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环游记》


 第1章 要找的东西

    “猫哥，你想要找的东西，终于有消息啦！”
    虎永刚刚一滑开手机的按钮，听筒中就传来了武警支队刘伟民中校那兴奋的声音。
    他听了有些摸不着边际：“什么好东西？”
    “2046，你让我给找的2046啊！你忘了吗？”刘伟民吐槽道。
    虎永刚这才想了起来，自己确实托他给找过。
    2046是依维柯全能越野车的四驱底盘，但这种底盘只在军车上使用，地方车并没有使用。
    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虎永刚刚刚和老婆宁静从泰国旅游回来。在芭提雅的时候，他居然遇到了一辆川a牌照的中国房车。
    那成都的一家三口，开着房车到处旅行，让他很是羡慕。
    虎永刚也一直有一个房车梦。不过他对成都人的那部房车并不是很喜欢。
    因为那辆车只是用一辆两驱的皮卡车，加了一个背驼改装而成。
    对于他这样一个持有a1a2d驾照，驾龄快三十年的老司机来说，这种房车只能在普通公路上行驶，野外必须要四驱才行。
    他理想的改装车型是依维柯2046。但经过他的了解之后才知道，这种车型只是军队里才有，并不对地方上销售，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没想到，那次和刘伟民的相识，又给了你一线希望。
    那是在深圳南通商会的2014年年会上，同为南通老乡的虎永刚和刘伟民，晚宴时坐在了同一桌上。
    初次见面的人，对虎永刚这个姓氏都很奇怪。一来这个姓氏不常见，二来虽然写的是“虎”，但年却要念mao，和“猫”一样的读音。
    当时商会秘书长把他介绍给刘伟民的时候，果然也是一脸惊奇地称呼他“猫哥”。
    虎永刚习以为常地又一次给新朋友解释一番。其实因为他的这个姓氏，在qq还是oicq的时候，他就给自己取了个网名叫“大猫”。加上在深圳这个年轻的城市里，他这样60年代末的人，称呼他为“猫哥”的，大有人在。
    当得知刘伟民是武警支队管后勤的中校时，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房车梦，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态，就拜托刘伟民给找一找2046。
    没想到，时隔一年多了，在他不抱希望、快要忘记的时候，刘伟民终于有了消息。
    “还真是难得啊！你居然还记得这件事啊！”虎永刚哈哈笑道。
    刘伟民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怎么会忘呢？”
    虎永刚问道：“车在哪里？车况怎么样？”
    刘伟民说：“车现在还在我们大院里。虽然到年限退役了，但是我们机关里用的，都是在城市里开的，没有出过事故，行驶里程也不多，车况你这样的老司机自己去想吧。哈哈。”
    虎永刚马上变得兴奋起来：“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提车？”
    刘伟民却说：“你不要这么急嘛！有个关键的问题，你要先去搞清楚。军车退役了，虽然可以卖给你，但是档案你提不走。所以，你要去问一下车管所，能不能过户。如果不行，你买回去不能上路，就等于是花钱买了一坨废品。”
    虎永刚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声音也低了几分：“这样啊，那我先去问问，等下再回你。”
    “行。你先问。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虎永刚挂了电话后，马上又给车管所的朋友打电话，咨询相关问题。
    证实了军用不能转民用后，顿时觉得心灰意冷。不过不能辜负刘伟民的一片好心，就回了个电话过去，表示了感谢，相约周末喝酒。
    刘伟民不意之间的一句话，又给他一点点亮光：“其实，整车不行，你可以只要配件啊！”
    虎永刚不解：“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有同样的车，买不到配件到你的车上去拆。”
    刘伟民笑道：“你还知道可以拆配件，说明干过这事啊！”
    虎永刚“嗤”了一声：“几十年的老司机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刘伟民又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这种退役的车，如果卖不出去，一般都是送到拆解场，报废处理。你不是嫌弃民用的依维柯都是两驱的吗？你可以这样操作：先买一部二手的依维柯，然后再把我们这个四驱的底盘当配件，买回去换上，那不就可以了吗？”
    虎永刚又来了兴致：“可以这样操作吗？”
    刘伟民：“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吧。不过具体情况你要问汽修厂。”
    虎永刚：“汽修厂的问题，我觉得不是很大。主要还是要问一下车管所，有没有特别的要求。”
    刘伟民：“行，你问明白了再说。我这边可以帮你做到的是，你花个废铁的钱，就可以买到底盘总成，什么变速箱、传动轴、差速器都可以给你。”
    虎永刚：“那太好了！先谢谢你啊，到时候多敬你几杯！哈哈！”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估计车管所也要下班了，虎永刚也就没有再打电话给朋友。
    他打开手机百度app，输入“两驱可以改四驱吗”，马上跳出：可以。改完以后需要到车管所备案。不过花费较大。不建议更换。
    虎永刚心想：只要可以操作就行了，我没有必要听你的建议。不过网上的消息，也不知真假，明天还是找车管所的朋友核实一下再说吧。
    晚上，他和宁静说了这件事。
    原本以为要花费一番口舌，去劝说老婆赞同自己实现梦想，没想到宁静在泰国的时候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虎永刚：“我当时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宁静笑道：“一点儿也不明显！就是在芭提雅的时候，你看到人家的房车就挪不动步了，口水都要掉到地上了！”
    虎永刚的彩虹屁马上响起来：“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宁静却说：“也不完全为了你的梦想，我也想放松一下了！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湖南一个90后女教师的辞职信：‘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我就很羡慕她，怎么活得如此潇洒！”
    虎永刚笑道：“不要羡慕别人，我们也可以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第2章 二手车市场转一转

    这世界，确实很大，也很美，想去看看的人也很多。
    但说走就走的旅行，说起来容易，听起来潇洒，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
    银行卡的余额，不仅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也限制了人们的购买力，限制了人们的出行距离。
    当然还是有少数人可以做到的，虎永刚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是特别有闲的，也不是特别有钱的，主要是他那种随遇而安的性格，加上金钱与权势的欲望，不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任何压力，所以他能做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要自驾旅行，没有一副好的座驾怎么能行？！
    老婆的支持，少了他花费一番口舌去说服，虎永刚的心情十分美丽。
    接下来，只要和车管所确认了，两驱改四驱可行，那他就可以放手去干了！
    第二天早上，虎永刚到办公室以后，本想打个电话给车管所的朋友，转念一想，西丽车管所旁边就有一个二手车交易市场。
    干脆直接过去，和朋友确认后，就去看看，有合适的车，就买下来。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二手车，除了新车价格高，拆啊改的自己心疼的原因外，主要还是担心改装后验车通不过。
    而一部二手的依维柯，没有多少钱，就算是改了以后不能年检，浪费就浪费了吧，就当是请朋友吃了几次饭，或者是打牌输掉了，总比人家生病花了的好。
    再说了，对于他这样一个二、三十年驾龄的老司机来说，新车旧车有区别吗？
    不存在的！
    只要车况好，那还不是一样的开？！
    拿定主意，电话也不打了。
    过去和宁静说了一声，想带她一起过去。
    宁静说：“我去干嘛！车的事情我又不懂，你做主就行了。”
    虎永刚下楼开上了自己的丰田佳美，哦，现在人们都叫“凯美瑞”了。
    不过虎永刚还是觉得“佳美”好听，佳人美丽？十佳美人？不管怎么理解，总比傻不拉叽的“凯美瑞”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特别有一回，他的“佳美”停在地下车库的车位里，被一个女司机开的“凯美瑞”倒车撞上了，那“凯美瑞”的后保险杠撞断、行李箱拱起，自己的“佳美”除了前保险杠有个轻微的撞痕外毫发无损，他就更加坚定了，广汽的“凯美瑞”是比不上原装进口的“佳美”的。
    到了车管所，虎永刚和朋友确认了，两驱改为四驱后，只要过来备一下案就可以了。
    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他兴冲冲地往旁边的二手车交易市场走。
    路上给刘伟民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车管所这边已经确认可以操作，自己准备买他那里的2046底盘了。
    刘伟民爽快地答应下来：“行。我这边先把熟悉办好，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就什么时候把车送到拆解场。”
    二手车市场里转了一圈，依维柯车倒是有好几辆，不过虎永刚都不满意。
    那些车有的是快递公司淘汰下来的；有的是私人跑客运的，里程都快上百万公里了；还有一辆是出过很严重的车祸，虽然经过修复，但大梁上有撞断后焊接的痕迹。
    他理想的车是那种企业或机关单位自用的，没有出过事故、里程数也不太多的。
    他也不着急，慢慢地选呗。
    一个车行老板劝他，矮子里选将军，就在那些车里挑选一辆车况比较好的算了。
    或者不一定就非要依维柯不可，他们家有辆全顺也不错。
    虎永刚可不这样认为，他不想将就。他觉得选车就和选老婆一样，一定要选自己喜欢的。
    就像当年喜欢宁静，就挑中了她，不惜采用“坚持、不要脸、坚持不要脸”的三项成功基本原则，用一颗真诚火热的心融化了她，才让她嫁给了自己。
    其实那时候，喜欢虎永刚的女孩子很多的。他和宁静是高中同学，因为他的长相和那些女同学贴在抄歌词本子上的林志颖一模一样，所以他们文科班的27个女同学，有26个或直接给他递小纸条、或用借书、借笔记等各种借口接近他，对他表示过好感。
    而他偏偏就喜欢上了对他不理不睬的宁静！
    就像现在，他只喜欢依维柯，任凭车行老板如何推荐全顺，他毫不动摇。
    全顺车他是不屑一顾的！无他，只是看他的牌子不顺眼，根本不想去了解它。
    好好的一台车，不知为何，搞了“全顺”、“五十铃”和“福特”三个牌子。在虎永刚看来，就好比是一个女人有三个男人，不贞不洁；又好比是那三姓家奴吕布，不忠不忠不义。
    正在虎永刚在车行里喝着茶，和老板天南地北地吹牛时，外面的空地上停下了一辆依维柯。
    司机下车后，走进来问道：“请问这里谁是老板？”
    车行老板：“我就是。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司机有问：“你们这里收旧车吗？”
    虎永刚闻言，心里一动：难得是我的缘分到了？
    如果这台车让我满意，那我要想办法从这司机手里直接买过来。跳过了车行，可以省不少钱呢。
    心里这样想，他脸上一点也没有露出来自己的意图。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要先让他们去谈，谈不成自己再出面，那才符合规矩。
    在他看来，他们十有八九是谈不成的。
    那依维柯停下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那是一辆黄色牌照的车。
    也就是说，如果司机要卖的就是这台依维柯，这是一辆7座以上的中型客车，需要b照以上的司机才能驾驶，高速公路的过路费也比小型客车高一倍。
    不管是买去跑快递，还是用来干客运，成本都要比蓝色牌照的车高很多。
    而这对虎永刚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事。一来，他的驾照是a1a2d，最高级别的；二来，他买了是改装房车的，旅行途中，“风景都在国道边”，一般也很少会去走高速。
    不过，二手车行老板一般都不愿意收这种车。收下来不容易脱手。退一步说，就是他愿意收下来，那也会把价格压得很低很低。
    因此，他们谈成的希望很渺茫，虎永刚有信心，自己可以买到这台车。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喝茶，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出场的机会……

 第3章 老板的钱你也骗？

    车行老板笑嘻嘻地问道：“你的车在哪里？是部什么样的车呢？”
    司机一指门外的依维柯：“喏，就是这台。”
    老板不谈价钱先摇头：“这种车啊，我倒是想要，可是收下来不好卖啊！”
    司机奇怪地说：“我看你场地上有和我一样的，我才开进来的。我看你那些车的车况还不如我呢。我看你不是不想收，是想压我的价吧？”
    车行老板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想多了！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你看到没有没有，我那几辆车都是蓝牌，而你这辆是黄牌，不好卖的！”
    司机失望地说道：“那好吧，我再到其他家问问。”
    说完，转身就要走。
    老板这才露出了真实意图：“我要是收下来，价格不会高，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司机听他这样说，马上停住了脚步：“那你说说来听听，能出多少钱？”
    老板五指张开一比划：“最多给你这个数！”
    司机满脸惊喜：“五万？”
    老板翻了一个白眼：“你想屁吃呢？我买还买不到五万呢！五千！”
    司机不高兴了：“我这种车，你也不问问是什么情况，开口就只出五千块，你才想屁吃呢！”
    老板霸气十足地说道：“我不管你的车是什么情况，黄牌就是不值钱的！你可以去周围其他车行打听一下，我给你五千块，算是高的啦！”
    司机说：“这不是我自己的车，我是帮公司做事的。你只给这么多钱，我回去交不了差啊！”
    虎永刚见他们彻底谈崩，知道自己出场的机会到了。
    他笑嘻嘻地对司机说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们领导想要买多少钱呢？”
    司机见他一直坐在那里喝茶，以为他是和车行老板一起的，没好气地说：“你们老板只肯出那么一点钱，根本就没有诚意！我还是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吧！”
    虎永刚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他们这里的。我是过来想买车的。如果你的车价格合适，我可以买下来。”
    司机还没说话呢，车行老板不高兴了，对虎永刚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还在我店里呢！你懂不懂规矩啊！”
    虎永刚依然笑嘻嘻地说道：“我是看你不想谈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那司机帮他说话了：“我是想卖给你不假，但是你不想买，我还不能卖给别人了吗？你这老板也太霸道了吧？！”
    车行老板说：“生意就是要慢慢商议的，你可以漫天要价，我也可以就地还钱啊！只要还在我的店里，别人就不能插一杠子！”
    那司机也不惯着他：“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出再多的钱，我也不卖给你了！我就要卖给他！”
    老板生气了：“那你们出去吧！不要在我的店里谈！”
    虎永刚摇摇头，心里想：做生意的人，怎么能这么大的火气呢？不是要和气生财吗？
    他示意那司机把车开走，他们离开这里后再谈。临走前，还不忘让老板心里难受一下，冷冷地说道：“这个生意本来你就没想做。我还在想，借你的宝地谈成了，以后就把维修保养放在你这里做呢！还有，过户手续，我本来也想委托你给代办呢！”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那司机的依维柯，指挥着司机把开到自己的佳美那里停下来。
    他让司机把行驶证拿过来看一下，嘴里问道：“你们这车准备卖多少钱？”
    那司机也不废话，直言不讳：“我们领导说，报价要报三万五。”
    虎永刚一听，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还有的谈：“哦，那最低可以多少呢？”
    “我看你是真心想买，我也和你实话实说了啊，最低三万二就可以出手！不过我就是打工的，你要给我意思意思！”
    虎永刚的心理预算是在五万左右，这个价位完全可以接受，但嘴上还是没有马上答应他：“你把行驶证拿给我啊，只要车子没问题，价钱好商量。”
    司机一边把装着资料的档案袋递给他，一边说道：“这车你放心，保证没有问题，平时都是我在开。从来没有什么事故，该做的保养一次不拉。”
    虎永刚打开档案袋，先看一下行驶证上登记日期，08年的；再探头到仪表盘上看了一眼里程表，8万多公里。
    虎永刚心中暗喜：6年的车，才开了8万多公里，还是一个小青年啊，这个价格不贵啊！
    再拿绿本一看，没有过户记录，也没有抵押记录。刚才在车上听了发动机的声音，感受了一下空调的效果，都很满意。
    至于底盘是否有问题，他懒得去看了，买了就要换掉的，好坏都无所谓了。
    他还有一个疑问：“我看你这台车，是全款买的新车上牌的啊，照理说，你们公司不差钱啊，这车车况也不错，3.0t的柴油机，动力也足够，为何要卖呢？是不是出了事故了？”
    那司机语气里透着几分兴奋：“真没有出过事故！我们公司就是你说的那样，不差钱。老板觉得这台车不上档次，卖掉了我就可以开奔驰商务车了！”
    “哦，那恭喜你，马上就可以去开奔驰了！这台车我买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
    “就是价格啊，我本来不想和你讲价的，刚才看了你的行驶证，马上就要年检了，而且保险也要到期了，三万二的价格，确实有点高了。”
    那司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一般卖车，都是这个时候卖的啊！我价格的话，我真的做不了主。不过，我看你人不错，你说个价，我帮你打个电话给我们领导说一下。”
    虎永刚想了一下，没有把话说死：“你和你们领导商量一下，看这样行不行：我出三万的整数，你和领导说两万九，一千算你的。”
    那司机二话不说，当作虎永刚的面就打通了领导的电话：“老板啊，我们这车是黄牌，车行不太愿意收啊……是，我找了好几家……他们出的价我都不敢和你说……五千……对，车行只肯出怎么多……恩，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老板你运气好，我遇到一个想买我们车的人，他愿意出两万八……不行的，他不愿意再加的，我是从他的两万五讲上来的……那行，我让他马上过户！”
    虎永刚心里暗笑：你连你们老板的钱也骗啊？……

 第4章 幸福来得好突然

    那司机挂了电话，对虎永刚来说道：“我和我们老板说好了，两万八给公司，那多出的一千，你也要给我啊！”
    虎永刚笑道：“我说好的，愿意出三万整，我不会反悔的。至于你想给你们公司多少，我不管，哪怕只给两千，那也是你的本事！”
    “这件事就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啊，你千万不能告诉我们公司的人啊！”
    “这你放一万个心！你们公司的门朝哪里开，我都不知道。我就是想去说，也不知道告诉谁啊！”
    那司机高兴地说道：“我怎么感觉幸福来得有些突然呢！”
    虎永刚心想：我花三万块，买到了我喜欢的车，我的幸福来得也很突然啊！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十点，就问司机：“你的材料都带齐了吧？现在可以去过户了吗？”
    司机说：“我都准备好了，你要先付钱才能过户啊！”
    虎永刚说：“那当然。一切都按照规矩来。你把你们的收款账户给我，我先给转过去一万元，剩下的钱过完户马上就给打过去。”
    司机说：“公司账户可以吗？”
    虎永刚：“不管是什么账户，都可以的。”
    司机又说：“我的两千你要另外转给我啊。”
    虎永刚笑道：“你放心好了，说好的事情，我不会改变的。这个钱我先给你。”
    说着，拿起手机扫了司机的二维码，加上了他的微信，给他转了两千。又登陆手机银行，给他们公司账户转过去一万。
    想到过户的手续比较多，又是买卖合同、又是验车什么的，自己没有那个时间去办，反正后续马上就要改装，干脆过户手续就叫人代办，然后就把车开去汽修厂算了，还可以省下一笔停车费。
    恩，叫汽修厂的人来给办，过户代办费也给省了。
    于是，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佳美”经常做保养的汽修厂陈厂长，说了自己的想法。
    也真是运气爆棚！
    陈厂长刚好就在隔壁的车管所里，他是带客户过来做年检的，刚刚过完了检测线，正准备离开呢，接到虎永刚的电话，哈哈笑道：“你的运气真好。你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虎永刚拿了依维柯的行驶证等资料，开上自己的车，叫那司机开着依维柯跟在后面，一起到车管所和陈厂长会合。
    到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还好这台车是黄牌，不需要指标，随时可以过户。买车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呢？
    还好还好，要是蓝牌，还要想办法去搞指标呢！难道老天爷把自己没考虑到的问题，也全部安排好了吗？
    陈厂长见到他要买依维柯，很惊奇：“你怎么买这种车呢？准备改行搞快递还是搞旅游？”
    虎永刚说：“都不是，我准备改房车！”
    陈厂长笑道：“你的想法挺多啊！”
    虎永刚也笑：“没办法啊，买不起房，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陈厂长：“多少钱买的？”
    虎永刚：“你猜！以你的眼光，帮我看看，值多少钱呢？”
    那司机知道这是汽修厂的厂长，好像是怕他劝虎永刚反悔，忙说道：“已经讲好价钱了，定金已经付了，就不要再浪费时间去谈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抓紧时间去过户吧。”
    虎永刚说：“也对。陈厂长，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啊。”
    陈厂长说：“过户我可以帮你办，后面要做什么，你要吩咐好了再走。”
    虎永刚：“这里搞完以后，就开回你们厂里去，先帮我换个颜色。”
    陈厂长看了一眼那车，语气有些惋惜：“原车原漆还挺好的呢，干嘛要重新做啊？”
    虎永刚说：“这个颜色我不喜欢，这个理由行不行？”
    陈厂长说：“有钱任性！出钱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虎永刚笑道：“我没钱，但是我想任性一回！你有意见吗？”
    陈厂长：“没意见，没意见！我怎么敢有意见？！对了，做什么颜色，你想好了吗？”
    虎永刚：“这个问题，我等下通知你，我要回去和老婆商量一下。”
    陈厂长笑他：“这种问题还要请示老婆？”
    虎永刚正儿八经地说：“你用词不当！这不叫请示，只是尊重！”
    陈厂长说：“好吧，好吧！你说什么都对！你要尽快给我定下来，我下午就可以给你安排了。”
    “行。这里就交给你了啊。我下午就去你厂里选色版。”
    说完，虎永刚就准备走。
    那司机追上来：“尾款你们谁付？”
    虎永刚：“当然是我了。过完户，你就给我打电话。”
    一切安排妥当，虎永刚上了佳美，打开车载音响，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第一首歌，居然是宋祖英在唱《好日子》：“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他不禁“哈哈”笑出了声，对着cd机大喊道：“宋老师，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开心的事？你这是为我在高兴吗？”
    到了办公室，告诉宁静车已经买好了，她还不信：“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这么快？也就是到菜市场买菜的时间啊！”
    虎永刚得意地笑道：“你还不知道你老公的办事效率吗？”
    宁静意味深长地说道：“是，我知道！该拖拉的时候，你很快；该迅速完成的事情，你又拖拖拉拉的！”
    虎永刚装着没听懂，改变了话题：“今天是我们的运气好，刚好碰到一个单位的车要卖，车况很好，价格也很便宜。你猜猜我花了多少钱？”
    宁静：“再怎么便宜，一台车也要五万以上吧。”
    虎永刚就把买车的经过，像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地给宁静讲了一遍。
    得知买车只花了三万块，宁静也觉得不贵。
    虎永刚说：“那颜色我不喜欢，也不适合长时间在野外开，我想重新做漆，换个颜色。”
    宁静问他：“整车重新做漆的话，应该很贵吧？”
    “不贵的，一、两千块钱就可以了。”
    “那就做呗。对了，你想换成什么颜色？”
    虎永刚内心想换成美军在中东地区的军车颜色，不过他知道宁静对颜色很敏感，所以想听她的意见：“你说什么颜色好看，我就换成什么颜色。”
    宁静思索了片刻，说道：“我觉得墨绿色很好看，你觉得呢？”
    虎永刚说：“只要你喜欢就好。就用墨绿色！颜色深浅的话，我下午去汽修厂，拍下色版的照片给你看一下再确定。”
    “好。”

 第5章 我想吃biangbiang面

    夫妻俩正在商量着，中午去吃什么的时候，虎永刚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是那个依维柯司机发来的微信语音通话请求。
    接通后，虎永刚直接发问：“过完户了吗？”
    那司机说：“是的。你什么时候转尾款？”
    虎永刚：“马上！你稍等片刻！”
    挂断微信语音，他马上给陈厂长拨了过去。
    确认已经拿到了新的行驶证，他对陈厂长表示了感谢，约定了下午到他厂里选定颜色。
    然后就把剩下的一万八车款，给那司机的公司账户转了过去。
    这时，宁静来叫他去吃饭。
    虎永刚：“你想好了吃什么了吗？”
    宁静：“楼下新开了一家店，叫‘老碗会’，西北风味的，我想去吃biangbiang面。”
    虎永刚：“好，我们去吃。”
    深圳是一个年轻的移民城市，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优秀人才，因此也形成了她饮食文化的多元化，全国各地的各种风味都能吃到。
    没有特色，就是她的特色；或者说，特色太多，才是她的特色。
    一般来说，夫妻两人吃饭，基本上都是男人做主。
    而对虎永刚则不然。他要挑宁静喜欢的口味也无从下手，关键是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他始终不知道，宁静喜欢吃什么。
    记得初到深圳的时候，有一天去吃早餐，他征求宁静的意见：“你想吃什么？”
    宁静：“我吃什么都可以，随便！”
    虎永刚：“那我们去吃无锡小笼包？”
    宁静：“太甜了，不吃。”
    虎永刚：“上海小馄饨呢？”
    宁静：“昨天刚吃的。”
    虎永刚：“油条加豆浆？”
    宁静：“油炸食品还是少吃吧！”
    虎永刚：“那就三及第吧！”
    （画虎成猫按：三及第汤，是一道客家人的传统小吃。在科举取仕时代，状元、榜眼、探花为殿试头三名，合称三及第。后人用猪肝、猪颈肉、猪肚子三种食材比作三及第，三及第汤由此而得名。客家人将三及第配上枸杞叶、咸菜等辅料，再加上几滴酒糟，便做成了味道鲜美、营养丰富的三及第汤。汤中加入河粉或者客家特色的腌面，这样美味丰富的早餐是客家人的最爱。后来，聪明的中国人在这个基础上添加食材，做成“四及第”，甚至“五及第”。）
    宁静：“那地方有点远，我不想走！”
    虎永刚：“实在不行，就一人搞份肠粉算了吧。”
    宁静：“不想吃这个！”
    虎永刚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无可奈何地来了一句：“那到底吃什么呢？你决定吧！”
    宁静人如其名，依然平静如水：“无所谓，我随便！”
    ……
    从那之后，只要是夫妻俩一起吃饭，虎永刚再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就像现在，两人在“老碗会”里坐下后，热情的服务员送上两张菜单和两支铅笔，让他们勾选想吃的食物。
    虎永刚直接说：“一张就行了！谢谢！”
    然后就拿出手机，把依维柯的照片发朋友圈：“买了一台二手车，想改成房车去旅行，有跟上的吗？”
    马上就有人点赞，经常和他玩户外的驴友们在下面议论纷纷：
    龙卷风：“猫哥威武！”
    简单：“不错哦！”
    随风飘逸：“好想跟上啊！”
    celina：“猫哥带上我！”
    ……
    虎永刚统一回复，先点了三个鼓掌的表情，后面来了一句阿q的名言：“同去！同去！”
    宁静看着旁边送菜走过的服务员，手里端着的碗有脸盆那么大，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虎永刚道：“这么大的碗，就点一碗，我们两个也吃不完吧？”
    虎永刚知道她没有去过陕西，对她有这样的感受一点也不奇怪，他笑着说：“那边的人吃面，都是用这么大的碗。你别看他的碗大，其实里面没有多少面的。”
    正好又有一个服务员端着大碗走过，宁静特地站起身来看了一下：“还真没多少！我们还是点两碗biangbiang面吧。”
    虎永刚：“可以。”
    宁静又说：“我看他碗里除了面，还有很多配菜的，就不点其他菜了吧！”
    虎永刚：“行。不过我知道，这面很干。你看一下，菜单上有没有羊杂汤，有的话给我来一碗。”
    宁静找了一下：“有的。这一碗有多少？不会也是那么大的碗装的吧？”
    虎永刚说：“我在西安的时候，是用汤碗装的，没多少。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你也可以来一碗。”
    宁静：“那好吧，我也点一碗。”
    biangbiang面上来后，宁静惊讶地说：“刚才还没有发现，这面这么宽啊！不能叫面条了吧，简直就是加厚的馄饨皮啊！”
    虎永刚笑道：“陕西有八大怪，其中的‘面条像裤带’，说的就是这种面。”
    宁静尝了一口，赞叹不已：“味道还真不错！面很劲道，和馄饨皮完全不一样。”
    虎永刚说：“那当然，陕西、山西，还有河南，都是以面食为主，他们做的面食肯定要比我们做的好吃啊。”
    宁静又喝了一口羊杂汤，说道：“这汤也好喝，没有一点膻味儿。”
    虎永刚也喝了一口：“嗯，和我在西安吃的差不多。既然他们主打西北风味，估计食材和调料都是那边运过来的吧。”
    夫妻俩边吃边聊。
    虎永刚和宁静说了请刘伟民帮忙的事情，征求老婆的意见，看要怎么感谢他，总不能让别人白帮忙。
    宁静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请他吃顿饭就可以了。”
    虎永刚说：“会不会让他觉得我们太敷衍？”
    宁静说：“那你到时候看着办吧。自从你和他认识以后，他老婆公司的税务就一直是我们在代理，从来没有收过她的代理费呢。我们也不是经常找他帮忙的。”
    虎永刚夫妻俩，共同经营着一家商务服务公司，主要业务就是帮客户在海外注册公司，代理商标注册、专利申请等等和商业活动相关的服务。后期帮客户解决公司年审、税务申报等等问题。
    一台电脑、一部手机就基本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不需要一直待在公司里，再加上夫妻俩都有一颗“诗与远方”的心，所以他们可以做到“说走就走”。

 第6章 想好了就开整

    这边，虎永刚夫妇俩在商量着，对于刘伟民帮的忙，要怎么感谢的时候，那边的刘伟民也正在不遗余力地忙碌着。
    他的想法居然和虎永刚不谋而合，只不过是一正一反。
    虎永刚夫妇想要感谢他，他也是在想着如何感谢虎永刚夫妇的时候，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人家对自己老婆公司的无私帮助，虽然是老乡，人家念这份情，自己怎么都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吧？
    平常人家也没有什么事求到自己头上，现在有个机会，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做好。
    刘伟民马不停蹄地给那辆2046依维柯办理报废的流程。他本身就是管后勤的，这个就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他这样处理完全符合规定，一点也不违规。第一，那台车已经到了退役的年限；第二，它是普通公务车，不涉及任何军事机密。
    这种车退役后的去向，一般就是两种：要么就是直接报废，送去拆解场；要么就是送去拍卖，转为特殊民用。
    所以，刘伟民的处理方式是报废拆解，也是中规中矩，符合规定的。至于拆解后把配件卖给虎永刚，那也是他一个电话的事情，根本不算走后门。
    拆解场也是乐享其成的。
    拆下的零件，没人买的话，最后都是当废铁卖掉，卖给虎永刚怎么说，价格也是要比废铁高的。
    刘伟民一切处理好了以后，给虎永刚打了个电话：“猫哥，我这边已经把车送去拆解场了。你看一下，哪些配件是你用得上的，我和拆解场说一下，都给你留着。”
    虎永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去民治那边汽修厂的路上，听到刘伟民说已经安排妥当了，他很高兴：
    “想不到你的办事效率这么快啊！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啊！哈哈！为了表示感谢，我决定请你吃饭！”
    刘伟民说：“咱们之间，就不谈谁感谢谁了吧！”
    虎永刚爽快地说：“那就不提‘感谢’二字了，我们也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就当是兄弟之间聚一下吧！”
    刘伟民：“有机会，有机会！以后再说吧。”
    他也是个实在人，不想帮了别人一点忙，就要人家请客。
    虎永刚说：“你也别另外找时间了。明天是礼拜五，后天、大后天你都不用上班。就定在明天晚上吧，我也不叫其他人了，我们小范围聚一下。”
    刘伟民说：“你都这样说了，我再推辞就显得有些见外了。我也没有其他人，就把我的公务员带上，到时候喝了酒，让他开车。”
    虎永刚：“把你夫人也叫上啊，我把我老婆也带上。地方你选，选好了告诉我就行。”
    刘伟民：“好！”
    挂了电话，虎永刚也到了汽修厂。
    陈厂长迎了上来：“虎总，你想好了这台依维柯改成什么颜色吗？”
    虎永刚笑道：“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什么什么总，你一说‘肿’，我就觉得你在嘲笑我胖呢！”
    陈厂长也笑道：“那我就叫你虎老板吧。”
    虎永刚：“也不用！我还不老吧？对你也没有板过脸吧？”
    陈厂长笑得更大声：“你是这样理解‘老板’的啊！”
    等他的笑声停止，虎永刚递上一根烟：“把你们的色版拿过来吧，我定一下颜色。”
    选好了一款墨绿色，发给了宁静。
    宁静回复说：“颜色再深一点就好了。”
    于是，他又选了一个颜色更深的发了过去，三次以后，宁静终于满意。
    陈厂长说：“改颜色，要去车管所做个特检，重新拍照的，你知道吧？”
    虎永刚说：“我知道的。不着急，我准备换了底盘后再去车管所，备案啊、特检啊，还有年检一起做了。”
    陈厂长瞪大了眼睛：“这底盘没问题啊！回来就是我开的，而且发动机也没毛病啊，很有力的。要我说的话，改颜色都是浪费！”
    虎永刚说：“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啊？让你们老板知道了，屌死你！”
    陈厂长说：“让他知道我也不怕！我要替客户着想，不能让你们花冤枉钱啊！”
    虎永刚笑道：“你这个人倒是很实在！不和你开玩笑了啊，我是想两驱改四驱，你这里可以做吗？”
    陈厂长说：“做是可以做的，不过很麻烦的哦，而且还要花很多钱的哦。”
    虎永刚说：“你先别管我花多少钱，你说说，到底有多麻烦。”
    陈厂长把他带到依维柯车旁，喊他一起蹲下，指着下面说：“你看啊，你要改的话，这些都要换掉。从变速箱开始，传动轴、到后牙包，都要换掉。而且这台车是差速器、分动器这些东西的，这是个大工程啊。这些东西要大好几万哦，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了。”
    虎永刚笑道：“我不是冲动，我记得和你说过的，这台车我准备改房车的，经常会去野外行驶，必须要四驱才行的。”
    陈厂长说：“你决定了就好。你不怕花钱，就整呗。”
    虎永刚说：“配件的事情我来解决，给你挣工时费就可以了。”
    接着，他就把拆解场的事情告诉了他。
    陈厂长说：“你有这门路，不早点说？那是花不了多少钱。这样啊，需要什么，我开个单子给你，你去拆回来。”
    虎永刚说：“需要什么，你比我清楚。我就不过去了，我和拆解场那边交接好，你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说着，就拿起手机，给刘伟民打了过去，把如何交接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虎永刚最后问道：“明天聚会的地方想好了吗？”
    刘伟民反问道：“吃驴肉怎么样？”
    虎永刚的脑子里马上浮现出“驴肉火烧”，想到那香味，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驴肉好啊！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吗！地点在哪里？”
    刘伟民说：“我估计你以前吃过的驴肉，都是五香酱驴肉之类的吧？驴肉火锅吃过吗？”
    虎永刚笑着说：“之前没吃过，明天不就可以吃到了吗？你赶紧把地址发过来。”
    刘伟民说：“地点离你那里有点远，在凤岗的南门山，有家‘原汁原味驴庄’，食材全部从驴身上取的，我等下挂了电话就把定位发给你。”
    虎永刚说：“凤岗出了深圳啦，那边是东莞了。”
    刘伟民马上说：“你觉得远的话，我们另外找地方吧。”
    虎永刚说：“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有好吃的还怕路远吗？对了，你想喝什么酒？我带过去。”
    刘伟民说：“白酒我带，两位女士喝红酒吧，我家里没有，你带吧！”
    虎永刚说：“好。正好我前天从香港回来的时候，带了两瓶红酒。”
    两人约好了由刘伟民去订房，然后挂了电话。
    虎永刚马上收到了刘伟民发来的定位，刚把手机放到裤兜里，又响了一下接收到消息的铃音……

 第7章 改行做设计师了

    虎永刚掏出手机一看，是刘伟民发来的语音：“刚才电话里忘了嘱咐你，明天你一定要按照我给你的定位导航。”
    虎永刚笑着回了一段语音：“你是怕我找不到地方吗？”
    刘伟民的语音又发过来：“我是怕你走错了地方。这家店的生意好，旁边马上就有了山寨的了。我定的叫’原汁原味‘，你不要跑到什么‘全汁全味’、‘有汁有味’去了啊！”
    虎永刚回了一句：“好的。知道了！”
    看他收起了手机，陈厂长才过来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拆解场那边拉配件？”
    虎永刚说：“你现在就可以啊。我朋友和那边说好了，你只管记清楚拉了什么东西，多少钱你别管，我去结账。”
    陈厂长说：“那行。我等下就去。我有个想法和你说一下啊，既然马上就能拿到配件，那就先不做油漆了，等底盘改好了再做。到时候底盘也帮你用黑漆喷一下。你看怎么样？”
    虎永刚说：“这些问题你考虑得比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
    陈厂长笑道：“我就是怕你时间长了着急，要催我。”
    虎永刚说：“我不着急，我计划是7月中旬出去玩，还有两个多月呢，慢慢搞。对了，改四驱、换颜色这才是第一步，后面还要改房车呢，你这里可以的话，我还放在你这里改。”
    陈厂长说：“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不糊弄你，没有这金刚钻，我不敢揽你这瓷器活呀。我们这里主要是维修，内装饰包下座椅、换下顶棚还可以。要改房车，我们还真的做不了。”
    虎永刚：“那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可以推荐一下呢？”
    陈厂长：“据我所知，目前深圳还没有专业改房车的呢。”
    虎永刚：“那要怎么搞？给个建议呗。”
    陈厂长：“你可以自己设计一下，内部要改成什么样子，然后找一家专门做汽车装饰美容的店去做。这样的店，八卦岭那边很多的，你可以去找找。”
    虎永刚：“好。谢谢你。”
    回到公司以后，先和宁静说了一下明天请刘伟民吃饭的事情，特地说明了，地方是刘伟民找的，吃驴肉也是他的主意，免得老婆不高兴。
    宁静倒是兴致勃勃，还特地问了一句：“有没有驴皮？”
    虎永刚说：“我没问。不过刘伟民说，那里全部都是驴身上的东西，应该有吧。怎么？你想吃驴皮？那有什么好吃的啊！”
    宁静白了他一眼：“不懂就不要随便否认！阿胶知道吧？”
    虎永刚恍然大悟：“明白了！阿胶就是驴皮做的！你们女人吃了好！”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就拿了一张a4纸，一边想着要怎么改装，一边把自己的想法先写下来。
    首先，是座位的问题。留下驾驶和副驾两个座位就可以了，后面的座位全部拆掉，改成火车上那种可以对面坐的卡座。
    卡座三个位置，长度不能超过一米二。因为车子外部宽1米8，旁边要留过道，这个长度坐三个人也很宽松了。
    座椅和靠背五十公分就可以了，这样放平以后就是一张2米*1.2米的床，足够自己和宁静两个人睡下了。
    如果五十公分的靠背，坐着的时候不舒服，那就加那种可以拔出来的枕头。
    还有，座椅的靠背要放平，两张座椅必须要靠在一起，下面是装滑轨还是怎么弄，这些专业的问题，到时候让专业人士去解决。
    于是，他在a4纸上写了第一条：
    一，火车卡座座椅，可放平；长1.2米，底座和靠背都是50公分；
    丢下签字笔，虎永刚闭上眼睛，靠在旋转椅上，一边身体轻轻转动，一边思考着：床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搞什么呢？
    旅行途中，不能少了娱乐。对，音响要改一下，宁静和自己都喜欢听音乐，原来的车载喇叭都有了破音了，必须要换掉。
    忽然他想起了，旅游大巴上的那种可以折叠起来的电视机，自己的车上也要装一台。电视节目收不到，晚上可以和老婆躺在床上看录像啊。
    对，音响的主机就换成dvd机，开车的时候听音乐，睡觉的时候看录像。
    他坐直了身子，正要落笔写的时候，看到了第一项，猛然想起，有了卡座，中间必须要有桌子啊，可以在上面吃饭、使用电脑什么的。
    桌子的宽度50公分就可以了，长度不超过座椅，短一点也行。不过桌子腿一定要可以升降，降到比座椅要低。
    这样卡座才能放平，桌面也可以做床的支撑。
    想到这里，他继续写下：
    二，小桌子，尺寸120公分*50公分，可升降；
    三，改音响，加装可折叠电视机；
    看着自己在a4纸上写的几行字，虎永刚不禁暗自发笑：这是要改行做设计师了吗？
    现在睡觉的地方解决了，娱乐设施也有了，要不要搞个做饭的地方呢？
    这时宁静走了进来，让他催一下香港那边的律师楼，客户的公证文件急着用。
    虎永刚征求她的意见，宁静说：“我觉得没有必要。走到哪里，就去吃当地的特色、当地的风味，不是更有意义吗？”
    虎永刚说：“每到一处，吃当地美食，那是必须的。我就是考虑到，万一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买不到吃的，就必须自己动手做了。”
    宁静说：“那也没关系啊，你不是有户外炉具吗？到时候带上就可以了！”
    虎永刚说：“好，听你的。”
    宁静出去后，他马上给香港的律师楼发了一封邮件，让他们尽快把公证材料快递过来。
    完了继续闭目思考。
    他真心觉得：设计师不是那么好当的啊！既然走到这一步了，赶着鸭子也要上架啊；摸着石头也要过河了！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想出什么新花样来，尿意却来袭了。
    在往卫生间走的时候，他的灵感来了：房车房车，既然是房，那卫生间也就必须要有了！
    上完厕所，他赶紧回到办公桌前写道：
    四，卫生间……
    至于卫生间要怎么搞，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回想了一下依维柯的车内空间，觉得可以先把卫生间的位置隔开来，怎么弄再慢慢想。
    于是，他在刚才写的几个字后面加上了一些，第四点就变成了这样：
    四，卫生间，车厢后面算起，80公分位置做隔断，留60公分的推拉门；
    写完这些，他叹了一口气：这设计师太费脑子了！今天就这样吧，大体的框架出来了，细节部分以后慢慢想吧……

 第8章 货比三家

    第二天早上，虎永刚出发上班前，从家里拿了两瓶红酒，放到后尾箱里，准备晚上给两位女士喝。
    开车到了公司楼下，把宁静放下来，他马不停蹄地直奔八卦岭而去。
    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过去找到可以改装房车的店家，或者说是给依维柯做内部装饰的师傅也行。
    八卦岭有深圳最大的汽配城，也有最大的汽车内饰用品批发市场，可以说，只要你能想到的东西，就可以在这里找到。
    果然和陈厂长说的一样，这里的汽车装饰美容店不少，但店面广告无非都是写着：“真皮座椅”、“顶棚改造”、“音响升级”，诸如此类，大同小异，不一而足，就是没有一家打出“房车改装”这一类的广告。
    虎永刚毫不气馁，他是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店家没有打出广告，不一定他们不能做，可能还没有想到这个方面的业务。只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这又不是造原子弹，没那么复杂。
    有个念头从虎永刚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看来这还是一块空白的市场啊！我要不要投资开家房车改装店呢？
    当然，他很清楚，这意淫一下可以，这块蛋糕再美，也不是自己能吃到嘴里的。真正想要做起来，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太多太多，都不是自己能搞定的。
    弄一部房车玩玩，可以；想要靠这个赚钱，不行！
    他找了一个车位，把车停好，就在附近转了起来。
    看到一个店面挺大，店面广告上写有“座椅改装”，他走了进去。
    马上就有人过来，热情地带他到接待区坐下。
    那人自我介绍，是客户经理，并给了他一张名片，再用一次性茶杯给他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热水过来，然后才问他有什么需求。
    虎永刚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只是先说了想改装一下车子的座椅。
    那客户经理马上说：“可以。”
    虎永刚笑道：“我都没说想改成什么样呢，你就确定可以？”
    那客户经理信誓旦旦地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不管你想改成什么样子，只要还在车里，我们就可以！”
    虎永刚：“这么牛逼？”
    客户经理笑道：“没办法，实力摆在这里！”
    于是，虎永刚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这也不算改造吧，原来的座椅拆掉了，重新装火车那样的卡座。”
    那客户经理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还以为多复杂呢！这太简单了！”
    虎永刚说：“我要的是可以放平的哦，就像是一张床那样。”
    那客户经理马上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就是房车上的那种吧？”
    虎永刚眼睛一亮：“你们改装过房车？”
    那客户经理神态有些不自然：“还没有。不过我在网上看到过很多类似这样的介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这里肯定可以做到的。”
    虎永刚：“喔？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呢。”
    客户经理：“你这种卡座的底座要可以移动，卡座中间还要有个台子吧？而且台子还是要可以升降的。我说的对不对？”
    虎永刚笑道：“确实和我心里想的差不多，看来你是真的看到过！”
    客户经理得意地说：“那当然了！天天在这个装饰行业里混，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虎永刚：“那这一套下来，要多少钱呢？你给报个价吧。”
    客户经理有些为难地说：“你的车没开过来吧？我不知道你要的尺寸，也不知道你想用什么材料，我现在没办法给你报价呢。”
    虎永刚知道他，可能也要去查询一下厂家的报价，也没有强求：“你就报和大概的价格吧。”
    客户经理思索了一下，报了个模糊的价格：“这一套一万多吧。”
    虎永刚笑道：“一万一也是一万多，一万九也是一万多，你这里面的空间挺大啊！”
    客户经理“呵呵”笑道：“我现在也只能这样估算了。等你的车开过来，我就可以给你精确报价了。”
    虎永刚没有再强求，又问了另外的问题：“车载电视可以给装一台吗？”
    客户经理：“这个简单，买一台给你装上就可以了。这个价格很透明，网上一查就知道了。你不信的话，自己买了来，我们给你装也行。”
    虎永刚：“那好吧。对了，隔断你也可以做吧？”
    客户经理：“可以的。你也不要让我现在就给你报价了，等你车开过来再说。我给你保证：你的要求，我们这里都可以满足！”
    虎永刚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再和他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就站起来准备走：“那好吧。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等我把车开过来再说吧。”
    客户经理送他到门口：“保存好我的名片啊，有事可以打电话。”
    本着“货比三家”的理念，虎永刚准备再多找几家去问问情况。
    没走出几步，他又发现了一家门口写有“真皮座椅”的店面，不假思索地就走了进去。
    这家店铺比刚才那家小了很多，也没有专门接待客户的所谓经理，老板亲自上阵。
    虎永刚说明来意，问老板是否可以完成。
    那老板犹豫半天后实话实说：“你这种卡座，我之前没有做过。不过我觉得不难，应该可以做出来吧。”
    虎永刚听老板那不确定的语气，就知道他的心里没有底。
    他可不敢把事情交给一个对自己都没有信心的人去做。
    他觉得这老板的人还不错，至少没有忽悠他。
    客客气气地和老板说了声“谢谢”，又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不到一百米，一家写有“天花板装饰”的店面吸引了他。
    他很好奇：这“天花板装饰”是专业从事天花板的装饰呢，还是说他们是装饰行业的天花板呢？
    看他们的店面广告写得很齐全，就差能治不孕不育等疑难杂症了，虎永刚觉得有可能他们就是装饰行业的天花板了，应该进去看看。
    别看他们家的门面不是很大，走进去却是别有洞天，比第一家还更气派。
    虎永刚心想：但愿这里真是天花板，而不是金玉其外的银样蜡枪头。
    就在他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

 第9章 夫妻谈诗

    虎永刚转身一看，一个身穿套装的美女，正面带职业化的微笑看着他。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美女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套装美女：“是啊。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虎永刚笑了：“我确实有需求！不过我觉得，和你这样的美女不好谈吧？”
    套装美女一点也不生气，引导他到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来，继续微笑着说道：“我是前台，只是负责接待您的。业务方面的事情，自然有经理和您谈。”
    虎永刚：“那好，麻烦请你们经理过来一下。”
    “好的，您稍等。”套装美女不忘给他倒来一杯水，才去找她的经理。
    虎永刚把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和这边的那位经理再说了一下，那经理大包大揽：“完全没有问题。我们的技术，你在全深圳找不到第二家！保证让你挑不出毛病！”
    虎永刚心想：我信你个鬼！随便你怎么说，我也就随便一听。
    不想和他较真，嘴上只是淡淡地说道：“那把你之前做过的案例，拿过来给我参考一下呗。”
    那经理马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不好意思，我们想得不周全，没有拍照留底。”
    虎永刚知道他拿不出来，也不计较，转了一个话题：“我的卡座和升降台子，你给报个价吧。”
    那经理叫那前台套装美女拿来纸笔，装模作样地在上面写着：座椅、靠背、滑轨……
    嘴里也嘀咕着什么，貌似在计算。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说道：“算下来有点贵哦。”
    虎永刚这是他们的一贯伎俩，先打个预防针，看客户的反应，再漫天要价。如果客户不会就地还钱，那就正中下怀。
    “再贵也有个数吧？”虎永刚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经理一直在盯着虎永刚的脸上看，却没看出有什么变化，只好试探着报了个价：“可能要两万多喔。当然，这也是估价，因为你的车没有开过来。”
    虎永刚的心里有了答案：这家比较浮夸，没有第一家实在。专业程度比不了人家，胃口却比人家大。
    他没说好歹，客客气气地起身告辞：“那就等我把车开过来谈详谈吧。”
    货比三家，是老祖宗的智慧。
    虽然老祖宗的3、6、9一般都是虚数，但虎永刚觉得，三家就足够了。再比下去，会把自己也比糊涂的。
    回公司的路上，他给陈厂长打了个电话，主要是确认一下，2046的底盘有没有从拆解场拉回来。
    陈厂长说：“我昨天晚上就拉回来了。东西不错，都能用。到厂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虎永刚说：“拉回来就行，你抓紧弄吧。对了，有没有说多少钱？”
    陈厂长：“对方没说，只说和刘中校算。”
    虎永刚：“行，我去结账。”
    ……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虎永刚去找宁静：“我们准备走吧。”
    宁静说：“这么早就过去吗？”
    虎永刚：“正常的话，华强北到凤岗，也要一个多小时呢。今天是周五，再等一下，路上就要堵车了。”
    宁静：“好。我关下电脑就走。”
    走到北环大道的时候，虎永刚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宁静感到很奇怪：“你想到什么好事了？”
    虎永刚说：“没什么。今天我们不是去吃驴肉吗？我突然想到了‘黔驴技穷’这个成语，再想到柳宗元的《黔之驴》，百兽之王的大老虎，居然被一头蠢驴吓得远遁，感到非常好笑。”
    说着，还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
    “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
    “哟，不错嘛！高中时候学的文章，到现在你还记得呢！难怪那时候的语文老师都喜欢你。”宁静感叹道。
    虎永刚看着她：“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宁静笑道：“你酸溜溜地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虎永刚说：“你提到高中时代，我感到非常伤心啊！我那时候那么喜欢你，你却对我不屑一顾。我的心情就像这首诗写的一样啊！”
    宁静又笑：“你伤心什么呢？我后来还不是嫁给你了！不过，你不要乱拽文，你知道这首《越人歌》是什么人要表达什么意思吗？”
    虎永刚：“这你难不倒我！我恰好知道。你无非就是想说，是男子对男子表达的感恩和爱护之心呗。你不会还以为是同性恋吧？”
    宁静：“考考你的，我当然知道不是同性恋。那是这首诗最初的含义，后来就用来表达一方对另一方的暗恋之情了。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哈哈！”
    虎永刚：“longlongago……”
    八十年代的中学，大多都喜欢文学，尤其对诗歌钟爱，虎永刚和宁静这两口子也不例外。
    两人一边讨论着诗歌，一边回忆着中学时代的美好时光，一个小时的路程，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听到手机导航说目的地到了，虎永刚正在四处寻找“原汁原味”的招牌，宁静看到了：“就在那里，可以直接开进去。”
    虎永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一个木头的大门框，就像是影视剧中土匪的山寨门一样，上面的霓虹灯亮出了四个大字：“原汁原味！”
    车刚一开进木寨门，马上就有小弟过来指引到空车位。
    虎永刚本以为这是个普通农庄之类的去处，下车一看，旁边竟然已经停了几十、上百辆的车，而且还有不少空位。
    里面放佛就是一个大型的庄园，建筑很多，基本上都是质朴的平房，掩映在绿树成荫间。
    领路的小弟，把他们两人带到大堂门口，交给迎宾小姐，任务就完成了。
    四位迎宾小姐都很热情，一起弯腰行礼：“欢迎光临！”
    其中一位走近问道：“先生几位？有没有预定？”
    虎永刚报了刘伟民预定的房间号，迎宾小姐马上在前面带路：“两位请跟我来！”
    虎永刚问她：“我朋友他们到了吗？”
    迎宾小姐：“已经到了三位了。就在几分钟前，也是我带过去的。”
    虎永刚忙催促道：“那我们走快点吧！让他们等久了不好！”

 第10章 原汁原味的驴肉火锅

    一进包间门，虎永刚就开始打招呼：“不好意思，来晚了。”
    房间里除了刘伟民夫妻俩，还有一个腼腆的小伙子。虽然身着便装，但从他的坐姿可以看出来，是个军人。
    应该就是刘伟民的公务员，带过来开车的。
    小伙子很有眼力见，虎永刚两人一进门，他就赶紧拿茶壶倒茶。然后就接过虎永刚手里的红酒，打开一瓶，往醒酒器里倒。
    刘伟民笑道：“我们也刚刚坐下来。”
    虎永刚：“这个地方环境真不错啊！青山绿水的，像个公园一样。”
    刘伟民：“这外面就是南门山森林公园啊。还有水库，下次你可以早点来，钓钓鱼、爬爬山。”
    虎永刚：“那真是一个休闲娱乐的好地方。”
    宁静和刘伟民的夫人坐在一起，很熟络地交谈起来。
    刘太脸色红润，身材微胖，还真有一种官太太的气度。
    虎永刚一直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刘伟民没有介绍过，他也没好意思问。只是因为她公司要处理税务问题，加上微信后，看她的微信名叫“刘太”，就这样称呼她了。
    不过，平时都是宁静和她联系，两个女人比较熟悉。
    包间的女服务员送上菜单，也是那种勾选的，虎永刚直接推到刘伟民面前：“这里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点什么，还是你来点吧。”
    接着，他问服务员：“你们这里最贵的一道菜是什么？”
    服务员抿嘴笑，看着两位女士不好意思说。
    虎永刚很奇怪：“我问你话呢，你看她们干什么呢？”
    服务员低声说道：“驴鞭。”
    虎永刚笑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这两位美女都不是小姑娘了！老刘，你把驴鞭勾上。”
    这是酒席上的规矩：请客吃饭的人点第一道菜，后面点菜的人要看价格点，不能超过第一道菜。
    这也是为请客的人着想，不至于大家胡乱点菜，超过了预算。
    像虎永刚这样，第一道点最贵的，那意思就是说，你们随便点。
    刘伟民老实不客气地说：“这道菜，你不说我也要点的。不过有样东西这上面没有的，能不能吃到就要看运气了。”
    虎永刚：“这么神秘？是什么神奇的玩意儿？”
    刘伟民笑嘻嘻地说：“不方便说，不过她们服务员都知道。小妹，你帮我去问一下，如果还有的话，就给我拿两个过来。”
    服务员红着脸、捂着嘴轻笑着出去了。
    虎永刚说：“驴皮有吗？给她们两位美女点一份。”
    其实他本意是想说：给我老婆点一份的。
    话要出口前觉得有卖狗粮的嫌疑，临时改了一下，也算是照顾了刘太。
    刘伟民说：“看来你还是内行啊！我们男人点了驴鞭，她们女人吃驴皮是最好的。”
    刘太也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对，驴皮吃了，对我们女人最好了。宁静你知道吗？阿胶就是驴皮做的。”
    宁静这个人很内敛，从不与人争高低。她装着第一次听说的样子附和着刘太：“这样啊，那要多吃点。我正好血气不足。”
    刘伟民低头在菜单上勾选，还不忘自吹自擂：“那我今天这个地方选对了。你们女人补血，我们男人壮阳！”
    这时，那个女服务员拿着一个小盘子走了回来，放到桌上后，略带歉意地说：“老板，不好意思，只有一个了。”
    刘伟民：“一个就一个吧。”
    虎永刚一看，黑乎乎的，像半个皮蛋扣在盘子里，头上有个眼儿。
    不禁对刘伟民笑道：“你还搞得这么神秘，不就是驴鞭头子吗！”
    刘伟民：“你吃过？”
    虎永刚：“没有。第一次看到。”
    刘伟民：“那你要好好品尝一下。”
    说着，把菜单推到两个女士面前：“你们看看，还想吃什么。”
    两个女士异口同声：“你点好了就可以了。
    虎永刚拿过来，直接交给服务员：“这些先上吧，不够再点。”
    跟在女服务员后面进来的男服务员，把手里端着的锅底，坐到中间的电磁炉上。
    刘伟民拿了一个汤勺，在锅里搅着说：“这个锅底很有特色的，都是驴骨汤。大家先喝一碗，等下再喝酒就不伤胃了。”
    女服务员马上上前说：“我来给你们舀汤。桌上的小碗里有葱花、香菜末，加点进去更好喝。”
    虎永刚看那锅里，除了驴骨外，还有枸杞、党参等好多种药材，汤也是奶白色，想来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大家“刺溜刺溜”喝汤的时候，那些驴肉片、驴鞭、驴皮、驴肝、驴肉丸等等，还有一些蔬菜陆续上来了。
    刘伟民驴皮、驴鞭，还有那“半个皮蛋”先倒进锅里煮，然后叫他的公务员：“小张，把我带过来的白酒分一下。”
    小张：“都喝白酒吗？拿几个分酒器？”
    刘伟民：“两个美女喝红酒，我们两个喝白酒。”
    女服务员连忙拿了醒酒器，去给宁静和刘太倒红酒。
    虎永刚把面前喝水的玻璃杯往前一推：“我们两个又没有外人，就不要用分酒器那么麻烦了吧？就和我们老家一样，大杯喝算了。”
    刘伟民：“也行。我正好也是带的老家的梦之蓝。”
    虎永刚：“这就好，喝了不上头。开一瓶，刚好我们一人一杯，喝下去舒舒服服的。”
    刘太说：“刘伟民，你少喝点啊！不要喝醉了，回去又要我伺候你。”
    虎永刚心想：这女人太不给自己男人的面子了吧？这还没开始喝呢，就先来了个下马威！
    宁静打哈哈：“今天周末，明天又不上班，你就随他们男人怎么搞吧。来，我们两个喝红酒。”
    刘伟民估计多自己老婆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反驳她，端起了酒杯说：“不管红的白的，这第一杯我们一起碰一下！”
    他还不忘自己的公务员：“小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想喝什么饮料就叫服务员拿。”
    小张说：“你们随意，不用管我。我喝茶就好了。”
    虎永刚刚想拿酒杯站起来，刘伟民忙阻止：“今天没有外人，不用讲什么礼节了，大家轻松一点吧。”
    四人的杯子轻轻地碰在一起，红的白的都各自喝了一大口……

 第11章 钱是肯定要给的

    放下酒杯，刘伟民问虎永刚：“你以前吃过这种火锅吗？”
    虎永刚说：“潮汕牛肉火锅倒是吃过，驴肉的还没有呢。”
    刘伟民说：“这驴肉片比那牛肉片还要嫩，放在漏勺里一烫就熟了。你试试看。”
    闻言，虎永刚拿了一个漏勺，夹了几片驴肉片，放在火锅汤里烫了起来。
    刚刚有了十来秒，刘伟民就叫了起来：“好了好了，再烫就老了。”
    虎永刚把肉片倒进面前的蘸料碗，然后夹了一片送到嘴里，细细品味了一下，不由大赞：“又嫩又滑，美得简直没朋友！”
    刘伟民笑着招呼两位女士：“驴皮应该可以吃了，快动筷子啊！不要只顾着聊你们的私房话了啊！”
    宁静也用自己的漏勺从锅中舀了一勺子，挑出其中的驴皮放进蘸料碗，其余的又倒了回去。
    刘太说：“快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宁静尝了一下：“确实不错！q弹有嚼劲。”
    虎永刚又夹了几片驴肉片，放到漏勺中烫熟后，倒进宁静面前的蘸料碗：“老婆，你再尝尝肉片，很嫩的。”
    刘太羡慕地说：“你这男人不错，对老婆真好！”
    说完，又对刘伟民白了一眼：“你看看人家！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夹个菜、烫个肉片啊！”
    反过头来，还对宁静吧啦吧啦数落了一通自己男人的不是，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刘伟民却不以为然：“我不喜欢搞这些表面文章！我心里对你好就行了！”
    宁静附和地说道：“我们家这位，确实是做给你们看的。在家里都懒死了，油瓶倒了都不扶！”
    事实并非如此。
    虎永刚对宁静是真的好，那种掏心掏肺的好。像这种给老婆火锅烫菜，只不过是很普通的日常操作，习惯成自然，并非人前秀恩爱。
    日子是自己过的，冷暖自知即可，没有必要给外人知道。
    你的日子过得美满，也不一定能得到真心的祝福和赞美，引来的都是嫉妒和怨恨；你的日子过得不幸福，除了你的父母，没有人能真心帮你，讥讽和嘲笑是常态，不落井下石已是最大的善良！
    虎永刚夫妻俩这一点上，看得都很通透。听宁静貌似在吐槽，就知道她是帮刘伟民圆场，于是配合地举起酒杯，很自然地转变了话题：“老刘，我们白酒再来一大口，她们红酒就不管了。”
    他是个性情中人。如果在四十岁之前，他肯定会对刘太说：“出门在外，给你男人留点面子！”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和刘伟民的交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再说出那样的话，不免有些交浅言深的感觉。
    那就不是爽直了，简直就是幼稚。
    一番觥筹交错过后，虎永刚想要说出感谢刘伟民的言辞，不过看了一眼小张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刘伟民不愧是官场上混的人，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周围的观察细致入微。虎永刚这一闪而过的表情，被他捕捉到了。
    他心领神会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这话说出来，虎永刚就明白了：小张是他的嫡系。
    于是，他提起酒杯：“为表示对你的感谢，我敬你一杯！我来个明显下降，你就随意好了！”
    说着，就喝了一大口。玻璃杯中酒，下去了足足有一公分多。
    刘伟民也喝了一大口，说：“兄弟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也不是特意而为之！倒是我，要感谢你们对我老婆的帮助了！”
    紧接着就叫刘太：“来，我们一起，敬他们两个一杯，表示感谢！”
    虎永刚笑道：“这样一还一报的有意思吗？”
    刘太这方面还是拎得清的：“要感谢的！宁静给我解决了不少问题。”
    宁静大大方方地回应道：“借用你老公的话，我们也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里。”
    虎永刚问刘伟民：“我要的东西已经拉回去了，不过还没给钱。拆解场有没有说是多少钱？”
    刘伟民说：“你那个朋友去拉东西的时候，拆解场就告诉我了。不过他们的意思，反正是要当废铁卖的，就卖我一个面子，送给你算了。”
    虎永刚忙说：“这肯定不行！倒不是我怕欠了你的人情，而是不想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让你给他们落下话柄！钱，我是一定要给的，只是不知道给多少合适。”
    这话说到了刘伟民的心里。他清楚的知道，拆解场之所以说不要钱，是有所图的。他们的用意是想在以后的退役车上获取更大的利益。
    如果虎永刚真的不给钱，那也无所谓，大不了自己去把钱给付了，虎永刚就欠下了自己一个不小的人情。反正自己不能欠拆解场的人情。
    “给多少钱合适呢？我只能这样说：我一台车算给他们也不过四千块，你们拉走的东西按废铁的价格算，也不过几百块。你看着办吧。”刘伟民斟酌一下，这样说道。
    虎永刚略一思考：“明白了。”
    马上拿出手机，点开拆解场老板的微信，给他转过去2000块。然后把手机的页面给刘伟民看：“这个数怎么样？不够的话，我再转。”
    刘伟民：“足够了！你真是爽快人，照我看，一千块就可以了。”
    虎永刚笑：“那不行的，人家也是要赚钱的，我不能拾了便宜还卖乖，让你欠他们的人情。”
    这件事就这样完美落幕，三方都很满意。当然，最高兴的还是虎永刚。
    看两人玻璃杯中的白酒已经见底，刘伟民吩咐小张去把另外一瓶梦之蓝打开。
    虎永刚知道军人的酒量普遍都很大，但自己虽有八两的量，半斤正好，所以连忙阻止：“白酒就不用打开了。我看红酒还有那么多，估计两位美女是喝不完的了，我们帮她们分担一下吧。”
    刘太一听，赶紧把红酒的醒酒器拿过来：“这个提议好，我赞成！”
    旁边的女服务员眼疾手快，接过醒酒器，也不重新拿红酒杯了，直接就往两人刚刚喝白酒的玻璃杯里倒……

 第12章 蛤蟆吞蜜与蛤蟆吐蜜

    眼见木已成舟，刘伟民也就不再坚持打开白酒了，他问大家：“我刚才没有点主食，你们想吃什么？”
    虎永刚反问道：“这里有什么？”
    刘伟民说：“驴肉包子、驴肉饺子，还有驴血煲仔饭，都是他们这里的特色。”
    虎永刚又问：“有没有驴肉火烧？”
    刘伟民：“应该没有吧，我以前过来的时候没吃到过，那是北方的特色。小妹，你们这里有没有驴肉火烧？”
    女服务员：“确实没有。”
    刘伟民：“没有就不吃了。我给你们推荐驴血煲仔饭，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哦。”
    大家都没有不同意见。
    刘伟民问：“这么多好吃的，你怎么对驴肉火烧情有独钟呢？”
    虎永刚笑道：“也不是非吃不可。你和我说吃驴肉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和驴肉有关的美食就是驴肉火烧。那还是我很多年以前吃过的，想回味一下罢了。”
    刘伟民说：“看来这个愿望今天是满足不了你啦！”
    接着又对女服务员说：“小妹，听到没有？你们这里不是带驴的食品都有哦。你要给你们老板提个建议，增加一道驴肉火烧，有需求就有市场，没准儿你们老板还要奖励你呢。
    对了，你和后厨说一声，给我们的驴血煲仔饭里面加点驴肉末进去，那样味道更香。”
    女服务员答应一声：“好咧。”就走出了包间。
    也不知道她答应的是去给老板建议增加驴肉火烧，还是答应到后厨去给驴血煲仔饭加驴肉末，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
    虎永刚忽然想起一个故事，慢悠悠地说道：“说到驴肉火烧，其实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呢，你们想不想听？”
    宁静马上就笑了：“你又要显摆你那些没用的东西啦？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虎永刚反驳道：“怎么没用了？这都是文化！饮食文化，是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历史遗产！”
    刘伟民说：“你别管你老婆，说来我们听听。北方人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我们就借你的故事来下酒好了。”
    虎永刚说：“那好，你想听，我就显摆一下。话说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从紫禁城出来后一路前行，这天到了河间地区的时候，错过了吃饭的地方，只好就近到一户人家，随便搞点吃食。
    乾隆是便装出行，也没带几个随从，主人不知他的身份，也就没有特地去准备，只是把家里剩下的驴肉，加上其它一些大葱什么的，夹到烧饼里，放到铁锅里烘热，然后拿给乾隆吃。
    乾隆第一次吃到这美味，并不知道这就是民间的驴肉火烧，就给它起了个好听名字：‘蛤蟆吞蜜‘。”
    刘太：“这名字也不好听啊。蛤蟆的样子丑死了！”
    虎永刚说：“但是很形象啊。这里没有实物展示，你们可以想象一下：烧饼上面有芝麻，像不像蛤蟆背上的小疙瘩？
    烧饼一头破开，夹的那驴肉，像不像蛤蟆吞吃食物时的舌头？驴肉热过后，上面流的油和蜜一样，看起来就像是蛤蟆的舌头在吞蜜。”
    刘伟民赞叹道：“确实很形象！你这样一解释，这个名字是蛮好听的，乾隆有才啊！”
    虎永刚接着说：“深圳人发明了一个词叫做‘山寨’，其实我觉得中国人自古就有这个本领。乾隆皇帝的‘蛤蟆吞蜜’传出去不就，马上就有人发明了‘蛤蟆吐蜜’。就是烧饼里不夹驴肉了，而是用红糖豆沙做馅儿，吃之前把烧饼一头划开一个口子，里面的馅儿流出来，就像是蛤蟆吐出了大舌头，那融化的红糖更像是蜂蜜。”
    刘伟民笑道：“这个更形象。不过我觉得，这个‘蛤蟆吐蜜’应该是我们江浙人发明的！”
    虎永刚说：“我觉得也是，因为我们江浙人爱吃甜食。”
    刘太佩服地说道：“你懂得真多！宁静，你老公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宁静说：“谁知道他！他就喜欢关注这些五花八门、稀奇古怪又没用的东西！还爱显摆，好像自己有文化！”
    刘伟民却说：“你还别说，我觉得还真让我涨见识呢。”
    虎永刚笑道：“见笑见笑！随便聊天而已，不敢说让你涨见识。”
    不一会儿，驴血煲仔饭上桌，大家分而食之。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酒足饭饱的缘故，虎永刚觉得味道一般般，没有让味蕾享受到惊艳的感觉。
    倒是宁静吃得津津有味。
    虎永刚知道，她喜欢吃砂锅底下的锅巴，无论是什么煲仔饭，她都喜欢。
    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他把单买了。说好的今天是自己请客，他不想在酒席台上再为这个事情拉扯。
    酒足饭饱之后，刘伟民意犹未尽，还想邀请虎永刚到ktv去一展歌喉。
    虎永刚连忙推辞：“听别人唱歌，那是要钱；听我唱歌，那会要了你的命的！”
    刘太大概也是喜欢这一口，她提议说：“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去ktv也不热闹。你实在想唱，就在这里唱几首算了。”
    现在无论饭店还是农庄，k歌系统是标配。
    刘伟民是个军官，从他还是一个士兵的时候开始，吃饭就要练歌，班排连之间经常还要比试一番。
    唱得好不好听不重要，跑不跑调也无所谓，主打的就是一个谁的声音大，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所以，刘伟民们吃饭要唱歌，环境不重要，音响也不重要，习惯使然，喝了酒不吼它几嗓子，总觉得不尽兴。
    那女服务员看他们想唱歌，马上去打开了音响，拿了话筒过来，并说到：“老板们想唱什么歌？我帮你们点。”
    虎永刚以为刘伟民会点《小白杨》、《军中绿花》，或者是《为了谁》那种军人爱唱的歌曲，没想到，他报出的歌名差点惊掉了虎永刚的下巴：《yesterdayoncemore》！
    这是美国女歌星卡伦卡朋特演唱的一首老歌，也是经典中的经典！中文名叫《昨日再来》，也叫《昔日重现》。
    虎永刚也很喜欢这首歌，车上也有cd碟片。
    “wheniwasyoung
    i'dlistentotheradio
    wattingformyfavoritesongs
    ……”
    当刘伟民那浑厚低沉的男中音，从音响中传出，虎永刚才知道：这首歌用男声演绎，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第13章 卡里的钱不见了

    第二天，虎永刚睡到自然醒。因为是周末，他才能如此。平时上班，担心路上堵车，总是要早早的出门。
    他也不急于起床，躺在床上看手机。
    看了一会儿新闻，又把朋友圈从上看到下，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了，才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宁静正在家里拖地，儿子和以往一样，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
    他看着心里着急，大学毕业都两年了，还没有女朋友。只要一有空，就坐到了电脑前，根本不想着出去玩。
    虎永刚洗漱完毕，走进厨房，刚要去揭锅盖，宁静说：“不要看了，我没有做早餐。”
    “哦，那我等下到小区门口吃吧。要不要给你买点什么送回来？”
    “我冲了一杯麦片喝了，你自己吃吧。”
    “那行。等下我先去下汽修厂，然后去买菜。你今天想要吃什么呢？”
    平时都是虎永刚做饭，但是要买什么菜，他每次都会征求宁静的意见。
    宁静停下动作，双手扶住拖把，下巴搁在上面想了半天，才说道：“我想吃糖醋带鱼，其他的你看着买吧。”
    虎永刚答应一声：“好的。”拿起门口鞋柜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刚走到电梯口，没按电梯呢，又赶紧跑回去。
    宁静奇怪地问了一声：“怎么又回来了？忘了拿汽车钥匙了吗？”
    虎永刚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回应道：“不是，今天不开车出去。身上没现金了，我拿卡去取点儿。”
    此时的移动支付还没有完全普及，还有一些地方还是要用到现金的，比如菜市场。
    一两年后，一部智能手机就全部解决问题了。街头的乞丐，脖子上都挂上了收款码。
    虎永刚有时会想：若干年之后，人们会不会不认识现金是何物了？
    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把小卡包拿出来，本想抽一张银行卡的，想了想，还是把卡包装在了口袋里。
    他有时花钱很大方，有时又很小气。比如，到atm机上取现金，每笔四块钱的手续费，他就不愿意出。所以他要把卡包带上，看什么银行的柜员机，再用什么银行的卡。
    小区离汽修厂有一公里多路，虎永刚在小区门口的包子铺里，买了两个荠菜包、一杯豆浆，一边走路一边啃着，晃晃悠悠地走到汽修厂。
    依维柯在升降机上，四轮离地，底盘已经全部拆了下来。拉回来的2046底盘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陈厂长问他：“拆下来这么多东西，你还要不要了？”
    虎永刚说：“我准备当废品卖了。”
    陈厂长：“可惜了！东西还都挺好的！”
    虎永刚：“再好的东西，用不上了，就是废品。对了，你应该有收废品的人的电话吧？帮我打个电话，让他拉走吧。”
    陈厂长：“有的，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应该能卖不少钱呢！”
    虎永刚笑道：“不管卖多少，我都不收进腰包。等你把我的依维柯搞好了，请你喝酒。”
    陈厂长：“那我先谢谢了哈。”
    虎永刚问他：“我怎么没有看到你拉回来的那些东西呢？”
    陈厂长把他带到后面的车间：“在这里清洗呢。对了，变速箱油要不要帮你换掉？”
    虎永刚说：“换掉吧，正好还没有装上去，换起来也方便。对了，后桥包的油也换了吧，全面保养一下。”
    “好咧。”陈厂长马上去交代机修工了。
    他又和陈厂长聊了一会儿，看看自己盯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也不等收废品的过来了，离开汽修厂就先往附近的建行走去。
    刚走到民治大道，他发现原先的城市商业银行那里，多了一台平安银行的柜员机，不禁暗喜：我可以少走很多路了。
    运气也好，没有人排队。
    他拿出银行卡，插入柜员机，输入密码，再点了取款2000的金额，等着机器“呼呼呼”响几下，往外吐钱的时候，却没有听到那声音。
    他有些奇怪，往屏幕上一看，出现了一行字：操作不成功！
    他也没有在意，以为是柜员机里的钱，都给别人取走了，今天是周末，银行还没来得及补上。
    这种情况，他遇到不止一次了。
    他点了“退卡”，刚拔出自己的银行卡，后面一个美女就急火火地冲过来，差点撞到他身上，忙不迭地把手里银行卡插进了卡槽。
    虎永刚摇摇头，也没有说什么，就站在那里把卡包拿出来，想把银行卡装好再走。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柜员机响起了“呼呼呼”点钱的声音。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探头一看究竟。
    那美女不知道是把他当成是抢钱的劫匪，还是真的有急事，一把拿起出钞口吐出来的钞票，急速地跑开了。
    虎永刚大喊一声：“美女，你的银行卡不要了吗？”
    那美女急忙跑回来，抽了银行卡，“谢谢”也不说一声，掉头又跑了。
    虎永刚站到柜员机前，自言自语地笑骂道：“你这个死柜员机，看人下菜碟吗？看到美女就有钱，我来了就是‘操作不成功’啊！
    这回，他认真仔细地操作一番，没想到还是没有吐出钱来，依然显示“操作不成功”！
    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我这张卡里没有钱？不应该啊！自从开卡存钱进去，这张卡从来没有取过钱啊！而且没有开通网上银行、手机银行，也没有绑定支付宝、微信什么支付平台啊。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点了“查询余额”，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屏幕上显示这张卡的余额只有0.43元！
    我卡里的钱怎么突然不见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宁静用掉了，没有和我说呢？
    他马上拿出手机，给宁静打电话。
    老天有时候真的很会开玩笑：你不想打车的时候，出租车一辆接一辆的从你面前过，甚至还有司机主动问你，老板要去哪里？
    而当你真要打车的时候，不是等半天没有出租车过来，就是经过的都不是空车；
    当你听了天气预报，带了雨伞，却没有下雨；当你没带伞的时候，出门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就像现在，虎永刚急得不行，宁静却迟迟不接电话……

 第14章 运气

    一直等到他第三次打过去，宁静才接听了电话：“手机在房里充电，没听见。什么事啊？一遍接一遍的打电话！”
    虎永刚有些语无伦次：“我卡里的钱不见了！是你用了吗？”
    宁静好像没听清：“什么不见了？”
    虎永刚平缓了一下心情，放慢语气说道：“是这样，我刚刚在柜员机上取钱，没取出来，一查余额，只有四毛三分钱了。我就是想问你一下，是不是你用了，忘记和我说了？”
    宁静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你不用试探我，我有必要偷偷摸摸地拿你的银行卡用吗？我想用你的钱，你还不是乖乖交给我？哈哈！”
    虎永刚：“我不是试探你，也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啊！”
    宁静这才相信了他的话：“真的啊？！是哪个银行的卡？你还记得里面有多少钱吗？”
    虎永刚：“平安银行的卡，开户的时候存进去14万，后来一直没有动过。”
    宁静：“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次我们从澳门回来，你在公司楼下那个平安银行开的户，然后把赢回来的14万存进去的卡？”
    虎永刚：“对，就是那个。现在都不见了，剩下的四毛三估计是活期利息。”
    宁静急了：“这么多钱全没有了，那你还不赶紧去找银行，问下是怎么回事啊！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
    虎永刚的心态很好，他安慰老婆说：“你不用着急。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挂了电话，虎永刚暗自感慨：我这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说运气不好吧，这钱是在澳门玩的时候，自己一个分不清庄和闲的百家乐小白，一千块钱的筹码跟在一个赢钱的人押注赢回来的；
    说运气好吧，怎么这种网络上经常看到的新闻，本以为是小概率事件，现实中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呢？
    这种情况必须要找银行解决，可这里这有柜员机，并没有银行的营业网点，那就先打客服电话投诉一下吧。
    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可惜都是语音提示，想转人工服务，电子音冷冰冰：“如需人工服务，请在工作日的工作时间内拨打！”
    那就等周一上班再说吧，现在着急也于事无补。
    虎永刚不急不躁地去了民治天虹那里的建设银行，柜员机上取了钱，再到菜市场买菜。
    当天大包小包地拎回家时，宁静皱眉道：“我真是佩服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买菜！你有没有去银行问问？”
    虎永刚笑道：“多大点事啊！总不能因为这个，饭都不吃了吧！刚刚打了客服电话了，今天是周末，都是智能语音，没什么用，等礼拜一上班了再说吧。”
    宁静说：“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急死了，到现在心还‘通通’跳个不停呢！”
    虎永刚：“心不能不跳呀，不跳你就完了！你也不要着急，急是没有用的！如果急能把钱急回来，那我就陪着你一起着急好了！”
    宁静说：“14万啊！一下就不明不白地没有了，我能不着急吗？”
    虎永刚说：“这笔钱是意外的横财，也不是我们辛苦赚来的。退一步说，即便是真的找不回来，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
    宁静说：“赢回来的钱就不是钱了吗？就是再输掉了，我心里也没有这么难受。再说了，怎么没有损失了？至少损失了你的财运啊！”
    虎永刚说：“要说运气，我也是沾了澳门那个人的财运，如果真找不回来，那就说明这笔钱本不该属于我，我们不是还有了好心情吗？再说还赚了四毛三分的利息呢！哈哈！”
    宁静白了他一眼：“一天到晚，你就会寻开心！”
    虎永刚笑道：“开心总比悲伤好吧？！如果这笔钱，真是我的财运，那就可以找回来！命中注定的事情，谁也夺不走！”
    宁静也笑了：“你这样一说，我的心情也好多了！快去做饭吧，儿子早饭都没吃呢！”
    虎永刚说：“好，马上就弄！不管发生什么事，饭不能不吃的啊！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人还是要开心一点，才不会生病啊！”
    宁静不再搭理他，回房间看书去了。
    原本这个周末，和一班玩户外的驴友约好，下午去南澳那边露营，第二天早上起来后，玩一下东西涌徒步穿越再回来。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宁静突然说心情不好，不想去了。
    虎永刚就笑了：“你没有这么脆弱吧？就发生了一些意外，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你就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了吗？”
    好说歹说，宁静死活不肯去。
    虎永刚只好拿出了杀手锏：“你就不为儿子想想吗？”
    果然，一提到儿子，宁静顿时有了精神：“儿子怎么了？”
    虎永刚说：“儿子除了上班，就是打游戏，不出去玩怎么能交上女朋友呢？而且，总是闷在家里，不出去吹吹海风、爬爬山，对身体也不好啊！”
    宁静的关注点不在运动和看风景：“这次的女孩子多吗？”
    虎永刚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深圳是年轻人的世界，而且男女比例达到了1:7，那次出去不是女孩子多？再说了，难得儿子愿意和我们一起出去，你不想去帮他把把关吗？”
    这句话说到了宁静的心里，她马上说：“那我还是去吧。”
    “这就对了！去了保证你上不了当，也吃不了亏！”虎永刚笑嘻嘻地去准备露营要用的东西了。
    事实上，虎永刚也没有忽悠宁静。他们要去的东西涌，是指东涌和西冲两个景点。它们之间从东到西的穿越，号称深圳最美丽、最经典的徒步穿越路线，一半路程走山路，一半是海岸线，沿途山色海景、水碧天蓝，美不胜收，被《地理杂志》评为中国最美的八大海岸线之一。
    准备应用物品的时候，虎永刚动了一点小心思。
    家里明明有两顶帐篷，他却偏偏只带了一顶。他是想给儿子创造和女孩子“混帐”（混合到一个帐篷的意思）的机会。
    现在的青年男女，思想都比较开放，不认识的男女住到一个帐篷里，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就看儿子有没有那个运气、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第15章 最美沙滩桔钓沙

    一家三口刚坐到车上，宁静就关心起了儿子虎聪俊的婚姻大事：“儿子啊，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中意的女孩子呢？”
    虎聪俊一脸的不耐烦：“你一天到晚是不是闲的？总是关心这些破事！”
    也就是儿子和她这样说话，换成虎永刚估计晚上要睡沙发了。
    宁静一点儿也不生气：“你大学毕业工作都两年了，再不谈女朋友的话，好的女孩子都给别人挑走了。我是你的妈妈，关心一下你的婚姻大事，难得不应该吗？”
    虎聪俊很敷衍地说：“应该应该。遇到合适的我就谈，行了吧？”
    虎永刚也八卦了一下：“人家都说，大学期间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是不完美的大学。你怎么就不谈一次呢？”
    虎聪俊振振有词地说道：“有什么意思？毕业的时候就是分手的时候，根本不会有结果，只能增加烦恼！”
    虎永刚笑道：“你倒是一个人间清醒！”
    宁静却有不同意见：“你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一定没有结果呢？”
    虎聪俊：“我不想试，浪费时间和精力，我还不如打我的游戏呢！”
    宁静忽发奇想：“你找一个女朋友和你一起组队玩，不是更有战斗力吗？”
    虎聪俊不屑地说道：“算了吧！女孩子都是拖后腿的猪队友！”
    母子两人的争论一般都是没有结果的，虎永刚基本上不偏向哪一方，他只用自己的经验对儿子加以引导：“你不要轻易地小看女孩子哦！小看别人，很容易吃亏的！”
    虎聪俊不以为然：“女孩子打游戏就是不行！”
    虎永刚不再发表意见，任凭他们母子俩打嘴仗。
    下了盐坝高速，他就给这次活动的发起者龙卷风打电话，问露营的具体位置。
    龙卷风说了一个地名：桔钓沙。并详细说了一下，车停在哪里，怎么走过去。
    虎永刚知道那里，是在南澳镇杨梅坑，曾经的电影《美人鱼》的取景地。
    那里的沙滩是深圳东部风景中最美丽迷人的，三面环海，沙质和海水水质都很好。
    而桔钓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号称是深圳最后的世外桃源！
    车到南澳镇，往前没几公里，到水头后有个三岔路口，往东山方向没多远有一个丁字路口，沿路口左拐往杨梅坑方向，再往前的路口左拐就是桔钓沙方向。
    到了七娘山后面，一块平坦的草地上，已经停了一辆长城哈弗和一辆本田飞度。
    虎永刚认识它们，都是来露营的驴友开来了。哈佛是杰克的，飞度是和尚的。当然，这都是户外qq群里的网名，真名不知道，也没有人去关心。
    这不重要，大家在一起玩，开心就好。
    这也是虎永刚喜欢深圳这个城市的原因。她的兼容性很强，从不排外。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哪里人？”；她也是一个让人放飞梦想的地方，哪怕你每天挤地铁、乘公交上班的时候，和人大谈特谈你要创业、要上市，也不会有人打击你、嘲讽你！
    虎永刚刚刚把车在飞度旁边停好，龙卷风就过来接他了。
    这是一个资深户外达人，本姓张，在疾控中心工作。因为和虎永刚年龄相仿、性格差不多，所以两人比较玩得来。
    一见面，龙卷风就热情地打招呼：“猫哥猫嫂好！”
    宁静和他也是认识的，连忙回应了一声：“龙哥好！”
    虎永刚给他介绍虎聪俊：“这是我儿子，平时不出门，就爱打游戏，今天被我拉出来啦！”
    龙卷风：“好靓仔的哦！有没有女朋友啊？”
    宁静马上就说：“还没有呢。有合适的你给介绍一下啊！”
    龙卷风笑道：“这还用得着我介绍吗？今天一起玩的女孩子就有十几个，基本都是没有男朋友的，随便挑。”
    宁静很高兴，嘴上却说：“不会吧？我觉得女孩子要找男朋友很容易的啊！”
    虎永刚说：“深圳女的多男的少，而且男女比例达到了1:7，要找男朋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哦。”
    龙卷风附和着说：“就是就是。这些女孩子要是有男朋友，都去约会去了，谁还有闲心出来露营啊。”
    虎聪俊不想听他们谈论这个话题，背上了自己的双肩包，一个人往前走去。
    虎永刚把他叫了回来：“把你的登山鞋换下来，穿沙滩鞋就可以了。晚上都在沙滩上活动了。”
    龙卷风说：“我让你带的户外bbq带了吗？”
    虎永刚：“你吩咐的事情，我怎么能忘？木炭也带了一箱。就是烧烤的食材我没有准备啊。”
    龙卷风：“他们准备了很多东西，啤酒、饮料也有。”
    几人把应用的物件拿上，往沙滩上走去。
    只见这桔钓沙海水蔚蓝清澈且眩目，沙滩的细沙洁白如银又松软，背靠着七娘山脚的是一丛丛高高大大、郁郁葱葱的树木。
    龙卷风说那树木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做木麻黄。它的作用也很大可以防台风、防海啸，可以固沙，叶子可以喂牲畜，果实可以养鸡鸭，树干可以做船底板，而且树叶，树皮还是很好的药材。
    虎永刚不怎么在意这些，他一边和先到的驴友们打招呼，一边找合适的地方搭帐篷，而宁静则拉着儿子钻进了姑娘堆里。
    看见龙卷风过来帮忙，虎永刚悄悄地说：“我今天只带了这一顶帐篷……”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龙卷风就抢着说道：“没关系，我的帐篷大，让你儿子和我睡就好了。”
    虎永刚用那种“你不懂我”的眼神，笑呵呵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龙卷风顿时心领神会：“喔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故意的，想让你儿子找个女孩子‘混帐’！”
    虎永刚笑道：“看破不说破！”
    龙卷风也笑：“这么多的单身女孩子，你还担心什么呢？”
    那边有人喊龙卷风，让他过去帮忙搭烧烤的台子。
    宁静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我刚才去侦察了一下，那些女孩子真的没有男朋友呢。”
    虎永刚说：“你没听龙卷风说吗，有了男朋友的，都去约会了！”
    宁静不无担心地说道：“就不知道有没有和咱儿子对上眼的。”
    虎永刚往虎聪俊那里望了一眼，见有两三个女孩子围着他，跟前跟后地聊着，顿时觉得有希望……

 第16章 真心话大冒险

    桔钓沙的海水人称玻璃海，意思就是像玻璃一样透明澄澈，一眼可以看到水中游曳的小鱼。
    五月份的海水还有些凉，爱美的姑娘们丝毫不在乎，早就换上了五彩缤纷又多姿多彩的泳装，趁着夕阳西斜，紫外线没有那么强烈，下海玩水了。
    几个不会游泳的，也挽起了裤管，站在海水里拍照，宁静也在其中。
    和这些姑娘们混在一起，她的笑声就没有断过。不知道是年轻人活力与朝气感染了他，还是觉得儿子的女朋友有了着落。
    虎永刚和龙卷风这些男人们，则忙着布置营地、准备晚上的烧烤食材。
    杰克带着两个小伙子，到后面的树林里捡了很多枯树枝，在沙滩上堆了一个篝火堆。
    虎永刚有些担心：“沙滩上点篝火，海警会不会来干涉？”
    龙卷风说：“这里离树林远的很，我们注意不让火星飘过去，应该没事的吧。”
    虎永刚说：“难说。今天是周末，海外玩的人比较多，海警可能会增加巡逻力度。我们上次在鹅公湾露营就遇到过。”
    龙卷风说：“他们搭都搭起来了，突然说不点篝火，大家都会失望的。先搞起来再说吧，海警来了我们再灭掉就是了。”
    虎永刚：“也行。这也算是给年轻人增加一次经历了。”
    很快太阳就下山了，篝火点了起来，bbq的炭火也红了。
    号称户外大厨的和尚开始展示他烧烤的手艺，其他人都围着篝火在沙滩上坐成一圈。
    不过他一双手烤，二、三十张嘴吃，明显是来不及的。好在大家都有准备，每人都带了不少下酒的零食。
    年轻人在一起，光喝酒聊天怎么行？怎么能有热闹的气氛？
    于是，马上就有人提议，要进行游戏活动。
    杰克说：“那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好玩的游戏，都没有人反对。只是从谁先开始呢？
    杰克说：“这个好办。第一轮我来转酒瓶，停下来的时候，瓶口对着谁，就从他那里开始。后面就由这个人来转酒瓶。”
    有人问：“如果被选中的人，不愿意完成任务，要怎么惩罚呢？”
    杰克说：“这个就让上一轮的输家指定吧。像吹一瓶啤酒啦，唱首歌、跳支舞啦，或者罚他做俯卧撑也行，总之不要过分，大家开心就好。”
    众人都没有异议。
    虎永刚知道宁静不喜欢参与这种游戏，就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说道：“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游戏，我们两个不会，站在旁边看看就好了。”
    游戏开始，杰克拿了一个空啤酒瓶，放在沙滩上用力一转。没想到，沙子的摩擦力太大，啤酒瓶没有像风车那样转起来。
    众人哄笑不止。
    虎永刚连忙拿了一个塑料收纳箱的盖子，放到沙子上：“在这上面转。”
    杰克再转一下，瓶口停下来的时候指着一个叫璐璐的驴友。
    杰克问：“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璐璐略一思索：“真心话！”
    众人七嘴八舌：
    “你谈过几个男朋友？”
    “我们这些男的，你喜欢哪一个？”
    “你最喜欢自己身上的哪个部位？”
    ……
    杰克笑道：“你们这么多问题，让人家回答哪一个呢？还是我来问吧。璐璐，你是什么时候不是处女的？”
    龙卷风笑骂道：“杰克你个狗日的，怎么好意思问人家这么隐私的问题啊！”
    杰克理直气壮地说：“规则又没有禁止问这一类的问题。再说了，她可以选择不回答，接受我的惩罚就可以了。”
    璐璐却大大方方地说道：“我才不想要你的惩罚呢，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17岁！”
    她的表现出乎意料，众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宁静悄悄地在虎永刚的耳边说道：“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大胆！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敢说。”
    虎永刚笑笑，没说什么。
    杰克打破了尴尬，把收纳箱的盖子送到璐璐面前说：“任务完成。你来转瓶子吧。”
    璐璐转了以后，指向了一个叫恐龙妹妹的驴友。
    虽然她取名叫恐龙妹妹，实际上是一个腿长肤白、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她应该是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也是唯一一个穿比基尼下海的人。
    璐璐问她：“你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也许是刚才杰克的问题，让她有些害怕，她就选择了大冒险。
    璐璐坏坏地笑道：“你的身材这么好，不给大家看看是不是很可惜？”
    虎永刚暗道不妙，果然璐璐接着说道：“我给你大冒险的任务就是：绕着这里裸奔一圈！”
    现场的众人，不管男女，又笑又闹的，不停地鼓掌。
    恐龙妹妹没有璐璐那么实在，她直接认输：“我接受你的惩罚！”
    众人一片失望的表情。
    龙卷风站出来主持公道：“璐璐，你这个任务，难度太高了！在场的没有人能完成吧？”
    璐璐不好意思地笑了，也没有提出惩罚恐龙妹妹。
    杰克说：“这个游戏不好玩，不如换一个游戏吧。”
    龙卷风说：“那就玩杀人游戏吧！”
    这班人在一起，只图开心，并不在意玩什么游戏。
    所谓杀人游戏，虎永刚大体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有什么法官，还有什么警察、杀手、平民的，什么“天黑请闭眼”，又是什么“天亮了请睁眼”的，杀手要杀人，警察和平民找杀手，算得上是一种智力游戏。
    出来玩，主打的就是一个轻松愉快，虎永刚可不想费脑细胞。
    他去换了和尚烤东西，让和尚休息一下去玩游戏。
    那边的游戏已经开始，和尚要加入的话就要等下一轮。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几个孔明灯，拉上和宁静站在边上看热闹的飘渺和土狗，去海边放孔明灯。
    孔明灯一个接一个地升上了天空，那些女孩子都顾不得玩游戏了，纷纷嬉闹着跑到和尚身边，有拿手机拍照的，有要放孔明灯的。
    就在这时，一艘摩托艇从海上飞快地驶来……

 第17章 螃蟹粥

    等那摩托艇靠近，大家才发现，上面有警灯在闪烁。
    众人乐极生悲！
    点篝火没出问题，孔明灯升空，却把海警的巡逻艇吸引了过来。
    三个jc叔叔跳上沙滩，倒也没有以势压人，而是苦口婆心劝说为主。
    篝火肯定是要灭掉的；bbq早在摩托艇靠岸之前就被虎永刚藏了起来；已经升上天的孔明灯收也收不回来，只能算了，后面的不能再放了。
    后面就是树林，万一飘过去落到树枝上，引起了火灾，那问题就大了。
    驴友们自然都知道自己的不是，谁也不想和jc叔叔们唱反调，虚心接受批评和教育。
    jc叔叔们见大家的态度很好，也就没有把他们赶走，只是嘱咐了注意安全，跳上摩托艇就走了。
    这个小插曲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bbq拿出来继续烧烤；篝火没有了还有营灯呢，杀人游戏继续进行。
    一直到月亮当空，准备的食材全部烤完，啤酒喝尽，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依然意犹未尽，嚷嚷着要去抓螃蟹。
    龙卷风和杰克早有准备，拿了两个可折叠的水桶，有头灯的戴上，没有的拿上手电筒，一班人嘻嘻哈哈地往稍远处的海边岩石堆走去。
    虎永刚本想跟过去的，宁静不想凑这个热闹，也就作罢。
    两人在帐篷里刚躺下，宁静就为虎聪俊担心起来：“也不知道儿子今天晚上怎么睡觉呢。”
    虎永刚说：“你看这周围，搭了那么多帐篷，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一顶了，你还担心他没地方睡觉？”
    宁静说：“我不是担心他没地方睡，而是担心他和什么人睡。”
    虎永刚笑道：“我们家是儿子，你还担心他被人家女孩子占了便宜吗？”
    宁静悠悠地道：“现在这个社会，谁占便宜、谁吃亏，还真说不好！你看那个璐璐，17岁就和男人那个了，这些女孩子真的让人操心啊！”
    虎永刚说：“儿子不和女孩子交往，你操心；女孩子多了你又要操心他和谁交往，什么时候才能不操心哦！
    现在的年轻人，你以为和我们这一代一样啊？别说生米做成熟饭了，我看就是焦成了锅巴，也未必能够从一而终。
    你这个观念要改变！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得太多，他们不高兴，操心太多，我们容易老。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做主吧！”
    宁静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虎永刚以为自己醒得早，睁眼一看，宁静已经不在帐篷里了。
    刚一钻出帐篷，他就看到宁静忧心忡忡地站在那里。
    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宁静说：“五点多吧，我听到有人说要看日出，我也起来了。”
    虎永刚说：“哦，你是想看日出啊！”
    宁静白了他一眼：“我没有你那么有闲心！一点也不关心儿子！”
    虎永刚顿时反应过来：“哈哈，原来你是想看看，儿子是从哪个帐篷里出来啊！看到没有呀？”
    宁静往海边一指：“就是儿子身边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
    虎永刚有印象：“好像是叫黑加仑吧？除了皮肤黑点儿，其他都不错啊！”
    宁静嘴一撇：“你知道什么啊！还不错呢！这个黑加仑是80后，比咱儿子大好多呢！”
    虎永刚笑笑：“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瞎操心什么呢？！再说了，年龄也不是什么问题吧？燕妮还比马克思大八岁呢。”
    说着，拿了一瓶矿泉水开始刷牙洗脸。
    龙卷风过来喊道：“大家注意啦，六点半开早饭，七点钟之前必须把帐篷收好，营地垃圾清理干净，走的时候带出去！”
    “知道了！”答应的声音此起彼伏。
    虎永刚问他：“昨天夜里抓到螃蟹没有？收获怎么样？”
    龙卷风说：“抓了不少呢。今天的早餐就让你们吃螃蟹粥。”
    虎永刚走过去一看，沙地上三个户外炉上都熬着白粥，和尚正在把螃蟹去壳、去肚脐剁成小块。
    锅里的白粥熬得差不多了，和尚把螃蟹块加进去，用勺子搅动。虎永刚和龙卷风也去帮忙，往另外两只锅里加入螃蟹块。
    加入姜丝和盐，又煮了两三分钟，一股浓郁的螃蟹香气，在沙滩上弥漫开来。
    和尚说：“可以了。”
    然后撒上葱花，大喊一声：“开饭啦！”
    一次性的塑料碗和一次性的筷子早就准备妥当，人们陆续来到，自己动手，拿碗盛粥，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哧溜哧溜”地吃了起来。
    味鲜肉嫩的螃蟹粥吃完，大家都很自觉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垃圾装进了垃圾袋。
    领队龙卷风把大家集合起来，清点了一下人数，二十九个，一个都不少。
    鉴于一大半的人是第一次参加“东西涌穿越”，他大概介绍了一下路线：全程大约六公里，一半是崎岖的山路，一半是海岸线，走下来至少需要四个小时。沿途有六个小山头，部分山路比较陡峭，因为不是开发的旅游线路，大家相互照应，安全第一。
    他建议大家轻装上阵，把露营装备放到这边的三台车里，只带上水和一点补充能量的小零食就可以。
    有人提问：“龙哥，东西放这边的话，我们是不是还要从西涌穿越回来？”
    龙卷风笑道：“你如果体力充沛就可以。不过我不建议这样做。因为周末过来穿越的人很多，大都是从东向西走，如果你从西向东反穿，很危险。
    不要担心你们的东西，我们的车就停在这里，不开过去。到西涌吃完饭后，坐小面的回来就可以了。”
    三台车都开到东涌村停放，车座上都堆满了驴友们的装备。
    虎永刚和虎聪俊一人带了一个小双肩包，里面只带了几瓶水和一些牛肉干、士力架。宁静只需空手过去就行了，要吃东西、要喝水，随便从父子俩的包里拿都可以。
    虎聪俊换好登山鞋，依然是在前面先出发了。不过这回，他不是一个人，黑加仑不离左右。
    宁静摇头轻笑：“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第18章 窑鸡与吹筒仔

    “东西涌海岸线”穿越，不愧为《国家地理杂志》推荐的中国最美的十大徒步线路之一，也是深圳乃至全国最热门的海岸线穿越线路。
    沿途依山傍海：山路崎岖纵横、海岸线蜿蜒曲折，一会儿是俊秀的山色，一会儿又是无敌的海景。
    穿越其间，宛若置身画中。碧海蓝天之下，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疲劳！
    近四个小时的徒步，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路欢声笑语，不知不觉就到了西涌沙滩。
    到深圳旅游的人，大多只知道大、小梅沙，其实西涌沙滩才是深圳最大、最美的海滩。这里山水相连，海水蔚蓝清澈，细沙如银，没有任何污染。不仅是全国最优美的八大海滩之一，更享有“东方夏威夷”的美誉。
    欣赏了美景，没有美食怎么能行？！尤其刚刚徒步了四个小时，更需要一顿饕餮大餐来治愈疲惫的双腿。
    众人选择了一家比较大的农家乐走进去。因为他们是出发的早的那一片，所以大把的坐席可以挑选。
    二十九人分三张圆桌坐定，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报出想要吃的美食。
    第一道菜，大家居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窑鸡。
    虎永刚一直搞不明白，到西涌海边来，美食以潮汕、客家风味为主，理应是海鲜摆在第一位的，而南澳这边却要把“窑鸡”作为特色。下了高速以后，公路两边出售窑鸡的牌子随处可见。
    不过，虎永刚觉得这边的窑鸡并不正宗！
    正宗的窑鸡，应该是用硬土块垒一个中空的土窑，下面用柴火烧。等把土块烧红之后，在土窑顶端掏一个洞口，把事先用葱姜蒜、料酒等调料腌制好的整鸡，用锡纸或荷叶包裹好，放到土窑中，推到土窑把鸡掩盖严实，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扒出来，鸡就熟透了。那鸡肉又嫩又香，真是人间绝味。
    当然，这土窑里也可以放其他食材，像排骨、羊腿、大虾什么的，都可以。
    虎永刚小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垒个土窑，焖红薯、土豆吃。
    而南澳这边的窑鸡，是砖砌的窑，用煤炭把鸡焖熟的，总觉得少了一些味道。
    农家乐的老板一点也不厚道，嘴上说自己家养的走地鸡，自己加工成的窑鸡，却要收88元一只。
    杰克与他交涉：“老板，我们不是第一次来哦，没必要把刀举得这么高吧！”
    老板一副奸商的嘴脸：“没有没有，我们家一直都是这个价，不是宰你们！”
    杰克说：“我们来的时候，在路上就问了，只要50块一只哦，而且还可以讲价呢。”
    老板说：“不一样的，我们家的鸡比他们的都大。”
    旁边众人起哄：“杰克，这家太贵了，我们换一家吃饭吧。”
    老板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只好作出了让步：“好吧，窑鸡就算你们50一只，其他你们要多点一点菜啊。”
    杰克说：“行，你推荐一下，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老板说：“吹筒仔刚刚从渔船上拿回来，还是活的呢；沙白又大又肥……”
    宁静悄悄地问虎永刚：“沙白是什么？”
    虎永刚说：“沙白就是我们老家的文蛤。”
    宁静恍然大悟：“原来是天下第一鲜啊！我最喜欢老家的文蛤炒黑菜了！”
    虎永刚笑道：“黑菜这边没有，而且这边的沙白，和我们老家的文蛤，虽然长得一样，但这边是沙滩，我们那边是泥滩，所以无论肉质还是味道，都比不上我们那边。还有，这边不管是炒、蒸还是做汤，都是连壳子一起的，不像我们那边去壳才做的。”
    宁静又问：“那吹筒仔是什么东东？”
    虎永刚：“吹筒仔和鱿鱼长得差不多，没有鱿鱼宽，是广东这边的特有叫法。”
    ……
    言谈之中，点的菜陆续上来了。
    继窑鸡之后，上桌的就是那个吹筒仔。虎永刚以为店家会像鱿鱼那样炒着吃，没想到这家农家乐却有自己的特色。
    厨师做的时候，就是在白开水中煮了一下。吃的时候也不过是把芥末挤在酱油碟里蘸着吃，保持了它的原汁原味。
    虎永刚终于领略了一回，什么叫做：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早上吃的是螃蟹粥，不抗饿，大家都不喝酒，只顾大快朵颐。光盘行动根本不需要提倡，上桌一盘菜，马上就见了底。
    什么白灼大虾、清蒸泥蜢、清炒花甲……哪里还有时间去细细品味，先下手为强，后伸筷子只能吃剩下的。
    也许是大家饿得很了，也许是农家乐菜的份量不大，反正杰克点的十个菜，吃完以后马上就有人问：“杰克，还有菜吗？我记得你点了沙白的，怎么还没上呢？”
    杰克“哈哈”大笑：“我就担心十个菜不够你们吃的，特地叫厨师把沙白做汤最后上的，一桌一大盆，让你们喝个够！”
    龙卷风也笑道：“有创意啊！还没有吃饱的人，就喝汤、干米饭吧！”
    果然，最后的沙白春菜汤是用很大的不锈钢盆子上的。这个汤和广东传统的老火靓汤完全不一样，没有放油，除了姜丝、料酒适量盐之外，没有其他佐料，喝到嘴里，沙白的海鲜味，加上春菜的清苦味，很是爽口。
    吃完一算帐，不等吩咐，大家都很自觉地掏出钱包，付自己该出的钱。
    aa制在深圳户外驴友中普遍流行，不用谁请客，谁也不欠谁的人情，花很少的钱，就可以玩得很开心。
    像这次活动，露营、烧烤，加上这顿十菜一汤的午饭，每人的花费还不到八十块。
    老板收了钱，还很贴心的帮他们叫来了小面的，送大家回到了东涌村停车的地方，也不过是五块钱一个人而已。
    虎永刚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时却多了一个人：黑加仑要搭个顺风车。
    不等宁静问，虎聪俊主动解释说：“黑加仑也住在民治这边，离我们家很近。”
    宁静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心里却是很不情愿儿子和她交往。无他，只是觉得黑加仑这个老牛，想啃儿子这棵嫩草……

 第19章 与银行的珠圆玉润初次交锋

    礼拜一到公司后，宁静就催着虎永刚去楼下的银行，问一下银行卡里的钱突然消失，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14万虽说不是一笔天文数字，那也是全国90%的人一年挣不到的钱。
    到了银行，因为是刚刚开始营业，没有什么人在办理业务，虎永刚直接去了窗口，说明来意后，银行柜员问他：“这张银行卡，有没有给其他人用过？或者是丢失过？”
    虎永刚说：“没有。一直在我身上。而且开卡存钱后一次也没有使用过！”
    柜员又问：“那你有没有在不安全的环境下登陆过网银呢？像网吧那种地方，很容易被人破解密码的。”
    虎永刚笑着说：“我都没有开通网银，怎么登陆？对了，手机银行也没有开通，也没有绑定支付宝、微信什么的支付平台，你还是从其他方面找原因吧。”
    柜员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们银行帮你找什么原因？这种情况都是你们自己的问题。自己没保管好，丢了就要找我们的麻烦啊？我们可不负责！”
    虎永刚一听就不高兴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什么叫我没保管好？我的钱存放在你们银行，不是你们负责保管吗？怎么现在钱不见了，反倒成了我的责任了？”
    柜员一时语塞，虎永刚可不惯着她：“我要保管的就是这张银行卡吧？我保存得很好啊，既没丢失，也没损坏，难道我要把它供在家里吗？
    真是笑话！钱存在你们银行，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你们不负责，谁来负责？”
    柜员依然强词夺理：“你自己没有保管好密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虎永刚：“你这话就更让我笑掉大牙了！我的银行卡密码，只有我一个知道，我老婆都不知道！谁会傻得把密码随便告诉别人呢？哦，对了，你们银行的人知道我的密码，一定是你们监守自盗，偷了我的钱！”
    柜员涨红了脸：“你这是污蔑！”
    虎永刚冷笑道：“污蔑不污蔑的，你拿出证据来啊？拿不出来，就是你们偷了我的钱！”
    柜员无言以对，但态度很强势，把虎永刚的银行卡往外一丢，拉下脸说道：“你还有其它业务要办的吗？没有的话我要给其他人办理了！”
    虎永刚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通常秉承的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想要仗势压人，那就找错了对象。
    他对柜员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根本不买账，也不管后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一边指责着柜员的服务态度，一边非要她给个明确的说法不可。
    这时，柜台里面走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长得珠圆玉润，一副领导的模样。
    她应该是听到这边的吵闹声才过来的。
    那柜员完全没有了对待虎永刚的那种趾高气扬的气势，而是低声下气的和她说了事情的大概。
    珠圆玉润看了虎永刚一眼，指着旁边一个小门说道：“你从那里进来，你的问题，我来帮你处理。”
    虎永刚临走还不忘给柜员挖个坑：“学学你们领导吧。你要是有这态度，我也不会和你吵起来！”
    那珠圆玉润站在小门那里等他，带进里面一个小会议室坐下后，吩咐人给虎永刚倒了一杯水，然后自我介绍说：“我是这家支行的行长。你不要着急，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保证给你处理好。”
    说着，她客客气气地请虎永刚稍安勿躁，耐心等待一下，她去查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珠圆玉润走了回来，对他说道：“我刚刚查了一下你的账户情况，也通过银联系统查到了资金去向。”
    虎永刚忙问道：“钱去了哪里？能不能帮我追回来？”
    珠圆玉润笑眯眯地说：“我帮你查了一下，你确实是在开户的时候存了14万，而且很长时间都没有动。就在十几天前，有人动了你的账户。因为你没有开通网银，他没有办法转账。他是通过一个第三方支付平台，把钱充值到一个游戏里，然后又在游戏中提现到了好多张银行卡里，而且当天就在多处atm机上把钱全部取走了。”
    虎永刚感觉自己有点无力回天了，他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啊？我从来不玩游戏的啊！”
    珠圆玉润说：“这也不奇怪，现在的犯罪分子手段很高明的。如果你没有丢失密码，那我估计是他们破译了你的密码，然后往游戏里充值的。”
    虎永刚很奇怪：“那他们怎么刚好知道我的银行卡号呢？是不是你们和他们内外勾结，偷了我的钱呢？”
    珠圆玉润正色到：“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胡乱说啊！我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
    虎永刚半真半假地说道：“这可说不准！银行内部人员监守自盗的新闻，经常可以看到！你能保证你这里就没有害群之马？”
    珠圆玉润打着哈哈：“人心隔肚皮，这谁也不敢保证！”
    虎永刚说：“我们现在不扯这些没用的了，我的问题要怎么解决？你要给我一个明确的方法啊！”
    珠圆玉润装作为难的模样说道：“你这个算是刑事案件了，而且丢失了14万，不是小数目哦，应该去派出所报案处理。你在我们这里吵啊闹啊，都没有什么作用的。你早一点报案，就能早一点破案，早一点拿回你的钱。”
    虎永刚想想也是，与其在银行这里无休止、又不能解决问题的吵闹，还不如去找一个可以追回钱的地方去寻求帮助。
    此时此刻的他，还以为这珠圆玉润是给她指了一条解决问题的明路，没想到她只是想把皮球踢给派出所。
    这种事情，她肯定不是第一次遇到。以她的经验，丢钱的人，一开始都很着急，火气也大，很容易冲动，给银行造成不好的影响。
    而把这些人推给派出所以后，他们就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破案上了。
    至于能不能追回钱，那就不是他们银行的事了。而丢钱的人，大都因为派出所迟迟不能破案，久而久之，被磨灭了信心，最终十有八九都不了了之了。
    不知珠圆玉润真实想法的虎永刚，走出银行以后，没有上楼回公司，只给宁静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银行查到的结果，就往辖区的派出所走去……

 第20章 再会珠圆玉润

    走在城市喧嚣的街头，虎永刚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没想到活了四十多年，自己有一天竟然要去派出所报案！
    而且还是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失窃案！这种事情，在网上看到过很多，没想到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到派出所，一位年过半百、头发斑白，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jc接待了他，让他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得知他要报案，老jc淡淡地说了一句，这种案子不归他管，要等曾警官回来。
    客客气气地让他在旁边等一会儿，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个留着寸头、三十出头的精神小伙风风火火地走到大厅，大声喊道：“是谁的银行卡钱不见了要报案？”
    虎永刚连忙站起来，一边向他走过去，一边举起手来说道：“是我。你是曾警官吧？”
    曾警官看了他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说了一句：“跟我来吧！”
    虎永刚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不再说话，等他发问。
    曾警官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看见里面有人，就没有进去；又推开一间，还是有人。
    他停下来，略一思索，把虎永刚带到了外面的过道里，转过身连珠炮发射似的说道：“这种事太多了，你来报案没有用的。你的钱是在银行丢失的，去找他们啊！来派出所有什么用呢？那些几百万的我们还不给立案呢，别说你才这么一点儿钱了！”
    虎永刚一愣：14万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是“这么一点儿钱”？难道他们是那些脑残网文作者笔下的隐形富豪？开口闭口都是以“亿”为单位，花钱说“万”都不好意思见人？！
    他还一句话没说呢，那曾警官突然像吃了火药一样，大声说道：“我是不会给你立案的！你可以去告我不作为！”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虎永刚一个人呆立在那里。
    虎永刚百思不得其解：这形象、这态度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这曾警官是什么毛病？我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怎么就惹得他如此大的火气？
    难道是他想爬上小姨子的床，被踹下来了？还是发现老婆给他戴的绿帽子不止一顶？又或者是犯了错误，刚刚挨了领导的批评？
    眼见派出所不给处理，虎永刚也只能一边腹诽着，一边无可奈何地往回走。
    当然，他也有办法让派出所不得不出面。那就是直接打110报警。
    可那样的话，还是辖区派出所来处理，估计也是这个曾警官来走个过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实际的效果，徒增隔阂与烦恼而已。
    不过，曾警官有句话还是提醒了他：钱是在银行丢的，只有去找银行解决问题。
    这样一想，他就不和曾警官计较了，反倒觉得自己不应该来给派出所增添麻烦，他们立案破不了的话，就会降低破案率，还会影响到他们的政绩考核。
    走在路上，他隐隐觉得，自己到派出所来报案，是被那珠圆玉润忽悠了，她是想踢皮球！
    虎永刚是一个佛系的人。原本他还想着：这笔钱是澳门赢回来的，反正不是自己辛苦挣来的，能找回来就是命里该有，找不回来也不强求。
    现在觉得自己受到那珠圆玉润的戏弄，顿时觉得心里有一团火气，直冲脑门。他下定决心，要去和那珠圆玉润斗一场，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到了公司楼下那间平安银行，虎永刚直接走了进去，对那些等着办业务的人群大声喊道：“这家银行不安全，你们不要把钱存在这里！已经存了的，也赶紧取出来，存到其他银行去。”
    众人纷纷询问是怎么回事。
    虎永刚说：“我的钱存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他们银行还不负责！”
    有大聪明马上表示：民营的银行还是比不上国有大银行，没有那么安全。
    竟然真有三四个人，丢下取了号的小纸条，转头去了隔壁的中国银行。
    大堂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珠圆玉润走了出来。
    一看是虎永刚在和客户们大讲特讲自己的遭遇，马上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虎永刚大声说：“我的钱被你们搞没有了，不来找你们，我去找谁呢？”
    珠圆玉润虚张声势地恐吓道：“你这样造谣生事，影响我们的正常业务，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虎永刚心想：我去报案，人家不理我！你要报警正好，我还怕你不报呢！
    他冷笑着说道：“我造什么遥了？我的钱是不是被你们银行搞丢了的？我是被你吓大的吗？真是搞笑！你报警吧，我不跑，等着警察来抓我！”
    珠圆玉润见唬不住虎永刚，马上改变了态度：“有什么事我们到里面谈吧。你这样大吵大闹的，解决不了问题，还影响其他人。”
    于是，虎永刚又被带到了原先那个小会议室，不过这次没能享受到有人给他倒水的待遇。
    珠圆玉润很不高兴地说：“我不是让你去派出所报案的吗？怎么又到我们这里来闹呢？”
    虎永刚没给她好脸色：“请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我又到你们这里来闹？我只是来取回我存在你们这里的钱！你把钱给我，我以后一次都不会到你们这里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还要叫我的客户不到你们这里来开户，已经开了户的我也会叫他们来销户，再到其他银行去开户。”
    虎永刚的公司业务中，有代理客户注册公司、代理记账报税的业务，事实上，他也有不少客户的公司账户就开在这家银行。
    他也清楚地知道，银行与银行之间的竞争，不少银行的业务经理主动上门，拉他的客户去自己的银行开户。
    这句话让珠圆玉润拎到了分量，她现在还不清楚虎永刚是做什么的，但她感受到了虎永刚言语中的威胁。
    如果真的让客户在她这里销了户，那对她的业绩会有很大的影响。
    她喃喃地问道：“那派出所是什么说法呢？”
    虎永刚说：“派出所根本不给立案！我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出在你这里，我只有找你解决了！”
    珠圆玉润一时之间没了主张，她沉吟片刻后说道：“这样啊，这件事呢，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我帮你向上面汇报。你不要吵也不要闹，我们心平气和的把事情解决了好不好？”
    虎永刚刚要说话，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宁静打来的，马上接听。
    宁静问他：“你还在派出所吗？中午回来吃饭吗？”
    虎永刚：“我就在楼下银行呢。马上回来。”
    挂上电话，他和珠圆玉润说：“那我就等你汇报之后的结果吧。反正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公司就在这个楼上，随时可以下来找你。”
    说完，也不等回应，出门就走了……

 第21章 对付无赖只有更无赖

    中午吃饭的时候，宁静问虎永刚上午去银行和派出所的情况。
    当得知银行耍赖、派出所又不立案后，宁静忧心忡忡地说：“那怎么办呀？要不请律师起诉银行？”
    虎永刚摇摇头：“不着急，总能想出办法的。”
    请律师帮忙的事情，虎永刚是不会去做的。
    他一向认为，要靠律师伸张正义，那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律师才不会维护法律的公平、公正和尊严呢，他们维护的只是当事人的利益和自己的钱包。要不然也不会有律师被人拿铁锤砸脑袋了。
    像自己的这种情况，银行有自己的法务团队，才不怕打官司呢。起诉他们，作为弱势的一方，简直就是鸡蛋和石头碰。不说最后谁输谁赢，拖也给他们拖死。
    不过，听一听律师的意见，还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在这个领域里，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
    他准备下午就给做律师的朋友打电话，询问一下他的想法。
    虎永刚想了一下，对宁静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宁静白了他一眼：“你的心态真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讲故事呢！”
    虎永刚笑道：“这是个真实的事情，你听了之后，也许会有启发。”
    宁静：“那你说说看。”
    虎永刚娓娓道来：“小时候，我们村里有个泼妇，蛮横无理，爱占便宜，谁也不敢惹她。因为谁要是惹到她，她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倒在地上打滚儿，和她对上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吃亏的。
    她家的地和我邻居老李家是连在一起的，她经常把分界的拢岸，自己家的那边挖掉一点，加到老李家这边，这样她家的地就会多那么一点点。
    老李眼睁睁地看着她占自己的便宜，也只能忍气吞声，想着吃亏是福，不想也不敢去招惹这个泼妇。
    有一天，两个人在那条拢岸上相遇，不知为何起了争执。老李见四下无人，上去就是一脚踹在泼妇的小肚子上。
    眼见泼妇痛得弯曲着身子倒下，他还不解气，上去对着泼妇的下身猛踢，一边踢还一边大喊着“泼妇打人啦”！
    不一会儿，老李看到远处田里有人往这边走来，他停了踢人，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嘴里依然叫喊着“泼妇打人”，装着害怕的样子，往那人走去，仿佛是把那人当作了救星。
    泼妇挨了打，怎么肯就此罢休，见老李逃跑，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就去追着老李要打。
    此时，拉架的人也到了。老李踢泼妇，他没有看到；泼妇追着老李打，他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泼妇无论肚子还是下身有没有伤，她都不好意思亮出来见人，老李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却是明摆在眼前的。
    泼妇吃了这次哑巴亏，以后就老实多了。”
    宁静不明白：“你讲这个故事，和我们的钱没有了有什么关系呢？”
    虎永刚说：“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老李的做法让我受到启发。”
    宁静的脑子绝对好用，虎永刚这样一说，她马上就领悟了：“你的意思，正常途径走不通，就和他们耍无赖了！”
    虎永刚说：“是他们先耍无赖的！和银行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我们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弱势群体。关键是他们还不和我们讲道理，要对付这样的无赖，只有比他们更无赖！”
    宁静有些担心：“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
    虎永刚其实自己的心里也没有把握，不过这个时候他不能流露出来，那样的话宁静会更加的寝食难安。
    他安慰老婆说：“你放心好了！理，在我们这边，我肯定能把钱要回来的！”
    宁静提醒他说：“不管怎么搞，违法的事情不能做啊！”
    虎永刚笑道：“那当然！我是守法公民！”
    事实上，虎永刚也不是一个冲动蛮干的莽夫。下午一上班，他就给律师朋友打去了电话，征求律师的意见。
    律师朋友说：“不和银行打官司，确实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以无赖的手段去对付无赖，可能更有效果。”
    虎永刚说：“我就是想请教一下，银行方面一般会找出什么样的借口？我要如何去应对？”
    律师朋友说：“银行方面能指出你的过错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说你没有保管好自己的银行卡密码，或者是你故意把密码泄露出去了。”
    虎永刚说：“那我要怎么证明我的密码没有丢失呢？我说我没丢，他说我丢了，这不就是相互扯皮没有结果的事情吗？”
    律师朋友笑道：“这就是为什么这类官司胜负难料的原因。不过，你为什么要去证明呢？法律上有一条原则：‘谁主张谁举证！’他们提出你丢失了银行卡密码，那就让他们去举证好了。如果拿不出来证据，那就是他们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
    虎永刚茅塞顿开，他举一反三：“那我是不是可以反咬一口，说他们把我的密码告诉了偷我钱的人了？”
    律师朋友笑得更灿烂：“就是要这样无赖对无赖！反正大家都拿不出证据。其实，银行方面知道错在自己，就是耍赖不承认罢了。如果有必要，我帮你出一份律师函，虽然不见得有什么效果，但至少可以给他们增加一点压力！”
    虎永刚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啊！我想先独自战斗一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有不懂的，我再来请教你，还望你能多多指教！”
    律师朋友说：“不客气！记住成功三要素：坚持、不要脸、坚持不要脸！你一定可以把钱要回来的！”
    挂了电话，虎永刚顿时觉得信心倍增且斗志昂扬。
    伟人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笑谈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你平安银行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掰下一块来；你就是王八逃进了大洋，我也要把你捉回来炖汤！
    想耍赖不负责任？没门！
    他觉得自己拿到了克敌制胜的武林秘笈，心里高兴，自然要去分享给老婆。
    宁静知道有希望把钱要回来，也是开心不已。她催促虎永刚赶紧下楼，去和银行交涉。
    虎永刚却不着急。万里长征才刚刚起步，胜利还在路上，一步一步慢慢来。
    上午那珠圆玉润的女行长，说要汇报给上级，自己当然要给她缓冲的时间……

 第22章 谁主张谁举证

    接下来的时间，虎永刚先是打了银监会的投诉电话，叙述了自己银行卡里的钱无端消失的情况，投诉了楼下平安银行不负责任的踢皮球行为。
    然后，只要他稍有空闲，就会下楼去平安银行的营业网点。
    他不吵也不闹，进去后就直接找珠圆玉润的女行长，询问一下他们上级部门的处理意见。
    只要珠圆玉润一说，还在讨论、还没有具体答复什么的，他只是说：你们要抓紧。然后也不多说什么，马上就离开。
    三天过后，虎永刚一到公司，稍作停留就下楼，再次来到了银行。他觉得自己已经给了珠圆玉润足够的时间，今天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答复。
    就算不能拿到钱，至少也要有个实质性的进展吧！
    珠圆玉润可能是得到了上级部门的支持，觉得自己有了撑腰的，变得有恃无恐。
    一见虎永刚就很嚣张地说道：“你的事情，我们银行没有一点责任！是你自己的问题，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虎永刚强压住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冷冷地说道：“你在开玩笑吗？我的钱存在你银行，突然就没有了，你说你们银行没有责任？”
    珠圆玉润张口就来：“当然啦！你自己没有把密码保管好，和我们银行有什么关系？”
    虎永刚说：“你这话说的就更搞笑了！密码这个东西，我记在自己的心里，怎么会丢失呢？”
    珠圆玉润：“谁知道你有没有告诉其他人？又或者是写在哪里被别人看到了呢？”
    虎永刚针锋相对：“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说！你的银行卡密码会告诉其他人吗？还是会到处乱写？你对你自己说的话，要负责任！”
    珠圆玉润一听，气焰不再那么嚣张，但依然强词夺理：“就是你自己的责任！是你把密码泄露出去了！”
    虎永刚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说说，我把密码泄露给什么人了呢？”
    珠圆玉润冲口而出：“当然是取走你钱的人啊！”
    虎永刚牢记律师朋友的话：“谁主张谁举证”，他不为自己辩解，只让对方拿证据：“你们已经查到了，我的钱是通过第三方支付平台充值到游戏账户里，然后又提现到银行卡的，你说我把密码泄露给他们了，你怎么证明呢？你如果能拿出证据来，说明我和那些人是认识的，那么我无话可说，是我的责任！如果拿不出证据，那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是你们银行和那些不法分子内外勾结，窃取了我的钱财！”
    珠圆玉润愣住了，喃喃地说道：“我们银行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虎永刚冷笑道：“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吗？你怎么证明？你拿不出证据证明我和那些不法分子认识，那就说明不是我泄露了密码，至少说明你们银行的安全防护有漏洞，责任就在你们！必须把我的钱还回来！”
    珠圆玉润应该很少遇到虎永刚这样的刺头，被他怼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这时，宁静打来了电话，说有客户到公司来找他，让他回去处理一下。
    虎永刚知道，银行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他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心理准备了。
    虽然此刻珠圆玉润落了下风，也不可能马上就把钱给他。
    临走之前，他用无赖的方式，带点威胁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一个人做不了主，但是你是这里的行长，我的事情出在你这里，我就只找你！这边钱，我是准备用来发工资的，你必须马上还回来！今天我是一个人过来的，和你好说好商量。下次再来，我就要把员工都带过来了。他们拿不到工资就没法生活，只有跟你回家，吃你们家的饭，睡你们家的床了！”
    说完之后，起身就走，留下珠圆玉润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走了几步，他想起了什么，又回头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到银监会投诉了！接下来我还要去金融调解中心去投诉！我就不信没有主持公道的地方，我们的血汗钱还能被你们白白地吞掉吗？！”
    回公司的电梯里，虎永刚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无赖嘴脸感到汗颜。可是不这样的话，还能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毕竟网上和我一样的遭遇的人数不胜数，能要回来的微乎其微！如果我的真要不回来……不不不！不能那样想，一定可以要回来的！
    生活还要继续，日子也还要往下过，总不能把时光消耗在这一件事上。
    吃完饭，虎永刚觉得应该要去汽修厂看看了。已经好几天没有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依维柯现在搞成什么样子了。
    到了那里，却发现自己的车不在，陈厂长也没在厂里，一问才知道：陈厂长把依维柯开出去试车了。
    等了没有多久，依维柯开了回来。
    陈厂长跳下驾驶室，不等虎永刚询问，主动说：“四驱底盘已经给你换上了，也调试好了，你要不要试一下车？”
    虎永刚高兴地说：“当然了！必须要试！”
    说着，就上了驾驶座。
    陈厂长绕到另外一边，坐上了副驾驶。
    虎永刚问他：“你刚刚试车，有没有找那些山坡啊、坑坑洼洼的烂路试试？”
    陈厂长说：“我只在大路上试的。你想要试一下越野性能的话，我们现在就去。”
    车开上民治大道，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掏出了400块要给虎永刚。
    虎永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用玩笑的口吻问道：“你给我钱干吗？是不是把我的车撞坏了，要赔钱给我？”
    陈厂长说：“你忘了啊？这是你这台车原来的底盘卖废铁的钱啊！”
    虎永刚确实忘了，听他这样一说才想起来：“那也不用给我。我说过的，不管卖了多少钱，都让你和几个师傅拿去喝酒。”
    “这不好吧？”
    “没什么的，只要把我的车用心搞好就是。”
    “那我就代师傅们谢谢你了。”
    在陈厂长的指引下，虎永刚把依维柯开到阳台山的后山，体验了一把越野乐趣。
    这里有溪流、有小山坡，路面崎岖不平，2046的性能完美体现出来。
    虎永刚非常满意，觉得它完全可以适应各种恶劣路况的驾驶。他对改装后的房车的期待更加迫切……

 第23章 跟你回家

    依维柯成功地从两驱升级成为了四驱，虎永刚很满意。内部的装饰，除了座椅的改造之外，他也有了进一步的设想。
    他想在前部的上方做一个吊柜，就像是飞机上的行李架那样，可以把床上用品和换洗衣服放进去。两个卡座的下面，各做一个抽屉，放鞋子、户外炉具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卡座右侧空余的位置，可以做一个柜子，一半把车载冰箱藏到里面，另外一半放什么，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反正总有它的用武之地。
    费脑筋的是后面的卫生间怎么搞。这主要是为老婆考虑的。自己一个大男人，随时随地都可以野外作业。
    好在万能的淘宝上面有现成的车载马桶，很容易就解决了途中上厕所的问题。
    最难解决的就是洗澡了。
    虎永刚设想的是，做一个扁形的水箱，安装在后部的车顶上，下面连接一个花洒，装一个小号的洗手池，水的压力问题也可以解决。
    让他纠结的是热水从哪里来？
    网上搜索半天，也没能找出个头绪。他不再为难自己，先把好做的事情完成，难搞的再找人商量着解决吧。
    日子按部就班地向前，除了银行那件事，让人有些膈应。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用无赖的手段去对付无赖的银行，那也不能是嘴上说说，必须要拿出实际行动来。
    再次去银行的时候，虎永刚选择了下班之前的半小时。他带上了三个男同事，直接坐到了珠圆玉润的办公室里，不吵也不闹，就是心平气和地要和她商议解决问题的办法。
    珠圆玉润没有办法说服虎永刚去找其他途径，又不能叫保安过来赶他们走，只好假装手头有工作的事情要处理，不搭理他们。
    到了下班时间，她关上电脑，站起来背起自己的名牌包包，语气不善地说道：“我要下班了，大家都回家吧！”
    虎永刚带着三人也站起来说道：“好啊，我们一起走。”说着，就先走出了办公室。
    珠圆玉润关上门就往后面走。虎永刚知道她是要从后门出去到停车场，跟在她后面就走。
    珠圆玉润停下脚步，不高兴地说道：“你们跟着我干吗？”
    虎永刚装着不解：“你不是说下班了，叫我们和你一起回家吗？不跟你走，你家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啊！”
    珠圆玉润生气了：“你这不是耍无赖吗？我是说大家都回自己的家，谁叫你们和我一起回家啊？”
    一个男同事在虎永刚的示意下，上前说道：“我们没钱交房租，已经无家可回了！只能跟你回家吃饭睡觉了！”
    珠圆玉润顿时慌了：“你没钱了，应该找你的老板啊！找我干嘛？！”
    说完之后就大叫：“保安！保安！”
    虎永刚冷笑道：“他没钱是应该找我，但是我给他们发工资的钱存在你这里，你不给我，我也没办法了，只好带他们来找你了！你别叫保安了，没屌用，保安又没有钱给我！”
    他又转向两个走过来的保安继续说道：“保安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们要是帮她出头，我就找你们要钱！”
    两个保安都认识虎永刚，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听他这样一说，也不敢强出头。
    珠圆玉润见情况不妙，大叫道：“报警！报警！”然后又走回了办公室。
    虎永刚毫无惧色，跟在后面走进去，也大声说道：“报警吓唬谁呢？有理走遍天下，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怎么处理！”
    珠圆玉润还真的打了110，说有人寻衅滋事。
    没多久来了两个警察。
    得知事情的原委后，警察不高兴地对珠圆玉润说：“你报警说有人寻衅滋事，人家没有闹事啊！你们这是经济纠纷啊，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你们好好协商吧。”
    虎永刚笑道：“我们根本没有、也不想闹事，我们就是过来和她好好协商的。她蛮不讲理，还想借你们的权威来吓唬我们呢！”
    警察点点头：“应该好好协商。不能闹事，实在不行就上法院吧。”
    见虎永刚他们并没有有闹事的迹象，给双方劝说了一下，也没有说要到派出所去做笔录什么的，就走了。
    珠圆玉润彻底没了主张，估计在她的职业生涯中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她害怕虎永刚真的要跟着她回家，待在办公室里不知如何是好。
    银行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来了好几个，不过也只能好言相劝，让虎永刚他们先回去，这件事情肯定会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虎永刚的心里自有分寸，他丝毫不在意其他人说什么，只盯着珠圆玉润一个人，就等着她表态。
    珠圆玉润见拖下去不是个办法，她急于脱身回家，只好服软说道：“我求求你们了，不要把工作上的事情，影响到我的家庭好吗？”
    虎永刚说：“我也不想这样啊！你只要把我的钱给我取走，我保证不影响你！”
    珠圆玉润说：“我只是这个支行的负责人，就是有心想把钱给你，我也做不了主啊！再说了，现在已经下班了，我也没办法向上级领导请示啊！”
    虎永刚说：“你又想忽悠我了！我给了你这么多天的时间，你该怎么请示早就请示完了吧？到现在还在这样说，我看你就是想耍赖，根本不是想解决问题！”
    珠圆玉润忙说：“不是不是，我也想早点解决，不让你一遍又一遍地来打扰我。主要是我们上级领导的意见不明确，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样，明天一上班，我就再请示一下，尽快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虎永刚知道，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张弛有度，弓拉得太满，弦会断。
    眼见珠圆玉润说出了这番话来，觉得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该收场了。
    于是，他说道：“好，我再相信你一次！不过我希望你不要骗我！如果明天你还不给我解决，那我再过来的时候，就不是这么三、四个人了，我会把整个公司的人都带过来！”
    珠圆玉润连声说道：“明天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然后送瘟神一样，把他们四个人送出了银行……

 第24章 完璧归赵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事情在第二天竟然真的有了进展！
    到公司后，虎永刚处理了一下日常事务，想着要不要趁热打铁，下楼去给珠圆玉润增加一点压力的时候，接到了平安银行一个自称是分行办公室主任的电话。
    一开始，虎永刚并没有接听，因为对方是用座机打的。
    一般座机号码的来电，他很少接听。这一类的电话，基本上是卖房子的、推销保险的、问你要不要贷款的等等，或者是“我是你的领导”之类的诈骗电话，烦不胜烦。
    直到这个号码第三次打来，虎永刚觉得有可能是客户的电话，这才接听。
    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后，直接说要和他来方面商谈一下，事情如何解决。
    这个办公室主任很客气，说是不麻烦虎永刚去银行了，他亲自上门来谈。
    虎永刚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告诉了对方自己办公室的具体地址，就耐心等待他过来。
    半个小时左右，那办公室主任就到了。看到虎永刚的办公桌上有烟，马上掏出自己的中华烟，给虎永刚发了一根。
    此人来的目的很明确，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直奔主题：“我代表银行来和你谈一下，关于你银行卡的钱失窃的事情。”
    人家的态度摆在那里，虎永刚当然也不会得理不饶人：“行啊，那就谈呗。你们银行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那办公室主任说：“我们银行的意见是这样：这件事情呢，你我双方都有责任，大家各承担一半。你一共是丢了14万，我们银行给你7万，就此了结此事，你看怎么样？”
    虎永刚一听就不高兴了：“我看不怎么样！明明就是你们单方面的责任，我为什么凭空就要损失一半啊？”
    那办公室主任说：“你也不能说自己没有责任吧？你的密码没有保管好，就是你的责任啊！再说了，我们银行也要损失7万块啊！”
    虎永刚说：“你就不要再提密码的问题了。我和你们楼下支行的行长说过了，密码不是我泄露出去的，你们一定要这样说的话，那就拿出证据来！不是你们想当然地说，是我泄露出去就是我泄露出去的！”
    那办公室主任知道自己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虎永刚泄露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只想好好劝说他也作出让步：“我们先不追究谁的责任了，你看，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银行作出了让步，承担了一半的损失，你是不是也要做一些让步，让事情完美的解决呢？”
    虎永刚摇摇头，寸步不让：“你们银行的安全系统有问题，才让我的钱凭空消失的，为什么要我损失一半呢？
    这个责任明摆着，就是你们的，还想强加到我身上吗？我给你打个比方吧，你们银行好比是一个仓库，而我的钱存到你们银行，就好比是货物存放在你们仓库里了。
    现在你们仓库被人打了一个洞，把我存放的货物都偷走了，你说这个责任是谁的？有什么理由让我这个货主来承担这个损失的一半呢？
    我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你是储户，我是银行，你的钱存在我这里，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还让你承担一半损失，你愿意吗？”
    那办公室主任说：“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你就一点也不让步吗？”
    虎永刚心想：又不是我的责任，凭什么要我让步？再说了，我只不过稍微耍了一点无赖的手段，你们就愿意出一半的钱了，这个时候我再让步，岂不是要让你笑我傻啊？！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肯定不会让步的！就是打牌输掉了，我还看到了牌呢，那我也认了！现在莫名其妙的，我还蒙在鼓里，钱就没有了，你叫我怎么让步？”
    那办公室主任倒也不磨叽：“好吧，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至于最后怎么处理，我要向领导请示了再说。”
    虎永刚说：“那你们要抓紧了啊！这钱我是用来发工资的，你们拖久了别怪我们同事坐到你们银行去。到时候网络上、媒体上报道了，对你们肯定会有负面影响的！”
    那办公室主任说：“不会拖的！你这件事已经在我们高层会议上讨论过了，会尽快给你解决的！”
    虎永刚说：“那就好，我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那人风风火火地走了以后，虎永刚暗自庆幸：看来还要感谢那个曾警官没有给立案呢，不然等他们破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自己用无赖的手段去对付无赖的策略，是正确的！就是到法院去起诉银行，不说劳民伤财了，就是胜诉了，也没有这么快就会有转机吧！
    他以为还要经过几番谈判，才能拿到全部的钱，没想到，下午那办公室主任又来了，而且说他们领导同意了，把他的钱还回来。
    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和他们私下里签个协议，不能把这件事在网络上传播，也不能通知媒体报道。
    虎永刚心想：我只要能把我的钱拿回来，我哪有时间去做那些事？我有不是东北人，大酱吃多了，闲（咸）得慌！
    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签就签！”
    那办公室主任说：“那行，我们到楼下去签协议。然后你再办一张新卡，马上就把钱打给你。”
    虎永刚很奇怪：“我不是有银行卡吗？你还打到原来那张卡里不行吗？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办公室主任笑而不语。
    虎永刚略一思索，马上就明白了：那张卡已经被不法分子破译了密码，不安全了。但他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坐实了他们的银行安全系统有问题。
    他笑嘻嘻地说道：“那给我现金就好了。”
    为防止发生不必要的变故，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你就是转到我的卡里，我也是要马上取出来，存到其他银行去的。你们银行出了这种事，以后我是不敢再在你们这里存钱了。
    那办公室主任说：“我们领导就是这么交代的，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新开一张卡，也浪费你多少时间的。”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虎永刚和那人下楼，珠圆玉润已经把协议准备好了。他一看，内容和那人说的一样，并没有其他条款，马上签字办卡。
    几分钟后，钱就到了新卡里。
    虎永刚对珠圆玉润说：“麻烦你帮我全部取出来吧，我们同事等着我拿回去发工资呢！”
    珠圆玉润很配合，也没有叫他去排队，就在里面的贵宾厅给办理了，还贴心地用一个布袋装好交给他。
    虎永刚高高兴兴地把钱袋子拎回办公室，往宁静面前一放：“我们的钱完璧归赵！”……

 第25章 上当就一回

    14万的失而复得，毋庸置疑，宁静是十分开心的。
    虎永刚也很高兴。
    只不过他的喜悦不是因为钱能一分不少地要回来，而是因为遇到他这样情况的人有很多，几乎没有人能够斗得过银行，他能把钱全部要回的那种成就感让他自豪。
    他有些得意，正想着怎么去庆祝一下呢，接到了汽修厂陈厂长的电话。
    陈厂长告诉他，依维柯的车身颜色改好了，已经在车管所做好了特检，两驱改四驱的备案也做好了，接下来还要怎么办，等他的吩咐。
    虎永刚马上把庆祝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看了一下时间，才四点钟，就请陈厂长把车开到八卦岭，到他上次看好的做内饰装修的店家那里。
    挂了电话，他去和宁静说了一声，自己要出去一下，下班之前回来接她回家，然后就下楼开车，也往八卦岭而去。
    他从华强北出发，而陈厂长要从民治过来，当然是他先到。
    还是他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接待他的客户经理接待了他。
    虎永刚说明来意，表示先在他们这里做三个项目：一是改装卡座、加装可升降写字台；二是做一个卫生间隔断；三是装一台可折叠的车载电视。
    他笑呵呵地说：“我先在你们这里做这些试试，看你们做的质量和价格，以及服务态度，再决定后面的事情是不是还在你们这边做。”
    那客户经理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保证让你满意！”
    虎永刚笑笑：“是好是坏，要等你们做完了才知道，现在说得天花乱坠的没有用。”
    两人天南地北地吹了一阵，陈厂长也到了。
    虎永刚先把他那边的费用结了，就让他先走了。
    那客户经理喊来了一位工程师，到依维柯车上量尺寸，然后报价。
    他嘴里的“工程师”，在虎永刚看来，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经验的内饰师傅。
    这个“工程师”的报价，是高还是低，说实话，虎永刚心里也没底，因为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就当他是漫天要价，我总可以就地还钱吧？他不知道实际价格，只能按照以往买东西的经验，先拦腰砍一刀再说。
    那客户经理当然不会马上松口。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总算达成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
    签完合同，约定五天之内完成，虎永刚就回公司去接宁静下班了。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那客户经理的电话也如期而至，通知他三个项目全部完成，可以去验收提车了。
    下楼出电梯的时候，虎永刚碰巧遇到了一个朋友，是来找宁静处理他公司的税务问题的。
    得知虎永刚在改装房车，顿时来了兴致，也不急于上楼了，要和虎永刚一起去看看他的房车。
    去就去呗，佳美又不是坐不下。
    到了八卦岭的店里一看，虎永刚大失所望！
    卡座和升降小桌还好，一看就是厂家生产出来的成品，装饰店无非就是买回来安装一下，折叠电视也一样。
    让他最不满意的就是那卫生间的隔断，做得很是粗糙。原先说好的是用防火板做的，现在只是用的普通的木工板，油漆都没有做。
    那客户经理居然还好意思腆着脸解释说，这是为了回归自然，保持了木料的原汁原味。
    还有那推拉门，原先交代得很清楚，要装滑轨，现在只是简单地装好就算，开关都要用很大的力气。
    面对虎永刚的不满和质疑，那客户经理振振有词：这样是防止车辆行驶途中，转弯的时候门会自动滑开。
    虎永刚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难道你们不知道，门上可以装一个叫锁扣的东西吗？”
    那客户经理悻悻然，无言以对，只能露出尴尬的表情。
    虎永刚继续说道：“我看你们是把我当成了过路客，只想做一锤子买卖，根本就没有想做后面的事情吧？你知道我这台车还有多少地方要改装的吗？”
    为了刺激他，虎永刚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陈厂长的电话：“老陈，你帮我介绍一个改装音响的朋友吧。”
    陈厂长：“没问题，我有个朋友就是专业改装汽车音响的，他的店开在梅龙镇那里，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带你去就是了。”
    虎永刚又问：“那做吊柜、改卫生间这些，他都可以做的吧？”
    陈厂长：“这个就不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陈厂长在电话里说什么，那客户经理也听不到，虎永刚就当作是那边都能做的样子说：“那好，后面的事情我都交给他去做了。”
    挂了电话，他就对那客户经理说：“结账吧！反正你们也没准备再做我的业务了！”
    朋友却不愿意了：“搞成了这个样子，你还给他们结账？至少要让他们把门改好吧。”
    虎永刚说：“他们就这水平，还有这服务态度，再改又能改成什么样呢？”
    朋友愤愤不平地说道：“换成是我，肯定不会和他们善罢甘休的！”
    虎永刚淡淡地回应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吗？吃亏上当就一回，后面他想赚我的钱也赚不到了！”
    事实上，他还真是这样的想法。
    你糊弄了我，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和你计较，浪费了一点钱，就当是我打牌输了吧。有这扯皮的工夫，我还不如去想着新开发一个客户呢。
    朋友以为他是马大哈，却不知他只是不想因为这些琐碎的事情增添烦恼，影响自己的心情。
    就像他到菜市场的买菜，他从来不问价格。倒不是说他的钱多得可以忽略菜价，而是他觉得同一个菜市场的价格相差无几，菜贩们赚的都是辛苦钱，他就懒得去计较了。
    他还有个习惯，喜欢到熟悉的摊位上去买。当然他并不是人傻钱多，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比如，他买了肉，有时会心血来潮的在卖鱼的摊位上复秤一下。
    他最痛恨的就是短斤缺两的人！黄金虽贵，分量谈钱。一旦被他发现，谁在分量上糊弄他，他也不会回去找那人麻烦，只是他再也不会去那个摊位买东西了。
    结完账，他很庆幸朋友跟过来了。不然他一个人开不了两台车。
    现在他就可以让朋友把佳美开回公司，而他就开着依维柯往民治方向去了……

 第26章 我是外行

    生性洒脱的虎永刚，把依维柯开到汽修厂，接上陈厂长以后，就去了梅龙镇那边的音响改装店。
    店主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胖乎乎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陈厂长介绍说，这个店主姓张，和他是河源的老乡，对汽车音响改装，还是很有水平的。
    给他们相互介绍认识以后，陈厂长因为汽修厂的事情多，就先走了。
    张店主问虎永刚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
    虎永刚“呵呵”一笑：“我是一个门外汉，当然是你们这样的专业人士给我建议啦。”
    张店主问：“那你的预算是多少？准备花多少钱来改装呢？”
    虎永刚斟酌了一下，才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说少了，我怕影响了你水平的发挥；说高了，又担心你把我当成冤大头，狠宰我一刀！”
    张店主笑道：“这个你放心，你是我老乡介绍过来的，宰你是不可能的。”
    虎永刚：“那就好。该你赚的钱，要给你赚，不能宰我。你帮我看看，要怎么改装才好呢。毕竟我是个外行，你们才是专业的。”
    张店主拉开依维柯的中门，一看就笑了：“你这个隔断是在哪里做的啊？还是你自己请木工师傅做的？这么糊弄你的啊！”
    虎永刚一听这话就郁闷：“别提了，一说我就心里难受。”
    张店主上去拍了拍：“还是普通木工板做的，油漆都不舍得给你做！”
    “那你觉得用什么材料做比较好呢？”
    “应该用那种pvc复合材料做啊，分量轻，还好看。”
    虎永刚一听就来了劲：“听起来你很专业啊！你能帮我重新做吗？”
    张店主说：“做是没问题的，不过我我觉得没必要拆了重做吧？太浪费了！”
    “哎！看了就不舒服呀！”
    “没关系。我帮你改一下，然后再把你这个推拉门加个滑轨，装上个锁扣，应该就可以了。”
    虎永刚感叹道：“这个陈厂长，怎么不早点儿把你介绍给我啊！”
    张店主笑笑：“他以为我只会改装音响。其实我对这些新事物很感兴趣的。”
    他看了看那卡座和那升降平台，问道：“你这一套多少钱做的呢？”
    虎永刚刚想说，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他干嘛要问这个？是不是知道生产厂家的价格，看我是不是被人宰了，然后决定音响上宰我呢？
    于是，他耍了一个小心眼，反问道：“你觉得这一套值多少钱呢？”
    张店主可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说道：“5、6000块钱吧。”
    虎永刚心中一凛：又被那屌毛客户经理宰了一刀啊！他收了我一万二呢！
    嘴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差不多吧！”
    张店主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也是在淘宝上买回来，自己请人安装的。前两天我逛淘宝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和你这个一样的。”
    虎永刚很惊讶：淘宝上也有这个卖啊？哎！怪只怪我自己平时不喜欢逛淘宝啊，要不然也不会挨这一刀啊。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吧？”
    张店主说：“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吗？”
    说着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淘宝，输入“房车卡座”一搜索，马上就出来很多卡座的图片。
    他点开其中一张，伸到虎永刚眼前：“你看看，是不是和你这个一模一样？”
    虎永刚一看，图片是两张卡座相对摆放，中间是一张升降小桌，果然和自己的是一样的，连颜色也是完全相同。
    再一看价格：5980！
    虎永刚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赶紧转移了话题：“我们先不管这些了，今天你主要帮我看看音响怎么改吧。我这车上要改的地方还很多呢，后面我们慢慢谈，只要你能做，我就都给你做。”
    张店主答应一声，坐上驾驶座，打开原装音响，一听就直摇头：“太烂了！简直没法听啊！”
    虎永刚白了他一眼：“要是好的话，我干嘛要让你给改装？我钱烧的吗？”
    张店主关上了音响，和他说道：“我有个建议啊，你这台车可以用两套音响。”
    虎永刚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浪费呢？你想多赚我的钱吧？”
    张店主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你先听我说吧，觉得可以的话，就这样做。”
    “嗯，你说说看。”
    “你这台车呢空间大，可以分前后两个区域。前面的音响呢，就简单一点，把驾驶室两边的门换上几个好一点的喇叭，开车的时候听听音乐；
    后面的区域，我帮你设计成停车休闲的时候听。给你定做四个音箱，前后各放两个，那环绕立体的效果，听起来真是一种享受！
    还有，我看你也装了电视机了，后面是不是想搞成家庭影院？我在给你装上k歌系统，休息的时候几个朋友卡啦ok那么一把，是不是很哇塞？”
    虎永刚一听就心动了：“这个可以啊！我原来也有这样的想法，被你这样一说，觉得真的可以哦！”
    张店主笑道：“我老乡介绍来的，我当然要把你当朋友看待啦。大体的想法有了，我们再来商讨一下改装方案，然后看你的预算，我们再看选用什么档次的音响。”
    虎永刚有些为难地说：“具体预算多少，我真的说不好。我就是一个外行，只知道改出来要好听。至于花多少钱合适，我真不知道。
    你是专业人士，这个要听你的建议了。我只有一个宗旨：既然把我当成朋友了，那就不要糊弄我，不要把刀举过头顶来砍我就好！”
    张店主说：“你虽说自己是外行，但我也没办法糊弄你啊！因为这些机器我自己又造不出来，都要去厂家买的。而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价格都是透明的，你在网上一搜就知道了。”
    虎永刚坏笑：“这可不一定！你们这一行的水还是很深的！到时候你以次充好我也分辨不出来啊！”
    张店主正色道：“我的店开在这里好多年了！又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路边摊！做生意要想长久，靠的就是信誉！”
    ……

 第27章 关于音响（1）

    虎永刚笑笑：“虽然是玩笑，我也是防患于未然！言归正传，你说说准备怎么改呢？”
    张店主说：“我现在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我们下去，到店里坐下来谈吧。”
    说着，他率先下了车，到店里拿了纸笔坐下来。
    等虎永刚在他的对面坐定，他开口问道：“你通常喜欢听什么风格的音乐呢？”
    虎永刚反问道：“这和你改装音响有关系吗？”
    张店主说：“当然有关系啦。只有知道了你喜欢什么风格的音乐，我才能帮你选择适合你的音响啊。比如你喜欢摇滚，dj或者是流行音乐，和你喜欢古典音乐、民俗音乐，就不能选用一样的喇叭啊。”
    虎永刚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这个人的口味比较杂，流行音乐和古典音乐我都喜欢，就像是吃饭一样，辣的我喜欢，甜的我也喜欢。这音响你能不能综合一下，不侧重那一类呢？”
    张店主沉吟片刻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个就要涉及到很专业的问题了，说了估计你也听不懂，我来帮你搞定吧。”
    虎永刚笑道：“说说呗，虽然我是个外行，但我的求知欲还是很强的。你不能把我蒙在鼓里啊，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准备糊弄我啊。再说了，你讲给我听了，我和其他人吹牛逼的时候，也多一些谈资啊！哈哈！”
    张店主说：“你想听，我也只能大概和你讲一下，没办法和你说得太全面。”
    虎永刚：“我也只需要了解一个大概。”
    张店主深入浅出地讲道：“古典音乐对音箱的要求非常高，甚至在不同乐器的要求都不一样。
    比如，在听交响乐的时候，要求是最高的。对音箱的高、中、低各个频段量感的分布和控制力、音场表现、层次感以及人声的质感、空气感、细节再生等因素都要把控好，尤其是声场的把控和低频的表现。
    而在听小提琴、歌剧、弦乐重奏的要求又不一样。这可以降低对声场感的要求，甚至可以不注重细节再生，但是对高中频的表现要求就特别高。
    所以，听古典音乐我就会建议客户使用书架式二分频或者是半高的二分频三扬声器音响。功放就用hifi，放大器要用甲类的，扬声器用橡胶盆体的同轴扬声器。”
    虎永刚听得一头雾水，大有不明觉厉的感觉。不过他在张店主的话里，听到了“书架式”这三个字，就问道：“你说的这种音箱，应该是很大的吧？不适合用在车上吧？”
    张店主点点头：“是的。我说的这个是很专业的家用音箱，喜欢古典音乐的人才喜欢。用在车上就没必要了。”
    虎永刚又问：“那喜欢流行音乐的，用什么音箱呢？”
    张店主说：“那个要求就没有那么高了。无论是音质、音色、音场表现、声音的密度和重量感、定位感、活生感、速度感，还是暂态反应和解析力等等，一般的音箱都可以满足。高频不要求多高，低频也不要求多低，只要中频的表现好就可以了。”
    虎永刚笑问：“像我这种不专业的，口味又杂的人，有时候喜欢古典音乐，有时候又想听流行歌曲，怎么来协调呢？”
    张店主说：“这个也有办法满足你。”
    说着，他站起身来，在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台机器，继续说道：“用上这个玩意儿就可以了。”
    虎永刚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张店主解释说：“这个叫均衡器。你看啊，这上面的flta、pop、rock、classic四个英文单词，说的是平坦、流行、摇滚和古典四种音乐模式，就是为了满足欣赏不同的音乐风格而预先设定好的模式。
    这个flta平坦模式，对播放中的音乐频率不做任何修饰，也是最常用的播放模式，如果要求不高的话，不管是古典音乐，还是流行歌曲，都能满足你了。
    当然，你想要增加某种风格的独特魅力，你也可以选择特定的模式，对播发的音乐频率做适当的调整。
    比如你想听摇滚、dj，你就选择rock摇滚模式。这时候，均衡器就会加强高低音，衰减中音，让摇滚的感觉更强烈。”
    虎永刚感叹道：“术业有专攻啊！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不懂。我们还是谈谈你准备怎么帮我改装吧。”
    张店主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憨笑：“你要是什么都懂，我哪里还有饭吃啊！关于音响如何改装，我要听听你的想法的。”
    虎永刚说：“我没有什么想法，主要还是听你这个专业人士的。”
    张店主说：“也不能这么说。专业方面的问题，当然是听我的。选用什么材料，还是要听你的的。”
    虎永刚：“那个问题先不要管它，你先说说准备怎么改吧。”
    张店主说：“好，我一样一样地和你说。首先，你驾驶室的cd机不能用了，要换掉。我建议换成dvd，既可以听音乐，又可以看录像，关键是你原来只是cd机，没有显示屏，也就没有导航，out了。”
    虎永刚说：“开车的时候，听听音乐就行了，谁还看录像？看录像也不安全啊要看就等停下来，到后面看吧。再说了，dvd机器听音乐的效果不好吧？”
    张店主：“那倒是。只听音乐的话，还是cd机好。不过，你不用导航吗？”
    虎永刚说：“导航我还是喜欢用手机导航。车载导航上的地图更新太麻烦了，每次更新都要重新去下载。”
    张店主：“那行，驾驶室就换一台cd机。不过我刚才听了一下，你车上原来带的喇叭都不行了，都有了破音了，要换掉。还有，我虽然没有拆开来看，听音效就知道，门上应该是没有做隔音的，要不要帮你做？”
    虎永刚忙说：“要的，要的。不做隔音，关上门，在外面就能听得到车里的音乐声。该换的要换，该加装的就要加装，有些钱是不能省的！”
    张店主嘴上答应着：“好的。”
    手里在纸上写下：驾驶室音响改装
    1，更换cd机（品牌待定）；
    2，更换扬声器（品牌待定）；
    3，两侧门加装隔音设备……

 第28章 关于音响（2）

    虎永刚问张店主：“你写这个‘品牌待定’，市面上和你合作的品牌很多吗？”
    张店主说：“和我合作的不多，但是可供你选择的很多啊。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只能先这样写啰。”
    “那行，选用什么样的品牌，我们等下再确定，现在先把改装方案定下来。”
    “嗯。驾驶室的音响改装，我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
    “听你的。你说好就好。”
    张店主在纸上写下“中间区域”四个字，然后说道：“你这个中间位置，我准备用家庭影院+卡啦ok的模式来改造。”
    虎永刚说：“没必要那么奢侈吧？我就想休息的时候看看录像、听听音乐而已。”
    张店主说：“欸，我觉得要搞就搞好点吧。房车，开的时候是车子，停下来就是房子。既然是房子了，就要享受到家的感觉！”
    虎永刚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无非就是想从我这里多赚一点钱呗。还是不用那么复杂了。”
    张店主收起了笑容，正儿八经地说道：“我不否认，我想多赚钱。但我想帮你搞得更好，也有其他因素。说老实话，房车的音响改装，我也是第一次搞，如果搞得好，也有成就感是吧？正如你说的那样，和朋友吹牛逼的时候，也多了话题不是？”
    虎永刚说：“成就感要体现在你的技术上，别人搞不定的事情你搞定了，而不应该说是搞得多么的奢华吧？”
    张店主：“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就是要经济实用，低调中显示奢华呗。”
    虎永刚：“对，这就要看你的技术了。俗话说，‘三分器材、七分技术’！就像是厨师做菜，哪怕是同一块肉，用同样的调料，来做一道最普通的红烧肉，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那也是千差万别的。”
    张店主：“技术好与坏，我自己再怎么说也没用，等做出来看效果，你就知道了。”
    虎永刚笑了笑：“我们就不扯这些没用的了，还是言归正传吧！”
    张店主：“嗯。我准备帮你做四个音箱，前面放两个，后面放两个。”
    “有必要做这么多吗？驾驶室的扬声器已经有了啊。”
    “这四个音箱和驾驶室不搭界的。当然，两个音箱也可以。不过你只能听到立体声，没有环绕的效果。”
    “哦？这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虽然只差了两个音箱，但那区别就大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不怕你笑话，我还真搞不清它你们之间的区别呢。”
    “这个就比较专业了。立体声，就是那种具有方向感、展开感的声音效果。两个音箱的双声道就能达到这个效果。
    而环绕立体声，就是在你听音乐的时候，有一张声音把你包围起来的音响效果。你不仅能感受到音乐从哪个方向来，而且你在前、后、左、右的声音包围中，还能感受到音乐向四周扩散而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你有一种置身于歌厅、影剧院的宏大音响效果，那临场感、纵深感和空间感更逼真、更生动，让你更有感染力！”
    虎永刚苦笑道：“我虽然没有听懂你这些专业术语，但让我有了一种高大上的感觉！想来多两个音箱，也要不了多少钱吧？”
    张店主：“确实多不了多少钱，具体要看你选择什么品牌的扬声器来决定了。这个我们最后定。”
    说着，他把“四个音箱”在那张纸上记了下来。接着问道：“这后面的主机，你准备装vcd还是dvd呢？”
    虎永刚说：“这个我还是觉得装dvd好。毕竟它和vcd相比，无论是存储容量、图像的清晰度、声音的质量，还是技术水平和兼容性方面，都是要强很多的。”
    张店主记下了，并推荐说：“现在有一种dvd机子，带有usb接口的，可以插u盘，播放数字音像文件，就用这个吧。”
    虎永刚同意了，又问他：“dvd可以解决了看录像的问题，那k歌的问题怎么解决呢？还有功放这些机器你准备安装在哪里呢？”
    张店主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些我都帮你考虑好了。卡拉ok系统，就选择功放、效果器、均衡器的一体机，既能带动音箱，又能让你唱歌的声音更好听。
    这种一体机的用途很广，可以带无线话筒，而且还自带点歌机的功能。安装一个歌曲云储存系统，海量的歌曲随你选，而且还有语音操控功能，你只要说出歌名，它就能马上播放出来。”
    虎永刚兴趣满满：“这个好，就用这个。不过我有个疑问：这个云系统要不要付费的？会不会用一段时间就要我充值买会员啊？”
    “这个系统在下载的时候，一次性付费，终身使用。”张店主说着，站起来，示意虎永刚和他一起上了依维柯。
    “至于安装的位置，我也想好了。”
    他指着卡座右边的过道，继续说道：“这个位置你不是准备做一个柜子的吗？到时候机器就装在柜子里面，你觉得怎么样？”
    虎永刚沉吟片刻，说道：“这个柜子，我是准备用来隐藏车载冰箱的，还能装下那么多机子呢？”
    张店主笑了起来，用手比划着说：“那些机器说起来一大串，其实也就是一个一体机，也就这么大吧。你这个位置做那么大的柜子绰绰有余，我觉得可以做长一点，除了放下冰箱之外，还有位置做个食品柜，放一些红酒、零食什么的。”
    虎永刚高兴起来：“这个我倒没有想到。看电影、唱k的时候，来杯红酒，逼格马上就有了！哈哈！”
    张店主说：“那这个柜子，我来帮你做吧。”
    虎永刚很奇怪：“你不是专业改音响的吗？怎么这种活儿也能做啊？”
    张店主不屑的撇嘴：“这有什么难度啊？我店里的师傅音箱都做出来了，还在乎什么柜子吗？说心里话啊，我也不是揽活儿干，只是对你这个房车很有兴趣，想更多的参与其中。”
    虎永刚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只要你能做，我就给你做。后面还有很多东西要做呢，也省得我去找东找西了。”
    张店主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我想，就能做出来！”……

 第29章 小店卧龙

    对于张店主信誓旦旦地保证，他能完成房车改造，虎永刚没有想去质疑他。毕竟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以前谁也没有搞过。
    至于他是不是抱着想多赚钱的心态揽活儿干，虎永刚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又干不了，钱必须要给别人赚，只要他能干好，请谁不是请呢！
    他试探地问道：“你看我这里面，还要做些什么呢？”
    张店主四处看了看，提出了自己的主张：“你这个前部，我觉得可以做一个吊柜，就像飞机上的行李架那样，旅行途中的行李就有地方放了，而且也不占空间。”
    虎永刚一听，这倒是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没有马上表示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其它呢？”
    张店主用脚跺了一下车底板：“你这个地面准备怎么处理呢？帮你安装卡座的人没有给你提什么建议吗？”
    虎永刚说：“我准备铺上地板革。”
    张店主摇摇头：“既不好看，又不显档次。”
    “那铺垫子？”
    “也不行。我觉得还是铺实木地板比较好。我刚刚说过了，房车停下来，就要有房间的感觉。铺上地板好看又舒服，是不是更有感觉？”
    虎永刚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铺完地板后的效果，马上表示赞同：“确实不错，就按你说的办，铺实木地板吧。我可以做的吧？”
    张店主笑笑：“我不能做的话，给你提这个建议干嘛呢？对了，我还有一个建议，说出来你不要又说，我是想多赚你的钱啊！”
    虎永刚“呵呵”笑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我建议你后面可以再加装一台电视机。你看啊，你这个卡座是对坐的，电视机在前面，坐在前面位置的人想看的话，要扭着头，很别扭、很不舒服的。”
    说着，他还坐在前面的卡座上示范了一下，继续说道：“后面那台电视机，就挂在隔断上，这样两边的人是不是看起来都很舒服了？而且，这台就不需要用折叠的了，普通的挂壁电视就可以了，花不了几个钱的。”
    虎永刚觉得可以。
    他深深体会到，之前自己想找大店改装的理念不一定是正确的，像张店主这样的小店里也有卧龙和凤雏。
    他提出了自己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的难题：“后面洗澡的热水，你有没有好的办法呢？”
    张店主推开隔断的推拉门，到后面看了看，思索片刻才说道：“装那种即热式的电热水器行不行？”
    虎永刚说：“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但都是家用的，因为电压的问题，好像还没有可以在车上用的吧？”
    张店主说：“装一个逆变器不就可以了吗？24v的变成220v的就可以用了！”
    虎永刚：“这个我也想过，但是车上的蓄电池受得住吗？”
    张店主点头认可：“确实是个问题。先不考虑这个问题吧，我帮你想想，总有办法解决的。”
    两人下车，回到了店里坐下。
    张店主把刚刚讲的几个项目记录下来，然后说道：“你要把车载冰箱买回来，我知道了尺寸，才好确定柜子怎么做。”
    虎永刚说：“这个没问题，我马上在淘宝上买，车载马桶也一起买。你可以先改音响什么的，反正我不会耽误你的事儿。”
    张店主：“提到音响，有个事情要和你确认一下的。”
    “确认什么？”
    “就是品牌啊。这种东西，市场上的价格相差太大了，几百块的有，几千的也有，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也司空见惯。”
    虎永刚笑道：“几十万的肯定不考虑，我买不起啊！不过对音响的品牌我不懂啊，你推荐一下吧。”
    张店主：“你如果想要高档一点的，有先锋、哈曼卡顿、柏林之声、丹拿等等品牌，音质和音色都没得说；如果想要经济实用、性价比高的，有jbl、bose、燕飞利仕这些品牌，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虎永刚：“我当然是要选择经济实用，性价比高的啦。对了，你店里这个是什么牌子的？”
    张店主：“哦，这个是jbl，我们是定点销售的代理商。这个品牌还不错的，就用这个吧。”
    虎永刚：“行，就用这个。对了，我们之间要不要签订个合同什么的？”
    张店主很实在地说：“除了音响的价格，其他做柜子、铺地板这些，我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呢，没办法和你订合同啊。我看不如这样，材料我帮你买，反正价格都是透明的，做好了你给我赚点收工费如何？”
    虎永刚坏笑：“我当然没问题了。你就不担心做好了不给你钱吗？”
    张店主大笑：“我看你是一个爽快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再说了，你是陈厂长介绍过来的，我不相信你，也要相信他啊！”
    “那后续有质量问题，有保修的说法吗？”
    张店主大手一挥：“这个你不要担心，我这边给你搞的东西，不会有质量问题的！当然，万一有了，我也不会甩手不管的。人家说保修多少多少年的，我给你终身保修！”
    虎永刚见眼下的事情谈了差不多了，交代了一下，先把隔断和推拉门重新搞好，再拜托张店主帮忙想想，卫生间要怎么弄，然后就在路边打了个车回华强北了。
    到了公司后发现，那个帮他开佳美回来的朋友，事情办完了，居然还没有回去，在等他讲改装房车的事情。
    两人聊了一会儿相关话题之后，虎永刚问他：“怎么？你也有兴趣改一台吗？”
    朋友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这个经济实力。我是想问你一下，你改装好了以后，准备什么时候开出去旅行？我想搭你的房车先体验体验，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改装的时候，可以取长补短。”
    虎永刚说：“你搭我的顺风车，是没有问题。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办？我车上只有一张床，只够我和我老婆两个人睡啊。”
    朋友说：“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我带帐篷就可以了。到时候你们睡车里，我在外面搭帐篷睡觉。”
    虎永刚本就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朋友不说，他也准备多邀请几个人一起出去旅行呢。
    朋友得到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30章 块钱的事

    自从虎永刚在朋友圈发布了改装房车的消息，不断有朋友表示，要坐上他的房车一起去旅游。
    本来他还在犹豫，车上倒是可以坐，就是晚上睡觉的问题不好解决。现在朋友的话，给了他启发：车上不好睡，车下可以搭帐篷啊！
    下班的路上，他和宁静说了这个问题。
    宁静也很赞同。多邀约几个朋友一起出去，路上还热闹一点。
    虎永刚又问她：“你有没有想过，要去哪里玩呢？”
    宁静说：“随便！”
    虎永刚笑了：“你是真随便还是嘴上随便？我就怕你和吃饭一样，说是随便，其实一点也不随便啊！”
    宁静说：“这和吃饭不一样好吧？饭都吃了几十年了，什么没有吃过呢？而旅行就不一样了。中国那么大，很多地方我都没有去过呢，我都想去看看。所以，具体去哪里，我真的无所谓，这次的主动权就交给你了。”
    虎永刚说：“好吧。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也不能让你失望啊。我好好规划一下吧。”
    第二天上班后，虎永刚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点上一根烟，站到办公室里挂的“中国地图”前认真研究起来。
    忽然，宁静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还一脸的慌张模样。
    虎永刚吃了一惊，手里的烟灰掉在t恤上。他知道老婆一向都很沉稳，现在这种情况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他一边拍打着烟灰，顾不得t恤上被烫出的洞，一边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不淡定了？”
    “是小赖，小赖晕倒了！”宁静嘴里回答着，拉着虎永刚就往外跑。
    这个小赖，是公司的一个文员。
    “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我们公司又没有体力活儿啊！打120了吗？”虎永刚随着宁静往外跑，心里也打起了鼓，不禁也有了一些慌乱。
    员工在上班的时候晕倒，类似的情况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能大能小，处理不好的话，后患无穷。
    宁静说：“没打120，打了也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你赶紧开车，把她送到医院去吧。”
    虎永刚二话不说，过去背起了小赖就往电梯口走。
    广东的女孩子都比较瘦小，背在身上也不费力。
    宁静在旁边亦步亦趋地扶着，下楼后把小赖搀到车里，虎永刚发动车子就冲了出去。
    离华强北最近的医院就是市二院。
    车刚开出停车场，小赖就醒了过来。但她却说不出话来，右手用力地压在小腹上，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着。
    宁静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能手足无措地催促虎永刚快点往医院开。
    过了一会儿，小赖可能是疼痛有所缓解，有气无力地说道：“宁姐，不用去医院了。我有低血糖，刚刚晕倒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饭的缘故。”
    宁静说：“低血糖会肚子痛吗？我看你痛得脸都变了色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检查了没问题，大家都能放心。”
    小赖说：“我上个月的例假没来，可能现在要来了，才肚子痛的，忍一忍就过去了。我知道，公司帮我们交的医保是二类的，看门诊要花很多钱，又报不了，还是不去了吧。”
    宁静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你还考虑这个吗？身体重要还是钱重要？！再说了，我也是女人，痛经也不是这种痛法吧？”
    虎永刚在前面插话道：“小赖，你就不要想钱的事情了，看病要紧。这次的费用我帮你出了。”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市二院。
    虎永刚停好车，看到小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忙对宁静说：“你们坐在车上等我一下。”
    然后他快步走到急诊那里，借了一个轮椅过来，把小赖推了进去。
    宁静带着她看医生，虎永刚则忙着去给挂号。回来的时候，医生已经开好了一串的单子，什么抽血、验尿、b超等等，让他去缴费。
    还好，收费窗口的人不是很多，排了一会儿队就轮到了虎永刚。
    他把那些单据连同自己的银行卡递了进去，里面收费的少妇拿了单据，却把银行卡扔了回来：“不能刷卡，只收现金。”
    虎永刚一边嘟囔着：“怎么不能刷卡呢。”一边从口袋里掏钱。
    嘴上又问道：“一共多少钱？”
    那少妇在计算器上霹雳吧啦一通按，冷冰冰地说：“870。”
    虎永刚数了一下自己的钱，一共只有860块，还差10块钱，就问道：“我的现金不够，你这里不好刷卡，好不好用微信或者支付宝支付啊？”
    那少妇板着一个僵尸脸，根本不做任何解释，就把那些单据扔了回来：“不行！”
    虎永刚知道和这样的冷血动物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心里再着急，也只有赶紧去想办法，免得浪费时间。
    他记得市二院的大厅那里有一台招行的atm取款机的，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取钱。
    没想到，冰冷的机器上写着冷冰冰的文字：“设备维护，暂停使用！”
    他心里暗骂一声：“操！”
    马不停蹄地往急诊科跑去。
    宁静以为他已经交了钱，却不知道虎永刚只是过来问她身上有没有带钱的。
    “我匆匆忙忙地和你出来的，没有拿包啊。”得知情况的宁静埋怨道，“这是什么破医院啊，怎么只收现金呢！要不我去问下小赖身上有没有吧。”
    虎永刚说：“现在不去讨论这个问题了，你去问一下吧。”
    片刻之后，宁静失望地回来了：“她也没拿包，身上没有钱呢。你快去想办法啊，小赖疼得不行了。”
    “行，我去想办法。你也不要太着急上火的，于事无补。”
    虎永刚安慰了老婆一声，急急忙忙地又回到了收费处。
    他心里想的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和那收费的少妇商量一下，先欠她10块钱，让小赖先去做检查，也可以少让她受一点疼痛之苦。
    而他趁着这空档，到马路对面的柜员机上取现金来还她。想来只是10块钱的小事情，应该可以商量得妥的吧？
    此时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两分钟之后，现实就会让他领教到，什么叫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第31章 世上好人多

    再次来到收费窗口，虎永刚对那陪着笑脸：“美女，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身上的现金不够，差10块钱，能不能暂时欠你一下，让病人先去把检查做了，我马上去取了钱还你。”
    那少妇依然一副僵尸脸：“不行！”
    虎永刚依然不死心，眼珠转了转，把自己的苹果手机推过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手机押在你这里，等下我取了钱回来赎。”
    那少妇丝毫不讲情面：“不行！”
    虎永刚强压住心头火气：“为什么？！”
    那少妇的语气冷得像冰块：“没有什么为什么！这是我们的规定！”
    虎永刚顿时勃然大怒，气冲冲地大吼起来：“龟腚？！什么屌规定？乌龟王八的屁股吗？！规矩是死的，你的人难道也是死的吗？
    就是10块钱的事情，我这个手机还值不了10块钱吗？就算你们医院有规定，我把手机押在你这里，问你私人借10块钱，又有多少为难呢？
    这个事情，说起来也是你们医院的问题！为什么其他医院都可以刷卡，或者用微信、支付宝，唯独你们这里只收现金？
    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因为病人在急诊那里疼得不行了，等着去做检查、做治疗，我就想好言好语地和你好好商量，好话说尽也不行是吧？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我们患者都要顺着你？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都说医者仁心，你的仁心在哪里？”
    不知道是虎永刚怒发冲冠的样子吓住了她，还是她觉得自己理亏，那少妇战战兢兢地一言不发。
    事情没有解决，虎永刚当然不会就此罢休：“我给你脸了，你却不要！那好，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只能收现金？要不把你们领导找过来，我的事情不处理好，后面的人也不要来缴费了！”
    听他这样一说，还没等那少妇做出回应，排在他后面的一个中年人赶紧打圆场：“朋友，朋友！不要这样！我们还着急缴费呢！不就10块钱吗？多大的事啊？我替你出了！”
    虎永刚其实并不想和那少妇起冲突，只是因为心里为小赖的情况着急，这才压不住心头之火，现在见有好心人帮忙，也就就坡下驴。
    他接过中年人的10块钱，感激不尽地说道：“谢谢。你在哪个科室看病？我等下取了钱就去找你。”
    那中年人大气地摆摆手：“算了，就当是我做好事了！”
    虎永刚再次感谢，并对那少妇说道：“看看人家！这叫行善积德啊！”
    等把盖好“收讫”印章的单据拿到手里，临走前他用少有的恶毒语气说道：“美女，哦不，相由心生，你这样子徒有其表，美女的称谓不适合你！你要祈祷：这一辈子都不要遇到难事！我也要祝愿你：遇到难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小赖进去做b超的时候，宁静有些担心地问虎永刚：“她这种情况，在公司晕倒的，会不会要我们负责啊？”
    虎永刚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他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女人就是想得太多。我们有什么责任呢？你是担心她讹上我们吗？”
    宁静皱起了眉头：“毕竟是在上班的时候出的事情啊，我能不担心吗？”
    虎永刚沉吟片刻，安慰她说：“你不要多想了，没事的，相关的法律法规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如果是因为工作原因或者是职业病导致的晕倒，那就要我们承担责任。
    我们公司的工作量又不大，能有什么职业病呢？她自己也说了，她这次晕倒，是因为她本身有低血糖，加上没有吃早饭的原因。这是她的身体健康问题，而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所以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了，我们马上把她送来了医院，而且还愿意承担她的医药费，不管是站在道德角度，还是道义的层次，我们都已经尽到了义务了。”
    宁静叹了一口气：“小赖倒是没说什么，就不知道她老公是不是讲道理，会怎么说了！”
    虎永刚有些意外：“啊？她都已经结婚了吗？这我不知道呢。”
    宁静说：“我也是刚刚知道。她已经结婚三年了。她和她老公都是梅州下面五华山里的，两家的条件都不好，所以夫妻俩都到深圳来打工，租住在布吉那边的农民房里。
    她刚才已经打电话给她老公了，她老公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我不是说穷人就有罪啊，我就是担心，小赖这次没什么大问题就好，要是严重的话那花费肯定不小。
    很多人本性都是善良的，愿意讲道理的，被逼无奈之下，难免会做出一些不讲良心的事情。”
    虎永刚笑道：“你就是杞人忧天！不要把人都往坏处想，这世上好人还是占了大多数的，远的不说，我刚刚在收费处就遇到了一个好人呢。
    退一步说啊，她老公想讹诈我们，我会怕他吗？我刚刚战胜了银行那样强大的无赖呢，以无赖对无赖我很有经验啊！哈哈！”
    宁静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里面说小赖的b超做好了。
    至此，她的检查全部完成，但医生的诊断结果让她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验尿的结果，是她怀孕了；b超的结果是子宫里找不到胚胎！
    因此医生断定：这是宫外孕！必须要马上手术，不然等胚胎发育大了，会引起大出血，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宁静问了一句：“怀孕怎么会引起晕倒呢？而且肚子还疼得那么厉害呢？我怀孕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情况出现啊！”
    医生解释说：“晕倒是因为她营养不良，身体很瘦，加上有低血糖。而她这种肚子痛，就是典型的宫外孕。你之前是正常怀孕，胚胎在子宫里发育，一般不会肚子痛的。而她的胚胎是在输卵管里，发育大了以后，不仅肚子痛，涨破了输卵管，就会引起大出血，很危险的！”
    小赖的关注的却不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医生，做这样的手术要花多少钱啊？”
    医生说：“先去交五万的押金吧，后续不够再说。”
    小赖苦着脸，喃喃自语：“要这么多钱啊！”
    看着虎永刚要说话，宁静连忙拉着他往外面走……

 第32章 宫外孕？

    虎永刚疑惑不解：“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啊？拉我出来干嘛呢？”
    宁静说：“我知道你有侠义心肠，就怕你一冲动，帮她出了这个手术费，所以才不让你说话的。”
    虎永刚“呵呵”一笑：“我确实有这个想法，雪中送炭的事情我很愿意去做的。不过，我也不是送给她啊，借给她总可以吧？”
    宁静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要这样做！就算是借给她，你叫她怎么还？”
    “慢慢从她工资里扣呗！眼见人掉井里了，你不去拉一把吗？”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用到哪里去了！她这个样子，还能上班吗？至少要休息好几个月吧？以后还来不来我们这里上班还不一定呢。再说了，她不是有老公吗？不错，看到人掉井里是应该拉一把，但也要那人伸出手来求救吧？你这样冒冒失失地想出头，算什么呢？让她老公怎么想？”
    虎永刚挠挠头，悻悻地说道：“我还没有说一定要去帮忙呢，就让你这么一顿批！算了，你说得对，等她老公来了，让她老公处理吧。”
    两人回到诊疗室里，小赖正在接听电话。打了止痛针以后，她的肚子感觉的没有那么痛了，气色也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
    小赖放下电话，对他们说道：“我老公已经到了医院门口，马上就到这里了。”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急急忙忙地找了过来。
    小赖给他们做了介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赖老公还是很心疼她的，一过来就对她体贴入微地嘘寒问暖。
    小伙子得知老婆的情况后，并没有像小赖那样担心花钱多少，而是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结婚三年了，你一直都没有怀孕。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了，没想到却留不住！老婆，你不要多想了，身体要紧，先做手术吧！”
    小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刚才在电话里，我没敢告诉你，做这个手术开始就要五万呢。我们现在所有的钱加起来，还不到两万块，那么大一个窟窿，怎么办啊？！”
    小伙子轻轻地抚摸她的背，轻言细语地安慰她说：“没事的，老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是你男人，我来想办法。”
    说着，就掏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
    虎永刚对他的所作所为，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宁静也暗自感叹道：“这小夫妻俩的感情还真不错啊！只是可惜了，贫贱夫妻百事哀啊！这一关，他们要怎么过哦！”
    虎永刚刚要有所表示，宁静对他一瞪眼，悄声说道：“收起你那妇人之仁的怜悯之心！”
    也不知道小赖的老公是做什么工作，不过他那遇事冷静，不慌不忙，果断从容面对的气度，倒是让虎永刚很是佩服。
    几通电话下来，虎永刚虽然听不懂他的客家话，但从小赖越来越放松的脸色上看来，事情应该是有了解决办法，至少是两边的家里人都答应帮忙了。
    打完电话，小夫妻俩叽里咕噜地用客家话谈论了一番，做出了决定。
    小伙子满怀感激与歉意地对虎永刚夫妻俩说道：“谢谢老板老板娘对我老婆的照顾！很抱歉啊，我老婆明天就不来上班了，我们今天就要赶回老家去了。本来辞职要提前和你们说的，这个事出突然，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啊！”
    虎永刚忙说：“没事的，不用客气！身体要紧！”
    小赖解释说：“我们刚才和老家那边联系了，我们那边县医院也可以做这个手术，费用只要两万块，我们就决定回去看病了。
    宁姐啊，不好意思，工作的事情没办法交接了。不过我的电话不关机，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还有，我等下把我工作qq的密码发给你，我维护的客户都在上面。”
    宁静说：“行。你安心治病，有事我们再联系。对了，你这个月工资我回去公司后，就打到你的工资卡里。”
    小夫妻俩千恩万谢地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宁静居然收到了小赖的好消息！
    原来她回到五华之后，找了一个有经验的老中医给复诊，人家没有做什么b超之类的检查，就确定是正常怀孕，不是什么宫外孕。
    至于她在深圳的检查，可能是因为她的人太瘦，子宫里才找不到胚胎。
    初听这个消息，虎永刚还半信半疑，觉得小赖有可能是好面子，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实际情况。
    据说宫外孕手术后的女人，以后是不可能再有小孩的了。而不能生育的女人，在农村，尤其是在五华那样的山村里，是被人看不起，甚至是要被嘲笑的。
    后来，过了七、八个月，宁静又收到了小赖的消息：她顺利地生下来一个儿子！
    虎永刚不禁唏嘘不已：这真是他妈的世事无常、天各有命、造化弄人啊！
    当初小赖要不是因为手头紧，一时拿不出五万块的手术费用，肯定就在市二院做了手术了。
    而等市二院发现了自己的误诊，大概率是不会承认错误的，承认了就是一次不小的医疗事故！
    医院方面估计会保守秘密，将错就错地把小赖按照宫外孕来做手术，胚胎该拿的拿，输卵管该切的切。
    肚皮缝上后，病人又不知道真相，医疗费用一分也不能少。
    而蒙在鼓里的“病人”小赖就惨了！
    平白无故、莫名其妙地挨一刀就不说了，算起来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如果被按照宫外孕做了手术，她心心念念三年才怀的孕、她老公盼星星盼月亮得来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输卵管被切除，哪怕是被剪掉一小段，她以后还能怀孕吗？！她这一辈子不就被毁了吗？！
    虎永刚完全相信市二院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窥一斑而见全豹！
    他们收费处的收费员，都是那种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医生护士的态度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他们的眼里会有病人的生死吗？
    估计业务方面也是敷衍了事吧？要不然又是b超、又是阴超的却找不到怀孕的小赖子宫里的胚胎呢？
    只能说，他们的先进仪器，比不上老中医的经验啊！
    从此以后，虎永刚再也没有去过市二院……

 第33章 先走219国道

    日子和往常一样，飞快地往前走，一晃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这期间，虎永刚在地图上仔细查看和研究，最终确定了第一条房车旅行路线—走219国道！
    他一直有一个梦想，要绕着中国的边境线走一圈。这一圈在地图上显示，要走三条国道，分别是g219、g331和g228，全长有多公里。
    沿途各种风景名胜、人文地理都能体验得到，不仅海岸线、雨林、雪山，还有高原、戈壁、沙漠和草原，还有可能领略一下异国风情。
    不过，如果想一次就走完，估计不太现实。主要是时间不允许，夫妻俩毕竟还没有退休，不可能长时间抛开公司不管不顾。
    所以，虎永刚选择了先走国道219。
    这条线路的起点在广西的东兴，终点在新疆的喀纳斯。沿途经过广西、云南、西藏和新疆四个省份，全长公里，也是中国最长的一条国道。
    选择它，还有一个原因：这条国道是最难走的一条路，有号称最难走的“丙察察”，会路过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还要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上行走。
    虎永刚觉得，走完了这条最难走的路，再去走其他的线路，那就是小菜一碟了。
    这期间，他还特地买了一本最新版的《中国交通地图》，抛开了其他线路不管，专心致志地研究219国道。
    他也只是研究路上要怎么走，并不是去做什么旅行攻略。他一向认为，计划没有变化大。
    路上的情况是千变万化的，再好的计划也不可能做到万全。那还不如不做，随遇而安即可。
    这期间，他还在网上订购了一些旅行途中的必需品，像自热饭、日常头痛脑热的药物等等。
    这期间，他之前在网上订购的车载冰箱和车载马桶也已经到货，并且已经装到了依维柯里。
    现在的依维柯改成的房车，已经初具规模。实木地板已经铺好；隔断重新调整，加装了一台27寸的液晶电视机；前后音响系统改的改、加的加，效果都让虎永刚很满意；中间的柜子也已经做好，张店主还给贴上了胡桃木面板，煞是好看。
    只剩下后面的卫生间还没有完成。搞好以后，就大功告成了。
    这一天，虎永刚又让张店主给叫到了他的店里，说是他对卫生间怎么搞，有了新的想法。
    说实话，对于房车的改装，虎永刚觉得张店主确实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比如，地面上，他也和住家的卫生间那样，铺上了防滑地板砖。
    就像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淘到了一个很小的洗手池，还是三角形的，可以安装在转角的地方，非常适合在房车这样狭小的空间使用。
    这次他把虎永刚叫过来，是想把关于水箱的新想法，和他商量一下。
    虎永刚原先的想法，是做一个扁长型的水箱，安装在车子后部的顶板上，好处是水在高处有压力，不需要任何辅助，就可以从水龙头里放出来。
    张店主却觉得这样不好，主要是可能有安全隐患。平坦的道路上行驶还好，一旦是走山路，特别是上坡的时候，或者是转弯时车速快了些，就有可能会出现问题。
    因为水箱虽然是固定的，但里面的水却是活动的。这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会影响车辆的平衡，会导致行驶不安全。
    因此，他建议把水箱安装在车子的底部。
    对于水箱安装在顶部还是底部，虎永刚都无所谓，只要能够使用又不影响车辆的安全行驶就行。
    不过，安装在底部的话，就有个问题：下面的水，如何从上面的水龙头里放出来呢？
    “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增压水泵吗？”张店主笑呵呵地解答虎永刚的疑问。
    虎永刚说：“我当然知道有这种东西啦！而且我还知道，现在的科技水平，可以用感应开关呢。水龙头一打开，水泵就开始启动，水龙头一关，就停止工作。不过那都是要用220v的交流电的吧？车上的低压直流电也能使用吗？”
    张店主给了他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眼神：“当然有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不过，感应开关就用不了啦。因为水箱在下面，不使用的水管里没有水，感应不到。”
    虎永刚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就是单独给水泵装一个开关，想要放水之前，打开开关就可以了。”
    张店主给他竖了一下大拇指：“聪明！脑子好用的很嘛！”
    “那洗澡的热水要怎么解决呢？”这才是虎永刚一直以来都没能想到解决办法的问题。
    张店主吸了一口烟，两条白雾从鼻孔里冒出，然后缓缓地说道：“这个问题很费脑子啊。想用电热水器吧，市面上还没有低压电的热水器，用逆变器你的蓄电池又受不了；用燃气热水器，倒是可以。不过，煤气罐放在车上，我们不谈安全不安全，路上遇到交警检查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虎永刚嘴一撇：“说得这么起劲，我还以为你想到了解决办法了呢！这不等于是白说吗？！”
    张店主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憨笑：“你不要着急嘛，我确实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而且还是两种。”
    虎永刚笑了：“有了办法还不赶紧说出来？卖什么关子呢？”
    张店主：“好饭要慢慢吃，好话要留在最后啊！”
    虎永刚催促道：“别东扯西扯地了，快说正事吧。如果你说的真是好话，那我就请你吃好饭！哈哈！”
    张店主保持着憨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到了两种不同的方法，不过都不算太完美各有优缺点，具体用哪一种，要看你自己拿主意了！”
    虎永刚踹了他一脚：“磨磨唧唧的半天了，也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你到底能不能快点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啊！”
    张店主一边闪躲，一边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第34章 你等着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一番，张店主才正色说道：“第一种方法，我是想从车上发动机水箱的放水口那里，接一根管子到后面来，那个水是热的，不需要再去想加热的问题，而且里面的热水足够你们夫妻俩洗澡的了。
    这是这种方法的优点，缺点就是每次洗澡后，你都要再去给加水。如果你停在荒郊野外的，万一没有水源，那也是个麻烦。”
    虎永刚笑道：“你以为我是个傻瓜啊？会找个没水的地方停车吗？这个不算什么麻烦，你先说第二种吧。”
    张店主神秘兮兮地说：“第二种就是用一种既不用电又不用气的简易方法。”
    虎永刚想起了自己在老家楼顶上给父母装的热水器：“你是说用太阳能？”
    张店主摇摇头：“用太阳能是不行的！且不说车顶上装一个太阳能热水器安不安全，交管部门肯定是不允许的。”
    虎永刚一头雾水：“那你是什么意思？”
    张店主：“就是在车内顶部，装一个可以装热水的小容器，用三通连接到花洒上。洗澡前把热水倒进容器里，然后打开花洒，冷热水也是可以调节的，这不就可以洗澡了？”
    虎永刚一听，马上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了，你说的这种方法，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热水器还没有普遍流行，那些理发店、洗头房帮人洗头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办法。不过，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出生吧？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的？”
    张店主笑笑：“我们老家是在农村，还没有装上自来水，现在很多人家还是用这种方法洗澡呢。”
    虎永刚想象了一下，觉得可行：“这个方法不错。我车上会带户外炉，烧点热水很方便。而且我知道，这样洗澡，要用的热水也不多。”
    张店主点点头：“是的。一热水瓶的开水，就足够你们两个人洗澡了。”
    最难的问题迎刃而解，虎永刚很高兴：“那就这样搞吧！”
    哈哈！我的房车改装即将完成！219，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要过来征服你啦！
    都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解决了难题的虎永刚，精神更加爽！
    这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的时候，他手里握着方向盘，嘴里哼唱着乌兰托娅的《我要去西藏》：
    佛光穿过无边的苍凉，
    有一个声音幸福安详。
    清晨我挥动白云的翅膀，
    夜晚我匍匐在你的胸膛。
    生灵顺从雅鲁藏布江流淌，
    时光在布达拉宫越拉越长，
    无边的草原放开怀抱，
    我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我要去西藏！
    ……
    他这忘乎所以的样子，感染了宁静，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歌声一起哼唱起来。
    一曲唱罢，她笑嘻嘻地问道：“这次我们要去西藏了吗？”
    虎永刚充满向往的说道：“是啊！难道那蓝天白云、雪山湖泊，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宁静说：“我早就想去了，不是担心你有高血压，一直都没有和你说吗？！”
    虎永刚说：“以前确实有这个担忧，所以一直不敢去。不过，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也问了我那边的朋友，高血压的人过去那边也没有问题的。”
    宁静好奇地问道：“你哪个朋友在那边？我怎么不知道呢？”
    虎永刚说：“就是那个网名叫咖啡的驴友啊，有一次我们到梧桐山后山泡潭子，他也在的，就是那个喜欢摄影的人，你还有印象吗？”
    宁静回忆了一下：“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在民治樟坑村里面开湘菜馆的那个人？我们还在他店里吃过两次，还是三次饭呢。”
    虎永刚点点头：“就是他。咖啡是湖南邵阳人，爱好摄影。而西藏那边据说是摄影人的天堂，他去了以后就不想回深圳来了。”
    “那他饭店不开了，专门在那边玩摄影吗？我听说，玩摄影的人，开销很大的哦。”
    “那倒不是，他在那里找到挣钱的方法了，这边的湘菜馆就送给他弟弟了。”
    “噢，这样啊。他在那边干啥呢？”
    “怎么说呢，相当于导游吧。不过是那种自己组织的小型高端旅游团。”
    “听起来很不错哦，应该是很赚钱的吧？”
    “我觉得他是赚到钱了。他原来只有一辆现代的越野车，现在又买了一辆丰田坦途和一辆陆地巡洋舰呢。这两部车都价值不菲，如果没有挣到钱，他是不可能买的。”
    接着，虎永刚又感叹地说道：“这小子倒是找到了他想要的生活方式了啊！”
    宁静却不以为然：“他赚钱再多，我也不羡慕！西藏那么艰苦，到那边旅游一下还可以，要是让我长期在那边生活，我可受不了！”
    虎永刚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也不能理解了！他爱好旅游、爱好摄影，喜欢行走在路上。到了西藏就如鱼得水，既满足了他的愿望，同时又把钱给挣了，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宁静笑眯眯地问他：“那你梦寐以求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虎永刚笑道：“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生活吗？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只想随遇而安，平平淡淡地和你白头到老就行了！”
    宁静心里甜蜜，嘴上却嗔道：“这个年纪了，还油嘴滑舌的！”
    虎永刚大笑：“这是我的心里话，和年龄无关啊！我虽出走半生，归来还是曾经那个少年啊！哈哈！”
    宁静忽然话锋一转：“咖啡有没有和你说，高血压的人去西藏，要提前准备什么？”
    虎永刚：“这个我没有详细问，他只是说，他带的客人中有七十多高龄的老人，虽然有高血压，但什么事也没有，高反都没有。”
    宁静白了他一眼说：“自己的身体，你自己都不操心！我知道很多人去之前都要吃红景天的，其他还要准备什么，我再看看。”
    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搜索“高血压患者去西藏要准备什么”。
    这时，车子到了他们平时买菜的菜市场。
    虎永刚在路边停下车，说了一声：“你慢慢研究吧。”
    就往菜市场里面走去……

 第35章 退堂鼓演奏大师

    晚上，吃完了晚饭，洗完澡躺在床上，虎永刚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把手机里房车内外的照片，选了九张出来，发了一个朋友圈。
    并配发了一段文字：“房车已改好，行囊也背上，准备出发！”
    马上就有人点赞，也有不少人回复。
    漫步：“猫哥带上钱，再带上我！（坏笑）”
    和尚：“出发的日子定好了告诉我，我要和你一起浪！”
    恐龙妹妹：“跟上！”
    我心飞扬：“跟上+1！”
    ……
    虎永刚在下面统一回复：“出发日期定为七月中旬的第一个星期六。车上可带四人，报名从速！”
    依维柯的行驶证上，原来核定的是乘坐11人。改装以后，主副驾两人、卡座可坐六人，一共可以乘坐8个人。
    虎永刚觉得，长途旅行的话，卡座坐满了会显得拥挤，乘客舒适感降低，因此他认为再带四个人就可以了。
    六个人一起旅行的话，热闹程度刚刚好，又不会因为人多意见大统一，而在途中产生不必要的摩擦。
    时间转眼就到了七月份，房车也全部改造完毕，预定的出发日期也越来越近，虎永刚忙着准备旅行途中的应用物品。
    除了买了宁静说的红景天之外，他还准备了一些葡萄糖、巧克力和罐装氧气，以备不时之需。
    为了路途中处理公司事务需要，他准备了随身wifi，以便随时可以使用电脑上网操作。
    另外他还悄悄地在网上订购了一根登山杖。
    这不是普通的登山杖，而是内藏着一把开了刃的宝剑，作为防身之用。
    虽说是朗朗乾坤的和平年代，但以他走南闯北的经历来看，路途中难免会遇到一些车匪路霸，或者是野生的猛兽。
    害人之心不可有，预防的准备还是要提前做好的。
    为了不让宁静有思想负担，也为了防止被途中的交巡警查到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把登山杖很好地藏在了驾驶座的底下，很难被人发现。
    有一点，宁静表示不理解：“你手机上不是有导航吗？还带这么厚的交通地图干嘛呢？你也不嫌麻烦！”
    对于一个二十多年驾龄的老司机来说，对交通地图的相信程度，远胜于新兴事物的手机导航，尤其是这一次的旅途是要走219国道，很多都是偏远地区，导航里的地图更新不及时怎么办？手机没有了信号又怎么办？
    为此，他还以身说法，对宁静讲了一个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证明手机导航有时候并不可靠。
    那是在08年的时候，他们一众旅友借了一部中巴车，到桂林阳朔去玩。那时智能手机刚刚问世，手机导航也应运而生。
    其中有个叫“大山”的驴友，新买了智能手机，也装了手机导航软件，为了显摆，一定要虎永刚相信科学，跟着他的导航走。
    结果就是，车子被他的导航带到了一条荒无人烟、疑似废弃的公路，原本深圳到阳朔不过5、600公里的路程，早上八点出发，半夜之后才到目的地。
    在那条路上，还闹了一个笑话。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骑自行车的路人，虎永刚停下车想问一下路的，那人却惊慌失措地弃车跳沟而逃。
    众人齐声高呼：“老乡别怕，我们只是想问路！”
    那人才胆战心惊地走回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遇到强盗了呢！”
    ……
    出发前的两天，他和那些闹着要一起旅行的驴友们确定，哪几个人是真的要去的。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些人一个个都成了退堂鼓的演奏大师！
    有的说，孩子刚刚高考，要等分数下来，还要帮着填志愿；
    有的说，手上的项目正处于紧要关头，实在是走不开；
    也有的说，准备要买房子了，要省下钱去交首付，旅行的计划只能放弃……
    这些理由，虎永刚都能理解，也觉得都在情理之中。
    知道世界那么大，想要去看看的人很多很多，但能做到说走就走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其实和孩子、老人、工作或者是银行卡的余额，都没有多大的关系，关键在于心态！
    人生在世，有很多的放不下和舍不得！
    对功名利禄放不下；对爱恨情仇放不下；对贪嗔欲念放不下！
    对父母儿女舍不得；对功成名就的人生舍不得……
    所以，芸芸众生都在这纷纷扰扰的浊世间，背负着这样那样的沉重包袱苦苦挣扎！
    而虎永刚之所以能做到说走就走，除了他随遇而安的性格之外，和他大起大落的坎坷经历有关，最主要还是李叔同的着作对他的影响深入骨髓。
    他的办公室里挂着李叔同的书法“放下”两个大字，就是他的座右铭。
    弘一法师说，人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下的！小到邻里之间的纠纷，大到生死，你放下也好，不放下也好，其结局并没有什么改变！不同的只是，放下的人，收获了一份轻松与快乐；而放不下的人，只能一辈子背着包袱过日子，不得快乐！
    大师的言论让他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也让他拿得起也放得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淡然处之。
    小事就像，他帮母亲到油坊里拿种的油菜榨出来的菜籽油，不小心油壶在电瓶车上颠破，油洒了一路。
    路上有好心人看到，以为他不知道，就提醒他：“你的油洒了。”
    他也只是答应一声，油门一拧，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
    好心人还追上去问：“你的油在漏了，你不知道吗？怎么不停下来呢？”
    他笑笑说：“我知道啊。可是油洒掉了已经洒了，我又捡不回来，停下来有什么用呢？我只有抓紧回家，看油壶里还能剩下多少就是多少了！”
    大事他也是差不多的心态。
    曾经他的生意失败，从腰缠万贯变成了负债累累，亲戚朋友大多都避而远之，可他依然整日嘻嘻哈哈、我行我素。
    要好的朋友都很奇怪：“你亏掉了这么多钱，怎么一点也不难过呢？”
    他笑嘻嘻地回答：“如果我每天愁眉苦脸的，钱就能回来，那我就哭个不停也愿意！”
    彼时，他有个表弟是货运司机，自己借钱买了卡车跑运输，没想到时运不济，出车祸撞死了人，卡车买掉也不够赔偿金，自己的驾驶证也被吊销，一下子就像是泰山压顶，成日寝食难安。每每想到难受之时，还不停地用头撞墙。
    他得知后，跑过去用自己的经历劝慰他，还对他说：“你要学学我！你这样撞墙有什么用呢？你的头撞烂了，死了的人也活不过来！你的卡车也拿不回来！只有保持一个好的心态，重新把驾驶证考下来，先找份工作才是正道！”
    ……
    对于那些退堂鼓演奏大师，虎永刚根本不会去强求，原本就是好心顺带的事情，没有人跟上，正好和老婆享受二人世界了……

 第36章 出门有惊喜

    旅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虎永刚觉得，旅行让自己对未知的远方和未来的人生充满了期待，也可以让自己疲惫不堪的心灵与身体都得到放松。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旅行的。
    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周末，虎永刚和一帮驴友穿越塘朗山，山上遇到一个摘荔枝的老妇女，看他们个个大汗淋漓、满身疲惫的样子，不解地问他们：“太阳这么大，在家里吹吹空调不舒服吗？出来受这个罪干嘛呀？”
    当时的虎永刚的心里嗤之以鼻：“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过后却也难免会想，人，为什么要去旅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意义在哪里呢？花费了时间、精力和金钱，最终还是回归原来的日子，继续日复一日的生活，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
    也许100个人，就有100种不同的看法吧。
    有的人可能是为了内心的向往；有的人可能就像湖南那个辞职的女教师一样，“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也有的人可能就和咖啡那样，喜欢行走在路上的生活。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读书和行路，性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在学习知识和积累阅历。而读书是最低成本的旅行，旅行却是最美好最丰富的阅读。
    现代人说：“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大概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吧？
    虽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喜爱旅行的人却趋之若鹜。
    文艺青年说：“旅行就是从自己待厌的地方到别人待厌的地方去寻找快乐！”于是，他们总往那些所谓的“艳遇之都”跑，幻想着能来一次美丽的邂逅，意淫着可以村村都有丈母娘。
    二逼青年就会报个团，然后上车睡觉、下车撒尿、到了地方拍个照，再发个说说或者朋友圈，骚气地配上一句：“我在某处某处等你！”就像是大黄在电线杆下抬腿留了个记号，表示自己来过此处了。
    而作为普通青年，哦不，应该是中年的虎永刚，对于旅行表现得就简单粗暴又直接：“再不出去，我就老了！”
    所以，他要抓紧时间去欣赏大自然的风光美景，品尝各处的美食佳肴，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
    古有徐霞客用自己的双脚走遍了名山大川，他要用自己的房车行走天下！
    很快，出发的日子如期而至。
    虎永刚夫妻俩出发的时候，儿子还没有起床。因为头一天晚上就和他说过，今天他们开始旅行，所以也没有去吵醒他，直接就出了门。
    既然把700公里之外的东兴，作为了这次旅行的真正起点，虎永刚就直接上了高速，一路狂奔，直奔目的地而去。
    改装后的依维柯，依然很给力。虽然是柴油发动机，但3.0t的排量动力强劲，轻松地就跑到了120。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老司机，他不会去超速。也根本没有必要去超速，又不是要赶时间去做什么。安全出去，安全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他选择了高速上一路狂奔，其实给他留下了一个很难弥补的遗憾！
    他有个梦想是要绕中国的边境线走一圈，那他到珠海以后就要下高速，改走228国道到东兴。
    高速没有走边境线。等他后来走了331国道，再走了228国道，几乎把边境线都走完了以后才发现，就留下了珠海到东兴这一段没有走。
    虽然心中耿耿于怀，但他也不可能为了那几百公里，再去走一趟了。
    遗憾终究还是遗憾！
    那是后话。
    此时的虎永刚只是想尽快地赶到东兴再说。因为这台车是他第一次跑长途，不知道它的油耗多少。
    为了测试一下，一箱油可以跑多少公里，他特意沿途都没有进服务区。宁静要上厕所，也是到后面的卫生间去解决的。
    下午三点多，到了东兴，油表的黄灯还没有亮。他大概也知道了油耗情况。
    因为赶路，中午没有吃饭，所以夫妻俩都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些美食，来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
    只是这个时间有点尴尬。说是午饭吗，太晚了；说是晚饭吗，又太早了。
    宁静说：“广西不是粉有名吗，我们先找个地方，弄碗粉填一下肚子，晚上再去找好吃的吧。”
    虎永刚深表同意：“行，我来找一找，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粉。”
    用手机一搜“东兴什么粉好吃”，马上跳出来：鸡肉粉、猪脚粉、牛杂粉……
    对于吃，虎永刚一贯坚持是老婆说了算。
    宁静可能是饿了，这次没有说“随便”，略一思索，就选择了鸡肉粉。
    再一搜店家，有“三姐鸡粉”、“华姐鸡粉等等，其中“三姐鸡粉”网友的评分最高，口碑最好。
    抱着试一下的心态，虎永刚在手机导航上输入了“三姐鸡粉”，居然地图上有显示，在北仑大道上，可以直接导航过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在店里坐下来，二话不说就直奔主题：要吃鸡肉粉。
    老板问，要干捞粉还是汤粉？
    宁静是吃馄饨都不要汤的人，自然是选择了干捞粉；而虎永刚却喜爱汤汤水水的味道，就点了一碗汤粉。
    老板还推荐说，他们家的春卷很好吃，和鸡肉粉搭配一起吃，也是当地的特色。
    这夫妻俩一来只想填一下肚子，晚上再吃好吃的，二来春卷是他们从小吃的大的家乡美食，并没有兴趣，所以婉言谢绝了老板的好意。
    等粉上桌的时间，虎永刚习惯性地想看一下，这一路走来，有没有违章。
    没想到还真有意外惊喜，一条违章信息映入眼帘。
    他的心里有些奇怪：一路上我都很注意了，能有什么问题呢？
    再一看违章原因，“长时间占用超车道。”
    他恍然大悟！
    大意了，大意了啊！超车道也叫小车道，自己开惯了小车，习惯性地走超车道，却忘了这台依维柯是黄牌，归类于大车，只有超车的时候才能在小车道上借道行驶啊……

 第37章 东兴鸡肉粉

    出门有惊喜，上路就违章，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很懊恼，会很沮丧，可虎永刚不是一般人啊。
    他不仅没有一点点的负面情绪，反倒还有丝丝窃喜。
    从他四十多岁的人生经历来看，如果想要去做成一件事，但凡一开始一帆风顺的，基本上马上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曲折，到最后成功的极少。
    而一开始就要披荆斩棘地向前的，往往到后面就越来越顺，而且最终也能做成。
    所以，他很相信“好事多磨”这个成语。小时候，以为“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是父母师长勉励自己的鸡汤，长大后才知道，那不仅仅是自然科学，而且是哲学，甚至是神学、玄学！
    “这次你不好用我的驾照去扣分了吧？！”宁静坏笑道。
    她也有驾照，算起来已经有十多年的驾龄了。只不过她考的是c照，自从拿了驾照以后，就再也摸过一回方向盘。她驾照唯一的作用就是给虎永刚有违章的时候拿去扣分。
    虎永刚是最高级别的驾照，一旦被扣分，年审的时候就很麻烦，需要去上理论课，还要考试。
    而这台依维柯是黄牌，需要b照以上才能驾驶，宁静的驾照就不能拿去处理违章了。
    虎永刚笑笑：“没事，总有办法的。”
    说话之间，一汤一干两碗鸡肉粉端了上来。
    老板指了指一边放着各种配料的台子：“那边有配菜，可以加到干捞粉里拌着吃。想要什么自己去加啊。”
    宁静起身去加配菜，虎永刚则在自己的汤粉碗里先喝了一口汤。
    嗯，确实是醇浓的鸡汤，粉是细米粉，鸡肉块的份量也很足，细嫩鲜美。味道也很特别，配上了青柠檬汁的微酸，又加上了鱼露的海鲜味，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不过完全不同于广东那边的汤米粉，倒和他在泰国吃的味道差不多。
    “什么泰国啊，应该是越南口味吧。这对面就是越南啦。”宁静纠正他说。
    虎永刚笑道：“对对对，一时没想起来，都是东南亚的味道！”
    “你的汤粉味道怎么样？我尝一口。”宁静一边说着，一边老实不客气地从他碗里夹了一块鸡肉，“你要不要尝一下我的干捞粉？”
    虎永刚把碗往前一推，说：“我不吃你的。喏，你可以喝一下这个汤，味道不一样的鲜美哦。”
    不怎么喜欢喝汤宁静，喝了一口鸡汤之后，居然一勺接一勺地喝下去大半碗，足见这酸酸甜甜的感觉很适合她的口味。
    两人吃完汤粉，回到了车上。
    看时间还早，虎永刚就开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乱转。
    东兴这座边陲小城真的不大，没多久就转完了。第一感觉，就是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网上一搜，也确实如此。少数几处可玩的地方，除了什么万尾金滩、天堂滩之外，基本上都集中在口岸附近。
    对于海滩，宁静是不愿意去的。理由很简单：“深圳周边那么多的海滩，看得都快没有感觉了！”
    那就去口岸吧！
    一处牌楼式的建筑，引起了虎永刚的注意。远看墙皮斑驳，似有历史的厚重印记。
    找个地方停好车，走近一看，上方从右往左写了五个红色大字：“东兴侨批馆”。两侧写有一副对联，上联写：“百年侨批通闽粤连南亚梦断硝烟”，下联为：“三载信汇传飞鸿救家园路在东兴”！
    虎永刚看对联中写有“梦断硝烟”，又是“飞鸿救家园”字样，猜想这是一个战争时期的邮局或者钱庄之类的所在。
    进去一看，果然和他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所谓“批”，是福建、潮汕一带的方言，说的是“信”。而“侨批”，就是海外华侨往国内寄的家书和汇款合二为一的特殊邮件，俗称“番批”、“银信”。
    战火纷飞的年代，东兴口岸很幸运，是东南沿海地区唯一一个没有被封锁的对外口岸，潮汕人就在这里开设了“东兴侨批路”，连接了东南亚各国和国内众多地区，全程长达3000多公里，方便了海外侨眷与祖国亲人的联系，相互扶持着度过了战乱。
    看着馆内收藏的那些侨批文化的书籍，还有当年那些侨胞的一封封家书，虎永刚唏嘘不已。
    他感慨的是这条“侨批路”建立、维护的不易，以及当年硝烟中两地亲人联系的艰难。现在的快递晚到一会儿，还要被投诉！真是天与地的差别啊！
    口岸附近有一个“万众国际批发市场”。虎永刚原本对这种地方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但路过的时候，那种类繁多的东南亚热带水果，让爱吃水果的宁静顿时两眼发光，再也挪不动脚步。
    这个市场看起来门面不是很大，水果只是摆在外面，里面还有很多小商铺，各种各样的东南亚商品琳琅满目，什么芒果干、椰子糖、榴莲糖、腰果等等的零食，什么电子产品，还有越南的奥黛服饰。
    让虎永刚奇怪的是，越南人喜欢的那种绿帽子，这里也有卖的，还有很多人在买，根本就不忌讳。
    逛完了万众国际批发市场，宁静买了一些水果，虎永刚买了一些红牛，准备开车累了的时候喝。这里的红牛不是易拉罐装的，而是玻璃瓶装的，貌似浓度要高很多。宁静笑称好似“敌敌畏”。
    虎永刚想找个方便用水的地方停车。开了700多公里的车，又逛了两个小时，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晚上才能有力气去找好吃的。
    宁静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今天我们还是找个酒店住一下吧。”
    虎永刚表示不理解：“我们这是房车诶，车上可以洗澡睡觉的，干嘛还要花钱去住酒店呢？”
    宁静说起自己的理由来头头是道：“这是在城市里哦，人来人往的，在车上洗澡不安全吧？还有，天气这么热，车子肯定要一直发动着打空调吧？车子要烧油、机器设备有磨损，这些算起来都是钱啊！所以，我觉得还不如住酒店呢。”
    虎永刚一般都不会违背老婆的意愿，何况她说的也很有道理，于是默不作声地拿出手机，在app上寻找合适的酒店……

 第38章 东兴美食（1）

    经过对比，虎永刚选择了北仑河边上的一家酒店，（酒店的名字原谅画虎成猫就不写出来了。一来他们没有给广告费，二来他们看到了也不会给作者打赏。）选择的理由，和价格、房间环境、设施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晚上可以到楼顶上欣赏一下整个小城的夜色，还可以看到对面越南芒街市的灯景。
    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旁边有个挂着旅行社胸牌的美女过来搭话，问他们想不想去越南来个一日游。
    虎永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们出来没有带护照，去不了！”
    那美女笑道：“过去不需要护照的。”
    宁静来了兴趣：“那怎么过去？偷偷地过去吗？那不是偷渡吗？被抓了怎么办啊？”
    那美女说：“当然不能偷渡过去了，办理一张边境通行证就可以了。”
    虎永刚也被她挑起了好奇心，越南还没有去过呢，去看看也可以啊。
    于是就问她：“办通行证要多少时间？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要是等几天的话就算了。”
    那美女忙说：“很快的，人不多的话，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宁静关心的是费用：“多少钱一个人？”
    那美女说：“不贵，220块一个人就可以了。”
    虎永刚问：“这个费用包含了什么呢？”
    那美女说：“包含了办证的费用，还有我们旅行团的费用。我们有专门的导游，负责带你们过去玩，还带你们回来。”
    虎永刚不放心：“过去了以后不会有什么强制消费吧？”
    那美女信誓旦旦：“你放心好了，这220块包含了所有费用。当然，不包括你们自己的吃饭和购物啊。”
    宁静对虎永刚说：“既然这样，我们去看看吧。”
    虎永刚当然不会反对：“行！你想去，我们就去呗！”
    那美女和他们约定，第二天早上八点，有人到酒店来接他们。还体贴地吩咐他们，好好休息，不用起来太早。早了没有用，出入境办证大厅不上班。
    接下来的时间，就该去寻觅东兴的美食了！
    一般来说，虎永刚是不愿意去所谓的美食街的。那些地方，无非就是鱿鱼丝啊、烤面筋啊、烤土豆啊、臭豆腐啊等等，千城一面，根本吃不到当地特色。
    他也不愿意去装修华丽的酒楼饭庄，即便是有本地特色，为了彰显档次，菜品大多已经改良，吃不出应该有的味道。
    他要找的是那种当地的家常菜馆，要是开了几十年的就更好了。这样的菜馆，能坚持长久，就说明它的口味肯定地道，能受到本地人的欢迎。
    像眼前这家“林大姐饭店”，他觉得应该就不错。店名朴实无华，肯定是本地人烧的本地菜。
    虽然是华灯初上，店里已经是宾朋满座了。
    虎永刚带着宁静走进店内，刚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一个身穿碎花连衣裙的精瘦中年妇女就送上了茶水。
    一打听，果然是店老板林大姐。
    林大姐见人一脸笑，放下菜单就给倒水：“两位想吃的什么？”
    虎永刚也笑嘻嘻地说：“刚到你们这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麻烦你给推荐一下吧。主要是想吃你们当地的特色菜。”
    林大姐说：“我们这里好吃的东西很多哦。让我推荐的话，就有瓦块鱼、斑斓粉蒸肉、猪头皮炒野蒜、沙煲鸡、椒盐虾……”
    虎永刚笑道：“你像是说相声的在报菜名啊！我们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啊。”
    林大姐也笑着说：“我说出来这么多，是让你们有选择的余地啊。”
    虎永刚看向宁静：“老婆，你看看，想吃什么。”
    宁静想了一下，说：“虾什么的，到处都有，就不要了。就吃其他地方没有的吧。”
    虎永刚心领神会：“我知道了。”
    转向林大姐说：“那就来一份瓦块鱼、一份斑斓粉蒸肉、一份猪头皮炒野蒜吧。”
    宁静插话道：“有什么特色蔬菜？给来一份。”
    林大姐说：“有蕨菜，是山上野生的，下午刚送来，很新鲜的。”
    虎永刚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宁静。
    宁静点头说：“好，就这个吧。可以用蒜蓉炒吗？”
    林大姐说：“可以的。对了，主食你们想吃什么？”
    宁静想了一下，问道：“我们就两个人，点了这么几个菜，主食就不要了。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点心？给来一份就可以了。”
    林大姐介绍说：“有法式烤面包、越式春卷……”
    虎永刚好奇地打断了她：“越南人也会做春卷吗？还是你们挂了这个名？”
    林大姐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古时候越南还是我们中国的呢！只不过他们用的馅儿和我们不大一样。”
    虎永刚从小吃的春卷，基本都是用韭菜、韭黄或者是豌豆苗做的馅儿，不知道越南人会用什么来做呢？”
    林大姐说：“粉丝、黑木耳丝、胡萝卜丝加上肉末，拌在一起做的馅儿，做的方法和我们这边一样，用春卷皮卷起来，再用油炸。”
    虎永刚征求宁静的意见：“来一份尝尝怎么样？”
    宁静点点头，只顾着喝水，没有说话。
    林大姐确认了一下他们点的菜，就走了。
    虎永刚有些意犹未尽：“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要吃又吃不到，想着就流口水，真是遗憾啊！”
    宁静白了他一眼：“天下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你想都吃完吗？再说了，我们就两个人，点了也吃不完，那不是浪费吗？！”
    其实这也是虎永刚愿意带多几个人一起旅行的原因之一。吃饭的时候可以多点几个菜，一次就可以多品尝到几种美味佳肴。
    这次就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人出来，每处停留的时间也不可能太长，吃饭的时候也不可能想吃什么就点，那是奢侈、是浪费，所以注定有很多美食不能尝到了。
    郁闷了还没有三秒钟，虎永刚忽然又眉飞色舞起来。
    宁静有些奇怪：“你是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
    虎永刚说：“不是。我是想到明天我们要去越南那边玩，回来还可以到这边继续吃好东西，所以有些开心。”
    宁静笑叹一声：真是不能理解你这个吃货的心啊……

 第39章 东兴美食（2）

    虎永刚说：“古人云，民以食为天！现代人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还是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到嘴里怎么行？”
    每当这个时候，宁静是不与他争执的，人如其名地看他一个人表演就好了。没有了对手，他一会儿就闭口了。
    第一个端上了是“斑斓粉蒸肉”。虎永刚猜想，可能是早就在蒸笼里蒸好了的，所以才上得快。
    刚开始听到这个菜名时，虎永刚以为是一道五彩斑斓、色彩缤纷的美食。实际上并非如此。
    看起来和杭帮菜的“糯米蒸排骨”、或者是湖北菜的“珍珠丸子”差不多，只不过选材不同。
    这是用猪肉包裹了香米，加上各种香料蒸煮而成的。吃到嘴里，肉质细嫩、米香四溢，还混杂着一股浓郁的植物清香，别有一番风味。
    经询问得知，所谓斑斓，其实是当地特有的一种名叫“香露兜”的热带树木的叶子，本地人称“斑斓叶”。而这“斑斓粉蒸肉”就是用斑斓叶包裹着猪肉蒸熟的，并非是五彩斑斓的粉蒸肉。
    宁静暗自庆幸：“还好我们没有要主食，这就相当于蒸肉饭了吧。”
    第二道是“瓦块鱼”，就是把花鲢鱼切成了瓦块形状，下油锅炸至焦黄酥脆后，再下锅，加上各种调料和汤汁，烧至收汁而成。烹饪方法和江浙一带的爆鱼大同小异，只是口味稍有不同。
    江浙的爆鱼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这瓦块鱼的口感却是麻辣鲜香。
    宁静吃得津津有味，虎永刚却不大喜欢。他一向认为，海鲜河鲜之类的水产品食材，灵魂就是“鲜嫩”二字，一旦下了油锅煎炸后，就失去了它的灵魂。
    接下来的“猪头皮炒野蒜”，倒让他眼前一亮，食欲大增。上桌以前还以为是自己平时爱做也爱吃的猪皮炒蒜叶，上来一看，根本不是猪皮。
    他们这里的猪头皮，原来指的是猪脸肉，比既有纯猪皮的胶原蛋白，又多了薄薄的一层肥而不腻的肉香。那作为配料的野蒜，是本地村民从山上挖来的野生蒜，粗看以为是葱，吃到嘴里才发现，那蒜叶嫩脆，蒜香味更加浓郁。
    林大姐说，东兴本地人最爱吃这猪头皮，其实就是猪脸。还有一种吃法，是把半边猪脸烤熟了，蘸上特制的酱料，那是另外一种美味了。
    不过他们店里没有那样做，而本地的烧烤摊上基本都有。
    虎永刚笑言：“明天一定要找一家烧烤摊去尝一尝。”
    而让夫妻俩一致赞不绝口的，却是那个蔬菜—蒜蓉炒蕨菜。
    两口子饭后在路灯下的街边还在谈论着。宁静只是说加点蒜蓉炒，良心老板林大姐还给加上了猪油渣，用猪油炒出来，让一道蔬菜吃出了荤菜的味道。
    可能是他们久居城市，平时买的都是大棚蔬菜，根本吃不到这野生蕨菜的清香，才让他们赞不绝口。
    还有本地的猪都是放养的，吃的是青草，无论是粉蒸的肉、炒的猪脸，还是那炒菜的猪油和猪油渣，那香味根本不是饲养场吃饲料的猪肉味道可以比拟的。
    宁静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七点多一点。她觉得这个时间回酒店休息还很早，就提议散散步，看看这边陲小城的夜景，就当是饭后消食。
    虎永刚的内心其实是不愿意的，因为他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又在口岸那里逛了几个小时，确实是有点累了，很想早一点休息。
    但他也很体谅自己老婆，晚上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加上这一路坐在车上，也需要适当运动一下，就头同意了。
    两人闲庭信步，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灯光璀璨之处。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在，只觉得这里的建筑风格独特，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宛若是欧洲风情。
    宁静说：“这不奇怪。对面的越南，以前就是法国的殖民地，一河之隔的这边也就会有欧式建筑吧。”
    虎永刚深以为然。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看到了一座高大的门楼式建筑，上方在灯光照射下呈现着七个红色大字：“中华人民共和国！”
    虎永刚很惊讶：“这小小的东兴，难道和深圳一样，也有好几个口岸吗？”
    走近一看，门楼的下面是一座大桥，通向的对岸也不知道是不是越南。桥上没人也没车经过。
    桥下河边像是一个长型的公园，几处小广场上凤凰传奇的歌声铿锵有力，一群群大妈随着音乐欢快地跳着广场舞。
    天上居然还飘着风筝，小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追着放风筝的人又笑又闹，一片欢腾景象。
    虎永刚找人一问，这河还真是界河北仑河，对面就是越南的芒街市。而那桥当地人叫它二桥，就在他们下午逛的口岸附近，是通行过境车辆的唯一通道。
    东兴的口岸确实不止一处，有两个。另外一个是在海上，离这里很远。陆地的口岸就是这一个。
    他们白天看到的口岸那里，也有一座过境大桥，叫做中越友谊大桥，当地人习惯叫它一桥，不过只能走人不能过车。
    夫妻俩在河边吹了一阵凉风，宁静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喝糖水？”
    一般她这样问，虎永刚就知道是她想喝了，不过他有些奇怪：“这种糖水店、凉茶店深圳也随处可见啊，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啊，怎么到这里却突然感兴趣了呢？”
    宁静说：“天气热，我刚刚问跳广场舞的阿姨，哪里有冷饮卖，她建议我去喝糖水，说是既能消渴又能解暑。”
    虎永刚：“那就去尝尝呗。附近有没有糖水店？”
    宁静：“不知道。不过她给我推荐了一家老字号，开了三十多年了，名字叫‘榕树根糖水店’，晚上才开门。不过就是这家店在解放路上，路有点远。”
    一听是老字号，虎永刚就很喜欢，他笑着说：“有好吃好喝的，还怕路远吗？再远能有深圳到东兴的路远吗？”
    宁静越说越兴奋：“听那阿姨说，他们的招牌是什么椰丝奶冰，还有什么马蹄糕、椰片等等，是东兴糖水的天花板了，听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啦！”
    虎永刚笑道：“那还等什么？快去吧！”
    一边说一边拉着宁静，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解放路而去……

 第40章 越南芒街逛吃（1）

    翌日清晨，虎永刚在六点钟准时醒来。
    昨晚在榕树根糖水店喝了糖水后，回到酒店又到楼顶欣赏了一河两国的夜景，加上白天开了7、800公里的车，本以为可以多睡一会儿，这该死的生物钟依然坚强地起了作用。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式的，费用包含在了房费之中，凭早餐券就可以到餐厅食用。
    虽然没有另外收费，酒店也不是敷衍了事的，可以选择的品种还是不少的。
    有各种粉、面、云吞（这个东西各地叫法不一样，两广地区叫云吞，福建叫扁食，川渝地区叫抄手，川北陕南叫包面，江浙沪地区就叫馄饨。），还有很多种糕点。
    虎永刚要了一碗猪脚粉，据说是东兴本地特色。吃起来味道确实不错，猪脚香而不腻、脱骨而不烂、皮坚韧而有嚼劲。
    宁静的餐盘里，除了水煮蛋之外，都是虎永刚叫不出名字的、更谈不上吃过的糕点。
    她略显得意地笑道：“也有你不知道的好吃的吧？”
    然后就一一给虎永刚介绍起来：
    这个像草帽一样、上面撒有黑芝麻的薄饼，叫做“风吹饼”，因为它很薄，能被风吹走，所以叫这个名字；
    这个洁白粉嫩、有点像包又有点像汤圆的东西，叫做白糍籺。味道怎么样？还没吃呢，要不你夹一个去尝尝？
    这个你看看，像蛋糕又不是蛋糕，像新疆切糕也不是，披萨也没有这么厚，上面又黑又黄的是馅料，下面这一层又一层的像豆腐的是米粉蒸的，它叫水籺，也叫水糕籺，据说还是东兴这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呢！就在那里，要吃你就过去，像切切糕那样切一块；
    这个不是麻团，叫煎堆……
    两人饱餐一顿后，到酒店大堂去等昨天那个旅行社的美女。
    虎永刚想到一个问题：“不知道今天去了越南那边，回来是什么时候呢，要不要在这里多住一晚？”
    宁静说：“出来玩的，又不着急赶路，不管早晚回来，再住一晚吧，明天早上走。”
    虎永刚又去前台续缴了一天的房费，正在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过来询问：“你们也是要去越南玩的吗？”
    虎永刚说：“是啊。你是住在这酒店的客人吗？”
    那女子笑着自我介绍：“我不是客人，是旅行社的导游，今天我负责带你们去对面玩。对了，我姓刘，你们就叫我刘妹吧。”
    过了一会儿，其他几个客人也陆续来到。
    刘妹带着大家先到出入境大厅办理通行证。填表、拍照加领证，倒也不慢，一个多小时就办好了。
    接下来就是去口岸排队出关过境。
    出了东兴关口，就是着名的“中越友谊大桥”。桥的中间有一条黄线，是中越两国的分界线。
    虎永刚跨在黄线上，一脚踏在中国，一脚踏在越南，让宁静给自己来了一张照片。想给宁静也来一张留念，宁静却说：“俗！”
    过了越南那边的海关，马上就有地接领着他们上了一辆破旧不堪的中巴车。
    刘妹核对了一下人数，马上就往芒街市内驶去。
    作为一个老司机，虎永刚首先关注的是路上行驶的车辆。他发现基本都是日系车和欧系车，摩托车比较多。
    刘妹解释说：“越南不生产汽车，所有的车都是要靠进口。不过这边没有关税，所以汽车都很便宜。”
    宁静的关注点却是女人的容貌和她们身上的服饰。她的感觉是：人显老，服饰落后，就像是到了中国的八、九十年代。
    不过，虎永刚觉得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贫困，路边基本上都是独栋的楼房，几乎看不到平房。而且房子基本上都是欧式建筑，还带有花园，让你有一种置身于浪漫的法国小镇的感觉。
    刘妹说，整个越南，只有首都胡志明市那边有商品房，其他地方都是私人自己建的房产。因为这里原来是法国的殖民地，所以法式风格的建筑就比较多。
    中巴车把他们在一条商业街上放下来，约定好了下午来接的时间，就开走了。
    刘妹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别忘了下午的集合时间和地点就行了。
    其他人好像都做了攻略，都问要去芒街的茶古海滩怎么走。
    刘妹耐心地给他们指明了方向，并告诉他们，如果觉得走得累，可以乘坐摩的或者出租车。这边人民币是可以使用的，不一定要去兑换越南盾。
    虎永刚和宁静都对海滩不感冒，只想在市内逛一逛，吃一吃，感受一下异国的风土人情。
    刘妹本来只需要在原地等大家回来即可，看他们夫妻俩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无所适从的样子，就主动提出带他们去逛吃逛吃。
    有资深的导游领着，两人当然求之不得。虎永刚想给她钱，她婉言拒绝，说是他们旅行社有规定，不能接受游客的小费或者礼物。
    虎永刚说：“那等下我请你吃饭吧。”
    刘妹：“那也是不可以的。”
    虎永刚笑道：“那我就换一种说法：我们不知道这边有什么好吃的，请你给推荐一下，然后和我们一起品尝。”
    刘妹笑而不语，微微点头。
    有了专业的导游引路，虎永刚的逛吃之旅就有了方向，也很轻松。
    刘妹带着两人边走边介绍说，芒街市很小，还比不上国内的一个小县城。现在的这条商业街叫陈福街，就是他们这里最主要的一条街了。
    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座六角形的建筑前，楼不高，大概就是六、七层的样子，门前场地较为宽敞。
    刘妹说，这里是芒街最大的市场，叫第一市场。
    走进去以后，人声鼎沸，小商铺一个挨着一个，过道又小又拥挤，货物杂乱无章地堆满在地上。商铺与商铺之间，只是拉了塑料薄膜或者布帘作为间隔。
    这落后的面貌，让虎永刚的感觉就是回到了国内八、九十年代的批发市场。
    卖的东西以服装为主，还有就是一些生活日用品。有一样东西几乎每家店里都有，那就是越南特有的绿帽子。
    里面又闷又热，商品又一样都看不上。只逛了几分钟，宁静就不想再待下去了。
    刘妹说，那我带你们去一个国内见不到的地方看看。
    夫妻俩顿时兴致高涨，跟在她后面就走……

 第41章 越南芒街逛吃（2）

    穿过了第一市场后面的一条狭窄的小巷，几人来到了一处用大块粗布搭起的大篷里，不见出售的商品，却密密麻麻地摆放了几十张钢丝床。
    看着虎永刚和宁静一脸茫然的模样，刘妹笑着说：“这种市场你们在国内没有见到过吧？这叫钱庄市场！”
    虎永刚觉得：这确实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印象中的钱庄，应该是保卫森严的地方，这里居然就像是农村集市一样的热闹。
    令他惊奇的是，市场里居然很少男人，那些所谓的钱庄老板，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子。
    她们基本配置就是一个大大的普通铁皮箱子，锁都没有，更不要提什么保险箱了，另外就是一部座机再加上一个点钞机，就齐活了。
    一摞一摞的现金就那么摆在铁皮箱里，有的老板箱子里装不下，就摆在了钢丝床上。
    如此巨额的越南盾、人民币还有美金的现金，就那样大模大样、毫无遮掩地摆着，周围一个公安或者保安都没有，也不担心有人会抢。
    刘妹说，这里的治安很好，居民基本都能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根本没有盗抢的案件发生。
    见到虎永刚拍照，那些女老板也都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神态平静，根本不当回事。不由人不感叹，此地的民风淳朴。
    逛完了钱庄市场，从小巷出来，不远处有一家看起来很豪华的商店，装饰如同国内的金银首饰店，在当地算得上是奢华有档次了。
    进去之前，刘妹拉住他们，悄声说道：“这里的东西你们看看就好了，价格虚高，我也不能帮你们去讲价。特别是黄金，你们不要看它的价格比国内低很多，纯度大都数都很低，不建议你们买。”
    虎永刚和宁静心里有了数，表示只进去看看，坚决不买。
    店内分了几个区域，有卖金银首饰的，有卖玉石制品的，还有卖牛角、木雕工艺品的。
    转了一圈，虎永刚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拉着宁静想要走。
    宁静说：“我刚刚看了那个牛角梳子还行，也不贵，买一个吧。”
    虎永刚笑道：“你想买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征求过我的意见了啊？想买就买呗。”
    宁静拿梳子的时候，虎永刚觉得那个刮痧板也不错，就一起拿了。
    付款的时候，越南小妹说，凡是在他们店里消费的顾客，都可以参与抽奖活动。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抽！”
    对于这种销售手段，他们太熟悉了！国内几乎要烂大街了。只要你去抽，100%中奖，但奖品是没有的，只是可以在他们店里买指定商品享受折扣优惠。
    想要这两人交智商税，那是不可能的。
    走出店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眼看已经临近中午时分，宁静提议，找个有空调的饭店，先填饱肚子，休息一下再继续逛。
    虎永刚看着刘妹：“地方要靠你来找了哦。”
    刘妹：“行吧，跟我来。”
    她带过去的是一家类似于国内茶餐厅、或者是咖啡厅那样的饭店，地方不大，但生意很好，里面座无虚席。
    顾客中国人居多，中国话也通用。
    他们的运气不错，刚好有一对情侣吃完了要走，就没有再等。
    刘妹很拘谨地坐在一角，一看就是很少让游客请客的良心导游。
    而且等虎永刚请她推荐美食的时候，她才给出主意。
    不过也只是建议他们一人点一份本地特色饭，两个人交换着吃一下，也就尝到两种口味了。而给她自己只要了一份法棍面包。
    宁静想吃蔬菜。刘妹说，这边的蔬菜很少，给推荐了一份菠萝蜜沙拉，算是这边特有的味道了。
    至于喝的，她也给推荐了滴漏咖啡。
    宁静吃得津津有味，虎永刚可能早上在东兴酒店吃得太饱，又或者是不怎么合胃口，觉得味道一般。
    两份所谓的特色饭，一份是炸鸡糯米饭，就是把鸡炸得焦黄，再配上一盘糯米饭。要说特色，可能就是加了柠檬叶和那种酸酸甜甜的特色蘸料吧。
    还有一份是海鲜炒饭，用料比较足，有虾仁、青蛤、鱿鱼和鸡蛋，加上米饭一起炒制而成，香味浓郁，口感也算鲜美。
    不可否认，那菠萝蜜沙拉确实有特色。主料就两样：煮熟的菠萝蜜和猪皮，配料是木瓜丝和一些说不出名字的草药。它的特别之处还在于它的沙拉酱，除了酱料之外，居然还放了鱼露、辣椒和胡椒盐！
    法棍面包就不提了，说一下那个滴漏咖啡吧。据说这种咖啡，在当地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滴滴金”，可能源于它的冲泡方法吧。
    这咖啡壶是一个漏斗状，下面是咖啡杯。咖啡在上面的壶里冲泡后，就像沙漏一样，一滴一滴慢慢滴落在下面的杯中，如同时光过隙，很适合午后消闲。
    所以，虽然餐厅里人满为患，像虎永刚这样点了滴漏咖啡的客人，即便是吃完了饭，慢慢喝咖啡休息的客人，侍者也不催他们走，任由他们休息闲聊，而且一壶喝完，还给免费续水。
    闲谈中，刘妹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这个咖啡可以买一点带回去，这种是白咖啡，其它地方很少看到，价格也不贵，买回去自己喝、送人都可以。
    宁静因为职业的原因，经常用脑，需要喝咖啡提神，一听刘妹的建议，马上就要去买。
    刘妹说：“不着急，他们这家店里就有卖的。等下我们休息好了就去买。”
    虎永刚说：“买多点的话，海关那边有没有什么限制的？”
    刘妹笑道：“你们买再多又有多少呢？这种东西只要是提在手里，海关是不管的。”
    宁静说：“买一点带回去自己喝就行了，买多少干嘛啊？”
    虎永刚：“送给朋友啊、客户啊！”
    宁静：“买一点送要好的朋友是可以的，客户就算了。他们有求于我，又不是我有求于他！”
    虎永刚摇摇头：“你这种观念是错误的！不是谁求谁的问题，现在同行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客户的关系还是要维护的。当然，优质客户才需要去维护，那些不注重服务质量、一味地想低价，一个月2、300块钱还要讲价的那种就算了。他们的生意做不大，也不值得我们去珍惜！”
    宁静：“你说的是不错，不过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回深圳啊。就这么一路带着走吗？”
    虎永刚：“带着走也无所谓，这种东西又不会坏，我们车上也放得下。不过，你有没有想一下，我们沿途给这些客户，分别寄送一些土特产，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旅行途中也记挂着他们，他们收到小礼物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宁静微笑着不说话了……

 第42章 越南芒街逛吃（3）

    餐厅后面有一个十来平米的小店铺，出售一些芒街本地特产。像什么芒果干、椰子糖、白咖啡等等，算是他们的副业吧。
    虎永刚直奔主题，买了一些白咖啡。女老板很客气，一袋送了一个泡咖啡的漏壶。
    女人不管年龄大小，好像都喜欢吃零食，宁静也不例外。那些椰子糖、水果干什么的，她一样买了一些，说是路上坐车的时候吃。
    不出意外，突然从有空调的地方出来，人的体感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不过这里是海边城市，再热也不闷，总有风吹。虽然风中夹杂着热气，但终究没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完全不同于重庆那样的内陆城市，它们那种热，说是进了桑拿房，那是温柔的，简直就是蒸笼！
    出乎意料的是，宁静却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她的性格和她的名字一样，平时都很宁静平和，能让她有如此大的动静，那一定是发现了意外的惊喜。
    虎永刚顺着她奔过去的脚步一看，原来是一个卖冰淇淋的地方。
    冰淇淋不是小女孩的专利，宁静也是十分的钟爱。她还在懊恼，怎么进餐厅的时候没有从这个门进去，不然就可以餐前来一杯冰淇淋了。
    这里的冰淇淋很有特色，这就让选择强迫症患者的宁静遇到了难题。
    好在有刘妹帮她选择，给她推荐了牛油果冰淇淋。
    只见店主先把牛油果放在粉碎机里打碎，放在杯子里再舀入几勺香草冰淇淋，这冰淇淋好像是奶油一样，然后加上甜脆的干椰子，一杯完整的牛油果冰淇淋就制成了。
    不用问味道怎么样，看宁静那一脸的满足感就知道了。
    虎永刚不喜欢吃这类东西，但他不排斥宁静喜欢，也没忘了要请刘妹吃。
    刘妹却连连摆手：“我不吃，怕发胖！”
    虎永刚摇头暗叹：女人都喜欢把“减肥”挂在嘴边，却不知道男人都喜欢肉肉的女人！
    刘妹问他们：“想不想到这里有名的古迹去看看？”
    对于古迹、遗址这类，虎永刚还是很感兴趣的，了解它们，就等于了解了当地的历史和文化。
    但当他听说，那里只不过是当年法国人留下的一座教堂，虽然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他也不想去了。
    去了也是看一下法国人的耶稣，和当地风土人情毛的关系都没有。
    刘妹说：“那就只有去东南亚风情村了。”
    东南亚风情村，位于芒街镇雄王路中段，也是当地最大的一处旅游景点。
    他们在里面看到了越南国家历史、风土人情的介绍，也看到了东南亚各国的历史文物和民俗文化的介绍，还欣赏了越南、老挝、缅甸以及印度等国的纯正民族歌舞。
    虎永刚的感觉和深圳的民俗村差不多，不过规模不可同日而语。
    一圈下来，刘妹说快到约定时间了，去集合地点吧。
    虎永刚知道距离约定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他理解作为一个带队导游，必须要先于游客们在集合地点等候，加上看到宁静有了疲惫之态，也就没有反对。
    到了那里，他们三人是最先到达。刘妹给自己找理由：“这路对面有一家工艺品商店，早点带你们过来，是让你们去逛逛的。”
    虎永刚笑笑，看破何必说破，让别人尴尬呢？
    这家店在外面看一点都不起眼，和周围的建筑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店里的装修，无论是门窗，还是楼梯、吊顶，竟然全部都是红木的！
    在店里也确实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除了其他地方都有的金银首饰、玉石制品外，有红木雕刻的花瓶、首饰盒，还有磨漆画。
    最让他感到神奇的，居然有用无烟煤雕刻的工艺品。据说还是本地的特有，叫什么煤雕。
    店里没有男人，只有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和一个脸上涂满了粉、手上身上挂满了首饰、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
    虎永刚问其中一个二十左右的姑娘：“那是你的妈妈吗？”
    姑娘抿嘴一笑：“那是我二妈。”
    虎永刚以为她会说中国话，对亲戚也用了中国的称谓，那就是伯母、婶娘之类的吧。
    刘妹却笑着解释说：“那应该是她爸爸的二老婆。”
    虎永刚很惊讶：“据我所知，越南的法律规定，也是一夫一妻制吧？怎么还允许一个人娶几个老婆呢？”
    刘妹点点头：“没错，法律上是你们规定的。但实际上，越南由于多年的战争，人口特别是青壮年男子减少了很多，造成了女多男少的现象。为了增加人口，政府对一个男人娶几个老婆是不管的。”
    虎永刚大笑：“那男人在这边，不就是相当于种猪了吗？”
    刘妹白了他一眼：“这边的男人很幸福的，几个老婆养着，根本不需要他干活的。你逛了那么多店了，看到哪家是男人做老板了？你羡慕还羡慕不来呢，还笑！”
    虎永刚心说：我老婆就在旁边站着呢，我敢露出一点羡慕的表情吗？！
    为了掩饰尴尬，店外停着一辆崭新的丰田佳美汽车，他转移话题，问那珠光宝气的老板娘：“这台车摆在那里，也是准备要卖的吗？”
    珠光宝气笑笑：“我们自己家用的，不卖。”
    虎永刚没话找话：“你们这边买这样一台车要多少钱？”
    珠光宝气：“相当于人民币七万元。”
    虎永刚的心里连续好几个“卧槽”：为什么同样的车，我买却要二十几万呢？还是这边好啊！可以娶几个老婆，不用干活，还能买便宜的纯进口车……
    珠光宝气很得意：“怎么样？比你们那边要便宜很多吧？”
    虎永刚心有不甘地点点头：“确实如此！我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啊！”
    珠光宝气有些显摆的味道：“你有儿子吗？过来给我当上门女婿，我就帮你买车。我哥哥是芒街海关的关长，只要你那边能进去，我这边包你出去没有问题！”
    虎永刚嘴上说：“谢谢啊！七万我也买不起！”
    心里想的却是：想骗我的儿子给你当上门女婿，做梦想屁吃吧？！你说的买车方法，不就是走私吗？且不说被抓到了怎么办，这好吃的果子还能等到我来摘吗？……

 第43章 之旅正式开始

    芒街口岸的免税商店，是虎永刚看到的商品最少的免税商品了，没有之一！
    里面就是很少的一些欧洲奢侈品，和中国的烟酒之类。
    让他不解的是，越南本地产的香水和化妆品，为什么要放到免税商店来卖呢？
    有谁能站出来解释一下？
    宁静只看了一眼，就没有了逛的欲望。她算是女人中少有的极品，对奢侈品、化妆品、香水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
    虎永刚也只是关注了一下茅台酒和中华烟的价格。
    确实很便宜。
    茅台酒几乎是国内价格的一半，硬中的价格和国内的玉溪差不多，软中也低于国内硬中的价格。
    看到他想买，刘妹过来说：“烟酒过关有限制的。一个人只能带两瓶酒和一条烟。如果你想买的多的话，我可以帮你带一点，再找其他不买的游客帮你拎过关就行了。”
    虎永刚说：“我不多买，只买一条硬中一条软中。我们一人一条带过去，没问题的。”
    顺利过关后，宁静看着身后的关口，笑嘻嘻地说道：“这是我们出国旅游，时间最短的一次了吧？”
    回到东兴酒店，虎永刚拆开软中的包装，拿了一包揣在口袋里，其余东西都锁到了依维柯房车里。
    看到酒店旁边有某快递公司的网点，宁静拉着虎永刚又走回去，把准备送人的白咖啡拿出来，分别发了出去。
    虎永刚兴致勃勃地想要去吃昨天晚上没有吃过的东兴美食，宁静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我中午吃了那么多的糯米饭，现在一点儿也不饿，你一个人去吃吧！”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逛了一天了，我累了，不想动了！
    虎永刚心领神会：“我好像也不饿，那就回房间休息吧。”
    宁静：“你还是去吃点东西吧，晚上饿醒了怎么办？”
    虎永刚：“没事的，不去了。实在饿的话，不是还有你昨天买的水果吗？”
    宁静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我一直就和你说，你的血脂偏高，晚上要少吃甚至不吃东西。这是为你好啊！”
    每次听到这句话，虎永刚的心里就“呵呵”。小时候，父母的这句话在他的耳朵里磨出了老茧，长大成家后，老婆又把这句话时常挂在嘴边。
    难受的是，他无从反驳，也不能反驳！
    到了房间里，本以为宁静会倒在床上休息一下，没想到她还有精力打开电脑，处理公司的事情。
    虎永刚闲着无聊，就把今天在芒街拍的照片，挑选了九张出来，配上一句：“我不告诉你们，我到了越南！”然后发了一个朋友圈。
    刚一发出，jeff在下面秒点赞。还在下面评论：“厉害！居然把房车开到了越南！”
    这个jeff是刘伟民的微信网名。
    虎永刚当初加他微信的时候，就看穿了他的用意：“你这是想叫人家叫你姐夫啊？”
    刘伟民猥琐地哈哈大笑的样子，至今在他的脑海里记忆犹新。
    虎永刚点回消息页面，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刘中校手机时刻在手啊！
    jeff：哈哈！巧了，刚好在刷朋友圈。对了，你小子怎么把房车开到越南去了？
    大猫：没有开过去，越南一日游而已。
    jeff：你们的潇洒真让我羡慕啊！好像跟上你的脚步！
    大猫：来啊！我在路上等你！
    jeff：你别勾引我，我真有这个打算。
    大猫：有打算就来吧。
    jeff：我是说真的，我小孩放暑假了，我也有年假，正好带他们出来玩玩。不过我的假期没有那么长，可能不能和你走全程。
    大猫：那没事啊，你看我们到哪个城市，是你想玩的，就飞过来。不想玩了，就飞回去呗。
    jeff：那行，我先计划一下。
    大猫：等你！
    一夜无话。
    第二早上，吃完早饭，虎永刚就带着宁静，开着自己心爱的房车，往“大清国1号界碑”而去。
    那里是219国道的起点，今天是这次旅行的正式开始。
    这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也不是很热，车内空调都不必开。
    虎永刚的心情也不错，听着cd机里播放的陈绮贞在唱着《旅行的意义》，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
    “你看过了许多美景，
    你看过了许多美女，
    你迷失在地图上每一道短暂的光阴！
    你品尝了夜的巴黎，
    你踏过下雪的北京，
    你熟记书本里每一句你最爱的真理，
    却说不出你爱我的原因，
    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种表情，
    却说不出在什么场合我让你动心；
    说不出离开的原因……”
    1号界碑坐落在东兴市郊区的东兴镇竹山村的界河边，离市区不远，一首歌还没有放完就到了。
    网上说这里是219国道的起点，但虎永刚没有找到标志。
    长条形石块做成的界碑孤零零地矗立着，中间竖体写着“大清国钦州界”，右上角稍小一点的字体写着：“光绪拾陆年贰月立”，左下角同样的字体刻着：“知州事李受彤”字样。
    周边没有游客，也不知道这是不是1号界碑，不过虎永刚在这路的对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公路碑，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0”字。
    虎永刚不死心，想要一探究竟，就往界河的入海口方向走了走。
    这一走，让他在“竹山驿站”发现了一个219的里程碑，上面的数字是“”。
    虎永刚叹道：“原来这里是219国道的终点啊！”
    宁静笑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周而复始吗？”
    虎永刚也笑：“对对对，起点即是终点！”
    在过去一段路，让他发现了一个小广场，名为山海相连地标广场。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圆形石球，旁边立有一块牌子，上面用美术字体写着：“延边公路零起点”。
    附近还有一块石碑，上面简单画了一条从东兴到喀纳斯的路线。
    看来这里是219国道的起点没跑了。
    远处矗立着一个红蓝相间的高大建筑，粗一看像一个人，叉开两腿站立着，用心一看，却是一个“兴”的变形字。
    此时的虎永刚和宁静，都不知道那是何意，后来宁静在车上用手机查了一下，才知道那是中国海岸线的起点。也就是他们从这里往西，就没有海了。
    确认了零起点，虎永刚和宁静分别手摸着那大石球，拍照留念，算是为这次旅行举行了一个仪式，然后正式开始了219自驾……

 第44章 小劫匪

    按照虎永刚的设想，这趟旅行就是沿着219国道一路往前走，遇到有好玩的、好吃的就杀过去，时间可长可短、风景可山可水、美食可甜可咸，主打的就是一个无拘无束、逍遥自在，追求的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刚走出去没多远，两首歌都没有听完，虎永刚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低头看手机的宁静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她知道虎永刚开车的技术，急刹车的情况很少发生的。
    可能是胸口被安全带勒痛了，她一边揉着胸，一边皱起眉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虎永刚。
    虎永刚没有说话，嘴巴往前努了努，示意她往车前看。
    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长得又黄又瘦，身上脏兮兮的，挡在了前面。一手举着块碗大的石头，一手指着挡风玻璃，嘴里巴拉巴拉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宁静问道：“怎么了？你撞到他了？还是压着什么东西了？”
    虎永刚嘿嘿一笑：“没有，他是突然从树丛里窜出来的。我们应该是遇到劫道的啦。”
    宁静不解：“他这小小年纪，一个人就敢出来劫道？”
    虎永刚没有马上解释，而是伸出头去，用手招了招那个小男孩，和颜悦色地道：“小弟弟，你想要干什么？”
    那小男孩毫无惧色地走上前来，挥舞着手里的石头，威胁道：“给我十块钱，不给就砸你的玻璃！”
    虎永刚：“叔叔出来没带多少钱，给你五块行不行？”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放下了石头：“好吧。”
    车门的盒子里，放着交高速过路费找的零钱，虎永刚从里面拿出一张五块的纸币，递给小男孩的时候还“好心好意”地叫他：“叔叔这个车这么大，不值钱，你要找那些好看的小汽车，拦下来就一百、两百地要。他们开豪车的都是有钱人，才不会在乎那么一点儿小钱呢。”
    给了“买路钱”以后，车子继续前进。
    虎永刚这才解释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些零钱在手边了吧？”
    宁静也是一个聪明人，一说就通透：“知道了。我想，你把我们带的现金分好几处放，也是预防路上遇到这种事情的吧？”
    虎永刚点点头：“希特勒的座驾上，只要他伸手可及的地方，都能拿到手枪，那是为了保命。
    那些纹身的黑道大哥，喜欢带条大金链子，你以为他是为了显摆吗？打架斗狠的时候，打赢了就是装逼，打输了就装怂，大金链子也就成了保命的法宝啦。
    我带那么多现金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偏远地区不能用手机支付，主要还是为了保平安。
    分多处放是为了减少损失。遇到胃口大的恶人，我拿出来的都给了他，他还能说什么呢？”
    宁静说：“你说的是有道理，但你也太胆小了吧？这么一个小男孩，你还怕他吗？”
    虎永刚摇摇头：“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不要看他只是一个人，争执起来，没准儿树林里又冲出来一群人，到时候你怎么办？他开口不过只要十块钱，给他就是了。就算他没有同伙，我打赢了他，他的石头砸烂了我的玻璃，那我的损失是多少个十块钱呢？”
    宁静：“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吧？也许他只是想要点零花钱花花呢？”
    虎永刚坚持己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遇事我就喜欢先往坏的方面想。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你一定听说过吧？经常跑长途的人都知道，遇到刁蛮的人，不要说你不小心压了他们的鸡鸭什么的，就是碰到了他的花草树木，你不脱层皮，也别想走！”
    宁静笑道：“我只听说过山东出响马，西北出土匪，这广西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长得又矮又瘦的，还敢出来劫道？”
    虎永刚：“这就是你的误解了！广西人还是很彪悍的！当年的秦始皇统一天下，就是这里没有平定下来，要不是他不愿意抽调这里的几十万大军，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刘邦项羽打败。
    还有那洪秀全，广西人不厉害，他能那么快建立太平天国吗？据说，红军飞夺泸定桥的十八勇士中，有十三个是广西人呢。”
    宁静说：“好吧好吧，你说的都对。但你也没必要使坏，教唆他问其他人要钱吧？”
    虎永刚有些腹黑：“他的父母不教育他，我只出了五块钱，也没有教育他的义务，但这社会总会有人让他受到教育的！”
    一个小插曲而已，宁静也没放在心里，继续在手机上查找附近值得一去的地方。
    虎永刚觉得老婆很厉害，在行驶的车上看手机、看书，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而他就不行。开多长时间的车都不会晕车，让他看手机，一会儿就头晕脑胀，还有要呕吐的感觉。
    查了一会儿手机的宁静说：“前面不远，有个那良古镇，手机上说值得玩一下。那里是刘永福、陈济棠、黄兴的故乡。要不要去？”
    虎永刚笑言：“夫人不必征求我的意见，直接下命令就行！”
    宁静也笑：“我也就是假装和你客气客气的。”
    虎永刚：“我陈济棠是粤系军阀的首脑，号称南天王，珠海大学也是他创立的，有可能是这里的人。但黄兴不是湖南长沙人吗？怎么会是这里的名人呢？”
    宁静：“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虎永刚忽然抿嘴笑了起来。
    宁静很奇怪：“你笑什么？想到什么好事了？”
    虎永刚：“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到陈济棠这个人好笑。”
    “怎么回事？”
    “陈济棠自诩是‘中山先生坚定的追随者’，却从来没有赞同过孙中山先生‘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你说可笑不可笑？”
    宁静觉得不奇怪：“政客的话，能信吗？谁要是信了，谁就是傻瓜！”
    虎永刚“呵呵”一声，及时转变了即将变得沉重的话题：“说到黄兴，我想到了一个有关他的笑话，你想不想听？”
    宁静：“别卖关子，说！”
    虎永刚：“话说有个学校的历史考试，试卷上有三道题：1，黄花岗起义是谁开了第一枪？2，黄花岗起义是谁开了第二枪？3，黄花岗起义是谁开了第三枪？
    这第一题，学生们基本都答出来了，是黄兴。但这第二、第三题就没有人知道答案了。
    学生们都去找老师吐槽，觉得考题超出了教学大纲，没有学过。再说了，就像是一场比赛，冠军会有人记住，第二名、第三名谁知道啊？
    历史老师却阴险的一笑：我出的题没有超纲，历史书上肯定有！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学生们打开历史教科书，翻到黄花岗起义那一页，只见上面写着：’砰砰砰‘，黄兴连开三枪，揭开了黄花岗起义的序幕……”
    “哈哈哈”，虎永刚的话音未落，宁静就开怀大笑起来……

 第45章 那良古镇

    前往那良镇的219国道，和s325省道重合，也叫延边公路。
    这一段路两边经常可以看到界碑，山清水秀，风光旖旎，真可谓是车在画中走。
    但有一段盘山公路，不是很险峻，就是弯道太多太多了，而且弯还很大，就像人往里弯曲的胳膊肘那样，很考验人的驾驶技术。
    虎永刚一会儿一个弯的，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差不多快要晕头转向的时候，宁静忽然来了一句：“我知道这里有多少弯！”
    虎永刚嘿嘿一笑：“我有空问度娘的话，我也知道。”
    宁静：“那你想不想我告诉你吗？”
    虎永刚：“我孩儿娘知道了，就不用去问度娘了。”
    宁静：“这里叫马鞍坳盘山公路，全长只有15公里，却有55个弯道，像你说的胳膊肘弯有28个，回头弯有17个。”
    虎永刚：“以你男人的驾驶技术，走这样的路是小菜一碟，考验的是咱们这部房车的性能。目前看来完全没有问题啊，无论是动力，还是转弯半径，我对它都很满意。”
    初到那良镇，虎永刚的印象是，小镇的建筑风格现代保留着古朴，书香气息浓郁。
    他特意数了一下，人口仅仅2、3000的边陲小镇，竟然有永安书院、明仑书院、古森书院、荣昌书院、寿文书院、澌凛书院这六个书院。
    另外还有沈氏宗祠、林氏和郑氏等几个祠堂。
    也许是因为这里地灵的缘故，才出了那么多的人杰：抗法英雄刘永富、粤系军阀南天王陈济棠、林俊廷、林重兴等着名人物，皆出生于此。
    为了验证虎永刚的说法，宁静还特地找人问了有关黄兴的事情。镇上却没有人知道。
    虎永刚解嘲：“可能和我们一样，来旅游吧？”
    旅游就要有旅行的觉悟！
    不能像小情侣那样直奔美食街，男的拎包女的手里这串那棒的吃个不亦乐乎；也不能像文青那样寻找这吧那吧或者客栈民宿什么的，期待想象中的艳遇；更不能和那些老阿姨那样走马观花，扯条花丝巾找个地方摆个剪刀手。
    虎永刚每到一处，都想知道此地有什么值得回味、值得向朋友们推荐的。
    那良镇，已经有了一千多年的历史，称其为古镇也不为过。古时候它叫榕树垌，后来因为水源充足、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改名为那良。这是壮族语言的音译，意思是良田。
    因为它盛产八角和玉桂，所以又有八角玉桂之乡的美誉；此地地势奇特，那良江和北仑河交汇，还有人称之为漂流之乡。
    让虎永刚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小地方，居然有中越界河漂流、野人谷漂流、九龙潭漂流、六市绿树漂流、瑶山大峡谷漂流等五处漂流胜地。
    不仅自然风光秀丽，名胜古迹众多，民族风情还很浓厚。
    本以为在壮族自治区内，这里应该是壮族的聚居地，没想到这里却是瑶族为主。还分了什么大板瑶、细板瑶和花头瑶。
    虎永刚觉得，这里以前可能商业也很发达。小镇街上人家，几乎家家户户做生意，不是摆摊卖杂货，就是开茶楼粉店。
    他还在镇上发现了好多家“苏杭布匹店”，这让身为江苏人的两夫妻，顿时觉得亲近了许多。
    一个当地老人却说，这算什么？你们来得不巧，要是赶在圩日（集市开市的日子，此地五日一大圩，三日一小圩）来，那些外地的“土佬”、“偏佬”、“山佬”，还有越南“水客”一起过来买卖，那才叫热闹。
    听说这里还有口岸，有两个边民互市贸易点，宁静马上兴致勃勃地要去看看。
    虎永刚和她开玩笑：“我们昨天刚从国外回来，今天你又想出国了吗？”
    宁静也笑：“我就想看看，昨天办的通行证，在这里好不好用。”
    他们先去了一个叫滩散的口岸。
    说是口岸，其实就是一个小山村；说是边贸点，也真是一个点，就像是农村的小集市，两国的边民交易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和当地的土特产。
    集市上女人和老人居多，也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头戴绿帽子的男人，应该是越南那边过来的。
    而那界河几乎不能称为河，不过是一条很浅很窄的小溪，过境通道也就是在溪水上用石头筑了个堤坝，上面用混凝土找了一下平。
    因为中国的经济发达，边民的生活水平提高，所以去越南那边的人很少很少了，中国这边的口岸已经关闭，守关的人都没有，根本用不上什么边境通行证。
    在这边贸易的，基本上都是越南那边过来的，而且还不少，因此越南那边口岸还是有守国门的边防军的。
    虎永刚和宁静踏上过境通道，也就是那条堤坝，想到越南那边去看看。
    那边的守边人没要通行证、护照什么的，只是看了一下他们的身份证，然后说，每个人给他10块钱就可以过去。
    在坝上玩耍的一个半大小子，看不出是越南人还是中国人叽里咕噜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虎永刚一句也没听懂。
    宁静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和虎永刚解释说：那孩子应该是中国这边，好像是在骂那边的守边人。
    虎永刚走过去，笑嘻嘻地问那小子：“小兄弟，你是在骂那个越南人吗？”
    那小子用土语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串，发觉虎永刚根本听不懂，马上就改成了很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那越南狗日的不要脸，欺负你们外地人。”
    虎永刚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我觉得他态度还蛮好的啊，没欺负我们啊。”
    那小子鼻孔朝天一扬：“我们本地人过去不要钱的，给钱也只给两块，他问你们要10块钱，不是欺负你们吗？”
    虎永刚笑着附和他：“对，狗日的欺负人！不去了！”
    那小子说：“去干嘛啊？破破烂烂的，和我们这边没法比。”
    虎永刚又问：“你们这边还有一个叫里火的口岸，离这里还有多远？”
    那小子说：“远倒是不远，就是前面的那个村子。不过你也没必要去了，和这边差不多。”
    虎永刚顿时对那边没有了兴趣：“好，听你这个小兄弟的，不去了。”
    宁静感叹道：“没想到出国这么容易，根本不需要护照，2块钱就可以了，他们就不怕人偷渡吗？”
    虎永刚笑道：“谁愿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再去那边吃粗茶淡饭呢？请你去你也不去吧？”
    宁静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不一定。越南女人还是蛮风骚、蛮漂亮的。你们男人过去可以娶好多老婆呢！”
    虎永刚正儿八经地说道：“别人我不知道，我肯定不会过去的！我能喂饱你一个人就不错了！”
    时不时地和老婆开一下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是他生活中的一种小乐趣吧。
    宁静嗔笑着拍了他一巴掌：“你就别谦虚啦！”……

 第46章 酸嘢

    离开了那良，沿着219国道一路前行。
    两边的景色让虎永刚的眼睛感受到了极致的享受，情不自禁地来了一首打油诗：
    “看这风景美如画，
    有心赋诗把它夸！
    奈何自己没文化，
    只能卧槽真好看！”
    宁静本来也很忙，一会拿微单拍照，一会又换成了手机比划，听到他酸溜溜的假斯文，忍不住开怀大笑。
    虎永刚还又感叹了一句：“真不愧为醉美自驾之路啊！”
    宁静说：“网上不是说，最美自驾线路是318国道吗？”
    虎永刚说：“我说的是醉酒的‘醉’，不是最大最小的‘最’。再说了，我觉得这219不一定就比318差到哪里去。”
    宁静“切”了一声：“318你又没有走过，没有比较哪来的发言权？”
    虎永刚说：“你不要听网上那些人吹牛逼，什么此生必驾318，又是什么最美景观大道的！那都是那些旅行社在炒作！我敢负责任地说，他们的领队，99%都没有跑过318！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走过318呢？”
    宁静奇怪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过318？我怎么不知道？”
    虎永刚：“不仅我走过，你也走过啊！而且还不止一次、不止一段呢！”
    宁静：“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虎永刚笑道：“你们女人不记路，那是正常现象。九十年代，那时候江南还没有高速公路，我们从上海到苏州、到无锡、再到南京，走的那条路就是318国道。我们走了好多次吧？”
    宁静点点头：“那倒是经常走。原来那就是318国道啊？”
    虎永刚说：“318国道很长的，从上海的人民广场，一直到西藏的聂木拉，所以也叫沪聂线，全长五千多公里呢，有几个人能走完的？所以我才敢说，网上那些口口声声‘此生必驾318’的人都是在吹牛逼，自己也不过走了那么一小段，显摆什么呢？”
    宁静：“那你也不能说他们是吹牛逼啊。走过一小段，也算走过了吧？”
    虎永刚笑道：“对对对，不算吹牛逼。就像是青蛙掉在了井里，看到了一小块天空就显摆：‘我知道天是什么样子啦！’我们也不能说青蛙是吹牛逼！瞎子摸到大象的耳朵，就说像个大扇子……”
    宁静连忙打断他的话，嗔道：“好啦好啦，就你会说，不和你争了！对了，你不是说我们在318上走过几段吗？除了上海到南京那一段，我们还走过哪里呢？”
    虎永刚说：“你还记得08年吗，汶川灾后，我们一帮人去那里赈灾。后来回到成都，再到康定去玩，走的那条破破烂烂的路，就是318；还有，10年国庆，我们从长沙去张家界，走的也是318。这些你应该都还有印象吧？”
    宁静点头：“我都记得。但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路就是318国道呢。”
    虎永刚的话题转换，就像是车子沿着山路急转弯那样让宁静猝不及防：“你饿不饿？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饭？”
    宁静：“你饿了吗？刚才在那良镇上，你嫌弃人家没有好吃的，现在这里也没有饭店啊？要不吃自热饭？”
    虎永刚说：“饿倒不是很饿，只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不吃，好像有个任务没完成一样。”
    宁静：“那看看前面有什么城镇，我们停下来吃饭吧。你也休息一下，我知道你长时间开车很累的。”
    虎永刚看了一下手机导航：“前面几公里就到峒中，随便吃点吧。”
    宁静：“峒中？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吗？那我要去看看，怎么一脚踏三省的！”
    虎永刚笑道：“你们女人真是没有方向感。沈从文写的那个地方叫茶峒，在湖南湘西那里，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呢！”
    219国道在峒中镇的外围绕行，虎永刚方向盘一转，拐进了镇内。
    镇上的道路不是很宽，可能是正午，太阳直射，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也没有什么像模像样的饭店，都是大排档、粉店之类。
    随便找了一家粉店停下来。
    老板娘说：“这里随便停，不会有交警来贴罚单的。”
    吃粉就吃粉吧，还让虎永刚吃到了一种当地的特色小吃，也算是意外惊喜了。
    宁静坐下后就拿着手机查个不停。
    虎永刚和煮汤粉的老板娘闲聊：“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老板娘：“穷山恶水的，没什么好玩的。”
    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奇怪。九寨沟、乌镇、周庄的原住民，也不觉得他们那里好玩。
    这就是人们总觉得自己的地方处处不满意，常说的审美疲劳吧。
    虎永刚看到店内一张台子上，摆放了很多大肚子的玻璃罐，里面分别泡着萝卜、黄瓜、台子、菠萝、木瓜、莲藕等各种果蔬，以为也是川渝那里的泡菜。
    他知道宁静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就着这些东西吃，就问老板娘：“你这里也有泡菜吗？是不是也和四川、重庆那里一样，免费赠送的？给我们来一点儿呗。”
    老板娘笑道：“这个不是泡菜，是我们这里的特色小吃酸嘢。不是免费的哦，要花钱买的。”
    虎永刚：“怎么卖？”
    老板娘：“你想吃什么，就夹什么，放在一起称，10块钱一斤。”
    宁静闻声抬头，先看了一下玻璃罐，马上起身去挑选。
    老板娘把她选的几样称好分量和，又倒进了一个不锈钢盆子里，问道：“你们想吃什么口味？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宁静说：“我就想吃吃你们本地的特色风味，你就按照你们本地人爱吃的口味来吧。”
    老板娘加入醋、白糖、辣椒粉、椒盐，又捻了一点切好的红辣椒末加进去，一通搅和，装到盘子里，一份酸嘢就做好了。
    虎永刚尝了一下，入口觉得果蔬都是嘎巴脆，带点咸味，应该是在玻璃罐中腌制的时候就放了盐的。
    细细一品，酸、甜、香、辣、鲜各种各样的味道都出来了。说不上有多么的好吃，但就觉得在酷暑炎热的天气里，来上一块，清凉又开胃，说不出的舒坦。
    宁静应该也是胃口大开，说不饿、也爱吃汤粉的人，三下五除二的就连汤带水地把一碗汤粉吃完了……

 第47章 友谊关

    吃完了汤粉，听老板娘说，峒中这里也有口岸，也可以到越南那边去玩。
    但虎永刚和宁静，都对这些小关口失去了兴趣，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上路。
    因为宁静在手机上查了，附近没有什么值得一玩的地方，要到凭祥的友谊关才可以。
    虎永刚在手机导航上输入今天的终点：“友谊关”。马上显示出来还不到200公里。
    于是就决定，这个下午就不再停留，一脚油门，杀到友谊关再说。
    宁静表示：“方向盘在你的手上，你看着办。不过我们是出来玩的，不要疲劳驾驶，安全第一。”
    出了镇子没多远，路边有老、中、幼三个女的站在烈日之下的树阴中，看样子大概是在等着坐车。
    她们身上的服饰很奇特，虽然天气很炎热，却都是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头上不仅戴着很高的花帽子，头发上还缠着花头巾。
    身上的衣服是长袖，很厚，可能是自家纺纱织的土布，再印染而成的。裤子也是同质地布料做的长裤。
    那个老年妇女的脖子上居然还围着一条围巾，花里胡哨的，看不出来是什么质地。真是奇怪，大夏天的，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一看就是少数民族，但是什么民族的，虎永刚和宁静在不知道。只能瞎猜：会不会是瑶族人呢？
    一路狂奔，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到达了友谊关。
    原以为这里应该是一座繁华的边陲小城镇，没想到真的只是一个关口，离最近的城市—凭祥县城还有18公里呢，只能算是远郊吧。
    只不过是变成了一个景区，才人来车往的有了几分人气。
    看到要买门票，宁静有些不想进去看了，她的理由是：“你看售票处写的营业时间，六点钟就要停止。现在已经四点多了，花42块钱一个人，进去也玩不了多久，我看就在外面看看就算了吧。”
    虎永刚却不赞成：“既然来了，何必还在乎那42块呢？还是进去看看吧，不要让自己后悔。我看这里也不是很大，一两个小时足够玩过来了。”
    宁静微笑：“我怕你不进去后悔，进去以后更后悔！”
    买了门票，检票口已经是没有其他人进去了。
    宁静说：“你看吧，人家都是出来，只有我们两个人进去，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虎永刚说：“友谊关这个名字，我在上中学的时候就知道了。有一次学校组织自卫反击英模报告会，其中一个战斗英雄是我们村里人。他说胜利后就是从这里班师回国的，当时还搭了一个凯旋门呢。那时候除了对英雄的崇拜，就是对这个地方的好奇。你说我现在都到了这里了，能不进去看看吗？”
    宁静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英雄情结。”
    这时，后面来了一个旅行团，虎永刚刚想要和宁静说：“我们不是最后进来的游客哦。”
    就听那带队的导游在那里讲解：“友谊关，是我们中国的九大名关之一，也是唯一一座和国外接壤的关口……”
    人只要成了群，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好奇宝宝。只听到那旅行团里有人打断导游的话：“九大名关是哪九个啊？”
    那导游也是学识渊博：“九大名关，除了这友谊关，另外八个分别是：山海关、居庸关、娘子关、平型关、嘉峪关、紫荆关、武胜关和雁门关。”
    旅行团里也不乏正义之士，站出来指责那好奇宝宝：“别捣乱，好好听导游说吗。”
    那导游不以为意，继续他的解说：“古往今来，这里都是战略要地，长期处于战争的前沿，后人这样形容它：军人多，商人少；大炮多，烟囱少；坟墓多，高楼少……”
    虎永刚还想再听一会儿，宁静却拉着他一起去找厕所。
    里面有一条带有拱顶的长走廊，名为“友谊关历史长廊”，应该是新建不久。
    走过这条长廊，也就知道了友谊关的前世今生。
    早在2000多年以前，汉朝时期就在这里设立了关口，那时候叫“雍鸡关”，后来又几次改名，分别为：鸡陵关、届首关、大南关、镇夷关、镇南关。
    新中国成立后的1953年，改名为睦南关，直到1965年才正式定名为友谊关。
    景区内最重要建筑当数关楼啦。
    关楼建在两座小山中间，左边是左弼山，右边是右辅山，两边都有保留下来的城墙，宛若巨蟒分联，气势磅礴。
    现在看到的关楼是钢混结构，分为底座和回廊式阁楼。底座是一个单拱式城门，椭圆形的拱门上方，有一块长方形的汉白玉雕刻了“友谊关”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右下角有两个小字“陈毅”，显示为元帅所书。
    上面阁楼有两层，回廊的四周都是拱形大窗，窗棂有各式图案，外墙为墨绿色的磨石子贴面，显得庄重、威严又古朴。
    据说阁楼里是博物馆，还有中越高级领导人的会晤室。不过虎永刚被宁静拉住，没上去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这是经过多次重建后的关楼，原来的样子，只能在历史长廊中图片中看到了。那时的底座上只有一层回廊式阁楼，又矮又小，还都是木质结构的，和现在的气势宏伟，无法相比。
    关楼里面靠近越南那边，有一栋两层的精美法式建筑，墙体是黄色，楼的四周有许多高大的棕榈树。据说这是当年法国人殖民越南的时候建的，至今还在使用。
    不过法国人已经被赶跑了，清末这里叫“广西全边对讯署”，现在里外只看到游人在比剪刀手。
    初开始，虎永刚不明白这“对讯署”是个什么鬼，出来时在外面看到一个年代久远的绿色邮筒，不禁怀疑它是不是邮局一样的所在。
    再往前走，居然也有一个零公里标志。这里既是中越边境的分界线，又是中国322国道和越南那边公路的交汇点。
    可能这对两边来说都是起点，也都是零公里吧。
    虎永刚拉着宁静上城墙看，宁静看着那石阶又高又陡，就不想上去，理由还一套又一套：“八达岭长城我爬了，南京的古城墙我也看了，这个城墙还能比它们好玩吗？你一个人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虎永刚知道她怕累，也不强求，独自一人往山上走去……

 第48章 意想不到的烧烤

    关楼的左右两侧，都有台阶可以攀登上城墙，一边长一边短。长的那边远不见尽头，短的这边一眼可以看到顶。
    虎永刚自然是选择短的这边上。
    无论是石阶还是城墙，都可以看到历史的沧桑，那树根都露了出来，和石阶、城墙融为一体。
    爬到顶上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景区关闭的时间将近，还是和宁静想法一样的游人居多，上面一个人都没有。
    上面上一个古老的炮台，最顶上是一门很大的铁炮，下面是一圈垛口，有几门小很多铁炮。
    大小铁炮都是德国产的克虏伯炮，炮口一致对着对面，近在咫尺的越南口岸。
    炮台的下面有一些当年的军事设施，像指挥所、兵营、弹药库之类，现在里面空空如也。
    里面的通道四通八达，都是钢混结构，很平滑。下面骄阳似火，这里面却是凉风习习，很是清凉惬意。
    看了一下周围，再远眺了一下越南那边的风景，虎永刚担心宁静一个人在下面等久了会着急，赶紧原路返回。
    宁静觉得两个人这84块花了很不值得，应了她之前的那句话：不进后悔，进了更后悔！
    虎永刚不反驳，只笑笑：“还想去玩什么呢？”
    宁静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吧？再说景区关闭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们出去吧？”
    “好。”虎永刚答应一声，跟着她就走。
    出口处居然还有人背着木箱子在卖老冰棍，就像80年代一样，里面没有冰块，只是用棉絮包裹着冰棍。
    虎永刚想回味一下儿时的味道，就买了一根。
    宁静本来不喜欢这种清汤寡水的、简单糖精水冷冻制成的冰棍，在虎永刚的怂恿下也来了一根。
    虎永刚嗦了一口，感叹道：“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但吃不出小时候的那种快乐了。小时候只要听到木块敲打冰棍箱子的声音，不管外面的太阳有多大，马上就追出去了。”
    宁静说：“成年人的烦恼多，哪里还能享受到小孩子的快乐！”
    虎永刚笑道：“小时候吃这样一根冰棍，虽说只要五分钱，也要和父母磨好久，但快乐得就像要飞起来；现在3块钱根本不算什么，却只能在这里回忆那快乐！”
    宁静嗤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上了车，虎永刚就改变了话题：“带你去凭祥城里找好吃的。你看看想吃什么吧。”
    宁静嘴上说：“这里应该和东兴差不多吧？随便找一家吃就可以了。”
    手上还是拿手机查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们今天去凭祥的美食街逛逛好不好？”
    虎永刚说：“你是觉得我不喜欢美食街这种地方吗？其实我反对的不是美食街，讨厌的只是千篇一律没有特色的食材。”
    宁静说：“网上说，凭祥的美食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不是为了吸引游客的小吃聚集地，而是当地人的特色烧烤多才建起来的，去了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虎永刚：“那就去看看，有什么惊喜！”
    手机导航搜索了一下美食街，在新华路，马上开始导航。
    十几公里的路程，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
    虎永刚看到美食城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公共厕所，旁边是一块空地，就把车停在那里。
    他选择这里停车，是准备今天晚上就住车上了。公厕里用水洗漱方便，也可以给车上的生活用水箱及时补水。
    还有一个考虑就是，这么热的天气，晚上不来瓶冰冻啤酒，怎么对得起烧烤？喝了酒再开车，又怎么对得起交警？！
    这条美食街让虎永刚的眼前一亮。这亮光来自入口处的牌坊，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
    为了显示它的与众不同，上面的“美食街”三个字，从右往左书写。
    里面各种各样小吃的店名，也很好玩。像什么胡熙施水果捞、咖啡虎、熊查查等等，看上去就有让人要笑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天生喜欢吃水果，一过那牌坊。宁静就停在那胡熙施水果捞前开始挑选各种水果。
    虎永刚友情提醒：“少吃点水果吧，留点肚子好吃其他的东西啊。”
    宁静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选择了一小碗。
    这家店的小碗，分量十足，价格也只有十块钱。只是不知道水果上面为什么要加一大勺黏糊糊的玉米粒。
    前后逛了一圈，这条美食街还真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虎永刚选择了一家比较大的档口停住脚步。这家名为“哥佬烧烤”的店里食材很多很新鲜也很奇特。
    生蚝、羊腰子这些常规的就不提了，黄喉吃火锅的时候经常吃到，烧烤的还是第一回。
    还有好几样，都是虎永刚这个自以为是吃货的人都从来没有吃过的。
    烤猪面骨，就是东兴林大姐给他推荐的猪头皮，本来没吃到还有些记挂，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
    烤猪眼，真的是猪的眼球；
    猪天梯，就是猪嘴天花板的那层筋道的皮；
    掌中宝，就是烤鹅掌；
    烤凤尾，有的档口叫金三角，听起来很好听，其实就是鸡屁股。这玩意儿，虎永刚做饭的时候都是切了扔掉的，在他去台湾以后，才知道有人喜欢吃这个。现在凭祥又见到了。
    尽管老板说它怎么这么好吃，虎永刚还是没要。
    最最让他惊奇的是，竟然还有烤牛欢喜和烤猪鞭。
    牛欢喜也就算了，潮汕牛肉火锅里经常能吃到。
    这猪鞭却是一个稀罕物。因为猪在还是小猪仔的时候，就被骟掉了，只有极少留下做种猪的，才会有根！
    虎永刚第一次感受到了吃烧烤的好处。像他们夫妻两个人，到饭店吃炒菜，再美味，三、四个菜也足够了，没办法品尝更多的佳肴。
    而烧烤就可以点很多品种，一样来几串，不够再来。
    这家也有各种煲和烧菜，也有炒饭、炒面、炒粉等主食。
    虎永刚点了一份“鸭脚田螺煲”，就是想知道，这两样东西煲在一起是什么味道。
    因为要了冰冻啤酒，就没有要主食。
    宁静这回很难得的没有做主，只点了一个烤茄子，其他都听虎永刚说了算了。
    她不喜欢这家的主食，就到其他档口买了一份“奶香芋头红豆粥”，用广西名产荔浦芋头和红豆做成，既当了主食，又当了餐后甜点。
    吃完后，两人又散了一会儿步，才回到房车上。
    虎永刚把卡座放平，又从吊柜里把凉席、枕头、毛巾被等床上用品拿出来。
    宁静把他推开说：“我来铺床，你去烧水，等下洗澡。”
    虎永刚说：“今天可能不需要烧水。”
    宁静：“冷水澡我可洗不了。”
    虎永刚到后面打开水泵，放了一点水试了一下水温，很得意地说道：“果然不出所料！”
    宁静很奇怪：“你料到什么了？”
    虎永刚：“我就料到今天的水是热的！”
    宁静：“？？？”
    虎永刚：“这么热的天，又晒了一天的太阳，水箱里的水能不热吗？！”
    洗澡水不仅不冷，还有点烫，唯一缺点就是空间太小，转身不太方便。
    洗完澡，夜已深，气温也凉爽了许多，根本不需要发动了车子打空调。
    两人在床上躺下后，虎永刚抱着宁静笑嘻嘻地说道：“新房新床，我怎么有种入洞房的感觉。”
    宁静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你想干嘛？在车上呢！”
    虎永刚不死心、不放弃：“这么晚了，谁会注意哦。不要担心有人看到，我们车窗都贴了防晒膜了，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的。”
    “车子晃起来怎么办？”
    “我动作小一点……”
    ……

 第49章 旅途有了新成员（1）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又让虎永刚准时在六点钟醒来。
    不过，这次他没有马上起床，因为想起了老婆说的“三个15秒”。
    所谓“三个15秒”，就是早上在床上醒来，不要马上起身，先在床上躺15秒，让自己彻底清醒；然后坐起来，也不要马上下床，先在床边坐15秒再站起来；站起来也不要马上走动，站15秒后再离开。
    自从得知他有了高血以后，自诩“养身半仙”的宁静，就让他每天都要坚持这起床原则。
    虎永刚不知道这是什么科学原理，但在家里，老婆的话就是真理，不容反驳，照做就行了。
    只不过，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加上几十年养成醒了就下床的习惯，他经常会忘记这个原则。
    有时候会记得，就像今天早晨一样，那就遵循着去做吧。
    他拉开车的中门，下了车，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却发现车下有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那是一条博美幼崽，除了圆溜溜的眼睛和晶莹的小鼻子是黑的之外，全身都是白色的。
    小家伙看着他，抬头摆尾地撒着欢。
    虎永刚顿时心情大好，向它招招手，嘴里“啧啧”有声地呼唤它：“你是饿了吗？”
    小家伙仿佛听懂了一样，高兴地转了一圈，然后两个小爪子扒到虎永刚的裤脚上，歪着小脑袋、吐出小舌头卖萌，小尾巴也摇得更欢快了。
    车内还躺着看手机的宁静，以为虎永刚在问她的话，就慵懒地回应道：“我不饿，躺一会儿再起来啊。”
    虎永刚弯下腰，摸摸小狗的脑袋，笑道：“我不是在和你说话，你继续睡。”
    “那你在和谁聊天呢？”宁静一边问，一边也下了车。
    看到小狗，又看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惊奇地问道：“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狗？”
    虎永刚：“我也不知道，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它在这里了。”
    宁静兴奋地说道：“狗是来富啊，我们把它带走吧！”
    虎永刚点了一根烟，在车门边坐下来，看着宁静高兴地和小狗戏耍：“这不好吧？像博美这样的宠物犬，一定是有人养的。”
    宁静却不以为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它又是自己跑过来的，肯定是流浪狗。”
    虎永刚：“它浑身雪白，你见过有这么干净的流浪狗吗？”
    宁静：“我不管，我就要带走它。儿子也一直想要条狗，正好带回深圳让儿子养。”
    想到儿子，她又开始操心了：“我们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
    虎永刚：“还能怎么样？你不是每天都在给他打电话吗？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担心他不会照顾好自己吗？”
    宁静：“我操心的是他什么时候才能有女朋友，你不着急吗？”
    虎永刚苦笑道：“我着急有用吗？前几天给我老娘打电话，老太太也是关心这个，比我们还着急呢。我还被她教训了一顿。”
    宁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虎永刚叹了一口气：“这可能就是我们这个年纪的烦恼吧？上有老下有小的，倒不是抚养的烦恼。现在是小的不让我们管，老的却以为我们不去管，逼着我们去管！儿子小时候，总以为等他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以后，又以为上了大学就好了；等他上了大学，觉得毕业了、工作了就好了，实际呢？好了吗？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哦！”
    宁静被他说笑了：“怎么觉得你在唱《好了歌》啊？哪个父母不给儿女操心的？父母给儿女操心不是应该的吗？”
    虎永刚丢掉烟头站起来：“是啊，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烦恼忘不了！不想这些了，刷牙，洗脸！”
    宁静：“我把小狗藏车上吧。”
    虎永刚想了一下，说：“这样啊，等我们收拾完，还没有人找来，那就说明它是流浪狗；如果它也不走开，那就是和我们有缘份，我们就收留它！”
    两人洗漱完毕，虎永刚又给生活水箱补满了水。宁静见有人路过却不问狗，小狗也一直围着她跑前跑后，就高兴地把它抱上车，催促虎永刚赶紧发动车子，去找吃早饭的地方。
    走了一会儿，宁静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们收养了它，是不是要给它起个名字呢？”
    虎永刚笑道：“你刚才不是说狗是来富吗？就叫它‘来富’好了。”
    宁静嘴一撇：“不好听。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俗语罢了。对了，我一直搞不懂，‘猪来穷，狗来富’是什么意思。猪既可以吃肉，又可以卖钱，怎么它来了，反倒是穷了呢？”
    虎永刚说：“你们城里人当然不知道了。这句俗语完整的是：‘猪来穷，狗来富，猫儿来了开当铺！’小时候，我也不理解。后来听我们那里的道士佬讲了才知道。”
    宁静：“说来听听。”
    虎永刚：“虽然猪可以吃肉、可以卖钱，但我父母的亲身经历告诉我，养猪其实不挣钱。每天要给它找吃的，还要花时间、花精力去照顾它，而且猪吃的很多，养猪投入的成本和收益比起来，其实一点也不划算。用我父亲的话来说，不是为了粪肥，谁愿意养猪哦。”
    宁静问道：“凭空跑过来的猪，又不要去养，直接就有了收入，这不好吗？怎么又会穷了呢？”
    虎永刚说：“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猪代表了什么？”
    “懒惰！好吃懒做！”
    “对了。猪来穷的猪，说的是一种比喻吧。如果一个家庭里，突然多了一个像猪一样懒惰的人，成天好吃懒做、不思进取，他就会给这个家庭带来负面影响，一步步下去，这个家庭不就穷了吗？
    虽然初时可能会觉得有一点蝇头小利，但它的负面影响根本不足以抵消这后果。
    还有一种说法，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来看，猪为什么会突然跑到你家来呢？我觉得，它应该是看到了你家菜园里有吃的。而要进到你家菜园里，是因为你家的篱笆扎得不严实，让它有空可入。这就寓意着这样的人家本身就穷，猪只奔着穷人家去。
    所以，猪来了会让人家变穷，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宁静听得入了神……

 第50章 旅途有了新成员（2）

    虎永刚继续说道：“狗来富，就很好解释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狗是最忠诚的动物，会竭尽全力地保护主人安全和主人的家庭财产。
    而且狗吃的很少，也不挑食，剩饭剩菜就足以养活它。所以有俗语说，‘狗吃的比猪少，干得比猪多。’
    一个家里，突然来了一条勤奋守家、又忠心护主的狗，就喻示着这个家庭会富裕起来了。
    还有，你听狗的叫声，‘汪汪汪’的，是不是在说‘旺旺’，每天都在叫你人丁旺、家财旺的，你能不兴旺发达吗？”
    “哈哈哈”，宁静难得一见的放声大笑：“那猫又是什么样的说法呢？”
    虎永刚：“猫儿来了开当铺，就是说，猫来到你家，喻示着你家要大富大贵，钱都花不完，可以用来开当铺了。
    据说，猫这个动物流传到中国的时候，要么是富庶人家用来看守粮仓，要么是达官贵人养做宠物，本身就代表了富贵之命。要是看到你家穷，它才不会到你家来呢！
    猫有个习惯，喜欢把它认为的好东西往家里拖了藏起来。像它在外面抓到的老鼠、麻雀什么的，都会往家里拖。
    养猫的主人，时不时会发现家里多了这些东西，他们也不会生气。猫又不知道主人不喜欢，它只管把自己认为的宝贝往家里藏。”
    宁静点点头：“猫有这个习惯我知道。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视频，一只猫为了感谢主人，每天都会抓老鼠放到主人房门口，想让主人吃呢。”
    虎永刚：“这说明了猫也有感恩之心的。你想啊，老鼠就像一个小偷，每天都要偷你家的粮食，突然来了一个抓小偷的猫，而且还经常往你家里藏‘宝贝’，是不是说明它既能给你守财、又能给你带财？猫到你家，你不富都不行啊！”
    宁静微笑：“那倒是！很有道理。”
    虎永刚：“你听猫的叫声，‘喵喵喵’的，是不是在说你们家的人和事‘妙‘啊、你们家的财富往上‘冒’啊？”
    宁静又笑：“这是你自己瞎联想的吧？我怎么觉得你姓虎（这个字用于姓氏中，和猫的读音一样），网名又是大猫，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呢？”
    虎永刚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那么肤浅吗？我说的这是真的。不过，也只有我们长三角的人听出来是这个意思，还有珠三角的人也把猫当成吉祥物，喜欢摆一只招财猫，所以这两个地方的人都富。”
    宁静：“你这就有点牵强附会了吧？富与贫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啊？猫叫还能听出别的意思吗？”
    虎永刚：“你不要不相信，那些贫困地区的人，听猫叫声就是’灭灭‘、’霉霉‘。所以，他们那里虽然也有’猪来穷、狗来富‘的谚语，但最后一句却和我们那里完全不一样了。”
    宁静：“他们那里是怎么说的？”
    虎永刚：“他们是这样说的，‘猪来穷，狗来富，猫来了、披孝布’，或者是‘猪来穷，狗来富，猫来头上顶白布’。反正满满都是对猫的嫌弃与厌恶。难怪他们富不起来，呵呵。”
    宁静评价说：“中国地大物博，各地的文化差异太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虎永刚说：“这也说明，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双标！一会儿教你大丈夫宁死不屈，一会儿又教你大丈夫能屈能伸的！”
    宁静抚摸着小博美：“让你给它起个名字，你扯了那么多。”
    虎永刚：“我不是给它起了来富吗？你又不喜欢。”
    宁静说：“确实不好听呀。还不如叫‘祥祥’呢，说明我们在凭祥这里领养的。”
    虎永刚沉吟片刻，按了两下喇叭，“嘀嘀”两声响后说：“那还不如叫这个名字呢。”
    宁静白了他一眼：“叫什么？你倒是说啊！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说一半留一半的了。”
    虎永刚笑道：“我说了啊！”
    宁静急了：“你说什么了啊？”
    虎永刚又按了两下喇叭：“就叫这个—嘀嘀！清脆响亮又好记，还有纪念意义，说明我们是在自驾途中和它相遇的。”
    宁静一听很高兴：“不错，就叫这个了。”
    说着就抱着小博美连叫了几声：“嘀嘀，嘀嘀，嘀嘀！记住了，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字了啊！”
    她兴奋不已，觉得意犹未尽，又说道：“我要告诉儿子。”
    拿出手机就给虎聪俊发微信：儿子，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你心心念念的礼物！
    虎聪俊：？？？
    宁静拍了嘀嘀的照片，发个过去。
    虎聪俊：哈哈……
    虎永刚说：“等下找个宠物店，给它检查一下身体吧。不要是因为有病，被人家遗弃的。”
    宁静点头表示赞同：“嗯，吃了早饭就去找。既然决定养他，就要对它负责。”
    不知不觉间，就听到导航在说：“目的地已经到达。本次导航结束。”
    这里是银兴综合贸易市场，昨夜美食街的一个游客推荐的，说是凭祥吃早餐的最佳去处。
    事实上，这里的早餐摊位很多，不过基本都没有招牌。吃的东西品种繁多，但基本和东兴那边差不多，无非就是常见的越南烤包、春卷、鸡丝粉之类，没有让人感到口水直流、挪不动脚步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虎永刚家乡特产活珠子，到这里就被叫做屈头蛋了。吃法也不一样。
    此地吃法是肉汤+屈头蛋，再配上一些酸嘢和越南青橄榄叶一起吃，类似于吃鱼生。
    南京那边常见的吃法就是，路边放一个炉子，炉子上一个钢精锅，锅里煮着活珠子。想吃的人买一个，就站在锅边一揭蛋壳、二吸汤汁、三抿鸡肉、四食蛋黄、五嚼蛋白。
    在上海，所谓名媛也是这样吃，根本不顾形象，一边吃还一边从牙缝里剔鸡毛。其实，他们那里应该不能叫活珠子了。
    活珠子是鸡蛋孵化了12-14天，小鸡胚胎刚有雏形，蛋内还有三分之一的蛋黄和三分之一的蛋白。
    而上海名媛爱吃的这种，小鸡已经长出了毛，孵化已经超过了16天，那里称之为“喜蛋”或“毛鸡蛋”。
    当然，全国各地还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叫法：
    浙江、苏南、苏中一带叫“旺鸡蛋”；
    苏北地区叫“毛蛋”；
    山东一带叫“鸡胚蛋”；
    福建闽南地区叫“鸡仔胎“；
    河南中原地区和苏北一带，也叫“毛蛋”；
    江西、湖南、贵州一带称之为“寡蛋”……

 第51章 再去越南看看

    按照自己的经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吃早餐，像银兴综合市场这样摊铺林立，不知道哪家好、哪家坏的情况下，找一家人多的摊位是最佳的选择。
    虎永刚一贯的作风，不问宁静想吃什么，自己要了一份越南风味的鸡丝粉，再要了一根油条。这家的油条很有特色，炸至半熟的时候中间破开，打入一个鸡蛋在炸熟。这让他把每天早上的一个煮鸡蛋给省了。
    宁静点了一个像春卷一样包着很多馅儿的卷筒粉和一个芋头糕，再拿了一盒纯牛奶。
    她心里还记挂着车里关着的嘀嘀，一吃完就催着虎永刚赶紧去找宠物店，给嘀嘀买狗粮。
    到了宠物店，宁静去给嘀嘀洗澡、驱虫、打疫苗。
    虎永刚闲着无聊，就在外面转转。
    隔壁是一家旅行社，门外一个挂着胸牌的小伙子在抽烟，应该是他们的员工。
    看到虎永刚在看电子显示屏，小伙子主动过来搭讪：“自驾过来的吗？”
    虎永刚点点头，指着显示屏上走动的“越南自驾游”问道：“车也可以开过去吗？麻烦不麻烦？”
    小伙子说：“一点也不麻烦。我们这里可以代办手续。不过要组团一起过去。”
    虎永刚又问：“需要什么手续？”
    小伙子说：“车子的行驶证公证一下。人只要有护照就可以。司机要有国际驾照。”
    虎永刚：“这个我没有，去不了啦。”
    从宠物店走出来的宁静正好听到，插话说：“我们的护照也没带出来，怎么去啊？”
    虎永刚说：“护照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叫儿子给快递一下，明天就可以收到了。关键是我没有国际驾照啊。”
    那小伙子说：“这个也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把你的中国驾照翻译成越南文，然后再公证一下，就和国际驾照一样用了。”
    虎永刚来了兴趣：“你刚才说的组团是什么意思？我一台车不能过去吗？”
    小伙子说：“是的，一台车不行的。必须要组团一起过去。车子要5台以上，人要10个人以上才能成团。”
    虎永刚说：“组团容易吗？想去的人多不多？”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是很多。要凑齐5台车要等好久的。”
    宁静忙说：“那不去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小伙子也说：“我内心也不建议你自驾过去。要团进团出也就算了，还要按照指定路线走。说起来是自由行，其实一点也不自由。而且越南那边的路况不好，交通很差的。你们还不如在我们这里报个越南一日游呢。不要护照就可以过去。”
    虎永刚说：“一日游就算了，我们在东兴的时候去过了。”
    小伙子很不屑：“东兴过去只是到芒街，那有什么好玩的？我们这里是到谅山，比那里好玩多了。”
    虎永刚本来对东兴-芒街的浅尝辄止的一日游就有些意犹未尽，此时被他这样一说就有些心动，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看宁静。
    宁静说：“不要看我，想去就去吧。”
    虎永刚问那小伙儿：“我们在东兴办的通行证，在这边还能用吗？”
    小伙子摇摇头：“不行。通行证是指定口岸出入境的。到这里要重新办。”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还不到八点半，你们决定要去的话，今天还来得及。”
    虎永刚说：“那就去吧。”
    宁静有些担心：“嘀嘀怎么办？天气这么热，车子不开，没有空调，关在里面不行吧？”
    虎永刚想了一下，说：“那就把它寄养在这个宠物店吧，我们回来的时候再把它带走。”
    宁静还没说话呢，小伙子忙说：“可以的。反正我们一个人350的团费包含了交通费用的，到时候还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对了，你的车就停在这里好了。开到关口停车场还要几十块的停车费呢，这也帮你省了。”
    虎永刚说：“那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去宠物店交代了一下，坐上小伙子的车，到出入境大厅和带队导游汇合，办证出关。
    办证的流程和东兴差不多，时间稍长一些。
    过境关口还要回到18公里之外的友谊关。
    这次和东兴口岸不一样，并没有马上去过关，而是让游客们先去参观一下友谊关。
    虎永刚昨天已经在这里玩过了，就问导游为什么不马上出国。
    导游笑着说：“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不要急。我们这个团叫‘友谊关-同登、谅山一日游’，这个景区也是参观项目之一。”
    虎永刚说：“那怎么不先去越南那边，回来再参观这里呢。”
    导游说：“没办法，线路就是这样设定的，我不能随意去更改。被你们一投诉，我的饭碗就没了。”
    好吧，打碎别人饭碗的事情不能干，好在导游只给了大家一个小时，我就在这友谊关广场上随便逛逛吧。
    虎永刚看到一大群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全部穿着80年代的军装，个个精神饱满、神采奕奕，那形象、那气势应该是当年参战的老兵。
    他们来是回忆当年的峥嵘岁月？是纪念留在这里的战友？还是寻找曾经走过的路呢？
    看着这些人，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倒不至于，一些感慨、一丝动容还是有的。
    以前总觉得战争离自己很遥远，现在脚下的土地就是曾经战火纷飞的战场，据说到现在还有很多地雷没有排除呢。
    没有他们血肉之躯的守护，今天自己哪能如此轻松地过来游玩呢？
    广场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一座高大的“睦南关纪念碑”巍然矗立外，只看到一块大石头上写着“南疆国门第一路”几个红色大字。
    字体遒劲有力，左下角的落款“陆兵”却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看导游让游客们自由活动，自己并没有跟过去，虎永刚就过去请教。
    导游说，那是广西壮族自治区的主席。
    虎永刚和他闲聊：“崇左地区除了这友谊关，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导游说：“我们这里好玩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喜欢山水，就去民仕田园、黑水河，还有大新的龙宫仙境。可以看到典型的喀斯特地貌；
    喜欢有历史文化气息浓厚的，就去花山看岩画，那里有2、3000年的历史了；
    喜欢本土文化、民族风情的，就去徐达寨、壮乡丹寨等古寨，那里有典型的广西民居建筑，也有少数民族的民俗风情……”
    虎永刚默默地记在了心里，接下去的行程就往这些地方跑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聊聊天就过去了。
    导游清点了一下人数，看人全部到齐，就举起了小旗，带着大家去口岸，准备往越南进发……

 第52章 越南同登镇

    顺利出了中国这边的关口，就看到1117号界碑和零公里标志。
    这里的中越分界线，和东兴友谊大桥上的不一样。那边是两条黄线，这边是在地上埋了一条中间划了细白线的钢板。
    中国这一边的水泥地刻着“中国国道322线终点”，钢板上刻着“中国”；越南那一边刻着“vietnam”，是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的英文缩写。
    不顾宁静的嘲讽，虎永刚我行我素地左脚踏在中国这边、右脚踏在越南那边，拍了一张照片。不过没有拍脸，只拍了自己的双脚和钢板上的字。
    步行到了对面的海关，排队的时候。虎永刚看见前面过去的人，都在给越南人钱。有的是看不出面额的越南盾，有的是一张10块的人民币。
    有不掏钱的，那越南人就向他勾勾手指，等钱到手，才会在证件上盖章，让人通过。
    虎永刚不解地问导游：“怎么过关还要给钱呢？东兴那边没要啊。”
    导游笑笑：“越南海关就是这屌样，明目张胆地要小费。不过你们不用管，我一起去处理。你们给的团费中包含了这个费用的。东兴那边可能也是导游帮你们给了吧？”
    虎永刚：“不知道。导游没提。”
    过了越南同登口岸，就有一个越南的美女导游，带着旅游大巴来接他们了。
    第一站，去了同登镇上的同登灵祠。
    听这名字，虎永刚还以为越南也有祠堂呢。
    到了那里才发现是一座寺庙。
    寺庙的建筑属于典型的中国风格，亭台楼阁雄伟壮观。寺庙的大门上用中国字写着“同登灵祠”，里里外外的楹联、门楣，像“春光普照”、“福气长临”等等随处可见，虽然用了各种不同的字体，但采用的都是中国汉字。
    里面供奉的也是观音等菩萨神像，满满的都是中国元素。
    这是不是说明，原来这里就是中国的土地，寺庙也是中国人所建呢？
    美女导游说，每年的正月初十，同登镇政府都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庙会，有花市，有各种商品，也有各种美食，热闹非凡。
    灵祠里也会举行盛大的法事仪式，来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仪式和中国那边也是一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雄狮狂舞、香客盈门。
    中国导游补充说，那一天友谊关口岸敞开大门，不要说护照了，通行证也不需要，直接就可以过来了。
    不过，每年也就只有那么一天。
    第二站，去了同登火车站。
    这是越南的一座边境火车站，与中国铁路隘口站接轨，中国—越南国际联运旅客列车的换乘、行李、包裹换装和交接以及客车和行李车的交接均在该站进行。
    这座火车站的历史悠久，始建于十九世纪初的法国殖民时期。建筑由当时着名的法国建筑师设计建造，欧洲巴洛克风格浓郁。
    主楼候车室大厅为罗马式的圆形拱顶，室内大厅墙上悬挂有越南前领导人胡志明的巨幅画像，下方便是专门接待中国乘客的“签证审核处”。
    越南的美女导游满脸自豪地说，这座火车站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三轨铁路。
    中国导游补充解释，三轨铁路就是一条铁路可以当三条用，分别为米轨、国际标准轨和混合轨。而越南则以米轨为主。
    虎永刚和宁静都不知道什么是巴洛克风格，也不知道什么米轨、国际标准轨和混合轨。
    他也没兴趣去了解这些，只是拍了几张照片，就像是孙悟空在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下撒了泡尿，再写了个“到此一游”。
    时近中午，有游客问导游，什么时候有饭吃？到哪里去吃？
    越南导游说，等下到了谅山市里就吃饭，吃饱喝足再去玩。
    中国导游马上说，旅行团的团费，只包含了交通和门票的费用，吃饭要游客自己掏腰包的。
    游客们都说明白，请导游推荐一下，有什么性价比高的饭店，既能吃到美味佳肴，又不会挨宰。
    中国导游说，现在越南美女带大家去的就是这种地方。可以自己单独去吃，也可以大家拼桌一起吃。
    他建议大家，可以8-10个人拼一桌吃，这样就可以吃到更多的美味。吃完了a就行了。
    这个提议和虎永刚的想法不谋而合，他马上赞成，附和的也不少。
    有人请越南美女推荐一下，那里最有名的美食是什么。
    美女咽了一下口水，好像在回味她想推荐的美食。
    她说，谅山美食当首推烤全狗，号称当地一绝。
    虎永刚和宁静都不排斥吃狗肉。他知道广西人喜爱吃狗肉，还有狗肉节，没想到越南人也爱吃。
    他在蒙古吃过正宗的烤全羊，却不知道狗也可以整只的烤，就请美女给介绍一下。
    美女说，烤全狗和你们的烤全羊不一样。这是把狗杀好去毛留皮，内脏扒掉填上各种调料。等皮烤得金黄酥脆、肉也烤熟后，把肚子划开，先把调料倒出来做成蘸水，再把狗肉切成小块，蘸着吃。
    还没等她介绍完，车上就有爱狗人士站出来反对，坚决抵制吃狗肉。
    这让充满了期待的虎永刚，也只能闭口不提了。
    谅山市，是越南谅山省的省会城市，离友谊关还不到20公里。
    说是省会城市，在虎永刚看来，还比不上中国的小县城，甚至经济发达地区的小城镇都能超过它。
    城市不繁华，没有什么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基本上都是五、六层的独栋楼房，这点和芒街差不多，应该也是私人买了地皮自己建造的。
    旅游大巴把他们带到谅山水库附近的餐厅放下来。
    这里地势较高，可以远眺谅山市的全貌。风景也很优美，非常适合拍照。
    看着几个大妈，拿出了她们的拍照标配—花丝巾，饭也顾不上吃，就要去水库边亮剪刀手，导游急忙上前劝阻，让大家先吃饱肚子再说。
    餐厅里有圆桌，也有长条桌。
    导游说，你们想拼桌一起吃的，就自由组合到圆桌；想单独吃的，就到长条桌上吃。
    虎永刚带着宁静，先到一张圆桌旁坐下，并招呼中越的两个导游：“你们来和我们一起吃吧！你们两个的份子我帮你出了。”
    他这样做，是有用意的。他是想看一下，导游带过来的餐厅，是否有猫腻……

 第53章 吃饭有风险

    虎永刚并不是一个心思缜密、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心眼的人。
    只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上过了太多的当、吃过了太多的亏，才让他在身处陌生的环境中，变得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警惕之心。
    就拿到饭店吃饭这件事情来说吧，他曾经在浙江余杭那里，点了一道糖醋排骨，价格适中，味道也是酸酸甜甜的，但就是没有一点肉味。
    仔细一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又暗赞饭店老板的手段高明。
    原来这糖醋排骨，只不过是在骨头上粘裹了面粉糊糊，在油锅里炸成金黄后捞出，再在锅里调好糖醋汁让它入味就成了。估计那骨头也不知是不是重复使用多次。
    找老板要说法，老板还振振有词：这骨头是不是排骨？这味道是不是糖醋味？我可没说有肉啊！
    意不意外？
    他曾经在山东青岛那里饭店吃饭，点菜的时候看到一大盘小黄鱼，问老板价几何？老板回八块。
    他看盘中的鱼有七八条，很便宜，就点了一份。没想到，结账的时候，老板说，八块钱一条！
    惊不惊喜？
    同样是因为吃饭，那年春节刚过，他开车从北京回南通，那时还没有高速，途径河北黄骅赵村吃晚饭。刚坐上桌，天上就开始下大雪。
    饭店老板很热情、很贴心，说不用担心走不了，他们家后面有几间房，是给过路客人住宿的。
    虎永刚不知道这是一个坑，还很高兴地感谢他。并多点了一个菜，要了一瓶小二锅头（那时候没有查酒驾一说）。
    睡到半夜，问题就来了。
    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他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发现进来了两男一女三个人。
    那女的弯腰在地上捡不知道怎么有的卫生纸团，嘴里还说着：“就是他！”
    虎永刚顿时睡意全无。此时他还以为是遇上了传说中的仙人跳。
    不过他也没有慌张，心里想的是：大不了把身上的钱全部给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冷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人模人样的，还干这种事！美不美？穿好衣服跟我们走！”
    等他开着车，被带到赵村pcs的时候，他才知道，他遇到的不是玩仙人跳的混混，而是货真价实的jc蜀黍。
    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更可怕的是流氓还有执照！
    人家要搞你，证据准备得很充分：带一个女人来，那是人证；地上有团成团的卫生纸，那是物证！
    说你嫖娼就是嫖娼，不接受任何反驳！
    什么？你没有？你不愿意交罚款？那就送到看守所，先拘留15天再说！
    人在屋檐下，虎永刚不得不低头！只好把藏在驾驶座底下的钱拿出来，乖乖地交了五千块罚款。
    什么？你要罚款收据？没有！我们不要你的钱了，送看守所拘留吧！
    刺不刺激？
    喝凉水塞牙缝，虽然说得有点夸张，但吃饭真的有风险！
    人，经历过了才知道，人之初，性不一定是善的；经历多了也才发现，这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
    所以，虎永刚遇到事情，一般都是先往坏的方面想。
    如果一个印象中好人，最后却发现是个坏人，那你就会很纠结、很痛苦，甚至开始怀疑人生；而一个你以为的坏人，到头来发现是个好人，那你就会很开心、很兴奋，觉得世界原来还是美好的！
    此时此刻的虎永刚，怀疑导游和这家餐厅之间有猫腻，也是有原因的。
    他有一次坐长途汽车外出，司机是他父亲的朋友。中途吃饭的时候，司机把他带到后面的小房间吃饭，不仅没有给钱，饭店老板还悄悄地给司机塞钱。
    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司机把旅客当羊一样，带到饭店让老板杀的呗！
    虎永刚不想当羊，就把导游叫过来，以帮他出份子钱为名，试探一下。
    如果导游说：“不用，我在这里吃饭不要钱。”
    那就没跑了，这些游客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那中国导游大大方方地坐下来，笑呵呵地说道：“好啊。和你们一起吃。不过我不用你请客，我们出来公司是有餐补的，大家一起a吧！”
    说完拉着越南导游一起坐下，并向其他游客招呼：“我们这边有四个了啊，再来几个就点菜了啊！”
    虎永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以放心大胆地吃了！
    很快，桌上就有10个人坐满了。
    点菜的事情，大家一致公推越南的美女导游。因为她是这里的地头蛇，有什么好吃的，她最清楚。
    美女当仁不让，点了十个菜一个汤。
    中国导游说：“有人喝酒，有人不喝酒。为了公平起见，想喝酒的人自己去服务台买啊！”
    这顿饭，让虎永刚领略到了真正的越南美食。他觉得这个越南美女，一定是个被导游这个职业耽误了的美食家。
    她推荐的美食，对于食材、配料，甚至烹制方法都一清二楚。
    像这个甘蔗虾，是把甘蔗去皮后，切成10公分左右长、一指宽的条，再把事先做好的虾肉泥裹上，然后外面裹上细糠，到油锅里炸至金黄就可以了。
    吃的时候可以蘸上一点特制的调料。味道是虾肉中含有甘蔗的甜味，外酥里嫩的，超级好吃。
    虎永刚发现，越南这边的油炸食品，都会配上一些蘸料吃，就特地请教了一下这蘸料的做法。
    越南美女说，基本上都是把鱼露、蒜蓉、花生碎、辣椒粉、胡椒粉、花生酱和盐在一起搅拌，看个人喜好，也可以加上番茄酱什么的。
    宁静比较讲究，吃这里东西，她一般都不要蘸料。她认为那样只是吃的蘸料的味道，却没有了食材应有的原汁原味。
    槟郎叶烤牛肉卷，算是越南地地道道的主菜了。做法就是用槟榔叶卷上事先调好味的牛肉糜，放到烤箱里烤出芳香四溢的肉卷。吃的时候也有蘸料配。
    焦糖汁炖鱼：食材为鲶鱼，调料有蒜、洋葱、鱼露、酱油、椰子水、辣椒、黑胡椒和小葱，放砂锅中加汤汁炖制而成。味道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怪！
    大菜有一道海鲜炖锅，有一种国内海鲜煲的感觉。里面的食材有羊肉、海鲜、各种菌菇等，还有一大碗煮熟的面和一些蔬菜。底汤是海鲜汤。
    越南美女示范了一下正确吃法：捞一点面和想吃的菜，放在自己的碗里，舀一些海鲜底汤淋在上面，再加上一点调味酱料，就可以吃了。味道很奇特，酸酸甜甜又鲜中带点辣。
    还有一道大菜是越式火锅。他们这里的火锅和国内的不一样，是在火锅外面套了一个大圆盘，盘里放着大虾、羊肉卷、鲍鱼、牛肉丸、菌菇等等食材。
    汤底导游给推荐的沙爹味道的，调料很简单，只是鱼露和当地的白醋。
    吃起来也很简单。这些食材上桌之前就已经煮熟了的，只要放到汤里涮一下就可以吃了。
    虎永刚觉得，还不如全部食材一起倒进去呢。那就和国内江浙沪一带的大杂烩、福建的佛跳墙、东北的乱炖、川渝地区的毛血旺差不多了。
    其它就是几种既能当饭又能当菜的美食了：
    粉卷：米皮中卷上蘑菇和猪肉做的馅儿，外面撒上青葱，配鱼露酸甜汁；
    越南煎饼：煎饼的原料是米粉、姜黄、椰浆、盐和小葱，煎熟后的饼中包裹了虾、猪肉、洋葱和豆芽，佐以海鲜花生酱，倒也爽口；
    ……
    汤就是常见的酸鱼汤……
    哎呀呀，不能再介绍了！
    其他人都在大快朵颐，再啰嗦的话，菜都给他们吃光啦……

 第54章 越南谅山游

    吃完午饭后，大家在谅山水库附近游玩了一会儿，拍照的拍照，眺望的眺望，各有各的乐趣。
    稍后，旅游大巴就把他们带到了谅山市区。
    中午时分的街上，行人和车辆都十分稀少，这让本就不怎么繁华热闹的城市，显得更加的冷冷清清。
    虎永刚严重怀疑，是不是这边的商铺，中午也有午休时间，要等下午再营业呢？
    美女导游笑言：“趁着这时候路上人不多，我带你们车游谅山市，走马去观花！”
    众人皆笑，都夸她是中国通，深得中国文化的精髓。
    老司机虎永刚心里想着：不知道他的老公是不是中国人？如果不是，那她的精髓是从哪里深得的呢？
    值得深思！值得研究啊！
    不一会儿，他就感受到了美女导游的幽默。原来她口中的“走马观花”，就是乘着车马参观谅山花街。
    接下来又走马观了奇穹河两岸的风光。这条河把谅山市一分为二，河边有黄文树广场和城寺可供参观游玩。
    到谅山天主教堂和省政府的时候，就真的只能走马观花了！
    教堂因为不是礼拜日，不开放，只能在外面远观一下。
    而省政府是政府部门，不允许进入。
    宁静说：“什么屌地方，还省政府呢，我看还比不上我们那里的乡政府呢！不进就不进！”
    虎永刚劝她，出来玩，心态要好，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宁静说：“我还真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想，台湾省的蔡小文，把上班的地方自诩为总统府呢，还不是一样让人进去参观？这小小的谅山省政府，进不进的也无所谓吧？”
    这话说的，让虎永刚无从反驳。
    车到黄花梨树步道，导游建议大家下去走一走，看一看步道两边的黄花梨树。其中有一棵，是谅山最古老的，已经有了好几百年历史了。
    活着的红木，虎永刚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近距离一看，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知道怎么卖得那么贵。
    路上的摩托车渐渐地多了起来，美女导游说：“这边的店铺上班啦，我带你们去逛逛。”
    车上女人们纷纷表示，要去看看这里的服装店。
    美女导游说：“那我们就去看看越南旗袍，奥黛专卖店吧。”
    宁静小声说：“奥黛就奥黛，叫越南旗袍是想和中国旗袍碰瓷吗！这么简单的衣服，还好意思和旗袍相比吗？旗袍上一个手工刺绣的小花，就能买它几件奥黛了！”
    虎永刚说：“那等下她们去逛，我和你去看看附近有什么水果吧。”
    宁静：“对哦，我今天还没吃水果呢。”
    到了奥黛店，女人们蜂拥而进，男人们都在店外瞎溜达，看到旁边的绿帽子店相互打趣。
    看来，成都那里的大商场，率先设立“老公寄存处”是很有远瞻性的。
    水果摊根本不需要去找，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越南妇女，头戴斗笠，用自行车装着水果在卖。
    宁静有些兴奋，指着一个妇女的自行车说：“这里也有释迦果吗？”
    虎永刚看过去，正是宁静在台湾台东吃过以后就念念不忘的释迦果。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水果，长得像小小的菠萝，又像是大大的荔枝，因它外形酷似释伽牟尼的头型，台湾人都称之为“释迦果”。
    那妇女看到虎永刚在喊她的样子，就停了下来。但沟通的时候就出了问题，虎永刚说普通话，她说越南话，简直是鸡同鸭讲，根本就没有办法交流。
    宁静去奥黛店里，把那美女导游拉过来做翻译。
    在她的帮助下，交易才能完成。她还解释了一下，这个水果在他们这里叫“番荔枝”。
    新鲜水果是不能带走过关的，只能就地解决。
    虎永刚挠挠头：“我们在芒街的时候，那里的人都会说中国话的啊。怎么到这里就语言不通了呢。”
    美女说：“这里和芒街不一样，离中国远了一点，所以本地人基本上都不会说中国话。”
    虎永刚：“也不算远吧，20公里都没有呢。”
    美女导游笑笑：“越南和你们中国一样，各地的风俗习惯也不同。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谅山这里和芒街，还有一个习惯不同。”
    虎永刚说：“我们就来了一点时间，怎么可能发现。”
    美女导游：“是哦，你们没有逛街呢。我告诉你们吧，省得等下闹矛盾。”
    虎永刚不解：“我逛街买东西，给他们赚钱，能有什么矛盾？”
    美女导游：“谅山人卖东西是不讲价的，芒街那边是可以的吧？”
    虎永刚和宁静同时点点头：“是的。基本上可以对半杀价呢。”
    美女导游：“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有讲价的习惯，很多游客到这里来，都会和商家发生矛盾。所以我要友情提醒一下，在谅山买东西，不能讲价！”
    夫妻俩连声道谢。
    导游招呼大家上车，说是去参观谅山最豪华的建筑，和逛一逛最热闹的商业中心，想买本地特产的，那里应有尽有。
    虎永刚觉得，到越南来旅游，这点很好，不管是芒街还是谅山，都不像国内有些地方，导游喜欢把游客带到卖场去，不买东西不让走，这里全程没有强制消费。
    所谓最豪华的建筑，就是谅山喜来登酒店；所谓最热闹的商业中心，就是酒店下面的大型超市。
    商品确实不少，琳琅满目的，价格不算太便宜，和国内差不多。
    但导游只给了20分钟的自由购物时间，虎永刚只买了一点本地的腰果，宁静也只买了一些果蔬，就被催促着上了车，直奔本次行程的最后一站—三清洞而去。
    三清洞位于谅山市的北边，洞口摆着一些神像，很多人在那里烧香、磕头、祈祷。
    洞内是典型的喀斯特岩溶地貌景观，各种各样的石头、钟乳奇形怪状的，加上现代的灯光效果，让人仿佛走进了光怪陆离的仙境。
    越南美女导游居然知道苏州的留园，她说：“这里虽然不能像留园里的佛像一样，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但这里的石头很神奇，看什么像什么！你的心里想的它是你，那你再看就是你啦！”
    中国导游却被着她告诉大家：“这个山洞都是后来新建的，原来的都被毁掉了。1979年1月份，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2月份中国军队就攻克了谅山。最后的一千多越军就退到这三清洞里负隅顽抗，妄图凭借这里的坚固防御，等待越军的其他部队来支援。
    中国军队很仁慈，开始虽然包围了这个三清洞，但不想赶尽杀绝，就派俘虏去劝降。
    而越军丧心病狂，不仅杀死了自己的同伴，把尸体丢出洞外，还对中国军队使用了毒气弹。
    中国军队一怒之下，动用了大批兵力和强大的火力，对这三清洞进行了全面的攻击和猛力的轰炸。
    不过，中方军队对此处的战报，毙敌人数却是为零！”
    有人问道：“难道一个敌人都没有打死？”
    虎永刚笑而不语。
    中国导游也隐晦地笑道：“实际情况，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转身就招呼大家出洞上车，准备回国……

 第55章 宁明县

    回到凭祥停车的地方，太阳还没有下山。
    虎永刚赶紧打开车门，把从越南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去，主要还是为了让车内的热气消散。
    宁静则是忙不迭地去宠物店里看小嘀嘀。
    小家伙在笼子里奶声奶气地“汪汪汪”，摇头摆尾地兴奋不已，仿佛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宠物店的兽医，一边往外抱它，一边给宁静建议，给它做个绝育手术。大吹特吹做了手术的好处，不做又是什么坏处。
    走进门来的虎永刚刚好听到，冷声说道：“生而为人，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剥夺它的交配权，让它没有一个快乐完整的狗生呢？我要是让你也去做绝育手术，你愿意吗？”
    兽医尴尬地说道：“我是人，它是狗，怎么能相提并论、混为一谈呢？”
    虎永刚又冷笑一声：“己所不欲，勿施于狗！”
    说着，就从宁静的怀里接过嘀嘀，转身往外走去。
    宁静付了嘀嘀洗澡、打针以及寄养的费用后，又买了一袋狗粮、两个小碗（一个给嘀嘀吃饭、一个给它喝水），还买了一个下面有托盘的狗笼子（嘀嘀现在估计还不会下车才大小便）和一条带项圈的牵引绳。
    看到虎永刚发动了车子，人却站在外面查看地图，宁静问他：“怎么不上车？是在看下一站去哪里吗？”
    虎永刚点头说：“这附近好玩的地方不少，不过我有个想法，挑几处名气大的玩玩，给自己留一个下次还想再来的理由。”
    宁静很赞同：“是哦，一次都玩遍了，不说花费时间多，下次也没有想来的欲望了。”
    虎永刚看了一下天空：“天快黑了，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就把车还停在昨晚的那里，再睡一晚，明天早上出发如何？”
    宁静不同意：“不好吧？嘀嘀就是在那里遇到的，万一人家找过来怎么办？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我们是房车，夜里你不想开，随时可以停下来啊。”
    “好，听老婆的话，做幸福的人！”虎永刚笑嘻嘻地来了一句，上车挂挡起步。
    宁静手里给嘀嘀戴项圈，嘴里问道：“想好去哪里了吗？”
    虎永刚：“嗯。先去看一下‘花山岩画’，后面到时候再说。”
    “远不远？咱们不开疲劳车啊，累了就停下来休息。”
    “不远，这里到宁明县城也就五十多公里。我们今天就住县城，明天早上去景区。”
    此时的中国，还没有房车营地。虎永刚为了安全起见，决定这一路都在城镇或村庄里停车休息。荒郊野外虽然空气清新，但也保不齐会有凶（车）禽（匪）猛（路）兽（霸）什么的。
    一个多小时后，路灯亮起，车子也开进了宁明县城。
    虎永刚对宁静说：“你在网上搜一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宁静直皱眉：“这几天都是跟着你胡吃海塞的，我都变胖了。今天晚上就不吃了吧。”
    虎永刚笑道：“不能为了怕发胖，饭也不吃了吧？饿得睡不着怎么办？”
    宁静说：“没叫你一点都不吃啊。买点黄瓜水果之类的吃就行了。”
    虎永刚说：“行。我先找个地方把车停好，然后再去转转，正好也把嘀嘀遛一遛。”
    他理想的停车场所，是带公厕的公共停车场，既安全又能解决用水问题。如果能不收费，那就更好了。
    转了一圈后，还真没让他失望。在一个公园的门外，找到了这样一个所在。
    停好车，宁静把嘀嘀放在地上，扣上了牵引绳。
    小家伙好像有点儿晕车，东倒西歪地站不稳，嘴里还小声地“呜呜”叫。过了一会儿，才怯怯地往前挪开了脚步。
    小城风光和凭祥差不多，两人一狗漫步在街头，只是为了寻找中意的水果。
    路过的大大小小不少的餐馆，虎永刚都强忍着要流出来的口水，目不斜视，怕自己抵挡不住他们的诱惑。
    路过美食街—荷城街的时候，他也只是站在牌楼下张望了一下，见里面无非就是一些越南小吃、臭豆腐、烤鱿鱼，还有福建的福鼎肉片等等。
    就给自己进行心理建设：毫无特色，不值得一去。
    水果摊看到不少，每家都有甘蔗和柑橘。
    宁静喜欢吃甘蔗，就找了一家比较大的水果店停下来。
    这边甘蔗的价格不贵，统一都是五块钱一根。
    在等着老板给削皮的功夫，虎永刚和他闲聊：“你们这里怎么到处都在卖甘蔗？是你们这里的特产吗？”
    老板说：“是啊，我们这里是全国闻名的甘蔗之乡，还是‘全国蔗糖生产基地县’呢。”
    这个人很健谈，像说书人一样介绍，他们这里是“全国生产先进县”、“国家级水稻高产县”、“全国果菜无公害十强县”等等。
    宁明的森林资源也很丰富的，除了是甘蔗之乡外，还是“中国松香之乡”。
    而且有很多的矿产，有世界上最大的膨润土矿床，还有金、铜、煤、铁、锌、磷、汞、水晶等多种矿产……
    末了，还给推荐了本地特产：没有任何添加剂的红糖砖。
    虎永刚嘴上“嗯”、“啊”、“哦”地，时而赞同、时而惊讶的附和着他吹得天花乱坠。
    心里却想着：我知道你们这里还是国家级的贫困县呢，我看破了，我就是不说破！
    老板削好一根甘蔗皮，年轻漂亮又贤惠的老板娘，马上拿了一个塑料袋，熟练地往里吹口气，让袋口张开，老板就把甘蔗剁成一段一段的装了进去。
    宁静很奇怪，老板娘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怀疑她是不是哑巴。
    老板笑着解释：“我老婆是越南那边跑过来的，不大会中国话。我以前家里穷，娶不起本地媳妇，只好娶她了。”
    虎永刚说：“她这么漂亮又贤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老板叹了一口气：“问题是她没有户口，生的小孩也上不了户口啊。”
    虎永刚明白了：“她不是正规嫁过来的跨国新娘啊？偷渡过来的啊，政府不管的吗？”
    老板说：“政府倒是想管，但是管不了啊。我们这里很穷的，光棍很多，越南那边女的很多嫁不出去，这里又靠边境，那边的姑娘一脚就跨过来了。政府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甘蔗削好装好，宁静又装了几个柑橘，买了老板推荐的红糖砖。
    老板剥了一根小香蕉，让虎永刚尝一下，说是本地特产—开味香蕉。
    虎永刚尝了一口，酸味大过了甜味，很是酸爽，觉得应该叫开胃香蕉才对。
    宁静也尝了一口，说是太酸不好吃，就没买。
    她把牵狗绳和买的东西都交到虎永刚的手上，自己只拿了一个空塑料袋，边嚼甘蔗边往回走。
    在当地人的眼里，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外地佬。因为本地人吃甘蔗，渣子是随地乱吐的，而她却是吐在了塑料袋里提在手里。
    看着那甘蔗渣，虎永刚感叹道：“你们女人都喜欢骂男人是渣男！可是男人开始也不是渣的，就像这甘蔗一样，甜汁被你们吸干了才变成了渣啊！”
    宁静……

 第56章 花山岩画

    翌日起床后，虎永刚多了一件事。
    那就是把嘀嘀遛一圈。
    小家伙很乖巧，一晚上睡在床边的垫子上，不吵不闹，也没有拉屎撒尿。
    早上房车的门一开，就跳下车，冲到一棵树底下，抬起一只后腿撒了一泡尿，接着又跑到草地上拉了一坨大便。
    它的饭量很小，宠物店的兽医说，只要喂8—10粒狗粮就可以了。
    它吃饭的样子奇怪又可爱：四脚伸开趴在地上，嘴巴伸到它的专用小碗里一粒一粒地吃狗粮。
    虎永刚也是第一次知道，小狗吃狗粮，居然是和人吃炒蚕豆一样，嗝嘣嗝嘣的响。
    因为宁静说，不想再吃广西这边的早餐了，想吃清淡一点的东西。
    虎永刚就把户外折叠桌椅都搬下车，点上户外炉开始熬白米粥。
    又从冰箱里取出两个咸鸭蛋和一包涪陵榨菜，再把碗筷洗干净摆好。
    宁静起床洗漱完毕，直接就可以坐下来吃早餐啦。
    不过，饭后的洗锅刷碗就是她的事情了。
    花山岩画景区，位于宁明县城西北20公里的明江畔。
    出得城来，车行在县道上，空气清新宜人，虎永刚空调也不开，放下车窗享受着早晨凉爽的自然风，左手伸出窗外，手掌向前张开，体会一下abcd不同的手感。
    当然，这个不能和宁静说，只能自己悄悄地去体会。如果她要问，还只能说是有手汗，让风吹干。
    沿途是如同画卷一样的小平原，路边的稻田青山，天上的蓝天白云，都让人心旷神怡。
    宁静说，这里根本不需要摄影技术，随手一拍，就是风光大片。
    听导航说，景区已经到达。虎永刚却有些奇怪，因为没有看到“游客聚散中心”之类的旅游景点标志。
    在路边身着民族服饰的女子指引下，他把房车直接开进了民族寨里，停在寨子里的停车场。
    这应该是一个壮族人聚居的寨子，这一点可以从上了年纪人身上的服饰看出来。不过，年轻人基本都是牛仔裤，t恤衫的现代装扮了。
    寨子里也有一些老人在卖当地的土特产。宁静买了一些煮熟的玉米和小红薯，说是担心老公早上吃的白粥不抗饿。
    这里没有人卖门票，但是要去游明江、看岩画。就要坐村民的船过去，这是要收钱的。
    船有大小，但收费一样：每人90元。村民们憨厚朴实，不争不抢不揽客，上谁的船都可以。
    虎永刚和宁静上了一条只能坐8个人的小船，原因是他们两人上去船就满员了，可以出发了。
    船夫是一个四十多左右的中年男子，自称是村里的干部，在此地有什么事，找他都可以摆平。
    村干部还充当了免费的解说员。只是他的普通话，本地口音很重。不过呢，前后连贯起来，再加上点猜，马马虎虎也能听懂。
    船行明江之上，两岸风光旖旎，江面时宽时窄、江水时缓时急，让虎永刚有一种从桂林泛舟漓江上直奔阳朔的感觉。
    难怪村干部说，这里有小三峡、小桂林的美称。
    船在江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花山岩画的主要观景点。这是一个如刀削斧劈般的断崖，巍峨挺拔地矗立在江边。
    村干部半真半假地说：“大家上去自由参观，我在这里等你们一个小时。超过时间的，就自己想办法回去啊！”
    其他人都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岸，虎永刚却走到船尾，给村干部发了一支在芒街免税店买的中华烟，请他上去给解说解说。
    看着村干部犹豫不决、即将要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虎永刚马上掏了一包没拆封的烟，塞给他。
    村干部也就半推半就地随他上了岸。
    能当干部的人，应该是比其他村民有文化。可能他经常要给村民开会，口才也不错。
    他带着虎永刚和宁静一起参观，并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
    我们壮族人的祖先叫骆越人，这上面的画，就是他们用赭红色的赤铁矿粉，和动物的脂肪混合调匀，然后用草把活着鸟类羽毛做笔，在这石壁上画成的。
    时间要追溯到战国和东汉时期，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
    那时候的骆越人，信奉巫术，经常举行祭祀仪式，这些画大都是记录了当时的活动，所以这也是巫术文化的遗址。
    虎永刚看那石壁宽有200多米，高也有4、50米，上面密密麻麻地画了一些粗线条的单一赭红色图案。
    大多数是人物，也有一些动物、兵器和其他器皿。
    人物基本都是双臂向两侧平伸，屈肘上举，双腿叉开，屈膝半蹲，像青蛙又像猩猩。只有头颈、躯干和四肢，不见五官和细部；
    动物主要画的是狗，都是侧着身子往前跑的样子；
    器物主要有刀剑、铜鼓铜锣和羊角钮钟。
    虎永刚严重怀疑，当年毕加索到这里来偷过师！
    没有村干部的指引，他根本看不出什么是什么。
    岩画的正中，有一个身高数米的巨人。
    这个画像为正面人物，组合比较典型：腰间挂着刀剑，脚下有一条狗，胯下有一面铜鼓，四周有很多小一点的侧身人像，都是双臂自胸前伸出上举，双腿前迈，好像在奔跑跳跃。
    村干部说：“你们发现没有，这里的画，基本上都是这种组合：中间一个大一点的正面像，四周围着很多侧面像，还有动物和刀枪器皿。”
    虎永刚眼盯着石壁，上面的画最低的离地面也有3、4米，高的有几十米，就提出了疑问：“古时候没有现在的这些先进设备，他们是怎么画上去的呢？”
    村干部说：“这是个谜哦。就像四川那里的悬棺一样，谁也说不清楚。”
    虎永刚又问：“这些岩画都是露天的，2000多年了，风吹雨打加日晒的，怎么不掉色的呢？是不是你们当地人给重新上过色了？”
    村干部连连否认重新上过色：“没有没有，一直以来就是这样鲜艳。这不掉色的原因，也是一个谜呢！”
    虎永刚随口问了一句：“有没有人统计过，这里的画像有多少个？”
    村干部正色道：“这个政府还真的来统计过，大大小小的人和动物、刀枪器物什么的，一共有1900多个呢。”
    说着，他又带着两人去其他几处参观。那些地方的画像没有这么密集，少的只有一两个到十来个，多的也就几十个。
    最后还有几分钟就要到一小时了，村干部背着宁静，神秘兮兮地把虎永刚带到一处，指着上面一个两人连在一起的画像，用男人都懂的眼神看着他说：“这是这里唯一一个男女交媾图啊！也就是春宫图啊嘿嘿。”
    虎永刚心中直呼：这一包烟的解说费，花得真值啊……

 第57章 从花山到大新

    回程的船上，8个人都在讨论，这岩画当年是怎么画上去的呢？
    有人说，可能是从上面挂一根绳子，人沿着绳子从上面下来画的。
    马上就有人站出来质疑：这石壁不是垂直的，顶是向外凸出的，如果从顶上挂绳子下来，那人离了石壁有十几米远，怎么去画？
    也有人说，古代人喜欢练武功，可能像现代人攀岩那样，从下面爬上去画的呢？
    三人行必有杠精，何况已经8人了呢！
    杠精说：这石壁这么光滑，就算是武功高强，能够爬上去，但站立的地方都没有，怎么画画呢？除非是神仙！
    村干部听到他们争执不休，笑呵呵地说道：“说到神仙画的，还真有这种可能。我们这里就有一个传说，你们想不想听？”
    虎永刚忙给他一根烟：“还有那么长时间才靠岸呢，闲着也是闲着，说说呗。”
    村干部接过烟，没有抽，把它夹在了耳朵上，娓娓道来：
    传说古时候，我们这花山一带，有个奇人名叫叫勐卡。他的食量惊人，身体健硕，且力大无比。
    某一年，政府压迫、民众无法生存，很多人都想造反。勐卡也是其中之一，只是苦于家境清寒，没有钱招兵买马。
    一天，他上山砍柴，坐在石头上又为这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天上忽然飘下来老神仙，送给他一叠纸和一支笔，并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想为了劳苦大众起兵造反，但却为没有兵马而发愁。
    现在你在这纸上画兵画马画兵器，等满一百天后，纸上画的这一切都会变成真的。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老神仙说完便飘然而去。
    勐卡信了他的话，为了不走漏风声，每天白天躲在家里画画，晚上才去做工。
    他母亲觉得奇怪，就问他这么神秘，是在干什么？
    他说：“等满了一百天，你就知道了。”
    谁知道，在第九十九天的时候，他母亲实在忍不住了，趁勐卡不在家，便推门进去打开他藏画的箱子。
    忽然之间，只见狂风大作，天空中电闪雷鸣，纸上画的兵马纷纷飞出。却因不满一百天，还差点火候，没能变成真的，飞出后落在山崖上，就变成了岩画。
    故事讲完，众人皆笑。敷衍地说，这可能是真的，因为古时候这里巫术盛行，而这岩画记录的就是巫术的仪式！
    谈笑之间，船就靠了岸。
    宁静首先想的就是把嘀嘀放出来撒尿。
    虎永刚见快到中午，正要去问那位“当地什么事都可以摆平”的村干部，哪里可以吃饭，宁静叫住了他：“我早上买的玉米和红薯还没有吃呢，中午就吃这个吧。”
    虎永刚笑道：“养生半仙，你不是说中午和晚上要少吃碳水吗？”
    宁静说：“那你一个人去找好吃的吧！我就吃这些好了！”
    眼见老婆走在了生气的边缘，虎永刚乖乖地顺从了她的意愿：“好吧，偶尔多吃点碳水，也是极好的！”
    宁静笑了：“就是，碳水使人快乐！”
    虎永刚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往名仕田园走吧，东西就在车上吃好了。”
    说着，就用手机开始导航。
    可他只看了一会儿手机，就放下了，拿起《中国交通地图》查找路线。
    宁静很奇怪：“怎么不跟导航走？”
    虎永刚说：“手机导航规划的两条线路，都是要走高速，要么先往西再往北，还要再往东，走巴友高速绕一大圈；要么就先往东走南友高速，再往北转合那高速，也要绕一大圈。
    而地图上显示，明仕田园的位置就在这花山的正北偏西一点点，我本身就不愿意走高速，何况还要绕那么远，当然要找一条能直接过去的路啊。”
    宁静说：“全权交给你了！”
    一个男人，在家庭中能有全权处理问题的机会，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于是，虎永刚兴冲冲地一手抓方向盘，一手拿根玉米啃，操纵着车子往前进发。
    先沿着县道到了上金，再转省道到响水，然后又转县道到雷平，最后上了国道243线。
    到了大新县城后，他看了一下里程表，这条路大概走了60公里。而走高速的话，往西那条有130多公里，往东那条也有110多公里。
    明仕田园离大新县城大约还有五公里，这一段路，绮丽的山峰总傍着水，明镜似的河水环绕着山，水中还倒映着山。
    随手一拍，就是一幅风光旖旎的山水画卷。
    虎永刚停车的地方，是在景区的上游。这里虽不是入口处，也可以进去，不过要买乘竹排游览票，120元一个人。
    当地人说，要便宜就到下游的售票处，那里的门票只有80元一张。不过不能坐竹排，只能在园内玩。买了的人都会后悔，因为里面太小了。
    买了票，宁静牵着嘀嘀进去，也没有人阻拦。
    小家伙不认生、也不知道害怕，上竹排还是自己跳上去的。
    这里的竹排，和阳朔那边的大不相同，那里的很小，只能坐两个人，这里的大多了，可以坐十几个人，简直可以称之为船了。
    这里还有一点做得很到位，就是每个竹排上都配了一个导游，沿途给游客们解说。
    导游说，这条河叫做明仕河，就像一条青绸绿带，蜿蜒盘绕在点点峰峦之间，山水之间都是碧绿的稻田，明仕田园也因此而得名。
    因它山美水美，堪比桂林，所以也有“小桂林”的美称。
    虎永刚腹诽心谤：花山那里称“小桂林”，你们这里也称“小桂林”，你们广西到底有多少“小桂林”？都是在不要脸的碰瓷、蹭热度吧？
    竹排顺流而下，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确实很美，无愧于“大新山水画廊”的美称！
    两岸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山峰像一个个大馒头落在了稻田里，那青翠满目让人有去咬一口的冲动；河岸边有农舍、有风车，还有数不清的果树、竹林挺立；河水清澈见底，不时可见几条鱼儿，自由自在地游曳在柔美的水草之中；空中鸟声啾啾、水面鹅鸭嬉戏、远处犬吠声声，宛若苏东坡笔下的“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虎永刚：这里不仅鸭知道，牛肯定也知道。你看那边，三五条水牛，正悠哉悠哉地涉水过河呢……

 第58章 一念执着，一念放下

    导游说，因为这里的山光水色实在太迷人，被许多导演看中，像《花好月圆》、《牛郎织女》、《酒是故乡醇》、《天涯侠医》以及《草本药王》等等，众多的影视作品，都是在这里取景的。
    她还神秘地透露，最近一段时间，电视剧《花千骨》的剧组，正在景区里拍摄。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霍建华和赵丽颖呢。
    顿时，竹排上的几个年轻人欢呼雀跃。
    虎永刚和宁静这一代人，对那些所谓的明星，毫无推崇之感，戏子而已，值得关注吗？他们又不是生活的必需品，而不过是调剂品而已。
    他们只配接受，像《大宅门》里的白家大小姐，丢到戏台上的金银首饰！
    虎永刚关注的只是河边的果树上，挂着的一半红一半青的水果。
    那是什么果子呢？那红色的是不是已经熟了呢？咬一口，是甜的还是酸的？
    竹排又往前行了一段，虎永刚看到河水中有一只窄小的单人竹排，前面放了一些渔网，后面坐了一个头戴斗笠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支竹篙，慢悠悠地撑着竹排在水面游荡。
    一开始还以为是当地的村民在捕鱼，等虎永刚他们的竹排和他靠近时，导游说，可以和那老人一起拍照。
    那老人一脸的憨厚淳朴，很配合地让游客们摆拍，还不收钱。
    这一点倒让虎永刚很意外。
    在阳朔玩的时候，漓江上也有同样的渔夫，让人拍照。只不过是身上多了一件蓑衣，竹排上有两只鱼鹰，拍下照要给20块呢。
    难道因为这边是“小桂林”，就不收费；那里是真正的桂林，就要收费？
    不仅如此，岸上的草亭里有壮族服饰的老乡，看到有竹排经过时，就会站起来吹笛子，也是不需要游客付费的。
    免费的欣赏，总是让人愉悦的，那清脆悠扬的笛声，听起来就更加的心旷神怡。
    一点儿也不像后来，看电视正到精彩时刻，突然就看不了了，要付费；听歌听得正上头，却戛然而止，要充会员；手机上看番茄小说，却划不到下一页了，原来是忘了充话费，流量没了！
    竹排游览是单程的，导游刚刚还在介绍：“这是《花好月圆》的取景地。”
    马上又说：“水上游览到此结束，大家可以上岸到田园内继续参观。”
    嘀嘀看到竹排离岸边有点距离，不敢上岸，宁静拉着牵引绳鼓励它。
    虎永刚笑道：“它还这么小，还没到训练它的时候呢。”
    弯腰抱起它，就上了岸。
    在这里，有黑衣壮寨、有壮族民居博物园和长留仙境等景点，两人一狗随波逐流地走马观花地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
    本来拐个弯就可以穿过壮族特色走廊，到图腾广场去看看，但因为《花千骨》剧组正在里面拍戏而挡住了去路，就只能远远地看一下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远远看去，就是一个红色的圆桶，口大底小中间空，桶壁也是镂空的，上面是花山岩画的像大猩猩又像青蛙一样的人物图案。
    从上游乘竹排下来，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而从田园里游玩再走出来，不过花了二十分钟。
    虎永刚觉得，这个地方安详安静，远离了城市的喧嚣，美则美矣，也只能适合退休后的慢生活。
    上车后，他用导航看了一下到下一站德天瀑布的距离，只有30多公里，心中有些纠结。
    他想回到凭祥去，因为从这里直接去德天瀑布的话，219国道就还有一大段没有走。
    现在不过才三点多一点，到凭祥一百多公里，回去也不晚。
    宁静却不想再到凭祥，因为嘀嘀是在那里收养的，担心万一被它的主人找来，再要回去。
    她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总要有遗憾的！再说了，你不是自诩佛系，常把‘放下’挂在嘴边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执念呢？！”
    一句话就让虎永刚茅塞顿开，他笑道：“想不到你比我还佛系啊！你说得对，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弘一法师说，上船不思岸上的人，下船不提船上的事；旧人无需知近况，新人不必问过往。各有各的渡口，各有各的归舟，一念执着，万般皆苦；一念放下，便是重生！
    我决定：听老婆的话，不走回头路了！”
    宁静白了他一眼：“本来就是。你自己也不想想，回到凭祥100多公里，再去德天瀑布也有100多公里吧？这里过去只有30多公里，这是何苦呢？”
    虎永刚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婆莫怪，我知错就改，现在就往德天瀑布走。”
    宁静却说：“别忙，我刚刚听他们说，附近还有个地方值得一玩，叫什么龙宫仙境，离这里不过十几公里，去一下好不好？”
    虎永刚说：“那有什么不好的呢？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就去呗。”
    这不在计划之内、偶然得知的去处，却给他们带来了小小的惊喜。
    龙宫仙境，本名为龙宫洞，也在这大新县境内。这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喀斯特地貌溶洞，被誉为中越边境线上第一座“喀斯特博物馆”。
    洞内有一条长约30米的钟乳巨石，状如一条气宇轩昂的巨龙，鳞爪毕现、栩栩如生地在水潭中游动。
    周围还有很多钟乳石，就像小龙一样，簇拥在巨龙身边。
    在现代五彩缤纷的灯光映照下，如梦如幻，真有一种身处龙宫仙境的感觉。
    洞内高大空旷，各种怪石遍布，有从地上往下长的，也有从洞顶往下挂的，形状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虎永刚和宁静站到洞内高高的观景台上，听着导游的讲解，方能认出那些奇石奇观：这是太子石林、龙潭、龙女，那是夜明珠、舞台、林芝……
    龙宫内的宝藏洞，洞中有水，洞中有洞，景观奇特，处处像珍宝。
    既是龙宫，就不能没有定海神针！
    幸运的是，这里的定海神针还没有被孙猴子抢走。
    这件“宝物”是最令虎永刚啧啧称奇的了！
    看它的高度，大约有十五、六米，它直径却只有十多公分，从上到下粗细均匀，不弯也不断，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小嘀嘀在洞内，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宁静把它抱在怀里也不安分，时而挣扎着要下地，时而奶声奶气地叫几声。
    夫妻俩都是实在人，不想小家伙让别人讨厌，就没有在龙宫多作停留，出来后开车，直奔德天瀑布而去……

 第59章 哪有什么公平

    车子很快就上了延边公路，一路向北，蜿蜒前行。
    宁静没有了拍照的热情，用她的话说就是，成天在画中走，已经有了审美疲劳了。
    车子的左手边是中越界河—归春河，对岸的越南人家清晰可见。路边有界碑，不见边防军，也没有铁丝网。界河狭窄处，一步就能跨过去。
    虎永刚专心开车。中午只吃了一个玉米，现在肚子已经开始闹意见了。他只想快点到达目的地，找个地方，好好地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现在的他，还很幸运，可以把车一直开到景区门口。两年后，他和朋友到北海去买罗汉松，顺便再到这边玩的时候，这边已经不准外来车辆进入了。
    当地的人在下面几公里的地方，修建了游客聚散中心，车只能停在那里的停车场，所有的人都要买了票后，乘坐景区的接驳车才能进去游玩。
    那是后话。
    只说此时，幸运的虎永刚在天黑之前，把车直接开到了德天瀑布景区的围墙外；幸运的是那里的一个小小停车场，还有最后一个空位；更加幸运的是，停车场不仅不收费，还有一个公共厕所！
    景区外就是一个镇子，被一条界河的支流分隔成u型。镇上的道路正在拓宽，到处尘土飞扬。
    直到虎永刚在景区入口斜对面的家常菜馆坐下来，问了老板娘才知道，此镇名为硕龙镇，此处名为德天村。
    菜馆是家夫妻店，老板是厨师，老板娘和一个小姑娘充当服务员。
    老板娘很热情，得知夫妻俩刚到，还没进去玩就主动说：“我去帮你们买票吧。你们自己买要60块一个人呢，我们当地人只要半价，30块就可以了。”
    虎永刚当然求之不得，笑呵呵地说：“你帮我们省了钱，我在你家点些好东西吃。”
    要提一下：两年后的门票涨到115元了，也就多了来回接驳车。
    宁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老板娘，我们今天不进去，现在买的票，明天还能用吗？”
    老板娘说：“没关系的，门票是长期有效的。”
    店里还没有其他客人，老板亲自上阵来点菜。
    老板娘语气自豪地介绍：“我老公原来是南宁大酒楼里的厨师长，你们想吃什么就说。菜单上没有的也没关系，你们说得出来，他就能做。”
    虎永刚看了一下菜单，都是一些烂大街的家常菜，就让老板推荐一下自己拿手、又有本地特色的美食。
    老板想了一下，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虎永刚没有说话，看了看宁静。
    宁静语带双关、开玩笑地说：“除了苦我不想吃，其他都无所谓。”
    老板心领神会，也笑道：“到我们这里，保证没有苦吃！”
    虎永刚：“那你准备给我们做什么好吃呢？”
    老板说：“给你做崇左的特色大菜：酸牛肉和鱼卷。你们就两个人，不要浪费，再加一个什么汤就够了吧？”
    宁静说：“我们不吃主食，再炒一个蔬菜吧。”
    虎永刚的手指点了点菜单：“我要一个韭菜炒鸡蛋，其他你做主。”
    老板说：“行，再给你们来一个枸杞叶猪肝汤就足够了。”
    菜开始上桌的时候，老板娘也从对面把门票买了回来。
    老板的手艺不错，做的两道崇左风味菜，确实好吃，也是虎永刚以前没吃过的。
    酸牛肉，是将酸石榴叶子，包住牛肉煮熟，吃到嘴里味道鲜美，牛肉嫩滑略带一点酸；
    鱼卷，是用玉米粉做成的薄饼，卷上煎得金黄的鱼块。鱼不知是什么品种，刺不多，肉像蒜瓣儿，很嫩很香。
    吃完一结账，如果没有虎永刚要的两瓶冰啤酒，买门票省下的钱就刚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宁静很难得地和虎永刚一起起了床。
    两人带着嘀嘀去找地方吃早餐。
    小镇的早晨，空气清新怡人，瀑布“哗哗”水声清晰可闻。
    修路的工人还没有上班，漫天的飞尘早已烟消云散。
    虎永刚觉得，空气的自洁功能还是很强大。要不然，几千年来农村人焚烧的秸秆，产生的烟雾，岂不是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了？
    吃完早餐，宁静说：“今天不热，而且我们上午就可以出来，就把嘀嘀关在车里吧。”
    虎永刚：“那就把它放到笼子里吧，万一它要大小便。”
    景区八点钟开门。
    虎永刚和宁静去的时候，入口处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可能是暑假期间，家长们带着孩子和老人出来游玩，队伍鸡飞狗跳的，毫无秩序。
    忽然一辆别克商务车疾驰而来，停在了队伍旁边。
    喷着“公务”两字的车门打开，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从副驾座下来，中门下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三个小孩和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
    别克车没有停留，马上掉头开走。
    虎永刚嘀咕了一句：“公车私用，还严重超载！”
    中年人掏出手机，刚要拨打，景区门口一个衣着光鲜、肥头大耳的汉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了过来。
    两人握手，寒暄了几句，肥头大耳就在虎永刚的面前，分开了队伍，让那一行人先行通过。
    虎永刚大叫一声：“你们不要排队的吗？”
    那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没有理会。
    那中年妇女涨红了脸，想要发飙，但被那中年人用严厉的眼神瞪了一眼，没有敢开腔。
    宁静拉拉虎永刚的手臂，用家乡话低声嗔怪道：“你发什么神经？出什么风头？”
    虎永刚振振有词：“我这是出风头吗？我这是和不正之风作斗争！为广大群众寻求一个公平！”
    宁静白了他一眼，继续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公平？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啊？这世界哪里来的公平哦！”
    虎永刚低声嘀咕着：“社会上的歪风邪气，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人的纵容，才一天天成长起来的！”
    宁静扭过头去，不想看他，也不想和他再多说什么。
    虎永刚一看排到了自己，也不再愤愤不平，拿出门票，检票进了景区……

 第60章 屠龙少年

    进了大门，虎永刚沿着河东的步道往下走，宁静却拉着他，拐进了一条小路。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观景台，上面没有人，可以远远地看到德天瀑布的全貌。
    都说女人有第六感，虎永刚觉得男人也有的。比如现在，他就感觉宁静拉他到这里，不是为了观景，而是关起门来打狗。
    哦，说得不对，应该是背着人训夫！
    果然，她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怎么回事啊？出门在外的，还玩什么人来疯？”
    虎永刚小声反驳道：“我一直就是这种性格，看到不平的事情就要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静冷笑道：“你是侠客吗？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啊？！都四十奔五十数的人了，四十不惑，我看你是大惑！
    还经常自诩佛系呢，我看你是见人就喷的愤青还差不多！
    刚才我要是不阻止你，只要那些人一搭腔，你是不是还准备和他们大吵特吵地理论一番？”
    虎永刚理直气壮地说：“我看到这些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就来气！还人民的公仆呢，我看他是想把人民当公仆差不多！”
    宁静被他气笑了：“萍水相逢的，你怎么就知道人家贪赃枉法了？”
    虎永刚：“虽然我不认识他，但以他的行为就能看出一二。”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相命啦？”
    “你看他，公车私用，还超载，到这里就没有排队的意识，是不是根本没有把法律法规放在眼里？
    那个肥头大耳，应该是这里的头头吧？见到他卑躬屈膝地一副奴才相，而他是不是心安理得地泰然处之？
    还有，你看他们这一群人，买票了吗？”
    宁静“嘿嘿”直乐：“如果只是一点门票钱，你就说他贪，我倒觉得，他是比清水还清的清官呢！
    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的，我是要提醒你，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做出头的椽子。
    别人贪不贪的，自然有人会管的，轮到你说话了吗？退一步说，他就是贪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圣人还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呢！在这个利字当头、物欲横流的社会，不贪的能有几人？
    不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你要学会见怪不怪，而不是嘴上说的佛系。”
    虎永刚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社会就不需要我这样的正义之士了吗？”
    宁静正色道：“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没有说不需要正义！我只不过想让你不要多管闲事！”
    虎永刚：“路不平，有人铲！这怎么是多管闲事呢？”
    宁静叹了口气：“哎，和你说不通，就不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等你有了那个能力，再去管吧！
    你以为你现在很正直，那只是诱惑不够而已！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如果让你站到那个位置上，你就能保证不贪吗？
    依我看，十有八九也是一个屠龙少年吧！”
    说完，就走向主步道，往瀑布方向而去。”
    虎永刚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追问：“这屠龙少年是个什么鬼？”
    宁静笑道：“你不是读了很多书吗？怎么这个典故也不知道？”
    虎永刚说：“叶圣陶认识10万多个字，相当于10本新华字典的量，是中国识字最多的人，他也不敢吹牛，把天下所有的书都读完了。我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笑的？”
    宁静说：“这句话，完整地说就是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虎永刚：“你就不能解释一下吗？”
    宁静面带微笑：“你急啦？我给你说说吧。这是尼采的《善恶的彼岸》里的一则寓言故事。
    大概说的是：有个村子里出了一条恶龙，不仅为所欲为、祸害乡里，还要求村里人每年给它献祭一个处女，供它享用。
    村里不乏英勇少年，总想当屠龙英雄。每年都有少年去和恶龙搏斗。
    奈何恶龙实在太厉害，所有的少年都是有去无回。
    后来又有一个武功超群的少年出发了，他终于战胜了恶龙。
    恶龙被杀死后，身上的鳞片都化成了金片掉在了地上。
    少年坐在金片堆上，内心挣扎，久久不愿离开。最后，少年把金片收入囊中。
    没想到，金片却化成了鳞片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接着他又长出了触角和尾巴，少年变成了恶龙！”
    虎永刚恍然大悟：“这才是你今天和我谈话的主要意义吧？”
    宁静笑道：“想明白了？”
    虎永刚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这个寓言的意思，虽然表面上是说，好人战胜了坏人，最后却成了自己原先讨厌的坏人，实际上也在警示人们：要保持原则和正义立场，不要被利益所迷惑。
    不过，这和多管闲事有什么关系呢？”
    宁静高深莫测地来了一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自己去悟吧！”
    虎永刚心想：我悟个鬼！还是不要辜负眼前的风景吧！如果真的让我去做官，我可以用《菜根谭》里的一句话回复你：势利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尤洁！
    步道一直延伸到瀑布底下，归春河边停靠着一排毛竹做的船，便于游人到河中观赏瀑布全貌，不过要另外收费，10块钱一个人（画虎成猫两年后再来的时候，涨到30元了）。
    这里的竹船和明仕田园那里的不一样，不配备专业的导游解说，但有两个撑船的船夫，一前一后，有问必答。
    船先行到河中央。离瀑布稍远处，便于欣赏整个全景。
    德天瀑布号称亚洲第一大跨国瀑布，一大半属于中国，名为德天；一小半属于越南，名为板约；两边以归春河的中线为界。
    河中并没有明显的标志。两边的船都可以到对面的水域，但不可以上岸。
    越南那边不知道是经济落后，还是不喜欢旅游，那边没有游客。她们是小木船，划过来就抓住中国竹船上的护栏，兜售一些小商品。
    基本上是越南着名的虎牌膏药、泰国的绿药膏、越南产的橡胶拖鞋、绿帽子、红牛、矿泉水，还有一些咖啡、腰果、芒果干之类的越南零食。
    这时，竹船上有个中学生模样的游客诗兴大作：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虎永刚一听就笑了……

 第61章 德天瀑布

    李白的这首诗，赞美的是庐山瀑布。
    而那细水长流的庐山瀑布，岂能和眼前这德天瀑布相提并论！
    虎永刚去庐山玩的时候，曾和宁静笑言：“我站到山顶上撒泡尿，流量都比这瀑布大！”
    可见当年的小李子，修辞手法是多么的夸张！
    眼前这德天瀑布，宽有200多米，落差有70多米，纵深60多米，从上至下，分三级跌落。
    那飞流直下的壮阔景象，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竹船行至瀑布近处，那水汽飘落在身上，甚是清凉；那瀑布跌落的声响，震耳欲聋；那阳光折射在白绢般的水幕上，五彩缤纷！
    只见得，水花四溅，水雾弥漫；远望似皎洁绢绸挂天际，近听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连虎永刚这样，平时腹中诗百篇，想要用时“啊！”“啊”“啊”的人，也想起了一首不知何人所写、名为《德天瀑布》的七言律诗：
    百绕千回总向前，
    纵深一跃化飞帘。
    青山绿水归双域，
    唇齿相依共比肩。
    源自鹅泉淌越回，
    九天跌荡暴如雷。
    雾烟飘渺虹飞彩，
    胜景游人醉忘归！
    竹船靠岸的码头是在步道的尽头，这里山脚下立着53号界碑，再往前一点，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可以上山。
    虎永刚看到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背着背包，拿着登山杖，一副徒步爱好者的装扮，正从山路上下来。
    就上前询问，上面有什么。
    那男的说，上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山山水水的景色很美。
    那女的补充道：“据说电视剧《西游记》片头，那师徒四人带着白龙马涉水而过的镜头，就是在上面拍的。你们可以上去看看。”
    虎永刚淡淡的“哦”了一声，又道了一声谢，就不再说话。
    心里却在想：要不是我老婆刚刚才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我就要纠正你了，那个镜头是在九寨沟的珍珠滩瀑布拍的。现在吗，嘿嘿，就让你去以讹传讹吧！
    上山的小路本就又窄又陡，不时又有瀑布的水飞溅过来，让路变得又湿又滑，宁静望而却步：“你想上去就一个人上去看看吧，我在下面等你。”
    虎永刚说：“老婆不上，我也不上去了。给自己留一个下次再来的理由吧。”
    两人沿着步道原路返回。
    来的时候一心想到瀑布边，没注意河坡的还有好几处观景台，可以近观河景，也可以远观瀑布。
    步道中途的河坡上，忽然多了好多越南妹子。她们的小木船停靠在河边，人就站在护栏外面的斜坡上，每人脚下都有一个白色的泡沫箱，用不标准的中国话叫卖里面的东西。
    虎永刚说：“两国的分界线不是这归春河的中心吗？她们这算是偷渡越境了吧？怎么没人管呢？”
    宁静白了他一眼：“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又想要多管闲事了吗？”
    虎永刚乖乖闭口，侧身去看越南妹子的小商品。
    听到一个越南妹子在向中国游客推荐越南产的防晒霜，他也讨好地问宁静：“你要不要买一瓶？她们热带国家产的，应该防晒效果不错吧？”
    宁静说：“我倒觉得那个虎骨膏药不错，你经常腰酸背痛的，可以买一点。”
    虎永刚：“好，两样都买。”
    买完东西，走出景区大门，十点还不到，虎永刚问宁静：“吃饭还早，要不要到附近转转？”
    宁静：“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虎永刚：“我刚刚看了一下，往上游走有个德天寺，还有个德天寺广场，不知道怎么样？”
    宁静：“那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担心嘀嘀在车里闷，就把它放出来，牵在手里一起走过去。
    德天寺很小，庙门都没有，只在一堵年久失修的石墙上开了一门洞，椭圆的上方挂了一块缺了一角的破木板，上面用黄漆写了“德天寺”三个字。
    不知道里面供奉的什么大神，反正虎永刚和宁静两个人，连进去的兴趣都没有。
    德天寺广场倒是不小。
    首先看到的是一面巨大的铜鼓，鼓上有花纹、有文字，满满的壮族特色。
    鼓的底座是牛的雕塑，巨大的牛角稳稳地托住了铜鼓。
    其他还有一些风车、干栏式建筑等等，不值得一提。
    这个广场能吸引人的地方，也就是它也是一个跨境街吧？一半是中国的，一半是越南的，可以让没有去过越南的游客，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前后不到十分钟，夫妻俩都觉得没意思。
    特别是宁静，不仅觉得此地不想久留，广西境内满眼喀斯特，也没有玩下去的必要，催促虎永刚往云南方向赶。
    对于夫妻之间的相处，虎永刚一向遵循两个基本原则：1，老婆永运是对的；2，如果老婆错了，请参照第一条！
    朋友们笑他怕老婆，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怕老婆是男人的美德！”
    事实上，他怕老婆吗？
    一点也不！
    宁静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大事小情的，都是夫妻俩商量着来。只不过她的性格比较要强，不关乎原则的问题，虎永刚都让着她。
    离开了硕龙镇，沿着219国道一路往西北方向行驶。
    这一段越来越窄，虽说是国道，其实和内地的县道、甚至是乡道差不多，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伸展着。
    路边时而会出现“前方300米，边境检查”的蓝底白字的牌子，提醒着虎永刚在边境线上行走。
    但都没有人让他停车接受检查。
    经过岳圩镇的时候，他刹车都没有踩，直接穿过。
    太小了。不值得浪费一脚油。
    一直到了龙邦，他才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车饿了，人也饿了！
    先给车子加满了油，再去找地方吃饭。
    镇子的路边，有家苍蝇馆子，虎永刚只刹车看了一眼，嫌弃它小，觉得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没有下车。
    车子往前走了几百米，宁静才开口说道：“往前也不知道多远才有饭店，不如就在这里随便吃点算了。”
    虎永刚腹诽：哎，你刚才怎么不说？
    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好！听老婆的！”
    手里的方向盘一打，就开始掉头……

 第62章 抛绣球

    车在小饭馆门口停下。
    勤快贤惠的妻子，马上把车内洗了还没晾干的衣服拿出来，挂到太阳底下晒；
    一家之主的丈夫则牵着小嘀嘀先进去，看有什么好吃的。
    和饭店老板一交谈，虎永刚暗自庆幸刚刚听了老婆的话。这家饭店虽小，却是这龙邦口岸附近唯一的一家。
    往前要到平孟镇才有可能找到吃饭的地方。
    饭店少，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当地人的钱包不鼓，舍不得到饭店里吃饭；另外一个是过路客人少呗。
    这两个原因，都会导致开饭店的生意不好、赚不到钱。要不然，以国人的“智慧”，赚钱的买卖，还能让你独家经营？
    这种地方、这样的小饭馆，想要吃到什么特色美食，虎永刚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求食材新鲜，不吃坏肚子，就是万幸了。
    本来只求填饱肚子的话，来一碗米粉是最便利的。但虎永刚看到，店里事先炒好的浇头上，苍蝇乱飞，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老板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他就反问：“有没有现炒的菜？我想吃米饭。”
    老板推开冰柜门：“米饭有的。炒菜的话，你自己看有没有想吃的吧。”
    宁静说：“我想吃鱼，你看下有没有？”
    老板指了指旁边大塑料盆养着的鱼：“鲫鱼行吗？我早上在后面河里钓的。”
    宁静一听是河里钓的，就知道是野生的，马上高兴地说：“好啊。可以帮我搞两条做汤吗？”
    老板：“可以的，再加点豆腐进去，很甜的。”
    （两广一带的人，喜欢把味道鲜美，说成很靓、很甜。）
    一边说一边抓出两条，在地上摔死，叫自己的老婆拿去洗。
    虎永刚看到冰柜里，有几个芭蕉叶包裹着、还用细绳捆绑的东西，就问老板：“那是什么？可不可以吃的？”
    老板说：“那是越南扎肉，当然可以吃了。”
    虎永刚又问：“猹肉怎么吃？新鲜吗？做起来麻烦吗？”
    老板笑道：“扎肉是说它做的方法，就是把猪肉剁碎，加面粉拌匀，再用芭蕉叶包好扎紧，放锅里蒸熟的。你以为是野生猹子的肉吗？
    这几条都是我今天早上才做的，保证新鲜。要吃就给你们切一盘吧。”
    虎永刚：“好。对了，我刚刚在你家后面上厕所，看到菜园里有苦瓜，能不能给我摘一条来吃？”
    老板说：“当然可以了。一条没多少哦，你准备怎么吃？炒鸡蛋还是炒肉片？”
    虎永刚笑道：“都不要，简单地凉拌一下就可以了。”
    老板：“行。”
    虎永刚又补了一句：“不要放多少调料啊。切片在开水里焯一分钟就好了，然后加一点生抽拌一下，再滴几滴麻油就可以了。”
    宁静皱眉：“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苦的东西吗？”
    虎永刚笑嘻嘻地说：“知道啊，所以我只要了一条啊。对了，苦瓜还是一个君子菜呢。”
    宁静：“菜还分君子和小人？有什么说法吗？”
    虎永刚：“苦瓜之所以被称为君子，是因为它不管和什么菜一起做，还是保持了自己的原味，显示着自己的清高。”
    宁静：“给你一说，还真是这样。那菜里的小人是什么呢？”
    虎永刚：“我觉得是粉丝。这东西像个流氓一样，和牛肉煮有牛肉味、和羊肉煮是羊肉味、和酸菜煮又是酸菜的味道，简直就是一个处处占便宜又见风使舵的小人！”
    这时，老板把拌好的苦瓜端上来，虎永刚劝说老婆：“尝尝吧，不苦的。其实，大夏天的，吃点苦瓜，清凉去火的。”
    宁静：“你吃吧。我另外炒个蔬菜。”
    老板：“艾草叶吃不吃？”
    宁静：“可以。用蒜蓉炒吧。”
    老板淳朴又厚道，没有宰他们，一顿饭下来，只收了50块。
    吃完饭，虎永刚把嘀嘀的牵引绳给了宁静，自己去把已经晒干的衣服收了。
    刚走没多远，宁静叫道：“等一下，等一下！”
    虎永刚连忙刹车：“怎么了？忘了什么东西了吗？”
    宁静说：“不是不是，我刚看到那里有个集市，想要买点水果。”
    水果摊旁有个猪肉摊。
    虎永刚感到很惊奇：这里的猪血居然是新鲜的，装在矿泉水瓶子里卖的，其他地方都是做成豆腐块那样的啊。
    买完水果，再次上车后，虎永刚问宁静：“听说这里也有个口岸，要不要去看看？”
    宁静直摇头：“刚才在饭馆的时候，我就查了，这里的口岸只能过车不能过人，没什么好看的。这靖西县倒是有几个景点，像什么古龙山大峡谷、通灵大峡谷、鹅泉什么的，不过我都不想去了！广西的景致，看来看去都差不多了。”
    虎永刚还是那句话：“行，听老婆的！”
    走出去几公里，虎永刚远远地看到一块空田里，一大群人在那里又蹦又跳、又喊又叫的，感觉像是在进行什么比赛。
    靠近停下车，问一个在路边看热闹的年轻人：“这是在干什么啊？”
    年轻人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傻瓜：“抛绣球啊！你没见过吗？”
    抛绣球，虎永刚当然知道了。小时候看《刘三姐》，就知道这是壮族特有的习俗了。
    印象中是富家小姐招女婿才抛绣球啊，而且一般都是在正月十五、三月三和八月十五，这样的重大节日才举行啊。
    怎么现在这烈日炎炎的大夏天，也在举行呢？看样子也不像是谁在招亲啊！
    年轻人解释说：“抛绣球招亲，那是古时候的风俗习惯了。现在除了一些旅游景点，作为民俗表演节目保留下来，其他地方都是当作农闲时候的体育活动了。”
    带着一些好奇，虎永刚和宁静都下了车，牵着小嘀嘀，走近去观看。
    只见田地中间用毛竹搭了一个3米左右的架子，一段中间打了洞的粗毛竹，两头插在架子的两边，可以转动。
    中间的洞里插了一根10来米高的竹竿。竹竿的下端挂着一块石头，保证竹竿和地面保持垂直。
    竹竿的顶端是一个直径大约4、50公分的铁环，用一张红纸包住。
    杆头稍下一点，还系了一根长绳，斜拉到地面，不知是作何用途。
    竹竿底部的地上，用石灰粉画了一条白线，把场地一分为二，两支比赛的队伍各站一边。
    虎永刚数了一下，一边是10个人，5男5女。
    比赛的方法，就是拿手里的绣球，往竹竿顶上的铁环投，哪一边的人先把包住铁环的红纸打破，就先得1分，哪方的得分多，就是胜利的一方。
    这种绣球和电影里招亲用的完全不一样，小了很多。扔到空中的时候，还有一条彩色的尾巴，煞是好看。
    虎永刚拿了一个看了一下，绣球是用花布缝制，直径大约5、6公分，刚好盈盈一握。
    他捏了一下，球内应该是填充的稻谷。球心缝了一条几十公分长的细绳，尾端系着几片花花绿绿的小布片。
    一个女孩的绣球，还在球底缝了一些彩色布条，像是球穗，难怪扔到空中那么好看。
    好不容易有人的绣球打破了红纸，这也让虎永刚知道了那根斜拉绳的作用：把竹竿拉下来换铁环的红纸。
    虎永刚有些羡慕：这可比我们小时候丢沙包好玩太多了……

 第63章 赶路，不停

    看了一会儿抛绣球比赛，虎永刚继续上路，往平孟进发。
    这一段的公路，都是在山间穿行，地势渐渐上升。路旁时而可见小块的梯田，时而可见不知名的野瀑布，居高临下，别有一番迷人的风光。
    走了一会儿，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接着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山间路边开始有雾气升腾，车辆仿佛行驶在仙境之中。
    夏天炎热的下午，来了一场及时雨，顿时觉得凉爽了许多。
    虎永刚高兴还没几分钟，雨过天又晴了。
    宁静笑道：“这天怎么就像是小孩子一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
    虎永刚：“这就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吧！”
    宁静说：“真不知道，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把天气和自己的命运联系起来。”
    虎永刚说：“不谈五行八卦之类的命理学说，人就生活在这个天底下，本身就是息息相关的啊！
    不过你不要多想，想多了容易不开心。天气，有阴晴圆缺；人生，有悲欢离合！这本就是常态，谁也改变不了。
    科学发展到今天，天气预报也不能完全准确的预测到风霜雨雪，人又怎么能掌控自己的祸福得失呢？
    你就要像我一样，随遇而安！既然不能改变它，那就学会适应它好了！”
    宁静却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虎永刚赶紧低头：“好吧好吧，你厉害！”
    为了转移话题，他指着山坡上对宁静说：“快看，那是什么。”
    宁静侧头一看，山坡上插着一排大牌子，一块牌子一个字，白底红字写着：“板蓝根示范点”。
    她白了虎永刚一眼：“几个字牌而已，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虎永刚说：“我是想让你看一下，板蓝根是什么样子的。药，都吃过，活的，还没见过吧？”
    小嘀嘀抢在宁静的前面，奶声奶气的“汪汪”两声，好像是代替她在回答：“嗯嗯！”
    夫妻俩不由自主的都笑了。
    虎永刚：“这小东西倒挺聪明，好像还听得懂我说的话呢。”
    宁静：“当然啦，狗是通人性的。”
    虎永刚把车刹停，嘴巴朝窗外一喏：“你看那个大石块上的字，奇不奇怪？”
    宁静转头一看，石块上刻着“胡志明革命遗址景区”，不解地说道：“一块标志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虎永刚：“石头不奇怪，奇怪的是上面的人名。”
    宁静又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道：“对哦，胡志明不是越南的第一任领导人吗？他怎么跑到这里来闹革命呢？难道这里原来是属于越南的？”
    虎永刚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啊，要不要停车看看？”
    宁静连连摇头：“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这里就是一块大石头而已，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玩的。往前走吧。”
    虎永刚：“好！听老婆的！”
    车进平孟镇之前，在边境检查点给拦了下来做安检。
    这是他们路过了好多边境检查点后，第一次被拦了下来。
    这里的安检很简单，只是看了一下两人的身份证，然后像哲学家一样，灵魂三问：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到此地是做什么的？
    虎永刚如实回答后，边检人员也没有为难他们，马上就放行了。
    他把车开到前面一点点，靠边停下，让宁静在车上等着，自己下车，去和边检人员聊了一下。
    等他上车后，见宁静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就主动交代道：“我就是问问他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问出了什么没有？”
    “别看它的镇子小，还真有那么几个亮点。有越南革命圣地、胡志明纪念馆、法国教堂等景点，还有历史悠久的平孟口岸。
    这个口岸是广西最西部的陆路口岸、也是广西最后一个口岸了。据说这里的边贸十分发达。有‘小香港’的美誉呢。要不要去看看呢？”
    虎永刚知道，只有用上“最”、“第一”、“绝无仅有”这一类的词语，才能挑起宁静的兴趣。
    果然，她有了去看看的欲望：“时间还早，就去看看吧。不过，那些景点听名字就不会好玩，不要去了，直接去口岸看看就好了。”
    去了才知道，那些什么“最”、什么“小香港”原来都是唬人的。
    口岸也就是一栋小楼，过关通道还是土路，路旁停着很多人力三轮车。
    所谓繁华的边境贸易，大多数是两国的边民以物换物的交易，极少数的用现金交易。
    虎永刚问了一下，今天人少，是因为不是圩日。农历逢三逢八才是圩日，那些天会热闹很多。
    他站在647号界碑旁，看了一下越南那边的口岸。比中国这边的差很多，只有一栋两层的楼房，楼前的场地还是石子铺设，一副穷酸样。
    宁静没了参观的兴趣，牵着小嘀嘀就往车上走。
    平孟镇很小，219国道穿镇而过，道路两旁显得杂乱无章。
    往前走了二十多公里，是一个叫念井的村子，看起来和平孟镇差不多大小。
    看路边的指示牌，附近有“黑衣壮山寨”、“黑衣壮风情园”、“白云山森林公园”、“老虎跳”等旅游景点，看起来要比平孟那边好玩的多。
    宁静冷冷的说道：“都是唬人的！你不要不去不死心，我就怕你去了以后，死的心都有。”
    虎永刚顺了老婆的意，继续前行。路上遇到了几个黑衣黑裤的女子，大热天的，头上还戴着黑头巾，应该就是壮族中的黑衣壮吧。
    走了二十多公里，百南乡冷冷清清，不停；又走十多公里，上盖电站没什么看头，不停；再走了五公里，路边立了一块两米多高的水泥牌子，刷了红漆，上有白色大字三个：“老虎跳”。
    虎永刚征求宁静的意见：“这里停下来看看吧？”
    宁静点头同意：“香格里拉那里有个虎跳峡，很不错。我倒要看看这个老虎跳是个什么鬼！”
    下车刚把嘀嘀放到路上，还没来得及给它扣上牵引绳，小家伙就撒了欢儿地跑到红牌子地下，抬起一只后腿，撒了一泡尿。
    宁静笑道：“你是想表示自己，到此一游了吗？”……

 第64章 广西山歌

    老虎跳，根本无法和气势磅礴、水急浪猛的虎跳峡相提并论。
    这里的峡谷很窄，可能就是形容老虎可以一跳而过吧。
    河谷幽深，河水流淌得不是很急，能有点儿名气，大抵是因为这是一条界河，老虎一跳就到了国外吧。
    所谓景区，却不见有任何设施，也不见一个游人，景色倒是不错，满山流翠，鸟声啼鸣，宛若世外桃源。
    宁静只待了几分钟，就要离开：“我就说是唬人的吧！这里都还没有开发呢，有什么好玩的啊？！”
    虎永刚说：“不是有句话叫做‘为开发的处女地’吗，我觉得这样的原生态景致才好玩呢。一旦等开发了，要收钱就不说了，肯定会多了很多人为修建的东西，那就缺少了原汁原味的感觉了。”
    宁静说：“你们男人就喜欢冒险，我可不敢进去玩。它这里叫老虎跳，不知道有没有老虎等等的野兽。就算没有，万一被蛇咬一口，也是不划算的。我们还是往前走吧。”
    虎永刚又来一句：“好，听老婆的。”
    往前走了不到十公里，有一小镇，名为百省圩，乃百省乡乡政府所在地。
    宁静看这小镇，破破烂烂的，就不想停留。
    虎永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婆，虽然天还没黑，但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前面还不知多远有镇子。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住一宿吧。”
    宁静：“这种地方，怕是停车场都没有吧？你觉得安全吗？”
    虎永刚说：“想找有公厕的停车场，这里可能是没有的。不过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还是没问题的。”
    宁静大大的不以为然：“这个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啊？”
    虎永刚笑道：“有困难，找政府啊！不管怎样，他们的乡政府里总是安全的吧？”
    说话之间，他看到一个深褐色的牌楼，上有毛泽东的金色题词“为人民服务”，正是百省乡的乡政府所在。
    不等宁静提出反对意见，他方向盘一打，就把车开进了院内。
    说是院子，其实并不准确，除了门楼外，并没有围墙。
    里面一栋六层高的大楼，是本地的最高、最气派的建筑。
    楼前的水泥场地，空旷又平整，非常适合房车的停放。
    大楼里已经下班，虎永刚想去打个招呼，也找不到人。
    门卫却追了过来问：“找什么人？要办什么事？”
    虎永刚忙给他发了一根烟，打招呼说，不找人、也不办事。路过这里，天黑了，想借宝地停一晚。
    门卫马上变得很客气，还贴心地告诉他们，夜里要上厕所的话，大楼的一楼就有。
    得知他们要去找地方吃饭，他又热心地把小镇唯一的饭店指给他们看，恨不得要把他们带过去。
    小饭馆是一对壮族夫妻开的，比起中午在平孟吃的那家来，店面更小、东西也更少。
    宁静本身晚上就不怎么吃东西，一见饭馆是这样，就更没有了食欲。
    虎永刚看到，店内的小黑板上写着：本店特色：米饺、白斩鸡、竹笋、野蘑菇……
    不禁有些好奇：这米饺不是安徽有名的小吃吗？记得在黄山旅游的时候吃过，当地人还流传着它的赞美诗：
    形如半月色如银，
    皮薄绵酥菜作心。
    油炸清蒸皆味美，
    原生品质食中珍。
    现在怎么成了这里壮族的特色了呢？
    想要尝尝味道是不是还是那个味道，老板却说，那是早上卖的，晚上没有。
    宁静一听，正好不想在他家吃呢，一手牵嘀嘀，一手拉着虎永刚就往回走：“晚上就吃点中午买的水果算了。”
    第二天早上，虎永刚驱车离开时，又给那门卫发了一根烟，然后还是去那小饭馆吃了广西的安徽特色米饺。
    要说口味有什么不同，其实他已忘了黄山的味道，根本就分不出好歹来。
    宁静则要了这一带的特色小吃—卷筒粉。
    这卷筒粉的做法，可以说是广东肠粉和江浙春卷的结合。外面卷的薄饼，和肠粉一样，用磨好的米浆放到托盘里蒸熟，然后撒上肉末、鸡蛋、花生碎、葱花等，卷起来就可以吃了。
    宁静的饭量小，只要了两个，还被小饭馆的老板暗暗嘲笑了一番。
    一问才知，当地人一般都要八九十来个，两个都不好意思开口。
    出了镇子没多久，路上遇到一个唱着山歌、牵着牛的老乡慢慢走着。
    宁静有些兴奋地拿起相机拍照，只因那头牛是淡粉色的，她从来没有见过。
    虎永刚的关注点却是那人唱的山歌。
    都说广西是山歌之乡，壮族人生下来会说话就会唱山歌。这都快要离开广西了，才第一次听到原汁原味的山歌。
    经过那人身边时，虎永刚特地放慢了车速、降下了车窗。
    尽管他用尽了耳力，只因那人的土话味道太浓，他连猜带想的才大约搞懂了两句歌词：“皇帝招我做女婿，路途遥远我去！”
    虎永刚大笑不已，搞得宁静有些莫名其妙。
    等离那人远了一点，虎永刚才给她解释说：“刚才那人的歌词好牛逼！皇帝要招他做女婿，只是因为路途遥远就不愿意去！”
    宁静一听也笑了。
    再往前走了二十公里，就到了弄合村。
    这里是广西沿边公路的终点，也是广西和云南的交界处。
    此处滇桂分界标志是一座名叫歪邓的小桥，桥的两边各有一块蓝底白字的牌子，一块写着“广西界”，一块写着“云南界”。
    过了这座桥就进到了云南，这条公路也只叫219国道了，没有了“沿边公路”的别称。
    这歪邓桥又窄又短，广西这边的桥头却有一块宽阔的空地。
    虎永刚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停放了三辆桂a牌照的越野车。
    他等着宁静带着嘀嘀下车拍照的空档，发现那三辆车的车窗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又是熄火状态，就把眼睛贴到车玻璃上，往里看了一下。
    宁静不解：“你偷看什么呢？好奇心这么重吗？”
    虎永刚说：“这条路上本来就没有几台车跑，这里一下就停了三辆，你不觉得奇怪吗？”
    宁静笑道：“我不奇怪。因为我查过了，这里有一条徒步路线，可以到金三角。这些人一定去了那里。”
    虎永刚很惊讶：“啊？金三角？这些人不会是毒贩吧？”
    宁静白了他一眼……

 第65章 云南第一站：田蓬

    宁静翻着白眼说道：“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叫金三角的地方有很多的。你想的金三角是缅甸、泰国和老挝那里的吧？也不知道你的地理知识哪里去了，这里怎么能够徒步过去呢？”
    虎永刚嘿嘿傻笑。
    宁静继续说道：“这里的金三角指的是，中国的广西、云南和越南的河江省三省交界的地方，据说都是原始森林，风景优美，适合徒步探险。”
    虎永刚站在歪邓桥中间，往远处眺望着：“有山有水又有树的，确实很美，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趁着宁静还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率先沿着桥头的石阶往下走。
    宁静本不想下去，但经不住嘀嘀欢蹦乱跳地拽着她往下。
    来到桥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的一个小瀑布，溪水拍打着乱石，水声潺潺，水花四溅如银絮飞舞，令人心旷神迷。
    溪边没有路，两边皆是怪石嶙峋，不过因为长年累月的流水冲刷，已经被磨掉了棱角，走在上面并不觉得扎脚，反倒有一种踩在鹅卵石上进行足底按摩的快感。
    沿着小瀑布爬上去，溪流顿时变缓，溪水也变得清澈见底；往远处看，参天的古树耸立，树下盘根错节、青苔蔓延，青绿如画，十分的养眼。
    看着这空灵的幽谷，绿树掩映在水石之间，耳中传来各种鸟的啼叫声，让人恍若置身于梦幻中的世外桃源。
    宁静感叹道：“世人都向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其实我觉得这山水秘境更让我留恋！”
    虎永刚觉得自己最喜欢的，苏东坡的那首《定风波》正适合于此抒发情怀：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再往前，溪水漫过了石头，山边也没有了落脚之处，嘀嘀怯步不前。
    宁静也有了退意：“过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虎永刚见溪水不深，脱鞋可涉水而过，但对岸树木森森不知深几许，自己又没有带装备，也不敢带妻子再冒险，就来了一句口头禅：“好，听老婆的！”
    原路返回后，上车过了歪邓桥，进入了云南境内。
    地势渐渐升高，海拔已经超过了1000米，景色和广西那边大不相同了，那种窝窝头式的山只能偶尔见到了。
    路边有了铁丝网，时常会发现警示牌，上面写着“雷区，禁止进入”，应该是当年对越自卫反击战遗留下来的雷场。
    大约二十公里后，到了进入云南的第一个镇子—田蓬镇。
    这里隶属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的富宁县。
    小镇冷冷清清的，车少人不多。
    虎永刚停车找人一问缘由，当地人答曰：来的不是时候，不是赶集日，所以不热闹。
    虎永刚又问：除了赶集日，还有什么热闹的日子？
    当地人说：那就太多了！像壮族的山歌节、彝族的跳宫节、苗族的花山节等等，都是又热闹又好玩的，只可惜你们没有赶上好时机啊。
    虎永刚再问：此地有什么风景名胜、旅游景点？
    当地人答：有狮子山，就在田蓬口岸那里。
    虎永刚还想再问得详细一点，宁静却招呼他上车，说是在手机上查到了。
    宁静说，狮子山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就是顶上有个哨所，都是战争遗迹，想看的话，要爬1800米的山呢。
    这夫妻俩都是怕爬山的人，都不想去了。
    虎永刚说：“总不能就这样走了吧？”
    宁静说：“口岸你不想去了吧？一路上都看了那么多了，都是大同小异的。”
    “其他就没有了吗？”
    “有个地方可以去看看：就是对外宣称‘乡风文明、美丽幸福’的瓦蚌特色乡村旅游村，可以去领略一下民风民俗。还有。据说是那里的水果多，我想去买水果。”
    虎永刚：“好，我看看怎么过去。”
    没想到，导航上没有这个目的地，地图上也找不到在哪里，最后还是用了最原始的方法，一路问了过去。
    瓦蚌村，坐落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洼里，村里有不少的小楼，在当地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村子了。
    村里人基本上都是壮族，村名“瓦蚌”也是壮语的音译，意为“石斛花儿盛开的地方”。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可能是地势和气候的原因，村里大力发展生态旅游产业，种植有杨梅、桑葚、桃子、蜂蜜李、早熟梨、樱桃、枇杷等各种各样的水果好几百亩。
    夫妻俩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景，只以挑选水果为主要目的。
    村民们都很朴实，可以先尝后买。
    宁静最爱吃的枇杷和樱桃必不可少。
    一般的李子都是酸的，虎永刚尝了一下这里的蜂蜜李，大赞它名副其实，对得起“蜂蜜”二字。
    二人满载而归。
    回程车上，快到田蓬镇的时候，宁静忽然问虎永刚：“你身上还有钱吗？”
    虎永刚反问：“你想买什么大件吗？”
    宁静摇摇头：“不是，刚才买水果，把我身上的钱，差不多都用光了。”
    虎永刚说：“等下停车的时候拿给你。”
    宁静叹了一口气：“这些地方真落后，不能刷卡也不能用手机支付，什么年代了，还只认现金。”
    虎永刚笑道：“现代文明要来到小山村，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其实，我倒觉得，用现金才有花钱的感觉，也能让人觉得挣钱的不易。”
    宁静点头赞同：“那倒是。就像我逛街看到漂亮的衣服，如果是用现金买，一张一张地数出去，就会心疼，也许就不买了。要是刷卡，就无所谓了。”
    虎永刚：“你们女人很多时候，都是冲动消费，买的东西不一定有用。就像你，好多衣服鞋子，买了就没有穿过吧？”
    宁静笑道：“有几个女人不是这样的呢？”
    虎永刚：“所以我觉得，手机支付什么的，方便是方便，但也让你们女人的消费更容易冲动了……”

 第66章 木央镇有刁民

    虎永刚接着说道：“必须要让人知道，花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才能更加珍惜钱财的来之不易！”
    宁静不以为然：“用现金也不过是要数一下，也没有什么难的，想花还不是要花？”
    虎永刚说：“用现金对控制冲动消费行为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吧，我们老一辈的人也有这样的智慧的。”
    宁静：“闲着也是闲着，我洗耳恭听。”
    虎永刚说：“这是余华在他的《活着》里写的一个小故事：
    从前，有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不学好，吃喝嫖赌无毒俱全。无论是到青楼，还是去赌场，他都不带钱的。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家里有房有地，也同意他赊欠。
    直到有一天，赌场老板算算他已经输光了家产，再也不让他欠账，并向他追债。
    疼爱傻儿子的地主，把家里的房子和一百多亩田地，全部抵押出去，借了钱帮他还赌债。
    地主借的钱，没有要银元，而全部是铜钱，让傻儿子自己用箩筐挑到赌场去还债。
    傻儿子从来没有干过活，前后挑了四趟，肩膀都磨烂了，血肉模糊的，才把赌债还清。
    傻儿子痛哭流涕，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赌！
    其实，地主完全可以借银元回来。但那样的话，他的傻儿子就不能知道，花钱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你说说，花银元是不是好比是手机支付，而挑铜钱去花，就好比是现在用现金呢？”
    宁静皱眉道：“你是在暗示我，不要随便花钱吗？”
    虎永刚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听你抱怨这里只能用现金，我有感而发罢了。我随便一说，你也就随便一听吧！”
    回到田蓬镇的时候，刚好11点。
    虎永刚问宁静，饿不饿？要不要找个地方，吃了饭再走？
    宁静说：“刚刚吃了好多水果了，一点也不觉得饿。往前走走再说吧。”
    虎永刚看了一下地图，说：“往前是木央镇，大约还有20公里，那就到那里再看吧。”
    这一段路，不同于广西那边的车少人稀，车流量要大得多，而且大货车、大巴车居多，增加了驾驶的危险程度。
    虽然还是219国道，但也就只能两辆车并排而行，路面由于大车的碾压，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
    山路崎岖弯道多，时不时地还有塌方路段，这20公里的路程，虎永刚开了一个小时。
    木央镇，比田蓬镇大了好多，道路两旁都是小贩的摊铺。虽然已经是中午时分，街上还是人来人往，一副热闹景象。
    这里也是多民族聚居地，除了汉族以外，主要是彝族和苗族。木央，也是来自于彝族语言，“木”是彝族人的自称，“央”的彝语中是好地方的意思，合起来就是：这是一个彝族人的好地方。
    在这样的好地方，虎永刚却无心观赏，当务之急是去解决吃饭问题。
    好不容易在街尾找到一家门前可以停车饭店，进去一看，里面的饭桌很有特色，都是像茶几那么高的小四方桌，配上小矮凳，坐上去也和蹲着差不多。
    饭店里没有菜单，老板把夫妻俩带到冰柜前说：“你们想吃什么，看着点就行了。”
    宁静用家乡话和虎永刚说：“这家饭店不行吧？菜单都没有，会不会宰我们外地人啊？”
    虎永刚说：“我试试就知道了。”
    他想了一下，问了一下“青椒肉丝”多少钱。
    这个是一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几乎全国的大小饭店都可以吃到。但也能从它的价格上，可以看出这家是不是会宰客。
    老板说，40块。
    虎永刚的心里有了数：果然是黑店！在深圳的话，一份“青椒肉丝”，也就20—25块，在这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镇，居然要40块！
    估计这个价格也只是针对过路客的吧？反正也不想做你的回头生意。
    宁静用家乡话嘀咕了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虎永刚却不动声色地对这“刁民”老板说：“我们着急赶路，就不吃炒菜了，你们这里有没有快一点的，像面条、米粉什么的？”
    老板说：“我们这里只有米线。”
    虎永刚暗道：忘了这里是云南了，他们的特色是过桥米线啊。
    想要两碗过桥米线，“刁民”却说：“想要吃过桥米线，要去蒙自，我们店里只有简单的牛肉米线。”
    “那就来两碗吧。多少钱一碗？”
    “30。”老板冷冰冰地说道，一副爱吃不吃的模样。
    “30就30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宁静很不解：这里这么贵，我们到其他地方去吃不好吗？
    虎永刚劝说她：“刁民”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我们进来了不吃东西，万一他生了坏心，在我们开车走的时候，偷偷扔一块石头，那我们就亏大了！所以我才只要了两碗米线，糊弄过去再说吧。
    为了不让老板心生不满，他还主动去和老板聊天：“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老板不愧是开饭店的，很健谈：“要说我们这里最好玩的，就是彝族的火把节和苗族的花山节了。不过你们来的不是时候，火把节在农历的六月二十四，花山节在正月初二到初六，都已经过去了。你们看不到热闹了。”
    虎永刚：“那太遗憾了！只有下次有机会再说了。老板，这里的少数民族，有什么和我们汉族人不一样的风俗习惯吗？”
    老板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吗，很多很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啊，叫我怎么说呢。”
    虎永刚很感兴趣的样子：“你就挑一个特别的说说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老板：“那我就说说彝族人的待客之道吧。你们汉族人招待客人，都是好酒好菜的端上桌。彝族人却不一样，第一顿招待新客人的时候，他们会故意随便地做一些简单粗陋的饭菜，如果你们不嫌弃，说明你们是把他们真心当朋友的，他们第二顿开始，就会把你们当贵客盛情款待。”
    虎永刚心说，这不和网文里常用的“扮猪吃老虎”，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这时，老板把煮好的米线端上桌。
    虎永刚很佩服他的刀工，牛肉切得像纸片那么薄，每碗里还只有三片！
    宁静说，别感叹了，快吃完走吧，这饭钱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了……

 第67章 起雾了

    吃完了米线，付钱的时候，虎永刚还想问问老板，此地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玩玩的，宁静却拉着他就走：“赶紧离开这里吧，不要去玩了。我怕走慢了，轮胎都要被卸掉了！”
    虎永刚笑道：“光天化日之下，没有那么夸张的！”
    不过，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行动上还是听从了老婆的主张，驱车离开了木央镇。
    到董干镇的这一段，道路应该重新修缮过，平整了许多。当地的司机像疯了一样，把大货车、大巴车都开得像要起飞。他们还有个坏习惯，喜欢长时间地按喇叭，还是那种尖锐刺耳的气喇叭。
    这让虎永刚很讨厌。又不是山道弯弯看不见对面，也不是路上有牛羊牲畜，更谈不上有行人占道了，就是因为自己的身躯庞大，才如此的嚣张张扬吗？
    走出去一段时间，车开始爬山，山间也开始雾气升腾。刚刚还风和日丽、碧空万里的午后，渐渐变得阴暗起来。
    车在雾中行走，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意境，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好像已经远离了人世间的喧嚣。
    虎永刚情不自禁地吟出了苏东坡的《海棠》：
    “东风袅袅泛崇光，
    香雾空蒙月转廊！”
    没想到，宁静也来了兴致，和了一首李清照的《渔家傲》：
    “天接云涛连晓雾，
    星河欲转千帆舞！”
    “哈哈哈！”夫妻二人相视大笑。
    虎永刚问道：“你还能记得几首写雾的诗词吗？”
    宁静自豪地一笑：“请听好，我就背李清照的好了：《临江仙》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
    还有她的《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虎永刚竖起了大拇指，连连称赞道：“厉害！厉害”
    宁静笑道：“你的呢？不要光听我的啊！”
    虎永刚张口就来：
    “青嶂度云气，幽壑舞回风。
    山神助我奇观，唤起碧霄龙。
    电掣金蛇千丈，雷震灵龟万叠，汹汹欲崩空。
    尽泻银潢水，倾入宝莲宫。
    坐中客，凌积翠，看奔洪。
    人间应失匕筋，此地独从容。
    洗了从来尘垢，润及无边焦槁，造物不言功。
    天宇忽开霁，日在五云东！”
    宁静狡黠地笑道：“虽然我很佩服你的记忆力，但我还是要说，你背的这首词，不是写雾的，而是写雷阵雨的吧？”
    虎永刚强词夺理道：“前面两句是写雾的。我要是和你一样，只背两句，你就没话说了！哎，只怪自己一时兴起，没刹住车啊！”
    宁静说：“我很好奇，这首词听词牌应该是《水调歌头》吧？作者是谁啊？应该不是很有名吧？我怎么没听到过？”
    虎永刚说：“这个作者是南宋的张孝祥，有不有名我不知道，反正能从那个时候流传到今天，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至于这首《水调歌头》我为什么能全部记得，那是因为张孝祥非常的崇拜苏东坡，他所作的诗词歌赋的风格与苏东坡都很相近，每写一首诗、每填一首词，都要拿给自己的学生门徒看，还要问：‘比东坡如何？’
    他的这首词，据说是不服气苏东坡的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而作的，想与东坡先生一比高低。
    我也是无意中知道这段轶事，因此才背了张孝祥的这首《水调歌头》。不过，也是仅此一首，第二首都不会！哈哈！”
    宁静忽然回忆起了往事：“看你这个神采飞扬的样子，我想起了我们高中的时光。那时候你也是喜欢显摆自己的文学功底。老实交代，那时候你在我后面，总是把诗词朗诵得那么大声，是不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虎永刚“嘿嘿”笑道：“被你发现了啊？你那时候知道我喜欢你吗？为什么对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宁静说：“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呢？别说我了，我妈都知道！”
    虎永刚很奇怪：“那时候我也没有和你妈有什么接触啊，她怎么会知道呢？”
    宁静说：“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以为我家里没人，借口到我家里借书，没想到我妈上班的时候回来拿东西，你吓得落荒而逃。我妈当时就和我说，这个男孩子喜欢你！”
    虎永刚感慨道：“哎，我丈母娘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却对我冷若冰霜，让我追你追得那么辛苦！”
    宁静笑嘻嘻地说：“我是女孩子啊，我不要矜持一点的吗？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的对你没感觉，我会同意你到我家借书吗？再说了，那时候班上那么多女孩子都喜欢你，我也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好，是不是花心大萝卜啊？”
    虎永刚开心地说道：“日久见人心啊，现在知道我是只喜欢你一个了吧？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真心没有白付，最终还是抱得美人归了啊！”
    车内的夫妻俩说说笑笑，车外的雾气却越来越重，到山顶的时候，能见度已经不足20米，车灯也只能照到一点点路面。
    宁静有些紧张起来，她看看前后，没有其他车辆，建议道：“估计人家都是看雾大不走了，要不我们也停下来，等雾散了再走吧。”
    虎永刚摇摇头：“不行，现在停下来更危险！”
    宁静不信：“怎么会呢？”
    虎永刚耐心地给她解释：“这里是山路，又不宽，还是在下坡，现在的雾这么大，如果后面有大车来，等看到我们车的尾灯，发现我们是停着的，刹车就已经来不及了，十有八九会撞上的。”
    宁静给他说得更加紧张：“你不要吓唬我！”
    虎永刚正色道：“我真不是吓唬你，这是我开车多年的经验之谈。一般人都会认为，我看到车了，司机也会看到我，不会撞到我的。
    其实这是一个误区。司机的视线也有盲区的，特别是这样的大雾天气，还有下雨的黑夜里，司机只能看到灯光照到的地方，你要是觉得停着不动就是安全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所以，要想安全，不是你看到车来了就没事，而是要让司机能远远地看到你！”
    宁静依然不能放心：“哎，这该死的鬼天气！”
    虎永刚安慰她道：“你不必担心，你老公我又不是新手，没事的。山区有雾，是很正常的。现在我们在下山了，到下面雾就消了。”
    宁静叮嘱一声：“不管怎样，你还是小心一点，慢点开吧！”……

 第68章 董湖的瑶族人

    果然不出所料，随着山路的蜿蜒而下，雾气渐渐变淡，不等到山脚下，已是艳阳高照。
    往车窗外看，近处的绿树掩映间，是一块一块的小梯田，远处是广西境内随处可见的窝窝头那样的山，平坦之处稀稀拉拉的坐落着几栋小楼，景色十分的怡人。
    进入董干镇以后，虎永刚发现这里的人，几乎背上都背了一个大大的竹篓，服饰上一看就知道是少数民族。
    男人可能在这里的地位普遍不高，衣服都很简单，要么是土布缝制的民族服装，要么就是学了汉族人的t恤搭配牛仔裤。
    而女子的服饰就千姿百态，鲜艳且复杂。从装扮上可以看出，分属不同的少数民族，但基本是都佩戴着银首饰，像什么银项圈、银手镯、夸张的银耳环、银链等，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叮叮当当的一路走一路响，吸引着无数的目光。
    神通广大的虎永刚，下车转了一圈。就摸清了此处可玩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山，一处是湖；山为银盘山，湖名董湖。
    宁静不愿意去爬山，那就去游湖吧。
    董湖，有诗为赞：湖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站到湖边，只见群山环绕，碧水荡漾，翠鸟翻飞，瀑布飞泻。
    举目远眺，峭壁如刀削，绿水似青绸，宛若巨大的山水画卷，尽收眼底。
    夫妻俩乘船顺流而下，沿途凉风习习，清澈见底的湖水和两岸青翠欲滴的树木相映成趣，置身于这宁静的大自然之中，让他们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行至中游，有一瀑布飞流直下。身兼导游的年轻船夫介绍说，此瀑名为普阳瀑布，是南利河这段几个瀑布中最大的一处。
    再行一段，又一个如刀削斧劈般光滑的石壁临江矗立，上面五彩斑斓，好似一副巨大的山水笔墨，不得不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船夫的指引下，可以看出画中是一匹匹的骏马，或立或卧，或昂首嘶鸣，或奋蹄疾驰，或悠然自在地觅食……
    自古山如画，
    如今画似山。
    马图呈九首，
    器物在人间！
    虎永刚觉得，清代诗人徐弓赞美漓江“九马画山”的那首诗，用在此处也是非常合适的。
    前面一道河闸挡住了去路，游船到这里就不能再往前，必须掉头原路返回。
    船夫说，这是黄果树水电站。
    他又自豪地说：“你们在这里。有没有一种‘高峡出平湖，当惊世界殊’的感觉？”
    虎永刚说：“那是写长江三峡的吧？”
    船夫笑着说：“我们这里比那里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它们有山有水，我们也有；它们有水电站，我们也有！就是大小的差别，所以我们这里只能叫‘小三峡’了啊哈哈！”
    虎永刚赞扬他道：“看不出来，你对你的家乡，还蛮有感情呢！”
    船夫说：“那当然！谁不爱自己的家乡呢！”
    虎永刚问他：“看你的言谈举止，蛮有文化的，是回来建设家乡的大学生吗？”
    船夫腼腆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高中毕业，没有考取大学。那些上了大学的，都进城不回来了。”
    虎永刚说：“城市里也不一定好，竞争大，压力也大，我倒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很幸福！”
    船夫很赞同：“是的，我一点也不羡慕我那些上了大学的同学。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开开心心地生活着，不像他们，结婚都是问题。”
    虎永刚：“哦，看来你的生活毫无压力啊！结婚了吧？”
    船夫：“早结了，孩子都三个了。”
    宁静插上一句：“男孩女孩？”
    船夫：“三个都是女儿。”
    虎永刚笑嘻嘻地问他：“你们少数民族不要求计划生育，想不想再生个儿子？”
    船夫不以为然：“儿子有什么好？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生儿子呢？”
    虎永刚奇怪地问道：“你是什么民族的？很难得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啊！”
    船夫说：“你们汉族人，认为男孩子是传宗接代的，而我们瑶族和你们相反的，认为女孩子才能够延续家族的血统。没有女儿的人家，还要领养一个，来延续香火呢！”
    虎永刚很惊讶：“难道你们还是母系氏族社会吗？”
    船夫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们民族的妇女比男的受人尊重，地位稍稍高那么一点点。”
    虎永刚又问：“那你们瑶族人结婚的时候，是女的娶男的吗？是不是和我们汉族招上门女婿一样的，生的孩子要跟女方姓？”
    船夫点点头：“大同小异吧。你们叫入赘，我们叫招郎。男的上门后，要‘男从女姓’，就是男的要改为女家的姓。你们汉族也是这样的吧？”
    虎永刚：“以前老的习俗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好像没有这个强制要求了。”
    船夫：“我们不行。几千年流传下来，必须要改的。生活方面我们讲究‘两不辟宗’，就是双方的活儿要轮流干，两边的父母亲人都要孝顺。
    生的孩子吗，第一个必须要姓女方的姓，第二个就可以跟男方的姓了。”
    宁静问道：“你们这种招郎的习俗，是不是父母给找的对象？还是通过媒人的介绍？能不能自己找的？”
    船夫说：“当然可以自己找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们汉族人几千年来延续的传统习俗吧？你们可以自由恋爱也没多少年吧？
    我们瑶族人，一直以来都有“拿篮子”的风俗习惯，这就是说的自由恋爱。”
    虎永刚兴致勃勃：“说说，说说！什么是拿篮子？”
    船夫说：“拿篮子，就是节假日的时候，我们瑶族的姑娘们，都拿着一个精致的、盖着花手帕的小竹篮，去寻找自己心仪的对象。
    小伙子们也会在那一天成群结队地出门，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就乘其不备抢走她的小竹篮，往里面放一些点心啊、小礼物什么的，再送回给姑娘。
    双方有意了，就相约走出人群，找一个僻静的去处，对对山歌、谈谈情、说说爱，加深相互之间的了解。时机成熟，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虎永刚和宁静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样很浪漫啊……

 第69章 赶到麻栗坡县城

    离开了董干镇，往铁厂乡方向走的路上，让虎永刚领会到了什么叫做百转回肠，什么叫做肝肠寸断！
    这和感情无关，只是因为这段路太烂了！
    一会是坑坑洼洼的，一会是鹅卵石一样的，一会又像是搓衣板，车走在上面时而左右摇晃，时而又上下颠簸，让人觉得肠子随时都有颠断的危险。
    这里已经没有了广西山水那小家碧玉般的秀气，多了西部汉子那种粗犷雄浑，道路也是大起大落，上坡下坡惊心动魄，沿途风景也是大开大阖，让人心情激荡澎湃。
    好在这一段路不过二十多公里，受到的折磨与煎熬也就一个小时。
    到铁厂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
    宁静的意思，继续走，不停留，沿着219国道一直向西，今晚在西畴那里住宿。
    虎永刚却不想那样走。
    从地图上看，往西畴方向走，那就偏离边境线有些远了。
    他想往龙林、八布再到麻栗坡县城。这条路虽然不是219国道，但更贴近边境线。
    他纠结了好久。计划是走219国道，但他更想走边境线。
    最终他以“广西友谊关到硕龙镇的那一段已经没有走219国道了，反正已经有了遗憾，就不在乎多一点”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走上了边境线。
    这条路分不清是县道还是乡道，景色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大货车少了很多，倒是经常可见驮着货筐的骡马，四平八稳不慌不忙地走着。
    路边不时出现的“雷区，禁止进入”、“战场遗址”的警示标志，遗留着当年战争的痕迹。
    龙林只是一个边境村寨，虎永刚一来想在天黑之前赶到麻栗坡县城，二来此地也确实没有特别之处，所以刹车都没有踩，直接穿村而过。
    这边的羊群很特别，要么是黑色的，要么是褐色的，就是没有见到一只白色的。
    快到八布镇的时候，一大片的凤凰树映入眼帘，满树的凤凰花盛漫山遍野都是火红燃烧着。
    这让虎永刚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在深圳，凤凰花是随处可见的。想不到在这边陲地区也能看到。
    八布乡是建在两座大山之间的一座小镇，一条狭长的河流，蜿蜒曲折穿镇而过，镇上的民居和商铺都依河而建，街道也就显得曲折而狭长。
    据说，那条河原来叫做“八步河”，因它狭窄，八步就能过河而得名。后来不知为何，改名为“八布河”，因河取名的“八步乡”也就成了现在的“八布乡”了。
    街上行人稀少，店铺大多都是关门闭户的，显得街道冷冷清清，一点也不热闹。
    这并不奇怪。乡下的年轻人大多数都去大城市打工了，老年人也要在赶集那天才上街，所以，这不年不节的日子，街上没有什么人，是正常现象。
    马不停蹄地又走了十几公里，虎永刚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麻栗坡县城。
    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合适的停车场所。按照他一路走来的经验，公园是首选之处。
    一般来说，公园外面都有免费的停车场，也会有公厕，停车和用水都很方便。环境也很幽静，让人有一个轻松惬意的睡眠。
    转了一圈，虎永刚终于在城内的一条河边找到了理想之地。
    此处是一个不大的街心花园，一边是停车场和公共厕所，另一边又是一排饭店，前面是不知名的河流，后面是一个广场，应该是当地居民夜间休闲的好地方。
    停好车，两人一狗的当务之急，都是先去放水，然后就是去寻找那个人是铁的“钢”。
    要是依照宁静的想法，晚上就简单地吃一点，不知道她在哪里得来的知识，说是每个人一辈子的食物是有定量的，只能是30吨，谁先吃完谁先走。
    对于虎永刚这样的吃货来说，一点也不想亏了自己的肠胃。加上中午只吃了一碗米线，晚上不尝一尝本地的特色美食，怎么睡得着？
    于是，他竭力劝说宁静，找了一家家常菜馆坐下来。
    虎永刚很感谢自己曾经在川渝地区的几年经历。在那里学会的四川话，到了云南这里，比普通话还要管用。
    按照惯例，他不看菜单，让服务员给推荐当地的特色菜肴。
    服务员首推有名的酸汤乌鱼。
    虎永刚问：“是川菜中的酸菜鱼吗？”
    服务员答：“不是。”
    虎永刚又问：“那是不是和贵州那边的酸汤火锅差不多的吃法？”
    服务员想了一下，说道：“不算火锅，就是酸汤鱼！”
    宁静说：“可能和我们老家的乌鱼汤差不多，加了醋有酸味吧。我也喜欢喝鱼汤加醋的。”
    服务员说：“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是怎么做的，不过我们这里的酸汤乌鱼，肯定和你说的不一样。”
    虎永刚很感兴趣地问道：“那你知道是怎么做的吗？”
    服务员眉毛一扬：“我当然知道了！你们的汤是筒骨、乌鸡和乌鱼骨头一起熬出来的，很鲜很好喝的。酸汤不是放了醋的，是放了西红柿和一点酸菜。然后乌鱼不是放到汤里煮的，而是切成薄片，到汤里一烫就可以吃了。”
    宁静说：“听起来很不错哦，来一份吧。”
    虎永刚问：“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好吃的？”
    服务员说：“麻栗坡坨肉、芭蕉花红烧肉、老山炒狗肉、高丽肉等等，都是我们店的特色。”
    虎永刚很奇怪：“高丽肉是什么鬼？棒子国的烤肉吗？”
    服务员笑着摇头：“不是不是。这是我们这里的传统美食。就是把纯肥肉切成条，然后裹上鸡蛋和面粉调成的糊糊，放到油锅里炸成金黄。再把锅里放清水和白糖熬成了糖浆，炸好的肉条放进去调味。起锅装盘后撒上一点黑芝麻，金黄酥脆、又香又甜，我给你们说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宁静说：“这不和酥肉差不多吗，还都是肥肉，我不想吃。”
    虎永刚说：“那就不要这个，那个坨肉是什么肉？”
    服务员：“这个猪、牛、羊肉都可以做。就是把这些肉连皮带骨地剁成拳头大小的坨坨，然后白水炖熟，吃的时候蘸点调料就可以了。”
    虎永刚问宁静：“你想吃什么肉？”
    宁静沉吟片刻后说道：“羊肉吧。”
    虎永刚“哈哈”笑道：“鱼加羊，就是一个鲜啊！”……

 第70章 广场上的琴棋书画

    宁静说：“鱼也有了，肉也有了，我们就两个人，差不多了吧？”
    虎永刚笑嘻嘻地问她：“你最爱的蔬菜不要了吗？”
    宁静忙道：“对对对，差点忘了。随便再来一个蔬菜吧。主食？不要，我们晚上不吃主食。”
    虎永刚本想来瓶冰啤酒的，服务员推荐了他们当地的石斛泡酒。他尝了一下，口感不错，也不是很烈，就来了2两。
    等待上菜的空档，宁静一边往外掏手机，一边嘴里嘟囔着：“麻栗坡，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啊！”
    虎永刚笑道：“这个我刚好知道，这个县名的由来。因为此地盛产麻栗树，而这个县城又建在山坡上，所以就取名叫麻栗坡县。”
    宁静有些不信：“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虎永刚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在中学时代就知道了，不信你去问度娘，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宁静在手机上一搜，果然如此。她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不会那个时候就到这里来过吧？”
    虎永刚语气略显沉重：“你想一下吧，那个时候我怎么过来呢？我倒是想过来，实力不允许啊！”
    宁静貌似明白了：“那时候你还在上学，手里又没有钱，过不来是吧？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名的由来的呢？”
    虎永刚说：“笨笨！我给你说两个关键词，一个是‘老山’，一个是‘猫耳洞’。当年我也是因为这两个词，知道这里的。如果你还不知道，那我也是无语了！”
    宁静这才恍然大悟：“这两个词，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时候还经常写作文，向老山前线的英雄致敬呢！不过，我不知道老山原来就在这里啊！”
    虎永刚点点头：“原来的战场，现在的风景区啦！”
    宁静：“那我们一定要去看看，缅怀一下先烈们！回味一下当年只能在报刊杂志上看到的那些画面吧！”
    虎永刚：“必须去啊！”
    两人吃完饭，嘀嘀却依然歪着它的小脑袋，“嗝嘣嗝嘣”地啃着羊骨头，拉它也不走。
    宁静只好强行把它抱起来，再用餐巾纸包起羊骨头，准备让它到车里慢慢练牙。
    晚饭后散步，是这夫妻俩每日必须的任务。
    出饭店的门一问才知道，他们误打误撞找的这个地方，居然是麻栗坡县城的中心地带。
    那气派的建筑，就是县政府大楼；前面那条河叫阳河，在夜间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射下，波光粼粼；旁边那个广场，名为大王岩广场。
    广场的取名大抵是因为，大王岩岩画景区就在它的对面不远处的山坡上，而广场上也有一个岩画的仿真缩小版。
    让虎永刚惊奇的是，这样的广场上，居然没有凤凰传奇的歌声，也没有人在跳广场舞！
    当地人说，你们守岁，我们守边！哪有什么心思去跳广场舞哦！
    这话说的，让虎永刚感叹、敬佩又汗颜！
    “你们守岁，我们守边”，正因为有了这句话，才有了人民大众的歌舞升平。它既是麻栗坡这样的边疆军民对祖国的深情告白，也是对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的保障和承诺。
    当得知麻栗坡的发展，因为守边而比内地滞后的14年之久，虎永刚更为之前嫌弃她的落后而感到不好意思。
    感慨归感慨，生活还要继续，散步还要进行。
    这里毕竟是一个县城，虽然不跳广场舞，晚上出来休闲放松的人还是挺多的。
    边陲小城的广场上，居然琴棋书画样样俱全！
    一个身穿白色t恤、长发飘飘的小伙子，怀抱着吉他，坐在花圃边自弹自唱。旋律很熟悉，弹的是赵雷的《成都》，歌词应该是他改编的。
    只听他声情并茂地唱道：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石斛泡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铁厂猪脚。
    晚饭还要吃多久，
    已喝了五杯酒；
    让我感到为难的，
    是不干杯的自由！
    喝醉总是在深夜，
    记忆总悄悄地流走。
    糯苞谷烤的小锅酒，
    不会打你的头。
    在这座热情的小城里，
    我从未喝过你，
    麻栗坡喝不醉的只有你！
    和我在麻栗坡街边整几口，
    唔哦喔欧
    直到所有烧烤店都关了门，
    也不停留。
    你会勾着我的肩头，
    我会把手搭你背后，
    走玉尔贝路的尽头，
    坐在靖达酒店的门口……”
    虎永刚听他的歌词里，什么“石斛泡酒”，正是自己刚刚才喝过的；什么“铁厂猪脚”，也是自己下午走过的地方；又是什么“麻栗坡街边”、“玉尔贝路”，满满的都是麻栗坡的本地特色，小伙子怀有如此浓厚的情感，应该就是本地人吧？
    在他的不远处，一对老人正在棋盘上捉对厮杀，旁边围观者甚众，不时还有“场外高手”在支招：“跳马，快跳马，你的车要没啦”、“飞象，要不他下一步沉炮，你就没啦”……
    虎永刚笑道：“不是说好的，看棋不语真君子吗？君子哪里去了啊？”
    宁静对他只翻白眼：“就你爱较真！他们老年人下棋，就是图得一乐，又不是什么比赛，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虎永刚“嘿嘿”一乐，不再反驳，走过去看稍远处那个老人在地上画什么。
    走近一看，那人原来是在地上练书法。
    笔墨纸砚却只有一支大大的毛笔，清水为墨、水桶作砚，那广场上的地砖就是他可以重复使用的大纸了。
    满头白发的老人，精神矍铄，一笔一画地写得工工整整、遒劲有力。
    虎永刚对书法的研究不深，看不出他写的是什么字体，只觉得很漂亮。不过地上写的内容，他却知道，老人是在抄写《金刚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正看得入神，嘀嘀却拽着牵引绳想要走，虎永刚就随了它的意，信犬由绳地任它带路。
    没想到，小家伙跑到一个白衣红裙的姑娘身边，趴在那里直吐小舌头，再也不想走了。
    虎永刚看那姑娘，地上摆了一堆画，有山有水的，面前一块画板，正在为坐在小矮凳上的美女画肖像，想来是以此为生。
    就笑着对嘀嘀说道：“小东西，你是想让这美女给你画像吗？”
    手拿画笔的姑娘笑了。
    宁静也笑了……

 第71章 麻栗坡的早晨

    翌日清晨的六点钟，虎永刚又是准时醒来。不爱赖床的他，马上翻身就下了床。
    宁静幽幽地道：“你又忘了那三个15秒了！”
    已经准备拉开车门的虎永刚，尴尬地一笑：“明天我一定遵守，今天已经起来了，总不能再躺下去吧？”
    宁静说：“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多注意啊，靠我督促是不行的！”
    “知道，知道！”虎永刚嬉皮笑脸地答应着，拉开车门就下了车，小嘀嘀也赶紧跳下车，到花圃里去拉屎撒尿了。
    他正要去追嘀嘀的时候，宁静叫住了他：“你去遛嘀嘀的话，就把车门锁上吧，现在很凉爽，正好睡个回笼觉。”
    “那你吃早饭怎么办？”
    “你多转一会儿，我想多睡一会儿。早饭的话，你随便给我带点就行了。”
    “好吧。”虎永刚答应道。心里却嘀咕：你的随便可真不随便！
    虽然正当夏季，但麻栗坡这里的早晚确实很凉快，睡觉都要盖被子，难怪当地人说，空调、电风扇在他们这里不好卖。
    今天是个好天气，碧空万里，点缀着几朵白云，好心情的虎永刚牵着小嘀嘀，沿着明河边慢慢腾腾地往前走。看起来他是在欣赏河岸两边的风光，其实他的注意力都在寻找早餐店铺上。
    因为时间太早，店铺基本上都还没有开张。不过街面上已经有三三两两背着货筐的老乡，急匆匆地往前赶路。
    虎永刚灵机一动：他们都是步行过来，背篓里又多是农副产品，一定在附近有菜市场。菜市场也一定会有早餐铺子。
    于是，他跟着老乡的脚步一路走了过去。
    果然，一拐弯，顿时人声鼎沸，一个大型的农贸市场出现在眼前。
    地上潮湿又很脏，他赶紧把嘀嘀抱起来，不让它乱跑了。小东西的毛是纯白的，弄脏了很难处理。
    市场给虎永刚的感觉是多、乱、杂。
    多是说它的人多、摊多、蔬菜水果多。好多都是第一次看到，根本叫不出名字。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水果、菌菇、野菜还有很多花花草草的，让虎永刚目不暇接。
    最神奇的是一个花不像花、果不像果的东西，形状像桃子、像菠萝，又像是含苞待放的莲花，通体金色，煞是好看。
    问了摊主，才知道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地涌金莲，也叫千层莲花、不倒金刚。
    说它乱，也真是乱！车子乱停乱放，摊位随意乱摆，行人摩肩接踵，地上污水横流，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里卖的东西也很杂，锅碗瓢盆、笤帚扫把、种子化肥等各种生产工具、生活物资，应有尽有。
    最为神奇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居然摆了几个巨大的蜂窝在卖。不知道是蜜蜂还是马蜂的窝，看她从蜂窝孔里夹出来的蜂蛹，又大又白，真想买回去，下油锅炸了吃。
    虎永刚来的目的是吃早餐，这里的早餐店铺和摊位都已经忙得不亦乐乎、热火朝天。
    一个摆着一排排黑乎乎碗一样的摊位吸引了他。
    问了摊主才知道，这是在做麻栗坡最着名的小吃——油糖糕，已经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那个黑乎乎的不是碗，是铜钵。
    只见摊主先在铜钵里刷了一层食用油，然后舀了一勺加了鸡蛋的米浆倒进去，待米浆煎凝固后，用一根长钢针把它翻身，再煎了一会儿，等两面都成了金黄色，用钢针扎了看一下，不再冒出白色米浆，就可以从铜钵里取出了。
    价格也不贵，三块钱一个。
    虎永刚先买了一个，入口一尝，酥软香甜，像是鸡蛋糕和面包相结合的口感。
    他撕了一小块，喂给嘀嘀，然后又买了两个，准备带回去给宁静吃。
    早上他都喜欢来点汤汤水水的，旁边一家名为“砚山米线”的铺子也开了门。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本地特产，反正米线是云南的，砚山也是文山州的，约等于麻栗坡特色美食吧。
    进门随口一问，老板很骄傲：“我家的米线，不仅是本地特色，而且还是云南的骄傲、文山的瑰宝，舌尖上的美食！”
    虎永刚给他说笑了：“吹牛谁不会？”
    老板也笑：“吹不吹牛，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虎永刚说：“大清早的，来就是吃你家米线的。”
    老板问：“你想吃什么米线呢？”
    虎永刚反问：“你家有什么？”
    老板的嘴巴子很溜，就像一说相声的在报菜名儿：“我家的米粉，品种多样。按照做法来说，有砂锅米线、大锅米线、小锅米线，炒米线、蒸米线，还有凉拌米线；
    按照口味来说，有麻辣米线、酸汤米线，还有清汤米线；
    按照配料来说，有牛肉米线、肥肠米线、猪脚米线、豆花米线、过桥米线等等。
    就看你想吃什么米线？”
    虎永刚：“你一下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想吃什么好了，就来一个你最拿手的吧。”
    老板想了一下，笑道：“我家的米线其实我都拿手。看你是外地来的，就给你推荐一个豆花米线吧。包你在其它地方吃不到的。”
    虎永刚说：“好！”
    豆花这东西，确实只有西南地区才正宗，就是不知道加到米线里是什么味道？
    这豆花米线端上来的时候，完全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就连作者画虎成猫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和过桥米线那样，用一个大托盘端上来的。
    它和过桥米线又恰恰相反！
    过桥米线是一大碗汤米线（汤是鸡汤或筒骨汤，正宗的过桥米线必须要用鹅汤，上面一层鹅油盖住，不让热气散发），再配上很多小碟子装的配菜，吃的时候把配菜加到米线碗里。
    而这豆花米线没有汤，豆花是一大碗，米线装了整整十个小碗，然后配上冬菜茸和韭菜末。
    看着虎永刚一脸懵逼的样子，老板笑呵呵地教他怎么吃：
    先拿一小碗米线，用筷子挑一块豆花放到米线上，再加一点冬菜茸和韭菜末，然后看个人的口味，加上桌子上都有的鲜甜酱油、面酱、姜蒜汁、胡椒粉、辣椒油等等调料，拌一下就可以吃了。
    虎永刚依法炮制，尝了一下，豆花香嫩，米线爽滑，十分的可口。
    美中不足的是，这是干拌的，没有自己想要的汤汤水水。
    不过，这应该是宁静喜欢的味道，什么时候带她去品尝一下……

 第72章 出发去老山

    看起来很吓人，有十个小碗，真的吃起来，每碗里也就那么一点点。
    就像是某些人做某些事，前戏的时间多，进行起来三下五除二就结束了。
    要不是前面刚刚吃了一个油糖糕，虎永刚觉得这一份豆花米线，自己都不见得能吃饱。
    还好店里有现磨的豆浆，满足了他想要汤汤水水的心愿。
    等吃完了要买单的时候，他有一次暗自责怪自己，怎么一直改不掉自己大大咧咧的习惯呢？
    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吃饭，怎么能不先问问价钱呢？
    这下好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吃都吃了，等着挨刀吧！
    没想到，老板只要了13块！豆花米线12块，豆浆1块。
    他二话不说，爽快的付了钱，心中还感叹：妥妥的良心价！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回到阳河边往停车的地方走，虎永刚忽然听到“哗啦啦”一阵响，嘀嘀也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一家写有“麻栗坡土特产”的商店，正在打开卷帘门。
    走进去一看，里面摆满了本地特产，什么小粒咖啡、三七、魔芋、老山古树茶，还有一些本地着名的小吃，像麻栗坡米花、麻栗坡沙糕等等。
    等他想要买的时候，又一次让他感叹：麻栗坡的好人多啊！
    美女老板娘问他：“你是自己吃，还是准备送人？”
    虎永刚说：“咖啡、茶叶这些准备送人，副食品这些就买一点自己尝尝。”
    美女老板娘说：“送人的，你可以在我这里买，自己吃的，就不要在我这里买了。”
    虎永刚心想：她店里明明有货，怎么还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人啊？真是怪事年年有，麻栗坡最最多啊！
    美女老板娘解释说：“我不是有生意不做，我又不傻。我店里都是礼品包装，你自己吃的话，在我这里买就不划算了。”
    虎永刚对她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人美心善！”
    美女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不要忙着夸我。你的生意我还是要做的，只是想让你到我另外一家店里去买。”
    “这样啊！远不远？”
    美女老板娘走到店门口，抬手往虎永刚来的方向一指：“不远。就在那边农贸市场门口。”
    虎永刚：“我刚刚就在那边吃早餐的，没看到有这样的店啊。”
    老板娘微笑道：“那是我妹妹在帮我看着的，刚刚和我一起过来，现在应该开门了。”
    虎永刚在她店里买了几罐小粒咖啡和一些茶叶，回头又去了农贸市场那里。
    美女老板娘妹妹的店，刚好就在刚刚那家“砚山米线”的隔壁。
    果然，她店里这些副食品都是散装的，价格算起来还没有礼品包装的三分之一。
    麻栗坡米花，看起来好像是江浙一带的炒米糖，又像是重庆江津的米花糖。不过它这里的米花应该是油锅里炸出来的，不像江浙那边是炒米机里爆出来的，没有那么蓬松，而比较酥脆。
    麻栗坡沙糕呢，看起来应该和虎永刚家乡的印糕差不多，都是糯米粉用木模压制而成的。
    不过印糕都是白色、方块的，这沙糕有方有圆，还有三角形和六边形的，颜色也有白又黄，看起来更有食欲
    虎永刚没有多买，就这两种一样买了一斤，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回到房车那里，宁静已经起床，洗漱完毕在洗衣服了。
    虎永刚问她，要不要趁热来点本地的油糖糕？
    宁静说：“等下吧。我还有一条裤子洗完了就可以出发了。你开车的时候，我再吃。”
    夫妻俩今天的计划，是去老山景区，回味一下当年那个战火纷飞的战争场面。
    空闲时间，虎永刚查看了一下地图。
    因为那场战争而闻名于世的老山，地处麻栗坡县的东南部，位于中越边境12号到13号国界碑的中国一侧。
    山下有个小镇，名为天保镇；镇上有一个国家级口岸，名为天保口岸，与越南的清水口岸相通，是从云南进入越南的重要陆路通道。
    “卧槽！”虎永刚看完了地图，看手机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
    正在车后挂洗好衣服的宁静忙问道：“怎么了啊？”
    虎永刚说：“老山风景区很大啊！除了老山自卫反击战遗址之外，还有老君山林海、南温河、大王岩岩画、下金厂、新寨好几个片区，一共有42个景点呢！一天玩得下来吗？”
    宁静很淡定：“我知道你不担心时间的问题，是担心我吃不消吧？我们就到老山主峰那边看看，纪念一下先烈就行了。
    那些景点我看也就那么回事了。那个岩画，这个广场上不就有缩小版的吗？不看也罢！”
    说着，她上了副驾驶，翻看了一下虎永刚带给她的早餐，皱起眉头说：“都是干的啊？怎么不给我带点喝的呢？”
    虎永刚也不问车上有没有了，赶紧跳下驾驶室，跑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一箱当地特有的玉贝尔矿泉水。
    宁静对饮料很挑剔，总说里面有防腐剂之类的成分，所以只喝矿泉水。
    因此虎永刚也是一箱一箱地买，反正车上可以放。
    麻栗坡县城到老山脚下的天保镇，虽然只有二十多公里，而且这一段的路况也很好，但就是弯道多一点，而且还都是急弯、胳膊肘弯，车子不能开快，所以花了一个小时才到那里。
    要进镇子的路边停满了车，里面人山人海很是热闹。
    下车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天保镇的赶集日（当地人叫赶街gai）。
    这边的赶集日很奇怪，有的地方按照星期来算，像麻栗坡县城和这天保镇就是星期日是赶集日；
    有的地方又是逢日历的几号来算，像板仑乡就是5号、10号为赶集日；
    有的地方又是按照生肖来算，像他们走过的田蓬镇就是猴子和老虎、木央镇则是老鼠和马。
    前面两个，虎永刚还能理解，后面这个生肖的算法，他就一头雾水了。
    本身他就是马马虎虎、不为难自己的人，搞不懂的事情从来不强求，何况是这些赶集日的问题，懂了如何？不懂又如何？
    过路客碰上了，凑个热闹罢了，又不可能特地过来赶集！
    虎永刚问宁静，要不要到集市上去转转？
    宁静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想买什么东西，就不进去了吧。”
    虎永刚说：“行！本来也就想到天保口岸那里看一下的，现在过不去也无所谓了，这一路的口岸也看了不少了，我们直接上山了！”
    ……

 第73章 登老山之顶

    上山的所有车，都要先开到景区的游客中心。
    这里的游客中心不卖门票，但所有要上山的人，都要拿身份证去登记。
    虎永刚他们的运气不错，老山景区不是每天都开放的，只有在节假日和周末才允许游客上山。
    他们误打误撞地跑过来，正好是星期天，恰逢是开放日。
    游客中心旁边有一个南疆记忆陈列馆，有游客说，那里没什么意思，还要收30块钱的门票。
    虎永刚很惊讶：“不是说老山景区是免费的吗？”
    那人说：“景区确实是免费的，但有几个场馆还是要收门票的。像这个南疆记忆陈列馆，还有上面一点的老山神炮、地雷展览馆、之前参战陈列馆，都是要30块钱一个人的。”
    虎永刚问他：“里面好不好玩？”
    那人“呵呵”笑道：“这么说吧，不进去你可能会后悔，进去后就更加后悔。我是当地人，陪朋友上来的，只能是舍命陪君子啦！”
    虎永刚看看老婆，宁静忙说：“我们直接到山顶去吧，不进这些场馆了。”
    这里的游客中心，没有接驳车，自驾的车辆可以直接开到老山主峰脚下。
    这一段路有3、40公里，全程都是蜿蜒曲折的山路，虎永刚一路没有停留，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远远的看到山门上写有“老山战场”，但路边的车已经停到了几百米开外，旁边还有军人和带着红袖套的民兵在指挥着停车。
    虎永刚正想跟在后面停车，一个年轻的军人走过来：“老班长，前面有个空位，你跟我来。”
    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宁静很奇怪：“他怎么叫你老班长？遇到熟人了吗？”
    虎永刚左手操纵着方向盘，慢慢地跟着那军人往前，右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色圆领t恤，笑着对宁静说道：“这里我怎么可能有熟人呢？我身上这件t恤是军服，他一定是把我当成了退伍军人了。”
    宁静恍然大悟：“对哦，他们这些现役军人，对退伍老兵都是统称老班长的。”
    那年轻军人引导着虎永刚，在山门附近的一个空位里停好车。
    虎永刚下车拔了一根烟递给他，以示感谢。
    那年轻军人微笑着拒绝：“谢谢，我不会。”
    虎永刚顺便和他咨询了一下，老山景区要怎么参观游览，他都很认真地一一作答。要不是正在执勤，他都愿意做他们的导游。
    虎永刚十分感谢地和他道别。
    进得山门，沿着当年的战壕一路往上，看着随处可见的战争遗迹，虎永刚的心里还是十分感慨的。
    “艰苦奋斗、无私奉献”为核心的老山精神不是靠空口白牙喊出来的，是先烈们的血肉之躯筑就的；
    《血染的风采》不是无病呻吟的流行歌曲，而是英雄的子弟兵用自己的鲜血谱写出来的悲壮战歌！
    只有身处这样的环境，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和平幸福的生活，是因为有无数的人在负重前行！“理解万岁”也不能是空喊的口号！
    沿着战壕上主峰，一路可以看到猫耳洞、避弹所。路上有不少的台阶，少的地方只有三、四级，多处有几十级。
    虎永刚特地默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是223级。
    山门那个年轻军人告诉他，这个数字代表了当年收复老山战役中，牺牲了解放军223名官兵。
    十来分钟后，就登上了老山主峰。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汉白玉纪念碑，上面题了“老山精神万岁”六个大字，这是曾经的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张爱萍将军的笔迹。
    据说，这块纪念碑的高是1.984米，宽是0.428米。这也是有寓意的，标志着老山是1984年4月28日这天收复。
    此后一直到1993年，中越双方还进行了整整十年的“老山轮战”！
    主峰的南部，分别建有烽火台和了望台。站在上面往南看，越南的山水树木、民居建筑尽收眼底。
    主峰北侧，有当年建的营房，也有后来建的纪念馆。
    营房如今空空如也，但也能想见那时官兵们条件的艰苦。
    纪念馆上有“老山主峰”四个大字，馆里则保留着许多当年官兵们使用过的各种武器弹药，还有一些照片、文献之类的历史文物。
    前面一块平坦宽阔的场地上，矗立着一座高大威猛的解放军战士雕像。
    只见他，通体呈现鲜艳的红色，高约有五米，头戴钢盔，身着戎装，双手紧握冲锋枪，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前方，就像是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钢铁卫士！
    这座雕塑是张大权烈士的雕像。当年收复老山战役中，他是第一个冲上顶峰的“战斗英雄”！
    周边还有护国林、将军林、胜利亭等可供参观之处。
    看完了这些，虎永刚还想钻到山林里，去感受一下当年炮火纷飞的场面，宁静执意不肯。
    除了她不愿意走那些陡峭崎岖的山路之外，最大的原因，是那随处可见的“雷区，禁止进入”的警示标志，让她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女人总是胆小的，任由虎永刚怎么说，她就是要下山去，理由很简单：“万一有一颗没被发现的地雷，我们踩上去，不都报销了吗？！”
    虎永刚只好又来一句：“好吧，听老婆的！”
    回到山门停车处，那个年轻军人还在那里，他很惊讶：“你们那么远的路赶过来，只玩了这么一会儿就下来了？没去林海里吸吸氧？也没去看看溶洞奇观和猫猫跳峡谷？”
    虎永刚笑道：“我老婆胆小，不敢去玩了。”
    那军人说：“只要不到禁区里面去，还是安全的，雷区基本上都清理干净了。”
    虎永刚说：“算了，下次再说吧。”
    上了车，宁静才放下心来，这时她对虎永刚笑道：“我就是胆小，就是怕死怎么啦？你没听那人说吗，雷区只是基本上清理干净了，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啊！”
    虎永刚很配合地说：“老婆说得对！听老婆的话，得永生！”
    为了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他拿着地图征求宁静的意见：“我今天的目标是晚上在马关县城住宿。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往前从老山的另一侧下山，上246国道到兴街回到219国道，经新马街到马关县城；
    另外一条是走回头路到麻栗坡县城，再走县乡道到南温河，金竹坪，到勐硐、到都龙再到马关县城。”
    宁静说：“这个你不要问我，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虎永刚说：“那好，我们原路返回，到天保镇吃饭去啦！”……

 第74章 军民鱼水情是道菜

    回到天保镇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赶集的人渐渐散去，街道也变得不再喧嚣与拥挤，车也可以开进镇内。
    虎永刚找了一家饭馆，把车停在路边。
    和往日一样，宁静把早上洗的衣服，从车内拿出来，挂在了太阳底下的树枝上，能晒多久算多久。
    虎永刚则带着嘀嘀，找了个僻静之处，一人一犬去轻松一下。
    在饭馆里坐下后，轮到宁静说要多点一些菜了。
    虎永刚知道她早上只吃了一块油糖糕，又去爬了老山主峰，此时肯定是饥肠辘辘了。
    这家饭馆是一中一青两个女人开的，看样子应该是母女俩。
    青年女子很热情，拿了菜单来，满脸堆笑地问他们想吃什么。
    虎永刚想起昨晚想吃的芭蕉花红烧肉，因为吃了坨肉而没吃上，就问她有没有。
    青年女子笑嘻嘻地说：“有的。这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菜，每家饭店都有的。”
    虎永刚说：“这个来一份，其它的你推荐一下吧，有特色的就好，要是其他地方吃不到的，就更好了。”
    青年女子想了一下，问道：“辣的能吃吗？其他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虎永刚笑道：“苦的不吃，有毒的不吃，其他你随便推荐。”
    青年女子也笑道：“那臭的吃不吃？”
    虎永刚很惊讶：“你们这里不会有宁波的特色臭冬瓜吧？还是长沙那样的臭豆腐？或者是臭咸鸭蛋？”
    青年女子说：“都不是，是我们麻栗坡的烧豆腐。就是豆腐买回来，先放到阴凉地方三五天，盖上纱布让它变馊，等有点酸臭味就可以了。”
    虎永刚：“啊？馊豆腐啊？不会吃坏肚子吧？”
    青年女子说：“放心吧，不会的，我们这里人都这样吃的。我妈妈做这个最有经验了。豆腐不臭不行，烧不出那个味道；太臭也不行，一烧就烂掉了，夹不起来。
    我妈妈做的都是恰到好处，包你吃了还想吃。”
    虎永刚看看宁静：“要不要来一份？”
    宁静点点头：“点一份尝尝呗。对了，有什么蔬菜？”
    青年女子说：“要说特色蔬菜，我们这里是山区，最多的就是蘑菇和竹笋了。”
    虎永刚忙说：“我早上在县城的农贸市场看到好多蘑菇和竹笋，这里的竹笋比我的大腿还粗，而且还很嫩。”
    宁静说：“那就来个清水笋炒牛肉吧。”
    青年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家没有可以炒的生牛肉，只有熟牛肉，可以吗？”
    宁静摇摇头：“熟牛肉越炒越老，不好吃的。”
    虎永刚建议道：“那就炒咸肉。他们这里的咸肉很好吃的，因为他们的猪都是土猪，而且年头养到年尾才杀。我见过云南人过年杀猪的，一头猪有4、500斤，要7、8个人才摁得住。”
    宁静说：“那就炒咸肉吧，肉片切薄一点啊。”
    青年女子点头说：“好的。”
    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你们想吃特色的，我们今天有草果芽，要不要？”
    宁静一脸茫然：“草果芽是什么？”
    青年女子转身就走，嘴上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去厨房里拿一个给你看吧。”
    虎永刚却笑道：“我知道。样子和我们老家的蘘荷差不多。”
    宁静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从哪里知道的？”
    虎永刚：“书上啊，所以要多读书。”
    宁静“切”的一声：“我没有你那么爱看杂书！”
    虎永刚：“这个应该不算什么太杂的书吧？其实你应该也知道的，成语豆蔻年华中的豆蔻，说的就是这个草果芽。”
    话音未落，那青年女子已经从厨房里拿了一个草果芽给宁静看。
    宁静一看，果然和蘘荷的样子差不多，就问她：“这个你们这里怎么吃？”
    青年女子说：“可以凉拌，也可以清炒。”
    宁静：“清炒吧。”
    虎永刚说：“再来个汤吧。”
    青年女子说：“我家今天有现成的鸡枞菌炖土鸡汤，给你们来一碗行不行？”
    宁静忙说：“好啊，正想吃你们这里的蘑菇呢。”
    虎永刚：“我们两个人，两荤一素带个汤，够了。赶紧上吧，我老婆饿了。”
    青年女子答应一声，回到厨房先打了一大碗鸡枞菌炖土鸡汤送了过来。
    不一会儿，那个芭蕉花红烧肉也端上了桌。
    虎永刚一看碗里，没有什么花，倒像是金针菇烧的红烧肉，他有些生气地叫住了青年女子：“姑娘，你不应该用金针菇冒充什么芭蕉花来糊弄我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金针菇了，吃进去什么样，拉出来还是什么样！”
    那青年女子却哈哈哈哈大笑道：“这就是芭蕉花啊，我就说你没吃过吧！”
    虎永刚更生气了：“你还想骗我！你当我没见过芭蕉花吗？那是像小喇叭一样的花好吧？”
    青年女子点头说道：“没错，芭蕉花开出来是那个样子的。不过这是芭蕉花还没开的花蕾啊！你别急，我去拿一个给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她转身又走进了厨房。
    虎永刚看她手里拿出来的，是一个没剥皮的玉米那样的东西，不过颜色是紫色的，前面少了玉米穗。
    那青年女子撕开了一层紫色的外皮，里面的根部，露出了一些金针菇那样的东西。
    虎永刚以为紫色的外皮是花瓣，白色的是花蕊。
    青年女子把那芭蕉花，递到虎永刚眼前，微笑着说：“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这个不是花蕊，是花蕾，开放以后就是你看到的小喇叭一样的花朵了。”
    虎永刚直挠头：“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没关系的，一个误会而已。”青年女子一边说一边把那芭蕉花送了回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那盘清水笋炒咸肉。
    她放下菜盘子，解释说：“这个芭蕉花是我们这里的特产，你们没见过也不奇怪。其实，以前我们也不知道芭蕉花可以吃的，这道菜还是当年自卫反击战的解放军叔叔发明的呢，所以它还有个名字叫‘军民鱼水情’！”
    虎永刚好奇地问道：“这还有什么典故吗？说来听听呗。”
    青年女子虽然还要照顾刚进门的客人，一边忙个不停，一边还是给他们娓娓道来……

 第75章 世界真奇妙

    那青年女子手不停、脚不停地忙着给刚坐下来的客人端茶倒水，嘴巴也不停地给虎永刚夫妻讲述“军民鱼水情”的典故。
    好在新来的客人是带着孩子来老山接受爱国主义教育的；好在他们说从南宁而来，没听过这个故事；也好在饭馆的店堂不大，青年女子不用大声，两桌人都能听到。
    只听她绘声绘色地讲道：
    “在早些年，我们麻栗坡是没有芭蕉花红烧肉这道菜的，说起来还是当年的解放军叔叔发明的呢。
    话说在自卫反击战期间，驻扎在老山主峰上的我方某部官兵，食物基本都是压缩饼干和各种罐头，根本吃不到新鲜的蔬菜瓜果。
    时间一长，加上天气炎热，官兵们的食欲明显下降，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炊事班的同志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无计可施，不知如何是好。
    有一天，越南那边的一发炮弹落在了炊事班的驻地旁边，把那里密密麻麻的芭蕉树炸得东倒西歪、支离破碎的。
    炮火停歇后，平时爱研究食谱的炊事班长走出掩体，看到满地飞散的芭蕉花，忽发奇想：不知道这芭蕉花和红烧肉罐头煮在一起，是个什么味道呢？
    炊事班长牢记伟人的教导：实践出真知！光想不干是没有结果的！
    他心里记挂着的，是战士们很久没有吃到新鲜的蔬菜了，如果可以这样做可以的话，那个长期让他困扰的问题就解决了。
    他也不敢贸然就做给战士们吃，好不好吃倒不重要，万一有毒怎么办呢？
    还是先做个实验，我吃了没问题的话，再给大家吃吧。
    开始没经验，做出来的第一碗芭蕉花红烧肉，那苞叶又苦又涩还嚼不动，那白色的花蕾倒是鲜嫩可口。
    看来这芭蕉花只能吃它的花蕾，苞叶挑嫩的下手，也可以一试。
    炊事班长重新试验。要解决食材苦涩的问题，他还是很有经验的：焯水就行，一次不行就多焯几次。
    他舍不得浪费，把刚才那碗里的红烧肉一块块地挑出来，放到焯水后的芭蕉花里一起煮。
    这次出锅后一尝，味道还可以，芭蕉花鲜嫩、红烧肉肥而不腻，但自己一个人说好吃不行，最终要得到战士们的认可，那才是真正的好。
    炊事班长怀着忐忑的心情，把这一道搭配怪异的菜，端上桌，没想到被官兵们一口气吃了精光，连连称赞好吃，直呼不过瘾。
    炊事班长这才放下心来，说，只要大家爱吃，我以后就经常做！
    后来，因为这道菜不仅味美易做，还有清凉降火的功效，友邻部队纷纷效仿，很快就传遍了所有参战部队，也传到了民间。
    因为红烧肉罐头，是当时部队特有的军需物资，而芭蕉花则是当地人民群众的经济作物，所以，我们当地军民都亲切地把这道菜叫做‘军民鱼水情’，来表达部队与人民之间友好融洽的军民情谊！
    不过，现在我们家做这道菜，红烧肉不是用的罐头，而是用上好的五花肉自己做出来的。”
    故事讲完，那听得入神的南宁一家三口如梦初醒，连连大叫，他们也要来一份“军民鱼水情”！
    虎永刚他们最后一道“清炒草果芽”端上桌时，青年女子忽然问道：“你们是从深圳过来的吧？”
    虎永刚很惊讶：“我都没有说，你怎么知道的？”
    青年女子微笑道：“你停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以前也到过深圳，认识你们的车牌。”
    话音未落，她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们一家四口，原来都在深圳打工，今年春节回来，我和我妈就没有再去了，留在这里开了个小饭馆维持生活。
    我父亲和我哥哥还在深圳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为了节约话费，平时也不怎么通电话，哎！”
    虎永刚问她：“你们在深圳哪里上班呢？”
    青年女子说：“我们都没有什么文化，出去打工也只是卖苦力。我父亲和我哥哥帮人家打混凝土，我妈有门做饭的手艺，专门帮工人买菜做饭，我是没文化又没力气，只能做做小工了。”
    闻听此言，虎永刚的心中暗叫一声“卧槽”，不会那么巧吧？
    他有个四川达州的兄弟，就是在深圳做打混凝土的包工头，手下的工人就是云南这边的。
    他问那青年女子，父亲和哥哥叫什么名字。他想打电话给兄弟证实一下，手下工人里，是不是有这样两个人。
    青年女子没有马上说，而是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虎永刚把缘由一说，青年女子这才说了自己父兄的姓名，并不以为然地说道：“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的！”
    虎永刚一听心里就有了数：这下电话都不用打了，还真是这班人。
    不由感叹：这世界真奇妙啊！世界真他们的小！
    他笑嘻嘻地对青年女子说道：“还真是那么巧，我认识你的哥哥！”
    女子顿时眼睛放光，惊喜地问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骗我，让我高兴吧？”
    虎永刚淡淡地说道：“我骗你干嘛呢？你哥哥是不是膀大腰圆的，圆圆的脸上一对眯缝眼，成天笑嘻嘻的，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青年女子兴奋地直叫：“对对对，我哥哥就是这样的！”
    虎永刚说：“我不仅认识你哥哥，还请他喝过酒呢！”
    青年女子：“真的吗？我哥哥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大老板呢？”
    虎永刚笑着纠正她说：“我不是什么大老板。我搬家、搬办公室都是我兄弟带着你哥哥他们来帮忙的。给钱又不要，我就请他们吃饭啦。”
    青年女子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声：“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让你的兄弟照顾一下我父亲和我哥哥？”
    虎永刚爽气地满口答应：“没问题，小事一桩！”
    事实上，他也真的可以做到。凭他和自己兄弟的交情，让他照顾一下手下的工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本身他就是一个很愿意帮助别人的人，当着青年女子的面，他就给兄弟打去了电话。
    青年女子得到满意的答复，欢天喜地的跑去厨房，把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母亲。
    那中年妇女马上走了出来，对虎永刚夫妻千恩万谢，并表示，这顿饭就不用给钱了，算她请客了。
    虎永刚忙说：“那不行的！你儿子帮我的忙，我请他吃饭是应该的，让我兄弟照顾一下他，也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不值一提。
    你们开这个饭馆也不容易，小本经营的生意，我不能欠你们这么大一个人情！”
    好说歹说，再三推辞之下，中年妇女才象征性地收了50块。
    当得知他们下一步的行程是回到麻栗坡县城，然后去勐硐，再去马关县城。
    青年女子说：“你们没有必要你们绕远路。天保口岸的所在地，实际上就属于勐硐乡，你从那里过去的话，近得很。”
    虎永刚心想：本不想去天保口岸的，到头来还是要从那里走，这是天意难违吗……

 第76章 空调出问题了

    告别了母女俩，虎永刚驱车直奔天保口岸。
    任何事情，只要经历多了，人就麻木了；再美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觉得厌倦；再好吃的美味佳肴，吃多了也就没有了胃口。
    就像这夫妻俩，对天保口岸这样的地方，一路走来已经不记得看过几处了，根本就没有了兴趣。
    除了有一栋海关大楼、一座261号国界碑、一些越南人开的超市、边贸市场可以买一些中越两国的农特产品之外，到越南那边去还要护照+签证，现在也就只有那些水果摊能够吸引宁静的注意力了。
    这里的水果，品种确实不少，基本上都是热带、亚热带的水果。
    像椰子、榴莲、芒果、火龙果、黄皮等等，宁静一概没买，却偏偏挑了几个长相难看的丑橘。
    听到虎永刚“扑哧”一笑，宁静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你别看它长得丑，其实吃起来很甜的。”
    虎永刚忙说：“我不是在笑你买丑橘，我是突然想到‘陆绩怀橘’这个成语，感到好笑。你说现在还有这样的事吗？一个六岁的小孩，觉得橘子好吃，就偷偷地藏在怀里，要带回家去给妈妈吃。”
    宁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虎永刚耐心解释道：“这是一个典故。说的是三国时期东吴陆绩的故事。陆绩六岁的时候，到九江拜见袁术。
    袁术拿了很多橘子招待他。他觉得橘子很甜，就偷偷藏了三个在怀里。临别之际，陆绩跪拜行礼，没想到橘子从怀里滚落到地上。
    袁术笑问：‘陆郎到我家做客，却偷藏了橘子，这是为何啊？’
    陆绩再次跪拜，回答说：‘我觉得这个橘子很甜，就想偷藏几个，带回去给母亲吃！’
    袁术大为赞赏：‘陆郎小小年纪就知道孝顺，日后必成大器！‘
    老婆你不会不知道这个故事吧？”
    宁静说：“我刚才没听清你在说什么，这不是叫‘怀橘遗亲’吗？像什么‘子路负米’、黄香扇枕‘、‘哭竹生笋’、‘卧病求鲤’这些，都是二十四孝中的故事，用来赞美人们孝顺的美德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虎永刚突然变得语重心长：“我觉得孝顺并不是什么美德，不值得歌颂与赞美！”
    宁静睁大了双眼：“你是不是糊涂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动物还知道反哺呢，人怎么可以不孝顺呢？”
    虎永刚摇摇头：“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之所以说，孝顺不能算是美德，是我觉得，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道德修养。
    做到了，只是一个人的本份，不值得歌颂与赞美；做不到，才应该受到谴责，甚至惩罚！
    就像是当官的，为官清廉，一心为民服务，这也不过是他做到了自己该做到的而已，根本不值得表扬！
    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cg暴力执法好像是常态，人们也是见怪不怪了；而一旦cg不打人了、不砸东西了、不随便没收小商小贩的物品了、对人有礼貌了，倒马上有人站出来表扬了！
    这不是他们本就该具备的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吗？！有什么值得歌颂的呢？真不知道是不是我傻了！”
    宁静笑道：“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怎么和女人一样，唠叨个没完没了的？我看你就是一个老愤青！永远长不大！
    你不买东西了就快走吧，不是说今天要赶到马关县城吗？”
    虎永刚也只是感慨一下，并不想和宁静争执。
    上了车，他马上变得嬉皮笑脸：“宁半仙，你给解释一下，更年期不是你们女人才有的吗？怎么男人也会有啊？”
    宁静没有搭理他，自言自语道：“还好你用的家乡话，没有人听得懂，要不然，大庭广众之下，跟着你丢脸！”
    虎永刚正色道：“老婆啊，你的思想有问题啦！你男人说的这些话，没有道理吗？你怎么会觉得丢脸呢！”
    宁静还是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地去逗嘀嘀玩了。
    虎永刚也就闭上了嘴，放下车窗，点了一根烟，专心致志地开车。
    按照饭馆那个青年女子的指引，从天保口岸到勐硐乡政府，走的都是贴近边境线的乡道，对面一眼就能看到越南人在田里干活。
    手机测距仪显示，海拔只有一百多米。
    宁静说：“地势降下来了啊，难怪觉得热。你抽完了烟，赶紧把玻璃升上去吧。”
    过了一会儿，宁静又问道：“你空调打的是多少度？怎么还是热呢。”
    虎永刚看了一眼仪表台，笑道：“还是23度啊。你平时不是不怕热的吗？今天怎么了？”
    宁静五指张开，伸到空调风口：“我怎么感觉，吹出来的风，不是那么冷了呢？你没有感觉吗？”
    虎永刚说：“不会吧？难道是空调坏了吗？我刚刚在抽烟，窗户是开着的，一直吹的是外面的热风，所以感觉不到。”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停下车，没有熄火，人趴到车头底下去检查。
    他摸了一下冷气铜管，冰冷的，初步判断，空调压缩机还在工作，吹出来的风不是那么冷，估计是雪种漏了。
    在这荒郊野外没法处理，估计就是在勐硐镇上也加不了雪种吧。
    回到车上，他把情况告诉了宁静，让老婆坚持一下，忍耐到马关县城就可以了。
    宁静翘起了嘴角，嘴里嘟囔着：“怎么出发之前不保养好呢！”
    虎永刚说：“出发前，我是全面检查，全车保养好了的。但这机械方面的问题，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意外。”
    接着，他又感慨地说道：“现在的人啊，都变娇气了，没有空调就受不了了！想当年……”
    宁静马上打断了他说下去：“想当年怎么了？你要忆苦思甜吗？”
    虎永刚忙说：“不是不是，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是我的亲身经历，也是关于汽车空调的，想讲给你听听。可能你一开心、一放松，就不觉得热了呢！”
    宁静假装生气地说道：“啊？你亲身经历让事情，还有我不知道的？瞒着我多久了？老实交代吧！”……

 第77章 甜甜的

    虎永刚轻言细语地说道：“不是要瞒着你，那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宁静笑道：“我又没和你计较，你没看出来，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把你的笑话说来听听吧，让我也开心一下。”
    虎永刚说：“那还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我和葛小五第一次开车到广州去送货。
    到了广州以后，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是路上所有的车，不管大小，窗户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
    宁静笑道：“你不知道人家在开空调吗？”
    虎永刚也笑道：“你现在知道是有空调的，但在那个时候，我们不知道啊。我们老家装上空调的人家少之又少，汽车也只有小轿车才有空调，货车上都是没有空调的，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往那边想。
    我还问葛小五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广州人只是怕晒，并不怕热。
    葛小五自作聪明地说，可能是窗户关严了，热气进不去，里面就不热了。
    我还以为跟他有学到了一个经验，于是也把窗户关上了。
    谁知道并不是他说的那样。没过一会儿，驾驶室里就像是蒸笼一样，我们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连裤头都可以拧出水来。
    葛小五还嘴硬，说是人家的车窗玻璃上都贴了膜，热气才进不去，而我们的车上没有，所以才热。
    一直到货送到目的地，才从货主那里知道，原来人家的货车也都装了空调的！”
    虽然是个笑话，宁静听了却没有笑，而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带着些许心疼的神情，轻声说道：“想不到，你还吃过这样的苦！”
    虎永刚却不以为然：“人活在世上，哪有不吃苦的？自己吃过的苦，自己放在心里就好了，何必要告诉别人呢？人家又不会同情你，你自己受过的苦也不会减少！”
    宁静语气坚定地说道：“如果再有这样的苦难，我和你一起承受！但愿我们以后能够不再有任何苦难吧！”
    虎永刚笑道：“愿望总是美好的！谁也不知道明天和灾难哪个先来！就拿现在这个情况来说吧，空调出了问题，当年吃过的苦，你很有可能要陪我再吃一遍哦！”
    宁静有些着急：“那怎么办？前面有修车的地方吧？”
    虎永刚安慰她道：“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就算前面的乡镇没有，到了马关县城也肯定会有的。
    退一步说，就算是暂时解决不了，也要心态平和、坦然面对，大不了忍耐一下呗，没有空调，又不影响车子的行驶，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
    宁静给自己打气：“不就热一点嘛，你能忍受，我也可以！你也不要总往坏的方面想，怎么说那也是一个县城，就像人生了病，肯定会有医院；汽车生了病，肯定会有修理厂的！”
    虎永刚说：“人和车不一样的。汽车坏了，必须要修；人生了病，却不一定要去医院！”
    宁静：“你这是什么奇谈怪论？”
    虎永刚：“书上说，人生病有几种情况：一种是被自己吓出来的；一种是被医生吓出来的；还有一种是不用看的，就像是感冒，吃药一星期、不吃药一个礼拜，不去医院也会自愈；另外一种是看不好的不治之症。你说说，人病了，还有没有必要去医院？”
    宁静感叹一声：“真不知道你是信了哪个砖家的邪！现在的砖家真是满嘴喷粪，害人不浅！”
    虎永刚笑道：“你老是说我是愤青的，我看你这话也说得有些偏激了啊！”
    宁静说：“我说的不对吗？你看那些养生砖家，有几个是长寿的？还有什么砖家，叫农民到城里买房，然后开车回乡下种地，甚至还有砖家说，医院人满为患是因为收费太低，这是说的人话吗？”
    虎永刚说：“这类人毕竟是少数，好的专家还是占了大多数的，要不然科技不会发展、社会也不会进步，我们的生活也不会这么幸福！”
    宁静越说越气愤：“最讨厌那些动不动拿平均数来说事的砖家了，什么人均住房面积多少啦、人均存款多少啦、人均工资多少啦，你说有多少人能达到平均数的呢？”
    虎永刚点头表示赞同：“这类砖家我也很讨厌！姚明和潘长江的平均身高还1米9呢，你说他们统计这些数字有什么意义？是不是东北人说的那样，酱拌菜吃多了，咸的？
    甚至还有砖家统计出了，中国人的人均性伴侣是17.5个，我tmd不知道，我是被哪个grd给平均掉了！”
    宁静坏笑着看向他，促狭地说道：“怎么？看你心有不平的样子，我是不是要准许你去多找些性伴侣，达到平均数？”
    虎永刚不敢接话，看着窗外绿树成荫，感叹道：“惟草木之零落兮，恐英雄之迟暮！”
    宁静疑惑地望着他：“你感慨什么呢？我记得屈原的原诗中，说的是美人迟暮吧？怎么？嫌弃我老啦？”
    虎永刚赶紧声明：“没有没有！我是看到这景色，借屈原的诗句表达一下我自己的心情。
    你别看这树木现在枝繁叶茂的，终究会飘零凋谢，我虽然现在正值壮年，也会逐渐老去。
    到那时，别说我此生只爱你一个了，就是你同意我去找，我也是上面有想法，下面没办法了啊！”
    他心知肚明，这个问题不适宜继续纠缠下去，搞不好连这唯一的性伴侣也会失去。
    他话题一转，正儿八经地说道：“刚才说到医院，我正色地和你说一下：万一哪一天，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就不要抢救了，就让我安乐地去死吧！这样我可以少受点病痛之苦，也不会拖累你和儿子！”
    宁静连着“呸呸呸”了几声，不高兴地说道：“这个时候你说什么生啊死的！晦气！”
    虎永刚大笑道：“我是百无禁忌！如果真的说什么就有什么，那给我先来几个小目标吧！”
    宁静听着cd机里唱着《逆流成河》，有些睡不着怪床脚：“这什么屁歌啊，还悲伤逆流成河呢，难听死了！换一张欢乐的碟吧，让我的心情好起来！”
    虎永刚正想换碟，没想到这可爱的cd机，却仿佛和他心有灵犀般，马上开始播放周杰伦的《甜甜的》。
    因为儿子喜欢周杰伦，宁静伸手把音量调大，跟着音乐哼唱起来：
    “我轻轻地尝一口
    你说的爱我
    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我轻轻地尝一口
    这香浓的诱惑
    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你爱过头竟然答应我
    要给我蜂蜜口味的生活
    加一颗奶球我搅拌害羞
    将甜度调高后再牵手
    你的爱太多想随身带走
    想你的时候就吃上一口
    我温热着被呵护的感受
    却又担心降温了要求
    我尝着你话里面的奶油溜啊溜
    听过的每句话都很可口呦啊呦
    那些多余的画面全被跳过
    你的眼中只有我……”

 第78章 第一印象很重要

    勐硐镇只是个乡政府所在地，又是紧靠着边境线，人口稀少，是一个集边、老、穷、山寨少四位一体的瑶族乡。
    镇子很小，几分钟就走完了。
    这样的地方，没有汽车修理厂，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虎永刚一刻也不想停留，直奔都龙镇而去。
    别看它不起眼，据说还是麻栗坡县西部区域经济走廊的四乡镇之一，小小一个万把人的乡，居然有大大小小通往越南的通道11条之多！
    所以，这里是当年自卫反击战的主战场，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一路上随处可见“xx高地”、“战场遗址”、“雷区，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仿佛还能听到当年的枪炮声。
    这一段到都龙镇，只有二十公里左右，除了路况不好之外，两边的景色倒是十分怡人。
    但虎永刚无心欣赏。为了让老婆少忍受一点酷暑的煎熬，他只想尽快找到汽修厂，把车上的空调修好。
    都龙是马关县最南部的一个镇，比麻栗坡县的勐硐乡大了许多，街道有好几条，都是又宽又平的水泥路，镇上的民居和商铺，也都很有现代气息。
    虎永刚一看街道的马路两边，都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心中暗喜：这样的镇子上，一定会有汽修厂的！
    看来不必再忍受到马关县城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很容易的就在都龙客运站附近，找到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汽修厂。
    修理师傅的判断，和虎永刚是一样的，雪种漏了，必须要加。
    问了一下价格，300块。倒不贵，算是公平价。在深圳的话，小轿车也要这个价格，何况还是个大车呢。
    虎永刚说，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那就赶紧加吧。
    修理师傅很认真、很负责，不慌不忙地说：“加之前，我给你检查一下，到底是在哪里漏。不把漏洞堵住，加进去一会儿就漏完了。不说300块钱没有了，人也受罪啊。”
    他的检查方法很原始，就是把肥皂水抹到铜管上和各个接头处，看哪里冒泡就是哪里漏。
    虎永刚觉得这样不行，因为里面的雪种已经漏完了，不会让肥皂水冒泡了，必须要用压力仪器来检测才可以。
    修理师傅眼一瞪：“我懂还是你懂？仪器还能比得上我几十年的老经验吗？”
    虎永刚忙说：“你懂你懂，我说着玩的，就按你的经验来吧！”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可不敢和地头蛇起争执。万一他一生气，给使个坏，暗中设置个小故障，等跑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车坏了，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啦。
    大不了就是再漏了，花了300块的冤枉钱，到了大一点城市重新加一次就行了，总比被他搞破坏的好。
    等到加完了雪种，虎永刚上车打着了火，再下车看了一下空调铜管，见上面已经有了一些小水珠，就知道空调已经开始制冷了。
    他付了钱，招呼了一声带着嘀嘀在旁边逛的宁静，上车就走。
    本来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大的院子，两边各有一个几人合抱的大榕树，还想修好了空调，过去参观一下，然后去边境上的金厂转一圈的，现在被这修车师傅一搞，兴趣全无，只想尽快逃离此地。
    出了都龙镇，就上了248国道，一路向北，到马关县城后，就可以再次汇入219国道了。
    宁静忽然高兴地说：“原来这条248国道的起点在深圳龙华呀，那我们现在是在终点，是不是可以说，走完了248啦？”
    虎永刚感到自己这么多年的车白开了，地图也白看了，一下子就给她搞糊涂了：“不是吧？我印象中，248国道的起点是在甘肃省的兰州啊，穿过四川到云南马关，基本上是西部贯穿南北的一条主要交通通道啊，怎么会跑到深圳去了呢？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啊？”
    宁静得意地扬扬手机：“百度啊！手机上说的起点就是在深圳的龙华，而且还详细地说了，是在观湖路和龙园路交叉口。肯定是你记错了！”
    虎永刚也拿不准了：“百度也不一定百分百的准确吧？你在仔细看看，你看的这条信息，是来自百度百科、百度知道，还是网友发布的？”
    “哎，原来是一个网友发布的。真是的，不懂装懂，害人不浅！”宁静仔细看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是对的，下面的一条来自百度知道，说的就是248国道，起点为甘肃兰州，终点为云南马关。”
    宁静感觉自己受了百度的欺骗，有些闷闷不乐。
    虎永刚说：“我经常开车，又喜欢研究地图，对线路比你熟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不要不开心啦，容易起皱纹的。”
    宁静马上神气活现地说道：“对哦！像我这样的有福之人，是有专职司机的人，哪里要操心这些！”
    虎永刚附和道：“对对对，我就是你一辈子的专职司机！”
    宁静略带遗憾地说道：“网上说，这都龙还是云贵高原上的一颗璀璨明珠呢。真应该好好看看的。”
    虎永刚说：“走都走了，就不回头了吧。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在乎这一个。”
    车一直沿着248国道向北行驶，离边境线越来越远。宁静却说，感觉离地雷越来越远了，越来越安全了！
    国道路况很好，路程也不过20公里，半小时就到了。
    还没进马关县城，虎永刚已经对她有了好感。
    每到一地，其他地方大都是在城外的道路上方，立一块蓝底白字的横牌，上写“xxx欢迎您”！
    而这里却独树一帜！
    她是在进城方向的右侧，建了一小段城墙，墙上一幅巨画，画面中以旭日当空、蓝天白云为底，映衬着“马关欢迎您”五个大字。
    这几个字也很有特色，为红色竖体。“马关”两个字，用隶书做成的印章样，“欢迎您”三个字却用的行书写就。
    一看就让人过目不忘，心生向往，感觉这一定是个好客的好地方！
    所以，不管是人和人之间，还是人到一个新地方去，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第79章 马关初印象

    进得城来，虎永刚对马关县城的观感就更好了。
    街道宽敞整洁又干净，车辆行人井然有序，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这里一定要让他有一个愉快的体验。
    虽然才刚过五点，他还是按照一路走来的惯例，先要把晚间的落脚点找好，才能开始此地的逛吃游玩的时光。
    夫妻两人开着车，在城里瞎转悠。宁静的眼睛里，都是在看这里女人身上的装扮，路边的商铺是否时髦；虎永刚的着眼点却是哪里适宜停车、哪里有好吃的。
    他感觉这里的人，生活条件应该是不错的。一个小小的内陆边陲县城，居然还有几家西餐厅和几家上了档次的海鲜馆。
    寻常的羊肉火锅店、酸汤牛肉店、驴肉馆这些，就不提了，狗肉馆居然比比皆是。
    他嬉笑着对趴在宁静腿上的嘀嘀说道：“你要乖哦，不能乱跑啊，这里的人喜欢吃狗肉哦！”
    嘀嘀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很不开心地对他“汪汪”叫了两声，又把脑袋往宁静的怀里钻，好似想求得保护。
    虎永刚哈哈大笑：“小东西还听得懂人话啊！”
    宁静白了他一眼，抱起了嘀嘀说道：“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狗是通人性的，当然听得懂人话啦，只是不会说而已。”
    她又抚摸着嘀嘀的小脑袋说道：“嘀嘀不怕啊，没有人想吃你这样又聪明又可爱的小狗狗的！”
    虎永刚说：“井冈山那里的人，专门吃小狗！大狗还不吃，专吃那种刚满月的小狗。所以，那里的母狗非常值钱，谁要是偷了或杀了别人家的母狗，主人会和他拼命的！”
    宁静抬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你还说，你还说！”
    虎永刚吃痛，呲牙咧嘴地说道：“不说啦！没人吃嘀嘀啊！咦？”
    宁静有些奇怪：“你咦什么咦？看到什么了？”
    虎永刚说：“我看到了骡肉馆！”
    宁静“切”了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大惊小怪！”
    虎永刚说：“骡马肉很少有人吃的！再说了，我到过的地方、走过的路也不少了吧？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骡肉馆呢！等下去尝尝好吗？”
    宁静想了一下说：“我不想吃。你想吃的话，就去买一点煮熟的，放在冰箱里吧。”
    虎永刚犹豫了片刻，略有不舍地说道：“算了，走都走过了，我不想走回头路！”
    宁静笑道：“你不会掉个头，再向前进吗？！”
    虎永刚也笑道：“对，打败了也不说后退，要说战略性撤退！”
    看到前面有个加油站，他方向盘一打，拐了进去：“先把车子喂饱再说！”
    加油小妹热情地介绍：“你的车这么脏，要不要洗一下？”
    虎永刚说：“小姑娘，你很会拉生意啊！”
    加油小妹：“不是拉生意。我们这里加油超过了一百块，就可以免费洗车。”
    虎永刚说：“哦？这样啊！这个服务不错。不过我不想洗。它虽然脏，但不显得有漂泊的沧桑感吗？”
    宁静说：“你们男人真会为自己的邋遢找借口！”
    虎永刚笑言：“男人邋遢不邋遢，主要取决于他的女人！”
    宁静正色道：“那关键还是要看这个男人听不听他女人的话了！”
    虎永刚忙说：“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最爱听你的话了。你觉得要洗的话，那就洗吧。”
    转过头，他问那加油小妹：“我这台车，加满要6、700块呢，是不是可以免费帮我洗6次了啊？”
    加油小妹摇摇头：“不管你加多少钱，加一次油，只能免费帮你洗一次车。”
    虎永刚和她开玩笑：“那我一次只加一百块，用完了再来加，不就可以多洗几次了吗？”
    加油小妹笑道：“你不怕麻烦就这样搞呗，我是无所谓的！”
    “没话找话！你的嘴巴干不干？”宁静牵着嘀嘀去找地方给它放水，临走还不忘回头来了这么一句。
    虎永刚“嘿嘿”尬笑两声，把加好油的车开到加油站围墙边去洗车。
    宁静忽然在路边向他招手：“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虎永刚看她身边站了一个挑着箩筐的中年妇女，以为是她们起了什么纠纷，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买她的桃子，她好像听不懂我说的话，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让你来做个翻译的。”宁静笑道。
    虎永刚看了看那妇女的箩筐里的东西，笑道：“这不是桃子啊，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青核桃。你还要买吗？”
    宁静很惊讶：“核桃是长这个样子的吗？我见过的核桃都是硬硬的干果啊。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呢？”
    虎永刚有些得意：“你男人见多识广啊！”
    宁静眼一翻：“显摆什么啊！你以前在云贵川这里生活过，认识个核桃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虎永刚的四川话说得很地道，和那妇女沟通起来毫无障碍，称好青核桃，他还请那妇女帮忙，拿刀把核桃皮削掉了。
    青核桃的壳子很软，那妇女说这品种是纸皮核桃，虎永刚稍微用力一捏，核桃壳就一分两半。
    他把核桃仁让宁静尝一下味道。
    宁静说，脆甜爽口，水分充足，和葧荠（马蹄）的口感差不多。
    这时，车也洗好了。
    免费从来就没有什么好的服务。这里的洗车也就是用高压水枪，把外面冲洗了一下。
    虎永刚也没办法嫌弃，毕竟人家也没有收钱。
    城里大大小小的公园有好多处，夫妻俩看到城区公园时，异口同声地表示，就停在这里了！
    这个公园十分清静，绿树环绕，停车位都用低矮的灌木丛隔开，车就像停在花园里一样，不远处就是一座现代化的大型公厕，用水非常方便。
    虎永刚感慨道：“终于见到了一个雏形的房车营地！”
    宁静却说：“那么高大上啊，还房车营地呢！不就是服务区吗？”
    虎永刚摇摇头：“房车营地和服务区完全是两个概念！服务区都是建在高速上，一般都是给车子停靠一下，加加油、吃吃饭、上上厕所什么的，人来人往的比较嘈杂。
    而房车营地的要求就比较高了……”
    话没说完，就被宁静打断了：“再高的要求，也不过是停车休息的地方而已……”

 第80章 寻找马关美食

    话没说完，被人打断，那种感觉如鲠在喉，很难受的。
    又仿佛是嗓子眼里咳出来一口痰，不吐不快。
    于是，不管宁静爱不爱听，虎永刚继续说道：“那可不是一回事！房车营地，除了要能让房车停靠休息之外，主要是要有补给功能。
    不仅仅是可以加油，还要能提供外接电源，能提供生活用水等等的生活设施。就像我们，每次停车休息，都要找个公共厕所。
    还有，房车房车，开的时候是车，停下来就是房。所以，房车营地一般都要建在环境幽雅、景色优美的郊外风景区，除了补给功能之外，还必须有娱乐休闲设施，让旅行者有一个轻松惬意的休息场所。”
    宁静疑惑地问道：“我们这一路，走了三个省了吧？怎么没见到你停到这样的地方去呢？”
    虎永刚笑道：“我倒是想，可是没有啊！这一路上，别说房车营地了，房车你也没看到一辆吧？”
    宁静说：“可能是我们走的这条路，山路多，不好走，房车也不想过来吧。”
    虎永刚摇摇头：“这不是主要原因。中国现在的房车不多，这条线路也不是旅游热线，所以人少。
    不过，中国要发展房车营地，是很不容易的！”
    “为什么呢？现在有钱的人很多，要投资一个也不是很难的吧？”
    “原因很简单：中国的人多车多，房车营地一般占地面积都要很大，还要通电通水，有娱乐设施，还要有处理垃圾污水的能力。
    而且中国的地皮很贵，尤其是旅游景点及周边地区，都是寸土寸金，很难划出一片可以建造房车营地的土地出来。”
    “看来只有国外才可以了！”
    “那也不一定，像欧洲就不行。因为那里的国家都小，虽然旅游业发达，但欧洲人不愿意开房车旅行，油门还没加到底，档位都没有挂到最高，就已经出国啦！
    只有在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那样地广人稀的国度才可以。据说这三个国家的房车旅行最发达，他们的房车营地里有无线网络，有游泳池、洗澡堂，有电影院，甚至连酒吧都有，环境、设施都是非常优美齐全的。”
    说话之间，夫妻俩牵着嘀嘀，已经来到了城区公园前面的一个大广场上。
    虽然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广场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饭后散步、休闲的人群。
    这里的人和成都不同，他们不打麻将，玩的是一种流传于云贵川一带的纸牌。
    他们带着一个小小的折叠四方桌，人手一个小矮凳，男女自由搭配，在广场边上的树荫下，桌子一摆、小矮凳一放、长长的纸牌一摊，几个人就可以玩起来了。
    虎永刚夫妻俩，对这种游戏不感兴趣，也看不懂，直接就往另一边的美食一条街走去。
    对于晚餐的暴饮暴食，宁静一直都持着反对的态度，她秉持的宗旨就是：“人的一生，饮食是有定量的，谁先吃完谁先走！”
    虎永刚不以为然：“世界万物皆可抛弃，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季羡林大师，九十多岁的时候，患有严重的糖尿病，一边打着胰岛素，一边还不忘饕餮呢！
    苏东坡也说，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这样的大文豪，在美景与美食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美食啊！”
    宁静笑道：“你是记错了，还是故意曲解别人的想法？我记得苏东坡原话说的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虎永刚本就是故意改了苏东坡的诗句，这时被老婆识破，却仍然强词夺理：“不会吧？苏东坡这样的美食家，连东坡肉都发明出来了，怎么可能最后舍弃了呢？难道我这几十年一直都是误解了？”
    宁静洞察一切：“你不是误解了，你是故意为自己想吃肉找借口！”
    虎永刚赶紧低头：“那好吧，听老婆的，我就学那个和尚吧！”
    宁静很好奇：“那个和尚是什么鬼？”
    虎永刚笑嘻嘻地说：“那个和尚啊，最喜欢看美女，别人嘲笑他六根不清静。他就为自己辩解：我不吃肉，看看菜谱也不行吗？”
    宁静大笑：“我不是让你学和尚，只是让你控制一下，少吃为妙。”
    “行，今天晚上我就多看少吃！”
    美食街的第一家就是狗肉馆，嘀嘀掉头就逃，奈何牵引绳限制了它的自由。
    宁静弯腰抱起了它，感叹道：“小东西的鼻子好灵啊！知道这里有危险呢！”
    虎永刚说：“能感知到危险，是动物的天性吧。”
    第二家，是个烧烤店，没兴趣；
    第三家，是家羊肉火锅店，大夏天的，谁吃这个啊；
    第四家，名为“壮家凉鸡”，没什么特色，和白斩鸡、盐水鸡大同小异；
    …………
    再往前走了一会儿，一家写着“铜锅宴”的餐馆，让他停住了脚步。
    走进去一看，里面摆着一个个铜锅，就像是老北京涮羊肉的那种锅，中间可以放炭火烧的。
    不过，这里的铜锅里没有汤，而是一层又一层地摆了各种不同的菜式，有荤有素，感觉就像是大杂烩。
    正往铜锅里摆放食材的师傅介绍说，这菜是焖的，不是像火锅那样涮的，看用餐人数的多少，最多的可以摆九层呢。
    虎永刚觉得，这铜锅宴要说特色，无非就是把老北京的涮锅和广东客家人的大盆菜结合起来而已。其实和江浙的头菜、川渝的毛血旺、福建的佛跳墙、东北的乱炖没多大区别。
    要是吃的话，自己就两个人，别说九层了，就是一层，只怕也吃不完。
    虎永刚只能忍住快要流出来的口水，继续往前走。
    下面一家是汽锅鸡，这算是云南这里的特色美食了。不过也不能算是马关的特色，还是再看看吧。
    宁静忽然慢悠悠地说道：“晚上吃鱼是没有关系的。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鱼？找了这么多家了，没有看到一条鱼，是不是这里的人不吃鱼啊？”
    虎永刚说：“早些年，云贵川的人，确实是不怎么吃鱼的。现在应该很多吃鱼的吧。刚才我们都没有到人家后厨去看，又不是海鲜馆，人家也不会把鱼养在外面。
    要想吃鱼的话，随便找一家店，进去问问不就行了？”
    抬头一看，旁边是“九妹饭店”，虎永刚就带头走了进去……

 第81章 只能过眼瘾的马关美食

    看这店名，九妹饭店，不知道是不是歌里唱的那个梦中的九妹开的。
    宁静说：“你别管这个了，去问问有没有鱼吧。”
    虎永刚一问，服务小妹忙说：“有有有，好几种呢。我带你到后面去看看吧。”
    宁静一听有鱼，也没问是什么鱼，就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小妹边带着虎永刚往后厨走，边推荐：“今天我们店里有本地特产的马固鱼呢。”
    虎永刚没听说过这个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等进去一看，原来就是很普通的草鱼，只是叫法不一样而已。
    其它如小妹所说，确实有好几种鱼，不过都是常见的，像鲫鱼、鲢鱼、罗非鱼之类，并无特别。
    好在都是活的，想吃都是现杀现烧。
    虎永刚转过来，问宁静吃什么鱼。
    宁静想了一下，说道：“既然都是普通的鱼，那就普通的做法吧。来一条大头鲢鱼做酸菜鱼。”
    小妹记了下来，并很实在地说道：“我们店里最小的大头鱼都有三斤多，你们就两个人，一条鱼就够了吧？”
    宁静说：“再来一个蔬菜就可以了。”
    虎永刚有点不情不愿：“什么特色都没有吃呢。”
    宁静说：“不要浪费，一条三斤多的鱼，还不够你吃的吗？想吃有特色的东西，明天再说吧。”
    嘀嘀居然还奶声奶气地“汪”了一声，好像在赞同宁静的话。
    虎永刚只好屈服，笑道：“好吧，这是二比一啊，我的意见无效了啊。我还是学那个和尚，看看菜谱吧。”
    菜谱上倒是有不少特色菜，像菊花鸭、酸竹笋脆皮猪脚、三七汽锅鸡、小米辣炒猪脚、大栗树炖火腿、荷叶粥这些，一看就明白，主材、配料都在菜名上了，口味也能想像出来。
    但还是有几个，让他有些懵懂。
    像豆沙肉，难道是把甜甜的豆沙和猪肉一起煮？那是什么味道呢？
    还有那豆花盐糍粑，这不会是咸豆花煮甜糍粑吧？就像是江浙人喜欢的年糕炒青菜？
    正想向那小妹讨教，却发现她还在和宁静讨论吃什么蔬菜呢。
    宁静这个选择困难户，在荨麻叶、马齿苋，还是炒菌菇之间犹豫。
    “荨麻叶是中药，有药味，他们做荨麻鸡还可以是药膳；马齿苋到处可以吃到；到了云南，就吃他们特产的菌菇吧。”虎永刚一句话就帮宁静拿定了主意。
    虎永刚本想问一下小妹，那豆沙肉是怎么回事的，转念一想，说道：“你先去杀鱼吧，我跟你到厨房里看看。”
    小妹说：“那最好了，省得我还要把鱼拿出来，称了给你看。”
    到了后面一问厨师，那两个奇怪的菜都是成品了。
    豆沙肉，其实就是五花肉切成片，两片肉中间夹一层糯米做成的豆沙，就是像是五花肉蒸荔浦芋头那样，放蒸锅里蒸熟的；
    所谓豆花盐糍粑，根本就不那种豆腐花，而是土豆先蒸熟，再搞成土豆泥，和到糯米粉里做成的糍粑，加上盐，是咸咸甜甜的味道。
    小妹问他：“对了，你爱人刚刚没有点主食，你看看想吃什么？”
    虎永刚说：“你有什么特色的呢？要不然我老婆晚上是不吃的。”
    小妹沉吟片刻，说：“花米饭你们吃过吗？”
    虎永刚很好奇：“花也可以煮饭吗？什么花煮的呢？是你们的特色吗？”
    小妹摇头说：“不是花和米直接煮饭的，是先把米浸在颜料里，变成各种不同的颜色，然后再去蒸饭的。”
    虎永刚说：“浸在颜料里的米，还能吃吗？”
    小妹说：“你误会了，这个颜料不是街上买的那种化工颜料，而是我们自己用各种植物做出来的。这些植物都是药材呢，吃了这花米饭，可以预防很多种疾病的。”
    说着，她带着虎永刚去看那煮好的花米饭。
    虎永刚数了一下，居然是六个电饭锅，分别煮了红、紫、黑、黄、绿和白色的糯米饭，不禁啧啧称奇。
    小妹说：“我是布依族，才煮了六种颜色，壮族最多的能做出来九种颜色呢。”
    虎永刚问道：“这么多种颜色，都是植物做出来的吗？”
    小妹点头说：“除了白色是米的本色，不要染色之外，其它都是的。”
    然后就开始一一介绍：
    这个红色，是红兰草做出来的，可以生血、补血；
    这个紫色的，是紫蓝草做出来的，有治疗糖尿病、高血压以及头晕眼花的症状；
    那个黑色的，用的是枫香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记载：人食之，坚筋骨、益肠胃、可补绥；
    那个黄色的，是密蒙花，也有人直接叫它染饭花，可以清风明月、祛风凉血……
    小妹最后还强调了一句：“我们这里的花米饭，保证都是植物染料染色的，纯天然、纯绿色无公害食品，你放心吃吧，不禁没问题，还能当保健品呢！”
    和宁静一说，她居然也感兴趣了，同意了晚上吃这个糯米饭：“没想到，这壮族的特色，我们在广西壮族聚居地没吃到，在云南这里吃上了。”
    这花米饭上桌的时候，六种颜色装在盘子里，就像是切好的披萨一样，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晚饭后散步，是他们每日的必修课。
    走回广场的时候，虎永刚发现那里多了一个舞台，台上锣鼓铿锵、丝竹悠扬，演员咿咿呀呀正在唱戏。
    他很奇怪，怎么这一点时间居然就舞台搭起来了、演员也登台了呢？难道是自己之前没注意？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辆卡车做成的移动舞台。
    虎永刚对宁静笑称：“这和我们的房车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台上演员古装戏服，装扮成生旦净末丑，唱念做打十分认真，台下观众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语言，虎永刚夫妻俩，一句也听不懂！
    他好奇地问旁边一个退休干部模样的老人：“这是唱的什么戏啊？”
    退休干部说：“这是梓潼戏。”
    虎永刚听成了“子童戏”，不禁笑道：“我们老家有童子戏，你们这里唱的是子童戏，反的啊！”
    退休干部一脸疑惑和惊讶……

 第82章 马关的有钱人

    退休干部疑惑又惊讶地问道：“你们那里把‘梓潼帝君’叫做‘潼梓帝君’吗？”
    虎永刚说：“啊？什么帝君？我说的是小孩子那个‘童子’。”
    退休干部笑道：“误会了。我说是梓潼戏的梓潼，是桑梓的梓和潼关的潼，不是那个小孩子的童子反过来啊。”
    虎永刚问他：“这梓潼帝君是何方神圣？我还没听说过呢。”
    退休干部侃侃而谈：“这梓潼帝君是我们西南地区的道教大神，相传俗家名为张亚子，周朝时期的人，住在蜀地七曲山，对母亲十分孝顺。
    后得道升仙，玉皇大帝封他为梓潼帝君，负责掌管人间的科举考试、功名禄位的事物。
    流传到了现在，人们只要有考试，不管是升学考试、应聘考试，还是公务员考试等等，都会去求他保佑。”
    宁静笑呵呵地问了一句：“灵不灵的？如果我儿子找了女朋友，丈母娘要考试，求梓潼帝君有没有用的？”
    退休干部大笑道：“我不知道帝君管不管那种事情，但是如果求了他，肯定会很灵验的。你们看，今天这台戏，就是一个为儿子办升学宴的老板请的戏班子。
    据说，这孩子高考前去给梓潼帝君上香了，高考成绩出来非常好。这老板一高兴，不仅大办流水席，还请戏班子唱戏，感谢帝君呢。”
    虎永刚感叹道：“这老板挺有钱啊！”
    退休干部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自豪：“我们这里有钱的人很多啊，有不少的亿万富翁呢！”
    虎永刚很奇怪：“看你们这里，地处边陲，又是高原山区，工业、农业还有商业，都不怎么发达啊，怎么会这么有钱呢？”
    退休干部说：“我们这里的矿多啊。特别是稀贵金属的铟矿，世界储量第一，所以我们马关也叫‘世界铟都’。
    另外，锡矿和锌矿的产量，都是全国第三。还有啊，我们这里的生物资源也很丰富，国家一级、二级保护动物有很多，野生植物就不提了，数都数不过来，‘生物多样性宝库’的称呼，可不是吹牛的哦！”
    虎永刚啧啧称奇：“难怪难怪！”
    宁静问他：“这戏你听得懂吗？”
    虎永刚摇摇头：“咿咿呀呀的，一句也没听懂。”
    宁静：“那就不听了吧，早点回去洗澡休息吧。”
    “好。听老婆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虎永刚准时六点起床。
    很难得的，宁静和他一起起来了，说是要和他一起去遛狗，一起去找地方吃早餐。
    这回，两人带着嘀嘀，往美食街的另外一个方向走。
    以虎永刚的经验，要想吃到当地有名的早餐，不能往美食街那样商业气息浓郁的地方走，而要去老小区、钻小巷子才行。
    小城醒得也挺早，才六点多，就已经人来车往的了。
    两人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里，寻到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小店。
    圆脸胖乎乎的老板娘，笑嘻嘻地问：“想吃点儿啥子？”
    宁静看着墙上的牌子在选，虎永刚用四川话回应着老板娘：“我无所谓，你给我堂客推荐一哈嘛。”
    老板娘：“阔以阔以。”
    转头问宁静：“美女，豆浆稀饭吃不吃得？”
    虎永刚说：“你要用普通话和她说，要不她听不懂。”
    老板娘又用普通话说了一遍。
    宁静说：“这两样我都喜欢，不过只能选一样，要配上油条什么的，多了吃不了。”
    老板娘笑了：“豆浆稀饭是我们马关的特色，不是两种东西，是用豆浆加大米煮成的稀饭，再配上我们特有的盐糍粑，真是绝了！”
    虎永刚问道：“我在深圳看到，有人喜欢用奶粉熬白粥，你们不会是用豆浆粉加到粥里，就是豆浆稀饭吧？”
    老板娘说：“我们是用的黄豆现磨的豆浆煮粥的，你看，上面还有一层豆浆皮呢，如果是豆浆粉做的，哪有这个？”
    宁静说：“给我来一碗尝尝，你这里没有油条吗？”
    老板娘说：“没有。我们这里人都是搭配盐糍粑吃的。”
    宁静看着炸得金黄的盐糍粑，很有食欲：“那给我来两块吧。”
    老板娘手脚麻利的给宁静夹盐糍粑，还不忘问一下虎永刚：“你吃什么？”
    虎永刚说：“我不爱吃甜食，就吃你们的米线吧。”
    老板娘说：“行。那就让我老公给你煮一碗最好吃的汆肉米线吧。”
    听见虎永刚说了一声“好”，背后的男人已经“啪”的一声，把煤气灶打着了火，锅里放油，倒入豆腐丁，煎至金黄后加入清水烧。
    然后又另起一锅，烧水烫泡好的米线。
    这边锅里水烧开后，夹一点事先腌制好的里脊肉片放进去汆烫，二、三十秒的时间，肉片变成白色，倒入番茄丁，把火关掉。
    这时，那边锅里的米线也烫熟了，捞出来装到一个大碗里，再把这边锅里的汆肉汤倒进去，加上一点酸菜、葱花、辣椒油，一碗香气扑鼻的汆肉米线就可以开吃啦。
    虎永刚怎么也没想到，夫妻两人这样一顿早餐，才花了12块：汆肉米线8块、豆浆稀饭2块、盐糍粑一元钱一块！
    往回走的路上，宁静还在回味：那豆浆稀饭有豆香也有米甜，那盐糍粑就更不用说了，外面金黄酥脆、里面又软又糯，吃到嘴里甜中带咸，真应该多买几块带走的。
    虎永刚笑言：“刚才怎么不说？我再回去买？”
    宁静说：“算了吧，我也就是说说而已，糯米做的黏食还是少吃点吧。”
    虎永刚问她：“等下我们去哪里玩啊？你有没有在手机上查一下？”
    宁静说：“网上说，彩云之南有文山，文山之南是马关！这里好玩的地方还蛮多的，有瀑布、有古城堡、有很多民俗村寨。这边也有一个马鞍山呢，不过那里是个水库，据说很不错，还有个彩虹村，我想去看看。”
    虎永刚说：“那我们就先去马鞍山。”
    忽然，他惊讶地大叫一声“卧槽”！
    宁静忙问：“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虎永刚手指前方：“你看看就知道了。”
    宁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第83章 遇见骗子

    只见一家小吃店门前的牌子上写着：牛粪粑粑！
    这里地处高原，牛羊成群，粑粑随处可见，牛粪也可以做柴火，不值得奇怪；但这是一家小吃店唉，挂着“牛粪粑粑”的牌子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这里的牛粪粑粑，和国外的猫屎咖啡一样，也是特色美食吗？
    宁静说：“这么大年纪了，遇到事情稳重一点，不要像小孩子一样鬼叫鬼叫的，过去问一下，又不丢人！”
    虎永刚好奇心驱使，过去问了一下，居然是真的可以吃的牛粪粑粑，类似于糍粑的东西，而不是牛拉出来的粑粑。
    不过这也算是黑暗料理了，竟然是把牛粪和糯米粉搅合在一起，然后在油锅里炸出来的东西，据说还口感香甜又酥脆，稍带一点牛粪的青草味，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宁静一听就觉得恶心，连说快走快走！
    回到广场那里，正要往房车那里走，虎永刚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大呼小叫，有高兴的，也有丧气的，总之都很兴奋。
    虎永刚挤进去，只看了一眼，就气愤地退了出来。
    宁静不解：“怎么回事？你突然这么气呼呼的？”
    虎永刚的正义感爆棚：“这是一群骗子！我要想办法治治他们！”
    宁静问：“你怎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是骗子呢？”
    虎永刚：“因为他们的这种骗术太落后了，我们老家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流行过一段时间。”
    宁静：“啊？我怎么不知道？”
    虎永刚笑道：“那个时候的你，生活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哪里会知道这些社会上的事情。”
    宁静：“快说说，快说说，他们到底是怎么骗人的？”
    虎永刚：“这种骗术，我们老家那里叫猜红黑，也有叫找黑老a的。我不知道这里怎么叫啊，反正意思是一样的。
    具体的方法就是，一个人坐庄，在地上放三张扑克牌，通常是一张黑桃a和两种红牌。然后就让人押钱找黑桃a，押准了的，庄家都给赔双倍；没押对的，那钱就是庄家的了。”
    宁静：“这不是赌博吗？不赌不就行了？”
    虎永刚：“也可以说是赌博吧。不过，赌博可能还可以赌一点运气，玩这个根本就没有运气可言，所以我要说他是诈骗。”
    宁静：“我看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虎永刚摇摇头：“区别大了去啦。赌博，像我们去澳门玩，输赢的机会五五开，各碰天运对吧？
    玩这个的话，我先说他不玩手法啊：三张牌，两张红的一张黑的，庄家赢的概率就占了三分之二，想赢钱的人没上场，概率上就已经输了。”
    宁静：“那些赌徒看不出这个问题吗？”
    虎永刚：“他们当然看得出来的，所以庄家才会用押一赔二来诱惑他们的。而且身为赌徒，总是要去赌一把自己的运气的，根本就不会考虑什么概率问题。”
    宁静：“你刚才说，庄家会玩手法，就是出老千吧？这里这么多人围着，被发现了怎么办呢？”
    虎永刚：“做庄的人，通常都是手法比较灵活的人，甚至是会一点魔术的人，一般是不会被发现的。
    再说了，你别看有这么多人，其实有很多是庄家的同伙的。他们分工明确，有几个是望风的，就是负责看有没有警察过来；
    还有几个叫做‘梅子’，他们假装互不相识，引诱别人来上当。开始的时候，一般爱占小便宜的人，都会观望不前。这些‘梅子’就上前去押，而且一押一个准，庄家赔钱也很爽快，你是赌徒你也会动心吧？”
    宁静：“我本身就不爱赌，骗不了我的。”
    虎永刚笑道：“不是人人都是你宁半仙啊！即便不是赌徒，爱占小便宜的，也是大有人在的。你看那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估计是要去菜市场买菜的，也想来捞一笔吧？”
    宁静：“还是不能占便宜啊！不占便宜就不会被骗。话说回来，时间一长，总会有人发现问题吧？他们这些人就不怕被抓吗？”
    虎永刚说：“这些人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骗到钱马上就走了，才不会打持久战呢。而且他们也不怕被抓，抓住了被骗的钱，也是要不回来的。”
    宁静：“不会吧？抓住了，钱不还在庄家手里吗？”
    虎永刚：“钱早就给转移到同伙那里了。你看那些赢钱的人，都是庄家的同伙，庄家故意把赢了别人的钱，再输给他们的。万一来了警察，赢钱马上一哄而散，庄家身上是没有钱的。说起来他只是玩游戏的，他也输钱了。”
    宁静：“套路这么深啊！”
    虎永刚说：“既然让我遇上了，我总要治治他们，不能让他们再猖狂下去。”
    宁静有些担心：“你刚才说了，他们有同伙，我们还是不要多事了吧？”
    虎永刚笑道：“你男人没有那么傻，不会去逞英雄的，那不是把你也带到了危险之中了吗？放心吧，我治不了他们，总有人能治他们的！”
    宁静会心一笑：“我知道了，你要报警！不过，你不是说，那些人被抓了，被骗的人也要不回钱吗？”
    虎永刚叹了一口气：“我的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就是让少一点人被骗吧！”
    说着，他和宁静回到了房车上，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然后，又回到了广场上。
    宁静不放心，也牵着嘀嘀跟了过来。
    不一会儿，“哇呜哇呜”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早在警笛声响起的时候，十来个人就已经往各个方向四散而逃。
    警察下车时，广场上留下的一群人，基本上都是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受骗者。
    有人还在责怪警察多事，要是不来，他们输的钱肯定能赢回来的！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宁静也看出来了：“那些逃跑的，都是骗子；没走的，都是被骗的人！”
    虎永刚却想着另外一个问题：“警察来抓人，干嘛那么远就拉响了警笛呢？这不是给骗子通风报信吗？难道他们也是一伙的？骗子给他们上供啦？”
    宁静说道：“你总是这样，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社会没有那么黑暗的！”
    虎永刚说：“不管怎样，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说完，从宁静手里接过嘀嘀的牵引绳，快步走向了房车……

 第84章 好人还是坏人

    虎永刚上了车，马上打着了火，等宁静刚一坐稳，挂上档就走。
    宁静百般不解：“你慌慌张张地干嘛呀？怎么这么胆小了？后悔多事报警了吗？”
    虎永刚正色道：“我没有后悔，该出手时就出手，是男人的本份！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也是圣人教我的。
    你想啊，万一jc和骗子是一伙的，告诉他们，报警的手机是深圳号码，停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一辆深圳牌照的车，那骗子找来报复，不就麻烦了吗？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觉得还是早走为妙！”
    宁静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那个买菜的大妈有没有上去押？但愿她只是看看热闹就好！不然的话，估计她买菜的钱也没有了吧？”
    虎永刚说：“这种人不值得同情！骗子固然可恶，如果你没有贪心，谁能骗得了你呢？”
    宁静深表赞同：“你老婆我就不爱占小便宜，所以从来没有交过智商税。”
    虎永刚说：“我也是啊。不过，有时候站在骗子的角度想想，他们也不容易，无非也是为了一口饭而已！”
    宁静讥笑道：“你这是妇人之仁？还是爱心泛滥成灾了？”
    虎永刚说：“都不是。前几天，我的一个qq群里，有一个人发了一条广告信息。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个骗子。”
    宁静：“你怎么知道？”
    虎永刚：“因为他的信息中带有那种特别的链接啊。看出来的也不是我一个，马上就有群友大骂骗子，要求群主把他踢出去。
    骗子却发了一段发人深思的话：我承认我就是一个骗子，但这就是我赖以生存的职业啊！你们这些正义之士不是常说，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分出了高低了呢？试问，三百六十行，有哪一行不存在骗呢？刚才骂我那位，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一次也没有骗过别人吗？
    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宁静笑道：“这个骗子蛮有才啊，挺会狡辩的啊！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话好像也蛮有道理的。”
    虎永刚说：“可能那个群里的人也这么认为的吧，反正群主一直没有把他踢出去，倒是经常有人@他，和他聊天。”
    宁静很奇怪：“你们和骗子聊什么？不怕进了他的圈套吗？”
    虎永刚说：“聊什么的都有啊，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三类话题：
    一类群友问他：你们这行赚不赚钱？
    骗子就会回答，很赚钱，又没有什么成本，骗到一个是一个。
    说到高兴的时候，他还有邀请群友加入他们，一起去搞钱呢。
    一类群友会问他，最近的收入如何？
    他往往会发一个痛苦的表情，然后回答说，不行啊，现在的人越来越精了，越来越不好骗了。
    还有一类网友会问他，你们骗子有什么套路？有没有话术剧本什么的？我们要怎么才能防止被骗？
    他也不毫不隐瞒，会很认真地回答：你们不要管我们有多少套路、有多少话术，要想不被骗，你们只需记住一条：不要贪心，不要想占便宜，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宁静笑道：“这和你的说法一样啊！看来骗子当中也有好人啊！”
    虎永刚说：“其实好人还是坏人，这个概念是很难界定的，看看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去评判了。就拿秦桧来说吧，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宁静斩钉截铁地说：“这还用说吗？秦桧肯定是坏人啦！”
    虎永刚摇摇头说道：“这是站在现在人的立场上看的。在当时宋高宗赵构看来，秦桧就是一个大忠臣、大红人呢！
    同样的道理，我们都认为岳飞是好人，是英雄，可宋高宗却不认为，他觉得岳飞必须死！要问岳飞有什么罪过？‘莫须有’！
    说起来，岳飞之死，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不是。你抗金就抗金呗，收复故土就收复故土呗，何必口口声声要迎回徽钦二帝呢？
    宋高宗一想，你岳飞的军队叫岳家军，又不是官军，充其量就是个民团，你居然要自作主张把两个老不死的迎回来！他们回来了，皇帝谁来做？你不是要逼我退位吗？所以，你岳飞必须死！”
    宁静哈哈大笑道：“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歪理邪说！”
    虎永刚也哈哈：“那就不提这些歪理邪说了，看看你想去的马鞍山怎么样。”
    太阳高高升起，天气热了起来，他把空调打开，手放在风口边试了一下，心中一惊：“怎么不冷？雪种又漏掉了吗？”
    他赶紧把车停在了路边，告诉宁静说：“看来昨天都龙那个修理师傅的经验不行啊，雪种可能又漏光了，我们必须要先去找地方把空调漏气的地方找出来。”
    宁静忙说：“这你和我说干嘛呢，我又不懂。赶紧回去吧，好在刚出马关县城不远。”
    虎永刚掉头往回走，在县城内找了一家大一点的汽修厂，一检查，确实是有地方漏雪种。
    不过不是高压管、也不是低压管漏，而是空调压缩机坏了，引起了漏雪种。
    这也说明都龙那个老师傅，经验还是不足，只考虑了管道问题，却没能想到压缩机也会出问题。
    虎永刚问：“能不能修？”
    修理师傅说：“压缩机坏了修不了，只有换总成了。”
    “那就赶紧换吧。”
    “不好意思啊，我们厂里没有这个配件。我要帮你问一下哪里有。”
    师傅到办公室打了一圈电话，得到的结果是：一来依维柯车在马关县不多，二来空调压缩机也不是易损件，所以整个马关县都找不到配件。
    虎永刚问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师傅说，办法只有一个，等依维柯的厂家发配件过来。
    虎永刚说，可以。时间要多久呢？
    师傅说，这个说不好，十天半月的，都有可能。
    虎永刚心想，在这个地方待上十天半月的，那可不行。就问他，附近的城市，有没有能解决问题的。
    师傅说，估计要去昆明了，省城应该会有依维柯的特约维修站。
    虎永刚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依维柯总部，实在不行，就只有去昆明了……

 第85章 转道昆明修空调

    电话接通，依维柯客服人员告诉虎永刚，云南境内只有昆明有特约维修站，要更换压缩机，有两种解决方法：一是等他们从南京发过来。但这边比较偏僻，时间长。
    二是可以去昆明，去了就可以直接更换。并告知了特约维修站的具体位置，是在昆明的经济开发区。
    虎永刚丝毫没有犹豫，马上就决定去昆明。他打开手机导航搜索了一下，全程都是高速，也就不到350公里，不堵车的话，可以在昆明吃午饭呢。
    对于这个决定，宁静是无所谓的。反正到哪里都可以玩，只是有些遗憾，想去看的彩虹村没看到。
    虎永刚说：“我们去昆明，只是为了更换一下空调压缩机，完了还要回到这里，继续我们的219行程的。到时候再去就可以了嘛。”
    宁静忽然想起一个地方：“去昆明会不会经过普者黑？”
    虎永刚说：“普者黑就在这个文山州的丘北县，我们走国道就经过那里。不过，我想去的时候走高速，尽快把车上的空调修好，免得你受罪。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走国道，一路玩回来。
    你放心，自从看了‘爸爸去哪儿’以后，你就心心念念地要去一次普者黑，我这次一定会带你去玩个够的。”
    宁静很高兴：“那我们就出发去昆明吧！”
    出马关县城上高速，一路通畅，到昆明下高速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十二点。
    因为车上没有空调，只能开着车窗一路吹着风过来的。即便是云南这边没有什么风沙，两人下高速的时候，还是变得灰头土脸的。
    尤其是宁静，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觉得头上沾满了灰尘，脸被吹得干巴巴的，耳朵也被风声吹得嗡嗡响。
    她觉得，吃不吃饭不重要，第一要务是赶紧去找一个酒店，洗头、洗澡，休息一下再说。
    虎永刚说：“我们先把车停到维修站，让他们搞。然后我们可以安心地找地方，吃饭也好，休息也好，玩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牵挂着。”
    宁静说：“你说得有道理，就听你的吧。”
    按照导航的指示，车子一脚就开到了特约维修站。
    维修人员的判断，和马关那边的一样，空调压缩机坏了，又无法修理，必须换总成。
    那就换吧。
    几百公里的路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
    维修人员说，更换压缩机比较麻烦，当天搞不好，第二天才能来取车。
    虎永刚也不着急，先到车内把自己偷藏在几处的现金拿出来，然后叫上维修人员，当他的面，把车内所有的设施和物品交接清楚，并拍照留存，只拿了自己和宁静的各一套换洗衣服，就离开了。
    按照虎永刚的想法，此时已过了中午，先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但宁静不同意。她觉得头发上沾满了灰尘，十分不舒服，心里也觉得非常别扭，根本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必须先找好下榻的酒店，洗澡洗头。
    虎永刚只好先买了几块鲜花饼充饥，带着老婆上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而去。
    此前，他到过昆明几次，对这座城市还算熟悉。他知道东风广场那边，吃的、住的、玩的都很方便，首选就是那里的邦克饭店。
    这家饭店给宁静的第一印象超级好。
    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小姐主动说：“你们可以去网上先下单预定，比直接入住便宜很多的。”
    果然，门市价1380元的大床房，网上只要598元。房间也让宁静很满意，宽敞明亮又舒适，足足有50多平米之大。
    她进了房间，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卫生间去洗头洗澡。
    虎永刚趁着她洗完后吹干头发的空隙，也进去冲了一下。
    弄完这一切，已经快两点钟，午饭时间是晚了一点，但是不能不吃啊。
    夫妻两人带着小嘀嘀，找了一家名为“外婆味道”的滇菜馆，想要品尝一下昆明的味道。
    菜馆过了午饭时间，用餐的客人陆续散去，菜馆也变得冷清起来。
    但服务员的热情依然还在，一见到他们进来，马上就给端茶倒水。
    宁静说：“昆明你来过几回了，有什么好吃的，你应该熟悉吧？你来点菜吧。”
    虎永刚说：“我就怕点了你不喜欢吃。”
    宁静说：“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没有力气再挑食了，你随便点吧。”
    虎永刚知道，她是嘴上说的随便，可不能真的随便。
    所以，第一个他就点了个宁静爱吃的鱼。
    服务员推荐了他们家的特色：外婆雪花鱼。
    嘴上说随便的宁静，忙问是什么鱼？怎么做的？
    服务员说，鱼是龙利鱼，做法就和川菜的水煮鱼、香辣鱼差不多。
    那就来一份吧！
    到了昆明，特色汽锅必须安排上。
    番茄汽锅排骨与天麻汽锅鸡之间，随便的宁静选择了天麻汽锅鸡。虽然虎永刚很想吃排骨，但他不敢也不愿和老婆唱反调。
    然后他点了一个“青蛙抱玉柱”。
    宁静连忙阻止：“我们就两个人，两个荤菜就够了，再来个蔬菜吧，多了吃不完，浪费！”
    服务员笑道：“他点的就是蔬菜啊！”
    看着宁静疑惑的眼神，虎永刚解释道：“其实就是我们老家的青蚕豆炒蒜薹。你想象一下，那去了皮的青蚕豆瓣，像不像个小青蛙？蒜薹像不像根小玉柱？云南人就喜欢起这种奇怪的名字。”
    宁静说：“确实有点意思，名字也确实奇怪！”
    虎永刚笑道：“这就奇怪啦？云南十八怪，姑娘还叫老太呢！”
    宁静马上化身为好奇宝宝：“哪十八怪？快说说。”
    虎永刚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刚才说的姑娘叫老太是一怪了啊，还有十七怪是这样的，你数好了：
    鸡蛋稻草串着卖，
    花生蚕豆分堆卖，
    摘下草帽当锅盖，
    三个蚊子一盘菜，
    四个老鼠一麻袋，
    米饭粑粑叫饵块，
    蚂蚱也是下酒菜，
    和尚可以娶媳妇，
    背着娃娃谈恋爱，
    娃娃全是男人带，
    四季服装同穿戴，
    新鞋后跟补一块，
    脚趾常年露在外，
    火车没有汽车快，
    老太上山比猴快，
    一边下雨一边晒，
    牛奶做成扇子卖！”
    他刚一说完，宁静掰着手指头也数完：“刚刚好十八个！”
    虎永刚说：“这十八怪，都是说的云南的特色。其实他们这里的不同地方，说法也是不一样的。比如，有些地方就这样说：
    有话不说歌舞代，
    石头长在云天外
    常年能出好瓜菜，
    四季鲜花开不败！”
    走回来的服务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我一个土生土长的云南人，还没有你知道得多呢！”
    ……

 第86章 驴友是未来呀

    宁静有一点不明：“其它都还能理解，这牛奶是怎么做成扇子卖呢？“
    虎永刚解释道：“这说的是云南这里特有的一种叫“乳扇”的食品，就是把牛奶通过特殊的工艺，做成像扇子一样的凝乳薄片，吃起来奶香味十足，入口即化。等下我们去逛街的时候，就可以买了尝尝。”
    宁静感叹道：“这彩云之南，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我们老家老太叫姑娘还能理解，因为从小叫到老的。这里怎么反过来了，姑娘也叫老太了呢？”
    虎永刚说：“各地风俗习惯不同而已。有句话叫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对这句话有疑问？”
    宁静说：“是啊，我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娘要嫁人了，还由她去呢？”
    虎永刚：“这也是方言造成的误会。当年说这句话的是湖南人，在他们那里，把姑娘叫做娘。‘天要落雨、娘要嫁人’说的是自然界的两种现象：天变了会下雨、姑娘长大了要嫁人，这都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只能‘由她去吧’！如果是自己的娘要嫁人，怎么能这样呢？”
    宁静笑道：“真的假的啊？不会是你胡编乱造的吧？”
    虎永刚语气很认真：“怎么可能是我编造的呢？其他地方我不知道，我们老家启海人，到今天还是把小姑娘叫‘小娘’呢！古时候，不也是把小姑娘叫小娘子吗？”
    这时，服务员把‘外婆雪花鱼’端上来，并问道：“你们刚才没有点主食，想要什么？”
    虎永刚想了一下说：“给我们来竹筒饭吧。”
    宁静点头同意：“我在阳朔吃过那边的竹筒饭，有竹子的清香，很不错。再尝尝这边的是什么味道。”
    夫妻俩边吃边聊。
    宁静第一次吃到雪花鱼，对这龙利鱼赞不绝口。鱼肉脆弹嫩滑又没有刺，味道辣中带麻，又爽口又开胃。
    虎永刚说：“这还不是昆明最好吃的鱼呢。晚上带你去吃滇池特产的金线鲃，那鱼号称是‘云南四大名鱼’之首，好像还是国家保护动物呢！”
    宁静说：“那不能吃吧？”
    虎永刚：“野生的当然不能吃了，而且想吃也吃不到。就像我们老家的中华鲟，现在都是养殖的了，可以放心大胆地吃。”
    宁静的话题转变得让人猝不及防：“你妈妈不是有个表弟，在昆明的军分区当团长吗，我们到了这里，要不要买点东西去看看他？”
    虎永刚叹了一口气说道：“世事无常啊！想看也看不了啰！”
    宁静问道：“转业了吗？”
    虎永刚说：“是转业了，转业到西天极乐世界去啦！”
    宁静很惊讶：“他好像比你大不了几岁吧？”
    虎永刚：“是比我大不多少。前两年得了肝癌，查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没过多久就走了。”
    宁静也叹息了一声：“还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啊！”
    虎永刚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有个人从深圳过来，现在定居在昆明这里了，我们可以找她玩玩。”
    宁静忙连声问道：“是谁啊？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虎永刚说：“女的，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她的网名叫‘是未来呀’。你应该是认识的，和我们一起玩过几次户外。”
    宁静点点头：“我记得她，很漂亮、很文静、很特别的一个女孩子，富x康设计部的一个中层管理。好像是去年这个时候吧，我们一起在老虎涧泡潭子的吧。”
    虎永刚很惊讶：“呦嚯，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宁静说：“那个女孩子很特别啊，想不记住她都难啊！首先是她的网名，就与众不同；然后就是泡潭子的时候，别人都是游泳衣甚至比基尼下去的，她是穿着t恤下去的。”
    虎永刚说：“你记的没错。那一次也是她最后一次和我们玩户外。听说后来就辞职到昆明来了。说是在网上找到了真爱，为爱奔赴而来！”
    宁静啧啧称奇：“想不到那样文静又温柔的女孩子，居然能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
    虎永刚说：“所谓人不可貌像啊！外表文静娇弱、长发飘飘，看起来一副乖乖女高冷模样的女孩子，一般内心都热情似火，容易冲动。她又是一个湖南美女，自古湘女多情，为了爱情，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而那些穿着怪异又暴露、头发染得五颜绿色，说话大大咧咧，荤段子随口就来的女孩子，往往很难动情！”
    宁静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你对女孩子挺了解啊！”
    虎永刚赶紧解释：“我的观点都是书上看来的，没有实际经验啊。”
    宁静并没有抓住不放，而是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女孩子了呢？”
    虎永刚说：“我在麻栗坡的时候，发了一个朋友圈，她在下面点赞了，还留言说：云南人民欢迎你！
    哈哈，我倒要看看，她这个伪劣假冒的云南人民，怎么欢迎我。”
    说着，他拿出手机，给是未来呀发了一条微信：美女，我到昆明了！欢迎吗？
    是未来呀可能是刚好在我手机，秒回：真的假的啊？
    虎永刚没有编辑文字，直接发了一个定位过去。
    是未来呀：（鼓掌的表情）我十分钟到你那里。等会儿见。
    大猫：好！
    放下手机，对宁静说道：“这女孩子说，十分钟就能到这里，不知道她是不是刚好在附近。”
    宁静说：“你这个时间找人家不好吧？人家不要上班吗？”
    虎永刚一拍脑门：“哎呀，忘了这回事了。不过，她家里原来的条件就很不错，父亲是当官的，母亲是医生，妥妥的白富美。现在的男朋友说不定就是一个富二代，她根本不需要上班呢！”
    宁静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竹筒饭吃完，对虎永刚说道：“不说这个了，约都约好了。你赶紧去买单，我们到外面去等她。”
    虎永刚说：“对，不能坐在饭店里等人家。免得被她误会，是等她来请客呢！”
    话音未落，人已经往收银台走去……

 第87章 昆明老街

    二人一狗等了没有几分钟，一个白衣白裙、长发飘飘的娇美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人未到，银铃般的笑声先响起来：“猫哥猫嫂好！”
    虎永刚、宁静异口同声回应道：“美女好啊！”
    是未来呀走到近前，弯腰抱起了小嘀嘀：“哇，好可爱的小狗狗！”
    宁静微笑着：“可爱个鬼，调皮得很。”
    虎永刚问她：“你是刚好在这附近上班吗？不好意思啊，我考虑欠周全，打扰你工作了吧？”
    是未来呀忙说：“没有没有，我现在不上班了，就在这附近的宝善街上开了一家湘菜馆，下午这段时间刚好不忙，可以带你们逛逛。”
    虎永刚随口问了一句：“和你男朋友一起开的吗？”
    细心的宁静，发现是未来呀的脸上有一丝尴尬、一丝落寞、一丝惆怅，估计事有蹊跷，忙借着上前挽虎永刚胳膊的机会，暗示他不要再问。
    不过，这些情绪也只是在女孩的脸上一闪而过，马上就大大方方地说道：“我没有男朋友了，我一个人开的。”
    虎永刚惊讶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是未来呀却说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深圳的驴友们都知道，我是为了追求爱情才辞职到昆明来的，但是我到了这里以后，说好到机场去接我的男朋友就联系不上了！
    我当时的心情就不必说了，难过又能怎么样？于事无补啊！我既然来了，回也回不去了，我本来也很喜欢这四季鲜花盛开的春城，就在这里落地生根吧！”
    虎永刚感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飞蛾扑火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不容易啊！”
    是未来呀笑道：“没有那么伤感啦！你们看我的网名就知道了，我是一切向前看的性格，不念过往，只看未来！
    再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现在生活得很开心啊，我还要感谢那个没见过面的男朋友呢！”
    虎永刚夫妻不约而同地说道：“那就好！开心最重要！”
    是未来呀把嘀嘀放到地上，从宁静手里接过牵引绳，说道：“那些都是过去式了，不提了。我正好有空，就带你们转转吧。
    你们选的这个地方不错，是昆明的中心地带，周围吃的玩的都有。我先带你们去老街逛逛吧。”
    虎永刚虽说来过昆明几次，老街还真没有逛过。
    首先看到的是两栋黄色的弧形建筑，像一对姊妹婀娜多姿地相对而矗立。楼很窄，宛若纸片，据说是抗战胜利后，在建造胜利堂时，设计师独具匠心地设计出了这两栋酷似酒杯的建筑，因它们环抱着胜利堂，寓意着“双杯庆胜利”，难怪本地人都把它叫做“胜利酒杯”！
    酒杯楼对面有一条小巷，走进去没几步就是写了“义勇军进行曲”的音乐家聂耳的故居，这里是他出生和接受音乐启蒙的地方。
    拐个弯就到了钱王街。这条街上还有个广场，叫钱王广场，都是以清末首富王炽的称号—“钱王“命名的。
    广场上有王炽的塑像，墙上有他的生平简介，只可惜他的府邸是关闭的，不能进去参观一下，当年慈禧太后都要向他借钱的“钱王”，家是什么样子的。
    这条街往前有个马家大院，虎永刚和宁静一致认为，这是个值得参观的好去处。
    同样是叫“马家大院”，它和山西平遥的“马家大院”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这是护国元老、滇军名将、昆明第一任市长马鉁先生的府邸，是一座保存完好的白族民居的经典建筑。
    大院为两层木楼房四合相通，中间是一个超过200平方米的青石板天井，摆有花草、石雕鱼缸等物，屋叫还有四个小天井，所以云南人把这种院子叫做“四合五天井”、“走马转角楼”。
    整个院子坐北朝南，环境极为幽静，“三坊一照壁”分设南北，各有大门对外开敞。
    里面的装饰集传统木雕、石刻等工艺为一体，彰显出中原文化和滇昆文化的深刻交融，难怪它荣获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亚太地区2001年度文化遗产保护奖。
    据说当年曹禺先生的经典话剧《原野》就是在这里演出的，当时舞美设计由闻一多先生担任。话剧一上演，就在整个昆明引起了轰动，一日数场不能停。
    现如今的马家大院也叫金兰茶苑，成了昆明人平时休闲喝茶看剧、体验春城风情的好去处。
    出来以后，转个弯就是文明街，这里随处可见的咖啡馆、酒吧、米线店和各种风味小吃，让宁静和是未来呀两个美女流连忘返。
    宁静买了一份烤洋芋，是未来呀来了一个卷着吃的烧饵块。虎永刚不爱吃零食，负责给两位美女买单加拍照。
    宁静很好奇：“怎么云南人都这么爱吃烤洋芋啊？进了云南后，到处可以看到了。”
    是未来呀笑言：“昆明人说，吃洋芋，长子弟呀！”
    等两位美女手里的东西吃完，几人也到了东方书店门前。
    是未来呀介绍说，这是昆明的第一家书店，是胡适的学生王嗣顺在1926年创立的，至今快有一百年了。
    走进店门，仿佛走进了民国时代的书店，木门、木地板、木楼梯，小楼也全是木头建成的。
    底楼的墙上，挂着一排黑白照片，首先引起虎永刚注意的是林徽因侧身正面的美照。
    这不奇怪，虎永刚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肯定先看美女。而且墙上的照片，除了闻一多、林语堂、胡适、钱钟书等名人大家，只有林徽因一个美女。
    对于这个女人，虎永刚敬重他们林家的满门忠烈，也佩服她和她先生梁思成对中国古建筑的贡献，同时也觉得她与钱钟书关于猫的恩怨情仇很有趣。
    宁静却独独钟爱她的“人间四月天”。
    据说当年“西南联大”在昆明建校以后，这家书店成为了众多教授名家，莘莘学子的梦想交流场所，闻一多、汪曾祺、李公朴、林徽因等也常光顾此地。
    书店新旧图书兼营，除了有常规的书籍之外，还有店主和朋友们大量的珍藏版图书，皆为古今中外的经典着作。
    往楼上是木制的旋转楼梯，楼梯两侧还堆满了书籍，装修古色古香，充满了文墨气息。
    二楼还有咖啡出售。如有闲暇时光，拿一本书，要一杯咖啡，临窗而坐，看看书、喝喝咖啡，累了再看看窗外的风景、街上的行人，岂不快哉！
    令虎永刚叹为观止的是，这家书店居然有“八不买”的店规：
    心灵鸡汤不卖；
    成功励志不卖；
    成仙修道不卖；
    禁闻野史不卖；
    厚黑谋略不卖；
    发财宝典不卖；
    养生保健不卖；
    算命卜卦不卖！
    虎永刚觉得还可以加上一条：低俗色情不卖！
    不过，这家书店的老板，能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保持初心，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一股清流了……

 第88章 从牌坊到讲武堂

    从东方书店出来，是未来呀提议说：“接下来的时间，我想这样安排：先去看看金马碧鸡坊，然后再到陆军讲武堂参观，最后到翠湖公园里面转一转，估计今天白天到差不多了。逛完了就到我店里去吃湘菜如何？”
    虎永刚微笑道：“现在你是地主，我们是过路客，一切听你的安排。不过有一点我先说好，到你店里吃饭可以，我们自己买单，不能浪费了你的时间，又要让你请客！”
    是未来呀说：“你刚刚都说了，我是地主，总要让我尽一回地主之谊吧！”
    见虎永刚还要纠结，宁静忙拉了拉他的胳膊说：“不要在大街上争了，到时候再说吧。”
    是未来呀笑道：“就是啊，你要听猫嫂的。”
    从老街到金马碧鸡坊，不到两公里的路程，几人一路逛了过去，也就花了十来分钟。
    是未来呀变身为临时解说员：
    这金马碧鸡坊，就是两座相对矗立的牌坊。东边这个靠近金马山，叫金马坊；西边那个靠近碧鸡山，就叫碧鸡坊。
    它始建于明朝宣德年间，距今已有四百年的历史，现在是昆明市区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昆明的象征呢。
    据说，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夕阳的金色余晖从西边照射到碧鸡坊上，它的倒影投射在东边的街面上；同时，东边月亮初升，银色的月光照射金马坊，倒影投射在西边的街面上。
    两个牌坊的影子渐移渐近，最后交相辉映，就形成了传说中的“金碧交辉”奇观！
    虎永刚羡慕道：“你们昆明人真幸运，可以看到这样的奇异景象！”
    是未来呀笑道：“我哪有这种运气啊！不要说我了，就是土生土长的昆明人，也不见得有几个，能够见识到这种奇观。”
    虎永刚惊讶道：“不会吧？只要有心，在日落月升的时候过来，不就可以看到了吗？”
    是未来呀摇头叹息道：“不是那样的。由于地球、月亮和太阳运转的轨迹不同，要看它们三者光线投射的角度是否符合，这种奇观要60年才能出现一次呢。
    而且出现的时间也很短，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看到了！”
    虎永刚赞叹道：“如果不是巧合，当初设计这金马碧鸡坊的人是有意而为之的话，那说明古代的云南人，在数学、天文学和建筑学方面的造诣已经相当深厚了！”
    他抬头仰望，金马、碧鸡两座牌坊，高有十来米，宽约二十米，两者相隔只有几十米，构造完全相同，均为门楼式木构建筑，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精美绝伦！
    是未来呀说：“关于这金马碧鸡坊的传说很多，各种史书上都有记载，历朝历代很多文人墨客也曾写诗作赋赞美它。不过我只记得一首明代担当和尚写的诗：
    一关在东一关西，
    不见金马见碧鸡；
    相思面对三十里，
    碧鸡啼时金马嘶。”
    宁静说：“这和尚的诗也太夸张了吧？这两座牌坊相隔也就几十米，哪有三十里那么远啊？”
    虎永刚说：“这不奇怪，古人写诗爱夸张。李白还说呢，飞流直下三千尺，千里江陵一日还！
    而且我觉得，担当和尚的诗，不是写的这牌坊，应该写的是这两边的金马山和碧鸡山。”
    是未来呀说：“猫哥的看法和我一样。诗里写的什么关的，应该不是直接写的这个牌坊。不过，这个地方到此一游、看一眼也就可以了，我们去陆军讲武堂吧？”
    “好！”虎永刚和宁静异口同声地说道。
    三人一犬打个车，几分钟就到了讲武堂。
    虎永刚之所以想到陆军讲武堂来看看，缘于他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知音》。
    故事讲述的是号称民国第一牛人的蔡锷将军和青楼女子小凤仙的故事。
    在小凤仙的帮助之下，蔡锷将军才得以摆脱袁世凯的软禁，回到了云南，组织了护国军，讨伐袁世凯！
    而他的起兵之处，正是这云南陆军讲武堂！
    它的正门设在东边的主楼的正中，下面是一个拱券门，上方从右往左用繁体字写着：云南陆军讲武学校。进去之前，是未来呀还神秘兮兮地拉着宁静，说是带她去买一个好玩的东西。
    等她们买回来，拆开包装纸一看，虎永刚发现，原来是一根做成讲武堂主楼形状的冰棍儿！
    这东西不仅好玩，还好吃！
    是未来呀指挥着宁静，手拿冰棍，以主楼为背景，拍了一张照片，并得意地笑道：“这东西是这样玩的！”
    这座坐落在风光旖旎的翠湖之畔的讲武堂，经历了清朝、民国和共和国三个时期，曾经辉煌一时，培养出来大批将帅，尤其出了朱德、叶剑英这两位新中国的开国元帅，因此被称为“将帅摇篮”，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
    但如今已风光不再，过去的一切都成为了历史，从它大门上挂着的“云南陆军讲武堂”牌匾上也能看出，只能为后代游人发挥一点学习历史的余热了。
    这讲武堂的主要建筑，像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四合院，东西南北四栋两层楼房，都是中国传统的走马转角式土、木、石构造，呈正方形连成一体，楼内有走马转角通廊，四通八达。
    曾经的“百年军校、将帅摇篮”，如今的博物馆，依然悬挂着讲武堂“坚忍刻苦、忠勇诚朴”的校训。
    馆内陈列着大量历史文物和照片，虎永刚看得津津有味，而两个美女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能女人天生就对军事、战争方面的事情不感兴趣，自己找她们的乐趣去了吧。
    虎永刚着重看了有关蔡锷将军、朱德和叶剑英元帅事迹的展示。
    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叶剑英元帅当年的毕业证书居然还保存完好；那位协助蔡锷将军从袁世凯软禁下脱身的小凤仙，居然还留存有照片！
    正当他看着小凤仙的照片，脑海里想象着，当年出演她的张瑜和她有几分神似的时候，是未来呀风风火火地过了过来……

 第89章 翠湖公园

    是未来呀急火火地说道：“猫哥，我们走吧！”
    虎永刚有些奇怪：“怎么了啊？出什么事情了吗？”
    紧跟其后的宁静说：“她刚刚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什么人要到她店里检查。”
    是未来呀点头解释道：“是的。刚刚接到通知，说是工商、税务还有食品卫生的联合检查。所以，我要赶回去接待一下了。”
    虎永刚说：“这是大事，不能忽视，我们赶紧走吧。”
    是未来呀笑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这个时候才来检查，无非就是想到我店里吃一顿呗。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的，我都习惯了。”
    宁静感叹道：“现在做什么都不容易啊！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更不简单了。”
    是未来呀说：“还好，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走出大门外，虎永刚忽然停下了脚步说：“你回去处理事情吧，我们又帮不了什么忙，就不过去给你添乱了。”
    是未来呀跺脚、身子扭动了两下，说道：“哎呀，猫哥你怎么这样呢！说好了晚上到我店里去吃饭的，怎么变卦呢？”
    虎永刚笑道：“计划没有变化快啊！不是我要变卦，是你要处理重要的事情，我们不能帮你的忙，就不去给你增添麻烦了哈！”
    是未来呀忙说：“没事的，我都习惯了！没有影响的！”
    宁静劝慰道：“好朋友不在于谁请谁吃饭，时常想起对方就行了。说句你不介意的话啊，我们到昆明来，就想吃这边的美食呢！”
    是未来呀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真想考虑这个问题呢。那我就不强求了，我先走了哈，保持联系！”
    虎永刚夫妻俩都说：“好的，你赶紧去忙吧！”
    是未来呀走了十几米远，又折了回来：“猫哥猫嫂，你们是住在邦克饭店是吧？这样啊，你们明天早上不要在饭店吃早餐了，我来接你们去个好地方，吃昆明的特色早餐！”
    话音未落，她掉头就走，走出去几步，还不忘强调一句：“我就这样说定了啊！我明天早上7点半来接你们！”
    说完，正好有辆出租车经过，她拦下就上车走了。
    宁静笑道：“真是个热情爽快、又泼辣的女孩子，从她的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虎永刚说：“我不是说过吗，人不可貌相啊！她要是不泼辣一点，在这陌生的城市，饭店怎么开得下去呢？”
    宁静说：“不说她啦。我们现在去哪里？”
    虎永刚指指对面写着“翠湖”二字的一个牌坊：“去翠湖公园啊，近在咫尺！”
    宁静有点不愿意进去看那些太多人工堆砌的景观。
    虎永刚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公园，它号称是‘镶嵌在春城里的一颗绿宝石’呢！里面的环境和景色都是非常优美的，还是值得进去看看的。”
    宁静：“要门票就不进去了啊！深圳的公园都是免费的！”
    虎永刚：“入乡随俗吗！不过，我还是要听你的！”
    还好，没有人收门票，直接就可以进去。
    虎永刚特地到牌坊前的游览指示栏上看了一下介绍，知道了这翠湖公园的前世今生。
    在元朝以前，滇池的水位较高，这里还属于城外，到处是稻田、菜园、荷花池。后来滇池的水位下降，这里留下了一汪清湖。当时因为东北面有九股泉水汇入湖内，因而被称为“九龙池”。
    自明朝开始，历代云南官员在此地修亭建楼。由于这里垂柳翠绿、碧水环绕，至民国初年正式定名为“翠湖”，并一直沿用至今。
    进得门来，很多老人一手拎着小水桶、一手拿着大毛笔在地板砖上练字，树荫下的长椅上，也坐满了悠闲的人儿。
    虎永刚感觉，昆明的休闲程度，和号称休闲之都的成都有得一拼，只不过这里少了那随处可见的麻将桌，多了一些文化气息。
    翠湖公园内最出名的景致，当数“翠堤春晓”，说的是翠湖上十字交融的两条长堤：横穿东西的那条，叫做“唐堤”，是1919年时任滇川黔三省建国联军总司令的唐继尧将军拨款所筑；纵贯南北的那条，名为“阮堤”，年代更为久远，乃1834年的云贵总督阮元拨款，仿照杭州西湖的“苏堤”而建。
    两条长堤的两侧均栽植着垂柳，把翠湖分隔成五个景观区域，湖内种荷，荷柳相映成趣，让翠湖显得更为清脆秀丽。
    两条长堤的交汇处是湖中的一座小岛，岛上有亭，名为“碧漪亭”；旁边一楼，名为“观鱼楼”。此处可观鱼、可赏荷，真乃消夏避暑之胜地。
    据说每逢冬季，大量的红嘴鸥，成群结队地从西伯利亚飞来过冬，鸟群时而在空中翱翔，时而在湖面嬉戏，场面蔚为壮观。
    只可惜此时为盛夏时节，虎永刚夫妻没有那个眼福。
    旁边还有一座四合院，大门上“莲花禅院”为林则徐所题。据说此处是当年吴三桂为陈圆圆所建。
    不知它的前世如何，如今却只是一个卖工艺品和云南特色小吃的地方。
    沿着一座九曲小桥，来到了北岸，这里有博物馆、水月轩，还有精品花园。据说里面最有名的是茶花和桃花，只是季节不对，虎永刚和宁静只能望树兴叹。
    整个公园以翠湖为主，建筑古色古香，亭台楼阁林立，很有一番水墨画的意境。
    风景再美，宁静却不想再逛。她一向的宗旨就是浅尝辄止，每到一处，都要给自己留一个下次还想来的理由。
    夫妻俩一致认为，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既有苏州园林的钟灵毓秀，又有杭州山水的恢宏大气，很值得下次再来。
    出得门来，已是夕阳西沉，华灯初上。
    依照虎永刚的意思，就该去找个地方，美美地饱餐一顿。
    宁静却不同意：“午饭吃得晚的，这才过去了几个小时？你又要去吃了啊？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看还是少吃一点吧。”
    提到吃的问题，她突然“哎呀”一声。
    虎永刚忙问：“怎么啦？”
    宁静说：“嘀嘀的狗粮在车上，忘了带过来了，怎么办？”
    虎永刚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有什么怎么办的！我们农村人养狗没有那么娇气的，随便给它弄点吃的就行了。”
    宁静说：“它还这么小，随便吃坏了肚子就麻烦了。”
    虎永刚：“那就给它买根火腿肠吧。”……

 第90章 逛夜市差点成了流氓

    宁静提议说：“听说昆明的夜生活也很丰富，回酒店睡觉还早，我们去逛逛夜市吧。”
    虎永刚说：“昆明的夜市太多了，你想去哪里玩呢？”
    宁静说：“我以前又没有来过这里，怎么知道？你都来过好几回了，你说吧。”
    虎永刚有些难为情：“我以前都是匆匆而过，夜市的话我也只去过官渡古镇那边的双桥夜市，其它并不熟悉。不过，从这里到那里就太远了，不方便。”
    宁静说：“那我找度娘问一下吧。”
    说着，她就在手机百度上输入“昆明夜市”的关键词。片刻之间，跳出n条信息。
    她赞叹道：“果然不少！有你说的官渡古镇夜市、双桥夜市，还有文林街夜市、南强街夜市、斗南花卉市场夜市、云纺文创园夜市、圆西路夜市、大观夜市等等，好多好多啊，我们去哪里呀？”
    虎永刚想了一下，说道：“大观夜市，听名字，我觉得应该是在大观楼那里，离这里不远，就去那里吧。”
    两人选定了地方，宁静就想到路边拦车。
    虎永刚看到旁边就是公交站台，就提议说：“我们坐公交车过去吧。”
    宁静很奇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节约了啊？”
    虎永刚说：“我这可不是为了省钱啊！我觉得，每到一个地方，去逛逛他们的菜市场、坐坐公交车，才能更好地体验当地的民风民俗、感受一下市井气息啊。”
    宁静说：“嘀嘀在呢，不知道让不让上的啊？”
    虎永刚说：“先试试看吧。如果不让宠物上车，我们就打车呗。反正我们又不着急。”
    嘴里一边说着，他就去公交站牌上查看线路。
    公交倒也方便，不用转车，直接坐100路公交车，只要7站路，就到大观楼站，下车走几步路，就是大观夜市了。
    不知道是嘀嘀的可爱，征服了公交司机，还是昆明的公交车本身就不排斥宠物，两人一狗顺利上车，也没有遭到任何嫌弃。
    汪曾祺老先生说：“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纵有不平路，天天有归人！”
    下了公交车，还没走到大观夜市，虎永刚就感受到了，那热闹非凡的人间烟火气息。
    他觉得汪老先生说得对，只有这种地方，才能体验寻常百姓最真实、最平凡、最质朴又最抚慰凡人心灵的生活。
    即便是有了什么坎坎坷坷的不顺心之事，来这里一顿烧烤加啤酒，马上就可以心平气和地回家了。
    路上人们摩肩接踵，皆是行色匆匆。有拉着行李箱去觅食的旅客；有抬着折叠床到广场纳凉消暑的中老年人；也有推着婴儿车饭后闲逛的小夫妻，都奔着夜市聚集。
    夫妻俩带着嘀嘀，还没进到夜市里面，就感到那麻辣鲜香的味道，已经扑面而来。
    喧嚣的街市，左右两边全是饭店和小吃摊，囊括了云南各地的特色小吃：烤猪蹄、破酥包、烧豆腐、鸡油饭、调糕藕粉、各种米线等等；
    也有其它各地的美食：重庆的小面、贵州的土味和锅烙、湘西的三下锅、广西的螺蛳粉等等；
    还有走遍全国、只要是美食街都能见到的：烤生蚝、烤鱿鱼、章鱼小丸子、香辣蟹等等；
    还有各种各样的饮品：酸角汁、芒果汁、玫瑰柠檬水、薄荷矿泉水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虎永刚指着一个竖着“大理特色”牌子的摊位，问宁静道：“你要不要尝尝那个？”
    宁静闻声转头：“什么好吃的？”
    虎永刚说：“就是你很奇怪的，云南十八怪中的‘牛奶做成扇子卖’的烤乳扇啊！”
    “哦？这个一定要尝一下。”宁静说着就去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可能是觉得好吃，伸手还想拿一个。
    虎永刚一边付钱一边赶紧阻止她：“就一个尝尝行了啊！等下还要吃饭呢！”
    宁静问道：“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虎永刚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滇味老字号“顺华园”，说：“地方我选好了，吃什么要进去看了才知道。”
    坐下后，按照习惯，他先问宁静想吃什么。
    宁静说：“中午刚吃了鱼和鸡，除了这两样，其他随便。”
    虎永刚嘿嘿一笑：“那我就随便啦！”
    他看到菜单上有个“大救驾”，名字很唬人，但不知道是什么。
    饭店老板娘介绍说：“就是把饵块切成一寸见方的小薄片，加肉片、鸡蛋和蔬菜一起炒出来的，很好吃的。要不要来一份？”
    虎永刚想了一下，觉得和北方的炒饼可能差不多，味道应该可以，就点头说道：“好，来一份。”
    到了云南，他觉得就要尝一尝各种菌菇，于是他又点了青椒松茸、鸡枞宴。
    宁静忽然开口道：“都是素的啊？你不要这样将就我吧？有没有牛肉？晚上吃点牛肉不会变胖的。”
    老板娘介绍说：“我家有牛肉冷片、牛肉酸菜，还有火剽牛肉，你要吃哪种？”
    宁静想了一下，冷的不吃，酸味也不要，就说道：“我们吃热的，火剽牛肉吧。”
    转头又问虎永刚：“够了吧？”
    虎永刚点点头：“够了够了。晚上不吃主食了，我来一碗云南的米酒，你来一份汤吧。”
    老板娘连忙推荐说：“可以可以。我们家的‘爆肚竹荪汤’很有名的，肚头嫩滑、竹荪爽脆，做出来汤清味鲜，包你喝了还想喝。”
    宁静无可无不可。
    虎永刚笑道：“既然你极力推荐了，就来一份吧。抓紧给我们上菜吧。”
    两人饱餐一顿后，宁静说：“我们是吃饱喝足了，嘀嘀还饿着肚子呢。”
    虎永刚说：“我想喂点牛肉给它，你又不让。”
    宁静：“别说牛肉了，这些菜都是辣的，不能给它吃的。”
    虎永刚：“那我们去找地方给它买火腿肠吧。”
    大观夜市，还有个好听的称谓，叫做“市井风情文化街”，不仅有美食、有工艺品，还有不少的百货和服装摊店。
    穿过夜市，走到另一端，有个沃尔玛超市。
    宁静说：“我带着嘀嘀在外面等你。我那个好像要来了，你帮我买包卫生巾吧。”
    这种事情，虎永刚已经给老婆做过不是一回两回了，什么日用、夜用他也分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在超市给嘀嘀挑了一包火腿肠后，毫不忸怩作态，大大方方地去给宁静挑选她常用的卫生巾品牌。
    没想到，正在他专心致志地寻找时，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怒气冲天的大喝：“你在干什么？你这个臭流氓！”
    一开始，虎永刚还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突然骂他。
    背后那中年妇女以为他装聋作哑，却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不依不饶地上前拉他的胳膊：“你这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变态！还不赶紧放下！”
    虎永刚根本不想搭理她，心说：你才是变态呢！
    自顾自地拿了选好的卫生巾，往收银台方向走去。
    没想到，那中年妇女竟然跟在后面，不停地口吐芬芳，什么臭流氓、死变态，什么难听骂什么。
    对于这种蛮不讲理的泼妇，虎永刚一向都是采取避而远之的态度。
    但此时却不行了！想避也避不开了！
    中年妇女的叫骂声，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吃瓜群众不知所以，还以为是虎永刚怎么那个泼妇了，纷纷对他指指点点。
    虎永刚不由得心头火气，转身大骂道：“你他妈是不是出门忘了吃药啦？我给我老婆来买包卫生巾怎么了吗？国家哪条法律规定不允许了？
    到底我是臭流氓还是你是臭流氓？我是死变态还是你是死变态？你他妈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啊？你骂了我几句，我不搭理你就算了，你还不依不饶、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众人这才明白事情的真相，顿时哄堂大笑，纷纷散去。
    那中年妇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也低头默默地离开了……

 第91章 篆新农贸市场

    翌日清晨，虎永刚起床洗漱后，轻手轻脚地带着嘀嘀下楼遛弯儿。
    一圈下来，七点刚过。回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他发现是未来呀已经到了。
    只见她，完全和昨天不一样的着装风格。昨天是一身白衣白裙，邻家乖乖女的打扮，而今天却是一身英姿飒爽、活力十足的户外装束。
    一头飘逸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巴，藏在白色的太阳帽下，太阳镜却扣在帽檐上方，显得俏皮又可爱。
    上身穿了一件防紫外线的白色皮肤衣，下身搭配一条白色牛仔裤，显得两条美腿又长又细，脚蹬一双白色旅游鞋，就连她靠在背后的小甲壳虫也是白色的。
    虎永刚连忙打招呼：“美女，怎么到了这里也不给我打电话呢？上去坐会啊！”
    是未来呀笑道：“我起早了，没什么事就过来了。我来早了，怕你们还在休息，就没给你打电话。”
    虎永刚说：“没关系的，我习惯早起。对了，你昨天的联合检查，没什么问题吧？”
    是未来呀用一种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语气说道：“什么联合检查哦，就是他们嘴里没味儿了，联合来我店里吃一顿呗！”
    虎永刚叹息一声：“哎！现在要做成一件事，真不容易啊！”
    是未来呀淡淡一笑：“不能改变，就适应它呗！就像遇到暴徒强奸，眼看对方身强体壮，自己反抗不了，还不如闭目顺从，免受更大的伤害！”
    话虽糙，但理很正！
    不过，虎永刚却不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如何和一个美女继续这样的话题。
    他只好话锋一转：“到我们房间坐一会儿吧。”
    是未来呀说：“我就不上去了。你把嘀嘀给我吧，我带它在下面玩一会儿，你们也不用着急，时间还早呢。”
    虎永刚也不强求，把牵引绳交到她手中，转身就往电梯口走去。
    进到房间，宁静已经起床，并洗漱完毕。她问：“我们什么时候退房？”
    虎永刚说：“是未来呀已经来了，我们现在下楼就退房吧，估计车今天上午可以搞好。”
    宁静二话不说，找了个塑料袋，进卫生间把换下来洗干净的衣服收起来，和虎永刚一起下楼。
    甲壳虫是两门的跑车式设计。上车时，虎永刚主动往后排去坐。
    是未来呀说：“猫哥，你这么魁梧，就坐前面吧。猫嫂苗条，让她坐后面。”
    虎永刚说：“让我老婆坐前面吧，舒服一点。我将就一下，没事的。”
    是未来呀歉意地说道：“只怪我的车太小了！”
    虎永刚说：“这车很好啊。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比mini更适合你们女孩子开。”
    是未来呀说：“是吗？我对车也不了解。只是听人说，这款车安全系数很高，很耐撞，我就选了它了。”
    虎永刚说：“不错的选择。性能什么的就不说了，德国人自己也很喜欢这款车呢。”
    宁静说：“你又没有去过德国，你怎么知道？”
    虎永刚说：“德国的着名作家君特·格拉斯，也是一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他在他的名着《我的世纪》中，就用了大量的篇幅，描述了二战后一个东德市民，是如何迫切地想要得到一辆甲壳虫的。
    你们想想，如果德国人不喜欢这款车，他这样写还有读者吗？更不要说得诺贝尔奖了吧？”
    是未来呀赞道：“猫哥你真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啊！”
    虎永刚笑道：“爱车之人，比较关注这方面的信息罢了！”
    是未来呀带他们来吃早饭的地方，叫做大观篆新农贸市场。
    虎永刚问她：“昨天晚上我们去逛的大观夜市，是不是离这里很近？”
    是未来呀点点头：“不远。”
    接着又介绍：“你们不要小看这个农贸市场哦！这里号称是昆明的美食宝库呢。在里面，你们不仅可以吃到各种美味，喜欢动手的还能买到各种五花八门的食材。”
    走进去，才七点半，里面已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
    和昨晚的夜市差不多，不仅有云南特色，也有全国各地的美食，只是品种更多，可选择的余地更大。
    这里的昆明当地人都很热情，他们会推荐哪家值得去品尝，哪家有更美味的食物。
    他们的推荐，也算是比较客观，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会一棍子把人打死。
    比如那家“张记鲜卤”，他们家的酱香饼好吃，布依灰粽也不错，但拇指生煎包就不怎么样了。
    为什么不好吃？你想啊，一个手拇指大小的包子，能包多少馅儿？面疙瘩一样，能好吃吗？！
    对于吃这个问题，虎永刚认为，别人的推荐仅供参考。每个人的口味各不相同，只有自己品尝过了，才知道是不是好吃。
    好不好吃也只能对自己而言。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最好吃的东西，只有最适合自己口味的食物！
    还记得在看中央电视台的《舌尖上的中国》节目时，有一期中介绍重庆的辣子鸡还是泉水鸡什么的，反正就是做鸡的美味吧，那个老板在节目中口出狂言：“放眼全中国，谁要是做的鸡比我好吃，我就把我这家店送给他！”
    对着电脑看节目的虎永刚，冷冷一笑，默默地发了一条弹屏：“让上海人、苏州人和杭州人尝了再说吧！”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一个吃辣地区人做的普通菜，竟敢叫嚣全中国！
    这叫不吃辣地区的人民情何以堪？！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谈海！
    看着虎永刚还在和那些摊主喋喋不休，宁静催促道：“快走吧。先吃了早饭再说，不要让美女等久了，浪费她太多时间不好。”
    是未来呀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微笑道：“没事的，今天我把店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专门陪你们的。”
    宁静：“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这叫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啊！”
    是未来呀用了一句云贵川的话：“不存在！”
    虎永刚没说话，只在心里默默想着，该怎么感谢她呢……

 第92章 云南民族村

    位于昆明主城区大观河畔的篆新农贸市场，确实与众不同，这里商品云集、品种齐全，不仅有当地特有的瓜果蔬菜、家禽肉类，还有各种鲜花出售。
    最关键的还是，这个市场早上七点就开市，不管你是哪里来的，一日三餐，总能在这里找到适合你口味的美食。
    难怪昆明人会别出心裁地率先推出“农贸市场游”。
    就像现在，虎永刚夫妻两个江苏人，和是未来呀这个湖南美女，加上嘀嘀这条广西的小狗，坐在一张早餐桌上，丝毫没有违和之感。
    虎永刚要了一碗稀豆粉，看起来有点像豆腐脑，但颜色是黄的，又有点像蒸水蛋，拌上油条、卷粉，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宁静想尝一尝饵丝的味道，上桌后却说和米线一样。
    虎永刚耐心和她解释，仔细看是不一样的。米线是又细又长还是圆的，饵丝却要粗一点，而且是方的。米线再煮不会坨，饵丝和面条一样，时间长了就会坨。
    吃到嘴里口感也不一样：米线比较劲道有嚼劲，饵丝却酥软松滑一点。
    是未来呀要了一碗加了冒子（浇头）的卷粉后，又去其他摊位买了三杯木瓜水和几个破酥包：“你们不喜欢拇指生煎包，就尝尝这个，柔软酥松、皮薄馅足，还是很板扎的！”
    吃完早餐，虎永刚买了一些玉米粑粑和鲜花饼，准备带到路上吃。然后几人又去市场里面逛了逛，主要是宁静想去买水果。
    这里水果真可谓是琳琅满目，好多奇形怪状的都是她没有见过的。
    像鸡蛋果、燕窝果、人参果这些，还有在台湾和越南买过的释迦果，宁静一样买了几个。
    小番茄的品种居然有10种之多，草莓也不仅是红的，还有白草莓、巧克力草莓、奶油草莓之分。
    虎永刚以前来昆明没有逛过农贸市场，这次才发现，这里卖的东西都是以公斤计算，这也是他在新疆之外发现的第二处了。
    大包小包地放上甲壳虫，是未来呀驱车前往海埂大坝。
    路上她简单介绍了一下上午的行程安排：“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到海埂大坝游玩一圈，等等九点钟，民族村那里开了门，就去那里玩。出来以后，就到我店里吃饭，下午我们再看一下你车子搞没搞好，再做决定如何？”
    虎永刚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就对她说道：“说到车子，我先打个电话啊。”
    说着，就把电话打到了特约维修站。
    那边回复说，昨天晚上已经加班，把新的空调压缩机装上去了，今天上午抽下真空，加上雪种，调试一下就可以取车了。
    放下手机，他对是未来呀说道：“我的车一会儿就可以搞好了。等下我们就直接去特约维修站，不到你那里吃饭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是未来呀不满地说道：“猫哥，你有那么着急吗？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吗？昨天我听你在说想吃金线鲃，我早上还特地叫人去买了呢！”
    虎永刚笑着问宁静：“老婆，怎么办？美女这么真诚，我们如果不去的话，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啊？”
    宁静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人情已经欠下了，那就去吧！”
    是未来呀高兴地一拍方向盘：“这就对了！都是江湖儿女，没必要那么纠结的！”
    海埂大坝沿着滇池边修建，又宽又长，停车也很方便，还都是免费的，真是一个观赏滇池风光的绝佳去处。
    不远处就是西山，大坝旁开满了各种鲜花，凉风习习，空气清新，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是未来呀不无遗憾地说道：“这个季节也就只能欣赏一下这里的湖光山色了！如果是在11月份到来年的3月份，这个期间就是观赏海鸥的季节，很多游人带着鸟食，拿在手里喂它们，场景十分壮观！”
    宁静说：“人生哪有什么完美可言，总会有一些遗憾的！”
    差不多要到九点的时候，是未来呀又驾车把他们带到了云南民族村。
    趁着她去停车的时候，虎永刚赶紧去把门票给买了，他可不想让美女请客。
    门票分两种，90元一张就可以进去参观；210元的是套票，包含了里面所有表演的门票。
    宁静说：“我们只有上午的时间，就不买套票了。进去后想看什么表演的话，临时再买票就可以了。”
    虎永刚深表赞同。
    云南共有26个民族，汉族、彝族、哈尼族、白族、傣族、藏族、佤族、壮族、纳西族、景颇族、瑶族、布朗族、苗族、基诺族、回族、满族、东乡族、水族、怒族、仡佬族、京族、土族、拉祜族、傈僳族、蒙古族和裕固族。
    这个民族村里有除了汉族之外、其他25个少数民族的村寨。因为里面的占地面积太大，虎永刚租了一辆四轮四座的脚踏车，方便游览。
    时间有限，他们只能有选择权参观了一些民族村寨：
    像傣族的“干栏式”竹楼；布朗族的鬼神广场；苗族的“吊脚楼”；普米族用“垛木”建成的双层板屋；独龙族的树居建筑；傈僳族的“千脚落地”民居；佤族的牛头广场、神灵广场……
    他们特地找到了摩梭族人的木楞房，就是为了看一下里面的花房。
    这花房也叫阿夏房，是摩梭族适婚女子的住房，一人一间，方便摩梭小伙儿来走婚。
    因为时间关系，《七彩云霞》表演，他们只看了绿色篇和蓝色篇两场，然后去看了一下木鼓舞、锅庄舞；欣赏了户撒刀制作技艺、剑川木雕技艺、彝族刺绣技艺；再看了一会儿大象的表演，两个小时的租车时间就到了。
    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三人虽然兴致正浓，但也只能留下一句：下次再来吧！
    去是未来呀湘菜馆的路上，她问虎永刚：“你觉得这个民族村和深圳的民俗村相比，哪一个更好？”
    虎永刚脑中思索对比了一番，说道：“这两者之间不大好比较吧？深圳的锦绣中华民俗村，注重的是微缩景观；这云南民族村突出的是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
    要我说孰高孰低、谁好谁坏，我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

 第93章 湘菜馆里吃到九州味

    是未来呀的湘菜馆，规模不小，上下两层分别都有两百多个平方，楼上是包厢、楼下是大厅，都是古色古香的装饰风格。
    看得出来，这个菜馆的投资不小，也从侧面体现了是未来呀的家境不菲。
    不过，虎永刚和宁静两个人，都是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债、更不愿意占人便宜的人。
    都说是湘女多情，可让他们没想到是，本来在深圳和是未来呀只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节假日的时候一起玩玩户外而已，到昆明却受到她如此热情的招待。
    虽然此情非彼情，但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坦然受之啊！所以，他们一路上都在商量着，要拿什么来回报是未来呀的款待。
    夫妻俩本来想去买个什么礼物送给她，但感觉这是突然去商场，肯定会被是未来呀知道，到时候又少不了一番推来让去的撕扯。
    虎永刚想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给她封个红包不就行了？
    宁静坚决不同意！
    她的观点是，人家要不要且不说，用金钱来打发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美女，实在是唐突了佳人，未免过于俗气。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宁静一锤定音：“我上次在香港买的一套圣罗兰的化妆品，一直还没有用，叫儿子给快递过来送给她就行了。”
    虎永刚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这个主意好。今天发出，明天她就可以收到了。”
    宁静强调了一下：“不要告诉她啊，省得她会推辞不要。等下你记一下她饭店的地址，发给儿子就行了。”
    纠结的事情有了决断，两人也就放下心来，不再不好意思。
    三人一狗走进去的时候，店堂内已经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宁静很惊讶，湘菜竟然在这里也如此的受欢迎。
    虎永刚说：“别忘了，云贵川的人都是能吃辣的。再说了，人都是喜欢体验新鲜事物的。他们吃惯了本地湿辣的口味，当然愿意尝一下湖南干辣的美食啦。”
    宁静说：“你的奇葩理论真是多，辣就辣吧，还有干湿之分吗？”
    虎永刚说：“当然啦。云贵川的菜式基本都带着汤汤水水的，像什么火锅啦、水煮之类，湘菜则是以干锅、炒菜为主。
    他们对辣的耐受程度也不一样：川渝地区的人只是不怕辣，滇黔地区的人也不过是辣不怕，而湖南人就厉害了，他们是怕不辣！”
    宁静听得津津有味，是未来呀一直都是默默地听着，笑而不语地把他们直接带上二楼，进了一个事先留好的小包厢。
    里面餐台上已经摆放了两个开胃小菜：洋葱拌木耳和盐水煮毛豆。
    虎永刚笑道：“你们家也改良了啊。云贵川的开胃小吃是一碟泡菜，你们湖南人不应该是一碗干辣椒吗？”
    是未来呀微微一笑：“时代在发展，我们也要顺应潮流啊。你们是江苏人，又常年生活在深圳，搞那些东西，你们也开不了胃啊！”
    接着，她又说：“你们稍坐一下哈，我去厨房看一下，让他们起菜。”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上菜，第一道就是湘菜中的经典菜，也是虎永刚最爱吃的“毛氏红烧肉”。
    他对跟在后面的是未来呀说：“简单一点，少搞几个菜，我们就三个人吃，不要浪费了。”
    是未来呀笑着笑：“没多少，就给你们准备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不够再加。对了，你们下午要开车离开昆明了吧？我就不给你们上酒了哈。”
    虎永刚忙说：“不喝酒，不喝酒！看你们这份红烧肉份量这么足，其它的也少不了，估计都吃不完了，还加什么加。”
    宁静也忙招呼她：“你辛苦了大半天了，快坐下来吃饭吧。”
    是未来呀说：“你们先吃吧。我要去招呼一下客人。”
    虎永刚点点头：“理解，理解。开门做生意，你作为老板，熟悉的不熟悉的，新客人、老主顾都要面面俱到，不能失了礼数。你快去吧，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吃。”
    走到门边的是未来呀，忙扭头说：“真不用等我，你们快吃吧！我们之间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说着，就出门而去。
    第二道上来的，也是一道湘菜中的传统美味—木盆长豆角，虽为素材，但加了五花肉片，也满是肉香。
    第三道菜，虎永刚不知道是什么，正想问小妹，走进门来的是未来呀介绍说：“这是昆明当地的炒花菜，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鸡茸金雀花‘，也是一道名菜了呢。”
    看着虎永刚和宁静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她又笑着解释：“这个花菜不是我们常说的白花菜或者西兰花，而是真正的鲜花做出来的美味佳肴。
    大家都知道，昆明的鲜花多，他们不仅用来观赏，也喜欢吃。你们早上买的鲜花饼就是。
    他们还经常用鲜花做菜，只要是没有毒的，都可以吃。像杜鹃、玫瑰、百合、玉兰花、荷花等等，都是常见的‘花菜’。
    给你们上的这个，是金雀花做的，不仅花香袭人，味道鲜美，还有滋阴补血、健脾散瘀的功效呢。猫嫂你可以多吃一点。”
    说着，她也拿起筷子，和她们一起吃起来。
    虎永刚有些奇怪：“你这里不是湘菜馆吗？怎么也做云南菜呢？”
    是未来呀说：“本来是没有的，刚好我有一个昆明本地的厨师，就叫他特地给你们做的啊。”
    正好小妹端着清蒸金线鲃进来，她接着说道：“就像这鱼，通常我们湘菜很少清蒸的，也是为了照顾你们江苏人的口味啊！”
    宁静连连感谢。
    虎永刚笑道：“我们一来，你这湘菜馆要改名叫‘九州风味馆’了啊！湖南、云南、江浙口味都有了啊！”
    是未来呀说：“只是给你们做的，就像这金线鲃，也只有两条，其他人想吃都没有。”
    虎永刚看那金线鲃，长得有点儿像鲈鱼，只是背部有显着的弧形隆起，一条估计不到半斤，就好奇地问道：“这鱼是不是很难买啊？贵不贵？”
    是未来呀一边用勺子挖了一大块鱼肉，放到宁静的碗里，一边笑道：“想吃它，就不要管它什么价钱！钱又不能吃。”
    说着，又挖了一块放到自己的碗里：“猫哥，你自己动手啊，我就不给你搞了。我也没有吃过这鱼和，闻到香味已经口水直流，迫不及待了啊！”
    虎永刚说：“不必客气，我自己来。我以前也只是听说这金线鲃是云南的四大名鱼之首，见都没见过呢，别说吃了。”
    三人品尝过后，全都赞不绝口，一致认为，这鱼肉细腻嫩滑，如蒜瓣又没有细骨，比鲈鱼、不石斑鱼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一个上桌的是湖南的传统名菜—新化三合汤。准确地说，它也只是名字中带了个汤字，实际上和江浙的大杂烩、福建的佛跳墙、川渝的毛血旺、东北的乱炖也差不多了。
    它的主要食材是牛肚、牛血、牛肉片和鸭血等，配菜有酸萝卜、葱姜、小米辣等，烹制过程中加入了山胡椒油，让它更有味道和层次感。
    吃到嘴里，酸中带辣，香里透鲜，不能不说它的口味独特，也不能不让人念念不忘、回味无穷啊！
    最后，是未来呀请他们品尝一下她发明的爆珠臭豆腐。
    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虎永刚也没有在意。臭豆腐本身就是长沙人的最爱，身为湖南人的湘菜馆老板，把臭豆腐取了个奇特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发明，也不足为奇。
    等到端上桌，却真的把他惊到了……

 第94章 离开昆明到石林

    只见那“爆珠臭豆腐”，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长沙臭豆腐，也不是昆明当地的包浆豆腐，而是看起来像是餐后甜品的黑暗料理！
    臭豆腐是用的当地着名的石屏豆腐中的爆珠豆腐，四四方方的小颗粒，淹没在冰淇淋之中。入口冰爽清凉，甜味浓郁又带一点点臭豆腐的怪味，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是未来呀面露微笑，语气中带着些许小得意：“这是我从珍珠奶茶中得到的灵感，自创了这餐后甜品，目前还没有想到一个好听又有趣的名字，就暂时叫它‘爆珠臭豆腐’啦！”
    虎永刚再也不敢叫它黑暗料理，宁静更是对它赞不绝口。
    饭毕，两口子也没提买单的事情，告辞要走，是未来呀也没有挽留，只是说送他们去特约维修站。
    虎永刚说：“你店里这么忙，就不用麻烦了，我们打个车很方便的。”
    是未来呀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店里我都招呼过了，没事的。我送你们过去也不用多久的。”
    虎永刚也就没有再拒绝她的好意。
    到了特约维修站，虎永刚忙着去验收车子、发动了试空调、结账什么的，宁静则到车内拿了一盒在越南买的白咖啡送给了是未来呀，只字未提给她快递了一套圣罗兰化妆品的事情。
    结完账的虎永刚，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虽然花了2800块大洋，但这也是空调压缩机的费用，维修站不仅工时费没收，两罐雪种的钱也没有要。
    此时此刻的他，对昆明人民满是好感、满满的感激。虽然他有一点点疑惑，自己的车已经过了保修期，换配件要给钱，怎么工时费可以免，辅材也不要钱呢？
    但这一点点疑惑被他的兴奋和对昆明人民的好感给淹没了，根本没有考虑到其他问题。
    等到过后没多久，车子没开出云南，在丙中洛那边，空调压缩机又坏掉的时候，他才怀疑，这个特约维修站是不是给他换了个伪劣货，赚他的钱多了，心里过意不去，才免了这些费用的呢？
    后来，他走完了219，回程经过山西临汾时，在那边的特约维修站证实了这个问题：这台空调压缩机比伪劣产品更差劲，只是把别人换下来的废品，简单修了一下，就给他换上了。
    临汾那边的人说，依维柯车虽然过了保修期，但像空调压缩机这种非易损件、又不是人为损坏的配件，厂家是终身免费更换的，只需支付更换的工时费和加雪种之类的辅材费。
    这和昆明这边是完全相反的操作啊。
    当然，这是后话，这里一言带过、言归正传。
    话说不知情的虎永刚，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昆明，第一站往石林而去。
    过来的时候就和宁静说了，回程不走高速，一路玩回马关县城。
    走326国道，从昆明到石林有80公里左右的路程，虎永刚并不着急，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
    因为才不到三点，他一脚油门把车开到了石林景区大门口，准备先玩转了这个号称“世界地质公园”，出来再去石林县城停车住宿、找吃的。
    买好了门票，要进去的时候，嘀嘀在云南境内第一次受到了“宠物禁止入内”的待遇。
    宁静费尽了口舌，和他们求情，说了不少好话。天气热、关在车里闷云云。
    保安大叔坚持原则，不为所动，强调说：“只要我看到了，肯定是不让你带它进去的！被领导发现了，要扣我工资的！”
    虎永刚听懂了他话里的潜台词：“只要不被我看到就可以了。”
    他心领神会，不再纠缠，嘴里说着：“不能让你麻烦，我把它锁车里吧。”
    拉着宁静回到车上，清空了一个双肩包，把嘀嘀装了进去。背着它，顺利通过检票口，进到里面，等离开了保安的视线，马上放了出来。
    石林景区，拥有世界上最奇特的喀斯特地貌景观，是世界罕见的风景名胜，是大自然赠予人类的鬼斧神工杰作。
    里面遍布着上百个黑色大森林一般的巨石群。有的独立成景，有的纵横交错，连成一片。
    小群占地数十亩，大群占地几十、上百亩不等。只见奇石拔地而起，参差峥嵘，千姿百态，巧夺天工，被人们誉为“天下第一奇观”，也被称作“世界地质公园”。
    主要游览区分为小石林、大石林和喀斯特地质博物馆。
    石林县是阿诗玛的故乡，因此小石林也被称为阿诗玛景区。只见高大、宽厚又墩实的石壁，像紧密的屏风一样；下面有浓密的草甸与之衬托，让具有“小家碧玉”气质的阿诗玛景区又有了石头园林的感觉。
    阿诗玛景区里最有名气的景点，当数神似美少女的竖石“阿诗玛”。听旁边带团导游的小喇叭在讲，每当夜幕降临，这里彩灯映照，更是五彩斑斓，妩媚动人。
    虎永刚暗自嘿嘿：就是不知道晚上这里还开不开放？
    大石林游览区，四周高、中间低，由众多密集的石峰组成，犹如一片石林盆地。
    这里的石林直立突兀，线条顺畅，并呈淡淡的青灰色。其中最高大的一根独立岩柱，高度超过40米。
    这里主要有“莲花峰”、“剑峰池”、“千钧一发”、“极狭通人”、“象距石台”、“幽兰深谷”、“凤凰梳翅”等景点，最着名的当数“石林胜境”，其中有一根岩柱上有当年的云南省主席龙云的题词“石林”，这也是这个景区的标志所在。
    最高处有亭，名为“望峰亭”，据说是欣赏整个石林景区“林海”的最佳去处。
    宁静不愿意登高，虎永刚也就没有上去，带着她到旁边86版《西游记》中五指山的取景处拍了几张照片。
    喀斯特地质博物馆，分为了七大主题展区：喀斯特演化及洞穴石、地球生物发展史、地壳物质组成及资源、宝玉石彩石、地质作用现象、观赏石文化和名木乌木。
    宁静宝玉石彩石主题展区流连忘返，对那些神奇的化石、名贵的宝石和夜明珠等物垂涎欲滴，恨不能偷一块祖母绿回家做首饰！
    夫妻两人在里面都大开了眼界，乘兴而来、兴尽而出。
    对于附近的黑松岩（乃古石林）风景区、飞龙瀑（大叠水）风景区、长湖风景区等，虽然太阳还没下山，但宁静觉得应该和石林大同小异，已经失去了游览兴趣，只想到县城里去逛吃逛吃了。
    虎永刚又来一句“好，听老婆的！”，驱车往石林县城而去……

 第95章 阿诗玛的故乡

    从石林景区到石林县城，不过10来公里路程，一会儿就到了。
    这是一个彝族自治县，街上随处可见的是马肉馆。虎永刚不禁好奇：难道说马肉是彝族人的传统美食？
    不过，他一贯的作风，每到一地，先把夜间停车之处找好，再做其他打算。公园，依然是他的首选之地。
    巴江公园，这是他在手机导航上搜到的目的地。然而，等他到了才知道，这个公园不过是沿着穿石林县城而过的巴江河两岸而修建的风光带，停车倒是方便，但没有他想要的公共厕所。
    “大意了，大意了啊！”虎永刚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又在手机导航上搜索了一下，这下多出了个“双龙公园”，设置路线的时候，跳出了两个点：前门和后门。
    公厕在哪个门口呢？碰碰运气吧。
    他在导航上随意设置了“后门”为目的地，没想到歪打正着，后门不仅有公厕，也有免费停车场。虽然比不上马关城区公园的环境幽雅，好在用水很方便。
    因为时间还早，虎永刚并没有把车马上停下来，而是想在吃晚饭之前，在附近再转一转。
    石林是阿诗玛的故乡，到了这里，肯定要探寻一下阿诗玛生活的足迹了。
    网上一搜，五公里之外，有个“阿诗玛旅游小镇”，那就过去看看吧。
    车上，宁静问虎永刚：“这阿诗玛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小时候就经常帮我们家老宁买这个牌子的香烟。”
    虎永刚有些奇怪：“你小时候没有看过《阿诗玛》这部电影吗？”
    宁静摇摇头：“那应该是很老很老的电影吧？我小时候，晚上很少出门的，没看过。”
    虎永刚说：“我小时候也是跟着大人去看的露天电影，有时候很远的地方跑过去，看的还是同样的电影。这部《阿诗玛》都不记得看过多少回了，所以她的故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宁静：“落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来听听呗。”
    虎永刚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云南彝族的支系之一撒尼人，有一首世代相传的叙事长诗，名叫《阿诗玛》，这是一个神话故事，诗中的女主人公就叫阿诗玛。
    电影《阿诗玛》就是根据这个传说改编的。
    话说有位温柔善良又可爱的彝族撒尼少女，生长在一个叫阿着底地方。因为她的爸爸妈妈希望她像金子一样珍贵和美丽，所以就给她取名为阿诗玛，彝语的意思就是像金子一样珍贵的女人。
    长大后的阿诗玛不仅美丽善良，还能歌善舞，是一个远近闻名、人见人爱的美女。
    情窦初开之时，她爱上了村里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阿黑哥，并立下誓言：非阿黑哥不嫁。
    在一次赶集的时候，当地财主热布巴拉的儿子阿支，看上了阿诗玛，顿时神魂颠倒，回家便请求父亲请媒人上门去说亲。
    但阿诗玛心有所属且情比金坚，无论财主家给多少聘礼，她都不为所动，除了阿黑哥，她不会再爱上任何其他人。
    财主家见来软的说亲不行，就趁阿黑哥出外放羊的时候，派家里的家丁去抢走了阿诗玛，并强迫阿诗玛与自己的儿子阿支成亲。
    阿诗玛誓死不从，先遭到鞭打、后被关进了财主家的地牢。
    阿黑哥闻讯后，便赶回来营救阿诗玛。财主说，让他和自己的儿子决斗，谁赢了，阿诗玛就归谁。
    彝族的决斗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比拼的武力，而是比赛对山歌啊、砍树啊、嫁接树啊、田间撒种啊等等。
    阿黑哥毫无惧色，每一项比赛，都赢了财主家的傻儿子阿支。
    但财主却不肯遵守诺言，他放出三只猛虎想吃掉阿黑哥。结果阿黑哥三箭射死了三只猛虎，并打败了财主家的家丁，杀进地牢，救出了阿诗玛。
    财主父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乘阿诗玛和阿黑哥过河回家时，勾结了邪恶的崖神，兴风作浪卷走了阿诗玛。
    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感动了大山里的神女，救出了洪水中的阿诗玛，让其变成了石峰，成为回声神。据说就是我们刚刚在小石林景区看到的那个石峰。
    宁静问道：“回声神？这是什么神仙？”
    虎永刚说：“阿黑哥在失去了阿诗玛以后，依然时时刻刻想念着她。每天吃饭的时候，他端着饭碗走出门，对着那石峰大喊:‘阿诗玛!阿诗玛!’
    那阿诗玛化成的便会发出回应声:‘阿诗玛!阿诗玛’。不仅阿黑哥喊她有回声，其他乡亲们喊她，也会有回声。
    这个就是回声神的由来。阿诗玛也好像一直没有离开，化成石峰永远陪伴、守护着阿黑哥和乡亲们。”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来到了阿诗玛旅游小镇。
    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座高高的白塔，七层还是八层，虎永刚没有心思去细数，塔这个东西，他见过太多了，他的心思全在寻找合适的停车位置。
    这个阿诗玛旅游小镇，都是白墙青瓦的仿古建筑，还有拱桥、有小河流水。这些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应该都是现代的产物。
    来这里领略的主要彝族撒尼刺绣，这是国家级的非遗文化，也是这个小镇的主题，随处可见的是刺绣店，将独特的手工艺和彝族传统文化完美的融为一体。
    据说彝族撒尼刺绣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唐宋时期，距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与中国“四大名绣”苏绣、湘绣、粤绣、蜀绣相比，彝绣更多的承载了彝族人民对生活、自然的无限憧憬。
    在全国56个民族中，彝族服饰被公认为是样式最多、色彩最鲜艳的，这也是因为有了彝族刺绣，才能为彝族服饰锦上添花。
    这里主要是工艺品是大大小小的各种香包，宁静买了几个，说是挂一个在车内闻香，其余的带回去送人。
    虎永刚问她：“好多店都教你学彝族刺绣呢，你要不要去学一下，然后用自己绣出来的花，再亲手做一个香包呢？”
    宁静将手举到眼前看了看，笑道：“我还是算了吧。我这双手也就能用用电脑、玩玩手机，绣花针是拿不起来了！”
    虎永刚也笑道：“你的手也可以做其他事的。”
    宁静脸一红，举手假装要打，嘴里嗔道：“怎么就没个正行呢！”
    “哈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就是你的手可以打我啊！”
    虎永刚一边大笑着，一边作势躲开了……

 第96章 彝族自治县当然要吃彝族美食啦

    两人牵着嘀嘀，沿着一排高大的棕榈树走到另一条街，只见一个大型的红色牌子上，白字写着“石林非遗文化街”。
    可能是太阳已经下山的缘故，里面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旁边一条街上写着“阿诗玛集市”，也是如此。
    两人顿时都兴致缺缺，不想再去游览，只想要去祭五脏庙了。
    宁静说：“刚才那阿诗玛小镇里，好多好吃的，就到那里随便吃点东西算了。”
    虎永刚不同意：“那里太商业化了，价格肯定贵不说，肯定是比较大众化的口味，没有什么特色的。”
    宁静：“那你想吃什么呢？”
    虎永刚本意是想去吃马肉，因为他从来没有吃过。对于马身上，他也只是在新疆伊犁的那拉提喝过马奶，而且在马关的时候，想吃骡肉又没吃到，此时他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
    他知道宁静一直都说，马肉酸，不想吃。为了让她不反对，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说：“我搜一下，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没想到，石林美食人气榜，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居然都是马肉馆！
    他“哈哈”笑着把手机给宁静看：“都说是宜良的烤鸭、宣威的火腿、石林的卤腐，我以为到这里大家会推荐豆腐宴呢，没想到都是马肉。”
    宁静一看，第一家是“堡子正宗马肉馆”，第二家是“小沟边马肉馆”，第三家虽然叫“小菁味道”，主打菜也是马肉！
    她也就没有再发表意见，准备入乡随俗了。
    上了车，虎永刚还在说刚刚看来的知识：“那个‘堡子正宗马肉馆’里有马肉全席呢，什么马巴干、马汤锅、红烧马肉、小炒马肉、马肠锅都有呢，要是马肉真的酸，谁去吃啊？而且网上说，马肉有除尘排毒的功效哦。正好我抽烟，可以除尘清肺，你这样一个大美女，就排毒养颜了啊！”
    宁静白了他一眼：“幼稚！你就会为自己的好吃找借口。我们就两个人，还吃什么马全席？再说了，就算马肉也是药膳，就吃一次有什么用？”
    虎永刚还没开口，宁静接着叫了一声：“停车！停车！”
    “怎么了？掉了什么东西了呀？”虎永刚把车缓缓停下，奇怪地问道。
    宁静指着路边一家名为“普世老民族”的饭店说道：“老民族饭店，肯定有你喜欢的本地特色，就在这里吃吧。不去吃马肉了，还要到郊区那么远。”
    “好吧。”虎永刚虽不情愿，也只能顺从老婆的心意，把车靠了过去。
    门口站着四位身着民族服装的美女迎宾，虎永刚分不清她们是什么民族。不过想来这石林是彝族自治县，那应该就是彝族人了吧？！
    还没等他问，后面有人在打招呼：“阿诗玛好！”
    四位迎宾微微屈身，异口同声地说道：“阿黑哥好！欢迎光临！”
    虎永刚恍然大悟：原来这边的女孩子都叫阿诗玛，男孩子都称阿黑哥！就像在广东，只要喊一声“美女”，所有的女士都会回头；叫一声“靓仔”，无数的男士对你笑！
    其实后来他才知道，在石林，阿诗玛不仅仅是一个神话传说，她可以是化为石柱的仙女，可以是对美女的称呼，可以是着名的香烟，也可以是当地有名的“石景色翡翠”。
    此时的虎永刚心里暗想：我们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你们怎么称呼呢？
    只见靠近他这边的两位迎宾，齐声说：“阿黑哥好！欢迎光临！”
    而宁静那边的两位，则是说：“阿诗玛好！欢迎光临！”
    夫妻俩也入乡随俗地回了一句：“阿诗玛好！”
    进门马上另有领位的服务员，带他们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
    虎永刚开口就问：“有没有马肉？”
    服务员笑道：“有的。石林每家饭店，不管大小都有的。你们想怎么吃？”
    虎永刚说：“不怕你笑话，我们两个人，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吃过马肉呢。你给介绍一下吧，怎么吃好吃？”
    服务员介绍说：“我们这里有马肉凉片、清汤马肉和小炒马肉。”
    虎永刚说：“我们就两个人，马肉只能点一种，还要吃其他的菜呢。你说个最好吃的吧。”
    服务员有些为难：“我不知道你们是口味，怕说出来的你们不喜欢。”
    虎永刚：“没事，就按照你的口味来。你觉得哪种好吃，我们就吃哪种。”
    服务员想了一下，说道：“我个人喜欢吃马肉凉片。”
    虎永刚：“这个凉片就是把煮熟的马肉，切成薄片的冷盘吧？”
    服务员点点头：“是的。蘸上我们老板的秘制蘸料，很好吃的。”
    虎永刚说：“那就来一份这个马肉凉片。对了，你们石林的豆腐很有名，给我们也来一个你们的特色豆腐吧。”
    服务员笑道：“豆腐是石屏的有名，我们石林有名的是卤腐，一般早餐吃的。”
    虎永刚一点也不因为自己的口误而尴尬，笑嘻嘻地问道：“豆腐你们怎么做呢？要你们彝族特色的，不要四川的麻婆豆腐啊。”
    服务员说：“烧豆腐、凉拌豆腐都有，要说我们彝族最有特色特色的，就是猪血烩豆腐了。”
    宁静说：“那来个烧豆腐吧。”
    虎永刚忙问她：“云南的烧豆腐不是我们家那种红烧豆腐哦。他这里是带点臭味、发酵后的豆腐，用油炸过后再蘸蘸水吃的，你要吃吗？”
    宁静说：“臭的啊？还是馊的吧？那不要这个了，来凉拌豆腐吧。”
    虎永刚依旧摇头：“你也不要以为是我常做的皮蛋拌豆腐啊。他们这里就是豆腐拌辣椒酱，讲究的放一点香菜末。”
    宁静笑道：“你想吃猪血烩豆腐就直说呗！”
    虎永刚正儿八经地拍马屁：“吃的东西，还是要听老婆的！”
    宁静没搭理他，对服务员说：“那就来个猪血烩豆腐吧。你们有什么蔬菜？”
    服务员：“我们大家最爱吃的是酸菜土豆。”
    宁静：“我想吃叶子菜，最好是你们山上挖的野菜。”
    服务员：“有蕨菜和马齿苋。”
    宁静犹豫着看向虎永刚。
    虎永刚知道她拿不定主意了，就帮她做主：“炒蕨菜吧。”
    然后又问她：“还有什么好吃的特色菜吗？”
    服务员却劝他：“我们的菜份量很足的，你们就两个人，三个菜已经算多的了。对了，你们要什么主食？”
    知道宁静要说，晚上不吃主食。但虎永刚连续几天这样，肚子已经有些闹意见了，就抢在前面问：“你们有没有什么粗粮或者杂粮饭？”
    他的意思是，吃点粗杂粮，宁静应该不会反对。
    服务员说：“有啊，苞谷疙瘩饭就是我们石林的特色，纯玉米磨粗粉蒸熟的，一点细粮没加，金灿灿的，好吃又不会发胖。
    对了，还有个荞粑粑蘸蜂蜜，也是粗粮。就是荞麦面做的粑粑，吃的时候蘸上蜂蜜，甜甜的、香香的，你们可以尝尝。”
    虎永刚其实两样都想尝尝，但他不敢说出口，就看着宁静，想让她选。
    宁静却问服务员：“有没有其他的啦？”
    服务员摇摇头：“粗粮我们店里就只有这两种了。”
    她想了一下，马上又说道：“如果你们怕发胖，不想吃主食，那可以试试石林乳饼，这也是我们石林的特色。”
    宁静看看虎永刚。
    虎永刚说：“你别看我，我也没吃过，不知道是什么东东。”
    宁静问道：“是不是和乳扇差不多的啊？”
    服务员忙解释说：“不一样。乳饼先把鲜羊奶煮沸，再加上酸水，让它凝固后再压成一块一块的，晾干后就可以了。
    乳饼很多种吃法，可以蒸煮、可以炒菜，也可以直接生吃。我推荐你们的吃法，是清蒸后夹上马肉凉片吃，这样就只是脂肪和蛋白质了，怎么吃都不会发胖的。”
    宁静一听就高兴了：“这个好！就给我们来这个。”
    服务员看了看虎永刚：“阿黑哥要不要来点酒？我们的粉米酒也是这里的特色哦。”
    虎永刚忙不迭地拒绝：“再好的酒我都不敢喝啊！等下要开车呢！”
    ……

 第97章 停车失误

    “阿诗玛”服务员给提建议：“阿黑哥，我看你们是开的房车，想喝酒就喝呗，喝完就不用开走了，就停在我们门口过夜吧。我们这里有监控，夜里还有人值班，很安全的。”
    虎永刚有些心动。
    宁静忙用家乡话和他说道：“这里不行啊。晚上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散客，人来人往的，我怎么洗澡啊？再说了，这大路边的，睡觉也不安静啊！”
    虎永刚觉得老婆的话有道理，就坚决地拒绝了服务员的好意，再好的酒也不能喝！
    望着走去催菜的服务员的背影，宁静突然感叹了一句：“我们家聪俊能找个这样的女朋友就好了！”
    虎永刚很奇怪：“你喜欢服务员这个职业的女孩子？”
    宁静说：“是什么职业都没有关系。我是看她不仅长得漂亮，人还聪明贤惠、又善解人意的，肯定能照顾好聪俊的。”
    虎永刚却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想？生儿子的，就希望能找个漂亮聪明又贤惠的儿媳妇，生了女儿的，又希望找个能干又会疼人的女婿？”
    宁静反问道：“你们男人不这么想吗？”
    虎永刚说：“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要想对方对你好，首先要你自己对人家好才行，就像我对你一样。”
    宁静笑道：“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没有你那么高尚。”
    虎永刚说：“夫妻之间应该是互相关心、彼此付出的，这和谁自私、谁高尚没有关系的。我们家是男孩子，应该是想着多付出一点，而不能指望着人家女孩子来照顾他了。
    再说了，你觉得服务员就一定会照顾人吗？这是她们的职业，必须对客人提供优质周到的服务。下班后回到家，累了一天了，她还会有好心情去照顾人吗？”
    宁静点头认可：“是哦。不可能在外是服务员，回家是老妈子的。这样的女孩子娶回家，要想家庭和睦，就要男人照顾她了。”
    这时，那服务员把马肉凉片和清蒸乳饼一起送了上来。
    虎永刚一看那洁白纯净的乳饼和香气扑鼻的马肉放在一起，滋润嫩滑、相映成趣，顿时觉得胃口大开。
    他拿了两块乳饼，夹了几片马肉在蘸水里蘸了一下，放在乳饼中间，递给宁静先品尝。
    “你这是让我试吃吗？”宁静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接过去大快朵颐。
    咬了一口，频频点头：“不错不错。马肉劲道、乳饼清香，不一样的汉堡啊。你也吃吧，我自己来。老夫老妻了，不要这么客气嘛！”
    虎永刚也和她开玩笑：“我要等一下，看你这个试吃官不倒下去，我再开吃。”
    ……
    一顿饭，就在夫妻俩边吃边聊的融洽气氛中吃完了。
    回到双龙公园后门，停好车，宁静拉着虎永刚到公园里进行每天必有的饭后散步活动。
    虎永刚笑言，你这是一举两得，既遛了男人，又遛了嘀嘀啦。
    公园内很大，建筑、景观和花木在昏暗的路灯下，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倒是那花花草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忽然间，远处有绚丽多彩的灯光亮起，同时伴随着灯光闪烁而响起的高亢的音乐声。
    中国人都有爱看热闹的习性，极少有例外的。
    不用说，虎永刚、宁静也是奔着热闹之处而去。
    到了那里就发现，那是公园前门的一个大广场，中间立了一根很像天安门广场上的华表柱。虽然柱身也有雕刻精美的纹饰，但上端只是一个圆球，并没有横牌。
    虎永刚觉得自己又遭遇到了知识的盲点，无法回答宁静是不是也是华表的问题。
    宁静只好去问度娘。
    度娘的解释是这样的：华表一般分柱头、柱身和底座三部分组成。柱头上是一个圆盘。要有瑞兽石犼蹲立；下方横插云板，称为诽谤木；柱身一般采用八角形，上面雕刻蟠龙，并饰有流云花纹，也称蟠龙柱；底座通常是方形，是莲花座或须弥座，对应柱头的圆盘，寓意天圆地方。
    夫妻俩对比之下，一致认为，双龙公园门前广场上的这根汉白玉石柱，不能叫做华表。
    不管它是不是华表，眼前那灯光和音乐都是围绕着这柱子的四周在上演，同时还伴有人工喷泉往上喷水。
    随着乐声的高低，水柱也喷得高低起伏，宛若一个少女在翩翩起舞，那五彩缤纷的多彩灯光也不甘寂寞地营造氛围。
    顽皮的孩子们兴奋不已，不管不顾地在水柱之间追逐嬉戏；乘凉唠嗑的大人们也围成了圈，一同在欣赏这音乐喷泉灯光秀。
    嘀嘀居然不怕生人也不怕水，想要挣脱宁静手里的牵引绳，冲进去和孩子们玩耍。但苦于身小力弱，也只能对着宁静“汪汪”几声，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
    没有多久，音乐声戛然而止，炫丽的灯光也熄灭，唯有湿漉漉的地面显示出，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表演。
    意兴阑珊的夫妻俩，抱起了不愿离开的小嘀嘀，穿过公园，回到了停在后门的房车上，洗漱休息。
    翌日清晨，虎永刚不是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的，而是外面的音乐声、人群的喧闹声此起彼伏，让他不能安睡。
    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还不到五点。
    宁静也醒了过来，嘀咕了一句：“这里人怎么起得这么早啊！”翻了个身，把头蒙在了薄被里，想要再睡一会儿。
    虎永刚却睡不着了，推开车门一看，天刚蒙蒙亮，外面一大群人已经练起了太极，旁边还有卖早点的推车，背着竹筐卖菜、卖水果的村民，煞是热闹。
    宁静躺了一会儿，实在是吵得厉害，也只好起来，睡眼惺忪地下了车，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夫妻俩相视苦笑，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怪只怪自己选择停车的地方不对，不能怪别人，眼前也只有先去刷牙洗脸，让人完全清醒了再说。
    洗完了脸，宁静叹了一口气：“停车失误啊！早知道昨晚还不如停在那个饭店门口呢。”
    虎永刚笑笑：“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失误就失误了，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哦！”
    往日只要虎永刚一下车，就跟着跳下来跑前跑后去拉屎撒尿的小嘀嘀，今天可能是时间太早，居然趴在车上不动窝。
    宁静说：“今天先不遛它了，赶紧离开这里，找地方吃早餐吧。”
    虎永刚当然不会唱反调，上车发动了车子就走……

 第98章 石林早餐的小插曲

    这真是到了阿诗玛的故乡！
    虎永刚现在走的路居然叫阿诗玛路，还分了阿诗玛南路、阿诗玛北路，不知道是不是还有阿诗玛东路和阿诗玛西路。
    路上随处可见阿诗玛元素，有雕像，也有画像。
    阿诗玛北路上随处可见的还有早餐店，什么“杨记米浆粑粑”、“板桥老燕凉卷粉”、“杨家蒸蒸糕”……
    虎永刚和宁静两个人，箩里挑瓜，挑得眼花！不知道要吃什么才好了。
    宁静说：“天还早，你先找个地方停好车，我在车上眯会儿，你去看一下，哪家的好吃，再回来叫我吧。”
    虎永刚闻言停车，下车就要走，宁静叫道：“你把嘀嘀带上吧，今天还没遛它呢，一会儿它该拉屎撒尿了。”
    “你想吃什么呢？”虎永刚给嘀嘀扣牵引绳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随便。”宁静一贯的风格。
    虎永刚“嘿嘿”一笑：“你的随便可真不随便啊！”
    宁静说：“今天真的随便！你快去吧，别啰嗦了，让我眯几分钟吧！”
    哎，早上被吵醒的人，多少总有一些起床气的。
    虎永刚不再惹她，牵了嘀嘀就走。
    他停车看似很随意，其实也是有选择的。
    他看这家写的是“板桥老燕凉卷粉”，而宁静在昆明的时候，吃卷粉的感觉挺好的，所以才停在了这里。
    时间反正还早，遛嘀嘀的时间，顺便可以去看看，附近还有什么好吃的。
    此处是阿诗玛北路和莲花路的交叉路口，虎永刚选择了沿阿诗玛北路一路向北走。无他，唯在阿诗玛的故乡耳！
    走了没多远，他就来到了刚刚在车上看到的“杨家蒸蒸糕”。
    之前他心里还在奇怪，是不是多写了一个字，蒸糕就蒸糕吧，还要来个蒸蒸糕，难道是要学琼瑶阿姨的语气：“我家的蒸蒸糕好好吃哦！”
    等到问杨老板，居然也不知道这名字从何而来，只知道一直都是这么叫的，我们石林还有抓抓粉呢，就像是四川有担担面、小娃儿爱吃棒棒糖、乡民会种藤藤菜。
    好吧好吧，不管它的名字了，还是来看看这个云南名小吃是什么样子的吧。
    这蒸蒸糕，看起来很不起眼，但老杨说是用了藕粉、砂糖、豆面等六种材料呢，里面还是夹心带馅儿的呢。
    一听有砂糖，虎永刚就知道，是宁静爱吃的甜食。
    再问一下，他们家居然很多小吃都是甜的，像什么豆沫汤圆、藕粉调糕之类，这在无辣不欢的云贵川地区，也算是独树一帜了吧！
    虎永刚挑了几块蒸蒸糕，正在付钱的时候，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上来就一扯虎永刚手里的牵引绳，拉得嘀嘀滋哇乱叫的。
    小屁孩却更加兴奋，弯腰就去抓嘀嘀的耳朵、掐它的脖子。
    虎永刚赶紧把找回的零钱装进裤兜，把嘀嘀抱了起来，眼一瞪，刚想出声呵斥那小屁孩，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小孩子玩玩你的狗怎么啦？又玩不死，你还要和孩子计较吗？还算不算个男人？”
    他闻声转头，只见一个三十多岁、长得很像徐若瑄的少妇正凶巴巴的看着自己，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徐若瑄在三级片中不着寸缕的模样，本想回一句：“我算不算男人，我们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再一想，此人长得像徐若瑄，出口却像孙二娘，必是泼妇无疑！还是少惹为妙！
    且不论谁是谁非，这里是教师新村，一旦发生争执，一定会有嘴巴上的侠义之士站出来指责他：“你一个大男人，和女人孩子计较什么！”
    殊不知，有些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天使，而从娘胎里就遗传了魔鬼的基因。
    人之初，性本善！这是鸡汤！
    荀子说：“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这才是真理！
    那少妇见虎永刚不说话，就像个斗胜的母鸡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店内，高呼一声：“给我煮两碗米线。”然后就玩起了手机。
    虎永刚摇头苦笑，转身就走。
    那小男孩得到母亲的撑腰，追过来还想要折磨小嘀嘀。
    虎永刚看到那边一个老大爷正在和老杨闲聊，身边蹲着一条德国牧羊犬，也就是黑背，不由灵机一动，掏出刚刚老杨找回的五块钱，递给小男孩说：
    “小朋友，叔叔怕了你了，你就不要跟着我了。再说了，我家的狗太小了，你欺负它也没什么意思。你看那边有条大狗，你要能揍它，才能显示出你的英雄气概啊！”
    小男孩大喜，接过钱回头就跑。冲到德牧跟前，抬腿就是一脚！
    那德牧吃痛，顿时狂性大发，一下就把小男孩扑倒在地，张开大嘴就咬……
    虎永刚“嘿嘿”冷笑一声：小样儿！我不用出手，自有人收拾你！
    悄悄地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丝毫不理那边的鸡飞狗跳，有些得意地念了几句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脚步轻盈地往回走去。
    路过自己的房车，他也没有停步，继续往南走去。几百米后，在路边又买了几个米浆粑粑，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把宁静叫下车吃早餐。
    果然不出所料，他买的蒸蒸糕和米浆粑粑，都是宁静爱吃的。
    卷粉店里，夫妻俩一人一碗卷粉，加了冒子之后，虎永刚还要了一块石林卤腐尝尝。
    老板问，要不要来一点骨头参尝尝？
    虎永刚以为是当地的野山参做的泡菜，连说可以可以。
    等老板拿了一小碟过来，尝过之后才知道，这哪是什么野山参啊，分明就是猪骨头和猪肉剁碎了做成的咸菜啊。
    不知道具体做法，不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香、辣、酸、甜、咸，五味俱全。
    吃完上车，宁静问：“我们下一站是不是就到普者黑了？”
    虎永刚说：“普者黑还有点远，顺路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我们一路玩过去就是了。”
    宁静说：“那好吧，方向盘在你手上，你做主。我再眯一会儿啊。”
    虎永刚本想把刚刚那小男孩的事情，说给她听的，看她已经眯上了眼睛，就没打扰她。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就让我一个人独自享受这快乐吧……

 第99章 弥勒（1）

    虎永刚想去的下一站是弥勒。
    从石林到弥勒，他依然没有走高速，从324国道转326国道，不到80公里的路程，花了不到两个小时。
    话说弥勒这个地方，在云南这样的旅游大省，算不得是多出众的城市。
    曾经虎永刚也从此地路过，但并未停留。只因不久前，他的一个好朋友，网名叫做旅行佳的，特地来这里游玩过。
    看她的朋友圈里发的那些美不胜收的照片，勾引着他来到这里。
    这个旅行佳的职业，叫做“旅行体验师”，非常的让他羡慕。且不说有那么多的赞助商，花钱让她世界各地去旅行体验，单说她推荐的弥勒，应该还是值得一玩的！
    依照旅行佳朋友圈的指引，虎永刚先把车开到了东风韵小镇。按照她的介绍，这是一个集休闲度假、民俗体验、佛教文化和生态观光为一体的艺术小镇。
    小镇里的建筑都很有特色，材料都以本地产的红砖为主，据说一根钢筋都没有用。
    更奇特的是，小镇的设计师是弥勒当地的一位名叫罗旭的“奇人”，所有的建筑设计图都没有，都是他随心所欲的作品。
    不过，这些看起来毫无章法的建筑，却融合了弥勒当地的三种不同的文化：红酒文化、彝族的火文化以及佛教的共生向上文化。
    这里最着名就是体现红酒文化的建筑，仿佛一堆巨大的红酒瓶，杂乱无章地矗立在那里。从上面看，它又好像是蚂蚁的巢穴一般，那又是另外一种美丽。
    看完了“红酒瓶”，在去下一个景点“万花筒”的路上，虎永刚接到了是未来呀打来的电话。
    他微微一笑，对宁静说：“估计她是收到了快递了。”
    果然，刚一接通，话筒里就传来了她急切的声音：“猫哥，我刚刚收到一个深圳过来的快递，里面是一套圣罗兰的化妆品。是你们安排寄过来的吧？”
    虎永刚笑道：“是啊。为了你在昆明对我们的热情款待，稍微表示一下感谢吧！”
    是未来呀连声“哎呀”：“我就是尽了一点地主之谊，你却送一套这么高档的化妆品，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啊！”
    虎永刚说：“你别在意它的贵贱，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吧。再说了，我老婆放在家里也不用，你就行行好，帮她用了吧！”
    是未来呀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真是的！这样说倒让我无法拒绝了。我再和你们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显得有点矫情了啊？”
    “就是就是，你就收下吧。”
    “你们已经离开了昆明，那也只能这样了！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啊！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本来就该这样。”
    “那好吧。祝你们一路顺利，玩得开心啊！”
    “谢谢！”
    挂上电话，宁静说：“她是很过意不去吧？我就说要悄悄地给她吧，不然的话她肯定不会要，我们就欠了她一份很大的人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虎永刚：“老婆言之有理！”
    “万花筒”这里的建筑很有创意，红色砖头做的筒、窗户玻璃做的镜，一眼看出去，真如小时候玩的万花筒一样，世界也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小镇很大，宁静说，要想逛完肯定吃不消。
    于是老婆奴虎永刚，就带着她把后面的印章房、半朵云音乐馆、还有葡萄酒庄园、湖滨湿地等地方，都是坐在游览电瓶车上一晃而过，直接去了花海景点。
    花海主题公园划分了好几个区域，又称七彩花田，分别种植了薰衣草、燕尾草、风铃草、黄冠菊等十多种花花草草。
    其中最大的一片当属薰衣草，就像是紫色的花海，荡漾在蓝天白云之下！
    难怪此处有“滇中普罗旺斯”的美誉！
    宁静见了这紫色的海洋和那荷兰式的风车，兴奋不已，仿佛年轻了许多，化身为美丽多情的少女，摆出各种造型，让虎永刚拍照。
    拍完照，宁静就不想再玩了，说是太阳的紫外线太厉害了，嘀嘀也热得小舌头吐了出来。
    虎永刚也觉得差不多了，一圈下来，也逛了两个多小时，该玩的都玩了，时间也到了中午，可以出去觅食了。
    总的说来，这个小镇很有特色，值得一玩。但不知为什么，里面要弄些女人大腿的雕塑，让人迷惑不解，也有些煞风景。
    小镇里面有吃的，门口也有很多，但宁静看也不想看。她觉得风景区的吃食，大多是又贵又不好吃的。
    虎永刚说：“那好吧。我们下午去弥勒寺玩，现在就出发，路上看到有好吃的再说。”
    沿着昆河公路走了没有三公里，路边出现一排白色的柱子，柱头上顶着五个红色大字：“云南红酒庄”！
    旁边还有牌子显示此地为“万亩葡萄园”。
    虎永刚放慢了车速，一边寻找路边的餐厅，一边和宁静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到这个红酒庄园里参观一下如何？”
    宁静也喝酒，不过她只喝白酒，对红酒没有特别的喜爱，也不反对去看看它的酿造工艺。
    路边一个小型的葡萄园，里面有家餐厅，不仅有葡萄架，也有很多用来拍照的小道具。
    虎永刚看它停车很方便，就想在这家吃饭。
    宁静说：“这种地方看起来像是影楼的摄影基地，中不中、西不西的，可能吃饭不是很合适吧？”
    进去一看，果然被她说中了！
    门口没有迎宾小姐，里面没有领座的服务员，正当午饭时间，大堂内却只有一个台子的人在等待上菜。
    印象分首先就不及格！
    再看看摆在架子上的菜单，印制得非常精美，菜品的名字也是中西结合，像什么“葡萄汁烤肉”、“红酒小芋头”、“红酒鱼花”、“水晶葡萄银耳羹”等等。
    宁静用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话来形容它：银样蜡枪头！
    虎永刚和那一问三不知的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借口他们家的菜都是用红酒烹饪出来的，自己要开车，不能吃含有酒精成分的食品，就离开了。
    两人到旁边稍远处，随便找了个小店，一人要了一份当地特色的双拼米线，加了卤鸡和酥肉，才10块钱一个人，就解决了午饭的问题。
    没想到，红酒庄也要买门票。不过只要20元一个人，而且如果在酒庄内买东西，还可以抵10元。
    既来之，则玩之吧！
    酒庄里配备了专门的解说小妹，虎永刚两人进来的时候，刚好有一辆旅游大巴送来了一个旅行团，不然估计小妹不会特地带着他们两个人去参观。
    都说红酒最着名的产地是法国的波尔多，恰巧弥勒这里有相同的阳光、相同的土壤，种出了一样优质的葡萄，再引进了法国的酿造工艺，又不缺年份，酿造的“云南红”号称“东方波尔多”，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路旁有一座名为“世纪之梦”的红酒女神雕塑。
    解说小妹介绍说，这个雕塑不特别，特别的是下面埋藏了一个酒窖，要100年后才能开启。
    小妹自嘲道：“酒窖是1997年封闭的，等到2097年开启时，我早就成了白骨一堆了！”
    众人齐笑：“不仅是你，在场的各位，估计也都灰飞烟灭了！”
    接下来又去参观了红酒的酿造车间，领略了“采摘-破碎-入罐-发酵-澄清-装瓶”的酿酒全过程；
    然后去参观了名为“天下第一庄”的地下酒窖，里面用法国进口的橡木桶储存的红酒达1000吨之多；
    再去了万亩葡萄园采摘、品尝一下新鲜的葡萄。
    葡萄园里居然还有一座“法邑圣恩大教堂”，体现出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的完美融合。
    据说云南是中国教堂最多的省份，也不知道真假。但这葡萄园加教堂的组合，却成了喜欢西式婚礼的新人们婚纱摄影的胜地。
    最后的重点来啦：解说小妹把众人带到了休闲消费区！
    这里有一间“酒庄故事”的葡萄酒主题餐厅。那个旅行团应该是特意到这里来吃饭的。
    虎永刚夫妻俩混进去参观了一下，感觉和他们在外面看到的那家餐厅的风格差不多，只是规模更大、装修更豪华。
    几个主题包房的名字很洋气：波尔多、普罗旺斯、莱茵河、香槟；菜单上的菜名也是中西结合：白兰地煎牛仔骨、火焰手撕鸡、酒香煎包……
    两人已经吃过了饭，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去到了红酒文化商店。
    这里除了展示了琳琅满目的各种红酒，还有来自葡萄精华中的保护伞—“云之南”系列日化产品，让人大开眼界的同时，更加佩服红酒庄的细致入微！
    里面的销售人员全都彬彬有礼，并不像有些地方的强制消费，各种干红、干白葡萄酒都可以免费品尝。
    最让虎永刚感到惊讶的是，红酒居然有烈性酒！而且度数竟达到了86度之高！
    他很想去尝一下味道，但考虑到要开车，只能望酒作罢……

 第100章 弥勒（2）

    喜欢高度白酒的宁静，上去品尝了一下那86度的烈性红酒。
    评价说，比起她以前喝过的72度伊犁大曲，干烈之中又多了一些绵柔，口感很好。
    她对虎永刚说：“看你这个想喝又不敢喝的样子，我们就买几瓶带着吧！这么高度数的红酒，我们都没见过呢。带回去自己喝也好，收藏也好，送朋友更是不错的礼物。”
    虎永刚深以为然：“我们两个人的门票还可以抵20块呢。”
    宁静“嘿嘿”一笑：“那是人家的营销手段，可以忽略不计了。”
    酒这种东西，尤其是这种高度酒，带在车里有一定的危险，他们害怕路上交警会查，也不敢多带，只买了四瓶，就当是猎奇了吧。
    拎着包装好的红酒往外走，虎永刚有些兴奋：“都说弥勒有三红，我也总算买了一红。”
    宁静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三红？我怎么没听说过？”
    虎永刚解释说：“我也是刚刚听那个旅游团里的人在说，弥勒三红说的是红酒、红烟和红糖。”
    上车后，他把酒藏在了卡座底下的收纳箱里，这才心满意足地开车往弥勒寺方向进发。
    通常虎永刚是很不愿意进寺庙的，因为他讨厌和尚，但却很尊重道士。
    他一向认为：和尚是外来的，道士是我们自己本土的；
    和尚都是不劳而获，依靠香客们的施舍而生活，明明像个乞丐，却还心安理得的美其名曰“化缘”。
    化点缘，如果只是为了生计，倒也无可厚非，偏偏有些和尚还要拿这些钱去住豪宅、买豪车、泡美女，更有甚者还把寺庙运作上市，反过来把自己衣食父母的香客们当韭菜一样的收割；而道士讲求的却是自力更生、不劳不获，正规的道观里是没有“功德箱”让人捐赠的；
    而且，盛世出和尚，乱世道士就下山。通常所见的和尚都是肥头大耳，而道士却是清瘦劲健的。
    尤其是在他到崂山去游玩了之后，更是对和尚深恶痛绝！
    崂山那里有个道观，名为“太清宫”。抗日战争时期，道长率领道士们参加了新四军，成立了抗日游击队，太清宫也成为了培训抗日骨干的学校。
    太清宫的后山有一个山洞，叫做“白云洞”，因为其隐秘，不为外人所知，就成为了游击队的兵工厂。
    崂山上不仅有道观，也有寺庙。彼时的崂山和尚，却下山投降了日军，成立了治安队，当了汉奸，充当祸害百姓的急先锋。
    这些该死的和尚，凭借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崂山熟悉的优势，带着日军抄小路杀到了白云洞，破坏了兵工厂的设施，杀光了里面所有的道士，造成了史书上记载的“白云洞惨案”……
    但这弥勒寺，虎永刚却想要去看一下。
    这不是因为弥勒佛是“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上可笑之人”的慈祥菩萨，而是有人说虎永刚发福之后是一个布袋和尚的模样。
    他要去证实一下，自己能不能和弥勒佛心意相通，是不是布袋和尚下凡了！
    再说了，他不喜欢进寺庙，只是厌恶那些无良和尚，并不是对菩萨不恭敬和排斥佛教，他对李叔同（弘一法师）那样的佛学大师还是很敬佩的……

 第101章 弥勒（3）

    话说这弥勒寺，坐落于弥勒市北边约十公里的锦屏山半腰处。
    这山似弥勒，寺名弥勒，寺内佛名弥勒，城市也名弥勒，也算是一大奇事了！
    山脚下，有一巨石，上面写着“锦屏山”三个字；山门处，又有一座古韵十足的三层牌楼，上面也写着“锦屏山”三个大字。
    区别在于：石头上的字是竖体的，牌楼上的字是从右往左写的。
    登上这锦屏山，仿佛置身于一个天然的大氧吧，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清新气息，让虎永刚夫妻俩都贪婪地大口深呼吸。
    山不高，但景色很美。
    山上古树参天、花香鸟语、清泉潺潺；山腰红墙鎏瓦、殿宇巍峨、青烟袅袅；山外钟灵毓秀、锦屏泻玉、梯田层层，实乃一修身养性之佳出处！
    上山的路是很长的台阶，刚爬到一半，宁静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双腿发软，小嘀嘀也累得舌头外露，趴在台阶上耍赖不肯走了。
    宁静责怪虎永刚：“门票30块都买了，不应该省那10块的观光游览车钱的。”
    虎永刚笑道：“我不是省这钱。我是想着，这观光车是单程的，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时候你有力气，下山的时候再坐。”
    宁静喘息着说：“也不知道这台阶有多少级！”
    不等他们找人询问，上到半山腰的寺前广场上，马上就有人给了答案。
    广场上矗立着一座金光闪闪的高大弥勒佛像，正好有一个导游在那里给团友们讲解：
    “这座弥勒佛像，是弥勒布袋相，落成于1999年。它的高度为19.99米，是全世界最大的一座弥勒笑佛像。上面这些字，是南怀瑾先生题词的。
    对了，你们刚刚上来的那段台阶，一共是1999级，这些数字象征着，对跨世纪的祖国和平统一、繁荣富强的美好祝愿！
    大家可以在这里拍照留念，等下我们就去寺里面参观。”
    虎永刚对宁静说：“我们也进去参观吧。”
    这座寺庙始建于宋朝，后又经过明朝的重建、清朝乾隆年间的重修，至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
    庙前有一清泉，泉水晶莹洁净。据传，用这泉水给初生婴儿洗涤，小孩儿就会既聪明又健康，所以此泉人称“佛泉”。
    旁边有一石块砌成的长壁，长有二十来米，高有八、九米，却只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大字：“飞云流霞”。也不知是何人的手笔。
    庙门的匾额上的寺名“弥勒寺”，却是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所题。
    庙内拥有大佛、大运、大雄、大智四座雄伟壮阔的禅院，分别供奉着弥勒强巴相、弥勒思维相、弥勒仙光相、弥勒天冠相，加上寺外广场上的弥勒布袋相，共有五座之多，真不愧为“弥勒道场”的最大寺庙！
    宁静笑问虎永刚：“你有没有感应到弥勒菩萨给你秘传佛旨？什么时候能传位给你啊？”
    虎永刚也笑言：“感应到了！菩萨说，让我在人世间再修炼100年！”
    两人说说笑笑，穿过了大佛堂，走过了观音殿，又参观了石屏书院，最后登上了回廊远眺，整个弥勒市尽收眼底。
    坐了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就坐着观光车下了山，驱车直奔行程计划中的可邑小镇而去。
    这是一个彝族阿细部落聚居的村寨。
    可邑，在阿细语中，含义为“吉祥如意的地方”。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里的环境古朴幽静，民风自然淳朴，让人感觉到了世外桃源。
    据说，这里热情好客的阿细人，每天早上都会在山寨的门口，载歌载舞地举行迎宾仪式，吹唢呐、跨火盆，欢迎游客们的到来。
    虎永刚夫妻到达时，已是下午三点，享受不到那个待遇了。
    参观小镇是免费的。不过走进寨门，左边有一个收费景区，名为“密枝仙境”。
    虎永刚正想花80块，买两张票到仙境里体验一下做神仙的感觉，却听身后几个三、四十多的女人在议论纷纷。
    她们讨论的主题也是要不要进去玩。
    从她们的言谈中可以得知，其中一个是弥勒当地人，带了几个昆明来的朋友来玩的。
    那个当地人说，里面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主要就是一个彩虹滑道，一座丛林吊桥，都是现代设施，爱刺激的年轻人和小孩子进去玩玩还可以。
    虎永刚一听，忙把这个情况告诉给宁静听。
    宁静对那些东西也不感兴趣，转身就牵着嘀嘀往村子里面走。
    彝族是一个崇拜虎的民族，他们认为虎是他们的祖先和神，每年的正月初八到正月十五，是他们的虎节。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石虎雕像，看起来差不多有二十米高，人站在下面还是很震撼的。
    就在后面的那群女人，在那个当地人的带领下，说是去坐什么“飞天魔毯”，去看看虎啸山林。
    虎永刚夫妻俩不知道那魔毯是什么怪物，不敢冒险去坐，就继续往村子里走。
    走进村子，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里面的民居一水的黄土墙、青灰瓦，墙上随处可见各种涂鸦的壁画。
    两人漫步在石块铺就的街道上，一步一景，感受着彝族人深厚的文化底蕴。
    村子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广场，名为“阿细跳月广场”。两人到时，有幸赶上了当天的最后一场“阿细跳月”大型歌舞表演。
    听主持人介绍，这可邑小镇已有370年历史，是阿细人的文化精华“阿细跳月”的发祥地。
    歌舞节奏明快、热情奔放，参加演出的男女老少都是村子里的原住民。其中一个老奶奶，居然只用一片树叶，就吹奏出了旋律优美的乐曲，真是令人叫绝！
    看完了半个小时的歌舞表演，夫妻俩又走进旁边一座获得非遗传承的四合院，在里面享受到了浓缩着彝族阿细文化的史诗《阿细先基》的演绎，进一步了解到阿细人的文化和历史。
    村子里最高的建筑是一栋三层的土楼，据说以前是部落首领的住宅，现在是彝族阿细博物馆。
    里面展示了各种阿细先民的生活、生产器具和民俗文化用品，图文并茂，详细介绍了彝族阿细人的历史、文化以及宗教信仰、民风民俗等。
    听说每天晚上阿细跳月广场上还有篝火晚会，可以看到彝族人的传统祭祀仪式，但可以领略一下彝族青年男女的对歌跳舞婚俗。
    但时间还早，夏天黑得很晚，虎永刚和宁静都不想在留在这里过夜，想去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主要是虎永刚，中午只吃了一碗卤鸡酥肉的双拼米线，他更想去寻找好吃的。
    他驱车先到了太平湖森林公园，宁静觉得，这里太大了，一会儿也玩不了什么，而且这里又是人工景区，就不进去了；
    然后他们又去了湖泉温泉水世界，宁静一句“大夏天的，泡什么温泉哦”，直接否定；
    最后，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来到了位于弥勒城市边缘的“红河水乡”。
    这是一座集旅游休闲、文化度假、美食民居于一体的美丽小镇，处处体现出“文化、生态、科技”的水乡文化，难怪被誉为“云上江南、高原水乡”。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白墙青瓦群楼、小桥流水人家的建筑风格，让虎永刚和宁静都有一种回到家乡—江南水乡的感觉。
    小镇内河水碧绿清澈，岸边垂柳摇曳，仿古拱桥架于水上。难得的是，水中居然还有几条江南式的乌篷船，可登船观水中鱼儿嬉戏玩耍……

 第102章 红河水乡·簸箕宴

    宁静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停住在这里吧，没必要到城里去找什么公园了。”
    虎永刚笑道：“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我刚好要和你这么说呢。这里的环境优美，河水又是如此清澈，用来洗漱，比自来水差不到哪里去。”
    两人看到状似家乡的建筑，感到非常的亲切，心情也格外的好。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停好车，就去进行他们的觅食行动了。
    虎永刚对于弥勒这里的特色美食知之甚少，中午吃的卤鸡，人家还吹嘘为本地特色。
    他觉得此地离石林不远，应该是差不多的味道。不过，他在网上看到，弥勒这里有个“簸箕宴”，好像很有名，要是能吃到就幸运了。
    但又一想，谈到“宴”，应该是很多菜、很多人吃才行吧？所以，他心里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想能见识一下，就心满意足了。
    走没多远，看见一家名为“火塘传说”的饭店。楼还是白墙青瓦的江南式小楼，门面和里面的装修很有当地的民族风格。
    门口有穿彝族服饰的迎宾美女两枚，但称呼不再是“阿诗玛”和“阿黑哥”了，跟着时代的脚步，换成了全国统一的美女和帅哥。
    吃是肯定要在这家吃的，虎永刚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家有簸箕宴吗？”
    迎宾小姐说：“我们家一楼全都是吃簸箕宴的，二楼是火锅和炒菜。”
    虎永刚顿时来了兴趣：“我们只有两个人，也可以吃簸箕宴吗？”
    迎宾小姐：“当然可以了。”
    说着就把他们两人往里引。
    店堂内是一个个用竹木隔开的小包间，里面有一个四方台子，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上面铺有厚厚的台布，但很矮，和云南人通常的餐桌差不多，配的也是小矮凳。
    台子上放着一个大簸箕，接着来服务的小妹解释说，所谓簸箕宴，其实就是把所有的菜放在簸箕里吃。
    虎永刚心想，原来是这样啊。他仍然很好奇：“要说宴席，不是要很多菜吗？我们就两个人，怎么吃宴呢？”
    小妹给他们一张菜单说：“簸箕宴确实是要很多菜的。这上面的菜你们都可以点的。”
    虎永刚迅速地瞄了一眼：“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啊？”
    小妹说：“是这样的，我们一楼类似于自助餐，45元一位。不过我们的菜，有些时候要现点现做的，和普通的自助餐不一样，不能自己去取。
    这上面的菜，你们想吃什么，和我说就行了，我给你们上。毕竟菜多才成宴吗。但有个前提，不能浪费。”
    虎永刚：“明白了。”
    宁静看着菜单，忽然很奇怪地问道：“好奇怪哦，这里怎么有凉拌鲫鱼这道菜啊？鲫鱼一凉拌，不就碎了吗？那怎么吃啊？”
    虎永刚微笑着给她解释：“这是四川人发明的新菜式。鲫鱼还是整条的，就是洗干净后只放葱姜和料酒，或者蒸熟、或者放在清水里烫熟，然后装在盘子里等鱼冷了之后，上面再放上各种调料，就可以吃了，味道还是不错的。”
    宁静脑中品味了一下，觉得应该不错，就对小妹说：“那给我们来两条吧。”
    小妹说：“我建议你先上一条，吃完了再加，要不然你就吃不了其他多少东西了。”
    宁静说：“那好吧。其他还有什么？你给推荐一下吧。”
    小妹说：“我们家卖的最好的就是玫瑰酸菜雪花牛肉和玫瑰红糖凉虾。”
    宁静问虎永刚：“再有这两个就够了吧？”
    还没等虎永刚发话呢，小妹就抢先说道：“不够的。要把这个簸箕填满才行的。”
    虎永刚说：“这三个我们要了，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小妹说了声“好的”，转身就走。
    宁静补了一句：“别忘了给我们上蔬菜啊。”
    小妹答应着，往后面去了。
    这家上菜的速度，真是不敢恭维。
    过了好半天，小妹才端来了凉拌鲫鱼和玫瑰凉虾，还客气地招呼一声：“酸菜牛肉要师傅现做，还要耐心等一会儿啊。”
    虎永刚腹诽：你这不是现做的也等了好久啦！
    宁静还没吃过云南的凉虾，指着那红糖水中像面鱼儿的东西问：“小妹妹，这是什么？”
    小妹笑着说：“这就是玫瑰红糖凉虾啊！”
    宁静有些尴尬：“我还以为是海鲜凉盘呢。”
    虎永刚说：“你没吃过，不奇怪。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它和我们老家的面鱼儿、面疙瘩差不多，因为是用米粉做成的，头大尾小象只虾，所以叫米虾。其实和虾没什么事。”
    等菜上得差不多了，虎永刚才明白小妹让凉拌鲫鱼先要一条，原来真是一番好意。
    那鲫鱼不大约莫也就2、3两，卤鸡上了两块鸡翅中，后面的火塘烧豆腐、火塘烤五花肉、鸡蛋炒野菜、红烧肉炖土豆、、蒜蓉马齿苋、凉拌折耳根、莲藕排骨汤等等，也都是小碟小碗上的，主食玉米荞麦饼也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簸箕装上来的，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一簸箕。
    虽然每样的份量少，但品种多啊，烧的、烤的、炒的、卤的、蒸的、煎的、凉拌的，再加上煲汤的，确实是可以称作为“宴”了。
    倒是那最后上来的“酸汤牛肉”是满满一大碗。
    这份菜有些特别。
    虎永刚在此之前吃过的汤类、水煮类菜肴，通常上面都是撒上一点香菜末、芹菜末或者葱花之类的，这份“酸汤牛肉”上面却是撒了一层玫瑰花瓣！
    起先小妹介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冠了个带玫瑰的名字，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玫瑰花。
    看来云南人真的是喜欢“花菜”啊！
    虎永刚问了一下小妹：“你们这家店为什么叫火塘传说呢？是不是你们这里火塘是火锅的另外一种叫法啊？”
    小妹笑了：“不是不是，火锅是火锅，火塘是火塘。”
    说着，她掀开餐台上的台布，里面露出了一个可以烧柴火的火塘，有点像重庆那边的老灶火锅。
    虎永刚笑道：“你这还不是用来吃火锅的吗？”
    小妹摇摇头：“真不是，这火塘只是为了给簸箕里的菜保温的。现在是夏天，用不上，冬天的时候就要点火了。”
    虎永刚的脑海里有种东北火坑的即视感，嘴上说着：“明白了。”
    心里想的却是：你们上菜的速度这么慢，这火塘传说倒也真不是传说！
    有一说一，这家除了上菜速度慢、簸箕油乎乎之外，无论是服务态度、菜品价格，尤其是味道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
    那凉拌鲫鱼，宁静一个人就吃了四条；虎永刚也喝到了在石林想喝没喝的粉米酒。
    一桌簸箕宴，几乎让这夫妻俩，把弥勒的特色美食都吃全了……

 第103章 普者黑（1）

    第二天早晨，虎永刚一如既往的早起。
    在河边洗漱完毕，带着嘀嘀去散步。
    可能因为这个小镇是新投资兴建起来的，冷冷清清的，人流很少。除了不远处的工地上，有卖早餐的流动摊贩，还没有一家像模像样的早餐铺子。
    不过这难不倒他。
    回到房车边，他摆好折叠桌椅，支上户外炉，拿出平底锅，先煎了两个荷包蛋，再把在石林买的米浆粑粑和蒸蒸糕，各煎了两个，然后又从车载冰箱里拿了一些昆明买的小番茄、白草莓，顺便把平底锅带到河边一起洗了，最后再拿出两盒纯牛奶摆上，一顿简单却又不失营养搭配齐全的早餐就准备好了。
    闲着无聊，就拿出手机玩斗地主，坐等宁静起床洗漱后开吃。
    正斗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嘀嘀对着他“汪汪”直叫。等他看过去，周围却什么人也没有。
    虎永刚轻声呵斥了一下，让它安静一点。小东西却跑到车门边，“呜呜呜”地尾巴摇个不停。
    他一下就明白了，小东西想上车去，但它的小短腿却跳不上去，在向他求助呢。
    他轻笑一声：“小东西，你快成精了啊！”
    刚把它抱上去，宁静起床下车，它又跟着跳了下来。宁静去河边洗漱，它也亦步亦趋的一步不离身旁。
    吃早餐的时候，宁静问：“我们今天是不是就去普者黑了呀？”
    虎永刚说：“这红河州，还有一个哈尼梯田值得一看的，去普者黑也是顺路，要不要去？”
    宁静直摇头：“早些年，刚从老家出来的时候，看到大山啊、隧道啊、梯田啊，都很新奇，现在看多了，没什么感觉了。”
    虎永刚想劝她去：“这哈尼梯田可不一般哦，还是什么世界级的文化景观遗产呢。”
    宁静用委婉的语气说着不容拒绝的话语：“还是不去了吧！有名的、漂亮的梯田，我们也见过不少啊，像阳朔那个什么……”
    虎永刚连忙补充：“龙脊梯田。”
    宁静：“对，龙脊梯田。图片上看着是很美，到了那里也就那样。再说了，我们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梯田看得不少了吧？不要去了，直接去普者黑吧！”
    虎永刚只好、也只能又说了那句：“好吧，听老婆的！”
    吃完了早餐，收拾一下就出发吧。
    车子先走326国道，到了新峭后转305省道，沿途经过冲头、新店、腻脚、竹箐，八道峭，一路上虽说是山路弯弯，但也基本上都是水泥路，道路两边的风景已司空见惯，虎永刚和宁静都无心观赏，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不到150公里的路程，三个小时就到了普者黑。
    虎永刚一看时间，刚过十点。这个时间很尴尬：吃饭太早，到景区去玩又太晚了。
    宁静嗤之以鼻：“亏你还走南闯北的，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直接去玩就行了，小景区，玩了出来吃饭；大的景区，就在里面解决问题啊。”
    虎永刚说：“我是觉得，景区里面的饭，一般都是又贵又不好吃，所以我才犹豫。”
    宁静说：“那这样，你先把车停在路边，我看看度娘怎么说的。”
    虎永刚依言停车，带着嘀嘀下车去放松一下，再点了根烟直直腰。
    抽完了烟上车，宁静还在闷头查看。
    虎永刚问她，有没有看好，先去哪里玩。
    宁静说：“好像景区很大，我都给搞糊涂了，你自己看吧。”
    说着，就把手机递给了他。
    虎永刚接过来一看，直接上面这样描述：
    “普者黑”是彝族语言的音译，意为“盛满鱼虾的湖泊。”景区总面积388平方公里，核心景区面积为15平方公里，为文山州唯一5a级景区。
    景区属滇东南岩溶区，为发育典型的高原喀斯特地貌，以“水上田园、彝家水乡、荷花世界、岩溶湿地、湖泊峰林、鱼鸟天堂”六大景观而着称。
    景区内有孤峰、清流、幽洞、奇石的灵秀，又有小桥、流水、人家的古朴神韵。
    景区内，256个景点各具千秋；312座孤峰星罗棋布；83个溶洞千姿百态；54个湖泊相连贯通；4万亩野生荷花婀娜多姿，6万亩高原喀斯特湿地让人叹为观止。
    另外还有13公里的大峡谷雄伟壮观；3公里的茶马古道神秘古朴；苗、彝等少数民族风情绚丽多彩；被建设部专家誉为“世间罕见、中国独一无二的喀斯特山水田园风光”！
    虎永刚一边看一边“卧槽”，嘴里不停地念到：“想不到竟然是这么大，这叫人怎么玩啊！”
    宁静说：“我刚刚也看了一下其他驴友的攻略，说是吃住行里面都很方便的。”
    虎永刚说：“那我们就不在这里想三想四了，先到景区再随机应变吧。”
    他把手机还给了宁静，又在自己的导航手机上设定了目的地“普者黑风景区”，驱车而去。
    没想到，导航终点只是把他们带到了“普者黑风景区游客中心”的大型停车场，并没有进到里面。
    虎永刚刚把车停稳，马上围上来一群人，有问要不要住宿的，也有问要不要坐马车或观光车的。
    虎永刚一概没有搭理，他让宁静先不要下车，自己一个人先去摸索一下情况再说。
    他先到游客中心里面一问，因为普者黑景区很大，景点很多，没有整个景区的门票的，只出售进里面的观光车票。
    他问了一下，要90元一个人。
    此时他没有多想，只想着回去把宁静叫过来坐车。
    看要他从游客中心里面走出来，马上有当地的“好心人”对他说，你们外地的自驾车是开不进去的，景区里面交通管制，坐他们的观光车又贵不如坐我们的马车进去。
    虎永刚正要问，坐马车多少钱，忽然看到一辆渝a牌照的越野车开了进去。
    他问那“好心人”：“不是外地车不能进去吗？怎么那部重庆的车可以开进去了呢？”
    “好心人”挠挠头，一点也没有谎言被揭穿的尴尬，面不改色、振振有词地说道：“那是给了钱的，当然可以进去啦！”
    虎永刚有些懊恼，只以为这里是游客中心，又有大型停车场，肯定和其他地方一样，要坐他们的接驳车才能进去，怎么就没有多问一下，自驾车可不可以进去呢？
    他想再进去问一下，正要往里走，那“好心人”说出一番话来，让他停住了脚步……

 第104章 普者黑（2）

    “好心人”慢悠悠地说道：“你进去问也没有用，他们没有这项服务，你就是钱给他们，他们也不敢收的。”
    虎永刚止住了脚步，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你说的是什么钱呢？正规的公司却不敢收，你们却敢明目张胆地要？”
    “好心人”理直气壮：“我们有什么不敢的？我们是劳动所得，收的带你进去的钱。”
    虎永刚的心里这下算是搞明白了。这就和早些年没有导航的时候，上海那样的大城市郊外，每条进城的路边，都有举着写有“带路”牌子的人，给外地司机带路，那也是一种职业。
    当年，到了陌生的城市，虎永刚也让人干过带路的事情，只不过他不是请的这些带路人。像在济南，他请的“面的”在前面开；在北京，他请的出租车……
    济南“面的”司机很实在：你坐我车过去只要10块，带你过去要照顾你，不能开快，所以要加五块；
    北京的哥就很坏：绕路不说，打表计价还要再加放空费……
    后来，随着导航的普及，这个职业也就消失了。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这种职业带路人。
    虎永刚问：“你们带一辆车进去，要收多少钱？”
    “好心人”说：“我看你是两个人，坐观光车进去要180块，给我100就行了。”
    虎永刚信以为真，正想要和他讲讲价，一个游客模样的人，悄悄地和他说：“不用听他的！你把车就停在这里，到对面去坐公交车，一样的进去，还只要3块钱一个人。”
    虎永刚一听，这也可以啊。
    于是，谢了那游客，回去叫宁静。
    回到房车那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和宁静聊天。
    女的蹲在地上，逗嘀嘀玩，男的则站在车边，一边艳羡地看着车里，一边在和宁静问东问西。
    交谈中得知，这是一对来自广州的大学生情侣，已经毕业，趁着工作之前来一次毕业旅行。
    听说虎永刚准备坐公交车到景区里面去，那小伙子忙说：“不要那么麻烦，自驾车是可以开进去的。”
    虎永刚说：“我知道，刚刚问过了，不过那些人要100块钱的带路费呢。”
    小伙子笑道：“他们是说，里面交通管制，不准外地车通行是吧？”
    虎永刚：“是啊！”
    小伙子说：“我是昨天来的，也是被他们忽悠了，不愿意给那带路钱，就坐公交车进去的。进去以后才知道，外地车是可以进去的。所谓交通管制，不过是有一段路是封闭的，绕开就可以了。”
    虎永刚说：“这样啊。可是导航只能到这里啊，到里面要怎么绕，我也不知道啊！”
    小伙子说：“这个我昨晚上，和住的民宿老板聊天，问清楚了。你应该和我一样，导航设的目的地是‘普者黑风景区’，那就只能开到游客中心这里。如果想去到里面的中心区，要设置为‘普者黑村’才行。”
    “还有，”小伙子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要注意啊，各个方向，可以进去的路有很多条，但自驾车进去，能走的路只有一条。”
    虎永刚问：“那我怎么知道，哪条路可以走，哪条路受管制呢？”
    小伙子说：“里面有官方的指示牌，这个倒不用担心，就是设置导航的时候，有技巧。”
    虎永刚很好奇：“这还需要技巧？输入个目的地不就行了？”
    小伙子笑笑说：“你经常开车，肯定知道的，导航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醒目的。像这里面，核心区域主要有两个村，一个是普者黑村，一个是仙人洞村。
    客栈老板告诉我说，去普者黑村还可以，直接可以导航过去；要想去仙人洞村，就不能直接导航了。
    我们在游客中心这里，先要导航到布宜，到了布宜再导航排龙，到了排龙才能导航到仙人洞村。
    要一步一步地来，不能一步到位。”
    虎永刚说：“这样啊。你们这是玩好了，准备要走了吗？”
    小伙子说：“哪里哟，这里面那么大、那么多景点，一天怎么玩得过来啊？我们是出来把车开进去的。里面的观光车，90块钱只管一天的，今天就要另外给了。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现在是旺季，来旅游的人很多。我们只订了一天的客栈，今天就没有房了。对了，我们的车，也是可以睡觉的。所以我就想把车开进去。”
    说着，他还邀请虎永刚夫妻俩去参观他们的车。
    他们的车，和虎永刚的房车，只隔了一个停车位。
    那是一辆粤a牌照的奥德赛，后排座椅放平了，铺成了一张床。床底下放着一些杂物，后门居然还带了一个煤气灶和一个小小的煤气罐。
    路上交警查不查且不说，这确实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出发的时候，还和同学们吹嘘，开着房车去旅行。现在看到你们真正的房车，我才知道，我们这个最多就是一个床车！”
    虎永刚打着哈哈：“一样一样，都是为了晚上能睡个觉。”
    小伙子摇头说：“完全不一样啦。我们车不能冲凉，对于习惯每天都要冲凉的人来说，这是很难受的啦！”
    虎永刚说：“夏天无所谓，你们都是走高速的吧？到服务区的卫生间冲一下就行了。”
    小伙子说：“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我是男的，无所谓。我女朋友就不行啊，只能抹一抹身子，很不舒服的。还是房车好啊。”
    虎永刚扯开话题问道：“你们已经在里面玩了一天了，感觉怎么样啊？好不好玩？
    小伙子说：“很不错哦，景色真的很美！”
    那姑娘插话说：“好玩的地方多，好吃的东西也很多，就是太辣了。”
    虎永刚笑道：“你们广州人不能吃辣，这里却是无辣不欢！”
    宁静却问：“那个拍《爸爸去哪儿》的地方，叫什么景区？你们去玩过了吗？”
    姑娘说：“那里好像叫天鹅湖，我们还没来得及去呢。”
    虎永刚却问小伙子：“你觉得我们进去，先到那里玩好一些？”
    小伙子说：“普者黑村热闹，也商业化，吃的、住的基本上都集中在那里，但停车位比较紧张；仙人洞村是是一个彝族村，还没有完全开发，比较淳朴幽静。听说那里有个很大的停车场，收费很便宜，20元一天，40元封顶。我准备去那里。”
    虎永刚想了一下，说：“那我也跟你一起，先去仙人洞村吧。”
    那姑娘好像很不舍得小嘀嘀，热情地邀请说：“我们都是来自广东，粤a粤b是一家，干脆一起玩好了！”
    爱热闹的虎永刚，刚想要一口答应下来，宁静却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好是好的，就怕我们上了年纪，体力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你们不嫌弃，也不怕我们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就行。”
    小伙子说：“不妨事的，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等下你们的车跟着我走，我们都去仙人洞村吧。”
    小伙子虽然已经在里面玩了一天，毕竟他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是坐的公交车，从游客中心到仙人洞村，还有十多二十公里的路程，路上还是停下来分段设置了导航，七绕八绕的，才到了仙人洞村停车场。
    虎永刚和宁静，一路上还在商量着，等下要怎么婉拒那对广州情侣的好意，分头去游玩呢。
    没想到，停好车以后，那对情侣招呼也不打一声，各自背了一个双肩包，自顾自地走了。
    宁静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虎永刚笑道：“萍水相逢而已，相互之间，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讲什么礼貌呢？再说了，刚刚你话里话外，拒绝的意思那么明显，你以为别人听不出来吗？”
    宁静：“也好。省得尴尬。”
    两人收拾一下，也开始了普者黑的游玩行程……

 第105章 普者黑（3）

    停车场的边上，摆了好多小吃摊子，一个“炸荷花”的吸引了宁静。
    虎永刚也凑过去，一看，摊主把新鲜的荷花瓣，粘上不知道是米粉还是面粉调成的糊糊（估计是米粉糊糊。云南这边用米粉做的食品比较多，中原大地就是面粉多了），放到油锅里炸至金黄，现炸现卖。
    宁静花10块钱买了一碗。虎永刚尝了一片，说不上是有什么特别的好吃，满口的荷花清香倒是真的。
    仙人洞村，是一个原汁原味的彝族文化风情村。富有民族特色的街道干净整洁，民居建筑风格都是暗黄色墙壁、青灰瓦的屋顶，典型的彝族砖木结构房屋。
    几乎所有的门前都串挂着红辣椒啊、黄苞谷啊、赭褐色的腊肉什么的，满满的田园生活气息。
    还看到一些身着民族服装的妇女，在自家门前或干家务、或绣花。他们都很友好，见到游客都热情地打招呼，还配合着拍照。
    不像江南水乡的名镇周庄，那边也会有身穿蓝印花布的老奶奶，慈祥地坐在门口微笑，但只要你的照相机“咔嚓”一响，那边马上伸手“十块”！
    宁静心心念念，要先去看看《爸爸去哪儿》里，几个明星父子（女）住过的房子。
    经询问得知，那是在对面的普者黑村里。
    仙人洞村和普者黑村隔湖相望，鸡犬之声相闻，行人车马可见，但湖上没有桥梁可通行，必须绕湖而行，8公里多的路程才能到达。
    虎永刚想开车过去，宁静却说：“我们的车这么大，那广州情侣说那边的停车位很紧张，不过就坐景区里的交通车吧。”
    观光车每人90元一天，现在已快11点，时近中午，明显不划算。
    那就坐马车，5元每人、10块钱一次，它不像观光车有固定路线，想到哪里就直接送到，还可以体验一下不同的感受。
    马车把虎永刚夫妻俩和小嘀嘀直接送到了林志颖父子曾经住过的1号房。
    随着《爸爸去哪儿》这个大型亲子秀节目的热播，普者黑这里才名声大噪、闻名天下的。
    是谁说少数民族的人思想封闭、观念落后的？站出来！看我不骂死你！
    虎永刚的心里这样想着。
    因为那档节目刚播出不久，热度不减，被吸引而至的游客络绎不绝，房主也与时俱进，要进去参观，每人五元，要拍明星睡过的床、用过的器物，另外给钱，2元一次。
    不仅这林志颖父子住过的1号房如此，郭涛父子住的2号房、王岳伦父女住的3号房、田亮父女住的4号房和张亮父子住的5号房，也不例外。
    来都来了，了却一下宁静的心愿，就进去参观一下吧。
    这1号房的外墙是石头和红砖砌成，大门的两扇红色的大铁门，门边外墙上还挂有“爸爸节目”的广告图片。
    进门是一个两层楼的古老四合院。据房主介绍，这房子是这个普者黑村里最古老的建筑，已经有两百六十年的历史了，他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已经经历了九代人。
    毫无疑问，此时的房主是幸福又满足的。电视节目的播出，不仅让他有了门票的可观收入，还带动了他的家庭经济的发展。
    他们家原来是个做辣椒酱的小作坊，销售差强人意。现如今，不仅辣椒酱扩大了生产，另外还有干辣椒、糟辣子、酸辣子和豆腐乳等当地土特产的加工销售，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红火。
    夫妻俩到正房的二楼房间里，看了一下林志颖父子睡过的大床和用过的一些东西，没有拍照，倒不是舍不得一次两块的费用，而是觉得没有什么纪念意义，也没有什么保留的价值，看过一眼，已是足够。
    其他四所房子，虽然同在一条街上，相距也不远，但宁静却失去了再参观房子的兴致。
    她想要去看看节目拍摄的景区。
    虎永刚说：“现在中午了，我们先去找地方填饱肚子，下午再去吧。”
    这顿午饭，寻找美食倒在其次，主要是这个景区实在是太大、太散了，虎永刚根本找不到一个游玩的头绪，他想找个饭馆吃饭，顺便问问人。
    普者黑村古景园旁，一家名为“彝乡约食府”的饭店，只是因为它极具民族特色的装修风格，虎永刚一眼就选中了。
    店门外有一棵漂亮高大的桃树，树上结满了桃子；店门两边各挂一大串苞谷；店内墙壁上贴满了彝族特色的刺绣挂饰；院内有木有花还有水，更有摆了餐桌的竹亭，四周都有白色纱幔垂下，微风拂过，让坐在里面吃饭的人，有一种身处仙境的享受。
    里面的服务小妹个个貌美如花，且温柔好客，给虎永刚夫妇服务的小妹，更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先问普者黑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小妹说，其他地方对于荷花，只知道水下吃莲藕、水上吃莲蓬，我们这里从荷叶的尖尖到水底的根根，都可以吃，最有特色的就是荷花宴了。
    虎永刚笑道：“我们刚刚在弥勒吃过簸箕宴，你们这里又有荷花宴，其他地方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宴云南的宴席真多啊。”
    小妹说：“不一样的。簸箕宴只是把做好的菜放在簸箕里吃，我们的荷花宴确实是用荷花做出来的美味佳肴。”
    宁静说：“我相信，我们刚刚在仙人洞村已经尝过炸荷花了。”
    小妹点点头：“味道还不错吧？”
    宁静：“还行吧。”
    虎永刚说：“你们普者黑太大了，我想问一下，要怎么玩？不搞清楚了，吃饭也没有心思啊。”
    小妹微笑着说道：“你问我就问对人了。我们这里总结起来就是三点：游湖、观荷、看溶洞。想要玩好，就必须要坐船。”
    虎永刚忙问：“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湖里有很多船了，你给推荐一下，哪种合适我们呢。”
    小妹说：“这里船有三种：一种是柳叶小船，优点是很灵活，缺点是露天的，很晒；一种是叫画舫，船上有蓬，防雨又防晒。
    这两种都是有人帮你开船的。还有一种叫水上桨板，可以自己划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虎永刚又问：“没有规定路线吗？码头在哪里啊？”
    小妹说：“我们这里的湖就有54个，码头当然很多了，线路也是有很多条的。对了，你们晚上住在哪里？房间定好了吗？”
    虎永刚说：“我们是开房车过来的，晚上住车里，现在停在仙人洞村的停车场。”
    小妹想了一下，说：“如果你们不是回到这里，那我给你们推荐一条经典线路：从蒲草堂码头坐船到青龙山码头下，就可以走回仙人洞村那里了。”
    虎永刚问：“这一下午，就只是坐一下船吗？”
    小妹笑道：“玩这一段，要4—5个小时呢，除了游览普者黑湖、天鹅湖、仙人湖，还要参观月亮洞、火把洞、观音洞几个溶洞呢。
    下了码头之后，你们有力气，还可以爬到青龙山上看一下日落的美景，再回仙人洞村吃饭睡觉。明天你们可以这样玩……”
    虎永刚连忙打断她：“我们先玩了今天的再说明天的吧，你一下说太多，我怕我记不住啊。
    谢谢你啊，我们点菜吧。”
    小妹说：“不用谢。你们想吃什么呢？”
    “当然需要你给推荐了。”
    小妹沉吟片刻说：“你们就两个人，我就给你们安排两个荤菜、一个蔬菜、一个汤行吧？”
    宁静说：“足够了，你看着办吧。”
    虎永刚却说：“还是让她说说是什么菜吧，不要像簸箕宴那样，一个菜只有一点点。”
    小妹笑了……

 第106章 普者黑（4）

    服务小妹笑道：“我给你们推荐的菜，肯定份量足，好吃、够吃还不浪费。”
    虎永刚说：“我能问一下，是哪几样菜吗？”
    小妹说：“两个荤菜是荷叶蒸鸡和薄荷小炒牛肉，鸡是村民自己养的，牛肉也是本地的；蔬菜给你上清炒野菜，汤就是豆苗豆腐汤。主食就有特色花米饭。”
    宁静说：“花米饭我们吃过了，不是味道不好，而是糯米做的，糖分太高，我们这个年纪了，要控制。你们店里有没有苞谷、红薯之类的粗粮啊？或者你们云南到处都有的烤洋芋也行啊。”
    小妹忙说：“有的，有的。而且我们的洋芋也算是特色菜了，是紫洋芋，很多人都没吃过呢。”
    宁静说：“我们只吃过紫薯，也没吃过紫洋芋呢。就给我们上这个吧。”
    虎永刚问她，有没有什么好喝的。
    小妹说：“阿姨可以来一杯酸角汁，你要不要来一杯我们自己酿造的酒？”
    虎永刚说：“可以啊。”
    “我们有桃花酿和琼花房两种，你要哪种？”
    虎永刚想了一下说：“桃花酿，听名字应该是给女人喝的酒吧？那琼花房是什么酿造的？”
    小妹说：“是用这湖里的野生荷叶为主要原料酿造出来的，然后再加了很多药材泡在酒里，好喝又不醉人，还养生呢。”
    虎永刚说：“那就给我来二两吧。”
    等待上菜的间隙，翻看手机的宁静，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虎永刚：“看到什么好玩的啦？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
    宁静边笑边说：“你自己的朋友圈没有看吗？”
    虎永刚闻言，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只见他刚刚发的图文下，有一个好友留言：“普者黑，是不是那边的人普遍都很黑？”
    “哈哈！”虎永刚也是一阵大笑。
    笑毕，认真地回复：“这边地处高原，太阳紫外线强，人是普遍黑一点。但普者黑是彝族语，意为盛满鱼虾的池塘。”
    菜很快就陆续端了过来。
    一顿饭下来，虎永刚觉得，除了荷叶鸡，是用新鲜荷叶包裹后清蒸而熟，鸡肉清香嫩滑，配上店家的特制蘸水，味道可圈可点之外，其他都差强人意。
    薄荷小炒牛肉，牛肉太老；清炒野菜，炒的是蒲公英，味道有点苦。
    这是宁静最不喜欢的味道。好在豆腐汤里的豆苗碧绿鲜嫩、烤紫洋芋软糯香甜，要不然她的嘴会翘起来能挂篮子。
    倒是那琼花房酒，让虎永刚的眼前一亮：酒色微绿，酒浆清亮透明，端上来就感觉荷叶香夹杂着浓郁的酒香，还带有芬芳的药香，几种香味协调，清香怡人。
    入口醇厚甜润，绵柔不烈，甜绵适口，回味悠长、唇齿留香。难怪服务小妹说，常年饮用，可健身强体、预防疾病，真可谓酒中珍品。
    吃完饭，稍作休息，虎永刚夫妇按照服务小妹的指引，来到了蒲草堂码头。
    码头上的游人如织，很多人都在买水瓢、水桶、水枪、水盆等打水仗的武器，还有身上的雨衣、手机等电子设备的密封袋这类防护用品，这是在为游湖时的激情一战而作准备。
    这类人都是年轻人和小孩子居多，他们选择的是那种灵活的柳叶舟和自己划的水上桨板；
    宁静不想因为打水仗而湿身，虎永刚就买了画舫船的票，200块钱一个人，包含了游湖和参观游览几个溶洞的费用，也不算太贵。
    上船后，船夫还特地问了大家，有没有人不想经过打水仗区域的。
    如果全部不想，那他就绕开行走，只有一两个人的话，就上到其他船上去。
    虎永刚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宁静。
    宁静摇摇头，意思是不用特地绕开，虽不想参加，做一下看客也是可以的。她带的伞，不仅仅可以遮挡阳光，也可以挡水的。
    画舫开到湖中，船夫是一个“普遍很黑”的彝族壮汉，他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这段水路一共15公里长，最宽处有500多米，最窄的地方只有几十米，沿途除了观赏湖光山色，还要参观几个溶洞，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穿好救生衣云云。
    看那清澈的湖水碧波荡漾，岸边清脆的垂柳婆娑摇曳，水底的鱼儿在水草间穿梭嬉戏，湖面的荷花轻姿漫舞，空中的飞鸟在耳边啼鸣，远处的青山如窝窝头一般错落有致，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清香的味道，虎永刚夫妇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仙境般的世外桃源。
    虎永刚心想，要是当年李白到了这里，会留下什么样的诗篇呢？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还是“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杨万里不去西湖，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就是赞美这里了；
    同样，苏东坡来到了这里，那首《浣溪沙·荷花》：
    “四面垂杨十里荷，问云何处最花多。
    画楼南畔夕阳和。
    天气乍凉人寂寞，光阴须得酒消磨。
    且来花里听笙歌。”
    也就没有杭州西湖什么事了。
    而虎永刚自己，只能再次吟诵着那首名诗：
    眼看风景美如画，
    好想吟诗赠天下。
    奈何胸中没文化，
    只能“好美”送大家！
    “我们船上的人不打水仗啊！”忽然间，船夫的一声断喝，把虎永刚飘向云天之外的思绪拉回了画舫中。
    只见旁边经过的一艘柳叶船上，一个半大小子拿着水枪，正想对着画舫上的人群发射。
    被船夫一喊，他调转了枪口，对着另外一艘柳叶舟的人一通“次次次”乱射。
    那舟上之人早有准备，他们没有水枪，但有水瓢、水桶啊，舀起的白花花的湖水开始还击。
    一时间，湖面上水柱交织、水花飞舞、水珠四溅，就连岸边、桥上的游客也不甘寂寞，拿起武器，稳、准、狠地和湖中船上的人开战。
    原本平静的湖面，顿时充满了得胜者的欢笑声、湿身者的惊叫声、小孩子的哭喊声，还有不甘失败者的“器不如人”的叹息声。
    不仅参与者，让自己的情绪在湿漉漉中得到宣泄，就连虎永刚和宁静这样的看客，也在开怀一笑中得到了放松……

 第107章 普者黑（5）

    画舫继续前行。
    湖中各种游船往来穿梭，真可谓百舸争流；船上游人大多已经湿身但都兴致高涨。
    没过多久，那“普遍很黑”的船夫忽然把船停了下来。
    众人皆不知何故。
    船夫解释说，这片水域叫做天鹅湖，每天景区会在四个不同的时间段放飞天鹅。当然，说是天鹅，其实还有大雁、苍鹭、白鹭、鸬鹚、野鸭等等100多种鸟类呢。
    这天鹅的四个放飞时间段分别是8:00、11:00、14:00、16:00，现在离下午的放飞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所以我把船停下来，让大家看看这万鸟齐飞的壮观景象。
    如果你们不想看，那我就马上把船给开走。
    众人纷纷表示要看。
    虎永刚却有个疑问，这里的天鹅怎么那么听话呢，还能每天定时出来？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不止一个人。
    船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打消了大家的疑惑：这里的天鹅，都是景区人工饲养的。
    十几分钟眨眼就过，一大群天鹅如潮水般涌来，后面还有几条工作人员划着小船在不停驱赶。
    天鹅群中有白天鹅、也有黑天鹅。有活泼的，时不时地拍打着翅膀，在水面上来一段滑翔追逐；有悠闲的，成双结对的在一起嬉戏，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在谈情说爱；还有些顽皮的，干脆一头扎进水里，只露出一个屁股在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想吃它们肉的癞蛤蟆，要干掉它。
    一只只煞是可爱。但没有一只飞上天空！
    虎永刚发现，这些天鹅并不是不想飞，而是飞不起来。因为他发现，很多天鹅在很用力地拍打着翅膀，想要到天空中翱翔，但尽管拼尽了全力，也只不过是能在湖面上打出几朵水花，又沮丧地回到了水里。
    因此天空中依然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只不知名的飞鸟，船夫口说、众人期待的万鸟齐飞的盛大场景，并没有出现。
    众人都严重怀疑，这是景区用家鹅冒充天鹅，来糊弄游客。
    船夫解释说，天鹅肯定是天鹅，因为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饲养的，不能让它们飞走，工作人员就把它们翅膀上的几根主要羽毛剪掉了。
    至于其它的鸟没有飞来，那是因为其它的鸟类都是野生的，现在太阳太大、天气很热，鸟儿不愿意出巢吧。
    虎永刚笑道：“想要看到万鸟齐飞，不仅要凭自己的运气，还要看鸟儿的心情啊！”
    宁静看到一大群天鹅涌向了岸边，原来是岸上的游客拿了什么吃的东西在喂它们。
    她也在自己的双肩包里，摸出了一块饼干，想要投喂。
    船夫连忙制止，说是景区有规定，为了防止天鹅生病，不许游客用自己带的食物投喂。如果想要投喂，就要买他们的专用饲料。
    说着，他就在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大包饲料来。要想和天鹅来个亲密接触，就要问他买，五块钱一小袋。
    众人心知肚明，所谓不许用自己的食品喂，无非就是他想给自己带来一些额外收入呗。
    他并不强迫，出来玩的人就是图个开心，也没有人计较这个小钱。
    众人纷纷解囊购买，去和天鹅嬉戏拍照，感受一下人和动物之间的和睦相处。
    此时的船夫一点也不着急。他一定是认为，逗留的时间越长，他的天鹅食就卖得越多。
    只是游客们只是好奇，贪个新鲜，图个好玩，拍完照就没有人买第二份了。
    船夫只好继续向前。
    普者黑山水相依，有水必有山，有山必有洞。真是山中有水，水中有奇峰，山中藏奇洞，洞中又有水。称得上是“山得水而活，水得山而媚。”
    天鹅湖过去就是仙人湖，湖中有山名为仙人山，山中有洞叫做仙人洞。
    此洞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赐予人类的喀斯特溶洞奇观。洞顶倒挂的钟乳石千姿百态，溶洞与水道相通，水底更有众多小洞，现代的灯光照射到水里又映射在钟乳石上，就格外的光怪陆离、多彩多姿，形成了“怪石、异水、奇穴”的独特景观。
    船夫还指给大家看，说这个仙人洞年代久远，哪个哪个是古人遗迹，哪个哪个是动物骨骼的化石。
    虎永刚自认眼拙，一样也没有认出来。
    仙人洞并不是很大，景区里这样的溶洞很多，里面的钟乳石都都大同小异。
    船夫倒也不偷懒，为了对得起那200块钱一个人的游览票，说到的几个湖、几个溶洞，全都一一走过。
    只不过后面的游览，无论是大湾子湖、普者黑湖的秀丽幽静，还是神怡洞、火把洞、月亮洞那些溶洞的奇特怪异，都和前面的大同小异，不仅是虎永刚和宁静，船上的其他游客也都没了初来时的兴奋。
    这不奇怪，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再美的景致，看多了也会厌。
    好在没过多久，画舫就到了这次行程的终点—青龙山码头。
    临下船时，虎永刚问了船夫一个问题，不是说普者黑有几万亩的荷花吗？怎么这一路没看到多少呢？
    船夫告诉他，这一路只是赏湖光山色打水仗，观天鹅戏水万鸟齐飞，看喀斯特地貌进溶洞，荷花本就不多，加上阳光猛烈，荷花收拢，所以看到的不多。
    普者黑村那边的情人桥，到白脸山村的那一路，才是万亩荷池。要想看到最多、最美的荷花，最好是早晨过去。
    虎永刚记在了心里，道了一声谢，抱起小嘀嘀，下船准备去爬青龙山。
    这还是中午那服务小妹告诉他的，可以上山去看日落西山的美丽景色。
    这青龙山名气大，山却不高。虎永刚目测也就一百来米，和家乡的狼山差不多高。
    也正因为如此，对爬山最不感冒的宁静，才在他的怂恿之下，同意上来看上一看。
    山虽不大，上来的人却不少。山顶上有四个观景台，可以俯瞰大半个景区，也可以把青丘，也就传说中的桃花岛，尽收眼底。
    此时才五点钟，夏天的太阳又下山得晚，宁静说：“在这上面傻乎乎地等两三个小时，就只是为了看一下太阳落山？有意思吗？”
    虎永刚一听就知道她不想等了，马上说：“那我们下山吧。沿着湖边栈道，慢慢走到仙人洞村我们房车那里，差不多就要吃晚饭了。”
    “……”

 第108章 普者黑（6）

    沿着湖边栈道走回仙人洞村，虎永刚这才发现，那对广州小情侣的说法有些片面。
    这的客栈、民宿和餐厅什么的，比普者黑村之多不少。之所以觉得普者黑村人多热闹，应该是坐公交和旅行团带过去，第一个落脚点就是那里吧。
    吃完饭还早，虎永刚夫妻俩有充足的时间和村里闲逛，也顺便挑选一下心仪的餐厅。
    村里虽然到处充斥着现代的商业气息，但那民族特色的民居、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还是展现出浓浓的乡土色彩和别样的民族风情。
    这里的民居基本上都是飞檐翘角的彝族传统木楼，屋檐下、小院内大多挂有腊肉、红辣椒、黄苞谷之类的土特产，显示着居民的富足生活。
    街边卖货的彝族大妈、身着艳丽撒尼服饰的少女、撒尼人传统的“花房”、“情人房”以及他们自古流传的石虎、木雕、石刻、刺绣等，让人感受到此地人文生态的魅力。
    时不时街道上会有观光马车经过，那青石板上的马蹄声、马脖子上的铃铛响，又让人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虎永刚和宁静同声赞叹：在这样淳朴和谐又温馨的氛围之中生活，真是“住在风景里，活在画卷中”，会让人忘了时间的流逝而流连忘返的！
    逛了一圈，天色渐渐变暗，虎永刚他们选中了一家名叫“食味鲜食府”的餐馆。
    老板娘是个彝族少妇，人长得很漂亮，是当地“普遍很黑”之人中少有的白嫩。
    她很热情也很真诚地亲自接待虎永刚夫妻俩。
    虎永刚开口便问：“听说你们这里最有名的就是荷花宴，你们这里有吗？”
    老板娘摸了摸嘀嘀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当然有啊。我们普者黑，可以说，每家饭店，不管大小，都有荷花宴的。你们想吃什么呢？”
    宁静说：“中午我们吃了鸡和牛肉了，你们这里这么多、这么大的湖泊，应该鱼虾很多吧？”
    老板娘说：“那当然。我们家卖得最好的就是荷花鱼和醉虾。”
    虎永刚和宁静的眼睛同时一亮。
    他们直接忽略了荷花鱼，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醉虾”上。
    要知道，这是他们老家的名菜。
    在他们老家，醉虾是把活的河虾，用白酒炝过后，再加上葱姜蒜、酱油醋、盐、白糖、胡椒粉、香菜末等等调料拌好。
    上桌后，虾都是醉而不死，依然活蹦乱跳的，所以这道菜还有一个很形象的名字，叫做“跳跳虾”。
    这道菜是虎永刚夫妻俩的最爱！因为吃得多，两人都能把鲜嫩味美的虾肉吃掉后，虾壳摆在骨碟里好像还没吃过一样。
    但他们离开了家乡，哪怕是在广东这样的海鲜水产大省，也吃不到这种做法的虾。
    没想到，在这高原之上还可以吃到这家乡味。
    虎永刚喜出望外，连连说：“来一份！来一份！”
    宁静却很冷静，因为她在弥勒上过“玫瑰凉虾”的当，担心又是“此虾非彼虾”。
    她和老板娘再三确认：“是你们这个湖里的虾吧？不是你们云南的什么米虾吧？”
    老板娘说：“肯定是水里的虾啊。醉虾是我们这里的传统美食，流传了几百年的历史了。”
    虎永刚很惊讶：“不会吧？那个时候，你们云贵川这样的内陆人，不要说虾了，鱼都不怎么吃的啊？”
    老板娘很肯定：“真的。关于这个醉虾，还有个传说呢：
    据说几百年前，我们这里有个很痴迷于喝酒的人，有一次一只虾跳到了他的酒碗里，他拿起来放到嘴里，发现虾肉带了酒味，更加鲜嫩，就是少了一点咸味。
    他就试着拿了几只活蹦乱跳的虾放到酒里，然后再夹出来蘸酱油、醋啊这些吃，这下就非常的美味可口了。
    他让别人品尝，大家也都是赞不绝口。从此，这醉虾就成了我们这里的一道名菜。”
    虎永刚觉得老板娘的说法很牵强，这传说十有八九也是杜撰的，搞不好是江浙一带的厨师到了这里，把这美味带了过来。
    古时候别说是云贵川了，就是湖北人也不吃虾的。
    那首流传很广的歌曲《洪湖水浪打浪》里也只是唱：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
    根本就没有提到虾！
    只有自己“鱼米之乡”的家乡，才动不动“鱼肥虾美”，应该才是吃虾的祖宗！
    但他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小事，而和老板娘去争执，她愿意这样以讹传讹，就由她去吧。
    问了一下当地醉虾的做法，居然就是江浙沪一带的做法，只是为了迎合云南人的口味，加上了小米辣。
    虎永刚更加确信，一定是从自己家乡那边传过来的！
    当得知虎永刚老家也有这醉虾，而且还有个名字叫“跳跳虾”，老板娘高兴地说：“我们这里也有个差不多的名字，叫‘满台飞’呢！”
    虎永刚笑道：“不管它是跳跳虾还是满台飞了，给我们来一份吧。还有那个荷花鱼也来一份。”
    说着，他转向宁静：“老婆，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呢？”
    宁静想了一下，问老板娘：“藕肯定有的吧？你们怎么做的呢？”
    老板娘点点头：“有的。有炒藕尖、莲子蒸莲藕肉饼、炒藕片、炸藕饼等等，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宁静说：“莲子蒸莲藕肉饼吧。另外给我们来个蔬菜的滚锅汤吧。”
    老板娘说：“我建议你，尝一尝我家的荷叶鸡蛋汤，很不错的。鲜嫩的荷叶，代替了蔬菜，更有清香的味道。”
    “好吧。就这个吧。”
    “你们要吃什么主食呢？花米饭行不行？”
    宁静说：“谢谢。我们晚上基本不吃米饭的。刚刚点了藕饼，就可以当主食了。”
    “对了，”她又叫住了转身要走的老板娘：“你们这里也有那个琼花房酒的吧？给我老公来一杯。”
    老板娘说：“这是我们本地的特色酒，当然有啦。马上就安排。”
    荷花鱼上来后，宁静一看，盘子面下垫了一张荷叶，一条红烧鲤鱼装在荷叶上。她顿时就没有了下筷子的欲望。
    因为她从小就吃不惯鲤鱼那与生俱来的土腥味。
    在他们老家，鲤鱼是最低档的鱼类品种，价格比白鲢、非洲鲫鱼还低。即便是非常便宜，买的人也很少。
    只有爱吃鱼籽的人才会买，买回去也只是取了鱼籽，做个香辣鱼籽之类的菜，鱼肉都是喂猫喂狗了。
    虎永刚也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荷花鱼，是用鲤鱼做的。
    他和宁静都是从不买这个鱼吃。
    但他也没有理由去找老板娘退菜，只能怪自己点菜的时候没有问清楚。
    浪费不仅可惜，也是可耻的！
    看在要花钱买的份上，他试着夹起了一块鱼肉，尝了一下，倒觉得有些惊喜：这里的鲤鱼肉质细嫩，也没有老家的那种土腥气，加上本地厨师的精湛烹饪技艺，也算得上是一种美味。
    在他的劝说、怂恿之下，宁静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尝了一口之后，本就爱吃鱼的人，便一发而不可收、一鼓作气的吃完了整条鲤鱼……
    两人正大快朵颐之际，忽闻外面弦乐齐鸣、人声鼎沸，从街道上一路经过而去。
    买单时问了老板娘才知道，每年的7月18日到8月18日，村里都会举行篝火晚会，还有歌舞表演、祭祀仪式表演等等，刚才一路而过的，就是村里要去广场上表演的青年男女，演出前在村里走一圈，吸引游客们去看。
    晚饭后散步，是虎永刚夫妻俩的每日必修课，有篝火晚会，正好可以一举两得……

 第109章 普者黑（7）

    晚上八点半，仙人洞村广场上的篝火晚会，准时开场！
    鼓乐声中，村里的青年男女，身着华丽的民族服饰，分成两队上场，先给大家来了一段自编自导自演的舞蹈—《普者黑欢迎您！》。
    据说在少数民族中，能说话就会唱歌，能走路就会跳舞，看来这彝族也不例外。
    接下来，能歌善舞的男女老少轮番上场，各自表演自己的拿手好戏。
    有弹三弦的，有吹竹笛的，有男女青年对唱山歌的，还有用一片树叶就能吹出优美动人的旋律的，不一而足、不亦乐乎！
    然后就有一个盛装的老者，虎永刚没听清，不知是这仙人洞村的村长，还是他们彝族的族长，高举着火把，走到广场中间，把事先堆好的柴火点燃。
    随着火光“呼”的一声升起，篝火晚会进入了高潮。
    本村的男女青年，邀请在场的游客们一起参加，后人双手搭在前人围着篝火组成一个圆圈，跟着鼓点走动，举行着隆重的点火仪式。
    这种场合当然少不了喜欢热闹的虎永刚，宁静却不想参加，就带着嘀嘀在边上看稀奇。
    三圈过后，点火仪式结束，彝族男女又带着大家一起载歌载舞。
    游客们也都开心地跟他们学着跳起“弦子舞”。这舞蹈简单易学，步伐的变化、躯体的动作都很少，只要跟上那强烈的节奏就可以了。
    虎永刚觉得，比他在九寨沟学跳的“锅庄舞”容易多了。
    接近尾声的时候，彝族男女忽然拿出了黑乎乎的颜料，往游客们的脸上涂抹。
    众人不知所以，纷纷躲避。
    有知情人士解释说，这“抹花脸”是彝族撒尼人对客人表示的祝福，寓意是“抹黑全身，幸福终身！”
    只不过这活动原本都是在他们的“花脸节”上才有，也是彝族青年男女择偶的有趣活动。
    节日期间，姑娘小伙有了心仪的对象，就会往对方的脸上、身上抹黑，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摸得越黑越过瘾，抹得越花越开心，也说明自己的爱意越浓。
    现在不在“花脸节”的时候，彝族人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远方来客的热烈欢迎和深情祝福吧。
    当得知这颜料是用猪油拌了锅灰而成，虎永刚不禁腹诽：这些彝族同胞也是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游客的脸上身上抹，万一游客中有回族人怎么办？会不会引起民族矛盾呢？
    想当年，英国人殖民印度的时候，就是把涂了猪油的子弹，发给那些“印度伪军”，除了试探他们是不是真心臣服以外，最主要的还是对他们的侮辱！
    看着众人近似疯狂的兴奋，虎永刚赶紧拉着宁静离开，以免殃及池鱼。
    夏日的天气，真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虎永刚两口子刚刚离开广场，天空中风起云涌，忽然就下起了雨来。
    宁静赶紧抱起了嘀嘀就往前狂奔。
    虎永刚却不慌不忙，胜似闲庭信步。
    宁静感觉到他没跟上，回头喊道：“下雨了，你还慢吞吞地，是不是雨水进了你的脑子啦？”
    虎永刚却淡定地笑道：“前面也在下雨啊！你跑得再快，还不是在雨里？”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反正等下回去就洗澡，衣服也是要换下来洗的，淋湿就淋湿了吧。
    宁静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哦。反正前后都是雨，跑起来累不说，万一摔一跤，就不划算了。
    于是，她也放慢了脚步，不再着急。
    老天爷就像是和他们在开玩笑一样，他们不着急了，雨也不下了。没一会儿就风歇云散了，月亮又挂在了天空，几颗星星眨巴着眼睛，像是对着他们扮鬼脸；远处稻田里“呱呱呱”的蛙鸣、近处柳树上“吱吱吱”的蝉叫，又像是在嘲笑他们被雨打湿了头发。
    此情此景，仿佛正是辛弃疾那首《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的真实写照：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等回到房车里，洗完澡躺在了床上，虎永刚感叹道：“能在这月朗星稀的夜晚，枕着这田园交响曲般优美的蝉鸣蛙叫入梦的日子，好像还是孩童时代的记忆了！”
    宁静翻了个身：“今天从弥勒开过来，又玩了一天，你不累吗？别酸不拉唧的啦，快睡吧！”
    …………
    及至翌日清晨，虎永刚在湖边洗漱时，又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一只青蛙趴在水中的荷叶上，两只鼓鼓的眼睛，瞪着几只水面上自由飞翔的蜻蜓一动不动。
    一只不知潜在危险的蜻蜓，居然毫无防范意识地停在了青蛙的那片荷叶上。那青蛙长舌一吐，毫不费力地就把蜻蜓卷进了口中。
    那叶窝中如钻石般晶莹剔透的露珠，因为青蛙的动作而左右滚动，在初升的阳光照射下熠熠闪光。
    虎永刚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乡村时光，一时之间竟看呆了，手中的牙刷也停了下来，直到拿着衣服来洗的宁静，问他“在发什么呆”，他才如梦初醒。
    看着宁静把洗好的衣服往车里挂，他很奇怪：“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估计不会下雨，你怎么不把衣服挂在外面晒呢？”
    宁静说：“我觉得今天再玩半天，我们就差不多可以走了。等下就不坐马车了，把车开走吧，省得还要回到这里来了。”
    虎永刚惊讶道：“你昨天不是说，这里这么大，两天都不够玩吗？怎么才一晚上就想走了呢？”
    宁静说：“这里确实很大。不过玩过之后就知道，虽然景点很多，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无非就是湖水、荷花、窝窝头山和一些溶洞，再玩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虎永刚问：“你一直想去看那个拍《爸爸去哪儿》桃花岛，你也不去了？”
    宁静：“不想去了！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现在又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岛上的桃花都是人工做的假桃花，去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我们今天去情人桥和白脸山村看一下荷花，估计半天时间也足够了吧？”
    虎永刚想了一下：“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该玩的玩了、好吃的也吃了，就听你的，现在就去情人桥吧！”
    ……

 第110章 普者黑（8）

    “山青青，水依依，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
    不知道哪位名人，站在普者黑的情人桥上写下了这样的诗篇，来赞美这一方灵山秀水。
    因为昨天那位“普遍都很黑”的船夫说，太阳大了荷花会收苞，所以虎永刚和宁静早餐也没吃，就赶到了情人桥，只为了看看一眼盛开的荷花。
    他们来得早，桥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嘀嘀早上没有遛，宁静取下了牵引绳，由着它去撒欢儿。
    走到桥上的四角亭时，他们发现有人比他们来得更早。
    看起来，那是一对穿着入时的母女。妈妈的跟前摆着一块画板，对着湖光山色在写生，同时在指导着女儿在背诵诗文。
    听她们的口音，虎永刚不用问，一下就断定她们是重庆人。
    云贵川地区的人，语言在其它地方的人听来，是差不多的。但在虎永刚这样在那里生活过的人看来，区别还是不小的。
    就拿问“为什么”来说，有的说“啥子”，有的说“咋子嘛”，也有的说“咋个”，唯独重庆人是说“啷个”。
    虎永刚一向认为，川渝地区的美女如云，无论肤色还是身材，都不输于江南美女，独独气质方面，略逊一筹。
    尤其不能听她们说话。
    江南美女都是嗲嗲的轻言细语，连吵架都是软糯糯的，生气也是毫无气势可言。
    虎永刚就曾亲眼目睹，一个苏州女子慢悠悠、规规矩矩地骑着自行车，却被一个冒失小伙儿撞倒在地。
    时值夏季，女子穿的是连衣裙，两个膝盖都被磨破了皮，鲜血淋漓的甚是可怖。
    女子很痛，皱眉生气骂道：“侬格搓技逼加特啦！”
    这是苏州话，翻译成普通话就是：你的车技太蹩脚啦！
    这已是苏州女子很生气的骂人方式了！
    换成川渝妹子会是什么情况呢？
    肯定是破口大骂了：“买买皮！日你们老汉儿哟！”
    若是小伙儿敢回嘴，肯定会遭受到更猛烈的攻击：“你龟儿再凶？再凶？姊妹伙把你奸到！”
    眼前这位美少妇，看起来恬静优雅，无论是她的容颜还是穿着打扮，应该都是人间少有之极品。
    但她的普通话还是很不标准，她的女儿跟她学的也是“川普”。
    虎永刚费了很大劲，才分辨出小女孩背诵的是宋代周敦颐的《爱莲说》：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看着虎永刚出神的样子，宁静问道：“我记得上学的时候，这《爱莲说》、《陋室铭》、《滕王阁序》这些名篇，你都是倒背如流的啊，现在还记得吗？”
    虎永刚笑着摇摇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现在不要说倒背如流了，磕磕巴巴地顺背也不行了啊！
    不过，你不觉得，在这小美女稚嫩可爱的童音中，欣赏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不是正应景吗？”
    “那倒是。”宁静附和着说。
    为了不影响这母女俩，两人走到另外一边的亭子里继续赏荷。
    宁静有些奇怪：“看这女人的样子，穿着时髦又会画画，应该是受过很好的教育，怎么就是普通话说不好呢？”
    虎永刚说：“这不奇怪，中国有三个地方最难推广普通话，一是上海，一是广州，还有一个就是川渝地区。他们那里的人，还经常自嘲‘千不怕万不怕，就怕川渝人说普通话’呢！”
    宁静又问：“你不是听得懂他们的话、也会说吗？我怎么感觉你听那小女孩的背书，也是很费力呢？”
    虎永刚笑道：“川普背诵文言文，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平时听到的都是‘五打五jio钱’之类的，要不是我对《爱莲说》非常熟悉，还真是听不懂呢！”
    小嘀嘀在情人桥上找不到草地，无奈之下，撅起屁股就在桥中央发泄了一通。完了还跑到宁静的脚边直转，好像是在叫她去处理。
    宁静赶紧拿出纸巾，去把它的便便包起来，想要丢进垃圾桶，桥上却没有，就催虎永刚下桥走。
    虎永刚笑道：“你们城里人就是讲究！在这乡下，你就扔到湖里喂鱼吧。”
    宁静刚要扔，忽然又说道：“不行不行。便便倒是没问题，这纸巾还是要找垃圾桶的。反正这里也看得差不多了，就往白脸山村那里去吧。”
    看着她跑了很远才找到垃圾桶，然后又去湖边洗手，虎永刚觉得她迂腐：“你真是多此一举！搞不好这湖边人家的粪池，就直接排到湖里呢，又可以喂鱼，又当了荷花的肥料。”
    宁静却固执己见：“我不管别人，我就是这样的人！”
    两人先去吃早餐。
    此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人来了一碗酸汤米线，虎永刚加了牛杂，宁静要了卤鸡，酸中带点辣，味道还不错。
    白脸山村的荷塘，规模宏大，真可谓令人震撼！
    荷塘中有座栈桥，可供游人深入到荷花丛中，尽情享受这美妙风景。
    放眼望去，真是莲叶何田田，莲花何婷婷，鱼儿何闲闲，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不远处，一个“普遍都很黑”的本地大叔，正在站在柳叶小舟上撒网捕鱼。
    虎永刚还在猜想他起网时会有多少鱼，忽然舟边荷叶丛中钻出一个人头来，却是一个“普遍都很黑”的本地大姐，正把采摘的莲蓬放入舟中。
    看来这是一对夫妻，用他们的辛勤劳动向人们展示着“靠水吃水”的田园生活。
    宁静说：“你问一下她，莲蓬卖不卖。”
    老婆的话就是圣旨！
    在虎永刚的招呼下，那黑大姐把一些莲蓬放在竹筐里，顶在头上，从水里走到了栈桥边。
    黑大姐很随和也很好客：“你们如果想尝尝味道，就送一个给你，不要钱。”
    虎永刚：“那都不好意思啊，你们这么辛苦。这样吧，你这筐里的，我都要了，多少钱？”
    黑大姐腼腆一笑：“你随便看着给吧。”
    虎永刚给了10元钱。
    黑大姐过意不去，手在桥边一撑，一跃而起坐在了栈桥边上：“这么大的莲蓬，你们带着走也不方便，我给你们把莲子剥出来吧。”
    虎永刚两人都是感谢不迭。
    现采现剥的莲子入口，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

 第111章 重返马关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大都钟爱莲花，留下的诗篇不计其数。
    杜工部有诗云：
    “锦里烟尘外，江村八九家。
    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
    卜宅从兹老，为农去国赊。
    远惭句漏令，不得问丹砂。”
    这是他在成都时，写的杜甫草堂里的荷花，难免有一些小家子气。
    相比之下，豪迈大气的李白，留下的不仅仅是耳熟能详的千古名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还有这首：
    “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
    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
    回舟不待月，归去越王家。”
    更贴近眼前白脸山村这万亩荷塘，虽然没有“三百里”那么夸张，但也确确实实是一眼望不到边际。
    “老公，快看！并蒂莲！”宁静兴奋地叫着虎永刚。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株并蒂莲傲然挺立在荷叶丛中，两朵洁白的莲花并肩依偎在枝头，在晨露的滋润下，显得格外的娇艳欲滴。
    难怪宁静会兴奋，虎永刚也很兴奋。
    俗话说：“并蒂莲花开，好运连连来！”
    不仅这句话，只是以前在文学作品中看到的，就是“并蒂莲”这种神奇的花朵，现实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宁静快乐得像个少女，又蹦又跳、连呼带叫的，不停地让虎永刚给她拍照。
    虎永刚和她开玩笑：“你摆个大妈标准造型啊！”
    宁静知道她说的是“身披花丝巾，手比剪刀式”的大妈拍照姿势，却也没有坏了心情：“那个摆不了，等你给我买了花丝巾再说。”
    虽然这并蒂莲是罕见之花，但这荷塘毕竟是大。用心寻找之下，还是让这夫妻俩又找到了几株。
    不仅有洁白无瑕的，还有红艳夺目的，更为神奇的，还让他们找到了一株红白双色的绝代双娇！
    据说这普者黑的荷花，有300多个品种，不知真假，虎永刚无从考证，也没有能力去分辨，他只能把这满眼翠绿中透着点点或白或粉的美景，保存在相机中，带回去慢慢欣赏。
    宁静心满意足，吃着莲子说：“我想玩的都玩过了，下面的行程就交给你安排啦。”
    虎永刚说：“那就按你说的，我们出发去马关了。现在刚刚九点，估计到那里吃中饭还来得及呢。”
    既然决定了中途不再停留，虎永刚就从248国道转上了高速，180公里的路程，两个多小时了赶到了马关县城。
    一下高速，虎永刚就兴奋地说：“上次在这里，看到很多马肉馆和骡肉馆，想吃没吃到。马肉已经在石林吃过了，这次要尝尝骡肉了吧。”
    宁静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怎么对吃有那么大的兴趣！”
    虎永刚振振有词：“民以食为天！这是天大的事情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爱吃！孔夫子曰过：食色性也！俗话也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古有苏东坡发明了东坡肉，今有李宗盛被林忆莲嫌弃……”
    宁静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林忆莲嫌弃李宗盛和吃有什么关系？”
    虎永刚笑道：“林忆莲和朋友抱怨说，李宗盛新作品一个没有，新菜谱倒发明了不少！你说和吃有没有关系？”
    宁静不以为然：“这不过是个借口吧？从根本上说，应该是他们两个人对生活的态度不同。”
    虎永刚说：“不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还是找找骡肉馆吧。”
    宁静沉吟片刻，说道：“民间有流传，马肉臭驴肉香，饿死不吃骡子肉。是不是说骡肉不好吃或者不能吃呢？”
    虎永刚给她解释说：“马肉臭驴肉香，并不是说马肉真的臭，而是说它的肉有酸臭味，没有驴肉好吃。这两种肉，你都吃过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宁静点点头：“可能是这个意思吧，那‘饿死不吃骡子肉‘是什么意思呢？”
    虎永刚说：“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吃什么补什么的说法，比如脑子不好，就吃猪脑；眼睛不好就吃鱼眼；要想跑得快就吃兔子腿，要想那个厉害，就吃各种动物的鞭……”
    宁静：“别瞎扯了，这和吃不吃骡子肉有什么关系啊？”
    虎永刚笑道：“你别急吗，重点来了：这骡子是马和驴子杂交的产物，它是没有繁殖后代的能力的。这对于未婚男女或已婚不育的夫妻来说，心里自然会排斥；而对于传宗接代思想根深蒂固的老一辈人来说，更是忌讳，认为它不吉利，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说法。
    现在人应该是不相信那迷信的说法了，而且我们已经有儿子了，你担心什么呢？哈哈。”
    宁静：“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去什么骡肉馆，专门吃骡肉了。你去买一块卤熟的，尝尝鲜就行了。”
    虎永刚没有反对，经过一家骡肉馆的时候，停车下去买了半斤五香酱骡肉，就又去了美食一条街。
    上回已经来过一次，对这美食街有了大体的了解。夫妻俩都不知道想要吃什么，只能和上次一样，瞎转悠着寻找。
    最后，还是宁静提议说：“要不我们就去吃‘铜锅宴’吧，荤的素的都有了，省得费心思去点菜了。”
    熟门熟路地跑到那家“铜锅宴”，宁静找了个位置坐下，虎永刚拿着那块酱骡肉直奔后厨，请厨师帮忙，给切了装盘。
    同时又嘱咐了一下厨师，他们只有两个人吃饭，铜炊锅的菜就不用摆九层那么多了，有个四层，两荤两素就足够了，省得浪费。
    厨师微笑着说：“你一定没吃过铜锅宴，还两荤两素呢，你以为是普通的点菜啊？”
    虎永刚也笑：“确实没有吃过，你看着办吧，反正不要浪费就行。”
    厨师说：“食材品种少了，就吃不出那个味道，我给你每样都少放一点吧。”
    说着，就开始把各种食材摆放进铜炊锅。
    只见他，最底层放了一些香芋、莴笋、红白萝卜；中间放入土鸡、排骨、酥肉，间隔了几个小番茄；上层放了蛋饺、狮子头、火腿片、乳饼，间隔了一些豆腐皮、黑木耳、黄花菜。
    虎永刚连说可以了，再多就吃不完了。
    厨师也就不再多放，加进去一些骨头熬制的高汤，开始蒸煮。
    虎永刚端着切好的酱骡肉回到餐桌前，宁静正在打电话，听话音是在和公司的人说话。
    挂了电话后，她说：“老公，我们今天下午就不去玩了。找个幽静的地方，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吧。”
    虎永刚夹了一片骡肉，送到她嘴里，忙问道：“公司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宁静嚼了几下，咽下去后才回答道：“问题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每个月都是这样的。现在又是月底了，几个小会计手头都有几个疑难杂症，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在在电脑上给她们远程操控一下。”
    虎永刚说：“那我们等下还把车停到上次的城关公园那里，幽静，信号好，树荫下也不热。
    我手头有几个国外商标、几个国内专利，提交好长时间了，一直没有下来，正好也要催促一下。”
    说着，他也夹了一片骡肉吃了起来，顺便还问宁静，味道怎么样。
    宁静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和牛肉、马肉没多大区别，只吃到了五香味。”
    虎永刚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感觉。对了，我听公司负责收款的人说，好多家上个季度的财务费还没付啊，要不要我帮着催一催啊？”
    宁静说：“现在我们都不出面催款吧，等实在收不回来再说。不付款的还是那几家公司，一到付款的时候，就要讲价，让同事去催吧。以你的性格，一出面，这些客户就都跑了。”
    虎永刚……

 第112章 宁静选择了路线

    虎永刚问：“这些客户没有签代理合同吗？服务费不是提前讲好的吗？怎么到了付款的时候，还要讲价呢？”
    宁静叹了一口气：“签了合同有什么用？现在同行之间杀价那么厉害，客户想讲价还不是要讲？”
    虎永刚问她：“这些想讲价的，都是低价签的合同吧？”
    宁静说：“是啊。都已经给他们最低价了，还是要讲价。开口闭口就是哪家哪家比我们低。”
    虎永刚却不以为意：“要我说，这样的客户就不值得用心去维护。合同签了，又不遵守，没有诚信可言。你这次给他降价了，下次还会再来讲价的。一个月2、300块钱的财务费用，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讲价，他们的公司根本就做不好的。”
    宁静点头认同：“确实是这样。那些从来不讲价的客户，公司都是越做越好。这些爱讲价的，不是转走了就是注销了。”
    这时铜炊锅上了桌，虎永刚让小妹上了花米饭，两人边吃边聊。
    他说：“做生意和谈恋爱是一样的道理。我就告诉过我们儿子，把利益看得太重的女孩子，千万不能做女朋友。”
    宁静却不同意：“现在这个社会，那个女孩子和你‘有情饮水饱’啊？没有经济基础，谁和你谈恋爱呀？”
    虎永刚语重心长：“我不是说不谈钱，做生意没有好的价格，也享受不到优质的服务。但也不能事事钱字当头、利字当先的。
    如果一个女孩子把钱看得最重要，那遇到钱更多的人，她马上就会转头，去追求更大的利益。而且，这种人是不会满足的，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的！
    就像我们那些爱讲价的客户，总要想出最低的价钱享受最优质的服务，签了合同也不遵守，到头来只有一拍两散。
    利字当头的女孩也一样，没有契约精神，结了婚也容易离婚！”
    宁静只要一谈到儿子找女朋友的事情，就有些着急：“哎，也不知道我们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啊！是猫是狗的，先抓一个，试试才知道合不合适吧？”
    男人好像都不怎么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虎永刚也不例外：“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了，现在的孩子，有几个会听父母话的？”
    宁静：“总不能听之任之、放任自流吧？”
    虎永刚笑道：“你倒是一直想管，有效果吗？”
    宁静叹了一口气：“哎！不去想他了，烦！安心吃饭吧！”
    吃完饭，虎永刚把车开到了城关公园停车场，找了个树荫下的阴凉处停好，夫妻俩午睡起来后，各自处理自己手头的事情，互不干扰……
    第二天早上，宁静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在马关周围玩了。她说，在网上查了一下，这里除了一个国门和一些小众景点，也没有什么亮点，比如往下一站走。
    虎永刚问她，有没有特别想去看看的地方。
    宁静：“这我就不知道了，方向盘在你手上，由你决定吧。”
    虎永刚说：“其实我也在犹豫，是继续沿219国道向前，还是到边境线上走走。”
    宁静问：“这里的边境线上，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虎永刚说：“要说特别，也就是金厂和小坝子两个镇子都是建在悬崖之上，与越南隔河相望，这可以算得上是个特色。
    其它的，就只能用老、少、边、穷四个字来形容了，据说那里的人均年收入才四百多。”
    宁静说：“那边的环境肯定很差，要不我们就不往那边走了吧？”
    虎永刚说：“我也在犹豫，不过不是因为那里穷，而是担心路不好走。这边都是高山、河谷相间，翻山越岭地奔过去，再什么也没有，就亏大了。”
    说着，他拿出了地图，指给宁静看：“我们现在马关县城，去金厂呢，要先回到毒龙，走乡道过去。金厂到小坝子这一段，地图上还没有路，即便是有路，我估计也是很小很窄的山间小路。可能还要原路返回到这里，然后走这条县道，先到夹寒箐，再到小坝子。”
    宁静看着地图问道：“你到了小坝子之后，是不是要去桥头镇？我看地图上，这两个镇之间也不通路啊，到时候你怎么办？”
    虎永刚说：“所以我才纠结啊。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一段边境线不走一下，我不死心啊！”
    宁静“哼哼”一声，说道：“我就怕到时候车到山前没有路，你死的心都有了！”
    虎永刚“嘿嘿”挠头：“那你说怎么走吧。我听你的！”
    宁静的手指在地图上一路划过去：“我们综合一下，不走边境线，也不走219了，就走中间的这条209省道，到桥头、南溪，然后到河口再看有什么好玩的，你看怎么样？”
    虎永刚：“行，听老婆的！”
    马关的早餐，好吃的上回已经吃过了。
    其实虎永刚的心里很想去尝一下，那个“牛粪粑粑”到底是什么味道。
    但宁静强烈又坚决的反对，只能作罢。两人随便吃了点米线，就上路了。
    看到209省道上，一路崇山峻岭、道路曲折蜿蜒，宁静不由得沾沾自喜，不停地夸赞自己眼光之深远、决策之英明：“还好是听了我的，省道都是这么难走，要是听了你的，那些县道、乡道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虎永刚却说：“这省道修得早的，那些县道和乡道应该是这些年新修的呢，那路况就不见得比这边的差。”
    宁静不以为然：“穷乡僻壤的，人均收入才几百块，哪有什么钱来修路哦！”
    虎永刚说：“话也不能这样说。要想富先修路，国家是不会放弃这一方子民的，肯定会拨款支持修桥铺路、带领大家脱贫致富的。
    其实，你也不要觉得人家穷，也许人家日子过得比你幸福呢！网上说，这里的民风淳朴，社会治安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就说明人家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宁静点点头：“这倒不假，幸福不幸福还真不是钱多钱少来决定的！”
    虎永刚继续说道：“如果此地的人均收入，真的只有那么多，那就和我们老家的七、八十年代差不多了。
    不过，那时候我们过得多么的开心快乐啊？每天都无忧无虑地，放学也没有什么作业，老师也从来不叫家长，学费也只有几块钱，有个小病小痛的，花五分钱找赤脚医生打一针就好了。”
    宁静说：“我怎么不记得，五分钱就能打针呢？”
    虎永刚很肯定地说：“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就是五分钱。我们乡下孩子皮实，很少生病的，生了病也不会去医院。
    那一回我得了重感冒，高烧40度，又伴发了支气管炎，只好去找赤脚医生打青霉素，就是五分钱一针。
    我的病算是严重的，打了六针才好。那是我小时候唯一一次打针，所以到现在还记得。”
    宁静说：“那时候物价低啊，什么都便宜，不能拿现在去比的。”
    虎永刚：“不说物价了，那时候治安也好啊。真的是夜不闭户的，那时候谁知道有防盗门这个东西呢？
    那时候人心也很容易满足的。大人不知道，我们小孩子偶尔吃到一块一分钱的水果糖，就像是过年一样的开心。”
    宁静略带骄傲地说：“那种糖我从来不吃的。我都是吃的奶糖，最喜欢的就是大白兔。”
    虎永刚说：“我们当然不能和你比啦。你是镇上的孩子，爸爸又是厂长，吃好的穿漂亮的，很正常。
    说到大白兔奶糖，我还有一个秘密呢，至今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宁静却“哈哈”大笑：“吃块糖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还值得你保守到今天？”
    虎永刚回忆了一下当年的趣事，嘴角也泛起了笑意……

 第113章 偶遇布依族婚礼

    虎永刚说：“我也不是刻意要保守这个秘密，开始是被人吓唬住了，不敢说；后来慢慢地就忘记了，也就没有和别人说。”
    宁静来了兴致：“快说说，是被什么人吓唬了？说出来也让我高兴一下。”
    虎永刚说：“这个事情，和买大白兔奶糖有关。你还记得当年的大白兔奶糖是多少钱一块、多少钱一斤吗？”
    宁静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买过，我都是我爸爸出差带回来的，或者是人家送到我家的，而且都是一包一包的。”
    虎永刚故意的羡慕嫉妒：“厂长的女儿就是幸福啊！我们就不行了，必须自己花钱买！”
    宁静笑道：“那时候不认识你啊，要不我就拿给你吃了。你别扯这些，快说你的秘密吧。”
    虎永刚说：“那时候的大白兔奶糖，基本都是散装的，2分钱一块，买一斤呢是2块零4分钱。当然，那时候的小孩子，身上谁也没有那么多钱，只能按块数买。
    你知道，我家从爷爷辈开始，就做小生意，所以我身上经常有几毛钱的零花钱，这在农村孩子中，算是多的了。
    有一次，我在供销社买了10块大白兔奶糖，当时没有吃。到菜市场我父亲的摊位上，出于好奇，就把糖放到台秤上称了一下，结果还不到一两。
    我的脑子也算是比较好用的，一算帐就觉得被供销社占了便宜了。后来，我再去买的时候，就不按块数来买了，我要买一两。
    那售货员拿了十块一称，不足一两；补了一块，一两多一点点，只能按一两算。而价格是2.04元一斤，一两是两毛零四厘，按照四舍五入的原则，也只能收我两毛钱。
    这样，我的两毛钱就买到了11块大白兔。售货员无可奈何，只能给我。但他很不情愿，就吓唬我说：不能把这个方法告诉任何其他人，不然就报告派出所，说我凭小聪明占国家的便宜，挖社会主义墙角，要把我抓起来。
    我那时候还只是小学生，那知道他说的那些什么啊，被他大帽子一扣，差点儿没把屎尿拉裤裆里，吓得糖也不敢要了，撒腿就跑。”
    “哈哈哈，”宁静把眼泪都笑了出来：“这就叫偷鸡不成折把米啊！”
    虎永刚说：“有这么好笑吗？你这就是在颠倒黑白了，怎么能叫我偷鸡不成折把米呢？明明是你们镇上的大人，不讲道理、不遵守游戏规则，以大压小，欺负我们农村小孩子好不好？”
    宁静止住了笑：“那个售货员我认识的，就是喜欢吓唬小孩。不过，你糖也不拿就跑了，不亏大了吗？”
    虎永刚笑道：“也不亏。因为那时只是称好了，我还没付钱呢。”
    宁静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啊，大不了是个笑话而已。”
    虎永刚清了清喉咙，装模作样地说道：“接下来，就是见证秘密的时刻！
    宁静白了他一眼：“直接说不行吗？”
    虎永刚这才说到主题：“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以后，我很长时间都不敢去供销社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实在抵挡不了大白兔奶糖的诱惑，但整个镇上也只有供销社才有得卖，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可能不是那个售货员在，或者他已经忘了呢。
    没想到，还是那个售货员在。我再也不敢提按分量买的事情了，老老实实地拿了两毛钱给他。
    意料之外的是，那售货员却给了我11块糖！不过他叫住了我，让我不能把这个办法告诉别人。这算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以后我去买大白兔，还是两毛钱给我11块。”
    宁静好奇地问道：“你就真的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吗？”
    虎永刚正色道：“一来我那时候小，不懂事，二来那时候的人都实在，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开始真的保守秘密，没告诉过别人，那售货员也不错，每次我去买大白兔奶糖，两毛钱直接给我11块。
    后来慢慢大了，也就忘了，所以一直没告诉过别人。今天也正好是说到话头上，我才想起来的。”
    宁静感慨道：“那时候的人，确实都实在。孩子都听话，老师家长说什么就是什么；老人摔倒了，大家争先恐后地去扶；过年的时候，走亲访友的，人情味也很浓。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家都是在想着搞钱……”
    虎永刚大笑：“与时俱进，一切向钱看啊！哈哈！”
    快到桥头镇的时候，一阵响彻云霄的唢呐声，从紧闭的车窗钻了进来。
    那唢呐的旋律非常欢快，听不出是什么曲名，但肯定不是耳熟能详的“百鸟朝凤”、“金蛇狂舞”之类。
    虎永刚笑道：“真是乐器之王啊！唢呐一出，谁与争锋！”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路边的一户人家，正在迎新娘。
    宁静很兴奋：“快停下来，我要去看看这里的新娘是什么样的。”
    女人好像天生就喜欢看新娘子。无论是8岁的小姑娘，还是80岁的老奶奶，都乐此不疲。
    虎永刚当然不会反对。桥头是个布依族乡，他也想去看看，布依族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
    找了个空旷地方停好车，夫妻俩在欢快的唢呐声渲染下，心情也是十分愉悦。走到张灯结彩的那户人家，迎亲的队伍也越来越近，只要过了那座桥，就是新郎家。
    这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却都是步行。队伍中撑起了一支花伞，想来伞下必是新娘无疑。
    让虎永刚大跌眼镜的是，要过桥时，新娘子不走了，一个姑娘走到她面前弯下腰，让新娘爬上了她的背。
    姑娘把新娘背过桥后放下来，眼见没几步就到新郎家了，新娘却停在那里换鞋。
    虎永刚猜想，这应该是布依族的传统风俗习惯，可能寓意着换上夫家的鞋，从此开始新生活吧。
    本以为新娘换了新鞋，队伍会继续前进，哪知道刚才背新娘过桥的那个姑娘，和其他三个打扮差不多的姑娘，竟然一起蹲在地上不肯走。
    新郎这边，马上有人拿了红包过去，一人给了一个。那四个姑娘喜笑颜开，队伍继续向前。
    宁静不解，悄悄问身边一个姑娘，这是什么情况。
    姑娘解释说，这是我们布依族的风俗。那四个是伴娘，新娘子从娘家走过来的时候，路上有桥是不能直接上去的，必须要伴娘背过桥。到了这边了，新郎家就要给红包，叫做“草鞋钱”，或者“脚步钱”。
    夫妻俩不同的说话口音，引起了主人家的注意，一个中年壮汉向他们走了过来……

 第114章 布依族的婚俗（1）

    那中年汉子，身着民族服饰，一脸喜气，笑呵呵地打招呼：“远方的客人，欢迎你们！”
    虎永刚和宁静两人连忙回应：“不好意思，打扰了啊！我们一路经过，看见这里在举办婚礼，就想着来给新人送个祝福！”
    中年汉子笑得很爽朗：“不打扰、不打扰！远方尊贵的客人，我们请也请不来呢！既然来了，那就是缘份，就请你们留下来喝杯喜酒吧！”
    虎永刚看了一下宁静，见她微微点头，就回应道：“那就叨扰了！我们也随一份礼吧！恭祝一对新人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说着就往门边走。他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那边摆放着一张桌子，对坐着两个人。一人在收礼金记账，另一人在派发香烟、喜糖。
    他还在和宁静说，布依族人结婚，和汉族人一样要收礼金的啊。
    见他要过去随礼，中年汉子连忙拉起他：“不用那样！你们拉送上了远方带来的祝福，已经是新人天大的福份啦！”
    一个觉得过意不去，一个觉得远方客人送上祝福就可以，几番推让，客人拗不过主人，只得作罢。
    此时新郎新娘已经到了门口。
    奇怪的是，进了门，往正屋走的时候，新郎包括新郎的父母都躲了起来。
    宁静身边的姑娘解释说，这是布依族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据传这样可以趋吉避凶，以后一家人才能和睦相处。
    堂屋的门槛外，放了一把耙田的钉耙，耙齿朝上，钉耙下垫了一块红布，旁边点燃了一盏油灯，用竹筛罩住。
    新年进门，抬腿从钉耙上跨越。据称这样可以祛除邪气，把污秽之物阻于门外。
    堂屋内，新郎家两个上了年纪、辈份高的妇女，早就摆了两张方凳挡住了去路。凳子上摆放着用碗盛着肉、豆腐和酒，也点了一盏油灯。
    这时候，伴娘上前，将酒肉分别敬献给两位老人，接着就用手帕将油灯扇灭。这也是有讲究的，三下之内，必须把油灯扇灭，不然不吉利。这个仪式用布依语叫“酿药”。
    跟着，鼓乐齐鸣，唢呐吹响。新郎和他的父母一起来到了堂屋。两老上坐，新人拜堂。这拜堂仪式和汉族不一样，这里是四拜十二叩首，而汉族则是三拜九叩。
    尔后，送亲的队伍把新娘的陪嫁抬了进来。一男一女（据说是新娘的哥哥和嫂子）打开了箱柜，把里面的衣服、被子、鞋子等嫁妆拿出来摆上，让宾客们欣赏。
    这些陪嫁都是新娘亲手制作，让大家欣赏的其实是新娘的手艺。同时也向大家表明，新娘是一个心灵手巧又勤劳能干的女子。
    拜堂仪式结束，婚宴开始。
    很实在、很简朴，没有什么主持人之类，坐上桌子就准备开吃。
    那中年汉子特地邀请虎永刚夫妇，和他坐一桌，并把宁静新结识的那个姑娘也拉在一起，然后还向一对新人做了介绍。
    虎永刚夫妇少不得送上了真诚的祝福。
    这时，那迎亲的乐队也没有闲着，在宴席旁围坐成一个圈，继续演奏，烘托气氛。
    看他们一共8个人，拿着不同的乐器，唢呐有两把，其它还有铜锣、梆子、笛子等，那种像月琴一样的乐器，下面是六边形，虎永刚不认识，猜想是他们布依族的民族乐器。
    虎永刚觉得，这婚宴有点像老家办斋事，除了没有大鼓，其它差不多。到了开席的时候，道士们更加卖力，鼓乐齐鸣，振聋发聩。
    但他没敢说，毕竟人家这是喜宴，什么能说、什么忌讳，他还是知道的。
    那姑娘却略带炫耀地说，这支乐队是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呢。他们演奏的是“唢呐抬酒”，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呢。
    虎永刚和宁静都啧啧称奇。
    菜式也很普通，都是本地厨子在门口支起大锅做出来的寻常农家菜。食材不高档，但胜在新鲜。
    鸡鸭猪牛羊，是自家或村里人养的；鱼是湖水中自己打的；菌菇竹笋和野菜，是山上挖的；蔬菜水果是自家地里种的。
    烹饪方法也基本上采取了传统的做法，保持了食材的原汁原味。
    这是宁静最喜欢的，也正应了那句话：“最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低端的烹饪方法！”
    菜的种类很多，虎永刚没有数，十几、二十道是有的。
    开始也是冷盘：拌折耳根、拍黄瓜、牛肉冷切、香肠腊肉之类，还有全国都有的油炸花生米。这花生米红皮，很小，但吃起来特别香。
    热菜一道接一道地上：酸汤鱼、红烧肉烧豆腐圆子、猪脚炖金豆米、排骨炖萝卜、酥肉炖粉条、红豆蒸南瓜、豆豉辣鸡等等，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
    奇怪的是，这些菜有炖的、有煮的、有蒸的、有烤的、有炸的，就是没有炒的！
    那姑娘说，这也是她们布依族的婚礼习俗。“炒”等于“吵”，婚宴上不吃炒菜，就意味着新婚夫妇以后的生活和和美美，不会吵架。
    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
    俗话说，无酒不成宴！这婚宴自然也是少不了酒的。
    这里喝的酒，是布依人家自己酿造的糯米酒。
    那姑娘介绍说，这叫便当酒，是用布依人自古流传下来的土酒方工艺，纯粮食酿造的酒，喝不醉的。
    接下来的时间，虎永刚领教到了，什么才是生活中的“对酒当歌”！这可不是ktv的花天酒地，而是真正的举杯唱歌邀客饮！
    主人家，也就是新郎的父亲，首先举杯高声唱了起来。歌声浑厚悠扬、热情洋溢奔放，充分显示了待客之真诚。
    可惜的是，他用的是布依族语言，虎永刚两公婆一句也听不懂。
    好在有那姑娘做翻译。
    她说，这是布依族喜宴上，开始主人必唱的《酒礼歌》。歌词的大意是这样的：
    “贵客到我家，
    如凤落荒坡，
    如龙游浅水，
    实在简慢多！”
    听听，听听，主人这是多么的谦虚。
    为了表示对主人热情款待的感谢，宾客中马上就有人站出来应和：
    “喝酒唱酒歌，你唱我来和！
    祝愿老年人，寿比南山坡；
    祝福新郎哥，下地勤做活；
    祝福新娘家，织布勤丢梭；
    祝福主人家，年年丰收多！”
    虎永刚悄悄问那中年汉子：“我等下还要开车，能不能不喝？”
    中年汉子爽朗地笑道：“我是无所谓，但你对得起主人家吗？”
    那姑娘也劝道：“喝吧，没事的。喝多了就不走了，晚上住我家。再说了，我们布依族的婚礼很热闹的，要举行很长时间呢。”
    虎永刚看看宁静，两人都心知肚明：这酒是非喝不可了……

 第115章 布依族婚俗（2）

    歌声一落，众人纷纷举杯。
    虎永刚和宁静也随着大家一起，感谢主人家的热情款待。
    这便当酒入口，香味醇厚、柔中带甜、口感很好。但虎永刚知道，这种酒和老家人自己酿造的米酒一样，虽然度数很低、酒味淡，喝的时候很爽口，但它的后劲十足，一旦贪杯喝醉，厉害的可以让人三天不醒。
    如此三轮过后，新婚夫妇开始敬酒。
    敬酒的过程中也是歌声不断。虎永刚虽然听不懂歌词，但也能感受到那曲调中淳厚、简朴、恬适的古风古韵。
    那姑娘一一给解释，这唱的是《敬酒歌》，那唱的是《谢酒歌》，那人唱的叫《吃酒歌》，现在正唱的叫《问酒歌》……
    来敬虎永刚夫妻时，新娘唱的是《劝酒歌》。夫妻两人盛情难却，全都一饮而尽。
    敬酒过后，主食五色花米饭和布依族的糍粑上了桌，这就意味着，中午的婚宴已经接近了尾声。
    但婚礼还远远没有结束，还要一直继续下去，只是饭后的喜庆活动转移到了门外的空地上。
    这活动其实就是对歌比赛，不过有个说法，叫做“唱荷包”，就是获胜者会得到一个荷包。
    这荷包有女方的“送亲婆”带来，里面装的是白果、花生之类，寓意是早生贵子。不过要得到它也不容易，要连赢12首歌才行。
    布依族的男女都热衷于参加这“唱荷包”，唱得好的人，不仅可以当场得到宾客们的赞赏，日后也会声名远播，成为他人心仪的对象。
    所以，参加的人非常多，时间也就比较长，有的地方一唱就是一通宵。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这看热闹的外行，说的就是虎永刚夫妻俩。
    那姑娘虽然跃跃欲试地也想要去参加，但又不愿冷落了他们，就一直陪着给解说。
    她不仅说了他们布依族的婚礼过程中有《定亲歌》、《送亲歌》、《接亲歌》等等，还把他们青年男女从恋爱到结婚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布依族的人，不仅从小要学会唱歌，还有一门技艺人人都必须掌握，那就是吹口哨或吹树叶。
    因为这里的姑娘小伙儿，到了十六七岁就要开始“浪哨”了。
    这“浪哨”是布依族语，意思就是自由自在地谈恋爱。
    小伙儿在路上遇到心仪的姑娘后，就会对着她吹口哨或吹树叶，吸引她注意。
    如果姑娘停步甚至坐到草地上，小伙儿就会马上唱山歌来试探对方，这叫“客歌”，也叫“问路歌”。
    如果姑娘也有意，就会还歌对答，然后就可以进一步唱“花园歌”，也就是情歌了。
    如果姑娘没有那个意思，就会掩嘴一笑，继续赶路。
    虎永刚心里想的却是：你们都要学吹口哨，虽然你们说得好听，叫“浪哨”，也许就是一段浪漫爱情的开始，如果我们汉族人对着姑娘吹口哨，只怕十有八九要被骂成流氓了。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煞风景，而是静静地听那姑娘继续说。
    姑娘小伙儿产生感情后，就会互赠信物。通常姑娘送一些自己亲手做的布鞋、鞋垫之类，小伙儿则送丝巾、毛巾、相片那些。
    双方感情深厚不能分开，想要结婚，就必须要走下一步“问亲”。这其实和你们汉族上门提亲是差不多的意思，不过这里可能要繁琐一点、仪式感强一些。
    问亲呢，分两种情况：一种是通过“浪哨”认识的男女，双方都有了感情基础，又有约在先，只要媒人上门，女方家里一般很快就会答应这门亲事。
    还有一种，不是自由恋爱的，那就比较好玩啦。
    男方父母相中的姑娘后，找人合一下生辰八字，如果符合，就会请媒人上门去问亲。
    媒人不能空手去，通常也只要带一包糖。女方父母呢，不管同意不同意，第一次都不会答应下来的。
    一般会这样回复：“你老人家是好心，这事要慢慢来。辛苦你老人家多来几次。”
    女方父母征求女儿意见，同意后就派人走访男方家中的情况。
    等媒人第二次上门，仍然是得不到明确的答复的。如果女方有意，会再说“多来”之类的话；如果不同意，就会说“我家姑娘还小，过几年再看”之类的话来打发，媒人一听就明白，不会再上门。
    布依族问亲，之所以要“三回五转”，是因为布依族有古老的习俗“一锄挖不成窝，一刀削不成筷”，所以“问亲要多来”。
    通常情况下，媒人第三次上门，女方家基本是同意了的，但仍然回复“要慢慢来”。
    聪明的媒人听到这话，就会说：“无论如何，我要把这桥搭通，非要办成这桩婚事不可，我要叫他们家准备，找个日子就来‘吃鸡’。”
    如果女方同意，就会客气地说：“只要不嫌我家穷，看得起我的女儿，就来吧。”
    媒人就随口应答：“他家哪天来，你家一定要做饭等。”
    这事就算成了一大半。
    接下来，就是“认亲”的环节。
    男方家会寻找一个恰当的机会到女方家认亲。去的人员是有讲究的，必须是中年妇女，七、八人带着礼品过去。
    礼品很简单，一般就是糖、酒之类，但数量多少，视女方家族户数而定，要求每一户一包糖、一瓶酒。
    女方家则杀鸡盛情招待，族中亲属也派代表来陪客人。同桌吃饭，双方认识之后，彼此呼称亲家，晚上唱“亲家歌”。
    通过了“认亲”环节，男女双方家族便正式结成了亲家。日后若有红白喜事，就彼此来往，互相帮忙。
    接下来的环节是“更该”，翻译成汉语的意思，就是媒人说的“吃鸡”，也叫“吃小酒”，相当于汉族的订婚。
    这次男方家一同去女方家的人，必须是偶数，一般是八至十二人。带去的信物，相当于汉族的聘礼，要有礼钱封、礼品、一对蜡烛和一串炮竹。
    礼钱封数额都不大，数额多的也就几十元，小有只几角钱，但种类繁多。
    十元以上称为大礼，十元以下称作小礼。大礼的种类有养育礼、母抱礼、舅家礼等，小礼的种类有斟酒礼、厨师礼、升炮礼等。
    礼品与认亲时基本相同，糖和酒之类。但另外必须增加一方猪肉和一对糍粑。猪肉要“六”的重量，意为“福禄”；一对糍粑是作为供奉女方祖宗祭品。
    男方家的人到女方家以后，第一步就要将带去的蜡烛点燃，插在女方祖宗的香火上，再摆上礼品。
    待供祀仪式完毕，就燃放带过去的爆竹，女方着手开席，席上必须要有鸡。
    席间，女方父母会当众拆开“礼钱封”，一一查验。若少一项，就要男方家当场补上。
    不过，场面从头到尾都是有说有笑，气氛热烈又融洽。
    布依族“更该”的当日，还有一项重要议题，那就是女方家给女儿置办嫁妆的费用，布依族语称之为“卡交”，翻译成汉语是“财礼”。
    这笔钱是要男方家出的，因为这些陪嫁都是要带到男方家去的。
    这“卡交”的金额要在席间议定、明确，女方家绝对不会狮子大开口，只是按照实际置办的陪嫁来计算。
    一般也就是一些箱柜，加上蚊帐被子什么的，女方姑娘自己的女工就不算，因此这笔花费并不大，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也就在2000元左右。
    男方去女方家参加“更该”的人，当日必须返回，女方家要准备回赠的礼品。通常有一只鸡腿、两双布鞋和一张床单。
    宁静不禁用家乡话感叹：“这边结个婚真是简单啊！”
    虎永刚也用家乡话回应她：“所以，我就叫你不要看不起这地方的落后与贫穷，他们有很多地方是可以让我们羡慕的！”
    ……

 第116章 布依族婚俗（3）

    那姑娘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和虎永刚夫妻俩打了个招呼，加入了“唱荷包”的人群。
    奈何技不如人，一首山歌唱完，就败下阵来。不过，她的心态很好，一点也不沮丧，反倒兴高采烈地和宁静来了一句：“重在参与！”
    在虎永刚的要求下，她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布依族婚俗后面的流程。
    “更该”过后，就是“报日子”。这时，男方家要请来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根据男子的生辰八字，选择一个良辰吉日，然后把这个日子，通过媒人告知女方家。
    女方家若是同意，男方家就要请两个福寿双全的长辈，正式去“报日子”。女方家也会请两位长辈作陪。
    酒席间，男方“报日子”的老人一般会这样说：“某月某日是个好日子，我们来领你家姑娘去吃一顿饭。”
    “报日子”至少要提前三个月，这也是为了让女方家可以做好嫁女的准备。
    报了日子，那一天就是“接亲”了，又称“吃大酒”，也就是现在说的举行婚礼。
    在正式“接亲”的前一天，女方家大清早，就会将姑娘的嫁妆整齐地摆在自家堂屋的两边，以供亲友们参观。
    男方家要请两对家境富裕、父母双全的童男童女作为伴亲，在这一天要到女方家，而且当晚必须留宿在新娘家，以便第二天和女方族里新娘的同辈姑娘、新娘的兄弟、嫂子、姐妹等等，一起陪送新娘出嫁，步行去男方家。
    接亲当日，男方家要带去糖、酒、粑粑、一块猪肉等礼品，另外还要准备用红纸叠成类似信封样式的“鸾书”一封。
    “鸾书”上面书写“鸾凤和鸣”或“天作之合”之类的字句，里面装有一支毛笔，是为了书写新娘的生辰八字用的。
    男方接亲的人，还要挑去一头小活猪，作为接亲礼。
    接亲的人来到女方家后，女方家族中，四位族老就要和迎亲队伍中的四位长辈明礼人，同桌坐于堂屋中，验点各类礼品、礼钱封。
    验收完毕，双方满意，就开席。
    席间，女方家的妇女，按辈分大小依次来向男方家的人敬酒，通常都会这样说：“酒杯不干净，用纸来抹咧！”
    接亲的客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先双手接过酒杯一口饮下，然后掏出预先准备好的红包放在托酒杯的托盘中。
    随后，女方家新娘的叔伯敬第二轮，姑娘、嫂子敬第三轮……。
    布依族称喝这种酒为“抹杯酒”。
    席上气氛和谐，宾主尽欢，谈笑风生。
    待畅饮完毕，撤去筵席，由女方族中年长的妇女在大门内的地上放上一面镜子，一束禾麻，再点上一盏油灯，然后有两位长辈分别站在大门两边，手持竹筛在油灯上将依笼帐被、枕套、枕巾、布鞋等陪嫁物件一一筛几转（据说如此会把一切污秽阻于门外，未来吉祥幸福），然后就拿出大门外，装入柜子、箱子内。
    这时，女方族中的小孩子蜂拥而至，纷纷爬坐在柜子、箱子上，开始讨要喜钱。小孩子们拿到钱，欢呼雀跃，很快跑开。
    男方接亲的小伙子们，才能抬起新娘嫁妆高兴而去。
    若男方的准备不充分，就会被认为礼节不周，孩子们则赖在柜子上不下来。倘若如此，不仅男方家难堪，女方家也会觉得没有脸面，因而接亲者多会提前早做准备。
    新娘出门前，还有一个“哭嫁”的仪式，然后就会和娘家送亲的与男方迎亲队伍一同步行到男方家中。新娘在途中，凡遇桥就要由陪送的姑娘背过去。若同日也有结婚的，新娘不能走其他新娘走过的路，必须绕道而行（在布依族中，把两个结亲的相遇称“闯亲”，认为不吉利）距男方家不远，新娘要更换一双新鞋。
    那姑娘说：“这以后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也参与了，我就不多说了。刚刚输了一场，我很不服气，我还要去唱荷包。”
    宁静忙说：“去吧去吧，我们为你加油！”
    这“唱荷包”的活动，一直比试到日落西山，晚宴开始。
    晚宴是午宴的翻版，唱歌跳舞都一样，菜品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宾客们对宴席的热情已经减退，而把关注点都放在了后面的闹洞房上了。
    这布依族的闹洞房，实在是简朴，根本没有婚闹一说。
    女方的“送亲婆”把新郎、新娘领进新房，后面跟着一个男方族中的先生（大概是傧相、礼仪之类的人）。
    待新婚夫妇在床边坐下，先生就会拿米洒在床和蚊帐上。一边抛洒，一边又唱又念的，虎永刚是一句都没听懂，但猜想应该是祝福的仪式吧。
    接下来，新郎的弟弟妹妹，也就是新娘的小叔子和小姑子，一人端饭、一人端菜，送到新娘跟前。
    新娘各尝了一口，小叔子小姑子忙问：“咸不咸？”
    新娘则答：“不咸不咸！”
    “咸”和“嫌”谐音，意为新娘进门，不嫌弃夫家。
    然后就有一个童男，爬到床上滚来滚去，俗称“滚床”，寓意为生生不息，早生贵子！
    新娘赶紧拿出一个红包送给他。
    其他小朋友和小伙伴们一看，都迟迟不出洞房了，也纷纷和新娘要喜糖和喜帕。而新娘也不拒绝，脸带笑容的逐一递上。喜帕、喜糖都是双数，寓意好事成双！
    众人拿到喜糖喜帕后，全都一哄而散。
    接下来的流程，让虎永刚和宁静都大跌眼镜！
    他们两个人都以为，下面就要把时间留给新郎新娘独处了。结果新郎却和众人一起出了新房，继续“唱荷包”，洞房里只留下女方家送亲的伴娘给新娘陪睡，也就是当地俗称的“伴宿”！
    虎永刚心里暗笑：这布依族的新郎也太悲催了吧？作为人生四大乐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却不能和新娘相拥而眠，这不是终身遗憾吗？
    据说还不仅仅是这一夜！
    按照风俗习惯，婚礼期间，新娘要在夫家待三天。这期间，白天由男方家的族人轮流宴请，新娘则要赠以娘家带过来的礼品；
    而晚上，新娘则继续由伴娘“伴宿”，并不与新郎亲热。
    第三天，新娘就要回门了。新郎要邀约8-10个伙伴，挑上糍粑等礼品，送新娘和伴娘返回娘家，从此以后，新娘就要在娘家住3—5年。
    这就是布依族民俗所称的“坐家”。
    在此期间，到了春节前，男方家可以派两个童女去请新娘回来，俗称“吃年饭”。
    另外，男方家有红白喜事，或是农忙时节，可以由新郎的母亲或妹妹过去女方家接新娘回来帮忙。
    在男方家期间，新郎新娘同吃同住。每次农活忙完、或者红白喜事结束后，新娘仍然要返回娘家居住。
    就这样循环往复几年，一直到女方怀上小孩，肚子显怀，女方感到在娘家已不好意思，才正式到男方家“坐家”。
    在这3-5年中，无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可以和其他的姑娘、小伙们，或山野里、或山脚下、或竹林中、或田坎边“自由自在”地“浪哨”。
    中午和晚上的两顿酒，虽然那“便当酒”的度数低，但架不住你劝他劝的，虎永刚和宁静都喝了不少。
    喝的时候不觉得，时间一长，酒劲上来，夫妻俩都开始有了晕乎乎的感觉。
    反正那“唱荷包”，布依族人玩得热火朝天，自己一句也听不懂，不如趁着还保留着几分清醒，早点去睡觉。
    于是，两人和主人家告辞，并再三感谢了他们的盛情款待。
    回到房车里，洗完澡躺在了床上，虎永刚还在纠结一个问题：“老婆，你说这布依族人真是奇怪啊！结了婚，夫妻双方却不住在一起，还各自可以和其他人‘浪哨’。要是在这期间，新娘和和其他人擦枪走火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新郎的，那该怎么办呢？”
    宁静却说，这是要你操心的问题吗？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参加了别人的婚礼，虎永刚忽然来了兴致，搂住了宁静，开始用自己的嘴去寻找另一张嘴，舌尖和舌尖开始打架……
    （防止审核不通过，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117章 想搭便车的小伙

    估计热情好客布依族新郎家人，早上会来邀请自己去吃早餐，为了不让自己的无法补偿的人情债越欠越多，第二天早上，虎永刚一醒过来，脸也没洗，发动了车子，就赶紧离开了。
    几公里外，路边有一处山涧，他把车停了下来，把嘀嘀放下车，让它去拉屎撒尿，自己到涧水边刷牙洗脸。
    宁静这时才完全清醒，起床把昨晚换下的衣服，拿到涧水边洗净，到车上挂好，才开始洗漱。
    她笑呵呵地调侃虎永刚：“你这个吃货，今天怎么舍得不吃早餐就出发了呢？”
    虎永刚把追着蝴蝶玩的嘀嘀喊了回来，没有说实际原因，却这样说：“我是想着早上凉快，早上也不饿，就先往前走一段再说吧。”
    宁静说：“昨天光应付他们的敬酒了，没怎么吃东西，我倒是觉得有点儿饿了，前面还有多远可以吃早餐？”
    虎永刚说：“前面大一点的镇子是南溪，这里过去还有不到50公里，可能要一个多小时哦。你饿的话，就用车上的零食先垫一下吧。”
    宁静犹豫了一下，说：“算了，还是到南溪再吃吧。”
    南溪镇，已经不属于文山州了，它属于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因紧邻南溪山、南溪河又流经此地而得名。
    虎永刚到了南溪镇，刚把把车停在路边，下来抽根烟、歇歇腿，正准备找人问一下。哪里可以吃早餐的时候，一个骑着单车的小伙儿追了过来。
    看他20岁左右的年龄，身高170开外，皮肤晒得黝黑，头戴骑行头盔，身着骑行服，车上挂满了帐篷等户外用具，一副骑着自行车旅行的装备，不由得猜想：这小子不会是想要搭顺风车吧？
    那小伙子骑到跟前，单腿支撑，问道：“大叔，你们是从深圳过来的吗？”
    虎永刚点点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伙子笑得有些腼腆：“我是深圳人，认识你的车牌啊。”
    虎永刚笑道：“在这里能遇到一个深圳人，确实不容易哦！你是一个人，从深圳骑到这里来的吗？”
    小伙子：“是啊！”
    虎永刚一竖大拇指：“厉害啊！小伙子！你是走的哪条路线？准备骑到哪里去呢？”
    小伙子说：“我是从219国道一路骑过来的，我的目的地是拉萨！”
    虎永刚不吝夸奖：“不容易啊！从深圳到这里，差不多要2000公里了吧？很累吧？”
    小伙子满脸的自豪：“确实不容易！有时候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你们开车的不知道，骑车有多么的辛苦！我第一天出发，没骑到珠海呢，屁股就骑烂了，鲜血淋漓的，沾在裤子上，很痛很难受！那时候我好想掉头回去啊。”
    虎永刚说：“可以理解。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打游戏，你能一个人骑到这里，哪怕最终没有到达拉萨，我也是很佩服你的！”
    小伙子说：“不值得佩服啊！你儿子要上班，不像我，还在深圳大学的学生，暑假有时间，就出来走走。”
    虎永刚说：“看你这单车，是德国鸟车，还有这套装备，也都价值不菲，应该是富二代吧？屁股都磨烂了，还能坚持到这里，是值得我敬佩的！”
    小伙子很不好意思地说：“别提了！丢死人啦！”
    虎永刚不解：“这对你们富家子弟来说，是一种壮举啊，怎么会丢人呢？”
    小伙子说：“骑车不丢人，而是我屁股烂了，去买女孩子的护垫，被人笑话死了！那个丢人！”
    虎永刚“哈哈”大笑：“你只是被人笑话而已，我帮我老婆买卫生巾还被人骂是流氓呢！正常！”
    小伙子很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一路，其实也不是全部骑过来的。我屁股烂了的那几天，都是搭顺风车的。人都是有惰性的，一旦尝到了甜头，我每到骑不动的时候，就想到要搭顺风车。所以，这一段行程，我有一大半都没有自己骑。
    还有那帐篷，我也只是第一天晚上搭了一次。里面又闷又热根本睡不着，第二天开始，我都是住酒店或民宿了。”
    虎永刚对他的好感迅速减退，心想：果然是想来搭我的顺风车的。嘴上淡淡说道：“那也很厉害了，不是一般的小孩能坚持下来的。不过，你是走219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
    小伙子说：“我在屏边搭的是一辆到河口送货的大卡车，司机说这座边境城市很好玩，我就跟过来了。听说这南溪镇有个花鱼洞森林公园，还是国家级的，我就先骑过来看看。没想到还遇到了深圳来的老乡，真是缘份啊！”
    虎永刚打着哈哈敷衍道：“缘份！缘份！”
    小伙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叔叔，你能不能带我走一段？路上你们的吃饭我都包了！”
    虎永刚有些反感：我们两个大人，还能占你一个小孩子的便宜吗？
    他拉开房车的中门，对小伙子说：“如果能带上你，吃饭倒不需要你请我们。只是我这车上，你看，就是一张床，坐不了人，特别是你这单车，没地方放。实在对不起啊，不是叔叔不带你，实在是不方便！”
    小伙子往车里看了一眼，见虎永刚说的是实情，倒也没有强求，打了个招呼，说了声再见，骑车就走了。
    回到车上，宁静问他：“你不是喜欢热闹、又喜欢做好事的吗？怎么不想带上这个小伙子呢？你不要和我说，没办法带，我知道那只是你的借口！”
    虎永刚笑道：“这也被你发现啦？确实，我是可以带上他的，把他的自行车挂在后面就可以了。但我对这小伙子有些反感，所以不想带他！”
    宁静好奇地问道：“人家年纪轻轻，看起来还没有我们儿子大吧？我们儿子还只知道宅在家里打游戏呢，人家已经独自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走到了这里来了，有什么让你好反感的呢？”
    虎永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出了一番话来……

 第118章 河口县南溪镇

    虎永刚说：“我先不说为什么不愿意带他走，我想问问你，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独自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出来旅行，有什么意义呢？”
    宁静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意义大了去了。可以锻炼身体，可以磨练意志，可以增强毅力，还能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是你经常挂在嘴边说的吗？”
    虎永刚却说：“我觉得他的用意并不在此！”
    宁静说：“你怎么知道？我看你就是喜欢把人往坏处想。”
    虎永刚说：“我并没有那么瞎猜，而是从他的行事方式上来看的。你想啊，他从深圳出发，没有骑到珠海，屁股就已经骑烂了，说明他平时根本不喜欢锻炼身体，或者说不怎么骑自行车。
    如果一个经常骑自行车的人，屁股上早就磨出了老茧，哪里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他本想打退堂鼓，可能是碍于面子吧，沿途都选择了搭顺风车，说明他为了达到目的，很会投机取巧；
    他带着那么高档的帐篷，却从来不住，还是住的酒店或者民宿，说明他贪图享受，根本不是为了磨练意志而是毅力而出来；
    还有，他说功利性很强，以为办什么事，只要有钱就行。他想坐我们的车，却拿钱说事，你说我们两个人，即便是带上了他，会让他出钱请我们吃饭吗？
    所以，我对他很反感，不愿意带他。”
    宁静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一眼就断定，他是个富家子弟呢？”
    虎永刚反问道：“你知道他骑的自行车是什么牌子吗？要多少钱吗？”
    宁静摇摇头：“我不知道。一辆自行车而已，能有多少钱？你的大行，应该是好的了吧？”
    虎永刚笑道：“我的大行，虽然也花了万把块钱，但和他的车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的车是德国的顶级品牌birdy，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鸟车’，起步价就是三万多，好的十几、二十多万的都有！而且，这车是全进口的，要买还要从德国预订。”
    宁静吓了一跳：“这么贵啊！这不抵得上小汽车了啊！很少有人买吧？”
    虎永刚点点头：“确实很少人买，也只有那些富豪才会买。还有他的帐篷，也是欧洲的顶级品牌‘希尔伯格’，所以，我就能断定他是富家子弟了。
    而且，虽然他的装备如此高级，但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平时并不是很喜欢户外运动，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长途骑行的经验！”
    宁静“呵呵”直乐：“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我看你倒像个相命先生！”
    虎永刚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啊！鸟车再好，它也只是折叠车，只适合在城市里骑行，并不适合这种野外的长途跋涉。他要是骑的‘崔克’那样的山地车或者公路车，我就认为他是专业的，至少也是有一点野外骑行经验的。”
    宁静：“那你觉得，他这样费心吧啦地出来受这份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虎永刚：“依我看啊，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想在父母面前表现一下，他屁股磨烂的时候想打退堂鼓却没有，可能是不想在父母面前丢了尊严；
    还有一种情况，可能是在同学、朋友面前做一件别人做不了的事情，刷一下存在感，也在茶余饭后多一项吹牛的资本。
    就像深圳每年都举行的100公里越野跑，参加的人不乏官二代、富二代，他们只是起跑拍张照，中途矿泉水浇到身上拍张照，坐上车到终点再拍张照，就算是参加了。
    还有那些做义工的富家子弟，基本上也是走走过场的。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宁静却赞叹道：“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富家子弟，平时应该没有吃过什么苦，能做到这一点，还是让人佩服的。”
    虎永刚笑道：“如果你是他的妈妈，可能不仅仅是佩服吧？等他又黑又瘦的回到家中，可能会又心疼又感动地掉眼泪吧？”
    宁静肯定地点头：“会的！”
    虎永刚仍然在笑：“那这小伙儿的目的就达到了。你感动不感动不重要，这一路下来，他自己就把自己感动了不知多少回了！”
    说话间，他看到一家卖早餐的，就把车停了下来：“小镇上估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就在这里吃吧？”
    宁静：“我随便。反正云南的早餐也基本吃过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家早餐店没有什么特色。夫妻俩一人来了一碗米线，外加一个煮鸡蛋，就解决了问题。
    然而，镇子虽小，附近倒是有几处景点可以游玩。
    除了深圳那小伙子说的花鱼洞国家森林公园，还有南溪山、南溪河漂流、南溪古街、龙戈洞、白沙河溶洞、天生桥等几处景点。
    南溪山、南溪河漂流什么的，不喜欢爬山的宁静，直接就给否了。
    她想去花鱼洞森林公园看看，虎永刚听说深圳那小伙子已经过去了那边，不想再碰到他，也只能作罢。
    那几个洞，估计也是喀斯特地貌的溶洞，这一路已经看了不计其数，用宁静的话来说，就是“再看都要吐了”！
    不去！
    两人权衡再三，决定就去南溪古街那边看一下，也算是没有白来。
    去古街的路上，在南溪镇的中心位置，他们发现了一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四周绿树环绕，而这湖居然也叫“翠湖”。
    当然，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它和昆明的“翠湖”不可同日而语，充其量也不过是给当地居民和游客们提供了一个休闲垂钓的处所。
    南溪古街，范围不大，只是南溪镇年代久远的老街区，里面有很多保存完好的古建筑，还有一些现代的传统手工艺品店。
    街区内有一家博物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开门纳客，虎永刚夫妻只好望门兴叹。
    也许是地处偏僻，来此游玩的人不多。没有遇到旅行团，也就蹭不到导游的解说，虎永刚和宁静两个人，带着嘀嘀这条小狗，就只能漫步在那充满历史气息的青石板路上，领略一番这街道的古风古韵。
    转了一圈，宁静说：“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了，不如走吧？”
    听老婆话的虎永刚，马上回到车上，设置好导航，驱车直奔河口县城而去……

 第119章 河口口岸

    出了南溪镇，一条大河吸引了虎永刚的注意力。河水一半清澈、一半浑浊，一水两色，正是那泾渭分明的奇观。
    一般来说，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在两江或两河的交汇处，放眼望去，此处也是如此。
    其中一条应该就是让南溪镇得名的南溪河，而另外一条，却不知名。
    名字不重要，景色迷人就好。
    虎永刚和宁静，下车到河边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继续赶路。
    南溪镇到河口县城，虽然只有18公里路程，但因路况不好，也花了虎永刚四十分钟的时间。
    导航直接把他们带到了河口口岸停车场。
    这个口岸，据说是中越边境云南段最大的口岸，又是滇越铁路昆河段的终点站，是国家一类口岸，与越南老街市隔河相望。
    口岸边检大楼前面，立着“101”号界碑，游客并不是很多，倒是有不少的小商小贩在兜售越南香烟、手串一类的小商品。
    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小商贩是从越南那边过来，因为他们头上戴的绿帽子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口岸和越南那边隔河相望，中间有一座公路桥相连。站在桥边，对岸老街的海关大楼上的越南字清晰可见，桥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可见此地的边境贸易还是十分活跃的。
    出入境大厅往前几十米，有一栋黄色小楼，楼体上有1897几个数字，可能是它修建的年份；楼前一棵硕大的芒果树，树上硕果累累。
    走近一看，那是云南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河口海关旧址”。进到楼里，发现已经改名为“同盟会河口起义纪念馆”，面积不大，可能还没有200平米，文物也就十来件、墙上图片几十张。
    同时，这里也是“红河州党史教育基地”，可能是为了弘扬爱国主义精神，为了让更多的人接受到社史、党史的教育，所以此处是免费开放的。
    再往前百十米，又见一栋黄墙红瓦的小楼，楼上挂了一个圆形大钟，下面分三行写着：1903、河口站、hekoustation，想必就是河口老火车站无疑。
    火车站确实老旧，进去以后，除了墙上几张旧照片，可以找寻一下曾经的记忆，现在已经被改为了一座茶餐厅。
    只是后面的铁路仍在运行，不过没有了客运，只有货运。
    河口站是滇越铁路的最后一站，据说和蒙自的碧色寨站同为特等站，可以想见当年它的重要作用。
    有一个版本的云南十八怪中有一怪，说“火车不通国内通国外”，指的就是这条滇越铁路。因为是通向了越南，所以还是米轨在运行。
    虎永刚和宁静，带着小嘀嘀，在铁轨上行走了一段。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大铁门挡住了去路，门上挂着蓝底白字的警示牌：“口岸限定区域，禁止入内！”
    透过铁门栏杆望过去，一座铁路大桥通向了越南对岸。
    也不知道他们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说好吧，正当他们看得津津有味，本来无人值守的铁门，突然来了人，让他们离开；
    说不好吧，是因为有火车过来了。一天难得几回过的火车，也让他们遇到了。
    火车是绿色火车头牵引，从中国这边开向下越南那边。车，不知是哪国的；货，也不知道拉的是什么。
    但这都不影响他们拍照的心情！
    走在街上，随处可见中越两国文字写的警示标语：“严禁非法出入境”、“严厉打击边境走私犯罪”等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身处祖国边陲的人们，要遵纪守法。
    人行道上，栽种的都是知名、不知名的热带植物，满满的都是东南亚风情，仿佛让人觉得自己是到了国外。
    令人惊奇的是，虎永刚夫妻俩，居然在路边看到了几株树上挂满了菠萝蜜，也没有人看守。
    要不是觉得它太大、太重，虎永刚真想摘一个下来带走！
    看到大街上的100号界碑，宁静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老公，在广西的时候，我就想问，这界碑立在大街上，那另外一边的国土，是我们国家的，还是别人的？”
    虎永刚说：“这个问题，我刚好知道。立国境界碑的方式，通常有三种：
    一种叫单立界碑。这种是直接立在陆地上两个国家的分界线上的，一边写着中国，另一边写着邻国的文字。我们在老山上看到的界碑就是这样的；
    一种叫双立界碑。就像这里，我们和越南以河为界，界碑不可能立在河里啊。所以，这种界碑就立在界河的两岸边，分别写自己国家的文字。你看这个，就只写了“中国”，一直到界河的中心线，都是我们国家的。还有，你看这界碑的碑号是100，下面还有个（1），那就是说，这界碑是一双的，标了（2）的那个，就肯定立在对面的河岸上；
    另外一种叫三立界碑。那种情况呢，就是两个国家的界河刚好和内河的分流处或者交汇处，那界碑就要立在三个地方，界碑上除了有碑号外，还要像这个碑一样，在标注（1）、（2）、（3）。”
    宁静说：“现在看来，多看点杂书，还是有用的啊。”
    老火车站的前面，是异域风情街。
    虎永刚觉得，叫越南街更为合适。
    因为街上基本上都是越南人开的小超市、饭馆、咖啡馆之类的店铺，只不过所有的店标都是中越两种文字，不然还真以为是到了越南呢。
    那些小超市，基本上都卖的是糖果、果干、咖啡豆、薯片、饼干之类的越南零食，当然也少不了越南特色的绿帽子和拖鞋；
    餐馆也非常的越南化，什么越南春卷、越南小卷粉、法棍面包、嘎啦肉、越南酸肉等等；
    咖啡馆也是以滴漏咖啡为主，兼带着卖一些黑豆冰之类的越南甜品。
    虎永刚他们已经去过了几次越南，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冒，只是一路经过、走马观花罢了。
    宁静忽然提议道：“老公，好热啊。你看，快到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正好吹吹空调、休息一下。”
    虎永刚说：“好！听老婆的！”

 第120章 吃饭扭了脚

    这异域风情街上，没有像模像样的中餐馆。
    虎永刚夫妻俩都不想吃越南菜，于是他们又回到口岸停车场，开上房车满大街去觅食。
    这河口县城的饭店名字很有特色，老板们都很随意：刀不快餐厅—是不是不宰人的意思？
    小眼睛餐厅—是不是老板的眼睛不大？
    豆豆屋餐厅—是不是那个经常挨打的豆豆开的？
    ……
    直到看到一家饭店的名字，虎永刚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一笑，把宁静笑糊涂了：“你看到什么了？”
    虎永刚一边靠边停车，一边说道：“没什么。我是看到了这个鱼庄的名字，想起了我的表哥。好多年没联系了，原来是到这里来开饭店了啊哈哈。”
    宁静推开车门，抱着嘀嘀下车，抬头一看店名—“发猴鱼庄”，她没有意识到虎永刚是在开玩笑，却信以为真：“还真是你表哥的名字呢！”
    农村人，对小孩子的小名，起得都比较随意。
    像江西井冈山一带，都喜欢叫什么什么“仔”。虎永刚在那边的时候，一村子的都是“春仔”、“冬仔”、“华仔”什么的。
    而他们老家，喜欢叫什么什么“猴”：生了男孩就叫“宝猴”、“俊猴”等等；生了女儿不满意，想要儿子的就给女儿取名“招猴”、“带猴”、“改猴”等等；图省事、图方便、又不愿动脑筋去想名字的父母，不管男女，统一就叫“大猴”、“二猴”、“三猴”。
    而这“发猴”，正是他表哥的小名。
    不过，他知道表哥不可能跑到这里来开饭店，他是奔着“鱼庄”这两个字来。
    鱼，是他们两口子的最爱，百吃不厌。
    知道了真实情况的宁静，抬手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嗔笑道：“你就没个正形！”
    鱼庄，顾名思义，里面的食材都是以鱼为主。
    不出意外，老板果然是叫发猴。只不过这不是他的小名，而是因为他的大名中有个“发”字，人又瘦得像个猴子，久而久之，人们都叫他“发猴”了。
    闲话不多说，进来就是吃鱼的。
    在发猴老板的推荐下，虎永刚两口子，点了三种不同做法、不同口味、具有本地特色的鱼。
    生鱼片：这不是日料中的刺身，也不同于两广人爱吃的鱼生。这是把新鲜草鱼的鱼肉片成片，直接装盘上桌。调料也没有芥末，而是用柠檬、小米辣、薄荷叶、香菜末、葱末、姜丝，再加上花生碎，做成蘸水，生鱼片放进去浸泡一下就可以吃了。鱼肉嫩滑鲜美，味道酸中带辣，别有一番滋味。
    黄皮果焖鱼：蔬菜和鱼一起煮，虎永刚之前吃过很多。像番茄鱼、酸菜鱼，水煮鱼、香辣鱼底下也会放豆芽之类，新鲜水果和鱼一起煮，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吃到。
    鱼是鲫鱼，发猴老板说是界河里的野生鲫鱼，也不知真假；黄皮果确实很新鲜。去了果核后和鲫鱼放到砂锅中一起焖煮，吃到嘴里，鱼肉中有黄皮果的鲜甜，黄皮果中又带了鱼肉的香气，让虎永刚和宁静都赞不绝口。
    酸笋煮江鳅：可以说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做法其实和川菜的酸菜鱼大同小异。只不过是把酸菜换成了酸笋，鱼也不是酸菜鱼常用的大头鱼片，而是换成了江鳅（也就是鲶鱼）鱼段，上桌的时候上面的香菜末换成了薄荷叶。
    吃的时候很开心很快乐，吃完出门，虎永刚却悲催了！
    也许是心满意足了太大意，也许是鱼庄门口的地毯有猫腻，虎永刚踩上去，一个趔趄往前一冲，脚下一拐，跪坐在地上。
    只感觉一种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处开始，直奔心脏而去。
    扭过的人都知道，那种疼痛的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虎永刚的眼泪差点疼得掉下来。
    宁静慌了神，忙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虎永刚转身，屁股着地，双手揉着脚踝，强忍着疼痛，低声说道：“让我坐着缓一缓。”
    发猴老板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赶紧跑了出来，连声问道：“怎么了？要不要紧？”
    宁静恨恨地指着那块写着“欢迎光临”的红色地毯说：“不知道你们的地毯怎么回事，人踩上去一打滑，人就扭到脚了。”
    发猴老板弯下腰，伸手在虎永刚的脚踝处摸着问道：“骨头没事吧。”
    这时，虎永刚已经缓了过来，回答说：“骨头应该没事，只是扭伤了。”
    宁静则问：“附近哪里有医院？我们要过去检查一下。”
    发猴老板见虎永刚的骨头没事，也就放下了心，他建议说：“我觉得啊，这种情况就没必要去医院了。到了医院，首先给你拍片子什么的一通忙活，然后再给你开一通乱七八糟的药，钱是花了不少，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宁静很着急：“那怎么办啊？你看他，疼得冷汗都出来了。”
    虎永刚连忙安慰她：“不要紧的，刚刚扭到的时候很疼，现在过去了，好多了。不用去医院，把车上的红花油拿过来，我抹上去揉一揉，再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宁静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万一骨头有事呢？”
    发猴老板说：“我刚刚在你老公的脚踝那里捏了一下，他没有增加疼痛感，说明骨头没有问题。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带你们去看一下吧。”
    说着，上前扶起了虎永刚，往旁边走去。
    边走边说道：“我们这里有个老中医，推拿正骨很有名的，医院看不好的病人还过来找他治呢。”
    话没说完，就到了地方。原来和他家鱼庄，只隔了两个门面，就是一家中医诊所。
    进门以后，看到的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坐在那里看书，另外一个身穿家常便服、六十开外的老头，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虎永刚心里就有些怀疑：这么年轻的医生，能有什么经验呢？
    那两人见有人上门，都抬头看了过来。
    那年轻人依然端坐不动，自顾自地继续低头看书；那老头从躺椅上站起来，笑呵呵地过来扶虎永刚的另一只胳膊……

 第121章 匆匆离开河口

    两人搀扶着虎永刚，到一张按摩床上躺下。
    老头问明了情况，对发猴老板说：“我就说吧，你门口那张地毯，贪便宜，买的太薄了，人踩上去会滑动，不小心就会摔跤。”
    发猴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要了，等下回去就扔了，重新去买一张好的。”
    老头摇摇头，叹息道：“人哪，总是要吃了亏，才知道后悔！这回还好，人家只是脚踝扭伤，要是摔断了骨头，你就躲到厕所区哭吧！”
    说着，他一手托住虎永刚的脚后跟，一手抓住脚掌，开始轻轻地左右摇摆，嘴上说道：“你放松哈，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就好了。”
    趁着虎永刚不注意的时候，抓住脚掌的那只手，用力往前一推。
    随着轻微的“咯哒”一声响，虎永刚只觉得自己的脚又扭了一下。但那疼痛感只停留了一秒钟，就像是掉在肩膀上的头皮屑，被风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老头拍拍手：“好啦。下来走几步试试。”
    虎永刚听话地下了按摩床，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没感觉到疼痛的感觉，又试着跳了几下，果然恢复如初。
    对于老中医的这种医术，他并不感到神奇。小时候也这样扭过几次，都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一下就搞好的。
    那赤脚医生还有一项独门绝技，就是谁吃鱼被鱼刺卡在了喉咙，他只需念上几句咒语，然后一杯水就给解决了。
    此时的虎永刚，高兴又感激地问老头：“多少钱？”
    老头爽朗地一笑：“举手之劳，不用了！”
    又指着发猴老板笑道：“要给钱也是他给！是他不听人劝，买了便宜地毯惹的祸！”
    发猴老板也只能受了他的嘲笑，尴尬地赔着笑脸。
    三人道谢后，走出了诊所。
    宁静很奇怪：“这里怎么穿白大褂的医生不看病，倒是那像个帮工的老头忙前忙后呢？”
    虎永刚笑道：“那医生只不过是聋子的耳朵，装装样子的。”
    宁静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白大褂不是医生？那老头才是真正的中医？”
    虎永刚说：“怎么说呢，那白大褂应该也是医生，不过肯定不是中医，而且医术肯定也不怎么样！”
    宁静笑了起来：“你又要卖弄你相面的本事了啊！”
    虎永刚说：“有点社会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吧？你回想一下，自从我们进去到出来，那白大褂说过一句话没有？那老头给我治脚的时候，不说来帮忙了，看都没过来看一眼。
    正因为如此，我就断定他不是中医，甚至内心是看不起中医的，所以也不会是那老头的徒弟。”
    宁静问道：“那你怎么又能看出来，他是个医生的呢？而且还说人家医术不好呢？”
    虎永刚说：“老话说，医者仁心。我们进门，他依然事不关己的端坐不动，说明他眼里没有病人；老头给我医治时，他也是漠不关心，说明他对医术不钻研。一个既没有医德，又不钻研业务知识的人，他的医术能好到哪里去呢？
    至于说，我为什么看出他是个医生，那就因为老头能让他坐在那里，说明老头只是在利用他医生的身份。换句话说，很有可能老头虽然医术高超，但没有行医证。
    不信的话，你问问发猴老板，是不是这样？”
    不等宁静发问，发猴老板已经竖起了大拇指：“真是神了！佩服佩服！这老头确实没有行医证，以前诊所刚开不久，就被人举报，说他非法行医。卫生局一查，情况属实，勒令他关门歇业，医术再好也不行。
    后来有高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请了这样一个有行医执照的医生，来应付上面的检查，这才能够开到现在。老头也很小心，平时在诊所也不穿白大褂，对外只说是诊所里的帮工。”
    言语之间，已经回到了鱼庄门口。虎永刚让宁静站在阴凉处等一下，他去发动了车子，打开空调，先给晒久了的车里降温。
    看他走了回来，宁静赞赏地说：“老公，我发现你懂得真多！”
    虎永刚笑笑：“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多经历一些事情，就知道了。我三舅从医院退休以后，没有接受返聘，现在就是给两家私人诊所在干这种充门面的事情呢。”
    宁静叹息一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有本事的人，却不能靠本事吃饭，还要去干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
    虎永刚却一副司空见惯的语调：“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事情，虽然是好事，但缺少了一件合法的外衣，就不能干；而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好，但只要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就能畅行无阻！
    老婆啊，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就想办法适应这个环境吧！”
    宁静忽发奇想：“老公，是不是因为你早上没让深圳的小伙子搭顺风车，能做好事却不做，老天爷在惩罚你呢？”
    虎永刚“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老天爷忙得很，哪有空来管我这种小事情啊？再说了，老天要真是那么够公平，这天底下哪能还有不平之事啊？”
    上了车，宁静依旧还在想着她的“唯心论”：“我觉得这河口对我们不好！老公，你想想，你多少年没有摔过跤了？怎么到这里吃个饭，还给你来个下马威呢？我看我们不要在这里玩了，往下一站走吧。
    在这里，我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虎永刚本想嘲笑一下她的大惊小怪，又一想，好玩的地方太多了，何必为了这一城一地惹老婆的不快呢？
    再加上河口最好玩的地方都在南溪镇附近，自己已经错过了，走回头路再倒回去，又不符合他的性格，其他地方也就是一个盘王小镇，看一下瑶族人的风俗习惯。现在又不是“盘王节”期间，玩不玩也无所谓了。
    于是，他拿出了地图，边翻边说：“行，听老婆的。我看一下往哪里走。”

 第122章 屏边大围山

    虎永刚指着地图对宁静说：“你想离开这里远一点的话，那我们就不去边境线的六队、瑶山走了，也不走县道、省道，直接上开河高速到大围山，你看怎么样？”
    宁静说：“大围山不是在湖南和江西交界的地方吗？我们前年还去那里看过杜鹃花啊，怎么这里也有个大围山啊？”
    虎永刚笑道：“在中国，不仅人有同名同姓的，地名相同的也很多的。就像白云山，全国有几十个呢。”
    宁静说：“那随便吧，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走高速就是快，虎永刚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从河口县城赶到了大围山。
    对于大围山景区，度娘是这样介绍的：
    屏边大围山自然保护区，坐落在屏边县城东北角，距县城15公里，是云南省人民政府批准建立的省级自然保护区。
    保护区南北长30公里，东西宽6公里，总面积23万亩。属热带森林生态类型，保存着类型多样、特色各异的森林生态系统和丰富的珍稀动植物种群。
    内有高等植物170科，约l050种，其中树蕨、长蕊木兰、鸡毛松、福建相等25种已被列为珍稀保护树种。
    大围山的动物资源也很丰富，黑长臀猿、蜂猴、金猫、云豹、水鹿、懒猴、巨蜥、原鸡、金鸡、孔雀雉等20多种动物被国家列为等级保护动物。而最引人注目且为数最多的就是猴子和树蛙。
    大围山雄伟巍峨的山体，绵延数十里的茫茫林海，使原始森林的自然景观壮美迷人。保护区内最高海拔2365米，次高峰大尖山海拔2354米，最低海拔225米。
    景区门票倒是不贵，30块钱一个人，观光游览车却要50元一个人，想来里面的路途不近。
    对于不爱爬山的宁静来说，有了这个交通工具，当仁不让，必须要坐。
    夫妻二人坐上观光车，一路游览了水围城、石夹槽、火山锥、岩峰石林、滴水层瀑布、珍珠洞等几个中心景点。
    那茂密的森林、壮观的瀑布、清澈的溪流，奇异的溶洞等等的自然风光的独特魅力，自不必多说。因天气晴好，登上大围山的主峰，没能欣赏到雾山云海的壮观景象，让虎永刚觉得有些遗憾。
    宁静却说，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看。虽然没有看到雾山云海，但这尽收眼底的山峦河川，不是另外一种美吗？
    下山的时候，观光车司机直呼这趟车上人的运气好。
    原因是他们看到了两种不同的猴子！
    司机说，这两种猴子都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平时就是想看到一种，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后面看到的那一只，基本上都是夜间活动的猴子，白天能让大家一饱眼福，实在是难得。
    第一种猴子不怕人，看到观光车经过，从树上跳下三、四只，跑到路中间来找游客索要食物。
    这些猴子的体型和一般猴子差不多，不同的是，其它猴子的屁股是红的，它们却是脸上红的，而且还是鲜艳欲滴、宛若关共脸一样的红。
    所以，当司机给大家说，这是“赤脸猴”的时候，大家都是会心一笑，忙着用自己的手机、相机拍照留念。
    后来的那只猴子，是虎永刚在路边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发现的。
    刚开始的时候，虎永刚并不知道那是猴子，以为是一只小熊猫，懒洋洋地趴在树枝上睡觉。
    但当那动物被他的叫声惊醒，睁开了眼睛、动了一下身子时，他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因为他发现此物的尾巴很短，和兔子尾巴差不多，而小熊猫都有一条又粗又长的漂亮尾巴。
    而且它的耳朵也没有小熊猫长，眼睛比小熊猫的大，眼眶却和大熊猫一样，有两个深色圆圈。身形纤细，如同家猫，脸型和大熊猫相似，身上的毛是浅棕色，没有小熊猫艳丽。
    要不是观光车司机说这是蜂猴，没有人会把它和猴子联想到一起。
    有个姑娘跳下车，跑到树底下想去逗它。
    司机连忙阻止。
    他解释说，你们不要看它一副呆萌可爱的模样，身上有毒的！它之所以叫蜂猴，就是因为它喜欢吃马蜂、毒蜘蛛这一类的昆虫，而且它的唾液中本身也能分泌毒素。它还会把毒液涂抹在身上，保护自己不被其他野兽伤害。
    别看它现在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你惊扰了它，它会主动攻击你的。
    那姑娘被他这一番话，吓得赶紧跑回了车上。
    司机笑言，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看到蜂猴的次数也没有几回，你们第一次上来，就给你们遇上了，运气真是好得爆棚啊！你们拍的照片，可以带回去当传家宝了。
    虎永刚赞叹：难怪这里被称为“动植物基因库”啊！
    出了景区大门，在往停车场方向走的时候，宁静忽然问道：“这里到屏边县城远不远？”
    虎永刚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过地图，知道往北不远就是219国道，往东不到20公里就是屏边县城，他本意是想往西，准备到金平县城停驻一晚。
    现在听宁静提了这样一个问题，就问她是不是想去屏边县城玩。
    宁静说：“我听他们在说，屏边是云南唯一一个苗族自治县，好像还蛮好玩。我知道你不喜欢走回头路，如果不远的话，我们过去玩一下好不好？”
    虎永刚笑着说：“老婆想去，别说还不到20公里了，200公里也要去啊！”
    宁静说：“你不是经常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我怕你不愿意。”
    虎永刚说：“其实‘好马不吃回头草’也不一定是对的，万一那匹马跑得快，没看到又嫩又新鲜的草呢？就像我们，漏掉了好玩的地方，走一下回头路，又有何妨？”
    说话间，就上了车，导航直接设置了屏边县城，驱车往那里进发。
    离县城还有几公里的时候，虎永刚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准备放一下水，进城就不用找厕所了。
    下车后却发现，山洼间有一个不知是天然湖泊还是人工水库的存在。只见水面宽阔、碧波荡漾。
    远远望去，那湛蓝的湖水如同一面镜子，将天空中的蓝天白云和青山魅影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凉风习习的湖光山色之间，仿佛暑气也消散了许多，顿时让人产生了一种莫名舒畅的感觉……

 第123章 屏边红旗水库

    虎永刚站在路边树丛中，刚松开裤带，想掏出那物来方便，忽然听到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从下往上而来。
    他赶紧重新系好腰带，掏出一根烟来点上，在那里伸腰踢腿的，装出一副开车久了、下来休息一下的模样。
    不一会儿，一老一少从树林中钻了出来。
    只见那老的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看不出实际的年龄，手中拿着钓鱼杆，肩上背负着一个箱子，边走边和那男孩说笑着。
    而那男孩，十来岁的光景，拎着一个红色的水桶，里面装了一些鲫鱼、黄辣丁之类。
    看样子，这是一对到水边钓鱼的祖孙俩。
    男孩上来后，看到了虎永刚的房车，放下水桶，兴奋地大叫：“爷爷，爷爷！奥b、奥b！”
    老头笑骂：“你是什么眼神啊！看看好，你以为这是你爱吃的奥利奥的奥字吗？”
    男孩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说：“还真不一样！不过这个字我不认识！”
    老头很耐心：“这个字念yue，是广东省的简称。”
    不过，他知道“粤”是广东省的简称，却不知道“b”是哪个城市的代码，就问虎永刚：“你们这是从广东哪里过来啊？”
    虎永刚给他发了一根烟，回答说：“深圳。”
    见虎永刚要给他点烟，老头摆摆手，自己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点燃后感叹：“好远啊！”
    虎永刚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就问他：“我看你钓的鱼，都是野生鱼种，下面这个应该是天然的湖泊吧？”
    老头笑了：“你猜错了。这是人工建成的红旗水库！”
    虎永刚说：“听这名字，红旗水库，就是特殊年代的产物啊！那时候，什么红旗渠、红旗公社、红旗大队的很多很多，就这名字的水库也有不少吧？”
    老头点点头：“建这座水库的时候，是五十年代初期，新中国成立不久。我父亲也参加了呢！”
    虎永刚赞叹不已：“那一代的人真是了不起！我们老家也有很多人工开挖的运河，那么大的工程，全部都是靠手挖肩挑干出来的！”
    老头也感慨：“确实不容易！那时候又没有什么机械，全部靠人工！”
    上了年纪的人，都爱回忆往事。他也不管虎永刚爱不爱听，自顾自地讲起了当年的传说：
    “听我父亲说，当年建这座水库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山洼，里面有不少坟墓。要建水库，先要把这些坟迁走。
    其中有一座坟墓，挖开后棺材还是完整无缺的，虽然不大，但十几个小伙儿就是抬不出来。想尽了一切办法，棺材依然纹丝不动。
    就在大家准备放弃，让它沉没在水底的时候，一个仙风道骨的神秘老人忽然出现。
    老人说，这座坟必须要移走，不然后患无穷，水库建成了也保不住。
    大家说，不是我们不想移走，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老人说，稍安勿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就可以了。
    大家忙问，是什么样的时机？
    神秘老人神秘地说，要等一个头戴铁帽的人出现，如果鱼儿爬上树、长虫打响鼓，这棺材就能很容易地抬走了。
    说完，老人就消失不见了。
    大家都很疑惑，这三件奇怪的事情，人一辈子能碰上一件，那都不太可能，现在还要同时出现，这不比登天还难吗？
    就在这时，晴空中忽然响起了霹雳，紧接着大雨滂沱，山间小路上一个路人停了下来。
    此人在集市上买了一口大铁锅和一条大鱼，回家时经过此地，突然天降大雨，他就想把铁锅顶在头上挡雨—这就是老人说的头戴铁帽的人；
    他把大铁锅往头上顶的时候，为了方便，就先把手里的大鱼挂在了路边的树上—这也正好应了‘鱼儿爬上树’；
    那人把大铁锅顶在头上，从树上拿了鱼，正要走的时候，忽然头上铁锅‘咚’的一声巨响，原来天上有一只老鹰抓了一条蛇飞过，雷声响起，一惊之下，爪子一松，蛇正好掉在了铁锅上—这又应了那句‘长虫打响鼓’的话。
    没想到，大家认为不可能的三件奇事，竟然真的同时出现了！
    大家也不管暴雨如注了，赶紧去抬棺材。果然很轻松的就抬起来了。”
    对于这类传说，虎永刚基本上是不信的。十有八九都是道听途说，再加上以讹传讹，到最后，连编这个故事的人，也信以为真了！
    但他也不会去和老头较真，嘴上还附和着：“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虎永刚的随和，让老头很开心。当得知他们要去屏边县城里玩，就建议他们，先不要进城，城外有个滴水苗城，可以先去看看。
    虎永刚说：“现在太阳都要下山了，到那里也玩不了多久了，还是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去玩吧。”
    老头却说：“你们外地来的朋友不知道，那里晚上才真正的好玩呢。”
    虎永刚想要详细了解一下，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那小男孩不耐烦了，催促老头快走。
    等一老一少走远了，他才到树丛里方便了一下，回到车上继续赶路。
    行没多远，忽然听见路边水声哗哗，有人从小路上走了上来。
    虎永刚很好奇，停车下去张望，发现是一个瀑布隐藏在山谷中，可能是野瀑布，不收门票，那些人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从山间小径下到谷底，去看瀑布。
    他回到车边，问宁静要不要下去看看。
    宁静原本兴致勃勃，但当她发现，下去的小路又陡又窄，路边还是杂木丛生，顿时就成了退堂鼓的演奏大师。
    她说：“这瀑布又不是很大，我们就站在这里，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了。”
    远看那瀑布确实不大，也就比那“飞流直下三千尺”、名闻天下的庐山瀑布粗那么一点点，就像是抽水机的水管里往外喷出的水一般，从那光滑垂直的崖壁上喷薄而下，重重的跌落到谷底的水潭中……

 第124章 初到滴水苗城

    看了一下瀑布，继续前行。
    路边的建筑多了起来，路面也突然变得开阔，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牛角样的建筑，横跨在中间。
    两边斜撑的雕塑，是苗族的传统乐器芦笙，上方“滴水苗城”四个金色大字，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熠熠生辉。
    远远的，虎永刚以为是到了收费站，及至走近没有看到闸口和收费岗亭，方知不过是一个类似于“xx欢迎你”的地标。
    越过地标建筑，马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被公路一分为二，一边画着橙色的太阳，一边画着蓝色的月亮。
    虎永刚猜想，这里应该叫做“日月广场”，后来听人介绍，果真如此。
    以往他们游玩过的苗族人聚居地，都是称为苗寨，哪怕是黔东南的西江苗寨，即便是达到了千户之多，也是这样。
    而这边却叫做苗城，想来面积和居民都不少吧。
    以前见过的苗寨，大多是在山顶，建筑也是老旧且凌乱无序，而走进这滴水苗城，却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首先，它处于群山环抱之中，城内溪水潺潺而清澈碧绿，大大小小的瀑布遍布其间。
    再看它的建筑风格，整齐划一，有吊脚楼，有新楼，大多都是黄墙青瓦、木格窗，墙上有苗族图腾壁画，屋顶是飞檐，像是穿了衣、戴了帽，可能称之为“简约新苗式”更为合适。
    还有就是这里的居民，全都是精美的民族服饰，身上佩戴着各种银饰，走在这风味独特的街巷间，那“叮铃铛啷”的脆响不时传到耳中。
    这里有“一府八寨”，被称为苗城，一点也不夸张。一府，说的是苗王府；融水寨、滴水寨、临水寨、玉水寨、郦水寨、悦水寨、云水寨、汇水寨，这八个苗寨的名字都带着水，没有到过的人也知道，一定是依山傍水而建。
    逛了一会儿，天虽然没有黑，但太阳已经下山。虎永刚觉得要先填饱肚子，晚上才有力气去参加篝火晚会。
    谁知道一打听，他们来得不巧。篝火晚会不是每天都有，只在每周的周五、周六晚上才举行。
    再一看本地的特色美食，最有名的就是苗家酸汤鱼，而他们中午在河口就是吃的鱼，宁静想换换口味。
    其他的苗家腊肉、苗家糍粑等，她的兴趣也不大。
    虎永刚说：“那我们去县城里边看看吧。”
    其实屏边县城和滴水苗城相距并不远，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当地人称之为老城。
    路上，宁静发现他开车的时候东张西望的，就问他：“你是不是在找停车的地方啊？”
    虎永刚笑道：“被你发现了啊！”
    宁静说：“我觉得找个地方吃了饭，还是停到这苗城来吧。里面环境好，溪水又多，很方便的。”
    虎永刚说：“我是这样想的啊，今天晚上那边没有篝火晚会，也就能看看它的夜色，体会不到它的民族风情。依你的性格，明天肯定不想再到那边玩了。
    所以，我想今天晚上就停在县城里，明天白天到附近找地方玩一下，下午再回苗城。今天是星期四，明天晚上那边就有篝火晚会了。你觉得怎么样？”
    宁静想了一下，说：“行吧。”
    车开到大围山广场附近，有一个花园，旁边有一个公共厕所，正是理想的停车场所。
    二人带着嘀嘀四处觅食，走到文化路上时，一家名为“无名烧烤”的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不知这“无名”就是这家的店名，还是老板没有想好店名，暂时先将就着。
    不过，吸引虎永刚夫妻俩的，不是这店名，而是它门口写着的“爆爽烧烤饭”。
    他们吃过很多种饭，像老家的扁豆饭、菜泡饭，广东的煲仔饭，广西的竹筒饭，海南的黄焖鸡饭，不久刚吃过的花米饭等等，就是不知道这烧烤饭是何物。
    所以，这平时不怎么爱吃烧烤的夫妻俩，也准备去品尝一下。
    等坐下来一问老板，原来所谓的烧烤饭，不过是挑选自己喜欢的食材，烧烤了搭配米饭一起吃。
    虎永刚大笑：“烧烤配啤酒，不才是绝配吗？”
    老板也笑：“那是普通搭配，没有创意。到了我这里，就尝尝我们的特色吧！”
    宁静说：“既然进来了，就在这家吃吧。”
    虎永刚一来不想老板不高兴，二来也不想再去重新找地方，就让老板推荐几个他家最有特色的烧烤。
    老板首推烤虾。
    虎永刚很奇怪：“我们是从海边城市过来的，到你们这个内陆地区吃烤虾？”
    老板说：“我们这个虾，不是你们海边的那种虾，而是本地湖水里捕捞上来的，口味不一样的，保证你吃了不上当。”
    宁静说：“那就来几只尝尝吧。”
    老板接着又推荐了无骨猪小串、烤猪排骨、烤茄子、烤辣椒、烧番茄，唯独没有推荐云南特色烤洋芋。
    云南人说的烧，其实就是烤。
    虎永刚想象不出，番茄怎么烤。
    老板说：“烤辣椒和烧番茄，拌到米饭里吃，才是地道的烧烤饭。”
    行吧，那就来吧。
    老板忽然又说道：“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最有特色的烤肉馅菜包，要不要尝一下？”
    宁静没等虎永刚开腔，连忙阻止：“我们晚上不怎么吃主食的，有了烧烤饭就够了，菜包子哪里都能吃到，就不要了。”
    老板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会误会，我说的肉馅菜包，可不是平常的肉菜馅的包子，它是河口那边传过来的一道菜。
    做法是这样的：把京白菜洗干净，放到开水里烫软，拿出来等凉了以后，把叶子一片一片地剥开，去掉硬梗，再把肉末、鸡蛋等和调料拌好的馅包进去，就是我说的肉馅菜包了。
    河口那里是放到锅里，加一点清汤，小火慢炖熟的，我这里改变了一下，是把它烤熟的，真的很好吃。”
    虎永刚一听就知道味道错不了，因为他经常在家里做的一道“青椒嵌斩肉”，就是把肉馅嵌到青椒里炖熟的，做法和这个大同小异，口味应该也就是青椒味换成了京白菜的味道了。
    他和宁静一解释，宁静马上同意来一份。
    虎永刚对老板说：“还是给我来两瓶冰啤酒吧。我还是觉得烧烤配啤酒更对味啊哈哈！”……

 第125章 火车集市与人字桥

    宁静微笑着阻止：“啤酒就是液体面包哦！等下有烧烤饭，就不要喝了吧？”
    虎永刚哀求道：“那就喝一瓶行不行？烧烤饭我尝一下味道就行了。”
    宁静说：“好吧，好吧！明明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却搞得我像是虐待你一样！
    虎永刚嬉皮笑脸：“能吃能睡能干活，身体就没有毛病的！”
    宁静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这家烧烤店，都是要等客人点好单，才现烤，所以上菜比较慢。
    也许是内陆人不太容易吃到虾的缘故，老板强力推荐、其他客人赞不绝口的烤虾，在虎永刚两口子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倒是那无骨猪小串和烤猪排值得一提，不是因为猪小串确实没有骨头，也不是因为烤猪排的外焦里嫩，而是因为这里的猪肉有猪肉香！
    还有那肉馅菜包，肉香被菜香包裹着，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烤青椒、烤茄子和烧番茄上来的时候，老板让服务员一起上了一大碗米饭，还交代他们，分别拌不同的食材，就可以尝到不同口味的烧烤饭了。
    看到烧番茄是用的小番茄，就解开了虎永刚心中的疑惑，大番茄看来是真的不太容易烤。
    看着宁静把猪小串、烤青椒、烧番茄拌到米饭里，吃得津津有味，虎永刚用小碗拨了一点尝了一下，也就是酸中带点辣，比较开胃而已，算不得特别好吃。
    吃完烧烤，外面街道两边房屋上，鳞次栉比的商店门前，霓虹灯五彩斑斓，流光溢彩，相互映照。
    白天的暑热已慢慢消退，虎永刚夫妻俩带着嘀嘀，凉风习习中漫步在夜色斑斓的牧羊河边，心情格外的安静惬意。
    行至大围山广场，却发现了意外的惊喜：这边陲小城，竟然还有水幕动画表演！
    那现代的光影，投射在水幕之上，呈现出变化莫测的景象，就像是苗家少女，娇羞地舞动着裙角，轻歌曼舞，别有一番风味，让人流连忘返！
    广场上人群涌动，随着水幕光影的变化，或惊叫，或高喊，或手舞足蹈，全都忘乎所以，迷醉其中！
    广场很大，却没有广场舞大妈。但光幕中一支3/4拍节奏的乐曲响起时，宁静一时兴起，拉着虎永刚跳了一曲华尔兹，搞得嘀嘀也兴奋不已地在两人身边又蹦又跳。
    一曲跳罢，宁静满足地说：“今晚的散步时间够了，回车上洗澡睡觉啰！”
    …………
    翌日清晨，和往常一样，虎永刚先起床，洗漱后遛嘀嘀。
    回来时，正在晾洗好的衣服的宁静问他：“老公，这里到白河镇远不远？”
    虎永刚说：“不远，好像还不到20公里。怎么？你想去那里玩吗？”
    宁静点点头：“我刚刚在手机上看到，那里有个火车集市，不知道和泰国曼谷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虎永刚笑道：“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行程已定，两人就到旁边的一家餐馆吃早餐。偏爱鱼的宁静要了一碗鳝鱼米线，无肉不欢的虎永刚则来了一碗老猪脚米线。
    香气扑鼻、鲜美可口的米线吃完，虎永刚又分别买了几个大粽子、小粽子，宁静在路边买了一些新鲜水果，放到车上冰箱后，就驱车前往白河镇。
    其实往白河镇方向走，也是走219国道的回头路了，只不过往河口方向走的时候没走这一段，回头走一下也是不错的。
    清晨的山路，旭日初升，云雾缭绕，少有大车经过，路边景色怡人，所以开起来格外轻松。
    白河镇只是一个山区小镇，因为是赶集日，虎永刚他们到的时候，车已开不进镇子，只能停在镇口的路边，步行几分钟就到了传说中的火车集市。
    虎永刚觉得，此处应该叫做铁轨集市更为合适，因为集市上并没有火车，只是所有的摊位都在铁轨的两侧摆放而已。
    集市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大爷说，这里每天只有一趟火车经过，时间也不确定，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之间，随时可能来，想要看到到火车，主打的就是碰运气。
    而且火车也只是一路鸣笛经过，并不停留。这就和泰国曼谷的火车集市不一样了，那边的火车半小时就来一趟，还会停在集市中心，让游客们上去参观。
    集市上摆摊儿的，都是当地的村民，以穿着民族服装的老年妇女居多。这也是时下的普遍现象，年轻人都去了大城市搞钱了，留守的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
    留守的人们，唯有在这保留下来、还残留着八、九十年代人间烟火气的火车集市上，出售一些自己的农产品，获取一点微薄的收入，来维持他们日常平凡的生活。
    集市上售卖的，大多数是本地人自家种的瓜果蔬菜，还有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品；
    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年轻人摆的摊位，在兜售色彩鲜艳的民族服装和一些银饰工艺品。
    虎永刚觉得，时代的气息也渐渐涌进了这里。那些当地人背着篓子，一大半已经不是用竹子手工制作的了，而是塑料制品了。
    因为见识过泰国曼谷火车集市的热闹和繁华，加上运气不好，没等到有火车经过，一片热情想要了见识一下的宁静，马上就兴趣缺缺，什么也不想买，牵着嘀嘀在米轨上走了一段后，就不想再待下去了。
    虎永刚问她：“你想去哪里玩呢？”
    宁静说：“我想去看看人字桥。”
    虎永刚很好奇：“人字桥？什么鬼？”
    宁静得意地一笑：“嘿嘿，你也有不知道的啊！”
    虎永刚理直气壮：“我既不是万事通，也不是百科全书，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啊！这里这么偏僻，我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宁静说：“我早上问度娘知道的。所谓人字桥，就是这桥是滇越铁路上的一座放桥，横跨在两座山峰之间，桥下的支撑两边叉开，就像一个‘人’字一样，而且已经100多年了，现在还在使用呢。
    你不知道吧，这座桥在世界铁路史上可以说是鼎鼎大名，被公认为是世界铁路桥梁史上最伟大的杰作。
    关键是，它的设计师是法国工程师鲍尔·波丁，请注意，这个人是个女的呢！
    这个女设计师的设计理念和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同出一辙，全部采用了钢结构，所以它不仅桥身轻盈，而且坚固耐用，至今屹立不倒！
    还有要让你惊掉大牙的是，它和巴拿马运河、苏伊士运河并称为‘世界三大奇迹工程’，因此被载入《世界名桥史》呢！
    老公，你说说，这世界级别的奇迹桥梁，你就不想去看看吗？”
    虎永刚笑道：“你说了这么多，我只听到了一个重点：这个人字桥的设计师是女的！我知道，你对有本事的女人都很敬佩，像林徽因设计的国徽、居里夫人发现了镭元素，都让你赞不绝口！
    别说这桥是世界级的奇迹工程，就冲着它的设计师是女的，我们也要去看看！”
    说着，他就开始设置导航。没想到，一输入“人字桥”三个字，居然马上规划出了路线，看来这桥在此地的名气不小啊！
    路程虽然只有37公里，但都是蜿蜒曲折的盘山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那地方因桥而得名“人字桥村”，桥在山上，车也就只能停在村里，沿着小路爬山上铁路，然后才能沿着铁轨走到桥上。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宁静忽然说道：“老公，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爬到上面去了。”
    虎永刚很奇怪：“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突然不想上去了啊？”
    宁静说：“我们站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整座桥了，而上去后，站在桥上却只能看桥下的风景，看不到桥啦！”
    虎永刚心中暗笑：你不想爬山的借口，也找得如此这般的清新脱俗又文艺啊……

 第126章 滴水苗城的野菜宴

    明着看，宁静是在征求虎永刚的意见，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已经表达得很明确：我不想爬山！
    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虎永刚还能看不出来她这点小心思？！
    于是，两人远望了一下人字桥，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就算是到此一游了。
    然后原路返回，驱车直奔滴水苗城而去。
    到达时，已经是十二点过，当务之急当然是找地方祭祀五脏庙啦！
    在任何地方，找一个饭店要比找一个厕所容易很多倍。
    路边一栋三层楼房，建筑风格是苗城随处可见的新苗式，黄墙青瓦，挑檐飞窗。楼顶一块红色牌子，上写四个金色大字：“苗城韵味”！
    宁静说：“就到这家吃吧。”
    虎永刚刹车停稳，看它门前没有什么人车，心里有些打鼓：这样的饭店，看起来气派，正当吃饭的时候，却没有什么食客，不是口味不好，就是老板宰人。
    他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想要到这家吃呢？”
    宁静说：“我就是看他们家的房子漂亮。哪里吃饭都一样，还不如选个环境优美的、装修漂亮的呢。”
    女人大多数是颜控！
    比如她们去选车，十有八九是这样：这车的颜色太好看了，我喜欢；线条很优美；内饰也不错；就选它了！
    至于动力怎么样、油耗高低如何、底盘稳不稳、安全系数高不高，那根本就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像是选择吃饭的地方，作为资深吃货的虎永刚，通常都会去深巷子里找酒香，那里才有人间清味。
    不过现在宁静想到这家“苗城韵味”，他也不会反对的。
    进了店内，果然不出所料，厅堂内除了桌椅，一个吃饭的客人也没有。
    宁静说：“可能这里的人吃饭早，已经吃完走了吧。”
    虎永刚很配合：“嗯，有可能。或者还有客人在楼上吃呢。”
    两人坐下，服务员倒是态度热情，马上送来茶水和菜单。
    虎永刚瞄了一眼后，觉得上面的价格不算贵，就把菜单推到宁静面前，让她点菜。
    宁静看了一会儿，又给推了回来：“上面的字我都认识，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啊，还是你来吧。”
    虎永刚一看，上面写着什么“凉拌刺脑包”、“清水苦巴勾”等等，自己也不认识啊，只好请教服务员。
    服务员说：“这些都是我们这里山上挖的野菜，大都是药材，吃了有养生健体的功效。”
    一听说是野菜，宁静就很高兴：“这个可以多来几样。”
    虎永刚一本正经地和服务员胡说八道：“这刺脑包是什么？会不会吃了脑袋上被刺出一个大包啊？”
    服务员大笑：“怎么可能？这就是一个名字而已，它也叫树头菜，也就在我们这里高海拔的山林里才有。我们也只是把它的嫩芽尖凉拌了吃，不刺人的。不仅它的口味清香爽口，带点甜味，而且吃了它还能预防风湿呢。”
    虎永刚说：“那给我们来一份吧。你这个苦巴勾又是什么鬼？”
    服务员想了一下，说：“这也是一种野菜。怎么和你形容呢，就是和小小的玉如意的样子差不多，头上像个钩子，颜色是墨绿的，味道是苦的，可以清热去火，这大夏天吃最好了。”
    一听是苦的，宁静连忙说：“不要，不要！”
    虎永刚笑笑，手指轻点菜单：“我吃过香椿炒鸡蛋、韭菜炒鸡蛋、外婆菜炒鸡蛋等等，还没吃过这川穹炒鸡蛋呢，给我们来一份吧。”
    然后又对宁静说：“这里还有你爱吃的阳荷呢，要不要也来一份？”
    宁静问：“阳荷是什么？”
    虎永刚说：“就是我们老家说的蘘荷，蘘荷炒毛豆，不是你的最爱吗？”
    宁静说：“行，来一份。”
    服务员却说：“我们这里没有毛豆，阳荷只是清炒的。”
    宁静说：“清炒也可以。”
    服务员问：“你们都点的素菜啊，不吃荤菜吗？”
    虎永刚说：“要的，这不还没来得及吗？你家什么荤菜有特色？”
    服务员说：“我们苗族人，最爱吃苗家腊肉。给你们来一份苦笋炒腊肉好不好？”
    一听到“苦”字，宁静直皱眉。
    知道她最不喜欢吃苦，虎永刚忙说：“腊肉可以，不过不要用苦笋炒，用菌类炒吧。”
    宁静说：“再来一个汤就够了，多了吃不完，浪费。”
    服务员说：“花生浆煮猫瓜叶怎么样？”
    虎永刚问：“我只听说过猫爪草，这猫瓜叶是你们的错误叫法吗？”
    服务员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你说的是一种东西，我们这边就是这么叫的。它也是一种野菜，具体什么样，我也形容不出来，等下你们吃了就知道了。”
    宁静却问：“花生浆是什么？”
    服务员耐心解释：“就是花生磨成的浆，和豆浆差不多。花生浆在锅里煮开后，把猫瓜叶落到里面，不放油和味精，只放一点盐调味，吃的就是它的原汁原味。”
    宁静忙说：“好，给我们来一份。”
    （后来，这份汤上了桌，虎永刚他们也不知道这猫瓜叶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很好喝，花生浆的奶香味混合着野菜的清香味道，非常的爽口。）
    服务员最后问：“主食给你们上花米饭好不好？”
    看到宁静又皱眉，虎永刚知道她不想再吃，忙说：“我看你们菜单上有烤粽子，我还没吃过呢，我想尝一下。”
    转头又和宁静解释：“我们早上买了一些粽子，学会了我们自己也可以烤着吃。”
    说着，他起身跟着服务员去后厨，看看粽子是怎么烤出来的。
    其实很简单，就是炭火上放一块钢丝网，煮熟的粽子放在上面烤成金黄即可。
    只是端上桌的时候，配的是一碟辣椒粉，蘸着吃。
    想想也不奇怪，老家的人不喜辣，粽子是甜口，所以要蘸白糖吃；而这里的人无辣不欢，粽子又是咸口，蘸辣椒粉吃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四菜一汤吃完，夫妻俩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野菜盛宴，心满意足。想象中老板宰人的事情也没有出现，两人的心情大好。
    苗城里好玩的地方很多，虎永刚迫不及待地想去逛逛。
    宁静却说：“现在太阳这么大，等一下再去吧。我今天有点累，想要眯一会儿。”
    虎永刚就找了树荫下，把车停好，问她要不要把车不熄火，开着空调让她午睡。
    宁静说：“不用，这树荫下有凉风，窗户开着就行。你不要走远了啊，等下我睡着了，东西给人偷走了也不知道。”
    虎永刚答应一声，到旁边的石椅上坐着吹风。
    那边已经坐了一个本地老汉，弯着腰、低着头，嘴巴凑在他的竹制大烟筒上抽烟。
    见到虎永刚拿手机拍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配合地低头又抽了一大口，两股青烟从他鼻孔里冒出来，脸带微笑地让虎永刚拍照。
    拍完照，虎永刚以为这老汉会和周庄老太太那样，游客拍照时很配合，等人家拍完手一伸：“十块！”
    没想到，老汉却是把大烟筒往他面前一伸：“你要不要来一口？”
    虎永刚笑着摆手拒绝：“谢谢，谢谢！你们这个土烟太厉害了，我抽不了。”
    说着，掏出了自己的香烟，先递一根给老汉：“我只能抽这个，你也来一支吧！”
    老汉不屑地说：“你那个没劲，抽了等于没抽。我们还是各抽各的吧！”
    虎永刚也不纠缠，拿回来自己放到嘴里点上，两根烟枪开始吞云吐雾，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第127章 牧羊河边走一走

    老汉忽然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亲姐妹，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虎永刚一时没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老汉的思维跳跃太快了。
    老汉指指对面的店铺，两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指手画脚，正在口吐芬芳。
    虎永刚问：“你女儿？”
    老汉摇摇头：“不是，她们的门面是租的我家的。”
    虎永刚和他开玩笑：“看不出来啊，老汉你还是个收租公啊！”
    老汉笑道：“什么收租公哦。我就这一栋房子，几个店面空着也是空着，她们要租就租给她们啰。”
    虎永刚看了看那两间店铺，卖的是一样的东西，都是一些服装、工艺品之类，只是一家门口写着：“小本经营，概不还价！”
    另外一家门口写着：“进店有惊喜，一律打八折！”
    他问老汉：“你确定她们是亲姐妹？”
    老汉点点头：“是的。那个不还价的是姐姐，打八折的是妹妹。平时吃饭在一个锅里，晚上睡觉也是在我家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平时两人关系很好，就是到了店里就像个仇人，经常吵架。我看着都为她们着急。”
    虎永刚认真看了一会儿，略一思索，心中已是了然。
    他笑嘻嘻地问老汉：“她们不是你们本地人吧？”
    老汉很惊讶：“你怎么知道？你的耳朵没有那么好吧？隔这么远，也能听到她们说的不是本地话吗？”
    虎永刚说：“不是我的耳朵好，你就说她们是哪里人吧，我看看我猜得对不对。”
    老汉说：“她们是浙江人。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既是亲姐妹，何必要开两家一样的店来产生矛盾，天天吵架，这不影响姐妹感情吗？”
    虎永刚笑道：“这就对了，你们当地人大多淳朴善良，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来。老汉啊，你的人太好了，就不要为她们操心啦！她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的，吵架也是做做样子的。”
    老汉不信：“我看她们天天都吵啊，有时候吵着吵着还要动手呢！”
    虎永刚继续笑：“你是被她们骗了！我说这话也不对，她们也不是存心想骗你，这只是这对聪明姐妹做生意的套路！”
    老汉张大了嘴巴：“真的是这样吗？你能说说，这是什么套路吗？”
    虎永刚摇摇头，说道：“怪我多嘴了。我之所以这样说，只是看你醇厚善良，不想你再为她们担心。如果告诉了你她们的套路，万一泄露出去，会影响她们生意的。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她们会恨死你的！”
    没想到，老汉很倔强，好奇心也很重，一定要刨根问底：“你这样说一半，我晚上会睡不着的。你放心，老汉我的嘴很严的，不会说出去坏她们生意的！”
    虎永刚心想：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说给你听也无妨。闲着也是无聊，我说完就走了，即便最后知道我说的，她们又知道我是谁呢？
    不过，他还是嘱咐了老汉一句：“千万千万不要说出去啊！连你老婆也不能说！”
    老汉信誓旦旦：“肯定不说，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虎永刚问他：“她们每次吵架，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店里没客人的时候才吵？人一多，马上就不吵了？”
    老头回忆了一下，说：“好像真是这样。”
    虎永刚又问：“还有，她们吵架的时候，是不是都用的普通话，而不是她们的家乡话？”
    老头说：“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也奇怪，她们吵架，还非得说普通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她们两个人，对外都不说她们是亲姐妹吧？”
    “是的，是的。”
    “她们两家店，是不是妹妹的生意好，姐姐的店里几乎没有生意？”
    “那当然。同样的东西，妹妹打八折，当然生意好了。”
    “所以，她们的吵架内容，基本上都是姐姐骂妹妹，不该便宜卖？而妹妹会说，我只想早点卖完，收回本钱就回家？”
    “就是这样啊！真是神了，你又不是这里的人，怎么全都知道啊？”
    虎永刚大笑：“不是我神，是我知道她们这种套路。我分析给你听啊：
    没人的时候吵架，这是她们吸引人的手段。中国人都爱看热闹，看到有人吵架，肯定会去围观，这样她们就有了顾客上门，所以人一多，她们就不会吵了；
    她们不让别人知道她们是姐妹，吵架用普通话，就是想让看热闹的人知道，同行是冤家，同样的东西，不应该打折卖。围观的人当中有爱贪便宜的，自然就会买；
    而她们开两家店，就是为了让顾客有个比较，是为了迎合人们货比三家的心理，说到底，她们其实就是一家店！
    姐姐的店只是作为一个陪衬，卖不卖货都无所谓，只要妹妹的生意好就行！看起来她是打八折，你知道她的进价是多少？你以为她是真的想早一点卖完回家吗？”
    老汉啧啧称道：“她们太聪明了！浙江人做生意太厉害了！”
    为了验证自己说的是对的，虎永刚指指对面：“你看，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她们马上不吵了吧？”
    老汉一挑大拇指：“你也厉害！我以前怎么没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呢！”
    虎永刚及时转变了话题：“老汉，你们这滴水苗城里，有哪些地方值得我们去玩的啊？”
    老汉倒没有因为身处美景而厌倦，而是满怀对自己家乡的热爱，绘声绘色地介绍了起来。
    可能是当地政府给这些原住民做过培训，什么“一府八寨”、又是什么“一河五景”，老汉也是张口就来。
    老汉说：“这苗城其实还是晚上好玩。白天吗，你们可以沿着这牧羊河走一走。这就是那“一河”，贯穿全城，“一府八寨”全部围绕在河的两边，河水清澈，四季常青，风景真的很美的。
    对了，今天是礼拜五，晚上苗历广场上有篝火晚会，那才叫个热闹。”
    虎永刚笑道：“其实我们昨天就来了，今天就是为了这个篝火晚会来的。”
    正说笑间，宁静午睡起来了，走过来问道：“你们在谈什么呢？说得这么高兴？”
    虎永刚说：“没什么，我就是向这个老人家请教一下，哪里好玩。对了，你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就起来了？”
    宁静说：“午睡只要眯一下就可以了。问明白没有？明白了我们就走吧。”
    虎永刚站起来拍拍屁股：“明白了，明白了。”
    说完之后，就和老汉告辞，把车开到牧羊河山水度假酒店的停车场，然后沿着牧羊河一路步行向前。
    漫步在河边蜿蜒的步道上，虎永刚觉得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了这座小城：人少景美！
    远处有青山，近处有绿水，两岸还有别具一格的苗家吊脚楼，举起相机，随手一拍，就是一幅秀丽画卷，根本不需要什么摄影技术。
    往前没走多久，河边出现一座临水而建的八角亭子，飞檐翘角，古色古香，优雅而不失华丽。
    河中却是和梯田一样的溪流台阶，水流从上往下，潺潺流动，跌宕起伏，形成了一道道、一层层的小瀑布。
    这应该就是那老汉说的“阶梯水景”了吧？
    虎永刚数了一下，小瀑布竟有九层之多！
    继续往前走，路边变得绿树成荫，草木葱茏，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瀑布随时可见。
    让虎永刚夫妻俩一致认为不虚此行的，却是那横亘在牧羊河上的风雨廊桥。这桥看起来样子有点像重庆那座“风雨廊桥”。
    桥上是亭台楼阁，桥下是飞流直下的瀑布，不远处是和湘西凤凰那样的过河石墩。
    因为没有人解说，也不知道它是此地自古就有的，还是模仿重庆那世界第一的桥而建的，虽然它的规模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但丝毫不影响它成为这苗城的独特风景！
    前行不远，就来到了神秘的苗历广场。广场的地面上画着的苗族的图腾和天文历法图案，岸边的水中立着许多反映苗族人民劳动生活的雕塑，让虎永刚夫妻俩感受了一把苗族历史文化的熏陶。
    再往前走，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流水瀑布。它们与临近牧羊河的“一府八寨”有序融合，充分体现了这滴水苗城“山、水、林、苗、城”的设计理念，也把牧羊河的两岸的风景体现得更加的美轮美奂，直叫人在此终老至死！
    走到尽头是郦水寨，寨前的瀑布比较大，水流汹涌澎湃，气势不凡，似乎想给虎永刚他们加深一下此地的印象……

 第128章 苗家也有杀猪菜

    这一路走下来，虽然花费的时间不少，但空气清新，又是走走停停，所以两人都不觉得累。
    只是苦了小嘀嘀，从开始的活蹦乱跳，到现在趴在地上吐舌头，牵着也不想走了，宁静只好把它抱在了怀里。
    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虎永刚忽发感慨：“又要吃饭了！”
    宁静白了他一眼：“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怎么？你还嫌麻烦了？要不我们今晚就到车上吃点水果算了？”
    虎永刚嬉笑道：“吃，肯定要吃的！我的感慨不是嫌吃饭麻烦，而是觉得人还没有进化好。就像人虽然从四肢爬行进化到可以直立行走，但还是没有完全进化好，走久了就会累，要坐、要躺。要是哪一天能和植物那样，只需要光合作用就好了。”
    宁静笑道：“那你人生最大的乐趣不是没有了？”
    虎永刚说：“那我还有其他很多乐趣啊！”
    夫妻俩说说笑笑，快走回停车的地方时，看见了一个小饭馆，没有店名，却有一块牌子，上写“每周一锅”。
    虎永刚笑道：“小时候，经常听收音机里的‘每周一歌’，没想到这里却有‘每周一锅’，看起来应该是家火锅店吧？”
    宁静却说：“为什么一定就是火锅呢？干锅不行吗？”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嘀嘀忽然躁动不安起来，嘴里“呜呜”低叫，扭动身子挣扎着，好像要跳下去逃跑的样子。
    宁静马上领悟：“这是一家狗肉店，嘀嘀害怕了。”
    说着，抱着嘀嘀赶紧离开了。
    虎永刚不信，嘴里嘀咕着：“小家伙有这么神吗？”
    他跑到店里一探究竟。
    走到前面在等他的宁静，看他追上来，问道：“是狗肉店吧？”
    虎永刚点点头：“是的。你说对了，也不是火锅。”
    宁静有些奇怪：“那他为什么叫每周一锅呢？难得每周只开一天吗？”
    虎永刚说：“我也问了一下，是这样的：他们这里一周只有一个赶集日，狗肉也只有那天到集市上才能买到。
    这狗都是土狗，他们买回来以后，先用稻草将狗皮烤得金黄，再剁成小块放到大锅里，加上独特的香料煮熟。
    吃的时候再配上他们用小米辣、蓼草、香赖子等调制的调料蘸着吃。
    因为每周只能买到一次狗肉，也就只能煮一大锅，所以叫‘每周一锅’，并不是他们店每周只开一天。”
    宁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回到房车那里，虎永刚想把车开走，找一个合适过夜的地方。
    宁静提议说：“我看这里就挺好。虽然是度假酒店，人车都不多，上厕所什么的也都方便，也没有保安赶我们走，就停在这里算了。”
    虎永刚一想也对，就不动弹了。
    宁静又指指对面：“你不是喜欢吃当地的特色吗？我刚刚看到那里有家叫‘做客苗乡’的小饭馆，应该是这里的家常菜吧？”
    虎永刚说：“那就不用再去找饭店了，直接过去呗。”
    这“做客苗乡”，确实是苗家家常菜馆，从老板到厨师、到服务员，都是一家人，食材也是本地鸡鸭鱼肉，主打的就是一个家的味道。
    问及有什么最具特色的美味佳肴，老板说，他们家的凉鸡和杀猪菜卖得最好，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对于本地凉鸡，这两天虎永刚有所耳闻，也就是凉了吃的鸡，做法和两广人喜爱的白切鸡差不多，都是把整鸡加佐料放清水中煮熟。
    只不过本地选用的，都是乡民自家养的还没下过蛋的小母鸡、或者是还没开啼的小公鸡，肉质更细嫩、口味更鲜美，再佐以苗家特有的酸辣风味的秘制蘸水，更加别具特色。
    屏边最有名的凉鸡，当属白河镇人做出来的，虎永刚在火车集市上就看到过出售凉鸡的摊位。那时已经错过了，这里无论如何也要来一只的。
    而那老板推荐的杀猪菜，让他有些困惑。
    印象中，那是东北和“东北乱炖”同样有名的一道名菜啊。
    东北人在杀猪后，把猪身上几乎所有的部位，像骨头、猪头肉、手撕肉、五花肉、猪血肠、猪下水等等，都搞上一点，再配上酸白菜，放到大铁锅里一通乱炖，食材丰富、味道鲜美，佐酒下饭都不错。
    老板说，那不是东北人的专利，他们苗家也有杀猪菜。只不过以前是在过年杀年猪的时候，搞个杀猪菜，一来尝尝鲜，二来感谢一下帮忙杀猪的亲朋好友。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杀猪菜也不必等到过年才能上桌了，屏边的家常菜馆里几乎都有这道菜了。
    只不过和东北那边不同的是，屏边这边没有血肠，直接放的猪血；除了新鲜肉以外，还会放一些腊排骨、老猪脚之类的；另外就是，素菜不是配的酸白菜，而都是山上挖的新鲜野菜。
    宁静说：“那你给我多放点野菜吧，我们就不另外再点炒蔬菜了。”
    老板满口答应：“没问题！野菜在我们这里，又不值钱！”
    他还很实在，主动说：“我再给你们多放些野木耳、野蘑菇进去，你们就两个人，不要再点其他菜了。”
    得知虎永刚他们晚上不吃主食，老板说：“那也足够了！凉鸡虽然是小公鸡，那也是一整只啊。我们的杀猪菜是满满一大盆子呢，足够你们吃了。”
    行啊！那就这样吧！
    夫妻两人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付了钱。一点也不贵，只有60块。
    走出店外，已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一点也不夸张地说，这华灯还真是华丽又炫目！
    不仅仅是路灯，整个滴水苗城都被各色彩灯点亮：牧羊河两岸灯火通明，瀑布、水底流光溢彩，风雨廊桥上亮如白昼，那“一府八寨”的楼顶屋檐上也挂满了彩色灯带，所有建筑的轮廓都被勾勒得淋漓尽致。
    正如红旗水库边钓鱼老头说的那样：滴水苗城是越“夜”越美丽、越“夜”越精彩！
    这样安宁美好的夜色下，虎永刚夫妻俩漫步在蜿蜒的河边步道上，只觉得远处的山黛、脚下的河光与桥梁建筑，共同组成了一幅充满诗情画意的秀美画卷。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用宁静话说就是：“真想在这里不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虎永刚也是沉醉其中：“那我们退休后，就到这里来养老吧！”
    走到举行篝火晚会的苗历广场时，虽然晚会还没开始，但先来的人群已是摩肩接踵。
    宁静有些奇怪：“我们逛了一下午，也没见几个人啊，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了呢？”
    虎永刚说：“不奇怪，可能很多人和我们一样，都是晚上来看这个篝火晚会的！”
    只见苗历广场的正中央，也就是画着八卦图案的地方，摆放了一个巨大的火盆，盆中竖着一大堆木材，上方还绑着一根红布带；
    后面架子立着一面比人还高许多的大鼓，旁边摆放了一些香烛之类的祭祀用品，另外还有几根头上裹着红布的木棍，像巨大的火柴一样竖在那里，也不知做什么用的。
    看样子，这苗族的篝火晚会要比在普者黑彝族篝火晚会有所不同，这里应该要隆重得多。
    那里开场之前有个走街串巷的仪式，这边可能要举行一个特别的祭祀仪式。
    过了一会儿，一队身着苗族华丽服饰的青年男女走了进来，在围观的人群面前围成一个圆圈，让中间空出了一块场地来。
    紧接着，一个英俊的小伙和一个美丽的姑娘，手持话筒走到了中央。
    叽叽喳喳的人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静静地等待着篝火晚会的开始……

 第129章 滴水苗城的篝火晚会

    那一男一女两位主持的穿着打扮，虽然还能看出是苗族的传统服饰，但和这苗城的建筑风格一样，已经是改良了的新苗式了。
    帅哥的服装还算是中规中矩，一套苗族夏装；而那美女的衣着，可称得上是民族与时尚的结合，头上没有苗女的传统头饰，只把头发在脑后简单地挽了个发髻，上身是露肩短袖，腰间露出一圈雪白粉嫩的肌肤，但没有露脐，下身是一条苗族元素满满的膝上短裙，脚蹬一双绣花鞋，也是改良的坡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首先是欢迎客人们的到来，参加这“游苗城·赏夜景”为主题的篝火晚会；
    接下来吧啦吧啦一大通，无非就是介绍了滴水苗城的前世今生、苗族的文化传统以及当地的特色产品。
    虎永刚从他们的介绍之中，又加深了对它的了解：这里地处北纬23度，是“太阳转身的地方”，因此冬暖夏凉、四季如春，有“中国最南端的春城”之美誉。
    这里到处是美景，有河流、飞瀑、森林、火山等自然景观，也有滇越铁路、火车集市、人字桥等人文奇迹，还有各种美食和民族文化，让人来了就不想走。
    但却因经济实力薄弱、交通状况不便等诸多原因，使它“养在深闺人未识”，希望远方的客人们，回去以后可以给苗城多做宣传，让更多人知道，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做“滴水苗城”。
    两位主持人热情洋溢的渲染过后，虎永刚以为也会像普者黑那里一样，来一个“滴水苗城欢迎你”之类的开场歌舞，然而并没有。
    帅哥主持宣布：“下面举行苗族的祭火仪式！”
    美女主持大声说：“有请德高望重的魔公xxxx作为祭师上来主持仪式！”
    虎永刚没听清名字，但走上来的这个人，却让他大吃一惊：居然是那个下午和他在树荫下抽烟聊天的老汉！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手拿大烟筒的普通老汉了，一身苗族节日庆典服装，头上缠绕一圈黑色头巾，额前插着几根长长的、不知是什么珍禽异鸟的尾巴，肩上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显得庄重而肃穆。
    老汉应该是多次主持过这种仪式。只见他轻车熟路地指挥着几个人，把一些鸡鸭鱼肉、糌粑、酒等祭品摆放到祭台上，然后点燃了祭台上的蜡烛、香火。
    接着，老汉开始巴拉巴拉，念念有词，只是他用的是苗语，虎永刚一个字也没听懂。
    主持人适时解释：这是祭师在朗诵祭文，大意是表达苗族人民对祖先和神灵的崇敬之情，祈求他们保佑子民，风调雨顺，获得丰收，生活富足平安！
    老汉朗诵完毕，双手上去，仰头高喊。
    主持人说，这是在通知祖先和神灵，子民们在祭奠了。
    随着老汉的喊声响起，天身后的族人们鸣锣击鼓，奏起了芦笙、吹响了口簧，之前在场内围成圈的青年男女们，也开始载歌载舞，表达出一片虔诚之情。
    歌罢舞罢喊声停，老汉在祭台前，手持香火为台上祭品一一祈福，族中几位年长者站在他的身后，一同庄严地祈祷。
    随着老汉把香插入香炉，族人们再次齐声对天高喊，表达对祖先和神灵恩赐庇佑的感激之情。
    接着，族人们开始分食台上祭品。
    那些青年男女也上前，拿了祭品给游人们分而食之，以增加相互之间的情谊。
    祭火仪式结束，主持人宣布：“下面举行点火仪式！”
    相比祭火仪式的庄严神圣又隆重，这点火仪式就简单了许多。
    就是把那几根一头缠了红布的“大火柴”木棍先点火，再凑到那大火盆前，把木柴堆点燃，仪式就算完成了。
    这个仪式也是那老汉主持，为了增加娱乐性和游客们的参与性，他要邀请几位游客，和他一起去完成。
    不得不佩服他的眼神之厉害，茫茫人海中，又是在夜色朦胧里，他居然一眼认出了虎永刚。
    于是，虎永刚不出意外地进入了邀请之列。
    几人手中的“大火柴”，被老汉手中先期点燃的“大火柴”一次接上火。在他的带领下，到大火盆边围成一圈。
    众人听从着他的指挥，一齐把“大火柴”伸向了木柴堆。
    干柴遇到烈火，“呼”的一声，火焰腾空而起！在场人们的情趣高涨，齐声欢呼带雀跃！
    极富民族特色的乐曲响起，苗族的族人们唱起了令人心醉的苗歌，姑娘小伙们拉起游客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一时之间，气氛热烈、欢乐又祥和，人们沉浸在这民族大融合的气氛中，久久不愿离去……

 第130章 滴水苗城看斗牛

    第二天早上，虎永刚起床洗漱后，正要带嘀嘀去遛遛，宁静忽然说道：“老公，你看一下，这里的早餐有没有其他什么吃的。天天吃米线，我都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虎永刚答应一声：“好，我去找找。实在没有的话，我回来给你熬白粥。”
    这滴水苗城的清晨，十分的幽静，空气清新，令人陶醉，也不枉费了它“中国天然氧吧”的美誉。
    不远处的青山绿树间，层层叠叠的云雾弥漫，让人有一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神仙境界。
    据说这种云雾天气，对肌肤的保健有很好的作用。就像重庆的女人，为什么皮肤都好，就因为那里是“雾都”。
    想来这屏边的云雾，比那里的要更好，不然也不会和熊胆、石斛一起被称为“屏边三宝”。
    带着任务出来的虎永刚，平日里的遛狗，今日倒放在了其次，寻找不一样的早餐才是首当其冲。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三转两转之下，还真让他在遍地米线、到处糍粑粽子之中，找到了一家与众不同的“重庆小面”。
    众所周知，重庆的美食诸多，又以火锅名闻天下。而在重庆生活过一段时间的资深吃货虎永刚，却独独怀念那一碗“重庆小面”。
    那简单的面条，却要配上多达十几种的调料，再煮上几根藤藤菜（重庆人对空心菜的称呼），撒上翠绿的葱花香菜，吃到嘴里，那重庆特有的麻辣鲜香味道，让人回味无穷，又难以忘怀。
    他兴冲冲地走回去，叫上收拾好的宁静，回到面店吃面。
    等到两碗热气腾腾的重庆小面上桌，吃到嘴里，却让他大失所望！他没有吃到记忆中重庆特有的花椒麻香味，却多了本地苗人爱吃的酸辣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美食也是如此。就像是火锅离开了重庆、串串离开了成都、文蛤离开了南通，再也吃不出那味道了。
    不知道宁静是吃腻了米线，还是酸辣符合她的味蕾，这不地道的重庆小面，她却吃得津津有味。
    正当两人边吃边商量着，等下往哪里走的时候，旁边一桌食客的谈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几人在讨论，等下看斗牛比赛的时候，要不要小赌一把。
    关于斗牛，虎永刚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现实中还没有见识过呢，如果不是很远，这可不能错过。
    于是，他凑过去问道：“你们说的斗牛比赛，是在哪里看啊？”
    桌上一人回答道：“就在这苗城里的斗牛场啊，今天是周末，正好有比赛，我们就是特地来看的。”
    另一人又补充说：“这斗牛场很好找的。这苗城号称‘一心八寨’，这‘心’说的是此地的苗文化中心，其实就是斗牛场。”
    虎永刚很奇怪：“啊？还有这说法？我只听说是‘一府八寨’呢！”
    前一人笑道：“那是斗牛场没建起来之前的老黄历了。”
    后一人很热情：“你不认识那里没关系，我们吃完早餐就过去了。你不着急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玩吧。”
    虎永刚笑道：“出来就是玩的，我不着急。”
    一群人吃完面条，慢悠悠地往斗牛场走。
    那是一座巨大的半封闭圆形场馆，门前场地上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雕塑，两头雄壮的公牛头角相抵，正在用力搏斗，底座有“拼搏”两字，展示着他们的精神。
    比赛八点钟开始，场馆外有不少候场的公牛。这些牛都十分的健壮，头上的角又长又尖，肩膀那里都有一个高高的凸起，就像是骆驼背上的驼峰。
    牛身上一边写着大大的阿拉伯数字，应该是它们的参赛号码；另一边写着“丑小鸭”、“山中狼”、“挑人皮”等等的汉字，可能是它们的名字。
    有个牛主人觉得牛角不太尖利，还用刀在那里削。
    宁静看得有些害怕，不由拉紧了虎永刚的胳膊，胆战心惊地说道：“老公，我们离远一点吧，万一它发疯，被它扎到就麻烦了！”
    虎永刚说：“那我们到里面去吧。”
    场馆免费进入。
    里面场地是一个很大的圆形，地面也和足球场一样，铺上了绿茵。
    坐在高高的看台上，虎永刚笑着对宁静说：“这里不用害怕，牛再厉害，也跳不到这么高的。”
    没多久，时间到。
    没有什么开幕式，场馆的大喇叭里简单广播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就宣布斗牛比赛正式开始。
    接着，喇叭里就播放《西班牙斗牛士》那激昂的乐曲，两头牛在八个人的牵引下登场。
    想来斗牛在中国，原先不过是田间地头，农闲时农民的娱乐活动，还没有人特地写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斗牛曲，只能借用一下西班牙的了。
    中国式的斗牛，是牛与牛斗，不像西班牙，是人与牛斗。
    正在和宁静闲聊的虎永刚，忽然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一起吃早餐的那几人就坐在他们上面一排。
    最开始和他说话的那人问他：“兄弟，下面斗牛很刺激，我们要不要刺激一下？”
    虎永刚不解：“怎么个刺激法？”
    那人笑着说：“就是小赌一把啊！”
    虎永刚正想答应下来，忽然觉得宁静在悄悄地扯他的衣服……

 第131章 斗牛场小玩玩

    宁静改用家乡话嗔怪道：“你和他们又不认识，玩什么玩！”
    虎永刚嬉皮笑脸地回道：“好玩吗，小赌怡情，无伤大雅！”
    宁静说：“你就不怕他们是当地人，知道哪头牛厉害吗？”
    虎永刚正色道：“放心，我有数的！大了我不玩，上当也就一回！”
    宁静不再说话。
    虎永刚回头问那人：“你们是怎么玩的？说说游戏规则呗。”
    那人说：“我们几个熟人，就是一个人坐庄，其它人买哪头牛赢。我和你刚认识，还不怎么熟悉，就两个人对赌吧。”
    虎永刚看了一下场内的两头牛，一头是7号，一头是18号，另外一边的名字写的什么，没看清。
    他侧身说：“我大概知道你说对赌的意思了。比方说，我买下面的18号赢，你就只能买7号。最后输的那人给钱呗。”
    那人点点头：“就是这样。”
    虎永刚戏谑道：“你不会是有内幕消息，知道哪头牛厉害吧？”
    那人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们和你一样，都不是本地的。我们是蒙自过来玩的，就是平时爱小赌赌，看朋友你也是个爽快人，就想和你玩一下，也许我们有缘，真成为朋友了呢！”
    虎永刚大笑：“四海之内，皆兄弟也！那就玩一把试试？”
    那人说：“好！小玩一把，100块如何？”
    虎永刚说：“行！”
    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那人忙说：“大家都是跑江湖的，都是讲诚信的，说好了就认！你先选吧？”
    虎永刚看着场内在转圈的两头牛，都是差不多的高大强健，看不出到底谁厉害。
    那就让宁静也参与一下，让她随便选一头吧。
    宁静想也不想：“选7号！”
    虎永刚会心地一笑：“还是老婆懂我！”
    是的。让他自己选，他也会选7号。并不是觉得7号厉害，可能会赢，而是他喜欢“7”这个数字。
    他一直搞不明白，国人为什么大都喜欢“8”这个数字，就因为谐音有点像“发”，就能发财了？
    他才不这么认为呢！带“8”的都不怎么好，什么“三八”啦、“八婆”啦、“王八”啦，都是骂人的话，就是要骂小日子，也是“八格”！
    偏偏还有煞笔在网上说，“918”是个好日子，他结婚、开店都要选那天做吉日。真特么是个数典忘祖的东西！
    虎永刚喜欢“7”这个数字的理由很简单，他是个吃货，“7”的谐音就是吃。如果一定要说得深刻一点，那就是要像貔貅一样，把钱财“7”进来。
    还有一点就是，古人流传下来一个成语，叫“七上八下”，“七”代表了上升，而“八”却代表着下降。
    古人的话，都是要听的。
    此时场内，牵牛的人解开了绳子。
    两头牛相距十来米，虎视眈眈、怒目相向。
    忽然，18号牛仰起头，“哞”的一声怒吼。
    估计大家都听不懂牛语，如果翻译成人话，那差不多就是：“你瞅啥？”
    7号牛马上牛气冲天地“哞哞”回了两声，意思大概就是：“瞅你咋滴？”
    18号牛更加的怒不可遏，左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低头伸角，对准7号牛冲了过去。
    7号牛毫无惧色，前腿弓后腿蹬，蓄势待发。眼看18号牛快到跟前时，它低着头，猛力往前一冲，脑袋正撞在了18号牛的脑袋上！
    这股力量之大，不仅让全场观众张大了嘴巴，就连那高音喇叭里都发出了惊叫声！
    只见7号牛撞上了18号牛之后，18号牛的牛头歪曲、牛身翻转，就像是一个肥硕无比的体操运动员那样，来了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就这么一下，战斗就结束了！
    就像是当年的关公斩华雄，酒还没冷，华雄的人头已经落地！
    虎永刚和宁静都是哈哈大笑。
    这两口子都不会因为赢了100块而高兴，他们的看到比赛的精彩而开怀。
    所以，两人都没有往后看，免得让人说小气；若是7号牛输了，虎永刚会马上掏钱给后面那人的。
    那人倒也是个诚信爽快之人，马上掏了一张红票子给虎永刚，嘴上说道：“愿赌服输！继续再来？”
    虎永刚接过钱，笑道：“来就来呗！大不了把赢你的钱输回给你！这回让你先选。”
    场内忙活了一阵，又有两头牛入场：一头是8号，一头是37号。
    不出意料，那人选择了8号牛。
    虎永刚心中暗喜，不管输赢，只因那37号的3也是他喜欢的数字，3=升，有上升之意。
    另外，他也认出了这头牛，正是之前在场馆外面，主人用刀削它牛角的那头。
    所以，虎永刚的信心十足，大概率还是37号牛赢……

 第132章 大比赛外有小比赛

    此时，场内的两头牛都被放开了牵引绳。
    8号牛对着37号牛“哞哞”直叫，挑衅的意味非常明显。
    想象中37号牛霸气侧漏地回“哞”一声，意为“你瞅啥”的情形没有出现，反倒是有些畏头畏尾、心生胆怯的样子。
    8号牛见此情景，更加嚣张，对着37号牛就冲了过来。
    37号牛丝毫没有斗志，拔腿就跑，8号牛奋蹄直追！
    你逃，我追；你还逃，我继续追！
    场内观众“嘘”声一片，那声浪几乎盖过了高音喇叭里的“斗牛曲”。
    几圈下来，8号牛累得鼻孔直冒白烟。37号牛也不再逃，反而还回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8号牛。
    虎永刚心想，如果它会说话，此时一定要大叫：“你来啊！”
    8号牛那暴脾气，怎容得下它的鄙视？“哞哞”怒吼着，又冲了过来。
    37号牛还是不与它抵抗，继续转身就逃。
    8号牛的速度没有37号牛快，追不上只好停下来，37号牛又回头去刺激8号牛，然后又是一个追、一个逃。
    宁静“嗤”的一笑：“这哪里是斗牛啊？和乡下土狗闹着玩似的。”
    虎永刚却不这么认为：“嗯，你看错了。这37号牛是一头有文化的牛，它会兵法呢！”
    宁静笑道：“就你会瞎扯！牛能有什么文化？还会兵法？”
    虎永刚正儿八经地说道：“它只不过是不会说，但它却用实际行动在展示着游击战的‘十二字方针’。
    8号牛追，它就跑，这叫‘敌进我退’；8号牛累了，想停下来休息，它马上又回过去挑衅，这叫‘敌驻我扰’！
    你再看吧，等下8号牛累了跑不动了，它就要反攻了，那就叫‘敌退我进’！这场比赛，最后肯定是37号牛胜！”
    宁静说：“那是因为你买了它赢，潜意识里就觉得它会胜！”
    虎永刚说：“我不和你争执，拭目以待吧！”
    果然，场上几轮你追我跑下来，8号牛已是气喘吁吁、精疲力尽、斗志尽失。
    而37号牛却一反之前的退却之态，变得异乎寻常的勇猛，挺起牛角，对着8号牛的肚子就顶了上去。
    那强大的冲撞力，一下就把8号牛顶翻在地。由于它的牛角被它的主人用刀削过，尖利无比，竟然扎破了8号牛厚厚的牛皮，深深地扎进了肚子里。
    而37号牛依然不肯罢休，不停地甩动牛头，似乎想把8号牛的肚皮划开，场面变得有些血腥。
    两头牛的主人全都大惊失色，连同工作人员，一下冲上去十几个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近乎发狂的37号牛拉开。
    那鲜血淋漓的情景，让场内观众惊叫连连，宁静也是扭头不敢看，拉着虎永刚说：“老公，不看了，我们走吧！”
    虎永刚嘴上嘲笑她：“胆小鬼！”脚下却是听话地跟着她往外走。
    没想到，他不想提打赌的事情，后面那人还是掏出钱给他：“兄弟，你的运气真好！又赢了！”
    虎永刚连忙拒绝：“算了算了，不用给了。我们要走了，不能再陪你玩了！”
    那人却把钱硬塞进他的口袋里说：“愿赌服输！100块也买不走我的诚信！”
    虎永刚只好收下，说了一声：“有缘再见！”就和宁静往场馆外面走去。
    出乎意料之外，场馆外面也是热闹非凡。里面在举行大型的比赛，外面也划分了几个小区域，在进行着各类小型比赛。
    首先看到的是“打毽子”。
    很奇怪吧？我们都是踢毽子，这里却是像打羽毛球那样打的。工具却不是球拍，而是一块像苍蝇拍那样的木板。
    比赛规则也十分有趣：对打的双方不是敌对的，而是一组的。胜负的标准是看每一组能坚持多久，不让毽子落地。
    再看到的是“打陀螺”比赛。
    这和汉族的玩法也不一样。
    虎永刚不知道有没有正规的打陀螺比赛，只记得小时候和小伙伴们，是在木棍上绑根绳子，不停抽打陀螺，谁坚持转的时间长，谁就赢了。
    这里苗人说是“打陀螺”，其实没有“打”这个环节。他们的比赛，只是把绳子缠绕在陀螺上，然后揪着绳头往地上一甩，看谁的陀螺转得久。
    这过程中，可以用自己的陀螺攻击他人的陀螺，前提是打倒他人的陀螺时保证自己的陀螺能转动不倒。
    宁静笑道：“原来这里的打陀螺，是陀螺和陀螺对打，并不是你小时候的抽打陀螺。”
    最热闹的要算那斗鸡比赛了。
    但相斗的公鸡，啄得鸡毛乱飞、伤痕累累的，仍然梗着脖子斗个不休。宁静觉得太残忍，只看了一眼，拉着虎永刚就走……

 第133章 插肩而过的蝴蝶谷

    离开了滴水苗城，也就告别了这座被称为“边疆屏障”的屏边县。
    按照原定计划，虎永刚今天准备沿着219国道，走到金平县城。
    车辆一路向西，行至莲花溪乡的时候，虎永刚忽发奇想，要改道往南，到边境乡镇—马鞍底去看看。
    宁静问他：“那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虎永刚也是临时决定，不过是想走边境线上看看，事先并没有做过功课，所以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特别好玩的。
    宁静说：“那你先别着急，先把车停在路边，我在网上查查，看看是不是值得一去。”
    为了尽量减少车内的空气污染，虎永刚自觉地下车去抽烟。
    完事上车，不等他开口询问，宁静就说道：“马鞍底虽然是个边境乡镇，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是挺特别的。”
    虎永刚忙问：“怎么说？”
    宁静语带惊叹地说道：“那可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呢！那里居然有一个世界着名的蝴蝶谷，而且有这种规模‘蝴蝶大爆发’的地方，全世界只有两处：一处在墨西哥的帝王蝴蝶谷，另外一处就是在这马鞍底乡。
    而且网上还说，这里蝴蝶谷里的蝴蝶，品种繁多、数量巨大，每年爆发时，仅其中的一种叫做‘白袖箭环蝶’的数量，就达到了一亿以上！
    因此，这里比墨西哥的蝴蝶谷规模更大、更具有观赏性。”
    虎永刚兴奋起来：“也就是说，这里的蝴蝶谷是世界第一啰？那我们一定要过去看看啊！”
    宁静笑道：“你别急吗，等我把话说完。不仅如此，那里还有五台山拉灯瀑布群……”
    虎永刚惊奇的打断了她的话：“五台山不是在山西吗？怎么拉登也在这里？”
    宁静笑道：“你今天怎么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同名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再说了，这里的拉灯不是那个拉登，是把灯拉了开关的拉灯。
    不仅如此，那边还有一个滮水岩风景区呢！”
    虎永刚迫不及待地说：“那就出发吧！”
    “但是，”宁静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冷静了下来：“蝴蝶的羽化期实在4、5月份，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估计过去蝴蝶毛都看不到一根。
    还有，这里是山区，瀑布很常见，要不要特地赶过去看，你自己想清楚吧。”
    听话听音，宁静这样一说，虎永刚就知道，她是不想过去。
    还说得怎么好听，让我自己想，要不要过去。我还想个屁啊，想也是浪费脑细胞。
    于是，他很爽气地说道：“那就不去了！”
    话音未落，就挂档前行。
    宁静嘴角上扬：“世界第一欸，不去看看不遗憾吗？”
    虎永刚毫不犹豫：“人生在世，遗憾的事情不计其数，也不多这一件！”
    既然已经决定不去了，那就索性大气一点，没必要让老婆不高兴。
    这一段的219国道，基本上都是沿着元江（到河口那边就是界河红河了）在山间穿行，虽然是忽上忽下、蜿蜒曲折地向前，好在路面非常平整，两边景色尚可，开车也不是很累。
    穿过“国有热带雨林区”的新现镇，就进入了个旧市的辖区。
    再走没有几公里，进入一个小镇子，奇怪的是有两个路牌，分别写着“蛮耗”和“蔓耗”。
    虎永刚猜想，这名字可能是这边少数民族语言的音译，怎么写都可以吧。
    路边有两个穿着不知是什么民族服装的中年妇女在卖水果，宁静忙叫停车，她要买水果。
    虎永刚一边靠边停车，一边吩咐说：“前面看到饭店，咱们就吃饭了，你少买点啊。一来云南这里遍地是水果，二来冰箱里也装不了多少。”
    宁静答应一声：“我知道的。”
    下了车，走近了，虎永刚才发现，那两个少数民族妇女的头上，不是包的头巾，而是一根又粗又长的辫子缠绕在头上。
    两个人是一样的装扮，那就是当地妇女特有的发型了。
    她们摆着卖的，是自家种的香蕉和芒果，黄澄澄的，看起来十分诱人，看到虎永刚夫妻俩过去，还热情地让他们先尝尝，好吃再买。
    虎永刚心想：这里的人们淳朴归淳朴，生意经还是有的。尝都尝过了，别说这香蕉和芒果，新鲜又香甜了，即便是半生不熟、青涩难咽，又怎么好意思不买呢？……

 第134章 蔓耗镇的家常味

    蔓耗镇，地理位置在个旧市的最南端。
    它的名字，还真如虎永刚猜测的那样，正是傣族语言的音译，意为河谷。原先的写法是蛮耗，当地人有些人觉得不好听，就改成了蔓耗，这就是镇上为什么会有两块路牌的原因。
    这些情况，都是虎永刚他们在镇内一家小饭馆坐下后，从老板娘的口中得知的。
    这饭馆是路边常见的夫妻店，小两口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难得的是两人的普通话说得都很好，想来是受过良好的教育，或者是在大城市里打过工。
    对于虎永刚称呼她“老板娘”，姑娘还有些不习惯，大概当地人很少使用这样的称呼，脸上居然露出了羞涩之态。
    虎永刚也很为难，称呼“同志”吧，好像过了时；称呼“小姐”吧，西南地区的女孩子都很排斥，甚至反感。
    这让他很怀念深圳，对于女士，不管年纪大小，也不管长得俊丑，统一尊称“美女”就行了。
    “你们可别小看蔓耗这个地方，”老板娘自豪地介绍说：“个旧是世界着名的锡都，产量最高、质量最好、规模最大的锡矿，就在我们镇上呢。
    还有，我们这里的山美水美，着名的蔓耗风景区也不远，你们出来旅游的，可以去看一看。”
    虎永刚笑着说：“去！等我们吃饱了肚子，马上就去。”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看我啰嗦的，差点忘了正事了。你们想吃什么呢？”
    虎永刚说：“我们的要求不高，就想吃一点你们平时吃的家常便饭。”
    老板娘说：“我们平时的口味，可能和你们不一样，就怕你们吃不惯哦。”
    虎永刚说：“没事，你们能吃的，我们也能吃。”
    老板娘想了想，问道：“木棉花你们吃不吃？”
    对于云南人喜欢把鲜花当作食材，虎永刚已经见怪不怪，随口应道：“吃的吃的。怎么做？”
    他的本意是想问，木棉花和什么一起煮。老板娘却以为他是问烹调的方法：“木棉花采回来，去掉花瓣，只留花蕊。洗干净后用水焯一下，然后烧啊、煮啊、清炒啊、凉拌啊，都可以。”
    虎永刚笑道：“我想问的是，和什么一起煮好吃。”
    老板娘说：“木棉花焖土鸡、木棉花炖排骨、木棉花炒腊肉都很好吃的。”
    虎永刚知道宁静的口味，这类食材她喜欢吃原汁原味，于是他点了凉拌的。
    宁静忙说：“大夏天的，还是给我们清炒吧。少放或者不放辣椒和大蒜啊，免得破坏了花的香味。”
    老板娘赞一声：“美食家啊！对了，带皮牛肉你们吃吗？”
    这个玩意儿，虎永刚还真没吃过。他一向认为，牛皮一般都拿去做皮革制品了，用作食材太浪费了。
    没吃过的东西，必须要尝一尝。不过，他有些担心：“这个不容易煮烂吧？会不会要很长时间？”
    老板娘说：“牛肉是已经焖熟的，想吃的话，加点洋芋烧一下就可以了。”
    虎永刚笑道：“土豆烧牛肉，共产主义水平啊！来一份！还有什么好吃的？”
    老板娘沉吟片刻，才说道：“看你们的要求，都是想吃我们这里的特色啊。酿白菜可能适合你们的口味。”
    广东的客家酿豆腐，虎永刚经常吃，这酿白菜确实没听说过，不禁问道：“这个是怎么做出来的？”
    老板娘说：“把肥瘦各半的猪肉剁成馅，调好味后用包菜叶子包好，放到蒸锅里蒸熟的。吃到嘴里菜香肉香混在一起，很清新，不放辣椒的，你们吃得清淡，正好。”
    宁静说：“行。再给我们做个什么汤就够了。”
    老板娘说：“我们有现成的倭瓜汤，准备自己喝的，不嫌弃的话就给你们盛一碗。”
    看着两人迷惑的样子，老板娘忙解释说：“倭瓜就是你们说的南瓜，放点红豆煮汤，冷了以后再喝，大夏天的，清凉又消暑。”
    接着又说：“主食也不给你米饭了，给你们尝尝我们做了自己吃的达脸粑。”
    虎永刚两人听得更加懵逼，怎么还“打脸吧”？
    老板娘嫣然一笑：“不是打脸，是达脸粑。哎呀，我也说不清楚，拿来给你们吃了就知道了。”
    说着，转身就进了厨房，拿出来两个用芭蕉叶包裹着的东西，形状有点像两广人爱吃的糯米鸡。
    拆开芭蕉叶，里面如粽子一样，但是绿色的，有点像虎永刚老家的青蒿团。
    一问才知，这也是粑粑的一种，糯米粉做的，绿色的原因，倒和青蒿团一样，是加入了植物叶子。只不过不是青蒿，而是苎麻叶。
    其它都差不多，同样是蒸熟的，同样是用豆沙和花生碎做的馅儿，吃到嘴里同样是有清新的药材味、软糯又不粘牙……

 第135章 失望的金水河口岸

    快要吃完了，年轻的老板忙完了，走出来坐到旁边和虎永刚他们聊天。
    老板很客气，吩咐老板娘说，那达脸粑和倭瓜汤就不要收钱了，送给虎永刚他们吃了。
    搞得虎永刚很不好意思：“这怎么行？中午就我们两个人在吃饭，你不要赚钱啦？”
    老板笑道：“无所谓，那两样东西，本来就是我们自己吃的，不值钱。主要是看到你们的车牌感到亲切，就当是我请客了。”
    虎永刚惊讶地问道：“你不会是在深圳工作过吧？”
    老板说：“没有，不过也不远，我是在中山的灯具厂里做过。”
    虎永刚又问：“怎么想到回来了呢？我看你这饭馆生意也不怎么样啊。”
    老板说：“主要是我要结婚了，才回来的。”
    他又指着老板娘说：“我老婆就是在中山的厂里谈的，这是我打工几年最大的收获，哈哈！”
    虎永刚问他：“相比之下，你觉得是在外面打工好，还是在家里开饭馆好呢？”
    老板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在家里好啦！在厂里一个做不好，就要受气；在外面的花销也大，辛辛苦苦一年，回家也攒不下几个钱。
    你别看我店里中午没什么人吃饭，其实我这里的生意主要是在晚上。锡矿上的那些人，下班后就来喝喝酒、聚聚会。
    最关键的就是，我在家里自己给自己干，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赚的钱也花不完啊哈哈！”
    老板娘笑嘻嘻地插话说：“你们别听他吹牛，什么叫赚的钱花不完啊，不过是没地方花罢了！”
    虎永刚说：“在家里没有那些开销了。你们在家开饭馆，这里的物价便宜，很多东西又不用花钱买，赚的钱就很容易攒下来。”
    老板娘点点头：“这倒是真的。不像在大城市里，上个厕所都要花钱。”
    结账的时候，价钱便宜得让虎永刚不好意思：炒木棉花10块、带皮牛肉烧洋芋20块、酿白菜也是10块，那汤和粑粑真的没算钱。
    虎永刚给了一张50的：“不用找了。”
    小两口都很实在，也没有推辞，在老板的示意下，老板娘进去装了几个达脸粑给宁静。
    看那样子，10块钱是肯定买不到的。
    上了车，看到虎永刚在翻看手机，宁静问道：“你不是真的想去那什么‘蔓耗风景区’吧？”
    虎永刚说：“不去。一个以乡镇命名的风景区，有什么好玩的？我是在看到金平县城还有多远。”
    宁静说：“我就说吗，这路上也没有看到去风景区的指示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虎永刚点头说：“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就不停留了，直接往金水河开。”
    宁静不解：“不是金平县吗？怎么又来了个金水河呢？”
    虎永刚解释说：“金水河是金平县最南端的边境口岸。这里到金平县城不到60公里，再到金水河口岸不到30公里。现在时间还早，我想先到口岸那边转转，回头住到县城里，你看怎么样？”
    宁静说：“你看着办吧。”
    于是，虎永刚把导航的目的地设置为“金水河口岸”，一路狂奔。
    途经逢春岭、阿得博两个乡镇，都没有减速看一眼，经过金平县城时也没有刹一脚，一直往南，直到手机里说，“本次导航已结束”，他才停了下来。
    不知道因为是下午，还是这金水河口岸本来就不繁华，反正是没有几个人在进出关口。
    这里也是一座中越友谊大桥连通到对岸的越南口岸；桥下的浑浊的界河，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叫金水河了；对岸除了口岸有两栋小楼，就是荒山野岭。
    和河口口岸的对面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里高楼林立、商铺密布，这里却什么也没有！
    那简陋、贫瘠的程度，虎永刚都不愿意去问度娘：对岸是越南的什么地方。
    宁静也是大失所望：“急匆匆地跑过来，就看这？”
    虎永刚忙安慰她：“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到小镇上转一圈，就去金平县城。”
    这小镇叫金水河镇，也不知道是因口岸而得名，还是口岸因小镇而得名。
    小镇是真的小，区区两三条街。绿化做得不错，但路面差强人意，到处是树叶、纸屑等垃圾。
    街面上冷冷清清，店铺的标识和河口也不一样，全部都是中国文字，没有见到一家有越南文字，想来这边的边贸也和河口不可同日而语。
    开着车，几分钟就把小镇转了遍，虎永刚不再停留，原路返回，往金平县城而去……

 第136章 哀牢国

    金平县县城，依山而建，金水河穿城而过，流向了越南。它地处边陲，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从抗法、抗日，援越抗美，一直到对越自卫反击战，都留下了许多红色遗迹。
    所以，虎永刚他们一到县城，首先就去参观烈士纪念馆。
    纪念馆分上下三层，采用综合大型主题浮雕、图标、沙盘模型、半景画等丰富的元素，生动、立体地再现金平县各个时期的战争史。展示了很多文字、图片、实物等，结合了灯光音响、多媒体等现代化表现手法，给人以主题鲜明、大气厚重且肃穆之感。
    纪念馆外还有坑道文化展示，那真实的阵地景观，让虎永刚仿佛置身于当年炮火纷飞的战场，感染力很强。
    纪念馆旁边，就是金平烈士陵园。
    虎永刚要上去祭奠一下，宁静也有心上去，却对那高高的台阶望而却步，只好尴尬地说：“我就不上去了，你把我的心意带上去吧。”
    虎永刚答应一声，到旁边的花店买了两束白色的鲜花，拾阶而上，到“永垂不朽”的石碑前，恭恭敬敬地先敬献了一束，鞠了三个躬；
    然后再代替宁静献上另外一束，也替她鞠了三个躬，完成了她的心愿。
    苍松翠柏掩映下的烈士陵园，整齐竖立着一排排的墓碑，虽然明知下面沉睡的是革命先烈，却让人有一种整装待发的悲壮！
    墓碑上面雕刻的英雄勋章和名字，来自全国各地。有些墓碑略大，那是军委或军区命名的战斗英雄，他们的事迹曾经感动亿万人。
    虎永刚在上面找到了不少江苏籍的烈士名字，甚至还有几个是如皋、海安人，这让他顿生自豪之感：我的父老乡亲，曾经也为了保卫祖国，在此地抛头颅、洒热血啊！
    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等候着的宁静告诉他：“我刚刚没事做，在手机上查看一下这里的历史。想不到古时候的哀牢国就是在金平这一带啊！”
    虎永刚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呢，来，给我普及一下历史知识吧。”
    宁静有些得意、又有些嘲弄地说道：“你看了那么多书，难得不知道云南这里有八大古国？”
    虎永刚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这么孤僻的知识，我不知道很正常啊。以前只知道云南最早是滇王国，后来有什么南诏国。看了金庸的《天龙八部》，才知道这里有个大理国。其他就不知道了。”
    宁静表扬道：“你能知道三个，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不是问了度娘，我一个也不知道呢。”
    虎永刚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是说八大古国吗？还有几个叫什么？快说说呗。”
    宁静也不卖关子，看着手机说道：“除了你知道的那三个，还有我刚刚说的哀牢国，其余四个分别是：句町国、勐卯古国、果占壁王国和自杞国。”
    虎永刚笑道：“这些名字好奇怪啊，估计我一个都记不住。”
    宁静白了他一眼：“了解一下就可以了，记住它干嘛呢？你又不是研究这个的历史学家！”
    虎永刚说：“虽然不去研究，但身为中国人，难道不应该了解一下自己国家的历史文化吗？其它就不说了，你简单说一下这个哀牢国的情况呗。”
    宁静打开手机百度app，往他面前一送：“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看吧！”
    虎永刚接过来一看，上面是这样描述的：
    哀牢国，即傣族史籍中记载的“达光王国”，是傣族先民在怒江-澜沧江流域建立的部落联盟国家。
    达光王国最早与汉朝有接触的国王叫“哀牢”。因此，汉史就把达光王国称作“哀牢国”。
    又因达光地区的百姓善骑大象，生活环境又与汉朝南方的越人相似，被汉朝误以为是越人的一支，把达光王国也称作“滇越乘象国”。
    哀牢国历史悠久、疆域辽阔、文化发达、物产丰富、民族众多，是云南历史上文明古国之一。
    开国之王为九隆，历时四百多年，大约形成于战国中前期，公元69年归附东汉，以其地设永昌郡。
    哀牢国鼎盛时期，疆域辽阔，包括今中国云南省怒江州、大理州、普洱市、西双版纳州、临沧市、保山市、德宏州、玉溪市西端、红河州西部，缅甸掸邦、克钦邦、曼德勒省北部，老挝丰沙里省、琅南塔省。
    号称东西3000里，南北4600里，国土约138万平方公里，范围大半与东汉所设全国第二大郡的“永昌郡”辖地基本一致，即东起哀牢山脉，西至缅北敏金山，南达今西双版纳南境，北抵喜马拉雅山南麓。
    虎永刚感叹一声：“大汉真是强大啊！原来缅甸、老挝的那些土地也是我们的啊！”
    宁静拿过了自己的手机，说道：“你就别为古人操心了，还是操心一下我们自己吧！天都快黑了，今天停车的地方还没找好呢！”
    虎永刚笑了……

 第137章 哈尼美少妇

    虎永刚笑着说：“真难得啊！老婆大人居然也会为停车的地方担忧！”
    宁静说：“我不是担忧，是怕你忘了，提醒一下而已。”
    虎永刚说：“放心吧，来的路上，我已经看好一个地方了，包你满意！”
    宁静有些奇怪：“我怎么没发现？那是什么地方啊？”
    虎永刚说：“怎么和你说呢，那是一个院子，应该可以叫做是城市里的农家乐吧。”
    车到门口，看到远门上方写着“哈尼合扎山庄”，宁静表示不解：“这金平叫做苗族瑶族傣族自治县，你却找了一个哈尼族人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啊？”
    虎永刚笑道：“在少数民族地区，找一个更少数族群的聚居地吃住，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车进到院内，还没停稳，一个美少妇就满心欢喜地迎了出来。
    当看到车上只下来两个人的时候，那美少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那不快的表情转瞬即逝，马上就满脸堆笑地问道：“两位住宿吗？”
    虎永刚心想：看来这还不仅仅是农家乐，还是一家客栈或者民宿呢。美少妇看我的车大，开始以为人多，发现只有两人才有些失落吧？
    他笑嘻嘻地回应道：“我们这个是房车，不需要开房睡觉的，只是到你们家吃饭，可以吗？”
    美少妇忙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啊？我们山庄做的就是这个生意，你们来了，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说着，好奇地往房车里张望。
    在征得虎永刚同意后，她还上车到处参观了一番，嘴里不停地啧啧夸赞。
    然后她才下车领着两人往餐厅里走。
    待两人坐定，服务员送上茶水，老板娘热情地问道：“你们想吃点什么呢？”
    虎永刚沉吟一下，说道：“我们初到贵地，也不知道你们哈尼族人什么东西好吃。这样吧，我们就不点菜了，你就按100块钱的标准给我们上。”
    美少妇很实在地说道：“我们这里和你们大城市不一样，物价便宜，你们只有两个人，100块钱的菜，怕是吃不完哦。”
    虎永刚说：“没关系的，你挑好的、拿手的、有特色的给我们上就行了。我们晚上不吃主食，所以菜要多一点。”
    美少妇说：“那好吧，我看着给你们安排。”
    等她转身离开，宁静用家乡话说道：“100块钱的菜，我们可能真的吃不完呢。中午在蔓耗那边，才花了50块。”
    虎永刚说：“我知道啊，但我有我的想法。”
    宁静嗤笑：“吃个饭而已，哪有那么多的想法啊？”
    虎永刚解释道：“一来这个钱是斗牛时那个人白送的，二来我要让这老板娘高兴高兴，这样我们的车停在她院子里过夜，才不会有问题。”
    宁静这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想不到你的心思还蛮细腻的啊。”
    虎永刚假装惊讶：“你以前没发现吗？”
    说笑之间，服务员开始上菜。
    美少妇也端了一杯酒送过来：“请你品尝一下，我家自己酿造的哈尼族特色酒—焖锅酒。”
    虎永刚装着为难的样子：“你这酒闻起来就很香，一定很好喝。只是喝了酒以后，我就不能开车了，停在你家院子里过夜没有关系吧？”
    美少妇很爽快：“完全没有问题啊。我们后面那楼的底层有公共卫生间，你们可以去洗澡，我不另外收你的钱啊哈哈！”
    虎永刚本想说，房车上可以洗澡，转念一想，让老婆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也好，自己也省得往水箱里补水了，于是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那就太谢谢了！老板娘你不仅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很善良。”
    美少妇“咯咯咯”笑个不停。
    有一说一，虽然虎永刚说是让她随便安排，美少妇还是认真地给上了四菜一汤。
    只可惜，他除了认识那两个素菜是凉拌蕨菜和清炒竹笋，还有那个汤是之前在屏边吃过的花生野菜汤，但那野菜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那两个荤菜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美少妇和阿庆嫂一样的八面玲珑，打了声招呼：“我们小地方，服务员上菜不知道要报菜名。”就上来给他们介绍。
    第一道菜名叫牛肉干巴，看起来像是牛肉干。美少妇说，这可不是牛肉干，而是选了上好的肥膘黄牛肉，还要没有牛筋的廋肉部位，切成条，配上多种药材和名贵香料，先用木炭火烤、再用木槌捶打才成的。
    虎永刚尝了一下，虽然它的名为干巴，吃到嘴里一点也不干巴，肉质反倒很细软、干而不燥，加上底下衬着的薄荷叶，又有一股清凉的香气，真是非常好的下酒菜。
    第二道菜要不是美少妇介绍，虎永刚根本不知道那是水煮黄鳝。和川菜的水煮鱼、水煮肉片等不同，它没有放红辣椒和花椒，只放了当地一些不知名的调料和野菜，看起来清汤绿水的，倒很符合水煮之名。
    虎永刚觉得这菜宁静应该喜欢，就让她先尝。果然，她一尝就停不下筷子，连呼味道鲜美、黄鳝肥嫩，酸酸辣辣的，自成一绝。
    看他们两人吃得津津有味，美少妇也很满意。
    虎永刚问她：“你这门口牌子上的合扎是什么意思？”
    美少妇说：“那是我们哈尼族语，吃饭的意思。”
    她又指着虎永刚面前的酒杯说：“我们哈尼语，喝酒叫‘子把朵’，你喜欢你老婆就可以说‘阿糯歌莫娘’，是不是很好玩？”
    虎永刚学了一下，语调从云南飘回了深圳，惹得美少妇哈哈大笑。
    看他杯子里的酒快要喝完，美少妇问道：“我们这个焖锅酒，味道怎么样？还喝得惯吧？”
    虎永刚连连说：“好喝好喝，口感纯绵不上头，好酒啊！”
    美少妇自豪地说：“这是我们家自己酿的，我家祖上流传下来的独家配方、独家酒曲、精选的原料，再加上几十种药材酿造出来的，能不好喝吗？”
    虎永刚再次夸赞：“确实好喝！既然是你们家的祖传秘方，我也就不问是怎么酿造出来的了。”
    美少妇说：“好喝就再来一杯！”
    宁静连忙阻止：“不行不行，再喝他就要醉了！”
    美少妇大概觉得收100块有些过意不去，继续去劝说道：“没事的！我家的酒我知道，不醉人的！”
    说着，好像怕虎永刚不喝，她指挥那服务员：“你给客人来一首敬酒歌！”
    少数民族的人都是能歌善舞的，那服务员一点也不忸怩作态，张口就来。不过她用的是哈尼语，在美少妇的翻译下，虎永刚和宁静才知道歌词大意：
    “世间美酒千千万，
    焖锅美酒格外香。
    一杯下嘴使人精，
    焖锅酒香更缠绵；
    二杯进肚嘴更馋，
    焖锅酒醇让人醉；
    三杯过后莫贪杯，
    焖锅酒香永缠绵！”
    盛情难却，虎永刚只好又来了一杯。
    谁也奇怪，美少妇倒像是别人请她喝酒一样，兴奋不已给虎永刚介绍，金平县哪里哪里好玩，什么什么好吃。
    虎永刚问她：“我们有个习惯，就是晚饭后要散散步、遛遛狗，这附近有什么公园、广场之类的场所吗？”
    美少妇笑道：“去那些地方干嘛？出了我这个院门就是夜市，你们可以转转啊！”
    吃完晚饭，听了美少妇的指点，虎永刚他们两人一狗去逛夜市。
    这里夜市的热闹和别处一样，人群熙熙攘攘，烧烤摊烟雾缭绕，各种服装、玩具和日用品的小摊也差不多。
    与众不同的是，这里也有很多村民，背来了自家种的瓜果蔬菜在卖，这让虎永刚觉得，这里的夜市更具有人间烟火气！
    看到水果新鲜又便宜，宁静又开始蠢蠢欲动。
    虎永刚适时提醒她：“冰箱已经给你中午塞满了哦……”

 第138章 勐拉温泉

    宁静经常把“美女是睡出来的”挂在嘴边，习惯每天睡到自然醒，那习惯早起的虎永刚，就必须养成另外一个习惯：起床时轻手轻脚，不得吵醒老婆大人！
    早晨的金平县城格外的幽静，天气晴朗，凉风习习，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爽。
    虎永刚带着嘀嘀，沿着金水河边一路向前。
    晨光洒落，路边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圃里草尖上的露珠晶莹剔透，鲜花的香气沁人心脾；鸟儿们在枝头欢快地歌唱，蝉儿们也不甘示弱，卖力地鸣叫，仿佛是在奏响优美的交响曲。
    忽然花丛中两只蝴蝶上下翻飞，嘀嘀兴奋不已，撒腿就追。
    此情此景，让虎永刚想起了古人的一首诗，可惜只记得两句，他略一思索，自己加上两句，来了一首打油诗：
    青虫也学庄周梦，
    化作南园蛱蝶飞。
    无意与人起纷争，
    却惹嘀嘀竭力追！
    看着蝴蝶远去，嘀嘀只好意犹未尽的跑了回来。
    虎永刚嘲笑它：“人家是天上飞的，你一个地上跑的，怎么抓得住它呢？下次有机会，找猫学一下本领再说吧！”
    再往前走，又一个小广场。让人奇怪的是，它不像其他地方的广场，立体雕塑什么的艺术作品，却一卧一竖摆放着两个大石碾。
    竖着的那个上面还写着“石碾”两个红字，不知道是怕人不认识石碾这个东西，还是石碾在此地有什么特殊的纪念意义。
    前面的金水河拐弯处，却有一奇观：那是三座桥成三叉型伸向了三处河岸，河中间的三桥交汇处，修建了一个三层的六角亭。
    不知是何人设计，也不知是何时修建，反正虎永刚这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桥梁。
    沿着台阶上桥，走到亭中，只听得桥下水流潺潺，亭间微风拂面，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虎永刚攀上亭子的最上一层，金平县城的景致居然可以看到十之八九。他觉得，如果李杜白三人到此，必定会赋诗一首，彰显文人墨客的风流潇洒。
    奈何自己的文采，仅限于“卧槽！好美！”的层次，想要附庸风雅，只能借用一下前人的诗作，据为己有了。
    他点了一根烟，绕着亭边转了一圈，看看四下里无人，就偷学宋代杨万里的《夏夜追凉》吟诗一首：
    夜热到晨起凉风，
    牵嘀小立桥亭中。
    三桥奇观惊叹处，
    时有爽意不是空！
    吟完哈哈大笑，不管工不工整、押不押韵，他还是自我陶醉了一番，拍了几张照片，配上这打油诗，发了一个朋友圈。
    回到哈尼合炸山庄的时候，宁静已经起床，正坐在院子内的树荫下，和那美少妇老板娘聊天。
    两人交谈甚欢，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虎永刚凑过去，问她们在谈什么，为何如此开心。
    宁静说：“没什么，就是谈论一些生活中的琐事，还有这边的风土人情什么的。”
    美少妇问他们，早上想吃什么。
    虎永刚说：“无所谓，我什么都可以，不讲究。”
    宁静却说：“我实话实说啊，到你们云南以后，天天吃米线，有点厌了，想吃清淡一点的，白米粥有吗？”
    美少妇笑道：“白米粥今天没煮，我们这里特色紫米粥，比白米粥更养人，就吃这个如何？”
    宁静当然没意见。
    虎永刚问她：“你这里最有特色的早餐是什么？”
    美少妇想了一下，说道：“我们这里的特色就是米线，不过牛血米线估计你没有吃过。”
    虎永刚心想：猪血、鸭血、驴血都吃过了，这牛血是什么味道确实还没有尝过，就说道：“好，就给我来一碗牛血米线吧。”
    等到煮好端上来一看，和毛血旺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多的料，米线和牛血倒不少。
    吃到嘴里，牛血和鸭血差不多的鲜嫩，米线劲道又爽滑，配上本地特有的酸辣汤水，味道十分独特。
    虎永刚边吃边问美少妇，这金平周边有什么好玩的。
    美少妇说了一大串，什么金平大峡谷、西隆山自然保护区、热水潭、沙坪景区、大沐浴等等，虎永刚只把沙坪景区放在了心里。
    只因为美少妇说，那里有草原、有独特的山水风光，还体验到金平境内，除了汉族以外8个少数民族的传统文化和风情。
    山水风光不重要，这一路走来，虎永刚他们看了不少了，此地想来也不见得有多大的惊喜，倒是那少数民族风情，很是吸引他，特别是拉祜族和布朗族，以前听都没听过，一定要去看看。
    美少妇还说，你们可以去中越边境上的勐拉镇看看，那里的温泉很有名，水中矿物质含量很多，女人泡了之后，对皮肤特别是好。
    她还神秘地笑道：“那里是男女混浴的天堂，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傣族的女子裸浴哦。”
    虎永刚这两人，本来对泡温泉兴趣都不大。但女人爱美的天性，让她听说可以嫩肤养颜，马上就动了心。
    看到虎永刚也跃跃欲试的样子。她坏坏地笑道：“你是不是听说，那里可以看到裸女就兴奋了？”
    虎永刚连忙否认：“天地良心，我想都没想。我是听说，那温泉水对你的皮肤好，还有是在边境线上，才想去看看的。”
    宁静嗔笑一声：“看看也无所谓！”
    这话虎永刚可不敢接，除非他的皮痒。
    吃完早餐，辞别了美少妇，虎永刚先带着宁静到那三叉桥的亭子上看了一下，然后就直奔沙坪景区而去。
    到了那里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兴冲冲地赶过去，景区居然不开放！
    好在这夫妻俩的心态都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东边不亮，那就往西边的勐拉镇去吧。
    导航上显示，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但都是狭窄的山路，蜿蜒曲折又崎岖不平，看得宁静胆战心惊地抓紧了扶手，一刻也不敢放松。
    还有五公里就到达的时候，前面几辆车堵住了去路。
    虎永刚下车一问，原来是前面塌方了，正在抢修。
    再问需要多久能通行？
    回答模棱两可：应该要不了多久。
    那就耐心等待吧，这么远的路都赶过来了，掉头回去也化不着啊。
    把情况和宁静一说，她倒不着急，拿起手机就查看勐拉温泉是不是真有美容护肤的功效。
    这一查，让她更加充满了期待。
    那温泉是在勐拉镇普洱上寨附近的一个山谷里，和越南交界。温泉水从石洞中涌出，水温在50至60c之间，正好有桑拿效果。水中富含氧化氡、氟、硫磺等多种有机矿物质，对人体皮肤有天然清洁和保养作用。
    那美少妇说的也不错，勐拉温泉的出名更主要的是这里的傣族男女裸浴的传统民风。纯朴的傣族青年男女赤身裸体共浴一池，或三五成群边浴边拉着家常，或软绵绵地把身心浸泡在水中，兴致所起，男女之间还会唱唱山歌、对对情歌，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机械设备进不来，疏通塌方的工人们只能人力操作，本以为很快就可以通车，没想到，一直搞到下午三点多才放行。
    好在房车的冰箱里有粽子和水果，虎永刚和宁静的吃饭问题很好解决；等待也不无聊，翻翻手机、看看电影，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过了勐拉镇，往温泉的寨子去的时候，在唯一的路口有村民拦车收费，不是门票，只收5块钱一个人的清洁费。
    因为温泉的村民们共同维护，所以这费用也是大家共同享有。
    找了个平整的树荫下停好车，夫妻两人换上泳衣泳裤就下去大泡特泡。
    温泉是露天开放式的，没有围墙遮挡，一眼可以望见周围的层层梯田。泉水边古树环绕，野花星星点点，翠绿的苔藓密布，还有那凤尾竹随风摇曳，就像是婀娜多姿的傣族少女在载歌载舞。
    虎永刚笑道：“李白要是到了这儿，肯定会朗诵：懒摇白羽扇，裸袒青林中。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
    宁静没有搭理他，尽情享受着泉水的拥抱。
    在这里，确实是男女共浴一池，中间没有任何障碍物相隔，但没有看到裸浴的，傣族女子都是穿着长长的筒裙下到泉水的怀抱里。
    泉水很热，人泡在里面就像是洗桑拿浴；水中的矿物质含量真的很丰富，那水竟然软糯丝滑，就像是泡在油脂中一样。
    虎永刚和宁静都觉得泡得很舒服，这段路、这五块钱花得太值得了！
    晚上在房车里睡下，宁静还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对虎永刚说道：“老公，我的皮肤真的光滑了许多呢，你摸摸看。”
    这一摸，摸出了问题，夫妻俩好像回到了幼儿园小班，开始学习汉语拼音aoe……

 第139章 铜厂镇的“郭春海”

    第二天早上，很难得的一回，宁静早早的醒来，和虎永刚一起起了床。
    看到嘀嘀一下车，就撒了欢地往草丛里钻，她赶紧把它叫了回来。
    虎永刚说：“你让它去玩一会儿吧，它不会乱跑的。”
    宁静说：“我不是怕它乱跑，我是担心草丛里有蛇什么的毒虫。那什么五毒教就是云南的吧？那些毒蜘蛛也是很吓人的哦。”
    虎永刚笑道：“五毒教是金庸小说里的门派，现在肯定没有了。”
    宁静依旧不放心：“那毒物还有吧？”
    虎永刚安慰她说：“没事的。狗天性很灵敏，能感知到危险的。遇到毒物它会跑的。”
    宁静说：“还是不要让它吓跑了，你也不要在这里遛它了。就算是没有毒虫，它身上沾满了草叶的，也很难清理。”
    虎永刚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说着，就把嘀嘀唤了回来，扣上了牵引绳。
    夫妻两人洗漱完毕，吃早饭却成了问题。
    这个小山村里，一家饭店也没有的。
    头天晚上就是用蔓耗镇的小夫妻送的达脸粑和水果将就了一顿，虎永刚有心支起户外炉熬米粥，又不愿引起村民们的围观，就和宁静商量，让她坚持一下，出去找个镇子吃早饭。
    宁静无可无不可，饿了她有水果。
    一路向北，没多远就上了219国道，再西行几公里，有一个小镇，名为铜厂。
    宁静说：“云南这边的地名也真是奇怪，一路走来，看到了铁厂，经过了金厂，现在又来到了铜厂，不知道前面还有些什么厂呢。”
    虎永刚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说明云南这里的矿产资源丰富呗！”
    进了小镇，在中心位置看到一家饭店有卖早餐。见店铺的玻璃门上方写着“春海饭店”，虎永刚微笑着自言自语：“不知道这家的老板是不是姓郭？”
    宁静很奇怪：“怎么？你的朋友中有叫郭春海的吗？”
    虎永刚一边靠边停车，一边说道：“我没有这样的朋友，只是‘郭春海’这个名字大有来头。”
    宁静的好奇心被他勾引了起来：“哦？说来听听呗。”
    虎永刚笑道：“急什么？咱们有的是时间。先看下有什么吃的，等坐下来慢慢和你说。”
    饭店的生意兴隆，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在忙活着，看样子也是一家夫妻店。
    男的负责煮米线，女的负责做粑粑等小吃，还兼顾着收钱，忙得一刻也不得闲。
    让宁静开心的是，这家有现成的白米粥和煮好的咸鸭蛋，这很符合她清淡的口味。
    虎永刚本想继续一碗米线，看到女人刚出锅的粑粑米香中有一股花的清香，这是他以前没吃过的味道，心里猜想，可能是鲜花做的粑粑。
    一问那女人，果然是用小黄花做的粑粑。
    再问，小黄花是什么花？
    女人手里不停嘴上笑：“小黄花就是小黄花啊。这是一种野花，就长在田埂边、小路旁，鹅黄嫩绿的，学名叫什么不知道，反正我们这里就是叫的这个名字。”
    “好吧，好吧。你也忙，我就不多问了，给我来两个。”
    女人一边给他夹，一边忙里偷闲指着旁边有些粗糙的粑粑问道：“那是棕树花粑粑，要不要也来两个尝尝？”
    虎永刚本以为是高粱之类的粗粮做的粑粑，一听是棕树花做的就明白了：那棕树花开出来就像是米粒样的，作出粑粑肯定是粗糙的。
    他忙应声道：“好的，也来两个。”
    粑粑装好，再拿了两个咸鸭蛋，他让宁静端着盘子先到里面找空位。
    他付完钱，在等那男人舀白粥的时候，装作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老板，你这饭店的名字是用你自己的名字起的吗？”
    男人点点头，没说话，把舀满白粥的碗递给虎永刚，又开始舀第二碗。
    虎永刚又问：“那老板是不是姓郭？”
    男人惊得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吗？”
    虎永刚心内狂喜，嘴上却淡淡地说道：“我瞎猜的。”
    他不再多说，接过第二碗粥，径直往宁静身边走，留下那男人疑惑又凌乱的眼神，一路追随着他。
    待他在宁静身边坐下，放了一碗白粥在她跟前，还是越想越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竟“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宁静却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发什么神经？”
    虎永刚依然止不住地笑，但他还是理智的选择了用家乡话和宁静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真的是叫郭春海！”
    宁静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也不记得历史上有‘郭春海’这个人物啊，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好笑啊？”
    虎永刚这才止住了笑，拿起一个咸鸭蛋，一头在桌上敲了一下，剥开一个小口，用筷子挖了一小块鸭蛋白，放进嘴里，然后慢条斯理地讲了一个故事：
    “其实，让我觉得好笑的，不是这家饭店，也不是老板这个，而是‘郭春海’这个名字的来历，十分的搞笑。
    话说在解放前，某处一个村子里，有个小媳妇十分的俊俏，一条拖到屁股的大辫子油光水滑，配上一双水汪汪、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走起路来那水蛇腰摇曳生姿，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光棍汉的魂儿。
    自古红颜多薄命。小媳妇过门没多久，她男人就得了疟疾，很快就一命呜呼了。这小媳妇也就成了小寡妇。
    村里的光棍汉们，才不管死了男人的小寡妇伤不伤心、难不难过呢，争先恐后地上门，帮小寡妇干活，以求得到她的青睐。
    小寡妇一来初识人间滋味，正在兴头儿上；二来架不住光棍汉们的挑逗勾引；第三点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小寡妇需要男劳力给她干活，不然她也活不下去。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小寡妇竟然同时和三个光棍好上了。更奇葩的是，那三个光棍都知道其他人的存在，如果一人登门，其他两人主动避让。
    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地轮排着，谁也不吃醋，大家和睦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没多久，小寡妇怀孕，足月后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下那三人起了纠纷。
    因为那三人家里都穷，娶不起媳妇，大家都想要这个儿子来传宗接代。
    三人都是讲道理的人，私下里商量好了，只要小寡妇说，孩子是谁的种，那就是谁的，其他两人不得争抢。
    等问到小寡妇，不曾想，她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她每天都不空，什么时候怀上的，怀的谁的，根本不知道。
    三人商量来商量去，还真让他们商量出了一个大家满意的办法：孩子由三个人共同抚养，算是三家的孩子。
    在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三人又有了矛盾。
    三个人的姓氏各不相同，一个姓高、一个姓孙，还有一个姓陈，大家都想给孩子按上自己的姓，谁也不肯让步，吵得不可开交。
    小寡妇是读过书的，有点文化，她思索片刻，一锤定音：我生的儿子我做主，就叫郭春海！
    那三人开始的时候坚决不同意：我们三个人没有一个姓郭的，你也不姓郭，难不成你还有其他相好的？
    小寡妇解释道：我是看你们为了一个姓争执不下的，就把你们三个人的姓综合了一下，取了个‘郭’字，你们看啊，这个字左边上部是不是‘高’的一半？下部是不是‘孙’的一半？右边是不是‘陈’的一半？这样一来，你们三个人的姓不就都用上了吗？
    三人一听，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都很高兴，孩子的姓就这样定下来了。
    他们又异口同声地问，那‘春海’这个名字，和他们三个人有没有什么关系？
    小寡妇的脸上绯红，羞答答地说，和你们的关系不能分开啊：你们把这两个字拆开来看啊，‘春’，说明孩子是你们三人日的；‘海’拆开来是三点水和一个‘每’字，那就是说你们每个人都贡献了一点……”
    听到这里，宁静笑得捂住了肚子，差点儿把嘴里的白粥也喷了出来……

 第140章 老勐乡恰逢街子天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宁静白了虎永刚一眼：“你们男人就喜欢琢磨这些事！”
    也许有人会说，这宁静怎么总爱对虎永刚翻白眼啊？是不是看不惯她老公啊？
    殊不知，这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调啊，虎永刚时常陶醉于老婆的白眼中呢！
    中年人的爱情，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早已升华为平平淡淡、相濡以沫的亲情了。
    亲人之间，不经意的一个小白眼，其实就是有爱有恨有欣赏的表现，并不一定是看不惯。
    同样的道理，小年轻路上遇到心仪的小姐姐，想要去搭讪，大多会遭到白眼。不过，只要小姐姐的嘴角没有同时往外一咧，那就是她心里喜欢，至少是不反感，那还等什么？放心大胆的去追吧！
    闲话不多说，言归正传。
    虎永刚和宁静夫妻两人，也不再闲聊，专心致志地喝白粥、吃咸鸭蛋、品尝鲜花粑粑。
    两种粑粑的都是外面炸得金黄，味道都有鲜花的清香，不过也稍稍有点差别。棕树花粗糙一点，比较酥脆爽口；小黄花比较细腻，吃起来软糯香甜。
    饭后一支烟，赛似活神仙。
    放下碗筷，虎永刚就迫不及待地走到店外，点上了一根烟，要做那过把瘾就死的活神仙。
    宁静并不反对他抽烟，只是恋爱的时候，她说的是：“这香烟的气味很好闻，是男人的味道！”婚后不久，这好闻的男人味道就变成了：“你身上怎么都是烟味儿？熏死我了！”
    从那以后，虎永刚每次抽烟都尽量的离她远一点。
    抽完烟上车，出铜厂镇没多远，路面开始变得坑坑洼洼，崎岖不平。
    这段路真是枉称国道了，还不如虎永刚老家，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乡村公路。
    大坑洼里都积满了水，车辆涉水而过时有半个轮胎在水里；小一点的凹陷处满是泥浆，稍一加速，泥浆就飞溅得满车身都是；稍微平整的地段，又像是搓衣板那样的小石板路，把车上人的肠子都颠弯，说话也变得抑扬顿挫。
    这是虎永刚走上219国道以后，遇到的最烂的一段路了。还好他把车换成了2046底盘，耐造。底盘高，不怕水坑；四驱系统，在硬装路面也不怕陷车。
    如果是普通的家用轿车，估计在这里很难前行，不是底盘被刮烂，就是减震被颠散。
    铜厂过去第一个乡镇是老勐，区区三十多公里路，居然走了两个多小时，可以想见虎永刚的车开得是多么的艰难。
    不知这天是个什么日子，老勐镇上人来人往，非常的热闹。
    车子也只能缓慢地向前，走得还没有行人快。
    宁静降下车窗，一问车边的行人，才知道恰逢老勐的街子天，也就是赶集日。
    街上的人群和其他路过的集镇一样，以中老年妇女居多，而且基本都是少数民族的妇女。
    从她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很多不同的民族。不过她们的民族服装都很好看，色彩斑斓的，大红、大绿、纯黑、淡蓝、深黄、桃红、浅绿、雪白、青紫、赤棕……似乎世上所有的颜色，都能在她们的衣服上找到，这也算得上是哀牢山区圩集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哈尼族妇女背上垫着的棕蓑衣，这个在金平听那个美少妇介绍过，是哈尼族妇女用于垫背的特殊背具。
    在哀牢山区生活的哈尼族人，由于山高路远，基本上没有其他的运输方式，都得仰仗于背。因此，哈尼族妇女从小就练就了坚韧的背负能力。
    她们勤劳也聪明，为减少肩背的伤痛，就编织了独特的蓑衣来垫背。不管什么东西都可以垫在上面，用绳子一套，往头顶一挂，稳当又省力，还不会磨伤肩背。
    虎永刚老家的人，也穿蓑衣，不过是为了挡雨。烟雨蒙蒙的江南水乡，一身蓑衣打扮，那是诗人口中轻描淡写的飘逸隽永，是画家笔下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卷！
    而这里的蓑衣，则显得厚重沉实,满满的都是生活的艰辛。
    街边一群妇女的打扮，很是奇特，看不出来她们是哪个民族的。
    最吸引虎永刚眼球的，是她们的臀部位置，都无一例外地挂着的两大块菱形帘子。
    虎永刚和宁静开玩笑说，就像是他小时候，蹒跚学步时，屁股后面挂的屁帘儿。
    宁静嗤之以鼻：“你那玩意儿，怎么能和人家这个相提并论？你看看她们这个多漂亮啊！”
    那倒也是！
    这帘子都是以白色为底，配上精美的刺绣。图案绣的是吉祥四瓣花，再配以红、橙、黄、绿相间的镶边，看上去美仑美奂。
    看这群妇女，在车边慢慢往前，宁静就和她们闲聊，问这吊在臀部的两块帘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法。
    有一个年轻一点的、普通话说得好的妇女告诉她：这是她们哈尼族妇女自古流传下来的，叫做尾饰，是用来遮掩臀部的装饰。
    再看她们的上身，水红、明黄、湖蓝或艳粉色的斜襟半袖上衣，斜襟处有很宽的刺绣花边，一直延伸到整个肩部，形成绣花披肩。那些生长于田间地头的花鸟虫鱼，都被这些女人，用灵巧的双手绣了上去，让衣服更加的华丽多彩。
    虎永刚发现，这里的男人好像都不用干活的，三五成群的在路边，或坐成一排，或围成一圈，守着那云南十八怪之一的“竹筒当烟袋”，轮流舒坦地吞云吐雾。
    好不容易穿过了小镇，前面的路变得更烂。
    虎永刚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到下面一个镇子是黄草岭，这里过去还有三、四十公里，如果都是这样的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虽然现在才十点多，你看我们要不要回头到老勐镇上吃了午饭再走？”
    宁静说：“现在吃饭太早了吧？刚才这一路，我的肠胃给颠得难受得很，也没有胃口，还是往前走吧。饿了我就吃水果。”
    虎永刚笑道：“也饿不着我，我有粽子和达脸粑。”
    说话之间，电话响起。
    虎永刚一看是刘伟民打来的，连忙接听：“领导好！领导有什么指示？”
    刘伟民“哈哈”大笑：“咱们是兄弟！我不是你的领导，哪敢对你有指示？”
    虎永刚：“领导终究是领导！突然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刘伟民：“事情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天天看你的朋友圈，我羡慕啊、心里痒啊！”
    虎永刚笑道：“那就飞过来呗，你又不是没有假期！”
    刘伟民：“正有此意啊！主要是我女儿，现在放暑假了，我想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虎永刚：“这是好事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应该带她出来玩玩。对了，把你夫人也一起带出来啊！”
    刘伟民：“那当然，出来肯定是一家三口！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看你什么时候到新疆，我计划一下，飞过去和你会合。”
    虎永刚：“那还早哦，我现在还在云南呢！”
    刘伟民：“我天天看你的朋友圈，当然知道你在云南了。我是和你预约一下，不要答应其他人了，你的车上也坐不了几个人。再说，我也要督促女儿，先把暑假作业做完了。”
    虎永刚：“行，我知道了。进了新疆就通知你。”
    刘伟民嘱咐一句：“那就这样说定了啊，新疆那一段就不要再答应别人了啊！”
    虎永刚：“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刘伟民：“那我就不多说了！祝你们一路平安！玩得开心！”
    虎永刚还来不及把“谢谢”说出口，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嘟”挂断的声音……

 第141章 消息是什么？

    “刘伟民要带老婆孩子过来玩吗？”宁静确认道。
    虎永刚点头说道：“是的。不过还早，要等我们到了新疆以后，他们才飞过来。”
    宁静有些担心：“他们来了，车上可以坐得下，晚上睡觉怎么办？”
    虎永刚笑道：“这你担心什么呢？他们肯定会住酒店啊。我们也可以沾沾光，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里。”
    想了一下，他又接着说：“到时候再说吧。进了新疆以后，特别是在南疆，我们可能也要住酒店，不能睡房车里了。”
    众所周知的原因，宁静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车辆缓慢前行，导航上出现的地名很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什么普础灯窝、泽泥喝天、沙聋喝多，又是什么石哈斗喝天、多米普础等等，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虎永刚让宁静问一下度娘，结果度娘也傻了眼！
    两人嘲笑一番度娘后，猜测这可能是当地少数民族语言的音译。
    在距离黄草岭乡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房车沿着盘旋的山路，爬上了一座山顶，那里有一处类似于观景台的空地，可以停车休息。
    此时已过中午，虎永刚就把车停下，摆好折叠桌，支起户外炉，用平底锅学着屏边苗族人烤粽子。
    准确的说，他这个只能叫煎，人家是在炭火上烤的，口味肯定是不一样的。
    站在平台边远眺的宁静，忽然惊喜地大叫：“老公，你看，这里的梯田好多好美啊！”
    虎永刚走过去一看，果不其然！
    只见一大片的梯田，蜿蜒曲折、层层叠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田间水稻绿意盎然，宛如大地的绿色宝石，随着起伏的山势，一层层地叠加上去，水田倒映着蓝天白云，流光溢彩，闪烁着诗意的光芒。
    那梯田有大有小，一圈又一圈，线条优美又流畅，宛如人类的指纹放大了无数倍，印在这崇山峻岭间，壮阔而不失秀美，与绿油油的稻田相映成趣，勾勒出一幅层次分明的绝美画卷。
    虎永刚感到很奇怪。
    按理说，如此美丽迷人、如此范围广大的梯田，比起广西的龙脊梯田来毫不逊色，这里应该是一个风景区啊。
    怎么路上没有指示牌，导航地图上也没有标注呢？
    难道是因为此地的经济落后，没有实力去开发？
    带着疑问，他打开了《中国交通地图》，一查之下，恍然大悟：原来此地属于元阳县境内，也就是那举世闻名的元阳哈尼梯田所在！
    只不过，它的中心区域是在元阳，而且游客们常去的主要有三个地方，那里已经开发成了大景区：
    一个是坝达景区，包括箐口、全福庄、麻栗寨、主鲁等连成片的梯田，面积达到了多亩；
    另一个是名字很霸气的老虎嘴景区，包括勐品、硐浦、阿勐控、保山寨等，面积也有近6000亩；
    还有一处叫多依树景区，包括多依树、爱春、大瓦遮等，连片梯田也有上万亩。
    而这黄草岭梯田，虽然连片面积超过了7000亩，但因为地处偏僻，加上交通不便，所以来的人不多，名气也就没有那么大。
    虎永刚却觉得自己捡到了漏，一样的美景、一样的梯田，不用特地绕路赶过去，也不用花钱买门票，站在路边就可以欣赏到了！
    得知情况的宁静问他：“我们从昆明回马关的时候，你不是说顺路可以去元阳看哈尼梯田吗？怎么是在这里呢？我看一点也不顺路啊，好在当时我没想去，省去了好多冤枉路。”
    虎永刚说：“是我记错了。那里应该是楚雄的元谋。不过去了的话，也不算是跑冤枉路。那里的元谋土林和元谋人遗址，还是值得一看的。”
    宁静却嘲笑他：“你不是常常自吹是活地图吗？怎么元阳和元谋离了这么远，你也会搞错呢？”
    虎永刚不以为然：“那有什么的，导航有时也会出错呢，何况我的人脑呢？一字之差，偶尔搭错线，也不奇怪啊！”
    为了不让自己尴尬，他用筷子扎了一个烤（煎）得金黄的粽子，递给宁静：“尝尝我的手艺。”
    …………
    吃完粽子和水果，再观赏了一会儿梯田的美景，两人上车，继续去和坑坑洼洼又蜿蜒曲折的山路战斗。
    虎永刚虽然没有路怒症，但这一路的颠簸也让他的心态近乎崩溃。
    还好，在他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路况开始变好，没有多远，就进到了黄草岭镇。
    这小镇让他的眼前一亮，心情顿时觉得舒畅起来，就像是大夏天来了一杯哈根达斯冰淇淋。
    这算是在进云南以来，看到的乡一级最漂亮的小镇了。
    街道宽阔，清一色的沥青路面，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林林总总的商铺井然有序，居民的房屋整齐排列，走进小镇，就仿佛走进了一幅生机勃勃的生活画卷。
    虎永刚忽然在一间没有招牌的店铺门口，把车停了下来。
    宁静有些奇怪：“你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吗？”
    虎永刚说：“出来这么久了，头发长长了，我去理个发，顺便掏个耳朵。”
    宁静说：“这里也没看到理发店的转转彩条灯啊，你怎么就知道他家可以理发、掏耳朵呢？”
    虎永刚嘴一努，对着店门上的一幅对联说道：“诺，人家不是写了招牌吗。”
    宁静一看，那上联是：好消息自耳中来；下联对：真功夫从头上起。
    不禁好奇心起：“这算什么理发店的招牌啊？倒像是卖手机的故作风雅。”
    虎永刚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说的彩条灯转个不停的，都是托尼老师们的美发沙龙啊、形象设计工作室啊等等，其实就是剃刀都不会用的假洋鬼子开的，手艺不怎么样，忽悠你办卡充值那叫一个熟练。
    还有，你一定以为掏耳朵都是在足浴按摩的店里做，还弄个文气的说法叫‘采耳’，或者更高大上一点叫‘头疗’，其实都是唬人的。那些所谓的足疗师、头疗师，要是知道这上面的‘消息’是什么，我就承认她们会掏耳朵！”
    宁静笑道：“我也不知道呢，你要是告诉了我，让我知道了，是不是就要我去学掏耳朵的手艺啦！”
    虎永刚忙申明说：“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啊！我只是针对那些连掏耳朵的工具都认不全的大师们说的啊！”
    宁静看他这样，更加笑个不停：“我知道啦，你就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副对联是理发店的招牌呢？”
    虎永刚说：“这就是我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文化，不过快要失传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意思了。”
    宁静嗔道：“别那么多废话，直接说！”
    虎永刚：“那要从古代说起了。那时候，掏耳朵的工具叫做消息子，装这些工具的叫消息筒，和现在的消息完全是两回事啊。
    古人说话都比较隐晦，这上联‘好消息自耳中来’，本意是说掏耳勺伸进耳朵里掏耳屎，现代人理解为耳朵里听到了好消息，其实也是和掏耳朵有关系的：耳屎掏干净了，好消息也能听得更清楚吗。”
    宁静说：“你这样一说，下联我也可以理解了。‘真功夫从头上起’，头上长的是头发，头上的真功夫自然就是打理头发了，简称理发。我说的对吧？”
    虎永刚说：“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呢，古代没有理发师这个叫法，那时候叫剃头匠。那时候的人有很多的忌讳，觉得’剃头‘不吉利，剃头匠一般都不写’剃头‘之类的店名，只贴上这一副对联，人们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啦。”
    宁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第142章 黄草岭镇掏耳朵

    两人下车进店，只见里面摆了两张老式的木制理发椅，看样子年岁比虎永刚都大。
    店内的一应摆设，都显得那么老旧，但家私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地面也不见一丝灰尘。
    这在小镇的古老理发店里是很难得的，一般来说，随处可见的是碎头发。
    理发师傅也上了年纪，应该是个老手艺人。他正一手拿着一把老式的剃刀，一手扯住挂在墙上、油光铮亮的磨刀布，剃刀在上面“唰唰唰”的磨蹭着。
    一张理发椅已经放平，上面躺了一个人，嘴巴上蒙着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正等着老师傅给他刮胡子。
    老师傅见虎永刚两人进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满脸笑容地问道：“剪头发吗？”
    虎永刚说：“我的耳朵痒，主要是想掏个耳朵，不知道老师傅的手艺如何？”
    他这随口一问不要紧，老师傅却像是受到了侮辱，仿佛他引以为豪的手艺遭到了亵渎，顿时拉下脸来，用不拿剃刀的那只手，指指台子上的一个小竹筒，冷冷地说道：“手艺好不好，我自己说了也没用，你看看我的家伙事儿再说。”
    在云南听到这句话，让虎永刚很惊讶：因为“家伙事儿”这是一个北京方言。
    不过，再一想，这是一个老手艺人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奇怪了。老一辈的人喜欢把工具叫做家伙，古时候有人也把剔牙、修指甲一类的小工具叫做事儿。
    再一看那被磨得发亮的小竹筒，里面装着刮耳毛的刮刀、挑耳屎的起子、掏耳勺、镊子、扎着羽毛的小竹棍，等小工具一应俱全，就知道他的问话有些唐突了。
    他忙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口无遮拦，老师傅不要见怪。”
    老师傅脸色稍缓：“没关系的。你们稍坐一下，我给他修个面，马上就好。”
    说修面，而不说刮胡子，这更证实了他是个老手艺人。
    虎永刚在木椅上坐下，习惯性的随口问了一句：“掏个耳朵要多少钱啊？”
    这不是他太小心，而是有过挨宰的经历，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担心。
    那一次，他是在长沙，也是因为耳朵痒，到一家足浴城里采耳。标价是59元，买单时却被告知，要付118元。
    他不解，问何故？
    答曰：给你采了两只耳朵！
    ……
    老师傅看看他的头：“看你的头上，应该是喜欢光头吧？”
    虎永刚点点头说：“是的。我平时都是光头，洗头方便。这是出来久了，长长了，看起来像寸头。”
    老师傅说：“那我给你推一下，再修个面，加上掏耳朵，你一起给10块钱就行了。”
    虎永刚惊得张大了嘴巴：这妥妥的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价格啊！
    在深圳，就他这样的光头，推一下，最便宜的都要38元。有一次在一家美发沙龙，遇到一个什么号称首席的托尼老师，还被收了168元呢！
    这让他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整个享受的过程，就不详细描述了，免得有人说，画虎成猫写水文。
    回到车上，宁静说：“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喜欢掏耳朵，还一脸享受的样子，到底有什么舒服的？也不怕捅破了耳膜，变成了聋子！”
    虎永刚坏坏地笑道：“舒不舒服的，也没法和你解释啊。你可以联想一下，就像是做那事，你们女人舒不舒服？”
    宁静白了他一眼，在他肩膀上轻打一巴掌：“你什么事情都要往那个方面想，那个事情不是你们男人舒服吗？”
    虎永刚笑道：“那个事情，到底谁舒服，至今也没有一个定论。喜欢联想，也不是我一个的事，古代文人墨客，也有不少的描述流传下来呢。”
    宁静说：“你以为人家都和你一样，没事爱瞎想啊。”
    虎永刚说：“你别不信，这类的文章还是很多的。我刚刚掏耳朵了，就讲一个有关这个的故事给你听听。”
    宁静笑着说：“你讲，我看是不是你胡编乱造的。”
    虎永刚正色道：“绝对不是我瞎说的，这个故事出自于清代的《笑林广记》，有据可查的。不过原文是文言文的，我就用通俗易懂的现代白话说啊。”
    宁静：“行，我洗耳恭听！”
    于是，虎永刚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道：
    从前的一天晚上，有一个男人吃完晚饭，坐在那里掏耳朵，他的妻子打了一盆水给他洗脚。
    看着他很享受的样子，妻子想到了那件事，不由问他：“你说这洗脚，是你的脚舒服，还是脚盆舒服？”
    男人一愣之后，马上就领会了妻子的实际意图，他举起手里掏耳勺，反问道：“你说我掏耳朵，是掏耳勺舒服，还是耳朵舒服呢？”
    夫妻两人心领神会，都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他们的对话被隔壁邻居听到了，邻居也问了一句：“如果掏耳勺掉进了洗脚盆，是掏耳勺舒服，还是洗脚盆舒服呢？”
    ……
    看着虎永刚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开车，宁静意犹未尽：“怎么停了？继续啊！”
    虎永刚“哈哈”大笑：“故事已经讲完了！”
    “这就结束了？什么意思嘛？”
    “什么意思你自己想啊！”
    ……
    女人的思维方式和男人有些不同，尤其是宁静这样比较传统的女人，内心不泛黄，所以对虎永刚讲的故事，一下子不能理解。
    不过她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虎永刚没有解释，她的思维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你说这个老师傅，收费这么便宜，他的店还能够坚持多久呢？”
    虎永刚说：“收费的高低，和当地人的收入情况、消费水平有关，也许你觉得便宜，当地人还觉得贵了呢。至于他的店，只要他还能干得动，就开得下去。毕竟他的手艺在那里，中老年人还是喜欢的。”
    宁静叹了口气：“都说是勤劳致富，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很勤劳，还是这么贫穷和落后呢？”
    虎永刚笑道：“勤劳致富，这本就是一个励志的鸡汤。农民都很勤劳吧？工地上搬砖的工人也很勤劳吧？他们有谁富了吗？”
    宁静不服气地说：“那老话说的‘穷不过三代’也不对啊。看那老师傅的剃刀，用了不止三代了吧？怎么还这么穷呢？”
    虎永刚说：“穷与富，要看和谁比了，也许在当地人当中，他的收入算高的呢。‘穷不过三代’不是说某一个地方的经济状况，那决定因素很多的，只能说某一户人家的情况。
    其实这也是穷人自己给自己打气的鸡汤，只要努力、只要勤劳，就能摆脱贫穷的困境。
    实际上，这句话的本意是说，一个贫穷的人家，很难娶妻生子，他家的烟火就难以延续，一般三代以后，就湮灭在茫茫人海之中了。”
    宁静思索了一下说：“你这个说法虽然悲观，也比较消极，不过听起来好像蛮有道理的。我想知道，你又是怎么理解‘富不过三代’这句话的呢？”
    虎永刚说：“我给他们总结了三个字：一代吃、二代穿、三代玩。玩等于完，所以‘富不过三代’。”
    宁静笑道：“那要是有了第四代，是不是就乐死了？”
    虎永刚说：“我说的这三个字，不是说富人都是吃喝玩乐的，而是说的他们三代人的特点。
    一代吃，是说他们的第一代，忙于资本积累，有得吃就行了，有追求的，无非就是吃得好一点；
    二代穿，是说富人的第二代，开始享受生活了，衣服要穿好的，包包要买名牌的，金银首饰也要戴起来；
    三代玩，是说富人到了第三代，积累的财富基本上是花不完了，就开始了各种玩。玩得高级一点的，就玩琴棋书画、骑马射箭高尔夫，顺便帮帮网红小明星；低级趣味的，就玩吃喝嫖赌抽。反正玩物都丧志，最终都是完，哪里还有第四代乐呢？”
    宁静说：“这和我想的差不多。”
    虎永刚笑道：“借用托尔斯泰的那句话：富人的生活，大体是一致的；穷人的生活，却各有各的不同！”

 第143章 绿春奇怪饭店的怪异菜

    黄草岭镇，再怎么漂亮，也不过是一个乡级的小地方，虎永刚开着车几分钟就转完了。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寻找停车的地方，准备驻车过夜了。
    宁静说：“现在才三点多钟，你就准备停在这里过夜了吗？”
    虎永刚说：“我本来是准备开到绿春县城才过夜的，但这一路的路况你也看到了，还有50公里呢，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宁静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往前走吧。这个镇子上，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反正咱们的车上有吃的，又可以睡觉，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虎永刚笑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担心，万一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晚上睡觉你会害怕。”
    宁静说：“不是有你在吗？又不是我一个人，怕什么呢？走吧！”
    黄草岭乡到绿春县城，路况和想象中一样的差，不到50公里的路程，开了整整三个小时。
    好在是夏天，白天的时间长，六点多钟，天还没有黑下来。
    车开进了绿春县城，虎永刚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这小城又狭又长，建在山顶上也就算了，主街道就是穿城而过的219国道，学校、医院、商店、政府机构，甚至还有幼儿园，都建在国道两边，而它居然还没有一个红绿灯！
    不知是人不多车也少，还是当地人已经习惯了这情况，城内主干道虽然只是双向两车道，交通状况并不混乱。
    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一个合适停车过夜的地方。
    城市很小，停车场就不多，理想中有公共厕所的，就更加难找了。
    县城的中心位置，有个“双拥民族文化广场”，一个写有“56个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的牌子后面，倒是有一排停车位，但已经停满了车；旁边有个医院，门口也有一些划线停车位，也是停满了车。
    最后，在县城的城东，有一个“东仰风情园广场”，很大；中央有一座不知是孔雀还是凤凰的雕塑，很美。
    那里有一个大型停车场，附近不远也有公共厕所，正是虎永刚寻找的理想停车过夜的场所。
    虎永刚把车停稳，正要和宁静说，“中午只吃了烤粽子，晚上去找点好吃的。”
    却听她指着不远处说：“老公，那里有个鱼庄，我们去吃鱼好不好？”
    虎永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是一个规模不大、简单装修的饭店，上方牌子上写着：“骑马坝青菜鱼庄”。
    他马上就回应道：“行，就去那里吃鱼。”
    心里却在想：这饭店的名字取得好奇怪啊！青菜鱼庄，是这里的特色，青菜煮鱼吗？古人鸡蛋里挑骨头，现在虎永刚要去青菜里找鱼刺吗？
    等走近一看，就更加奇怪了，店内多了两条广告语：哈尼特色，川味炒菜。
    青菜鱼庄、哈尼特色、川味炒菜，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怎么就相互联系在一起了呢？
    进去一问，那就更更更奇怪了！名为鱼庄，主打菜居然不是鱼，而是哈尼族的特色美食！
    老板一解释，就不奇怪了：这是他刚刚盘下来不久的饭店，以前是一家鱼庄，他还没来得及换名字，先将就着用。
    以后他准备开川菜馆，所以写了“川味炒菜”，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得合适的川菜厨师，只能先让自己哈尼族的老婆顶上，目前也就是哈尼特色了。
    虎永刚问他：“原来的这青菜鱼，是你们哈尼族的特色煮鱼法吗？就像是川菜里的酸菜鱼那样？”
    老板笑道：“你看到前面的骑马坝了吗？那是我们绿春县下面的一个乡。他们那里说的青菜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而就是说的鱼。”
    虎永刚有些惊讶：“难道云南十八怪多出了一怪了吗？鱼要叫青菜？”
    老板说：“那倒不是。那不过是骑马坝乡人的特定叫法。骑马坝那里河流纵横交错，生态环境优美，水资源丰富，可以说是好山好水养好鱼。
    自古以来，那里的人就有挖塘养鱼的习惯，他们吃鱼比吃青菜还要方便，所以，骑马坝的人，就把鱼叫做青菜了。”
    宁静问他：“那你现在店里还有鱼吃吗？”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我老婆做不好，就没有卖。不过我老婆做的泥鳅钻豆腐很好吃，这也是鱼啊！”
    虎永刚问：“是不是和川菜的豆腐鱼差不多？”
    老板说：“不一样的，这是我们哈尼族的特色。我们的做法是这样：活蹦乱跳的泥鳅洗干净后，和豆腐一起放到锅里，加清水和各种调料，加热后，水慢慢热起来，那些泥鳅就拼命地往豆腐里钻。
    等汤水烧开后，这到泥鳅钻豆腐就做好了。吃起来豆腐和泥鳅都鲜嫩可口，汤汁也香甜可口，不仅营养价值丰富，还有滋阴壮阳的功效呢。”
    虎永刚笑道：“给我们来一份吧。只要味道鲜美就行，不是经常吃，哪有什么滋补功效哦。”
    老板又问：“你们爱吃水产品的话，我们哈尼人的酸笋煮螺蛳也很好吃的，要不要来一份？”
    宁静忙说：“不要，我不爱吃螺蛳。”
    虎永刚说：“那就不要。其他还有什么？你挑你们最有特色的给我介绍。”
    老板想了一下，说：“最有特色的肉芽，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吃？”
    虎永刚说：“肉芽是什么？只要没有毒，有什么不敢吃的？”
    老板说：“肉芽其实就是蛆。你不要惊讶，这是很干净的。我们把肉抹上调料，挂在那里让它发臭生蛆，下面用竹筐接住。
    吃的时候，就把这些蛆用油炸或碳火烤，异香扑鼻，酥脆可口。”
    虎永刚很想尝尝，又担心宁静不敢吃，就看了看老婆。
    宁静说：“别看我，你想吃就点。蚕蛹、蜂蛹我都吃过，这个东西应该也是高蛋白，尝尝也可以的。”
    老板说：“那好。绿春白旺也很有特色，以前只有在哈尼族的喜宴上才能吃到呢。要不要来一份？”
    虎永刚问：“主要食材是什么？”
    老板解释说：“白旺是哈尼语，白，是生的，旺，是血。连起来就是新鲜的血。这道菜是用动物的鲜血做的凉拌菜……”
    还没等他介绍完，虎永刚就打断了他：“这个腥气味太重，我老婆不吃的。你看看其他还有什么吧。”
    老板说：“那可以尝尝我们哈尼族的肉松。”
    虎永刚说：“肉松我们经常吃的，没有什么特色啊。”
    老板说：“我们哈尼肉松，和你们汉族的不一样的，这是我们哈尼族招待贵客的上等好菜呢。吃起来口感松软，具有香、辣、微麻的特点，是一道下酒的好菜。
    哈尼人制作肉松很讲究的。我家是用麂子肉做的。首先要把新鲜的麂子肉做成干巴，这个过程很复杂，我就不解释了。
    等到想吃的时候，就把用各种调料腌制好的干巴拿出来，埋在火塘的炭灰里烧熟。然后洗净表面的炭灰，切成一寸左右的段，再放入盐臼里，加一块姜、少许盐，一块儿捣细，以肉丝不断为宜。
    装盘之后，上面撒上切碎的薄荷、芫荽、青椒、花生碎等拌匀就可以了。吃起来清香可口。”
    虎永刚说：“好，来一份尝尝。”
    宁静说：“看看有什么素菜。”
    老板说：“我们这里最有名的素菜，就是金竹笋。给你们清炒一份可以吗？”
    宁静说：“可以的。我们晚上不吃主食，你看看给来个什么汤吧。”
    老板说：“这样的话，我觉得可以来一份石蹦炖蛋，就不用做汤了。”
    虎永刚问：“石蹦是什么？没听说过呢。”
    老板说：“石蹦和青蛙差不多，也叫石鸡、青鸡、抱手等等，各地叫法不一样。反正味道非常鲜美就是了。”
    虎永刚一想，这不和自己常做的鲫鱼炖蛋差不多吗？只不过是鲫鱼换成了石蹦，刚要征求宁静的意见，就听她说道：“好的，就这个吧。我们就两个人，够吃了。”
    老板说：“两位稍等一下啊，马上就给你们上菜。”

 第144章 匆匆而过的绿春

    等着上菜的时候，虎永刚看到吧台那里有好多玻璃罐，就像是川渝地区的泡菜坛子。
    他好奇地走过去看看。只见里面分别泡着芒果、多依果、木瓜、野菜等，还有一个里面是柠檬片和凤爪。
    老板说：“这是我们自己腌制的酸菜，和泡菜不一样，口味偏酸辣，要不要来点尝尝？很开胃的。”
    虎永刚征求宁静的意见。
    宁静说：“每样搞一点尝尝呗。”
    说着，她看着手机，有些自豪地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吧，这绿春县的名字还是我们江苏人给起的呢！”
    虎永刚很惊讶：“哦？哪位大神？这么厉害？”
    宁静笑道：“这还要问吗？能做这个主的，当然是周恩来总理啦。”
    虎永刚说：“我以为是很早以前就有这个县名的呢，谁知道你说的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事情啊。”
    宁静说：“不懂就不懂，我又不会笑话你，强词夺理干嘛呢？”
    虎永刚及时转移方向：“那它以前叫什么啊？”
    宁静说：“以前叫‘东仰’，后来改为‘六村’。新中国成立后的1958年，这里建县。周恩来总理根据这里‘青山绿水，四季如春‘，亲自给定名绿春。
    又因为这里地处大山深处，四面青山环抱，人们叫它‘千山之县’，小城建在山顶，又被称为‘天空之城’、‘云端之城’。”
    虎永刚说：“难怪我们停车的地方叫‘东仰风情广场’，原来这里原来就叫这个啊。”
    这时，老板先把那肉松拿了上来，对他们说道：“这是很好的下酒菜，你们不吃主食，要不要来点酒？”
    虎永刚说：“好啊。你们是不是也有焖锅酒？”
    老板笑道：“你还知道焖锅酒？”
    虎永刚说：“在金平喝过一次，味道不错。”
    老板说：“我这里暂时不没有。我们有山楂酒，也是自己酿造的。喝点尝尝？”
    虎永刚说：“行啊，换换口味。”
    老板马上舀了满满一玻璃杯过来。
    只见那山楂酒，色泽棕红透明，果香浓郁扑鼻，煞是诱人。
    虎永刚刚要喝，宁静说：“给我来点儿，我尝尝怎么样。”
    虎永刚连忙给她倒了大概一两，让她先尝。
    宁静先抿了一小口，赞美道：“不错啊，酸酸甜甜的，度数也不高，蛮爽口的。”
    老板得意地说：“我给加了药材的，不仅好喝，而且营养价值丰富，还有防病保健的功效呢。”
    虎永刚尝了一口，也说不错。
    老板更高兴了：“那你们慢慢喝，我让我老婆快点帮你们的菜做出来。”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虎永刚遛完嘀嘀，宁静也已起床，并洗漱完毕。
    不等她开口询问，虎永刚就告诉她：“我刚刚看到一家早餐店，有你爱吃的馄饨，想不想吃？”
    宁静说：“好啊，远不远？”
    虎永刚说：“不远。就在对面的客运站旁边。”
    馄饨，他也很喜欢吃的，尤其是家乡的荠菜馄饨，只不过他不敢擅自为老婆作主。
    两人在早餐店坐下，一人要了一大碗馄饨。虎永刚觉得吃不饱，另外又要了一份当地夏季的特产—红米凉粉。
    馄饨皮薄馅儿多，馅儿是不知是什么野菜和肉做的，清香爽口；红米凉粉是当地特产的红米制成，米香浓郁，清凉消暑。
    饭桌上，宁静说：“这绿春太小了，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吃完早饭我们就直接往前走吧。”
    虎永刚问：“你查过了吗？不会一点值得玩的地方也没有吧？”
    宁静说：“也不能说一点好玩的地方都没有。这里最有名的就是黄连山国家自然保护区，无非就是看看云雾缭绕的高山森林，那样的景色，我们一路都走在边上了，还用得着特地去看吗？”
    虎永刚又问：“其他就没有了吗？”
    宁静说：“其他就是什么腊姑梯田、桐株梯田什么的，你要去看吗？对了，在一个山沟沟里，还有一个溶洞群，据说还有什么百鸟聚会，不过季节不对，看不到。我觉得就不要过去了吧。”
    虎永刚想了一下，说：“那就不去了。我们停车的地方，有一个‘东仰风情园’，顺便看一下就走。到这里来了，什么都不看看，不留一点痕迹，也对不起我们家乡伟人给它起的这个城市的名字啊！”
    宁静说：“好吧，就看看去。”
    吃完了馄饨，虎永刚在旁边的店里买了一些鲜花粑粑之类的小吃。车上的粽子、达脸粑已经吃完，要及时补充，以备不时之需。
    宁静却不以为然：“车上还有那么多的自热饭，没有开始吃呢，不补充也没有关系。”
    虎永刚说：“自热饭还是先留着吧。进了西藏、新疆，几百公里荒无人烟是经常的事情，那时候就用得上了。”
    宁静笑道：“你说的都对。我只要有水果就可以了。”
    他们停车的地方，有一块高大的假石，上面用行书写着“东仰风情”，侧面有一块白底的圆牌，用红字写着“主题广场”。
    东仰风情园，就是围绕着这个主题广场为核心而建的。
    一面是一条长长的通廊，顶上铺设的是茅草，很具民族特色；
    另外一面是舞台表演区，据说会有一些民族歌舞表演等。此时此刻，可能时间还早，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其余部位，是祭拜仪式的区域和购物的地方。
    最显眼、主要的部分，应该就是哈尼族博物馆了。
    因为不收门票，虎永刚和宁静才有兴趣，进去参观了一下，领略了一把哈尼族的历史文化和民族风情。
    走马观花的游览过后，上车赶路。
    虎永刚本想去边境线上的苦聪寨看看，但宁静坚决不同意：“这里的国道都那么难走，下面的县道、乡道还不知道是什么鬼样子呢！”
    没办法，她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正能听她的，沿着219国道往下一个县城—江城走。
    导航上显示，绿春到江城166公里，预计耗时需要6个小时。
    虎永刚心里有了数：100多公里的路程，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那就说明路不好走啊！
    果然不出所料，出了县城没走几公里，路面就变得破烂不堪。相比老勐到绿春的那一段，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本来走在山间的道路上，眼光到处都是青山绿水，应该是一种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的享受。
    但走在这样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烂路上，虎永刚这样的老司机，也必须全神贯注地盯着路面的变化，一会儿水坑、一会儿尖石的，陷进去和扎破胎，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景色秀美迷人，他根本无心也无力去欣赏。
    更何况，一旦有大货车交汇，顿时就被淹没在了漫天的飞尘之中，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什么景色也看不到了。
    这一段路，如果说颠簸是它的主旋律，那车上摇来晃去的两人，就成了它的伴舞者。
    车到牛孔乡，不过才走了37公里，已经用去了三个小时。
    虎永刚笑言：“这导航是个傻子！看这个情况，166公里，六个小时怎么可能走得到？！”
    牛孔镇也是建在山腰，四周都是森林和梯田，远远望去，山间还有一处大型水面，分不清是天然湖泊还是人工水库，景色十分秀丽动人。
    219国道到了镇内，被修成了柏油路面。走多了烂路，突然平整光滑了，虎永刚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他想在镇上吃了午饭再继续走，宁静却说：“这一路，颠得肠胃难受死了，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再往前走吧。”
    其实，虎永刚的感受和她差不多，只不过是饭点到了，好像有个任务必须要完成一样。
    既然老婆没胃口，那就继续往前走吧……

 第145章 到达江城县

    出了牛孔镇，柏油路面也就到了头，虎永刚继续在烂路上颠簸前行。
    一路的艰难与辛苦，不再赘述。
    到大水沟乡政府所在地时，路边一家店铺门前的柱子上，挂了很多汽车牌照。
    宁静以为那是一家做牌照的店铺。
    虎永刚笑道：“私人怎么可以做汽车牌照呢？那是违法的。这些牌照那么旧了，一看就是路过的车子，被这烂路颠得掉下来的。”
    过了这个因为乡镇府所在地有个大水沟而得名的大水沟乡，车上就由西行折向往南走了。
    人也是很奇怪的，胃口不好的时候，就不想吃东西，也感觉不到饿。
    他们的运气不错，快到大黑山乡的时候，车辆变得多了起来，开始排队前行，车速也变得非常缓慢。
    会车时一问对面车的司机，这才知道，前面有塌方，刚刚疏通，他们等了两个多小时呢。
    宁静终于有了笑脸：“老公，我们的运气不错哦！”
    虎永刚马上彩虹屁一个：“那是因为你在车上啊！”
    大黑山乡往南的一段，219国道和227国道重合，车辆比较多。好在没走几公里，227国道折向了西南方向。
    而大部分车都上了227国道，可能也是嫌弃219国道的路太烂，太难走。
    慢慢地，道路沿着一条碧绿的江水往前。导航上显示，这条江叫做李仙江，也不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铁拐李弄出来的江。
    江两岸的景致优美，路况也好了很多。当然，所谓的好，只是和之前相比，坑少了一点，路上的石头小了一点。
    李仙江上横亘着一座大桥，上面没有桥名，不宽，但很长。
    过了这座桥，路边出现越来越多的茶山，路况也真正的好了起来，全部变成了沥青路面，让虎永刚觉得，一下子就从解放前跨进了新中国。
    而过了李仙江，就离开了绿春县，进入了普洱市的江城哈尼族彝族自治县。
    路况良好，车速也提快了许多。
    到嘉禾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虎永刚把车慢了下来，想在镇上找个地方吃饭。
    宁静问他：“这里到江城县城还有多远？”
    虎永刚瞄了一眼导航，回道：“还有30多公里。”
    宁静说：“你要是还能坚持，我们就到江城再吃饭。”
    虎永刚说：“我是可以坚持的，主要是担心你饿，中午又没有吃饭。”
    宁静说：“可能是饿过了火，现在一点也不觉得饿了。我是这样想的，你今天开这样的路，这么长的时间，很辛苦的。这里到县城也就30多公里了，路况也不错，就再辛苦你一下，开到那里吃饭。你也可以舒舒服服地搞点小酒。”
    虎永刚笑道：“还是老婆懂我！只要你能坚持，我是没问题的。”
    到底是沥青路面，30多公里路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中途虎永刚刹了一次车，不过是因为那个乡镇的名字让他好奇，居然是叫“国庆”。
    初一看还以为是去年的标语还在，待确认确实是乡镇的名字，夫妻俩都是一笑而过。
    虎永刚看到“江城人民欢迎您！”的标牌时，心情大好，不仅脱口而出：
    “江城如画里，
    山晚望晴空。
    两水夹明镜，
    双桥落彩虹！”
    宁静笑道：“李白这首诗的江城，写的是安徽的宣城吧？不是这里这个江城吧？”
    虎永刚说：“我知道，只是看到这两个字，刚好想到了这首诗，而且这里的景色确实如画，就借用一下啰。”
    宁静也来了兴致，说道：“那我也来一首和江城有关的诗词。”
    话音未落，就吟道：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虎永刚笑道：“你这个只是词牌叫‘江城子’，苏东坡写的是‘密州出猎’，也就是现在的山东诸城的事情，和这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啊。我说李白的诗，至少还能应应景呢。”
    宁静霸气十足地说道：“我管它呢，有江城这两个字吧？我就是喜欢这首词！”
    虎永刚赶紧投降：“好吧好吧，拿钱买不到你喜欢！”
    印象中，一般江城是对江边城市的美称，而这座县城，却是名字叫做“江城”。
    宁静问了一下度娘，原来此城是因为李仙江、勐野江、曼老江三江环绕而得名江城，又因为和越南、老挝三国交界，而被称为一城连三国。
    车开到县城里，虎永刚顿时觉得耳目一新：城市依山而建，城内地势平坦，道路宽敞、街道整洁，生活配套设施齐全。
    最关键的一点是，停车位很多，虎永刚很容易就找到了理想中的驻车场所。
    两人中午都没有吃东西，县城优美的环境，让他们的心情愉悦，肠胃也兴奋得唱起歌来。
    虽然还不到六点，但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还比饱餐一顿更重要呢？
    想要找个饭店还是很容易的。每走几步路，就发现了一家福嫂家常菜。
    这样的饭馆，是虎永刚最喜欢的。不过这回，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看着宁静，让她做决定。
    宁静说：“你看着我干嘛？想进就进吧。你总是这样看我的脸色，人家要说你怕老婆的！”
    虎永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地振振有词：“怕老婆怎么了？怕老婆是男人的美德！我老婆的脸色很好看啊，秀色可餐呢，我怎么都看不够啊！
    再说了，这社会的脸色更难看！如果自己老婆的脸色都受不了，那又如何去承受社会的脸色呢？”
    一席话说得宁静心花怒放，嗔笑着白了他一眼：“别人看不起的事情，到你嘴里倒变成了美德了！”
    说着，带头走进了饭馆……

 第146章 江城美食

    一进门，就有个四十左右的女人，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只见她的皮肤光滑，是当地人少有的白皙，体态丰腴，身着一套改良版的少数民族夏装，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想必就是这家菜馆的老板娘福嫂吧？
    福嫂带着两人，在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下，满脸堆笑地问道：“两位想吃点什么？”
    宁静说：“我想要吃鱼，你家有什么鱼？”
    福嫂笑道：“我们江城三江环绕，最多的就是鱼，就看你想吃什么鱼了。”
    宁静问道：“那你们这里最有名的是什么鱼？”
    福嫂说：“最有名的就是大黄鱼。”
    虎永刚好奇地插了一句：“你们这里是内陆地区，不靠海，怎么大黄鱼是最有名的呢？”
    福嫂解释说：“我们这里的说的大黄鱼，并不是海里的那种。它其实是叫面瓜鱼，因为它煮熟以后，鱼肉是金黄色的，就像是熟透的南瓜那样，而且这鱼大的有6、70斤，甚至100多斤都有，所以我们都叫它大黄鱼。”
    宁静说：“那么大啊？会不会肉质很老、很难吃啊？”
    福嫂忙说：“不会不会。那些是特殊情况，一般也就两三斤、三四斤一条。这面瓜鱼没有鱼鳞，也不像鲶鱼那样有粘液，没有小鱼刺，肉质细嫩、味道鲜美。”
    说着，她抬头看看，没有其他客人，就接着说道：“你们来得早，我也不忙，就和你们多说几句吧。
    这种鱼的生命力很强的。从江里捕上来，不用水养着也不会死。如果你想带走，只要把湿苔藓包个小石头塞它嘴里，它也能活一两天呢。
    还有，这面瓜鱼不仅味道鲜美，还有滋补作用。等下你们吃了，会觉得身子发热、口干舌燥，想喝水，那就是这鱼的特有药效。
    记住啊，这时千万不要喝水，也不能吃腌酸菜，不然它的滋补功效就被抵消了。”
    宁静说：“真有这么神奇啊？！那一定要尝尝。”
    虎永刚关心的是它的烹饪方法。
    福嫂说：“我们当地人一般有两种做法。一种是活水煮活鱼：就是在鱼活的时候快速处理干净，放到冷水锅里煮。等鱼煮熟后再放葱姜蒜盐等佐料，再等鱼汤煮成了乳白色就可以出锅了。这种做法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味道的鲜美和鱼肉的滋补作用。
    还有一种是用臭豆腐煮鱼……”
    还没等她介绍完，宁静忙说：“我们就吃这活水煮活鱼吧。”
    虎永刚说：“我们在黄山吃的臭鳜鱼，你不是觉得挺好吃的吗？怎么不听她说说，臭豆腐怎么煮鱼呢？”
    宁静说：“这是江水里野生的鲜鱼诶，还是吃原汁原味的好，不要那么重口味了。”
    虎永刚对福嫂说：“那就给我们来一条小一点的，活水煮吧。”
    福嫂说：“好的。再来点什么呢？”
    虎永刚说：“我想吃你们这里有特色的，你给推荐一下呗。”
    福嫂想了一下，说：“牛干巴怎么样？”
    虎永刚：“吃过了。有其他的吗？”
    福嫂：“那就来个牛烂烀吧。”
    虎永刚和宁静，听到这名字都很疑惑，异口同声地问道：“牛烂烀是什么？”
    福骚解释说：“这牛烂烀不仅是江城，也是整个是普洱地区非常有名的一道特色菜。它是把牛杂、牛骨头、牛腩、牛排搭配在一起，再加上草果、香叶、八角、桂皮、姜蒜等各种香料，用大锅炖上几个小时的一道菜，吃的时候再配上酱油、野生芫荽、小米辣等调制的蘸水。它比猪肉好吃，比羊肉更滋补。对了，你们吃那个活水煮活鱼，如果觉得口味清淡，也可以蘸这个蘸水吃。”
    虎永刚笑道：“你说得这么好，不来一份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这美食啊。”
    福嫂也笑：“我是实话实说。我看你们就两个人，一条面瓜鱼有两三斤，应该够吃了。”
    宁静说：“蔬菜不能少。你们这里有什么野菜吗？”
    福嫂说：“我家今天有蕨菜、山竹笋、野芹菜、刺山药、棠梨花，都是山民们在山上挖的野菜。你看看想吃什么呢？”
    宁静想了一下说：“来个野芹菜清炒吧。”
    “好的。”福嫂答应着，随口又问道：“主食就给你们来紫米饭行吗？也是我们这里的特产。”
    宁静忙说：“我们晚上不吃主食的。”
    福嫂有些奇怪：“不吃主食，夜里不会饿醒吗？那我再给你推荐一个我们厨师的拿手菜—螃蟹炖蛋，可以当饭吃。”
    作为沿海地区生活的人，这个菜，虎永刚不仅经常吃，自己也会做。不过，此地是内陆地区，螃蟹应该是个稀罕物吧？
    鉴于他们把面瓜鱼叫做大黄鱼，这螃蟹会不会又是什么其它物种的特别叫法呢？
    福嫂说：“这真是螃蟹，就是我们这里山涧石缝里自然生长的野味，配上土鸡蛋一炖，真叫个鲜嫩爽口、清香甘甜。”
    虎永刚心想：石头缝里生产的，那不是螃蟹，应该和老家的螃蜞差不多吧。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他跟着福嫂到后厨去察看。
    结果那东西和螃蟹、螃蜞都稍有不同。
    壳子不是青色，而是偏黄褐色，此地人称之为螃蟹，也是可以的。
    他走回去征求宁静的意见：“昨天刚刚吃了石蹦炖蛋，今天想不想尝尝这里的螃蟹炖蛋？”
    宁静说：“我无所谓，你想吃就点呗。”
    虎永刚又走到吧台那里，和福嫂确认了再来一个螃蟹炖蛋。
    他还有个用意，刚刚看到吧台上有三个大玻璃罐，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酒。
    福嫂介绍说，那都是他们自己酿的果酒，分别是木瓜酒、橄榄酒和百香果酒。
    虎永刚用小勺子分别舀了一点，尝了一下，果香浓郁，入口清甜，但度数很低，不适合自己的口味。
    福嫂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一瓶白酒给他：“这个才适合你们男人喝，果酒你可以给你老婆尝尝。”
    虎永刚看了一下，酒的牌子是“国庆”，度数也不是很高，42度。再一看配方，是用大米、高粱和玉米按比例酿造的纯粮食酒，心中很是喜爱。
    再一看产地，果然如心中所想，正是途中路过的国庆乡出品，难怪叫做国庆酒。
    他要了一瓶国庆酒，再给宁静舀了二两木瓜酒，回到座位上，菜已上了两个，夫妻俩开始大快朵颐。
    酒足菜饱之后，例行的饭后散步也取消了。宁静的理由是：今天在车上跳了一天的舞，运动量够了，早点洗洗睡吧……

 第147章 十层大山鸡鸣三国

    第二天早上，宁静不想再吃米线了。
    虎永刚就把户外炉支上熬米粥，然后带着嘀嘀去散步，回来的时候，粥也好了。
    吃早饭的时候，虎永刚问宁静：“你有没有查一下，这江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宁静点点头：“我查过了。主要有十层大山、勐烈湖湿地公园、山神庙丫口阻击战遗址等几个地方。”
    虎永刚又问：“你想好去哪里了没有？”
    宁静说：“我想去十层大山。”
    虎永刚有些奇怪：“你不是一直都怕爬山吗？这次怎么想上山了呢？莫非这十层大山有什么奇妙之处？”
    宁静说：“山的景色美不美，我不知道，但它确实奇妙。它的山顶是中国、越南和老挝三个国家的交汇点，被称为鸡鸣三国。”
    虎永刚说：“这样的地方不多见啊，确实值得去看看。”
    宁静又说：“你也不要担心我爬不动山，我查了一下，十层大山，本来是叫做宽罗珊山，是因为这座山的山峦重叠，一共有十层，所以才被当地老百姓取了个‘十层大山’的名字。
    而且，我们的车可以开到九层那里的停车场，再往上爬一层就可以了。”
    虎永刚说：“你觉得你的体力够就行。”
    宁静促狭地笑道：“我爬不动的话，你不背我吗？”
    虎永刚毫不犹豫：“那还用说吗？肯定背啊！”
    宁静很满意：“态度不错！其他地方我们就没必要去了。哦，不对，还有一个地方值得去一下。”
    虎永刚很惊讶：“很难得啊！能让你说值得去的地方，一定很漂亮又很好玩吧？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宁静微笑着说：“那只是一个小山村，名字叫做板河村。好不好玩、漂不漂亮我都不清楚，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只是无意间看到，那是一个直接从原始社会进入到现代社会的村子。记住哦，是唯一的哦，你说值不值得去吧？”
    虎永刚忙说：“这种地方确实值得去，也应该要去看看。不知道在哪里，不用担心，有导航也有地图呢，只要有地名，总能找到的。”
    宁静说：“那行，等下我们先去十层大山，下山后再说。”
    吃完早餐收拾好，虎永刚查了一下地图，十层大山位于江城县城东南部的曲水镇怒那村，差不多到了边境线了。
    从县城出发，有30公里的县道，沥青路面，路况良好，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后面的20多公里，全部都是土石路面，好在还算平整，路上车辆也不多，又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了十层大山的山脚下。
    上山要经过边防检查站，驻守的边防军人很和气，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从哪里来，到这里干什么，然后要到哪里去等几个问题，再查看了虎永刚夫妻俩的身份证，就放行了。
    车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盘旋而上。当路边指示牌显示到了第七层时，山路变得更加陡峭，山间的边境铁丝网已经肉眼可见。这里目光所及皆是绿色，森林覆盖率高，风景极美。
    车行至第九层山时，出现了一小片开阔地，那是一个简易的停车场，无人看守，也无其他车辆停放。
    旁边是一条铺了石阶的山路，指示牌上标注了，是通往最顶上的第十层山。
    那一眼望不到头，让宁静有些望而生畏。正当她要走向退堂鼓时，神气活现的小嘀嘀，不等扣上牵引绳，就迈开了它的小短腿，蹦蹦跳跳地沿着石阶往上冲。
    宁静也就只好拿着牵引绳追了上去。
    蜿蜒曲折的山间栈道盘桓于整个森林间，石阶比较陡峭。拾级而上，越往上，每一步越是艰难。
    大约上到一半的时候，宁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小嘀嘀也被虎永刚抱在了怀里。
    两人虽然累，但心情无疑是美丽的。只见四周草木茂盛，或绿树挺拔，或藤蔓缠绕。林深处，雾气笼罩整个区域，阳光不时透过树叶，光怪陆离。恍惚闯入了绿野仙踪的童话世界，又彷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天然氧吧之中。
    沿路没有遇到其他游人，耳边除了有鸟鸣声，还不时传来各种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怪异叫声，有些瘆人，难免让宁静有些害怕。
    好在没过多久就登上了第十层的顶峰，两人顿时觉得山高人为峰，一览众山小，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山顶上有一块开阔地，修理得很平整，上面庄严肃穆矗立着的，便是那鼎鼎大名的鸡鸣三国的国界碑。
    这座界碑是虎永刚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三棱形，标志着这是中国、老挝和越南三国的交界点界碑。
    三棱形的界碑上的三个面，分别刻着三个国家的文字标识和国徽，每面正对的方向，便是各自的国家。
    度娘说，中国这边是云南省南部；越南那边是奠边省西北部；老挝那边是丰沙里省北部的群山。
    据说，界碑这里，三个国家的人都可以来。虎永刚和宁静绕着界碑走了几圈，也没有人管。
    虎永刚笑言，我们这么一会儿，就走了三个国家了。小嘀嘀，你也是一只出过国的狗狗啦！
    站在平台边放眼眺望，界碑前的空旷山谷，时而云雾缭绕，时而晴空万里，似梦似幻，显得神秘莫测。三个国家别样的旖旎风光，尽收眼底。
    山下烈日炎炎，山顶的风却很大，两人都是短袖，觉得有些冷了，就往山下走了。
    没多远，遇到一队巡逻的边防战士，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这让虎永刚突然觉得，这些战士们就像是边境线上绵延不绝的铁丝网，更是一道钢铁长城，让自己的安全感满满，连宁静也觉得，丛林深处那诡异的叫声也不害怕了。
    下到停车场，夫妻俩都累的不行了。其实身体倒不是怎么疲乏，主要是下山的路都是台阶，走得腿发软。
    虎永刚还有心情和宁静开玩笑：“厉害啊，居然没有要我背！”
    宁静白了他一眼：“快开车门，让我上去歇歇吧。”
    上车后，虎永刚也不能马上开车，需要让腿缓一缓。此处荒无人烟，没有可以打尖的地方。
    他在地图上查了一下，最近的镇子是曲水镇，但和他们回程的路背道而驰，要往东南方向走十多公里，而且还都是土路。
    宁静说：“那就不去了，原路返回吧。路上看到饭店再吃饭。”
    没走几公里，遇到一个村庄，路边有个小店。店内有一个柜台，摆了一些烟酒酱醋和日用品等，门边一块小木板，歪歪斜斜地写了“饭店”两个字。
    虎永刚停车下去一看，正当吃饭的时候，里面除了两张四方桌，却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这个饭店现在还在不在开了。
    门口玩耍的两个女孩子，见有人来，马上不玩了。小一点的那个跑回了屋内，大一点的那个来和虎永刚说话。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初中生，可以用普通话交流。
    得知他们想吃饭，女孩很高兴：“我家店开着呢，只是节假日才有人来吃饭。你们等一下啊，我阿爸在后面的河里打鱼，我去喊他回来做饭。”
    说着，就往后面走。
    虎永刚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她到后面去看看。
    那里是个小院子，出了后门，就看到了一条河，先前进屋的小女孩已经跑到了河边，在和一个撒网捕鱼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想不到这屋后的风景如此优美，青山秀丽、河水碧绿。
    大女孩告诉虎永刚，这条河叫土卡河，这个村子就叫土卡河村，全部都是傣族人。这里也是土卡河和李仙江的交汇处，所以鱼多虾多，村民们世代都靠打鱼为生，因此土卡河村也被称为“陆地上的小渔村”……

 第148章 土卡河村的鱼和板河村的茶

    没等虎永刚走到河边，那中年男人已经带着小女孩，拿着渔具往回走了。
    中年男人很憨厚地笑着，用方言很重的普通话说道：“我们乡下的小饭店，没有什么好吃的啊，就是我刚刚打上来的鱼哦。”
    虎永刚说：“我们不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
    大女孩从小女孩手里接过装鱼的水桶，快步走回院子里，手脚麻利地开始打洗。
    小女孩也去洗不知名的野菜。
    虎永刚看那水桶里鱼不少，品种繁多，一条也不认识。
    大女孩耐心地告诉他：“这是棍子鱼，这是秃嘴鱼，这是缺鼻子鱼，那是红尾巴鱼，那是长胡子鱼……”
    虎永刚很惊讶：“这河里的鱼这么多啊？”
    中年男人说：“还有好多种，我今天没有打到呢。像最有名的面瓜鱼，还有蛇鱼、马头鱼、红翅膀鱼、团鱼等等，我们都是靠它们吃饭呢。”
    虎永刚笑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们这里又有山又有水，我们今天是有口福了。”
    一条条的名称都很怪异，不大，都是半斤左右。不过都是江河里刚刚捕上来的，又都是野生的，想来味道肯定是不错的。
    看着大女孩只是挑同一种鱼打理，虎永刚知道宁静喜欢吃红烧杂鱼，忙说：“小妹妹，你把各种鱼都杀一条，然后一锅煮行不行？”
    大女孩看看正在清洗腊排骨的中年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中年男人说：“没事，你就按客人说的做吧。”
    转过头，他又对虎永刚说：“你们就两个人，我再给你们弄个粽香排骨，然后炒点野菜就够了吧？”
    虎永刚说：“够了，够了。鱼就有那么多呢。”
    接着又好奇地问道：“你说的粽香排骨是怎么做啊？”
    中年男人说：“我的嘴笨，说不好，你看着我做。”
    只见他把洗好的腊排骨剁成段，放到调好的佐料汁里浸泡，然后拿出香糯米淘洗，接着就把排骨和糯米拌在一起。
    虎永刚心想：这不和人称美食荒漠的杭州，少数可圈可点的‘糯香排骨’差不多吗？即可当菜，也能当饭，不错不错。
    本以为是像杭州人一样，把拌好的糯米和排骨放到小蒸笼里蒸，那中年男人却又拿出了粽叶，把糯米和排骨包裹成一个个长卷，像粽子又不是粽子，然后放到大蒸笼里蒸。
    小女孩不等吩咐，赶紧去灶下烧火。
    这时，大女孩也把鱼清洗干净了，大约有一盆子的量。
    中年男人问虎永刚：“你们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鱼？”
    虎永刚说：“就按你们平时的方法做吧。”
    中年男人说：“我们平时要么用臭豆腐煮，要么用腌酸菜煮，不知道你们想吃哪一种？”
    宁静闻言，凑过来看鱼，一看都是奇奇怪怪的野生鱼，忙说：“这么好的鱼，就不要那么重口味了吧。”
    虎永刚心领神会，对中年男人说：“可以按照我的方法做吗？”
    中年男人说：“当然可以了。你自己做也行，佐料那里都有的。”
    虎永刚一想也行，这么好的食材不要糟蹋了。
    他当仁不让地走到铁锅前，那小女孩也不赖，同时烧上了两口锅。
    待锅烧热，虎永刚本想倒色拉油，一看灶台上有猪油罐，就用锅铲挖了一小块滑锅。
    等猪油全部化开，他把葱姜丢进去爆香，然后就加入清水。
    水烧开后，把鱼倒进去，盖上锅盖。
    高端食材，只需要低端的烹饪方法，用很少的的佐料，葱姜也只是为了去掉鱼的腥气。
    他在一堆调料里没有找到料酒，就问那中年男人放在哪里。
    中年男人一脸茫然，不知料酒为何物。
    虎永刚这才想起，云贵川地区的人，做菜是不用料酒的。
    他说：“只要是酒就行，用来去掉鱼的腥味的。”
    中年男人忙去舀了一大碗过来：“我们自家酿的糯米酒行不行？”
    虎永刚笑道：“可以可以。不过太多了，我只要用一点点就行了。”
    中年男人说：“没事，剩下的你喝吧。”
    虎永刚说：“我闻到这酒很香，一定很好喝，只是我要开车，不能喝啊。”
    锅中的鱼开始翻滚，虎永刚拿掉锅盖，倒了一点糯米酒进去，敞开锅继续烧。等汤汁变得像牛奶那样的浓稠，这鱼就做好了。
    盛到不锈钢盆子里后，他又在上面撒上一些野芫荽末，顿时一股浓郁的鱼香夹杂着芫荽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
    这一顿饭，宁静吃得非常开心。
    虽然简单，但鱼肉鲜嫩、鱼汤香甜，又是久违的家乡味，让她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那粽香排骨香气四溢，既有排骨的猪肉香，又有粽叶和糯米的清香，也让她赞不绝口，居然超饭量的吃了两条！
    吃完结账的时候，确认虎永刚为了难。
    中年男人说：“鱼是你自己做的，我也没花钱买，你看着随便给吧。”
    这种“随便”的事情最难办。给少了吧，人家不愿意；给多了吧，自己又觉得吃了亏。关键是不知道这些野生鱼价值几何，不好贸然作价。
    夫妻俩用家乡话商量了一下，觉得就按照昨天在县城吃的面瓜鱼的价格来算吧。那是当地最高档的鱼，以县城的消费水平在这乡村结账，想来不会亏待了他。
    于是，虎永刚给了他50块。
    中年男人没说多也没嫌少，只是满心欢喜地连连道谢。
    夫妻俩原路返回到了江城县。
    虎永刚一看时间，刚刚三点多，看着地图计算一下路程，到宁静想去的板河村20多公里，天黑前返回，找一个地方过夜，时间绰绰有余。
    设置导航的时候，却找不到“板河村”这个目的地，只能先设置到它的乡镇府所在地—宝藏镇。
    还好，从江城县往西的几公里219国道，还是平坦的沥青路面，往北走上县乡道后，虽然都是弹石路，但都已经硬化了，还不算难走，车速基本还能跑到40码。
    到了宝藏镇一打听，居然老幼皆知板河村这个地方。
    想想也不奇怪，毕竟这是整个江城县，唯一一个从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直接跨进社会主义社会的村落，也是唯一一个在以哈尼族彝族为主的地方，聚居的拉祜族村落。
    拉祜族人数很少，生活也很落后，又被当地人称为苦聪人，他们的辛苦，由此可见一斑。
    在路人的指引下，虎永刚顺利地把车开到了板河村。转了一圈下来，宁静有些失望，她想看到的原始社会痕迹一点也没有。
    虎永刚安慰她：“毕竟过去几十年了，现在都是新时代了，看不到也很正常。”
    山村里可能很少有外地车子进来，他们正要走的时候，村长闻讯而来，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到村委会坐坐喝茶。
    这让他们领略了一回从没见识过的喝茶礼节：一般请人喝茶，都是让客人先喝，这里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主人先喝。
    这里拉祜族的喝茶叫烤茶。就是用陶罐把茶叶烤香，然后注入滚烫的开水，茶在罐中沸腾翻滚，发出一阵阵唏唏声响。
    如果用烤茶招待客人，煮出来的第一罐茶，必须是主人先喝，第二罐才能给客人饮用。
    那是表示，第一道茶水主人自己喝了，茶中无毒，请客人放心饮用。而煮出的第二道，茶味正浓，味道最好，所以用第二道茶招待客人。
    得知虎永刚和宁静都是江苏人，村长显得格外高兴了。
    原来，板河村现在是苏州一家丝绸公司的帮扶对象，在苏州人的带领下，发展了种桑养蚕的事业呢。
    同为江苏人，虎永刚的心里顿生自豪之感！
    村长盛情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晚饭，并马上就要安排人去准备。
    无功不受禄！
    虎永刚赶紧婉拒，找了个借口，说要天黑之前赶到勐康镇，去和朋友汇合，和村长谢别，驱车而去……

 第149章 牛撒撇和老挝烧烤

    原计划，这天是赶到整董镇停车过夜，说要去勐康和朋友汇合，不过是虎永刚和板河村的村长随便找的借口。
    到达勐康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实际上叫康平乡，孟康是它下属的一个村。不过村里有个通往老挝的口岸，让村的名气大过了乡。
    宁静说：“往越南的口岸见过不少了，老挝的还第一次遇到。我们就在这里停下来，明天去看看，能不能到老挝那边玩玩。”
    虎永刚当然不会反对，眼见天色渐晚，就临时改变了计划，不再前行。
    晚饭吃的什么，就不多介绍了，只说一个黑暗料理—牛撒撇。
    当饭店老板推荐的时候，虎永刚听成了“牛傻逼”。估计宁静也是一样，要不然她不会用家乡话嘀咕：“这老板，怎么出口就是脏话！”
    虎永刚倒没这么想，以他的经验，云贵川地区的人，一般不骂人“傻逼”，而是骂的“哈巴儿”、“哈搓搓”、“方脑壳”之类的。
    他觉得老板说的那东西，可能是广东的潮汕牛肉火锅中，需要预约才能吃到的“牛欢喜”。
    然而老板详细一介绍，这夫妻俩不禁都哑然失笑：原来自己都会错了意！
    所谓牛撒撇，是傣族人传统的美味佳肴，只是它的烹饪方法非常特别。
    牛撒撇的制作，要选用健康的黄牛宰杀，取其脊肉用火把它烤黄，再切成细肉丝，和煮熟后的牛肚（也就是牛百叶）、牛杂，放上姜末、蒜蓉、小米辣、花生碎等多种香料和佐料，还有一种特殊调料拌匀，就可以吃了。
    关键的关键，就是那特殊调料：牛粉肠水和牛胆汁。而这东西，说起来令人咂舌：那是牛胃里已和胃液混合在一起，但还没被消化吸收的草料。
    当然，这不是普通的草料，而是在杀牛前一个多小时，给牛喂的一些傣乡特有的野草——五加叶和香辣蓼草。五加叶因为周边长刺，所以也叫刺五加，是一种清凉、味苦的中草药。香辣蓼草叶型似辣椒叶，味道又辣又苦，具有杀菌的功效。
    听上去似乎难以置信，但饭店老板说，如果没有这调料，牛撒撇就失去了灵魂，也就不能称其为牛撒撇了。
    牛撒撇上桌时，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黄绿色。虎永刚尽力不去想老板介绍的制作方法，首先品尝了一下。
    不得不说，它的名称虽然奇怪，调料也很特别，但它的口味还是可圈可点的。
    牛肉丝的嫩滑，和牛肚杂的韧劲以及各种调料的香醇交织在一起，口感细腻又有丰富的层次感，算得上一种口味独特且难以言表的美食。
    一开始，宁静还不敢吃。看着虎永刚吃得一脸陶醉的样子，壮起胆子尝了一口后，马上也放开了吃起来……
    第二天早上，简单地吃了早饭，虎永刚就开车到了勐康口岸。
    海关大楼前一个大型广场，冷冷清清的，出入境那里也没有多少人，过境的大货车倒不少，排起了长队。
    让他们感到奇怪且自豪的是，从老挝那边开过的车辆，居然几乎全部都是中国生产的，不是解放牌就是东风牌。
    和之前看到过的口岸不同，这里两边的陆路连通，没有界河分隔，也就没有见过多次的友谊大桥。
    虎永刚进到海关大楼里面，咨询了一下，此处还没有开通边境一日游，要过去必须要凭护照出入境，不过老挝那边是落地签，也就是不需要提前办理签证。
    宁静得知这个讯息，脸上明显有些失望：“早知道就把护照带出来了。”
    虎永刚笑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哦！”
    两人在中老7号界碑处拍了几张照片，就驱车到集镇上去转了转。
    街道是新修建的，宽敞又干净，店铺不少，人气并不是很旺。
    最热闹的地方，好像是一处农贸市场，宁静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水果。
    虎永刚找个地方停好车，过去一看，不是农贸市场，上面牌子上写着“中老越边境特色市场”，下面还有老挝和越南的文字，不认识，想必也是这个意思。
    里面的摊位，分为中国、老挝和越南三个区域，大都是卖一些日用小商品、零食、啤酒饮料之类的东西。
    老挝的摊主最多，中国次之，越南最少。
    老挝的摊主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妇女，只会说一点简单的中国话，沟通起来要加上手势比划才行。
    她们的摊位，除了少数几个是卖零食什么的，其它都是烧烤摊。
    她们的烧烤方式和中国式的烧烤也不一样：中国人一般都是把食材串在铁钎子上烤，她们是用两根筷子一样的细长木棍，夹住食材烤；
    中国人会一边烤一边往食材上或刷或撒调料，她们确实等烤完以后，再放到调料盆里浸泡一下。
    那调料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语言交流又不通畅，不要说宁静了，就是虎永刚这样的大吃货也不敢尝试。
    她们烤的食材也是稀奇古怪：一种去了头、大小和鹌鹑差不多的鸟，烤熟后香气扑鼻，但放到调料盆里浸泡后，香气却被盖住了，让虎永刚的食欲全无；
    一个摊位上在烤的东西，看起来像动物内脏，烤出来的气味实在不敢恭维。
    问是何物？
    女摊主只会简单地说：“肚子。”
    再问是什么肚子，她就只能腼腆地叽里咕噜说老挝话了。
    旁边一个中国小伙儿忙给翻译：“她说是麂子肚子。”
    虎永刚又指着烤炉上，一个用芭蕉叶包着在烤的东西，问：“这里面包的是什么？”
    女摊主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老挝话还是英语，发音有点像英语的“monkeybra”。
    虎永刚很奇怪：“什么？猴子的胸罩？那是什么鬼？”
    那中国小伙儿“哈哈”大笑：“她说的是英语：monkeybrain，猴脑。那里烤的是猴脑，哪里有什么猴子胸罩啊！”
    虎永刚也笑：“不怪她的发音不标准，只怪我的英语不好。”
    小伙儿好心好意地推荐：“她们的果汁不错，是纯天然的橙汁，还有那边越南摊位上的红牛也不错，你可以买点。其他东西看看就算了。”
    虎永刚连声道谢，又好奇地问道：“老挝和越南，怎么都是女的过来做生意啊？这两个国家都是女人多吗？”
    小伙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发现没有？虽然都是女的，越南的都是年轻的姑娘，而老挝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已婚妇女？”
    虎永刚看了看，点头说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个问题呢。这是为什么啊？”
    小伙儿说：“越南那边确实是女人多，一个男人都是几个老婆呢，这些越南姑娘在自己国家嫁不出去，想到中国来找男人呢；
    而老挝那边却是男人多、女人少，他们政府不允许未婚女子出境的，所以过来做生意的，都是已婚妇女。”
    虎永刚很惊讶：“真的假的？还有这个规定？”
    小伙儿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老挝的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小女孩在父母的陪同下，还有可能过来，24岁以上的未婚女子根本就出不了境的。”
    虎永刚笑道：“那越南女人去老挝不是更容易找到老公吗？”
    那小伙儿说：“诶，她们聪明得很。老挝的经济比越南更差，谁愿意吃了米再去吃糠啊？”
    虎永刚说：“那倒也是！”
    为了不负他的好意，虎永刚买了一扎果汁，很便宜，十罐才20块；又去买了一提红牛，也不贵，40块，这样也算是没有白来。
    再次和小伙儿道谢后，夫妻两人就上车往下一站而去……

 第150章 整董镇

    虎永刚走了一段路，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宁静发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你后悔了？”
    虎永刚说：“也不能说是后悔吧，只是觉得有一个很难吃到的美食，和我擦肩而过，却没有尝一下，有些失落而已。”
    宁静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猴脑呢？那老挝女人烤得那个样子，你敢吃吗？”
    虎永刚说：“那个女人烤的，我是不敢吃。不过我可以买她两个，回来自己做啊。”
    宁静说：“那你刚才怎么没买呢？”
    虎永刚叹口气：“就是刚刚没有想到这一点啊，所以才有点后悔。这种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可能这后半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了！”
    宁静说：“那为了给你弥补后悔，我们掉头回去买吧！”
    虎永刚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算了！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哪有可能不留下遗憾呢？错过了就错过了吧，说明我的命中注定，不该有这个口福，还是不要强求了！”
    宁静笑着安慰他道：“你也不要想得那么悲观，也许在其它地方，你又能碰到呢。对了，不是说，广东人喜欢吃猴脑吗，可能回深圳以后就能吃到呢！”
    虎永刚摇摇头：“不去想它了。猴子是是保护动物，谁敢吃它！可能广东人吃猴脑，那只是书上的传说，还写得活灵活现的，说什么把活的猴子卡住脖子，然后敲开它的脑壳，听着猴子滋哇乱叫的声音，拿勺子舀后脑吃。想想都觉得残忍，让我吃也不敢吃的。”
    宁静忙说：“不要再说这个了，听着都觉得恶心！”
    虎永刚笑道：“不提了，听歌！”
    说着，他对着手机说道：“小度小度，播放一首欢快的歌曲。”
    手机百度回应道：“好的。”
    很快，百度音乐通过蓝牙连接到车上的音响，一首凤凰传奇的世界名曲《最炫民族风》欢快地唱了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这节奏明快的旋律，顿时让虎永刚夫妻俩的心情都好了起来，甚至不由自主地随着节奏摇头晃脑，嘴里也跟着唱了起来。
    心情一好，虎永刚觉得踩油门都轻松了许多，加上勐康到整董这一段的219国道，全部都是平坦的柏油路面，30多公里的路程，半个小时就走到了。
    整董镇，是一个很奇特的边陲小镇。
    其一，它的名字是傣族语，意思是发现了一块平整的地方，所以这里主要聚居的就是傣族人。当然，其他还有哈尼族、瑶族、彝族等，共有11个少数民族之多。
    其二，这里是一个交通要道。东南就是老挝；219国道在这里由西向南拐了一个90°的大弯，通向西双版纳的勐腊县；往西北是213国道，通往普洱市。
    其三，虽然它行政区划归属于普洱市，却又属于西双版纳的十二版纳之一。（画虎成猫按：西双版纳是傣族语，西双是十二的意思，版纳则是旧时的行政区划，相当于县。如现在的景洪县，以前就叫做版纳景洪。）
    其四，镇子虽小，但由于它有源远流长的傣族历史，古朴纯真的傣族风情，随处可见的森林溪流等独特的自然风光，小镇的傣族民居又保存了较为完整的傣族传统杆栏式建筑风格，所以可供游览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虎永刚把车停在了镇政府的停车场，步行前往小镇最具特色、最值得游览的“城子三寨村”参观。
    这三个寨子分别为曼乱宰、曼贺井、蛮贺。寨内还保留了原始的傣式建筑风格，户户相连、家家相通，有山有水，景色秀美，而被列为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
    让虎永刚夫妻俩震惊的是，这样有特色的寨子，居然还没有被商业化，依然还保留着淳朴的民风民俗。
    寨子里有一座哈萨坛大佛寺，汉语的意思为中心佛寺。另外在后山还有三座塔，分别名为贺井塔、曼宰塔和丰收塔，合称“城子三塔”。
    其中名气最大、最具观赏价值的当属贺井塔，它是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该塔始建于清朝道光（公元1821-1850年）年间，是用青色砖石、三合土砌成的，塔分四层，呈葫芦状、方瓶方钟式，塔高7.5米，塔身涂金粉，并绘有傣族民间图案。
    “贺井塔”与汉传佛教的佛塔不同：“贺井塔”的建造，还保留着更多的原始意义，代表着祈求来年家人更健康、更吉祥、孩子更美丽聪明、遇事能逢凶化吉。
    傣族聚居地区的佛塔，大都为须弥座塔、一支笔塔、多边多角塔，只有整董的这座“贺井塔”，是方瓶方钟式的佛塔，是云南乃至全国难得的独特造型，塔形艺术价值极高。
    寨子里还有心灵手巧的傣族妇女开的服装店，不过店里的傣族服饰都是她们自己做的，连布料都是她们自己织出来的。
    很多傣族妇女就在自家竹楼的底层空地上摆放了木制的老式织布机，自己织布织锦。
    那织出的锦叫做“傣族手工织锦”，可是大有名堂，据说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呢。
    寨内有一开阔地，一块横卧花丛中的石头上书“勐桑洛广场”，在傣语中，勐桑洛的意思是宽阔平整的坝子。
    广场内最具特色的，是那四棵形态各异、树龄已超千年的古榕树。据传说，这里曾经发生过水灾，当地的人们无处可逃，只好纷纷来到这大榕树下避难，最后都逃过了一劫。
    所以，这四棵巨大的古榕树又是当地人们的神树。人们都认为，只要大榕树枝叶茂盛，他们的生活也一定会风调雨顺。
    为了保护这四棵大榕树，修建了这个广场。广场整体造型为开屏的孔雀，孔雀为神鸟，榕树为神树，神鸟依神树，真可谓相得益彰。
    不远处有一个寨子，名为中董，因有一口被当地人称为“一碗圣水”的神奇水井而出名，虎永刚夫妻因此慕名而来。
    这井确实很神奇！
    井口只有碗一样大，也不见有多深，但据说这口“井”的水，不管天气怎么干旱，井水都从未干枯过，不过也从未满过。
    寨里人都传神了，说这口井是当年佛祖传经途经此地，觉得口渴就在石头上挖了一个碗大的洞。因而它也有仙气，不管怎么打水，井虽小但井里的水永远不会干。
    在当地人的眼里，这口井很神圣，每年的四月初，人们会对它清扫祭奠。据说喝上井水水的人能祛病驱魔，身体健康长寿；女人用井水洗脸，能使皮肤变白，长得更漂亮。
    更为神奇的是，如果有女人不能生育，喝了这井水不仅能怀孕，而且怀上的都是双胞胎。
    因而，每年的四月初，寨子里的人都要对它清扫祭奠，并给它取名“一碗圣水”。
    回到镇政府那里取车的时候，虎永刚发现房车旁有个人，正眼睛贴着车窗往里张望。
    宁静以为是小偷，虎永刚却说不会，应该是对车子好奇。
    过去一问，果然如此。
    那人是乡镇府里的一个办事员，得知他们是自驾游过来的，很热情地推荐，可以去一下滑石板村，那里环境优美、景色怡人，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野象。
    本来过来的路上，看到“野象出没，注意安全！”的警示牌，宁静就已经有些胆怯了，现在听说真的有野象，联想到网上报道的野象伤人伤车事件，就更不敢过去的。
    想去看看的虎永刚也只能安慰自己：不去就不去吧，去了也不一定能看得到……

 第151章 易武镇

    虎永刚理解的随遇而安，就是一切顺其自然，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遇到美景、美女都要看，到了饭点就吃饭。
    现在时近中午，当然是要找地方去吃饭了。
    整董镇是主要以傣族为主聚居的小镇，镇上的饭店几乎全部都是傣家风味。
    随便找了一家进去，没想到，傣族人眼里的美味佳肴，很多宁静都不敢尝试。
    比如剁生，本来是傣家人的下酒名菜，但看到只是把猪肉（老板说，也有用牛肉、鱼肉、黄鳝和青蛙肉的）剁碎，加入葱姜蒜、小米辣和野菜末拌匀生吃，宁静就提出了疑问：猪肉生吃，会不会有猪肉绦虫？
    被她这么一说，本想尝尝鲜的虎永刚顿时没有了胃口；
    再比如，知了肉圆子、油炸知了、五香知了等，这些傣族人男女老幼都喜爱的美食，宁静原本是吃的，但她嫌弃此地的知了腿还在、壳子也没清洗干净，不想吃；
    又比如，酸蚂蚁，一听说是把树上的蚂蚁卵和白色幼蚁用开水烫一下，再用一些调料凉拌着吃的，宁静连连摇头：“再好吃，我也不吃！”
    最后，虎永刚只好点了一条香茅草烤鱼，半只傣味烤鸡，炒了一份不知名的野菜。
    当听说包烧豆腐很有特色，是把肉剁成碎末和豆腐一起搅碎，加佐料拌匀后包在芭蕉叶里烤熟的，宁静也就没有反对。
    再要了一份菠萝饭，一餐简单的午饭，就这么解决了。
    吃完饭，稍作休息，两人继续赶路。
    出镇子没多远，山间有一片果树林，树上的果实像葡萄一样，一串串、红彤彤的煞是诱人，宁静以为是野果，正要叫虎永刚停车，下去摘的时候，车子一拐弯，发现路边有两个傣族小姑娘摆着竹筐在卖这果子。
    停车下去一看，那果子像小番茄，又像是樱桃，细看又都不是。
    一问才知道，这是当地特有的水果，叫做木奶果，又因为果肉通常是三瓣，所以又叫三丫果。
    原先都是山上的野果，现在这小姑娘的父亲学会了种植技术，承包了这片山林，开始了大面积种植。
    据说这果子既可以鲜吃，也可以制作果酱，还有药用价值，具有止咳平喘、解毒止痒的功效，更夸张的是还有抗肿瘤的作用。
    见虎永刚他们不认识这果子，小姑娘热情地拿了两个，让他们一人一个先尝尝，说好吃再买。
    虎永刚掰开一看，果肉果然是乳白色的三瓣，有点像蒜瓣，又有点像剥开的山竹。他试吃了一下，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不足之处就是，它果核大，果肉少，而且果肉粘连在果核上很严实，不容易分离，吃起来有些费劲。
    宁静却很喜欢。
    一问价钱也不贵，八块钱一斤，虎永刚买了20块钱的。
    宁静拎着上车后，奇怪地问虎永刚：“老公，20块钱应该只有两斤半吧？我怎么觉得这么沉呢？是不是那小姑娘不识秤，给搞错了？”
    虎永刚拎了拎塑料袋，约莫有四、五斤，忙说：“可能是小姑娘搞错了。人家大人不在，我们不能欺负她。”
    说着，他把塑料袋拎下车，想去给那小姑娘补点钱。
    没想到，过去一问，才知道是自己闹了个乌龙：此地的一斤，实际上是一公斤。
    小姑娘并没有搞错！
    想想也是，既然她们的家长放心让她们卖水果，总不至于连秤也不认识。
    又走了一段，宁静忽然悠悠地说道：“老公，这天天都是吃的云南饭菜，我有点厌烦了。你昨天煮的鱼好好吃啊。”
    虎永刚一听就知道她的意思：想要吃自己做的家乡味了。
    他心领神会地马上说道：“那今天晚上我们就自己开伙吧。你想吃什么呢？”
    宁静不假思索地张口就来：“我想吃鱼！昨天那些野生鱼，味道太鲜美了！”
    虎永刚有些为难地说：“那种鱼，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卖的哦。”
    宁静想了一下，说：“如果没有鱼，就买排骨吧。我好久都没有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虎永刚笑道：“这还不容易？只要你想吃，我随时给你做。对了，这里的猪肉比深圳的香，排骨也应该更好吃。”
    宁静说：“那前面的镇子，看到有菜市场，我们就去买菜。”
    虎永刚随口答应：“行。你也留意一下，不一定要去菜市场，路边有卖的，我们就买了放冰箱里。”
    房车沿着219国道一路向南，途中经过象庄、曼乃、曼腊几个小集镇，虎永刚都放慢了车速，想有菜市场或路边摊好买点菜。
    可能不是赶集日，又是在下午，这几个集镇的街市上都冷冷清清，路边除了偶见水果摊，其他什么也没有。
    快到易武镇时，路中出现一座牌楼，上方正中，红底金字写了“易武”二字，下方小字写着“中国贡茶第一镇”，两侧各挂一个圆形的牌子，白底黑字各写一个大大的“茶”字。
    宁静说：“老公，我怎么觉得这‘易武’这两个字，有种熟悉的感觉？”
    虎永刚笑道：“怎么能不熟悉呢？我们办公室里就有啊！”
    宁静恍然大悟：“那些‘易武古树茶’、‘易武七子饼’普洱茶的‘易武’原来是这个地名啊，我还以为是商标呢。对了，普洱茶不是在普洱市吗？”
    虎永刚说：“普洱茶并不是普洱市独有的茶叶，它不过是普洱茶的产地之一。而且，普洱市之前是叫思茅，2007年才改名的。”
    宁静说：“那到底是先有普洱茶，还是先有普洱市的呢？”
    虎永刚说：“这还要问吗？肯定是先有普洱茶的啦。它的历史悠久，来历是这样的：普洱是哈尼族语的音译，古代是指云南澜沧江流域的这一地区。
    这个地方产的茶叶是大叶茶种，又有特殊的制茶工艺，就用来进贡朝廷，人们就把这种茶叫做普茶。你不是常听人说，生普、熟普吗，就是这么来的。
    延续到清朝，才叫普洱茶的。不过也是比普洱市早了很多年了。”
    宁静说：“想不到这个你也知道，看来你还是看了不少书啊。”
    虎永刚笑道：“这个还真不是书上看来的，而是深圳一个爱喝茶的朋友告诉我读。不过，我也就略知一二。就像这易武，我也只是知道它是普洱茶的主要产地之一，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宁静说：“你开车，我来问问度娘。”
    在虎永刚的要求下，宁静一边滑看手机，一边挑感兴趣的内容念给他听：
    易武是傣语，意思是美女蛇居住的地方。易武镇，是茶马古道的源头，也是普洱茶的发源地，着名的六大茶山之一。而且茶园面积和茶叶产量长期居于六大茶山之首。一百多年前，这里就被称为“中国贡茶第一镇”！
    普洱茶，号称是“可以喝的古董”。说到普洱茶，易武都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地方。这里是世界顶级普洱茶的核心产区，最贵的古树茶，就出产于此。据说最贵的卖到了几万元一斤。
    明清时期，这里就是普洱茶的生产、集散、以及茶文化交流中心。小小的镇上，就有“同兴号”、“同庆号”、“同昌号”、“安乐号”等着名古树茶庄几十家。
    现如今，在易武镇上，还有一家保存最完好的“车顺号”旧址，门楣上悬挂的“瑞贡天朝”御赐匾额依然熠熠生辉。
    听到“御赐”二字，虎永刚非常感兴趣地问：“一家做茶叶的商号，居然能得到皇帝的垂青，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宁静看着手机说道：“这就要从它的创始人说起了。
    车顺号创建于清朝道光年间，它的创始人姓车，叫车顺来。他在创办商号时，主要靠马帮进行茶叶的运输，于是就给商号起名为‘车顺号’。
    车顺来创办了车顺号茶庄以后，并在次年赴京科考，取得了贡生学位。为了报答朝廷的知遇之恩，车顺来每年都向朝廷进贡自己制作的茶叶。
    道光皇帝品尝后，龙颜大悦，并御赐了“瑞贡天朝”的金匾给车顺来，特许车氏家族世世代代将牌匾悬挂在门楣之上。”
    虎永刚感叹道：“生意能做到这样，也算是非常了不起了。等下一定要去看看这‘车顺号’的旧址。”
    ……

 第152章 到达勐腊县

    车开进易武镇，看到眼前的街景，虎永刚有一种老茄子刷绿漆的感觉。
    小镇建在一个山洼里，建筑显得古朴老旧，不过都穿上了新衣服。
    街上从平地到山坡，随处可见的是茶厂、茶企和茶叶店。客栈旅店鳞次栉比，想必是这边的茶叶名声在外，往来的客商众多的缘故。
    宁静问：“我们要不要买点普洱茶？”
    虎永刚想了一下，说道：“还是算了吧，这普洱茶的水太深。就像到我们老家的阳澄湖，不一定能买到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在这里也不一定能买到好茶叶。”
    宁静本身也不怎么爱喝普洱茶，想买也不过是带回去送人，听虎永刚这么一说，马上打消了念头：“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去看一下你想看的‘车顺号’就走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虎永刚答应道。
    问了一下路人，得知“车顺号”是在一条老街上。车到巷子口，就开不进去了，只能改为步行。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虎永刚觉得有一种走在山城重庆的古老小镇的感觉。
    那街道就像是一个马鞍，搁置在山梁上，虽然年久失修，坑洼不平的，但却让人有说不出的静谧温馨的历史感。
    曾经大名鼎鼎的“车顺号”，如今却显得又老又旧，缺少维护。
    房子是砖木结构，门前砖垛上只是用白灰刷了一圈，简单用繁体字写了“车顺号”三个字，一点也不张扬。
    唯有正屋上方，挂着的“瑞贡天朝”御赐金匾，依然铮亮如新，彰显着车家人当年的辉煌。
    离开了易武镇，继续前行。
    虎永刚发现，这边的219国道是和218省道并线的，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这一段的路况良好，虽然路很窄，但至少是平坦的。
    到了回洼的时候，有一个岔路口，继续沿219国道走的话，就是往西南方向，经过瀑布寨，再到勐腊县城；往东就是走xk17县道，经新山到边境小镇勐伴，然后再往南，经过补蚌也到勐腊县城。
    看着他停下车，犹豫不决的样子，宁静就知道，他想走边境线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探头看看xk县道的方向，发现没有什么车，路况也可以，就说道：“你想走边境线就走吧。”
    得到首肯的虎永刚，心情十分愉悦，发现两边的茶山、橡胶林等也更加好看了。而且这一段路，几乎没有什么车，路面也全部是沥青的，车在这边比219国道舒服多了。
    他还不顾宁静的白眼，自吹自擂一番：“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到了勐伴镇，他还不死心，还想继续往东，到中老边境线上的回落村去看看。
    宁静没有直接表示反对，而是让他下去问问，那边的路好不好走。
    虎永刚下车一问，不仅到回落村的路很难走，那边也没有口岸、边贸市场什么的，根本不好玩，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提不起兴趣了。
    不过，勐伴镇的路口，有一个牌坊，倒是很有特色，红色琉璃瓦的顶，下面金色的字，不知是不是傣文，看上去仿佛是到了泰国或者越南，很有东南亚风情。
    路边很多民族服饰的妇女摆的摊，在卖瓜果蔬菜，还有一个猪肉摊位，让虎永刚不仅买到了肋排，还买到了葱姜蒜和一把茼蒿，另外还买了一点地木耳和十个土鸡蛋。
    晚上的菜谱心里就有了数：糖醋排骨、地木耳炒鸡蛋、蒜蓉炒茼蒿。
    买排骨的时候，让他很是费了一番口舌。这边的人，排骨不是单卖的，要连猪肉一起买。
    而且对他只买两根排骨的要求，很是不满，甚至有些觉得他小气，不愿意卖给他。
    最后没办法，只好连猪肉一起买下。好话说尽，再发了一根华子，那人才给他把排骨取下来，并帮他剁成了小段。
    食材买好，酱油、盐和食用油车上有带，万事俱备，只差糖醋和料酒了，到了勐腊县城找个超市买吧。
    回到车上，宁静问他：“你买猪肉干嘛？”
    虎永刚把买排骨的情况一说，宁静笑了：“正好，先放冰箱里，明天做红烧肉吃。”
    车到补蚌时，虎永刚和宁静商量：“你说我们今天是住在勐腊县城里，还是一直跑到最南边，住到磨憨呢？”
    宁静说：“这种事情你不要问我，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
    虎永刚说：“我有些纠结。住，当然是住在县城里最好。不过，磨憨是肯定要去的。我就想今天赶过去，住在那边，明天玩玩，然后再到勐腊县城，省得再走回头路。”
    宁静瞪大眼睛说：“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啦？为什么今天去明天回就不是走回头路，而明天去明天回，就是要走回头路呢？”
    虎永刚一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错了啊！
    他马上用“哈哈”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是哦，我怎么脑子搭错线了啊？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聪明，其实不过是蠢的不明显而已啊！”
    宁静：“那今晚就住勐腊县城吧。”
    “行！”虎永刚一边答应着，一边加快了车速。
    整董到勐腊县城，有180公里的路程，他们在易武和勐伴又耽搁了一下，到达勐腊县城的时候，虽然天还没有黑，太阳也已经落山了。
    进城之前，又看到了一座异国风情的牌坊；进城之后，更是随处可见高大的热带植物、金色装饰的建筑、穿着傣裙摇曳生姿的女人，仿佛置身于泰国或者是越南的某个城市。
    虎永刚在青年路上发现了一个街心花园，周边都是高大的椰子树，旁边有公共停车场，虽然公共卫生间离得很远，但附近有一个清洁工使用的水池，正好可以解决用水的问题。
    停好车，虎永刚赶紧搬出折叠座椅，支好户外炉烧水，同时又吩咐宁静到旁边的超市里买糖醋和料酒。
    知道宁静平时不做饭，就嘱咐她一句：“糖要买冰糖，如果这里没有料酒，就买啤酒代替。对了，多买几罐，我晚上不开车了，可以喝一点。”
    糖醋排骨这道菜，很费时间，所以虎永刚决定先把它炖上，等它煮熟的空档再去洗地木耳和茼蒿，这样就不会浪费时间。
    烧水焯排骨的间隙，他把葱姜蒜洗净切好备用，只等宁静买冰糖回来，就可以开火煮了。
    准备工作做好，宁静还没有回来。
    虎永刚也不闲着，把地木耳和茼蒿都洗好了，宁静才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原来是第一家超市里没有冰糖，她去找了第二家才买到。不过两家都没有料酒，只好买了啤酒。
    虎永刚笑道：“你也真实在。没有冰糖，这里的蔗糖和白糖一样都可以的。”
    宁静却说：“还是用冰糖做的好吃。”
    虎永刚手脚麻利地起锅烧油，油热后放入几块冰糖，用锅铲不停翻动。待冰糖融化后，倒入焯好水的排骨，不停翻炒上色。
    用冰糖上色而不用老抽，是他做糖醋排骨的诀窍。
    排骨变红后，他倒入半罐啤酒，翻炒几下，才放葱姜蒜，加入适量清水，盖上锅盖焖烧。
    起锅前一两分钟才放盐和醋，也是他的诀窍。那样盐可以完全融化，醋也保留了清香，还不至于酸味浸入排骨太久而使肉太酸。
    看他坐下来要抽烟，宁静说：“少抽一点，吃水果吧。”
    说着，她就把刚从超市买的水果拿了出来。只是她买的芒果是青皮的，火龙果是黄皮的。
    宁静解释说：“这不是火龙果，是黄龙果。以前没吃过，买来尝尝的。”
    然，剥开皮、吃到嘴里后就发现，除了皮的颜色和火龙果不一样，其他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多小时后，糖醋排骨、地木耳炒鸡蛋和蒜蓉炒茼蒿三个菜上桌，宁静难得的表扬虎永刚一句：“有个能干的老公还是好啊！在云南也能吃到地道的家乡味道！”
    ……

 第153章 磨憨的老挝味道

    第二天早上，虎永刚早早起床熬了白粥，又把剩下的六个鸡蛋全部煮了，然后带着嘀嘀去散步。
    他从街心花园出发，沿着青年路-曼他拉路一直向前。道路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椰子树，周围的建筑充满了东南亚风情，风景非常秀丽，仿佛是漫步在热带国家的街道上，夏日清晨的暖风吹在脸上，也感觉是那么的和煦。
    走没多远，他发现了一个小公园，不经意间还发现了一座有点像泰国风格的寺庙。
    穿过树林间的小路走进去，一问锻炼的老人，寺庙叫做瓦龙寺，面积不大，但名气却不小。
    这座瓦龙寺是勐腊县的总佛寺，负责管理本县所有佛寺的佛事活动，是本地最高佛教领袖所在地，其所承载的主要功能为拜佛、传教说佛、祭祀、禅修悟佛与节日活动，相当于本地佛教文化的中心。
    关键是这座寺庙还不收门票，随便参观，这让一向对寺庙卖门票不齿的虎永刚，大为赞赏。
    他认为，你们佛家不是说众生平等吗？那寺庙卖门票，不就是把低收入人群拒之门外了吗？也就是把人分为了三六九等，穷人连信佛的资格也没有，还谈何平等呢？
    遛狗回去，宁静也起床洗漱完毕，夫妻俩吃过之后，就驱车前往磨憨。
    宁静在手机上查了一下，磨憨这个地名很有意思。在傣语中，“磨”是盐井的意思，而“憨”则表示美丽富饶的地方，连起来的真实含义就显而易见了，千万不要以为那里的人们是憨憨。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虎永刚心里有个期盼，在孟康那边错过的猴脑，如果能在磨憨买到了，那就太好了！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有的话就买两个，一个用来清炖，另外一个买块豆腐红烧。
    宁静不是喜欢吃猪脑炖豆腐吗，想来用猴脑来做，味道也不错吧？
    勐腊县城到磨憨口岸，已经不是219国道，而是213国道。此行的目的地，也是213国道的终点—磨憨。
    全程四十多公里，虎永刚快马加鞭，一个小时就赶到了。
    磨憨镇不大，整个镇子主要有三条街道，呈“y”型分布。
    进镇子的那条路，叫做东盟大道，据说一直可以通往老挝的琅勃拉邦，直达泰国的清迈。
    在磨憨的这一段不长，只有2、300米，但作为镇子的主干道，两边都是高大挺拔的棕榈树，各种别具特色的建筑物，错落有致，宛如一条绿色长廊；
    路中间的绿化带里，栽种着很多不知名的鲜花，百花齐放，姹紫嫣红，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好像是在欢迎虎永刚他们的到来。
    虎永刚直接把房车开到口岸停车场停下，和宁静下车，开始了这一天的逛吃行程。
    这里是中国陆地的最南端，也是中国和老挝之间唯一的一个国家级一类口岸。难怪它比勐康口岸气派了许多、繁华了许多。
    口岸被郁郁葱葱的森林所环抱，周围区域热闹非凡，汽车站、各种商铺、宾馆酒店鳞次栉比，过境的旅客和车辆川流不息。
    中国和老挝的29号界碑那里，两边的人可以隔着防护墙互动，口岸大楼前有很多站街的生意人，大多数是在进行人民币与老挝币的兑换，顺便出售老挝的电话卡。
    虎永刚问了一下，一块钱的人民币，竟然可以换到两千多块的老挝币。
    他和宁静开玩笑说：“要是去了老挝，随便买样东西，不是要豪掷百万吗？”
    让他失望的是，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一个老挝人过来摆的烧烤摊，心心念念的猴脑也不见踪影。
    口岸不时进出的旅游大巴，也让他们夫妻俩羡慕不已。因为他们没有带护照出来，这边也没有开通广西的那种一日游，只能隔着界河，看看对面的磨丁口岸国门和老挝村寨。
    不过，虎永刚遇到了这次从深圳出门来的第一辆房车，川a牌照，还是从对面入境，想必是从国外自驾游回来。
    上去一问，果真如此，那人也是带着老婆，从马来西亚、泰国、老挝转了一大圈回来。
    问及车辆过境手续是否麻烦？
    答：很简单。驾驶员的护照、驾驶证、身份证以及车辆的驾驶证，到海关填写一份“海关车辆出境报备卡”就可以了。不过车辆行驶证上的名字必须是个人的，公司或政府部门的户头就不行。
    随车人员也是凭护照出入境，只是必须下车，走旅客通道。
    再问那边的路况如何？路途是否遥远？
    笑曰：不出国不知道自己的祖国的强大与繁荣，那些小国家真是小，我们从泰国过来，穿过了老挝，一共也不过200公里。那些道路也差的很，很多地方还是土路，和我们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差不多。
    虎永刚不敢和他多聊，怕自己的好奇心被勾起，忍不住要叫儿子把护照快递过来。
    宁静却吐槽：“这地方太差劲了！”
    原因是此处没有公共厕所，想要到海关大楼里上厕所，又不准；到旁边的小饭馆，借用一下卫生间，还被收了一块钱。
    要不是饭馆老板先开口要钱，虎永刚就准备午饭在他们家吃了。
    夫妻二人逛到一处“磨憨国际商贸城”，虎永刚的心中暗喜：孟康那边只是一个边贸市场，都有老挝人在卖猴脑烧烤，这里应该也可以买到了吧？
    走进去一看，却大失所望！
    所谓国际商贸城，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里面商铺倒是不是，在营业的不过稀稀拉拉的没几家，所卖的商品无非就是一些日用百货和老挝、泰国的零食、水果之类！
    听说磨憨火车站气派又漂亮，因为是一带一路中国铁路端的终点，又是通往东南亚的中东铁路的起点，虎永刚特地开车去转了一下。
    广场上的绿化做的很好，绿植做了一个大大的孔雀造型，旁边模仿云南的那位杨姓舞蹈家，塑了一个孔雀舞的雕像；站楼是现代与傣式民居的结合，特别是屋顶，很有地方特色。
    火车站旁边，有一家老挝人开的小饭馆，房子很简陋，有点老旧的铁皮屋，也没有什么装修，但听说已经开了十多年，能坚持这么久还在，想来一定是有它的特色。
    虎永刚夫妻俩进去，坐下来一看墙上的菜单和图片，所有的菜名都很特殊，也看不出是什么食材，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全都没有吃过。
    而且，菜单上有好几道菜用了“舂”这个字，什么臭鱼酱舂木瓜、舂猪皮、舂鸡脚等等。
    虎永刚心想，难道老挝人的牙齿不行，要把食物捣碎了吃吗？
    在老板娘河花娘的介绍下，才知道，原来是老挝的凉拌菜。
    宁静怕拉肚子，不敢吃。他们就和河花娘商量着，点了三菜一汤：
    第一个是鸭肉沙律，据说这是老挝的国菜，那就非尝不可了。上桌一看，其实就是碎肉和香草做的沙拉，只不过没用沙拉酱，而是用的鱼露和酸橙汁。主要食材是拆骨的鸭肉，加上油煎的葱蒜和香草调味，摆盘时下面垫着生菜叶、黄瓜片、老挝茄子，上面撒了薄荷叶和烤米粉；
    第二个是竹笋炖菜，主食材是老挝竹笋，其它配菜是猪肉片、干鱼皮、鹌鹑蛋、野蘑菇、绿叶蔬菜等等，虎永刚觉得就是东北的乱炖，或者是江浙一带的杂烩。
    不过它的汤汁的绿色的，宁静觉得不干净，有点不敢吃。
    河花娘说，那是老挝的特有的蔬菜yanang提取的调味汁，所以是绿色的，其他调料大蒜、辣椒、老挝鱼露等等，也都是纯天然的，放心大胆的吃。
    问及yanang是何物？说是和中国的菠菜长得差不多，只是太硬了，没法直接吃，但有药用价值，老挝人就提取它的汁液来做调料了；
    第三个是酥脆鲶鱼，据说这鲶鱼是湄公河里野生的，因此这道菜让宁静赞不绝口。
    一般虎永刚做鲶鱼，或清蒸或红烧，这话却是把鲶鱼剁成块，裹上米粉下油锅炸至金黄酥脆，然后用鱼露、大蒜、棕榈糖和酸橙汁调味，装盘后再浇上洋葱丝、黄芒果片、腰果和薄荷叶做成的浇头，非常适合宁静的口味；
    最后一个汤叫罗望子鸡汤。说是鸡汤，其实不过是一些碎鸡肉，配上番茄、绿叶和一点点虾仁做的简单的汤，颜色有红有黄有绿的，煞是可爱，味道却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酸！
    河花娘说，还好加了鱼露和糖来调味，要不然那罗望子果肉的酸味，你们肯定受不了。
    虎永刚知道，鸡身上好的部位的鸡肉，都被她被拿去做沙拉了，剩下的边角料拿来做汤，这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主食他们点了老挝特产：鲜脆椰子饭。
    河花娘吹嘘，这饭在他们国内，只有在万象那样的大城市才能吃到的。
    而在虎永刚看来，那不过是改版的扬州炒饭，做法差不多，选材和调味品不同而已。
    这饭是用咸猪肉丁、猪皮末、鸡蛋、椰子丝和白米饭一起炒成的，调料是鱼露、青柠汁、香草和红咖喱酱，味道是异国风味。
    饭后宁静评价：老挝菜的做法都很简单，不过食材新鲜、清淡，如果不放辣椒，只用香草、薄荷等香料调味就更好了……

 第154章 走昆曼公路去勐仑

    这边的气候确实炎热，一顿饭的工夫，房车内已经是闷热得如同桑拿房，人根本待不下去。
    虎永刚只好先把车发动了打空调，让热气散发。
    趁这空隙，他把地图拿下来，到树荫下查看，下一步往哪里去。
    按照他的想法，是想把边境线上的几个村寨都走一下。
    他先让宁静百度一下“岔河”这个地方，只因自己的老家附近也有一个同名海边小镇，幼年时常跟随父亲在那边玩耍，印象深刻。
    哪知一查，跳出来的介绍，却是江苏省南通市如东县的岔河镇，也就是他们老家的那个。
    又让她查苗寨（就是这个地名，不是苗族人的寨子）、龙门等几个地方，可能是地方太小，度娘居然都没有详细介绍。
    再查勐满、勐润稍大一点的镇子，这倒是有了详细信息。特别是勐满，有口岸，还有一个曼听公园，貌似还值得一去。
    但地图上没有标注，从磨憨有到勐满的路线，必须要返回勐腊县城，然后才有路过去。
    宁静说：“那边的口岸是个二类口岸，肯定没有磨憨这边繁华，估计也是要护照才能去老挝，绕一大圈过去，没什么意思吧？”
    虎永刚说：“不是还有曼听公园吗？去了总还有其他可以玩的地方吧。”
    宁静在手机上翻了翻，说道：“这边附近还有一个望天树景区呢。”
    再看了看，又说道：“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就是在树顶上搭了个栈桥。我觉得啊，这些小公园、小景区就不要玩了，不如直接去中科院的植物园吧。”
    虎永刚来了兴趣：“哦？冠名中科院，一定很大吧？在哪里？”
    宁静说：“在一个叫勐仑的镇上，网上说很大、很美，很多人推荐去玩呢。”
    虎永刚说：“那我们就去呗。”
    在地图上一看，他又有些犹豫：“勐仑镇在勐腊县城的北边啊，估计有100多公里呢。直接去的话，走昆曼高速最快，但是很多地方就会错过了。就像我们来时路过的那个尚冈村，还说回去的时候再去参观呢。”
    宁静笑道：“世界那么大，难道你还想每个角落都玩到吗？那个什么尚冈村，无非就是蓝色屋顶的傣族民居，走马观花看过就行了，没必要特地去看了。”
    虎永刚沉吟一下，说道：“也对。走213国道，就错过了昆曼高速这条‘最美公路’，鱼和熊掌，两者只能取其一啊！”
    话说这昆曼公路，是一条国际公路，起点是中国的昆明，穿越老挝境内，直达泰国首都曼谷，横跨了三个国家全长1800多公里，也是中国第一条国际大通道。
    据说磨憨到昆明这一段，风光旖旎，动人心魄，被称为“亚洲公路网中最激动人心的一段”，上去走一走，以后吹牛逼也多了一项资本啊。
    虎永刚这样一想，也就不再纠结，直接在磨憨上了昆曼高速。
    走了一段就发现，听了老婆话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这条公路沿途的美丽风光，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时而穿越山峦湖泊，时而有置身于热带雨林中，无论是这自然风景，还是那路边富有民族和地区特色的人文景观，都让人有一种走进了美丽画卷的心醉神迷。
    走高速就是爽，磨憨到勐仑126公里的路程，一个小时多一点点就到了。
    导航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中科院植物园的门口，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一个游人进出。
    虎永刚下车一问才知道，原来这是植物园的东门，而要到园内游玩，必须从西门买票才能进去。
    到了西门才知道植物园的全名，叫做“中科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上面还挂了五个金色的“a”，国家级的五a风景名胜区。
    虎永刚正要去买门票，正在看宣传指示牌的宁静叫住了他：“老公，等下去买票。”
    走过去一看，上面有游览地图，旁边有简要介绍：中科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占地1100公顷，园内热带植物多种，各类专业园区38个，是中国面积最大、收集物种最丰富、植物专类最多的植物园。
    虎永刚有些不解：“看这个介绍干嘛呢？买票进去看不就行啦？”
    宁静说：“你就是这样，不知道全面考虑。现在都快三点钟了，这个植物园这么大，他们几点关门？进去还能玩多久啊？”
    虎永刚跑到售票窗口去看，门票是80元一个人，游览时间为上午八点到下午六点。
    宁静得意地笑道：“还好我及时制止了你，要不这160块就花得太冤枉了。”
    虎永刚马上拍马屁：“老婆英明！不过，下午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去哪里玩呢？总不能就在这里等到明天早上吧？”
    宁静说：“我来看看。”
    说着就开始问度娘。
    两人边聊边往车上走……

 第155章 勐罕镇，橄榄坝

    宁静忽然问虎永刚：“你看下，这里到勐罕镇有多远？”
    虎永刚边在导航上搜索，边随口问道：“那里有什么好玩吗？”
    宁静说：“勐罕是傣语，意思是橄榄坝。这个名字好听吧？是不是很有诗意？而且网上说，‘不到橄榄坝，就不算到过了橄榄坝’！”
    虎永刚：“那倒是必须去的。”
    他直接设置了导航，31公里，接着又说道：“路不算远，不过现在过去，也玩不了什么啦。”
    宁静笑道：“你真是个矛盾体！有时候根本不考虑，有时候又瞻前顾后，想得太多。你不是常把随遇而安挂在嘴边吧，先过去再说呗，能玩多久就玩多久，不行就明天玩一天，后天再来这个植物园呗。”
    虎永刚叹道：“哎！我还是没有老婆大人活得通透啊！”
    说着，就发动车子出发。
    宁静又说：“勐罕镇有个傣族园，车子可以停到里面过夜，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虎永刚说：“那确实是我喜欢的。正好，冰箱里还有昨天买的猪肉，再买点其它什么菜。你不是想吃红烧肉的吗？咱们今晚上继续自己开伙。”
    进入西双版纳以后，虎永刚发现这边的地名，有两个字出现的频率最高：一个是“勐”，像什么勐腊、勐远、勐醒、勐宽、勐海、勐罕、勐仑等等不胜枚举；
    还有一个字是“曼”，像什么曼乃、曼播、曼迈、曼皮、曼囡、曼马等等数不胜数。
    也不知道这两个字，在这边是不是有什么特定的含义，有知道的书友，请不吝赐教，告诉画虎成猫。
    闲话不多说，言归正传。
    不得不说，虽然有人把橄榄坝比作“孔雀羽翎“有些诗化，但它能被授予“国家级园林城镇”、“国家级特色景观旅游名镇”，确实不是徒有虚名。
    沿途青山绿水，满眼鲜花，极富民族特色的傣族竹楼和东南亚风格的佛寺，掩映在椰林和绿树丛中，真可谓是一座特色景观的巨大园林。
    手机看得津津有味的宁静，忽然感叹一句：“原来这橄榄坝，还是我们江浙沪人给开发出来的啊！”
    虎永刚问道：“莫非我们要去的傣族园，是江浙沪的商人过来投资的？”
    宁静说：“那是在那个特殊年代，很多江浙沪的知青下乡插队到了这里，带来了知识和技术，开垦荒地种植橡胶、水稻等，成立了农场，才有了初步发展。
    改革开放以后，在版纳政府‘旅游兴州’政策的引领下，农场引进了江浙沪的资金，兴建了以傣族文化和民俗风情为特色的傣家园，然后就迅猛发展，成长为国家级的旅游景区了。”
    虎永刚说：“你这番话，倒让我想起了中学时代看的一本小说，那是当年的插队知青叶辛，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写的《蹉跎岁月》，描述的就是江浙沪知青，到云贵高原来的插队生活。”
    宁静说：“原着我没有看过，不过我看过根据它改编的同名电视剧。”
    虎永刚点点头：“电视剧我也看了，基本上还是忠实于原着的。书中有一段，写了知青柯碧舟，为了带着他插队落户的小山村发家致富，建起了小水电站。
    原本以为那是文学作品的艺术加工，照你说的那样，看来我们江浙沪的知青，还真是为这些边远地区做了很多贡献的呢。”
    宁静却异想天开：“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当年的知青，如果知道我们是江苏人，会不会免了我们的门票呢？”
    虎永刚没有打击她，而是笑着附和道：“这还是很有可能的。说不定不仅给我们免门票，还要请我们到他们家吃饭呢。”
    宁静嗔笑着白了他一眼。
    三点四十，车到了傣族园。这回导航没有犯傻，直接把他们指引到了南门的停车场。
    确实和网上说的一样，车可以开到园内，也是免费停车。不过人要进去玩，就要去北门或东门，买票进入。
    但看门的保安大叔说，你们这个时候来，今天的最后一场表演结束了，而且还有一个多小时就闭园了，你们如果停在里面过夜，就要交30块钱的停车费。
    虎永刚看看宁静：“要不要停在里面？”
    宁静毫不犹豫：“交了停车费就更安全了。今天就不进去玩了，等下去镇上转转，买点菜回来做饭。”
    虎永刚点点头，转头问保安大叔：“里面有水龙头、卫生间这些吧？还有我们自己做饭没问题吧？”
    大叔说：“没问题的。里面有插座，你们都可以用，水电都不另外收钱。”
    虎永刚进去把车停好，一看周围环境和设施，心想，这不是房车营地的雏形吗？
    事实上，这里几年后还真建成了一个房车营地。
    那是后话。
    此时的虎永刚，在给保安大叔交完钱后，还贱兮兮地问他：“大叔老家是不是江苏的？”
    不等大叔回答，宁静拉着虎永刚就跑：“我随便说说的，你还当了真啊？！”
    虎永刚一本正经地来了一句：诶，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