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骑士》 序 不知所云 韦伶 在诸位看倌赏面阅读以下这篇废言前,韦伶先在这里向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吾谓废言,其来有自,因为纵观韦伶过去的记录,前后高达十二篇的前序、后言里,韦伶真正提笔写过的就那么短短一篇废言,不知所云地披露吾爱看男人,看英俊的男人,更为此差点没把鼻子撞歪,惭愧!来到出版社,原本还想遵照从前习性,继续无法无天逍遥下去,动动口、挥挥手,让我的亲朋好友替我交差了事,可怎奈“荼毒人都人恒荼毒之”我被编辑女王逼惨了,硬是要我从空空的脑袋中,挤出五百字的序文,真是苦了我。 女王说:你可以大概介绍一下自己、介绍一下作品,随便都可以,总要让读者能认识你,好有个交流的管道。故而,承接前面废言,相信大家大约能归纳出韦伶的几点特质: 第一,喜欢以“艺术”的眼光,欣赏男生。 第二,作威作福呃,不是,是温柔贤慧的现代女性,特别喜欢关心好朋友,怕她们日子闲得发慌。 第三,时常保持心旷神怡的脑袋,除了吃喝玩乐这种难以抉择的事情外,能不操劳脑子,就尽量不操劳脑子。 第四,再一次祝大家新年快乐,事事如意。同时,非常希望大家能喜欢这部作品,欢迎大家来信批评指教。 ps:关于阮兮薇与龙晨少的爱情故事已至完稿阶段,希望大家会喜欢这个绝色系列,日后继续给予韦伶支持,谢谢,十二万分的感激。 废话连篇 兔子 首先当然得先感谢各位看倌能给新人一个机会,不论你是被书后简介吸引,或觉得笔名还顺眼,或是不小心拿到了隔壁本,反正都十分感谢你。当然相信韦伶也不至于会吝于看倌们来点批评指教nb462!嘻嘻,多多来信吧!韦伶在睡梦中等着被约谈到案便是。 好啦,该说的一些陈腐八股说完了。该来点香艳刺激挑逗人类“肉体”极限的八卦nb462!没错,正所谓“书看内容,人见内在”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抖抖韦伶的黑幕呢! 瞧韦伶写书信手拈来,左右逢源,想必是一个心思缜密,没有知识也好歹也有常识的高知识份子,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各位,错!错!错!大错特错!&#x59d1;&#x5a18;她是举世无敌超级霹雳会掩饰的咧! 犹记在数星期前的某一日,兔子和韦伶聊天聊到减肥一事。无意间,韦伶透露她现正用一种听说十分有效的减肥方法,不用节食,三餐照吃,听得我是跃跃欲试,心痒难耐,韦伶又喜孜孜地问我:“要不要喝柳橙汁?” 天啊,柳橙汁耶!那可是我的最爱耶!何况还是现榨的。当下立即用力地点点头,眼中灿出万道光芒。 “看!柳橙喔!”踏入韦伶的房内,她立即献宝似地由塑胶袋里挖出两粒 只见霎时我眼中的光芒闪了二闪,疑惑渐渐由瞳孔中扩散,什么时候柳橙已进步到由黄绿色变成深绿色?而且还变成两头尖尖的? “唉那是‘柠檬’吧?!”兔子我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地试探。 韦伶看看我,再看看手中酷似“柳橙”的水果,然后她用惊逃诏地的大嗓门道:“啊对啊!柠檬啦!反正差不多嘛!” 韦伶就是这样一个集矛盾于一身的女人。不过,管她是隐性的人格分裂还是变态的双重性格,基本上作品内容好看才是最重要的嘛,是不是?所以喽,不nb462嗦,赶快继续看下去吧! ps:什么叫我平常废话一堆,交个五百至一千字的序文来不难?可知我库存的脑细胞又报销了多少?现在交啦,看你要如何报答我啊?嗯凯悦不错,晶华也可以啊!呵呵 楔子 东方之珠香港,一入夜晚更显其绚丽光华,它有着令人流连忘返的浮华魅力,却同样存在着令人绝望萎靡的一面。这样迥然不同的两极化世界,每天收容着诸多悲伤与喜恶,记忆无数的生死 在腐败中犹发出炫诱人心的光影,吸引更多人掉入它的陷阱! 第一章 雪云廊酒吧里,一群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正把一名艳丽的俏佳人团团围住,注视她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看得旁人不禁替她捏一把冷汗,为她的安危忧心,反倒是当事人凌郡灵显得气定神闲,交叠双腿望着坐在眼前的万生堂堂主古守一。 “古堂主,这等排场是干什么来着?别吓人嘛!”凌郡灵用一脸无辜可怜的表情,瞅着四周围的打手瞧。 “拿一百万买这个人手上一批军火的下落。”古守一将一张四乘六相片丢在桌上,完全漠视她的娇嗔。“这批军火是刚从中东走私进来,除了我之外,龙海帮也在打它的主意,我希望你能抢在他们之前找出军火的下落,没问题吧?”他放缓音调问,挑高的眼皮可没打算给她别的选择。 “古堂主实在太见外了,您交代的事情怎么能有问题呢?不过要我与龙海帮及这个人称‘教授’的军火贩子为敌,一百万未免太少了点吧?”她啜了口血腥玛丽,意兴阑珊地说。 她凌郡灵可不比时下三流征信社或道上混混,虽不是威震四方的黑道龙头,可也是足以左右正邪两派、呼风唤雨的女魔头。 一百万就想使唤她做事?春秋大梦! “你胃口倒不小。”古守一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眦着她。 这个女人果如传闻所说,不仅胆大包天更傲睨难缠,虽一字一句说得软音柔调,但眼神中可彻底得没有一丝妥协。呵,他喜欢!“说吧,你要多少?” 她抿了一抹妩媚笑容,不慌不忙比了个“二”字。“两百万港币。” “没问题,你说得出口,我就付得出来。”他扬嘴笑道,秃鹰般诡谲的眼神则贪婪地流连在她身上。“不过我有期限。” “多久?”凌郡灵冷眼笑看他垂涎的模样,依旧慵懒闲逸。 “一个月。期限一过我要你的身体来做违约补偿。”古守一抬起她的下巴端详,恨不能狠狠吻上一记,这个女人多辣呀! “好啊,不过用不着一个月的时间,一星期我就给你回音。”凌郡灵自动将期限缩短,心里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癞蛤蟆想吃逃陟肉,小心边还没沾上就先暴毙!“一天之内将钱汇进这个户头。再见了,古堂主。”她将帐户号码递给他,抚了下长发起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迸守一眯眼打量她的背影,不禁怀疑她的不可一世如何而来?她俨然是一株罂粟,虽美丽却也足以致命,不怕有人接近,就怕没人敢碰她。 有人说她背后有黑手党在撑腰,打她主意就等于挑衅世界性恐怖的暗杀组织,她是吗? **** 厉卫皇“教授”亚洲黑道军火主要供应者,涉猎的军火市场遍及世界各地,主要的交易地域以香港为主,近来自中东买进一批尖端科技军火,逐渐成为各地下帮派竞相争取合作的对象。但因其个性乖戾,为人甚难相与,再加上军火叫价比天高,各帮派只得知难而退,最后仅剩龙海帮和万生堂与其周旋。 龙海帮、万生堂虽然乐于以武力解决,但因厉卫皇掌控的势力并非单纯只限军火走私,颠覆风云的能力足以买下他们项上人头,所以没人敢轻举妄动。龙海帮帮主龙晨少有此灼见,又因个人非常欣赏“教授”的作风个性,所以决定以友情为开端,先交他这个朋友;生意,再说! 倒是万生堂的古守一表面上与他君子议价,私底下却希望能不劳而获地偷取整批军火。在凌郡灵眼中这无疑是在玩火,但毕竟金钱诱惑大,她只得奉陪。 吸了口凉烟,她将关于厉卫皇的资料搁在桌上,缓缓地推到阮兮葵、阮兮苓的面前。“这次的任务是查出这男人手上一批军火的下落,期限是七天,你们俩把资料研究一下,拟出对策后立刻着手进行。” “老板,你最近怎么净招惹些惹不起的人物?”阮兮苓瞥了下首页相片,用不着看资料她也清楚凌郡灵口中的男人是“教授”她不以为她们该跟他有所瓜葛。 “我也不愿意,只是事业做大,名声一亮,慕名而来的顾客自然络绎不绝。”她讪讪地说,这丫头意见永远这么多,真不知是谁把她教成这样? 前阵子阮兮薇被派任帮龙晨少的情妇重新掳获他的心,两人搅和了半个月,到最后才发现龙海帮奉子之命必须与父亲认定的女人结婚,阮兮薇狗急跳墙之下,竟在婚礼上绑架了新郎,虽然成功阻止了婚礼,但龙晨少却反咬她一口,霸道的强迫她做他的顺位新娘,递补他突然空缺的妻子宝座,情势至此遽变,阮兮薇不仅成了他的准新娘,更成了委托人讨伐的对象,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眼前这女魔头! 凌郡灵看出她眼底的责备,扯着脸含怒僵笑道:“阮兮苓,你最近的胆子挺大的嘛,也许我该把你扔回意大利再教育才是。” 阮兮苓乍闻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名,立刻识时务地闭上嘴,对她而言那是个噩梦的源头,问谁能忍受一屋子的男人对你轻声细语,疼惜得仿佛你是个智障儿。 吃饭要慢慢吃,小心别噎着了 你渴吗?我倒杯温水给你好吗? 洗澡水够热吗?烫伤了皮肤我们会心疼的 天杀的,她实在想对他们大叫,普天下就只有他们那群男人,会像幽灵一样在人耳边鬼叫,恶心得令人想在他们脸上揍上十几二十拳,然后问他们是不是有病? 亏他们还是黑手党的顶尖杀手,真不明白她们三姐妹小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与阮兮薇、阮兮葵是凌震收养的孤儿,在她们分别八岁、十一岁、九岁时进入凌家,凌震当时专门替黑手党训练杀手,但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一条腿,遂退隐下来,他索性将他毕生的专技授与他的子嗣,其中包括她们三姐妹、凌郡灵、及五位令人想吐的哥哥。 两年前凌郡灵为了逃避她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便带着她们逃到香港做起“万事包”的工作,她自封老板,使唤她们三姐妹做事。 其实她们各人名下的财富并不少,但凌郡灵却爱钱成痴,看着帐户里的数字以不成比例的速度成长,就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故而为了她的怪癖,三姐妹都成了她的奴隶。对!就是奴隶。 “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其他问题了吧?”凌郡灵浅浅一笑,轮流看她们一眼。 阮兮葵见阮兮苓不语,以一代二的摇头。“没有了,老板。” “好好做,这次的代价很高,别让我失望。”凌郡灵说完,然后便转身上楼,对于她应诺古守一的事情绝口不提,她不会笨到让阮兮苓有机会耍弄她,这丫头太过聪明了,她不能拿自己开玩笑。 阮兮葵直到凌郡灵完全消失在楼梯间,才开口说:“兮苓,我想你最近太累了,这个工作就让我来好了。” 阮兮苓吁了口气。诚如阮兮葵所说的最近是太累了,对于她的提议很欣然地接受。“我会帮你拟策略,明天我去调查‘教授’的行踪。” “辛苦了。”阮兮葵道,望着相片中漾着天使般笑容的男人,她的心里怪异地频起涟漪,仿佛对他有着一股天生的好感。 他很特别,时下流行整头红、整头金的染发,他别树一帜,仅将其额前一小束长黑发挑染成绿,顺着发拨至耳后,野性而俊美,仿佛 涉足其中,却夹带着一丝鄙视的狂妄。 她期待与他交手,会一会这个拥有天使般笑容的男人 **** 北英格兰 “该死的,你这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只花瓶价值一万美金,你竟然就这样把它打破”厉卫皇跪在地上,颤抖地捡起一块碎片,一万美金一万美金飞了! 目光一寒,他猝然转头瞪向手下。“我要扣你薪水、扣你伙食费,让你做上一年的白工”到最后他根本是用吼的,声量之大简直像要掀了屋顶。 “老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扣我薪水,平常你付的薪水已经很少了,再扣下去我要当乞丐了。”脸色凄惨的手下情急地求饶。 他一点也不夸大,比起同行来,他拿的薪酬少得可怜,一个月的薪水跟个运货工人没两样。不仅如此,平常出个任务,厉卫皇给的永远只有去的车马费没有回来的,他小器得足以媲美铁公鸡,一毛不拔。 “嗯?你的意思是我亏待你?”厉卫皇厉声质疑,站挺的身子直发出骇人的气魄,令人不寒而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手下的面色再沉一级,他知道老大已经怒火中烧,真要让他发起疯来,只怕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死,这位老大是没血没泪的世纪末大暴君! “没这个意思就给我滚”他厉声狂吼,猛推他一把,火大地离开。 “养这群饭桶做什么,除了会惹人生气外,一无是处!”他走出庭院,大腿一跨,悒然躺在卧椅上。 尾随于后的纪书文见主子情绪不佳,深吸了口气才走到他身旁。“老大,龙海帮帮主龙晨少派人送来请帖,邀请你这个星期三参加他的结婚典礼。”他清晰地说,将一张红色喜帖立在他面前。 厉卫皇紧蹙眉头,随手一挥。“龙晨少他结婚关我屁事?”他挥开眼前刺眼的红帖。 “你的意思是要回绝?”他问。 “废话!替我回话,要么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么就井水不犯河水,别玩这些无聊游戏,我不信友情那玩意儿。”臭苍蝇一只,凭他也想跟他赖上关系,撒泡尿照照吧! “可是喜帖上附了一张三千万港币的支票,是你所开的军火价码,这场喜宴恐怕不得不去。” 纪书文不疾不徐弯腰捡起地上的红帖,抽出夹在中间的支票交给他。 “你唬谁啊?老子就不相信我不去他能把我怎么样?”他故作姿态地先奚落一番,审视支票数字的眼神可一点也不马虎。 纪书文见状只是泛了抹淡笑。“我去安排交通工具,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抵达香港。”他的主子早见钱眼开了,用不着开口吩咐,他也知道他会出席喜宴。 “嗯。”他将支票收进皮夹,双手枕在头下,准备睡个香甜的觉,生意一做成整个人都悠闲起来,大白天睡觉也觉得理所当然。 纪书文恭敬地朝他点下头后旋身离开。 **** “我与老大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就劳你多费心了。”纪书文站在花圃前对年逾七十的老管家道。 老管家抹了额头上因劳动而淌下的汗滴。“你放心吧,我知道如何督导上下的人。” “既然如此,那一切拜托了。”他正色不苟,客套之外还多了一分规矩。 “行了。”老管家烦躁地挥了挥手,自家人,哪来这么多礼数?又不是在军队服役,他在心里嘀咕。“对了,书文,你跟少爷这趟出去,不会又是做那些不法勾当吧?少爷不是说他要休息一阵子吗?” 他自始至终都不赞成厉卫皇从事这种地下工作,去世的老爷做得已经够糟了,没想到他还继承衣钵,甚至将其发扬光大,更加肆无忌惮操控亚洲。唉!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眼里看大的小孩,有谁不会为其担忧操心,他何尝不是这等心情? “不全是,这次主要是去做点人情,安全无虞。”纪书文说,明白他写在眼里的顾忌。“几天我们就回来了。”他笑着补充,示意后提步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老管家感触良多地摇摇头,初生之犊不畏虎,年轻气盛的他们何时才能明白朴实的人生才珍贵,风风雨雨只会令人满目萧然? **** 盎临饭店,香港极富胜名的五星级粤菜馆,消费价格正如其名,虽美味却也昂贵,故而平日只适合为了解馋、不计消费的富商名人前往,一般人实在没有多余的闲钱与闲时间砸在这里。 阮兮葵对这家餐馆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拨回移了位的发丝,她环视人声鼎沸的喜宴一眼,&#x5f88;&#x5feb;地,她便在大柱旁望见了久违的姐姐,一袭剪裁合身的雪白婚纱将她衬得落雁动人,顾盼间流露的尽是她独有的娇媚婉柔,至于伫立她身前的俊逸男子 可想而知就是她未来的姐夫喽! 笑开一抹花容,她欣然走过去,可是随着距离一步步的拉近,她开始皱起了眉头,因为阮兮薇手上竟戴着一副警用银色手铐,一边铐住她的右手,另一边则是铐住龙晨少的左手。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就在‘洞房花烛夜’?”阮兮薇笑盈盈地说,美目盼兮、巧笑情兮,与说出的话大相径庭,阮兮葵扬眉了。 “我十分期待我的新娘。”龙晨少回以一抹不恭的笑颜,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啄吻她那随着提起的右手手腕。 阮兮葵见状,可以肯定了,他们是在开玩笑。 龙晨少注视姐姐的眼神多浓情蜜意啊,姐姐真幸福。 阮兮薇伸展五指藉机想甩这个色情狂一巴掌,却在最后一秒让他轻松地拉开。 “你是朵带刺的蔷薇,笑脸迎人的同时却杀意入骨,其实我已经是你的俘虏了,你大可卸下战袍,让我温暖你的‘身心’。”他在她耳畔细语呢喃,同时啃上她敏感的耳垂。 “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男人,强迫我跟你上床、强迫我跟你结婚,现在连我的心都想抢,强迫我真这么有趣吗?”她很好奇,好奇到想一枪毙了他,这个该死的男人! “我会强迫你是因为喜欢你,没办法,谁叫你令我意乱情迷?”龙晨少深情地说。 婚礼取消,新郎我要了!依稀记得艳阳高照的六月天婚礼上,她一身白衣举着手枪突然从伴娘列闪出,冲口而出即是这句话,一句令人挑眉、质疑却愉悦不已的话。 只记得当时他像中了大奖一样,冲着她的话及她岔开的美腿,乐陶陶地做了“她的人”在心底暗暗誓言新娘的空缺将由她来替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走了一个多金新娘,来了个悍将新娘,多令人欣慰呀! “你这下流痞子,我这个不情愿的新娘会令你意乱情迷?别当我是傻瓜了!”阮兮薇厌恶地瞪他,一见钟情那种可笑又老掉牙的情节,她不屑至极。 “你不信?我可以证明”他作势要吻她。 蓦地,他惊鸿一瞥,猝然发现全场近千只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们瞧,全等着他接下去的举动,其中不乏阮兮葵的。 何时他们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龙晨少抿笑地想,不慌不忙改吻她的脸颊。 “晚点咱们再继续未完的话题,我的热情可不随便与他人分享。”他对她笑云,而后转对大家说:“大伙儿请尽兴,香艳刺激秀到此为止。” 只见嘘声四起,斥了他后扫兴地吃喝起来,继续与四周的亲朋好友聊天谈地。 此时一直没注意到阮兮葵的阮兮薇,总算发现了她。 “兮葵,你怎么来了?”阮兮薇不顾龙晨少与自己连体,步伐一开连拖带拉地走向阮兮葵。 她之所以惊疑阮兮葵出现在此,是因为她压根儿不承认这场婚礼,所以没通知自己的姐妹,意大利方面更不在话下。 “出任务。”阮兮葵道,对龙晨少打了礼貌上的招呼,龙晨少则回以一笑。 “任务?是老板派你来阻止我结婚,救我脱离苦海的,是不?”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挑衅地睨了龙晨少一眼。 原本她以为凌郡灵将她遗忘,隔岸观火地将自己置身事外,毕竟她向来如此,看来她是误解了。 阮兮葵耸耸肩,笑道:“事实上她提都没提过,今天我来是出另一个case。”她不怕龙晨少在旁,反正他也听不出所以然。 听到这样的答复,阮兮薇怒发冲冠,立刻在心里诅咒凌郡灵千万遍,才勉为其难恢复她温柔的嗓音,以不负哥哥们给她的“优雅骑士”绰号。 “兮葵,既然你是出任务,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自便吧!”她皮笑肉不笑,陪了笑脸后忿忿不平地拖走龙晨少。 她知道现在他一定得意洋洋等着取笑她,而龙晨少也不辜负她的期望,果真放纵地在她后面吹起“闲得发慌”的口哨。 ****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阮兮葵心中有说不出的欣悦,拉妥肩上的皮包带子,她就近找了一个餐桌席位坐下,礼貌性地与其他人点了头后,便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菜肴,目光机警地搜寻饭店各处,没遗漏掉任何一个角落。 时间是晚间九点四十五分,阮兮葵已在富临饭店足足逗留了两个钟头之久,却始终未见厉卫皇的出现,眼看宴会已近尾声,同桌男客酒过三巡已渐形醉态,说出口的话愈来愈不堪入耳,她索性放下碗筷到外头透透气。 “看来是扑空了。”靠在饭店外的门柱上她随口呢喃,从口袋中掏出厉卫皇的照片,望着照片中的人,她不禁感到一丝失望。 猝地,她手中的照片突然被人抽走。 “小姐,被男朋友放鸽子了吗?”一个操着山东口音的光头佬高举着相片站在她身后问道,一只手吃定豆腐似地搭上她的肩。 “请你把照片还我。”阮兮葵推开他逾矩的手,对他身上不断传来的酒臭味揪起眉头。 这种藉酒装疯的男人最危险了,脑子里净是黄色思想,与你攀谈莫不是想从你身上揩点油,不顺他们的意便像只疯狗似地乱咬人,实在该敬而远之。 “还你当然可以,不过陪叔叔去吃个宵夜如何?叔叔也刚刚被女朋友抛弃,我们正好做个伴。”他对她笑开一口黑牙,诱惑性地拿着照片在她眼前晃呀晃的,仿佛她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好骗! 阮兮葵直视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阮兮薇、阮兮苓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有什么反应?可能直接给他一记过肩摔,她想。 不疾不徐抽回他手上的照片,她和善地说:“大叔,你跟谁来的?我帮你去找他,让他送你回去,你喝醉了。”不过,她是个和平主义者,不喜欢动手动脚。 “谁告诉你我喝醉了?我精神好得很,陪你厮混一整晚也没问题。”他淫猥地搂住她的肩膀,臭嘴逼着她的脸颊,自以为是地笑道。 “大叔,放尊重点,再放肆我就不客气了。”阮兮葵挡开他的嘴巴与臃肿的怀抱,对这个老色鬼依然涸仆气。 甭雏腐鼠,不知轻重,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了。 “哎呀,我好怕呀!”光头佬嘟着一张嘴,不正经地嚷嚷道,将她的手包在掌中摩搓。 “大叔,放开我的手,否则我让你脑袋开花。”阮兮葵无奈地从裙下掏出手枪,在光头佬还没来得反应之前,上膛指住他的脑门。 “你对、对不起!”光头佬顿时踉跄乱步、张口结舌,移开自己的手后立刻头也不回地跑掉。 对着愚蠢的人讲高深的道理,曰之为对牛弹琴,今天她总算见识到了,阮兮葵摇头地想。 “今晚得无功而返了,真是难得,没想到阮兮苓也有情报出错的时候。”她收起手枪,举步走下台阶。 “就是她!傍我捉起来”阮兮葵不过走了两步,那个熟悉难听的声音再度在背后响起,随之而来是一阵响应呐吼声。 阮兮葵闻声转头,这一转顿时令她大大咋舌,那个光头佬竟回去搬救兵,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竟在她背后聚集了十几名黑道弟兄,个个凶神恶煞,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人有云:千惹百惹,别惹地头蛇。唉呀呀,她怎会倒霉惹上了角头老大? 阮兮葵蹙眉,连忙矫健退开两大步,开始盘算逃脱之计。 “臭丫头!放眼全道上,没人敢拿枪指着我的头。”光头佬站最前头,指着自己的光头叫嚣,一副盛怒难平的模样。“你,我要打断你的双手,让你为今天所做的事后悔一辈子。兄弟们上!” 他手一挥,所有人立即蜂拥而上。 阮兮葵见苗头不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当下立刻跃身奔入车阵,再敏捷没入对街的人群中,与他们在大马路上玩起追逐战。 **** 时间是十点零五分,铜锣湾广场“想当年”古董表专卖店里,老板正把市价价值三万八千元港币的三年代劳力士交到厉卫皇手中。 “付帐,老板要打烊了,别耽误人家。”厉卫皇爱不释手地把玩手中的古董表,带着一脸满意的笑容对纪书文说。 他难得体恤人家,唯有在得到他要想的财富或古董收藏品时,才会露出这般“人性化”的笑容,纪书文心想。 “老大,你逛了一个晚上,想买的东西都买齐了,我们是不是该与龙晨少会面?”付了帐后,纪书文提醒他许诺别人的约定。 “急什么?今晚我累了,约他明天十一点在dickensbar见。”厉卫皇深锁起眉头,扫兴地走出店家,两句话便把龙晨少的约会推得十万八千里远。 钱都进口袋了,还怕他跑掉不成? “是。”纪书文无言以对,厉卫皇怎么说他怎么做。不过他怀疑明天会不会又有另一套藉口,他那种捉摸不定的个性,任谁也没法说定。 “是就行了。走,回饭店休息。”厉卫皇意兴阑珊地说,走上早已故障不动的电扶梯准备下楼。 蓦地,一阵嘈杂声自面前传来,他下意识抬头,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被人撞开,一个错步差点没直接滚下去,虽然及时平衡住,但手中的劳力士表却滑出掌中摔碎在楼下,硬是在他眼前分解成七零八落。 “天杀的,哪个混蛋?”他火大地吆喝,一反应过来,立刻扼住冲过眼前人影的脖子,粗暴地将对方压在电梯扶拦上。 “放开我!”阮兮葵惊觉受困,想也不想抬起膝盖往他鼠蹊部顶去。 立时只见厉卫皇闷应一声,一张俊脸胀成黑猪肝色,捧住自己的要害痛得在地上打滚。 阮兮葵无暇顾及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旋身就跑,却在最后一秒停住,动也不动斜睨着鬓角的手枪。 “别动。”纪书文命令。 厉卫皇见状,盛满一头冷汗,脸部扭曲地从地上爬起,抢过手枪二话不说扣下扳机。 一瞬间,阮兮葵只觉肩膀一阵灼烫,子弹的穿透力已将她击溃在梯阶,急涌不断的鲜血立即染红了梯阶。 “‘教授’?”阮兮葵痛得叫了出来,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人竟是她空等一晚的厉卫皇。 “很好,你既知道我是‘教授’,下地狱见阎王时,至少知道杀你的人是谁。”他凶声斥骂作势要补她一枪。竟敢踢他的小弟弟,这辈子他还没这么狼狈过! 阮兮葵错愕不已,除了他们针锋相对的情势外,更讶于他残暴酷虐的脾气,与她所想像的根本大相径庭。 “小心!”她的右侧迅即窜出几道身影,一捕捉到对方高举的铁棒,她即刻以脚扫倒厉卫皇,让他免遭波及,但她受伤的肩膀却再遭重击,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闷棍。 一声剧响,夹杂着浓浓的火葯味,在她的痛彻入骨的同时,枪声响起,她看见了厉卫皇的脸,一张盛怒的脸,就在她跌入无底深渊之前 第二章 兰新酒店 “她的伤势如何?”厉卫皇慵懒地躺在沙发里,半启着眼眸,不存任何仁慈地望着床上的阮兮葵。 奇怪的女人,他明明要杀她,她为何还反过来救他?拜她所赐,他多杀了一个可怜的男人,打伤了三个人。 “不要紧,没伤及要害。”纪书文熟练地为阮兮葵疗伤包扎,近距离的枪击可能在她的肩膀留下丑陋的疤痕,不过没死在厉卫皇的枪下,她已经算是命大了。 “搜她皮包,调查一下她的身份。”厉卫皇开口,眼眸直视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背部,她是谁?为何认识他? “在搜她的皮包之前,我想你会对这东西有兴趣。”纪书文不慌不忙取出在她身上找到的手枪,转递给他。“绑在她右大腿上,很意外她会有这样武器,它并不适合淑女佩戴。” “挺有趣的,也许这趟香港之行会风起云涌、多姿多采。”厉卫皇平平地说,掌中的左轮手枪令他联想起他的劳力士表,三万八千元港币他会记得追讨的。 “那不在我们计划中,也许该将她交给警方,没必要节外生枝。”纪书文说,拾起桌上的皮包仔细搜查着,然后,他勾起了一抹浅笑。“真教人意外,看来你还是她的偶像。” “嗯?”厉卫皇接过他手中的彩色近照,原本晶亮的黑眸开始变得深邃,这无疑是张偷拍的照片,拒绝成为别人镜头下的傀儡,是他不曾变过的原则之一,何时教人给偷拍了还不自觉? 纪书文看出他的狐疑,平铺直叙地解释:“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你两个月前来香港时的照片,当时因拣了一笔意外之财,所以特别得意洋洋。”他语气调侃。 “你倒比我还清楚。”警告意味浓厚。 “抱歉。”纪书文似笑非笑。 他还不清楚厉卫皇的个性吗?一牵涉到钱就认真,分明锱铢必较,却不许别人提,彻头彻尾的鸵鸟心态。 “混帐东西,算你识趣,否则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厉卫皇粗声地喝道,松开束着长发的银色带子,起身往另一个房间走。“二十分后替我端杯咖啡上来,你先回房吧!”他交代完,走进浴室沐浴。 “知道了。”纪书文抿了微笑退下。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不断从房间的另一头传来,不和谐的律调使昏迷的阮兮葵醒来。一睁开眼睛,她缓缓地坐了起来,迟疑地环看了一下四周,她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不过冲着肩膀上的绷带,她想她是安全的。 溜下床,她想移身到沙发,岂料才一站直身,伤口剧烈的疼痛即令她挫折地跌在地上,全身的力气像在瞬间被抽光了一样。 涔着疲倦的汗雾,她不放弃想再起身,但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非但沙发去不了,现在就连床也回不去,只能一屁股坐在床边气吁吁,郁闷至极。 单手枕在床上,她挑眉想自己竟也有落难的时候? 在意大利,有五位哥哥呵护她,别说遭人枪击了,就连摔倒都不曾发生过;到了香港,因为上有姐下有妹,两个爱出锋头的激进份子,任务依然轮不到她出,她只管在家做“剩闲人”就行了。 呵,没想到这会儿,养尊处优的公主终于落难了,挺新鲜的。 她很脑凄中作乐。 在床畔趴了大半晌,因为什么事也不能做,再加上伤口的痛楚,她开始昏昏欲睡,调了一下姿态,她好整以暇小睡起来,潇洒得很。 晕黄灯光下,厉卫皇穿着睡袍,以毛巾擦拭着湿漉的头发走回房间,却意外瞧见他的客人坐在地上熟睡。 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光泽,他闷声不响地坐在床畔,由上而下睨视阮兮葵。 她有一张美丽的脸庞,镶着典雅的眼帘,眼睑上则覆有像小扇子一般的浓密睫毛,小巧的鼻配上菱型美唇,怎么看都是一个美人胚子。 拨开她的长发,他大胆端详她引人暇想的身段。 说实在的,他很高兴纪书文将她的衣服脱得差不多,只留一件丝绸衬衣罩着她,此刻衬衣的肩带美好地垂在她的手臂上,真是秀色可餐极了。 他的手不规矩地抚过她的脖子滑落到锁骨,这样的騒动扰醒了阮兮葵,眼一睁开,迎上的即是他桀骜不驯、线条完美的俊脸,差点没让她跳起来。 “‘教授’?” “你是谁?”他开门见山问道,收回放肆的目光,盯上她的眼瞳,那双夜星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一般。 “是你救我的吗?”凝视着他额前那束深亮的绿发,她不答反问,脑海中尚盘绕着他狂狮般的身影。 “废话!如果不是看在你替我挨了一棍的分上,我早一枪轰爆你的头!”诉及惨痛经验,他不免要提高音量斥责,嫌恶又轻蔑的态度完全表露无遗。 阮兮葵被他吼得闭起眼睛,直到他骂完后才迎向他。 “我误以为你是来追杀我的人,所以一有空隙就反击,实在是情势所逼,不能怪我。”发出柔美悦耳的嗓音,她轻妙地说,伸出双手等着他扶起自己。 只要是绅士,都不会忍心见虚弱的美人孤立无援,不是吗?她想。 但厉卫皇不是绅士,他只是漠然地瞪着她。“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 “阮兮葵,意大利国籍,前阵子受骗给人卖去妓院,直到今天才逃出来,你在铜锣湾广场看到的那些就是来捉我回去的。”她可怜兮兮地回答,垂下眼睑正努力挤出泪水。 聪明如她,算准他会追问她的身份,索性扯起赚人热泪的身世大谎言。总不能坦承自己是来偷情报的吧!她狡猾地想。 “哦?既然如此你为何知道我是谁?为何留有我的照片?我可不记得跟哪个人口贩子有交情。”他冷静尖锐地问。 早知道你会这样问!阮兮葵古灵精怪地想。 绞起双手,她故作凄凉地说:“妓院里多的是三教九流的人,要知道你的事并不难,至于那张照片也是客人送我的。”瞧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字字句句莫不凄苦,强嘛! “滚吧!”厉卫皇一瞬不瞬地盯住她,没来由地突然对她纵声暴吼。去他的她的鸡鸭一群,关他啥事?就算她拥有一把左轮手枪、一张偷拍的照片又如何?她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他想睡觉了,没时间跟她磨蹭! “啊?”她愣住了。 “听不懂吗?我叫你滚!getouthere,idonwanttoseeyouany摸re!”他不可一世地扫过她,十足十的不屑。 阮兮葵目瞪口呆又傻眼,好个不按牌理出牌的暴躁男人,她原本计划撒个弥天大谎博得他的同情心,让他收留她一晚,好让她有时间在他身上装窃婷器,这逐客令一下,岂不坏了她整盘棋? 不成,不成,在喜宴上等不到他,好不容易在铜锣湾广场遇着,这样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怎可让它溜走?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身无分文,出了这里我就要露宿街头了。”鼻头一酸,她唱作俱佳赖上他。“香港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我一出去恐怕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哈!”这会儿他又怪异地笑了,阮兮葵抚着胸口,真会被他吓死。“多谢你的提醒,差点让你给跑了。阮小姐,你在铜锣湾广场撞坏我的劳力士,请你立刻赔我三万八千元港币,一分也不许少。”他精神抖擞。 “劳力士?什么劳力士?”她恍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该不会想赖帐?”他一把揪起她的衬衣,恶狠狠地将她提到面前。 “不,不是。”阮兮葵矢口否认,三魂七魄飞了一半。“只是只是我真的没钱,要不你留我一晚,明天一早我立刻去筹钱还你。”缓兵之计,虽然她很不想认帐。 毋需多余言语,厉卫皇拂手一扔,大力将她丢开。 “记住你说的话,明天下午我回来要看到那笔钱放在桌上,若是没有或是你敢逃走,你放心,就算翻遍香港我也会把你揪出来,亲自推你上另一条贼船,听见没有?” “听到了。”天啊,她的骨头快散了,这个绿发大恶魔,没血、没泪、没同情心,也不想想她身负重伤,竟像扔布袋一样将她扔开! “听到了还不给我滚!” “咦?你不是答应我留下来?”她一怔。 “我答应你留下来,可没答应你妨碍我的视线,长沙发在外面,你请便。”他不耐烦地说,冷哼一声即钻进被褥,闭上眼。 阮兮葵白了他一眼,依他的话想到外面的沙发过夜,动了一下,却发现她的双腿麻掉了。 “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人家打扰你睡眠,可是我的脚麻了,你得帮我一把。”她说。 “用爬的。” 她估计他铁又要吼她一吼才高兴,没想到传来的竟是他这样不高不低、心胸狭窄的回答。 顿时叫阮兮葵只能任由嘴巴一张一合,错愕到发不出半点声音。 **** 清晨四点零八分,晨雾朦胧,阮兮葵不缓不急翻身而起,几个钟头的熟睡为她带来了体力,虽说伤口仍抽痛着,但比起昨晚的病猫,此刻的她已是只蓄势待发的豹,赤足走在地毯上,用不着蹑手蹑脚,也能无声无息。 长腿微分站在她与厉卫皇之间的门扇前,她仪态稳定而闲逸,对于他随时都可能醒来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底。 偷鸡摸狗的事要做得明目张胆,才叫高杆,她自鸣得意地想。真切浏览过厉卫皇离身的物品,她&#x5f88;&#x5feb;发现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挪身,一举步,一取物,她轻轻松松拿得手机。 原本她还怕没适当的东西装窃婷器,有了它,事情已经成功一半,回到沙发,她从项链里取出晶片型的窃婷器,又从皮包的内层拿出一盒工具,不下几分钟时间,她便将窃婷器装入手机中,紧接着按下窃婷器上一颗小小的按钮,复原手机,大功告成! 讯息已经传出去,一大早阮兮苓应当会出现在楼下,届时她只要拍拍屁股走人,三万八千元港币?“教授,恐怕你得列为呆帐喽!”她笑得好不甜美玩味。 放回手机,一瞥眼,她顺手取了肩上一缕长长秀发,看了看上面干涸的血迹,想也不想便往浴室走去。 她何尝不清楚八点一到,阮兮苓就会来接她,但在这段时间里,要她忍受满头的血腥味,不停在自己面前晃荡,提醒自己失血过多,实在不是她能忍受。 进了浴室,她在洗脸台上盛了温水,为了避免吵醒厉卫皇,她锁小水的流量,同时轻柔地将头发拨至右肩上,但出乎意料的,这动作扯痛了她的伤口。 咬了咬唇瓣,她索性不去理会那份痛楚,以水润湿发尾,小心翼翼揉搓着洗去上面干涸的血液。 浑然天成的娇艳婀娜莫过于此,专注的神情、细腻的举止,再加上玲珑有致的美体及一双裸足,眼前的女人是情欲的最佳催化剂,厉卫皇眯起一条眼缝,目光如魔网般地罩住她。 “唔,好痛。”她又弄痛自己了。 “需要帮忙吗?”厉卫皇的声音霍然犹如平地一声雷般传来。 “你、你不是在睡觉?”阮兮葵心头顿时漏跳了一拍,顾不得湿漉漉的发尾急遽转身,他什么时候醒的?醒了多久? “醒啦!”厉卫皇道,平平的语调叫人揣摩不出他的喜怒,但眼中怪异的情愫却令人胆寒,阮兮葵不确定那是什么,但她相信自己不会想知道。 “是我吵醒了你吗?希望不是太久之前。”她佯装柔婉地问,实际却是在试探他是否察觉她的行动,她不会这么倒霉吧,功亏一篑? “三分钟前。”言简意赅。 “头发上的血迹令我不舒服,所以我想将它洗掉,我还是不洗好了。”她草草地说,抓了条毛巾包住头发转身想走。 “我没不准你洗。”他语音深沉地道,诡谲地拦住她的去路,替她松开毛巾撩起湿发。 阮兮葵怔了怔,脑中对他身上不断袭来的烟草味警铃大作,一瞬间,她似乎明白她的不安,绝非来自事迹败露与否,而是他厉卫皇本身。 “我想我还是不要洗好了,你救我一命又留我过夜,对我够好了,不能让你再因为我的事伤神。我这就回去,我保证,绝不会再发出一点声音吵你,你回去睡觉吧!”她和和顺顺,仍旧是谎言里的可怜女孩。 厉卫皇对她的提议不为所动,依然一脸寒森地伫立在她的跟前。 “你跟多少人上过床?” 阮兮葵猛一窒。 “很很多,多得我数不清。”她支支吾吾,眼皮活生生跳个不停,那讯息好像在告诉她,她就要大祸临头。 “到床上去,我需要发泄。” **** “到床上去,我需要发泄。” “什么?!”阮兮葵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就算她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耐,对于这样公然苟合的要求,也被吓得目瞪口呆。“哦,不,不,我发过誓不再跟男人上床,我从良了。”她烦恼不已,作茧自缚,真是罪过! “这是你欠我的,你要从良,大可跟我上过床后再从良。”他霸道地扬声,用力一扯她的头发,毫不客气地将她拉到面前,冷悍的神情摆明不给她选择的余地。 “不,不,你不能那么做。”阮兮葵强调,脑中一片空白。 “你阻止不了。”冷不防地,厉卫皇拦腰抱起她,在她心绪一片混乱之际,不由分说地带她回房间,一下子给扔上了柔软舒适的大床。 一脱离他的箝制,阮兮葵一个翻身立刻飞也似地逃下床。 这头发情、污秽的雄狮,还真当她是禁脔不成,好歹她也是身怀十八般武艺的阮兮葵! 思及此,一阵猝力闪眼将她拉回,重新丢回床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厉卫皇结实的胸膛已经欺了上来。 “好痛,我的伤口”沉重的负荷登时令她呻吟出声。 厉卫皇森锐的眼盯牢身下的她,剑眉渐渐扬起。“我不想弄痛你,若是你肯配合,我会很温柔地待你,若是你抵抗,我不能保证不会在床上杀了你。”他的话像把冰斧砍进她的心窝。 “我”阮兮葵冷汗淋漓,想开口打消他念头时,他温热的唇袭上来吞掉她所有未出口的话。 阮兮葵并非全然不懂男女间情事,至少她也有过接吻的经验,但像他这样简单一记肆吻,便震撼了她的灵魂深处,惹来一阵颤悸还是头一回。 不可以,他的吻拥有魔力,再继续下去,难保不会消弭她的矜持。 困难地挣出一丝空隙,她以退为进地说:“我的月事来了,不能做这件事,你必须停止,若是你真的那么想要我的身体,等月事走了之后,我一定陪你。”她又说谎了。 “我不是笨蛋,现在我只想占有你,一分一秒也慢不得。”他沙哑呢喃, 诚如她预料,燥热的感觉正逐步降伏她的矜持,一波一波的欲涛几将她吞食,他的唇像吸铁,害她不由自主地想贴近他,本能地去回应他的爱潮 好个从良的小处女,他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他的控制,她只能任由爱的烈焰吞噬她。 **** 厉卫皇、纪书文前脚一离开兰新酒店,阮兮葵便尾随他们后面走出酒店。 酒店外的街道一如往常繁荣忙碌,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土地,唯一不同的是烙印在她身上、挥之不去的男性气息。 哀过自己白皙的脸庞,滑过颈子,他的碰触镂刻记忆清晰,一想到这里,阮兮葵忽然拧起眉心,大力甩起脑袋。 “罢了,凡事都有第一次,不就是上床嘛,那么在意做什么?”她豪爽地对自己说,一耸肩,阔步走向对街的白色法拉利。 “嗨,你迟到了。”阮兮苓替她开了车门,一手搭住侧座的椅背,一手则放在方向盘上。 “有事耽搁了。”阮兮葵进了车子,熟练地在耳朵里塞入接听器。守株待兔或许是最笨的方法,但往往也是最有用的方法。 “原本我还担心你搞不定,看来我是多虑了。”阮兮苓露出一抹赞赏笑容,松开煞车,踩下油门,车子随即向前奔驰。 “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虽说我的经验不足,但没看过猪跄,好歹也吃过猪肉,这种见不得光的侦查工作,不就是那几招,难不倒我的。”阮兮葵一脸不过尔尔的表情。 阮兮苓哼笑,未置可否。 无疑的,她已经成功地将窃婷器留在厉卫皇身上。不过她为何会出现在兰新酒店,拖到今天才全身而退?一整晚她在那里做什么? “你怎么会跑到兰新酒店?我以为你会在喜宴上就把事情搞定。”她问。 “你还说呢!教授昨天根本没出现在喜宴上,要不是我被人追杀时恰巧在铜锣湾广场撞见他,恐怕巴干两只眼睛也盼不到他的踪影。”她责备地嚷嚷。 “被人追杀?怎么回事?” “昨天喜宴上有个光头佬看上我,对我毛手毛脚,屡劝不听,于是我拔枪恐吓他,他不高兴就叫手下找我算帐,他追我跑,于是”阮兮葵轻描淡写,简简单单地把事情交代一遍。“一整晚的事情都照我的剧本在演,除了今天早上他突然求欢。” “什么!”阮兮苓尖声地大叫,脚猛地一踏,一个紧急煞车。“你跟厉卫皇上床了?” “上了。”阮兮葵挑眼看着车顶,脸上的表情是无奈大于伤心。 “哦,我的天啊!”她猛拍额头。 “你这么伤心干什么?这事值得你呼天抢地成这样吗?”阮兮葵懒洋洋地说,唉了一声,舒适地躺在车座上。 “我能不呼天抢地吗,二姐?你白白让他占尽便宜了!”阮兮苓眉头深锁,她知道阮兮葵向来我行我素,但没想到她会这么轻忽。 阮兮葵不以为意地耸肩。 “我知道我们不该上床,可是我抵抗不了,他从头到尾都像一座山压着我,让我无法与他抗衡。”如果让她知道,完事后厉卫皇还提醒她要还回他三万八千元,她不发疯才怪! “可是”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阮兮葵打断她,一脸挖到宝的表情坐正起来。“嘘,安静,好戏上演了。” **** dickensbar “久违了,‘教授’。”龙晨少愉悦地道,对于厉卫皇的准时赴约甚是欣然,他对厉卫皇有股莫名的崇拜,十分欣赏他唯我独尊的处世姿态。 “如果你付款快一点,我们早见面了。”厉卫皇拉开椅子,长腿一伸,豪迈地坐下。 “下次改进。”龙晨少笑道,嘴角泛起一抹漂亮的弧。 厉卫皇犀利的目光炯然迎向他,冷睨着他道:“咱们废话少说,交易时间跟地点在哪里?我是卖家,自是全力配合。” “两天后,避风塘。我的人会在那里接应。”龙晨少平声宣布,率先举杯,先干为敬。 厉卫皇托高酒杯,仰头一口饮尽龙晨少为他点的马丁尼。“两天后见。” 放下酒杯,他严峻地扫了他一眼,起身扬长离去。 龙晨少抿唇感觉淡淡的酒香在口腔里扩散,厉卫皇疾风般的背影,在在说明他与他的关系仍仅限于淡如水的点头之交,或许连点头之交都够不上。 **** “两天后,避风塘?”古守一轻佻地嗄声道,呵笑着以双臂环抱胸前,靠进了椅背。 雪云廊一如往常,五光十色,都会男女正忘情地穿梭其中,他们或谈、或笑、或歌、或舞,皆沉沦狂欢。 “凌郡灵,容我提醒你,你说的可是他们的交易地点,与我当初所委托的似乎有所出入,嗯?” 凌郡灵平空吐了一口白烟。“古堂主,那批军火不在香港境内,能查到的就是这样了。”言下之意,已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你以为这样就能交代过去吗?就算我接受,我的兄弟们”他伸手来回比了身后的手下一遭。“也未必能接受。”他摆明在刁难她。 “不然,你想怎么样?我可声明,进了户头的钱我是不可能再拿出来的。”她玩笑地抚过他的下巴。 不远处的阮兮苓见状十分不以为然,这个老巫婆,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白痴也看得出古守一一脸淫欲,她竟还煽风点火,惹他心痒难捺! 迸守一陶醉地享受她的碰触,猝地,扣住她的手腕,邪恶道:“想要你,如果你跟我一晚,这样有缺失的交易内容,我勉为其难接受。” “你连亲我的脚趾头都不够格!”她冷艳地说道,顺势一甩,鄙夷地挣脱他的脏手。 “你说什么!”古守一气绿了一张脸,发火地拍桌子站起来,岂料他这一站,pub中三分之二原本在劲舞的壮汉竟不约而同停住动作,迅速拔枪指向他的头,一时间他呆掉了。 “古守一,难道没有人提醒你,招惹我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吗?”她大言不惭地道,突然愤怒地甩了他一巴掌。“告诉你,你最好好自为之,军火的下落我提供给你了,要不要抢是你家的事,如果你胆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喷火般地撂下狠话,不屑地扫过古守一因负气而扭曲不堪的臭脸,起身阔步离开pub。 阮兮葵抑着内心的激荡,赞赏有加地在她后面吹起了口哨,拉着阮兮苓问:“老板今天吃炸葯了吗?你看她的鱼尾纹都爆出来了。”她故意调侃地说。 “昨晚你不在,所以不知道,老板的未婚夫来香港了,刚才那堆冒出来的护花使者就是他派来的,而且抗议无效。” “呵,这就难怪了,我才正奇怪老板哪来那么多手下呢?原来是大龙头出现了。”踩着悠闲的脚步,她事不关己地嚷着,在她看来这何尝不是件好事,老板已经到了靠粉过日子的年纪,可以嫁了,真的可以嫁了。 “你别一副没你事的样子,老板决定后天逃去日本,而我们在处理完香港这一方面的产权问题,也得跟过去。”那意味着一切又要从头开始,朋友、房子、语言、一切的一切,她讨厌原点。 “那也不错。”她看得挺开,反正没有反对的理由。 第三章 避风塘内船影点点,处处水上人家,午夜梦回时分突然轰地一声巨响,炸得水上船家惊惶失措,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波涛大起。 避风塘内的人们惊魂未定,旋即又是一阵杂乱枪声,眨眼间黑幕下已是枪林弹雨,鲜血四溅的杀戮战场。 枪战中,厉卫皇愤怒到想杀了所有人,这群乌合之众到底是谁的手下?竟然把他的军火炸了,要是让他逮到,他非把他打成蜂窝不可! “可恶”他咒骂出声。 “书文,查出是谁指使的,我要亲自毙了他!”他对纪书文道,阴霾着一张俊脸瞪视火舌中运送枪炮的船只,旋即扬长而去,丝毫无惧他们是在枪战中,任何一颗子弹都可能将他送上西天。 纪书文对这场袭击虽觉来得突然,但并未措手不及,随着船只而来的兄弟约莫十来个,比起眼前的敌人,人数上或许略逊一筹,但对他们而言,这种场面不足以为惧,倒是龙晨少的手下,仿佛怕他们被流弹打中一样,没必要地抢在他们前头跟对方火并,实在令人莞尔。 “兄弟,枪下得留几个活口,别通通杀光了。”纪书文温文儒雅扯对龙晨少的手下大傻交涉,并泛起一抹笑以示友善。 大傻立时愣了愣,这个男人可真临危不乱,瞧他笑得多开心。 “没问题,兄弟,你要几个,我们给你留几个。”大傻粗犷而爽快地说,他是这里的总指挥,说了就算。“不过,你留他们做什么?这群兔崽子欠杀得很。”说话的同时他又开枪了。 “逼问是谁指使他们来的。”他收起笑容抿唇开枪,杀了从他们背后伏击而来的小老鼠。 “咦,你看不出他们是万生堂古守一的手下吗?”大傻赞叹他的枪法之余问,见他不语,又徒自然大恍。“啊,我忘了,你们又不是香港黑帮,怎么可能会知道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哪,告诉你,放眼全香港的黑道,只有古守一的手下会像制服一样,全穿得一身黑,明明土得要命,还自以为有格调,真他妈的俗到极点。” 纪书文对他的口出秽语笑了笑,印象中古守一曾与厉卫皇交涉过军火买卖,但因价格压得太低,讲没两句便让厉卫皇给轰出去。如此说来,这次的袭击算是解释得通,恐怕他最终目的是想不劳而获,会炸掉军火大概也是无意的。 “喂,兄弟,那活口你还要留吗?”看着地上躺得乱七八糟的尸体,全清一色是黑色的,大傻重新跟他确定。 纪书文自冥想中回神,摇摇头说:“不用了,既然知道他们是古守一的手下,就没有留他们的价值了。” “哈哈哈,你早说嘛!”大傻像只被绑住四肢的野兽,一被松绑立即带领弟兄冲锋陷阵。 **** 纪书文一脚踢中古守一的腿肚,令他当场难堪地跪跌地上,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衣衫不整,至于他的嘴巴则硬生生被塞进一条女用内裤,不难知道他是在何种情况下被人带来这里。 “老大,你要的人带来了,万生堂堂主古守一。”纪书文凝视古守一的眼神仿佛他是祭品,随时准备上供。 厉卫皇一听,二话不说抡起拳头连击他的脸,揍得古守一头昏眼花,摇晃地倒在地上。 但他没有就此放过他,一脚踩在他弯曲的背上,像垃圾一般地踩在地上,咆哮道:“就是你向皇天借胆,今天如果不宰了你,我就不姓厉”依言,他又狠狠补了一脚,踹得古守一屈成一团,痛得眼泪直掉。 迸守一瞥见他掏出手枪,立刻求饶地贴住他的脚,呜呜啊啊不知在说什么。 厉卫皇倒胃口地踹开他。“孬种!书文,把他嘴里的内裤拿掉,我倒要听看看他在说什么?”他全身一摊,大咧咧地坐入沙发中。 “是。”纪书文服从地取下古守一嘴里的内裤,人还没从他的身前退下,他已经哭号地推开自己爬到厉卫皇跟前。 “大哥、大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古守一冒出一层冷汗,没出息地哀求着他。“我赔你钱,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厉卫皇把玩手中的手枪,眯起眼拧起眉心,轻蔑而嫌恶地喝道:“你可知道我前后损失了多少?” “我并不打算炸”古守一企图解释,但厉卫皇凶恶的眼光制止了他,他立刻聪明的改口道:“多少钱我都愿意赔,真的大哥,你饶了我吧,杀我对你又没好处,只会弄脏你的手,我只是受人蛊惑,你真正该杀的应该是给我消息的人。”他又拜又求。 “受人蛊惑?”厉卫皇闻言挑开了眉。“我的名号何时变得这么没用?竟然一个接一个在我头上动土?”他不恼而怒。 “不关我的事,是凌郡灵放消息给我,教唆我去抢军火做无本生意。还说她是香港独霸一角的女魔头,有她撑腰,你不敢对我怎么样。”他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全赖到凌郡灵头上,求生之际不忘报复本质。 “凌郡灵是吧?我会记住她的。”厉卫皇语气缓和起来。“回到原题,你说要补偿我的损失,钱呢?” “有、有、有,我家里保险箱里放了我所有家当,珠宝、存摺、印章,就连地契也在,你要我现在就回去拿”他急切地说,孰知话还在嘴边,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脑门,啾的一声杀了他。 “我自己来就行了。”厉卫皇冷酷无情地说。 踢开古守一的尸体,他平平地对纪书文说:“查出凌郡灵是哪一号人物,如果真是她透露消息给这人渣,解决她,杀一儆百。” “知道了。”纪书文颔首。“你呢?是不是要先回英国?” “不,除了这笔债,我还有一笔没追回。”干涩的嘴唇在他忆起阮兮葵时,更形燥枯。 自从那女妖食言地消失在饭店后,他强烈地渴念她,全身的血液和脉搏都因她而不稳定,那由她挑起的欲火怪异地渗入他的骨髓里。 第一次,性欲的吸引,似乎超过了金钱的诱惑? **** “啊不、不要我会怕,别过来,我会怕”爱尔兰某僻静郊区中,自一栋华宅突然传出凄惨的女性叫声。 汉娜克鲁斯有若惊弓之鸟,环抱自己的头颅缩在墙角,她的两眼空洞而惊恐,直愣愣盯着地板嘶喊,站在一旁的女仆们,莫不苦恼地面面相觑却束手无策。 其中一名女仆尝试要接近她,想将她来不及穿上的衣物套上去,但她只是益发颤抖地往后缩。 “不要碰我,他不会谅解的,不要碰我” “小姐,你得让我帮你穿上,光着身子会着凉的。”女仆细语安抚着,小心地在她身边蹲下。 “不要过来”她突然凶恶地瞪向她,一把推开她。“你再过来,他会杀了你的,他不喜欢别人碰我,我是他的妻子,只有他能碰!”她沉溺在自我封闭的记忆中,毫无理智地叱喝着。 女仆无奈地转头望向同伴,正要开口询问怎么办时,雅各克鲁斯疾步开门进来。 “怎么回事?”他问,见汉娜赤裸地缩在墙角,发丝上犹淌着水滴,用不着答案,他知道她又发作了。 迅速拿起浴巾,他直接走过去裹住她的身体。 汉娜一见到他,仿佛见到避风港,立刻安心地靠向他怀里寻求慰藉。“卫皇,我没有背叛你,我谁也不让他们碰我,我爱你。”她微扬起嘴角,闭目呢喃。 “我知道”雅各呵护的亲吻她的额头。“汉娜,你睁开眼看看,刚才想非礼你的人走了,没事了。”他像哄小孩般地哄着她。 “真的吗?”汉娜郁郁地问,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四周果真如他所说,除了仆人外,没有其他人,看来是真的走了,她松懈地呼了口气。“还好、还好。” 雅各含笑地看着她,扶起她坐在床上,拭净她睫毛上的眼泪说:“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你帮我穿。”汉娜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羞怯地说,一颗头沉甸甸地垂着。 雅各抿唇顿了一下,随之挥手遣退女仆。 他不疾不徐地拿起她的贴身衣服,蹲在她的身前,抬起她的脚缓缓为她穿上,汉娜也配合着他的动作,主动地站起又坐下。 “卫皇,你好温柔。”她伸长手,含情脉脉地看他,等着他为自己套上睡衣。 雅各的手因她的话停留在空中,视线模糊地移过她红彤彤的脸庞,扫过她白皙颈子,停驻在圆润细腻的乳房上。 狂热的爱潮正猛烈袭击他,他有万分感慨为何天下女子如此多,他独不能爱她?为何上天要捉弄他,给了与她血浓于水的亲属关系后,再赋与他一份深爱她的感情?为何要在她丧失心志,却忘不了她爱的人时,将她送回他的手中? 那就像是个牢笼,将他囚禁在不伦的感情世界中,走不出,也逃不了,更无法爱上任何人,只是日复一日啃噬他的心,爱恨参半地抹黑他的眼。 “姐姐,你对我真是残酷。”他感叹,为她穿上衣服,怜爱地以手指梳过她的长发。“我不会忘记是谁从我身边带走美丽的你,更不会忘记是谁将你变成这样的” **** 喧嚣鼎沸,人潮汹涌,庙街一入黑夜仿佛成了不夜城,各式商品、服饰充斥其间,琳琅满目到足以叫人眼花撩乱的地步。 阮兮葵舔着手中的冰淇淋,悠闲地游逛着。 来到文明里与众坊街之间的庙街,触目所见尽是男人家的用品,领带、刮胡刀、小型电器,甚至是黄色杂志、黄色录影带都百无禁忌地摆放上市“男人街”之名当仁不让,她想。 “老板不在真好,以前打死她都不会来这种地方,自己不来就算了,连我们也拖下水,难怪你老嫌她像树妖,盘根错节地控制住我们。”阮兮葵笑逐颜开,四处张望,偶尔伸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颇为乐在其中。 “她本来就是树妖,年纪都有一把了,皮肤还光滑细致,身材也无懈可击,不是妖是什么?”阮兮苓很不以为然。 阮兮葵舔舔冰淇淋,突发奇想地问:“妹,你在嫉妒啊?”她连昵称都叫得荒唐,又不是古早人。 阮兮苓阴霾地白她一眼,放冷声音道:“容我提醒你,今年我不过二十,比起你们来,我年轻太多了,等你们满脸皱纹、老态龙钟时,我正值花样年华。” “夸张!”阮兮葵兴味地说,话题一转改问:“兮苓,老板离开香港五天了,车子卖了,房子也交由房屋中介处理,我们何时去日本?” “你就这么舍不得她?”她挑剔道,若是可以她还想永远留在这里,她早厌倦了没有自己人生的生活。 “不、不、不,你太不了解我了,老板算哪根葱?我只是想去日本玩罢了。”她叛逆地笑道“游手好闲”四个大字大大写在脸上。 阮兮苓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难道你不想去?”阮兮葵问。 “我看起来像是想去的人吗?”阮兮苓反问,若有所思地瞥了身后一眼,步伐放缓下来。 “那就不要去啊,人生短短几十年,老跟自己过不去,太辛苦了!”她那吊儿郎当、辜负人生的个性又出来了。 不过到底是辜负人生,还是享受人生?值得深思,阮兮苓咀嚼。 “喂,我看不如这样吧,既然你不想去日本,我也不是非去不可,咱们俩就干脆不要去。”皆大欢喜,她眼睛亮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放老板鸽子?”阮兮苓错愕,瞪大眼问。 “不是放鸽子,是让她提早独立。”阮兮葵拉长声音更正她,理直得不像话。 “这”阮兮苓犹豫了,不过只持续两秒钟。“好吧,反正那老妖多的是通天本领,又有未婚夫紧追在后,应该不会有危险。” “好,就这么决定了。”阮兮葵格格地笑,又舔起冰。“对了,兮苓,最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好像找上门了。” “我还以为是找你的?”阮兮苓讷讷回道。 “不会吧!”她似乎不这样想。“我是和平主义者,不可能得罪人。我看,你还是快走吧,让人逮着了可不好。”她说得十拿九稳,很为她着想。 阮兮苓拢了拢眉头,总觉得她的表情很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那好吧,我们分头回饭店,你自己小心一点。” 她的目光与她短短一触,便转身加快脚步隐入人潮中,迅速、敏捷。 反观阮兮葵的调调,却出奇的漫不经心,不,她根本是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舔冰,等着身后的男人从她身边跑过。 人要活得聪明才够水准,电影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你追我跑!先跑的人不就是等于等着被人追吗?阮兮苓果然没她聪明,她下了结论。 “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霍地,她的背后传来一阵男声,眨眼间,她已被人包围,两只手猝然牢牢抓住她,阮兮葵顿时呆了一晌。 “你你们干吗抓我?”搞什么鬼! “因为你没跑啊!”抓她的两名壮汉之一正色地回答,提起胳臂将她抬离地面,简直像在拎娃娃。 阮兮葵猛咋舌,一反应过来,立刻毫无预警指着旁边大叫:“啊,有人没穿衣服在逛大街” 壮汉反射性转头,阮兮葵立时以手肘顶击他们的胸膛,他们闷哼一声,马上因痛楚松开手,阮兮葵见状立刻飞也似地跑掉。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碰到这两个笨蛋,难怪她这聪明人会吃鳖。 她数落着他们跑出街口,惊鸿一瞥交通号志正好转变,立即刻不容缓拉开正前方的轿车车门,不管三七二十一钻进去。 “抱歉,借坐一下。”她盯着窗外,对车主说,急归急,礼貌也要顾。 “没关系。”车主很好心地说,扬起玩味的笑,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便踩下油门拂尘而去,将追她的两个人远远抛在后头。 阮兮葵这才松了口气,正掉回头想要道谢时,忽然惊叫出声:“啊怎么是你”**** 阮兮葵吞忍着痛苦的呻吟,被人粗鲁地扔进沙发里。 “噢,很疼的,你轻点嘛!”深吸一口气,她苦着脸嚷嚷,粗枝大叶的,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厉卫皇冷睨她一眼,蕴着沉闷的气息点燃一根烟。 “好久不见啊,阮小姐。”他抽了口烟,似有若无地任它由唇瓣溢出,神态宛如豹子狩猎猎物时的低姿势。 “还好啦,不过短短一星期。”阮兮葵从善如流地说,虚与委蛇的笑容不害躁地爬上脸。 “不错嘛,日子记得挺清楚的。”他别有用心地说。“记得你欠了我什么吧?是不是该拿出来了?!” 话儿当口,阮兮葵已经感受到火葯味,她怀疑自己铁定被他剥层皮,尤其在他得知她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元的情况下,他更会毫不犹豫。 “我说了你也不信,不过我还是要说,”她开始动之以情。“那天我真的去筹钱了,可是就在我返回饭店途中,又让人给抓回妓院去,他们不但把钱抢走,还把我软禁起来,每天不是打就是骂,还强迫我接客,直到今天我才逃出来,真的。所以,不是我不讲信用,只是时不我予。” 她说得珠泪欲滴,乞怜地望着他,明知道戳破的牛皮要再补,难上加难,可是不补,下一秒戳破的就是她的皮。 还在接客?厉卫皇鄙夷。 “咱们上过床了,你不是妓女,你的鬼话我一句也不信,欠债还钱,我一点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还说没为难?不相信我说的话,就是为难。”她假意娇嗔,硬是要拗过去。“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硬是要一口咬定我是处女?那天我没落红,你又不是没看见,在你之前我已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了,对我这样可怜的女人,你怎么忍心逼我还钱?” “你是笨蛋吗?”他突然讥笑起来。“要不要我提醒你?在我进入你身体的一刹那,你的眼泪都出来了,身体是骗不了人的,你从来没有过男人,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他自大地泛起笑。 阮兮葵挑眉,第一个就第一个,又没奖金鼓励、奖章表扬,有什么好得意的? 没想到堂堂的“教授”也是个有处女情结的“老人家”唉! “好,我坦承我不是妓女,不过是三万八嘛,我还不放在眼里,但是现在我没钱,明早再去银行领给你。”说到没钱时,她自动消音,料想他一定会怒不可遏,吼得她东倒西歪。 “不是三万八,而是三十八万。”他倒是心平气和没对她吼叫,只是说出口的话同具威力,震撼得阮兮葵从沙发弹起来。 “三十八万元?我什么时候欠你三十八万元了?”阮兮葵杏眼圆睁,明明只欠三万八,一星期马上水涨船高成了三十八万,吸血鬼也没这么会吸。 “我说三十八万就是三十八万。”他蛮横地说,猝然落下双臂,重新将她推入沙发,将她困在他与沙发中间,完全视她为笼中鸟、瓮中鳖。 “喂,太过分了吧,就算我不是妓女,可是你霸王硬上弓也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开苞费总值个三十七、八万吧!”换句话说,她不付半毛钱,比赖皮谁不会?! “你一毛不值,如果你敢赖帐,我会让你用一辈子的青春偿债。”他笑了,笑得教人不寒而栗。 阮兮葵被他眉宇间窜出的威势吓得屏息。 这头凶残的狂狮,一身霸气,她可彻头彻尾看清他了,他在古代一定是生来颠覆朝政暴君的,在现代则是败坏社会风气的毒瘤,唉!真叫人同情。 不过,同情归同情,钱还是马虎不得,她可不是被吓大的,他的暴戾只能拿去威胁没路用的蠢人,对她起不了作用。 肩膀一松,她干脆躺进沙发里,讪讪地笑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吧!”三十八万耶,她又不是老板。 “就等你说这句话。”他怪异地笑起来,阮兮葵直觉得有鬼,反射地想挣脱他困制,却在此时进来两个彪形大汉,她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他们就是在庙街追她的人。 “他们是你的人?” “正是。”他一示意,两个男人迅速接手压住阮兮葵,其中一个拿来一方白纸及印泥,不由分说地拉起阮兮葵的手,在白纸印上手印。 “你这是干什么?”阮兮葵厉声问,费力挣扎着,总算燃起了忧患意识。 “卖身契,我要把你卖给英国最大的卖淫集团。”从头到尾他都叠着双臂站在一旁看。“我厉卫皇不喜欢被人说成小人,这一切可都经过你许可的。”他漾着恶魔般的笑。 “那是张白纸!”她着急地吼道,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栽了。 “就是白纸才有价值,我爱在上面写多少钱就多少钱,没人否定得了。”他十恶不赦地宣称,透过白色烟雾眯眼打量她,然后又说:“不过若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情妇,我倒是可以念在情分上,玩腻后送你回香港,如何?”他要她,而且要她心甘情愿地跟他。 “送我回香港?你准备带我上哪儿去?”阮兮葵问,原先惶恐的心在听了他的话后顿时安下心来,反正她都已经给了他,也不差再多几次。 “英国。” 阮兮葵乍闻倏然傻笑起来,上帝对她未免太好了,知道她想到世界各地去走走,立刻送给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虽说她即将成为这个绿发大恶魔的玩物,不过这何尝不是张旅行饭票? “让我做你的情妇吧,我会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她吃吃地笑了。 **** 但是,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快、太早了,不过短短几个钟头,纪书文便送了她一份大礼。 纪书文伫愣在原地,怔怔看着眼前的女人,见她一头长卷发披挂在肩上及白嫩臂上,舒适地睡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中,任皎洁月光神圣地打在身上,非常的享受,非常的恬适。 “她怎么会在这儿?你在哪里找到她?”纪书文向厉卫皇询问。 自从他查出凌郡灵的底细,足足追踪了她们五天,五天来她们就像从人间蒸发一样,完全销声匿迹,而现在她阮兮葵竟然在这里? “她自己送上门的。”一旁的厉卫皇咧嘴,那双黑色的眸子闪着戏谑与自负,三万八千元买一个情人,跟一只古董表一样,哈!太划算了! “凌郡灵似乎不在香港,既然阮兮葵在这里,我们大可直接逼问她。”纪书文自顾地说,端望她的动作神色已处于戒备。 “凌郡灵?她跟凌郡灵有何干系?”厉卫皇不解,视线巡上她柔美精细的脸庞,突然灵光乍现。“你是说她跟凌郡灵一伙?” “正是,一开始她接近你便有图谋。” 无巧不巧,阮兮葵在此时醒了过来,纪书文淡淡瞅了她一眼,随即将所查得的资料告知他。“阮兮葵,年龄二十一,意籍华裔,职业是无孔不入的侦骑,与阮兮苓、阮兮薇同是凌郡灵的手下,善用高科技产物,搜集各类情报,这次我们军火消息的泄漏,确实由凌郡灵所使,至于消息的取得则是阮兮葵一手主导。”他已将她视为罪魁祸首。 阮兮葵顿时陡觉心惊胆跳,怎么才小睡一下情势全走了样?她跟厉卫皇可是好不容易取得共识,各取所需,他这一掀底岂不陷她于万劫不复之中?念头还在脑子里打转,厉卫皇霍然将她拉起。 “真是你主导?”他的语调寒沉,目光严厉,一看就知道不妙。 “我可以解释的,只要给我一点时间”她陪笑,才要自圆其说,厉卫皇却打断她。“阮兮葵,三万八千元七天变三十八万,一批价值三千万的军火,你说七天会变多少?嗯?” 他将两条铅重般的胳臂挂在她的肩上,前一刻的臭脸已不复再见,换上了阴森林的笑,邪气又恐怖。 阮兮葵呆了,一阵哆嗦猛然从脚底冒上头顶,三万八变三十八万,十倍,三千万再承以十倍,不就“三亿!” “没错,就是三亿!”他狂笑出声,笑得猖狂刁滑,笑得嚣张拔扈,一个明明仅值三万八千元的人,莫名其妙背了三亿元的负债,他能不笑吗? “书文,明天回英国!” 阮兮葵愣愣端望他的侧脸,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拜三亿元所赐,外加多谢老板的厚爱,她往后的日子可好过了。 第四章 英格兰西北部,包括威斯特麦兰、昆布兰和兰开夏等地区,是被指定为国家公园的湖泊区。方圆四十五公里,湖泊一个接一个连绵不绝,是一富有变化的特殊景观,以最高峰scofepike为中心,九个小河谷向四方扩散,深绿色的小林遍及各方,景色美得令人心醉。 “格瑞斯美湖,山林绵亘不绝,颇似瑞士风光,‘教授’,你家的环境真幽美。”厉卫皇的住所正是坐落于格瑞斯美湖的西瑞。 宽心地吁了气,阮兮葵对此湖光山色欣悦到了极点,一下车便露出一张兴冲冲的脸来。 “当然。”他远眺四方,不可一世。“这是我跟父亲一手建造的城堡,你们这些贫穷老百姓,就算工作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成就,能来观光照张相,已经是极限了。” “是啊,多谢你肯青睐我,留我做你的情妇,才让我在有生之年开了眼界。”臭屁!阮兮葵一笑置之。 “你是该对我的宽宏大量感谢得五体投地。”他傲然地勾起笑,一副等着被她膜拜的样子。 还当真哩!唉,受不了,阮兮葵摇头。“我想你不介意我到处参观一下吧?”吭了一声后,她手指指着外头,分明想出去溜达。 “很抱歉,我介意。”厉卫皇一把提过她的衣领,推她往前走。 “小器!”阮兮葵冷嗤,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挺胸进屋。 屋内的摆设十分欧式,壁炉、橱柜、瓷盘、地毯、花花盆盆,光线明亮、通风舒适,简单两个字就是普通。阮兮葵兴趣缺缺。 “你过来,这位是老管家,帮我打理家里大大小小事情,以后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他会告诉你怎么做。”厉卫皇凝着她说,手一挥让纪书文及其他手下下去休息。 “知了,知了。”阮兮葵对他嘟起嘴,但对管家却笑眯眯。“管家你好,我叫阮兮葵,从今天起就是‘教授’的‘情妇’,请多多指教。” 情妇?老管家一愣,但&#x5f88;&#x5feb;反应过来,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呃你好,你好,欢迎你。”他接过厉卫皇脚边的行李,将它交给海伦。“海伦,把少爷的行李送回房间,同时送阮小姐到客房休息。” “是,阮小姐请跟我来。”海伦冷冷地说,朝阮兮葵比了请的手势,顶着一脸傲慢,抬高下巴自顾地往前走。 阮兮葵稀奇了,才一来就看人脸色,这不建立起自己的权威,怎了得? 不全爬到她头上撒野? 漾起一脸难缠,她轻咳两声站在原地,慢慢道:“海伦,你回来,我脚酸了,你得扶着我走才行。”她骄纵地对她伸出手,等着她搀扶,宛若慈禧太后。 “你说什么!”海伦旋身,刷白了脸,不敢相信地瞪着她,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外人竟然这样命令她? “你听见了,快点,杵在那里好看吗?我可是你们少爷的情妇,你们少爷爱我,肯定比爱你多,不好好侍我,小心我在他枕边告你一状,到时候你就要卷铺盖走路了。” 她狐假虎威地抿起笑,不管厉卫皇就站在自己的身旁,正挑起眉打量她。 “是,阮小姐。”海伦真想破口大骂,但碍于厉卫皇就站在一旁,只得低声下气往回走,忿忿地扶过她的手。 “亲爱的,我先去休息,拜!”阮兮葵夸张地送了厉卫皇一记飞吻,眼在笑、嘴在笑,刻意挑衅地睐着海伦,挟天子以令诸侯,听过吧?笨丫头! 望着她慢得像龟爬的背影,厉卫皇放声狂笑。 好个阮兮葵,无疑是一个千面女郎;又是可怜兮兮的妓女、又是无所不能的侦骑、现在更成了他雍容华贵的情妇,假他的名欺压他的下人,真够大胆。 “少爷,你的情人不简单。”老管家慧黠地说,阅人无数的他,不难看出阮兮葵脸上多的是自负不浅。 厉卫皇敛起笑声,满脸笑意。“这几天有没有人找我?” “当然有,今天早上你的老友安东尼,来电问你回来了没?约你今晚七点老地方见。” “替我回电话,告诉他我准时赴约,要他把脖子洗干净。”厉卫皇兴致浓厚的说,紧握起拳头任指关节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 厉卫皇的红色敞篷车一驶出拱形栏门,阮兮葵立刻闪电般地奔到阳台。 “海伦,替我找件衣服,我要出去。”她笑,笑得心无城府,支着手臂目送他离去的方向。你关不住我的,厉少爷。 海伦白她一眼,寒寒地说:“很抱歉,你没带任何衣物来,我无从找起。” 阮兮葵顿时僵下笑容转身,不客气、没好声地吩咐。“拿你们少爷的白衬衫好了,至于裤子你看着办。” 望着海伦那张高傲的脸,她不否认有股想教训她的冲动,可她现在心情太好,不想跟她一般计较。 海伦不平地瞪了她一眼,开始满口诅咒地离开。 阮兮葵挑眉,不明白厉卫皇是怎么教养下人的,要是她五位哥哥,这样没大没小的下女,早吊起来抽个十几二十几鞭了。 “我问你,你们这附近有什么观光景点?是旅客必定一游的地方?”阮兮葵在她重新回来时间,接过她手中的衣物,迅速更换。 审视了镜中中性的佳人一圈,算是差强人意可以接受,若是再来一顶鸭舌帽,就更完美了。 “毕斯塞酒吧。”这次海伦倒是挺合作的。 “毕斯塞酒吧,啥鬼地方?”她自觉博古通今,北英格兰湖泊区啥时多了个毕斯塞酒吧,她竟听都没听过? “顾名思义就是酒吧,有什么好问的?”海伦冷淡地回道,不情不愿地收拾她的衣服。 阮兮葵抿唇,懒得与她针锋相对,一会儿坏了她优雅的气质,就太不值了。 “下去替我吩咐座车。”她说。 “少爷的座车不随便让外人使用。” “我是他的‘情妇’,‘情妇’就有权使用他的任何东西,车子、房子、床,更包括你们这些下人。下去吩咐吧,海伦。” 海伦无言以对,恼怒地跺了脚,鼓着腮帮子出去。 阮兮葵噘噘嘴,纳闷她老搞不清楚状况,真是朽木。 扎起长发,她&#x5f88;&#x5feb;将海伦的事置之不理。 她在想,酒吧是没什么稀奇的,香港多的是乱七八糟的pub,可是英国的酒吧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能亲身经验一下,倒也机会难得。 好,就走它一遭。 阮兮葵下结论,殊不知门外倚着的是等着看好戏的海伦。 记得母亲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好女孩绝不会到毕斯塞酒吧,那里的男人都是狐狼的化身,等着撕毁好女孩的灵魂;你可以去,除非你的灵魂给了金子。 毕斯塞酒吧,虽然不是出卖肉体的妓馆,但也相去不远,男人都到那里找乐子,找各式各样的乐子。 哼! **** 毕斯塞酒吧 随着夜色越来越静暗,毕斯塞酒吧就越形其热闹浮糜,这是一间集合三教九流的酒吧,上至贵族富豪、下至平民流氓,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进入。 “好那!加油‘教授’我赌你赢,大力一点,别留情” “安东尼加油!我赌你赢,加油!” 酒吧里呼声此起彼落,男人的叫吼一声比一声大,女人的则一声比一声尖,高扬起手里的钱夸张地挥动着,一场赌注就在高涨气氛中进行着。 酒吧中央的两个人身高相当,虽然安东尼的身材粗壮了一些,但厉卫皇也不差,古铜色的肌肤随着汗水淋漓,泛起健硕有力的线条,随着他俐落的动作,一遍又一遍绷紧肌肉。 猝地,安东尼一个欺身,狠狠给了厉卫皇一拳,后者头一偏,嘴角立即溢出一丝血。 “老兄,你看哪里啊?”安东尼讪讪然地说,挂着一抹笑,迅捷来回移动着。 “少罗嗦!大爷我就爱看妹妹”厉卫皇不甘势弱回敬他,结结实实击中他的腹部,打得安东尼弯腰连退数步。 “喝,你玩真的。”安东尼怀疑自己的胃已经变形了。 “谁跟你玩假的!”厉卫皇乘胜追击过去,压住他脖子连击他数拳,拳拳凶猛,拳拳致害,假不了。 受过特种训练的安东尼亦非省油灯,暴喝一声挡住他的攻击,挣开他的手臂,迅捷迎向他,两人开始在狭窄的酒吧里打起来。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谁也不认输,谁也不留情,看得旁人惊心动魄,大呼过瘾,龙争虎斗的嗜血竞技赤热热在酒吧中展开。 约莫几分钟后,厉卫皇见安东尼体力明显不支,在他喘息松懈一瞬间,扼击他的下颚,野性狂吼:“不痛不痒的拳头,只能算是蚊子叮!” 安东尼应声倒下,厉卫皇喘息,手一举,顿时欢呼四起,他赢了,第一百五十次! **** “蚊子叮?!终究你也挂彩了,不是吗?说我的拳头是蚊子叮,太瞧不起人了!”酒吧前安东尼满脸纠结,推搓着自己的下巴,悒悒地抱怨着。 “这点小伤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舔一舔就好了。”厉卫皇格格笑说,英俊迷人的脸庞布满了称心的自负,他不是爱自我炫耀的人,但也绝不会是谦谦君子。 “你是猫啊,舔一舔就好?!”安东尼冷哼。 厉卫皇跋扈一笑,精锐的讨钱。“一百英镑拿出来。” “嗜钱如命,追钱跟追命一样。”安东尼不甘愿的奚落,拿出一叠钞票交给他。“欠你的,不过你不用太早花掉,下次我会把它赢回来。” “咱们打了十年,十年来我远胜你六十次,你能赢回去的机会微乎其微。”他一口气灌掉半杯啤酒笑着补充。 “既然你输过,我就有赢回来的机会,幸运女神不一直眷顾你。”老输钱,真背!“言归正传,你这趟到香港有没有买什么宝贝回来?” 他与厉卫皇同样是古董迷,算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但碍于从事军职,无法像厉卫皇自由自在走遍世界,所以通常只能从厉卫皇这里过过干瘾,赏玩他搜藏的各式古制品。 “买了一只三年代的劳力士。”厉卫皇道。 “走,咱们现在就去瞧!” 安东尼兴奋地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臂迫不及待想要亲眼鉴赏三年代的劳力士,厉卫皇却莫名的爆笑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如果你追老婆也如此积极,你老婆就不会跟男人跑了。”他取笑。 安东尼一张脸胀成猪肝色,粗声地叫道:“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也罢,你到底走不走?” “走到哪里?劳力士早在香港摔坏了。”他笑,抱着手臂看他,摆明一张耍他的脸。 “你想再打一架是不?”他警告。 他咧嘴,不反对。 他不反对,安东尼可要反对了。“来,喝酒,最近天气不错。” 厉卫皇哈哈大笑,阮兮葵擦身而过。 千载一时,若他不要笑得如入无人之地,或许会注意到身旁曾经走过一个头戴鸭舌帽、面貌熟悉的年轻小伙子;而若她不是心无旁骛,直往里头钻,或许会看到那有如地标般,一目了然的绿发。 夜正深,玩兴正浓,角落里、吧台边,莫不是饮酒作乐的男女,阮兮葵混在大批酒客里快乐得很,忽地,一对拉拉扯扯的男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大大方方地靠近他们,听着他们的对话。 七分醉意的男客说:“妮妮,你真美丽,迷惑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爱你。”他凑上自己的嘴,作势要吻对方。 妙龄女郎则说:“你不要这样,我很为难。”她对他很排斥,以手挡住他的臭嘴。 男人又开口了:“你来这里不就是要勾引男人,赚男人的钱吗?来,别不好意思,让我好好爱你一下。”他抓住女郎,强行将她搂进怀里。 “少来,你的臭名传遍整间酒吧,谁不知道你办事不付钱。放开我,否则我喊人了。”女郎依旧抗拒,同时十分不悦地推他,试着挣脱他的胸膛。 “妮妮,你听我说,这次我一定会给钱,我已经爱你很久了。”男人抬起自己的下巴,翘高又黑又脏的嘴,逼了上去。 阮兮葵见状冷不防地拿起隔桌的啤酒杯,挡在他的嘴唇上。 “听了你们这么多的对话,对于你们的关系我大概掌握了八、九分,妮妮小姐,既然你并非真正讨厌这个男人,只是对他的臭名没信心;而这位先生又受妮妮小姐吸引,说什么都要爱你一下,那么就请这位先生拿出夜渡资,放到妮妮小姐的口袋,有钱又有爱,不就成了?”她认真地说。 男人与女郎傻眼了,何时冒出这么一个怪人来? “臭小子,你给我滚远一点,老子的事用不着你管。”男人推开嘴上的啤酒杯,怒气冲天地说,两只眼睛都快瞪爆了。 阮兮葵丝毫不惧,自顾自地转头对女郎说:“他这种反应,一看就知道没钱,你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她很好心地告知。 “你说什么?!”男人气绿了一张脸。 “我说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你没钱,骗人的。” “可恶!”男人火大地向她攻击,阮兮葵眼明脚快,急忙往旁边跳了开,只见那男人撞倒一张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此时酒吧完全安静下来,所有的人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们,自然也包括了厉卫皇及安东尼,只是他们看得有点漠不关心,看得有点草率不真。 女郎望了望四周,怕事地往后退,男人则恼羞成怒地站直,卷起袖子准备再赏她一拳,至于阮兮葵可烦恼了。 “我只是提个议,接不接受是你们的事,何必动手呢?”野蛮! “你那是哪门子的提议,摆明不给我面子,耍我!” 男人怒气冲冲,语毕向她扑过去,他快,她更快,阮兮葵相准他扑过来的身体,一窒,一扣、一甩,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记过肩摔,四两拨千斤,拨得众人目瞪口呆,大声叫好。 男人不堪受此侮辱,强忍撞击的疼痛,勉强从地上爬起,一爬起脚都还没站稳,又盲目地向她冲过去。 阮兮葵迅速往旁边移开,让他像只瞎牛往前跑,继而从他背后补了一脚,踹得他往前飞去撞墙,一声响声,终于不敌晕眩倒下。 掌声响起,虽然这场搏斗比起前一场逊色多了,但大伙儿仍慷慨表以激赏。 阮兮葵恬然一笑,一手拿下鸭舌帽贴腹,一手平抬,有如绅士一般对大家弯腰铭谢。 “阮兮葵竟然是你!” 阮兮葵觉得头皮发麻,这个声音很熟悉,莫非是 刷地一声,厉卫皇已来到跟前。“你该死的怎么会在这里?”他粗暴地抓起她的手。 “来参观。”阮兮葵苦笑地说。 **** “哇你不会真的想这么做吧?”阮兮葵冒了一头冷汗,抱紧厉卫皇的脖子,忧心又害怕地盯着浴白里的冷水。“好歹你也放点热水,我会生病的。” “能到酒店跟人家打架的人,敢跟我说害怕生病?”他无情地讽刺,横抱她毅然决然往前走。 <html><body></body></html> 第五章 阮兮葵轻轻吸了口气,微微吁出来,蓦地,突然石破天惊大喊出声:“啊好高好远啊!”她颇含笑意地了望脚下一切。 argyllbattery是旧时爱丁堡排列大炮的阳台,从这里可以眺望整座爱丁堡市街,她所站之处正是安置这些大炮的墙台。 “好、好丢脸!”小男仆尼克胀红脸傻站在她身后,局促不已地瞟着身后的游客。 “丢脸?我大叫是因为被它壮丽的景观所震撼,这是一种敬重的反应,你懂不懂呀?”阮兮葵抿了抿嘴角,没转头看他,径自又惊心动魄地在墙台上做起吓死人的伸懒腰动作。 “小心,危险。”随着她的提高腰身、拉直脚胫,尼克觉得自己的心脏快从喉咙里跳出来。强风一阵又阵地吹拂过来,她不晕,他都晕了。 要是她这么一个头重脚轻,咚的一声跌了下去,不只她呜呼哀哉,连他小命亦休矣;少爷一定会杀了他!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又岂是一句小心能防得了?”泛着慵懒的笑容,她依旧满心恬悦。“我的字典里,没有小心两个字。” “对不对!不对!”一咋舌,他的头都快摇掉,太不像话了,这是哪门子的谬论?“你不爱护自己,再多的富贵也会被你糟蹋掉。” “做人这么认真,你不累呀?”她丢给他一个怪怪的眼神,生性自由的她,最受不了这种一板一眼的生活态度了。 “什么累不累?!你快下来才是真的。”尼克命令下,面容阴霾。 “可这上面风景好,下去我就看不见了。”她状似任性的咕哝。 “别玩我了,我的好小姐,求求你快下来吧!”他哀求了。 阮兮葵哼笑,灵活地从墙台上跳下来,背起手,徒自又闲逸地往前参观,倒没再为难他。 尼克见状急忙跟了上去。“阮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再晚,哥哥会担心的。” “不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都是一刀,咱们就玩得尽兴一点,晚点再回去。”阮兮葵左顾右盼,对爱丁堡的历史遗迹挺热衷的。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也没什么,只是你们厉少爷要我乖乖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我是瞒着他溜出来。” 一阵晴天霹雳!尼克瞪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合。“你是说你违背他的意思偷跑出来玩?少爷不知道这件事?” “呵呵,正是这个意思!”阮兮葵对他欣赏有加,高兴得很。“老实说,胡里胡涂的,我老记得答应了他什么,可是一直想不起来,依他那种个性,一定会气得脸红脖子粗,可是我” “呜”尼克突然哭了。“你别再讲了,我们快点回去吧,这下完蛋了” 他以为少爷知道,他一直以为少爷知道,这下死定了! **** “完蛋了,阮小姐!”一出爱丁堡东边的esplanada广场,尼克突然神色惶乱地大叫。“少、少、少爷来了,还找到你偷开出来的跑车了!” 阮兮葵睁圆了眼,迷茫地望向停车处,&#x5f88;&#x5feb;明白他的意思。“哇,不妙,你们家的厉少爷带着大批人马杀到爱丁堡了。” 他的手下可真多,各个人种都有。奇也,厉家能装得下这些四肢发达、一个人二个大的肌肉男吗?他的屋子有这么大吗?看不出来。 “别我们家你们家的,你快想办法,让少爷逮到,我一定会被打得鼻青脸肿。”尼克真会被她急死,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像在看戏。 “打你又不是打我,我急个什么劲儿?”阮兮葵跟他划清界线。 乍闻,尼克鼻子一酸又哭了,而且这回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你是魔鬼,把我拉上悬崖不说,还狠狠踹我一脚,让我死得更彻底,好过分呜” 他哭着往前走,准备去见厉卫皇。 阮兮葵将他拉回。“逗你的啦,我像这种人吗?”她对他泛起微笑,叠着双手,举眉扬目。 尼克愣了愣,眼睛蓦地一亮,破涕为笑。“你不弃我于不顾了,我就知道阮小姐不是没良心的人。” “前一刻骂我是魔鬼,现在说我有良心,狗腿!”说罢,她从容地往广场另一边走去,留下他擦干脸才跟上去。 “阮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他跟着她到了马路边,暂时把厉卫皇的庞大军团抛在远远的地方,一时半刻是不会被发现的。 “哪,瞧见了那辆车没?” “嗯。”尼克顺着她所指,看见了一辆刚熄火的蓝色敞篷车。 “我们搭便车离开。” 阮兮葵咧嘴走过去,突地掏起手枪、上腔、瞄准,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霎间手枪顶住了车主的头。 尼克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做!土匪! “嗨,不介意我搭个便车吧?”阮兮葵支着手肘,倾着腰,对车子里的年轻男子心平气和地问。 雅各克鲁斯严峻地睐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上车吧,枪都掏出来了,我能说不吗?”他重新发动车子。 阮兮葵一听真捡到宝了,这位英俊的金发帅哥真上道,点点头,她不跟他客气,拉着僵掉的尼克大摇大摆地上车。 “喂,小子,如果我记得没错葛拉米斯城堡好像也在附近。”跷起长腿,阮兮葵半调子地问尼克。 尼克恍若雷劈,夸张地大叫:“你不会还想去葛拉米斯城堡吧?” 阮兮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激动个什么劲?“想。帅哥,麻烦你到葛拉米斯城堡。” “阮小姐” **** 梆拉米斯城堡优美的建筑映入了眼帘,尼克猜想她铁又会像刚到爱丁堡时一样,高兴得手舞足蹈,可在看清楚她的神情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像在思忖什么事,一派正经、一脸深不可测。 乍看之下,还真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仪在,尼克一度要为此崇拜起她。 不过也仅仅那么一度,几秒钟后当车子停下来,得知她真正打的主意时,他只差没跪下来求她放他一条生路,他不要坐牢呀! “阮小姐,这是犯法的,你不能这么做!拿枪要胁人不说,你现在连车都想抢,太霸道、太不讲理了!”尼克子诩快说烂了,仍阻止不了她光天化日之下犯罪。 阮兮葵悠哉悠哉地为雅各开了车门,说:“人家金发先生都没意见了,你话那么多做什么?”耳根都痒了。 “拿枪指着人家的头叫人家怎么说?”救命啊,谁来阻止她? “你的意思是我滥用暴力?”她的眉挑得比天还高,有点不满哩。 “你连军火都用上了,不是暴力,难不成是亲和力?”他的全身充满了无力感。天啊!少爷,你的情妇是流氓。 “我承认这算不上亲和力,不过我现在只是跟他借来开开,过几天后就还给他了,什么暴力不暴力的,真难听。”阮兮葵舒懒地应道,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缓缓地请雅各下车。 雅各从容不迫地下车,随意点了根烟。“置物箱里有这辆车主人的地址,离这里不远,等你借完后,请务必开回去,我会感激不尽。”他抽了两口,白色的烟幕使他微微眯起眼。 “搞了半天原来这车不是你的。”阮兮葵把手枪扔给后座的尼克,坐进驾驶座,熟谙地发动引擎。“六天后我会原封不动把车送回去,如果没发生意外的话。”她想了想再说。 雅各抿唇,不苟言笑。“兜了大圈子,什么都没保证,希望六天后你送回去的不是一堆废铁。” “反正又不是你的车,你忧啥心?”阮兮葵挑衅他那不可一世的气质,不悦地察觉他比自己更来得洒脱,也更适合洒脱二字。 “虽然不是我的车,但也是我花钱租来的,撞坏了它,我是要赔的。”他说,抬起沉稳的步伐,漠然离去。 阮兮葵瞥了他身影一眼,索性踩下油门,一股脑地向前奔驰。“谢了,帅哥,后会有期。”她朝他挥起得意的手。 尼克的脸顺着他的方向,转了半圈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她说六天后还车,那这六天她想上哪儿?“你该不会想继续观光?”他问。 “呵呵,孺子可教也。”就这样,伴着她的赞扬,尼克在望眼欲穿的情况下被愈载愈远,等他再回到厉家时,已经是六天五夜后的事了。 **** 话说六天五夜前,阮兮葵抢劫一辆车子,带着她从厉家拐骗出来的可怜小男仆尼克,直奔苏格兰的高原地。 在那里他们度过了十分愉快的双人旅行,不仅玩遍充满野性美的山岳、湖泊,更光顾所有“充满”爱心的修道院,住起免钱的旅馆。 口袋空空,两袖清风,没有半毛钱的阮兮葵,为了生活所需,不得不仗着一把枪三颗子弹,到处跟人“借”钱,还很幸运地躲过警方的追缉。 可怜的尼克骂她是流氓、土匪,她却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先是被人卖到妓院,然后又身不由已被带来英国,成了厉卫皇的情妇。 太多的时候,她都说得动容,唬得尼克一愣一愣,但她下一秒的行为,却又邪恶赖皮得令他想报警。 六天五夜后的今天,她回来了,看起来累了倦了,尼克提醒她快回厉家,厉卫皇恐怕早已怒火攻心,等着惩治他们。 她说好,却拉着他到caltonstudios酒吧喝酒,一点诚意也没有。 在那里,她结识了一位失志的老警官,听他说了一段因情报不确实被歹徒耍,从此之后过着受人取笑的日子,以至于现在明明知道有一批军火将从费特港上岸也没人信他的故事。 她很同情他,于是答应帮他,也因此,促成他们现在这副德性老警官被打昏,让人灌下足足两瓶威士忌酒,衣衫不整地醉倒在沙滩。 不难想像,今天过后,他将继续过着笑话般的日子,阿门! 至于他们,更惨! 不仅被五花大绑,还等着纪书文跟厉卫皇通完电话把他们扔进海里,因为走私者谁都不是,正是厉少爷,可怜的尼克眼泪都哭干了! “一切处理完后,我们会尽快赶回去,知道了,没问题。”纪书文与厉卫皇的通话结束了,切断手机后,他睨了尼克一眼,才正式走向他。 “起来吧,我先送你们上车。”他平易地说,先后扶起了尼克及阮兮葵,护送着他们上车。 尼克一阵锁眉,担心地开了口:“厉少爷厉少爷很生气吗?”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就是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听到的是不一样的答案。 “你说呢?”纪书文耸肩,站直身监视海滩上忙碌的人群。“你带着他的情妇失踪了六天之久,六天后又准备来个窝里反,你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这罪名可大了! “唉,我早就知道。”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纪大哥,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见不到哥哥最后一面,记得替我跟他说一声,叫他无论如何都要离阮小姐远一点。”一滩祸水,沾上一点都会倒大霉。 “放心,你们会有机会见面的。”纪书文说。 尼克知道他话有蹊跷,却没机会再问,因为他已在下一秒关上车门。 唉!他只能无奈地望望纪书文的背影、望望星光点点的夜空,就是不去望阮兮葵,遇人不淑,无言可对! “小尼克,”阮兮葵轻柔的嗓音幽幽传来,尼克头痛了。“跟金发先生借的车子还没还,怎么办?”她可为难了。 “也许你该跟纪大哥知会一声,让他派人替你送回去。” “也对,你让开一点。”阮兮葵恍然大悟地喝了声,身子一挪,突然开了车门站出去,对着纪书文远去的背影大叫:“书文,我有事情拜托你”尼克下巴都要掉了,她背后的绳子是怎么解开的? “你、你是怎么弄的?”尼克结巴,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天啊,太神奇了,连绳子都解得开,她是何方神圣? “我想我这么一个完人,别说是绳子了,连手铐也难不倒我。”她说得理所当然,见纪书文跑向自己,自得地坐回车内,没有逃跑的意思。 “你不逃吗?” “逃?不,我想回家。” “可是少爷现在正在气头上,现在回去会被杀的!”他一点也不危言耸听,刚刚才替自己这一生哀过一遍。 阮兮葵落落大方地靠进椅背,似笑非笑,什么话也没说。 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想念厉卫皇,想在他怀中撒点没营养的娇。 这大概就是所谓“物极必反”久了,就会想回去见见久违的情人。 他不太严格算起来,也该是她的情人。 **** 打从一进厉家大门,尼克就浑身抖个不停,活像中风一样,阮兮葵顿时只能对他大摇其头。 “尼克,你与我朝夕相处,多少也感染一点我高尚的气质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真叫我汗颜。”她对他说,男子汉大丈夫的,真差劲。 “我我的不幸都是你带来的,还说呢!”尼克牙齿在打架,阴霾地白了她一眼,移开一步,与她离远一点,以策安全。 “生气了,拗小子?”阮兮葵插腰审视他,觉得他将她视为野兽,唯恐避之不及。 “你们还有心情聊天?”厉卫皇森冷的声音赫然传来。 尼克顿时有如惊弓之鸟,动也不敢动,在厉卫皇高大身形进入书房时,他早忘了呼吸,至于阮兮葵则静观其变。 厉卫皇慢条斯理地坐在沙发中,这张惯常怒恶的面孔,就像过去六天一样,扬起的不仅是独霸的锐气,更有股令人窒息的险诈邪色。 “尼克,这六天你跟着阮小姐上哪儿去了?为什么在今晚会伙同警方拦截我的军火?”他怒目质问他,扫过阮兮葵一眼。 “我我我与阮小姐到苏格兰旅游,后后来认识老警官,我们不知道那是少爷的军火,对不起!对不起!”尼克猛吞口水。 厉卫皇听完他的话,眯眼。 尼克登时益发忏悔地说:“真的,少爷,我没有骗你!你饶了我,我不会再犯了,求求你,少爷!”他整个人贴在地上拚命求饶,脸色早已僵硬过了头,几成一张白纸。 “尼克”哥哥&#x6770;&#x514b;不知何时也被带进了书房,让人一把推倒在他身边。“你还好吗?你跑哪去了?我都担心死了。” “对不起,让哥哥担心了。”尼克一见到哥哥熟悉的面孔,马上怯弱地哭了,抹着一把眼泪,哭哭啼啼地说。 “&#x6770;&#x514b;,告诉他,六天前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厉卫皇挺拔地站起身,一根鞭子乍然垂到地上,冷酷一抽,随即在地上发出毛骨悚然的击厉声。 “少爷不杀我们,可是少不了一顿鞭子。”&#x6770;&#x514b;缩着肩膀平平地说。 “很好,所以你们要嘘寒问暖,就等挨完鞭子再继续,来人,把他们的衣服给我脱下来”厉卫皇吼道,不带一丝感情。 “是。”两名壮汉立刻上前剥去他们的衣服。 “等等,你打我好了,他们只是两个无辜的孩子。”阮兮葵挺身而出走到他面前,敛眉、正色,这一刻的她,不同于平时的闲散雅逸。 阮小姐 尼克意外极了,做梦也没想到阮兮葵会替他们出头,原以为她会独善其身,有多远闪多远,这下可要刮目相看了,他好感动。 “你以为我不敢?”厉卫皇冷啧,揪起她的手腕,无情地将她拉向自己。 “你敢,只是我是你的女人,你舍得吗?” 软玉温香在怀,确实令人怦然心动,厉卫皇险些都要失控。 一只手臂推开她的身躯,他喝道:“没什么舍不得的,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他扬起鞭子。 “我说了,他们只是孩子,你要打就打我,别伤害他们!”阮兮葵不悦地咬唇,纵身挡在他面前,还要争取。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是她使唤的,没理由让他们挨打,她不是怕事的人。 厉卫皇的耐性磨光了,一把推开她,立刻毫不留情甩下鞭子,恐怖的鞭笞声噼地响起,尼克与&#x6770;&#x514b;只能咬紧牙关的忍。 第一鞭抽得他们背部发烫,第二鞭抽得他们椎心刺骨。 第三鞭 第四鞭第五鞭 怎么回事?为何连连几鞭都没打着他们,只有清脆的响声? 两兄弟惶惑不解地睁开眼,这一睁不由得倒抽一口气;阮兮葵竟然挡在他们面前替他们挨鞭子。 看着她的脸部因痛楚而黯淡,渗下一滴又一滴的冷汗,尼克又哭了。“阮小姐” “知道吗?在回来的途中,我原本还期待在你们厉少爷的怀中撒撒娇娇的,这下恐怕好痛!” 丢开鞭子,厉卫皇一边舒活握鞭的手指,一边品味着她美丽五官的忍耐表情。 “这几鞭只是让你学点教训。” 骗人!阮兮葵咕哝,一肚子怨怼之际,厉卫皇凛然将她拦身抱起,好整以暇将她置在胸膛前。 “放我下来,你抱我做什么?”阮兮葵别扭地在他怀里挣扎,明明觉得自己的背像在烧,也骄傲得不让自己喊痛。 “安静,六天后的今天,你该是我的了。”厉卫皇低沉道,不容置否抱着她便往外走 **** 厉卫皇没带她到其他地方,直接带她到自己的卧室。 一进房,阮兮葵不禁为这里瞪大了眼睛,靛蓝色的床单枕套,黑色的丝质帘幔,再加上微弱的灯光,除了阳刚气息外,更有股深不见底的压迫感,那就像是掉进他的世界,成了他的俘虏一般。 厉卫皇将她置于床上。 阮兮葵凝视着他,赌气地往后缩起身子,拒绝他道:“你不能现在要我,我‘身负重伤’,不能跟你上床。” 冷血动物!不是请她嗑子弹,就是请她吃鞭子,然后才又发情的求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她在心里斥道。 “我看你精神挺好的,不像是身负重伤的人。”倾头眯眼,他钜细靡遗打量她,探手抚过她下颚曲线,发现她比记忆中更美了。 见鬼!没身负重伤,她会背部像火烧?疼、疼呀 “谁规定身负重伤就不能精神好;一定要病恹恹像快死掉一样,才叫身负重伤?”杀风景的混蛋,亏她将他列为自己的情人呢,白列了! “我规定的。”他攫夺她的唇。 “你”阮兮葵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已成了他的囊中物。 “住手,我说了不要!”她避着他的热唇。 阮兮葵急急吸着气,试着以手推拒他,他却顺势扣住她的手,益发以娴熟强横的爱抚折磨她,攻占她的理智。 阮兮葵气息粗浅而急促,无限的欲火正融化着她的精力,令她浑然不知地回应他,完全不能自己。 猝然,一时间没注意,她竟让厉卫皇翻过身,这一翻身震醒了她七分意识。 羞红脸,她试着溜出他的胸膛,但他不! 阮兮葵再也禁不住内心的激情,低吟而出,两只受制的手顿时只能软弱地抓紧被单,在狂涛中扶得一点支持 **** “我再警告你一遍,要是你有胆再跑出去,后果就没今天这么简单了。” 激潮退去,厉卫皇正揽着她的肋处,亲昵地以自己的身体贴着,余韵犹存地细吻她的耳垂。 “嗯。”阮兮葵沉默要寡言地应了声,算是答应了,全身上下仅剩的力气就这么一丁点,再多她也说不出口,精力已然被他榨光。 厉卫皇对她乏力的模样笑了笑。“才一次就把你累垮,明天、后天、大后天你怎么应付?”他撑起上身,以一肘的距离俯视她。 “我不介意你多找几个情妇。”技不如人,体力亦然,她很愿意拱手让人。 “可是我只要你。”他大方地告知。 “谢谢。”她说得潦草,但怀疑。 他的求欢又是狂烈又是急进,缠绵的次数多得她无从算起,她没有过其他男人,所以不清楚,不过若是每个男人都像他,女人真是生来命苦。若不是,那她可以确定,他铁是在惩罚她,故意将她累得筋疲力尽,动也不能动。 “不客气。”厉卫皇扯出一抹笑,直率中带点戏谑。 阮兮葵注视他,他的笑容真坦率得好看,自己正是被这笑容的假相给耍了,才会身不由己跟他躺在这里。呵,人生!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笑容很迷人?”她问。 “没印象,不过以过去的经验来说,女人是喜欢我的笑容。她们会在我笑逐颜开时接近我,偶尔我会报以友善的回应,只是通常我会吼开她们,我讨厌像八爪章鱼一样的女人。”他补充。 “哦,你讨厌像八爪章鱼一样的女人?”挑高细细的眉,她若有所思。 “你别想耍花样,短时间里我不会对你失去兴趣。”他老奸巨猾地提醒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第六章 厉卫皇软禁阮兮葵足足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半个月来,他就像是永远爱不够的情人,对她不断求欢、不断求爱,款款柔情溺得她载浮载沉,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这样甜蜜的呵护,偶尝或许甘之如饴,但一连尝上十天半个月,可折磨人了,她都快被关疯了。 所幸,他今天计划到圣特曼孤儿院走一走,而且很仁慈地带着她一起来,否则她真会泪洒厉家大门,无聊至死。 “你为什么会想到孤儿院走走?我以为军火贩子通常对武器展比较有兴趣。”她托着下巴认真的问,正以不解且有点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他。 “圣特曼孤儿院是我母亲一手创办,设立至今已有二十年的历史,对我而言它像是我第二个家,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将它照顾好。”厉卫皇扬起嘴角,备感骄傲地说。 母亲一直是他敬重的对象,她拥有婉约的笑容,拥有高贵的气质,却能弯下腰来怀抱脏兮兮的街头孤儿,她总是说幸福要靠真诚的双手去传播,人间的温情才能燃烧不灭。 只不过,这句话他始终贯彻不了,因为他就是这世界动乱制造者之一。 “这么说你的母亲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喽?”真伟大。 “不,她在两年前去世了,现在的院长是汤普逊女士。”说话的同时,他将车子驶进圣特曼孤儿院。 甭儿院里三十来个幼童一见他的车子,马上一个接一个蜂拥上去,高兴地手舞足蹈,看在阮兮葵的眼里,真有些意外,原本她还以为小朋友会像见了鬼一样的躲他,没想到他还挺受小朋友欢迎的嘛。 哂然一笑,她满含兴味下车,忽地眼睛一亮,笑呵呵地抱起跟前一个沾了一身泥巴的三岁小表头。 “厉卫皇,你看这小表好可爱,一身泥巴,像极了在泥浆中打滚的小猪。”说着说着,她高兴地吻了小表的脸颊,爱得不得了。 厉卫皇顿了一下,旋而笑出声。“你也可以试试看,这孤儿院里多的是他们挖出来的泥沼。”一时间他仿佛又看了母亲的身影,两人宽容的模样十分相似。 “那我岂不成了母猪?”阮兮葵寒寒地问。 话一出口,厉卫皇马上哈哈大笑,小孩们见他笑也跟着笑,须臾间圣特曼孤儿院里充斥了嘲讽的笑声,阮兮葵阴霾了。 “走吧,我的母猪小姐,汤普逊女士已经站在门口迎接我们了。”他敛起笑声说,环住她的肩膀带她往前走,这小女人不看好她,恐怕她又会一溜烟地跑掉,以示抗议。 “你还叫我母猪?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她娇嗔,女人最忌讳的莫过于男人用动物来形容自己,不是马就是猪,全是“贬”!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走吧,我的好小姐。”厉卫皇捏了她的鼻子一下,顺手接过小男孩,带头走向主屋,阮兮葵摸摸自己的鼻子,只得尾随于后。 “哦,卫皇,好久不见,近来好吗?”汤普逊女士笑容满面地迎着他们,在厉卫皇踏上阶梯之际,热情地抱住他。“我和孩子们足足等了你整整一个早上,原本还以为你又要食言,不来了呢!” “这么说来好像我常常食言而肥,知道了,下次改进!女士,我很好,你好吗?”厉卫皇笑逐颜开,以没抱着小孩的另一只手抚着老妇人的背。 “好,一切都好。”汤普逊女士亲切应着,旋而把目光转向阮兮葵。“卫皇,这位是哪来的小佳人?替我介绍介绍,我等不及想认识她了。” 厉卫皇凝了阮兮葵一眼,以深长、夹着一丝跋扈的语调道:“她叫阮兮葵,意大利华裔;兮葵,这位就是我在车上跟你提过的汤普逊女士。” “你好,汤普逊女士。”阮兮葵对她绽露笑脸。 “你好,你好,欢迎你。”汤普逊女士抱了抱她。“来,我们进屋里聊,我准备了一些点心等着款待你们。”她笑着退开了身子。 厉卫皇点点头,拉着阮兮葵往里头走,全然不顾她的意愿。 阮兮葵只能挑挑眉,安慰地告诉自己,一物克一物,在他面前她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罢了! **** 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天际,一群败阵的小孩正笑哈哈地站成一排,等着看同伙被揪出来,唯有如此他们才能重新开始另一局的捉迷藏。 厉卫皇饮了口咖啡,正透过窗户看阮兮葵卯足了劲找人。 “阮小姐似乎很喜欢小孩,你看她玩得一身是汗,也不觉得厌烦。”汤普逊女士笑说。 “她没有别的选择,我们聊的话题她不感兴趣。” 这半个月来,他对她的个性摸熟了七、八分,她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不喜欢责任、不喜欢思考,若真有,她顶多也只做做样子,然后依然故我。 简单一句话,她只喜欢、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难怪她进来十分钟就跑掉了。”汤普逊女士觉得好玩。“卫皇,你们今晚就住下来吧,小孩们会很高兴的。昨天一听我说你要来,马上吵着我要让你留下来讲故事,否则他们就不睡觉。” “这群小表敢威胁我,一个一个讨打了。”厉卫皇几分不太认真的责备。 “他们是你宠坏的,打不得。”汤普逊女士安详地说,拿起了篓子里的手巾,一丝不苟地摺着。 厉卫皇但笑不语,舒缓地起身走到窗边,先凝视了每个小孩,最后把视线掉到阮兮葵的脸上,见她笑得婉娈多姿,他只静静注视着。而这细水长流的真情,正是这样一点一滴占领他的心,占得不着痕迹,占得心不由主。 阮兮葵又把一个小表头揪出来。“哈哈,露出马脚了吧?”她笑吟吟捏了他脸颊,又拍拍他的屁股。“到那边排队吧,小表。” 七岁的男童用力对她点了一下头,乖巧地朝同伴跑去,阮兮葵看看他的背影,卷起袖子准备把最后一尾漏网之鱼找出来。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条善躲的小鱼好像是个女娃娃。不错,挺有慧根的。 她站直了身,来回估量游乐场四周的环境,蓦地,惊鸿一瞥,她瞧见了一堆砌高的木头,她猜想那应该是拿来翻修篱笆用的,眼一转,她没有遗漏地发现了地上不寻常的脚印。 贝起十拿九稳的笑,她才移步走过去,果然,木头后面就有一个躲得像团人球的小女孩。 漾着感性的笑,她弯腰轻唤:“嗨,你可以出来罗,我找到你了。” 小女孩抱着一只小兔子坐在地上,眨动两只圆圆的眼,无辜地看了看她,然后对她笑开了嘴,看都没看起身便往她这里跑。突地,她让钉在地上的绳子绊倒了,阮兮葵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见绳子猝然往回弹,木头全部往下滑动。 “危险!”她大喊,箭步扑向小女孩,说时迟那时快,在她抱住小女孩的同时,木头轰然向她们袭来。 厉卫皇顿时脸色惨白,一个反应急速跳过窗台跑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使他看清了怵目惊心的情景,阮兮葵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额头及外露的四肢到处伤痕累累,至于怀中紧拥的则是颤抖啜泣的小女孩 **** “轻轻一点,好痛!”阮兮葵打了数十个眉结,又吱又啊地叫。 厉卫皇将纱布覆盖在她手肘上,怒目瞪了她。“还好伤势不严重,否则回去我铁定再鞭你几鞭。”他以绷带为她固定住纱布。 “好狠的男人,我都遍体鳞伤了,还扬言要打我,冷血!”有道是一夜夫妻百世恩,这么多&#x5929;&#x90fd;白跟他睡了,她一肚子埋怨。 “你逼得我不得不这么做。”他阴沉地说,扶她坐在桌上动手料理她腿上的伤痕。 哟,还怪她呢? “亲爱的‘教授大人’,今天情况特殊,你怪我弄伤自己,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小女孩被木头压死?”抱歉,她办不到。 “正是。”厉卫皇迎向她的瞳,漠然如石道。 阮兮葵气结,他严酷无情的模样,教她看了就有气。 推开他伸来要为她涂葯的手。“那敢情好,你把我卖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满不在乎地说,身子一跃敏捷地跳下桌,随即转身想踱开。 “没有什么道不能为谋。”厉卫皇在最后一秒拉回她,强悍地抱她上桌,拱身不偏不倚将她置在双臂间。“就算有,我也不信那一套!” 阮兮葵愣了愣,正茫然不知如何答应他时,他的唇已袭了上来。“我是担心,你让我提心吊胆极了。” 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阮兮葵顿了两秒 “哦,原来如此,爱之深责之切,明说嘛,还拐弯抹角的。”她不吝啬回以一吻,自然而然将手勾在他颈上,脸上始有了原谅的笑容。 显然,这句动听的话浇熄了她的忿怒。 厉卫皇盛情难却之下,跟她忘情缠绵了数十秒才断断续续说:“我可没说这是爱” “咦?你还没爱上我吗?”拉开他的脸,她皱眉问。 “没。”深呼吸,他释出一个狂妄不羁的笑。 “你还是把我卖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的心凉了半截,臭男人,把她捧上天,才又把她丢下来。哼,不爱她?她还不屑让他爱呢! “我不会把你卖了,你是我‘千方百计’弄到的,不是吗?”他依然对她又搂又亲,大色狼一个! “辛苦你了。”她冷哼,什么千方百计万方千计的,说穿了还不是不想吃亏,她想起了他们的邂逅。 “可不是吗?”她痞他更痞,厉卫皇头一倾,作势又要吻她的唇了。 阮兮葵撇开脸,不合作地送他一桶冷水。“我不想跟你接吻,没有爱,我跟妓女没两样,妓女不跟客人接吻。” “情妇可以。”厉卫皇宣布,忽而踏进一步,扣住她的下颚,霸道地吻上她的唇,一点反抗的机会也不给她。 在他男性气息的攻占下,阮兮葵不禁心脉狂跳,他故意将她吻得轻缓而撩情,舌尖诱拐地在她口中翻搅,将她身体紧紧贴向自己,他不经意的又加重了力量,这回吻得激烈了些,在她的轻喘下,他再度转为温柔,执意锁住她的唇。 半晌,他离开了她湿润的唇。“适才我在想,你因为‘爱’主动吻我,又因为‘不爱’罢吻,这么说来你爱我喽?”他问得自满。 阮兮葵耸肩下桌,平静自若地道:“有人说爱像一颗亮暗参半的真珠,能左右任何一个爱过头的男男女女,然后让他们又是哭又是笑。我没这些症状出现,所以我‘也’没爱上你!你别得意了。”好!这分析令她愉快。 厉卫皇两手抱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半晌后缓缓说:“我看你快哭了。”他硬要扣她一个症状。 阮兮葵泛起笑容,顺顺发丝,又理理衣衫,最后才说:“笑话,我心情好得很。”莫名其妙! “哦?是吗?不像耶。”他自背后搂住她的腰,又放肆地亲吮她敏感的脖子。 “我说是就是!你别亲我了,会坏了我的好心情。”她嫌他了! “我以为你喜欢我的碰触”他的手不规矩地移动,十足煽情逗着她。 “我宁愿你给我一尊雕像。”她努力去忽略他在她心底挑起的涟漪,刻意表现得毫不心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雕像又冰又冷,远不及我的热情,你若不信,我可以马上证明给你看。” “不用了。”她奋力推开他,对他笑了笑,强调自己心情真的好,即转身跑掉,厉卫皇的反应则是在她身后仰头大笑。 无疑的,她被戏弄了。 这样,他们在圣特曼孤儿院留了一夜,从傍晚到夜晚,从夜晚到夜半,阮兮葵成了厉卫皇逗玩的对象。 他像是食髓知味的小男孩,不断挑她的语病扯她后腿,学她的调调寻她开心,见她被他闹得怒目相向,不发一语,又会说笑话引她笑,让她想不理他都不行,两人度过了甜蜜又冲突的一夜。 至于讲故事的事情,抱歉,他忘了。 **** “下星期?”厉卫皇的书房里激起一声惊叹,继而传出厉卫皇的狂笑。 “恭喜啊,兄弟,真有你的!”厉卫皇持续笑意,乐不可支地抱住安东尼,猛拍着他的背。“快说,是哪家的小姐让你给骗了?” “别污蔑我的人格,最多我只是先上车后补票,什么骗不骗的?”安东尼喜上眉梢,一想到自己继妻子之后终于又有女孩子让他爱上,就忍不住把厉卫皇抱得更紧,感动嘛! “好了,放开我,激动归激动,两个男人抱太紧会反胃的。”厉卫皇说,请他在沙发上坐下。 “说得也是,跟我的小美人比起来,抱你简直跟抱大树一样。”安东尼喜形于色,爱早已填满他的心房,朋友现在只是一文不值的玩意儿。 厉卫皇抿笑。“无论如何还是恭喜你。” “哈哈,谢谢。”安东尼高兴极了,忍不住要把喜悦分享给每一个人。“能遇见她真是我三生有幸,对我而言,她简直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带给我的不仅是快乐,更有无尽的惊喜与感动。” “怎么个感动法?”他满足他的虚荣心。 “她是个温柔且善良的女人,脸上永远挂着甜美幸福的笑容,我实在无法去形容那种感觉,反正就是感觉!”他想对他吐露心中所有高亢的情绪,但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喻,要他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厉卫皇点头。“感动,我了解了。” “以前我会因为妻子的背叛而沮丧失志,一度因此厌恶所有女人,现在想想,我反而应该感谢她的不忠。”安东尼一面倒。 “男人志在四方,本来就不应该为这点小事挂愁。你放心吧,结婚当天我一定到。” “别光人到,最重要的是礼到,是该把我的钱吐出来了。” “没那回事,钱进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最多今天我请你喝一杯,再多,无能为力。”想算计他?门都没有。 安东尼看了他一眼,目光有点复杂。“小器!不过我心胸宽大,不跟你计较了。走,喝酒去!就当今晚是单身告别式。”依言,豪迈地站起来。 “不醉不归。”厉卫皇接着说。 “好,不醉不归!”人逢喜事精神爽。 厉卫皇笑看他一眼,唤来了纪书文。“书文,我现在要出去,替我看着阮兮葵,别让她一溜烟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吩咐。 “放心,我会看好她。” “她人呢?”厉卫皇询问,自从孤儿院回来后,他更让她拥有自己的空间跟时间,没再强迫她跟着他,除了夜晚之外。 “她带着尼克跟老管家到湖边钓鱼了。”纪书文回道。 “她会钓吗?”厉卫皇怀疑地问。 “不清楚,不过她好像挺能跟老管家侃侃而谈。” **** “钓鱼首在先认清鱼的聚集点,与正确的时间下饵。”西沉的太阳透过层层林幕,在格瑞斯美湖畔点缀了闪闪霞光,阮兮葵望向天空,划过一抹玩世的笑容才收回鱼竿。“发现猎物时,先以礼相待,再送上一个食饵,凡用此法必能诱得鱼儿上钩。” “哈哈,说得精彩,没想到阮小姐对钓鱼颇有研究。”老管家赞许地说,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湖面的动静。 “研究?不,我没那闲情逸致,只是瞄过钓鱼大王史杜写的几篇‘钓经’罢了。”阮兮葵把鱼竿转过尼克,钓鱼一点也不适合她,想她不过坐了二十来分钟,瞌睡虫便频频向她袭来。 “你是指那位全球极富盛名的钓鱼高手?”老管家饶有兴致地问,收回空了的钓钩重新装上饵,又抛出。 阮兮葵伸了个懒腰,舒气颔首。“就是他,以飞竿闻名,不过他最令人惊叹的还是以轻量线对付凶残巨鱼,也算是令人啧啧称奇的传奇。” “能聊聊吗?” “难罗,又是大梭鱼又是鳍白鱼的,我一篇也记不得,笑话倒是有一则。”阮兮葵毫不犹豫地表示,开了话匣子,却不准备讲,径自提起膝盖沿湖岸散步去。 尼克乍闻鱼竿随地一放,立刻喜出望外地跟上去。“什么样的笑话?阮小姐你说给我听嘛!” 阮兮葵回望了尼克一眼。“不要,没情绪。不过若是你先讲几个让我开心开心,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告诉你。”她任性地勾起嘴角,故意刁难他。 尼克脸黑了下来,念头一转,突然苦笑一声,学起她的痞样说:“也罢,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是非听不可哇,好痛” “小尼克不要学我讲话。”阮兮葵猝不及防捏住他的鼻子,痛得他哇哇大叫。 “知、知道了,你快点放开我。”尼克以奇怪的鼻音叫着。“老是捉弄我,少爷究竟上哪儿去找来你这个‘行为不检’的女人?以前他明明喜欢温和的女人的。”他咕哝又咕哝。 阮兮葵遗憾地一笑,望进他的蓝眸,挑眉说:“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叫‘上哪儿去找来你这个行为不检的女人’,你们家的少爷在遇到我之后,终于明白我才是他爱的人。” “自负又自恋!我说了,少爷或许对你温柔了一点、疼惜了一点、呵护了一点,外加多喜欢了一点,那可不是爱。”尼克翻一个白眼,以轻松的语气评论着,一副自认明了的模样。 “哎哎,那可糟了,我的这一颗心才慢慢被你们少爷征服,你这么一说,我岂不要心碎?”她说得苦恼,宛如一个为情所苦所伤的女人。 “信上帝得永生;信你,不得超生!别演戏了,阮小姐。”尼克掀掀嘴角,学精明了。 阮兮葵抚过一抹绝色的倩容,道:“我没有演戏,对我而言,爱只要有一点点冲动就可以。”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尼克错愕不已,心脏差点负荷不住。 “我像在开玩笑吗?”阮兮葵正色睐着他。 “唉,那可糟了,”尼克唉声叹气,猛抓自己的头。“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泪流满面,你有眼泪吧?” 阮兮葵睁大杏眼。“泪流满面?” “没错,因为过去一直是这样,”尼克叹了一口气,乱无奈的。“在你之前,少爷就包养过很多情妇,她们个个美丽大方,少爷也喜欢她们,可是只要她们一对少爷说我爱你,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踢出厉家,因为少爷说他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大片森林。” 阮兮葵想了想,最后潦草地说:“那就算了,游戏人间,戏游人间,爱情不过是人生一个体验,尝过就行了。”闲云野鹤,自在一挥发。 尼克愣了愣。“你可真豁达。”他赞佩不已。 “我也这样觉得。”她笑靥如花。 **** 康新庄 “消息打听得如何?”雅各啜了一口威士忌,眯眼问。 “下星期厉卫皇会参加他好友的结婚典礼,我以为那是杀他的好时机。”雅各面前一名白人说,顺手递给他一张厉卫皇的近照。 雅各看也不看。“那就让他婚礼变丧礼。” “你的意思是要在婚礼上枪杀他?” “不,我的目标只有厉卫皇一人,不想伤及无辜,让人在他车上安装炸弹,炸得他尸骨无存。” 他的声音沉静,面不改色,唯一有的变化,是在提及厉卫皇三个字时,瞳中闪过的恨意。 “没问题,我会安排。”手下沉声道。 “雅各”一个细柔的声音传来,汉娜推门而入。 雅各示意手下退下,走过去扶她。“你应该待在床上休息,怎么跑下床呢?” “我睡不着,也不累,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到外面走走,你能陪我吗?”她笑盈盈道,一颦一笑都宛如出事前的她,善解人意又甜美可人。 “当然。”看着这样的她,雅各只是徒增对厉卫皇的恨意。 “那我们走吧!”她牵起他的手,雀跃不已地往外走。 外面的阳光普照,和舒宜人,汉娜在跨出门槛的同时,不禁笑意上心。“好舒服,英国最美的就是这个季节,雅各,我们可不可以再多待些日子,不要急着回爱尔兰?” “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雅各微笑说,自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她的精神状况意外的稳定,但他并不感到欣慰,因为那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触及发。 “你说的哦,不能像三年前突然带我离开英国,问都不问我一声。” 雅各愣了一下,意外她还记得三年前的事。“不会,我最想见到的就是你像现在这样快乐。”他以兄长姿态吻了她的额头,真心的关爱远多于男女情爱。 “我也是,希望你也永远快乐。”汉娜回吻他的脸颊,笑得好不甜美。 **** 一双曲线修长美腿斜叉,一身酒红色的套装着身,凌郡灵娉婷伫立在希斯洛机场。 “兮苓,你确定兮葵在厉卫皇手中?”拢了拢长卷发,她施施然问。 “错不了。”自从阮兮葵平空消失的那一天起,她便夜以继日地追踪调查,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阴错阳差让她查到厉卫皇住宿的饭店,并且由柜台通话纪录查到他们来了英国。 “没错最好,英国的气候令我过敏,我不想在这鬼地方待太久。”太不上进的丫头,竟敢唆使兮苓放她鸽子,出事了,还得由她来收拾,真是气死她了。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阮兮苓问。 “先找间饭店休息,我饿了,脚也酸了。”凌郡灵平平地说,移步直直往机场计程车乘车处走去,身材曼妙艳丽的她,伫立在金发碧眼的外籍人种中,更凸显她的神秘美,也吸引住旅客的目光。 “不先找二姐吗?我很担心厉卫皇会对她不利。”阮兮苓忧心地说,加快脚步跟上去。 凌郡灵忽而停住脚,极富信心地转头对她说:“死不了,要是厉卫皇想杀她,早在香港就解决她了,根本不必大费周章绑架她。”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担心。” “哦?”凌郡灵狐疑挑眉,叠起两臂。 “事实上,二姐已经跟他发生关系了,就在二姐首次与他接触时。”阮兮苓深凝脸色地道,指出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不过我可以确定是他强迫二姐,绑架她,恐怕就是为了满足他的淫欲。”她神情笃定。 凌郡灵一呼气,开口道:“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你们办点事,一个个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听完后,不仅不为所动,反而责怪起她们。“我可先把话讲在前头,能救的话我就救,不能救,就送给厉卫皇好了。”她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 阮兮苓乍闻,整个胃因忿然而纠结住,立刻不平地斥问:“老板,我们三姐妹从小苞在你身边,替你做事赚钱,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难道我们在你心中真的一点价值也没有?” “很抱歉,我向来是独善其身的‘老妖婆’。”凌郡灵眺了她一眼,傲慢地走开。 阮兮苓当场气得脸红脖子粗,原来她早知道她在她背后替她取了什么外号,老妖婆就是老妖婆! 第七章 一束美丽的玫瑰花束落入阮兮葵手中,掌声随之响起,喝采声亦随之,安布塞德小村落的绿地上,新婚之喜在新娘抛出花束正式渲染开来。 安东尼亲吻妻子一遍又一遍,不停诉说对她的情意,小新娘立时只能倚偎在他怀中,幸福地漾着笑。 这样的一副情境,看得阮兮葵如痴如醉,捧着花束呆呆地看着他们。 厉卫皇一瞬不瞬凝着她,将她柔和、倾慕的模样,全看进眼底,最后贴近她的耳畔,询问道:“新娘子漂亮吗?” “漂亮”阮兮葵轻轻地说,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动,白色教堂、白色礼服、白色花束、白色誓言,全都是感动。 “但不及你的一半,”他忽而甜言蜜语,抬起她的脸颊吻上她。“我好像被你迷住了,怎么办?” 阮兮葵顿了一下,意外这突来的赞美。“不怎么办,给我一个戒指,我给你全世界。”她笑容狡狯,圈住他的脖子,亲昵又妖娆,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你这摆明了在诱婚。”厉卫皇大摇其头。 “你在这种场合对我深情告白,我只能给你这样的提议。”浅笑挂在她的唇际,她玩票性质的与他谈情说爱,好不快乐。 厉卫皇扬起嘴角,被她俏模样逗得窝心,索性牵着她躲到树后。 “给点其他的提议如何?”树后,他放胆梭巡她的五官,白净的脸蛋、细弯的眉毛、柔薄的唇瓣,今天的她特别动人。 “我给你一枚戒指,你给我全世界。” “有何不同?” “我娶你。” “馊主意!”他不由分说抬起她的脸,渴望地吻贴上去,当酥麻的感觉通过全身时,他不自主的闭上眼,纯以心灵去感受她的甜美。 突地,一阵干咳打断了他们的好兴致,安东尼这家伙,不识趣地出现。 “卫皇,我的好兄弟,我那边有事忙,能否请你过来一下?”安东尼正经八百地请求。 厉卫皇送了他一记冷光,冷淡道:“你没看我在忙吗?”碍眼! “看见了,不过你真的得过来一下,你是我的好兄弟,我说什么都得把你介绍给我的岳母。”说得他好像很重要。 “去你的岳母,我不想认识他们。”现在他一身是火,天王老子来,他也不屑打交道。 “别这样嘛,是兄弟的,就帮个忙。”安东尼没得商量地搭住他的肩,死押他得跟他去。 “给你两分钟。”厉卫皇被他烦透了,心不甘情不愿跟着他走。 **** 厉卫皇眼睛忽而一亮,眼前风华绝代的女人不就是“芭芭拉?” 芭芭拉甜美一笑。“好久不见了,厉卫皇。”她对他举高了手中的酒杯。 “你安东尼,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她是你的岳母?”他的视线转向安东尼,一脸不可置信。 “正是我美丽的岳母大人。”安东尼咧嘴应道。“你们老朋友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聊,我不妨碍你们了。”语毕,拍了他的肩,留下两人走向妻子。 “很惊讶吧!做梦也没想到我有个二十几岁的女儿。”她笑得妩媚,替他拿了酒递给他。 厉卫皇一耸肩。“你曾是我的女人,很难不吃惊。” “放心,新娘子不是你的私生女。”她是她的继母。 厉卫皇莞尔。“你还是一样幽默。”眼神绕着她的脸孔打转,往昔的记忆&#x5f88;&#x5feb;涌上来,对他而言,她是个称职的情妇。 “那是我的生活之道,少了这份幽默感,我一无是处。”她谦和地说着,手一勾,自然而然将手送进他的臂弯,他依旧英俊,依旧迷人。 厉卫皇哼笑。“所以男人都爱你。” “但独你不爱。”她挑剔反驳,抿唇笑了笑,又接着说:“不过也亏了你的不爱,所以让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比起你来,他更值得我爱。”言下之意,他已是过去式,就剩一段记忆了。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厉卫皇龙心大悦,情场游戏本该如此,来得随意去得洒脱,没有谁该对谁有责任,今天在一起,不代表明天不能爱上别人。 “厉卫皇终究是厉卫皇。”芭芭拉笑着摇头。“好了,不谈我,谈你吧,那小&#x59d1;&#x5a18;是哪儿发现的?看起来好年轻、好清纯。”她指着远处的阮兮葵问。 “清纯?她如果清纯,我头剁给你。”厉卫皇听得哈哈大笑,对这形容词很斟酌。 “好刻薄的评价,我不信。”芭芭拉听得笑呵呵。“长发、花帽、小礼服,横看竖看就是清纯。” “那是假相,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厉卫皇大肆批评,印象里她唯一有过的清纯温柔,是香港的那一早晨。 “要我信服总得举个例吧?”芭芭拉兴致浓厚。 “如果我说她曾经差点让我绝后你信不信?” “哦,天啊,我不信,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伤害你?”无法想像。 厉卫皇抚了下巴,索性坦荡荡地说出事情经过,只见芭芭拉笑得东倒西歪,久久直不起腰。 **** 阮兮葵认为自己再也忍受不了厉卫皇和那名女子亲密的举动了。 这两分钟去得也太久、太乐不思蜀了吧? 瞧他们两个女的美男的俏,又是欢笑,又是拥抱,天底下有哪个岳母遇见女婿的朋友会是这种火辣辣的反应? 两人分明有过一腿不,是旧识。 阮兮葵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翻搅。 “我听说你是从香港来的,跟厉先生是什么关系?”一阵女音从背后传来。 阮兮葵闻声转头。“问别人姓名前,何不先报上自己的?” 出现在她眼前是三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一看就知道是乳臭未干的高中小女生。 “没必要,我只是想弄清楚你跟厉先生的关系。”带头的高挑女孩说,一脸的不友善,语调也不客气。 懊死!阮兮葵拳头握起来了,她竟瞥见那女人众目睽睽下替为厉卫皇打领结,还摸他的头发 她火了,猛一吞气,撇开脸,眼不见为净。“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眯眼问,看起来有点可怕。 “我”高挑女孩胆怯,看了看同伴,才又鼓足勇气。“我说没必要告诉你我是谁,我只是想弄清楚你跟厉先生的关系。” “我跟他上床,跟他做ài,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她故作轻松地说,只是多了分迁怒,存心残害国家幼苗。 斑挑女孩乍闻惊呼,脸红得不像话。“你、你真污秽,一点羞耻心也没有,这种气质,厉先生怎么可能会喜欢你?我看你一定是对厉先生下了绛头,你是香港来的,一定是这样!” “拜托,那是泰国。”没知识也要有常识。 “我才不管香港还是泰国,你这种姿色,一看就知道是你主动勾引厉先生的,厚脸皮霸着厉先生不放。”高挑女孩尖声警告,比手划脚十足是泼妇骂街。 阮兮葵青筋忽而一冒。“要的话给你好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厉先生是人不是东西,什么给不给的,太不尊重他了!” 斑挑女孩指着她的鼻尖骂起来,无法忍受偶像遭人贬低。 兮葵生气了,真正火大起来,耳边的女孩子歇斯底里,眼前的厉卫皇却又是跟那女人卿卿我我。 好,惹她大发雷霆,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咽不下这口气,她又不是死人! 一抿唇,她没来由地左看右看,像在找什么,最后她看见了十公尺外、拴在树前用来驱动结婚礼车的两匹马。 想也不想,她立刻疾步过去,身子一跃,熟练地跨上其中一匹,直接骑马冲向厉卫皇跟那女人,逼近时,缰绳一捋,猛从他们头顶跳过,顿时吓得芭芭拉、厉卫皇屈膝跪地,魂飞魄散。 “给我三亿,他给你”落地后,马身一转,阮兮葵夸下海口。 “阮兮葵该死的,你在搞什么鬼?”惊魂甫定,厉卫皇立即气急败坏地大叫。 阮兮葵骑开了三公尺,朝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岳母’那么喜欢你,我退出了。我可不会厚脸皮地霸着你不放。”语气重了些、讽刺了些。 “你在说什么?给我下来!” 阮兮葵又对他哼了声。“不要,你在跟情人谈情说爱,我干吗下去破坏你们?我心胸有那么狭窄吗?我宽宏得很,就算你跟全天下的女人调情,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我跟谁谈情说爱了?”他低吼,脸色非常难看,原本极佳的心情全叫她给毁了。 “岳母。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你连朋友的岳母都搞上了,啧啧啧!你真是我见过最下流的人,简直人面兽心。” 她恶毒得很,也野蛮得很,故意当着在场人士加油添醋,铁让他成为五湖区的大笑话。 厉卫皇乍闻脸都绿了,应时放声大吼:“你敢说我人面兽心?”他快步走向阮兮葵,一副准备将她揪下马,严刑拷打。 阮兮葵见苗头不对,马头一掉,喝叱一声,快马加鞭地跑掉。是笨蛋才听他的话。 厉卫皇真气炸了,迅捷地跑向树前拴的另一匹马,上马后,死命追起她,说什么也非逮住她,可恶! **** “谢谢!谢谢!请尽兴的”安东尼挽着妻子开怀地招呼客人,眼一晃,一具庞然大物赫然从眼前窜过,两秒后又是另一具。 定眼一看,竟然是马?! 厉卫皇紧抓缰绳,依附着马背,精湛地驾驭马匹冲过草原,穿过树林,直奔温得美湖。 在轰然巨响的马蹄声中,他追上阮兮葵,拉住她的缰绳,纵力一扯,硬是将马停下,当马儿骤然停下脚步,阮兮葵不禁尖叫一声,由垂下的马首上飞越而去,重重跌入湖中。 好一阵子才喘过气,她凭着一股毅力,扭头往后望去,只见阳光下阴暗一道身影,厉卫皇绽射着骇人怒火的脸庞已经映入眼帘。 “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多远?”他弯腰,对准领口揪起她。 阮兮葵像只布娃娃般被提了上去。“你的禄山之爪都伸到我脖子,我能跑哪儿去?”她冷嗤,解开湿漉漉的头发,刚才那一摔,把她的发夹都摔歪了。 “不是兽爪吗?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我一口气做了太多事,你要哪一个的?”话一完,她皱起眉头。等等,就算小女生含血喷人,就算岳母妖艳婀娜,她干吗反应这么大? 这怒潮所为何来? “所有!没解释清楚我就剥了你的皮!”他将她提到面前,咄咄逼人地吆喝。 阮兮葵睁眼直直看着他,蓦地,灵光一闪,懂了,这叫醋坛子打翻嘛! 多令人低迷的认知呀,冲着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一点也不豁达,远不如自己所以为的,亏她在小尼克前面还自信满满呢,惭愧。 “对不起,我一个也说不出口。”她深深叹了口气,态度一百八十度丕变,抱住他腰,往他怀里钻。 被她这一抱,厉卫皇的怒气顿时大打折扣,可一想到她在众人面前丢他的脸,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太可恶了!”他怒目扬眉。 “我道歉了。”她提醒他。 “道歉又如何?现在明明我已经成为五湖区茶余饭后的大笑话,一句道歉能弥补什么?” 他气极了,想他厉卫皇在五湖区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任一介女子如此消遣他,他的面子往哪搁? “伸手不打笑脸人哦。”她有点无赖。 “怕你不成。”冷不防地,他突然抱起她,阮兮葵头皮一麻,还来不及尖叫,就已活生生又被扔进湖中,成了道道地地的落汤鸡。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把我丢进水里?你以为是谁害我打翻醋坛子的?”七手八脚乱拨一通,一站起来,她脸都绿了。 听见她无心的告白,厉卫皇阴霾的心情乍现曙光,心头结实跳了一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翻供比翻书还快。 睁眼说瞎话。掩着窃喜,对牢她的眼,他以意味深长的语调说:“听过那么多女人的情话,你的特别令我心花怒放,这心情挺微妙的。或许咱们该回家好好研究、研究,这种事,我不太懂。” 阮兮葵对他微笑,皮笑肉不笑,身子一转,越过他,涉水上岸。 水仙不开花装蒜! 她在心中冷斥。 **** 一根精细银线系住车门的手把,只要轻轻一拉,便会启动车座下的炸弹读秒,十秒钟后即自动引爆。 远远的阮兮葵老大不高兴地晃了过来,比起她来,紧跟在身后的男人神气活现多了,一张嘴从头到尾尽是恣意的笑。 “请教一事,”阮兮葵转身立在车门前。“结婚蛋糕没吃、舞没跳,真要回家研究?”眸光停落在他的俊容上,有丝鄙夷,有丝不在乎,故意的。 “我是好学的人。”他靠得她好近,男性的气息坏坏地逼近她。 “找‘岳母’讨教,我资质驽钝教不起你。”她谴责一眦。 语气酸溜溜的。厉卫皇黑色眸子里净是款款的笑。“不耻下问,我不介意。” “我介意。”几绺发丝微乱地落在额前,他倒潇洒了,而她却像个笨蛋不停被他吃豆腐,滋味真不好受。男人,恶劣! 一径反应冷淡,她旋身打开车门,瞬间,如同轻针落地般,银线断了,断得无声无息,车座下炸弹霍然亮起的数字码开始重沓倒数 十、九、八、七 “咦,这是什么?”阮兮葵问,了无心防拾起银线。 “危险!” 一个俐落手脚,厉卫皇倏然护住她疾速往旁边跳,同时间,惊逃诏地的一声巨响,震碎耳膜的爆炸,骇然已将整辆车子陷入一片火海,肢解得铁片四处飞散。 阮兮葵警觉他的手臂收缩了一下,一凛,反射性地抬头,触目即是他痛苦扭曲的脸孔。“你怎么” 欲开口之际,厉卫皇忽而抬起手臂旋过她,将她置在身上,顺势掏出腰际手枪,朝百尺外的树干连开三枪,立时一个陌生男人,按着胸口跪下,从他的指间正汩汩流出鲜血。 厉卫皇再次举枪,这次瞄准了对方的额头。 “别动!” 一阵沉厚男声从他头顶转来,厉卫皇心房狂颤,急速把手枪转向,但为时已晚,雅各克鲁斯一把蓝波刀已然架在阮兮葵脖子上。 “是你!”厉卫皇发出比北极更冷的声音,枪口直对着他。 雅各粗暴地拉起阮兮葵,看了手下一眼,以肃杀的冷调子说:“正是,来取你这条狗命。” 子弹上膛。“有能耐你过来取。放开她,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杀了你。” “人在我手上,你凭什么威胁我?”凝着他那张令人厌恶的脸,雅各不以为然扬笑。“我猜猜,一个让你以性命相保的女人,跟你什么关系?姐妹?不,你是独子;妻子?不,你单身;情妇?不对,你不会如此拚命;爱人吗?你不配拥有!” 猝不及防!他挥刀刺入阮兮葵肩膀,她惊呼一声,小脸痛苦地纠结成一团,当他残酷拔出刀尖,温热的血立刻涌出。 “我要杀了你!”厉卫皇刷白脸,近乎疯狂。 爆炸引来人群,厉卫皇的手下在极短的时间内聚集过来,霎时间,所有枪口全部指向雅各。 雅各冷视他们,最后望向他。“杀我之前,我会先送上这女人的尸首,而你无能为力。今天,我取不了你的命,但你终究必死无疑。” 一辆黑色厢型车驶来,雅各押着阮兮葵面对他们背坐上车,让他们一点暗杀他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他带走她。 厉卫皇咬牙切齿地想挣起身,最后还是无力地躺回,他的左腹部嵌入一块长达十五公分的铁皮。 **** “带人去找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厉卫皇竭力对五名手下嘶吼,冷峻的面孔刷下一层颜色,终于在冷汗淋漓外加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跌回床铺。 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但他的心却像破了一个大洞,回荡脑海的全是阮兮葵遭难的情境,她要不要紧?雅各有没有再伤害她? “你的伤口很深,勿动怒,阮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纪书文说,扶他躺平,避免去扯动他的伤口。 “她在我眼前被人狠狠刺进一刀,你叫我如何相信她不会有事?”厉卫皇悒怒地说,激动地又要坐起,马上落得一个粗率牵动伤口,痛得他脏话连连。 “你近距离的枪击都杀不了她,被刺一刀的她也必然能熬过,别忘了,她不是简单的人物。”纪书文说得平静,就事论事。 “不,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娇弱的女人。”他茫然若失地呢喃。 从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刻起,她一直都是。 或许她放浪形骸,玩世不羁,但她终究是依在他的怀里,让他用双臂去护住她。她的笑、她的话、她的情,全系着他的心弦,如此浪漫的事,为何他到现在才明白? 想到这里,他一刻也躺不住,脸色一沉,倏地起身。“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当病人” **** 阮兮葵倏然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昏厥过去,却明白自己为何醒来有人在对她拍照! 她疾速弹坐起来,尚不及质问对方,已先被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震愕得说不出话,急忙捉起被单遮住裸体。 &#x5c3d;&#x7ba1;如此,她每一个动作仍然不断成了镜头下的收藏品。“住手!别拍了”她纵声大喊,裹紧手中的被单,将身子缩得更紧,伤口令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男人停下动作。 “污秽!捉我当人质就算了,还拍我裸照!”放下相机的那一晌,阮兮葵认出他是赏自己一刀的男人,自然也记起爱丁堡的遭遇。 “一般女人,此时此刻早呼天抢地了,你竟还能破口大骂,勇气可嘉。”雅各把相机交给身后的人,从盘上拿起装着清澈液体的注射筒,在她面前将筒中的空气打出。 “你想干吗?”恐惧迅速蔓延过她全身,若她不是未着寸缕身负重伤,或许能反击,但此刻她却只能懦弱地往后挪。 “因为你勇气可嘉,所以我不得不提防你,镇定剂能让你乖得像只猫。”雅各锐利的目光跃入她的眸子。“你是我报复厉卫皇的一颗棋子,不是吗?” “那么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在厉卫皇的心目中,我只是一个欠债的情妇,什么也不是,这颗棋,你选错了。”她懂自己的心,但不懂厉卫皇的,在这非常时刻,她宁愿做个一文不值的女人。 “有没有选错,等照片送到他的手中即见分晓。” 他说得不愠不火,示意手下上前捉她,阮兮葵见状意图冲下床,他却敏捷如豹子早一步扑向她,扼住她腰,将她拖回床上,对准她的伤口狠心压下去,当场痛得她掉泪尖叫,动弹不得。 “安分点,能让你少受一点罪。”雅各心如冷冰,不为所动,翻身让人捉住她的手臂,将针头扎入她的皮肤打入葯剂。 “不”阮兮葵按捺着痛苦,以仅剩的力量颤抖地摇头。 他不能这么做,那会毁了她,厉卫皇曾为她的纯真喜形于色,一旦相片落入他手中,等于宣告她非他所独有,一个不洁的女人,他不会要的,不会再珍视的,届时她的感情该往哪里放? “你没别的选择。”他的人松手了,他亦坐起身,同时命令拿相机的男人继续拍,甚至将他纳入镜头内。 葯力开始作用了,阮兮葵感觉到力量正一点一滴从她体内被抽走,意识也逐渐消弭,不 雅各静静端详了她良久,直到她昏沉合起眼,才对她道:“厉卫皇毁了我最爱的人,所以我要毁了爱他或他爱的人,将你扯进这趟混水,或许不公平,但时势如此,我也只能顺应时势走” 乍看来,语气或许冷酷,却也夹着丝微的沧桑。 闪光灯点点,片片往事憬然赴目,移走于往昔记忆中,雅各的心是苦涩、是破碎的,他想起了什么?想到了什么?而门缝外伫立的泪人儿又想起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汉娜伤心地抹着泪,泪流不尽。恨意、怨悔、羞愧、自责,所有沮丧的情绪全在一瞬间打入心头,平静的心湖终因它们而崩裂,她的世界只剩黑暗了 第八章 “康新庄吗?我要把它轰成废墟。”厉卫皇眼底寒不可当,一阵蛮力猛然捏碎手中的玻璃杯。 “勿操之过急,这或许是一个陷阱。别忘了,雅各是你父亲延揽的杀手,搏击、枪技乃至于战略,都非常卓越,如此贸然而行,太危险。”纪书文深谋远虑地分析着。 厉卫皇挥掉手中碎玻璃。“我不懂什么叫危险,我只知道阮兮葵在他手中,我随时都可能失去她。你别阻止我,否则我连你一块杀。” “冷静一点,他的目标是你,没毁掉你之前,他不会轻易杀人质,人质举足轻重的道理,他不会不懂。”纪书文说道,雅各是聪明人,不会不懂阮兮葵的利用价值。 回想起来,雅各是厉卫皇的父亲所收买的杀手,在厉卫皇十六岁时带进厉家,虽然两人的年龄相仿,但由于家庭背景的差异悬殊,以至于人世间的世态历练他都远胜于厉卫皇,同一辈的厉家人甚至是厉卫皇本人,看待他就宛如看待兄长一般,那是打从心里的佩服。 俗语说女人是祸水,正好应验在他们两人身上。 汉娜克鲁斯是雅各的姐姐,长于雅各自然也长于厉卫皇,但对于这个口头上应称声“姐姐”的人,厉卫皇却盲目地爱上她,大学一毕业后,不顾雅各的反对,执意要娶她,两人&#x5f88;&#x5feb;热恋订婚,但雅各也失去了踪影。 之后事情的发展只能说造化弄人,汉娜既已成了厉卫皇的未婚妻,却又情不自禁爱上了其他男子雷恩布朗,她背叛了厉卫皇,也背叛了自己的良知。 在奔向雷恩怀抱的那一夜,她成了雷恩及其同伙勒索一百万英镑的肉票,更遭轮人奸,而那毁了她。 是她自己酿成这一场悲剧,但这一切雅各并不知情,所以他来了。 “谁能保证?”厉卫皇森冷地喝道。“别再多说了,今天我誓必救回阮兮葵!”人在雅各手上一刻,他就一刻不能安心,动辄尽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可恶! 他权威性的口吻,把所有人吓了一跳,纪书文只能保持缄默。 “厉少爷!厉少爷!”尼克仓皇地冲了进来,把手中的信封塞给厉卫皇。“有一个男人拿给我这个信封,要我交给少爷,说是有关阮小姐的消息。” 厉卫皇闻言,二话不说拆开信,当照片落入他手中的一刹那间,他浑身一震,愤怒的情绪登时有如充血般地攻上他的心头。 “雅各,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他释出一声怒吼,抓起身旁的椅子,仿佛发狂般地掷向落地窗。 **** 黑暗中,阮兮葵挣起无力颤抖的身子,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在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一般揪扯心窝的巨痛差点叫她掉泪。 “可恶!”咬定下唇,强忍着内心的激愤,阮兮葵毅然站下床,强迫自己暂时忘掉雅各对她做的事情。 “啊!”一阵打滑,她重心不稳地跌倒,厚厚的地毯承受了她的重量,没让她直接摔在地板。&#x5c3d;&#x7ba1;如此她依然体乏力竭,一身骨肉全部不听使唤,想当然尔,无疑是镇定剂作祟。 接着,她深深吸了口气,扶着矮柜再度站起,以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房门,未曾懦弱过的她,这时只能懦弱地祈祷没上锁。 一转“喀”的一声,门开了。 她不假思索的移身离开这个房间,过程中,她只是摇摇晃晃地贴着墙壁前进,同时不忘一手紧紧揪住唯一能蔽体的被单。 她不知道逃出这里会是怎样的命运等着她,更不知道厉卫皇会如何看待她这么一个被羞辱了的女人。但,她要逃,必须要逃!无论她是何其无助,何其惨淡,何其不安。 月色迷暗,四周静得像座坟,拖着像铅块那么重的双腿,她走过长廊,最后到达屋子里阁楼的栏杆。 没多少时间可以让她思考了,她开始走向楼梯,只要一下楼梯,距离自由就不远了 “谁?”阮兮葵嗅到了呼吸的气息。 “我叫汉娜,住在这里。”月光下,出现一名女子,她美得眩眼,秀发如云,肌肤如蜜。 阮兮葵警戒地后退,无从评定来者是敌是友。 “别怕,我是雅各的姐姐。”汉娜笑了。“你是他强掳来的,真抱歉,我弟弟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快,我帮你逃走。” “”一阵寒意拂过阮兮葵全身毛孔。 汉娜走近她,依旧面带笑容。“别害怕,我不会通风报信害你被抓回去,快走吧!”她轻推她的腰,催她快点。 阮兮葵迟疑了两秒,再瞧了她一眼,终于紧挨着栏杆移动,此时此刻,她只能信她了。 汉娜体贴地开了一盏壁灯,以细柔的声音说:“名节对女人而言,有如无价的珍宝一样,失去了再也求不回,情人也好、丈夫也好,终将因此弃你而去,你有此领悟了吗?”细柔的声音瞬间转寒。 阮兮葵瞪大眼睛转身,不期然迎上汉娜凌厉而骇人的面孔,不自觉叫她连退两步。 汉娜见她的反应,竟又戏剧性的坞住脸喊着:“求求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请你原谅我的失态请你原谅我”她哀求。 “我原谅你。快走吧,随时都会有人发现我们。”阮兮葵抓紧胸前的被单,她不确定自己的畏惧是否有道理,但眼前的女人真的令她发冷,说话的同时,她再次移动。 “曾经我也将是幸福的新娘,倘若我理智一点,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他,我的未婚夫,用所有生命来爱我,我却伤害了他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我、侮辱我的身体,我求他们放过我,但他们只是放声大笑,不停,不停的强暴我神啊,为何你背弃了我为何你背弃了我”汉娜双手合掌,幽黯地流着泪。 顿时,阮兮葵十二万分确定了,汉娜的精神有问题,握紧栏杆,她开始加快步伐,她不能再跟她纠缠下去,逃吧! 眼看楼梯口已经近在眼前,阮兮葵一边竭尽力量往前走,一边祈求汉娜别从自我的世界醒过来。 气息开始变得粗重,在她踏上阶梯的一瞬间,一阵宛如炼狱般凄厉无比的尖叫声突自背后传来,阮兮葵转头的同时,一只高举的瓷瓶赫然迎头击来。 一记重击,瓷瓶在额头碎开,阮兮葵徒觉眼前一暗,所有光线迅如电光一闪而过,下一秒整个人木然滚下楼。 又是一声,头部着地,艳红的鲜血淌出发际,阮兮葵双眼圆瞪,人在黑暗中,萦回耳际的始终是汉娜的竭力嘶吼 “死吧!污秽的女人没资格活在世上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康新庄 天空云层随风飘送,不时遮住苍白月华,使大地笼罩在阴影中。忽暗忽明的月光投射在主宅上,似乎有意掩护翻墙潜入的人影。 纪书文谨慎地握住手中的枪,一翻入墙内,稍稍一个转身,便跃至走道上。他蹲在阴影间良久,打量屋里的情形,最后静静袭向门柱旁两名守卫。两名守卫紧持着步枪,全神贯注地监视庭园,但过于专注眼前,反而疏忽了身后。 一点也没警觉危险的欺近,待感到脑后一阵剧痛,其中一名亦已为自己的迟钝付出了代价。另一名守卫受到惊动,睁大眼,一张斯文干净的脸庞赫然立于眼前,还没来得及动作,纪书文便出手击晕他。 好整以暇调弄枪夹,越过两具躺平的人体,纪书文走向围墙中间的铁门,拉开铁门让厉卫皇及十多名弟兄进来。 “只有两名守卫,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跟上厉卫皇。 厉卫皇森冷的眼杀气腾腾。“他若疏于防备,我就杀他个措手不及;他若早有埋伏,决一死战!” 一头被激怒的熊,绽射着怒火,毫不犹豫地走向宅邸。 **** “哼,果然来了。”雅各慢条斯理牵动嘴角,离开一楼的窗口,转对手下道:“去准备一下,访客到了。” 手下应了声,迅速转身离开。 “汉娜,你还好吧?”他靠近沙发上呆坐着的汉娜,蹲下腰望视着她。 显然感受到他的关怀,汉娜猝然醒觉过来。“雅各,怎么办?我杀了她!我杀了她!”她颤抖地瞥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鼓动的心跳声几乎快将她震聋。 “她没有死,只是受了点伤。” 汉娜直觉地想尖叫。“不,我杀了她,我依稀记得自己疯狂的模样,我沾满了她的血,像疯子一样在她身旁狂笑、狂舞着,我杀了她!”她开始恐惧地摇头,甚至胡乱地猛抓自己的头发。 “相信我!”雅各急着出手抓紧她,将她按回椅背上。“她很好,那只是你的错觉。” 但那并不是错觉,当他赶到现场时,她的情绪确实一度失控,像个丧失神智的病人狂笑、狂舞着。 他的话镇压下她的惶惑,才令她冷静下来,拭泪地问:“真的吗?” “真的。”他说。“别哭,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雅各”汉娜轻昵,无助的投入他的怀中,寻求慰藉。 不自觉的,他的手由她的肩环至她的腰,心疼让他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忽而,意乱情迷的情愫像把火烧烫他的手,一抿唇,他倏地起身转头。“外面即将有场战乱,你暂时留在这房间,等一切平静后,我再送你回房。” “战乱?什么战乱?是不是因为我伤了人,仇家找上门了?”汉娜震惊得无以复加,忧患意识突发。 “不,是‘我的’仇家找上门,你留在房里,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千万别出来。”他说,转而面对床上一身是血的阮兮葵,弯腰抱起她。 注视着阮兮葵惨白的脸庞,他平淡地耳语:“你说我选错你这颗棋,事实证明你错了。” 雅各扬起步伐,走向最终战场。 **** 门前,众人拔出枪,纪书文推开门,静待半晌没半点声息,所有人才迅即往里面移动。 厉卫皇是最后一个进屋,当他完全置身其中时,原是一片漆黑的大厅,赫然灯火通明,瞬间,他瞠目屏息。 大厅中央有张沙发,从其一角,鲜红的血汩汩地相随流下,在地板上蓄了一滩。厉卫皇惊颤地由下向上凝视,顺着血,他看见了沙发上的人 “阮兮葵?!” 他疾步向前,干涩泛白的唇瓣,凌乱的发丝,流不止的血液,恐惧令他体温降到冰点。 他的手不住颤抖着,深怕触摸到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首,他缓缓的探向她的肌肤,触及了微温,再探向她的鼻息,心中的悬惧顿时放下来,她还活着。 他连忙抱起她。“书文!快过来,她伤得不轻,额头及后脑都受到严重撞击,必须立刻止血” 话在一半中断,他迎上了雅各。 一瞥,他们已遭重重包围,几十把枪的枪口全指着他们。 雅各一脸阴霾地看着他,眼神冷若冰霜,最后讽刺地说:“无辜的女人,伤得体无完肤。”他哼笑。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话从厉卫皇齿缝间迸出,冷得犹如利刀穿心。 “恐怕付出代价的是你!”雅各嘲弄地大笑,眼底自始至终都埋着忿恨。“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成了蜂窝。当然,也包括你手中的女人。” “你敢?”厉卫皇倏然抬眼,如狂怒的雄狮瞪着他。 雅各敛下笑声,以绷紧的嗓音吼道:“我不敢吗?汉娜教你给逼疯了,杀了你们又算得了什么?”他拧紧的眉峰赫赫逼人。 厉卫皇咬牙。“不是我逼疯她,逼疯她的人是她自己。”他嗄声道,脸部因愤懑而充血,那份被背叛的记忆他永远记得。 一记枪响突然穿透空气,雅各冷不防地朝他右腿开枪,厉卫皇当场单膝跪下,炙热的痛楚迅速流窜整条腿。 “多说无益。多少日子来我等的就是这一刻。”他道,顺势把枪移向他的脑门。“放心,我会记得一并送上你的女人,让你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不,你不能那么做。”沉重的脚步声自背后传来 **** 纤细的指头顺着镜面缓缓滑下,镜前,汉娜注视自己,披头散发,浮肿的双唇无神的眼睛突然掉下了泪滴。 “天,这真的是我吗?”肩头轻颤,抚着自己脸侧的同时,痛彻心扉的低泣自她齿间逸出。 “曾几何时,我竟变得如此丑陋?”她自问,一波波的记忆泛滥于她的脑海。 眈视染红的手,她明白得很,那不是错觉,是她把人推下楼,更在之后,伫立女人的身旁诅咒她的死,她就像个魔女,冷眼旁观地看待死亡。 而那事实上,根本是她在作戏。 天哪! 她感叹自己悲惨的际遇,迷惑了这么多年,说穿了何尝不是想替自己找一条路脱罪? 精神异常这个绝佳的象牙塔,将她保护得很好,在她背负不贞罪名的同时,亦将她塑造成了不得不让人掬一把同情泪的可怜女人。 她以冷冰的手指压着眼皮,心跳在耳畔鼓噪。“有谁&#x80fd;&#x770b;清我呢?我的城府深得几乎看不到底。奸诈如我,我的心早是一块腐坏的烂肉” **** “不,你不能那么做。”沉重的脚步声自背后传来,汉娜伤心欲绝地从大厅一侧步入,脸上带着领悟的泪痕。 “汉娜!你出来做什么?我不是要你留在房里?”雅各问,欲伸手搂过她,但被她躲开了。 “你不能杀他们。”她摇头,苦涩地呢喃,像在对雅各,也像在对自己说:“在房里,对着镜子,我看见了自己干枯消瘦的脸,再看着指间的血,突然间我看清了自己像魔鬼一般的灵魂。我把她推下楼,企图杀了她,因为我的心早已是块被食腐的烂肉,长满了蛆也长满了怨,我是如此肮脏,如此的心胸狭窄,我利用了你的同情心。”梦魇初醒,面对的竟是如此丑陋的自己。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醒一点!”雅各因愤怒而蹙起双眉,对厉卫皇的仇怨在眉心表露无遗。 “我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清醒了。”汉娜抬起头凝望他,眼中流露出暖意。“雅各,现在我要讲一件往事,你只要静静地听,什么都不要说,你便会明白。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五湖区一如往常宁静清雅,我与朋友在湖边散步聊天,然后雷恩布朗出现了,他像一阵风般的在我眼前出现,仅是那么一眼我便被他深深吸引。 “就像中了魔法一样,我无法自拔地爱上他,夜里我躺在卫皇的身边,心里却想着他,我极度渴望再与他见面。而上天实现了我的愿望,一个星期后我又与他邂逅了,原来他是新搬来的邻居,他邀我去他家拜访,我高兴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女孩,瞒着卫皇只身前去,那是第二度见面,但他却像一把火般地占有了我,我亦欣喜地回应。” “我们激情而罪恶,我信他跟我一样对彼此一见钟情,交往愈来愈亲密,就像一般的爱人,我真的爱上他,爱他胜于爱卫皇。看着婚礼一天一天的接近,我的心愈来愈浮动,我犹豫着是否该逃婚,最后我逃了。我去找他,想与他商议私奔,却意外听见了一件阴谋”汉娜泪流不止。“他是恶魔,没心没肺的恶魔原来,我只是他算计的人,什么情?什么爱?全是他欺骗的工具,接近我不过是想利用我诈骗厉家庞大的家产。 “我既害怕又懊悔,转身想逃,却惊动了他,包括他,房里五个男人追了出来,我&#x5f88;&#x5feb;被他们捉住,他们他们轮暴了我,把我打得遍体鳞伤,最后索性绑架我勒索卫皇。 “卫皇救了我,我却原谅不了自己。噩梦夜夜缠着我,每一夜我都在惊吓中醒来,我忘不了自己的罪,忘不了背叛卫皇的内疚,我渴望一个象牙塔。是我将自己逼疯,将自己逼入迷幻,卫皇没错,错的是我!” 汉娜哭喊出来,压制她多年的罪孽一口气全释放出来。 倏地,她抢过雅各手中的枪,反手抵住下颚。“我无法原谅这身污秽的灵魂,天知道,在这段恍惚的日子里,我只是在利用你们的善良,让你们可怜我、同情我、忘掉我的所做所为。雅各,我想解脱,真的想!”语毕,她压下扳机,轰然巨动,血液四溅。 所有人都呆了。 汉娜的手包在雅各掌中,枪口则贴着他的胸膛。 汉娜哑口,随之雾蒙双眼。“为什么死的人应该是我” 雅各面不改色,伸手轻抚她的脸庞,最后只是浅浅地扬起笑。“汉娜,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至爱的人,这就是理由” 血染红了衣衫,伤口像个无底洞般不停涌出热液,雅各带笑地按住它,只是它怎么按也按不止。 “汉娜,你的灵魂始终圣洁如一,邪恶的人是我,这是我能替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不不要”枪从她颤抖的指缝滑落。“不要!你说过要陪我在这里多待些时候的,你骗人!你骗人!”她扑了过去,紧搂住他泣喊。 雅各平静自若地低头轻亲吻她脸颊,细诉道:“抱歉,我食言了” “不,不会的,你一直很守信,不会食言的,我们去医院,你会好的”汉娜涕泪纵横,盲目而惶然试着移动他。 他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感情的事颠颠倒倒,在我心底,我贪婪想爱你,想将你融入生命里,只是我克制自己没表现出来,因为它是如此恶心、如此见不得人,但一切都不重要了,从今而后,我的一双羽翼将会护着你一生一世,再也了无顾忌” 语毕,他双腿一曲,毫无预警跪下,最后像片落叶倒地。 “雅各。”汉娜发出一声惊喘,浑身的血液顿时冻结,残酷的事实粉碎她仅存的希望。 “不不要!不要啊”我珍爱的至宝, 当我清蓝色的眼眸看着你时, 那一定是黎明, 黎明的云霞会展出一双翅膀, 带领我飞到你身边, 斑飞的心是自由也是解脱 第九章 柔软的衾被中,阮兮葵听到耳畔有人声呶呶,头很痛,全身骨头像散了。 挥舞双臂,眨眨眼,奇也,为什么不开灯呢?乌漆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醒了!阮小姐醒了!”尼克靠了过去,高兴得眼泪都快掉下了。 阮兮葵愣了愣,这声音很熟悉,莫非“小尼克?” 尼克心脏漏跳了一拍。“呀太好了,阮小姐还记得我,死不了了!”他喜笑颜开地抱紧她。 “死不了?你在说什么?” “咦?你不会是撞坏脑袋了吧?”尼克拉开与她的距离。 阮兮葵皱眉,不经意地触及肩上的伤,微微怔愕,猝然之间,她恍然大悟了。 饼往情景涌入脑海,她记起所发生的事,压着额头上的纱布,益发令她想起汉娜把她推下楼时的情境。 九死一生,原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重回厉家。 “我想起来了,小尼克,我想起来了。”毋庸置疑,是厉卫皇救了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撞坏脑袋,以至于神智不清呢!”尼克如释重负呼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伤得不轻,从头到脚没一处是完好的,连纪大哥都不敢保证你没事,现在看你清醒过来,倒可以放心了。” 他为她在背后垫了两个枕头,扶她微靠着。 “厉卫皇呢?他怎么说?”阮兮葵问,心中有着一丝隐忧。 “啊?少爷?他、他什么都没说。”支支吾吾了半晌,他说了一个绝对安全的答案。 面对虚弱不堪的她,他如何忍心告诉她,少爷无法谅解她与雅各发生的暧昧行为,即使她是出于被迫。 在她昏迷的这几天中,少爷一次也没来探视她,甚至问也不问她的病情,仿佛过去对她的疼惜、宠幸,短短数天间全烟消云散了。 其实大家闭口不谈,他也明白,阮兮葵待在厉家的日子,已是屈指可数了。 “是吗?”阮兮葵应着,岂会猜不出尼克对她有所隐瞒。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人算,唉!苦笑浮上她的嘴角。 “是啊!是啊!阮小姐,你肚子饿不饿,我去让人弄点吃的给你。”他急忙转移话题,怕她深究下去,而真相大白。 他不愿见她泪汪汪,柔肠寸断哪。 “不急,倒是麻烦你开灯,黑鸦鸦的,我什么也看不见。” “不会吧!”尼克惊恐得睁大眼睛,大白天的,她的眼睛又睁得这么大,看不见,该不会是 **** 扶着墙,在失明的情况下,阮兮葵笨拙地走过熟悉的长廊,爬上楼梯。 她的眼睛暂时是看不见了,不过她不着急,反正总能医好,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在她着急的是厉卫皇刻意的疏远。 她不难忖度他的心境,只是面对他这般不闻不问,再达观的人,也会捺不住寂寞的煎熬,好坏总该给个答案。 她“很”不喜欢被忽视的感觉,乱窝囊,也乱可怜的。 门前,她摸了门把,缓缓推门而入。 伫立于房中,虽然看不见,但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在这房间的一角。 “喝杯酒吧,庆祝你平安归来。”思绪还在脑海,他独有的男性气息,赫然已逼近,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已经落入他的怀中。 他将双臂挂在她肩上,由她背后往前搂着,一杯酒递到她唇前。 阮兮葵闻到了酒味,猜测酒杯的方向,才想伸手过去接酒,厉卫皇却突然放开她,让她扑了个空。 走到她正面,他眯眼盯着她,半晌后才径自喝掉杯中的酒。“我听尼克说你眼睛失明了,为什么不肯就医?” “我心里有个结,结不解,我没心思做别的。”她不怕他见笑,就怕他不懂。 厉卫皇一笑置之。“心结?我看不出你该有心结,该有心结的人是我。”他忽然提高音量。“我喜欢你的人、喜欢你的笑,可是不喜欢你赤裸裸地躺在别的男人面前!” “该死!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分享你!”他恨不能将雅各从坟墓里拖出来,再杀他千刀万剐。 她明白他所指何事,一阵锁眉后迎向他,以无愧的语气说:“矢在弦上,无从反抗,别因此怪罪我,那会催化我们之间情感的破裂。” “你在威胁我吗?”豺狼笑了,猛握牢她的下巴,妒火烧裂了他的双眼。 “你若无法释怀,很抱歉我不做傻女人,届时我们只有对彼此说再见了。”要嘛就爱得彻底,要嘛就形同陌路,要她做个等爱的女人,终日期盼他能谅解,不可能。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让你走?”说这话的同时,他不由分说攫住她唇,饥渴而躁进索吻。 阮兮葵倏然睁大了眼,一阵酥麻的感觉流过她的全身,腹间凝聚的燥热教她贴近他,久违了他的吻。 “告诉我,你离不开我;告诉我,你跟我一样痛苦!”他抬起头,仔细抚摸着她的唇说。 “我离不开你,也跟你是一样的痛苦。”她呢喃着说。“我的每个念头都跟你一样。” 厉卫皇忽而放开她,冷漠地眦着她说:“那好,依照约定,我把你留在身边,当我对你失去兴趣时,就送你回香港。” “否则呢?” “卖了你,得到一笔可观的利润。” 无名的战栗划过,阮兮葵承受来自他的绝情,该怎么说绕了一大圈,他们回到了原点,她仍旧是他的情妇,而他仍旧是掌握她生死大关的人,但她却觉得冷,发自内心的冷。 她想,爱情挽歌,恐怕就此唱起 **** 宝蓝色车身稳稳地停在厉家大门,顶着一轮月牙,阮兮苓、凌郡灵开了车门下车。 “就是这里了。”阮兮苓说,伺机的目光直视厉家院落。 “不愧是厉卫皇,住所真壮观,”凌郡灵一副评头论足;甚至轻狂地道。“你说,我是不是也该买栋房子,来撑撑场面?” “容我提醒你,我们是来救人,不是来做房地产。”阮兮苓撇撇唇,没好气。 “急什么?怕人跑掉不成?” “我是怕有危险。”阮兮苓瞪视她,冷淡地说。 “多此一举,就算人死了,也会留具尸体,何况她是来当人家情妇的?”凌郡灵随手点了烟,倚在车门上抽着,闲得很。 “管她是当人情妇,亦还是做人妻子,她都是被迫的,我势必要救她。” 来到英国的第二天,她们就查出阮兮葵以情妇的身份活在厉卫皇的羽翼下,为此,凌郡灵一度想直接返回香港,反正阮兮葵既没生命危险,又心甘情愿让人捧着,她没必要去坏人好事。 话说来是十分好听,可她岂会不明白她打的如意算盘? 她只是想一劳永逸,直接把阮兮葵送给厉卫皇,然后回日本继续过她尊贵的生活。最毒妇人心! “那就去吧,速战速决把那丫头带回来。”凌郡灵漫不经心地说,理着外套,纵使是暗黑的夜,她也坚决自己的外表永远要美,永远要艳。 扁怪陆离!阮兮苓十分不屑“你呢?” “我?我当然是在这里等,偷鸡摸狗的事,我可做不来。” “有人替你卖命,你当然无需下流。”阮兮苓发难了,在她看来,全天下没人比她更下流了。 凌郡灵真受够了这小表,扬扬眉梢,不痛快地说:“阮兮苓,从现在起,我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内你没救出兮葵,我会毫不犹豫地把车开走。顺便,我会扔颗炸弹,通知厉卫皇。” 真够下流的了! 阮兮苓立时气得说不出话,索性一个翻身,俐落地跃入围墙。 **** 无声无息,阮兮葵拎着一双鞋,仗着还算过人的听力,痹篇守夜者蹒蹒跚跚逃出厉家主宅。 说逃,半点不为过,她确实在逃。 做了二十多年“人”这种动物,就属此刻最狼狈了,落得人财两空不说,心也让人偷去,今生今世恐怕她的一颗心就要遗留在此了。 回想起来,还是大姐幸福,龙晨少温柔体贴、英俊多金,婚后两人必然双宿双栖,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多好啊! 再看看自己,唉,唉,天壤之别! 从不爱他他要她,不要他他爱她,好不容易进展到她爱他她要他,他爱她他也要她时,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拆散了他们,逼得她得半夜潜逃,为的只是在被甩之前先甩人,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呼,厉卫皇呀厉卫皇,当你明天醒来发现你的情妇消失了,你是否会感到一丝丝的心痛,一丝丝的惶惶然? 如果会,不枉爱这一回,如果不会,我诅咒你。 人说爱情来的时候,甜蜜蜜,爱情走的时候,剩无力。现在我对你,也确实只剩无力感,我们的缘分大概尽了。 了然于心,阮兮葵小心翼翼地走过步道,以脚尖去探索路面状况,好让自己免于踉跄跌倒的窘状。 “二姐。”蓦然,阮兮苓的声音自前头传来。 “兮苓?” **** 一星期后,毕斯塞酒吧。 “我有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打一场如何?”厉卫皇啜了一口白兰地,然后擦拭上唇问着安东尼。 安东尼把一粒核桃丢进嘴巴。“谢啦,我不想当出气筒。” “我的情妇跑了,看在老天的分上,她到底还要我怎么办?”厉卫皇带着几分醉意呻吟,想了想又是大口大口把酒灌进嘴。 突地,他愤而将一张椅子踢得老远。“我已经尽量去忽视她被掳期间所发生的事,她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不要你怎么办,所以她含泪走了。”忽视?他不以为然,那种糟蹋人的态度,哪个女人受得了! “她不会哭。”厉卫皇烦怒地揪起他的衣领。“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阮兮葵,一个净做些惹我发火事情的可恶女人!” “是,是,是,我知道,她是可恶的女人嘛。”安东尼不痛不痒地附和,听了他足足一星期的抱怨,耳朵都快听烂了。 “你知道什么?”厉卫皇不高兴地皱眉头。 安东尼若有所思地颔首。“我当然知道,你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她,可是开口闭口却又是绕着她打转,你分明想她嘛,想就去找她嘛,烦不烦啊?”他立刻表现出很烦地抓头给他看。 上升的羞赧染红厉卫皇的脸,骤然一拳打在他的腹部。“难不成你要我像个受伤的老狗,夹着尾巴去找她?” “小人!闷不吭声就动手打人。”安东尼一脸痛苦地说,顿时像个冤大头往旁边闪。“上帝!我只是建议你诚实一点,爱她就去找她,谁要你像条狗?” “诚实一点?你八成疯了。”厉卫皇站起来踱步,每经过一张椅子便用脚踢开,不下多久,方圆五尺内的椅子全被他踢光了。 而店里的客人,早在一星期前,就很聪明也很识趣地远离这个失恋的不定时炸弹,免得一个不小心被炸到。所以他爱怎么踢,就让他怎么踢。 “你总得设法弄回她,女人不追,怎能到手?”安东尼说。 厉卫皇用力捶打壁炉架,墙上的画像被震得嗄嗄响。 安东尼见他不发一语,看来还执迷不悟,所以他又补了一句:“收起你的自尊吧,现在五湖区全知道你的女人跑了,不差你情深似海地去找她,虽然跟你的形象有点出入” 话还在舌尖,安东尼猝然心惊,还没来得及闭嘴,结结实实一拳即猛攻下来,立时打得他趴倒在桌上,厉卫皇索性朝他屁股补了一脚,直接把他踢出去。 “该死的,你搞什么?”安东尼没好气地转头吼叫,却见厉卫皇带着原本的那瓶白兰地,笔直往外走去。“喂,你上哪?” 厉卫皇没表示,只是举高手中的酒。 **** 三个月后,意大利 万里无云,阳光普照,意大利翡冷翠一如平日浪漫而美丽。 一栋豪华别墅中,眼部绕了一圈绷带的阮兮葵,正因感受温和的好天气,而对着蓝天大打呵欠。 精神委靡不振的她,最后索性歪头趴在窗前。“你们饶了我吧,炎炎烈日正好眠,算我求你们,请你们出去。” 凌梵、凌劭、凌婺、凌武、凌祯,她的五位哥哥们闻言对望,无疑的,阮兮葵将他们的出现定位为不速之客,来,就是为了烦她。真伤人哪! “二妹,我们不来不行,你看你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是孩子的父亲还不知是谁,再不关心你,怎了得?”二哥凌劭泛起笑,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以很诚恳的语气说。 “收回你们的关心吧,你们事实上是想揍对方,别以为我不知道。”关公面前耍大刀,想骗她,再等一百年吧! 凌劭怦然心惊。“怎怎么会呢?我们都是斯斯文文的文明人,有话自然是桌上讲,怎么可能动粗呢?” 阮兮葵旋过身,勾起一边嘴角。“二哥,戏要演得逼真,才有演的价值。都被拆穿了,你何必再装?” “哎,就瞒不过你。”凌劭黯然一叹。 “可不是。”她笑得安安静静,无意间流露出即将为人母,特有的怡然柔情气质。 五位兄长一见,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他们的小女孩长大了,才记得她还跟在他们后面跑,嚷着要嫁给他们呢,怎么转个眼,她已经跟了别的男人,怀了孕,最气的莫过于他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等寂寞的心情,谁能了解? 大哥拍拍一副快哭出来的凌劭示意他让开。 “别耍嘴皮子了。二妹,你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该不会是想跟上流行,学人家未婚生子吧?” “有啥办法?人家不要我了,就算我想结婚,也没新郎。”她一径随便的态度,说得好听一点是敷衍,难听一点根本是在愚弄他们。 说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该算是上天送她的礼物,而且是默默无言送了她两个月之久,所以即使被汉娜由楼上推下,也能安然保住。 而现在他已有五个月的生命了,拥有这样的宝贝,如果要嫁人,不慎选新郎怎么行? 结婚?她不急,那天,真让她正视这问题的时候,再说吧。当然,对方若是厉卫皇,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要你肯嫁,一句话,我们替你安排。”凌梵打断她的思绪。 “你们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撵出去?”一群疯子,阮兮葵在心里大翻白眼。“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着,不是要打孩子的爸,就是要我嫁掉,恐怕真想结婚的人是你们。” 阮兮葵话一出,凌梵马上毛发倒竖,霍然一阵不安,背后四双狐疑的眼睛,不约而同向他投射过来。 “有道是:吹皱一池春水,表面看来是多管闲事,可设身处地一想,不难揣测得出你们的心境。我说,五位哥哥们,到底是谁想结婚呀?”阮兮葵大乱军心。 &#x679c;&#x7136;,不下几秒,其他四位哥哥开始异议纷纷。 “想想真像那回事,我们是想揍那男人没错,毕竟是他对二妹始乱终弃,带着一身伤回来,可是嚷着要二妹结婚的,从头到尾都是大哥一个人。”五哥凌祯,颇有同感地说。 有答案喽,阮兮葵狡黠的想,摸着端起桌上的水果茶,清闲地喝着。 “我早就想说了,二妹好好地留在我们身边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急着把她嫁掉?爸都没说话了,倒是大哥为何如此坚持?”凌劭终于一吐为快,他可爱的妹妹绑在身上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急着嫁掉她。 “我同意,家里多得是男人,任何一个人站出来都有资格做二妹的丈夫。”凌婺说。 阮兮葵乍闻,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痹乖,谁说这话都不至于令她吃惊,可是出于她那“人妖”哥哥凌婺的口中,简直是在看鬼片,吓死人! “你有意见吗,二妹?”凌婺反应凌厉地盯上她。 阮兮葵嫣然一笑,抹干嘴角的茶水。“不,我没意见,只是突然听见三哥的心声,太感动了。”她可客气喽。 凌婺美美一笑,再把矛头指向凌梵。 四对一的批斗大会,如火如荼展开了。 夹着雍容的笑,开辟战场后的阮兮葵,只是闲闲吃着点心喝着茶,闭着双眼听他们争吵,见他们有降温的情形,就加点油;见有人让步了,就推那人一把。 看戏嘛,要懂得享受。 第十章 “于是乎,我看了一下午的戏。”亚诺河畔的小酒吧里,阮兮葵笑靥如花,愉快地与酒吧女老板珍,闲话家常。 “古灵精怪的,我同情你大哥让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珍恬然一笑,饮酌了手中辣口的红葡萄酒。 “我可无奈得很,要不是他们成天缠着我,东一句结婚、西一句结婚,我也不会捉弄他们。”千错万错,都不会是她的错。 “难道你就不怕他们发现?” “喏、喏、喏,我家男人共同特征都是人高马大、英俊潇洒,但智力却停留在国中阶段,除非我讲明,否则他们不会发现。”她以为,家中智力足以匹敌的人,就属三个月前将她丢回意大利要她待产的凌郡灵了。 “任何人见了尚得畏惧三分的五位黑手党要员,现在却被自己的妹妹贬得一文不值,听了实在令人啼笑皆非。”珍吟吟而笑地说。 “相信我,不要太高估他们。”阮兮葵站得脚发酸,摸了摸吧台边的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珍笑着摇头。“对了,你的眼睛何时康复?现在你是身怀六甲的准母亲,没双眼睛保护你,实在危险。” “快了,请放心。” 珍倒了杯果汁给她。“那就好,来,这杯果汁给你,你坐会儿,我去上个洗手间,马上回来。” “嗯。”阮兮葵应了声,纤细的手接过果汁顺从的喝了起来。 珍看了她一眼后,含笑地离开。 “我能坐下吗,小姐?” 一名身材矮胖的男人在珍离开后接近阮兮葵,客气的语调听起来挺和善的。 “你不是坐下了吗?”阮兮葵搅动杯中的果汁,带着一抹淡笑道。 低沉的、老迈的音调,听来像个年过六十的老男人,搞不好还是个寂寞的老男人,她想。 “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肥男人吃惊一愣。 “看不见的是我的眼睛,又不是我的耳朵。”阮兮葵答得理所当然。 “哈哈,说得对、说得对,你瞧我都糊涂了。”肥男人笑里藏刀的打哈哈,一双手随之伸向她的大腿,倚老卖老的心态让他肆无忌惮吃着阮兮葵的豆腐。 “是不高明。你还是走吧,我不想害你。”阮兮葵扬一扬好看的眉毛,好心告知。 肥男人听了只是笑得更恶心,一只调戏的手臂改搭上她的肩,倾在她耳边呢喃:“真幽默,开个价吧,我一直希望试试孕妇。” 阮兮葵不急着推开他的手,要让珍回来,只怕他会被人拆了一把老骨头,酒吧里多的是打手。 “这世上有种人叫变态,无疑你是其中一个。”她不愠不火地说,自顾自地吸光杯中的果汁。“要我开价可以,只怕你会付不起。” “我多的是钱,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付得出来。”肥男人心花怒放都来不及了,哪会管她话中有话,充满了恐怖的威胁。 阮兮葵转了下脑筋。“三亿里拉,你付得出,我就跟你上床。” “呀”肥男人傻眼了。“别开玩笑了,这种价钱谁付得出来?” “我付得出来。”冷不防地一记猛拳击中他的下颚,狠狠将他打离椅座,然后重跌在地上。 肥男人顿时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回神,下一秒又让来者揪起,开始猛朝他的腹部连击,打得他痛彻心扉,内脏几乎快破裂。 忽地,在他快口吐白沫之际,下颚再次受撞击,一记右钩拳赫然挥向他的下巴,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下一秒即昏厥倒地。 “你没事吧?”挺身而出的男子,十分关心地询问她。 “唉,早告诉你你付不起的,你就不相信。”阮兮葵同情地嚷着。 “你说什么?” “呃,呃,我是说谢谢你替我解围,否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她轻声呢喃,弱不禁风的样子,将纤纤佳人诠释得十分完美,仿佛有着数不完的愁忧,有着数不尽的千辛。 男子注视她娇柔的容颜,不由得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 他的动作柔情似水,细得教人心疼,阮兮葵愁怅地想起厉卫皇。“我们以前见过吗?”她问。 男子沉默了半晌。“不没见过。” “是吗?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想见却见不到的人。”她无心补充。 “你觉得我像他?”他问。 阮兮葵抬起头,许久,露出一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淡淡笑痕。“或许像也或许不像,我看不见。” 他将她的手牵到唇边柔柔吻着。“你也让我想起了一个想见的人,我说了,三亿里拉买你今晚,你愿意吗?” 阮兮葵安静了。 “既然我们都想起了朝思暮想的人,想怎样就怎样吧。楼上有间房间,你上去等我。”停了一晌后,她才说。 她款款柔声中宛若有无尽的无奈,她在想谁呢?男子凝了她一眼,穿过人群而去。 他前脚一走,阮兮葵便闻到珍身上的香水味。 “那男人是谁?刚才看你跟他好亲密。”珍问。 “一个口袋里有三亿里拉的男人。”对珍一笑,她自动自发请酒保扶她离开,跟随男子的后面,绕过大厅上楼。 **** 室内的空气温和,厉卫皇胳臂交抱胸前,背倚着窗框。 阮兮葵,终于让他找到了,从英国到香港、从香港到日本,再到意大利,辗转难寻,在他几乎放弃找她时,她竟出现了。 已经三个月了,见不着她时他努力抑制对她的思念,见着她时更要拼命压制排山倒海的情愫,上帝,他真的爱她,真的思念她。 房门落了锁,阮兮葵摸索着走进房间,伫候门前。 厉卫皇走近她,倏然捧住她的脸,在他心底频生出爱意之际,没给阮兮葵开口的机会,他的唇已覆上来,灼热的舌尖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浸淫在口中的甜蜜。 那吻就像烈火又像软水,一波波送入阮兮葵心窝,直捣她的欲念。 在她喘息之际,她推开了他,背过身去。“不要接吻。” 哀着胸口,她为他轻易在她体内挑起热情,感到一丝惊悸。 “为什么?” “我们是在交易。” “谁说交易就不能接吻?我就是想吻你。”语毕,他不由分说上前拥住她,与她拥吻起来。 “停止,我不想跟你接吻!”阮兮葵心脏狂跳地推开他。“除了我心里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我的感官,或许我不该答应跟你交易。” “现在你身边的人是我,管他谁是谁。”他将她包进怀中,试着挑起她最深处的渴望。 阮兮葵喘息不已,热辣辣的感觉几乎要吞噬她。“住手我反悔了,除了他,谁都不能要我”悍卫的宣言听来忐忑。 她的情话听来令人愉快,听到了他想要听的。 他的欲望中添加了几分报复的意味,算是惩罚她不告而别,惩罚她对他的折磨,这一时,他不急着告诉她他是谁,明天天一亮,他会让她知道的,现在,他要爱她! “不行我有身孕,你会伤了我的孩子。”阮兮葵依然试图自救,只是理由薄弱。 “我会小心。” **** 凌梵带头,凌劭、凌婺、凌武、凌祯尾随于其后,一行五人挺拔的身影出现酒吧门口。 太好了,不该来的人全来了,这下子不出十分钟,酒吧必定天翻地覆,珍笑了笑,真想立即走人,来个眼不见为净,以免待会儿伤心。 “嗨,珍,我家二妹呢?”走到吧台,凌劭开口问。 “楼上房间。”珍勉强咧着嘴说。 凌劭皱眉。 “楼上?跟她说好七点半接她回家,她不会是忘了?” “她有没有忘我不知道,不过这一时半刻她恐怕分不了身。”珍微笑地看着他,分分秒秒都在哀悼店内的装潢。 “分不了身?你在玩什么把戏?”凌劭又皱眉了,索性直截了当地问。 “我忙得很,才没时间跟你玩把戏,”珍好生无辜地嚷嚷。“玩把戏的是‘你家二妹’,等一下你们动手时,务必高抬贵手。”说话的同时,她拿了皮包走出吧台。 他们不懂。“你上哪去?”凌劭问。 珍转头望了他,耸耸肩。“别管我,现在兮葵跟一个口袋里有三亿里拉的男人在楼上房间,你们自便吧!”话一完,她已走出酒吧消失在街道中。 凌劭愣了一下,其他人则与他对望。 仅仅隔了一秒,五人迅速转身往楼上冲。 **** 激情过后,她睡着了,无邪的睡容让人想起教堂里的天使画像。 厉卫皇搂着她,让自己埋在她的体温里,他想明天一早就带她回英国。 或许她会因他愚弄她而生上一天闷气,可是当她明白他有多爱她时,她将会开心的笑了。 像感染了她的睡意,他轻搂着她闭眼,并且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这么大,孩子八九不离十是他的,他嘴角悬了一抹笑。 蓦地,房门猛然被人一脚踹开。 厉卫皇惊醒,定眼一看,五位体型高大的男子已然进入房内,一个敏捷的翻身,他急速将阮兮葵护在身后。 “你们是谁?” 凌梵把周围散乱的衣物看了一遍,又凝望了熟睡的阮兮葵,最后才将视线掉到他脸上。 “打!”沉下一口气,他赫然下令。 一时间四坪大的房间内拳脚交加,厉卫皇以五对一的劣势,在越烧越烈的火光中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 厉卫皇教人丢进一间暗旧的房间,凌家五兄弟将他团团围住。 他的双手被人反绑,脸上、手上、脚上全是血,纵然如此屈坐在地上的他,依然是一双狂傲的眼。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不知死活。”凌劭一看就有气,迎头就是一脚,狠毒地把他踢倒在地上。 厉卫皇勉强坐起,瞪着他的眼光可没半点收敛。 “凌家的女人你也敢碰,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凌劭揪起他的头发,忿怒不平的眼神正如万把刀砍向他的眼。 “废话少说,人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请便!”厉卫皇一逮住机会,便往他腹部踢去企图扳回一成。 凌劭反射灵敏迅速向后跳,没让他踢着。“我现在就毙了你。”他掏出手枪,当真要杀他。 “住手!”阮兮葵的声音从房间处传来,下一秒她已冲了过来,凭藉声音来源抢过他的枪。“二哥,你真野蛮,问都不问清楚就要杀人?”她生气地吼他。 “野蛮?你”凌劭像当头让人打了一棒。“你太伤二哥的心了,我杀他全是为了你。”他试着为自己辩护,突然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触。 “真要为了我,就别杀他。”阮兮葵阴霾地说。 “他玷污了你,怎么可以让他活着?”凌劭咬牙切齿,一想起地上的男人摸过他亲爱的二妹,丹田一把火就烧得他沉不住气,想将这人碎尸万段。 “金钱交易,你情我愿。我觉得他跟孩子父亲十分相似,答应与他上床,你何必杀人呢?” “敢拿三亿里拉跟你交易,就该杀他。今天要是不杀他,难保他以后不会乱嚼舌根,我们不能眼睁睁看你名节受损。”凌劭动之以理。 “难不成比起三亿里拉,你们更希望我免钱玩弄她?”厉卫皇报复的挑衅。 “可恶,你说什么?”凌劭怒不可遏的向他扑去,将他推倒在地上接连不断猛朝他挥拳,要他为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别打了,二哥,别打了。”阮兮葵脸色刷白,揣测方向想冲过去阻止他,却没准头陷入凌劭的挥臂范围,结结实实吃了他一记肘子。 “啊!”她惨叫一声,眼泪继之流出来。 “兮葵,你要不要紧?” 她这一叫,所有人全围到她身边,她却不领情地推开他们,径自蹲下身摸索着来到厉卫皇的身边。 “你不要紧吧?”她问,柔情似水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那是属于她过去恋人的。 凌梵敛声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离开那个男人,他最多只是‘像’,不是你孩子的父亲。” “怎么都好,大哥你放了他吧!只要你们肯放了他,我什么都听你们的,你要我嫁人,我就嫁人。”阮兮葵恳求地望着他。 “婚姻之事,我会替你安排,可是对象绝不会是他。”凌梵冷酷地说,言下之意仍要他的命。 “你要是敢杀他,我就自刎给你看。”阮兮葵下了最后通牒。 “兮葵”凌梵错愕。 “好!”厉卫皇纵声笑起,眼神变得暖烘烘的。“冲着你这句话,我娶你。” 夹着一丝不可一世,他挣起身迎向她,至离她三寸的距离才停下步伐。“我娶你,虽然我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半强迫地被套上婚姻,不过倒也心甘情愿。” 语罢,他全然不顾凌梵等人,霸气地倾过头亲吻阮兮葵的唇,极其享用地对她热吻交缠。 阮兮葵心跳慢了半拍,整个呆住了,他真胆识过人。 凌梵的眉峰则怒涛拧聚,脸上线条开始恐怖地弯曲,下一秒,惊心动魄一拳,直接挥向厉卫皇。 闷哼一声,厉卫皇眼前一黑,霍然不支跪地。 “你算哪根葱?”他道。 **** 今夜的气温暖和宜人,一阵轻风吹过树梢,将树叶吹得飒飒作响。 阮兮葵一如平常,在梳洗完毕后躺进被窝里,柔软的被褥让她释放出舒坦的轻昵。 调整了睡姿,她摸索着要把一旁的枕头垫过自己的这边,冷不防地摸到一具热躯。 “谁?”她蓦然收手,一动也不动,静待身侧传来声息。 “是我。”伴着十分愉快的音调,厉卫皇钻出棉被,支着一条腿看她。 “你怎么来的?哥哥们呢?”阮兮葵认出了他的声音,讶异之余迅然起身,又是脸又是身体的对他乱摸一把,深怕摸出一堆伤痕。 最后,他偏着头,让她的手益发熨贴地摩挲他的脸颊。“逃出来的。至于他们,我不知道,也不屑知道。” “逃?既然如此,你就快走啊,要被哥哥发现你在我床上,这次你一定会被打死。”阮兮葵说,开始用手推他要他下床。 “我不会逃的,我是为了证明我是你的情人,更是你未来的丈夫,才舍命潜入你的香闺,怎么能逃?”他故意拉长的尾音,隐含着令人遐思的邀约。 “你不会是真要娶我?”疑虑填满她的心房。 “你掳获了我,要我眼睁睁看你嫁给别的男人,我办不到。”他浅浅地笑道,焦距始终在脸上。 他的话打进她的心房,阮兮葵浑身一僵,忙把视线移开。“可是我怀着别人的孩子,难道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真的想”他缓缓地跨出掠夺者的调调,温柔地吻触她的菱唇。 “我曾经让人拍过裸照孩子的父亲对此耿耿于怀,终而促成我们分手,虽然你不是他,可你不介意吗?” “我敌不过你的灵魂所以我在这里,不介意,真的。”清风可以吹散乌日,真情当然能化解芥蒂,找了这么久、觅了这么久,蠢材才会再松手。 “也许我嫁给了你,却忘不了孩子的父亲,你能接受吗?能耐心等我吗?”她的指尖移到他的下巴,痹篇了他的吻,又问了。 他扳开她的手,俯头亲吻她的鼻尖。“何方神圣?值得你如此一往情深。”他明知故问。 “厉卫皇,一个军火贩子” 厉卫皇发出一声嗄笑。“我想我可以轻易接受,嫁给我,我期盼着与你携手走过人生,倘若没有了你,我想我会变成一个大酒鬼,整天拿酒当开水喝。” 阮兮葵抿唇思索。“有点威胁的味道,似乎在说如果我不嫁你,会毁了一个有为青年。” 厉卫皇笑容浮上了唇、也浮上了眼,在耀眼的笑容后,他不再浪费时间,垂首深情吻她,这一吻宣泄了他百日来的飘忽情绪,更为他们的再次相遇庆贺。“我爱你,非常非常地爱你。” “别把爱说得那么草率,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在你走过红毯来到我身边时,你会听见我的名字,也将明白我的爱再也没比这踏实了,嫁不嫁?” “我考虑。” “用不着考虑就嫁了吧!”他掀起嘴角,无法按捺对她的渴望,厉卫皇已呈上自己壮硕的胸膛,蛊惑地贴上她的娇躯,好心情的他,好心情地与她亲近 砰!房门又被踹开了。 “大哥!他果然在二妹的房间。”凌劭悒色的大喊。 “凌武、凌祯把他给我拖下来打!”凌梵气得脸红脖子粗 尾声 太阳从玫瑰窗间射入,哥德式建筑设计的教堂里,气氛和谐而美好,可排立在圣坛前、等着迎接新娘的两位男士,对话可一点也不和谐,除了火葯味外还是火葯味。 “大哥,就算你再怎么反对乃至于破坏,令妹还是决定嫁我了。”厉卫皇好整以暇地调整领结,满嘴讽刺地说。 “谁是你大哥?你这家伙连给我舔脚趾都不够格。”凌梵嗤之以鼻。 “廉价的台辞。”他冷评。 “你说什么?”凌梵激动地抓起他的手,拳脚相向的险境,一触即发。 厉卫皇瞥了他的手一眼,轻松挥开。 “绅士点,这种场合不适合动武,诚心的祝福倒是可以。”他故意在他伤口上撒盐,存心气得他牙痒痒,以报复他数日来的“招待” “放心,该给的祝福我会给。”凌梵扬起双眉,目光严厉地注视着他。“不过,要是你敢对她始乱终弃,我饶不了你。” 厉卫皇不吭声,抿了唇才说:“我要是会对她始乱终弃,就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意大利找她,更不会站在这里等着娶她。” 凌梵猛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卫皇笑了笑“你们日夜逼问阮兮葵的男人就是我,厉卫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是你这小子?!”凌梵发出一声沉吼,脸色更黑一层,而且这会儿,连带的坐在首排的凌劭、凌婺、凌武、凌祯也全握紧拳头站起来。 “正是,我无意隐瞒。” “可恶!”凌梵拂再也忍无可忍,凝聚一气准备击向他的下巴,但此时响彻云霄的幸福钟响了。 从富丽的教堂大门后,缓缓走出一身白纱的新娘。 阮兮葵,一张轮廓极美的脸蛋,容貌上隐隐浮现天生丽质,甜美中带着一抹纯真,虽然她的眼部仍覆着纱布,不过丝毫不损其美丽。 厉卫皇的温柔眼神,落入凌梵的眼中。 冲着他的眼神,凌梵索性制住怒涛收回手,循着他的目光将视线掉到阮兮葵身上。“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 厉卫皇漾起笑。“当然。” **** 走在红毯上,阮兮葵右手搭在父亲的手上,愈接近自己夫婿,她嘴角的笑容就愈优美。 “你真要嫁给一个陌生人?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哦。”她背后有个声音说,是她的伴娘珍。 阮兮葵粲然一笑,笑得从容,走得亦从容。“呵呵,现在就算你拿枪抵住我的头,我还是执意嫁他,要知道,我可是花了多少心思才骗上他的。” “你你的意思是你预谋?”珍发出一声惊叹。 “预谋?讲得真难听,我不过是动了点脑筋、耍了点计让他娶我。” “你跟他不是素不相识吗?怎么这会儿又算计他娶你?我都糊涂了。”珍被她打败了,任凭她绞尽脑汁,恐怕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她太精了。 “呐,在酒吧里,当他开口讲第一句话时,我就认出他是我孩子的爹,顺势的,我就演了一手‘柔情戏’给他瞧,否则要等他承诺,何年何月啊?” 天晓得,哪天他又会因为她曾被雅各拍过裸照,而大作文章说要卖她,所以还是“紧紧”套牢他,一劳永逸的好。 “原来,说来说去你是在骗婚,我真服了你,难怪你会笑得合不拢嘴,苦尽笆来嘛。”她摇头说着。 “你才明白,那种柔弱得像风一吹就会倒的女人,演起来真会闷死人。几天下来,我都快忘了‘不羁’二字怎么写,真辛苦。”她喘了口气。 珍清清喉咙,神秘的压低声音。“你真可怕。” “没办法,要征服男人这么难缠的猎物,非要耍点迂回手段不可。”阮兮葵大方一笑,尔雅极了。 —完— 后记 废话连篇 兔子 首先当然得先感谢各位看倌能给新人一个机会,不论你是被书后简介吸引,或觉得笔名还顺眼,或是不小心拿到了隔壁本,反正都十分感谢你。当然相信韦伶也不至于会吝于看倌们来点批评指教啰!嘻嘻,多多来信吧!韦伶在睡梦中等着被约谈到案便是。 好啦,该说的一些陈腐八股说完了。该来点香艳刺激挑逗人类“肉体”极限的八卦啰!没错,正所谓“书看内容,人见内在”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抖抖韦伶的黑幕呢! 瞧韦伶写书信手拈来,左右逢源,想必是一个心思缜密,没有知识也好歹也有常识的高知识份子,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各位,错!错!错!大错特错!&#x59d1;&#x5a18;她是举世无敌超级霹雳会掩饰的咧! 犹记在数星期前的某一日,兔子和韦伶聊天聊到减肥一事。无意间,韦伶透露她现正用一种听说十分有效的减肥方法,不用节食,三餐照吃,听得我是跃跃欲试,心痒难耐,韦伶又喜孜孜地问我:“要不要喝柳橙汁?” 天啊,柳橙汁耶!那可是我的最爱耶!何况还是现榨的。当下立即用力地点点头,眼中灿出万道光芒。 “看!柳橙喔!”踏入韦伶的房内,她立即献宝似地由塑胶袋里挖出两粒 只见霎时我眼中的光芒闪了二闪,疑惑渐渐由瞳孔中扩散,什么时候柳橙已进步到由黄绿色变成深绿色?而且还变成两头尖尖的? “唉那是‘柠檬’吧?!”兔子我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地试探。 韦伶看看我,再看看手中酷似“柳橙”的水果,然后她用惊逃诏地的大嗓门道:“啊对啊!柠檬啦!反正差不多嘛!” 韦伶就是这样一个集矛盾于一身的女人。不过,管她是隐性的人格分裂还是变态的双重性格,基本上作品内容好看才是最重要的嘛,是不是?所以喽,不啰嗦,赶快继续看下去吧! ps:什么叫我平常废话一堆,交个五百至一千字的序文来不难?可知我库存的脑细胞又报销了多少?现在交啦,看你要如何报答我啊?嗯凯悦不错,晶华也可以啊!呵呵上一页返回 四月天。--人间书馆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韦伶绝色骑士字体大小大中小颜色- 废话连篇 兔子 首先当然得先感谢各位看倌能给新人一个机会,不论你是被书后简介吸引,或觉得笔名还顺眼,或是不小心拿到了隔壁本,反正都十分感谢你。当然相信韦伶也不至于会吝于看倌们来点批评指教啰!嘻嘻,多多来信吧!韦伶在睡梦中等着被约谈到案便是。 好啦,该说的一些陈腐八股说完了。该来点香艳刺激挑逗人类“肉体”极限的八卦啰!没错,正所谓“书看内容,人见内在”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抖抖韦伶的黑幕呢! 瞧韦伶写书信手拈来,左右逢源,想必是一个心思缜密,没有知识也好歹也有常识的高知识份子,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各位,错!错!错!大错特错!&#x59d1;&#x5a18;她是举世无敌超级霹雳会掩饰的咧! 犹记在数星期前的某一日,兔子和韦伶聊天聊到减肥一事。无意间,韦伶透露她现正用一种听说十分有效的减肥方法,不用节食,三餐照吃,听得我是跃跃欲试,心痒难耐,韦伶又喜孜孜地问我:“要不要喝柳橙汁?” 天啊,柳橙汁耶!那可是我的最爱耶!何况还是现榨的。当下立即用力地点点头,眼中灿出万道光芒。 “看!柳橙喔!”踏入韦伶的房内,她立即献宝似地由塑胶袋里挖出两粒 只见霎时我眼中的光芒闪了二闪,疑惑渐渐由瞳孔中扩散,什么时候柳橙已进步到由黄绿色变成深绿色?而且还变成两头尖尖的? “唉那是‘柠檬’吧?!”兔子我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地试探。 韦伶看看我,再看看手中酷似“柳橙”的水果,然后她用惊逃诏地的大嗓门道:“啊对啊!柠檬啦!反正差不多嘛!” 韦伶就是这样一个集矛盾于一身的女人。不过,管她是隐性的人格分裂还是变态的双重性格,基本上作品内容好看才是最重要的嘛,是不是?所以喽,不啰嗦,赶快继续看下去吧! ps:什么叫我平常废话一堆,交个五百至一千字的序文来不难?可知我库存的脑细胞又报销了多少?现在交啦,看你要如何报答我啊?嗯凯悦不错,晶华也可以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