忆开始，这种场景就一直伴随着自己，如果硬说有什么感觉，最多的应该是麻木。 林佳沐用双手感受着这些「锁链」，它们的触感对自己来说显得有些陌生，虽然这个场景自己已经见了千百回，但近几年她已经很少会决定走上前尝试帮助被「禁锢」的人们。 自己真的能打破这些「锁链」吗？林佳沐不禁自问，她不禁在自己的心里怀疑起来。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第一次尝试，但她隐约觉得这是她离成功最近的一次。在另一个世界自己也经常进入别人的内心，但在那里很少有人值得她去帮助。 可林佳沐观察了一番后，她这件事或许要比自己想象中困难得多，紧缠在何思初身上的「锁链」在很多部位都已经渗进了她的皮肤里。 如果自己就这样使用能力，很有可能会对何思初的灵魂造成更严重的伤害，林佳沐目前也不能确定这些伤口会不会跟着何思初的灵魂回到现实之中。 林佳沐站起身，围着何思初转了一圈，思考起自己应该如何帮助她。 即使自己成功地打破了这些「锁链」，但对于这根直穿何思初腹部的尖刺应该怎么做呢？只要自己打破这根尖刺，那么何思初绝对会因为大出血而死亡。 “小奶牛。” “不帮！”小奶牛趴在地上，把眼睛埋在自己的爪子里。 “不帮我就去告你的状！”小奶牛这语气真是让自己没法跟它好好说话，“她到时候就不要你喽，看你怎么办！你就只能去流浪，睡在垃圾堆里，在垃圾堆里捡东西吃！” “我是「兽」啊！正常情况下我不用吃饭的。” “不准再抬杠了！”林佳沐愤愤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回到外面以后何思初受伤了，拜托你把她带到医院去，看看有没有人可以救她。” “哼！”小奶牛很是不满地把头转向一边。 林佳沐来到何思初身前不远处，最后在心里刻画了一次那些锁链的模样。她想象着自己将能力的使用范围压到最小，用紧贴着「锁链」的那一抹缝隙压碎这「无形」的禁锢。 「嘭」 只听一声闷响，捆绑着何思初的「锁链」一瞬间破碎开来，和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 林佳沐回头看了一眼小奶牛，虽然它很是傲娇，但它正斜着一只眼看着自己的方向。 林佳沐这下才放心的「打破」掉林佳沐腹中的那根尖刺，她也在使用能力后的那一瞬间睁开双眼，以防错过了对何思初的治疗时机。 第139章 微不足道的心愿 睁开双眼，虽然林佳沐下意识伸出手准备搀扶何思初，但何思初还是早她一步倒在了地上。 即使从何思初的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的伤口，但大口的鲜血正从她的嘴里涌出。 “小奶牛！”林佳沐刚要转过身寻找小奶牛的身影，就被一个巨大的长尾巴连同自己和何思初一起卷起。 紧接着就是一阵强烈而不适的眩晕感，虽说小奶牛一秒钟以后就把她们放了下来，但林佳沐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吐出来。 林佳沐盯着面前的地板有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猛然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刚刚的那一瞬间里来到了医院里。 大厅里的众人看到这种诡异的生物不禁抄起自己的家伙，而小奶牛只是抬着鼻子嗅了嗅，就将何思初卷起轻放到了一个面色温和的男人面前，“治好她。” “……？”男人左看看右瞅瞅有些犹豫，“我只帮助我们组织中的成员，抱歉。” “何思初？”苏晴看到「矗立」在大厅里的小奶牛赶紧跑了进来，但是她顺着小奶牛的尾巴却看到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何思初，“她就是组织里的人，她和我们是一起的。你帮帮她吧，张大哥。” “……” “那只猫也是我家的，我回头就收拾它。”见张大哥还是有点犹豫，苏晴赶紧回头瞪了一眼小奶牛示意它变回玩偶的模样。 “好吧……”见小奶牛变成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玩偶，张大哥才算是缓了一口气，“但下次别再这样吓人了。” 只见张大哥蹲下身来把手轻搭在何思初的额头上，要不上几秒钟，何思初就一脸迷茫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感觉好些了吗？”苏晴伸出手在何思初眼前晃了晃，“发生什么事情了？” 何思初仿佛没有听见苏晴对自己说的话，她双目无神，正神情呆滞地打量着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何思初！”林佳沐还没从眩晕中恢复过来，只见她连滚带爬地「冲」上前，一把抓住何思初的衣领，“你记得我是谁吗？” “……”何思初被迫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林佳沐的脸，“林佳沐？” “我不是林佳沐！”林佳沐的语气格外着急，她现在只想知道何思初是否还像自己在她的内心看到的那般拥有记忆。 “啊？” “等等……”林佳沐低下头扶着额头顿了片刻，“我是林佳沐没错。” “那她呢？”林佳沐起身站到苏晴旁边。 “苏晴。” “对了对了对了！”林佳沐像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先是在原地兴奋地跳了起来，又是激动地晃起苏晴的肩膀，“何思初有记忆！” “发生什……” 苏晴刚要张嘴准备问林佳沐都发生了些什么，她却突然转身飞奔向一旁一头扑进了江齐怀里。 “……？”江齐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拥抱来得太突然且莫名奇妙了，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哥，我做到了……”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林佳沐把脸埋在江齐肩膀中呜咽着，声音也在微微颤抖，“这是……这是我当初答应过你的，你当初跟我说要学着去帮助别人，要试着和他人友好相处……” “虽然我做得还不够好，但是……但是我也没什么想要去弥补的遗憾了。”林佳沐的声音有些发哑。 她不在乎自己眼前的这个江齐会怎么看待自己，也不在乎他人会怎么想，她只想完成自己最后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心愿。 “我……”江齐两手悬在空中，听了林佳沐这番话后的他若有所思。 “你做得很好啊。”一双温热的的手掌轻拍在林佳沐的后背上，虽然这是林佳沐所希望的，但她还是怔了一下。 红着眼眶抬起头，林佳沐来回看着自己眼前的江齐。 “仔细一看，其实你和我哥还是有些区别。”虽然林佳沐已经不再哭泣，但她的身体还是因为抽噎而一抖一抖的，“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你却不是。” “我不是？”经过刚刚大脑的疯狂运转，江齐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把发生的事情猜到个一二，“你确定我不是？” “他从来不会用这种反问的语气对我说话的！”林佳沐恢复了精气神儿，在面对「哥哥」的时候语气中也带上了一抹任性，“他会帮助「小动物」，而且对其他人也很友好。” “前半句话是我，后半句也确实不是我。”江齐歪了歪头，“话说原来我也是这里的「老客」啊。” “但没有我「老」，你只有两条时间线，就是三年前和这一条。”林佳沐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耶」。 “我觉得自己的内心轻松多了。”林佳沐说着长出了一口气，“这下我就可以安心找一个阴暗的角落默默死去了。” “……，为什么？”江齐愣了一下，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熟悉，像是左灿会说的话。 “首先呢……”林佳沐托着下巴绘声绘色道，“我从「肃清」手里救下了何思初，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了。所以他很快就会找人，或者是他亲自来杀了我。” “所以，我要把能力给她，在我死于各种意外之前。”林佳沐指向站在不远处的苏晴，“我已经帮助了别人，当然我也得帮帮自己。” “明白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干涉的。”江齐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话说你从「肃清」手里救下了何思初，是在那团绿色的迷雾中吗？你拆开了那些链子？” “等等……”江齐突然反应过来林佳沐说的「能力」是什么，“你刚刚说的是「肃清」的能力吗？” “对啊。”林佳沐拍拍江齐的肩膀，“她最终都要走到这一步的，她可以选择不使用这个能力，但她一定要拥有这个能力，也是以防万一吧。” “好……吧……”江齐咬着嘴唇缓缓答道，这个方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实在难以判断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你要不要试着先和我们一起生活呢？”江齐把手搭在林佳沐肩膀上，“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尽力保护你的，就像……就像以前那样？” “……”林佳沐垂下双眸，“再说吧。” 第140章 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苏晴。”林佳沐走回苏晴和何思初身边，苏晴已经把何思初搀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何思初「得救」了，这是我们共同努力才做到的。” “等我死后，我会把能力给你。”林佳沐说着握住了苏晴的手，“到时候我们也要「一起」去帮助更多的人。”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 “何思初应该不保留有全部的记忆，尤其是她在身为「隶」的那段时间里，她大概率也不会记得自己以前那些打架的招式。”林佳沐在苏晴身旁坐下，“所以你们要费些心思保护她，好吗？” “……，干嘛跟在说遗言一样。”苏晴抽回自己的手，她不太喜欢林佳沐说的这些话，“我们也可以想一个让你活下去的方法。” “你已经想到了？”林佳沐微微歪下头打量着苏晴严肃的神情。 “没有。” “那就别想了。”林佳沐拍了拍苏晴的大腿，“我就是个灵魂，灵魂在这里可以说是没有「自主权」的，被控制或是被杀死都是早晚的事情。” “有身体不也是差不多，各有各的局限。”苏晴轻叹一口气。 “我是灵魂，你有身体，我们两个「所向披靡」。”林佳沐说着轻抵了一下苏晴的胳膊。 “……”苏晴看了一眼何思初，自己刚刚问了她一些关于「隶」的经历，但是她仿佛全都不记得。 “再说吧。”苏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照看何思初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就这样再坚持一段时间吧，我会去想办法的。” “苏晴小朋友，这是要准备去哪里？”江齐一个迈步拦住苏晴的去路，他刚刚一直在一旁观察着和林佳沐说话时的苏晴。 “苏晴小朋友要去金雕那里。”苏晴如实答道。 “可以不去吗？”虽然苏晴的语气是轻松活泼的，但江齐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之前的那副疲态。 “可以哦。”苏晴说着走上前把手探到江齐的衣服口袋里，她摸到了「蜕变」当初给自己的手链，而江齐竟然也没有拦住自己，“那我要去「蜕变」那里。” “……”江齐本想下意识拒绝，但他想起自己之前在学校对苏晴说的话，自己当时能够赶出门去发现苏晴那副状态，其实是因为「蜕变」。 她当时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如果再不出去，苏晴就会出事。 如果是其他话题，江齐肯定连理会都不会理会的，但如果是关于苏晴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会去看看。 至于为什么情急之下会说带苏晴去「蜕变」那里，也确实是因为自己希望苏晴能够开心。 毕竟「蜕变」可以暂时让她离开这里，哪怕只是去「蜕变」的空间里也好，都是一种短暂的放松时刻。 但苏晴现在跟自己说的绝对不是这个事情。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江齐朝着苏晴伸出手，示意她牵住自己。 “哥好，妹坏。”苏晴说着把手搭在了江齐手心中。 “妹好，哥也好。”江齐学着上次左灿带苏晴和自己到「蜕变」空间里的那副姿势，一扇大门便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 走进大门，便是那间熟悉的海景房。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蜕变」正端着一杯葡萄酒站在岛台边看着走进来的两人，仿佛早已得知了他们将要前来的消息。 “是来我这儿「避难」？”「蜕变」小抿一口酒，歪靠在岛台边冷傲地看着二人。 “我想请你帮忙。”苏晴打量了一下「蜕变」，她穿着一件丝质的吊带长裙，应该是一件家居服。 苏晴从现在「蜕变」的脸上也完全看不到上次她在豆袋沙发中的那般模样。 “没心情，不帮。”「蜕变」在岛台边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仿佛没有打算和两人多说话。 “怎么样才能有心情？”苏晴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了断地说出自己的问题。 自从上一次自己和「蜕变」的交流之后，她发现「蜕变」的内心其实和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是有感情的。 只有一直和「蜕变」闲聊下去，她才会突然决定帮上自己这么一下。 “怎么样都没心情。”「蜕变」手举着酒杯往苏晴的嘴唇上轻靠了一下，“因为我没打算帮你，小朋友。” “……，谢谢你帮小明恬找到了妈妈。”苏晴试探性地握住了「蜕变」的手，“在我还没有完成杀死顾千知这件事情的前提下。” “不客气。”「蜕变」说着揉捏了一下苏晴的手指，接着将高脚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过你跟我说好话也没用。” “……，那怎么样做才能有用？”苏晴愣了一下反问道。 “我说过了，你做什么都没用。”「蜕变」皱了皱眉头，像是有些不耐烦，“不要太倔了，孩子。” “……” “帮帮我吧，姐姐。” “……？” 「蜕变」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猛地一怔。但当她抬起眼看向苏晴，却发现她竟然正紧闭着双眼，双手交叉合十放在脸前，嘴里也念念有词，像是在向某人祈祷。 虽说苏晴已经表现的不能再明显了，但「蜕变」并没有选择接她这一茬，只是一手托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晴的这副模样。 就这样一直「祈祷」了有一两分钟之久，苏晴竟然还没有从岛台的另一侧听到任何回复，她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却看到了「蜕变」一脸宠溺的笑容。 “你这小脾气性格还真是一点儿没变。”「蜕变」从酒架上拿起酒瓶又往酒杯里斟上了一些酒，“只要是你想做的，冲破天打破地都要做到。” “不过以前可没有这么难为人的要求。”「蜕变」轻摇着手中的酒杯，“顶多就是要吃几块小蛋糕而已。” “……”苏晴眉头不禁一紧，鼻尖涌上一阵酸涩，她突然发现不管自己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或许都再也没办法吃到姐姐做的蛋糕了。 “我可以给你点儿提示。”「蜕变」再次饮完杯中的酒，“但是我们一起去个地方好吗？” “好。”苏晴没有一丝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你要带她去哪啊？”江齐这才没忍住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就这样答应下来了？要是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不会忘了你的，好江齐。”「蜕变」从岛台后走出来，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从居家服变成了一件干练而又优雅的大衣。 第141章 谎言也是一种救赎 苏晴和江齐跟在「蜕变」身后走出大门，门外先是一道黝黑的隧道，只能隐约看到隧道尽头的一抹光亮。 可几人走了还没一分钟，一道强光突然闪过。 苏晴下意识遮住眼睛，她知道自己和江齐已经被「蜕变」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强光还没有完全褪去，嘈杂的嬉笑声却先钻进了苏晴的耳朵里。 从指缝中向外探去，相比于成群结队的人们，更吸引自己注意的，是这里如梦幻一般的环境和氛围。 那些曾经自己只能透过冰冷的屏幕才能「接触」到的童话世界，如今竟然就这样展开在了自己眼前。 苏晴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将一直捂在自己眼前的手拿开。 下意识转头向后一看，苏晴才发现自己三人竟然是从迪士尼中那座最具有标志性的城堡里走出来的。 她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服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是真实的。不知为何，让苏晴感到更难以适应的，是一股强烈而难以言喻的格格不入的感觉。 但下一秒苏晴的眼前突然一黑让她被迫回过神来，往头上摸了摸才发现是一个毛茸茸的套头帽。 拿下头上的帽子打量了一番，是一个有着长耳朵的黄色狗狗。苏晴想了想把它戴到了还在情况之外的江齐头上。 “……，你从我来到这里第一天就一直在「监视」我吗？”苏晴想起了自己刚来到这里不久时，和江齐在医院里的那次对话。 能和姐姐来一次迪士尼，是她希望做的事情之一。 “只是小部分时间而已。”「蜕变」说着又往苏晴的头上戴了个帽子，这次换成了一个有着兔子耳朵的，“毕竟我也是有其他事要忙的。” “你开心吗？”「蜕变」冲着苏晴摊开自己的手心。 “……，开心……吧。”苏晴不自然地挠了挠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在说谎的感觉，难道自己并没有觉得开心吗？ 「蜕变」没有继续说话，她只是一把拉起了苏晴的手，走向人群之中。 苏晴也一把拉住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江齐，很明显以前「蜕变」即使带他们离开「墟」，也不会去到这些地方。 “你这样做好吗？”苏晴还是没忍住问道，她总感觉自己无法全身心沉浸在这个环境之中。 “有什么不好？”「蜕变」倒是面不改色，即使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你和其他的管理者很不一样。”苏晴抬起头看了一眼「蜕变」。 不管是从她的脸还是从她的气质来说，都显得十分冷冽，让人不敢轻易靠近，难道这是她特意为自己挑选的「伪饰」吗？ “你好像是有感情的。”对于这一点苏晴十分确信，当然也是因为「蜕变」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在这方面并没有作过多的伪装，“可是这样很危险，你会被别人利用的。” “苏晴，我都活了几个世纪了，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蜕变」看向不远处一个人形玩偶皱了皱眉头，“既然是能利用我的人，不管是你还是金雕，肯定都是经过了我的「允许」的。” “你和金雕是一对儿吗？”苏晴也看到了正在和其他游客互动的玩偶，可她却对此提不起来兴趣。 “嗯。” “以她的性格怎么会同意你这么做呢？”苏晴歪着头，她觉得以金雕的行事风格来看，或许她更符合她心目中所认为的「管理者」，“她这么谨慎，肯定是不会让你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嗯。” “所以你们才会吵架，她就一个人跑出来了。”苏晴说着点点头，“可是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她想构筑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嗯。” “……”苏晴撅撅嘴，她知道「蜕变」已经没有了回复自己的耐心。 但「蜕变」却不像以往那样冷着脸不说话，而是从一旁工作人员的手中拿过一个气球递到了苏晴的手里。 “你是人类，对吗？”苏晴接过气球，她感觉「蜕变」的脸上像是带着一抹笑容，“我能感受得到。” “那你还能感受到什么？”「蜕变」轻笑一声，带着苏晴在一个长椅边坐下。 “我还能感受到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苏晴紧盯着「蜕变」的双眼，她仿佛能看到「蜕变」眸子深处她身为普通人的那一面。 「蜕变」没有接话，只是双眼含着笑看着自己，即使笑容中带着一抹无奈。 天色渐暗，苏晴三人坐在长椅边看着城堡的方向。 路边的灯光已经亮起，人们也聚在一起看着城堡的方向。 “我之前答应你的。”「蜕变」终于开口说道，像是在心里纠结了很长时间，“要给你一些提示。” “这个世界还存在另一位管理者，你想问我的那个人和他有关系。”「蜕变」用手搂住苏晴的肩膀，朝她的耳边凑了凑，“我不能给他恢复记忆，因为他属于「集体性失忆」，帮助他是违反规则的做法。” “……”苏晴反应片刻看向「蜕变」，“是「桎……” “嘘，别说出来哦。”「蜕变」伸出一根食指挡在苏晴的嘴边。 “所以他当初是想让许瑞去杀了李一……” 「嘭」 苏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才发现是城堡上空升起的烟花。 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冲上天际，一团团「花簇」在空中绽放，犹如万花筒般在人们的眼前散开五颜六色的光芒，映照着众人的笑脸。 “苏晴。”「蜕变」轻推了一下苏晴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眷恋了，记得要来找我。” “虽然在那里的生活很艰难，但以后的每一次重逢，我都希望能让你想起曾经的童真。”「蜕变」轻拍着苏晴的脑袋，像是在哄小朋友。 “哪怕现实只是个「谎言」，但只要你还留有对某些事情的追求，它就能成为你的救赎。”「蜕变」轻言着，她的声音如流水一般滋润着苏晴的心窝。 “所以不要放弃自己内心的希望，好吗？” “好……” 第142章 妹妹不要我了！！ “我的妹妹去哪里了！”左灿对着崔以龙大喊起来。 昨天只是趁左灿一个不注意的功夫，苏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虽然左灿内心对此觉得很不安，但他还是「乖乖」地在医院里等上了一整天的时间。 左灿就这样在大厅里呆坐了一整个上午，甚至连祭祀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他竟然还没有等到苏晴回来。 “你老妹儿是谁啊？”崔以龙先是一愣，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和左灿这样单独面对面说话。不过他平常跟在苏晴身边几乎形影不离的样子，倒是让自己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刻，“你说的是苏晴？” “妹妹去哪里了！”左灿在大厅里的大叫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他自己对此并不在意。 “你别急啊，苏晴她肯定很快就回来了。”崔以龙本想拍拍左灿的肩膀以安抚他急躁的心情，但崔以龙甚至还没触碰到左灿的身体，就被一股热浪给劝退了。 “她都没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左灿只是自顾自地大喊着，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崔以龙说的话，“妹妹肯定是不要我了！！” “你冷静点，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整这出啊。”崔以龙面对着毫不讲理的左灿有些手足无措，“我坐这儿和你一起等她，这样行吗？” “我不要！”左灿的手突然闪过一丝火花，这下把崔以龙吓了一跳，“妹妹肯定是不喜欢你们才不待在这里的，我要去找她！” “行行行。”虽然左灿的手上突然冒出了火花，但崔以龙并没有察觉到他要攻击自己的意思，但如果他在牛角尖里钻不出来失控了也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你爱咋咋地，我们不阻拦你。” 左灿气鼓鼓地大步走向医院门外，却发现苏晴和江齐竟然就站在医院大门外的不远处。 “妹妹你去哪里了？”左灿虽然愤愤地跺了一下脚，但他的声音在看到苏晴后也随之软了下来，“我还以为是妹妹不要我了。” “……？”听到这话后的江齐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你们出去为什么不带上我！”左灿撅着嘴在嘴里咕哝着，语气很是任性，“我可是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十三个小时！” “你以前不都是独来独往吗？”江齐上下打量了一下左灿，现在的他和自己记忆中的有很大的区别，“就因为她能杀死你才变得这么黏人吗？怎么感觉有点说不过去呢？” “因为我很喜欢妹妹！”左灿向前一扑，双手从苏晴的手臂下穿过，就把她拥在了怀里。 苏晴没说什么，她只是抬起眉梢觉得有些疑惑。 “你是认真的吗？你他妈瞎扯什么东西呢？”江齐面色严肃，一把揪住左灿的衣领把他和苏晴「撕开」，“我现在是真的想揍你了。” “你还死不死啊？你赶紧早点死吧行吗？”江齐盯着左灿，眼神中满是对他的审视，“你要是不乐意死了，我杀了你也是没问题的。” “……” 两人僵持了片刻， 江齐一直在等待着左灿否定自己，但是他却竟然只是这样面带一抹委屈地看着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这点你不用担心，不管什么事情都没办法替代「死亡」在我心里的地位。”左灿缓缓开口道，“对于其他的事情我心里也会有数的。” “你有个屁的数。”江齐紧蹙着眉头，“无论你说的「喜欢」是哪一种是，你都给我把它从你脑子里踢出去。” “……”左灿咬咬嘴唇，像是有些犹豫，“我会尽力的。” “什么叫「尽力的」，要不我让「蜕变」来修修你那猪脑……” “怎么突然吵起来了？”苏晴在一旁看着两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犹豫之下还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她本以为左灿说出这样的话是很正常的，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往的人。 虽然左灿有时的性格会有些走极端，但苏晴觉得这应该和他以往的经历有关，如果自己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说不定就能理解他的做法了。 而且自己也并不讨厌左灿这个朋友，他平时总是一副开朗乐观的模样，尤其是在看到食物以后，想想还是挺可爱俏皮的。 至于「喜欢」，苏晴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喜欢自己的朋友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吧，她一时间不明白江齐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想和左灿去一个地方。”苏晴拍拍江齐的肩膀，示意他放开左灿。 “好！”左灿仿佛没有受到江齐的影响，还是一脸兴奋的模样。 “……，去哪儿？”江齐看着左灿这副没事儿人的样子，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去吕茹澜那里，好吗？”苏晴双眼含着笑看着左灿。 当初崔以龙跟自己所描述的吕茹澜，和左灿嘴里所说的吕茹澜，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区别，仿佛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左灿的性格和吕茹澜有一定的关系，那苏晴也确实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信息，尤其是之前左灿焚毁「衍」的原因。 “……” 左灿垂下眼眸一时间没有说话，但苏晴也能大概想到他心里所担忧的事情。 虽然左灿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内心却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的。”苏晴拍拍左灿的肩膀，他身上的温度现在竟然和常人差不多，这是很少见的情况，大概是他心里对此感到非常难过。 “我只是觉得你们之间应该有些矛盾需要处理，否则只要别人一提到她的名字，你就是一副「应激」的状态。”苏晴又揉了揉左灿的头发，“这样你以后也会轻松一些，对不对？” “妹妹讨厌我。”左灿低下头小声咕哝道。 “你要是不愿意去我确实会讨厌你的。”苏晴歪下头看了看左灿，他正不安地扣着自己的手，“我们陪着你一起直面这个问题，这样你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 “好不好？”苏晴拨弄了两下左灿的手，示意他抓住自己。 左灿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摆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搭在了苏晴的手心之中。 第143章 似曾相识的对话 苏晴、江齐和左灿三人就这样踏上了前往「墟」尽头的道路。 虽然几人的大名都在悬赏名单上，但他们对这事并没有过多的担忧，尤其是江齐和左灿， 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被追杀的生活。 但奇怪的是左灿这个平时嘴巴不闲着的人，在这路上却变得默不作声起来，甚至路过他喜爱的小店都没有进去「拿」些吃的。 “左灿大朋友。”苏晴说着走到左灿身旁，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不记得了，十几年吧。”左灿只是踩着步子木木地向前走着，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明朗。 “你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苏晴轻抵了一下左灿的肩膀，尝试让他打起精神来。 江齐瞥了一眼苏晴，这个提问的方式他倒是感到有些熟悉。 “没有爸爸妈妈。” 左灿的这个答案并不在苏晴的意料之外。 出于左灿性格的原因，她本来想要问左灿是不是孤儿，不过出于礼貌苏晴还是换了一种方式去得到了这个答案。 “那我们俩差不多呢。”苏晴轻拍了一下左灿的后背，这次她变成了那个努力活跃气氛的人，“据我所知，我的父亲最在现实中肯定是不存在的，母亲多半也是吧。” “对了。”苏晴说着突然干笑一声，“我昨天还肯定了一件事，我的姐姐在现实中也是不存在的。” “……”左灿的眉头虽然微微抖动了一下，但他没有给苏晴任何口头上的回复，苏晴从左灿的脸上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话说你为什么要称呼我为「妹妹」？”苏晴不顾有些尴尬的氛围，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其实在家里姐姐很少会称呼我为「妹妹」，她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称呼我，像是晴晴这种。而且江齐好像也很少喊我「妹妹」。” “因为这个称呼可以让我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 “……？”苏晴思考了片刻，她实在不懂左灿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左灿略微有些严肃的神情来看，这句话他是认真说出口的，并非像是在开玩笑。 左灿所说的距离，是兄妹之间的距离吗？可这对他来说到底是亲密的关系，还是生疏的关系？ “我不会越过这个界限的，我保证。” “……”左灿说的这句话让苏晴忍不住多想起来。 不会越界？那在这个「界限」之内，是种什么样的关系？ 苏晴戳着下巴心想起来，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新奇。不过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姐姐，如果自己和方羽然不是姐妹，而是一种更「亲密」的关系，会是什么样的呢？ 苏晴眉头一挑，得出了答案。那不就是「蜕变」和金雕之间的关系嘛？ 话虽如此，苏晴还是撇了撇嘴，因为她不太认同左灿的这个想法。 在苏晴的心里还是觉得家人之间的关系，要比爱人之间的关系亲密得多，她不太懂左灿怎么会这样看待这两种关系。 …… 所以说左灿对自己的「喜欢」原来不是亲友之间的「喜欢」吗？ 苏晴眉头紧皱，她记得左灿当初对自己说过，在这个世界对他人有了感情是件自讨苦吃的事情。 当初听到这句话后苏晴并没有多想，也没有觉得左灿说的有什么问题。毕竟不管在哪里，死亡都不是一件能够让人轻易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是和自己关系很好的朋友呢。 苏晴又想了想，她觉得左灿可能是无法辨析清楚自己内心的情感。 毕竟他以往都是无依无靠的状态，而自己能给他死亡的希望，或许让他一瞬间感到了有人依靠的感觉，而他对这种感觉的边界又比较模糊。 苏晴耸了耸肩放弃了思考，这些事情明明也在自己能理解的范围之外，况且即使思考出了结果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在这里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苏晴话锋一转，不过这才是她本来打算要问的问题。 “……？”左灿眉头不禁一紧，他没想到苏晴沉默半天，说出的竟然会是这句话。 “有很多，有一个能吃到卤味的地方我很喜欢，还有一个地方在某段时间内可以吃到龙虾我也很喜欢。”左灿低着头回想起来，“上次我给你和江齐带披萨的那家店我也很喜欢。” “那等回来时你可以带我们去吗？”苏晴走到左灿身前转过身来看着他。 对「你」这个称呼从左灿的嘴里冒出来，竟然让苏晴觉得有点陌生。 “……”左灿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直视就站在自己正前方的苏晴，他只是低着头把弄着自己的双手。 “我保证我们会带你回来的。”苏晴停下了脚步止住了左灿机械式的步伐，“江齐也保证。” “江齐不保证。”江齐一边摇着头一边摆着手说道，“我肯定会把他扔在那里的。” “他跟你开玩笑呢，我们都不会丢下你的。”苏晴对着左灿使了个眼色，像是在哄小朋友，“即使是头破血流也会把你带回来的。” “……”左灿依旧没有回答，他现在委屈巴巴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朋友，在被批评之后被迫去道歉。 “我们都希望你能直面这个问题，把这个矛盾在你心的里彻底化解掉。”苏晴说着戳了戳左灿的额头，“等到这些事情不再成为你的心事，你也能活得更开心了。到时你也可以选择和我们一起生活下去，我们大家都很需要你呢。” “……，我知道了……”左灿撅着嘴小声咕哝道，像是在耍脾气的小孩子。 “放轻松就好，和往常一样。”苏晴捏了捏左灿的后颈，她还从来没见到过这么蔫蔫巴巴的左灿。 虽然苏晴完全不了解吕茹澜会如何待人处事，但即使左灿当初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一直守在那里。而且她也有机会杀死左灿，却还是让他离开了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吕茹澜肯定不是一个态度强硬而无法沟通的人。 “对了。”苏晴凑到左灿身边，“你说我要不要把绸带还给吕茹澜？这事儿交给你做决定。” “……”左灿犹豫了许久，像是很难做下决定，“不要还给她，我还想像上次一样和妹妹一起打架。” “好，听你的。” 第144章 谁会做针线活啊 三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将近十多个小时，苏晴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 而江齐和左灿却是面不红心不慌，仿佛这段路程对他们来说就如同下楼散个步一般 “不用管我，我感觉很好，就是好像离死不远了。”苏晴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话说这两天小奶牛都去哪里了？它为什么不能直接把我们闪送过去啊，这跟电视上演的也太不一样了。” “我来了！”小奶牛突然从苏晴的帽兜里蹦了出来。 “……？” “是有这个「功能」没错啦，不管你在哪里喊我，我都能听得见。”小奶牛说着闪现到了左灿的头上，这是它最喜欢的位置，“这是你第一次「呼叫」我，难道你不需要反思一下吗，苏晴！” “……？” “我是开玩笑的……”见苏晴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小奶牛便闪现回苏晴面前摇头晃脑起来，“你应该听出来了吧？对吧？” “你的腿怎么了？”苏晴抓起小奶牛看了看它有些摇摇欲坠的前肢，“是不小心受伤了吗？” “哦对，我差点就忘记这件事了。”小奶牛抬起前脚晃了晃，原本林佳沐划的口子并没有这么大。但由于自己对此毫不在意，导致这道口子已经撕裂开了，“你们有人会做针线活吗？” “顺便一提，我不能修复这个小猫的身体，所以不准问这个问题！” “……”苏晴只好把问题止在了自己嘴边。 抬头看看江齐，苏晴发现他只是有些嫌弃的看着小奶牛，并没有要帮助它的意思。 “这里没人会做针线活，等回去以后再说吧。”苏晴说着站起身来，把小奶牛往口袋里一塞，“现在就先不要乱动了。” 苏晴眯着眼睛看向街道的尽头，虚弱地举起拳头为自己「打了个气」，接着又「搬起」自己的腿向前迈去。 “我会做……”左灿挠挠头站在苏晴面前，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不过我只会一点点……” “……，针线活吗？”苏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左灿说的是什么事情。 左灿点了点头，但他那飘浮不定的眼神，让苏晴不禁有些存疑。 苏晴把小奶牛掏出来放到左灿的手里，虽然自己有些担心左灿会直接把小奶牛烧烂，但这毕竟不是小奶牛的本体，加之苏晴非常肯定左灿不会蠢到这种程度。 左灿从自己的「小仓库」里掏出了针和线，只见他轻车熟路地把线从针后的小孔穿进去，在线的尾端系上了一个小结。 他小心谨慎地将小奶牛的「伤口」拼合起来，接着用针穿过了小奶牛的两片「皮肤」之中。 只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一个焕然一新的小奶牛便在左灿的手下「复活」了。 “好厉害！”苏晴凑近也没在小奶的身上发现「疤痕」，不禁对着心灵手巧的左灿竖了个大拇指，“这是你自学的吗？” “……，是一个人教我的。”左灿抿了抿嘴，不知怎么的这些话让他感觉有一种羞愧的感觉，“她说……她说学会了这些，才能把自己照顾得更好。” 苏晴听后点了点头，她知道左灿说的那个人是吕茹澜。 但经左灿这么一说，吕茹澜的形象在苏晴的内心里反而模糊了起来，她和左灿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能让她做到这样无条件包容一个人？ 苏晴边想边往前走，不过要不了多长时间，她就已经无心去想其他事情了，因为她脑子想的只有怎么才能继续让自己的双腿「乖乖」向前迈动。 三人又继续向前走了十个小时左右，苏晴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当初崔以龙和沈皓川向自己描述的那辆破旧火车。 苏晴喘着粗气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她的双腿又酸又胀，仿佛就快要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还好这里的天气和温度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相同的，因此也不会出现太冷或是太热的问题，更不会下雨或是刮大风，否则他们来到这里的路程会更加艰难。 苏晴看了一眼左灿，他的面色比自己想象中要平和许多，大概是在路上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但至于他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准备，是进去后直接杀了吕茹澜，还是会好好和她沟通，苏晴从左灿的脸上实在无法断定。 “哥，我做这个决定你都没有提到「危险」这两个字。”苏晴冲着江齐使了个眼色，“看来这里是很安全的嘛。” “有我在当然是没问题的。”江齐对着苏晴自信地抬了抬眉梢，接着打量起面前朽烂的铁皮火车，相比自己上次见到这些列车，它们仿佛变得更高更大了。 “还得是跟着我们江齐大哥混有面子。”苏晴捏了捏自己的腿站起身来走到江齐身旁，“你印象里的吕茹澜是什么样子的？” “可以称得上是「正常人」。”江齐耸了耸肩膀，“不过这是好几年前的印象了，现在她什么样都说不定。毕竟她应该花了很大的功夫在「教育」左灿上。” “被迫？” “我认为很大程度上是自愿。”江齐说着摇了摇头。 “话说左灿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江齐瞥了一眼左灿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之前他之前的疯言疯语，“是不是让你感觉很困扰？” “……，有一点点吧。”苏晴挠了挠头，虽然她此时已经将左灿说的话抛在了脑后，但如果有一天他直面跟自己说这个问题，那还真是难以作出回答。 “如果你对他也有类似的想法，一定要告诉我。”江齐晃了晃苏晴的肩膀，确保她是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就是那些让你感觉捉摸不透的，有些难以言明情绪。” “如果你突然感觉自己不想离开他了，想要和他一起生活下去，想要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么，吃什么，穿什么……”江齐止住了自己的话，他知道苏晴现在对这些事情还没有什么感触，“反正不管是什么情绪，一定一定要先告诉我，听到没？” “哦……”苏晴似明白似不明白地点了点头，“那林佳沐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不是她和我之间，是你和我之间。”江齐轻弹了一下苏晴的额头，“我们的关系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了。” 第145章 一点就着 “左灿，江齐刚刚已经保证了，他说一定会带你回去的。”苏晴来到左灿身边，他从来到这里起就一直站在列车门前像是在发呆，“不过你也要保证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好吗？” “意气用事也没用，我又没有能力杀了她。” “……？” 苏晴把手搭在左灿的肩膀上，确认左灿的体温比平常要低，她才觉得有些放心。因为这表明左灿内心是有些忧虑和难过的，而不是生气的。 “……，我保证。” 苏晴轻轻从背后推了左灿一把，他才像回过神来一般走上前，不过就在要迈上列车门前台阶的时候，他还是顿在了原地。 “如果……”左灿转过头来看着苏晴，他的眼眶仿佛有些泛红，“如果妹妹听了她说的话之后讨厌我怎么办？” “我们这次来是来化解矛盾的，不是来争对错的。”苏晴再次提醒道，“如果你认为自己当初犯了什么错误，或是吕茹澜对你有什么误会，我们这次只要说明白就可以了。” “只要你能做到这样，我保证不会对你有任何其他的看法。”苏晴拍了拍左灿的胳膊，示意他放心下来。 左灿咬着嘴唇看了看苏晴，又看了看脚下的台阶。 自己偷偷离开这里大概已经有四、五年之久了，吕茹澜对自己会是怎样的一副态度呢？她大概会很生气地大骂自己一顿，再威胁自己留在这里。 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苏晴了。想到这里，左灿又一脸委屈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晴，她不了解吕茹澜，所以她还能这样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 但凡跟吕茹澜相处过的人，都不会让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 至于江齐，左灿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江齐，他肯定是故意这样做的。 随着左灿身体温度的变化，苏晴觉得不能再放任他这样沉思下去了，便又轻推了他一把，带着他走进了车厢内。 不过在踏上车厢门口阶梯时，左灿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晴。 就在苏晴思考着要怎么继续「诱导」左灿的时候，他却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唰」 耳边像是一阵大风刮过，被捂住眼睛的苏晴虽然看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有一道道白光从左灿的指缝中「钻」入了苏晴的视线。 苏晴就这样在原地站了片刻，她从车厢内好像没有听到其他任何声音，除了左灿在站在自己身旁发出的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 苏晴又在原地站上了片刻，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慢慢适应这里的强光了，可左灿还是把手捂在自己的眼前。 终于没忍住，苏晴扒开了左灿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指，「探出」了一只眼睛向外看去。 站在几人不远处的一个女性随即吸引了苏晴的注意，如果自己没判断错，这个站在自己三人不远处的人应该就是吕茹澜。 她那透着银光的齐肩短发实在是太漂亮了。除了假发，苏晴还从没见过他人的头发是这副模样的。 其次就是她手腕上戴着的蓝玉镯子，那晶莹剔透，如春水般清澈透亮的光泽让自己想起了柳宁给自己的那块天蓝色宝石。 加之她身上的蓝色暗花长裙，更是把她衬得优雅动人。不过她此时看向左灿的眼神是黯淡而又冰冷的。 “……” “你是在绑架这个孩子吗？”空气宁静了许久，吕茹澜终于选择主动打破这个僵局。 “……，不是。”不知道左灿是不是有些紧张，他的手还是捂在苏晴的脸上，并且还在微微发抖，“她是我的好朋友……” “……” 气氛再一次陷入寂静，苏晴从吕茹澜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惊喜或是诧异的神情，从左灿的身上更是如此，他现在的体温和之前相比，可以说是「上冻」了。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吕茹澜瞥了一眼江齐和左灿手边的女生，她知道左灿是不可能主动来找自己的。 虽然自己已经好几年没见到江齐了，但她现在并不打算追问江齐这个问题。至于他们带来的这个女生，自己倒是没见过，是个新面孔。 “不是我们要来找你。”苏晴推开了左灿一直搭在自己眼前的手，又用肩膀轻抵了他一下，“是左灿主动说要来找你，他想跟你沟通一下你们之间的一些误会。” “……” 左灿低着头没有说话，而吕茹澜只是将视线放在了左灿身上，仿佛在等他主动开口。 苏晴歪下头看着左灿，对他使了个眼色。虽然从吕茹澜那张冰冷的脸上暂时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她应该对自己几人没什么恶意。 “我……”左灿咬着嘴唇低着头，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我不该烧掉这个地方，也不该离开这里的……” “……” 吕茹澜一时间没有接话，但她的眉梢在听到左灿的这一番话后轻抬了一下。苏晴紧盯着吕茹澜的表情，她应该是对左灿这样做感到有些惊讶。 “是你让他这样做的吗？”片刻过后，吕茹澜抬起手指向苏晴，“你叫什么名字？” “你为什么要问她的名字！”左灿在听到这句话后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挡在了苏晴的身前，“当初就是因为你和管理者合作，事情才发展成这样！” “……”吕茹澜没有说话，但从她微微发抖的脸颊可以看出她正咬着牙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跟管理者合作？”江齐有些疑惑地看向吕茹澜，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 “我没有跟管理者合作。”吕茹澜看向江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骗人！”左灿指着吕茹澜大喊起来，眼角也有些泛红，“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是骗人的！你和那个老头一样都在骗我！” “……”吕茹澜长叹一口气以调整自己的情绪，“左灿，不管你是不是被迫的，但既然你愿意来到这里，那我也愿意好好跟你说。” “所以我现在给你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管你需要多长时间都没问题。”吕茹澜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了起来，“但你必须要把自己调整到一个可以好好听我说话的状态，不可以意气用事。否则我会让你的两个朋友都离开，但是你不能。” 第146章 「训犬大师」 左灿低着头涨红了脸揪扯着自己的衣摆，走到车厢的角落里将身体蜷缩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 苏晴来回看着吕茹澜和左灿，虽说左灿平时有些举动也很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但她在吕茹澜这里完全是一副委屈巴巴不敢反抗的模样。 如果平日里有人敢这样和左灿说话，那他大概已经变成「碳人」了。 “左灿，我没有跟任何一个管理者合作。”过了片刻吕茹澜开口说道，虽然苏晴完全没有看出来左灿已经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了。 “我选在留在「这里」……”吕茹澜说着指了指脚下，“成为这个所谓的「看门人」，是因为我答应了「复生」要去重建这个地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重建这个地方吗？” “……”左灿窝在墙角，把下半张脸埋在自己的手臂里，只留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吕茹澜的方向，“因为我把这个地方烧了。” 苏晴和江齐对了个眼神，他们都不禁在心里惊呼吕茹澜「教育技法」之高超。 “对的，你当初不仅把这个地方烧了，还因为过度使用能力透支了自己的身体，从而「烧死」了自己。”吕茹澜井井有条地说道，“我当初从「复生」手里换回了你的命，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学着照顾自己，学着爱惜自己的生命。如果你是因为这一点而讨厌我，那我无话可说。” “但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吕茹澜的神情严厉，像是在训斥一个淘气的孩子，“你当初为什么要烧毁「衍」？” 苏晴和江齐也看向左灿，他们同样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因为……”左灿说着把双眼也埋进了手臂里，“因为我觉得只要炸了这个地方，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 虽然左灿的声音像是含在嘴里一般，但在场的三人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说的话。 苏晴和江齐二人又一齐看向吕茹澜，只见她眉头紧皱，很明显左灿的这个答案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如果当初我有能力炸毁「归根园」，我们就不会来到这里了。”左灿的身体一抖一抖的，“这里跟那个地方一样，都是「监狱」。” 苏晴和左灿又略带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从来没在左灿嘴里听说过「归根园」。 不过让苏晴感到更加疑惑的是，左灿所说的这个地方是现实中的某个地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和吕茹澜在来到这里之前就认识了？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吕茹澜心里猛地一紧，声音也不自觉地比刚刚柔和了一些。 “要不是「蜕变」削弱我的能力，我还是会这样做的！”左灿埋着头轻哼了一声，像是在耍脾气。 “那你已经想好要怎么保护你的朋友们了吗？”吕茹澜本想走上前，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脚步，“你的朋友们要怎么从你手中的火焰下存活？还是说你不在乎火焰是否会「扑食」他们？” “……”左灿迟迟没有回复，或许他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没想好！”左灿抬起头，哑着嗓子冲着吕茹澜喊道，“那你也不该把我「关」在这里！” “你再好好想想。左灿，我真的把你关在这里了吗？”见左灿抬起头，吕茹澜也恢复了之前严肃的神情，“如果我真的把你关在这里，你能有机会带着两个朋友回来吗？” 左灿没有说话，但从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我从没逼你留在这里，或者是把你扣在这里，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这样做的。”吕茹澜环抱着双臂向前走了两步，“你要先学会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你的朋友。” “如果你冲动行事，还是像以前那样常常把自己暴露在危险面前。”吕茹澜微微弯下腰看着角落里的左灿，“到时候你的朋友就要被迫去保护你，他们还会被迫收拾你留下的的烂摊子，从而陷入危险之中。” “你明白了吗？”吕茹澜蹲在左灿身前轻言道，也终于扬起嘴角对着左灿悠悠一笑。 “我明白了……”左灿对着吕茹澜眨了眨眼小声答道。 “「训犬大师」这个称号非你莫属。”江齐不禁鼓着掌感叹道，“那你能让他收住自己的感情吗？让他不要「随随便便」就喜欢别人。” “左灿是不可能会轻易相信别人的。”吕茹澜对着江齐翻了个白眼，几年没见他说话的风格倒是一点儿没变，“如果他能喜欢上别人不是很好吗？说明他比以前有很大的进步。” “你不能就这样向着你家孩子说话啊，我们家孩子的命也是命呢。”江齐皱着眉摊着手，吕茹澜对左灿明明是一副通情达理的态度，对自己却是这样强词夺理，“我们家孩子凭什么要无缘无故摊上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吕茹澜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苏晴的脸。 “……，「归根园」是个什么地方？”吕茹澜刚凑近自己，苏晴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气。 但大概是吕茹澜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所以这阵寒气并没有到苏晴难以忍耐的程度。 “你可以等离开这里以后问左灿，他要是信任你，就会回答这个问题的。”吕茹澜直盯着苏晴的双眼，苏晴看着她那双正在褪成天蓝色的双眼感到不明觉厉。 “你要不要考虑加入「衍」？”吕茹澜双眼一眨，又变回了之前的深棕色，“我这里很欢迎你。当然，左灿和江齐我也很欢迎。”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吕茹澜说着伸出手掌，“在此之前我们先认识一下吧？” 苏晴看着吕茹澜的手心抬起了眉梢，这和之前沈皓川和自己描述的一样，吕茹澜将对方和自己的手掌用水扣在一起，她便能看到对方的「未来」。 “我叫苏晴……”正当苏晴想着要如何才能拒绝吕茹澜的「邀请」时，她却收回了自己的手。 “如果你们三个不是想要加入「衍」，那其他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吕茹澜走到了车厢的另一侧转过头，“赶紧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占用我的时间了。” 吕茹澜说罢，一阵黑暗袭来，三人便回到了那辆破旧的车厢内。 第147章 妈？ “……？”苏晴不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们这里有危险吗？” “她多半不是平白无故说出这句话的。”左灿像个没事人一般上前抓住了苏晴的手，“所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苏晴点了点头，左灿的体温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炎热，看来他的心情已经有所变好。至于在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和吕茹澜彻底和解，苏晴现在还看不出来。 三人走出车厢，在他们出于谨慎准备换一条路返回的时候，一个女性却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她面带柔和的笑容，面朝着车厢的方向直立在街道正中央，仿佛在等待着几人从车厢里出来。 “……，别理她，先离开这里再说。”虽然这个女人面色温和，但左灿还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不太对劲的氛围和气压。 左灿拉着苏晴准备往街道的左侧跑去，毕竟自己还不能判断对方的来意和她拥有的能力，在此之前还是不要主动惹事为好。 虽说还是向前走了两步，但左灿发现苏晴的步伐仿佛有些抵抗。回头一看，左灿发现苏晴竟然正直愣愣地看着街道中央的女人。 “怎么了苏晴，你认识她吗？”江齐上前晃了晃苏晴，她此时的眼神很是复杂，既有些惊喜又有些恐惧。 苏晴微微颤抖着的瞳孔告诉江齐她并没有失去意识，所以她并不是被控制了，或是陷进了「幻术」一类的能力中。 “……”苏晴微张着嘴巴，呼吸急促，声音也不自觉地卡在了喉间。 虽然自己早就预想到了这一结果，但她没有想到这一场景，所以当这个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就意味着这件事或许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 “晴儿。”女人说着便开始向前走，江齐和左灿虽然一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还是拉着苏晴退向一旁。 “妈……？” “……？” 江齐和左灿看了一眼对方，由于事情的走向有些出乎意料，他们只能暂且认为这是「幻术」，即使苏晴的母亲多半也是这个世界的一员。 “晴儿，妈妈很想你……”女人面色担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向苏晴的方向继续迈着步子。 “等一下！”左灿指着女人呵斥道，“你有什么事站在原地说就可以了，我们能听见。” “……”女人虽然没有正视左灿，但她的步子还是停了下来，“晴儿不想妈妈，是吗？” “……，你还是来了。”苏晴从江齐和左灿手中抽开自己的胳膊，独自向女人的方向走了几步，“我还从来没假设过你是个女人。” “晴儿，你别吓妈妈了好吗？”女人的语气中满是忧虑，“你以前就总是说这些胡话，害的我们担心。” “胡话……”苏晴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我问你，我爸在哪里？” “你还愿意称呼他为「爸爸」，他会感到很开心的。”女人又朝着苏晴迈起了步子，脸上温和的笑容仿佛已经变了一番味道，“他一直在这里呢，他一直在等你。” “能看到你交到这么多的好朋友，他感到很欣慰。”女人瞥了一眼江齐和左灿，眼神也逐渐冰冷下来，“能看到你的「成长」，他为你感到骄傲。” 苏晴尝试捕捉眼前这个女人的气息，虽然自己还从没见过「肃清」，对他的气息也感到陌生。 但既然自己见过「肃清」的兽——乌鸦，那「肃清」的气息对自己来说就肯定不是完全陌生的。 就像自己在金雕那里可以捕捉到「蜕变」的气息，在「蜕变」的空间中也可以捕捉到金雕的气息一样。 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身上散发这一抹乌鸦的气息没错，但她到底是不是「肃清」？还是只是「肃清」捏造出的自己的「母亲」呢？苏晴暂时还没有办法判断这个问题。 “那有什么用？”虽是这么说，但苏晴看向女人的神情中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惋惜，“我总归是无法达到他对我的期望。” “是吗？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苏晴沉默了片刻，她本想这样打探出这个女人是否知道林佳沐帮助何思初的那件事，但她却没有接自己的茬。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可以指点我一下吗？”苏晴还是把问题扔回给了女人，“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当然可以了，晴儿。”女人面色和蔼地轻拍了几下苏晴的头，“你要先展示给我你会什么，我才能教给你该怎么做。” “怎么？你还怀疑我不成吗？”苏晴推开了女人的手，“这个世界除了你和我，还有谁能拥有这个能力呢？” “晴儿，你为什么要骗妈妈呢？”女人的脸又飘过一抹忧虑，但苏晴知道这并非她的真实情感，“你以前就总是和爸爸妈妈撒谎，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你们也有资格自称父母吗？”女人脸上忧虑的神情让苏晴感觉很是不适，她总是会利用这张脸去「威胁」自己做任何事，“那你们对我撒谎的事儿要怎么算？” “苏晴，有些事情要靠你自己去发现答案，这样对你的「成长」才是有利的。”女人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她的眼神已变得锋利冷酷，“但你要是继续撒谎，你的朋友们会离开你的。” “……” 苏晴知道女人这是在威胁自己，如果她是「肃清」，那江齐和左灿，包括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为什么选择直接来找自己，而不是去找林佳沐？难道她没有办法确认救下何思初的人究竟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苏晴看似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但她心里却一直在斟酌着自己的一字一句，毕竟稍不注意自己三人可能就会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下，“而且我没有办法判断你到底是不是我妈。” “苏晴，目前来说我是真心为你感到骄傲，你是众多孩子中最有自己想法的一个了。”女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即使我并不希望你拿这些东西来和我较量。看来我把你「交给」她，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第148章 死亡 “……？” 众多孩子？她指的是哪些孩子？是不同时间线的自己，还是说「孩子」是某个群体，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还有女人刚刚所说的「交给她」，她是谁？是姐姐吗？她这句话是真是假？ 苏晴在心里止住了自己关于这个问题的思考，因为这多半只是女人用来迷惑自己感情的话语，如果轻信了她，就是掉入了她的圈套。 “苏晴，既然你这么谨慎，那我就展示给你看。”女人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顺便教给你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做。” “……，等一下，我……” 女人不顾苏晴的阻拦，只是轻挥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一阵窒息般的气喘声便从苏晴的背后传来。 苏晴不禁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只见左灿的身体正悬浮在半空中，从他涨红的脸和因为窒息而一抖一抖的身体不难看出，女人正用能力扼住左灿的脖子。 江齐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不管是他亲眼见到的，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肃清」都是一个男人的形象。 “你放开他！”苏晴对此无能为力，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打破「肃清」的能力，只能愤怒地推了她一把。 “你不是说，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我二人拥有这个能力吗？”「肃清」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淡和无情，“那你证明给我看，救下左灿，就像「你」当初救了何思初一样。” “……” 女人脸上的冷酷让苏晴不禁想起了自己父亲的那张脸，也让自己想起了以往的那种无力感，她救不了左灿，也帮不了江齐，更帮不了自己。 “求你别这样做……”苏晴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下意识地扯住「肃清」的衣摆，“这件事情跟左灿和江齐都没有关系，是我撒谎不对！” “苏晴……”江齐无力地喊着苏晴的名字，他看到妹妹这副无助的状态很是心疼，但他对此又能怎么办呢？ 不管自己做什么「肃清」都不会在意，毕竟她眼里只有苏晴一人。 “没关系，妈妈原谅你。”「肃清」拂过苏晴的脸颊，用大拇指轻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但我这不是教给你了吗，所以下面你来试试看。”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苏晴来回摇晃着「肃清」的衣摆哭喊道。她并不害怕「肃清」会一气之下杀了自己，她只担心江齐和左灿二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但你可以直接「教」给我怎么做，我会认真学的……” “学不会也没关系，妈妈也原谅你。” 「肃清」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一根透明的尖刺便像从地下钻出一般刺穿了江齐的大腿。 江齐下意识用手握住尖刺，可无论他尝试用什么方法使用「共振」的能力，他都无法将尖刺震碎，这大概是「肃清」能力的作用之一。 “晴儿，你告诉妈妈，是谁「带走」了何思初？”「肃清」掐着苏晴的脸让她面朝着自己，毕竟江齐所受的伤让她一瞬间像是失了魂。 “……，是我。”苏晴泣不成声跪倒在「肃清」面前，将脸紧靠在「肃清」的大腿上，祈求她能够留下江齐和左灿的命。 “宝贝，妈妈知道是「你」。”「肃清」将手搭在苏晴的头上，一脸冷傲地看着面目狰狞的江齐，“但妈妈想知道是哪个你，做了这件事。” “……”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苏晴沉默片刻开口答道，虽然自己心里愿意舍弃一切救下江齐和左灿，但她也不可能因此轻易放弃林佳沐的性命。 “你不知道吗？”「肃清」掐着苏晴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 「肃清」悠悠地说道，但苏晴却觉得自己的背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生猛地一撞。 怔怔地低下头，苏晴才发现自己腹部被一根透明尖状物刺穿。 大概是事发突然，她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疼痛，但她抬起头看向「肃清」的眼神却充满了不解。 “「肃清」！”江齐大声呵斥道，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撕裂一般，“这些事情你不能自己去解决吗！何必要来难为苏晴？” “晴儿。”「肃清」没有理会江齐，而是缓缓蹲下身用温柔地声音呼唤着苏晴的名字，“妈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告诉妈妈，好吗？” 疼痛已经从自己的腹部散布开来，苏晴握住尖刺的前端艰难地呼吸着，脸上的泪水也只剩下泪痕。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摇了摇头。 “……” 「肃清」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苏晴轻叹了一口气，冷着脸站了起来。 “你杀了她吗？”江齐看着苏晴跪倒在地的背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但由于自己大腿上的尖刺，导致他没办法上前查看她的情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不能放过她，让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吗？” 「肃清」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正眼瞧一下正在歇斯底里大叫的江齐，转身便消失在了街道之中。 苏晴腹中的尖刺却突然和周围的空气「融合」在了一起，身旁的左灿也随着「扑通」一声落到了地上，江齐也觉得自己的腿上一阵轻松，但同时也伴随着一股热流。 江齐知道是自己大腿上的伤口正往外涌着鲜血，但他想不了这么多。虽然是一瘸一拐的，但他还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扑上前。 可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将指尖放在苏晴的鼻尖下感受她的鼻息，她就已经瘫倒在自己身上。 江齐把苏晴的尸体搂在自己怀里，将脸紧靠在苏晴额头上，无声地痛哭起来。 但在苏晴帽兜里摸到的那个毛茸茸的小玩偶让江齐回过神来。 “她死了吗？”江齐从苏晴的帽兜里掏出小奶牛，声音和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目前我还没办法确定。”小奶牛垂着耳朵和尾巴小声答道，这是它第一次进入别人的内心，所以它不清楚死人的内心是怎样的。 不过苏晴的内心确确实实发生了一些变化，此时她的内心一片黑暗，是一幅毫无生机的景象。 第149章 另一侧 “你没法确定，那我自己去确定。”江齐把还在艰难地恢复呼吸的左灿从地上拽了起来，“你给我来一刀，我要回去找苏晴。” 「唰唰」 就在左灿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江齐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做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却在两人周围响起。 转过头，江齐发现自己和左灿已经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人团团围住。 扫了一眼，江齐预估应该有十五个人左右，并不算多。 “江齐！”一个瘦高的男人打了个响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男人挠着头，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那个应该是左灿。” “还有这「一具」，啧啧啧……”男人轻蔑地摇了摇头，“是苏晴。” “五中三！我们可真是好运气！”男人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来，打量起倒在地上的苏晴，“虽然这个小宝贝已经归别人了，但还有两个小宝贝在，也是极好的。” “我就说蹲在这里这里绝对能等到惊喜。这些「通缉犯」绝对会尝试逃跑，而这里是他们唯一可去的地方。”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铁皮火车，“看来那后面也不欢迎你们呢，你们和我们并无二样嘛，我还以为你们能有多特别呢。” “你要是听到了刚刚苏晴和那个女人的谈话，你是不会这么说的。”江齐冷着脸，但由于腿上伤口带来的疼痛，他的额头上正冒着冷汗。 “我也很好奇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杀了你们两个。”男人毫不在意地扑哧一笑，“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两个已经离死不远了。” “不过我们得先把这个小宝贝的尸体带走。”男人故意一脸挑衅地看着江齐，“说不定那个女人已经把她的「魂」灭了，这样我们也可以「捡个漏」。” 四个男男女女走上前，他们刚想要扛起苏晴的身体，却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仔细听一听，那声响仿佛是从苏晴身体下的地面里传来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啾啾」 一个地鼠从地面下破土而出，只见它一溜烟爬到了苏晴身体上，直着身子来回看着四周的人。 “……”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虽说这只地鼠出现的有些不合时宜，但从它的外表上确实看不出什么攻击性，或许真的只是路过的小动物。 不能耽误太长的时间，其中一个男性没有想太多，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准备刺向这只呆愣愣的地鼠。 「啾啾」 小地鼠看着朝自己袭来的刀尖发出轻柔的叫声，接着从苏晴的身上往下一跃。 「轰隆」 一阵头晕目眩袭来，男人和他身边的几人瞬间失去平衡，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但他们也反应过来这是江齐和左灿其中一人的能力，所以他们明知此刻不能掉以轻心。 男人咬着牙站起身，却发现苏晴的尸体已经消失在了道路中央。除此之外，之前由自己指派去扛尸体的几人竟然也不见了身影。 但从地上的一截断臂可以得知他们已经被那只小小的地鼠杀死，至于它是如何做到的，这又是谁的能力，男人目前不得而知。 “呵……”男人冷笑一声走上前，踢了一脚「孤零零」的断臂，“就这？” “你来的很是时候。”江齐那张失去血色已经有些发白的脸，配上他那锋利的眼神，衬得他比以往要更加冷冽，“还有很多。” 江齐话音刚落，大地顿然震颤。刚开始震感还不是很明显，几人还不能感受到这震源是从何而来。 但随着一双碧绿色射着冷光的的细眸从车厢的另一侧缓缓升起时，几人也就无心再去寻找什么震源了。 在场的几人大气不敢出，他们已经在这里「蹲守」了很长时间，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东西」从火车的另一侧出现。 直到这个「东西」的头完全从车厢的另一侧抬起，影子已经将几人压在身下，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是一条巨蟒。 它的身体上仿佛覆盖着层层的鳞片，正散发着暗紫色的微光。至于它的体型究竟有多大，大概自己的身躯只能和它那细长的瞳仁相比较。 碧绿色的眸子来回打量着除江齐以外的人，它缓缓地从火车的另一侧探过身子，巨大的身躯压着车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它先是绕过了江齐和左灿的身旁，接着来到了他们的身前直立起上身，低着头看着男人的方向吐了吐信子。 这条巨蟒还没有展示自己的任何能力，但它巨大的体格和它自带的气场，已经将这一行人吓得连连后退。 「咕噜」 一个如吐泡泡一般的声音突然在男人耳畔响起，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的时候，自己的鼻腔内却像是冰水倒灌，瞬间无法呼吸。 他这才发现自己眼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了阵阵波纹，下意识用手拨弄，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水「淹没」。 男人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转过头，穿过阵阵水纹，他看到了一个呈半透明状的粉红色水母正漂浮在空中。 由于看不到它的五官，男人无法判断它是不是正瞧着自己的方向，但随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男人就这样失去了意识，也停止了呼吸。 其余几人看着从「水球」里被「释放」出来的男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他们刚才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了这只水母是在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几人这时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他们只能拔腿就跑。不管怎样，他们还是难以克服自己内心对于死亡的恐惧。 「唰」 巨蟒这下才是来了兴致，只见它压低身姿，来回摆动着身姿朝着落荒而逃的身影冲去。 它的身躯盘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将一个个人困在其中无处可逃，再一齐缠绕窒息，直至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从自己的身躯中传来。 只是片刻间的功夫，一群人就只剩下了一堆残肢断骨。 巨蟒也慢下身来，缓缓地滑回江齐的身旁。它来回看着江齐，仿佛正在打量他腿上的伤口。 江齐的裤腿已经被自己的血完全浸透，他来回抚摸着巨蟒的鳞片，对着它艰难地笑了笑，示意它自己并无大碍。 第150章 猎人 「吱呀吱呀」 江齐和左灿身后的车厢突然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响，他们转过头紧盯着车厢门。 不管是谁从车厢里走出来，都意味着这个人或许可以在「墟」和「衍」中自由穿梭。 片刻过后，一个健硕的身影出现在车厢门前。 她戴着一副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一手扛着一把长斧架在肩膀上，对着两人发出一阵坏笑。 “好久不见，江齐。”女人缓缓走下车厢台阶，“我就知道只要跟着这些「小可爱们」，就一定能找到你。”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左灿也在这里。”女人瞥了一眼左灿，又打量了一下江齐血流不止的腿，“看来今天这一架是打不成了啊。” 江齐轻拍了两下身旁的巨蟒，示意它先离开。 这些「兽」并没有所谓的「复活点」，死了就是死了。所以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江齐是不会「呼唤」它们帮忙的。 而对于面前这个女人，江齐很有把握它们会死在她的手下。 “原来是你啊，卓闯。”江齐尽量维持着轻松的语气，即使他眼前的卓闯已经越发模糊起来，“能从「衍」直接来「墟」，你这「晋升」了？好几年不见，你也给管理者当狗了啊。” “果然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说话风格了，还挺令人怀念的呢。”卓闯爽朗一笑，“从「衍」到「墟」这种事并不难，只要用几个人头，就可以从管理者手里换来这张「通行证」。” “所以，你是来拿江齐和我的人头？”左灿走上前挎着江齐的胳膊将他扶住。 “当然不是，江齐也做过「这一行」，他明白的。”卓闯走上前点了点江齐歪垂的脑袋，“首先，我们要弄清楚是谁发布的这个「悬赏」，毕竟每个管理者能给出的「价格」都不一样。” “其次，我心知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是不会冒这个险的。”卓闯指了指左灿，“火属性的能力实在难打，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至于江齐。”卓闯说着又敲了敲江齐的头，“我可舍不得杀江齐，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人可不好找。况且我还在等着他回归「这一行」呢，要不我实在是有些孤单。” “那你这次就是为了来看看风景？”左灿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是「役使」发布的「悬赏」，他给不了你什么「好东西」的。”江齐艰难地抬起头，声音也有些颤抖，“所以你就忘了这条「悬赏」吧。” “啧，竟然又是那个「小屁孩」，明明是个小孩子模样却对谁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卓闯皱着鼻子很是嫌弃。 “不过江齐竟然会「善意」地提醒我这一点。”卓闯扯着江齐的后颈拽起了他的头，意味深长的盯着江齐的双眼，“这一点都不「江齐」，你这是在保护谁呢？我倒是有点好奇了。” “苏晴、何思初、明恬。”卓闯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道，“除了你们俩就是她们三个了吧，她们中有一个人是很大的「筹码」？” “我还挺忙的。”江齐的双眼已空洞无神，气息也越发虚弱，“你要是没其他事我就先死了。” “随便。”卓闯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我也拦不住你，更打不过左灿。” 江齐用手指虚弱地点了点左灿，示意他杀了自己。左灿点了点头开始在口袋里摸索，很快他就掏出了一把小刀。 “话说要不要我帮忙？”卓闯把架在身上的斧头往地上一挥，发出「哐当」一声，“我会「手下留情」的。” “滚啊……”江齐的语气很是无力。 左灿有些生疏地翻着小刀的刀刃，自从有了火属性的能力，他就很少使用这些武器了，他当初把小刀放进「小仓库」里只是为了用它来削水果皮之类的。 但毕竟火属性的能力会直接带走江齐的灵魂，所以他只能用这个方法。 “你是想把我耗死吗，左灿？”江齐看着左灿手上笨拙的动作忍不住吐槽道，“你要不直接把我脖子掰断吧。” “这个我擅长啊。”卓闯抬起胳膊向江齐展示起自己壮硕的肱二头肌。 “你滚啊……”江齐无奈地垂下了头，不管怎么死都无所谓，但他必须要回去确认苏晴的生死。 “哥哥……” “……？” 江齐猛地抬起头，虽然一时间无法相信，但他确实清楚地听到了这个从自己背后传来的声音。 “哥哥……”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江齐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紧张，呼吸也急促起来。 江齐眼眶中噙满泪水转过身，面部肌肉也因为此刻的心情颤抖着。 “哥哥……”一个小女孩站在江齐背后抹着眼泪，“哥哥受伤了，我很害怕……” “月安……”即使是泪水也掩盖不住江齐眼中的激动，他猫下腰擦拭着月安脸上的泪水，“别害怕，哥没事，我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哥哥去哪里了？”江月安抬着头红着眼眶看着江齐，“哥哥为什么走了？” “我……”江齐的话止于喉间，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江月安，“哥对不起你，月安。” “哥哥，你以后可以一直陪着我吗？”江月安呜咽着扑进江齐的怀里，“别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 “当然……”江齐身体紧绷，将江月安紧紧护在自己怀里，“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保证，我不会走的……” “那我们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江齐下意识地重复着江月安的话，他想到的是回家，可是这里哪里有家呢？月安跟着自己根本就不安全，“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保护你，月安……” “为什么？” “为什么？”江齐有些不解地看着江月安的双眼，他此刻从江月安的脸上竟然看不到刚刚的不安，反而是格外冷静的。 “对不起……”江齐咬着嘴唇失声痛哭，他来回地抚摸着江月安的脸颊，注视着江月安的双眼。虽说舍不得松开妹妹一分一毫，但江齐还是松开江月安站起身来。 “月安，哥对不起你……”江齐不情愿地向后退了两步，此刻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他也只能祈祷月安能听到自己想说的话，“对不起……” 江齐决然地转过头，夺过左灿手上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将刀尖插入自己的太阳穴内。 “……？” 左灿瞪大眼睛看着「回光返照」的江齐，他刚刚明明倒在自己身上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在一瞬间内他竟然就有力气抢走自己手上的小刀。 “我有这么慢吗？” “真是抱歉，有人花了「重金」称想要看到他「那副模样」。”卓闯的脸上拂过一抹阴笑，“我所做的只是拖了一会儿时间。” 左灿反应过来卓闯所说的「那副模样」，应该是指刚刚江齐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陷入了「幻象」。 大部分的幻象只有被能力作用的那个人才能看到，由于刚刚自己一直在「认真」地研究小刀，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身旁的江齐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第151章 创世之初 睁开双眼，映入苏晴眼帘的，是自己的双腿。 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腹部，本该血流不止的伤口却已经愈合如初。 抬起头。 自己仿佛身处于一片「空白」之中，纯白的四壁像是一眼望不到边。除了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一扇铁皮大门，她视线所能及的地方空无一物。 来到大门前，苏晴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地方，但她还是打量了一下这扇大门。 这扇门看着很是陌生，和自己印象中李一灵家的大门，是完全不一样的。 打开门。 昏暗的房间，微弱的灯光，破旧的大圆桌和几张空荡荡的椅子。这里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苏晴略感诧异地抬起眉梢，她还活着，「肃清」并没有彻底杀死自己，这倒是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 虽说已经和自己的父母生活了十几年，但苏晴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肃清」是个怎样的「人」。 如果把父亲的性格代入，那自己多半已经死了。但如果把母亲的性格代入，那她还不至于杀了自己，顶多就是恼人的责怪和说教。 当然「肃清」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回到这个房间，这就意味着她会见到「那个人」，那个正坐在自己对面阴影中的人。 “苏晴。” 阴影中的声音温和而厚重，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中竟让人觉得有些安心。 “你这是在等我吗？” 苏晴从容地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下，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荒」微微一笑。 “你回到这里，是因为自杀，还是他杀？” 「荒」也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副模样，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留着灰白的胡须，腰间挂着一串串的坠饰。 除此之外还有一左一右的两个骷髅头从「荒」的背后探出身子打量着自己，虽说这种形态的「魂」在「墟」很少见，但苏晴也没有了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紧张。 “他杀。” 「荒」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但他的头却微微歪了一下，仿佛对苏晴来到这里的方式并不是很满意。 “是谁杀了你？” “是妈妈。”苏晴说着用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颊，擦拭着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 “……” “你可以离开房间了。”「荒」沉默片刻站起身准备离开，他本希望苏晴能有觉悟通过自杀回到房间，或是在激烈的战斗中身亡。 但她轻描淡写说出的「妈妈」二字，让「荒」觉得她并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聪明。 “你是人类还是灵魂？”苏晴看着「荒」准备离开的背影不禁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这有什么区别吗？”「荒」停下脚步，侧过脸「看着」靠倒在椅子上，很是悠然自得的苏晴。 “那要看在哪里，在这个世界中自然是有的。”苏晴翘着脚来回晃动着椅子，“灵魂没有感情，它们在这个世界中总会更胜一筹。” “作为「创世者」，你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苏晴紧盯着「荒」，捕捉着他脸上的表情，“所以你被「贬」到这个小房间里，是出于自愿？” “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能够轻易洞察一切，还是因为你对自己创造的世界并不满意？”苏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男人」。” “……” 「荒」缓缓转过身，他本打算得知苏晴并不是因为自杀来到这里时就离开，但苏晴这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倒是引起了他的几分兴趣，这表明她并没有那么无知。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并不是「我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而是「你有能力为我做些什么」。”苏晴摸了摸自己右手边的空椅子，回想着当时江齐坐在这里时那副傲然的姿态，她觉得自己的模仿很是到位。 “苏晴，我本想创造的是一个没有规则的新世界。”「荒」重新在苏晴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但不管是来自于哪里的人们，他们大多数都还是被无形的条条框框约束着，所以才有了「灵魂」这一说。”「荒」悠悠地说道，“被创造出来的灵魂，他们没有你们这些人类的经历，但是有人类的意识，很符合我对「人类」的假想。” “把自己当「老天爷」？”苏晴眯着双眼，心里觉得有些不适。她不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老头有什么资格去改写别人的人生。 “我最初确实是想一个人「管理」这个地方，我不给这个世界一丁点儿光亮，去看他们会如何从零开始创造。”「荒」头微微抬起，像是陷入了回忆，“可他们无一例外都陷入了恐惧，我才发现未知才是限制他们的最大一个因素。” “所以这才有了「畛域」的存在，给这个世界一些「风景」。”「荒」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人类习惯了规则，也习惯了被限制，他们无法接受一丁儿「未知」的存在。” “正因如此，所谓的「管理者」才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可这里的很多人都接受了「未知」。”苏晴眉头紧皱，「荒」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倒是和自己记忆中有所不同。 “可是他们还在用人类惯用的方式生存，这不是我想要的。”说到这里，「荒」的情绪不禁有些激动，“我想看到的是不一样的行为，是全新的方式和「社会」。” “那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苏晴撇了撇嘴，“平白无故创造出一个世界，还有比这更离谱的行为吗？” “那又怎样？”「荒」轻叹一口气，“这个世界和所谓的「现实世界」本质上并无两样，同样存在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同样存在有形的或是无形的规章制度。” “那你把它毁了不就好了，既然你能创造出这个世界，那毁掉它对你来说也不在话下吧？” “我舍不得。” 听到这苏晴才是没忍住笑出了声，第一天见到「荒」时他那副沉稳的样子还真是把自己欺骗了。 舍不得？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创造了这个世界，又毁了这么多人的人生，现在却假惺惺地说自己舍不得，真是搞笑。 苏晴本想听「荒」能讲出什么花儿来，但他的几句话已经将自己的耐心全部耗尽。还能面无表情地坐在这里，纯粹是出于眼前这个人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第152章 恢复身体 “苏晴，虽然我的双眼看不到你，但我的「内心」可以感受得到你的所思所想。”「荒」的语气平稳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柔和，“站在人类的角度，我能理解你对我的「讥讽」。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摒弃掉这些东西，它们会阻碍你前进。” 苏晴皱了皱眉头嫌弃地抬起手，把一直打量自己的骷髅头挥到一边。她不希望这些东西再来打探自己的内心。 “有人曾离开过这里吗？”苏晴没有理会「荒」，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从「荒」这里得到答案。 “真正意义上的离开，目前还没有人做得到。”「荒」缓缓摇了摇头，“不过有个人曾尝试毁了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以离开。” “可她最后却被「肃清」杀死了。”「荒」扬起嘴角对着肃清意味深长地一笑，“如果她成功离开这里了，你今天也不会在这里了。” 苏晴知道「荒」说的是自己，若不是苏晴见过林佳沐，她或许很难会相信「荒」的这一番话。 可即使如此，苏晴对「荒」所说的话还是没有什么「真情实感」，毕竟她并没有「那时」的记忆，只有在「现实」中的记忆，这多半是「肃清」故意这么做的。 “当时的你，毫无情感可言，若不是「肃清」下场杀了你，我们这所有的世界或许都会受到波动。”「荒」摊开双手，仿佛是在炫耀什么事情，“虽然你现在回不到那种状态了，但我却更好奇你会怎么做了。” “……”苏晴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荒」，明明这些人都比自己更有能力，却还要把那些所谓的「期待」硬生生地安在自己身上。 而且不管是在哪一个时空，苏晴都相信自己只是想努力打破现状回到原本生活。 但这些「人」却高高在上地「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要评论或是批判自己的所作所为，再毫不在乎地把自己「抹杀」。 “苏晴。”「荒」悠悠说道，“你若是想离开这里，就必须要有和「肃清」对抗的能力。” “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即使你拥有了「肃清」的能力或许也没有办法和他相抗衡。” “那我应该怎么办？” “「复生」已经给了你方法。”「荒」说着一挥手，一只「兽」的形象便出现在两人眼前，“用它去收集五行的能力吧，等你把这五个能力集齐，说不定就有能力和他较量一番了。” “好，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你想问我的那件事吧。”见苏晴陷入沉思，「荒」轻笑一声主动说道，“李一灵。” “李一灵已经完成了她当初答应我的事情。”「荒」站起身在来回踱着步，“其实不管你来不来找我，我都应该帮她恢复身体。” 苏晴心里清楚李一灵答应「荒」的事情是什么，就是把自己带入这个世界。 “不过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荒」反问道，“如果恢复了她的身体，以你目前的能力，你觉得你能活多久呢？” “我不在乎。”苏晴交叉着双手走到「荒」面前，“既然有人想要离开这里，那当然要给他们更多的机会。” “苏晴。”「荒」轻声喊道，“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早就已经和我心中所想背道而驰，那我们不如一起去打破那些「规则」，去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苏晴没有接话，而是打量起「荒」腰间的坠饰，片刻后一个想法突然钻入了她的脑海。 “那个男人……”苏晴抬起头盯着「荒」的脸，“被我杀死的那个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 “他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在「冥塔」中。”「荒」沉默了片刻缓缓答道，“我本来应该送他回到原本的时空，可是……” “可是他却劝我把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都放走。”「荒」轻蔑地摇了摇头，“真是无趣。” “所以我后悔了，我让我的「兽」永远把他禁锢在这个地方，成为这里的一部分。”「荒」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多亏了你，现在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 苏晴沉默片刻，对着「荒」咂吧了一下嘴，“你编谎话的能力还不如何思初呢。” “……” “回去吧，「荒」。”苏晴上前拍了拍「荒」的肩膀，这是她第一次切实的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他当初也是这样和你说的吧？” “你我都摆脱不了「人类」这一词的限制，这个世界早就不属于你了，未来也不会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苏晴转过身走到门旁，“我没打算实现你们谁的期望，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我来这里也只有那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苏晴说着从背后掏出自己的匕首，“就是帮李一灵恢复身体。” “……，当然，这是我本来就应该做的。”「荒」沉默片刻，像是在心里纠结着什么，但他很快就又恢复了往日平淡的面容，“但我话说在前头，她是一个「亡命之徒」。至于恢复了身体以后她会去往哪里，我不能保证。所以她未必会来到你的身边，甚至也有可能选择追杀你。” “我明白。”苏晴点点头将匕首递上前。 只见「荒」将手轻拂过自己腰间的一个坠饰，苏晴手上的匕首便悬浮在了两人身前。 紧接着一道微光闪过直冲屋顶，匕首便「铛」一声掉到了地上。 “下次我死了还能再见到你吗？”苏晴捡起匕首打量了一番，从外表上看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当然。” 「嘭」 房间的门被一阵巨大的外力砸开。 苏晴吓得连连后退，但她定睛一看，却发现从门外走进来的竟然是红着眼眶，一脸委屈的江齐。 “苏晴啊——”看到苏晴的一瞬间江齐便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大声哭喊起来，他把苏晴紧紧搂在自己怀里，身体也因为抽噎而一抖一抖的，“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她把你杀死了……” “江齐啊——”苏晴学起江齐的语调，轻拍着他的后背，“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刚刚我都看到月安了，你说那是不是「走马灯」？”江齐趴在苏晴肩膀上泣不成声，“当然也有可能是「幻象」，不过都无所谓，你还活着就好……” 第153章 「弱者」 医院中。 许瑞站在二楼的走廊边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们。 今天是祭祀结束的第一天，他们基本上都没有选择出门，而是聚成一堆谈笑风生。 就连上次和自己针锋相对的小朱，都正若无其事地跟组织里的其他人说说笑笑。 不理解。 为什么其他人不在乎他身体里是否有第二个灵魂？为什么他不会被这个问题所困扰？ 是不是因为他比自己有能力，让他可以在组织中立足？是不是因为大家都信任他，而不相信自己这个「外来人」？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有什么留在这里的必要呢？连自我存在的价值都感受不到，说白了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自己已经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不普通，明明可能是「英雄豪杰」或是「一代枭雄」，但却要被迫窝在这个人人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地方，这样的生活又有谁愿意忍受？ “阿龙。”许瑞走下楼梯来到崔以龙身旁，“你这么顺利地就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还是你懂我，哥们儿。”崔以龙拍拍许瑞的肩膀，“我这心里是真没底，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以前就干不了这种活儿，更何况是在这种地方啊。” “不过这都多亏了沈皓川还有苏晴他们，要不是他们想的这办法，我们现在还在外面「流浪」呢。”崔以龙自顾自地说着。 “是的，你们都很厉害。” “你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崔以龙打量了一下许瑞的神情，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没什么事……”许瑞说着犹豫了片刻，“话说你对「悬赏」的那件事怎么看？他们竟然连明恬这样的小朋友都不放过，是不是太过分了？” “对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保护好他们。”崔以龙托着下巴思考起来，“这个鬼地方跟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这都跟我没啥关系，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会尽力挑起这个担子的。” “你真是个好人。”许瑞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儿不对劲呢？”崔以龙猫下腰，“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都会帮你解决的。” “我能有什么问题？”许瑞看似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又不像你们一样，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你好像……” “先不说了，我去找找明恬在哪里。”许瑞打断了崔以龙的话，和他那副略带关切的神情。 “何思初姐姐。”明恬打开何思初的房门探进头，她仿佛正坐在床上发呆，“你知道苏晴姐姐去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何思初愣了愣神答道。 “何思初姐姐你怎么了？”明恬爬到床上摸了摸何思初的额头，像是在试探她有没有生病，“你以前总是和苏晴姐姐待在一起，现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不知道。”何思初挠了挠头，她脑海里的记忆断断续续，怎么都拼不到一起，也找不到源头。 “你是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宋茗姐姐也是这样的，所以你不用害怕。”明恬说着牵起了何思初的手，“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谢谢你呀。”何思初笑着点了点头，她的记忆里有明恬的存在。 但至于自己是怎么认识明恬的，又是在哪里认识她的，何思初一概不记得。 明恬拉上何思初的手准备离开房间，打开门后却看到了站在门外走廊上的许瑞。 他面对着房门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两人出来，又或是他在思考何时走进这个大门。 “……，你们有空吗？”片刻过后，许瑞终于开口说道，“我想出去转转，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何思初姐姐去我就去。”明恬晃了晃何思初的手，抬起头来看着她。 “呃……”何思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许瑞虽说也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之中，但她好像对这个人并不了解，“这样会不会有点危险？” “不会的。再说了还有你在呢，有危险也不怕。” “我不……”何思初出于谨慎还是把话止在了嘴边。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跟别人透露这件事情为好。 “好吧。” 许瑞像往常一样把明恬抱在身上，三人就这样一起出了门。 “明恬，你的那只小兔子去哪里了？”许瑞开口问道，“最近好像没有看到你把它抱在手里。” “我也不知道。”明恬摇了摇头，“小兔子有时候在，有时候却不在。它大概是出门找东西吃去了。” “那你有没有尝试过「呼唤」它出现呢？”许瑞看着明恬，虽说他的脸上正挂着微笑，但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以往的感觉了。 “还没有呢，等遇到危险了我再试试。”明恬说着摇了摇头。 大概一个小时后，几人终于来到了许瑞心中的「目的地」。站在不远处的那一个人，也正是自己想找的人。 何思初打量了一下这栋建筑，虽说自己对这栋小楼有一定的印象，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栋楼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们是来找简栀姐姐的吗？”明恬一把拉住许瑞的衣摆，“许瑞哥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没什么，我只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她。”许瑞轻抚了一下明恬的头。 “……？”简栀看到明恬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抬眼看去，站在一旁的是何思初和许瑞。 简栀一时间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尤其是明恬和何思初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让「零」看到这一幕…… 但站在自己身前的三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悬赏」一事呢？如果说明恬不懂，那也倒是能理解，但何思初和许瑞怎么可能会听不懂？ 还是说，是许瑞这个人，故意带他们两个来自己这里？ “我想要恢复记忆，你们可以做到吗？”许瑞让两人待在原地，自己走上前去。 “不可以。”简栀上下打量了一眼许瑞，他在自己这里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今天这一出确实让自己对他印象加倍。 “关于这件事……” 身后突然传出的声音让简栀不禁背后一凉。 “我们是可以做到的哦。” 第154章 全都是为了恢复记忆 “……”简栀先是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转过身去看着从广场里走出来的「零」，“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 “我们或许无法恢复普通人的记忆。”「零」隔着一层黑色的面具来回打量着许瑞，“但是对于「隶」的记忆，我们还是有把握能恢复的。” “你搞什么？”简栀下意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能符合规则吗？” “既然「役使」大人给了我这个「权力」。”面具下的「零」一声轻笑，“那就证明我不需要去考虑这个问题。” “给了「你」？”简栀反问道，“怎么说也不该是给你吧？” “小简。”「零」说着从背后的广场上走出了十来个士兵，他们端着枪将几人围住，“你还真把自己当看门人了？” “我本来就是。”简栀瞪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何思初一脸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今天答应和许瑞一起出门是个错误的决定。 “何思初姐姐，许瑞哥哥是坏蛋。”明恬一把揪住何思初的衣摆，她的身体因为紧张已经开始有些发抖。 “……？”何思初下意识把明恬护住，可自己此时能做些什么呢？除了逃跑她什么都想不到。 可这些士兵没有给自己和明恬留任何的出口，更何况自己无法判断他们会在什么情况之下扣动扳机。 “我应该怎么做？”何思初也有些慌了神，虽说自己的印象里有和别人作战的印象，但她现在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啊？”明恬愣在原地，她没想到何思初姐姐竟然把打架的招式也给忘了。 明恬控制不住自己急促的呼吸，但她还是蹲在地上，将双手抱拳架在自己脸前。 放在以前，这个时候只要在内心呼喊「妈妈」，那么在某个地方就定会有只大棕熊出现。 可现在这一招没有用了，明恬只能在内心不停呼唤着「小白兔」、「肌肉兔」、「小兔兔」。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奏效，所以只能在心里变换着花样去呼唤它。 「嗖嗖」 明恬紧抱着头蹲在地上，她认识这声音，自己许久之前曾听过这个声音，是箭射向自己的声音。 「嘭」 一阵闷响在明恬身旁响起，明恬吓得不敢抬头。但即使没有抬头，她也感受到了这个声音之后伴随的响动，是何思初姐姐倒在地上的声音。 明恬下意识屏住呼吸，如果何思初姐姐被箭射中了，那下一个会是自己吗？ 可刚刚听到的明明是两支箭射出的声音，难道另一支箭射歪了？还是说它的目标另有其人？ 可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是逃跑，还是蹲在原地？自己要往哪里跑才最有可能逃走？自己可以去找简栀姐姐帮忙吗？可她会选择帮助自己吗？ 「啾啾」 听到这声音，明恬才从手臂下缓缓转过头。在看到一个似毛绒球的小尾巴轻轻摇动的时候，明恬才终于敢恢复呼吸。 「啪嗒」 随着一声轻响，两截断箭从兔子手中落下。 士兵们在看到这只比自己体格略大，体型健硕的巨型「肌肉兔」后，一齐抬起了枪。 不过他们不能轻易扣动扳机，毕竟这只兔子身后的人是「悬赏目标」之一。若不能够确保杀了她的「魂」，那么谁动手，实际上就是救了她。 “……？”许瑞本以为「零」会先将两人押走，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选择「就地处决」，但明明有这么多端着枪的士兵，他们为什么还要选择用箭？ “啧。”「零」歪着头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小简，我不信你没有「捕捉」到那两支箭。” “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哪里能感受得到呢？”简栀双眼一抹讥笑看着「零」，她很开心有人打算救下何思初和明恬。 “许瑞。”「零」悠悠地喊道，“少了一个人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可以考虑为你恢复记忆。” “……”许瑞看向明恬，她那副缩成一团的模样让自己的内心不禁生出一阵愧疚感。可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从踏出医院起，就没有想过能够回去。 “明恬，别害怕。”许瑞走向明恬，猫下腰对她伸出了手，“你跟我来，好吗？” “不要！”明恬眼含着泪缩在「肌肉兔」的脚下，“许瑞哥哥，我是小孩子，但我不是傻子！” “……”许瑞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明恬这样对自己说话，“那你打算怎么离开这里呢？只有跟我来，你才是「安全」的。” “兔兔会带我「回家」的。”明恬用衣袖擦掉自己的眼泪从地上站起来，“我讨厌你！” 不知怎么的，许瑞听到这话后愧疚感从自己的内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愤怒和不耐烦。 “我说，你跟我来。”许瑞一把扯住明恬的胳膊，生硬地把她拉向「零」的方向。 大概是愤怒让许瑞忘记了明恬身旁的巨型兔子，在他刚转过身时，一个结实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许瑞那「娇弱」的身子骨在挨了这一拳之后便栽倒在地上，一时间难以爬起。 「嘭」 一颗子弹从明恬的身边飞过，若不是有几根雪白色的绒毛飘浮在空中，明恬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子弹穿过了兔子的身体。 可兔子只是歪了歪头，戴着拳击手套的两手来回碰撞了一下，便蹬起腿像是飞向空中一般，一跃来到了士兵面前。 见巨型兔子和明恬已经拉开了距离，士兵这下便「肆意」地扣动着扳机，子弹一颗颗穿过兔子的身体，但它的拳头却不曾停下。 明恬捂住耳朵，在情急之下看了一眼这里唯一可以寻求帮助的简栀姐姐。 简栀没有说话，只是用几乎看不出的幅度抬了一下手。 明恬捕捉到了简栀的动作，她指向的地方自己认识，是自己第一天来时的小广场，那里有一间小房子，应该是自己来时的那间昏暗的房间。 虽说这也是一条路，但明恬还是看了一眼兔子的方向，她内心更希望是兔子带自己离开这里，而不是回到那间奇怪的房间里。 可看到正挨着枪林弹雨的兔子，明恬含着眼泪拔腿就往简栀所指的方向跑去，这仿佛是她能选择的唯一一条路。 她这次要在那个房间里待到什么时候呢？里面还会有那个大箱子和奇怪的人吗？自己要一个人待在里面直到有人来救自己吗？ 第155章 姐姐我害怕 跌跌撞撞跑到小广场中，身后零散的脚步声让明恬不敢停下脚步，她用尽最大力气掰下门把手冲进门里。 一片空白。 明恬愣在原地，这里并不是她印象中的房间，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让她有些慌了神，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不过在身后脚步声的「催促」下，明恬很快就发现了一片空白之中的唯一一扇门。她不知道那一扇门背后又会是什么，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太多。 拔腿向前冲去，身后门被打开的声音紧随其后。明恬大脑一片空白，她紧盯着远处的铁门，用自己最快的步子狂奔向前。 即使用尽全力迈着一个又一个步子，可她小小的身躯怎么能跑得过身后的士兵，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明恬不知所措，脚下的步子也乱了方寸。 只觉得脚下一滑，明恬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失去了支撑点的她摔倒在地，从自己膝盖传来的疼痛不禁让她两眼一黑。 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哭泣，明恬知道自己此时必须要马上站起来接着向前跑去。 含着眼泪抬起头，一双腿却映入了明恬的眼帘。她跪在地上不敢动弹，更不敢抬头直视这个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明恬趴在地上觉得这一幕很是似曾相识，她在现实中曾许多次陷入这种境地。 一开始，她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一切。但自从灵灵老师出现以后，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名字，一个可以在陷入不安时呼唤的名字。 可现在呢？现在不管喊谁的名字都没用了，没有人能听到自己的求救，就像最开始那样。 可片刻过后，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却没有将自己一把抓住，而是只是缓缓地走到了自己身后。 明恬这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一个陌生的大姐姐，她的神情冷静而又有些无情，看着正从门外进来的一个个士兵。 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明恬盯着眼前的大姐姐不自觉地出了神。这个背影，她并没有见过，但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却让她有些似曾相识。 女人侧过脸来用深邃的眸子看着自己，明恬不禁屏住呼吸，这双如琥珀般的双眼和它伴随的记忆全部涌进自己的脑海。 这双让自己感到安心的双眼，让自己第一次感觉可以信任的人。 “灵灵老师……？” 虽然这个人的面容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但明恬还是不自觉地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是她吗？这个人会是灵灵老师吗？会是那个教自己如何用筷子的灵灵老师吗？是那个躺在自己身旁轻声给自己讲童话故事的灵灵老师吗？是那个不论如何都会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前的灵灵老师吗？ 但她也是那个把自己「送」到这里的灵灵老师吗？ 即使明恬无法确认自己的直觉和猜测，但她一时间还是失去了主张，她不知道这时应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 可就在自己正入神地盯着眼前的大姐姐时，她却竟然缓缓地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明恬揉了揉双眼，又抬起头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姐姐竟然真的不见了，明恬不禁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 但从不远处士兵脸上那不明所以的表情来看，刚刚应该不是自己的幻觉。 但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么多，明恬回头看了一眼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铁门，摸了摸自己疼得有些发烫的膝盖，咬着牙继续向前跑去。 「唰唰」 明恬刚跑上两步，便觉得自己背后像是有一阵风刮过，但在这个世界里，这个声音多半不是风声，而是某个武器快速划过的声音。 下意识回过头，眼前的场景不禁让明恬再次愣在原地，原本一片「空白」的四壁竟然被「涂上」了鲜红的色彩。 但这只是明恬的第一反应，还没等眼睛反应过来，她的大脑便反应过来墙上被迸溅上的，是士兵的血液。 明恬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这个大姐姐好像是救了自己。但从眼前的景象来看，她一时间难以判断这个会「隐身」的大姐姐究竟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苏晴就在这个门后面，你可以去找她。” 背后突然传出的声音把明恬吓得一怔，她紧攥着小手转过身来。 虽然眼前这个身上被溅满鲜血的大姐姐还是让自己浑身一惊，但明恬还是努力地克服着自己的恐惧。 “姐姐可以陪我一起去吗？我害怕。” “……？”女人不解地眯起眼睛，“就这点路有什么好怕的？” “门里面有奇怪的人，我害怕。”明恬抿着嘴巴攥着小拳头，一副很是紧张的模样。 “苏晴是奇怪的人吗？”女人抬着眉梢，仿佛不太理解明恬在为什么而感到害怕。 “大姐姐要是骗我怎么办？我害怕。”明恬撅着小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行，那我把你送到门口。”女人走上前伸出手，示意明恬牵住自己。 “大姐姐可以抱我吗？”明恬把裤管挽起来，她的膝盖因为刚刚摔的一脚有些红肿，“我的膝盖有点儿痛。” 女人看似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接着一把将明恬搂起朝着铁门走去。 来到铁门前，女人蹲下身想要把明恬放在门前自己离开这里，但她却死死搂住自己的脖子不松手。 “你这是要干嘛？” “里面有奇怪的人，我害怕。”明恬双手双脚都紧紧扣在女人身上，“我要姐姐陪我一起进去。” “里面真的没有奇怪的人。”女人站起身来轻叹了一口气。 “我害怕！我害怕！”明恬抱着女人来回扭动起来，这反应倒不像是害怕，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那这样吧。”女人轻拍两下明恬的后背，“我站在门口等你一会儿，如果你进去看到了奇怪的人，就赶紧跑出来。如果我没有看到你出来，就表明里面没有奇怪的人，我就离开这里。” “不要。”明恬趴在女人肩膀上，软声软气地说道，“我就想和姐姐一起进去。” 第156章 心狠手辣李一灵 「啪嗒」 随着一声轻响，门把手被掰动，门向另一侧猛地被打开。 苏晴、江齐和何思初三人冲出门外，差点撞上了门外正「僵持不下」的两人。 五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之内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几分钟前。 何思初一脸迷茫地走进房间，她对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印象，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后会来到这里。 不过好在她认识房间里正拥在一起的两人，是苏晴和江齐。 但不知为什么，何思初总觉得自己看江齐有些不顺眼。可她说不上来原因，甚至在自己仅有的记忆之中，江齐好像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苏晴却给自己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所以这两个人此时正拥抱在一起，让自己脑海里的信息很是冲突。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明恬有危险！”何思初上前把两人「掰开」。 “明恬她、她被许瑞……”何思初咬着牙皱着眉，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弄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也说不出事情的严重性，“明恬被许瑞带出门了，然后有很多端着枪的人把我们围住……” “对了，我记得那个叫简栀的人。”何思初说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在那里，还有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的人。” “……？”苏晴先是愣了一下，但她并不是因为何思初混乱的表达而感到困惑，“许瑞？真的是许瑞？” “啊？”苏晴的反问让何思初对自己本来就残缺不全的记忆产生了更大的疑惑，“就、就是那个男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明恬总不会叫错人吧？” 苏晴和江齐对视了一眼，便一齐冲出门去。 冲出门后，首先引起苏晴注意的，并不是门外的两人，而是两人身后那一片片的血迹。 四溅的血迹在这个纯白色的「房间」里，显得特别扎眼。但当她看清了门外的人之后，她便对这血迹的来源有了答案。 “谁啊……？”何思初在几人的沉默之中缓缓开了口，她刚刚绞尽脑汁也没有在自己的记忆中「翻到」这个人。 “……”女人的眼神来回飘忽，但她并没有准备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对明恬说道，“你看，这里面没有奇怪的人，你可以走了。” “不要不要。”明恬撅着小嘴，在女人怀里来回晃动着身体，“我想和姐姐待在一起。” “我也要和姐姐待在一起！”苏晴俏皮地学着明恬的语调，也上前抱住了两人。 女人被两人一前一后抱住，让她觉得很是局促。 “放开我，我要走了。”女人掰开苏晴紧扣住自己的手腕，但就在她尝试让明恬也离开自己身上的时候，苏晴却又抱了上来。 “李一灵，你要去哪里？”虽说在场只有一人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姓名，但苏晴出于谨慎还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跟你无关。”李一灵皱着眉很是不耐烦，但她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你是想去找「桎梏」的下落。”苏晴歪着头盯着李一灵的双眼。她和自己的印象里一样，看上去是很冷漠的，但苏晴心里明白她的为人决不是如此。 “我说了跟你无关。”李一灵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 “刚刚把我们小明恬带到这里的那个人，他或许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哦，但是他没有之前的记忆。”苏晴用卖关子的语气说道，“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剩下的都是「机密」。” “不需要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我自己也可以做得到。” “你找到他，即使杀了他也没用的。”苏晴戳了戳李一灵的脸颊，“你当不了管理者，也离不开这里。” “只有杀了「肃清」，我们才有机会。” “……”李一灵陷入了沉默，苏晴说的不无道理，自己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可李一灵却难以说服自己和苏晴合作，她曾经去过很多的世界，也看到过不同时间线的苏晴。 目前为止，在自己所见的所有时间线里，苏晴都是一个极易失控的人。 她的想法很多变，性情也极为乖僻。虽说自己在这里见到的苏晴是很「正常」的，但她毕竟不是一个「全新」的苏晴。 她的性格里带有从前的经历，所以谁又知道她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会不会再次「崩溃」呢？ “不行，我不会留在你身边的。” “灵灵老师……”见苏晴姐姐喊出了「李一灵」三个字，犹豫半天的明恬才终于含着泪轻声唤着李一灵。 “……，我不是什么「灵灵老师」，也没打算待在你们这里。”李一灵的语气很是决然，“松开我。” “……” 明恬咬着嘴唇抬起头，豆大的泪珠正从她的眼眶里涌出，下一秒便嚎啕大哭起来。 “我讨厌你！我讨厌灵灵老师！”明恬边大哭边举起拳头捶着李一灵的肩膀，“我要找宋茗姐姐！我要找妈妈！” “如果……”苏晴犹豫片刻还是从李一灵手里抱走了明恬，“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值得信任的，你会回来找我的吧？” “这里没有人值得信任。”李一灵说罢便转身离开。 “搞什么？”江齐摊着两手一脸不可置信，“你好心好意把她「放出来」了，她就这副态度？” “你赶紧让老头儿再把她「关起来」。”江齐拍了拍苏晴的肩膀，从她的手里接过明恬，“她这种人出去也是惹是生非，哪天别再把你供出来了，到时候你也跟着倒霉。” “不会的。”苏晴低着头，虽然这个结果也在自己的预期之内，但李一灵那副冷漠的态度还是让自己觉得有些失望。 但她相信李一灵绝不会「出卖」自己。虽然她不了解这个李一灵，可她了解自己的好朋友，明恬也了解自己的灵灵老师。 “许瑞是不是在外面？”苏晴一拍脑袋感觉有些不妙，“她肯定会把许瑞带走的。” 几人冲出门外，大概是不久前士兵都死在了李一灵手下的缘故，此刻广场上一片寂静。 “你们是在里面「聚会」吗？”简栀数了数自己面前的人数觉得很是吃惊，“就差一个左灿，我就能「羽化成仙」了。” “许瑞呢？”苏晴早已习惯简栀这「锋利」的聊天风格，她来回地扫视着广场，却没有发现许瑞的身影。 “走了，具体走去哪里不知道，反正是不可能回医院了。”简栀耸了耸肩，没有太把苏晴的话放在心上。 第157章 会「飞」？ 苏晴几人快步回到医院，在将泪眼满面的明恬交给宋茗后，苏晴和江齐两人大步跨进庞元的房间。 “庞元大哥！” “只要从你们这群小孩的嘴里听到我的名字，我就知道没好事。”庞元眯着眼，自从他来到这个组织，还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要面对这些恼人的小孩子。 “帮我们「听听」许瑞去哪里了，好吗？”苏晴转身关上庞元房间的门，“他竟然就这样把小明恬带出去「领赏」，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 庞元没有接话，只是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在我所能「探及」的范围之内，「看」不到这个人的存在。”片刻过后，庞元缓缓睁开双眼。 “「范围」是指？” “是我所去过的地方，基本上涵盖整个「墟」。”庞元的神情很是冷静，仿佛并不在乎许瑞对明恬的所作所为，“他大概率已经离开了「墟」，当然更有可能是已经死了。” 苏晴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李一灵怎么说也不会在获得关于「桎梏」的信息之前杀了许瑞，更何况她还要先找到能给他恢复记忆的方法。 但她竟然能在这一个多小时之内就到达「衍」？这是种什么样的能力？ 之前辛辛苦苦走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疲惫感还历历在目，要不是被杀死了，自己现在肯定正忍受着肌肉强烈的疼痛。 可还有一个问题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蜕变」和金雕，还有谁能给他人恢复记忆呢？ 但她们两个人肯定都不会选择这么做的，金雕那谨慎的处事方式就不用说了，「蜕变」更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她和李一灵之间应该有天大的仇怨才对。 “有些事情你应该去跟崔以龙说。”庞元打断了苏晴的思路，“他需要快一点去适应这个位置。” “大格局，阿庞。”苏晴说着对庞元竖了个大拇指，“我现在就去找他。” 来到门外，苏晴却被一股卤味香气吸引了注意。 转头看去，只见左灿正抱着两个小盒子走进大厅。 这香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有几人已经上前把左灿围住，但他把两个小盒紧紧护在怀里，不给他人任何「小偷小摸」的机会。 “妹妹！”左灿冲出「重围」来到苏晴身前，“你还记得之前我们说好的嘛？要一起去吃东西的。我给你带回来了，我们在这里也能一起吃。” “左灿！？”苏晴半张着嘴看着左灿的脸，她既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理解，“你怎么……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因为我很着急，所以就「飞」回来了。”左灿把卤味放到苏晴手上，接着捧着自己的手掌，又一盒小龙虾便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我这次「不小心」拿了很多，希望他们不要「报警」。” “飞？你会飞？怎么个飞法？”苏晴不禁睁大双眼，她的注意力早就不再这些卤味散发出来的香气上了。 “用能力就可以呀，不过我一般不会这么做的，这样做造成的消耗会比较大。”左灿把小龙虾放到江齐手上，又「端出」了两盒披萨，“我这次可是连一小口都没有偷吃！” “你好厉害呀。”苏晴对着左灿敷衍地笑了笑，“只要是五行的能力都可以吗？” “应该都可以吧？”左灿歪着头回想起来，“只不过方式上会有所不同。比如那个木属性的，她会用树枝把自己托起来，看起来还是挺唬人的。”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呢？”苏晴继续追问道。 “「木头」应该就在「衍」，她有一片小森林，应该是这个世界里生态最好的地方了。”左灿耸了耸肩膀，“至于其他两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大概率也是在「衍」。” 苏晴端着两盒卤味站在原地沉思起来，难道她要杀掉五个人吗？ 即使是执迷于求死的左灿，自己都难以狠下心来，更何况是那些自己还没有结识的人呢？ 如果他们的品行并不坏，难道自己要用「拿走他们的能力」这种自私至极的说辞去杀了他们吗？ 如果这样做，那自己又和那些管理者有什么区别？ “妹妹，我们可以吃东西了吗？”左灿往苏晴面前凑了凑以引起她的注意，“妹妹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苏晴回过神来对着左灿笑了笑，“当然可以，给大家也分一点吧，大家也可以一起吃。” “不要！”左灿赶紧护住了自己手上的两块披萨，又把苏晴和江齐向一旁推了推，“我不喜欢他们！” “那你倒是悄悄地来啊，你大张旗鼓地端着进来肯定不行啊。”江齐踢了一脚左灿的小腿，他不理解这个二十多岁的人为什么比明恬还要能撒娇。 “那我可以再端出去。”左灿撅着嘴咕哝道，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我们可以去外面吃。” “这样确实不太好。”苏晴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们就给这一次怎么样？一样给一半。你要是吃不饱，我过会儿陪你再去找些其他吃的。” 左灿犹豫许久，还是紧闭着双眼拧着眉毛点了点头。 “真厉害！”苏晴的语气像是哄小朋友一般，“那我们去找崔大哥，把另一半给他吧。” 左灿一语不发跟在苏晴身后上了楼，来到崔以龙所在的房间。 “崔大哥，左灿说给我们带了吃的。”苏晴将自己手中的一盒卤味递上前，“他说要和我们分享一半，要不你拿下去给大家吧？” “嚯，这香味儿。”崔以龙接过小盒猛吸一口气，组织里那单一的饮食早就让他有些腻了，”真是谢谢了，左灿大兄弟。” 左灿撅着嘴没有说话，甚至看向崔以龙的眼神中还带有一抹怨恨的意味。 “左灿说不客气。”苏晴揉了揉左灿的脑袋，“不过崔大哥可以跟大家说一下许瑞的事情吗？” “他把小明恬带到看门人那里，不知道是想要做些什么。”苏晴的神情严肃起来，“要不是我们江齐哥偶然看到，小明恬就要被那些士兵带走了。不过许瑞现在逃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妈的还有这种事？”崔以龙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他之前神神叨叨的有些不对劲。” “这小子竟然还敢逃跑？”崔以龙咬着牙皱着眉，“我会去跟大家商量这件事的，追到天涯海角我们都得给他找出来。” “谢谢崔大哥。”苏晴说着把江齐手上的一盒披萨递到了崔以龙手上。 第158章 出门找兔兔 “宋茗姐姐，兔兔不见了。”明恬窝在宋茗怀里很是委屈。 自从回到医院，她就一直在尝试唤出小兔子，却一直不见它的身影。 “兔兔受伤了，它是不是回不来了？”明恬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眶，抬起头看着宋茗，“我们可以出去找它吗？” “当然可以。”宋茗点点头，轻抚着明恬的脑袋。 “真的吗？”明恬一脸惊讶的直起身子，“可是那里有很多奇怪的人。” “没关系，我们就去那附近看一眼。”宋茗把明恬搂在怀里站起身，“有我在呢，不用担心。” “好！” 宋茗抱着明恬走出医院。由于昨天的经历，一路上明恬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生怕从街道里突然窜出一大群奇怪的人来。 明恬并没有见到过宋茗战斗时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拥有怎样的能力。但宋茗姐姐那淡然且柔和的神情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是无人能替的。 可两人围着士兵所在的广场转了两三圈，也没有找到任何「兽」的踪迹。 “小兔子好像离开这里了。”宋茗轻柔地说道，“当初是谁把它送给你的？我们可以去找这个人想想办法。” “是漂亮的大姐姐……”明恬努力地憋着眼泪，脸涨的通红。 “漂亮的大姐姐？”宋茗抬起眉梢疑惑了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就是……就是苏晴姐姐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人。”明恬挠了挠头，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宋茗描述。 “「蜕变」？” “原来宋茗姐姐认识她呀？”明恬瞪大眼睛，“之前你和苏晴姐姐那样说我还以为你不认识她呢。” “啊……”宋茗支支吾吾道，“听、听说过，不认识。” “那我们去找苏晴姐姐吧。”明恬在原地跺着小脚有些急不可耐，“她肯定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漂亮姐姐。” “好好好……”宋茗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还好对方是明恬，她并不在意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只在乎自己的小兔子是否安全。 宋茗牵起明恬的手，两人便打算往回走去。 「嘭」 刚转过身，两人背后便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敲击声。这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像是要把两人脚下的地面给劈裂一般。 “明恬？” 背后的声音悠悠传来，明恬不禁屏住呼吸，昨天那惊心动魄的场景又浮现在自己眼前。 宋茗将明恬护在自己身后，转过身来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扛着斧子的女人。她的脸上戴着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导致自己看不到她的脸。 “还真是明恬。”女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惊喜，猫下腰对着躲在宋茗身后的明恬打了个响指，“你认不认识江齐和左灿？我不久之前才见过这两个人。” “你找错人了吧？我们不认识你说的那两个人。”宋茗暗暗地拍了一下明恬，示意她不要说话。 “那苏晴和何思初呢？”女人歪下头，很明显她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来意，要不她不会同时说出这五个人的名字。 “你要找谁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宋茗冷下眼摇了摇头，“但请不要找我们的麻烦。” “我也不想啊，但最近「行情」不太好。”女人说着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小孩子有时也很「值钱」，毕竟这里哪有什么「小孩子」，他们一般都是「兽」，或者是由其他灵魂「拼凑」而来的。” “这也是我对你的一个好心提醒吧。”女人朝着宋茗使了个眼神，“说不定你身后那小孩只是在装可怜，小心她下一秒就把你吃了哦。” “她是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宋茗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 “对了，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女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以前认识一个叫明以颂的人，这大姐不知道在哪里把自己肚子搞大了，整个人还有点疯疯癫癫的。” “话说回来这小孩儿也姓明啊？”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她是明以颂的小孩儿？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呢，不过她生完孩子再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适可而止吧。”宋茗感受到了明恬正在自己背后微微发着抖，便打断了女人，“那你现在也知道了明恬并不是什么「兽」或者灵魂，她就是个普通小孩儿，你就不要太难为她了。” “不是吧大姐，那你也要看孩子她爹是谁才能下结论啊。”女人说着把斧头从地上「拔起」扛在肩头，“不过我并不在意，如果「役使」给的不多，我还会把她还回来的。” “开什么玩笑？你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还不一定呢。”女人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把金骨折扇，“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卓闯。” 话音刚落，卓闯便两手抓住斧柄猛挥起来，斧刃以迅雷之势朝宋茗劈来。 「铮」 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宋茗只是将折扇横在自己头前，便挡住了卓闯的这一击。 两人眼神交锋，互不示弱。 片刻过后，只见宋茗将折扇一展，一扇通体散发着微微金光的扇面在卓闯面前展开。 就在卓闯以为这扇面中有什么蹊跷之时，宋茗却反将手腕一扭，瞬间狂风大作。 若不是卓闯眼疾手快将斧刃砍入地下撑住自己的身体，她早已被这阵狂风刮出数十米以外。 “「墟」还真是「高手云集」啊。”卓闯左右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讥笑，“你这个能力是从哪个管理者那里换来的？”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茗扬起折扇，这次即使卓闯将斧子「钉」在地面上，风也会把她的身体硬生生撕裂。 卓闯站在宋茗身前不远处，她泰然自若地将斧头扛在肩上，对着宋茗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说像五行，或是「风」「光」「电」等等的基础属性，它们的攻击范围和伤害都远大于其他那些「无用」的能力，但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结构」。 只要能够打破能力的「结构」，那不管是什么能力，对自己来说都不在话下。 第159章 大生意 卓闯目不转睛地盯着呼啸着「扑」向自己而来的风。 刹那之间，只见卓闯单手耍了一个帅气的「转棍」，将斧刃停在自己腿边。接着她两手一翻，使斧头朝着斜上方快速挥过。 一阵微风掠过卓闯的脸颊，但她两侧的道路上却飞沙走石，垃圾卷着枯叶在空中来回地转着圈。 “我也有差不多的能力，我给你展示一下。”卓闯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起的头发。 紧接着她将双手举过头顶，根根青筋在她的脖子上暴起。 只听一阵声响惊天动地，斧刃直插地面，一道裂痕顺着地面直冲宋茗和明恬脚下。 宋茗手再一扬，可这一次的能力却被卓闯那一劈所伴随的飞石所扰乱。 躲闪不及，宋茗只得情急之下转过身用能力将明恬向后一推，自己的大腿却挨上了卓闯扎扎实实的一劈。 这一刀像是砍到了骨头，血瞬间从宋茗的大腿上涌出，她双手抱着腿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卓闯将斧头重新扛回肩头，胸有成竹地来到了宋茗面前。 “我可是「猎人」，见过这么多的能力后，哪个能打过，哪个打不过，我心里是十分清楚的。”卓闯捏着宋茗的后颈把她的头拎了起来，“所以这是一则提醒，在我打算进行第二次进攻的时候，你就该赶紧撤了。” “怎么？我还得谢谢你？”宋茗冷笑一声，不过她心里思索的是自己应该怎么才能让明恬安全离开这里。 “不客气，我们以后有可能还会再见。”卓闯耸了耸肩膀，“毕竟还有那些个什么苏晴，何思初，谁谁谁的。” “还是那句话，你别太担心。”卓闯轻声一笑，“如果「役使」给的不多，我会再把她带回来的。” “可是我还没死呢。” 宋茗咬着牙将折扇立起，使扇子锋利的沿边直划卓闯的腹部。 卓闯迅速抓住宋茗的手腕，她却将手一反，扇子的沿边还是在卓闯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对了，有个事儿我还没问清楚呢。”卓闯掰着宋茗的大拇指从她手里夺过了折扇，“这个是谁给你的？” “一定要是别人给的吗？”宋茗强撑着意识，她现在只能先尽力拖延时间，再去想其他的方法。 “倒也不是。”卓闯撇着嘴摇了摇头，“但是在这个世界里能够靠自己的「信念」去获得「这种」能力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对了，其实我还有个事情想问你。”卓闯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说来着，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你认识明以颂吗？” “不认识。”宋茗皱着眉头很是不解。 “啧，那好吧。”卓闯摊了摊手，“那我把明恬带走了，你爱到哪「治病」就去哪「治病」吧。” “不行！”宋茗一把抓住卓闯的斧柄，“她就是个小孩子，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她该承受的。” “我哪管得了这些啊。”卓闯拍了拍宋茗的手示意她松开，“这都是「生意」。” “那你去做点「大生意」不好吗？”宋茗艰难地喘着粗气，“为什么要跟「那些人」一样，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下手？” “那是因为最近「行情」很差，要不然我是不会理「役使」的。”卓闯一本正经地说道，“他是我见过的最抠搜的管理者了。” “……，我有「大生意」。”犹豫片刻，宋茗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管理者肯定要比「役使」给的多。” “哦？”卓闯眉毛一抬来了兴致，“听听。” “有一个叫顾……” “呦，这不是我们好卓闯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卓闯身后响起，打断了宋茗在说的话，“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呦，这不是我们金雕姐吗，好久不见。”卓闯转过身，“我还能有什么事？杀人「领赏」呗。” “这么「落寞」了，现在都做这种「赔钱」生意了。”金雕走上前打量了一下宋茗腿上的伤口。 明恬认识金雕，见她来了，明恬含着眼泪又跑回了宋茗身边，宋茗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把明恬吓得不知所措。 “最近是这样的。”卓闯不屑地歪下头，“你家好姐姐最近也不出来「要人头」了，我就只能「捡捡」这玩意儿了。” “明恬确实没什么用，她不值得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金雕说着摇了摇头，“「役使」想杀了她只是因为她脱离了控制，剩下的四人也是一样。” “我并不在意理由。”卓闯耸了耸肩，“我最多就只在乎是谁发布的「悬赏」。” “我知道。”金雕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所以我给你一个更大的「单子」。” “还得是你，我的大姐头。”听到这话，卓闯便将明恬和宋茗忘在了一边，跟着金雕来到了一旁。 宋茗竖着耳朵也没能听清两人正在谈论些什么，只见卓闯片刻过后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口，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卓闯在领完「悬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条街道。 而金雕则缓缓转过身盯着已经靠在墙边的宋茗，她的脸色冷沉，目光如冰霜一般，让宋茗不禁打了个寒颤。 “真是没用的东西。”金雕走上前俯视着眼神飘忽不定的宋茗，“简直就是「废人」一个。” 宋茗低着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自己刚刚为了保护明恬差点就说出了顾千知的名字，这应当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说出来的事情。 金雕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废人一个。 “姐姐……”明恬颤颤巍巍开口道，眼前这个优雅的姐姐正面露凶色，和自己之前见到的她有很大的不同，“我们是出来找兔兔的……” “宋茗。”金雕没有理会明恬，依旧眼神凌厉地看向宋茗，“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会把你脑子里的「这一部分」给挖掉。” “我知道了……”宋茗垂着眼答道。 “别忘了你该做的事情。”金雕说着大力挥了一下衣袖，宋茗腿上的伤口便愈合如初，“兔子自己会回来的，下次不要用这么弱智的理由出门。” “……，明白。”宋茗看着金雕消失在街道中的背影，又转过头对着明恬勉强地笑了笑。 第160章 孩子 医院大厅中。 苏晴和左灿并排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左灿正大口地吃着自己手里的披萨，苏晴则神情严肃地直视着前方。 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就是「肃清」说自己是在「众多孩子」中最有想法的一个，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里的「孩子」，是自己所理解的「孩子」吗？是像明恬那般的小孩子吗？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大概只见过五个「孩子」。 明恬应该就是自己认知里的「孩子」，而小蛮和小星则是金雕用灵魂「捏造」出来的「孩子」。至于「畛域」和「役使」，他们只是「披了」个孩子的外形，实际连人都算不上。 那「肃清」所说的「孩子」，又是指哪一种呢？ “左灿，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孩子」吗？”苏晴轻抵了一下身旁的左灿，他正专注在自己的食物之中。 “有很多人都喜欢利用小孩子的外表，但他们的灵魂并不是。”左灿边嚼着披萨边咕哝着，“我也不懂这是个什么奇怪的癖好。” “那普通人的小孩呢？像明恬这样的。”苏晴回头扫了一眼，发现明恬和宋茗此时并不在大厅中。 “明恬可不一定是「普通小孩子」。”左灿鼓着腮帮摇了摇头，“即使妹妹能确定她的妈妈是谁，但在还不知道她的爸爸是谁之前，可不能妄下定论。” “明恬的爸爸？”苏晴点了点下巴思考起来，“所以明恬的爸爸有可能是管理者？” “当然有可能。”左灿点点头，“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些灵魂」。” “什么叫「那些灵魂」？”苏晴有些不理解，左灿的这个说法很是泛泛。 “这样说出来会有些奇怪啦。”左灿说着往苏晴嘴里塞了一块肉，“其实在这个世界里，有一部分的「兽」，它们本质上并不是「兽」，不是妹妹所想的「动物」。” “而是一些人类被改造成那般模样的。”左灿皱起眉头，一副很是嫌弃的模样，“他们虽说不是人类的模样，但还是拥有人类的灵魂和意识。” “他们和管理者都属于是「灵魂」，不过肯定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左灿回头看了一眼江齐，“不过江齐「召唤」出来的那些都是动物。毕竟跟人沾边的事儿他是一件都不乐意干。” 苏晴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如果是管理者和管理者之间呢？” “这个我就不太了解了，他们的私生活这种事情我不是很感兴趣。”左灿眯起眼睛摇了摇头，“大概率是有些「惨不忍睹」的。” “好，你把这一份也吃掉。”苏晴把自己手上装满肉的小盒子塞到了左灿手里，“我去学校看一眼，很快就会回来，你先待在这里。” 左灿撅着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接过了苏晴手上的小盒子，这是他表达「好」的方式之一。 学校门前。 “小蛮、小星。”苏晴拉上江齐笑盈盈地冲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母亲大人现在很忙，你改天再来吧。”小星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晴，像是在回忆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不过站在苏晴身旁的江齐，小星对他的印象倒是比较深刻，毕竟自己曾使用过他的能力。 “我不找你们的母亲大人。”苏晴猫下腰对着两人笑了笑，“有一件事情我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帮助。” “我们没有收到来自母亲大人的通知，你并没有得到母亲大人的许可。”小星摇了摇手，“你们可以离开了。” “别这么小气啊，又不是什么大忙。”江齐本想拍一下小星的脑袋，却被一把他躲过，“就当上次你使用我能力的补偿了。” “别在这瞎扯。”小星扶着额头很是无奈，“上次明明是我们帮你们。” “明明是我们去帮你妈。”江齐交叉着手，“你妈让你们俩来配合我们。” “是「母亲大人」！”小星急得跺起脚，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么粗俗的语言称呼母亲大人。 “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吗？”江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别这么死板，跟个假人似的。” “大哥哥、大姐姐。”一直沉默的小蛮终于走上前，“需要我们帮的是什么样的忙？” 苏晴眉梢微微一抬，她之前并没有发现小蛮和小星的性格其实有着很大的差异。 从自己和小蛮的第一次交手中，就应该发现她是一个对于新鲜事物跃跃欲试的人。而小星则相反，他的性格要更保守一些。 “我就实话实说吧。”苏晴俯下身，“我有些好奇「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这一个小忙而已。” “我们是从母亲大人那里来的。”小蛮扯着自己的裙摆，一脸小孩子的天真模样，“但这应该不是大姐姐想要的答案。” “不愧是我们小蛮。”苏晴轻拍了一下小蛮的头，“我想去你的「内心」看一眼，只要你们的一滴血就可以。” “我的内心？”小蛮眉梢微抬，仿佛有些惊讶，“我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我也可以去吗？” “我不能确定，因为你和我们不太一样。”苏晴挠了挠头，她不确定小蛮和小星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因为我们是灵魂的原因吗？”小蛮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很是可爱，但她说出的话却格外成熟。 “是这样的。”看着小蛮天真无邪的脸，苏晴的内心突然涌上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如果她是一个生活在现实中的小孩子，那她的童年该会有多么无忧无虑？ 可苏晴还是把情绪忍在了心里，小蛮是个喜欢冒险的「孩子」，既然她能适应这种生活，这就表明自己根本不需要为她感到担心。 更何况她大概率不是个小孩子，所以可不能被她可爱的外表给欺骗了。 “怎么样？你觉得可以吗？”苏晴一脸柔和地看着小蛮。 “……”小蛮点着下巴思考片刻，接着一脸期待的搓着手说道，“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第161章 小蛮的内心世界 “姐姐，母亲大人或许会大发雷霆的。”小星伸手上前阻拦，“我们应该等母亲大人回来，在得到她的许可后再答应他们的请求。” “你妈到现在都没出现，那就已经是默许了。”江齐敲了一下小星的肩膀，引起了小星强烈的不满。 “我说了是「母亲大人」！”小星咬着牙怒瞪着江齐，“你被拒之门外了，学校以后不欢迎你。” “那我走了。”江齐耸耸肩转身踏出学校门外，下一秒却又一脚跃了进来，“我又进来啦。” “大姐姐，这样可以吗？”小蛮没有理会正在拌嘴斗舌的两人，而是朝着苏晴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她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被划上了一道血痕。 “天呢小蛮，我有点想把你从这里「偷走」了。”血液从小蛮的手心中冒出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流下，苏晴赶紧捏住小蛮的手腕以帮她止血。 “……？” “这样就可以。”苏晴对着有些不解的小蛮笑了笑，接着握住小蛮的手，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双眼，昏暗的环境裹挟着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眼前的场景却让苏晴不禁头皮发麻。 但她还是先环视了一下四周，和自己推测的一样，小蛮本人的灵魂并不在这里。 苏晴看着周身的景象愣在原地。 一个巨大的房间望不到边，大概是在房间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的心脏正在微微跳动。 成千上万个透明袋装物围绕在心脏四周成排摆放，每一个袋装物上都伸出一个如脐带般的长管与巨大的心脏连系在一起，仿佛是在从中汲取「养分」。 苏晴走到一个袋装物前，按照这些袋装物的形态来看，它们应该是用来孕育某种胚胎的袋装物，可它们现在却无一都是空无一物的。 用手轻触一下，这袋装物的触感给苏晴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鱼泡，外还有一层粘腻的薄膜。 苏晴不禁感到有些不解，自己在来之前其实已经对小蛮的内心做过预想。 她本以为这里应该和何思初的内心差不多，是漆黑一片或是雾霭沉沉的，毕竟他们都没有完全独立的个体意识。 可这些如育儿袋一般的袋装物究竟是什么？难道金雕当初是在跟自己说谎？小蛮并不是她用灵魂「捏造」出来的，而是由这些「袋子」培育出来的？ 而且在小蛮的内心里，为什么这些袋装物的内部都是空荡荡的，不见胚胎？如果有胚胎，它们又会是什么模样的？会是如胎儿那般的模样吗？ “这是什么地方？”苏晴看向了在众多袋装物中难以立足的小奶牛，它此刻只能半悬在空中。 “就……” “你们是谁？” 正当小奶牛不知如何作答之时，一个小女孩突然从一个袋装物后走了出来。她看起来要比小蛮还要稚嫩，仿佛只有十岁左右的年龄。 “我们是小蛮的……好朋友。”苏晴愣了愣答道，这个小姑娘应该是小蛮身体里的灵魂之一，至于小蛮的内心里有几个灵魂，苏晴目前还不得而知。 “哦。”小姑娘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苏晴弯下腰轻声问道。 “我叫什么名字？”小姑娘歪下头点了点下巴，像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叫什么名字？”小姑娘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咧起嘴捧腹大笑起来。 “我叫什么名字？”小姑娘的表情变得阴冷而扭曲，缓缓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小刀。 「嘭」 小姑娘将刀刃直插自己的大腿，再将刀身猛地一扭。 苏晴睁大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同样有些不解的小奶牛。再回过头时，却发现小姑娘正闭着眼一脸「享受」地舔舐着刀刃上的鲜血。 “你说，我叫什么名字？”小姑娘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已变得异常狠戾，嘴唇也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只听「唰」的一声，小姑娘一跃而起，以苏晴难以对抗的速度，瞄准着她的太阳穴甩起右臂。 苏晴来不及反应，就被小奶牛的尾巴卷起抡向一边。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眩晕，苏晴便被尾巴带到了小奶牛的身后。可小奶牛肯定没有发现，它的身后正站着三个女生。 苏晴和三个女生面面相觑，她们看起来都是小孩子的模样，最大的或许也就和小蛮是差不多的年龄。 但苏晴一时间还是没敢多说什么，毕竟刚刚自己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被对方用利刃相逼。 就在苏晴思考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一个黑影却突然从自己的右侧闪出，将自己猛地扑倒在一个个袋装物之间。 还没反应过来，一把亮银色的利刃便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视线，利刃直逼自己眉心，眼看就要躲闪不及。 苏晴只得下意识抓住刀刃，血液随即从苏晴的伤口中流下，顺着刀尖向下滴落。 紧急之下顺着刀柄向后看去，一个和小蛮差不多年龄的女生正手握着匕首坐在自己身上，让苏晴动弹不得。 小奶牛则在一旁对抗着刚刚的小姑娘。 至于其他三个小女孩，她们还像刚才一样，神色有些担忧地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不好奇这些袋子是做什么用的吗？”苏晴和女生抗衡着力气，但她还是尝试能和女生对上话。 女生没有回复，而是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到匕首上。 刀尖逼近，苏晴渐渐难以抵抗，滴着血的刀尖仿佛正抵在自己的眉心之上。 苏晴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与小女孩对抗，但她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对小女孩造成多大的伤害，只要能和小姑娘拉开一定的距离，她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苏晴忍着疼痛将紧抓着刀尖，接着腾出右手一把抓住的女生的手腕，再蜷起自己的右腿。 这就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至于能否顺利逃脱，就要看自己究竟拥有多大的力气了。 苏晴长出一口气，接着使出自己的全身力气，将身子猛地向左一翻。 一阵天旋地转，位置竟真的发生了变化，虽然苏晴的左手由于紧抓着刀刃已经血肉模糊，但她还是用腿将女生死死压在自己身下。 第162章 灵魂的「配平」 苏晴先是掰着女生的手，把小刀从她的手里抠了出来扔到一边。 紧接着苏晴挥起拳头就往女生的脸上砸去，女生虽并没有因为这一击彻底昏迷过去，但她一时间还是难以承受这股力气。 苏晴赶紧站起身往不远处跑去。 跑出两步，苏晴便觉得距离已经差不多了，不禁俯下身子喘起了粗气。 回到「现实」中，刚刚握住刀刃造成的伤口慢慢地在自己手上浮现，苏晴这才反应过来这阵疼痛是多么难忍，她不禁捏着自己手腕蜷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见苏晴带着伤口「回来」，江齐一瞬间便急了眼，“你这小孩儿怎么回事啊？” “……？”小蛮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满手鲜血的苏晴，她挠了挠头感到有些不解。 刚刚自己只是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再次醒来，眼前就是这幅景象了。 “苏晴，这是何必呢？”一个带着紫色蕾丝花边的裙摆映入苏晴眼帘，苏晴不用抬眼就知道这人是谁，毕竟她的气息自己也已经十分熟悉了。 “实话实说，我刚刚是希望你死在「里面」的。”金雕缓缓走上前。 看到了「那副景象」，普通人中不管是谁，都必然是要死的，这也是为什么金雕刚刚只是在一旁作壁上观。 如果小蛮的灵魂能够杀死苏晴，那这也是给自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对这个世界来说也是同样。 “这些等会儿再说。”江齐伸出手打住金雕的话，“你先把苏晴的伤口「治」好，这是你家孩子弄的。” “没问题。”金雕伸出手别有一番意味地点了点苏晴的脑袋，苏晴手心中的疼痛感便随之消失，伤口也平复如初。 “谢谢……”片刻过后苏晴揉了揉手心站起身来，虽然自己的身体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但刚刚握住刀刃的感受一时间难以从自己心里抹去，“我知道你希望我死在「里面」，但你也没选择直接杀了我不是吗？” 苏晴在小蛮的内心里确实尝试过寻找金雕，但在她视线可及的范围内都没有找到金雕的身影。 但如果金雕是真的想杀了自己，那在他人的内心里对她来说应该是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 金雕完全可以将自己的死伪装成是小蛮造成的，小蛮在内心中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有那几个按照本能发起攻击的灵魂。 更何况自己目前也还没有多强的能力，更不会什么打架杀人的招式。 可金雕没有选择杀了自己。 当然，如果她真的选择杀了自己，那她当初就不会和「蜕变」站在同一边了。 “是啊。”金雕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这样下来，你欠我可就不止一个人情了。” “愿意为您效劳。”苏晴模仿着小星的模样微微一鞠躬，她这么说也是希望自己能从金雕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是吗？”金雕交叉着双手一声冷笑，“那你去把李一灵杀了带回来。” “还得是金雕大人贴心。”苏晴点点头，她知道这是金雕在避免谈论其他的话题，“特意把我的死期延后了一段时间，让李一灵杀了我倒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 “当然了，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呢。”金雕摆摆手示意苏晴离开，“去吧，好宝贝。” “小蛮她……” “嘘……”金雕皱着眉头摇了摇手，她没有打算回答苏晴任何这方面的问题，“带上你的好哥哥，离开这里。” “我怎么才能去那个地方？”苏晴说着走上前想要抓住金雕的手腕。 金雕却将手一抬，用另一只手搂住小蛮的肩膀，转身走进了学校里。 “你在「那里」遇到什么了？”江齐看着眉头紧皱的苏晴觉得有些不对劲，“是谁把你弄伤的？” “小蛮的灵魂，但都是一些没有意识的灵魂。”苏晴盯着学校的方向愤愤地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往回走去，“它们只有攻击他人的本能。” “它们？” “嗯。”苏晴回忆起之前的情景，“我一共看到了五个小女孩，其中有两个好像很会打架，其中三个……不太清楚。” “所以……”大概是在这里生活了太长时间，江齐听后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所以然，“那两个小孩是什么情况？” “所以……”苏晴停下了脚步，神情也严肃起来，“所以他们的性格都是金雕用不同的灵魂精心「配平」过的？” “……？” “有那三个小姑娘的存在，才能稳住另外两个「无情杀手」，才有了性格稳定却又会打架的小蛮。”苏晴掰着手指头，像是在做算术题，“但这些性格各异的灵魂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从哪里来的？”江齐完全没听懂苏晴在说什么，但他还是顺着苏晴的话问了下去。 “是从那些胚胎里。”苏晴点着下巴陷入了思考，“那些袋子里培育的很有可能不是灵魂，而是人类。他们将这些人类的灵魂「掏」出来供自己所用。” “当然人类的「外壳」显然也有很大的用处。” 苏晴拍了拍江齐的肩膀，把他吓得一怔，苏晴这一会儿的「胡言乱语」让江齐以为是在听什么鬼故事。 “这里好像有一个「孕儿场」，但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苏晴摇了摇头，“从小蛮的内心里我看不到任何提示。” “金雕也不愿意告诉我。”苏晴说到这又不禁觉得有些不满，“但这应该是什么「机密」之类的。” “啊……”江齐在脑海里「检索」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所有记忆，也没有找到能和苏晴所说的话相联系起来的信息。 “那你……想去问「蜕变」吗？”江齐犹犹豫豫地说道，“她肯定能说出来些什么东西吧？” “当然。”苏晴看向江齐，目色有些纠结，“不过我有点担心这样会害死她。” “你怎么还担心起她来了？”江齐轻敲了两下苏晴的脑袋，“她是对你施了什么「魔咒」吗？” “不过我们可以问小奶牛。”苏晴反手从帽兜里掏出小奶牛，但它却是一副「不在线」的模样。即使大力晃动它的身子，它竟然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这种情况以前也经常发生，不过苏晴都只是当小奶牛睡着了。 但仔细想想它也有可能是暂时离开了这只玩偶的体内，至于它去了哪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哥，话说你当初是因为什么选择做「杀手」？”苏晴眯着眼看向江齐。 “啊？”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江齐有些不明所以，“因为……” “因为你很讨厌人。”还没等江齐想明白，苏晴就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跟这些「人」相处起来真的很麻烦吧？” “那倒是。”江齐捏着下巴点了点头，他以前还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苏晴的这个答案的确是自己的内心所想。 “「蜕变」为了让你能够活下去给了你能力。”苏晴指了指江齐脖子上的项链，“是因为她知道你能改变曾经的我，也包括现在的我。” “你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只存在于某一个世界的某一个时间线。”苏晴垂下眼眸，“但她发现自己无法改变我被带回这里的命运，所以想方设法让你继续陪在我身边。这样的我或许可以「逃于」被「肃清」杀死，可与此同时你也被迫背负了很多东西。” “虽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苏晴微微一笑，但眼神中却带着一抹忧伤，“「蜕变」是我的姐姐，她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只是我目前还没有办法判断她「完全」是我的姐姐，还是只有「部分」是我的姐姐。” 第163章 自己 “何思初。” 一张脸映入的何思初的眼帘，让正在发呆的她回过神来。 “苏晴告诉我你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林佳沐说着在何思初身旁坐下，“她说希望我能来「照顾」一下你的情绪，她对此不太擅长。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我对此也并不擅长。” “谢谢，但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何思初对着林佳沐笑了笑，“我只是有些……好奇？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也不记得我是怎么和你们认识的。” “有时候不记得反而是好事。”林佳沐轻拍了两下何思初的腿，像是在安抚她，“你以前是一个很冷酷的姑娘，但你有你自己所执着的事情。” “所执着的事情？”何思初不解似地皱起眉头，“是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林佳沐浅笑着摇摇头，“但你或许可以问问你的内心，你对每个人的感受，或许都是某种提示。” 何思初低下头陷入了「回忆」，自己其实对身边的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唯独对苏晴这个人，自己想时时刻刻关注她去了哪里，在做些什么，有时在组织中见不到她的身影，反而心里会感到莫名的担心。 但何思初没有把内心的这些想法用行动表现出来，因为她并不清楚自己拥有这种冲动的原因是什么，也不想给苏晴带来困扰或负担，毕竟自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这个东西……”何思初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条长鞭，自己在「醒来」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个奇怪的武器，“这个东西是我的吗？” “是的，你还用它帮助过我呢。”林佳沐轻触了一下鞭杆上的麒麟头，“你能变换这个武器的形态，打架的招式也是行云流水，那时的你很是帅气。” “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何思初出于好奇晃了晃鞭杆，但它的形态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可现在的你却才是你自己。”林佳沐将何思初手里的长鞭推向一旁，“你并不需要什么长鞭，也不用会打架的招式，这或许才是你应有的模样。” “可是他们……”何思初抬起头看向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可是大家好像都会，这应该是最基本的能力？我上次都没能保护好明恬。” “在我看来拥有能力或许是很重要的，但并不是最基本的。”林佳沐说着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她现在感受不到体内另一个灵魂的存在，“我认为看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或许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我其实也是最近才体会到了什么叫作「自己」。” “自己……？”何思初看向林佳沐，眼神中有些迷茫。 “如果能彻底摒弃以前的经历……”林佳沐说着垂下双眼，一抹忧郁从她的眼神中飘过，但她很快就调整回了平日的状态，“我们当然无法彻底摒弃以前的经历，但我们依旧可以尝试着去改变未来，从当下开始就可以。” “我好像又在胡言乱语了。”林佳沐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我只是有时很希望自己可以失忆，但记忆中有些部分还是很美好的。人生经历就是这样吧，有好也有坏。” “你经历了什么？”何思初察觉到了林佳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她也察觉到了这个林佳沐好像和自己几天前认识的林佳沐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你一直在这个组织里生活吗？” “哦！”林佳沐突然捂着嘴惊呼起来，“我忘记了，你并没有在我们那个世界生活过。” “……？”何思初对林佳沐所说的话很是困惑。 “我们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从同一个世界里来的。”林佳沐双眼带着笑意，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我们的世界不像这个地方，在那里，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天气，不一样的风光，不同的心情和感受。” “那里有四季，能感受到和暖的春风，看到繁花锦秀；也能感受到海潮的清咸，听到树枝头的蝉鸣；还有金黄的落叶铺面地面，橙红色的夕阳；当然还有皑皑白雪。”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在尝试回到那里，对很多人来说，那个世界才是「现实」。”林佳沐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苏晴对你所做的，也是如此。” 伴随着林佳沐的描述，何思初的脑海里也有张张画面闪过，可这画面究竟是什么？它们和林佳沐描述的是同一副场景吗？何思初不得而知。 但此时，在她的脑内，仿佛真的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你还好吗？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对劲。”何思初将手轻搭在林佳沐的大腿上，不仅林佳沐的性格和自己的印象中有所不同，她现在有些微微发红的眼眶更是有些不对劲。 “……，希望这些话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林佳沐犹豫片刻，这些话她从未跟这里的任何人说过，“其实我本该在来这里的第二天就自杀的。” “为什么……？” “凡事都有两面性，生活也是如此。”林佳沐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些无奈，“我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我只看到了两面中坏的一面吧。” “我能活到今天，是因为我相信我在这里可以见到一个人。她支撑着我活了很久，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这里。” “自从我来到这里，看到这里的人拥有这样或那样的能力……”林佳沐的鼻尖滑过一阵酸楚，“我就知道这是她「拯救」我的方式，她不希望我就那样死去。” “所以在见到她之前，我要努力活着！”林佳沐攥起拳头给自己打了个气，“当然也不完全是「我」，我要和苏晴一起好好活着，她也是个很辛苦的人呢。” 何思初没有给出任何回复，但林佳沐给了自己一个鲜活的「感受」，是区别于对苏晴那种本能的「感受」。 她能感受到这是经过接触和交流后才能拥有的对一个人的了解，是现在的自己不用「束缚」于脑海里零散的记忆而建立起来的情感。 第164章 「军师」正在暗中观察 回到医院。 苏晴发现了一个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沉默寡言的人。他此刻正站在大厅的角落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沈皓川。”苏晴缓缓走上前，她能从沈皓川的眼里看到一抹诧异的神情，“我听说你现在是我们的军师了。” “谣言。”沈皓川的回答很是简短，但他确实对苏晴主动来找自己感到有些惊讶。 “原来你只是崔大哥一个人的军师。”苏晴说着歪靠在沈皓川身旁的墙上。 “惊天大谣言。”沈皓川很是嫌弃地撇了撇嘴，“肯定是那个厌世脸到处散播这些假消息。” “你站在这里是在想些什么呢？”苏晴顺着沈皓川面朝的方向看去，坐在大厅中央的何思初和林佳沐两人显得格外显眼。 苏晴这句看似是在和自己打招呼的话，却让沈皓川沉默了片刻。 就凭苏晴从不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这一点来说，他很难不去多想苏晴这次主动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在思考怎么给这里翻修。” 沈皓川刚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这谎话实在是太蠢了，它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又从自己嘴里冒出来的？ “隐藏身份解锁，设计师！”苏晴被沈皓川的谎话逗笑，不禁调侃道。 “我弄不来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沈皓川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苏晴刚刚来试探自己，自己也不至于说出这么蠢的话，“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前些天和厌世脸还有那个羊毛卷去哪里了？” “我们去找吕茹澜了。”苏晴耸了耸肩，她没打算对沈皓川隐瞒什么。 “吕茹澜？”沈皓川在脑海里搜索一番才想起这个人是谁，“「衍」的看门人？” “但那个羊毛卷竟然活着回来了？”沈皓川顿时感到很是不解，吕茹澜上次那副模样让自己误以为她和左灿间有着深仇大恨，看来自己对此还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所以她看到的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未来」。”苏晴在一旁附和道，“但她确实能对未来作出一定的判断。” 沈皓川眉梢微微抬起，苏晴说的话确实是自己内心正在思考的。 “她没回答你这个问题？”沈皓川追问道，如果是自己的话，是肯定会问出这个问题的。 “没来及，我被杀死了。”苏晴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但这并不是吕茹澜做的。”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苏晴突然转过头看向沈皓川，一副沈皓川应该已经知道答案的表情。 可沈皓川对此毫无头绪。 想要杀死苏晴的人太多了，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想要拿她的人头领取「悬赏金」的人。 但如果是这些人，苏晴今天是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她应该早就被送到祭司那里去了。 所以「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死苏晴，却又不灭掉她的魂呢？ 难道说苏晴有他想知道的信息？但苏晴却闭口不谈，即使是被杀死也没有说出一字一句？ 但苏晴能知道什么？如果是和其他人有关，那像自己和崔以龙这种「平平无奇」的人，大概率是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可如果是厌世脸和羊毛卷，他们当时应该就在场才对，既然他们都是安然无恙的，这就说明那个人的目标也不是他们。 那还能有谁呢？ …… 沈皓川转过头看到大厅中的何思初和林佳沐，终于明白了苏晴为什么要和自己主动说话。 “我不知道。”沈皓川还是摇了摇头，“我目前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很少，还不能支撑我获得这个问题的答案。” 沈皓川再次看向何思初，上次她满身是血醒过来的场景就发生在这个大厅之中，但很多人却对此毫不在意，仿佛他们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可这个事情却有很多的蹊跷，虽然沈皓川没有和何思初有过太多的交流，甚至说是没有过交流，但他也能发现何思初对于苏晴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可在「那一天」，何思初却是和林佳沐包括那只大猫一起回到学校的，并且林佳沐和大猫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林佳沐后面竟然扑到厌世脸的怀里哭了起来，自己甚至还从没见到苏晴趴在江齐的怀里大哭，这怎么说都太怪了。 后来何思初也从没提起过当天发生的事情，整个人也变得「柔和」了很多。加之今天自己对她的观察，让他更加肯定何思初在那一天的经历后失忆了。 “话说我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沈皓川回过神来，他突然意识到苏晴或许想要跟自己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观察何思初？”苏晴也看向何思初的方向，神情有些严肃。 “往深了说，我觉得她现在的处境有些危险。”沈皓川直言道，“她失忆了，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她甚至连初入这里的人都不如，这样的话她就是某些灵魂最好的「宿主」。” “不愧是我们的军师啊。”苏晴冲着沈皓川竖了个大拇指。 “你不已经想到了吗……”沈皓川眯起眼睛有些不解，苏晴的这副神态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她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想到了这个风险。 “那你说谁会选择她当「宿主」？”苏晴交叉着双手继续问道。 “当然是当初杀了你的那个人了。”沈皓川一脸惊讶地摊着双手，苏晴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真的吗？” “等等……”苏晴的这一句反问，才让沈皓川发现自己对此做了误判。 既然想杀死何思初，那「寄生」在何思初身上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而是应该「寄生」在何思初身边的人身上，像是林佳沐或是苏晴。 而如果选择「寄生」在何思初身上，那多半是想要杀死何思初身边的人。 “原来是想杀了你的人。”沈皓川看向苏晴，很明显她对此也已经有了答案。 至于「这个人」是谁，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了沈皓川的脑海里，而且他对这个答案十分笃定。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苏晴压低声音问道，“你和崔大哥在进入「役使」的空间之间遇到的那只狐狸，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吗？” “我不知道，是他来主动找的我们。”沈皓川摇摇头。 第165章 有病啊！ “你是不是有病啊！”小奶牛突然「上线」，一边大骂着一边从苏晴身后的帽兜里飞了出去，把苏晴和沈皓川吓得一怔。 不过小奶牛径直飞向林佳沐的方向，所以它很明显不是在对自己发火。 与此同时，苏晴也看到了一个灵魂正在回到林佳沐的身体之中。 “我做错什么了！？”刚刚还很柔和的林佳沐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小奶牛大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把何思初给吓了一跳。 “你还好意思问？”大概是飞着有些累了，小奶牛竟落在何思初的头上，但吵架的气势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减弱，“你从离开这个地方开始，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而且是大错特错！错到没边儿了！” 这焦灼的气氛让何思初僵在座位上不敢动弹，小奶牛说的话也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林佳沐明明一直坐在自己身旁没有离开过。 当然，林佳沐性情突然的转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这也让何思初感到十分不解。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只是在找解决问题的方法！”林佳沐涨红着脸，眸中像是有两簇火焰在跳跃。 “把他们都杀死就算是解决问题了，是吧！？”小奶牛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玩具，但这也掩盖不住它的愤怒。 “谁说我打算这么做了！”林佳沐眉心紧蹙，“再说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对？” “那你跟她说！”小奶牛伸出长尾巴指向角落里的苏晴，“说你刚才打算做什么！” “……”林佳沐的眼眶发红，斜眼瞪着正大呼小叫的小奶牛。 “或者你去跟江齐说说看。”即使林佳沐正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但小奶牛还是步步紧逼，“你就等着他骂你吧！他不仅会对你感到失望，还会讨厌你！” 小奶牛说完这话便闪到了左灿的帽兜里，只留下泪眼汪汪的林佳沐垂着头杵在原地。 站在不远处的江齐感觉自己身上被扣了一个无形的「锅」，他瞧了一眼苏晴，发现她也和自己的表情差不多，是有些不解的。 “没事吧……？” 犹豫片刻江齐还是走上前，他也能发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刻意。 但这也是他能做到的最自然的状态了，毕竟他难以真正的把眼前的这个人当作是「苏晴」去看待。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我们大家说嘛。”江齐轻拍了一下林佳沐的肩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想办法和你一起去解决的。” “不要。”林佳沐身子一侧，撅着嘴像是在赌气，“我自己也可以解决。” “那我……我陪在你身边，等你心情好起……” “你不用刻意去扮演「他」。” 江齐刚想在林佳沐身旁坐下，就被她的这一句话给打断。 “再说了，他也不是这个样子的。”林佳沐张张嘴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她还是转身离开了大厅。 “你他妈提我名字干什么？”江齐一把从左灿的帽兜里拽出了小奶牛，“你有必要在那里胡搅蛮缠吗？” “是啊是啊。”苏晴也跟上前附和道，“要不你先说说在小蛮内心里的那件事？” “干什么，干什么！？”小奶牛瞪大眼睛，苏晴和江齐这一唱一和让它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对苏晴所说的那件事情，“都来质问我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她做错了！” “那就先说小蛮的那件事。”苏晴不给小奶牛岔开话题的机会，“那个地方是哪里？是做什么的？我怎么才能过去？” “我吵不过你，我不跟你吵。”小奶牛说着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说自己现在「不在线」。 “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小奶牛。”苏晴从江齐手里拿过小奶牛，她把小奶牛抓在手里暗暗使劲，“你到底是哪个管理者的「兽」？” “……？” “你可以使用的是哪个管理者的能力？”见小奶牛有些不解，苏晴又继续问道。 “干嘛突然这样问！？”小奶牛嗓门大了起来，像是又来了精神头儿，“怀疑我！？” “回答问题！”苏晴的语气也强硬起来，小奶牛顿时趴下了耳朵。 “我用不了管理者的能力！”小奶牛压着双耳眯着眼睛，语气却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那个大傻子还什么都不会！”小奶牛闭上眼睛大喊道。 “果然是这样……”苏晴非但没有生气，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啊——”小奶牛突然无理取闹地大叫起来，“我都说了我吵不过你！你为什么还要难为我！” “没你事了，玩儿去吧。”苏晴对着小奶牛微微一笑，把它塞回了左灿的帽兜中。 “等一下！”小奶牛伸出长尾巴拉住准备转身离开的苏晴。“我可没说你是管理者。” “哦。”苏晴耸了耸肩继续往门外走去，她并不在意自己名义上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可是……”小奶牛无奈之下开展小翅膀飞到苏晴的脸前，“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胡作非为！” “我知道。”苏晴笑着挠了挠小奶牛的肚皮，“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能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说说吧。” 苏晴来到室外，和她猜的一样，林佳沐并没有一气之下离开这里。她只是嘟着腮帮气鼓鼓地坐在医院门外的一块大石头上。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解决。”林佳沐交叉着双手，很明显她还没有完全消气。 听了这话后的苏晴却装作很是诧异的模样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寻思这里也没别人了啊。”苏晴上前挤了挤林佳沐，和她坐在同一块石头上，“你刚刚在和谁说话？是在和佳沐姐说话？” “……” “小奶牛只是个小动物，更何况它是在这个世界中长大的。”苏晴把胳膊搭在林佳沐的肩膀上，“所以它没有情商这种东西可太正常了，遇到让它担心的事情大叫感觉更像是小动物「应激」，这点事儿不用往心里去。” “它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林佳沐垂着头，不自觉地抠着自己的双手，“我可能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事先声明，我跟踪你是我不对。”林佳沐抬起头，眼眶中带着含着汪汪泪水，“那天……那天我看到她杀死你了。” 第166章 路边有两座石狮子 「衍」的边界处。 卓闯从两座石狮间走过，便凭空消失在石狮的背后。 这一过程被跟踪在她身后的一个身影看了个全部。 学着卓闯的模样走上前，从两座石狮间走过，周边的环境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两座石狮也还立在自己的身后。 再来一次，从狮子身前走到狮子身后。 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敲敲两个石狮的头，又摸了摸狮子嘴里的石球，再挠挠石狮的下巴。 没有触碰到任何机关，也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无奈之下，只好微微发动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这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可两个石狮子还是一动不动，仿佛它们真的只是两座石头。 “我可以帮你过去。” 看着男生在两座狮子前来回踱步，站在一旁观察他的女生终于没忍住走上前。 “你是谁？”男生一脸惊诧地转过头，“你是在跟踪我？” “没有。”女生摇了摇头，“我已经在这附近很长时间了。” “我可以带你进去。”见男生无比谨慎，女生便继续开口说道，“不过需要你要帮我一个忙。” “你能先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吗？”男生指着石狮子背后的一块空地，眼神止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你不知道也敢来？”女生歪着头很是不解，但她还是回答道，“这是他们称之为「逸境」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做交换的「地下组织」。” “你可以拿出能力、信息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东西跟他们交换。”女生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严肃，“不过你拿出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价值，这就要看他们是如何评估的了。” “……”男生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那他们可以做到把能力从灵魂的身上「剥离」出来再「转接」到其他人体内吗？” “……？”女生捏着下巴思索了半天，也没太想明白这个人究竟在表达些什么，“为什么要把能力从灵魂身上「剥离」下来？直接和灵魂合作不就好了吗？” “不是那样的能力。”男人摆了摆手，“没有灵魂，是来自于人本身的能力。” “是什么能力？”女人抬起眉梢很是好奇。 “……”男人的眼神飘忽不定，“是火属性的能力！” “哦……”女人从男人的表情上就已经识破了他的谎言，但为了他能够帮助自己，女人只能点了点头，“据我所知有一只「兽」拥有这样的能力，至于「逸境」里的人有没有，这个我不太清楚。” “好吧……”男人撅着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那恢复记忆的人呢？里面有人会帮助别人恢复记忆吗？” “这也是我想让你帮我做的事情。”女生出于谨慎把男生拉到一边，“你进去以后说要找一个叫作和辰的人，他有恢复记忆的能力。” “那我拿什么东西跟他们交换？”男人挠了挠头，看起来有些纠结。 “你跟他们说李一灵还没有死，而且你知道她在哪里。”女人的神情很是认真，显得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 “怎么了？”男人那犹犹豫豫的表情让女生很是担忧。 毕竟能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是很不容易的，如果他不想帮自己，那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上多长时间。 “事情好像有点太顺利了，所以总觉得不太对劲。”男人眯着眼睛，看起来有些愣头呆脑的。 “……？” “所以这个叫作李一灵的人，她在哪？”在原地杵了半天，男人突然开口问道。 “怎么突然这样问？”女人不太自然地干笑两声，“你听说过她？” “没听说过啊。”男人的眼神很是憨实，不像是在撒谎，“我怎么也得知道一些更多的信息吧，要是过一会儿露馅了怎么办？” “不用。”女人说着摇了摇头，“你就说事成之后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和辰。” “话说这个和辰，他长什么样？”男人托起下巴，像是在认真思索着这件事情。 “……，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女人看着男人的这副神情，她一时间想不明白这种人在「衍」是如何生活下去的。 “……，一个月？”男人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怎么了？” “没什么……”女人犹豫着还是把疑惑咽在了心里，毕竟这样一个「工具人」在这里大概是找不到第二个了，“……，我到时候会提醒你的。” “提醒我？” “嗯。我有「隐身」的能力，他们是察觉不到我的，你不用担心。”女人说着便缓缓消失在男人的视线之中。 “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不在我身边啊，这样好没有安全感。”男人一脸慌张地环顾着四周。 “我会跟在你身后的。”空气之中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 “不行。”男人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由于看不见女人的身影，他总觉得女人已经离开了自己身边，“你隔一段时间跟我说一句话，要不我就直接离开那里。” “……”空气之中只能听到女人的一声叹息。 “快说话，要不我现在就走了！”听到这声叹息的男人顿时有些急了眼，“我先说好，我进去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使用能力的。所以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要保护我。” “知道了……” 男人听后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走回两座石狮前。 自己原本只是好奇卓闯是如何在「墟」和「衍」中自由穿梭，因此才用灵魂的形态「跃」过了火车跟着卓闯来到了「衍」。 虽说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但如果女生刚刚没有和自己撒谎，说不定自己能够尽早完成「使命」，这才是他答应女生的最主要的原因。 毕竟以自己今天的所见来看，苏晴远比自己更加需要这个能力。 “你还在吗？”男人不安地看着两座石狮子。 不论里面是谁，出于自己的身份，他都不能轻易使用自己的能力。 所以一旦事态的发展超出了自己所能预测的范围，那他就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自己刚刚认识的人。 “在。”女人的声音在男人耳边响起，“继续往前走。” 第167章 逸境 慢步从两座石狮中间穿过。 眼前的场景竟像万花筒般散开，一片片如映射着彩虹的碎镜，在光的旋涡里翻滚着，让男人不禁感到有些眩晕。 “往前走。” 就在男人还在这一个个迷幻的色彩中沉沦之时，身旁却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催促声，“呆站在这里太显眼了，容易引起怀疑。” 回过神，自己面前的场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刚才的美轮美奂转变为了现在的昏天黑地。 不过再仔细一些，就能听到周围像是酒杯叮咚碰撞的声音，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苦涩的味道，看到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映照着的「人」。 “我想回「家」。”男人身体如僵直一般直愣愣地杵在门口。 “你搞什么？”女人的声音很是不耐烦。 “这可是酒吧。”男人的身体竟然有些微微发抖，“真是让人安全感全无。” “不可能让你回去的。继续往前走，到吧台前坐下。”女人的冰冷的声音从空气中传出，让男人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次记住不要再占用别人的身体了。” “……”男人咬了咬牙，开始挪动自己的步子。 “自然点。”女人厉声提醒道，把男人吓得一哆嗦。 空气中跳动着一阵阵喧嚣的音符，红男绿女包括一些看不出性别的物种在霓虹灯下摇曳着自己的舞姿，男人就这样走进室内。 他直勾勾地盯着吧台的方向在人群中艰难挪动着，一边走着一边有很多奇怪的触感划过他的手臂，有的柔软像是绒毛，有的坚硬像是硬壳。 而现在这个把自己手腕缠住的，是一个温热而滑溜溜的东西。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脸上长着亮黑色鳞片的「女人」，长舌从她的嘴里吐出，在自己的手臂上来回滑动。 “继续往前走，不要停。” 男人突然感觉有人轻推了一下自己的后背。 “如果你想和它做交易的话当我没说。” “……，等我离开这里了我一定要跟你大干一架。”男人微微侧过头朝自己的身后说道。 继续向前，来到吧台，男人找到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座位坐下。 “等服务生过来问你需要什么的时候，记住不要说话。” 女生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和男人当初所想的不一样，女人的声音在这个地方给不了自己任何的安全感。 “你只要用手摆出一个酒杯的形状就可以了。”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定要表现的老练一些，记住了没有？” “我有点想自杀了。”男人扶着额头，手上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你和这具身体没有定下契约，所以即使你自杀了，你的灵魂也离不开这里。”女人的声音中蕴含着威胁的意味。 “等我出去有你好看的。” 大概是怒气在作祟，男人竟冲着不远处的服务生打了一个老练的响指。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多半是他从电视上看来的。 “您好，需要什么？”一个西装革履的服务生走到男人的面前，男人这才发现服务生的额前长着两个短犄角。 男人一手撑在吧台上托着下巴，一手比划着代表着酒杯的椭圆形将手轻轻一抬。 “好的。”服务生微微一点头，便从吧台下拿出了一张小卡片和一支笔递到男人面前。 “把和辰的名字写在上面。”正当男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女人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出来。 男人拿起笔，将「和辰」两个字写在了卡片的正中央。 “正面朝下递给他。” 照做。 服务生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抵在了卡片的背面，紧接着一团蓝火从男人的指尖窜出将卡片烧了个尽。 又是一顿操作，服务生从吧台下端出了一个小杯子放在男人的面前。 “……？” 男人上前瞅了瞅，不知道是灯光过于昏暗还是这杯子里的液体本身就是这种颜色，服务生摆在自己面前的，就好像是一小杯墨水。 不过从杯中飘散出的浓浓酒精味，还是让自己识出了杯中的液体。 “喝了它。” 听了女人的这话，男人不禁抿起嘴巴，这是出于本能的抗拒，“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吗？” “我不想知道，喝了它。” “我要找我哥来揍你。”男人咬着牙，即使已经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压低着声音。 将酒杯递到自己嘴边，男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男人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黑色液体长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强撑着意志掰开自己的嘴巴，将头猛地一扬，随着一阵冰凉的液体顺着舌头滑入喉咙，一股又烧又辣的感觉顿时在男人的嘴里迸发开来。 “您稍等。”服务生微微鞠了一躬，便走向了一旁。 嘴里的灼烧感让男人说不出话来，只能捂着嘴巴尽量装出一副自然的神态。 “请跟我来。”片刻过后，服务生走出吧台来到男人的身旁，他伸出手摆出一副「请」的姿态。 男人点了点头便跟上前去。 跟在服务生身后，两人穿过人群来到酒吧后方，再穿过一条走廊。 服务生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走廊。 “……？”男人回过头看着服务生离开的背影很是不解。 “开门进去。”女人的声音出现的恰到好处。 “……”男人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他还是按照女人的说法打开了门。 门后。 一间精致的小屋呈现在男人眼前，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锦绣山水，地上铺着蓝墨色龙纹地毯，一道古典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房间中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 “找和辰？”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嗯。” “我们和辰「出场费」可是很高的，你给出的价格是……？” “李一灵没有死，我知道她在哪里。” “真有意思……”一阵阴冷的笑声从从屏风后传来，“她在哪里呢？” “事成之后，我会告诉和辰。” “不用，我知道她在哪里。”屏风后的身影缓缓站起身来。 “……？”男人一时间想不通自己是不是中了女人的圈套，“她……在哪里？” “她在这里。” 屏风后的声音刚落，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房间。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男人跌倒在地。 第168章 故事讲完了 “我刚站起身准备攻击的时候，小奶牛就来了。”林佳沐轻抵了一下苏晴的肩膀，示意她故事已经讲完了。 “……”苏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江齐好像打不过她，他之前就是被人家给杀死的。” “谁啊？”林佳沐歪歪脑袋，苏晴的这个重点找的很是奇怪，以至于林佳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李一灵。” “……”林佳沐愣了愣，“那个女的就是李一灵？” “嗯。” “话说这个李一灵是谁？”林佳沐感觉自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又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重要。”苏晴摇摇头，“她大概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了。” “回来？”林佳沐一瞬间感觉自己没有听清苏晴说的话，“回哪里？” “回我这里。” 林佳沐转过头看着苏晴的面庞，想起自己在刚看到这张脸时，心里感到很是不自在。 可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不再对这张脸感到排斥了。 仔细看看，苏晴和自己其实有很大的不同，她的眼神时而澄静清澈，时而炽热如火，时而又如冰原深渊，每一种眼神仿佛都代表了心里不同的情绪。 而自己不是这样的，自己在待人处事时大多数心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拦我者死」。 “你之前说……”林佳沐缓缓开口道，“有个人带你离开了曾经的生活，那个人是谁？” “姐姐，她叫方羽然。”苏晴撇了撇嘴。 “姐姐？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林佳沐皱了皱眉头，她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从这里突然冒出来的。”苏晴指了指脚下干笑一声。 “不会也是她吧？”林佳沐抬起眉梢感到有些惊诧。 “不是「肃清」。”苏晴摇摇头，“是「蜕变」。” “……？”林佳沐瞪着眼睛愣在原地。 在自己的印象中，她只见过「蜕变」一次。那次「蜕变」突然出现在自己和江齐面前，害得自己以为她是来处死两人的。 不过她只是和江齐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至于她说了什么，当时的自己并不感兴趣，所以也想不起来了。 “我还从来没问过你。”苏晴转头看向林佳沐，“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是哥把我「推」过来的。”林佳沐看向苏晴的眼神很是质朴，“那时……爸要来杀我，但是我打不过他。” “不过哥有跨越空间的能力。”林佳沐垂下眼眸，“他为了我以后能够躲过爸的追杀，只把我的灵魂给「推」过来了，他自己也留在了那里。” “跨越空间的能力？”苏晴眉梢微微一抬。 “据我所知这种能力是被禁止的。”林佳沐托着下巴，神情有些严肃，“如果被管理者发现多半是会被处死的，所以他很少会使用这种能力。” “这个能力除了能跨越空间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哥说他有一个空间。”林佳沐想了想说道，“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带我去看……” “明白了。”苏晴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林佳沐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觉得你现在比我更需要这个能力，所以……” “不用。”苏晴打断了林佳沐打断说的话，“我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我只是觉得它觉醒后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 “所以把我的能力给你，你就不用觉醒它了，也可以暂时不引起他的注意。”林佳沐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只有你或者小奶牛杀了我，才能实现。” “我没……” “你听我说完。”林佳沐拍了一下苏晴的大腿打断了她，“我的存在是有悖于规则的，而且你要知道我打不过爸。所以不管我怎么做，最后大概率都是死路一条。” “我也打不过他。”苏晴皱起眉头，她不太想和林佳沐讨论这个话题。 “你肯定能想到办法的。”林佳沐一把握住苏晴的手，“而且这也算是我对自己的一种接受和爱吧，我都同意了，你也不能拒绝！” “已经有人告诉我其他的方法了。”苏晴犹豫片刻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他说我可以去收集五行的能力。” “不管你拥有什么样的能力……”林佳沐站起身敲了敲苏晴的头，“多这一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佳沐姐呢？”苏晴的语气有些急躁，“你就这样占据了她的身体又很随意地离开？她要怎么活下去？” “林佳沐说过她对生命没有什么留恋。” “李一灵当初带她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帮助她。”苏晴说着站起身来，“所以在李一灵回来之前，就不要再说这个事了，好吗？” “……” 深夜。 趁着房间里的人都进入了梦乡，苏晴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蜷着身子窝在了房间的角落之中。 自从何思初失去记忆，除了去到吕茹澜那里的几天，苏晴每晚都会「蹲守」在这个黑暗的角落之中。 自从宋茗来到这里后，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人就发生了变化，明恬基本时时刻刻黏在她的宋茗姐姐身旁，就连晚上睡觉也是。 所以左灿在这个房间里也就自然而然地拥有了自己的小床。 按常理来说，在万籁俱静的夜晚中自己一个人蹲在阴暗的角落，是一件「形单影只」的事情。 可身为「大猫咪」的小奶牛在夜晚却格外有精神。 “如果真有人来了你要怎么做？”小奶牛站在苏晴的肩膀上，用尾巴指了指熟睡中的江齐和左灿，“喊这两个玩意儿来杀了它？” “不。”苏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你这个方法我还是挺喜欢的，利用这个「纯洁」的何思初。”小奶牛用长尾巴轻轻划过苏晴的脸颊，“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选择这么做。”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瞥了一眼小奶牛。 “我还以为你会看重感情更多一些呢。”小奶牛自顾自地说着，“可你又不愿意杀了林佳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权衡这些事情的呢？” 第169章 我老婆也在这里？ 第二天一早。 苏晴来到大厅内坐下，小奶牛四仰八叉地躺在她的腿上。 “你昨天说我不舍得，但你不是也没舍得杀了林佳沐？”苏晴挠了挠小奶牛软绵绵的肚皮，“你也拥有感情。” “这是什么话？”小奶牛悠然地舔舐着自己的爪子，“我只是讨厌你事后对我的埋怨，就此而已。” “口是心非也很有一套嘛。”苏晴说着轻弹了一下小奶牛的屁股。 “早啊，小孩儿。”崔以龙端着一个小碗在苏晴身旁坐下。 “早……”一阵奇怪的味道飘来，苏晴不禁看向崔以龙手里端着的一碗浮着白沫的汤，“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挺好奇的。”崔以龙摇了摇碗，里面仿佛有几块肉在晃动，“我刚走下楼就看到他们吃的是这个东西，你说这能是真的肉吗？” “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苏晴将鼻子凑近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腥味让她不禁捂住了鼻子。 “难吃。”崔以龙想起想起这肉的味道胃里不禁翻起一股酸水，“应该是没加任何调味料，味道很腥，还有点儿苦。” 崔以龙把碗放到了一边，其实自从来到这里，他都没有感受到什么饥饿感。 第一次感到肚子有些饿的时候，还是因为不久之前使出全力去对抗顾千知。 放在以前，不管他们吃的是什么，自己都可以对这件事不管不顾，可现在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从心理上，自己都很难视而不见。 “而且这肉的口感也很奇怪。”崔以龙撇了撇嘴，“感觉和很多肉都很像，却又不完全像是哪一种肉。” “庞元怎么说？”苏晴看着从房间里走出的庞元，这个人的心思让人难以看透。 昨晚的那动静他不可能没有听到，可他今天没有来和自己说这件事情，也没有让崔以龙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他就像往日里一样和组织里的人谈笑风生。 “我还没跟他说，我总感觉这人对别人爱搭不理的呢。”崔以龙看向庞元不禁摇了摇头，“遇到事情的时候我还是更习惯和你们聊，跟你们经历的事情多，感觉上也更亲切。” “当初沈皓川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没去想太多。”崔以龙说着轻叹一口气，“不过我应该想到的，我以前就当不了这种「头儿」，所以真到这里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庞元真正关心的，只有这个组织。所以只要不是威胁组织安全的，他一般不会出手。”苏晴点了点头。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即使昨晚发出了不属于平日夜晚里的声音，庞元也没有主动来告知自己这些情况，或是询问自己昨晚发生了什么。 只要「入侵者」觊觎的不是这一整个组织，那庞元就不会在乎组织内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所以他明明更适合来当这个头儿，却还把我拉过来挡在他的前面。”崔以龙撅了撅嘴感觉有些不满，他不喜欢被别人利用。 “他最多就是个「辅助」，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头儿的，他心里也清楚这一点。”苏晴微微一笑，“所以需要崔大哥这样愿意保护大家，又有能力的人来做头儿。” “你可别损我了。”崔以龙用胳膊肘轻抵了一下苏晴，“我要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也不至于到这破地儿来啊。” “看到这小猫我突然想起来了。”崔以龙看到了苏晴腿上的小奶牛，用手拨弄了一下它的耳朵，“你嫂子可稀罕这些小玩意儿了。” “不过她不乐意养，她总说我不在家待着，她去上班的时候家里又没有人。”崔以龙来回抚摸着小奶牛的头，“她怕这些小家伙自己在家里太孤单，亏待了这些小家伙。” “要是咱们能出去，我领你去我们那儿玩玩儿。”崔以龙的眼神里含着止不住的笑意，“我到时候带你去见见你嫂子，她肯定成喜欢你了。” “好。”苏晴笑着指指小奶牛，“她肯定很擅长「照顾」这些小家伙们，这个不听话的小玩意儿急需她的「指导」。” 小奶牛听了这话转过头就咬在了苏晴的手指上，一左一右的小尖牙在苏晴的手指上留下了两个淡淡的印痕。 “她说过这些小动物的性格都是受它们以前的经历所影响。”崔以龙看着小奶牛调皮的模样不禁轻声一笑，“如果它们曾经被人嫌弃或者欺负，就可能会导致它们的性格比较极端。” “你前主人是谁？他怎么把你欺负成这样？”苏晴又戳了戳小奶牛的屁股。 小奶牛没有说话，只是甩起了尾巴将自己的眼睛盖了起来，仿佛在一瞬间就已经进入了美美的梦乡。 “我知道。”苏晴弯下腰用鼻尖蹭了蹭小奶牛的头，“我们小奶牛以前是流浪猫。” “崔大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李一灵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而是有一个人一直在「扮演」你所熟知的李一灵”苏晴抬起头看向崔以龙，“你会怎么办？” “啥意思？”崔以龙愣了愣神，“有人一直在装成我的老婆？” “我是说假如的话。”以崔以龙的神情来看，苏晴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真相为好。 “是谁这么闲啊？”崔以龙挠了挠头，“但她也没害我啊我寻思，我的好老婆能是别人「演」的？难不成她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去贩毒？” “不可能的，你不了解你嫂子那个人。”自言自语片刻崔以龙坚定地摇了摇头，“她把我送到这里的时候还哭了呢，她还说……” 崔以龙的话突然卡在了喉间。 “……她还说我要一直做个善良、正义的人。”崔以龙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也开始微微闪动，“她说这样她才能认得出来我……” “我老婆也在这里？”崔以龙转过头看向苏晴，声音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我老婆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也死了？” “我不知道。”苏晴拍了拍崔以龙的肩膀，“等以后遇到她了，或许你可以问问她。” “我没法去找她吗？”崔以龙急得从椅子上蹦起来，在苏晴面前来回踱步。 “我不知道。”苏晴摇了摇头。 第170章 左灿的内心 “妹妹妹妹妹妹！”随着一阵「高声歌唱」，左灿一屁股坐到苏晴身旁，“我们是不是该吃饭……”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左灿还没说完话便不禁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谁死这儿了？” “是这个。”苏晴从崔以龙手边拿过碗，在左灿的脸前晃了晃，“你不想试试这个吗？里面好像有肉。” “不要！”左灿捏住鼻子很是嫌弃地歪向一边，“这种东西小狗都不会愿意吃的。” “看出来了。”苏晴把碗放到一边，“左灿，话说你可以带我去你的「小仓库」里参观一下吗？” “我很乐意！”左灿两眼发光很是期待，“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带妹妹进去。” “你跟我来。”苏晴朝崔以龙摆了摆手，便拉上左灿来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转身关上门，苏晴从身后掏出了小刀，故意别有一番意味地看着左灿。 “妹妹知道方法？”左灿没有对苏晴突然掏出的小刀做出应有的反应，他反而搓着双手仿佛对此感到无比激动。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害怕？”苏晴说着「气势汹汹」地挥了挥匕首，“我要杀了你！” “为什么要害怕？”左灿歪着脑袋很是天真的模样，“本来不就该这样吗？” “啧。”苏晴两手一摊顿时没了兴致，“有点儿不想去了。” “要去要去。”左灿抓住苏晴的手左右晃了起来，“我以后不这么说了，我保证。” “作为「补偿」，我要把你的小仓库都偷光！”苏晴伸出手抵在左灿的胸口，皱起眉头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好！”左灿眯着眼咯咯地笑了起来。 苏晴撅撅嘴走到墙角边坐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坐这儿，把你的手给我。” 左灿很是期待地点点头，来到苏晴身边盘着腿坐下，把手搭在了苏晴的腿上。 苏晴将左灿的手翻了过来，拿起匕首在他的食指上轻轻戳出一道小口。微微用力一挤，一个小血珠便从伤口中冒了出来。 握住左灿的手指，苏晴又转头看了一眼左灿。 在他的一脸期待中，苏晴闭上了双眼。 “妹妹好厉害！” 苏晴还没完全睁开双眼， 左灿兴奋地声音就已经传入了自己的耳内。 睁开双眼，苏晴不禁抬起了眉梢，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很大的不同，而左灿的内心，竟然是一片浩瀚无垠的草原。 一阵清新的青草香，让苏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清爽。如果能再来上一缕晨风，定能看到一片碧波荡漾。 在这片草原最遥远的另一头，仿佛有群山连绵，不过自己肯定去不到那个地方。 路程太过遥远不说，他人的内心总是会有一个「范围」，所以远处的群山多半只是一种来自于左灿内心的某种映射，并不真实存在于他的内心之中。 “怎么了妹妹？”左灿凑上前挡住苏晴的视线，“这个地方是不是让妹妹感到有点儿害怕？” “好美……”苏晴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草原太美了，是任何影像都无法传达出来的美，也是语言难以形容的美。 “好美？”左灿环顾了一下四周感到有些不解，“真的吗？” “……”苏晴看了一眼左灿回过神来。 这是左灿的内心，是让他难以忘记的某个地方或经历，所以很有可能并不是那些美好的记忆。 “这是什么地方？”苏晴看向左灿。 “……，是草原。”左灿的眼神来回闪躲，语气也有些犹豫。 “哎呦。”苏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头，“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害怕，这地方好像还挺「阴森」的。” “妹妹骗人。”左灿歪下头直视着苏晴的双眼，“有多喜欢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了。” “好吧。”苏晴挠了挠头直起身来，感觉有些尴尬，“这里和你之前说的「归根园」有关系吗？” “有。”左灿随口糊弄了一嘴，蹲下身来抚摸着一株株小草，“不过我们还是先不要说这些了吧，如果你喜欢草原，那它就只是草原。” “如果左灿讨厌这片草原，那我也讨厌这片草原。”苏晴说着摇摇头，“世界上有很多草原，我最讨厌的就是这里！” “好。”左灿被苏晴的反应逗笑，伸出手指点了点苏晴的鼻尖。 “它建在这片草原上，不过这草原对我来说就像是身处于一片沙漠中那般绝望。”左灿的眼神相比刚才要黯淡了一些，“那时的我感觉即使自己跑断双腿也离不开这里。” “不过后来我掉坑里了，醒来我就到「墟」了。”左灿双手一摊示意自己讲完了。 “……中间的内容怎么被跳过了？”苏晴还没进入听故事的状态，左灿的故事却已经戛然而止，“吕茹澜的剧情呢？” “我和她一起掉坑里了。”左灿说着耸耸肩。 苏晴交叉着双手撅着嘴有些不满地看着左灿，他的说法很是敷衍，让自己很难判断他这些话的真伪。 “你不是说要来我的「小仓库」里偷东西吗？”左灿伸出手把苏晴撅着的嘴巴轻轻推了回去。 “好像没有成功。”苏晴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和「小仓库」类似或是相关的东西，“所以你的能力根本不是什么「小仓库」，而是另一个空间。” “空间？”左灿抬了抬眉梢，像是有些惊讶，“原来我也有空间啊？我还以为就是一个用来吃饭的能力呢。” “怪不得你没有因为拥有这个能力而被管理者追杀呢。”苏晴打量了一下左灿的神情，感觉他像是在撒谎，“你并不像别人那样渴求使用这个能力所能发挥出来的最大作用。” “也有可能是我犯的其他事儿要比拥有这个能力严重多了。”左灿抿着嘴嘿嘿一笑，“再说了，在我看来，能吃上饭就是这个能力所能发挥出的最大作用了。” “那在这里你能感受到你的「小仓库」吗？”苏晴说着往草坪上一躺，“你可以把它带过来，或者把我带过去吗？” “可以。”左灿蹲下身往苏晴嘴里填了一颗糖果，“我带你过去。” 第171章 有大米吗 “这是什么地方？”小奶牛出于好奇低下头嗅了嗅地上的片片绿草，这清爽的味道让它不禁躺在自己上扭蹭着庞大的身躯。 苏晴也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这里虽然没有风，但一朵朵白云还是缓缓地变换着形状。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草地上，像是给草原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虽然这里的太阳没有属于它的温暖，但这金灿灿的微光还是让自己感受到了一丝困意。 闭上双眼，苏晴想象着自己身旁牛羊成群，骏马奔腾，处处生机勃勃，好似一幅迷人的画卷。 “不要睁开眼睛哦。”左灿在苏晴耳边轻声说道。 片刻后，苏晴随着左灿的轻唤缓缓睁开双眼。 一个冷冰冰的墙顶出现在自己眼前，苏晴继续躺在地上愣愣地看了片刻。即使这里的温度和刚才没有任何变化，但她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里的地板也全然比不上刚才软乎乎的草地，把苏晴的骨头硌得生疼。 “这就是「小仓库」！”左灿握住苏晴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语气很是兴奋，“有什么喜欢的你尽管拿。” 坐起身来，映入苏晴眼帘的，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柜子和架子，它们整整齐齐地成排摆放着，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这哪是「小仓库」啊，这明明是「大库房」。”苏晴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就只有这些收纳的柜子，好似一个没有装修过的大仓库，“就是有点儿光秃秃的。” “这是因为那些大的东西，像是冰箱、烤箱、电饭煲、蒸锅，当然也包括床、沙发什么的，悄悄「拿」走的话会很容易被发现。”左灿耸耸肩，“像管理者的空间里豪华的装修，是因为他们可以在空间中自由穿梭，有的是时间给他们存钱去买这些东西。” “但我肯定是不可以的啦，如果我到别的世界里转一圈，就不是被追杀的事儿了，那就是直接被处死。”左灿撅着嘴有些不满，“而且他们才不管你是为了装修「房子」还是为了吃饭。” “就连这些柜子和架子。”左灿撇着眉毛指指身旁的收纳柜，“都是我煞费苦心才弄来的，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是个流浪汉。” “你可以找「蜕变」帮你代购嘛。”苏晴笑着朝左灿眨了眨眼，“她不仅有钱，眼光也很好。” “那倒是。”左灿从柜子里拿出几包零食放到苏晴手里，“不过她对我可不是无条件包容的，但如果是妹妹你的话，说不定这里可以是一间温馨的小窝呢。” “这个能力也是「蜕变」给你的吗？”苏晴走上前，在柜子之间参观起来。 “不是哦，这是我自己弄来的能力。” “你这里有大米吗？”苏晴打开自己面前的几个柜子，这里既有零食饮料和调料，也有一些五金工具和生活用品。 “大米？”左灿一边很是不解，一边往苏晴嘴里塞了一块小饼干，“虽然不应该有，但我还真的有，但是我们没有锅。” “不过你要是想吃。”左灿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去「蜕变」那里煮。” “我在想……”苏晴抬起眼有些试探性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这些你不太乐意吃的给崔大哥他们。”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看到左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苏晴赶紧走上前准备安抚他，“我就是觉得崔大哥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好朋友嘛。” “俗话说的好，要抓住一个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苏晴说着戳了戳左灿的肚子，“更何况崔大哥要「抓」一群人呢，我就是觉得这样他能轻松一些。” “那我抓住它了吗？”左灿指了指苏晴的腹部，神情看起来有些认真，“你喜欢我给你带的东西吗？” “当然喜欢了。”苏晴毫不犹豫地答道，“你给我种草的小店我可是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看在这句话的份上，你想「偷」就「偷」吧。”左灿说着把脸转向了一旁，耳根微微泛着红，“这本来就是给你……我们的「小仓库」，要是觉得不够，我们也可以再去「拿」一些。” “谢谢！”苏晴开心地围着左灿转了个圈，“我们左灿最好了！” “但是你说要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吗？”左灿带着苏晴来到了储存着大米的柜子前，他却将身子一转挡在柜门前，“你那天跟江齐出去遇到什么事情了？” “……跟这个事情没太大关系啦。你还记得「肃清」当时说我是众多「孩子」中最有想法的一个吗？”苏晴先是犹豫了片刻，但不管怎么说左灿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要比自己多得多，说不定他知道一些信息。 “那天我用同样的方法去看了一眼小蛮的内心。”苏晴实话实说道，“她的内心里好像有很多……胚胎？我有点好奇那是在哪里。” “我不能确定那是个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它在哪。但你肯定不是从那里来的。”左灿的神情比往日要严肃上很多，“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不对……”左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找错苏晴想说的重点了，“你是想用这个能力去到你刚刚说的那个空间？” “不要。”苏晴果断地摇了摇头，“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来你的「小仓库」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个能力。” “好。”左灿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大米抱在手里，“这个能力并不能去寻找某一个特定的空间。不过在有空间的地方，你可以微弱地感受到它的存在。至于在你附近的是哪一个空间，在进入之前是不得而知的。” “不过我从没真正的用这个能力穿梭到某一个空间，我最多就只是「伸伸手」。”左灿说着晃了晃自己的手，“所以对于这个能力的真正使用方法，我可能说的不是很准确。” “对此「蜕变」肯定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左灿拍拍自己手上的大米，“她能给我们的大米肯定也要多得多。” “可是她是不会告诉我这件事的。”苏晴摇摇头，“要大米的话确实要更现实一些。” “不过我确实想到了一个人。”苏晴说着拍了一下手，“话说你想要「蜕变」帮你的时候，你都是怎么「求」她的？” “很简单，死皮赖脸。”左灿憨笑两声，“但虽是这么说，不过对于很多事情其实她都不会同意。” 苏晴在左灿的「小仓库」里拿了一些可以让崔以龙「抓住」组织成员胃的东西，两人便「大包小包」地「回到」了房间里。 不过刚睁开眼，两人首先看见的是站在自己身前的江齐，他正交叉着双手，面色严肃地看着两人，仿佛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两人「回来」。 “半天找不到人，干嘛去了？”江齐眉头紧皱，没好气地看着左灿。 “苏晴……妹妹说要给大家带一些好吃的。”左灿站起身把手上的大米放在了江齐手上，“要不你去把这些东西带给崔以龙？” “等会儿再说。”江齐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来到苏晴的身旁坐下，“我刚刚没找你把我吓坏了，所以我在这里坐一会儿，你也先别走。” “哥生气了。”苏晴歪下头观察着江齐的神情。 “没有生气。”江齐摇摇头。 “出什么事儿了？”苏晴掰着江齐的脸让他面朝着自己。 “没有出事。” 第172章 买一送一 医院中。 一个顶着乌鸦头的女人赤着双脚站在大厅的正中央。 在乌鸦的对面，是何思初。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悠然地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乌鸦，眉目深邃而狠戾。 大厅中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在两人眼神的对峙中停滞。只能时不时听到从大厅的角落中传来的窃窃私语，像是在猜测这个顶着乌鸦头的女人是谁。 “买一送一？”乌鸦缓缓开口，打破了大厅中的死寂。 “还整上人类的小词儿了。”何思初微微一笑，语气中满是讥讽的意味，“果然你和我们不一样，不是我们这种平平无奇的「兽」。” “我知道。”乌鸦说着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喙，“给你个活命的机会，滚出这具身体。” “「役使」大人派我来的，我哪能就这么轻易地回去？”何思初说着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该在乎的不应该是「救」了这具身体的人吗？” “你倒是跟你主子一个德行。”乌鸦的语气很是不屑一顾，“不该操心的事你们也得来掺和一脚，真是惹人嫌的东西。” “听这口气，不会是还没找到吧？”何思初尖着嗓子笑了起来，满是冷嘲热讽的意味。 “你忘了「兽」之间是可以互相残杀的吗？管理者的「兽」也不例外。”乌鸦的语气很是不解，“而凭你，小鬣狗，是打不过我的。” “什么鬣狗？谁是鬣狗？”何思初托着头靠在椅子上很是不屑，“我在这里可是何思初，这群傻子是会保护我的，有他们在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吗，管理者的「兽」？” “鬣狗竟然也会利用规则了。”乌鸦不禁捂着嘴大笑起来，“不过归根到底也只是一群盯着别人屁股咬的恶心玩意儿。” “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吧。”乌鸦说着捋了捋自己脖子上的黑色羽毛，“苏晴只能由「肃清」大人来杀。所以只要你的目标是她，那么不管我杀了这里的人多少遍，你也必须得死。” “再附赠一句。”乌鸦微微一笑，“不要高估了人性。” “不管你是谁，都请离何思初远一些。”崔以龙在看到乌鸦后第一时间走上前。 他挽起衣袖，胳膊上暴起的青筋表明他已经做好了保护自己成员的准备。 “你体内的牦牛难道没有告诉你？”乌鸦指了指何思初，“她的体……” 「唰」 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射出仿佛打到了乌鸦的身上，迫使她向后退了两步。 崔以龙一时间无法判断这是谁的能力，他谨慎地环顾四周，四下里除了何思初和乌鸦，他都没有再看到一个人影。 可他又从没有看到过何思初使用这种能力，崔以龙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唰」 又是一道黑影朝着乌鸦的方向射出，虽然它疾如雷电，但这一瞬间还是被崔以龙捕捉在眼里。 是一条通体黑色的尖刺从何思初的手心中射出。 崔以龙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好像对这个黑色尖刺似曾相识，但他熟悉的并不是尖刺，而是这个「黑色」。 这个如黏液般的质地，不仅自己不久前见过，甚至也切身体会过。 「铮」 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崔以龙的思考。 回过神来，只见黑色的尖刺已经从中间被「劈」成左右两半，它们恢复了自己原本柔软的质地在地上来回蠕动着。 崔以龙看向乌鸦，她甚至站在原地都没有动过。要不是自己刚刚在余光中看到了她的手微微一抬，崔以龙觉得自己或许都猜不到是谁打破了这尖刺。 可现在有一件事让崔以龙很是纠结，他现在要怎么做？如果何思初的身体里是自己在角斗场里遇到的鬣狗，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只乌鸦杀了和鬣狗存在于同一身体里的何思初吗？ 还是说自己要和这个「何思初」一起对抗乌鸦？或只是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打斗，事后再和组织里的成员解释这一切？ “你们可以出去打吗？”崔以龙思考片刻，伸出手拦在了两人身前，“既然这个事情不涉及到我们的组织，也劳烦两位不要误伤无辜。” “……？”何思初皱着眉瞪着眼很是不解地看着崔以龙，“你不帮我吗？” “我只帮助何思初。”崔以龙怒视着自己眼前陌生的何思初，“把身体还给她。” “看来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帮助你啊。”乌鸦摇了摇头，“我很乐意到外面打，在某些「兽」不会灰溜溜逃跑的前提下。” “那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呢，人类？” 何思初说罢挥起双手，像是在自己身前「画」了一个八卦图。 “老牛，看在我们之间没有仇的份上，让我看看你的能力。”乌鸦看着何思初的架势突然笑了起来看向崔以龙。 “……？” 崔以龙愣了愣，他本以为从自己身体的某处会突然传来牦牛的说话声，但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以至于崔以龙一时间不能确定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不过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一张用黑色黏液编织成的大网已经在崔以龙的面前展开并朝着自己的方向扑来。 崔以龙下意识朝另一侧跑去，但这张网所能覆盖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不管跑向哪一个方向，自己最终都会被网困住。 紧急之下看向乌鸦，黑网离她的头顶大概就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但她竟然背着双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自己。 可崔以龙的身躯要比乌鸦那像小姑娘一般的身体要大的多。 黑网马上就要把自己「吞噬」，而体内的牦牛仿佛没有准备做出任何的反击，它就像是因为乌鸦的那一句话而闹了脾气。 而牦牛还是在最后一刻软下了心，黑网刚接触到崔以龙便开始「倒带」，反过头向着何思初的方向扑去。 大概是低估了牦牛的真正实力，何思初一瞬间便被困在自己编出的网里动弹不得。 乌鸦一声冷笑，挥起手准备彻底了结何思初和鬣狗的命。 “等等！”崔以龙见乌鸦的这个架势，用全力冲了上去把乌鸦撞了个踉跄。 这一撞给了鬣狗一个机会去使用它的最后一计——逃跑。 乌鸦现在没有时间找崔以龙算账，它转过头开始在大厅中寻找着鬣狗的气息。 鬣狗是用灵魂的形态逃跑的，这让乌鸦看不到它究竟逃去了哪里，只能利用气息的浓烈程度去判断他的大致方位。 第173章 高估了人性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苏晴看了看正坐在自己身旁「闭目养神」的江齐。 “有吗？我好像没有听到呢。”江齐闭着双眼靠在墙上，一手握住苏晴的手腕，像是拦住她即将跑出去的步伐。 “外面出什么事情了？”苏晴掰开江齐的眼睛让他看着自己，“有人来了？” “没有人来。” “那我出去看看。”苏晴说着就要站起身，但江齐已经提前握住了她的手腕，自然不会让她离开。 “江齐！”苏晴愤愤地跺了一下脚，“你怎么又这个样子？” “外面有危险。”即使苏晴皱着眉头已经有些生气，但江齐还是抓着她不松手，“所以你可不可以不出去？” “外面来的是谁？”苏晴竖着耳朵努力地捕捉着门外的动静，“是冲着我来的吗？” “不是。” “要不我出去看看吧。”左灿抱着一袋零食往门外走去。 乌鸦四下寻找着鬣狗的气息，大概是由于刚刚的打斗，鬣狗的气息现在格外分散，让乌鸦一时间难以判断它的方位。 「嘭」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大厅的门外响起引起了乌鸦的注意，这声音听起来像就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墙上一般。 乌鸦快步往门外走去，在附近寻找鬣狗的气息。 可刚走上没两步，鬣狗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它已经恢复了鬣狗的形态，在自己的脚下夹着尾巴蜷着身子，像是受到了谁的攻击一般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乌鸦没有多想，不管是谁把鬣狗「踢」到了自己身前，都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铮」 乌鸦轻轻一挥手，鬣狗的身体便像是被无形的刀刃横七竖八地切开一般，血液从鬣狗散落开的身体下缓缓淌出。 「意外收获」已经解决完毕，现在就剩下任务本身了。 乌鸦缓缓转过身看向已经昏倒在地何思初，杀了她对自己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虽然自己不能一时间拿下牦牛，但它所「寄生」的这个身体对能力的使用还是有些陌生，目前还做不到像牦牛一样得心应手。 所以自己很有把握这个男人不仅救不下何思初，说不定他也会把自己害死。 “外面啥事儿也没有，好像就是几个人打起来了。”左灿关上门转过身，“现在没动静了，已经结束了。” “那让我出去看看。”即使左灿也这么说，但苏晴还是觉得难以放心。 “等会儿吧。”左灿把零食塞到苏晴手里，“等他们打扫干净了我们再出去。” 乌鸦缓缓抬起右手，她紧盯着何思初的脖子，打算就这样「隔空」扭断她的脖子。 可乌鸦刚使上劲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打断。 和她猜测的一样，那个男人无法在这一瞬间内使用出牦牛的能力，所以他只能冲上去护住何思初，带着她一起向一旁扑去。 乌鸦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这具身体成功地把自己拉进了可以被她杀死的范围之中。 凡是妨碍自己执行任务的人，格杀勿论。 乌鸦甩起两只手，这次从她的手下「酝酿」出的，是一排无形的利刃。 崔以龙转过头看向乌鸦，她已经抬起手做出了发动能力的姿态。但乌鸦的能力很是特殊，让自己难以捕捉到她发动的攻击目前和自己以及何思初的距离。 如果是他自己，从乌鸦手下脱离的机会可能会更大一些。可现在何思初不知怎么的突然昏倒不起，即使自己力气再大，也难以扛着何思初这样一个成年人快速逃离。 如果寄希望于自己体内的牦牛，自己和何思初能有机会从乌鸦手下溜走吗？ 可惜自己无法从牦牛那里得到准确的答案，崔以龙不知道要怎么和自己体内的牦牛对话，除了在打斗的时候，自己其余时间甚至都难以察觉到牦牛的存在。 不过这一时刻让崔以龙还是感到有些不解的，就是组织里的其他人。 不知道大家是被吓到了，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在自己方圆好几米之内，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因为他们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和何思初。 崔以龙盯着乌鸦把何思初挡在自己身前，或许自己无法救下何思初，但怎么说自己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自己现在是不是这个组织的头儿，他都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一阵微风拂过崔以龙的面颊，他知道这意味着乌鸦已经发动了能力。但崔以龙来不及判断乌鸦能力的走向或是形状，他只能紧扣着何思初奋力往一旁跑去。 「铮」 一阵尖锐的声音在崔以龙的耳畔响起，让他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本以为这也是乌鸦能力的一部分，但自己已经在原地愣了半天，乌鸦却也没有把自己和何思初杀死。 缓缓转过头，只见乌鸦正歪着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两人。 刚刚仿佛有一股力量把她的攻击给弹开。 不过乌鸦清楚这怎么都不可能是牦牛的能力，毕竟它的能力是「反噬」。如果是它，自己可能会被自己的利刃所伤，但它肯定做不到弹开自己的攻击。 乌鸦站在原地思索着，她没有看到任何有形的攻击，所以这应该和自己的能力有所类似，是某种无形的攻击。 不过她同样能感受到的是，这并不是「肃清」的能力。 乌鸦环顾了一下躲在四周的人，她突然觉得继续留在这里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双手合十，乌鸦「挤压」着自己周围的空气，这样做不仅能让自己躲过那无形的攻击，也可以带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嘭」 随着一阵闷响，乌鸦凭空消失在大厅的中央。 “我要让崔大哥把你们两个都「开除」！”苏晴拧着眉毛瞪着江齐和左灿，她甚至在江齐的手臂上咬了深深的一口，江齐竟然也没表露出丝毫要放手的意思。 “那这个组织里就没有人了，他们都还不如咱们呢。”左灿往苏晴嘴里填了一块牛肉干，“他们没有一个能配上妹妹的好心。” 第174章 劫持了个寂寞 “现在没动静了。”苏晴使劲地掰着江齐的手，“让我出去！” “那我再出去看看。”左灿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又往门口走去。 “……崔以龙这么厉害？”片刻过后，左灿转过身一脸诧异地看向江齐，“她会打不过他？” “怎么可能？”江齐也惊讶地抬起眉梢，他怎么也想不到乌鸦竟会打不过崔以龙，“是不是有其他人来了？” “我再也不跟你们说话了！”趁着江齐不注意，苏晴一把甩开他的手愤愤地朝门口走去。 苏晴刚伸出手准备推开挡在门前的左灿，却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脖间掠过一股凉气，这让她一瞬间停在原地不敢肆意动弹。 “怎么了？”左灿转过头像是有些委屈，“妹妹怎么没推我？” “因为……”苏晴的语气很是犹豫，她僵硬地挪着步子走向房间的另一侧，和左灿江齐两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发生什么事了？”江齐赶紧站起身来，苏晴有些不安的神情让他觉得很是不对劲。 “呃……” 苏晴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她只是站在房间的另一侧对着两人尴尬地笑了笑。 “乌鸦来杀你，你却躲在这里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苏晴的耳畔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 江齐愣愣地看着苏晴身后逐渐浮现出来的人影，迅速地「拿出」了自己的长刀。 这个身影正一手扣住苏晴的身体，一手拿着一把匕首架在苏晴的脖子上。 “你谁啊？”左灿虽不认识这个人，但他还是在手里「酝酿」出了一个火球，毕竟她正在劫持苏晴。 “等等！”苏晴赶紧伸出手拦住「严阵以待」的两人，“我现在才知道是乌鸦来了这事儿先不说。” “但是！”苏晴摆摆手示意两人放下「武器」，只不过两人都没有听从自己的「指挥」，“乌鸦这次来肯定不是来找我的。” “除了你，她还能找谁？” “……”苏晴眯着眼睛看向江齐和左灿，希望他们能给自己点儿提示。但他们两人除了死盯着自己身后的李一灵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先问几个问题好吗？” “真麻烦。”李一灵不耐烦地轻叹一口气。 “下面有人死了吗？”苏晴直接问道。 虽然李一灵正「劫持」着自己，但她却没有感觉到害怕。 “没有。” “没有？”苏晴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乌鸦没有「掀翻」整个学校来找自己，那她的目标肯定另有其人。 但以乌鸦的做事风格，她多半不会甘愿「空着手」回去。 联想到左灿刚刚的惊呼，肯定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崔以龙能在乌鸦的手下活下来。那大概只有一种可能——李一灵为了保护崔以龙而被迫出手了。 可乌鸦的目标不可能是崔以龙。 按照自己的推测，乌鸦目前最想要杀死的人应该是林佳沐。 可自己肯定不能轻易地将林佳沐的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这件事情告诉李一灵，更何况是在两人几天前才结下了仇情况下。 “……有。” “……？怎么又有了？”苏晴皱着眉头，“谁死了？” “不重要。” “不重要？”苏晴的口气有些不满，“你眼里不重要的人都在这个屋里头呢。” “你还说不说？”李一灵将刀逼近苏晴的脖子，语气也充满威胁的意味。 “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真是烦人得很。”苏晴不耐烦地交叉着双手，完全不像是被「劫持」的模样，“刚刚这两个怎么也不让我出门，现在又来一个非要让我「猜谜」。” “话说你刚刚就在下面看着呢。”苏晴抬起头盯着李一灵的双眼，“你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李一灵的声音毫无感情。 “你先告诉我个事儿吧。”苏晴拍了拍李一灵的胳膊，“许瑞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别岔开话题。” “好冰冷啊，李一灵。”苏晴的语气中带着一抹讥讽，“花心思去扮演人家的好朋友、好老婆、好老师，真是辛苦你了。” “……” “刚刚还救了崔大哥。”苏晴指了指架在自己脖颈间的利刃，“但对我却是这副样子是吗？我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怨？” “……” “我猜乌鸦想杀的是何思初！”苏晴有些生气，李一灵的沉默不语让她想早点结束这些个无所谓的对话，“因为何思初已经不是「隶」了，她失去了自己在「肃清」那里的价值。” “为什么她不是「隶」了？”李一灵终于开口问道。 “有了感情就不再是「隶」了。”苏晴附赠了一句嘲讽，“你倒是和「隶」没什么两样。” 「嘭」 房间的门突然从外被一股力量撞开。 小小的房间里，五个人面面相觑。 “佳沐姐！！”苏晴在李一灵的「劫持」下大叫起来，“帮帮孩子！这个人就是你想找的李……” 李一灵突然捂住了苏晴的嘴巴，让林佳沐没能听清她后面说的话。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林佳沐身体里的灵魂暂时先离开了这具身体。 “……刚刚我在下面找不到你，所以就想着来这里找你……”身体的控制权回来得过于突然，林佳沐不知所措地看着房间内的几人，视线停留在了被捂住嘴巴的苏晴身上，“你……还好吗？” “这是……？”林佳沐抬眼看着李一灵，她还从来没在组织中见过这个人。 “这是李一灵。”江齐站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道。 在这一会儿的僵持中，江齐已经看出来了李一灵根本没有打算对苏晴做什么。 “……一灵？”林佳沐抬着眉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林佳沐上下看了看江齐称作是李一灵的这个人，她和自己印象中的李一灵完全不同。 不仅她的外表和自己所熟知的李一灵完全不同，她用小刀挟持苏晴的这个行为，就让自己不可能相信她是李一灵。 “真的吗……？”林佳沐看着几人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 她一直期盼能在这里遇到的，难道就是这个李一灵吗？ 第175章 林佳沐 我叫林佳沐，是河北人，今年26岁，目前一个人生活在广东。 真是意外，我竟然成功地活到了这个年纪。 我的妈妈在我18岁时离开了这个世界。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被严重的抑郁症所困扰。 河北的冬天总是很冷，雪下得也很早。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下雪后的第二天，世界总是格外的明亮，甚至比阳光还要刺目。 可雪终究是枯燥而无味的白色，它做不到像阳光那般温暖而耀眼。 我想很少有人会在阳光下哽咽难鸣，而在下雪天，大雪吞噬了太多悲怜的啜泣声。 父亲回来了，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的。 他面不改色地告诉我他欠下了三十万元的债务，已经决定了要把家里的唯一一个房子卖掉抵债。 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嬉闹玩雪的孩子们，他们堆雪人的方式和我小时候一样。 先堆两个圆鼓鼓的球搭起来，再按照自己的想象在雪人的身体上装上树叶、树枝和石头，有时也会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戴到它的头上。 妈妈总是告诉我雪人不怕冷，不用戴帽子，但我却不听，反而把自己的围巾也围到了雪人的脖子上。 “那你要去哪里住？天气这么冷。” “这个房子是我的，是我花钱买的，跟你没有关系你知道吗？我是你老子，你得听我的，我想让你住你才能在这住，我不想让你住你只能滚。” “所以呢？” “你出生到现在，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自己算过没有，少说也得有几百万！可是你呢？妈的，天天要死要活，在这给我装他妈的精神病。你，林佳沐，你把欠我的钱还给老子！” 窗外的小朋友一头栽进了雪地里，他的妈妈把他从雪里「拔」了出来，看到满脸是雪的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你不是会唱吗？老子供你学音乐这么多年，花了大把大把的钱。你出去，给老子卖去，谁他妈管你是卖唱还是卖身。你要是不去，我就联系人把你卖了，他们就喜欢二十多岁的女的，就是不知道喜不喜欢精神病。” “我会想办法帮你还债的。” “什么他妈的叫还债，嘴放干净点，这是你欠老子的。什么时候还？” “不知道。” “妈的，半年以内必须还，要不你就给别人生孩子去吧。” 河北的冬天太冷了，我不喜欢这里。 我在高考填志愿时选择了广东的大学，父亲偷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我向他保证自己不会逃跑，给了他辅导员的电话，发誓会始终开启手机定位。 我一个人来到了广东，这里很温暖，不下雪，像母亲。 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我做过家教、写过书、教别人声乐，手上零零散散已经积攒了十多万，我能保住自己的吃喝，我以为一切都在变好，可现实却总不尽人意。 既然我做不到在半年内赚到三十万，那我不如就让那个男人永远活在地狱之中，让他永远抬不起头，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可是我做不到，血脉将我们相连，我每走一步，身上都带有他的影子。 “佳沐姐，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嘛，多笑笑。过会儿我们去吃冰激淋怎么样？” 是李一灵在和我说话，她是我的一名学生，在准备艺考。 一灵和我不同，她的家境很好，脸上也总是带着笑的。 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几乎每晚都睡不着觉，对药物产生了很强的依赖，无奈之下我只得暂时停止了继续给学生上课。 可一灵几乎每天都会来找我，她会帮我拉开窗帘，会帮我带来饭菜，还有她的小狗。 我无数次想向一灵开口寻求帮助，请求她的父母能借给我剩下的二十万，可是我做不到，我欠了一灵太多，更不想再欠上她这一笔债。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说我编写的辅导书即将出版，会打给我二十万元的版费。 我的印象很深刻，因为这天这几年以来我最开心的一天，我感受到阳光照进了我的房间，房间里的雪融化了，只要我打开窗户，就是自由的天地。 我来到李一灵家，请求她的父亲陪我演一场戏，让他告知我的父亲这笔钱是他借给我的。 因为我知道，如果他知道这是我自己赚来的钱，他定会把我的钱全都拿走。 我关掉了我的手机定位，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 “佳沐姐有什么样的梦想？” “梦想？我没有什么梦想，就好好活着吧。” “我最近有一个新的梦想！我想当一名作家，虽然我也想当歌手、记者、漫画家、设计师哈哈哈……” 一灵就像个太阳，如此温暖而又耀眼，如果我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一定要像她一样，拉开别人的窗帘，给他人的生命中带来阳光。 “佳沐姐，这周六可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要来！” “好。” 一灵，如果我和你一样，我想即使在寒冷的冬天我也能收获快乐，我的妈妈也会更加幸福。 她就一定不会在病床上流着泪对我说「你一定要开心健康」，我就不会只有在梦里才能感受到她的拥抱。 一灵，如果能多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努力像你一样，我一定要快乐，一定要健康。 可是一灵，河北的雪还是飘到了广东。 我的父亲并没有放过我，当我下班回到公寓见到了那个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后，我没有听他对我说了什么，我只是告诉我自己，这周六，我会从窗户边一跃而下。 但你告诉我，这周六是你的生日，我不想让你失望，所以我把这个日期向后推了一天。 我去商店买了一支钢笔准备送给你，不管你想成为作家、歌手、漫画家还是设计师，我都希望这支钢笔能始终陪伴你左右。 一灵，今天是周六，我站在你家门口。 这是你给我的机会，是我梦寐以求的重生的机会，即使只有一天，哪怕只有几个小时，我也想把你和你的父母，当作我的家人，当作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我想和你们一起欢笑，一起歌唱，一起跳舞。 一灵，谢谢你啦。 第176章 为什么要相信 苏晴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李一灵，她的神色中像是带着一抹内疚。 可她一言不发，让别人难以判断她此时正在想些什么。 “佳沐姐，你可得好好跟她絮叨絮叨。”苏晴一把推开李一灵架在自己身前的手，“这人需要你的「制裁」。” 苏晴回头瞥了一眼李一灵，拿起了一旁从左灿的「小仓库」里带回来的东西，和江齐左灿两人一起走出门去。 来到走廊上，苏晴先是看了一眼大厅内的现状。 崔以龙正把昏晕过去的何思初背到椅子上，扶着她的头帮助她躺了下来。 在两人的不远处，像是有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苏晴眯起眼睛，她本以为这一片血肉狼藉是乌鸦战败的结果。 但这体格却要比乌鸦小很多，而且这棕黄色的皮毛怎么也不可能是来自于乌鸦的身体。 走下楼。 苏晴忽然明白了左灿之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好心。 放眼望去，留在组织中的应该有十人左右，但他们无一都站在大厅的角落中，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崔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苏晴把大米放回左灿的手上，现在并不是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 “有个顶着乌鸦头的小女孩，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崔以龙喘了一口粗气坐在椅子上，“她像是来杀何思初的。” “不过何思初的身体里却「跑」出来一只鬣狗。”崔以龙把头埋在双手中，“真是难懂啊这个地方。”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对崔以龙造成了过多的消耗，他蜷着腰把手架在双腿上，看起来很是疲惫。 “在想什么呢，崔大哥？”苏晴拍了拍崔以龙的后背，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崔以龙露出疲态。 “我感觉刚刚一瞬间像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崔以龙捂着脑袋，“乌鸦把鬣狗杀死了，何思初莫名晕倒了，好像有人把我和何思初救下了……” “不过让我最想不通的只有一件事。”崔以龙抬起头，眼里竟满是无助，“这个组织里的人和其他的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何思初她难道不是我们组织的成员吗？”崔以龙站起身走向其他人，他的声音因为气愤微微发着抖，“要是按照规则，你们是不是应该全部都离开这里？” “我能理解你们心里会惧怕「那些人」。”崔以龙指着地上那一滩鬣狗，“但既然我们中有人能够引起它们的重视，这就表明我们拥有跟这个世界作对的「资本」，证明我们还有离开这里的机会。” “如果他们死了，那确实是「天下太平」了，你们也能回到日复一日杀人祭祀的日子。”崔以龙摊着手冷笑一声，“如果这就是你们心里的真正所想，那我会带着和我一起来到这里的人离开。” “……” 崔以龙话音落下，大厅里只剩一片死寂。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上任何一句话，大厅中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震耳欲聋，让崔以龙彻底心灰意冷。 “连累你们了。”崔以龙转过身对苏晴几人勉强地笑了笑。 “「小仓库」白偷了。”左灿说着撕开了一包零食，“还是得我们自己解决。” “没有白偷。”苏晴拿过左灿手里的东西放到崔以龙面前，“这些本来就是要给崔大哥的。” 崔以龙接过东西看了看，是大米还有些像是小零食的玩意儿。 再抬头看看自己面前的苏晴几人，他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自己当初是怎么选择相信苏晴和江齐的呢？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当然还有半路出现的沈皓川，或是苏晴身旁的左灿，不论自己和他们的关系有多深，自己也已经在无形之中选择了相信他们。 如果真的要说出一个原因，那肯定是几人拥有着共同的目标——离开这里。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让自己在帮助苏晴的时候很少会过问原因。 可这个组织里的人，他们已经麻木了。 拥有了一个可以杀人的能力，就忘记了被迫来到这里时的想要离开的初心。 这千篇一律的生活让他们大部分人认为本本分分地去杀人，去祭祀，这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而自己几人的这些行为却扰乱了他们「悠然自得」的生活，自然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如果他们对自己哪怕能有一丝丝的信任，还能认同自己的想法，自己都还愿意去挑起这个领头人的担子。 或许自己做不到最好，或许自己使出全力也无法带领大家离开这里，但自己一定会去寻找，去尝试，去「打破」这个世界。 “……我去看看明恬在不在楼上。” 还没等崔以龙反应过来，苏晴就往楼上跑去。 “好歹帮个忙啊，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苏晴来到二楼走廊，找到了站在房间门外的一个灵魂。 “我还想问呢，你们怎么都走了？”灵魂瞪着眼睛很是不解，“你们就不怕李一灵杀了林佳沐？” “李一灵连我都舍不得杀，会杀佳沐姐？” 她压低声音，但也掩盖不住语气中的急不可待。 “快点下去帮忙，带点儿节奏。” 片刻过后，苏晴从二楼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小明恬和宋茗说她们一会儿就下来了，还有佳沐姐。” “好。”崔以龙架起何思初的胳膊，随时准备离开。 “那什么……”大厅后方终于传来了说话声。 崔以龙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之前和许瑞势不两立的小朱。 “不是我抬杠啊。”小朱摆摆手走上前，“但我们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对抗「那些人」的能力。” “我们大家也都很好奇，怎么才能获得更厉害的「魂」？”小朱转过头看了看其余几人，像是在询问他们的想法，“如果有了更厉害的本事，到时候我们大家肯定都会出上一份力的。” “怎么说崔以龙也保护了我们。”小朱走到崔以龙身旁，“要是他能带着我们出去，我们真是白捡了一个好老大。” “……” “……是不是啊，各位？”小朱无奈之下拍了拍手以吸引大家的注意。 “那怎么才能获得更厉害的能力？”片刻过后，人群中终于有了回复。 “我们老大肯定已经有方法了。”小朱抬起头看向崔以龙，神情中甚是期待。 “……？” 崔以龙看着小朱不禁皱起了眉头，虽说他这是在帮助自己，但这波操作也太突然了，简直没给自己任何的反应机会。 “我是有方法没错。”崔以龙硬着头皮接着小朱的话，“但大家会愿意相信我吗？” “……” 又是一片沉寂。 “快说话啊，各位。”小朱的语气不禁有些急躁，“难道你们不想离开这里了？你们都被顾千知洗脑了吧？” “我们大家当然是想离开这里。”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男人，“所以我们才会听顾千知的，一直杀人，一直祭祀，一直杀人，一直祭祀，一直杀人，一直祭祀……” “你呢？”年轻男人交叉着双手，很是不满地看着崔以龙，“你又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 “我能明白你们的想法。” 崔以龙的语气柔和下来，只要他们愿意和自己沟通想法，那就证明他们还有可能对自己产生信任。 “如果可以，我希望大家都能获得能力去「衍」，最起码我可以确定的是那里没有「祭祀」这种东西。” “至于获得能力的方法。”崔以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家若是愿意相信我，你们可以去学校，那里有人会帮你们。” 第177章 生日快乐 “一灵……？” 林佳沐轻声呼唤着李一灵的名字，但她的内心却希望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不要给自己任何回应。 李一灵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我还有事要找苏晴。” 李一灵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别走！” 林佳沐突然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李一灵的手腕。 李一灵虽然停下了脚步，可她并没有转过身，更没有给林佳沐任何回应。 周围越发沉重的空气让林佳沐感到难以呼吸，抓住李一灵的双手也因为紧张正微微颤抖着。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和我解释一下，好吗……？” 林佳沐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没什么好解释的。”李一灵眉头紧蹙，像是有一些不耐烦。 “……” 林佳沐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李一灵。 她从未在李一灵那张总是洋溢着笑容的脸上看到过这样冷漠的表情，更不相信她这样温柔体贴的人竟会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语。 此刻的李一灵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让自己感到无比陌生。 “不管发生的是什么事情，我都可以接受。” “……” 又是一阵令人感到压抑和不安的沉默。 然而，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如水，但从李一灵那有些飘忽不定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出她的内心深处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挣扎。 “一灵……” 望着这张很是陌生的脸庞，林佳沐即使很犹豫，却还是轻轻地吐出了那个曾经让自己无比熟悉的名字。 “我已经知道了，你这样做是为了救我。”林佳沐继续说着，“我还知道你帮了崔大哥、明恬还有苏晴他们。” “……我没有帮苏晴。” “她可未必是这认为的。” 林佳沐轻轻晃动着李一灵的手臂，眼神中吐露着一抹急切和期待。 李一灵感受到林佳沐的动作，身体微微一抖，却没有立刻转过身。 但林佳沐的坚持让她难以忽视，她终于转过头，和林佳沐对上视线。 “这些事情对你们来说很难理解。” 李一灵看着林佳沐，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 相比于两人上一次遇见，林佳沐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而重要的改变。 林佳沐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好似闪烁着一抹微弱的光芒，像是某种来自希望的神采。 “我都可以理解灵魂占用我的身体这件事。”林佳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接受的？” “灵魂占用你的身体？”李一灵的神情不禁严肃起来，同时也藏着一抹担忧，“这是很危险的。” “我不这么觉得。” 林佳沐说着将自己原本紧握着李一灵手腕的双手缓缓松开，转而轻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手。 “我倒觉得有她了的存在，反而让我的存在更有价值了。” “她是谁？” 李一灵没有抽开自己的手，脸上不安的情绪也渐渐扩散开来。 不过她此刻并没有在林佳沐的身体里感受到另一个灵魂。 “鉴于你刚刚对苏晴的那副模样，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哦。” 林佳沐笑着对李一灵摇了摇手指。 “怎么样？这下可以跟我说说事情的全貌了吗？” 林佳沐侧着头注视着李一灵，眼神里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惊恐。 她也渐渐发现了，眼前的李一灵并不是完全陌生的某个人，她在内心深处或许还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一个人。 “这是「荒」 给我的任务……” 片刻后，李一灵终于缓缓开口，说出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他要求我从现实世界中找来五个人「填满」那个房间。” “不过苏晴是被既定的，所以应该是四个人。” 李一灵垂着双眸，回忆着过去的经历。 “我花了很多时间，但也很偶然地找到了你们四个——你、明恬、崔以龙和黄复全。” “大概是出于我自己的某些情感吧，我挑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点，以你们所认识的那个李一灵和你们相识。” 李一灵看向林佳沐，眼眸中满是歉意和内疚。 “不过崔以龙的那条时间线有一些特殊，他的老婆听我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决定自己送他来到这里。” “所以那就是你。” 林佳沐看着李一灵，曾经的点点滴滴像是一幅画一般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陪在我身旁那么多年的李一灵，就是你。” 虽然她脸上的天真无邪已经被成熟坚韧所替代，但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李一灵。 “对不起……” 李一灵垂着头，她紧涩的喉咙一时间说不出其他的话。 “说什么呢？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才是。” 林佳沐上前轻轻捏了捏李一灵的脸颊。 “我现在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从没感觉到人生能如此轻松。” “……” 李一灵看着林佳沐的笑容，心里却是一阵五味杂陈。 自己真的救下了林佳沐、明恬和崔以龙吗？她的心里从未这样认为过。 她始终认为自己是出于某种私心擅自带着他们来到了这个世界。 而这个地方，相比于现实世界或是死亡，又能有什么差别呢？ 他们的生命或许得到了或短或长的延续，但他们的人生肯定没有变得更好。 更何况自己当初并没有做到把所有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如果自己当初也把那个叫作崔彤的老师带来了这里，她是否也会告诉自己，她真的很开心？ 肯定不会吧。 自己对他们这几人所做的一切简直就是自私至极的做法，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已。 “在想什么呢？” 林佳沐拍拍李一灵，她眉梢紧蹙，像是陷入了某种不太美好的情绪之中。 “没什么……” “我可以知道你找苏晴是出于什么事情吗？”林佳沐对着李一灵眨眨眼，“你应该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对她了吧？” “……大概吧。” 林佳沐看到李一灵有些任性地撇了撇嘴，不禁笑出了声。 “对了。” 林佳沐拉开了外套拉链，从衣服的内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礼盒递到李一灵面前。 “不管你的生日是哪一天，都祝你生日快乐。” 第178章 别再欺负何思初了 大厅中。 苏晴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身旁是已经昏睡了快半个小时的何思初。 “有一件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一个声音悠悠地在苏晴耳边响起。 转头看去，何思初的身体上竟然正「坐」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灵魂。 她翘着腿托着下巴，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事情。 “怎么了？” “何思初的这具身体竟然不「接受」我。” 灵魂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不禁在苏晴的面前来回踱步。 “所以呢？” “你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灵魂瞪大眼睛很是不解，她本想用手敲一下苏晴的脑壳，但她的手却直接从苏晴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很明显她还没有习惯用灵魂的形态去生活。 “何思初的身体里连有能力的灵魂都没有，她的身体怎么会反抗我的「进入」呢？” “更何况她现在晕过去了，我占用她的身体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才对。” 灵魂说罢突然跑向大厅的另一侧。 在她确认了自己还可以顺利地占用小朱的身体后，不安的情绪也愈发强烈。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灵魂迈着手足无措的步子回到了何思初身旁，内心萌生出的想法让她的身体不禁有些发抖。 难道自己没有成功救下何思初吗？难道当初自己费尽心思「吞噬」了她周身的「链条」只是一种假象？ 但稍微沉下心一想，灵魂就知道自己救下何思初这件事绝非假象。 即使失忆的事情是她的伪装，但「肃清」当初现身杀了苏晴只为找到自己，就足以证明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发生了的。 灵魂蹲在地上抱着头，看起来很是痛苦。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鬣狗？” 苏晴走上前蹲在灵魂的身旁，在他们两人的不远处依旧是那一滩鬣狗。 这片狼藉散发出来的腥味已经在大厅中飘荡快半个小时了。 苏晴本以为会有人来收拾，现在看来让左灿放一把火把它烧了才是最好的清理方式。 “但是它已经死了，我们也没法问她了。” 苏晴看着血肉模糊的鬣狗，那张冷淡无情的乌鸦脸不禁在她的脑海内浮现。 “我要去她的内心看一眼，不管是一次两次三次，我都要救她！” 灵魂紧攥着拳头，鬣狗的这个做法使她怒火中烧。 即使鬣狗已经被乌鸦一击毙命，但也拦不住自己还是想再它的身体上再剐上千刀万刀。 “先别这么激动。” 苏晴挡在灵魂身前，阻止她准备去占据林佳沐身体的步伐。 “如果这是「役使」做的呢？” 灵魂停下了脚步，即使她本可以直接穿过苏晴的身体。 “是「役使」做的又怎样？” “如果是「役使」做的，那这个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或许是因为苏晴并没有救了何思初的真实感受，她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表现出了让灵魂难以理解的冷静。 她的冷静勾出了灵魂内心无法言语的委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只能出于本能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如果当初我能机灵一点儿，在「逸境」里找到叫作和辰的人，何思初就不会这样了！” 灵魂抱着头哭嚎起来。 但凡自己能再聪明一点点，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那个可以恢复记忆的男人，说不定就可以给何思初恢复记忆，说不定就可以让她想起自己究竟是谁。 “小声点儿吧。” 两人正蹲在地上，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回过头看去，苏晴发现竟然是李一灵正坐在自己的「专座」上。 “再大点声，明天这里就会有一则闹鬼小故事了。” 李一灵一手架在何思初的腿上，一手托着自己的脸，饶有兴致的看着苏晴。 “苏晴天天跟「鬼」说话，神神叨叨的。” “……？” “经过佳沐姐的「教育」，整个人倒是神气了不少。” 苏晴斜眼看着李一灵，她表现出来的又是一副自己从未见过的性子，不愧是个合格的「老演员」。 “和辰死了。” 李一灵的一句话便让三人周身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要不然她是不会拒绝和你交换的，而且我也亲眼见到了和辰的尸骨，在小老虎把你身旁那个灵魂带走之后。” “……？” 李一灵的这句话让苏晴感到有些不解，但她并不是因为和辰的死感到不解，而是李一灵对自己身旁这个灵魂的称呼。 但凡她能看到自己身旁这个灵魂的样貌，她肯定不会用「你身旁那个灵魂」这种称呼。 “原来你看不到灵魂。” “没错，但是我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李一灵并没有打算否认这件事。 存在于自己身旁，或是他人身体里的灵魂，李一灵可以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但至于他们是什么模样，又拥有什么能力，自己一概不知。 “许瑞呢？” 苏晴看着何思初突然想到了这个人。 如果他与「桎梏」有关，那是不是说明许瑞其实也是「隶」？ 或许他也因为某些偶然的事件失去了记忆，而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走了。” “……死了？” 苏晴愣了愣，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李一灵说的「走了」是什么意思。 “走了就是走了。” 李一灵不禁轻笑一声，她没想到苏晴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如果是她所见过的苏晴，此刻必然已经对自己拔刀相向了。 不过这个苏晴却不同，怪不得她能在这里活到今天。 “管理者的所思所想或是情绪都会对这里产生一些影响。” “所以她恢复了记忆。”李一灵指指何思初，“并不是因为鬣狗在作祟。” “而多半是因为「役使」对于乌鸦的做法感到非常生气，从而对他们这些「隶」产生某些了影响，恢复记忆就是其中之一。” “……” “所以许瑞想起了自己是谁，也想起了自己的能力。” 苏晴眉头紧蹙，这显然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会把遇到你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桎梏」。” 抬眼看向李一灵，苏晴却没有从她的神情里捕捉到不安的神色，反而露出了得心应手的笑容。 第179章 没有让人安生的事儿 “你是准备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李一灵看着苏晴，如果仔细端详，其实很快就能发现她身上的不同之处。 在这个世界里，她的双眸不是冰冷如霜的，而增添了许多的温柔。 虽然自己的潜意识里早已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但受限于理智，自己之前很难不去怀疑苏晴这副模样是否是她伪装出来的。 “你是说在「墟」？” 苏晴站起身在李一灵身旁坐下，她没有站起身直接离开倒是让苏晴觉得有些不习惯。 “应该很快了，「役使」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苏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她正专注地捕捉着李一灵身上的气息。 其实在自己第一次见到李一灵时，就已经能发现她身上的气息和自己周围的人有所不同。 可这气息却也不同于管理者，像是李一灵独有的某种气息。 “要是这样说的话……” 李一灵不经意间瞥到了地上的一滩鬣狗，脑中不禁闪过了一个念头。 她眉梢微微抬起看向苏晴，发现她此时也正在凝视着地上的那一滩「污秽」。 “你知道鬣狗会来？” “不完全知道。” 苏晴微微摇了摇头，她在此之前对何思初体内的灵魂的真实身份做了一些推测。 「潜伏」于何思初体内的，最有可能就是鬣狗，其次是「零」，当然也有可能是「役使」本人。 “不过我没想到乌鸦会来的这么快。” 苏晴不禁皱起眉头，她本来确实是想借助乌鸦的能力去杀了鬣狗。 但在她甚至还没有迈出计划的第一步，乌鸦却出人意料地出现在这里，终结了鬣狗的性命。 “你打算怎么杀了「役使」？” 李一灵的语气中带着一抹疑惑，自己身边的这个苏晴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可她竟然还没有觉醒能力。 除了曾经那两次苏晴的内心发生了一些变化，那大概是觉醒能力的迹象。 可她的内心却始终没有变化成功。在波动过后，它最终都会回到原本的景象。 “本来会更复杂的，但现在你回来了，就不难解决了。” 苏晴笑着看向李一灵，虽然不知道「役使」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给了自己空间的许可。 但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他的。 至于不需要许可就能去到「役使」空间从而帮助自己的人，苏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金雕。 但她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帮助自己杀死「役使」这种严重破坏规则的事情，她多半是不会答应自己的。 第二个能想到的人肯定就是左灿了。 他不仅可以在空间之中来回穿梭，还拥有很强的火属性的能力，而且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这个想法。 可这样做的后果或许会很严重。 左灿本来就在被处死的边缘，如果他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无疑是给他直接判了死刑。 无论他内心是不是真的渴望死亡，自己也不该直接把他推入这个深渊之中。 “什么叫「回来」？” 李一灵不禁眯起眼睛，苏晴的这个说法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自己只是在苏晴的内心明明「稍作停留」而已，从来没有将自己的灵魂依附于她。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之前无法使用李一灵的能力，而在苏晴把他人的灵魂「拉」到内心的时候，李一灵才会帮助她杀死那个人。 “你还拥有穿梭空间的能力吗？” 苏晴无视了李一灵不解的眼神继续问道。 既然李一灵能完成「荒」交给她的任务，这就说明她可以在这些世界中来回穿梭。 但这也有可能是「荒」为了李一灵能够完成任务而「借」给她的能力，并不是她自己的能力。 “我没打算帮你。” 李一灵又恢复了以往冷冰冰的模样。 “没有了就没有了呗，还说没打算帮我。” 苏晴撅着嘴，像是对李一灵的回答略有不满。 然而她早就知道了李一灵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也并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像是在和李一灵开一个小玩笑。 “话说「桎梏」和「役使」的管理内容有什么区别？” 苏晴挠挠头，虽说「桎梏」和「役使」这两个词之间的意思有很是不同，但说到底它们却也有一定的相似性。 “据我所知，「役使」其实是应该包含在「桎梏」之内的，在很久之前并没有「役使」的存在。” “不过至于中间出了什么事情把「桎梏」的管理内容分出一部分到「役使」手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一灵摇摇头，虽然自己以前经常拿这个事情去嘲讽「桎梏」，但她还从来没问过他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哦……” 苏晴别有意味地点了点头，如果「桎梏」和「役使」之间有什么恩怨，那解决「役使」的这件事情就又多了一种可能。 “这……这又是谁啊？” 崔以龙本想来看一下何思初有没有醒过来，但是他却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庞。 要不是苏晴正坐在她的身旁，自己保准是要被吓个激灵的，这一件件的事儿发生的有些太频繁了，可以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苏晴，你又上哪儿交朋友去了？” “可是她说我不是她的朋友，她说最讨厌的就是我了。” 苏晴的视线落到李一灵脸上，她正略带慌张的低着头，不自觉地把弄着自己的手，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所以你谁啊？” 苏晴那略带调侃的声音缓缓地在李一灵的耳边飘荡。 “我先说明一下子，我没有恶意啊。” 崔以龙见女生突然很是慌张不安赶紧走上前，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凶所以吓到她了。 “我就是害怕又来些那什么「人」，老是整些不让人安生的事儿。” 崔以龙瞅了一眼何思初，在她失去记忆之后，自己其实一直对她的真实身份存疑。 但在她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儿上，自己也没有去追究。 不过现在来看，自己当初应该问问清楚的。 “她可不是个安生的人。” 苏晴跟在后面继续调侃道。 “你也不见得比谁安生。” 李一灵说着敲了一下苏晴的脑袋，她之前明明一直都是一副正常人的状态，但她这一会儿却显得格外烦人。 “不愿意说也没事儿，苏晴肯定看不走眼。” 虽然不知道这是苏晴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但崔以龙看她们俩这一会儿一打一和的，像是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 只要是苏晴相信的人，那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 第180章 我们正常人不走大门 “对了，苏晴。关于他们可以去金雕那里获得能力的事儿……” 崔以龙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坐到了苏晴身旁。 他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尽管他没有发现除了自己几人以外的身影，但他的直觉还是让自己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我当时也没多想，我就觉得自己的能力也是在那里获得的。再加上情况有些紧急，我嘴一秃噜就说出来了。” “你说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崔以龙拧着眉毛很是后悔，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里是哪根线没搭上，让自己说出了这么没有准头的话。 因为金雕对自己和苏晴几人并没有恶意，他本能地认为金雕并不是什么危险的角色。 他自己一个人行动的时候这么想问题也就算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承担。 但现在牵扯到的或许是整个组织，在对待这件事上他应该更谨慎才对。 崔以龙使劲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现在只能尽量去给这件事情找补。 或许他可以趁组织里的人还有些犹豫的时候赶紧去找金雕说明这件事情。 “别担心，崔大哥。她多半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苏晴轻拍了一下崔以龙。 或许是和他以前的职业有关，崔以龙的责任心太强了，即使是在这种地方。 如果他能有一半庞元的心态，找到自己最应该重视的事情，他的心里也不会有如此重的负担。 当时给崔以龙出主意的沈皓川多半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即使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也不会拒绝的。金雕本来想做的就是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 崔以龙不禁瞪大眼睛，他现在更加后悔自己的做法了。 “她不会是对医院有什么企图吧？” “不止医院，可以说她对「墟」的所有人都有所「企图」。” 苏晴对着崔以龙笑了笑以安抚他紧张的情绪，他此刻不安的神情肯定是以为金雕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毁了自己的组织。 “她的想法应该和崔大哥你是差不多的，她想让这里的所有人都获得能力，从而与这个世界对抗。” 在第一次得知金雕可以帮别人获得能力时，苏晴当时以为她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去利用他人。 或是给自己「收取」他人的灵魂这种不合规则的事情套上一个符合规则的外皮。 但从目前为止金雕所做的事情来看，她当初告诉自己想要成为「墟」的看门人，并不是名义上的「看门人」，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看门人」。 她想让「墟」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自己才能帮助他们，而不是那个会对他们拥有更厉害的能力而感到不安的「看门人」。 “哦……” 听到苏晴这样一说，崔以龙的眉头才算是舒展开来。 “只要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要是何思初过会儿醒过来了，你能不能先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毕竟她身体里窜出来一条鬣狗，我还是有点担心……” 崔以龙拍了拍苏晴的肩膀。 虽然她是个比自己小上十几岁的小孩子，但是和她谈论什么事情的时候，却是自己感到最放心的时候。 “我去想想你给我的那些东西要在什么时候才发给他们。” 崔以龙说罢便转身离开，苏晴给自己的那些东西可以说是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不过这也不能肆意「浪费」，肯定要好好思考如何分发的问题。 “他还是这样子……” 李一灵转过头瞥了一眼崔以龙的背影。 “只要相信了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地相信他。都死过一回了也没长记性。” “崔大哥前两天还跟我说嫂子有爱心呢，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啊，嫂子！” 苏晴笑着轻轻拍了一下李一灵的大腿，语气满是调侃的意味。 “我不是什么嫂子。” 李一灵握着拳头长出了一口气，她后悔自己之前认为身旁的这个苏晴是个「正常人」了。 不管是谁改变了她的性格，很明显那个人都做得太过了。 导致她的幽默感已经到了有些招人烦的程度。 “是她老婆自己把他送过来的。” “真好，崔大哥离开这里以后还可以见到自己心爱的人。” 苏晴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像是对李一灵的说法像是一点儿都没感到意外，反而这才是她希望能听到的答案。 “苏晴。” “……？”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苏晴的头顶传来，她仰起头，发现是一张陌生的脸。 至于到底是不是陌生的脸苏晴其实并不能确定，因为她正戴着一个遮住半脸的面具。 “崔大哥得想办法加强「安保措施」了，你们都是怎么进来的？” 苏晴眯起眼睛，这个世界里好像有很多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导致自己一时间也分不清他们的来意的什么。 “「正常人」是不会选择走大门的，这已经是基本操作了。” 女人耸了耸肩，声音很是轻松，要不是她正扛着一把长斧头，苏晴一时间都没有意识到危险性。 “你是……？” 出于谨慎，苏晴还是站起身来面对着自己身后的女人。 她趁着这个间隙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李一灵，她看向女人的眼神中透露着一抹意外，所以她多半是认识这个人。 而至于这个人是「好」是「坏」，苏晴从李一灵的表情中看不出答案。 “哦对了，我都忘了我们还不认识呢。” 女人说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们其实已经「见过」了，不过我见到的是死了的你，所以让我误以为我们已经相识了。” “我叫卓闯。上次跟在你身边的那两个男的认识我。” “……” 苏晴知道卓闯所说的两个男的是谁，毕竟自己只死过一次，当时在自己身边的是江齐和左灿。 但他们却从来没和自己提起过这个叫作卓闯的人。 可后来江齐也「回到」了房间里，难道说是因为这个女人杀了当时已经负伤的江齐？ 可左灿怎么说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毕竟江齐是他多年的好朋友了。 难不成卓闯拥有比左灿还强的能力？ 可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墟」吗？ 第181章 李一灵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江齐和左灿？” 苏晴出于谨慎还是向卓闯确认了一下她所说的两个男人是谁。 她想不通如果卓闯上次已经来找过自己，那为什么两个人都没有提醒自己这件事。 难道卓闯想找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江齐和左灿两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多半是为了「悬赏」而来。 “对的，我和江齐关系可好了。” 卓闯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那你还杀他？” 苏晴并没有完全相信卓闯的说法。 以江齐现在的性格来说，他能不跟别人打起来就已经很好了，更何况是他以前的脾气性格。 他和左灿能成为朋友完全是靠左灿那「死皮赖脸」的性格来维持住的。 “我可舍不得杀他，他是自杀的。不过如果有人出的「价格」高，我也会考虑，一切都是为了「生意」嘛。” 卓闯摇了摇头，接着她一手紧紧抓住椅背，用力一撑，身体便腾空而起翻到椅子上稳稳坐下。 坐到椅子上后，卓闯侧过脸像是才发现这排椅子上还坐着另外一人，旁边也躺着一人。 此刻正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她好似不认识，而躺在椅子上的人她知道，是何思初。 不过这个叫作何思初的人肯定比不上苏晴的「价值」。 毕竟如果是苏晴的话，自己不仅可以和「役使」做交换，甚至还可以和「肃清」谈上两句，最终价高者得。 “我之前还去找了明恬，但是金雕不让我把她带走。” “金雕也确实给了我一个「大生意」，不过稍微调查了一下我觉得有点儿麻烦，所以就先来找你了。” 卓闯上下打量着苏晴，据她所打听到的一些信息来说，苏晴所值的「价值」应该是比较未知的，最起码在「肃清」那里肯定是未知的。 自己从做这一行起还没见过或是听说过「肃清」点名要谁的人头，或许除了苏晴之外，基本没有人可以入他的眼吧。 但这并不是自己需要担忧的事情，毕竟只要把苏晴交到了「役使」那里，拿了「钱」以后，自己就与这件事无关了。 至于「肃清」和「役使」再怎么大打出手，也不会波及到自己一分一毫。 “「大生意」……能有多「大」？” 虽然卓闯来找过明恬的事情让苏晴也有些在意，不过此时让她更在意的是金雕给了卓闯什么「大生意」。 “怎么打听这种事？你也想做我这行吗？” 卓闯一脸淡然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用手摆弄着手中无比锋利斧刃，像是对「领赏」的事儿一点儿也不着急。 “如果你也想做这行，能不能把江齐也拉回来？他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 在两人短暂的交谈过程中，苏晴本以为卓闯是一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 然而面对自己的这一问题她并没有直面回答，这很有可能是她的刻意隐瞒。 “你这么想念他，难不成这一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 苏晴眯起眼睛像是很不解。 但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套出卓闯口中的李一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而去判断她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有很多人都尝试过做这一行，不过他们基本死的死伤的伤。像我一样还「健在」的，应该只有江齐一个人吧。” “不过我前两天听说有人知道第三个人的下落，这还挺有意思的。” 卓闯若有所思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却缓缓落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女生身上。 自己刚刚注意到她的时候，就恍惚中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鉴于自己曾经关注过很多的「悬赏」，所以「储存」在自己脑海中的人有很多，看到一些面熟的面孔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不过说到同行的时候，有一个人快速地在卓闯的脑海中闪过。 她曾经短暂地做过这一行，不过后来被发现是「套取」信息而被逐出「逸境」。 再后来，听说她破坏了这里的规矩而被「肃清」处死。从那以后这个人便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之中。 但就在前两天，竟然有人来「逸境」说自己知道李一灵的下落，还要找已经死了好几年的和辰，这件事情怎么想都很蹊跷。 “李一灵？” 卓闯紧盯着身旁女生的双眼，虽然自己从没有见过李一灵的真正容貌，但她这双琥珀色的眸子，却很难让人忽略。 “……？” 李一灵使出毕生演技摆出了一副不解的神情，她微微抬起眉梢，半张着嘴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迷茫和疑惑，仿佛完全不知道卓闯所说的人是谁。 “没想到我自己也能发现「大生意」啊。” 卓闯完全无视了李一灵脸上困惑不解的表情，她紧盯着李一灵的双眸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像是一个老练的猎手。 “她也是你的同行？” 苏晴还是上前打断了卓闯那蓄势待发的势头，或许她根本就不是李一灵的对手，又或许李一灵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帮忙。 但自己怎么说也得为崔大哥着想，所以这个时候如果能避免这个没有必要的斗争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江齐怎么不认识她？” “……真的吗？” 卓闯转过脸，眼神冰冷地盯着苏晴。 但她手上的动作却让人出其不意，卓闯忽然间将手臂一挥，手掌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朝着自己身旁的李一灵狠狠地劈了过去。 这一掌像是带着凌厉的风一般，让苏晴一时间反应不及。 而李一灵却轻易地挡住了这一击，不过这是出于自己本能的一挡。 当她紧紧握住卓闯的手腕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不应该做出这个举动。 因为这无疑是自曝其短，基本等于向对方直接坦白了自己就是李一灵。 下一秒卓闯的另一只手紧随而至，直直地朝着李一灵的脖颈锁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一灵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个念头，自己是应该再挡下这一击，还是尝试隐瞒自己的身份？ 不过等她思考出结果，卓闯的手就已经紧紧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被这股力量压住喉咙的李一灵刹那间觉得难以呼吸。 第182章 打不过就跑吧 卓闯盯着自己手中逐渐失去力气的李一灵，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 但与此同时，一股寒意却突然从卓闯的脖颈处袭来。 不用侧过头去看，卓闯就知道是苏晴正手持着一把匕首，稳稳地横在自己的面前。 “你知道她是李一灵？” 卓闯扼住李一灵的手并没有松了力气，而是微微转过脸来对着苏晴露出一个挑衅般的笑容。 刚才一时之间卓闯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李一灵身上，导致她没有发觉到苏晴的这一举动。 虽说这突如其来的「威胁」让卓闯不禁心中一惊，但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之色。 “我不知道李一灵是谁，我只知道组织里不可以打架，更何况她是我们组织的人。” 苏晴冰冷的声音从卓闯的耳畔传来。 卓闯此时正背对着自己，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神情的变化，这也让自己在说谎时更加的游刃有余起来。 “是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冲动了。” 卓闯说罢不合时宜地松开了原本死死扼住李一灵咽喉的手掌。但她的说话的语调却很是奇怪，仿佛隐藏着某种深意。 重获呼吸的李一灵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用手紧捂住自己那生疼的脖颈。 然而，尽管自己仿佛脱离的危险，但李一灵心里清楚现在并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苏晴的这个做法很是危险，她在没弄清楚卓闯的能力之前就这样做，简直是太冲动了。 更何况卓闯这次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她。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打不过李一灵。” 卓闯握住落在自己脚边的长斧，视线落在李一灵身上，冰冷如霜。 “不过看来是我认错人了，你不是李一灵。这下就要看看你会不会用你的能力来帮助自己的同伴了。” 卓闯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笑容，这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威胁之意。 就在这时，只见卓闯突然发力，手臂猛然挥动手中的长斧。 斧刃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紧贴着李一灵的鼻尖划过。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斧刃所带来的凌厉劲风。 但卓闯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顺势将斧柄向后狠狠一撞。 这一击来得迅速猛烈，以至于在她身后的苏晴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斧柄结结实实地撞击在了苏晴的肋骨处。 遭受这一击的苏晴被迫向后退去，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挺直身子。 “「买一送一」。买一个苏晴，送一个何思初。” 卓闯缓缓走向强忍着疼痛的苏晴，她一手扛着斧头，一手捂住嘴巴尖声大笑起来。 大步流星走到苏晴面前，卓闯侧过脸来用充满挑衅意味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李一灵。 她此时还坐在椅子上，但她的眼眸中很明显多出来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觉到的慌张和不安。 苏晴紧咬着牙长出了一口气。 即使自己已经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打架的本事却是一点儿也不见长。 虽说这里是一个普遍使用能力的世界，但除去能力的高低，实际上「物理打斗」的能力在这里也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更何况这两者自己目前都还比较欠缺。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的内心中就不见金雕的身影，也使用不出她的这一能力了。 不过苏晴也能理解金雕的这一做法，自己目前所做的或是知道的事情有很多都不符合规则，所以她选择不冒这个险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至于水属性的能力，它容易对自己造成伤害不说。 其实这个绸带所能发挥出来的能力也很有限，如果是吕茹澜本人在自己身旁，就像左灿那般，那自己就可以「肆意」发挥这个能力。 可它只包含了吕茹澜很小一部分的能力，因此自己目前所能对卓闯造成的伤害，可以说是基本没有。 虽然此刻的局面让苏晴不禁感到有些无力，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用自己所能使出的最快的速度挥起小刀，朝着卓闯的脖颈处划去。 与此同时，卓闯也挥起长斧朝苏晴劈去，她的速度明显要比苏晴快上很多。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斧刃，苏晴只能先一个大迈步暂且躲向一旁。 苏晴先是有些无奈地瞥了一眼李一灵，虽然她的眼里含着一抹担忧，但她却在椅子上坐得很「安稳」。 卓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将长斧拿在手里猛地一转，一阵凌厉的风声在她的手边响起，让苏晴心里不禁一凉。 “对了。” 本来已经蓄势待发的卓闯竟然突然停下了步子，让苏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明以颂是不是也在这里？就是明恬的妈妈，我对那个人真是念念不忘。” “……没听说过。” 苏晴紧盯着卓闯的一举一动，生怕这是她用来迷惑自己的某种手段。 虽然卓闯口中叫作明以颂的人也倒是引起了苏晴的注意，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好吧。” 卓闯耸耸肩，仿佛对苏晴这句话的真假毫不在意。 “继续！” 「一声号令」，卓闯再次猛地挥起长斧朝苏晴冲去。 见卓闯大步流星冲向自己的步伐，苏晴彻底放弃了和她继续战斗的念头。 如果目前自己是一个人，那她肯定会放手一搏，但毕竟现在自己正身处于组织里，这里有很多人可以帮助自己。 “哥啊——” 苏晴转过身拔腿就往楼上跑去，嘴里大喊着自己的「救兵」。 卓闯看着苏晴的背影不禁抬起眉梢，她的这一举动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甚至还有些惹人发笑。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目标，卓闯心说自己肯定要多逗逗她。 但苏晴嘴里所喊的「哥」能唤出的人这个人，自己还是需要提防一下的。 如果她喊出来的是左灿，那自己就只能暂且「知难而退」了。 卓闯将斧头举过头顶，瞄准苏晴脚下的台阶。 只要自己将斧头掷下，那苏晴去到二楼的道路就会被自己毁于一旦，自然也能让在楼梯上的苏晴陷入奄奄一息的状态。 第183章 醒了 苏晴三步并两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二楼。 尽管她心中清楚，卓闯极有可能会在中途想办法拦截住自己的步伐，但此时此刻她也难以想到其他的办法。 「唰」 一阵风声从苏晴的背后传来，这不禁让她感到心里一惊，毕竟这很有可能是卓闯挥起长斧所伴随的声响。 时间紧迫，形势危急，苏晴不敢回头，她此时必须要争分夺秒，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楼上跑去。 终于，苏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这条只有十几级的台阶在此时却感觉要比平时长上好几倍。 侧耳听去，楼下似乎传来一阵微弱的声响，这声音若有若无，仿佛是两个人正在激烈地搏斗。 鉴于刚才的情形，苏晴暗自揣测是李一灵终于决定在危急关头站出来，救了自己一命。 本想转头先看一眼大厅内目前的情况，但从门后走出来的江齐让苏晴暂时改变了主意。 径直冲入江齐的怀中，这下苏晴紧张不安的心才终于像找到了依托一般，逐渐缓和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 江齐将苏晴紧紧护在自己怀中，她此时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羊羔，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呼吸也异常急促，像是刚经历了一个漫长的逃亡。 与此同时，从大厅传来阵阵如打斗一般的声音也引起了江齐的注意。 他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左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去看一下情况。 “是谁来了？” “是卓闯。” 还没等左灿回答，苏晴便撅着嘴抬起头，语气中也带着一抹责怪的意味。 “我都忘了问你们那天我死后发生了什么事，回头记得跟我说说。” 来到走廊边向下看去，苏晴这才发现救了自己的人并不是李一灵。 虽然李一灵已经不再坐在椅子上，不过从她那交叉着双手一副「局外人」的模样来看，她刚刚应该只是站起身走到了一旁。 而她正在注视着的，一个是手中挥着长斧的卓闯，另一个则是甩着长鞭的何思初。 苏晴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台阶上听到的那阵风声并不来自卓闯，而是来自何思初手上的长鞭。 从何思初那行云流水的招式来看，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作为「隶」时的记忆。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苏晴本该安稳的心却感到了深深地忧虑和不安。 她难以接受何思初又变成了那个毫无情感波动、冷冰冰的状态，仿佛就像是一个只知道机械般完成任务的机器人，这不禁让苏晴感到既陌生又心疼。 自己花费了很长时间才逐渐让何思初感受到了感情，脱离曾经的苦海。 可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甚至只是「役使」一个情绪的波动，她就变回了以前的模样，让自己的所有努力瞬间灰飞烟灭。 卓闯紧盯着何思初左右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就在刚刚她准备掷下长斧的时，自己的脖颈却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紧紧缠住。 「绳子」越收越紧，害得自己一瞬间无法呼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晴趁机跑上楼去。 艰难地转过头，卓闯才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何思初。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手持一把长鞭，而长鞭的这一头已经紧紧地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卓闯眼见形势危急，来不及多想，她一把抓住长斧的斧柄，迅速地将它在长鞭上缠绕数圈。 与此同时，她手臂上的青筋开始根根暴起，肌肉明显在紧绷着。 紧接着，只见卓闯猛地向后一仰身子，动作的幅度之大令人咋舌。 或许卓闯的这股力气要远远超出何思初对其的预料。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原本被紧紧握在何思初手中的长鞭竟然被硬生生地挣脱开来。 而此时卓闯并未有丝毫的停顿，她趁此机会扯下缠在自己脖颈处的软鞭，并狠狠地将它扔向一旁。 何思初那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这让卓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禁开始怀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人她是否真的拥有意识。 如果她是个没有意识的人，又或是「隶」，那为什么她会在「悬赏列表」之内？「役使」总不可能连他自己「造」出来人都认不得吧？ “你是「隶」？” “……” 何思初没有回答自己，她的沉默也让卓闯更加确信了这个人是「隶」。 然而此刻卓闯无暇思考太多，只见她手臂猛地一挥舞，手中那巨大锋利的长斧便如同闪电般朝着何思初狠狠地劈砍过去。 毕竟何思初此时赤手空拳、毫无防备之力，又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对手呢？ 正当卓闯信心满满，准备一斧头将何思初从头到脚劈开之际，一根短棍却突然横在自己斧刃的下方，抵挡住了自己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卓闯见状，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还从未见过哪个「隶」有如此之快的反应速度，能跟自己对抗上几个回合。 但这也意味着和何思初在实力层面必然存在某种缺陷，即使她有不错的身手，但想要挡住自己全力以赴发动的能力，那多半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卓闯眼神冷冽，她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推，让何思初一时失去平衡，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 紧接着，她也迅速向后跃起，与何思初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站稳脚跟，何思初再次挥动起自己手中的长斧。 这一次的攻击动作看似与之前无异，但实际上其中蕴含着的力量却是天差地别。 卓闯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只要她的长斧落下，不光光是何思初，这个组织里的许多人，都将无法逃脱被自己「撕裂」的命运。 可就在长斧即将无情地劈落在地面之上时，时间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凝固一般。 刹那之间，一道耀眼的火光却突然闯进了卓闯的余光之中。 卓闯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长斧，在空中猛地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准确无误地挡住了从二楼疾驰而来的「箭」。 第184章 人生的价值不止于此 虽说这能力来自于谁，卓闯心里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正是她最不希望苏晴搬出来的「救兵」——左灿。 但卓闯还是抬起头看向二楼的走廊处，这一看却不禁让她有些不解。 左灿的脸上此时竟流露出一种既兴奋又诧异的神色看着身旁的苏晴，怎么也不像是投入战斗时应有的紧张感。 而与此同时，站在左灿身旁的苏晴则微微皱起眉头，面色格外严肃，手中还做出一个像是「拉弓」的动作。 卓闯打量着两人的神色差异，如果她推测的没错，那刚刚那道突如其来的火光或许是从苏晴的手中「射出」的。 不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苏晴也能有用火属性的能力，在五行的能力只能分别归属五个人所有的情况之下？ 卓闯此时很是困惑，她已经在内心放弃了这次「讨伐」。 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左灿的突然出现。 卓闯给自己定下过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绝不和拥有五行能力的人缠斗。 所以在自己见到左灿的那一刻，并确定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时，不管自己有多想「收掉」苏晴和何思初两人的人头，她都会强迫自己就此打住。 另一个原因自然就是苏晴的能力。 从苏晴刚刚「落荒而逃」的步伐来看，自己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更何况自己在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苏晴从来没有使用过「肃清」的能力。 不过她刚刚竟然使用出了火属性的能力？这究竟是她自己的能力，还是通过其他的手段而「借用」了他人的能力？卓闯目前对此毫无头绪。 卓闯不顾何思初正冲向自己的步伐，而是仰起头对着二楼的苏晴微微一笑，接着大步向后一跃来到医院门外，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街道之中。 见到卓闯离开，组织里围在一旁的人也渐渐散开。 苏晴站在二楼看着大厅内的何思初，迟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明明不久前，灵魂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时候自己内心还没有什么感觉。 然而此时真正亲眼目睹到何思初这副神态的时候，苏晴发现自己内心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她的心里也清楚，自己和灵魂绝对不能都沉浸在这种消极的情绪当中，她必须要用冷静和理智来面对眼前的局面。 所以，尽管苏晴此时的心情有些沉重，她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波动重新走下楼。 来到大厅中，林佳沐已经早自己一步来到何思初面前。 她半张着嘴巴欲言又止，仿佛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直直地望向何思初，似乎在期盼着某种回应或是答案。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思初依旧只是用那双冷漠的眼眸看着自己，没有丝毫的感情波澜，更没有从嘴里说出只言片语。 何思初的这一反应彻底击溃了林佳沐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线，大颗大颗的泪珠开始顺着她的脸颊滚落而下。 “何思初。” 苏晴走上前轻拍了几下何思初的肩膀，即使她已经在刻意隐藏，但语气中还是带着一抹无力。 “你刚刚怎么晕过去了呀？” “……” 何思初那张漠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轻皱着眉梢，像是在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莫名晕过去的，而后又在大厅里醒来的原因。 “我最后见到的是林佳沐和猫，他们让我报上自己的名字。” 何思初的视线落在林佳沐身上，语气很是平淡，像是在做某种汇报一般。 至于从林佳沐眼眶中夺出的泪水，她对此并不在意。 “我说了，既然我能做到一次，我就能做到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林佳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刀，她身体因为抽噎而一抖一抖的，而紧盯着何思初的双眼却是坚定的，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行。” 正当林佳沐准备将小刀刺向何思初的手背之时，苏晴迅速抓住了林佳沐的手腕拦住了她这个冲动的做法。 “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你肯定不能再冒险做第二次，更别说是第三次第四次了。” “什么安全不安全的，为了安全我就要忍受这些吗！？” 林佳沐听了这话却突然无理取闹地大喊起来。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在自己短暂的一生里只奢求能做到这一件事情，为什么却还有人这样来阻碍自己。 “不要这么冲动，你要明白只要「役使」还在，我们就做不到这件事情。” 苏晴的脸色凝重，语气也严肃起来，像是一个在教育一个倔强不听话的小孩子一般。 “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要好好活下去，才能有做到这件事的机会。” “……” 林佳沐眼眶通红，很是无助地看向苏晴。 自己眼前的这个苏晴或许永远也无法理解，一个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有多么的孤立无援。 眼前的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以前生活中美好的那一部分，可这些终究都是假象，就连自己唯一信任的哥哥，在这里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 可这里最起码还有一个人会在自己无助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她在的话，或许自己早就已经陷入崩溃的状态了。 林佳沐一时间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五味杂陈，一把扑到了苏晴的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头不禁呜咽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林佳沐恍惚之间又感受到了以前那些短暂的，能让自己感受到安全的某些时刻。 林佳沐的这一举动也让苏晴不禁酸了鼻尖，她又怎么会不懂得林佳沐内心的感受呢？毕竟在不久的从前，她们都同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你的生命所能涉及到的方面一定是远大于此的，不要把自己的价值仅限制在这种事情之内。” 苏晴缓缓开口，这些话是姐姐通过这两年的时间让自己感受到的。 她也终于能切身体会到，为什么姐姐当初会带着自己逃离自己原有的生活，即使是来到了这里，她也依旧在坚持这么做。 第185章 睡个好觉 又是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苏晴蹑手蹑脚地来到「蜕变」的空间之中。 经过上一次的「参观」，苏晴对这里已经有了或多或少的了解，可有一个地方让她难以忘却——位于空间顶层的那扇巨门。 空间此时也被黑夜所笼罩着，周围静谧无声，仿佛没有一人在「家」。 苏晴凝视着自己眼前两道恢宏的大门，不禁在心中揣测起门后房间的用途。 上次「蜕变」挡在自己的身前，导致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当然也正是因为她挡在自己身前，这也或多或少地说明了这房间之内隐藏着某些秘密。 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苏晴伸出手指轻触了一下门面。 门内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却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却突然涌上了自己的心头。 门缝中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正在溢出，像是要「撕咬」自己的手一般，让苏晴不禁收回了胳膊。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苏晴打量着自己眼前的大门，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她这次并不是只身前来，毕竟她的帽兜里正躺着一只「夜猫子」。 小奶牛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看了看眼前这扇既陌生又熟悉的大门。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 「蜕变」工作时候需要用到的东西。” 回忆片刻，小奶牛终于回想起自己和这扇大门的上次相遇。 门后的东西在自己看来其实并没有那么唬人，甚至让它的内心毫无波澜，里面就是一堆血淋淋的人的五官，还有一些肢体之类的，动物也不例外。 至于自己当时以及现在为什么没有选择告诉苏晴事实，小奶牛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毕竟自己只是一只小猫咪，不会说出这些话才是正常的啦。 它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苏晴带到了「蜕变」的空间里来。 “工作要用的东西？人类？” 苏晴再次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门上如符文般交错的图案。 在一瞬间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从门缝处不断伸出的力量究竟是何物——是无数个凶恶残暴、充满恶意的灵魂。 它们像是被「封印」在门后，正疯狂地撞击着这道看似坚固的大门，试图冲破这道「防线」。 苏晴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她此时突然觉得这扇门的可靠程度产生了一些怀疑。 虽然心中的怀疑没有消失，但苏晴还是先转身走下楼，在房子里寻找起「蜕变」的身影。 苏晴上上下下又如参观一般转了一圈，却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就连自己上次见到的那对像是管家一般的男女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这如死寂一般的环境不禁让苏晴打了个寒颤，要不是小奶牛正趴在自己的肩头，自己或许是不敢在这里多逗留的。 犹豫片刻，苏晴上楼轻轻推开了「蜕变」卧室的房门。 进入房间，她径直走向床边，一屁股陷进了柔软的豆袋沙发中。 上次那个女生确实没有骗自己，这个豆袋沙发的确很舒服。 窝在这个小沙发里，自己就像是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着，让人暂时忘却一切烦恼与疲惫。 侧过身子看着在自己身边舔舐着自己脚下肉垫的小奶牛，苏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愉悦和满足。 这种虚幻而又美好的场景，让自己既不敢相信，却又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就这样，苏晴沉浸在这份幸福之中渐渐闭上双眼，在半梦半醒之间，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苏晴猛地从梦中惊醒，她睁开双眼思索着自己现在正身处何方。 记忆中，自己分明是侧身蜷缩在豆袋沙发里打了个盹，但现在自己却莫名其妙地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不仅如此，自己身上竟然还严严实实地盖着一床暖洋洋的厚被。 苏晴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在确定四下并无异常后，她这才小心翼翼地转动起身体。 当看到床边不远处熟悉的豆袋沙发时，苏晴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蜕变」的床上。 苏晴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如何爬上这张床的，难不成是自己半夜梦游？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自己已经在这里睡了多长时间了？ 这个房间的窗帘密不透光，让苏晴根本看不到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不过从自己头边传来的小奶牛沉睡时的喘息声，让苏晴可以判断出自己在这里睡了个饱觉。 「啪嗒」 随着一声脆响，房间的门把手被轻轻掰开。 江齐推开门，伸着头向房间里张望着，当他瞥见苏晴从被窝里探出的半个小脑袋时，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今天清晨，自己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却看到苏晴那空荡荡的床铺，这不禁让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如果不是左灿提议到这个地方来查看一下情况，恐怕他真的会一时冲动把庞元五花大绑起来严刑拷打一番，以质问他为什么能听到动静却还是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李一灵走了吗？” 苏晴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很明显自己一不小心在这里睡了太长时间，像李一灵那样的性格或许不会选择留在医院里落脚，哪怕只是最近的一小段时间。 “李一灵？她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走了就走了吧。” 江齐走上前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苏晴的额头。 “现在就先不要想这个问题了，等你感觉休息好了再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蜕变」回来了吗？” 苏晴从床上坐起来，顺手把蜷在枕头上呼呼大睡的小奶牛揣进口袋里，和江齐一起离开房间。 来到楼梯旁，一股从客厅里传来的浓郁的香气钻入了苏晴的鼻腔中，让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她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左灿，她心中竟然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从昨晚开始，自己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幻的泡影，怎么都不像是会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即使是在平日的生活里，她都几乎从未有过这般的感受。 苏晴深知这里并不是什么「庇护所」，自己也很快就该回到那个弥漫着腐臭味的地方。 可自己内心的深处还是不禁充满了对这里的眷恋，如果自己能永远留在这样的生活中，那该是何等幸福的一件事。 第186章 真的是灵灵老师吗？ “好香啊，一瞬间好像生活在有爸爸妈妈的和睦家庭。” 苏晴走下楼坐到岛台边，看着正在厨房里把面包烤得焦香的左灿。 “好像也不是很和睦，我大概每两天就要被江齐骂一次。” 左灿说着往面包上摊了一个热腾腾的煎鸡蛋。 “鉴于他昨天才骂过我的份上，我今天应该可以稍微放肆一下。” “那就会变成平均一天一次了。” 苏晴对着江齐俏皮地使了个眼色。 “「蜕变」昨晚不在这里吗？” 江齐敲了敲苏晴的脑袋，在她身旁坐下。 今早他来得有些着急，并没有注意到「蜕变」是否也在这里。 “今天我们来的时候她好像也不在。” “她昨晚在。” 苏晴把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 经过这一会儿的时间，自己也逐渐清醒过来了。 「蜕变」能察觉到自己空间内任何微小的波动，又怎么可能会没发现自己来到这里了呢？ 虽然自己昨晚在睡梦中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自己肯定没有在迷迷糊糊中爬到床上去，也没有梦游。 “但是她不想见我。” 苏晴像是不满地撅了撅嘴，但她内心没有产生对「蜕变」的埋怨。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苏晴也渐渐明白自己并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完美化解的能力。 甚至有太多事情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而无法接触到的，也有太多理性和感性的交织让自己难以做下决定。 虽然苏晴内心多少都能知晓「蜕变」不会也不该回答自己的种种问题，但这些疑问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引着」自己再次来到这里。 “那我们可以在这里蹲她，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左灿坐在苏晴对面，托着脸笑盈盈地看着她吃东西时的模样。 “那咱们仨就要一起被「埋」在这里了。” 苏晴知道不论自己有多想待在这里过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也不能选择一直留在这里。 毕竟这里并不是什么长久的「庇护所」，更不是现实中存在的地方，只是「蜕变」虚构出来的一个空间罢了。 但凡自己的这一做法被「肃清」发现，那将多半是必死无疑。 虽然还不知道「肃清」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并不希望自己变成那个杀人如麻的苏晴。 但就这样躲到「肃清」的视线范围之外，这肯定也不是她所期望看到的。 “我们回去吧。” 苏晴一手抓起一个面包，三人一起走出门外。 “小明恬。” 苏晴来到大厅看到了正坐在这里的明恬和宋茗。 “这是左灿哥哥做给你吃的。” 把面包递给明恬，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宋茗，苏晴这才想起卓闯昨天和自己提到的一个叫作明以颂的人。 她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眼前的这个宋茗，就是明恬的母亲——明以颂。 但她现在正处于失忆的状态，加之自己昨晚也没有见到「蜕变」，所以暂时从宋茗这里肯定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苏晴姐姐，兔兔回来啦。” 明恬接过面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兔玩偶。 “它也变成了一个玩具，和姐姐的小猫咪一样。” 苏晴接过明恬手中的小兔子玩偶看了看，是一只白白净净的小白兔模样的玩偶。 “苏晴姐姐……” 明恬突然蹦下椅子抱住苏晴，她抬起头小声喊着苏晴的名字，像是想跟姐姐说悄悄话。 “怎么了？” 苏晴蹲下身子把耳朵凑到明恬的面前。 “那个人真的是灵灵老师吗？” 明恬指向正一个人坐在医院门外石头上的李一灵。 虽然昨天大厅中一片混乱，甚至还有些危险，但明恬一眼就捕捉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李一灵。 她当时交叉着双手好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正陷入危险的苏晴姐姐，让自己感到无比陌生。 但她眼神中流露出的担忧却又冲淡了自己对她的陌生感。 “不用担心，我帮你去「逼问」一下，她肯定会承认的。” 苏晴点了点明恬的鼻尖，从她轻轻皱起的眉梢以及有些委屈的小眼神，就足以看出灵灵老师在这个小朋友心目中的地位。 “灵灵老师。” 苏晴来到医院门外，看着坐在这里的李一灵让她心中不免生出一抹诧异。 李一灵竟然没有趁机离开，她心里此时到底在「筹划」些什么？ “另一个面包给你吃。” 苏晴把自己手上的另一块面包放到李一灵手上，接着挪了挪着身子和她挤在了同一块石头上。 “我们小明恬说最喜欢灵灵老师了，可是现在灵灵老师太凶啦，让她有点儿害怕。” 苏晴轻轻抵了一下李一灵的身子。 “怎么说我们明恬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小朋友，你别老是对她板着个脸嘛。” “明恬可不是「正常小朋友」。” 李一灵来回翻看着苏晴递给自己的面包，仿佛在找苏晴藏在面包里的刀片。 “你也认识明恬的妈妈？” 苏晴抢过李一灵手里的面包咬上一口，拿着缺个口的面包在她脸前晃了晃。 这里面既没有刀片，也没有被下毒。 “明以颂倒没有什么特别，她和你们是一样的。” “……？” “明恬在孤儿院会被欺负，就是因为她和别人不太一样，这应该和她的爸爸有关。” 李一灵浅浅咬了一口手上的面包品了品，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体检的时候，那些仪器上显示不出明恬任何的生命体征。” 李一灵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明恬，她那时紧紧攥着小拳头，嘴唇咬得发白，强忍着自己即将涌出的泪水。 明恬是一个坚强而倔强的小朋友，她那小小的身躯遭遇了太多委屈，但她也从未轻易落泪。 “我不知道她的爸爸是谁。” 李一灵「堵住」了苏晴已经在嘴边的问题。 “……” 苏晴不自然地咂吧了几下嘴巴。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 苏晴把胳膊搭在李一灵肩膀上，对着她使了个俏皮的眼色。 李一灵待在这里肯定有她的理由，不过大概是因为她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太长的时间，让她的性格变得很是纠结。 “没有。” “真的没有吗？” 苏晴睁着大眼睛紧盯着李一灵，看起来像是在酝酿什么坏心思一般。 “你觉得我有？” “你肯定有。” 第187章 夏荣 我叫夏荣，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普通到在故事里都不会引起人注意的那种，比如你在看到我的时候肯定回忆了片刻我到底是谁。 可也是在今天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竟然有个人跟我说她是「外星人」？ 不过她的原话并不是这样的，她说的是：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当时我还不以为然，下意识以为她是来自另一个国家的。 我可想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她来自的是另一个「世界」而不是「国家」，这可不就是外星人本人吗？ 我还问她是来自哪个星球，不过她没有说出一个确切的名字，所以对于她究竟是不是外星人这件事情暂且存疑。 不过我提议在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星球大战》。 她说好的。 对了，她叫李一灵。 话说这个名字也不像是外星人的名字，说这是我邻居的名字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对劲吧？反倒说她是外星人，才让人觉得很是不可置信。 而且她也确实是我的邻居。 要不是那天我看她一个人扛着一个大冰箱走进我隔壁的房门，我大概就不会和她搭话了，也就没法得知她是外星人的这件事了。 虽说我当时出于好心说可以帮她一起搬家，但实际上我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就像我那很忙却不知道在忙什么的人生一样。 因为她刚搬来这里，还没有来得及买菜，我就邀请她来我家里做客吃饭。 在桌上闲聊的片刻，我询问她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里，她给我的回答把我筷子都差点吓掉了。 她说是为了逃避追杀。 我当时嘴里的饭都咽不下去了，一心只想着离自己最近的，能用来防身的东西是什么。 我初二的时候得到的一个玻璃奖杯好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它顶上的五角星装饰应该可以把别人的脑袋给砸个大洞。 不对不对，我不能这么先入为主以为李一灵被追杀是因为她是个坏人，她也有可能是被家里的人给连累了呢。 后来我们有来有回地又聊上了几句，我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她的力气为什么会这么大能扛起一个冰箱。 她竟然说是因为成年人的尸体很重！？？ 害得我还没准备拿起五角星武器防身，就差点被自己嘴里的饭给呛死。 可是李一灵此时却突然笑了起来。 实话实说，我当时还以为这是来自「反派」得逞的笑容。 在被米饭粒呛到的那一会儿，我把自己这平平无奇的人生回想了个遍。 除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不小心把一个女同学带来的牛奶给坐「炸」了，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还得罪过哪个女生，以至于她现在改变了身份要来追杀我。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之前我所讲的那些。 李一灵告诉我她来自其他的世界，是一个通过杀人才能活下去的世界，她因为破坏了那个世界的「法律」而受到追杀。 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体会到，这对于一个碌碌无为但内心又有些无名热血的人意味着什么。 我竟然也有属于我的使命！？ 我的邻居是外星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幸运儿，她在这里隐姓埋名只求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就问以后谁还会说我的人生普通？就连我自己都不会再质疑自己了。 保护好李一灵，这就是我以后要做的事情。 当天晚上我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整整八个小时，一分钟都没能睡着。 我是不是应该给李一灵找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住？话说会不会有一天我的窗户前停着一架「进取号」？我到时候是应该先拍照还是先逃跑？ 逃跑要怎么跑？用腿跑吗？那感觉还是赶紧拿出手机拍照会更有价值一些。 可是第二天一早我竟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关门声。 李一灵这个身份怎么能轻易出门呢？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追出去，由于躺了太久猛地起来还差点栽倒在地。 她竟然说自己要出门去工作？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周六，虽然说现在很少有双休了，但她一个外星人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去工作啊？要隐藏得这么「本土化」吗？ 李一灵解释说她在孤儿院里找了一份老师的工作，里面有她很担心的一位小朋友，所以想要天天去看看她。 这个解释也太「地球人」了吧！？ 而且自己都在躲避追杀了，为什么还要去关心其他人？ 但我当时没说什么，这本来就是李一灵自己的事情，她在这方面或许已经处理得很得心应手了，我如果老是追问这件事情，或许显得很多管闲事。 才怪嘞。 我问她下午我可不可以去接她下班，再到我家来吃饭或者是一起出去吃饭，吃完饭再一起散步，把她最关心的的那个小朋友带回家里玩。 她都说好的。 那个小朋友叫明恬，我的印象很清楚，因为李一灵经常会把她带回家里。 虽然但是，这个小朋友好像比李一灵要更像是「外星人」。 第一次来到家里，李一灵竟然还要手把手教她怎么使用筷子和勺子吃饭，还有怎么用水龙头洗手，要怎么使用家里的卫生间等等。 我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正规孤儿院，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不教小朋友这些最基础的事情？ 久而久之，我们也会一起带明恬去动物园认识各种动物，带她去电影院看不一样的世界，去公园接触花花草草，甚至是在斑马线前教她该怎么过马路。 我和明恬的观影取向很相似，或许她也会喜欢「进取号」。 等到我们能把她从那家孤儿院接出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和她一起看《星际迷航》。 明恬也终于慢慢开朗了起来，她说希望可以和哥哥姐姐一起去下雪的地方玩，我答应她一定会带她去的。 再后来，李一灵是不是外星人这件事对我来说好像没那么重要了，我的窗户前会不会停上一架「进取号」这件事也是。 不过如果能真的见到「进取号」的话…… 我逐渐觉得这样简单而普通的生活好像没有什么不好，李一灵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明恬也同样。 李一灵对我的提议总是会说「好的」，不管是我去接她下班，还是一起吃饭，还是带明恬去游乐场或是爬山，还是未来带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哈尔滨玩。 可只有那一天，她对我说了很多次「不行」。 第188章 普通的生活 那天阳光明媚，是个平静的一天，李一灵像往常一样带着明恬回到家里一起吃晚饭。 可就在明恬在洗手台挽起袖子准备洗手的时候，我却无意间瞥到了她那发紫的手肘窝。 那深深浅浅的淤青印记，就像是被抽血多次以后的残留痕迹，让人触目惊心。 这一发现让我不禁产生了许多的疑虑，脑海中瞬间涌出无数个可能的原因。 我当时被一股怒气冲昏了头脑，忘记先问明恬发生了什么，而是拉着她去质问李一灵。 不管这是由于什么原因造成的，李一灵肯定都知道一些情况，毕竟她是那家孤儿院的一名老师。 而让我感到更加不解的，就是李一灵为什么会放任这种情况的发生。 如果她这次用自己是外星人这种说辞来搪塞这件事，我肯定要和她大吵一架。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说这是因为孤儿院的定期体检导致的。 可她当时的神情很是平淡，就好像这种事并不值得一提一般。 所以我一时间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怒火，当时我没有跟李一灵多说什么，而是抱起明恬就准备开车去孤儿院。 我要跟他们这个破机构讨一个说法。 我早该想到的，怎么可能会有孤儿院不教小孩子该怎么吃饭上厕所？不教他们写字认画辨别小动物？ 我早就该想到的，我早就该让李一灵把明恬领养回家的。 如果说她是个外星人，那明恬也可以完全和我一起生活，我也可以做她异父异母的「亲哥哥」带着她长大。 可是李一灵挡在门前拦住了我的去路，并且告诉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凭什么不行？ 李一灵那平淡的双眼中终于露出了一抹担忧，她说即使我这样做也没有办法改变明恬死亡的「既定未来」。 这是除了第一天和李一灵相遇之外，让我第二次想起她原来是个外星人。 虽然心里已经对这件事的真伪产生了一些疑惑，但我还是希望李一灵能跟我说一下事情的完整经过。 她又说了第二次「不行」。 她还说这样会害死我的。 这是在骗我，对吧？ 可即使是博格人来我家我都想不了这么多。 难不成我要让那家孤儿院继续这样下去？难不成我要就这样眼睁睁放弃明恬的生命？ 不可能。 如果李一灵不愿意跟我说这些，那我就去孤儿院，即使那里都是异形我也要闯一闯。 我就这样和李一灵来来回回推搡了许久，但她力气太大了，我抱着明恬一手根本推不开她的阻拦。 不得不说，明恬真的是一个很乖的小朋友，乖得让人心疼。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我要带她去做什么，但是她趴在我的肩头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某种命运的降临。 十几个回合过后，李一灵终于松口了。 她说明天她会带着明恬离开这里，这也是她能想到的让明恬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离开这里？「这里」是哪里？是这个「家」？还是这个小区？还是这个城市？还是这个国家？ 她说都不是，她要带着明恬离开这个世界。 那我也要去，不就是「星际穿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是一次「不行」的回答。 她说我还有自己的生活，还可以在这里继续存活下去，不需要到她所在的那个世界苟活，在生与死的边界上走钢丝。 她还跟我说了对不起，她说对不起当初告诉我这些事情，从而连累了我。 她说她很累很累，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和我说了那些事情，只是为了能够释放一下自己内心那些难以承受的压力。 她说她曾经尝试过从很多不同的时间线去找到一个「突破口」，去救下哪怕只有一个人，但是她都没有做到改变那个「狗屎未来」。 李一灵哭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蜷在地上身体因为抽噎而一抖一抖的。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因为不管我说了什么，同样也无法改变她口中的「狗屎未来」。 但最起码有一点是不在所谓的那个「未来」之内的，就是我。 只要我和她一起去到那个世界，说不定就能够改变未来呢。 要不当初这个「责任」又怎么会落到我的头上，我又怎么会成为「那一个人」。 当然，我可能不管在哪个世界里，都会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我最起码可以陪在李一灵和明恬身边，就和现在一样。 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就不是普通的生活，反而没有了他们的生活，才是普通单调的生活。 但李一灵还是拒绝了我，我记不得我当初我是怎么晕倒过去的了。 只记得第二天我从床上醒来，周围寂静无声，让我一时间难以分清自己当时正身处于现实还是梦境。 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是当时我的潜意识已经发现了李一灵和明恬的离开，所以我的世界中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房门前，伸手握住门把手，缓缓转动门把手拉开门。 然而，迎接我的并不是熟悉的气息，而是一股如腐败尸体般令人作呕的恶臭。 眼前展现出的景象也让我瞠目结舌，建筑物摇摇欲坠，墙壁剥落，窗户破碎，地面满是垃圾和污垢。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一切并非梦境。 当我回头时，却惊恐地发现，我们家的房门竟然也不见了踪影。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剩下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即使死上了千百次，我也一直在尝试寻找李一灵和明恬的身影。 至于那对戒指，就当作是我对生活的某种泡影吧，它们支撑着我活了很久。 我终于又想起来这些事情了，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我的心中又有了某种归宿。 可这一切都会很短暂，他说他要夺取我的意识和身体，让我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李一灵……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想起这一切呢？会是在下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吗？ 第189章 第一个时空 “这是我从他那里「偷」来的东西。” 苏晴说着在口袋里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她拿出了一件圆环状的小饰品，把它轻轻地放在了李一灵的手掌中。 李一灵好奇地端详起这个环饰，它的表面呈银灰色调，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她反复地翻转观察着这个小东西，心中充满了不解和困惑。 当然，她能看出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枚戒指，只不过让她感到诧异的，是戒指表面歪歪斜斜地刻着一些字符。 很明显这字符是自己和夏荣名字的首字母。 “我至今不知道夏荣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李一灵摇了摇头，下意识想要将戒指放回苏晴的手里，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会是夏荣给自己的东西。 她曾经穿梭于无数个世界之间，并且在众多不同的时空留下了生活的痕迹。用不同的身份结识新的朋友，然后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们的生命中。 这里面一些值得怀念的回忆，也是支撑着李一灵完成这个任务的原由之一。 然而，向夏荣坦白了自己真实身份的这一件事，是她所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她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轻易相信了别人来自另一个世界。 在遇到苏晴之前，明恬所在的那条时间线，是她停留过的最后一个地方。 为了能让明恬在现实世界中过上正常的生活，她绞尽脑汁想尽了一切方法，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陪伴在明恬身边这么长时间。 可现实并不如意，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却都无法改变明恬在现实中会被害死的命运。 起初，她本打算像以往一样，带着明恬从夏荣的生命中默默地离开。 但夏荣对明恬的关切却让这件事情出现了一些意外，迫使她不得不采取了一个略显粗暴的手段把他击晕。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一灵在这里再次见到夏荣的时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不解。 除了任务所包含的五个人，自己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带与这件事无关的人来到这里「受罪」。 “大概是「荒」做的吧。其实他在崔以龙的时空里暗示过我一次……” 李一灵很是苦闷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明明完全可以避免，却因为自己难忍的情绪而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崔以龙，是李一灵在做任务后去到的第一个时空。 他的老婆，也不叫作李一灵，而是谭昼清。 虽说在我说起的时候，经常称其为「崔以龙」的那条时间线，但是我却一天都没有跟他相处过。 反而将时间全部都用在了和谭昼清相处。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概是出于身份的特殊性，她在和不认识的人相处时格外谨慎。 和谭昼清的相遇是在一座快要荒废的小公园里，她当时一个人在抓几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 这是我挑选了很久的一个时间点，也是做下了这个错误的决定的开始。 我只会问她关于流浪动物的事情，基本对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这也让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 可是崔以龙死亡的那一刻却也在慢慢逼近。 我还记得在我和她坦白这件事时她神色中的慌张不安，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 当时的氛围如死寂一般，我想那时的空气对她来说或许都是难以承担的重量。 谭昼清在那一刻一定思考了很多，但我所说的事情却不在她所能预料和理解的范围之内。 我和她解释了大概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她的表情似懂非懂，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我所说的「这样可以让崔以龙暂时地活下去」。 谭昼清选择了亲自将崔以龙送到这里。 可「荒」对我这样的做法大发雷霆，他不希望除了这个世界以外的人知道这里的存在，还直言要把谭昼清也「拉」进来。 我以自己可以好好完成剩下的任务来做担保，才换来了他把崔以龙的认知做了一定的改变，让他暂时忘记了谭昼清的名字。 “我不会收下这个东西的。” 李一灵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将戒指放在苏晴的面前。 “我虽然在不同的时空认识了很多的人，但我绝不会和他们发展到这一程度的，即使他们来到这里了也是同样。” “那你应该把它还给夏荣，而不是我。” 苏晴把李一灵摊开的手掌握起。 要不是李一灵的出现，夏荣这个人早已经淡化在自己的脑海中，这枚戒指也是。 现在夏荣不见了踪影，就连夏荣的身体——许瑞，也不知去向。 “他已经死了。” 李一灵轻叹一口气，要不是上次在苏晴的内心所见，她都还不知道夏荣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还被别人抹去了灵魂，占据了身体。 “他没死，最起码我上次想起来他的时候，他还没死。” 按照事情的发展，夏荣的灵魂应该是被「役使」发现，而后被带走了。 如果是被其他管理者发现，夏荣能够存活或许已经生死未卜。 但「役使」需要这些灵魂，所以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要了夏荣的性命的，他现在多半存在于某一具失去灵魂的身体里。 “即使他的灵魂还飘在外面也没用的，我想不到方法恢复他的身体。” “你这人怎么这么丧气？是被生活「欺压」成这个样的？” 苏晴说着「啪」的一下在李一灵的脑门上来了个清脆的脑瓜蹦儿。 “也不知道我旁边这个人的身体是怎么恢复的。说话真是让人后悔的一个决定啊。” 苏晴好似非常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但李一灵对此无动于衷，神情像是在沉浸在过去的种种不好的回忆之中，让她不禁感觉有些尴尬。 “打架杀人的事情我是不太擅长。” 苏晴站到李一灵面前捧起了她的脸以引起她的注意。 李一灵的性格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与她在现实中所做的任务脱不了干系，更何况还有很多她没有告诉自己的事情。 “但目前来说我人缘还行，虽然最近也不太行了。” 苏晴说这话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蜕变」和金雕的身影，自己一时半会儿大概是见不到她们了。 “但找人这种事情，还是能弄到点儿路子的。” 第190章 找人好帮手 “看看这是谁！” 苏晴拉着李一灵来到庞元的房间门前，「嘭」的一声推开了门。 “这不是我们心中最敬爱、尊重、拜望的庞元大哥嘛！” 苏晴轻车熟路地走进房间，此时庞元正坐在房间内的一个圆板凳上，闭着双眼像是在闭目养神。 不过苏晴清楚他大概是在找寻某个人的下落。 “只要是你叫我，我就知道准没好事。其次就是你哥。” 庞元睁开双眼轻叹一口气。 自从顾千知离开组织，他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的下落。 虽然这可能表明他一时半会儿对组织没有什么居心，但他还没有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对组织来说都会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是是是，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嘛，那就麻烦庞哥告诉我他在哪里吧。” 虽然庞元对自己不像对待他的「亲成员」那样「爱戴」，但他对自己来说可以是为数不多的值得信任的几人之一了。 他这副不问世事的处事态度让苏晴感到很是放心，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在「密谋」的时候没有选择离开组织。 “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那个功夫去无时无刻「听取」你们的对话，也没有这种「癖好」。” 庞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自己并不在乎，但他实在搞不懂自己在苏晴这些人的眼里为什么会是这种印象。 对于刚加入组织不久的人，自己确实会「听取」他们与别人的对话，去大致「看」一下他们一天中都做了些什么，以确定他们对组织并无二心。 但在他们真正加入组织后，如果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自己一般就不会再去「监视」他们了。 “收到，庞大哥！” 苏晴突然对着庞元敬了个礼。 庞元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这些小孩儿不顺眼了，他们平平无奇的一个动作却让自己感觉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嘲讽了八百遍。 “我要对你说一点，不管崔以龙怎么想，但你身边这个人不可以加入这里。” 庞元看了一眼李一灵，她在来到组织的第一天，自己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但当时自己误以为她是个灵魂，所以就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不过后来她突然「现身」，却让自己发现了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选择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她的经历。 可以说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但还好苏晴认识这个人，虽然自己对苏晴的信任还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程度，但她也能让事态稍微缓和一些。 “明白，她不会在这里待多长时间的。” 苏晴说着把手搭在李一灵的肩膀上。 “不知道庞元哥还记不记得不久之前的那个灵魂——夏荣，可以麻烦您帮我再找找他吗？” 庞元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人。 “……？” 李一灵对着苏晴挤了挤眉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毕竟庞元的这个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准备帮助自己两人的样子。 而苏晴只是对李一灵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庞元就是这样有些死板的性格，所以自己才会时不时地逗逗他。 片刻过后，庞元终于转过身来，这次「寻找」所花费的时间好像比以往要长上一些。 “我就直说吧，我不太建议你们去找这个人。” 其实刚才庞元在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夏荣的位置，剩下的时间他都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不过出于自己对苏晴暂存的一些信任，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好，夏荣还活着！” 苏晴说着轻拍了一下李一灵的后背。 “不过他在哪儿呢？” 虽然组织里除了现在房间里的几人，应该没有人认识他。 但出于谨慎苏晴还是转身将房门轻轻关上。 “……” 庞元交叉着双手，保持着沉默。 他并没有把握苏晴能够「圆润」地处理这件事，所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对组织造成某些影响。 “他回来了？就在我们周围？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还是说黑化了？” 如果夏荣已经死了，那庞元对这件事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只要告诉自己事实即可。 但庞元的这个说法很是模糊，所以自己只能对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进行了一些合理的猜测。 “……” 又是一阵沉默。 “拜托了，大庞哥。” 苏晴走上前在小圆凳上坐下。 “等我和大灵姐找到了这个人，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 能让庞元犹豫的，苏晴知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所做的事情或许会危及到这个组织。 “江齐和左灿也都会离开这里，我们不会再给你带来麻烦了。当然，崔大哥肯定还会留在这里的。” 苏晴点了点庞元的胳膊，他此时面色严肃看着窗外，像是在思索苏晴话里的真假。 “再说了，他即使心里有所怨恨，那他恨的也是我，是不会平白无故讨厌组织里的人的。” 苏晴回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夏荣时的场景，当时自己几人准备去教堂找安一和黄复全那一行人。 夏荣出于好心说要帮自己先去看一下情况，离开前还自信满满地说了「明早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想到这里，苏晴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说他确实恨你，但并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呢？” “……？” 庞元这一说法不禁让苏晴陷入了思考。 既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那就说明夏荣当时并多半没有躲过「役使」的追捕。 “他成为「隶」了？” 虽然苏晴这么说，但她对此并不确定。 如果夏荣成为了「隶」，那么这件事情或许不需要过多的怀疑。 但夏荣成为了「隶」，还是怨恨自己的「隶」，那么他的任务多半就是杀了自己。 但此时距离夏荣离开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苏晴想不到在这段时间里出现过哪一个同时符合这两点的人。 “大概率没有，不过他距离你并不远，而且他恨的不止你一个。” “……” 苏晴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突然嬉笑起来。 “总感觉庞大哥有点儿符合这个说法呢。” 第191章 可怜的「孤寡老人」 “这种小事至于这么打哑谜吗？” 李一灵跟着苏晴走出庞元的房间。 从苏晴若有所思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对于夏荣目前在哪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自己对他们之间那「独特」的交流方式完全摸不着边。 庞元明明可以直接告诉苏晴问题的答案，他却还要在那里绕圈子，让苏晴自己去猜测。 “阿庞只是有点纠结啦，他想要把对组织的威胁降到最低。” 苏晴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出医院的大门外。 虽然已经知道了夏荣目前身在何方，但还有很多事情悬而未决，因此也不能冲动之下就行动。 以夏荣目前的情况来说，庞元的担心确实不是杞人忧天。 如果自己不能保证将「役使」顺利杀死，那么这个组织的所有人或许都会因为自己而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但关于夏荣的这一事情来说，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就是该如何恢复他的身体。 许瑞「戴着」夏荣的身体不知逃向何方，对于这个事情目前就连庞元都无能为力。 再加之「荒」会不会同意恢复夏荣的身体，这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他在哪里？” 李一灵微微侧过头，目光恰好落在苏晴那鼓鼓囊囊的衣兜里，她的口袋中正揣着自己的匕首。 她将匕首从苏晴的衣兜里取出，拿在手上打量了一番，这不禁让她回想起了自己和苏晴在现实世界中短暂相处过的时光。 在去到苏晴的时空之前，自己经历了漫长的内心挣扎。 苏晴对她来说，并不像其他四人那样，是完全陌生的。 虽然苏晴现在完全不记得自己，但她的确给自己留下了某些非常深刻的印象。 可这一时空的苏晴和以往的她却又很大的不同，这也让自己打算和她在相处上一些时日，也能让苏晴更好的接受她即将遭遇的一切。 但「荒」并没有留给自己太长的时间，他无时无刻都在催促自己把苏晴尽快带到这个世界里来。 甚至自己还和他有过几次「争论」，这也是为什么在苏晴眼里，李一灵会时不时的开始发呆。 “夏荣「上岗」了，杀了他很容易，不过救他会比较难。” 苏晴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打量匕首的李一灵。 从她五味杂陈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对以前的经历也有着或多或少的怀念。 “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是姐姐亲手做的蛋糕，不过它被江齐吃掉了。” 苏晴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到房间里的经历。 她要是知道自己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吃到姐姐做的蛋糕了，她肯定会接过江齐当时递给自己的蛋糕。 “不是跟你说了不用带吗？” 李一灵撇撇嘴，把匕首塞回苏晴的衣兜里。 “你记得还挺清楚，看来还是有点儿在乎我的嘛。” 苏晴在医院门口的石头上坐下，别有意味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一灵。 “……” “灵灵姐姐。” “……？不要老是给我起一些奇怪的外号。” 苏晴叫自己的方式真是五花八门，让李一灵不禁皱起眉头。 但李一灵也捕捉到了苏晴眼中快速划过的一抹凌厉。 “好，灵灵姐姐。” 苏晴坐在石头上摇晃着双腿，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一灵。 有一个问题在她心中困扰了很久，虽然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头绪，但这肯定都不如从李一灵这里直接获得答案来得实在。 “当初究竟是谁让你去杀死江齐的？” 从江齐目前的反应来看，他和李一灵在此之前应该并没有积蓄已久仇怨。 而且江齐在遇到李一灵以后甚至没有再提起这一件事情，这也让苏晴觉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江齐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待了四年之久。 他经历了一轮又一轮残酷的生死轮回——被杀后重生，重生后再被杀害……就这样循环往复，生命中没有一丝曙光可言。 其他人虽然也有同样的经历，但他们和江齐不一样，江齐拥有完整的记忆。 这四年每一次的死亡肯定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苏晴无法想象这得有多么绝望，而江齐却在这黑暗无望的深渊里苦苦挣扎了许久。 “你觉得呢？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吧？” 李一灵看着苏晴，她的眼神变得严肃很多，似乎对自己杀死江齐这一事感到很是不满。 但李一灵心里清楚，苏晴的不会被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给难住的，她肯定已经在暗中获得了某些线索。 “这件事做得太过了，她怎么能这么肆意对待别人的人生？” 虽然李一灵没有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苏晴也已经有了比较十足的把握，只不过自己目前没办法向那个人确定这件事。 她让李一灵这样做只是为了能让江齐在无望的未来里见到自己？这实在太「畸形」了。 江齐为什么要莫名背负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担负这些不属于他的责任？ “他也需要你不是吗？要不然他天天像个孤寡老人一样，只有小动物陪在他的身边。” “……？我们江齐即使是「孤寡老人」，也不能莫名其妙被关起来天天等死吧？” 看到苏晴皱起的眉毛，李一灵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没有想到苏晴对于这些情感竟然如此看重。 这让她意识到，过去的那两年时光，对于苏晴来说，无疑是一段具有深远影响的经历。 “苏晴。” 李一灵在苏晴身旁缓缓坐下。 “你觉得你要多久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李一灵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她实在记不起自己已在这些世界中度过多长时间，但想必已有数十年的时间了。 她历经千辛万苦方才获得与管理者一搏的能力，然而最终却落得这样的田地，这不得不让她对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目标心生无力。 苏晴此刻肯定坚信自己可以离开这里，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可是，她肯定也会像自己一样遭受重重挫折。 当她面对那些困境时，她心中那份坚定的目标又能支撑多久呢？ “只要你们都还在我身边，我肯定会尽力而为的。” 第192章 木头！？ “灵灵……” 明恬不知道躲在大门旁观察了李一灵和苏晴多长时间，才终于犹豫不决地走到李一灵面前。 但就在她差点儿下意识说出「灵灵老师」的时候，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或许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灵灵老师，但她有可能也失去了记忆，就像妈妈那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目前在扮演其他的角色，所以自己不能叫她灵灵老师，从而给她造成某些麻烦。 “大姐姐，我的小兔子回来了。” 明恬一边抬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李一灵的脸色，一边把兔子玩偶轻轻地放到了她的手里。 “它会保护我，还能变成大兔子，特别厉害。” “姐姐，我也有。” 苏晴说着把帽兜里沉睡的小奶牛掏出来也放到李一灵的手里。 “它也很厉害，也能变成大猫咪哦。” “你以前也没有这么烦人啊？这才多长时间，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李一灵眯着眼睛看着苏晴。 她现在逮着机会就要嘲讽自己一下，已经到了让自己觉得有些恼人的程度了。 “跟我们家「孤寡老人」学的。” 苏晴嬉皮笑脸地对着李一灵眨了眨双眼。 “……” 李一灵无心继续和苏晴斗嘴，毕竟明恬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让自己内心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明恬，不用这么小心的，你可以喊我灵灵老师。” 李一灵在明恬身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之前我不该对你那么凶的，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玩儿。” “灵灵老师，夏荣哥哥去哪里了？” 明恬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地抿着嘴巴，努力尝试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她在来到房间里的第一天，甚至是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认出了她所熟悉的夏荣哥哥。 可在他跟崔以龙争斗的时候，却说出了让自己感到很是陌生的话。 他说错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连他和李一灵相遇的经历也不是苏晴记忆中的那般。 出于谨慎，也出于害怕，明恬一直窝在房间的角落里观察着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夏荣，迟迟没有走上前。 而在离开房间之后，他却也一直没有认出自己，明恬这才意识到夏荣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但这个许瑞哥哥也没什么不好，他虽然不像夏荣哥哥那般有趣，可他也会一直耐心地陪在自己身旁。 明恬一直坚信许瑞只是失去了作为夏荣时的记忆。 直到许瑞把自己送到了简栀那里。 明恬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夏荣哥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即使是失去了记忆的夏荣，他也绝对不会丢失自己那颗善良的心。 这下，夏荣哥哥在她的内心里彻底不见了，他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可明恬也知道，这意味着夏荣哥哥一定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些地方，他很有可能被坏人欺负，而难以找到自己的「归宿」。 “夏荣哥哥去做任务了，不过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李一灵揉了揉明恬憋得红彤彤的小脸。 明恬在这里所受的委屈或许会比以前还要多，但还好她身边有一些愿意陪伴着她的哥哥姐姐。 “我想跟灵灵老师说一个小秘密。” 明恬拉起李一灵的手，一蹦一跳地带着她往大厅里走去。 这下妈妈和灵灵老师都能陪在自己身边了，明恬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 苏晴坐在石头上笑盈盈地看着明恬兴奋的背影，一猜就知道她要跟李一灵说的小秘密是什么。 虽然明以颂失去了记忆，但妈妈在明恬心里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可替代的。 「啪嗒」 一个很是可疑的清脆声突然从苏晴的腿边传来。 仔细听听，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不过这边的树木基本都已经枯烂不堪了，不可能会发出如此清脆的声音。 苏晴心头一紧，将匕首持在手中猛地站起身。 回头一看，自己腿边确实是树枝断裂的声响没错。 这些树枝出现得莫名其妙，仿佛是从地底突然冒出来的一般。 它们并非杂乱无章地横亘在地上，而是好似拥有生命一般，缓缓地沿着苏晴刚刚所坐的那一块石头向上「攀爬」着，就像是要将整块石头都「吞噬」掉。 尽管眼前的树枝暂时并未显露出明显的攻击性，但苏晴依然保持高度警惕，双眼紧盯着那些逐渐覆盖整块石头的树枝。 就在此时，一个仿佛由树枝编织而成的小身影骤然从茂密的枝桠间冒出头来。 这个小家伙看上去仅有十几厘米高，身形娇小玲珑，大致能辨认出是个人形模样，但它的面容却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出具体的五官特征。 只见它伸出小手，朝着苏晴轻轻挥舞，似乎是在友好地打招呼。 面对如此奇异的场景，苏晴的思维不禁飞速转动，努力思索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头……？” “木头！？” 小人的声音尖锐，像是一个小娃娃一般。 它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很是不满地交叉起双手，像是对这个称呼感到非常生气。 “姐妹，你到底是怎么看上左灿的，我说你眼光是不是太低了点儿？” 小人说着话，身体猛地向前一跃。 这时原本紧紧缠绕在石头上的树枝，却也迅速地流动起来。 它们就像一滩柔软的水，顺着小人的动作「流淌」而下，并在瞬间汇聚到了它的脚边。 “他这人一点儿责任心也没有，对其他的事情也是不闻不问，天天就知道吃吃吃。” 小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脚下的树枝也不断顺着它的步伐向前「涌动」着。 “……？” 苏晴不确定这些树枝会不会把自己吞噬，她只能向后退，和小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是吕茹澜让你来的？” 苏晴一边后退一边思考着她的来意。 目前在自己眼前的，多半就是木属性的拥有者，至于她是怎么操纵这些树枝来到这里的，苏晴目前不得而知。 “没错，她拜托我来看看你的死活，毕竟她没办法到这里来。” 第193章 吃点好的吧姐妹 “你是……？” 苏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木人，还有它脚下的树枝。 这个小木人肯定不是这个人的真身，而多半只是的她的能力。 吕茹澜没有选择亲自来，多半是出于她「看门人」的身份。 如果她顶着这个身份肆意「闯」进「墟」，无疑是一件会引起关注的事情。 而她让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来，能否说明吕茹澜信任这个人，而且她不会伤害自己呢？ “我叫荷桃，你应该能看出来吧？我本人不长这样的。” 小木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后跳去，重新稳稳地站在了那块石头之上。 或许是因为自己过于娇小玲珑的身材，让她感到有那么一丝丝不自在。 片刻间，无数根细小的树枝纷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小木人的脚下堆积成一个「平台」。 这个「平台」慢慢升高，带着小木人来到了与苏晴视线平齐的位置。 “我说你吃点儿好的吧，姐妹。” 小木人踩在「平台」上缓缓「飘」到苏晴面前。 “左灿不太行吧？虽然他长得是有几分姿色，但你认识他时间长了就知道他有多不靠谱了，你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啊？” 小木人交叉着双手语气很是不解。 它来回转着小脑袋像是在打量苏晴，但由于它的脸上看不出五官，苏晴并不清楚它现在脸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为什么这么说啊？” 苏晴眯着眼睛有些不解，她完全不明白荷桃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 “为什么这么说他！？” 小木人快速地围着苏晴绕了一圈，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个遍。 “当然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等你到了「衍」记得来找我，「恋爱脑」会得到我的「制裁」。” “……？” 苏晴这才发现荷桃误会了自己说的话，她刚才想问的并不是荷桃为什么要那样说左灿。 “我没有喜欢他……吧？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是吕茹澜告诉你的？”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多了，喜欢他肯定会倒霉一辈子的。” 小木人长出一口气，又站回到石头上，她不想太引人注目。 “为什么你……” “等一下！” 小木人突然一声大叫打断苏晴的问题，又被树枝「托」回空中。 “我是不是记反了，应该是他喜欢你才对吧？你肯定看不上他的吧，姐妹？” “……？干嘛老讲这个事儿啊，感觉好尴尬。” 苏晴不禁皱起眉头。 拥有五行之一能力的人来主动找自己，这得是件多难得的事情。 但她却一直在和自己说这个话题，完全不给自己提问的机会。 “尴尬？为什么会尴尬？不会是真的有什么事儿吧？” 小木人缓缓逼近苏晴的面庞，接着竟然一个迈步直接来到了苏晴的头上。 它身下的树枝没有像苏晴担心的那般将她吞噬，而是如失去了支撑一般散落一地，而后很快消失在了地面之上。 “姐妹，带我去质问一下这个男人。” “……？别吧，这也太尴尬了。” 苏晴很是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这个小木人坐在苏晴的头上，手上还一左一右抓着她头上的一撮头发，让苏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去下厨了。 不过小木人现在和自己的接触，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或许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她可以试一下自己是否可以使用木属性的能力。 “快快快，我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小人来回摇动着苏晴的两撮头发，像是在「操控」苏晴赶紧往前走。 “所以只是为了「八卦」啊。” 苏晴感觉自己拗不过荷桃，只能缓缓地向大厅内走去。 不知道是她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还是这个小木人有独立的意识，她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一般。 走进室内，左灿此时正巧坐在大厅内的椅子上。 看到走向自己的苏晴，左灿不禁扬起嘴角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示意苏晴过来坐下。 “啧，你看他那个「不值钱」的样子。” 小木人很是嫌弃地咂吧了几下嘴巴。 “荷桃说要找你。” 苏晴走到左灿身前，往自己的头上指了指。 “……” 看到苏晴头上的小木人，左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荷桃应该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坏人」，但她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麻烦人」。 “左灿，离我姐妹远一点！” 小木人冲着左灿大喊起来，它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把尖锐的长木刺，正直直地指向左灿的眉心。 “……？” 苏晴上手摸了摸这根尖刺，它确实是木质的。 也正是因为它真的是木头，才让苏晴觉得很是不解。 虽然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来说，火克的应该是金。 但木头遇火会烧成灰烬应该已经是常识了才对，难不成荷桃的木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配不上我的姐妹，趁早死了你那条心吧！” “你就是想「八卦」这些事情而已，别搞得好像你有多「大义」一样。而且苏晴根本就不认识你，就别说做什么姐妹了。” 左灿只是在自己面前轻轻一挥手，小木人手上的木尖刺就冒起了白烟。 “不管我想怎么样，你都不能喜欢我姐妹，而且苏晴刚刚亲口告诉我了，她不喜欢你。” 小木人在感受到来自左灿手上的那股灼烧感后迅速收起了手上的尖刺。 如果荷桃是以自己的真身来到这里，那她肯定不会这样「挑衅」左灿。 不过这只是自己用树枝「造」出来的一个小人罢了，左灿想怎样都不会伤害到自己。 “苏晴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好，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跟你荷桃没有任何关系。” 左灿紧蹙着眉梢，他对荷桃所说的话感到有些生气，这怒火让左灿的体温不禁开始升高。 但他并不想吓到像是还在状况之外的苏晴，所以他只好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 左灿站起身上前一步握住苏晴的手，一股高温便迅速袭来。 虽然这高温并不能够彻底点燃这个小木人，但也足以让她暂时消失在两人眼前。 第194章 不得不 “她走了？这么快？” 苏晴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小木人早就不见了身影。 “我本来还想问她几个问题来着。” 苏晴轻哼一声坐在椅子上。 自己原本能从荷桃这里得到的信息太多了，像是「衍」的一些情况，或是她的能力等等。 但现在除了她的名字，自己基本什么都没有从她那里问到。 “问我吧，她知道的问题我都知道。” 左灿又恢复了以往笑嘻嘻的模样往苏晴身旁一坐，在「小仓库」里「掏」出了两包零食放到苏晴手上。 “我也可以用她的木属性能力吗？” 苏晴撕开手上的零食，发现里面是一颗颗彩色的软糖，它们和左灿当初在他的内心里给自己的那颗糖一样。 “她的能力弱弱的，不值得你用。” 左灿不自觉地撅了撅嘴，心中依旧对荷桃刚才的行为心存不满和怨气。 他承认自己对苏晴有着特殊的情感，但他从未想过要将这份感情强加给她或者给她带来任何困扰。 能够默默陪伴在苏晴身边一段时间，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她、逗她开心，这就他目前所期望的所有事情了。 然而，荷桃却如此鲁莽地将这段原本隐晦而微妙的感情直接暴露在两人之间，使得苏晴一时间无法再忽视这个问题。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会因此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和纯粹。 “这能算回答问题了吗？” 苏晴开玩笑似的轻拍了一下左灿的腿，但此时她的目光有些游离，原本想要继续问的问题也暂时被抛在脑后。 仔细想想，其实自己早已经知道左灿对自己的这份感情。 但当初的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没有对感受到来自这份感情的别样的触动。 不过由于荷桃刚刚的那番毫无道理的胡闹，让她现在不得不注意又到这个事情。 尽管此刻的她对于左灿的感情仍旧没有太多真实的感触，但内心深处却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与尴尬。 “当然算啦。” 左灿嘴角微微上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轻松愉快，然而这抹笑容却转瞬即逝。 他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不由自主地偏向身旁的苏晴。 苏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前方，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过后，苏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和正在看着自己的左灿对上了视线。 “你最近在忙其他的事情吗？” 苏晴微微侧过面对着左灿。 他以往不论去做什么事情基本都会待在自己身边，要不就是喊着自己一起出门找东西吃。 可稍稍回忆了一下，她才发现这两天白天自己都没怎么见到过左灿的身影。 就连刚刚他也是一个人坐在大厅里，要不是荷桃喊着要来找他，自己或许还没注意到这一点。 “没有呀。我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事儿要忙。” 左灿耸了耸肩膀，扬起嘴角轻声一笑。 “真的吗？” 苏晴紧盯着左灿的双眼缓缓凑向前，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心里有事儿。 “真的……” 苏晴毫无征兆地往前靠了过来，左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跳瞬间加速。 耳朵更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变得通红通红的。 左灿的身体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想要拉开与苏晴之间的距离，但他又有些舍不得这样亲近的机会。 “……好吧。” 苏晴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虽然左灿从头到脚都很明显地表现出了他在撒谎，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整个人都变得非常不自然。 所以苏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或许过会儿自己可以去问问江齐。 “刚刚……” 左灿低着头来回扯着自己的衣摆。 他太想和苏晴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了，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个事情会让你觉得很困扰吗？” “……困扰？” 苏晴歪着头稍微思索了一下。 她确实感到有些困扰，但与之相比，自己内心更多的其实是不理解。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自己又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它？苏晴对此没有任何头绪。 她目前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左灿和以前相比仿佛有了很大的变化。 “……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了？” 苏晴有些犹豫，她不确定自己这样说会不会让左灿感到困扰。 但左灿最近确实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他以前不管是在说话上，还是在平时的举动上，都是一个无所顾忌的人。 而现在他却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的。 左灿到底是在哪一刻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从他的内心回来以后，他就慢慢的和自己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但这真的是他的本意吗？还是说…… “是江齐说了什么吗？” 肯定是江齐说了什么，毕竟那天自己在卓闯的攻击下慌乱跑上楼，江齐和左灿两人是一同从房间里出来的。 但让苏晴有些意外的是，左灿竟然真的会把江齐说的话放在心里？ “……江齐很担心你。” 左灿犹豫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需要我帮你「讨回公道」吗？” 苏晴想不到江齐到底跟左灿说了什么，才能让他产生如此之大的改变。 也不知道是江齐说得太过，还是左灿心里想了太多，他现在优柔寡断的性格让苏晴觉得有些不习惯。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做错了。” 左灿眼底有些泛红，不禁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就像江齐跟自己所说的，他们所生活的，是这个残酷无比的世界。 在这里谈论感情，太虚无缥缈了。 他不忍心也绝不能告诉苏晴，自己现在有多想上前紧紧搂住她，将她脸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感受她温热的鼻息拂过自己的脸颊，沉沦于她双眸散发出的微微星光。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自己对苏晴的所有情感，都会随着自己的死亡而烟消云散。 不如就刹停在这里，将这些美好在自己内心化作一团虚无缥缈的泡影。 第195章 来自「老年人」的关心 就在左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个沙沙甜甜的东西突然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是苏晴正手持着一颗小软糖，轻轻地贴在他的嘴唇边。 左灿先是心里一惊，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恍惚。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张开嘴巴小心翼翼地将那颗软糖含入口中。 他甚至都不敢用牙齿去咀嚼这颗软糖，生怕破坏了这其中的美好。 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苏晴的双眼，感受着糖果外层那层砂糖在自己的舌尖上慢慢融化。 “天灵灵地灵灵，我们的左灿快点「回家」吧。” 苏晴转过身，伸出手指在左灿的脸颊上戳来戳去，像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法术。 “……？” 左灿抬起眉毛看着苏晴，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些什么。 “别这么难过嘛，你都不像是左灿了。” 苏晴说着揉搓起左灿的头发。 至于喜不喜欢左灿，她现在还说不清楚，但她肯定不喜欢这个优柔寡断的左灿。 她还是更希望陪在自己的身边的，能是那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左灿。 “好。” 左灿脸颊微微泛着红晕，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对他来说，两人能够保持这样的距离，能够继续像朋友一样，就很好。 这段关系不会给苏晴带来什么困扰，使她下意识疏远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我们可以去找草莓冰糖葫芦吃吗？” 苏晴说着牵住左灿的手，随即一股水雾开始在两人身上散发开来。 在以往，除了在不得已的时候，自己不会用水属性的能力去「反抗」左灿身上的高温。 但此时此刻，苏晴还是微微地使用了一下水属性的能力。 她这样做，一是为了稍微降低一下左灿目前极高的体温。 另一个原因也是希望这样做可以让左灿的脑子能够清醒一点，恢复他以往的状态。 “说什么呢二位，让我也加入一下。” 江齐说着走上前，往苏晴身旁一坐。 他刚刚在一旁默默观察了两人很久。 可以看出自己对左灿长达快两天的「劝告」起了一些作用，但他还是感觉到有一些不放心。 “哥你怎么来了？你先别来。” 苏晴使劲把江齐向一旁推，只不过他仍然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左灿现在看起来都快要「碎」了，如果这个时候江齐再来插上一嘴，苏晴都担心左灿会不会想不开。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就要来。” 江齐交叉着双手，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 很明显一时半会儿他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苏晴皱起眉头轻哼一声，将脑袋转向一边，像是在和江齐赌气。 “你还是学习的年龄呢，不要思考这些事情。” 江齐从背后轻敲了一下苏晴的脑袋。 他并没有打算等左灿离开后再和苏晴说这些事情。 如果这些话能在左灿的心里再「根深蒂固」一些，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这是什么老年人发言？怪不得李一灵说你是「孤寡老人」！” 苏晴不禁惊呼起来，她这才发现李一灵对江齐的描述有多么恰当。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仿佛让他的年龄骤增了几十岁。 但仔细想想，江齐在这里生活了也快十年的时间了。 虽然这里的时间相比于现实世界是不会流动的，但在这里度过的时间怎么说也是实实在在的经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江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变本加厉」起来。 “闭嘴，闭嘴，闭嘴！” 苏晴用两只手捂住江齐的嘴巴。 这话一出，比刚才还要严重，她觉得此时坐在自己身边的江齐好似半截身子都在地底下了。 不过江齐还「意犹未尽」，他将头侧向一边躲开苏晴的双手。 “你这样一点儿都不尊重我们老年人，尊老爱幼可是我们的传统美德。” 江齐这下也忍不住嬉笑起来，不过与此同时他也看了一眼这一会儿一语未发的左灿。 不知道他此时能不能发现，苏晴在这里所需要的情感其实是来自家人的依靠，是一种来自内心的安全感。 她在现实生活中唯一切身感受到的，就是来自姐姐的那份爱。 所以她在面对亲情的时候，可以无所顾忌地和自己打闹，不用去思考任何问题。 而爱情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完全陌生的事情。 她还需要在这种关系之中一点点儿去摸索，去试探。 可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如此之长的时间。 当然，自己更不希望苏晴是在这样一种世界中去体会这份感情所带来的滋味。 有太多事情会让二人反目成仇，有太多问题会把这份感情随时拉到生死之别上。 到时他并不希望苏晴将这份复杂的感情混杂其中，让她做不下她最该做的决定。 而且即使两人能够一起离开这里，左灿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基本上没有在现实生活中有过正常的生活，这让他对于情感的掌控又能有多成熟呢？ 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苏晴在这份感情中冒险，让她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才累积起的那份安全感。 苏晴忍不住几个拳头「哐哐」砸在江齐的肩膀上。 不过身后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让她发现左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就要往大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 苏晴追上前拉住左灿。 “你刚刚不是说要吃草莓冰糖葫芦吗，我去「拿」给你。” 左灿晃了晃身子，尽量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 “不一起去吗？” 苏晴不自觉地微微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抹委屈。 她能发觉左灿现在的情绪很低落，但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重新开心起来。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想了想，左灿还是拒绝了苏晴。 他知道苏晴需要的，是以前的那个左灿，而不是现在的左灿。 如果不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续待在她身边或许会给她造成某些麻烦。 “不准走！” 苏晴说着又「哐」一个拳头砸在左灿的后背上。 虽然左灿嘴上说着是去拿糖葫芦，但从他那黯淡的表情上来看，他像是准备好要离「家」出走了。 “回去坐在椅子上！” 第196章 有人不见了 左灿不禁吓得浑身一紧定在原地，他没想到苏晴会因为自己的这个做法感到如此生气。 转过身，苏晴正皱着眉梢，气鼓鼓的看着自己，一手指着不远处的椅子。 不过她的这一做法也确实让左灿一时间回过神来，挪着步子又乖乖坐回椅子上。 “真麻烦，你们真麻烦！” 苏晴交叉着双手愤愤地看着两人。 她讨厌这种感觉。 她讨厌这种明明大家都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却要让自己的内心充斥着压抑的负重感。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行吗？干嘛这样斗心眼儿？不是说好的和睦的一家人吗？” 苏晴坐回到椅子上，又一左一右捶了一下两人的大腿。 “如果是一家人，那我们两个人才是兄妹，江齐是一人就可以当「严父严母」。” 挨了两拳的左灿像是突然恢复了精气神儿一般，直起身子有些不满地看向江齐。 要不是荷桃突然出来捣乱，明明一切都「岁月安好」，自己早就和苏晴像以前那样一起出门找吃的去了。 所以仔细琢磨一下这不能全都算是自己的错。 “那你就是被我暴揍的那个「逆子」。” 江齐也毫不示弱地指着左灿。 他这会儿还来劲跟自己犟上嘴了，真是让人火不打一处来。 “现在不就是这样的吗？你老是骂我，我要跟苏晴告状，她说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左灿一手揽住苏晴的胳膊，故意缩了缩身子像是躲在她身后一般。 不过他还是暗中观察着苏晴对此的反应。 她没有本能地躲开自己，虽然嘴角的弧度难以捕捉，但左灿也能看出她正微微的笑着。 这样就很好。 “你「讨」一下，我听听你是怎么「讨」的。” 江齐侧过身子看着苏晴，等着她的「能言巧语」。 “……？我们俩加一块都说不过你。” 苏晴把手架在自己脸侧，「格挡」住江齐那凌厉的视线。 不过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三人之间的氛围已经有所缓和，看来自己的那几拳颇有效果。 “哥，话说你不怪李一灵吗？她让你被迫在那个房间里待了这么多年。” 苏晴放下手看向江齐，其实她内心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问江齐这个问题。 可此时江齐的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怨恨的意味，就像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一般。 “当然会怪，不过现在不会了。” 江齐双眼含着笑看着满眼担忧的苏晴，回答也很简单。 “可是你不是拥有记忆吗？而且只有你一个……” 苏晴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将话指在了自己嘴边。 她下意识认为江齐是那个房间里唯一一个拥有记忆的人，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除了李一灵带来的不包括自己的那四人，应该还有一个人是拥有房间内的记忆的——何思初。 “话说何思初去哪里了？” 这才是她在意的事情。 如果何思初已经不再是「隶」，像之前那样暂时失去了记忆，自己是不会关注她的行踪的。 但由于鬣狗的所作所为，何思初已经恢复记忆，重新成为「隶」了才是。 她应该会像以往形影不离地跟在自己身边，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但苏晴环顾四周，却完全不见何思初的踪影。 这不禁让苏晴陷入了沉思，她总觉得这个事情有一些不对劲。 “要不你去问问……林佳沐？” 江齐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不禁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这样称呼她。 要不是苏晴突然提到何思初，自己都还没发现她暂时不见了身影。 回想起林佳沐之前因为何思初恢复「隶」的记忆而痛哭流涕的模样，或许是她一时间没有想开而把何思初给掠走了。 “不会的，小奶牛会看着她的。” 苏晴摸了摸自己的帽兜，小奶牛正窝在里面，看似是在睡大觉。 但睡觉只是它做一个伪装罢了，它的灵魂此时多半正在「监视」着林佳沐，以防她冲动之下第二次暴露自己的身份。 苏晴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 如果这个事情和「役使」有关，那能造成的后果或许难以在自己的预测之内。 所以现在她必须要再去找庞元，拜托他再帮自己找一下何思初的去向。 “对了，这事儿千万别跟林佳沐说啊。” 苏晴一脸严肃地转过身提醒两人。 如果这个事情再对林佳沐造成什么影响，或许事情会发展到更严重的事态。 说罢，苏晴快步走庞元的房间。 可就在她即将闯进庞元的房间中时，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简栀？” 瞥到简栀的身影，苏晴不禁停下脚步转过身。 苏晴看到简栀主动找上门来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可她的目光缓缓落在简栀的身上，却让她不禁心里感到一惊。 简栀的身上不知怎么的，竟然溅满鲜血，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至于那些血是来自于谁，苏晴不得而知。 她两眼黯淡无光，脸颊上的鲜血印着她冰冷凌厉的双眼，让苏晴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你还好吗……？” 犹豫片刻，苏晴还是走上前缓缓开口。 不过此时的简栀看起来甚至不像是拥有意识，让苏晴不禁和简栀保持着一段距离。 “好极了，不过我来是想问你发生了什么能让他「疯」成这样？” 简栀紧盯着苏晴的双眼走上前，她眼中独有的锐利和不屈，也让苏晴分辨出了她并没有被夺走意识。 “「役使」吗？鬣狗被杀了。” 简栀虽然没有明说，苏晴也能推测出她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役使」相比于其他几位管理者，行事的方式要冲动很多。 能因为情绪失控而弄出这么大阵仗的，多半只有他了。 “就因为这点儿事？” 简栀紧蹙着眉梢摇了摇头。 不过她更庆幸的是自己并不在「役使」所能「奴役」的范围之内，否则自己可能就连怎么死的都不得而知。 “士兵失控了，所以他们都被我杀了。不过我未必能打得过「零」，为此你要帮我。” 第197章 回「家」 医院的天台上。 林佳沐独自一人盘着腿坐在楼边，眺望着远处悬浮在半空中的「冥塔」。 回想起不久之前，在她去到的那个世界里，也有一座相同模样的黑塔。 可至于它和这个世界的「冥塔」有没有区别，她一时间辨别不出，毕竟她从没仔细打量过那个世界里黑塔的模样。 在第一天到达那个世界中，她只觉得那黑塔像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只觉得把这「核心」给毁掉，就可以离开那个地方。 她之所以没有选择在第一天就毁掉那个地方，都是因为江齐对自己说的那一句：说不定在这里我们可以拥有新的开始。 或许江齐也没有想到吧，那世界太残酷了，比他们所经历的现实还要残酷得多。 他们没有办法拥有新的开始，也没有办法迎来美满的结局。 即使当时的她已经拼尽全力，想要毁掉那仿佛在时时刻刻监视自己的黑塔，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但现在她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 不管是选择在第一天毁掉「冥塔」，还是在以后的哪一天毁掉「冥塔」，等待她的或许都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苏晴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仔细回想一下，她还从来没听苏晴提到过这个黑塔，是因为苏晴没有感受到来自「冥塔」的「监视」而想过要毁掉它吗？ 还是因为苏晴根本就没打算要毁掉「冥塔」和这个地方？ 林佳沐不禁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些事情或许已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中，甚至都没有她的「存在」，思考这些问题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有了第二次机会，她认为自己也肯定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不如就先这样顺其自然，静待事态的发展。 等到一个苏晴需要她的时刻，再发挥一下她身在这具躯体里最后的一点儿价值。 再以后，虽然这具灵魂已经不在，但只要知道她仍活在未来的某处，这样就足够了。 唯一有一些可惜的，就是她还没有经历以后那三年的经历。 有人带着她逃离了那样殆无虚日的生活，虽然无法想象，但一定是一种很美好的经历吧。 林佳沐一边想着一边将双手枕在自己的头后，躺在了地上看着天空。 虽然这里的太阳并没有什么温度，但它所带来的光芒却好似让她感受到了一抹温暖。 林佳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很少在自己的内心感受过这样一片宁静。 “小苏晴，这样躺在地上会很容易着凉哦。” “……？” 林佳沐猛地睁开双眼。 她很清楚地听到这个声音是从自己的头顶传来的，不过相比于这个声音，更让她琢磨不透的，是自己眼前的景象。 在她眼前的，并非之前的蓝天和白云，而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明明闭上眼睛还没有几分钟，却给别人了这样「趁虚而入」的机会。 现在的情况之复杂，让林佳沐一时间定在原地不敢轻易动弹。 毕竟刚刚从她的头顶传来的声音，喊的是苏晴的名字。 这声音来自于一个女性，仔细听起来确实有点儿耳熟。 可在这里知道她的名字的，应该只有两个人——江齐和另一个自己。 一个女性，还拥有把别人「悄无声息」地拉入其他空间的能力…… 想到这里，一个人影出现在林佳沐脑海中——如果这人是自己的母亲，那她或许连自己最后的价值都难以发挥出来了。 即使如此，林佳沐也只是握住了口袋里的蝴蝶刀，而非使用能力。 只见她一手撑着地面猛地翻过身，将小刀迅速架在自己的脸前以随时准备反击。 不过站在身后的，并不是她的母亲，而是一个穿着古典长裙的优雅女人。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 金雕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眼神中含着林佳沐从未从她眼中见过的宠溺，让她觉得很是别扭。 “这是哪？” 林佳沐紧盯着金雕的一举一动。 但她还是用余光瞄了一下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像是一个温馨的小屋。 不过她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很有可能是金雕在耍什么把戏。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呢。” 金雕说着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能知道林佳沐体内的这个小灵魂，还真是多亏了崔以龙。 要不是他给那些成员推荐了自己的这个地方，她一时间都还不知道医院里竟然换了个领头的。 而只要再稍稍一「看」，她就能通过这些成员知道最近所发生的事情。 再加上对苏晴几人的了解，使她很快就能推测出这个小灵魂「躲」在哪一具身体里面。 “让我离开这里。” 林佳沐知道，绝对不能和其他人谈论关于自己名字的话题。 不管对方对这件事的了解已经有多深，她也绝不能主动将其暴露在外。 “该离开的应该是我，因为这里是你的「家」哦。” “……？” 林佳沐犹豫片刻，还是左右打量起了这间小屋。 阳光透过窗户洒下，落在房间的木质地板上，映照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房间中间的小茶几上，几本书被随意地放置着，仿佛刚刚有人还在翻阅它们。 半满的水杯则静静地立在一旁，似乎在等待主人归来。 沙发上随意搭着的一件外套，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丝温暖与亲切。 这些细节让林佳沐感受到了浓厚的生活气息，仿佛可以想象出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可林佳沐知道这里并不是她的家。 这间小屋和她印象中的家完全是两个地方，她不理解金雕怎么会说出这么明显的谎言。 “快点让我出去，否则我会不客气的。” 林佳沐继续重复着这句话。 她想不明白金雕带她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所以只能先假定这个人并没有安什么好心眼儿。 “我知道，这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呢。” 金雕不禁轻声一笑，指向林佳沐身后的房门。 “不过这确实是你一年以后住的地方，你可以去身后的房间里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你的东西。” 第198章 片刻体验 林佳沐微微侧了一下脸，确实发现了位于她身后的房门。 但她难以说服自己相信金雕，毕竟说不定在这道门的背后，很有可能是另一个空间。 不过按照苏晴和自己所说的，和她一起生活在这里的，是她的姐姐——方羽然，也就是「蜕变」。 林佳沐当然也知道，金雕是跟在「蜕变」身边的「兽」。 这不免又让林佳沐又对此产生了一抹怀疑。 “我早就跟她说我不擅长「装温柔」，会吓到她的小妹妹，她却偏不听。” 金雕摇了摇头看似有些无奈地站起身。 只是因为跟「蜕变」说了一嘴这个事情，两人之间可以说是大吵了一架。 面对苏晴，「蜕变」总是会多一分优柔。 她怎么也不忍心亲身前来，而后又把这个苏晴送上那条通向死亡的道路，即使那个她所熟知的苏晴仍然好好的活在那个世界中。 “去看看吧，我允许你带走一两样东西去找苏晴求证，毕竟这里很有可能不会有人再回来了。” “……” 林佳沐就这样将刀架在自己脸前，站在原地犹豫了很长时间。 不过她还是选择了相信金雕所说的话。 毕竟在听了苏晴告诉她的那些话后，对「未来」几年的时间，她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幻想。 所以能够真正的见到或是触碰到哪怕是一些短暂的片刻也好，都是她所梦寐以求的体验。 “我自己去看，你不准进来。” 林佳沐出于谨慎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刀。 她挪动着步子向后慢慢地退了几步来到房门前，反手轻轻推开了这扇门。 来到房间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看起来暖洋洋的床铺，上面铺着奶牛印花的床单，让她不禁想到了小奶牛所依附的玩偶。 而在床头，是几个造型各异的小玩偶，一只蓝白色的小猫和一只黄色的小兔子排排立在床边。 林佳沐拿起黄色的小兔子在手里捏了捏，接着把它装到了衣兜里。 床对面的桌子上，是一些书本和文具，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装饰。 出于好奇，林佳沐拿起桌上断成两半的橡皮左右看了看。 它们的触感很真实，完全不像是金雕使用某种特殊能力变幻而成的物品。 虽然林佳沐对这个房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喜欢，可她的内心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对这里有着某种熟悉的感觉。 她可以想象出一个小女孩坐在书桌前摆弄着自己桌上的各种小饰品。 也可以想象到这个小女孩在睡前将自己的玩偶一个个放在自己的枕头边。 甚至可以想到从房间外传来的电视声，厨房里传来锅碗碰撞的清脆声，或是其他人的交谈声。 可她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个小女孩会是她自己。 所以她对这里只有新奇的感受，却没有怀念的感觉。 “怎么样？找到自己的东西了吗？” 金雕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前。 她正交叉着双手倚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房间里的林佳沐。 “……” 林佳沐抬起头看了一眼金雕没有说话，这房间的温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冲淡了她对金雕的敌意。 可她在房间里没有找到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毕竟以前的她，什么也不曾拥有过。 林佳沐的目光渐渐聚焦到书架上那个小巧玲珑的方盒身上，它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般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拿起了这个小盒子。 轻轻打开盖子，一块晶莹剔透、湛蓝如海水般深邃的宝石呈现在林佳沐的眼前。 这块蓝宝石美得如此动人心魄，就像自己想象中的汪洋大海。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柔地拂过着宝石光滑的表面，仿佛指尖正划过海浪，带来一阵阵清凉与舒适。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片刻过后，林佳沐回过神来，将小盒子也放入了自己的口袋。 这肯定是苏晴珍爱的东西之一，如果把这个东西带给她，或许能让她看到更多的希望。 “让你代替那个苏晴继续在这里生活，你觉得这样如何？” 金雕走进房间，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书架上各式的书本。 即使眼前的这个小苏晴会同意这个提议，她也完全不会感到意外。 可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来说，这都是一件得不到允许的事情。 所以不管林佳沐做出怎样的回答，留给她的答案其实只有一个。 “还没见过有人能自己替代自己的，按理来说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生活过了，没有必要再经历一遍了。” 林佳沐最后扫视一下这个房间，便转身走向了金雕的身前。 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黄色小兔子玩偶，和另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我想把这两件东西带给我自己，就这样。” “没问题，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东西。不过，你应该能知道我带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金雕双眼含着笑打量着林佳沐。 其实从她的双眸中，并不难看出来自苏晴内在的那股倔劲。 “不管你带我来是出于何意，但只要是利于我自己的，我都会去做。” 至于金雕具体想让她做的事情是什么，林佳沐目前并没有什么头绪。 可不管苏晴是如何劝说的，都改变不了她也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这一事实。 所以这次金雕的出现，可以说很是时候。 她正需要一个人来告诉自己应当怎么做，如果这件事情还能与「役使」有关，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林佳一边想着一边沐转过头，忽然看到了书桌上摆放着的小镜子，里面正映着她的脸。 “我需要一个其他的身体，我不想连累林佳沐。” “……” 金雕先是犹豫了一下，毕竟这件事情会破坏规则。 但她这样做，只是为了压制住即将失控的事态，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破坏规则。 其次还有一点，如果这次事态发展的足够混乱，大概率就不会有管理者会注意到这件事情。 “好。” 金雕走上前抚摸了一下林佳沐的脸颊。 “你的姐姐现在很伤心，可我能感觉到，她为你感到骄傲。” 第199章 快想办法呀 在听到简栀的那番话后，苏晴先是回头在大厅里寻找起李一灵的身影。 她无疑是目前最想杀了「零」的那个人，也是一定有能力杀了「零」的那个人。 可「零」体内夏荣的灵魂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直接杀了「零」，那他体内夏荣的灵魂无疑也会随之泯灭。 而如果留着他的性命，又是一件极有风险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会看情况处理的。” 李一灵只是听苏晴说了个大概，便打断了她。 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知道对于这种事情，总是会有第二种更果断的解决办法——直接了结夏荣的生命。 相比于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死亡或许并不算是最差的结局。 “「大不敬」！「大不敬」！” 苏晴本还想和李一灵继续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她帽兜里火急火燎「冲」出来的小奶牛所打断。 “快想办法啊！那小屁孩儿要去空间里单杀「役使」！” 小奶牛很是着急，在江齐的头上胡乱地蹦来蹦去。 不久前，小奶牛以灵魂的形态悄悄地跟在林佳沐的身后，一路来到了医院的天台上。 它起初以为林佳沐因为何思初的事情而想不开，当看到她很悠闲地躺倒在地上的时候，小奶牛才松了一口气，便打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继续悄悄地监视她。 不找不要紧，一找就出事。 小奶牛只是回过头跳上一块石头的功夫，再转过头来，林佳沐的身影竟然就这样原地消失了！ 这一下把小奶牛吓得瞬间变回本体，趴在房檐边左找右找，却都没有找到林佳沐的身影。 当它俯下头，把小鼻子贴在地面上仔细一嗅，才终于发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它嗅到了一抹金雕的气息。 不过小奶牛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毕竟对于金雕不会直接杀死林佳沐这件事情，它还是非常肯定的。 就这样待在原地等上了一段时间，它终于等到了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林佳沐。 她面带着笑容，像是看到了某种希望一般。 不过这笑容对小奶牛来说，却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妙感。 只见林佳沐一边在衣服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一边走向了小奶牛。 她一语未发，掏出一个黄色小玩偶和一个小方盒，放到了小奶牛的爪子边。 “……什么东西？” 小奶牛低下头嗅了嗅自己爪子边两个奇怪的东西，上面除了有苏晴的气息，其余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可林佳沐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她只是趁机扑上来紧紧抱住小奶牛那毛茸茸的大脑袋。 小奶牛先是愣了愣，不过它还没有反应过来，林佳沐就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晕倒在地。 “那你怎么知道她去了「役使」的空间？” 江齐面色严肃地听着小奶牛的回忆。 “当然是因为她那个手势！就是那个「变态小眼镜」告诉苏晴的进入「役使」空间的方法！” 林佳沐晕倒后，小奶牛很快就察觉到了，她体内的另一个灵魂的气息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她自己的那个灵魂。 抬起头，一个若有若无的灵魂先是笑盈盈地对着小奶牛摆了摆手。 接着只见她将双手紧握在一起，一道微弱的光芒从她的手心中窜出。 下一秒，这个灵魂就像是被那道微弱的光芒「吞噬」了一般，突然消失在小奶牛的眼前。 “……？为什么她也可以进入「役使」的空间？” 江齐紧蹙着眉头，这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他知道小奶牛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来找自己，可要知道他是没有「役使」空间的权限的。 所以对于这个事情，他或许很难能想到什么办法。 “你傻吗？你是不是傻？” 小奶牛伸出长尾巴在江齐的脸上拍来拍去，它很难不去怀疑江齐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役使」给的是苏晴权限，所以她当然可以进去了。” “……” 江齐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看了一眼身旁的左灿，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现在比江齐还更要不解。 毕竟这是左灿第一次听说一个人可以拥有两个同样的灵魂，这怎么想都不是一件符合逻辑的事情。 “你们两个人？？想想办法啊！愣着干什么呢？” 小奶牛不禁大叫起来，它没想到这两个人的情绪竟然会这么冷淡。 仿佛这个事情只跟它这只小猫咪有关，而跟这两人毫无关系一般。 “你小声点吧，苏晴要是听到这个事情，她多半也会擅自主张过去的。” 江齐把在自己头上乱蹦的小奶牛揪在自己手里。 “我们两个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去，所以只能你先过去拖一下时间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小奶牛是等级比较高的「兽」，所以它可以基本自由地进出管理者的空间之内。 但现在火急火燎地来找江齐和左灿，无疑是因为小奶牛无法保证它是否拥有与「役使」一战的实力。 它太很了解那个「小屁孩儿」的脾气了，只要是她决定要做的，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做到。 “左灿！别不出声，我知道你也可以进去！” 小奶牛挣出江齐的手心之中，愤愤地飞到左灿的面前。 如果他这个时候拿「破坏规则」这种理由来搪塞小奶牛，它保证是会把这件事情告状给苏晴的。 “……” 左灿不禁眯起了眼睛。 他并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他还在思考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毕竟如果几年前的那个苏晴如果没有被「肃清」杀死，那自己身边的这个苏晴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难不成光是一具「空壳」，「肃清」也能回溯其身上的时间吗？ 还是说在那个世界里，有人能够「复制」灵魂，才最造成了这样的事态呢？ “快说话！！要不然我就天天跟苏晴说你的坏话！” 小奶牛用它那小玩具一样的小爪子在左灿的脸上挠来挠去。 “我听到了，我……” 「砰」 左灿还没来得及答应，一声巨响却突然从几人的后方传来。 第200章 诛杀任务 伴随着声响，好似从大厅的后侧「飞」出一个人影。 二人和一「兽」定睛一看，这个从大厅后侧被扔出来的人，竟然是苏晴。 “……？” 江齐赶紧上前查看苏晴的情况。 这一摔尤为剧烈，带来的疼痛让苏晴一时间难以忍受。 但她还是咬着牙撑起身子，紧盯着那个即将从大厅后侧的阴影里走出来的人影。 左灿也早已回过神来，一手持着一把「火匕首」准备迎战。 “是谁？” 江齐搀着苏晴的肩膀把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来。 除了刚刚摔的那一下，让她的手臂有些微微发红以外，江齐还发现了苏晴脖子上那一道不浅的勒痕。 “何思初……” 苏晴喘着粗气，神情很是不安。 李一灵走后，她本来想追上小奶牛出来看看是什么事情让它如此慌张。 可还没走出两步，苏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好像被一条绳索紧紧缠绕住一般。 窒息感瞬间袭来，令她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那根绳子开始逐渐收缩，而她整个人也随之缓慢地被往后拉扯着。 就在这时，有一个身影悄然无声地贴近了她的后背，用清冷的声音浅浅地唤了一下她的名字。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正是自己在寻找的何思初的声音，可她的声音里已毫无感情可言，仿佛随时要结束苏晴的性命一般。 来不及多想，只见苏晴猛地一挥手，一道锋利无比的「水刺」便从她的手中化出，径直射向后方的何思初。 与此同时，何思初当机立断松开原本缠绕在苏晴脖颈处的软鞭，转而挥舞起来，挡住了来袭的「水刺」。 尽管明知二人实力悬殊，但苏晴依然毫不畏惧，她果断地抽出匕首，转身迅速刺向何思初的腹部。 然而，何思初在这方面终究要比苏晴厉害上太多倍，她早已将鞭柄持在身前，轻轻松松就挡住了苏晴的这一击。 苏晴见状，本想在另一只手中继续化出一把「水匕首」，可何思初却突然朝着自己的腹部猛地一踢。 这一脚不仅突如其来，而且力道竟然要比苏晴想象中大上好多倍，害的她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大厅的地面之中。 左灿手持着「火匕首」率先冲上前。 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将手中的火化成一条「长蛇」，顺着地面蜿蜒向前，直到大厅的后侧被他手中的火焰「湮灭」。 可他现在不能这么做了，即使他依然很讨厌组织里的人，但毕竟这样做会给苏晴带来某些麻烦，因此他只能尽量避免。 缓缓走向大厅后侧，这里一片漆黑，左灿随机将左手的「火匕首」化成了一个小火球。 小火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着四周，左灿谨慎地迈着步子环顾着四周，他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啪嗒」 一滴如水滴一般的神秘液体滴在了左灿的身前，让他不得暂时停下脚步。 这液体与地面接触瞬之时，竟发出一阵「滋啦」的声响，很明显这液体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左灿本想直接挥出一道火焰烧毁头顶的天花板，可他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改变策略，转而先快速跑向一旁。 左灿能听到从他身后传来的如雨点一般的声音——液体正追在自己身后继续发动着攻击，而源源不断地坠落到地面上。 可置身在黑暗之中，左灿一时间难以找到发动这能力的人是谁。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受伤，左灿果断将手中的火焰熄灭，并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捕捉着除了「雨点」落地声之外的异常的声响。 江齐站在大厅外，却迟迟不见何思初或是左灿走出的身影。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这个事情或许都要比他想象中要更加严重。 只见江齐猛地将手一顿，一把长刀便刹那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小猫……” 江齐转过头本想让小奶牛先护住苏晴，可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竟然一时间找不到小奶牛的身影。 “出什么事儿了？怎么神色这么紧张？” 正当江齐持着长刀，神色严肃地警惕着四周的一草一动之时，组织中的一人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走上前。 江齐立马警觉起来，他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人。 虽然他叫不上来这人的名字，但他确实在组织中见过这个人。 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江齐知道自己绝不能相信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 “退后！” 江齐面色凶狠，将手中的长刀横在胸前，锋利无比的刀刃直直地指向那逐渐逼近他和苏晴的那人。 可这人却没有停下脚步，眼神中也没有露出任何恐惧不安的神情——目前这人体内的灵魂绝非组织内部的一员。 可就在这一刹那间，江齐却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眩晕。 他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此刻竟然如同水面泛起涟漪般扭曲起来，而眼前那个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江齐明知他这是中了这人的能力，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发动自己的能力以作为防御。 可他清楚自己这样做或许会对身旁的苏晴造成一定的伤害。 “快跑！” 经过短暂的思索，江齐毫不犹豫地松开了苏晴的手。 如果是在中了这种能力的情况下，自己「胡乱」挥刀也很有可能会对苏晴造成伤害，不如就让她暂时逃向一边。 与此同时，江齐全力激发起体内「共振」的能力，这股能量瞬间布满他的全身。 这时哪怕有人企图对自己发动能力，或是对自己发动其他的攻击，也都会被江齐自身的这股力量所「击溃」。 苏晴拔腿跑向一旁，不过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逃向何方，只能按照本能往大厅的门外跑去。 如果没有猜错，目前她所看到的这些包括何思初在内的人，应该都是「隶」。 而他们早就「忘记」了自己原本的任务，取而代之的，是杀掉「悬赏令」上的几人。 但如果只是因为「役使」一时的情绪失控就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当初他究竟是怎么当上管理者的？ 而且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如果有管理者出面诛杀「役使」，是否会被算作破坏规则呢？ 第201章 滴水成冻 一边想着一边依着本能跑到医院门外，苏晴不禁停下了脚步。 何思初像是预知了未来一般，她早已站在门外，面色冷酷地等待着苏晴的到来。 “……何思初。” 看到何思初的身影，苏晴先是犹豫了片刻. 但她还是来到了医院门外，并且轻唤了一声何思初的名字。 可事情的发展好像和她所看的那些电影有些区别，苏晴竟然没有从何思初的双眸中看到一丝丝情感的波动。 “你还记得吗？之前林佳沐帮助你「逃离」了这个状态，让你重新拥有了「人生」。” 苏晴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毕竟她现在还能怎么办呢，打又多半打不过，只能先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但即使可以打过，苏晴也不希望她今天要在这里杀了何思初。 肯定有办法可以再帮助一次何思初，不需要林佳沐去牺牲自己，也可以去「救下」何思初——杀掉「役使」。 如果这些「隶」的「失控」是「役使」有意为之，那么在苏晴的推测中，他绝对已经破坏了规则，而达到了可以被处死的标准。 当然，如果是因为「役使」的情绪失控而造成了这一结果，那也绝对是管理者的一大失职。 所以按理来说，她其实可以去找管理者或是「兽」帮忙，去杀掉「役使」。 但苏晴也知道，若不是这件事情得到了百分之百的确认，或是真的伤害到了某位管理者的利益，他们是绝不会轻易出手的。 她的手上目前「握」有两个管理者空间的「许可」，但不管去到哪一个，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况且她唯一可能「联系」到的，也只有「蜕变」和金雕。 可苏晴也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非常严重的事态，她们两个人是肯定会主动出面的。 想到这里，苏晴不禁摇了摇头。 当下需要想办法解决的，还是眼前的何思初。 还没想好应当怎样应对，苏晴只能先将匕首持在手中，做出攻击的架势。 “苏晴！” 正当苏晴紧盯着何思初的一举一动之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焦急的喊声。 她不用转过头知道这是谁的声音——林佳沐。 可她现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林佳沐体内的「小灵魂」如果看到何思初的这副模样，估计又会暂时失去理智。 但如果她是打算来帮忙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个小朋友！她、她一个人去「役使」的空间了！” 林佳沐几分钟前迷迷糊糊醒来，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回想着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好像被金雕带去了另一个地方，而在回来之后，她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就不知道去向何方了。 但稍微回忆一下，林佳沐就能想起来金雕在那里对她说了些什么。 虽然中间的一些事情林佳沐还没有理清楚，但她还是先火急火燎地跑下楼将这件事情赶紧告诉苏晴。 “……？她为什么……” 听到这句话苏晴一时间愣了神，她还从来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性。 然而，这一下却也给何思初带来了机会。 还没等苏晴说完话，她便甩起了长鞭狠狠地朝着苏晴抽打过去。 苏晴的反应已经不算慢，可面对何思初，她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竭尽全力向后退去，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躲避开这一击——软鞭重重地落在了苏晴的小臂上。 一股剧痛刹那间袭来，苏晴只觉得手臂仿佛被火烧一般。 低头一看，只见小臂处已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印记。 可苏晴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手臂上的伤痕。 由于「小灵魂」这一冲动的决定，她现在又有了第三种选择。 可有一个问题有一些棘手——何思初这源源不断的攻击，让苏晴根本没有时间摆出进入「役使」的空间所需的手势。 只见何思初将手猛地一顿，手上的长鞭瞬间转而化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刺。 紧接着，她向空中一跃，像是一道闪电一般腾空而起，直直地朝着苏晴疾驰而去。 见到何思初这势头的苏晴不禁愣了神，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苏晴在内心长出一口气，她还有一个在迫不得已之下可以使用的方法。 至于能不能使用出来，以及使用后有什么结果，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这么多。 苏晴紧盯着何思初的动向，全神贯注地在双掌之间凝聚起两团「小水球」。 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对何思初造成一定的伤害。 终于，苏晴猛地挥起双手，只见那看似并不起眼的小水球竟在她的手下化为一股水浪，沿着道路向前奔涌而去。 何思初低头看着脚下翻涌的水浪，心中并无波澜。 毕竟她知道苏晴对于这能力的使用很有限，即使她用尽全力，也基本不可能从手里酝酿出「惊涛骇浪」。 可事实证明何思初猜错了。 只见何思初脚下的水浪突然改变方向，转而腾空而起冲向空中。 再定睛一看，何思初便发现了不对劲——这水竟然正以冰的形态不断向上，一根根尖刺在水浪中冒出。 如果自己冒然前进，肯定会被这些「冰刺」所伤。 何思初只得暂且退后，接着以出其不意之势从水浪的另一侧绕过，准备给苏晴一个猝不及防的袭击。 可这一下依然在何思初的意料之内。 万万没有想到，趁着何思初还没有从「冰浪」后现身之际，苏晴早已果断地发动了能力。 只见水流迅速爬上何思初的双腿，并瞬间凝结成冰块，令何思初无法动弹，只能被迫停在原地。 苏晴本想将何思初的四肢都困住，可就在她准备再次发动攻击之时，她却捂住胸口蜷缩在地上。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胸口蔓延开来，苏晴感到自己的胸腔中仿佛被灌满了冰块，她每呼吸一口都伴随着难忍的疼痛。 这大概就是江齐之前向她提及过的，过度使用能力而产生的副作用。 可如果不能困住何思初的双手，那她肯定很快就会击碎结在她腿上的冰层，而后了结苏晴的生命。 但这「副作用」已经远远超过了苏晴可以忍耐的范围，极度的低温使得她的双手变得如同结冰一般僵硬，而视线也逐渐模糊。 第202章 手到擒来 「砰」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苏晴猛地回过神来，她几乎挣扎着睁开双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她格外的不解——何思初竟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仿佛还伴随着点点鲜血。 “……？” 顺着声音看去，苏晴看到了正举着枪的简栀。 从那微微冒着烟的枪口不难看出，是小简开枪杀死了何思初。 苏晴一时间想不通简栀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见义勇为」？还是出于某些私心？ 还有一点，就是她是否杀死了何思初的灵魂？ 但此时苏晴已经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渐渐就没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晴迷迷糊糊中觉得她的身体就像被火烧一般。 睁开双眼，映入苏晴眼帘的，先是一簇簇毛茸茸的头发。 只不过她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左灿正将她抱在怀中，以帮她恢复体温。 可左灿的体温对目前的苏晴来说高得离谱，让她难以忍受，甚至觉得皮肤都被「烫」得生疼。 出于本能，苏晴试图挣脱左灿的拥抱，但左灿却牢牢地将她紧扣住，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察觉到苏晴这一动作的左灿抬起头，他眉头紧蹙凝视着苏晴，眼神中带着强烈的责备的意味。 “好烫！松开我！” 即使苏晴知道这股灼烧感是因为她目前还较低的体温，但她还是使出全身力气尝试推开左灿。 “不可能，等你不说「好烫」的时候再说。” 左灿不仅没有松开双手，反而将整个上半身都紧紧贴到苏晴身上。 十几分钟前，左灿在大厅后方的黑暗中找到了那个暗中发动能力的人，只要看到了这人的身影，那么解决他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可很明显这样做还是太慢了，若不是听到简栀在大厅中叫他的名字，左灿一时间都还不知道苏晴陷入了休克的状态。 跑出大厅，左灿看到那如水浪一般的冰层，和倒在地上的何思初，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苏晴过度使用了水属性的能力。 左灿先是轻轻一挥手，原本坚硬无比的冰层便瞬间化成了一片片薄薄的的水雾。 接着他赶紧上前把苏晴抱住怀里，坐回到大厅的椅子上。 “何思初……” 苏晴把左灿那压在自己脸上的脑袋推开。 “何思初死了吗？” 苏晴抬起头看向大厅门外的方向，可是她的视线有限，只能看到门口的一滩水渍。 “她死了。” “……？” 苏晴直起身子看向说话声传来的方向。 “而且是彻底死了，我杀了她。” 简栀缓缓走上前，她没有打算掩盖这个事实。 “为什么……？” 苏晴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简栀，以确认她的身体里没有另外一个灵魂。 “不管「墟」换成谁来管理，她都不可能脱离「隶」的命运，即使救了她也只是白费功夫。” “……” 苏晴凝视着简栀，思考着她这句话真实的意思是什么。 简栀为什么能对这件事如此笃定？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杀死「役使」的，应该是她的另一个灵魂才对。 而简栀此时应该还不知道她的存在，但简栀如此肯定的态度，让苏晴很难不去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难不成替代「役使」的人已经被「内定」了？而简栀早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简栀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苏晴，而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思考片刻，苏晴从左灿的怀里「扑棱」出来，她觉得这样窝在左灿的身体里很没有气势。 “那个人是谁？” 苏晴走上前一把扯住简栀的衣领。 看来眼前的简栀根本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这只是她为了利用苏晴而做的伪装。 或许从见到苏晴的第一面开始，她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苏晴本以为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已经足以支撑她解决这个问题，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或许还差的很多。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不是吗？” 简栀轻轻握住苏晴的手，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 苏晴看着简栀的笑容瞬间火冒三丈。 但现在时间紧急，她只是咬着牙将简栀猛地向后一推，便先跑向门外确认何思初的情况。 何思初那原本明亮的双眼此刻已黯淡无光，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苍白如纸，就连身体也开始微微有些僵硬。 苏晴紧皱着眉头，她的心中如刀绞一般疼痛，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复杂的情绪，轻轻地捂住了何思初的双眼。 这一切与她想象中的相差太多了，她本以为至少能在何思初的眼眸里寻找到一丝情感的余晖。 然而现实却全然相反，仅仅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何思初甚至还没能回忆任何的过去，她却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甚至连「复生」都不会给何思初第二次机会。 苏晴轻叹一口气，接着将双手紧握在脸前。 虽然这个做法很冲动，但她现在必须要去「役使」的空间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就在苏晴还没将双手完全握紧之时，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打断了她专注的状态。 “……？” 诧异地抬起头，苏晴看到了左灿那张略微严肃的面庞。 “江齐说他去想办法了。” 左灿轻轻握着苏晴的手腕将她拉到身旁，接着俯下身将手掌贴在何思初的身上。 片刻过后，地上便只剩下一片灰烬。 “他去找「蜕变」了？” 这是苏晴本能地猜测，如果是她的话，或许只能想到这一个方法。 但如果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的江齐，或许他有其他能够进入空间的方法。 “我不知道，但江齐说他有方法。” 不久之前，江齐在解决完眼前的「隶」后，先来到大厅确认了一下苏晴的状况。 在确认她仍有呼吸之后，江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他知道该如何去帮助另一个「小灵魂」。 除此之外，江齐还严厉告诫了左灿要看好苏晴，绝对不能让她擅自闯进「役使」的空间。 如果让他在「役使」的空间看到了这个苏晴的身影，他保证一定会把左灿「斩首示众」。 第203章 正面交锋 眼睛一闭一睁，「小灵魂」的眼前一片黑暗。 虽然她从未去到过任何一个管理者的空间之中，但此时很明显，她已经进入了「役使」的空间。 「小灵魂」先是低下头打量了一遍她所依附的这具身体，又上手摸了摸这具身体的脑袋。 能感觉得到，金雕给她的，是一具陌生的青年女性的躯体。 而且她在这具身体里没有发现其他的灵魂，说明这多半是金雕「捏造」出来的一具「空壳」。 在确认目前自己所在的不是林佳沐的身体中后，「小灵魂」才感觉稍微放心了一些。 最起码金雕在这个方面并没有欺骗她——林佳沐可以继续活下去。 「小灵魂」继续在原地站上了片刻，可她没有等到「役使」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 但她很清楚，「役使」肯定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拜访」。 看向黑暗中的不远处，好似有一个半球形建筑，不过这建筑的顶部破烂不堪，正在向外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也正是因为这残破的墙体，让它的外表看起来很像是一座角斗场。 「小灵魂」再次环顾一下四周，在确认了周围并没有埋伏后，她便朝着角斗场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角斗场的门前，两扇看似非常庄严的大门便缓缓自动打开。 「小灵魂」刚走进门中，一阵不绝于耳的鼓掌声和欢呼声猛地「闯」入她的耳朵中。 这声音像是有好几万人同时在喝彩着什么，而且久久也没有停息下来——很明显这些坐在观众台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小灵魂」硬着头皮忍受着这股声音慢慢走上前，向下看到了角斗场中央那下沉式的大平台。 而在那平台的正中央，她终于看到了她此次前来想要杀掉的人——「役使」。 只见「役使」一手持着一把比他身体还要高大许多的长杖，站在角斗场的正中央，他的眼神冷漠无比，仿佛正在等待着某人的的到来。 但「役使」在看到走进角斗场的这个人的模样后，却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 不知道这个灵魂是不是为了掩盖她真实的身份，她竟然还特意换了一具陌生的躯壳。 可在这里，即使这个灵魂化成了灰烬，「役使」也能毫不费力地认出她。 这次，他要将对「肃清」和苏晴的怨恨全部发泄在这个灵魂身上，通过击败她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确立无可动摇的地位。 “因为死了一只鬣狗就情绪失控，你根本就不配当管理者。” 「小灵魂」满眼轻蔑地俯视着平台中央的「役使」。 她这么说是为了能够彻底激怒这个格外易怒的管理者，虽然这也的确是她内心的所思所想。 但实际上，除了「肃清」，她并没有和哪个管理者针锋相对过。 因此是否能打过「役使」，在「小灵魂」的心里这仍然是个问号。 “那你有种就杀了我，看看你能在这个位置上撑多久。” 「役使」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紧接着他手臂猛然一挥，手中那根长长的法杖顿时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霎时间，原本端坐在观众台上的「人」在瞬间化作一团团漆黑的粘液，它们像是一个个黑色的灵魂一般飘向空中，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对于「役使」的能力，「小灵魂」曾经略有所闻。 如果被这些黑色的粘液所触碰，或许就会被「役使」所奴役，也变成他手下没有意识的傀儡之一。 「小灵魂」环顾一下四周，观众台上的「人」数量实在太多了，若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它们全部「吞噬」，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唰」 靠近「小灵魂」的几个黑色粘液率先发动攻击，它们不断的在空中变换着自己的状态。 只见这些粘液时而化作一把锋利尖锐的刺，时而又幻化成一只庞大而恐怖的巨手。很明显，它们这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扰乱「小灵魂」对它们攻击的判断。 而它们这诡异多变的攻击对「小灵魂」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的程度了。 只见她只是微微挥起手，然后轻轻一握，这些形状怪异的黑色粘液便被「小灵魂」手中所控制的空气所紧紧包裹住。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这些黑色粘液便被「小灵魂」的能力所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另一边，「役使」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杖发动攻击，变换着黑色粘液的状态和轨迹。 他坚信只要一直对「小灵魂」发动攻击，她就一定会在某一刻露出破绽，然后他就可以趁机杀了这个灵魂。 「小灵魂」早已经看破了「役使」这枯燥无味的攻击方式，但黑色粘液的数量之多，让她一时间也难以想出对抗的策略。 如果冒然全力发动能力将所有的黑色粘液吞噬，那她很有可能会过度透支体力，而后难以继续和「役使」对抗。 不过正当「小灵魂」一边抵抗着源源不断的攻击，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之时，她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可以让她感到安心的气息。 只见下一秒，一只大猫从「小灵魂」的身后飞跃而出。 「小灵魂」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下她终于可以暂时忽略掉这些惹人厌的黑色粘液。 她高高地举起双臂，然后用力地朝着下方一挥舞。刹那间，好似有一把无形的巨型战斧狠狠地劈向了地面。 整个角斗场瞬间开始震颤起来，地面如同被撕裂般朝着“役使”脚下的方向不断裂开。 「役使」眉头一皱，这个「臭猫」还真是擅长隐藏气息，在它出现之前，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它的闯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役使」不得不迅速躲向一旁。 现在，他不得不要改变原有的攻击方式了。 「小灵魂」趁着这个机会从高处跃下，她在空中灵活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在手中化出一把「刃」，朝着地面上的「役使」劈去。 然而面对来势汹汹的「小灵魂」，「役使」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小灵魂」竟然对此全然不知，这里是「役使」的空间，是他的「领地」。 在这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所以即使是「小灵魂」那「无形」的能力，在自己眼里却「看得」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心地给苏晴进入这个空间「许可」——不管她有多厉害，在这里也不可能发挥出她的全部能力。 「役使」只是轻轻地挥起手中的长杖，竟像是从地下凭空挑起一滩黑色的粘液一般，这粘液快速变换着形态，轻而易举地便挡住了「小灵魂」手中的「刃」。 「小灵魂」心中不免一惊，「役使」的这一挡的确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她也反应过来这或许是来自空间的某种能力，否则他是不会躲在这里等待苏晴来杀了他的。 小奶牛不停地撕咬着源源不断朝它袭来的黑色粘液，它只能尽力和这些黑色的「灵魂」斗。 毕竟它现在还没有拥有来自管理者的能力，所以以它现在的能力来说，直接和「管理者」对抗，绝对是它「兽」生的一大挑战。 可下一秒小奶牛却突然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身为一个「专业的」四脚生物，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所以这多半是因为「役使」的空间发生了某种变化。 小奶牛不敢掉以轻心，赶紧站起身准备继续和这些恼「兽」的黑色粘液相对抗。 然而正当它抬头观察之际，却发现原本漂浮于空中的那些黏液竟开始缓缓降落，并逐渐「融入」它脚下的地面之中。 见到这一场景，小奶牛深感不妙，它知道这一变化绝对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小奶牛毫不犹豫地朝着还在状况之外的「小灵魂」扑去，以在即将到来的危险之前将她带出这个角斗场。 第204章 前往战场 虽然江齐中了「隶」的能力一时间难以分清方向，但这人的能力似乎除了「眩晕」没有其他特别的，更何况他的其他攻击难以打破江齐的「共振」。 只用了两刀，这人便中了「共振」的能力七窍流血而后栽倒在地。 江齐回到大厅看到了苏晴和左灿两人，苏晴紧闭着双眼，面色微微发紫，而左灿正神色担忧地将她搂在怀中。 快步走上前，就在他还没有靠近苏晴的时候，一股寒意便迎面扑来。 江齐俯下身子将脸颊贴在苏晴的额头上，他一时间感觉是贴在了一块冰上，脸颊就像是被针扎一般。 站直身子看向左灿，他紧紧地抱着苏晴，眼里竟然只有委屈和自责的神色，完全不像是正强忍着刺痛的表情。 这小子还真能忍。 江齐严肃地和左灿交代上了几句，接着很是不舍地抚摸起苏晴的脸颊。 其实他一直有方法进入管理者的空间之内，但江齐从没有主动这样做过。 他从没想过去击杀某个管理者而后接替他们的位置，毕竟那些管理者才是空间的主人，他们拥有空间的掌控权，能在那里将能力发挥地淋漓尽致。 但他绝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等待着已经进入空间的那个「小灵魂」的死亡。 她一个人孤身来到这个世界，尽她最大的努力救出过，而且即使是在最后关头，也是想尽所能去帮助她自己——苏晴。 因此不管这个「小灵魂」是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苏晴，江齐都认为他都有责任去和她共同解决这个难题。 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另一个时空的，他的妹妹。 江齐缓缓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医院大门。 来到门外，江齐紧闭上双眼，静静地站立在原地，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片刻过后，几只神秘而美丽的暗紫色蝴蝶就像是感受到了「召唤」一般，悄然出现在空中。 伸出手，一只蝴蝶缓缓地落在江齐的指尖。 江齐凑近蝴蝶，嘴唇轻动，低声像是在和蝴蝶交代些什么。 而后他轻柔地将手往上一抬，那几只蝴蝶便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纷纷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消失在空中。 继续在原地站上片刻，江齐猛然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响动。 他灵活地将身子微微一侧，只听「啪」的一声，一个「人」从他的身后冒出，脸朝地栽倒在地上。 江齐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人」，头上长着两个粉白相间的尖耳朵，身后拖着一条肥大的尾巴——是他想找的狐狸没错。 “我要去「役使」的空间。” 还没等狐狸从地上爬起来，江齐便开口说道。 他并没有打算和狐狸多废话，此时尽早赶到「役使」的空间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二话不说，不过对于你江齐，我想问一嘴：凭什么？” 狐狸从地上爬起来，很是不满地交叉着双手。 江齐能主动找他，这还真是意外。 不过他本想「扒」到江齐的身上却扑了个空，这把他一下打回了现实。 “凭我留了你一条命，所以你应该清楚，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江齐看向狐狸的目光格外阴冷。 这些带有人类特征的「兽」的内心就如同他们「混杂」的外表一般，同样令人难以捉摸。 而眼前的这个狐狸，已经到了令人作呕的程度。 所以要不是迫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找这些「兽」的。 “是是是。” 狐狸说着将挡住左眼的刘海撩向一旁，露出了一道骇人的暗红的疤痕。 这是江齐送给它的「礼物」。 “我很喜欢它，所以也把它变成了我身上的一部分。” “我倒是不介意让你成为瞎子。” 只听「铮」的一声，长刀便凭空在江齐的手中出现。 “这样倒也不错，不过暂时还是不要啦。” 狐狸说着很是俏皮地嘿嘿一笑。 接着只见他将双手架在眼前变换了几个手势后，一阵阴风突然从两人身边袭来。 狐狸此时的瞳仁变得狭长，一只眼睛散发着瘆人的明黄色，使它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更狡猾。 它透过双手间的「小窗」看着对面的江齐，突然发出一阵阴笑。 “一想到你也有需要我们的时候，我就止不住地兴奋呢。” “……” 江齐只是不屑地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就是这样的，好似很神秘的留下一句神神叨叨的话，像是一个大反派。 但实际上却没有什么真本事，营造氛围倒是挺有一套。 几个奇形怪状的「鬼魂」伴随着哀嚎从地面之下窜出，他们胡乱地扯拽着江齐的身体将他慢慢拉入地下。 这种诡异的方式真是让江齐感到厌恶至极，不过他还是头皮忍了下去，顺便送给狐狸一个「友好手势」。 「轰隆」 江齐还没完全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便感觉到了在他前方不远处传来的巨响，同时伴随着地面的剧烈晃动。 定睛看向前方，江齐发现在自己不远处好似有一个建筑像被爆破一般瞬间粉碎。 刹那间，无数碎石飞射而出，但令他感到不解的是，这些碎石并未坠落到地面，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径直朝天空飞驰而去。 而且这些碎石在空中还在不断地变换形态，一个个逐渐转化成了一团团黑色的粘液，江齐认出了这是属于「役使」的攻击能力。 渐渐的，那些黑色粘液越聚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 江齐这才终于明白了，这些黑色的粘液正在相互粘连，最终汇聚成一只庞大无比的巨兽。 这头巨兽通体漆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其身形之巨大，简直超乎想象。 而且不难发现，这头巨兽正手持着一把巨锤。 江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未在现实中见过管理者发动规模如此庞大的攻击，所以明显这是空间的功能之一——扩大空间拥有者使用能力的上限。 即使如此，也没有多少时间给江齐犹豫，毕竟「役使」已经发动了如此大规模的攻击，这就表明「小灵魂」和小猫就在那附近。 第205章 出乎意料 突然之间，「小灵魂」感觉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后衣领一般提了起来，被迫悬在空中。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去，只听一声巨响，又伴随着一阵快速的移动。 感觉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小灵魂」便像是摔到了毛毯上一般。回过神来，发现在她的身上还压着两个巨大的长毛猫爪。 「小灵魂」知道小奶牛是在保护她，可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危险在何处，以致她一时之间分不清发生了什么。 转过身来，「小灵魂」却发现在她身后竟然矗立着一个仿佛要「冲破天际」的巨兽，这巨兽的体格仿佛要比小奶牛还要大上几十倍。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小灵魂」若是想要使用能力吞噬掉这巨兽，恐怕是要精疲力竭，更别说之后再和「役使」继续斗争了。 巨兽缓缓走上前，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地面剧烈的震动。它高举手中那柄巨大无比的锤子，带起一阵狂风，气势汹汹地砸向地上的一人一「兽」。 小奶牛「眼疾嘴快」，赶紧再次咬住「小灵魂」的衣领，带着她快速跑向一旁，以躲避这范围极广的攻击。 毕竟相比之下，「小灵魂」这个「两脚兽」跑得实在太慢了。 「轰隆」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就像是要把地面敲碎一般。 这一击的威力之大，使受到冲击的小奶牛的四脚一时间甚至都触碰不到地面，它只得赶紧展开翅膀，在半空中继续躲避着巨兽的攻击。 「小灵魂」在小奶牛的嘴下，像是个出生不久的小猫咪一样被叼在空中。 她一边四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思考着应该怎么破掉这个局面。 然而就在这一刻，「小灵魂」的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江齐手握长刀，手起刀落之间，一道寒光四射的利刃猛然挥出，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地朝着那头巨兽砍去。 巨兽迅速挥起锤子试图挡住江齐这势大力沉的攻击，可这锤子也是由黑色粘液相互组合成的，其坚固程度远远无法与江齐手中锋利无比的长刀相抗衡。 只听一声脆响，巨兽手里的锤子竟硬生生地被削掉了半个。 江齐见此状赶紧集中注意力，以尽力通过他的能力将这头巨兽彻底「粉碎」。 可这头巨兽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即使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仿佛就要耗尽所有力气，巨兽也只是失去了一节胳膊而已。 「小灵魂」见此状赶紧挣脱开小奶牛的保护，双手「握」一根「刺」朝着巨兽狠狠挥去。 然而让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小灵魂」的攻击袭来之际，这头巨兽的手臂竟然不知何时早已恢复如初，并且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小灵魂」的攻击。 “……？我们今天一定要打吗？” 江齐喘着粗气看向不远处的「小灵魂」。 刚刚的那一击可以说对这头巨兽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导致他耗费了太多的力气。 “你为什么要来？” 「小灵魂」紧蹙着眉毛看向江齐，眼神中的情绪五味杂陈。 小奶牛是高等级的「兽」，基本可以自由进出管理者的空间，所以它完全可以在最危险的时刻独自逃离这个空间。 而江齐没有这一能力，虽然他能想办法进到这里，但不见得他能和小奶牛一样，有能力主动离开这里。 “来帮你，毕竟我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江齐两手一摊。 他能明白「小灵魂」说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并没有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来！” 「小灵魂」的泪水一瞬间噙满眼眶。 组织里的那些人，除了小奶牛，其他每一个人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不管她在这一时刻有多想再次见到江齐，他都是「小灵魂」最不希望在这里见到的人之一。 他为什么要如此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而且如果他不能离开这个空间，那在等他的「自己」要怎么办？ “没关系，只要解决了「役使」，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了。” 江齐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走上前轻轻擦拭着「小灵魂」脸上的泪水。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既然他选择来到这里，就没有想过该怎么离开。 “我去解决这个怪物，你去解决「役使」。” 江齐说罢就准备往巨兽的方向冲去，可却被「小灵魂」抓住胳膊拦住了去路。 “不要，我要交换。” 「小灵魂」说罢先是用能力把江齐推向一边，转头就往巨兽的方向跑去。 她自然知道江齐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役使」此刻正集中注意力操控着这头巨兽，所以防备要相对松懈一些。 而这头巨兽身，它身上凝聚着这个空间中基本上所有可供「役使」使用的黑色粘液，所有它可发动的攻击很可能会远远超出两人的预料。 而江齐并没有想到「小灵魂」会用能力将他推向一边，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小灵魂」已经纵身一跃去到了巨兽的脚下。 江齐先是回头给小奶牛使了个眼色，示意它去寻找「役使」的身影，毕竟解决「役使」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 「小灵魂」紧盯着巨兽的一举一动快速向前冲去，她身手敏捷，巧妙地地避开了巨兽的一次又一次攻击。 紧接着只见她一个滑铲，眨眼间便来到了巨兽的身下。 她毫不犹豫地双手合十高高举起，瞬间一道无形的强大力量自下而上径直穿透了巨兽庞大的身躯，并在其体内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但「小灵魂」知道，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巨兽的身体就会恢复如初。 于是她赶紧挥起双手，操控周围的「气流」紧紧裹住巨兽的腿。 伴随着一声闷响，失去了一条腿的巨兽失去了平衡，开始向一旁倾倒。 可就在「小灵魂」准备乘胜追击将巨兽的第二条腿也吞噬掉的时候，她的脖子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扼住一般，令她几乎窒息。 艰难地转过头，她才惊愕地发现一条条令人作呕的黑色粘液正从巨兽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快速地朝自己汹涌而来。 第206章 碾碎空间 「铮」 一道利刃如光似地闪过，黑色粘液随即一分为二掉落在地，像是黑色的蠕虫一般在地上扭动。 “交换失败。” 江齐将长刀架在肩膀上对着「小灵魂」微微一笑，接着指向不远处正盘旋在空中的小奶牛。 “小猫已经找到「役使」了，你负责去解决他。” “肯定又是在骗人！” 嘴上虽这么说，但「小灵魂」还是将信将疑地看向远处的小奶牛。 它正盘旋在空中，脑袋左右地转来转去，一看就知道它还没有找到「役使」。 可当「小灵魂」回过头来，江齐却已经不见了身影。 江齐趁着「小灵魂」不注意，早已经疾步冲向正在逐渐恢复的巨兽。 他全力挥动着手中的长刀，同时尽可能的发动着能力。 可由于之前过度消耗了体力，导致江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他「共振」的速度已经远远比不上巨兽恢复的速度。 尽管如此，江齐依然将巨兽来来回回切割得面目全非。无论巨兽最终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它的体型毫无疑问会比之前缩小很多。 江齐喘着粗气暂时走向一边。可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突然传来，而且似乎还不止一声。 转头看去，江齐不禁心里一惊——那些黑色的粘液不知何时竟然汇聚成了一只拥有三个头颅的巨兽。 这三个头颅如同蜿蜒的长蛇，扭动着身体朝江齐扑来。他紧紧盯着来自三个方向的袭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中间的头颅率先袭来，江齐将刀刃竖直挡在身前。 刹时间，随着一阵巨大的冲击，这头颅竟然直直地撞在了刀刃之上，硬生生地被劈成两半。 可这情况之诡异，让江齐心中却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回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原本的「三头兽」此时竟然又多出了一个脑袋，转而变成了「四头兽」！ 江齐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他和这头巨兽之间实力太悬殊了，到底怎么才能击败这头巨兽？ 而此时，江齐却觉得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颤。诧异地环顾四周，他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在这阵诡异的震颤之后，巨兽的四颗头颅竟如同约好了一般，齐刷刷地扭转方向，朝着它们的后方狂奔而去。 江齐看着头颅袭去的方向不禁心中一惊，这些头颅有这些反应，肯定是「小灵魂」此时做了什么。 他赶紧疾步跑过去，只见「小灵魂」面对着巨兽张开双臂，仿佛已经做好了某种应对的准备。 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要躲避这头巨兽的意思。 「砰」 随着一声闷响，其中一个头颅竟然以惊人之势径直冲撞进「小灵魂」的腹部！ 与此同时，剩下的几个头颅也迅速分裂成一条条黑色的液体，牢牢的「抓住」她的身体，像是要把她硬生生撕裂一般！ 面对眼前这一幕，江齐的脑袋先是一片空白，他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灵魂」明明看到了朝她袭来的巨兽，她为何无动于衷呢？ 可心中更为浓烈的，是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江齐紧握长刀深吸一口气，不管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会受到多严重的伤害，这次他都要将这头巨兽杀死。 正在这时，他耳边仿佛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就好似是空间四壁的破碎声。 可江齐想不了这么多了，他必须要挥下这至关重要的一刀。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却猛然感到后背遭到沉重而猛烈的撞击。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视线逐渐模糊不清，江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昏迷。 “左灿！松开我！” 苏晴本想狠狠一拳捶在左灿的胸口上，但她在最后一刻还是收了力气，毕竟她知道左灿并没有恶意。 但他已经这样攥着苏晴将近半个小时了，而且不管苏晴怎么说，他都不愿意松开手。 “不要。” 被「捶」了一拳的左灿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他顾不上这样做是否会让苏晴感到厌烦，只是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以拦住她去到「役使」的空间之中。 “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出来，他们肯定需要我们的帮助。” 苏晴换了个策略，她双手捧着左灿的脸，盯着他的双眸，以确保他没有在开小差。 “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不顾，对不对？” “……对。” 一直「严守防线」的左灿仿佛终于「心软」了下来，苏晴不禁心里一喜。 她已经在左灿这里苦苦劝说了半个小时，而另一边的几人说不定已经经历了好几番打斗。 如果再这样耗下去，苏晴很害怕她再也见不到那几人了。 “所以这个事情都是我的错，但不管你怎么怪我都好，我是不会松手的。” 左灿依旧牢牢地抓着苏晴的手腕。 “……” 苏晴咬着牙怒视着左灿，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让她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终于，苏晴还是没忍住对左灿挥起一个又一个拳头。 眼泪瞬间噙满眼眶，她不停地挥动着双手，以尝试能让内心的痛苦得到哪怕一丁儿的缓解。 去到「役使」空间之中的江齐和「小灵魂」，还有小奶牛，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伙伴。 可现在她却被迫留在这里，无法得知他们的生死状况，甚至很有可能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这种无力感让苏晴感到无比的委屈和绝望，这些苦难本应该由她一人承担才是，而现在她却「躲」在这里。 「轰隆」 突然之间，一阵巨响仿佛从头顶传来，左灿没来得及回头看便下意识将苏晴护在身后。 然而转过身来，左灿却在大厅之中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这人仿佛是从天上落下，砸碎了医院的天花板，而后硬生生地摔到了地面上。 不过他此时面朝下，让左灿一时之间无法判断他的死活。 「砰」 几秒钟之后，还没等左灿走上前确认情况，便又有两个身影从天上落下。 苏晴在看到这两个身影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正是她刚刚想到「役使」的空间里寻找的身影——江齐和小奶牛。 然而，她却没有见到另一个身影。 第207章 「役使」之死 可除了江齐和小奶牛，另一个身影让苏晴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役使」。 “哥……” 苏晴迟疑片刻还是跑上前。 她先是将手指分别放在江齐和小奶牛的鼻子下，感受了一下他们的鼻息。 在确认他们并无大恙后，苏晴转头看向了同样倒在地上的「役使」，并且缓缓从口袋中拿出了匕首。 一时间有很多问题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小灵魂」死了吗？在「役使」的空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栽倒在眼前的这个身影究竟是不是「役使」？ 苏晴持着匕首缓缓走上前，但她还是有些犹豫。 如果这人真的是「役使」，那苏晴杀了他，岂不是就要成为下一个管理者了？ 而成为管理者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一时间难以想出一个可靠的结论。 苏晴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此刻来不及想太多了，如果「役使」此时清醒过来，那么可能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紧握着匕首走上前，苏晴瞄准了「役使」的头部。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应该都不会比「役使」依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中的结果更差。 苏晴举起双手，准备将匕首稳稳落在「役使」的后脑勺上。 然而，就在即将出手的一刹那，苏晴突然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这股气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而且异常浓烈。 苏晴心头一紧，凭借直觉迅速做出反应，身子一闪，猛地躲向一旁。 几乎同时，苏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过了她的脸颊。 回过头看去，眼前的这一幕让苏晴难以置信，一把巨大无比的镰刀贯穿了「役使」的身躯，将其高高吊起，悬挂在半空中。 镰刀的头部正往下滴着鲜血，看上去格外瘆人。 正在苏晴出神地看着眼前的这一景象之时，却感觉到脸颊上一阵发热。 用手背轻轻一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脸上竟然多出了一道伤痕。 「砰」 一声闷响，「役使」的尸体从刀上缓缓滑落，掉在了地上。 而在他之后，缓缓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格外阴森的男生，他冰冷的脸上挂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男生的脸上看似有很多伤痕，就像是铁器上的锈斑。 苏晴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这杀了「役使」的镰刀并非「握」在男生的手上，而是这把镰刀仿佛是由男生的手幻化而成的一般。 此时大厅内一片静寂，面对着这一场景，组织内的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男生将镰刀的头部凑近他的眼前，轻轻地舔舐了一下上面的鲜血，像是品尝着什么美味珍馐一般。 接着他看向苏晴，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苏晴看着眼前的男生，突然想起了第一天在房间里的经历。 可以肯定一点，这个男生认识苏晴。 他用手上的镰刀在苏晴的脸颊上留下的一道伤口是最好的证据，这伤口的深度恰到好处，是他经过精心操控力道后留下的「杰作」。 “你是……？” 犹豫片刻，苏晴还是开口问道。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她已经不会对这种场景感到过度恐慌。 而且仔细想想，这个人应该就是简栀之前所说的——下一个管理「墟」的人，或许正是他暗中「引导」着事态的发展。 “我是接替「役使」的下一个管理者，见到大家十分开心。” 男生听到苏晴开口，脸上突然绽放出了看似开朗的笑容。 只见他「收起」了镰刀，转而变成了普通的手，而后朝着组织中的各个方向深深地鞠了几躬。 “……” 组织里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给他任何回应，他们只是不断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诡异的人。 从他这骇人的外表来看，组织里的人已经在内心断定了——他肯定不是个「好人」。 “「桎梏」吗……？” 苏晴思考片刻缓缓问道。 虽然没有太多的依据，但眼前这个人多半就是「桎梏」。 据李一灵所说，她杀了「桎梏」以成为管理者。 但她在那以后并没有成为管理者，这或许只有一种可能——她并没有成功地彻底杀死「桎梏」，他的死多半只是一种假象。 而用这种方式杀了「役使」，以能够重新成为管理者，多半也只有「桎梏」会这么做。 “不愧是苏晴呢，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桎梏」说着笑脸盈盈地走上前，可这笑容在他脸上却显得格外怪异。 “滚开。” 左灿一个迈步将苏晴护在身后，手上的火源也已经「蓄势待发」。 管他是「役使」还是「桎梏」，凡是这人对苏晴有什么居心叵测，左灿都会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许瑞在哪里？” 提到「桎梏」，许瑞这人便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他多半是受「桎梏」的指使去搜寻关于李一灵的信息，而后杀了她。 单是从这一点来看，「桎梏」所知道的信息就要比「役使」多得多，而且处理事情的手段也会比「役使」更阴险，更难推测。 “李一灵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桎梏」上下打量了一眼左灿，这小子倒是和他的印象中有了几分差别。 “不过我是出于好心哦，毕竟夏荣的那具身体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 「桎梏」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他已经不需要夏荣的那具身体去杀掉李一灵了。 所以说夏荣没有了价值，其实也就是李一灵对他没有了价值。 但现在更值得思量的，就是「桎梏」所希望达成的目的是什么。 “你有事情要和我说？” 苏晴没有直言，而是试探性地问道。 「桎梏」大费周章利用了几人杀死「役使」，那苏晴几人多半才是那个对他来说有价值的人。 “当然，不过我们已经在合作了，不是吗？” 「桎梏」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你脸上的伤口，我很喜欢。” 「桎梏」说着缓缓走上前，他的指尖轻轻柔柔地划过苏晴脸颊上的伤口，像是对他的这个「作品」感到十分满意。 苏晴自然感受到了这不怀好意的触摸，可正当她准备向后退去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而挡在她身前左灿此时也一动不动，多半也是陷入了同样的境地。 第208章 吞噬空间 “苏晴，你要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桎梏」微微俯下身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病态阴冷的微笑，用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苏晴脸上的伤痕。 而后又摊开苏晴的手，往她的手心里放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 苏晴的心里既震惊又不解，地想要挣脱束缚，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身体，终于成功打破了无法动弹的僵局。 但当她回过神来时，「桎梏」却早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前。 苏晴很是嫌弃地用衣袖擦了擦脸颊，转过头却看到了比她还要吃惊的左灿，而且他的眸子中好似还闪着怒火。 “「桎梏」是吧？他死定了。” 左灿交叉着双手，咬着牙紧盯着「桎梏」之前所站的位置。 他此刻恨不得把这片沾有「桎梏」的空气全都用火烧个遍。 苏晴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东西，仿佛是一个五角星形状的小饰品。 不过按照以往的经历，苏晴推测这应该是通向「桎梏」空间之中的「钥匙」。 这不得不让她感觉很是蹊跷。 「桎梏」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而且他究竟做了些什么，要以「死亡」来掩盖他这么多年的踪迹？ 苏晴思考了片刻，将「钥匙」揣进了衣兜中。 这个事情或许只能先暂且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才能看到它最终的面貌。 “哥，小奶牛。” 苏晴疾步跑向一旁，跪在地上轻轻晃动着昏倒在地的江齐和小奶牛。 “……” 片刻过后，江齐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看到眼前的苏晴，他先是扬起嘴角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以示意他并无什么大碍。 但实际上他却感觉到身上一股火辣辣的疼。 这就像是前一天过度运动以后，导致第二天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酸胀无比，让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来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苏晴的头顶传来。 抬头一看，她发现是组织里的「医生」——张大哥。 苏晴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即使她并没有想到组织里的人竟然会主动站出来帮助他们。 只见张大哥将双手分别搭在了江齐和小奶牛的身上。 片刻过后，随着小奶牛的一阵巨大的喘息声，苏晴便知道他们两个此时已经安然无恙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她怎么没回来？” 苏晴扶着江齐的胳膊拉着他坐了起来。 此时让苏晴不得不在意的是，她的眼前只有江齐和小奶牛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有见到她自身另一个灵魂的身影。 而且江齐和小奶牛都伤成这副模样，这不免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她……” 江齐紧蹙着眉头思考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可他所能回忆起的很有限——巨兽的头颅穿过了「小灵魂」的身体，而后他被一阵力量冲击，陷入了昏迷。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从背后冲击江齐的人，并不是打算杀了他，而是为了救他。 所以多半是小奶牛在最后的紧急关头扑了上来，拼尽全力救下了江齐。 “她透支了自己，吞噬了「役使」的整个空间，她死了。” 小奶牛变回了玩偶的模样，闪现到江齐的肩膀上。 其实它想到了「小灵魂」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措施，但是它从没见过别人能够将管理者的空间一整个吞噬。 所以当这件事情真实发生的时候，所造成的影响范围要远远超过了它所能预料的范围。 加之「小灵魂」故意让巨兽穿过她的身体，她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留下救她的余地。 “但有个事情我并没有打算隐瞒，杀了她的那个人是我。” 小奶牛说着闪现到了苏晴的衣领边，压低声音确保只有苏晴和江齐两人能够听到它说的这句话。 它在最后那一秒拼尽全力杀死了只有最后一口气的「小灵魂」，把江齐护在身前以尽可能减少在当时未知的情况下会对他造成的伤害。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或许也是当时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小灵魂」采用如此极端的做法，它也只能彻底放弃救她的那条心。 当然了，这肯定是「小灵魂」最希望小奶牛能做出的选择。 “所以，你懂的，至于要怎么做就看你了。” 小奶牛伸长尾巴戳了戳苏晴的脸颊。 它杀死了「小灵魂」，这就说明苏晴已经完全可以在不经过自身觉醒的情况之下去使用「肃清」的能力。 现在告诉苏晴这件事，也是为了不让她在某个时刻不小心使用出了能力而露了馅。 毕竟并不是个笨蛋，她大多数情况下都知道该怎么做。 况且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肃清」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他希望这个世界的苏晴能够觉醒能力。 但以往时间线的苏晴在觉醒能力后全部都死于他的手下，所以这仍然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 “对了，这是她给我的东西，应该是想交给你的？” 小奶牛用尾巴缠着一个黄兔子玩偶和一个精致的小方盒，轻轻地递到苏晴的手心中。 “……？” 看到这两个东西的苏晴心里五味杂陈，她既感到不解，又觉得有些诧异，同时还有些伤心。 这是「小灵魂」交给小奶牛的？她回「家」了？她是怎么过去的？ 脑内突然闪过的想法让苏晴的呼吸开始不禁有些急促。 能带「小灵魂」回去的，无非就是「蜕变」和金雕，那让「小灵魂」去杀了「役使」，多半就是她们两人提出来的。 可她们不可能不清楚「小灵魂」的实力与「役使」之间的悬殊。 那这不就恰恰说明，她们不仅知道「桎梏」的这一做法，甚至还利用「小灵魂」帮助他顺利重新坐回了管理者的位置上吗？ 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可以把「桎梏」当作是同一战线的人，还是要把「蜕变」和金雕两人排除在这条线之外呢？ 但不管这些人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苏晴心里都清楚，她自身的「小灵魂」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们共同的未来。 苏晴暗暗下定决心，她要带着曾经的每一个自己永远地离开这个地方，不再和这个世界有丁点儿的联系，回到属于她的那个「家」。 “你的脸怎么了？” 江齐突然发现苏晴的脸颊上竟然多出一道血痕，这应该是不久之前刚留下的。 他抬起头很是气愤地看向左灿，明明已经严厉告诫过左灿，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这小子果然是不可靠。 “……「桎梏」来了，他成为了新的管理者。” 苏晴轻叹一口气，把眼泪憋在了心里，将手上的两个小物件揣进衣兜。 “……？” 江齐回头看了一眼「役使」的尸体，他之前下意识以为「役使」身上的如撕裂般的伤口是「小灵魂」所致。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在「役使」的空间里那样拼命，竟然最后却只是为了送「桎梏」重新上位。 “他说了什么吗？” 江齐轻轻抚摸了一下苏晴脸上的伤口，看来这是「桎梏」留下的。 苏晴摇了摇头。 对她来说，「桎梏」刚刚完全没有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过苏晴此时却想到了一个人，就是不知道她在刚刚的混乱局面之下有没有「逃跑」。 抬起头，根本不用刻意去寻找，苏晴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简栀。 “从今以后，「墟」中不会再有「祭祀」一说，取而代之的，是和「衍」一样的规则。” 简栀面对组织中的众人，脸上多了一抹意气风发的神情。 她终于成为了「墟」的看门人，而不再是「役使」的傀儡了。 第209章 物归原主 李一灵只身来到「复活地」的广场。 此时的广场上原本洁白的地面被被染得通红，仿佛变成了一片血海。 满地都是士兵残断的躯体和肢骸，它们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处。 很明显，简栀不久前在这个地方展开了一场屠杀。 不过让李一灵却对此感到有些不解，毕竟如果「役使」的情绪失控导致所有士兵陷入了失常的状态，那「零」应该也不会被排除在外才是。 因为他本质上也是这些所谓士兵的其中之一。 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所有的士兵都被简栀一人杀死，而「零」还安然无恙的活着，或许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简栀打不过「零」而逃跑；二是杀死士兵是简栀故意为之，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失控。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简栀在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呢？ 李一灵隐匿着她的身形和气息来到广场上的房间之内。 刚打开门，她便看到了「零」孤身一人的身影。 他背对着李一灵，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就像是一具空壳一般。 缓缓走上前，「零」所戴的面罩让李一灵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若不是看到「零」浅浅起伏着的胸腔，李一灵或许会以为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至于「零」站在这里是在想些什么，或是在等待些什么，李一灵不得而知，她对此也没有任何兴趣。 因为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这对李一灵来说本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就在决定动手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犹豫了。 在「零」的体内，是夏荣的灵魂，他一直在这个世界里苦苦寻找着李一灵和明恬。 难道李一灵真的要在夏荣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亲手彻底结束他的生命吗？ 这些想法让李一灵陷入了纠结之中，她手中紧握的刀刃离「零」的腹部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可她却迟迟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李一灵此时想起了「荒」，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不远处那扇紧闭着的房门，那是通向「荒」所在的房间。 「荒」肯定知道该怎么做，他甚至还可以让夏荣离开这里，但他是否会选择帮助夏荣呢？ 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不会让夏荣离开这个世界，毕竟他不想让任何另一个世界的人知道这里的存在。 但至于他是否会帮助夏荣恢复身体，这就不得而知了。 可不论如何，李一灵都打算尝试一下这个办法，毕竟夏荣的处境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李一灵紧盯着「零」的面罩，将刀直直地插入了他的腹部。 「零」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哼，甚至都没有挣扎反抗的意思，便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在了地上。 这李一灵很是不解，「零」的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太像是一具「空壳」了。 她先是蹲下身，将手指伸进「零」腹部的伤口之中轻轻搅动一番，「零」却依然毫无反应。 李一灵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他的面罩。 不出她所料，面具下方空空如也，并没有头颅的存在。 所以「零」的这具身体本身就是一具空壳，他的体内不论是谁的灵魂，都可以利用这具身体去成为「零」。 不过李一灵明知她刚刚那一刀并没有到致命的程度，所以「零」多半还没有死去，他体内的灵魂多半也还活着。 李一灵揪着「零」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可就在她站起身的一瞬间，她却被一个尤为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注意——许瑞。 李一灵心中一惊，瞬间警觉起来迅速将刀横在身前。 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许瑞会主动找上门来，毕竟他是「桎梏」的手下，那么他理应对自己与「桎梏」之间的恩怨心知肚明。 而且就凭他寄在夏荣的身体里这一点，李一灵也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所以他此刻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是来嘲讽自己无法让夏荣重新获得身体？亦或是纯粹来自寻死路？ “我是来「还东西」的。” 许瑞轻拍了一下脸颊，对着李一灵微微一笑。 这轻蔑的笑容与他当初没有记忆那副「痴憨」的模样相距甚远。 “这么好心？” 李一灵冷笑一声。 虽然并不了解许瑞身体里的灵魂，但她绝不相信这个灵魂能有如此「善意」的一面。 更何况她和「桎梏」打过交道，深知他不会有这么大方。 “你对「桎梏」大人已经没有价值可言了，所以我要这副身体也没有，不如去换一副更「好」的身体。” 许瑞低头打量了一番他现在的身体，像是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 “……？” 这句话不禁让李一灵深感不解，她没想到许瑞竟然就这样直呼「桎梏」的大名。 虽然已经知道「桎梏」的死多半只是一种假象，但许瑞此刻分明没有任何想要隐瞒这件事的意思，反而像是想让李一灵得知这件事情一般。 “「桎梏」在哪里？” 李一灵甩了一下手，暂且将「零」扔到一边。 不管许瑞是出于何意来到这里，她都不能掉以轻心，而给了「桎梏」报仇的机会。 “无可奉告，我只是来还「东西」的。” 许瑞说着微微一笑，李一灵此时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样子真是耐人寻味。 “不过「桎梏」大人托我谢谢你，正是因为你，他才能重新坐回管理者的位置，而且还会比以前更加得心应手。” “……？” 许瑞的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李一灵愤怒的心，原来这么长时间，她都是被「桎梏」所利用。 李一灵紧握着刀疾步走上前。不管夏荣体内的灵魂究竟是谁，这灵魂都不可能拥有和她一战的本事。 许瑞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眸中好似还闪烁着一抹狡黠的光芒。 可就在李一灵即将走到跟前时，许瑞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让李一灵不禁一愣，她下意识捕捉起周围灵魂的气息，毕竟这很有可能是对方设下的陷阱。 可片刻过后，她没有捕捉到其他的灵魂的气息，也没有感受到敌意，只察觉到了许瑞身体中那个不安的灵魂。 第210章 刚连上网 “这下我们简栀大人可以「肆意发挥」了，您对接下来抱有什么远见？” 苏晴的脸上挂着别有意味的笑容，缓缓走向简栀。 按理来说简栀早应该没有待在医院的理由了，但是她却一直静静地站在大厅中，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我没有什么远见，这差不多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远」的程度了。” 简栀说着摇了摇头。 从她知道「桎梏」仍然活着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在筹划着这一步了。 不过苏晴几人的出现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他们也确实大大缩短了这一进程。 “那你这不是谦虚了吗？难不成这就是你想得到的所有权力？” 苏晴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嘲讽。 不管简栀这么做是出于何种目的，苏晴都难以轻易原谅她，当然还包括「蜕变」、金雕和「桎梏」在内的几人。 “以我的能力来说是这样的，这就是我想得到的所有权力没错。” 简栀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并不是听不出苏晴是在冷嘲热讽，而是她能理解苏晴此时的心情，加之她暂时还不想摧毁和苏晴之前的关系。 “……” 苏晴不满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其实简栀这样的说法只会让她感到更加生气，还不如大吵一架来得爽快。 “简栀。” 李一灵疾步回到医院。 当她踏入大厅的那一刻，组织中的人视线都不自觉地被她所吸引。确切地说，是被她手上那个「物体」所吸引。 不过他们无法确定她的手上正提着的究竟是一具昏倒过去的身体，还是一具尸体。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物体」正是他们多少有些熟悉的许瑞。 许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组织中了，他们大多数人本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看到这个身影都不免有些惊讶。 然而，李一灵只是随意地将许瑞「放」在大厅中的椅子上，便快步走到简栀面前。 “士兵根本就没有失控吧？是你出于私心杀了他们。” 李一灵神情严肃地走上前。 简栀这个人或许极度危险，而且她这么做的目的很有可能与「桎梏」相关。 “没错。” 简栀只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打算刻意隐瞒这一点。 “你也是「桎梏」的人？” 李一灵神情冰冷，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 简栀很有可能和许瑞的性质一样，是「桎梏」的手下。她被「安插」在这里，只是为了方便「桎梏」监视「墟」的种种动向。 “你们想复杂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正因为是普通人，我也才会有这种「私心」。” 同样的，简栀也完全可以理解李一灵的想法。 她能有这种推测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事情多半只会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可李一灵看到简栀这副坦然的神情后，却没忍住上前恶狠狠地揪住了她的衣领。 简栀的反应太平静了，按照李一灵以往的经验来说，她肯定是在撒谎。 “李一灵……” 苏晴见状上前轻轻拍了拍李一灵的手腕。 李一灵之前并不在医院，她没有见到之前的那番景象。所以她现在像是「刚连上网」一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役使」已经死了，「桎梏」也已经来过了，他重新成为了管理者。” “……？是谁杀了「役使」？” 李一灵眯着双眼陷入了不解。 感觉也没有多长时间的功夫，这里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而且在场的这么多人中，真正有能力和管理者作战的，多半只有左灿一人。 但他现在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看就不是大战后回来的样子。 而江齐倒是看起来很疲惫，浑身也沾满了土，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虽说他的能力在这个组织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可即使满打满算，江齐也不太可能有杀死管理者的本事。 “……被你逼着喝酒的那个小孩儿。” 提到这个人，一阵五味杂陈的情感又在苏晴心里翻起。 她皱着眉头轻轻「砸」了一下李一灵的肩膀。 她们两人之间都还没真正认识过，而且「小灵魂」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找李一灵报「劝酒」的仇。 “她是……？” 李一灵见苏晴这副表情，语气也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 “她是三年前的苏晴。” 简栀见苏晴的神情逐渐有些黯淡，便帮她答道。 其实不管对方是灵魂还是人类，作为看门人的她都可以察觉到「墟」中任何一个「非法闯入」的迹象。 不过是否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人，这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 李一灵一时间愣在原地，她只觉得脑袋里现在是乱糟糟的。 “你之前说「墟」的规则会被废除，那新的规则是什么？” 苏晴轻叹一口气，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尤其是在简栀面前。 “别急，会有通告的。” 简栀微微一笑，像是卖了个关子。 “竟然不是由大名鼎鼎的看门人简栀大人来发布指令吗？” 苏晴冷冷一笑。 其实她现在想杀了简栀的心都有，但她知道不能被怒火所控，而做出了极为冲动的决定。 所以苏晴只是迈着疲惫不堪的步伐来到江齐身边，接着一头扎进了他的肩膀中。 “各位。” 苏晴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江齐的肩膀里，短暂地将周围的世界隔绝在她之外，这片温热的黑暗让她觉得安心。 可片刻过后，她听到了一个格外温柔的声音从背后缓缓飘来。 这声音就像是潺潺清泉，悄无声息地划过她的心间，让她暂时忘却了弥漫在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我和我身边的这位，是「桎梏」大人的「兽」。” “……？” 听到这话，苏晴的心里猛地一惊，原本轻柔如水的声音突然也变得不再「友好」。 苏晴缓缓地转过头来，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刚才说话的人。 乍一看这是一个长着犄角的小姑娘，身着一套普通的淡粉色长裙，背后像是有一对翅膀一般悬浮在空中，像是一只小巧玲珑的精灵。 但不知为何，她的身躯却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透过那若隐若现的肌肤，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胸腔内只有一颗类似心脏的器官在跳动。 在她身旁的，就是苏晴记忆中的「兽」——一只狼。 这只狼倒是保留了很多狼原本的特征，不过它是用两只脚直立行走的。 它的模样就与身旁的小精灵完全相反，它的外表看起来异常凶猛，手持着一把大剑，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第211章 新的规则 组织里的人看到这两个身影后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他们大部分人其实都没有听说过「兽」，更没有见过「兽」。 虽然在不久之前他们见到了小奶牛那如一只大猫咪一般的奇怪生物，但它的形象倒也还在他们可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当然几天之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长着乌鸦头的女生也很奇怪，不过大部分人都误以为她只是戴了一个形同乌鸦的面罩。 但现在出现在大厅之中的，站立着的狼，这倒也比较好理解。 但旁边那个半透明的小姑娘，她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兽」难道不是「兽类」吗？不应该是像野生动物那样的吗？ 而从这个小姑娘的外表来看，完全看不出她和哪一种他们所见过的动物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从今往后，「墟」原有的「祭祀」规则，以及之前的「悬赏」将会被废除。” 小姑娘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大厅里的人。 而她身旁的黑狼却一语不发，它凶神恶煞看着众人的模样就像是一个「保镖」。 “「桎梏」大人在每个人的灵魂中都增加了一个「亡核」。” 小姑娘说着伸出手掌，悬浮在她的手掌之上的，像是一个纽扣一般大小的黄色小石头。 这颗小石头表面光滑圆润，闪烁着令人瞩目的明亮光芒。 这道光芒就像是灵动的猫眼，从不同的角度显现出不同的形状和颜色，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杀死「魂」就能得到「亡核」，当你们获得了数量足够多的「亡核」后，就可以获得离开这里的机会。” 小姑娘展开双手，刚才一个「亡核」这时突然变成了上千个，密密麻麻的小石头就这样悬浮在她的面前。 可苏晴却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组织里的人听到这句话后都忍不住嘀咕起来。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曾经顾千知就说过，只要连续祭祀上好几年，就能离开这里。 可这多半只是顾千知使的一个幌子。 而现在又多出个什么「亡核」，这又能有多靠谱呢？ “当然，如果你想拥有更厉害的能力，或是看上了某个「位置」，甚至是想要一个「好帮手」，都可以拿「亡核」来与「桎梏」大人做交换。” 小姑娘并没有理会组织里细细簌簌的嘈杂声。 “而你们所提供的「亡核」的数量是否足够，将会由看门人来进行评估。” 小姑娘缓缓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简栀。 简栀的神情中毫无意外之色，她多半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 小姑娘收起双手，眼前的「亡核」便凭空消失，像是结束了介绍。 她静静地悬浮在空中，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温柔。 苏晴抬起头看了一眼江齐，从他紧蹙的眉梢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见过这两只「兽」。 犹豫片刻，苏晴缓缓走上前。 来到了小姑娘和狼的身前，它们并没有像之前的祭司那般，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只是呆滞地看着正前方。 小姑娘的身高很明显要比苏晴矮上很多，但它此时正悬浮在空中，因此苏晴也只能仰着头看着它。 而这只狼的身高，苏晴在心里默默比划了一下，应该差不多有两米左右。 不光是这大高个儿，还有这张不怒自威的脸，包括它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野兽」味，都让苏晴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 它们低着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苏晴，像是在等她开口。 “你们有名字吗？” 苏晴左右看了看面前的两只「兽」。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管理者拥有两只「兽」，而且两只「兽」一起行动。 “「桎梏」大人一般称我为「海蝶」，称它为「黑狼」。” 海蝶说着轻柔地一笑。 苏晴听后又不自觉地打量了一番海蝶的身体，确实与裸海蝶有一定的相似性。 不过组织里多半没有人亲眼见过这种生物，所以对它的外表感到很陌生，甚至怀疑它并不是「兽」。 “「亡核」只有「数量」一说，难道没有「质量」一说吗？” 刚刚海蝶只说到了「亡核」的数量，没有说到「亡核」的质量，这倒让苏晴感觉有些奇怪。 从刚才的介绍中不难看出，「桎梏」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去获得大量的「魂」，去掌控这个世界中重要的资源之一。 但据苏晴所知这个世界的「魂」种类很多，有植物、动物、普通人类，也有拥有不同能力的人类等等。 难不成对于那些毫无价值的植物的灵魂，「桎梏」也能想办法将它们变为有价值的灵魂？ “这就是看门人所负责的事宜了，会由她来进行评估。” 海蝶并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但这也恰恰说明了，「桎梏」并非不在意「魂」的质量。 但在海蝶刚刚的介绍之中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大概是因为这样的说法会削减很多人想要离开这里的希望。 “对于「离开这里」，你们也要用这么模棱两可的说法吗？” 苏晴神情严肃下来，凝视着海蝶。 对于这一句话解读有很多种，但绝对不可能是组织中的人所理解的那个「离开这里」。 即使把这个世界中的「魂」全部杀光，他们都未必能离开这里。 而「桎梏」这么做，多半只是为了用这个「希望」来激起人们松懈已久的行动欲。 “我当然也可以做进一步的解释，可惜他们并没有问我，不是吗？” 海蝶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们。 他们大都在围绕着「离开这里」这一话题进行讨论，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准备就这一问题来追问海蝶。 而海蝶看到窝在苏晴衣领中的小奶牛不禁咯咯笑起来。 她嬉笑着上手戳了戳小奶牛的脸蛋，手指又轻轻滑过苏晴的脖颈，一股冰凉的气息袭来让苏晴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不过让苏晴有些诧异的是，这两只「兽」竟然是「实体」，那它们是怎么做到将这个信息传遍「墟」的呢？难不成它们拥有分身的能力？ “当然「兽」的价值会更高，而管理者则会更高。可那些该知道这件事的人，他们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不知道这件事的人，他们大概也走不到这一步。” 海蝶说罢，便和黑狼一起凭空消失在了大厅之中。 第212章 暗下决定 两只「兽」走后，苏晴继续在原地站上了片刻。 要知道，「墟」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灭「魂」的能力，更别提去获得所谓的「亡核」了。 但「桎梏」竟然给「墟」定下了这样的规则，这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而且如果「墟」的人们也获得了灭「魂」的能力，那它和 「衍」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是说这是「桎梏」故意为之，消除「墟」和「衍」之间的界限就是他的本意。 毕竟照着这个势头继续发展，那些没有灭「魂」能力的所谓「弱者」就会逐渐消失在这个世界，而剩下的「强者」，也都会站在「桎梏」的这一边。 如果是这样，那「桎梏」的这一做法绝对会引起其余几个管理者的不满才对。 但他们对此暂时多半还没有想到好的解决方法，毕竟「桎梏」已经隐匿了如此之长的时间，他应该已经将这个世界的规则看了个透。 转头看向组织中的其余人。 大概是刚才前来的两只「兽」更像是这个世界中的生物，又或是出于新鲜感。 相比于顾千知所说的，他们显然更相信海蝶嘴里的「离开这里」，这让他们就像是又看到了某种希望一般。 他们已经开始计划着按照崔以龙告知他们的，去金雕那里获得更强的能力。 苏晴看向组织中已经拥有了灭「魂」能力的人，好巧不巧，他们也无一不是看向苏晴的方向。 对上眼神的几人，像是在这一瞬间共同敲下了某个决定。 由于这个新的规定，尤其是离开这里的希望又重新复燃，「墟」用不了几天就会乱成一锅粥。 人们会去击杀他们看到的每一个生物以积累「亡核」，或许连路边的花花草草都不会放过。 而「衍」中的人早已获得了灭「魂」的能力，他们大多数人早已经明白了，离开这里多半只是一种骗局。 所以「墟」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了，甚至过段时间会比「衍」还要危险。 可原本和苏晴一起来到这里的人，他们并非都获得了灭「魂」的能力，这也就表明，他们其中有一些人要被迫留在这里。 “这是哪！？我回来了？” 正当苏晴思考着要怎么做的时候，大厅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穿过人群看去，是之前一直昏迷在椅子上的夏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他正不安地打量着四周，接着又将自己的身体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仿佛难以相信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要不是夏荣大喊了一声，包括李一灵在内的几人都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我回来了！我是夏荣！” 夏荣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苏晴。 只见他很是激动地跑上前，在苏晴身前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像是在和她展示新买的衣服一般。 “而且我还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夏荣欣喜地捂着脑袋，一时间难以控制住眼眶里的泪水。 这种感觉太好了，拥有曾经记忆的他像是又重新获得了安全感。 在曾经很长时间之内，他都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心中存在着某种念想，可他怎么也回忆不起这份念想究竟来自于谁。 “明恬也在这里，对不对？” 夏荣一把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 他曾经在这里看到过明恬，但由于没有记忆，他当时并没有认出明恬。 但现在他已经想起来了一切，而且明恬竟然就在他的身边，这实在是太好了。 内心充满希望的感觉太好了！ “是，而且李一灵也在这里，她还帮你恢复了身体。” 看到夏荣这副兴奋的模样，苏晴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毕竟她只见过还是灵魂的夏荣，当时的他没有记忆，整个人都看起来是萎靡不振的。 “……！？” 夏荣睁大了双眼，转过头快速地将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打量了一遍。 可是他并没有看到李一灵的身影，甚至也没有看到明恬的身影。 “李一灵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她现在不在这里，大概过一会儿她就会回来了。” 苏晴趁夏荣不注意瞥了一眼李一灵，可以看出她的神情有些纠结。 但苏晴也能明白她在为什么而感到纠结，她要离开「墟」了，而夏荣暂时还不能。 “明恬应该就在楼上的房间里，不过我建议你想清楚了再去找她，因为你的这具身体曾经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苏晴此前并不知道夏荣和明恬竟然在现实世界中也认识。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在「荒」的房间里，明恬应该一眼便认出了他才对。 可她当时没有选择走上前，可见明恬要比大家的想象中机灵的多。 “明白……” 夏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他仿佛没有打算等上太长时间，而是转身就往楼梯上走去。 “不客气。” 苏晴走上前对着李一灵使了个俏皮的眼色。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虽说嘴上没有表达对苏晴的感谢，但李一灵的嘴角上挂着相同意味的微笑。 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什么时候动身去「衍」。 到了「衍」，李一灵多半就不能像这样「大摇大摆」的生活在人群中了。 那里对她有印象的人会比这里要多得多，「隐姓埋名」才是一个更适合她的生活方式。 “很快，但我还是有些纠结。像佳沐姐，还有夏荣，他们现在连「魂」的能力都没有，真的能在这样的乱世里活下去吗？” 苏晴看向一直默默待在一旁的林佳沐，她垂着眼眸，看上去很是自责。 “这怎么说也要比「祭祀」好一些吧，最起码他们不用被迫去杀人了，而且崔以龙肯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李一灵轻轻拍了拍苏晴的肩膀。 这像是在安慰人的动作让苏晴不禁有些不习惯。 “叮咚。” 左灿的声音突然从苏晴背后传来。 转过头看去，只见他一脸激动，手持着好几串草莓冰糖葫芦站在苏晴的身后。 “忙了一天了，总该吃饭了吧。如果打算去「衍」，那我们就要暂时离开这些小店了，赶紧大吃特吃几顿吧。” 左灿说着将手上的糖葫芦全部分给了苏晴和江齐，接着又从「小仓库」里拿出了一些其他热腾腾的食物。 第213章 一厢情愿 苏晴、李一灵、江齐、左灿四人和小奶牛一起来到了医院的天台上。 左灿把从「小店」里带回来的食物全部从「小仓库」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在地面上。 小奶牛这时也暂时恢复了它那庞大的身躯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正认真地用舌头舔舐和清洗着它的爪子。 而苏晴则手拿着一串草莓冰糖葫芦，惬意而放松地躺在小奶牛软绵绵的肚子上。 几人就这样围成一圈，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这样的氛围让几人暂时感受到了置身事外的幸福。 “你去过「冥塔」吗？” 苏晴说着从竹签上摘下一颗草莓放到小奶牛的嘴巴里。 平时在地面上的时候，「冥塔」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它往往会被一个个楼房挡住。 但此时在天台上，让苏晴很难不注意到那栋漂浮在半空中的黑塔，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观察这座建筑。 这黑塔和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就像是世界的「核心」一般，乌黑的外表仿佛在昭示着它至高无上的地位。 不知道是由于光芒的照射，还是黑黑塔本身就长这副模样，它的周身像是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不禁让苏晴感觉那黑塔上长着一个又一个眼睛，而那些眼睛正在时时刻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有管理者的「兽」可以进去啦，我进去大概会被直接处死。” 第一次吃到草莓的小奶牛不禁两眼发光。 只见它将大脑袋探到江齐的面前，把他手上所剩的草莓冰糖葫芦一口全部含进嘴里。 江齐则是狠狠地用手掌「劈」了一下小奶牛的嘴巴，扣着它的下巴把竹签取了出来。 这小猫比他想象中还要馋，而且竟然不怕吃坏肚子。 “那我们之间是怎么一种关系呢？你可以使用我的能力，难不成我以前和你定下过什么「契约」？” 苏晴歪着脑袋想了想。 迄今为止，能够使用管理者能力的，仿佛只有他们的「兽」。 而小奶牛曾经也说过，它所跟随的那个「管理者」还什么都不会，才导致了它没有可以使用的能力。 而它说的那个人就是苏晴。 可她和小奶牛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呢？在苏晴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苏晴也早已意识到了，她的记忆或许在某些时候也是被「操控」着的，所以有的事情想不起来，大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倒霉，我「一见钟情」。” 苏晴在小奶牛身上动来动去，让它下意识舔了一口这片痒痒的位置。 “……？你想说的是「一厢情愿」吧，别乱用词好吗？” 身上沾满小奶牛口水的苏晴眯起双眼，不仅是口水，它舌头上的倒刺让她感觉皮肤上像是一排针划过一般。 还有小奶牛这「不同凡响」的用词，也不知道它是在哪里学的。 “不是「肃清」让你来的吗？” 苏晴说着从小奶牛的肚皮上滑到了它的脖颈间，用双臂环抱着小奶牛的脖子。 想起第一次见到小奶牛，还是在「复生」那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复生」只是暂时将小奶牛「保存」在她那里。 而小奶牛在遇到苏晴之前，它原本的「主人」是谁，目前还从来没听它提过。 当然最有可能的，就是「肃清」，毕竟他或许会需要一只「兽」来时时刻刻监视着肃清。 但从小奶牛平时的行为表现来看，却又和这个目的大相径庭，实在看不出它对苏晴有什么居心叵测。 “不是啦，都说了是「两情相悦」，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被苏晴抱住的小奶牛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第一次见到苏晴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婴儿。而小奶牛，也是一只「出世」刚不久的「兽」。 它在苏晴身边静静地看了她很久，说不出具体是出于什么想法，它就这样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甚至还不会说话的苏晴：是否要和它定下「契约」。 当时苏晴只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它，小奶牛自然也没对此抱什么希望，毕竟苏晴那时只是个小婴儿。 她不仅听不懂小奶牛说的话，也更不可能说出来什么话。 可它在那一瞬间竟然还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是来自「契约」的召唤。 小奶牛就这样一直默默地陪在苏晴的身边，看着她渐渐长大，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不见。 过了很多年，找了很多人，问了无数遍，它才终于大概打听到了关于苏晴去向的消息——她去了一个叫作「现实」的世界中，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暂时无法得知。 “可是以前的那些……我，不都已经觉醒了能力吗？按理来说你应该可以用才对呀。” 虽然小奶牛的用词依然很奇怪，但苏晴也没有打算再去纠正它。 虽然并不知道以前的自己都是什么样子的，但苏晴见过「小灵魂」，她早就觉醒了「肃清」的能力，而且运用自如。 但小奶牛却不能用这个能力，不管怎么想这都有点儿说不过去。 “可是以前的那些你都死掉啦，而且很快就死掉啦。至于那个小屁孩儿，她是被复制的灵魂，与你这个「本体」没有什么连接，跟我也是。” 小奶牛看着正狼吞虎咽的左灿，不禁好奇地凑上前闻了闻地上的那些食物。 “被复制的灵魂？被谁复制的。” 这个说法让苏晴感到很是诧异，她还从没听说过灵魂是可以被复制的。 如果灵魂可以被复制，那岂不是这个世界可以有很多个苏晴，也可以有很多个小奶牛？ 管理者岂不是可以像在玩模拟类游戏一样用上帝视角观察他们的所作所为，如果觉得腻了，就直接杀掉？ “「大不敬」呗，要不然「肃清」怎么会没有发现这个灵魂，而误以为已经将她杀死了呢。” 小奶牛莫名其妙开始凝视着一个小蛋糕上的樱桃。 这玩意也太小了，怪不得左灿怎么吃也吃不饱呢。 “不过你不用担心啦。” 小奶牛突然回过神来嗅了嗅苏晴，察觉到了她此时有些担忧。 “这个能力是被禁止的，况且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拥有这个能力的人是谁，「肃清」都会想办法把他杀掉的。” 第214章 不是爱情 夏荣一人来到走廊上。 和明恬的「重新认识」要比他想象中顺利得多。 他刚进入房间的时候，明恬先是浑身一惊，迅速躲到了她身旁的一个女生身后。 她在女生身后探出个小脑袋上下打量起夏荣，像是在怀疑他为什么会重新回到医院里来。 但夏荣只是重新做了个自我介绍，接着报上了几个他和明恬曾经一起看过的电影以后，他就再次见到了明恬的笑容。 明恬拉起夏荣的手，很开心地将她身旁的宋茗姐姐介绍他。 现在灵灵老师、夏荣哥哥以及妈妈都能陪在她的身边了，明恬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比曾经在孤儿院里的时候要幸福得多得多。 陪着明恬继续玩了一会儿，这小家伙便把精力消耗了个光，躺在床上呼呼睡去。 夏荣对着依旧在房间里的宋茗笑了笑，便轻轻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苏晴之前说李一灵也在这里，这让他难以不去期待这件事情。 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一无所获」，他此时有些害怕满心的期待又落了个空。 夏荣将双手搭在栏杆上，出神地看向楼下的大门。 “夏荣。” 片刻过后，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 夏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 暂时可以确定的是，这并非是苏晴的声音，也不是明恬和宋茗的声音。 那这个声音来自于谁？这里还有谁会知道他的名字？ 想到这里，夏荣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人。 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夏荣终于缓缓转过头去。 可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你是……？” 夏荣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生。 之前在这里寻找李一灵时，他确实瞥到过这个身影。可对于没有见过她这一事，夏荣对此还是十分确定的。 “……” 女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衣兜里摸索起来。 片刻过后，她将手递上前，在许瑞面前缓缓展开了手心。 躺在她手里的，是一枚散发着淡淡银色光芒的戒指，上面刻着一串歪歪扭扭的字符。 根本就不用细瞧，夏荣便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支柱」。 “……李一灵死了吗？” 看着这枚戒指，和面前完全陌生的女生，这是从他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毕竟这个场景怎么看都像是李一灵在最后时刻将这枚戒指交给她的朋友，而这个女生又将李一灵唯一留下的东西交还给夏荣。 “……？我就是李一灵。” 李一灵很是不解地看着许瑞。 她刚刚在天台上一语不发，就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和夏荣说明这件事情。 可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第一句从夏荣嘴里说出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你连容貌都可以变！？不愧是外星人！” 夏荣情不自禁地围着李一灵转了一圈，又观察了她一番。 她与夏荣记忆中的李一灵完全是「两模两样」。 这下李一灵是外星人的事情在夏荣的心中便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了。 “这才是我本来的长相。还有，我不是外星人。” 李一灵眯起双眼，神情比之前还要不解。 她完全不知道夏荣理解错了哪一句话，让他误以为见到了外星人。 不过夏荣倒是和李一灵的记忆中区别不大，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人和他说话的缘故，他好似变得更爱开玩笑了。 “这个东西还给你，我从来没打算和别人发展到这种关系。” 李一灵又把戒指往夏荣眼前递了递。 也不知怎么的，他刚刚竟然就像完全没看到这个戒指一样。 但李一灵这次来找夏荣，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件事情和夏荣讲清楚。 在这里，她不打算和任何人有感情上的深入发展，不管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的。” 夏荣犹豫片刻，从李一灵手里接过了戒指。 当初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境刻下了这枚戒指，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那段时间，他活得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除了自杀，他的脑海里已经装不下任何其他东西。 大概是为了让心里能够重新有所寄托，或是为了不要忘记初心，他才刻下了这枚戒指。 但如今终于再次见到了李一灵和明恬，虽然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但这也终于让夏荣清醒过来了——他对李一灵并没有这种想法。 “我不是故意让你为难的，但当初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念想，去支撑着我活下去。” 这份念想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即使是那段失去了记忆的时间，看到这枚戒指，都能让他想起片刻曾经的时光。 “那就好。” 李一灵在心里浅浅松了口气，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大概不用再费尽心思和夏荣去解释她为什么过两天就要离开「墟」。 “我应过两天该就要暂时离开这里了。你在这里应该很安全，还能照看着明恬，继续教她点儿东西。” “……” 夏荣欲言又止，如果是下意识，他肯定是想让李一灵也留在这里。 毕竟三个人好不容易重新相逢，还没有回味起从前的生活，现在却又要暂时分别了。 但夏荣没有这么做，毕竟他也能意识到，在这个地方他们三人怎么都不可能完全回归原有的生活。 而像李一灵这样的「重要角色」，她肯定肩负着更加重要的使命。 “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三个人一定是可以离开这里的，对吧？” 夏荣缓缓开口。 不难听出，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舍。 可李一灵就是他们三个人中的那个「希望」，她才是最有实力带着两人离开这里的那个人。 “嗯。” 李一灵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做回答。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历，其实已经逐渐磨灭了她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而且她也从没想过要带哪些特定的人离开这里。 不过她还是没有打算让夏荣也丧失了这个希望。 “如果有什么我也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夏荣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 从他观影多年的经验来看，像他这样的普通人，也完全可以大有所为。 第215章 暂时分别 第二天一早。 除了已经不在的何思初和黄复全，当初和苏晴一起走出房间的江齐、明恬、崔以龙和林佳沐都来到的二楼的房间中。 此外还包括后来加入的李一灵、左灿和沈皓川。 小小的房间里围了八个人，和当初在「荒」的房间中的人数相同，只是有些面孔已不再是当时的面孔。 几人的心里大致都清楚，接下来他们将会暂时分离。 以苏晴为首的几人将会去往下一个未知的区域——「衍」。 而剩下的几人，将依旧暂时留在「墟」，留在这个组织内。 “崔大哥应该也已经有灭「魂」的能力了吧，你有想过离开「墟」吗？” 短暂的沉默后，苏晴率先开口。 崔以龙虽然没有真正灭了谁的「魂」，但从他和顾千知的对抗中就能看出，牦牛并非一只平平无奇的「兽」。 能与顾千知的能力相抗衡，甚至还可以反噬鬣狗的能力，这就足以看出牦牛的能力了得。 而对这种等级的「兽」来说，灭「魂」可以说是最基础的能力了。 “当然想过离开「墟」，不过我还没想过离开医院。” 崔以龙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离开「墟」，他自然是想过的，甚至在规则更新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而在规则更新之后，这一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只增不减。 毕竟「墟」中的人们，大多数都还存有离开这里的希望。 所以不论如何，不管他们是否已经有了灭「魂」的能力，都会去尝试「桎梏」所说的这个方法。 人们会逐渐相互怀疑，慢慢地远离对方，直到最后开始互相残杀。 不过即使如此，崔以龙也从未想过离开医院。 他是这个组织的领头人，这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 如果他不以身作则，那么医院里的人们多半也会渐渐地与「外界」的人同流合污，以至医院中也化为一片血海。 更何况这里还有像明恬这样的小朋友，以及像林佳沐、夏荣这样暂时空无能力的人。 如果他不留在这里保护他们，那和直接亲手杀死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要不是将整个组织都带到「衍」去，他是绝对不会选择离开这里的。 “不过沈皓川可以和你一起离开，他当时答应了那个看门人的。” 崔以龙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沈皓川。 他这才发现他沈皓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提出过「哲学一问」了，这导致沈皓川就像是在组织里暂时消失了一样。 不过他一直都在，只不过他更多的是在暗中观察。 “我不去，我要待在这里。” 沈皓川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没想到崔以龙脑子的反应速度还是这么慢，当初答应吕茹澜会回到「衍」那分明是万不得已的事情。 如果不这样骗吕茹澜，她又怎么会让两人离开呢？ 而且后来吕茹澜在看了沈皓川的未来之后，也很明显地表达出了沈皓川是在撒谎，他不会回到「衍」。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不离开医院，那当然是因为他放心不下崔以龙这个死脑筋。 崔以龙在这个组织里还需要一个靠得住的帮手，能够给他出谋划策，还可以暗中窥察组织里的风吹草动。 就像是当初在顾千知身边的庞元一样，可庞元终究不是崔以龙可以信得过的人。 更何况他「背叛」了他的老大，更准确的说是他并没有做好「向上管理」。 而对于崔以龙，想要「操控」他的思想真是太容易了，基本上只要能够说出几个好处，他是绝对会同意的。 但沈皓川难以允许提出那些意见的是别人，毕竟在苏晴走后，能够值得崔以龙真正信任的，多半只有他一人。 “话说明恬留在这里真的安全吗？她那只肌肉兔子不能灭「魂」吗？” 沈皓川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目前的人。 很明显，苏晴、江齐、李一灵和左灿四人是肯定会离开「墟」的，他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一号人物」多半都已经有了灭「魂」的能力。 而明恬，这个小姑娘虽说看起来很是人畜无害，但她的来历却也是一件值得深究的事情。 她莫名其妙就能拥有「魂」，准确来说应该是「兽」。 而且还拥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不管是李一灵、宋茗还是夏荣，都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他一般。 这是否能说明她也和苏晴一样，跟这个世界存在着某种联系？ “……明恬，你是想跟我们走，还是留在这里？” 苏晴思考了片刻还是打算直接问明恬。 至于明恬的小兔子能否可以灭「魂」，这个事情不难获得答案——只要去问「蜕变」即可。 可不管是选择和谁待在一起，明恬都要作出一定的取舍。 一边是灵灵老师，一边是宋茗姐姐——也就是妈妈和夏荣哥哥。 当然，明恬是个有她自己想法的小朋友，她也完全可以不受这个局限去做选择。 “……我要先待在这里。” 明恬手里抱着当初江齐给他的小熊玩偶，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她的哥哥姐姐们。 这些哥哥姐姐们已经陪伴了她很长时间，不管是哪一个，都能带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所以明恬实际上并没有围绕陪在她身边的人而做选择，她目前只是更倾向于待在这个已经熟悉一些的环境里。 而且她也相信，如果苏晴姐姐和江齐哥哥很喜欢那个地方，他们会回来接她的。 “好。” 苏晴俯下身子亲了一口明恬的额头。 明恬的身上的确还有很多谜题仍然未解开，但这都是需要时间去慢慢推进的。 而且隐藏在其背后的，很有可能是完全出人意料的真相。 明恬暂时不去到「衍」，这样也能让她与那些真相保持着一段距离。 “苏晴，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一边，所以如果你需要我们的帮忙，无论如何都要回来找我们。” 崔以龙说着走上前拍了拍苏晴的肩膀。 这个世界并不小，因此几人总归要经历暂时的分别。 但他们的目标却始终如一，那就是逃离这个世界。 所以不论身处何时何地，他们的内心永远紧密相连。 第216章 载着三个笨蛋 “现在问题来了。” 苏晴、江齐、李一灵和左灿四人和组织里的人作了告别后来到门外。 而苏晴在回想起之前暴走二十多个小时的经历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有些严重的问题。 “是不是除了我以外，你们都有比用双脚走更快的方法过去？” 苏晴交叉着双手看着眼前的三人。 李一灵，她之前竟然在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带着许瑞包括她自己一起到了「衍」。 而左灿，他也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从「墟」的边缘回到医院中，甚至途中还去「小店」里「采购」了一番。 至于江齐，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已经活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早已经掌握了「飞行」的方法。 说不定他会召唤出仙鹤之类的来当成是坐骑。 “其实你也有啦，不过你是笨蛋不会用。” 小奶牛从苏晴的衣领中探出脑袋。 它本以为苏晴会迫不及待尝试使用「肃清」的能力，毕竟如果是它的话就会这么做。 可苏晴非但没有选择这么做，甚至还像是没有想起这一茬一般。 “那就辛苦你来载笨蛋一程了。” 苏晴咬了咬牙，提着小奶牛的尾巴把它从衣领中揪了出来。 这一次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她都不想再像上次一样暴走二十多个小时了。 即使半路上没有人出来偷袭，她也要累死了。 “那我也是笨蛋。” 左灿走上前挠了挠小奶牛的肚皮。 虽说火属性的能力确实可以让他「飞」，但如果不是在紧要关头，他一般是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这么做会面临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在那之后他肯定会「饿疯」的。 “那我也可以是。” 江齐也跟着附和道。 苏晴确实没说错，他也可以利用能力去「飞」，而且是两个能力都可以。 不过除了这样使用会过度消耗体力以外，还有很要紧的一个原因——不能让苏晴和左灿单独待在一起。 “……？欺负我这个聪明「兽」？” 小奶牛对着江齐和左灿呲起牙。 苏晴「欺负」它就算了，怎么还有两个厚脸皮的家伙顺着杆往上爬？ “我就不当笨蛋了，我不能像你们那样过去，所以之后再见吧。” 李一灵看着几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他们之间的氛围还真是轻松活跃。 不过由于她的身份，李一灵肯定不能通过吕茹澜那里大摇大摆地进入「衍」，更何况上次卓闯已经认出了她原本的容貌。 所以她需要用别的方法悄悄潜进去，以尽量掩盖她的踪迹。 至于之后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和苏晴几人相见，她暂时也没有把握。 “不会又要偷偷逃跑吧？” 苏晴眯着双眼打量起李一灵的神情。 她的脸上正清楚地写着呢——我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喽。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已经在现实中相处了一段时间，而且在这里也有过几次轻快的交谈，可李一灵总能在一秒钟之内拉远两人的距离。 “……不会。” 李一灵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她明明没有欺骗苏晴的必要，而且苏晴也完全没有过问这个事情的权利，但李一灵还是下意识说了句谎话。 “就大发慈悲带着我们一起行动吧，人生地不熟的多吓人啊，你就发发善心在火车的另一边等等我们好吗？” 苏晴抓着李一灵的手来回晃动起来。 不管李一灵接下来打算去做什么，她都要想办法参与其中。 毕竟这是增加对「衍」的了解的最快的方式，说不定也是解开某些谜题的「钥匙」。 “行……吧……” 李一灵皱着眉头依旧没有做下决定。 不过好在她既没有决定是要单独行动，还是要和苏晴三人一起行动。 “快点！过时不候！我感觉我马上就要反悔了！” 小奶牛变回庞大的身躯，在苏晴身后不耐烦地大喊起来。 它还从来没给谁当过坐骑，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还真是难受。 苏晴转过身顺着小奶牛的脖颈爬了上去，坐在它宽阔的后背上。她最后转过头瞪了一眼李一灵，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没有时间继续和李一灵说太多了，苏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暂时让她不要再纠结于那些无用而零碎的小事上。 随着「呼」的一声，仿佛一股劲风席卷而过，小奶牛腾空而起。 苏晴趴在小奶牛的后背上观察着这座熟悉却又陌生的城市，她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视角来俯「墟」。 不过这里的风景也没有比在地面上好很多，依旧是一片破败不堪、满目疮痍的景象。 如果观察的够仔细，也已经能发现在一些阴暗的角落中，已经有一些人按捺不住内心开始了他们集「亡核」的行动。 片刻过后，几人便看到了那破旧的巨大火车。 不过在这个角度，他们也能些许看到些「衍」中的景象。 就像当初江齐和苏晴描述的那般——一片荒芜，甚至连类似于「墟」中的楼房都没有。 然而更加吸引几人注意的，是站在列车前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蛮。 这身影静静地站在列车之前，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小奶牛缓缓降到小蛮身前收起了翅膀，只见小蛮的眉梢惊喜地一抬。很明显，她正在等待的就是这几人。 “大姐姐，你们要离开这里了？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 小蛮只是看着从小奶牛身上滑落下来的苏晴，轻轻晃动着裙摆。 “不用和我们，金雕也会带着你去的。不过她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晴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小蛮的脑袋。 虽然两人第一次的相遇并不是很愉快，但大概也正是如此，苏晴总觉得小蛮很不一样，她甚至比人类还要有自身的想法。 不过她来到这里，肯定是出于金雕的指示。 “母亲大人说，你和我，以及小奶牛都来自于一个叫作「犊堕殿」的地方。” 小蛮说着对着苏晴微微一笑。 接着她在苏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到了一旁摸了摸小奶牛湿润润的鼻头，而后消失在街道之中。 第217章 重回车厢 “……她说的这个地方在哪里？” 苏晴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看向身后的小奶牛。 很明显，小蛮所说的这个名为「犊堕殿」的地方，就是苏晴当初在小蛮的内心里所见到的地方。 首先让她感到有些诧异的，就是金雕竟然会对这件事情松口，难不成是由于「小灵魂」的死亡让她「良心发现」了？ 可这还真不是金雕的作风，苏晴很难不去怀疑她是否还有别的目的。 不过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让小蛮来传达这件事情，多半就说明了这个叫作「犊堕殿」的地方或是空间，就在「衍」中。 其二让她有些难以捉摸的，就是这个名字——「犊堕殿」。 真的很难听。 按照字面来理解，倒是很贴合苏晴在小蛮的内心中所见到的那番景象。 一个个像是育儿袋一般的东西，形成了「犊子」降生的殿堂。 不过在他们这些管理者的心里，这些新生的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兽」，都只是「牛犊」吗？ 还真是符合他们内心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如果说苏晴是在这个地方出生的，那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没有母亲的，「犊堕殿」里一个个恶心的袋子就是养育她成型的「子宫」。 可明恬却是实实在在有母亲的。 那这是不是就表示明恬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出身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不过李一灵曾经明明说过，在现实生活中，那些检测的仪器显示不出明恬的生命体征，这就说明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苏晴不禁摇了摇头，难不成这里的管理者是在测试不一样的生育方式吗？他们到底是在找寻什么？继承他们位置的人吗？ “我不知道哇，当初我又不是自己跑出去的。” 小奶牛变回猫咪玩偶闪现到苏晴的衣领中。 它不仅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而且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叫作「犊堕殿」。 不过它一直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劲。 毕竟从来没有人教过它，像它这样的「哺乳动物」是怎么出生的，所以它也就一直默认了是这种方式。 至于它当初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其实只是窝在苏晴的小脸旁边睡了一觉，再睁开眼，它身边就是这副景象了。 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应该是「肃清」或是「蜕变」将苏晴带了出来，它也就自然而然地跟出来了。 “我们先走吧。” 苏晴回过神来，上前拍了拍江齐和左灿，接着就往车厢内走去。 不管金雕出于何目的，这个事情也的确是苏晴想要知晓的事情之一。 但只是站在这里思考，肯定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还是得先到「衍」，之后在去寻找相关的线索。 三人踏入车厢。 和上次一样，列车猛然间开始阵阵晃动，就如同正在快速行驶一般。 刺眼的白色光芒从窗户射进车厢之内，不过苏晴完全忘记了这一茬。 但左灿这次也像上次一样，贴心地捂住了苏晴的双眼，让她又一次免于来自光的「攻击」。 “我还以为你们会悄悄地来呢。” 吕茹澜不知何时出现在车厢中。 苏晴竟然在「肃清」的手下活了下来，这还挺让人感到意外的。 不过她早已经从荷桃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如果苏晴死了，左灿指不定又要闹出多大的事。 除此之外，就是几人竟然没有选择潜进「衍」。 吕茹澜本以为像苏晴这样的身份，行事时会小心到不能再小心。 不过从她暂时听到的「小道消息」来说，苏晴好像不是这样的。 “没必要，反正不管我到哪，都躲不过想找到我的那群人。” 苏晴说着耸耸肩。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悄悄的来，不过仔细一想就能发现，这完全没有必要。 而且这样也完全不利于她的行动，接下来那些主动找过来的人，就是她打开某些口子的重要来源。 更何况吕茹澜就可以是其中之一呢。 “身为看门人，你肯定也可以察觉到「衍」中的空间吧？” 苏晴对着吕茹澜微微一笑。 大概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吕茹澜和左灿是已经认识多年的朋友，甚至是好姐姐，所以她多半是对左灿百分百信任的。 那么苏晴完全可以试着从吕茹澜这个看门人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这就开始了不是？” 吕茹澜交叉着双手微微一笑。 不得不说，站在她眼前的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 一个曾经是「职业杀手」；一个冲动易爆炸，闹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一个很有可能是未来的「肃清」。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知道我这人脖子已经悬在刀刃上了，能说出多少可不由我。” 吕茹澜笑着摇了摇头。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晰了——她目前什么都没打算告诉苏晴。 “可你能看到「未来」，这难道不是一种「破坏规则」吗？” 苏晴知道吕茹澜只是在拿借口搪塞她。 虽然不能确定吕茹澜看到的，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未来」。 但她当初对于沈皓川的「未来」的「预测」，还真是说的没错。 她知道沈皓川不会再回到这里，而且也不会回来将关于左灿的消息告诉她。 如果她的这一能力足够厉害，那她完全能够「看到」一切，甚至包括这个世界会不会毁灭，他们最终能不能逃离这里。 “简栀还是挺有本事的嘛。” 吕茹澜不禁捂着嘴大笑起来。 虽然不知道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竟然稳住了这三个人，还扛住了苏晴这样的「问题轰炸」。 甚至还能利用他们杀死「役使」，帮助「桎梏」上位。 “我能「看到」的只是与我的链接比较深的人。所以一般关于左灿的事情，我「看」的都比较清楚，而其他人的「未来」，我不能保证准确性。” 吕茹澜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左灿。 这小子跟着苏晴乖乖回到这里，而且到现在一语不发，也没有大喊大叫，还真是沉稳了不少。 而江齐不知受到了什么「感化」，现在竟然还当起暖心大哥哥了。 那这样看的话，其实目前真正麻烦的，就只有苏晴这一人。 “话说你之前为什么要让荷桃去瞎闹，她这个人出口没轻没重的。” 见苏晴若有所思没有继续说话，左灿皱着眉头提出了问题。 这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不管吕茹澜找谁去「墟」中打探情况，她都不应该找荷桃才对。 就是因为她那张嘴，荷桃可是差点就把他和苏晴给「拆散」了。 左灿心中隐隐结下了这个仇，等有机会了他一定要把荷桃的嘴给「烧掉」。 “忍忍吧，荷桃已经是这个世界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了。你们要是需要住处，她那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吕茹澜自然知道左灿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她太了解这个小子了，无疑就是和苏晴相关的那点儿事。 吕茹澜当初只是想找荷桃帮忙去「墟」看一看苏晴的生死，可她回来以后却一直在罗列左灿的种种缺点，以及嫌弃苏晴的眼光。 但荷桃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她的确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而且她是木属性的拥有者，不可能是一个头脑空空的人，所以她那副不拘小节的模样肯定也不是她处事的方式。 更何况苏晴还不了解「衍」中的情况——荷桃大概是为数不多的，她能见到的「正常人」的外貌了。 “好嘞。” 苏晴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除此之外，我还想和你打探一下一个人的去向。” 第218章 黑暗袭来 三人走出车厢。 苏晴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几人仿佛置身于原始荒野。 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宛如一片荒芜的戈壁滩。 微风卷着沙砾在空中胡乱地飞扬，形成一道道朦胧的沙幕。 天空的颜色相较于「墟」显得更为深沉，那抹黯淡的橙色给这里蒙上一层压抑的氛围。 尽管没有感受到温度有什么确切的变化，但在这「火辣辣」的太阳下，苏晴似乎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气息即将扑面而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但缓缓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李一灵让苏晴一瞬间暂时忘记了这难忍的环境。 她不禁跑上前抱住李一灵，眯起眼睛嬉笑了起来。 看来在李一灵内心的博弈中，她成功地「克敌制胜」了。 而以李一灵对「衍」的了解以及她处事的方式，只要她愿意留在几人身边，在接下来的不管是什么行动中，苏晴都能更大胆一些。 苏晴松开李一灵侧过身，那座悬浮在空中的黑塔猛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相比于「墟」中，「衍」中的「冥塔」仿佛就近在苏晴眼前一般，压迫感也要更强。 盯着这座神秘诡异的黑塔，苏晴竟莫名出了神。 不过猛然间，苏晴却突然觉得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脚腕。愣愣地低下头，抓住她脚腕的，竟然是一个「人」！ 苏晴惊愕不已，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人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般，用一股苏晴难以对抗的力气将她向下扯，仿佛要把她拉入地下的黑暗深渊。 \"救救我！\" 突然间，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这人的喉咙里传来。 这声音就像是直接刺进苏晴的脑海里一般，令她顿时感到头痛欲裂。 苏晴下意识痛苦地耳朵，但这声音依然在她耳边萦绕不散。 与此同时，这个紧紧抓住苏晴的人面容竟然开始扭曲，只见他面色铁青，五官中不断往外渗着鲜血。 紧接着，一只只苍白的手纷纷从地下冒出，抓住苏晴的双脚，向上抓住了她的双腿和一脚，似乎想要将她彻底撕碎。 恐惧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苏晴痛苦地将脑袋埋在双臂之内。 这感觉她并不陌生，在并不久远的以前，她曾经经常堕入这样的黑暗之中。 可她又觉得这感觉很陌生，虽然这个世界中的灵魂数不胜数，但他们大都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被「束缚」，更不会向苏晴求救。 因而在来到这里之后，她就很少被这种「突如其来」的黑暗所困扰，甚至都快忘了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但此时此刻，为什么这黑暗会毫无征兆的袭来？难道是和「冥塔」有关吗？ 可一时间涌入苏晴脑海中的恐惧和痛苦让她难以思考这件事情。 她只是紧抱着双臂，像以往一样默默等待着这片黑暗逐渐消散而去。 “苏晴？” 江齐赶紧上前把苏晴搂在怀里。 她上一秒明明还在对着李一灵嘻嘻哈哈，下一秒却突然莫名抱着脑袋痛苦地蜷缩起来。 江齐抬起头瞪着眼睛以质问李一灵，他下意识以为是李一灵在这中间使了什么坏。 不过片刻之后，江齐才想起了，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苏晴陷入这个状态之中。 在不久之前，苏晴在何思初的内心看到了她被禁锢的那副状态，也陷入了与之相似的状态。 可这一次的起因又是什么呢？苏晴分明在来到「衍」后还什么都没有做，更没有去到谁的内心。 “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一灵和左灿也疾步走上前，他们从没见过苏晴这副样子，她就像是突然遭到了无形的攻击一般。 “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原因吗？要不我们再回去吧？” 左灿上前摸了摸苏晴的脸颊和额头。 她此时的体温是正常的，所以并不是因为如上次那般由于过度了使用水属性的能力而导致的休克。 更何况苏晴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眉头也是紧皱着的，很明显她是在害怕些什么。 “……我们先回吕茹澜那里吧。” 犹豫片刻，江齐点了点头。 左灿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衍」的情况要比「墟」复杂很多，更何况苏晴可以看到灵魂。 所以即使不是在某些人的内心之中，或许苏晴也可以看到差不多的景象。 “……那我可以走了？” 李一灵看着抱着苏晴准备离开的江齐和左灿，在他们身后缓缓地提出了疑问。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苏晴的这个情况或许多多少少说明了她暂时还不应该来到「衍」中。 而既然已经到了「衍」，除了迫不得已，李一灵就没有打算在回到「墟」中耽误时间。 江齐和左灿停下脚步，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并不在乎李一灵的去与留，不过苏晴执意要让她留在身边，肯定有她的理由。 “苏晴这个性子你也知道，她肯定不会回去的。所以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江齐转过头对着李一灵微微一笑，语气中竟然没有任何埋怨或是嘲讽的意味。 这不免让李一灵觉得有些陌生，不过也确实增加了江齐说这话时的可信程度。 “……？” 吕茹澜眯着双眼，很是不解地左右打量着眼前的几人。 他们三人离开这里大概才五分钟不到的时间，现在竟然又回来站在愣愣地看着她。 “苏晴突然晕过去了……” 左灿抬头看向吕茹澜，眼里满是委屈和求助。 从小到大，不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这个世界里，当他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第一个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人，永远都是吕茹澜。 而不管事情是严重还是复杂，她也总有方法把问题化险为夷。 “左灿，你是真心相信她，对吗？” 吕茹澜缓缓走上前，俯下身子查看了一下苏晴的情况，接着抬眼看向左灿。 对于左灿，吕茹澜自然是百分之百信任。 但在她的眼里，左灿更像是一个做事情不问结果的小孩子。 可即使左灿还从没体验过所谓「正常」的生活，但吕茹澜也已经尽力将她所知道的一切教给左灿了。 所以不管怎样，左灿早就有了承担责任的能力，不论他做的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 第219章 没有人是特殊的 不知道左灿到底有没有会意到吕茹澜话里的深层意思，他在听到这句话后迫不及待地频频点头。 吕茹澜缓缓走上前，在苏晴身旁蹲下。 她朝着苏晴的方向伸出手，掌心微微向上展开。 在她的手心之中，像是有一泓清澈透明的泉水在流动。 吕茹澜静静地闭上双眼，进入一种格外专注的状态。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片刻之后，苏晴就像是突然恢复意识一般，竟然将手「主动」搭在了吕茹澜的手心之上！ 不过苏晴并没有真正醒来，而是吕茹澜用能力将她的手「吸」了过来。 与此同时，水流从两人的手心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迅速将她们的双手包裹其中。 黑暗中。 苏晴愣愣地站在黑暗中。 这一套流程她已经很熟悉了，很快就会有无数双手从地面之下纷纷冒出将她抓住，像是要将她撕裂一般拉扯着她的身体。 而她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直到这些「鬼魂」将她淹没、吞噬，没有了意识。 苏晴深叹一口气。 可即使如此，她依然不能平静地去面对这一切。 恐惧和不安仍然会充斥在她的内心，对过去的愧疚和悔恨还是会塞满她的脑海。 “干嘛呢？” 一个声音像是穿过了黑暗，突然打破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苏晴诧异地抬起头寻找起声音的来源，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里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可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吕茹澜却让苏晴感觉到更加不解。 “……？”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吕茹澜。 她一时间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吕茹澜，只是不禁思考起这些「鬼魂」竟然还可以变成其他人的形态。 不过苏晴无法理解这些「鬼魂」为什么要变成吕茹澜的形态，毕竟她和吕茹澜只是刚认识不久。 如果是变成江齐、方羽然或者是左灿，都会比变成吕茹澜更让她感到可信。 “干嘛呢，怎么在这儿发愣？” 片刻过后，见苏晴迟迟没有说话，吕茹澜便重复道。 苏晴站在原地神情呆木，与刚才在车厢里见到的神采奕奕的她就像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但李一灵也大概能理解苏晴为什么是这副神情，毕竟这可怜无助的模样她在左灿的那张脸上也见过。 “……不知道。” 犹豫片刻，苏晴才缓缓答道。 她一时间难以想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毕竟这个吕茹澜好似也不是「鬼魂」，难不成她能进到这里来？ 可苏晴还从没见过有这种能力的人，她一向认为这个地方是专门为她「量身打造」的。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在等死。” 吕茹澜表情严肃，交叉着双手凝视着苏晴。 “……差不多吧。” 苏晴歪着头想了想。 她在这里的心态确实是这样的，毕竟她还能做什么呢？ 难不成赤手空拳和这些「鬼魂」厮杀？可这对结果并不会产生任何改变，她依旧会被拖入到深渊里去。 “你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去哪里了？你现在这样倒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左灿。” 吕茹澜缓缓走上前。 眼前的这个苏晴简直就是小左灿的另一个版本。 毫不重视生命，也不想办法去打破现状，只是等待着最坏的结局降落到他们头上。 不过苏晴应该不是这样的才对，否则她在「肃清」的手下绝对活不到今天。 “你真的是吕茹澜？” 苏晴这才差不多确认了，眼前这个人不是「鬼魂」，而的确是吕茹澜本人没错。 不过她依旧将信将疑，毕竟她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能进到这个地方来，那她现在是灵魂的形态，还是人类的形态？ 如果眼前的吕茹澜只是个灵魂，那这不就说明她也拥有和苏晴差不多的能力——可以进入他人的内心之中。 “苏晴，你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并不是某种特殊的存在，包括你的能力也是。” 吕茹澜说着微微一笑。 不管是在哪一个世界中，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完全特殊的。 如果真要谈「特殊」，苏晴最多也只是在陪伴她的那几人心中是特殊的，除此之外毫无独特之处。 “但绝对不能因此放弃生存的希望，不管你正身处于何方。” 吕茹澜微微俯下身子盯着苏晴的双眼。 要知道，「衍」的情况会比「墟」中复杂许多。 苏晴自以为那些只有她才拥有的能力，或是她不一般的身份，在这里可能会完全颠覆她原本的推测。 是否能坚持活到最后，绝不是因为她那「特殊」的能力或是身份而决定的，而是取决于她自己本身。 “……” 苏晴凝视着吕茹澜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眸，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吕茹澜那双眼睛竟是如此迷人，宛如一泓清澈见底的泉水。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一只手猛地从地下钻出，死死抓住了苏晴的脚腕。 虽然心里已经作了一定的准备，但苏晴还是不禁吓得浑身一抖。 她一时间慌了神，完全想不到对抗的方法，只是抬起眼无助地看向吕茹澜。 只见吕茹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地将她的手递上前去。 “光凭那条绸带，可发挥不出水属性能力应有的力量哦。” 听到这话，苏晴心里一惊。 但她不是因为吕茹澜知道绸带的事情感到诧异，而是她从没想过在这个地方使用能力。 一直以来，苏晴都下意识以为在这片黑暗之中，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像是一个被「囚禁」起来的人。 随着苏晴握住吕茹澜的手，一道道巨大的漩涡开始在二人的脚下涌现，仿佛她们正置身于狂风暴雨、惊涛骇浪肆虐的海洋中心一般。 吕茹澜轻轻一敲苏晴的额头，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苏晴立刻心领神会，明白了吕茹澜的意图。 刹那间，原本汹涌澎湃的海浪骤然停歇在半空中，眨眼间便凝结成了晶莹剔透的寒冰。 看到这场景的吕茹澜眉梢微微一抬，苏晴已经对能力的应用掌握了一些门道，她对此还真有天赋。 片刻之后，一阵清脆悦耳的碎裂声传入两人耳中，两人四周的冰层应声爆裂开来，包括被卷在其中的鬼魂。 第220章 公主发力 片刻过后，苏晴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 她对着满眼担忧的江齐和左灿微微一笑，以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江齐瞪大眼睛很是诧异地看向吕茹澜，想不通她刚刚究竟做了些什么。 在苏晴上一次陷入这样的情况之中时，差不多过了一个晚上她才缓缓醒来，而且整个人的状态都是阴沉沉的。 不过此时的苏晴好似完全和平常一样，就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左灿扶着苏晴把她搀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纠结于苏晴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就醒来，毕竟有吕茹澜在，她总是能够很快的将问题化解。 “没事，我已经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苏晴对着吕茹澜微微一笑。 仅仅是在刚刚的那一小段时间内，她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吕茹澜内心的刚毅。 怪不得左灿如此无条件地信任和全身心地依靠这个姐姐。 哪怕是在这种地方，吕茹澜不仅能够依旧坚守自己内心的那份坚韧与独立，更是以身作则、身体力行地将这些道理教给左灿。 三人重新回到车厢外。 见到李一灵还在这里等着，苏晴不禁略带歉意的调皮一笑。 她再次瞥了一眼「冥塔」。 经过刚才的「反败为胜」，原本在苏晴眼里显得格外诡异和肃穆的「冥塔」，此时竟然就像败下阵一般，仿佛在散发着暗暗的灰调。 不过苏晴不确定这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那禁锢着她的黑暗真的是「冥塔」或是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 “荷桃的「家」在哪里？” 苏晴回过神再次环视了一下这片荒芜。 在视线之内，她看不到任何像是房屋的建筑，或是除几人之外的人类和动物。 “……要住在荷桃那里？那还是继续让小猫载你一下吧。” 李一灵先是思考了片刻。 她与荷桃见过几次面，是为了打听一些消息。 不过荷桃这人说起话来就像是完全找不到重点，本来李一灵还以为这是她伪装出来的，不过后来她也就渐渐地发现这就是荷桃本身的性格。 但总体来说，荷桃这个人也算是值得一信，毕竟只要不是把她那片林子给毁了，她多半不会主动对谁产生敌意。 不过荷桃大概还不认识李一灵，毕竟在此之前，李一灵从未让谁见过她的容貌。 而卓闯，她暂时应该还不会将这个消息大肆散布开来。 “你们除了「飞」和「走」还有其他的「出行方式」吗？” 苏晴很是诧异地看向三人。 据她所知，使用能力「飞行」肯定会对体能造成不少的消耗，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如此滥用能力才能，更何况这里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有「食物供给」的地方。 不过仔细回忆一下就能发现，在上次暴走二十多小时的那段长途跋涉中，江齐和左灿就像两个没事人一样，看来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不过如果用小奶牛「出行」，这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指不定会引来什么「怪东西」。 苏晴不禁拧着五官蹲在了地上，这下她不得不去习惯这一切了。 “锻炼锻炼挺好的，这路上有好多风景呢，比如跌下去就爬不上来的深坑，还有抓住人从空中丢下来的「鸟」，以及会吃人的小草……” 江齐笑着上前拍了拍苏晴的头。 “看来咱哥有其他的方法。” 苏晴抬起头，眯着双眼看着江齐。 她心里清楚，如果江齐不是已经掌握了现在的情况，他是无心打趣的。 「啪嗒啪嗒」 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苏晴转过头看去，看到了她在「衍」中所见到的第一种其他的生物。 只见三只巨大的骨架毫无征兆地出现，正悠悠地朝几人的方向走来。 这些骨架高大而威猛，仿佛曾经是强大战马的残骸，但如今只剩下空洞的骨骼。 它们的眼睛散发着瘆人的红色，就像是遭受了某种诅咒一般。 苏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当她抬头看向其余三人时，却发现他们的神色毫无变化，甚至比看到正常的马匹还要平淡。 几只「马」慢慢走上前，俯下身子凑到了苏晴的脸前，像是在熟悉苏晴的气味。 苏晴下意识躲到了江齐的腿后，她已经猜到了这是江齐唤出来的几只「马」，不过她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这些光秃秃看起来毫无生机的骨架。 “别怕，虽然长得有些唬人，但它们是很温顺的。” 江齐上手摸了摸骨马的身子。 这些马的灵魂就如同它们的身体一样，是「光秃秃」的，基本没有自我的意识，因此不需要太大的功夫就能将它们驯服。 而那些模样俊俏的，看起来格外潇洒的，它们的内心也要更加高傲一些，往往难以驯服。 比如像小奶牛那样的。 苏晴也缓缓伸出手摸了摸骨马的嘴巴，这触感又涩又干，让苏晴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过这骨马确实也很温顺，只见它左右蹭了蹭苏晴的手心，这也让苏晴渐渐地感觉心里没那么反感了。 “我们「迪士尼公主」发力了。” 习惯后的苏晴站起身来，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这几只「马」，觉得很是新奇。 这几只骨马的身上竟然都装着精致的马鞍，不知道是不是江齐给它们做的。 “我带着苏晴，你们两个人随便。” 江齐走上前牵起其中一只「马」。 虽然这些「马」的性情温顺，但没有骑过马的人一开始可能也会觉得有些难以驾驭。 苏晴即使骑过马，也肯定没骑过这种「马」。 至于其他两个人，他倒也不是很在乎。 “我能跟你换……” 左灿小心翼翼抬起头将视线投向江齐。 不过他还没说完话就被江齐那凌厉又带有威胁性的眼神给「劝退」了。 四人骑着马，缓缓地穿行于「衍」之中。 苏晴坐在马上感到很是新奇，她左顾右盼，仿佛一个好奇的孩子一般。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大概有五个小时之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繁茂的树林。 这片树林宛如一座巨大的绿色城堡，与周围的荒凉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原本有些疲惫不堪的苏晴，顿时被眼前的奇景所吸引，想必这里就是荷桃的「地界」。 第221章 外来人口 缓缓走入森林之中。 这片森林格外茂密，树木高大而粗壮，树冠相互交织，在这地上只能见到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即使是在现实生活中，苏晴都很少感受过如此的惬意。 然而，这片神秘的森林却又透露出一抹神秘。 从树冠之中时不时传来的「沙沙」声让苏晴不免有些警惕，她抬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却只能看到微微晃动的枝叶。 除此之外，她也觉得周围就像是有许多双眼睛在窥探着自己一行人，可她在这密林中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人的身影。 苏晴侧过头看了一眼江齐，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不像是察觉到了这些「危险」。 马蹄轻踏，缓缓走过绿油油的草地与满地散落的落叶，来到了一汪清泉之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实在是太美了，甚至和苏晴想象中的「仙境」没有二样。 泉水清澈见底，阳光映在水面散发着粼粼波光。 几头小鹿正俯身饮着泉水，而几只胖乎乎的小麻雀则站在小鹿的背上左右探着脑袋，空之中还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所有动物皆保持着苏晴熟悉的样貌，并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变异」。 如此的景色再配上四周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简直让人陶醉其中。 苏晴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她的举动会惊到那些正在享受宁静时光的小生灵们。 四人从马背翻下。 苏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生怕惊扰到正在饮水的几只小鹿。 她蹲下身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圣灵，心中满是新奇和喜悦，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它们。 它们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泥土清香，那精致的斑纹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皮毛之上，仿佛大自然亲手绘制的艺术品一般。 而头顶上那对小巧玲珑的鹿角，则宛如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上面似乎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绒毛。 苏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其中一只小鹿的背部。 小鹿转过头来，用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苏晴。接着它伸出粉嫩的舌头，温柔地舔了舔苏晴的脸颊。 这一举动让苏晴不禁缩着脖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但与此同时，一阵低沉而沉重的喘息声突然传入了苏晴的耳中。 回头一看，在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头鹿。 与之前那些娇小可爱的小鹿不同，这头鹿身躯庞大，气势恢宏，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它的头部高高扬起，一对粗壮的犄角傲然挺立，宽阔的胸膛更是挺拔有力，就像是苏晴在电视中见到的「鹿王」。 它微微低垂着头盯着蹲在地上的苏晴，感受到了这头鹿所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压迫力，苏晴不禁站起身向后退了退，生怕让它觉得哪里不满。 “这是朋友，是我们家小孩儿。” 江齐走上前对着这头极为庄严的鹿笑了笑，又揉了揉苏晴的脑袋。 这头鹿似乎理解了江齐所言之意，轻轻晃动着头颅像是在回应些什么。 接着只见它凑上前，苏晴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伴随着一声声短促而轻柔的鼻息声——这头鹿正嗅探着苏晴身上的气味。 苏晴站在原地不禁有些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片刻过后，这头鹿发动作停在了苏晴的衣领之前，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快速瞥了一眼江齐。 “小奶牛。” 江齐轻轻抵了一下苏晴的肩膀，示意她把衣领中的小奶牛拿出来。 “……？” 苏晴很是诧异地看着江齐。 他竟然在和这头鹿「对话」吗？简直就是「迪士尼公主」本人！ “这是……我们家小孩儿？” 苏晴将小奶牛从衣领中抓了出来捧在手心上。 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江齐，转过头在小奶牛的头上亲了几口。 很明显，这只鹿正在「审查」这里的陌生人口。 不过苏晴可不像江齐那般可以听懂这只鹿想表达的意思，她只能学着江齐的模样用行动展示她和小奶牛是很亲密的关系。 而这只鹿却像是有些不满，发出了一阵略微沉重的喘息声。 “这代表不了什么，她很不一样，完全没有坏心眼儿。而且越是这样，你们越应该和她做朋友才是嘛。” 江齐对着鹿耸了耸肩，又揉了揉苏晴的头，像是在和这头鹿示意苏晴真的没有任何「坏心眼儿」。 “……？” 苏晴瞪大双眼，比刚才还要诧异。 在苏晴眼里，她最多也就看到了这头鹿瞥了江齐一眼。 但江齐竟然毫无障碍的和这头鹿继续对话起来了，他和这头鹿究竟是凭借着什么媒介在对话？ 但从江齐所说的话来看，鹿好像是对苏晴的身份有些忌惮，大概是因为她和「肃清」之间的那层关系。 “我敢保证绝对不会出那种事，而且荷桃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老人家。” 这次苏晴甚至都没有发觉到鹿的神色或是动作发生了什么变化，江齐便又突然说道。 不得不说，这个场景看起来还是有些诡异的，毕竟江齐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猫就是个傻子，你们在智商上绝对把它碾压得死死的。” 江齐不可置信地指着小奶牛笑了笑，笑声里好似带了一抹嘲讽的意味。 “……？” 这下感到不解的就不只是苏晴一个人了，还有在它手心中的小奶牛。 小奶牛虽然是「兽」，但它在和同类的对话方面确实比不过江齐，它只能听得懂真正从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 不过这并不妨碍小奶牛对此感到生气，只见它一下就跃到了江齐的头上，在江齐的头上愤愤地一通乱蹦。 “小奶牛在这里可以算是「异类」了，因为它不是正常动物的长相。不过从本质上来说的话，它们都是「兽」。” 江齐一巴掌将头上的小奶牛扇到了一边，转过头和苏晴解释道。 不过说是「异类」，并不仅仅是外貌的原因，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是它们很排斥这些会说人话的「动物」。 第222章 人工「原始」森林生态区 片刻过后，一个穿着一袭白裙的女生好似从树林中飘出一般缓缓来到苏晴几人的面前。 这女生身材高挑，长相俊秀，好似一个仙女。 一头茂密的金色长发垂落至女生的腰间，一个用树枝编织而成的精美发箍戴在她的头上，一袭飘飘欲仙的长裙穿着在身，裙摆随风轻舞。 而那系在腰间散发出淡淡金色光芒的束腰，以及手腕上、脖颈间佩戴着的精致金色饰品，则为她增添了几分高贵典雅的气质。 在她的身后，背着一把古朴的木弓，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女生面带着微笑走向苏晴。 与此同时，四周的小鹿、蝴蝶和小鸟似乎也纷纷凑了过来，围绕在她身边翩翩起舞。 苏晴已经猜到了这个女生正是荷桃，不过从当初那个调皮的木头小人来看，很难猜测出在它背后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女生——她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一般。 “姐妹！” 荷桃一把拥住苏晴，像是看到了想念已久的朋友。 这两个字一出，倒是让苏晴感到对荷桃熟悉起来了一些，只不过她的声音相比于上次的小木人来说，要温柔了许多。 “这里好漂亮。” 苏晴沉浸在这片美景中一时间难以自拔。 如果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确实会让人暂时忘却这个世界的残酷。 在这里所见到的这些风景，是苏晴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甚至是完全超乎她想象的。 “我赞成。在这里，我要衷心感谢我的两位好朋友——吕茹澜和江齐。这片林子是在吕茹澜的帮助下「拔地而起」的，还有很多小动物都是江齐「救助」来的。” 荷桃说着突然摇头晃脑的地鼓起掌来。 “你能感受到这片林子中任何角落的风吹草动吗？” 苏晴好奇地问了一嘴。 毕竟这片林子的规模之大，这也表明潜在的危险也会增多，更何况在初入森林的时候，树叶间传来了诡异的「沙沙」声响。 不过荷桃已经在这里生存了这么长时间，她多半是有着一套可靠的「安保措施」，否则这片森林不可能存活到今天。 “如果只是潜入的话，我本人确实感知不到，除非砍我的树。不过我「装监控」啦，所以是不要紧的，就安心住下吧，姐妹。” 荷桃嬉笑着拍了拍苏晴的肩膀。 这里真正属于荷桃的，只有她创造出来的这一片林子。 不过在这片林子的边缘地带，有着很多擅长隐秘自己踪影的动物，它们「驻守边防」，保卫着林子的安全。 毕竟动物在本质上还是「兽」，它们都拥有各自的能力，所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能将闯入者「驱赶出境」。 但总体来说，除了新到「衍」的人误闯以外，很少会出现比这更加危险的情况。 这片森林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可以说是「衍」中很出名的「原始生态区」。 “姐妹，你应该和左灿分手了吧？所以我们把他撵出去怎么样？” 荷桃凑上前，紧盯着苏晴的双眼，像是在寻找什么答案。 今天一共来了四个人——苏晴、江齐、左灿，还有一个荷桃并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大概是苏晴的朋友。 这几个人中，她最嫌弃的就是左灿。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更何况他还对苏晴动「坏心眼儿」。 “……？” 苏晴有些无奈地看着荷桃。 她又开始说这些奇怪的话了，这下她这身打扮所带来的神秘感彻底消失了。 荷桃还是那个荷桃，只不过她不是小木人的模样了。 “……吕茹澜说让我看好他来着。” 犹豫片刻，苏晴还是撒了个谎。 即使是上次荷桃来「无理取闹」，苏晴都没有产生过让左灿离开的念头。 左灿曾经救过苏晴，还把火属性的能力手把手教给她，甚至凡是苏晴想做的事情他都会想办法帮上忙。 所以不论如何，他都是一个值得信赖且热诚的人。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一点，那就只能暂时「收留」了，但是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儿，都多大一人了，还要别人看着，真是没用。” 荷桃交叉着双手，很是鄙夷地看向不远处的左灿。 左灿自然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不过他没有打算当着苏晴的面报仇雪恨。毕竟目前来说，荷桃浑身上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她那张嘴。 “我跟你保证，你肯定会喜欢这里的，我带你去找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屋。” 荷桃一脸激动地拉起苏晴的手，准备往林子更深处的地方走去。 不过此时一个庞大的身影却突然拦在了两人之前——是刚刚那一头威严的鹿。 “小猫！？哪里有小猫？” 片刻过后，荷桃突然满眼期待地转过头看向苏晴。 不过她好像忘记了苏晴听不懂这些动物的「语言」，这也让苏晴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荷桃是在说小奶牛。 苏晴再次把小奶牛从衣领中揪了出来。 由于苏晴不知道这头鹿究竟在表达些什么，不过它好像对小奶牛的存在感到更加担忧，甚至超过了对苏晴身份的担忧。 但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是因为小奶牛和它们不一样？还是出于小奶牛的能力？ “原来是它啊！” 荷桃把小奶牛抓在手上来回捏了捏。 即使这只是一只小猫玩偶，而不是真正的小猫，荷桃也依然觉得它很可爱。 “能力而已嘛，不要紧的。姐妹之间共享一下啦，听起来还蛮不错的。” 荷桃将小奶牛放回苏晴的手里，又摸了摸眼前的鹿，像是在安抚它不安的情绪。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头高大威猛的鹿，一边在心里推测着它的能力。 这头鹿竟然毫不费力地就认出了小奶牛的本体，以及它的能力，所以这头鹿的能力说不定是像「透视」之类的。 不过它好像也识别出了苏晴的身份。所以它的能力难不成不仅仅限于「兽」，人类也包括其中？ 不过还有一点让苏晴不免觉得有些诧异——荷桃究竟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热情，甚至还不在乎能力是否会被「借走」？ 苏晴本以为荷桃叫她「姐妹」，是因为她本身的性格。 但从刚刚短短的时间内可以看出，她好似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荷桃肯定注意到了李一灵，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和她打招呼。 这到底是因为她其实知道李一灵的真实身份，还是因为她毫不在意这个「陌生人」呢？ 荷桃拉着苏晴的手兴致勃勃地继续向前跑去。 荷桃的步伐格外轻盈，就像是点在这草丛之上的感觉， 伴随着她的步伐，周围茂密的丛林中不时有各种可爱的小动物窜出，纷纷跟随着她一同奔跑。 此刻的荷桃宛如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精灵，浑身洋溢着无尽的活力与生气，与这片朝气蓬勃的林子融为了一体。 片刻过后，荷桃缓缓停下了脚步。 苏晴愣在原地，她完全被眼前几座精致绝伦的树屋吸引了注意。 只见一个个小巧玲珑的房间错落有致地交织在一起。每一间树屋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仿佛是童话故事中的住所。 荷桃拉着苏晴来到了一座树屋之内，一股浓郁的木香随即扑面而来。 房间里一个个木制家具格外精美，简直要比现实生活中的家具还要精致。不仅如此，苏晴还注意到房间里的大部分装饰品以及日常用品也是由木头制成的。 “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像是桌子、板凳、床之类的，直接用能力变出来就可以啦。” 荷桃说着在手里变出了一个以小奶牛为原型的木制小猫玩偶。 “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改变房间的构造，让它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很方便吧！” 第223章 「逸境」的运行规则 片刻过后，其余三人也来到了树屋旁，而荷桃却暂时不见了身影，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小明恬肯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苏晴倚在一棵大树上，尝试用木属性的能力编出了一个发箍。 在来到「衍」之前，苏晴并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环境这么好的地方。 如果能早些知道，她肯定会考虑带着明恬一起来。 毕竟这里的环境能让明恬感到更加惬意和自在，也能让她暂时忘却弥漫在周围的危险。 但总体来说，现在还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苏晴对「衍」的理解还很有限，对于这个林子的了解也是同样。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苏晴说着将发箍戴到了身旁的李一灵头上。 她捧着李一灵的脸左右看了看，思考着下次该如何改进这个发箍上的小耳朵。 “这里面没有来过，不过荷桃还是见过几次的。” 李一灵本想下意识将发箍摘下，却被苏晴一把抓住了双手。 “找荷桃是为了……？” 苏晴说着又在发箍上编出了一个更大的耳朵，让它看起来像是兔子的耳朵一般。 不过她也已经猜测到了这件事——李一灵肯定没有来过这个森林之内。 毕竟光是凭那只鹿，它都多半是可以识别出李一灵的气息。 而基于李一灵之前的身份，它竟然对李一灵的到来没有表达出什么「不满」，这就大概可以说明了，它根本不熟悉李一灵。 “就是想打听一些关于管理者的信息。” 李一灵说着挣开了苏晴的手，从头上摘下发箍打量了一圈，把它戴到了苏晴的头上。 在决定杀死「桎梏」之前，李一灵曾经向很多人打听过关于管理者的信息，荷桃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荷桃也是说出来信息最少的人之一了，在「正事」上，她是一个很难沟通的人。 “所以荷桃的木属性能力是和哪个管理者「交换」来的？” 苏晴说着又开始在手上用木头做着什么东西。 关于五行能力的拥有，是要和管理者交换的，不过苏晴目前还只知道左灿的火属性能力的由来——「蜕变」。 但管理者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把五行的能力交给一个人？是想让他们为自己服务，还是从这个世界的角度出发，让他们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复生」。” 李一灵不解地看着苏晴手上那一个歪扭七八的木块，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正专注于用能力雕刻出一个小兔子，不过她对于这个能力的使用还太陌生了，这也让她的第一个木雕以失败告终。 “是「复生」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苏晴撅着嘴将木块「收」了起来。 以这片林子来说，「复生」的目的多半是让荷桃重建这个地方。 不过荷桃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接下这件事情的呢？她真的是自愿这样做的吗？ “那「金」和「土」呢？你见过他们吗？” 苏晴看向李一灵，她竟然「和蔼可亲」地回答了这么多问题，现在要赶紧「乘胜追击」才是。 拥有五行能力的五人，苏晴已经见到了三个——「水」、「火」、「木」。 而他们三个好像都不是什么「坏人」，难不成管理者在挑选这些能力的拥有者时，是存在着某种标准吗？ “「土」没有，我都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存在。「金」的话，想遇见还挺容易的，至于让他帮忙，很难。” 李一灵说着耸了耸肩。 虽然有人曾说过「土」属性的人是存在的，但李一灵问了很多人，也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能见到这个人。 而「金」，他绝对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金」在哪里？” 苏晴发现李一灵的眉梢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竟然微微皱起，看来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人。 “……在喝酒的那个地方。” 李一灵想到这个地方后犹豫了片刻。 她当时并不知道那个看起来憨愣愣的男生是苏晴的另一个灵魂，只能察觉到他的身体里存在着另一个灵魂。 不过即使知道了那个灵魂的身份，她当时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逸境」？” 苏晴看向李一灵，她垂着眼眸，神情中也带着一抹歉意。 不过苏晴从来没有就这个问题怨恨过李一灵，「小灵魂」大概也是如此。 毕竟在知道了当初把她「骗」入「逸境」的人是李一灵后，「小灵魂」也没有对这件事作什么太大的反应。 “……嗯。” 李一灵抬起双眸看向苏晴，她已经能猜到苏晴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了——怎么才能去到「逸境」。 她本来对要不要告诉苏晴「逸境」这个地方的存在还有些犹豫，不过既然苏晴的另一个灵魂已经把这件事告诉她了，那或许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逸境」的运行规则是什么？” 苏晴托着下巴，不禁陷入了思考。 可以知道的是，「逸境」多半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地下组织」。 这组织里肯定聚集了各种各样能力的人，毕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完成别人的「订单」。 但他们想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加上现在「桎梏」新规则的设立，多半也会对这个组织中的运行规则产生一定的影响。 “其实它们的客户一般都是被改造过的「兽」。在「衍」中，「兽」的数量要居上很多，而且它们从「出生」就具有能力，而人类则不然。” 李一灵先是有些诧异，苏晴的这一问题竟然不是如何去到「逸境」，那这肯定是她的下一个问题。 在这个世界中，处于最底层的应该就是他们这些外来的人类了。 如果想要单凭自己获得像「兽」那般与生俱来的能力，人类或许要花上数年的时间。 “但是「兽」终究只是「兽」，它们有了意识，却没有人类的自控能力。所以如果是「大单子」，一般还是来自于人类。而能拿出来和「逸境」「谈价」的东西，可以有很多。” 第224章 真就不好奇？ “那打个比方的话，你在那里值多少「钱」？” 苏晴交叉着双手，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一灵。 不用多说，李一灵肯定是和「逸境」有什么深仇大怨，毕竟她甚至只有「隐匿」起来才能进去。 虽然苏晴此时很想问李一灵当初都做了些什么，不过她多半是不会说出来的，而且这一段对话或许就此戛然而止了。 “好奇怪的比方，不过我也不太清楚。” 李一灵想着摇了摇头。 但如果真要说的话，以从前发生的事情来看，她和「逸境」之间的仇恨多半是和这个组织的老大之间的私人仇怨，所以很难用所谓的「钱」去衡量。 不过苏晴竟然还没有问去到那里的方法，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 “懂了，和这个世界中目前的规则好像差不多嘛。” 苏晴点了点头，这个规则并不难理解。 如果想要从「逸境」中获得什么，都要首先要拿着「钱」——可以是信息、人头、或者是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事情，去和「逸境」作交换。 他们若是觉得可行，这个交易最终才能达成。 不过「桎梏」新增的规则，很明显和「逸境」的规则有些相冲。而且从表面来看，「桎梏」的条件很明显要更加容易达成——只要杀人收集「亡核」就可以。 如果「逸境」的「生意」变差了，那这个组织的老大会采取什么措施呢？ “「逸境」的头儿叫什么？是「人」还是「兽」？” 苏晴靠着大树坐了下来，几只狐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围在她的身旁，伸着头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我不确定她本来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不过她好像是叫漆月。” 李一灵耸耸肩，她确实见过「逸境」的老大，不过在见到她之前，可能很难想象她的那副样子。 而在见到「她」之后，也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见过她。 “……” 苏晴一时间没有回复，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李一灵则俯下身打量起这些狐獴。 它们看起来和正常的动物并无二样，不过它们是由这个世界创造出来的，而不是所谓的「大自然」。 因此它们的长相、数量或是习性，多半都是既定的，它们在这个世界中不可能存在进化，而只存在「改造」。 但选择出创造它们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是单纯的想象力不足，还是想让人类更快的适应这个世界？ “……你不好奇去「逸境」的方法吗？” 片刻过后，李一灵终于忍不住问道。 苏晴此时只是直视着前方，就像是和她身旁的狐獴融为了一体，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什么或是想些什么。 “你会带我去吗？” 苏晴抬起头看向李一灵。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去「逸境」，不过苏晴并不希望和她一起去的是李一灵。 更何况她对那个地方的了解目前还太少了，肯定不能这么冲动就过去。 “……那我岂不是要再杀一次江齐？“ 李一灵并没有选择直接拒绝苏晴。 她确实没有带苏晴去「逸境」的想法，首先是出于对于「小灵魂」的歉意，其次就是苏晴的身份。 如果去到「逸境」，那苏晴很有可能会成为最受关注的那个人，所以她肯定要选择一个能够在「明面」上陪伴她的人。 “李一灵，你听说过「犊堕殿」吗？” 苏晴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她对此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李一灵和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关系，不像苏晴还要在这个世界中去寻找自己出生的证明。 “……没有。” 李一灵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她不太理解苏晴问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从苏晴那有些凝重的表情来看，这个问题好像很重要。 “话说你来到「衍」之后准备去做些什么？” 苏晴说着站起身来，往李一灵的手中放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李一灵当初误以为自己杀了「桎梏」，实则是掉进了他的圈套之中。 而她现在依然是一副目标明确的样子，但苏晴却从未听她提过任何有关于接下来的打算。 “其实没什么具体的打算，我本来打算先准备去找那个当初告诉我「桎梏」位置的人，不过他多半是「桎梏」身边的某个灵魂。” 李一灵低下头看着苏晴递给她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精致的狐獴木雕。 苏晴对于能力的掌控还真是有天赋，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这些木头「乖乖」听她的话。 “你打算再杀「桎梏」一次吗？我有他空间的「钥匙」。”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苏晴完全没有要拿出「钥匙」的意思。 她静静地只是看着李一灵，等待着答复。 “……你是怎么想的？” 李一灵犹豫了片刻，她突然发现自己早就不是那个满腔热忱的人了。 她的内心竟然没有任何想要一气之下杀死「桎梏」的想法，更不见了当初那种拼了命也要成为管理者离开这里的想法。 可如果就这样放弃，她却又觉得让这个世界得了逞而心有不甘。 “我在想，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苏晴走上前轻轻抵了一下李一灵的肩膀。 在来到这里之前，苏晴特意问了吕茹澜是否能告诉她某个人的具体位置。 而由于这个人是潜入「衍」的，吕茹澜也并没有要隐藏信息的意思，她很乐意将此事告诉了苏晴，并且希望她能解决掉这个人。 这人曾经直言要成为管理者，所以苏晴很好奇他在来到「衍」之后又做了什么样的努力，便希望李一灵能帮着去「窥探」一下，看看他未来是否会对几人造成威胁。 “轻轻松松。” 李一灵说着自信满满地拍了一下胸脯。 这个事情对她来说完全不在话下，而且她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去看看「衍」中都发生了些什么样的变化。 “不过咱俩可得说好，你可不能又偷摸着跑了。” 苏晴说着对李一灵眨眨眼，又向她伸出小拇指，示意李一灵和她拉勾。 “我明明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这次是不会偷偷跑走的，即使是走，也会回来告诉你的。” 李一灵说着不禁抿嘴笑了起来，接着和苏晴把手指勾在了一起。 第225章 好左灿 树屋内。 苏晴此时一人坐在地上倚靠着床边。 此时此刻，天空逐渐被夜色笼罩，原本明亮的光线渐渐变得柔和而昏暗。 这种微妙的变化仿佛给整个森林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使得那在白日里不易觉察的神秘气息愈发浓烈起来。 林中不再散发出蓬勃的生机，反而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氛围。 树林中不时传出阵阵风声，吹动着草木沙沙作响；偶尔还会夹杂着不知名动物的鸣叫，或远或近、或高或低，让人毛骨悚然。 但这树屋内却是很温馨的，而且到了这个时候，苏晴才注意到屋顶上方悬挂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木质笼子。 笼子里飞舞着几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萤火虫，给整个房间带来一丝微弱而安心的亮光。 「啪嗒啪嗒」 左灿顺着楼梯爬了上来走进树屋内，看到在房间里的苏晴，他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走到苏晴的身旁和她肩并肩坐在一起。 “这里真的「拿」不到吃的吗？” 苏晴看向左灿。 大概算一算，他应该已经有将近七八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而之前在「墟」中，左灿的嘴基本上就没停过。 但在这里，他目前还没有表达出强烈的「饿」意。 “你饿了吗？我这里零食的库存还是有很多的。” 左灿说着凭空「翻」出来好多零食放到了苏晴的腿上。 “谢谢，但是我们在这里还能吃到像「墟」中那样热腾腾的食物吗？” 苏晴说着拆开一包饼干，往左灿的嘴里填了一片。 左灿以前很清楚地说过，在「衍」中吃不到好吃的，所以他才偷偷跑到「墟」。 但让苏晴有些不解的，就是为什么「衍」没有像「墟」中那样的「小店」，毕竟「衍」和「墟」的距离并不远，而且它们也是存在于同一时空的。 即使说左灿是凭借能力从现实中「拿」来了食物，那他为什么在「衍」中做不到呢？难不成是「衍」和「墟」并不是处于同一时空中的？ “那我去「拿」，等我一会儿，很快的！” 左灿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不过苏晴赶紧拉住他的手让他停下了脚步。 “我还没有那么饿啦，而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问的是在「衍」中为什么做不到呢？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苏晴说着把手里剩下的饼干全都塞到了左灿的嘴里，她没想到左灿竟然完全找偏了重点。 “其实硬着头皮的话也是可以「拿」到的，但是存在于「衍」中的空间实在太多了，很容易找错「通道」而误闯到别人的空间里去，尤其是「兽」的空间，这样就会惹祸上身了。” 左灿坐回到苏晴身边，抿着嘴对着她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衍」中空间的数量要比「墟」中多上千百倍。 所以每当左灿尝试着去现实中「拿」点儿食物的时候，他都会被「眼前」这些五花八门的「通道」劝退。 而且据他所知，这其中的大部分空间，都是来自于「兽」的。 「兽」的脾气和品性相比于这些通道会显得更加千奇百怪，所以要是就这样闯入它们的空间，指不定要会惹上多大的麻烦。 苏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墟」中，她见到的「兽」少之又少，除了小奶牛，就是跟在管理者身边的那几只「兽」，当然还有明恬身旁的「兽」。 而且在「墟」中，很少有人会主动提起它们，甚至还有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兽」的存在。 但在「衍」中，只是听到李一灵和左灿所说的，就已经让苏晴觉得这个地方仿佛是属于「兽」的，它们在这里才是主导者。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苏晴说着坐到左灿的身前面对着他，思考着要在他身上加一些什么样的「小配饰」。 “很久之前和吕茹澜一起来过，话说那个时候荷桃就好像跟我有仇的样子，她还提议让吕茹澜把我丢在荒地里。” 左灿提到这里不禁露出一阵鄙夷的神情。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当初吕茹澜明明也是第一次见到荷桃，但是荷桃对两人的态度确是截然相反，就和现在他和苏晴之间一样。 “所以你当时还是个小孩子吗？话说时间在这里不是不会流动的吗，为什么你可以在这里长大？” 苏晴蹙着眉头有些不解。 江齐当初说过，在这里时间是不会在人的身上流动的，而且现实世界中的时间也不会有所变化。 但左灿，应该还有吕茹澜，他们两人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中长大的一般，难不成他们也和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我也不太了解，可能是我们俩被漏掉了？” 左灿耸了耸肩。 虽然他早已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大概是因为还年轻，他在此之前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不过此时此刻，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岂不是你一直能像现在这样美美的！而我要变成一个老爷爷了！这可怎么办！我怎么才能被「容纳」进去！？” 左灿在这一瞬间产生了严重的「年龄焦虑」。 到时候他变得老眼昏花、走不动路了，到时候肯定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陪在苏晴身边了，而且左灿实在不忍心他在变成那副模样以后还一直赖在苏晴身边。 果然还是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赶紧死掉呢！ 想到这里，左灿不禁撇着嘴很是委屈地靠在苏晴的肩膀上。 “我们只要赶紧离开这里不就好了嘛，这样我们就可以将这个合理的年龄差给保持下去了。” 苏晴揉了揉左灿那软绵绵的头发，接着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头上戴了一个可爱的木质小羊角发箍。 不过这一点还是让苏晴有些在意，左灿和吕茹澜到底是怎么被「排除」在外的？ 难不成他们真的不是被某个人带来这里的，而是像左灿当初所说的——掉到奇怪的坑里去了？ 那他们岂不是误闯入了现实世界和这个世界的交错点？还是说他们两人本身就和这个世界存在着什么联系呢？ “左灿，好左灿。” 苏晴捧着左灿的脸来回揉捏起来，她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就好像是准备要和左灿说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我们俩去会会小「金」怎么样？” 苏晴紧盯着左灿的神情。 他那本来睁地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间就多出了一抹凌厉，一直嬉笑着的神色也突然之间严肃了许多。 不过苏晴这样说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来说，「火」克「金」当然是无疑的。 但除此之外，金属性的由来也是一件很经得起推敲的事情。 五行之一会去「逸境」中，这怎么想都有些蹊跷，毕竟将能力交给他的管理者不可能不去审查他的「资质」。 而如果他真的是从管理者那里骗来了金属性的能力，这怎么看都是一种对管理者的「背叛」，他们怎么都不可能就这样无动于衷。 所以当初给那人金属性能力的管理者，说不定是有她自己的目的。 “你想去「逸境」？” 左灿看着苏晴的双眼，略带严肃地缓缓凑上前。 “嗯，就我们两个人。” 苏晴微微地点了点头。 左灿在这一点和江齐有很大的不同，不管她想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左灿都不会硬生生地拦住她，而是会想方设法助她一臂之力。 毕竟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要帮助苏晴「做大做强」。 “江齐会杀了我的吧？” 左灿不自然地干笑两声。 但他担心的并不完全是江齐，而是没想到苏晴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逸境」的存在。 虽然左灿并没有打算拒绝苏晴，但现在的她去「逸境」，还是有些太快了。 “我会跟他说的。而且我们肯定不是现在去啦，只是先「预定」一下。” 苏晴双手搭在左灿的脖颈间，对着他嘿嘿一笑。 从他的这一回答就能看出，左灿不仅去过「逸境」，他还对那个地方颇有一些了解。 第226章 闭口不提 第二天。 苏晴兴致冲冲地拉上江齐往林子更深处走去。 她很好奇这个林子有多大，以及这里面究竟生活了多少种「兽」。 毕竟「栖息」在这里的「兽」，它们都是原始的动物形态。 能见到这么多动物，甚至可能包括已经灭绝的物种，这种机会不仅仅是难得了，是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的机会。 “哥，这里有大熊猫吗？” 苏晴来回环顾着四周。 这片广袤无垠的林子仿佛没有尽头，无论怎么极目远眺都只能望见那郁郁葱葱的密林。 苏晴忍不住回过头张望，却发现她早已迷失方向，难以分辨来时走过的路径，这让她不由自主地向身旁的江齐靠近一些。 对于这片林子中的动物而言，江齐多半已经是老面孔了，还是一个与他们语言相通的「好翻译」。 所以若是不小心迷路了，周围的热心的小动物们还可以给两人指个路，但如果只剩苏晴一个人，说不定她永远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有的，我见过一只，不过想找到它的话不太容易。小熊猫倒是有不少，而且它们也很活跃。” 江齐看着苏晴有些不安的神情不禁轻笑一声。 刚来到这里时感到有些慌张是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这片林子太过于繁茂浓密，仿佛压的人喘不过气。 更何况苏晴还察觉不到这林子里都躲着些什么动物，只能时不时的听到它们造成的响声。 而江齐则不同，这个林子里的大多数动物都是他带过来的，所以他不仅可以发觉出两人的周围大致都存在着哪些动物，还能听到它们在念叨些什么。 这些动物们对苏晴感到很好奇，不过它们大都没有什么恶意。 江齐转过头向着林子的深处招了招手，便唤来了一只俏皮可爱的小熊猫从林子里窜出，敏捷地爬到了苏晴的身上。 她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不过在看到小熊猫那毛茸茸的脸蛋时，又不禁笑了起来。 “好可爱！这里真的什么动物都有吗？也有恐龙吗？” 小熊猫的尾巴在苏晴的脖颈间扫来扫去，让她不禁缩着脖子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小奶牛对这些动物的态度则格外鄙夷，只见它高傲地挺着胸脯站在苏晴的头顶，就好似巡视林子的百「兽」之王一般。 “有也是有的，不过像它们这种战斗力的，一般都会被人类盯上。” 江齐缓缓摇了摇头。 其实在很久之前，「衍」中不同的动物都有它们各自的领地。弱肉强食，就和原始的生态区一样，但也能够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当时虽然也存在像小奶牛这样「变异」的动物，不过它们大都对这些「平平无奇」的动物不感兴趣，而且当时那些「兽」还都是跟随在管理者身边。 不过在「衍」中的人类越来越多以后，这一平衡就彻底被打破了。 就拿恐龙来说，人类用他们那一套方式尝试驯服他们为自己服务。而如果驯服失败了，就会杀了它们，美其名曰减少潜在的危险。 而这些动物并非是没有意识的，它们中的一些动物想办法去改造了身体，获得了更强的能力，就连处事方式都变得和人类差不多。 所以当初左灿放的那把火也并非只有害处，当初那一把火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它们的势头，让它们纷纷躲到「黑暗」中去。 “话说「桎梏」的新规则对它们来说也会有诱惑力吗？” 苏晴上手揉了揉小熊猫的肚皮。 即使苏晴知道这只小熊猫也是「兽」，但她想不到这个小动物除了想多吃点小苹果，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愿望。 不过小熊猫此时却突然站在苏晴的肩膀上，趴在她的脑袋上对着小奶牛发出了不满的叫声。 “对于这个林子里的动物们多半是没有的，但对外面的「兽」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江齐走上前扯开了正在和小奶牛吵架的小熊猫，揉了揉它的脑袋后，把它放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桎梏」的这一新规则，大概是那些被改造的「兽」所梦寐以求的了。 它们只要用这种固定的方式就可以去获得改造身体或是短暂去到现实中的机会，而不用再去讨好漆月，猜测她这一段时间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那外面的「兽」都在哪里呢？” 苏晴看似正漫不经心地把弄着手上的落叶，实则她正在尝试套江齐的话。 只要能让江齐主动说出「逸境」这两个字，她就不用再费劲和江齐解释为什么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 “这个世界中肯定有人会愿意帮它们改造身体的。” 江齐伸出手，一只小麻雀便缓缓落到了他的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相比于上次相见，这只小麻雀好像变胖了很多，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小球一般。 “所以这个世界中除了「蜕变」，还有其他人也拥有这样的能力吗？” 苏晴撅了撅嘴，想从江齐那里套话还真是有点难度。 “目前来说，应该没有哪一个管理者的能力是绝对特殊的，不过「复生」的话倒是有可能，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可以复活他人的。” 江齐将手轻轻一托，小麻雀便扇着翅膀从他的手上飞走了。 他见过「复生」很多面，这个管理者好像是唯一一个打心底里为这个世界着想的人。 虽然其他管理者也是嘴边时刻不离「这个世界」，不过他们内心大都有各自的目的。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卓闯，她以前是你的「同事」？” 苏晴不禁在心里愤愤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刻意为之，江齐竟然闭口不提任何跟「逸境」有关的话题。 要是左灿，他这个时候多半已经把「逸境」的组织结构给彻彻底底说了个遍了。 “卓闯？现在「悬赏令」都没了，她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找过来了，不用担心。” 江齐走到苏晴身旁，很自然地把「目中无人」的小奶牛扇到了一边，它这副好似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模样很是讨人嫌。 “话说你们以前都去哪里接「单子」？” 苏晴停下脚步交叉着双手看向江齐。 此时此刻她只能「自爆」了，否则江齐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说出那两字的。 第227章 说卓闯，卓闯到 “……原来是话里有话啊。” 江齐停下脚步看着苏晴，他先是犹豫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苏晴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要不是本能地将这件事情放在了脑后，他说不定就要中了苏晴的计了。 不过他此刻在想的只有一点——苏晴都是在哪里学的这些「招式」？ “是左灿告诉你的？还是李一灵？” 江齐也学着苏晴的模样交叉起双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如果是左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苏晴，那倒也正常，他在面对苏晴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而如果是李一灵的话，那可就要小心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想利用苏晴去做些什么。 “都不是。” 苏晴摇了摇头。 江齐说的这一句话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内，而且他肯定会把这件事情追问到底。 不过苏晴知道此时肯定不能和江齐说实话，毕竟关于「逸境」的事情是「小灵魂」最先说出来的。 所以如果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江齐，他肯定又会去质问李一灵。 “那是哪个没安好心眼儿的？” 听到不是这两个人以后，江齐并没有感觉到安心了多少。 毕竟如果是左灿的话，他肯定没有打算利用苏晴去「逸境」做些什么。 而如果是李一灵的话，现在制止她或许也来得及，毕竟不需要费心思再去找到她。 “是……” 苏晴站在原地漫不经心地摇头晃脑起来。 她脑海中此时有很多个人名，不过她不太确定要将他们中的哪一个告诉江齐。 毕竟这些人江齐都认识，拿哪一个出来「挡枪」，肯定都会让他们遭到江齐的「炮火连天」。 苏晴在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江齐的时候，突然间，她敏锐地察觉到江齐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细想，只见江齐迅速伸出手臂，猛然用力将她向后推去。 苏晴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她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接着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倒在地。 苏晴一时间愣在原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江齐，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江齐为什么突然这样做。 就在这时，一股凌厉至极的强大气流骤然袭来。这道气流犹如闪电般迅猛，瞬间划过苏晴的眼前，仿佛要将她面前的空气撕裂开来一般。 刹那间，地面上的草丛被硬生生地分开，向两侧倒伏；原本散落在四周的树枝也纷纷断裂，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从半空中飘落而下。 与此同时，树林中传来一阵喧闹的声响，那是受惊的动物们四处逃窜所发出的惊恐叫声。 苏晴和江齐不约而同地朝着这股攻击来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健壮的身影出现在林子的另一边。 这人手中紧握着一把巨大无比的斧头，这武器对苏晴来说苏晴似曾相识——它的主人应该就是不久前刚刚见过面的卓闯。 “她是在我身上装定位器了吗？” 苏晴坐在地上一脸惊讶地看着江齐。 从那个壮硕的身形来看，现在站在林子外围的那个人绝对就是卓闯没错。 不过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的？难不成这是她的能力之一吗？ 不过还有一点让苏晴有些不解的是，「悬赏令」在几天前已经被「桎梏」给取消掉了，那卓闯这次找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你先回去吧。” 江齐搀着苏晴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 他暂时也没想到卓闯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还是让苏晴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只见江齐伸伸手，唤来了一只小麻雀落到苏晴的肩头，让它给苏晴指明回去的道路。 “我也想去，毕竟「悬赏令」都废了，她肯定不是来找我们的吧，说不定是来找荷桃的？” 苏晴双手抓住江齐的胳膊，生怕他独自一个人离开。 两人在不久之前才刚提到江齐的这个「前同事」，她竟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这里，还真是巧。 不过苏晴实在好奇卓闯来到这里的缘由究竟是什么，以及她所知道的那些关于「逸境」的信息。 “……” 江齐眯着双眼看着苏晴，站在原地纠结了片刻，还是拉着她一起往林子的边缘走去。 毕竟以他对苏晴的性子的了解，即使现在说带着苏晴两人一起回去，她肯定都不会答应。 又大约向前走了近半个钟头，两人才缓缓来到林子的边缘。 只见卓闯双手架在斧柄上，静静地站在这里，在看到两人后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多时。 “「悬赏令」都废除了，你这是接「私活」了？” 江齐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卓闯。 她好似并没有打算攻击两人的意思，不过江齐还是把苏晴护在身后，以备不时之需。 “不瞒你们说，我是来找李一灵的。” 卓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 她本想一斧子劈到森林最深处的，不过她还是有些低估了荷桃的能力。 在刚刚的那一次攻击中，卓闯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荷桃的木属性能力的防御，这也是让她没能直接将这个林子直接劈成两半的原因。 “……谁是李一灵？” 江齐先是顿了一下，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暂时帮李一灵隐瞒了身份。 苏晴此时则一语不发，她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真假？就是那个戴着猞猁面具的人，她曾经也是「逸境」的一员，而现在漆月点名要她的人头。我也「查」过了，当初是她杀了你，害得你在那个房间里待了这么多年，很痛苦吧？” 卓闯略带不屑地歪下头。 不管江齐知不知道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个人是李一灵，这件事情都挺有意思的。 曾经「逸境」中两个得力的杀手，不知道为何在那天大打出手，而江齐最终落败被「关」进了那个房间里数年。 但现在他们竟然又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要是把这件事说给漆月听，那这下卓闯手里的「大单子」可就又多了一个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跟在你们身边的那个女生就是李一灵，把她交给我。” 第228章 你不早说？ “……李一灵都犯了什么事？” 苏晴先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江齐，接着缓缓问道。 很明显，卓闯这次来的目的确实不是为了之前的「悬赏」。 而在上一次和卓闯短暂的相处中苏晴也能感受到，卓闯并非是一个对于所有事情都闭口不谈的人。 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界定可谈话题的范围的，但这个时候应该要尽可能的去问她这些问题，在她觉得李一灵就在这片林子之内的时候。 “她犯的事儿那可谓是一个多，十个手指头根本数不清，不过我这次来是因为她和漆月之间的那点事儿。” 只见卓闯掰着手指头像是在清算李一灵犯下的事，接着她又毫不在乎地将手一甩。 “漆月是谁？你的领导吗？” 虽然这个时候苏晴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江齐眼神中的制止，不过她还是继续问道。 而且江齐并不知道，苏晴已经知道漆月是谁了。 昨天李一灵已经将这个人的身份说了出来——「逸境」的老大，不过在卓闯这里，说不定可以得到不一样的信息。 “你这个说法也太「过时」了，不过在我眼里应该更像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要我说，她更像是这个世界潜在的一个管理者。” 卓闯说着似有些不解地撇撇嘴。 「经理」这两个字听起来好陌生，感觉不像是这个世界里会存在的词语。 但卓闯身为「逸境」的一员，她根本没有思考过自己和漆月到底是什么关系，而漆月好像也没有定下硬性的规定。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认识的这个女生明明很胆小，她能跟别人闹什么事？” 苏晴像是睁大眼睛像是不太相信，不过她这当然也是为了套卓闯的话。 毕竟如果直接问她李一灵和漆月之间结下了什么怨恨，这样直接的话说不定会让卓闯心生疑惑。 “装我也能装啊，她曾经可是跟管理者合作，而且很有可能是以搞垮「逸境」为目的，我们不杀她杀谁？像江齐这样正常离开倒是没什么问题，虽然他的离开也挺不正常的。” 卓闯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江齐一眼。 江齐和李一灵两人当初应该是漆月最为看重的两人了，尤其是江齐那个可以驯服「兽」的能力。 可惜他们两人的心仿佛并不在「逸境」，接「单子」的频率也特别低。 而且好不容易接了一次多半也并不是为了和某人做「交易」，倒更像是手痒了去玩玩。 除此之外，他们二人对于选择「单子」还有自己的标准，每每都要思考很久才决定是否要接下。 所以二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逸境」，漆月或许也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不过对于李一灵和管理者「合作」的那件事，她绝不允许在「逸境」中发生。 “你的面具是什么？陶俑？” 苏晴上下打量着卓闯戴着的半遮面面具，试图通过这张面具看清隐藏在其背后的真实面容。 面具的质地似乎是用精细的陶瓷制成，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那些大红大绿的色彩涂抹其上，形成了一种奇特而引人注目的图案。 “这是漆月给我的，不过你为什么总是用这种很平平无奇却很怪异的词语，跟江齐学的吗？” 卓闯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她本来对这面具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这只是个用来隐藏身份的工具罢了。 不过苏晴「陶俑」两个字一出，卓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个随葬品。 “话说上次你和我提到的那个人——明以颂，她真的是明恬的妈妈？” 盯着卓闯的面具看了片刻，苏晴才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她这一会儿总觉得和卓闯在上一次见面时，卓闯说出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不过由于当初情况紧急，她并没有将这个事情完全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终于回想起来，而这个问题说不定能解开苏晴心中很多的疑惑。 “怎么？你上次不是说不认识这个人吗？虽然也存在同姓的可能，不过你觉得这里还能有多少人姓明？” 卓闯抬起眉梢，像是不太理解苏晴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话题上，难不成她上次说不认识明以颂是在撒谎？ “我只是跟别人保证过，会帮助明恬找到妈妈。” 苏晴面色真诚地看向卓闯。 虽然这次和卓闯提起明以颂并不是出于这个目的，但她的确在很久之前这样向他人保证过。 而她这次向卓闯提起明以颂，是出于对明恬出身的好奇，以及她的父亲在这里究竟是什么身份。 “可是她多半已经死了吧？当初挺着个大肚子，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但后来她又莫名不见了。不过我找她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感叹一下母爱的伟大。” 卓闯微微抬着头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明以颂应该是唯一一个不在「悬赏令」上，却让她感到印象深刻的人了。 在那个荒芜凄凉、寸草不生的地方，明以颂气息微弱地躺在那里，生命垂危。 是卓闯偶然路过发现了她，不过卓闯救她并非出于善良，而是暗自揣测这个女人或许是某个重要任务的目标，将来她的名字或许也会出现在「悬赏令」之上。 而明以颂这人却疯疯癫癫的，她一直念叨着该怎么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离开这个险恶的世界。 就这样，明以颂有一天却毫无征兆的失踪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卓闯向很多人打探过关于明以颂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 不过卓闯很难相信明以颂是真的离开了这里，直到她不久之前见到了明恬。 虽然卓闯是在这个世界里见到的明恬，不过她的举止并不像是在这个世界中长大的孩子。 “明以颂当初没说过什么吗？也没有提到过明恬的爸爸？” 苏晴不禁微微皱起眉梢，卓闯完全没有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没有，她很难沟通的，像是疯了一样。不过我这次来是找李一灵的，你们到底打算聊到什么时候？” 卓闯握住斧柄，将斧头将肩上一扛，像是失去了耐心。 “可是那个女生昨天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苏晴微微睁大双眼，眼神中带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神情。 可卓闯从这双眸子中看到的，却是满满的嘲讽。 “……那她去哪里了？” 卓闯紧握着斧柄，从她仅露出的下半张脸也能很清楚的发觉到她脸上的怒色。 苏晴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就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可她偏偏等到现在才说。 那她刚才啰里吧嗦的都是在做些什么？是为了套话吗？ 卓闯凝视着苏晴，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两人间刚才的对话回忆了个遍。 不过卓闯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哪些事，这下她才感觉到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毕竟她并不反感和别人聊天。 “我不知道，不过她好像一直不乐意待在我们身边。” 苏晴看向江齐，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而江齐也会意到了苏晴眼神中的意思，转过身对着卓闯点了点头。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们是在骗我。” 卓闯嘴角挑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接着抬起头扫视了一遍眼前的密林。 这片林子还真是名不虚传。 对于那些被这片林子接纳的人而言，这里是一个梦幻般美丽且充满安全感的地方。 而对于这片林子所拒绝的人来说，情况却完全不同——这片林子就像是一座迷宫中，处处隐藏着危险与杀机，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可能都无法知道。 所以即使今天确定了李一灵就在这里面，卓闯也没有打算贸然闯入。 第229章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卓闯走后，苏晴和江齐转过头看着对方。 短暂的沉默后，苏晴看着江齐那似笑非笑又有些无奈的表情不禁嬉笑了起来——他的脾气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要是在以前，江齐这会儿的火估计已经冒到八丈高了，但他如今不仅能够压住嘴边那滔滔不绝地念叨，也能逐渐理解苏晴的做法。 “哥，你以前戴什么样的面具？” 苏晴说着捂住上半张脸，从指缝中看着江齐。 “我不戴面具，我就这样。” 江齐两手一摊，像是毫不在乎他人是不是会知道他的真实面容。 毕竟凡是他曾经接下过的「单子」中所涉及到的人，已经全部被他杀死了。 所以他基本上不会存在所谓的「仇家」，除了那些恼人的变异了的「兽」。 “话说李一灵真的走了？” 江齐托着脑袋尝试着回忆了一下，不过他完全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到李一灵是什么时候了。 但他下意识认为李一灵还没有离开，毕竟苏晴之前这么费力让她留下，怎么又会舍得主动让她走呢？ “走了，但只是暂时走了，她大概还会回来的吧。” 苏晴说着拉上江齐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已经来到了林子之外，眼前又是初入「衍」中那一片荒凉的景象，和他们身后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苏晴觉得出来走走倒也没什么不好，毕竟那林子所散发的惬意至极的氛围，让人很容易「迷失」其中，从而忘了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晴止不住地观察着四周。 「衍」和「墟」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这里并没有太多漫无目的游荡的孤魂。 这些孤魂多半是被他人杀死或是占为己有了。 但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能看到「魂」，在这里并不是一个特殊的能力，更不要提灭「魂」这种进入「衍」所应必备的能力了。 想到这里，苏晴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还记得她当初在「墟」中手足无措的模样，从一开始「不小心」杀了房间里那个人的「魂」，到后来发生的种种怪事，让苏晴误以为灭「魂」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中是极为稀缺的。 可她明明就如同吕茹澜所说的那样，并没有什么特殊。 相比于之前那种迫不得已认为自己很特殊，苏晴更喜欢这种平淡无奇的感觉。 “哥，你之前唤出来的那条青龙，它住在哪里？” 苏晴看向江齐，想起了他第一次发动能力的模样。 一条巨大的青龙直冲天际，极为壮观，完全可以纳入「苏晴永生难忘系列」之一。 “它们住在一个很深的山谷里，和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不过它们比较认生，如果你哪天想去了，我会提前跟它们说好的。” 江齐向远处眺望，不过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那幽深的山谷。 严格来说，他和那几条龙并不是驯服和被驯服的关系，而更像是「伙伴」关系。 毕竟即使是在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人们还是没能改变他们已经根深蒂固的想法——龙是权力的象征。 所以若不是江齐，它们此时或许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难以享受到现在这种清净自在的生活。 但龙的自我意识相比于其他普通的「兽」，要更强一些，它们不愿意服从于某一个人，而更倾向于和他人合作。 “你之前问卓闯的那些话，是想去「逸境」做些什么？” 江齐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苏晴之前和卓闯说的那些话。 而且不仅仅是和卓闯，苏晴不久前还尝试着从他的嘴里套出「逸境」这两个字。 苏晴好像对这个地方感到很是好奇，不过除此之外，江齐更好奇的是她想去「逸境」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她的心里有什么困惑，但她知道身边的几人多半都帮不上忙，而只能想到去「逸境」这一个方法？ 是在来到「衍」之前，小蛮突然出现和她提到的那件事吗？ “就是……” 苏晴说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江齐。 但与此同时，她却好似在余光处瞥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略带诧异的转过头，但眼前的那个人只让苏晴感到更加惊讶。 这个小小的身影就站在苏晴身后的不远处，像是已经跟在两人身后已经有一段的时间。 她穿着一身可爱的波点连衣裙，手臂上戴着两个散发着银色光芒的臂环，双手扯着裙摆微微地晃动着身体，笑脸盈盈地看向苏晴和江齐。 “大姐姐、大哥哥，我一直在想你们呢！” 小蛮说着蹦蹦跳跳着上前走了两步。 于此同时，苏晴和江齐也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们绝对在我身上装定位器了吧？” 相比于卓闯的突然出现，小蛮的到来才更是让苏晴觉得不解。 平时她想找个人都得问东问西的，但这些人找起苏晴来竟然毫不费力气。 不过小蛮的出现多半是来自金雕的指示。 “我也对「犊堕殿」感到很好奇，所以我求了母亲大人好久，她才终于让我过来了。” 小蛮缩着脖子嘿嘿一笑，像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来找我们干嘛？” 江齐紧蹙着眉头看着小蛮。 要是这小孩儿是个人类也就算了，但她偏偏是金雕用灵魂「捏」出来的人，要是选择相信她，那岂不是有点太蠢了。 “当然是因为大姐姐和大哥哥都很厉害啦，和你们在一起，肯定能找到这个地方！” 小蛮说着开心地鼓起了掌，不知道是在庆祝些什么。 “是你妈妈让你来的吧？” 苏晴上下打量着小蛮。 虽说她对小蛮并不感到厌恶，但她这一句话多半是在撒谎，毕竟如果是用这种理由，金雕是不会放她离开「墟」的。 “可是我心里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呀！” 小蛮撅着嘴巴，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自从苏晴说过她可以去到他人的内心以后，苏晴在小蛮的眼里就变得格外神秘起来，她对于自己的内心实在是太好奇了。 “那你跟你妈妈说，让「蜕变」来找我，或者是在空间里等我，这样你就可以留在我们身边了，怎么样？” 苏晴说着微微俯下身子，轻轻捏了捏小蛮的脸颊。 第230章 又又又在喝酒 只见小蛮俏皮地点了点头，接着在原地站直愣愣地看着两人，像是在发呆一般。 片刻过后，小蛮突然回过神来拍了一下手，像是已经将这件事情完美搞定了一般。 苏晴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江齐，仿佛将要不要把小蛮带在身边的决定权交给了他。 “……如果遇到危险了怎么办，你不会还像之前那样射箭出来把人炸飞吧？” 虽然小蛮似乎并没有敌意，但由于和她第一次见面的那次缠斗，让江齐不免心有余悸。 但他也知道，跟小蛮说这些并没有什么用，最终她会选择怎么做，或许都是由金雕决定的。 “母亲大人说了，要站在大姐姐和大哥哥这一边，所以我一定会站在大姐姐这一边的！” 小蛮一脸期待地看向苏晴，像是非常期待和苏晴一起去「冒险」。 “那我呢……？” 江齐思考了片刻，确定他并没有听错小蛮刚刚所说的那句话。 她前一句明明是金雕让她站在苏晴和江齐这一边，但是在后半句的时候却把他的名字给「删掉」了。 “只是以防万一嘛，只有一个目标的时候，行动才会更坚定。” 小蛮伸出一根手指嬉笑着对江齐晃了晃。 “……” 江齐半张着嘴本想反驳几句，但他仔细一想，发现小蛮说的倒也没错。 “看来江齐大哥哥已经「恩允」了，那我们回去吧。” 苏晴眯着双眼，一脸坏笑的看着江齐。 看来他不仅仅是脾气好了很多，而且整个人也温柔了不少。 三个人一起走回林子，小蛮一路上蹦蹦跳跳，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 自打有记忆开始，她就生活在「墟」，跟在母亲大人身边。 所以在她的认知中，「墟」就是整个世界，而母亲大人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所以在来到「衍」以后，这里的一切直接颠覆了小蛮的世界观。 但奇怪的是，她却并不对这片密林或是小动物感到陌生，只是觉得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风景了。 但至于曾经什么时候在这种地方生活过，小蛮对此却没有任何记忆。 夜深。 苏晴一人来到了「蜕变」的空间之中。 虽然眼前依旧是那片熟悉的场景，但苏晴还是先在门口站上了一会儿，以梳理了一下内心的情绪。 她没有办法不因为「小灵魂」的死亡而去责怪「蜕变」，但她今天并没有打算和「蜕变」去理论这件事情。 走进房间，苏晴径直朝一旁的岛台走去。 毕竟如果「蜕变」不是在这里，那她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在家。 “怎么每次见面你都在喝酒？当管理者的压力这么大吗？” 苏晴走近倒台，「蜕变」果真正坐在这里，她正手持着一个水晶古典杯，缓缓地品着杯子中的酒。 不过小蛮倒是个靠谱的小孩子，最起码她在这个事情上没有撒谎——小蛮真的可以在这么远的距离和金雕沟通，还把苏晴的要求告诉了她。 “不要用「压力」这两个字玷污了这些酒，它们的味道还是很棒的。” 「蜕变」没有抬眼看苏晴只是轻轻摇晃着酒杯，杯中的冰球碰到杯壁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给我也尝尝。” 苏晴拿起「蜕变」手旁的一个矮矮胖胖的酒瓶看了看，不过她实在看不懂这酒瓶标签上写的都是什么意思。 正当她打开瓶盖想要闻闻这酒的味道时，却被「蜕变」一把将酒瓶夺走了。 “冰箱里有草莓牛奶，你想喝就自己去拿。” 「蜕变」夺过酒瓶，往杯子里斟上了半杯酒后，将酒瓶放回了酒架中。 苏晴撅撅嘴，走到一旁打开了冰箱。 不过她并没有拿草莓牛奶，而是拿出了一瓶蓝莓汁。 “……明恬当初到底是怎么离开这里的，也是因为你吗？” 苏晴坐回吧台和「蜕变」面对面，两人沉默片刻，苏晴率先开口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问这些问题之前竟然会考虑会不会给「蜕变」造成什么麻烦。 甚至在「蜕变」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以后，苏晴却还是忍不住会这么想。 “如果是我带她离开的，我是肯定不会把她「扔」在孤儿院里面不管的。” 「蜕变」抬眼看向苏晴，眼神中带着一抹不解。 她不仅不理解苏晴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还对这话感到有些沮丧。 “那苏晴的爸爸究竟是谁？” 苏晴没想太多，直接追问道。 当初离开这里的，多半只有明恬一人，而明以颂没有离开。 毕竟如果是明以颂，她肯定不会在费尽心思在带明恬离开这里以后，却把她一个人留在孤儿院里。 所以明以颂当初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让明恬一人离开了这里？或者是，到底跟谁做了交换？ “……” 可「蜕变」只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有回答苏晴的问题。 她慵懒地托着头看向一旁的酒架，像是在挑选下一个入口的酒。 “……所以你不过是和他一样罢了。” 苏晴看着「蜕变」思考了片刻。 她也是最近才意识到，如果「蜕变」没有选择回答问题，那多半是提问的方式不对。 如果换成更为隐晦的问法，她才会考虑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苏晴不太理解为什么在「蜕变」的空间之中，却还要如此小心。 可她多半不是在提防金雕，毕竟对于金雕来说，这些话倒也没有这么隐晦。 难不成是管理者的空间没有那么「密不透风」吗？还是说只是出于「蜕变」身为管理者的「职业操守」？ 不过「蜕变」依旧没有说话，她只是扬起嘴角对着苏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但这已经足够了，苏晴已经能将明恬爸爸的身份缩小至「管理者」的范围之内了。 而对于究竟是哪一个管理者，她心里也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致力于生孩子？你们又不会死，还需要找人继承管理者的位子？” 苏晴紧蹙着眉梢感到有些不适。 这些管理者明明连人都不是，倒是没忘了身为「人」的这一套。 怪不得管理者之间存在着勾心斗角呢，如果用人类的视角去想，倒也不是很奇怪了。 第231章 再睡一觉 “那我也生一个？” 「蜕变」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手持着酒杯和苏晴手上的蓝莓汁轻轻一碰，像是在和她干杯一般，接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 苏晴无心将那只喝了一口的蓝莓汁一饮而尽，只是略带不解地看着「蜕变」，思考着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一直以来她都想错了？管理者生孩子并不是为了继承他们的位置，而是出于其他的目的吗？ “成为管理者究竟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 苏晴再微微抿了一口蓝莓汁后，忍不住把它往「蜕变」的杯子里倒了一半。 早知道蓝莓汁的味道是这样的，她肯定拿她熟悉的草莓牛奶了。 不过她问这个问题的主要原因，是出于不久之前和吕茹澜打听的那个人——顾千知。 很明显，他到现在还没能如愿成为管理者，但他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到底还差些什么呢？ “首先当然要像你这样，能在我的空间里乱窜。” 「蜕变」微微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蓝莓汁，嘴角不禁闪过了一抹嫌弃。 “……” 苏晴撅着嘴又沉默了片刻。 和「蜕变」沟通的时候，总是会有这种短暂的时刻。毕竟她需要去思考「蜕变」话里更深的意思。 所以「蜕变」这句话指的是什么？当管理者要具备穿梭空间的能力吗？ 不过这一点并不难理解，也不难发现，毕竟之前顾千知也说过这样的话。 但苏晴之所以能在「蜕变」的空间里自由进出，分明是因为拥有了这里的「钥匙」。 但「蜕变」所说的这句话，就好像在暗示苏晴也能在空间中自由穿梭一般。 “所以我……？” 苏晴挑着眉上下打量着「蜕变」的神情。 虽然她从没思考过这件事情，不过仔细想想可能性倒也不一定完全为零。 毕竟她都有「肃清」的能力，说不定也能「遗传」到其他的能力。 除此之外，苏晴突然发现还有一点被她本能地忽视了。 她或许和明恬一样，都不算是绝对意义上的「人」吗？ “要是觉得林子里不舒服，你的小豆袋沙发可是一直在等你呢。” 「蜕变」说着将苏晴手边的蓝莓汁丢到一旁，绕过岛台来到了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脑袋。 上次在豆袋沙发中熟睡的苏晴，就像个小猫咪一样。 不过「蜕变」为了苏晴能一觉睡到饱，还是把她抱到床上去了。 “上次只是意外，这次聊完我就回去了。” 苏晴转过头看着「蜕变」。 虽然心里已经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曾经熟悉的姐姐——方羽然。 可苏晴的潜意识里却很难接受这张完全陌生的脸，以及她忽冷忽热的作风。 当然，这大概率是出自「蜕变」这个身份的原因。 不过在很多个片刻，苏晴从「蜕变」这里都感受不到曾经的亲切感，这反而导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时会怪怪的。 “哦，那就先不聊了。” 「蜕变」脸上原本的笑容顿然消失，接着头也不回地就往楼梯上走去。 “等一下嘛。” 苏晴赶紧跟在「蜕变」身后上了楼。 或许是出于对姐姐的那份自信，苏晴在「蜕变」这里一般都是直来直去，很少会过多顾及「蜕变」的感受，或是某一句话会对自己带来什么危险。 不过「蜕变」连愣都没愣一下，只见她径直来到房间，躺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苏晴也跟在「蜕变」身后走进房间，把豆袋沙发拖到了床边，坐在里面静静地看着床上的「蜕变」。 小奶牛在回到这个房间后倒是很兴奋，它更想念床上的那几个软乎乎的枕头。 不过它只是在豆袋沙发上蹦来蹦去，毕竟床上躺着的可是「蜕变」！ 如果是苏晴的话，那它怎么「撒野」肯定都没问题。 “金属性的能力也是来自于你吧？” 片刻过后，苏晴悠悠地说道。 以她已知的情况来看，「逸境」中大都是被改造了的「兽」。 而改造他人和「兽」，应该是「蜕变」的管理范围。 「逸境」这样大肆造作，身为管理者的她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 「蜕变」背对着苏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而苏晴也看不到「蜕变」此时的表情。 “左灿知道这件事吗？我怕他到时候下手没轻没重的。” 苏晴将手伸进被子里戳了出「蜕变」的后背。 「蜕变」虽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但对苏晴来说，她的沉默就是默认。 “你们这些小孩子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吃饭睡觉长身体，要是不乐意在这里睡，就赶紧回去。” 「蜕变」背对着苏晴对她摆了摆手。 她实在没有办法直接回答苏晴的这些问题，而且苏晴每次主动来找她都是为了这种事情，虽说她也能理解，但不免还是觉得有些怅然。 “……虽然我是他的孩子，但我应该不是唯一一个吧？为什么你当初要选择把我从「犊堕殿」带出去？” 思考片刻，苏晴还是从另一边爬上了床。 虽然听不到「蜕变」的回复，但总得看看她的神情对此作了什么反应。 她本打算向「蜕变」隐晦着说明这事，而不是这样明说。但对于这件事，「蜕变」多半不会回复。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犊堕殿」是否是专门为管理者提供的，但就像吕茹澜所说的，这个世界中没有最特殊的存在，肯定还存在很多像她和明恬这样的人。 “……你就是唯一一个。” 「蜕变」半睁着眼睛看着躺在她身边的苏晴，情不自禁地抚摸起她的脸庞。 尽管她竭尽全力地试图在内心中遏制这种情感，但苏晴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拽回到往昔那些充满无尽温馨且转瞬即逝的时光里。 那些回忆是她深藏心底、视若珍宝的财富；同时也如同软肋一般，轻易就能触碰到她内心最为脆弱敏感的角落。 苏晴凑上前，将脸深埋到了「蜕变」的怀里，闭上双眼感受着她那温暖的鼻息轻拂过自己的额头。 她曾经和姐姐有过很多这样的时刻。无论周围的环境变得多么黑暗、阴冷和残酷，只要依偎在这个怀抱里，她就能感受到无尽的安宁与慰藉。 第232章 天赋型选手 再次睁开眼，这床上又只剩下苏晴一个人，还有窝在她脖颈间的小奶牛。 不过走出房间后，苏晴发现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外面的天只是蒙蒙的亮着。 来到楼下，苏晴从冰箱里拿了几盒草莓牛奶和几瓶蓝莓汁，便回到了林子里。 和「蜕变」的空间里一样，这里的天也还没有完全亮起。 此时的林子寂静无声，仿佛所有的生灵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苏晴蹑着脚悄悄地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在了几人的床头，便走出了树屋。 来到屋外，苏晴挑了一棵看起来粗壮且敦实的大树，将双手贴住在了树干上。 只见几根树枝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它们按照苏晴的意思，迅速而准确地缠绕在了苏晴的身上，接着将她轻轻地送到了树梢之上。 刚刚坐稳在树梢上的苏晴心中难免有些恐惧，毕竟她很少身处于这么高的地方，给她一种稍有不慎就会掉落下去的风险。 不过这棵树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固可靠，这也让苏晴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从这里往下望去，所见到的景象与站在地面上仰头观察时并无太大差异——满眼都是茂密繁盛的树叶。 但是，如果在此向远处眺望，就能欣赏到平日里在地上无法看到的景色。 在地平线的尽头，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照亮了这片荒芜凄凉的大地。 尽管如此，仔细观察仍能发现在遥远的地方，还散落着几座孤零零的房屋。 但此刻苏晴却不禁想到了一个人——「畛域」，她管理的范围可谓是显而易见，控制着天气冷暖，和天阳升起落下等等和场景有关的内容。 不过让苏晴有些不解的是，在「蜕变」的空间里，她分明也看到了微微露头的太阳，和这里完全一样。 所以「畛域」管理的上限是在哪里呢？虽然目前看到的，她管理的好像只是这些最基础的内容，但如果往远了想，「畛域」说不定完全可以管理这里的所有空间。 但苏晴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样有点说不通。每个空间的主人都是不同的暂且不说，「畛域」应该出于什么样的缘由去管理这些空间呢？ 顶多就是管理一下它们的位置，或者是天气之类的，这听起来倒更像是为空间服务。 如果是从这个角度想，那掌控「犊堕殿」的管理者多半不是「畛域」，而另有其人。 盯着金光乍现的天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苏晴把小奶牛从衣服口袋里掏了出来。 小奶牛睡眼惺忪，半眯着眼睛看着苏晴。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去到「蜕变」那张松软的大床时，苏晴都不让它好好睡上一觉，虽然在它心里好好睡上一觉指的是睡一整天。 “小奶牛老师，今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是个难得的好日子，要不教教我怎么用「肃清」的能力吧。” 苏晴捏了捏小奶牛圆滚滚的身躯，尝试让它清醒过来。 不过这好像又有些没必要，毕竟在听到这句话后，小奶牛的眼睛便瞬间睁得圆滚滚的。 “今天的天气和平常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吧？” 小奶牛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它和苏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这片林子里，而且还坐在大树上！ “别装傻，重要的明明是后半句，你给我示范一下看看呗。” 苏晴把小奶牛摆在一旁小小的树梢上，略带期待地看着它。 现在它所依附的那个人终于有她自己的能力了，它不再是曾经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动物了。 “可是人和「兽」使用能力的方式还是有所不同的吧。再说了，我也没用过这个能力耶……” 小奶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有些心虚。 虽然它能感受到拥有过这个能力的某些时候，但它还没有主动使用过这个能力，哪怕只是尝试一下。 大概是出于它那一看就很「高级」的长相吧，基本上没有「兽」或是人会来找它的麻烦。 “那你先试试，我跟着你学。” 苏晴从树上揪下一片小树叶摆在小奶牛的面前。 她一猜就猜到了小奶牛并没有使用过这个能力，毕竟以它那傲娇的劲头，绝对会拿这件事情来嘲讽苏晴。 小奶牛发出了不情不愿的叫声，毕竟它这样「高高在上」的「兽」怎么能这样子出丑呢？ 抬起头对着苏晴轻哼一声，小奶牛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脚边那孤零零的树叶，像是在警告它不要让自己难堪。 只见小奶牛抬起小爪子，在落叶旁跺着小脚，像是在给这片树叶做什么奇怪的仪式。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兽」，虽然形式有些奇怪，但片刻过后，小奶牛精准无误地将这片叶子成功「拿下」——叶子凭空消失在了树干上。 这下小奶牛终于可以昂首阔步起来了，它蹦到苏晴的肩头摇头晃脑，像是在显它的成果。 “所以这个能力更像是「吞噬」某物，从而达到「肃清」的效果。” 苏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肃清」的能力。 怪不得被「肃清」的人无法复活呢，毕竟「魂」都已经彻底消失了，怎么可能会有复活的机会呢。 “该你了，苏晴同学。” 小奶牛挺着胸脯，尾巴高高翘起，完全无心听苏晴说了些什么。 只见它伸长小尾巴，也从树上揪下来了一片叶子，但它没有把叶子放到苏晴面前，而是随意地往空中一甩。 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奶牛竟四下也找不到刚刚那片落叶的去向。 小奶牛不死心地又连着往空中甩了好几片落叶，不过这些落叶也都同样凭空消失在了空中。 这下原本趾高气昂的小奶牛没了刚刚的势头，高高翘起的小尾巴也泄了气耷拉下来了。 “我都是和你学的，小奶牛老师，严师出高徒！” 苏晴轻轻揉了揉小奶牛的脑袋，而小奶牛也轻轻舔了舔苏晴的手心。 「铮」 只听一阵声响，苏晴的手上骤然出现了一把透明状的尖刺。 虽说这尖刺是透明的，但它明显和周围的空气有些格格不入，所以依旧能看出它大致的形状。 苏晴在另一只手上变出了一个小木块，接着用尖刺插入了木块之中。 只见这木块周边就像是被空气紧紧包围一般，紧接着凭空消失在苏晴的手心之中。 第233章 左灿又快乐了 一阵拖着长音的慵懒声传来，打破了树梢上一人一猫的安静时光。 扒开树叶往下瞧了瞧，是江齐一边拉伸着胳膊一边从树屋中走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左灿和小蛮。 左灿正咕咚咕咚地喝着一瓶蓝莓汁，看起来很是享受的模样。 而小蛮则小口小口地品尝着草莓牛奶，她从没喝过这种东西，但这甜滋滋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哈！” 正在左灿愣神之际，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把他吓得不轻！ 定睛一看，原来是苏晴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此刻的苏晴正用树枝紧紧缠住自己的双腿，将脑袋朝下，整个人呈倒立的姿态。 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有趣，竟继续对着左灿做起了鬼脸。 看着左灿这副美滋滋的模样，苏晴放弃了倒立的姿势，重新站回地面，将信将疑地拿起了他手上的蓝莓汁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不过这口感却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又酸又涩的，一点儿也不好喝。 苏晴把蓝莓汁重新放回左灿的手上，拉着他来到了一棵大树旁，接着对他神秘兮兮地一笑。 只见几根细树枝突然凭空窜出朝着左灿的方向袭击，他先是有些警觉，不过在反应过来这是苏晴做的以后，也就放弃了和它们对抗的念头。 和不久前一样，树枝托着苏晴和左灿两人来到了树梢上。 此刻，太阳已然高悬于天际，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两个身影在树梢上并肩而坐，沐浴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身旁郁郁葱葱的树叶被照得熠熠生辉，散发着璀璨的波光。 “左灿，你之前说你能感受到周围的空间，它们都是什么样子的？” 苏晴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思考着「蜕变」昨天所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她说的那一句「在她的空间里乱窜」。 「蜕变」的这一句话很明显有更深层次的意思，但苏晴却怎么也感受不到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 “空间的外表好像都是球形的，不过在空间外看不到它们内部的样子，只能看到一个个「通道」，像是台阶一样。” 左灿抬起头看了看天上。 他能在空中看到一个个隐隐约约的球形，那就是别人的空间。 而从空间中延伸出来的，是一个个像是台阶一样的东西。 据他所知，这好像是普通的人或「兽」和管理者的空间的不同之处。 “天梯吗？从楼梯上去是什么样子的？” 苏晴完全看不到左灿所描述的那番场景，只能想象出是一个个楼梯从天上延伸到地下。 不过为什么空间还存在着楼梯？总不能是方便空间的主人进入吧？难不成是为了方便其他人进去？ “上去以后可以「敲门」，不过绝大多数的空间的主人都是不会同意外人进入的。” 左灿说着轻轻敲了敲苏晴的肩膀。 不过他从来没敲过别人空间的门，也基本没去过别人的空间。 “那闯要怎么闯？” 苏晴只是愣愣地看着天空，在脑海里将左灿说的话想象成画面。 怪不得身边的几人都说这里存在很多被改造的「兽」，但苏晴放眼望去却看不到它们的身影——它们都生活在自己的空间里。 “多半是用能力硬闯，但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怨，一般是不会硬闯的。” 左灿将手里的蓝莓汁一饮而尽，虽然这蓝莓汁的口感是酸酸涩涩的，但由于它是苏晴带来的，所以左灿还尝到了甜甜的味道。 不过他也不禁有些好奇苏晴怎么突然对空间的事情这么好奇，会是因为之前小蛮所说的那个叫作「犊堕殿」的地方吗？ 虽然左灿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但只要仔细想想，他就能大致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不定苏晴之前想去「逸境」也是这个原因。 “那如果是直接闯到另一个世界呢？” 苏晴托着脑袋若有所思，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 为了能避免人或「兽」闯到其他的世界，这个能力应该是被严厉禁止的才对。 但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人和「兽」拥有这个能力，管理者却没有对其采取措施呢？ “没试过耶，我对这个事情倒是没什么兴趣，但很多「兽」应该都去过其他的世界了。” 左灿看着苏晴，眼神中带着关切。 虽然无法确定苏晴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她肯定对此感到十分困扰。 “……这个世界中有管理者都难以对抗的「兽」吗？” 苏晴紧蹙着眉梢，她本来只是对自己是否拥有穿梭空间的能力感到好奇，但此刻她突然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她都下意识认为「兽」的能力是远在管理者之下的。 但来到「衍」以后，尤其是在察觉到大部分的「兽」都拥有穿梭空间的能力，而管理者却没有采取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以后，苏晴才发现了她对这个事情或许判断错了。 所以「兽」不仅仅是因为能力变强才离开了管理者，而且说不定它们很快就能凌驾于管理者之上，从而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人。 但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世界或许更要乱成一锅粥，而且人类的处境也只会越来越不利。 “或许有吧，不过江齐在这方面知道的应该更多一些。” 左灿转过身来，凑上前轻轻揉了揉苏晴紧皱的眉梢。 这还是他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想为别人分担的滋味，他甚至想现在就去「逸境」将困扰苏晴的事情全部都问个清楚，把造成这些问题的人全部都抓住为苏晴报仇雪恨。 但他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左灿了，所以他也知道了按照苏晴的节奏去做这些事情才是最主要的。 苏晴回过神来，扬起嘴角对着左灿笑了笑，接着自然而然地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思绪渐渐飘远，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找到了「犊堕殿」，接下来又该怎么做呢？ 如果直接将那个空间毁于一旦，那么毫无疑问，她肯定会面临和左灿当初毁掉「衍」一样的后果——很有可能会被管理者直接处死。 但如果就这样放任管理者的胡作非为，苏晴又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毕竟如果连这个事情都做不到，那就不要谈与管理者展开谈判或与其正面交锋，更别提最终能否成功离开这里。 而左灿在一旁已经完全无心想这些事情了。 苏晴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在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和苏晴之间有很多近距离的接触，都没有让他感到任何的窘态。 可此时此刻他却浑身僵住，脸也涨得通红，更止不住砰砰乱跳的心脏。 犹豫片刻，左灿往苏晴的身旁更靠近了一些，接着小心翼翼地搂住了她的腰。 左灿也轻轻靠在了苏晴的头上，感受着苏晴那柔软的发丝拂过自己的脸颊，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和丝丝缕缕的香气。 他们俩就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着，肩并肩坐在树梢之上，双腿悠闲地晃动着，一同欣赏着日出。 这一幕对于左灿来说，仿佛如同置身于一场梦幻之中。 片刻过后，左灿斗胆伸出手心摊在苏晴的面前，又轻轻晃了晃苏晴的手臂，以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感受到左灿这一小动作的苏晴不禁轻笑一声，随后毫不犹豫地把手搭在了左灿温暖的手心之中。 「砰」 随着一声闷响，左灿只觉得自己的背后好像是被一个小石头猛地击中。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破了这份甜蜜的氛围，也打断了左灿如梦境般的美好时光。 第234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根据苏晴所说，李一灵来到了「衍」的边缘处，寻找一个叫作顾千知的人。 在「衍」和「诞」的交界处，并不存在像「衍」中那般的破旧火车将两地隔开，而是空无一物，容易让人误以为进入「诞」并不需要具备某种资格。 但悬浮在半空中的「冥塔」像是将整个「诞」都罩在它的身下一般，是否能够进入「诞」，都要经过它那严苛的「审核」。 距离李一灵上次来到这里，已经过了有数年的时间。 当时的她几乎费尽所有力气杀死了「桎梏」，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逃离这个残酷的世界之时，结果却恰恰相反。 她不仅没能离开这里，甚至还险些被处死。 李一灵环顾四周，这里应该就是苏晴向她描述的地方，放眼望去，一座破旧的茅草屋颤颤巍巍地立在一片荒地之中，很是扎眼。 虽然李一灵心里不禁生出些许疑惑——这个屋子实在是太显眼了，简直就像是为了别人看到而存在的。但她还是在远处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以捕捉顾千知的身影。 继续等待了片刻，李一灵看着孤零零的小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顾千知当初肯定不是从吕茹澜那里进入「衍」的，而和她一样，是偷偷潜进来的。 而吕茹澜怎么说也是「衍」的看门人，所以她多少还是可以感知得到「衍」中人口的变化。 李一灵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那些危险系数特别高的人，李一灵一般也是不会出手的。 但顾千知竟然会将住处安排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太像是为了迷惑吕茹澜，以避免她找上门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要赶紧将这个事情告诉苏晴，再让她去找吕茹澜。 李一灵心里正这么琢磨着，脚下已经不自觉地往回挪动脚步，转身准备迈步离去。 不过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间，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凌厉无比的劲风从侧面袭来，仿佛有一把利刃要划破她的脸颊！ 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李一灵迅速伸手握住剑柄，并将剑身横在面前。 只听「铮」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一个巨大的斧刃直直地劈砍过来。 李一灵本下意识以为是中了顾千知的圈套，不过在看到这把标志性的斧头后，她便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卓闯。 “这不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苏晴果然没骗我，你已经离开那片林子了，不过你刚刚是不是打算准备回去呢？” 卓闯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斧子，斧刃和李一灵的剑相碰，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她本来只是闲来无事再来看看金雕当初所说的那个「大生意」，她已经在这里蹲守了很长时间，不过却始终不见顾千知的身影。 虽然这回她也没抱什么希望，但竟然发现了意外之喜。 “是谁也在找顾千知？” 李一灵猛地一使劲，甩开了卓闯的斧头，两刃相擦，发出了极为尖锐刺耳的声音。 其实到目前为止，李一灵都还没能弄明白卓闯来追杀她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有可能是因为她当初默不作声离开了「逸境」，也有可能是上次和「小灵魂」一起去找和辰，还有可能是很久之前从漆月那里顺走了几条消息。 “同问，是谁想抢我的「大单子」？” 李一灵的这一句话倒是让卓闯感到有些诧异。 她来找顾千知是为了什么？执行任务？帮助朋友？还是她自己和顾千知之间结下了什么仇怨？ “这些「单子」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收益」？” 李一灵不解地看着卓闯。 她做「猎人」这一行估计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而在李一灵所认识的几个「猎人」中，卓闯应该是最享受其中的一个了。 可她既没有改变外表，也没有新获得什么极强的能力，难不成她也有像那些「兽」一样的爱好吗？ “你是打算这样驴唇不对马嘴地聊多久？跟我去「逸境」，李一灵。” 卓闯对此已经没有了耐心，她猛地将斧头一砸，斧刃深深地砍入地面。 不过好在这一次，李一灵没有继续装傻，她虽没有说什么，但已经间接承认了她的身份。 “你真的觉得你能打得过我吗？” 李一灵很是不屑地歪下头，将手中的剑一甩，发出了一阵短促的风声。 卓闯的能力她早就有所耳闻，无非就是用斧头「破除」他人能力的袭击。 但只要两人打起来，卓闯甚至都无法看到李一灵的身形，又何谈用斧头「破除」呢？ “没打过怎么知道？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有朋友了吗？我刚刚才找过他们来着。” 卓闯毫不在乎地耸耸肩。 她给自己定下的无形的规矩是不和拥有五行能力的人缠斗。所以对于其他的能力，不管强与弱，只有真正上手了，才能察觉出究竟是什么水平。 更何况两人能力的强弱还有一个「参照物」——江齐。 卓闯心知自己的能力和江齐不分上下，而李一灵或许也只比江齐厉害上一些些，所以说不定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拼。 至于后面那半句话，只是她随便说说用来威胁李一灵的，毕竟她的目标只有「悬赏令」上的人，以及漆月点名要的人。 “……你能打得过左灿和荷桃？” 李一灵不禁愣上了片刻，她甚至一时间都没办法分辨卓闯是不是在开玩笑。 虽说李一灵心里面没认为这两人是自己的朋友，但毕竟他们目前都待在苏晴身边，尤其是左灿。 “我没说我能打得过，但漆月肯定有她的办法。” 卓闯说着将斧头扛在肩头。 虽然刚才暂时忘记了这两人的存在，但她不能现在丢了势头。 而且以她多年的打斗经验来看，现在她和李一灵之间的氛围已经越发焦灼，一场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想到这里，卓闯心里不免有些激动起来，毕竟这一架肯定会打得很痛快。 “……那你带路吧。” 李一灵说着收起手上的剑，甚至把双手都揣进了衣兜里。 虽说因为上次和「小灵魂」的那一经历，让李一灵不免怀疑漆月是否真的打算要她的命。 但以漆月的处事风格来看，她应该不是那样冲动的人。 所以去了解一下她的真实目的，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第235章 有些拙劣的演技 “……？障眼法？” 卓闯不禁开始上下打量起李一灵，生怕她突然搞什么小动作。 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个程度了，她竟然说不打就不打了？竟然还双手插着兜，一副从来都没有这个想法的坦然模样。 “我根本就不需要障谁的眼。” 李一灵轻蔑地摇了摇头。 她完全可以现在就凭空消失在卓闯眼前，根本不需要以任何障眼法为前提。 “……” 卓闯犹豫了片刻，还是收起了斧头。 毕竟这是漆月点名要的人，虽然她从不明说，但这个规矩已经在无形之中形成了——对于漆月要的人，一定要活着带回去。 两人就这样踏上了前往「逸境」的道路。 虽然李一灵对此并不陌生，但她还是静悄悄地跟在卓闯的身后。 而卓闯则是很谨慎，毕竟李一灵路上竟然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很难不去怀疑她是不是准备动什么小心思。 来到了熟悉的两座石狮子前。 卓闯轻轻一摆手，示意李一灵先走。 毕竟在这石狮子的背后就是「逸境」，谁知道李一灵会不会在最后一秒钟反悔。 李一灵轻叹一口气，从两座石狮子间穿过。 一阵喧闹嘈杂之声率先侵入她的耳畔，空气中烟雾缭绕，纸醉金迷。 放眼望去，各种奇形怪状、面目狰狞的变异「兽」还有少数人类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幅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画面。 尽管心中非常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融入这群异类之中，但面对如此景象，仍然让人难以适应。 而如果是苏晴来到了这里，不管她演技有多精湛，恐怕都无法掩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穿过「兽」群，李一灵径直来到房间的后方，再穿过一条长廊，便来到了那扇紧闭的门前。 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上次所见的景象，一个充满古色古香韵味、洋溢着浓郁中式风格的房间呈现在眼前。 而屏风之后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就是漆月。 “找我有事？” 李一灵轻车熟路地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和屏风对面的漆月面对面。 她早已经离开了「逸境」，已经不需要再从漆月这里接那些所谓的「单子」，或者是对她表露出任何的尊重。 “我当初就说让你把你那双漂亮的眸子给遮住，现在被卓闯认出来了不是？” 漆月说着轻声一笑，像是在和李一灵打趣。 当初要不是她提议，李一灵甚至想像江齐那般，对自己的身份不做一丁点儿隐瞒。 但漆月心里很清楚，李一灵和江齐的内心有很大的不同。 相比于江齐，李一灵的内心的柔和得多，她不一定能狠下心把所有的人都彻底杀死，做到不留任何差错。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一灵看似正不耐烦地翘着二郎腿，但她实际正暗中观察着这个房间，以防漆月或是卓闯在此刻突然袭击。 不过漆月的声音倒还是和以前一样，说是轻柔，不如说是有气无力，让人感觉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一般，已经生病垂危。 “第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和管理者合作，而且那个管理者还是「蜕变」。” 漆月的声音格外柔和，像是一缕烟一般从屏风后缓缓飘来。 但即使如此，李一灵还是听到了她语气中淡淡的愤怒。 可李一灵没有回答，只是托着下巴像是陷入了思考。 她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漆月明明有这么多理由来追杀她，但竟然偏偏选择了一个让她最捉摸不透的原因。 当然不是因为「蜕变」这一名字，而是李一灵根本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和「蜕变」合作过。 是因为当时她为了躲避被处死而走投无路，「蜕变」却告诉她可以去「荒」那里这件事吗？ 但这能称得上是和「蜕变」合作吗？顶多只能算是管理者不知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帮了她一个小忙吧？ “……所以是我误解了对不对？那些「兽」总是会夸大其词，看来有时间我要找它们算一算这个账。” 没有等到李一灵的回答，漆月也就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要不就是李一灵没有意识到她被「蜕变」利用了，要不就是自己得到的消息出现了差错。 不过李一灵倒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太擅长隐藏脸上的那些小表情。 “哦，还有其他事吗？” 李一灵抬起眼打量了一番卓闯，她这会儿就像是「待机」了一般，不仅一语不发，也一动不动。 除此之外，她还在思考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应该从哪个地方离开这里。 “第二件事，什么时候有空把苏晴带过来给我瞧瞧？” 屏风内的身影微微抬起手臂，轻柔地梳理着从头上垂下的一缕长发，就像是古时正在梳妆的优雅女子。 “……你找她干嘛？” 李一灵不禁愣了片刻，她没想到竟然能从漆月的嘴里听到苏晴的名字。 但如果这个时候装作不认识苏晴，未免有点儿多此一举。 毕竟以漆月获得消息的速度和途径来看，她知道的或许要比李一灵想象中还要多。 “既然有这种人存在，那当然是要拉到自己的身边了，你说对吧？” 漆月说着好似又往头上别了一个发簪。 但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李一灵很难不去思考在漆月看似温柔和优雅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那你能为苏晴做些什么呢？她能看上的东西可不多。” 虽然无法知道漆月的目的是什么，但李一灵最起码能判断出她是否能给苏晴带来一些好处。 而说出这一句话，李一灵也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了。 毕竟她的演技相比于苏晴确实是要弱太多了，还是装高冷更适合她。 “应该有很多，比如她的能力好像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挥？我想她会明白的。” 漆月在屏风的另一面轻声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她是在笑些什么，但李一灵此刻已经如坐针毡，毕竟漆月这笑容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李一灵那副装成「业内人士」的窘迫模样。 第236章 别忘了江齐 “你有没有想过「逸境」中或许有奸细？” 本想直接起身离开，但李一灵还是按着性子继续和漆月聊了下去。 李一灵当初之所以能够获得「桎梏」的位置，就是因为她向「逸境」中的某个人打探了消息。 不过显而易见，这个消息多半是「桎梏」的一个计谋。 但漆月当初竟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或是放任这个人的存在，难道不也算是一种「和管理者合作」吗？ “这种事情难以避免，不过不要紧，只要他们不做触碰底线的事情就没关系。” 漆月好似拿起了一个长管状的东西放在嘴边吸了一口，接着一缕青烟从屏风上缓缓升起。 在「逸境」中，要小心的从来就不是在这里占大多数的「兽」，而是相比于「兽」来说，那些数量极少的人类。 不过即使有时已经看破了他们的目的，漆月多半也不会拆穿他们，或是将他们直接杀死。 毕竟就那些小心思，对「逸境」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什么是触碰底线的事情？” 李一灵隔着屏风紧盯着漆月，其实即使在这一面，也并不难看出漆月的模样。 只不过等到亲眼见到了，或许还是会感到很是诧异。 但对于漆月所说的「底线」，李一灵大致也能明白，也就是跟管理者合作。 不过在漆月究竟是怎么定义这个「合作」的呢？毕竟在不久之前，她也曾认为自己和管理者合作，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相应的措施。 “你还记得和辰吗？他竟然和管理者合作想要杀死我们「逸境」中的一个人。所以他的下场就是那样的，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了？” 漆月缓缓地吐着一个又一个烟圈。 上次竟然有一个男人前来，称他知道已经消失了将近四、五年的李一灵的下落，这还真是不得了。 可惜这种把戏实在是太低级了，而那个男人又看上去过于平平无奇。 加之经过管理者对于这个世界中大多数人类的记忆的「清洗」，知道李一灵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所以如果这不是李一灵本人的主意，那也肯定是漆月认识的那几个人的主意。 “那你没选择直接杀了我，还真是够「大度」的。” 李一灵听后不禁冷笑一声。 漆月在「装好人」这一方面绝对是首屈一指的，看似待人耐心且宽容，像是一个良师益友，但实际上已经在内心算计着要将谁暗中除掉。 “你跟他们当然不一样了，李一灵自然要厉害得多。” 漆月的声音格外轻柔，而且两人已经聊了有一段时间，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意味。 而且每次李一灵来到这个房间中的时候，漆月好似都在这里，就像是从没离开过一般。 “……” 李一灵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并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漆月这里听到这句话了，甚至每一次见面的时候，漆月都会在两人的对话中加上这句听起来很是别扭的话。 不过这大概也是她管理「逸境」的一种方式吧，毕竟对于「兽」来说，它们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一灵，有没有想过回来呢？不管怎么样，「逸境」最起码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对你目前身边的那几人来说，应该也是如此。” 漆月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对于是否要杀死李一灵，这件事情她并非没有考虑过。 李一灵的性子漆月是清楚的，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逸境」，那么即使她的人回到了这里，心也一定不在这里。 所以李一灵对「逸境」也就没有了价值可言。 但卓闯不久前竟称发现李一灵和苏晴待在一起。如果是这样，那杀死李一灵可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 而且事到如今，李一灵即便不回到「逸境」，她也仍然能对这里产生一定的价值。 “未必吧。” 李一灵说着站起身，她已经无心再继续和漆月聊些什么。 毕竟在这里，她多半已经找不到那个当初告知自己「桎梏」位置的人了。 而对于漆月究竟可以给苏晴提供些什么，漆月肯定不会现在就完全说明。 所以只要将她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转告给苏晴，至于苏晴能不能理解，李一灵对此也说不上有多在乎。 除此之外就是顾千知的那件事，或许要尽早告诉吕茹澜。 “确实未必。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逸境」能够一直存在，而管理者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呢？” 漆月说着也缓缓站起身，由于她的声音没有什么威慑力，她只能以此引起李一灵的注意，拦住她准备离开的步伐。 于此同时，李一灵的身边突然多出了几个小光点，她知道这是漆月的能力，便转过头谨慎地凝视着屏风内的人影。 如果漆月拦下李一灵是为了主动和她说些什么话，那这多少有点儿不符合她的作风。 漆月一向是一个「擅于」聆听而非表达的人，所以如果她突然主动打算说些什么，那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的生命多半是已经走到尽头了。 “……” 出于本能，李一灵没有作任何答复。 她只是一边悄悄地握住身后的剑柄，一边缓缓地向后退去，将另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以备随时离开这个房间。 “那是因为他们不敢。一灵，你还记得那座「监狱」吗？” 屏风后的漆月微微垂着头，手臂缓缓抬起，像是正在打理衣袖。 而原本围绕在李一灵身边那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几个小光点，此刻却突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它们开始迅速地游动起来，并逐渐融合成一体。眨眼间，这些小光点竟然化为了一道道如涟漪般荡漾开来的透明水波，在空气中轻轻流动。 其余的几个小光点也开始拉伸、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笼子模样。 这样一幅像是全息影像般的画面在李一灵的眼前展开，让她不可能不回忆起那个「海底牢狱」。 “海底那个？” 李一灵伸出手胡乱地拨散了眼前的光影，它们又化成了一个个小光球随意地飘在空中。 她只去过那个「监狱」一次，上一次也是漆月主动提起这件事，说要带着李一灵去参观一下。 但对于李一灵来说，再一次听漆月提起这个「监狱」时的心理和上次一样——很难不怀疑漆月是不是准备也将她囚禁其中。 “嗯，那里就是管理者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漆月微微点了点头，只见她轻轻一抬手，几个小光球便像是收到指令一般穿过屏风回到她的手边。 “……所以呢？” 李一灵不禁犹豫了片刻，在心里斟酌着她的答复。 这个事情应该可以算是「逸境」中的「机密」之一了，而现在漆月竟然会主动提起，这怎么想都太不对劲了。 警觉地看向一旁的卓闯，李一灵发现她竟然依然像刚进入这个房间那般一动不动，除了微微起伏着的胸脯可以让李一灵判断出她还活着。 而这未免也有些不太像是卓闯的作风了，即使是在漆月这里，她多半也不会完全藏住自己的锋芒才对。 所以这若不是漆月所为，李一灵很难想象出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至于这是什么能力，她也无法确定。 “不过那也是我成为这个世界主宰的「必备品」。” 漆月说着轻轻一挥手，李一灵身后的门出其不意地打开，让原本警觉地她心里一惊。 “所以我在想，你要记得把江齐也带回来。” 第237章 小孩儿都长大了 “姐妹，左灿他就是个祸害！小时候是小祸害，现在是大祸害！” 荷桃无所事事地坐在铁皮火车之上，撅着嘴看着身旁的吕茹澜。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吕茹澜和左灿的时候，两人灰头土脸的像是两个小流浪汉。 不知道他们当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但两人的年龄看上去都不大。 吕茹澜差不多已经有二十岁了，而左灿看上去像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不知道是纠结了多久，吕茹澜才终于下定决心向别人寻求帮助，而他们找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荷桃。 当时的荷桃已经获得了木属性的能力，她好心给两人安排了住处，还教给两人应该怎么在这个世界中生活。 但左灿这个小崽子不知道为什么却像是别人都会暗中谋杀他一样，除了吕茹澜，他对所有人甚至包括「兽」充满了警觉。 “你是不是又忍不住「看」他们在林子里做什么了？” 吕茹澜听后不禁轻笑一声。 自从荷桃和两人相熟以后，她就开始念叨这一句话，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年之久了，一直到吕茹澜都已经比她还要大上几岁。 不过在左灿长大之前，她都忍住没有当着左灿的面去说些什么，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在乎左灿那幼小的心灵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了。 而现在和当初劝吕茹澜一样，荷桃也想说服苏晴把左灿给「扔」到荒郊野岭去。 “我可得「监视」着他，不让人放心的小屁孩。” 荷桃皱着鼻子一副很是嫌弃的模样。 左灿小时候给荷桃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看门的恶犬，不过门里面只能有吕茹澜一个人，其余任何要接近的人都会被他吓退。 也不知道吕茹澜一开始是怎么做到接近左灿的，她还真是有耐心。 “小屁孩已经长大了，他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即使是回到现实世界，过他从没经历过的正常生活，也很快就能适应的。” 吕茹澜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 即使是那场大火以后，吕茹澜也未曾想过要把左灿被迫留在某一个地方，就像他以前经历的那些。 而只有放任他去在这个世界中探索，即使是在这个世界中，他也能够获得一些成长和进步，就像现在一样。 不过有一件事情吕茹澜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告诉左灿——她看似被迫留在这里当「衍」的看门人，其实并不是因为左灿。 “要是有你这样的姐姐，不敢想象我现在得是一个多么乐观的人。” 荷桃转过身对着吕茹澜撇了撇嘴。 这个鬼地方硬生生地把她这个爱热闹的人逼成了无处倾诉的「独居人士」。 而自从遇到吕茹澜以后，荷桃心里那些无处吐槽的琐事才终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不论是把左灿扔到哪里这种日常的小事，还是获得能力这些比较重要的事，只有去和吕茹澜说，荷桃才能感觉到放心，而吕茹澜也总会有所回应。 “你和左灿确实是得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就要在这里「安享晚年」了。不过没有「安享」，只有「晚年」。” 荷桃说着对吕茹澜做了个鬼脸。 当初在「衍」中见到这两个小孩子，还是让荷桃有些警觉的。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来说，这两个看似「正常」的小孩子要不就是由灵魂「捏造」而成，要不就是体内有「兽」的灵魂，总归大概率不会是她认知中的「小孩子」。 更何况这两个小孩还说他们是不小心掉到了什么坑里，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不过久而久之，在看到左灿这个小屁孩儿一天比一天高的时候，荷桃才终于是相信了这件事情——他们是误入的，并不是被「选中」的那一批人。 “这个世界里都有像苏晴这样的存在了，看来管理者也是有些急了，所以你们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离开这里安享晚年。” 吕茹澜说着对荷桃淡淡的一笑。 微风轻轻拂过她银白色的发梢，这是水属性的能力所带来的副作用。 不过在外表之下，一直较低的体温对身体也存在着一些伤害。 加之吕茹澜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她的年龄会随着时间而变化，身体的机能也会日渐衰退，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再也承受不住这个能力所带来的伤害。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啦，你现在这样只是因为能力。等到事情办完，你就完全不需要这个能力了，随便找一个人「转赠」就没事啦。” 荷桃站起身揉了揉吕茹澜的头发，一股寒冷的气息随即从她的指缝中穿过。 在吕茹澜小的时候，她自然是和其他人一样，留有一头乌黑的长发。 不过自从她在「复生」那里获得了水属性的能力以后，即使只是轻微的使用能力，也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 这当然很有可能是「复生」故意为之，毕竟拥有了五行能力的其余四人，虽说能力都存在着一定的副作用，但没有一个人像是吕茹澜这样。 “那既然这个世界中有了像苏晴这样的人，这件事情的进程也会加快的吧？话说我们要不要把那件事情跟她明说呢？” 荷桃说着又戳了戳吕茹澜的脸颊。 在吕茹澜年龄还小的时候，她就是一副这样淡然的神情，像是已经看破了一切。 而荷桃也会经常捏捏她的脸，或是拍拍她的头，示意她多笑一笑。 即使吕茹澜现在年龄已经比她大上好几岁了，但荷桃也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毕竟像是吕茹澜这样独立要强的女生，也会需要一个人来陪伴着她。 “肯定会加快的，还好她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否则这个世界就会是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 吕茹澜说着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带她离开了这里，改变了这件事情原有的发展途径，但这样做对那些仍然想离开这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不过「肃清」肯定也能意识到这一点，至于他对此会怎么做，这就是难以预料的事情了。 “即使不用明说她也能意识到那件事情，在很多方面她和我们肯定是不谋而合的。” 第238章 愤怒的「家长」 “吕茹澜，我说你到底能不能管管你家那个小孩儿！？” 江齐不知何时出现，只见他紧蹙着眉头站在地面，对着火车上的吕茹澜大喊道。 他已经警示过左灿，甚至也「语重心长」地和他谈过了，但左灿就好像一点儿没听进去一样，竟然还和苏晴越走越近了。 而现在来了到「衍」，江齐也终于可以直接来找左灿的「家长」，而不用费尽心思去管这个小孩儿了。 “如果苏晴直接说明这件事情对她造成了困扰，我肯定会去跟左灿谈谈的。” 吕茹澜说着探出头看着江齐。 而在江齐身边的，其中一个是苏晴，另外一个却是她没见过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看着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多半不是个「人类」。 不过苏晴和江齐肯定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就这样直接把潜入的人带到「衍」的看门人面前，他们还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至于江齐说的那句话，吕茹澜不用思考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 “……”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苏晴不禁僵直了身子默默往江齐的身后退了退，以躲开他那凌厉的目光。 不过江齐却直接转过身来，只见他交叉着双手，紧紧盯着苏晴的双眼，像是在让她赶紧说出那句话。 苏晴没敢直视江齐的双眼，只是抿着嘴巴，哼哼唧唧地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次我站江齐这一边，在这个事儿上我们可以当好姐妹。” 荷桃说着猛地一拍手，为原本就有些尴尬的氛围「添砖加瓦」。 凡是「抵制」左灿的事情，她绝对都无条件支持。 “……但是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苏晴一个大步迈到一旁，装作没事人似的躲开了江齐那略带「胁迫」意味的眼神，抬起头看着车厢上的吕茹澜。 现在的氛围实在是太尴尬了，甚至比上次荷桃去医院无理取闹还要尴尬，苏晴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还好江齐为了让两个人能暂时分开，把左灿丢在了林子里，否则现在的氛围只会更加尴尬。 “那我先不说了，毕竟我们家孩子的心理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吕茹澜，我之后可得好好跟你唠唠，你要是不去亲自揍他，我可就要找人了。” 江齐说罢长出了一口气，他也能意识到当着苏晴的面说这话会让她感到有些难堪。 而且在来的路上他一直在尝试说服自己先不要提起这件事情，但在看到吕茹澜后，这些话还是一股脑儿地从嘴巴里钻了出来。 “……顾千知不在你说的那个地方。” 苏晴先是举起拳头猛捶了一下江齐的肩膀，接着看向了吕茹澜。 虽然有点僵硬，但还好江齐把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毕竟他再这样咋呼下去，苏晴就要控制不住内心有些蠢蠢欲动的怒火了。 “是你亲自去的？那个地方长什么样子？” 看到苏晴这副生着闷气的模样，吕茹澜不禁轻声一笑。 但即使是生着闷气，倒是也不妨碍她说谎。 顾千知所在的地方，可是「衍」和「诞」的边界，而以她这个身份前去，多半是不可能以如此平淡的神情回来的。 加之苏晴也是有点儿小瞧了「看门人」这个身份，虽然对于很多潜入吕茹澜都没有进行管理，但这不代表她不知道「衍」的人口发生了变化。 “……那个地方只是顾千知用来迷惑你的，他在隐瞒自己的行踪，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对于李一灵这件事情，苏晴这次的确是「不打自招」了，所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不过吕茹澜都这样说了，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李一灵的存在。 而且吕茹澜并不像简栀那样，对看门人这个位置像是有执念一般。 所以对于这里的大部分人，即使是潜入的人，如果他们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情，吕茹澜多半是不会采取什么措施的。 更何况小蛮此时都已经站在她视线之内了，吕茹澜对此都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这个人会对「衍」造成什么威胁吗？” 虽然有些想笑，但吕茹澜还是压住了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大概是出于苏晴身份的原因，吕茹澜在此之前对她的形象和作风做过不少的联想。 不过在渐渐熟悉以后，吕茹澜发现苏晴几乎和自己之前的猜想完全相反。 她完全不像「肃清」那般高高在上，一副看似温和实际上却看不起所有人的傲慢姿态。 “顾千知的目的是成为管理者，而且据我所知，他应该只差那一个能力了，就是成为管理者必备的那个能力。” 苏晴在心里出了一口气，虽然过程有些「艰辛」，但这段对话可算是走上正题了。 不久前在林子中，就在江齐准备对左灿袒臂挥拳之时，李一灵的突然出现暂时缓和了有些焦灼的氛围。 不过李一灵回来的速度要比苏晴想象中快得多，听她一描述，果不其然，是发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虽然关于「逸境」的那些事也让苏晴也有些不放心，不过很明显顾千知莫名的消失会更加紧急一些，这也是为什么苏晴这次下意识将小蛮带在了身边。 “成为管理者？那就是「空间」的能力。” 听到这里，吕茹澜才算是觉得有些诧异。 这个世界中想成为管理者的人或是「兽」有很多，而且她心里对此大都有数。并且对于他们能否成为管理者，吕茹澜也都能判断个大概。 而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说过顾千知这个人，难不成「墟」中，他也能获得和管理者相比拟的能力吗？那这个人还算是有点儿本事。 不过要成为管理者，就像苏晴所说的那般——要拥有「空间」的能力。 而那些已经拥有空间能力的「兽」，它们多半都在自己的空间里逍遥自得，所以除了在「逸境」，基本没有什么见到它们的机会。 而对于拥有了「空间」能力的人，他们也不是什么碌碌无能的人。 “我对我自己还是很自信的，所以如果他不在我所说的那个地方，那他根本就不在「衍」。” 第239章 不在那里在这里 “不在「衍」……？” 苏晴看着车厢上的吕茹澜若有所思。 如果顾千知此时不在「衍」，那他正在哪里？ 可以确定的是，顾千知肯定也不在「诞」，毕竟如果已经去到了「诞」，就说明他已经获得了「空间」的能力，从而成为了管理者。 所以顾千知此时一定又回到「墟」了。 但是在「衍」中所能找到的拥有「空间」能力的人都已经少之又少了，如果不是已经拥有了目标，他肯定是不会特意回到「墟」中的。 “小蛮，你快去医院里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苏晴晃了晃站在一旁一直看着吕茹澜的小蛮。 她正两眼发着光看着吕茹澜，像是对她那一头银白色的秀发感到非常新奇。 不过苏晴带小蛮来并不是为了见吕茹澜，而是在听李一灵说没有找到顾千知的身影后，她就隐约觉得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要说「空间」的能力，「墟」中的确存在着一个可能拥有这个能力的人。 “「我」已经在路上了哦。” 小蛮转过身对着苏晴点了点头。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从身体里分出另外一个自己，毕竟从「衍」过去的话，这路程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所以她选择了让留在母亲大人身边的分身赶过去，这样时间上也会缩短很多。 “「墟」中也存在拥有「空间」能力的人？” 吕茹澜眉梢微微一抬，这件事情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拥有空间能力的，要不就是「兽」，要不就是和管理者做过交换的人。而这两类人，一般都不会选择生活在「墟」中。 当然也有个别像左灿那样的，因为某些特定的原因去到「墟」。 不过现在有了苏晴的存在，拥有「空间」能力的人也就多了一类人——管理者的孩子。 而且看苏晴的那副神态，她内心中仿佛已经知道顾千知可能会去寻找的人是谁了，所以这个世界中还存在像她这样的人吗？ 而且也和她一样，曾经离开过这个世界，却又被带了回来？ “我不能确定，而且我也不能确定她能不能灭「魂」，所以如果她来到这里，还得麻烦你一下了。” 苏晴此时不禁觉得有些不安，毕竟她看不到小蛮现在已经到了哪里，而医院里又发生了些什么。 医院里唯一一个可能拥有「空间」的能力只有一个人——明恬。 而至于明恬到底是否拥有管理者的能力，这还仍然是个问号。 但对于顾千知来说，他完全可以杀了明恬以后再确定这件事。 毕竟他为了获得其他的能力或许已经杀了成千上万个无辜的人，所以顾千知才不会在乎明恬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顾千知若是真做到这种地步，那他未免已经有些病态了。 但他为了成为管理者甚至都能将自己的身体「重新组装」，这种人多半也就没什么所谓道德的下限了。 “……要是你说的这个人和你一样，那她怎么会没有相应的能力呢？” 听了苏晴的这话，吕茹澜不免有些不解。 毕竟以苏晴的说法来看，她好像不仅不能确定这个人是否拥有「空间」的能力，甚至都没有办法确定这个人是否能灭「魂」。 这样听起来，这人倒更像是普通人，而并非其中一个管理者的孩子。 那这个叫作顾千知的人判断力未免也太差了一点儿，用的方法和大多数人都差不多——宁愿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到了吗？明恬还安全吗？” 苏晴又拍了拍小蛮的肩膀，她此刻无心继续回答吕茹澜的问题，毕竟这件事情以后可以慢慢聊。 现在最当务之急的，就是确定明恬的安全。 毕竟以医院中的人的能力来说，对抗顾千知并不是一件易事。 能真正和顾千知对抗上一两轮的，估计就只有崔以龙一个人。但以之前的经验来说，他的能力对顾千知多半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到了。不过我花了些时间去找她，因为医院里没有能回答我问题的人。但我没有找到明恬。” 小蛮在原地像是愣了片刻，接着回过神看向苏晴。 “……庞元也不在吗？” 苏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毕竟小蛮那淡定的神情很容易让人误解成医院里此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通过小蛮的描述来看，此时医院里多半是没有活人了，所以才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 而她没有找到明恬，这也只能说明明恬已经死了，或是离开了。 但目前还是不要抱最坏的打算为好，所以此时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明。而即使她已经被顾千知杀死，也同样要去想方法证实这件事情。 “没有一个人在呢，要和母亲大人说这件事吗？” 看着苏晴很是担忧的神情，小蛮想了想说道。 “你母亲大人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但……” 正当苏晴思考着该怎么做的时候，小奶牛却突然一个翻身从她的衣领中窜出，快速地朝火车上方飞去。 与此同时，它也在空中瞬间化成了原本的形态。 此时站在车厢这一侧的苏晴、江齐和小蛮三人自然是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但车厢之上的吕茹澜和荷桃顺着小奶牛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个匆忙奔逃的身影，而这人的身上好似还抱着一个小孩儿。 小奶牛没有丝毫迟疑，它毅然决然地将这两个人紧紧搂入怀中，紧接着猛然纵身一跃，冲向天际。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强大的攻击力从街道的另一边骤然袭来，如疾风般从小奶牛的身下掠过，接着径直撞击在车厢之上。 霎那间，几乎所有的车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伴随着阵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 看着受到撞击后像是要侧翻的车厢，苏晴和江齐谨慎地向后退去。 但只有小蛮向前走了两步，像是在好奇车厢的另一侧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在看到小奶牛从天而降，并且怀里还拥着伤痕累累的两个人——明恬和宋茗后，他们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240章 摧毁屏障 “要不你们几个先回林子里去吧。” 江齐轻轻把苏晴往小奶牛身旁一推，示意小奶牛先带她们三人离开。 毕竟此时在车厢另一侧发动攻击的，一定是顾千知。 而如果他的目标是「空间」的能力，那即使苏晴没有这一能力，顾千知这个疯子也会杀了她试试看。 “不行，留在这里才是安全的。要是顾千知躲过你们追过来，我们四个说不定就都要死翘翘了!” 苏晴赶紧伸出手拦住准备「起飞」的小奶牛。 顾千知打吕茹澜、荷桃、江齐和小蛮四人，他多半是对抗不过的，更何况五行之中的「水」和「木」也在这里。 但如果是打苏晴和小奶牛，以及剩下的两个伤员，那可谓是轻而易举，完全不在话下。 所以与其「自寻死路」，肯定是留在这里更安全一些。 看着不远处逐渐逼近的身影，荷桃知道那多半就是苏晴所说的顾千知。 而小奶牛带进来的两个人，其中之一肯定就是拥有「空间」能力的人。 “姐妹，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荷桃走上前拍了拍吕茹澜的肩膀，示意她暂且离开这里，也和苏晴他们一样待在地面上。 以吕茹澜目前的身体情况来说，凡是能不使用能力去解决的事情，最好都不要使用能力。 而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其实也不应该使用能力，而是喊别人来帮忙。 毕竟在刚当上看门人的时候，吕茹澜费了很多心思去管理「衍」。 而「复生」大概是出于故意，没有对水属性的能力进行应有的限制，也导致她消耗了过多的精力，从而对身体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 吕茹澜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荷桃淡淡的一笑，便一跃来到地面，和苏晴几人站在一起。 只见荷桃轻轻一抬手，眨眼间一面由数棵粗壮大树构成的坚实屏障便突兀地出现在顾千知面前。 与此同时，在屏障的这一面，十枚木质飞镖如离弦之箭般齐刷刷朝屏障疾驰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刻顾千知已然击碎屏障从另一边飞身而出，但那些飞镖也紧随其后朝他袭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看似让人猝不及防，但就在飞镖快要贴近他的时候，却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墙壁般戛然而止，静静地悬浮于他的四周，接着纷纷掉落地面。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荷桃也并不感到意外，要知道双方初次交手之时彼此并不了解，所以前几回合自然只是相互试探能力而已。 紧接着几条粗壮的树枝从地下窜出，在空中互相缠绕形成了一个粗壮蜿蜒的的木制长鞭。这「木鞭」如巨蟒一般扭转上前，在即将接近顾千知的一瞬间甩起了它那巨大的身姿。 这条「木鞭」犹如巨蟒般灵活扭动着身躯向前「扑咬」过去，在临近顾千知一刹那猛然扬起庞大身形。 随着一声巨响，「木鞭」狠狠地落在了顾千知的「保护罩」之上。 这一攻击让顾千知的「保护罩」有些难以承受，他身体微微后仰，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去，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然而，顾千知并未惊慌失措，只见他迅速反应过来猛地扬起手臂，张开双掌，仿佛要抓住什么无形之物。 刹那间，荷桃脚下的车厢开始剧烈颤抖，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紧紧握住。 荷桃见状，立刻挥舞起手中的「木鞭」，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但与此同时，车厢似乎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挤压着，逐渐扭曲变形。 荷桃一时间有些不解明白顾千知为何会采取这样的行动。难道他的目的并非与自己打斗，而是想要摧毁「衍」和「墟」之间的这道屏障吗？ 正当荷桃思索之际，脚下的车厢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紧接着一节节车厢如同被碾碎一般破裂开来。 无数锋利的铁片四下飞溅，带着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 看着突然「炸开」的车厢，苏晴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想象着周围的气流即将袭向自己几人的的碎片包围。 接着她将双手一合拢，几人眼前的碎片便一瞬间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衍」和「墟」之间的界限就这样被顾千知彻底毁掉，不免让在场的几人都感到不解，尤其是吕茹澜。 她不仅仅是为苏晴发动了「肃清」的能力而感到惊讶，而是自打她来到这里，这辆列车就一直存在。 而上一任「衍」的看门人也同样是在这里实施管理，所以她一直下意识以为这是管理者所安排的列车。 但如今顾千知竟然就这样把它毁掉，这意味着什么呢？ 她还要继续装模做样的在这里当看门人吗？而管理者会对顾千知的这一行为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不过打斗还没有结束，顾千知在看到车厢另一侧的几人后，嘴角好似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荷桃迅速反应过来，只见她双手交错，发动了能力。 刹那间，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数根巨大而粗壮的木刺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径直朝顾千知刺去。 与此同时，江齐迅速将长刀插入荷桃刚刚变出的「木鞭」之中，并激发体内了「共振」的能力。 「木鞭」在江齐的操控下扬起巨大的身姿，狠狠地朝着顾千知抽打过去。 而小蛮也同时化出了好几个分身，分别从不同方位瞄准顾千知射出冷箭。 箭矢离弦而出，犹如闪电一般疾驰而去。只要这些箭触碰到顾千知，或是他周围的木头，就会引发爆炸，从而对他造成伤害。 三人的攻击几乎在同一时间接连作用到顾千知的身上，可就在最后一声爆炸声响起之后，在寥寥烟尘之下，几人却不见顾千知的身影！ 荷桃首先反应过来，用木枝对周边的地区进行了一定的「搜索」，却仍然不见顾千知的去向。 几人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谨慎地环顾四周，以防顾千知突如其来的突袭。 苏晴此时也试着用能力，在她所能感知到的最大的范围内「搜寻」起顾千知的气息。 不过同样的，除了身边的几人，她没有察觉到其他任何人的气息。 第241章 故意针对 “……他这是想干什么？” 在没有找到顾千知的身影以后，荷桃便来到吕茹澜的身边。 从吕茹澜那有些诧异的神情不难发现，她同样对顾千知的这一做法感到十分不解。 自从吕茹澜成为管理者，她就一直在这列火车里履行着她身为看门人的职责。若不是有紧急情况发生，她一般都不会离开这列车附近。 而顾千知竟然就这样把这「界限」给毁掉了，他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如果「墟」和「衍」之间的界限消失，那就意味着吕茹澜虽然能察觉到有很多人进入「衍」，但难以一一对他们的资格进行审视。 毕竟以前有列车的存在，即使有不同的人同时进入「衍」，吕茹澜可以把他们暂时困在车厢之内。 但如果这车厢消失了，吕茹澜对此事肯定会有些分身乏术。 “不知道，但「复生」为什么没有来？” 相比于顾千知的这一做法，吕茹澜此时更在乎为什么在列车被毁掉之后，「复生」却没有出现。 身为管理者，她此时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么大的波动，更何况「复生」应当是管理者中最在意这些事情的了。 所以这多半有两种情况：一是「复生」和顾千知合作；二是「复生」故意放任其为之。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复生」这样的做法很明显就是在针对吕茹澜。 毕竟在这个界限被摧毁以后，「墟」中的人多半都会出于好奇前来，而他们中的一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获得灭「魂」的能力。 所以这些不符合「衍」的规则的人一旦进入，「复生」完全可以拿这个理由来处死吕茹澜。 看来「复生」这下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她同样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管理者，只不过她更擅长利用所谓的「大义」。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跟我们一起回林子里吧！” 荷桃上前拍了拍正在出神的吕茹澜。 既然「复生」把目的表露的如此明确，那吕茹澜也就没必要继续在这里装模做样当「衍」的看门人了。 回到林子里和大家一起生活，这样不仅可以保证她的安全，也可以让她比在这里快乐得多。 “你还好吗？小明恬是晕过去了？” 没有「搜寻」到顾千知的身影，苏晴便疾步走向小奶牛，查看起宋茗和明恬的情况。 宋茗此刻伤痕累累，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很明显是不久前和顾千知经历了一场惨烈的缠斗。 而明恬的此刻倒在宋茗的怀里，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看起来毫无生机。 “顾千知把整个医院都毁了，就为了找到明恬。在他跟明恬说了几句话以后，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吓到了，就突然陷入这个状态了。” 宋茗喘着粗气，像是还没有从之前九死一生的情况之中回过神来。 不久之前，宋茗正像往常一样，和明恬在医院的大厅里玩。 但突然之间，一阵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响彻云霄，还没等宋茗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医院大楼竟然毫无征兆地轰然倒塌！ 面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宋茗毫不犹豫地抱住明恬，同时迅速施展能力。 她用风吹动着风沙，将它们推向一侧，试图开辟出一条生路。 当漫天飞舞的沙尘渐渐平息下来，宋茗发现不远处正站立着一个身影——顾千知。 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寒意，正直勾勾地盯着宋茗和明恬两人。 下一个瞬间，只见顾千知以极快的速度径直冲向两人，宋茗来不及反抗，只能带着明恬赶紧逃离。 但顾千知的能力要比她想象中强得多，还没等她弄清楚状况，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猛地撞击在身上，宋茗顿时被击飞出去。 趁着这个间隙，顾千知迅速蹲下身子，凑到明恬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刹那间，明恬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整个人如同抽搐一般无法自控。 此时组织中的其他人也眼疾手快冲了上来一起对抗顾千知，这也才给宋茗一个机会带着明恬逃跑。 但宋茗一时间有些慌了神，要不是沈皓川告诉两人赶紧去「衍」找苏晴几人，或许她和明恬就要丧命于顾千知的手下了。 “……别担心，我们先回去，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看着明恬这副状态，苏晴想起在自己去到医院里没几天，也同样陷入了差不多的境地。 当时也是顾千知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话，接着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而在那个诡异的地方，她还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不过现在想想那人多半不是她记忆中的母亲，而是「肃清」。 而这又是一种什么能力呢？算是一种幻象吗？ “这个小朋友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吕茹澜走上前，蹲下身简单「查看」了一下新来到「衍」的两人的情况。 如果没有判断错误，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履行身为看门人的这一职责了。 不过无论是这个小朋友，还是她身旁的大人，都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两人都已经拥有了灭「魂」的能力，而大人拥有的能力是「风」。 除了五行，这个世界中也存在其他基础属性的能力，「风」就是其中一个。 但和五行的能力差不多，这些能力大多数也是和管理者交换而来的，所以这人的身份，或许也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而一旁的小朋友，她灭「魂」的能力并不是来源于她自身，而是一只依附于她的「兽」。 除了这只「兽」，吕茹澜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小朋友有什么特别之处。 所以这究竟是她的判断出现了误差，还是苏晴信息的来源出现了差失？ “大家一起回去吧，林子里面也有很好的「医生」在哦。” 荷桃说着用树枝托着自己，一脸坏笑着来到了小奶牛那毛茸茸的大脑袋上对着它一顿猛「吸」。 像小奶牛这样愿意乖乖待在人类身边的「兽」真是少之又少，而它竟然除了自己的「主人」，还会出手救助其他人，可真是个好宝宝呢。 第242章 只是部分意识 几人一起回到树林中，江齐从林子里唤出了几只小猴子。 它们手上抓着一些像是草药的绿叶和各式各样的果子，放在一个小木碗里捣成糊状，接着把它们都涂在了宋茗的身上。 宋茗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一些怪异，但看到身边的几人好似都已经习以为常以后，她也就默默地忍了下来。 况且现在也只有小蛮正站在宋茗的身旁，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些灵活的小猴子。 而江齐正「擒着」左灿把它带到了吕茹澜身前，并告诫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家这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荷桃好似正跟一头体型健壮的鹿在说些什么话，只见那头鹿摇晃着脑袋，像是在不满荷桃所说的话。 而苏晴抱着明恬去到了树屋之内，李一灵则跟在她的身后。 李一灵没想到吕茹澜竟然会和几人一起回来，所以现在还是低调些的好。 苏晴把明恬轻轻地放在床上，先是用指尖感受了一下她的鼻息。 明恬的呼吸很虚弱，很显然已经昏迷了很长时间。 思考片刻，苏晴拿出匕首，用刀尖轻轻地点在明恬的手指上。 虽然只有一个小血痕，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苏晴握着明恬的手，接着冲身旁的李一灵别有意味地一笑，便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双眼，虽然苏晴对明恬内心没有做过预想，但眼前的场景还是不禁让她感到有些诧异。 明恬的内心让苏晴不禁联想到了「荒」的那个房间。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无尽的黑暗，唯一的光源便是那盏高悬于屋顶之上、散发着微弱白色光芒的钨丝灯。 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是，明恬的内心更像是一间狭小而局促的屋子，让人不禁觉得很是压抑。 而其他人的内心则是一个完整的场景作为他们心灵的映射。 如果这狭窄的房间同样是明恬内心的反射，那这里无疑是对她造成了深刻印象的地方。 想到这里，苏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当初明以颂想方设法让明恬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很明显她在现实世界中过得并不快乐，甚至可能还经历过很多痛苦的经历。 “小明恬，我是苏晴姐姐，你在这里吗？我是来这里接你的。” 苏晴环顾四周，但周边的黑暗像是「深不见底」一般，导致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能来到灯光之下，等小明恬看到她后主动走出来。 在原地等上片刻，苏晴才终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只听这脚步声越来越近，但也越发犹豫，最终停在了离苏晴仍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小明恬，别害怕，妈妈带你找到了我们，江齐哥哥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苏晴蹲下身，冲着不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展开了双臂。 虽然灯光很暗，但苏晴也能辨认出这个小身影就是明恬。 她双眼含着泪水，手足无措地抓着衣摆，犹豫着是否要走上前。 “姐姐……” 虽然依然没有彻底消除内心的顾虑，但明恬还是一边抽泣着一边走上前，把哭红的小脸埋在了苏晴的肩膀之中。 她已经在这黑暗里无助地摸索了很长时间，可这个房间一眼看不到边，让她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但明恬也没有站在灯光之下，毕竟她不能确定这黑暗之中会不会存在着一些会吃人的怪物。 所以她只是静静地躲在灯光的周围，蜷着小小的身体，承受着未知的恐惧。 “小明恬，你在这里见到其他人了吗？” 苏晴将明恬抱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以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不过苏晴还不能确定该如何带明恬离开这里，毕竟这里于其他人的内心空间有很大的不同。 对其他人来说，内心的场景可能是他们内心之中最向往或是最怀念的某个地方。 而对明恬来说，这里是将她困住的地方。 “这里有坏人，就是脸上有红色疤的那个人。” 明恬紧紧抱住苏晴不敢松手，生怕她离开了自己。 虽然很恐惧这周围会突然出现许多的怪物，但这一会儿真正出现的，却只有一个人。 明恬对这人有一定的印象，不久之前在医院中，他的手上变出过一个大镰刀，还和苏晴姐姐说过什么话。 但这人刚才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眯着诡异的笑眼看着明恬的方向，仿佛想把她看穿一般。 出于害怕，明恬拔腿就往反方向跑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终于打算壮着胆子回头看时，那人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桎梏」，如果你在的话，就放小明恬离开这里。” 苏晴犹豫片刻，对着周围的黑暗喊道。 即使明恬什么也不说，苏晴也能将这一事情猜个大概。 毕竟她当时见到的是母亲，而明恬在这里见到的，肯定就是她的父亲。 “我在哦，好久不见。” 只听一声轻笑，从黑暗中走出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桎梏」的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缓缓走上前。 “……你是真的吗？” 虽然此刻带明恬离开这里才是最紧急的，但苏晴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问个清楚。 她实在太好奇顾千知的这一能力究竟是什么原理，竟然可以联系到管理者？ 而如果像她之前猜测那般，这是一种幻象的话，那眼前这个管理者很有可能并不是他本人。 “部分意识。” 「桎梏」一边用手戳着脑袋，一边向前凑近，来到了苏晴和明恬的面前。 “……那你不觉得顾千知这个人很危险吗？他可以和你们的意识相联系。” 苏晴先是想了想，而后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相比于上一次相见，「桎梏」好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副病态的模样，让人难以猜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看着「桎梏」越凑越近的脸，苏晴下意识向后退去。 而与上次相似，不过这一次「桎梏」瞄准的是她的双腿而非全身——苏晴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被禁锢住一般动弹不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杀了他？” 「桎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只见他一只手捏住苏晴的脸颊，不过他的力度并不重，刚巧让她难以挣脱。 接着「桎梏」将脸缓缓凑上前，用自己的鼻尖轻碰了一下苏晴的鼻尖。 第243章 要答应我哦 “……？你跟「蜕变」一家的？爱好都差不多。” 苏晴紧蹙着眉头挣脱开了「桎梏」的手。 这些管理者的某些行为还真是莫名其妙，明明两人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却能自然而然地做出这些亲密至极的动作。 不过在苏晴看来，这种行为倒更像是管理者在故意施展一种无形的压迫。 “不一样，她是装出来的，我可不是。” 「桎梏」说着又伸出手轻点一下苏晴的脸颊，接着解开了她腿上的禁锢。 “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你空间的「钥匙」？” 苏晴抱着明恬向后退了几步，和「桎梏」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看来他对「蜕变」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否则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目前还很难确认「桎梏」和「蜕变」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以及「桎梏」是否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管理者。 “当然是为了方便你觉得无聊时来找我。” 「桎梏」说着又向前逼近了两步。 接着他抬起了苏晴的手，并用手指在她的手心中画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 这不仅仅是进入他空间之中那把「钥匙」的形状，也是进入他空间之中的方法。 “……” 苏晴不禁眯起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虽然她知道这些话是「桎梏」为了避免直面回答问题而说出来的，但这未免也太油腻了一些。 即使是为了欺骗他人，她都很难说出这样的话。 “你倒是不觉得无聊，对自己的小孩不管不顾。” 苏晴凝视着「桎梏」，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说出明恬的名字。 明恬应当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她接受母亲失去了记忆，这已经是一件比较残忍的事情了。 如果让她再去接受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那未免有些太刻毒了。 所以苏晴只能避免提到明恬的名字，尽量不让她将这件事联系到自己身上，从而将这件事问个清楚。 “我确实是觉得无聊了，才去体验了一下人类的生活。不过我最起码没打算去利用小孩子，这可要比「肃清」好上很多呢。” 说到这儿，「桎梏」才上下看了一眼明恬。 短暂的「退休」生活确实让他觉得无聊至极，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其实只是一个人类。 不过在短暂的体验了一下人类的生活以后，他就确信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类」，也绝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 但他那短暂的尝试还是诞下了一个果子——明恬。 「桎梏」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恬，对他来说这小孩可是真平平无奇。 不过他也并没有打算从这个孩子身上去获得些什么，或是让她在这个世界中坐上某个位置。 而是恰恰相反，在明以颂不断的求情以后，「桎梏」选择了把明恬送出了这个世界。 所以「桎梏」并没有想到会再次在这里见到明恬，这也让他花了点时间去辨认这个孩子。 “……孩子有你的能力，所以才会遭到追杀。” 听了「桎梏」的话，苏晴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些管理者还真是会推卸责任。 而且从「桎梏」的神态中来看，苏晴看不出他对明恬有丝毫的关心或担忧，甚至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但明恬不仅得不到「桎梏」身为父亲应有的关爱，甚至还会因为拥有他的能力而遭到顾千知的追杀，从而被迫来到这样的黑暗之中。 “啊哦，看来是有误解呢。孩子并没有我的能力，也成为不了管理者，因为她的妈妈只是一个普通人。” 「桎梏」诧异地抬起眉梢，看起来很是不解。 因为明以颂，所以明恬相比于苏晴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桎梏」决定把明恬送出这个世界，毕竟在他眼里，明恬跟外面那些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而竟然有人把明恬作为目标以尝试成为管理者，还真是愚蠢。 “……那孩子也是因为你才遭受这些的。” 苏晴先是愣了片刻，才发觉「桎梏」说的话好似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苏晴不知该对这话感到庆幸还是担忧，毕竟如果明恬拥有「桎梏」的能力，她多少还能以此来威慑他人。 而她没有这个能力，就会像现在这样，因为「桎梏」的能力而追杀她以试图获得能力。 “那这样吧，我保证会杀了……那个人。” 「桎梏」说着对苏晴使了个眼色，以示意苏晴自己说的那个人是顾千知。 不过他也没想到苏晴竟然会这个有爱心，竟然会去关心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 但苏晴这样做是因为明恬只是一个小孩子，还是说她会帮助所有无依无靠的人？ 「桎梏」想到这不禁微微一笑，等到下一次「退休」的时候，他或许可以去试验一下这件事情。 “你这样不会面临被处死的后果吗？” 见「桎梏」如此干脆，苏晴倒是有些不解了。 是不是出于对明恬的亏欠不说，「桎梏」若是就这样杀死顾千知，他多半会面临被处死的后果。 虽然顾千知至今为止已经做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他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中好似仍然算作是「普通人」的范畴之中。 “可是你刚刚不是答应我会杀死「复生」的吗？” 「桎梏」歪着脑袋看着苏晴，眼神中竟然还多了一抹委屈。 “……？” 虽说已经理解了「桎梏」说这话的意思，但苏晴还是很无奈地看着他。 当初就连「蜕变」那沉默不语的说话方式都能被苏晴找到突破口，但「桎梏」这无厘头的对话不禁让她感到很是疲惫。 “你没有答应我吗？” 见苏晴没有说话，「桎梏」又向前凑近了两步。 目前一共有五位管理者，唯有「复生」一人，还在坚持履行着以前那套「处死他人」的规则。 而这一规则对「复生」来说，就好似是管理这个世界的唯一手段一般。凡是触碰到规则的，一律都要考虑处死。 而其余几位管理者，要不就是对这件事情毫不在乎，要不就是已经对此感到无聊，而希望得到一些不一样的刺激，以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新的变化。 第244章 难得的热闹 “好，我答应。” 苏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对苏晴来说好似并没有什么坏处，而且目前她身边的几人中，有人也有同样的目标。 虽说其他管理者也和「桎梏」一样，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管理全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利益之上的。 但「桎梏」还是第一个直接将这件事情坦白的，毕竟不论其余几个管理者再怎么感到不满，也不会直接说出杀了某一个管理者。 “好，我也喜欢你。” 「桎梏」笑盈盈地晃了晃脑袋，像是感到很满足。 接着只见他向后退了两步，只听一阵脆响，「桎梏」脚下的地面竟一瞬间破裂开来。 霎时间，一道道细密狭长的裂缝飞速向四面八方延伸开来，仿佛要将这片空间彻底撕碎。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怎么才能去到我出生的那个地方？” 苏晴上前一步暂时打断了「桎梏」。 对于统管「犊堕殿」的那个管理者，苏晴已经能够排除掉「蜕变」，不过她出于谨慎是肯定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而现在还可以排除掉一个管理者——「桎梏」，说不定他这旁若无人的态度，可以把这件事情说出个大概。 “「犊堕殿」嘛，等你下次来空间里玩，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这个事情告诉你的。” 「桎梏」对着苏晴淡淡一笑。 原本已经停止扩张的裂缝突然间又开始疯狂地向四周延伸开来，苏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便像是被「弹出」了空间一般被迫睁开了双眼。 这是她第一次被迫离开某个人的内心，这感觉不禁让苏晴怔怔地愣了一会儿。 “还好吗？” 一旁的李一灵看着有些出神的苏晴，走上前戳了戳她的肩膀。 刚刚李一灵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苏晴进入别人的内心。 想到以前在苏晴内心的那段时光，李一灵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小奶牛的突然出现，她大概会被苏晴内心的环境压到难以呼吸。 不过即使如此，李一灵和小奶牛，甚至是金雕，就像是约定好了一般，都不约而同地将这件事情隐藏在了心里。 毕竟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就会发现，苏晴的内心其实极其不稳定，但她本人却又呈现出完全相反的状态。 “还不错，就是很容易认为自己是不是死了。” 听到李一灵说话，苏晴才像是缓缓回过神来一般。 她先是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轻轻地抚摸着明恬的脸颊，唤着她的名字以将她从「睡梦」中醒来。 “……姐姐，我害怕。” 片刻过后，明恬终于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她刚刚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无心听苏晴和「坏人」的对话，只是趴在苏晴的肩头，静静地等待着姐姐带她离开这里。 “别害怕，我们已经回来了。妈妈就在房间外面哦，江齐哥哥也会带你一起玩的，这里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 苏晴揉了揉明恬的小脸，扶着她坐了起来。 其实本来她还有些担心「桎梏」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直截了当了，毕竟那里是明恬的内心。 而就这样将一个人的内心造成了如此之大的破坏，苏晴也不太清楚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不过现在明恬已经成功地醒了过来，而且精神头儿也不错，看来「桎梏」还是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把控。 在这一点上，「桎梏」做的确实要比「肃清」好上很多。 来到室外，看到眼前风景的明恬便直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只见她兴致冲冲地跑到了那头体型雄壮的鹿面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是新奇地上下打量着它。 但这头鹿仿佛对明恬的到来感到很不满，迈着步子就准备离开她的面前。 而还没等完全转过身去，它只觉得自己背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压，紧接着一阵小孩儿的嬉笑声便从头顶传来。 “如果你不欢迎的人是明恬，就眨一下眼睛；如果是明以颂，就眨两下眼睛；如果两人都不欢迎，就眨三下，怎么样？” 苏晴把明恬抱到鹿的身上，接着来到了它的面前，试探性地抚摸着它脖颈间的毛。 如果它对明恬的到来感到不满，肯定是因为她的身份问题。但对于这件事情，苏晴也有些好奇这头鹿是否能「看到」他人的能力。 而她选择了直接和这头鹿说明宋茗的真实身份，也是为了能让它对自己产生一些信任。 如果它感到不满的原因是明以颂，那或许就要请「好翻译」过来问问它的理由是什么。 只见这头鹿睁着眼睛凝视着苏晴片刻，像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按照她说的这般去做。 好歹它也是这个林子里比较权威的存在，如果就这样按照一个小人类说的话去做，总感觉有些煞了面子。 不知道这头鹿最终是如何说服自己的，它犹豫片刻还是对着苏晴不情不愿地眨了两下眼睛。 “她和管理者之间有仇怨？是「桎梏」吗？” 见这头鹿对自己的抚摸并没有排斥，苏晴便自然而然地扩大了面积，轻轻地抚摸起它嘴边的短毛。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压低了声音，以防明恬听到这句话。 这头鹿先是没有「回答」，而是凑上前在苏晴身边嗅了嗅，像是在探明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片刻过后，只见它对着苏晴眨了一下眼睛以表明「是」。 而苏晴也明白了鹿的意思，便寻找起「好翻译」——江齐的身影，准备将这件事问个清楚。 不过刚抬起头，映入苏晴眼帘的却是左灿那张格外委屈的面庞。 而跟在左灿身后的，是怒不可遏的江齐，以及有些无奈的吕茹澜。 “哥，饶了左灿吧。” 苏晴说着一个迈步把左灿护在了身后，伸出一只手挡在了江齐面前。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想好了过会儿要向哪个方向逃跑。 “……？” 只见江齐不可置信地抬着眉梢，一脸诧异地看着苏晴，仿佛不理解她怎么会站在左灿那边。接着他迅速伸出手准备抓住苏晴以防她乱跑。 不过苏晴对此已经有了经验，只见她快江齐一步收回了手，接着转头就绕着鹿的周身跑向了另一边。 而看着嘻嘻哈哈的苏晴，江齐对此感到哭笑不得。不过在转过头看到左灿后，他又瞬间板下了脸。 左灿见状，也赶紧跟在苏晴的身后围着鹿的周身跑了起来。 加上此时正坐在鹿背上看着哥哥姐姐而嬉笑的明恬，整个林子像是被欢笑声填满，迎来了长久未有过的热闹和温暖。 第245章 翻译家 几人就这样有来有回地闹了许久，一直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江齐才算是打算暂时放左灿一马。 “哥，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苏晴拉着仍有些愤愤不平的江齐来到鹿的身旁，此时它正凝视着坐在大树下的李一灵，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是要说你很讨厌左灿，对吧？” 虽说暂时饶了左灿这个小子，但江齐心里的气仍不打一处来。 他跟左灿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江齐以前对左灿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以及说个不停的嘴只是觉得有点儿烦躁，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不过现在这小子是真有些越界了，导致江齐一看到他就觉得心里冒火。 他自然也知道左灿对苏晴并没有恶意，而且这份感情也会促使他去帮助和保护苏晴，但这还远远不足以让他接受这件事情。 “哥，你帮我「翻译」一下这位「鹿王」都说了些什么呗？跟宋茗的身份有关的。” 苏晴像是没有听到江齐说的话一般，自然而然地摸起了身旁的鹿，接着和李一灵肩并肩坐在大树下。 其实苏晴对于她和左灿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作思考，即使和左灿坐在树梢上的时候，她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由于这两天江齐不断将这件事情提起，倒让她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是有些尴尬。 “你就是个小孩儿，要学着怎么离这些男人远远越好才对。李一灵，你也「老年人」一个了，你说说看。” 而江齐同样像是没听到苏晴所说的话一般，反而转过头看向李一灵，试着把她也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苏晴都快二十了吧，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再这样说她估计是要先远离你了。” 李一灵先是沉默了片刻，试图将自己隐藏在树荫之下。 不过看到苏晴那有些尴尬的神情，她还是选择了帮苏晴缓和一下氛围。 不过和苏晴在现实短暂的相处中，李一灵也发现了苏晴虽然处事会比同龄人成熟得多。 但应该是由于过去经历的原因，苏晴在心智上仍然像是一个小孩子。 她会经常把姐姐挂在嘴边，还会对很多同龄人早已习以为常的事情感到很新奇。所以在同龄人中，大家会觉得她是一个十分无趣的人。 “……好，我以后不会再当着苏晴的面说这件事了。” 在李一灵的善意提醒之下，江齐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是有些冲动了。 他确实不应该总是在苏晴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毕竟她从没经历过这件事，有些好奇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他以后要专门去治左灿，直到他死心为止。 “刚刚要说什么来着？宋茗吗？” 江齐说着在苏晴身旁坐下，俯下身子轻轻捏了捏她那闷闷不乐的脸，接着抬起头看向了鹿。 虽然刚才的心思没有放在这上面，但他也记得苏晴说的话。 “……这事儿跟您老人家没啥关系，您就别瞎操心了好吗？你就说说宋茗怎么了吧。” 片刻过后，江齐却又莫名和眼前的鹿争论了起来。 这鹿竟然说苏晴和左灿之间的感情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反而对苏晴有好处。 毕竟她身为「肃清」的孩子要心存人类之间的情感，这样才不会轻易被那些所谓的「权力」吸引。 江齐无奈地看着鹿，想吐槽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些动物还真是会给他带来「惊喜」。 “……” 又是片刻的沉默，不过从江齐那逐渐舒展开来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正在听鹿「说话」。 “您老人家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它说明以颂以前被「桎梏」骗了，所以想要报复他，就将他的位置告诉了别人。不过后来「蜕变」暂时把她的记忆给清除了。” 江齐拍了拍鹿的嘴筒，说罢便看向苏晴以及李一灵，毕竟李一灵就是当初接收到这个消息的人之一。 “……” 不过苏晴和李一灵一时之间都没有说些什么。 听了江齐所说的话后，苏晴不禁陷入了思考。毕竟鹿说的这话很是片面，很明显是他所能在明以颂身上看到的最表面的信息。 对于明以颂当初是如何被「桎梏」所骗，又如何将他的位置散播给别人，以及「蜕变」为什么要清除明以颂的记忆，这些事情仍然是不清楚的。 而李一灵则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可以确定的是，当初告诉她「桎梏」位置的人并不是明以颂。 所以李一灵并不是被别人给骗了，而很有可能是被「桎梏」给骗了。说不定在认识明以颂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筹划「假死」的这一事情。 “我「蜕变」姐还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江齐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苏晴感到很是不解。 毕竟鹿没有名说出任何明以颂不该待在这里的理由，所以很有可能是对「桎梏」会出于这一理由来追杀明以颂而感到担心。 不过苏晴并不了解「桎梏」，所以鹿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蜕变」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而暂时清除明以颂的记忆的，苏晴一时间难以想明白这个问题。 毕竟对于「蜕变」来说，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可能是出于个人的情感，也有可能是出于管理者的身份。 不过当初在得知明以颂是「蜕变」派来的以后，苏晴还不禁担忧了一阵子，毕竟「蜕变」这样做说不定有她自己的目的。 不过明以颂竟然基本上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明恬，而不是做任务。这也就说明「蜕变」多半是在这中间夹杂了一些她内心中属于人类的情感。 “话说你之前除了去顾千知那里，有去其他地方吗？” 片刻过后，苏晴转过头看向李一灵。 她暂时将明以颂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毕竟她暂时还没有察觉到这中间有什么是值得担忧的。 而自打李一灵回来以后，两人现在才算是看似悠闲地坐在一起，有了一些闲暇的时间去讨论这件事情。 “……我去了漆月那里，她跟我说了一些事情，而且还提到了你们两个人。” 李一灵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有些犹豫地看向苏晴和江齐两人。 不过苏晴的表情像是没有对这件事情感到意外，倒是江齐，他眯着双眼一副很是不解的模样。 “对于苏晴，她说你的能力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挥，但是她可以帮你，不过我不太确定她是什么意思。” 李一灵想了想后，将漆月的原话直接复述给了苏晴，毕竟这样肯定更有利于她的判断。 不过她也有些好奇苏晴会对此说些什么，毕竟她应当拥有的「肃清」能力竟然还能有发挥的余地吗？ “好呀好呀。” 但苏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对于这件事情像是感到期待一般点了点头。 “对于江齐，你知道那座「海底监狱」吗？” 李一灵侧过身子看着江齐。 不过她推测江齐并没有去过那座「海底监狱」，毕竟如果他已经去过那里，漆月多半是不会让他离开「逸境」的。 “……什么东西？” 江齐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在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这个世界中的大海。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应该只有一片海。不过关于李一灵所说的「监狱」，他实在想不到哪里符合他所认为的那种「监狱」。 “漆月大概是想利用你的能力，因为那里被囚禁了很多人和「兽」。” 李一灵说着耸了耸肩。 她虽然去过那座「监狱」一次，可她并没有见到符合漆月说法的「兽」——可以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主宰的「兽」。 第246章 看看诚意 小蛮的分身在医院中没有找到明恬后，又继续在这里待上了一会儿。 她坐在碎石中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周围的血泊，和复活后陆陆续续回来的人们。 在看到医院只剩下一片废墟之后，组织中的人无一不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他们已经生活了好几年的组织，竟然就这样被毁于一旦，而这个人还是他们曾经最信任的老大——顾千知。 顾千知那副阴冷而又无情的模样，又一次让他们感到失望至极。 或许这个组织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而顾千知只是想利用他们罢了。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组织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一片「净土」，反而是它坚实的一部分。 但他们现在又拥有了一个新的老大——崔以龙，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又会带着大家走向哪一条道路呢？ 可这或许都不重要了，毕竟医院已经被毁灭了，而这个组织大概也会就此解散。 “小孩儿，你怎么在这里，是你妈妈让你来的？” 崔以龙在走向这片废墟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小蛮。 她正看似惬意地摇晃着双腿，仿佛完全没有被身旁尸横遍野的场景所影响。 但在刚才的打斗中，崔以龙并没有发现小蛮的身影，所以她和顾千知多半不是一伙儿的。 至于她现在为什么出现，多半是学校的女人叫她来的。 “是苏晴姐姐叫我来的。” 小蛮说着摇了摇头，并抬起手指数起此刻回到医院的人数。 她的分身继续待在这里，其实也是出自苏晴的意思。 苏晴有些担心顾千知会一时冲动直接将组织中的人的「魂」全部杀死，而他也绝对有这样的能力。 “小蛮，你快点用分身去找明恬和宋茗，把她们带到苏晴那里。” 沈皓川在看到小蛮后也快步走了上来。 刚才事发突然，导致沈皓川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甚至到现在，他仍对顾千知的做法感到有些不解。 顾千知的目的很明显，他凭一己之力将医院毁掉，就是为了找到明恬。 所以沈皓川当初并没有推论错误，明恬的身份的确是一件可以深究的事情。 而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明恬落在顾千知的手上，所以他只能急中生智让两人去找苏晴。 不过从医院到「衍」的路程很遥远，他难以判断两人在这一过程中是否能成功脱险。 “她们现在已经没事啦，而且你见到的才是我的分身，我的本体正在苏晴姐姐那里。” 小蛮说着站在椅子上转了一个圈，仿佛在给沈皓川展示她的分身。 “你也去「衍」了？有任务？” 沈皓川上下打量了一眼小蛮，他完全看不出眼前这个小蛮和其他任何一个小蛮有什么区别。 毕竟小蛮的每一个分身不仅仅模样和她本人一样，甚至连性格都没有任何差别。 但沈皓川倒是有些诧异小蛮的本体竟然会离开学校去到这么远的地方，毕竟金雕十分爱戴她的两位宝贝，很少会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身边。 “没有任务，我想去找苏晴姐姐玩。不过现在所有人都可以去「衍」了，因为火车不久前被顾千知毁掉了。” 小蛮说罢将面面相觑的沈皓川和崔以龙两人留在一旁，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废墟之外。 她俏皮地跑上前，一把抱住了正站在门外的金雕。 苏晴姐姐对此还真没说错，母亲大人果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怎么样，在外面开不开心？” 金雕揉了揉小蛮的脑袋，和善地笑了起来。 自打苏晴在小蛮的内心中兜了一圈以后，小蛮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总觉得苏晴拥有什么「魔力」。 而且从那以后，小蛮就突然对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感到很是好奇，导致她虽然身在学校之中，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不过当初在「创造」小蛮的时候，金雕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她同样也很清楚小星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开心！我遇到了好多不一样的「兽」！” 小蛮说着手舞足蹈地描述了起来，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在林子见到的那些「兽」。 它们和小蛮以往所见到的「兽」有很大的区别——模样五花八门，也不会说话，而且也没有很强的能力。 “你是…来帮忙的吗？” 崔以龙跟在小蛮身后也来到了废墟之外。 在听到小蛮说的话后，他和沈皓川就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 崔以龙能意识到这件事情或许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他又说不上具体会怎样。 所以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沈皓川，等待着他对此发表见解。 但沈皓川却紧蹙着眉头沉思了许久，好似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出什么结果。 “那要看你们的诚意。” 金雕抬起头看向崔以龙，原本和善的笑容顿时变了味道，多出了一抹阴冷的意味。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来到这里，自然也是好奇顾千知对这件事情会做到什么程度，而且她也没有帮助这一行人的必要理由。 但在顾千知这一系列的行动之后，金雕对此既感到有些诧异，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什么诚意？” 虽说有些谨慎，但崔以龙还是觉得跟金雕还是有一聊的必要。 毕竟她的确帮助组织里的人获得了更厉害的能力，甚至有几人已经拥有了灭「魂」的本事。 但崔以龙自然也能意识到这可能是金雕在利用他们去筹划些什么事情，所以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肯定不能由他一人单独判断。 “小蛮去问问苏晴吧，看看她是怎么说的。” 金雕说着拍了拍小蛮的头，示意她将这些话传达给苏晴。 好久没有见到苏晴，金雕不免都开始有些想念她了。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知道金雕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根本就不需要多说，甚至只是一个眼神的功夫，苏晴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对于这种不言而喻的感觉，金雕感到很是怀念。 “苏晴姐姐说，「诚意」就是把你们收集到的「亡核」都交给母亲大人。” 第247章 建立自己的组织 “……？那苏晴有没有说是否要表达这个诚意？” 崔以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蛮，不太确定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在刚才和沈皓川的对话中，小蛮已经说出了她拥有分身的能力，并且本体在苏晴那里，这就说明她此时多半没有撒谎。 虽说这句话是苏晴说出来的，崔以龙多半会考虑答应下来，但金雕这样倒也有些太多此一举了。 “……苏晴姐姐说这要看母亲大人的诚意。” 小蛮先是在原地愣愣地站上了片刻，接着回过神来看向金雕。 “不要本末倒置了，是这个小破地方先有求于我，我能给你们一个和我谈条件的机会已经很好了。” 金雕转头看向崔以龙，与此同时也轻拍了一下小蛮的脑袋，示意她不用再传达苏晴的话了。 苏晴想要的东西自然有很多，但金雕并没有打算在今天，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她谈论这个事情。 不过小蛮还是把金雕所说的话传达给了苏晴，但苏晴给出的回复不禁让小蛮有些犹豫。 所以在思考了片刻后，她暂时没有当着崔以龙和金雕的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 崔以龙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毕竟他需要一些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情。 毕竟大概是出于金雕的缘故，沈皓川此刻没有走上前来提点子。 金雕说的确实没错，崔以龙目前的确需要她的帮助将医院恢复如初。而且在此之前，组织里的很多人也去她那里获得了更强的能力。 但是否要答应金雕交出「亡核」，崔以龙对此真的有些拿不下主意。 虽然通过「亡核」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这好歹是很多人的希望。 更何况他们目前还没有试过拿「亡核」和「桎梏」做交换，因此这对他们来说肯定也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而且自打崔以龙成为了组织的领头人以后，这里发生事故的频率比以往高了好多。 导致对于是否要相信崔以龙，组织中的很多人心里仍然是一个问号。 所以怎样说服大家交出「亡核」，这对崔以龙来说是个不小的难题。 “你要「亡核」做什么用？” 思考片刻，崔以龙依旧难以做下决定，他只能按照本能和金雕继续聊下去。 毕竟在这个世界中，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这也让他一时间失去了判断的标准。 而眼下恢复组织的事情又迫在眉睫，因此如果就这样拒绝了金雕，这个组织多半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需要灵魂，就这么简单。” 金雕本想吐槽一番，但她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崔以龙不仅不适合做这个组织的老大，更不适合在这个世界中生存。 毕竟在这个世界中，大多数人对「正义」早已失去了希望，所以崔以龙空有一身「正义」并不足以说服别人跟随他。 包括这个组织中的人也是同样，他们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并无二样——抱成一团，相互取暖。只不过这里抱团的人数比较多而已。 而崔以龙做决定的标准又很死板，这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何方，因此在内心之中也没有建立起新的处事标准。 “……苏晴姐姐想知道医院里有没有人被顾千知灭了「魂」。” 见崔以龙迟迟没有回复，小蛮便先说出了她一直逗留在这里的目的。 不过小蛮此时倒有些想把苏晴说的话传达给崔以龙了——「衍」和「墟」的界限消失，大家都会蠢蠢欲动，所以崔以龙也没有必要难为自己，继续在这里当所谓的「领导者」。 “有一个。” 听到这话后，沈皓川才缓缓从废墟之中走了出来。 而他也已经大概数了一遍组织中已经回来的人，但其实根本不用去刻意数，也可以发现组织中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庞元没有回来。” 沈皓川紧蹙着眉头，面色严肃地看着崔以龙。 看来顾千知这次来并不单单是为了明恬，还是为了将他创造的这个组织给彻底毁掉。 没有了庞元，再加上「亡核」的吸引力，恐怕这里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离开。 “让我们听听你苏晴姐姐是怎么说的？” 听了沈皓川的话后，金雕轻声一笑，接着捏了捏小蛮的脸颊。 崔以龙在这方面甚至可以用天真来形容，而天真之中又带着一抹愚钝。 他太委曲求全了，并不适合做某个组织的领头人，而更适合去找一个他乐意跟随的人单纯的执行任务才是。 “苏晴姐姐说…母亲大人要是想让崔大哥帮忙做事就直说……” 小蛮抬起眼有些犹豫地看向金雕。 她本想让苏晴换一种更加委婉的说法，但苏晴却表示要一字不差地将这句话传达过来。 不过小蛮还是很贴心地把「你」替换成了「母亲大人」。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可以帮你恢复这栋小破楼，但不属于这里的人要滚出去，我指的是那些不愿意把「亡核」交给我的人。” 金雕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苏晴这话也是够直白的，能让崔以龙这人清楚地了解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桎梏」将「墟」中的规则彻底改变，很明显是想掌握这个世界的灵魂大权。 而且今后这个世界只会越来越乱，这个规则也绝对会发展到极为恶化的程度。 金雕身为「蜕变」身边的人，肯定不能放任「桎梏」这样去做。 而崔以龙是一个很适合做这件事的人，虽然他在杀人的方面有些优柔寡断，但只要给他一个符合标准的目标，他对此就会格外坚定了。 更何况这个世界中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有了崔以龙和沈皓川，再加上这个组织中金雕中已经看中的几人，以他们的实力来说，肯定可以将这件事情完成个大概。 “行，我知道了。” 虽然看起来很干脆，但实际上崔以龙在暗中观察了沈皓川一段时间，才终于做下了这个决定。 他甚至还盯着小蛮看了片刻，试图让她帮忙问一下苏晴。不过小蛮只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 第248章 请求姐妹帮助 “怎么样了？崔大哥肯定答应下来了吧？” 苏晴说着拍了拍小蛮的肩膀。 她本来正被李一灵所说的那些话困扰着，但小蛮突然走过来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但只要稍微思考一下，苏晴就明白了其实是金雕希望她能「劝说」崔以龙，让他答应上交「亡核」的这一事。 但金雕这么做确实有些多此一举了，其实哪怕是她直说，崔以龙也多半会将这件事情答应下来，再不济沈皓川肯定也会说服崔以龙答应这件事。 医院中大多数的人只是想找一个抱团取暖的地方，要说他们和外面的人有什么不同，可能很难找到其中明显的差异。 庞元的死只会增加他们对于崔以龙的怀疑，而不会促使他们继续抱成一团，所以这个组织自然也就分崩离析了。 苏晴心里很清楚，崔以龙需要的是和他意气相投的人，这下他也终于不需要勉自己去维持这个组织的「和平」。 所以建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组织，而非接替顾千知的这一组织，对崔以龙来说其实才是一个更好的做法。 “答应了，医院里的很多人都自己离开了。” 小蛮一面回答着苏晴的问题，一面坐在医院的大厅中观察着众人。 金雕轻而易举就将医院恢复了原状，而崔以龙也酝酿了许久才跟组织里的人说了那番话。 在他说到庞元的死时，组织里的人很明显都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风吹草动，还没等崔以龙说完，有些人便要求主动离开。 而在崔以龙说完了组织之后的行动方向之后，仍然有一些人选择了留在医院中，而且甚至要比崔以龙之前预想的人数还要多。 “姐妹，在干嘛呢？” 只听头上的树叶传来一阵「哗哗」声。 苏晴还没来得及抬头，荷桃便从树上倒挂下来，冲着苏晴以及她身旁的小蛮俏皮地招了招手。 “在远程「观望」。” 苏晴说着将手握成两个圆圈形架在眼前，像是个望远镜。 要不是小蛮，苏晴现在肯定难以知道医院的情况，说不定连明恬和宋茗都无法救下。 而且在今天也无形之中确认了一件事情——金雕当初并没有料到「桎梏」会突然出现将「役使」杀死。 不论她当初是如何谋划的，「桎梏」的出现肯定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毕竟现在看来，「桎梏」的目的和「蜕变」几乎完全相冲，所以他们两家多半是死对头。 “最近肯定有很多人都要闯入我的小林子看一看了，感觉近期「工作量」要暴增了！” 荷桃很是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松开了腰上的树枝，浑身无力地摊在苏晴面前。 「衍」和「墟」之间的界限消失，「衍」中的人口肯定会大大增加，而这个林子又过于显眼，肯定会有很多人都会试图闯一闯。 加之那些人的能力又不一，所以肯定会出现一些难缠的人。 “让吕茹澜在周边弄一圈「护城河」，再找「土」来建几重「城墙」，这样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苏晴半开玩笑地往荷桃的额头上滴了一颗小水珠。 虽说这样做仍然有被「攻城」的可能性，但最起码要比这样光秃秃的要牢固一些。 而与此同时，苏晴也有些好奇荷桃是否知道「土」的所在，毕竟之前李一灵说过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可是这两样都做不到啦！吕茹澜还是不要再使用能力的好，而「土」这个人谁又知道他在哪呢。” 荷桃用手指点了点额头上的小水珠，接着一个小树枝便从她的手指上「长」了出来。 吕茹澜当初本想借助能力和荷桃一同将「墟」原本的景色恢复个大半，不过已经竭尽全力，她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不过这样就很好，这片有限的林子是独属于她们的住所，不会被其他人或「兽」所玷污。 “姐妹，话说你的小猫是不是可以「收集」他人的能力？要不以后我把能力交给你吧？” 荷桃侧躺在地上，一手支着头，笑盈盈地看着苏晴。 即使吕茹澜已经说过苏晴在某些方面和她们两人是不谋而合的，但荷桃仍然想听到苏晴确切的回答。 “看来「复生」的人品也不是很好嘛，我还以为她是管理者中比较好说话的一个呢。” 苏晴对着荷桃微微一笑，把小奶牛掏出放在手心里捏了捏。 她没有打算与荷桃绕弯子，在此之前，她就已经对荷桃和吕茹澜两人的目的有了一定的猜测。 而昨天在去找吕茹澜，而在火车上看到了荷桃的身影的时候，也让她对此更加确信——荷桃和吕茹澜两人的能力多半都不是自愿获得的。 但在之前的几次相遇中，苏晴对「复生」倒没有什么恶意，毕竟她那副「大格局」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而顾千知将火车毁掉后，「复生」甚至都没有出面，而只是放任这件事情发生。 这也就说明吕茹澜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她肯定会想办法将吕茹澜处死以减少隐患。 但当初「复生」竟然会将小奶牛还回来，这对她来说还真是一个大胆的决定。 不过如果苏晴做出了越过规则的事情，「复生」到时肯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是当然，我们小小的吕茹澜已经很辛苦了，她没办法再承受能力带来的副作用了。” 荷桃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苏晴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到这样黯淡的神情。 吕茹澜肯定是没有和「复生」相对抗的能力了，而荷桃也没办法保证自己拥有这样的本事，所以这件事情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知道啦，我会帮忙的。” 苏晴抓着小奶牛在荷桃的脸上蹭了蹭，把她逗得咯咯笑。 不过对于李一灵之前形容的——荷桃在说正经事的时候不着调，看来只是荷桃没打算理会她罢了。 毕竟在牵扯到荷桃所关心的事情时，根本就不需要多说什么，她就能将事情讲个明白。 不过对于这件事，苏晴仍想先思考一下再做决定。 毕竟如果「复生」死了，那这个世界中看似「正常」的管理者多半也会陷入毫无节制的疯狂之中。 第249章 不速之客 “会帮忙的是我们啦！你才是「主心骨」！” 荷桃对着苏晴嘿嘿一笑，接着拿过小奶牛，捏了捏它又小又软的爪子。 这个世界中没有变异的「兽」虽然有很多，但像猫猫狗狗这样常见的小宠物却并不多见。 目前为止，荷桃所见过的狗只有一只，然而它偏偏是「复生」的「兽」。 “……荷桃，你去过「逸境」吗？” 苏晴静静地看着和小奶牛嬉笑的荷桃，片刻后缓缓问道。 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荷桃和吕如澜和她是站在同一阵营的，而且她们还是木、水属性能力的拥有者。 但有一点苏晴还没能有机会确认，就是他人如果自愿交出能力，她是否能够转而拥有这一能力。 如果这些能力必须要苏晴或是小奶牛亲手杀了能力的拥有者，就像是杀死「小灵魂」那样，才能拥有他人的能力。 那对于杀死「复生」这一事，当然也包括其他的很多事，肯定都会因为这一原因而推迟。 不过在荷桃从树上倒挂下来之前，苏晴正在思考李一灵所说的那些话。 对于漆月所说的话，苏晴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帮助苏晴激发体内已经拥有却无法使用的能力。 但作为「交易」，苏晴肯定也要给漆月做与此「价值」相同的事情。 不过相比于这个事情，漆月所说的关于江齐的事情，才是让苏晴感到不解的原因。 既然漆月这样说，那证明苏晴当初的猜测还真是没错——这个世界中存在管理者都难以驾驭的「兽」。 而这些「兽」正被漆月囚禁在她所谓的那座「海底监狱」之中。 她需要江齐去驯服那些「兽」，从而帮助她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暂时肯定不能让江齐去到「逸境」，毕竟他们对那座「监狱」一无所知，难以推测漆月到时对江齐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我跟你说，有一个超级夸张的事情。漆月隔上一段时间就会给「衍」中的所有人发「邀请函」，邀请别人去「逸境」开聚会。” 提到这件事，荷桃才终于坐了起来。 从她那有些正经，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神情来看，这件事情让她感到匪夷所思。 在几年前荷桃第一次收到「邀请函」时，出于好奇，她还是去「逸境」中瞧了瞧。 不过她实在难以接受在「逸境」中所见到的那番场景，因此在后来几次接到「邀请函」时她再也没有去过。 “……？漆月的能力是什么？” 听了荷桃的话后，苏晴不禁愣了片刻，毕竟荷桃的这一说法她还是闻所未闻。 漆月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能让她毫不畏惧管理者，甚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大张旗鼓？ 不过她能有这样的底气，肯定不止是因为她的能力，还有她所拥有的人和「兽」。 至于她邀请「衍」中的人去参加聚会，多半是为了吸引同僚，将有实力的人都招揽到自己的身边。 “我只知道其中一个——「光」，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呢，毕竟我跟她没有过交集。” 荷桃说着耸了耸肩膀。 如果能够永远保持像现在一样的氛围，那她宁愿永远都不离开这片林子。 直到有一天一名勇士突然劈开了这个世界拯救大家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她很少去搞那些所谓的「事业」，即使是想帮助吕茹澜尽早脱离这个能力，她也没有打算去和漆月做「交易」。 “……那她隔多长时间会发「邀请函」？” 苏晴先是思考了片刻「光」是一种怎样的能力。 显而易见，「光」应当也算是一种基础元素能力，不过对于这能力是如何作用的，苏晴实在是想象。 是用光变出一把「光剑」？还是说用「闪光弹」？这些都只有等到实际见过以后，才能判断的出来。 而这一次聚会，不仅仅是认识漆月的一个时机，也是观察「衍」中其他人和「兽」的机会。 “不知道呢，感觉挺不固定的，不过我也没怎么注意过嘞。” 荷桃歪着头想了想，不过她的确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过。 毕竟每次收到「邀请函」后她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而且即使不去参加聚会，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与此同时，荷桃却突然挪了一下身子和苏晴肩并肩坐到了一起，原本轻松惬意的神情也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而苏晴也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毕竟从荷桃的神情来看，肯定是林子中闯入了陌生的气息。 “哦呀，苏晴竟然也在这里呢。” 一只三花狗说着突然踏着小碎步凭空出现在苏晴和荷桃的眼前。 它咂吧着嘴，像是刚在哪里饱餐一顿。 “这不是「复生」大人的「兽」吗？你现在不应该很忙吗？怎么还有空来这里？” 苏晴的内心暗暗感到有些诧异。 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荷桃肯定是不会放三花狗进入林子中的，所以在此之前她肯定没有捕捉到三花狗的气息。 看来对于眼前这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狗，也同样要提高警惕。 而现在外面集「亡核」的行动应当正轰轰烈烈才是，而三花狗包括「复生」应当在每个人死亡以后，都会给他人一次复活的机会。 而它竟然在百忙之中来到这里，如果不是为了打探一下吕茹澜身边的情况，苏晴很难想象到它的目的是什么。 “还好啦，毕竟大多数人都不需要复活了，所以有的时候并不需要我出面呢。” 三花狗一蹦一跳地走上前嗅了嗅正窝在荷桃手心中舔爪子的小奶牛。 不过小奶牛很是嫌弃的躲向了一旁，接着一跃回到了苏晴的衣领中。 “那你还真是会敷衍了事。” 苏晴紧盯着三花狗看了片刻，还是上前揉了揉它这颗毛茸茸的头。 不过同时她也感受到了衣领中传来的一阵轻微的刺痛，多半是小奶牛正在「吃醋」。 “哦呀，那也要比完全脱离「工作岗位」的人要强呢。” 三花狗说着舔了舔苏晴的手心，而后竟然没等苏晴开口就转头凭空消失在了林子之中。 第250章 小人儿要快乐 待三花狗走后，荷桃便有些有些不安地离开了苏晴的身边，去寻找起吕茹澜的身影。 而在看到明恬走出树屋后，小蛮也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尝试和她聊天。 毕竟在这个世界中，除了小星，小蛮很少能看到和她差不多年龄的人。 所以小蛮很好奇明恬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以及她有没有一个典雅又温柔的「母亲大人」。 苏晴则一个人爬到了树梢上，继续思考着这两天她新得知的这些信息。 对于刚刚突然出现的三花狗，让苏晴既觉得有些诧异，又觉得大致可以理解。 毕竟「复生」如果想对付吕茹澜，她自然需要先打听一下这里的基本情况。 但它来去的速度快得出奇，倒是让人有些不理解它究竟是想做些什么了。 不过「复生」对此为什么会如此严谨？难不成吕茹澜还不符合被处死的标准吗？ 还是说她仍心有余悸，担心自己没有处死吕茹澜的本事？ 而且在「桎梏」到来之前，也是苏晴亲眼所见，一个人在被灭「魂」之后而又没有获得复活的机会，他的灵魂就会被三花狗「收走」。 但如果仔细想想，这些人真的彻底死掉了吗？还是说「复生」也在这中间埋下了一个谎言？ 如果苏晴推测的没错，那么在这个世界中，灵魂就是一种至关重要的「统治工具」。 管理者需要它们来确立自己的地位，那除了「桎梏」「蜕变」和「复生」以外，「肃清」和「畛域」是否也有同样的想法呢？ 但三花狗的出现也意味着荷桃的林子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密不透风，对于擅长隐藏自己气息的人和「兽」来说，闯入这里或许并不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而对于荷桃所说的漆月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布「邀请函」这一事，她有强烈的感觉最近「衍」中的所有人将会收到来自「逸境」的「邀请函」。 毕竟「衍」中的人口多半会有一定程度的增长，这对漆月来说是一个寻觅同僚的好时机。 而即使找不到她所期待的同僚，肯定也能寻到为她「所用」的人，以及那些渴求改变的「兽」。 所以这对苏晴来说，也是一个快速了解「逸境」的时机，甚至还可以从中直接还原出「衍」的「大致容貌」。 不过对于如何劝说江齐留在这里，而她单独和左灿一起去「逸境」，这倒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苏晴缓缓侧了个身，看着不远处的「冥塔」。 如果没有记错，在第一天来到这里时，祭司应该提到过一个叫作「至魂」的东西。 但已经在这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苏晴却发觉除了祭司，没有一个人、管理者或是「兽」曾经提到过「至魂」的存在。 所以它究竟只是一种虚构的存在，为了让人们的内心对这个世界有着某种敬畏？还是说单纯只是祭司随口的一句谎言？ 不过有了这座「冥塔」的存在，倒也能够起到某种警示的作用。 但这「冥塔」的内部究竟是什么样的？它真的会带着人们离开这里吗？以及它究竟是「死」还是「活」？ 这些问题恐怕一时半会儿都得不到什么答案。 而在这里生活到这一天，苏晴仍然没从「肃清」那里亲口说出她在自己这里寄予了什么样的「厚望」。 甚至唯一一次真正的见面，她好似也只是为了找到「小灵魂」的存在，虽说杀了苏晴，却又给了她复活的机会。 而这又意味着什么呢？说明她对于苏晴目前的所作所为没有感到不满吗？ 可如果「肃清」不希望苏晴离开这个世界，而是成为这个世界中的某一个人。那在未来的某一天，两人肯定还是会针锋相对，就像以往的任何一个时空一样。 除此之外，经历过上一次和「肃清」的相遇，苏晴的内心仍存留着隐隐的不安。 对于「肃清」来说，杀人好似就是动一动手指的事情，他人或许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死在了「肃清」的手下。 上次她留了江齐和左灿一命，究竟是出于好心？还是在规则之下被逼无奈？ 如果「复生」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肃清」又会怎样对待苏晴和她身边的那些人呢？会把他们一个个杀死，直到苏晴顺应她为止吗？ 而苏晴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呢？这一次的结局会发生一些变化吗？ “在干嘛呢？一个小人儿坐树梢上想什么呢？我带你找大熊猫去怎么样？” 江齐的声音穿过茂密的树叶，打断了苏晴的思绪。 苏晴在来到「衍」后突然陷入极度慌张的状态，让江齐一直有些放不下心来。 虽说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苏晴陷入这样的状态，但上一次最起码是有原因的——何思初在内心的状态激发了苏晴内心的创伤。而这一次更像是平白无故发生的。 虽说吕茹澜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唤醒」了苏晴，但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作祟，或是苏晴当时看到了什么，她又怎么会突然陷入那样的状态呢？ 这个事情或许一时之间很难找到由头，但江齐最起码可以保证让苏晴的心情愉悦起来，而不是一个人闷着头苦苦思考。 “真的吗！？” 听到江齐的话后，苏晴从树上一跃而下，脸上也洋溢出了天真的笑容。 相比于她正在思考的这些事情，很明显大熊猫对她的吸引力要大得多。 而且她还可以借此机会「参观」一下「衍」，以此增加对它的大致了解。 “当然了，让小奶牛「载」我们去不过分吧？” 江齐说着隔着苏晴的衣服戳了戳正窝在她衣领中的小奶牛。 “……？我不是做这个用的！你会找不到其他的「鸟」？” 小奶牛从苏晴的衣领中探出小脑袋，冲着江齐恶狠狠地呲着牙。 它才不信江齐有和「兽」沟通的能力，此时会唤不来一只会飞的「兽」。 所以小奶牛认为江齐就是想借此机会来「欺负」它罢了。 “因为小奶牛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嘛，你说高空中多危险啊，但是有小奶牛就不会觉得害怕了呢！我们小奶牛就是这么可靠！” 苏晴说着把小奶牛捧在手心中，在它的小脑袋上轻琢了好几下。 不知道其他的「兽」是什么样的，但小奶牛的脾气性格苏晴已经很了解了。 它只是有一点点小傲娇，不过只要「狠狠地」表达出对它的爱，小奶牛就会心软了。 但不同的「兽」肯定是有不同的脾气性格，毕竟如果是江齐对着某个「兽」亲亲抱抱，这画面好像是挺奇怪的。 “……江齐没有说，我过会儿就把他从最高的地方扔下去！” 小奶牛说着轻哼一声，接着在林子里变回了原型，这硕大的体型引得其他「动物」都忍不住来观看。 不过小奶牛对此自然是毫不在意，毕竟在它的内心认为这是一种能力的象征，证明它要比这些平平无奇的「兽」强得多。 “我看你就是嘴硬，苏晴哄你几下你就飘了。” 江齐眯着双眼有些无奈地看着小奶牛。 要说它听话吧，它倒是谁的话都不听，只听苏晴的话。 要说它不听话吧，它在某些时刻倒又挺靠谱。 但总的来说，小奶牛是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伙伴。 而且相比于很多「兽」来说，小奶牛应该是为数不多的自愿去依附于人类的「兽」，并且省去了「驯服」的这一环节。 “小奶牛最好了！” 苏晴说着爬到小奶牛的背上，对着它左亲亲右摸摸。 紧接着一阵狂风袭过，小奶牛四脚一蹬腾空而起，直冲天际。 第251章 真的有龙！ “往哪！？” 来到天空之上，小奶牛没好气地大喊道。 要是只带着苏晴一人，那肯定怎样都好说，哪怕只是毫无目的地「乱逛」小奶牛都不会觉得反感。 但多了江齐，这就让它内心窝着无名的火了。 毕竟在小奶牛的心里，江齐的地位肯定是不可以和苏晴相提并论的。 “就往前呗，我记得是有一片竹林的，但这路上也有些其他的「风景」可以看看。” 江齐说着拍了拍小奶牛的后背，又探着头打量了一下苏晴的神情。 她睁着大眼睛很是新奇地打量着四周，像是在寻找那些她未曾见过的动物。 在和人相处上，江齐确实并不擅长，而且也懒得去交际。 不过在面对「小动物」——也就是未被改造的「兽」的时，他总是会多上几分耐心。 所以虽说他拥有的那个能力经常被误解为是「驯服」了「兽」，但其实最重要的是他获得了可以与「兽」沟通的能力。 只要能够和它们沟通，再加上一些耐心和帮助，其实和它们交朋友就不会太难。 “你看，这是我之前答应过要带你来的地方。” 片刻过后，江齐轻拍了一下苏晴，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一处峡谷。 苏晴顺着江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座雄伟壮观、连绵起伏的山峰层层叠叠地排列在一起，蜿蜒盘旋于天地之间。 这些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其间，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而在这些山峰之间，则形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峡谷。 整个峡谷幽静深邃，静谧得让人心生恐惧，仿佛其中有一头沉睡千年的巨兽一般。 但苏晴知道这是江齐不久之前所说的那个地方——龙的栖息地。 小奶牛也十分配合地俯冲到了山谷之间，载着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山谷中游荡。 “它们不在吗？” 苏晴趴在小奶牛的后背上向下眺望着，但这峡谷好似深不见底，而深处也没有任何响动传来。 这有些骇人的场景再加上寂静无声的氛围，让苏晴不禁心里发颤。 “在的哦，它们在悄悄看着你呢。” 江齐在苏晴的耳边轻轻说道，却还是把她吓了一哆嗦。 不过看到苏晴那既好奇又有些害怕的神情，江齐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这几条龙很擅长在这峡谷中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如果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就很容易被它们打个出其不意。 而江齐则不同，他拥有的能力让他可以轻易察觉到这些「兽」的气息，从而辨认出他们人的方位。 而在它们这庄严的外表之下，却仍然有一颗爱玩的心。 这几条龙肯定也早已认出了「闯入」的人正是江齐，不过它们还是「隐匿」在山谷之中以尝试给他一个惊吓。 「轰隆」 突然之间，只听得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般响彻整个山谷。 山谷中仿佛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无数碎石和尘土飞扬而起，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几条体型庞大、气势磅礴的巨龙从山谷深处腾空而起，直冲天际。 只见其中有一条龙恰好从小奶牛身边掠过。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风如利刃般划过两人和小奶牛的身旁。 苏晴一时之间被吓得魂飞魄散，她紧紧抱住小奶牛的脖颈，紧闭双眼，不敢抬头张望。 不过小奶牛倒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它不仅没有受到惊吓，反而神色中还带着一抹不屑。 尽管心中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但苏晴仍然无法抑制住内心深处的极度恐惧。 直到那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渐渐消散之后，她才敢缓缓抬起头来，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向旁边窥视。 虽然心里很是好奇，但苏晴还是遏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待这巨大的声音逐渐消退以后，苏晴才缓缓抬起头从指缝中向一旁观望。 定睛一看，只见一条身披金黄色鳞片的巨龙正盘旋在两人的身旁。 其身躯雄壮威武，蜿蜒盘旋于半空之中，周身闪烁着道道耀眼的电光。 两根修长的龙须随风舞动，龙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气息。 “好久不见呢。这个是妹妹，这是路边捡来的小猫。” 江齐说先是冲身旁的巨龙招了招手，像是在和已经相识许久的老朋友打招呼。 接着又拍了拍苏晴和小奶牛，像是在介绍他们给这条巨龙认识。 “嗨……” 苏晴也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冲着巨龙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另几只盘旋在不远处的龙。 大概数了一下，在几人身旁的龙一共有五条，不过苏晴无法判断这是否是这峡谷中所有的龙。 而且这几条龙的身躯竟然有大有小，小体型的明显要活泼很多。 只见它一会儿围着山峦转圈圈，一会儿用尾巴扫过小奶牛的面庞，很是调皮，就好似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儿。 “……即使不是亲生妹妹当然也可以是「亲生」妹妹，我们跟你们又不一样。你这里倒是又新增了一个成员。” 片刻过后，江齐和上次一样跟眼前的「兽」聊了起来。 他放眼望去，相比于上次相见，这里竟然又多出了一条小龙，还真是和睦的一家子。 “「兽」也可以生孩子？” 听了江齐的这话，苏晴才算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那条小龙真的是一个小孩子。 不过在此之前她都下意识以为这个世界中的「兽」并不能自由繁衍，毕竟「繁衍」应当是掌握在管理者手中的事情，而发生在「犊堕殿」之中。 “当然可以。” 江齐说着试探性地抚摸了一下龙的鼻头。 这些龙并不喜欢来自他人的抚摸，更何况它们接触过的人类少之又少。 不过对于江齐，它们有时倒可以稍微忍受一下，以当作是和江齐的友好相处，而非所有人类。 “我能摸摸吗？” 苏晴对着龙眨了眨眼睛，不过从龙那凌厉的目光中，苏晴难以察觉到它的同意与否。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这条巨龙仿佛对苏晴的请求视若无睹一般，突然改变方向朝旁边飞去。 但与此同时那一条活泼的小龙也像是受到了指令一般迅速飞来。 它背鳍上的毛掠过苏晴的手掌，还伴随着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第252章 屁股中箭了 在见识过龙的存在过后，两人和小奶牛便在苏晴的兴高采烈之下离开了。 “有必要这么高兴吗？不就是一群奇形怪状的家伙吗？” 小奶牛说着故意抖了一下身子，以打住苏晴抑制不住的激动。 在它的眼里，这些龙和那些林子里的「小动物」没有任何差别，只不过是体型大了一些而已。 它们既不会说话，也并不友好，搞不懂苏晴为什么会这么兴奋。 “那可是龙啊，这辈子可算是没白活！但我觉得小奶牛也有些像传说里的神兽呢。” 苏晴趴下身子摸了摸小奶牛的大脑袋，这小家伙多半是对此感到有些不开心了。 不过自打第一次遇到小奶牛，苏晴就一直觉得小奶牛好似传说中的「白泽」。 而且在「衍」中见到这些动物以后，苏晴便更加确定这一点了。 看来这个世界还是脱离不了现实世界中的人们所创造出来的东西，「荒」的想象力还真是有限。 “听不懂听不懂！不想听了！” 小奶牛此时却无理取闹地大叫起来。 本来在天上漫无目的地载着两人飞来飞去，就令小奶牛已经有些心烦意乱了。 现在苏晴竟然还说起了一些不明所以的话，什么「传说」「神兽」「龙」的，说白了不都是「兽」吗？凭什么苏晴在看到它们的时候会显得这么激动？ “我记得竹林就在这个附近，如果我们够「好运」的话应该是可以见到大熊猫的。” 江齐将手架在头上向四周眺望着。 那片绿油油的竹林在这片荒地中应当是比较显眼的才对，但现在他放眼望去竟然怎么也找不到这片突兀的地块。 “一会儿龙，一会儿又大熊猫！不准看了！什么都不准看了！” 听了江齐的话后，原本已经有些在气头上的小奶牛这下彻底被点燃了。 它这样一个「高等级」的「兽」竟然载着苏晴去看「低等级」的「兽」，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奶牛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以后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无论苏晴说些什么，它都不会再充当坐骑了！ “呼噜呼噜毛，不生气了。我没见过所以才会很好奇啦，跟小奶牛天天见，早就已经成最好最好的朋友了嘛！” 苏晴揉了揉小奶牛因为不爽已经有些趴下的耳朵。 但与此同时，她却同然感受到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剧烈晃动，而且这晃动不太像是小奶牛故意为之。 要不是苏晴眼疾手快抱住了小奶牛的脖颈，恐怕她就要直接从小奶牛的背上直接跌落下去了。 “啊——我的屁股！「大不敬」！你待在后面看不到的吗！？” 下一秒，小奶牛便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它感到自己的屁股上传来了阵阵刺痛，就像是被尖锐的刀扎到了一般。 而与之相伴随的，是一阵阵眩晕。 小奶牛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突然像是在转圈儿一般，让它一瞬间就迷失了方向。 不过在昏晕之际，小奶牛还是用最后一丝理智变回了小玩具的形态。 “……？” 江齐刚转过头把刺进小奶牛屁股上的暗器拔出来，就觉得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紧接着开始以飞快的苏晴迅速向下坠落。 虽说他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苏晴，但这仍然无济于事，毕竟「共振」的能力无法让他「飞行」。 而这时如果从远处唤来会飞又懂得救人的「兽」恐怕已经来不及。如果他硬着头皮将龙唤来，那恐怕两个人今天就都要回到「墟」中去了。 苏晴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将小奶牛抓到了手心之中。 但映入她眼帘的一大片荒地让苏晴不禁整个人都有些慌了神，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情不自禁地紧闭上了双眼。 “……苏晴，你听我说。你的能力是可以支撑你「飞行」的，试着沉下心来发动它。” 江齐尽量稳住自己的内心，他一边思考着安全落地的方法，一边将苏晴紧紧搂在怀中。 即使知道大概率来不及，他还是尝试呼唤着不知身在何方的丹顶鹤。 他只恨「共振」的能力此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所以如果苏晴此时被恐惧扰乱了心神，他也做好了保护苏晴而牺牲自己的准备。 “……” 虽然已经不安到了极点，但苏晴仍然听到了江齐所说的话。 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一时间甚至难以分清江齐所说的究竟是哪一个能力。 第一个出现在苏晴脑袋里的自然是金雕的能力，毕竟想到「会飞」，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个带翅膀的。 不过谁又知道金雕当初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把能力收了回去。 而江齐说的肯定也不是水属性的能力，毕竟即使以水流巨大的冲击力可以缓冲两人的速度，仅凭苏晴身上的这条小绸带也无济于事。 所以江齐此时说的肯定是「肃清」的能力。 虽说「肃清」的能力在理论上是一定可以「承托」住两人的，但究竟该如何使用它呢？ 不过以现在的下落速度来看，已经没有时间再给苏晴去做理论思考了，她必须要立刻马上开始实践。 苏晴紧紧抱住江齐，想象着周围的空气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不过两人的下降速度之快，让她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所以即使她将周围的空气化成了可以承托两人的状态，也会迅速被打破。 几只耳边阵阵呼啸的风声又让她难以完全静下心来，反倒越尝试越心急。 “别害怕，我有方法保护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 就在全力以赴集中注意力之时，苏晴却突然觉得江齐的话变得愈发遥远，就好似中间隔着一层玻璃。 与此同时，苏晴内心的恐惧竟然也渐渐消散。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却诧异地发现周围的气流好似有了具体的形态，她甚至能完全看清它们的走向，就好似《黑客帝国》中的「代码雨」一般。 苏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摸着身旁的气流。 紧接着，她只是稍微合拢手指，原本急速下坠的两个人瞬间停滞下来，稳稳当当地悬停在距离地面仅仅数米高的半空之中。 第253章 成功坠地 “……？” 情况发生之突然，让江齐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手持着长刀，已经做好了在落地的一瞬间将刀锋插入地面之中的准备。 而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两人周围的景色不知何时好似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映入他眼帘的明明是一片荒凉之地，而现在竟然是一片绿莹莹的草地。 看向一旁，刚才他在空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竹林，此时竟然就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地方生长着。 “这要怎么下降？” 苏晴愣愣地看着天空，虽说她利用「肃清」的能力将两人悬停在了半空中，但她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她对着力道的掌控仍没有到轻车熟路的地步，而且她面对着天空也难以判断两人现在距离地面还有多远。 所以苏晴完全不敢「松开」这个力道，导致两人只能暂时悬在半空之中，不免显得有些尴尬。 “……没事儿，不急。你慢慢地「松」。” 江齐说着伸出手感受了一下两人身边的这股被「定住」的气流。 这感觉还真是有些奇妙，两人身边好似有一层透明的薄膜一般承托着他们悬在空中。 这次多亏了苏晴，两人才幸免遇难，不过江齐内心清楚危机并没有完全消失。 当下的第一个问题是他们还没有完全降落到地面上。而从这个高度摔下去，虽说是死不了，但疼痛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难以消散的，多半还会骨折。 而第二个问题就是刚才射伤小奶牛的那人肯定还潜伏在附近，而江齐和苏晴两人此时身边没有任何掩护，导致两人的位置完全暴露在了他人的眼前。 第三个问题就是他们刚才在一瞬间到底是来到了什么地方。虽然这地方是江齐记忆中的那片竹林，但他在天空中分明没有找到它。 所以这片竹林很有可能已经被他人占为己有了，而这人竟然能让这片竹林「凭空消失」，这就说明他的能力不一般。 听了江齐的话后，苏晴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松开」能力，再一瞬间重新将两人承托起来。 不过这要比她想象中难得多，导致两人在半空中只能以肉眼难以察觉到的速度一顿一顿地下降。 江齐对此倒也没有觉得着急，但他此刻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他刚刚唤来的丹顶鹤没有出现。 所以这片地块肯定已经成为了他人的「领地」，此时肯定有人正潜伏在四周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而刚才射伤小奶牛的那支「箭」，江齐仍把他抓在手上。 这箭很明显是由竹子制成的，在尖刺处好像涂着暗绿色的液体，这多半就是让小奶牛昏晕过去的原因。 所以如果此时又有箭袭来，那两人今天恐怕不仅见不到大熊猫，还要把命给搭进去了。 “……？” 可就在此时，苏晴只觉得包围在两人周身的气流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一般。 这股气流突然不受控制地消散开，害得两人又继续以飞快的速度向地面坠落。 苏晴这下终于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毕竟她背对着地面，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摔到地面上。这未知的恐惧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而江齐刚才在瞬息之间确实是看到了一个凌厉的影子朝两人疾速袭来，好似是和刚才差不多的箭矢。 不过这箭分明在还没有接近两人的时候就凭空消失了，导致江齐一时间分不清是不是用来迷惑他的幻象。 但现在他已无心思考这个问题，毕竟他要确保自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可以和苏晴调换位置，以尽力保证她的安全。 就在江齐准备用力的时候，苏晴却仿佛像失去了重量一样，从他的手中滑落出去，而且距离他越来越远。 江齐惊愕不已，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他的背部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苏晴却悬浮在半空中，脸上满是诧异和困惑，目光直直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江齐。 可她的眼角余光此时却瞥见了一个身影。 这人站在她的身旁，手中持着一个长棍，而棍子的另一端似乎正好撑起了苏晴的衣物，将她悬挂在半空之中。 “谁啊！？” 江齐顾不及身上的疼痛便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持着长刀快步走上前，生怕这人对苏晴做些什么。 可正当江齐准备把苏晴从棍子上抱下来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发现持着长棍的这人他竟然见过。 “我还在想是谁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江齐。” 男人微微一笑，将长棍收在背后。 他已经在这里观察江齐和苏晴许久，说实在的，他本以为两人能以更快的方法到达地面上。 “凌屿轩，我看你多少是有点儿毛病。你好端端地放什么箭？” 江齐紧蹙着眉梢凝视着眼前这人，他和几年前倒是没什么变化，甚至看起来还更「和善」了一些。 不过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可是一点儿也不「友好」。要不是苏晴，恐怕两人今天都要摔死在这里。 但江齐心里也清楚，要是不打算往死里打，还是不要和凌屿轩交手为好，毕竟他那一根长棍就足以把别人伤到站不起来。 “那是因为我没认出你，从我这个角度就只能看到一个长毛的「兽」。” 凌屿轩来回打量了一下两人。 江齐的变化倒是不小，他的面色要比以往柔和得多。而且身边竟然还跟着其他朋友，不像是以前那般独来独往了。 但凌屿轩从地面上看到的那只「兽」，它很明显不是江齐会乐意「驯服」的类型。 而在江齐身旁的这个女生，凌屿轩并不认识。 但她刚刚在紧急之下使用的能力，凌屿轩倒是略有所闻。 她此刻仍是惊魂未定的模样，神情不安又谨慎地环顾着四周。 “你在箭头上抹的是什么玩意儿？” 江齐拾起刚才掉落在一边的竹箭，这是他不久之前从小奶牛的屁股上拔下来的。 如果这箭之时让小奶牛陷入短暂的昏迷，那这都好说。 如果凌屿轩杀了小奶牛，那江齐就无法保证今天谁死谁伤了。 “不用担心，那只「兽」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第254章 上古神兽啊！ “不过你什么时候也担心起它们来了，还是说那只「兽」对你有什么特殊？” 凌屿轩说着竟然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清闲地扫起了地上的落叶。 不过江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身安慰起仍有些惊魂未定的苏晴。 由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此时的神情还有些发愣，甚至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们已经没事了，小奶牛过一会儿也会醒过来的，我回头还是带你骑马吧。” 江齐轻抚着苏晴的脸颊，尽量用轻松惬意的语气说道。 他这次确实有些大意了，毕竟小奶牛这种体型庞大的「兽」在天空中还是很显眼的。 而袭击他们的人是凌屿轩，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因为这人就是个「世外闲人」，典型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在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不过现在他这「一亩三分地」竟然扩大了不少，甚至连这片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归入了他的「领地」之中。 除此之外，江齐自然还要问问凌屿轩的这片地为什么能够「脱离」于他人的视线之外，但这些事情都得等苏晴回过神以后再说。 “……想看大熊猫。” 苏晴无力地坐在地上，手上捧着昏过去的小奶牛。 她眼眶发红，情不自禁地咬着有些发白的嘴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虽然仍处于恐惧之中，但她也瞥见了不远处那片绿葱葱的竹林。 如果这不是江齐所说的那片竹林，而今天见不到心心念念已久的大熊猫的话，苏晴此时肯定会像个小孩子一般，因为感到委屈而嚎啕大哭。 今天一天的经历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别扫你那破地了，孩子说要看大熊猫。它要是不在这儿，我们俩肯定给你弄一地垃圾。” 江齐冲着苏晴点点头，接着转过身没好气地夺过了凌屿轩手上的扫帚。 凌屿轩还能在这清闲地扫地，完全是出于两人相识的情面之下。 如果是其余任何一个江齐不认识的人把苏晴吓成这个样子，他肯定会把那人大卸八块，而肯定不会让他还能在这儿悠哉地扫地。 “……就在竹林里。” 凌屿轩的神色中不仅没有任何怒色，反倒扬起嘴角对着江齐柔和地一笑。 他倒是有些开始好奇江齐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能让他从一个冷酷无情的「猎人」转而变成一个细致体贴的大哥哥。 “最好是真的在。” 江齐把扫帚往凌屿轩手边一扔，瞪着双眸紧盯着他的神情，以判断他是否在撒谎。 毕竟能将这一片地都「隐藏」起来，这肯定是不可小觑的能力。 但是相比于弄清这件事，还是苏晴的情绪更重要一些。 “就在竹林里，等你缓过来了我带你过去。” 江齐转过身，无论是他的神情还是语调都一瞬间温柔了下来。 他暂时把苏晴手上昏晕不起的小奶牛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省的她看到小奶牛这副状态又想起刚才的经历而觉得不安。 片刻过后，苏晴才觉得逐渐回过神。 她从地上站起来，先是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和江齐一起走进了竹林中。 竹子郁郁葱葱、青翠欲滴，每一根都笔直挺拔。 一条铺满碎石子的小路蜿蜒曲折，伸向竹林深处。 刚踏进这片竹林，两人顿感神清气爽，甚至心生一种恍惚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鸟鸣声，让他们忘却了刚刚的经历以及往日的烦恼。心境变得无比宁静平和，就像在山间悠闲漫步般惬意自在。 走到林子深处，江齐忽然停下脚步，他静静地伫立原地，开始仔细感受周围是否有「兽」的气息。 好在这股气息距离他们并不遥远，不至于让两人在这林子中迷了路。 在拐过最后一个弯后，苏晴便捂着嘴忍不住兴奋，面色因为激动都红润了不少。 她捂住嘴巴，像个小朋友一般兴奋地踩着步子，脸色也红润了起来，目光紧紧锁定在不远处的一只动物身上。 在不远处，苏晴终于看到了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上古神兽——大熊猫。 眼前的大熊猫与她心目中的形象毫无差别：圆滚滚的身躯，黑白相间的皮毛，憨态可掬的模样惹人喜爱 此刻，它正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啃食着一根胡萝卜，似乎全然不在意是否有人闯进了它的领地。 苏晴看看大熊猫，又看看江齐，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它对人很友好的，而且也很聪明，能明白你对它没有恶意。” 江齐牵着苏晴来到大熊猫的面前，而大熊猫竟然缓缓地抬起了手，像是对着两人招了个手。 苏晴试探着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大熊猫手臂上的毛。 和她想象中差不多，大熊猫的皮毛摸上去是有些硬邦邦的，还有些微微扎手。 不过大熊猫对此毫不在意，它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苏晴，而后接着专心致志地啃着手上的胡萝卜。 “这地方还有胡萝卜，是别人特意给它种的吗？” 苏晴拿起一旁摆在地上的胡萝卜闻了闻，的确有一股胡萝卜的清甜香。 不过即使是种胡萝卜，那也得有种子才行，所以这里肯定有人同样拥有「空间」的能力去到「外面」。 “它说是凌屿轩种的，而且这里还有很多好吃的水果，它最喜欢苹果。” 江齐说着轻笑了一声，揉了揉熊猫那软乎乎的小耳朵。 他并不能「听到」这些动物们所说的话，只能「感受」到它们想表达的意思。 所以他其实听不到这些动物们的声音。但即使如此，他仍觉得这熊猫的「声音」是慵懒的。 “凌屿轩他……” 经过江齐的「提醒」，苏晴这才想起了刚刚在竹林之外那个长相清秀的男生。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完话，竹林中却突然传出一阵小孩子的嬉闹声。 这声音实在有些不合时宜，不禁让苏晴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第255章 小奶牛做噩梦啦 转头看过去，苏晴才发现这竹林中竟真的有两个小孩子。 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嬉笑打闹着跑进竹林，他们脸上轻松惬意的神情就好似是这片竹林的常客。 不过在看到蹲在大熊猫身旁的苏晴和江齐后，这两个小孩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诧异和不安，他们停下步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 四人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有见过对方。 “他们是谁？” 江齐本想直接问这两个小孩子，不过大概是出于内心的忐忑，两个小孩子却突然转过身子跑向了一旁。 所以他只好问身旁的大熊猫，毕竟它好似没有被这两个小孩所影响，依旧啃着手上的胡萝卜。 “……凌屿轩的小孩儿？他哪来的小孩儿？” 江齐在听了大熊猫的话后反而感到更加不解。 几年前他就感觉凌屿轩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即使是在末日中他好似都能找到自己的一片「清净之地」。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竟然还真让他给实现了。 他不仅有了属于自己的住处，还过上了一家老小的和睦生活。 看来凌屿轩还是和以前一样，他的眼里并没有所谓的「现实」和「虚拟」之分。 他还一直秉承着只要还活着会想办法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生活这一观念。 “你们好呀，刚刚屿轩说有朋友来了。我正好摘了苹果来，虽然是给熊猫准备的，但大家一起吃吧！” 还没等江齐从大熊猫这里听到任何回复，一个随和温柔的声音便从两人的不远处传来。 转过头看去，两人发现是一个面色和蔼的女性。 她一手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一些新鲜的蔬果；一手握着两个红彤彤的苹果递上前。 而在她身后的，就是刚才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孩。 他们躲在女人的身后，既好奇又谨慎地打量着苏晴和江齐。 “你是凌屿轩的……爱人？” 江齐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女人的手上接过了苹果递给苏晴。 如果那两个小孩是凌屿轩的孩子，但这个女人肯定就是小孩的妈妈了。 但凌屿轩竟然能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一个这样志同道合的人，不仅和他一起在这里生活，甚至还生了孩子。 这未免也太安之若素了些。 “是的，我叫禾怡梦。这个小姑娘叫凌音，小伙子叫禾序。” 禾怡梦说着摸了摸身后两个小朋友的脑袋，对着他们两人眨眨眼示意并没有危险。 “……我是江齐，这是苏晴。” 江齐对着禾怡梦干笑了两声，接着转过头看向苏晴。 目前在这里见到的一切，除了这只大熊猫，好似全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两人莫名其妙地从天上坠落，见到了不知道怎么将这片地「隐匿」于他人视线之外的凌屿轩。 而且他还从当初的一个人发展成为了一家四口，一家子就好似生活在世外桃源一般过上了惬意的田园生活。 这中间有很多事情想想都太不对劲了，就比如现在江齐手中所握的这一个苹果，它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个世界中的产物。 “你们为什么可以种苹果和蔬菜？” 江齐本以为苏晴会接过话茬开始提问，不过她竟然一反常态沉默不语，和身旁的大熊猫一起津津有味地啃起了苹果。 而且从她那美滋滋的表情可以看出，这苹果并没有奇怪的味道。 “刚开始的生活确实比较艰难，不过这里还是有人好心愿意帮助我们的。能拿到种子，还有其他很多的事情，都是多亏了他人的帮助。” 禾怡梦轻声一笑，蹲下身将竹篮中的苹果摆在大熊猫的身旁。 而她身旁的两个小朋友在见到妈妈对这两个陌生人并没有敌意以后，也逐渐放松下来围着大熊猫追逐打闹。 “我先过去了，等你们玩够了就来屋里休息一下吧。” 禾怡梦说着又往苏晴和江齐手里塞了一个苹果，就好似两人也是等待「投喂」的小动物一般，接着站起身离开了竹林之中。 两个小孩子也跟在她身后追逐着离开了竹林，此时的林子中只剩下了大熊猫和苏晴啃苹果的声音。 “你变成大熊猫了？” 江齐侧过头看着苏晴，也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以前明明逮着别人就问题不断，现在竟然被一个苹果就止住了嘴巴。 “那就太好了，我现在要准备睡觉了。” 苏晴对着江齐嘿嘿一笑，接着闭上眼睛靠到了大熊猫的身边。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待在这竹林里当一个悠哉游哉的大熊猫。 虽然在这里没有了「国宝」一说，但最起码还能有人愿意给它种苹果和胡萝卜吃，帮它打理这片竹林，而不会莫名其妙从天上坠下来。 在一般情况之下，应该也不需要费脑筋去思考太多的问题，这简直就是「理想生活」！ “啊——” 一阵尖锐的声音突然莫名传来，把两人以及大熊猫都给吓了一大跳。 “苏晴！！！” 有一阵喊叫声传来，江齐这才意识到是它口袋里的小奶牛在吼天喊地。 小奶牛半睁着双眼，好似还没有完全从昏迷的状态中醒过来。 但它已经踉跄着从江齐的口袋里钻出来，因为这不是它熟悉的味道，不是那个让它感到安心的气息。 不知是慌了神还是仍没有清醒过来，小奶牛竟直接在这片竹林里恢复了原型。 它巨大的身躯在这林子里显得格外拥挤，不过它好似对此毫不在意，而是仰着头大声哭嚎了起来，像是一个格外委屈的小朋友。 “……怎么了？” 苏晴无心继续啃手上的苹果，而是来到小奶牛的身前抚摸起它的腿。 这小家伙就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却将它误以为是现实中真实发生的事情了。 不过小奶牛平常那大大咧咧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它什么都不在意。所以看到它这般放声大哭，倒是让苏晴感到有些意外。 “这是什么东西！？” 在感受到苏晴的抚摸之后，小奶牛才抽泣着缓缓低下头。 不过首先映入它眼帘的，竟然是个黑白相间的「大圆球」。 第256章 修仙呢？ “这就是大熊猫哦。” 苏晴说着把苹果举过头顶，不过无奈于小奶牛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她完全没办法将苹果放到小奶牛的嘴巴里。 “切。” 小奶牛暂时把刚才的噩梦抛到了脑后。它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名叫「大熊猫」的「兽」，很是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至于苏晴手上这个又圆又红的小玩意，它倒是没见过。 小奶牛俯下身子嗅了嗅这个小玩意儿，这味道虽有一些陌生，但它对没有感到反感。 等它把这小玩意儿含到嘴里咬了一口后，一股香甜可口的味道瞬间在它嘴巴里迸发开来，让它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在竹林里嚎啕大哭的糗事。 与此同时，小奶牛又看到了在大熊猫腿边的几个胡萝卜。 可正当准备上前也同样闻一闻这个东西的味道时，它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上遭到了一记重锤。 小奶牛呲着牙抬起头，却看到了一手握着拳，一手抓着胡萝卜往嘴里送的大熊猫。 这下可把它给气坏了，小奶牛没有多想就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这个「黑白圆球」整个吞下。 它还从没用过这种方式攻击，不过破例尝尝「兽」的味道或许也不错。 更何况小奶牛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苏晴肯定会拦下它的这一行为。 “刚刚怎么突然哭了？” 苏晴说着往小奶牛的大嘴里放了一个胡萝卜，她心里也同样清楚，小奶牛才不会这么冲动就杀了大熊猫。 不过这胡萝卜都还没有它牙齿大呢，也不知道小奶牛究竟能吃出个什么味儿。 “肯定是做梦梦到你不要它了，所以被吓坏了。” 江齐看着小奶牛的反应不禁轻声一笑，也走上前摸了摸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 虽然他早已默默接受了像小奶牛这样的「兽」待在苏晴的身边，但江齐也是到今天才发现小奶牛其实也有可爱的一面。 尤其是看到它痛哭流涕，而江齐又能清楚地感受到小奶牛不久前做了一个让它安全感全无的梦时。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小奶牛本来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胡萝卜，可在听到江齐的话后，它却突然将胡萝卜整个咽到了肚子里。 接着好似有些窘迫地变回了小玩偶的形态缩回了苏晴的衣领中。 一开始，它只是静静地待在苏晴衣服的帽兜中。 不过在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它总觉得这里与苏晴的距离还是有些太远了。 所以就换了个更好的位置——苏晴的衣领里。 这里不仅离苏晴更近，也更温暖，而且她的气息也更浓烈了，可以让小奶牛沉沉地睡上许久。 看到小奶牛的这反应，苏晴和江齐不禁相视一笑。 在和大熊猫做了告别，并且又「赔」给它两个苹果之后，两人便离开了竹林之中。 苏晴踏入竹林之外，一幅如诗如画的园林景象展现在眼前：翠绿的竹林环绕四周，宛如一道天然屏障；园内布局精巧雅致，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园子的中央位置，一池碧水清澈透明。池中盛开着数朵粉嫩娇艳的荷花，它们亭亭玉立，如同仙子般轻盈舞动。 在荷叶之下，几条红黄相间的小鲤鱼嬉戏游弋，给整个池塘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目光转向东部，一座木质的小屋悄然矗立。 屋旁的一棵桃树开得正旺，美不胜收。两名小朋友正坐在树下低声细语。 房子前方有一片五彩斑斓的小花园。只见禾怡梦静静地蹲在花丛之中，细心地摆弄着那些娇嫩欲滴的花朵。 最后，苏晴的视线落在园子的西部。 那里有一座古色古香的木制凉亭，凌屿轩端坐在其中，双腿盘起，双目紧闭。 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周身散发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 出于好奇，苏晴走向凉亭之中，坐在凌屿轩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不论是这片风景，还是凌屿轩这副气定神闲的姿态，都明显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即使是在现实世界中，甚至都很难有人能够过上这样的生活。 不过苏晴在注意到这片园林之前，也就是近距离接触大熊猫的时候，她就已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的不对劲。 在这个世界中，她也认识一个像是这个大熊猫一样能吃的人——左灿。 不过左灿能吃完全是事出有因的，毕竟他所拥有的火属性的能力基本上无时都在消耗他的体内的热量。 而像苏晴这样基本上没有使用过能力的人，其实根本就不会觉着饿。 她第一次觉着饿就是在遇到左灿以后使用了他火属性的能力。 而这个大熊猫竟然一直在吃东西，这多半就说明其实它一直在消耗能量。 而它竟然能吃上这个世界原本并不存在的水果和蔬菜，也就表明了其实凌屿轩一家人需要它的帮忙。 所以这也就很有可能是这个地方能够「隐匿」在他人视线之外的原因。 而这食物多半不仅仅是特意为大熊猫准备的，还是他们一家人的口粮。 所以凌屿轩，当然也可能包括他们家的其余三人，肯定拥有某种能力，并且使用能力的频率并不低。 而凌屿轩这副打坐的姿态，是不是因为他正在专注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呢？ 苏晴越想越好奇，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凌屿轩，看看他会对此作出什么反应。 “你们回来了。” 可就在苏晴即将触碰到凌屿轩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先一步睁开了双眼。 凌屿轩对着两人微微一笑，神色很是温和。 “你是我见过最沉得住气的人了，外面打打杀杀，你却在这里「修仙」？” 江齐还是没忍住他这张想要吐槽的嘴。 几年前的凌屿轩就已经早早有了这种迹象，年纪轻轻却毫无激情，好似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 甚至也毫不在意自己是否能离开这里，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 不过看来他一个人还是会感到有些孤独的，要不他又怎么会选择找一个爱人还生下了两个孩子呢？ “嗯，这样挺好的。” 凌屿轩没多说什么，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已经「看淡浮华」的微笑。 第257章 立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设 “我没什么恶意，不过你这样做真的好吗？那两个小孩子在这个世界中会开心吗？” 江齐蹙着眉梢摇了摇头，他难以理解凌屿轩的这一做法。 虽然并不是全部，但这个世界中的大部分人肯定都是想要离开这里的。 而像凌屿轩这样准备在这里定居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如果凌屿轩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也就是现在的禾怡梦一起过日子，这当然是一件值得两全其美的事情。 但这两个小孩子，他们甚至没有选择的权利就被带来了这样一个世界中，这对他们的成长来说真的是有益的吗？ “在所谓的「现实」中不一定会开心，在这里也不一定会难过。说不定苏晴小妹妹曾经的生活就远远比不上在你身旁开心。” 凌屿轩说着走出凉亭外，两个小朋友在看到结束「工作」的爸爸后一齐跑了上来扑到他的怀中。 他们很清楚应该在爸爸妈妈工作的时候保持安静，所以刚刚在看到苏晴和江齐走进凉亭后，凌音和禾序都不自觉地走上前想要拦住这两个奇怪的人。 不过在亲眼看到凌屿轩对这两人并没有敌意后，两个小朋友也算是感到稍微放心了一些。 凌屿轩一手抱着凌音，一手牵着禾序来到了屋前的台阶处，苏晴和江齐两人也自然而然地跟在他的身后。 江齐看着凌屿轩的背影回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这家伙还真是「入乡随俗」，怪不得他在这种地方也能「养老」。 不过对于凌屿轩所说的话，江齐仍然难以苟同。 苏晴曾经在现实生活中确实经历过一些创伤，不过江齐肯定不能直接告诉凌屿轩，苏晴之所以会遭受这些，全都是因为这个世界。 如果苏晴在现实生活中能一直待在姐姐身边，也不至于会来到这个世界，就更不会需要他这个哥哥了。 而他也宁愿是这样，也不愿意让苏晴继续遭受这些无谓的苦难。 而苏晴倒没怎么去思考这个问题，毕竟不管身处何方，只要是人，那每个人都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不过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当然是和江齐一起离开这里更开心了。 凌屿轩将凌音放下，轻轻拍了拍两个小孩子的脑袋，示意他们先到别处玩。 两个小朋友略带不满地对苏晴和江齐撅了撅嘴，接着拿起一旁的木棍打打闹闹着跑向了一旁。 “他们俩有「魂」吗？” 看着两个活泼的小孩子，这事情虽然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但江齐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内心复杂的感受。 他们现在开心，自然是因为有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保护。 难道他们要永远待在这个「保护罩」之下吗？这样的生活真的能长久吗？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里，时间并不会在凌屿轩和禾怡梦身上流动，却会在这两个小孩子的体内流动。 如果有一天他们长大了想要离开这里去到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而在看到种种的残酷之后，那时他们还会感到开心吗？ “还没有，如果能不需要「魂」自然是最好。” 凌屿轩说着坐在台阶上，拿起他之前削了一半的箭矢继续加工起来。 他并不反感苏晴和江齐的到来，因为这两人都不可能对他的这个小家存在觊觎，顶多就是因为好奇问一些问题。 而如果「闯入」的是他无法确定来意的人，那这个人不可能会活到现在。 不过该如何回答他两人的问题，这的确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毕竟如果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不小心透露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你的那些种子都是哪里来的？” 江齐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晴，她依旧完全没有打算要说话的意思，竟然蹲在地上用散落的桃花瓣拼起了图案。 大概是这里的环境让她也想过「养老」生活了吧，不过对江齐来说，这种场景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这里，他什么「牛鬼蛇神」都已经见过了，而这些看似美好的景色是不会冲淡他对这个世界的厌恶的。 “就是一个拥有「空间」能力的人，他很好心地帮助了我们。身份我不太方便透露，因为他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名字。” 凌屿轩不急不躁地操弄着手上的箭矢，语气也很平和，并没有什么波动。 基本上这里的一切都来自于这个人，而如果不是他，凌屿轩肯定不会考虑在这里过上稳定的生活。 “无条件的？” 江齐拿过地上凌屿轩已经打磨好的箭矢打量了一番。 虽说箭头也是用竹子制成的，但它的锋利程度却与正常的箭矢不相上下，毕竟这箭能穿过小奶牛那厚厚的毛发射中它的肉体。 而且对于他是否要拥有能力，凌屿轩当初也说过同样的话，他一向对「魂」的能力有些避而远之。 不过仅凭这些箭矢和一根长棍，就足以支撑凌屿轩活到现在吗？ 虽说他平时多半也不会结下生死冤家，而且不小心闯入这片地界的人肯定也很少，不过机率绝对不是零。 而在这种一触即溃的可能性之下，凌屿轩竟然会选择生下两个小孩儿？ “当然是有条件的了，他同样也很喜欢这个地方，会经常来休息。” 凌屿轩吹了吹打磨竹箭产生的碎屑，转过头对着江齐微微一笑。 不过在江齐看来，凌屿轩更像是在回避问题。 他这个回答实在是太不符合这个世界的现状了，而且江齐也很确定在这里中没有凌屿轩所说的那种无私奉献的「活菩萨」存在。 “我看你真是有点魔怔了。话说我刚刚在天上为什么没有看到你这片地呢？” 看着凌屿轩这副「岁月静好」的笑容，江齐内心总是觉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甚至都不免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洗脑」了，毕竟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中也是常有发生。 “这自然是大熊猫的能力。能有一个相对安全的住处，而且也有食物，它很乐意帮忙。” 凌屿轩说着将已经打磨好的箭矢一个个的收起来，接着站起身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地上的竹屑。 此时禾怡梦也捧着一束花走过来将它放在了苏晴的手中，还往她的手上戴了一个用花瓣和木枝编成的精致手链。 “苏晴怎么不说话？今天要不就先留在这里吧？” 凌屿轩双眼含着笑，柔和地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苏晴。 苏晴这孩子要比他想象中内向得多，自从来到这里以后，除了江齐和大熊猫，她好似一句话都没有和别人说过。 “我们该回去了，我可以拿几个苹果吗？” 苏晴用手胡乱地把地上的花瓣打散，抬起头看着凌屿轩和江齐。 她并非是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而是她捕捉到了这片地方存在着一个别样的气息。 而奇怪的是，这个气息在她进入竹林之前是不存在的。而现在这个气息越发浓烈，让苏晴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打算给树林中的几人带一些苹果吃。 “当然可以了。” 在接过凌屿轩拿来的几个苹果之后，江齐便带着苏晴骑着马往回走。 “刚刚怎么一直不说话？也想过这样的「养老」生活了？” 江齐看着坐在他身前有气无力的苏晴，笑着戳了戳她的脸颊。 “才不是嘞，是因为那里有其他人在。” 另一边。 “没想到您女儿这么内敛，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凌屿轩将地上的碎屑打扫完，抬起头看着正站在鱼塘边的一个人影。 “是的，她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不过她不说话是因为知道我在这里。” 第258章 下雨了！ 江齐骑着马带着苏晴，就这样慢慢悠悠地走了几个小时，林子才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 夕阳正缓缓地躲入地面之下，天色显得愈发暗淡。 相比于白天，此时的「衍」寂静至极，甚至有些骇人。 除了马蹄轻踏在地面的清脆声，以及因为疲惫而靠在江齐身上沉睡过去的苏晴发出的呼吸声，他在周围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但江齐此时并没有觉着担忧，看着苏晴睡着时恬静的睡容，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江齐只觉得此时的黑夜是那么温暖而惬意。 「啪嗒」 一声轻微的声响，打破了此时的静谧。 “……？” 江齐只感到手臂上袭来一股冰凉的触感。他下意识地抬手看去，只见一滴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臂上。 然而，正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滴小水珠，却让他那颗原本平静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毕竟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数年，从没见过或是听说过这个世界竟然会下雨。 但这水珠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会是因为林子里的吕茹澜发动了能力吗？ 可他同样深知，鉴于吕茹澜目前的身体状况，她几乎不再轻易动用自身能力。 出于谨慎，江齐先将马停在了原地静观着林子中传来的风吹草动。 如果真是吕茹澜发动了能力，那就说明此刻林子里出现了非常紧急的危险，甚至连荷桃他们一时间都难以对付。 反之，如果是这个世界发生了某种变故，那同样需要倍加小心应对。 与此同时，林子中的树叶忽然间开始剧烈摇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搅动。 一些鸟儿似乎受到惊吓，纷纷拍打着翅膀朝四面八方逃窜。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下雨了？” 林子里传来的嘈杂声加上愈下愈快的雨滴，苏晴终于揉着双眼醒了过来。 而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两人身下的马这时竟然开始不由自主地躁动了起来，它胡乱地甩着脑袋像是受到了惊吓。 江齐试图让马匹冷静下来，但情况却越来越糟，无论他怎样安抚，似乎都毫无用处。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先下马。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落地之时，那匹马突然像发了疯一般，转头朝着林子的反方向疾驰而去，仿佛在逃避某种可怕的东西。 「砰」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一个身影从树林中猛然飞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只见左灿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上冒出一股股水滴和高温碰撞后产生的烟雾。 “……先别回来，好吗？” 左灿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说完便转身准备重新踏入林子。 看到苏晴和江齐两人时，他感到先是有些诧异，毕竟这两人回来的实在太不是时候了。 不过他来不及和苏晴解释太多了，反正她现在肯定是不能回来就对了。 “下雨了你进去也没用啊，我们跟你一起回去吧。” 苏晴不顾左灿的阻挠，赶紧拉上还有些犹豫的江齐也准备回到林子中。 突如其来的雨滴，加上难得慌张的左灿就能大致猜出此时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吕茹澜遇到了危险。 而且竟这人然连荷桃和左灿都对抗不过，就说明来的人多半是管理者。 如果这人是「复生」，那她未免来得也太快了些。 而苏晴总觉得「复生」身为一个将「世界」挂在嘴边的人，应该不会如此冲动才是。 “等一下！” 左灿比苏晴更快地察觉到周围雨点的异常变化，他迅速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将苏晴紧紧拥入怀中。 就在同一瞬间，三人周围的雨点全都悬停在空中，并且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一个个冰冷锋利的刀刃。 左灿心知自己对抗不过水属性的能力，不过最起码他能够以此尽力保护苏晴的安全。 所以只是利刃刺向身体所带来的疼痛而已，和他以前经历过的疼痛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 左灿倾听着利刃疾驰而过的呼啸声，心中明白这很可能是吕茹澜发出的最后一击。 然而，当四周的雨水完全消散后，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缓缓抬起头，左灿惊讶地发现原来是苏晴从他的臂弯里伸出手，将刚才的利刃全部格挡在两人之外，而后一瞬间「吞噬」。 “……？” 在看到这一场景后，左灿愣愣地看向一旁的江齐。 对于刚才的水利刃造成的无差别攻击，江齐自然有他防卫的方式——「共振」的能力。 但左灿看向江齐并不是为了确定他的安危，而是对于苏晴使用的这一能力。 她竟然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肃清」的能力，还快速反应过来保护了两个人的安全。 不过江齐对这个事情并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在不久之前两人刚从天上坠下来，而苏晴使用「肃清」的能力保护了两人的安全，所以她对于能力的使用越发熟练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江齐此刻正在犹豫的，是要不要带苏晴回到林子之中。 毕竟如果苏晴在管理者面前使用「肃清」的能力，那这个事情多半就会传到「肃清」的耳中。 “快走！” 苏晴说着拉起莫名愣在原地的两人就往林子里跑去。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看到树屋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巨响，一棵巨大无比的树木突然从地下钻出，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天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三人险些因此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紧接着，整个林子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淌。 几人疾步走上前，只见吕茹澜面色苍白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是谁来了？” 苏晴轻轻拍了拍神色担忧的左灿，接着走上前感受了一下吕茹澜的鼻息，可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刚才左灿飞出林子，很有可能不是他遭到了管理者的攻击。 毕竟以他的能力来说，一般很少能有人对他造成这样的伤害。 所以左灿多半是在情急之下被吕茹澜「推」出了林子，以防他情绪激动一时间失了控。 “……「畛域」。” 第259章 为什么不在乎自己？ 不久前。 “我又找不到苏晴了，肯定是江齐把她带出去了。你说她会讨厌我吗？” 左灿略带不爽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在吕茹澜身边坐下。 他今早将树屋周边上上下下翻了个遍，甚至还爬到树梢上去望了望，却都没有找到苏晴的身影。 而在他已经有些不安之时，却发现江齐也同样不在这附近，这下他内心的不安便转变成了不快。 对于江齐的这一系列做法，左灿也全然理解，否则他肯定不会一直忍受着江齐对他的「毒打」。 不过对于内心纠结的小情绪，即使左灿已经尽力说服它们了。可在看到苏晴时，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要贴上前。 “当然不会，我觉得苏晴还是挺喜欢你的。” 吕茹澜坐在树屋前的台阶上，双眼含着笑看着正在嬉笑打闹的明恬和小蛮。 之前在火车处即使江齐已经那样直言不讳，苏晴都没有直接否决他的说法，只是涨红着脸一语不发。 看来这个小姑娘在这一方面也不太擅长隐瞒自己的想法，就像左灿一样。 “真的吗！？” 左灿不禁抿着嘴巴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由于江齐的大力反对，加上他也认同江齐的说法，导致左灿一直都不敢鼓起勇气问苏晴对于这个感情的想法。 可即使如此，左灿的行为在荷桃去医院里「大闹」一顿，导致这段感情在两人之间「坦诚相待」之后，他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地蠢蠢欲动。 “你为什么会喜欢苏晴？” 看着有些红着耳朵害羞的左灿，吕茹澜不禁笑了起来。 这孩子当初对所有人都好似深恶痛绝的模样，她仍然历历在目。 没有安全感，对所有事情都持怀疑的态度，这都是以前的经历带给他的。 所以到今天为止，能让左灿产生这样的转变，以及他会毫无保留地喜欢上一个人，并且学着保护他人、理解他人。吕茹澜对此已经感到很是欣慰。 可左灿如果是和苏晴回到现实中一起生活，那恐怕他欠缺的还有很多。 “……感觉用语言很难表达，说不上来。” 左灿哼哼唧唧着想了半天，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具体的原因。 在思考吕茹澜的这一问题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在第一次见到苏晴，她在吃薯条时双眼中散发出的光芒。 是在第一次成功地使用火属性的能力之后，她那兴奋不已的神情。 是在第一次去到左灿内心中那片草坪时，她慵懒地躺在草坪上吃糖果的模样。 是他们之间每一次食物的分享；是苏晴每次都会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是她的每一个笑容。 是他想无时无刻想知道苏晴在做什么；想知道她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想知道她喜欢听什么歌，爱看哪部电影；想知道她的过去，也常憧憬和她一起的未来。 也是他第一次下意识叫苏晴「妹妹」，更是他第一次不再渴求死亡的那个时刻…… “能看到你们这些小孩子之间的感情，真是感到温暖。等离开这里以后，「外面」还有很多精彩的生活在等着你们，你一定要做好准备哦。” 吕茹澜笑着揉了揉左灿的脑袋，看他托着脑袋沉思，耳廓却又泛着红的模样，就知道此刻他的脑海中肯定很多闪过了很多画面。 她本想跟左灿多说些什么，让他对从没经历过的「现实生活」能有一定的憧憬和规划。 可吕茹澜的脑海里对所谓的「现实生活」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画面，她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人生其实大部分也是在某种程度的「虚幻」下度过的。 但这都不要紧，毕竟左灿和苏晴都已经拥有了应对变化的能力。而且到时和他们一起离开这里的肯定有像江齐这样的「大人」。 所以即使到了「现实生活」中，他们仍然能够有好好生活的能力。 “……那你呢？” 左灿转过头不解地看向吕茹澜。 在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发现吕茹澜在说话时常说「你」，却很少会提到「我」。 她从没说过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后，「我」想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或是「我」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等诸如此类的话。 反之对左灿，当然也包括很多人，吕茹澜都会给予他们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我吗？我到时候会「监视」你的哦。如果你跟苏晴吵架，我到时肯定会告诉江齐让他揍你的。” 吕茹澜尽量用打趣地语气说道。 她自然知道左灿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可她实在不忍心将现在的氛围降到冰点。 自从知道水属性的能力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以后，她就再也没想过能活着离开这里，也从不会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憧憬。 能看到像左灿和苏晴这样朝气蓬勃的小孩子，以及畅想他们未来的美好生活，这已经足够支撑吕茹澜这段时间能够继续在这里活下去了。 “你总是这样子什么都不说，就连受委屈了都不说。我当初害你成为现在这样，你甚至连怨都不怨我一句。” 左灿说着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对于这件事，他内心仍然有着深深地自责。 从小到大，吕茹澜都是他内心最敬爱的姐姐。所以凡是她说的事情，左灿都会记到心里，也会试着去做。 而只有一点让左灿难以理解——吕茹澜很少会说出她内心的感受，让左灿对她时而感到有种陌生的感觉。 就连他放火烧毁了「衍」，而害她被迫成为看门人这一事，即使左灿当初怎么问她，吕茹澜都只是笑笑表示她并没有生气。 而也正是因此，两人才会大吵一架，那也是两人的第一次争吵。 不过只是左灿单方面的吵，毕竟吕茹澜基本上一语未发，她时不时说出的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只会让左灿更是冒火。 “……因为那是我想让你做的事情，所以从绝对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被迫」成为看门人的，而且还「利用」了你。” 犹豫片刻，吕茹澜还是将真实情况告诉了左灿。 第260章 长条形的空间 “……骗人。「病」成这样难道也是你自愿的？” 听到吕茹澜这话，左灿诧异地抬起头，这还是吕茹澜第一次直面回答他这个问题。 可吕茹澜这一回答让他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吕茹澜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接受水属性给她带来的变化？这种事情应当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接受。 “这是一个「意外」，当然也是「复生」出于谨慎的做法。” 吕茹澜说着若有所思地转动着她手腕上的蓝玉镯子。 自从获得了水属性的能力之后，吕茹澜和「复生」就一直在暗暗较劲。 至于「复生」为何这样做，多半是因为她对吕茹澜的不信任。 毕竟作为左灿唯一的朋友，吕茹澜肯定不会将左灿「囚禁」在身边；而她作为荷桃的朋友，更不会死心塌地为管理者做事。 所以吕茹澜并不是「复生」心目中看门人的首选，但事已至此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如果放任「衍」被烧毁，将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不过为了避免重蹈左灿的覆辙，「复生」并没有对水属性的能力进行任何控制。 这也就导致吕茹澜的能力虽强，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水属性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化。 “反正这就是我的错，你当初即使什么都不说我也会考虑这样做的。” 左灿撅着嘴轻哼了一声。 当初确实是吕茹澜列举了几种或许能逃出这个世界的方法，才让左灿产生了烧毁「衍」的念头。 而即使吕茹澜明说，他自然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这件事情。 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对这个事情感到生气，反而像吕茹澜当初那样什么都不说，才会让两人陷入僵局。 “……你为什么要成为看门人？” 左灿想了想才发现他好像找错了重点。 这件事情的重点并不是左灿烧毁了「衍」，而让两人的关系陷入了短暂的僵局之中，应当是吕茹澜想通过这一方式成为看门人。 不过左灿所能看到的只有吕茹澜在成为看门人之后那每况愈下的身体，并没有察觉出她在筹划些什么事情。 “那是因为我想通过「复生」去获得另外一个能力，而不……” 吕茹澜话音还未落，一阵爆鸣声突然传来，震耳欲聋。 两人下意识捂住耳朵，等到再次抬起头之时，却发现原本茂密的树林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又是「畛域」，她是来找我的。我会保护好你的，你别使用能力。” 左灿赶紧站起身将吕茹澜护在身后，手上的火焰已经蓄势待发。 也不知怎么的，「畛域」这两次前来，都是在左灿身边有其他人在的情况之下。 但在「畛域」的空间中和在空间之外保护他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在这里，左灿很难推测「畛域」的一举一动，毕竟她只是动一动念头，就可以将攻击「化虚为实」。 然而，就在左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之时，他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光团。 左灿想起上次与苏晴一起来到这里时，「畛域」就是从这个光团中走出来的。 果不其然，光团渐渐放大，一个面色清冷的小姑娘从中走了出来。 和上次所见相比，「畛域」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依然保持着那份清冷和高傲，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冷漠和深邃。 “吕茹澜，要不说说在那个长条形的空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 「畛域」缓缓开口，这一次她倒是知道了左灿身旁的人的名字。 不过这话却让左灿觉得很是诧异，毕竟这次「畛域」倒是一反既往，她竟然没有发动攻击就现身，而她的目的好似也不是左灿。 “「畛域」，这个世界中拥有「空间」能力的可不止人类，你何必只抓着我们不放呢？” 吕茹澜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将左灿向后轻轻一推。 她心里很清楚，「畛域」此次并不是来找左灿的。 而是因为吕茹澜同样拥有并且使用了「空间」的能力。 但至于「畛域」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多半是来自于「复生」。 “你们人类都不会回答问题吗？耳朵聋？” 「畛域」紧蹙着眉头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她最讨厌人类的一点，就是他们基本不正面回答问题，导致每次都要动用「武力」。 分明他们只要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接着等待着被处死，根本不需要这样复杂且冗长的过程。 “你明明也是管理者，为什么却更像是管理者的「带刀侍卫」，对他们言听计从？” 吕茹澜说着轻声一笑，笑容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虽然「畛域」不常出现，但她对「畛域」也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口口声声说人类的种种，但实际上她的行为与大多数的人类并无二样。 身为一个管理者，她却游手好闲。要不是其余几个管理者的要求，她多半会一直宅在空间里连门都不出。 所以她很少主动管理这个世界，而更像是跟随其他管理者的身后，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正常对话就这么难吗？快点坦白你在空间里做了什么。等你说完，我杀了你和左灿，这件事情就结束了。” 「畛域」很是嫌恶地咂吧了一下嘴，她对吕茹澜这一套说辞不以为然。 身为这个世界中第一个存在的管理者，她才不会对所谓的权力斤斤计较。 而且她对「工作」已经麻木了，这些事情完全提不起她的任何兴趣。 这些人类倒是会胡编乱造，只是看到了一些片刻的画面，他们的想象力就能得到大肆的发挥，将事实完全颠倒。 “那个空间已经被毁掉了，即使我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了。” 吕茹澜说着缓缓摇了摇头。 关于这件事情，除了荷桃，她谁也没有告诉过。 所以此时她能感受到来自左灿的不解，不过她大概很难有机会和左灿解释这件事情了。 五行能力的特殊，不仅仅是因为它们都是由最基础的元素构成的，也是由于它们都「附带」着「空间」的能力。 而管理者在将这个能力给予他人以前，并不会提及这件事情。 所以发现并「使用」了「空间」能力的人，就会被管理者列入可以处死的范围。 就比如左灿利用「空间」的能力去其他世界获得了很多食物。 但由于吕茹澜成为了看门人，而「空间」的能力可以很好地帮助她「审查」他人，「复生」也就一直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可顾千知的到来，以及他将火车直接毁掉就可以得知，「复生」或许已经知晓了吕茹澜在列车中做的事情，并且联合了普通人将列车毁掉。 “行吧，那就先杀了你们再说。” 「畛域」说着往后一退，离开了两人的视线之内。 “……？发生什么了都是？” 左灿愣愣地走上前。 刚刚吕茹澜和「畛域」的对话，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他就有些听不懂了。 “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不过我有一个打破空间的方法，你想不想知道？” 吕茹澜转过身笑着拍拍左灿的肩膀，好似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内一般。 “想。” 左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有打破空间的方法，那他以后就不用再受「畛域」的折磨了，还可以把这个方法告诉苏晴。 “好。” 吕茹澜说罢在手中蓄起一团水球，看向左灿的神情带着坚定，让他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可就在下一秒，吕茹澜却直接将手中的水球朝左灿的腹部狠狠砸去。 这一攻击力道之迅猛，不仅让左灿直接离开了空间，甚至还把他推出了林子之外。 第261章 小水滴但是篮球大小 苏晴蹙着眉头思考着「畛域」为何会突然出现。 「畛域」出现的理由应该格外简单——他人拥有并使用了「空间」的能力。 所以她这次究竟是为了左灿而来，还是为了吕茹澜而来？ 而如果吕茹澜也同样拥有「空间」的能力，那她又是如何使用这一能力的呢？ “怎么样？她还好吗？” 荷桃回到林子后疾步来到吕茹澜的身旁查看起她的情况。 在察觉到林子中的危险之后，她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 不过她并不知道该如何从外部打破「畛域」的空间，只能待吕茹澜从内部打破之后再乘胜追击。 但很明显这样已经晚了，「畛域」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杀了吕茹澜。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目的或许已经达到了。 “看起来不是很好，但她还有微弱的呼吸。” 苏晴说着轻抚了一下吕茹澜的脸颊，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不过即使如此，吕茹澜的确是还有呼吸的，只不过幅度很小，令人有些难以察觉。 所以她的这副状态不太像是被「畛域」灭了「魂」，倒更像是因为过度使用能力而陷入了休克。 而既然「畛域」已经离开，那就说明她的目的或许已经达到了。 可被灭了「魂」的人他们真的还能有呼吸吗？还是说灭「魂」也有不同的方式？ “她……死了吗？” 左灿愣愣地站在一旁，他既担忧又恐惧，内心复杂的情绪让他不敢挪动步子走上前。 吕茹澜怎么可能会这样死掉呢？她明明是最坚韧不拔、持之以恒的人，不管面对任何艰难险阻，她都能成功化险为夷。 她可是左灿最要好的朋友，是陪伴左灿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老师，是对她最包容和爱护的好姐姐。 左灿只觉着内心最坚韧的那根弦好似猛然间绷断了，他一时间忍不住从夺目而出的泪水，只能无助地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臂弯中小声抽泣着。 “荷桃，你知道吕茹澜用「空间」的能力都做了些什么吗？” 苏晴对着江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安慰一下左灿，毕竟此刻自己还有些事情需要问荷桃。 荷桃身为吕茹澜的好朋友以及「合作伙伴」，如果她不知道吕茹澜使用「空间」的能力都做了些什么，那就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了。 而荷桃的回答至关重要，毕竟吕茹澜在被灭「魂」之后竟然还有呼吸，这怎么想都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 “……我不知道。” 听见苏晴这样说，荷桃不禁愣了一下神。 由于事发突然，导致她一时间还没有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她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吕茹澜在面对「畛域」的时候为什么不试图逃跑，而选择保护能够和管理者一搏的左灿。 不过荷桃内心也不免陷入了极度的自责之中，毕竟在三花狗到来之后，她本应当尽快加强林子的「防御体系」才是。 如果能想办法捕捉到这些被隐匿起来的气息，说不定吕茹澜就不会遭遇这一切了。 “在想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根本没打算和我合作吗？” 苏晴说着轻推了一下荷桃试图让她回过神来。 虽然荷桃的反应不像左灿那般强烈，但很明显她也同样在状况之外，一时之间慌了神。 以吕茹澜的处事方式来说，她使用「空间」的能力所做的事情，肯定和她的目的有关，也就是和杀死「复生」有关。 这也就能说清楚为什么「复生」会放任顾千知把列车毁掉，以及「畛域」的突然出现。 而现在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荷桃更应该把吕茹澜所做的事情以及取得的阶段性的成果说出来，以让苏晴能够厘清现状。 “……那辆列车其实是吕茹澜的空间，她应该是试图在找到管理者空间的位置，但我不知道她目前已经做到什么地步了。” 经过苏晴的提醒，荷桃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刚才出于本能的谨慎回绝了苏晴，不过在反应过来以后，荷桃才发现此时多半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苏晴。 但荷桃自然知道寻找管理者空间位置这一件事情有多难，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问吕茹澜这件事已经做到了什么程度。 然而从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来看，说不定吕茹澜已经找到了管理者空间的位置所在。 荷桃不禁感到越发内疚，在这一方面，她的确没有吕茹澜聪慧，因此反应会比她慢很多。 如果当初自己能够率先想到这一点，那现在也不至于走进这样的困境之中。 “……” 苏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蹙着眉头看起来有些不解。 怪不得当初顾千知会选择把车厢毁掉，而且在毁掉车厢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不过顾千知竟然会和管理者合作，苏晴又觉得这不太像是他的作风。再说了，这样做他又怎么能获得「空间」的能力呢？ 思考片刻，苏晴还是打算到吕茹澜的内心中去瞧一瞧。 说不定吕茹澜目前内心的状况可以给苏晴带来什么线索，以确定她究竟是死是活。 干脆利落地拿出匕首把吕茹澜的手指戳破，闭上眼再睁开，她就来到了吕茹澜的内心之中。 不过稍感诧异却又在苏晴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内的是，吕茹澜和左灿的内心很相似——首先映入眼帘的都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原。 但苏晴还能进入到吕茹澜的内心，以及这里的场景好似完好无损，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一个已死之人的内心。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了这里和左灿内心的不同之处。 在苏晴身后的不远处，正矗立着一个外观为白色的房子。 乍一看，这房子很像是一座教堂。不过相比于教堂，它好似缺少了那个最具代表性的标志。 然而，就在苏晴准备向房子处迈步之时，一股冰凉的感觉突兀地划过她的手掌，把她吓了一个激灵。 苏晴定睛一看，在她身边的竟然是一颗「水滴」。 这颗水滴大概和篮球差不多大小，仿佛有着生命一般漂浮在空中。 而且在它的表面还有一双暗蓝色的眼睛，好似更像一只水滴形状的胖乎乎的小精灵。 “……？这是什么？” 虽然这小精灵有些可爱，但苏晴还是本能地向后退了退。 毕竟她从没见过这种东西的存在，它既不像「兽」，更不像是个人。 “没见过。” 小奶牛俯下身子打量着眼前这个浅蓝色的东西。 出于好奇，它伸出舌尖轻舔了一口这个小水珠，一阵冰凉的感觉略过它的舌头，就像是喝了一口纯净的水一般。 “你会说话吗？” 苏晴试探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小水滴的身体，但这触感冰冰凉凉的，和碰到水无异。 她的手指可以穿过这水滴的身体，而在苏晴收回手后，水滴的身体又恢复了原状。 而水滴并未开口说话，只是轻轻摇晃着身体，在苏晴的手心里蹭来蹭去。 紧接着，它缓缓地向那座白色的房子飘去，似乎在引领着苏晴一同前往。 苏晴心生好奇，便紧跟其后，踏入了这座白色建筑之内。 进入屋内，苏晴跟随小水滴一路走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门前。 小水滴进入房间后，径直朝着一只可爱的小绵羊玩偶靠近，并围绕其不停地转动，仿佛在暗示苏晴些什么。 “我应该没办法把他人内心的东西带出去吧？” 苏晴说着摇了摇头。 她能察觉到水滴想表达的意思，毕竟这绵羊看起来和左灿有些相似。 而这个水滴好似有吕茹澜的部分意识一般，想让苏晴把这个玩偶带给左灿。 但苏晴无法保证她能够做到这一点，毕竟她还从未尝试过。 然而，水滴却突然冲向苏晴的胸口。她心里不免一惊，只感觉到锁骨间一阵凉意袭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的脖颈间竟然多了一条项链。 第262章 小奶牛超爱 “……？” 苏晴摸着脖颈间的项链诧异地看向窗外的小奶牛，试图从它的表情中看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小奶牛只是愣愣地看向苏晴，好似它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不过相比于此，窗边的小绵羊玩偶却更加吸引它的注意，只见它把大脑袋探进来一口将小绵羊玩偶叼了出去。 苏晴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脖颈间的项链，上面有一个海蓝色的吊坠。 这吊坠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让苏晴一下就想到了吕茹澜手腕间的蓝玉镯子。 不用上手尝试，苏晴就能感受到这个项链给她带来了水属性的能力。 不过她并不能感知到这水滴是不是蕴含了吕茹澜的所有能力，还是像那条丝带一般只是蕴含了水属性的部分能力而已。 但在吕茹澜的内心中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像水滴的「小精灵」，而它还能变成能力的媒介？ 以及它还带有吕茹澜的部分意识，想让苏晴把小绵羊的玩偶带给左灿？ 而它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吕茹澜究竟是生是死？她的「魂」究竟有没有被灭？ 苏晴一边想着一边环顾四周，她所身处的这个房间有很多上下摆放的床铺，而且床铺都不大，就像是幼儿园里供小朋友午休的地方。 然而，与幼儿园的氛围截然不同的是，这个房间四周的墙壁上张贴着的并非是小朋友们充满童趣的画作或者那些活泼可爱的装饰图片，而是一张面色阴冷的男人的头像。 这张诡异的头像被放大后贴满了整个房间的四面墙壁，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举动，给人一种极度压抑和不安的感觉。 而除了刚才被小奶牛叼出去的小绵羊，整个房间不见任何一个玩具。 苏晴这才觉得这个房间有些不对劲，要不是小奶牛正在窗外摆弄小绵羊玩偶发出的「哼哧哼哧」声，苏晴肯定会被这略带诡异的氛围吓得发毛。 走出房间来到楼下，映入苏晴眼帘的像是一个传教布道的地方。 只见中央有一个高高的台子，前面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小垫子。这些小垫子似乎是为听众准备的，让他们可以舒适地坐下聆听教诲。 环顾四周，苏晴发现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和楼上同样的一画。画面中的男人面容严肃，甚至有些骇人。 与此同时，苏晴想到了之前左灿提到的一个叫作「归根园」的地方。 虽然这个白色的房子并不存在于左灿的内心之中，但从房子外看似相同的草原来看，这多半就是左灿和吕茹澜当初选择逃离的「归根园」。 苏晴走出房子，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草原。 即使她不确定这个叫作「归根园」的地方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又是谁将它建造起来的。 但很难想象在这片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的草原上，竟然隐藏着一个樊笼。 不过看向房子外，小奶牛它真的是以神兽为原型的吗？ 它现在竟以高将近十米的身躯对着一个小绵羊玩偶又是蹬又是踢，一会儿用舌头舔舔，一会儿又用爪子摸摸，就像是一只对新鲜事物感到很新奇的小猫。 走出房子外，苏晴来回翻看着自己的双手，试图感知正蕴藏在她体内的能力。 她学着吕茹澜的模样在手心中蓄出一汪水，操控着水流在她的手指中环绕。 不过更让苏晴有些好奇的，是这水能否让她也同样拥有看到「未来」的能力，就像吕茹澜当初那般。 然而四下也没有其他人，因此能让她试验的唯一对象就只有小奶牛了。 “小奶牛，把你爪子摆在我手上。” 苏晴对着小奶牛伸出手，示意它到自己身边来。 不过也不知道小奶牛是在兴奋头上还是哪根筋搭错了，在听到苏晴的话后，它却突然围着苏晴疯跑起来，还时不时地来几个左右横跳。 它的这副状态完全就是一个神经兮兮的小猫咪的模样，颇有几分奶牛猫的特质，真是不枉苏晴当初给它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别闹了，快点过来！” 见小奶牛迟迟没有反应，依旧是一副调皮捣蛋的模样，苏晴刻意加重了语气。 而小奶牛倒也听话，在听到这话后立刻停下了动作看似乖乖地趴在苏晴面前。 不过探着头在苏晴周身嗅了嗅以后，小奶牛并没有捕捉到生气的气息，它便又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才终于停了下来。 小奶牛很喜欢这片草原，在这个地方它可以肆意奔跑。不管向哪一个方向，迎接它的都会是绿油油的草地。 它可以随时在地上打滚，舔再久的毛都不会被危险打扰，想睡多长时间就睡多长时间。 更何况这里还没有其他人，只有苏晴陪伴着它。这简直就是小奶牛所向往的「仙境」。 “如果我们能离开这里，我会尽量带你去看更多景色的。” 苏晴说着揉了揉小奶牛的大脑袋，她自然能看出小奶牛对这片大草原的喜爱。 可这是他人的内心，他们肯定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来到小奶牛的爪子边，苏晴不禁陷入了疑惑。 小奶牛的爪子实在是太大了，要说它把苏晴的手踩在脚底下还差不多，根本不可能搭在苏晴的手上。 苏晴对着小奶牛挥了挥手，示意它翻个身让肚皮朝上，这样它脚下粉红色的肉垫也就自然而然地朝上了。 看着这软乎乎的肉垫，苏晴还是没忍住上手揉了揉。 不得不说，这软软弹弹又带着一抹凉意的触感真是舒服极了。 苏晴将手搭在小奶牛的爪子上，用水将他们的「手」包裹起来。 不过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使用「预知未来」的这一能力，因此也感知不到任何与「未来」有关的内容。 当然，更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没能拥有这一能力。 而拥有这一能力的吕茹澜，她有没有「预知」到自己的「未来」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事到如今发生的一切吕茹澜其实早已知晓了个大概？ 那她当初为何没有将管理者位置的信息告诉荷桃，而是选择迎接「死亡」？ 第263章 阿贝贝 “好吧，看来我不能看到「未来」，只是获得了比那条绸带更厉害的水属性的能力。” 苏晴说着解开了她和小奶牛爪子上的水，接着往小奶牛的脸上撒了一些水珠，让它没忍住又兴奋地打起了滚。 小奶牛刚才只是觉得爪子上冰冰凉凉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感受，因此它完全没搞懂刚才苏晴是在做些什么。 不过它此刻无心在意这些，毕竟它要赶紧享受在草原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苏晴走向一边捡起了暂时被小奶牛遗忘的小绵羊玩偶。 小绵羊身上的毛经过小奶牛口水的「洗礼」，它的毛都没有刚才显得蓬松了。 不过她实在没想好应该怎么做才能带这个小绵羊离开吕茹澜的内心，毕竟这怎么想都像是「空间」的能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这个小绵羊究竟是吕茹澜内心幻想出来的产物，还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东西？ 如果这就是现实中的小绵羊，那会不会是吕茹澜去现实中将她拿过来的呢？ 而如果苏晴又把她从吕茹澜的内心带出去，这究竟是因为吕茹澜所有用的「空间」的能力，还是因为苏晴其实也拥有这一能力？ “小奶牛，我们要回去了哦。” 苏晴没想太多便把小绵羊玩偶抱在了怀里，她只能想到这个最「直截了当」的方法。 她本想直接回去，可转身看到仍然无忧无虑地打滚的小奶牛后，苏晴却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小奶牛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它想要的其实也是惬意舒适的生活罢了。 所以若是有一天能和小奶牛离开这里，她一定要带小奶牛去看看不同的景色，给它搭一个温暖舒坦的小窝，再给它买一些可爱俏皮的小衣服穿。 不过它到时肯定要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猫咪」才行，不过如果能一直保持小猫玩偶的形态感觉也不错。 小奶牛这时有些不情愿地趴在苏晴的身边，用大脑袋蹭了蹭她，才让苏晴在对未来的憧憬中回过神来。 苏晴对着小奶牛笑了笑，接着俯下身在它湿漉漉的鼻头上轻啄了一口，便紧紧抱住小绵羊玩偶回到了林子中。 睁开双眼，苏晴下意识低头看去，她却发现自己在回到林子后仍然保持着握住吕茹澜的动作，而不是在吕茹澜内心中双臂抱着小绵羊的动作。 但她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能感受到小绵羊的存在，而且这玩偶就正在自己的手边。只要她想，就能够将它「取出」。 “我还是不能确定吕茹澜是否真的死了，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将她的身体保护好，以等着她灵魂回来的那天。” 苏晴抬起头看向荷桃，她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向后退到了一旁，而且好似感到很诧异。 不过对于吕茹澜这事儿，苏晴越想越觉得她不可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掉，就好似是故意中了管理者的圈套。 更何况她还拥有「预判未来」以及「空间」的能力，如果她什么都没留下就死掉，总感觉有些枉费了她这些能力，而且这吕茹澜肯定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好。” 荷桃说着愣愣地点了点头。 只见荷桃从四面唤来了一些树枝，缓缓地托起了吕茹澜的身体，不知道将她带向了何方。 她感到诧异不仅仅是因为苏晴刚刚突然闭上双眼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是她周身突然散发出来的「肃清」的能力。 不过她对此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毕竟她早已经知道了苏晴的身份。 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亲身接触到这一能力，不免让她感到有些谨慎。 “左灿，我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苏晴转过身在左灿面前蹲下摸了摸他头上的小卷毛。 左灿此时好似已经停止了哭泣，不过他仍然将脑袋埋在臂弯没有抬头。 “好……” 即使左灿此时很难过，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左灿知道苏晴肯定不会莫名其妙地说这些话，苏晴此时这样说肯定是想安抚他的情绪。 “我悄悄地变给你看，不给江齐看。” 苏晴说着对站在一旁的江齐撅了撅嘴，她刚才想让江齐先安抚一下左灿的情绪，没想到他只是默默站在一旁什么都没做。 只见苏晴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和左灿的头上，创造出了一个小小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 左灿感受到了苏晴的这一举动后诧异地抬起了头。他眼眶发红，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紧挨在自己面前的苏晴。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他甚至可以看到苏晴双眸中的倒影。 不管苏晴想做什么，她现在都已经让左灿感受到了暖意。 “你低头看看这是什么！” 苏晴说着捏了捏左灿的脸颊试图让他回过神来。 明明她都已经把小绵羊放到左灿的怀中了，他却依然只是愣愣地看着苏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 左灿回过神缓缓地低下头，一个长着卷毛的小玩偶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甚至都不需要去回忆，就能够立刻想起这个东西是什么。 本来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夺目而出，他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 其中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有失去至亲的痛苦；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委屈感涌上心头，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你的阿贝贝对不对？” 苏晴搂住左灿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不管是在「归根园」还是在这里，左灿心里应该只有吕茹澜这一个亲人。 而她如今却躺在左灿的面前生死未卜，这定是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但是它怎么臭臭的？” 左灿把小绵羊抱在怀里抽泣着说道。 苏晴说的没错，这的确算得上是他的阿贝贝。但小绵羊的味道却变得很奇怪，就像是沾到了谁的口水一样。 “我的口水怎么会臭！？” 小奶牛没好气地从苏晴的衣领中钻了出来凝视着左灿。 离开了草原的怀抱本就让它觉得有些不快，左灿竟然还来火上浇油！ “对了，我给你带了苹果！” 苏晴说着把小奶牛硬生生地按了回去，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又圆又红的苹果递到左灿面前。 左灿看着苹果，又看看一脸欣喜的苏晴，只见他将身体向前一挪，紧紧地搂住了苏晴的身体。 左灿静静地靠在苏晴的肩头，嘴角终于扬起了一抹笑容，他那颗悲痛的心终于又感受到了希望。 第264章 哥太烦人了 “差不多了吧，两位？” 江齐隔着盖在苏晴和左灿身上的衣服，敲了敲苏晴的脑袋。 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依旧完全不足以阻止江齐对这段关系的反对。 但江齐也的确不忍心再去严厉责骂左灿，毕竟左灿所拥有的唯一一个会爱护他的朋友就这样离开了，此刻的他肯定非常没有安全感。 而苏晴其实只要往他身旁一站，多半就可以让他暂时忘却烦恼。或许这段时间江齐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不过「教育」左灿这件事情竟然又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想到这里江齐就不禁觉着有些乏力。 “哥，这世界中有「小精灵」吗？” 苏晴穿上外套站起身来到江齐面前。 刚刚在吕茹澜内心见到的小水滴仍让她念念不忘，难不成这个世界中除了人和「兽」以及植物，还有其他的生物吗？ 上次让她觉着有些像小精灵的，还是去医院中宣布新规的海蝶。 但即使如此，它仍然是个以现实生活中的动物为原型的「兽」，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小精灵」。 “精灵？长什么样子？” 江齐歪着头回忆了一下问道，他好似没有在这个世界中见过「精灵」，不过苏晴这样说或许也有可能是她将「兽」误认为是精灵了。 但他此时的注意力其实在一旁的左灿身上。虽然江齐刚才没做什么，但他可是很在意这两个小孩儿在衣服下面都做了些什么。 这两人在现实中都没怎么交过朋友，因此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肯定会拿不准，从而很容易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 江齐看向依然坐在树下的左灿，只见他正大口大口地啃着苹果，好似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左灿耳朵边泛着的红晕可是出卖了他，看来还是要找时间给这小子来上永生难忘的一次「教育」才行。 “水滴的样子，不过是篮球大小的水滴。” 苏晴说着双手捧着江齐的脸颊，将他的视线给「掰」了回来。 她也不太能完全想明白江齐为什么对左灿会有这么大的恶意，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她并不觉得自己会介意江齐身边有一个人陪着他。 难道和江齐差不多身份的「姐姐」，她也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吗？ “篮球大小的水滴？是你在吕茹澜的内心中见到的吗？话说你脖子上是不是多出了一个项链，不会是左灿刚刚给你的吧？” 江齐说着拿起苏晴脖颈间的项链打量了一番，他很确定在和苏晴回到这个林子里之前，它是不存在的。 所以左灿这小子看来还是挨少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跟左灿没关系，你别老说他了。这是在吕茹澜内心中见到的那个小水滴变成的，它所蕴含的水属性的能力要比那条绸带多得多。” 苏晴拍了拍江齐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有关于左灿的话题。 明明现在两人谈论的事情和左灿没有任何关系，江齐竟然还能把话题扯到他的身上去。 怪不得说讨厌一个人会觉得他呼吸都很烦呢，这完全就是江齐目前对左灿的态度。 “还有这种事情？我倒是没听说过，要不要去问问「蜕变」？我顺便问问她什么时候把左灿给处死。” 江齐蹙着眉头想了一番，他好似从没见过苏晴所描述的这种情况。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中除了人和「兽」以及植物，应该没有其他的生物才是。 所以这难道意味着吕茹澜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想办法将水属性的能力交给了苏晴吗？她为什么能创造出一个「小精灵」呢？ 不过这个事情仍然没能冲淡江齐对左灿的注意，他一定会找机会去问问「蜕变」对这段关系的态度。 江齐可不觉得像「蜕变」那种「历经沙场」的人会同意左灿这种臭小子待在苏晴的身边。 “……不想跟你说话了。” 苏晴凝视了江齐片刻，她还是决定暂时不和江齐说话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觉得江齐在这一方面的做法有些过于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了。 甚至是正常的对话，江齐都揪着左灿不放，这让苏晴觉得很是烦闷。 苏晴不顾江齐要说些什么便直接转身离开，来到了雄鹿的身边。 明恬此时正窝在雄鹿身旁摆弄着手里的小兔子玩偶，而雄鹿正趴在地上眯着双眼昏昏欲睡，它好似完全没有为吕茹澜的「离开」而感到困扰。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晴摸了摸雄鹿的嘴筒试图让它恢复清醒，并将项链拿在雄鹿的眼前晃了晃。 虽然她听不懂雄鹿说的话，但他们之间也并不是完全没沟通过。 只要提出一个可以回答是或否的问题，他们之间就不需要江齐来当翻译了。 而且不管江齐怎么在苏晴耳边道歉，她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搭理江齐的，这次一定说到做到！ “它说知道，而且它能感知到这是吕茹澜给你的。” 江齐来到雄鹿的身旁靠在它的脑袋上，对着苏晴满怀歉意地笑了笑。 他是真心将苏晴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所以苏晴若是在这个世界中做出人生中重要的决定之一，不论说什么他都会反对。 但江齐也常常忘记了他并非苏晴的亲生哥哥，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他和左灿以及任何一个想帮助苏晴离开这里的人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 只见苏晴双手将耳朵紧紧捂住凝视着雄鹿，像是在等待它的「回答」。 她刚刚可是已经跟自己下过保证了，所以绝不能给自己任何回答江齐问题的机会。 雄鹿先是瞥了一眼江齐，不知道它对江齐都「说」了些什么，接着对苏晴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像是水滴一样的「小精灵」吗？跟水属性能力有关的。” 苏晴话音刚落，她的余光便瞥到了频频摇头的江齐。 不过一直等到雄鹿缓缓摇了摇头以后，苏晴才算是点点头，以表示明白了它的意思。 “……话说李一灵去哪里了？” 苏晴说着突然将捂住耳朵的双手松开，她四下寻找起李一灵，却没看到她的身影。 她早该发现这件事情的——如果李一灵在，那吕茹澜多半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之中了。 毕竟怎么说她也是「杀死」过管理者的人，单凭这一点，其余管理者对她都应该略加小心上几分。 而李一灵却单单这个时候不在，当然也有可能是管理者察觉到了这一点后才打算前来。 “灵灵老师走了，她说苏晴姐姐会理解的。” 说到这里，明恬才反应过来她好似忘记了什么事情。 李一灵说她要离开林子一段时间，并且拜托明恬帮忙将这句话转达给苏晴，告诉她苏晴姐姐会理解的。 不过明恬并不能理解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此只能将原话转告给了苏晴。 “……理解什么？” 苏晴不禁觉得有些诧异，毕竟明恬完全没说出李一灵这次离开是去做些什么。 当然，这多半是李一灵根本没有将她准备去做的事情告诉明恬。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李一灵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次离开是要去做些什么事情。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实李一灵其大可等一段时间，等到苏晴回来以后和她一起解决这件事情也不迟。 不过李一灵走得这么急，或许也说明了这件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 事已至此，即使苏晴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只能「理解」李一灵的这一做法了。 第265章 来得刚好 一直到天黑之际，江齐才终于和苏晴说上了话，并且向苏晴保证了再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责骂左灿。 但这件事情还是不免萦绕在江齐的心头，让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所以思索了很久，江齐还是决定去「蜕变」的空间里问问她的看法。 走进「蜕变」空间的「大门」，一股浓烈的玫瑰香味扑面袭来，让江齐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定睛一看，「蜕变」正站在客厅中央，手持一瓶精致的香水，优雅地往自己脖颈间喷洒着。 她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裙礼服，身上戴着璀璨夺目的饰品，像是准备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场合。 “小孩儿都要被人「拐走」了，你能不能管管？” 江齐蹙着眉头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一抹责怨。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苏晴当初的确说「蜕变」就是她的姐姐。 但这姐姐未免也太好当了，她现在甚至不知道又准备去哪里参加晚宴，江齐总觉着「蜕变」对苏晴根本没怎么上心。 “你来的正好，和我一起去。” 「蜕变」说着拿起桌上另一个外观古典的香水瓶，没等江齐反应过来就往他身上喷了好几下。 她本来还在为这次应该带谁「出门」而犯愁，没想到江齐竟然会主动前来，这真是帮她解决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难题」。 只见「蜕变」走上前轻触了一下江齐的肩膀，他整个人顿时「焕然一新」。 江齐低头一看，只见他身上原本穿着舒适的卫衣竟然在刚刚一瞬间被「蜕变」换成了让他觉着浑身不自在的休闲西装。 “江齐啊江齐，天塌了都有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撑着。” 「蜕变」说着用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江齐的头发，接着后退两步上下打量起江齐。 只见「蜕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似在检查一个出自她之手的「作品」。 “我可没答应要跟你一起「出去」，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江齐说着把外套脱下来往沙发上一扔，交叉着双手不满地看着「蜕变」。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真的是苏晴的姐姐吗？还是说「蜕变」能主动分裂自己的人格？ 但不管怎么说，江齐都很抗拒和「蜕变」一起「出门」，毕竟看她这身隆重的打扮就能想象到她准备去的地方的大致模样。 而江齐最讨厌人多的地方。 “这样也不错呢，再加块手表应该会更好。” 而「蜕变」仍不以为然，好似没有听到江齐所说的话一般走上前，准备在他的手腕上戴上一块名贵的手表。 “我说了我不去，你爱找谁去找谁去。” 江齐反将手向后猛地一抽，直接挣脱开了「蜕变」的手。 仅仅是这一会儿，就让江齐想起了「蜕变」曾经的那张嘴脸——冷酷无情，自私自利。 说不定她伪装成苏晴的姐姐也只是她利用苏晴的一种手段罢了。 “……” 「蜕变」的脸上先是闪过了一抹怒色。 她本想严厉警告江齐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接着再和以前一样「恐吓」一下他。 这样下来即使江齐不情愿，他也同样会「乖乖听话」。 不过谁让他握有「蜕变」的「把柄」呢，加之江齐也同样为小姑娘操碎了心，想到这里「蜕变」还是把心里的怒火压了回去。 “只是充当一个「花瓶」而已，不会让你有多难受的。” 「蜕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习惯和苏晴以及金雕以外的人好好说话。 “不管去哪我都难受，我来只想问你到底管不管左灿。这小子连人都当不明白，他竟然还喜欢上苏晴了？而且苏晴只是个小孩儿，她接触这些事情还太早了。” 江齐越说越生气，已经全然不顾「蜕变」究竟是「姐姐」还是管理者。 他自然也能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或许是有些太冲动了，但江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无论怎么想，他都觉得左灿这个人是一枚定时炸弹。 江齐也同样是看着左灿成长起来的不说，这小子甚至连自己想生想死都弄不明白，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陪伴在苏晴身边？ “……苏晴竟然喜欢男的？” 在江齐的不懈努力之下，「蜕变」也终于陷入了不解。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些有的没的，很难抽空去「看」苏晴在做些什么。反正她能感知到苏晴情绪的起伏，以及生死状态。 所以听到江齐这样说，「蜕变」不免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她好似找错了重点。 “……？我说的是这个事儿吗？” 江齐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禁回忆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蜕变」这反应也太出人意料了些，不过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能出手去「打击」一下左灿了？ “知道了，我回头去看看。你今天先和我去，迟到了就不好了。” 「蜕变」说着还是上前一步把手表扣到了江齐的手腕上，不过他这次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大概是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蜕变」对左灿并没有多么反感，既然她当初把火属性的能力交给左灿，就说明左灿并不是个没本事的人。 更何况只要有吃的，这小子就像个小狗狗似的很安分。 所以他要是能乖乖听苏晴的话，这倒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能让金雕陪你去吗？你也知道我容易把场子掀了。” 有了「蜕变」的这一说法，江齐的火才算是消了大半，语气也平缓了不少。 不过对于参加宴会这种事情，他实在是既不得心也不应手，去当「聚会杀手」还差不多。 “吵架了。这次「出门」肯定会给你个惊喜的，江齐。” 「蜕变」说着将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搭在江齐的胳膊上，接着自然而然地挽起了他的手臂。 虽然江齐在「出门」前总是极力反对，但「蜕变」清楚他出门在外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而这次也和以往一样，江齐咬咬牙默认答应了下来。 “江齐，记得要笑。” 「蜕变」伸出手轻点了一下江齐的脸颊，接着两人一同往门外走去。 第266章 老演员了 一片短暂的黑暗之后，江齐不露声色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他要尽力演出一种成熟老练的气质。 一座庄严的欧式风格的礼堂矗立在两人的眼前，看上去庄重典雅。 江齐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蜕变」经常前往这样的场合进行一番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的社交。 不过如果他没有看错，站在礼堂门外的好似是一个长着猪头的「人」，也就是「兽」。 所以此刻的他并不是身处于现实之中。 这倒让江齐觉着有些惊讶，这还是「蜕变」第一次没有带他去到现实之外的地方。 “我还是更喜欢你的「原装脸」。” 「蜕变」侧过脸对着江齐别有意味地微微一笑。 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蜕变」在来之前都会给两人换一个不一样的面庞，以防遇到了「熟人」从而露了馅。 而江齐没有说话，也只是对着「蜕变」扬了扬嘴角。 他知道「规则」，所以无论有多想吐槽，他都得忍着回到「蜕变」的空间以后再开口。 两人缓缓走上前，「蜕变」将一张泛着金色花纹的卡片递上前。不用仔细看，单凭经验江齐就能判断出这是邀请函。 不过即使在这种既有人又有「兽」的地方竟然还整这一套，它们还真是够讲究的。 但江齐不免怀疑这难道不就是走个形式吗？ 毕竟这里的人和「兽」应该都有各式各样的能力，判断身份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还是说这邀请函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即使如此，江齐此刻也只能把问题暂时咽到肚子里，等到他回去的时候多半又会将这些事情忘在脑后。 只见猪拿过邀请函看了一番后，对着两人微微一鞠躬，示意他们可以进入。 踏入礼堂之内，江齐从四下的布局和装饰大致可以推测出这里是一处拍卖行。 而且很明显在这个礼堂之内，「兽」的数量要远远超过人。 不知道是规定还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大都是人的身躯顶着一个「兽」的头，让江齐不禁心中作呕。 不过和以往几次不同也让江齐能稍感不那么糟心的是，「蜕变」此次好似并没有打算跟它们进行一些莫名其妙的社交。 她只是默默地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静待拍卖会的开场。 “你要拍什么？” 等待了片刻，江齐还是没忍住问一旁的「蜕变」。 在这个世界中，大概不会像现实中那般去拍卖一些古董、珠宝之类的东西。 毕竟大多数的「兽」都可以去到现实之中，而不用专门在这个世界中成立一个拍卖行。 因此在这里拍卖的，肯定是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不太确定。” 「蜕变」说着漫不经心地从一旁服务生手上的托盘中拿过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到了江齐手中。 不过江齐只是她的「杯架」，毕竟这人不喝酒。 江齐是第一次来，所以他并不知道在这个拍卖行举行的拍卖，「蜕变」每次都会出席。 虽然在这个拍卖行中出现的大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但偶尔它也会给人带来惊喜。 “有钱没地方花？话说这里用的是什么样的「钱」？” 「蜕变」的回答不禁让江齐觉着有些不解，他果然没办法过这种「上流」的生活。 这当然也让江齐更加怀疑「蜕变」究竟是不是苏晴所说的姐姐。 毕竟谁能想象到「蜕变」这样的人会愿意在面包店打工呢？她还和苏晴过了一段时普通的生活，这人真是够分裂的。 “就是现实中的钱。而且我在乎的是谁会拍下这些东西，并不是要跟它们抢着拍。” 「蜕变」说着将手中的空酒杯递到了江齐手中，又拿起了他手中的另一杯酒，顺便对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怪不得江齐会主动来空间里求助呢，肯定是因为连苏晴那样的好脾气都没办法忍受他这张嘴而发火了。 “现实中……” 还没等江齐说完，他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一个顶着鸡头的人走到了房间前方的台子上。 而此时房间中基本上已经坐满了「兽」，显得零星几个人类很是格格不入。 “欢迎各位的到来！” 随着鸡将双臂对着台下的众人展开，一声尖锐的声音猛地「刺进」江齐的耳朵。 这简直就和公鸡在耳朵边上打鸣无异，仿佛要把人的耳膜冲破一般。 不过作为成熟的「演员」，江齐的面色并未表露出任何的异样。 “不瞒各位，我今天非常兴奋！所以废话不多说，让我们请上这一次的拍品！” 鸡说着将手缓缓举起，只见一颗网球大小、通体黑色的球状物悬浮于它的手心之上。 正当江齐眯着眼睛想要仔细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突然传入了他的耳朵中。 这吼声来得实在突兀，让江齐一瞬间警觉起来。 不过正当他准备站起身之时，却发现周围的人包括「兽」竟然都毫无反应，甚至就连他身边的「蜕变」都只是静静地盯着前方。 见到这一场景，江齐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毕竟他能听到的不止说话的声音，还有不会说话的「兽」所表达的意思。 而这阵嘶吼声就意味着在这礼堂之中有不会说话的「兽」存在，而它正身处于何方，江齐一时间有些难以判断。 “……我们的规矩大家也都一清二楚了，所以就劳请大家直接举牌吧。” 由于被突如其来的嘶吼声吸引了注意，江齐并没有听到鸡究竟是如何介绍这一件拍品的。 但这拍卖的流程却好似和现实中有所不同——很明显鸡并没有提到起拍价是多少。 「哗啦啦」 随着一阵如粘液流动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只见一只章鱼从第一排缓缓站了起来。 它虽也是人的身躯，但却显得异常怪异和扭曲——仿佛一只巨大的章鱼将一个人类的头颅吞噬掉，并占据了他的身体。 数十根粗壮而柔软的触手顺着身躯延伸而下，如同几根粗大的发丝般垂落。 它站在众「人」之前，两颗让人难以察觉在何方的深邃眸子散发着阵阵寒意，好似在警告其他人或是「兽」不要轻易挑战它的权威一般。 而与此同时，台下的「兽」竟然开始小声低语起来。 如果没听错，他们应该是在讨论这只章鱼的身份以及是否要和它「竞争」。 第267章 真是没白来 片刻过后，台下渐渐地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没有一个人和「兽」举起了手中的牌子，或是和章鱼一样站起身。 “江齐，我就说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还真是没白来。” 「蜕变」拿起江齐手上的空杯子，将它们递给一旁的服务生。 可以说从第一次来到这个拍卖行起，「蜕变」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而偏偏这次江齐的到来给她带来了这一惊喜，还真是个「幸运星」般的存在。 不过至于要如何「搞定」这件事，多半只能见机行事了。 而既然有江齐在，那这件事情多半不会完全失手。 “……？” 江齐诧异地看向「蜕变」，浑然不知她这话意味着什么。 而且「蜕变」在「出门」时是很少脱离「人设」的，所以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让江齐觉得有些奇怪。 “那珠子里是个「兽」吧？发挥你的特长，嘲讽它，把它激怒。” 「蜕变」对江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向鸡手中的圆珠子。 把这能力送给江齐这么长时间，「蜕变」可算是等到了这一天。 虽说当初把这能力给予江齐的初衷是为了能让他不那么寂寞无聊，从而多活上一段时间。 毕竟这人不喜欢和人类交谈，并且他对变异的「兽」又持鄙夷的态度。 而有了小动物陪江齐「聊天」，首先使他不会黑化，其二使他不会完全丧失对生命的希望。 但这一次，其实才是「蜕变」想让这一能力发挥它真正作用的时刻。 她绝不能让章鱼将这颗珠子中禁锢的「兽」给「拍」走，所以不管使用何种方法，她都会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听「蜕变」这样一说，江齐也就明白了刚才那声突兀的嘶吼声是从何处传来的了——鸡手上的珠子中。 而能出现在拍卖会上，还能让「蜕变」引起重视的，自然不是弱小的「兽」，更不会是待人友善的「兽」。 所以这「兽」如果被激怒，那他多半会冲破珠子回归这个世界。 江齐也同样知道，一些不分善恶的「兽」完全就是以杀人为乐，这个珠子中的很可能就是其一。 而「蜕变」竟然想将它「放生」？她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是活腻了准备给这个世界添乱吗？ “江齐，怎么说我们也「老夫老妻」了，你却竟然一点儿都不了解我，真让人寒心。我可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反正你要是不这样做我们多半都得被章鱼害死。” 「蜕变」看着江齐无奈地轻声一笑，他不擅长跟人相处好似已经到了某种很严重的程度。 一旦和金雕吵架，「蜕变」选择一起「出门」的第一人选就是江齐。 所以明明两人都已经共处了这么长时间，江齐竟然还没发现「蜕变」其实根本就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冷酷无情。 反而他更相信自己的本能，认为管理者都是一群冷漠的疯子。 而现在可没有时间给江齐去犹豫了，毕竟「蜕变」已经在这拍卖行中观察了许久——这章鱼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虽说关于她身份的谣言五花八门，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自己组织散布的。 但她可逃不过场场拍卖会都参加的「蜕变」的双眼。一直到今天，还是章鱼第一次在拍卖中站起身，甚至连牌子都没有举。 看来她的目的和「蜕变」的目的完全一样——想将这只「兽」占为己有。 但她们两「人」的最终目的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又要被害死了，天天这么说也没见这破地方被谁毁了。脆弱但很坚挺是吧？” 江齐不禁冷笑一声，接着他全然不顾是否还在配合「蜕变」演戏而吐槽了起来。 这句话他听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动不动就是这个世界要完蛋了，或是谁要把这个世界中的人都杀死了。 然而过了这么多年，甚至没有哪一次的「灾难」是能和左灿在「衍」放的火相提并论的。 而江齐自然也不可能相信是这些「养尊处优」的管理者在默默地保护着这个世界的安全。 换个角度去想，这些管理者保护了这个世界一次，其实也就是让他们这些普通人多待在这里一段时间。 “江齐，你是真的烦人。等哪天我去买一本《非暴力沟通》送给你当礼物好吗？麻烦你快一点把事儿办了。” 「蜕变」深吸一口气才得以压住内心的怒火，要不是目前情况紧急，她一定会给江齐点儿颜色看看。 “……你还得再给苏晴再带一块儿她姐姐亲手做的蛋糕。” 江齐瞥了一眼「蜕变」，接着看向前方的拍卖台。 只见鸡举起锤子准备敲定买家，这不禁让江齐觉着很是不解。 它们分明没有提到任何跟「钱」有关的内容，竟然就这样定下了买家。 难不成刚刚「蜕变」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对于这一特殊的拍品才有这样的规定？ 不过此时的确没有时间给江齐想太多了，如果这颗珠子在被带走后消失在这礼堂之内，那他就很难感受到其中「兽」的存在了。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礼堂中看起来最像是个正常人的好似只有「蜕变」。 所以要是非要选择一个人相信，那他也只能选择「蜕变」。 江齐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鸡手中的珠子上，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兽」的存在。 不难感受到，这「兽」完全不满于自己的灵魂被禁锢在这颗小球之内，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兽」好似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它竟然只是一直在大喊大叫，除此之外没有表达出任何明确的可以让江齐明白的意思。 虽然江齐有些怀疑「蜕变」和章鱼是不是认错了「兽」，但他还是勉为其难信了「蜕变」的话，对着珠子中的「兽」在内心大肆吐槽起来。 很明显，这「兽」在听到江齐向它传达的信息时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它便怒火冲天，竟硬生生将身躯变大准备冲破这颗珠子。 第268章 饕餮！？ 「咔咔」 「蜕变」用他人几乎难以察觉的力道在珠子的外侧微微一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从珠子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从这声音不难判断出这「兽」此时已怒火冲天，可见江齐吐槽的功力之强大。 此时礼堂中的「兽」也都纷纷站起身准备逃离这里，毕竟作为「兽」，它们的内心很清楚这声音背后的力量有多强大。 “好可怕，我们快跑吧。” 「蜕变」点了点江齐的胳膊，示意他此时该重新进入演戏的状态之中了。 对于这珠子中的「兽」，「蜕变」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它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蠢」。 所以在冲破珠子之后，它绝对不会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而肯定会死死追着江齐不放，这对「蜕变」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而江齐也快速进入了状态，只见他装模做样护住「蜕变」，两人快步往礼堂外走去。 刚来到室外，「蜕变」便懒得继续伪装，直接从江齐的臂弯中离开，缓缓走到一边点了一根烟。 “……？还抽上了？你到底是急还是不急？” 江齐看着不急不忙点燃香烟的「蜕变」不禁感到困惑至极。 一边说着「兽」落到章鱼手上大家都会死，一边在这里美滋滋地抽烟？这让江齐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被「蜕变」套路了。 更何况此时礼堂内已经传出了「兽」大肆杀戮而发出的惨叫声，加上时不时从室内抛出的残肢断臂，怎么看都还没到抽烟的时间。 “我就不能有压力？” 「蜕变」不屑地将头转向一边，她甚至都不想再去正眼去看江齐。 这人倒是一副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模样还在这里碎嘴子，「兽」很快就要出来追杀他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吐槽。 而抽烟只是一个她舒缓压力的方式罢了，不过在这个世界的很多人眼里，管理者好似是那种处理起所有事情都得心应手的人物。 而实际上却截然相反，越是处在这个位置，他们要思考的问题恰恰就越多，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利益时也是同样。 有时候对他们自己有利的事情，或许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很大的灾难。而相反，对这个世界有利的事情，有时却会给自己带来某种不可逆转的伤害。 所以不管是做出哪种决定，他们同样也面临着一些取舍。 “你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中见到苏晴的时候也有压力？把烟圈吐小孩儿脸上，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江齐这下可算是逮着机会说出这个问题了。 不管有没有恶意，「蜕变」当初都不应该把烟圈吐苏晴脸上才是。 竟然让小孩子吸二手烟，不管她是姐姐还是管理者或是其他什么人都应该被严厉「制裁」。 “……” 「蜕变」咬着牙眯着眼盯着江齐，她此刻甚至都有些想把江齐直接送到「兽」的嘴里了。 首先，她当初自然没有让苏晴吸到二手烟，可「蜕变」并没有打算和江齐去解释这件事情，毕竟这样做只会让他继续蹬鼻子上脸。 其次，「蜕变」点了一根烟是出于江齐所说的话，让她一时间不禁有些分了心。 作为姐姐，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苏晴喜欢吃什么？江齐可真是会挑时候，非要在这种关头提到这件事情。 所以这根烟也是为了冲淡「蜕变」内心有些抑制不住的愧疚感。 “能忍得了你，也算是苏晴和左灿脾气好。” 「蜕变」说着将江齐往后一推，接着站到了他的身前。 看在江齐今天帮了个忙的份上，「蜕变」也懒得继续和他拌嘴。 而且相比于和江齐争论，眼下的事情才更重要。 转过头，只见一只通体暗灰色巨兽站在礼堂门口前，它那肥胖庞大的身躯，再配上两只短小的爪子，活脱脱就是一只被拉长、拉宽后的鳄鱼。 而它的脸更是扭曲，看起来既像人脸，但又比人脸更加肥大丑陋。 那双眼睛生长在腋下，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而最为离奇的是，这只「兽」的声音不知何故发生了变化，原本的嘶吼声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随着这阵诡异的啼哭声响起，两人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怪物嘴中那好几排鲜血淋淋的尖锐牙齿，就宛如鲨鱼的牙齿一般紧密排列。 “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蜕变」伸出手拦住已经蓄势待发的江齐。 当然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保护江齐，而是避免他暴露了身份从而连累了苏晴。 “我也是看过《山海经》的，这不活脱脱「饕餮」吗？” 看着眼前的「兽」，江齐不禁觉得有些熟悉，它的这些特征完全和传说中的饕餮一模一样。 但按照这样推测的话，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四凶」这一说法？那此时剩下三个「凶」会在哪里？ 而「蜕变」包括章鱼想把这种「兽」收入囊中，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江齐也自然听到了「蜕变」说的话，便将隐隐握在手中的长刀收了起来。 “嗯。” 「蜕变」已经无心继续回答江齐的问题，她已经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兽」的身上。 这「兽」已经冲着两人缓缓张大嘴巴，准备发动攻击。 突然间，一股狂风呼啸而来，江齐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被吹飞，差点就失去了平衡。 只见「兽」张开血盆大口，从中传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 江齐只能紧紧地抓住身后的栏杆，以免被那只「兽」吸入腹中。 随着这股力量的增强，周围的落叶、垃圾甚至连一些建筑物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被卷进它的肚子里。 “你怎么不动手啊！？” 江齐死死抓着栏杆，但这栏杆早已经摇摇欲倒，肯定不能撑上太久。 而刚刚让他不要暴露身份的「蜕变」，此时竟只是站在风中，紧盯着「兽」却什么也不做。 慢慢地，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栏杆下方的螺丝一瞬间脱离了地面。 江齐此时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栏杆一起朝着「兽」的那张血盆大口飞去。 江齐眼疾手快在空中将栏杆远远地抛了出去。紧接着，他迅速变出长刀握在手中。 只见江齐深吸一口气，接着毫不犹豫地举起长刀，朝着「兽」的喉咙中狠狠刺去。 第269章 回来了？ 「砰」 随着一声闷响，江齐觉着他的刀插进了一个敦实又坚硬的物体之中，但周围一片漆黑，导致他判断不出来自己目前正身处于何方。 江齐下意识认为这片漆黑的地方是「兽」的嘴巴中，但明明他都已经刺中了「兽」的身体，为何却没听到来自它痛苦的嚎叫声？ “哥，你在这里干嘛？我还以为你因为生气跑了呢。” 苏晴持着一小笼萤火虫缓缓走上前，在看到弄出这动静的人是江齐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迷迷糊糊醒过来却只看到江齐空荡荡的床铺，而不见他的人影，这不禁让苏晴感到有些不安。 毕竟无论如何，江齐口口声声念叨左灿的不好也是出于对她的关心，虽然方式有些过于单刀直入了。 所以没看到江齐的人影，苏晴便本能地认为是因为她白天故意不理会江齐而导致他生了气。 虽然苏晴觉着江齐应该不会因为她的这一做法而感到生气，但她还是壮着胆子来到了室外看看看看情况。 刚踮着脚轻轻地走下楼梯，不远处突然传出来的闷响却把她吓了一个激灵。 不过还好苏晴将屋子里的萤火虫们带出来以提供微弱的光芒，才让她依稀辨认出了江齐的身影。 “……苏晴？” 从微弱的光芒背后看到苏晴的脸，不免让江齐也觉着内心一惊。 他第一反应是苏晴怎么也来到了这个危险的地方，第二个反应是这或许是他的「走马灯」，第三下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回到了林子里。 江齐定了定心神，在摸了摸苏晴以及感受到了林子里的动物后，他才终于确定了这既不是「走马灯」，也不是在做梦。 江齐一边思考着一边「收起」了手上的长刀。 所以他并没有进入「兽」的嘴巴之中，而是在进入「兽」的嘴巴的一瞬间回到了林子之内？ 如果这不是「蜕变」做的，江齐很难相信还有谁能这么轻易地做到让他人在空间中穿梭。 而低头看看，江齐身上的衣服也同样不知在何时被换回了舒适的卫衣。 “你去哪里了，身上怎么香香的？不会真去「蜕变」那里了吧，我的好大哥？” 苏晴把萤火虫放在江齐的脸边，上前打量着他的神情。 也不知道江齐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他此时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江齐的周围却弥漫着一股浓烈却陌生的檀木香味，仔细嗅一嗅好似还能闻到一抹淡淡的玫瑰香，这样优雅的味道多少与他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 至于谁会拥有这样的香水，这根本就不是一件需要多想的事情。 “……” 江齐只是看着苏晴，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 不过他此刻已经忘记了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去到「蜕变」的空间中，而在思考是否要将遇到了「饕餮」的事情告诉苏晴。 出于这「兽」的危险程度，他的确是不太想让苏晴知晓这件事情。 毕竟这小孩子的思维实在跳跃，指不定她会将这一件事情和其余的多少事情联系起来，最终在某时某刻和这些「兽」针锋相对。 但如果不将它们的出现告诉苏晴，就有可能会导致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之下去面对这些「兽」。 而且毕竟两人早已互相保证过——他们要互相依靠离开这里，而不是在这里过稳定的生活。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的哥，你的好妹妹祝你永远耍光棍儿。” 苏晴不怀好意地凑上前，眯着眼紧紧地凝视着江齐的双眼。 若是江齐真的让「蜕变」把左灿处死，这件事情他自然是做得太过分了。 不论如何左灿都是他和苏晴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怎么说江齐也不该对左灿有这么大的敌意。 苏晴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江齐也有了这一天，她一定要让江齐体会到同样的窘迫感。 “我乐意耍光棍儿。你就是年龄太小了才会觉得这种事儿有意思，长大了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江齐说着暗暗使劲戳了戳苏晴的额头。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对什么事儿都觉得新鲜， 直到摔跤了才会长记性。 不过左灿要是敢让苏晴「摔跤」，他就可以直接等死了。 “这事儿先放放，话说我刚才见着「饕餮」了，除了「蜕变」还有一只章鱼想把它收入囊中。不过我不太能确定现在它究竟落到谁的手里了。” 江齐一反平常将这个话题先放到了一边，转而将说回了刚才的经历。 「蜕变」的做法让江齐感到很是不解，不论「蜕变」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先把他送回来呢？ 更何况他也已经知道了「蜕变」的目的，而且在行动上也已经打算站在「蜕变」那一方了。 难不成是「蜕变」觉得他会拖后腿吗？还是说「蜕变」在这一事情上并没有完全说真话？ “……” 江齐所说的话不禁让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他的这句话对苏晴来说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导致苏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这个世界中存在江齐所说的「饕餮」，那也就是说小奶牛的的确确是以「白泽」为原型的。 而且这个世界中或许还存在着酷似「梼杌」「混沌」和「穷奇」的「兽」。 可如果不是因为人类的存在，明明龙都只是一种生活在峡谷中的「普通动物」罢了。 这些「凶兽」又会有什么特殊之处呢？很强？或是很凶猛？还是在这个世界中有一定的地位？ 而刚刚江齐在说到「蜕变」时同时提起的章鱼，它为什么可以做到和管理者相提并论？而同为「兽」，它难道是想将「饕餮」屈服于它？ “哥，既然你见到「饕餮」了，那像这种「兽」你能驯服吗？” 苏晴思考了片刻问道。 如果真的是以《山海经》为原型，那这只「兽」多半会很蠢。 但它既然是「凶兽」，就意味着它虽蠢，却在杀人上有着自己独特的优势。 而这「蠢」对江齐来说，是否是一个驯服它的突破口呢？ “应该很难，因为它好像没有「思想」，除了吃就是杀。” 江齐回忆了片刻刚才的经历。 他完全没有听到「饕餮」内心的任何感受，除了愤怒的吼叫。 而在江齐遇到的所有「兽」中，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第270章 小奶牛「驯服」江齐 “但还是有可能的对吧？那对于变异了的「兽」你也能同样驯服吗？” 苏晴又认真思考了一遍江齐所说的话。 既然「蜕变」和章鱼都想把「饕餮」纳入自己囊中，那多半说明她们两「人」是死对头。 而苏晴却从来没说过章鱼的名声，甚至在这个世界中也没有见过类似于章鱼的「兽」。 这或许就代表着章鱼其实还拥有第二个身份，而它也很有可能已经拥有了一定程度的能力，以和「蜕变」对抗。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推测，苏晴的脑海里还真的闪过了一个名字。 “对于变异了的「兽」来说，「驯服」更像是制服它们。就比如像小奶牛这样的，你就得把它整服气了，心甘情愿认你做老大才可以。” 江齐说着耸了耸肩。 虽然从没试过驯服变异的「兽」，但方法他还是知道的，其实就和制服人类差不多。 其实相比来说，「驯服」变异的「兽」，相对于「驯服」正常的小动物甚至还要简单。 对于变异的「兽」，其实「驯服」它们的最好办法就只有一个——武力。 只要能把它们打服气了，就一定能够「驯服」它们。 而对于小动物，虽然很少使用武力，但付出的却一点儿不比这少。 每个小动物的习性，性格以及信任人类的程度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在与它们相处的时候，往往需要更加耐心。 “屁嘞，苏晴早就「驯服」你了！四舍五入我也已经「驯服」你了，「大不敬」！” 小奶牛听到这话终于待不住，闪现到江齐的头上乱蹦起来。 它明明从来没去跟谁做过交易而改变自身的形态，江齐却总是说它是变异的「兽」，这实在让小奶牛有些不满。 凡是见过那些变异的「兽」就可以知道，它们所追求的基本都是人类所拥有的东西，像是人类的身躯、意识和虚荣等等。 小奶牛自认为这几个词语怎么说也跟它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倒反天罡？怎么说也是我和苏晴「驯养」你吧？也不知道谁因为做了噩梦就哭鼻子，还需要苏晴来安慰。” 江齐不顾小奶牛在他的头上乱蹦，语气中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 有了小奶牛嚎啕大哭这件事，他也算是终于能抓住小奶牛的一个「把柄」了。 但凡这小猫再挑衅江齐，他就拿这件事情出来堵住它的嘴。 “话说如果真的和古代的神话有关，那小奶牛会说话好似也不是很意外，毕竟白泽就是会说人话的。” 苏晴说着轻轻拍了拍小奶牛。 她从第一次见到小奶牛开始，就觉着它有些像神话中的神兽。 只不过它傲娇的小性格又让苏晴感到将信将疑，毕竟它的性格好似并不稳重，反倒更像个小孩子。 不过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以后便不难发现，小奶牛在处理事情时其实是格外老道的，还从来没有因为它的小性子而掉了链子。 “哥，我的哥，我最好的哥。话说我总觉得漆月最近就要发邀请函了，到时候我、左灿还有小奶牛三个「人」去「逸境」，你就先留在这里，好吗？” 苏晴说着双手交叉放在脸前，对着江齐眨了眨眼睛。 这一次苏晴没有先斩后奏，毕竟这件事情和江齐着很大的关系。 既然漆月想要江齐帮她驯服「兽」，那谁也不知道她会对江齐做些什么，所以此次绝不是江齐去「逸境」的好时机。 而李一灵也已经离开了林子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左灿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这一次行动最好的人选。 至于小奶牛，它自然一直都在。 “……好吧。但是…就是…没什么。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危险时把左灿丢在那边自己跑也没关系的。” 江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不过从他那狰狞的表情就能看出此刻江齐有多纠结了。 当然，江齐也的确想不到比左灿更合适的人选。 不管这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苏晴这一点却是无法否定的，而且左灿对「逸境」也并不是完全不了解。 而对于漆月对苏晴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这一点也让江齐有些放心不下。 漆月当初所说的苏晴没有发挥出来的能力，指的又是哪一点呢？ 如果漆月「帮助」苏晴获得能力或是加强能力，那苏晴自然也要做「价值」相同的事情和她进行交易。 江齐可不想让苏晴走到这一步，不过以苏晴的处事能力来说，担心这一点又不如去担心左灿这小子会不会「犯病」。 “姐姐，哥哥。我醒来以后没有看到妈妈，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正当苏晴和江齐肩并肩坐在树下等着天色蒙蒙亮起的时候，明恬却从树屋中走出，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身旁空荡荡的，左右都摸了摸才发现是宋茗不知何时离开了她的身边。 而继续在床上等了片刻，明恬却一直没有等到宋茗回来。从床上爬起来以后，也同样没有找到苏晴和江齐的身影。 犹豫了片刻，明恬来到树屋的门边小心翼翼探着头向外看去。 好在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起来了，使她一下就认出了不远处的苏晴和江齐，也让她有了走出门外的勇气。 “宋茗也不见了？” 苏晴抬起眉梢不禁觉得很是诧异。 李一灵离开自然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她任务的重心从来就不在苏晴这里。 而且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李一灵自然知道什么事情是她必须要做的。 但宋茗已经被「蜕变」暂时清除了记忆，除了「蜕变」交给她的事情，她应当不会想要去做什么才对，又怎么会独自离开呢？ 而且按江齐的说法，「蜕变」昨晚应该正跟他待在一起，多半是没有给宋茗安排任务的时间的。 “难道是金雕吗？” 苏晴若有所思地看向江齐。 不难发现，「蜕变」虽然暂时清除了宋茗的记忆，但她其实并没有给宋茗安排实质性的任务，宋茗也是因此才能陪在明恬的身边。 而以金雕的性格来说，她多半不会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 “怪不得「蜕变」之前说她们俩吵架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江齐说着微微点了点头，「蜕变」和金雕之间好似一直在吵架，他实在想不通这两人的感情是怎么维持到现在的。 第271章 恢复记忆 “明以颂，这种事情就要你自己去做取舍了。如果想和明恬早日离开这个世界，你目前自然无法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过选择当一个「傻子」我也不拦着你。” 金雕说着对眼前的明以颂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只见她将手上的「亡核」轻轻放到了明以颂的手心之中。 在此之前，金雕让小蛮告诉明以颂让她来到学校中，并且已经直接告知了明以颂她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而话虽这么说，但金雕早已知道明以颂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蜕变」暂时清除明以颂的记忆，无非就是想让她毫无顾虑地陪在明恬身边。 不过金雕实在无法理解「蜕变」的很多做法，她一直坚信在这个世界中，尤其是在这一位置上保有人性，肯定会被他人抓住把柄。 不过这就是「蜕变」一直以来的作风罢了，所以金雕也就不再苦口婆心劝说她，而是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事情办妥。 虽然这样会让两人之间避免不了争吵，不过最终大都会以「蜕变」默许而结束。 毕竟身处于管理者的位置，她自然也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合适的。 “如果这同样也是「蜕变」大人的意思，那我义无反顾。” 明以颂凝视着面前的金雕，语气很是坚定。 「蜕变」不仅保护了明恬，还得以让她们母子相见。甚至在明以颂失去记忆的时候，「蜕变」都没有安排硬性的任务。 所以明以颂早已暗下决心，在未来「蜕变」也同样需要她的时候，她一定会义不容辞。 “这当然也是她的意思，只是她不想当这个坏人而已。” 金雕说着不禁冷笑一声，但她的内心深处好似又感到有些忧伤。 不过金雕对此并不在意，毕竟这种悲痛的感觉能让她感到安心。 “好吧，就是收集「亡核」对吗？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离开这里呢？” 明以颂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打量起手上的「亡核」。 失忆时期的事情她并非不记得，这颗小球是「桎梏」定下来的新规则。 只要将它们交给「墟」的看门人——简栀，就可以知道这些「亡核」的「价值」所在。 不过身为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人，明以颂自然会知道即使将这些「亡核」交给「桎梏」，他们也不可能拥有逃出去的机会。 “实话实说，我不能确定，我只能确定收集的越多越好。不过我还可以确定如果是我和「蜕变」掌握了灵魂，你们离开这里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 金雕说着动了动手指，明以颂手里的「亡核」便重新回到了金雕的手中。 这是不久前崔以龙和沈皓川几人从他人那里夺来的「亡核」。 虽然医院中留下的人有一些仍然没有获得能力，但崔以龙对此并没有任何不满。 他最近正带着几人在「墟」中来回巡视，以寻找那些触碰到他底线的人。 加上沈皓川的谋略，医院很快就能完全成为属于他们的组织了。 可在这看似一切顺利的背后，金雕知道她也同样要小心「桎梏」是否会出面阻拦这件事情。 不得不说，「桎梏」的这一做法其实触碰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应当在无形之中树立了很多的死对头。 但他是「桎梏」，所以他对此毫不在意，这就是他的性格。 但不管是谁，是「桎梏」也好，还是其他人、「兽」、管理者前来阻拦也好，金雕都必须要选择这一做法——将灵魂的大权攥在她和「蜕变」的手中。 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拥有利用他人以及「战斗」的资本。 “……我明白了。” 明以颂说着轻叹一口气。 金雕的这一说法并没有鼓起她的多少士气，毕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她为了能够离开已经做了很多。 可目前她仍在这里，甚至还在做着意义差不多的事情。 “明以颂，有一件事情你要牢记在心，不要再去招惹「桎梏」。” 思考再三，金雕还是没忍住提醒了明以颂。 虽然在有了明恬以后，明以颂的处事风格要比以往成熟很多，但多半还远远不够。 「桎梏」当初欺骗了明以颂的这一事，金雕很难相信像明以颂的性格会完全放下，更何况现在明恬又被重新带了回来。 但如果明以颂冲动行事，「桎梏」肯定会再次利用明以颂，从而又做出像是假死这样几乎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 “我知道了。” 明以颂说着点了点头。 如果明恬不在这里，明以颂多半会想着去报复「桎梏」。 可明恬又回到了这里，不管这是「桎梏」的阴谋还是其他人的所作所为，明以颂都要因此而小心行事。 想到这里，明以颂不禁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她此时只觉得格外内疚，当初她怎么能听信那个看似普通的人类呢？害得明恬从生下来基本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疼爱。 不过也正是因此，明以颂也觉得自己要更加打起精神努力活下去才是。 最起码她此时分清了谁更加值得信任，谁才是那个真心想要离开这里的人。 “你知道就好。不过我想让你在「衍」里活动，去夺取「兽」手上的「亡核」。” 金雕说着轻轻抚摸了一下明以颂的脸颊，顺便勾过她的下巴。 相比于「墟」，严重的情况要更加复杂，那里收集「亡核」的方式肯定也有所不同。 如果让崔以龙和沈皓川他们冒然过去的话，多半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而明以颂的能力其实和崔以龙不相上下。 但她拥有能力的时间更长，而且对于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一定的了解，因此也能够将能力发挥到更大的程度，以对付「衍」中那些胡作非为的「兽」。 加之对于那些「兽」的位置，明以颂也已经基本清楚了。 “好。那我还可以回去见明恬吗？” 说到任务在「衍」，这倒让明以颂缓了口气。 只要还能够见到明恬，确保她的安全，这样就足以支持明以颂去做这些看似永远没有尽头的任务了。 “如果你能控制好情绪，那对我来说无所谓。” 金雕说着坐回到自己的「王位」上。 从她的角度看来，她并不认为明以颂以原本的模样见到明恬会导致什么差错。 第272章 对抗 金雕独自在房间中待了片刻，起身缓缓走出学校门外。 此时小星正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漫不经心地踢着地上的一块石头。 自从小蛮离开学校后，小星就显得有些孤独。但作为「创造」他的人，金雕知道小星内心并不具有这样的情感。 “小星，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医院和他们一起「玩」。” 金雕走上前揉了揉小星的头发。 即使知道小星不会觉着无聊，金雕还是这样说道。 不过她这样说并不是出于对小星的关心，而更像是出自她自己内心中的某种情感。 “我是不会离开母亲大人的，而且我觉得小蛮姐姐也应该回来才是。” 小星撅着嘴像是感到有些不满。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没有产生过要离开金雕身边的想法，并且他也一直秉承着这一想法是对金雕的背叛。 而小蛮就触碰到了这一底线，不过更让小星感到不解的是金雕竟然会同意小蛮的这一提议，放任她离开了学校去寻找苏晴。 当然，母亲大人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理由，比如说让小蛮在「衍」中完成其他的任务之类的。 但小蛮已经触碰到了底线，所以小星坚信在小蛮完成任务以后等待她的肯定是母亲大人无情的「宰杀」。 “没事的，小蛮就是这样一个小孩子，所以我不会怪……” 金雕话音未落，她那敏锐的感知力便捕捉到了她身后袭来的一抹陌生气息。 只听得一声鸣叫响彻天际，一只巨大无比的金雕从天空中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气势汹汹地朝着那股陌生的气息径直冲去。 与此同时，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入耳际。 金雕定睛一看，只见几条粗壮结实的铁链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眨眼间便紧紧缠绕住了金雕的身躯，令其无法动弹分毫。 尽管心中已经明了这铁链是来自于谁的能力，金雕还是顺着铁链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浑身漆黑、毛发浓密的巨狼正操纵着这几条铁链。 金雕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手准备实战能力将黑狼拦腰斩断。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迅速转头向另一边张开手掌。 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犹如利刃般划过金雕的脸颊。 她定睛一瞧，只见一只「兽」正张大嘴巴，那嘴巴仿佛被撕裂开来一般，一道道狰狞扭曲的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吸盘。 然而，当这只「兽」注意到金雕手中散发出的力量时，它缓缓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显然这只「兽」深知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实力与金雕所拥有的「蜕变」的能力相抗衡。 “金雕「大人」，好久不见。” 细嫩的声音从海蝶的嘴巴中传出，与刚才狰狞撕裂的嘴巴截然不同。 她轻盈地飘动着身体躲过金雕的手掌来到她的另一边，但她的语气虽轻，却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 “海蝶，你用不着委屈自己来高抬我。” 金雕微微一抬手收回天空中被铁链困住的金雕，只见一根根铁链随机散落到了地上。 这两个「兽」来得还真不是时候，不过它们前来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怎么能？在我的心里，您自然也是管理者中的一员。” 海蝶说着微微俯下身子，但她抬眼看向金雕的双眸中却满是讥讽的意味。 她并不知道金雕身为人类时的名字叫什么，不过这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傻的人类之一了。 不论金雕当初是出于什么原由选择从人类变成所谓的「兽」，在海蝶眼里，金雕只是为了让现在的「蜕变」坐上管理者的位置。 但身为人类，她当初肯定低估了作为「兽」与她原作为人类时的品行有多大的差异。 金雕的内心应该无时无刻都在挣扎和纠结，用人类的理智去对抗成为「兽」后内心无法控制的冷漠和无情。 “是「桎梏」让你们来的？” 金雕暗暗拍了拍小星的后背，示意他不用担心。 虽然海蝶和黑狼来势汹汹，但金雕心里清楚它们并不会真正出手。 而且金雕总觉得它们并不是为了「亡核」而来，毕竟这一行动开始的时间并不长，「亡核」的数量和「价值」都还远远没有达到引起「桎梏」的时候。 所以它们顶多是来用以前那些金雕早就习以为常的说辞暗暗嘲讽她一顿，顺便看一下她对于「亡核」这一事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件事情并不足以引起「桎梏」大人的注意哦，只能引起我们这些小喽喽的关注了，没能让金雕大人满意，我们很抱歉。” 海蝶说着扬起嘴角轻声一笑。 其他人并不知道的是，「桎梏」已经将「亡核」这件事基本交由海蝶和黑狼来负责，而他本人也很少去过问这件事情。 不过身为「桎梏」最得力的「兽」，它们自然不会让「桎梏」失望。 目前来说，真正能让海蝶感到稍微有些担忧的也只有金雕一人，不过今天亲眼目睹过以后，好像也不过如此。 看来金雕还是选择站在大多数人类的那一边而并非这个世界，能跟内心的反面情绪对抗这么多年，她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可惜她站错了队伍，又怎么能笑到最后呢？ “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请你们回去吧，我这里很明显并没有什么值得两位注意的东西。” 金雕说着向后一步，便准备退回到学校中。 对于这些冷嘲热讽，金雕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对于这两「兽」的来意她仍感到有些担忧，如果是为了「亡核」而来，其实恰恰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但如果它们是追踪明以颂的气息而来，那就需要多一个心眼儿了。 可此时此刻金雕实在无心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她来到房门前先是顿了顿身子，接着打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房间背后已然是另外一番风景。 只见「蜕变」面带关切之色，快步迎了上来。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金雕那冰凉且苍白的面庞。感受到「蜕变」温热的手掌，金雕的眼眶终于渐渐泛起了一抹泪光。 「蜕变」微微俯下身去，她那散发着一抹酒精味道的双唇轻柔地贴到金雕的嘴唇上。 两人的舌尖相互摩挲，金雕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发软，脑海中也终于只剩下一片空白。 金雕心知只要「蜕变」还陪在她的身边，她就从没后悔做下这一决定。 只要还能感受到来自「蜕变」的暖意，她就绝不会失去理智。 在这一刻，金雕忘却了所有的痛苦和困扰，沉浸在与「蜕变」的缠绵之中。 第273章 「邀请函」 “这是什么玩意儿？” 江齐坐在树下凝视着眼前漂浮着的圆球状的东西陷入了不解，而在它身旁苏晴的脸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玩意儿差不多就像个小弹珠一样大，分为内外两层。内层好似一个白色的小圆珠，外部则被一层透明的像是薄膜一样的东西包裹住。 在这小圆球的下半部分，还有几根短须在微微飘动。 江齐一开始下意识觉着这是「兽」，但他却察觉不到这东西的思想。 当然，这也并不能完全否定这东西不是「兽」，毕竟在昨天他刚经历过差不多的事情。 小奶牛从苏晴的衣领中探出脑袋，伸出小爪子略带好奇地扒拉了一下这个奇怪的玩意儿。 不过下一秒它的脑海里却凭空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信息，这让它一时陷入了慌乱之中。 只见小奶牛突然上蹿下跳，用小爪子来回扒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现在打狂犬疫苗还来得及吗？” 江齐斜着眼嫌弃地看向小奶牛。 就这神经质的模样，真的很难说服别人认为它是以「神兽」为原型的。 “小奶牛，发生什么事了？” 苏晴捏起小奶牛的后脖颈晃了晃，尝试让它恢复神智。 虽然它这一模样看起来有些招乐，但不能完全排除它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而且这奇怪的圆珠子出现的实在是太突兀了，好似基本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小球。 它看起来的确是没什么攻击力没错，但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 “没什么，就是看到了「逸境」的位置而已……” 片刻过后，小奶牛逐渐平息了下来。 静静思考了片刻，它才意识到这玩意儿根本就没什么攻击，更没有往它的脑海里塞入幻象，只是告知了它「逸境」的位置。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实在是有些难以习惯，就像是突然增加了一段记忆一般。 但在小奶牛反应过来以后它便没有了什么感觉，毕竟它已经知道了「逸境」的位置，所以这感觉对它来说不足为奇。 “漆月发「邀请函」了，所以……” 左灿从一旁缓缓走了上来，他先是瞧了瞧江齐，又看了看苏晴。 为了不让苏晴觉着不舒服，左灿决定在在苏晴和江齐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轻易走上前。 不过之前苏晴说过要去「逸境」，而且她肯定还不知道这圆球是什么东西，左灿想了想还是来到了两人身旁。 “「邀请函」？这是用什么能力做到的？” 见并没有什么伤害，江齐也伸手触摸了一下这个「邀请函」。 不得不说，这感觉还真是有些奇怪。只见江齐愣愣地看着前方，片刻过后他才回过神来。 应该是被迫关在「荒」那里好几年的原因，江齐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 不过更让江齐感到好奇的，是这圆珠子究竟来自于什么能力。 如果「衍」中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来自「逸境」的「邀请函」，那是不是能侧面说明漆月已经掌握了「衍」中的人口情况呢？ 而单凭这一颗珠子，能让她对一个人产生多深的了解？ “不太清楚。但我觉得这东西应该没多厉害，不过这只是我的直觉猜测的。” 左灿说着耸耸肩，接着在手心燃起一小团火烧毁了几人眼前的「邀请函」。 除了苏晴，他们都已经知道「逸境」的位置，所以这「邀请函」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不过左灿总觉得这颗小珠子并没有多大的本事，它能改变他人的认知，这应当就是它所能发挥出来的全部本事了。 毕竟这珠子它并不是「兽」，所以它本身就属于某一能力所发挥出来的，多半不会有其他能力的效用。 “……” 江齐没有继续说话，他转过头看着苏晴和左灿，等待着他们两人先开口。 苏晴预测的还真是准，她前面刚说完，漆月的「邀请函」就发过来了。 所以下一步就是她只身和左灿前往逸境，不管是对左灿还是漆月，江齐内心自然免不了担忧。 但江齐还是尽力控制着面部的表情，毕竟去「逸境」可不是一件小事。 然而苏晴和左灿只是保持着莫名的默契，维持着这一片安静的氛围。 “……你们两个要是真有这么怕我就好了。” 片刻过后，还是江齐打破了这一氛围。只见他长出一口气，觉着有些无奈。 这两个小孩儿要是真的能在他每次说话的时候都这样默默听着就好了，而不是跟他顶嘴。 不过江齐自然也知道，这两人即使默不作声其实也没有真的听他说话。 “我会保护好苏晴的，我保证。而且我们很快会回来的，顶多就去一两天。” 左灿蹲在江齐面前，神色中也多了一抹严肃。 他能明白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江齐多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拿感情这一事为由去揍他。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丢丢舍不得的感觉呢，江齐哥这下真正「留守老人」了。不过还有明恬他们呢，应该也不会太孤零零。” 苏晴嬉笑着对江齐眨了眨眼睛。 不过她此时的内心之中的确有一抹不舍之情，毕竟江齐肯定会担心她的安全，可他只能被迫留在这里。 也不知道她和江齐之间的情感是如何自然而然建立到这一步的，让苏晴感觉她在这个世界中只有江齐这一个最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亲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到时候在外面等你呢？” 江齐还是没能忍住像是自动从他舌尖滑落出来的话语。 即使左灿逸境保证，但江齐依然很担心苏晴的安全，毕竟他看不到在那里究竟会发生些什么，自然在这两天内会坐立难安。 “漆月是傻子？” 苏晴抿着嘴努力憋着不笑出声来，她知道这是江齐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说出来的话。 “得，你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下面这句话是对小猫说的：如果遇到危险不要管左灿，确保把苏晴安全带回来就行了。” 江齐说着戳了戳从苏晴衣领中探出头来的小奶牛。 这小猫虽然平常看起来神经兮兮的，但在做事方面它应该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即使如此，江齐还是没忍住再次提醒了它一次。 第274章 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左灿，在我心里你是陪我去「逸境」最合适的人选，而不是保护我的人选。” 苏晴看着格外身旁小心谨慎的左灿，暗暗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在林子中慎重考虑过之后，苏晴和左灿两人还是决定徒步走去「逸境」。 毕竟漆月这一「邀请函」发出以后，所以去往「逸境」的人在这几天肯定会增加，而在路上遇到其他人或「兽」的机率也会大大增加。 如果辛苦小奶牛带着两人过去，肯定会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不过左灿这一路上谨慎得好似有些太过头了，只见他一会儿走到苏晴的左方，一会儿又走到苏晴的右方，还时不时地回过头向四处观望。 但苏晴从来没想着让左灿陪她一起去「逸境」是起到「保镖」的作用，而完全是为了压制住「逸境」中的「金」。 她在江齐这样说时没有反驳，只是为了让江齐感到不那么担心而已。 “我知道你已经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了，但我就是想保护你，这两者可不搭嘎。” 左灿轻轻抵了一下苏晴的肩膀，对着她温柔地一笑。 他自然已经了解苏晴的处事风格，即使身边有很多愿意保护她的朋友，可苏晴从没渴求过任何人的庇护，向来都是一个内心独立又有主意的人。 但这并不说明苏晴并不需要保护，更何况是在想要保护她的人眼里。 即使是再坚强不屈的人，就比如说吕茹澜，她同样也需要别人的帮助。 想到这里，左灿对此仍感到很是愧疚，很明显他在这一方面做得还不够好。 “那我也同样会保护你的，才不会扔下你一个人逃跑呢。” 苏晴说着也学着左灿的模样在他的周身四处张望起来。 不过苏晴一会儿把左灿的帽兜拎起来瞧了瞧，又扯着他的衣领瞅了瞅，显然是一副拿左灿打趣的模样。 其实严格来说，左灿虽然是苏晴心中去「逸境」最为合适的人选，但这也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毕竟之前听李一灵所说，漆月的手下应该有一个所谓的「海底监狱」。 而如果这个监狱真的如它的名字那般，是在大海之中的话，那对左灿来说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的。 他们谁也无法准确判断漆月会做出怎样的行为，所以去到了「逸境」之后，他们两人以及小奶牛，自然要互相保护。 “好呀！” 左灿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顺便往苏晴的怀里塞了几包他刚拆开的零食。 从这里走到「逸境」的路程还是很远的，虽然在不消耗能力的情况下这里的人们很少会感到饥饿，但左灿还是想用这些零食缓和一下苏晴将要感受到的疲惫。 “等我们离开这里，就可以一起去逛超市了。到时候我要把超市里每一样吃的都拿一遍，把购物车装的满满的。” 苏晴说着把两手架在身前，想象着自己正推着一个满当当的购物车。 而在两人的身边，就是琳琅满目的货架。闭上眼睛，仿佛还能闻到阵阵水果的清香以及听到冰柜嗡嗡作响的声音。 她可以这样和左灿肩并肩逛上很久很久，哪怕是从早走到晚上也不会觉着疲惫，更不会感觉到危险。 “好呀！” 左灿仍然是笑眯眯的，但不难听出他的这一句话中带着一抹不解。 他把手也架在苏晴的手边，可是他完全想象不出苏晴所说的「购物车」是什么模样的，也不知道在超市里究竟有哪些东西可以装到这辆车里。 可这并不会打破左灿的兴致，他知道自己到时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学习这些，而苏晴肯定也会耐心地将这些事情教给他。 “不过你说到时候我们要怎么结账呢？而且要住在哪里呢？” 苏晴说着自然而然地挽住架在她身旁的左灿的胳膊，接着瞪大眼睛看向左灿。 这些对未来的憧憬固然美妙，不过但凡往「现实」这一词靠近，就会发现有很多一时间难以解决的问题。 虽说在以往的将近二十年里，苏晴也并不是没有「家」——她先是与父亲和母亲生活了十多年，又和姐姐生活了两年。 在和姐姐生活的时候，苏晴才算是第一次接触到了所谓的「普通生活」。而且在和姐姐生活的时候，她从来没操心过和姐姐生活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苏晴多半可以肯定，如果她再次回到现实中，她肯定不会见到曾经的父亲和母亲。至于姐姐，苏晴此时还无法确定未来是否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苏晴突然意识到如果就她单纯和左灿两个人，别说是逛超市了，两个人可能连去超市的路费都拿不出来。 想到这里，苏晴不禁有一种幻象破灭的感觉。 不过这些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一定。 “……” 左灿静静地看着身旁的苏晴没有说些什么。 这并不是因为他没有憧憬过和苏晴一起的生活，而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可能与所谓的「现实」并不沾边，所以并没有资格去谈论这些。 这也让左灿意识到，其实他不应该让苏晴在未来将这些日常的事情教给他。而需要他自己去找机会学习，以在未来能让苏晴即使是对陌生的事情都觉着放心。 “你看，这是我放在床边的小玩偶，她当初肯定也很喜欢这个所以才把它带给我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和姐姐在一起的小家了，我觉得你会喜欢那里的，而且姐姐做的蛋糕很好吃很好吃！” 一提到那间温馨的小屋，苏晴就止不住内心的开心。 接着她把之前「小灵魂」带给她的黄色小兔子玩偶从衣兜里拿出来，放到左灿手里。 她和姐姐一起住的那间房子并不大，和「蜕变」空间的大房子根本无法相比。 虽然在「蜕变」的空间里，她偶尔也能感受到曾经的气息，比如冰箱里的草莓牛奶，和柜子总是摆放整齐的零食等等。 但无论怎样，在苏晴的内心之中，只有那间小屋才是她内心之中永远都无法替代的「家」。 看到苏晴高兴的模样，左灿也扬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捏了捏手上的黄色小兔子玩偶，接着将它的脸贴在苏晴的嘴角边轻柔地点了一下。 第275章 我准备好了…吗？ 两人徒步走了有五、六个小时左右，一对石狮子才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大概是由于之前有走过时间更长的经历，苏晴这次竟没有觉着累到想要直接躺在地上，反而感觉和左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时间还过得挺快。 出于谨慎，两人先在一旁找了一个暂时可以藏身，还可以观察到「逸境」周边情况的的已经干枯的小树丛蹲了下来。 苏晴看向两座石狮子，相比于「小灵魂」告诉她时，这两座石狮子要比苏晴想象中小上很多，高度差不多只到她的腹部左右，在这一片荒地上并没有显得过于突出。 “左灿，漆月会定向发送「邀请函」吗？” 虽然两人周围空无一人，苏晴还是压低声音小声对左灿说道。 也正是因为这安静的氛围，才让苏晴觉着有些不对劲。 如果漆月给「衍」，可能也包括「墟」中的所有人发了「邀请函」，那么此时前来「逸境」的人应该不会少才是。 而且在刚才将近六个小时的路程中，苏晴和左灿两人也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这我还真没办法确定，因为我只来过这里一次，待了大概有五秒钟吧。” 左灿环视了一圈，他也同样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动静。 他对「逸境」的确不是全然没有了解，但大多数的了解其实都是来自他人，而不是他亲身看到的。 第一次去，左灿也是出于对突然出现的「邀请函」的好奇，不过当初在看到里面的场景之后，他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所以「逸境」中的实际情况究竟如何，也只有等两人真正进去了才能确定。 又继续看了片刻，两人站起身来到了两座石狮子前。 “为什么看不到「逸境」的存在呢？它是另一个空间，还是说将它隔绝在我们的视线之外了？” 和「小灵魂」来时一样，苏晴看不到这里除了两座石狮子还有其他的什么建筑。 这多半是来自于某种能力才能做到的，不过苏晴目前自然无法判断是何种能力。 但如果这真的是另一个空间，那岂不是进入到这里的人都拥有了「空间」的能力，还是说这是一个面向所有人的「开放空间」？ “应该不是「空间」的能力，有可能是这两个「看大门的」所拥有的能力。不过在这一段时间内「逸境」应该是对外开放的。” 左灿说着敲了敲手边一个石狮子的脑袋。 在第一次来时左灿就刻意观察过，但他没有察觉到这里有另一个空间的存在，也就说明「逸境」并不是一个全新的空间，而是这个世界中的某一个实际存在的地方。 不过它究竟是如何隐藏在他人视线之外的，左灿总觉得这两个石狮子并不只是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 “那我们进去闯一闯吧。” 苏晴说着拍了拍左灿的肩膀，像是在给自己两人加油打气。 不管是「逸境」为何能隐藏于他人视线之外，还是为何在这一路上都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这些问题目前都只有在进到「逸境」之后才能获得答案。 “但是里面…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要不你到时候闭上眼睛，我带着你进去找漆月。” 左灿将手架在空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知道不管现在形容得再贴切，在进去以后苏晴，当然也包括他自己依然会为里面的场景感到震惊。 “没关系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吧！” 苏晴咧着嘴对着左灿开朗地一笑。 在这里她已经见过很多匪夷所思的场景了，所以苏晴已经能明白不管眼前的情景有多冲击她的视线，只要硬着头皮待下去，就可以渐渐适应。 “好，那我也准备好了！” 左灿也同样信心满满地举起拳头。 这一次有苏晴在身边，不管看到了什么左灿都认为自己绝对可以忍住。 两人满怀信心地相互点了点头，牵起手走过两座石狮子中间，接着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大概十秒钟过后，两人却又手牵着手走了回来。 只见苏晴眯着双眼，微微皱着鼻子，脸上的五官都像是拧到了一起。 刚刚不论是在视线中看到的，还是鼻子嗅到的，或是耳朵听到的，这些都让苏晴一时间难以接受。 当初听「小灵魂」形容，也许是两人在这一方面都过于单纯，导致苏晴以为「逸境」内部就是一个普通的酒吧。 不过亲眼见过以后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供「兽」也包括少量人类「发泄」的地方。 左灿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苏晴回过神来，这是他第二次来到「逸境」，所以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自然也能比苏晴更加习惯这一情景。 “所以「兽」改造自己，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做那种事吗？” 苏晴说着把衣领中的小奶牛掏出来放在左灿的肩膀上，以更方便和它说话。 她本以为「兽」改造自己，是出于想要用人人类的认知，或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但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简单又低俗的原由。 不过漆月竟然单凭这一点就留住了大多数的「兽」，还真是了解它们成为「人类」后的需求。 “……啊？” 小奶牛略带疑问地看着苏晴。 它根本就不理解苏晴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来回进出「逸境」，而且表情看起来也有些不对劲，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一般。 难道是因为那些正在打架的「兽」和人吗？小奶牛不太懂苏晴怎么胆小到这种程度了，而且它们甚至都没有使用能力，只是在「肉搏」而已。 以苏晴的能力来说，应该完全可以以一敌它们所有「兽」。更何况还有左灿在呢，明明两人完全可以把它们全部拿下，根本没有害怕的必要！ “如果小奶牛不是变异的「兽」，它是不懂那种事的，创世者好像没有给它们这种设定。” 左灿赶紧对着苏晴摇了摇头，小奶牛相比他们两人来说，大概比白纸还要白上几分。 但起初这些「兽」并没有那些所谓的欲望，但在变异有了人的意识以后，这些欲望也就随之而来了。 第276章 干净的小孩子 “好吧，我会努力将那些「东西」排除在视线之外的。” 苏晴撅着嘴轻轻叹了一口气，显然没有了刚才的士气。 要接受那些牛鬼蛇神相互缠绕在一起的场景，对苏晴来说一时间的确比较困难。 而且她虽然不论是什么令人作呕的场景，只要硬着头皮待下去就可以习以为常，但苏晴实在不想让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待上太长的时间，更别说习惯其中的情景了。 不过都已经来到这里了，自然不能因为其中的景象而感到畏惧。要知道和这一番场景相比，漆月多半并不会比这好上多少。 “你把脸埋在我背上，我直接带你去找「金」或者漆月。它们要是接近你就放火，杀了它们也不要紧。” 左灿握住苏晴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中多了一抹坚定。 相比于打斗，「逸境」中人「兽」交织的情景却让两人觉得更加不安。 如果是打斗，内心虽也同样觉着有些不安和紧张，但很少会出现这样的不适。 两人再次手牵手穿过两座石狮子中间，苏晴这次走在左灿身后，把脸靠在左灿后肩，将另一只手架在眼边以尽量挡住刚才让她大吃一惊的景象。 左灿则走在苏晴身前，尽量从这杂乱的房间里找到一条供两人行走的路。 不过这并没有想象中容易，他的双眼正饱受着折磨加之这里闪烁不定的灯光，让左灿只能在「人」群中慢慢摸索。 但好在他所拥有的火属性能力，对大多数的人和「兽」来说，哪怕只是左灿没有发动能力时的体温，都已经能够起到震慑它们的作用。 被左灿碰到的人和「兽」无一不被这阵高温吸引了注意，只见它们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不屑却略带兴致地看向一旁格格不入的两人。 相比于这里的其他人和「兽」来说，这两个小孩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干净」了。而且从他们那小心翼翼的神态就可以判断出这两个人是第一次来到「逸境」。 挑逗这些小孩子对这些「兽」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乐子，看着他们一开始抗拒和不情愿的模样，到最后被迫接受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实在是值得细细品味。 可它们却下意识忽略了一点——从两人周身散发出的高温。 在「逸境」中的大部分「兽」其实都听说过左灿的名声，他拥有火属性的能力并仅凭一己之力将「衍」焚烧只剩一片荒地。 虽然好奇这个左灿究竟长什么样子以及有多大的本事，但或许是他过于谦虚，又或是已经被管理者处死，它们并没有谁真正见过左灿。 所以它们自然也想象不到像左灿这样已经拥有了如此能力的人会来到「逸境」求助，加之这两个小孩子看起来过于孤立无援，让周边的「兽」都没有将这阵高温和火属性的能力联系起来。 一阵阵不怀好意的目光袭来，让苏晴觉着更加局促不安，她觉得这些「兽」看向自己两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一般。 苏晴谨慎地往左灿身旁凑一凑，另一只手把眼周的视线挡得更加严实，以避免和那些「兽」的目光相触。 与此同时，苏晴却觉得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握住了她的手腕，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的手向一侧扭曲，害得她和眼前的「兽」四目相对。 这一看让苏晴觉得很是不适，毕竟这「兽」既有人的特征又具备动物的特征，显得很是不协调。 而这「兽」的脸上长着像是盔甲一般密密麻麻的硬壳，乍一看像是一只鳄鱼，不过它却更像是犰狳。 但或许是出于变异的缘故， 这「兽」并不像犰狳那般温顺，它紧紧抓住苏晴的手腕，让她一时之间无法挣脱开来。 然而就在这「兽」伸出另一只手准备用它坚硬的外壳触碰苏晴的脸颊时，一道火光却突然从苏晴的手中闪出，迫使它向后退缩。 一道明艳的火光在昏暗的室内忽地闪过，只见原本不怀好意缓缓凑上前的「兽」都迅速向后退了好几步。 此时房间中的其他人和「兽」也抬起头紧盯着「人」群中格格不入的两个人，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在它们曾经听到的小道消息中，对左灿的描述向来都是一个男人，但是刚才它们却亲眼所见，使用出火属性能力的分明是一个女生。 这让在场的人和「兽」都不免提高了警觉，毕竟如果拥有火属性能力的真的是这个女生，那也有可能是她杀了左灿从而「夺取」了火属性的能力。 “我们要找漆月。” 苏晴站在「人」群中对着周身的「兽」说道。 看着退后的「兽」，苏晴不禁暗自感叹江齐说的还真是没错——对于这些「兽」，用武力制服远比费心思「驯服」它们要方便得多。 而此时这些「兽」也纷纷被刚才闪过的火光吸引了注意从而停下了原本在做的事情，相比于之前那令人作呕的场景也让苏晴更加适应了一些，从而能够做到面色严肃地紧盯着它们。 “漆月目前不在。” 片刻过后，一个明显不属于「人」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而此时大多数的「兽」也都同时看向房间的另一边。 苏晴转过头看去，透过忽明忽暗的光线并不容易看清说话那人的具体模样。 不过从大致轮廓看出这个人的模样板正，他身穿一件白色的针织衫，这种纯净的颜色让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柔和的气息。 “那我们找的就是你，吴独铭。” 左灿看着不远处的身影率先说道。 虽然这身影好些年没见了，不过认出他并不是件难事。 毕竟遇到一个能力不弱却在两人的打斗中屡战屡败的人，总能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听左灿这么一说，苏晴便知道了这个站在不远处的人正是他们同样来到「逸境」想找到的「金」。 不过他的模样却和苏晴当初所想的有一些出入，身为金属性能力的拥有者，让苏晴下意识以为他是一个颇有棱角的人。 但如今亲眼所见，却发现这人的模样很是柔和，加上白色针织衫的衬托，竟然还多了一抹莫名亲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