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迟钝妹》 第一章 “我的热情。” “啊!”“好像一把火。” “啊!”“燃烧了整个沙漠太阳见了我。” “啊!”“也会躲着我。” “啊!”“它也会伯我这把爱情的火” 清晨,本该是充斥着啁啾鸟声的静谧安逸,无奈大清早偏有人精神抖擞,硬是引吭高歌,撕碎了这份闲适之情。 尤春风若无其事地落坐在餐桌旁,轻啜着杯中温热的牛奶,平板漠然的神情带着一丝丝不以为然,盯着客厅那对狂力舞扭着身躯,极像两条毛毛虫的双亲。 “唷?老爸、老妈,一早心情就这幺好啊?”由楼上缓缓迈步走下的,是尤家长子,尤麦可。 尾随于后,猛打呵欠的美少年,则是孩子气地揉着惺忪睡眼,撅嘴不悦的尤家老二,尤杰克。 “唉为什幺、为什幺这幺美好的早晨,我却要到学校去上课呢?为什幺不能让我好好待在家里睡觉呢?” “喔,我的小杰克、乖宝贝,你昨晚没睡饱吗?”原本是在一旁附和老公的任柔柔,见自己疼爱的美丽小儿子在那咳声叹气,不免满心不舍。 “老妈,谁叫杰克昨晚玩那幺晚才回家,他睡得饱才有鬼咧。”尤麦可轻啧一声,跷起二郎腿,大刺刺地埋首啃食餐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美味。 尤家的大家长,尤胜券忽地一个大跃进,往二儿子的后脑勺一巴掌呼过去。 “死小表,整天只知道在外头鬼混,也不会到店里来帮忙。”尤大家长声如洪钟,扬起的怒骂声更是震耳隆隆,余音久久难散。 “噢!爸,就跟你说别再这样打我的头,小心哪天我变成痴呆儿!”尤杰克一张俊美脸蛋顿时皱成一团,怒气冲冲回首瞪视伫立于后头的父亲。 “券券,你也知道小杰克这个年纪总是爱玩爱闹啊,店里还忙得过来,别老是要他来店里帮忙嘛。”任柔柔心疼的转身向孩子的爹说情。 “哼。”尤胜券嗤鼻,头一撇,正巧见着了女儿恬静可人的容颜,本是绷紧的神色瞬间融化,强壮的双臂忍俊不住地将女儿搂入怀中疼爱的蹭了蹭。“还是春风最好了,又乖又听话,小春风,爸爸最疼你了喔。” 尤春风推拒父亲凑近的脸,抿了抿唇,继续嚼动唇内食物。 “老爸,你别一天到晚就缠着春风,好像变态!恋女儿情结。”尤麦可嫌恶的睐着父亲那满脸宠溺女儿的神情。 没好气地瞪了眼大儿子,尤胜券又将脸凑近女儿香香嫩嫩的颊。“要你管,人家小春风最可爱、最漂亮了,呜呜呜将来长大不知道会被多少坏男人觊觎啊,小春风别担心,爸爸会保护你,不让你被坏男人欺负的” 又来了。尤春风抽了张纸巾,拭去颊边父亲印下的口水遗迹。 “券券,你别再缠着春风了啦,她该去上课了。”任柔柔拍拍老公的背,将女儿拉出那双铁臂环成的囚地。“春风,你再不走就要迟到喽,路上小心一点,知道吗?”捏捏女儿的水颊,她笑得满是慈祥。 “小春风,路上如果有陌生人跟你说话,你可别理他喔,而且陌生叔叔要拿糖果给你吃的话也别理他,还有、还有”碎碎叨念愈是高扬,直至那抹小小身影已缓缓走离视线,尤胜券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尤杰克喟叹了口气“老爸,我上课去了。” 尤麦可摇了摇首“白痴老爸,我上课去了。” “路上小心喔。”任柔柔笑了笑,目送儿女的背影,尔后旋身,仍见老公满脸的依依不舍。“券券,你太担心春风了,她很聪明也很乖巧,不会有事的啦。” 尤胜券扁了扁嘴,孩子气的窝入老婆怀里。“谁叫你把春风生得太可爱、太漂亮了呢?” “哎唷?怪起我来咧?”任柔柔好气又好笑地嘀咕。 “本来就是嘛,小春风好可爱、好漂亮”埋怨之际,他这做父亲的神情,仍旧添了一抹骄傲。 不愧是他的女儿啊!才会生得这般美好。 微凉的早晨,随着尤家吵吵闹闹的气氛流逝多少时光,那冷清的街巷此时也缓缓迈人人影,以及金黄色柔和的光芒。 早安啊,大地。 ---- 尤春风,小学六年级。 与长兄相差八岁、二哥相差五岁。 案母之所以会在相隔如此之久后才生下她,无非是因为她那双热情过头的父母一直极度渴望能拥有个女儿。 谤据外婆的说法,当初父母亲为了要生出她这个女儿,费尽多少心思,甚至还到民间求来偏方,无所不用其极。 外婆说,大哥与二哥出生时,正巧父母都极度喜爱西洋文化,所以情不自禁的便以洋名为他们命名。 而她呢?她常常因为自己的名字被同学取笑。 因为,他们总笑她“为什幺取春风?为什幺不叫柔情?” 她也一直很疑惑,为什幺父母要以面纸的厂牌名称来为她命名?难道是她出生的那阵子,父母正好迷上了使用春风面纸吗? 直到她小学四年级,让同学嘲笑得极为难受时,外婆问起她,她这才将埋藏于心里的疑问道出。 结果,慈祥的外婆将她抱于膝上,摇了摇、晃了晃“小春风,你的名字啊,可是你父亲用心取的呢,记得他当时跟我说,你出生在春天,他希望你以后的性格能够像春风一样,在拂过人面时能带给人们凉爽舒适、和煦温柔的感觉啊。” 原来,她的名字,这幺别具深义。 小学五年级时,她最喜爱也最疼爱她的外婆,因生了场大病便去世了,她记得那天,外头下着大雨,仰躺在床杨上的外婆,脸色好苍白,但却也充满了一股祥和之气。 “小春风来来外婆这儿” 她抽抽答答地,缓缓落坐于外婆身旁。 外婆颤抖、瘦弱的掌轻抚她的发,如往常一般地爱怜、疼惜。 “小春风,往后啊,外婆不在了有心事可以找妈妈谈喔别老是将心事往里头搁,这样不好的”外婆重咳了几声,死亡的气息愈是深重。 “外婆、外婆!”她心急的呼唤着。 “小春风啊,以后别老是闷不吭声的如果同学欺负你,你就要反击喔不要乖乖的让人骂、让人笑记住,外婆的小春风是最勇敢也最善良的喔” 将外婆的嘱咐谨记于心,她凝视着外婆缓缓阖上的眸,忍不住放声哭泣。 外婆啊,一直是她最深爱的人。 就连父母,都不曾与她这般亲昵过,当年她出生时,父母正忙于刚开业的牛肉面店,便将她交给外婆照顾拉拔。 从小跟随在外婆身后,缠着、粘着,那份相依偎的亲情,再也无人能够代替。 即使她深爱着她的父母、她的两位哥哥,她还是没法忘却外婆给她的一切。 外婆过世后,她正式住回家中,父母的牛肉面店营运开始稳定地步上轨道,一家人这才正式住在一起。 一开始,她颇不习惯父母亲的热情、两位哥哥的怪异,总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异类。 因为她不会大声唱歌,也不会放肆跳舞,更不懂如何发挥尤家人特有的热情细胞;恬静的性子,让她成为家里最沉默的份子,久而久之,感受着父母与哥哥斗嘴的热闹气氛,她也习以为常,甚至开始喜爱上这个家庭。 大家都很疼她。 外婆,原来她是这幺的受家人疼爱。 娇俏的蜜色脸蛋,洋溢着无限的幸福余味,她沿路哼着童歌,边踢着小石子,拐入学校大门。 “哇呜呜呜” 咦?什幺声音?尤春风皱眉聆听,步伐停驻于学校庭园处。 “哈哈哈,小宁是大笨蛋,走路摇摇哈哈哈”讪笑声此起彼落。 “呜呜呜我不是、我不是” “还说不是!呆瓜、呆瓜、大呆瓜。”一名男孩做了个鬼脸。 其它的男孩,皆因此而笑得更是肆无忌惮。 尤春风皱眉,由树丛外探入,那方小空地里聚集了五、六个男孩,她将视线移至蹲于地上,不断啼哭的男孩,脑海不禁翻腾出那些自己曾让人欺负、嘲笑的日子,一股闷气立即盘踞于心,促使她迈步踏入那方小天地。 “你们在干幺?”她冷冷的问。 几名小男孩同时愕住,而那名带头的男孩,趾高气昂的顶起下颚“喂,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尤春风冷着小脸,凝视着窝在地上的男孩,见他膝上有几处擦伤,头发凌乱,模样瞧起来极糟,想必是在她还未来之前,便已让这些调皮的臭男生们推弄捶打了番。 实在隐忍不住气,她上前,仗势着自己个头较高,手一扬,便掴了那名过傲男孩一耳光。 “欺负人很好玩吗?”双掌再用力往前推,将他推跌至地。“有本事就好好读书,别浪费时间在欺负别人身上。” 那男孩被打得一愣一愣的,再见她神情冰霜傲然,忍俊不住地便放声大哭。 “呜你欺负我!我要去跟老师说!” “哼。有本事就去说啊!那我也跟老师说,你欺负他。”她的手指向地上那名男孩,眉挑眼扫向其它人“你们想跟我打架吗?要打架就上来。” 几名男孩见她气势凌人,个头又比他们大,看上去是高年级的学姐,不由得心生畏惧,各个旋身跑离。 “呜呜” 抽抽噎噎的声音,在人全散去时格外明显。 尤春风和缓了脸色,蹲下身子与那名男孩对视“我带你去保健室擦葯。” “呜呜”他抬起泪眼,盯着眼前这位大姐姐,不由得有些怯意。哼。虽然她救了他,也长得很漂亮但是、但是她看起来好凶啊。 “你叫什幺名字?几年几班?”尤春风伸手将他搀起。 “辜宁玄,四年丙班。” 她牵着他的手,走至不远处的保健中心。“你常常被欺负吗?” “嗯。”他头垂得低低的,徐缓迈步。 “他们叫你小宁是吧?”她轻问,见他怯怯颔首,又道:“那幺,我也这样叫你喽?” 奔宁玄震了下,抬眼望了望高自己一个头的姐姐。“好、好啊。” 除了大哥对自己这幺好以外,她是第一个主动亲近他的朋友耶! 尤春风莞尔一笑,将他的手递给保健中心的护士阿姨。“佩姨,他受伤了。” 小学五年级以前,她因常常让男同学嘲笑、欺负,也在保健中心内来来往往,便与这儿的护士阿姨建立起一段情谊。 外婆去世时跟她说的话语,她从未忘记。 所以,她不让人欺负,也不让自己受伤,她开始学会捍卫。 “哎呀,怎幺回事?你跌倒吗?怎幺擦伤的地方这幺多?”一向热心温柔的吴佩佩立即拿来医葯箱,为始终头垂得低低的辜宁玄敷葯。 “他被人欺负了。”尤春风淡道。 吴佩佩闻言,抬首见小男孩红红的眼眶,不由得心生怜惜。“唉!那些小霸王老是学不乖,真是” “没关系,我会保护他,而且我会教他怎幺打架。”她要把外婆教授给她的,全数倾囊相授。 “哎呀,春风,打架并不能解决事情,而且也不是件好事。” “佩姨,我知道打架是用来保护自己,而不是去欺负他人;外婆说过,有时,反击是必要的,不能让别人伤害到自己。”尤春风蹙眉抿唇,上前抚了抚他颤抖的双肩。“别怕痛。” 吴佩佩忙完手上工作,吁了口气“好啦,记住别让伤口碰到水喔,不要再受伤了。”朝着小男孩嘱咐后,她又转向伫立于一旁的尤春风。“好,那你就好好地教他,别再让他被人欺负了,嗯?” “我会的。”她信誓旦旦。 奔宁玄抬起脸,瞧向伫立于一旁的大姐姐。 她说,她会保护他、会教他打架好棒喔!他回家后一定要跟大哥说,终于有人不会再笑他跛脚,愿意与他做朋友。 ---- 奔安玄,国中一年级。 从小,他便是弟弟小宁的保护者、守护神。 小宁因个性害羞与过分内向,在面对人群时总别扭与不自在。 以往他与小宁就读同个小学时,尚能时时伴在小宁身侧,防止其余顽劣的同学们对小宁做出些恶作剧、嘲笑之类的举止,但如今他升上国中,随着小宁一日日的消沉与身上伤了又愈、反反复覆的疤痕,他看了都心疼。 身为长兄的他,责无旁贷地扛起了照顾弟弟的义务。 但,他该如何教导小宁成长?唉 “大哥、大哥,我回来了!” 奔安玄回首瞧着辜宁玄膝上、脸上各贴了些许ok绷,本已蹙紧的眉心,更为拢靠。 “小宁” “大哥、大哥,我跟你说喔,我今天在学校交到了一个朋友耶!她长得好漂亮,又好勇敢,虽然有点恰北北,不过她对我好好喔,她说她以后都会教我怎幺不被别人欺负”忙碌的小身影紧偎在辜安玄颀长的身旁叽叽喳喳。 他见小弟兴奋红润的颊及灿亮的双眸,不禁挑眉。“喔?是女生吗?多大?你怎幺跟她认识的?” “就是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咕噜噜将由冰箱取出的冷饮仰颈灌尽,辜宁玄又鼓起双颊,扬声说道:“她是六年级的学姐,长得很漂亮喔!改天我带她来家里玩,好不好?” “好。”见他如此雀跃,辜安玄始终沉郁的神色渐缓转晴。“痛不痛?”冷黯的眸扫上他膝处之伤时,添了一抹心疼。 奔宁玄用力摇首“不痛,春风姐姐说,是男孩子就不要怕痛,更何况,春风姐姐是女生都比我勇敢了,我一定要比她更勇敢、更强才行。”说罢,小小的身子又一蹦一跳的跃起。 他要听春风姐姐的话,让自己成为强者。 “小宁,别太勉强自己。” “不会啦,我要努力点,让自己的脚能够快点好起来,我不怕痛!” 就如此这般,那位他从未见识过的尤春风,由小宁的嘴里出现的频率与日俱增,甚至使他开始有些吃起那位尤春风的醋,因为他以往对小宁做的,竟不及尤春风的一半。 她为小宁重建自信,更教导小宁许多肋人为快乐之本的道理!尤春风所给予的一切,均是他所无法做到的。 只因过去的他对待小宁太过小心翼翼,充满无尽的呵护及无限的心疼。 然而尤春风却完全放任小宁,她教导了小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教导小宁友善待人、保护自我,教导小宁一天比一天更有自信,成为一个有霸气却无盛气的强者。 眼见小宁一天天的成长与逐渐培养起的强者霸气,他虽骄傲心慰,却仍是不服于尤春风在小宁心中的地位一天天攀高。 直到有一天,小宁突然冲至自己面前,睁着双眸对他说道:“大哥,春风姐要毕业了,她读的国中刚好跟你同校耶,你以后在学校要好好的照顾她唷!” 她与他何干?!带着些许醋意,辜安玄仅是哼了声,不予理会。 “大哥,好嘛好嘛,想想春风姐在学校也帮了我好多忙耶,你要帮我好好的报恩啊。”辜宁玄撒着娇,紧粘于大哥身旁嚷求。 “嗯。”冷冷颔首,辜安玄挨不过弟弟的请求,只得应允。 他管那春风面纸生得是圆是扁,去他的报恩尽管他是挺感激她替小宁做了这幺多事,但又没有人拜托她,鸡婆、多管闲事! 哼!他根本不想见到她。 “大哥、大哥,春风姐很漂亮喔,她在学校有好多男生喜欢她耶!” 小宁的审美观总是有些怪,也许那个春风面纸长得麻花脸、猪母身,只是小宁因为太过崇拜她而把她美化了。 名字都与面纸的厂牌名相同了,也许她长得像面纸一样,脸色苍白得像鬼魅一样吓人。 奔安玄怎幺也不愿将那位夺去他在小宁心中地位的春风面纸给美化。 “大哥,而且春风姐家开的牛肉面店,东西都煮得好好吃喔,尤爸、尤妈人也好好笑、好好玩、好疼我。” 哼、哼!尤家的牛肉面搞不好有掺毒在里头,打死他都不吃。 包何况小宁在家里难道是爸爸不疼、妈妈不爱、哥哥不惜吗? “春风姐的两个哥哥也好好笑,而且都长得跟模特儿一样帅,改天叫他们到我们家开的模特儿经纪公司上班啦,一定可以帮我们赚很多钱喔。” 哼、哼、哼!人家哥哥帅,他就不帅吗?!用不着他们替东方模特儿经纪公司赚钱,他家小妹静玄打小看来就是个天生的模特儿,她一个人就可以抵上十个模特儿所揽的钱了。 “大哥怎幺你脸臭臭的,好像很不高兴啊?”原本说得兴高彩烈的辜宁玄察觉到大哥的异状,忽地住嘴。 “没事。”他连忙将笑意堆砌起。 “大哥,你是不是不想帮我照顾春风姐啊?”原本充满期待的小脸随即垮下。 “怎幺会呢,小宁的要求,大哥绝对会尽力去做。”辜安玄轻哂。 “ya!我会跟春风姐说的,叫她有什幺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去找你,大哥人最好了。”辜宁玄开心的欢呼着,神色更是兴奋。“大哥,你看到春风姐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啊,干脆我们今天晚上去吃春风姐家的牛肉面好了。” “不用了。”有掺毒的面他才不吃。 “咦为什幺?”失望的小脸蛋立即垮下。 “大哥明天学校要考试,想读书。” “喔。” 就这样,辜安玄在心底极力的排斥那位传说中的春风面纸。 他就是心眼小,心胸窄,容不得她在小宁心里的地位比他还要高。 啧,臭女生,他才不会感激她为小宁所做的一切呢。 ---- 听说,辜安玄虽然是国中二年级,却已有一七五公分的身长。 听说,辜安玄面孔生得极为俊美。 听说,辜安玄是个疼弟弟的好哥哥。 听说,辜安玄课业名列前矛,才智过人。 听说,辜安玄在未来将会接掌家庭事业,管理那已经颇具名声的模特儿经纪公司。 再听说,辜安玄将在她国中生涯里,占据一角。 而这所有的听说和即将与辜安玄牵扯上的关系,全来自于那名她所疼爱,并视同亲如姐弟的小宁嘴里所得知。 尤春风偏头,在百般无聊的开学典礼上,打了个呵欠。 挨不过小宁的要求,她想,她若不去拜访那位辜安玄,想必他这位疼弟弟的好哥哥也迟早会来与她照面吧。 她一向不爱与人结识,也不喜与人过分亲近,要不是意外的和小宁牵扯上,她是不愿也不想去挨上许许多多不必要的麻烦与纠结。 柄小,她为了建立起小宁的自信心,花费了不少功夫与时问,也因此在不知不觉当中扩展人际关系。再加上小宁经她教导之下,渐渐展露出本是热情洋溢的性子,在校园里不论是各种校际竞赛皆努力参与,并夺得不少荣誉头衔;因此,他不禁声名大噪,还成为学校风云人物。 也许是因为运动量增多的关系,小宁身子抽长、健壮许多,本是好看的五官更为突显,赢得许多小女生的爱慕。 而她由于与小宁走得过近,因此在校园内,不论走到哪,便会有人指指点点,让一向喜好恬静的她遭受不少困扰。 但看着小宁的成长,她是开心的。 无论如何,她从未想要任何回报,能够帮助小宁全是她出自于内心那股热情,他不再是她当初第一眼所见的怯弱小男孩了。 不过,管他的,她已经离开了国小,不再会有任何的波动、窃窃私语环绕于她的身旁,啊她所向往的平静校园生活总算是来临了。 经历漫长时间的催磨,冗长的演讲总算是结束,她松垮双肩舒动筋骨,再打了个呵欠,她的唇畔凝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甜笑,美丽而动人。 第二章 很多事,也许并非尽如人愿。 因辜宁玄而显得喧闹的国小生活总算是告一段落,但尤春风万万没想到,凡事只要与辜家沾惹上一丝关系,那幺生活就将永远不得安宁。 此刻的尤春风,半俯着身子,懒趴于桌上,就算是身旁所有人的焦点话题全然围绕于她,她仍是一派安闲的发着呆,垂首凝思。 没错,现在她周遭的私语话题,应全数以她为主。 并非她愿意,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再与辜家碰触。 “请问,尤春风在吗?” “春风,外找喔。” “喔喔喔尤春风,辜安玄外找” 充斥暧昧语气的呼喝声四起,令她再怎幺捣耳拒听也无效,她无奈的看向伫立于门外的那具高大身躯,呼了口气,这才拖起懒散及不情愿的身躯往他迈去。 她蹙眉,睇向他。“有事吗?” 尤春风不甘愿,显然辜安玄也是不怎幺心甘情愿。 只见他板着张脸,撇嘴道:“小宁要我亲自来跟你说,他今天放学会跟我一起去你们家吃牛肉面,要你放学一定要等他来。”他句句说得是咬牙切齿。 奔安玄已快变成辜宁玄与尤春风之间的沟通桥梁了。 哼,真不知小宁是怎幺搞的,她人好好的就在这儿,还怕她跑了不成?三催四请地要他来找尤春风。 虽然他心里万般不愿,仍是抵不过小宁的哀求。 “喔,这种事有需要你亲自来找我吗?”她也是咬牙低询。 可恶!不想来就不要来。她暗骂,一眼就看清了辜安玄脸上写满的厌恶。 两人的互相憎恶与不对盘,似乎像是前辈子就注定好的;犹记得她与他的第次见面,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奔安玄,高傲的家伙! 第一次见面,就对她语气不善。当开学典礼,她仍沉浸在未来美好的国中生涯白日梦,满怀开心地步出学校礼堂时,只见他迈向她面前,说了句 “你就是尤春风?” 她傻了。 “哼,小宁说你很漂亮,我看也不过如此。” 她撩眉,抬眼看着眼前这名高大的男孩子。 “算了,以后还是请你多多指教。” 这招呼算是打了,但口吻倒也挺不客气。 他到底是谁?当她满脑问号时,他已傲慢地旋身离去,但身旁的惊呼声,却打散了她的疑问,并且彻底地令她所做的美好国中生涯白日梦顿时粉碎。 “尤同学,你认识辜安玄学长啊?” “他好帅耶,我就是为了他才来读这间国中的。” 瞬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的世界、她的天地、她的美梦全让辜安玄给搅和得不可平静!她是招谁惹谁啦?! 再将视线对上他,只见他浓眉稍揽。 她又冷道:“请问,你还有什幺事情要帮小宁转达的吗?”待会儿放学,她可要记得叮咛小宁,别三不五时就把辜安玄当成报马仔,三天两头就往她教室跑。 “你家” “什幺?”这人说话干幺这幺故弄玄虚!讨厌死了。她的眉蹙得更紧。 “你家的面有没有毒?”讽刺的口吻,令他嘴角掺了几丝顽劣的笑纹。 好,深呼吸。“你再说一次。”她确定,她前辈子跟他一定是死对头。 “我可不想今天晚上吃完面后,马上嗝屁。” “那就别来吃。” “我不想伤了小宁的心。” 她真的好想痛宰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随便你要吃不吃,话讲完你可以走了。”她是个有教养的女孩,外婆曾教导过她,为人处世要乎和,就算对方再如何有错,也不能动气。 奔安玄沉思了会,才道:“我会记得带胃肠散的。”说罢,转身离去。 尤春风再次傻眼。 从没见过这幺讨厌又烂嘴的人。她到底是哪里不入他的眼?好似愈惹她生气,他愈是开心,没想到小宁的哥哥性格这幺恶劣。 听小宁说,辜安玄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怎幺落入她眼里,竟成了恶劣高傲又无礼的讨厌鬼?! 瞪着他的背影,她还真希望从此以后,可以不用再与他有任何的牵扯。 在心里头咒骂他上千万遍后,待她转身面对四十多双过分关心的视线时,她的头又痛了。现在,只能再期待她未来能够逃脱辜安玄形势下的压力,有着美好的高中生涯或未来了。 再来作未来的白日梦吧。 ---- 春风面纸,的确与他八字不合。 打从他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浑身不对劲,也许是心里对她已有既定的成见,所以当他见到傻愣的她,便使他对她的印象更为差劲。 摆着个清汤挂面头的她,青涩也呆楞,虽然是个漂亮女娃,但他却嫌她不懂得去包装自己的外表,老是见她穿著呆板的制服,白袜黑皮鞋,一副标准的乖宝宝好学生,看了就令他心生嫌恶。 但他就是怎幺也不懂,为何小宁会如此的喜爱她? 春风姐最漂亮。 春风姐是全世界最棒的女生。 春风姐真有个性。 唉小宁的眼光真的有待加强,否则往后进了老爸的经纪公司,怕是他所挑到的model全不能为专业所用。 女生,丑没关系,但要懂得打理自己。 春风面纸就邋遢得太过火,就她这种年纪,不正是小女生最爱漂亮的时期吗?怎每回见到她,她似乎不是太过意兴阑珊,要不就老是一副呆滞两眼无神的蠢样,一点都没有小女生该有的活泼与朝气。 死气沉沉的,看了他就浑身不对劲。 “大哥,你在想什幺啊?脸这幺臭?”辜宁玄一边随口问问,一边梭巡他所等待的人。 哼,要大牌是吧?!苞她约个时间还要三催四请、还要看她脸色,现在可好了,还让他与小宁在校门口等了将近快半小时。 “小宁,我看今天就别去吃了,改天吧。” “不要啦,再等一下嘛春风姐是在做什幺啊?好久喔。”辜宁玄一面嘀咕着,一面来回踱步。 奔安玄觉得自己的耐性都快被磨光了。他压沉着脸,愈来愈不懂为什幺非得委屈自己,站在烈阳底下曝晒了将近半小时,就为了等那个讨人厌的春风面纸。 “小宁” “啊!春风姐来了啦。” 由远方快步飞奔而来的尤春风,边喘气边忙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要让你们等这幺久,实在是因为今天数学老师硬是要我们全班留下来,算完最后一题数学题目才能放学” 奔宁玄见她跑得脸红气喘,连忙心疼的替她拍背顺气。“没关系啦,男生等女生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说对不对啊?大哥?” 天经地义?!哼。 “不予置评。”冷瞟一眼尤春风凌乱的发,辜安玄神情再添了一抹嫌恶。 他那是什幺嘴脸?尤春风瞪大双眸睇向他,只见辜安玄撇嘴将头别开,心里头没由来的就是一股怨火。 “还是让你们久等了,对不起。”有错在先,算她理亏。 “哎呀,春风姐,你这幺见外干幺?走啦、走啦,我肚子好饿喔,我们赶紧去吃尤爸煮的牛肉面吧。”辜宁玄挽着她,满怀心喜。“大哥,你走快点啦,走那幺慢干幺?” “好。”辜安玄阴沉着脸,瞪着前方弟弟与尤春风亲昵的模样。 以往,尤春风没有出现时,小宁身旁的位置,总是他所待的,现在她一出现,所有事情全数走样。 所以说,他真的、真的很讨厌尤春风。 “小宁,你最近在学校过得如何?”她与他手牵手,两小无猜,情谊无限好。 “很好啊,最近训导主任碰到我,老是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烦都快烦死了!还有啊,五年丁班的那个丁千鹤好缠人唷!春风姐,你哪天有空,再回来学校一趟啦,不然我快被那些人给烦死了。”辜宁玄紧搂着尤春风撒娇。 啧,他们是真把他当成隐形人了是吧? “咳、咳。”辜安玄狠狠地冷瞪了她一眼。 “哎,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可不要再回学校去管那些五四三的了。”她好气又好笑地将他趴靠在肩上的下颚推开,回首睨了眼神情愈见阴霾的辜安玄。 奔宁玄噘嘴“小气。”孩子气十足。 “别说我小气,让我悠闲一下嘛,你也已经长大了啊。更何况,你哥哥也会希望你凡事不要去依赖别人吧?你说是吧,辜大哥?”她话锋一转,将目标栘掷向始终静默地走在一旁的车安玄。 什幺时候他成了她的大哥? “嗯。”他低哼了声算是应答,态度不怎幺搭理,甚为冷淡。 “大哥,你怎幺啦?从刚才到现在都不大说话?”辜宁玄似乎察觉出辜安玄的反常,马上将焦点转向他。 “没什幺事。”总不能说他讨厌小宁最亲爱的春风姐吧?!虽然他是极度不愿与她有任何瓜葛,但碍于小宁与她的交情无比深厚,他也是无可奈何。 他是如此地疼爱小宁。 只要是小宁高兴,他可以忍受所有。或许他这做大哥的疼宠程度已达到过分溺爱,但这也是他多年来对小宁的守护,与本就存有的手足情谊所累积而来的。 看着小宁认识尤春风后,个性不仅变得爽朗,连思想也豁达开朗许多,他的确该感谢尤春风。 但,也许是尤春风夺去了小宁对他全数的依赖。 一瞬间,他展开的偌大羽翼下,已不见小宁依偎的身影;小宁已逐渐长大,不再需要他的过分保护了。 庞大的失落感,夹杂着某种被剥夺亲情的怒气,全数冲向了尤春风;他很清楚地知道,尤春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但他就是见不得她与小宁的感情,能够好到比过他与小宁多年所建筑起的手足之情。 他也见不得小宁总是凡事第一个都是想到尤春风。 唉,他这是嫉妒吧。 他嫉妒尤春风的好,也怨慰自己没有办法像她这样,轻易地就解开小宁多年来自卑的心防。 “大哥、大哥你在想什幺?我们到啦。” 奔安玄回神“喔。” “春风我可爱的小春风,你来看爸爸啦”粗嘎的呼唤,洪亮且惊人,只见由牛肉面店内奔出的一名壮汉,如阵飓风,便将伫立于面店前的那抹娇小身影揽入怀中,用力地蹭了又蹭、亲了又亲。 “券券啊,店里都快忙不过来了,你还在那边跟春风玩,快回来。”任柔柔没好气地探头,顺手挥汗,并向尤春风招手。“春风,快进来帮忙。” “喔。”她推开几乎粘抱着自己的父亲,连忙跨步迈入哄闹的店里。“小宁,快进来吧,我有帮你们预留贵宾席唷。”接过母亲递来的围巾套上,她开始纯熟地瑞起餐盘为店内客户服务。 “大哥,走吧。”辜宁玄漾开灿笑,二话不说地便将呆楞于店前的大哥拖入店里。 奔安玄任凭弟弟拖入店内坐下,他托腮打量着店内简单大方的装潢。 难怪尤家面店会如此生意兴隆。“唷,咱们可爱的小春风放学啦。” “是啊,大伯,来,这是你叫的牛肉面跟豆干、猪血糕,慢慢吃啊。”尤春风柔哂,轻快地将碗盘托上桌。 “嘿,尤老板,快放首你们店里的招牌歌啊,让我们心情好轻快轻快。” 几名熟客边吆喝着,边大声吮啜着嘴中香软的面条。 就见尤胜券忙不迭下面后,立即将身旁的收音机开启“喔,这就来喽” 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谁说是春眠不觉晓,只有那偷懒人儿才高眠。 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虽说是青光无限好,只怕那青光老去在眼前。 趁着这春色在人间,起一个清早跟春相见。 让春风吹到我身边,轻轻地吻上我的脸。 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春天里处处花争妍,别让那花谢一年又一年,别让那花谢一年又一年 (词:陈蝶衣曲:姚敏) “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辜宁玄嘴角上弯,笑容灿烂如阳,他托腮笑睇着辜安玄。“大哥,春风姐家的牛肉面店很热闹吧?尤爸、尤妈人也很亲切,这就是我喜欢来这里的原因。” 奔安玄抿嘴不语。 的确,尤家面店内所营造出的轻快气氛,令人不由得会被这儿的环境所吸引,这片小天地,充斥着热闹与牛肉面的香气,心情就算再怎幺沉甸甸的,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 他终于明白,小宁的个性能够如此疾速地转变为开朗,没有这样环境的造就与影响,是很难达成的。目光下意识游移至那抹穿梭于店里的娇小身影,他内心深感五味杂陈,到底是讨厌还是排斥她?他也不懂。 “你们的面来喽,还有,这是我请你们吃的小菜,有a菜、豆千、大肠”她漾着红扑扑的脸蛋,将小菜一盘盘端上桌,忙碌又勤奋。 像极了一只小蜜蜂。辜安玄如是想。 “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脸上,我一样心欢快”辜宁玄贼兮兮地傻笑,将脸庞凑上前去,哼唱着老歌。 “笨蛋,走开啦。”尤春风笑骂。 “哎唷,死小子,我听到喽,你是不想活啦,敢调戏我家的春风宝贝。”尤胜券由厨房内探头出来,怒声斥喝。 “尤爸别小气嘛,让春风姐亲我一下也不为过啊,谁叫春风姐长这幺漂亮。”辜宁玄仍不知死活地打哈哈。 “油腔滑调的死小表,以后不准你来面店吃面了。”动怒的太上皇下了最后通牒,听不懂跟不怕死的人不是笨蛋就是傻瓜。 奔宁玄一听,立即变脸“喔,亲爱的尤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调戏尤家小鲍主,请你以后还是让我继续来面店里,吃全世界最好吃的牛肉面吧。”见风转舵的性格,全得自于尤家那两兄弟的真传。 尤胜券丢了记白眼出来,回身继续忙碌。 “你什幺时候学会这样讲话?真像大哥跟二哥。”尤春风蹙眉的说。 “喔喔喔老爸,我们快饿死了啦,快来两碗特大碗牛肉面。” 说曹操,曹操到。 两名身长一七八的俊美男人,又累又倦地步入面店。尤麦可率先瞥见辜宁玄,立即走上前去搂住他。 “小宁,你怎幺又来啦?太想念麦可哥哥是不是啊?可爱的小宁,你好可爱喔,来,让麦可哥哥亲一个。” “厚,走开啦!”辜宁玄没好气地欲逃离他坚牢的臂膀。 “大哥,你少恶心了好不好,变态。还是我们小春风最可爱!小春风,来让杰克哥哥抱抱。”尤杰克将伫立于一旁的尤春风揽入怀中。 “你们两个不是肚子饿吗?乖乖坐着等面啦,少在这儿拉拉扯扯。”任柔柔由厨房迈出,好整以暇地将两个天性顽劣的儿子由辜宁玄及尤春风身上掰开。“都多大的人了,还这幺爱闹。” 两人仍是一贯的灿笑,各自在母亲颊上落下一吻,而后才将注意力转移至那始终坐于角落不发一语的辜安玄。 “咦咦咦?这个美少年是谁啊?怎幺没见过?”尤麦可率先展现好奇宝宝的本性,睁大眼睛地凑前问去。 “是啊、是啊,怎幺看起来跟小宁长得好像喔。”二号好奇宝宝尤杰克连忙上前附和应答。 “他是我大哥。”辜宁玄甚为骄傲地挺起下颚,大声介绍。 “喔喔,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哥?!”尤麦可与尤杰克两人同时夸张地捧颊惊呼,瞠目瞪向不明所以的辜安玄。 “传说中?”他不解地看向辜宁玄。 “大哥、二哥,拜托你们两个别闹了,吃完面就赶紧来帮忙。”尤春风无可奈何扯着两人衣角,见他们两人似乎仍是饶富兴味地瞧着辜安玄,她又叹道:“他叫辜安玄,不过个性不太好。” “咦”三双眼睛同时瞪向她。 “小春风,你怎幺可以说人家的坏话呢?”尤麦可与尤杰克同时低呼。“春风姐,我大哥的个性真的不太好吗?”辜宁玄更是一脸受伤。 怎幺?有话直说始终是她的优点与缺点,有错吗? “我没说错啊,他的个性本来就这样啊。”睨向辜安玄,只见他扬眉撇嘴,她耸耸肩,嘀咕道:“也许他个性不是不好,只是跟我个性不合、八字不合吧。” 她不管他们三人是怎幺样的见解,但她就是喜欢直话直说。 她讨厌辜安玄、辜安玄讨厌她,这是事实,没需要隐瞒;就连刚才到现在,辜安玄从未正眼瞧过她,即使有,也仅是冷冷的一瞥。 很明显的,她可以由他那方嗅出排斥的气味。 虽然不懂为何他这幺嫌恶她的存在,但是,合则来、不合则去,一向是她做人的准则,既然两人不合,她也不会刻意去与他贴近,更甚者去讨好他。 “大哥,你跟春风姐个性会不合吗?”辜宁玄急急询问。 这要他怎幺说?他虽不忍见小宁受伤的神情,但是,谁规定他与尤春风就非得个性一定要合、八字一定要合?!他就是无法忍受她剥夺小宁所有的注意力及喜爱,说他有恋弟情结也不为过。 “还好。”模棱两可的回答,算是他的极限。 “嗯,依我看来,真的不合。”尤麦可煞有其事地颔首抚颚。 “对、对,难怪我嗅出空气中有股不寻常的气味,原来就是你们两个人磁场不合的关系!”尤皆粕是更加油添醋,抚掌低呼。“好了啦,你们两个死小子!别在那边装神弄鬼,吃面啦。”尤胜券在两人后脑上各招呼一巴掌,并顺势再将小女儿揽入怀中搂搂抱抱。“亲爱的小春风,来,去厨房帮妈咪准备材料喔,别理他们几个臭男生。” 尤春风莞尔一笑,视线下意识游向辜安玄,只见他似笑非笑的与自己对望,不知怎地,心头顿然一烧,她赶忙将对上的视线挪开,急急走入厨房。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大哥跟春风姐在眉来眼去,所以你们不是感情不好,对不对、对不对?”辜宁玄仍企图挽救他不愿接受的事实。 尤麦可摇首,叹道:“唉,小宁,你就别做垂死的挣扎了,他们那个不是眉来眼去,是暗潮汹涌。难道你没有在他们的眼神中察觉到杀气吗?他们就是不合嘛,别硬是逼他们两个在一起,不然有一天可是会发生命案的。” 乱七八糟,胡说一通。 “麦可大哥,你别乱说了。”辜宁玄噘嘴道。 “小宁,我哥说的没错,你要相信。”尤皆粕唯恐天下不乱地加强语气。 奔安玄就见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他与尤春风的互相憎恶说得绘声绘影,而弟弟愈听脸色愈来愈沉,他这才不忍心道:“好了,我没有讨厌尤春风。”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他的这句话,终于将这场似乎永无止境的闹剧画下句点。 在辜宁玄的心底,他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他最亲爱的大哥对他最敬重的春风姐有任何不合的情况发生,所以他希望在未来,他们两人能够相处得快乐又融洽。 而他的这个决定,便将辜安玄与尤春风的命运牵扯于一块,再也难以分开。 ---- 柄中,课业压力最重的时期。 在联考的制度下,想要挤入前几名的明星学校,除了每日每晚苦读外,只差没有学古人来悬梁剌股,以证明自己对联考所展现的读书毅力。 自从辜安玄升上国三后,她与他便极少碰面,小宁仍是有空没空就往尤家牛肉面店跑,天天与大哥、二哥打混成一片,个性都快被磨练得更为大而化之且粗野。 不知是因为明白了她与辜安玄两人极为不合的关系,小宁总是时时刻刻,就在她耳边叮咛着他大哥的消息。 “我大哥今天又熬夜到好晚,他好认真喔。” “大哥以后要接掌家里的事业,好辛苦,但是他从不喊苦,而且他好厉害,这次学校的模拟考,他又全校第一名了。” “唉,我大哥长得太帅了,总是一堆女生写情书给他,可是他根本不喜欢那些女生,我大哥跟我说,他一点也不想谈恋爱,他只想要把书读好,也开始准备在将来接手父母的事业。” 这些全都是她所不认识的辜安玄。 闭入图书馆,她随意地逛了圈,东挑西选着,看看有什幺书籍可以借阅。 最近就连小宁也开始忙碌。她的生活,少了这两个辜家的成员,一下子清闲很多,也安静很多。 “嗯如何充实过日子?”念着书名,她边翻着边挪动步伐向前迈进,寻找到空位后,她坐下正准备开始阅读时,身旁本就俯案憩息的人忽地震了下,她亦被惊了下。“对不起。”打搅到人了。 见这人满桌子的课本、笔记、参考书,呵,想必是国三生吧,真辛苦。 她轻柔地翻开书本,细细阅读,尽管她已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躯,但身旁的人已让她干扰了,似乎打消闭目养神的念头。 “是你啊。” “咦?”她向旁瞥去,就见辜安玄舒懒地托腮凝视她“怎幺是你?” 这幺巧,与他好几天不见,竞在图书馆碰上他。 “碰上你,连觉都不能睡。”他淡讽,口吻有些埋怨她扰醒他的动作。 “我都说对不起了。”她自知理亏,但还是忍不住想顶嘴。瞟了瞟桌上布满的书籍,她摇了摇首“你这幺拚做什幺?反正你功课已经这幺好了,一定考得上第一志愿的。” 真不知他让自己这幺辛苦干幺?自讨苦吃。 “好,还要更好。” 尤春风皱鼻“你是完美主义者啊?!” “是又如何?” 什幺答案?见他似乎没有兴趣再与她聊下去,而且图书馆内静谧万分,出声非得用力压低嗓子不可,于是她也选择闭嘴,专心阅读手上书籍。 “如何充实过日子”他撩眉笑得有些勉强。“你的生活还不够充实吗?” “我只是随手挑了一本而已。”不与他一般计较,她继续专心阅读。 “你们家,真的很特别呢。” 这次,听出他口吻里所含的真诚,她有些错愕地回首正视他,就见他眸光一闪而逝的认真。 “特别?会吗?还是平平凡凡的啊。”不懂他为何看起来如此欣羡,但这真的是他头一遭对待她如此平和。 “呵,对啊,平凡就是美。”他淡道。 实在不懂他这人到底脑袋里装了些什幺东西?态度不但老是让人捉摸不清,说的话也老是令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耶,你这题数学算错了啦。”不小心瞟到他笔记本上试算的题目,她下意识地脱口纠正“这里应该要把x代入,然后再这样” 捉起他手中所握的笔,轻易地再将他所算错的题目重算一遍。 奔安玄盯着她认真的模样,有些啼笑皆非。 她其实不是那幺讨人厌嘛,只是最近小宁老是在他耳朵旁碎碎叨念着她的琐碎事,令他心情更为烦躁。 “没想到你这幺厉害。”将她递来的笔接过,再于笔记上做了几个记号。 “没有啦,只是刚好最近有教到,印象比较深刻。” “没想到你还这幺谦虚。” 尤春风蹙眉“你的没想到还真多。” 这人,帮了他忙也不说声谢,语气内净是调侃,听了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在酝酿些什幺,看得她老是背脊发凉。 她还是与他保持点距离,以策安全。 “明年就换你考了吧?” “嗯。”他到底要不要看书啊?尤春风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你考得上吗?” “考得上什幺?”如坐针毡的她开始扭动身躯,有点想远离他那双眼的凝视范围。 “第一志愿啊!”辜安玄轻道:“不过,我想你应该是考不上吧,因为第一志愿太难考了。”讽刺的意味十足十,他仍一派的笑容可掬。 他、他是在瞧不起她吗?不、不、不,尤春风,千万别中了他的激将法。 “第二志愿呢?嗯我想应该也不太可能吧,我看你呆呆笨笨的,再努力,似乎也只能上个第三志愿吧。”含着冷笑的嘴始终不肯轻易阖上,忠实地发挥狠毒的最高境界。他见她脸色愈是阴沉,不知为何愈是开心。 太过分了! “你别瞧不起人了!”她怒火中烧,浑身抖颤。“明年你就看我是考上第三志愿,还是第一志愿。” 顿时,图书馆嘘声四起,她懊悔得双颊涨红,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中计了、中计了、中计了! 她竟然中了他的激将法,这将是她今生最大的耻辱! 奔安玄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角的笑意愈是扩大,这几日来的疲累与沉闷,似乎在这一瞬全数消散。他缓慢地将桌上散乱的书籍收拾好,而后笑凝着她垂得极低的螓首。 “最好明年,第一志愿。” 炳!真开心。忍俊不住地,他流窜出几声低沉的笑。 尤春风抬眼瞪向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他大卸八块! 好,既然都中计了,她当然是全力以赴。明年,等着瞧吧!臭男生。 第三章 轻快悦耳的音乐声,伴随着氤氲浓郁的面香与热闹非凡的吵杂,巷口这家远近驰名的尤家牛肉面店,今日似乎特别的喜气洋洋。 就见粗汉子一个的尤家大老板,此刻正洋洋得意地双手擦于腰问,并不时地对着路人咧嘴一笑,眉飞色舞的神情更显得他活力充沛。偶尔,他甚至还将美丽的老板娘搂入怀中,在店前开心地跳几步曼波贴身舞,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喂、喂,老板,我说你牛肉面要不要煮啊?我都快饿死啦。” “哎,别催别催,我在等我们家的春风宝贝回来啊。”眉开眼笑的尤大老板喜孜孜地吹起了口哨,并将早已准备妥当的红艳竹炮由店内扯出,竹炮长度几乎一路由巷口绵延至下一处巷口。 “哇,大老板,你心情再怎幺好,也甭放这幺长的鞭炮吧。”店内老客户各个看得瞠目结舌。 “这你就不懂啦,我家春风宝贝联考放榜,她可是考上蓬北高中喔!第一志愿耶,这还不值得庆祝吗?”尤胜券以女为荣地挺起胸膛,模样好不骄傲,眯起双眸,就看远方那缓步迈来的,不正是他等待了将近一天的小春风吗?她立即兴奋地睁亮双眸,并对店内扯嗓吆暍“老婆、麦可、杰克,你们准备好了没?小春风回来啦” “就说你们别来了。”尤春风不悦地嘟哝。 “春风姐,麦可大哥说,面店要帮你庆祝啊,要我跟大哥一定要来。”辜宁玄咧嘴灿笑。 她就是不喜欢大家为她这幺大费周章,也不过是考上蓬北高中而已,有什幺好庆祝的?更何况辜安玄什幺时候也跟她家人这幺熟稔了? 劈哩咱啦砰砰砰砰砰!咚咚锵、咚咚咚锵 尤春风呆傻在自家牛肉面店前,怔愣得做不出任何反应。 就见那串连绵到天边的红艳爆竹一路在巷道间绽响,门前阵仗庞大,舞龙舞狮舞大鼓!她哀吟,遮眸掩面。 “喔别告诉我那是我爸、我妈跟我两个蠢哥哥。”现在是怎幺一回事?有必要如此欢天喜地、昭告天下吗? “哈哈哈这种事、这种事哈哈哈也只有尤家人做得到”辜宁玄笑得前仰后翻,整张俊脸皆因笑得太过剧烈而显得扭曲变形。 奔安玄无言以对,他将目光凝向身旁那团蹲窝在一旁的尤春风,伸长手臂扯起她的衣领。 “很棒的庆祝典礼,你不看吗?”就见那扭动得极为剧烈的舞龙舞狮忙碌地在地上翻滚打转,讨喜的模样人见人爱。 这妮子,还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他轻啧,又将急欲逃离的她给扯回。 “别老拉着我的领子。”她挣动想摆脱。 “这是你家人精心为你设计的。”辜安玄俯首,在她耳畔低诉。 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欺近,她连忙又退开些身子,却见他又将两人的距离缩得更为短小。“你、你想干幺?”他的表情好诡谲喔,让他这样瞧,浑身都不对劲。 “去。”他随即将她揽腰抱起,巧妙地抛坐在正巧停摆下的大鼓上。“要和乐融融。” 呵,娇小的她坐在大鼓上,使画面显得更为滑稽,他嘴角不免飞扬。再飞扬就见她那憨傻的模样,他心情更是莫名地大为欣悦。 “哇哈哈哈各位,这位就是我的春风小女儿,怎幺样?人不仅生得漂漂亮亮,书又读得好!可真不愧是我尤胜券的女儿。”掌鼓的尤胜券一把将女儿搂入怀中,拔高的粗嗓甚是宏亮地对着店内及驻足于巷口看热闹的路人宣告着。 “喔!老板女儿好水啊。” “考上第一志愿,真是厉害!” “老板生得真好。” 一句句褒奖之语惹得尤胜券更加心花怒放,就见他宝贝地拥着春风,豪爽地大喊“好,今天老板开心,请大家吃免费的牛肉面!”言讫,周遭顿起热烈欢呼。尤家人还真是热血沸腾呵。辜安玄淡笑。 平日本就座无虚席的牛肉面店内,如今更是人满为患,没有座位的,就站着捧着碗吃面,大伙都贪着沾上尤家的一丁点喜气,再加上老板为人豪爽、老板娘温柔美丽、老板儿子英俊又幽默有趣、老板女儿恬静漂亮,更让路过的人们不由自主地驻足于店门口外流连忘返,只因店内氛围愉悦又快乐。 “老板,再来一碗招牌牛肉面。” “店里忙不过来,你们也下来帮忙吧。”尤春风忙得不可开交,一见辜宁玄与辜安玄两人,便急急将他两人拖去,拉入厨房中帮忙。 就这样,尤家牛肉面店因尤老板小女儿考上第一志愿而大肆庆祝,也因尤老板豪爽宴请而生意兴隆,尤家人上上下下,由下午忙碌到傍晚,再由傍晚忙碌至九点多打烊,方才歇下手脚。 “厚,臭老爸,下次不要再说什幺请客不请客的,累死人了。”尤麦可一边拽动僵硬酸疼的筋骨一边埋怨。 “就是说啊,下次如果再有这种庆祝,我打死也不会再参加。”尤杰克打了个呵欠,忙碌过后的身影更显得意兴阑珊。 任柔柔拍拍两兄弟的肩,慈祥莞尔道:“好啦,你们别埋怨了,快去把地拖一拖。” “喔,我也要帮忙拖地。”辜宁玄仍旧是精力旺盛,自告奋勇冲上前。 “老婆,进来帮我整理一下啦。”尤胜券粗嗓仍不减活力。“春风宝贝,你别老待在厨房,快出去休息啊。” “爸,先让我把这些碗洗完。”尤春风纯熟地洗碗、擦盘。 “我帮你。”辜安玄将袖子卷起,接过她手中的碗盘,动作俐落地将上头菜屑残渣清洗干净。“我看你还是出去外面休息一下,脸色看起来像菜瓜一样,丑死了。” 她闻言,鼓起双腮,不服气地抢过他手中的碗盘。 “我脸色哪里看起来像菜瓜!你才像菜头咧。”这讨人厌的家伙,老是爱贬损她。 “爱逞什幺强?”他淡笑,借着身高的优势将她硬挤出流理台范围之外。“出去,我来洗就好了。” 今天也算是帮她庆祝考上第一志愿,怎可让她再这幺疲累下去? 在今天一整日受尽尤家人热情洗礼之下,要他再怎幺不喜欢尤春风、再怎幺想捉弄她,也全数打消了这些念头。 当初,他也只不过是凭着嘴皮上不饶人的气度而讽刺她,没想到她这憨傻妮子竟然将戏言当真。就见她国三那年勤吩凄学,每次只要一见到他就一副咬牙切齿,将他敌视成仇家的模样,他每回忆起总不免莞尔。 没想到,皇天不负苦心人,她还真考上了第一志愿,呵。 真是令他惊讶的倔脾气。 尤春风轻啧了声,不服输地再挤回流理台前,闷不吭声地将堆积如山的碗盘一个个拿来清洗。懒得再与他要嘴皮子了!哼。 可无奈,这人似乎天生就与她八字不合。不知是他刻意还是无心,怎幺他 “喂!你不要一直把水溅过来啊,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她蹙眉低呼。“洗碗不就是要这样吗?”不想走,他就想办法让她走。 厚!他一定是故意的。“动作别这幺粗鲁啦。” 啪啦啪啦哗。这会儿,他动作更为夸大,顽劣的神情再也忍俊不住地将笑容给拓展开。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极力压抑的冷嗓内,有着微乎其微的抖颤笑意。 尤春风深吸了口气。不是故意的是吗?好哇,这招她也会,要来一起来;独湿湿,不如众湿湿。 “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涸铺意地,她将他整个上衣几乎泼湿了大半。她抿嘴憋笑,调皮神情净是得逞后的愉悦。 奔安玄怔仲顷刻,这时才彻底了解了这妮子倔强的性格,以及天生不愿服输的精神。 “你很勇于挑战嘛。”他冷哂,抬手拭去颊边水渍。 “你、你想干幺?” “不想怎幺样。”眉一挑,他掬水朝她的那张俏脸蛋泼去。 “你!”她跺脚,被泼得极不服气,又掬水回泼“想欺负我,门都没有。” “是吗?”恶劣的性格似乎一开始便不打算罢手,他转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捞起脚旁的水桶。 “你、你别太过分喔!”她脸色刷白。 “逃的人就没种。”辜安玄嗤哼。 尤春风皱鼻“不逃的人就是笨蛋。”见他已准备作势泼出,她连忙由厨房内逃离至外头。“救命啊,辜安玄发疯了。” “怎幺了、怎幺了?”所有瘫软在厅外休憩的人,全数让她给吓起。 就见辜安玄提着水桶,排除众人,一个劲地便直往尤春风身后冲。 “她喊热,我们刚才在里面就玩起水仗了。”先说一句安抚所有人心绪,他邪气地朝她咧嘴,提高水桶作势要往她那方泼去。 “谁在跟你玩水仗啊!你这个神经病。” 好,这妮子竞口不择言地骂他是神经病,本来还想饶了她 “哗啦!”他放下空荡荡的水桶,就见她闪躲不及,已湿透一身。 “哎呀,夏天嘛,玩水仗最过瘾了!我也要玩。”尤麦可率先下场。 经这幺一开端,向来爱凑热闹的尤家人又玩性大发,原本瘫软无力的众人全部又精力旺盛地捧着一桶又一桶的水,你泼来、我泼去,店内湿意骤生。 尤春风无可奈何地望着孩子性浓重的家人,扯了扯身上湿粘的衣物,再将怨怼眼神睨向辜安玄。“我到底是欠你什幺债?”好可怜兮兮的口吻,但她真的十分怨叹,因为她斗不过他已是件不可抗辩的事实。 奔安玄低笑,再将她湿漉漉的发揉乱。 “你怎幺可能会欠我什幺债。”他只不过是特别喜欢捉弄她而已。 由最初的讨厌,转变至不喜欢,再进阶至以喜爱捉弄她为乐。 他承认这样的恶劣性格是有些幼稚,但她却使他的生活添加了不少的乐趣啊!再也不去介意她对小宁的重要性与否,他只是开始明白,尤春风的存在,的确能够使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快乐横生。 也许他可以渐渐明白,小宁之所以如此看重她的原因了。 “那你为什幺要这样对我?”她噘嘴,愤恨地咬牙问。 “呵呵呵呵”他又是笑。 呵?呵呵呵?这又是什幺意思?尤春风丧气地垮下双肩,心里头顿觉委屈,再见家人的水仗似乎会打得没完没了,她的叹息不免又更为浓重。 “恭禧你,考上第一志愿。”这是他今晚对她的真诚祝福。 呃?他吃错葯吗?还是她耳鸣听错了? “虽然你考上第一志愿让我很惊讶,但你确实考上了,恭禧啊。” 这句不知是褒还是贬?怎幺听入她耳里不知为何就觉得刺耳。 “哈、哈、哈啾!”夜凉了,她因身上湿沁而顿起冷意,尚未来得及斥责身旁的罪魁祸首,他已动作迅速地由店内取来干净的毛巾,为她披上。 “小心感冒啊。”辜安玄淡道。 他不说话还好,怎幺每一说话都好像是句句带刺?!讨人厌的家伙!害她刚才还有点感动,以为他还是有温柔体贴的一面,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最讨厌辜安玄了,最、讨、厌! 周遭热闹的欢呼声渐渐消弭,大伙忙碌了一天,疲累极了,压根儿也没有人再提得起劲去注意到他们两人,今晚的相处模式似乎出现了些许异状。 他瞧她的眼神,好似不再那幺犀利与厌恶,反而增添几抹兴味。 她瞧他的眼神,好似更加嫌恶且愤懑,相对的也添入丝缕抵斥。 忙碌又热闹的一天,就在两人复杂的对视下,落幕。 ---- 似乎花费了全身力气去舒展僵硬的四肢,尝试着让紧绷的关节得以松弛。微抿的唇办呵出了个不大下小的圆圈,直到迷蒙双眸泛起了层泪雾,这才迟缓阖上。 再伸了个懒腰,尤春风呈现呆滞的双眼直瞪着讲台上说得口沫横飞的演讲人。 又是个无聊的开学典礼。 第一志愿,蓬北高中,她,终于得偿所愿地考了进来。秉持着当初所赌下的一口气,她升上国三后,勤吩凄读,就为了辜安玄那日下午的激将之法。 中计不可耻,最可耻的是,她若没考上蓬北,就等着去撞壁吧。 从来都不晓得原来自己的个性会如此之好胜。果然,她体内仍是窜流着尤家人所属的倔强脾气,与不服输的冲动精神。本来已不打算再与辜安玄有任何牵扯,但小宁的存在,是怎幺也无法令她说断就断,就当作是命运之神的安排吧。 今天天气真好呵。 不再去想辜安玄的任何事,一想就烦心。同校又如何?她与他应当会很少碰面吧。国三努力地在准备联考后,就算是小宁硬扯着车安玄到面店来光顾闲扯,她也仅是匆匆与他一瞥。 但,就是不知怎地,她总是无法忘却辜安玄那双似笑非笑的眸,他似乎以捉弄她为乐。 哼,想到就恼。 “一年c班,尤春风” 嗯?她有听错吗?怎幺恍惚问好像听见台上演讲的人在叫她的名字? “一年c班,尤春风,麻烦典礼结束后,请到后台集合。” 好像不是她听错。她猛一抬首,眯起双眼,就见辜安玄正伫立台上,口齿清晰地一字字念出名单。 “再重复一次,一年b班董圣茹、一年g班杨婷慧、一年f班徐豪气、一年c班尤春风,麻烦典礼结束后,请到后台集合。” 为什幺她有股不祥的预感?背脊有点发凉、头皮有点发麻,甚至就连心脏都开始显得无力与脚软目眩。 可不可以逃跑啊?虽然有些窝囊,但她可不想再与辜安玄扯上任何关系。 “你要去哪里?后台是往那个方向。” 冷嗓如一阵刺骨寒风,刮痛了她僵直的背脊。尤春风缓缓转身,就见辜安玄正双臂环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嗨,好久不见。”他一定是特别来堵她的。可恶!讨厌的辜安玄,干幺老是要与她作对?! “走吧,学生会有事宣布。”他拎起她的衣领像是老鹰捉小鸡的方式,她就这样让他拖着就走。 “我自己会走啦。”她挣扎扭动,好不容易,他才肯放手任她自由。“学生会的事跟我又牵扯得上什幺关系?”她垂首嘟嚷,跟着他的步伐急急迈进。 “我将你推荐给学生会。” 推荐?所谓的推荐意思何在?她瞠大双眸,盯着他微勾起的唇角。 “我自认为没什幺能力” “你欠缺磨练。”他一句话堵得她无言以对。 “我不需要磨练。”他凭什幺?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她不能再因为辜安玄的任何一句话而赌气。 “我是看得起你。”见她胸膛起伏非常剧烈,他眯起的双眸刹那荡漾起丝微笑意。许久没见她,似乎又高了点,头发已经长到肩啦呵,看起来是少了那幺点傻劲,不过,她还是不太会打理自己,仍旧一派邋遢风格。 他说那是什幺话?!“多谢抬举。” 尤春风将头昂高,惊愕地发觉,他身子似乎又抽长了许多。也不过一段时日未见,怎幺总觉得他褪去了那股稚气,变得有些成熟,而且看起来更为挺拔俊美? 呸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些什幺,竟然在这当口欣赏起他来了。 “名单已缴至学办了,覆水难收。” 岂有此理!此刻她满腹怒火无处可发,瞪着上头似笑非笑的辜安玄,她努力地想要平抚自己心头上那把怎幺浇也浇不息的怒火。 讨厌死了辜安玄,却又总拿他没辙。哼,好哇,进学生会就进学生会,到时候就别怪她什幺都不做,挂个名嘛,简单。 “劝你千万别有想不做或是逃避责任之类的念头,否则到时学办在监察时,我可帮不了你,看谁到时候不知不觉就被记上了几支大过喔”风凉话说得特别轻快,他眯起一双醉人瞳眸“现在我要宣布几项事情,你好好听着。” 她为什幺会跟个这幺恶劣又嘴烂的人牵扯在一起引她气急败坏,直想跳脚。 看底下人均到齐,辜安玄徐缓启口“各位,我现在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二年a班的辜安玄,蓬北高中第三十九届学生会会长,这位是二年c班展锋,学生会副会长。” “经过我们学生会开会讨论,为了再加强学生会的支系,经由学会内部几人推荐,便通知你们来,也希望你们能够为学生会付出一份心力。接下来,我们就宣布内定的干部人选” 霸道又不容人反驳的口吻,氤氲冷意,却又魄力十足,就算她再怎幺想逃离,却总是让他那一记记扫来的冷眸给打消了念头。 唉,她的美好高中美梦,又再次被眼前这可恶又可憎的辜安玄给彻底粉碎了。 ---- 圣诞节,蓬北高中所重视的节日之一。 一向是包办学校所有重要节庆校园活动的学生会,因圣诞节的来到而显得忙碌。由会场布置、筹画活动、公关宣传等各个项目,就令所有学生会干部忙得不可开交,随着圣诞节的即将到来,学生会干部更是加紧速度筹备所有项目,直到圣诞节舞会前的一刻都不得松懈。 “快,晚会快开始了,那个圣诞树的吊饰快吊上去。” “布景、布景弄一下,快掉了!” “麦克风试过了没?还ok吗?” 砰砰砰砰后台净是奔来跔去的工作人员,各个满头大汗、神色紧张。 “啊!”偶尔的碰撞,当然是少不了,但由于尤春风奔跑得太过疾速,以至于冲撞力十足强烈,刹那便见她严重摔跌于地。 “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怎幺样?” “没、没事。”她硬挤出笑意,示意对方先去忙事情,而后自己强撑起身子站起。“嘶”好痛!她的臀部好像撞得不轻。 “七点了!” 糟,她得快点到音控室去通知。不顾刺痛的臀部,尤春风边咬紧牙关往三楼音控室冲去,边狠狠在心底咒骂辜安玄不下千万遍。 要不是辜安玄那个讨厌的家伙,她现在有必要这幺疲于奔命吗?都是他害的!喔真的好痛! 尤春风委屈得都快掉泪了,她扁着嘴,好不容易将手边所有事处理完成,眼看舞会也已顺利开始,她这才呼了口气,坐在后台偷闲。 “你坐在这干幺?” 咦?她眨眨干涩的眸往上瞧去,一见那张惹她心烦的脸,随即低头,不想搭理他地兀自哼歌。 “跟我一起开舞的舞伴临时肚子痛,就你来吧。”刻不容缓地将她扯起,他丝毫不顾她的挣扎,便将她拖往舞池走去。 “喂!辜安玄,你好歹也看一下我现在的穿著好不好?这样的装扮跟你出去开舞会被笑死的。”尤春风忙翻白眼,似乎怎幺甩都甩不开他强而有力的箝制,她只能以嘴巴嚷嚷以示抗议“辜、安、玄,你是聋啦?!” 他回首冲着她一笑,猛地将她拉入怀中,步伐轻栘地滑入舞池中央,为这次的圣诞舞会揭开序幕。 “没关系,只要你会跳、会动,没有人会把你身上邋遢的穿著当一回事。” 吧幺?当她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啊?更何况,她姑娘现在臀部正刺痛得很,能动得了已是谢天谢地。 “别这幺僵硬。”他冷哼。 姑娘她臀痛,爱怎幺僵硬就怎幺僵硬,谁要他拖她下水。尤春风皱鼻暗嗤。 奔安玄冷啧“起码让我好带舞,你太僵硬了。” 为什幺她要这幺听话?!偏不。 “累了这幺多天,不僵硬也难。”脚步一偏,她右脚就这幺不听使唤地往他光可监人的皮鞋践踏去。“哎唷,对不起喔。” 他眉也不皱,仍旧笑容可掬,带着她婆娑起舞。 第一次,不是故意。 第二次,纯属巧然。 第三次,带丝恶意。 第四次,愈玩愈上瘾,嘻。 “对不起、对不起”谁要他偏选她跟他一同跳舞,她踩踩踩! 见辜安玄一声也不吭,尤春风嘴角上的笑意更是灿烂放肆,报复般的快感令她几乎都快遗忘连日来的疲累,与方才臀上重击所残留下的痛。 他撩眉,见她似乎愈玩愈起劲,忽地转了个大圈,巧妙地避去她欲再踏来的步伐,他俯首见她眉眼罩上的恼火,不由得深觉兴味。 真有这幺好玩?怎这幺孩子气啊她。辜安玄暗忖。 哼,就不信踩不到他。尤春风抿嘴地想。 还真是愈挫愈勇,不错,有着不屈不饶的精神!也多亏这小妮子胆敢在圣诞开舞会上迳自玩乐起踩脚游戏,勇气可嘉。只可惜短促的五分钟开舞已接近尾声,辜安玄轻缓地将她推离怀中。 “结束了。”他的脚也该休息了。 “咦?这幺快?”她还没踩过瘾呢。 再不结束,他的脚怕不肿起。见她眸光一闪而现的可惜,他差点忍不住那口浓重的叹息。这妮子,就这幺痛恨他啊?只不过请她帮个小忙,她就不能当作是举手之劳吗?偏要与他过不去。 见她走路一拐一拐,甚不自然,他眉一拧,上前将她扯入怀中。 “你走路怎幺像极了一只唐老鸭?丑死了。” 她全身腰酸背痛,再加上臀部痛,走路能像个正常人她就该偷笑了。 “没什幺啦,只是有点累而已。”没劲再与他斗嘴,方才开舞时那幺一玩,像是将全身所有力气全玩耍个干净,现在整个人虚脱得像颗泄气皮球,累毙了。 下意识将全身力量全往他怀里托付,她吁了口气“最好啊,你还能把我背回家,因为我实在走不动了。”喃喃自语着,她也不当他会将她的话听入耳,但下一瞬间,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旋即将她腾空,扛上宽阔肩膀处。 “我用扛的,总行吧?”他硬是将她架上肩。 “喂!我会脑充血啦。”这家伙,都不管她会不会头晕目眩啊?! “我帮你代步,你该感动啦。” “是是是,我倒宁愿你把我放下来,让我学唐老鸭走路,也不要冒着脑充血的危险。快放我下来啦!”尤春风晃着双脚,扭动挣扎着。 以这姿态让他扛在路上,不怕被行人指指点点,贻笑大方? 奔安玄一臂圈住她摇摆剧烈的双腿,一掌用力拍往她微翘的臀部。“乖乖让我扛吧。”啪啪啪!响亮三掌,扎扎实实地落在她的臀部上。 “啊!”好痛他打到她撞到的那个部位了啦!不懂怜香惜玉的笨蛋。尤春风烫热的泪不争气地凝聚于发红的眼眶,她硬忍着掉泪的冲动,抖颤着已然呜咽的娇嗓“臭辜安玄,不要打我的屁股啦。” “女孩子家说什幺屁股,要说臀部。” “好啦,快放我下来啦。” “那要说,请放我下来。”未察觉她的异状,他又在她臀上落下扎实一掌。 喝!好个铁砂掌,正击红心,疼得她硬是吞忍下的泪瞬间狂飙而出。 “呜叫你不要打我的臀部了放我下来啦”骨头都快散了、臀部都快解体了!臭辜安玄,还不放她下去呜 咦?是他幻听吗?还是她真的在哭?连忙将肩上的小丫头放下,就见她皱成一团的脸庞上满是泪,直瞪着他,像是他犯了什幺滔天大罪。 “你哭什幺?”冷嗓不自觉软了下来,就连嘴角隐约可见的笑意也疾速掠去。 “都是你害的。”她跺脚,像极了小女孩,放声大哭。 “我?”震天价响的控诉哭嗓窜入耳膜内,令他傻愣。 他记得她是个任他再怎幺捉弄,也不至于哭成这番田地的坚强女孩;他记得她不同于一般女孩,不会像玻璃娃娃,动不动就掉泪泣诉;他记得她有着尤家人坚忍不拔的热情性格,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怎幺?她怎幺哭了?辜安玄震愕。 “我的屁股好痛呜哇哇你为什幺要一直打我的屁股”尤春风悲泣控诉,再也忍俊不住地蹲坐于地,抖颤双肩一耸一耸地掩面呜咽。 “你的屁臀部为什幺会痛?”他真有打得那幺大力吗?辜安玄茫然望着自己展开的大掌。也许真是自己不知掌控力道,打痛了她。 “我刚才摔倒嘛,结果你一直打呜呜还拖我去跳舞死没良心,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这几天把我操得还不过瘾吗呜呜我怎幺这幺倒楣啊只要碰到你呜准没好事噎呜”没好气的数落有些无语伦次,她抽抽答答,泪红双眸瞪着无言以对的他。 讨厌,辜安玄最讨人厌了! 这几天的确累惨她了,学生会所囊括的活动除了圣诞舞会外,他甚至还将下个月校际运动会的项目一并在这个月纳入处理范围,也难怪这妮子会吃不消。 奔安玄二话不说,半蹲于她跟前。 抬眼瞪着杵于眼前的宽阔背脊,尤春风撇撇嘴“你干幺?”擤擤鼻,口吻仍是恶劣至极。 “背你啊。”冷嗓融入些许暖意,他喟叹,等候着她。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才不领情。 哼,才不相信他会这幺好心。搞不好等她上背后,他又要捉弄她些什幺准没安好心眼,黄鼠狼给鸡拜年。 见她仍蹲坐于地嘀咕着,他再叹了口气。 “怎幺?不敢让我背啊?我背上又没长刺,挺好躺的,上来吧。”见身后的她仍没动静,辜安玄回首,下意识以指揩去她颊边的残泪。“我说要背你就背你,我数到三,你不上来的话就拉倒。” “一” 真的吗?他不会再捉弄她吗? “二” 脚好酸,屁股也好痛。她眨眨酸涩瞳眸,盯着眼前那片看起来很诱人的背脊。 “三!” 跳。好吧,她就姑且相信他一次。 “你说要背我回家的喔。”从学校走到家,起码也要二十分钟,她就不相信他会真的这幺有耐力与体力。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辜安玄淡笑。 “你是小人!”小人、小人!趁机以指戳他背脊,她皱鼻哼骂。 他不再驳斥,仅是晃动了下双臂。 “你别乱动喔,小心掉下去,郅时候又摔到臀部我可不管”哼着风凉话,感受背上所乘的小妮子僵直了身躯,他不由得莞尔。 这年,辜安玄高二,头一次发觉,原来尤春风也只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女生。 第四章 灰蒙蒙的天空,凝滞的空气中飘散沉闷的气味,标准的阴天。待顶上乌云凝聚后,天公爷爷怕是会下起一场雷雨毛毛虫会不会被淋湿啊?要不要先帮它找一个家呢?否则它要怎幺变成蝴蝶咧?怕不被雨给淋死吧。 一双澄眸好奇似地直盯着那团俯在绿叶边缓慢蠕动的毛毛虫,托腮凝思的小脸蛋,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清闲意味。 啊!飘起雨丝了,还是赶紧替它找个家避雨吧。 才这幺思索,她忙碌的双手便随处捻起绿叶,将毛毛虫乘载于叶边,轻而易举地替它在大树边找到一处挡风避雨之所。 “你要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乱跑喔。”尤春风叮咛着,看那本如细丝般的雨忽地转为豆点般大小,即以双手遮掩发顶,由大树下奔至公园内所设置的凉亭。 轰隆隆隆雷声震震,她呼了口气,抬眼望着闪逝过一道银光的灰暗穹苍。 啪哒、啪哒、啪哒 由不远处疾速奔掠而来的高大身影逐渐拉近,她搓搓被打湿的双臂,挪了下步伐,将亭台另一半空间让给那位与她同样入亭避雨的男孩。 有点冷,不知道毛毛虫会不会冷?她将目光调至那棵大树下。 “咳咳咳”身旁突然响起的干咳声令她震动了下,拉回目光,她看向愈见滂沱的雨势,有些心急。 要在雨里冲锋陷阵杀回家吗?不不不,老爱大惊小敝的爸爸肯定又会心疼死。 可要她待在这亭里等雨势停吗?看样子,这雨势怕不下个一小时以上是不会罢休了。 “咳咳咳咳”身后男孩的咳嗽声涩然且浓重,尤春风心生怜悯,好奇地回首瞧去。咦?那背影,怎如此熟稔? “咳咳咳咳咳咳该死!”男孩似乎咳得不怎幺耐烦,沙嘎的冷嗓忙不迭地爆出一记低咒。 啊!这声音这声音好耳熟,而且好、好刺耳! 尤春风倒退几步,慌张地左顾右盼,正当她满脑千思百转着如何远离这座凉亭之际,眼前的他不知为何蓦然旋身,对上她尴尬且扭曲成极为不自然的脸庞。 “嗨这还真是场美丽的邂逅呵呵呵呵”干笑几声,她实在挤不出任何话语来与他应对。 “咳美丽的邂逅?”亏这妮子想得出这般美妙的形容词。“好久不见。” 晕沉的脑袋实在支撑不住虚弱发烫的身躯,辜安玄坐在亭内所构起的石座上,饶富兴味地瞅着她瞬间刷白的俏脸。 这年,他高三毕业的暑假,正忙碌准备大学联考,而她,升高三的暑假,仍旧是逍遥自在。 时光飞逝,一年又一年掠去,他喟叹了口气,抚着发烫的额,有些埋怨地盯着她红润又健康的神色。不用联考又没压力的臭丫头有时候还真希望他能晚她一年出生,至少不用每年都比她早入地狱试链,要不然同年出生也行,要死一起死,好比他自个儿在这要死不活,而她快乐似神仙,啧 咳咳咳咳“你、你不要紧吧?”他看起来快病死了,比毛毛虫还可怜。虽然她讨厌他,但是这时候,好像不是计较私人恩怨的时刻。“你会不会冷啊?” 尤春风脱下身上所披的纯白针织外衣,走上前去,连忙为他披上。 “谢谢。”他鼻音甚浓,一双眼皮像是极为沉重地阖了又掀。 自从辜安玄升上高三后,学生会长随即换由与她同届的董圣茹担任,而在她的请辞之下,她终于得以在升上高二那年,离开了杂事繁多的学生会。 而相对的,她与辜安玄所相处的时间,也就锐减数倍,再加上高三课业压力繁重,紧接着又再一波联考风吹刮而起,将辜安玄的生活吹得是紊乱又繁忙,连她与小宁有时要与他约来见个面,都是难上加难。 而后,暑假来临,听小宁说,辜安玄最近生了场大病,正巧联考日子又即将逼近,惹得他极为烦躁不堪。 但,没想到,他生的大病真的这幺大啊!见他病恹恹的提不起劲,她不禁有些错愕!原来辜安玄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啊。 “都生这幺重的病了,为什幺还要出来啊?”尤其是这种天气。要不是她在家里闷得发慌想出来散心,现在也不会被困在这方天地。 “就是想出来运动看看,出点汗也许感冒会比较快好。”无奈,天不从人愿,汗是流了,但却又被雨淋湿了,凉风细雨直刮向他冰冷的肌肤,害得他寒意骤起,干涩喉间的搔痒更烈。 天若真要亡他,也不是这等亡法,咳咳咳真的,他真的比毛毛虫还要可怜耶。“要不要紧啊?” 咳得好严重喔,他会不会咳出血来啊?像林黛玉那样 见尤春风拧眉皱鼻,辜安玄又轻咳了声“放心,死不了。” 这妮子,打从他高二那年的圣诞舞会背她回家后,就再也不肯轻易偎近他半步,今天她总算是有点良心,还肯上前来,以冰凉小手测测他的额温。 嗯,额温不烫,真的是死不了。“现在怎幺办?困在这里等雨停吗?还是我先冒着雨去拿伞来给你撑回家?” “不用了,”他扯住她的衣摆,阻止她冲入雨里。“再过一下也许雨就会停,我可不想你变秃头。” “秃头?”怎幺突然扯到秃头去了?她不解。 “你不知道现在的雨都是酸的吗?”他冷笑,挑眉望向她由红刷白的俏脸,见她俏眸中逐渐闪现怒气,又是一阵低笑。 真是容易被激怒的妮子,咳咳。 哼,咳死他算了,等下咳到吐血可不关她的事,毛毛虫都比他可爱多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有没有带手机啊?不然,打电话叫小宁来接你好了。” “没带。”他摇首。糟糕,头好晕“肩膀借我靠一下。”随即将头埋向她的肩上依靠着,他闭目养神,企图将那股晕眩沉重的感受挥去。 “喂,你这样要怎幺去考试啊?” “放心,我是天才”他漫哼,口吻仍是高傲得不可一世。 “哼,就算是天才也逃不过劫数的啦!” “若逃不过劫数,那你就等着明年跟我一起联考吧,我会每天拉着你往图书馆跑,每天逼着你陪我一起k书,每天与你形影不离地讨论着数学的xyz公式跟英文abc!”嗯,愈说愈顺口,似乎重考也是项挺不错的决议,他可以好好认真考虑。 不!不不不!那将会是她恶梦的开端。 “那、那你还是赶紧把病养好吧。”尤春风诚惶诚恐又惊惧地颤声说道。 “你说快养好就会马上好吗?”辜安玄掷给她一记卫生眼。 “那要怎幺样才会快点好?”只要想到与他重考那种度日如年的煎熬,她就浑身发颤,巴不得他现在的病立即痊愈。 雨势似乎转小了,辜安玄微掀眼睫“怎样才脑旗点好啊把我的病传染给你,好像会好得更快。”他戏谑着。 嗯?经他这幺一提起,好像有这幺一个说法。 她将他偎在肩上的头稍挪些许“那怎样才能把你的病传染给我啊?” 这妮子,是真认真还是假正经?“咳我想想” “你对着我咳,这样会好得快一点吗?”她开始出起馊主意。 她这幺不想让他重考啊?他的威胁可惧又可怕吗?见她认真思索的正经模样,他不禁兴起捉弄她的邪恶念头。 “对着你咳还不够吧还是相濡以沫会比较快一点。” “相濡以沫?” “子谠嘴啊。”辜安玄低叹,口吻揶揄,并等着瞧见她接下来气怒地绷紧整张俏脸。 “嗯也许行得通。”尤春风谨慎考虑、斟酌着。 倘若他此次联考因这场病而名落孙山,败得与她明年一同重考的命运,那幺她明年的每日不就得凄凄惨惨地度过?光是想象她就头皮发麻,浑身起疙瘩。 也不过是嘴巴碰嘴巴,没什幺了不起的。 “来吧、来吧,快把你的病毒传给我,这样你就好得比较快唷。”她噘起唇,凑上前去。 她她是太过天真单纯,还是蠢笨到无葯可救啊? “你确定?”她想他可不想。 耶?!她要拯救他耶!他不夸证她的伟大也就算了,竟然还用那种鄙视的眼神及冷讽的口吻应对她。 “总比你重考好得太多、太多了。”她嘀嘀咕咕,见他僵直着身瞠目直瞪着她,不由得皱眉。 偏首,再将唇儿噘起是这样吧子谠嘴嘛,简单。 啾!就如此这般,一碰到辜安玄便胆小如鼠的尤春风只因他的一句戏言,骇怕与他同年重考的噩梦发生,便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初吻胡里胡涂地献给了自己最讨厌的辜安玄。 滴滴答答,凉亭外头雨势逐渐转弱,灰蒙的穹苍拨露一道金芒,挥洒温暖,凉亭内人儿却顿觉一阵冷颤,错愕且震撼。 唇上细软香甜的触感,以及小女孩儿天真单纯的直线思考模式,吓傻了他。 大学联考这一年,辜安玄终于体悟到尤春风的神经到、底、有、多、粗、了! ---- “怎幺大哥病完后换你病啊?”辜宁玄嚷嚷着,盯着尤春风要死不活地趴俯在桌上小憩。 “咳咳你、你大哥联考考得如何?”臭辜安玄,最好联考考上第一志愿,否则怎幺对得起她的一番苦心。 喔头好晕喔,喉咙也好痛,咳咳,臭辜安玄,讨人厌的辜安玄。 “多亏大哥在考前一个礼拜病就好了,听大哥说,他这次考得还算顺利,应该是不错吧。”辜宁玄拧了条冰毛巾,湿敷在她热烫的额上。 “喔,那太好了这样他就不会重考了”吁,苦心没有白费,好险呐。 “重考?你说我大哥会重考?”辜宁玄闻言低呼“春风姐,你在开什幺玩笑啊!凭我大哥的成绩,就算是生着病去考试,也可以考个好成绩回来啊!重考根本就是在污辱我大哥的聪明才智耶。”他没好气地轻敲她的头。 轰隆隆隆惊雷乍响,正巧符合她此刻的心境。 “啊!下大雨了,怎幺最近老是在下雨。”辜宁玄往窗外探去,咕哝道。 哗啦哗啦哗啦尤春风的心也在下雨。 奔安玄骗她!她竟然会相信他要重考的戏言,而与他子谠嘴人工呼吸!让他占去便宜也就算了,这场病来得沉重也痛苦,折腾得她几乎快去掉半条命,她该怪自己太蠢太笨?还是这一切全都是天意啊? “春风姐、春风姐,你怎幺啦?表情这幺痛苦?” “没事咳咳咳”好歹命啊,自己。冷不防抬手揩去眼角不小心渗出的泪,她哀凄地自认倒霉,心思一转,这年暑假,辜家两兄弟均各自参加大考,她抬眼睨向眼前日益茁壮的大男孩“小宁,你这次联考考得如何?会上蓬北吗?” “会啊,我一定会上蓬北。”自信的辜宁玄,大拍胸膛保证。 尤春风双眸凝笑“喔。”孺子可教也。 小宁的自信与日俱增,令她感到有丝欣慰。 所幸小宁的自信没有高涨成令人厌恶的自傲,转眼间,他也已然成了个健壮英伟的少年,时间过得真是快,她与小宁从小六相识至今,也六年了吧。 “来来来,我的春风小宝贝,这是亲爱的爹地替你熬的姜汤,快喝下去。”尤胜券小心翼翼地将热烫汤碗端至宝贝女儿面前,神情立即布满心疼“我的春风小宝贝,衣服快给我穿好,小心又着凉啦。” 瞧!他可怜又无辜的宝贝女儿,平时红通通的粉颊此时因破病而失去该有的醉人光泽,就连活蹦乱跳的生气都逝去,就说那天会下大雨嘛,还偏要出去遛达,这下好啦,病在儿身,痛在爹心啊“券券,春风只不过生个小靶冒而已,你别老是大惊小敝的,快进来厨房帮忙。”任柔柔好气又好笑地拍抚老公的肩,俯下身以额触额地探查女儿的温度“嗯,退烧了头还会晕吗?” “比较不晕了。”尤春风轻咳,低啜口姜汤。 “尤爸,你光看着春风姐,都不用煮面给客人吃喽?”尤爸疼春风姐疼到无可救葯,虽习以为常,但尤爸这等疼法还是让他每见一回便不由得惊叹一回。 毕竟他的双亲总是事业繁忙,虽说必要关怀少不了,但就是缺乏尤家人的热情因子,而没有丝缕温暖,导致亲情冷淡;这点,不免就让他欣羡,这也就是他老爱往尤家牛肉面店窝的原因,因为,这里有他最喜爱的欢乐与温暖。 “哎唷,这就去煮面了咩。”呜春风小宝贝,要快些把病养好,才不会枉费爹地的苦心呐。恋恋不舍地回首看了几眼宝贝女儿,尤胜券任老婆拖着走入厨房继续干活去。 奔宁玄摇首“春风姐,尤爸疼你疼入心啦。”宝贝的咧。 啊!烫烫烫“哎。”她干笑,又啜了口热辣姜汤。 轰隆隆又一道惊雷。 滂沱大雨下得既急且剧,促使路人皆往面店里冲入,藉以躲避大雨外,也顺势叫了碗热面以烘暖凉冷身子。 “哇!生意变得好好喔。”辜宁玄低呼。尤春风耸耸肩“这是老天爷赏饭吃”眨眼往店门口瞥去,伫立于那儿的熟稔身影,不由得令她浑身一僵,就连方啜入的一口姜汤也险遭呛咽。 “大哥!怎幺,连你也来这里吃面啊?”辜宁玄顺着尤春风的视线瞧去,正瞧见辜安玄浑身淋得极湿。“怎幺没有撑伞咧?你病才刚好,要是又感冒怎幺办?” “小宁。”辜安玄扯着他的手臂,神情阴郁。 大哥怪怪的。“怎幺啦?”辜宁玄甚为不解。 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尤春风连忙将眼神关注于辜安玄身上,就见他拧眉抿唇,过分苍白的脸色略微沉重,他的眼有些胀红,是方哭过的痕迹吗?她眉心微揽,任由细腻的心思不断发热。 “我们回家。”低冷的嗓音,渗入一丝若有似无的哽咽。 “大哥,怎幺了?”大哥神情透露出些许诡谲,令他的心也开始慌张。手臂上紧捉的力道愈发紧密,辜宁玄虽疼,却更加在意大哥眉心所笼罩的乌云。 他该如何启口?辜安玄的眸沉郁非常。 任柔柔由厨房步出,正巧见着辜安玄一身的狼狈“哎呀,小安,你怎幺淋得这幺湿?尤妈拿套衣服给你换换。” “尤妈妈,不用了,我与小宁有事马上走。” “你这孩子,不差这一时半刻啊。”任柔柔甚是心疼,嘀咕转身,坚持去取件干净的衣物让他更换。 “大哥,到底是什幺事?” 奔安玄双眉紧蹙,发烫的眼眶不自禁又热红,将视线瞥往窗口外逐渐转小的雨势,喉头似乎让什幺东西给梗着,令他难以顺畅发音。 他只能涩然道:“爸妈车祸,刚走。” 雨,仍是固执地落,灰蒙天空,乌云始终难以散尽。 ---- 凝滞氛围,化不开的层层浓郁哀戚,苍白环绕的灵堂,避不去的愁云惨雾,肃穆的大厅内香烟袅袅,由郁黑音盒重复播放出的庄严佛经,点缀出过分宁静的死白空间。 奔家双亲,于前日下午去世于一场意外车祸。 听警方描述,由于天雨路滑,车子行经山路时又起大雾,驾车的辜伯伯似乎在拐弯时没注意到转角弧度尚未完成,就这幺不经意地连人带车摔落于山坡下;在警方经过两小时的抢救,虽然将奄奄一息的辜家双亲以十万火急的疾速送达医院,却仍是回天乏术。 奔家双亲遗留下的产业,单除一栋位于天母的透天历,及一间颇具规模的模特儿经纪公司之外,还有一笔不小存款,足够辜家三兄妹能够完成学业。 “爸爸”尤春风扯了扯尤胜券的衣摆。 “乖,小春风,嘘”尤胜券揉了揉宝贝女儿的发心,又忙碌地上前与辜安玄商讨事宜。 奔家亲戚本就稀少,除了一位在远乡种田事农的大伯外,其余的大姑、二姑全嫁往国外,这些天的一切事务,单靠辜安玄一人独撑大局外,还真多亏了尤家人的鼎力相助,才能将丧事办得完整。 听爸爸说,辜安玄要满二十岁才能接掌他父亲的事业,他的大伯并无这方面的商业才能,便将模特儿经纪公司的事务,全权托给尤麦可与尤杰克两位哥哥去处理。 小宁这些天少吃少喝,本是光彩耀目的俊男孩,憔悴不少,瞧入她眼底,也多了份心疼。 她也许能够陪伴在小宁身旁,给予他某些支持与鼓励,但却无法完全为小宁代替他父母亲的位置,给予他本属亲情的温暖。 再将目光挪栘至辜安玄身上相对来说,身为辜家长子的他,就坚强许多。她在这几天内,没见过他落泪、崩溃,甚至消颓,对于家中剧变,他选择努力面对,尽力支撑起照顾小宁与小妹静玄的庞大责任。 到底,他身上存有一股什幺力量呢? 要是她的话,怕是早已承受不起打击而晕厥了好几次。 男孩子终究是较为坚韧的吧。 “春风,你去把脸盆装满水后再拿进来。”任柔柔将脸盆递给女儿后,又转身去处理灵堂上所需准备的些许琐事。 “喔。”听话的接过脸盆,她连忙将母亲嘱咐的事情办妥后,便随意四处逛逛。 屋内气氛过分沉重到令人无法多待一秒,她需要出来透透气。 接近黄昏的夏日,吹袭几许凉爽微风,拂过面颊后,格外清爽,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轻快地踏步迈往辜家广大的后园。 小宁说,辜妈妈还在世的时候,非常喜爱种植花草,后园便是她所营造出的美丽天地。尤春风将脚步加快,在迈入花草缤纷的后园时,内心不由得兴趄一股莫名的感动。 蓝的、绿的、黄的、红的虽然她喊不出这些花朵的名称,眼神却仍是忍俊不住地叫这些美丽绽放的花朵所吸引。 “我妈种的玫瑰是最娇艳的。” 熟悉的冷嗓,透着丝缕怀念的叹息,她迅速转身,就见辜安玄伫立于身旁,眸光正专注巡视着底下那丛丛花蕊。 什幺时候他站在她身旁?好像鬼魂喔他怎幺可以这幺无声无息? “那朵是mary,我妈最爱的红玫瑰;那朵是rose,我爸最爱的白玫瑰。”他细喃,沉浸于回忆的思绪,不免引起无限酸楚。 爸爸、妈妈就这样走了虽说世事无常,但真的太快了,快到让人毫无心理准备 他好像很伤心。尤春风咬着香馥下唇,偷觑着辜安玄俊美的侧脸。 哀伤、沉郁,这是很明显就能在他眸中读到的讯息,但他似乎又努力地将这些悲愁压抑下来。她不懂,他究竟在压抑些什幺?他大可将所有伤痛呐喊出,他大可兀自哭喊着他内心隐藏起的恸,但为什幺他压抑下了? “maryandrose”她低语覆诉着他所说的花名。 想必辜伯伯与辜伯母,也是属于孩子心性的大人吧! 再将目光瞥向身旁的大男孩儿,她问:“在你还没满二十岁前,你想做些什幺事?”她可以想见,一旦他年满二十岁,接掌家庭事业后,生活将会是何其的繁忙与沉重。 “不知道。”他拧眉。 不知道?在她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极有主见且独立的大男孩!怎幺现在他会如此的迷惘?是双亲的逝世,带给他太大的打击吗? 但是,她看不到他究竟承受多沉重的伤啊。 主动牵起他的大掌,她拖着他走至后园中庭里所摆置的桌椅,与他一同坐下。 “你累不累?”他看起来好累,需要好好休息。 抛去过往对他的旧有成见,这些天尤家人与辜家一同经历的伤痛与疲劳,她能够体会也能够明白。 就算他的外表瞧起来多幺的坚强、多幺的屹立不摇,但,她就是读到了他眸底沉切的悲伤。 之前,她怎能认为,还是男孩子比较坚强呢?同样是人,皆有七情六欲,他不是坚强,他只是强忍着自身的恸,支撑起小宁及静玄,以及未来他所该承受的责任及压力;在面对失去挚亲的冲击,他所压抑下的所有,怕是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痛心疾首。 奔安玄张着空洞双眸,凝视着她。“有点累。” 只是有点吗“要不要肩膀借你靠啊?”她柔哂。 瞅着她挺起的右肩,他凝视她的眸光,瞬间柔化。 “谢谢”缓缓靠向她的肩,他闭上眸的刹那,才深刻体会到自己本身所忽略的庞大疲倦。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依偎在她的肩上。 看似荏弱纤细的肩膀,却让他在依偎时能够安心地交付,尤春风,的确如小宁所言,是个能安抚人心的特殊女孩。 “第一次听到我名字的男生,都会取笑我这个面纸厂牌的名字。”她打破沉默,哼声道:“这时候,我就会让那些取笑我名字的臭男生吃吃我拳头的厉害!” 他闻言低笑,恍惚的意识致使他嗓音低低哑哑“好险我没有取笑你”“你知道吗?我的名字,是我外婆解释给我听的唷。”尤春风娇嗓充斥着无限依赖“外婆说,爸爸替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出生在春天,他希望我以后的个性能够像春风一样,在拂过人面时,带给大家和煦温柔的感觉。” 原来春风面纸并非真正的面纸,还有这层特殊意义呵。他挪了下枕在她肩上的头。 “我好想外婆喔”她低喃。 意识逐渐模糊,他漫哼了声。 “记得外婆去世的那天,我哭得好惨、好惨我那时候还小,总死粘着外婆不放,哭着对妈妈说,也让我跟外婆一起去天堂”回忆起外婆逝世的那日,无限心酸又徘徊于胸臆问“小时候就是这幺傻,什幺都不懂,只单纯地知道要把自己的悲伤全数发泄出来,否则会内伤的”小心翼翼地细语,她低头凝视俯于肩头上的他。 内伤本是模糊的疲累意识,一下子让她柔软的低语拉回,眸眶逐渐发热,他的脑海像是走马灯似地,由小至大与父母相处的瞬间逐一浮现。 好痛,失去挚亲的痛实在无法一言以蔽之,哭一哭也好,或者呐喊出来也好,无论何种发泄管道,都好过他如此强闷于心的压抑。 她晓得,这样的压抑会更痛。 “爸爸说,你很坚强。”肩膀似乎再也不够支撑他的沉重,她双手轻捧起他,让他枕于并起的大腿间“知道吗?你这几天的表现真的好坚强,有大哥的风范,而且好棒!小宁跟静玄有你这样的大哥,真是幸福。” 她记得外婆以前在她伤心难过时,也是这幺安慰她。 外婆总说:小春风最棒、最乖了然后摇着她、晃着她。 这样,总是能带给她莫大的鼓舞与抚慰不知这对辜安玄究竟有没有效?她抬手柔抚他的发,就见他埋首于她腿间,沉默依然。 他了解自己的压抑,只是个性使然,他并不习惯将自己的脆弱暴露于众人面前,更何况他身为家中长子,所需承担的责任庞大到让他没有时间去悲伤、去哀恸,所以他选择忽略与压抑。 她的细心与体贴,撬开了他的脆弱,失去双亲的打击,沉痛得令他几乎难以承受,犹记得那日下午初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他的颤抖与无助,在那刻令他骇怕得不知所措,但他却不能懦弱逃避;后续的所有琐事,虽已足够让他麻痹所有,只是每当夜深后,他独自伫立于灵堂前守灵,总是难忍哀痛,几近崩溃。 上苍是何其残忍,在刹那问剥夺了他挚爱的双亲。 双臂不自主地,紧揽住她的腰,他转面俯于她柔软的肚上,本欲强压下的泪,此刻全因内心涌现的愤慨与悲怆而释出。 “乖乖、乖乖”她拍抚着他的背,轻喃。 终于,他肯哭了。 这些天,她见小宁哭、静玄哭、他大伯哭所有人都哭了,就是不见辜安玄的眼泪;眼泪的存在,并非柔软脆弱的代表,而是抒发情绪的管道呐。至少她是这幺认为,他哭出来,可以将压抑住的悲痛,哭出三分之二。 剩下的三分之一,就待时间去慢慢平抚、疗养。 昏黄的夕阳逐渐转淡,她拾首凝望着转暗的澄灰天际,耐心等候着男孩将体内全数悲伤的能量释放完全。 “你肚子在叫了。”带着浓浓鼻音,他仍旧俯于她肚子上,不肯离去。 本噜咕噜、咕噜咕噜 尤春风怔愣了下“哈哈哈哈现在也晚啦,是该吃饭的时候了!走啦,一起去吃饭吧!” 奔安玄缓缓由她身上抽离,热红的眼眶仍残留些许湿润感,他瞅着她的笑颜,本是凝聚于胸口的苦涩悲怆,竟一点一滴地流逝 “我肚子还不饿”沙嘎的冷嗓仍是鼻音浓重。 “不饿也要吃啊!想做仙喔。”没好声气的嗤哼,她站起身来时,才发觉双腿让他枕得有些麻,不由得再跌坐回原位。 春风出生于春天,在拂过人面时,能带给人和煦温柔的感觉他俯首柔哂,心,怦动于刹那,他怔楞了下,将目光挪至她迷人的蜜色脸蛋。 “你明年大学也要考上第一志愿喔。” “嗯?为什幺?”她呼了口气,等待双腿的剠麻感褪去后再度站起。 “因为我也会考上第一志愿啊,你要赢过我才行。” “又还没放榜,你怎幺知道你考上第一志愿啊?”自大的家伙。 “我就是知道啊,所以你一定要考上第一志愿。”想与她同校,与她在一起的欲望逐渐加深她是个特殊的女孩,他不想放她走。 “我理你啊。”她皱鼻。这家伙,哭完后也恢复得挺快的,真的好厉害,早知如此她就让他哭一哭还比较省事,总比这些天硬要瞧着他板着张死白脸见人得好。 奔安玄轻笑,双臂迅速伸长,将如春风一般的女孩轻搂入怀中,俯首低叹,瞧着她瞠大的水眸。 “闭上。”呵,真听话。 唇,翩然落于她甜蜜柔软的唇办上,像蜻蜓点水般,轻刷而过,烙上属于他的气息。 “哇!你干幺啦、干幺啦!呸呸呸!”女孩惊慌又失措地急忙跳开他的怀抱。 “谁要你上次吻我没经过我同意,你欠我的。”他贼笑,有丝得逞后的快意。 夜幕垂起,繁星点缀,夏季的薄凉夜晚,充斥着挥舞不去的淡淡哀愁与浓烈依赖。 女孩仍旧哇啦啦的嚷嚷斥骂着,而男孩,却在这一刻决定了他将与女孩纠缠一生的命运。 第五章 炽烈午后,篮球场上挥洒沸腾热血的粗勇男孩们尽情厮杀。 “厚!死白痴,是不会拦球喔。” “妈的,回防、回防去死啦,笨蛋,撞这幺大力干幺喔” “ya!得分。唷荷” 推挤碰撞样样来,在烈阳曝晒的强度高温下,一具具光裸胸膛依然毫不在意吓人高温而彼此摩擦生热,仗着年轻就是本钱,汗珠大把大把地洒,尽情挥霍热血青春。 好热。 抵不过烈阳茶毒的女孩皱着张俏脸,鸭舌帽虽已压至最低,但双眼却仍是因刺目的热浪而快眯成一直线。 “小宁!”她朝他招手呼喊“辜、宁、玄!” 千金难买早知道。要是早知道今天气温会升至三十二度,要是早知道小宁非在这会把人晒干的篮球场上,要是早知道篮球场这幺大、这幺多人她也不会答应辜安玄将这份资料转达给小宁。 大男孩火速由球场飞奔而来,他气息微喘,咧嘴挥汗“春风姐,怎幺有空来找我啊?你最近不是都很忙吗?” 方升上大一的新鲜人,真幸福呵。她望着他洋溢阳光气息的黝黑肌肤,嘴角略扬。 “你大哥托我带这资料给你,喏!”微叹,将他觊觎她手中的冰凉冷饮顺势递给他“你跟你大哥多久没见面啦?又要透过我来传资料。” “唉,我跟大哥见面的机率都比跟你见面的机率来得低。”辜宁玄边狂啜冷饮边埋怨“大哥自从接收公司后忙得跟什幺一样!他除了抽空陪你以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工作,根本忘了我跟静玄的存在” “咦?我怎幺觉得辜安玄还满闲的?”迟钝的女孩仍旧一脸困惑,不明所以然地瞪着牢騒满腹的大男孩。 厚!春风姐怎幺这幺呆啊?!虽然他不晓得为何大哥会突然在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对春风姐的态度彻底转变,但至少大哥对春风姐明显的喜爱,是众所皆知的事吧?只有春风姐老像个局外人一样,搞不清楚状况!有够迟、钝! “是啊,大哥很闲、很闲,闲到不行”呜重色轻弟的臭大哥,他吃醋了啦。虽然春风姐很nice,但也不用这样忽视他吧,大哥是怕春风姐让其它男人拐去喔?春风姐这幺迟钝,要被拐去的机率也不大啊!臭大哥。 “你还有课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吃碗牛肉面?还是你要再打一下篮球?”敲了记他的头,尤春风轻柔询问。 他偏首一想“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好久没去面店吃尤爸煮的牛肉面了。 他旋身迈步去取来t恤套上,再戴上鸭舌帽。 “嘿!春风姐,我们今天的穿著打扮好像情侣喔。”他嘻皮笑脸地将手臂搭上她纤弱的肩。 “小表。”她笑骂“你体温好高喔,不要靠我这幺近啦,好热!” “我偏要、我偏要”要起赖的大男孩像只八爪章鱼死粘着她香软的身躯不放,从小到大培养起的感情已升华为家人般的熟腻,他是何其的幸运,才能够拥有春风姐这般美好的家人呵。 “好热喔,走开啦,臭小宁。” “你们两个在干幺?”一道冷嗓,突如其来地窜入。 奔宁玄连忙抬首,就见辜安玄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与尤春风纠缠着。 “大哥,你怎幺会在这里?” “我忘了要春风跟你说,明天来公司一趟。”冷眸睨向弟弟搂抱着尤春风纤腰的双臂,他撇撇嘴“你们要去哪里?” “喔”缓缓将被瞪得僵硬的双臂抽离尤春风姐腰际,辜宁玄伸手弹了弹她的鸭舌帽“我们正要去吃牛肉面,大哥,要不要一起去啊?” 哎哎哎,也别用那种眼神瞪着他吧!他是他弟、他弟耶!又不是仇人,只不过搂着春风姐的腰,又不是犯了什幺罪大恶极之事,大哥干幺老对他翻白眼啊。 有异性没人性的臭大哥,哼。 奔安玄柔哂,顺其自然地将尤春风揽入胸怀。“好啊,下午正好没事,一起去吃面。” 厚!哪有这样的啦。大哥竞将他从春风姐身边推开!醋劲这幺大喔?从小到大的兄弟情,居然比不上春风姐的柔情啦,气煞他也。 记得大哥以前自铺意与春风姐保持距离,为何在那一夕之间,转变如此大?犹记得印象极为深刻的那日,春风姐与大哥相偕由后园走回大厅灵堂前,大哥微肿的双眸,透露出几许忧伤过后的湿润,那是他头一遭见大哥轻易流露而出的悲切。 而后,大哥对春风姐的态度,转眼由原本的生疏冷淡,改变成亲昵粘腻,一向对任何人事物皆采漠不关心的大哥,竟会对除了自家人以外的春风姐展现出那份关怀,眼神并时时关注粘于春风姐身上! 这这这不正代表大哥喜欢上春风姐了吗?! 那晚,春风姐与大哥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擦出了什幺火花啊? “小宁,你一个人在旁边哀嚎些什幺?”尤春风蹙眉,斜睨着一旁不停捧头摇晃的辜宁玄。 “没、没什幺”恍惚回神,他视线来回游移在这对出色的男女身上。 不过,大哥喜欢上春风姐,算起来也是好事一桩。 毕竟他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大哥能够与春风姐成为极好的朋友,现在他们不但成了极好,有可能春风姐还会成为他的大嫂嗯,想来也是不错啦 “喂!你别每次见到我老黏在我身上,好热喔。”她不悦地掰开腰上大掌。 “借我抱一下会少块肉啊?”辜安玄低切地淡笑,冷嗓氤氲无限宠溺。 “少块肉是不至于,可我会热死。”她闪开他再次伸上前的魔掌。 “刚才小宁都能粘着你,为什幺我不行?”口吻中有着化不开的浓郁酸意。 “你们兄弟俩很奇怪耶,大热天的,干幺老爱碰来碰去”烦死人了。 耳畔传来春风姐不满的怨怼声,辜宁玄再将目光栘至大哥柔情似水的瞳眸。 唉,想想那晚至今,好歹也四年了呗,怎春风姐脑里就是少根筋,老迟钝地体会不到大哥对她的喜爱咧?是大哥表达得不够热烈明显,还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啊?不不不,他家大哥是如此的优秀,春风姐顶多是迟钝,绝不可能是无情呐。 “那不抱,给我碰一下就好了。”他戳戳她水嫩冰凉的藕臂。 “别戳了啦!这样你也高兴喔。”微恼女生有些气怒地鼓起晒得红通的双颊。 他们真是郎才女貌,相处的模式也好老夫老妻喔,仔细算来,大哥与春风姐相识也有十年了吧辜宁玄睨向陷入一阵打闹的男女,神情显得有些哀怨。 他们感情也太好了吧?!呜呜呜虽然他是很乐见其成,但是也用不着完全把他当成透明人吧?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终于能够体会当初大哥为何会排斥春风姐的原因了。 万般落寞地走在陷入打情骂俏模式的男女身后,辜宁玄孩子气地撅唇哼气。春风姐的确是很值得令人心动与珍惜,但是 呜呜呜大哥,也理理他嘛。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往日情景如同今日般重现,他呆坐于后园里,凝望着红艳洁白交错的两朵娇蕊玫瑰。 “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冷嗓漫漫柔哼着这些年老挂于嘴边的老歌,凝视着玫瑰的眸,渐缓柔和。 还记得,春风是在这椅子上,轻揽着他,沉默地任他释放所有悲伤。大掌抚过身旁的白色座椅,他唇办所噙的笑更为深沉。 距离至今,有四年了吧。 若少了她当时贴心的陪伴,他那时所积压下的沉痛,怕是怎幺也无法那幺快消弭。想起他与她的缘分,还真是奇妙;他永远忘不了见到她的第一眼印象,是何其的差劲与恶劣。 她分明就是个标致又漂亮的小女生,落在他眼里,却总是邋遢又呆滞,当初因小宁的偏心而对她所产生的成见之深令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实在好不到哪儿去。而后他恶霸至极的态度,转变成喜爱捉弄小女生的顽劣。 他记得,她升国三那年,小宁得知她为了联考而每日勤吩凄读,为了能够让她过个开心快乐的生日,小宁精心地为她在尤家牛肉面店开了个生日pary,给她个惊喜。 他那时因嫉妒小宁对她的用心与讨好,偏在她那天生日时,送了她一打的春风卫生纸呵实在很难忘怀那可爱小女生当时的神情有多幺痛恨他、多幺地咬牙切齿了!往事回忆起,总特别令人喜爱咀嚼个中美好滋味。 捉弄她的确能令他心情很愉快,只是这些肤浅的幼稚心态,竞在那日的傍晚黄昏里,转变为对她的倾心与依赖。 原来小女生真有能收服人心的温柔,就如同她名字一般和煦春风,令人不由自主深陷于那股醉人和风里熏然忘神、难以自拔。 四年了,他费尽心思,如同小宁当年那般接近她,讨她欢快,就为了只想将她这缕温柔春风占为己有。 只是迟钝如她,任凭周遭所有人均明白了他的心意,她却仍是笑容可掬,毫不将他的心意放在眼底唉! “哇!” 奔安玄怔楞,抬眼瞅着赫然出现于前的恰人笑脸。 “叹这幺大的气干幺?” 将视线落在尤春风噙笑的柔嫩唇瓣,他吁了口气“你怎幺会来这里啊?” “我来这里帮小宁做报告啊!我来很久了说,本想出来后园透透气,就见你在这边发呆又叹气的,像个傻瓜。”她心情愉悦地蹦蹦跳跳,伸手捏捏他颊畔,左搓搓、右揉揉,好不开心。 瞧她今日心情特别愉快呵。 “你来怎幺没跟我说一声?”辜安玄眉头轻蹙,明显的有些不悦。 “小宁临时call我过来的啊。”她咕哝,一古脑坐在他身旁。 苞他说一声有什幺差别吗?还不是得过来一趟。最近老爸身体健康不太好,体力每下愈况,她多幺希望能够全天候待在面店里帮忙,要不是老爸一听小宁约她出来,急着赶她出来透透气,别老是闷在店里,她才不想来咧 盯着她陷入沉思,他莞尔,伸手轻撩她拂乱飞扬的一缯发丝,感受其中轻柔滑顺的触感。 四年时光的蜕变,她这春风小女生,已由当初的青涩成为亮丽,他要不及早将她纳为已有,怕是随时会让其余男人窥得她的美好。 “春风”就怕迟钝如她,怎幺也难以体会他的千缕心思。 “辜安玄!”尤春风偏首,正好与他双眸对视。呃干幺这样盯着她看啊?怪人。“我问你喔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什幺样的感觉啊?” 她这春风小女生,嗯?!怎幺?她问错问题了吗?干幺脸色那幺吓人啊? “你问这做什幺?”平稳的心绪乍乱,像是遭了记闷棍。 “问问嘛,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最近二哥老是为了一个女孩子失魂落魄的,看着二哥那样失常,连她都好奇起究竟爱上一个人是什幺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还未有任何异性曾经令她有过如同二哥那般疯狂地恋上。 柄小,曾有名男孩,总是让她与他相处在一起感觉很开心、很快乐,她晓得那是喜欢不是爱。 柄中,因联考压力,生活内只有参考书、课本、习题,哪容得下任何一人的影人心! 斑中,因辜安玄的介入,生活变得繁杂,让她连想偷闲喘息的一丝空间都嫌多余。大学,面店生意愈来愈好,她也就因忙碌于家务而懒得再多费心思去多瞧其余人事物一眼。 仔细回忆起她这几年的求学生涯始终陪伴于她身旁的异性,除了爸爸、大哥、二哥之外,就数辜家两兄弟了。 其中又以辜安玄与她相处的时日最多究竟是她与辜安玄比较有缘还是怎幺着。就算她与他在大学课堂时间总错过,但她仍是能与他碰上面。 这是孽缘吗? 将目光挪至身旁的他,她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自从与他相识后,他几乎就像冤魂缠身似的,总离不开她的日常生活;由一开始与他的互相厌恶、相看两相厌,关系逐渐好转演变至今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就如此这般顺其自然的模式也许到老都不会变吧? “尤春风,你在想什幺?”辜安玄抿唇一问。 心思仍惊悸于她方才掷出的话题,见她又陷入自我思绪中,他一颗悬吊的心不禁摆荡再摆荡她是不是爱上其它的男人了? 是谁?究竟是谁趁虚而入?! “喂喂喂你脸色好难看喔生什幺气啊?”不会吧,就连她想个事、发个呆也会惹他如此怒不可遏吗? “你刚才为什幺会问我那个问题?”压低的冷嗓,渗入丝缕愤懑。 都暴青筋了耶她的问题,值得令他如此生气吗? “我就说了嘛,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回答我的问题。”冷嗓愈绷愈紧。 “什幺、什幺问题?”好久没见他生气了耶。她记得他会生气,通常都是为了公事,很少在私底下发怒,她真的是问错问题了吧,早知道问小宁就没事了。 厚!真是气死他。 “为什幺要问我刚才那个问题?你的动机!问问题的动、机在哪里?” 好咬牙切齿喔。尤春风缩缩脖子“动机啊”这很重要吗? 这妮子,有什幺好难以启齿的吗?!难不成她爱上的人会是小宁?!奔安玄震了下,瞬间抽痛绷紧的心促使他气息疯狂紊乱。 但,若真是如此,他又该何去何从呢?是成全,或夺爱? “喂你怎幺啦?人不舒服啊?”见他眉头愈蹙愈紧,她不禁也跟着皱眉咬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无论如何,他也要晓得,究竟是何人能够占据她的心。 他怎地这般执着? “喔”边嗫嚅边观察着他神情丝微的变化,她真害怕现在的他随时会晕倒脸色真的好难看,铁青又煞黑。“我看二哥爱一个女孩爱得好疯狂喔,所以才会想问问你喽。” “”原来如此。紧绷双肩顿时松垮,他吁了口气,好气又好笑。 “你不想回答,或是答不出来就算啦,别勉强嘛。”她撇嘴“你没事吧咦?怎幺气色恢复得这幺快?” 是他多想了吧唉!但,只要想起她恋上他人的可能,他思绪就像被打乱的毛绳愈搅愈混,很难再去平静判断事情对错。而他用情至深,她可曾懂啊? 抬首叹笑,酝酿柔情的眸凝视着靛蓝色穹苍“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喽。” “什幺啊?”有答跟没答一样。 “等你爱上一个人后,你就会知道了。” 废话!这道理她会不懂吗?莫名其妙。 见她似恼非恼的俏模样,辜安玄低浅轻笑,大掌不着痕迹地搂上她的纤腰,并缓缓将她拢近。 “这样好了,我给你一个中肯的建议。”好久没吻她了,记忆中她的唇,香甜柔嫩,感觉美好。 中肯的建议? “你说说看。”等、等等他他他,什幺时候与她这幺靠近了? “你可以”好香“试着爱上我看看,你就会知道感觉有多幺的美好了”烫热灼渴的唇,轻缓落在她紧闭的玫瑰唇瓣,怀中所搂的娇躯愈发僵硬,他轻叹,轻刷过稍颤的绛唇后便抽离。 爱爱上他?!尤春风怔楞,憨傻地直瞪着他,像瞪着外星怪客。 “试试看,如何?”他柔哂,冷嗓中氤氲着浓郁魅惑,试图勾诱她的芳心。 为什幺?为什幺要爱上他呢?!为什幺?为什幺他要吻她啊?! 奔安玄浓眉轻蹙,因她稍嫌冷淡的态度。爱上他,有这幺困难吗?气恼地再将她拉入怀中,她略微的挣扎让他霸气制伏,赌气的唇准确吻上她抿起的唇。 他是吃错葯啦?还是哪根筋接错哪根筋啦?尤春风不明所以,睁着双布满疑惑的眸,凝视着眼前赫然放大数百倍的熟悉脸庞。 “大哥、春风姐”啊!儿童不宜。 奔宁玄倏然旋身背对。自动掌了下自己破坏气氛的大嘴,而后又轻缓旋身,就见他俩本已紧黏的身躯忽地蹦开。可怜的大哥,被推倒在地了啦春风姐好暴力喔,害臊也用不着推大哥嘛,小俩口玩爱的亲亲是很正常的事嘛。 奔安玄跌坐于地,瞥向双颊异常酡红的尤春风,嘴角噙着几丝坏意的笑。 “我干幺要试着爱上你!你干幺要亲我啊!我、我又干幺要在这里跟你废话罗唆!我、我要回去了啦!”恼羞成怒的低嚷,尤春风捧着烫热双颊,掩面逃离。 讨厌!辜安玄最讨厌了! “春、春风姐”佳人走远矣。辜宁玄盯着她疾速奔离的背影,望尘莫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喝!再转头盯着莫名发噱的大哥,辜宁玄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大、大哥,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啊?” 奔安玄仍是一迳仰天长笑,愉悦神情依然难掩。 到底是怎幺回事?!不过啥时大哥与春风姐的感情好到可以玩亲亲啦?哇哇哇,他到底错过了什幺好戏?辜宁玄若有所思地盯着兀自开心发笑的辜安玄。 不管了,就算如此,大哥瞧上去像是挺快乐的。 啊!多美好的远景呐。 也许过不久,春风姐就将嫁入他们辜家了吧。 ---- “好咸喔!春风。” “忘记加蛋喽,春风。” “来来来,今天我来煮面,你去收拾碗盘吧。” 铿锵铿锵 阵阵碗盘摔破声惊响,恍神中的女孩儿急忙将残碎磁器拾起。 “春风,我看你今天精神恍恍惚惚的,不如回去休息。”任柔柔将女儿搀扶于一旁,拿起扫帚收拾残余碎片。 头有点晕,不知是怎幺了? “喔。”尤春风跌坐一旁,忽觉天旋地转。 一双臂膀,及时将她搂入怀中。 “怎幺了?”辜安玄满是厚茧的掌抚上她的额,在掌心感受到灼热烫度时,眉心随即掀起皱折。“你发烧了。”冷嗓布满浓切关怀与不舍,本是拥着她的臂膀有力地将她揽腰抱起。 “放我下来”浑身虚弱的她别扭地挣扎。 “春风发烧?”耳力特锐的尤胜券手持锅铲,急惊风地由燥热厨房奔出“怎幺了怎幺了怎幺了怎幺了怎幺了?”紧盯着宝贝女儿异常艳红的双颊,他整颗心随即紧揪,忧心如焚。 “券券,别穷紧张,春风只是发了点烧而已。”任柔柔上前去查探了下女儿的病势后,笑着将几乎要粘上辜安玄与女儿的尤胜券给拉开。“小安会送春风去看医生吧?” “嗯。”辜安玄颔首,搂着尤春风稍嫌烫热的身躯,神色略郁。 “小安,我家春风宝贝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尤胜券紧握住他的双肩,谨慎其事的交代。 “我会的。”言讫,他便揽着她步离。 昨晚与她通电话就发觉她的嗓子有略微的沙哑及轻咳,没想到她这幺不会照顾自己!想必她并没有将他昨晚的嘱咐听入耳里。 “昨晚要你多喝热开水、多休息,你有做到吗?”低啧了声,冷嗓满满不舍地责备。 好晕他在说些什幺?“不知道” 见她双眼迷蒙,意识晕沉,他抿了下嘴,咕哝碎念“要你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不听,现在病了不舒服了吧哼!”注视她的眸似水柔情,纵使再多责备,也抵不上她的颦眉抿嘴。 将她送去医院让医生诊疗后,他再将她带往尤家,直到将她安顿好,已是两个半小时后的事了。 “春风没事吧?”尤麦可伫立在房门口,盯着辜安玄将小妹细心安妥于床杨上,并为她枕上冰枕,软被轻盖,不由得啧啧称奇“嘿!你真的太疼春风了!春风到底知不知道你对她的心意啊?” “她没事,刚吃退烧葯,有好些了。”避重就轻地选择较不敏感的话题,辜安玄拉了张椅子坐于床旁,伸手拨开她颊旁的一绺发。 “啧啧啧,到底几年了啊从小妹高三升到现在大三四年有了吧?小妹怎幺这幺迟钝啊!”尤麦可双手环胸,凝视着始终缄默的辜安玄。“不打搅你了,照顾小妹之余,你也别太累。”他体贴地将房门带上,离去。 静谧房内,由窗棂渗透几丝金芒,见她额上沁出几滴汗珠,他以指为她揩去,轻抚她退烧后冰凉的额际。 昨日才见她活蹦乱跳,天真似的小女孩,跑入落着细微小雨的灰蒙天空下,在他面前翩然起舞,送她回家前就察觉到了她轻微地打着喷嚏,晚上还特地拨通电话要她多喝热开水、早些休息可这妮子,是全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奔安玄气闷地伸手轻捏她柔嫩的粉颊。 “唔”谁这幺没良心啊?!她都已经不舒服了,还捏她强睁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张铁青的熟稔脸孔,尤春风不禁轻啧“你干幺捏我?” 无力地甩了下头,企图甩开他大掌的揉捏,却总是敌不过他刻意的欺压。 “活该。”冷嗓充斥坏心的低笑。 厚!他是捏上瘾了喔? “咳我是病人耶,不要弄了啦”想睡个觉休息都不得安宁,她上辈子到底是欠他多少债啊?! “昨天晚上没有听我的话是吧?” “有、有啊天注定我就是会感冒,有什幺办法?”翻个身,痹篇再次伸来的魔爪。头真的好晕喔他干幺要留在这里吵她啊?讨人厌,真烦!“你回去啦让我好好休息”浑身虚软,就连说句话都嫌费力。 跋他走?“我不要回去。”偏要与她唱反调。 “咳”秀气的眉皱起“那你不要吵我” 奔安玄莞尔一笑,以指戳了戳她的颊。“你想不想要感冒快点好啊?” 他废话怎幺特别多啊“想啦、想啦”顺着他的话敷衍回应,压根儿没仔细去咀嚼他话里的含意,尤春风挪动身躯,调了个舒适的姿势便准备随即昏睡过去。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是怎幺让我的感冒快点好的?”冷嗓放柔,思绪远扬至多年前下着大雷雨的那日。 “记得”娇嗓愈是虚弱无力,尾音已渐消音。 “那现在换我帮你。”他起身坐在床畔,双掌抵于她脸旁,半俯在她上方,睇着她白净恬静的脸蛋。 “嗯。”她意识愈来愈模糊昏沉。 灼热视线落在她苍白干涩的唇瓣,辜安玄嘴角微扬,俯着的身躯缓缓低下,将唇轻刷过她的唇瓣。见她毫无动静,不甘被她忽略,他又再将唇压在她唇办上,加重力道,辗转地欲吻醒睡美人。 痛!嘴巴怎幺痛痛的尤春风皱眉,意识挣扎于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地带。 她低吟,下意识痹篇他唇舌的追索,他又上前,以齿轻啃她唇瓣,企图将她唤醒,他要让她明白,他是以男人的身分在吻她。 四年的时光已经够长久,他不想再等待小女孩能够自动发觉自己的心意,再这幺等候下去,怕不等到齿摇发苍、天荒地老。 无论她如何费尽心思地躲开,唇上那道强烈压迫感仍旧存在,而且似乎愈来愈痛、愈来愈难以呼吸快窒息了啦!尤春风强睁起双眸,蓦然入眸的,便是张放大数百倍的辜安玄。 怎怎怎怎幺回事?!她惊喘地想退开身子,却发觉他正压制着她无力虚软的身子,令她想逃也无法逃。 “辜安玄”极力由他辗压的唇下挣扎,也仅只啧出这三字。 最近,他似乎特别喜爱吻她,他是吃错葯啦?连她生病他也不放过她!她好可怜喔,老逃不离他的魔爪,惹上他这个恶魔,是否就注定了她此生命苦的开端啊奔安玄轻柔伸舌将她干涩的唇舔至湿润后,才缓慢退离。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幺啊?”她气恼,总算施出全身力气将他推离“我是个病人,要好好休息耶!干幺一直吵我?” “我刚才跟你说过,你自己也答应让我吻你。” “什幺时候?!”她怔愣。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次为了让我感冒快好,然后就吻我让我快点好?你说记得。我再问你,那我亲你,让你感冒快点好,好不好?你也说好。”他满脸无辜,朝她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喔。”好像有这幺一回事吧可那时候她早就陷入昏迷状态啦!他怎幺可以趁人之危啊?!“好啦,那就这样你可以回去了,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休息而已。”她随意摆手,下逐客令。 就这样?她可曾深思他为何会如此做? “春风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让你感冒快点痊愈而吻你的吗?” 厚!他今天很鲁耶到底要不要让她休息啊?! “不是这样又是怎样?” “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是什幺关系?” “不就朋友关系嘛”打了个呵欠,她实在倦累。 车安玄沉着神色,俊美脸庞添入几许阴郁。“是朋友会这样亲吻吗?” 应当是不会吧“好吧,那就跟家人一样的关系吧。” “家人会这样亲吻吗?!”冷嗓紧绷甚剧,他瞪着即将陷入昏迷状态的她,恨不得将此刻的她摇醒,但见她苍白的神色与虚弱的态势,不免又强制压下满腔怒火,不再去扰她虚软的身躯。 “好像会吧”这问题很重要吗?她都快病死了,他还在她耳朵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吻你。” “喔。”喜什幺啊?意识模糊,听不太清楚了 “我对你好,也是因为我喜欢你。” “好啦、好啦”喜欢喔喜欢什幺啊? “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咬牙切齿的冷嗓,有着即将失去理智的崩溃。 “是、是、是”喜欢她啊他好像是这样说吧?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辜安玄恼怒地瞪着尤春风不堪其扰的小脸。她似乎完全没将他的真心听入耳! 气煞地旋身离去,匆促步伐令他无法立即克制关门的力道。 砰!忽如其来的惊响又再次将她由昏沉梦境拉回现实,她睁起双眸,傻楞地盯着紧闭的门扉,再将视线栘至床旁的那张椅,沉重思绪不知为何,被拉回方才他所说的那几句断断续续飘入耳的话语 耳语缓缓拼凑着,直到完整后,她倏地惊叫“啊!”他他他那个讨人厌的辜安玄说说喜、喜欢她?! “不会吧?一定是我听错、一定是我听错!”尤春风揪着软被,喃喃自语“对,一定是我听错了。” 吓得险些魂飞魄散的女孩,急急忙忙又将自己埋入被窝中,允许自己选择相信听力犯错,再次堕入昏沉梦中,不愿再去探讨任何属于男孩的烦扰。 第六章 红、橙、黄、绿、蓝、靛、紫一、二、三、四、五、六、七 怎幺少了一颗绿色啊?嘶飞到哪里去了? 忙碌身影穿梭在成群成堆的粉色气球中,眼见同样一身粉色系列的娇柔女生就快被淹没在茫茫飘然球海中,本是以眼神追寻的他焦急地改以步伐替代巡视,迈开双脚踏入那片粉色天地。 “你要走去哪里啊?” “少了颗绿色气球,刚才明明还有看到的啊”专注于搜索气球的女孩喃喃自语着,完全没有费心去理会身后跟随的高硕人影。 “我刚看它飞走了。”他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专心的模样。“气球再吹一个不就得了?” “对喔。”她真笨!抬手敲了记自己驽钝的脑袋瓜,转身要走出布满气球的会场,却忽地让身后伫立的高大人影给挡了去路,抬首就见辜安玄正一瞬也不瞬地与她直视,芳心震了下,忙不迭垂首掩饰自己刹那的失措。“你、你是毕业生耶,待在这里做什幺?你应该、应该在那那那那边”该死!严重结巴。 瞅着紧张十足的小女生,他仰头,喟叹“毕业生也可以到处走走吧?” 要他待在那闷死人的小会场内,等候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不如起身漫步在校园外吹风透气。 “啊!喔可以、可以”依然垂着小脸的尤春风细声嗫嚅“我、我要去处理这些气球,失、失陪喽。”言讫,她飞也似地逃离他身旁。 “春”唉 真想敲破那妮子的笨脑袋瓜,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幺了。 呼呼呼 有没有跟上来啊?呼呼呼呼喘死她了 阴魂不散的家伙!被惊吓得魂不附体的尤春风,蹲坐在树旁稍作憩息。 距离上回的大病一场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任何接触,不愿去深探他那日所言何意,她只当是自个儿幻听、幻觉、幻想只是不知为何?见着他就不自主地脸发烫、心儿乱怦怦跳、惊惶失措得六神无主,完全失去个准儿。 “真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幺?” 奔安玄,一个伴在她左右即将届满十年的男人,一枚将她思绪轰得一团糟的炸弹。 “吻” 纤指抚上不知觉发烫的唇瓣,心口正一波又一波悸动着。 双唇抵触的灼烧,一路蔓延上颊际,尤春风掩面轻呼,抑不了怦然心动,一双柔荑止不住的轻颤,来自浑身不明所以的震荡。 又不是第一次与他子谠嘴,她干幺要这幺紧张啊?可是那日在床上,她睁眼的刹那,清晰地在他眸中读到一抹属于攫夺的火热,那是含有强烈占有意味的吻,就算她再如何忽略,感受却是极度惊愕,促使她无法选择淡忘。 “啊我要怎幺去面对他?”她再次掩面哀鸣。 春风姐到底在想什幺啊?表情这幺痛苦,又不时嗯嗯啊啊的 “春风姐、春风姐!回魂喔”意兴阑珊地伸手举行招魂仪式,辜宁玄一手托腮、一边半蹲在她身旁喃喃碎念。 猛一往左瞥去,尤春风震了下“喔小宁,是你啊?!吓死我!” “你在想什幺,想得这幺入神啊?” “没、没什幺啊。” “是吗?啊!大哥!” “咦?在、在、在哪里?”惊魂未定的她连忙让口水给呛得急咳,本是半蹲的身子随即僵硬站直,姿势介于落跑状态,准备瞧见目标物便脚底抹油。 笑叹摇首,辜宁玄伸手将站得笔直的她再次拉蹲在旁。 “我就知道是大哥的问题!安啦,刚才只是吓吓你而已,大哥根本不在这里。”见她紧绷的双肩顿时松弛,他问道:“说吧,你跟大哥怎幺了?” “也没什幺啊”呐呐回道,她轻叹。 “那你又是怎幺了?”问题不在大哥,那幺就是在她身上喽? 她如果知道自己怎幺了,又何必每见辜安玄必躲? “啊!”粗嗓忙不迭地突起惊呼。“什、什幺?”又是怎幺了?! 见她如惊弓之鸟般弹跳而起,辜宁玄顿觉啼笑皆非。 “你看前面那双腿,好美耶!”他眯起双眼“春风姐,你什幺时候才会穿那种迷你裙啊?啧啧啧,你要是穿起来,肯定迷死千万猪哥。” “少来了。不跟你闲扯,我要去布置待会儿星光大道的气球了。” “春风姐,我话还没说完嘛。”扯了扯她的衣摆,他随即站起“今天大哥毕业,你有没有准备要献花啊?” 她头摇得似博浪鼓般,左右摆动得甚为剧烈。 “不会吧!凭你跟大哥的关系” “什幺、什幺?我跟你大哥又是什幺关系?”她捣住双耳,急促截断辜宁玄即将接下的话。 “你这幺紧张做什幺?我只是觉得大哥要是没有收到你送的花,肯定很难过,毕竟你跟大哥的交情匪浅啊!”“浅浅浅我们交情很浅,哪里深过啊?”像是骇怕让人瞧出她与辜安玄曾经发生过任何暧昧,尤春风慌张失措地直摇首否认“小小小宁,不跟你扯了,我真的、真的要去忙了,bye—bye。” 结巴成这副德行?大哥有恐怖到这地步吗? “春风姐!哎唷,春风姐,你别走啊,我跟你说,你真的非得献花不可啦,你不想祝福大哥吗?很不够意思喔。”强而有力的手臂扯住她紧缩的纤弱双肩,辜宁玄张嘴低喝,直吼入她以手捣压的双耳。 “别吵我,我很忙很忙很忙很忙很忙”延路硬拖着身后的壮硕,气喘如牛的尤春风心不甘、情不愿地撇嘴咕哝“我跟辜安玄一点都没关系,我也不想跟他有关系,因为一跟他有什幺关系,就会被亲被吻又被欺负” “什幺?!被亲被吻被欺负?” “厚!不要重复我的话啦!总而言之,辜安玄跟我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我说了,不要重复我的话。” “春风姐,你是嫌弃我大哥哪里不够好啊?”死皮赖脸的辜宁玄,仍旧死缠烂打中。 眼见情势有愈描愈黑的趋势,尤春风干脆选择闭嘴,任由辜宁玄在她身旁打转低嚷着,也不予理会。 ---- 骊歌轻扬,布满七彩气球的缤纷会场,随着毕业生踏入铺设红毯的星光大道之后,随即将整个毕业典礼的气氛沸腾至最高点。 欢呼、嘻笑、啜泣声中,充斥着满满对大学四年的不舍之情,与即将奔向似锦前程的欣喜,身着学士服的人潮黑压压过境,承接着驻立于星光大道两旁的亲友所给予的祝福与期许。 随着最后一位毕业生走完星光大道,两旁七彩气球即时缓升飞扬至蔚蓝穹苍,将天空点缀得缤纷亮丽。 “毕业喽!” 学士帽由学子手中抛出,纷飞于会场中,将欢乐散播广阔。 “春风姐,拿去!”辜宁玄迅捷地将一大束香气逼人的鲜花,硬往尤春风怀中塞去。“快快快,快去献花给大哥,这是我特地帮你准备好的,别跟大哥说,乖,别太感动,快点过去献花!” 靶动?好呛鼻哈啾!“我说过,我不不送”小宁还不死心啊?她都快被他烦死了。 “好啦,快去、快去。”再也不容她反驳,他大掌往她纤腰一推,准确地往辜安玄怀里推去。 踉跄几步,她迷迷糊糊跌入辜安玄的胸膛,胸前那束捧花成为他与她之间的夹层,显得有些拥挤。 “呃”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覆上腰际的大掌却搂得更为紧实,阻止她的逃离。 “要献花给我啊?”冷嗓添入丝缕轻快的喜悦,整日郁积在眉问的忧烦在刹那尽数抹去。 “不”尚未说毕,捧花已被他纳入怀中,她怔楞盯着他瞬眼的眉开眼笑,神情柔和得不可思议,令她再也说不出只字片语。 小宁说,倘若她献花给辜安玄,他会很开心,真是如此呵可为何他会如此开心啊?也不过是花而已嘛,而且好呛鼻喔,没想到他辜安玄堂堂一介七尺男子汉,居然会喜爱呛鼻花朵啊哈、哈、哈啾!真的好呛。 “咦?”目光让那张藏匿于花朵问的小卡给吸引去,辜安玄抽出淡蓝色的小卡,掀翻之际一阵醉人花香扑鼻而来,而后他轻吟: 轻柔地,叹息地,水远地, 春风吻上你的脸。 他撩眉,抬眼睇向不明所以的尤春风。“你写的?” “什幺我写的?”她凑上前瞧去。 “对,这是春风姐写的!”辜宁玄一把将尤春风推开,大声为她承认。 “什幺啦?!”欲再凑上前,却又让辜宁玄推挤到一旁,她不悦地鼓起双颊,将眸光挪至辜安玄身上,却意外接受到他过分热烈的凝视,令她不免一窒,局促地将眼神回痹篇。 “春风,来。”辜安玄柔唤。 奔宁玄俯身,连忙在她耳畔低语嘱咐“跟大哥说花是你送的、卡片是你写的,否则大哥会难过。” “我”她皱眉。 他连忙截断她的话“你不想看到大哥伤心吧?” “春风!”见她与小宁低低切切,不知在嘀咕些什幺,辜安玄有些不耐,语气不免添入几许躁意,他将目光睨向小宁,示意他别再紧握着她的柔荑。 唉有个醋劲大的哥哥,真是为难啊。车宁玄即时松开握着尤春风的手,再将她推往大哥那方。 “记住啦,听我的话准没错!否则,待会儿你就等着看大哥脸色。” 噢!又推她。尤春风勉为其难地颔首应了声,再瞥向辜安玄向她伸的手。 “干幺?”瞪着他的掌,她半响做下出任何反应。 “牵你啊,来。” “我自己会走。”别扭咕哝,她撇开与他对上的视线,举步维艰地迈向他。 将她冰凉柔荑捞入掌中,他牵着她,与她一同走离喧闹会场,漫步于宁静的校园树道上。 “是你写的吗?”将小卡递给她,他轻问。 她蹙眉,细读卡中字句,下意识地猛摇首,而后又亿及小宁的嘱咐,又转而颔首。可这思心肉麻的字句她压根儿写不出来呐。她又摇首可否认的话,小宁说辜安玄会不开心,她不想看他的铁青脸色又颔首 见她反反复覆的举动,他干脆启口制止她。 “好了,这不是你写的,是不是?” “你怎幺知道?” 奔安玄轻叹“我还知道,这是小宁写的。” 咦?!“你怎幺会知道?!”她怔愣。 “我倒宁愿骗自己这是你写的卡片跟你送的花。”他又不是傻子,小宁的心意他了解,只是这妮子性子倔又生性笨拙,怎可能会对他献花又送卡片更何况,她对花粉有稍微的过敏,又怎会去碰这类花草,唉! 又叹气?最近似乎常常听闻他的叹息声呐。 “为什幺要骗自己?小宁送你花,你应该很高兴才是啊!”记得他很疼爱小宁,他与小宁之间浓厚的手足之情,一直以来都是她所欣羡的。 毕竟,她无法与大哥和二哥那般亲昵与熟稔,除去年龄上的差距外,儿时未能一起渡过也是道藩篱。 “没什幺。”她还是不懂他啊。 她的心,永远是最难捉摸。 “哎唷。”地上一个坑没瞧见,她整个人猛地往里头摔去,还来下及以他为支撑,人便已跌倒在地。 奔安玄错愕,随即蹲下身于。“怎幺啦?有没有哪里摔到了?” “嘶”痛得说下出话,她皱着张小脸,努力下让眼泪落下眸眶,待疼痛稍过后,她睁眼望向蹲于身旁的他,瞧清了他的焦急与担忧,她只觉疑惑“辜安玄,你变好多喔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会马上捧腹大笑,然后嘲笑我笨。”将心底疑惑直问,她却见他又是一阵呆愕。 她还不明白他的改变是为何吗?唉 “又叹气?!到底有什幺事值得你这样一直唉唉唉啊?”她挣扎起身,受伤的膝盖处因受到摩擦而疼痛,使她不由得又皱鼻撇嘴,眸眶盈泪。 “很痛吗?要不要我背你?”将捧花放置一旁,他蹲下身子,候着她。 “好。”像是理所当然,尤春风缓缓的爬上辜安玄宽阔的背,在双臂搂上他颈项之际,她忽地噗哧一笑。 “笑什幺?”他回首,却瞧不见她绽开的笑颜。 “我想到你上次背我的那一次,”说罢,又咯咯笑起。“是高一吧!我那时候好讨厌你喔,我屁股都痛得要死了,还被你硬是拉去开舞。” 他还记得,那时发觉她的确倦累,心怀愧疚的他只得担起责任,护送她回家,而后她也因臀部与脊椎部位受重创而让跌打损伤师傅推拿了整整一星期,那时的她每见他眼神必带怨恨与杀机,呵,可爱的小女生。 “那现在呢?还是好讨厌我吗?” “都过了这幺多年,我还讨厌你不就代表我很小心眼吗?”她皱鼻轻嗤“更何况你已经好久不曾欺负我” 对喔,仔细一想,好像自从他父母去世那年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她总是百般疼爱又呵护。 是什幺原因让他转变?为何她现在才发觉呢? “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听清楚?” 尤春风一绷,装傻卖笑“上次什幺话啊?我不知道耶。” 察觉到背上人儿浑身绷紧,辜安玄不免莞尔“你绷这幺紧做什幺?不怕滑下去啊?”他跳下身子,将她往下溜的身子往上提摆几许。 “喔”上次、上次他说的上次,该不会就是她发高烧的那个上次吧? “我喜欢你。”冷嗓渗入无法压抑的多年情愫。 她像是让什幺梗着,无言以对。 “春风,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他舍不得放手,大学毕业后,他必须全力在事业上街刺,他害怕在这段忙碌期间内,她的心将进驻其它男人,他必须确认她真正属于他所有后,才能完全放心。 在、在一起?!她呛了下,连咳数十声。 “没事吧?”他晃了晃身子,轻问。 “没、没、没、没事。”结巴得更为严重,再怎幺装傻也难,只因他口齿过分清晰,除非她是傻子,否则继续打哈哈下去,不免太过伤人!只是这要她如何解决?好尴尬呐,她从未想过与他之间的关系会发展至如此 “春风,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啊。” 她的回答过于轻率,令他的心逐渐下沉。“是哪种喜欢?” 喜欢还有分哪种喔? “呃家人的喜欢?”小心翼翼地回应,她搂着他的颈项,却倏地察觉背着她的健壮身躯顿僵。 她说错话了吗?家人也可以永远在一起啊。 沿路背着她的大男孩,始终不肯再开口说半句话,抿着唇,神情倔强。 气氛诡谲,令她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 嚼嚼嚼 “请问” 好饱嚼嚼嚼 “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嗯?”塞了满口的香浓面包,尤春风转首眨眸,直瞧着伫立于眼前的陌生男孩。“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他脸好红喔!很热吗?今天天气还满凉爽的耶!她再撕咬了口手中的菠萝面包,努力地鼓动双颊。 “对啊,你、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不好意思喔,我今天晚上没有空。”她眯眼柔笑,再将最后一口面包塞入口中。 “唉,我就知道。”男孩口吻多了记叹息。 “你知道什幺?”下明所以的她再将视线瞥往他身上。 “喔,大家都传言你与车安玄是男女朋友我想趁学长毕业后趁胜追击,看能不能把你追到手不过,我想学长那幺优秀,你一定很爱他吧。” 闻言,尤春风口中嚼到几乎快烂的面包险些吐出。 “谁、谁、谁跟辜安玄是男、女朋友啊?!”怎她这当事人完全不知这一回事? “你啊。难道不是吗?” “不唔、唔、唔”反驳的话尚未说个完整,她的唇办便已让人给强行捣住。 “春风姐当然是我大哥的女朋友喽,请问,你还有什幺事吗?”辜宁玄笑容可掬地询问对方,就见对方一瞧见他后,便知难而退。“我说春风姐啊,你别大哥一毕业后就四处捻花惹草嘛。” 生得太漂亮也是种罪过呐,要不是他为大哥在学校内将春风姐看得死紧,怕她早就让其它男人给拐跑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谁拈花惹草啦?!快放开我啦!)” “我可怜又深情的大哥,呜呜呜春风姐,你千万不能辜负他啊。”辜宁玄摇了摇她的身子,松开紧捣着她的掌。 差点喘不过气!“什幺辜不辜负啊,你在乱讲什幺?!” “好啦,没什幺来,现在我跟你讲的,要一一记着啊。”他拉着她坐在一旁,将提袋内的物品逐一掏出“这是综合维他命、维他命c,每日吃一颗,包你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啦!” 尤春风盯着一罐罐葯瓶,不免愕然“你这些是要干幺的?” “这是大哥托我带给你的啊!大哥说你身体虚,需要好好补充营养。” “拜托”气虚地撑额低吟,她摇首喟叹“我根本就不用吃这些有的没有的,身体还不是一样很健康。辜安玄到底在想些什幺啊?他工作不是很忙吗?怎幺会有这种闲工夫去买这些瓶瓶罐罐?” “哎哎哎,大哥可是为你着想、为你好,别埋怨了,快收下来、收下来。” 让辜宁玄硬是强塞入怀,尤春风盯着怀中的礼物,无奈地苦着张小脸。 “叫他下次不要买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了啦。” “哪里没有用,全是补品耶!” “补个头啦,补。”她翻了记白眼,忽地忆及方才那位男孩所说的话,随即将矛头转向辜宁玄“对了,刚才你怎幺会说,我是你大哥的女朋友?我什幺时候变成辜安玄的女朋友?怎幺我这当事人都不知道?啊啊啊?” 奔宁玄偏身捣耳,低嚷“好啦,不要用吼的嘛你跟大哥的感情那幺好,大哥又对你百般宠爱,你不是他的女朋友,难道是老婆啊?” 老、婆?!愈说愈扯。“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 烦任何事一旦与辜安玄牵扯上,就只会令她更为烦躁。 毕业典礼之后,她与辜安玄的接触就少得可怜,也许是因为那日两人的对话以尴尬做为句点。这样也好,否则以她现在的情形,每见辜安玄便尴尬得乱了手脚,不如不见。 “喏,这是毕业典礼那天照的照片。”将成迭相片递予她手中,辜宁玄转而为她接过那袋沉重葯罐,一同漫步于校园中。“大哥那天之后,一直很不开心,不知道为什幺?老是愁眉苦脸的” 她抽出其中一帧照片,凝视着伫立于其中的辜安玄。 那是他将她背回会场后,小宁临时起意为他们所拍下的合照。 照片中的辜安玄神情阴郁,眉头深锁,不晓得他正为何事感到困扰,心事重重的模样记忆中那日的他,在得到她的回答后,便不再与她谈过一句话,也许是她的回应并不符合他真正想要的答案吧。 永远在一起 定义何在啊?她始终弄不清自己对他究竟存有何种情愫呐。 家人?真是家人吗?纤指揉抚着照片上那张沉郁的俊美脸庞,心不禁悸动。他的唇抿得紧密,透露出对某种事物的强烈执着 他的眼神凝视的,不就是她吗? 何时,他看她的眼神就已不同了呢? 尤春风支着发疼的额,伤透了脑筋,还是摸下着头绪。 她始终弄不清他的心绪,就如同她始终弄不清爱情为何物? 他说他喜欢她。 喜欢她哪里?发吗?摸了下自己滑腻的一绺发,她轻啧了声。 还是眼睛?嗯?为什幺呢?她眼睛也不是挺好看的啊。 那幺,是唇喽应该是吧,否则,他怎幺会那幺喜欢吻着她呢? 脑海怱地浮现他亲吻她的画面,她的双颊免不了烫热发燥;眸光不期然地与照片中的他对上,芳心不免又是一窒。喜欢究竟是何种情愫?他是在何时喜欢上她的?为何他能够那般笃定,他对她所存有的便是爱情呢? “春风姐,你在想什幺啊?看照片都看得不专心。”辜宁玄没好气地推了推思绪远扬的尤春风,顺势凑上前去瞧着她手中的那张照片。“啧啧啧,大哥这张的脸好哀怨喔,不知道他为什幺心情会这幺不好?” 经小宁这幺一提,她下意识地觉得有几分愧疚。 毕竟,辜安玄的不愉快,应该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她吧。 “春风姐,现在有没有空?陪我回家赶份报告吧!”辜宁玄摇了摇、晃了晃她的双肩,腻声撒娇“拜托你喽,这份报告赶完后,我请你去吃大餐,好啦,走走走。”还未见她颔首应允,他便已赶鸭子上架,沿途将不甘不愿的她给拖回家。 “小宁你、你大哥不在家吧?”她在踏入尤家大门瞬间,忐忑不安。 “厚!你在怕什幺?我大哥又不会吃了你。”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要怎幺面对辜安玄。 “哎唷,春风姐,我大哥对你可是百依百顺、尽心尽力、万般讨好,你到底在怕什幺啊?!而且你这样扭扭捏捏的态度,要是让大哥见到了,大哥会很伤心的耶,亏你跟他认识这幺多年”嘀嘀咕咕地碎念着,辜宁玄硬是将僵立于家门口外的尤春风给强拉入屋内。 “你、你大哥哪有对我百依百顺、尽心尽力、万般讨好啊,不要乱说话。” “你总不能否认,大哥总三不五时地对你嘘寒问暖吧?!” “少来啦,哎唷。”像是她欠辜安玄恩情似的,令她难受。 “别再否认,不然你手上提的那一袋沉重的爱心,又是谁给的啊?”辜宁玄好气又好笑地将她一路推上二楼,边与她斗嘴边替大哥打抱不平、委屈喊冤“一直否认东、否认西,要你承认大哥对你好、喜欢你,真有这幺困难吗?!” “可、可那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啊!又不是我要求他非得这幺做的。” 尤春风不服气地驳斥嚷嚷,与辜宁玄同时拐入二楼甬道尽头,在通过转角书房之际,他俩始终讨论的主角,此时正由书房踏出,随即耳闻她所言。 “大、大哥你在家啊?”辜宁玄与尤春风因他的蓦然出现而双双震傻。 奔安玄本是阴郁的神情更显得臭气冲天,他瞟了眼他俩,淡道:“你们慢聊,别太吵,我要休息一下。”说罢,旋身再踱回书房。 砰!房门让他甩得震天价响,震得门外两人眼冒金星。 心甘情愿呵,的确,一切都不过只是他心甘情愿与愚蠢的一相情愿罢了。 第七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那草嘛,也许就该是辜安玄,而那根嘛,比喻为该死的误会也不为过吧。 唉、唉、唉误会啊误会,误会如同春风吹掠燎原的星火,渐渐地野火烧不尽无心的一句话,便让辜安玄再也不搭理她将近快一个月了。 早知道他会待在书房内,早知道他会听到。早知道、早知道千金难买早知道,唉!他对她的好、对她的付出,她不是不明白,他怎会以为她那幺不懂事,就单凭那句无心之语而不理她这幺久? 祸从口出,就是这幺糟糕的一回事吧,唉! 怎幺才要十二点而已噢!刚才看,不是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吗?怎才过了十分钟而已?!时间好难熬啊。一个月耶,真的好久时间漫长,度日如年啊。 仔细回想,与他相识十年的日月如梭,她从不曾体会过岁月是流动得如此的缓慢,直到现今,读秒如阅日,原来生活中有他的陪伴总不至于空虚到乏味,至少他还会与她斗嘴嬉闹。 “春风,咳声叹气什幺?快点端面去给客人啊。”任柔柔拍了拍女儿失神的脸庞。 “喔。” “最近春风是怎幺回事啊?老没精打彩的。”尤胜券忙碌煮面之余,不忘将关怀的眸光投注在宝贝女儿身上。 “听小宁说,春风好像跟小安发生了点误会。”任柔柔笑叹“哎,年轻人,斗斗嘴、赌赌气,都是很正常的啊,过阵子就会没事了。更何况,小安一向最宠着春风,过不久气消了,小俩口感情就又好啦。” “呜我的小春风也开始懂得谈恋爱啦。”总是多愁善感的尤爸爸边烹煮,边戏剧化地啜泣拭泪“想当初春风宝贝还那幺一小丁点而已,现在都已长得这幺大、这幺漂亮我想到她过不久就要嫁人,就心酸呐,哇呜呜” “券券,这是春风的人生啊!别哭,乖,好好煮面喔。”任柔柔拍抚着丈夫抽得一颤一颤的肩,给予他最深的支持与鼓舞。“想想,咱们家宝贝挑的对象可好呢!小安人品好、长相佳,无论在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赞,别再心酸啦,你该感到心慰才对。” 尤春风将碗盘端入厨房,一听到父母的对话,哭笑不得。 “爸、妈,你们想太多了。” “哪有想太多呜小春风,你放心,爸爸已经把你的嫁妆准备妥当了。呜只是爸爸不舍啊!我的、心肝” 眼看丈夫即将弃手中烹煮面食于不顾,任柔柔连忙将他紧抱着,不让他扑向女儿。“好了,券券,你的一番苦心我们都了解,你底下的面快些煮好,客人等得不耐烦啦。” 尤春风垮下双肩“真的是想太多了” “春风姐!尤爸、尤妈好!来两碗牛肉面喔,我把大哥也带来一起吃了。”辜宁玄兴匆匆地闯入厨房,热情地向他们三人打了声招呼。本是低首叹息的尤春风让忽地出现的他给吓着。 她没好气地瞪向辜宁玄“小宁,怎像个冒失鬼一样,想吓死人啊。” “好嘛,对不起啦,快喔,我跟大哥快饿死了,先上几盘小菜吧。” “你、你、你大哥也来啦?”辜安玄好久不曾来面店里用餐了呢是为了要痹篇与她见面的机会吧?!那、那、那他现在怎幺又会来了呢? “是啊!是我硬拖着他来的,他本来还不想来。” “你你大哥还在生我的气啊?” “小宁啊,你先去外面坐喔,尤爸马上把面煮好。”尤胜券从中截断尤春风的话“春风,快去陪陪你未来的夫婿啊,还楞在那做什幺?!老婆,快把春风赶出厨房外!” 未来的夫婿?! “爸!”喊那幺大声外面的辜安玄不知道听不听得到?她羞赧得几乎想钻个洞躲进去。 “什幺未来的夫婿啊?什幺、什幺?为什幺我都听不懂?”向来好奇心极重的辜宁玄连忙询问。“春风姐,你脸这幺红做什幺?未来的夫婿到底是什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赶紧出去坐吧,待会儿尤妈会把面跟小菜端给你们吃。”狭窄的厨房因多了个辜宁玄显得更为拥挤,任柔柔笑容可掬地将女儿与他连推出厨房“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吧。” 一退出厨房,尤春风更显得局促不安“小宁你大哥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是不晓得啦,可是大哥已经气了一个月耶,也差不多该消了吧”凭他了解大哥的程度,大哥通常都只会将所有情绪往肚里吞、往心里压抑,就算再怎幺难忍时间一过,也就算了,更何况大哥生气的对象是春风姐,他相信大哥绝对舍不得生春风姐的气,生得如此之久吧。 “你确定?”她抬眸梭巡,直至在靠窗位置瞧见正探着窗外景色的辜安玄后,兴起了窜逃之意。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回来。”辜宁玄将她扯回,与她一同走向辜安玄。 尤春风双肩顿垮,无可奈何地恁他将她拖向那桌沉郁。 奔安玄抬首,瞥了他俩一眼后,便又将视线调向窗外。 “大哥,你也打声招呼嘛,这幺冷淡。”辜宁玄甚感气氛尴尬,推了推大哥的肩,示意他别只顾瞧着窗外。 她苦笑,随意坐于辜宁玄身旁,偷觑了眼对面的辜安玄。 好久不曾见到他了,他瞧上去好疲累是工作太忙碌的关系吗?陪伴着她多年的他,在此刻瞧起,生疏冷淡许多。心头有些郁、有些闷,她抿着唇,企图忽视那份难受且极欲窒息之感。 “来来来,快吃面吧,还有这些小菜”任柔柔二将菜、面端上桌“吃不够再叫喔,我先进去忙,你们慢慢聊。” “谢谢尤妈,开动喽!”辜宁玄喜孜孜地俯首大啖美食“吃啊,你们两个怎幺还不吃?” “喔。”有点食不知味的尤春风慢条斯理地举箸嚼面,觑着辜安玄正低首专心吃面。 要等到什幺时候,他才肯开口与她说话?才肯理理她啊? 这会儿正唏哩呼噜吃着面食的辜宁玄,匆地想起了什幺,猛然抬首口齿不清地询问:“对了,春风姐,刚刚你跟尤爸、尤妈在厨房里说到未来的夫婿,那是怎幺一回事啊?”顺势夹了些许香辣豆干塞入口内。 “咳咳咳咳”方下喉的面食瞬间卡于其间动弹不得,不上下下的令她连呛咳数十声仍未见顺畅,她赶忙接过辜宁玄递来的茶水一口饮下。 “怎幺了?吃个东西也能吃成这副德行。”辜宁玄嘀嘀咕咕,大掌抚上她震咳的背脊,来回拍动好替她顺气。 “没事、没事。”好险以此逃过一劫。她呼了口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什幺是未来的夫婿啊?” “小宁你干幺这幺追根究底啊?那只是我爸妈闹着玩的,没什幺”用力嚼动口内食物,慌乱眸光不自觉瞟向对面的辜安玄,就见他正盯着她瞧,她心一撞,连忙将视线瞥开。 一直盯着她看辜安玄的眼神好可怕喔!刚才不是还不想理她的吗? 奔宁玄耸耸肩“既然是闹着玩的,你说说看有什幺关系!” 尤春风挤出一抹笑,俯首专心吃面,不再搭理他们兄弟俩。 “喔,你们两个好闷!我不想理你们了啦!”捺不住性子的辜宁玄在一见到尤麦可与尤杰克踏入面店后,便急忙撇下低气压环绕的两人“你们慢慢聊吧,我要跟麦可跟杰克去哈啦。” “小宁!”尤春风立即抬头欲唤住他离去的步伐,无奈他人动作迅捷,早已与她的两位兄长同桌共餐,并聊得不亦乐乎,她傻愣了半晌,一思及只剩她与辜安玄单独面对面后,不由得浑身僵冷。 怎幺办?她该主动开口吗? 好吧,放手一搏了! “呃你最近过得好吗?” 奔安玄瞥了她一眼后,再度低首大啖面食。 不理她?她挑眉,又问:“辜安玄,你打算不跟我说话到什幺时候啊?” 吃面的呼噜声愈渐大声,他仍旧不愿再多抬首瞧她一眼。 真不打算跟她说话一把无明火因他的冷淡而卯上,尤春风旋即走离,由厨房内拿出白板与黑色签字笔,洋洋洒洒地在白板上挥笔落字: 喂!不说话,自粕以用写的吧?到底要不要理我啊? 强递给他,她横眉竖目的,不服气地扒了两口面。 我现在不想心甘情愿,所以不想理你。将白板递还给她,辜安玄捡了几口小菜嚼食。 看了白板上的字,尤春风错愕,又写:你对我好,我都知道啊,更何况我那时说的话全是无心的。你的心甘情愿,我觉得很好,也很感激啊。 他喟叹,盯着她再次递来的白板,心思凌乱。心甘情愿固然是好,但不求回报却是傻,你觉得呢?愈是无心的话,却往往是伤人最深的话。 她盯着白板上的字句,久久不成语,只能落下三字:对不起。 他摆手,凝视着她那三字沉重的歉语后,再写:感情的付出,虽上不了天秤,但至少要平衡一点点,否则一方吃重,迟早有日会被压得喘不过气,因而粉身碎骨。我不想再强求些什幺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辜安玄!”震撼于他字句问的深沉感情,她抬首欲留住他,他却是飞也似地走离,毫不留恋。 “大哥!厚,走那幺快干幺啦,也不等我一下”辜宁玄盯着已走远的辜安玄,再转身伫立于尤春风身后。“咦?这是大哥写的吗?感情的付出粉身喂喂喂,我还没看完啊,你擦掉做什幺?” “没写什幺啦,有什幺好看的。” “小气鬼!你们两个没事不用讲的,用写的干幺?吃饱撑着啊?” “大人在做事,小孩子别插嘴”烦死人了。 “谁是小孩子啊!很过分喔,我也不过小你两岁而已耶!” 任凭身边的辜宁玄如同火鸡般罗唆聒噪个不停,她的思绪已飘荡在辜安玄方才所留下的字句内。 明显地,辜安玄誓死抗战到底,不愿再与她多说半句她那句无心的话,俨然已将他伤得透彻。紧揪的心口疼得不可思议,愈是在乎他,愈是难受,她在这场靶情赛内,究竟也是有付出过吧?否则,她怎会如此的心酸呢? ---- 发高烧怎幺会呢?前几天才与她见过面,十足十的健康宝宝,怎幺才过没几天而已,就病了? 奔安玄盯着迟迟未亮的绿灯,心里愈是焦急。 与她呕气一个多月,他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懊悔。他不应该那幺在意她所说的那句无心之语,不应该不搭理她这幺久,现今听到她病急的恶耗,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能立即飞奔至她身旁。 要是她有个万一 不不不只不过是发个高烧而已,没什幺大碍! 那笨妮子,怎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沿路飞驰至尤家,辜安玄在尤麦可前来应门后急忙询问:“春风呢?她有没有怎幺样?退烧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 “别急、别急。”将硬是要往里头冲的他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尤麦可笑得诡谲。 “怎幺了?带我去见春” 灯光刹暗,他一楞,紧接着便听闻一声惊呼。“happybirthday!” 呃?尚来不及反应,黑暗中蓦然出现层缀满蜡烛的粉色蛋糕,他瞪着眼前这项意外的惊喜,愕然道:“春风呢?” “我在这里!”尤春风赫然由他身后的沙发冒出一颗头颅来“找我做什幺啊?寿星大人?” 寿星?辜安玄抿嘴。 “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多亏我聪明,拿春风姐来诓骗你,否则你怎会肯来咧。”知兄莫若弟,辜宁玄一脸了悟的神情,咧嘴催促“快快快,吹蜡烛许愿吧。” 骗局!一场骗局。他眯眼,绽露冷芒的眸瞬间射向一旁笑得正灿烂的尤春风。 “你、没、发、烧!” “是、是啊”他的眼神好凶恶喔!尤春风缩了缩肩。 “大哥,这跟春风姐没有关系,全是我出的馊主意。”见苗头不对,辜宁玄急忙为她澄清以证明其清白。“今天是你生日耶,别生气、别生气,来啦,吹蜡烛许愿。” 奔安玄沉着脸,不甘不愿地将蜡烛吹熄,而后听闻一阵快乐的欢呼后,他便起身欲离去。 “耶,大哥,你要去哪里啊?” “是啊,小安,今天是你生日,要去哪啊?蛋糕都还没吃呢。”任柔柔随即将气冲冲的他给拉回。 “要帮我庆生,就别用这种理由找我来。”辜安玄气闷。 沿途他为春风担忧操心,心里懊悔了不下数万次不该与她冷战如此之久没想到这全是场骗局!满腔满腹的忧心如焚,在见到她完好如初的灿笑后,尽数燃烧成难熄的怒火。 “大哥,对不起嘛,全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今天是你的生日耶,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消消气啦。”辜宁玄讨好地涎脸偎近怒不可遏的辜安玄身旁“好啦,来来来,看,这是尤爸尤妈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这是麦可哥跟杰克哥送你的,还有、还有,这蛋糕可是春风姐精心制作的喔,爱心满满呢。” “对不起。”尤春风扯了扯他的衣摆。 奔安玄沉了口气,而后坐下身子“算了。”盯着桌上的完美蛋糕,及一旁堆成座小山的礼物,一股窝心温暖顿时漾满胸腔,他眸眶泛热,有些腼腆“谢谢你们。”自从父母双双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过生日了。 全心全意地专注在课业与事业的冲刺上,他早已忘了还有生日这回事。 再加上进几日,因春风的事烦心许久将眸光瞥向坐于一旁的尤春风,他心软了。 心甘情愿也罢、她不懂情爱也罢,他不想放手尽管春风太过温柔、柔软令他难以捉摸他还是心甘情愿地选择停摆于原点,守候她刹那的盈盈拂面与呢哝低语。 “蛋糕好不好吃啊?”尤春风偎近辜安玄,小心翼翼地询问与试探。 “嗯。”他淡应了声。 “小安、春风,来跳一只热情的桑巴舞吧!”活泼好动的尤胜券开心邀舞。 只见客厅内下知何时已被挪移出一处空位,本是恬静的空间内,赫然绽放热情活力的桑巴舞曲,就见尤家双亲与尤家两兄弟活跃于舞池中,手舞足蹈,热力四射地扭动四肢,摇摆全身。 “大哥,很好玩的,来啦。”辜宁玄狂舞着身躯,扯着辜安玄的衣袖。 尤春风撇开他紧扯着辜安玄的手。 “放点浪漫的舞,我们才下去跳。”她头痛地看着舞池内舞得正狂热的家人,强忍着欲撞壁的冲动,将视线调向身旁始终沉默吃着蛋糕的辜安玄。“你不生气啦?” “我能生气吗?”他一语双关。 “嗄?”生下生气是他的个人自由吧,什幺能不能?她愕愣。 “没什幺。” 闷闷的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对她的态度有丝微的改变,他变得太过有礼、太过生疏,除了令她难以适应外,她的胸口就是闷闷的。 “今天不该骗你我发高烧”她咕哝“你怎幺会一听到我发高烧就急急忙忙跑来啊?我又不是没发过烧、生过病,穷紧张的” 他凝视着她,淡道:“因为你每次发烧,就会陷入昏迷,你旁边需要有人照顾着。” 照顾胸口的闷辗转成暖暖的热,她抬眸与他对视“辜安玄” 陪了她将近十年的男人,了解她甚深的男人,疼惜她、在意她的男人在这一刻,她开始有了确切的情愫形成。 他呐,若失去了他的陪伴,她的生活将会何其空洞。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说那些无心伤人的话了”泪,不自觉地落,在感受到他的用心与体贴后,本是模糊的情爱感觉缓缓成形,她终于能了解他所承受过的痛,尔后,感同身受般:心如刀割地不舍。 “怎幺啦?”他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啜泣而失措。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再多的歉语,也抵不上她现今心里对他产生的沉重歉疚。 奔安玄将她拥入怀里,大掌来回轻抚她抽颤的背脊。 “我不生气了,别再说对下起。” 或许,她真的真的真的很在乎他。尤春风偎在他怀里,泪,总止不住。 “喂喂喂,过生日应该快快乐乐的,怎幺是哭哭啼啼的咧?”辜宁玄见状,连忙哀声连连。 “要你管。”她哽咽,回首唾骂。 “哎,小俩口和好最要紧啦,”辜宁玄捧颊兴叹“这样也好,大哥跟你和好以后,我就不用每天在学校帮你赶那些苍蝇了。” “什幺苍蝇?”耳尖的辜安玄扬声询问。 “啧啧啧,大哥,这你就有所不知啦自从你毕业以后,学校好多男生都来追求春风姐耶,我每天光赶走那些人,烦都快烦死了,所以有时候春风姐就会应付应付几个男孩于,跟他们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约个小会啊。” “逛街?!看电影?!约会?!”冷嗓愈扬愈高。 “是啊、是啊!赶都赶不走呢。”辜宁玄点头如捣蒜。 奔安玄瞪向怀中仍旧啜泣的尤春风,压低冷嗓问道:“你真跟他们出去逛街、看电影、约会?!” 她讷讷道:“呃是啊。” “为、什、幺?!”冷嗓主人有些咬牙切齿。 “因为拒绝不了啊!”干幺这幺生气?他最近好爱生气喔!她怔忡。 “那你跟几个人出去约会过?!”阴沉的俊美脸孔黑煞半边天。 “嗯”纤纤素手掐指一算“大概五个吧!” “五个?!”心脏无力的男人,巴不得将无法坚持原则的女孩给掐死。 “呃没有啦,四个、四个。”少算一个,他是不是不会那幺生气? “四个?!” “三个啦、三个。”厚,这幺爱计较!那再少一个。 “三个?!到底几个?”辜安玄沉住气“算了,不管几个,你以后不要随便跟他们出去逛街、看电影、约会了。” “为什幺?”她纳闷地询问。不过就是同学与普通朋友的关系罢了。 “你不能随随便便就跟别的男人出去。”冷嗓渗入霸气,他搂着她的双臂也愈发紧密。 他好奇怪。“我没有随随便便,我很正正经经的。”她愈来愈弄不懂辜安玄的想法“而且他们不是别的男人,都是我的同学啊!你凭什幺干涉我啊?” “好啦、好啦,不要吵啦没什幺好吵的”眼见两人双眸冒火喷焰,辜宁玄急忙当起和事佬,只可惜为时已晚。“大哥!你又要去哪里啦?都还没有庆完生耶!”上前扯住欲迈步离去的大哥,辜宁玄冷汗直流。 “我有事,先走了。”辜安玄抑不下满腔怒火。再继续待下去,他迟早会让那笨妮子给气死。 他的确无权干涉她!或许,他根本不该奢望她能够真正明了他对她的占有与在乎。 “辜安玄!”尤春风低呼,却唤不回急迈步伐离去的男人。“小宁他到底是怎幺啦?”她又说错了什幺话吗? 奔宁玄摇首喟叹“他那叫吃醋啊!吃醋,你懂不懂?” 吃醋?她愕然。 “看你这傻样就知道你不懂什幺叫吃醋。厚!不只是大哥会给你气死,连我都快被你气死了”辜宁玄无奈碎念“早知道我就别多嘴了不过春风姐,大哥在吃醋的时候,你就应该跟他撒个小娇,对大哥说: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我以后不会再与其它男人出去,我只跟你出去。这种话啊。” 浑身倏起鸡皮疙瘩与冷颤,尤春风没好气地盯着他细声细气的模样“干幺要说那幺恶心的话啊?” “哎唷!你不懂啦?” “不懂什幺吃醋到底是怎样啊?” 盯着懵懵懂懂的尤春风,辜宁玄心生同情,双肩顿垮。 “大哥好可怜喔。” ---- 是这里吧?好冷 拢了拢围于颈部的白绒围巾,尤春风呵了口气,迈入东方模特儿经纪公司。 最近模特儿经纪公司非常繁忙似的,见小宁与辜安玄两人老为了公事忙得焦头烂额,连吃饭的时间都快没了。 手提着沉重的铁盒,她缓步走进偌大的经纪公司内,直至走向正在进行拍摄工作的片场碰见车宁玄后,她连忙加快步伐,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脊。 “小宁我送牛肉面来给你们吃。” “angel,姿势太僵硬了,你能不能自然一点啊?!”车宁玄不耐地低吼,而后抽空睐了尤春风一眼。“我还下饿,你先拿去给静玄吃吧。妈的!我要说多少遍?你笑得太僵硬了,自然一点!你是见鬼啦。” “小宁,你太凶了啦”尤春风戳了戳他的手臂,细声叮咛。“还有,我刚在公司门口碰到静玄,她跟她男朋友出去吃饭了。你快趁热吃,不然面都糊了。” “什幺?!死静玄那见色忘工作的笨妹妹。我还不饿啦,不然你端去给大哥吃,大哥现在人应该还在办公室。”车宁玄眸光专注于正在拍摄的模特儿身上,朝尤春风摆了摆手后,便走向模特儿,亲自指导她变换姿势。 好忙喔。她皱了皱鼻,旋身离开混乱片场,再出发往辜安玄办公室走去。 奔安玄应当气消了吧。 叩、叩、叩。 怀着忐忐不安的心,她敲门后便自动开门走入“您好!我是送面小妹。” 奔安玄闻声,百忙中抽空抬首睐了她一眼,又继续埋首于公事中。 “辜安玄我特地送面来耶,吃一下吧!先把公事搁着啦。”她历尽艰辛,扛了三碗面来,总得有人要吃吧。 “等等。”他接了通电话,又将她晾在一旁。 “喔”再等下去面都糊了。她将放置在铁盒内的牛肉面端出一碗,搁在他的办公桌上,再端出一碗面,自顾自地囫图吞枣。“你们不吃我自己吃,哼!”早知道就别听麦可大哥的话,千里迢迢当起外送小妹,她的一番苦心,辜家三兄妹没人肯体会,倒不如她把面都吃光再回去好了。 奔安玄挂上电话,托腮凝视着她埋首苦吃起牛肉面的模样,有些傻、有些憨,但却十足十的可爱。 “怎幺突然送面来?”放下手边繁忙的公事,他抽筷掬匙,与她一同大啖美味。 “怕饿着你们啊。”她漫哼,咕噜咕噜啜汤中。 “这幺好心。”他莞尔,因她气呼呼的模样。 “好心没好报呐。”她怨怼地说,抬眼正巧见他在吃面,俏脸立即涨红。“小宁跟静玄都不吃面,早知道我就不要送面来了,外头冷死啦,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嘀嘀咕咕地埋怨,她没好气地再俯首啜了口香甜的牛肉汤汁。 “一堆怨言,那下次就别再送面来了。”辜安玄柔哂,俯首吃面,没让她瞧见他促狭的顽劣神情。 “才不会有下次!哼,一句感谢的话也不会说。”她皱鼻。 “反正这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啊!又没有人要求你非得这幺做不可。”他嚼面,坏心地戏谵。 闻言,尤春风错愕半晌,而后忿忿不平地起身娇嗔“喂!辜安玄,你好小心眼喔,干幺拿我曾经说过的话来激我啊?!” “我高兴。”嘴角噙的笑意愈扩愈大,她因发怒而涨红的小脸,瞧起来像颗熟透的红苹果,让他好想咬一口。“想咬我啊?来啊!来来来。” 看她龇牙咧嘴的,好可爱呵。他朝她招了招手,龙心大悦。 “你当我是小狈啊!”她跺脚抗议。 “小白,快过来。” “谁是小白啊?”愈说愈过分!可恨。 “哈哈哈谁对号入座,谁就是小白。”辜安玄捧腹大笑。逗她的确有趣又快乐,这是十年来不曾改变的事实。 “你很无聊耶。”她满腹怒气,却又敌不过他的伶牙俐齿,坐回椅上,不愿再与他继续斗嘴下去。“如果我会消化不良和胃痛,一定是你害的。” “最近还有没有跟别的男人出去约会啊?”他淡问。 “没有。”最近系上一堆报告要赶,她哪有时间再与其余闲杂人等出去约会。 “好乖,小白。”他心满意足地眯眼颔首。 “不要给我乱取绰号啦!”她气得牙痒痒“你今天是特地跟我过不去啊?” “今天我心情好。”他轻快地哼着语调,凝视着她可爱动人的脸庞“春风,来” 好久没与她相处得如此轻松愉快,公事的繁忙、前阵子的别扭赌气,扰得他的生活乌烟瘴气,现今再见到她气恼的俏模样,不禁令他放松紧绷的身心。 “叫我去我就去喔?我才不要当小白。”她皱鼻撇嘴。 她好像很久没见辜安玄这幺开怀地发噱了。 低掩的眸偷觑他显得轻松愉快的俊美脸庞,脸颊不知为何缓缓发烫、灼热。忽地忆及上回替他庆生时的不欢而散,她稍皱眉心。 什幺是吃醋啊?吃醋的感觉又是什幺?为什幺那天辜安玄会吃醋呢? “在想什幺?”吃完面,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盯着小妮子出神的模样,始终噙笑的嘴角再度上扬。 “啊!喔”拉回思绪,尤春风轻问:“车安玄,我问你喔” “好啊,请问。”边说着,他边将碗筷摆放回她身旁的铁盒内,顺势提了提铁盒的重量,眉头不禁深锁几许。“满重的耶,你怎幺来的?” “喔,我骑摩托车来的。”咦?他什幺时候站在她身旁?“喂,我问你喔,什幺是吃” 砰!“大哥,angel要接的那支信用卡cf谈得怎样了?”辜宁玄毫无预警地闯门进入。 “ok。”辜安玄盯着尤春风登时傻楞的模样,谈笑问,抬手轻捏了把她柔嫩桃腮。这妮子,又在发什幺呆? “安玄我好害怕这支cf我会拍得不好。”随着辜宁玄身后走入的美艳女模特儿,一见辜安玄便如一只八爪章鱼,整个人缠上黏上,不留一丝多余空间。 “放心,你做得来的。”他拍了拍美人的肩,淡道。 “可是刚才宁玄把我骂得好惨喔。”美人可怜兮兮地埋怨。 奔宁玄闻言,顿时跳脚“喂,我是为你好耶!想想,你可是大哥一手栽培出来的,我对你能不严格吗?!” “也不用那幺凶啊。”angel将涂得粉亮的俏唇噘起,多了几分怜人的娇媚。 “你要习惯小宁的做事风格。”辜安玄揉了揉她的发,当是安抚。 酸酸的辜安玄看起来好疼她!为什幺他要与她抱得这幺紧?难不成辜安玄与他旗下的每个亮丽女模特儿的相处模式,就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吗?尤春风伫立于一旁,疑惑、茫然,而心,却是酸酸的。 为什幺呢?胸口好紧、好难受快不能呼吸了!好喘空气呢?怎如此稀薄他们要抱到什幺时候啊? “咦?春风姐?你在这里啊!”辜宁玄眼尖地瞄见伫立于一旁的尤春风“你怎幺啦?恍神恍得这幺严重。” 顺着她发直的视线瞧去,他立即瞧见angel此刻正难分难舍地拥着辜安玄。 “哎唷!angel,拜托你别粘大哥粘那幺紧啦,不然春风姐可是会吃醋的。”辜宁玄上前,连忙将angel扯离大哥身上。 吃醋?这酸酸的、快不能呼吸的感觉,就是吃醋吗?尤春风紧揪着绷紧的胸口,像是遭了道闷雷重击,浑身僵直。 “春风?”辜安玄连忙上前,摇了摇失神的她。 “春风姐,你别误会喔,angel因为是国外回来的,作风比较开放,而且她是大哥发掘的。你也知道,大哥很爱才的!不过,大哥最爱的还是你!”辜宁玄叽叽喳喳地急着为自家大哥辩解以示清白。 她的双耳像是浸入真空,四周围的声音再也无法钻探。 “我我先回去了,我还要赶紧回去面店帮忙呢,再见。”回神旁的尤春风立即收拾碗筷,提起铁盒,飞也似地逃离。 那个女生好漂亮呐! 呜为什幺会想哭呢?为什幺心好酸喔?她不喜欢辜安玄抱着别的女生。呜她以后不要再送面来给他吃了,最好他吃了拉肚子、消化不良、胃痛到死。呜讨人厌的辜安玄 第八章 经过前日的震撼教育,尤春风这一、两天泪腺似乎特别发达。 好累,眼睛始终不得休息。灵魂之窗啊,不是她不想珍惜保护,而是脑海一旦浮现那日的画面,她便眼酸、泪酸,心更酸。 而那震撼教育,竟也让她深刻体验到何谓“吃醋”了。 原来吃醋这般难受,也怪不得辜安玄因此而大发雷霆了。但,这真是吃醋吗?她又为何会吃醋呢?她真的喜欢上他了吗?好难懂耶情爱这玩意儿,一旦沾上便形同陷入泥淖,除了迷迷糊糊地愈陷愈深,还格外令人难以抽身。 “春风!小安跟小宁来找你啦。”在面店外头招呼的任柔柔往厨房嚷叫着。 “啊!”一分心,让滚烫汤汁溅洒上手,她皱眉,连忙以冷水冲洗手背。 “小春风,怎这幺不小心呢?没事吧?”在一旁煮面煮得满身大汗的尤胜券扬声询问,见她摇首,他又道:“刚才你妈不是说小安跟小宁来找你吗?还不出去啊?快出去、出去,厨房这儿有老爸罩着。” “爸”她猛摇首,不想出去,也不想见到辜安玄,更不想再哭了。 “摇什幺头,出去、出去!”尤胜券伸手推了推她的肩,硬是将她推出厨房外。“他可是你未来的夫婿,要好好照顾、好好培养感情啊!快出去,没把感情培养好之前,不准给我进来。” 培养什幺感情她垮着一张小脸,不由得怨叹起自己好命苦。 “春风,别净杵在这儿啊!小安跟小宁在那儿呢,快去。”任柔柔将呆立于厨房外的女儿给推至辜安玄那方后,忙碌的身影再转入厨房。 唉!爸妈胳臂净往外弯,没人瞧见她的哀愁啊“春风。”辜安玄一见尤春风,双眸登时绽亮。“头一直低着做什幺?” “没有啊”嗫嚅着,她挪移步伐,试图与他保持点距离,无奈她栘两步,他便动两步,她跨三步,他亦更进三步。 “为什幺我打电话给你都不接?” “没有啊”仍旧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呃大哥,你们慢聊,我进厨房去看看有什幺需要帮忙的。”辜宁玄出声插话,而后便往厨房溜去。 “我们到外面走走。”他捞过她的小手,紧握于掌心。 盯着与他交握的手,尤春风顿觉别扭,强挣开“我不想牵手。”头仍是垂得极低,耳畔传来他的轻叹,害她也险些叹出藏匿于胸口的闷气。 “你那天是怎幺了?走得匆匆忙忙的?”踱出面店外,他领着她一同走至不远处的社区公园内。 “没什幺事啦。”她漫步至大树下,寻觅着毛毛虫的身影,不想再将心思摆放在他身上,这只会让她的思绪愈来愈杂乱无章。 这妮子,从刚才至今尚未正眼瞧过他,是怎幺回事?他伫立于她身旁,见她蹲着身子,像在寻着些什幺。 他开口哼问:“你在找什幺?” “毛毛虫。” “你找毛毛虫要做什幺?”他纳闷。 总比盯着他又忆及伤心事来得好她蹲着,没应答,而身后的他却忽地蹲下身子,凑向她身边,与她贴近。 “你、你、你靠这幺近做什幺?” “帮你找毛毛虫啊。” “那也不用靠这幺近啊。”她悄退身子,痹篇他紧贴而来的手臂。 他注意到她与他保持距离的动作,眉头攒紧,便没再将身子挪近她。 她真的是在吃醋吗?可模样又不太像小宁怎会说她是在吃醋?这对情爱总是迟钝的妮子,真懂得吃醋吗? “我跟angel的关系很单纯,你别多想。”冷嗓多了份试探之意,他起身,依傍于粗壮的树身,观察她的反应。 “谁、谁多想啊?”她倔强地撇嘴反驳,脑海却不期然又浮现那日他与angel相拥的亲昵画面,心房不免又是一揪,疼得很。 “那你看着我再说一次。” 好烦。 “就说没多想了嘛!你干幺咄咄逼人啊?!”拾眼瞪向他,瞧见那张在脑海里怎幺挥也挥不去的熟悉脸庞后,瞪视的视线渐缓地模糊蒙胧,连忙压低螓首,抬手揉了揉发酸发热的眸。 咄咄逼人?辜安玄撩眉“春风,你是怎幺了?” “我哪有怎幺了”娇嗓愈见哽咽,她揉眼,再用力地揉揉揉,企图将泪水揉拭去,但却愈揉眼愈酸愈涩。 “你是不是讨厌看到我跟angel抱在一起啊?”察觉她的异状,他蹲下身子,轻声询问。 “才没有”旋身背对他,鼻于一酸,泪水又泛滥,口是心非的小女生弄不懂心酸的原因:心烦意乱。 “那你不讨厌我跟angel抱在一起喽?” “不、不知道” 双臂伸长,他温柔地由她身后将她轻盈身子拢入怀中。 “不知道?”眉一扬,他将下颚搁于她左肩,侧目探视着她湿漉漉的眸与红通通的巧鼻。“那你哭什幺?有什幺值得你哭得这幺浙沥哗啦的?” “我哪有哭啊!”口是心非已达最高境界,她仍旧死鸭子嘴硬,抵死不认。 唉,虽早知她脾气倔强但真勘起来,还真折腾人。 “那好,既然你都没有意见了,下次我再继续跟angel搂搂抱抱,维持她一贯的美式作风。”指腹轻拭她热烫的泪,胸膛抵着她因抽颤而抖动的背脊,感受到她似乎很难受的心情。 这妮子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她对他究竟存有何种感情? “呜你走开啦”不耐地拍开他驻留于颊畔的掌,她呜咽出声,满脑子的剪不断、理还乱。“不要理我我现在什幺都不知道” 奔安玄笑叹“那,我以后都只跟你搂搂抱抱,你说好不好?” “咦?”心跳顿漏一拍。 “咦什幺?要我再重复一次啊?”他弹了记她的耳朵“还是你不想要我跟你搂搂抱抱?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谢谢再联络喽,bye-bye!” 什幺谢谢再联络?胡乱拭去泪花,身后温暖拥抱忽地逝去,心慌骤临,尤春风急切回首唤住他离去的步伐。 “辜安玄!”遍寻不着他的身影,她抹泪的手背更为湿润,泪水落得更凶。“辜安玄走那幺快干幺?呜” “舍不得我啊?”他柔哂,由粗壮树身后走出,笑睇着哭得惨兮兮的小女生。 “你”她因他突然的出现而傻了眼。 他将她搂入怀中,轻叹“你今天怪怪的喔。” 偎在他胸怀,她将手心贴向紧缩的胸口,仔细算计它悸动的频率,直至她再也承受下起过分活跃的律动,她这才将柔荑摆下。 “辜安玄上次我要问你的问题,今天可以再问吗?” “可以啊。你想问什幺?” “我想问问” “支支吾吾做什幺?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是吃错葯了吗?”他调侃。 她鼓起双腮,一鼓作气地大声问:“我问你,吃醋是什幺样子的感觉啊?为什幺会吃醋?” 吃醋啊他凝视着她瞬间爆红的俏脸,低低切切地笑开了。 “吃醋就是代表你在乎那个人,心里头会酸酸的你会希望那个人注意你,而不是去注意除了你之外的女生。”冷嗓添了几抹愉悦,他俯首,与她平视“那个人是不是我啊?” 尤春风呆住。 “你是不是在吃angel的醋啊?”辜安玄得寸进尺地再问。 “呃”像是让人捉着了小辫子,小女生慌张得手足无措,她不明白她是不是在吃醋?可是除了吃醋之外,她实在找不到任何辞汇去形容自己内心那股烦琐杂乱的思绪。 不急,没关系,不急这已经够了,他的小女生进步很多了。 “我的回答你满意吗?” “咦?喔满意”她若有所思地俯首。 指腹再次揩去她颊畔残留的泪痕,他轻掬她低垂的下颚“春风,我上次亲你是什幺时候啊?” “呃好像是我生病那次吧,而且你那次居然没被我传染,可”ㄜ!她瞪着他忽地凑近的脸,尚来不及反应,唇已让他的唇堵住。 双唇抵触的瞬间,她品尝到他的柔软与清新,脸颊温度攀升至烫热,她紧搂着他的腰,恁他灵巧的舌轻别过她轻颤的唇瓣,容许他的舌探入她微启的唇内,充分感受他舌尖蕴藏的热力与湿润。 她腿软了。 头一遭,她被他吻到心脏无力,天旋地转。 鼻息间净让他的气味占有,氤氲青草般的薄荷香,奸甜、好柔软、好好吃 原来,亲吻的滋味是这般美好。 ---- 最近尤家很热闹,吵得很热闹。 尤家那一向自命风流、潇洒随性的长子尤麦可流连花丛将近半辈子,终于踢到铁板,不小心让他千万众女友其中一人怀孕,据可靠消息传来尤家二子尤杰克乃最佳八卦记者也对方不但坚持将孩子生下,还不愿孩子的父亲担负起任何责任。 女子坚忍不拔的梅花精神,赢得尤家上下赏识,唯独风流倜傥的尤大少仍不肯就范。 “你你你我尤胜券没有你这儿子!畜牲!你老子我有教你把人家肚子搞大后又不负责任吗?!”尤胜券气急败坏地指着大儿子尖挺的鼻子,怒骂“看看人家恰然,多幺的大家闺秀、多幺的清新可人!你居然也有胆染指恰然那朵小梅花,我今天如果没把你揍死,我就不是你老子!” “爸!”尤麦可挡下父亲飞来的拳头。“我又没说我不负责任,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幺引人家恰然小梅花今年芳龄也才一十八而已!你你你你在外头给我风流乱搞也就算了,没事干幺搞上高中生啊?!闲着没事,去跟着人家援助交际的风潮做什幺啊?啊啊啊?!你想气死你老子是不是?”血压愈升愈高的尤胜券老脸赤红。 “老爸,援助交际是高中生出来做,你不要乱说喔。”尤杰克在一旁插嘴。 “惦惦啦!”尤胜券气得吹胡子瞪眼。 “券券,别这幺生气啦,当心气坏身子。”任柔柔轻声细语,拍抚着丈夫起伏甚剧的胸膛。 “是啊,爸爸,大哥会负起责任的,而且大哥只是还在即将当上爸爸的惊吓当中啊,你就别气了。”尤春风也出面游说,企图将父亲的怒火降至最低。 最近医生才刚叮咛患有高血压的父亲情绪别太过激动,饮食方面也要多加注意爸爸要是再这样气下去,很可能中风呐。 “那应该是惊喜而不是惊吓!有胆播种就要有胆收割!气死我,马上去把恰然给我找来,两个人马上去公证结婚。”他下了最后通牒。 “爸!你也要看恰然肯不肯啊。”尤麦可皱眉反驳。 “你这死小孩,她不肯你就由着她去啊?!她可是身怀六甲的孕妇耶!去去去,现在马上就去她家提亲,人没带回来的话,我看,你也休想再踏入这个家的大门一步。”尤胜券费尽所有力气,欲将大儿子给撵出门。 尤麦可止住步伐。“爸再让我考虑几天。” “考虑什幺?!再给你考虑下去,孩子都生下来了。”惊天怒喝旋即震开,屋顶险些让咆哮声给掀飞。 “我还不想结婚啊!”“你是想气死你老子我啊!咱们尤家一世清誉都在一夕之间被你给败坏了!你要我怎幺对得起尤家的列祖列宗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曾祖父母、曾曾祖父母我对不起你们啊,咳咳咳咳”尤大家长已气得神智不清,口中碎念着祖宗十八代,心里愈是愧对。 “爸!好了、好了,别再气了”尤春风见父亲似乎已心脏无力,不由得低呼“大哥,你就答应爸爸嘛!” “喔”尤麦可搔头,为难极了。 尤胜券颤着指,血压愈攀愈高,终至头昏脑胀。“你这死、死小子再不给我去把恰然小梅花娶进门,就休想认我做老子”说罢,难堪负荷的人亦昏厥。 “券券!” “爸!” 一场家庭风暴,就在尤大家长因高血压冲破红色警戒点昏厥送医后,休战。 ---- “怎幺样了?”一听闻消息,便火速赶至医院的辜安玄与辜宁玄立即询问。 “不知道医生还在观察,爸爸现在还在昏迷当中”平常家中最活泼开朗的父亲昏厥的刹那,尤春风忽感人生无常的悲凉。这让她想起外婆,亲人的病痛与骤逝,刀割般的不舍与伤痛,难以承受啊。 奔安玄见尤春风苍白着张小脸,怜惜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呵护“放心,尤爸不会有事的,凭他那幺健壮,绝对会度过这次难关。” 她双臂拥上他的腰,收揽的力道愈渐紧密。 好害怕失去!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下雨了,外婆去世的那日,也是下着毛毛细雨 “春风、春风!”他拍了拍她血色尽褪的失神小脸,担忧又心疼。 “辜安玄”她将脸埋入他胸膛“给我一点力量跟勇气”耳畔传来雨滴的声响,促使她浑身发颤。 察觉他拥着她更紧,她慌乱的心安定许多。耳畔传来他平稳的心跳律动声音,她又想起了他双亲骤逝的那年他好勇敢,真的。她咬着唇办,不免忆及了他的眼泪,那是何其的悲痛。 心疼的感觉,在此刻泛滥成灾。 “辜安玄那时候我好像没有给你很多安慰”尤春风低喃道。 他了悟她所指何时,搂着她轻晃“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 十年来的欢乐,生活中的开心、牵挂甜蜜的负荷,因有了她的陪伴,他所拥有的已够富有。父母的辞世虽曾打击过他,但是她即时付出的温暖,承受了他沉重的悲恸,这些已经够多了。 “春风,可以进去看爸爸了。”尤杰克轻唤。 “医生怎幺说啊?观察得怎幺样了?爸爸醒了吗?”尤春风随即上前,跟随兄长的步伐迈入病房。 一入房,她便瞧见尤麦可跪于病床前“怎幺回事?” “春风刚才医生说,爸爸可能熬不过今晚所以,看爸爸还有什幺愿望想完成的”尤杰克哽咽地诉说。 “不可能的!”尤春风倒抽了口气,迭步退后,瘫软着身子倒入辜安玄由后支撑着她的怀中。 “爸对不起”跪地的尤麦可内疚甚深。 “别给我在这儿说对不起之类的废、废话去快去把恰然带来我要亲耳听到恰然答应嫁给你否则我会死不瞑目快去”躺卧在床杨上的尤胜券,气若游丝地嘱咐。 “好。”尤麦可闻言,随即起身“我马上带恰然来。”说罢,便心急地听从父亲之命,寻佳人去。 太突然了!“爸爸不会有事的,爸爸不会有事的呜呜呜” 尤春风回身紧抱着后方的辜安玄,以他为支撑。 病房内顿时陷入一阵愁云惨雾中,任柔柔为丈夫轻拭着脸庞,强忍着悲痛,与丈夫轻柔低喃“券券,等等你就可以看到麦可带恰然来喽,这样你就没什幺好气的了吧”轻握着丈夫的掌,她满心不舍。 “春风姐,你别哭了”辜宁玄抽了一张又一张的春风面纸,为她拭泪又擤鼻。 “呜”佳人依然哭得柔肠寸断。 她承认自己不够坚强、不够勇敢,父亲即将离她而去的恶耗来得太突然,让她无法逼迫自己去面对现实。 “辜安玄辜安玄怎幺办、怎幺办?”下意识的依赖,让她怎幺也离不开眼前这个温暖又安全的臂湾。 “乖,我会一直陪着你,乖春风乖”他吻着她的发心、吻着她的额、她的泪,疼惜、爱怜地守护着战傈的小女生。 很难想象,昨日仍旧活蹦乱跳的父亲,此刻却病恹恹地甚至、甚至随时有可能便让死神给带走呜她不要!念头愈是朝坏的地方想去,她搂着辜安玄的力道便愈是死紧,仿佛天地之间,唯有他能抚慰她此刻战栗脆弱的心灵。 “咳咳咳麦可回来了没?” “券券还没,再等等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任柔柔将强撑着身子欲坐起的丈夫强压回床。“你先好好休息,麦可回来我就叫你起来”哽咽着嗓,她强凝着泪将眸撇开,不忍再多瞧一眼此刻奄奄一息的丈夫。 奔安玄紧搂着尤春风,附在她耳畔柔声低语“春风乖,我会一直陪你、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我爱你,乖” “呜”她仍是破碎地呜咽着,拥着他的力道一次比一次更为用力。 砰砰砰 “快点!”漫长沉默的时间,因这道嗓音而划破死白的寂静。尤麦可牵着一名清秀可人的女孩冲入病房内,伫立在父亲的病床前。“爸!我把恰然带来了。” 本是紧闭着双眸的尤胜券缓启沉重眼皮,他凝视着儿子与那名女孩,虚弱地重咳几声后,嗓音喑哑“很好我临死前没别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两个能结婚,给我未来的金孙一个美好的未来咳咳咳”“尤伯伯!”美丽可人的恰然低喊,泪竞也不自主的落下。 这名健康又开朗的尤伯伯,始终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疼惜,如今为了她与麦可竞病重至如此,这要她怎过意得去? “恰然小梅花你不愿意嫁给麦可吗?”尤胜券哽咽着粗嗓,失落甚重。 “我”几番挣扎的小女生抬眼望着眼前的尤麦可,应允的话难以说出口。她有她的坚持与不甘,但她下忍让尤伯伯带憾辞世啊。 “恰然,你就嫁给大哥吧。”尤春风在一旁推波助澜,不愿见父亲因这遗憾而当真死不瞑目“你就答应爸爸吧!我们一家人会好好照顾你跟宝宝的”柔荑下意识搜寻着辜安玄厚实的掌,紧握。 “恰然,嫁给我吧。”尤麦可不愿再拖延,遂开口求婚。 “咳咳咳死孩子哪有人求婚是你这等求法的”尤胜券挑眉,甚为不悦。“给我跪下摆浪漫一点的姿势语气给我温柔一点否则,就算恰然答应了,我也不让恰然嫁给你”“券券,你别激动啊。”任柔柔拍抚着老公起伏剧烈的胸膛。“麦可,还不快照着做?!” “嗄?!”尤麦可怔忡,尚来不及反应,便被弟弟给压跪于地。 “大哥,快求婚啊!还楞着做什幺?”尤杰克晃了晃他的双肩。 “喔。”他颔首,以一跪一蹲的姿势,柔声开口“恰然,请你嫁给我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做个好丈夫。” “我”恰然犹疑地盯着他半晌“可是你爱我吗?” “我爱你。” “可是你还爱其它许多女人”她不愿将一生的幸福,葬送在花花公子手上。虽说当时一时胡涂与他发生关系而怀孕,但事情的发展,全是她始料未及的啊,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你放心,我大哥会马上跟其它女人划清界线,从此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们尤家人说到做到!”尤春风上前给予她最坚定的承诺。“恰然,你就答应吧。” “春风说的没错,我会与其它女人划清界线,从此心中只有你一人。”尤麦可沉重地下了最大的承诺,飘泊不定的心,决定就此停歇。 “好吧,我嫁给你。” “那你们俩在我面一刚亲一个快亲一个”尤胜券宣口不自胜。 “嗄?!爸,不用了吧,都已经说要结婚了。”尤麦可难为情地臊红了脸。 “喔喔我好痛苦我快死了”尤胜券难受的扭动身躯,翻来覆去“你们不给我看到你们深情的一吻我死不瞑目啊咳咳咳”病重的老父心愿难了,死不甘心,直在床杨上翻滚重咳。 “爸” “尤伯伯我亲我亲”见一向疼惜自己的他如此难受,恰然心痛万分的直落泪,随即大胆拥住未来的夫婿,给予他最深情的一吻。 两人哽咽中相拥相泣、相亲相爱。 忽地,沉重死白的病房,爆出迭声欢呼“ya!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哈哈你们俩什幺时候结婚啊?我看明日我就上恰然家去与亲家公、亲家母挑选黄道吉日,快快让你们俩结婚吧,免得恰然肚子大起来,穿起婚纱也不好看了。” “爸!” “老公!” “尤伯伯!” 数道惊呼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 “哎唷,我没事啦、没事,死不了、死不了嘿嘿,老婆,怎幺样?我的演技很棒吧?哇哈哈哈”与医生串通好的尤胜券像极了老顽童,喜孜孜地向任柔柔炫耀着自己方才要死不活的表现。 “券券,你没事?你不会死?!”任柔柔如释重负,投入老公怀抱里放声大哭。 “哎,要不是为了要逼死小子就范,我就不会跟医生串通起来骗你们了。老婆乖喔,别哭别哭,老公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喔。” 尤胜券爱怜地搂着老婆疼疼又秀秀,锐利的眸再度瞪向一旁早已震傻住的大儿子。 “尤麦可,你这死孩子,可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的事,恰然你是娶定了!想反悔的话,就等着被我剥下一层皮吧!哇哈哈”得意的老父擦腰发噱,看着儿子铁青的脸色,好不开心。 耳畔传来父亲仍然爽朗的笑声,伫立于一旁的尤春风顿然瘫软了双腿,再次往身后的辜安玄怀中依去。 “爸爸没事没事”她旋身,又哭又笑又叫“辜安玄,爸爸没事!他是骗我们的!他没事!” “是呵。”他方才早已看出端倪,只是没说罢了。 白费这妮子许多泪水,看得他心疼。但她的拥抱是如此依赖得令他难舍难分,也就任由尤爸继续扮演下去了。 “有你在真好。”尤春风抬高双臂,紧攀着他的颈项,狂奏的心跳声渐缓,因他的存在而被安抚下来。“有你在真好,真的” 罢才要不是他始终温柔地陪伴在一旁,她早已不堪负荷。 小女生长大了开始懂得他的重要。他莞尔一笑,亲了记她香香的额。 尤春风腻在他怀中,感受着彼此熨贴的拥抱。这份感觉既安定又温暖好想要一辈子占有,一辈子、一辈子 “啊!”她忽地轻呼,像是忆及了什幺,平稳的心绪逐渐狂跃,气息紊乱,俏脸愈涨愈红。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类似一辈子的承诺 “怎幺了?”辜安玄低首,轻采她烧红的可爱俏脸。 “你刚刚你刚刚有说什幺那个”他爱她之类的话吗?是她记错、听错、想错吗? 迟钝的妮子,唉!他将视线挪至一旁那对即将新婚的男女,内心欣羡万分。 情不自禁地,他柔声启口,轻问:“春风,你什幺时候要嫁给我?” 第九章 尤家老大婚礼的举行,依着最古老的办桌习俗如火如茶地展开。 花团锦簇的迎娶过程华丽十足,却也不失传统与温暖。在经过整日的折腾与忙碌后,热热闹闹的一天,总算随着新郎新娘进入洞房而即将画下完美句点。 “爸,别喝太多酒。”尤春风忧心忡仲地挡下父亲又将饮入口中的美酒。 “哎,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小春风,你也来喝一口呵呵呵”尤胜券欢天喜地再次举杯,盯着满屋子艳红的喜气,更为心喜。“想到不久之后,我那可爱的金孙就要出生,我就开心啊”“爸,你喝醉了啦。”尤春风再度挡下父亲将饮下的那口酒。 “是啊,券券,你别再喝了。走走走,我们进去休息。”任柔柔出声,连忙将丈夫强行押离。 尤春风盯着父亲醉醺醺的欢心模样,不禁失笑,再回首盯着辜安玄、辜宁玄、尤杰克三人一口接着一口啜饮。酒真如此好喝吗?她随意拿了杯酒,一饮而下,尽尝苦涩后,整张俏脸立即皱成一团,再也难以舒展。 好难喝呸呸呸! “呵呵呵傻蛋,表情这幺痛苦做什幺?”辜安玄起身坐至她身边,伸指戳了戳她瞬间烧红的嫩颊。 酒气冲天,臭死了。尤春风蹙眉撇嘴,挥手赶人。 “咦?干幺不让我靠近?”醉汉姿态歪歪斜斜,倾向忙不迭痹篇的小女生身上,压着、搂着、抱着。“春风你好香”扑着酒气的鼻凑近她泛着粉香的颈畔轻嗅,大掌揽住他极为喜爱掌握的纤腰上。 “你醉了。”她推开他搁置肩上的下颚,双颊红艳。 “抱抱。”辜安玄紧搂着她不放。 凝视着他此刻的依赖,尤春风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春意荡漾。 他脸红得好像关公,但却好可爱!平日的辜安玄总有股说不出的冷淡气质,现在醉醺醺的他少去了那份严肃感,平易近人多了盯着他菱角分明的好看唇办,她的唇亦灼烫起来。 吻他的吻尝起来是那幺甜美 哎唷!她到底在想什幺啊?! “春风我想睡觉了”他腻向她的怀抱轻语。 “我带你去客房睡。”她抵着他压垮而来的重量,吃力地将他一路搀扶至家中的客房,再费力将他沉重健硕的身躯抛往床铺后,轻呼了口气。 趴卧于床杨上的辜安玄呼着“好热” 他扯了扯领问,强睁开迷蒙双眼,企图寻找佳人踪迹,摇了摇饼分晕眩的脑袋。 他低吟“春风你跑去哪里了?别躲起来啊”她闻言,噗哧一笑。“我哪有躲起来,你不是嫌热吗?我在帮你开窗呢。” 尤春风跨上床榻步向床边的窗台,将紧闭窗户开启,让沁凉夜风得以窜入窒闷的房内,也好为他拂去些许醺人酒气。 奔安玄抬眼,准确瞧见她的方向后,便上前将她捉入怀中。 “噢!”她低呼,让他拥着扑躺在床榻上。“你干幺?我我我我要回房去睡了喂!快放开我啊!”他缄默,瞧上去似乎已入睡。 “辜安玄!不会吧这幺快就睡着了啊?” 戳!戳戳戳食指用力地戳着他的颊,见他仍无丝毫反应,她痛苦呻吟,挣扎着欲脱离他怀中,无奈他箝制她的双臂形成桎梏,任她扭动、捏打仍不见他减轻半分力道。 气闷地瞪着他熟睡的模样,尤春风哼道:“猪八戒” “谁是猪八戒啊?敢偷骂我!”紧闭的双眸骤睁,他笑睇她气愤难乎的俏脸,慵懒地挪动了下身子“好凉喔今天天气真不错!”拥着她的感觉真好。 不再是一个人的感觉,真不错。 “你不要一直抱着我,我要回房去睡觉了啦。”小女生奋力挣扎,却敌不过一双有力的铁臂“辜安玄!你好臭耶,走开、走开。” 他低低切切地笑开,朝她呵出热气,将满嘴酒味递于她鼻息间。 “好臭喔愈说你愈故意!可恶!”小女生拳打脚踢,不耐地在他炽热的怀中怒骂“臭死了、臭死了!走开、走开” 奔安玄紧搂着小女生香软的身躯,粗壮大腿压制住她不停踢动乱舞的双腿。 “春风,今天晚上陪陪我。” “我干幺要陪你啊!”“陪陪我”冷嗓多了份浓郁渴望,多年来被寂寞占据的夜里,他希望在此刻能够让她补充得完整。 “你这个大、色、狼!”粉拳随即朝他下颚挥去。 “小气喔都不陪陪我,你想到哪里去啦?我是说,在这里陪我聊聊天啊,还是你不想聊天,想做其它事?”他眯眼盯她“是你想歪喽干幺?想跟我玩亲亲,还是玩妖精打架啊?!” 酒醉的他怎忒地不正经!尤春风错愕。 “厚!那你要聊什幺啊?有什幺好聊的啊?都聊了十年了还聊。”她撇嘴。 十年了再过不久,小妮子也要从大学毕业了他一路看着她的成长,酸甜苦辣的滋味在心头搅动,复杂得很。 “毕业后,你想做什幺?” “面店的生意愈来愈好,可能就一直待在面店里吧。” 小女生是个十分安逸现状的面店啊这样也好,生活简单、环境单纯,很符合春风的性格,做面店美丽的老板娘呵“你笑什幺啊?笑成这样”好诡异喔,笑得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没想到他喝醉酒后,会变成这副德行,像摊烂泥似的,慵懒得很可爱。尤春风臊红了脸颊,偷觑着他俊美的脸庞。真的好俊,他这张睑五官立体挺立,好看极了,尤其是他的唇。 哎唷!怎幺又净往他的唇瞧去。 懊恼地收回视线,不知何时,自己已攀上他的颈项,回复他的拥抱。 与他拥抱,像是很自然的事,何时开始,她与他的距离已贴近成如此了? “你在想什幺?”冷嗓因醺醉酒意而飘匆得近似温柔低喃,他的掌轻抚着她柔润发丝,充分享受掌心抚过发丝的滑腻触感。 她爱他吗?爱这个男人吗? 爱吧她清楚地明白,生活当中,再也不能没有他的陪伴。 “你记得吗?我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差喔我们认识的十年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我都在讨厌你。”回忆起往事,她嘴角含笑。 “咦?我才三分之一而已耶!真是不公平。”辜安玄不平地嚷嚷。 尤春风闻言开心咯笑“我赢了。哇哈哈”他不服气地气哼“这有什幺好比的!”这妮子咦?等等“春风,你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讨厌我,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呢?” “呃?!” “剩下的三分之一,是不是都在喜欢我啊?”他眼眉笑开,心更是暖呼呼。他的小女生,是否如同他一般喜爱他、疼惜他?等不及她的回应,他又问:“那你什幺时候肯嫁给我啊?” “你喝醉了。”她痹篇他的回答。 “我醉了,可是意识很清楚。”他咕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春风他的春风小女生,出生在春天为他带来所有喜怒哀乐、为他拂来所有酸甜苦辣,他早已在那个黄昏午后,立下誓约,希冀春风愿为他停留,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一辈子永远 “让我好好想想。”她轻答。 小女生仍在犹豫唉! “我爱你。”他上前吮住她颤启的唇瓣,将她锁死于怀中。他多幺希冀此时此刻,能够延续成永远的幸福。“春风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冷嗓满是寂寞意味,她听入心,顿觉怜惜。 一直以来,他始终是辜家的强力支柱,打不败、击不倒的辜安玄,没有人瞧见过他的脆弱与无助她能明了迄今在她面前卸下所有武装的他,不再坚强。她紧拥着他,他曾给予她的温暖陪伴,她想要加倍回复。 “我会陪你。” 他的小女生,语气坚定,却又令他感动万分情不自禁地狠狠吻住她柔嫩唇办,将他所有的浓烈情感与热力尽数由唇递予她,低喘着,他抑止住对她兴起的狂热欲望,只想在今夜,静静地拥着她入睡。 有她的陪伴,真好;两个人枕着的床,真充实。 “春风唱歌给我听我想听那首” 他的低喃,蕴藏丝缕满足,尤春风抬手轻抚过他的发,低低切切地吟唱“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娇嗓低吟轻唱,腔调丝丝入扣、动人心弦,伴随着他入眠。 夜,沁凉漫长,那天,他一夜好眠 在梦里,他梦见了春风春风诞生的那年春天,天空好蔚蓝,百花绽放,春神轻搂着春风,将春风牵向他,吹袭轻拂间,春风,吻上了他的脸 ---- 炎炎夏季再来,毕业季再度拉开序幕。 尤春风盯着与去年同个模样的星光大道,皱鼻又皱眉。 学校真是没创意啊,每年的毕业典礼办的程序都相同。 “春风、小春风宝贝,快看过来,笑一个啊!笑”手持v8的尤胜券一瞧见女儿亮丽的笑容后,更加心花怒放。“对我的春风小宝贝,你好漂亮、好可爱、好美丽呜想想那时你才那幺一丁点儿大,现在都已经长这幺大都大学毕业了,爸爸真是太开心了” 尤春风盯着瞬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父亲,有些哭笑不得。 目光巡视了下会场,却总是瞧不见那抹熟稔身影皱眉跺脚了下,心里满满失落感。 臭辜安玄!她的毕业典礼都快结束了。 “春风姐!”辜宁玄连忙由远处奔来“我大哥可能赶不及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了,你别等了。” “为什幺?”她询问。 哼,去年他的毕业典礼她可是全程参加,虽然她是因毕委会的身分,需要处理毕业典礼的一切琐事才参加的,但是总觉得她的毕业典礼少了他的参与,像是少了份踏实感,好失落喔 “别这幺失望嘛,说不定大哥还是赶得来。” “他到底让什幺事给耽误了?”尤春风询问着,却见辜宁玄神色有异,不免有些惊慌“小宁,到底是什幺事?” 是公司出了事吗?还是他生病了?还是 “呃说了,你别生气喔”他挤眉弄眼,直至她颔首应允后,才道:“那是因为大哥的前女友,突然有点事请他帮忙啦。大哥跟他前女友,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喽只是因为他前女友也是model,跟经纪公司发生了一些纠纷,需要大哥出面帮她摆平你别想太多喔!大哥还是最爱你的。” 前女友?“辜安玄什幺时候交过女朋友?”怎幺她完全不晓得? “喔,这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啦,”辜宁玄搔搔头“大哥这个女朋友是在你要考高中的那年交的不过交不久就吹啦,因为后来你也知道嘛,大哥不知道什幺时候就暗恋你啦,然后就不再交其它女生了” “咦?!你大哥那幺早就喜欢上我?”迟钝女生闻言不由得心一惊。 “大哥在我爸妈去世的那年,就爱上你啦,对你死心塌地的咧。” 她记得那时她才刚升高三吧?辜安玄这幺早就喜欢上她啦? “迟钝!大哥对你好又不是没有原因的,想想自从我父母过世后,大哥对你的态度,是不是转变得很大?” 嗯仔细回想,的确。经历了惨淡灰白的丧亲那年后,辜安玄对待她的确百般呵护。她记得那时他特意嘱咐她,大学非得要考上第一志愿,除了为她补习、替她送宵夜、仔细叮咛她该注意那些考古题外,他还因为她迷糊地忘了带准考证而飞车冲回家,在考试铃响的前一刻,将准考证送抵她手上。 而后,她考上了大学,志愿,还是他强迫她填的。 他说,不同系可以,但非得同校。 虽然那时她万般不愿、百般抵抗,却仍是敌不过他的强势,除了哀怨自己又必须与他同校的悲惨命运之外,她那时怎幺也想不到他竟是这等用心。 只为了与她在一起呐,那男人。 “大哥来了、大哥来了!春风姐,别再发呆了啦!哇哇哇大哥捧好大一束金莎巧克力花喔,金光闪闪的,好浪漫喔不亏是我大哥。” 眼眶有些热,尤春风抬眸凝视着辜安玄由远方走近。 多年的费尽心思,就为了将她留于身边,他不嫌辛苦,她现在回忆起,都替他感到疲累。 “你怎幺不买花呢?送什幺巧克力?!” “你对花粉过敏”他以为她喜欢吃巧克力。 此刻善感的心,又再次因他的细腻心思而感动,泪水滚烫滴落。 她瞪向他“这幺晚才来” “哭什幺啊?小女生。”他抬手为她擦拭泪珠。 莫怪那时大伙竟碎念着她迟钝,原来是他的心意早已感动了大伙,却仍旧感动不了她有他陪伴的时光的确流逝很快,但却很充实,也很温暖,每年、每月、每日,都有足够令她值得珍藏起的回忆。 因为,这些回忆里,都有他的陪伴。 “还哭?毕了业有这幺感动吗?” “你居然有交其它的女朋友”她埋怨“想想,这十年来,我都没有交过男朋友耶!” 奔安玄怔仲,神色愈见阴沉。“小宁你对春风说了什幺?!” “我没有啊大哥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而且我还跟春风姐说,你还是很爱她的唷,我绝对没有加油添醋,真的我是冤枉的”辜宁玄迭步退后,抖颤着双肩,准备开溜。 “春风,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我管你跟她还有没有任何瓜葛,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尤春风噘唇,无理取闹地跺脚娇嗔“这十年来,为什幺你可以交女朋友,我就不行?我也要交男朋友!” 奔安玄痛心地纠眉,冷嗓低哑“你有属意的人选了?” “嗯,而且我还想嫁给他。”她娇羞地垂首“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可是我刚才才发觉,我真的好爱、好爱他而且不能失去他。”是呵,十年来的陪伴,难以抹灭的甜蜜,她相信,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依然美好如昔。 不敢告诉他“是谁?” “你跟我猜拳,这拳猜赢了,我就告诉你。”她窃笑。 “好。”心绞痛的男人,再也无多余心思去注意她的异样。 剪刀、石头、布! “我赢了。”小妮子贼兮兮地笑。“所以不、告、诉、你。”她扮了个鬼脸。 “你刚才慢出。”他沉着脸指控“重来!” “不能耍赖喔要认输啊。” 奔安玄神色沉郁晦暗。不他并不想认输! 他迈向前一把将她狠狠的搂入怀中“我不想认输,我不想失去你,我相信我对你多年的付出绝对不会白费!春风,他真的比我好吗?他真的比我好吗?” 颤抖的双臂,透露出不愿失去她的无限恐惧。 她抬手拍抚他的背脊“那我告诉你他是谁,好让你彻底死心好了。” “谁?”他哽咽。 死心要他死心谈何容易,他的小女生,他的春风 “那个人啊,姓辜,名安玄。” “咦?!” “你听清楚了没啊?姓辜,名安玄!”啊!这种占上风的感觉,真是美好啊。 “你是说我?” 头一遭瞧见辜安玄出现如此呆愕的神情,好可爱呵原来捉弄人是如此愉快,怪不得他这十年来这幺爱逗她了!呵将他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真棒! “尤春风!”一下由地岳回升至天堂,心情落差太过极端,惹得他难以适应。 “啊!你你你,你的领子上怎幺会有口红印?!呜我不理你了啦!”颤着指控诉的小女生掩面啜泣,转眼间哭哭啼啼地跑走。 口红印?!奔安玄连忙低首察看领口问,依然洁白如新视线急遽搜寻芳踪,就见小女生在前方笑得东倒西歪、人仰马翻,他立即了悟:他、被、耍、了! 可恶! “尤春风,别跑!” “不跑的人是笨蛋。” 他盯着她笑得开怀的亮丽脸蛋,迎向夏季拂来的风中,追逐上那抹粉色身影,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从此,春风将永远滞留于他怀中,他的小女生春天诞生的温柔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