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魂玉之妖女》 楔子 痛,痛! 陶篱竹全身的意识被痛楚占据着,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钻心的痛由内而外扩散到身体的各个部位。那感觉就像置身于火场当中,火浪一波一波的袭来,欲将她燃烧殆尽。 是做梦吗?好真实的梦! 她不是正在比赛吗?为什么会在做梦?难道被对手打晕了?不对,她明明记得自己一招凌空飞腿将对手踢倒,然后裁判冲上去计时,再然后,再然后怎样了呢?之后发生的事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陶篱竹竭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朦胧,她使劲的眨了几下眼,映入眼中的是雪白的床幔。咦?她怎会在床上?而且,这床怎么那么古典!她动了动身子,想将周围细细地打量。岂料她刚一动,猛的一阵钻心的痛楚从五脏六腑蔓延到四肢百骸。 “呜”陶篱竹轻呼出声。原来她不是做梦,而是受伤了! 她刚发出声音,一声清脆的急唤便传入了耳膜“楼主,您醒啦?” 呃?怎么这话的口音如此怪异?虽然可以听懂,但跟现代普通话的发音相差非常大,这是哪个地方的方言?陶篱竹拼命地忍住身体传来的疼痛,轻轻地将身体抬高些许,将头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在她视线中出现了一名女子,女子清秀的小脸带着喜色,只是眉间有淡淡的哀愁。她是谁呀?打扮怎么这么奇怪? 陶篱竹将身子前倾,欲认真地打量该女子。她只是动了一下却又牵扯起五脏六腑的疼痛,她到底是怎样伤着的? 陶篱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身子也随之重重地倒了下去,额上不断地冒出密密的冷汗。女子瞧见陶篱竹此副模样,小脸刷的失去了血色。她有点慌张地跑到床前,扶住陶篱竹,脸朝外地急声呼喊:“越歌,快来!” 片刻,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陶篱竹费力的睁着眼睛,但眼皮却像有几千斤重般睁不开。她只听到耳边传来发音奇怪而又飘忽的话语。 停了一会儿,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屋子里响起。过后,陶篱竹感到自己的手脚被人握住,身体被腾空抬起,抬起的瞬间身体痛得更厉害了。 她忍不住又轻哼了一声。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句一板一眼的话语:“你忍一下,我们去药池。”说话者声调没有起伏,木讷呆板得就像机械人在讲话,但却像一丝微凉的清风吹进她的心湖,吹抚着她发痛的经脉和内脏。 片刻,她感觉到自己被放进入了水中,一阵清凉的药香飘进了她的鼻端,沁入她的心底,身上的疼痛也随之减轻。在她以为疼痛会逐渐消失的时候,身体的痛楚却像是被催发了一般,猛烈地席卷全身。疼痛以五脏六腑为中心向四肢蔓延,她感觉到内脏像绞肉机一样疯狂地绞动。 痛到极致是麻木。当她已经痛到麻木的时候,全身被烈火焚烧的感觉又重现。 当陶篱竹认为她就会因此死去之时,一丝丝的冰凉慢慢地从四肢百骸渗透到内脏,焚烧的感觉也随之慢慢地减轻了。 陷入半昏迷的陶篱竹仿佛一会如置熔岩,一会却好似坠入冰窟。她就这样在火与冰之中不断地被煎熬着。 最后,陶篱竹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拉锯中很壮烈的吐出了一口污血。然后很壮烈的昏迷过去。在她完全失去的意识的那一瞬间,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她看到那名女子的打扮好像是古装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陶篱竹在失去意识的瞬间脑海中全是这个疑问。 第一章莫名穿越 陶篱竹费力地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朦胧。脑袋沉甸甸的,仿佛有几千斤的生铁植入其中。她痛苦地动了动头,再费力地眨了眨眼睛,入眼一片雪白。睁眼,闭眼。睁眼,闭眼,再睁眼。仍然是那雪白雕花床幔。 她动了动身子,没有那钻心的痛楚了,只是那焚烧的感觉仍然残留在她的脑海中。她用牙齿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痛!真的不是在做梦。 发生了什么事呢?陶篱竹呆呆的盯住那雪白雕花床幔,思绪回到了比赛那一幕。 她代表家族经营的武道馆参加全国武道竞技大赛,并且打入了总决赛。在她占优势的情形下,凌空一个飞脚将对方踢倒,裁判冲上去计时。再过10秒就是她在全国武道竞技大赛的三连冠。 但,为什么她的记忆只停留再裁判冲上去那一刻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古装打扮的女子是怎么一回事?那听起来怪怪的发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陶篱竹懊恼而又痛苦地坐了起来,扯了一下头发,再将脸埋在手中。猛的一个激灵,她将手慢慢地放下来,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这双不是她的手!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双手苍白而修长,像白玉般莹白无暇。而她的双手因长期练武,所以关节比较大,还有老茧;而且肤色也是健康的小麦色。所以,这手绝不是她的手。这说明她颤巍巍的准备下床。 “楼主,您想做什么?”焦急的话语打断了陶篱竹的动作。她抬头看去,左边的屏风旁站立着一粉一绿两名女子。穿粉衣的女子是上次出现在她床头的那个清秀女子。而那绿衣女子是陌生面孔,此时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陶篱竹。她木讷的表情不但没有破坏她的美貌,反而给她添上了一份独特的个性魅力。 粉衣女子快步走到陶篱竹的床边,微笑道:“楼主您想拿什么吗?我帮你吧。”陶篱竹皱了皱眉,对这奇怪的发音感到别扭,对这个称呼感到迷茫。 “我”刚发出一个声音,她的心又凉了半截。怎么她的发音也跟这人一样奇怪?怎么这把声音她听起来这么陌生?难道真的是 粉衣女子见陶篱竹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微笑着安慰她说:“楼主,您只是长时间的昏迷才导致声音沙哑,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说完粉衣女子就转向绿衣女子“越歌,我说得对不对?” 绿衣女子越歌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陶篱竹完全听不进她所说的话,她只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这具身体很有可能不是她原来的身体,但意识却是她的意识。 陶篱竹强作冷静地说道:“镜子,我要镜子。”粉衣女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瞄了一下越歌,然后就走到梳妆台拿了面铜镜过来。 接过铜镜,陶篱竹稳住自己发颤的手和发凉的心。当看清铜镜上的“她”时,她的心彻底的凉了下去。并不是铜镜上的女子丑陋得让人心底发凉,相反她很美。瘦削的瓜子脸上有一双黑玉般的眼睛,左眼边上有一颗美人痣,鼻子小而挺,樱桃小嘴紧紧抿着,嘴唇有点干裂,整个脸庞透出一股病态美。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并不是她原来的模样。真正令她心里发凉的是:这具身体真的不是她原来的身体! 陶篱竹木然地放下铜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她穿越了!而且还是灵魂穿越! 尽管她强迫自己冷静,但她内心依然彷徨不安。这种情况她在网络上和书上看到过,没想到会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了?现在该怎么办? 粉衣女子瞧见陶篱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忙看向越歌,低低道:“楼主她?” 越歌木讷呆板的声音慢慢响起“她刚醒来,神智不甚清明。” 粉衣女子听了急忙问道:“那楼主的伤?” 越歌走上前,抓起陶篱竹放在床沿的手,认真的把起脉来。过了一会儿,她放下陶篱竹的手,一字一眼的说:“她的内伤无甚大碍,但之前经脉和内脏严重受损,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绿衣女子听了轻呼了一口气。她上前走了几步,低头对着陶篱竹温柔的说:“楼主,您昏迷了一个多月了呢!肚子也饿了吧?我去帮您张罗食物吧!您刚醒就再躺着休息一会儿吧。”说完就同那越歌走了出去。 陶篱竹呆滞地看着两人离开,然后坐在床上发呆。好半晌,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她甩甩头,欲将心中那份忧虑抛开,轻叹了声,思及现状,心中一片迷茫。她低头凝思,先不要管自己为什么会穿越,现在关键是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她霸占了这副身体。但问题是她不知道这副身体的主人以前是什么性格,想瞒过去她身边的人绝对是一件难事。 想到这里,陶篱竹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环视四周,入眼的是一间古典的古代女子闺房。镂花檀木桌子、檀木凳子,精致的檀木梳妆台,无一不显示出简朴而又典雅的气息。 她倾了一下身子望向外室继续打量。外室大部分的视线被屏风遮住了,看得不是很真切,只看见另一张放在外厅的桌子的一角和一扇半开的窗子。 她把视线转了回来,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内室,紫色的檀木家具,素白的雕花床幔,月牙白的屏风画卷,莹亮流转的琉璃珠帘,总觉得这样的屋子透出一股清冷的味道。 陶篱竹把手放在下巴上,肃容沉思。自己穿越到了古代看来不假,但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在灵魂穿越定律中女主不都是在现代遇上了车祸、雷劈,空难之类才穿越?总之肯定是挂了灵魂才穿越的!她很清楚知道自己没有挂,她当时还看着裁判冲上去计时呢!她最后的意识的确是在赛场中,怎么一眨眼就发现自己穿了?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 陶篱竹甩甩头,想借此甩去脑中混乱的思绪。转身躺在床褥上,双手放在脑后,比赛不知道怎样了?臭老头肯定很生气,上次他还跟王者武道场的朱老头子打赌自己的武道场肯定会拿下冠军的。 自己在现代的身体该不会真的挂了吧?那臭老头怎么办?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虽然臭老头对自己很严厉,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他还想将家族的荣耀和自己一生的心血留给她继承呢!想不到发生了这个意外,想到这,陶篱竹鼻子一酸,心中宛如火烧般难受。 在现代,陶篱竹家族世代都在经营一个武道馆。这个名为“天下第一武道馆”的武道馆历史悠久,在全国都非常有名,而且在全国和世界性的比赛中获奖无数。陶篱竹口中的臭老头是她的爷爷,一位严厉的老人。 在胡思乱想中,陶篱竹沉沉睡去。 第二章伺机而动 她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甬道中,这里宛若世界末日般,日月无光,万籁俱寂。凌乱地脚步声和强烈的心跳声在这半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一边扶着墙壁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这个甬道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除了不断的行走,她别无他法。然而在永无止境的行走中,在一片如世界末日般漆黑的黑暗中,绝望一点点地滋生。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下一米,下一米就可以看到出口了。但她走了无数个“下一米”出口仍然遥不可及。绝望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头,她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压抑地哭了起来。 她已经忘了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她本身是一个比较坚强的人,再加上家规严厉,不准轻易用哭泣来发泄情绪。她已经习惯用其他方法来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了。只是,现在萦绕在心头的强烈绝望令她手足无措。除了哭,她想不到用其他什么方法来发泄自己傍徨无助的情绪。 她咽咽呜呜地哭了好一阵子,微弱的亮光透过间隙映入了她盈满泪水的双眼。她抬起头,半睁着溢满泪水的双眼,突然充足的亮光令她的双眼瞬间刺痛起来。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半刻,她才慢慢地睁来眼,慢慢地适应突然间充足的光线。当她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宽敞的武道馆中。 油光可鉴的地板反射出她孤寂的倒影。她环视四周,这里除了她之外并无一人。霎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步跑到一个角落里,蹲了下去。铮亮的地板上有一个小小的三角刻痕。她慢慢地抚摸着这一刻痕,这里果然是她家的武道馆。这刻痕是她小时候顽皮刻上去的,为此,她家古板的老头子还赏了她一顿竹笋炒肉丝! 这一切都历历在目。却有一丝物是人非的味道。 陶篱竹猛地睁开眼,视线对上了头上的床幔,好半晌,她才慢慢地抬手将脸上冰凉的水珠抹掉。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无故穿越必有原因。 她来这个陌生的环境已成事实,那么就要尽快地适应环境,然后伺机而动,找出自己穿越的原因,然后返回现代。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以最快的速度了解这古代一切的信息。只是,该如何去做? 陶篱竹翻身坐了起来,深呼吸了几下,混沌的脑袋似乎也清醒了不少。必要的时候,装疯卖傻也未尝不可。 正想着,外室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的是粉衣女子的声音“楼主,您醒了吗?我已经准备好午膳了。”陶篱竹原本不想搭理,转念一想,便扬声道:“进来。” 粉衣女子拿着个装着食盒的篮子从外间走了进来。她把篮子放在桌子上,笑笑道:“楼主你饿了吧?”陶篱竹点点头,不出声是最明智的选择。 粉衣女子将食盒里的食物一样一样的拿出来。陶篱竹瞄了瞄,呃,怎么全都是粥? 粉衣女子径直解释道:“楼主您刚醒来,越歌说不能吃油腻的食物。虽然楼主您讨厌吃粥,但也请您将就一下吧!我吩咐厨房弄了好几种口味,您每样吃点吧!” 陶篱竹点点头,然后朝着粉衣女子笑了笑,便下了床走到桌旁坐下。粉衣女子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仅是短短的一瞬间,也被敏感的陶篱竹捕捉到了。陶篱竹心中有点忐忑,这名女子应该是近侍,对这副身子的主人熟悉无比,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中哪里有异了? 陶篱竹一边吃粥一边斟酌着语言。她敏感地察觉到粉衣女子正以奇怪的目光时不时打量着她,无论如何,迟早都要面对现实,迟不如早。于是,她开口问道:“怎么了?” 粉衣女子似乎料不到陶篱竹会出口询问,微微错愕了下,随后笑道:“楼主您似乎没以前那样讨厌吃粥了呢!” 陶篱竹的动作顿了下,果然,细微的地方瞒不了熟悉这副身体的近侍。只是一瞬间,她脑中已转了几百个弯,她放下汤匙,微笑道:“这次的粥做得挺不错。” 粉衣女子脸上的讶异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好半晌她才点点头“楼主您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先出去了。” 陶篱竹目送粉衣女子出去,自己依然静静地坐在桌旁。 片刻,敲门声响起。 陶篱竹扬起一个微笑,朗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越歌和粉衣女子。 还未等粉衣女子出声,陶篱竹已开口道:“我除了知道我是你们楼主外,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兵贵于神速,她要掌握主动权。 粉衣女子错愕,连面无表情的越歌也有点松动。 越歌慢慢地来到陶篱竹身边,坐了下来,抓起她的手认真把起脉来。站在一旁的粉衣女子迟疑的问:“楼主,您可知道我是谁?” 陶篱竹摇摇头。 粉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她低低地道:“我是玉露。” 陶篱竹点点头,以示知道。 越歌慢吞吞的声音拉回了两人的神思“夜晚走火入魔,导致筋脉逆转,血气倒行。忘记所有也不奇怪。” 玉露脸上闪过古怪的神色,但瞬间恢复正常。 陶篱竹低头暗思,原来这楼主走火入魔了。看来自己刚穿越醒来的那会儿,那种钻心的疼痛就是走火入魔后筋脉逆转,血气倒行所致。自己的穿越与这楼主走火入魔必有极大的关联。想不到因为走火入魔,自己的“失忆”也显得理所当然了。 陶篱竹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获取对自己最有利的信息。 玉露犹豫道:“那楼主的武功?” 越歌看了陶篱竹一眼,木然道:“武功全失。” 玉露的脸上涌起奇怪的情绪,看不出是难过还是其他。 陶篱竹对这个问题倒不是太重视,很快她便将话题引向自己最想知道的方面。 第三章平行时空 暮春三月,正是乍暖还寒之时。 陶篱竹躺在卧榻上,慢慢地消化从玉露的口中得知的信息。 这个国家叫宋,但并不是她所熟知的历史上那个宋朝。这个宋朝的地理位置、风土人情,经济文化,甚至都城都跟自己所熟知地历史上的宋朝相差无几,但统治者却是跟自己所知道的不一样。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不熟悉宋朝历史的统治者所致,再问了一下前朝自己所熟知的历史,都几乎跟原来时空所处朝代的历史一样。但同样,统治者的名字都是自己完全没听过的。看来这是一个并存于同一个时空但又同自己原来时空独立分开的异空间。 最令陶篱竹烦恼的是她在这里的身份浣纱楼楼主。 浣纱楼在江湖上被称为“天下第一楼”楼主名为夜晚。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浣纱楼地据点。浣纱楼楼下一共有六个部门,分别是:紫衣门、青衣门、素衣门、绿衣门、蓝衣门,绯衣门。 六门门主拥有运作实权。紫衣门是杀手部门,只要买家支付高额地雇金,紫衣门就可以取买家所要的人头;青衣门是防卫部门,作用类似于现代的保安;素衣门是情报部门,不过,并不贩卖情报,各情报只供内部使用。 以上三大门楼内称为“显门”她们进行活动时都顶着浣纱楼的名号。江湖上也以为浣纱楼只有这三个部门。 剩下三大门属于商业部门。绿衣门经营茶楼,全国各地的“清乐茶楼”就是浣纱楼的产业;蓝衣门经营绸缎庄,全国各地的“倾容绸缎庄”都是浣纱楼控制的;绯衣门经营歌舞坊,此歌舞坊名为“绝颜歌舞坊” 这三大门合称为“隐门”她们进行活动时并不让外人知道背后的控制者为浣纱楼。 除此之外,浣纱楼还设有十二长老。十二长老是没有运作实权,她们分别负责镇守各大城市的据点。玉露就是负责总部的长老,拥有一定实权。十二长老和六门门主都直接听令于楼主。 浣纱楼楼主,是领导,是一种责任。这个身份于她有利亦有害。“利”是她可以利用身份的便利寻找线索“害”是她要承担这身份给她带来的危险。 陶篱竹的目光注视着窗外,虽说要找出自己穿越的原因,但谈何容易?毫无缘由,只知道走火入魔是唯一线索。但自己就这样放弃了吗?陶篱竹笑笑,从小到大,她不知道放弃为何物。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坚持到底。这种类似于钻牛角尖的执着没少让她吃亏,但正是因为这种执着,她做到了许多别人认为无法做到的事。 她爷爷曾经告诫她,性格不能如此极端,习武之人必须要有沉稳的内心,坚定辽远的心性。否则,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进退维谷之地。谁说不是?这么多年来她在武功上始终达不到更高的境界,就是她极端的性格所致。 这似乎是她生来就带有的性格缺陷,对平常人或许影响不大,对习武之人来讲,却是致命的弱点。 但,有时候致命的弱点也有可能是命悬一线时的救命草。 陶篱竹的目光注视得更远,无论如何,她都要返回现代,只要有一线希望。 是夜。 墨空无月。 一黑影从屋檐上掠过,进入了一处偏僻院落。 院落已有一人等在此。 “紫阳纯功秘笈呢?”略显稚嫩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随着微风飘散开去。 “回右护法,恕属下无能,没有找到。”清脆的嗓音低低响起。 “这是教主的命令,岂由得你敷衍了事!”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不快。 “属下不敢。只是夜晚小心谨慎,秘笈所藏之地极为隐秘。她走火入魔后我有仔细寻找,但还是一无所获。” “紫阳纯功秘笈是我教宝典,绝不可落入他人手中,给你几个月时间,务必将秘笈给找出来。” “是。” 氯顺烈髁艘徽螅诘溃骸耙雇碜呋鹑肽e戮豢扇猛馊酥悦馑鸺椅欧缪俺穑盗私讨鞔笫隆!?br> “属下早已封锁消息,连楼中的各门门主也不知晓。不知教主是否近日行动?” “教主的心意岂是你可任意揣测?!”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今天已经确定了夜晚武功全失,这于我们的行动有大大的好处。” 氯死浜咭簧澳憧杀鹜艘雇砩肀叩陌涤埃词顾涔θВ颐且皇比袒故悄盟话旆ā!?br> “是,属下莽撞了。” 黑衣人停了半刻,慢慢开口道:“你信中所说,夜晚将所有的事情忘记了?” “是。” “该不是她故意为之?” “不会,属下已经仔细观察过她了,的确不像作假。” “哼!夜晚心思缜密,岂是如此容易让人看出端倪?我怕她已知晓我们的计划,到时候想掳走她不是易事。” “右护法多虑了,夜晚她应该还不至于知道这事。”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可不要忘了夜瑟曾经在我们教中待过几年,以夜晚的聪明,一点蛛丝马迹都可以查到一二,我就怕这次她忘记往事是一个圈套。目的是要查出潜伏在浣纱楼里的奸细。” “属下会注意的。” 黑衣人冷哼一声,抬手扔出一样东西“这是未来三个月的解药。在这三个月你要找出紫阳纯功秘笈,否则” “是。” “你好自为之了,金玉露。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我才提醒你,不要再做出背叛教主的事,下一次就不再是下巫蛊这么简单了。” 金玉露娇躯微颤,好半晌才低声道:“是。” 第四章明里查访 陶篱竹睁开眼睛,目光对上了雪白雕花床幔。她苦笑了下,理智上接受是一回事,情感上的接受又是另一回事。这几天,她每次睁开眼都希望看到的是原木天花板,而非雪白厚重的雕花床幔。 陶篱竹提起精神,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在侍女的帮助下,陶篱竹穿着整齐。 在这里,除了没有现代设施、不能上网、不能练武、穿衣打扮需要人服侍这四点陶篱竹不能适应外,其他方面她适应良好。 陶篱竹走到屋外,呼吸着清新空气,只觉得心情平静了不少。 她住的地方是个独立院子。院子里最多的是青竹,青竹一丛一丛,错落而又别致的散落在院子周围。在房门前不远处有一丛青竹,清凉的晨风把竹叶吹得簌簌作响,迎面吹来了一阵露水打在竹叶上的清香。 她围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屋子后面有一个大大的荷花池塘,在荷花池塘的中心有一个八角亭。 八角亭在清晨的雾中隐隐约约地露出模糊的轮廓,远远看去就好像是凭空耸立的空中楼阁。荷花池的周围并没有与八角亭相接的桥廊,而是凭空出现在池塘中央。池塘边荷花中停靠着一小舟,想必是通过此小舟到达亭中。 清风微拂,荷叶轻轻晃动,水波碧漾,波光粼粼。空气中飘浮着阵阵荷花的清香,陶篱竹深嗅着空气弥漫着的清香,不由得羡慕会享受生活的夜晚。片刻后,她笑了笑,摇摇头,转身返回住处。 陶篱竹刚踏进门,金玉露随后而来。 金玉露朝陶篱竹行了个礼,笑道:“楼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陶篱竹点点头,坐了下来后,开口问道:“以前楼中的事务是怎样处理的?” 金玉露笑笑“回楼主,每隔三个月楼里都会举行一次集会,届时各门门主就会将各自的情况汇报上来。平常的大小事务都是我在处理,楼主您在旁指点一二。” 陶篱竹暗忖,夜晚倒是知人善用。沉思一会儿,她慢慢道:“待会我去瞧瞧,再熟悉熟悉一下。”她要迅速地了解一下这个时空,不知能否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金玉露应了声,低头不语。 陶篱竹用过早餐后去越歌的院落泡药浴。 她随着侍女在自己的院落里拐了无数个弯,才走出院门。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的娇艳欲滴的花丛,花丛中有翩翩飞舞的彩蝶。侍女领着陶篱竹经小道穿过了花丛,转入了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上,小径的尽头是一座小院。走近了,陶篱竹才抬头看了看院门,上面写着是“沁心苑” 走入院门,拐了个弯,走入一条小径,小径两边都是一片红红绿绿的花圃。花圃里的鲜花争彩夺艳,香气撩人。她刚想赞叹一番,转眼看见花圃旁边的空地有一大片青青葱葱的植物,走近一看,倒是挺像青菜的。她忍不住汗了一下,这样的搭配,这越歌只能说她异于常人了。 越歌并不是浣纱楼中的人,加之越歌表情呆板性格木讷,心思比较单纯,陶篱竹对越歌因而心生亲近之意。 陶篱竹泡在药池中,舒服地叹着气。虽说泡药浴是为了强血活络,修复受损的经脉,但无疑也是一种极好的享受。 心情愉悦的陶篱竹费力地逗木讷的越歌开口。 “你平时无聊都会做什么?” “看书。” “除此之外呢?” “晒药材。” “就这两样,没有了?我看见你院子里种了一地的青菜呢!” “那些是药材” “”“你无聊时不会想着做其他事?” “”“你不会觉得这样的人生非常乏味?” “”陶篱竹对越歌彻底无语 泡完药浴后陶篱竹随着侍女去到夜晚书房。 书房简洁雅致,明窗几净。 陶篱竹来到案边上,随手拿起案上一册书卷翻看,里面记载着的全是经营数目,连续翻了几本,里面记载着都是一些无关要紧的东西。陶篱竹叹了口气,离开了书案,走到后边书架,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册书卷拿在手上,只见书面上撰写着“江湖杂事”四个大字。陶篱竹顿时来了兴趣。翻开了书页,慢慢地看了起来。 原来这是素衣门搜集而来的江湖情报,书里面按照时间顺序记录了江湖上发生的杂事。虽然书上的字体与现代简体汉字大为不同,陶篱竹看得很困难,但也不影响她阅读的兴致。书上记载的事情五花八门,大到哪门哪派掌门继位,小到哪门哪派暗中血战,重要事件非常多,鸡毛蒜皮也不少。 陶篱竹揉了揉发痛的眼睛,看向窗外,天色已近黄昏,一束夕阳的光芒正映在窗棂上,折射出暖暖的夕意。 陶篱竹转回视线,看着书案上一堆凌乱的书籍,心里踏实了不少。这些情报对于她来说非常有用。书案上除了“江湖杂事”之外,还有江湖上各门各派的秘辛,江湖重要人物之间的恩怨,这些都分门别类地记录好,现在的她对这个时空的江湖各大门派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陶篱竹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最初的记录时间,发现这些情报上记录的都是近几年发生的事情。 陶篱竹满意地呼了一口气,腹中的空虚提醒着她,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吃午饭。踏出书房,走出小楼,看着面前曲折蜿蜒的小道和宽阔的大道,陶篱竹这才记起自己并不识路回去,她为了能清静地看情报,将侍女赶开了。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陶篱竹踏上了其中一条小道。 夕阳的霞光柔柔地倾泻在小道上,染上了美丽的金黄。 陶篱竹停停走走,欣赏着路上的景物,在一个分岔口上,她远远望见了自己居住的院落疏竹院。刚想踏上前往院落的小道,眼角余光中发现另一条小道的通往的尽头有一座略显破旧的小院。 好奇心起,她转了方向,准备沿着另外的小道走过去。 “咦,楼主,您回来啦?我还准备出去找您呢,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清脆的声音从院落小道边上传来。 陶篱竹停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来人笑了笑“嗯,我这就来。” 重新踏上回住处院落的小道,陶篱竹在转头一瞬间,双目快速地扫了一眼远处的破旧小院。 第五章惊心梦靥 这是一间阴冷昏暗的房间。 她茫然地环视四周,看环境这里是一间地下室。这地下室非常的古老,看模样似乎经历了一段悠久的历史。墙壁上暗红斑驳,仿佛曾经浸染着无数鲜红血液一般,透出冰冷的萧条。墙上锈漆斑驳的圆柱上插着火把,微弱的亮光将圆柱映得扭曲不已。在微弱的亮光下,阴暗的房间透露出恐怖狂乱地气息。 一阵阴冷的寒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墙上火把被阴风吹拂,火光顿时摇曳不已,地上的阴影也随之忽明忽暗。整个房间就陷入了如地狱般暗黑阴寒的氛围。周围的空气突然稀薄起来,她呼吸困难,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空气因此似乎流失得更快了,她越大口喘气越不能呼吸,就在她差不多窒息的时候,一道强烈的白光冲进她体内,紧接着又有一道强烈橘光冲进她体内。 在她惊疑不定之时,流失的空气似乎又回来了,她的呼吸也畅顺起来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用手轻抚胸口,想借此抚平剧烈跳动的心脏。她正想松一口气,一白一橘的两道强光快速地从她身体飞离出去。四周的空气瞬间消失,窒息感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地向她袭来 陶篱竹猛地睁开被子,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梦中的窒息感还萦绕在身边,她手扶胸口,心脏激烈跳动着“卟卟卟”在静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窒息的感觉好真实。 她心中有强烈的感觉,这个梦跟自己莫名穿越有关! 好半天,陶篱竹强烈跳动的心脏终于慢慢地恢复到正常。冷静下来的陶篱竹发现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都湿透了。 她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刚松了松衣衫,便感到从颈上滑落一样东西,跌在丝被上。 陶篱竹将跌在丝被上的东西拿了起来,这是一块小小的玉佩,暗红的色泽透出古老的历史。无疑,这是一块经过历史洗礼的玉佩。 陶篱竹翻转着玉佩,认真端详。玉佩上雕刻着繁复精致花纹,看似图腾,却又似文字。陶篱竹看着那既似图腾又似文字的花纹,心中顿时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喃喃自语:“这玉佩是夜晚佩戴在身的”突然灵光一闪,这跟自己莫名穿越有没有联系? 想到这,她观看得更认真了。她蹙起秀眉,暗忖:这玉佩上的花纹究竟是图腾还是文字?她伸出手抚上玉佩花纹,玉佩暗红的色泽中带着迷人的离幻,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 看了好半天,陶篱竹还是没有得出一个结论。她叹了一口气,准备将玉佩戴上。眼尖的她突然发现床尾边上似乎有个类似玉佩形状的小洞。她凑上去,认真地盯着那小洞看。没错,大小形状一样。伸出手摸进里面,从手上触感感知,有细密的凹凸之感。她将手伸出来,摸上玉佩的花纹,嗯,跟玉佩的花纹一样,不同的是这个图案是镂空的。镂空?想到这,陶篱竹鬼使神差地将手上的玉佩放上去,玉佩刚好嵌在小洞上,玉佩的花纹刚好与里面凹凸的花纹重合。 呃?陶篱竹等了好半晌,这里还是没有出现电视中所演的:在机关上放上合适之物然后机关被打开,然后出现一个暗门或密室之类的情景。怎么回事?陶篱竹疑惑地按了按玉佩,再瞧了眼周围,没变化。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陶篱竹叹了口气,伸手去拉玉佩上的绳子,准备将玉佩拿下来。刚扯了一下“嗒”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陶篱竹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是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最后她发现床头枕头有点微凸,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顶着。陶篱竹心中一动,将枕头挪开,将床垫翻开。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微开的木板,她伸出手将木板打开,发现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她将檀木盒拿出来,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根折成两段的白玉簪,两块锦帛。 陶篱竹先将折断的白玉簪拿起来端详,白玉簪与平常的玉簪无异,但奇特之处就是玉簪的里层是镂空的,可以存放东西。她回来看了几眼白玉簪,便将玉簪放下,随手拿起其中一块锦帛。 锦帛色泽黯淡,似乎经历了一段悠长的岁月。 陶篱竹将锦帛翻了开来,扫了一眼,顿时傻了。这锦帛不知是由什么文字记载的,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铺满了整张锦帛。这字陶篱竹一个都看不懂。呆了半晌,她才将手中的锦帛放了下去,拿起了另外一张锦帛。陶篱竹翻开手中锦帛看了眼,嘴角忍不住抽搐,这张锦帛上面全写满了奇形怪异的动作,每个动作旁边都有注释。注释文字与刚才那张锦帛一样,她完全看不懂,不过她可以猜到,这张锦帛是武功秘笈。 陶篱竹摇摇头,将手中的锦帛放进盒子中。暗叹,自己还以为里面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又或是跟自己无故穿越有关的。想不到竟是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东西,现在线索断了。她看了眼檀木盒,再看了看机关,花这么大心思藏着这几样东西,当中必定有重要意义。不过她只要找出自己无故穿越的原因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在她探索范围内。 陶篱竹将东西放好,恢复了原样,然后将玉佩拿了下来,戴到脖子上。 她看向窗外,天刚蒙蒙亮。呆坐了一会儿,清晨的凉风吹进屋子里,浑身湿透的她打了一个冷颤,这才记起自己还未换去湿漉漉的衣服。 翻身下床,陶篱竹的动作惊动了侯在门外的侍女。侍女怯生生的声音从外间传了进来“楼主,您醒了吗?奴婢进来侍候您梳洗了。” 陶篱竹应了声,外室传来了开门声。片刻,一名侍女手上提着铜盘走了进来,侍女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陶篱竹,然后将铜盘放在边上的架子上。从刚穿越来这里到现在已经几天了,陶篱竹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这里的侍女对她如此畏惧。私底下她也有偷偷问过玉露,玉露只是笑笑,然后说了句“您是我们的楼主,我们敬畏您,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陶篱竹对玉露的话不以为然“畏”倒是有“敬”就未必了,说不定这“敬”是建立在“畏”之上的。 吃过早饭后,陶篱竹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去到昨晚看到的破旧院落。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地方有古怪。 第六章古怪地 陶篱竹站在院落前,双眼盯着院门。心中有一个声音呐喊着,驱使着她走进院子。她左右张望了一阵,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后,伸手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长到人的半腰上。可以看出这里很久没有人踏足。 陶篱竹走到院子的一间木屋前,停在屋前观看,这是院中唯一一间房屋。凋零残旧的门窗不知承载了多少年历史,破败荒芜,死气沉沉。青石板的台阶,透出厚重的历史气息。木质的门板因为腐朽而参差不齐,台阶的石缝也可以看见凌乱的野草。 犹豫了半刻,陶篱竹推开木门。门上的灰尘飘落在她身上,吸进鼻中和口中,引起了她激烈的咳嗽。好半刻,陶篱竹才停止了咳嗽。她挥了挥手,欲将灰尘挥离身边。屋内光线严重不足,她睁了睁眼,认真地打量,墙上满是蛛网,地上家具全是厚厚的灰尘。 她在屋内走了一圈,这里跟她所住的屋子没什么区别,就是荒芜了一点。不知道这屋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陶篱竹扫了屋子一眼,的确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正准备离去,她的目光被书案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往着书案走去。 她伸出手将案上的东西拿起来,这是一只普通的耳坠,但奇怪的是在这光线不足的屋内这耳坠却闪着幽幽的亮光。陶篱竹奇怪地倾着头,打量着耳坠,这耳坠是由什么特殊物质制成的? 看了好半天,耳坠还是耳坠。陶篱竹摇摇头,暗叹了一声,将手中耳坠放下,准备离去。 在离去之时她不小心绊了一随梦案后的椅子,趔趄了一下。她双手不禁在空中挥舞着,想借此捉住一样东西止住跌势。她手上不知拉上了什么东西,因此也稳住了身子,但她手上的东西因她的拉扯却而往下坠,刚刚好不容易才稳住的身子又失去支撑而往下跌去。陶篱竹哀叫了声,左手往墙上扶去,想作最后的努力。 她左手扶上墙壁,很不幸,这墙壁并不能止住她的跌势,她还是很华丽的跌倒在地上。她痛呼了一声,伴随着她声音的是墙壁开启挪动的声音。 陶篱竹惊呆了,她坐在地上看着在她面前缓缓开启的墙壁,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这是传说中的密室! 呆了好半晌,陶篱竹才回过神来。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探了探头看向开启的墙壁内。随着入口蜿蜒而下的是一条楼梯,里面漆黑无比,看不见一丝亮光。 陶篱竹吞了吞口水,心里有点发毛。她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磨蹭了半晌,才咬了咬牙,向前踏进一步准备走进墙内密室。才走了一步,她又转回身,拿起书案上的耳坠,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踏进墙内,靠着墙壁,慢慢地走下楼梯。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整条漆黑的楼梯只闪着一点幽幽亮光,这是陶篱竹手上的耳坠的亮光,陶篱竹一边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提高警惕防备着突然蹦出来的暗器或是某些未知的东西。 陶篱竹慢慢地适应了黑暗,随着蜿蜒的楼梯转了一个弯,一丝微弱的亮光映入她的眼中,她继续走下去,楼梯的尽头是一间密室的大门。亮光是墙壁上嵌着的夜明珠发出来的。 陶篱竹在密室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后,才伸出双手,慢慢地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陶篱竹的心脏狂乱快速地跳动着。 那么的狂乱,那么的疯狂。 仿佛 要挣开束缚,要从身体里挣扎出来。 这个密室,这个密室是她梦中的密室! 就算不用踏进去,她也知道这是她梦中出现的密室。 墙壁上暗红斑驳,仿佛曾经浸染着无数鲜红血液一般,透出冰冷的萧条。整个密室在微弱的亮光下,透露出恐怖狂乱地气息。 前晚梦中的恐惧还在陶篱竹心头缠绕不去,她站在密室门前,出了一身冷汗。 她有一个冲动。 她想不顾一切的逃离这里。 但,这里的一切可能是她无故穿越的线索,她不能因为恐惧而任性离去。 深呼吸了一口气,陶篱竹稳了稳心神,抬起双脚,踏进密室中。 密室中腐臭的味道更加的浓烈,陶篱竹捂住鼻子,认真地打量着密室的一切。这间密室与梦中所见一样,非常古老。在密室中间,摆着一张大大的书案。 陶篱竹走了过去,书案上似乎摆着一个阵法。她不敢乱动书案上的东西,她认真地瞧了瞧,暗黄色的符纸透露出岁月的痕迹,残旧的符纸上画着她看不懂的符咒。 研究了一会儿,陶篱竹理不出一点头绪,这会和自己无故穿越有关吗?看这阵法的摆设,似乎经过一段很长的岁月了,而自己只是在一个多月前穿越过来而已。 陶篱竹摇了摇头,将视线往其他地方转去,角落的架子上放着许多瓶瓶罐罐。她走了过去,认真地看了几眼,瓶瓶罐罐有许多都是残旧、破损的。 陶篱竹环视四周,暗忖: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这里究竟跟自己无故穿越有没有关?自己怎么会在梦中梦见这个地方? 因为在这里待太久,吸入了太多的腐臭气味,陶篱竹的头有点发晕。她再看了密室几眼,有点不甘心地离开了。 出了密室,陶篱竹不忘将墙壁恢复原样。 陶篱竹躲躲闪闪地回到住处,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才吩咐侍女提水洗澡。 泡在热水中,陶篱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依然狂乱的心跳。线索似乎又断了!但,还是看到了一点曙光。 陶篱竹穿好衣服走到外间,发觉玉露正坐在小客厅上等着她。 玉露笑问道:“楼主您去哪里呢?一整天都没见到您?” 陶篱竹笑笑“随便逛逛而已。” 陶篱竹喝了一口茶,停了半刻,然后状似无意的说道:“我今天经过一处院子,发现那里挺破旧的,不知这院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玉露皱起眉,疑惑道:“楼主您说的可是‘无园’?” 陶篱竹顿了顿,她还真没留意那院子叫什么呢!她笑了一下,试探地问道:“那‘无园’有什么特别之处?” 玉露的脸上带着一丝的凝重,她看着陶篱竹,沉声道:“回楼主,‘无园’是禁地。” “禁地?” 玉露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无园’作为禁地已经有六年多了。” “‘无园’为什么要作为禁地?” 玉露笑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这命令是楼主您的娘亲下的,也就是我们的前楼主。”说到这,玉露停了一下,笑问道:“楼主您似乎对‘无园’很有兴趣呢!” 陶篱竹拿茶杯的手顿了下,然后随意地笑道:“我看那个地方挺荒芜的,觉得好奇便多问几句。” 玉露浅笑不语。 第七章游临安 阳光明艳艳地绽放出道道金光,云朵犹如柔软的洁白棉花嵌镶在湛蓝色的天空上,透出协调的宁静。 陶篱竹挣扎地从床上起来,她扶住发痛的额头,昨晚想太多了,迟迟不能入眠。她目光直直地看向窗外,然后苦笑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疯掉不可! 换好衣服,吃过早点,陶篱竹来到越歌住处泡药浴。 “越歌,你这里有什么新鲜玩意?” 正在看书的越歌顿了下,抬起脸,木然的脸上闪着一丝疑惑。片刻,她摇摇头,不再出声。 陶篱竹看越歌木木的模样,叹了口气,也不指望她这里有什么新鲜玩意了。 “越歌,你逛过临安城吗?” 越歌摇摇头“逛街要银两,我没银两。” 陶篱竹被她的答案弄得哭笑不得,这越歌,跳跃性思维十分活跃。 “我们去逛街好不好?”陶篱竹以为越歌会说出什么话来反对,谁知越歌轻轻地点点头。陶篱竹笑笑,越歌的行为完全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好,待我泡完药浴后我们去找玉露,然后一起去逛街。” 玉露听了陶篱竹的要求后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今天的事务特别多,我恐怕不能陪楼主您出去了。” 听到这话,陶篱竹不自然的笑笑,以前夜晚将事情全交给玉露去做,现在自己也是这样,做这楼主的下属可真惨。 最后,陪陶篱竹逛街的人是越歌。 陶篱竹同越歌一同走出了沁心苑,玉露就赶过来了。她随手递给陶篱竹一袋银子、一块面纱。陶篱竹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两样东西。银子她可以理解,出去逛街用得着;而面纱就难道这时空这朝代的女子不可以抛头露面? 玉露见陶篱竹盯着面纱,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便微笑说:“外出戴上面纱是楼主你的习惯。” 原来是夜晚的习惯,陶篱竹恍然大悟。她将面纱递还给玉露“戴着面纱脸会不舒服,这次我就不戴了。” 玉露也不多说,默默地收回面纱,然后跟她简略地讲了一下这里街道的情况以及热闹的地方。简略地了解一下后,陶篱竹便与越歌出门去了。 走了一段延绵曲折的小路,转弯拐出大道,又走完了长长的大道,才出了大门。陶篱竹轻呼一口气,看来这宅子不是一般的大,下次出来她会考虑用其他工具代步。 出了大门,走下长长的台阶,再走一段路,就走到了大街上。 陶篱竹已经了解到这里是临安城宋的都城。 临安城是以天街为主轴线,御街最南端为皇城。天街的东侧通江桥一带是为大内及官衙服务的官府商业区,天街中段,自朝天门至众安桥是临安城的中心商业区。 她们所走的大街是通往天街方向的一条干道,由于不是市中心,所以行人并不是很多,但街道两旁也摆着不少的小摊。小摊上的商品琳琅满目。但陶篱竹没有多加观看,按玉露所说,真正的繁华阶段是临安城市中心商业闹市区和西湖沿岸的中心区。西湖区并没有被括进临安城圈,所以今天她们只去比较近的天街中段中心商业闹市区。 走了一长段路,拐了个弯,就进入了天街。跨入天街的那一刹,陶篱竹的感觉就是:宽敞! 天街宽二百步左右,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品品种繁多。各种茶坊、酒肆、面店穿插其中。街道两旁搭建着各种各样的专门行市,几乎每隔十几步就有一个行市。举目望去,有:象牙玳瑁市、珍珠市、丝锦市、生帛市、冠市、衣市、花市等等。街上行人众多,不少流动性的货郎穿梭其中。不少大人一只手拖住个小孩另一只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街上不时传来吆喝声和行人的谈笑声,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得就像是过节一样。 从未见过如此热闹景象的陶篱竹一下子怔在街上。 陶篱竹从小跟爷爷在深山里修炼,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回武道馆一遍。在她够了上学的年龄后爷爷才与她留在武道馆常住,方便她上学。她家的武道馆在一个边陲小镇上,那里的商业并不发达。虽然她也有去过很多大城市和其他国家,但都是去比赛或是观看别人比赛,每次的行程安排得非常满,所以她没有机会一睹大城市商业的繁荣景象。没想到,她竟是在古代才见识到这繁荣的商业盛况。 当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越歌也在陪她发呆。她忙乐呵出声,越歌实在是太有义气了! 她高兴地伸出手,拉着发呆的越歌走向各个行市。从小到大都没有逛过这么热闹地集会的越歌被陶篱竹拉着,两人像飞在花丛中的蝴蝶一样,不停地穿梭在各个行市中。 两人走到了一个书画行市。在这个书画行市内,有许多专门帮人作画像的,也有卖各种山水画和书法。陶篱竹还发现了有人专门在团扇作画和在屏风作画地,于是就高兴地挑了一把画有几丛青竹的团扇,她还看中了一个画有瀑布的屏风,不过体积实在有点大,所以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天街实在太大太多行市了,停停走走的逛了几个行市。陶篱竹便感到累了,她有意识地寻找自家的茶楼歇脚,在天街的繁华区内她发现一间富丽堂皇的高档茶馆,茶馆名曰:清乐茶坊。陶篱竹忙携着越歌走进去,茶馆室内布置考究,挂画插花,摆放盆景。 陶篱竹和越歌走上二楼雅座,挑了张临窗朝街位置的桌子坐了下来。刚坐下来,就有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裳的女子走上前,帮忙斟茶倒水。陶篱竹小惊喜了一把,想不到自家的茶坊是用女小二招呼客人。再环视一下整个楼厅,有不少穿浅绿色衣裳的女子穿梭其中。统一的工作制服,不错,茶坊有着现代餐厅的影子。 喝了几口茶水,陶篱竹刚失去的力气又回来了。她跟越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啪”的一声拍桌声,吸引了陶篱竹的全部注意力。她抬头看向发声处,是一张离她们很远的桌子发出的。那张桌子坐着两个带刀的人,拍桌子的那人背着陶篱竹,所以看不清他的相貌。那人拍完桌子后还在骂骂咧咧的,隔得太远了,陶篱竹听不清他在骂些什么,只断断续续地飘过几个字“这妖女绝不轻饶” 陶篱竹留意了一会儿,也没发生什么群殴之类的事,失望地低下头,继续喝茶和吃点心。 几声急促的高喝从熙攘的街道上飘了进来茶馆。陶篱竹的好奇心马上被勾起,她兴奋地探头看下去,肯定是有好戏看了! 第八章慵懒美男 从陶篱竹这个角度看下去,只见离茶坊门口几步远的街道中央有一堆人围成一个圈,圈里面有四五个人。初步鉴定外圈的人是好事者,而圈内的人才是主角。 陶篱竹看向圈内的人,背对着自己的三个男人是一伙,而面对着自己那一男一女是一伙,很好,他们正在对峙。进一步鉴定,很有可能是多角恋。 陶篱竹认真地打量面朝自己的那一男一女。 那名男子二十出头,身穿一袭紫色的锦衣华服,身材颀长;柔滑乌黑的长发用一个白玉冠整齐地束着,一双狭长的凤眼露出一丝戏谑,仿佛洞悉一切却慵懒的置身事外;饱满柔润的红唇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高贵优雅、妖魅惑人的笑容。他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既高贵又慵懒的气息,宛如华美玉石,风华而又绝代。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陶篱竹的脑海中突然蹦出这句子。她忍不住吹一声了口哨:好一个勾人心魄的美男子! 她暗自垂涎了半晌,才将视线转向站在男子身边的女子。那女子容色绝美,明媚妖娆,身材苗条,身着青色的罗衣长裙。手拿着一把佩剑,看模样是江湖中人。 男子气度华贵,慵懒似诗,女子眉目如画,妖媚无双。两人站在一起宛如巧夺天工的画卷。 “你这妖女,重伤我兄弟,快快纳命来!”三人中的一人冷喝出声。 陶篱竹微笑地撑着头,原来不是多角恋,是寻仇!嗯,有好戏看了。话说回来,这里的妖女倒是挺多的。 “哼!你那兄弟调戏我在前,我还未兴师问罪呢,你们倒找上门来了!”女子冷然说道。 “你这妖女倒是会强词夺理,你们雁行派好歹也是名门正派,竟出了个像你这样心狠手辣地妖女,真是有辱门楣!” “我派是如何行事轮不到你管,你们铁掌帮的败类也不少!” 那三人听了女子的话纷纷拔出利剑,女子也手按佩剑,一时间剑弩拔张。 陶篱竹兴致勃勃地瞧着,终于要开打了! “慢着”紫衣男子出言阻止。他伸手按住将要拔剑的女子地纤手,看向对面三人,微笑道:“有话好说,此事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陶篱竹翻了一个白眼,虽然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宛若情人在耳边低语般撩人。但是,破坏别人看好戏的行为不可饶恕! “这是我们铁掌帮和雁行派之间的私人恩怨,与外人无关,你若要强行出头,休怪刀剑无眼。”站在三人中间的那名男子咄咄逼人。 这名男子厉害,瞬间将个人恩怨上升到帮派恩怨。 闻言,紫衣男子沉声低笑,好看的嘴唇微张,露出了雪白的牙齿。那笑容就象迷夜里的昙花忽然绽放,一刹那光芒四溢,芬芳吐露。 站在周围的众人都被他突然而至的醉人笑容迷住,一时间鸦雀无声。那三名男子显然也很不争气地被他迷住了,过了一会儿,中间的那名男子才反应过来,他恼羞成怒地指着紫衣男子说:“我不管你跟这妖女是什么关系,今日你们两人休想逃脱!” 陶篱竹黑玉般的美瞳闪闪发亮,诶呀呀!生气了!越生气就越神志不清,越神志不清就越容易出错,越容易出错就代表有好戏看了! 紫衣男子收起了笑容,换上了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原来你们铁掌帮的廖帮主只会教导帮众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好人” “闭嘴!你竟不识好歹地出言诋毁我帮帮主,今天我就要你领教一下我们铁掌帮的厉害!”依然是那名站在中间的男子,只是声音大了三分,怒气大了七分。 楼上的陶篱竹暗笑“老兄,你就放心地使出你地绝活吧!我会好好地观看地!” 男子说完就持剑对着紫衣男子冲了过去。只是,他刚动了一下,就没了动作,也不是没动作,正确来讲是持着剑指着紫衣男子,然后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陶篱竹眨眨眼,看下去,再眨眨眼,再看下去。那名男子依然是以那典型的出剑姿势,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呃?老兄你搞什么东东?行为艺术? 陶篱竹看向那紫衣男子,疑惑地摸了摸鼻子。从刚才起她就一直盯住那紫衣男子,并没发觉他有行动的迹象,那么那名男子怎么会像是被点穴一般一动不动?最令人迷惑不解的是,那名男子持剑冲出去然后停住不动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三秒,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点了一个人的穴道,可见功力之深。会是那紫衣男子做的吗? 另外的两名男子见此情况一下子愣住了。他们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愣在周围的群众,他们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叹地喧哗声。一时间,街道人头攒动,吵闹不已。 这时,紫衣男子出声了,依然是那满不在乎地神情外加一丝慵懒地嗓音“怎么这么冲动,我还没将话讲完呢!” 那名被点穴的男子叫嚣道:“好,好!今天你与我们铁掌帮为敌,他日必定要你为今天地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这位老兄果然够彪悍,被人点穴了还能搁下狠话。只是,今天自己还处于劣势,怎言他日之优势? 紫衣男子轻笑了声“你先听我把话讲完再大呼小叫吧。你那名兄弟并不是上官姑娘打伤,而是有人看不惯他出言调戏,一时忍不住而出手。” 陶篱竹微倾着头,上官姑娘应该是那名青衣女子,而他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某一上官姑娘的粉丝看不惯自己的偶像被人调戏,所以出手教训调戏之人。 被点穴的男子闻言沉默,而另外两名男子听了忍不住出言反驳:“你凭什么要我们相信你说的话!” 紫衣男子微笑不变,风度依然“你们大可认真地验一下你们兄弟身上的剑伤,看一下是不是雁行派的天羽剑法。” 那两名男子面面相觑,他们都转过头来看着被点穴的男子。被点穴的男子一脸茫然。看样子,他们真的没留意他们兄弟身上的剑伤是何派剑法所致,而是听从了流言飞语,兴冲冲地跑来寻仇了。 其中一名男子语气弱弱地问:“那伤我们兄弟的是何人?” 紫衣男子一脸神秘的说:“这个嘛,可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验出伤你兄弟的是属于何门何派的剑法了!” 听了紫衣男子的话,三人顿时没了刚才那嚣张的气焰。 紫衣男子面露微笑地对三人说:“现在可以放我们离去了吧?” 那两人对视一眼,再将视线转向被点穴的那名男子,然后其中一人微不可即地点了点头。紫衣男子笑笑地和那上官姑娘转身,准备离去。 “慢着,穴道”被点穴的男子脸色微郝地大喊。 紫衣男子闻言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被点穴的男子,过了几秒,施施然地说:“可以了。”说完就转过身,和那上官姑娘转身离去。 被点穴的男子听了他的话怔了一下,随即动了动手,果然可以活动了。那名男子活动了几下双手,再看向另外的两人,陶篱竹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畏惧。愣了一会儿,该名男子就同另外两人转过身,朝着与紫衣男子相反的方向走了。 陶篱竹看着哄然散场的人们,叹了一口气,还以为可以看场好戏呢!她懊恼地看着从茶坊门前走过的三人,黑玉般光华灵动的美目转了转,随即从身上翻出一块拇指般大小的碎银。 瞄准! 扔! “啊”刚才被点穴的男子捂住后脑大声尖叫,他转过身,看了看地上的碎银,朝着隔了十多步的紫衣男子怒骂:“我们都已经放你们离去了,为何还要出手暗算?” 第九章相扑大赛 之前听到尖叫声,紫衣男子已轻微地转了一下头,当他听到那名男子的质问,便转过身,朝着那名男子的方向走过去。他边走边微笑地看着那男子说:“出手暗算之人并不是我。”说话期间还用那迷人的凤眼往陶篱竹所在的地方扫了一眼。 陶篱竹连忙把前倾的身体缩了进去。被发觉了?不会吧?他脑袋后面又没有长眼睛!停了一会儿,她将头悄悄地探出一点,望了下去,紫衣男子没有再看过来了。 陶篱竹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刚才那一眼应该是他无意之中看过来的吧?这样想着,她慌忙坐正了身子,光明正大地望向街道,好整以暇地继续看戏。 那名男子显然很生气“虽然我们武功不及你,但也由不得你如此戏弄我们!今日,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跟你打一场!” 尽管那男子不顾生死地搁下狠话,紫衣男子仍然微笑以对,风度依然“兄台若是想与在下比划,在下理应奉陪,不过”他停顿了一下,那双迷人的凤眼状似无意地扫过陶篱竹所在之处,接着继续说:“就会陷入某些好事者地陷阱了。” 二楼的陶篱竹愣了愣,呃?怎么听起来好像在说她啊? 那名男子显然没把紫衣男子的话听进去,他怒哼道:“哼,你不用如此惺惺作态,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就“铮”地一声拔出剑来。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你也不想想,我们用得着暗算你吗?况且,有人会用银两作暗器?”久未出声的上官姑娘怒骂道。 正气在头上的男子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但他仍然不服气地说:“谁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语气明显地软了下来,声音明显地小了下来。 紫衣男子微笑地对那男子说:“你们还是快点回去检查一下你们兄弟究竟是被何人所伤吧!要不,再迟一点你们就找不到人报仇了。” 那名男子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色,转瞬又消失了。他恨恨的对紫衣男子说:“今天就放过你,下次不要被我看见,否则绝不轻饶!”说完就同另外两名男子急急脚地走了。 陶篱竹哀叹,就这样完了? 紫衣男子盯着那三名男子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潇洒地转过身,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看向清乐茶坊二楼临街窗边,陶篱竹所在之处,唇边露出了一丝玩味地笑容。然后就同那上官姑娘施施然地走了。 陶篱竹不确定刚才紫衣男子转身时扫过来那一眼是不是在看她,因为他的动作是如此地流畅,看不出丝毫停顿。她压下了心中的疑虑,直直地盯着紫衣男子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还愣愣地看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将探出去的身子收了回去。 坐回来后,又愣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发现越歌正在以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当下被雷到!她,她完全忘记了越歌的存在!她伸手抹了一下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这越歌,存在感太低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陶篱竹发现越歌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如果是涉及到医术之间的问题,她还可以自动自觉地说多两句话;平常间的话题,除非指名道姓地提问,否则她不会蹦一个字。 刚准备动身走的两人发现已到了中午时刻,思量了一番,便决定在此用餐后继续逛街。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再稍作休息,付了饭钱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两人东荡西逛,看的东西不少,收获也多。 行行走走间,发觉路边行人都向一个方向涌去。随手捉了个行人来问,原来今天在护国寺南高台露台有场相扑比赛。 在现代,陶篱竹也有亲到现场观看过日本人的相扑比赛,除了对相扑选手有那么一点儿的心理障碍之外,平心而论,相扑比赛是非常精彩地。只不知道古代的相扑是如何模样的,如此想着,便随大流走去护国寺南高台。 刚进了护国寺的范围,便听见在南边传来一阵阵的喝彩声。看来,相扑已经开始了。举步走向南高台,远远地便看见高台上有两个搏击的身影。台下面黑压压地一群人,人声鼎沸,喝彩连连。 观看的人实在太多了,陶篱竹不想与人挤压,便与越歌找了个可以望见高台比赛而又比较不拥挤的地方。 站在这个地方看向高台,只可以见到比赛人的身影,而瞧不见比赛之人的容貌。陶篱竹观察了一下高台周围,看见一些专门设定的位置坐着许多锦衣华服之人,看来是供那些达官贵人坐的。每个时代都会有人拥有平民所没有的特权,或因有权,或因有财,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听周围的人讲,护国寺南高台露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行一次相扑比赛。组织者预先挑选好高水平的选手,那些选手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高手。而为了活跃气氛,也会接受现场的报名,赢者会获得丰厚的奖金。 正问着,远处高台下的人群已发出一阵阵尖叫声和喝彩声。看上高台,赢了的人已退下去休息。紧接着又有两人上台比赛,走上台的两人身材高大魁梧,**着上身,走进高台中间的圆圈内。两人同时半蹲,伸出双手。裁判一声令下,两人都迅速向前,互相抓住对方腰带,不断地拉扯,同时用肩膀不断地碰撞对方。 激烈之处,现场的观众热情喝彩,大声欢呼。陶篱竹只觉全身血液都沸腾了,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万人体育馆中,台上比赛的人是自己。比刚才更激烈的一阵欢呼传来,陶篱竹看上高台,一人正跌坐在地上,胜利的那人正向现场观众热情地拱手,然后气昂昂地退下高台。 比赛仍在继续,接下来出现在高台的那人有着现代日本相扑手的体型。他一出场,全场观众发出一阵阵惊叹。陶篱竹从周围的人处了解到,此人是这一年来的常胜冠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那人率先走进圆圈内,半蹲下来,双手扶住膝盖。紧接着另外一人终于上台了,观众们的呼声更加激烈了,只是那呼声中饱含着难以置信。 陶篱竹也觉得高台上的视觉冲击十分强大。 后上台的那名男子与先前的那些相扑手不一样,他穿戴整齐,无论是从体型还是气质来讲,他都不符合相扑手的条件。特别是他跟有着现代日本相扑手体型的那人站在一起相对比,总令人觉得他会一推就倒。 那名男子缓缓地走进圆圈内,没有任何的动作,垂手站在那里。 陶篱竹聚精会神地盯着赛场。在旁人看来,这似乎是一场不用比就能分出胜负的比赛。但她却不这样认为,多年的比赛经验令她清楚地知道:越是看上去实力悬殊的参赛者,比赛过程就越精彩绝伦,而结果也总会出人意料!对于这场比赛,她十分期待。 一直沉默的越歌此刻扯了扯陶篱竹的衣袖,密切注意高台动静的陶篱竹分神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话,随即又将头转向高台。 “我们回去吧。”越歌一板一眼的声音。 “为什么?”陶篱竹随口应答。 “”陶篱竹等了半晌也没听到越歌的回答,于是艰难地将视线从赛场中转回来,看向越歌。同时又用余光瞄着高台上的赛况。越歌木然的脸上微红着,透出一丝急切。她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这比赛没什么好看地。” 看到现在才说不好看?有猫腻! 陶篱竹正想出言调笑,整个南高台突然响起了如雷般的尖叫和喝彩,杂乱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兴奋,几分难以置信,几分惊叹。 陶篱竹忙把头转向高台,只见那庞然大物已被推倒在地,而那名男子正向着周围的群众热情地挥手致意。果然不出她所料,那男子是一匹黑马! 当陶篱竹还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台时,越歌已急忙忙地拉住她的手,欲将她拖离南高台。 还未反应过来的陶篱竹就这样被越歌拖着。正转头想询问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吵杂的空中突然传来了一把清爽亮澈的声音,如流云在夜空中渐渐散开般清澈舒爽,如瀑布从高处飞落那般清亮透彻。那声音中还夹杂着掩饰不了的兴奋“小歌!” 第十章光美男 正拖着陶篱竹急步走的越歌听到了声音,步伐变得更快了。 那把清爽亮澈声音继续叫喊着“小歌,别走!小歌” 陶篱竹转头看去那个正在高台上挥舞着双手大声呼喊的男子,他口中的“小歌”指的是越歌吗? 围着高台周围的观众看到获胜者在台上大声呼叫,全部转过头来看看他所呼喊的人究竟是谁。一时间,吵杂的场地议论纷纷。 越歌无视叫喊声,拖着陶篱竹继续加快脚步。 “越歌,台上那人好像在叫你耶”陶篱竹一边走一边看着越歌说。她既要分出精力跟上越歌的步伐又要用余光留意台上男子的举动。越歌依然像没听见一般急步快走。 陶篱竹从余光中看见那男子从高台上施展轻功飞驰过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停在她两人的前面。急走地两人赶忙停下脚步! “小歌,真的是你!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就走?”清爽亮澈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指责,有的只是浓浓地担心。 陶篱竹这才看清楚眼前男子的模样。此人仪表堂堂,面目英秀。如白杨般挺拔清朗,双眉如剑,目若朗星,鼻梁高挺,嘴唇微薄。整个人看上去英俊潇洒,神采飞扬。 陶篱竹忍不住暗暗赞叹:好一个阳光美男! 这时传来越歌毕恭毕敬地声音“师兄。” 听到这个词,陶篱竹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一拍,半刻,才侧身讶异地看向旁边的越歌。只见后者站直身体,双手下垂,螓首微垂。 “小歌,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跑出谷了?我和师傅都很担心!”阳光美男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深邃的双目露出浓浓地担心,这个有点忧郁的表情在他做来却显得异常协调。阳光中带着一点忧郁,仿佛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沉默半晌后,越歌低低说道:“是师傅叫你出谷来找我?” 阳光美男点点头“师傅说你不知世情,怕你被人欺负,所以命我出谷找你。” 越歌听了,依然低垂着头,不置一词。阳光美男好像预知她的反应一般,没期待她能搭话,便自顾自地说下去“出谷后我找了很多地方,现在终于找到了你!我也可以向师傅复命了,我们回谷吧!” 低着头的越歌终于抬起头,看了她师兄一眼又低下头“我,我还不想回去。”声如蚊呐。 “为什么?”阳光美男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回谷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什么会拒绝? 越歌继续低着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阳光美男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会说出答案。 陶篱竹纳闷地看着沉默一言的两人,难道这就是他们俩平时的相处方式? 半晌,越歌抬起头,看了她师兄一眼,用手指着陶篱竹“我还要帮她疗伤,不能回谷。” 阳光美男这才注意到陶篱竹的存在,他讶异地看着陶篱竹,不明白为什么对面会突然蹦出一个人来。看着他错愕的表情,陶篱竹都快郁闷死了。 阳光美男盯着陶篱竹好半晌,才收起了讶异的神情,接着对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他的笑容如正午太阳般炫目耀眼,让人瞬时移不开眼。陶篱竹被他阳光般的笑容所感染,坏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陶篱竹注意到高台那边的群众还在密切地注意着她们之间的一举一动,接下来的比赛也暂时停止了。她轻蹙眉头,开口对两人说:“换个地方说话吧!” 阳光美男也发现了场上诡异的气氛,他站前一步,拱拱手,微笑着朗声道:“多谢各位乡亲的捧场,刚才的比赛就当作是在下感谢乡亲们前来观看的回礼吧!” 说完就与陶篱竹越歌两人离去。场上的观众没有丝毫反应,只愣愣地看着他们三人离去。半晌,观众们才反应过来,吵杂地声音慢慢地响起,暂停的比赛又继续开始了。 一路上,阳光美男的声音不断响起,全都是问越歌的情况,越歌全都简简单单地一笔带过。阳光美男也不甚在意,依然热情不变地继续询问。 “多谢姑娘收留越歌。”阳光美男感激地对陶篱竹露出了一个灿烂地笑容,高兴地说道。陶篱竹讪讪地笑了下,并不应答。是夜晚收留越歌的,不关她的事。 “在下楚冰澈,敢问姑娘芳名?” 笑容依然阳光灿烂,陶篱竹被他的笑容耀花了双眼,没有留意他的话。楚冰澈好耐性地重复一遍。 听清楚他问题后,陶篱竹艰难地开口:“夜晚。” 听到这个名字,楚冰澈愣了一下。随即他便反应过来“你的名字非常特别,以后我就叫你小晚吧!” 陶篱竹的嘴角抽搐了下,道了声“谢谢”她刚开始知道这楼主名叫“夜晚”时,她可是愣了好半天。 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阳光帅脸,陶篱竹吓了一跳,然后很没志气地脸红了、心跳加速了。楚冰澈依然以他那阳光笑容乱人心智“你在想什么呢?问你好多遍了,你都没反应。” 她从他的笑容中脱离出来,讪讪笑道:“没什么。”还能有什么,就是她现在那名字呗!“对了,你问我什么?” “我想你收留我。” 闻言,陶篱竹顿时感觉到自己满头黑线,他既不是猫也不是狗,怎么听他的语气像是被人遗弃一般!看着他恳求的目光,陶篱竹头上的吒嗔恕k庋娴模娴暮芟瘛?br> 陶篱竹点头答应,她住的地方那么大,多一个人住的地方还是有的。 三人刚踏进府里,楚冰澈就开口问陶篱竹要纸笔墨。 陶篱竹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便开口询问“你要这些干什么?”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写信给师傅报平安,说找到越歌了呀!” 陶篱竹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图。一旁沉默着的越歌踌躇了一会儿,艰难地对着楚冰澈开口道:“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师傅我身在的地方?” 楚冰澈一脸迷茫“为什么?”刚说完,心念一转,便笑着应好。 陶篱竹随便找了个侍女给楚冰澈安排住处,然后同他俩分别,自己就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疏竹园。进了屋子,她连忙赖在床上不愿起来。 回想起这一天的经历,陶篱竹忍不住轻笑出声。笑了一会儿,转瞬又为这具身体的健康情况忧心,才逛了一天街,全身就好像散了一样,看来她要捡起现代的武功继续练才行。不过,不知道这具受伤严重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强度大的训练呢? 转瞬她又想到越歌和楚冰澈这对师兄妹。两人的性格真是截然相反啊!越歌的态度十分古怪,不单是对她师兄,还有对她师傅! 还在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第十一章奇怪规定 陶篱竹已经猜到来者是何人,于是依然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她打了个哈欠,然后才疲倦地开口道:“进来吧!” 外间的门“嘎”的一声开了,等了一会儿便听到轻微地脚步声“楼主,我说您怎么一回来就躺在床上呢?”玉露娇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边。陶篱竹没有睁开眼,以懒洋洋地声音道:“我太累了。想不到这街市竟如此地大。” 玉露娇笑一声“哟,今天早上您还兴奋得直嚷嚷呢!这样就说累了?” 陶篱竹睁开了眼睛,嬉笑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临安的街市竟如此地大!” 停了一会儿,她想起了楚冰澈,于是便将收留他的事情告诉了玉露。玉露听了点点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陶篱竹听了玉露的话十分不解,于是便开口问道:“为什么?” 玉露笑笑道“这是我们楼里的规定。” 陶篱竹疑惑地看着玉露。 玉露笑笑道:“我们楼里有规定,任何时候,对灵蝶谷的人要以礼相待,视为上宾。” 听到这,陶篱竹脑中猛的一闪,似乎有什么地方明了了,又似乎有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这奇怪的感觉只持续了一两秒,很快她便被其他方面吸引过去了“灵蝶谷有什么特别吗?” “倒不是说有什么特别的。灵蝶谷是神医逍遥子隐居的地方,” 陶篱竹点点头,她从情报上知道这个神医逍遥子,听说是一个怪异的老头子。 陶篱竹再和玉露聊了几句闲话,便叫人准备了热水沐浴。洗完后连晚饭也不吃,就急急忙忙地上床睡觉去了。头刚沾枕,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在小鸟优美的啼叫声中,陶篱竹神清气爽地起床了。梳洗完毕,刚坐下来准备吃早餐的时候,越歌就踏进屋里来了。 陶篱竹一脸讶异地看着她“你怎么过来了?我还没吃早点呢!刚想吃完才去你那里泡药浴。” 越歌木然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情,她呐呐地说:“药浴迟点泡也可以。”说完便随便找张椅子坐下来了。坐在圆桌后的陶篱竹奇怪地看着越歌,心中纳闷:她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很快,陶篱竹的疑问便得到了解答。 越歌前脚刚到,楚冰澈后脚就来了。 他一进屋就噼里啪啦地朝着越歌说:“小歌,小歌你怎么一大早就出来了?我还去你那边找你呢,幸好路上有侍女说你来这了。” 正在吃着东西的陶篱竹吓了一跳,她放下手上的筷子,抬头看向越歌,只见后者眼中微微露出痛苦地神色。再看向楚冰澈,他在越歌附近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面朝着越歌又张开嘴巴噼里啪啦地说起来了“昨晚那局棋子我们还未下完呢,不如待会我们再继续下吧!你都不知道,你不在谷中的日子我多难受,有多想念你”陶篱竹点点头,很好很强大。完全当她没到。 陶篱竹轻咳一声,楚冰澈这时才发现陶篱竹在这里。他对着陶篱竹露出灿烂地笑容“小晚,早啊!我昨晚有来过找你,不过侍女说你休息了。” 看着他耀如烈阳般的笑脸,陶篱竹顿时无语。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终于深刻地理解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便不再理他,拿起筷子吃面前的早餐。 楚冰澈的注意力显然没放在她身上,他继续对着越歌噼里啪啦地轰炸。陶篱竹边吃早餐边用眼睛瞄着两人。看着面露无奈,眼透痛苦的越歌,她终于知道越歌了为什么要离开灵蝶谷。如果每天对着这样轰炸的人是她,她绝对会崩溃!绝对会逃离! 这样想着,陶篱竹突然有点同情越歌,过去的十几年她都是在这样地轰炸中渡过的吧?!难怪她的性格如此冷淡,表情如此木然。对着一开口就噼里啪啦的人,能有丰富的表情那可真是奇迹!她能忍受了十几年才偷偷出谷,只能说明她忍耐力非常好。 “小晚,是真的吗?”正对着越歌轰炸的楚冰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陶篱竹开口询问,脸上有掩盖不住的遗憾。 陶篱竹刚才正在魂游太虚,根本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她茫然地看向他俩,只见越歌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祈求,陶篱竹不自觉地点点头。 楚冰澈看见她点头,顿时像失去水分的鲜花一般,恹了下去;而越歌则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陶篱竹完全搞不清状况,不过,看情形肯定是帮越歌逃过一劫了。 楚冰澈坐了一会儿就一脸失望地告辞走了。这时,越歌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失去力气一般软坐在椅子上。 陶篱竹以同情的目光看着越歌,心叹:可怜的孩子!竟被逼迫到这种地步。难怪昨天在南高台想快点逃走,都怪她自己!想毕,对越歌越加地同情和内疚了。 第十二章重要线索 如烟般轻柔和煦的微风拂过院落,风中飘来了淡淡的花香 泡在药池里,陶篱竹忍不住出口询问“你师兄在谷中也是如此对你?” 正在看书的越歌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陶篱竹在问什么,愣了愣,接着才迟钝地点点头,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恐惧。 陶篱竹眼瞧越歌木讷的脸中透出一丝丝的恐惧,心中大为不忍。看来,越歌真的被摧残得很厉害,一说起这个话题她就露出一副惧怕的表情。于是陶篱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可以继续练武功吗?” 这个涉及到专业地问题马上吸引了越歌全部注意力“只有你坚持泡药浴就有机会恢复三成的功力。” 陶篱竹抹了一下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她的问题地答案在“是”与“否”之间选其一,越歌却蹦出那么长的一句话。这越歌,话题只要涉及到她的专业,就像换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她还真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医生! 从越歌处出来,陶篱竹原本想直接回去疏竹园。心念一转,便唤了个侍女带自己去楚冰澈的住处。她作为浣纱楼名义上的主人,是应该要去看一下客人对住处是否感到满意地。 拐了几个弯,进入了一条两边都栽有高大树木的大道。走到尽头,出现了一处院落,院门上书写着“观松院”三个大字。 踏进院门,便看见楚冰澈坐在院中凉亭里。他面前摆着一副棋盘,他一时手执白子,一时手执黑子。竟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陶篱竹走近亭子,停在楚冰澈身边看他下棋。他正认真地思索,并没发现陶篱竹的到来。 在现代,陶篱竹倒也学过几年围棋,不过她不喜欢学这种极伤脑筋的棋艺。当初学围棋是在她爷爷威逼利诱之下,迫于无奈之举。学了几年,她的棋技还是在初级水平,她爷爷气得直跳脚大骂她笨,然后他对陶篱竹便失望了,从此不再逮着她下棋。她也乐得不用再伤脑筋,从此她的围棋培训就不了了之。相对围棋来说,她倒是喜欢下五子棋。 回过神来,发现楚冰澈正微笑地看着她。她笑笑当作打招呼,然后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小晚会下棋吗?”楚冰澈笑笑地问。 “会一点点,不过很渣!” “有没有兴趣和我下一盘?” 陶篱竹忙摆摆手,她知道自己的水平,不想丢人现眼。她忙转移话题“住得还习惯吗?” 楚冰澈点点头“很好,谢谢。” 陶篱竹不好意思地接受楚冰澈的感谢。她是慷他人之慨。 “越歌的医术很高明呢,你是她师兄,你的医术更了不起吧!”没话找话。 岂料一直笑脸迎人的楚冰澈听了陶篱竹的话后,脸上竟露出几分严肃。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道:“家师的医术登峰造极,越歌也学得家师真传地八成,而我只学得三分还不够。” 陶篱竹咂舌,太夸张了吧!用得着那么谦虚吗? 楚冰澈瞧陶篱竹一脸的不相信,便接着说:“我从小不喜欢学医术,所以只学了一些基本的皮毛。我喜欢博弈和研究巫术。”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刚刚还有点严肃的脸瞬间绽放出绚丽的光彩,让人深陷他夺目的光彩之中,顿时移不开眼。 “巫术?”陶篱竹心中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 “对,巫术就是方术。分为黑巫术和白巫术,黑巫术通常以诅咒和巫蛊为主。要进行诅咒,施术者必须以自己的生命力或灵力作为诅咒的力量来源召唤恶灵或邪灵;而白巫术通常以赞美神明和向神明祈福为主。我研究的主要是资酰庸攀楹褪导醒罢乙恍椒g雌瞥┦跽叩刈缰洹!?br> 他兴高采烈地说着,连陶篱竹都不禁沾染了几分他高兴地情绪。 “如此说来你不就是巫师?” 楚冰澈闻言,露出腼腆的笑容“我只不过是对这方面有兴趣而已,不是什么巫师。” 陶篱竹听了他的话后觉得十分好笑,这两师兄妹的性格虽然截然相反,但也算有个不是共同点的共同点呢!一个对什么事都很木然,除了医术;另一人就对什么事都很热情,除了医术。 停了半刻,陶篱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对巫术这种灵异的事物有研究,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灵魂交换’或是‘灵魂附体’之类的?” 楚冰澈顿了顿,阳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严肃,他紧紧地看着陶篱竹,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会问这些?” 陶篱竹拿起石桌上的棋子,避开他的目光,状似无意道:“我听人说过这种情况,觉得好奇便想多了解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楚冰澈神情一松,微笑道:“‘灵魂交换’和‘灵魂附体’可是大忌,以后你在别人面前不要随便提起。” 陶篱竹慢慢地点了下头,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听你这么说,可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楚冰澈凝神半刻,才点点头“这些都是违反天命,触犯冥界律例的邪术。一般人不会轻易尝试。” “为什么?” “因为这些邪术扰乱了冥界的秩序,所以凡是施了这类邪术,死后在冥界会遭到严厉的处罚,轻则永不超生,重则魂飞魄散。” “这么说来这里还是有人会这类邪术?” 楚冰澈摇摇头“我只是在古书上见过类似的描述,现实中倒真的没有见过人使用过这类邪术。不过” 陶篱竹忙开口问道:“不过什么?” 楚冰澈笑笑“传闻噬魂教教中有一古卷,记载着是‘灵魂附体’的全过程。还有,听说悠然山庄有一上古灵物,通过灵物可以达到‘灵魂附体’的目的。” 陶篱竹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名字。犹豫了半晌,她才开口道:“如果有一个人,她醒来后突然发现自己的灵魂附体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冰澈闻言,紧蹙剑眉,沉吟了半晌,他才慢慢的开口道:“这是什么人?小晚你认识她?” 陶篱竹笑笑“我只是假设有这么一个人,有这样一种情况而已。” 楚冰澈摇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有人对她施了‘灵魂附体’之术,也有可能是她是被人下了符咒。不过” 陶篱竹紧紧地捉住桌下裙摆,颤声问道:“不过什么?” 楚冰澈看了陶篱竹一眼,肃然沉声道:“‘灵魂附体’之术具有不可逆性,而且施者死后还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随便施此术。所以,倒是被人下了符咒这可能性最大。” 陶篱竹还想继续问一下有关符咒的事,但也怕问得过多会引起怀疑。告辞了楚冰澈,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躺在在窗边卧榻上,望着窗外青翠的绿竹,慢慢地消化着楚冰澈的话。“符咒?”回想起密室中摆设的阵法,果然这跟自己的无故穿越有关?!“噬魂教,悠然山庄”这是十分重要线索,回头她要好好的查一查关于噬魂教和悠然山庄的事。 第十三章润肤 陶篱竹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常常去楼中书库翻阅有关“灵魂交换”、“灵魂附体”符咒之类的古书,遇到不会的古字和不理解的地方,时不时询问楚冰澈。楚冰澈为人心思单纯,他以为是陶篱竹对这方面有兴趣,便很热情地替她解惑。 而陶篱竹通过一个多月连续不断地泡药浴,身体质量好了很多。她常常瞒着浣纱楼中的人,暗中练回自己在现代的武功。 只不过,越歌口中所说的会恢复三成功力完全没有实现。问了越歌个中原因,越歌也检查了一番,只说原理上是可以恢复,而且现在身体也具备这个条件,但却说不出来内功不能恢复的确切原因。 对于这个问题,陶篱竹倒是不太在意,毕竟她只是一缕异时空的灵魂,无缘无故地进入到夜晚的身体,没发生什么排斥之类的不良反应已经是偷笑了,她不能将夜晚原来的功力接受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早饭后,陶篱竹循例去越歌那里泡药浴。去到沁心苑时发现越歌正在院中摆弄药材。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陶篱竹发觉越歌在医术方面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她会因为医书上一个不大详细地注解而反复地试验,然后将不足的地方补上,以求尽善尽美。 她看到陶篱竹后,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抬头说道:“昨天忘了跟你讲,以后都不用再泡药浴了。” 听到这句话,陶篱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越歌奇怪地看了眼陶篱竹,心中疑惑:明明说得很清楚了,她也听到了,为什么还要摆着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重复确认? 陶篱竹的确是听到了,只不过这一个多月来,她常常来越歌这报到,已经养成习惯了。突然告诉她明天不用再来,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要知道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半晌,陶篱竹哭丧着脸说:“你是说我以后不用再来你这泡药浴了?” 越歌点点头,看着陶篱竹一副哭丧脸,便接着开口问道:“你不开心?”不用泡药浴就代表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为什么还不开心? 陶篱竹点了点头,然后撇撇嘴“我会不习惯的。而且,我发觉泡了药浴之后皮肤越来越光滑细腻了。”任何时代,任何空间,女人爱美的心都不会变的。 越歌了然地点点头“我配的药中有活肌美肤的作用。”说完后瞧见陶篱竹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凝思一会儿,犹豫地说:“其实很多草药都有这种效果” 越歌的话还未说完,已被陶篱竹打断“你是说有很多草药有这种效果?” 越歌点点头,说:“就像是” 越歌还未说出那草药的名字,陶篱竹已经挥挥手打断她将要说出的药名。 “既然有这种草药,那你会将这种草药的精华提炼出来么?嗯,就是”陶篱竹斟酌了一下语言,一时间竟发现找不到适当的词汇,她懊恼地想道,不知道跟越歌讲润肤乳、润肤露她能不能听懂“就是把草药弄成固体状或液体状,但是要活肌美肤的效果不变,最好还加上美白效果的。” 陶篱竹不知道她这样表达越歌能不能听明白,她说完后张着闪闪发亮地美目看着越歌,一脸的期待,中医博大精深,区区的润肤美白算得了什么! 只见越歌不置一词,只紧紧地盯着陶篱竹看。后者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不会是做不出来吧? 陶篱竹终于抵挡不住越歌“殷切”的目光了,开口问道:“该不会是不能做出来吧?”越歌摇摇头,看到她摇头,陶篱竹也不敢高兴得太早,她怕越歌会蹦出一个“但是”来,害她空欢喜一场,所以,还是决定问清楚“那你那副表情是?” 越歌以一副很严肃地表情看着陶篱竹,后者看着前者木讷的脸上出现严肃的表情,小心肝瞬间凌空吊起,仿佛只要越歌蹦出一个字,这心肝就落入万丈深渊,跌个粉碎。两人互瞪了一会儿后,越歌才慢慢地开口道:“我在想”越歌说出这三个字时,陶篱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当听完越歌整句话时,她当场石化! 越歌说:“我在想你皮肤已那么白皙,为什么还要加美白效果呢?” 陶篱竹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越歌端着如此严肃的脸,说出的话是如此的无厘头。看来,越歌有说冷笑话的潜质。 石化了好半晌,陶篱竹才反应过来,她又忘了自己不再是有着小麦肤色的陶篱竹,她现在的身份是有着白皙肤色的夜晚。她在心里叹了一声,虽然对着这张脸已经一个多月了,但她老是忽视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她的灵魂才能回到有着小麦肤色的陶篱竹身上呢? 越歌疑惑地看着陶篱竹,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瞬间的时间,陶篱竹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几变。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突然没精打采的样子。不过,这句她没说出来,她怕说了陶篱竹的脸色更差了。 陶篱竹摆摆手,无精打采地说了句“没事。”随即,又恶狠狠地加了句“我依然要美白效果的!” 越歌被她前后极大地反差吓了一跳,但是她还是很尽责地接着问下去“那你要什么香味的?” 陶篱竹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坏心情一扫而空“还可以加香味?” 越歌点点头。陶篱竹听了嘴巴都合拢不上了“我想要薄荷味的,可以吗?”薄荷味清清凉凉的,闻起来最舒爽了。 越歌点点头“过几天给你。” 又聊了一会儿,有个侍女急急忙忙地从苑外走进来,朝着陶篱竹急声说:“楚公子来了!” 陶篱竹闻言,脸色一变!身躯微僵!她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地围着院子打转,准备找地方躲起来。 第十四章恐怖美男 其实不能怪陶篱竹那么大反应,因为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陶篱竹完全看清了楚冰澈的“真面目”他的破坏力加恐吓力会连许多人都自叹不如,就连陶篱竹这个自诩为“天下第一小魔星”的人遇上了楚冰澈也乖乖地闪一边去。 现在,楚冰澈在她心中阳光美男的形象也彻底被推翻了。美男还是美男,不过不再是阳光美男,而是恐怖美男。 这一个月发生在她身上的惨痛经历让她终于真正地明白到:为什么之前木然的越歌一见楚冰澈就会露出痛苦外加恐惧的表情。之前的猜测在她知道了事实真相后根本不值一提。 其实这事还要怪她自己,随着她跟楚冰澈越来越深入地探讨巫术和“灵魂附体”之类的话题后。令楚冰澈以为他找到了一个知己。麻烦来啦!他不再找越歌了,他不再对着越歌噼里啪啦地轰炸了。他换了个对象,每天他都按时按候地对陶篱竹噼里啪啦地进行轰炸。 其实,对于陶篱竹来讲,被他轰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还可以趁机转移话题,再问问与“灵魂附体”有关的事。但最恐怖的事是:他会对自己施咒!虽然是一些走着走着会突然扑倒在地或是双手双脚不听自己控制乱走乱动之类的小咒语,但次数多了还是很心惊胆跳地。 她最害怕她上厕所时被他施展扑倒在地的咒语,结果搞到她上厕所时特别迅速。她最害怕她在竹林练功时遇到他在那里捉虫子,结果搞到她每次练功时都偷偷摸摸地溜到其他地方练。她最害怕其实现在她最害怕的是见到他! 好!既然是她先主动“勾搭”他的,她被他青眼有加地“看上”了,她也认了!但,但最可恶的是,事后他会对她露出灿烂地笑容说:“小晚,小晚!我又发现了一种可以解开某某咒的方法了,算起来解开这咒的方法已经达到二十多种了,谢谢你哦!”天,他说这话不是狠狠地打击了她弱小的心灵吗? 对,没错!他已经将她当成了解咒的实验品了,陶篱竹还非常害怕哪一天他心血来潮给自己下一个毁容之类的咒语,她可怎办?所以,现在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提醒侍女,只要一发现楚冰澈的身影要立刻通报。 当陶篱竹在急急忙地找藏身地方时,越歌还很悠闲地摆弄着自己的草药,与之前一见楚冰澈就急急脚逃跑、脸上露出痛苦地神情截然相反。见此情形,陶篱竹心中那个恨啊!但她欲哭无泪。 当初她怎么会觉得楚冰澈阳光帅气呢?他的内心根本是很黑暗的,他是一个披着天使衣裳的魔鬼! 正在急急转的陶篱竹准备进药房时,苑门传来了楚冰澈清爽亮澈地声音“小晚,我刚才去疏竹园找你了,原来你在小歌这里!你急急脚地要去那里?” 闻言,陶篱竹停住脚步,全身僵硬! 楚冰澈快步地走到陶篱竹面前,扬起灿烂地笑容,看着她说:“咦?小晚,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要我帮你看一下吗?” 陶篱竹不自然地笑了下,嘴角还微微地抽搐“我没事。太阳太猛了,可能有些中暑。” 楚冰澈听了她的话,仰起头看了看天,一脸的迷惑不解,今天明明是阴天,那里来的太阳?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半眯着眼睛,荡起一张笑脸。 这笑脸如阳光般明媚,但,看着他这样的笑脸,陶篱竹头皮一阵发麻。虽然他这样笑很好看,但这样的笑容带给她的通常都是不好的预感。 “小晚,我告诉你哦”陶篱竹最怕他这样的开场白,因为凡是他以这样的语言作为开场白,下一刻她就会遭殃。所以,她决定不给机会他开口。 “呀,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没做,我先走了。”一口气说完就立即转身,准备快快地逃离现场。刚动了一下,便发觉自己的手臂被楚冰澈紧紧捉住了。楚冰澈刚劲有力的手源源不断地将掌上的温热透过她薄薄的衣衫从手臂上传到她的心底,她的脸上立刻像火烧一般,心慌中手忙脚乱地不停挣扎。 “你要做什么急事?你还未听我把话讲完。”楚冰澈不折不挠,依然没有松手的迹象。 陶篱竹极力忽视手臂上温热的触感“那个,你留着下次再跟我说吧。你有什么事找越歌也可以。” 正在摆弄药材,完全无视他俩动静的越歌听到陶篱竹的话,双手瞬间停在半空,手上还抓着一根不知名的草药。她僵硬地抬起头看向陶篱竹,眼中露出一丝幽怨。陶篱竹完全无视越歌杀人的眼光,总不能老是她遭殃啊!虽说越歌也遭殃了十几年。 “下次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小歌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跟她说。” 听到他这句无头无尾的话,陶篱竹停止了挣扎“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楚冰澈脸上露出一丝不舍“我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跟你见面。” 听到他的话,陶篱竹黑玉般的美目倏地一亮,瞬间又黯淡下来。如此来回几次。她现在心情非常矛盾,以致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了“你要走了?” “嗯”感觉到陶篱竹的颤抖,楚冰澈松开了捉住她手臂的手,改为揽住她圆润的肩“今天收到师傅的飞鸽传书,要我去办一些事。师命难违!小晚,我走了之后你会不会想念我?” 陶篱竹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了几下头“会,会!”会才怪! “真的?”楚冰澈好看地双眼露出掩盖不住的愉悦,高兴地反复问。 看着他因为高兴而笑得越加灿烂的俊脸,陶篱竹不禁为刚才心里所想的小小地鄙视了一把,刚想说出实话。猛然惊醒:这家伙是披着天使衣裳的魔鬼,是一个“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恐怖美男。自己已经上过他几次当了,不要被他美色迷惑,虽然这段时间他帮助了自己非常多,但为了未来幸福的生活,坚持说谎! “真的。我一定会想念你的,你就安心地帮你师傅办事吧!” 听了陶篱竹肯定的答案,楚冰澈十分高兴,他兴奋地搂住陶篱竹说:“小晚,我也会十分想念你的。” 陶篱竹干笑地点点头。 楚冰澈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便不再纠缠陶篱竹了,他轻轻地放开了她,陶篱竹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楚冰澈将头转向越歌,露出硕大的笑容“小歌,师傅叫你与我一同走。” 刚刚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的越歌听了他的话,瞬间苍白了脸。陶篱竹看了心里暗笑。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这一个月来她过得太惨了,越歌过得太舒服了!怎么的也要轮着来啊!她就是看不得别人比她过得舒服。 越歌默然地站在那里,心里瞬间想了几百个理由推辞。陶篱竹站在一边心情轻松地准备看戏,她看着越歌,心里同情地暗叹:可怜的孩子!放心吧!我会给你找最好地高僧帮你超度地,阿弥陀佛! 过了好一会儿,越歌才慢慢地出声“我不能走,我还要帮夜晚配药。” 闻言,陶篱竹才想起刚才的确要越歌帮她配“美白润肤乳液”于是急忙收起看戏的心态。帮忙开口道:“对,对,越歌要帮我配药呢,不能跟你走。” 楚冰澈听了她俩的话,一脸犹豫“是很重要的药吗?” 陶篱竹忙点头“是为了我的伤而配的药,十分重要。”天,原谅她再次说谎吧! 楚冰澈终是答应了越歌留在这里,他再三叮嘱越歌,要为好好地为小晚配药。陶篱竹看着楚冰澈不断地对越歌耳提面命,又忍不住自责了。这楚冰澈除了爱乱拿人做实验品这个缺点外,从其他各方面来看都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第十五章门主云集 陶篱竹回到住处,惊奇地发现玉露坐在她屋子里头。这一个月来,玉露常常忙得没时间来找她。 陶篱竹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玉露,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说:“都是我不好,把事情全部交给你做,这段日子你肯定没有好好休息吧?” 玉露似乎料不到陶篱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片刻才扬起笑容道:“怎会?这是我本分。” 纵然玉露这样说,陶篱竹心中仍然有丝歉意。 说完这话后两人一阵沉默。 片刻,陶篱竹抬头,看见玉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便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讲的么?” 玉露犹豫地看了一眼陶篱竹,慢慢地开口道:“楼主,再过几天就是三月一次的集会了。” 经玉露提醒,陶篱竹才想起来每隔三个月浣纱楼都会举行集会,这是为了让楼主清楚楼中六门的运作情况。届时六门门主会集中在主楼的“碧落厅”中汇报门中工作,而每年年末则举行一次十二长老与六大门主的聚会。 陶篱竹不禁沉思,一下子要面对众多熟悉夜晚的人,该怎么办才好呢?一定不可以让她们看出端倪,那么该如何做? 玉露犹豫地喊了一声“楼主” 沉思中的陶篱竹抬起头,微笑道:“怎么了?” 玉露笑了一下,轻轻道:“绯衣门门主姬红叶是一个没大没小的人,到时候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楼主您都不要责怪她。” 陶篱竹点点头,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她暗忖:不要去责怪?对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她可以“以静制动”只要她不多说,就没有说错话的机会,那么就不会被众人怀疑了。只要她没出什么乱子,以她的身份,谁敢质疑她?只是一瞬间,陶篱竹心中刚升起的疑虑便被转移了。 第二天一早,陶篱竹露着难过的表情,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楚冰澈。 到了举行集会的那一天,天刚蒙蒙亮,玉露就过来将陶篱竹从床上拖起来,帮她梳妆打扮。 吃过早饭后,陶篱竹便随着玉露步向主楼的碧落厅。从玉露的口中知道,各大门主在昨天已经陆陆续续地到达了,也有人是今天赶过来的。 走在曲折的走廊上,陶篱竹已听到碧落厅内传来了几声娇笑。当她出现在厅门时,里面坐的人都纷纷起立,恭敬地垂下头。陶篱竹慢步走上了高处的主位,扫了一眼下面的女子,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底下的玉露也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拜见楼主。”异口同声地声音响起。 陶篱竹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坐下。 在坐下来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将下面坐着地人迅速地打量了一番。 六大门主分别是:紫衣门门主冷月痕、青衣门门主燕明嘉、素衣门门主颜夕雾、绿衣门门主秦飘湘、蓝衣门门主宁雪闲,绯衣门门主姬红叶。 现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空着。玉露说过门主是按各自所属的部门颜色穿衣的,厅中少了紫色,说明紫衣门门主还没来。 左边第二个位置上坐着女子身穿青衣,是青衣门门主燕明嘉;她下首坐着的女子身穿素衣,是素衣门门主颜夕雾。右边第一个位置上坐着的女子身穿火红衣衫,是绯衣门门主姬红叶;她下首的女子身穿蓝衣,是蓝衣门门主宁雪闲;第三个位置上坐着的女子身穿绿衣,是绿衣门门主秦飘湘。 陶篱竹拿起身旁桌子上的青瓷茶杯,轻啜了一小口。她趁喝茶之际,将众人地神情快速地打量一番。很好!看来众人已习惯她长时间地沉默了。 “楼主!你看,我们的冷大门主又没来参加集会了。她倒是把我们的例行集会当作儿戏,爱来不来。”一把柔若无骨地声音响起。那把声音像一根轻柔地羽毛,将人的心挠得痒痒地。 陶篱竹抬头看去说话之人,是姬红叶。陶篱竹细细地打量她,姬红叶化着精致地妆容。她有着弯弯的柳叶眉,勾魂地电眼,小巧地鼻子,薄薄地嘴唇微撅。 “月痕姐姐只不过是临时有事才不能回来。”一把清脆地声音反驳道。 陶篱竹微微地将头转向左边,说话者是燕明嘉。燕明嘉有着一双明亮地大眼睛,小脸因激动而微红着,嘴唇紧紧抿着,双眼用力地瞪着姬红叶。 陶篱竹不自觉地挑挑眉。 姬红叶闻言掩嘴轻笑“她能有什么要事?最大的要事还不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追到卫逸之?!” “你”燕明嘉顶着通红的小脸,就是吐不出下文。 陶篱竹在心里摇了摇头,这燕明嘉怎么这么渣?第一个回合就不战而败了。 姬红叶显然对燕明嘉吃瘪的反应十分满意。她转过头来对着着陶篱竹,娇笑着说:“楼主,你看,她没来也就算了,也不捎个信回来交代一下,完全无视我们浣纱楼的规矩嘛!”说完还给了燕明嘉一个挑衅的笑容。 那厢的燕明嘉已经气得将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至此,陶篱竹发现了一件趣事:姬红叶明显地对冷月痕有敌对情绪,刚才的行为很明显是“金手指” 姬红叶的话才说完没多久,就有一名侍女带着一只鸽子走进厅来。 那名侍女弯着腰,恭敬地说:“回楼主,冷门主的飞鸽传书。” 玉露上前将白鸽接过,将白鸽腿上绑着的小纸解了下来,展开来,扫了一眼,开口说道:“回楼主,月痕说发现了明剑派掌门的踪迹,她正在追寻,所以没办法赶回来。” 陶篱竹点了点头。她好像有看过这个明剑派的资料,但一下子倒也想不起这明剑派与浣纱楼有什么恩怨。 姬红叶听了,娇艳的脸上露出了遗憾,她撅起小嘴说:“哎呀呀,还想着借此参我们的冷大门主一本呢!这次算她走运了。” 陶篱竹在心中暗笑,这姬红叶的性格可真是有趣!非常对她的胃口。 姬红叶的话刚说完,一把带着笑意的声音婉婉转转地传来,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红叶妹妹可真是口是心非呢,你明明很担心月痕的。”陶篱竹看过去,说话者是颜夕雾。 颜夕雾是一个典型的古典美人,她全身上下都透出清雅的古典气息。她的气质与身上的素衣搭配得天衣无缝,如临江仙子一样飘逸高雅。她清丽脱俗的面容更让人过目难忘。 浣纱楼真是美女如云!陶篱竹将目光转过久未出声的秦飘湘和宁雪闲。秦飘湘露出的气质是温和亲切的,让人心生亲近之意。她的容貌在众人中显得并不突出,但却是让人最不能忽视的。宁雪闲人如其名,非常地娴静,她微笑地注视着在场的人。她身上有股沉稳的气息,让人觉得非常有安全感,是一个可靠的人。 姬红叶听了颜夕雾的话,娇笑道:“雾姐姐可真会说笑呢!我跟她是前世打乱了骨头的人,怎会去关心她?” 颜夕雾笑笑不出声。 陶篱竹听了她们之间的对话,有点郁闷,她原来还想通过这次集会了解更多的情报。看情况她的愿望有可能落空了。 第十六章萧中洛玉 久未出声的玉露适时地发话了“各位妹妹还是赶快汇报一下各自的情况吧!” 姬红叶柔若无骨的声音响起“那我就先说了。‘绝颜’的生意与往常一样火红,不过”她话锋一转,收起了调笑的表情“最近坊里来了许多江湖人士,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是要去江宁参加一个武林大会。”说到这她又荡起笑容“我们绯衣门从来不过问江湖之事,这些江湖之事平常都是紫衣门负责的,可惜,冷大门主今天没来。” 陶篱竹听了觉得好笑,这姬红叶每讲一句话都不忘打一下小报告。 颜夕雾落玉般地声音传来“我们素衣门也发现了这情况。临安这段时间的确是来了许多江湖人士,据我调查的结果,他们去江宁是参加一个非正式的武林大会,而这大会”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什么好笑之事,掩嘴轻笑一下“这大会不过是一群江湖人士吃饱饭没事干的无聊之事而已。” 陶篱竹吊起的心瞬间跌到谷低,什么嘛!她们讲话怎么那么喜欢吊人胃口? 进来后未出过声的秦飘湘温和的声音慢慢响起,她的声音如湖水般温柔婉约“如夕雾姐姐所言,这大会的确是一场无聊的聚会。” 陶篱竹点了点头,心里直盼着快点结束这场沉闷地集会,然后在私底下去了解一下她们口中无聊的聚会。 终于,每一个都将自己负责的事情汇报完毕,除了从头到尾都未出过声的宁雪闲。不过,陶篱竹心里只想着不被人怀疑,所以也没有理会她到底有没有出声。 陶篱竹开口说出了她在这场集会上的唯一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如无要事,那就散吧。”说完,也不看众人,从座位上从容地站起,慢慢地走下阶梯,再慢慢地走出厅门。 出了碧落厅,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太放松。待回到她的房间,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面对这么多人,压力可真大。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伴随敲门声的是姬红叶柔若无骨地嗓音“楼主,我是红叶。” 陶篱竹苦笑了一声,便起了床,整理了一下仪容,才淡淡地道:“进来。”说完就走出了外室。 刚出到外室,红叶已关好了门。陶篱竹坐在主位上,并示意红叶坐下。红叶挑了张离陶篱竹最近的椅子,她坐下来微笑地说:“楼主,您上次叫我寻找洛玉萧,我已经找到了。”说完就将手中的长方形的檀木盒子递给陶篱竹。 只见那檀木盒子做工精致,表面刻着精美细致的花纹,盒扣上还嵌着一颗硕大的珍珠,显得盒子更加细致典雅。陶篱竹将盒子接过来,将扣子拨开,里面躺着一支通体剔透的白玉萧。 她将白玉萧拿了出来,玉箫触手柔润温热。她将玉箫细细反复观看,发现迎光时,玉箫呈现透明状;背光时,玉箫呈现牛乳般的白色状,萧身还透出一晕一晕如珍珠般地光泽。好漂亮的玉箫!陶篱竹在心底暗赞。 然而,她却没显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淡淡地点了点头,随手就将玉箫放入盒子里。 看到她的淡然的表情,姬红叶失望地娇叫道:“楼主,你都不对红叶笑一下,太不公平了,亏红叶还那么辛苦地将洛玉萧找来给你。” 闻言,陶篱竹吓了一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露便边讲话边推门进来了,把两人的注意吸引了过去“红叶妹妹在说什么呢,楼主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你怎么可以勉强楼主笑呢!” 红叶闻言,立马撇了撇嘴,嘴里小声地嘀咕着一句话。陶篱竹隐约听到她说的是“月痕”两个字。 红叶走后,陶篱竹开口问道:“姬红叶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玉露笑笑道:“楼主您以前不喜欢笑,而您笑起来却十分迷人,不知道红叶那个丫头什么时候见过您的笑颜,所以每次见面她都要求楼主您笑给她看。” 陶篱竹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并没有将姬红叶刚才的嘀咕说出来,而是硬生生地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来。 陶篱竹犹豫了半刻,开口问道:“我没忘却往事之前是怎样的性格?” 玉露一愣,旋即笑道:“只是比现在沉默寡言了一点,清冷了一点。” 陶篱竹盯着玉露“我现在的性格发生了改变,你不觉得奇怪的吗?” 玉露似乎没料到陶篱竹会如此直接,微微错愕了下,便恢复过来。她微笑道:“楼主您走火入魔后忘却往事,性格随带发生变化也属正常。” 陶篱竹点点头“怎么我走火入魔之事各门门主好像不大知晓?” 闻言,玉露忙跪了下来“回楼主,这事是属下擅作主张,楼主受伤的事越少人知晓越好。” 陶篱竹纵然心有疑惑,但她不愿就此曝露。她笑着扶起玉露“你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你?” 随后,陶篱竹拿起放在旁边的玉箫“刚才红叶拿了一支很漂亮的玉萧给我呢,说是我以前叫她找的,我会奏萧?” 玉露拿过盒子,边打开盒子边说:“何止会,简直一绝!呀!洛玉萧!”打开盒子的玉露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陶篱竹看着她手中的玉箫说:“这玉箫很有名?看上去很漂亮呢!” 玉露点了点头“它是天下闻名的玉箫,独一无二!而且它是楼主你一直找的玉箫呢,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陶篱竹把玉箫接了过来玩耍,不甚在乎的说:“找到也没用了,反正也用不着。” 玉露以为陶篱竹在为失忆的事烦恼,于是笑道:“楼主你以后肯定会记起一切的。” 陶篱竹笑笑并不点破。 “方才宁雪闲怎么不汇报情况?” 玉露收起笑容“雪闲不能开口说话。” 陶篱竹疑惑地问道:“她是哑巴?”既是哑巴,夜晚为什么会委以重任? 玉露点点头。 陶篱竹忽然惊觉浣纱楼藏有太多的秘密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后,继续问道:“那姬红叶与冷月痕有什么过节呢?” “过节倒是没发现,她们俩从一开始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如果平时参加集会,有一方不在场,另一方就会出言讽刺。如果两人都在场”玉露停下来,忍住笑,接着说下去“那么大厅就闹得翻腾啦!” “我以前没有出言阻止吗?” “她们吵得无伤大雅,楼主您一般是不会多加理会的。但她们吵得实在太离谱,楼主您淡淡地扫她们几眼,她们就会停下来了。” 果然一物降一物。 第十七章如烟往事 陶篱竹停了一下,接着问道:“姬红叶口中的‘卫逸之’是谁?冷月痕和他有一段怎样的过往?”八卦永远是女人的最爱! 听了陶篱竹的问题,玉露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修长的食指在茶杯边缘来回移动。沉默了一阵,才叹气道:“卫逸之是傲龙山庄庄主陆灏的大弟子,名门四公子之一。” 陶篱竹知道什么是名门四公子,从情报中得知,名门四公子是对江湖四大山庄中武功高强,知名度高、容貌俊美,风流倜傥的四个人的美称。而江湖四大山庄,是傲龙山庄、明月山庄、悠然山庄,凤栖山庄。 玉露停了一会儿,微倾着头,像是回忆过去的往事。陶篱竹也不出声打扰她。 “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沉默已久的玉露突然出声,把旁边的陶篱竹吓了一跳。“那年楼主你13岁,刚接管浣纱楼,你指派月痕担任紫衣门门主,月痕那年15岁,刚及笄,正是情窦初开之时” 说到这,玉露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那时由月痕接管紫衣门遭到了许多人的非议,毕竟她阅历还少。月痕她性子刚烈,为了证明自己有实力接管紫衣门,凡是紫衣门里接下来的任务无论大小都是她亲自出马。在一次任务中,她遇到了一个和她实力相当的高手。虽然最后完成了任务,但是她也身受重伤,被出门在外的卫逸之所救,从此,芳心暗许,情根深种。” 咳,咳!武侠小说里常出现的桥段,想不到这里也有。陶篱竹在心里暗暗流汗。 “那个卫逸之对月痕有意思吗?” 玉露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月痕意属卫逸之。” 哗!原来古代江湖的八卦事业也如此的强大!佩服,佩服! 陶篱竹咂舌道:“想不到月痕竟会如此勇敢。”在这古代应该算得上标新立异了。 停了一会儿,陶篱竹又开口道:“那三年过去了,他们没有丝毫进展?” 玉露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她站起来,说:“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我吩咐人帮您准备饭菜吧!”说完就走出了房门。 在玉露踏出房门之时,陶篱竹低低地说了一句“冷月痕会不会太笨了呢?喜欢对方那么多年了,到现在对方还没有给出一丝回报,自己却还在苦苦坚持!” 虽然陶篱竹说得很小声,但玉露还是听见了,她踏出的身子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温柔地看着陶篱竹说:“楼主你会这样讲是因为你还没试过爱一个人。”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篱竹听了玉露的话,呆了一会儿,然后撇了撇嘴,转身进了内室。 吃过午饭,陶篱竹准备去找越歌。刚出院门,便看见越歌慢慢地走了过来。陶篱竹迎了上去“刚想去找你呢,你怎样来啦?” 越歌递过来手中拿着的物品,陶篱竹接了过来,是两瓶巴掌般大小的瓷瓶。陶篱竹疑惑地看着越歌,后者淡淡地说:“是你要的东西。” 陶篱竹听后,惊喜地看着越歌“这么快就弄好了?”边说边打开瓶塞,一阵薄荷香味飘了出来,她倒了一点出来涂在手上,清清凉凉的,薄荷特有的香味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手背上。陶篱竹高兴地上前,用力地抱住越歌“越歌,你太神了!” 越歌没有推开她,不过,木然的脸上微红着“这香味会持续一整天,我想你会喜欢这效果。”陶篱竹听完后又是一阵高兴,更加有力的抱住越歌,她心里乐翻了:实在是太棒了!这个东西不仅可以令皮肤变得光滑细腻,还可以美白,现在,连香水的效果都有了。 停了一会儿,陶篱竹兴奋完了,放开越歌,然后拉着越歌走进她的院子里。陶篱竹心里暗暗盘算着下次要越歌再研制一些现代的美容品,像防晒霜之类的。 刚坐了下来,越歌就开口说:“这几天我想了一下你三成功力也没有恢复的原因,可能跟紫阳纯功有关。” “紫阳纯功?” 越歌点点头“你就是因为练紫阳纯功而走火入魔的。” 陶篱竹想起了小檀盒里面其中一张画着奇形怪异动作的锦帛,那张锦帛应该就是越歌口中所说的紫阳纯功的秘笈了。 “这紫阳纯功怎么了?” “紫阳纯功是一种非常霸道的武功,在练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过后,经脉尽损、武功全失,现在你就是这种情况。这几天我查过古书,发觉这紫阳纯功与寻常的武功不同,寻常武功的话治疗得当还是可以恢复过往的几成功力,而这紫阳纯功却不同,要想恢复功力,必须要经过一个高手灌输内功才可以。” 陶篱竹点点头,心中想的却是:夜晚将紫阳纯功如此慎重其事地收好,想必这紫阳纯功的重要性不止如此。 第十八章我是妖女 是夜。 陶篱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感到前方道路有浓浓的大雾阻隔着,可以探知,但因为隔着浓浓大雾,让人瞧得不真切。现在最让她把握不住的是浣纱楼中的各人,她们虽说听命于楼主,但她不是夜晚,对于楼中各人,她不熟悉也不了解。除了越歌外,她不敢相信任何人。这种处于陌生环境中的孤独感吞噬着她的理智,这种看不清前路的迷茫干扰着她的冷静,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除了所知的一点儿线索外,她没有了方向。她真的能找到自己无故穿越的原因吗? 叹了一口气,陶篱竹又陷入了深思之中。 第二天一早,陶篱竹到了沁心苑。 “不去!”越歌拒绝道。 “为什么不去?逛街可好玩了!”陶篱竹诱惑道。 “找玉露陪你去。” “玉露她没空,况且我已经把楼里的事全部交给她打理了,怎么还好意思叫她陪我去?” “我也没空!” “你能有什么事做?你不陪我去我就在这里烦着你!” “”越歌终于禁不住陶篱竹的死缠烂打,被迫出门。 由于西湖区并没有被括进临安城内,所以陶篱竹与越歌唯有坐马车出去。 陶篱竹与越歌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才到达了西湖区。西湖沿岸是临安的又一个中心区,楼台沿湖林立,园林斗艳争奇,寺观众多,正所谓“一色楼台三十里,不知何处觅孤山”西湖沿岸是一个集居住、娱乐、文化、商业于一体的繁华区。西湖区的繁荣可以跟天街中段的繁荣区相媲美。这里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味道,湖边停泊着许多船只。街道两旁跟天街一样,设有许多行市,街上行人众多,每个人脸上都露着愉悦的笑容。 陶篱竹本意并不是要逛街,她只想散散心,排解心中压抑的苦闷。逛了一阵,她便觉得无聊。但又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越歌提议去茶楼坐坐,顺便可以品尝一下西湖的特色美食。陶篱竹也觉得这是个好提议。为了避免让楼里尚未离去的门主给认出来,陶篱竹特意挑了间不是自家的茶楼。 她们去的活色生香楼听闻是百年老字号。里面的布置得清雅古典,在这里坐着的多是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她俩上了二楼雅座,陶篱竹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西湖沿岸秀丽的风景。 要了壶茶和几碟点心,陶篱竹便舒服地品尝起来。她环视四周,二楼不是很多人,客人稀稀落落地分布整个大厅。 当陶篱竹和越歌悠闲地品尝着香茗之时,大厅里响起了一把粗嘎的声音。这粗嘎的大嗓门在并不吵闹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幸好这群芳会延期举行了,要不我们兄弟几人都不能一睹美人风采了。” 附近几桌人都懊恼他刺耳的声音,不满地瞪了过去,但看见那些人桌上放着的大刀,又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陶篱竹也十分不满他的大嗓门,但却被他所讲的内容吸引住,没了动作。 “哈哈哈!苗兄弟,你刚涉足江湖,肯定没听过这群芳会吧?今天我们有缘相识,老哥我就给你好好地讲讲吧。”大嗓门道。 “愿闻其详。”一把略显沙哑地声音接着响起。 陶篱竹瞄了过去,只见那汉子拿起酒壶倒了碗酒,狠狠地喝了口,重重地把碗放下,然后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兴奋地说了起来。这汉子的言行举止完全符合江湖人士的豪放不羁。 “这群芳会每三年举行一次,是江湖上有名的盛会。江湖上凡是出名的侠女都会在会上露面,更别提其他默默无名地而又想借此机会出名的江湖女子了”大嗓门停了一下接着说:“每位侠女都以可以参加这群芳盛会为荣幸。这群芳会分初选和复选两部分,初选不公开,复选时举行的才是意义上地群芳会。而会上最后胜出那名就被称为‘江湖第一美人’,是美貌与才能为绝的侠女才可以拥有这美称。” 这时又一把声音响起:“这次的群芳会在江宁举行,苗兄弟你有兴趣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听到这,陶篱竹挑了挑眉,他们所说的“群芳会”不就是情报中有提到的以及被颜夕雾她们戏称的“无聊聚会”?! 那把略显沙哑的声音答到“却之不恭。”说完就传来了一阵杯碗碰撞的声音。 一把带着笑意的声音接着响起“今届的群芳会听闻傲龙山庄的四小姐陆子雅也会参加。” “可是那东陵第一美人?” 大嗓门接着话:“不是她是谁?她可是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啊!”陶篱竹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恶寒:这帮色鬼! 一把疑惑地声音慢慢地响起“这陆大美人不是四公子之一的卫逸之的未婚妻?” 听到这话,陶篱竹夹起的点心“卟”的一声掉到了桌子上。她合起微张的嘴巴,放下筷子,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大嗓门轻哼“谁不知道紫衣门那妖女疯狂地追着卫逸之跑?陆庄主放心将女儿交给卫逸之吗?” “哼,那妖女真真可恨!从没见过像她这样恬不知耻的女人。” “她不但恬不知耻,而且谁不知道那妖女心肠恶毒,心狠手辣?” “依我之见,真正的妖女还是那浣纱楼的夜瑟和夜晚。” “没错,紫衣门只是浣纱楼属下的一个组织,真正发号施令的是浣纱楼楼主。” 听了这话,陶篱竹不禁汗了一下:呃,他们所说的可是自己?不,他们说的是夜晚!可现在夜晚就是她,她就夜晚!一番挣扎后陶篱竹终于确定了,他们说的正是她!而他们口中的夜瑟貌似是夜晚老妈。 陶篱竹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认真听八卦。 大嗓门轻蔑地说:“夜瑟那妖婆就不用说了,当年公开勾引悠然山庄的云少庄主,勾引不成就痛下杀手,令云老庄主白头人送啡耍詈蠛薅铡k稚系娜嗣嗟貌患破涫:撸挥衅淠副赜衅渑雇砟茄疾恢朗悄睦吹脑又郑人夏锘购萆先郑唤庸茕缴绰ゾ土15膛扇宋Ъ甙舜竺排桑庋?br> 大嗓门的话戛然而止,伴随着是一声闷哼。 陶篱竹正入神地听着他大放厥词,突然没了声音,便好奇地转头看去,却被见到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一根筷子将大嗓门的上唇和下唇贯穿在一起,鲜血正随着木筷直流。大嗓门显然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当疼痛从嘴唇上传来时,他已跌下了地满地打滚。 陶篱竹心里发毛地转过了头,不停地暗想:到底是谁出手暗算了他? 第十九章茶楼风波 越歌低低的说了句“是暗影。” 陶篱竹还未反应过来越歌口中的暗影是谁,越歌已起身向大嗓门那边走了过去,只见她迅速地在大嗓门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再将他嘴唇上的筷子用力抽出,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塞子将药粉撒在大嗓门受伤的嘴唇上。 动作一气呵成,全过程所用的时间不超过20秒。陶篱竹眨了眨眼睛,想不到这越歌平时讲话都慢吞吞的,做起事来倒是挺麻利的。 大嗓门撒了药粉的嘴唇不再冒血了,越歌就将他身上的穴道解开,把那瓷瓶扔给他说:“一日三次。”说完就走了过来。坐下,用手绢抹了抹手。 大嗓门的伙伴们这才反应过来所发生的事。他们七手八脚地将大嗓门扶起。其中一个高瘦的汉子愤怒地咆哮“是那个卑鄙小人出手暗算!”周围看热闹的人闻言,唯恐惹祸上身,纷纷缩了缩脖子,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 “呵呵”一串如林中清泉般清灵婉转的轻笑在静谧的大厅上飘荡开来。 高瘦汉子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他急步走到陶篱竹所在的那桌,压抑着准备迸发的怒气,对着陶篱竹大声询问“是你出手暗算?” 陶篱竹慢慢地抬起头,高瘦汉子看清了她的容貌后,愣了一下,怒气似乎也消去了不少。但依然大声询问“可是你出的手?” 陶篱竹轻笑道:“我只不过笑了一下,你就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了。你看我手无搏鸡之力,如何暗算人?我不被人暗算就已经偷笑了。” 周围的人听了陶篱竹的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对上高瘦汉子射过来的杀人的目光,都连忙止住了笑,只是还有人低低地笑上一两声。 说完这句,陶篱竹继续闲闲地说下去“刚才我朋友出手救了你朋友,你们还没道谢,却急急忙地来兴师问罪了。” 高瘦汉子被陶篱竹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片尴尬。这时,另外一名布衣汉子出声反驳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怕被人知晓,所以在故意伤人之后特意过来治疗,好让我们不怀疑你们。” 陶篱竹被他的“我们”“你们”绕得头晕,但她依然很优雅地轻笑道:“你的想象力的确丰富!”说完就对越歌说:“你看,你枉做好人了。” 越歌定定地看着陶篱竹,眼神里露出了一点点不满,几丝丝无奈,像是在说:你自己玩就好了,怎么把我给拖下水? 陶篱竹无视越歌不满地表情,转过头,对着刚才出言之人轻笑道:“按这位‘大虾’之言,是认定了我就是暗算之人?” 那布衣汉子大声道:“当然!” 陶篱竹无辜地笑着:“如若我是暗算之人,那此刻你们还能安然无恙?如你刚才所言,我们既有能力伤到你朋友,又有能力把他给治好,,那我们怎么还怕你们怀疑?”故意说一堆“你们”“我们”晕死他们。 一席话将布衣汉子堵得无话可说,他想出声反驳,但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气呼呼地看着陶篱竹,陶篱竹以优雅地微笑相对。一时间,双方僵持不已。 “这位姑娘的确不是暗算之人。”如清风般低沉悦耳地声音吹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在场的人都被这把动听声音吸引住,纷纷寻找出声之人。陶篱竹怎么听都觉得这把声音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那里听过。 正当众人四处张望时,一位身穿紫色锦衣华服的男子缓缓地从靠边的桌子站了起来,面向众人。 他狭长的凤眼微眯,眼眸内潋潋流动着点点莹光;饱满的红唇微微翘起,露出迷惑众生的微笑。一股高贵而又慵懒的气息萦绕着他全身。这是一位任何人看过一眼都不会忘记的男子。 是他!上次那名紫衣男子,只是这次他身边没有那名上官姑娘。陶篱竹的心跳瞬时快了几拍。众人看清了紫衣美男的绝代风华,纷纷失神片刻。紫衣美男见在场的人皆露出失神的表情,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陶篱竹稳了稳心神,看去紫衣美男,只见后者也看着她,对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陶篱竹愣了一下,他的笑容怎么看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布衣汉子眼见有人出言相助,愤愤道:“你有什么证据?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紫衣美男微笑地说:“因为我看见了那人出手,并跳窗离去。” 紫衣美男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他不但看见那人出手,并且还目睹了那人离去的过程。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发现是何人出手,更别提是看见凶手的离去了。由此可见紫衣美男的武功修为之高,陶篱竹上次见过他快得看不见的点穴手法,便更加坚信了他所说的话。 紫衣美男露着迷人的微笑继续说:“证据么?你去数一下西边那空着的桌子上面的筷子筒,看一下是不是少了一根筷子。” 他话刚落,便有好事者跑过去数筷子了,过了一会儿,好事者讶异的声音响起“真的少了一根。”布衣汉子终是无话可说,悻悻地坐了回去。 紫衣美男状是无意地说:“听闻浣纱楼的总部是在临安城呢,诸位难道没有听说过么?” 那一桌子的人闻言,脸庞瞬间变成了死灰色。他们想起刚才肆无忌惮地谈论浣纱楼,再想起浣纱楼过往种种残忍的行径,纷纷地冒出了冷汗,他们也不再多待了,匆匆结账,然后扶着大嗓门急急脚地走了。 众人见好戏散场了,便纷纷转过头,继续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 陶篱竹与越歌此时也无甚胃口,便结账离去。在准备下楼梯之时,紫衣美男拦住了她俩的脚步。他对陶篱竹露出迷人的笑容,说:“姑娘还未对在下的解围之举出言道谢呢!” 陶篱竹也对他露出迷人的笑容,得意道:“即便公子不出手相助,小女子也有信心全身而退!”哼!比谁笑得好看?才不要输给你呢! 紫衣美男闻言,微愣一下,随即沉声低笑,迷人的嗓音如呓语一般,迷离而撩人。惹得附近坐着的几名女子频频朝他偷看。陶篱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下白眼,这人!真会招蜂引蝶!一会儿,紫衣美男停止了微笑,勾魂的凤眼带着丝丝笑意地看着陶篱竹,慢慢地开口说:“敢问姑娘芳名?” 陶篱竹刚想开口作答,转瞬一想,便浅笑道:“难道你不知道随便问女子的闺名是一件很失礼的事?”言罢便轻移莲步,走向楼梯。 还未来得及踏落楼梯,一阵清幽地睡莲香味便扑鼻而来。她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紫衣男子颀长的身躯已经贴近了她。他低着头,饱满的红唇凑到了她形状优美的耳朵旁边,低低地说了句话。 陶篱竹神思出离心念翻腾,那一刻,她对外界一无所感,缠绕在她心头的是好闻的清幽莲香和撩人心神的声音。好半晌,她才将自己从那种暧昧不明的情绪中拉了回来,她摸住既酥麻又灼热的耳朵,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刚才凑在她耳边所说的话。她立刻抬头惊讶地瞪着他,晶莹灵动的衩滥客嘎冻瞿岩灾眯拧?br> 因为刚才他说:“扔得倒挺准的,只是力道稍微不足” 果然,那时他已经知道是她在背后搞小动作! 只见紫衣美男好整以暇地看着陶篱竹,露出了一抹促狭的笑容,似乎对她惊讶的表情非常满意。半晌,陶篱竹从惊讶中清醒过来,对上他狐狸般地笑容,心中无名火起;再加上为刚才自己暧昧不明地情绪带来的失态而懊恼不已,她瞪着好看地裱劬x窈莺莸乜戳艘谎圩弦旅滥校婕纯桃庋锲鹨荒ㄎ氯徨牡匦θ荩嵘担骸靶恍豢浣保 毖园眨泻袅讼略礁瑁憧觳阶呦侣トァ?br> 身后又传来紫衣美男低沉好听的笑声,过了一会儿,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在下庄皓玉。” 庄皓玉已经快走到一楼的陶篱竹在心里头恶狠狠地念着。 第二十章江湖评价 陶篱竹与越歌走出茶楼,发现门旁停着一辆马车,正是她们之前来时坐的那辆。 陶篱竹与越歌对视一眼,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马车会出现在这里,她们明明吩咐过要马车在城门处等侯。 正当她俩疑惑之际,马车上的帘子被挑开,玉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玉露站在马车旁,欲言又止地看着陶篱竹,陶篱竹微笑上前,示意她上马车再说。 上了马车后,车厢一片寂静,没人开口。越歌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她不开口说话十分正常。陶篱竹的思绪还停留在活色生香楼里,她没有说话还说得过去。玉露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的,但见另外两人都沉默不语,便也忍住不说。 好半晌,陶篱竹的思绪才转了回来。她抬头看向玉露,后者满脸的欲言又止。陶篱竹想起之前自己是打算上了马车才听她讲话的,谁知陶篱竹暗自在心中吐了一下舌头后,开口说道:“玉露,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玉露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不知楼主你对刚才那帮人的疯言疯语有何感想?” 感想?陶篱竹听了这话沉思了一会儿,她从来不会在乎别人评价。如果每个人说得话自己都要听进去,那多辛苦啊!况且,在她的认知里,言论自由。虽说那些话全都是人身攻击,貌似对象还是她,但她自己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没错,当她知道了夜晚在这个江湖中被人称为妖女时,的确是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在她看来妖女与所谓的大侠们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话是不能对玉露讲的吧?陶篱竹瞄了玉露一眼,又沉思起来,在世人的眼中,比人称为妖女是一种侮辱吧?所以,玉露才那么急切地要自己表态。其实做妖女也没什么不好啊,至少不用活在别人的眼光中,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拘无束的,多好! 陶篱竹经过一番思量后,认真地对玉露说:“没感想。” 玉露闻言,轻蹙眉头,瞄了几眼陶篱竹,满脸都是疑惑“楼主你不生气?” 陶篱竹嬉笑道:“你既然都说了是疯言疯语了,我还生什么气?” 看着玉露深蹙秀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陶篱竹叹了口气“我以前因为这些话生气过吗?”玉露摇了摇头“楼主你从不将这些话放在心里。” 陶篱竹拍手“这不就得了?!我以前不会因为这些话生气,现在也不会因为这些话而生气。”女人老是生气的话很容易长皱纹地。 玉露听了这些话,怔了一下,抬头看向陶篱竹“我以为楼主您性格改变后会在乎这些。那楼主你没有怪我不将江湖上的评价告诉你么?”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啊!陶篱竹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好怪的?这些话一般都很难说出口的吧?正常人都不会说出这些负面的话来,除非”除非你不正常。陶篱竹在心中叨念,凡是人都应该学会避重就轻。在这方面玉露做得很好。 玉露闻言,小心翼翼地问:“那楼主你是不怪我了?” 陶篱竹眼瞧玉露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便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情。她郑重其事地对玉露说:“玉露,这世界上没有绝对正确的事情,也没绝对错误的事情!许多旁人认为正确的事也有可能是错误的,我们何必时常在乎旁人的眼光?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玉露闻言,微怔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语。片刻,她脸上有着一丝了悟。玉露微红着脸,对着陶篱竹说:“楼主,是玉露糊涂了。” 陶篱竹笑笑,思绪又回到了活色生香楼中,从大汉的话中得知,夜瑟和悠然山庄似乎有那么的一点联系,而悠然山庄中有一上古灵物和“灵魂附体”有点联系,而自己的无故穿越和“灵魂附体”有莫大的关系。这些都是自己现在知道的线索。想到这里,她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她捕捉不了。 轻轻地摇摇头,陶篱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十一章夜园探秘 陶篱竹回到浣纱楼中,稍作休息后立刻跑去书房,寻找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她在前段日子已经知道了噬魂教是天下第一邪教,悠然山庄是四大山庄之一。而噬魂教和悠然山庄在其他方面的情报却没有记录。她当初就只盯着噬魂教和悠然山庄,现在看起来她忽略了很多的信息。 在书房中找了许久,她还是没有找到有关浣纱楼的信息,转念一想,情报是浣纱楼自己搜找的,没有自家的情报实属正常。无聊之中,又随意翻找了一下,发现了有很多有趣的信息。 情报中例举出许多的天下第一,噬魂教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凌霄宫,被称为“天下第一魔宫”还有一个情报组织浅草堂,被称为“天下第一灵堂”看到这里,陶篱竹忍不住低笑:“灵堂”?真是不伦不类。越歌的师傅逍遥子也在榜上,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医” 看完了许多的天下第一,陶篱竹暗想,当初玉露有说过浣纱楼是“天下第一楼”在江湖中夜瑟夜晚又被称为妖女,这浣纱楼该不会被人称为“天下第一妖楼”吧?!越想就越有可能 陶篱竹猛然想到被自己忽视的地方,从大汉口中得知悠然山庄庄主和少庄主是姓“云”的,而在她印象中,现任庄主并不姓“云”想到这里,她拿起记载有悠然山庄的那卷资料,找了许久,才找到关于零星资料。 资料一眼就看完了:悠然山庄为江湖四大山庄之一,现任庄主为季羡渊,系名门四公子之一。 陶篱竹暗叹,悠然山庄的资料可真是少得可怜。不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初她找悠然山庄的资料时也是只有寥寥几句,这些资料是她特意吩咐人再查过的,依然只有寥寥几句。抛开这点疑惑,她又看了眼资料,喃喃自语道:“季羡渊?怎么会是姓季的呢?大嗓门明明说的是‘云’庄主啊!难道大嗓门记错了?” 暗叹了一声,陶篱竹又找到噬魂教的资料,情报上记载着噬魂教的资料也是寥寥无几,看起来要多神秘就有多神秘。 看着桌上的一堆情报,陶篱竹暗忖:情报上并没有噬魂教的地址,而且以自己的能力去找噬魂教也太不自量力了,现在可以做的是去悠然山庄探探,看一下能否找到一点线索。 在往后的几天,陶篱竹通过旁敲侧击,确认了浣纱楼的确为“天下第一妖楼”她又暗探夜晚老妈和悠然山庄少庄主之间的事,但鉴于年代长久,已不可查。不过,陶篱竹倒是想到一个可能得到相关信息的办法。 陶篱竹避过众人耳目,偷偷地来到夜瑟的住处夜园。 夜园是一个偏僻的院落,院子里打扫得非常干净,但陶篱竹却觉得满院子都充满了萧杀之气。 陶篱竹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看着屋子里的摆设,陶篱竹小惊讶了一把。她以为这屋子会和院子一样给人萧杀之感,又或是和夜晚的屋子一样,给人清冷的感觉。这里却像是寻常闺阁一般,非常的温馨。屋子有人定期打扫,显得非常干净,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陶篱竹四处瞧瞧,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她特意走到书案前,检查一番,又伸手在墙上按了一通,没有发现异常。她转过身,将摆在书案上的书籍翻了翻,依然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 她失望地放下手中的书,突然发现从书中飘落了一张纸。陶篱竹捡起纸张,纸张上面写着“含恨群芳会”五个大字,字体锋芒冷峻,似乎藏着无数凌厉的怨气。 陶篱竹放下纸张,用手扶住胸口,微微喘气,好强烈的怨气! 群芳会?又是群芳会。这群芳会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 陶篱竹满腹疑惑,视线又往纸张上扫了一眼,看来,有必要去瞧瞧这一武林盛会了。 收好纸张,陶篱竹走进了内室。 内室的布局和摆设简约典雅,但颜色却偏向鲜艳。陶篱竹看着大红的床铺,对夜瑟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她首先看向床尾,看一下有没有类似夜晚床上的机关,结果什么都没有。将视线转向床头,伸出双手翻了翻枕头,发现了在枕头低下压着一个鲜红色的荷包。 陶篱竹拿起荷包,荷包正背面绣着鸳鸯戏水,荷包下方用丝线绣着一个小小的“天”字。她疑惑地看着那个“天”字,这个“天”莫非是夜瑟心仪的“云少庄主”?陶篱竹摸了摸荷包,发现里面有一硬物,打开荷包口子,发现里面的是一个小小的铃铛。 铃铛已经褪色了,有一处被磨得特别光滑,看得出是长期抚摸所致。 陶篱竹瞬间似乎有些明了,似乎又有些迷惑不解。 良久,陶篱竹才回过神。她将手上的铃铛放入荷包中,再放到枕头下,恢复了原状。然后离开了夜园。 晚上,陶篱竹躺在床上,心中有了方向。 第二十二章计划出行 第二天一早,陶篱竹吃过早饭后就开始偷偷摸摸地收拾东西。她在衣柜里发现了一条长长的丝绫,不知怎的,她看了这条丝绫觉得很有亲切感。于是,她将丝绫也当作行李收拾进包袱里。 收拾得七七八八后,陶篱竹走到了书房,仔细地规划了一下自己将要走的路线。她计划先去江宁,看一下群芳会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想起“含恨群芳会”这五个大字,陶篱竹还心有余悸。之后,她就去姑苏的悠然山庄寻找线索。 忙了一个上午,陶篱竹将一些重要的东西记了下来,以防自己忘记。 躺在屋中卧榻上,陶篱竹陷入了沉思: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暗影。 浣纱楼有暗影和魅影,暗影负责夜晚安全。相对于魅影来讲,暗影的人数比较少,大约只有二十人左右。而魅影就是为外界所知的青衣门,负责浣纱楼各地产业的安全。暗影平常绝不现身,只有当楼主有需要之时或暗影觉得楼主有危险之时才现身。 在逛街回来的当晚,陶篱竹便见到了暗影的头领,正是暗影头领出手教训大汉的。每个暗影都蒙着脸,不让人瞧见其真面目。 在这之前,陶篱竹并不知道暗影的存在,想来自己之前的行动应该都落入了暗影的眼中。她知道暗影只听从她的命令,但她们每个人真的可靠吗?陶篱竹深深地迷惑着。 不是她多疑,只是她很清楚在这些帮派中或多或少都潜有一两个卧底。现在的她武功使起来没有以前那样灵活,而夜晚在江湖上仇家并不少,独自一人出去遇到危险时自己可能并不能应付。但,她要查的事情关乎到自己的性命,不可以随便让人知晓。这对她也是致命的威胁。 再三衡量,陶篱竹决定棋走险着。 陶篱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蒙着黑巾的暗影头领,酝酿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良久,陶篱竹才慢慢地道:“你知道我唤你出来是何事?” 暗影头领沉声道:“属下不知,望楼主明示。” 陶篱竹笑笑,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她站了起来,看着暗影头领,问了句“我想,我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都瞒不过你吧?” 暗影头领沉默。 陶篱竹又笑了下“你不好奇我要做什么?” 暗影头领恭敬道:“属下不敢。” 陶篱竹摇摇头“不要说什么敢不敢的话,我也不想瞒你。我将要出去做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我不想让楼中的任何人知晓。” 暗影头领犹豫地问了句“包括冷门主?” 陶篱竹不知道为什么暗影头领会说起冷月痕,但她也无心探究,她点点头“不单是她,还有楼中的其他人。记住,是任何人。” 暗影头领点点头“是。属下知道。” 陶篱竹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我说的事便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说完这句后,她停了半刻,才慢慢地说下去“因为我做的这件事很隐秘,你们跟在我身边会暴露出我的身份,这对我将要做的事情有很大的影响,所以,从我离开楼中开始,你们暗影就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暗影头领听完后惊讶地看着陶篱竹,但她并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着。 陶篱竹笑笑“放心好了,自保能力我还是有的。虽说我不要你们的保护,但我还有要事吩咐你们去做。”停了半晌后,她才说下去“我要你们帮我监视楼中各门门主和各大长老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设法告诉我。”这样的话,就算她出门在外,也不怕有人暗中扯她后腿了。 暗影头领沉默半晌后,才低低地应了声“是。” 陶篱竹看着暗影头领的身影瞬间在屋中消失后,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呼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寻找无故穿越的真相是她当前最重要的事。她不允许被人破坏掉自己的计划。 吃完午饭后,陶篱竹去沁心苑找越歌。 见了面,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再帮我弄几瓶润肤乳液吧!” 越歌继续在她的草药中埋头苦干,头也不抬“前两天不是又给了两瓶你了?” 陶篱竹撇撇嘴“那么小的一个小瓶我用一次都去一大半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只不过出去外面以后,哪里还有为她独家研制的润肤乳液? 越歌点点头“过几天再给你。” 陶篱竹高兴地应了声,然后走到越歌的药架边,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片刻,她状似无意地说:“顺便送几瓶金创药、解毒丸之类的给我吧!” 正在摆弄草药的越歌顿了顿,走到陶篱竹跟前,开口问了句:“你要离开浣纱楼?” 陶篱竹警觉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 越歌脸上闪过一抹伤痛。 看着越歌脸上毫不掩饰的受伤表情,陶篱竹心中涌起了一丝愧疚。她看着越歌,认真的说:“对不起,越歌。我是要离开浣纱楼,我要出去做一件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越歌点点头,恢复了木然的表情。她走到药架边上,认真地挑了几瓶药,交给了陶篱竹,然后细细地说明了用处。 陶篱竹接过瓷瓶,心中涌起阵阵暖意,一下子不知道她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越歌一成不变的声音传来“你应该没让暗影跟你身边吧?这个东西你拿着,以后或者会有用得着的地方。”说完递给陶篱竹一样东西。 陶篱竹接了过来,是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浅”字。 陶篱竹疑惑地看着越歌。 越歌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神色,她低低道:“这是浅草堂的令牌。我师傅曾帮了浅草堂主人一个大忙,你拿着这个令牌,出现了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帮忙。” 陶篱竹听了忙将令牌递回给越歌“这是你师傅给你的,我怎么可以要?” 越歌摇摇头“反正我也用不上,你拿着吧。”说完后走到柜子边,在里面找了一阵,再递给陶篱竹一样东西“刚才那个是信物,这个是传递信号用的,你遇到危险一时三刻又解决不了的话就发信号吧。” 陶篱竹心口微微一涨,然后涌起了一丝酸楚。她默默的接过东西,然后紧紧地抱住了越歌,低声道:“谢谢你,谢谢你!越歌。” 过了几天,陶篱竹在暗影的掩护下,悄悄地离开了临安城,踏上了前往江宁之途。 ----------- 一废墟中。 一个身材娇小之人侯在那里。 一只信鸽从远处飞到此人的肩膀上,她捉起信鸽,往它腿上信筒探去。 摊开纸条,扫了一眼纸上内容。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第二十三章英雄救美 陶篱竹在前往江宁的半个月中,充分地认识到古代交通的“方便”在现代只需一两天的路程,她坐着马车愣是走了半个多月。 陶篱竹站在城门外,盯着“江宁城”三个龙飞凤舞地古朴大字,泫然欲泣。终于,终于让她到达目的地了。在路上颠簸之时,一度让她失去继续前往江宁的信心,几次想开口叫车夫调转车头回去,最后终是被她硬生生地忍住了。由此可见古代马车的摧残级数相当的高。 陶篱竹在城门外看着三个大字感慨了好一阵子,才收拾好心情走了进去。 江宁城的繁荣与临安城不相上下。只是比临安城多了一点诗情画意,整个江宁城依山傍水,几条大运河穿城而过。城里最多的是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色,每隔一两丈就有一座小拱桥,桥底下不断有小舟穿梭而过,舟上坐的或是浓情蜜意的情侣,或是观光浏览地旅客,或是吟诗作对的才子。河边有妇女淘米洗衣,有儿童嬉水笑闹。 流水觞觞,晏然乐乐,尽是一派江南水乡恬静悠然的景象。 陶篱竹找了一家充满古朴气息的客栈休息。 泡在热水中,陶篱竹顿时感到全身筋骨都放松了。 洗刷清爽地陶篱竹用过晚饭后就高兴地走到了街上。自从来到了这个时空,她还没有逛过夜市。在临安城时主要是因为她不知道有夜市这回事,赶路那会儿知道了,又太累不想出去。 江宁城的夜市一派热热闹闹,烂若艳阳的明灯将街道映照的犹如白昼。街道两旁摆着许多江宁特有的手工艺品,每一件都十分精致。街上行人多数三五结群地一起游玩,嬉笑声不断。 陶篱竹随意地逛着,感受着街上喧闹的气氛。随着人流行走,突然眼中映入了一条巨大的运河,运河上停泊着大大小小地画舫,每只画舫都灯火通明,粉色的丝幔里影影绰绰,一派暧昧旎旋。画舫上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莺莺燕燕的嬉笑声。运河的对岸似乎更热闹,冲天火光不断亮起,似乎在表演杂技。 陶篱竹踏上通往对岸的石桥,遥遥望去,果然在远处一个空地里搭着个高台,高台上正表演着杂技。但她去的不是时候,刚走到高台附近,杂技就结束了。观众意犹未尽地散开了,四散的观众和从别处来此的人群正好相对而行,形成了一片拥挤。陶篱竹被人群不断地推挤着,最后竟被挤到了高台附近。 看着最终四散而去的人群,陶篱竹喘着气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被人挤压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又弄得出了一身汗,看来回去又要洗多一次澡了。她苦笑着摇摇头,暗叹自己的倒霉。 “啪嗒”的一声唤回了陶篱竹的思绪,她看过去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一根竹竿掉在了地上,她抬头看去高台,原来那条竹竿是用来固定高台的,可能是因为松散不稳固就掉下来了。 她刚想转身离去,却眼尖地发现固定高台左边的几根竹竿都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全部掉下来。她看了高台周围一眼,高台附近并不是很多人。她忙高声呼喊:“高台就要塌了,赶快离开这里!” 附近的零散的行人听了她的呼喊后,都一致抬头看向高台,发现了这个情况后全部都慌忙地逃到安全地带。陶篱竹也随着众人逃到了安全地带,此时她却发现在高台附近呆呆地站立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啊,我的孩子!”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她声音的是一根竹竿掉地的响声,还有小女孩嚎啕大哭的声音。竹竿掉在小女孩的身边,并没有伤到她,但她已经被吓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大哭。 陶篱竹的大脑还来不及思考,她的身体就已经冲出去了,她冲到小女孩的身边,一把抱住小女孩。抬头发现有竹竿迎面掉了下来,一个侧身,竹竿险险地擦过她的身子掉到地上。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又有竹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掉了下来,而且还不是一根,是连续几根,她不断地侧身、跳跃、侧身加跳跃地避过竹竿的“袭击” 如果是她单独一个人她还可以当作玩游戏般对待,但现在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四五十斤左右的小孩,连续避了几根她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周围观众看着她手抱小孩,还能身手灵活,动作优美地避过如此多的竹竿,纷纷鼓掌叫好。 陶篱竹侧身险险地避过一根竹竿,发现再也没有竹竿掉下来了,便重重地呼了口气。她转过身面对着众人,把手上的小女孩放了下来,微喘着气。小女孩的娘早已冲了上来,把小女孩抱进怀中,连声道谢,然后就拖着小女孩离去了。 陶篱竹站在那里,揉着手臂。她的手脚轻颤着,这是用力过度的表现。她边揉边慢慢地走出高台的范围,突然对面人群中尖叫声彼起此伏,只见众人纷纷看向她身后的高台。蓦地,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顺着他们的目光,转身望向了后方。 失去竹竿支撑的高台摇摇欲坠,而在高台边上的一块大木板已经脱落,正向着陶篱竹的方向飞来。木板已经在她头顶不远处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木板掉下来时四周形成的风流正向着她扑过来。她刚才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根本没有力气躲过木板了。她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木板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木板就要砸上她的一瞬间,她眼前一花,感觉有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扶上了她的纤腰。她被抱进一具温热的怀抱当中,一股清新的海洋气息扑鼻而来,让人有置身于蓝天碧海中的错觉。 身后“轰”的一声惊醒了正处于呆愣状态的陶篱竹,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已逃脱掉被木板“亲吻”的厄运。 纤腰上灼热的温度和鼻端好闻的海洋气息提醒着她,此刻她正被人抱着,而此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抬起头,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双亮若辰星的璀璨眼眸,眼眸内潋潋流动着点点星光,莹亮透彻,光华流转。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陶篱竹在他的怀中盯着他眼眸发呆,当她纤腰上的温度消失时她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她忙与男子拉开距离,低着头的陶篱竹并没有发现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深呼吸了一口气,陶篱竹抬头准备道谢,当她抬头看清男子的容貌时,当场呆住。 男子的五官美得犹如绝世玉石雕琢而成,增之一分则过,少之一分则缺。任何形容美丽的、英俊的词语用在他身上也显得相形见绌。他如天神一般的风神俊雅,他的气质宛若皓月。像他这种如天神般的人不应在这混沌浊世中穿行,只有在虚无缥缈的仙境里抚琴奏乐才配得上他的天人之姿。 绕是陶篱竹见过如庄皓玉和楚冰澈那般俊美出色的男子也不禁被这名男子摄去了心神。 男子轻咳了声,脸露微笑地看着陶篱竹,璀璨的眼眸益加莹亮透彻,光华溢转。陶篱竹不禁羞红了脸,为自己的失态,更为男子醉人心神的微笑。她清了清喉咙,朝着男子盈盈一拜,朗声道:“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不胜感激。” 男子微笑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男子的声音略显低沉,像春雨一般滋润,浸染了磁性,非常迷人动听。男子继续露着摄人心神的微笑道:“在下凤若行,请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陶篱竹。” 凤若行听了她的名字后,双眸闪过一丝快得捕捉不了的光芒。 但他没有表现出异样,依然微笑道:“姑娘的名字淡雅清新,与姑娘十分般配。”说完这句后,拱了拱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就踏着优雅从容的步子离去。 陶篱竹失神地看着他离去,心中全是对他美貌的惊艳。呆了半晌,回过神的陶篱竹暗笑自己的花痴。然后不知怎地她就想起庄皓玉,她自言自语道:“不知那慵懒美男见到这凤若行会不会有自卑心理?” 想到这里,她轻笑出声,这个慵懒美男一副天下我最美的孔雀模样,想必是对自己容貌十分自信自恋,眼中肯定放不进他人。 第二十四章神秘美男 夜已深。 皓月的光辉被浮云遮挡,原本璀璨无比的夜空中只剩下深邃苍穹的<性幼判┬砗獾奈7缧煨齑道矗ピ褐惺髂镜囊蹲忧崆岚诙jッ髟裸逶氖髂荆诘叵峦断铝讼璧陌涤啊?br> 暗黑的屋子里坐着一名男子,浓浓的夜色将他的身影紧紧包裹。黑暗中一双亮若辰星的眼眸正潋潋流动着点点星光,莹亮透彻,光华流转。 男子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时,从窗外悄无声息闪入一抹黑色身影,此人身体玲珑浮凸,显然是一名女子。她对着坐着的男子恭敬地说:“公子,你要我查的事已查到。” 淡薄的浮云在夜空中渐渐散开来,霜一样洁白的月光细细密密的倾洒了一地。地面上铺满银屑般细碎的月光,庭院中树木的影子清晰地印在地面上,微风轻抚,地上的影子不停变幻着动人姿态。 洁白的月光透过打开着窗户倾洒进屋子中,男子的脸庞瞬间被朦胧的月光覆上,他完美得犹如绝世玉石雕琢而成的五官在朦胧的月光中如梦似幻。 他听了女子的话后,掩盖在纤长睫毛下的星眸微不可即地跳动了一下“哦?”女子恭敬地说:“她今天傍晚才入住怡然阁,单身一人。” 男子闻言,修长的食指半屈,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 女子有点疑惑地道:“怡然阁那人真的是她?她不是从来都以纱遮面?” 男子继续轻敲桌面“我机缘巧合之下见过她没戴面纱的样子,的确是这副模样,不过”不过性子不一样。男子的脑海中浮现出属于那人的清冷面容。脑海中清冷的面容与今晚上见到的妩媚笑脸重合在一起。他停止了敲扣,心里疑惑不已,她的内功怎样像消失了一般? 女子等了好半天,不见男子继续说下去,她踯躅了一下,问道:“公子是因为发现那人是她,才出手相救的么?” 男子闻言立刻低声沉笑,声音如醇酒般醉人心神,过了一会儿,他带笑意的声音响起“怎么会?!”他可是在救了她之后才发现她身份的。 男子璀璨如辰星的眼眸望向前方,唇边扬起一丝玩味,他自言自语道:“陶篱竹?我倒要看看夜楼主意欲何为” 我是第二天早上的分割线 陶篱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她梳洗完毕后就下去一楼大堂早餐。据她所知,群芳会就在这一两天内举行,她准备吃完东西后就出街打听一下消息。 突然,喧闹的大堂瞬间静了下来,静到连认真想事情的陶篱竹也发现了不对劲。她抬头看看周围,差不多整个大堂里的人都瞪大眼睛呆愣地看着她后方。她疑惑地转头,有什么让人惊奇的事发生? 她微微侧身,望向身后,当她看清楚后,也接着愣了。 只见楼梯上的人正踏着优雅从容地步子徐徐而下。来人正是凤若行。 今天,他穿着一件宽袖广身的月牙白锦袍,锦袍周边都镶有黑色锦边。这身打扮显得他更风神俊朗,恍若飞仙。他黑如墨玉,细若软缎的长发全部束起,用一根檀木簪固定,显得他整个人异常清爽,而他宛若玉石雕琢而成的五官则显得更加突出。 鉴于昨晚的悲痛经历,陶篱竹今天很快地回过神来。凤若行走下楼梯,一转身就看见了坐在大堂的陶篱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恍若离幻,绚丽如光“陶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刚刚还在发呆的众人即时彼起此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是再次被他的笑容摄走了魂魄。 陶篱竹对上他如梦似幻的笑脸,微怔了一下,但她很快地反应过来,干笑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她在心里猛叹气,如此的天人之姿,只怕是无人能挡了。转瞬一想,又觉得有点庆幸,幸好他不是女人,否则不但世上多了个祸国殃民的绝世美女,而众女人们也多了个强劲的对手。 虽然她不太了解男人,但现代的生活告诉她,男人多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如果有像他那样美得如梦似幻的女人,那世界肯定乱了。想到这里,陶篱竹侧身瞄了一眼向她走来的凤若行,心里yy着他是女人时的模样。 凤若行不知道就这么一瞬间,陶篱竹的心思已经转了几百个弯。陶篱竹对着来到她身边的凤若行露齿一笑“想不到凤公子也住在怡然阁里,真巧!” 凤若行微笑地点了点头,坐在了陶篱竹对面,然后招呼小二上饭菜。就是一个简单的招手动作,他也做得高滔出尘,风雅不已。 陶篱竹偷偷地瞄了几眼大堂里的众人,果然还有很多人还未回过神来。看到这副情景,她心理平衡了。昨晚她可是很丢脸地失态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知道了每个人见了凤若行都会大失仪态。她就安心多了。 凤若行刚坐下没多久,陶篱竹就微笑地对他说:“凤公子你慢用吧,我先走了。” 凤若行浅笑道:“陶姑娘有什么要事办吗?” 陶篱竹微倾着头,想了想“要事倒没有,小事有一堆。” “哦?”凤若行含笑地看向她,微笑道:“不知是何小事?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闻言,陶篱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她轻抚着下巴道:“这小事你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哦?”凤若行好笑地看着她,示意她说。 陶篱竹将想知道之事大概说了下。凤若行听完后了然一笑,然后沉声说道:“今届的群芳会从明天起一连三天,戌时时分在石头湖举行。” 戌时?陶篱竹掐指算了一下,是晚上七点到九点的时刻。 “那要买票进场吗?”陶篱竹抓住凤若行的手急急地问。 凤若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盯着两人相握的手,陶篱竹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握住了他的手,便急急忙地松开了手。她头上紧接着冒出了细细地汗珠,天,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在吃他豆腐?都怪自己,只有一激动就会仪态尽失。 陶篱竹讪笑了一下,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也不管凤若行有没有听见。 凤若行也不甚在意,他含笑地看着她“买票进场?” 陶篱竹这才注意到自己用了现代词汇,她不自然地笑笑,讪讪道:“我的意思是要去观看群芳会要给银两吗?” 他微笑道:“在岸边观看就不用银两。” 呃?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 凤若行见她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便解释道:“举行群芳会的场地是在石头湖中央搭木桩建成的高台,为了方便观看,以高台为中心的四周会停放画舫,而租借这画舫就需要银两。” 陶篱竹了然地“哦”声,凤若行优雅地抿了口香茗,接着说:“由于租借画舫观看价格不菲,所以想观看的平民百姓和绝大多数的江湖人士都会在岸边观看,岸边除了比较拥挤之外,视野倒是不错的。租借画舫的多数是江湖上有头有脸之人或是一些世家子弟。” 陶篱竹疑惑道:“这群芳会不是江湖盛会?怎么平民百姓也来凑热闹?”这也太不专业了吧?通常的江湖盛会不是在一个山头上举行,然后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会有人把守,来者必须要有请柬才可以进去? 凤若行像是看出了她不解之处“这群芳会并不算意义上的江湖盛会,只是为了调剂江湖上枯燥生活和满足人们的猎艳心理。刚开始的群芳会或许是为了选出江湖上优秀的女侠,可举行了几届后就变味了,于是便逐渐就形成了今天的群芳会。” 陶篱竹点点头,无论任何时空,男人都是好色地。 凤若行停了一会儿,继续说下去“发展到现在的群芳会其实也是民间了解江湖的一个切入点,通过这次盛会可以让平民百姓对江湖人士有一定的改观。” 陶篱竹用手托住下巴,喃喃自语“古代女子不是最忌讳抛头露面的吗?” 第二十五章群芳盛会上 闻言,凤若行忍不住低笑“凡是在会上露面的女侠过后都会名气大涨,所以才导致许多女侠对群芳会趋之若鹜,因此群芳会才会有今天的规模。而当中最重要的原因是”说到这里,凤若行看了陶篱竹一眼,接着浅笑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陶篱竹听完最后一句双颊瞬间飞上了两朵红晕,她倒是越活越过去,连古人都比不上了。瞬间,她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若想租借画舫要到那里去?” 凤若行笑笑说:“画舫的租借在群芳会举行前一个月已经公开竞标了。” 呃?言下之意就是说去画舫的票已经买完了?难道要像昨晚那般被人推来挤去的在岸边观看?想到这里陶篱竹打了一个冷颤。不行!这滋味太难受了,她可不要做沙丁鱼!自己这么辛苦地坐着马车来到这里,一定要在这群芳会中找出一点线索。 陶篱竹思前想后,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凤若行醇酒般醉人的声音传来“若陶姑娘不介意,是否愿意与凤某一同观看?” 陶篱竹随口应好,心中却是还在想着办法。 陶篱竹在客房中不停地来回踱步,还差一个时辰选美大会就开始了,她连票的影子都没瞧到。难道真的要当沙丁鱼?在她唉声叹气之际,传来一阵敲门声。走过去开门,门前的是凤若行。 陶篱竹用充满歉意的眼色注视着他,心里暗叹:实在对不起了,让具有仙人之姿的你陪我当沙丁鱼。 凤若行像是没看见她充满歉意的眼神一般,他微笑地看着她说:“陶姑娘,我们可以出发了。” 一路上,陶篱竹默默地跟着凤若行走向石头湖。心中想的全部是被人推挤的痛苦,从客栈出发,她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了。凤若行一路上好笑地听着她的叹气声,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他假装不知晓地什么也没问。 “到了。”凤若行的声音唤回了陶篱竹的神思,她抬起头,讶异地发现他们所站的地方根本不是岸边观看点的入口,而是通往画舫的入口。 凤若行言罢,便微笑地看着一脸惊呆的陶篱竹,等她跟上了才一同走到入口处。 临时的入口处有两名男子守在那里,凤若行将手上的一小块雕花木牌交给其中一人,陶篱竹瞄到木牌上写着“凤若行”三个大字。那人接过木牌来回看了几次,然后将上面的名字读出来,另外那人就从放在旁边的大竹筒中抽出一副画卷,画卷上写着“凤若行”三个大字。 那人将画卷摊开,视线在画卷与凤若行之间来回扫视。无不例外,当他们见清楚凤若行惊为天人的容颜时,愣了好长一段时间。估计凤若行也习惯了别人看着他发愣,他一声不响地静静站在那里等两人反应过来。 陶篱竹看着两人发呆的样子觉得好笑,便起了捉弄的心思,她故意重重地咳了几声。发呆的两人回过神来,原本被晚霞映得通红的脸颊就越发地红润了,像是在懊恼自己竟会看一个男人看得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们核对无误后,将手中木牌递还回来,然后将画卷慢慢收起放在另外一个竹筒里,然后再齐声恭敬地请他们两人入门。 两人刚踏入大门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厮上前带着两人去到停泊在岸边的一叶扁舟上。 这时,陶篱竹才看清楚这里的景象。只见十几艘精致的画舫以中间高台为中心头尾相连地形成一个大半圆。在高台的后方则是一艘可容纳二三十人的双层画舫,这画舫与高台有连接的通道,看来是供佳丽们休息和准备的后台。 天边的夕阳正徐徐落下,湖面铺满了金黄色的余晖,不停变幻着亮丽的色泽。 从小舟上看去,沾染了淡金的画舫如梦似幻,耸立的高台在画舫的环绕之下,如繁星拱月般光彩夺目。 陶篱竹和凤若行两人从小舟踏上了画舫。这画舫可容纳七八人左右,画舫里布置得美轮美奂,奢华夺目。舫内有两名长相秀丽的侍女立在两旁,见人上画舫就迎人步入位置,倒茶伺候。 画舫边上有半人高栏杆,坐在旁边,可以清楚地看到高台上的情况。陶篱竹看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所在的这艘画舫是大半圆左边数起的第四艘,从她坐的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到大半圆左边的第一、二艘和右边的第一、二、三、四艘画舫内的情形。 放眼看过去,其他画舫上也有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陶篱竹百无聊赖地看向其他画舫里,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映入她的眼中。她将头倾出些许,睁大眼睛看向右边第二艘画舫里。虽然模样瞧得不是很真切,但那袭紫色的锦衣,那股既高贵又慵懒的感觉让人过目难忘。她仿佛还看见他唇边勾起了那抹迷惑众生的狐狸笑容。 陶篱竹将头慢慢地收了回来,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口香茗。虽然她在跟凤若行谈话,但她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那边的画舫扫去。凤若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那位是四公子之一,明月山庄少庄主庄皓玉。” 陶篱竹拿糕点的手顿了顿,轻撇一下嘴,想不到慵懒美男竟是名门四公子之一。她放下手中的糕点,又将视线往庄皓玉所在的方向扫去。 只见庄皓玉正举着杯子与他对面的人畅饮。坐在庄皓玉对面的是名男子,此人长发半散,柔和的月光和灯光将他柔顺的长发反射出亮泽的光彩。不知怎的,那名男子的背影竟让陶篱竹心头霎时染上一股苍凉孤寂。她的心瞬间抽痛了一下,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不禁对那名男子多看了几眼。 陶篱竹将心头萦绕的那股悲伤压抑的情绪压制了下来。她抬起头,对上了凤若行探询的目光,牵强地笑了下。她故作轻松道:“名门四公子都会来观看群芳会么?” 凤若行摇摇头,微笑道:“这并不一定。就像四公子之一,悠然山庄的庄主季羡渊,他生性淡泊,并不喜参加此等集会。” 陶篱竹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动,差点将心中疑问询问出声,但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着她:江湖险恶。她牵强地笑笑,转移话题道:“不知傲龙山庄的卫逸之有没有来?”她一直想看一下冷月痕倾心三年的卫逸之是何等人物。 凤若行看去各个画舫,环视了一周,修长的手指指向左边第一艘画舫道:“他在那里。” 第二十六章群芳盛会下 陶篱竹顺着凤若行的手指看过去,由于左边第一艘画舫离她所在的画舫比较近,所以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画舫之人的面容。 只见那艘画舫只有一人独自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看来,那人就是卫逸之了。卫逸之容貌俊美,气质儒雅,给人感觉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陶篱竹认真地将卫逸之打量了一番,了然地点点头卫逸之果然有他的独特之处,无怪乎冷月痕对他倾心三年。 就在此时,双层画舫上有一群女子鱼贯而出,走向高台。陶篱竹的目光完全被那一片色彩斑斓所吸引,心思瞬间转向高台。 原来是群芳会开始了。 陶篱竹细细地数了一下,这群女子一行二十人,每人皆以纱蒙面。 陶篱竹注视着台上,暗忖:这群芳会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令夜瑟写出充满怨恨之字? 凤若行浅笑介绍道:“她们先要自我介绍一番。” 陶篱竹微笑地点点头。 说话间已有几名女子作了自我介绍,退到了后台。虽然看不到美人们的容貌,但陶篱竹饶有兴致地看着高台。 一位身穿嫩绿衣裙的女子缓步走到高台前,行走间柔若柳丝。她体态优美,娇嫩丰盈,纤腰盈手可握。 只见该名女子朝前盈盈一拜,柔声说道:“小女子明月山庄庄语婷。” 闻言,陶篱竹眼睛一亮,慵懒美男家里的?不知是怎样的绝色?慵懒美男如此俊美,他家里的人肯定也差不了多少。 紧随而出的是一位身穿粉色的衣裙的女子,她体态丰盈窈窕,丰姿冶丽。她抱拳道:“小女子雁行派上官依。” 陶篱竹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头脑中出现的是一个容色绝美,明媚妖娆的女子面容。她看向回身举步的上官依,又看向庄皓玉所在的画舫,心里不住地想,这上官依该不会就是那个“上官姑娘”吧? 接下来其他佳丽的自我介绍继续进行着。陶篱竹本身就对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不太熟悉,再加上她们全都蒙着脸,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把全部心思放在点心上。 一把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和她说的内容打破了陶篱竹的漫不经心。 “小女子傲龙山庄陆子雅。” 陶篱竹忙把头转向高台,只见高台前站着一位丰姿绰约,优雅闲适的女子。她腰若流纨素,神清骨秀,仪态万千。蒙着面纱的脸上一双美目顾盼生辉,一袭素雅的白衣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婷婷玉立,窈窕无双。 陶篱竹暗惊,虽未看到她的容貌,但从她的气质举止上看,已堪称美人的典范了,不知道冷月痕有没有胜算?如此想着,便把视线转向卫逸之处。只见卫逸之正抬起头看向缓步离去的陆子雅,他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番介绍完毕,接下来是才艺表演。 群芳会采取的是淘汰制。第一天才艺表演淘汰八人,第二天武功表演淘汰六人,第三天是即兴表演,当天表演胜出的就被当选为“江湖第一美人” 脱下面纱的佳丽们果然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每个人都有一副各有特色的美貌。她们的表演也各有特色,名目繁多。有写书法的、画画的、跳舞的、奏乐的只不过这些表演在陶篱竹看来,全部都是催她入睡的表演。 陶篱竹无聊地看向其他画舫,只见那些人都兴高采烈地看着。她暗叹,古人都爱看这些催眠的节目。看向卫逸之那画舫,只见他正低头喝酒,没有看向高台。陶篱竹摸了摸鼻子,轻笑了下,肯定是卫大公子觉得这些表演非常闷,所以不断地喝酒解闷。 再看向庄皓玉那边,他仿佛正跟他对面那名男子高兴地谈笑,完全没有留意高台有何动静。她撇了撇嘴,敢情慵懒美男来这里是为了聊天! 转眼看向高台,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表演的节目全部都是她不爱看的。看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发现这群芳会有什么特别之处,这跟现代的选美大会没有什么区别。 她将目光从高台收回时,对上了凤若行含笑的星眸,心脏又是一阵罢工。她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不争气,暗自苦恼了半天,才抬起头对凤若行露出个难为情的笑容。凤若行笑问道:“很无聊?” 陶篱竹诚实地点点头,风若行笑笑说:“再等等吧,很快就有精彩表演了。” 她刚想开口询问,一阵欢呼声传了开来。 陶篱竹的心思全部被那阵欢呼声吸引了,看来是有精彩节目了。 一袭嫩绿的衣裙映入陶篱竹的眼中,待她看清了台上美人的容貌时,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果然是慵懒美男家里的人,生得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仔细看上去,庄语婷的容貌跟庄皓玉有三分相似。她眸珠乌灵闪亮,长眉连娟,全身透露出一股柔弱。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庄美人表演的是吹笛。由于陶篱竹对庄语婷美色的垂涎,所以,对她的表演也有了三分期待。 庄语婷的笛声连绵悠长,悠扬而清越。如雨打芭蕉般清新,如山中小溪般清澈。让人沉醉其中,仿佛置身于庭院小亭中听雨声之欢畅,观芭蕉之舞动;仿佛置身于深山幽林中卧大石而眠般写意,感溪水流动般悠闲。 一曲奏毕,全场寂静。众人仿佛还沉醉于笛声中清新悠闲的世界。许久,雷鸣般的掌声不断响起。 陶篱竹虽然不太懂音乐,不过,她也感受到了笛声中所带来的欢悦悠闲之情。庄语婷果然是才貌双绝的典范。 凤若行注视着高台,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不愧是江南第一美人,才貌双绝。” 陶篱竹惊讶地看向凤若行,然后转过头来不停地偷笑。原来天人一般的风若行喜欢的是柔柔弱弱的女生。思及此,她又偷瞄了一下凤若行。心中暗想,他对他自己的相貌会不会感到困扰?拥有如此出色的相貌择偶的时候会很痛苦的吧? 然后她抬头看向台上的庄语婷,肯定地点了点头。虽然庄语婷的容貌比不上凤若行,但倒也挺相配的。最重要的是凤若行对庄语婷有好感。想到这里,她一脸暧昧地看着凤若行笑。 凤若行一早看出来她心里所想的,所以他故意忽略她脸上的暧昧,很自然地给了她一个优雅的微笑。 紧接下来出场的人是雁行派的上官依。陶篱竹认真地打量台上的人,虽然服装打扮不一样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此人就是庄皓玉口中的“上官姑娘”她看向庄皓玉,只见后者正抬头注视着高台。陶篱竹不屑地撇撇嘴,懊恼地看向高台。 台上的上官依素手提剑,朝前轻拱纤手,然后便挥舞宝剑,似轻灵的蝴蝶一般飞舞起来。原来上官依表演的是剑舞。只见她的动作行如飞凤、矫若游龙。剑尖所到之处亮光闪闪,光彩迷离。犹如七彩飞虹,在半空中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陶篱竹虽然不知道她挥舞着的是什么剑法,但她觉得这剑法舞动起来虎虎生风、干净利落,而且不失轻柔优雅,实在是矛盾的统一。 陶篱竹耳边响起了凤若行清雅的声音“雁行派的天羽剑法变幻莫测,刚劲有力。而这位姑娘将剑法融入舞蹈当中,既突出了剑法的刚劲而又显出舞蹈的轻柔,看来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闻言,陶篱竹抿紧了双唇。她看向庄皓玉,只见后者正紧紧地注视着台上,她仿佛还看见他嘴边勾起一抹笑容,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有点气闷。 “陶姑娘,陶姑娘?” 陶篱竹猛地回过神来,对上了凤若行若有所思的脸。 她尴尬地笑道:“怎么了?” 凤若行浅笑道:“喊了几遍你都没有反应,在想什么呢?” 她干笑几声“没想什么,我在认真看表演”话还没说完,她已发现台上空无一人。她的脸颊瞬间飞上了两朵红晕,为自己蹩脚的借口而羞愧。 凤若行仿佛没有留意她话中的漏洞,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表演的确挺不错” 第二十七章别样情 看到凤若行没有拆穿她蹩脚的谎言,陶篱竹讪笑了声,慌忙将视线移向高台,不敢再直视他。 高台上有几人正忙碌着,摆方案、点檀香。随后,一素衣美人手抱古琴从双层画舫中盈盈走出。她容貌绝美,柳眉如烟,眸含秋水;腰若流纨素,神清骨秀。露出容貌的陆子雅给人一种娴静端庄的感觉。 她将古琴轻轻地放在方案上,侧身弯腰坐到了案后的椅子上。纤手抚上琴弦,一串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的音符从她指端倾泻而出。琴声空灵而旷远,清幽而又悠长。时而如崇山峻岭般气势磅礴;时而如低云深眠,明月清照。 陶篱竹被陆子雅动听的琴声感染,心中不断泛起赞美之词。随后她心中又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感如此出色的陆子雅,冷月痕会是她的对手吗?只不知陆子雅对卫逸之是怎样的感情,如若没有感情便好,否则 璀璨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湖面沐浴着它洒下来的柔润光芒,呈现出一片清澈澄亮的波澜。此刻陶篱竹与凤若行在这片碧波上荡漾,陪同两人一起的还有十几艘相同的小舟,湖面上传来了一阵阵小舟划破了清澈湖面的荡水声和众人的谈笑声,宁静优美的湖面顿时热闹非凡。 坐在小舟上的陶篱竹正与凤若行开心地谈笑,突然,她瞄到一抹紫色身影渐渐向她所在的小舟靠近,慌乱中她猛地扑向凤若行,躲进他的怀中。瞬间失去平衡的小舟顿时摇晃不已,附近的水面上激起了一朵朵的白色浪花。 低低的调笑声随着水荡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子风,如此良辰美景,最风雅的就是赏月品酒,暖香在怀。”说完朗笑了几声,说话的男子声音低沉悦耳,宛若情人在耳边低语般撩人心神。听到他的声音,陶篱竹身子轻颤了下,身子越发向凤若行怀中靠去。凤若行伸出了双手,把她抱在怀里。 另外有一名男子轻声答了句,先前说话的那名男子又笑笑低低地说了句,声音渐渐地离两人远去。过了好一阵,陶篱竹才敢把头抬起。对上了凤若行含笑的星眸,她才惊觉自己慌张之下的行为。她的脸颊顿时飞起一朵红晕,然后像一抹红色的烟霞,瞬间从脸颊染到耳根,又从耳根一直染到脖子。 她慌忙地退出凤若行的怀中,小舟由于她的动作再次晃动,突然失去支撑的她也随着小舟一起晃动,眼看就要随着晃动跌进湖中。一双温热的大手瞬间扶住了她,她才避免陷入落湖的悲剧。 陶篱竹不敢再有大动作,她红着脸,抿着唇,满脸羞愧之色。她的鼻端萦绕着清新的海洋气息,安抚着她惶然不安的心。好一会儿,小舟停止了晃动,凤若行慢慢地放开了扶住她的双手。 陶篱竹抬起涨红的脸蛋“我”她想解释刚才自己的行为,但一对上凤若行含笑的双眸,她的脑袋就一片空白,支吾了许久都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凤若行也不出声打扰,只静静地看着她,脸上露出恬淡温和的笑容。 陶篱竹整个人浸在浴桶中,心中溢满了羞愧、懊恼、气闷的情绪。从浴桶中浮上来,伸手抹去脸上的晶莹的水珠,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她趴在浴桶边,脑袋中浮现的全是刚才丢人的情景。虽然在回客栈的路上凤若行脸上都露着温和的微笑,没有对她在湖上的行为有丝毫的指责,也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正是因为凤若行的淡然处之,陶篱竹的羞愧就更深了。她哀嚎一声凤若行肯定以为自己是色女,三番四次地故意吃他豆腐。想到自己丢人行为的缘由,她气愤地拍了一下浴桶里的水,水珠溅了她一脸。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泄愤地继续地拍打。 她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躲着庄皓玉,害怕看到他和被他看到。那一刻她脑海里全是“不可以被他看见”的念头,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深深地迷惑着。直到浴桶中的水变冷了她才惊醒过来,慌忙地踏出了浴桶,胡乱地擦了下身子,穿好衣服,便躺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她脑子一片混沌,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从她脑海中掠过。脑海中出现最多的是庄皓玉模糊的俊脸,她懊恼地将脸蛋埋到枕头里,不去想他慵懒的迷人面容。她强迫自己去想其他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想到了才貌双绝的陆子雅,她叹了一口气,为冷月痕而忧心。虽然到现在她还没有见过冷月痕,但不知为何,对于冷月痕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她也不清楚这种感情从何而来,只要她一想到冷月痕,她的心就会被塞得满满的,感到暖暖的。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冷月痕的情事感到忧心不已。 她翻了翻身,努力地从烦恼的事情中抽身而出。想起了名门四公子,自己所知道的有明月山庄的庄皓玉、傲龙山庄的卫逸之,还有悠然山庄的季羡渊,最后一个是凤栖山庄的,是谁呢?她印象中记得凤栖山庄的庄主是姓凤的。姓凤?凤若行! 陶篱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倒了,翻身坐了起来。她低头想了想,名门四公子多是二十一二岁,凤若行的姓符合,年龄也符合。他不但拥有惊人的容貌,而且温文有礼,对江湖上的事情也了如指掌。看来,凤若行就是名门四公子中剩下的那位了。想到这,她又躺了回去,心中已经肯定凤若行是名门四公子之一了。 第二天早上,陶篱竹不情不愿地起了床。她昨晚迟迟没有入睡,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刚梳洗完毕,前厅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打着哈欠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凤若行。今日的他一袭浅青色的锦衣,黑如墨玉的长发用碧绿的玉簪固定。整个人透出一股淡雅如仙的神韵。他精神奕奕地对陶篱竹说:“原来陶姑娘已经起来了,既然如此,为何不下去吃早点?” 陶篱竹尴尬地笑笑,她以为时间还早,原来都差不多过了吃早点的时候了。 她讪笑道:“我不习惯吃这里的早点,所以没有下去。”她发觉最近她老是撒谎,而且全是一些蹩脚的谎言。 凤若行笑笑,没有揭穿她的谎言“早上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我知道有一间茶楼,里面的点心不错,我和你去吃罢!” 其实陶篱竹肚子已经饿了,听到他的建议,忙不迭地答应了。 两人步出了客栈,在街上拐了几个弯,就去到了凤若行所说的茶楼“陶然居”走上了二楼,兴许这里的点心真的很好吃,两人上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位置了。找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凤若行轻车驾熟地点了几样点心。 两人边吃边愉快地谈笑。 “呵,真巧!”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耳畔。听到这声音,陶篱竹的身子倏地僵硬起来。 她非常想假装没有听到这声音,但那把声音不折不挠地响起,并带着浓浓的笑意“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姑娘视而不见的功力更深厚了。” 陶篱竹非常不自然地转过身,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嘴角微微地抽搐着,怎样看都十分牵强。在她身后站着一行人,三男二女。 为首那名男子正是庄皓玉,他今天没有穿紫色锦衣,换了一套墨绿色的锦袍,领口微敞,露出里面素色的罗衫。这样的打扮显得他更加慵懒,更加迷惑众人。此刻他脸上正露着一个足以迷惑众生的笑容。 他身后的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身穿黑色锦衣,面容俊美,棱角显出几丝冷俊的傲气。另外一人身穿一袭茶褐色衣袍,容姿皎洁,俊美异常。他长发半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孤寂苍凉。见此,陶篱竹的心瞬间抽痛了下,她认出了此人就是昨晚与庄皓玉坐在一起的那名男子。 她忽略心中难受的抽痛感,将视线移向那两名女子,穿鹅黄衣裙的是上官依,浅绿纱衣的是庄语婷。 第二十八章天大乌龙 “方便搭个位吗?”庄皓玉微笑道。 陶篱竹环视四周,的确是没有位置了。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凤若行,只见后者微微地点了下头。庄皓玉随着陶篱竹的视线看向凤若行,看清凤若行容貌后他眼中的惊叹一闪而逝,快到让人捕捉不了。 凤若行面露浅笑道“当然可以,诸位请坐。” 落座后,这一桌附近的空气沉闷无比。庄皓玉出声打破萦绕在周围的沉闷气氛“自临安一别,想不到会在江宁见到姑娘,人生的际遇可真是离奇。” 闻言,陶篱竹僵硬地笑了下,她懊恼死了,早知道来这里会遇到他,她就不来了。她实在还没有心理准备见到他,她还理不清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这种从未遇到过的奇异感觉让她惊慌失措。 对上陶篱竹露出的无比生疏地笑容,庄皓玉也不以为意。他将视线转向凤若行,微笑道:“在下庄皓玉,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陶篱竹愣了一下,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顿时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名门四公子不是互相认识的么? 凤若行抱拳答道:“久仰大名,在下凤若行。” 听到凤若行的名字,庄皓玉只是轻轻地点头示意。陶篱竹一脸疑惑,怎么听了凤若行的名字庄皓玉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庄皓玉接着介绍他身边的人,他指着庄语婷“这位是舍妹,庄语婷。”庄语婷微笑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位是雁行派上官掌门的女儿上官依,上官姑娘。”上官依看着凤若行轻轻点了下头。 “这位是我朋友,陆子风。” 庄皓玉指的是身穿茶褐色衣袍的男子,那名令陶篱竹心中产生抽痛感的男子。陆子风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淡淡地点了下头。俊美的脸上萦绕着一股孤寂感,仿佛与周围的人拉开了不可跨越的距离,他的世界仿佛没有别人立足的地方。 “这位是凤栖山庄的少庄主凤燕遥。”庄皓玉指着黑衣男子,只见凤燕遥一脸傲气,似乎没将别人放在眼里。 陶篱竹疑惑更深了,她看看凤燕遥,再看看凤若行。两人都是一副不认识彼此的表情,怎么回事?到底谁才是名门四公子剩下的那位? “那个”陶篱竹迟疑地开口“名门四公子” 庄皓玉言笑晏晏道:“你也知道名门四公子?”他将头朝着凤燕遥轻点了一下“燕遥就是名门四公子之一。” 闻言,陶篱竹满头黑线,果然自己倒真是挺一厢情愿的! 桌上的气氛仍然很怪异。陶篱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众人一番。凤若行正悠然地品尝着香茗,庄皓玉正优雅地品尝着食物,而其他人全都很自在地坐着品尝美食,只是各自沉默着。这里,似乎只有陶篱竹一人坐立不安。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来到江宁后,自己越来越畏畏缩缩了,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自己? 回过神的陶篱竹对上的是一桌人奇异的目光,她迷茫地看向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全部人都盯着她看。还是凤若行善解人意地温言相告“庄公子在问你的名字。” 陶篱竹原本就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名字,当初在茶楼中她是有所顾虑才没把名字告诉庄皓玉,所以现在她大大方方地将名字说出来“我姓陶,名篱竹。” 庄皓玉笑言道:“小篱的名字恬淡清幽,果然人如其名!” 小篱?陶篱竹听到他把自己的名字叫得那么亲热,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她懊恼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窃喜。 毫无预警地,陶篱竹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射到她身上。她惊疑不定地看向灼热的光源上官依。只见上官依正张大眼睛瞪向陶篱竹,眼中透出一丝嫉妒,一丝不平还有很多其他陶篱竹看不出来的情绪。 陶篱竹想起昨晚庄皓玉聚精会神地看着上官依的表演,现在上官依又莫名其妙地瞪着她,心中那股闷气又涌了上来,于是也对着上官依狠瞪一通。上官依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陶篱竹会回瞪自己。 陶篱竹瞪完后又觉得后悔,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莫名其妙地跟上官依较劲。她会随着心情好坏去作弄人,也会兴高采烈地看别人的笑话,然后条件允许自己也凑上一脚,让别人的笑话闹得更大,但胡乱地对一个人产生敌视情绪倒是第一次。她发现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小篱此刻在江宁怕是来观看群芳会的吧?”庄皓玉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扯回了陶篱竹的神思。 “你怎么知道的?”陶篱竹呆呆地问了这话后立刻反应过来,庄皓玉当时也在活色生香楼中,由此推测出来也不出奇。 庄皓玉笑笑并不作答,只继续说下去“小篱不如与我们一同观看吧!” 庄皓玉此言一出,陶篱竹又感到上官依那灼烧的视线直射到自己身上,像是要把自己烧出几个洞来,她有点怀疑庄皓玉是故意这样说,以报当初在活色生香楼中没有将姓名告知之仇。 她牵强地笑了下“我和凤公子已经有地方观看了,谢谢你的好意。”说完这句,她感到灼热的视线没有那么强烈了。在心中轻呼了口气,这个上官依十分有问题 整张桌子上就只有陶篱竹与庄皓玉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大哥,你怎么会在江宁?”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打破了萦绕在这桌上空的沉闷气氛,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地惊喜与欢欣。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地看向楼梯口,发出声音之人正是一身素衣的陆子雅,她旁边站立的是温文尔雅的卫逸之。 陶篱竹眨了眨眼睛,陆子雅口中的大哥莫不是她看向陆子风,只见后者脸上依然一片淡然,不像陆子雅那样的一脸欣喜。 陆子雅移步走到陆子风身边,绝美的脸上闪着一丝激动“大哥,你”陆子风转过头,对着陆子雅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过头不再搭理她。 “子风,好久不见了。你既然来了江宁怎么就没有来找我们?”卫逸之温和的声音慢慢地响起,如清风一般和煦。 陆子风并没有作答,他微微地垂下头,纤长的眼睫毛遮住了他萧索孤寂的眼眸。 这时,庄皓玉低沉地声音响起,声音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冷淡和疏离“卫公子贵人事忙,我们怎好打扰?” 卫逸之对庄皓玉的刻意疏离并没有半分不悦,依然温言相对“皓玉你也应该劝一下子风,不能如此下去” 庄皓玉轻哼一声,声音中带有浓浓的不屑。 陆子雅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响起“大哥,上次兰姐姐才跟我提起你呢。说你怎么不回去瞧瞧她,慎儿也很想念你,天天在耳边吵着要见你。其实爹他” 陆子风出言打断陆子雅接着说下去的话“嗯,我会找时间去探望她们的。”他清冷地声音带着一丝萧索味道,陶篱竹的心瞬时又抽痛了下。 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雨丝细细的落在庭院中,雨敲竹叶,稀稀落落地映出了几分萧条。 陶篱竹躺在客栈的床上,消化着在陶然居中的一幕。陆子风与卫逸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眼中的萧索苍凉到底因何而来?而自己看到了陆子风又为何会抽痛不已?无数的疑问向她袭来,而她没有丝毫的头绪。 陶篱竹幽幽地轻叹了一声,思绪又朝茫茫地未知地方飘离开去。 第二十九章惊天美人 细雨滋润透湿,青石板地上积聚着一小摊一小摊晶莹的雨水,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浸泡过的清新味道。 陶篱竹与凤若行踏在青石板地上,两人优雅轻快的步姿和迷人的身影在烟雨后的江南景色中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通往画舫的门口,经过昨天一样的程序后,两人踏上了小舟。 或是今天两人来得比较晚,刚坐下没多久,大会就开始了。 今天晚上进行的是武功表演。说是武功表演,其实是比武。与参赛者进行切磋对打的是上一届的江湖第一美人和几个同是上一届的参赛佳丽。对于可以目睹所谓江湖第一美人的风采,陶篱竹是挺期待地,而且她也比较喜欢看别人武斗。 陶篱竹习惯性地瞄去庄皓玉所在的画舫,他画舫中多了个凤燕遥。而庄皓玉此时正优雅地四处张望,当他看到陶篱竹所在的画舫时,定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坐在画舫之人是否是陶篱竹。陶篱竹见状便微笑地招手与他打招呼,虽然庄皓玉没有像她那般招手打招呼,但陶篱竹知道他此刻唇边定是挂着微笑地。 今天想了一个下午的陶篱竹似乎想通了。她现在已经可以忽视掉对庄皓玉那种莫名的悸动,虽然见到了庄皓玉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激动了一把,但比较不像今晚之前那样惊慌失措了。 从双层画舫上盈盈地走出一位盛装美人,美人二十岁的模样,生得瑰姿艳逸,沉鱼落雁。听凤若行的口中得知此人就是上一届的江湖第一美人,展枬。 只见她走到高台前端,微微抱拳道:“多谢各位英雄好汉、广大乡亲前来观看今届的群芳会。今晚的武功表演会由我和几位女侠共同协助。”她的声音婉转好听,虽然声音不大,但全场都能清晰地听见,看来是用了内功传音。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位身穿粉白劲装的女子提着利剑从双层画舫中走了出来。这名石梁派名叫白柔瑕的女子先低头拱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便与展枬对打起来。 今晚的武功比赛不在乎胜负,看的主要是临战反应和对战时的战略技巧。 “石梁派雷震剑法的精髓是稳中求胜,讲的就是要沉稳有力,稳打稳扎。展枬的柔云剑法轻飘灵活,以柔制刚。两者的比赛本身就是刚与柔的对决。只不过,白姑娘的剑法刚劲有余,沉稳不足”凤若行看着高台上对打的两人慢慢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她很快就会被展枬压制住接下来的招式,由此而落败。” 陶篱竹点点头,以她多年的对战经验看来,白柔瑕的打法有点快进和急速,似乎想以快取胜,尽快地结束比赛。但她越是快和急就越容易让展枬找到她招式上的漏洞,到了最后,白柔瑕的剑打到展枬的剑上就好像在打棉花一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毫无悬念的,展枬获胜。虽然最后结果看的是参赛者的临战反应和对战技巧,但由陶篱竹看来,白柔瑕的得分显然是不高的。 两人退出高台后又有另外的两人踏上高台进行比赛。由陶篱竹看来,占了先机的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女侠,她们的对战经验无疑十分地丰富,不是今届佳丽们所能盼及的。当然,她是以她目前所看到的作为得出以上结论的标准。 “嗯,绝灵派的九里鞭果然名不虚传,一招一式都耍得虎虎生风。赵女侠的拂尘剑似乎不是她的对手。” 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灼热的气息轻呼到陶篱竹敏感的耳朵上,带来了一阵阵战栗的痕痒和酥麻。 陶篱竹一惊,转头侧身。随着她的动作,一阵睡莲清香若有似无地传入她的鼻端。抬眼,然后她就对上了庄皓玉含笑的凤眼和放大的俊脸。 她的心蓦然地跳快了几拍。 “你怎么来啦?”陶篱竹按捺住心中的窃喜,故装讶异道。 庄皓玉微笑地与凤若行点头示意。然后招呼侍女摆了一张椅子放在陶篱竹的旁边。 “在那边太无聊了,便来找你谈谈话。” 陶篱竹不满地说:“我可不是你的谈话工具。”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地。 庄皓玉笑笑不出声,抬头看上高台,微笑地说:“展大美人的柔云剑似乎又见长了。” 陶篱竹听到他的话,也转头看向高台,只见台上的展枬一套剑法耍得滴水不漏,非常地飘逸灵活,与她对打的那人毫无招架之力。 陶篱竹点点头“上一届的江湖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艳色绝世,武功高强。” 庄皓玉呵呵地笑了声,凑过头来故作神秘地说:“你知道这江湖上真正能称得上江湖第一美人的是谁吗?” 陶篱竹极力地忽略耳畔他撩人的嗓音和他唇边所呼热气所带来地丝丝战栗,她强作镇定地问:“是谁?”仔细听会听出来她的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庄皓玉轻笑了声,眼光看向高台,只要认真地看着他的凤眼就会发现,他的目光没有凝聚到高台上,只是透过高台飘荡到未知的角落里。 过了一会儿,他转回了视线,看着陶篱竹说:“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幽幽地话语配上他低沉悦耳的嗓音,无疑是一种极好地听觉享受。陶篱竹因此也对他接下来要讲的内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凝神静听。 “她在二十多年前突然地出现在江湖上,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方。她拥有惊为天人的美貌”庄皓玉说到这里,瞄了凤若行一眼,陶篱竹也随着他的视线瞄了凤若行一眼。她立刻猜到庄皓玉看凤若行的用意,他应该也是在猜想那位拥有惊人容貌的美人与凤若行相比究竟是谁更为惊天动地! 而凤若行正全神贯注地看向高台,似乎没有留意两人所讲的内容。 “她武功高强,掌法剑法刀法无所不精。她还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占卜之术。她是当年江湖上的一名奇女子” 陶篱竹忍不住瞪大了黑玉般的眼瞳,骗人的吧?差不多十项全能了! 庄皓玉继续接着说:“她13岁那年参加了当时的群芳会,当时的群芳会一天举行完毕。她刚站出来,她惊人的美貌就已经轰动了全场。在她出场后,来参会的女侠们不论是先前表演过的还是尚未来得及表演的都羞愤地逃走了。” 听到这里,陶篱竹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夜瑟所写的五个大字。莫非夜瑟所指的“含恨”跟这个有关?她不自觉地瞄了一眼凤若行,心中想得却是那位轰动全场的美人。 凤若行像是感应到陶篱竹的注视,视线从高台上转回,然后给了陶篱竹一个淡淡的微笑。陶篱竹心脏一阵罢工,反应过来后极不自然地对他笑了下,然后暗叹:凤若行肯定是上天派来对世人进行考验地。 陶篱竹失神地模样没有逃过庄皓玉的眼睛,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然后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继续以迷人的声线说下去“当年倾慕她的人不计其数,而群芳会也因此停办了两届。” 陶篱竹呆呆地问:“为什么?” 庄皓玉优雅地笑了笑,陶篱竹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有如此美貌之人在,还有人敢来参赛吗?” 陶篱竹无意识地点了下头,女人都会有害怕比较的心理。 “所以,她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自群芳会开办以来到现在,连续三届卫冕江湖第一美人桂冠的真正江湖第一美人。” “为什么只有三届?”以她如此美貌之人到了现在应该也是一个绝色美人啊! “为什么?因为她消失了”庄皓玉眨着迷人地凤眼轻声道。 “消失了?” 第三十章会上对决 庄皓玉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消失了!在她19岁那一年消失了。就是因为她的消失,之后每三年一届的群芳会才得以继续顺利举行。要不,今年的群芳会也不用举行了” 闻言,陶篱竹失神了好一会儿。片刻,她才抬头询问“那美人叫什么名字?” “水幽凉” 水幽凉?真是一个好名字。光听名字便让人心生迤逦的联想,看来这位名叫水幽凉的绝色必定如传闻一般惊天动地。 陶篱竹喃喃道:“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目睹美人芳容” 凤若行转头看了陶篱竹一眼,星眸中闪过一丝快得捕捉不了的光芒。 庄皓玉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悠闲地开口道:“说起美人,小篱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陶篱竹瞬间羞红了脸。片刻,又觉得似乎太矫情了,于是狠狠地瞪了庄皓玉一眼。只是,那一眼怎样看都充满了妩媚,怎样看都似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庄皓玉看着她动人的神情,又低声沉笑了一阵。画舫里霎时洋溢着一阵愉悦的气息,宛如春风化雨般滋润人心。 高台上的上官依正手握利剑,一袭鹅黄劲装将她衬托得英姿不凡。 陶篱竹看向庄皓玉,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一丝异常的表情来。庄皓玉感应到她的注视,回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露出了一抹促狭的笑容“小篱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误会的!” 本来,陶篱竹被他捉到小辫子已经觉得非常难为情了,而他随后又出言调笑,她脸上顿时飞起一朵红晕,原本口齿伶俐的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庄皓玉笑笑后看向高台。陶篱竹不禁气闷,明明自己已经刻意忽略这种奇怪感觉了,怎么只要一对上庄皓玉这种感觉都会不自觉地冒出来? 陶篱竹郁闷地看上高台,只见上官依正灵活地挥舞着利剑,此刻的她没有了昨天舞剑那份怡然自得,轻灵优雅。有的是虎虎生风,干净利落。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天羽剑法吧! 最后一个招式,上官依稳稳地压住了对方的去路,完美获胜。 无可否认,上官依的剑法造诣在众人当中是不错的。陶篱竹看向庄皓玉,只见后者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似乎上官依能获胜是意料中事。陶篱竹撇开头,一阵迷惑。 接下来庄语婷的对手是展枬。 一袭淡绿劲装的庄语婷,身上的那份柔弱淡了三分。 庄皓玉笑笑道:“小婷所习的凌波剑法以柔见长,而展大美人的柔云剑法也是以柔为主。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说完这句后给了一个“和你心意了吧?”的眼神给陶篱竹。 陶篱竹在心中翻了翻白眼,她虽然喜欢看好戏,但根本不是这种“好戏” 庄语婷灵活地舞动长剑,心随剑走,意随剑行。看似柔弱,但一招一式都透出坚韧。而展枬的柔云剑法则似浮云一般轻柔飘逸,看似轻柔的攻击实质隐含着无穷的威力。两人宛如表演舞蹈一般,将剑术完全地融入到舞蹈当中,但确实是在真刀实枪地对战。 最后,展枬一个纵身,凌空一百八十度旋转,反身将长剑指向庄语婷的后背。 庄语婷持剑而立,转身柔声道:“语婷输了。” 展枬露出一个迷人笑容“小婷妹妹的剑法运用得灵活娴熟,我赢的只是对战经验而已。” 由于昨晚的比赛已经淘汰了八人,所以今晚眨眼间就到了最后几人的表演。今晚最后一位参赛者是陆子雅。 与陆子雅对决的是展枬。 陆子雅一身素雅的劲装,手持两把小短刀。娴静端庄的脸上挂着一丝凌厉。 陶篱竹看向卫逸之所在的画舫,卫逸之俊美的脸上正挂着温和的微笑认真地注视高台。 庄皓玉单手扶着下巴,迷人的凤眼露出审视的目光看向高台,随后又若有似无地向陆子风的方向扫去,然后淡淡地道:“子雅的微式双剑讲求的是凌厉狠决,招式诡异多变。展大美人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陶篱竹转头认真地注视着台上,陆子雅的身形移动迅速,出手凌厉迅猛。如庄皓玉所言,她的招式的确诡异多变。往往她身形移动了一下,手上的双剑已变换了几个招式,让人瞧不出她下一步的走向。 而展枬也毫不示弱,柔云剑法舞耍得滴水不漏,以不变应万变。眨眼间,两人已比试了十几招,但丝毫看不出谁比较占优势。 陆子雅突然弯身,伸出长腿往展枬下盘一扫。展枬灵活地避过,却不料陆子雅已在瞬间跃起,手中双剑瞬间变幻出了无数个招式向展枬忽视的上盘攻去,展枬闪躲不及,被双剑架到了脖子上。 陆子雅放下手中双剑,抱拳道:“承认了。” 展枬娇笑道:“子雅的微式双剑果然名不虚传,今晚领教了。” 这厢的庄皓玉看到台上已分出胜负,便施施然地站起来,对着陶篱竹和凤若行说:“等一下宣布进入明晚比赛的名单,我先过去了。”说完这句后对着陶篱竹笑道:“明晚该你到我那边观看罢!”说完朝着凤若行轻拱双手便离开了。 陶篱竹微红着脸庞,有点恼怒,有点欣喜。对上凤若行带着审视的星眸,她忙开口道:“明天晚上我不会过去他那边的。”说完觉得自己这般解释像是要掩饰什么,便想开口解释一番,但一时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凤若行收回审视地眼光,浅笑道:“人多是比较热闹点,要你陪着我实在是太闷了。” 陶篱竹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与你观看我一点都不觉得闷。” 凤若行浅笑不语。 一会儿,一位中年男子上台宣读了进入明晚总决赛的名单,可以进入明晚争夺“江湖第一美人”称号的分别是:陆子雅、上官依、庄语婷、白柔瑕、费茹和杨思思。 刚下过雨的天空阴霾沉郁,朵朵乌云如墨。挟带着一丝清寒的轻风陡然增急,吹拂在湖面上,撩起一丝丝的涟漪,让静谧的石头湖平添了几分萧瑟。 画舫上的观众已散去得七七八八。负责接送陶篱竹与凤若行这艘画舫的小厮突然肚泻,于是会上的组织者另外派人来接送两人。或是组织者太忙还是什么的,两人等了许久还没人过来。 凤若行看了看停在画舫外的一叶扁舟,笑着对陶篱竹说:“现在时间尚早,我们两人荡着小舟回去,怕也不会耽误得太长时间,总比在这里干等的强。” 陶篱竹点点头,画舫上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整个石头湖仿佛就只有她与凤若行两人,她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于是两人便慢慢地荡回去,说是荡倒真的是荡。虽说两人都会控制小舟,但陶篱竹是懒人一个,有凤若行在她就不想动手;而凤若行可能真的是觉得时间还早,荡一下没有问题,所以就只控制着小舟的大致方向,然后便由小舟慢慢地荡向岸边。 小舟在湖上慢慢地荡着,两人也不说话,只感受着清风的吹拂和湖上静谧地气氛。在经过一处茂密的河岸垂柳时,陶篱竹眼尖地发现垂柳遮挡地前方停泊着一叶扁舟。舟上坐着的两人正拥抱在一起,看那相拥的姿势和紧凑在一起的脑袋,两人似乎,在接吻。 陶篱竹立刻羞红了脸。凤若行似乎也发现了隐蔽的小舟,他对陶篱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准备拿起船浆划离这一区域。 “逸之”女子特有的娇滴嗓音在静谧的湖上飘荡开来,声音中夹带着轻微的娇喘和一丝丝的**。 听到女子的叫喊,陶篱竹顾不上脸红了。女子口中的“逸之”是否是卫逸之?她摆摆手示意凤若行先不要忙着划动小舟,她将头微微仰起,透过垂柳看了过去。 “嗯,怎么了?”男子温柔低沉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微微带着点沙哑和流露出浓浓的爱怜。 陶篱竹听出来了,那正是卫逸之的声音。但那女子的声音并不属于陆子雅。那女子究竟是谁?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见到的是女子的背影,此刻女子正将头埋在卫逸之的肩脖间,双手紧紧地抱住卫逸之。卫逸之的一只手正揽住女子的纤腰,另一双手扶着小舟边缘。夜色太浓了,瞧不清卫逸之脸上的表情,不过听他的声音,他脸上定是露出十分温柔的表情。 陶篱竹此刻无比愤怒!这卫逸之,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明里有陆子雅这个未婚妻和月痕疯狂的爱慕,暗中竟然还有一个情人,貌似他还挺在乎这位情人。 “逸之,我不想离开你,我”女子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伤感,令人闻之心伤。 “嗯,我知道。我也不想离开你”卫逸之温柔地低声安慰“但这只是暂时的,我谁在那里!”卫逸之声调突然一转,冷然的声音急速响起。 第三十一章轮战之谋 卫逸之温柔的嗓音突然一转,冷然的声音在静谧地湖面上显得额外响亮。 话音刚落,配合着他冷然声音的是在垂柳中惊起扑打着翅膀的候鸟。过了一会儿,湖面上恢复了宁静。 “或是那候鸟罢了。”女子娇滴的嗓音低低地传来。 “嗯。夜已深了,我们回去吧。”卫逸之的声音恢复了温柔。女子轻轻地答了一句,然后是水浆划动的声音,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远。 在垂柳另一边的陶篱竹正被凤若行紧紧地抱在怀里。听着渐渐远去的划水声,凤若行慢慢地放开了怀中的陶篱竹。此刻,陶篱竹才敢呼吸。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后,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不禁为刚才万分惊险的事感到后怕。 刚才她仰起头看向卫逸之所在之处,岂料她忘了自己正处于湖中的舟上。她的头越仰越高,身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倾斜。当她惊觉自己正处于舟上之时,就是她将要跌入湖中的时侯了。而在千钧一发之时,在舟上另一边的凤若行抱住了她,因此弄出了一些响声。但她也免于陷入跌落湖中和被人发现偷听的悲剧。 回想起来,凤若行已经于危难中救她无数次了。 陶篱竹对着凤若行露出虚弱地笑容“你又救我一次了。” 凤若行轻笑出声“你也太大意了,身为窃听者你犯了大忌。” 听了凤若行的打趣,陶篱竹忍不住轻笑出声。一时间,静谧的湖上飘荡着一阵阵宛如旋律般动听的笑声。 两人回到客栈已是深夜。客栈已经打烊,凤若行揽住陶篱竹从屋檐上飞进去,那瞬间刺激的快感惹得陶篱竹一阵尖叫,弄得凤若行哭笑不得。 陶篱竹躺在床上,翻转覆辙地睡不着。她头脑中闪过一幕幕刚才在湖上看到的卫逸之与那名女子亲密的动作。她深深地为月痕和陆子雅两人不平。虽然她也很清楚感情是不可以勉强,但作为男人,特别是负责任的男人是否要跟自己身边的女子说清楚,不要耽误了她们的青春?看来卫逸之真的是一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忿忿不平地陶篱竹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外边已经暮霭沉沉了。她茫然地坐在床上,混沌地脑子中想的全都是: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试过睡觉睡到自然醒了? 呆坐了半刻,便起床洗刷。摸了摸空空的肚子,便想起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如此想着便走了出去。 经过凤若行的房间时,刚好碰上了正打开房门的凤若行。他看到陶篱竹,露出了笑容“睡醒了?” 陶篱竹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刚睡醒?” 凤若行边走出来边关上门“中午时我有去找你,许久不见你应答,便猜想你应是太累还未睡醒。刚好,我们吃完晚饭就过去吧!” 两人去到画舫时,大赛已经开始了。 高台上站着的是参赛的最后六名女子,另外还有一名中年大叔和一名手捧一个竹筒的侍女。 陶篱竹奇怪地问:“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比赛的环节,要从竹筒里抽出今天比赛的内容。” “不是说今晚的比赛是即兴表演么?” 凤若行好笑地说:“所谓的即兴表演就是在当晚通过抽签,即兴抽出来的比赛项目。” 陶篱竹小小地汗了一把,原来是比赛方式的即兴而不是参赛者个人的即兴。 只见高台上的中年大叔抽了签后,高声说:“轮战。” 中年大叔话音刚落,又有一位侍女捧了一个竹筒出来。不过,这次是由参赛者们抽了。 凤若行醉人地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所谓的轮战,是指用轮流方式决战。由抽到红签之人开战,她可以从五个人当中抽一个人与自己对战。胜出者继续从剩下四人中抽出一人,如此类推,直到最后获胜。” 陶篱竹点点头,看来这个轮战不但讲究武艺的高强,最重要的是讲究战术和谋略。 开战之人的选择是决定最后胜负的关键。而当中如何选择对手和如何保持实力和体力则是最讲究的战略和谋略。 高台上,抽到红签的是绝灵派的费茹。 凤若行若有所思地说:“此人的九里鞭不错,武功在所有人当中算是中等水平。” 陶篱竹点点头,沉思道:中等水平之人,选武功比自己低的人纵然可以获胜,但到最后难免会与武功比自己高的人对战,而此时自己经过之前的对战,体力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与武功高强的人对战的胜算不大。 但,如果先与高手对战,即使侥幸战胜,如何能好好地保持体力继续作战下去也是一个要好好考虑的问题。看来,这样的对战方式真是一个考人的天大难题啊! 陶篱竹看向高台,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奋力一拼,先解决了高手再作打算。就算不能顺利解决高手,也要将她拖累,不能让她轻易得胜。想到这,她轻笑一声,如此一来,最后得益之人可能是武功最弱那人。当然,当中还有很多难以预料到的情况,最大的前提是开战之人有绝对的本事拖累到武功最高强那位,而最弱那位也幸好没有人留意到她。在场中武功最高强的应该是陆子雅吧!不知道费茹会如何选择? 高台上的费茹提鞭走到陆子雅身前,抱拳高声道:“请赐教!” 陆子雅轻轻地点一下头,双手提剑与费茹对战起来。 陶篱竹看向卫逸之,只见卫逸之正露着温和地笑容看向高台。陶篱竹恶寒了下,如果不是昨晚被她碰见了卫逸之“偷情”的经过,她肯定也会被他温和的谦谦君子表象所蒙骗。 陆子雅的微式双剑凌厉狠决,招式诡异多变;而费茹的九里鞭使得虎虎生风,灵活轻巧。一时之间倒也分不出胜负。 凤若行修长地手指轻抚茶盏,星眸注视着高台,闲闲地说:“十招之内,陆子雅必胜。” 陶篱竹轻轻地挑挑眉,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台,心中默默地数着她们对打的招数。果然,在第八招时费茹不敌而败。她瞄了一眼凤若行,心中对他钦佩不已。 获胜的陆子雅脸不红气不喘,她走到上官依的面前,抱拳道:“上官姑娘,请赐教!” 上官依似乎早有准备,她轻点下头,二话不说就拔剑相向。 陶篱竹这次不看高台,直直地盯住凤若行。凤若行转过头来,对着她微微笑了下,再看向高台,半眯星眸,自信道:“二十招内陆子雅胜。” 得到答案的陶篱竹看向高台,默默地数着。果然,第十九招,陆子雅轻跃,双剑直直地对着上官依的胸口刺过去,上官依也不慌不忙地准备接招。但当陆子雅快来到她身前的时候,忽然轻移身子,极快地晃了一个空,反身朝上官依的身后闪过去,双剑迅速地架到了上官依的脖子上。 上官依似乎没有料到陆子雅会如此地出奇不意,呆了半晌,才脸色难看地说:“我输了。” 陆子雅脸上没有太大的喜悦,她淡淡地说道:“承让了。” 说完就朝庄语婷走过去。 陆子雅还未走到庄语婷的身前,半空中飘来了一把悦耳的嗓音“陆大美人的微式双剑果然名不虚传!” 此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婉转,又如雨后清溪般舒爽,只听到声音就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只是,陶篱竹怎么都觉得这声音像是在那里听过一般。 第三十二章大闹盛会上 听到这娇滴中带有嘲笑意味的声音时,陆子雅脸色变了几变。陶篱竹立刻兴奋起来,有好戏看了!有人来闹场了!不枉她在这里坐了三个晚上,值了! 陶篱竹美目一转看见凤若行若有所思地表情,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凤若行笑了笑“你不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就像昨晚” 经凤若行一提醒,陶篱竹猛然想起来了。没错!这声音就像是昨晚与卫逸之在一起那女子的声音。只不过,昨晚她的声音比现在娇滴上三分,充满了撒娇的意味。所以陶篱竹乍听之下只觉得熟悉,但并没有联想到是与卫逸之在一起的那名女子。 陶篱竹朝卫逸之看过去,只见他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陶篱竹心里暗爽,情人出来挑衅了!这次真的是有好戏看了!卫逸之,看你这个花心的男人如何解决这场闹剧!哼,最好弄得人尽皆知,也好让冷月痕死了这条心。 画舫上的人皆四处张望,寻找出声之人。 双层画舫的顶端一抹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紫色身影从双层画舫飞身落到高台上。全场众人目光紧紧地注视着那名身穿紫衣的女子。女子仙姿玉色,一貌倾城。她眉似新月,眉间还隐隐透着一丝倔强。此刻该名女子面露微笑,只不过明显是挑衅的微笑。 陶篱竹忍不住惊叹:该女子的美貌与陆子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叹完后又将目光扫向卫逸之。这小子,艳福不浅!身边的都是倾城倾国的美女。 画舫上的卫逸之已经站了起来,漂亮的眼瞳中透出一丝琢磨不透的苦涩。 身边的凤若行低低地道:“原来是她” 陶篱竹慌忙转身问道:“她是谁?” 凤若行听了陶篱竹的话,诧异地将头转了回来,迷人的星眸紧紧地盯着她,星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他一字一句地问:“你不知道她是谁?” 陶篱竹愣了愣“她很出名?”江湖上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 凤若行点点头,星眸继续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内心“她在江湖上倒是挺出名的,她叫冷月痕。” 吓? 陶篱竹面露惊讶,她看着凤若行,怔怔地问:“冷月痕?哪个冷月痕?” 凤若行听了她的问题轻笑了声,随即又敛了笑容“在江湖上还有那个冷月痕如此有名?” 陶篱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呆呆地看着凤若行。 凤若行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盯了她半晌,他才荡起优雅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就是浣纱楼紫衣门门主冷月痕” 听到这话的陶篱竹像是被雷劈到一般,愣在那里。她心中一直反反复复地呼喊着:乱了,乱了!这个世界乱了! 冷月痕不是倒追卫逸之无果么?怎么她看到的是两人缠缠绵绵,情意连连?貌似卫逸之还十分地在乎她!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来者是冷月痕后,陶篱竹已经没有看戏的心情了。她心中反反复复闪着一个念头:不能让月痕受到伤害,要让她赶快离开这里。 她也不清楚为何自己心中会有这样的念头,明明她之前没有见过冷月痕,连冷月痕的容貌她也是才刚刚知晓。但她就好像与冷月痕相识已久一般,潜意识里叫嚣的全是不可以让月痕受伤的话语。与冷月痕相识已久的是夜晚,不是吗? 凤若行看到陶篱竹脸色白一阵青一阵,不免有点忧心,他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陶篱竹明明听到凤若行的问话,但她半刻后才转过头来,对着凤若行轻轻地摇摇头。 凤若行轻轻地蹙了下眉“你脸色很不好,要不我们先回去?” 陶篱竹依然呆呆地摇摇头,她指着高台上的冷月痕“你有没有办法让她离开这里?” 凤若行轻轻地摇了一下头,随即紧盯着陶篱竹黑玉般的眼睛问道:“你认识她?” 听到这句问话,陶篱竹瞬间清醒了!对啊,她现在的身份是陶篱竹,不是夜晚。不能让别人知道浣纱楼楼主在此,要不,不是她看好戏,而是别人看她的好戏! 她摇了摇头,轻垂螓首,低低地说:“不认识” 凤若行沉思地低下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高台上,冷月痕脸上露着挑衅地笑容与陆子雅对峙着,陆子雅美目中微微露出些许恨意。 “妖女,你来这里想干什么?”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整个会场的上空盘旋。陶篱竹看向发声之人,是右边第三艘画舫里的人,说话那人此刻正站立起来,面对着高台。此人身形魁梧,面上彪肉横生,一副十分可怕的模样。 冷月痕面朝着他,优雅地笑着:“来这里当然是参加群芳会了。” 魁梧男人暴跳如雷,他用手狠狠指着冷月痕“你这妖女!你有什么资格来参赛?” 陶篱竹皱了皱眉,所谓的正派人士都是这样没有礼貌的吗?! 冷月痕没有一丝恼怒,她依然扬着优雅的笑容“群芳会又没有规定说明不准浣纱楼参加,我来参加有什么不对?” 魁梧男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单是从这句话来讲的确是挑不出错处的。 只见在右边第一艘画舫中有一名灰衣男子站起来,他冷冷地说道:“冷姑娘有所不知,我们群芳会一共举行三天,今晚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冷姑娘想参加的话,下一届请早!” 冷月痕碰了个软钉子,沉默了片刻,她笑笑道:“无妨,我只要与她比试就可以了。”她用手指着陆子雅闲闲地说。 灰衣男子似乎料不到冷月痕会避重就轻。他沉吟了一下“我们群芳会还没有结束,冷姑娘想与陆姑娘比试还请冷姑娘另约时间。” 那厢的魁梧男人大怒道:“妖女,群芳会岂容你撒野!你再不离去,休怪我们不客气!” 陶篱竹在画舫上暗自为冷月痕捏一把汗,这里高手如云,而月痕只有只身一人,真的打起来就糟了,必要时自己就上去帮忙吧!暴露身份总比月痕有事的好!当她想到这,又是一愣!怎么回事?刚才的想法好像是不经过头脑般蹦出来的。 凤若行在旁看到陶篱竹阴晴不定地脸,安慰她道:“放心,那人只是说说而已。在场的都是武林上有名的侠士,不会那么鲁莽的。” 陶篱竹呆呆地点点头,但心中还是安心了一点点。 此时,一个身影纵身跃向高台,站在了陆子雅的身边。他对冷月痕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笑容中带着平淡和疏离“冷姑娘,子雅是不会与你比武的。请你离去吧!” 陶篱竹皱了皱眉,卫逸之怎么跟昨晚般若两人? 月痕温柔地注视着卫逸之,笑容不变“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肯与我比武?” 卫逸之皱了皱眉,看向月痕的眼光中带着一丝乞求。月痕将头撇开,忽视掉他眼中所带的感情。她看向陆子雅,微笑地说:“陆大美人不会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吧?” 闻言,卫逸之将目光转向陆子雅,目光中带着询问。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 陶篱竹暗想:到底是什么约定呢? 陆子雅轻笑道:“我不知道冷姑娘在说什么。如逸之哥哥所言,我是不会与你比武的。” 冷月痕挑挑眉道:“难道你怕输?也是,如果你输了就” “谁说我怕输了?”冷月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子雅急切地打断了,随即陆子雅轻笑道:“江湖上谁不知道冷门主武功高强?与你比武不是少条腿就是少只手的,我能有胜算吗?” 第三十三章大闹盛会下 陶篱竹万万想不到,外表优雅端庄的陆子雅,讽刺人来却也毫不手软。 冷月痕嘲笑道:“想不到傲龙山庄的陆四小姐竟是一个如此胆小怕事之人,传了出去怕是要辱没傲龙山庄的名声。” 陆子雅还未来得及出口辩驳,魁梧男人便施展轻功跃上了高台,他怒指着冷月痕,狠狠道:“你这个大胆妄为的妖女,竟不把我们这么多人放在眼里,今天不教训一下你,将来哪一天你还不将我们通通都踩在脚底下?” 卫逸之刚想阻止,冷月痕就抢先一步说:“好!既然你们天门派想出风头,那我就成全你!”说完就拔出手中的剑与魁梧男人打起来了。 陶篱竹一脸紧张地看着,凤若行见状微笑安慰道:“放心,冷月痕的冷月剑法是以快、准、狠闻名。而且她对敌经验丰富,那人还不是她的对手。” 陶篱竹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有点担心。 刀光剑影中的两人身法迅猛,招式狠绝。整个石头湖上空都是兵刃相撞之声,每一声都像撞击着大钟一般,敲击着陶篱竹脆弱的心脏。她现在除了担心还是担心,虽然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但潜意识不断地阻扰着她快要恢复清醒的理智。 陶篱竹频频看向凤若行,想从他的口中得知这场比试走向。凤若行感应到她的注视,微笑道:“你先别急,现在还看不出来谁比较占优势。” 陶篱竹一急,连声说:“你不是说月痕的武功比那没风度的男人高出许多的吗?怎么打了这么久了还看不出来?” 听到这话,凤若行怔了怔,随即明白她口中的“没风度的男人”指的是谁。待他明白后他轻笑出声“我也没想到‘没风度的男人’的武功比我想象中要高。” 陶篱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有心情说笑。 高台中的两人越战越激烈,大有不置对方死地绝不罢休之势。 凤若行凑到陶篱竹的耳边,轻轻地说:“如你所愿,十招之内,冷月痕胜。” 陶篱竹忽视耳边带来的阵阵酥麻,高兴地转头,对上凤若行光华流转的星目“真的?” 凤若行故作高深地说:“你自己数一下不就知道了?” 陶篱竹真的默默地数着,到了第七招之时,冷月痕一个燕摆尾,再凌空一个飞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转到魁梧男人身后,退后翻手一掌,将魁梧男人打进了湖里。 真的,赢了。 当陶篱竹心中那口气松到一半之时,凌空传来一把严厉的声音将她剩下还未呼出的半口气给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冷姑娘,我希望你可以理智一点,不要与整个江湖为敌。”声音是那灰衣男子发出来的。 陶篱竹无语地翻了一下白眼,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江湖只是由几个人组成地。 冷月痕轻蹙秀眉“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正派不都是一直与我们浣纱楼为敌?” 灰衣男子强忍着怒气“好!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你今晚就休想离开这里,我们也当是为武林除害!” 陶篱竹当即慌了神,潜意识驱使她冲上高台,但她本人不会轻功,不能“飞”过去。正在她暗暗着急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卫逸之出言相劝。 他温和地劝道:“林前辈,请息怒。” 这时,右边画舫上一把低沉好听的嗓音传了出来“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而她就只身一人。与她为难,林前辈你就不怕让人笑话了去?” 陶篱竹感激地看向庄皓玉所在的画舫。 岂料冷月痕并不领情,她冷笑一声“我还会怕你们多几个人?” 闻言,陶篱竹有晕倒的冲动。此刻她彻底无语。暗叹了一口气,她准备出声阻止冷月痕的胡闹。 庄皓玉沉笑的声音继续传出“我知道你不怕,手刃无数活人的冷门主会怕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但,我们会怕,你要替我们这些正派人士着想一下,我们最怕的就是名声不好了。” 陶篱竹虽然不知道庄皓玉出于什么心态帮助冷月痕,但她还是十分感谢他。 冷月痕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她一对上卫逸之既无奈又伤心的眼神,她的心瞬间软了下去。她轻哼了一声,留恋地看了卫逸之一眼,施展轻功离开了高台。 至此,陶篱竹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疲倦地坐了下来。 群芳会继续进行,但陶篱竹已经没有再看的兴趣了。凤若行见状,便陪她一同离去。 坐在小舟上,陶篱竹的心思百转千回。 最终她实在按捺不住了“你说,卫逸之与冷月痕到底是什么关系?昨晚我们看到看到他们还很亲密,怎么今晚一转眼就变成互不相识的样子?” 凤若行沉思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道:“卫逸之是名门四公子之一,最注重的就是声誉。而冷月痕在江湖上的确是声名狼藉,正派人士非常不屑所谓的邪派中人。所以,他俩偷偷摸摸地在一起的行为可以理解。” 陶篱竹听了这话忍不住反驳“什么邪派不邪派?有时候所谓的正派人士的所作所为更令人不齿。”激动地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凤若行只是以事论事,自己没必要跟他较劲。于是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凤若行笑了笑,便沉默不再言语。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陶篱竹看着远处的群芳会场地,幽幽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喜欢她的全部吗?难道就会因为她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而唾弃她?就像卫逸之一样,人前装着与冷月痕不相熟,人后和她亲亲热热。这样,对冷月痕公平吗?” 凤若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抬头注视着远方的天边,星眸中隐含着一丝迷茫。 回到客栈后,陶篱竹整个人浸在浴桶中,想让自己混乱的思绪清晰一点儿。 半晌,她浮上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郁结的心情似乎明朗了一点点。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思绪非常混乱,头脑中似乎有一半的思想不是自己的,怎么会这样? 她翻来覆去都想不通,便鸵鸟地不再去想。 穿好衣服躺在床上发呆,一阵阵悠扬、清越的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那箫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如清甜亮澈的泉水,清亮亮的流淌着。 突然,萧音一转。箫声中带着凄然悲切,萧条苍凉。恍如迷路的小孩独自在一个幽深的深林中,找不到回家的路的那种凄然苍凉。陶篱竹仿佛亲见那迷路的小孩的傍徨无助,她的心情瞬间低落起来。 音调再一转。箫声顿时变得清新流畅,生动明快。陶篱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副一群儿童呼朋唤友,在林中一起快乐地玩耍的景象。她的心情也随着明快起来。 箫声慢慢地低沉了下去,流转舒缓,春意朦胧。陶篱竹仿佛看见了夕阳西沉,远处炊烟袅袅,尽兴的儿童一同结伴而归的景象。至此,陶篱竹的心境一片宁静。 仿佛一切就这么简单,无论之前的悲伤也好,快乐也好。其实人追求的都是心灵上的宁静,宛如在黄昏时随着远处的袅袅炊烟,找到了回家的路时那一刻的宁静。 陶篱竹翻身起床,推开窗户,看了下去。 漆黑的庭院中,一双亮若辰星的眼眸潋潋流动着点点星光。清风卷起了无数花瓣,看不清颜色的花瓣在空中随风飞舞,宛如飞龙般游舞出优美的形状。而那名宛若天神的男子正在游舞的飞龙中傲然站立,花瓣在他身边不断地飘落继而飞舞,仿佛花精灵也被他吸引住,依恋地萦绕他的身旁。 陶篱竹心中一动,转身跑了下去。 第三十四章萧中云玉 陶篱竹急急地跑进庭院。 庭院中,凤若行正站在一块大石上,手握玉箫,露着温柔地微笑注视着她。陶篱竹微微地喘着气,随后跳上了大石。 她轻抚着因快跑而剧烈跳动的心脏,露出微笑“刚才的箫声可是你吹奏的?” 凤若行轻轻地点点头“心情可变好了些?” 陶篱竹点点头“嗯,现在我的心境变得非常的宁静平和。之前那种奇怪的焦虑感都消失不见了,多亏了你!”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她不再是一见到庄皓玉就惊慌失措的陶篱竹,不再是一见到冷月痕就忧心焦虑不安的陶篱竹,也不再是一见到陆子风就心脏抽痛的陶篱竹。仿佛一切恢复了正常! 凤若行微笑道:“你没事就好了!” 两人一阵沉默,仿佛有些异样地情愫若有似无地在两人之间萦绕不散。 “咦?”陶篱竹突然惊异地叫了声。 “怎么了?” 陶篱竹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凤若行手上的玉箫,她指着玉箫奇怪地说:“你这玉箫看起来好熟悉,我好像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 “哦?”凤若行迷人的星眸闪着一丝疑惑。 “可以让我看看吗?” 凤若行点点头,将手中的玉萧递了过去。陶篱竹接了过来,玉箫触手滑润冰凉。她将玉箫不断地翻来覆去,但始终没有看到她想看的效果,她疑惑地摸摸鼻子。 凤若行见状,微笑地说:“你是想看一下玉箫会不会发生变化?” 陶篱竹惊异地点点头,黑玉般的眼睛闪烁着盈盈亮光。 “玉箫只会在光亮处才会发生变化,我们去那边的凉亭吧!”凤若行修长的手指指去附近不远处有光线的凉亭。 去到凉亭后,陶篱竹迫不及待地将玉箫迎光看去。凤若行静静地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片刻,陶篱竹将玉箫递还给凤若行“原来并不是一模一样的!” “哦?”陶篱竹露出腼腆的笑容“我误会了,我以为是一模一样的,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 “怎么不是?” “我那支玉箫触手滑润温热,你的这支触手滑润冰凉。不过,背光时变成白玉状,迎光时会变成透明状倒是一模一样。” 凤若行星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你的那支玉箫触手是滑润温热?” 陶篱竹点了点头,凤若行得到她的肯定后沉默了半晌,然后喃喃自语道:“想不到” 陶篱竹看着凤若行有点失神的模样,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凤若行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一般,笑笑说:“没什么。” 虽然他有回答她的问题,但陶篱竹总是觉得他的神思不在此处,因为他说完这句后就沉默了,转眼看向庭院的花丛深处。但陶篱竹从他眼中发现,他的焦距没有落在所看之处。虽然觉得他有点奇怪,但陶篱竹并没有打扰他。 过了半晌,凤若行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他转回目光,看向陶篱竹,扬起唇角“让我猜一下,你那支玉箫是否名叫洛玉萧?” 陶篱竹讶异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凤若行的目光又看向远处,喃喃自语道:“我怎么知道的?呵,我还以为”说到这,他忽然回过神来,他收回了目光,看向陶篱竹,幽深地说:“说起这对玉箫,还有一个凄美的故事呢!” 陶篱竹迷惑不解“这对?” 凤若行点点头“我这支玉箫名叫云玉萧,传说与洛玉萧是一对。” 听到这,陶篱竹的疑惑就更深了“但我听人说我那支玉箫是独一无二的,怎么还有配对的?” 凤若行点点头,朦胧地灯光覆在他宛若玉石的容颜上,如梦似幻“在今天之前我都还以为洛玉萧并不存在世上呢!”慢慢说完这话后,转头看向陶篱竹“怎么,有兴趣听故事吗?” 陶篱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凤若行如醇酒般醉人的声音慢慢响起,陶篱竹慢慢地沉浸入他醉人的声音和凄美的故事当中。 传说,在仙界中有一对彼此深爱着对方的神仙伴侣。他们两人都精通音律,尤其精通奏萧。一次偶然地机会,他们发现了两块奇异的仙界玉脂,于是分别打造了两只玉箫。这两只玉箫分别是云玉萧和洛玉箫,男仙人持云玉箫,女仙人持洛玉萧。 拥有了奇异玉箫的两位仙人,每天都在如幻仙境与奇珍异兽,灵花异草同奏仙乐。他们奏响的优美旋律和靓丽的身影成为了天庭上一道优美的风景线。 但好景不长,男仙人被其他仙人陷害。他根本没有犯错,所以他在天帝审判时拒不认罪。其实只有他稍微低一下头,天帝最多惩罚一下他就可以了。因为虽他有犯错,但犯得并不重。但他的态度十分的强硬,加上天帝这段时间的心情不好,所以天帝一怒之下,就给他判了重罪。 事情还没有结束。被判了重罪的男仙人不服,他提出要进行九仙会审。九仙会审是仙界的一项审判制度,届时天帝没有干预的权利。原本只是愤怒的天帝变成了爆怒,他认为进行九仙会审自己威严就扫地了,所以爆怒之下就贬去了男仙人的仙籍,并且将他成为凡人的**打至魂飞魄散。 女仙人得悉后悲痛欲绝,她自愿除去仙籍,并将自己的魂魄打散,与男仙人共同灰飞烟灭。 他俩在仙界的一位好友非常同情他们的遭遇,那位好友运用法术将两人各自还未来得及消散的一缕精魂收了回来,并且将精魂分别放入了他们深爱的玉箫当中。为了避免让天帝知晓两人还存有一丝精魂和为了让两人的仙乐再次得以奏响,他就将云玉箫和洛玉箫放到了凡间。 陶篱竹听完这个凄美的故事后,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两支玉箫竟有这样的来历。” 凤若行笑笑,望向远处的眼中露出一丝迷茫,片刻他便恢复过来,然后像是在说服陶篱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传说终归是传说,并不一定是真的。” 陶篱竹闻言也觉得有道理,羞赧地笑了笑。 凤若行站了起来,拍拍衣摆“夜深了,该回去休息了。” 陶篱竹点点头,便与凤若行一同离开了凉亭,回去房间。 凤若行送陶篱竹回去房间后,迈着优雅地步伐回去自己的房间。伸手推门之际,便感觉到房中轻微的呼吸声。他轻轻地推门进去,随手关门。慢慢地踏进屋中,也不点灯,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 黑暗中,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眸潋潋流动着点点星光。片刻,如醇酒般醉人的声音慢慢地响起,仿佛从遥远的深渊中传来一般“事情查得怎样了?” “回公子,夜晚在几个月之前练紫阳纯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女子特有的声线响起。 “哦?紫阳纯功?” “回公子,就是噬魂教教内宝典。” “嗯,噬魂教的宝典怎么会在夜晚手上?”凤若行自言自语。 “这”凤若行随意地摆摆手“行了,继续说你查到的事吧!” “是。夜晚走火入魔昏迷了一个月才醒过来,醒来后不但失去武功内力而且性格也发生了变化。她还将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 凤若行闻言轻轻地蹙了一下好看的俊眉,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认不出冷月痕来?回想起来现在的她与以前清冷的她真是天渊之别。 屋子一阵静谧。 女子犹豫了一阵,低声道:“公子,快六月了” 凤若行暗叹一声,幽幽道:“嗯,我知道” 女子踯躅了一阵,犹豫道:“那,公子什么时候回去?” 凤若行抬起头,莹亮流转的星眸射出一丝凌厉“闲画,你似乎管得太多了”声音跟先前一样低沉迷人,但认真听起来会发现声音中隐含着一丝不快。 闲画低头沉声道:“闲画知罪!但,今晚刚好收到夫人来信,信中问到了公子归期。所以” 凤若行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你回信说我这几天回去罢。” 闲画应了一声,依然沉默地站在一边。 凤若行抬眸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事?” 闲画一阵沉默。 凤若行摆摆手“没事就退下吧!” 闲画一阵挣扎,随后鼓起勇气说:“不知公子与那夜晚” 凤若行轻笑一声,星眸斜斜地瞥着闲画,闲闲道:“闲画你最近很闲?竟敢管起我的事来了?” 闲画喏喏“闲画不敢!”随即扬声道:“不过请公子你不要忘记夜晚她”说到这里,刚好抬头看见星眸中射向她的点点寒光,她颤抖了下,不敢继续说下去。 凤若行优雅地站了起来,用手轻拂衣摆,优雅道:“你先退下!回头去听涛院面壁三个月,你手头上的工作暂时交给闲意。” 闲画闻言娇躯轻震,片刻才颤声道:“是!闲画告退!”说完脸色苍白地看了凤若行一眼,转身离去。 凤若行斜倚窗边,那莹亮流转的星眸像是雾气里的河流,柔和而迷惘。他出神的看着外面望着在空中随风飞舞的花瓣,宛若玉石雕刻而成的俊脸萦绕着浅浅的忧愁 第三十五章夜游画舫 夕阳的霞光柔柔地倾泻在青石板地上,一粒粒碎石因为包裹了黄金般的霞光,折射出金子般的美丽。 陶篱竹坐在客栈的大堂里,边吃着晚饭边在沉思。群芳会已经结束,这里似乎并没有自己要查的线索,而夜瑟所指之事也有了些眉目,只是与自己关系不大。接下来准备启程去姑苏。 她心念一转,自己似乎还没有认真地逛过江宁呢!迤逦旎旋的画舫看上去挺诱人的,倒是可以去瞧一瞧,做一回风流公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在想什么呢?吃饭也能笑出声!”醉人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陶篱竹转头望向身后,忙招手让来人坐下。 她对坐到对面的凤若行笑笑说:“想到好玩的事就忍不住笑出声了。对了,你接下来的行程如何?” 凤若行露出优雅的微笑“我手头上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过两天离开江宁。正好借此向你辞别。” 闻言,陶篱竹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我还想与你好好地逛一下江宁呢!” 凤若行笑笑“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有什么地方特别想逛的?” 陶篱竹一脸兴奋“刚好想到一个好玩的地方。” “哦?”对上凤若行询问的眼神,陶篱竹妩媚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今晚你就知道了。” 被云雾晕染开的华美月色,氤氲在巨大的运河中。运河上停泊着大大小小地画舫,每只画舫都灯火通明,粉色的丝幔里影影绰绰,暧昧旎旋。画舫上丝竹管弦之声不断传到岸上,其中还夹杂着莺燕们的嬉笑声。 岸边上停留着许多身穿锦衣华服的公子,等待小舟的接送。其中有两名风华绝代的男子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在场的每个人只要看清身穿月牙白锦袍的那名男子的容貌时,都屏住呼吸,愣在当场。那名男子身旁的是一个穿着枣红锦袍的少年,那少年身材娇小,容貌也比身旁的男子略逊一筹。但他笑起来时眉眼间的妩媚竟是许多女子都望尘莫及,众人都哀叹他投错了胎,如若他投的是女儿身,那将迷倒多少人? “你打扮成这样,就是想逛这里?”醉人的嗓音飘散在热闹非凡的运河上,化成一串音符。 “嗯你说我们应该上哪个画舫好?”刻意压低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女儿腔。 凤若行忍不住轻笑“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这副打扮明眼人一眼就看穿了。” 陶篱竹瞄了一眼正在撑橹的老船夫,娇嗔一声“你胡说什么?”说完忙用双手掩住嘴巴,黑玉般的美目更是瞧着老船夫瞄个不停。老船夫假装没有发觉她声音中的变化,直接忽略她的目光,依然慢悠悠地目不斜视地撑着橹。 一旁的凤若行瞧此更是笑个不停“这些风月场所本就不适合女儿家涉足,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陶篱竹嘟起小嘴,小声道:“这是什么道理?凭什么男人可以去女人不能去?”现代的娱乐场所女人也可以去呢!这一句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忿忿地念着。然后她又忿忿地自言自语“况且,我扮男人扮得不像吗?” 凤若行闻言,刚止住笑的他又忍不住笑起来“不是不像,是非常不像。” “你”陶篱竹生气地看着他,片刻,泄气地转过头,倔强道:“我不管像不像,反正今晚我一定要逛一下这些所谓的风月场所。” 凤若行好笑地摇摇头,用手指了一下其中一艘双层的大画舫“那我们就去那艘画舫吧。” 陶篱竹随着他修长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一艘相当豪华的画舫。整艘画舫上点着无数的华灯,映得画舫恍如白昼,而画舫的栏杆上挂着轻纱般的粉色丝幔。丝幔随风飘动,里面的绰绰人影忽隐忽露,撩得人心一阵轻痒,恨不得将那碍眼的丝幔扯去,一窥舫里美人们妙曼的身材和绝色的芳容。 陶篱竹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旁边的凤若行便吩咐老船夫向那艘双层画舫驶去。刚踏上画舫,便有几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娇笑着向两人迎上来,待看清两人的容貌时,俱是一愣,然后呆在当场。 “哟,我这些姑娘们是什么一回事?有这样待客的吗?”一把娇嗲的声音从转角的二楼栏杆处传了出来。 陶篱竹循声看去,只看见栏杆处一闪而过的翠绿色裙摆。片刻,从转角楼梯处走下了一名二十出头打扮得华丽异常的女子,该名女子明艳妖娆,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容貌虽不是绝色,但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成熟风韵。 还在发愣的姑娘们霎时反应过来,她们低眉顺眼地向那名女子福了一礼,然后乖巧地退到那女子的身后,羞红着脸,眼睛时不时地从凤若行的身上扫过。 女子盈盈地向陶篱竹、凤若行福了一礼“奴家绿意,是独香居的老板。刚才是独香居的姑娘待客不周,在这里奴家向两位公子赔罪了,欢迎两位公子来到独香居。”当她抬起头看向陶篱竹身后的凤若行时,微微错愕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如常地招呼两人。 陶篱竹好奇地打量着绿意,不是说干这行的“妈妈”都是化着浓妆,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怎么她看这个绿意像“姑娘”多过像“妈妈”? 绿意毫不在意陶篱竹**裸地打量,在陶篱竹打量她的同时她自己也细细地打量陶篱竹。片刻,她看着陶篱竹微笑地询问:“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独香居的吧?”她将“公子”两字咬得清晰无比。 陶篱竹对上了她了然的目光,心中懊恼不已,她干脆连声音都懒得装了,轻佻地说:“对,不知绿意姑娘有何好介绍?” 绿意料不到这名女子被她识穿后毫无慌张之色,更料不到被识穿的她竟一点掩饰的动作都没有,反而还特意露出一把女儿家的嗓音,脸上一副“我就是女扮男装,怎样?”的神情。她收起了心中的讶异,微笑道:“这位公子真是俊俏,不知如何称呼?” 陶篱竹皱了皱眉头,这个绿意是怎么一回事?她还以为她会被扫地出门呢!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这绿意假装着不知,那自己也乐得少花心思去掩饰。想到这,她也露出一个微笑“在下姓陶,单名一个‘篱’,陶篱;这位是我朋友,姓凤,单名一个‘行’,凤行。”陶篱竹帮自己作了一个假名的同时也不忘了凤若行那一份。 绿意听到陶篱竹介绍凤若行时,双眼飞快地扫了凤若行一眼。只见后者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悠闲自在的神情,在听了陶篱竹给他临时改的假名时眉头也不皱一下,仿佛他本身的名字就是如此。 绿意朝着陶篱竹娇笑道:“陶公子的名字真是别致,桃桃树上花,离离故人意。”闻言,陶篱竹满头黑线,她刚才是随口将自己名字最后一个字去掉,如果自己的名字是这个她肯定会囧死,陶篱,逃离。听起来真可笑。 绿意没有理会陶篱竹嘴边的抽搐,她朝着身后的侍女吩咐了声,然后朝着两人娇笑道:“让奴家带两位公子上二楼的雅座吧!”说完便示意两人跟上,自己径直地向转角楼梯走去。 陶篱竹与凤若行慢慢地跟在绿意的身后。在楼梯转弯处,凤若行凑到陶篱竹的耳边,低声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叫‘凤行’?” 陶篱竹讪笑一声,小脸露出了浓浓的歉意,她也压低声音“抱歉,刚才的情况下实在没办法问你意见,要不我们跟绿意说一下,改过来?” 凤若行闻言,无奈地摇摇头。 第三十六章赵家恶霸 两人随绿意走上二楼,二楼设计呈‘回’字形。绿意将两人领进了一间素雅的包厢,从包厢上可以看到一楼大堂的情形。 两人刚坐下,接着有婢女奉茶上来。绿意笑问道:“不知两位公子要怎样的姑娘相陪?” 陶篱竹兴奋道:“当然是要独香居的头牌!” 谁知绿意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笑容“实在抱歉得很,我们独香居的头牌碧凝姑娘前几天生病了,现在卧病在床,不方便出来见客。” 听到这话,陶篱竹一脸的遗憾,她还看一下传说中青楼头牌的风姿呢。 绿意瞧着满脸失落的陶篱竹,赔笑道:“我们独香居的飘零、飘摇也是当红的姑娘呢,比起碧凝来毫不逊色,不知陶公子” 凤若行打断了绿意还没说完的话“绿意姑娘随便叫两位姑娘来相陪便可以了。” 绿意点点头,行了个礼,慢慢地退了出去。 陶篱竹懊恼地站起来,朝一楼看下去,只见大堂内摆着十几张圆桌,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陶篱竹看见好几桌都是肥头大耳的老男人,他们当中多是一个人身边围绕着三四个姑娘,饮酒作乐、嬉笑嗔骂。陶篱竹厌恶地收回目光,闷闷不乐地坐了回去。 凤若行优雅地品味着香茗,醉人的声音透过热热的雾气飘散在空中“我一早跟你说过,这些风月场所不适合女儿家来” 陶篱竹没有应声,她的初衷是想感受一下古代娱乐场所的热闹气氛,看一下古代青楼头牌的风姿。她忘了这些风月场所是男人们寻欢作乐之地,是古代女子出卖色相、含泪卖笑的奢华地狱。 片刻,她闷声道:“不如我们”话还没有说完,绿意便领着两名艳丽的女子走了进来。绿意朝着两人笑盈盈地道:“两位公子久等了。飘零,飘摇,还不快点来拜见两位公子?” 飘零、飘摇娇笑地朝两人福了一礼,她俩打完招呼后才瞧见陶篱竹寒着脸,满脸气闷。顿时吓得她俩不敢在他们身边坐下来,她俩转过头,张着一双美目向绿意求救。 绿意以为是陶篱竹对独香居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于是赔笑道:“陶公子,小店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请陶公子多多原谅。” 坐在一旁的凤若行随意挥了一下手,微笑道:“绿意姑娘你先去忙你的,两位姑娘留下来便可。” 绿意讪笑了声,瞄了一眼陶篱竹,向两人福了一礼,然后对飘零、飘摇细细地叮嘱了几句,便退出了包厢。 凤若行朝飘零、飘摇微笑道:“两位飘姑娘请坐。” 飘零、飘摇两人眼睛一亮,她们刚踏进包厢便对这名容貌比她们独香居中所有人都出色的男子十分好奇,见他待人温和,便依言愉快地坐了下来,但就是不敢像平常待客一般欺身上前。这位凤公子虽然脸露微笑,待人温和,但他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她们俩也说不出为什么擅长以色侍人的她们会有怯场心理,思量后只道是凤公子容貌绝世,仿佛那白莲一般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她们不敢轻渎。 凤若行轻轻捏了下陶篱竹放在桌下的手,陶篱竹瞬间从气闷中清醒过来。她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飘零、飘摇二人,只见飘零、飘摇两人正拘束不安地坐着,可怜兮兮地盯着她看。她霎时反应过来这两人肯定是以为自己不待见她们。 于是,陶篱竹朝着两人赔笑道:“怠慢了两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实在是在下的不是,望两位姑娘不要介意。” 陶篱竹自她俩进来后脸上一副生闷气的模样,飘零、飘摇以为他不待见她们,加上她俩不敢主动与凤若行搭话,所以自坐下后她们一直忐忑不安。二人听到他软言赔罪,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虽然他容貌比不上凤公子,但也是一名翩翩佳公子。此刻从他言行举止可以推测出他是一名怜香惜玉的男子,与之前她们见过的男人相比他不知要好多少倍。 飘零、飘摇愉快地与陶篱竹谈笑,间中瞄一眼凤若行,她们怕不服侍他而被他怪罪。但瞄了他几次,见他脸上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便放宽了心。对于容貌绝世的凤若行,她俩实在没有勇气与之搭话。 “真的吗?有机会我定会去瞧瞧,到时候还要麻烦两位姐姐带着我到处逛呢!”陶篱竹兴奋地说着,言语之间都露出女儿态来。 飘零、飘摇闻言笑笑,刚开始谈笑时,两人心里都有点疑惑这陶公子的言行举止怎么像女儿家似的?疑惑过后,她们都道是陶公子还未成*人,因此言谈之间满是女儿态。通过一番谈笑后两人都释然了,管他是男是女,她们很久没有和客人谈得如此畅快了。 谈得正高兴的三人被一楼大堂突然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飘零、飘摇一听到这吵闹声双双皱起了秀眉。 陶篱竹瞧见飘零、飘摇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神情,忙开口问道:“姐姐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边说边朝一楼的方向望下去。 飘零、飘摇忙阻止她往下看“陶公子还是不要看才好,免得污了你的双眼。” 她们越是这样说,陶篱竹越忍不住想看发生了什么事,她瞄了凤若行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不听飘零、飘摇的劝阻,将头往下看去。待看清下面的情景时,她愤怒了! 只见楼下大堂有一名相貌俊秀但神态阴狠的男子,在他怀中坐着一名女子,他时不时亲亲女子的嘴巴,时不时用嘴啃咬女子的脖子,一双手不停地在女子身上游离,将女子原本已经非常暴露的衣衫扯得更暴露。 在男子身后还坐着一名女子,该名女子半揽着男子的腰身,小嘴不停地亲吻着男子的后颈,男子也时不时与身后的女子热吻。 令陶篱竹愤怒的是男子脚下还跪着一名女子,而这名女子正在舔他的脚板!那名女子背对着陶篱竹,她无法看见女子的表情。但陶篱竹光是看着都觉得恶心,更不用说此刻正在舔脚板的那名女子的感受了。 大堂里的嫖客都在围观起哄,有的还大声叫好,但并没有人出言阻止。 陶篱竹紧紧地握住双手,手指关节都泛白了。一旁的凤若行皱了皱眉,顺手将陶篱竹的手捉了过来,轻轻地扳开,然后对她轻轻地摇摇头。飘零、飘摇也看出陶篱竹的意图,她们忙开口劝道:“陶公子,这位赵公子是府尹大人的公子,也是江宁一带的小恶霸,他狠辣恶毒,这里没人敢招惹他。” 陶篱竹半眯着眼睛道:“恶霸又怎样?”她还妖女呢! 凤若行轻轻地拉着想冲下去的陶篱竹“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给这名女子和独香居带来什么后果?” 听到这句话,陶篱竹顿了一下,如果自己在这里暴打这位赵公子一顿,恶霸赵公子肯定将气撒在这名女子和独香居身上,因此会连累独香居,但,要自己坐视不理她做不到! 飘零、飘摇见陶篱竹面有犹豫之色也忙在旁边劝阻,飘零道:“我知道公子是为了帮助那名女子,但无奈赵公子家的势力实在是”飘摇接口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这些苦算得了什么?在这附近大大小小的画舫姑娘谁没遭到赵公子的糟蹋?比这更甚的都有,而且赵公子他” 陶篱竹闻言脸色都变青了,飘零、飘摇也不禁停住了口,忐忑不安地看着陶篱竹。陶篱竹瞄了楼下一眼,只见那赵公子已经站起来了,双脚踩在那名跪着的女子的背上,双手拿着一条马鞭,正对着女子挥鞭。女子凄惨的哭喊声在吵闹的大堂中飘荡开来,显得凄凉不堪。见此,陶篱竹的脸色更青了。她咬牙切齿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坐视不理。” 她轻轻地挣开了凤若行的手,凤若行也没再阻止她,只静静地盯着她看。 第三十七章下赌注 只是片刻,陶篱竹心中已有了计较。她环视四周,然后走到栏杆旁,用力地扯了扯垂在柱子边的丝幔。 飘零、飘摇一脸疑惑地盯着她看,凤若行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猜不透她将要干什么。陶篱竹试过丝幔的坚韧度后,后退了几步。 此时,凤若行已经意识到她接下来要干的事了。他朝她伸出手,想拉住她。但这厢的陶篱竹已快速的跑了起来,借着冲力一跃,踩上了栏杆,双臂迅速地缠住垂在柱子边的丝幔,然后反向用力一蹬栏杆,整个人借着长长的丝幔滑下了一楼。 飘零、飘摇在陶篱竹踏上栏杆的时候已经尖叫出声,一楼虽然吵闹,但也有人朝着发声之处看过来。在看到陶篱竹从二楼滑下来时,一楼大堂的许多嫖客都发出惊讶的叫声。 正在用力鞭打着女子的赵公子也停下了手,抬起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他刚抬头,便察觉有一股凌厉的气流朝他攻来。他大脑还没有作出反应之时,身体的本能已促使他做出了反应,他灵活地闪身欲避过攻击,但闪开后他才发现那股凌厉气流只是虚张声势,似乎只是为了吓唬他。他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熊熊的怒意,他扬手一鞭朝着戏弄他之人击去。一抹枣红的身影在空中灵活地避过他的攻击。 陶篱竹在空中翻了个身后稳稳地立在大堂中央。赵公子见一招攻击不成,再扬手一鞭朝着陶篱竹头部挥去。陶篱竹迅速将手中的丝幔挥出迎战马鞭,丝幔在陶篱竹手中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要紧关头缠住了鞭子。陶篱竹用力一抽,马鞭便从赵公子手中脱离,跌到了地板上。即使成功的化解了危机,陶篱竹也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这名赵公子并不是手无搏鸡之力,相反他还有一定的武功基础。果然她还是太轻敌了。 陶篱竹刚化解了毁容危机,片刻间她便被四、五名大汉围住。她放下手中丝幔,挑了挑眉。心中暗嘲:自己果然还是如老头子所言一般,凡事不顾后果!也罢,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陶篱竹朝着赵公子的方向扬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公子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大汉。此刻他俊秀的脸上尽是鸷猛冷骇,眼瞳中闪着狂暴的戾气。待他看清陶篱竹的容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片刻便恢复成骇人的森寒和让人不寒而栗的残酷,他朝着陶篱竹恶狠狠地道:“本公子最痛恨的是别人的戏弄。你今天犯了我的大忌,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陶篱竹冷笑“本公子最痛恨的是别人的威胁。” 蓦地,赵公子那嗜血眼瞳中狂暴的戾气犹如火焰般肆意燃烧起来,仿佛要吞噬一切阻碍之物。 陶篱竹警觉地看着他,心中明白一场恶战无可避免地将要发生。 围着陶篱竹的大汉们蠢蠢欲动,只要他们的主人一声令下,眼前这名男子便死无全尸。 大堂内异常安静,连一根针掉落地也可以听见。嫖客们屏住呼吸看着对峙的双方,心中皆为该名倒霉的男子惋惜。 二楼的凤若行注视着大堂,宛若玉石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赵公子森冷的眼眸紧紧地注视着陶篱竹,陶篱竹也毫不示弱地注视着他。在众人以为血案就快发生之时,赵公子突然仰天大笑。不单是陶篱竹,周围的嫖客也一脸莫名其妙。 半晌,赵公子停住了笑,森冷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陶篱竹“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眼中闪着陶篱竹看不懂的情绪。 周围的嫖客闻言,纷纷暗自叹息了几声,脸上俱是惋惜。 凤若行打量着大堂众人脸上的神色,再看看身边飘零、飘摇苍白的脸,心中顿时了悟。但他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仍旧以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大堂。 陶篱竹撇开心中涌起的奇怪感觉,依旧冷冷地注视着赵公子。 赵公子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从今以后只要你跟着本公子,听随本公子的差遣,本公子就饶你一命。” 不知怎的,陶篱竹看着赵公子这样的笑容,心里“突”的顿了一下。但她脸上的表情依然如昔,她冷笑道:“你凭什么?” 赵公子大笑,指着围着陶篱竹的大汉“就凭他们!” 陶篱竹瞄了眼周围的大汉,暗自盘算着自己获胜的几率。即使面对着致命的危险,陶篱竹依然保持着该有的冷静。心思百转千回,最后终是做出了决定。做出决定后她心里也镇定了许多,她微笑道:“要不我们打赌好了,就赌我能不能打赢你的手下。” 赵公子冷哼一声“你凭什么要我跟你赌?” 陶篱竹冷笑道“就凭我绝对不会乖乖的跟你走!” 赵公子狂笑,随即又恶狠狠地道:“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既然你不领我情,那你就不用离开了,把你的命留在这里!” 陶篱竹挑挑眉,她不急不燥,慢慢的开口“让我猜一下你不肯赌的原因是什么?”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故作沉思一番“我知道了,你不肯赌是因为你怕输!” 赵公子闻言笑得更厉害了“我赵浩远从来不知道‘输’字是怎写的!” 陶篱竹心中暗喜大鱼上钩了。但她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她拍了一下手“好了!既然要赌” 赵公子冷哼一声“谁说我要跟你赌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激将法?!” 陶篱竹悄悄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这家伙怎么不笨一点?书本里写的电视上演的恶霸不都是笨蛋吗?这里的江湖可真是 骂归骂,但是她毫不气馁。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故作深沉道:“我本意是想息事宁人,既然你不肯赌,那就让你的手下来送死吧!” 赵浩远原本信心十足,自己这么多人,对方只单身一人,怎样看优势都是在己方。但他见陶篱竹信心十足的模样,心里不免有点动摇死几个人他不在乎,但他在乎他的颜面。低头沉吟了半晌,赵浩远抬头冷哼道:“我必不会输,与你赌又何妨?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 陶篱竹扯了个笑容“既然要赌,必然少不了赌注。”说到这里,她故作沉思一番,然后开口道:“我只单身一人,你们有六、七人,赌注由我定是最公平的了。你没意见吧?” 赵浩远瞥了陶篱竹一眼,冷冷道:“当然没这样的好事,你先说出来听听!” 陶篱竹扯了一下嘴角,冷冷道:“我定的赌注很简单。如果你输了,永远不可以踏入江宁各大小画舫一步。同理,如果我输了”说到这里,她黑玉般的美目紧盯着赵浩远,一字一句的道:“任你差遣” 第三十八章扑朔离 赵浩远听完之后,低头沉思了半刻,然后开口道:“这个赌注不够刺激!” 陶篱竹眼皮一跳“哦?”赵浩远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要在你定的赌注上再补充一点,输者在离开画舫之时要脱光衣服游回岸上。这样比较刺激!”他要狠狠地羞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他要这臭小子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他要这臭小子永远活在被人羞辱的阴影下。 陶篱竹面无表情地听他说补充的赌注后,抬起头淡淡地道:“可以。”在她平静而又冷冽的注视下,赵浩远在一瞬间竟有了退缩之意。 围观的嫖客被陶篱竹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彻骨寒意所震慑,不由得噤若寒蝉。楼上的凤若行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陶篱竹。赵浩远极力忽视陶篱竹带给他的压迫感,他强作镇定地道:“既然定了赌注,那就开始吧!” “慢。”陶篱竹出声阻止“我看还是要立下文书,签字画押,以免输者耍赖。” 赵浩远刚想出口反对,但他一对上那双骤然时失去温度的黑瞳,他的大脑立刻失去了思考能力,在那既冰冷又威严的目光扫视下,他全身竟有被冻结的错觉。他张了张嘴,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围着陶篱竹的大汉们则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阵强烈的杀气,这是久战沙场、手刃无数生命后才能释放出来的杀气。大汉们被这股杀气所慑,身体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陶篱竹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给别人带来了深深的威慑感,她对着站在大堂边上一位正瑟瑟颤抖的婢女抬手示意“拿文房四宝。”如此自然的语气,如此纯熟的动作,仿佛她天生就是一个发号施令者。楼上凤若行若有所思的俊脸变成了深深的沉思。 婢女带来文房四宝后放在一张圆桌上,垂下双手站在一边,她轻轻颤动的双手泄露出她的恐惧。陶篱竹走上前,吩咐道:“磨墨。”婢女听到她清冷的声音,身子轻颤了下,然后伸出颤抖的双手拿起磨砚,笨手笨脚地磨起墨来。 陶篱竹没有理会婢女的惊恐,待墨水磨得差不多之时,她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水,在纸上疾笔而书。半刻,两张写满秀丽小楷的文书在陶篱竹手上完成。待纸上墨迹晾干后,陶篱竹拿起其中一张纸张递给赵浩远,淡淡地道:“你看一下有什么要补充的。” 赵浩远接过纸张,扫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陶篱竹将纸张拿了回来,率先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然后把毛笔递给赵浩远。赵浩远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提笔在纸上签下名字,按下手印。 做完这一切,陶篱竹道:“现在要找出一名裁判,以示公正。” 赵浩远终于忍不住出言反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相赌一场而已,有必要搞这么多花样吗?” 陶篱竹淡淡地扫了一眼赵浩远“既然你有意见,那这一步就免了,开始吧。” 赵浩远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愣在当场,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他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如何比法?” 陶篱竹淡淡道:“比武。” 赵浩远眼瞳中闪着狂暴的戾气,他压住心中的怒火“这是刚开始就商量好的。我问的是比武的具体方式!” 陶篱竹脸上依然没有表情“随你。” 赵浩远听到她的答案,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好!既然如此,我们这边的人全上!” 围观的嫖客闻言,皆忍不住惊呼,全江宁的人都知道赵恶霸豢养的打手全是武功高强之人。这位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少年如何能敌过众多的高手?即使现在他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恐惧的气势,但在人数上还是赵恶霸占了优势。 陶篱竹似乎并不将那些魁梧大汉放在眼里。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附近圆桌。 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找了一件利器,然后走到栏杆边上,纵身一跃,手腕微动,垂挂着的丝幔给她割了下来。 陶篱竹手上拿着一截丝幔,来到了大堂中央空地处,淡淡地道:“可以了。” 大汉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竟没人先动手。赵浩远对着大汉们怒吼道:“全上!给我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 大汉们听到命令,立刻朝着陶篱竹攻过去。 陶篱竹一动不动地看着来势汹汹的大汉们。众人眼见大汉们就要将少年跺成肉酱了,少年却没有出手,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大汉们。有些胆小之人已经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血腥场面。 “砰”的一声,是重物推翻桌子的声音,伴随着响声的是男子的痛呼声。 大堂上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他们明明没有看到少年有所动作,却有大汉被打飞出去。一时之间,众人打量陶篱竹的眼神带着点恐惧。 剩下四名大汉脸上都带着恐惧,场上的嫖客没有武功不能看到陶篱竹出手情有可原,但像他们这种习武之人却只可以看到他身形动了一下。这种快如闪电的攻击,即使可以看清了也绝对防御不了。这少年在武林上绝对是在高手榜上的人,而他们在武林上只能算是二流打手。 赵浩远看着愣在当场的大汉们,顿时怒不可言“上!快给我上!把他往死里打!”大汉们只愣了一下,接到命令后纷纷上前攻击。不过他们这次不像开头一般胡冲乱撞,此刻他们站列的方位仿佛是有规律的一般,一人上前攻击后迅速地交换位置,轮流攻击。 这时,在场的人终于可以看清陶篱竹的动作了。只见她灵活地舞动着手上的丝幔,丝幔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她手腕的动作阻扰着大汉们的攻击。激战中的陶篱竹一个转身,手中丝幔随之挥出,直直地击中了站在她左后方的一名大汉。大汉痛哼一声,身体呈抛物线飞出。 打斗越战越酣,大汉们不断地被陶篱竹击倒在地,而陶篱竹却依然步履轻松。她手中丝幔一翻一挥,最后一名大汉也被击倒在地。陶篱竹收回丝幔,看着脸色铁青的赵浩远道:“你输了。” 赵浩远眼中闪着怒意,心中的怒火仿佛可以将他燃烧殆尽,他怒吼道:“作梦!你打赢我再说!”说完便朝着陶篱竹攻了过来。 陶篱竹唇边扬起一抹冷笑,她刚抬起手朝着赵浩远挥出丝幔,下一刻却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整个人朝着地板软软地滑了下来。 赵浩远见机不可失,扬手朝着陶篱竹头上就是一掌。在他的手掌离陶篱竹头部还有一寸之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他的眼前闪过,下一刻他已被拍飞,身子重重地撞在圆桌上。 第三十九章疑窦丛生 陶篱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凤若行揽在怀里。她抬头打量四围,满地狼藉。大堂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名大汉,而赵浩远正躺在一张散架的圆桌上,满脸痛苦。见此情景,陶篱竹迷惑不已,她看向凤若行“发生了什么事?”大堂这副模样怎么像是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凤若行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陶篱竹摇摇头,从凤若行的怀中挣扎了几下,慢慢地站了起来。她单手扶住胀痛的头部,一手指着不远处的赵浩远,难受地道:“我不是正在跟他讨论赌注的事?我被人打晕了?” 凤若行星眸中涌动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他双瞳紧盯着陶篱竹,沉默半晌后才慢慢地道:“没有,你赢了” 闻言,陶篱竹猛的抬起头,惊讶地道:“什么?”她被这个消息惊吓到了,头部的胀痛似乎也减轻不少。 凤若行刚想回答。赵浩远狠狠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你给我记着,我赵浩远必不放过你!” 陶篱竹将目光转向赵浩远,只见他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满脸鸷猛冷骇的神色。他狠狠地瞪着陶篱竹,脸上的神情也开始随之狂乱“我赵浩远发誓,今生今世必与你为敌!”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受过此等耻辱,他一想到今晚颜脸全丢,心中便涌起了一股怨恨,他今生今世必定不会放过这臭小子,他要这臭小子生不如死! 陶篱竹皱了皱眉,暂时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抛开。她冷笑道:“赵公子,听说刚才你输了,你不会告诉在场这么多人知道你要耍赖吧?” 赵浩远脸上立刻笼罩上一层寒雾,惨白的双唇无意识地颤抖着。半晌,他抬起抖动的双手,慢慢地放在腰间,准备解开腰带。 陶篱竹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慢着,你要干什么?”他该不会受的刺激太大,疯了吧?! 赵浩远眼里窜动着的濒临爆发的狂怒火焰,眼中的仇恨几乎要将陶篱竹撕碎。“我赵浩远言出必行,既然定了这个赌注,我必不耍赖。” 陶篱竹低头沉思:听他话中的意思是这是赌注的一部分,只是这个赌注是什么时候定的?她不会这么变态定这样的赌注吧?!陶篱竹摇摇头,抛开这个恶心的想法,但心中却为这个赌注好奇不已,她转过头,低声地询问了凤若行这个赌注的内容。 听凤若行说完后,她满肚子的怨气,她就觉得奇怪,她自己怎么可能会定这么恶心的赌注,原来是这变态的赵公子定的。幸好是她赢了,要不想到这里,她转头朝着赵浩远皮笑肉不笑道:“我就不要你脱光衣服了!”陶篱竹说完这话后没有忽略赵浩远眼中一闪而过的侥幸,她话锋一转,微笑道:“不过,就麻烦你绕着这艘画舫游一圈然后再游到岸上好了。”她黑玉般的黑瞳微敛,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快意。 陶篱竹话音刚落,赵浩远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陶篱竹看着赵浩远脸上可以媲美京剧变脸的神色,故作慈悲道:“赵公子,为了保持你的形象,我就不去观看全过程了。不过”她笑笑,邪恶地道:“你落水那一刻我不想错过。”说完朝着赵浩远作了个礼“赵公子,这边请。” 赵浩远脸色铁青地走在前面,陶篱竹微笑的跟在他后面,满心喜悦的她没有发现自己身上飘落了一张纸。 凤若行捡起飘落在地的纸张,展了开来,星眸快速地扫过纸张上的字。蓦地,他瞳孔一缩,亮若辰星的眼眸变得无比幽深。他收起纸张,看向不远处面露微笑的陶篱竹,宛若玉石雕刻而成的俊脸满是深沉。 陶篱竹站在画舫入口前,微笑地看着赵浩远道:“赵公子,我相信你的为人,我们定的赌约我知道你肯定会遵守。以后就麻烦赵公子你不要踏入江宁各大小画舫一步了。”陶篱竹毫不在意赵浩远紧绷的脸,继续说道:“赵公子,慢走,我就不送了!”说完笑吟吟地看着他,直到赵浩远跳入水中,开始围着画舫游去,她才慢慢地收起笑容。 陶篱竹肃容沉思,打斗那段时间自己并没有印象,而从刚才种种现象来看,她的确有参与这场打斗,但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这是她身体的无意识行为? 大堂上依然安静。在场的嫖客全都清楚赵浩远狠毒的手段,所以纵然见到赵浩远威风被灭,但没有人敢凑热闹地去观看赵浩远现在落水环游画舫的糗样。大堂上的众人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娇嗲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打破了大堂的寂静“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是奴家错过了什么吗?” 听到这声音,陶篱竹蓦地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她看了一眼狼藉的大堂,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刚才没叫赵公子留下赔款,这下子,该是叫她赔了吧?! 有位婢女凑到绿意的耳边,低低地耳语起来。绿意认真地听着,目光时不时从陶篱竹身上扫过。绿意听完后,对着众人扬起一个笑容,赔笑道:“这件事真是奴家的不是,各位没有受伤吧?今晚我们独香居不收各位的银子,就当是奴家给各位赔罪了。”说完后又对身边的婢女低低地吩咐了几声。一会儿,这位婢女领着几个人来收拾大堂。 众嫖客在绿意的安抚之下,很快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继续沉溺在温柔乡中。大堂内逐渐恢复了热闹之景。 绿意陪着客人喝了几杯酒后,便来到陶篱竹身边。她福了一个礼,脸露歉意“陶公子,刚才实在是对不起。这事都是奴家的疏忽,还请陶公子多多见谅。” 陶篱竹满脸的不自在,明明是自己给她添麻烦了,她却来赔罪。陶篱竹心里满不是滋味。绿意看出陶篱竹的不自在,告了声罪便离开了。 陶篱竹环顾四周,在大堂的一个角落发现了凤若行。她快步走到凤若行身边,抬头看着凤若行,张了张口,但是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她本打算问清楚凤若行刚才发生的事,但她现在竟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凤若行看出她的意图,便将刚才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下。陶篱竹听完后又是一阵沉思,当她回过神后,抬头看向凤若行,发现他原本亮若辰星的眼瞳此刻却无比幽深,而他正用这幽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陶篱竹的心蓦地一跳。她避过凤若行的目光,心中忐忑。 陶篱竹知道自己很冲动,很任性。她刚才的行为犯了习武者的大忌,习武者必须具备纯洁坚定开阔辽远的心性,凡事都应冷静自恃。她在这方面从小就做得不好,为此她爷爷没有少骂她。她也知道这是自己致命的缺点和弱点,她也有努力去改进这方面的不足,但一到要紧关头她总是失去应有的理智。 陶篱竹自我反省了一番,对着凤若行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凤若行听了她的道歉,半刻没有回过神来,好半晌他才叹道:“我没有立场指责你的行为,你只是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而已。不过”凤若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若是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稍停片刻,他又接着说下去“每个人的处事方式都不同,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刚才的行为极不理智,在这凶险的江湖上你冲动的行事方式导致的后果将会极其严重。江湖并不是你想像中这么简单” 陶篱竹默然,她是将这个江湖想得太简单了。这是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有接受自己已经穿越了。想到这里,她苦笑了下,在无故穿越之下,她对这个时空没有归属感。她只是以游戏的方式去对待一切,在她的潜意识里这里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她仿佛在玩网游一般,只当自己正处于一个虚拟的空间,当她找到穿越真相之时,便是游戏结束之时。 “哟,刚才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绿老板的独香居还是客似云来!我们的温柔乡可真是拍马都比不上呀!”夹杂着讽刺的话语从画舫入口中传来,陶篱竹的神思被扯回,转头看向发出声音之处。大堂上的众人也纷纷停下动作,朝着画舫入口看过去。 第四十章生存之争 只见四、五名女子正站在入口处,为首的那名女子身穿嫩黄衣裙,容貌冷艳,大堂上的客人都被她的容颜吸引住。许多人认出了她是何人,纷纷在低下窃窃私语。 绿意在人群中穿梭而出,娇笑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温柔乡的管老板啊!”管悠悠冷哼一声,道:“我还以为绿老板不知道我管悠悠的存在呢!” 绿意讶异道:“管老板何出此言?” 管悠悠冷笑道:“绿老板可真会装模作样,你趁我出门在外之时纵容你们头牌碧凝打伤我们温柔乡的头牌松霜。现在我们温柔乡门可罗雀,你们独香居客似云来,你这个算盘打得可真响!” 陶篱竹满脸疑惑地注视着来势汹汹的管悠悠,一下子搞不清楚她唱的是那一出戏。飘零、飘摇穿过人群找到他们俩。飘零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她手扶胸口道:“陶公子你忒是胆大!”陶篱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两人安抚了一番。 陶篱竹向飘零和飘摇询问了一下这温柔乡和管老板的来头。飘零和飘摇两人很专业地解释了独香居与温柔乡之间微妙的关系。 在江宁,独香居和温柔乡在嫖客心中是两大出名的烟花之地,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所以,独香居和温柔乡每时每刻都在竞争,争谁能成为江宁第一的烟花之地。随着独香居的名气日益盛大,两者之间的竞争逐渐白热化,从老板到旗下所属的姑娘无一不是在争斗。其中,以管悠悠和绿意、碧凝和松霜之间的争斗最为激烈。 陶篱竹听完后,低头沉思。原来独香居想要争江宁第一花楼的名号,那自己刚才的行为无疑是拖了独香居的后腿。以府尹大人的势力,独香居很有可能被封。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懊恼自己冲动的处事方式,这种连累是不可逆的,独香居里的姑娘可能会因此流离失所,严重还可能会受到生命威胁。想到这里,她负罪感更重了。 凤若行眼看陶篱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开口安慰道:“你不用替她担心。” 还在自怨自艾的陶篱竹闻言抬起了头,对上了凤若行善解人意的目光,她心中一暖。 凤若行对着陶篱竹浅笑了下,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与管悠悠周旋的绿意身上,意味深长地道:“如果她连这些小事都解决不了,那她也没有资格在这里立足了。” 陶篱竹低头想想,觉得凤若行说得有道理,做这些行业谁背后没有几个大靠山?!想到这里她心中顿时轻松不少。 大堂里异常安静,嫖客们静静地注视着对峙的双方人马。 绿意轻轻地蹙眉道:“我实在不清楚有这么一回事,碧凝前几天生病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转。” 管悠悠冷笑道:“谁不知道绿老板行事圆滑?我怕这是你掩饰的手段吧?” 闻言,绿意也收起了好脾气,她冷冷道:“请管老板不要随意诬蔑我们独香居,我们独香居行事光明磊落。谁不知道你们的松霜自从在百花会中输给我们碧凝后怀恨在心?这恐怕是松霜打击我们碧凝的手段罢了” 放松了心情的陶篱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之间的斗法,她将目光转向管悠悠,满眼期待地看管悠悠怎样反击绿意。突然,她看见管悠悠的身后站在一抹略为熟悉的火红身影。她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再朝着那人看过去,待她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后,心中哀叹:她怎么会在江宁? 那名女子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忙将视线转向陶篱竹所在之处。看到女子将视线转到自己身上,陶篱竹慌忙地将身子埋进凤若行的怀里。凤若行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下,低声问了句:“怎么了?”问完后他张着星眸四周打量,环视一周,发现在管悠悠身后有名娇艳的女子正面露疑惑看着他怀中之人。他顿时了悟陶篱竹避的人正是她。 陶篱竹在凤若行的怀中大气都不敢透一个,生怕姬红叶会把她认出来。站在他们身旁的飘零和飘摇两人张大眼睛瞪着拥抱在一起的陶篱竹和凤若行,然后很有默契地快速对视一眼,眼中彼此闪过一抹了然。 陶篱竹埋在凤若行怀中弱弱地道:“我突然觉得好头晕,不如我们走吧!” 凤若行点点头,双手紧扶陶篱竹腰身,抬头对着飘零和飘摇说:“不知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飘零和飘摇相视一眼,然后点点头。飘零犹豫片刻,踟蹰道:“其实,我们独香居也有客房供客人休息” 呃,什么?正埋在凤若行怀中的陶篱竹脑袋蓦地短路。然后她整个脸庞像是被火烧一般,羞赧不已。思绪一转,她在她们眼中是男子,那么。想到这里,她满头黑线。 凤若行微笑道:“谢谢飘零姑娘的好意,但还是麻烦姑娘将另外的出口告知。” 飘摇点点头,道了声“请随我来”便率先往人少的方向走去。 离去的几人没有发现在二楼一间包厢内,一双邪魅的桃花眼正露着玩味,紧紧的注视着陶篱竹的背影。 大堂众人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绿意和管悠悠的身上,没人发现走了几个人。在差不多离开大堂的范围时,陶篱竹偷偷地朝姬红叶的方向瞧去,不瞧犹好,一瞧她的心脏瞬时罢工姬红叶在她转头的一刹那看清了她的模样。看着姬红叶的眼神瞬间由疑惑变成了惊异,陶篱竹苦笑了下:还是被她发现了! 坐在小舟上的陶篱竹不停的叹气,看来她要尽快离开江宁了。 凤若行轻笑道:“有力气唉声叹气了,想必头已不晕了吧?” 听到凤若行的调笑,她的脸霎时红了。她就知道他不会相信她蹩脚的借口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离开的真正原因? 陶篱竹讪笑了声,凤若行笑笑道:“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越早离开越好。” 陶篱竹听了这句话,脑海中浮现出那名被鞭打的姑娘。她自己是可以随时地离开,但那些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狱里生存的姑娘们呢?她十分清楚解救那些青楼姑娘是天方夜谭,青楼姑娘的存在是商品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话虽如此,她的心却总是有点难受。 凤若行瞧着她的脸上的神色,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淡淡地道:“你想这么多也没用,更残酷的事情你还没有见识过”说完这句话他抬头望向远处,片刻,他低低地说:“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听了他的话,陶篱竹忍不住反驳“就算是弱者,也有生存的权利” 凤若行轻笑道:“弱者生存的权利都是掌握在强者手中的” 陶篱竹沉默,她是异时空的一缕灵魂,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古代。面对古代的一切,纵然不甘心,但她除了漠然对之之外,别无他法。她,开始怀念二十一世纪平等、自由的社会了。什么时候她才能回去? 两人之间萦绕着淡淡的疏离,远处画舫的喧闹嬉笑衬得小舟越发静寂孤单。 回去客栈的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凤若行似乎有意给陶篱竹冷静思考的空间。其实陶篱竹非常清楚现实的残酷,但她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一个从小在自由平等环境下生长的人,要她一时之间接受封建社会种种不平等现象的确是非常难。 陶篱竹抛开沉重的心绪,转头欲与凤若行搭话,却发现凤若行停下了脚步,星眸紧紧地注视着一个方向。陶篱竹随着他视线,朝他注视的方向看了眼,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她疑惑地开口询问:“怎么了?” 第四十一章林中窃听 凤若行转过头来笑笑“没什么。”说完这句后他看了一眼陶篱竹,停顿半晌,才慢慢道:“我刚才看见冷月痕了。” 闻言,陶篱竹的心跳猛地停顿了一下。她装着毫不在意地说:“哦?是吗?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呢!” 凤若行摇摇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与她朝客栈的方向走去。陶篱竹双手不停地拉扯着衣袖,冷月痕还没有离开江宁?不知她要去哪里? 正向前走的陶篱竹迟钝地发现凤若行落在她身后,刚想转身询问,她感到腰身一热,凤若行已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身子已随着凤若行快速地向前移动,周边的景物快速地向后倒退。 陶篱竹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凤若行,他亮若辰星的眼眸中涌动着一抹了然和丝丝笑意。感觉到她的注视,凤若行低下头微笑地看着她,沉声说了句“我们再去做一回窃听者罢。”醉人的声音瞬间被迎面而来的风吹散,却一丝一缕地吹进她的心底。 凤若行施展轻功快速向前飞奔,周围的景物不断地向后倒退,陶篱竹觉得此刻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陶篱竹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开口问了句“你知道冷月痕去哪里了?” 凤若行眼看前方“我刚才看到她朝这个方向走,离这里不远刚好有片树林,我们先去那里瞧瞧罢。” 片刻,便来到了凤若行所说的树林。月亮从云层后探了出来,淡淡的洒下了一片银色,茂密的树叶覆盖了一片银色的朦胧。凤若行揽着陶篱竹纵身飞奔进入树林,银色的月光从枝桠间洒下来,倾洒在两人身上,覆盖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进入树林后,凤若行的速度慢了下来,他跃上一棵大树上,凝神倾听了一会儿,然后示意陶篱竹留在树上,他去看一下情况。 片刻,凤若行便回来了,他重新揽住陶篱竹的纤腰,凑在她耳边说:“她在树林的西边,卫逸之也在。我们现在过去。”陶篱竹点点头,心中一片凝重。其实来之前她已猜冷月痕是来与卫逸之会面。 凤若行揽着陶篱竹跃上一棵茂密的大树,停在巨大的树枝上。透过茂密的树叶,陶篱竹看见冷月痕和卫逸之紧紧地相拥着,亲吻着。见此情景,陶篱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中的凝重也消散了不少。为什么她老是偷看到他俩亲密的一幕? 凤若行揽着陶篱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凤若行醉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在这个位置,只要不发出特别大的声音,他们都不会察觉。” 陶篱竹点点头,暗忖道:凤若行倒是挺适合做密探,短短的探路时间便找到了最佳的窃听位置。 看着在树林空地中热情缠绵的两人,陶篱竹不禁羞红了脸,他俩怎么吻那么长时间?她偷瞄了凤若行一眼,只见后者神情自若地注视着正在亲吻的两人。凤若行感觉到陶篱竹的注视,收回了目光,低声问道:“怎样了?” 陶篱竹红着脸摆摆手,连声低说:“没什么,没什么!” 林中二人终于结束了冗长的亲吻。此刻二人微微地喘着气,平复着呼吸。冷月痕将头埋进卫逸之的颈项中,双手紧紧地抱住卫逸之的腰身。卫逸之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冷月痕的头顶上,双手轻轻地扶住冷月痕的纤腰。 看着林中二人,陶篱竹一阵迷茫,怎样看他俩都是亲密的情侣,冷月痕怎能忍受卫逸之人前人后对她的巨大差异? “逸之”娇滴的嗓音在静谧的树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嗯?” “你什么时候离开江宁?”冷月痕的声音闷闷的。 卫逸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道:“我尽量迟一点离开江宁,争取再多陪你几天” 冷月痕听完后,没有任何反应。卫逸之也沉默。一时之间,树林里只有沙沙的风吹声。 过了好久,冷月痕闷闷地声音才慢慢地传了出来“你,再过几个月要跟陆子雅成亲了吧?” 坐在树上的陶篱竹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幸亏凤若行在听的同时密切地注意着她的动静。在陶篱竹刚动一下的时候就紧紧地扶住她,这样她才不至于摔落。坐稳后的陶篱竹来不及关注自身的情况,她的心思全放在刚才冷月痕的话中,卫逸之要和陆子雅成亲了?那冷月痕怎么办?难道女人真的是一与爱情沾边便毫无理智可言?冷月痕明明知道卫逸之将要与陆子雅成亲了,她还偷偷地与卫逸之见面? 林中的卫逸之轻轻地点点头,旋即微不可即地叹了声。 冷月痕轻轻地挣开卫逸之,别过头。好半晌,她才哑着声音犹豫道:“真的不可以吗?如果我说要离开浣纱楼的话,小晚肯定不会阻止我的,她会放我走的”声音里有无法抑制的颤抖,那是害怕被拒绝时所产生的颤抖。 陶篱竹紧紧地注视着冷月痕,小晚?她口中的“小晚”说的可是夜晚? 卫逸之沉默。 冷月痕失望地垂下头,沉默不语。好半晌,她才慢慢地道:“你还是要争吗?” 卫逸之并没有回答冷月痕,他慢慢地转过身,背对着冷月痕。好半晌,他的声音才慢慢地传来“这是我的原则。”声音中带着坚定。 冷月痕别过头,不再注视卫逸之。浮云慢慢地遮挡了寒月,林中的一树一木仿佛被寒露所笼罩,透出虚渺而入骨的冷。黑暗中,冷月痕整个人被幽冷笼罩,失去了生气。好半晌,她抬头看了一眼卫逸之的背影,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进树林,飞速离去。 卫逸之没有转身,他静静地立在林中。过了仿佛有千万年之久,他才转过身,跃进树林,施展轻功离去。 陶篱竹心情复杂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林中空地,心头一片混乱。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转过头,对上了凤若行关切的眼眸。她虚弱地笑了下,低低道:“我们回去罢!” 凤若行点点头,随手揽上她的腰,纵身离去。离去时的速度比来之前慢了许多,陶篱竹可以感到深夜的凉风吹拂在脸上时所带来的凉爽和畅快,但凉风并没有将她心头的疑虑吹散。 回到客栈,凤若行送陶篱竹进去她的房间,离开时低低地说了句:“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 陶篱竹心头一暖,眼眶一热。凤若行是一个很贴心的朋友,他有着看穿人心、洞悉一切的能力。她之前和今晚反常的反应他肯定都一一看在眼里,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只留下空间给她静静地思考。未了,提醒一下她注意身体。 陶篱竹轻轻叹了声,真的能不想吗?夜晚与冷月痕不是上级与下属那么简单吧?不然,霸占了夜晚身体的自己怎么会不受控制地关注冷月痕的一切? 第四十二章岸边离别 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敞开的雕窗,穿过古朴的大床,映在陶篱竹熟睡的脸上。 陶篱竹睁了睁眼,茫然地翻坐起来。呆坐了半晌,她才完全地清醒过来。张嘴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才慢吞吞地下床梳洗。 她昨晚辗转反侧,不能入眠。隐约记得快天亮时才昏昏睡去,虽然她还想继续睡下去,但凤若行快离开江宁了,趁着他还未离去之时,尽快与他将江宁游玩一遍。 陶篱竹站在凤若行的房门前,耐着性子敲了好几遍门,无人应答。陶篱竹喃喃自语道:“一大早的他去哪呢?” 刚好路过的店小二见她站在此,便好言相问:“姑娘可是找凤公子?” 陶篱竹点点头“你知道他在哪里?” 店小二笑道:“凤公子今天一早便退店离开了。” 陶篱竹愣在那里,心中划过了一丝怅惘。他离开了,没有与她告别 呆站了片刻,陶篱竹精神恍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她单手扶着桌沿,双眼望向窗外,从眉宇间透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似流水,水过无痕。 心思翻转了千百回,她终是咬咬牙,离开了房间往楼下跑了下去。经过大堂的时候,掌柜喊住了她“陶姑娘,凤公子有书信留给你。” 闻言,陶篱竹忙停下脚步,道了声谢,然后从掌柜手中的信接过信,有点手忙脚乱地翻开书信,一行苍劲有力的行书跃进眼里。 陶姑娘: 请原谅我不告而别。因事出突然,所以仓促离去。 勿怪。 凤若行 陶篱竹扫了一眼书信,忙朝掌柜问道:“凤公子还有没有话留下来要你转告?” 掌柜摇摇头,陶篱竹踟蹰了一会儿,瞧准了个方向准备离去。她还没来得及走出店门,掌柜又喊住了她“陶姑娘,我瞧凤公子没有雇车,我猜他应该是从码头乘船离去,要不你去码头碰碰运气,总比你乱找一通的好。” 陶篱竹忙道了声谢,然后跑出了店子。片刻,她又折了回来,红着脸道:“掌柜,我不知道码头在哪里,你可否告知?” 掌柜思索片刻,开口道:“要不这样吧,我叫个小二驾车与你一同去,这样可以快一点到达码头。” 陶篱竹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一路上,她心神不宁神思浮动。心念间既而远,继而近,不知所向。 当到达码头时,她犹豫了片刻,才跳下马车。码头上人来人往,岸边停泊了许多船只,许多工人正从船上卸货或搬货上船。也有不少背着行囊包袱的人在等待着上船。 陶篱竹环视一周,一抹墨绿的身影映入她的眼中。 有一种人,只须一眼,便知是他。 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码头,一抹挺拔的身影如鹤立鸡群般站立在码头边,一袭墨绿锦袍,衣袂飘飞,临风而立。 骤然见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陶篱竹有短暂的恍惚,只是几秒她便收回了神思“凤公子,凤公子”她边朝着凤若行跑去边高声呼喊。熙攘的人群阻隔了她的前进,但她毫不气馁,依然艰难向前并高声呼喊。 凤若行听到叫喊声,慢慢地转过身来。当他看见朝他走来的陶篱竹时,星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划过一道刺骨的寒光。但他掩饰得非常好,眼中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他星眸仿佛两汪碧潭,淡定而深不见底。看着走到身前的陶篱竹,他宛如玉雕的俊脸扬起了浅浅的笑容。 陶篱竹的脚步微微顿了下,刚才 她轻轻地摇摇头,刚才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她站在凤若行面前,微喘着气,微笑道:“幸好我赶上了” 凤若行轻轻地拱手微笑道:“谢谢陶姑娘前来相送。” 陶篱竹微笑“不客气” 说完这句后,两人一阵沉默。 一艘准备开的客船水手站在甲板上大声招呼客人上船。 凤若行朝着陶篱竹说:“陶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陶篱竹轻轻地点点头,凤若行说完后便转过身,向大船走去。 行人陆陆续续地踏上木板,走上客船,站在甲板上的水手机械地检查着客人手中的船票。 凤若行优雅地走上木板,船员机械地说:“客官,麻烦”待他看清凤若行时,顿时屏住呼吸,愣在当场。凤若行笑笑,低低地说了句,船员好半晌才呆呆地点点头。 凤若行站在船头的甲板上,脸带微笑地朝陶篱竹挥了挥手,随后走进了船舱。 陶篱竹目送客船驶走,才慢慢地离开码头,走回马车停放处。 离开的陶篱竹没有发现,凤若行在她离开后又走出船舱,出神地凝视江面。片刻,一艘巨大的大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待大船慢慢地靠近他所在的客船时,他身形闪动,一个纵身从客船上飞跃上大船。 大船甲板站着一名黑衣女子,该名女子走上前,朝着凤若行低头拱手,恭敬地道:“闲情来迟,请公子责罚。” 凤若行随意地挥挥手,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闲情低低道:“情况不甚乐观。不但提前复发,而且比之前严重多了。” 凤若行瞳孔蓦地一缩,沉吟了半刻,才沉声吩咐道:“现在夜晚出门在外,浣纱楼戒备必定有所松懈。当年夜瑟或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你立马派人潜入浣纱楼,寻找线索。” 闲清接到命令后,道了声是,然后犹豫地开口道:“那夜晚这边?” 凤若行星眸半眯,慢慢地道:“先不用管她。” 说完后便步进船舱,黑衣女子也紧随其后步进船舱。 —我是情景转换滴分割线— 陶篱竹回到客栈,向掌柜再三拜谢。然后留在大堂吃早餐。 “听说府尹大人的公子昨晚得了个怪病,现在整个江宁的大夫都赶去给他看病呢!”陶篱竹旁边的那桌人压低声音。 正在吃东西的陶篱竹顿了下,边吃东西边认真地听了起来。 “对啊!听说他的病状忒恐怖,全身流脓、生蛆、发臭竟是像尸体腐烂一般,但他并没有死去,还是活生生地睁着眼睛的一个人呐” 陶篱竹忍不住干呕一声,忙把面前的食物推开。 “天呐!这赵公子是造了什么孽?竟会遭到如此报应?” “嘘,小声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赵公子的‘爱好’,年中有多少男人女人在他府中死于非命?我看呐,这次是冤魂索命” “可怜府尹大人就只有这个儿子呀” “他才不可怜呢!他是一个怎样的官我们还不清楚?他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死早超生” “嘘,你们不要命啦!府尹大人的手段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说这话的人说到这里,全部人噤声了。陶篱竹看过去,只见那人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大堂瞬间恢复了平常一般,众人笑谈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陶篱竹在大堂待了一会儿,离开大堂返回房间,她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劲爆的消息中,听起来赵恶霸的情况十分不妙,不知他离开画舫后发生了什么事,竟会遭到如此报复。想到刚才听到众人描述的病状,她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恶寒不已。她用手轻轻地搓了几下手臂,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陶篱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刚转身关上房门,一股凌厉的掌风朝她后脑狠狠地劈来。 第四十三章闺中密友 当陶篱竹察觉到身后凌厉的掌风时,条件反射地堪堪避过,但也被凌厉的掌风所伤。她刚避过致命的一掌,迎面又来一掌,她手忙脚乱地接过这一掌,解了这招后她的虎口发麻,胀痛不已。她还未来得及呼痛,攻击又接踵而至,她在地上翻滚了一下,躲过这一招,也为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 至此,陶篱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此刻的她全身都处在备战状态。从开打起,陶篱竹都处在劣势,偷袭的人掌法凌厉,每招都是对准着要害来攻击,与那人对打了十几招,每一招陶篱竹都是勉强地应付过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陶篱竹的防御越来越无力。那人一个空翻,从背后擒住陶篱竹,单手用力地扣住陶篱竹的咽喉。力度之猛,只要那人再用力一点点陶篱竹毫不怀疑她就会因此而挂掉。 “说,你是谁!”一声陶篱竹听来并不陌生的娇喝传入她耳中,震得她耳膜嗡嗡地响。 陶篱竹难受地动了动身子,钳制住她咽喉的手扣得更用力了。 “我告诉你,不要玩什么花招,快说,你是谁!” 陶篱竹艰难地出声“你我。发不出声” 那人闻言,扣住陶篱竹咽喉的手放松了些许,但也紧紧地按着咽喉处。只要陶篱竹一有什么动静,那手将毫不犹豫地进行下一步动作。 陶篱竹狠狠地咳了几声,顺了顺气,片刻她才犹豫地低叫“月痕” 陶篱竹刚叫了一声,钳制住她咽喉的手用力一扣。陶篱竹忍不住痛叫出声,眼泪都飙了出来。 那把原本略显得娇滴的嗓音此刻却是恶狠狠地“我警告过你不要玩花招,快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我们楼主?” 陶篱竹从没想过自己的生命会有一天由别人拿捏着,此刻的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仿佛酸中带着一点点苦涩,萦绕不去,丝丝入心;她还觉得胸口充斥着一股心酸与委屈,整个人都非常难受。 “你”原本恶狠狠地嗓音顿时软了一半,声音中还带有一丝丝的不确定。冷月痕看着从自己手背上一路滑落地晶莹水珠,原本紧扣着陶篱竹咽喉地双手也不禁松开了。 解开了钳制的陶篱竹不禁软了身子,跌跪在地上,双手扶着脖子,不停地喘气,涨红地脸庞上泪水不断地滑落,两条泪痕清晰可见。 “小痕,我想念你”情不自禁地说出这句话后陶篱竹愣了下,连哭泣都忘记了。怎么回事?这话好像是不经过自己大脑,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的。 站在陶篱竹身后的冷月痕也愣了下,片刻,她越过陶篱竹,来到了陶篱竹的面前,捧起了陶篱竹泪痕未干的脸,认真地审视起来。 半晌,冷月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擦干了陶篱竹脸上的泪水,美目深深地注视着陶篱竹,柔声问道:“小晚,发生了什么事?” 陶篱竹料想不到冷月痕前后的态度相差竟如此大,前一刻她还想掐死自己呢,后一刻怎么又柔声相待?但陶篱竹也没有细想,冷月痕温柔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而她自己也似乎是受了委屈的儿童一般,泪水不断地泛出。 冷月痕瞬间慌了手脚,她手忙脚乱地将陶篱竹拥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陶篱竹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止住泪水,止住泪的她不停地抽噎。 “小晚,告诉我,保护你的暗影哪里去了?怎么你”冷月痕一边扶陶篱竹坐上了椅子,一边出声询问。这是冷月痕最迷惑不解的地方,按理说夜晚身边无论何时都有暗影保护,这也不能怪她一开始误会这个夜晚是别人假扮的。不过,她认为夜晚是别人假扮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陶篱竹脑中一片混乱,她的脑袋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根本不能思考,另一半却在反复回想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她唤冷月痕作“小痕”冷月痕唤她作“小晚”从林中窃听那晚她已经猜想到两人的关系绝不简单,但绝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不简单。从冷月痕刚才的反应来看,她是误会自己假扮夜晚了,虽然自己的确不是夜晚,但那是本质上的。以冷月痕刚才那么紧张的态度看来,如果让她知晓自己真的不是原来那个夜晚,自己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待遇,恐怕不会是像刚才被掐脖子威胁那么简单了。 陶篱竹摸了摸赤痛的脖子,脑中不断地斟酌着词语,以求尽量不让冷月痕起疑。冷月痕望着陶篱竹透着指痕的红肿脖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冷月痕抬手轻轻抚上了陶篱竹的脖子,望着陶篱竹,低声道:“很痛吧?是我莽撞了” 陶篱竹轻轻地摇摇头,心忖道:大姐,这个不是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怎样才能将你忽悠过去。 第四十四章重重疑惑 “我”陶篱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之前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当然,隐去她霸占夜晚身体和出来寻找线索之事。 冷月痕听完后,低头沉思。陶篱竹忐忑不安地看着她,她不会是看出来什么吧? 半晌,冷月痕轻叹了一声,抬头凝视陶篱竹道:“难怪了。” 陶篱竹的心脏漏跳了半拍,难怪什么? 对上陶篱竹充满疑惑的眼眸,冷月痕笑笑说:“我是说难怪你的性格会变成以前那样,自从那件事以后,你一直都”说到这,冷月痕猛地停住了口。 陶篱竹更加疑惑了“什么事?” 冷月痕摇摇头,看了陶篱竹一眼,幽幽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忘了也好”陶篱竹真的想掀桌子,这里的人说话都一段一段地,净吊人胃口。猛地一下,陶篱竹反应过来,捉住了冷月痕话中的重点“你刚才说‘难怪性格会变成以前那样’是什么意思?” 闻言,冷月痕笑了下“就是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一模一样。” 陶篱竹完全被她的话弄糊涂了“但我有问过玉露,她说我以前是十分清冷,沉默寡言的”夜晚跟她明明不一样! 听了陶篱竹这句话,冷月痕的目光转向窗外望向不知名的远处,似在遥想过去“你以前可不是沉默寡言的呢”冷月痕幽幽地说完这句话后,又接着说下去“不过那也是你10岁之前的事了。之后,你在人前变得清冷、沉默寡言” 陶篱竹暗忖,夜晚10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她脑海中的迷雾渐渐散开,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看清前方,但,剩下的关键是什么? 冷月痕转过头来,轻掐了一下陶篱竹的脸蛋,轻笑道:“无论小晚变成怎样,我们之间的感情都不会改变。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 陶篱竹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难怪之前自己对冷月痕有一种奇怪的窝心的感觉,原来这种感觉是源于夜晚与冷月痕之间的感情。但夜晚的灵魂明明就不在了,自己怎会还存有她的感觉? 尽管陶篱竹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不愿冷月痕看出端倪,忙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怎么会认为我是假扮的?” 冷月痕笑笑道:“刚才我在码头看到你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小晚在人前都是冷冷冰冰的,我便以为是心怀不轨之人假扮你。” 闻言,陶篱竹不禁羞红了脸,她呐呐道:“你刚才在码头?” 冷月痕点点头,一脸的揶揄“快说,刚才那位绝世大美男是谁?莫非是” 陶篱竹忙忙摆手“你可别乱说,我们是朋友!”不知怎的,听了冷月痕的揶揄,陶篱竹的脑海瞬间浮上了那抹紫色身影和那副慵懒面容。 冷月痕笑笑“好啦!看你激动的模样”说完这句后她的表情严肃起来“小晚,你出来游玩可以,但不能将暗影从你身边撤离” 听了冷月痕的话,陶篱竹在心底低叹了声,她露着干巴巴的笑容“这个,暗影在我身边的话就太显眼了,我的身份也会因此而暴露” 冷月痕摇摇头“现在的你可比不上以前,我刚才只是用了三成功力你便应付不了了,我们的仇家要是找来的话你就危险了。我回头吩咐暗影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但是” “别但是了”冷月痕强硬地说道,接着她话锋一转“对了,你刚才说玉露不让我们各门主知道你走火入魔的事?” 陶篱竹点点头,对上了冷月痕若有所思的面容,她心中一动,随即问了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冷月痕轻轻地摇摇头,眉间的哀愁却萦绕不去“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而已。”说完这句后她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转头叮嘱道:“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我们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千万不要让人知晓你真正的身份,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现在毫无防范能力,你便危险了。江湖险恶,不得不防。” 冷月痕说完这话后又细细地向陶篱竹说了许多要注意的问题,说完后便准备离去。陶篱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询问冷月痕与卫逸之之间的情事,两人之间的感情外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了解的,尽管自己非常着急,但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在冷月痕踏出房门之前,陶篱竹开口喊道:“小痕你准备去哪里?” 冷月痕停下脚步,转头笑道:“上次让明剑派的于真逃脱,现在有情报发现了他的踪迹,我再去会会他。” 陶篱竹双手紧紧绞着衣摆,忧心的点点头“你小心一点。” 冷月痕笑笑,走上前来拥抱了陶篱竹一下,然后就走了。 陶篱竹躺在床上,大脑一片混沌。 回想起刚才冷月痕话中的意思,夜晚以前的性格似乎并不是冰冰冷冷的,而是发生了一件事才导致她的性格发生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陶篱竹脑中闪过一幕幕的影像,当中有些情况似乎可以连在一起,但总是欠缺了一点东西,让她串联不起。 陶篱竹摇摇头,理清了一下思绪。自从她踏入江宁后,心情似乎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头脑似乎分裂成两个部分。而昨晚和今天最为明显,昨晚的打斗自己根本没印象,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语,怎么看都是想到这里,陶篱竹猛地打了个激灵,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半晌,她吞了吞口水,四处张望了下,昏暗的屋子里透露出异样的寂静。 她犹豫了半刻,才低低地喊了声“夜晚?” 第四十五章采花大盗 陶篱竹低低地喊了几声。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额外响亮,她心里发毛的四周张望,她害怕会看到像灵异小说写的,在屋子上空发现夜晚的灵魂飘荡着,而夜晚正默默的注视着她。 喊了几声,屋子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异常。稍微冷静了一点的陶篱竹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但是,自己的异常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她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自己意料不到的事?如此想着她又陷入了沉思。 待陶篱竹恢复清明时,屋内已经鹾醯牧恕l绽橹裢虼巴猓斗缴铟焐奶旒噬烈涣娇挪恢男切牵鼓灰丫盗倭恕?br> 陶篱竹刚想起床点灯,一股异香飘进了屋内。陶篱竹用力地吸了几下鼻子,心里疑惑:好香,这是什么香味?下一刻,即便她不知这是什么,但也知道吸入了这香味意味着什么了。因为,现在的她手脚酸软,全身无力。 陶篱竹躺在床上苦笑,想不到这竟是迷香的香味,她还用力地吸入几口呢!片刻,她惊恐地反应过来:是谁在屋里放迷香?正想着,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从窗外闪进了一个黑影,黑影刚在屋中站定,便溢出了一串轻笑。 陶篱竹全身的汗毛耸起,并不是那笑声有多么的恐怖,而是此情此景,怎么都像 陶篱竹头皮发麻的祈祷着,她希望自己不要这么好运遇到这种事,也希望冷月痕会突然折回。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上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下一刻,那黑影便来到她的床前,俯视着她。黑暗中,一双邪魅的桃花眼正幽幽地盯着她看,那眼神透露出**裸的**,犹如猎豹见到猎物那般压抑不住兴奋。 陶篱竹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裸的**吓呆了,那是情人间肌肤相亲时才会露出的眼神。他 黑影倾身上前,伸手捏住陶篱竹尖尖的下巴,懒散地笑道:“嗯,果然还是换上女装比较诱人” 正在发呆的陶篱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shock到,大脑严重地处于雷轰状态。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她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尽管如此,她的心还是无可抑制的颤抖着。 “你”微颤地说出这话后,她发现原来自己还没有丧失语言能力。 黑影并没有回答,只默默地盯着她看。 陶篱竹非常厌恶他那种**裸的打量,难道自己就这样束手待毙?不!想到这,陶篱竹开始没命地尖叫。黑影似乎料想不到她会有如此举动,捏住她下巴的手松了开来,大声笑道:“哈哈哈,有趣,有趣。” 这厢的陶篱竹还在歇斯底里的大叫,那厢的黑影已经走到桌子旁边点上了油灯。漆黑的屋子瞬间亮起柔和的光芒,原本淹没在黑暗中的身影瞬间显露出来,此人有着颀长的身材,身上穿着枣红色的松散衣衫,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背上。陶篱竹一边密切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一边大声的尖叫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急的拍门声和急速的询问声“陶姑娘,你没事罢?” 听到询问声,陶篱竹停止了尖叫,心里也安定了一点。她立刻出声求救,刚发出一个“我”字,声音便戛然而止。只见那名男子瞬间来到了床前,快速地点了陶篱竹的穴道,然后悠闲地倒在床上,嘴唇动了动,一串如林中清泉般清灵婉转的声音倾泻而出“我没事,刚才我看见一只蟑螂而已。现在它已经跑掉了。” 门外的声音很尽责地问:“真的没事吗?要小人进去看一下吗?” “嗯,不用了,我没事。” “既然如此,小人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说完这句话后门外脚步声渐远。 陶篱竹惊讶地看着他,连害怕都忘记了,这个男人刚才发出的声音竟与她的一模一样。 男子转过头来,看着陶篱竹邪笑道:“看来本公子下药太轻了,你竟然还有力气大叫。真是失策呐!”邪魅男子的声音沙哑,宛如秋风扫落叶时那般的沙沙作响,这样的声音带着入骨的蛊惑和致命的性感。 陶篱竹警惕地瞪着她身前的邪魅男子,男子外貌俊美,一双邪魅的桃花眼透出无限的诱惑。在平常,陶篱竹或许会因为看到此等美貌的男子而称叹一番,但此情此景,她再迟钝也知道这名男子是来干什么的。但无奈现在的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用恶狠狠地眼神瞪着邪魅男子。 “哎呀呀,果真是媚眼如丝,勾人心魂呐,不枉本公子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找你。”邪魅男子说完这句话后便靠上前揽住陶篱竹的身子,整个头埋在陶篱竹的颈间,轻轻舔咬着陶篱竹颈间的嫩肉。陶篱竹全身不可自制地泛起了鸡皮疙瘩,心中涌起了想吐的感觉。 刚这么想着,陶篱竹就干呕起来,才刚呕了一下,邪魅男子便立刻放开了她,跳下床,一脸的厌恶。其实陶篱竹除了中午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外,到现在都还没有东西下肚,要她真吐她倒是吐不出来,不过就是吐出了几口酸水。她不可自制地吐了几下,才后知后觉地抬眼看向男子。 看着邪魅男子脸上毫不掩饰地厌恶,陶篱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这采花贼看上去是有弱点的。在陶篱竹暗自庆幸时,邪魅男子又欺身上前,邪魅的桃花眼透出戏谑,他夸张地叫道:“哎呦呦,怎么吐了也不通知一声?将本公子的华服弄脏了怎么办?待本公子将衣服脱下你再慢慢吐吧”说完就探出手将陶篱竹身上的衣带解开。 陶篱竹此刻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体温在一点点地流失。她的心不可自制地颤抖着,但身体却越来越酸软无力。她试着用牙齿咬嘴唇,但牙齿刚碰上嘴唇便立刻酸软不已。陶篱竹又急又怒,却不知如何是好。 邪魅男子发现她的举动,依然没有停下解衣服的双手,他嘲笑道:“流幻香跟普通的迷香可不一样,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说完便解开了陶篱竹的上衣,然后轻轻一扯里面的单衣,陶篱竹雪白凝滑的香肩和翠绿的肚兜便暴露在空气中。 邪魅男子解开衣服后并不急着动手,而是直起身来从高处俯视着她,邪魅的桃花眼中满是赞叹。陶篱竹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在心头涌起,她双眼紧紧地盯着男子,眼中射出凌厉的杀气。 邪魅男子似乎被她眼中强烈的杀意震到,身子微微地顿了下。片刻,他狂笑道:“好,好!不愧是我采香公子看上的女子,连露出的恨意也如此的霸道。不过”说到这里他又俯身下来,将嘴巴凑到陶篱竹的耳旁,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嬉笑道:“本公子最喜欢征服像你这种刚烈的女子,想必你会给本公子带来意料不到的快感。” 邪魅男子说完后便抬起手轻轻地抚弄着陶篱竹的香肩,然后一路向下 第四十六章离虎口 男子刚将手伸入陶篱竹的肚兜内,一破空之声传来,正在偷香的男子立刻放开陶篱竹,挥手将偷袭之物打落。“叮”的一声,一枚梅花镖跌落在地板上。 陶篱竹微愣了一下,心中乍喜乍忧。 愤怒的娇喝从窗外传来,在陶篱竹听来这娇喝犹如乐章。 “淫贼,你好大的胆子!今天,你别想活着走出这里。”姬红叶立在窗棂上,狠狠地瞪着男子,娇媚的脸上满是怒气。 邪魅男子一脸不在乎地立在床边,双手环胸,唇边露出一抹讥笑。他轻佻地道:“哟,哪来的美人?可惜呐,本公子不喜欢一下子与两个美人欢好。美人下次请早吧!” 姬红叶闻言,脸上的怒意更深了“你这该死的淫贼,竟敢口出狂言!我要你今天死无葬身之地!”言毕,便跳下窗棂,迅速地向邪魅男子攻来。 邪魅男子灵活地避过姬红叶的攻击。姬红叶出手狠辣,进攻迅速,每一招都对准着要害来攻击。但邪魅男子并不出手攻击,只是一味地闪躲,他一边闪躲一边出言调笑“哟,美人,今晚没吃晚饭吗?你这三脚猫功夫怎能令本公子死无葬身之地?小心待会连你也赔上了” 陶篱竹看得心惊胆跳,姬红叶看上去并不是邪魅男子的对手,她凌厉狠辣的招式对邪魅男子毫无威胁。邪魅男子从头到尾都是在轻松闪躲,武功想必高强。姬红叶落败是迟早的事,她落败后她们俩人就会想到这,陶篱竹心中的恨意深了几分。 姬红叶听了邪魅男子的调笑反而冷静下来,攻击变得有条不紊。邪魅男子“咦”了声,闪躲似乎并不像之前那般轻松。正在猛烈攻击的姬红叶突然走势一转,从怀中迅速地掏出了一把粉末向着邪魅男子撒去。 邪魅男子似乎没有料到姬红叶的动作,反应过来后快速闪躲,但还是沾到了些许粉末。“散功粉?”邪魅男子疑惑的声音传了开来。姬红叶立在一边,脸上闪着快意,她笑道:“没错,正是散功粉!只要沾上一点点,轻则武功尽失,重则经脉尽断” 站在另一边的邪魅男子闻言,收起了脸上的疑惑表情,朗声笑道:“你以为区区的散功粉会对本公子有效么?美人你实在太天真了!”言罢便将身上的粉末用手轻轻地拂去。 姬红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邪魅男子邪笑道:“虽说本公子不喜欢左拥右抱,但对于自动送上门的美人,本公子从来都是来者不拒”话刚落便主动出击,以鬼魅的速度朝着姬红叶攻去。 姬红叶艰难地躲过邪魅男子的攻击,虽说邪魅男子主动进攻,但他就像是猫捉老鼠一般逗着姬红叶玩。就算是如此,姬红叶也越来越难以抵御。在旁观战的陶篱竹手心满是汗,心中既怒且惊,看来,今晚她俩都逃不过这一劫了。 正当邪魅男子准备上前擒住姬红叶的时候,一阵类似于哨声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邪魅男子听到哨声,停了动作,低低地笑了几声,然后转身朝着陶篱竹,脸露遗憾“可惜呐!美人,本公子今晚不能与你共度良宵了。不过,本公子迟一点会来找你的”他对陶篱竹说完后又朝着姬红叶邪笑道:“美人你也是一样哦!”说罢便以鬼魅的速度跃出窗外,身影瞬间消失在屋檐上。 满腔的怒火吞噬着陶篱竹的理智,她已在脑海中将邪魅男子千刀万剐。那厢的姬红叶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后,她走到床前,边帮陶篱竹将衣服拉好,边关切地问:“楼主您没事吧?” 陶篱竹想摇头,但全身还是一阵酸软,根本使不出力气,她用眼神示意姬红叶解开穴道。姬红叶立马反应过来,伸出手快速地解开了陶篱竹被封的穴道。 陶篱竹哑着声音道:“我没事,你去柜子那边找出我的包袱,将里面一个白色瓷瓶拿来。”姬红叶依言,她拿来瓷瓶后倒了颗药丸给陶篱竹服下。陶篱竹暗自庆幸,幸亏当初自己有问越歌拿些万能解毒丸,虽不知道能不能解这迷香,但总比没的好。 服过药后的陶篱竹没有先前那么酸软无力,手脚也能活动了,但还不能完全使出力气来。回想起刚才危险的处境,陶篱竹一阵后怕,抬眼看向姬红叶,后者也是一脸的惧怕。 陶篱竹再想起邪魅男子走之前的威胁和她之前所受的屈辱,心中又升起熊熊的怒火,她强制压住心中的怒火,开口问道:“红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了?” 第四十七章谋初现 姬红叶茫然地抬起头来,呆呆地盯了陶篱竹一阵子,目光才渐渐地有了焦距“我昨晚在独香居看到楼主您,觉得奇怪,今天便寻了过来。我原先还不大相信是楼主您,所以只想偷偷地来辨别一下,谁知就看到了”姬红叶说到这里,瞧见陶篱竹瞬间铁青的脸,忙停住了口。 沉默了半晌,姬红叶又忍不住出声了“楼主,您,怎么您好像”失去了武功?怎么自己一个人走了出来?身边为什么没有暗影保护?姬红叶满肚子的疑问。因为疑问太多,她竟不知道先问那一个。 陶篱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姬红叶面前没有掩饰自我,但此刻她也没有心思去伪装了。她虚弱地笑了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有空我再跟你一一道来。” 姬红叶点点头,继而又疑惑道:“楼主您怎么会招惹到这采花贼?还着了他的道?” 陶篱竹苦笑了声“或是昨晚惹的祸罢了。” 姬红叶轻叹了一口气,道:“这采花贼不简单。不但武功高强,竟然连我们楼里的散功粉也拿他没办法。” 陶篱竹恨恨道:“这淫贼自称是什么‘采香公子’。”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采香公子?”姬红叶惊叫了声,忙用手掩住了嘴巴,对上了陶篱竹探询的目光,她好半晌才出声解释,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采香公子是江湖第一采花贼,既采花又偷心。他风流成性,凡是被他看上的女子无人能逃过他掌心”说完这句话她瞄了陶篱竹一眼,继续说下去“而且,所有与他欢好的女子过后都会深深地爱上他,不论这些女子当初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 陶篱竹半眯着眼,眼眸中透出一股恨意。姬红叶瞧见陶篱竹这副模样,忙转移话题道:“楼主您不是百毒不侵的吗?怎会轻易地着了他的道?” 闻言,陶篱竹微微错愕了一下,百毒不侵?心中一动,忙转移话题道:“红叶,这事我们稍后再说,我问一下你,我十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姬红叶疑惑地看着陶篱竹“楼主您”她想不通为什么陶篱竹要这样问。 陶篱竹按捺住自己的耐性“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罢。” 姬红叶纵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边回想边慢慢地说起来“楼主您十岁那年红叶才刚来浣纱楼,那时楼里好像发生了一件大事,夜瑟楼主十分暴怒,下令封了‘无园’,作为了禁地。” 至此,陶篱竹终于弄清了之前的困惑,也理清了思路,原来“无园”被作为禁地与夜晚有关,也与夜晚的性格发生改变有关。沉思了半刻,她继续问道:“你可知是什么大事?” 姬红叶摇摇头“红叶不知晓,不过”说到着,看了陶篱竹一眼“楼主您当时被夜瑟楼主禁足了一年。” 陶篱竹听了这话,又沉思起来。 姬红叶小心翼翼地看着陶篱竹,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下去“我从其他姐姐中听闻,楼主您好像犯了禁忌。” 陶篱竹猛地抬起头“什么禁忌?” 姬红叶有点害怕地看着陶篱竹,慌忙地摇了摇头“红叶不知晓,当初说这些话的姐姐都被夜瑟楼主”说到这里,她猛地顿了一下,脸色变得青白。 就算姬红叶没有说下去,陶篱竹也由她的反应中猜到了那些人的下场。她的心现在乱成了一团,她离真相总是差那么一步不过,她现在终于可以肯定“无园”跟她的无故穿越有关,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夜晚引起的。 姬红叶看着陶篱竹阴晴不定的脸,低低地说了句“楼主您被夜瑟楼主放出来后对谁都是冷冰冰的,除了冷大门主。”说到最后一句,姬红叶有点忿忿。 陶篱竹无意识地抬头看向姬红叶。 姬红叶的脸一红,喏喏道:“为什么楼主您就只对冷大门主这么特别?” 陶篱竹暗叹,这事问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抬头看了一眼姬红叶,她终于明白了当初姬红叶送洛玉萧给她时说的那番话的意味了。 陶篱竹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怎么会来了江宁?”她不是吩咐了暗影监视楼中各人,怎么现在还不见暗影的踪影?尤其是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暗影想到这,陶篱竹半眯起眼睛。 听到陶篱竹的问话,姬红叶得意地笑了下“我收到风声卫逸之会来观看群芳会,我猜冷大门主肯定会来捣乱,所以就偷偷地来江宁凑热闹,果然不出我所料。” 陶篱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暗叹:姬红叶凑热闹看好戏的本领比自己还出色。摇了摇头,她继续问道:“那你昨晚怎么会跟温柔乡的人在一起?” 姬红叶听到这句后猛地想起什么似的“糟了,我还跟温柔乡的管悠悠有约呢!”惊呼完她看了陶篱竹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绝颜决定跟温柔乡一起举行一场歌舞表演。昨晚我是跟着她们去凑热闹的呢!” 陶篱竹只觉得有些无语。 姬红叶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严肃地说:“楼主您不应该让暗影离开您一步,如果以后还发生今晚的事,那” 想起刚才的屈辱,陶篱竹心中恨意又起,她半眯着眼,脸上满是杀气“传我的口令下去,我们浣纱楼全力追杀采香公子!”说到这里,越加地咬牙切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是情景转换滴分割线— 红罗帐内,两具身躯纠缠在一起,女子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从帐中传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 半晌,红罗帐内中粗重的气息和娇喘慢慢地平息。只见一双雪白的玉手攀上了男子壮硕的胸膛,女子用纤长的手指在男子的胸口处不停地画着圈圈,男子捉住女子的手,一双邪魅的桃花眼闪着笑意,他邪笑道:“悠悠你这么焦急地唤本公子回来就只是为了缠绵一番?” 管悠悠轻轻地打了一下男子,娇笑道:“瞧主子您说的”男子捉住了管悠悠的手,低笑了一阵,两人又缠绵了一番。片刻,管悠悠边喘气边笑骂道:“主子,悠悠是有正经事才找您的。” 男子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主子您不是说独香居幕后的势力并不简单的吗?果然如此!” “哦?”“悠悠查出了独香居和我们温柔乡一样,是个情报站。只是悠悠想继续查下去的时候都会有人在背后阻扰,所以悠悠始终查不出独香居背后是谁在操控。” 男子沉思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笑道:“不用理她们好了,只要没有妨碍到本公子的大事就放她们一边去。” “是,主子。”管悠悠说完后又将身子缠上男子,男子轻轻地用手抵住她,低笑道:“先别急,雪姬的事查得怎样了?” 管悠悠闻言轻嗔道:“主子老是在紧要关头提到她。” 男子讥笑道:“谁叫她是本公子的未婚妻呢?况且,没有她这颗棋子本公子的大事如何能成?” 管悠悠轻叹了一口气,恨声道:“到现在还没有她的消息。她倒是能藏,五年来销声匿迹。” 男子用鼻子哼了声“只要不是死了,怎样能躲也有暴露行踪的一天。继续发动人手去找她,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是,主子。”管悠悠说完后缠上了男子,男子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啃咬,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回头悠悠你去查一下那个名叫陶篱的美人是什么来头,来救她的人竟然有浣纱楼的散功粉。” “是。主子您看上她了?” “怎么?吃醋了?” “悠悠不敢,主子。” 呻吟声不断地从红罗帐中传了出来,连天上的弯月也羞进了云层中 第四十八章街道围攻 怡然阁大堂的上空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陶篱竹乓徽帕匙诖筇茫嫖薇砬榈爻宰抛郎系脑绲悖丝趟男那榉浅2凰2唬防此荡幼蛲砥鹚男那榫头浅5牟凰o肫鹱蛲淼脑庥鏊闹芯陀科鹨还上肷比说某宥谒浇目腿硕急凰貊驳哪q诺搅耍爻宰旁绲悴桓抑ㄉ?br> 吃过早点后,陶篱竹走上街去散心。她看着街道上的熙攘的行人,心中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这种烦躁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大脑,压得让她透不过气来。她急切地想找一个宣泄口,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被这种压抑弄得疯掉。她发觉自己的灵魂来到这个时空后情绪的波动显得特别强烈,一点点的情绪波动被无限地扩大了几十倍。 陶篱竹避开了熙攘的行人走到了运河边上,白天的运河没有了晚上那种梦幻迤逦的感觉,河上的画舫也褪去了她神秘的面纱,让人一览无遗。盯着静静的运河,回想起画舫中姑娘们的遭遇,陶篱竹心中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再想到昨晚自己的遭遇,心中的愤怒犹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两种截然不同的负面情绪冲击着她仅剩的理智。她握紧了双手,默然转身离开了运河边。 陶篱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当她回过神时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刚想嘲弄自己一番,倏地在自己面前出现了五六个黑衣人。面对着一群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她四下张望,这里是一个行人稀少的街道,仅有的行人看到这阵势也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开口询问“你可是夜晚?” 陶篱竹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夜晚的仇家来寻仇了。她唇边溢起了一抹冷笑,如果是平时,面对如此多来者不善并且武功高强的人,她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赶紧脱身。但她现在实在太烦躁了,正好想发泄一番。于是她斜瞄着为首的黑衣人,嚣张地说:“没错!我就是夜晚,有何贵干?” 陶篱竹话音刚落,六个黑衣人全部朝她攻了过来。 虽然陶篱竹早有防范,但黑衣人迅猛的攻势着实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庆幸的是她此刻心情十分十分地差,对方凌厉的攻击反而令她的精神紧绷,淋漓尽致的打斗使她心中的郁结找到宣泄口。一时间,她一对六倒也没有显出劣势来。 “嘶”的一声,陶篱竹的衣衫被划破,左肩被利剑划开了一道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左肩上火辣辣的麻痛提醒了她这并不是以前在武道场时的切磋,而是真刀实枪的打斗,轻则重伤,重则丢命。想到最坏的结果,陶篱竹收起了只为发泄负面情绪的心情,专心致志地应付对方夺命的攻击。 左肩上的伤虽然不太重,但对陶篱竹的影响却非常的大。她攻击的动作迟缓了许多,防御也越来越显得无力。想到自己可能会命丧于此,陶篱竹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朝着黑衣人扔了过去。布包的口子在空中散开,里面的粉末散了出来,黑衣人身上或多或少地沾到了粉末。 “散功粉!”惊恐的声音从黑衣人中传了开来,黑衣人乱成了一团。 “果然!她果然是那个夜晚” “怎么办?我们得罪浣纱楼了!” “闭嘴,她要真是那个夜晚的话我们早就死无全尸了。追,快追!” “但散功粉她有” “不行我我的手脚” 陶篱竹趁着乱,捂着左肩,逃离了现场。混乱吵杂的声音夹着痛呼声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中,她压住心中的疑惑,慌不择路地乱跑一通,竟也让她回到了运河边。看到自己熟悉的路,陶篱竹心中暗喜,急步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幸好今天她穿的是红色的衣衫,捂住伤口便发觉不了她身上有伤。 陶篱竹进了客栈房间,吩咐店小二打来热水,自己动手清理伤口。在伤口上洒上金创药时,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小脸倏地变得惨白,唇上也毫无血色。她用力地咬住嘴唇,强忍着巨痛。虽然伤口很痛,但她还是暗呼幸运幸好当初有问越歌拿金创药,幸好昨晚有问红叶拿散功粉,要不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冷静下来后,陶篱竹不禁疑惑,刚才那些黑衣人话中的意思是?听起来竟是不知道自己就是夜晚,他们究竟是不是夜晚的仇家?如果不是,为什么会追杀自己?还问自己是不是夜晚? 陶篱竹怎样想也想不通个中缘由,叹了一口气,转念一想:今天杀手们失败了,往后肯定会有人陆续来追杀自己。思量了一番,陶篱竹决定尽快离开江宁,前往姑苏悠然山庄。 换下了衣衫,收拾好包袱。陶篱竹猛地想起跟红叶的约定,她昨晚跟红叶相约,在江宁多留几天,看完温柔乡和绝颜合作的歌舞表演再想去处,现在恐怕要放红叶飞机了。陶篱竹苦笑了下,拿起包袱抬脚离开了房间。在柜台托掌柜帮她带话给红叶和结清这几天的房租后,陶篱竹坐着雇来的马车去了码头。 站在码头边上,看着停泊在岸边众多船只,陶篱竹心中一片茫然。 “姑娘是要坐船的吧?” 第四十九章夺命追杀 热情的询问拉回了陶篱竹的神思。她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船员,这名船员脸上露着热情的笑容“姑娘,我们的客船是豪华大客船,如若姑娘要乘船选择我们是最好不过的,我们是信誉的保证。”船员说完后指着停在岸边的一艘豪华大船。 陶篱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大船的确是很大很豪华。 “这艘船是要去哪里的?” 闻言,船员露着一个疑惑的表情“姑娘不是要去姑苏的么?” 陶篱竹心中警铃大响,她警觉地盯着船员“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去姑苏的?” 船员不好意思地笑笑,用手抓了抓头发“这两天去姑苏的客人特别多,所以我以为姑娘也是去姑苏的。” 陶篱竹皱了皱眉头,对这个答案有点怀疑。 船员看着陶篱竹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便有点不解地抓了抓腮子,这位姑娘怎么这么奇怪?“姑娘,不知您” 听到船员的询问,陶篱竹回过神来,思索了片刻,慢慢地开口道:“好,我乘你们的船!” 豪华大船当夜就出发了,看着大船离码头越来越远,陶篱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睡梦中的陶篱竹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气从窗外涌进,她混沌的大脑倏地清醒过来。一个翻身,她从床上滚了下来。“卟卟卟”几声,床上钉住了几只飞镖。 陶篱竹瞪大眼睛看着钉在床上的几只飞镖,还没来得及惊呼和感叹,窗外便闪进一名黑衣人。黑衣人不等陶篱竹从地上起来,朝着她出手就是数枚飞镖。陶篱竹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堪堪躲过飞镖。看着钉在地板上闪着幽幽绿光的毒镖,她额头冒出了冷汗。黑衣人并不上前攻击,只一味地朝着她射飞镖,陶篱竹心惊不已这舱房实在太小了,很难灵活地躲过飞镖,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中毒镖而亡。 陶篱竹瞄了个空,迅速地抓起方桌上的茶杯,朝着黑衣人扔去,黑衣人灵活地躲过。陶篱竹趁着这个空,快速地拉开门,逃了出去。她刚跑出房门,便感到凌厉的掌风分别一左一右地朝她攻来。她反应迅速地弯下身子,伸出右腿一个回旋朝左右两名黑衣人攻去。两个黑衣人退开了一步,他们都没有料到陶篱竹的反应如此的灵敏,竟能躲过他们出其不意的偷袭。此刻,房里的黑衣人也没有闲着,他又朝着陶篱竹射出了飞镖。陶篱竹侧身躲过飞镖,然后朝着甲板方向逃去。 陶篱竹才刚冲到甲板,脚步就慢了下来。她灵活地退到一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一群黑衣人和后面追来的三名黑衣人苦笑,一行十二个人,这些人还真看得起她。来的人数竟比昨天多了一倍。 三名黑衣人步入了队伍中。十二名黑衣人就站在甲板的另一边与陶篱竹对峙着。为首的黑衣人依然是昨日那名头头,此刻他瞧着陶篱竹的目光透着阴冷和狠毒。 陶篱竹额头涔出了细细的汗珠,她警惕地盯着对面的黑衣人,心中暗暗地盘算着突围的办法。为首的黑衣人扯了一下嘴角,冷冷道:“你昨日伤我兄弟多人,今日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陶篱竹忍不住翻白眼,怎么讲得好像是她故意去伤他兄弟一般?她昨天的行为完全是自卫,如若不是他们招惹她,她还不屑用如此狠毒的方法呢! 陶篱竹也扯了一下嘴角,讥笑道:“你们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消灾。昨日之事怪就要怪你们学艺不精,你们既然选择做杀手,那就该有随时死亡的心理准备。输了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怨天尤人。” 闻言,在场的黑衣人冷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为首的黑衣人竭力地按捺住怒气,他颈上青筋勃起,薄唇紧抿。片刻,他哼了声,半眯着眼睛,冷声道:“你以为用激将法就可以让我们失去理智?你太小看我们了。” 陶篱竹冷笑道:“别自作多情了!”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道:“今天,你难逃一死!”说完这句,转头跟身后的杀手道:“上,不要靠得太近,小心她下毒。” 听到命令的黑衣人们立刻有条不紊地上前攻击。 正在甲板上酣战的众人没有发现离大船不远的江面上还停着一艘豪华大船,栏杆边站立着三名男子,其中一名身穿紫衣的男子饶有兴致地盯着打斗的众人,唇边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不打算出手?”陆子风看着不远处打斗的众人淡淡地问道。 庄皓玉轻笑道:“瞧她的架势可以应付,我就不白费力气了。” 凤燕遥轻哼了声“看她一副轻松的模样,哪像是被人围攻?简直就像是在表演舞蹈”说完这句话后他皱起了眉头,好半晌才蹦出一句“真难看!” 站在他身旁的庄皓玉已熟悉他的性格,听了他的评论只笑笑,并不出声反驳。陆子风依然是淡淡地,声调毫无起伏“虽说这批杀手是乌合之众,但以少敌多的确会吃不消。我看她快支持不住了” 庄皓玉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抹灵活跳动的绯红身影,听了陆子风的话,他点头微笑道:“嗯。看上去她左肩似乎有伤,的确不能长时间应战” 站在这厢甲板边上观看的黑衣人头目眼看十多人没能伤到陶篱竹半分,便动了气,他冷声道:“上前近身攻击!” 正在激战的黑衣人们接到命令,顿了顿,似乎在犹豫。头目也不多言语,说完这句后他亲自提剑上前向陶篱竹攻来。黑衣人们见此,也纷纷近身攻击。 陶篱竹原先仗着黑衣人不敢近身攻击,可以勉强应付。此刻多名黑衣人一起攻来,她便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寡不敌众的陶篱竹一个疏忽,便让人有了可趁之机。待她回过神时,已背中一掌。陶篱竹扶住胸口,只觉胸中血气翻涌,口中竟觉丝丝腥甜。 偷袭成功的头目又向着陶篱竹举掌攻来,但在离陶篱竹几步之遥时却弹飞出去,跌在甲板上的另一边,口吐着鲜血。陶篱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一下子竟呆在当场。其他的黑衣人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也停下了攻击,愣在当场。 静寂的甲板上溢起了一串低笑,发呆的陶篱竹听到这笑声立刻清醒过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庄、庄皓玉?” 庄皓玉看了一眼面前的黑衣人,对着陶篱竹扬起笑容“小篱你得罪谁了?” 陶篱竹眼睛一弯,睫毛下流泻出难以遮掩的欣喜,旋即她想起她现在的处境,不禁皱起脸,苦笑了声。 庄皓玉对着跌倒在地的头目,以特有的慵懒语调闲闲地道:“不知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因何得罪了刑门?”慵懒的声音中带着凛冽的气势。 在场的黑衣人神色俱是一凛。而陶篱竹则是张大嘴巴惊疑地看着庄皓玉。 第五十章五雷轰顶 清晨的风飘荡在甲板上,晨风中有淡淡的海洋气息。 庄皓玉唇边勾起了一抹慵懒的笑容,他对着发呆的陶篱竹眨了眨眼睛,眼里露出一抹掩也掩不住的笑意和一丝奸计得逞的狡黠。 陶篱竹合起张开的嘴巴,静静地立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好戏。 黑衣人头目艰难地站了起来,沉声道:“我们刑门不知这位姑娘是明月山庄的人,多有得罪,请庄公子多多包涵。” 庄皓玉挑挑眉,浅笑道:“这话说得可真轻松。” 黑衣人头目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好半晌他才慢慢道:“庄公子,我们刑门以杀人为生,受人之禄,忠人之事。疏忽之处,望庄公子海涵。” 庄皓玉以闲闲地语气道:“如此说来,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是得罪了刑门的主顾了?” 黑衣人犹豫道:“这”这了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朝庄皓玉抱拳,坚决道:“庄公子,江湖规矩,不能泄露主顾名号,请包涵。” 庄皓玉好笑道:“看来,这位幕后的主顾势力不小” 黑衣人头目垂下头,不置可否。 庄皓玉转过头,朝着陶篱竹温柔地笑道:“小篱,看来我们的婚期要推前了” 陶篱竹看到他狐狸一般的笑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虽然知道他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套话,但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听到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她真的忍不住想揍他一顿,以平复自己心中泛起的一圈圈涟漪。 黑衣人抬头看了眼陶篱竹,然后再看了眼庄皓玉,犹豫再三,最终沉声道:“江湖规矩毕竟是江湖规矩,我们刑门不能坏了规矩,不过”说到这,他看了陶篱竹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递给了陶篱竹“姑娘看了这张契约便知晓谁是主顾了。这样,我们刑门也不算是破坏了规矩。” 陶篱竹疑惑地接过纸张,打开来,快速地扫了一眼,在看到纸张的末端时,她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庄皓玉瞧着陶篱竹瞬间苍白的脸,凤眼快速闪过一抹担忧。他走到陶篱竹身边,伸手扶住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陶篱竹忙将手中的纸张收好,低声说了句“没什么。”此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难以相信刚才发现的事实。这一切,是假的,一定是! 好半晌,陶篱竹才恢复了一丝清明,她抬头看向黑衣人头目,犹豫问道:“这,这是你主顾给你的?” 黑衣人头目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才抱拳道:“虽说姑娘已知晓了谁是主顾,但还望姑娘三思,不要轻易与他作对。毕竟,江湖事江湖了,一旦牵涉到朝廷便不是如此容易善后的。” 庄皓玉听了黑衣人头目的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陶篱竹,然后他转过头,对着黑衣人头目抱拳,微笑道:“我们知晓,多谢告知。”停了半刻,庄皓玉唇边扬起一抹慵懒的笑容,闲闲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过,人若犯我”说到这,他凤眼半眯“我必加倍奉还。” 黑衣人头目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他低低地告了声罪,然后和手下撤离了现场,迅速地转移到另一艘船,离开了。 陶篱竹似乎还没有从纸张契约中受到的打击恢复过来,庄皓玉喊了几声,她都是呆呆的没有反应。庄皓玉摇摇头,无奈之下,唯有站在她旁边陪着她发呆。 陶篱竹此刻的心情犹如被暴风肆虐过的港湾,一片凋零;又如修仙之人渡劫之时,被天雷轰中一般,被炸得七零八落。 好半晌,陶篱竹回过神来,转头对上了庄皓玉含笑的目光,她跳动的心脏猛地顿了一下。她干笑了声,不自然地转移了目光。这时她才发现甲板上除了他俩已空无一人,而在暗处,船上的客人们正偷偷地注视着他俩的一举一动。 暗暗呼了一口气,陶篱竹对上了庄皓玉含笑的凤眼,沉声道:“我得罪了江宁的府尹大人赵大人,杀手是他派来的。” 庄皓玉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在他看来得罪了府尹大人只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他去关注。他以特有的慵懒语调微笑道:“刑门在江湖上是三流杀手组织,具有一定实力。他们的门主很偏执,不完成主顾的任务绝不罢休” 陶篱竹闻言,皱了皱眉,为自己未来有一大帮人追在身后而心烦。 庄皓玉看见陶篱竹皱眉,不自觉地挑挑眉,然后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想想看,看着一大堆人在身后追着,并且他们绝对是无功而返。这该是如何的有趣?!” 陶篱竹气绝,自己的烦恼在他看来竟是一件有趣的事?想到这,她忍不住斜睨了庄皓玉一眼,不满的情绪全从眼中表达出来。 庄皓玉无视她的不满,理所当然地微笑道:“小篱快进去船舱收拾东西,我们耽误很多时间了。” 陶篱竹有一半的心思在黑衣人头目交给她的契约上,有一半的心思为未来的追杀而烦恼。听了庄皓玉的话,她脑子一瞬间转不过弯来。混沌之下,她呆呆地问了句“什么?” 第五十一章思前想后 庄皓玉一脸失笑地看着陶篱竹“怎么自我从江宁遇到你后你都是一副失神的迷糊样?你脑子时刻在想些什么,这么入神?” 陶篱竹脸上顿时飞起一朵红晕,她不自然地干咳了声,倔强道:“我一向如此!” 庄皓玉好笑地摇摇头,为她这个不诚实的说法。 陶篱竹望向不远处与客船同样速度行驶的大船,沉思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庄皓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大船甲板上站了几个人,他转过头,轻笑道:“姑苏,你不也是要去姑苏?” 陶篱竹点点头,脸上看不出表情。好半晌,她才凝望着远处,低声说:“我去姑苏有要事办,就不和你们一同前往了。” 庄皓玉静静地看着陶篱竹,脸上带着沉思,片刻,他唇边勾起一抹醉人微笑“过几天只怕全江湖都知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 陶篱竹脸一红,忍不住低声嘀咕“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了?”说完心底忍不住泛起淡淡的忧伤。 庄皓玉笑着点点头“这玩笑似乎有点过头了!希望刑门的众杀手们不要太古板。”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轻笑了声:“他们似乎没理由将自己的糗事往外传,所以小篱你也不必太过担”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凤眼紧紧地盯着陶篱竹左肩,眉尖紧蹙,片刻,他才悠悠开口道:“你的伤似乎不轻。” 经提醒,陶篱竹才感到后背火辣辣地痛,而且左肩的伤口也裂开了,鲜血正慢慢地往外涌。她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微笑道:“这点伤无甚大碍,我自己可以处理。” 庄皓玉摇摇头,一改往常的慵懒,态度也变得有点强硬“你左肩的伤口很明显是因为处理不当才会恶化,你先跟我们一道,到了姑苏再作打算罢。” 陶篱竹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心中暗暗地思量一番。待她回过神来,甲板已没庄皓玉的踪影了。她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不知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刚扯起嘴角想自嘲一番,余光中,庄皓玉手中拿着一个包袱从船舱中走出,朝她走来。 “你的东西可只有这么多?” 陶篱竹盯着他手上的包袱,迟疑地点点头,然后她抬头看着庄皓玉,动了动唇,想说句什么,但终归什么也没说出来。 庄皓玉伸手揽过陶篱竹,嘴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准备好了。”然后便施展轻功向豪华大船掠去。 陶篱竹只觉眼前一花,在空中停留的时间极短,便着陆了。她还顾不上脸红,便对上了在甲板上盯着她看的的一群人。她脸上露着优雅的微笑朝着众人一一打着招呼,心里想的却是:真倒霉!这么多人看到自己的糗样。 庄皓玉朝着庄语婷吩咐道:“小婷,带小篱进去帮她料理一下伤口。”庄语婷微笑地点点头,然后走上前扶住陶篱竹。 站在一旁的展枬也走上前,微笑道:“我看这位姑娘的伤挺重的,小婷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我也进去帮助吧。” 闻言,庄皓玉脸上露出了赞赏的微笑,他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展大美人。”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上官依也走上前,开口道:“我也进去帮忙。” 庄皓玉似乎会料到上官依会有如此要求,于是懒懒笑道:“她们两个人去就够了,人太多反而会碍事。小依你不是说要学下棋?刚好我和子风准备去下两盘,你在旁边看着学习一下吧!” 上官依高兴地点点头,然后走到庄皓玉身边,再也不瞧陶篱竹一眼。 陶篱竹站在旁边默默看着,然后慢慢地垂下眼睑。 庄语婷帮陶篱竹安排了一间舱房。安顿好陶篱竹后,她和展枬带着一盘热水和一些金创药来帮陶篱竹清理伤口。 褪下衣衫后,陶篱竹才发现自己左肩的伤口全裂开了,伤口边上血肉模糊,皮肉微翻,鲜血不断地涌出来。她从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看到变成这样的伤口时,心中微酸。 展枬看到陶篱竹左肩上的伤口时皱了下眉头“这伤口当初料理不当,经过刚才的打斗,现在又裂开了,痊愈之后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边说边轻轻地拭擦伤口周边的血迹。 陶篱竹脸色惨白,但她强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庄语婷抹了抹她额头涔出的冷汗,关切的问:“篱姐姐你没事吧?痛就喊出来,不必强忍。” 陶篱竹轻轻地摇摇头,继续咬紧牙关。庄语婷见此也不多言语,只默默地帮她轻拭冷汗。待展枬准备上药时,庄语婷柔声道:“展姐姐,我们明月山庄的金创药比较适合这种剑伤。”展枬点点头,放下自己手中的瓶子,拿起了另外一瓶金创药给陶篱竹上药。 上药的过程是最是难熬,待展枬上完药,包扎好伤口,陶篱竹的脸色已经煞白煞白了。展枬轻呼一口气,抹了抹额头,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姑娘可真坚强,由头到尾哼都不哼一声。我姓展名枬,不知姑娘贵姓?” 陶篱竹露出虚弱的笑容“我姓陶,名篱竹。展姐姐叫我小篱就可以了。” 展枬点点头,微笑道:“小篱要注意一下,这段时间不要让伤口沾水。” 陶篱竹点点头,表示明白。 站在一旁的庄语婷拿着一个瓷瓶递给陶篱竹,微笑道:“篱姐姐,你刚才身中一掌,怕是受了点内伤,这是我们明月山庄专治内伤的药丸,你拿去服用吧。” 陶篱竹接过瓷瓶,道了声谢。 展枬瞧着陶篱竹一脸的疲倦,便开口对庄语婷说:“我们不要打扰小篱休息了。” 庄语婷点点头,道:“篱姐姐休息一下吧!我和展姐姐先退下,迟点我们再过来。” 陶篱竹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她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才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纸张拿出来。她慢慢地翻开纸张,目光一直紧紧盯住纸张的末端,仿佛她这样紧盯着,末端上的字就会消失不见。 原来,这张纸张是陶篱竹当初在独香居与赵浩远所定的赌约文书,只是,这张文书末端上其中一个签字并不是当初她乱诌的“陶篱”而是“夜晚”两字。 陶篱竹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呼了出来,借此来平复心中的烦闷,脑中的混乱。她目光注视着纸张,焦距却非常散乱。她暗自安慰自己,无论如何,这样也清楚了自己穿越绝非偶然,一切跟夜晚有关。而且,夜晚的灵魂看似没有消失,自己在独香居的失常和这张文书就是最好的佐证。只是,现在夜晚的灵魂在哪里? 冷静思索了半天的陶篱竹依然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暗叹了一口气,灵光一闪的她突然想通个中关节:她是到了江宁之后才发现自己情绪波动极大,而最令自己失常的对象分别是庄皓玉、冷月痕、陆子风。 庄皓玉,想到这个名字,陶篱竹脸庞微热,现在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为他失常的因由是自己抑或是夜晚。她暗嘲了一下自己,又继续往下思索。冷月痕,现在她已知道自己为冷月痕失常是因为冷月痕是夜晚的闺中密友。陆子风,情况不明。 陶篱竹摇摇头,虽说知道自己的失常或多或少与夜晚有联系,但这也不能得出一个对自己有用的结论。 思索了半刻,陶篱竹将关注的重点放到寻找穿越真相上来,现在很多蛛丝马迹都指明她的穿越与夜晚本人有关,只要再向前走一步,真相可能就会揭开。这样,翻回现代就有希望?! 陶篱竹苦笑,情况不明,自己未免太乐观了。身心的疲累让她抵挡不住瞌睡虫的侵袭,在脑海一片混乱中陶篱竹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五十二章噬体尸蛊 陶篱竹醒来时发现外边的天已经噶恕k稍诖采希戳艘谎鄞巴猓缓蟊丈涎劬Γ挠牡靥玖松?br> “怎么了?伤口很痛?”慵懒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关切。 陶篱竹猛的睁开眼,骤然对上一双迷人的凤眼。她忙挣扎起来,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刹那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庄皓玉坐到床沿扶住她,低笑道:“小心点,别忘了你有伤在身。” 陶篱竹看着他,怔怔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庄皓玉轻轻地放开她,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浅笑道:“我过来看一下你的伤势。” 陶篱竹点点头,心头有点茫然“其实我的伤势不重,并没什么大碍。” 庄皓玉笑笑,转瞬敛容道:“听小婷说你伤口裂得非常厉害。” 陶篱竹下意识看了眼左肩伤口处,然后抬头失神地看着庄皓玉,片刻她垂下头,无奈地轻叹了声。 庄皓玉走到桌椅旁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只杯子玩耍起来,脸上满是沉思。 陶篱竹无法忍受舱房内沉闷静寂的气氛,她开口打破沉默“你们这么多人去姑苏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庄皓玉的神思被打断,他微微地顿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原来小篱你并不知晓。”说完这句后他对上了陶篱竹困惑的眼神,心中顿时起了捉弄之意“唔这个,可是江湖上的一件大事。” 陶篱竹听到他这么明显的敷衍,心中不快。 庄皓玉看着陶篱竹生气的小脸,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我可没骗你,这事真的是江湖上的一件大事。” 陶篱竹暗自生气,这只臭狐狸,真是可恶! 庄皓玉看到玩笑开得差不多,就收起了捉弄的心思,懒散地笑道:“今届的群英会在姑苏的悠然山庄举行。” 听到自己关注的字眼,陶篱竹的心忍不住狂跳。 庄皓玉注意到陶篱竹脸上微变的神色,浅笑道:“原来小篱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呢!” 陶篱竹稳了稳心神,收起脸上的神色,微笑道:“我并不知道什么群英会。” 庄皓玉看了陶篱竹一眼,慢慢开口道:“群英会是武林的一大盛会。今届的群英会将会选出新的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陶篱竹不禁喃喃,她有看过资料,知道有武林盟主这回事。她抬头对上了庄皓玉含着笑意的凤眼,忙收起心神“不知现任的武林盟主是谁?” 庄皓玉顿了顿,片刻才慢慢道:“傲龙山庄陆灏庄主。” 陶篱竹点点头,脑海中有模糊的印象。 庄皓玉手上把玩耍着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府尹大人雇杀手追杀你可是因为他儿子的事?” 陶篱竹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半晌后她轻轻的点点头。 庄皓玉笑笑,依然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府尹大人儿子的‘事迹’我略有耳闻,他生怪病之事在江宁城传得沸沸扬扬。听闻,他的死讯更是令府尹大人暴跳如雷”说到这里,庄皓玉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陶篱竹“小篱你可知道他生的是什么怪病?” 陶篱竹不知庄皓玉问此话的用意,沉默半晌后她才摇了摇头。 庄皓玉笑笑,然后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全身流脓、生蛆、发臭” 陶篱竹忐忑不安地看着庄皓玉,心跳异常的快,手心也冒出汗来。 庄皓玉说完盎然一笑“这症状倒是跟中毒非常的像,小篱有没有听过‘尸蛊’这种毒?” 陶篱竹茫然地摇摇头,庄皓玉也不以为意,径自说下去“中‘尸蛊’者,全身流脓、生蛆、发臭,整个身体犹如尸体一般腐烂,意识却异常的清醒。中毒者要承受身体腐烂和蛆虫吞食之痛”说到这里,他看了陶篱竹一眼“此毒凶狠阴毒,不是跟人有深仇大恨一般都不会下此毒,小篱跟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令他下如此阴狠之毒来陷害你?” 陶篱竹听他说完最后一句,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感动,丝丝缕缕,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她的心房,让她觉得她的心被包裹得满满的,心中溢起暖意。 庄皓玉等了许久不见陶篱竹回答,继续开口道:“‘尸蛊’是凌霄宫的毒物,寻常人不能轻易得到,小篱你可是得罪了凌霄宫的人?” 汗,偶这几天病了头脑昏昏沉沉的,所以字数少了点,大家凑合着看,偶明天会尽量码多一点。 ps:这个尸蛊是偶乱诌出来滴并不可考,大家可以忽略兼无视掉 第五十三章庄大狐狸 陶篱竹还没有从那股感动中抽身出来,庄皓玉喊了她几遍她才反应过来。听清了庄皓玉的问题后,她摇了摇头“我刚涉足江湖,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更不要说是凌霄宫的人了。”她知道凌霄宫的厉害,凌霄宫人行事诡秘,手段狠辣,毫不讲理,疯狂如魔。所以才被称为天下第一魔宫。 陶篱竹说完后猛然一滞,莫不是夜晚得罪了凌霄宫的人?刚起这个念头,她便摇摇头否定了。先不说夜晚有没有得罪凌霄宫的人,单凭夜晚的样貌在江湖上并不为人所知这一点便可以推翻这个想法了。更何况,赵公子和她之间签订的契约文书并没有外人看见,所以断不是夜晚仇家的报复。而且赵公子是回家后才中毒的,下毒之人很明显是知道她与赵公子之间有隙,是针对她而来的。但自问从临安到江宁后她自己确实没有得罪过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庄皓玉看着陶篱竹苦恼的模样,笑笑道:“想不出来也没所谓,凌霄宫人行事怪异,或是他们任意而为,又或是府尹大人儿子得罪了他们遭到报复也说不定。” 陶篱竹点点头,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庄皓玉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府尹大人接下来会怎样做!” 闻言,陶篱竹嘴角抽搐了下,她就知道,以臭狐狸的性格,绝不会平白无故地问起此事,原来害她白感动了。郁闷!挑了挑眉,陶篱竹冷笑道:“我才不管他接下来怎样做,我绝不会让他有机可乘!”话虽如此,对此她其实十分头痛。 庄皓玉浅笑不语,俊美的脸上满是期待。 两人各怀心事,舱房内一阵静谧。 半晌,庄皓玉看了看窗外,站起来“时间也不早了,小篱你也饿了吧?我吩咐人拿食物给你。” 身处江中,遥望远处星宿,聆听近处浪声。这样的夜晚,美丽而宁静。 陶篱竹吃过晚饭后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睡醒的陶篱竹轻触左肩,伤口没那么痛了。刚翻身下床,敲门声就响起了。 陶篱竹打开房门,门外站的是庄语婷。 “篱姐姐果然起床了。”庄语婷边走进屋边笑言道。进屋后她将手上的洗刷用具放了下来,对着陶篱竹微笑道:“篱姐姐快梳洗罢,然后我们去大厅用早点。” 陶篱竹道了声谢,梳洗一番后便与庄语婷前往船内大厅。这艘大船的设计与平常的大屋相似,除了有独立舱房之外还有一个专门用饭的大厅。 进了大厅,陶篱竹发现大厅圆桌边坐满了人,桌上摆着丰富的早点,看样子所有人都在等她。众人见到她到来,表情不一。 庄皓玉是不变的慵懒微笑,陆子风是淡淡的孤寂疏离,凤燕遥是高傲中带点不屑,展枬是亲切的微笑,上官依是漠然冷淡。 看着众人不一的表情,陶篱竹不自觉地挑挑眉,她微笑地跟众人打招呼后,在展枬的旁边坐了下来。 一顿早餐下来,陶篱竹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上官依现在没空冷瞪自己,她全副精力集中应付展枬。上官依的电流攻击密度视乎于庄皓玉对展枬的亲密程度,看着上官依时不时露着幽怨的表情冷瞪展枬,陶篱竹就有一股想笑的冲动。 “小篱在想什么呢?脸上一副想笑的表情。”庄皓玉放下手上的碗筷,微笑地看着陶篱竹。 “刷”的一下,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陶篱竹身上。陶篱竹的眉稍微微抽*动,看着庄皓玉脸上狐狸般的笑容,她顿时明了,这只臭狐狸,绝对是故意的!想将火烧到她身上?没那么容易!她在上官依准备对她释放万伏电流之前闲闲地开口道:“没想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在临安时你为上官姑娘挺身而出的那一幕,觉得你对上官姑娘真的很体贴。” 上官依听到最后一句后立刻收起准备向陶篱竹发射的电流,她瞄了庄皓玉一眼,俏脸微红,疑似害羞地默默吃着面前的早点。 庄皓玉也不恼,他看着陶篱竹,唇边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陶篱竹看着庄皓玉脸上的笑容,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在她看来,这样的笑容传递出一个名为“你给我好好等着”的信息。不过,陶篱竹并没有退缩,她勇敢地与庄皓玉对视,唇边还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早餐在其他人沉默,上官依红脸,陶篱竹和庄皓玉挑衅对视中结束了。 早餐过后,各人纷纷散去,回去各自的舱房。在一个转弯处,陶篱竹被上官依截住。 陶篱竹看着来势汹汹的上官依,好笑地垂首敛目站立一旁,这就是传说中的上门警告情敌?不过,她算是哪一门的情敌?上官依不是应该去找展枬? 上官依先是冷哼了声,然后绕着陶篱竹打量了一番,好半晌才不屑地开口道:“我就没看出你有什么特别!” 陶篱竹依然垂首敛目,只是眼中的笑意掩也掩不住,关于这一点,她自己也不清楚。似乎,这只是上官依单方面的认为。 面对着陶篱竹的沉默,上官依十分不爽,待她看到陶篱竹唇边的浅笑时,心中无名火起,这个女人,只要她一出现就会吸引住庄皓玉全部的目光。想到这,上官依心中的怒气更深了,她竭力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冷冷地开口道:“别说我事前没警告过你,你给我离庄大哥远一点,要不然” “轰”的一声,伴随着响声的是船只激烈的摇动。上官依的话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她打了一个趔趄,忙扶住了船壁。陶篱竹也忙扶住身旁的栏杆,稳住身体。前舱一片混乱,大船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 第五十四章是非恩怨 上官依十分不爽地看了陶篱竹一眼,然后转身向前舱跑去。陶篱竹耸耸肩,随后也向前舱走去。 陶篱竹来到前舱,看到宽敞的甲板上站了许多人。站在舱门前低声议论的是船上的水手和随从,陶篱竹越过众人,来到甲板上。触目所及,大船的前方横着一艘船,看来,刚才的撞击是由于此船故意横加阻拦而造成的。 陶篱竹收回目光,抬眼望去站在栏杆前的数人,陆子风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凤燕遥高傲的脸上带有一丝不耐,上官依娇美的脸上满是怒意,庄皓玉脸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慵懒表情。 “小篱,发生了什么事?” 欲抬脚向前的陶篱竹听到询问,停了脚步,望向身后,对着展枬和庄语婷微笑道:“我也不清楚。” 三人一同走到前方栏杆处,这时,对面大船船舱缓缓走出数人。 对面几人走到甲板栏杆前停了脚步,陶篱竹粗略地往几人身上扫过,然后目光停在其中一人身上。正当陶篱竹苦苦思量的时候,庄皓玉凑到她耳边说:“你是不是认出他来了?” 陶篱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庄皓玉,心中还为他刚才那句话而迷惑。庄皓玉一脸的揶揄,连连叹息道:“看来小篱你的记性不怎样嘛,连自己作弄的对象都忘了。” 闻言,陶篱竹恍然大悟,原来,她觉得有点面熟的那人就是当初在临安被她用银两偷袭的那个倒霉蛋。陶篱竹抬头看向对面甲板,心里略略猜到对方的来意。 对方为首之人打量了一下众人,冷笑道:“名门四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临危不乱!” 庄皓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铁掌帮果然也名不虚传,偷袭功夫如此的了得!” 听到庄皓玉的讽刺,倒霉蛋是最按捺不住的人,他对着为首之人大声道:“大哥,你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我们还要为三弟讨回一个公道。” 凤燕遥一脸不爽,他冷酷打断倒霉蛋的话“你们铁掌帮什么时候如此不自量力了?” 为首之人大笑道:“我们铁掌帮一贯是如此的不自量力。怎么?凤少庄主有意见吗?”冷然的声音无不恶毒。 陶篱竹皱了皱眉头,对方很明显是找碴的。她看看对面为首之人,只见他面上露着恶意的笑容,再转眼看向凤燕遥,后者脸上满是不屑。她心中顿时迷惑不已,怎么看来这人只是针对凤燕遥? 凤燕遥冷笑道:“你们不就是有傲龙山庄撑腰嘛?值得你们如此炫耀吗?真是丢脸!” 面对凤燕遥恶意的人身攻击,对方也毫不示弱地回击,一场唇枪舌剑就如此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陶篱竹惊讶地回来看着相互人身攻击的两方人马,看着对方多人连连吃瘪的模样,心中不禁为凤燕遥的毒舌而惊叹。他们虽无泼妇骂街的架势,但一言一谈之间无不是对准着对方的弱点来攻击。特别是凤燕遥,他高傲的脸上满是不屑,加上他身上散发的傲人气势,给对方造成了强大的压力,还有的就是他吐出的冷言冷语非常伤人,摧残功力达到了十二级以上。 庄皓玉凑到陶篱竹耳边,低笑道:“小篱你是不是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陶篱竹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说实话,他们之间的对话她都能听懂,但不懂的是他们言语之间的隐含意味。她只隐隐约约的知道,铁掌帮似乎因为傲龙山庄才会对凤栖山庄肆无忌惮。 庄皓玉浅笑,言简意赅道:“今届武林盟主选举呼声最高的是傲龙山庄的卫逸之和凤栖山庄庄主凤翱翔。” 陶篱竹心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她立刻理清了当中的联系。看来,铁掌帮的行为是傲龙山庄所默许的,这也算是对凤栖山庄态度的试探?! 庄皓玉看着还在互相用语言攻击的两方人马,好笑地道:“只怕铁掌帮这次讨不到什么好处,燕遥是出了名的毒舌。” 陶篱竹点点头,对庄皓玉的话深信不已,光是从她看到的形势都可以知道,凤燕遥是一个绝不会让人讨到好处之人。她转眸看向对面,对面甲板上的众人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而这厢的凤燕遥还在不屑地开口道:“是我动手伤他的又如何?这只是给他的一个教训,他应该庆幸他遇到的人是我,能终生躺在床上是他几生修来的福气!如果他得罪的是其他人,只怕他早已到阴曹地府里报到了!” 陶篱竹挑挑眉,原来当初伤人的是凤燕遥,只是,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上官依的粉丝啊!再转眼看向对面,陶篱竹忍不住抹了抹冷汗,囧!凤燕遥太毒舌了,无怪乎对方一脸想杀了他的表情。 对方为首之人颈上青筋涨暴,脸色青白,他咬牙切齿道:“凤燕遥,我们铁掌帮绝不饶你!” 凤燕遥冷哼道:“就凭你们?你们全部人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要报仇的话就叫你们的帮主来!” 陶篱竹暗叹,凤燕遥实在太张狂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只是,这样的挑衅是十分的不理智的吧?! 庄皓玉似乎看出了陶篱竹的疑惑,他低声道:“这是凤栖山庄给傲龙山庄的一个警告。看来,两大山庄的争夺无可避免!” 闻言,陶篱竹不禁沉默。 对方众人蠢蠢欲动,脸上神态全是一战方休的狠绝。 凤燕遥高傲的脸上满是不屑,他完全没有将对方众人放在眼里。 对方为首之人再也按捺不住,他飞身跃上栏杆,拔出长剑,一副挑战的架势。 凤燕遥也跃上栏杆,一副迎战的姿态。 “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清风般和煦的声音慢慢地响起,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显得非常突兀。只是一句非常平常的询问,已将众人的眼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明天闪亮女主笔复赛,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第五十五章海市蜃楼 陶篱竹随同众人朝这发声之人看了过去,只见在她所在船只的斜后方停泊着另外一艘大船。由于她所在的船只被铁掌帮的人横加阻拦,再加上此处正好是渡江汇流之处,江面略显狭窄,所以两艘大船已然造成了拥挤,后来之船被两艘大船阻拦,不能通过。 那艘大船甲板上站着两个人,男的温文尔雅,女的优雅闲适。两人站在一起犹如一幅画卷。 见到站立在甲板上的两人时,陶篱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随即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陆子风,只见后者依然是面无表情,不过,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寂感强了几分。 铁掌帮为首之人看到卫逸之,脸上露出几分迟疑,动作也停滞不前。 凤燕遥见此,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对方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行动。那厢的陆子雅见到陆子风,脸上露出无法抑制的微笑,她低低地喊了声“大哥”清雅的声音随风飘散,轻轻地传入众人耳中,荡进心底。 陆子风面无表情地朝着陆子雅点点头,随后敛眸不语。陆子雅瞧此,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站在她旁边的卫逸之伸手轻拥陆子雅,以示安慰,随即他抬头对着双方人马温言道:“不知这当中有何误会?” 凤燕遥从卫逸之开口的那一刻便跳下栏杆,然后双手环胸,高傲的脸上全是不满。他还想趁此机会给铁掌帮一个教训,也顺便给傲龙山庄一个警告。 铁掌帮为首之人脸上神色讪然,他收起手上的佩剑,随后跳下栏杆,抱拳朝着卫逸之道:“的确是小误会,现已无甚大碍了。” 倒霉蛋听了,有点不乐意了,他忙开口道:“大哥,你别忘了三弟他”在他大哥一个凌厉的眼神之下,倒霉蛋悻悻地住了口,但脸上还是忿忿不平。 凤燕遥冷笑道:“谁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凤燕遥岂是任由你这般糊弄?!” 挑衅之人是铁掌帮,在情况不利他们之下,卫逸之的出现给了他们很好的下台阶。只是,凤燕遥明显不爽挑起事端之人能全身而退。 闻言,为首之人脸色瞬间铁青,他本意是想报仇雪恨,随便挫一挫凤栖山庄的气势。只是,亲临现场后他才清醒地意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形势逼人只好硬着头皮挑战。战斗一触即发之时出现了调解之人本是好事,无奈当事人却不肯松口,一时之间他已进退两难。 凤燕遥还想继续出言讽刺,刚动了动嘴便被庄皓玉及时阻止了。庄皓玉凑在凤燕遥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先是抬眸扫向卫逸之,随后又将视线扫向铁掌帮众人,最后冷哼了一声,沉默不语。 庄皓玉抬眸对着铁掌帮众人懒懒地道:“今日之事虽说是你们理亏,但也是因为我们先前伤了你们兄弟所造成的,所以,你们此举情有可原。只是”他突然话锋一转,懒懒的语调中透露出一丝凌厉“你们铁掌帮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别忘了,江湖上并不只有你们铁掌帮。”此话虽说是在警告铁掌帮,但也是给卫逸之一个提醒。 铁掌帮众人脸色顿时青白。而卫逸之依然温文尔雅,他笑了笑,开口打圆场“既然现在双方已相安无事,便尽快行船,别阻挡了其他人的通行。” 铁掌帮中为首之人咬咬牙,最后朝着卫逸之和庄皓玉拱拱手,转身进入了船舱。 卫逸之目睹铁掌帮的船只远去后也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庄皓玉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下,随后吩咐水手开船。卫逸之似乎早已习惯庄皓玉的冷淡,笑了笑也移步走入船舱。而陆子雅面带犹豫地看了陆子风一眼,也跟随着卫逸之进入了船舱。 经过一个下午,船只已驶入海域,看着浩瀚无边的大海,陶篱竹的心境一片平静。她在心中暗暗编造着跟随众人前往悠然山庄的借口。 看着前方大海的陶篱竹突然惊觉在她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岛屿,她奇怪地揉了揉眼睛,她刚才一直盯着前方海平面,怎么就没发现有岛屿?这岛屿竟像是平白无故而出现的,这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吗? “传说这岛名为离幻岛。”懒懒的语调带着笑意从身后传来。 陶篱竹转身,疑惑地问道:“这岛是海市蜃楼?” 庄皓玉点点头“这离幻岛平常并不能见到,但它到了特定的时间就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更有趣的一点是,除了特定时间之点外,这岛要到像现在这个距离的时候才能看见,近了或是远了都不能一窥其貌。” 陶篱竹半信半疑地听着,待所乘坐的船只驶出了这个特定的区域,再也看不到小岛的踪影时,她心中才确信了此岛只是海市蜃楼现象。只是片刻,她的心思便被悠然山庄之事所占满,她要想出一个好借口让他们不怀疑她随行的目的,而且要做到不着痕迹。 只是,直到他们所乘坐的船只到了姑苏城港口,陶篱竹依然没有想到一个好借口。 默,昨晚断网了现在补上,晚上还有一更! 第五十六章魂不散 众人到达姑苏城港口之时已是隔天下午,姑苏城港口的热闹不亚于江宁城的。岸上行人众多,且多是行色匆匆,沿边还有些摆地摊的人。匆匆的繁忙中透着宁静祥和的气氛。 一行七人下了船之后步行到官道上,官道边早已停着两架马车,马车旁站立着一个管家模样的汉子,看架势这是悠然山庄派来接送的车辆。 汉子见到众人先是有礼貌地打了个揖,然后招呼众人上马车。 庄皓玉还了一个礼,微笑道:“多谢秦管家亲自来接送,有劳了。” 秦管家朗笑“这自然是应该的,敝庄已经打点好一切,还请各位上马车。” 在众人上马车之前,陶篱竹走上前,向庄皓玉提出请辞。 庄皓玉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依然是一贯的慵懒。陶篱竹会提出请辞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展枬倒是有点讶异“小篱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为何不跟着我们去悠然山庄养伤?” 陶篱竹微笑地推辞“我还有要事办,实在抽不出身来。况且,这点小伤无甚大碍。”她这么说有她的一番思量,虽说跟着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悠然山庄,但对她往后的行动未必有利,还是她自己另找方法混进悠然山庄比较好一点。 闻言,展枬也不再言语,只嘱咐她小心一点。庄语婷也上前来温言送别。陶篱竹微笑地一一道谢。 待陶篱竹与她们依依惜别后,庄皓玉微笑道:“小篱你只身一人,一切多加小心。” 陶篱竹淡笑点点头,心中迅速升起一缕莫名的惆怅,但很快这奇怪的惆怅便被她压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庄皓玉对陶篱竹说完后,转身对陆子风低语了几句。 陶篱竹目送着马车离开了,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转身发现陆子风正站在她身边,双目注视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她一惊,心中疑问脱口而出:“你怎么不跟着他们去悠然山庄?”语气中全是惊讶。 陆子风收回了目光,看了陶篱竹一眼,才淡淡地道:“我并没有打算去悠然山庄。”停了半刻,他又淡然地开口道:“陶姑娘,就此别过。”说完翩然离去。 陶篱竹看着他渐渐地走远,才慢慢地回过神来。看着港口行色匆忙的行人,她不自觉地叹了声,心中迷茫不已。接下来,她要去哪里?下一步该怎么做? 发了一阵呆,陶篱竹才慢慢地收拾了心情。她向路人打探了前往姑苏城内的方向,然后朝着城内走去。 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的陶篱竹突然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氛,她猛地抬起头,警觉地打量着周围。路上行人不少,神色各异。暗中打量了一阵也没发生异样,陶篱竹便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但她也不敢就此松懈。突然,在她左斜方一道寒芒掠过,她心中一惊,翻了个身,险险地避过。只是一瞬间,她已心中明了。 避过偷袭的陶篱竹冷冷地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黑衣男子。该名男子面无表情,身上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宛若来自地狱冰川般冷冽入骨,这是惊心的死亡气息。 这打量只是一瞬间,在陶篱竹还没有动作之时,这名男子已飞身攻了过来。 陶篱竹沉着地应战。在躲过赵府尹第一次追杀时她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她也想出周详的计划来应付。但,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在她的计划还没有实施的时候,第二轮追杀就已经开始了。 情况越来越不利于陶篱竹,她在开始打斗时已分神将越歌交予她的信号弹拿出,这是她的唯一救命稻草。只是,苦于一直没机会将信号弹发出。她瞅了个空,终于将手中的信号弹发出,而她也被利剑逼倒在地,在利剑刺向她的同时,一把寒剑硬生生地挡在她身前,挡住了夺命的剑杀。 黑衣杀手没有料到自己会失手,他还来不及考虑目前的情况,身体的本能已促使他与来者厮杀起来。 一位年轻男子身着茶褐色衣袍,手持寒剑,对着黑衣杀手轻灵地挥舞着。他身姿轻盈,灵动飘忽,剑法精妙,一招一式竟如同舞蹈一般优美。 陶篱竹有点吃惊地看着来人,陆子风竟是浅草堂的人?! 激战中的陆子风手腕一转,寒剑已架上黑衣杀手的脖子上。黑衣杀手脸色铁青,嘴唇发白。陆子风放下架在他脖子上的寒剑,淡然道:“你走吧。” 一瞬间,黑衣杀手的脸色更灰白了,他微微错愕后冷笑了声,然后提剑毫不犹豫地往颈上一抹,鲜血迅速涌出,他也倒地不起。 陶篱竹瞪大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杀手,前一刻还是鲜活的生命瞬间便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这,就是江湖,血腥而残忍!她很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陆子风及时赶到,现在倒在地上变成冰冷尸体的就是她。纵然清楚,但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发寒,犹如万年玄冰般刺骨的冰寒。 陆子风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将尸体搬到附近的树林埋了。他回来后看见陶篱竹面色青白双眼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一滩干枯的血迹,漂亮的剑眉忍不住皱了皱,然后犹豫地伸出手。 陶篱竹看着停在眼前的苍白纤长的手掌,无意识地抬头看向手掌的主人。陆子风看着依然呆滞的陶篱竹,微不可即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强硬地将她扶起。 大道上响起了马车的轱辘声,一阵烈马的嘶叫声后,马车停在两人的面前。一名男子挑起车帘,提身从马车上跳下来。 陶篱竹抬眼看向站在马车前的男子,眼睛陡然胀痛酸涩起来。 第五十七章悠然山庄 庄皓玉扫了一眼地上干枯的血迹,对于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心中已猜到几分。他迈步走到陶篱竹身前,凤眼盯着她苍白的脸,定定地站立了一会儿后才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陶篱竹强忍着涌上眼眶的泪意,艰难地摇摇头。她现在心乱如麻,脑海中全是刚才血腥的一幕。 庄皓玉上前一步,轻轻地拍了几下陶篱竹的后背,以此慰藉她惶然的心。 陶篱竹对着略显担忧的庄皓玉牵强地笑了一下,心中的惶然褪去了几分,只是难受的感觉还没有减轻。 庄皓玉瞧着陶篱竹的脸色有点好转后,才转身对陆子风道:“子风,兰姊和慎儿也在悠然山庄。” 陆子风萧索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庄皓玉叹了一口气“子风,逃避不是办法,你也该去面对这一切了。” 陆子风沉默了半晌后,淡然的脸上划过一抹坚定。他朝庄皓玉点了点头后迈步走向马车,抬脚踏进马车内。 庄皓玉目睹陆子风坐进马车后,脸上浮起笑容。转头看见陶篱竹依然魂游太虚,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沉思了下,他开口道:“小篱你先跟我们去悠然山庄吧,待你想出对策后再作打算。” 陶篱竹原失去焦距的黑瞳慢慢地聚焦起来,她极力从刚才的血腥中挣扎出来,快速地思考一番后,点了点头“好。” 马车越驶越远。在路边的树林里突然走出了数名氯耍椎氖且幻印f渲幸幻谝氯思衿鹇湓诘厣嫌美捶12藕诺闹裢玻莞烁妹印e咏恿斯矗戳艘谎壑裢病h缓筇鹜匪劢舳19怕沓迪y姆较颍吵了肌?br> 马车上,三人各占一边,沉默地坐着。只闻车厢内轻微的呼吸声和车外有规律的辘辘车轮声。 稍微冷静后的陶篱竹心中还微微地泛着惧意。她不断地告诫自己:惧怕有何用?能改变现状?能立刻回到现代?不能,不能!既然不能,那就不可以再懦弱。在自己没有找到无故穿越的原因和回去现代的方法时,不能死!前路茫茫,绝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在这个血腥的江湖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该清醒了。纵然怀念和平民主的现代,但归去无期,光想何益?如此想着,她浮躁的心顿时平静了不少。 庄皓玉瞧着陶篱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知道她还在为刚才的事而介怀。他自小目睹过的比刚才之事不知要血腥多少倍,心中早已对别人的生死不放在心上。究竟生活在一个什么环境之下才会对江湖之人早已习以为常的死亡之事如此地惊恐不安?想到此,他对陶篱竹的生长环境有点好奇。 满腹心事的陶篱竹不知道庄皓玉已在恣意揣测她的身份。她挑起窗帘,望向外面,马车已驶入葱郁的树间大道,古朴的庄园渐渐跃进眼中。 马车驶到庄园大门便停了下来,陶篱竹下了马车,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悠然山庄的环境十分优美,触目所及都是青葱的树木,显得十分清幽。 刚下马车,已有看门的小厮迎了上来,恭敬地问候。 庄皓玉朝着陶篱竹微笑道:“小篱,你先随这位兄弟过去安顿一下。待会我去找你。” 陶篱竹微笑地点点头,然后随着小厮进了山庄。 山庄内的设计尽显简朴清雅,沿路的景致不尽相同。茂林修竹,清澈小湖,此为清爽雅致之景;参天大树,奇磷怪石,此为壮阔豪迈之观;古藤蔓延,鲜花环绕,此为温馨幽雅之象。 小厮领着陶篱竹走着大道,穿过重重景观。绕是陶篱竹见多识广,也不禁为悠然山庄如此奇妙的景象所折服,众多不同的景象分开看是一番味道,组合一起看却又是另一番味道。这么多形态各异的景象组合在一起竟既协调又统一。 陶篱竹留意到一处令她惊奇的景象,不禁停下脚步细看。这奇异的景象似乎只是一处院落,与其他院落不同的是,此处院落的围墙像欧洲中世纪古堡一样全由古藤密密麻麻地缠绕着,连镂空的月型院门也不例外,整个院落给人幽深而神秘的感觉。敞开的院门由于古藤的缠绕,竟让人不能一窥全貌。 行走中的小厮发觉陶篱竹没有跟来,于是便转过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陶篱竹刚想走上院落前打量一下里面,瞧清她动作的小厮慌忙地喊住了她。 “姑娘,这是我们山庄的禁地,除了我们庄主,其他人不能随便进去。” “禁地?”陶篱竹忍不住喃喃,怎么又是禁地?是不是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个禁地?如此想着,陶篱竹更是想进去一探究竟,这里的禁地不知会有什么意外惊喜,或是惊吓?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一探究竟。 陶篱竹暂时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随着小厮离开了这处被悠然山庄立为禁地的院落。 第五十八章恶毒舌 小厮领着陶篱竹走到后院,将她托付给一个侍女后便离去。 侍女朝陶篱竹施了一个礼后,径直带路。她边走边礼貌地介绍沿路经过的院落。原来,这边的院落是专门用来接待各门各派女眷的。 陶篱竹默默地跟在侍女身后,一边听一边打量。侍女领着陶篱竹去到一处雅致的院落后,微笑道:“姑娘,到了。你和庄姑娘住在一处。” 陶篱竹点点头,微笑地道了声谢。侍女有点受宠若惊,随后她微红着脸带陶篱竹进了院门,安排好房间。 庄语婷过来时,陶篱竹刚收拾好东西。稍微地与庄语婷寒暄了几句后,陶篱竹便有点体力不支。庄语婷见此,婉转地告辞离去。 粗略地用过晚饭,洗个热水澡后,陶篱竹躺在了床上。 夜已深。 陶篱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纵然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但她还是毫无睡意。直到后半夜,她才渐渐入睡。只是,即使入睡了她还是觉得自己正处于似醒非睡的状态,脑中迷迷糊糊,恍似的梦景也是模糊一片,似有刀光剑影,又似有满天血雨。第二早醒来,她的头脑胀痛不已,似有大石堆压。 与庄语婷一道用过早点后,陶篱竹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院落。 此时,陶篱竹行走在庄中蜿蜒的小道上,她正凭着昨天的记忆,寻找着印象中的院落。走到一处假山时,她听到了激烈的争执声,于是她好奇地停下脚步。她分明听出其中一把声音是属于凤燕遥的。 陶篱竹好奇地走到假山前,探出头朝着发声之处看了过去,假山前不远草地处,凤燕遥正与一个少女拉扯着。这名少女大概十五六岁,一副可爱小萝莉模样。此刻,她大大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凤燕遥,而凤燕遥高傲的脸上满是不屑。 “我靠!我最不耐烦看到你这种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你快点放开我!”少女的声音充满了活力。 “哼,我更不耐烦见到像你这种相貌丑陋的女人。丑女,要我放开你可以,赶紧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 “你这个恶心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点放开我!” “哼,你还想耍赖?在我面前玩小把戏?简直不知死活!江湖第一神偷妙手空空是你的什么人?” “我不认识那个臭老头,你快点放开我。” “果然是认识的!我可不管你是他的什么人,敢在我身上打主意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最好识相点,乖乖地听话,免得受到更多的皮肉之苦!” 陶篱竹听到凤燕遥之句话后不禁打了个趔趄。此情此景,怎么看都像是邪恶男调戏可爱小萝莉的戏码。陶篱竹嘴角抽搐,希望凤燕遥真的不要有这方面的爱好,残害未成年少女罪大恶极! 陶篱竹兴致盎然地瞧了好一阵都没有见到自己预想中的情节出现,不禁有点失望。突然间,她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惋惜地看了一眼现场后,转身准备离去。 那厢少女的声音突然大了些许,当中还夹杂着凤燕遥愤怒的叫骂声。准备离去的陶篱竹又忍不住回过头继续偷看,不过当她转过身探出头时,现场已经没有了小萝莉的身影,草地上只剩凤燕遥一人。看着凤燕遥铁青的俊脸,陶篱竹心中突然有不妙的感觉。她正准备偷偷离去之时,突然眼前一花,眨了眨眼后,凤燕遥已出现在她面前。 现场偷窥被捉到的陶篱竹尴尬地笑道:“呵,真巧!” 凤燕遥冷哼了声,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囧!这话说得。让人不浮想翩联都不行。 陶篱竹一脸抽搐,想笑又不敢笑,脸色如此变幻之下显得十分古怪。 凤燕遥恨恨道:“你一出现都没好事!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灾星!” 陶篱竹听到这话,不禁满头黑线,来到古代后,他是第一个说她是灾星的人。她不禁有点怀念,在现代,只有被她作弄得无比凄惨的人才会用这种恨恨的语气叫骂。 凤燕遥说完这句后还不解气,继续狠声道:“既然你坏了我的好事,以后你就要负责到底!” 囧!纵然陶篱竹知道凤燕遥口中所讲的与自己所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他所讲的每一句话真的让人浮想翩联。 “负责什么?”陶篱竹挑挑眉,尽力地将头脑中不纯洁的念头抛开。 凤燕遥双手环胸,冷哼道:“刚才那个臭丫头偷了我的东西,而你让她逃脱了。责任不是该你负么?” 陶篱竹无语问苍天“是你自己让她逃脱了,与我何干?” 凤燕遥竭力忍着心中的怒气“如果不是你的出现让我分神了,我能让她逃脱么?” 陶篱竹看着凤燕遥铁青的俊脸,知道他现在正气在心头,但她还是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她逃脱了只说明你技不如人,你怎么可以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来?” 第五十九章静水微澜 凤燕遥的眉稍不停地抽搐,脸色黑得吓人。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后,讥笑道:“我现在才真正理解了古书上所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真髓!” 陶篱竹点点头,脸露笑意“我非常赞成这句话。自古以来,君主周围的宠臣、佞臣、优伶、宦官,君主的妻妾,君主的儿子勾结起来,乱政篡权,这是政权动乱的主要根源,也是政权的首要问题。可真是所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听到前半句时凤燕遥脸上还露着得意的讥笑,待听清全句后,他唇边的讥笑僵住了。 一时之间,两人身边的空气凝固起来,恍如冷冰般刺骨。 “唔,你们俩都被点穴了?” 懒懒的声音传来,似一股暖流,慢慢地渗入凝固的空气中,将坚冰暖化。 陶篱竹回过身来,嬉笑道:“什么点穴不点穴的?!” 凤燕遥冷哼了声,没有出言辩驳。 转过身的陶篱竹目光一对上陆子风身旁的小人儿,顿时移不开眼来。这是一名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眼角微微上翘,水润润的红唇,肥嘟嘟的脸蛋泛着粉霞般的光彩,粉雕玉琢,好不可爱。 此刻,他可爱的小手正紧抓着陆子风的衣摆,漂亮的大眼睛扑闪着,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陶篱竹越瞧就越觉得不对劲,这孩子,看上去怎么这么像 庄皓玉随着陶篱竹的目光看了眼,微笑道:“这是慎儿。” 陶篱竹似乎没有将庄皓玉的话听进耳中,她的目光来回不断地在慎儿和陆子风身上游离。他们俩,看上去实在太像了。这孩子,难道是陆子风的私生子? “这孩子” 陶篱竹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庄皓玉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慎儿是子风的外甥。” 外甥?陶篱竹暗自疑惑着。只见慎儿脸上露着乖巧的笑容,规规矩矩地朝她行了个礼。看着小小的人儿做出的动作如此的纯熟老练,陶篱竹心中顿时泛起了一股柔情,这孩子,稚嫩的脸上硬生生地透露出一股不合符年纪的成熟,实在让人疼到心里去了。 陶篱竹与庄皓玉他们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准备去庄中禁地一探究竟。还未走到禁地,便意外地发现庄中的警戒增强了不少。她拉过一名正在巡逻的家丁,询问因由。 “回姑娘,庄中连日发生了多起失窃事件,不知是什么毛贼胆大包天,竟敢在悠然山庄动手动脚。管家吩咐下去了,要加强巡逻,务必找出毛贼的踪影。” 陶篱竹道了声谢,暗自凝思起来。看来,家丁口中的毛贼跟偷凤燕遥东西的那名可爱小萝莉脱离不了干系。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守卫深严的禁地,暗叹了一口气,恐怕今天是溜不进禁地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陶篱竹一直找机会溜进禁地,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而庄中的失窃事件有增无减,据说,连庄中多年不管事的老管家也被惊动了。老管家下了死命令,掘地三尺都要将毛贼捉住,所以,庄中的戒备更加深严了。 不过,即使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悠然山庄的季庄主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但没有露面,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传出来,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几天,陶篱竹陆陆续续地见到了许多的江湖侠士,只有这位东道主始终不见人影。 陶篱竹暗自猜测这位季庄主不见人影的原因,私底下也问过庄皓玉,得到的答案是:季庄主生性淡泊,不大理会这些琐事。陶篱竹暗自腹诽了一阵,心中却有更大的疑惑,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做到如此的风轻云淡? 沸沸扬扬传了几天的失窃事件也终于有了些眉目,据失窃当事人口中的描述和失窃现场留下的线索,众人都知道了这名偷窃者名为“风影”只是,即使知道了这些,风影的影子还是没见着。看来,这个风影人如其名,如风一般的影子,来去无踪,让人无法捉摸。 午后,陶篱竹正躺在屋子里休息。四周很安静,只有低低的鸟鸣虫叫。 微微的吵杂声从前院传来,先前只是低低的一阵声响,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陶篱竹忍不住睁开眼睛,翻身起床出去一探究竟。 前院比想象中混乱多了,许多不同门派的侠女正往着一个方向走去。陶篱竹随手拉住其中一名步履匆匆的侠女,开口询问。 该名侠女高兴地道:“捉到偷窃者了,捉到那个来去无踪的风影了!” 不好意思,上传晚了!望见谅! 第六十章危险将至 陶篱竹随着众人来到现场,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了异常激烈的怒骂声调高亢,语气激愤。 “靠之。你们这群乌龟,竟然来阴的!你们只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放开我,看你们能不能再捉到我” 大厅中央的地上坐着一名双手反绑的少女正是几天前那个可爱小萝莉风影。此刻她正卯足劲怒骂,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 大厅里面的都是各门派中有头有脸之人或是江湖上有名之士。只不过,多数门派正在前往悠然山庄的路中,所以大厅里武林高层人士不多。大厅众人或坐或站,一脸悠闲,毫不在意风影的叫骂。 陶篱竹随着众多没身份之人站在大厅门外,驻足围观。 秦管家一声不响地站在风影前面,任由风影叫骂。待她骂累了,才沉声道:“姑娘太不将我们悠然山庄和武林各门派放在眼里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们武林各大门派的权威。” 风影不屑地轻哼“呸,别跟我讲什么名门正派、侠骨道义的。臭老头说得对,这个年头好人不易做,要做就做大奸大恶之徒。我还真是后悔呢,竟然想在初出江湖之际做一件好事。呸,该死的,竟被你们这样对待!我还倒不如做个大奸大恶之人呢!名门正派呸,呸,狗屁的名门正派!”风影可爱的脸上满是鄙夷。 在场众人都被她语无伦次的话语搞混了,不过众人唯一能弄清的一点是这个风影将偷窃之事当作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好事。 凤燕遥是最先发难之人,他脸露微笑,轻轻地道:“原来,偷窃是一件好事啊?!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呢!”语气虽轻,气势却毫不含糊。 风影抬头看向凤燕遥,一眼便认出他就是前几天捉住自己的人。她轻皱秀眉,不屑地轻哼道:“真笨!” 闻言,凤燕遥眯起了眼睛。瞬间,凌厉而锋利的气势充溢在大厅内,风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站在大厅门外的陶篱竹也感觉到凤燕遥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 庄皓玉站了起来,伸手拦住凤燕遥,以防止他冲动行事。看了风影半刻,他才懒懒地笑道:“不知道江湖第一神偷妙手空空前辈是姑娘的什么人?” 风影扭过头,避开凤燕遥灼人的视线,看着庄皓玉高傲地道:“我不认识什么妙手空空。不过,江湖第一神偷我倒是认识。” “哦?”风影脸上露出自豪的微笑“那就是我,风影。” 闻言,在场的众人俱是一愣,然后毫无预兆地轰然大笑起来。 在场只有四个人没笑。凤燕遥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不再看这个能气死他的人。庄皓玉依然慵懒地微笑着,秦管家脸上满是探究。而陶篱竹脸上满是玩味,她记得前几天风影有说过“我不认识这臭老头”的话,今天怎么改口了? 庄皓玉待众人的笑声低下去后,继续问道:“姑娘口中所说的‘好事’是怎么一回事?” 满脸羞愤的风影似乎没料到庄皓玉会问这样的问题,微微错愕了下,好半晌才轻哼道:“我乱说的不行?!” 凤燕遥朗笑道:“呵,原来你也知道你是胡说八道之人?还算你有一点自知之明!不知道之前是谁认了自己认识妙手空空的呢?!” 风影怒道:“我从来没说我认识臭老”说到最后,她猛然地停住了,迟钝地反应过来凤燕遥是在套她的话,可爱的粉脸瞬间涨得通红。 庄皓玉微笑不变“我们先不理会姑娘与妙手空空前辈的关系。依在下看来,姑娘这几天所作之事是有目的的。以姑娘的本领,不像是会如此容易留下线索之人。” 对豫于庄皓玉毫不掩饰的赞美,风影非常受用。满心欢喜的她轻笑道:“当然了!以我的身手,这么小儿科的偷窃怎能让人发现得了?当然是我故意留下线索的!” “哦?不知姑娘如此做的用意是?” 闻言,风影从沾沾自喜中清醒过来。肃容低吟了半刻,她才抬起头,满脸严肃地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见季羡渊。” 说完这句后,风影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来,正在游历江湖的风影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见识了一场搏斗。这是由一群白衣人主导的,他们埋伏在通过姑苏的必经之路,踩点活捉了一个前往悠然山庄参加群英会的武林门派。 觉得奇怪的风影留了个心眼。她暗中留意了几天,发现了这群白衣人是有计划地对前往姑苏参加群英会的各大门派下手。几天之内,已经有很多门派遭到毒手。当她还想继续查下去之时,被白衣人发现了端倪。见识过他们厉害的风影慌忙逃到悠然山庄,以期望可以见到东道主季羡渊,在全武林的帮助下揭穿白衣人的阴谋。当她来到悠然山庄后三番四次要求见季羡渊,结果次次被拒。最后,她只有用偷窃的办法来引季羡渊出来。 在场众人沉默。说实话,对于风影的话,他们大多是不相信的。她刚才所说的被俘虏的门派当中有两个门派是属于八大门派中的一员。八大门派在江湖上具有有一定实力,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暗算。 “他们很强,好几个门派几乎都是没什么机会反抗就被活捉了。”风影急急地说着,生怕众人轻视了这件大事。 顿时,庄皓玉和秦管家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凤燕遥冷笑道:“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或者你是在寻乐子来糊弄我们呢!” 陶篱竹踏进大厅“我看这位姑娘说的确是实话。” 凤燕遥狠狠地瞪了陶篱竹一眼,轻哼道:“哼,这与你何关?真是多管闲事!”陶篱竹翻了翻白眼,这个凤燕遥,自从前几天她损他的事发生后,每次见面他都没好脸色。老这样“哼”、“哼”的,迟早变猪! 陶篱竹微笑道:“如若这等大事真是发生了,我看与每一个武林人士都脱不了干系!” “这位姑娘所言甚是。”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大厅门外传了进来。 第六十一章窒息一瞬 站在大厅门外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人。 厅内众人纷纷站立,恭敬地打招呼“见过秦老” 秦管家走上前来,恭敬地道:“爹,您老人家来了。” 秦老管家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众人寒暄了几句,再将目光转向陶篱竹。 待他看清了陶篱竹容貌后,蓦地一愣。好半晌,他嘴唇动了动,颤巍巍地吐出几个字。他说得既轻且快,陶篱竹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少”字。 大厅众人都被秦老管家这突兀的举动惊到,然后众人看向陶篱竹的眼光多了几分审视意味。 秦老管家很快地收起脸上的表情,然后回过头,不再瞧陶篱竹一眼。他看了眼坐在地上的风影,随后吩咐家丁为风影松绑。 秦老管家详细地问了风影当中情景,他听完后沉吟了一番,然后沉声道:“我看这位姑娘所言不假,当务之急是要确认这些门派是否真已被掳去,这事是何人所为,还有的就是要让其他门派加以防范。他们竟敢公然与我们武林各派作对,必然是作了一番周密计划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老朽在这里请各位好汉想一个周全之策。” 秦老管家言语刚落,大厅众人便纷纷讨论起来,以求可以想出一个好计划。陶篱竹看着大厅内争吵不休的众人,心中一亮,连忙趁乱走出大厅。这绝对是一个好机会,现在她溜去禁地也不会有人发觉。 正与众人讨论的秦老管家注意到陶篱竹的离去,他盯着陶篱竹消失的方向,严肃的脸上满是沉思。 陶篱竹快步地走在山庄小径,她视线里出现了那处被藤蔓缠绕住的院子。她四周地打量了一下,确定附近没什么人外,双脚不停地朝着院子走去。突然,倏地一下,院门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陶篱竹揉了揉眼睛,确定刚才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她心中疑惑,这不是禁地吗?怎么会有人进入院中?!思及此,陶篱竹加紧脚步向院子走去。 “小篱,你想去哪里?” 陶篱竹脚步一顿,心中哀叹,她是得罪谁了?最近总是诸事不利。转过身,看着庄皓玉,微笑道:“我随便逛逛,你怎么来这了?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庄皓玉摇摇头“暂时按秦老管家提出的办法。现在已经派出人手联系正在途中的各大门派和调查事情的经过了。” 陶篱竹笑笑,边用其他话题转移庄皓玉的注意力边随着他离开禁地。 皓月当空,繁星闪烁。 陶篱竹紧闭着双眼,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冒出。她身子像是被钳制住,不能动弹。 这里一片黑暗。 陶篱竹全身乏力,每走一步像是踩在棉花上。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只会在睡梦中出现。这种难受的感觉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 陶篱竹猛地睁开眼,弹坐了起来。稍停半刻,她才抬起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又重新地躺了回去。她睁着眼睛,双目无神地看着上空。蓦地,她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翻身坐了起来,四周打量,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里,风扇正慢慢地转动着,电视正播着不知名的狗血肥皂剧。原木天花板、原木地板、沙发、冰箱 这里,是她家的大厅。 陶篱竹紧紧地按住心口,紧屏着呼吸。她觉得呼吸困难,有窒息的感觉,这是乍然狂喜之下的反应!她回来了?! 她赤脚走在地上,环着大厅走了一圈。没错,这是她家中大厅,她住了十几年了,不会记错。她终于回来了!狂喜的她顿了顿,自己一瞬间怎么会是想着“回来了”这三字?她根本没有去古代,古代的一切只是她在做梦!毕竟,穿越时空之事实在是无稽之谈。只不过,这穿越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令她产生了错觉。对,是因为这个夏天实在是太炎热了,令人产生了幻觉。 她笑了笑,继续躺在沙发上,揽着抱枕,舒服地叹了一声,还是家里舒服啊!这沙发比起卧榻舒服地多了。想到这里,她头脑停滞了一下,卧榻?这梦未免太真实了,她只是在梦中睡过卧榻,怎会有切身试过的感觉? 陶篱竹摇摇头,失笑,这梦实在太真实了!而且,也太长了 陶篱竹双眼呆滞地看着眼前不停变幻着画面的电视机,古代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一幕幕闪过,这么的真实,真实到她没办法相信这只是一个梦。 “吱嘎”的一声,陶篱竹的神思被拉回。 从书房内走出的是她爷爷。 陶篱竹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身影,花白的头发,深黑的唐装,坚毅的眼神和佝偻的身材。 陶篱竹情不自禁地掩住嘴巴,心脏一阵抽搐,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泛出,滑落脸庞。 这是她老当益壮的爷爷吗?尽管他脸上的神情依然的坚毅,但他似乎已经饱经了无限沧桑,飞速地衰老了十几年一般。 老人似乎没有看到站在大厅的陶篱竹,关了书房的门后径自走上楼。 陶篱竹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急声喊道:“爷爷!” 老人的脚步依旧。 陶篱竹心头一震。半晌,她嘴唇微颤,从牙缝中飘出两个字“爷爷”沙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 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陶篱竹呆滞地站在原地,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然后急匆匆地跑上楼。刚才,肯定是爷爷在跟她开玩笑。肯定是的或者,爷爷是在惩罚她,以前也试过这种情况,这臭老头陶篱竹紧紧地捉住胸前的衣服,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陶篱竹站在敞开的门前,呆滞地看着房里面,呆若木鸡。 这一切,是假的 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她! 陶篱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站在床前,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呆滞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这个人,她很熟悉。但她从没试过像这样面对面的近观,她只从镜子上看过这个人的模样。 此刻,这个人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青白。 陶老爷子手上拿着条毛巾,细细地抹着她的脸,刚硬的脸上满是慈爱。“臭丫头,快点醒来,快七月了。你不是说要自己一个人去修炼?你现在立刻醒过来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停了半刻,床上的少女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陶老爷子低低地叹了声。双手仍旧不停地抹着她的脸,神情认真而专注。 陶篱竹站在旁边,沙哑地喃喃“爷爷,臭老头我,我在这里”机械地说完后立在旁边,双眼紧盯着床上少女惨白的脸庞。 陶篱竹艰难地闭上眼,双手紧紧环抱住胸口。待她睁开眼时发现她已身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她无力地闭上眼,对于这荒谬的一切,她已无力去探究。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待她睁开眼睛之时,她发现地下室内多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她正站在一个神坛前,紧闭着双眼,口中喃喃自语。昏暗而又摇曳的灯光映在女孩的脸上,忽明忽暗,倍显阴深。 正在喃喃自语的小女孩毫无征兆地张开眼,空洞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陶篱竹 陶篱竹猛地睁开眼,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过了好一阵,她才恢复意识。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后,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待看清周围之景后,失望之情萦绕在胸中。 刚才的只是一个梦?还是,在现代真真实实发生的事? 她一直逃避去想自己现代的身子可能遭遇到的事,纵然知道自己是没在发生损伤下穿越到古代,但心中其实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那梦是真实存在的,现代的自己已变成植物人了。 再想到突然苍老了十多年的爷爷,陶篱竹泪眼婆娑,心中一阵抽痛。 逐渐冷静下来的陶篱竹慢慢地恢复了理智,头脑自然而然地分析一切。梦中的那个地下室,是临安浣纱楼的禁地。而梦中的女孩又是谁呢? 这个疑问一直缠绕在陶篱竹心头。 做了怪梦的陶篱竹这几天对什么事都是兴趣缺缺,她脑海中全都是梦中的情景,先是家中大厅,再是她的房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自己,佝偻沧桑的爷爷,奇怪的小女孩一幕幕地在她头脑中闪过。 她觉得自己面临崩溃的边缘。 午后 陶篱竹站在一个院子前,院子的墙壁由绿藤密密麻麻的缠绕着。一阵凉风吹来,带走了夏天的烦躁。 陶篱竹犹豫了一下,毅然走进院子中。 她,要寻找出答案。 她,有预感能在这里找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穿越的因由 第六十二章拉开序幕 天空阴沉晦涩,墨黑的云团笼罩在上空,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仿佛有一场暴风雨一触即发。 在一间幽璋档拿苁抑猩胍魃痪诙胍髡咚坪跽惺苣蟮募灏荆糁斜ズ糯坦堑耐纯唷3松胍魃猓渲谢辜性幼乓虺抖炊3龅牡幕┥?br> 一名身穿枣红色衣衫的男子半躺在一张卧榻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因痛苦而不停抖动的身躯,邪魅的桃花眼闪着恶毒的笑意。 “怎么,还是不愿意?”红衣男子懒懒地说,沙哑的嗓音带着入骨的蛊惑和致命的性感。 “呸,你们凌霄宫为非作歹,竟敢竟敢妄想祸乱武林,你们的奸计休想得逞!”声音断断续续,很明显是压制着莫大的痛苦。 “嗯!看来,廖帮主精力还很旺盛,本公子果然是太仁慈了。”红衣男子轻笑“要不,廖帮主试一下我们凌霄宫的‘尸蛊’可好?”无所谓的闲懒语调慢慢响起,仿佛在询问天气一般自然。 廖万熊很明显颤瑟了一下,顿时沉默不语。 红衣男子浅笑,桃花眼中闪着野兽的光芒,对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猎物“廖帮主,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你想你们的铁掌帮在江湖武林上消失?还是配合一下本公子才是正道。” 廖万熊低头不语,内心挣扎不已。被俘虏之后他早已作了最坏的打算,抱着宁死不屈的决心。只是,在毒物的折磨下,顽强的意志被一点点的消磨。在他濒临崩溃的情况下听到令人闻声色变的毒物,已将他快崩溃的意志击散;再想到他一生的心血将会化为乌有,凌乱的意志宛如崩堤,一泻千里。 红衣男子瞧着廖万熊脸上不断变幻的神色,知道对方已经动摇,胜利在即。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难道廖帮主想一辈子依附傲龙山庄,屈居人下?” 廖万熊原本青白交加的脸色顿时变得灰白,他颤抖地吐出几个字“够了,伊曜!” 伊曜笑笑“廖帮主,你再考虑一下,本公子有的是时间。不过,可不要考虑得太久,廖帮主你可没这么多时间。”说完便慢慢地踏出密室。 伊曜走出地下室,抬头看了眼阴沉灰暗的天空,唇边露出一个笑容,喃喃自语道:“嗯,要变天了” 一名尾随着他出来的女子低头作揖,恭敬道:“回宫主,被掳来的各大门派已经屈服。除了八大门派中的点苍派和连城派。” 伊曜斜睨了一眼女子,邪魅的桃花眼满是狠绝“既然他们如此不识好歹,就让他们好好地享受一下我们凌霄宫‘尸蛊’的滋味。” “是。”女子恭敬地退了下去。 伊曜抬头看着墨黑的天空,脸露浅笑,邪魅的桃花眼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一抹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伊曜的身后,急声道:“回主子,计划有变!我们俘虏各大门派的消息已泄露出去,悠然山庄现正全力追查幕后策划者。” 伊曜笑容一滞,旋即恢复正常,略一思索后,开口道:“现计划暂停。”沉默半刻后,轻哼“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何应对之策!”说完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喃喃道:“天,总是会变的” 踏进院中,陶篱竹顿感不安。 这里跟浣纱楼的禁地“无园”不同“无园”是苍凉荒废之地。这里,繁花绣锦,生机勃勃。鲜花肆意怒放,树木欣欣向荣。空气中飘散着鲜花的芳香,耳边传来鸟鸣虫叫之声。这里显得宁静而又闲适。 但是,在这一片宁静安谧之地,陶篱竹心中却忐忑不安。 这里与她的预想有出入,但这并不是造成她忐忑不安的主要原因。她慢慢地行走在这片清幽之地。这里坏境优美,触目所及都是鲜花绿叶。 行走中的陶篱竹停下脚步,她终于知道自己忐忑不安的原因了。走了这么长时间,她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子。 陶篱竹抬头看看天空,远处飘来一朵黑云,太阳顿时被遮盖,宁静的院中略有躁动。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景物依然如昔。 瞄准了一个方向,陶篱竹抬脚向前,顺着小道走了一段路。待她停下来,打量周围的景物时,懊恼地发现自己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陶篱竹生气地嘀咕“搞什么东西?!我就不信邪!”她顺手在旁边的树上作了个小记号,然后抬脚向前。 陶篱竹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她终于承认自己是进入迷阵之中。 她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眼睛盯着周围之物,心中默默地盘算着。她在初时的慌乱过后,随即泰然自若。 陶篱竹惬意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静谧中细微的躁动。时断时续的琴声悠悠地回荡在耳边,她猛地睁开眼,屏然静听。 琴声空灵而悠长,陶篱竹忍不住站起来,提步追随着琴声而去。 琴声仍旧时断时续,但周围的景物却发生了变化,葱郁的树林出现在眼前,陶篱竹毫不迟疑地走进树林中,林中的空地间距不大,各自相接的小道蜿蜒而曲折。 陶篱竹没有理会蜿蜒的小道,她只跟随着琴声一步一步向前,越向前走,琴声越清晰。紧接着,空灵悠长的琴音戈然而止,而陶篱竹也冲出了树林,眼前豁然一亮。 前方出现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满是各种色彩鲜艳的鲜花。不远处有一间清雅的小竹楼,而在竹楼旁有一个池塘,池塘边有一块扁平的大石头。 这里,犹如一片世外桃源般清幽美丽。然而,最吸引陶篱竹的不是这里优美的环境,牢牢地夺去她目光的,是坐着石头上的一名背对着她的男子。 这名男子白衣飘飘,清雅出尘。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遗世独立的超然气质,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浮想翩联。他面前放着一具古琴,而他正随意拨弄着琴弦。 陶篱竹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头脑停止了转动。好半晌,她才慢慢地走上前,停在男子身后。 男子没有回头,仍旧随意地拨弄着琴弦。 陶篱竹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你,是谁?” 终于可以更新了泪奔 第六十三章锦园之主 男子没有搭理陶篱竹。 陶篱竹沉住气,重复地问了几次,仍旧得不到任何回应,心中顿时无名火起。她快步走到男子面前,生气道:“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 男子抬起头,温声道:“姑娘私进‘锦园’,实为扰人之举。在下向来不喜见客,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 闻言,陶篱竹的脸蛋瞬间绯红若霞,她自知理亏,暗自懊恼了半刻,低声道歉。 男子依然温声道:“姑娘不必如此,像姑娘这般误入迷阵之事时有发生。” 陶篱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我可是特意走进来的,才不是什么误入呢!”暗自腹诽了一阵,飘忽的目光慢慢地聚在男子的脸上。 待她注意到男子的面容时,顿时惊叹不已。并不是因为男子的容貌惊为天人。相反,他的容貌并不算突出,仅算清秀而已。但,他清秀的面容却遮掩不住那与生俱来清雅恬淡,温润如玉的气质。 在见识过庄皓玉的高贵慵懒、楚冰澈的阳光帅气、凤若行的安闲沉静、卫逸之的温文尔雅、凤燕遥的高傲冷酷,陆子风的萧索孤寂后,陶篱竹已对各色美男已产生了审美疲劳。她面前的该名男子,但凡见过他之人都会瞬间被他超然脱俗的气质所吸引,让人极为容易地忽视了他的容貌。正因为如此,反应过来后造成的震撼力极强。 在陶篱竹还在惊叹之时,季羡渊沉静的心也有了微小的波动。这名女子的眉眼、神韵,是他所熟悉的。特别是那双黑玉般的眼瞳,莹亮灵动。如此的刻骨,如此的熟悉。仿佛,他思念之人正站在他面前。但是,这有可能吗? 季羡渊在心中苦笑,那人,已远离凡尘。 渐渐回过神的陶篱竹发现季羡渊正凝望着她,虽然他看的是她,但目光飘忽迷离,很明显是透过她来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她当下迷惑“你怎么了?” 只是轻轻一句,季羡渊便已回过神,他摇了摇头,停顿半刻后才温声道:“‘锦园’内设迷阵,误入者容易迷失于其中,稍有不察,生命堪忧。” 陶篱竹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刚才她在迷阵中行走了这么长时间,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地方。 季羡渊没有忽视掉陶篱竹脸上的不以为然,继续温声说道:“迷阵每隔两个时辰变幻一次景象,夜色越深,险象越明显。” 陶篱竹讶异“这可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 季羡渊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 陶篱竹看见男子清秀的脸上略过一丝苦涩,心中的疑惑深了几分。 季羡渊抬头看看天色,慢慢开口道:“姑娘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 陶篱竹顿时急了,这里设有迷阵,难得进来一次,怎能就这样离去?!她还没有借此寻找出自己穿越的因由呢!虽然,从现在看来这里能找到她穿越因由的可能性极低,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的。 打定了主意,陶篱竹死命缠住季羡渊“我姓陶,名篱竹。公子的大名是?” 季羡渊微不可即地皱了皱眉,但依然有礼貌地答道:“在下季羡渊。” 这下子,陶篱竹有点被吓倒了“你,你是悠然山庄的庄主季羡渊?!”虽然隐隐约约地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但并没有想到他就是那位缘差一面的悠然山庄庄主。转念一想,传闻季羡渊生性淡泊,她以为这是他故作高雅,博取名声之举。今天看来,他生性淡泊不假,确实是个云淡风轻之人。 季羡渊淡淡道:“正是在下。” 陶篱竹察觉到他语气间淡淡的疏离,心中虽有顾忌,但她现在满心都是为寻找锦园禁地的奇异之处,对于季羡渊明显的疏离她选择忽视。 “季庄主,刚才的琴声是你特意弹奏的吧?目的可是为了解救我?” 季羡渊站了起来,极目远眺,好半晌才答道:“曾有人误入迷阵,从而丢了性命。” 陶篱竹一下子跟不上他跳跃性思维,好半晌才领悟了他话中的意思。她忍不住撇撇嘴,暗想,他讲话真爱绕弯子!无非是想她早点离去而已,用得着每讲一句话都绕到这方面来?! 陶篱竹心中的倔强瞬间被激起,越是想让她离去,她偏不轻易离去“这迷阵可真恐怖,为什么要设一个这么危险的迷阵呢?” 季羡渊一愣,这女子怎么了?他话中赶客的意味非常明显,她难道听不出来么?抬头凝视她,只见她灵动的裱垌磷藕闷娴墓饷3闹懈崭丈鸬牡找舛偈毕y梦抻拔拮佟k萌宋薹ㄉ?br> 只是,她的脸皮可真厚! 犹豫再三,季羡渊还是决定明确地下逐客令“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离去吧!” 陶篱竹心中懊恼,她又不会吃了他,用得着这么迫切地赶她走吗?虽然心中懊恼,她依然露出笑容,一脸无辜“季庄主,我不会闯迷阵,你刚才也说了,时辰越晚在迷阵中就越危险。要不我先在这里待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再离去?”说到这里,她指着不远处的小竹楼“你看,你这里刚好有住的地方。” 季羡渊深感无奈“陶姑娘,出去并不需要经过迷阵。” 闻言,陶篱竹错愕地张大嘴巴,然后备受挫折地合上嘴巴,脑海中飞速地想着应对之法。 当陶篱竹还在冥思苦想之时,传来破空之声。待她反应过来时,她身旁已站立了一人。 来者是秦管家。 秦管家朝着季羡渊行了个礼,沉声道:“庄主,已查出俘虏几大门派的是凌霄宫。而在刚才,我们收到了凌霄宫的战书。现在众人正在大厅集合,商量对策。” 第六十四章商议对策 季羡渊听到此话,点点头,略一思索后,示意秦管家与他一同前往议事大厅。 陶篱竹很想假装不在服务区内,然而季羡渊并不打算让她蒙混过关。他看着蠢蠢欲动的陶篱竹,温声道:“请陶姑娘与我们一同离去。” 陶篱竹犹作垂死挣扎“季庄主你们有要事商议,我怎好打扰?我看这里景色优美,我先在这里欣赏一下美景,待会再自行离去可好?” 季羡渊神色不变,语气温和如昔“陶姑娘还是随我们离去罢。锦园看似静雅宁谧,实质危机四伏。姑娘一人在此,恐怕会有危险。”从她三番四次借口留在此,他已察觉到她决不是单纯地误入锦园。 陶篱竹暗叹了声,看来今天是无法查出一个结果了。罢了,罢了!如今武林发生惊天大事,去凑一下热闹也好。思及此,她忍不住暗笑,现在她可是光明正大地凑热闹。 去到议事大厅,在场的武林人士正激烈地争吵着。 踏入大厅的陶篱竹有置身菜市场的错觉,她轻轻地揉了揉耳朵,快速地环视一周,秦老管家坐在大厅的左上方,侧耳倾听,满脸深沉。 她跟在季羡渊身后,双目不停地搜索自己所熟悉的身影。待她对上了庄皓玉略显担忧的凤眼,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见到季羡渊踏入大厅,在场的各派掌门纷纷起立,行礼作揖。秦老管家忙从座位上站起,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季羡渊快步上前扶住他,轻声低语了几句,慢慢地扶住他坐下。 做完这一切的季羡渊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用眼神示意秦管家给陶篱竹安排一个位置。 众人看着陶篱竹坐在大厅尾端,心中皆摸不清季羡渊的用意,同时也对陶篱竹的身份各起猜测。纵然心存疑惑,但此情此景他们也无心探究。倒是秦老管家,别有深意地看了陶篱竹一眼。 天门派掌门陈庆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道:“凌霄宫太不将我们武林正派放在眼里了!他们先是掳走几个大门派,现在还竟敢公然挑衅,向我们各大门派下战书!” 陶篱竹认出他就是在群芳会中被冷月痕打落水中的那名“没风度的男人” 石梁派掌门白太丰淡然一笑“魔宫行事向来诡异,他们从来就没将我们武林各派放在眼里。只是,如此大规模的与我们武林各派作对倒是第一次,不知这次他们打着是什么算盘。” 陈庆怒喝:“不管他们打着是什么算盘,竟敢公然挑衅武林正派,我们绝不轻饶!” 陶篱竹边品着香茗,边摇头暗叹,这个陈庆想事情未免太简单了,凌霄宫这次很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岂是如此容易对付?! 季羡渊认真倾听,不置一词。 秦老管家慢慢开口说道:“凌霄宫这次的举动实在太奇怪了。他们掳走的全是不准备参加群英会会战的帮派,他们的战帖下得更是莫名其妙。”秦老管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季羡渊一眼,继续说道:“凌霄宫要求我们破解他们设下的阵法,正确破解后无条件释放被掳的帮派。” 季羡渊低头思考半刻,才慢慢道:“先不管凌霄宫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提醒尚未到达山庄的门派多加注意,不要中了凌霄宫的圈套。” 在场各帮派掌门纷纷称是。 庄皓玉正容道:“在下今天收到传信,家父于明天正午到达。与家父一道的还有傲龙山庄陆庄主和凤栖山庄凤庄主。” 季羡渊点点头,随即沉默不语。 在场各派又围绕战书的内容作了一番讨论,只是没有得出一个满意的结论。最后,季羡渊这位东道主作总结陈词“季某非常感谢在场各位出谋划策。在今届群英会暨武林盟主选举之际发生如此大事,是我们悠然山庄疏忽大意,待客不周。在这里,季某先向各位赔罪,待被掳的帮派顺利解救出来后,季某会逐一登门赔罪。至于在处理凌霄宫战书这事,还是待其他山庄庄主到达后再作商议。” 一番话下来,陶篱竹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季羡渊一个云淡风轻之人,说起场面话来毫不含糊。 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正站在一个阴暗冰寒岩洞前,默默地等待。 半晌,从岩洞中走出一名男子,该男子容貌绝美,气质儒雅。只是此刻他脸色苍白,眉间有掩不住的疲态,原本亮若辰星的眼眸也略显黯淡。 女子飞速地扫了眼岩洞,岩洞的寒气源源不断地飘出来,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收起心绪,望向凤若行,忧心道:“公子,您没事吧?” 凤若行轻微地摇摇头,尽管疲态尽显,他依然风度翩翩,眼中的坚毅不减。“有何要事?”声音略显沙哑。 女子眼中满是掩盖不住的心疼,她盯着凤若行,微微失神了一会儿,才稳住心绪,沉声道:“回公子,凌霄宫俘虏了武林上绝大多数帮派。” 凤若行揉了揉眉心,思索半刻道:“密切注意着凌霄宫的动态,只要不出什么大事,让他们闹去。” “是。公子,凌霄宫这次公然与武林正派作对,必是有所倚仗。我查过了,他们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名精通奇门遁甲之士,想来他们必是想借此人来为难武林各大派。” 凤若行略一沉吟,道:“你去听涛院吩咐闲画一声,让她出去留意凌霄宫动静,将功赎罪。” “是,闲诗知道。” 闲诗说完后看了一眼阴暗冰寒的岩洞,道:“回公子,先前您吩咐所查之事已有眉目。在浣纱楼中找到了这份东西。”边说边将手上的锦帛递给凤若行。 凤若行将锦帛摊开来,飞快地扫了一眼,沉静的脸容有一丝波动,眼中光芒闪烁。半刻,他合上手上锦帛,沉声道:“准备一下,过几天我要出去。” 第六十五章重遇故人 陶篱竹十分后悔与季羡渊一同出现在议事大厅。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选择去凑这份热闹,她一定会躲着远远的,远远的 只是,时光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倒流。 她也料想不到,平时慵懒如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庄皓玉会对这种貌似八卦的事情感兴趣。 陶篱竹无力地重复说过n次的托词“老大,我已经说过几百万遍了。我对武林发生的这件大事感到好奇,想凑一下热闹,碰巧在路上遇到季庄主,于是就跟着他来凑热闹。就这样我才与他出现在议事大厅。”绝对要将他忽悠过去,打死她也不会说出事情的真相。 庄皓玉双手环胸,凤眼紧紧地盯着陶篱竹,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小篱,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不要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借口来敷衍我。” 陶篱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大谋!片刻,她抬头,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我说的是实话,并没有敷衍你。” 庄皓玉扯了扯嘴角“是吗?以季羡渊的行事风格,他怎么可能带一个毫不相关之人前往参加此种商讨会?小篱,你的借口编得太差了!” 陶篱竹语塞,情急之下一串不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好了,臭狐狸!我说什么你都说是借口,我没话好说了。” 庄皓玉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臭狐狸?” 陶篱竹暗呼糟糕,她竟然将自己埋在心底深处的戏称在情急之下喊了出来。她黑玉般的眼瞳滴溜溜地盯着庄皓玉似笑非笑的脸,心中暗暗祈祷他刚才没听清,刚才的全是幻听。 愿望往往是美好地,现实总是残酷地。 庄皓玉懒懒地笑道:“臭狐狸?!我倒不知我何时有了个这样的‘雅称’,看来,小篱花了不少心思!” 陶篱竹干笑,心中冷汗狂流。 “嗯,我看这个称呼倒是挺不错。够贴切!” 陶篱竹张大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庄皓玉浅笑,迈步向前走。刚走了几步便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敛笑肃容“小篱,你知道我为什么逼着要问你与季羡渊之间发生的事?” 陶篱竹看着庄皓玉脸上难得严肃正经的表情,心头突然如小鹿乱撞,脸上也像是被火烧般绯红火热。 庄皓玉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揶揄,他不等陶篱竹回答,故作正经地说道:“原因很简单。”说完这句,脸上的不怀好意深了几分“我怕你染指季羡渊。他一个超然脱俗之人,如果因此落入凡尘必是一件凄惨之事。我要阻止这种悲剧发生。”说完,朝着陶篱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然后挥挥手,施施然地离去。 陶篱竹听他把话说完,原本绯红的脸蛋瞬间乍青乍白,她紧咬贝齿,看着渐渐远去的庄皓玉,狠声道:“臭狐狸!我跟你没完没了!” 正午 庄内绝大多数武林人士去大门外迎接武林三大巨头。 陶篱竹也想去凑这份热闹,只是,此刻她非常不想看到庄皓玉那张欠扁的臭脸。 无所事事的陶篱竹在庄中不停地乱逛,看着前方青藤缠绕的院落,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又来到了锦园前。她不停地在锦园附近徘徊,内心不断挣扎,她非常想进去一探究竟。昨天季羡渊将里面的情景描述得十分奇异,虽然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奇门遁甲,但也知道它当中的厉害,实在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尝试。 “小晚?小晚!”清澈亮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陶篱竹听到这把声音,第一个反应是打了个冷颤,想立刻逃离现场。第二个反应是立马转身,冲上去,捂住说话人的嘴巴。 她紧紧地捂住楚冰澈的嘴巴,急声道:“嘘,小声点,不要这么大声叫我名字。” 楚冰澈眼中全是迷惑不解,他咿咿呀呀地哼了几声,陶篱竹忙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以后你在人前不能再叫我‘小晚’。以后在人前要叫我‘小篱’或‘篱竹’。” 楚冰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四处张望“小晚,小歌呢?她在哪里?” “小歌在浣纱楼里,没有跟我出来。” 楚冰澈脸上满是失落,他叹息一声“哦?我好想念小歌。”他这种低落的情绪只维持了几秒,瞬间便恢复了精神“小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篱竹不答反问“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楚冰澈乖乖作答“我办完我师傅交代的事后就随着石梁派的二小姐来到这里,来观看这次的群英会。” 陶篱竹点点头“我是到处游玩,然后来这里凑热闹的。对了,你怎么不随众人到庄外去呢?” 楚冰澈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我觉得没意思。小晚你怎么没去?” 陶篱竹叹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锦园“我要研究这个院落。” 楚冰澈满脸不解“为什么?这有什么好研究的?” 陶篱竹突然心中一动“你会奇门遁甲吗?” 楚冰澈摇摇头“不会。怎么了?” “这个院落里面设有迷阵。” 陶篱竹看着楚冰澈一副迷茫模样,便将锦园里面设有迷阵之事和迷阵的特征讲了一遍。 楚冰澈低头沉思,半刻,抬头道:“我师傅曾经救过一个精通奇门遁甲的人,这人曾经教过我师傅一种阵法。这阵法跟你所说的这个很像。” “真的?” “嗯,容我想想,这个阵法好像叫,叫时辰变幻阵,不对,时点变幻阵?还是” 陶篱竹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们先别理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那个,你会不会闯这个阵?” “我有看我师傅演示过几次,每次我都可以顺利闯过。” “实在太好了,那我们进去吧!” “但是,这个阵法跟我所知道不知是否完全一样。” “奇门遁甲之术不是都大同小异的?” “当然不是” “先别管了,我看这阵就是你会这个,我们快进去” 陶篱竹强硬地将楚冰澈推进锦园中。 第六十六章锦园惊魂 如果各位读者大大手头上还有犹豫不决的pk票票,如果各位读者大大心爱的大神这月没有pk,请把pk票票赐给偶吧!偶感激不尽! —偶是求pk票的分割线 踏入迷阵中,陶篱竹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声“咦?!” 楚冰澈收起四处打量的目光,出声询问:“怎么了?” 陶篱竹惊讶地指着周围的景物“此刻的景象竟真与跟我上次所见之景毫无二致。” 楚冰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此刻他们仿佛进入原始深林一般,触目所及的都是参天大树,这里光线严重不足,昏暗幽k屯纺迹谥朽杂铮翱蠢矗飧雒哉蟛2患虻ァ!?br> 陶篱竹边打量四周之景边喃喃道:“看来季羡渊所言不假,这迷阵果然会随时辰而发生变化”低声地说完这句,转眼看到楚冰澈一脸的凝重,忙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你看,这个迷阵真的很奇怪呢。现在还是中午这里却仿佛是黑夜一般,黑乎乎的。” 楚冰澈摇摇头“这里黑乎乎的是因为树木茂盛,遮住阳光,光线不足。你要小心点,不要乱跑。这个迷阵绝不简单,比想象中复杂很多。” 陶篱竹忍不住嘀咕“我知道这迷阵不简单,但除了景象发生变化外,暂时还看不出来有危险的地方!”难不成是季羡渊在忽悠她?! “这个迷阵的奇异之处是会随着时辰的不同而变幻景象,迷阵中的阵法也随之发生变化。景象不一样,危险也不一样。依我之见,这个貌似原始森林的地方,危机四伏!” 陶篱竹点点头,当下谨慎了几分。 楚冰澈吩咐陶篱竹跟在他身后,按照他所走的方位一步步行走。 陶篱竹发现,楚冰澈并不是随意行走,他每走一步都是按照一定步法,看似闲庭信步,实质每步都蕴含玄机。难道这样的步法就是破解奇门遁甲的招术? 随着他们深入森林深处,身边景象变幻的速度突然加快,陶篱竹忍不住惊呼“怎么这跟季羡渊说得完全不一样?” 楚冰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忧心忡忡道:“怎么了?” 陶篱竹摇摇头,脸上满是沉重,粗略思量了一番,开口道:“看来,我还是太大意了。先前季羡渊跟我说,这个迷阵每隔两个时辰会变幻一次景象,夜色越深,险象越明显。但现在还是正午呢,怎么这里的景象变幻得如此快?” 闻言,楚冰澈脸上的忧色深了几分“由此可见,这个迷阵并不是我所熟知的阵法。眼下这个迷阵会随着不同的环境产生不同的险象。我猜你先前所遇的景象属于温和之景,再加上有季羡渊的逐步引导,所以你没有遇到险象便走出迷阵。”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沉声道:“只怕,这个迷阵不是这么容易闯过” 陶篱竹默然,她实在太迫切地想知道锦园中的一切,以至于头脑发昏,鲁莽行事。 一阵腥风吹过,周围一阵静谧,时间也仿佛静止一般。偶尔有风刮树叶时的哗哗声,过后周围陷入一片沉静。有道是:云生从龙,风生从虎。那一阵风过后,一阵虎啸从林中深处传来。陶篱竹头皮一阵发麻,她看着楚冰澈,结结巴巴地问道:“迷阵里的其实都是幻象,对吧?” 楚冰澈沉默不语,脸色凝重严肃。 陶篱竹瞧着楚冰澈脸上的神色,心生不妙之感“喂,答我啊,是幻象对吧?” 楚冰澈叹了声,叮嘱道:“小晚你要注意,跟我的方位走,不要轻举妄动”话音刚落,一只吊眼大白虎从林中跃出,停在两人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 陶篱竹心跳加速,口中哀叹:“老天!我不是武松,我不会打虎” 楚冰澈眉头紧皱,他伸手将陶篱竹拉到自己身侧,肃然紧盯着面前的白虎。白虎仰天长啸,林中鸟类飞扑,树叶飘落。片刻,归于静寂。 空中弥漫着萧杀之气,生死搏斗,一触即发。 敌不动,我不动。 陶篱竹看着眼前岿然不动的白虎,额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手心也一片微凉。 毫无预兆地,白虎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朝着两人飞扑过来,动作迅猛,虎虎生风。陶篱竹仿佛可以闻到它口中的动物尸体的腥腐之气。 楚冰澈镇定地拉着陶篱竹按着特定的方位移动,每移动一个方位,张着血盆大口的白虎就会瞬间消失不见。但下一刻,白虎仍旧迎面而来,并且离两人相差仅一厘米的距离。仿佛下一秒,白虎就会将他俩的脖子咬断。如果陶篱竹不是身在其中,她一定会为眼前所见到瞬间消失的戏码喝彩。而在阵中的她,感到的全是凌厉的压迫和死亡的威胁。 随着楚冰澈不停的移动,白虎也不停地出现、消失。待他们踏上庚卯这个方位时,白虎消失不见,森林归于沉寂。 陶篱竹刚想松一口气,抬眼却看见几十双莹绿的眼瞳幽幽地在林中深处闪烁着。她颤着手拉了拉楚冰澈的衣摆,颤声道:“这,这是” 楚冰澈凝重地点点头,紧握着陶篱竹的手紧了几分。 眼前这种架势,比刚才的白虎还更有震撼力。只见几十只皮毛黑亮的野狼迅速地以他俩为中心形成一个包围圈,野狼幽亮莹绿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仿佛下一秒他俩就会成为狼群的腹中之物。 第六十七章虚惊一场 如果各位读者大大手里还有犹豫不决的pk票票,如果各位读者大大心爱的大神这月没有pk,请把pk票票赐给偶吧!偶感激不尽! 偶是求pk票的分割线 陶篱竹抬头看向楚冰澈,只见后者嘴唇紧抿,表情凝重严肃。 感觉到了陶篱竹的注视,楚冰澈低下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虽然眼前形势严峻,但看到楚冰澈如阳光般的笑容,陶篱竹顿时安心了不少。 楚冰澈转过头,谨慎地盯着眼前凶狠的野狼,心里空空的没底。野狼具有很强的敏锐感,反应速度极快,特别是成群结队的狼群行动,攻击力非同小可。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相信还可以勉强应付,但是,现在想到这里,他垂眸看向陶篱竹,虽然她脸上有掩盖不了的恐惧,但在眼底隐隐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坚毅,这种坚毅于眼前的危机来说微不足道,但也足够给人以信心。他暗下决心:绝不能让她受伤。 狼群露出饥渴的眼神,莹绿的眼瞳益加幽亮。站在狼群前头的狼王仰头长啸,它身后的群狼立刻攻上来。 楚冰澈一手拉着陶篱竹,一手挥掌逼退野狼。野狼的数目众多,却配合得非常好,它们既分工又合作,一拨攻上来被击退后,后面又有一拨替补攻上来。来回反复,源源不断。他俩被堵得几乎移不开步,楚冰澈根本没法抽空寻找正确的方位。 陶篱竹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无论他们怎样攻击,消失的野狼还是会源源不绝地出现。这就好比玩网游一般,怪物刚被打死,系统立刻刷出新的一批来。楚冰澈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心中当下明了,只有找对正确的方位才可以避过野狼夺命的攻击。思及此,他不再费力去攻击汹涌而至的野狼,而是边尽力躲避狼群攻击边专心致志寻找正确的方位。 陶篱竹头脑一片空白,映在她眼瞳中的全是野狼凶狠饥渴的模样。她茫然地看着楚冰澈闪身挡在她身前,挡住野狼的撕咬,而那头油亮漆黑的大野狼正对准楚冰澈的小腿猛然咬下去,撕咬掉一块皮肉。顿时,小腿鲜血横流。看到艳红如火的鲜血不断地滴落,湮没在尘土中,陶篱竹蓦然回过神来,心中烧起一把熊熊的烈火,她贝齿一咬,朗声道:“你专心找方位,我来对付野狼。” 话音刚落,她就朝着一匹欲想偷袭的野狼踢过去,野狼凌空飞起,落在不远的地方嗷嗷地叫了几声,凭空消失了,然后在它消失的地方又出现了另外一匹野狼。 陶篱竹的行为激怒了野狼,在场的狼群纷纷呲牙嗷呜,攻击的势头更加强劲。 只是片刻,陶篱竹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爪痕,更甚的是,她的大腿和手臂等地方被活生生地撕落了几块皮肉。被撕落的皮肉处流着鲜红得诡异的鲜血,伤口火辣辣地疼痛,但她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依然毫不迟疑地朝着狼群攻击。 楚冰澈一边用余光注意着陶篱竹的情况,一边寻找正确方位,偶而攻击一下近身的野狼,心中急如火燎,他知道此刻的严峻性,一定要尽快找到正确的方位,要不,他俩有可能死在这个迷阵中。 蓦地,楚冰澈双眼一亮,高声大喊“是这边了,快随我来!”说完踢开身前的一匹野狼,向前拉住陶篱竹快速向着一棵大树冲过去。 眼看就要撞上大树,陶篱竹尖叫着闭上了眼睛,头脑中想着全是自己撞上树干,鼻子变塌的模样。等了半晌,脸上并没有预期的疼痛,她睁开眼睛,发现幻象已消失,此刻他们正站在锦园门前。 知道已经没有了危险,陶篱竹瞬间软了身子,瘫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楚冰澈也瘫坐在地,胸口起伏不定。 “啊!”陶篱竹突然惊叫了一声。 楚冰澈猛地抬头看向陶篱竹,认真地盯了她一番后,发现她身上依然安然无恙,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好半晌,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然后他俩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眸中看到了迷惑不解。 原来,两人身上的伤口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皮肉被撕裂时刻骨的痛楚和命悬一线的恐慌。 两人呆愣了好半晌,想起两人刚才各自的狼狈样,都忍不住仰天大笑。 笑到全身乏力,陶篱竹才来回摸了几下手脚。她眨了眨眼睛,惊叹道:“太匪夷所思了!刚才在阵中被撕裂时的痛楚好真实!”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外还有心灵上的惊吓,这种感觉,不可磨灭!劫后余生的感觉深深地刻在心中,陶篱竹看着楚冰澈,脸露歉意,道:“这事是我太欠缺考虑,连累你了。” 楚冰澈摇摇头,叹道:“奇门遁甲之术果然精妙无比,迷阵中幻象亦真亦假,真假之感在阵内外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在阵中那种刻骨的真实感现在还萦绕心头,这是多么可怕之事?!就算在阵中受到的伤害并不是实质的伤害,但那种真实的恐怖氛围已刻入骨髓,无法磨灭。 陶篱竹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扬起眉,道:“走!去做一些有趣之事来安抚我们受了惊吓的心。”这躺闯阵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她现在心情十分不爽,不去捣乱一下,发泄一番,她会爆发。 楚冰澈二话不说,立刻站起来,微笑地点点头。 第六十八章暗涌横流上 陶篱竹带着楚冰澈灵活地穿梭在各林间小道,轻松得仿佛在逛自家院落一般。 停下脚步,楚冰澈发现他们正站在某一院落的暗处。 楚冰澈看了一眼笑得正欢的陶篱竹,疑惑地道:“这里?” 陶篱竹点点头,眨眨眼睛“我们去偷听一下他们讨论出怎样一个结果。” 楚冰澈理所当然地道:“小晚你想听他们商讨,为何不直接进去?” 陶篱竹满头黑线,开什么玩笑?她无名小卒一枚,有什么资格进去?暗叹一声,低声道:“偷听比较刺激。” 楚冰澈忍不住低笑“小晚你在开玩笑吗?里面的全是武林上顶级高手,近身偷听肯定会被发觉。” 陶篱竹摆摆手“这点我早就想到了,你等着吧。”说完便从暗处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娇美的脸上满是痛苦。她对着大门一名守卫招了招手。守卫以为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忙走上前来,还没有来得及出声询问,陶篱竹已猛然抬手对准他脖子用力一劈,守卫应声而倒。 角落里的楚冰澈顿时目瞪口呆。 陶篱竹招手,连声道:“别站在那里发呆了,快把他搬到草丛中。” 楚冰澈忙从暗处走出来,帮忙将昏迷的守卫拖到草丛中。 将守卫拖到草丛后,陶篱竹抹了一把汗,笑道:“这个时辰正好是换班时间,大门的守卫比较松懈。”说完后立刻招呼楚冰澈闪进院落。 进去院落后,陶篱竹七弯八拐地绕着院落行走,随后闪进一道偏门。她灵活的身影快速地闪入茶水间一根大柱的垂幔中,楚冰澈紧随而至。两人的身影瞬间被厚重的垂幔遮住。他们刚藏好身,从外面走进来一群奉茶的侍女,侍女从他们身边经过,步进议事大厅内。 陶篱竹透过茶水间与议事大厅相通的圆门,瞄了一眼坐在大厅里的各门各派掌门,低声道:“我研究过了,只要能从守卫深严的大门进来,从偏门进了茶水间,躲在这根柱子的垂幔中,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再加上这里时不时有侍女经过,稍有细微动静大厅里的人也不会太留意”抬眼看到楚冰澈脸上满是疑惑,便停住口,转而询问道:“怎么了?” “我实在想不通,你想进来的话,从院门的围墙上跃进来便可,为何要将守卫打晕?这样不是更容易暴露吗?” 闻言,陶篱竹原本得意的笑脸满是错愕。刚才的行动方案是她蓄谋已久的,所以每一个步骤都按照设想进行。她不会轻功,于是才有了这个看似万无一失的行动方案。刚才,她完全忘了她身边的楚冰澈会轻功。她无声地轻叹了下,牵强地笑道:“这样子,更刺激!”丢脸已经丢到家了,无论如何都要挽回一些面子。 议事大厅内,各门各派掌门表情各异。 从陶篱竹这个角度看过去,不能看到坐在主位之人,不过她猜想,此刻坐在主位上的是季羡渊。 端坐在左首的是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此人脸上留着胡子,态度温和,嘴角含笑。只是,从他眼中偶然闪过的精光让陶篱竹确信,此人绝不像外表看上去这么简单。坐在那名男子身旁的是卫逸之,陶篱竹猜到此人便是傲龙山庄庄主兼武林盟主陆灏。 陶篱竹扫了一眼议事大厅,庄皓玉正坐在右边的第三个位置上,凤燕遥坐在他的左手边。庄皓玉右手边的一名满脸笑意的中年男人,他漂亮的凤眼笑得弯弯地,显得特别亲切。与庄皓玉三分相似的俊脸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此人定是臭狐狸的老爹庄睿志。 而坐在右首之人便是凤栖山庄庄主凤翱翔。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身上透着三分儒雅,七分谦逊。他的外貌与凤燕遥七分相似,只是,与后者相比,他少了份高傲,多了份谦和。 陶篱竹忍不住嘴角抽筋,从外貌上看,他们都很俊美。看似温和亲切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笑容。但是,第六感告诉她,这武林三大巨头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敌不动我不动,此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凤翱翔拿茶盖回来拨着杯中清茶,中肯地说道。 陆灏不动声色地说道:“理应如此。凌霄宫敢向我们武林正派发下战帖,想必是信心十足。我想,他们不日就会行动,我们还是应尽快想好应对之法。” 凤翱翔笑笑“要破迷阵谈何容易呢?凌霄宫中找来的那位精通奇门遁甲之人很有可能是鬼君子传人。” 听到这个名号,议事大厅顿时沸腾起来,石梁派掌门白太丰疑惑道:“鬼君子传人自六、七十年前在江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会突然出现?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另一门派掌门接口道:“凌霄宫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向我们下战书的,看来,这名精通奇门遁甲之人来历并不简单。” 闻言,议事大厅瞬间吵杂起来,各门各派掌门议论纷纷。 陶篱竹看见陆灏双眼快速扫过凤翱翔,眼中蓦然精光一闪,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过,他脸上已经恢复温和的表情。陶篱竹摇摇头,刚才看到的是错觉?而陆灏对面的凤翱翔依旧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卫逸之朗声道:“无论此人是否是鬼君子传人,他投靠魔教是不争的事实。当务之急,我们应该集思广益,想方设法解救被困的门派。” 闻言,刚刚还吵杂不堪的议事大厅瞬间安静了不少。 陶篱竹撇撇嘴,用鼻子哼了声,口中喃喃。 她才哼完没多久,一声厉喝从大厅中传来“谁?”伴随着声音的是利器破空之声。 第六十九章暗涌横流下 陶篱竹只觉眼前一花,身子已随着楚冰澈快速飞离藏身之处。破空而来的利器与他们错身而过“咣当”一声清响,一只白花花的茶盖撞在他们刚刚藏身的柱子边上,瞬间摔成了片片碎花。 “来者何人?!你们可是凌霄宫派来的奸细?!”天门派掌门陈庆跳起来,大声质问。 陶篱竹站在大厅侧门边上,不动声色地打量,待她注意到陆灏手上那个没有杯盖的白瓷杯,眼睛眯了眯,心中当下明了。 季羡渊淡然自若,如蝶翅般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清澈的眼瞳,让人瞧不出他眼中的情绪。庄睿志仍旧一副万年不变的笑脸,只是半眯的凤眼闪着一丝好奇。陆灏脸上一派温和,他静静地品尝着香茗,眼前这一切似乎与他无关。凤翱翔则是皱眉沉思,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陶篱竹。而其他各人脸上满是戒备。陶篱竹看着大厅众人各异的表情,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今天,怕是不能容易善后的了。 最初的惊疑过去后,庄皓玉脸上一副了然,眼中更是闪着宠溺的笑意。他微不可即地摇摇头后,翩然离座,朝着陶篱竹走过去,俊脸上满是柔情“小篱,你怎么跑来了?我不是吩咐你在院子里乖乖地等我吗?” 陶篱竹当场错愕,这演的是哪出?只是一秒,她便反应过来了臭狐狸在帮她脱身。只是,他干嘛摆出一副温柔得可以甜死人的宠溺表情?想到这里,她眉稍微抽。下一刻,他该不会又有惊涛骇浪的言论吧? 庄皓玉看着陶篱竹微微抽搐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更深,他转身朝着在场众人作揖赔礼道:“各位前辈,此事是晚辈一时疏忽。小篱生性好动,最喜凑热闹。她此举是无心之失,冒犯之处,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包涵。” 陶篱竹脸红心跳之余还觉得头脑隐隐作痛,果然,臭狐狸老是不按理出牌!他这番话 听了庄皓玉这番意味不明的话语,在场众人脸上防备神色尽退,转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陶篱竹无意识地朝着庄睿志看过去,只见他脸上依旧一副万年不变的笑眯眯模样,但细心的话会发现,他漂亮的凤眼里闪着好奇和疑惑。 微微走神的陶篱竹突然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种感觉如冷箭般锋芒在背,她不留痕迹地四下打量,只见石梁派掌门白太丰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犀利的目光中流露出微微恨意。陶篱竹当下疑惑,自己并不认识他,他眼中的恨意何来? “咦,这位不正是逍遥子老前辈的高足?”雁行派掌门上官飞的声音。 楚冰澈这时才走上前,站在侧厅前方,作了个揖,朗声道:“晚辈不才,见过各位前辈。” 庄睿志笑眯眯地打量着楚冰澈,道:“逍遥子老前辈可好?老前辈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在江湖上行走了。” “多谢庄前辈关心,家师目前正醉心于园艺。所以不常在江湖上走动。” 寒暄的话头一开,在场绝大多数人纷纷拉着楚冰澈询问一二。 陶篱竹眼见在场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集中在楚冰澈身上,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庄皓玉凑到陶篱竹的耳边轻声道:“我又帮了你一个忙,你该如何感谢我?” 陶篱竹俏脸微红,懊恼道:“谁要你帮忙来着?越帮越忙!” 庄皓玉并没有反驳,只是懒散地道:“小篱你可真敢胡作非为,难道不知道在场的全是武林上赫赫有名之士?”懒散的声音中并没有一丝指责,反而透出一丝丝的羡慕。 陶篱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理不清他那羡慕的语气何来。 庄皓玉摇头轻笑,低头不语。 这段小插曲就这样得以平息。 陶篱竹和楚冰澈两人随后被安排坐在大厅当中。 众人也继续刚才的讨论。 上官飞沉吟道:“除了鬼君子传人,武林上再也找不出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了。这该如何是好?”说到最后,忍不住疑问出声。 陶篱竹看着满脸苦思的众人,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转向淡雅如菊的季羡渊。心中暗道:锦园中的迷阵如此厉害,季羡渊可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破阵之人? 陆灏慢吞吞地开口道:“这事倒不难。只要花银两到浅草堂买消息,必定可以找到一名精通奇门遁甲之人。” 在场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称是。 凤翱翔轻笑一声,随即叹气道:“虽说这是一个办法,但天下之大,无论浅草堂消息如何灵通,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寻到我们所求之人,但破阵救人之事却是迫在眉睫。” 陆灏按捺住心中怒意,淡然问道:“那凤庄主有何妙法?” 凤翱翔轻笑“妙法倒说不上,凤某认为,只要探清凌霄宫故布疑阵的目的,一切好办。” 陆灏扯了一个笑容,目光凌厉了三分“凤庄主何以以为凌霄宫只是故布疑阵?” 凤翱翔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难道不是么?他们花这么大心思捉人,难道只是单纯为了让我们破阵?花费心力做如此不讨好之事可不像凌霄宫作风。” 陆灏大笑“看来凤庄主很了解凌霄宫。那么,以凤庄主高见,凌霄宫此次做法又是为何?” 凤翱翔脸色不变,淡笑道:“凌霄宫人行事诡秘,手段狠辣,做事毫无章法可言,凤某不才,只能猜知一二。” 陆灏忍不住轻笑“如此说来,我们怎能探知凌霄宫此举的目的?” 凤翱翔笑笑“话虽如此,但凌霄宫绝不做毫无目的之事。” 两人看似闲话家常,实质针锋相对。 一阵张狂的笑声从大厅门外传进“看来,凤庄主倒是挺了解伊某的。”沙哑的嗓音带着入骨的蛊惑和致命的性感。 陶篱竹身子蓦然一震,久违的屈辱感在心中瞬间升起。 — 万分抱歉,最近的更新十分不稳定。这是因为,浅浅偶刚到新公司,还在熟悉公司的工作流程,写作时间因此缩短了许多。咳,咳!其实,最主要是浅浅偶的手上没存稿!哭再一点是,作为刚进职场的小菜鸟,浅浅偶实在没胆量在工作的时候摸鱼。(话说,胖乎乎的大老板凶起来还是很吓人滴),咳,咳!浅浅偶尽量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更新的。这个嘛,就要看浅浅偶的适应能力了,不过,请各位读者大大放心,浅浅偶的适应能力还是挺不错滴最后就是,非常感谢一直支持浅浅偶的读者大人们,你们的支持是浅浅偶写作的动力! 最后的最后,鞠躬,拜谢!爬走 第七十章凌霄主呼唤PK票票 众人条件发射地望向门外,一抹枣红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 来者容貌俊美,邪魅的桃花眼闪着戏谑,嫣红的嘴唇噙着一抹蛊惑的微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迷人心智的张狂与邪魅。此人正是凌霄宫宫主伊曜。 看着眼前那抹枣红身影,陶篱竹眼里窜动着濒临爆发的狂怒火焰,深深的屈辱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来,她只觉得全身每一根骨头全都在咔咔作响,好象寸断般剧痛无比。 江湖第一采花贼采香公子竟然是凌霄宫宫主?既为一宫之主,为何去作如此不堪的采花贼?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连串的疑问令陶篱竹暂时丧失思考能力。待震惊过去后,一个念头霎时浮上心头:浣纱楼剿杀采香公子的行动立即停止!虽说她极想一雪当日耻辱,但以浣纱楼的力量剿杀凌霄宫主伊曜,将意味着与整个凌霄宫为敌。她并不清楚浣纱楼实力如何,照常理,一场两大帮派的厮杀过后,各自力量必定削弱,而最大的可能是两败俱伤。 当今武林上,浣纱楼、凌霄宫,噬魂教被武林正派划分为武林三大邪派,人人得以诛之。两败俱伤的他们,只会给武林正派一个将他们彻底剿杀的机会。虽说她不欲与其他两个邪派有任何牵连,但是,眼底下他们却是唇寒齿亡的关系。 目前,凌霄宫已卷入与武林正派对峙中,虽不知凌霄宫此举目的为何,但武林邪派公然挑战武林正派,必然要有承受武林正派怒气的准备。作为邪派的一员,她们浣纱楼也要防止武林各派的迁怒,当中最坏的后果是盛怒的武林正派将会进行一次剿杀各大邪派行动。三大邪派之一的浣纱楼首当其冲。 虽说她对浣纱楼感情不深,但她现在寄住在夜晚的身体内,就有责任不让浣纱楼陷入覆灭的危机中。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当日的耻辱,将来她陶篱竹必定要伊曜加倍奉还。 在场的武林老一辈中,除了四大庄主稍微把持得住外,其他人心中皆是既惊且怒。惊的是,伊曜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在各武林高手眼皮底下;怒的是,众人虽知凌霄宫人行事张狂,但想不到竟是如此的目中无人。在场众人在武林上均成名已久,任何人出去都可以独当一面。今日,魔宫宫主竟公然上门挑衅,还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再想起被凌霄宫掳去的部分门派,众人脸色俱是铁青。 伊曜无视众人铁青的脸色,他悠闲地步入大厅之内,随意得犹如在自家家中。 天门派掌门陈庆性情最是暴烈,他跳起身来,怒喝道:“你们魔教之人竟敢公然挑衅我们武林各大门派的威严?!今天必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伊曜“啪”地打开手中的扇子,掩住嫣红的嘴唇,低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陈掌门,陈掌门什么时候变成主事人了?”扇子上方的桃花眼充满着浓浓的不屑。 闻言,陈庆脸色乍灰乍白,脸上神色不断变幻。半晌,他肃容运气,随后大喝一声,朝着伊曜攻过去。 伊曜轻蔑地扯了下嘴角,身形快速闪动。只是三两下功夫,陈庆已倒在地上。伊曜挥掌欲想给陈庆致命一击,一阵破空之声传来,正在行动的伊曜瞬间退开了几步。 “咣当”一声脆响,地上满是凝白的碎花。 从陈庆开打到茶杯落地不过三分钟左右,当中变故太快,众人纷纷闪神恍惚。 坐在主位上的季羡渊淡淡地道:“伊宫主远道而来,季某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请伊宫主多多谅解。” 伊曜禅了禅沾染在衣袍上的水滴,脸色不变“季庄主客气了,知道伊某远行饥渴,特意给伊某准备了茶水,伊某实在感激不尽。” 季羡渊淡然点头道:“如此甚好。不知伊宫主来悠然山庄所为何事?” 伊曜“啪”的一声打开扇子,轻佻地道:“刚才凤庄主也说了,伊某绝不做没有目的之事。其实,伊某今日前来是要告知众位凌霄宫掳走部分门派的目的,以免武林各派胡乱猜测,以为我们凌霄宫此举只是一时兴起而开的玩笑。” 季羡渊脸上沉静如水,并不接话头。 伊曜收回了扇子,轻拍手心,桃花眼四处乱瞟,饶有兴致地说道:“伊某的目的倒是很简单,破阵即可。” 季羡渊淡然道:“届时,季某与各大掌门定会准时前往。” 伊曜笑笑“如此,伊某便放心了。在伊某处作客的掌门听到这个消息必定也会安心。叨唠了,伊某先行告”退字还没有说出口,他便停了下来,邪魅的桃花眼闪着笑意“原来陶美人在悠然山庄,倒是让我好找!” “刷”的一下,众人的目光全聚在陶篱竹身上。 陶篱竹按捺着心中的怒意,紧咬着下唇,愤怒的身体不可自抑地颤抖。她紧握拳头,以防止自己会在失控之下冲上前将伊曜脸上那抹可恨的调戏笑容撕落。 庄皓玉闪身挡在陶篱竹身前,凤眼射出一道寒芒,犀利的眼风迅速扫向伊曜,冷然道:“伊宫主,慢走,不送!”伊曜眼中**裸的打量令他心里十分不舒服,这种感觉如一条细线般缠绕着他的心脏,剧烈的抽痛蜿蜒胸口,越来越密,越来越痛。 伊曜一愣,转而大笑“如此,届时伊某恭候各位大驾。”嚣张地说完后,转身,施施然地离开了大厅,肆无忌惮的狂笑响彻大厅。 大厅内静寂无声,众人脸色各异。 片刻,不知是谁拍了一下桌子,口中大骂:“岂有此理!这伊曜太不将我们武林正派放在眼里了!竟敢如此张狂!” 有人带头响应,吃瘪的众人纷纷怒骂,以此发泄出自己心中的不满。 大厅众人犹在激烈地叫骂着,而陶篱竹则全副心神沉浸在烦乱的思绪中,对耳边吵杂的声音充耳不闻。 半晌,她绲隳难弁辛嗣校奖呗冻鲆荒u钜煳o盏男θ荨?br> 看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累趴!终于终于码完今天的份额了!虽然更新迟了点,但还是很厚颜地说:大家要继续支持偶哇泪奔 第七十一章等闲人心呼唤PK票票 夏日的午后愉悦而宁静,微醺的空气中隐隐传来蝉鸣。风吹树摇,光线流离,在阳光照耀下,古朴的石板上落下了稀疏斑驳的闪烁影像。 陶篱竹躺在院中花藤底下的藤椅上,半眯眼睛,享受着午后难得的安闲静谧。 自从伊曜大摇大摆地来到悠然山庄示威后,武林各门各派的掌门怒发冲冠,恨不得马上抄家伙灭了凌霄宫。起初几天,陶篱竹内心忐忑不安,深怕怒在心头的各派掌门一个不爽,提议歼灭同是邪派的浣纱楼,静观了几天,各门各派掌门全副身心放在令他们尊严扫地的凌霄宫身上,一致地忘了江湖上还有浣纱楼和噬魂教这两个邪派的存在。 于是,陶篱竹收拾心情,在旁悠哉游哉地看着各派武林人士忙乎。她非常期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矛盾的进一步加剧。 一来,她可以凑热闹。只要不涉及到浣纱楼的生死存亡,武林上的事越乱越有看头;二来,凌霄宫如果真能被武林正派给灭了,她也可以趁乱灭了伊曜那丫。但,现况是,众掌门忙乎了几天,愣是没有一个统一的行动,净满山庄瞎跑瞎忙。 陶篱竹腻味了,敢情他们只是装装样子,让旁人看到他们有“努力“地想办法对付凌霄宫。不过,这事也不能怪各大掌门,四大山庄均没有正式发话。没有人出面领导,围剿之事只能是一场闹剧而已。各门派掌门此举纯粹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意罢了。 冷眼旁观了几天,陶篱竹得出一个结论:求人不如求己。等到这帮武林正义之士拿家伙去剿灭凌霄宫,恐怕连伊曜的儿子都已经去地府报到了。 一阵小鸟扑打翅膀的声音传来,扑哧扑哧几声后,一只白信鸽落在花藤架上。陶篱竹见状,从身上拿出一个类似哨子的东西,对准哨口轻轻地吹了几下。白信鸽侧头倾听了一会儿,扑腾扑腾地飞到陶篱竹的手臂上。 自从前几天知晓了伊曜身份后,陶篱竹当晚就翻出当初暗影头领木瑕给她的用于联络彼此的牵机哨。据木瑕说,只要吹响这个牵机哨,楼中驯养的信鸽就会闻声而来。 早在陶篱竹知晓江宁赵府尹的用心后,就将牵机哨拿了出来,想联系暗影助她消除潜在的危险。不知是否在海上不能接收信号,她吹了一个晚上,愣是没见到半只白鸽。待她上岸后,还没来得及再拿出牵机哨出来联系暗影,就被赵府尹派来的杀手给盯上了。来到悠然山庄后,先是梦中的预兆,后是锦园的神秘,两件事深深地占据了她的心神,到头来忘了有这么一茬。 陶篱竹将绑在白鸽腿上的圆筒拿了下来,拿出里面的纸条,认真地看了起来。 她写信给木瑕主要吩咐三件事,第一,剿杀伊曜的行动立刻终止。第二,想办法让赵府尹停止暗杀行动。第三,汇报楼中各门门主的情况。 木瑕在回信中汇报的各个问题中,有几条信息引起陶篱竹的注意:第一,上次暗影未能及时向她通知各门门主行动的原因。第二,除了出门的冷月痕外,浣纱楼中各门门主行动如常。第三,发现有多方人士潜进浣纱楼中,目的不明。第四,越歌已经离开了浣纱楼。 陶篱竹揉了揉眉心,第一、二点的情况有点棘手。上次她在江宁碰见姬红叶,却没得到暗影的情报,已然对暗影的信任度降低了不少,现在木瑕在回信中作了解释。 原来,在陶篱竹离开浣纱楼后,楼中接二连三发生了不少事,待暗影将事情解决后才发现这全是混淆视线之举。木瑕欲立刻通知陶篱竹此事的不寻常,却发现楼中联系用的信鸽全部被毒死。信鸽的培养需要时间,而暗影必须要在不动用素衣门的力量下外出寻找陶篱竹的下落,因此,最后导致了不能及时知会她。 此等说法,信是不信? 陶篱竹蹙起秀眉,心中反复地思量木瑕的说辞。她手头上没有完全可信任之人,当下只有继续相信暗影了。摇了摇头,她将视线转向纸张上,暗忖,这当中最有问题的是,浣纱楼中发生了如此多的不大不小之事,各门门主却行动如常,这不是很奇怪么?思及此,陶篱竹摇头暗叹,除了暗影和各门门主的可信任度这个问题外,还加上有不明目的之人潜入浣纱楼,这不正是典型的内忧外患么? 陶篱竹抬头望天,神情迷茫,口中喃喃:“何时才能有个了结?” 氤氲的浴池上空弥漫着团团白雾。 伊曜躺在浴池中,眯着眼睛感受着温泉的热度。氤热的水汽布满在他凝滑雪白的肌肤上,晶莹剔透,光华流转。他精壮的身躯也因此显得格外性感迷人。 管悠悠步伐婀娜地从外间走进来,站在浴池边,脱下衣物后,步进浴池,柔软的娇躯迅速地贴近伊曜。她柔声道:“果然不出主子所料,经悠悠查明,那个名为陶篱的女子正是浣纱楼主夜晚。主子,您说夜晚此举为何?” 伊曜眼睑动了动,却没有睁开,他伸手揽住管悠悠,懒洋洋地道:“不管她目的为何,她的身份是摆在那里的问题。看来,我们将会多一个同盟。” 管悠悠娇笑,道:“主子可是想出什么好办法?” 伊曜点点头,却不愿多说。 管悠悠眼中闪过一丝嗔怒,只是片刻,便恢复正常,她娇滴滴地道:“对了,告诉主子一个好消息,悠悠找到雪姬的下落了。在悠悠去浣纱楼探听消息的时候,竟发现了雪姬的踪影。我们这么多年费尽心思找不着她,原来她竟是藏在浣纱楼中。” 闻言,伊曜猛然睁开了眼睛,邪魅的桃花眼闪着野兽般的光芒。只是片刻,他便收起眼中的光芒,继续闭上眼睛。好半晌才出声道:“游戏现在才开始”略显沙哑的声音中有压制不住的兴奋。 无比艰难地爬上来更新后又快速地爬走 表拿臭鸡蛋扔偶 o(nn)o猜猜,浣纱楼中谁是伊曜的未婚妻? 第七十二章心之所至呼唤PK票票 陶篱竹回屋修书一封,随后将装着书信的圆筒绑在信鸽的腿上。 信中的内容无非是要木瑕继续留意楼中各门主的动向和彻查潜入者的身份,末尾询问了越歌的去向。 遥望越飞越远的白色信鸽,陶篱竹心中的无力感重了几分,自己与浣纱楼的牵扯越来越深了,到时候要抽身而出恐怖不是这么容易。 “小晚,你在看什么?”略显疑惑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陶篱竹蓦然惊醒,转身回首,目光越过楚冰澈,望向院门。 楚冰澈顺着陶篱竹的目光转过头,身后空无一物,不由得皱起剑眉“我身后有什么东西?” 陶篱竹收回目光,心中暗叹,这楚冰澈,不知道他是单纯还是迟钝。 前段时间,楚冰澈遵照师命,离开浣纱楼,前往石梁派,助石梁派掌门白太丰解巫咒。在解巫咒的那段时间,石梁派的二小姐白柔瑕对楚冰澈暗生情愫。在她欲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贴身暗恋行动之时,却要被迫动身前往江宁参加群芳会。待群芳会结束后,她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然后死命拉着楚冰澈一同前往悠然山庄参加群英会,以期盼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最后谱写出一段流芳百世的爱曲。这就是为什么楚冰澈会出现在悠然山庄的原因。 按白柔瑕的想法,只要两人接触的时间多了,终能成为一对佳偶。无奈的是,楚冰澈对感情之事缺少一根筋,对于白柔瑕有意无意的暗示,总能忽视过去。对此,白柔瑕不停的自我安慰,只当楚冰澈此等行为是不解风情。 前几天,得知议事大厅发生的事后,白柔瑕心中警铃大响,完全将陶篱竹当作情敌看待。为了避免意中人被抢走之事发生,白柔瑕天天偷跟在楚冰澈后面,暗中监视着楚冰澈与陶篱竹的一举一动,以防止两人的感情进一步发展。 瞧着白柔瑕这点明显的小女儿心态,陶篱竹暗自发笑,作弄之心顿起,于是便在白柔瑕面前,故意地对楚冰澈做一些无关痛痒,但在外人眼中看来却挺亲热的举动。谁知道,陶篱竹此番作弄之举,白柔瑕竟较真了。 紧张的白柔瑕立刻采取紧盯措施,只要楚冰澈一出现在陶篱竹所住的院落中,白柔瑕也肯定尾随其后。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白柔瑕只会立在一旁,用无比幽怨的眼光一声不吭地盯着陶篱竹看。偏偏楚冰澈还少根筋似的一个人说得起劲。 每每这个时候,陶篱竹都暗呼:自做孽,不可活! 自此以后,每当楚冰澈出现,陶篱竹都会条件反射地望向他身后。 陶篱竹收回神思,微笑道:“怎么不见白二小姐?” 对于陶篱竹一开口就问不相熟的白柔瑕,楚冰澈感到好奇,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答道:“白姑娘她有要事缠身,暂时没空。” 陶篱竹点点头,与楚冰澈聊了一阵闲话后,告知越歌离开浣纱楼之事。 楚冰澈脸上露出一抹释然“小歌定然是回灵蝶谷了。” 知道了越歌的大致去向,陶篱竹的心稍微放松了点。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楚冰澈便被人唤去商议要事。 楚冰澈前脚才走,白柔瑕后脚就到了。 白柔瑕进来院子后,四处张望,环视一周后没有发现楚冰澈的身影,便没好气地开口道:“喂,楚大哥呢?” 陶篱竹翻了个白眼,现在的小孩子,真没礼貌。她完全无视白柔瑕,渡步走到花藤底下,躺在藤椅上,继续假寐。 这段时间,白柔瑕不断地被人无视,心中已经很难受了,再想起她心仪的楚冰澈也是如此地对待自己,心中顿时升起一阵阵的委屈,口气不禁更加强硬“喂,我在问你呢!你哑巴了?” 陶篱竹眼皮都不抬一下,对于白柔瑕这种纯粹吃味的幼稚行为,她不想多加理会。 白柔瑕瞧着陶篱竹一副悠闲的姿态,怒火“腾”地升了起来,再想到楚冰澈心仪之人可能是眼前这人,心中怒火燃烧得更盛了,她紧咬着嘴唇“铮”的一声,手中的剑已然脱鞘。 陶篱竹被突然而至的剑中寒气煞到,猛然睁开眼睛,对上却是闪着寒光的剑身。 “叮铛”一声,利剑跌落在石板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响声的是一声痛呼。陶篱竹看看眼前捂住右手,痛出泪水的白柔瑕,再看看不远处脸色铁青的庄皓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貌似刚躲过一劫。 “柔瑕,你太胡闹了!”凌厉的声音带着入骨的寒气。 陶篱竹见过慵懒如猫的庄皓玉,见过狡猾如狸的庄皓玉,见过高贵优雅的庄皓玉,见过风趣幽默的庄皓玉就是,没见过情绪失控,满腔怒气的庄皓玉。她的心情,五味杂陈,一下子难以形容。 白柔瑕眼中的泪水不断溢出,她张着朦胧的泪眼,委屈地呼喊:“庄哥哥” 最后一分钟,幸好赶上了呼 第七十三章情思浮动 庄皓玉的思绪全停留在白柔瑕拔出利剑那一瞬间,闪着寒光的剑刃耀花了他的双眼,刹那间,流逝的时光似乎倒转到许多年之前。那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冰寒刺骨的寒刃划入肌肤,鲜血喷薄而出,洁白的雪地霎时染上朵朵红梅,脑海中那模糊的面容似乎也清晰起来,决绝而凄美。 回忆如决堤般汹涌而至,刺目的鲜血不断地在脑海中闪过,庄皓玉心中一片凄怆,他看了眼脸露错愕的陶篱竹,转目看向石板上那把寒芒尽露的利剑,一想到这冰寒的利刃差一点就没入那凝白的肌肤,他的心刹那抽痛起来。 庄皓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莫名的恐惧压下,抬眼看向惶恐不安的白柔瑕,铁青的脸色稍缓,他抬腿走上前,语气依然不善“柔瑕,你行事仍旧鲁莽,你可知你刚才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 白柔瑕仍旧捂住右手,莹亮有神的大眼噙满了泪水,她脸上神情怯怯,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傍徨无助。 瞧着眼前这个与记忆中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孔,庄皓玉仅剩的怒气消散殆尽,只余淡淡的忧伤,他暗叹了声,语重心长地道:“柔瑕,你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童,不该再由着性子行事。行走江湖也好,为人处世也罢,理应温和谦恭,不该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白柔瑕低头不语,看样子非常受教。 陶篱竹看着循循善诱的庄皓玉,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庄皓玉说这番话的语气,就像是父亲教导女儿一般,慈爱关切,语重心长。 庄皓玉“教导”完白柔瑕之后,转目看向陶篱竹,关切地道:“小篱你没事吧?” 陶篱竹摇摇头。先前她的确有被吓到,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虽然白柔瑕拔剑威胁,但她并没感觉到杀气。白柔瑕这番举动只是气急之下的无意识动作而已。陶篱竹心中不解,为什么庄皓玉会一副情绪失控的模样?不过,想起他刚才毫不掩饰的焦急神情,陶篱竹仿佛喝了蜜糖一般,甜入心扉。 庄皓玉瞧着陶篱竹脸上的神色,知道她的确没甚大碍,于是转过头,对着白柔瑕吩咐道:“小瑕,你要为你鲁莽的行为道歉。” 白柔瑕先前还为自己的莽撞感到不安,眼底下瞧着庄皓玉如此紧张陶篱竹,转瞬想到楚冰澈对陶篱竹也是这般关切的态度,心中的不平瞬间爆发,她扬起下巴,冷哼一声,傲然道:“我又没有伤到她,凭什么要我道歉?” 庄皓玉压住心中瞬间升起的怒气,隐忍道:“做错事理应道歉,难道你还是那些个没担当的孩童?!” 白柔瑕看到一向待自己亲厚的庄皓玉今天反常的行为,心中怨恨横生,她全将这些归结到陶篱竹身上,气急败坏之下,蛮横地跺脚道:“庄哥哥,你怎么可以对她那么好?她又不是你什么人,难道你忘了吗?你是我”话还没说完便瞧着庄皓玉瞬间苍白的脸,霎时想起过往种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两个字就这样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听到白柔瑕最后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语,陶篱竹好奇心顿起,但瞧着庄皓玉瞬间苍白的脸,她心中那份好奇便不自觉地消弭而尽。不知怎的,看到这副样子的庄皓玉,她的心蓦然抽痛起来。这样的他,仿佛离她很遥远,伸出手却握不住丝毫。 白柔瑕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暗自懊恼了半刻,跺了跺脚,低声道:“对不起。”说完转身飞奔离去,却不知她这句道歉为谁而说。 庄皓玉怔在原地,凤眼光波凝滞,似在遥想过去。 陶篱竹怔怔地盯着庄皓玉,心脏如撕裂般疼痛。 片刻,庄皓玉恢复以往那副慵懒的表情,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小篱你这几天玩得挺开心的嘛!” 陶篱竹敛起眸光,轻轻地点点头,有心痛飞速掠过眼底。他,在强颜欢笑。 两人沉默了一阵,庄皓玉长叹一声,走上前几步,伸手将陶篱竹拉入怀中,双手环住她柔软的腰肢,低下头,将脸庞深深地埋在她的肩胛,不发一言。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睡莲香味。 陶篱竹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顺着血液流向脑中,一声,一声。 两人维持这个姿势好半天,庄皓玉才慢慢地抬起头,松了松手,但双手依然放在陶篱竹的腰肢上。 陶篱竹抬起头,庄皓玉那双狭长的,透明的凤眼深处弥漫着让万物都要战栗的柔情。 陶篱竹心中一颤,她隐隐约约地知道将会发生一些事情,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心中竟然有些许的期待,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如蝶翅般纤长的睫毛不停地轻颤。 她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在她脸上轻拂,淡淡的睡莲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小篱,你在期待什么?”调笑的话语从头顶传来,带着戏谑。 陶篱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庄皓玉正斜睨着她,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她脸上蓦然一热,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羞赧。 庄皓玉瞧着怀中人儿羞红的脸蛋,低低地笑了起来。 被他揽在怀里的陶篱竹可以感到他的胸腔因低笑而急促震动的韵律。 好半晌,庄皓玉止了笑,凤眼中闪着柔情,他低头看向怀中人儿,慢慢俯身向前。 陶篱竹看着瞬间放大的俊脸,心中一阵慌乱,慌乱之中她紧张地闭上眼睛。 庄皓玉的红唇慢慢地覆上陶篱竹的,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索求,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猛地向他的心脏袭来,扶在陶篱竹腰肢上的手无法控制地发抖。 他猛然地放开了扶住陶篱竹腰肢的手,极力维持着脸上正常的神色。 唇上的柔软和腰上的温热瞬间消失,陶篱竹迷惑地睁开眼睛,看向庄皓玉,只见后者脸上一副欠揍的表情,霎时间一阵恼意从她心中升起。 暗自懊恼的陶篱竹没有发现,庄皓玉貌似正常的脸上其实隐藏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 瞪了庄皓玉一阵子,陶篱竹跺跺脚,咬着下唇,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庄皓玉看着她背影消失的一刹那,陡然间觉得心脏一阵剧痛,只得紧紧闭上眼睛,将那些无奈、悲哀,心痛一点,一点压了下去。待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凤眼已经平静无波,只是无法自制地快速掠过了一丝怅惘。 远去的陶篱竹并没有发现,她身后的庄皓玉正紧按住心脏的位置,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他那宽松的衣衫已经湿透,紧紧地贴在后背。 万分抱歉,又更迟了! 第七十四章遭遇绑架上 陶篱竹飞快地奔跑着,燥热的风吹起她的发丝,有陌生的情绪在她体内流窜,她不停地自问,心中的这股烦躁究竟意味着什么? 逃,她为什么要逃? 仿佛,只有逃离才能将自己满腹的不解和心中的哀伤压制下去。 半晌,陶篱竹奔跑的速度逐渐地慢了下来,她微微地喘着气,怅然若失地走进一处略显僻静的林中,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蹲下身去,双手环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地埋入其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慢慢地抬起僵硬的头,艰难地站了起来,慢慢地伸展着发麻了的手脚。 “嗯,终于肯站起来了,陶美人你蹲在这里一个时辰有多了。”蛊媚入骨的沙哑嗓音在寂静的空中响起,惊动了林中飞鸟。 陶篱竹蓦然一惊,忙朝着发声之人望去。 “呵,看来陶美人你看到本公子很是欢欣呢,瞧你脸上的表情,唧唧,真精彩!” 错愕过后,陶篱竹瞬间反应过来,她按捺住心中的怨恨,双手环胸,脸上露出深深的厌恶,冷讽道:“伊大宫主果然艺高人胆大,继上次后再一次单身闯入悠然山庄,如入无人之境。” 伊曜仰天大笑,笑毕,拿着扇子有节奏地拍打着手心,轻佻地道:“陶美人何苦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 陶篱竹冷哼一声“伊大宫主还以为我能摆出怎样一副模样?”言罢,冷冷地瞥了伊曜一眼,那眼神犹如冰刃般犀利“当日之屈辱,我陶篱竹必定十倍一百倍地讨回来。” 伊曜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毫不客气地狂笑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收起张狂的表情,正经地道:“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果然是浣纱楼夜楼主那毫不吃亏的作风,这下子,本公子可不会怀疑站在眼前之人不是那传言中风雷厉行的夜晚夜楼主了。” 陶篱竹眼皮一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她依然端着冷冷的表情,不发一言。 伊曜瞧着陶篱竹脸上纹丝不动的表情,心中不禁为她的镇静而微微吃惊,半刻,他收起心中的惊讶,夸张地摇头叹道:“不知夜大楼主虚造身份,潜入武林正派中作何打算?” 陶篱竹不拿正眼瞧他一下,继续沉默。 伊曜认真地打量着陶篱竹,饶有趣味地道“陶美人似乎只有面对本公子之时才会端出一副冰冷的模样,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陶篱竹冷冷地瞥着伊曜,冷笑道:“哼,总算你有自知之明!” 伊曜用扇子抵住自个下巴,桃花眼不停地在陶篱竹身上打量着,半刻,他“啪”地打开扇子,脸上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原本略显阴柔的脸也变得更加邪魅“依本公子看,夜楼主化身为陶篱竹,只是为了寻找出三年前阻扰浣纱楼围剿八大门派的幕后之人吧?” 陶篱竹心脏“突”“突”地快速跳动了几下,当初在临安茶楼听闻几年前浣纱楼围剿八大门派之事她便觉得奇怪,回去翻找资料却找不到只言片语,现在听来,三年前浣纱楼围剿八大门派原来是失败之举。 伊曜眼瞧着陶篱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以为自己猜对了她潜入武林正派的真正目的,于是展露出笑颜,道:“夜楼主何不考虑与本公子合作,你助本公子对付四大山庄,本公子助你消灭八大门派兼找出当初阻扰你报仇之人,互有裨益,何乐而不为?!” 闻言,陶篱竹心思翻腾,原来,凌霄宫俘虏了几个门派是为了对付四大山庄。那么,破阵放人之说恐怕只是为了混淆视线。而夜晚那边,似乎与八大门派有深仇,所以她当初才会下令围剿八大门派,只是,那个阻扰夜晚报仇的幕后之人是谁呢? 一番思量过后,陶篱竹依然端着冷面孔,冷然道:“我不知道伊大宫主在说些什么!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去,以免被武林正派之士发现踪迹,这次恐怕可不会像上次那般容易逃脱。”此地只有他们两人,伊曜武功高强,双方打起来,她并没有胜算,希望他可以有所顾虑,尽快离去。 伊曜“啪”地打开扇子,遮住红唇,邪魅的桃花眼扑闪个不停,充满着笑意的声音透过扇子传了开来“夜楼主未免太小看本公子了,区区几人,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可真难缠!陶篱竹微不可即地蹙了下眉,随即冷笑道:“伊大宫主可真是狂妄,小心闪了下巴!” 伊曜开心地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扑扇着,略显阴柔的脸上尽是笑意。 陶篱竹厌恶地转过头,不再正视他的脸容。 瞧见陶篱竹脸上厌恶的表情,伊曜笑得更欢“依本公子看,夜楼主还是随本公子走一躺吧!” 陶篱竹头也不转,冷哼道:“你凭什么?” 伊曜脸上笑容不变“那么,夜楼主以为,已经失去武功的你会是本公子的对手吗?”从情报中得知夜晚已武功全失。但是,她在独香居动手之时他也在场,当时的她一招一式耍得有模有样,并不似失去了武功。因此,他要静观其变。 陶篱竹冷笑道:“没试过你又如何知道?”话音刚落,她纤手一扬,纷纷扬扬的白色粉末已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向着伊曜所站的方向飘落下来。 伊曜的声音透过漫天的白雾,懒懒地传了过来“夜楼主难道不知道,贵楼的散功粉对本公子来说是无效的么?” 待白色粉雾散尽,林中已没有陶篱竹的身影了。 伊曜立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邪魅的桃花眼闪着野兽的光芒。 — 推荐好少哦评论区好冷清哦浅浅偶好寒哦 第七十五章遭遇绑架下 陶篱竹在林间小道上飞奔。她的额头冒出了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了,她已经绕着树林转了无数个圈,却仍旧没有找到那已熟烂于心的树林出口。平常,只要在林中拐过几个弯,越过一片竹林,就会走出树林,找到通往山庄的大道。现在,越过竹林后并没有发现那条宽敞的石板大道。 陶篱竹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这林中肯定有问题,平常只需走十几分钟便可以见到的出口,她跑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见到,感觉上只是一味地绕着树林转圈,这种感觉,就像是进入了迷阵一般。 陶篱竹有点体力不支地停下脚步,背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她环视四周,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已来过这林中无数次,并没有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伊曜再一次有恃无恐地潜入悠然山庄,原来早有后着。恐怕,此刻他正躲在暗处,带着嘲笑的心情看着自己的笑话呢!思及此,陶篱竹咬了咬牙,重新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寻找出口。 “嗯,夜楼主还没有放弃啊?可真是倔强的孩子”对面的树上传来了伊曜蛊惑的声音,特意拉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陶篱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头也不抬,淡淡地道:“伊宫主何必紧咬着我们浣纱楼不放?浣纱楼是绝不会踏入这趟浑水中的。” 伊曜从树上跳下来,站在陶篱竹面前,脸色阴沉了几分“夜楼主以为,时至今日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陶篱竹眯了眯眼睛,冷冷地盯着伊曜,冷哼:“我讨厌被人威胁!伊宫主以为可以拿我的身份来作威胁,就实在太天真了。” 闻言,伊曜潇洒地打开扇子,张狂地笑起来。笑毕,他摇着扇子,毫不在意地道:“夜楼主,如果本公子说,你正在我们凌霄宫作客,那浣纱楼众人会不会乖乖地听从本公子的命令?” 陶篱竹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她转过头,垂眸淡然道:“原来伊宫主打着是这个主意,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话音刚落,双手已迅速地朝着伊曜攻了过去。 伊曜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心中当下了然,他边用扇子挡着陶篱竹的攻击,边开口说道:“原来,夜楼主并非如情报中所说那般,走火入魔后失去武功。”果然如此,情报的确不能尽信。 两人厮打了片刻,伊曜发现,眼前这位夜楼主虽然没有失去武功,但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厉害。他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她的武功比在独香居那时所见差得远了。他忽略了心中这点细微的疑惑,但也因此稍微放松了戒备,脸上略带嘲笑“虽说夜楼主没有完全失去武功,但也十分的不济。” 陶篱竹双唇紧抿,毫不理会伊曜的挖苦,全神贯注地进行攻击。 伊曜应付式地阻挡了几下后,手腕一转,手上的扇子灵活地朝着陶篱竹的肩上拍去“啪”“啪”两声,被击中肩膀的陶篱竹倒退了几步,胸中顿觉血气翻腾,一股腥甜涌上口中。 陶篱竹双唇紧抿,极力稳住呼吸,欲压制住往上翻涌的鲜血。正拼命压制的陶篱竹突觉一阵心悸气短,额头上也随之冒出密密的冷汗“噗”的一声,她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身体随后跌倒在地。 伊曜打开了扇子,轻轻摇动,桃花眼中闪着残忍的血腥光芒“夜楼主,奉劝一句,不要作无谓的挣扎。目前形势,当是你我结成同盟,方能获取各自的利益。” 陶篱竹眼睑微垂,遮住了黑玉般的眼瞳,让人瞧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伊曜也不废话,垂手静立,默默地等她作出决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陶篱竹状如木雕的身躯微不可即地颤动了下,冷如冰霜的脸上掠过一丝喜色。 伊曜注意到陶篱竹细微的变化,他在心中冷笑了声,邪魅阴柔的脸上也随之露出一抹嘲笑“呵,原来夜楼主的情郎找过来了。” 树林外隐约传来几声若有似无的呼喊声。 听到虽遥远但熟悉的声音,陶篱竹难掩内心的悸动。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衣衫掠过树叶时而产生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陶篱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支起身子,冷然地盯着伊曜。后者仍旧垂手站立,没有任何行动。陶篱竹皱了皱眉,全副心神在密切地注意着伊曜一举一动的同时,眼光飞快地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掠去,依稀可以看见一抹紫色的身影,心中顿时涌上一丝暖意。 伊曜脸上的嘲笑意味更深了“夜楼主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陶篱竹还未来得及细想他这话的意思,已被来到附近的庄皓玉吸去了心神。 庄皓玉边走边呼喊着她的名字,毫无血色的脸上焦虑难掩。苍白的脸色,疲倦的神情,只是与他分别了小半天,他仿佛历经毁灭一般,伤痕累累,疲倦不堪。 见此,陶篱竹心中一酸,情不自禁地呼喊出声“庄皓玉,我在这里。” 庄皓玉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口中继续呼喊着,径直的从她身边走过。陶篱竹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从她身边走过的人,脸上快速闪过一丝脆弱,随即难以置信地朝着越走越远的庄皓玉呼喊“庄皓玉,庄皓玉,我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方才他明明离她很近,她仿佛还可以闻到他身上如睡莲般的香味。怎么他没有发现她? 陶篱竹猛地回过神来,挣扎地站了起来,朝着庄皓玉飞奔过去,口中呼喊“庄狐狸,臭狐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她伸出手想捉住庄皓玉的衣摆,眼看可以捉住,恍惚之间,庄皓玉的身影突然离她有半丈远。看着越行越远的庄皓玉,陶篱竹神情呆滞,口中喃喃“庄狐狸,我在这”伊曜走上前,摇着扇子,冷笑道:“本公子在这树林内设了一个迷阵,不懂奇门遁甲之人岂能轻易发觉?!” 陶篱竹转过身,冷然地盯着伊曜,咬牙切齿道:“你”刚说出一个字,眼前一慊杳怨チ恕?br> — 浅浅偶华丽丽地去旅游,累趴趴地回来了。果然,旅游是体力活。偶们公司此次旅游的宣传词是:远离都市烦嚣,亲近大自然。于是,两天一夜的游程被安排为游山玩水。山,很高;水,很清澈,空气,很清新。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只是,这是相对而言的。这当中有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偶是一个十分懒惰并且讨厌做运动的人,偶n年没爬过山了,这次一爬还是连续爬了两天可真是要了我半条命哇!于是,偶华丽丽地累趴了默! 第七十六章君心如水 夕阳西沉,晚霞艳如烈火。 庄皓玉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院门,俊美无涛的面容有着深深的倦意。庄语婷从院中迎上前,脸露忧色“大哥,你没事吧?” 庄皓玉摇摇头,目光转向庄语婷身后,待看清她身后并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时,迷人的凤眼快速闪过一抹失望,纵然已知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小篱还没有回来?” 庄语婷摇摇头,看着向来风流倜傥的哥哥此刻落寞的模样,心中一酸,她压住心中不断翻腾的心酸,柔声安慰道:“大哥,我刚刚已将此事告知季庄主,寻找的人手已经派出。只要篱姐姐还没有离开山庄,总能找到她踪影的。况且,守门的人并没有发现篱姐姐出庄,可见,篱姐姐还在庄中,她定是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说完这句后她看了眼庄皓玉,只见后者呆在原地,置若罔闻。 见此,庄语婷暗自踌躇,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半刻,她终究忍不住开口:“大哥,你和篱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忧心忡忡的语调之下满是关切之情。 闻言,庄皓玉脸上哀痛难掩。懊恼、伤心、傍徨全在脸上表露出来,同时,狭长的凤眼中弥漫着一种迷惑的恍惚和伤感。 庄语婷看着本不应出现在自家大哥脸上的这种神情,顿时心酸不已:大哥向来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平日绝不轻易将自己的情绪外泄,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多少年了?自从柔恬姐姐去世后,大哥就用慵懒的神情将真实的自己封闭起来。 庄皓玉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刻,才慢慢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陶篱竹居住的房子,转过身,大步向前,只扔下一句“小婷你在这里等着,小篱回来后派人通知我,我再出去找找。” 庄语婷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转眼凝望,猛然发觉自家大哥身上仿佛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虚弱。蓦地,她想起下午见到他时他脸上那毫无血色的苍白,心中一滞,然后恍然大悟,她急忙忙地喊住庄皓玉,突然拨高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大哥,你今日中午那副模样,莫非是”说到这,她已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了。 庄皓玉脚步顿了顿,默默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点头。 得到了确信,庄语婷用手掩住嘴巴,满脸难以置信,决堤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结结巴巴地道:“不是说,不是说不会发作的吗?这个蛊不是没成功吗?怎么会?时隔多年,怎么会突然又发作了?”因为焦急,庄语婷有点语无伦次。 庄皓玉苦笑了下“你忘了吗?这个蛊发作的前提条件是”说到这里,他脸上神色一滞,仿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内心深处的答案。长久潜伏在黑暗角落的心突然间**裸地暴露在阳光之下,一时之间让他难以适从。 庄语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呆愣了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大哥,难道你”喜欢上了篱姐姐?最后的话语哽在咽喉,她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庄皓玉脸色一黯,心微微一痛,针刺的感觉蔓延到全身,好半晌他低低地道:“我也不清楚,但照我现在的情况看来,恐怕是”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淡淡的欣赏变成了深深的喜欢,他以为,早在知道自己被下了绝情蛊后他的心已经死去,随着那个有着温柔笑容的少女一道死去。至此以后,他都以无比慵懒的姿态去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悲伤与空虚,直到那个爱凑热闹的少女出现在他视线中。 第一眼,他就被她黑玉般的眼瞳吸引住,那眼瞳的深处仿佛有无限的生命力一般,灵气活现。那一刻,他觉得他与她是相似的,看似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乱的外表下,满是伪装,他的伪装是为了掩盖自己心中的伤痛,而她的伪装,是为了藏住她内心深处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想到今日下午那情不自禁的唐突之举,再想起那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红唇,娇羞的脸庞,懊恼的神态,庄皓玉心中泛起一股柔情,随即心脏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用手扶住了发痛的心脏,压制住那钻心的疼痛,茫然地喃喃自语“小篱,你到底去哪了?” 小篱当时的神色,明明只是娇羞难当,外加被窥视出心意后产生了恼怒。以小篱的性格,断不会因此而不告而别,自行离去。难道她出什么事了?思及此,他猛然地想起前几天伊曜那虎视眈眈的目光,霎时回过神来,毫不思索地抬脚,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去。 愣在当场的庄语婷条件反射地开口唤道:“大哥,你要去哪里?” 庄皓玉头也不回,朗声道:“我出去找仇善,吩咐他去办些事!” “仇大哥不是被爹爹派去办事了吗?”话还没有说完,那抹颀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当中,庄语婷仍旧习惯性地将未说完的话语接着说完“你怎么去找他而且,仇大哥是出家之人,大哥你找他干嘛?”说到最后一句,变成了喃喃自语。 议事大厅内 大厅众人正对着一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老者寒暄着。 老者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双眉如剑,目若朗星。整个人看上去英俊潇洒,神采飞扬。此人正是楚冰澈;女的神情呆板,面无表情。独特的美貌和怪异的表情使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木偶娃娃。此人正是越歌。老者是两人的师父,灵蝶谷谷主,人称江湖第一神医的逍遥子。 逍遥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朗笑道:“老朽老早就想出来瞧瞧了,几年没出来行走,江湖的变化可真是大,瞧瞧,年轻一代的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众人俱是朗笑并点头附和。 其中一位掌门笑道:“逍老前辈,听您高足说您正醉心于园艺,您可真是老当益壮啊!”站在逍遥子身后的楚冰澈略略低下头,暗自发笑,当初自己对着在场的掌门们胡乱扯了个谎,自家的师父哪里是醉心园艺了?分明是因为近几年江湖上没有新鲜事,所以懒得出谷。 逍遥子脸色不变,神态自然。他朗笑几声后,继续捋了捋那长长的白胡子“对啊!园艺这玩意可真是能陶冶身心的啊!”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他身后的楚冰澈猛地打了个激灵。 另外一人问道:“不知逍老前辈此番出谷可是为何?”声音中充满着浓浓的期待。 逍遥子也不辜负他的期待,沉吟了半晌后,慢慢地道:“听说,此次凌霄宫俘虏了不少的武林正派人士。武林上的各大邪教向来是我们武林正派的心头大患,老朽虽说将行土木,但又岂能由得邪教祸害来武林正道?!”说到最后,中气十足的声音充满着漏*点。 除了几大山庄的庄主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外,其他各人纷纷露出欣喜交加的神情。 站在逍遥子身后的楚冰澈与越歌两人神色不变,有默契地相视一眼后,飞快地从各自的眼中读出一抹了然。 明明就是为了凑热闹,却要编造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愧是他们的师父。 只怕,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熟知逍遥子性格之人才会探知一二。 稍停半刻,逍遥子继续道:“要破凌霄宫的阵法不是难事。刚好老朽与浅草堂的主人有点渊源,这事可以交由他去处理。”言下之意,这事交给浅草堂便可,其他各门各派随他一道在旁边看热闹。 一位掌门发出疑问“浅草堂只是江湖上的情报部门,等他们找到可以破阵之人,被俘的掌门们情况可不妙啊!”逍遥子故作高深地摸着胡子,但笑不语。 --- 抱歉之类的话语偶就不多说了,偶只会以行动来好好码字,努力更新!以后,固定在午夜时间发文。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偶!谢谢!^^ 第七十七章沦为人质 夜空如冼,弯月如钩。 陶篱竹幽幽转醒。她那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下,随即缓慢地舒展开来,柔和而朦胧的灯光霎时映入眼中。 面对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陶篱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脑海中的画像还停留在院子那花藤架下,灼热阳光,睡莲飘香。此刻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的,眼前这一切犹似梦中。她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再睁开眼。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房间宽敞而空旷,一眼扫视过去,除了此刻她所躺的木雕大床外,房间正中还放置着一个方正铜鼎,此外,空无一物。一缕一缕的白烟正从鼎口袅袅飘出,消逝在半空,化作阵阵香风,沁入心扉。 陶篱竹动了动身子,肩胛处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猛然忆起树林里的一幕,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被绑架。 她紧咬下唇,心中猛地升起一分恨意,一分恼意,一分惘然。强烈的情绪汹涌而至,贝齿也深深地陷入柔软的唇瓣上,刻上了深深的印记以及溢出了几缕血丝。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抬眼望向四周,认真地打量这间空旷的屋子,当黑瞳转到边上柱子的帷幔处,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背光的帷幔后面,放置着一张隐秘的卧榻,卧榻上正躺着一名男子,男子的面容深深地隐在阴影处,让人瞧得不真切。待陶篱竹看清了那双隐在黑暗中的邪魅眼瞳闪烁着嗜血光芒时,心头蓦然一惊,第一反应是将自己身上的丝被拉开些许,低头查看。待她看到身上的衣衫完整如昔,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伊曜朗笑出声,随即从卧榻上站了起来,唇边勾了一抹蛊惑的笑容“看来夜楼主十分惧怕本公子呢!嗯还是不要唤你作夜楼主了,继续唤你为陶美人可好?”略显阴柔的俊脸带着浓浓的笑意,眼底的嗜血光芒却有增无减。 陶篱竹警惕地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伊曜,双手紧紧地扯住丝被,犹可感受到冰凉滑腻的汗水不断从手心冒出。她暗自咬牙,心中恼恨:这伊曜,逼人太甚了,真当她陶篱竹是hellokitty? 目前形势于她不利,她也不会做毫无胜算之事,所以,伊曜真要当她是hellokitty她也没办法。 陶篱竹身心紧张之下,手足冰凉,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个念头: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伊曜将陶篱竹紧张戒备的模样全看在眼里,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一丝异样情绪,他从不缺女人,自接任凌霄宫以来,他就以采香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上寻欢作乐。行走江湖多年,无数风情各异的女人,无论当初对他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到了最后都是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眼前这个女人,论模样,是他见过的无数美人当中,算是中上姿色而已,平常还不能入他的眼。论性情,高傲乖张、倔强不屈,这不是他所喜的类型。 当初在独香居,他怎么会觉得她十分有趣呢?伊曜有点迷惑不解,是因为她瞬间性情大变而挑起了他的好奇心?还是当时他就意识到这个女人不能容易征服,所以好胜心被挑起? 伊曜看着眼前之人那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挑眉一笑,这种痛恨欲绝的眼神,还真不是那些欲拒还迎的招数呢!从来没有女人能逃出他的掌心,她也不例外。从心底冷哼了声,转目看向那张警戒且紧张的脸,捉弄之心顿起。 他走上前,坐在床沿,伸出手,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柔声道:“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陶篱竹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迅速覆盖全身,瞬间的恶心过去后,她才反应过来,欲抬起手打落那只抚摸她脸蛋的大手,却发现自己双手酸软,完全使不上力气。她心头一惊,黑玉般的眼瞳扫向那冒着袅袅白烟的铜鼎,恼恨不已。 陶篱竹这些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伊曜双眼,他呵呵笑了几声,大手也随之移动,先是抚上了她黑玉般的眼瞳,然后抚上她修长的秀眉,动作轻致温柔,但却是如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般,只为逗着她玩。 最后,他抚上了她那布满齿痕,略显红肿的樱唇。 陶篱竹蓦然一震,心头浮现那抹紫色身影,他那温热柔软的红唇覆盖上来时的暖意、淡雅清新的睡莲香味深深地刻在她的灵魂深处,稍一触碰,战栗不止。 伊曜看着眼前之人神情迷离,思绪似乎已飘向天际,心中顿觉不快,他用力一按指上樱唇,口气不善“陶美人在想什么而失神?” 陶篱竹猛地回过神来,抬眸看向伊曜阴柔邪魅的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心中怒火“腾”地燃烧起来,她狠狠地瞪着伊曜,极想张大嘴巴将他的手指给狠狠地咬掉,但不敢贸然行动。她还没有笨到不知道这个举动在男女之间将会意味着什么,一个不小心,可能会令他兽性大发,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伊曜毫不在意陶篱竹那杀人的目光,半眯着眼盯了她一会儿,扯唇一笑,然后慢慢地低下头,对准樱唇,准备攫取芳香。 陶篱竹目不转睛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紧的脸,错愕地瞪大眼睛,心中慌乱不已。她的头部被伊曜用双手紧紧扶住,不能动弹半毫。 就在伊曜的唇就要碰上她的樱唇时,娇媚的嗓音在门外突兀地响起“主子,悠悠有要事与您商讨。” 伊曜动作一滞,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不动,他眉头轻蹙,似在凝思是继续偷香窃玉还是开门召见下属。陶篱竹大气不敢透一口,心中希望门外之人可以将他唤走。 片刻,伊曜放开固定住陶篱竹头部的双手,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衫,扬起一抹邪笑“陶美人你先在这里待着,本公子迟一点来找你。” 说完便抬脚向门外走去,伸手拉开房门,从陶篱竹的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看见门外之人,只能见到一抹嫩黄的衣摆。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陶篱竹似乎感到一道凌厉的眼光向她射来,但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让陶篱竹认为这只是她的错觉。 陶篱竹怔怔地盯着铜鼎上袅袅白烟,好半晌,她才慢慢地抬起手,轻触唇瓣,脑海中想得全是那温热的浅吻。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半天,她才摇摇头,欲将脑海景象摇走。此刻,她心中一阵烦躁,这是喜欢吗?迷人的笑容、散漫的神情、慵懒的姿态,总感觉到庄皓玉那慵懒的外表只是一个伪装,他这么做是为了将自己的心埋在深处,不让别人窥视。还是说这感觉只是她自己的敏感? 幽幽地叹息声伴随着白烟消逝在空中。 伊曜踏出房门,随着管悠悠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刚站定,管悠悠开口道:“主子,我们已经将雪姬带回来了。” 闻言,伊曜扯了扯唇角,眼中野兽般的嗜血光芒大露“这下子,好戏要开始了” 第七十八章囚生活 时间如掌心里的水,不论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地流淌干净。 陶篱竹懒洋洋地躺在卧榻上,惬意地摆弄着指甲,对眼前之人视而不见。 面对她刻意的无视,管悠悠依然保持良好的风度与耐性,继续以机械化的语调说下去“夜楼主此番不合作行为会引起如何的后果,想必你心中也会有计较,”说到这里,抬眸看了一眼陶篱竹,娇媚的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无论如何都要作出一个决定,夜楼主何不给一个痛快?!” 陶篱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她将手伸到眼前,认真地打量一番,仍旧不置一词。她被绑架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整整七天,每天早午晚三次,管悠悠都会来到她这里,重复地跟她说同一番话。她是喜欢看热闹没错,但不代表她也喜欢被别人看她的热闹。凌霄宫要祸害武林,她无力阻止,只能冷眼旁观。但,凌霄宫想将浣纱楼拖下水,恕她不奉陪,她还没能力拿自己的小命和浣纱楼的命运去凑这份热闹。 陶篱竹抬眸看向眼前之人,温柔美艳的脸蛋下隐含着无法摧折的坚韧,这种人,心中必定有一个苦苦坚持的信念,所以,她才会耐着性子对着自己磨了这么长时间。 还记得,管悠悠刚出现在她面前时,她难掩脸上的震惊,江宁最有名的烟花之地的老板竟是凌霄宫之人!转念一想,自古以来,风月场所都是情报的最佳收集地,凌霄宫自然不会浪费这样的好渠道。震惊过后,陶篱竹心中涌起些许迷惑,站在她眼前的管悠悠与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前去独香居挑衅的管悠悠市井气息非常浓厚,咄咄逼人,热嘲冷讽,一副尖酸刻薄的形象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中。而眼前的管悠悠,冷静自持,温柔内敛,耐性极佳,跟在独香居那时相比真是天渊之别。如果不是经过旁末枝节推断出她就是温柔乡的那位管老板,陶篱竹都要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陶篱竹垂下眼眸,唇边勾起一抹笑“瞧管妈妈你说的,你们凌霄宫与武林正派为敌,同样身为邪教的我们恐怕也会受到牵连呢!我们浣纱楼如果也如此不知情识趣地掺和进去,岂不是更加激起武林正派的怒气?到时候武林正派要围歼江湖各邪教,那该如何是好?我又当如何自处?” 管悠悠眉稍抽搐了几下,一直维持着冷静的脸终于有点崩溃的趋势。 陶篱竹暗自好笑,无论怎样的女人都有软肋,经过她的观察,管悠悠的软肋就是容不得别人喊她“管妈妈” 管悠悠二十出头,年轻貌美,平常在温柔乡中,客人都称呼其为“管老板”或是“管姑娘”极少人喊她为“管妈妈”陶篱竹此番特意地喊她这个称呼,无疑会引起管悠悠内心的反感与排斥,失去冷静与耐性的她,不足为惧。 话说起来,这个凌霄宫倒是挺好客的,可能是她这个人质的利用价值比较大,他们也没怎样虐待她,每天都供她好吃好喝,待遇跟个女王差不多。除了没有自由外,她这样的生活跟住在悠然山庄一般没什么区别。 看着脸色发黑,沉默不语的管悠悠,陶篱竹忍不住叹息了几声,管悠悠在凌霄宫貌似挺有地位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而记恨,虐待人质? 片刻,管悠悠恢复脸色如常,只是口气有点僵硬“夜楼主,时至如今,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陶篱竹不悦地挑挑眉,语气变冷“那又如何?决定权在我手中。”抬眸看向管悠悠,冷哼一声“管妈妈有时间来磨我,还不如去想些好办法骗过浣纱楼众人。” 管悠悠始料不及,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原来陶篱竹已经猜到他们这方面的行动受阻。 那一闪而过的讶异没有逃过陶篱竹特意观察的眼睛,她脸上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心中却暗自庆幸不已。她没有神通广大地料到自己会遭遇绑架,但她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深怕有一天会有人拿她的生命来威胁浣纱楼,所以上次回信时她特意吩咐木瑕,浣纱楼收到以她的生命来作威胁时,绝不能轻举妄动,要另外找途径来解决事情,而不是轻易妥协,接受别人的威胁。 陶篱竹好笑地看着眼前哑口无言的管悠悠,心里猜测:此刻,木瑕应该已经着手营救她了。 “啪”“啪”几下掌声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蛊惑入骨的沙哑嗓音“陶美人还可真是顽强。” 陶篱竹心中警铃大响,潜意识收起懒洋洋的姿态,瞬间如同刺猬一般,竖起身上的刺,全身戒备起来。 伊曜微不可即皱了皱眉,心中不悦。这女人,看来真是十分不待见他。刚才,他已在门外观察她好长一段时间了,她以懒洋洋的姿态躺在卧榻上,全身放松,唇枪舌剑,谈笑自如,转眼一看见他,就立刻换上全身戒备的姿态。这种被人嫌弃的感觉,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他收起心中的不悦,微笑地开口道:“悠悠你先退下。” “是,主子”管悠悠心中掠过一丝怅然,五味杂陈辨不出滋味。她飞快地扫了陶篱竹一眼,抬脚离开了房间。 这一眼,别有深意。 伊曜静静地看着眼前已进入警戒状态的陶篱竹,心中那股难以言语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刚才的她,冷静自若,黑玉般的眼瞳闪现着全是对全局的把握,她铁定地认为他们拿她没办法,眼中全然是讽刺与好笑。绕是管悠悠这中见过大场合,镇定自如之人也被她以慵懒的姿态迷惑过去,失去应有的冷静,完全陷入被动的局面。 独香居中,她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青楼女子强自出头,在他看来,她的行为冲动莽撞,不计后果。但是,从中也可看出她是一个率性直爽,戆真可爱之人。但,接下来与赵家恶霸打斗过程中,她立刻换了一个人似的,寒冷如冰、冷漠傲然。那时的她身上散发出一阵阵强烈的杀气,这是只有手刃无数生命的人才能释放出来的凌厉杀气。 没有沾染过血污的纯净与全身沾满鲜血的浑浊。一个人,如何能身兼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他心头泛起些许迷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你在说什么?”陶篱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发问。 伊曜心中一惊,自己竟然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他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瞬间,他便收起心中慌乱,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本公子还帮过陶美人你一个大忙呢!” 他那桃花眼中掠过的一丝慌张与狼狈没有逃过陶篱竹的双眼,他怎么了?她还以为他察觉出一点端倪,还担心他已识破这具身体的本质,以此来威胁她。眼前所看,怎么他比她还慌张? 陶篱竹收起心中的疑问,冷笑道:“我怎么不记得伊宫主有帮过我的大忙?!”他当日的侮辱之仇她还牢牢地记在心中呢! 伊曜走到不远的大床,撩了撩衣摆,坐了下来,吐出三个字“赵浩远。” 听到这个名字,陶篱竹有一瞬间的闪神,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中出现那副暴虐戾然的面容,随即失控地喊出来“向赵浩远下噬体尸蛊之人竟然是你”— 最近比较忙,无法保持日更,只能隔日一更,空闲下来,立刻恢复日更,抱歉抱歉! 第七十九章武林秘闻上 伊曜把玩着扇上吊坠,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话语从唇齿间溢出,语调漫不经心“嗯,没错!就是本公子。” 陶篱竹双手紧握,强自压下心中升腾上来的怒意,深呼吸一口气后,沉声问道:“为什么?他哪里得罪你了?” 伊曜抬眸看向陶篱竹,桃花眼中闪烁着莫名莹光,似是不解似是询问,语气却是理所当然“杀他,还需要理由?!” 陶篱竹那隐忍的怒气再一次升起,她站起来,注视着伊曜,冷然道:“或许你杀人是不需要理由,但何苦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经历噬肉削骨的痛苦死去?!”她本不算良善之人,虽刚涉足这复杂的江湖,但也深知江湖险恶,杀戮之事多数不需要理由,赵浩远无恶不作,死有余辜。但伊曜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那种毫无缘由就将人杀死的态度,令从小在和平环境生长的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平常有多少无辜之人枉死于他手中,由此可见一斑。 话刚出口,陶篱竹立刻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了,她怎么可以跟一个从小便生存于诡谲幻变环境中的江湖人士讲现代博爱理念? 瞧着陶篱竹冷眼怒视,伊曜心中那份闲适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他也说不出来为何当初自己会多管闲事,虽说凌霄宫人向来行事诡秘,做事毫无章法可言,但像毒杀赵浩远这种不入流之人他从来不屑动手。事后他也不断地反问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茫然的心底却没有一个答案,迷惑之下只道是自己兴之所至,随意而为。 翻腾于心中那份烦躁促使伊曜失去应有的理智,他露出一抹冷笑,桃花眼中全是讽嘲,嘴唇轻轻掀动,吐出的话语却寒冽刺骨“夜楼主什么时候变得悲天悯地了?当初是谁因为一个无心的调戏,而将那调戏之人双眼挖掉,双手双脚砍断,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初又是谁因为一个无心的戏言,命人砍杀了那人所在的门派一百六十多人,至今还在追杀那人?那些人只不过就多看了你几眼,讨论了一下你的身世而已。”说到这里,他仰天长笑“哈哈,三年前八大门派中死的人还少吗?如果不是在最后被人给硬生生地阻止了,八大门派至今怕也不叫八大门派了!你这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吗?”说完这句后,他冷哼一声“我们邪教中人,谁不是单凭个人喜好做事?夜楼主你现在跟我讲仁义道德,太可笑了吧?” 伊曜轻蔑地说完后,抬眸看向陶篱竹,看见她那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心中蓦然一软,口气也随着轻柔下来,无声地叹息一声后,柔声道:“陶美人,作为邪派的浣纱楼和凌霄宫应该要团结起来,共同进退。正派人士一直都在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剿灭我们,此次是我们对抗他们的一个契机,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三年前是谁坏了你剿灭八大派的大事?” 伊曜接下去所说的话,陶篱竹置若罔闻。她的神思全停留在从他口中得知的震撼往事中,惶然之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几近窒息。她知道被江湖人士称为妖女的夜晚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毫无心理准备之下亲耳听见了夜晚过往所作的残忍事迹,她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虽说这是从伊曜口中得知,可信度不高,但她自己心中却隐隐约约地知道这就是事实,虽说过程如何她并不清楚,但她心中确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似乎,当初做这些事情、下此命令的就是她。 陶篱竹双眼呆滞,眼神涣散,脸上透着不正常的苍白。伊曜看在眼里,心中划过转瞬即逝的疑惑,随即暗悔自己刚才失控之下的讽刺话语。此刻,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转移她的注意力,如何能让她脸上那透明如瓷的苍白消失。低头凝思了一会儿,他勾起一抹微笑,努力维持着平日的语气,故作轻松地道:“原本还想让你见一下潜伏在你们浣纱楼的奸细,岂料竟忘却了此事。” 陶篱竹听到奸细两个字,如闻平地惊雷,涣散的神思瞬间聚集起来,心中先是划过一丝疑惑,随即心中暗惊,猛然抬头戒备地盯着伊曜,暗自揣摩他的用意。 伊曜晒然一笑“怎么?帮你们浣纱楼找出奸细,陶美人你还老大不高兴?!” 陶篱竹压下心中重重疑虑,冷然地扯起嘴角“哦?那我倒要看看那个潜入我们浣纱楼中的奸细是何方神圣。” 伊曜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陶篱竹蓦然一惊,转而心存怀疑,抬眼看向伊曜,看见他脸上满是毫不在乎的笑容,心中那份怀疑更深了几分。 陶篱竹随着伊曜行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一路上,陶篱竹好几次都假装不经意地打量着伊曜,想借此看出一点端倪。 伊曜停下脚步,转身回眸,注视着她,脸上露出浅笑,邪魅的桃花眼底下溢出浓浓的笑意“到了。” 陶篱竹猛然停下脚步,视线从他的脸上拉回,转眸看向面前的房屋。 她快速地四周环顾一遍,这院落的布局与她所住的相差无几,只是略显偏僻。 伊曜率先走上前,推开了房门。 陶篱竹跟在他身后,探头望进房内。 屋内,坐在桌旁那名蓝衣女子正好转身,望向门外。 四目相对 陶篱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身子如同钉在房门外一般,不能移动半分。 第八十章武林秘闻下 空气中涌动着诡异的气氛,凝固干涩,沉郁萧瑟。 陶篱竹呆站在门外,心思百转千回。 伊曜口中所说的这名奸细,她想过可能是姬红叶,也想过可能是玉露在此人还没现身之时,浣纱楼中的每个人都有嫌疑。来之前,她已给自己作了一番心理建设。但是,当这人骤现眼前,那份震撼所带来的冲击依然强大。或许,她潜意识就已将此人排除。骤然惊觉,她心中涌动着的全是难以置信。 她,沉稳有力,娴静大方。 她,虽口不能言,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是蓝衣门门主宁雪闲。 踏进屋内好长一段时间,陶篱竹还在不停地反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是她?是因为她存在感太低,还是因为自己先入为主?难道自己就应该因为她自身缺陷,哑不能言,就将她自动的忽略过去? 宁雪闲在最初的惊疑过后,神色恢复如常。 此刻,她脸带微笑,镇定自若地注视着陶篱竹。 伊曜看着脸上神色快速变幻的陶篱竹,沉声低笑“陶美人可是吓了一跳?” 陶篱竹蓦然惊醒,随即收起脸上神情,沉默不语。她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自己的修为还不到家,太容易让人窥视出内心所想了。 看着陶篱竹瞬间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伊曜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转而看向宁雪闲,冷冷道:“雪姬倒是会躲,在浣纱楼中一躲就是五年。” 宁雪闲神色不变,垂眸浅笑。 伊曜冷笑道:“雪姬你也不用装哑巴了,自幼青梅竹马,本公子还不知你的心思?” 闻言,宁雪闲抬眼,注视着伊曜,静若深潭的双眼不起丝毫波澜。 陶篱竹审视的目光不断地在两人身上扫过,心中不断地估计着两人在她面前演戏的可能性。 面对着沉静如昔的宁雪闲,伊曜脸上闪过了一丝捉摸不透的神色,他勾起一抹邪笑,语调懒散“虽说雪姬你曾是凌霄宫人,但你私自出逃,已与凌霄宫无任何关系。”说完这话,转眸看向陶篱竹,桃花眼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陶篱竹挑眉,伊曜这番举动不啻是要将宁雪闲置于死地,假意撇清与宁雪闲的关系,无非是想将宁雪闲交由她来处置。要知道,江湖中最忌讳的就是奸细与叛徒。奸细与叛徒的下场通常都是很悲惨的。 先不管伊曜是不是在与宁雪闲演戏给她看,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从宁雪闲口中套出话来。这样子就想将问题轻飘飘地抛回给她?没门! 伊曜微笑道:“陶美人,潜入你们浣纱楼的奸细就先交给你处理了。”说完看了宁雪闲一眼,便抬脚退出房间。 看着房门慢慢地合上,陶篱竹转过身,在宁雪闲面前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 宁雪闲好笑地摇摇头,用手指了指门外,然后将手伸入茶杯中,沾上水,在桌上写起字来。 看着桌上那几道浅浅的水痕,陶篱竹眼皮一跳,深深地扫了宁雪闲一眼后,冷哼一声,扬声道:“我倒真是走漏了眼,原来你与凌霄宫有着这么密切的关系!我也不废话,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潜入浣纱楼的目的是什么?” 宁雪闲脸色如水般沉静,但眼中却透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陶篱竹声情并茂地自导自演了一番后,搁下狠话,打开房门,踏出房间。抬眼便发现伊曜正倚在门外的栏杆处,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 陶篱竹冷哼一声,径直地从他身边走过。 子夜,详谈。她边走边在心中默念着。 夜未央 月亮躲进云层,只剩下几颗不知名的星星在夜空中孤单地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陶篱竹轻轻地打开了房门,闪身出来,猫着身子,穿梭在庭院当中。她避过守卫,凭借着记忆,摸索着道路。虽说她现在身体酸软无力,但灵活性还不错,夜色很浓,守卫非常松懈,这让她的行动得到了便利。 来到目的地,陶篱竹先躲过了在院门边上巡逻的守卫,闪身进入院落,猫着身子来到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房门。房门开了一条缝,然后慢慢地打开了些许,陶篱竹灵活地闪身进去。 陶篱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轻微地喘着气。 宁雪闲倒了一杯茶给她,随后也坐了下来。 屋子一阵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宁雪闲慢慢地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却沉稳有力“我爹,是凌霄宫前宫主,宁镇肃。” 陶篱竹猛然一滞,她记得之前在浣纱楼中有看过关于这个宁镇肃的资料,他先前为一江洋大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江湖人称:夺命罗煞。后被人追杀,走投无路之际被当时凌霄宫宫主女儿所救,并坠入爱河,与其结为夫妻,继而接任凌霄宫。 陶篱竹抬头看了眼宁雪闲,来之前她也有猜测过宁雪闲的身份,想不过宁雪闲竟然是凌霄宫前宫主的女儿。 感觉到陶篱竹的视线,宁雪闲也抬眸朝着陶篱竹所在之处看了过去,在幽璋档奈葑拥敝校撇磺甯髯缘谋砬椤?br> 宁雪闲稍微停了一会儿,继续说下去“我爹过世后,我离开了凌霄宫,后被夜瑟楼主收留。”沙哑的声音略带伤感,似在慢慢地回忆过往,微微仰起的脸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陶篱竹微微错愕,原来宁雪闲并不是什么奸细。她清了清喉咙,压低声音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凌霄宫?” 宁雪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按着自己的思路慢慢地说下去“楼主您应该知道,我爹被江湖人称为‘夺命罗刹’。世人只当这‘夺命罗刹’只是对一个人的称呼,鲜为人知的是这个名称是我爹与他结拜兄弟的共称。我爹的这位结拜兄弟,虽手不刃血,却凶残无比,当年的血案多是他的手笔。” 陶篱竹不明所以,但也猜到她这番话意义重大。 宁雪闲深呼吸一下,继续说下去“当年,我爹与他做了一宗大案。岂料,这当中牵涉到一名官场人士,此人深感震怒,于是重金雇佣杀手追杀我爹与他。”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看向陶篱竹“接下来的楼主您应该都知道了,我爹被我娘所救,并娶了我娘,成为了凌霄宫宫主,而我爹兄弟”说到这,她似乎想到了痛苦的事情,沙哑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与我爹的经历也差不多,不过,他是被正派人士所救,并成功地隐藏了身份,以另外一个身份光明正大地立足于武林正派中。” 陶篱竹听得一头雾水,她忍不住打断“那个,我不明白这当中有什么关联。” 宁雪闲低叹“这人是伊曜的父亲。” 陶篱竹暗惊。 宁雪闲继续说下去,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哀伤。 听宁雪闲说完全部之后,陶篱竹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这下子,过往的疑问得到了一个答案,伊曜此番行动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犹豫地开口道:“你爹的兄弟现在叫什么名字?” 宁雪闲摇摇头,深深地看着陶篱竹,叹道:“我不能对您说出他的名字。我只能告诉您,他是四大庄主之一。” 陶篱竹惊讶更甚,她压下心底的讶异,开口道:“也就是说,伊曜现在所做一切是为了报仇?” 宁雪闲轻轻地点点头。 “那你呢?你要帮你父亲报仇吗?” 浮云骤散,一轮弯月现于空中,大地顿时覆上一层银色的光芒。 清冷的光芒洒进屋中,原本隐在黑暗中的面容顿时显露出来,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光华。宁雪闲的眼中闪动着刻骨的悲恸,片刻,恢复了如水的沉静,声音沉稳如初“死者已逝,何必让过去的仇恨给自己的心灵强加枷锁?爹爹在世,必定不赞成我为仇恨蒙蔽了双眼,挣扎在复仇的边缘,痛苦地活着。” 陶篱竹点点头,听完伊曜的身世之后,对他的恨意也淡了不少。 告别了宁雪闲,陶篱竹摸黑回到住处,刚关上门,便敏感地察觉到屋内有轻微的呼吸,惊觉心顿起。下一刻,她已被人揽入怀中,灼热的呼吸轻拂在她的耳垂,带着刻骨的战栗。 第八十一章晦涩心境 强劲的手臂如蔓藤一般紧紧地缠绕着陶篱竹,灼热的呼吸拂在她耳垂,带来一阵阵酥麻。 慌乱之中,陶篱竹第一反应是要挣脱这具灼热的怀抱。 “你可真会乱跑。雪姬跟你说了什么?”幽黑昏暗的房子当中,蛊魅入心的声音透出淡淡的哀伤。语调虽轻柔,却如秋天万物凋零一般苍凉萧瑟。这炎热的夏夜似乎也受到他的影响,染上了入骨的凉意。听到他这把略带悲伤的嗓音,陶篱竹蓦然想起刚才宁雪闲说过的话,心底的那片柔软被触动,瞬间泛起了似水的柔情。于是,她停止了挣扎。 伊曜将头深深地埋在她颈项当中,似乎要从中汲取勇气“雪姬什么都跟你说了?” 陶篱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于是沉默。 面对陶篱竹的沉默,伊曜不以为意,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一瞬间,他想起很多往事,这些本该埋没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忽然如同缺堤的洪水翻腾在脑海当中,顺流而下,冲击着他的心脏“今天,是我娘的忌日。”幽幽的声音似乎从地狱深处传来,缥缈虚幻。不难听出这声音中有着浓浓的哀伤。 陶篱竹讶异,心念电转之下,脑海中涌起的全是安慰的话语,她嘴唇微启,却无法言语。一番安慰的话语哽在喉咙当中,萦绕在唇齿之间。最后,全化作一道无声的叹息,逸散在空气当中。 伊曜沉浸在过去的思绪中,声音沙哑,痛彻心扉。 “我娘是一名温柔善良的女子。”回想起记忆中那模糊的温柔笑脸,伊曜阴柔的俊脸泛起了柔和的光芒,只是片刻,他那邪魅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心痛,声音略带梗咽“她为了心中的那一份爱情,抛弃荣华富贵,不顾世俗礼法,跟随了当时江湖上恶名昭彰的江洋大盗。我无从猜测那人当初对我娘是出于一份怎样的感情。他接受了我娘的爱,却无法给予同等的感情,在所谓的名利当前,他抛弃了我娘”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大声地狂笑起来,桃花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水,阴柔的脸上全是嘲讽“这也不能怪他,自小在刀剑下讨生活,能过上安逸的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一夜之间,逃过官府追杀,脱离了江洋大盗的身份,以后还有可能光明正大地在江湖上呼风唤雨,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一股苍凉的哀痛从陶篱竹心头涌起,为了身后这名惨遭父亲离弃的男子,还为了那名追求爱情却被爱情背叛,最终死在爱人手中的女子。 伊曜冷哼一声,继续说下去“他为了不让过往身份泄露,暗中杀尽知其身份之人。宁镇肃投身魔宫,暂时不能动手杀之。那些被官府追杀却得以幸存的下属全被他杀个精光。我娘,那个深爱他的女子,那个为了他连尊严、亲人、生命都能抛却的女子,在他心中,竟成为了阻碍他前程的绊脚石”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唇边露出冷笑“虽然宁镇肃千方百计地将我娘救出来,但是她还是逃不出被杀害的命运。时隔五年,当他得知我娘还存在世上,不是感到愧疚,而是迫不及待地赶来将我娘杀死。那一刻,我娘满腔深情地看着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爱人,虽然知道他的来意,却依然无悔。纵然被他活活地绞死,脸上却还露着欢欣的笑容。一个满腔爱意,一个冷血无情,两者一对比,是多么的讽刺!”他那阴柔的俊脸全是森冷狠绝,桃花眼中却流露出悲切的哀伤。 陶篱竹默然。她想,她可以理解他的感受。一个五岁的孩子,亲眼目睹母亲在自己面前死去,凶手还是自己的父亲,这种被至亲所抛弃的经历必定成为了童年阴影。在恨他的同时,陶篱竹心中还涌起了一股苍凉无边的悲哀,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感受着身后之人颤抖微微的身躯,她无声地叹息着。 “我娘吩咐我忘却一切,好好地活下去。”他冷哼一声,沙哑的声音满是悲怆“我怎么可能做到?!虽然那时我藏身于狭小的柜子当中,但我还是能看见他那令人恶心的脸容,我永远忘不了他唇边露出的那抹残忍无情的笑容。我痛恨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液,这令我感到恶心!” 伊曜双手紧紧地箍着陶篱竹,似乎这样,他才能压抑住心中那股深入骨髓的恨意,他咬牙切齿地道:“他竟然觉得我娘不配获得一个安息之所,将我娘绞死后,放火烧屋。我娘那么深爱他,得到的竟是尸骨无存的下场”他声音沙哑,饱含痛苦,说到这里,他无法自制地停顿下来,似在平复激烈的情绪。稍停半刻,他继续说下去“我从柜子中出来,爬到我娘的身边,看着我娘那已变成深紫的脸,心中想的全是要报仇,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我娘那时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她虽已不能开口说话,但还是倔强地要求我不要报仇,好好地活下去,待我答应了才肯闭上双眼。这叫我如何能做到?!”说到最后,他狂嚎出声,声音中全是悲痛欲绝。 陶篱竹全身的骨骼就像被压碎一样,身体虽然很痛,但她心底的那抹悲凉却萦绕不散,她脑海中浮现一副画面:熊熊烈火当中,一个五岁的男孩趴在地上,流着眼泪,不断地呼唤着躺在地上已经断气、身体渐渐僵硬冰冷的女子。 伊曜双手放松了一点,但仍旧紧紧地拥着她。他心底泛起如玄冰般的冰寒,盛夏夜中,他手足冷凉。只有抱着她,才能汲取温暖,才能驱散心中不断泛起的寒意。他忘情地抱着她,悲切地说:“我娘最喜欢将我抱在怀中,温柔地对我说,‘小曜是上天赐给娘的宝贝。’虽然当时我还小,但也能感受到娘自心底涌出的欢欣。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存在,这正好,我的存在将要给他的地位带来威胁。我存在的意义是要让他身败名裂!”说到最后,他那泛起柔情的俊脸瞬间变成鸷猛冷骇。 这种玉石俱焚的意念令陶篱竹心生抗拒,她情不自禁地叹息道:“何必呢?” 闻言,伊曜猛然地将她推开,神情阴霾狂乱,他大声狂叫“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 骤不及防之下,陶篱竹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黑暗中,她虽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那桃花眼中噬血而又狂暴的戾气。 晚上六点左右还有一更。^^ 第八十二章暗室俘虏 静谧的空气中流动着让人窒息的气氛。 黑暗中,两人相视无言。 半晌,陶篱竹叹息道:“你娘不就是因为不想你活在仇恨当中才拼命留着最后一口气?知子莫若母,她必定清楚你想要复仇的心情,所以才拼着命想给你最后的叮嘱。如若她知道了你只为仇恨而活着,她在天之灵,如何能安心?” 伊曜双手环胸,冷笑道:“我娘早已尸骨无存。倘若这世间当真有灵魂的存在,她必定明白我这做儿子的苦心,也一定会原谅我。” 陶篱竹默然,这家伙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不成型了,满脑子装的都是复仇、复仇。寻常道理于他而言已讲不通。她叹息一声,幽幽道:“你要复仇可以,但也不应将宁雪闲扯进去,她无意纠缠在过往的恩怨当中,你这是强人所难。” 伊曜冷哼一声“这事不能由她,我与她有着共同的仇恨。何况,那人当年的罪证全在她手上。” 陶篱竹气闷“虽说你父亲将宁镇肃杀死,但他本人与他女儿都已不追究了,你何必强人所难?” 伊曜眼中闪动着森寒的戾气,语气冷然“他不是我父亲,他不配!” 陶篱竹一滞,随即叹道:“好,好!那人不是你父亲!”说完瞄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宁镇肃怎么说都救过你娘和你一命,你应该尊重他的遗言。” 伊曜冷哼“宁镇肃将我娘救了出来,却随便找一个地方安置她,之后不闻不问,这与不救有什么区别?” 陶篱竹忽然觉得有点头痛,她扶住额头,无奈道:“这事本就不能怪他。无可否认,他找的地方原是十分安全的,只是无法阻止有心人的追查。何况,当年这事他也要顾及他妻子感受。之后他不也将你接到凌霄宫,收留了你?”跟一个处于疯狂边缘并且已丧失理智的人对话,非常痛苦。 伊曜冷笑“救了我娘却不能保护她,那他当初为何要出手相救?那人的凶残与多疑他是熟知的,他也应该预料到事情的后果,如果不是他一时大意,我娘就不会死。你说的对,这事不能怪他,要怪就怪当时的我没有能力保护我娘。”极致的哀恸冲击着他的心脏,他已濒临崩溃。 陶篱竹暗叹一声,抬眸望去,隐在黑暗中的人影与夜色相溶,萦绕在他身上的那抹苍凉却无法消散。他仿佛被世界遗弃一般,那样的悲伤、无助。 伊曜不折不饶“他以为将凌霄宫留给我继承我就会心存感激?他以为将雪姬许配给我,我就该感激涕零?这全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甚至没有问过我与雪姬的意愿。” 陶篱竹苦笑,心中暗道:宁大叔,看来,在这家伙心目中,您老做什么事情都是错误的。 伊曜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语调低沉,难掩哀思“当年,如果不是我娘执意要我躲起来,怕且我早已随我娘而去” 他的语调是这么的凄凉,这么的悲怆,陶篱竹也受到了感染,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宁雪闲所说的话:“自他从火场中被我爹救回后,整整三年不言不语。任何人都无法与他沟通,每当我爹一出现在他眼前,他就发疯地扑上来。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将自己关在房子当中,躲在角落里,暗自哭泣。直到他听到了他父亲已继承了山庄、正式以新身份踏入江湖的消息后,才一夜之间恢复正常。自此,他就沉醉于练武,只为将来复仇。我知道他是怨恨我爹的,但我爹也有他的无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伊曜慢慢地从悲伤中恢复过来,逐渐地收起心中的脆弱。他转眼看向眼前这名垂首沉默的女子,心中莫名地涌上一股柔情,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邪笑,懒懒地道:“怎么,同情本公子了?告诉你,本公子不需要同情!” 听到他这漫不经心的语调,陶篱竹抬起头,看着黑暗中模糊的人影,她心中那股柔情顿时消失殆尽。md,这小子,找抽!她决定了,继续bs他,仍旧恨他。这小子,实在不可饶恕。 “谁同情你了?不要自作多情!” 伊曜唇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欺身上前,重新将她拥入怀中,无声地叹息着。他已经忘了有多长时间没这么恣意地发泄过了,这种发泄过后的轻松感,如重获新生。 陶篱竹被他拥得透不过气来,她挣扎了几下,却被拥得更紧,挤压得更厉害。她咬牙切齿道:“你要报仇,与我无关,也与浣纱楼无关,我警告你,不要妄想将我们拉扯进去。”因为被狠狠地拥抱着,传出来的声音是闷闷的,毫无威胁感。 伊曜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你精力这么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参观。”说完便放开她,拉着她的手走出房间。 伊曜拉着她来到一个花园的假山处,他随手在假山上一拍“轰”的一声,一块石板徐徐上升,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现在虽是仲夏夜,一阵阵的凉意却从洞内传出。 看着这黑乎乎的洞口,陶篱竹心生退却之意,她抬眸看向身侧的伊曜,心中暗暗警惕。 伊曜暗笑“陶美人你不要老是一副被人踩到尾巴的模样,张牙舞爪像只小猫咪似的。” 陶篱竹冷哼一声,转过头,暗自告诫自己,不要跟这变态的家伙计较,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伊曜微笑地朝她伸出手。 陶篱竹无视掉他伸来的手,率先走进洞中。伊曜也不甚在意,摇摇头后,尾随着她往下走。 越往下,寒气越重,痛苦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陶篱竹暗暗吃惊,这里很明显是一个地牢,被掳的各派掌门应该就是关押于此。 等绲赜哪Ч恚叛牢枳Φ毓セ髯湃死啻嗳醯男睦矸辣浮?br> 伊曜脸上露着邪恶的笑容,他在一间牢房前站定,抬手打开密封的石门,走了进去。 打开石门的那一刻,从密室内飘出了一股恶臭味,陶篱竹立马用手掩住鼻子,然后往幽暗的密室看了一眼,犹豫再三,也抬脚走了进去。 幽暗的密室中,除了恶臭味之外还混杂着血腥味。 豆大的灯光映照下,陶篱竹看到不远的石床上躺在一个人。 伊曜站在床前,静静地观看着床上之人,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陶篱竹走上前,待看清石床之人的模样时,忍不住惊呼一声,身子也随之后退了几步。 伊曜转过身,脸上露着残忍的微笑“吓到了?这是身中噬体尸蛊时的症状” 陶篱竹此刻只觉得胃部正在激烈翻腾着,一股酸水就要从胃中涌出来。 今天两更,前面还有一章,请不要漏了。^^ 第八十三章密室获救 躺在石床之人全身腐烂。腐烂之处流着稠脓,白花花的蛆虫正在腐肉之中钻来钻去,愉快地吞噬着腐肉。他整具身体都散发出一阵阵尸体腐烂的恶臭。 纵然听闻过噬体尸蛊的可怕,但亲眼目睹,这种恶心还是令陶篱竹的胃部激烈地抽搐着。 伊曜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脸上露出赞叹的表情“噬体尸蛊可真是美妙,果然是折磨人的最佳方法”他转头看向陶篱竹“这位是点苍派的林掌门。” 陶篱竹压制住胃中翻腾的呕吐感,眯着眼瞄向林掌门,他已昏迷过去了,但那张腐烂得模糊了线条的脸还可以清晰地看见痛苦的表情。她转过头,艰难地开口道:“你为何要如此对他?” 伊曜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因为他不肯合作,本公子唯有采取非常手段。” “你不是向武林各派下战帖,只要他们破了迷阵,就将俘虏放回?你怎么可以在他们破阵之前做出伤害人质之事?!” “本公子是有这么说过,但本公子从没答应过要将他们完整无缺地送回去。” “你太无耻了,你这么做不是背信弃义吗?” 伊曜仰天大笑,笑毕,眯着桃花眼,不屑地道:“你怎么如此笃定他们一定可以破本公子的阵法?” 陶篱竹哑口无言,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他们,一定能破你阵法”底气不足。 “太可笑了!过几天就是约定的破阵时间,本公子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们一定无功而返。” 陶篱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停了半刻,恨恨道:“你卑鄙无耻!” 伊曜双手环胸,冷然道:“本公子从来都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 陶篱竹正与伊曜僵持着,伊曜突然脸色一变,朝着门外冷喝一声“谁?”话刚出口,身形也随之闪动,身影快速地消失在石室门外。 陶篱竹有点发蒙,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快速地看了躺在石床上的林掌门一眼,转身往石门跑去。 她跑出石门,穿过黑暗且狭长的楼道,出了地牢。 微亮的月光底下,花园正中有两个身影正在激烈地纠缠着,其中一个身影体型庞大。 “啪”的一声,激斗的两人瞬间分开,分别站在花园两端,负手而立。 陶篱竹朝对面那人看过去,这个体型超级庞大之人是一个身穿玄衣的和尚。 伊曜冷笑道:“原来是明月山庄之人,竟能破了设在凌霄宫外的阵法,也算有点本事。不知前来凌霄宫有何贵干?”说话的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暗暗地观察陶篱竹的反应。 明月山庄?这几个字眼在陶篱竹脑中跳过,周围仿佛有无数鲜花绽放,心情随之无比雀跃,如旭日初升时,万道温暖的霞光映入心房,窝心而温暖。她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是他派人来打探了吗?他知道自己被伊曜绑架了? 抬眼看向眼前这个身型庞大,肥胖得让人不得不担心他健康的和尚,她心生莫名的亲切之感。 肥胖和尚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转而双手合什,胖嘟嘟的脸上满是严肃“施主有怪莫怪,贫僧只是经过这里,觉得好玩才进来瞧一瞧的。”严肃的表情,莫名其妙的话语,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伊曜一副了然“原来是明月山庄的仇善大师,失敬失敬!”语气轻蔑。 仇善严肃依然“施主你认错人了,贫僧不是仇善。” 伊曜双手环胸,不耐道:“果然是酒肉和尚仇善。仇善最喜欢喝酒骗人,但凡有人询问其名,无一不是否认为先。” 仇善依然严肃,胖乎乎的脸蛋似乎有生气的迹象“贫僧已经三番四次地声明不是仇善了,信不信由你”说完快速地看了陶篱竹一眼,便没了人影。 伊曜转过身,盯着陶篱竹,看见她脸上还来不及收起的欢欣表情,心中一阵怒意,他阴柔的脸表情莫测,盯了她半刻,转而换上一副释然的表情“看来,陶美人要先暂时换一个地方居住了。” 陶篱竹收起心中的欢欣,讶异地道:“你想干什么?” “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只能委屈你了。” 面对眼前这个性格扭曲且行事怪异之人,陶篱竹突然觉得有词穷“你”伊曜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别想逃出我的掌心,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出我的掌心,你也不例外。”说完转向一个角落“悠悠,送夜楼主去密室,好好地侍候。” 管悠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低头应答,转而面朝着陶篱竹,脸上一副冷然“夜楼主,请。” 陶篱竹被强行地被送去一间封闭的屋子。 这屋子外部由坚固的石头建成,里面全是木料家具,这里布置得非常温馨,有家的味道。 陶篱竹心中有一种感觉,这里好像就是等待着主人回来的家。看着木桌上那只还留着绣针的小布鞋,她暗自猜测,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以伊曜五岁之前与他母亲居住的地方为原型设计的。 陶篱竹心中暗叹,伊曜虽然很变态,但在这一方面来说,也是孝子一枚。应该说,是因为他过往的灰暗经历造就他这种变态性格的。 陶篱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转而想到庄皓玉,心中升起一股柔情,他现在正在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伊曜带着食物,出现在密室里。 看着满脸不爽的陶篱竹,伊曜收起心中莫名的不舍,换上一副冷然的表情“本公子待会出发,前往约定之地汤山。” 陶篱竹暗忖,这是逃走的好时机,只要能走出这间密室。 待陶篱竹回过神来,密室已空无一人,伊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陶篱竹提起精神,抱着侥幸心理,满屋子找机关。正当她找得兴起的时候,密室的石门打开了。 陶篱竹抬头看向石门,来者是管悠悠。 管悠悠皱了皱眉,将手上的食盒放下,随后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夜楼主不要白费气力了,里面没有开门的机关。” 陶篱竹拍了拍衣衫,走到桌边,打开食盒“我只是觉得无聊,运动一下而已。” 密室里日夜不分,嵌在墙上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橘黄色亮光。 陶篱竹无聊地躺在卧榻上,心中算了一下时间,她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天四夜。每日的送餐时间都是固定的。她看向石门,心里默念着,刚数完“一”石门便打开了。 侍女将食盒放到桌子上,便退了下去。 陶篱竹有点发闷地看着桌子上的食盒,心中涌起说不清的失落。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怎么还没来? 侍女刚关上石门,陶篱竹便敏感地听见从石门的那端传来闷哼声,随后是不大不小的倒地声。正在密室里头的陶篱竹心头一阵狂跳,心中不停地呐喊着,他来了,他来了 陶篱竹双眼紧紧地盯着密室的门:石门徐徐打开,先是黑色镶金边的衣摆跃进眼中。随着石门的打开,站在石门外的那抹颀长身影完全落入她眼中。 他,五官美得犹如绝世玉石雕琢而成,亮若星辰的眼眸闪着笑意。身上一袭黑衣衬得脸色苍白如瓷,橘黄的亮光下也盖不住他脸上的那抹苍白。 陶篱竹心头快速闪过一丝失望,继而满脸惊讶。 第八十四章浅草堂主 凤若行站在门外,安静地注视着陶篱竹。她脸上那细微的失望没有逃过他双眼,一丝不快飞快地在他心头掠过,如轻烟般在心房上萦绕了一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仍旧维持着沉静安闲的神情,唇边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醉人,笑得让日月失去颜色。 陶篱竹收起心中的失落,看着眼前之人,讶异地开口道:“凤公子,你,你怎么会?”惊讶之下有点语无伦次。 只是分别了一个多月,他脸色为何如此苍白?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掩不住憔悴,亮若星辰的眼睛如潭般幽深。 凤若行嘴角边勾勒出淡淡的笑意“我收到你被掳的消息,于是赶过来。” 陶篱竹心底涌动着奇怪的情绪,莫名的感动与深深的失落在她心房不断地纠缠着。最终,心中的那点期盼促使她失去思考能力,她眼神飘忽,双眼貌似不经意地掠过石门外“是你一个人来?” 凤若行敛了笑意,眉心隐隐浮起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点点头“我们出去再详谈。” 两人刚走出密室,管悠悠带着一行人赶来拦截。 管悠悠粉脸含威,冷静沉着。她先扫了一眼陶篱竹,才看向凤若行,精明的眼睛中全是审视“你是谁?”为什么他能破了设在密室外面的阵法?这个阵法连她都没把握能破掉。 凤若行一改往昔温和表情,眼睑微垂,脸上一片淡然“你们不该冒充鬼君子传人”声音既轻且柔,却重重地敲击着耳膜。 管悠悠讶异,心中有一个念头滋生 她见多识广,很快便冷静下来了,她稳住气息,开口道:“这位公子远道而来,我们凌霄宫理应好好招待,请这位公子与夜楼主一同留下,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说完用眼神示意身旁下属上前攻击。 凤若行先是示意陶篱竹避开,与此同时,他身形微动,主动迎战。不知何时,他手上已握有一把软剑,轻易地挡住来者的攻击后,转手挽起一个剑花,朝着他们攻过去。他所使的招式简单明了,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如蝴蝶翻飞般轻盈优雅。 短短几个回合,一行人全被打败,纷纷跌倒在地。 陶篱竹看过去,倒地的伤者手脚筋骨处都有一道细微的剑痕。伤虽不重,却不能再站起来应战。 管悠悠怒喝一声,挽剑上前袭击。 凤若行星眸微垂,手腕微转,动作越发简单流畅,软剑却如灵蛇般迅速敏捷。管悠悠艰难地抵挡着,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铮”的一声,她虎口一麻,利剑便从她手上脱离开去。 凤若行收起软剑,表情淡然“在下浅草堂主,凤若行。”说完后拉起陶篱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管悠悠脸上神色复杂难辨,呆呆地望着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神秘莫测的浅草堂主竟然是鬼君子传人” 坐在马车上,陶篱竹一阵恍惚,心生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抬眸看去正闭目养神的凤若行,心中悲喜难明,最后来救她的人竟然会是他。惊讶的同时,内心有深深的失落。 感觉到陶篱竹的目光,凤若行那如若泼墨的眼睫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优雅而缓慢地往上翻开,露出了淡定而澄澈的星眸,恍如幽潭的星眸仿佛有一种魔力,能将人的灵魂深深地束缚其中,不能自拔 待陶篱竹回过神时,她正轻轻地触摸着凤若行的眼眸,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属于一种类似于调戏的恶行,立即如触电般缩回手,脸上如晚霞般嫣红。 凤若行唇角含笑地拉过她的手,引导着她的手覆上他的脸,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掌心的热度传到脸颊上所带来的温暖,一声舒服而满足的轻叹从他唇齿间轻轻溢出。 陶篱竹讶异,从他的手触到她肌肤那一刻起,如深秋般的凉意从他的指端沁入她的肌肤。当她的手碰触到他的脸,刺骨的寒意瞬间由他的脸颊传到她的指端,那种寒冷如千年玄冰般冻入骨髓。莫名的担忧涌上她的心头“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你没事吧?” 凤若行依旧闭着眼睛,神情如小猫般慵懒,轻轻地“唔”了声后,继续享受着由她指端处传来的温暖。 陶篱竹哑声失笑,他此番举动自然而亲昵,让多时不见的他俩拉近了距离,看着他苍白如瓷的俊脸,她真挚地道:“非常感谢你前来救我” 闻言,凤若行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眼神略显散乱。半刻,他轻轻地放开她的手,慢慢地阖上眼睑,脸上的倦色更深。 其实,我知道,你盼望着的人并不是我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旋着这句话。 原本有所凭依的手突然落空,陶篱竹心头一阵茫然,她看了眼已经麻木并略显嫣红的手掌,转而呆呆地看向已阖上眼眸的凤若行,一丝不安由心头滋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闭目养神的凤若行轻声道:“各大派人士应该已经到达悠然山庄了” 正在发愣的陶篱竹先是惊醒,回过神后,她讶异道:“破阵成功了?” 凤若行仍旧闭着双眼,轻轻地“嗯”了声。 陶篱竹想起伊曜出发前对此行志在必得的语气,忍不住为他叹息一番,这个性格扭曲而又倔强之人,此刻的心情必定非常难受吧?他此步计划受阻,今后恐怕会寸步难行了。 叹息一番后,陶篱竹转目看向凤若行,他脸容沉静,沉静得恍如一汪清澈的池水,不起丝毫波澜。想起他刚才对管悠悠说的话,她略带疑惑地开口道:“你刚才对管悠悠所说,你是浅草堂主,这可是真的?” 凤若行嘴角勾勒起一抹浅笑,刚想出声应答,突然脸色一凛,倏地睁开双眼,他看了陶篱竹一眼,示意她不要出声。随后对着车外沉声吩咐道:“闲诗,小心前方。” 他话刚落,马车一阵颠簸,紧随而来的是羽箭的破空之声。 驾车的闲诗娇喝一声,随后便是鞭子击落羽箭时纷纷扬扬的声音。 “噗”的一声,一根羽箭透过车帘,深深地嵌入马车内壁,羽箭的尾端正巍巍地颤动着。 凤若行神色不变地看着嵌在马车内壁的羽箭,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随后平静地开口道:“伊宫主好速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过来” 第八十五章鬼君传人上 夕阳西斜,微风轻拂,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以神秘著称的浅草堂主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本公子怎能不快点赶来一睹风采?”低沉沙哑的声音充满嘲讽意味。 闻言,车内的凤若行笑意不减,他用眼神示意陶篱竹留在车内,静观其变。他则抬手掀开车帘,轻巧地跳落马车。 从车帘掀起到放下的那几秒中,陶篱竹只来得及看见:离马车几步之遥的伊曜正坐在马上,阴柔的脸上满是深沉鸷骇。 伊曜居高临下地看着凤若行,待他看清凤若行的相貌后,桃花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原来你就是浅草堂主。”语气显得越加高踞,态度显得越加藐视。此刻,他脑中不断闪过的片段是:独香居中,陶篱竹扑进眼前这位浅草堂主怀中的一幕。 他的心脏一阵收缩,用力地抓了一下衣摆后,强迫自己收起混乱的思绪,然后情不自禁地抬眼看向马车。他知道,她正坐在马车内。他定定地注视着马车,仿佛能透过厚重的车帘看清车内之人面容。一帘之隔,隔断的不只是彼此的对望,还有,莫名的情愫 伊曜以为自己能克制住不断外溢的情绪,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他,脸上正露出一副难以割舍的深情。 凤若行淡定的星眸看向伊曜,视线轻扫过他的脸部,不放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随着伊曜脸上表情的变化,他唇边也不自觉地露出玩味,他故意打断伊曜的深情凝望,以疑惑的口吻道:“听伊宫主的语气,似乎以前见过在下?” 伊曜收回视线,斜睨着凤若行,冷哼一声,不愿再去回想那些令他内心不舒服的画面。 凤若行垂眸浅笑,泼墨般的眼睫掩住了眼中流转的情绪,他转眸看向正凝神戒备的闲诗,再扫过伊曜身后戒备深严数十名高手,唇边的笑容加深了些许“不知伊宫主横加阻扰所为何事?” 一刹那,轻轻浅浅的笑容绽开,如千万朵梨花同时盛放,空气中仿佛流动着清雅的芳香,一丝一缕地沁入鼻端,醉人心扉。 在场的人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呆呆地盯着眼前这名龙章凤姿之人。 对上凤若行那双略带嘲弄的星眸,伊曜瞬间回过神来,他恨恨地扯了一下衣摆,暗怒自己的大意,随后冷哼一声“本公子的来意想必浅草堂主也很清楚!” 凤若行故意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哦?”伊曜冷笑,双手环胸“浅草堂主可真会装糊涂,你趁本公子不在凌霄宫之际,带走了本公子最重要的客人,这似乎于理不合” 凤若行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微笑“凌霄宫做事毫无道理可言,此刻怎么要求别人要按何谓的道理办事?” 伊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铮”的一声,利剑应声而出。他手执长剑,斜斜指向凤若行,眼中冷冽的寒光不断流转,利剑在夕阳晚霞的照耀下,寒光闪烁,剑刃流转着色彩斑斓的光泽。他沙哑的声音生涩冷峻“本公子曾发过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从我伊曜手中抢走任何东西!” 凤若行微不可即地叹了一声,随后优雅地抽出软剑,认真地注视着伊曜“在这之前,请伊宫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伊曜微微错愕了一阵,终于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他冷哼一声,轻蔑的说:“这不过是武林正派人士一厢情愿的想法,对于欺世盗名之事,本公子没兴趣!”说完斜睨着凤若行,满脸不屑。 在场的人无不是听得一头雾水,静坐在马车的陶篱竹隐约猜到他们对话中的意思。 凤若行浅笑“此番说辞勉强说得通。不过,”说到这,深深地看了伊曜一眼“这也只是对门外汉才效奏。” 伊曜神情冷漠如昔“浅草堂主说得可真好听,本公子怎么知道你不是假冒之人?”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闲诗想出口反驳,被凤若行一个眼神阻止了。 凤若行收起微笑,淡然道:“伊宫主铩羽而归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闻言,伊曜脸色微变,在夕阳余晖下还可以看得出铁青一片。片刻,他高声狂笑“那个破本公子阵法的女人原来是你手下!败在鬼君子传人手下,本公子输得不冤枉!”笑毕,火红身影快速地从马上飞跃而下,冷冽的利剑朝着凤若行刺去。 凤若行冷静地注视着那抹火红的身影,在利剑离他脸上一寸之时,才不慌不忙地提剑防御,轻轻一挡便化解了伊曜的杀招。 陶篱竹微微掀开车帘一角,从小缝中看出去,饶是这样的角度,她也看得惊心动魄。 如果说此刻的凤若行是一只高雅的天鹅,那么伊曜则是一头勇猛的狮子。两人的招式,简洁明了,毫无虚招。伊曜的招式凌厉强硬,一招一式带着强烈的杀气,而凤若行在这种杀招下使出的招式却透出闲情逸意,让旁人看得冷汗直冒。 红与艚舻鼐啦牛月业纳碛懊曰笞盼Ч壅叩氖酉摺?br> “铮”的一声,碰撞过后,两人快速分开。 伊曜冷眼看向凤若行,桃花眼中带着全新的审视,脸上有着浓浓的意犹未尽。 伊曜带来的手下似在蠢蠢欲动,凤若行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们一眼,转眸笑对伊曜“伊宫主刚从汤山回来,还未来得及回到凌霄宫吧?” 伊曜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揣摩他的意图。 凤若行笑意不变“伊宫主能及时赶过来拦截在下,定是收到从凌霄宫传来的消息。一个时辰已过,伊宫主不怕凌霄宫那边有什么变数?” 伊曜冷笑“浅草堂主想靠此等下作的手法逼退本公子,未免可笑一点了” “伊宫主为何如此笃定在下有这样的意图?” 夕阳的余晖淡去,夜空一片漆黑。 对峙的两人毫不示弱地对望着。 突然间,不远处的天空闪过亮光,五颜六色,亮彻天际。瞬间消逝的烟火,只能带来短暂的光明。 瞧着远处闪起亮光的方向,伊曜脸色一变。 凤若行抬头望向远处,状似无意地道:“这是我们浅草堂的信号” 伊曜恨恨地瞪了凤若行一眼,略一思索后,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招呼手下离去。调转马头后,他略略侧身,对着马车,高声道:“你休想逃脱,本公子想要的东西,必不会轻易放手” 马车内的陶篱竹轻叹,何必呢?无论是她还是浣纱楼,是绝不会趟这浑水的 将会在今周内恢复日更,具体日期未定,要看rp!(主要是米存稿,有存稿偶底气会足一点滴) 第八十六章鬼君传人下 陶篱竹掀开车帘,抬头看向伊曜离去的方向,远去的身影已融入夜色当中,模糊得让人瞧不真切。她转回视线,朝着凤若行,开口问道:“你派人去对付凌霄宫了?” 凤若行轻轻地摇摇头“我只是吩咐了人在我们离开一个时辰后点燃信号而已。” 陶篱竹讶异“你猜到伊曜会前来拦截?” 凤若行摇头浅笑,轻声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说完后,抬头看向陶篱竹,解释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碰巧伊曜还未来得及赶回凌霄宫,否则,以他善变多疑的性格,必定不会上当。” 陶篱竹点点头,想起刚才伊曜那边人多势众,她们这边只有三个人,两边动手打起来的话,怎么说也是伊曜占优势,越想她就越觉得凤若行设想周到。他此举冷静沉着,深谋远虑。正是因为他具有审慎的头脑,才让她们躲过一场不必要的争斗。 她抬头注视凤若行,赞叹道:“你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凤若行抿嘴一笑“只是习惯而已” 浮云在夜空中慢慢聚拢,将月亮一点一点地藏起 两人重新坐在马车内。 马车平稳地在官道上奔驰,夜空中响起有节奏的马蹄声,间或夹杂着马鞭声。 陶篱竹抬眼看向凤若行,他正闭目养神,如玉瓷般的面容宁静安闲,仿佛蒙上一层淡淡的华光,宛如天使般纯洁。轻轻蹙起的眉头上有着淡淡的纹路,这表明他正在沉思。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打破这份闲适,反而令他整个人生动了不少,这种矛盾而又统一的美丽着实让人心生赞叹。他,真是美得不真实 陶篱竹在心底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犹豫再三,张口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按照刚才你与伊曜的对话,先前武林各派掌门的猜测都是错的?”先前有不少人猜测凌霄宫那名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为鬼君子传人。自她被绑架后,她一度认为伊曜就是那个鬼君子的传人。 想不到,鬼君子传人竟是凤若行。他除了是鬼君子传人外,还是那位在江湖上以神秘著称的浅草堂主。从刚认识他那刻开始,她就知道眼前这名丰神俊雅的美男身份绝不简单。只是,这也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在她还在浣纱楼之时,她就已经知道浅草堂那惊人的收集情报能力了。“天下第一灵堂”的实力不容小觑。 凤若行睫毛微动,徐徐张开眼眸,亮若辰星的双眼涌动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他摇摇头,轻声道:“不全错。照伊曜所布阵法来看,或多或少与我师祖有点联系。”对上了她那双略带疑惑的眼睛,他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微笑,略一思量后,慢慢地解释道:“我师祖鬼君子,集各大家之所成,创出了许多奇妙的阵法,奇门遁甲之术就是在师祖手上发扬光大。 师祖一生之中,只收了一个徒弟,这一点最后也成为了师门中不成文的规定。直至七、八十年前,我太师父的师父才打破了这个规定,他当时收了两名孤儿作徒弟,一个是我太师父,另一个,我应该称为太师叔。在奇门遁甲这方面,太师叔比太师父更有天分,但是他的心性不如太师父沉稳,而且,他对功名利禄有着狂热的追求。在江湖上他以鬼君子传人自居,并以此获得世人的尊敬。 太太师父虽爱惜太师叔的才华,但太师叔的作风与师祖一贯提倡的避世思想不相符。于是,太太师父最终还是决定将师门一切交给太师父打理。” 说到这,他略一停顿,脸上一片淡然“太师叔对此十分不理解。他认为,接管师门者必须具备雄厚的实力,于是他提出轮流布阵破阵之举。太师父本不属意传人之位,但出于太太师父的期望,便与太师叔进行一番较量。 本来,以太师叔的实力此场比试他必胜无疑,但他实在是太想获胜,为了确保胜利,他提出在一悬崖上设阵。在设阵时他故意将生位设在悬崖边,待太师父破阵成功后迎接他的将是坠落悬崖的命运。太师父没有想过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的师弟会因为所谓的传人虚号而将他至于死地” 凤若行以清雅的声音娓娓道来,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陶篱竹仿佛可以看见六、七十年前,昔日感情深厚的两师兄弟站在悬崖边上,布阵,破阵,决裂 “太师父身受重伤,后虽被救回,但也因此落下病根,顽疾不退。太太师父一怒之下,将太师叔逐出师门。太师父内心一片凄怆,心生退隐之意。” 陶篱竹看了凤若行一眼,轻声道:“六、七十年前,正是鬼君子传人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之时。” 凤若行点点头“太太师父逝世后,太师父便隐居,不理江湖之事。太师叔所作之事,很快就传到江湖上,对于他这种行为,江湖人士非常不齿。此后,太师叔一生郁郁不得志。他晚年之时,秘密地收了一男一女作徒弟。” 陶篱竹讶异,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 凤若行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伊曜的母亲便是太师叔所收的那名女弟子。” “那么,另外那名男弟子又是谁?” 凤若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密切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随后从他唇齿间逸出一串话语“另外那个,是悠然山庄前少庄主云清儒。” 陶篱竹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我一直有个疑问,悠然山庄庄主不是姓季的吗?怎么前少庄主姓云?”老早以前,这个问题就已经缠绕在她心中了,一度让她以为是别人口误。 闻言,凤若行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他收起眼中流泻出来的情绪,继续以叙述的语调慢慢道:“云清儒是季羡渊的舅舅。云清儒逝世后,云老庄主也随之逝世,悠然山庄便由季羡渊继承。”他边说边认真打量陶篱竹的神色,待看到她只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时,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困惑。 陶篱竹心中的困惑解开后,心情顿时放松。这种轻快只是维持几秒。蓦然之间,她脑海中闪过夜瑟房中那个鲜红的鸳鸯荷包,荷包上那小小的“天”字深深地刻在她脑中。她一直以为那个云少庄主便是荷包上所绣的那个“天”现在从他的名字来看,并没有“天”字。莫非这个“天”并不是人名,而是代表着另外的含义? 一个疑问解开,另一个疑问又浮现。陶篱竹顿时感到深深的困惑,这厢的凤若行继续以诉述的声调慢慢地诉说着。他的声音似乎带有魔力,疲倦的她禁不住睡虫来袭,沉沉睡去。 凤若行看着陶篱竹熟睡的脸蛋,喃喃道:“看来,你真的是什么不知道呢”幽幽地说完后,将视线转向马车窗外,俊脸上满是沉思。 陶篱竹睁开眼睛之时,天已大亮。 她挑开旁边车帘,转眼看见不远处古朴而庄重的大门。不禁感慨万千,离开这十多天,仿佛隔了一世之长。 汗,晚了许多^^即日起恢复日更,时间固定在每日午夜12点半左右。除了重大事件,不再间断。(你们问怎样才算是重大事件?这个只要是偶觉得重大的都是表拍偶!顶着铁锅逃跑) 第八十七章近乡情怯 古朴庄重的大门刻着岁月的痕迹,诉说着似水流逝的年华。 陶篱竹站在大门前,双眼盯着那两扇敞开的大门,裹足不前。 她的心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触。 担忧害怕,欢欣喜悦。这两种强烈的情绪反复地冲击着她的心脏。 看见了他,要问什么呢?为何不前来相救?她摇摇头,甩去这些略显抱怨的念头。恐怕,这些都不是她最想知道的。他没有前来相救已不重要,现在她已经平安归来。离别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心意。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看他一眼,呼喊他的名字,便已足够。 凤若行静静地侯在旁边。 她的挣扎他全看在眼里,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这种近乡情怯的感情他竟然也能理解。他盯着她的眼睛,那对宛如黑玉般的眼睛正露出浓浓的情意,这让他感到困惑。这种似是了解似是不解的困惑心情,似乎自她出现后就开始缠绕着他。他自问能看透人心,对于她,却始终不能看清。 自从接触她后,她过往那些留在他心中的印象完全被颠覆。不是不苛言笑,不是心狠手辣。而是笑容满脸,古道热肠。他不断地猜测她为何而转变,真的是因为走火入魔?对此,他十分怀疑 想到这里,他抬眸,再次注视她。他没有催促,依然静静地立在一旁。只是,看到她脸上那抹既期盼又忐忑的神情,他心中闪过不快,心中的困惑随即升起,他是怎么了?这种不快究竟来源于何处? “小若若,你杵在大门口做什么?”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陶篱竹蓦然回神,抬眼看向站在大门之人。 大门边上站着一名老者,看上去七十多岁的样子,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还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依稀可以看见嘴边露出的那抹调皮笑容。 小若若?他说的可是凤若行?陶篱竹一挑眉,瞄了凤若行一眼,只见后者神色自若,脸上露着无懈可击的优雅笑容。 凤若行双手作揖,行了一个大礼“若行拜见逍老前辈。” 逍遥子走下台阶,抬手拍了拍凤若行的肩膀,朗笑道:“行了,行了。行这么大礼做怎么?你这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瞧你这一板一眼的性子,十足你爹。” 凤若行浅笑不语。 调笑了凤若行一番,逍遥子将目光转向陶篱竹。 他用手捋了下胡子,将她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贼贼的笑容“你这丫头可是小澈那臭小子常叨念的‘小晚’?” 陶篱竹心中哀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犹豫了半刻,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快速地看了凤若行一眼后,低下头,沉默不语。这招假装娇羞的模样,应该可以蒙混过关吧? 凤若行勾起一抹笑容,适时地转移话题道:“不知点苍派与连城派的两位掌门现今如何了?” 闻言,逍遥子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收起脸上的笑容,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老夫已经尽力了,噬体尸蛊之毒已早浸入五脏六腑,现在他们也只是苟廷残喘了”纵然是见惯生死的他,也不禁为这种残忍的蛊毒而心寒。 陶篱竹眼皮一跳,就她上次所见,那位林掌门的情况已不容乐观,时隔多日,怕也是不会有什么新转机的了。现在,连“天下第一神医”的逍遥子也这么说,鲜活的生命恐怕就此随风消逝了。 半晌,逍遥子从哀叹中回过神来,唇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上次你在汤山只露了一下脸便不知所踪,上哪里风流快活了?”说完还瞄了陶篱竹一眼,满脸的暧昧。 陶篱竹脸一红,有点不知所措。 凤若行早已习惯他的老不正经,神色自若地点点头,转移话题道:“不知逍老前辈出庄有何要事办?” 逍遥子摆摆手,叹气道:“别说了,别说了!这几天在庄内闷慌了,他们讨论‘群英会’正谈得热火朝天呢!唉,原本想着出谷会很热闹,现在热闹看完了,心里不爽利啦” 看着逍遥子手舞足蹈的模样,陶篱竹好笑地摇摇头,心中暗叹,这逍遥子还真是少根筋呢!这么容易就被转移注意力。他性格这么怪异,难怪越歌和楚冰澈的性格也别树一帜。听逍遥子唉声叹气地讲完后,陶篱竹竟对他生出了一股亲切感。 “师父,师父”楚冰澈清亮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逍遥子一个激灵,转身就想找地方藏起来。 陶篱竹惊讶地看着逍遥子四处乱转。 逍遥子最终没找到地方藏身,他于慌忙之中站定,摆着高姿态,看着朝他们跑来的楚冰澈,喝道:“臭小子,大呼小叫干什么?” 楚冰澈赶过来,正想开口,转眼看到站在一旁、脸露惊讶的陶篱竹,忙将原本要说的话吞回,脱口道:“小晚你这段时间去哪啦?” 陶篱竹刚想回答,待看到跟在楚冰澈身后的越歌时,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越歌,逍遥子恍然大悟,他一拍手,随后一手拉着越歌,一手拉着凤若行,激动道:“小若若,这是我徒儿小歌。小歌,他就是小若若。” 陶篱竹忍俊不禁,逍遥子这副急切的模样,十足现代那些妈妈们为自己女儿作相亲介绍时一样,这算不算是古代的相亲? 越歌木然的脸上闪过类似娇羞的红晕,唇边露出不自然的苦笑,眼中闪着尴尬。 凤若行扬起一个优雅的笑容,朝着越歌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陶篱竹忙上前,拉过越歌,嘘寒问暖。 一场混乱的寒暄过后,楚冰澈才想起正事“师父,您怎么又跑了?几大山庄的庄主与各派掌门正等着您呢!” 逍遥子一脸苦相,支吾了几声,却没有行动的意向。 凤若行一脸了然,他思索半刻,开口道:“逍老前辈,若行与您一同前往吧!” 逍遥子干笑一声,知道眼下这事是逃脱不了的,于是认命地往大门走去。 凤若行看向陶篱竹,微笑道:“陶姑娘也一同前往吧!” 陶篱竹双手紧握,点点头,随着他们走入大门。 穿过几重长廊,走到了议事大厅。 踏入议事大厅那一刻,陶篱竹不自觉地搜找他的身影,在大厅的众多人当中,只需一眼,便认出了他。 高贵而慵懒的神情,勾魂夺魄的笑容,顾盼生辉的凤眼 多日不见,他的形象在她心中仍旧清晰。 原来,他早已刻在她心底 第八十八章情何以堪上 仿佛心有灵犀,庄皓玉微微地转过头,望向大门。 四目相对,遥遥对望。 站在大门外的她,娇美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眼睛乌黑灵动。待确认她安然无恙,庄皓玉眼中闪过欢欣,心中雀跃。他还没来得及体味心中的欢喜,心脏猛地一阵抽搐,痛楚一波一波地袭来。他暗自咬唇,强忍痛楚,脸上不露出半分痛色。 他强忍着骤然相见的欢喜和钻心痛楚。心中难过,唇边却勾起一抹懒散的笑容,他慵懒而自然地朝她颔首后立刻转移视线,拿起手旁的茶杯,垂首轻抿。 陶篱竹的笑容僵在脸上,为他那突如其来的疏离。除了讶异外心中还涌起一股酸楚。她默默地注视着他,乌黑的眼珠露出伤感,似是无声询问。 庄皓玉似乎毫无所感,他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拿着杯盖轻轻地拨着茶水,仍旧维持着垂首的姿势,低垂的眼睑掩住了眼中涌动的情绪。 凤若行将两人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亮若晨星的眼眸在陶篱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再扫向庄皓玉,然后留意到庄皓玉懒懒的微笑中带着丝苦涩,脸上也有些微不正常的苍白。他眯了眯眼睛,星眸中带着审视,随后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微笑,再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这厢的逍遥子捋着胡子,高声朗笑:“老夫来迟了,不知诸位讨论得怎么样?” 大厅众人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站立朝着逍遥子行礼。 随着众人站立的闲画见到凤若行,眼睛一亮,忙离座上前,朝着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后,走到他身后,垂手站立。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凤若行身上。 凤若行微微一笑,走前一步,恰好停在陶篱竹身前,挡住了她看向庄皓玉的那道专注目光,他脸上那抹优雅温润的笑容如青光般明媚,众人俱有一瞬的失神。 他朝着在场之人行了一个礼,温声道:“晚辈凤若行见过各位前辈。”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风华气度无不令人心折,让人不禁多看他几眼。 座首的凤翱翔心思翻腾,他脸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儒雅谦逊,但认真观看他的眼睛,便会发觉眼中隐含着惊诧。他心思百转千回,转眸发现陆灏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忙收起心绪,拿起手边茶杯,低头浅抿,以此作掩饰。 陶篱竹茫然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那道颀长背影,心中不解。由于凤若行的遮挡,她放弃了继续注视庄皓玉的举动。她双手紧握,极力按捺住心中的躁动。 主位的季羡渊吩咐下人给逍遥子他们摆座。 众人寒暄着,然后落座。 庄皓玉坐了下来,抬眼看向坐在他斜对面的陶篱竹,待留意到她眼中闪动着不解和伤感后,心脏再次抽搐,纵然他极力抑制,但放在椅侧的手还是微微地颤抖着。 坐在身旁的凤燕遥察觉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陶篱竹,再转头注视着他,忧心忡忡地以眼神询问。 庄皓玉微微摇头,收回目光,脸上维持着懒散的微笑,只是,这抹微笑含着苦涩。 大厅之内,众人心思各异。 “原来神通广大的浅草堂竟然是鬼君子传人所建立,此次凤堂主的下属破阵成功,大大地灭了凌霄宫的气焰,当真大快人心!这次武林正派与邪派的较量,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我觉得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借此机会将江湖各大邪派通通给灭掉!”鼓噪的天门派掌门陈庆高兴道,声音兴奋高昂。 凤若行微微转头,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身侧的闲画,双唇一抿,露出一抹浅笑,随即低头不语。 闲画身子轻微一颤,将头垂得更低。 四大山庄的庄主表情各异,但一致地对陈庆的提议置若罔闻。 石梁派掌门白太丰冷哼一声“要将江湖各大邪派全部灭掉谈何容易?陈掌门可不要让一时的胜利给冲昏了头脑!当日在汤山,众多武林高手在场,伊曜依然能全身而退。一个凌霄宫已让我们各大门派伤脑筋,更别提噬魂教与浣纱楼这两个邪教了。要知道,席素音与夜晚都不是好相与的。” 陈庆被白太丰堵得哑口无言,满脸涨得通红。 白太丰抿了一口茶,看向凤若行,一改刚才轻蔑的语气,微笑道:“此次真是幸亏浅草堂及时出手相助,要不,被掳的各位掌门怕也不能全身而回” 凤若行笑意不减,他抬手作揖,语调谦虚“白掌门言重了!凌霄宫此举天怒人怨,手段凶残为武林正派所不齿,我们浅草堂虽不大理会武林各事,但又岂能袖手旁观。” 逍遥子捋着胡子,笑看凤若行,心道:这个臭小子,还是要将与武林各派的关系撇得如此清楚。眼看白太丰似乎还有话对凤若行说,他忙插口,朗笑道:“现在凌霄宫的阴谋被破除了,老夫看该是要好好地讨论一下群英会的举行时间了。” 白太丰还想借此拉拢浅草堂,不料被逍遥子阻扰,他无奈地看了逍遥子一样,悻悻地住了口。 众人在讨论什么,陶篱竹完全没放在心上,她时不时看向斜对面的庄皓玉,脑海翻来覆去闪现的是那抹疏离的笑容,为什么会这样?这十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讨论完毕的众人离开了议事大厅,陶篱竹也随着人流离开,她茫然地跟在凤若行身后,失魂落魄。 一路上,她心不在焉。 她猛然停下脚步,朝着凤若行急声道:“凤公子,你先走吧,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办。”说完不待凤若行反应,转身离去。 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于心不安。 凤若行注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如玉般的俊容看不出丝毫情绪。 站在他身后的闲画忐忑不安“公子,我” 凤若行收回目光,扫了闲画一眼,沉声道:“我的身份让人知道没关系。但是,浅草堂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卷入武林各派的争斗中!” 闲画垂首,恭敬道:“是闲画知晓。” 陶篱竹一路小跑,脑海中不断地思量着待会该如何开口。 视线中出现了那抹紫色身影,她慢慢地停下脚步,裹足不前。 假山旁的庄皓玉发现了她,心中痛楚又再涌现,他假装没看见她,转身离开。 见此,陶篱竹不再犹豫,她快步跑上前,双手伸开,拦住了他,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庄皓玉撇开头,移开视线,暗自抑制心脏的抽痛,努力地平复情绪。 近距离地注视他,陶篱竹才发现他的脸色是如此的透明苍白。她心中快速掠过一丝心疼,随即情不自禁道:“在这段时间里,你发生了什么事?” 庄皓玉呼吸一窒,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被抽干,他双手紧握,轻笑一声,以此掩饰心中的痛,漂亮的凤眼注视着她“小篱你在胡说什么呢?”慵懒自然,语调如常。 偶食言了!偶不介意大家拿臭鸡蛋来扔偶 呜呜没办法,感情戏真的很难写啊! 遁走 第八十九章情何以堪下 清风微拂,吹落一地忧伤 陶篱竹轻轻地摇摇头,肯定道:“你一定是有事瞒着我!”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以期待从中看出一点端倪,他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外,神色如常,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贵慵懒。 庄皓玉轻笑“小篱你糊涂了?”说完还不忘摇摇头,然后轻飘飘地加了一句“对了,这十几天,你去哪了?” 陶篱竹鼻子一酸,声音也略带梗咽“别转移话题了,我去哪了难道你不知道?” 庄皓玉像是忍不住一般,低笑出声“你要去哪是你的自由,我又怎会知道?”语调随意,漫不经心。 陶篱竹垂下头,以此遮住眼中透出的哀伤。良久,她抬起头,直视着他,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只想知道你现在的疏离因何而来!”心中的难过无法抑制,哀痛正一丝一缕地从灵魂深处渗出,绕过空荡荡的心房,益显悲伤孤寂。 庄皓玉双手环胸,唇边依旧维持着懒懒地微笑“我天性如此。觉得新鲜好玩时便逗乐一番,觉得无趣了便松手。怎么了?”末尾那句不像是疑问,反而像指责。 陶篱竹紧紧捉住胸口的衣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突然,她发现他唇边虽露着笑容,但嘴唇却微微有些颤抖,脸色也黯淡苍白。 莫名其妙地,她心中升起了一线希望。她抱着那线细微的希望,慢慢地走近他,抬起手,轻触他的脸颊“这是真的吗?怎么你的脸色如此难看?” 又来了,心脏的抽痛感 “啪”一声。 庄皓玉甩开她的手,急声道:“别碰我!” 陶篱竹愕然,她愣愣地盯住右手,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一般,窒息感汹涌而至。心脏好像有一双手在紧紧握住,往着两边拉扯,血淋淋的疼痛。 她维持这个姿势好半天。直至头顶传来了满不在乎的轻笑声,她才木然地抬起头,双眼没有焦距地盯着眼前之人,那名高贵慵懒的男子正脸露微笑,嘴唇一开一合,语气满不在乎“如果你是因为上次我吻了你而有所误会,在此我道歉。当时我只是觉得好玩,逗你是一件不错的乐事。” 恶毒的语言好像毒蛇,麻痹过后是刻骨铭心的痛。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慢慢地聚在一起。眼前这名紫衣男子,凤眼中潋潋流动着幽幽星光,唇边勾勒出懒散的笑容,仿佛洞悉一切却又慵懒地置身事外。 突然间,她觉得很累。 念头刚起,她的脚便做出抉择。 她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庄皓玉脸上维持着慵懒随意的笑容,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立刻敛起了笑意,满脸深沉与悲恸。原本亮澈的凤眼也笼罩了上一层薄雾,黯淡得毫无色泽。 陶篱竹一路狂奔,燥热的风扑面而来,热风如同她心境一般,浮动不安。 她不断自问:难道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 过往相处的影像不断地在她脑海中掠过。 临安初见时,他凤眼微扫,唇边勾出玩味的笑容。 江宁重遇时,他认真注视,唇边露出浓浓的笑意。 笑容,慵懒的笑容,真心流露出的笑容 刚才,他除了脸色苍白以外,还有一点是她觉得十分不妥的。是什么呢?对了,是他的笑容,以前的笑容是懒散随意的,刚才的笑容虽然慵懒却带着点刻意。似乎是特意装出来一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对,是误会。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跑去。 视线中出现了奇形怪状的假山。假山一侧,有一抹紫色颀长的身影,还有,白色的倩影 紫与白相拥着,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就像连理枝一般,紧紧相缠。 紧凑在一起的嘴唇,有节奏地吸吮着。两人那么的专注认真,仿佛天崩地裂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陶篱竹双手捂住嘴巴,似乎这样才能抑制自己,不让自己呼叫出声,她倾尽心力地控制自己,但全身依然颤抖不已。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剧烈的疼痛占据了她的思维。 突然,她觉得胸口的痛楚消失,心脏变得空荡荡的,体内的灵魂抽离开去,飘荡在空中。冥冥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长线在伸展着,要将她缠住,将她拖入一处名为绝望的深渊。 她的视线慢慢模糊,一道轻柔的烟雾隔断了她的注视,紫色的身影渐渐地在烟雾中消失,只剩下薄薄的雨帘以及空灵的哀叹。她双手紧握,手指关节已握得发白。她深呼吸一口气,动作迟钝地转身离去。 假山旁 相拥的两人倏然分开。 上官依微微地喘着气,绯红若霞的脸蛋满是娇羞,唇边露出娇媚而满足的笑容,如晨曦微露中临风的花朵般轻轻颤动。 庄皓玉转过身,目光看向远处。看着那抹水红的身影慢慢地淡出视线,他神色黯然,笑容苦涩。 满心欢喜的上官依抬起头,看向庄皓玉。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来得及看见水红的衣摆消失在转角处。她慢慢地收敛了笑容,绕是只看见一角衣摆,她也认出了那人是谁。 水红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了许久,庄皓玉才转过头,脸上露着歉意,真诚地对着上官依道:“小依,抱歉。刚才是我鲁莽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一瞬间,上官依脸色铁青,她紧咬嘴唇,许久才吐出几个词:“庄大哥,你”庄皓玉无声地叹息,唇边的笑容益显苦涩“小依,抱歉。”说完便转身离去。 第九十章孤寂的心 天色已近黄昏,天地万物镀上了一层淡金。微风轻拂,一片树叶在树上飘落,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轻飘飘地跌落在金湖中,划破了一池金色水镜,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开来,化作千万块金色碎片。 湖边大石上,正坐着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她屈着脚,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地埋入其中。 陆子风走出树林,看见自己时常闲坐的位置上坐着陌生人,迟疑地停下脚步,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开。 淡淡的金光覆在红衣女子身上,流金泛彩,美丽非常。女子宛如一具金色雕像,在寂静的金色湖畔下奇妙地融入景色中,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陆子风鬼使神差地没有离开,他迈出脚步,在湖边小堤上坐了下来,凝视湖面,沉默不语。 时间缓缓流动,暮晏之下,盘旋的气流迟疑而不确定。 对于外界一切,陶篱竹一无所感。 她总是这样,轻易地忘了初衷。就如生锈的钥匙,悸动的心跳,发现时,已无法复原。 这个时空的一切,触摸起来是怎么的真实,看起来是怎么的清晰,于她而言,恍如一场悠长的梦。 梦,终归有醒来的时候。 注定无果的感情,应该在处于摇篮的时候就扼杀掉,以免茁壮成长的时候,却发现,之前的相遇、相知、相爱,都只是上天闲暇时的玩笑。人,不应该为了一瞬间的美好错觉,而耗一辈子去回味。值得用一生去回味的,是那可以紧紧抓在手上的幸福。 陶篱竹站起来,极目远眺,晚霞绚烂绮丽。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但是,没有经历过白天辛苦劳作的苦累,没有经历过茫茫长夜的孤寂,是无法体会出在黄昏这个特定的情景下,绚丽的夕阳所带来的那一刻短暂的美好! 陶篱竹微微一笑,视线一转,发现湖畔坐着一个人。 墨灰的衣衫,披散却不凌乱的发丝,苍凉孤寂的气息。他,宛若尘封在角落的古书一样,带着历史的厚重感。 感觉到两道视线,陆子风转过头,唇角慢慢扬起一个浅得瞧不清的微笑。 他的微笑,就象昙花盛开的一瞬,绽开在虚幻与现实的之间,使人恍惚进而痴迷,浑然忘却周围一切。 陶篱竹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心中都会有种无法自抑的抽痛感。他唇上这抹浅得看不清的微笑,越显得他苍凉孤寂。 这种苍凉孤寂的感觉,似乎与生俱来。正是这种感同身受的相似感才令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心中抽痛不已。 陆子风转回头,看着平滑如镜的湖面,平静地道:“每天黄昏,坐在湖畔,看着湖面,都能让我心境平静。” 陶篱竹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抱住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色泽绮丽的湖面,轻声道:“湖就如人类内心的映像。看着平静无澜的湖面,内心会产生轻微的自我暗示,心灵随之也会得到放松。” 陆子风轻微地侧身,看了她一眼,继续看向湖面“这种说法很新鲜。” 陶篱竹微微一笑,歪着头,打量着他“可惜,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待视线从湖面上转移,内心也随之浮沉在尘世之中,再也无法得到平静。” 在这个世上,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很多东西,有的人背负着的是责任,有的人是亲情,有的人是爱情,有的人是仇恨 这些都是人类活在尘世间无法逃脱的背负。有了背负,内心是无法得到平静的 “又或者,正是因为这些背负,人才有活下去的理由呢!”陶篱竹喃喃自语。 人活在世上的理由是各种各样的。即使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但这些人也只是单纯地为了活着而活着的。 陆子风静静地看着湖面,沉静如水。在晚霞的映照下,修长的身影镀上一层金黄,这种绚丽的色泽映在他身上却显得更加孤寂。他宛如被世界遗弃了一般,找不着方向。 陶篱竹叹了一口气,转而心惊,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到被遗弃?她明明没有如此惨烈的经历。 “是背负吗?”陆子风轻轻地道,声音微不可闻。 陶篱竹转过头,重新打量他。 她知道他身上那股缠绕不散的孤寂是有原因的。他与陆灏、卫逸之之间微妙的关系都可以说明,他身上所背负的东西肯定不会轻。 上几次重大会议,他都没有出席。 父子、兄弟之间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而闹成如今这般? 陶篱竹摇摇头,暗自懊恼,怎么净是去想别人的私事?才刚这么想着,心中的抽痛感又涌现,她不禁气结。 “如若不想去背负这些所谓的俗事,唯有不去听不去看”陆子风看着远处的西沉的夕阳,幽幽道。 陶篱竹收回心绪,慢慢地琢磨他话中的意思,半晌,开口道:“这不是逃避吗?”他身上这股缠绕不散的孤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逃避吧?!自以为不去听,不去看就可以不用想,奈何那些背负早已成为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身上。 陆子风慢慢地转过头,看向陶篱竹,面无表情地道:“当你发觉,你做什么事都是徒劳无功的时候,你便会去寻找让心里最好受的方式,继而选择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说完,站起来,轻拂衣摆,慢慢地走进林中。 夜幕之下,修长挺拔的背影,萦绕着透彻的苍凉,给炎热的夏夜中带来阵阵阴凉。 陶篱竹目送他离去,撇了撇嘴,心中不停地,反复地告诉自己,她绝不是陆子风口中所说的那样,因为觉得徒劳无功就选择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 绝对不是的 祝大家平安夜愉快。^^提前几个钟头说:merrychristmas! 生蛋快乐! 第九十一章闯入阵 大风夹杂着雨点,冲刷着天空,微凉的气流,带来些许秋意。 陶篱竹趴在窗边,伸出手,触摸着冰凉的雨点,指尖微凉。倾盆大雨形成一道道水帘,一片随风摇曳的落叶,在雨帘的冲刷下,急速地坠落地面。 早上的时候还是阳光普照,一转眼就倾盆大雨。 陶篱竹愣愣地盯着落叶,好半晌才从地上转回视线,看向远处水榭。水榭中正坐着两个观雨之人。紫色,在这透明的雨帘中显得格外清晰。 心,还是很痛 远处水榭中,庄皓玉转过头,隔着重重水雾,看向远处坐在窗边的那抹水红倩影,难以名状的心酸与枯涩从头心涌起,他握紧双手,转回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不断涌起的心酸与苦涩只有往肚子里咽。 陶篱竹慢慢地收回伸出窗外的手,视线凝聚,唇边挂着一个苦涩的微笑。 越歌平板的声音传来“你没事吧?”你已经在这里呆坐两个时辰了。 陶篱竹头也不转,继续凝视窗外景色,懒懒地开口道:“没事,看风景呢!” 越歌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透过水汽弥漫的雨帘,模糊地看到漫天白雾中透出一抹紫色。越歌转过头,看了陶篱竹一眼,在心底轻叹一声:几天过去了,还是这副样子。 好半晌,陶篱竹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越歌,想了想,从腰上摸出一块令牌,递给越歌“还你。” 越歌接过令牌,看了一眼,又递给陶篱竹“我已经给你了,不能再收回。” 陶篱竹没有伸手,带着疑虑的目光看着越歌,半刻,轻笑一声“你怎能将定亲信物胡乱交给他人?” 越歌呆板的脸上掠过一抹红晕“这,这不是定亲信物。”口齿不清。 陶篱竹伸手点了一下越歌的额头“还装?楚冰澈什么都告诉我了,你是因为逃婚才跑出灵蝶谷的吧?” 越歌呆板的脸涨得通红,急于解释“不对,这只是师兄胡乱猜测。” 陶篱竹乐得哈哈大笑“瞧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越歌垂下头,双手绞着衣袖。片刻,脸色恢复如常,声如蚊呐“这全是师父一厢情愿。” 陶篱竹停住笑,凑到越歌身边,一脸八卦“怎么,怎么?快说,快说!” “你们在谈论什么呢?”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陶篱竹越歌双双抬起头,看向大门。 凤若行嘴角含笑,迈步走进厅内。 陶篱竹抿嘴一笑,迅速地退到一旁,一脸暧昧地盯着两人看。 凤若行神色坦然,越歌则满脸羞红。 越歌快速地扫了陶篱竹一眼,美目中带着警告,然后转过头,看着凤若行,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令牌递还给他。 凤若行低下头,看了眼她手中的令牌,唇边勾起一抹浅笑,道:“浅草堂的令牌是我送给逍老前辈的礼物,是感谢逍老前辈早前对我的帮助。现在逍老前辈将它交给你,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收回。” 陶篱竹左看看凤若行,右看看越歌,前者一脸坦然,后者一脸尴尬。回想起前几天初见逍遥子的情景,她心中了悟,敢情逍遥子以为凤若行赠送令牌是一种定亲暗示。 越歌满脸通红,紧绞衣袖,躯体生硬不自然。 瞧此,凤若行微笑地解释道:“当初我将令牌送给逍老前辈,是想尽我所能地护灵蝶谷周全,也是抱着在灵蝶谷遇险时能第一时间前往相助的想法。其实,就算没有令牌,只要灵蝶谷遇到任何困难,我们浅草堂都会倾力相助。” 闻言,越歌不再推辞,随即将令牌收好,过了半晌,轻声道:“那次的事,谢谢。” 凤若行不明所以,少顷,明白了越歌所指,轻轻摇头道:“这是应该的。早年筱姐姐对我照顾有加,这也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说完看向越歌,眼中带着安慰的意味“而且,他们穷凶极恶,死有余辜。” 陶篱竹一脸迷惑,他们在说什么哑谜?完全听不懂而且,浅草堂对灵蝶谷的态度怎么跟浣纱楼这么一致? 越歌点点头,眼中闪着坚韧不屈的光彩,稍后,她露出一个微笑,开口道:“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微笑虽略显生硬,却美丽非常。 陶篱竹看着踏出房门的越歌,心中暗叹,呆板的越歌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呢,刚才的微笑比起之前自然多了。 凤若行在窗前的软榻上坐下,看向窗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感触“快立秋了” 陶篱竹走到凤若行身旁,指尖轻触窗棂,幽幽道:“嗯,快立秋了”语气飘渺空灵。自三月份来到这个时空,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春天和夏天。此情此景,她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乡思。 陶篱竹转过身,认真地注视凤若行“你会破迷阵的对吧?” 凤若行点点头。 陶篱竹微微一笑,心中主意已定,继续寻找穿越的蛛丝马迹。 翌日 阳光普照,天气晴朗。 陶篱竹与凤若行两人站在锦园前。 陶篱竹抬头看向凤若行,语气迟疑“没问题吧?” 凤若行脸露浅笑,自信地点点头。随后,拖住陶篱竹的手,步入院中。 陶篱竹自踏入院中起,如临大敌般提高警觉。凤若行则神色自若,如散步般优雅闲适。 迷阵中的景色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在繁荣的景象中,隐隐传来虎啸和狼嚎。陶篱竹一惊,想起上次闯阵时的惊险,心有余悸。她抬头看向凤若行,刚巧凤若行也低头看向她。亮若辰星的眼眸带着坚定和自信,鼓舞人心,她的心也随之安定了不少。 凤若行的步法看似闲庭信步,实质有规律可寻。 凤若行带着陶篱竹绕着一棵大树转了一个圈后,步入林中,专挑偏僻的小径走了一小段路程。前一刻映入眼中的还是葱郁树林,下一刻,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出现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满是各种色彩鲜艳的鲜花,蝴蝶在鲜花上翩翩起舞。不远处有一间清雅的小竹楼,竹楼旁有一个池塘,池塘边有一块扁平的大石头。 这里,正是上次陶篱竹在季羡渊的牵引下走进来的世外桃源锦园。 看着眼前恍如仙境般的景色,陶篱竹难以置信,上次与楚冰澈闯阵的艰险还历历在目,这次竟如此轻松地闯了进来。 凤若行转头,发现陶篱竹惊讶的表情,抿嘴一笑“怎么了?” 想起上次闯阵时的狼狈,陶篱竹不自然地干笑,含糊道:“没什么。对了,之前的迷阵会是云清儒所设?” 凤若行抬头,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布阵的手法与我师门相似,很大可能是云清儒所设。” 陶篱竹点点头,随即伸手指向不远处的竹楼“我们去那边看看。” ps:凤若行与越歌所说的“哑谜”详见越歌番外往事如歌 第九十二章份揭秘上 竹楼在鲜花和树木的围绕下显得越加淡雅素净。 站在竹楼前,陶篱竹踟蹰不已。她心心念念了多长时间,想一窥竹楼秘密,现在她就站在竹楼前了,只要一推门,就可以将悠然山庄的秘密以及穿越的因由探知一二了。只是,趁主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前来窥探,这番举动与小偷无异。如果被捉个正着,该如何解释?到时候就说她只是打算瞧一瞧,没有打算顺手牵羊,这不算是小偷举动?侧身看了凤若行一眼,发现对方正微笑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陶篱竹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心道:凤大公子你似乎没有“正在做小偷”这个觉悟呢!她摇了摇头,不停地告诉自己:我只是拉着别人跟自己做小偷。不,是拉着别人来探险,不算违法。深呼吸一口气,陶篱竹走上前,推门而入。 随着竹门的打开,映入眼中的全是青竹制成的家具。青竹家具上那抹翠色翠绿欲滴,透出微许清冷。在窗边,有一张卧榻,卧榻上铺着素色的绣锦,透出暖意。 环视一周,陶篱竹发现,翠绿的青竹家具与素色的绣锦正错落有致置于厅中,这种奇异的布置,却显得雅致温馨,有一种家的温暖。这种暖意消弭了由青竹翠绿中透出来的那股清冷。 两人在小厅中转了一圈,在一间房门前站定,陶篱竹看了凤若行一眼,伸出手,推开门。这是一间书房,明窗净几,朴素淡雅。 书房简约明了,一个青竹制成的书架,一张竹椅,一张青竹制成的书案,书案旁有一个大大的竹筒,里面装着一些书画卷轴。 环视一周,陶篱竹喃喃自语:“这里的布置很有季羡渊的风格呢!”季羡渊人淡如菊,与世无争,心如止水。这里一切,仿佛就是依照他心中那遗世独立的蓝本所建,显得简约朴素,超然若脱。 凤若行浅笑不语,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观察一番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陶篱竹迈步走进书房,径直走向书架,停在旁上,单手托腮,心中暗道:不知这里会不会又有什么密室暗道之类?才这么想着,她已伸出手,在书架上下摸索。 凤若行走到她身边,忍住笑意,开口问道:“怎么了?” 陶篱竹头也不转,一双手左按按,右按按“在找密室开关。” 凤若行“哦”了一声,在旁饶有兴致地看着陶篱竹忙乎。 书架的每一寸地方都被陶篱竹摸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所谓的机关。叹了一口气,她放弃了对书架的探索,转身,开始对书案进行摸索。 凤若行也走到书案旁,随手从竹筒中拿起一个卷轴,摊了开来。 摸索了一段时间还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陶篱竹停下了手,转眼看见凤若行正入神地盯着一幅摊开的画卷,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陶篱竹好奇心顿起,她走到凤若行身边,将头往着那幅画卷凑过去。 画卷上画着一名坐在梨花树下的女子。女子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貌娇美。梨花树下,梨花纷飞,不少的梨花花瓣飘落在女子的青丝上,女子脸上露出纯真恬美的神情,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仿佛在娇笑。笑声似乎正从画卷内飘溢到画卷外,陶篱竹仿佛能听到她的笑声,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天真烂漫的纯真少女,这幅画卷将花季少女的纯真美好全呈现眼前。 陶篱竹从画卷中抬起头,看向凤若行,想从他口中得出答案。 凤若行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画中女子为何人。 凤若行将画卷收起,再从竹筒中抽出另外一幅画卷,摊开。画卷上依然为那名女子,只是年龄比先前那副画卷上的略大,而且,娇美的脸上敛了笑容,也失却了纯真。 随后,凤若行将画卷收好,再重新抽出几幅,这些画卷里画着全是同一名女子。每一副画卷都有不同的背景,还有的就是,每幅画中女子相隔三至五年的年龄跨度,女子的容貌、神情也发生变化,由刚开始的烂漫纯真逐渐变成阴沉冷酷。 陶篱竹与凤若行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然。这几幅画卷,是在诉说一名女子的前半生。 抽出竹筒中最后一幅画卷。画上画着的是这名女子的背影,画面上色调灰沉。秋风萧瑟中,女子渐行渐远。蓦然回首,只显出一个侧脸。女子娇美的脸容已染上风霜,眼神更显冷酷。天地间,仿佛只有女子独自前行。画像旁边题着一首诗,是李商隐的锦瑟。 锦瑟两字与下面的八行诗句字迹不一样、墨水的色泽也不一样。很明显,那八行诗句是后来由不同的人加上去的。 看着这幅画,陶篱竹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哀伤,透过画卷,女子的前半生一览无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天真烂漫,纯真单纯的少女变成一个阴沉冷酷的女人? 半晌,陶篱竹才将心中的哀伤抹去,双眼却又情不自禁地看向画卷。 凤若行从画卷上收回视线,对上了陶篱竹若有所思的神情,开口问道:“怎么了?” 陶篱竹摇摇头“没事。”片刻,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我觉得这诗句的字迹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还有,这名女子我觉得很熟悉,但我确定我没见过她” 凤若行看了一眼陶篱竹,星眸中快速掠过一抹了悟。 半晌,凤若行轻喊“篱” “嗯”正在沉思的陶篱竹随口答了声,等了半天,没见凤若行有下文。觉得奇怪,便收起思绪,转过头,却发现季羡渊正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 看到季羡渊,陶篱竹立马慌神,手一松,手中画卷随之跌落。看着地上的画卷,陶篱竹暗呼糟糕,转眼看向季羡渊,他清雅恬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糟糕!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季羡渊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超然脱尘,温润如玉。现在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是否代表他很生气? 陶篱竹弯身捡起画卷,红着脸,语无伦次“那个,我,我”真倒霉!当小偷被捉个正着。 季羡渊看向凤若行,有礼地道:“凤公子,我有要事跟陶姑娘谈,劳烦凤公子先行离去。” 凤若行点点头,看了一眼陶篱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抬脚离开了书房。 季羡渊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陶篱竹。 陶篱竹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回望着季羡渊。 一时之间,空气中萦绕着奇异的气氛。 忽然,一个笑容在他脸上浅浅绽开,那笑容如同竹叶上凝结的露珠,温柔而纯真。恍神间,陶篱竹仿佛闻到空气中飘着一缕白梅香。 季羡渊秀气的脸上露着温暖的笑容,他走上前,伸出双手,紧紧地拥抱住陶篱竹。 陶篱竹大脑立刻停工,这是怎样一个状况? 其实,偶从来不觉得翠绿的青竹是清冷的,但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描写青竹,再想起青竹那抹翠色,忽然觉得很清冷汗,似乎跟文中的季节不太相符啊请大家无视 ps:今天起点的作者后台抽了,老打不开,偶刷新了将近一个钟头还是不行,本来就已经迟更了,现在就更加迟了,郁闷! 啊崩溃了,崩溃了!偶想杀人 第九十三章份揭秘下 好半晌,季羡渊才轻轻地放开了陶篱竹,温柔的双眼注视着她,一只手轻柔地拂过她的眼睛,微笑道:“我老早就想见你了,自从知道了你的存在,我就想见一见你。你的眼睛,跟舅舅很像” 陶篱竹愣愣地盯着他看,大脑还处于一种停工状态。他在说什么?她私自偷进锦园,胡乱翻看他的**,他不是应该暴跳如雷?对哦,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暴跳如雷。那么,他不也是应该冷着脸,狠狠地教训她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上来就抱住她,吃她豆腐。然后说着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看到陶篱竹错愕的表情,季羡渊忍不住轻笑一声,另外一只手也开始行动。纤长的手指沿着她衣衫的领口,探了进去,微温的手指轻触着她纤细的锁骨。 陶篱竹的脑袋“轰”的炸开了,他,他,他在干什么?难道说,眼前这名看似云淡风轻之人竟然是一只大色狼?! 陶篱竹大脑急速地转了一圈,才猛然回过神来,正想言正词严地痛斥他这番无耻行为,却发现他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领口。 陶篱竹刚运转的大脑又立刻当机,她疑惑地垂下眼眸,发现他莹白的手指上正缠着一根红线。 季羡渊动了动手指,牵动了一下红线,扯出了挂在陶篱竹脖子上的那块暗红玉佩。 季羡渊笑看了陶篱竹一眼,手指轻轻地抚上古玉“这下子,更能确定你就是舅舅的女儿了。” 陶篱竹愣愣地盯着那块被她忽视了n长时间的玉佩。她想,她完全被shock到了。季羡渊的舅舅,不就是悠然山庄前少庄主云清儒?季羡渊说她是他舅舅的女儿,也就是说她是云清儒的女儿?不,确切来说,夜晚是云清儒的女儿?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夜瑟与云清儒是什么关系? 情侣?夫妻? 一个是江湖上的名门少庄主,一个是江湖上的邪派楼主 天,好混乱! 陶篱竹呆呆地站在原地,忽然间觉得天旋地转 季羡渊的视线从古玉上收回,看了一眼仍处于呆滞状态的陶篱竹,露出一个清浅却略带苦涩笑容“看来,你一无所知呢!”言毕,他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向前尘往事中。 陶篱竹收起心中的震惊,抬起头,看向眼前那名神情略带忧郁的男子,无奈地暗道:我的确是一无所知 季羡渊轻叹一声,移步走到窗前,望向窗外,清秀的脸上透出浅浅哀愁。 从陶篱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那线条优雅的侧脸。即使只看到侧脸,亦可瞧出他由内心散发出来的那种深切悼念。 忽然,陶篱竹的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眼前这名男子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是夜晚的表哥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泛起一种浅浅的喜悦:在这个世上,夜晚还是有亲人的那夜晚再也不会孤寂了 陶篱竹刚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还没笑得彻底,便因猛然的回神而僵在唇边,她刚才在想什么?脑中闪过的是什么?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陶篱竹心中还没想出一个答案,便被季羡渊接下来说的话分散了注意力“这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舅舅与你娘相遇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略带哀伤的语调,闻之则牵起心中浓浓的情思。 “舅舅善解人意,潇洒不羁。在我眼中,他是一个耐心严厉的好舅舅;在其他人眼中,他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少庄主;在江湖女子眼中,他更是一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季羡渊唇边露出一抹温情的微笑,继续说道:“他从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年少时没少做惊世骇俗之事。说起他当年的事迹,也是年轻一辈的向往呢!他的性格,注定了他的爱情也是惊世骇俗的”说到这,他的目光黯然下来“为了这段爱情,他放弃了所有,却换不来一丁点的爱,即便,付出了生命。” 陶篱竹静静地倾听着,偶然抬眸看向季羡渊,他清秀的脸上透出浓浓的孺慕之情。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云淡风轻之人竟然会如此在乎云清儒这个亲人。原来,在这世上还有他牵挂的人。不像初见他之时,透彻的目光中带着不染尘世的缥缈,清澈见底,却难以捕捉。这样的他给人一种“在世上没什么能落入他眼中”的错觉。此刻,语调哀伤并露出孺慕神情的他,真实多了。 只是,他眼底下那抹难掩的哀痛如此地清晰,清晰到让人看着觉得揪心。 季羡渊转过身,慢慢地走到书案前,拿起画卷,缓缓摊开,唇边挂着苦涩的笑容“他为心爱的女子付出了生命,虽说不奢望能得到她的爱,但遗憾终归是有的。我想,舅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盼望着心爱之人能爱上他的。”季羡渊慢慢地敛了笑容“事实却是,他深爱的那名女子至死也没有爱上他” 陶篱竹紧紧地揪住衣袖,脸上有凉凉的东西滑落。 心,为什么这么痛?! 季羡渊凝视了半晌画卷,抬头看向她“你娘在爱情这方面,跟舅舅一样执着呢!” 陶篱竹抬起头,吃惊地看向他,视线随之移向他手中的画卷。原来,画卷上的女人是夜瑟,难怪会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季羡渊的视线望向窗外,哀伤的声调缓慢地诉述着“你娘临死前将这幅画卷送了过来,还另外加上了诗句。她所写的这八句诗,说得并不是舅舅吧?!”他轻笑一声,笑容越加苦涩“接到画卷的那一刻,我竟然有这样的感觉,真是奇怪呢!” 陶篱竹愣愣地盯着他看,身躯情不自禁地微颤,呼吸困难,如窒息一般;喉咙阻塞,不能发出一言。 第九十四章前尘往事 清风拂过,一片落叶从窗外飘入书房,在空中飘荡了几下,徐徐落地。 陶篱竹按捺住心中涌起的情触,艰难地开口“不,我想你猜错了我觉得,这诗写的是云,云”云清儒三个字在她口中绕了一圈,终究没办法说出口。她暗叹一声,看向季羡渊,心想:如何才能清楚地告诉他自己心中的那种强烈感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诗句是夜瑟写给云清儒的。 季羡渊看了陶篱竹一眼,眼中掠过一丝怅惘,随后垂下了眼眸“你还太小,不知道个中的因由,你娘所爱之人并不是舅舅,是另有其人”低垂的眼睑微掀,看向陶篱竹“你娘创立浣纱楼也是因为那人” 陶篱竹暗暗吃惊,脑海中蓦然闪现记忆中绣在那鲜红荷包上的那个“天”字。刚才的笃定一瞬间被推翻,这样的事实狠狠地冲击着她的心脏。她不明白,她心中的感情为何如此激烈? 陶篱竹想问季羡渊,那人的名字里是否有一个“天”字,思前想后,始终没问出口。这个已是事实了,夜瑟的举动,放下枕头底下的鲜红荷包,那种小心翼翼的珍藏可见,那个“天”在夜瑟心中的地位。只是,夜瑟与“天”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夜瑟甚至还为她不爱的男人生了孩子,莫非,夜瑟只是单恋?她爱上了“天”而“天”却爱上另外一个人。 陶篱竹摇摇头,真可笑,在现代爱情小说看多了,才会有这样的狗血猜想。 陶篱竹看向季羡渊“云”她蓦然停口,在得知云清儒为夜晚老爸后,云清儒三个字,她无法就这样说出口。她停顿了好半晌,才开口“他,是怎样逝世的?”为了心爱之人而死,心情该是如何的悲壮,过程该是如何的壮烈。 季羡渊转身,迈步走到书架前,抚摸着书架边缘,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三年前围剿八大门派之举,是为了报仇呢!原来,你连这个也不知道。舅舅他,是死在八大门派手中的”最后一句,几不可闻。 陶篱竹错愕地定在原处,为什么?即使是爱上了邪派之人,也不会这样被杀死的呀。 她蓦然惊醒,看来,夜晚并非一无所知。三年前,夜晚一接管浣纱楼,立刻动手围剿八大门派,无怪乎知情之人都会认为她是为了报仇。 “我,我娘为什么会建立浣纱楼?还有,为什么?八大门派为什么要将他杀死?”虽然陶篱竹知道这样询问会引起季羡渊的怀疑,但为了验证她心中的猜想,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季羡渊转过身,看向陶篱竹,心中升起一团疑问。即使她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但涉及浣纱楼的情况她不可能不知道。还有,以浣纱楼的实力,这些江湖情报本就轻而易举地到手,为何她竟像是全然不知的模样? 相认的喜悦令季羡渊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些疑问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转眼就被他自动地忽略过去。 “我不太清楚你娘为何要建立浣纱楼,我猜,多半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恨意。浣纱楼的建立是江湖持续混战的开始。浣纱楼成立后,多与江湖上名门正派作对,她们受雇暗杀了很多名门正派之人,其中,八大门派死伤最多。八大门派为了顾全颜面,决定联合起来,铲除浣纱楼。 当时,你娘出门在外,受到八大门派的袭击,寡不敌众,身负重伤。舅舅一收到消息,立刻前往相救。当其时,舅舅为了你娘,已与外公决裂,失去了悠然山庄的庇护。纵然舅舅武功高强,八大门派也不将他放在眼里。在逃亡中,舅舅为护你娘周全,最终负伤死去”季羡渊难掩眼中哀思,清雅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哀伤“外公听闻舅舅的死讯,气急攻心,不久后也逝世了,当时,我才十岁” 陶篱竹紧紧地咬住了下唇,果然,事实与她心中所猜相去不远。这些,她似乎理所当然地知道,仿佛是因为血缘之间的牵绊。 季羡渊深呼吸一口气,收起哀伤的情绪“顺理成章的,我继承了悠然山庄。” 陶篱竹抬头看向季羡渊。她不知的是,此刻,她眼中透出了不易察觉的怜惜。 先前,陶篱竹从凤若行的口中得知,季羡渊父母早逝,自小被云老庄主抚养。当时她就猜想,会不会是因为他从小寄居篱下,习惯了独自一人,所以才如此超尘脱俗,不将凡俗事情放在心中。 现在知道了真相,陶篱竹才真正明白了季羡渊那种超尘脱俗因何而来。所谓的超尘脱俗,只是为了远离现实的悲伤而已。一个十岁的小孩,一夜之间,再次痛失至亲,本不完整的世界全然崩溃,只是十岁的孩童如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当中的挣扎必定是血淋淋的。 陶篱竹又想,他先前必定是向往悠闲的田野生活的,只是生活中的无奈迫使他继承了山庄,接受了重担,自由的心也被加上了枷锁。 陶篱竹收起飘散的神思,聚神聆听季羡渊缓慢的诉述,又重新沉浸在夜晚父母的前尘往事中。 “三年前,你娘刚去世,浣纱楼就立即派出了人手围剿八大门派。当时我对浣纱楼新任的楼主感到十分好奇,于是派出了人手调查。最后,得知了你的存在。”季羡渊浅笑轻说,眉目间露出淡淡的欢欣“初见你之时,便觉得有一种难以言语的亲切感。后来,听秦伯说,山庄中有人眉眼间特别像舅舅,当时我脑海中闪过的就是你的身影。经过一番调查,证实了你就是浣纱楼主夜晚,舅舅的女儿。” 陶篱竹低下头,如果他知道了这副躯体内的灵魂已不是他舅舅的孩子,该是多么的失望悲伤? 季羡渊走到陶篱竹身前,轻轻拈起挂在她胸前的玉佩,微笑道:“这个红魂玉,是我们悠然山庄的传家之宝,据闻是一上古灵物。这玉舅舅从小不离身,看来,是舅舅临死前给你娘,而你娘又给了你。”季羡渊注视着她,目光温柔亲切“如果舅舅在天之灵知道了你的存在,必定感到十分欣慰” 陶篱竹定在原地,无暇顾及季羡渊言语间的温情,她的心脏正狂烈跳动,楚冰澈说过的话在她脑中不断地回响。 “传闻噬魂教教中有一古卷,记载着是‘灵魂附体’的全过程。还有,听说悠然山庄有一上古灵物,通过灵物可以达到‘灵魂附体’的目的。” 她来悠然山庄,是为了寻找楚冰澈所说的上古灵物。原来,那个传闻可以达到“灵魂附体”目的的上古灵物她一直佩戴着 第九十五章红魂之玉 陶篱竹立在原地,心尖微微颤抖,心中涌动着说不清是后悔还是懊恼的情绪。 原来,这个她一直佩戴着的古玉就是楚冰澈口中所说的上古灵玉。电光火石之间,她还想到一个可能:在夜晚床里的暗格中藏着的那个锦盒,里面那张写着密密麻麻的锦帛莫非就是噬魂教那个记载着‘灵魂附体’的古卷? 陶篱竹越想就觉得越有可能。如果是寻常东西,夜晚绝不会花这么大心思藏着的。想到这里,她暗自懊恼,唇边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生活就是这样,在你苦苦追寻着某一样东西的时候,在你以为可能永远也找不着的时候,它才在旁边闲闲地告诉你:你要追寻的东西一直在你身边。你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去追寻的东西一直在你身边。 季羡渊注意到陶篱竹的神色不对,忙开口询问“晚儿,你没事吧?” 陶篱竹回过神,看向眼前这名露着关切神情的男子,心中忽然释然了,如果刚开始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要寻找的东西就在身边,那她就不会出来游历江湖,也就没办法遇到夜晚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陶篱竹脑中忽然闪过这句话,跳动的心脏随之停跳了一拍,刚才那句话,绝不是她所想的。已经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她时不时能感受到夜晚的思想。她与夜晚的羁绊,绝对不简单,从暗室中看到的符咒到这种脑海中不时闪过并不是自己想法的情况。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红线将她们牵扯在一起。现在,她可以更确定,她的穿越绝不是偶然 而夜晚,似乎一直都在她身边 陶篱竹强迫自己收回了心中凌乱飘散的神思。她朝着季羡渊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甚大碍。聚焦了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胸前的古玉,她伸出手,拈起了古玉,略带试探地询问“听说,这个红魂玉能收纳人的魂魄,并能通过它作为媒介进行灵魂交换。不知是不是真的?” 季羡渊一愣,随即轻笑,少顷,好笑地开口询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陶篱竹紧张地看着他,手心滑腻,呼吸急促,她略显僵硬地道:“难道不是么?”尾音轻颤。 季羡渊点点头“的确是有这样的传说。传说,这红魂玉是上古时期的灵物,经过长年累月地吸收天地间精华,通晓灵性,能在人危难的时候吸纳其魂魄,令其保命。除此之外,它还能于危难时容纳飘荡在尘世的魂魄,令其有一个暂时安身立所之地。不过,”他看了一眼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认真倾听的陶篱竹,抿嘴一笑“这也只是传说而已。我们祖上在潦倒之时从一个高人手中得到了这块古玉,并神奇地化解了厄运。自此,红魂玉便作为我们云家的传家之宝流传了下来。” 陶篱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季羡渊前半部分的话中,这么说来,红魂玉能进行灵魂附体是确有其事的。下一步,只要找出红魂玉个中的奥秘就可以了。还有的就是,将藏在暗格中的古卷拿出,进行研究。那么,穿越秘密应该就可以掀开了。 季羡渊拉起陶篱竹的手,认真地道:“晚儿,留在悠然山庄,让我好好地照顾你。” 对上了季羡渊的眼眸,那泓清澈见底的泉水深处闪动着不可摇动的坚定。陶篱竹错愕,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我不能丢下浣纱楼不管。”不管怎样说,浣纱楼都是她的责任。 季羡渊抿嘴一笑“我并不是要你丢下浣纱楼不管,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在我看得到的地方,让我好好的照顾你。” 陶篱竹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暖意,随即她想到了江湖上所谓的正邪不两立论调,以悠然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被发现与邪派有所牵连,恐怕不能善后。 陶篱竹略带歉意“我不能给悠然山庄,不能给你带来麻烦。” 季羡渊敛了笑意,认真地道:“在我心目中,亲情远比其他任何东西来得重要。我从不在乎他人目光,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我之间的血缘关系无法隔断。” 陶篱竹感到眼中泛起了一股热流,在她心目中,亲情也是最重要的。所以,她才这么坚持要找出穿越的因由,想回到现代。在现代,有着她唯一的亲人老爷子。而在这个时空,季羡渊就是这具躯体的唯一亲人,她借住在这具躯体中,季羡渊也因此间接地成为了她的亲人。有了亲人的关爱,无论多大的风雨都能闯过。 陶篱竹看了一眼表情严肃认真的季羡渊,心中泛起暖意的同时忍不住轻笑“我现在不就是在悠然山庄住下来了吗?还有,锦园里的景色很美,住在这里,能够随心所欲地欣赏难得一见的美景。而且,”说到这,她故意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揶揄“现在我可是能名正言顺地进入锦园来了呢!” 季羡渊神色不变,眼中带着笑意“当初你动机不良,让我觉得你十分可疑,所以才阻止你靠近锦园。”随后他唇边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视线看向窗外,缓慢地道:“这里,是舅舅为了你娘所建的。为了营造一个世外桃源的意境,他花了很多心思,此外,唯恐他人破坏这份宁静,他还设了迷阵。他,一直想与你娘在这里过上平淡的生活”说到这,他转过头,视线停在门外,神情带着恭敬“秦伯,您来了。” 陶篱竹讶异地转身。 门外站着一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是秦老管家。 秦老管家快步走进来,站在陶篱竹跟前,精明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她看。 就在陶篱竹忐忑不安之时,秦老管家忽然神情一松,老泪纵横,他颤巍巍地抓起陶篱竹的手,颤声道:“老庄主在天保佑,少庄主有后了,我们云家有后了” 现在,陶篱竹终于知道了秦老管家在第一次见到她时,说得那个“少”字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的是“少庄主”这几个字。 陶篱竹嘴唇微张,想安慰老人一番,但是,安慰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一个素来精明冷静的老人在她面前失控,老泪纵横地哭着,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她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她想,她能理解秦老管家这种深刻的感情。她的手被秦老管家紧紧握住,她也用力地回握住秦老管家苍老的双手,想借此将力量传给眼前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 秦老管家紧握住陶篱竹的手,唠唠碎碎地询问她的一切,而后,反反复复地说着云清儒从小到大的事迹。 陶篱竹非但没有感到厌烦,反而觉得很亲切,很窝心。 秦老管家,从某一种角度来讲,很像她家爷爷。冷静严肃的外表下,有一颗慈爱的心。 虽说那位名为云清儒的男人、夜晚素未谋面的父亲与她并无太大关系。但是,在她与夜晚之间那种难以说清彼此的感情上,她十分愿意去倾听。通过秦老管家的口中,云清儒的形象,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脑袋当中,成了一个鲜活的身影。 童年时的调皮捣蛋,胡蛮撒娇;少年时的敏而好学,聪明机智;青年时的风流倜傥,平易近人。 秦老管家慢慢地叙述着云清儒从小到大发生的一切,冷静深邃的眼中闪动着浓浓的疼爱与深深的自豪“少庄主最喜欢吃的是红豆做成的东西,他每天宁愿不吃饭也要吃红豆饼或者是喝红豆糖水。他从小便是如此,长大后还是没有改变,我没从见到一个男人是如此喜欢甜食的” 陶篱竹唇边露着浓浓的笑意,认真倾听着,心中不忍打断这位老人的缅怀之情。因为她知道,秦老管家是想让她这个女儿好好地了解一下她那个缘差一面的父亲。 微风轻轻地从身边吹过,和着秦老管家略略苍老的声音,再度飘向蔚蓝的天际 呵呵,为了能第一时间跟大家说新年快乐,特意选了这个时间更新!哦呵呵呵,算是连12月31号的份一起更了,正文字数也算挺足的,这不算偷懒吧?^^ 伴随着钟声,我们辞别了2008年,迎来了2009年。 2008年,我们哭泣过、欢笑过。 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 这一年,是我们国人互助互勉的一年,是我们国人超前团结的一年,是我们国人爱国思想再上一个台阶的一年 这个令国人未来五十年都无法忘记的一年,随着时间的流逝,载入了史册 带着对未来的期盼,我们踏入了2009年。 2009年,希望我们大家:身体健康,生活美满! happy牛year! 第九十六章微妙牵绊 几缕阳光穿过木窗,落在窗边那个水红身影上,将那一身耀眼的红衬得色彩斑斓。 陶篱竹惬意地躺在卧榻上,手中把玩着红魂玉。她已经来回反复地将这块古玉看了几十次了,还是没看出一点特别的地方,除了刻在古玉上那些奇特的花纹。从季羡渊口中得知,古玉上刻着的那些类似图腾又似文字的花纹,实质为文字,正是“红魂”这两个字。 不知这红魂玉要在什么契机下才能发挥出它那神奇的力量。 陶篱竹收起红魂玉,伸了一下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身体放松的她突然感觉到空气中有着陌生的气息。她立刻收起惬意懒散,全身戒备,冷喝一声“谁?” 偏厅卧榻前凭空闪出一名黑衣人。黑衣人掀开蒙面巾,单膝着地,恭敬道:“楼主,是属下。” 来者是暗影头目木瑕。 陶篱竹惊讶地看着木瑕,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她反而平静下来,双手随意一挥,示意木瑕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被凤若行救了之后,陶篱竹立刻飞鸽传书给木瑕,吩咐她停止救援,留在临安,静观其变。 算算日子,木瑕应该已经收到书信了,为何不按她的指使行事,反而亲自赶来? 木瑕站起来,刚毅的脸上透出些微铁青,嘴唇也有点发白“楼主,出大事了。” 陶篱竹吃了一惊,木瑕向来老成稳重,能让她如此失常,发生的事情绝不简单。 “楼主,前段时间楼中接到了凌霄宫的帖子,得知您被凌霄宫掳走。根据您之前的指使,属下打算按兵不动。但是,帖子的到来令您出走的消息被各大门主知晓,属下再也无法帮您隐瞒下去。而对于营救您一事,各门门主意见不一。” 听到木瑕这么说,陶篱竹松了一口气,纸包不住火,她早就料到她瞒着各门主外出之事会随时暴露,她随意挥了一下手,阻止木瑕继续说下去“让各门主知晓我外出并无大碍。” 木瑕急切地出言打断陶篱竹“不是的,楼主。”语调突然急速起来“冷门主失踪了!” 闻言,陶篱竹从卧榻上跳下地,急切道:“什么?说清楚点!” 木瑕深吸了一口气,有条理地道:“冷门主在追杀明剑派掌门于真的时候身负重伤,被救回来的时候已性命堪忧,静休一段时间后才略有好转。属下刚想将冷门主受伤的消息传给您之时,您被掳的消息便传来了,凌霄宫以您的性命威胁我们,要求我楼完全听伊曜支配。属下将楼主您之前交代下来的指使告知意见不一的各门门主,最后,她们都决定根据您的指使,按兵不动,寻求他法营救。冷门主得知我们这个决定后,抱伤出席,坚持要求我们先顺着凌霄宫的意思,将您营救出来。” 陶篱竹除了讶异外还是讶异,她早就应该想到:冷月痕性格倔强,以她与夜晚的感情,凡事必定以夜晚的安全为先。 陶篱竹之前交代下来的指示在紧急关头对冷月痕不起丝毫作用。 陶篱竹脸上的讶异木瑕全收在眼底,心中不禁着急了几分,她急声道:“楼主,冷门主不顾身受重伤,瞒着楼中各人独自一人前往凌霄宫,准备与伊曜谈判。属下接到楼主您的飞鸽传书时,冷门主已经不见踪影了。” 陶篱竹心中焦虑难明,她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惧怕“你们没有派出人手寻找吗?” 木瑕吞吞吐吐道:“楼主,除了魅影那边的人手可以动用外,我们暗影这边因为要执行您吩咐下来的事,没办法调动。” 闻言,陶篱竹当机立断“我交代给你们暗影做的事情先停一停。现在封锁消息,发散全部可以动用的人手去寻找冷门主。”她心中忐忑不安,冷月痕该不会是被伊曜绑走了吧?念头刚起,她立马否定了。上次与伊曜的对峙中,他应该也清楚,寻常的威胁是奈她不着的。而冷月痕身经百战,肯定有一套自我保护的方法,短时间内肯定没有问题。这么想着,她渐渐地镇定下来,开口道:“我们应该要相信冷门主,她一定没事的。”不知是安慰木瑕,还是安慰她自己。 木瑕点点头,眼中的焦虑不减。 瞧此,陶篱竹心蓦然一沉,连沉稳的木瑕也失却了应有的冷静,说明冷月痕受的伤绝对不轻。冷月痕这番过激的举动,只会令她的伤势加重。 陶篱竹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地道:“你现在快点去办我吩咐的事吧!” “是。”话音刚落,便没了身影。 凤若行踏进房门,看见的就是陶篱竹正趴在窗前,愣愣地盯着窗外看。 凤若行走到陶篱竹身旁,看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睛,抿嘴一笑“发什么呆呢?” 陶篱竹猛然回过神来,转过头,对上了凤若行亮若辰星的眼眸。她轻轻地摇摇头“在看风景呢!” 凤若行唇边露出一抹笑意,眼中带着一丝关切“昨日没事吧?” 陶篱竹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她摇摇头“没事。季庄主随便问了我一些事情而已。”昨日她与秦老管家、季羡渊秉烛夜谈。最后,陶篱竹提议,不要将她是云清儒女儿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在人前跟悠然山庄的关系依然如昔。 凤若行知道她不愿多谈,便不再追问下去。他在陶篱竹附近找了张椅子,撩了一下衣摆,随意地坐下“群英会举行的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 陶篱竹点点头,她现在对这些什么集会完全没兴趣,脑子想得全是冷月痕和红魂玉的事。 凤若行看到陶篱竹脸上淡淡的神情,知道她不感兴趣,于是转移话题道:“凌霄宫这段时间完全沉寂下来,伊曜最近也没有任何举动。” 陶篱竹的心猛然一跳:如此说来,冷月痕没有被伊曜绑走?!浅草堂的情报能力强大,如果浣纱楼的冷门主被掳,浅草堂肯定会收到消息。现在凤若行说伊曜没有任何举动,就是代表冷月痕没事。想到这里,陶篱竹顿时安心不少。 陶篱竹看向凤若行,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真诚道:“谢谢你。” 凤若行抿嘴一笑“谢我什么?” 陶篱竹讪然一笑,胡乱地说着其他,含糊过去。 凤若行知道她的意图,很配合地陪着她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陶篱竹忽然想到一件她一直都很在意的事,伊曜的父亲究竟是谁?四大山庄庄主中,季羡渊可以排除,剩下的三个人,谁是伊曜的父亲? 听了陶篱竹的询问,凤若行低下头,手上把玩着案几上的茶杯,好半晌,才慢悠悠地道:“你有没有发现被凌霄宫掳去的都是支持傲龙山庄的?” 陶篱竹眼皮一跳“你的意思是说,伊曜的父亲是陆灏?” 凤若行放下茶杯,抬起头,看向陶篱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这只是我觉得伊曜此举令人费解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呢!” 陶篱竹无奈地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心中的疑问依然没有得到解答。 第九十七章狼子野心 夜色迷蒙,被云雾晕染开的华美月色,氤氲在院落中,透析出一股清清的亮,浅浅的光。 一个灵活的身影巧妙地躲过守在明里暗处的守卫,跃过高墙,离开了悠然山庄,矫健的身子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在清浅的月光映照下,男子俊美的脸容显露出来。他脸上露出习惯性的温和笑容,仔细看,他的眼中闪着清冷的亮光,里面完全没有笑意。此人是江湖四大公子之一,卫逸之。 卫逸之飞快地穿梭在树林当中。渐渐地,在他视线中出现了一处残旧偏僻的院落。卫逸之灵活地翻身跃进院落中,悄无声息地来到一间房门前,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在桌上摸索了几下,点起烛台,暗黑的屋子顿时亮起了朦胧的烛光。 卫逸之拿着烛台,走进了里间。 一名女子正躺着里间的床上。女子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仿佛在忍耐着莫大的痛苦。 卫逸之将烛台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在女子身旁坐了下来,伸手抚上女子苍白的脸容,眼中闪过了一抹心疼。 床上的女子感受到触摸,纤长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借着朦胧的灯光,她看清了坐在床沿那人的模样,清亮的眼睛顿时闪过一抹讶异。 卫逸之的手温柔地拂过散落在女子额间的碎发,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月儿,你终于醒了。” 冷月痕动了动身子,挣扎了几下,想立起身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卫逸之伸手扶住冷月痕,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行动“别乱动,你身上的伤很严重,要好好的静养。” 冷月痕扶住胸口,微微地喘着气“别管我,我有很要紧的事要去办。” 卫逸之温和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按捺住心中的不快,温柔地道:“你必须要好好的静养,要不,身上的伤会加重。” 冷月痕摇摇头“不,我没时间静养。”说完,不顾身上的伤痛,硬生生地挣脱了卫逸之的束缚。 卫逸之先前顾着冷月痕身上的伤口,不敢用力,所以被冷月痕轻易地挣脱开来。 看到冷月痕身负重伤还要坚持外出,卫逸之只觉得一股怒火腾地一下子窜上心头,原本温柔的嗓音也不自觉地变得粗重“你又有什么要事去办?浣纱楼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 冷月痕别过脸,躲过卫逸之指责的眼神,特意忽略他指责下的那点心疼。 卫逸之伸出手,点了冷月痕身上的穴道,随后扶住她,轻轻地放下了她的身子。 冷月痕的身子不能动弹,她不依不饶地道:“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去救小晚!”刚喊完,怒急攻心的她喷出了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快速地染上了素色的锦被,在橘黄的烛光下也显得触目惊心。 看着锦被上那灼眼的鲜红,卫逸之脸上那习惯的温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恼怒,他看向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冷月痕,冷声指责:“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理智了?” 冷月痕看向卫逸之,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珠。 看着神色凄然,楚楚可怜的冷月痕,卫逸之心中一软,声音也随之软了下来“你先好好的养伤,我会帮你打探消息的。” 冷月痕依然坚持“不,我一定要亲自去救小晚。” 卫逸之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你已经伤成这样了,如何去救她?况且,至今为止我还没听到夜晚被凌霄宫挟持的消息。” 冷月痕凄然一笑“你没打探到并不代表没有。我知道你忙着争夺武林盟主的事,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卫逸之紧紧地盯着冷月痕,一字一句地道:“夜晚在你心目中就这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吗?” 冷月痕避开卫逸之的眼神,慢慢道:“小晚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就如武林盟主之位在你心中的重要性一样,无法代替。” 卫逸之一滞,他知道冷月痕不是一时意气才这么说的。武林盟主之位是他一直的追求,为了它,他付出了很多。冷月痕不理解他,他也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深吸一口气,冷然道:“你现在重伤在身,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涉险的。况且,你全心全意地待夜晚,她也未必如此待你。” 冷月痕苦笑“你还是不肯放弃武林盟主之位对吗?我在你的心目中比不上那冷冰冰的武林盟主之位,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求我心中只有你?” 卫逸之皱了皱眉“我们在说夜晚的事,怎么又说到这个了?你是知道我的原则的。” 冷月痕对上了卫逸之的视线“这是我们一直要面对的问题。你要求我舍弃夜晚,舍弃浣纱楼。那你呢?你能为了我放弃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吗?” 卫逸之转过身,负手而立,淡然道:“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冷月痕凄然一笑“既然如此,你就不要阻止我去救小晚。” 卫逸之回过头,俊美的脸容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忽明忽暗,阴沉不定。盯了冷月痕半晌,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渡步来到床沿,抚上冷月痕苍白的脸,柔声道:“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夜晚的事你也不要多想。” 冷月痕摇摇头,想起往昔,她失神地喃喃“你不懂的。如果不是小晚,这世上就没有冷月痕这个人了。” 卫逸之收起唇边的笑容,沉默地盯着眼前这名倔强的女子。除了心疼,他心中还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他一直都知道夜晚与冷月痕之间的感情深厚,他以为冷月痕心中最在乎的人会是他。今天,这个深爱着他的人却说另外一个人比他更重要。这是对他的惩罚,因他的野心而对他的惩罚。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埋在心中深处的阴暗记忆。他用力地紧握双手,他不允许自己最在乎的人对他的关注少于其他人,他也不允许自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却得不到丝毫回报。冷月痕是如此,武林盟主之位也是如此。 武林盟主之位是他的追求,他能从陆子风手中抢走陆灏的关注,也一定能从陆灏手中抢到武林盟主之位。 冷月痕看向阴沉不定的卫逸之,苦苦哀求道:“逸之,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一定要找到小晚,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这是关乎她性命的一件事。求”话音刚落,她便因为被卫逸之点了昏睡穴而晕迷过去了。 卫逸之收回手,帮冷月痕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脸,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喃喃地道:“我想要的,不计任何代价我都要得到手。”包括你,包括武林盟主之位。 说完,转身离去。 第九十八章螳螂捕蝉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柳枝,洒在柳树下那名女子精致洁白的脸上,现出忽明忽暗的小光斑。影随光动,女子娇美的脸容在光辉的映照下显得温柔恬静。 长长的柳条垂落湖中,碧波荡漾。从远处看过来,浅绿的湖水,青翠的杨柳,翠绿混成一色,正是一道静谧清雅的景色。但仔细一看会发现,杨柳依依的湖边,隐秘之处有一块光滑圆润的大石,一名身穿绿衣的女子正躺在其上,惬意地闭着眼睛,享受着秋日的阳光照射。 大石依靠着一座假山,从另一边看过来,因为有着假山的遮挡,大石轻易不能让人发觉。前有杨柳的遮掩,后有假山的遮挡。一时之间,这块大石竟变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如若有人身在此中,轻易不能让人察觉。 清风微拂,柳条轻摆。 陶篱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杨柳低垂处,发现并没有预期中的身影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安然甜睡。她正在这里等季羡渊,前几天她与季羡渊约好,前往锦园碧池拜祭云清儒。 轻盈细碎的脚步声从假山的另一侧传来,陶篱竹睁开眼睛,灵动的眼眸中闪着迷惑,季羡渊应该不会这么无聊,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来吓唬她。 “怎么样了?”刻意压低的声音透出一丝紧张。 听到这个鬼祟而又完全陌生的声音,陶篱竹精神一震,潜意识驱使自己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秘密谈话的两人也没料到假山的另一侧,湖边的大石上会有人躺在那里,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 “应该是被发觉了。”另外一把刻意压低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声音中透出轻微恐惧。 “他不是傻瓜。被掳的掌门当中,除了点苍派和连城派的掌门身中尸蛊恐怖地死去外,其他掌门都只是受了一些不轻不重的内外伤,他怎能不怀疑?” 陶篱竹紧张地咬着下唇,这个人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假山另一侧的两人突然停住,久久地沉默着,久到陶篱竹以为他俩已经离去了,才慢悠悠地吐出一两句话。 “现在怎么办?”深深的焦虑从话语中明显地透出来。 “慌什么慌?不能乱了阵脚。容我想想”这人轻喝一声,说完最后一句,陶篱竹听见那边传来了细碎的踱步声。 “事到如今,没办法了,只能另找靠山了。” “我们还能依靠谁?庄睿志并不理会我们各个门派的争斗,而另外那个,如果我们转而投靠了他,我怕死得更快。” 陶篱竹讶然,那个“他”已昭然若揭,排除了庄睿志,剩下的就是陆灏和凤翱翔。而从凤若行口中得知,被掳的各派掌门全是支持陆灏的,这么说来,这个“他”说的可是陆灏? “你忘了还有另外一个人吗?如果我们投靠了那人,他一时三刻也不能分清我们究竟有没有背叛他。” “你说的是?” “对,就是他。” “但是,他也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他们是一条心的呢。” “哼,那小子,还嫩着呢!是不是一条心,明眼里是看不出来的。你瞧着他宠着这小子,其实他心里想着是什么你我也猜不透。还有,你瞧着这小子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你敢说他完全没有窥视武林盟主之位的心?我们只要假意逢迎,以这小子的阅历,一定会上当的。只要能联合那小子一道毁了他如今的名誉地位,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但是” “别但是了,难道你想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那人沉默了一阵,最后下定决心地道:“对,我们动手毁了他总比他毁了我们要好。” 另外一人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凝重地道:“我们见机行事,他是老狐狸来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轻盈细碎的脚步响起。 陶篱竹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从大石上立起身来,抬眸,发现季羡渊正站在垂柳前,低头凝神,表情淡然。 半晌,季羡渊抬头,看到陶篱竹正张着黑玉般的眼瞳扑闪扑闪地瞧着他看,脸上正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他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知道她这副表情是她想发问的前兆,于是自动自觉地为她解疑“他们先前所说的‘他’,指的是陆灏。” 陶篱竹从大石上跳下来,拍了拍裙摆“这个我知道。” 季羡渊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哦?你是如何得知的?” 陶篱竹露出一个坏笑“你别管我是如何得知,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季羡渊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凝满了宠溺“我认出了其中一人的声音,知道他是依附着傲龙山庄的。由此而猜出来的。” 陶篱竹眨了眨眼睛“我跟你差不多。” 季羡渊抿嘴一笑。 陶篱竹敛了微笑,眉头轻皱“如此说来,他们口中的‘这小子’,说得可是卫逸之?” 季羡渊点点头,继而垂眸深思,待他抬眸时,眼中已一片淡然“他们想借卫逸之之手来摆脱陆灏,恐怕不是易事。卫逸之的手段与他温文的外表绝对是差天与地,他是不会轻易地被人利用的,恐怕,想利用他的人到头来会发现他们反而被他利用了。” 陶篱竹沉默地看向湖面,适才的闲适已完全被这些琐事扰乱了。 季羡渊拉起她的手,温柔一笑“我们该走了,舅舅他等你好长时间了。”说完便与陶篱竹朝着锦园的方向走去。 两人的身影渐渐地远去,离湖边不远的大树处,卫逸之慢慢地从中走了出来。他差不多同时与季羡渊到达此处,看到季羡渊停在垂柳前静立不动,竟让平时不爱管闲事的他觉得非常好奇,于是便躲在岸上的大树后,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不料,竟让他得知了这些重要信息。他离假山太远,先前那些人的对话他没听见。但从季羡渊与陶篱竹的对话中,他也能猜到一大半。让他感到讶然的不是这些人对他的心思,而是季羡渊最后的一句话。他知道季羡渊的舅舅是云清儒。但是,季羡渊为何要与那个名为陶篱竹的女子前去拜祭云清儒? 卫逸之轻轻地摇摇头,将心中疑问暂时压下。转眸看向不远的假山,唇边露出了一个温文的笑容。 想利用他? 透过树叶的阳光的映照下,他脸上这个温文的笑容竟生出一种残忍之感。 离湖边不远的阁楼处。站在二楼栏杆前的人将下面发生的全过程瞧得清清楚楚。 凤若行看着卫逸之渐渐远去的背影,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神情。在阳光的映照下,他眼眸里闪着耀眼的光彩。 前两天,好友生了一个精致可爱的小bb,现在我每天都忙着去医院看望bb和照顾好友,只能在晚上的时候写上一点点,所以更新又不稳定了在此,只能说声抱歉了。在深感歉意的同时,我心底又涌起深深的喜悦,这种心情,非笔墨可以描绘,天,词穷了。 不知道大家是否有这样的经历,当你看着一个小小的人儿睁着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你的时候,那种心情,怎一个兴奋开心了得?虽然,看护阿姨说刚出生的bb眼睛里其实是还不能看见人的,但是,我还是傻傻的认为,bb是可以看见我的。 bb安静地睡觉的时候,嘴角弯弯,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一刹那间,我完全被她萌到了!虽然早就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被她萌到了。 呵呵,在这里,祝愿天底下的bb们健康快乐地成长! 第九十九章碧池空冢 碧池为锦园内一景。 碧池与池水无关。踏入碧池范围内,触目所及,全是长着过人腰的绿草,绿草随风摇曳,一浪接一浪,如碧水般荡漾,故命名为“碧池” 碧池中绿草茂盛,身在其中,恍如置身于辽阔的草原。只是,这里不是美丽的草原,这片绿草地是一名男人安眠之地。 越过碧池,视线中出现了一棵枝叶繁茂梨花树,梨花树的周围环绕着娇艳的鲜花,梨花树下,立有一块墓碑。 从夜瑟的画像中可以猜出,梨花树在夜瑟与云清儒之间有着难以言喻的深意。 陶篱竹与季羡渊肃然静立在墓碑前。 墓碑由梨花木制成,经过十几年风雨的洗礼,这块木刻墓碑已被洗磨得失却了原本的颜色,只有墓碑上的字清晰可见。这块墓碑昭示着岁月的沧桑,天人两隔的凄凉。墓碑上简单地刻着“云清儒之墓”五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刻得不深,却历久不褪。这五个大字,仿佛心中那抹痛,凄怆哀痛,明明不深,却顽固地刻在心底。 这种凄怆感深深地刻在陶篱竹心中。 季羡渊看向陶篱竹,注意到她正专注地注视着墓碑上的字,肃然的脸上露出了哀痛的神情。他转回视线,看向墓碑上的刻字,慢慢道:“这是秦叔刻上去的,每次看到墓碑上的字,我心中就难以自抑地弥漫起一股哀痛感。”时隔多年,每次来这里,看到这块昭示着死亡的墓碑,他心中就无法自抑地抽痛。为了避免伤感,他一年只来两次,一次是清明时节,一次是忌日之时。 这种悲切的哀痛,陶篱竹能理解,就好像每一次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心中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哀痛,这是对天人两隔的无奈,痛失至亲的心酸。只有是最重要的亲人,才会有这种从心底深处涌上的哀痛。 陶篱竹转回视线,看向季羡渊,唇边慢慢浮现一个浅浅的笑容“在这个美丽的地方长眠,他一定感到非常幸福,我们也要替他感到欣慰。” 闻言,季羡渊脸上掠过一抹哀恸,脸色也瞬间苍白起来。 面对脸色突变的季羡渊,陶篱竹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不知是说错了什么话。 季羡渊走上前,抚上墓碑,喃喃道:“舅舅并不在里面。” 陶篱竹讶异,这是什么意思? 季羡渊继续道:“这是舅舅的衣冠冢。” 陶篱竹讶然,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墓碑,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半晌,陶篱竹才慢慢地找到自己的声音“可是因为他要陪着云老庄主?”听秦老管家说,云老庄主的遗体葬在云家祖墓里,云清儒是云家后人,虽说生前与自己的父亲决裂,但死后也是应该要葬在祖墓里的。 季羡渊摇摇头,脸上的悲恸更甚“舅舅的遗体,没找到。” 乍听此言,陶篱竹惊讶得连呼吸都忘记了。在古代,重视躯体上的传承,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躯体的重要性,可见一斑。从古代风水学上看,先人的遗体对后裔的影响巨大,一是在子孙命脉上,一是在家族运程上。 在现代长大的陶篱竹注意的当然不是这些了,她想到的是,于死者的亲人而言,死去亲人的遗体无法找到,借以凭吊瞻仰的遗容无法看到,最后的寄托无法实现,心里头该是如何的哀痛? 季羡渊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说下去“外公气急攻心,一是因为突然听到舅舅逝去的消息,二是因为知道了舅舅的遗体无法找到的缘故。纵然白头人送黑头人是一种难言的哀痛,但是,连儿子的遗体也无法见到,绕是多么坚强的硬汉也无法接受。” 陶篱竹默然,她到现在还记得父母去世时爷爷脸上的那种神情,那是灵魂被抽空的木然和无法言喻的悲恸。她可以理解云老庄主当时的感受,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陶篱竹走上前,覆上季羡渊的手,触手所及,一片冰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陶篱竹的手上传到季羡渊的手,她希望能借此给他一点点温暖。 陶篱竹的视线转向墓碑。 这块昭示着岁月沧桑的墓碑,只是一个悼念的形式。 “我想,就算我们没办法找到他的遗体,但我们对他的心意也是能通过祭拜传到他那里的。” 季羡渊反手握住陶篱竹的手,紧紧握住,不愿放开。他知道,上天留了后裔给云清儒,就是对痛失至亲的云家的补偿。 陶篱竹看到季羡渊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她对上季羡渊的眼睛,安慰道:“血肉之躯,终是会化为一副白骨,而我们的心意却能通过不同的方式传到天国的亲人心里。”所以,不要太在意这些虚无的形式。 季羡渊清浅一笑,目光凝在墓碑上。 陶篱竹的视线也凝在墓碑上,心中感到疑惑,以云家的实力,竟然找不到云清儒的遗体,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难道? 陶篱竹蓦然一震,心中所想脱口而出“难道他还没死?” 季羡渊骤然一惊,旋即苦笑,他摇头道:“不是的,舅舅的确已经故去。这是我们从你娘口中已得到确认的事。”他何偿没这样假设过?云家派出所有人手也无法找到云清儒的遗体。当初,云老庄主也抱着这最后一点希望,但是,经过多方打探,得到的都是云清儒已逝去的消息,最后,云老庄主也心力交瘁地逝世。 陶篱竹暗自懊恼,原本季羡渊已经平复了情绪,现在她这么一个反问,他又陷入了深切的哀恸中。 两人不知在墓前站了多长时间。 待季羡渊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陶篱竹正呆呆地注视着墓碑,眉头轻蹙,眼中闪动着浅淡的哀伤。他的心脏感到一阵抽搐,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眉头处,欲抚平她眉间的哀愁。 舅舅,你知道吗?你还有一个女儿,虽然你没见过她,但是,她身上流着你的鲜血,她是你生命的延续 希望你在天之灵,可以得到安息。 第一百章执棋之人上 夜已深。 清冷的月光之下,幽暗的树林之中,树枝摇曳,树影婆娑。 卫逸之静静地站在树林暗中,负手而立,似在等待着什么。 一阵清风拂过,卫逸之身后出现了两个人影。 借着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出其中一人是前段时间被凌霄宫掳走的铁掌帮帮主廖万熊。另外一人则是八大派之一,青山派代掌门林词。 “卫公子果然守约。”廖万熊笑言道。 卫逸之转身看向廖万熊,微笑道:“不知廖帮主和林掌门深夜约见在下,所为何事?”无懈可击的微笑下,藏着的是谋算心计。 廖万熊扬眉一笑“卫公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以卫公子的才智,必定知道我们此番目的。”对付卫逸之这样的武林新秀,适当的拍一下马屁,可以降低他的警戒。 卫逸之笑容不变“哦?恕在下愚昧,不知廖掌门此话何解?” 廖万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卫公子暗自豢养手下,似乎想脱离傲龙山庄,不知陆庄主可否知道卫公子的盘算?” 乍听此言,卫逸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点细微的举动没有逃过廖万熊双眼。 廖万熊在心中自嘲,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他知道陆灏生性多疑,自从他被救回后,心中隐隐有着预感,预感到陆灏已起了疑心。他当初为了避过尸蛊的毒害,答应了伊曜的要求,将他所知的秘密悉数告知。陆灏的性子他是知晓的,对于背叛之人,陆灏从不手软。如今,为求能护铁掌帮周全,他不得不另外寻求靠山。为了这个目的,他花了很多心思在陆灏重视的人身上。 卫逸之是傲龙山庄的人,是陆灏看重的大弟子,平常举动也没让人挑出错处。但是,卫逸之那双看似温和的眼中藏着巨大的野心。 这种野心,他太熟悉了,曾经的陆灏也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野心。他不确定陆灏是否清楚身边养着一只白眼狼,但以陆灏的多疑,恐怕也在暗自盘算着。现在,他所要做的是,让卫逸之与陆灏这种看似和谐的模式打破,只要打败了陆灏,铁掌帮也能护得一时周全。只要,眼前这名男子有足够大的野心。 话虽如此,廖万熊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卫逸之不是他所能驾驭的,太过了只会弄巧反拙。适当的做法是,要让卫逸之知道,他廖万熊的手中握有不利于他的证据。而这种证据会让卫逸之的心血毁于一旦。 只要能威胁到卫逸之,取得与其的合作关系,再暗自将卫逸之私自豢养手下的消息透露给陆灏知道。不管事先陆灏是否知晓有这么一回事,但以陆灏高傲的自尊心,知道自己疼爱的弟子有反心,并且还由外人来告知。为了他的颜面,他必定会立即除去卫逸之,而卫逸之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化为乌有。这样的结果,必定会导致一场恶斗,两者相争,到时候,得利的只会是他。 卫逸之敛容,严肃道:“廖帮主与林掌门偷偷的约在下出来,只是说这么一件子虚乌有的事?” 廖万熊朗笑“是不是子虚乌有你我心中有数。卫公子,你也知道尊师最不喜门下弟子背后搞小动作,后果如何想必你也清楚。” 卫逸之露齿一笑“廖帮主是在威胁我吗?” 沉默良久的林词出言“卫公子,我们只是想与你合作而已,说不上是什么威胁。” 卫逸之转目,看向林词。 作为代掌门,林词在青山派的地位微不足道。青山派的掌门与其门中的高手均被凌霄宫所掳,并且身受重伤。一时之间,青山派群龙无首。由于稍有辈分和武功高强的人都受伤了,只剩下留守在青山的林词,因此才轮到他暂作代掌门 卫逸之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不知青山派为何要与我合作?”无非就是想改变在青山派中的地位。 林词脸色微郝,与卫逸之合作的是他,不是青山派。他现在虽已为代掌门,但由于在师门中地位低微,因此门中师兄弟并没有放他在眼里,为了改变现状,他必须要有一番作为。青山派虽为八大门派之一,但论实力,却为八大门派之末。只要他能改变这种现状,他在青山派中的地位必定有所提升。 廖万熊微笑道:“卫公子,我们也不多言,我们只要求” 卫逸之静静地听廖万熊说完全部,低头沉思了一番后,抬眸看向廖万熊“廖帮主,你怎么如此笃定我会跟你合作?” 廖万熊深深地注视着他,意味深长道:“你没有选择了不是吗?”以私自豢养手下这一点作为威胁当然还不足够,他手中还握着一张王牌,他故作为难道:“卫公子,如果让陆庄主知道你在与陆小姐大婚之前还私自与冷月痕见面,他会怎么看待你呢?”瞧了一眼卫逸之发黑的脸色,他拍了拍头,懊恼道:“你瞧我这记性,卫公子你没有跟冷月痕私自见面,你只是将冷大门主偷偷的藏了起来而已” 在不甚光亮的树林中,在清浅的月光之下,还能看到卫逸之那气得已经发黑的脸色。 卫逸之暗自呼吸了一口气,随即轻笑一声“廖帮主,大逆不道的事我是不会做的。除非”抬眸看了两人一眼“我陷入了无以为继的状态中,才会迫于无奈的出手” 廖万熊眼皮一跳,卫逸之言下之意是要他来挑起事端?虽说这与他本意并不相悖,但他怎样觉得有一丁点不妥? 卫逸之不给任何时间廖万熊考虑“这是我与你们合作的唯一要求。” 能达成共识,林词欢欣雀跃,连声应道:“这是自然的。” 廖万熊张了张嘴,却吐不出话来。与卫逸之洽谈的过程似乎顺利了一点,虽说卫逸之有把柄在他手中,而卫逸之的态度也在他的料想当中,但是,心中为何有不安的感觉?烦乱的心绪缠绕在他心中,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这当中不妥的地方。 目睹廖万熊与林词的身影消失在林中,卫逸之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眼中闪动着清冷的寒意。 一百零一章执棋之人中 秋高气爽,落叶纷飞。 锦园竹楼内传来阵阵低笑声。 陶篱竹这十几天常常与季羡渊窝在锦园中秉烛夜谈,或是与季羡渊漫步在悠然山庄各大景色中。两人谈笑风生,动作亲昵。 这种情景的次数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也慢慢地在悠然山庄中流传开来。说是生性淡然的季庄主疯狂地迷恋上了一个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少女。两人如胶似漆,不放过任何在一起的机会,也不堪忍受任何分开的痛苦。庄内还偷偷地流传着另外一个流言蜚语,是关于卫逸之的。说是卫逸之窥视武林盟主之位已久,他现欲背叛陆灏,继而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陶篱竹与季羡渊两人之间的绯闻传得满天飞,将卫逸之与陆灏之间的“夺位大战”这个绯闻的紧张度淡化了许多。 “我说,这里的人还真是八卦呢!”陶篱竹躺在卧榻上,一边翻滚一边大笑。原来,古代人的八卦想象力绝不会比现代人差。实在太好笑了,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私定终身,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来了。这让她这个从小就活在娱乐八卦浓厚的现代社会中的人感到特别亲切,虽然,被众人八卦的对象是她, 季羡渊无奈地摇摇头“好啦,不要笑啦。已经笑了这么多天了,小心待会又说肚子疼。” 陶篱竹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笑“不行,不行。实在太好笑了。今天你听秦叔讲了没?现在又有一个新版本了,说什么我们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儿子了。还说,因为你向往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就将我给抛弃了。现在,我带着儿子来找你了,誓要夺得庄主夫人宝座。”她笑着断断续续地说完,抬头看向季羡渊,黑玉般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闪着戏谑的光芒“夫君大人,我们的儿子呢?” 季羡渊脸上立刻浮现出疑似害羞的红晕,他抬手掩嘴,轻咳一声“晚儿,不要胡闹了,在乱说什么呢?” 陶篱竹变脸般地换上了一副怨妇表情,如泣如诉道:“夫君大人,你可不能抛弃我,要不,我们母子二人不活了” 季羡渊闻言低笑出声,脸上红晕越加明显。 陶篱竹声情并茂地自导自演了一番,过足了深闺怨妇的瘾,体内的八卦因子又活跃起来,她伸手扯住季羡渊的袖子“让我们来猜猜下一次的新版本吧。要不,我们俩再亲热一点,让人民群众更好的发挥出他们的想象力,可好?” 季羡渊无奈地摇摇头,唇边露着笑意,眼中露出宠溺。 谈笑间,一只雪白的鸽子扑闪着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卧榻边上,歪着脑袋打量着两人。 两人的注意力立刻被扯回。 陶篱竹止住笑,从腰间掏出牵机哨,吹了几下。白鸽转回视线,宝石般的眼珠转到陶篱竹脸上,同时扑打着翅膀飞到陶篱竹的手臂上。 陶篱竹从白鸽的腿上拿下了小竹筒,从中拿出一张纸,摊了开来,扫读一遍,脸上的神色慢慢地沉重起来。 季羡渊看了一眼陶篱竹手中的纸张,开口询问“是关于冷月痕的?” 陶篱竹点点头“木瑕说还是没有找到她。” 季羡渊低头沉吟了一番,开口道:“需要我这边派出人手吗?” 陶篱竹轻轻地摇摇头,绽放出一个笑容,随后视线重新转到手中的纸张上,眉间慢慢蹙起几道浅浅的纹路。冷月痕,到底去哪了?派去盯着凌霄宫的暗哨并没有传回冷月痕被凌霄宫所掳的消息。 沉默间,秦管家从门外进来,脸上神色凝重“表少爷,小小姐,父亲有请。” 季羡渊站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秦管家沉声道:“武林正派中,有人叛变了” 闻言,两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抹了然。 搞了这么多天,终于要开始了。 这些天,陶篱竹与季羡渊都在密切留意着卫逸之与陆灏的一举一动。他俩之间的那些多种版本的绯闻,似乎是有人不怀好意地去大力渲染,借此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以达到淡化另外一件绯闻的目的。可以预见的是,散布流言的那人,只是为了让其预想中的那个有心人去留意卫逸之与陆灏之间的“夺位之战”而非他俩之间的狗血爱情片。 从上次在湖边假山处偷听到的信息来分析,关心卫逸之与陆灏之间的“夺位之战”无非就只有四拨人而已,一是以假山那两人为主的一拨人,二是以凤翱翔为主的凤栖山庄,三是事件中的主角,四是藏在暗处,他们无法猜到的变数。 现在,有人主导的这场戏已经开始了。 那么,首先发起攻击的会是谁? 当季羡渊与陶篱竹两人双双踏进议事大厅时,吵闹的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绯闻中的男女主角,心中自动自发地猜测着这两个人之间八卦的可信性,全然忘记了刚才正热烈讨论的话题。 看到众人脸上丰富多彩的神情,陶篱竹知道他们一定是在暗自猜测着她与季羡渊之间所发生的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忽然间,一种忽悠大众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她忍住笑意,视线一转,瞬间对上了庄皓玉苍白的脸容,心脏猛然地收缩起来,刚才汹涌而至的笑意也瞬间地消退下去。 还是,没法忘记。 庄皓玉端坐在位置上,没有理会众人之间热闹的讨论。当他看到陶篱竹与季羡渊一同出现在这里时,蓦然发怔。一瞬间,他的身体似乎被掏空了一般,鲜血淋淋般疼痛。 庄皓玉与陶篱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可以从她黑瞳中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退缩。他在心中苦笑一声,唇边也慢慢地扯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如同这季节一样,带着点萧瑟的意味。他微微地颔首示意,随后转头看向别处。 陶篱竹随着季羡渊坐了下来。 突然间,她想逃离这里,她想逃离那个藏在她心底的人。 她觉得她已无法再面对他了。 他还不知道她转回来时看到他与上官依亲吻的那一幕吧?所以他才能如此自然地面对自己。陶篱竹如是想。 季羡渊轻轻地握住陶篱竹的手,用眼神询问她发生了何事。陶篱竹抿嘴一笑,随即轻摇螓首,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庄皓玉所在之处。 庄皓玉轻轻地别过视线,不愿去看他们之间的亲昵。 众人都有看到季羡渊的小动作,他们热烈地交流着眼神,从彼此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对这件绯闻的可信程度。 坐下了许久,陶篱竹才发现在大厅中央有两个人被粗绳绑住,如破麻袋一般被扔在地上。 一百零二章执棋之人下 像破布一般被扔在大厅中央,被粗绳五花大绑的人是铁掌帮帮主廖万熊和青山派代掌门林词。 两人脸色灰败,神情呆滞。 陶篱竹目光一转,看向陆灏,后者正专心致志地喝着手中的茶,神态安详,举止优雅。仿佛现在发生的不过是一件不足以关注的小事。 在季羡渊身边的秦管家正低声说着事情的发生经过。 陶篱竹飘忽的眼神扫向大厅众人。除了铁掌帮与青山派的人外,众人脸上俱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就算是铁掌帮与青山派的人,脸上也多是一副怨恨恼怒的神色。 陶篱竹暗叹一声,目光自然而然地扫向卫逸之。卫逸之露着温文尔雅的笑容,看向跪坐在大厅中央的两人,眼中露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怜悯。 陶篱竹心中有点疑惑。看卫逸之脸上的神色,温文尔雅中透出无法忽视的自信,仿佛什么事情也无法威胁到他一般。他时不时与坐在身旁的陆灏有言语交流,让人实在捉摸不透。照之前她在假山所听到的,那两个人是想拉拢卫逸之,靠卫逸之来打击陆灏,从而从中得利。但现在从卫逸之和陆灏之间一副完好无隙的态度来看,难道那两个人还没有找卫逸之? 只是根据现在发生的一切,陶篱竹根本无法判断事情的动态与走向。 季羡渊从秦管家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略略思量了一番,朝着在场众人道:“季某已知事情的大概了,不知在场的众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天门派掌门陈庆大声道:“当然不可轻饶了!当初我们各大门派为了被掳的掌门们费了多大心力,连预期的群英会也不得不推迟。点苍派和连城派的掌门还因此丢掉了性命,就冲着这点,他们死不足惜。” 有了陈庆的推波助澜,其他各派的掌门纷纷发表意见。 众人很快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俱是要求严厉处罚背叛之人。 陶篱竹在心中冷笑一声,先不说廖万熊与林词是不是真的有与凌霄宫勾结,光是从各大门派之间钩心斗角互扯后腿的行为来看,这两人都不会有一个好下场。 季羡渊认真倾听,末了,朝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其他三个山庄庄主道:“不知陆庄主、凤庄主和庄庄主你们有何看法?” 陆灏态度温和,嘴角含笑“现在我们都是在悠然山庄作客,理应由季庄主你拿主意。” 季羡渊神色不变,略一点头,将目光看向凤翱翔与庄睿志。 陶篱竹当下心中不爽,这个陆灏,摆着这副谦让的脸孔来为难季羡渊,想将乱摊子就这样扔给季羡渊来处理,而他自己就置身事外,打的可真是如意算盘。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招致众人怨恨。其实,在她看来,无论季羡渊怎样处理,肯定会有人借题发挥。 凤翱翔谦和一笑“我还是主张要好好的调查一下。凡事都是讲求证据的,只是一封书信不能代表什么,书信也是能作假的。我说的对不对呢,陆庄主?”说到最后一句,扬起的嘴唇带着点不屑。 陆灏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庄睿志呵呵地笑了几声,漂亮的凤眼弯成一道线。他环视一周,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陶篱竹从零零碎碎的对话中和刚才秦管家的话中可以猜出事情的大概。 这次的叛变事件,是由一封书信引起的。铁掌帮的副帮主许千里在廖万熊的房中发现了一封廖万熊与伊曜勾结的书信,里面谈到了各大门派掌门的被掳真相。廖万熊与伊曜达成协议,只要廖万熊协助伊曜俘虏各大门派的掌门,伊曜可以帮助铁掌帮拿下其一直梦寐以求的漕运运送权。而伊曜此举的目的是要破坏群英会的举行。 一封书信,在不知实情的众人看来,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但是,陶篱竹是知道伊曜掳走各大门派掌门的真相的,他并不是单纯的为了破坏群英会的举行,而是为了报复他的父亲。 很明显,这封书信是假的,是有人故意设这个局的。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呢?陶篱竹环视一周,想从在场的各人面上瞧出一点端倪,是为了引出幕后勾结之人?还是为了借此扳倒阻挡之人? 季羡渊点点头“我们的确不能只因为一封书信就定他们的罪。”说完这句,看向跪坐在大厅中央的廖万熊。 廖万熊脸色灰白,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看到这样,季羡渊略皱了皱眉。 秦管家注意到季羡渊这细微的举动,立即吩咐下人为廖万熊与林词松绑。 季羡渊对廖万熊道:“不知廖帮主对此事有何看法?” 廖万熊张着龟裂的嘴唇,艰难地道:“这封信是真的,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而我也的确有与伊曜暗中联络。”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廖万熊继续艰难地说道:“但是,这一切都是陆灏暗中指使的。陆灏与伊曜勾结,想排除异己,继续担任武林盟主之位。” 陶篱竹听出来了,这把声音是当时在假山中失去了冷静,显得特别焦虑的那人的。原来,这人是廖万熊。如此说来,另外一个人是林词?陶篱竹看向林词,后者呆滞的神情已变得慌乱起来,眼中透出了深深的恐惧。陶篱竹摇了摇头,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眼前这人跟那把冷静的声音联系起来。 陶篱竹可以肯定,廖万熊在说谎。她在假山中明确的听到了,是廖万熊做出了背叛了陆灏的事,而担心被陆灏报复,所以才打算与卫逸之联合起来,借卫逸之的力量来击败陆灏。陶篱竹看向季羡渊,刚好季羡渊也朝她看来,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一丝了然。 而且,不是说被掳的掌门全是支持傲龙山庄的吗?伊曜很明显是在与陆灏作对,伊曜根本不可能会跟陆灏勾结的。那么,廖万熊为什么要诬陷陆灏?这个法子似乎不太高明,从她偷听到的内容来看,廖万熊是不希望与陆灏有正面冲突的,现在他又怎么会突然间出来指证陆灏,并且是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 陶篱竹看向陆灏,后者一副淡定的神情,仿佛廖万熊口中说的并不是他。 大厅众人如翻腾的开水一般,议论纷纷。 卫逸之站了起来,朝着廖万熊温和一笑“廖帮主,在下不知您为何要诬蔑家师,只不过,贵帮的许副帮主已经承认了,是你故意设立圈套,想借此来陷害家师的。” 闻言,廖万熊一惊,他张着龟裂的嘴唇,才半晌才发出一个声音“卫逸之,你”声音充满了恐惧。 许千里走上前,来到大厅中央,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对不起,帮主,我无法违背我的良心,所以,我说出了真相。”说完,他对着座上的季羡渊道:“季庄主,是我们帮主吩咐我将假的书信拿出来,借这个机会来诬陷陆庄主的。” 廖万熊怒急攻心,他脸色铁青地盯着许千里,恶狠狠地道:“千里,你,你”许千里战栗了一下,跪着的身子缩成一团“对不起,帮主,对不起” 廖万熊呆愣了半刻,继而大笑起来,笑毕,朝着卫逸之冷喝道:“卫逸之,好手段!先是假装同意我们之间的合作计划,继而给我们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最后,就借此给我们致命一击。哈哈哈,是我太小瞧你了”最后,笑得眼泪纷飞,上气不接下气。 在旁的陈庆冷笑道:“廖帮主,你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刚才又说是陆庄主指使你的,现在又说这是卫公子的计划。” 卫逸之脸上依然是不变的温文尔雅“陈掌门,请不要刺激廖帮主了。他和林代掌门都只是因为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损害武林各派的事情。” 廖万熊狂笑不止“卫逸之,你与陆灏都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这个计划,是陆灏吩咐你的对吧?他早就知道我背叛了他对吧?”说完,朝着陆灏冷笑道:“陆灏陆庄主,是的,我已经将你全部的事情告诉了伊曜知道了,哈哈哈,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陆灏摇摇头,朝着在场众人道:“各位,廖帮主已经理智全失了,我们也不要太为难他了。” 闻言,众人纷纷摇头叹息。 季羡渊思量了一番,吩咐下人将廖万熊与林词先带下去,然后再同众人商量处置方法。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词突然神情激动,状似疯癫,他语无伦次地道:“我没有参与,我没有参与!之前是怎样的,我一无所知!是廖帮主前段时间才找到我的,要我帮助他。他说,只要帮助了他,他就可以助我真正执掌掌门之位。我没有跟他勾结,我也没有跟凌霄宫勾结。”他慌乱地挣扎着,飞身一扑,爬到卫逸之的脚下,想捉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卫公子,你来帮我解释一下,我上次跟廖帮主来找你合作,只是为了提升我在青山派的地位,我并没有跟凌霄宫合作,而且,这怎么跟之前讲的完全不一样?卫公子” 陶篱竹难过地别开眼,不愿去看那个跪坐在大厅中央,神色狂乱但依旧略显青涩的青年。林词已成为了被弃的棋子。 陶篱竹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廖万熊下意识地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她顺着廖万熊的目光看过去,廖万熊目光所在之处的是石梁派掌门白太丰。她心中升起重重疑惑,廖万熊这崩溃的情绪平复得太快了,似乎不合常理。 在座的白太丰沉吟了一阵,开口道:“或者事情的确没这么简单。” 陶篱竹蓦然一惊,直直地看着白太丰,这个声音是她眯了眯眼睛,原来,白太丰是另外一个想逃出陆灏掌控的人。她原以为,以石梁派与明月山庄的关系,白太丰是不会依附他人的。 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呢? 电光火石之间,陶篱竹猜到了个中的一切。 她暗自心惊,这根本是一个连环计。 心怀鬼胎的两帮人,为了自身的利益在较量着。 廖万熊找到卫逸之,提出合作条件,双方达成了合作协议。转过身,卫逸之将廖万熊的计划告诉了陆灏。另一方面,廖万熊与白太丰为了以策安全又制定了另外一番计划。 想到这里,陶篱竹看向卫逸之,刚好看到卫逸之从白太丰身上收回目光。果然,卫逸之答应与廖万熊合作,只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 廖万熊与林词去找卫逸之,找卫逸之商量合作事宜。卫逸之表面答应,其实,只是为了利用他们,目的是借此提高陆灏的信任度。 在准备好一切后,卫逸之提出了一个计划。要廖万熊借假书信来诬陷陆灏,并说这只是计划之一,置死地而后生。到时候廖万熊要连卫逸之也一起指控。这样一来,众人就会相信这只是廖万熊的胡言乱语,不是事实。但是,对于陆灏来说,将会引起他的疑心。只要陆灏一出手,他们就可以按另外的计划来铲除陆灏。 另一方面,廖万熊本身对卫逸之抱有怀疑,他与白太丰设定了另外一个计划,在情况有异的时候行动,就是为了避免中卫逸之的计。 目前为止,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除了林词的反应外。 当初,廖万熊找上林词,是为了借助青山派的力量。计划中,卫逸之也只是跟林词说了前面部分,后面部分为了逼真,也没有跟林词说。 这其实是因为卫逸之知道廖万熊身后有一个指使之人,他知道这个计划肯定不会轻易按他预想进行,所以,他留有一手,当中关键就是林词。 廖万熊暗自着急,想不到林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看向卫逸之,后者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了预料当中的笑容。 廖万熊蓦然一惊,上当了!这全是卫逸之的圈套,卫逸之竟然连林词的反应也猜得一分不差。卫逸之的目的是他下意识地看向白太丰,原来,这只是为了引出白太丰。 陶篱竹看向卫逸之,心中不断回响着一句话,这场戏最终得益的将会是他。 呜,奇迹,偶竟然会码出4k 一百零三章谁为弃子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廖万熊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前的一切努力,皆因这步错棋,全化为了灰烬。他的身子无法自已地颤抖着,脸色苍白,手足冰凉。他看向白太丰,后者微微别过脸,避过了他的视线。显然,白太丰也意识到他们已步入了陷阱当中,为了保全自己,只能牺牲廖万熊了。 林庆不折不饶地开口“白掌门想说什么呢?什么事情不简单?” 白太丰轻咳一声,慢吞吞地道:“我是说,廖帮主诬陷陆盟主和卫公子这事不简单。” 大厅众人面面相觑,疑虑在脸上一闪而过,继而全都认真地听白太丰说下去。 廖万熊呼吸一窒,紧张地盯着白太丰。 白太丰唇边露出一个笑容,依然以慢吞吞的语调说下去“廖帮主为何要诬陷陆盟主与卫公子?恐怕是深怕之前所作的一切败露。我想,大家都记得,三年前,浣纱楼围剿八大门派,八大门派惨遭毒手,死伤惨重,惟独铁掌帮伤亡不重。虽说这场劫难最后被一名神秘人化解了,问题是,”说到这里,白太丰停了下来,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为何惟独铁掌帮伤亡不重?” 廖万熊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已猜到,到了这个时候白太丰会放弃自己,但是,在早已对他不利的情况下,白太丰为何还要重重的踩上一脚,加深在场各人的误会? 三年前浣纱楼围剿八大门派之事,本与铁掌帮无关。谁都知道,夜晚是为了报当年八大门派追杀夜瑟之仇才会动手对付八大门派。铁掌帮是在明剑派消亡后才加入八大门派的,根本就没参与追杀夜瑟的行动,铁掌帮在此围剿中伤亡不重,于情于理都可讲通。 白太丰转眼看向廖万熊,眼波流转,里面闪动着全是刺骨寒芒。“廖帮主,其实,你早已跟邪教保持着密切联系,想来必是害怕被人识破了你的奸计,所以先发制人,想嫁祸于人,以此掩盖你与邪教勾结的事实。” 廖万熊已不想再挣扎,一直一直,他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原以为,依附于傲龙山庄,会使铁掌帮在武林正派中的地位得以提升,无奈他在陆灏眼中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虽是如此,为了铁掌帮的将来,他还是心甘情愿地作一枚棋子。被凌霄宫绑走后,他已知道自己失去了作陆灏棋子的权利。后他发现了白太丰与凌霄宫的勾结,无奈中被迫与白太丰合作,想不到,最后他还是作为一枚弃子,被无情的抛弃了。 与其窝囊的活着,不如就此死去。想毕,他凄厉一笑“时至今日,我也无话可说,我错就错在将铁掌帮的命运交付给别人今日,我们铁掌帮气数已尽,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哈哈哈”悲壮沙哑的嗓音伴着哀鸣,缠绕在大厅上空,历久不散。 在这事件当中,虽说最可悲的是林词。但实质上,廖万熊更可悲。他早就是一枚弃子了。不是一个人的弃子,而是三个人的弃子。 疑心重重的陆灏早在廖万熊被掳之际就对其产生了怀疑。失去了傲龙山庄的支撑,铁掌帮的命运成了定局,在陆灏眼中,廖万熊已是弃子无疑。白太丰暗中与凌霄宫勾结,将依附于傲龙山庄的门派透露出去。廖万熊因为被掳的时候将陆灏的情报告知了伊曜,于心不安。后他又发现了白太丰的秘密,无奈之下不得不与白太丰合作。于白太丰而言,廖万熊是一颗定时炸弹,能有机会毁了廖万熊,白太丰求之不得。这次计划已被卫逸之识破,为了保全自己,白太丰抛弃了棋子廖万熊。于卫逸之而言,廖万熊是能帮他稳住陆灏的棋子,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廖万熊也失去了利用价值,成为弃子。 看着大厅中央已近崩溃的廖万熊,卫逸之翩然一笑。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陆灏生性多疑,绕是他这么谨慎,做事滴水不漏之人,也逃不出陆灏的猜忌。在武林盟主之位的诱惑下,他竭尽所能地培养着自己的势力。他知道,廖万熊是陆灏的棋子,也知道,陆灏已对廖万熊起疑心,就正如已对他起疑心一般。利用廖万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麻痹陆灏,虽然这混淆视线之举只能让陆灏放松一小段时间的警惕,但对于他来说,也足够了。 卫逸之收回思绪,抬头看了白太丰一眼,心中暗自警惕。这个表面上看是依附明月山庄的人,背地里竟然也是依附陆灏的。刚开始的时候他没猜到幕后之人会是白太丰。看样子,不能麻痹大意了,暗自依附陆灏的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陆灏比想象中还要小心谨慎。 沉重的气氛中透着阴沉诡谲。 众人都知道,白太丰现在翻出三年前浣纱楼围剿八大门派一事来说事,十分的不合常理。但是,江湖上全是以名望地位来说话,绕是这事不合理,也显得理所当然。 庄睿志依然一副笑呵呵的表情,漂亮的凤眼眯成了一条线。 陆灏闲闲地摸着胡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凤翱翔则是看向陆灏,谦和有礼的脸上快速地闪过一抹不屑。 季羡渊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纵然他知道个中因由,也知道廖万熊是作为棋子被人利用了。但是,现在一切证据全是对廖万熊不利的。于此,他无能为力。以他的性格来说,他也不想管这些闲事。 略沉吟了一番,季羡渊慢悠悠地开口道:“先将廖帮主与林代掌门押下去,待众位商讨一个结果后再作处理吧。” 陆灏接话道:“我看就不必了。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不正之风蔓延下去,武林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季庄主,你是东道主,这事理应由你来做主。但是,”话锋一转“由于此事牵涉甚广,为了给点苍派和连城派一个交代,陆某作为武林盟主,应该作表率,借今日之事一洗武林不正之风,所以,这事还是由陆某代劳了。像廖帮主这样的武林败类,绝不轻饶。” 一锤定音。 陶篱竹觉得有点厌倦,从踏进武林开始,一种厌倦感就慢慢地在她心底生根发芽。这就是江湖,到处都充满了阴谋诡计。 在众人激烈的争吵声中,陶篱竹对季羡渊附耳说了几句。 季羡渊颔首应答,吩咐她小心。 陶篱竹点点头,随后悄悄地离开了大厅。 漫步在园中,陶篱竹单手覆上颈项中的玉佩,头脑一片混乱。 一缕异香飘来,陶篱竹蓦然惊醒,心生警惕,忙屏住呼吸,四下张望。 一阵娇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夜楼主果然小心谨慎。这迷香只是我的一个小玩笑而已,我从不认为一个小迷香能对付夜楼主您” 一百零四章陌上花开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已飘落在陶篱竹面前。 来者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 女子有着一张平常的大众脸孔,骤眼看过去,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认真看多几眼,会发现这名女子的脸色苍白得不正常,而且,她苍白的脸上还透着一种奇怪的色泽。 陶篱竹轻蹙眉头,不是又来找自己晦气的吧?夜晚到底有多少仇人? 女子笑了几声,嗓音咧显稚嫩“夜楼主,你在这里过得可真快活。”她虽然笑着,但苍白的脸上没有显出应有的表情。 陶篱竹心中升起不舒服的感觉,这个人,如同木偶,没有丝毫表情。那苍白得失去血色的脸蛋像是戴了面具一般。忽然间,她想起了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心中不由得猜测,此人莫不是易容了? 来者不善,何况是一个全身透着怪异的女子。一番心思下来,陶篱竹决定拖住这名女子,只要等到议事大厅里的人出来,她就安全了。 陶篱竹轻笑一声“不知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女子咧嘴一笑“也没什么,只是师尊想见夜楼主,所以特意命我来请你前往我们噬魂教作客。” 看到女子的笑容,陶篱竹打了一个冷颤,全身毛孔瞬间竖起。 女子的笑容,让陶篱竹联想到午夜时分的那些灵异鬼片:脸色苍白的女鬼咧开嘴巴,凄然一笑,血腥大口随之张开眼前这名女子露出笑容跟那些女鬼们如出一彻。 陶篱竹强迫自己冷静。好半响,她才猛然回味过来,讶异问道:“你是噬魂教的人?”虽然同为江湖三大邪派,但各邪派之间并无多大联系,噬魂教此举令人难以捉摸。 女子又扯了一下嘴角,皮不笑,肉也不笑“正是。我是噬魂教的右护法,独舞。” 噬魂教的情况陶篱竹也有了解过,但只局限于噬魂教中秘宝,对于噬魂教中成员,她并不是很清楚。 在陶篱竹的记忆中,噬魂教与浣纱楼并无太大交集,噬魂教主为何在这个时候找夜晚?不管噬魂教主有何目的,她没兴趣去掺和这武林当中的任何事情。 想毕,陶篱竹抚掌叹息“这可真不巧,最近我没时间,待我有时间我一定向往贵教拜访。” 独舞瞄了陶篱竹一眼,轻飘飘地道:“这可由不得你”话音刚落,身影微动,迅速地朝着陶篱竹攻了过来。 阁楼上,凤若行负手而立,凭栏远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 他神色安然,唇角还带着一抹笑。 站在一旁的闲画看着园中打斗的两人,开口道:“这不是噬魂教的右护法独舞?!她为何要出手对付夜晚?” 噬魂教右护法独舞,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她戴着最失真的人皮面具,以稚嫩的嗓音,血腥的手段,灰暗苍白的脸皮闻名。她是一个在江湖上与夜晚齐名的邪派妖女。 言毕,闲画抬头看向凤若行,心中迷惑不解:公子怎么了?以往夜晚有危险,公子一定会第一时间前往相救,在江宁是如此,上次夜晚被凌霄宫掳走后也是如此,现在公子怎么会袖手旁观?思索间,她情不自禁地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公子,现在的夜晚绝不是独舞的对手,您不前往相救?” 凤若行入神地注视着楼下打斗的两人,他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夜晚不是独舞的对手,只是,他没义务在夜晚每次遇险的时候去救她,之前所作只是迫不得已。他眯了眯眼,隐起眼中寒芒,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他心中骤然一痛,不愿继续去想。 凤若行久不作答,久到闲画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缓缓地开口“看独舞的一举一动,并不是要取夜晚的性命。我猜,独舞只是想将夜晚掳走而已。 闲画偷空瞧了眼凤若行的脸色,想到个中缘由,不由得转移话题道:“不知噬魂教主席素音为何要掳走夜晚?” 凤若行轻抿了一下嘴唇“很大可能是因为云清儒。毕竟,夜晚是云清儒的唯一血脉。”席素音虽然恨着夜瑟,但夜瑟的女儿夜晚却是席素音在这世上的唯一念想。 席素音此刻的心情想必相当的矛盾吧?一个她恨之入骨的人,竟然与她最心爱的人共同拥有着一个维系着彼此血脉的女儿。对于这个有着心爱之人与仇恨之人血脉的女子,恨不得,爱不得,世间万物彼此间的联系可真是奇妙。凤若行唇角轻勾,带着点恶意去猜测席素音的心情。 闲画点点头,不由自主地想起云清儒与夜瑟、席素音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凤若行一眼,暗叹一声,随即将视线转向楼下。 园中,陶篱竹已与独舞过了十多招。 独舞心中升起了重重疑惑,夜晚失去了武功,照常理绝不能接她三招。现在,夜晚不但接了她十多招,瞧她的样子似乎还游刃有余。 独舞把心一横,招式瞬间凌厉起来。此刻,独舞已经完全将席素音的嘱咐抛诸脑后。 什么叫作不能伤夜晚一分?独舞轻嗤,人皮面具之后露着残忍的笑容。只要能将夜晚带回噬魂教,她才不去管夜晚会不会被她所伤。她要的是结果,而不是当中的过程。 陶篱竹一边后退,一边接招。虽然她暂时还能应付,但她的防备和攻击都显得疲软了。陶篱竹瞄向议事大厅的方向,心中盼望着季羡渊能出现。 陶篱竹稍一分神,独舞便得到机会。 独舞手腕一转,五指弯成钩状,朝着陶篱竹的手臂划过去,陶篱竹左臂上的衣服被抓成了丝丝碎片,雪白的手臂也立刻被划出五道长长的甲痕,鲜血随着伤痕涌了出来,鲜红中带着点暗黑的色泽。 独舞一招得手,犹想再接再厉,弓起的手毫不留情地往夜晚的脸上伸去。 陶篱竹已跌倒在地,左臂的疼痛快让她失去意识。她低着头,眼角的余光感觉到一团黑影的逼近,她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五个长长的透着暗黑光泽的指甲。 陶篱竹闭上眼睛,心中哀叹:糟了,她害夜晚被毁容了。希望黄泉之下,夜晚不要找她算账。 等了一刻,预期的疼痛还没有落在脸上。 陶篱竹睁开眼睛,看到独舞正一脸震惊地低下头。陶篱竹顺着独舞的视线,看到了独舞的右手手背正插着一小截细竹,鲜血正沿着伤口流出来。殷红的鲜血,苍白的手背,形成强烈的视觉效果,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不远处,一抹身影渐渐地进入陶篱竹的视线,待看清来者时,陶篱竹心中的喜悦无以复加,刹那一瞬,恍如陌上花开。 一百零五章庄周梦蝶 一袭紫衣的庄皓玉踱步而来,俊美的脸容散发出淡淡的光泽,线条优美的红唇勾勒出一个懒散的笑容。迎着光,他全身上下仿佛笼罩着一层明月的清辉光华,气质清朗,慵懒中带着高贵,让人无法直视。 陶篱竹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头昏目眩之下只觉是生出了幻觉。 庄皓玉弯下身,双手扶住陶篱竹,红唇附在她耳边,低声轻道:“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陶篱竹蓦然一震,方知出现在她眼前的庄皓玉不是自己念想幻化出来的幻觉。这个认知让她的身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一旁的独舞咧嘴一笑,左手往右手上的细竹伸去,猛然一抽,鲜血淋漓而出。伴随着鲜血流淌声的是独舞的冷笑。 独舞看了眼右手,目光随后转向跪在地上扶抱着陶篱竹的庄皓玉,她扯了一下嘴唇,凄厉一笑,专注的目光不变,苍白的唇却凑近手背,慢慢的伸出舌头,往着伤口狠狠地舔了几下。 庄皓玉抬起头,目光直射独舞,唇边挂着一个懒懒的笑容,眸中却缓缓流转着刺骨寒芒。 独舞舔了舔妖艳血唇,扯出一个笑容“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庄少庄主。”说这话时,她的眼眸闪动着意味不名的光芒。 庄皓玉将陶篱竹安置在附近大石上,转过身,正视着独舞,懒懒的声音中透出寒意“不知噬魂教的右护法独舞姑娘来此有何指教?” 独舞凄厉一笑,对上了庄皓玉带着寒意的凤眼“庄少庄主还是没吸取教训啊。怎么,才几年时间又故态复萌了?” 庄皓玉冷哼一声,双手环胸,凤眼中带着嘲意“独舞姑娘似乎逾越了,庄某之事与你何关?” 独舞仰天大笑“是与我无关,我只是替柔恬师妹不值而已。”恶意的笑容隐在人皮面具之下。 庄皓玉的瞳孔猛然一缩,声调倏然转冷“独舞姑娘,请你尊重死者。” 独舞双手一摊,稚嫩的声音透出无辜“我怎么不尊重她?不尊重她的是你吧?你瞧,刚才你对夜晚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深情如斯。在你心里,怕早就忘了柔恬师妹吧?” 庄皓玉双唇紧抿,不发一言,内心却是翻腾不已,抽心的痛楚瞬间蔓延全身,往昔的画面一幕一幕地从脑海中闪过:漫天飞雪,刺骨寒刃,淋漓鲜血,凄美容颜,决绝道别 陷入痛苦回忆的庄皓玉忽略了独舞口中那个关键词语。 独舞看着陷入往昔回忆的庄皓玉,冷笑不止。 陶篱竹硬撑着,努力地睁着视线越来越模糊的双眼。手臂上的伤口已粗略地处理过,血已止住,毒素却不断地从伤口处慢慢地沁入皮肤肌理。 陶篱竹艰难地抬头看向庄皓玉,不明白他为什么呆站在原地。庄皓玉脸上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沉苦楚。这种表情不适合他,懒散的笑容,懒散的语调,高雅的气质,若无其事的调笑,一闪而过的狐狸表情,这样子的才是他陶篱竹迷迷糊糊的想着。 独舞瞄了陶篱竹一眼后,转回视线,不无恶意地说:“看庄少庄主的模样,怕是不能容易忘却呢。也是,柔恬师妹在你身上嵌刻着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忘也忘不了呢。”说完这句,从怀中掏出一个哨子,在庄皓玉眼前晃了晃,嬉笑道:“认得这个吧?”说完随意的将哨子放进口中,悠悠的吹奏起来。 蓦然,庄皓玉双手失控地抓住胸口衣衫,脸色苍白如死灰,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一滴一滴地凝聚在坚毅的下巴处,再经由下巴滴落草地。 陶篱竹痛苦的摇摇头,强迫视线再次聚焦,绕是看得不甚清楚,也知道庄皓玉此刻十分不妥。她动了动身子,挣扎着往庄皓玉的方向爬去。身子一动,手臂上的伤口重新渗出血,黑色毒素随着血液蔓延着更快,手臂瞬间黑了一大片。 阁楼上,看到这一幕的凤若行不自觉地轻蹙眉头,不假思索的转身,往着楼梯方向走去。 闲画疑惑地喊住他“公子?” 凤若行脚步未停,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转弯处,低沉的声音随风飘到闲画耳中。 “不能让她就这样死去” 闲画转回视线,望向阁楼下的陶篱竹,轻轻呢喃:“公子,你当真对她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若有似无的低喃随风飘向天际。 陶篱竹只觉身子逐渐变冷,迷迷糊糊中,突觉左手处传来阵阵刺痛,然后,源源不断的温暖从手臂慢慢传到心底。她睁开眼睛时只于模糊视线中看到一抹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陶篱竹再次摇摇头,睁着模糊不清的眼睛看向前方,不远处有两个白色身影交织着,激斗的过程带起阵阵凉风。陶篱竹四下张望,终于在草地处发现伏倒在地,缩成一团的紫色身影。他怎么了?陶篱竹只觉阵阵惧意如凉水般从心底漫过,潜意识驱使着手脚往庄皓玉所在方向爬去。 “晚儿!”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焦急中带着战栗的恐惧。 陶篱竹已觉筋疲力尽,潜意识却不断地驱使自己前进。 季羡渊飞身上前,扶起趴在地上的陶篱竹,将她的身体粗略检查了一遍,转眼看向不远处激斗的两人,冷冽的目光锁住独舞,眼眸中寒芒乍闪,寒锋如冰,清秀的脸容喜怒难辨。 陶篱竹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得瞧不真切,朦朦胧胧中看到季羡渊那张毫不掩饰的焦急脸容,他眼中涌动着深切的心疼和浓浓的自责,幽深的眼睛不复以往那般清澈湛然。陶篱竹从没有见过如此深沉肃静的季羡渊,他一直给人的感觉是温和淡然,淡雅如菊。现在,深怒隐于脸容下,宛如暗夜罗刹般深沉。她心中没由来的一慌,慌乱中攀上他的手,艰难地开口道:“渊,我没事,别担心。” 季羡渊用手轻拂陶篱竹鬓边乱发,给了她一个微笑,示意她不要乱动。 陶篱竹躺在季羡渊怀中,顿觉安心不少,但还是不自觉的搜寻着庄皓玉的身影,心中叨念着他的安危,待看到草地处的紫色身影被赶来的众人扶起,她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唇边露出一抹微笑,意识也完全跌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绯红的樱花随风飞舞,优雅地飘落在阳台上,悄悄地从半开的落地窗中滑过,飘入屋中。 陶篱竹鼻端萦绕着浅浅的樱花香味。樱花?悠然山庄明明没有樱花的,怎么会有樱花香味? 陶篱竹疑惑的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原木天花板。她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没错,是原木天花板。她翻身坐起来,四下打量,粉色的床褥,圆形沙发,散落在毛毡上的抱枕,落地窗,阳台,全是她在现代住处的模样。 怎么回事? 陶篱竹抬起左手,完好无缺。 陶篱竹摇了摇头,只觉得昏昏沉沉,一头雾水。 这一切只是做梦? 但,她怎么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前头隐约传来了熟悉的呐喊声,陶篱竹心中一动,翻身下地,打开房门,走下楼梯。 下了楼梯,走出客厅,穿过了中庭,来到了前厅武馆。 遥遥望去,武馆中的师兄弟正在一一对垒,训练身手。 一个剪着清爽短发的男生正在监督众人练武,他一个转身,发现正在门口呆望的陶篱竹,忙上前来,露出灿烂的笑脸“小竹,你醒了?” 看到熟悉的人和物,陶篱竹只觉一阵昏眩,心中难以置信。她稳住慌乱的心绪,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口问道:“二师兄,我是怎么了?” “小竹,你忘了吗?你在比赛的时候突然昏迷了。” 比赛的时候? 陶篱竹只觉呼吸困难,她发出沙哑的声音,艰难道:“可是全国武道竞技大赛?” 二师兄点点头,觉得陶篱竹这副模样十分失常,忍不住开口问道:“小竹,你没事吧?”他抓了抓短短的头发,安慰道:“虽然可惜了一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要太伤心,也不要想太多。” 陶篱竹完全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她急忙忙的抓住二师兄的手“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二师兄一脸茫然的看着满脸激动的陶篱竹,好半晌才记得回答她的问题“三天。” 陶篱竹骤然松开了抓住二师兄的手,失神地望着庭院中的樱花树。 只是三天?可她已经在古代度过一个春天,一个夏天了难道这全是她昏迷时所做的梦?但怎么这么真实? 二师兄迷惑的看着陶篱竹,左手情不自禁的抓了抓短发。他视线一转,看到站在门外的陶爷爷,忙站直身子,喊道:“师父。” 闻声,陶篱竹猛然转头,看见日思夜想的亲人,陶篱竹眼眶一热,紧咬了半晌嘴唇,才颤声道:“爷爷”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下脸庞。 陶爷爷轻叹一声,走上前,抚摸上陶篱竹的头,慢悠悠地道:“什么也不用说了” “爷爷”陶篱竹扑上去,紧紧地拥住陶爷爷。 是夜 陶篱竹懒懒地趴在床上。 舒适的大床,柔软的被褥,熟悉的薄荷香味 这里,是她所熟悉的现代。 难道古代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梦? 陶篱竹轻叹一声,伸手拿起旁边梳妆台上的小镜子:蜜色的皮肤,灵动湛然的眼睛,清秀的脸容。 这是她的样貌没错。 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像播放电影一般,一幕幕的从她脑中滑过。 陶篱竹抱住被褥,那抹紫色身影踏步而来时她心中升起的喜悦是那么的真实,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她心底。这会是假的吗? 陶篱竹转头,望向窗边明月,心中弥漫起莫名的伤感和一阵阵的失落。 一百零六章蝶梦庄周 街道两旁的树木刚抽出新芽,柔和的春风中飘来了阵阵的树林清香。 陶篱竹坐在甜品店,透过落地玻璃窗户,望着窗外景致。虽是边陲小镇,宁静中还是透出了一种繁华,高楼大厦不多,却有一副车水马龙之象。 这就是古代与现代的区别。古代的闹市,热闹中透着淳朴。不像现代,就算是边陲小镇也透出现代特有的都市烦嚣。 陶篱竹转回视线,坐在她身旁和对面的女性朋友正叽叽喳喳的讲着全新的娱乐八卦,校园笑闻。 “叮铃叮铃”挂在玻璃门上的风铃响起,甜品店的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了一名身穿白衣黑裤的男生。 坐在陶篱竹这张桌子的女生的目光立刻被这名帅气的男生吸引住,她们兴奋的尖叫,相互推搡,一同压低声音道:“这个男生好帅啊!”“你们看,他是不是跟那个新晋明星很像?”友人丙激动的询问。 “对对,好有气质哦!”友人甲乙两人异口同声,一脸花痴状。 陶篱竹循声望过去,如果她没有见过庄皓玉的高贵慵懒、楚冰澈的阳光帅气、凤若行的安闲沉静、卫逸之的温文尔雅、凤燕遥的冷酷高傲、陆子风的萧索孤寂,季羡渊的淡雅如菊她定会觉得眼前这名男子很帅很吸引人,现在她看来,这名男子,帅气有余,优雅不足。 只是短短的一分钟,陶篱竹便将她见过的古代美男与眼前这名男生从头到脚的比较一番,想起心仪之人那清朗如明月的气质、慵懒的微笑、一闪而过的狡猾狐狸表情,她情不自禁的开口反驳“哪里帅了?只是非常普通而已。” 闻言,友人们有默契地停下了讨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像瞧怪物一般看着她,起哄道:“咦!真是稀奇,小竹你竟然会评论男生。” “对对对,小竹你对男生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友人甲的声音,那激昂的声调与兴奋的表情犹如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这男生我看上去非常不错啊,你怎么说他普通了?”友人乙推搡了陶篱竹一下,疑惑的问道。 “咦,小竹莫不是遇上极品帅哥了?”友人丙涎着脸,睁着亮闪闪的眼睛,八卦的询问。 “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小竹家的武馆还蛮多帅哥的。”友人甲的眼睛闪闪发亮,露出了色女本质。 “对对,小竹的那个二师兄,又帅气又可爱。”又一色女。 “哎呀,是的,你们发现了没?小竹的二师兄迷惑不解的时候特爱抓头发!”再一色女。 “啊咧啊咧,就算不是迷惑不解,他也爱抓头发。哎呀,好可爱”友人甲脑中想起了二师兄抓头发时的神情,疯狂地尖叫起来。 “那个酷酷的五师兄也很可爱啊”友人丙花痴的表情。 “不对,要说可爱,当然是babyface的八师兄”友人乙捍卫着她心中可爱的标准。 陶篱竹的友人们全然不觉她们已经跑题。她们完全忽略了坐台那名白衣黑裤的帅哥男生,全身心沉迷在陶篱竹家的各式帅哥中,已濒临疯狂的状态。 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争吵声,陶篱竹充耳不闻。从那场悠长的梦中醒来已经一个星期了,她再三告诉自己,古代发生的一切只是昏迷时所做的梦,并不能当真。但,她内心深处却不断地拿出事实反驳自己,那些在古代发生的一切明明真实得让人颤抖,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是她以往的梦所没有的。古代中她见过的每一个人,是那么的鲜活,有血有泪。她可以感受到触摸凤若行脸蛋时指尖传来的冰凉,可以感受到亲吻庄皓玉时心脏跳动的欢悦。如果这是梦,未免太真实了。她昏迷之前庄皓玉所说的那句话犹盘旋在耳“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般数不清的例子,作何解释? 陶篱竹完全想不通个中缘由,此刻只觉越想越心烦气躁,她懊恼的将头埋进两掌间,借以冷静一下那烦乱的心绪。 注意到陶篱竹的异常,友人们纷纷地停下争吵,交换了一个眼神,推搡了一番,由友人甲作代表“小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总觉得你比赛回来后就怪怪的” 友人乙忙不迭接口“小竹,下一次比赛你肯定会拿冠军的。” 友人丙伸腿踢了一下友人乙,动了动嘴巴,无声地说:“你说错啦!那个比赛是有年龄限制的,下一届举行时小竹就超出年龄啦,根本没资格再参加这个比赛了。” 在友人丙无声的解说下,友人乙立刻反应过来。她捂住嘴巴,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揽住陶篱竹,略带歉意道:“没关系的,又不是只有这个武术比赛!” “小竹,你是不是在比赛的时候遇见一个帅哥了?”友人甲径自猜测。 友人乙与友人丙对视一眼,了悟于心。 “你们说,小竹遇到的帅哥是怎样类型的?”友人乙自顾自的瞎起哄。 “小竹喜欢的应该是闷骚型的吧?跟她比较般配。”友人丙说出自己的见解。 “不对,我觉得” 又跑题了。 三人就这个问题又再兴奋地讨论起来,正谈论得激烈,友人甲发现陶篱竹正痴痴的望向窗外,友人甲推了一下友人丙,说得正高兴的友人丙猛然停了下来。 此刻,这三个人才发现陶篱竹十分的不妥。 友人乙摇了摇陶篱竹“小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以跟我们倾诉的啊,我们是朋友来的。朋友是什么?就是你坏情绪的垃圾桶” 陶篱竹转回目光,双手按住桌上的果汁杯,不安地来回转动。她知道,不说出一个理由,她们不会轻易罢休。好半晌,才避重就轻的低声道:“我想知道,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 三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暗道:真的猜中了,小竹的桃花运来了。三人忽然觉得任重而道远,于是争先恐后的跟陶篱竹描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陶篱竹脸露微笑,认真地听着。这就是她的朋友,平常无聊时谈谈八卦、互损一番。每个人看上去都是没心没肺,其实,在她们心底都有彼此的一个位置。她们不会无微不至的关怀对方,但会在朋友伤心的时候,尽力开导。这种温暖的感觉,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归属感。只是,她内心深处为何会有些许失落感。 陶篱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晚上。 她进了大门,越过中庭,打开木门,发现客厅漆黑一片。 陶篱竹的目光转了一圈,留意到书房的门虚掩着,微弱的灯光从门隙中倾洒出来。 陶篱竹心感迷惑,不知道爷爷为何不开客厅的灯。她走了过去,停在书房门前,从房门的隙缝看进去。 书房中,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陶爷爷坐在书案后,微弱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映射到后方墙上。那个映在墙上的背影,孤寂苍凉,凄然萧索。 陶爷爷一只手拿着相架另外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镜面,脸上表情既哀恸又懊悔。平时不觉的白发益显斑驳,被灯光笼罩的身影萦绕着浓浓的忧郁哀思。 瞧到此光景,陶篱竹只觉心脏猛一抽搐,下意识地推门而进。 听到声响,陶爷爷头也不抬,目光只专注地凝视着相架。 陶篱竹知道陶爷爷手头上的那个相架是她父母的合照。她站在书案前,不发一言,她实在找不到适当的话题开口,也知道这是爷爷的心结,无论她如何劝慰,爷爷也无法忘怀。 陶爷爷叹了一口气,拭擦相架的手不停,好半晌才慢悠悠地道:“要想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陶篱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哀伤的爷爷。从小到大,爷爷都板着脸孔,一副死板严肃的模样。不像现在,一脸哀恸,一脸后悔。 陶篱竹知道爷爷是想念父母,道理她清楚,关键时刻总是词穷。她暗叹一声,低声喊道:“爷爷” 陶爷爷抬起头,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小竹,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陶篱竹伸手抽出陶爷爷手中的相架,柔声道:“爷爷,您也不要想太多了,爸爸和妈妈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这么悲伤。” 陶爷爷轻叹一声,目光转向陶篱竹手中的相架“小竹,你知道吗?你爸妈不是单纯的出车祸,这是诅咒,是君家的诅咒” 陶篱竹满头雾水“爷爷,您在说什么?夜深了,该去休息了。” 陶爷爷轻轻地摇摇头“是时候要告诉你了,我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现在不告诉你,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闻言,陶篱竹心跳蓦然跳快了几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一闪而过“爷爷,您” 陶爷爷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窗凝视庭院景色,好半天才将一切道来“你妈妈,是君家巫女。” “君家巫女?是什么来的?” 陶爷爷转过身,凝视着陶篱竹“也难怪你不知道,我从来就不让你接触这些。君家巫女一族,从上古流传到现在,不知经过了多少代。虽日渐式微,但在巫道上犹有威信。君家巫女一族,授命为‘圣痕天女’者,终生不可婚。其他巫使,经族长允许可与常人成婚。只是,凡生女者,皆从君姓。”隐在他眼眸深处的是道不清的懊悔。 陶篱竹上前一步,欲阻止陶爷爷继续说下去。迈出一步后,她竟无法继续上前。或者,在潜意识中她是想了解她父母去世的真相,以及她所不知的神秘领域。又或者,目前的离奇经历与这个有关联。 陶爷爷再次轻叹,转回身,窗外清朗的明月也不能将他身上的哀伤思绪淡化“你妈妈嫁进陶家之时,将她家族的一切告诉我,我却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你出生的时候,我坚持要你随陶姓。”说到最后,苍老的声音中透出无法自抑的痛苦。 ^^这几天手很顺,又超过3k噜 下午的时候帮老妈包饺子,久没劳动的偶包起来还是有模有样滴,呵呵,自我陶醉ing 一百零七章如梦似幻 除夕夜,辞旧迎新。 预祝大家新春快乐,牛年行大运! 恭喜恭喜! 一颗飞逝的流星划破静谧的夜空。 陶爷爷望着流星消逝的方向,幽幽长叹,这是埋在他心底里最深的秘密。他从不信鬼神之说,儿媳入门时所言他也没放在心上。他骨子里十分传统古板,认为儿媳进门后从夫姓是天经地义,儿媳婉转拒绝后他心中虽不快,但也没勉强。但是,要陶家血脉随母姓,他无法接受。在他蛮横无礼的要求下,儿媳尽管无奈,也被迫接受女儿从陶姓。 直至儿子儿媳车祸去世后,他才蓦然惊醒,君家诅咒横在他心头。几番周折,他查明了一切,儿媳所言属实,凡是不遵循君家这个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将会受到诅咒。 陶爷爷收起纷乱的思绪,转眼看向孙女,在比赛中她无缘无故的昏迷,他便知道,诅咒还在继续。惶然之下,他竟不知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现在才动手补救还可以吗? 陶篱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如果没有那些似真似幻的古代经历,她可以大声的反驳:什么诅咒全是无稽之谈,全是封建迷信。但她现在却只能哑口无言,因为,她也分不清古代所发生的一切是源于什么,这样的解释是最能接受的吧?! 陶篱竹抬起头,凝视着陶爷爷,坚定的开口“爷爷,不管是不是因为诅咒,爸爸妈妈的逝世已是一个事实。爷爷,请您相信,那个所谓的君家诅咒已经终止了。请您,请您不要再自责了。”如果先前她的灵魂去了古代是因为诅咒,现在她已从古代回来了,不正是说明诅咒已化解了吗? 陶爷爷眼中闪着泪光,他摇了摇头,苍老的脸庞显得毫无生气“小竹,事情并不会因此而结束。我前段时间老是在做同一个梦,梦中,你毫无生气,如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怎么唤也唤不醒。”满是泪光的眼直视着陶篱竹“诅咒还在继续”说完痛苦的抱住头,悲嚎:“这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陶篱竹身躯无法自制地颤抖着,冰冷的嘴唇啰啰嗦嗦,牙齿打架。古代的她刚到悠然山庄时,也曾做过这样的梦。梦中,无论她怎么呼唤,爷爷也无法看见她。在她的床上,她如植物人一般睡在床上,了无生气。 她与爷爷怎么会做同一个梦? 陶篱竹双手环胸,只有紧抱住自己,她才能冷静下来,从中获取勇气。 时间缓缓流逝,干涩而沉重。 陶爷爷花费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抬头看向唯一的孙女。从小失去至亲的她不像孤儿那般愁云惨淡。即便她不知道双亲死亡的真相,但她仿佛是知道自己心中的愧疚似的,时常做一些淘气的事情惹他生气,用欢笑驱走他心中的阴霾。她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如果,如果她真的因为自己一时的自私而遭到诅咒,他该拿怎样的理由来原谅自己? 陶爷爷背过身,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复转过身,却发现书房内已没有孙女的身影。一阵惧怕从心底蔓延开来,他抬脚跑了几步,在书房中央停下脚步,慌乱的四下张望,颤声道:“小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正站在书案前发呆的陶篱竹听到喊声,猛然回过神来,她看向在原地打转的爷爷,心中生出一份难以言语的恐惧,她朝着陶爷爷冲过去,口中嚷着:“爷爷,我在这呢,爷爷,我在这。”眼看可以触摸到陶爷爷,却扑了个空,她的身子竟从陶爷爷的身体中穿了过去,陶篱竹惊诧的看着自己的手,转过身,陶爷爷还在呼喊着她,苍老的脸庞满是悲哀伤痛。 陶篱竹只觉呼吸一窒,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她跌坐在地,双眼失神地看着前方的陶爷爷,口中喃喃“爷爷,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她双手无意识地抚上颈项,随后吃惊得停止了呢喃,红魂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陶篱竹还来不及想当中的因由,眼前已泛起了浓浓大雾,陶爷爷的身影瞬间被大雾隐没,身在咫尺的两人,因为大雾,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陶篱竹忙站立起来,急呼:“爷爷” 爷孙两人的呼喊声在漫天大雾中渐渐微弱下来 蓦然,陶篱竹头脑中响起有规律的鸣音,犹如万马奔腾,震得脑袋发麻,涨痛欲裂。陶篱竹眼睛一黑,意识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黑暗的虚无中,陶篱竹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温柔地碰触着她的脸,如羽毛拂过般轻柔,耳边响起了低声的呢喃,呢喃声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陶篱竹慢慢的听清了呢喃声,是季羡渊的声音,温柔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心疼“晚儿,你怎么了?不哭,晚儿乖,不哭,是伤口痛了吗?晚儿” 陶篱竹动了动眼皮,费力的睁开眼睛,过了半刻,视线才慢慢地聚焦起来,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季羡渊清秀的面容。 见到陶篱竹醒来,季羡渊憔悴的脸上全是喜色,嘴角眉稍全是欢欣。待他瞧清陶篱竹泪痕未干的脸上全是哀伤、原本灵动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愁雾,心脏猛然地抽搐了一下,抽心的痛楚吞噬着他的理智。噬魂教绝不轻饶! 忆起爷爷那个空洞的眼神,落魄伤心的表情,陶篱竹满是心伤,恍惚间,头似乎也涨痛起来。这是梦吗?究竟在现代的经历是梦,还是在古代的经历是梦?去探讨是庄子梦到了蝴蝶还是庄子梦中的蝴蝶梦到了庄子,就跟讨论鸡蛋与鸡谁先谁后一样。无解 季羡渊径自将对噬魂教的怒气压下,他绝不会轻易饶过伤害晚儿的人。 季羡渊不愿看到夜晚露出伤心的表情,忙开口分散她的注意力“晚儿,你没事吧?”手也随之抚上她的额头。 陶篱竹轻轻的摇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没事。”季羡渊是真正关心她的人,不能让他难过。但,这离奇的一切也需要找出一个答案。陶篱竹眯了眯眼睛,灵动的眼睛里全是危险的光芒。她陶篱竹不是随便就可以让人糊弄的,即便是什么诅咒,她也要查得一清二楚! 对上季羡渊关切的眼神,陶篱竹立刻收起脸上的哀伤,露出恬然的微笑。 心思恍惚间,陶篱竹想起了昏迷前庄皓玉的失常,忙开口问道:“庄皓玉怎样了?” 一百零八章勿陷浅梦 季羡渊理了下陶篱竹鬓边的乱发,微笑道:“他没事。只休息了一天就没事了。” 陶篱竹顿时心安不少,抬眸看向季羡渊,才注意到他满脸憔悴,双眼通红,像是几天没休息。歉意由心底涌起“我昏迷几天了?” 季羡渊露出温柔的笑容“你昏睡了七日,还真多亏了逍遥子前辈。” 一个星期?她在现代刚好度过了七天,这可是巧合? 陶篱竹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我昏睡的时候可是你在照顾我?渊,谢谢你。” 季羡渊摇摇头,温柔的笑容中透出几分懊恼“是我粗心大意才令到你受伤。幸好你已醒来,要不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向舅舅交代。”说到最后,清秀的脸上满是后怕。 陶篱竹只觉有一股暖意紧紧地包裹着心脏,她动了动手,欲想握住季羡渊的手安慰他一番,却不想牵扯到伤口,痛楚从手臂传到心头。她暗呼一声,皱了皱眉头,径自忍住痛楚,目光转向左手。 手臂伤口用白布包扎着,轻轻翻动也会扯出痛楚。这个独舞还真狠,在指甲淬上毒,令人防不胜防!她在心底哀叫:自从自己回了古代,就没过上好日子,大伤小伤从不间断,还真是倒霉!懊恼间,注意到季羡渊眼中转瞬即逝的狠色。 陶篱竹蓦然想起她昏迷前季羡渊那如暗夜修罗般的神色,心中知道他的恼恨。 陶篱竹不愿季羡渊内疚也不愿他为了自己而坏了自身的原则。于是转移话题道:“不知噬魂教教主此举为何? 季羡渊眼中的讶色一闪而过“你娘没跟你说过噬魂教的事情?” 陶篱竹的笑容凝在脸上。糟糕!照理说,夜晚不会不知道武林当中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加之她之前的言行处处透出对这个武林的不了解,恐怕季羡渊早已起疑。思前想后,陶篱竹决定将夜晚走火入魔的事情告知,当然,除了她霸占夜晚身体这一点。虽说失忆是掩饰她对武林一无所知的最好借口,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陶篱竹心里非常明白季羡渊关心的是夜晚,不是她。如果让他知道了他舅舅唯一的血脉已经不在这世间,不知道他会如何的伤心难过,如何的自责。从他对她关怀备至的态度来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说完,陶篱竹拿眼偷偷地瞅着季羡渊,不安从心底漫出,季羡渊会相信吗? 季羡渊只觉心中的抽痛感更甚,他轻轻地拥住陶篱竹,懊恼道:“我不该拘泥于规矩,如果我不是这么任性,如果我早点去找你,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陶篱竹轻轻地拍着季羡渊的后背,柔声安慰他。唇边却不自觉地逸出一抹笑,季羡渊真是单纯得可爱,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季羡渊跟陶篱竹细说往事“你娘与席素音是前噬魂教主最得意的两个弟子。如果不是因为你娘与噬魂教前教主决裂,恐怕接任噬魂教的会是你娘。” 陶篱竹讶异,原来这当中还有这么点渊源。 “这事我也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你娘与席素音外出执行任务,偷袭不成,反遭暗算,危难间被出游的舅舅所救。这是舅舅与你娘的初相遇。舅舅爱上了你娘,席素音爱上了舅舅。” 陶篱竹暗忖,原来是三角恋。不对,夜瑟似乎并不爱云清儒,她爱的是那个“天”算起来,是四角恋,又或者,五角恋? 陶篱竹问道:“如此说来,席素音派独舞来的目的是为了报仇?”早不来,迟不来,偏偏选这个时候来,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季羡渊沉思半晌,摇头道:“席素音不会伤害你的。” 陶篱竹瘪嘴“为何这么笃定?”她手臂上的伤还是拜席素音所赐呢。 “因为,席素音很爱舅舅。舅舅已去世,你是舅舅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也是席素音的唯一念想。” 陶篱竹心中嗤笑,会有女人这样子爱屋及乌么?如果真的有,该是如何深沉的爱才会让她做到这个份上?依她看,席素音多半是爱恨交加,而且还是恨意居多。不知席素音打着什么算盘,怕是想绑走她,慢慢折磨吧。 季羡渊伸手摸了摸陶篱竹的头,温柔笑道:“你刚醒来,肚子饿了吧?我吩咐厨房煮点东西给你吃,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秦伯很担心你,我要去告诉他你醒了。还有” 陶篱竹好笑地打断他“我看,最需要休息的是你。通知秦伯的事你吩咐下人便可,我又不会跑了。”看来,季羡渊很有表妹控的潜力。 季羡渊羞涩一笑“我没事,只是你余毒未清,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季羡渊态度温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看到他如此坚持,陶篱竹也不多勉强,躺了回去休眠一番。 幽暗昏黑的梦境中,灰色的画面支离破碎。 血色弥漫,夜色迷梦。 暗处有一双空洞的眼睛窥视着她。 梦中的她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蓦然惊醒,冷汗淋漓。 睁开眼睛,对上了秦伯关切的眼睛,陶篱竹宛如溺水的人一般,找到救命稻草,她扑向秦老管家的怀中,像小孩子一般啼哭起来,口中还嘀咕着秦老管家听不懂的话语。 秦老管家轻轻的拍着陶篱竹的后背,柔声安慰。 陶篱竹边哭边哽咽道:“我小时候,睡不着,爷爷也是这样哄我入睡。” 闻言,秦老管家拍着她后背的手停顿了一下,复又继续轻拍着“小小姐年幼时肯定吃了很多苦头” 陶篱竹只觉头脑纷乱烦杂,说出的话也不假思索“有小痕陪着我,我不苦” 秦老管家柔声道:“小痕可是紫衣门主冷月痕?” 埋在秦老管家怀中的陶篱竹点点头“小痕可好了,见我难过,她会想着法子逗着我开心”纷乱的脑中浮现的是过往趣事。 秦老管家朗笑起来,拍她后背的手不停“小小姐不开心,秦伯也会想着法子逗你开心的,所以,小小姐你不要难过了。”说完,轻轻地放开她,站了起来。 陶篱竹蓦然回过神,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秦老管家。 秦老管家刚好转过身去拿桌上的碗,准备给陶篱竹喂食,因而忽略了她脸上那一瞬茫然懵懂的表情。 一百零九章情意迟迟上 陶篱竹呆呆的看着秦老管家递过来的那碗粥。 刚才是谁? 那一瞬间,是谁在控制着她的嘴巴说话? 是我 “是谁?”陶篱竹拂落眼前的瓷碗,慌张地开口道。 “小小姐,怎么了?”秦老管家扶住陶篱竹,疑惑的问道,只是短短的时间,小小姐的情绪起伏怎么这么大? 陶篱竹双手扶住脑袋,刚才在她头脑中响起的声音是? 经过秦老管家的安抚,陶篱竹逐渐冷静下来,耳朵响起有规律的轰鸣,脑海中却听不到丝毫声音。刚才的可是幻觉? 陶篱竹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我没事,刚睡醒,还有点迷糊。” 吃过粥,陶篱竹复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梦中的她恍如陷入沼泽中,泥足深陷,举步维艰。一幕又一幕从没见过的景象从梦中掠过,睡得极不安定。 冷汗淋漓的醒来,已是黄昏。 陶篱竹扶住发涨的脑袋,赤脚下了床。 处于山上的庄中寒气重,丝丝凉气从**的脚板一缕一缕地沁入心底。 陶篱竹立在窗前看庭院中的景色,发了一阵呆,**的脚板凉得麻木了才想起穿鞋,跳着脚急急忙忙找鞋子穿。 刚才的应该是幻觉吧? 出了院子,陶篱竹朝着庄皓玉的住处走去。 自己果然还是很担心庄狐狸呢。陶篱竹暗叹一声,绕是她当时已濒临昏迷状态,也瞧出庄狐狸不正常的地方,他这副死翘翘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 拐了个弯,措不及防的看见庄睿志从院子中出来,陶篱竹忙回转身子,缩着头,想避过他。 “咦,这位不是陶姑娘吗?” 陶篱竹眯着双眼,懊恼苦叫,踯躅一番才慢慢的转过身,站直身子,露出一个恬然的笑容,乖巧道:“庄庄主,您好。” “陶姑娘,你醒来啦?伤口没事了吗?小玉老叨念着你呢。”庄睿志走上前,笑着调侃,漂亮的凤眼眯成了一道线。 陶篱竹微笑地应了声,目光一转,才注意到庄睿志身后站着个肥胖和尚。 这肥胖和尚正是她被伊曜绑走时出现在凌霄宫的那位名为仇善的和尚。 庄睿志注意到陶篱竹的目光凝在仇善身上,笑眯眯的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山庄的贵客仇善大师。” 仇善端着严肃的表情,双手合什“庄主您又开晚辈的玩笑了。贫僧既不是贵客也不是大师,更不是仇善。” 陶篱竹嘴角抽搐,果然是他。胖嘟嘟的脸蛋,严肃的表情,说的话跟表情完全不搭。 仇善的目光移到陶篱竹身上,表情不变,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陶姑娘贫僧原是见过的。” 庄睿志在旁接话“陶姑娘出入山庄,你见过也不出奇。” 仇善一改严肃的表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看到他的微笑,陶篱竹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庄睿志了然的“哦”了声“你说的是上次小玉拜托你去凌霄宫调查的那件事?”半眯的凤眼转向陶篱竹“莫非那位被绑的姑娘是陶姑娘?” 陶篱竹吃了一惊,不是因为庄睿志知道了她是那个被绑之人,而是仇善真的是受了庄皓玉所托才去探路。她转头看向庄睿志,发现他半眯的凤眼满是笑意,看他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才刚猜出来。 庄睿志笑呵呵地道:“我还说小玉这副神秘样是为啥呢。”调侃间,目光一转,看向仇善“对了,小玉后来不是跟你去救人了吗?不对哦,陶姑娘出现的时候小玉还跟我在一起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说到最后,变成自言自语。 仇善看了陶篱竹一眼,摇了摇头,双手合什,不再言语。 陶篱竹暗自恼恨,说是庄皓玉像狐狸,其实他老爹更像狐狸呢。那笑得眯成一条线的凤眼,恰是狐狸计算人时的样子。看他这样子,明明知道一切,却在这里装模作样,故弄玄虚。 陶篱竹踏进院落,捉了个侍女来问,才知道庄皓玉在书房。这个院落她来过几次,还算熟悉。 才踏入月亮门,便听到庄语婷的声音从不远的书房传了出来,语气苦口婆心“大哥,苦口良药,就请你乖乖的趁热喝了它吧。” 庄皓玉漫不经心的声音“嗯,好的。你先放着,我待会会喝的了。” “大哥”庄语婷的声音带着无奈。 “好啦,好啦。你不是约了展大美人,快去吧。”庄皓玉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懒散。 绕是隔着这么长的距离,陶篱竹还能听到庄语婷那悠长的叹息。 庄语婷关好门,抬头发现站在月亮门前的陶篱竹,她快步走上前,露齿一笑,温婉地道:“篱姐姐,你醒来了。你没事就太好了,大哥就不用担心了。” 陶篱竹的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点了点头,满腔心思全都飞向了那紧闭的书房。 庄语婷温柔一笑,善解人意的道:“篱姐姐,你自个儿进去吧。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娉婷远去。 陶篱竹站在书房门前,犹豫再三,才推门而进。 听到推门声,庄皓玉头也不抬“小婷,你不要再催了,我待会再喝。” 陶篱竹关好门,立于门后,不发一言。 随着时间流逝,书房中只传出阵阵的翻书声。 安静的时间过长,庄皓玉觉得奇怪,从书中抬起头,对上的是陶篱竹满是深情的双眼。 庄皓玉呆滞了瞬,随即从凤眼中掠过掩不住的喜色,只是一瞬便恢复正常。 陶篱竹将庄皓玉的全部神态收进眼底,她走上前,微笑道:“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还是你希望我再躺上几个星期?” 庄皓玉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那里,我很高兴。” 陶篱竹的目光对上了放在书案边的瓷碗,问道:“你的病还没好?” 庄皓玉摇摇头,拿起瓷碗,仰头一饮而尽,饮完才解释道:“我原没有什么病,这药是小婷瞎操心的结果。” 陶篱竹浅笑不语,并不揭穿他。 与庄皓玉不着边际的瞎聊了几句,陶篱竹难耐心头悸动,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庄皓玉一楞,转而垂眸浅笑“你在乱说什么呢?” 陶篱竹咬住下唇,直视庄皓玉,望进他眼睛深处“我说的是我被伊曜所掳之事” 一百一十章情意迟迟下 庄皓玉敛起了笑容,借着陶篱竹的注视,望进了那眼瞳深处,灵动的黑瞳露出真挚的情感,里面有不解有迷茫有忧悒有怅然炽热的情感犹如漩涡,一圈一圈的将他卷了进去,汹涌而至的潮水将他淹没,潮水从口鼻涌进,舌尖上缭绕着一阵苦涩,苦涩过后透出丝丝微甜,曲曲折折,飘飘忽忽,虚幻得让他迷失了自我。 庄皓玉别过头,避开了那足以令人沉沦的视线,心神恍惚间,一阵薄荷清香飘至鼻端,蓦然回神,柔软的娇躯已扑进他的怀中。陡然间,心脏一阵剧痛。他咬紧牙关,双手情不自禁的抬了起来。痛楚与理智搏斗着,最后,理智取得胜利,抬起的手放了下来,没忍心推开魂牵梦绕的温暖娇躯。 怀中的人儿呢喃着,重重复复的叨念着几句。庄皓玉压抑着痛楚,闭目轻笑,伸出手紧紧的揽住了怀中人儿。这种痛楚,犹如荆棘上最尖锐的刺,又如千万根寒彻透骨的冰针,密密的扎在心脏上,深入骨髓,植入血。 只是 庄皓玉睁开眼睛,低下头,专注的目光凝胶在有着浓黑青丝的头顶。怀中人儿的体温带着薄荷的清香,清凉的感觉似那潺潺流水,摇动了他心底最敏感的情弦。此刻,他拥住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不愿再放开,纵然等待着自己的只是痛彻心扉的痛楚。 彻骨的痛楚有温暖的情意来滋润,透出了丝丝甘甜。痛楚与甜蜜一共并存。就让自己任性一次,带着彻骨的痛楚,去触碰,与自己无缘的,那遥不可及的爱情 陶篱竹不停的叨念着,只觉有满肚子的话要跟庄皓玉倾诉“当时,其实我是很害怕的,我一直都盼着你来救我,可是,我等了又等,你还是没来”她抽咽了声,鼻子觉得酸酸的。 庄皓玉低叹一声,胸膛中痛楚与怜惜并存,他双臂用力,将怀中人儿拥得更紧。 陶篱竹抬起头,直视着他,声音略带哽噎“你根本打算着来救我的,为什么最后没来?这当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你什么都没跟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都对我视而不见?” 这是否就是友人们所说的喜欢?苦涩中隐含着丝丝甘甜,甜蜜中又隐隐有丝丝酸楚。在温柔中沉沦,又在惆怅中苏醒。如果是,就让她喜欢他吧!直抒胸臆的喜欢,无怨无悔的喜欢,她宁愿在这感情的甜酸苦辣中沉沦 庄皓玉低叹“小篱,对不起。” 陶篱竹紧紧抓住庄皓玉胸前的衣衫,拼命忍住的泪水终是没忍住,声泪俱下地道:“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不要,我只要你肯正视对我的感情。为什么你总是在我感觉到你的情意时又毫不迟疑的转过身,再次对我视而不见?” 庄皓玉紧抿双唇“小篱,我”心脏的痛楚更甚,除了是平常他熟悉的彻骨痛楚外,还夹带着他不熟悉的心疼。这种心疼,似乎早就在他心脏植根,现在,借着扰人心绪的哭诉,快速的发芽,茁壮成长。 庄皓玉伸出一只手,轻轻抹去陶篱竹脸上的泪珠,湖水般幽深的眸下隐着心疼与煎熬“小篱,这当中有太多的曲折,我无法一一道来。没错,当初我是有打算去凌霄宫救你的。只是,去营救的途中我们遇到不明人士的阻挠。无奈之下,只好退回悠然山庄,再作打算。一夜之隔,你就被凤公子营救回来了。我们现在说这些往事也没多大用处,最重要的是你已经平安回来了。” 庄皓玉轻描淡写的叙诉了个大概。 陶篱竹抓住庄皓玉的手,认真的开口问道:“那你不会再躲避我了吗?”略带沙哑的声音透出紧张。 庄皓玉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忧悒的长叹了声,再次紧紧地拥住了她。 没有语言,行动之间已表明了他的心意。 陶篱竹只觉有一缕明媚的阳光透进了她灰暗的心底,驱走了她身体内的疲惫。心中的欣喜难以言喻,眼中的泪水更是如珍珠断线一般,扑簌扑簌往下掉。在她一贯的观念中,就算是女子也不该轻易垂泪,她也最不耐烦女子为情事哭哭啼啼。所以,无论她之前是多么的心酸难过,也强忍着,压抑着晦暗的心理情绪,不敢暗自垂泪。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女子的眼泪分很多种,流泪也是可以表达出自己心中的幸福的。 庄皓玉露出笑意,伸出手捧住她的脸蛋,低声调侃“你瞧,快成一只花猫了”说完,俯下身子,低下头,轻轻吻走她眼角边上的泪珠。 庄皓玉抬起头,与陶篱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的目光清澈明朗,那是信念坚定的人才有的目光,如婴儿般纯洁,如磐石般坚硬。从彼此的目光中,两人的心意得到言明,彼此间的心意就如亘古的冰块,晶莹剔透,却不会融化。 对上那有如秋水荡漾的黑瞳,庄皓玉像是受到蛊惑般,对准陶篱竹那嫣红的樱唇吻了下去。先是轻柔的吻,蜻蜓点水般地洒落,继而力道加深,辗转反侧。两人都不自禁地微微轻启了炽热的红唇。庄皓玉柔软的舌轻轻地侵了进去,温柔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当中带着浓浓的眷恋。 柔绵轻长的吻在持续,时而若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时而又如春雨悄落般百媚柔转,两人都晕眩在这深长的一吻中。 夕阳的余晖映进书房中,将两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从远处看,紧紧拥在一起的身影巧妙的契合在一起,慢慢地与夜色融为一体。 篱玉两人的感情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发展,欣慰啊欣慰 一百一十一章世事难料 一个星期,可以发生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 陶篱竹没有料到,在她昏迷的一个星期里,廖万雄成了一具尸体,林词成了一名疯子,伤了她的独舞则被季羡渊打成重伤。 一个星期前她就已经知道,廖万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她不知道的是等待着他的会是死亡。 从季羡渊口中得知,廖万雄的死很是突然。 会上讨论出的结果是,废掉廖万雄的武功,将他永久地囚禁在无尽崖的崖底。无尽崖是武林正派处置叛徒的地方。无尽幽深的崖底暗无天日,黑暗往往能扩大脆弱,导致心理崩溃,加上失去武功的巨大落差,这个处罚说重不重,但所给予的全是致命的打击。 在将廖万雄送去无尽崖之前,送饭的人发现他暴毙在牢中,死状恐怖。这是一件令各大派震惊的事件,在不知谁是凶手的情况下,各大派之间纷纷猜忌,暗涌横生。当中争斗得最厉害的傲龙山庄与凤栖山庄之间则更甚。 诡谲阴沉的气氛积压在悠然山庄的上空,给即将举行的群英会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午后的太阳被云层遮住,失却了耀眼的光芒,只余云层周边淡淡的光晕。 陶篱竹踏进了红枫院,这是凤若行所住的院落。这个院子里种了很多的枫树,因此命名为“红枫”时值初秋,枫树上的枫叶才刚染上浅红色,每棵树上浅红色与绿色相交错,色彩斑斓,点点班驳。 陶篱竹犹自沉醉于这一片红绿交错的海洋中,一阵悠扬的萧音将她的思绪唤醒。她转了身子,踏着箫音寻觅吹奏者的踪影,若有似无的萧音似乎是从不远的水榭处传来。 陶篱竹穿花绕树,追寻箫音,随着距离的缩短,箫声逐渐明朗,悠扬的箫声中诉说着缱绻缠绵的柔情。 轻柔的薄纱挂在水榭顶缘边上,微风吹过,薄纱轻荡,一个颀长的身影在薄纱中若隐若现。只是一个朦胧的背影,陶篱竹便可分辨出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是凤若行。 凤若行凭栏而立,双眼凝视着池塘内的景色,吹奏着悠扬箫曲。 一曲奏毕,唤起闻音者心中的无限柔情。 凤若行放下云玉箫,转过身,挽起一个笑容“你来啦。” 隔着薄纱,凤若行的笑容虚幻而朦胧。只是一纱之隔,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一种奇怪的感觉从陶篱竹心中涌起,眼前的凤若行,似乎虚幻得不真实。她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凤若行,生出阵阵恍惚。 凤若行挑起薄纱,走出水榭,来到陶篱竹面前,笑瞅着她,目光快速地掠过她左臂的伤口“怎么了,伤还未好?” 听到关切的问候,陶篱竹猛然的回过神来,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真丢脸,又在他面前失神了“嗯,好得差不多了。那个,听季庄主说,是你在紧急关头赶过来救我们的,真的十分感谢。”说完,陶篱竹暗自懊恼,原本好好的道谢怎么突然间变味了。 凤若行露出浅笑,眼眸深处却变得无限幽深“你要感谢的应该是季庄主,我也没做什么。” 陶篱竹轻轻的“嗯”了声,随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凤若行,他在生气?虽然笑着,眼中却没有笑意。 季羡渊告诉她,如果不是凤若行及时赶过来相救,后果将不堪设想,当时的她与庄皓玉已是命悬一线。 他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静寂间,空中气氛无限尴尬。 凤若行静静地凝视着陶篱竹,她脸上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落入了他的眼中。除此之外,她脸上还不自禁地洋溢出丝丝甜蜜。这种情不自禁的甜蜜神情,他时常能从他娘亲的脸上看到,这是处于爱恋中的女人所露出的神情。 凤若行转开视线,将心中的烦躁压下,什么时候,自己心中开始有了这么多的不确定?自小开始,他就必须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背负着无法推卸的包袱。现在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自小的愿望是寄情山水,游览山河。 只是 凤若行的脑海中掠过了父亲那饱含痛苦的神情,刻意忽略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炙热的热池,冰寒的岩洞。 日复一日,年隔一年,每年夏冬两季是父亲游历地狱的时刻。父亲饱受的痛苦他感同身受,所以,他才会尽力满足父亲的愿望,努力为父亲完成宏愿。 如果不是 凤若行转过视线,看向沉默地欣赏景色的陶篱竹,沉寂了许多年的怨恨从心底漫出,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的母亲,他的父亲就不会遭这些罪只是,这本就不应该怨恨的,往事已逝,恩怨也应随风消逝。如果要怨恨,是否要连父亲也一并怨恨? 凤若行轻叹一口气,视线从陶篱竹的脸上移开,刚升起的怨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冲动是魔鬼,怨恨也会将人心中的美好吞噬得一干二净。年少时,他心中积怨甚深。他怨夜瑟的狠绝,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午夜梦回,听到父亲痛苦的嘶喊,他却只能袖手旁观,即使想代父受过,也只是一个不能实现的愿望。 时光流逝,他发现,带着满腔的仇恨并不能改变现状,因此渐渐看淡了往年的怨恨。 所以,他没有寻仇。 只是,内心深处不是没有遗憾的。他的愿望,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实现的一日。只因他要代父亲完成宏愿,藏在内心深处的幼年梦想只能在睡梦中去寻找。 陶篱竹转回视线,注意到一脸恍惚的凤若行,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凤公子,你没事吧?” 凤若行沉浸在遥远的思绪中,听到问话,猛然回过神来,对上了陶篱竹略带担忧的眼神,不自觉地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你也不要这么客气,唤我的名字吧。” 陶篱竹点点头“好的,若行。” 为了这个称呼,凤若行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他扬了扬手中玉箫,浅笑道:“小竹,我为你再吹奏一曲。”如果她不是夜瑟的女儿,他是否可以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令凤若行停住了原已抬起的手。 迟迟没有听到演奏声,陶篱竹看向敛了笑容的凤若行,担忧地问道:“若行,你怎么停住不动?真的没事吗?” 凤若行摇摇头,露出一个浅笑,抬手将云玉箫凑到唇边,悠扬的箫音再次响起。 悠扬的箫声中依然透出一份缱绻缠绵的柔情。只是,吹奏者的心思已经不在其中,渐飘渐远。 她是夜瑟女儿这个身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纵然他不再怨恨夜瑟,但也要从夜晚手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父亲是否得救,就只看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 抱歉,小电的突然罢工令偶无法继续上传。今天会努力两更的,大概晚上10点的时候可以上传第二更吧。之前少更的偶也会努力补回来的。请大家继续支持。 看到书评区里有人对小篱喜欢庄皓玉似乎无法接受。其实,偶怎么会安排喜欢庄皓玉呢?是因为,偶总是觉得,在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时空遇到的第一个男子,如果是自己最初倾心的那个人的话,那么,这个最初倾心的人也许会永远占据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温暖而美好,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不会因为年华的蹉跎而遗忘。因为,那一刻,也许就是所谓的宿命的开始。怎么,不是很唯美么? 那个,问一下,有没有人希望小篱与凤若行配成一对的?呵呵,只是循例的问一下,大家可以无视 一百一十二章且停且听 时值暮晨,晓色迷蒙。 陶篱竹翻了个身,睁着朦胧的睡眼,望向窗外,附在庭院树木上的薄雾,轻柔而朦胧。她只要想到再等一阵子就可以见到庄皓玉,唇角不自觉地往上勾起,露出了一个笑容。爱恋,她第一次了解这个词的含义。与喜欢的人一起度过可以把握得住的每一个时刻,是甜蜜而心醉的。 陶篱竹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衫,梳妆打扮,走出院落。 漫步在清晨的山庄中,呼吸着早晨清新空气,陶篱竹步履轻快,心情雀跃。 毫无预警地,上官依出现在陶篱竹面前,美目斜睨,环胸冷笑。陶篱竹猛然停下脚步,看向横栏在前的上官依。多日未见,她几乎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上官依从来都当自己是敌而非友。 头脑快速地运转一番,陶篱竹轻快地打了个招呼“上官姑娘,早上好。”说完,抬起脚,欲越过上官依,继续向前走。 上官依一个闪身,继续拦着道。 陶篱竹故作惊讶“上官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吗?”单挑?以她现在的状态,恐怕不是上官依的对手。 上官依收起脸上的不快,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你挺聪明的嘛,利用受伤这个机会来接近庄大哥。”甜美的嗓音中不无挑衅意味。 陶篱竹心中顿觉不快,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庄皓玉与上官依接吻的情景,胸口顿时发闷,沉重无比。想了想,她也露出个微笑,回敬道:“多谢夸奖了。我建议上官姑娘也试一下这个法子,必定能满足你的心愿。”说完,不再理会上官依,绕过她,走了过去。 上官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别以为你能够与庄大哥在一起,我劝你最好死了这份心吧” 陶篱竹的脚步顿了顿,身子未转,只挥了挥没受伤的手臂,继续往前走,笑言道:“我们大家彼此彼此。”说完,唇边的笑容尽数褪去。 随着大道往前走,再过一个路口,转过弯,便可以到庄皓玉所住的院落了。只是,她早上起床时的那份愉快心情已经全部消失了。 来到转弯路口,庄皓玉所住的院落出现在视野当中,陶篱竹停顿了半刻,毅然转过身,原路返回。 上官依说的是事实,这也是陶篱竹一直逃避的问题。 如果她来到古代是因为君家咒诅,那她还能回到现代吗?如果到时候诅咒解开,她回到了现代,那她与庄皓玉之间的这份感情该怎么办? 陶篱竹躺在大树枝桠上,右手枕住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随手扯了片树叶扔进嘴巴。嚼烂后的树叶透出苦涩,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寂静的林中传来了一阵脚踩着落叶的声音,陶篱竹蓦然回神,她专门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冷静,是谁会来这里呢?带着这个想法,陶篱竹支住头,透过茂密的树叶望了下去。 两道婀娜多姿的身影迎着光,走进这片林中,走到树林深处,四周打量了一番才站定。 陶篱竹认出来其中一名女子是陆子雅,另外一名看上去比较年长的女子是她从没见过的。这名女子,年约二十三四,容貌秀雅,端庄大方。 陆子雅谨慎的瞅了瞅四周,才出声道:“兰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急切。 陶篱竹心中暗道,陆子雅喊这名女子为兰姐姐,莫非这名女子是陆子兰?两姐妹说什么话要避开别人耳目,神神秘秘的?这个陆子雅,现在这副焦急的模样倒是跟初见之时的那副优雅端庄完全不搭。 陆子兰拉住陆子雅的手,轻拍手背,柔声笑道:“傻妹妹,你在担心什么?你都快跟逸之成亲了。” 陆子雅跺着地,略带哭音“兰姐姐,你不懂的。她就像一个影子一般,无时无刻都横在我与逸之哥哥中间,再这么下去,我都快疯掉了。” 陆子兰轻叹一声“小雅,爱一个人是要互相尊重,互相信任。如果你只是以占有为目的,那跟以前的你有什么区别?” 陆子雅猛然挣开陆子兰的手,状似疯癫“兰姐姐,我知道,我都知道!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一直提醒着自己,但这次不同!我就不懂,那个冷月痕到底有什么好,她杀人无数,心狠手辣,为什么逸之哥哥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妖女?” 听到冷月痕的名字,陶篱竹立刻来了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不远处的两姐妹。 陆子兰忙上去抱住陆子雅,不停的安抚她“姐姐知道,姐姐都知道。”经过安抚,在她怀中的陆子雅慢慢地安静下来,陆子兰放开她,语重心长道:“小雅,你要记住。对于男人来说,特别是像逸之那样循规蹈矩的男人,都是需要有不同类型的女人来给他们带来新鲜与刺激,现在是冷月痕,下一次就是张月痕,李月痕的了。但是,妻子的地位就不一样,只要你在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的基础上稳住正妻的位置,就不怕得不到他的心。男人,累了就会回家的了。” 陆子雅抬起头,迟疑地问道:“真的会这样吗?” 陆子兰坚定地点点头“姐姐就是一个例子,相信我。” 陆子雅点点头,露出了自从踏进林中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一阵轻微且零碎的脚步声从树林外边响起。听到脚步声,陆子雅顿时慌了,她惊得紧紧抓住陆子兰的手。 ^^,对了,还未感谢帮偶发公告的那个哥们呢,谢谢你了,肖肖,亲一个。 肖肖说的那本鬼王爷,偶空闲的时候也有去看呢,虽然没肖肖那么疯狂挑灯夜读,但也是看得热血沸腾啊!这本书啊,真的建议大家去看一看,那个尺度真是把握得非常非常非常什么?自己看去,保准有惊喜。这书现在正在pk呢,有粉红票的大大们可以过去捧一下场,支持一下。 另外,偶有一个朋友也在pk,是懒忽忽的穿越旅行团,喜欢搞笑类的请拿粉红票砸她吧! 今天两更,前面还有一更,请不要忘了哦。 一百一十三章姊妹三人 陆子兰连忙安抚住她“小雅,别慌,是子风。” 闻言,陆子雅更慌“兰姐姐,你为什么找大哥过来?你明知道”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什么,一时之间难以启齿。 陆子兰拿手轻拍她的手背,温柔道:“姐姐知道。但是,这么多年的心结也要去慢慢化解。” 陆子雅急声道:“兰姐姐,我有尝试过了,但是”她的话因看到陆子风那抹渐行渐近的身影,戛然而止。 陶篱竹顺着陆子雅的目光看过去,陆子风踏着明媚的阳光,颀长的身影慢慢地映入眼中。纵然他全身有耀眼的阳光笼罩,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从他身体透出来的依然是一贯的孤寂萧索,灰暗苍凉得连阳光的温暖也无法遮盖。清冷的面容,疏远的距离,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可见不可及。 陶篱竹忍不住暗叹一声,想起了前段时间在湖畔与陆子风的谈话。如今看来,陆子风的背负不止是陆灏卫逸之,应该还要加上陆子雅。 陆子风看到陆子雅,微楞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只是一瞬,便收起这份愕然,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他先朝陆子兰行礼,喊了声“兰姊”后朝着陆子雅点了点头。 陆子雅见到陆子风,也很是拘谨,扭捏了好半晌才露出个僵硬的笑容,喊了声“大哥”她的笑容中透出很多东西,有愧疚有讨好有羞涩。 树林中的气氛因为陆子风的到来变得干涩沉重起来。 陆子兰首先打破这份沉重的气氛,她一手拉住陆子雅,一手拉住陆子风,柔声笑道:“我们姊妹,姊弟三人很长时间没这么聚过了。” 陆子风不着痕迹地挣脱陆子兰的手,问:“兰姊喊子风来不知有何要事?” 陆子兰看了眼被睁脱的手,暗叹了声,抬头看向陆子风,伤感地道:“我们姊弟两人终究是生分了。” 陆子风转眸看向陆子兰,清冷的俊脸似有动容,沉默了半晌,开口劝慰“无论如何,我视兰姊始终如一。” 陆子兰露出个温柔的笑容,重来拉起陆子风的手,陆子风也没有再次挣脱。 看着眼前谈笑自如的兄姐两人,陆子雅慢慢地低下头,垂下眼帘。若不是年少轻狂,为了一己私欲,伤害了兄长,如今的她也会是跟大哥这般相处的吧?想起之前的大哥温柔贴心,体贴入微。如今的大哥却是孤寂苍凉,拒人千里之外。她心中的愧疚感更深。 陆子兰注意到自家妹妹满脸的愧疚,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于是拉住两人的手搭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你们兄妹两人也该好好的聊一下了。” 陆子雅不安地瞄向陆子风,目光不断闪烁,内心更是忐忑不安。 陆子风轻抿嘴唇,挽起一个清浅的笑容,这个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唇角扬起的角度“兰姊,我与皓玉还有约,如果没有什么要事,子风先走一步了。”说完,轻轻地挣开被强制搭在一起的手,转身离去。 陆子雅看着被挣脱的手,感受着骤然失去的温暖,内心扬起深深的失落。她抬头看向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苦涩,深埋多年的话语也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大哥,对不起。”说完,沉重的心随之一松,眼泪夺眶而出。 陆子风脚步一滞,停在原地。 陆子雅多年压抑的情感得到宣泄,哭泣声渐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哭泣中还不忘喃喃自语,仔细去听才发现全是重复喊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陆子兰上前扶住陆子雅的肩,柔声宽慰,半晌抬头看向停留在原地的陆子风,语带规劝“子风,当年小雅年少无知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事隔多年,小雅为了这事也满腹愧疚,如今她也向你认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陆子风沉默不语,隔了不知多长时间,他清浅的声音才慢慢传来“我从未怪罪于她,又谈何原谅不原谅?” 闻言,陆子雅挣开陆子兰,快步跑到陆子风面前,未语泪先流“大哥,当年是我不好。我不该为了独占逸之哥哥而怂恿爹爹,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会闹得这么大,我也没料到爹爹会赶你走大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这副梨花带泪的模样,惹人怜爱。 陆子风无动于衷,飘忽的眼神似留在陆子雅身上,又似飘向无尽的天际。 从陶篱竹的角度看,无法看到陆子风的表情。只是,陆子雅这番哭诉倒是能扰人心神。原来,陆子雅先前所说的一番话是这么个意思,为了独占卫逸之而去伤害自己的哥哥?陶篱竹冷笑一声,目光转向纹丝不动的陆子风,心生怜惜。妹妹的背叛,这个背负的确沉重,也很难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陆子雅的哭声也变得抽抽噎噎,陆子风才抬起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小雅,我从来没有怪罪于你。” 陆子雅惊讶地看向兄长,刚止住的泪珠如脱了线的珍珠,再次掉落,她语带委屈“可是,大哥你对我不理不睬。”直视陆子风的眼光中还隐含着不安。 陆子风抬头望向远处,似要透过树林看向蔚蓝天际“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你相处。”清淡的声音,如寒雾薄纱,听得人心底发凉。 陆子雅止住泪,痴看兄长,只觉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陆子兰走上前,拉过陆子风的手,语气中透着怜惜“子风,这些年,难为你了。当年爹爹也是一时冲动,希望你不要怪责他。” “兰姊,子风不敢。” “这就好。子风,有时间去看一下爹爹,爹爹必定也为当年的一时冲动而后悔。” “嗯,知道了。” 陆子兰点点头,再细细地叮嘱了几句,拉着陆子雅离开了树林。 陆子风依然立在原地,修长挺拔的背影,萦绕着透彻的苍凉,一如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孤寂而萧索。 陶篱竹只觉心中又再难受起来,这种抽痛感,好熟悉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心情我能了解,因为他与我,好像,好像 脑中莫名地闪过这句话,陶篱竹蓦然一惊,脚一滑,整个人就这样跌下树。 “啊”寂静的林中响起了刺耳的尖叫。 陶篱竹紧闭双眼,心中大呼倒霉。 -------- 今晚10点左右还有一更。 一百一十四章沉重背负 身体骤然失重,心脏快速跳动,耳边的风呼呼作响 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多灾多难啊!陶篱竹边感叹边捂住头,希望树底下的落叶足够厚,能保护自己不受太大的伤害。 陶篱竹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那预期中的疼痛,下坠的身子在落到地上之前跌入了陆子风温暖的怀抱当中,强而有力的臂弯保护着她,免了一场伤痛。 陶篱竹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有着清冷的脸容。原来,他这么孤寂苍凉的一个人,怀抱会是这么温暖的。思绪越飘越远,回过神来,她忍不住暗骂自己,怎么想到这些毫不相关的东西了? 陆子风在地上站稳,轻轻地放开了陶篱竹。 陶篱竹借势离开了他的怀抱,站直身子,礼貌地道:“谢谢你。” 陆子风点了下头,抬脚离去。 陶篱竹一个闪身,挡在他身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偷听了多长时间?” 陆子风绕过她,继续往前走,清冷的声音随风飘来“陶姑娘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陶篱竹注视着他的背影,无视他话中的不满和怒意,轻飘飘地道:“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当你做什么事都是徒劳无功的时候,你便会去寻找让心里最好受的方式,选择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吗?” 陆子风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声音越显清冷“陶姑娘,你逾越了。” 陶篱竹轻叹一声,故作无奈“哎,我原本也不想多管的,但谁让我听到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了,有时候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也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呢。” 陆子风满脸铁青,一贯清冷毫无变化的俊容满是怒意,他看了陶篱竹一眼,甩袖离去。 陶篱竹快步上去,截住陆子风,满脸笑意“怎么,真的生气了?” 陆子风没有理会她,绕过她,以飞快的速度向前走去。 陶篱竹边小跑跟住陆子风,边笑着跟他说:“看来你真的是生气了呢。虽然在你生气的时候我说这样的话非常不好,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你这副样子比之前真实多了。人就该有喜怒哀乐,你老是一副清冷的模样,看上去让人觉得心酸”她喋喋不休,唠唠叨叨地说着。 陆子风停下脚步,看向依然向前跑去的陶篱竹,静下心,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落入她的圈套当中。是的,什么时候他就将该有的喜怒哀乐深埋,只露出一副清冷表情?是三年前他知晓一切的时候吧? 陶篱竹犹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却发现陆子风已不在她身侧。她转过身,看到陆子风正低着头,脸上怒意尽去,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她失败了?她疑惑地走上前,开口问:“你怎么了?”气傻啦? 陆子风没有理会她,随便找了棵大树,背靠着大树,坐了下来,双眼注视着远处,沉默不语。 瞧此,陶篱竹感到迷惑不解,思量了一番,她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沉默不语,林中越显静寂。 “小雅错了,她以为父亲是这么容易被人左右得了吗?”陆子风双眼注视着前方,淡淡地道。 陶篱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应了声,等着他的下文。 “他赶我出庄,不是因为小雅的怂恿,就算没有小雅,我也是会被他赶出山庄。这是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说到这,他冷笑一声,清冷的脸容没有半点笑意“没想到我在他心目中还是有点用处的。但凡知道他秘密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以他的手段,死已经是最轻松的了。他只是将我赶出山庄,果然让人捉摸不透。” 陆子风笑声连连,闻之顿觉心酸,因为笑声中透出阵阵凄凉。 陶篱竹不发一言,静静地听着他诉说当中的一切。她知道陆子风口中的“他”指的是陆灏。从伊曜所说的往事再结合她的猜测,她大概知道这当中的曲折,陆子风所说的秘密多半是指知道了陆灏真实身份,汪洋大盗夺命罗刹。 陆子风随手扯了根草“在他心目中,每一个人都是棋子。我娘是,我姊是,小雅是,我也是” 陶篱竹在心中默默跟着说:卫逸之恐怕也是 说完,陆子风凝视着远方,似在回想过往,气氛再次沉寂。 “已经有三年了”不知过了多久,陆子风的声音又再响起“在知道了他秘密之后,对于娘亲的早逝我感到十分庆幸。娘这么深爱他,如果娘还在世,知道了这件事娘不知该如何的悲痛欲绝。” 陶篱竹眼看向远处,心中更加肯定伊曜口中所说的负心父亲就是陆灏,而陆子风所说的这件事应该也是与伊曜的娘有关。对于陆子风现在所说的,她竟不知该如何去劝慰。无论是伊曜的母亲还是陆子风的母亲,在陆灏的眼中恐怕只是一枚棋子,他对两人所作的一切,与爱情无关。 沉默了半晌,陆子风又道:“小雅这片芳心只怕所托非人。”他转过头,看到陶篱竹的眼中透出疑惑,轻抿双唇,解释道:“小雅自小就喜欢卫逸之,无时不刻想黏住他。而他对谁都是同一副模样,温和有礼,谦谦如风。因为兴趣相投,我与他十分亲近,待他亲如兄长。我们时常呆在一起,而忽略了小雅。小雅应该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心生芥蒂。在无意中知道父亲的秘密后我手足无措,慌张之下与他商量,本以为他会给我一个好建议,谁知”陆子风略一停顿,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说下去“他一方面示意我不要声张,另一方面暗中做手脚。父亲本就多疑,在若有似无的线索中,父亲怀疑到我身上。而我的确是知晓了他的秘密,顺理成章的,我成了父亲的眼中钉。” 说到后来,陆子风越轻描淡写,只是,平静的脸上又染上萧索的孤寂。 ^^今天两更,前面还有一更,请不要忘了哦。 一百一十五章解开枷锁 陶篱竹转过头,凝视着陆子风,他的脸容依旧清冷,情绪波动不大。语气的轻描淡写,只怕是为了掩饰内心被背叛的伤痛。萦绕在他身上的孤寂苍凉,只怕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妹妹的背叛,兄弟的算计,父亲的狠绝,这就是他为何拒人千里之外的原因? 陆子风没有说之后发生的事,陶篱竹也可以猜出个大概。 卫逸之窥视着武林盟主之位,首先阻扰他的就是现任盟主的儿子陆子风。借着这个机会,卫逸之施计激化两父子之间的矛盾,他料到陆灏并不会杀了陆子风,只要陆子风离开傲龙山庄,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另一方面,陆灏得知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为了保住武林盟主之位,决定牺牲儿子。而陆子雅,只是被卫逸之利用了。卫逸之知道陆子雅的心思,故意让陆子雅误会,利用陆子雅妒忌的心理来达到目的。这边的陆灏也顺水推舟地利用了陆子雅,将陆子风赶离傲龙山庄。在外人看来,是陆子风做错了事情激怒了陆灏而被赶离傲龙山庄,实则上,陆子风只是卫逸之与陆灏为了自身利益的牺牲品。 从刚才开始,陶篱竹头脑就在不停的转动,想清了个中的因由,理顺了思路。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陆子风,随手扯了根草,淡淡的说:“你既然清楚当中的一切,为什么还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他们做了错事不该由你承担,所以,你不该因为他们而封闭自我,拒人千里之外。” 陆子风转过头,看了陶篱竹一眼,复又转回头,向上望去,葱郁的树木枝叶遮住了蔚蓝的天空,饶是如此,耀眼的阳光还是透过树木间的隙缝洒了进来,照得人心发暖。道理他一直都知道,缺少的恐怕是这种醍醐灌顶的提醒。上一次是她让自己正视心中的背负,这一次是她将自己心中的枷锁敲开了裂缝。这种负担太重,压得他老透不过气,该是时候挣脱了。想到这里,陆子风摇摇头,唇边露出了笑意“你跟皓玉在某一方面很像。” 陶篱竹撇撇嘴,想起掉下树之前脑海中的话语,心情没由来的沉重起来。她脑海中闪过的声音告诉她陆子风与自己很像,而陆子风又说自己与庄皓玉很像,莫名其妙! “我与他那里像了?”陶篱竹扔了手头上的草,赌气说。 陆子风转过头,唇边的笑意加深“就是使性子的时候特别像。” 闻言,陶篱竹讶异地看着他,片刻,会心一笑,看向远处,微笑道:“还真不错,这么快就学会调侃人了。” 陆子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唇边露出温暖的笑容“以前,我与皓玉只是点头之交。我离开了傲龙山庄后,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那段时间很颓废,唯一的爱好是与混混厮斗。在一次被几十人围攻的时候,他出现了,在旁闲闲的看热闹,一边看一边损我。最后不知怎的,他也加入了打斗。他就是这么的一个人,漫不经心的外表下其实有颗爱捣乱的心。” 陶篱竹笑着点点头,对陆子风这个说法很是赞同。庄皓玉看似慵懒,漫不经心,实则八卦,爱凑热闹。只是,他这份慵懒是为了掩饰什么? “原来小篱你跟子风在一起。”庄皓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陶篱竹与陆子风双双转过头,庄皓玉正站在不远处,慵懒的外表下隐着一丝焦急。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从地上站起来。 庄皓玉笑着走上前,不自觉地朝着陆子风多看了几眼,只是一天没见,子风怎么与往常有点不同了? 陶篱竹注意到他的举动,笑问:“怎么了?” 庄皓玉摇摇头,笑答:“没什么。我等了你老半天了,原来想跟我捉迷藏?” 陶篱竹朝他绽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半撒娇道:“才没有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管它的! 庄皓玉唇边挂着微笑,眉宇间却是微微蹙起,似在忍受着疼痛。 他这一细微表情没有躲过陆子风的眼睛,陆子风站在原地,看着庄皓玉的背影,满脸深思。 陶篱竹转过头,笑着喊“子风,还楞在那里干什么?” 陆子风收起脸上的深思,挽起一个笑容“来了。”抬脚向前追去。 锦园的竹楼中,美妙悦耳的琴声刚散,便响起了人声。 “渊,这首曲子很好听。那个,曲子听完了,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先走了。” 季羡渊双手还按在琴弦上,闻言摇了摇头,脸上全是宠溺“真拿你没办法,女大心外向说的就是你这种情况吧?好了,你去吧,小心一点。” 陶篱竹脸颊微红,羞涩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竹楼。 季羡渊离开琴案,站在窗前看着陶篱竹远去的背影,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他双唇微动“舅舅,晚儿长大了” 陶篱竹快步往庄皓玉的院落走去,刚踏入院中,便看见庄皓玉坐在不远的凉亭处,似在凝思。 陶篱竹抿嘴一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给庄皓玉一个惊吓。走近,才发现他正对着一盘残局聚神凝思。 棋盘上,布满黑白子,黑白双方显然经过一场厮杀,白子占领了三个角,黑子则从一角为据地,直捣黄龙,深入心脏地带。虽已是终局,光看着这棋盘,陶篱竹也觉得胆战心惊。 注意到身侧有人,庄皓玉抬头,露出一个微笑“你来啦。” 陶篱竹点点头,在庄皓玉身边坐下,指着棋盘问:“你跟谁下的?” 庄皓玉右手把玩着棋子“凤公子。” 陶篱竹皱了皱眉“你执白子?”执黑子者有种毫无回旋的孤绝之势,令这盘下子严谨的棋局彰显萧杀之气。 庄皓玉点点头“凤公子是一个不错的对手。”说话的同时将棋盘的落子弄乱。 陶篱竹眉头依然轻皱,心中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若行他” 庄皓玉伸手抚平她眉头,打断她的话“只是下棋而已,你不要想这么多。” 陶篱竹扯唇一笑,视线转向已看不出原本布局的棋盘。这样雷厉风行的行棋风格,怎么想也与若行的行事方式不搭。难道平日所见温润如玉的若行只是一个假象?陶篱竹摇摇头,下棋时当然是要生死相斗了,这也是对对手的尊重,一定是这样,若行当时一定是这么想的。她暗自揣测。 今日仍旧2更,时间照旧。 一百一十六章繁花落尽上 秋风飘过,落叶纷纷。 一处僻静的林中不时响起不协调的笛声,断断续续,难以为继。 透过茂密的藤蔓,交错的枝桠,视野中出现了一块铺满落叶的平整空地,空地中央随意放着两张椅子,椅子旁站立着一男一女。男子负手而立,正脸露笑意地凝视着女子。女子手持长笛,正一脸认真地吹奏。纷纷的树叶从树上飘落,在恍似金童玉女的两人身旁洒落,形成一道优美风景。 正在吹奏笛子的是陶篱竹,她手握长笛的姿势倒是很优美,只是吹奏出来的笛声难以入耳。 庄皓玉唇角噙着笑意,语气无奈“不是这样的,仔细听。”说完接过笛子,凑到嘴边,一首流畅的曲子倾泻而出,简短地演示一番,又将笛子递过去。 陶篱竹噘起嘴巴,接过庄皓玉递过来的竹笛,学着他的模样吹奏了遍,依然调不成调,她耐着性子继续吹奏,没有丝毫长进。她放下笛子,赌气道:“我不学了。看你吹奏得明明很轻松,怎么学起来这么难?” 庄皓玉摇摇头,伸手接过长笛,眼中闪着笑意“自从学奏笛子起,我就从不间断的练习。那像你,才学得个三四天就没了耐性。最基本的东西还没有掌握,就想着能吹奏出好曲子?”说着就将长笛凑到嘴边,动人心弦的笛音在树林上空盘旋,连绵不绝,长久不散。 陶篱竹闭着眼睛,在落叶飘飘中聆听笛音。前几天,她跑去找庄皓玉时无意中发现书房有一根长笛,于是鼓动他吹奏一番,当听到那美妙的笛音时,她立即惊为天人,吵着要学。庄皓玉也十分配合,立马动手教授知识。师父教得认真,徒弟也学得认真,只是徒弟没有奏笛的天分。 一曲奏毕,鼓掌声起。 陶篱竹拍着手,凑到庄皓玉身侧,笑赞道:“果真一绝。” 庄皓玉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我瞧你只是觉得有点好玩就来兴致,根本不是真心想学。” 陶篱竹抿嘴一笑,没有出言反驳。 微妙的情愫在两人周围弥漫,陶篱竹心脏突突的跳,她上前走了步,凑近了分,突然伸出手揽住庄皓玉,将头埋进他怀中,深深嗅着他身上的睡莲香味。 深埋在庄皓玉怀中的她没有发现自己所抱住的人脸色瞬间发白,正忍受着钻心的痛楚。 “大哥,篱姐姐。”庄语婷站在藤蔓下,亭亭玉立。 陶篱竹慌忙从庄皓玉的怀中挣脱,转过身,红着脸看向庄语婷。 身后的庄皓玉忙抬手抹去额上汗珠,朝着庄语婷颔首示意,眼中不自觉地透出苦涩。 他眼中的苦涩落入庄语婷的眼中,心中的担忧浓郁起来,面对着正疑惑地打量着她的陶篱竹,她瞬间收起了担忧,露出微笑“篱姐姐,方才好像季庄主派人来找你。” 陶篱竹轻应了声,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她转过身,注意到庄皓玉脸上略带苍白的脸色,心中一紧,紧张的问:“你怎么啦?”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庄皓玉摇摇头,顾左右而言他“季庄主找你可能是有什么要事,你赶紧去吧。” 陶篱竹心中的疑惑加深,牵强地笑笑,转身离去。 庄皓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瞳孔紧缩,凤眼瞬时幽深了几分。 庄语婷上前扶住他,迟疑地道:“大哥,这样不是办法。”她希望大哥能得到幸福。只是,大哥现在得到的根本不算是幸福,靠得越近,痛楚越甚,幸福也越来越遥远。最坏的结果,性命不保如果是这样,她宁愿大哥不幸福。 庄皓玉给了她一个安抚微笑,不再语言,心中痛楚苦涩难辨。 陶篱竹刚踏出树林,上官依从一旁的大树闪了出来,挡在她面前。 又来了。陶篱竹暗叹一声,脸上笑意盎然“上官姑娘,下午好。”说完从她身旁经过,谨慎地防止她再次拦住自己。 走了几步,上官依不像前几次那般,横加阻拦,出言讽刺。陶篱竹转过头,上官依正冷冷地看着她,似乎料到她会回头,美目中更是闪着恨意与莫名的快意。 陶篱竹心生疑惑,对上官依的举动很是不解。今天是怎么了?每个人都如此怪异。 上官依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走上前,在陶篱竹的面前停下,脸带笑意,语带恶毒“怎么了?又被人打断与庄大哥的亲近?我看你也不怎么讨喜嘛,算起来,你是第几次被小婷打断了?被人监视的感觉不好受吧?” 陶篱竹无视她的恶毒语言,脸带微笑,语气轻松“被人监视的感觉的确不好受。不过,我觉得去监视别人的人才更不好受呢。我说的对不对,上官姑娘?”说到最后,脸上的笑意更深。 上官依脸上的笑容一滞,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只是一瞬,她便收起心中怒火,极力维持冷静。她看了陶篱竹一眼,眼中又再现出快意,语带讶异“看来陶姑娘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呢。” 这种故作惊讶的手法可真不新鲜,陶篱竹也语带讶异,配合的问道:“哦?不知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看到陶篱竹这种满不在乎的表情,上官依只觉咬碎了一口银牙,满心想甩袖而去,但又觉陶篱竹听闻了这消息会被打击到,于是忍耐下去“陶姑娘有听说过白柔恬这个人吗?” 这个名字在口中转了一圈,还是没有丝毫印象,突然一个名字在她脑中闪过,情不自禁地低喃出声“白柔瑕?” 上官依轻蔑一笑“白柔瑕是白柔恬的妹妹。陶姑娘可想知道白柔恬是谁?”美目中的快意更甚。 妹妹?回想起前段时间她所见到的:白柔瑕在庄皓玉面前无比乖顺,庄皓玉对白柔瑕温柔亲近。抬头看到上官依那毫不掩饰的恶意笑脸,那个答案似乎就要破晓而出,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朗声道:“她是谁都与我无关,再见。”说完转身离开。 上官依身形未动,说出的话却似毒蛇一般吞噬着陶篱竹的心“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庄大哥未过门的妻子。” 陶篱竹脚步未停,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上官依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不断传来“你怎么不问她现在在哪里?哈哈,她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自杀” 陶篱竹脚步一滞,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转,直直地看着上官依。 上官依露齿一笑,对陶篱竹的反应很满意。上官依抬脚走到陶篱竹身侧,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小婷老是会在你们亲近的时候出现?呵呵,我来告诉你,这是庄大哥吩咐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忘记白柔恬。你,只是一个替代品” 陶篱竹楞楞的站在原地,上官依什么时候走了她都不知道,她脑海中不断交叉闪现着“他还没有忘记白柔恬”和“你只是一个替代品”这两句话。 怀疑的种子植落心间,只等待适合的机会生根发芽 ^^今日第二更 一百一十七章繁花落尽下 锦园竹楼中,清幽淡雅的琴音伴着秋风轻轻吹拂在泪痕斑驳的潇湘竹上,清雅中带着萧索。 一曲奏毕,季羡渊犹沉醉在琴音曲目中,张开眼睛,发现陶篱竹双眼无神地盯着琴弦,他站了起来,走到她身侧,摸了摸她的头,忧心忡忡地问:“晚儿,你怎么了?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陶篱竹回过神来,露出个笑容“渊,我没事,别担心。” 季羡渊叹了一声,扶住陶篱竹双肩,直视她双眼,望进眼瞳深处“晚儿,我希望你可以记住这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后保护你。” 陶篱竹轻应了声,眼中有了暖意“渊,我知道的了。谢谢你,放心吧,我没事。” 季羡渊抚上她的脸,看着她憔悴黯淡的脸色,心中疼痛,语带怜惜“昨晚没休息好吧?回去好好的睡一觉,睡醒就没事了。”说完不容拒绝地牵着她的手,送她出园。 躺在床上,陶篱竹辗转反侧,久不能眠。睁眼看向窗外,秋日的阳光带着秋天特有的诗意,散发出诱人的金黄色泽。 陶篱竹轻叹一声,翻身起床。上官依的话不能尽信,只是庄语婷与庄皓玉的举动确实让她感到奇怪,庄语婷三番四次用不同的借口支走她,而且还是每每发生在她与庄皓玉亲近的时候。最奇怪的是,庄皓玉与她在一起时常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与新欢在一起而心生愧疚?陶篱竹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能就这样着了上官依的道,不去查清楚,不是她的作风。 步进院落,遥遥发现庄皓玉正在凉亭当中吹奏着笛子,清扬悠长的笛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伤感,陶篱竹呼吸一窒,只觉心脏有万只蚂蚁在咬噬,又麻又痛。他笛音中露出的这份伤感是为了谁? 一曲奏毕,庄皓玉放下凑在唇边的笛子,凤眼一转,发现陶篱竹正站在不远处凝视着他,暖暖的笑意立即爬上唇角“今天又跑去哪里玩了?”边说边步行来到她身前。 陶篱竹笑笑“没有,就是随便逛逛。” 庄皓玉注意到她脸上有掩不住的憔悴,忍不住用手轻触她的脸庞“昨晚没睡好?” 陶篱竹抓下他的手,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天一凉我精神就不太好了。”说完顺势抱住他的手臂,默默地留意着他的神情。待注意到他眉宇轻蹙,表情也不极自然,她的心随之一沉,脸上的笑意却更盛,她状似无意地放开他的手,果然留意到他脸上神色一松。 接下来,两人谈笑间皆是神色自若,侃侃而谈,只是心思各异。 只差最后一步了。陶篱竹把心一横,笑语盈盈“玉,我现在终于尝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了。”边说边将身子凑近庄皓玉,在他发愣的一瞬间,身形一动,顺势滑进他的怀中,双手迅速地攀上他的肩,满腔深情地凝视着他,媚眼如丝,嫣红的唇也凑到他的嘴角,慢慢地覆上他的唇。 “篱姐姐”庄语婷一声急呼,打断了陶篱竹接下来的动作。 果然 陶篱竹心中冷笑,脸上却盈满笑意,她以最慢的速度离开庄皓玉的唇,放开攀住他肩膀的手,退开一步后转过身,双手放在身后,脸朝着庄语婷,笑语盈盈“是季庄主找我吗?” 庄语婷一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激动,看到篱姐姐满是笑意的脸,不知为何她心头升起一丝不安,慌忙之中更是找不到借口,她咬住唇,低低道:“不是的” 陶篱竹脸上的笑意更大“那是谁要找我?” 庄语婷支支吾吾,慌乱中无意识地拿眼扫去庄皓玉。 陶篱竹心中冷笑不止,失去理智的她只想找一个渠道发泄,语气也不觉尖利起来“那可是小婷妹妹要找我?” 庄皓玉的意识逐渐地从极致的痛楚中恢复,无意识抓住心脏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极力稳住心绪后出言解围“小篱,小婷可能有事找我,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去找你。” 陶篱竹侧身望向庄皓玉,鼻子蓦然一酸,视线中的他也渐渐模糊,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看着陶篱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庄皓玉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身子一软,整个人跪坐在地。 庄语婷慌了神,快步上前扶住他,急声呼叫“大哥你没事吧?” 庄皓玉摇摇头,凤眼中蒙上一阵薄雾,苍白的脸在无神眼瞳的映衬下越显苍白。 庄语婷眉间全是忧色“大哥,你身上的蛊毒怎么好像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庄皓玉摇摇头,不愿去探讨这个问题。 庄语婷识趣地停住嘴,用力扶起庄皓玉,扶住他在身旁的石凳坐下。 庄皓玉注视着陶篱竹消失的方向,暗叹一声,心中明白小篱已经起疑,他该如何跟她解释这一切? 飘落的树叶就如他心中的烦忧一般,纷纷扬扬,扰人思绪。 陶篱竹飞奔着,凉风拂过脸庞,湿漉漉的脸瞬间被风吹干。她漫无目的地奔跑,不知跑了多长时间,倏地视线中出现一抹白色身影。那个人似乎站在那里欣赏风景,然后似是被她奔跑时带来的风惊到,慢慢地转过头,看着飞奔而来的她。 陶篱竹心一惊,想停下来,脚上却收势不住,眼看就要撞上那人,她害怕得闭上眼睛,等待着撞到人时那股冲击的疼痛。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方法,她撞上去的时候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感到两只有力的手臂抱紧了她。 那人紧紧的抱住陶篱竹,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这种海洋般的清新香味,这把如春雨般充满磁性的声音是属于凤若行的。 陶篱竹睁开眼睛,同时挣脱他的怀抱,低头不语。 凤若行唇边噙着笑容,温润的声音带着稳人心神的力量“跑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 陶篱竹抬起头,惊讶地看向他。 凤若行脸上满是笑意,星眸不着痕迹地扫过她微红的眼眶“我早就看到你漫无目的地奔跑了,看到你跑得如此入神,我就心血来潮地想试一下,如若有人突然出现在你眼前,你会不会发现。结果”略一停顿,语中露出浓浓的笑意“结果,发现是能发现,只是不能避开。” 听到这么明显的调侃,陶篱竹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凤若行停下笑,敛起唇边的笑意,星眸紧紧地盯住她“跑了这么长时间,心情还没变好吗?” 陶篱竹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复低下头,低声喃喃“似乎没什么能瞒到你。” 凤若行抿嘴一笑,星眸中闪着莫名光芒“需要我帮你吗?” 陶篱竹摇摇头,目光依然停在地上。 “你不去找他问清楚,只是自己一味的猜测,于他于己都没有好处。” 陶篱竹再次惊讶地抬起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了,浅草堂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部门,你肯定知道这当中所发生的一切。你将那件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好不好?”说到最后,欣喜若狂的她紧紧地捉住他的手臂,眼中满是希冀。 凤若行扫了一眼紧捉着他手臂的玉手,微微颤动的手臂显示出玉手主人的紧张,转眸间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希冀,瞳孔骤然一缩,淡淡说:“我不知道。” 闻言,陶篱竹失望地松开了手。 感受到手臂上骤然失去的温度,凤若行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他扫了一眼满心失望的陶篱竹,瞬间收起心中的怅然,依然以淡淡的语气道:“我只是从过往所听所闻和你现在情况猜测出个大概,你不开心只是你觉得他对你有所隐瞒,你找他问个清楚就没事了。” 陶篱竹摇摇头“我不能去问他。” “你是害怕听到你无法接受的答案?” 陶篱竹沉默,似在默认。 “我可以帮你。” 陶篱竹抬起头,眼中满是迷惑不解。 凤若行笑笑,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我说我可以帮你。你不是不敢问他吗?那我们只要试出他的心意便可。” 陶篱竹先是迷惑不解,思索一番,立即明白了凤若行话中的意思,她羞红了脸,期期艾艾地道:“这,这行得通吗?” 凤若行点点头,星眸中全是笃定“一定可以。”心中想的却是:如若他真的在乎你。 书房中,庄皓玉双眼盯住竹笛,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陶篱竹的娇美笑容。他轻叹一声,低头沉思。 事隔多年,是应该要将深埋在心底的一切摊出来讲了。思索间,他抬手抚上心脏的位置,自己还有将来吗?自己还能得到幸福吗?他忍不住自问。如果什么都说清楚,小篱是否能接受?他摇了摇头,自己不能这么自私,瞒得一时不能瞒住一辈子。无论小篱是否能接受,他都想告诉她自己的心情。无论是否能得到幸福,他都想尝试一番。只要,与小篱在一起。 考虑清楚,庄皓玉站了起来,大步走出书房。 庄语婷端着药行走在长廊上,转目看到朝院门走去的庄皓玉,忍不住喊住“大哥,你要去哪里?你的药” 庄皓玉头也不转“我去找小篱” 庄语婷原地站立,看着他的身影在眼中消失,眉间的忧色更深。 庄皓玉行色匆匆,剑眉紧蹙,小篱去哪里了?行走间,四处张望的凤眼映入了一抹红,他露出一个笑容,脚步不停地朝着那抹红走近。随着他的走近,那抹红越来越显眼。只是,藤蔓下还隐着一抹刺目的白,白站在红的身旁,刺激着他的感官。待看清眼前的情形,他唇角的笑容迅速褪去,唇部迅速褪色,变成刺目的苍白。 霎时之间,庄皓玉只觉头脑嗡嗡的作响,心脏也似乎停止了跳动,这种感觉,跟蛊毒发作时很像。不,还更甚。 凤若行单手揽住陶篱竹,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他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陶篱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触碰中带着怜惜。他的头也在慢慢凑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两片嫣红的唇合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庄皓玉闭上眼,双手紧握,转身离去。 陶篱竹眼角余光留意着庄皓玉的一举一动,灼热的唇瓣完全触碰在一起也不自知,看到庄皓玉转身远去的背影,她心中一慌,毫不思索地伸手推开凤若行,抬脚准备追去。 “如果你想试出他的心意,最好就不要去找他。”凤若行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坚定。 陶篱竹脚步一顿,思索片刻,挣脱了他的手,坚定的说:“我要去找他。这样子根本就不能试出什么来,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会转身离开。而且,”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凤若行“他虽然没有预料中的行动,但是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他眼睛里全是受伤,如果没有感情是不会有这样的神情的”说完,头也不转地朝着庄皓玉消失的方向追去。 凤若行注视着她消失的方向,唇边挂着一个完美的笑容,幽深的星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庄语婷立在书案前,收拾着东西。书房的门“砰”的打开,庄皓玉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 庄语婷一脸讶异,她上前扶住庄皓玉“大哥,你”不是去找篱姐姐的吗?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这话无法问出口。 庄皓玉不发一言,神情木然。 片刻,院中响起陶篱竹的声音“庄狐狸,这是一个误会,我要跟你解释清楚。庄狐狸” 陶篱竹气喘吁吁地冲进书房,扫视一周,瞬间锁住目标,朝着庄皓玉走过去“庄狐狸,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庄皓玉低着头,沉默不语。 陶篱竹双手扶上他的肩膀,摇晃着他“我与若行只是想试出你的心意,所以,你见到的全是假的” 庄语婷上前阻止“篱姐姐,你不要这样,大哥他很辛苦。” 陶篱竹充耳不闻“庄狐狸你听见没有?” 庄皓玉抬手挣开了陶篱竹扶住他肩膀的手,唇边挂着懒懒的笑容“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是你的自由。” 陶篱竹楞楞地看着他,片刻,露出牵强的笑容“怎么可以不跟你解释呢?” 庄皓玉也不搭话,只露着懒懒的笑容注视着她。 陶篱竹凝视着他,目光不断地从他的脸上扫过,以期待看出除了慵懒以外的表情。好半晌,他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慵懒表情。 陶篱竹深呼吸一口气,露齿一笑“我知道了”说完头也不转地走出书房。 看着那道红色身影越走越远,渐渐地在视线中消失,庄皓玉脸上的慵懒表情立即崩溃,换上了恍惚。 书房一地静谧。 “大哥”庄语婷的声音低低响起。 庄皓玉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集中精力注视着前方,只是视线似乎无法聚焦“我没事,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原本就是不能得到幸福的人” 秋风吹起一地落叶,落叶中夹带着凋零的花瓣。落叶纷纷,残花片片,昭示着时光一去不复返,也昭示着美好事物已不再 繁花落尽君辞去 一百一十八章会上生变上 时光静静地流逝。 武林正值多事之秋。廖万熊离奇死亡之事还未消弭,又发现已疯的林词在狱中悄无声息地死去。此外还有人声称在山庄内见到廖万熊,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疑似冤魂索命。一时之间弄得人心惶惶,冤魂索命之说传遍整个山庄,顷刻间又演绎成无数个版本,谣言满天飞。在一片阴沉诡谲的气氛中迎来了延迟许久的群英会。 群英会为武林新秀们切磋武艺的比试会,是给武林新秀们露面的一个舞台,同时又是新一任武林盟主选举前的热身戏。 出色的新秀可以在群英会最后一天向武林上德高望重的前辈挑战,胜了将会在武林上赢得名气,败了也不可耻,美其名曰前辈给后辈的武功指导。经过多届的发展,这已成为群英会上不成文的规定。群英会举行了这么多届,新秀们的挑战以失败居多,除了在二十几年前,有一名武林新秀技压群雄,得到了最后的挑战机会。他挑战的是当年的武林盟主,并且完美胜出,一举成名,成为当年的热门话题。 这次的群英会正值武林盟主换届选举,可谓意义重大。现时武林盟主热门人选只有三名,一是现任武林盟主陆灏,二是凤栖山庄庄主凤翱翔,最后一名是四公子之一的卫逸之。卫逸之是最年轻也是最被人看好的,虽然他本人说资历尚浅,不足以竞选武林盟主之位,但连陆灏也笑称他有能力参加武林盟主的角逐,连说自己该退位让贤。 凤翱翔对这次的武林盟主之位则是势在必得。凤栖山庄是武林世家,最初把持着武林盟主之位的也是凤栖山庄,它已连续出过几任武林盟主,只是后来逐渐没落。武林盟主之位也不断地被各大派轮流把持,二十几年前,凤栖山庄出了一名武学奇才,在群英会中挑战武林盟主胜出,一战成名,并代替当时的武林盟主成为了新的武林盟主。凤栖山庄的地位因此再次得到提升。他就是上面所说的那名唯一一位在群英会中挑战成功的新秀。在他之后,武林盟主之位被陆灏夺得。 于公于私,凤翱翔都注定要与陆灏展开争夺。这武林两大山庄明里各是相安无事,暗里斗得天翻地覆。 陶篱竹无聊地看着擂台上的打斗,这群英会虽说是武林新秀们展现自我的舞台,给正派武林灌输新鲜血液,实则为各大派明争暗斗的利器,同时又通过切磋来探知武林各大派翘楚的实力。就像前天与昨天的比赛,参赛的新秀们惨败,胜利全被名门四公子包揽了。 “很无聊?”凤若行转过头,微笑询问。 陶篱竹点点头,虽说是切磋武艺,其实也就是新秀们在尽全力的去打斗,各派的翘楚都是走过场。就像现在擂台上正在与人比试的凤燕遥,打斗间轻松自如,赢得毫无悬念。 “今届的新秀不是很突出,如今武林上的新秀实力良莠不齐,昨天的张劲算是新秀中最出色的了,但还是轻易的败给了卫逸之。” 陶篱竹点头微笑,以示赞同。目光一转看向坐在主席台上观战的武林群雄,多数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观看比试,当中以陆灏与凤翱翔的表情最是莫测。她打量着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主席台后一排扫去,待看到一抹熟悉的慵懒微笑时,犹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无法移开。仿佛心有灵犀般,庄皓玉转过头,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陶篱竹忙转移视线,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擦过,目光还没有接触,就彼此转头错开了视线。 凤若行默默地注视着两人的举动,唇边噙着一抹笑,幽深的星瞳瞧不出丝毫颜色。 擂台上的打斗还在继续,陶篱竹却没有心思继续观看。 “群英会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啊!”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似近似远,一时让人难以辨出发言者的所在之处。 正在发呆的陶篱竹猛然回过神来,秀眉不自觉地紧蹙,目光自然而然地朝着陆灏望去。被她猜对了,伊曜还真是敢来。 话语刚落,伊曜翩翩而至,身形一闪,飞身落在空无一人的擂台上。 场上观战的众人俱是一惊,群英会上各派英雄云集,高手无数,伊曜竟敢只身前来,如此大胆妄为,只怕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一时之间,会场上的空气无比凝重。 一百一十九章会上生变下 伊曜手持扇子,眼波流转,意态风流,眉梢眼角尽是魅惑风情“今届的群英会热闹是热闹,不过各位新秀的实力并不突出嘛!”说完拿扇掩唇一笑,桃花眼中全是挑衅。 台下各个被提到名的新秀心中恼怒,伊曜所说俱是事实,他们与伊曜的实力差距又摆在那里,所以皆不敢轻举妄动。在旁观看的武林好汉抱着瞧瞧伊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心理,多是一副静观其变的模样。只有见惯大场面的各大门派掌门面无表情,暗中防备。 陶篱竹撇撇嘴,心中腹诽,这些句台词,一点都不新鲜。蹙眉看向伊曜,心中明白他是铁了心要在武林各大派面前揭穿陆灏,借此扳倒陆灏。 伊曜邪魅的桃花眼四处乱扫,似在寻找什么,待看到陶篱竹板着一副严肃的脸孔,蹙起的秀眉似乎露出担忧,忙眨了眨眼,轻佻地抛了一记媚眼给她,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要她不要担心。 陶篱竹翻了个白眼,心中觉得好气又好笑,伊曜真是没有一点危机感,身为邪教之人,竟敢在正派人士云集的群英会上撒野,这种无视正派人士的行为,真是欠揍!不过他敢只身前来,应该是作好了万全之策。 季羡渊先前从陶篱竹口中得知伊曜与陆灏的恩怨,伊曜此举的目的他也料到几分,基于东道主的身份,他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问道:“伊宫主前来打断了群英会的举行,不知有何指教?” 伊曜收起了扇子,面朝着季羡渊,目光却是看去陆灏“群英会结束后不是有一个环节是新秀挑战的吗?既然今届的新秀们实力不济,不如就由本公子来代替好了。” 伊曜话语刚落,立马有人跳出来反唇相讥“你是什么身份?这是我们武林正派的盛会,与你们邪派无关,识相就快”滚字还没出口,砰的一声,倒地不起。此人是见在场不乏武林高手,而伊曜只是只身一人,顿时变得有恃无恐,出言谩骂,却不料被伊曜的手下放暗器杀掉。 在场之人纷纷大吃一惊,眼尖的人发现放暗器者正潜伏在暗处,当下心生警惕,伊曜果然是有备而来,不能掉以轻心。 季羡渊皱了皱眉,伊曜这副举动是打定要跟武林各派作对的了。 伊曜闲闲地摇着扇子,死一两个人在他眼中不算什么“本公子虽是邪派之人,但对于群英会却是心生向往,特别是这个挑战环节,不知在场的武林高手是否敢接受本公子的挑战?” 此话一出,本还想着静观其变的各派掌门已是面面相觑,伊曜不知有何打算,言语之间竟然如此狂妄,在高手云集的群英会中,他这番举动不啻是找死。众人虽是这么想着,心中却也不肯确定伊曜此举的目的。 伊曜对台下之人的神情与举动十分满意“本公子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如若与在场所有人打斗就显得本公子狂妄,所以本公子也不贪心,就挑战陆盟主好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陶篱竹又恨又急,该死的伊曜,真是不要命了!挑战就挑战了,还要挑拨众人的怒气,真是嫌死得不够快。转念一想,自己干嘛为他担心?是他不珍惜生命挑战陆灏,死了也不能怨人,她与他又没有任何关系。硬是要说他俩有关系的话,她名义上的老爹与伊曜的娘是同门师兄妹。但这与她本尊也没什么关系的呀。想到这,她翻了一个白眼,这是什么跟什么? 凤翱翔朗笑一声“伊宫主真是不将我们武林正派看在眼里,我们的陆盟主也是你们邪派之人能轻易挑战的么?伊宫主不怕铩羽而归?”脸虽是朝着伊曜,眼睛却是斜睨着陆灏,一副要看好戏的表情。 凤翱翔此话一出,陆灏不接受挑战都不行了。 陆灏站起来,扫了一眼凤翱翔,勾起唇“承蒙伊宫主看得起陆某,陆某自当应战。不过,陆某奉劝伊宫主一句,风大,小心闪了舌头。”说完,身形一闪,掠过前排位置跃上擂台。 这一切似乎都在伊曜的掌握中,他唇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轻拱双手,示意陆灏先出招。 陆灏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对伊曜此番没将他放进眼里的推让很是恼火。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长剑斜刺,招式干净利落。 伊曜不慌不忙地以扇挡剑,似乎真的不将陆灏放在眼里。 陶篱竹看着擂台上激战正酣的两人,不禁疑窦丛生。伊曜此番举动看似鲁莽,欠缺考虑。但从她与伊曜几次的接触中知道,他不是鲁莽之人。先是在挑拨众人怒气,后更是没有将陆灏放在眼中,他这么做用意是什么? 凤若行像是看出陶篱竹的疑惑,望向擂台的星眸全是审视“论武功,伊曜不是陆灏的对手,他这么做似乎是另有目的。” 擂台上两人热战正酣,似乎在印证着凤若行的话一般,擂台的四周突然响起了“咻咻咻”的声音,啐着毒的暗器纷纷向着陆灏射去,陆灏眼中精光一闪,手中长剑朝着暗器挥去,暗器应声而落。霎时之间,破空之声不断响起,陆灏既要挡住暗器,又要挡着伊曜的进攻,一时之间显得有点吃力。 台下众人皆没有想到伊曜竟会如此卑鄙,光明正大的挑战出其不意的偷袭。陶篱竹也看愣了,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已有不少英雄好汉跑去解决潜伏在暗处的偷袭者了。 少了暗器的袭击,陆灏又开始专心的对付伊曜。看着出招狠辣的陆灏,伊曜轻蔑一笑,瞅准空隙,长袖飞舞,朝着陆灏洒去一阵白色粉末。陆灏毕竟身经百战,在受到暗器袭击时就料到伊曜会有这个举动,所以能立刻反应过来,避开了粉末的袭击。 伊曜不知用意为何,不断地朝空中洒出粉末,弥漫的白色粉末阻断了台下各人的视线,有不少正义之士已在破口大骂,骂伊曜卑鄙无耻,只会用阴招暗算,是无耻的邪教败类。还有人高呼,要各大门派小心中毒,不少人才惊醒,不是掏出随身的解毒药丸塞进口中,就是捂住鼻嘴屏住呼吸以免吸入毒粉。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 白雾散去,看清擂台境况的众人纷纷惊叫出声。擂台上,陆灏跌坐在地,口吐鲜血。不知伊曜用了什么方法,一根粗大的绳索已紧紧地套在陆灏颈项中。 陆灏面露狠色,似有不甘。 伊曜张狂地大笑,语气蔑视“身经百战的陆盟主原来也会这么天真,这么轻易就着了我的道。”说话间还不断地将袖中的粉末撒出“你以为我是用这些面粉来暗算你的吗?你实在太大意了,还记得这个吗?”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根细长的红线,不意外地看到陆灏露出惊恐的神色,伊曜满意地笑笑“看来陆盟主还记得这东西呢。也对,当年夺命罗刹就是凭借着这武器名动江湖,你又怎会忘记?!”边说着桃花眼边瞄向陆灏的双脚,轻蔑地道:“怎么?被自己往年使用的武器暗算到的滋味是怎样?” 伊曜此言一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伊曜这话的意思是说陆灏是当年江湖上的那个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夺命罗刹? 伊曜笑笑,笑容残忍而血腥“知道我为什么要用绳索套住你吗?我看陆盟主已经忘了吧,需要我提醒吗?”留意到陆灏脸上茫然的神色,伊曜好意地出言解惑,脸上笑意盈盈,语气中却寒气森森“陆盟主还记得二十年前你是怎样用一根绳索绞死一个女人的吗?” 一百二十章鱼死网破上 此言一出,陆灏立刻明白当中的缘由,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陆灏眼中的杀意,伊曜瞧得分明,想起当年母亲的惨死,他忍不住冷笑一声“是否在怨恨自己斩草不除根?” 陆灏抬头注视着伊曜,唇边的笑容冷峻而不屑。此刻他虽束手被擒,但多年处于武林的顶峰,在这种困窘的境况下,威严的气势仍旧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伊宫主是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用卑鄙的手段暗算陆某,你以为在场的武林人士会放过你?” 伊曜露齿一笑,单手执着绳索狠狠地扯紧了一下,桃花眼则看向台下,另外一只手摇着扇子惬意地说:“陆盟主还真敢说,本公子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陆盟主还没看到在场的武林人士都在静观其变吗?哦,对了,”他用扇子拍了一下执着绳索的手,作恍然大悟状“本公子不该称你为陆盟主,或者该称你为高秉证又或者是夺命罗刹?” 陆灏难过地用手扯住紧勒颈项的绳子,脸色涨得青紫。 早在陆灏被击倒在地时陆子雅便想冲上擂台,只不过在旁的卫逸之一直死拽住她,如今她看到自己父亲的惨况,再也忍不住,顾不了什么矜持什么娴雅,一边挣脱卫逸之的束缚一边高呼:“你这邪魔,赶紧放开我爹爹。”情急之下用力地挣开了束缚,向着擂台上掠去,眼看就要冲上台了,被飞身而来的陆子风挡住。 “大哥”陆子雅脸有豫色,一时弄不懂陆子风的用意。 陆子风朝她摇摇头,转眸往台上的伊曜看去,淡淡道:“伊宫主明说挑战暗中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取胜,实在赢得不光彩。” 伊曜拿扇掩唇一笑“我的目的只为擒住他,何来输赢之说?” 陆灏眼见有机可乘全然不顾脚上伤痛,手上用劲暗自扯断了绳索,飞身跃了起来,朝着伊曜攻去,瞬间掐住了他的咽喉。 电光火石之间,形势大逆转,台下众人纷纷愕然。 陶篱竹苦笑一声,只觉得在看狗血电视剧,情节很具戏剧性,果然生活就如电影。 虽被挟持住,伊曜还是很悠闲地摇着扇子,唇边还挂着邪魅的笑容“本公子倒是不意外,如若真是这么容易就被制服,就不是大名鼎鼎的夺命罗刹了。” 陆灏掐住伊曜咽喉的手力道重了三分,唇边的笑容冷峻而残忍“伊宫主从一开始就在说夺命罗刹,江湖上谁不知道夺命罗刹就是你们凌霄宫前宫主宁镇肃?伊宫主今天来是要挑拨离间的么?” 伊曜脸色涨紫,嘴上还不知死活,慢悠悠的说:“陆盟主是在心虚吗?也对,场上如此多英雄豪杰,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一直尊崇的武林盟主就是江湖上恶贯满盈的夺命罗刹,该是多么的失望和愤怒?” 早在陆灏被伊曜所制服时,不明就里的武林人士已心中生疑,伊曜的举动似乎与陆灏有深仇大恨,回想起凌霄宫先前所掳的门派俱是依附傲龙山庄,再听到伊曜与陆灏的话,多数人已经猜想到个中的曲折。 陆灏往台下扫了一眼,知道再不辩解伊曜的奸计就会得逞,于是朝着台下众人朗声道:“凌霄宫公然挑战我们武林正派在先,现又光明正大地来破坏我们的群英会,口出狂言,其心可诛。我们绝不能让邪派再如此横行下去,陆某不才,身为武林盟主,竟被邪派中人暗算。邪派猖狂,我等不能坐以待毙!” 陆灏话音刚落,一阵狂笑从空中传来,恍如地狱冤鬼般沙哑凄厉。 众人只觉双眼一花,凝神看上去,发现擂台上已站一人。待众人看清那人面貌时,皆吃了一惊。 来者脸上有两道长长的伤痕,伤痕像是新近造成,手指粗的疤痕颜色鲜红皮肉外翻,从眉心起一左一右地延伸到下巴,显得分外狰狞。此人虽已毁容,但也可以看出他就是前段时间已宣布死去的铁掌帮帮主廖万熊。 在场不少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女侠已经干呕起来。 陶篱竹轻轻别过头,转开视线,心中微微有些酸楚。 凤若行只往台上扫了一眼,转问她“没事吧?” 陶篱竹摇摇头,觉得万分悲凉。作为棋子的廖万熊转个身又成为伊曜的棋子,如此窝囊的活着,是为了什么? 廖万熊看向陆灏,狂妄地笑着“我没死,你很不舒坦吧?你所做一切只是作茧自缚而已。”说完朝向台下,阴测测的说:“各位,我不是冤魂厉鬼。陆灏想斩草除根,暗中杀了我。谁知我命不该绝,被伊宫主所救,现在我要向你们揭开陆灏的真名目。” 廖万熊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会场上响起,血腥的控诉带着悲凉凄厉。 凤若行看着台上滔滔不绝的廖万熊,摇头叹气。注意到凤若行的动作,陶篱竹开口询问:“怎么了?” “廖万熊恐怕是着了道。”对上她眼中的疑惑,凤若行继续解释“现在我们听来,是陆灏要暗杀他,伊曜出手相救。认真想一下,在先前的审判会中,廖万熊的武功已经被废,后又决定将他囚禁在无尽崖中,陆灏的目的已是达到了,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可能是陆灏本着斩草要除根的原则,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继续出卖他。” 凤若行摇摇头“以陆灏的性子,他可以等。我猜测,他提议将廖万熊囚禁在无尽崖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等风声过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廖万熊。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要在众人面前表示出自己的大度和领导能力,群英会与武林盟主选举在即,他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我认为这是伊曜布的局。先派人暗杀廖万熊,让廖万熊相信是陆灏所为,再前往相救,让廖万熊彻底仇视陆灏并死心塌地的为他所用。”说完看向擂台,意味深长的说:“今天过后,廖万熊难逃一死。” 陶篱竹认真思索一番,觉得凤若行言之有理。 擂台上,听了廖万熊所说的话,陆灏忍不住冷笑出声“廖帮主早就是武林正派的叛徒了。先是设计诈死以避惩罚,此番还光明正大的和凌霄宫勾结在一起,说陆某是什么夺命罗刹什么高秉证,真是可笑!” 被陆灏紧紧钳制着伊曜邪笑道:“陆盟主还真是嘴硬呢。看来,本公子不拿出证据来,你是不会承认的。”说完,他吹了一声口哨。 一名身穿蓝衣的女子从擂台后侧飞身落在擂台上。 看清那名女子的面容,陶篱竹难以置信地愣在当场。 今日元宵,祝大家元宵佳节过得愉快,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百二十一章鱼死网破下 宁雪闲? 难道她已经决定了要帮助伊曜复仇?陶篱竹径自猜测,看向宁雪闲的眼睛也染上了浅浅的忧色,她不也知道走上复仇之路即是踏上邪路? 众人俱是一副疑虑的表情看着宁雪闲的到来,心中明白她的到来非同小可。 宁雪闲对着台下拱拱手,纵然面对众多武林豪杰,她脸上还是一副淡定神色,举手投足之间难掩娴静气质“小女子为凌霄宫前宫主宁镇肃的女儿,宁雪姬。” 话音刚落,便有人出来叫嚣“呸,又是邪教之人。你既是凌霄宫人必定偏帮着伊曜,再说,我们的武林盟主是对是错什么时候要由你们邪教中人来定夺了?” 此人话刚说完,附和者甚多。 这人明显是站在陆灏这边,他也深蕴煽风点火之道。只是,他错估了陆灏现时在各派掌门人中的地位。这场闹剧自开始的那一刻起,八大门派与三大山庄的领导人俱是不动声色,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说明,这些在武林上打滚已久的老江湖已经怀疑上陆灏了,陆灏武林盟主之位名存实亡。就连陆灏最宠爱的弟子卫逸之也沉默不语,静观其变。陆灏千万没料到在武林盟主选举之前他会众叛亲离,一番心血毁于一旦。 宁雪闲笑笑“我早已不是凌霄宫人,今天到此处也只是为我父亲正名。”说完扫了陆灏一眼“众所周知,我父亲宁镇肃被称为夺命罗刹,也有不少人知道夺命罗刹其实是对两个人的称呼,鲜有人知的是这两个人为宁镇肃与高秉证。没错,陆灏就是高秉证,也就是夺命罗刹。” 陆灏忍不住仰天大笑“真是可笑,随便叫一个小丫头过来就说老夫是高秉证?”掐住伊曜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 伊曜涨红着脸低笑,声音依然是入骨的沙哑“高大侠,请你注意手下动作,不要刮伤本公子的玉颈。” 陆灏恶狠狠地道:“你给我闭嘴。”说完手上的力度加大,手指抽*动,倒真是给伊曜那雪白的颈项刮出了几道血痕。 宁雪闲仍旧一派娴雅,扫了陆灏一眼,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她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展示给台下众人观看,台下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手上。宁雪闲手上拿着的是半截玉佩,碧绿的色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这叫瑾石玉,我父亲拿有半截,高秉证拿有半截。两块半截的玉佩合在一起就可以在富贵钱庄拿出他们先前的贼赃。” 陆灏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笑话,笑话!” 宁雪闲转过身,直视陆灏,随手扬了扬手中的玉佩“在陆盟主看来,这当然是笑话了。因为你早就将先前的贼赃拿走了。” 陆灏止住笑,唇边挂着一丝玩味,不置一词。 “你伪造了另外半截玉佩,去富贵钱庄拿走了贼赃对吗?”宁雪闲娴静地笑着“我爹早就料到你会如此,所以,”说完她变魔术般拿出一本账簿“这是我爹将你们以前所盗的贼赃登记起来的账簿,里面详细地记下了全部贼赃的特征,先前的主人,你们抢盗的时间。”说着翻开了第一页“血珊瑚,血色树状,原为明王赵运所持,天宏十年于明王江宁别院盗走;碧玉珠” 宁雪闲每翻一页,每读一句,陆灏脸上的神色便环帧?br>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宁雪闲所读的那些宝物的名称他们多没听过,但是她所读的第一个血珊瑚却是在场所有人都看过的。那次是陆灏五十大寿,群英来贺,陆灏高兴之余就将自己珍藏的宝贝全搬出来展示给宾客看,展示的宝物当中就有这个血珊瑚。陆灏没有别的嗜好,就爱收藏一些奇珍异宝。 台下群雄听着宁雪闲一字一句地读着,看向陆灏的眼中带着鄙视,陆灏家中出现的绝大多数奇珍异宝跟这账簿记录的一模一样,这说明了陆灏跟夺命罗刹脱不了关系。 陆灏额上的青筋暴起,怒气迸发,宁雪闲如凉水般沉静的声音在他听来显得刺耳不堪,他大喝一声“闭嘴!不要再读了。” 宁雪闲看了他一眼,合上书页,停止朗读。 伊曜不知死活的调侃“哎呦,我们的陆盟主恼羞成怒了”特意拖长的声音在陆灏的紧掐下戈然而止。 一时之间,会场上全是伊曜难受的咳嗽声。 陆灏看向台下“只是一本账簿不能说明什么。” 坐在主席位的凤翱翔摇摇头“话可不是这么说。碰巧凤某当年也有留意夺命罗刹的动静,夺命罗刹是忽然在江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后来只道夺命罗刹变成了凌霄宫的宫主。回想起来,陆庄主出现在傲龙山庄的时间跟夺命罗刹消失的时间吻合。我们都知道,陆庄主是被傲龙山庄的陆小姐所救,后来还入赘陆家,改为陆姓。” 陆灏怒视着凤翱翔,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经过凤翱翔的提醒,众人纷纷觉悟,不断地向身边的人提出疑问。 陆子雅出言打断众人,声音尖锐“我爹被我娘救了又如何,这可以说明什么问题?况且,这世上并不只有一尊血珊瑚,我爹拥有又有什么出奇的?” 伊曜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真是不碰巧,这世上真是只有一尊血珊瑚。” 眼看着已经无力回天,陆灏仰天长啸,状似疯癫。台下众人纷纷停下讨论,抬头看向神情疯狂的陆灏。 陆灏止住笑“没错,我就是高秉证,也是夺命罗刹。”说完这句,手上的力道加深,目光斜睨着伊曜“你这臭小子,为何要与我作对?” 伊曜脸色慢慢变成紫红,讽刺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本公子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陆灏恶狠狠地道:“我知道!你是明雅与宁镇肃的孽种。怎么,我杀了你娘,你要报仇?” 伊曜怒极反笑“没错,我是孽种。我爹还真是个衣冠禽兽,他杀人如麻,连自己的娘子都不放过!” 听到陆灏承认身份,台下的陆子雅一时难以接受事实,愣了一阵子,泪水盈满了眼眶。她朝着台上大喊“说谎,爹爹您说谎!” 站在她身侧的陆子风紧紧地拽住她,不让她冲上擂台。 陆子雅转移目光,哭喊着:“大哥,你说,爹爹在说谎对吗?” 陆子风沉默不语,眼中全是苦涩。 陆子雅的吵闹,陆灏全当不见,他血红的眼眸紧盯着手下之人“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伊曜艰难地露出笑容“未到最后一刻,还不知谁死谁活” 陆灏轻蔑的笑笑,目光一转,忽然发现手掌变成褐黑色,手劲不自觉地一松,伊曜瞬间脱离他的掌控。 伊曜退后几步,扶着伤痕斑斑的颈项,冷笑道:“本公子刚才不是警告你了吗,不要刮伤本公子的玉颈。” 陆灏惊讶地发现掌上的毒迅速往上蔓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伊曜冷笑“让你毒发身亡便宜你了。” 看到自己父亲的惨况,陆子雅再也忍不住,猛力挣开陆子风,飞身向擂台掠去。刚站定便往着伊曜攻了过去。 伊曜一边闪身避开攻击,一边冷笑“还真是父女同心,你娘泉下有知该骂你忤逆了。” 陆子雅攻击不停“我呸,你不配说我爹爹与娘亲。” 伊曜哈哈大笑“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你娘真是病死的?她还不是因为知道了你爹秘密而被杀死的?你的大哥,不也是因为知道他的秘密也被赶出傲龙山庄?” 闻言,陆子雅停下攻击,愣愣的看着伊曜“你说什么?” 伊曜冷笑,刚想发言,一柄飞啸而来的长剑阻止了他。 “够了!你又以为你有多光荣?弑父的行为也就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伊曜躲开飞剑,冷然一笑,扫了一眼半生不死的陆灏,再看向漠然的陆子风,一字一句道:“本公子没有父亲!”说完翩然离去,狂笑声历久不止。 台下众人脸色各异,聪明的人只从只字片语当中就猜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心中不无惋惜哀叹。 季羡渊暗叹一声,吩咐手下“去请逍遥子前辈过来。” 手下领命而去。 凤翱翔笑笑“季庄主真是宽厚。夺命罗刹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说着看向台上全身褐黑的陆灏,脸上满是嘲讽。 陶篱竹看着擂台上不断抽搐的陆灏,哭成泪人的陆子雅,漠然静立的陆子风,轻轻地别过了眼睛。心中悲怆:伊曜,伊曜,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你大仇得报,心中真的高兴么? 一百二十二章一波未平 这一届的群英会在“夺命罗刹事件”中落下帷幕。武林盟主的选举也因此推迟,少了陆灏这个竞争对手,卫逸之与凤翱翔的竞争更加激烈。 季羡渊的手下找遍整个山庄也找不到逍遥子,最后请了越歌过来。越歌赶到时,陆灏已经断气了。 陆灏的死状甚是恐怖,全身肌肤被毒物侵蚀,变成褐罟潜湫嗡醭梢煌牛仿味觥?br> 越歌说这是一种少有的剧毒,名为“诀别”身中此毒者,药石无效,无力回天。 在场的武林豪杰唏嘘不已,不知是为陆灏的死状还是为他生平所作所为。 陆子雅情绪最为激烈,自确定陆灏死去后,嚎哭不停,只觉世界全然崩溃。在她心目中全敬重最引以为豪的父亲竟然是强盗,还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一时间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几次痛哭昏迷过去。卫逸之在旁不断劝慰,没有丝毫效果。 陆子兰赶了过来,看到父亲的尸体,只觉天旋地转,紧咬着唇强忍着悲恸,吩咐下人将父亲的尸体收殓。 陆子风是三姐弟中最漠然的人,他一直静静立在尸体旁,脸上看不出除了漠然的表情。 陆灏一死,傲龙山庄乱成一团。 自从陆灏入赘傲龙山庄,前陆庄主逝世后,傲龙山庄一直分为两派。一是前陆庄主的忠实手下,二是陆灏手上培养的势力。前陆庄主只有一女,她未死前两派势钧力敌,她死后陆灏的势力坐大,陆灏成为名正言顺的庄主。 陆灏出事后,卫逸之迅速接手了陆灏的势力,前庄主的忠实手下拒绝听从卫逸之的命令。顷刻间,傲龙山庄又形成两派。原前陆庄主部下支持陆子风,陆灏的势力支持卫逸之。 陆子风无心打理傲龙山庄,但又明白到傲龙山庄到了卫逸之的手上是意味着什么。于是面对着外祖父部下的推举,默默接受。 一时之间,傲龙山庄内的两派势力僵持不下。 陆灏遗体的安葬问题也很是棘手。强盗身份的败露与杀害妻子的事实令死忠于傲龙山庄的下属痛恨不已,坚决反对将他的遗体运回傲龙山庄祖墓埋葬。 最后,季羡渊提议将陆灏的遗体葬在悠然山庄的后山,问题才得以解决。 仿佛为了衬出陆家的悲伤,连续几日天空都笼罩着一层层墨黑的云团。山庄中的气氛原本已是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天气的变幻更是让人感到郁结不安。 陶篱竹从锦园出来,步回住处。刚推开房门,便敏感地发现屋内有人。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心中疑是伊曜这个疯子。 她快速地思索一番,知道自己不是伊曜的对手,忙将踏入屋中的脚迈了出去,伸手关上门,假装没发现屋内有人。 “楼主,先别走” 柔和的嗓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陶篱竹忙推开门,快步踏进屋中,伸出头,往外面查看一番才关上门,然后转身面向站在她面前的女子“雪闲你怎么会在这里?”飘忽的目光还不断地往宁雪闲身后扫去,提防伊曜会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真是怕死伊曜这个疯子了。这么疯狂,这么变态的复仇计划都想得出来,真不能担保他还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宁雪闲嫣然一笑“伊曜不在这里。” 闻言,陶篱竹松了一口气。 宁雪闲敛了笑容“伊曜的心情还没有平复,现在还关着自己。” 陶篱竹撇了撇嘴“早知道今日又何必当初?”说着看向宁雪闲“我很是惊奇你会帮他。” 宁雪闲笑笑“我帮助他的条件是,事成之后恢复我的自由。” 陶篱竹“哦”了一声,心中明白长期处于牵制的人渴望自由的心。 宁雪闲打量着陶篱竹脸上的神色,犹豫再三才开口道:“楼主,不知雪闲是否还能回去浣纱楼?” 陶篱竹没料到宁雪闲会这样问“你不是想恢复自由身?”继续回去浣纱楼不是从一个笼子进去另一个笼子? 宁雪闲笑笑“除了浣纱楼雪闲已没地方可去了。况且,之前楼主不是帮雪闲隐瞒了去向吗?雪闲不回去,暗影之前所说的不就引人怀疑了?” 宁雪闲所说的是她被伊曜掳走之后陶篱竹吩咐暗影代之隐瞒的事。 陶篱竹思索了一番,点点头,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浣纱楼随时欢迎你。” 宁雪闲露出甜美的笑容“谢楼主。” “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对了,廖万熊现在怎么了?”陶篱竹突然想起了廖万熊来。 宁雪闲笑容一滞,似是没想到楼主会问起他。她收起心中的疑惑,柔声说道:“廖万熊已经死了。” 陶篱竹心中一惊“为什么?”若行所说的竟是成真了? 宁雪闲神色恬静,语气柔和,仿佛口中所说之人只是书中虚造的人物“他先前被武林正派人士废去武功,经脉尽断,武功尽失。伊曜救他出来后用毒蛊养着,硬是恢复了五成功力。他硬撑着熬到了群英会的举行,回去后就死了。” 听着听着,陶篱竹觉得心底泛起悲凉。 隔了好一段时间,宁雪闲开口询问“楼主,您准备什么时候回浣纱楼?” 房门外,准备推门的人动作一滞,忙停下动作,屏住呼吸,认真听着屋内两人的谈话。 好半晌,陶篱竹才开口应答“短时间内还未打算回去。对了,有月痕的下落吗?” 宁雪闲摇摇头“雪闲上次已将凌霄宫的情况告知暗影,在凌霄宫内并没有发现月痕的下落。” 陶篱竹轻叹一声“月痕到底是去哪了?” 门外之人将她们所说的全听进耳中,心中忍不住冷笑:原来,陶篱竹就是浣纱楼主夜晚。霎时间,心中形成了一个计划。 看了一眼掩住的房门,来者勾起一抹笑容,随后抬脚翩然离去。 ***** 上官依来到陆子雅所住的居所。 “不知上官姑娘找子雅所为何事?”陆子雅淡然相问,美丽的脸容有掩不住的憔悴。 上官依笑笑“陆姑娘还在为令尊伤心?” 陆子雅抬起头,眼中寒芒乍现。她寒着脸甩袖冷道:“如果上官姑娘是来看子雅笑话的,那就此别过,慢走不送!” 上官依伸手挡住陆子雅,脸上笑容不减“陆姑娘多心了,我又岂会与那些个三姑六婆相同?陆姑娘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死者已矣,陆姑娘的心思还是要放在别处好一些。” 陆子雅冷看着她“你想说什么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上官依放下手,状似无意地说:“卫公子现在的地位岌岌可危呢。” 陆子雅冷哼一声,甩袖离去“本姑娘最讨厌讲话不讲重点之人!” 上官依站在原地“前段时间我看到陆姑娘深夜外出,好奇之下我就跟在陆姑娘身后,想一探究竟。谁知,竟然被我看到了浣纱楼的冷月痕。”说完后她露齿一笑,不意外的看到陆子雅停下来脚步。 陆子雅转过身,恶狠狠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上官依摇摇头,语气带着怜悯“卫公子这么做伤透你的心了吧?” “与你无关!” “卫逸之现在正为庄主之位而烦恼吧?你是不是又夹在他与你大哥之间?冷月痕是你心中的一根刺对吧?难道你不想知道让卫逸之回心转意的方法?”一连串的话又让陆子雅停下了脚步。 陆子雅脸带犹豫,好半晌,才坚定地吐出几个字“我不会让我大哥再次伤心难过” 上官依脸露微笑“不会的,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可以让卫逸之当上庄主,又不会伤害你大哥,而且,还会让你重新得到卫逸之的心。”说完附在陆子雅耳边,低语一番。 陆子雅脸上神色变幻,半刻,她抬起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上官依嘴角翘起,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因为,我要让一个我恨的人不好过”她眼中闪着杀意,语气带着冷透入骨的森寒。 一百二十三章一波又起 时光飞逝,转眼深秋,深红似火的枫叶在悠然山庄的每一个角落翩然飞舞。 当每个人认为卫逸之与陆子风会为庄主之位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事情再一次峰回路转的发生了变化。先是传出陆子风放弃继承傲龙山庄,后又传出卫逸之与陆子雅择日完婚的消息。 消息一传出,不少人为陆子风感到可惜,也有不少人私底下嘲讽卫逸之好运气,更有不少爱慕陆子雅的年青才俊顿足长叹,惋惜不已。 如今卫逸之还没正式继承傲龙山庄,但未来庄主的身份为其竞逐武林盟主的宝座作了强大后盾。 陶篱竹私底下与凤若行开玩笑,说陆子风退出争夺战,保不准是卫逸之与陆子雅的杰作。很大可能是卫逸之以自己的终身作担保,以迎娶陆子雅为条件来逼陆子风放弃争夺。刚笑言不久,便传出卫逸之与陆子雅择日完婚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陶篱竹心里像是吞了几头苍蝇一般恶心难受。她是出于女孩八卦的天性去猜测此事,不想竟是成真了。八卦与事实,中间还有隔着一个距离。八卦不比事实,始终还蒙着一层薄纱。听到这个事实,薄纱彻底给撕破了。这个事实说明了卫逸之在爱情与权利面前,终是选择了权利。也对,从古至今,男人都是以权利为先,女人只是一种助其攀登权利高峰的工具。之前的就不说,陆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话虽如此,她还是难受,为冷月痕感到难受。 时光流逝,在阵阵萧瑟的秋风中,迎来了武林盟主选举。由于武林中出现了陆灏这样的伪君子,这次的武林盟主选举似乎比往届严格了许多。 参加武林盟主选举的角逐者,首先是要看门派声望,其次要看为江湖武林做出的贡献,再次就是要具有仁义公正的品行,最后就是要在群英会上大露光芒。 ****** 一名侍女踏进红枫院,对着凤若行盈盈行礼“凤公子,奴婢是侍候陶姑娘的下人。陶姑娘如今还在梳妆,她让奴婢来知会您一声,让您先去会场,她随后到。” 凤若行语气温和“我原是与她约好的,没关系,我去她那里等。” 听到这话,侍女脸一红,像是想到什么难为情的事,说话也不利索了“这个,凤公子,是这样的,您也知道,女孩子家有一些,有一些”说到这里,侍女抬头望了凤若行一眼,停住没再说下去,脸色越加绯红。 凤若行皱了皱眉,猛然反应过来侍女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忙掩饰的轻咳一声“既然如此,你先回去侍候她吧,我先去会场等她。” 侍女点点头,娇羞一笑,转身离开。 行到无人处,侍女施展轻功,往着陶篱竹的院落奔去。 陶篱竹正在院落中来回渡步,口中喃喃“怎么这么久还没来?”边说边往院门处瞄去,眼角余光扫到一名侍女在院门前伸头张望,于是停下脚步,疑惑的开口问:“你找谁?” 侍女露着羞涩的笑容,踏进院落“请问您是陶姑娘吗?” 陶篱竹点点头“找我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奴婢是在红枫院侍候的下人。凤公子让奴婢来告知您,他突然有急事,不能前来找您同去会场,让您先出发,然后在会场集合。” 陶篱竹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凤公子没让你告诉我是什么急事?” 侍女羞涩的摇摇头,眼中露出惧怕,似是怕被责骂。 陶篱竹笑笑,抬脚接近她“不用担心,我不会骂” 话未说完,侍女已快如闪电的出手朝她身上点了几处穴道。 陶篱竹立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站在她对面的侍女。侍女脸上的羞涩已然散去,露出一抹冷然的笑容。 “你”陶篱竹刚说一个字,便被人从后面劈了一记,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昏迷过去了。 “手脚利索点,小姐正在等着呢。”另外一名女子说到。 侍女低声应道:“是。” 说话间两人动作利索的将陶篱竹用麻袋包起,离开了院落。 ****** 举行武林盟主选举的会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主席台上的位置是按照众人在武林地位与门派实力安排,坐在前面的俱是武林上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与武林名门子弟。 选举开始后,角逐者会进行一番比试。 经过几轮的遴选,今届有资格角逐武林盟主宝座的只有三位。 一是凤栖山庄的凤翱翔,二是傲龙山庄的卫逸之,三是石梁派的白太丰。 由于竞选尚未开始,场上的群雄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谁将成为新一届的武林盟主。 陶篱竹悠悠转醒,只觉后颈一阵酸痛,不远处传来阵阵吵杂声,吸引着她的注意力,睁着眼睛四下张望,竟发现此处是离会场不远的一个小树林。此刻她正躺在草地上,动了动手脚,欲翻坐起身,竟发现全身动不了,想来是穴道未解。 靠之!陶篱竹忍不住低骂出口,她到底得罪谁了?来到这古代不是受伤就是被人绑架,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 “哟,夜楼主醒了?” 陶篱竹一惊,抬头望向来人,待看清来者模样,忍不住低呼“是你!” 上官依露齿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错,是我。想不到武林上名动一时的妖女竟如此轻易被我手下制服。” 陶篱竹冷哼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绑我来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上官依抿嘴一笑,伸脚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她“夜楼主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么?我当然是为了满足你好奇的心理了。”说完脚上使劲一挑,随后腰身半弯,伸手扯住陶篱竹,飞身跃上身旁的树枝,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的会场“这里视野开阔,更便于我们欣赏好戏。” 陶篱竹转目看着身侧的女子,心中疑虑,上官依是怎样知道自己身份的? “哟,好戏开场了”上官依欢呼一声。 陶篱竹的目光从上官依脸上移开,看向会场擂台上。 原本空无一人的擂台上此刻站立着两个人。陶篱竹眯了眯眼睛,以便看得更清晰,很清楚的可以看到站在前面的是陆子雅,那站在陆子雅后面的是?不对,陆子雅不是单纯的站着的,她是被人劫持了,而劫持她的人是 陶篱竹使劲眨着眼睛,心中盼望着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这是”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上官依扫看她一眼,带着恶意的轻笑“你没看错,就是她” 一百二十四章点点泪痕上 会场上有一阵间的静寂,众人似乎在为这突发状况而震惊,他们料想不到邪派中人会再次来撩拨他们的怒气,特别是在高手众多的武林盟主选举中。 冷月痕冷傲的注视着台下众人,嘴唇紧抿,脸色苍白得似是大病初愈。 见到冷月痕突然出现在擂台上,卫逸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眉头紧皱,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冲上擂台的冲动。内心却是焦急难安,为冷月痕的伤势也为她的举动。 陶篱竹所在的这片小树林原本离会场近,加上她居高临下,会场静寂,擂台上冷月痕的话清晰的传了过来“快将我们的楼主交出来,否则”边说着边加大手劲,陆子雅难受的低呼一声。 陶篱竹又惊又怒的转目看向上官依“你打着竟然是这个主意!” 上官依冷哼一声,扫了她一眼“夜楼主稍安勿躁。请安静的看这一场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好戏吧。”说完再度转向不远处的会场,饶有兴致的看着冷月痕的一举一动。 陶篱竹心中恨极,怒火在心中腾起,迅速蔓延到大脑,瞬间理智全失,只想伸出手将上官依脸上那可恶的笑容撕烂。只是此刻她穴道被封,只能无奈的看着冷月痕身陷险境。她紧咬下唇,紧张的看着擂台上的冷月痕,怒火攻心之下觉得身体似乎有什么在挣扎,在嘶吼似乎要挣开什么束缚,破体而出 冷月痕此话一出,多数人不明所以,心中却更笃定她是胡乱找个借口来挑衅武林正派的权威。 卫逸之一颤,突然猜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倏地抬头看向被挟持的陆子雅,眼中全是熊熊怒火。 陆子雅轻微撇头,移开视线,不敢注视他。鼻子一酸,心中慢慢透出浓浓的苦涩,为卫逸之对冷月痕的紧张,为自己对他的痴缠,为自己付出了甚多却得不到相应回报的无奈,更为,他猜到真相后对自己露出的恨意。 明知道他知道真相后会憎恨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去做这件事。深爱他,不想与别人分享他的心情,有错吗?陆子雅吸了吸鼻子,忍住往外溢出的泪水,难道这样是错的吗?她,做错了吗? 青梅竹马的情分难道还比不上此刻的爱恋,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这么想着,陆子雅转头看向卫逸之,发现他深情的目光由此至终胶在冷月痕身上。她银牙一咬,既然如此,就让他深爱的女人死去吧,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休想得到! 台下的季羡渊环视一周,仍旧没有发现那抹熟悉的影子,立刻察觉到不妥,于是暗中吩咐手下前去寻找。 听到冷月痕的话,凤若行也察觉到不妥,星瞳往着整个会场扫去,仍旧没见到那抹水红身影,转身就要吩咐身边的闲画前去打探情况,转眸间看到季羡渊的举动,心思一转,收起了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庄皓玉自坐下来后心思便不在此处,凤眼不断的搜索刻在心尖上的身影,冷月痕所说的话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但凤若行与季羡渊两人奇怪的举动却令他心生不安。他皱了皱眉,目光不自觉的往四周扫视,她此刻在哪里? 擂台上的冷月痕紧紧的钳制住陆子雅,额上的冷汗不断冒出,她忍住身体的疼痛,紧咬着唇,凝聚着逐渐涣散的意识,暗提一口气,冷然道:“我劝你们最好按我的话去做!” 谨慎之人犹在思索冷月痕此番来意,陈庆已按捺不住“真是莫名其妙!你这妖女,三番四次来捣乱,真当我们是吃素的?!” 月痕冷哼一声“不要再惺惺作态了,如若不是你们使计将我们楼主从凌霄宫劫走,我又何用来此?” 陆子风冷清的声音传出“在下想冷门主有所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囚禁夜楼主,请冷门主放开在下妹妹。” 只是短短几句对话,已让凤若行知道冷月痕已步入一个阴谋中,那名侍女的调虎离山之计恐怕是为了让夜晚孤立无助,方便擒拿。设这计的人目的为何?他站起来,唇挽浅笑“冷门主当真是误会了,当初我们破阵之时只发现被掳掌门,当中并没有发现夜楼主的踪影。不知冷门主是从何得到消息说我们囚禁了夜楼主?” 冷月痕低头扫了陆子雅一眼,加大手劲,压低声音“你骗我?” 陆子雅低咳几声,断断续续道:“我何须骗你?我一心只望你能放手,不要纠缠着逸之哥哥。他们擒了夜晚是想从她手上找突破口,趁机灭了浣纱楼,以报三年前剿杀八大门派之仇” 冷月痕皱了皱眉,细细思索着陆子雅的话。夜晚下落不明让她越感焦急,胸口旧伤几乎令她无法站立。 她们这番细微举动并没有逃过凤若行的眼睛,心中明白冷月痕此番举动少不了陆子雅挑拨,难道陆子雅知道了小竹的真正身份?他皱了皱眉,猜测着这个可能。 卫逸之跃上擂台,淡然道:“还请冷门主放开子雅,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望向她的眼底深处带着浓浓的恳求。 冷月痕一怔,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我只需你们给我一个交代” 白太丰冷笑“冷门主凭什么要我们给你交代?先不说我们有没有绑走夜晚,以夜晚的能力也由不得我们搓圆弄扁。你们邪派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们挑衅,你以为今日我们还会任由你在此撒野?” 冷月痕转目看向白太丰,挑眉冷笑“白掌门可是恼羞成怒了?这就是你们正派人士的虚伪,有耍嘴皮的功夫,之前怎么没动手教训挑衅你们之人?” 白太丰被抢白了一番,脸上乍红乍青“你这妖女,好,今日老夫就教训教训你”话音刚落,身形闪动,已站立在擂台上。 卫逸之挡在冷月痕身前,劝道:“白前辈请息怒,子雅还在她手上,刀剑无眼,以免误伤。” 白太丰冷哼一声“我看你担心的不是陆丫头吧?” 卫逸之身形未动,依旧保护着身后之人,灼灼的目光毫不退让地注视着白太丰。 会场上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瞧到会场上僵持的几人,陶篱竹忍不住放声高呼“月痕,我没事,你赶紧离开这里” 在场的武林正派人士经过伊曜的再三挑衅,已接近暴怒边缘,此次绝不会就此罢休,冷月痕继续与他们僵持,只怕后果堪忧。 一百二十五章点点泪痕下 上官依伸手点了陶篱竹的哑穴,冷笑道:“还真是少看你一会儿都不行。” 陶篱竹苍白的嘴唇不停颤动,心中既凄怆又愤怒,因身上重要穴道被点,拼尽全力的呼声竟没有传到会场上。 上官依冷然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好好的看戏吧。” 擂台上卫逸之与白太丰犹在对峙。 凤若行转头朝着树林的方向看去,眉头轻蹙。 闲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秋天的树叶已染成金黄,金灿灿的一片煞是好看“公子,怎么了?”林中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公子? 凤若行摇摇头,转头看向擂台,心思却已飘到别处,那一瞬间听到的呼喊可是错觉?这么想着,飘忽的目光移向了季羡渊,后者向来安然恬静的脸染上了一丝焦虑,心思一转,转头吩咐闲画“你去庄内转一圈,找出夜晚的下落。” 闲画低头领命,转身离开会场。 “卫逸之,你再挡在她身前莫不是要告诉我们,你与邪教有勾结?”白太丰冷然说道。 卫逸之神情不变“白前辈言重了,逸之只是担心子雅有损。” 冷月痕皱了皱眉“你们俩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我只要你们给一个答复,以陆子雅这条命来换我们楼主,如何?” 白太丰冷冽的视线越过卫逸之,直射冷月痕,眼中涌动着阵阵阴霾“冷门主以为你有资格与我们谈条件吗?” 话音刚落,冷月痕感到身后有一道凌厉的掌风向她攻来,心头蓦然一惊,顺势放开陆子雅,转身迎战,但还是迟了一步,偷袭之人手法得了,掌法凌厉,她的后背结实的受了一掌。她踉跄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 卫逸之身形一动,欲想上前扶住冷月痕,陆子雅顺势往卫逸之奔去,跌入他的怀抱,紧紧的拥住他,埋在他怀中,低声道:“在场这么多人看着,逸之哥哥不顾脸面了吗?” 卫逸之呼吸一窒,脑海中瞬间想到名利地位,傲龙山庄庄主之位,武林盟主之位欲动的身子停滞不前。 陆子雅埋首在他怀中,感受着卫逸之紧绷的身躯,勾唇冷笑,只要逸之哥哥还在乎名利,她就有信心留住他,因为她手上还有傲龙庄主这个筹码。冷月痕,试问你可以做什么?邪派妖女的身份注定你会失败,注定你永远得不到逸之哥哥! 冷月痕单手扶住胸口,深呼吸一口气,强自压下胸腔内翻腾的血气,冷笑“所谓的名门正派不也是与邪派无异,力行卑鄙偷袭之事。” 白太丰翩然一笑“对付邪派当然要用邪派的手段!” 陶篱竹愕然地看着摇摇欲坠的冷月痕,心中一片惨淡。月痕,月痕 上官依冷嘲的声音不断传来“她可真是傻,明明身受重伤,一听到你被武林正派挟持的消息就眼巴巴的赶来了,殊不知这只是一个圈套。哈,现在这副样子了,还在硬撑。精明如冷月痕者竟然会因为你而方寸大乱,不知幸是不幸” 上官依在旁边以讽刺的语气冷冷地说着,陶篱竹此刻对外界毫无所感,脑袋嗡嗡作响,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滚滚坠落。她糯动着双唇,无声的说:小痕,你真傻 白太丰暗算得手,犹想乘胜追击,双掌运气,飞身朝着冷月痕攻去。杀了她,于己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有天大的好处。 卫逸之心脏猛跳,情不自禁推开陆子雅,飞身挡在冷月痕身前,挡住白太丰的一掌。 陆子雅满脸挫败“逸之哥哥,你”白太丰先是讶异,后翩然一笑“卫逸之,你果然与邪派有染!” 卫逸之冷眼注视着白太丰,淡然说:“此等小事,不劳白前辈动手。”说完,转身看向冷月痕,幽黑的眼眸里涌动着痛楚、深情与内疚 冷月痕凄然一笑,双眼紧紧的胶住他,双唇喃喃。 卫逸之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半晌,卫逸之闭上双眼,双掌运劲,猛力一击。 冷月痕如破败的柳絮跌跌荡荡的飞了出去,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卫逸之不敢睁开双眼,脑海中反复盘旋着冷月痕的话。 她说:能死在你手上,此生无憾 此生无憾 全场人士无一不为卫逸之的举动而愕然,明眼人可以看出,卫逸之对冷月痕有情,能动手杀之,不能不说他心狠,看来没什么可以阻挡他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看到冷月痕如断线的风筝飞出去的那一刻,陶篱竹浑身颤抖,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零星的画面,画面中全是冷月痕的身影。突然,有什么在身体内苏醒,喷薄而出 “这就是你要我所看的好戏?”清冷的声音从陶篱竹的口中溢出。 上官依猛然回头,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她明明已经被自己点了哑穴了,怎么还能说话? 陶篱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露齿一笑“好,我就如你所愿!”说完,反手甩了上官依一巴掌,冷声道:“上官依,我要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上官依被陶篱竹一巴掌打歪了脸,脸上火辣辣的痛,胸口血气翻腾。蓦然,她像是想到什么,抬头惊恐的看向陶篱竹,她的穴道什么时候解开了?而且,这种充满杀气的感觉,竟让人不由自主的从心底透出寒气来。 陶篱竹举手一掌,将上官依从树上击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上官依,你给我记住,此仇不报,我夜晚誓不为人!”边说边纵身向着会场飞奔而去。 上官依口吐鲜血,愣愣的看着渐渐远处的背影,心神俱惊,这才是在武林上名动一时的妖女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性情突变,之前的那个名为陶篱竹的又是谁?她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截然不同的性格?上官依抱住头,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当中。 陶篱竹飞落在擂台上,轻轻的环抱住冷月痕,焦急呼喊“小痕,小痕你醒醒,我来了,是我,小晚”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久不能语。抱住冷月痕的那名女子他们都熟悉,什么时候她变成了夜晚? 冷月痕慢慢的睁开眼睛,涣散的视线在陶篱竹的脸上转了一圈,才悠悠道:“小晚,是你?” 陶篱竹不停的点头,泪水不断的滑落“是我,是我,对不起,小痕,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冷月痕艰难的摇摇头“小晚没事就好了,我也可以安心了。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说完,她轻轻的转头看向卫逸之,眼眸深处有眷恋有心安有遗憾,有很多不能读懂的情绪,她轻声呢喃“逸之,对不起”双手无力垂下,双眼慢慢阖上,凝在眼角的泪,如晶莹的珍珠,滑落脸颊,形成一道记录着爱恨的凄美痕迹 对不起,请原谅我放弃了你我之间的诺言,请原谅我最后选择了小晚,请原谅我要求独爱的自私,请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如若还有下一辈子,你我不必为了彼此的追求与身份产生矛盾,我还愿意与你相识、相知,相爱 卫逸之紧紧咬住下唇,脸色泛白,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流满鲜血不自知。心间为何如此空荡荡?为何会觉得生无可恋?自己最看重的不是名利地位吗?儿女私情从来不都是被自己放在最后?月儿,我将永远失去你吗?想到这里,他的心脏猛然抽搐起来,更加用力的咬住下唇,唇上的鲜血流入口中,腥甜中带着苦涩。原来,失去挚爱的滋味是如此的肝肠寸断 “小痕,小痕!不要,不要啊”陶篱竹尖声哭喊,仰天长啸,突然一口气滞在胸口,血气翻腾,口吐鲜血,抱着冷月痕的尸体昏迷了过去。 凤若行淡然地看着季羡渊惊慌失措的冲上擂台,抱住夜晚,全然失却平日的恬淡优雅,一副理智全失的样子转头看向庄皓玉,后者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脸错愕,凤眼里闪着心疼与苦涩,还有许多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凤若行轻叹一声,抬手按住太阳穴,闭上双眼,武林,怕是要乱了 ***** 嗯嗯,情人节,高兴,rp爆发,加更,时间在晚上11点左右! 还是那句,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ps:要跟卫逸之说声“对不起”要你在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痛失爱人,是我的错,对不起!请节哀顺变吧! 还有小痕,对不起,给了你这么一个结局。不过,这个结局对于你来说算是最好的了。以后,你不用再为彼此的身份而难过,不用再为不能相守而悲痛欲绝 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希望木有影响到大家 一百二十六章记忆碎片 虚无缥缈的玄幻,整片天地弥漫着厚重的浓雾,空气中不时流动着如水的凉风,在凉风的吹拂下,氤氲雾气蒸腾散开,飘浮恍惚间透出恍如海市蜃楼般的虚幻景象。 陶篱竹感觉全身轻飘飘的,似乎灵魂在空中飘浮着,如羽毛般轻柔,不带一丝重量。 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悬浮在空中,在风的作用下,轻透的灵魂飘向高处。 不知在空中飘荡了多长时间,忽然,她感到一阵沁入心扉的凉,睁开眼眸,此时浓雾散去,洁白的雪花迎风飘舞,簌簌飘落。 这里是一处偏僻的小巷,两边大宅的明瓦飞檐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漫天飞雪。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昏暗的角落里,雪花如翩跹的白蝶盈盈飘落在她的头上。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抱住膝盖,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单薄的衣衫不能抵御寒冷的袭击。 “叽嘎”的一声,旁边大宅的小门慢慢打开,一个梳着双童髻,看上去三四岁小女孩探出头来,四下张望,随后从门后灵巧的闪了出来,关上门,往着大街走去。 经过角落时,她发现了在墙角里缩成一团的小女孩。她好奇的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伸出手来戳了几下小女孩。 小女孩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底深处意识欲散,冻僵的脸上血色全无,只剩眉眼间的一丝倔强。 双童髻女孩“咦”了一声,似乎好奇这人怎么会躺在这里。她歪头想了一会儿,伸手拂去女孩头上的积雪,以糯糯的童音喊道:“小姐姐,你怎么躺在这里?天气冷,你会冻坏的。”乱舞的小手指碰触到女孩的皮肤,,忙不迭惊呼了一声“小姐姐,你好冰!” 双童髻女孩歪头想了一会儿,立起身往回走,刚推开门,像是想到什么,忙又转过身跑到女孩身边,脱下身上的棉袄盖在女孩身上,甜甜的望着女孩傻笑了一会儿,才抬脚往着小门跑去。 半晌,小门复又打开,双童髻女孩拉着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嘴里叠声说着“颜姐姐,快点,快点,小姐姐快变冰人了。” 颜姐姐嘴上应着,唇边带着宠溺的笑“知道了,少主子,您慢点。” 陶篱竹浮在上空,看着那个颜姐姐将小女孩抱了进去,恍惚间觉得这三个人的眉眼有点熟悉,还没待她想出什么,身边已经升起一团云烟,淡青烟色在她身边缭绕。一眨眼,她发现身边的情景已经转换了。 这里的上空弥漫着一股血腥,庭院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负伤的人。 一名脸容清秀的女子站在庭院中央,望着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笑吟吟的道:“来,跟我走。” 小女孩身着一袭水红薄裙,衬得脸色苍白如瓷,她摇摇头,坚定的说:“不,我不会跟你走的。” 陶篱竹望着小女孩,熟悉的脸容,眼角边的美人痣。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幼年的夜晚。 女子脸上笑容不变“乖,快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你爹爹。” 夜晚摇摇头,转身就跑。 女子冷笑一声,伸出手往着夜晚抓去,眼看就要抓住她了,横斜里有一个身影撞了过来,阻扰了女子的行动。 女子冷哼一声,伸手一掌,那抹身影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夜晚惊呼“小痕” 陶篱竹往那身影看了过去,熟悉的眉眼,倔强的神情,是幼年的冷月痕。 女子往夜晚走过去,伸手抓住她。 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席素音,放开她!” 夜晚高呼“娘,救我” 席素音放下夜晚,脸上神色变幻,咬牙切齿“夜瑟”说话间抽剑挽了个剑花,向着夜瑟刺去。 夜晚朝着冷月痕奔去,扶起她,低声呼喊“小痕,小痕。” 冷月痕睁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小晚,你没事就好。” 陶篱竹身边又漂起一团云雾,隔断了她的视线,庭院的人物也渐渐消失在云雾当中。云雾散去,如同观看影片一般,陶篱竹眼前换上了另外一幅画面。 这里是一间大厅,主位上坐着一名娇艳的女子。 陶篱竹认出她来了,她是那个画中的女子,夜瑟。 夜晚正跪在大厅中央,她的年龄比之前所见稍长,大概有**岁的模样。 她整个人笼罩在忧郁的哀愁中。 “夜晚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还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吗?”夜瑟冷然怒骂,说话间将手中的茶杯往夜晚砸去。 夜晚一动不动的跪在大厅中央。 看到夜晚这副模样,夜瑟怒火更盛“说,你将我的玉簪藏在哪里了?” “我没看见。” 夜瑟从主位上走下来,伸手捏起夜晚的下巴,用力捏着“还在说谎?你可是知道了玉簪的秘密?” 夜晚摇头挣脱“我没有,我没有” 夜瑟放开她,顺手打了她一巴掌,返身抽出桌边的长剑“我真不该将你生出来!”说着就往她刺去。 陶篱竹一惊,掩嘴尖叫。 伴着她的尖叫声的是另外一道略显稚嫩的呼喊“楼主,不要!” 陶篱竹眼睛一花,转眼望去,冷月痕已被夜瑟利剑刺中,肩胛的鲜血汩汩流出。 夜晚瞪大眼睛,双唇微颤“小痕” 陶篱竹轻飘飘的灵魂似乎染上了身侧之人的哀伤,这份哀伤给灵魂增加了重量,直往着地下坠落,纯洁无暇的灵魂沾染了凡尘感情,不再超尘脱俗,不再缥缈若仙。 一间灯火昏暗的房间里。 夜晚坐在床沿,低声询问“小痕,你没事吧?”小小年纪的她脸上已染上忧郁的颜色。 冷月痕摇摇头“我没事。” 夜晚鼻子一酸“怎么会没事?都中一剑了,流了那么多血” 冷月痕抬手抹去夜晚脸上的泪痕“不要哭,明明是你来安慰我的,怎么变成我安慰你了?” 夜晚扑哧一笑,娇嗔道:“都怪你!” 冷月痕吞吞吐吐“小晚,其实,楼主的玉簪在我这里。” 夜晚吃惊的望着她“这是怎么一回事?被娘知道了可不会饶了你的。” 冷月痕苦笑“玉簪是我在后花园捡到的,我不知道我楼主的。” 夜晚咬牙思索一番“你拿来给我,我有机会偷偷的放回娘的房间。” “小晚” “放心,没事的。” 陶篱竹站在床边,看着甜笑的二人,只觉一阵悲伤如车轮般碾过她的心脏。某种苦楚如藤蔓盘根错节的迅速蔓延开来,缠紧她的心脏。 眨眼间,情景再次变换,这是一间昏暗幽黑的密室。 陶篱竹蓦然一惊,这间密室她太熟悉了,这是浣纱楼的“无园”她现实去过,并且梦中也曾来过的地方。 她转身寻找熟悉的身影,夜晚站在一个神坛前,紧闭着双眼,口中喃喃自语。 昏暗而又摇曳的灯光映在夜晚脸上,忽明忽暗,倍显阴深。 陶篱竹留意到神坛上放着一根断裂的玉簪,还有一方锦帛 她扶住额头,只觉头胀欲裂。 画面快速的变换着,时而初春,时而寒冬,时而深秋,时而仲夏,无论是如何的时节,都沾染上一份浅浅的哀愁。 飞逝的凌乱片段,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梦境中全是灰暗阴凉,悲伤惆怅,这种痛是令她抑制不住泪水的感同身受。 蓦然回首,身后浓雾弥漫,已看不到来处。 陶篱竹心中泛起不安定的憔悴与忧伤。 刺痛过后,徒留惘然。 身边再次弥漫起迷雾,千万重的浓雾中似乎映出一个飘渺若尘的人影。 “唉”一声悠悠如呢喃的叹息,缥缈渺茫自浓雾传来,幽幽响在耳畔。 陶篱竹一惊,失声低呼“你,是谁?” 浓雾渐渐淡去,婀娜多姿的身影透过薄雾纱帐摇曳于人前“我是,夜晚”清清浅浅,婉婉转转的声音中透出冷,透出寒。 陶篱竹震声重复“夜晚?” 浅雾尽去,婆娑身影立于陶篱竹眼前“没错,我是夜晚。” **** 今天两更,前面还有一章,请不要忘了 一百二十七章穿越真相上 苍白如瓷的绝色脸容,左眼边上的美人痣,孤傲清冷的气质,赫然就是夜晚。 陶篱竹盯着夜晚,心里闪过一丝别扭,这张脸她常在铜镜里看到,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别扭过后,害怕涌上心头,夜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已经死去了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无数的疑问向她袭来,一下子令她头昏目眩。 夜晚似乎没有留意她的表情,只一味的看着周边的景色,脸上露出凄楚的神色。 陶篱竹收回神思,朝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起这里又开始缓缓的变换着画面,似在播放着影片,只不过屏幕变大了许多。虽然她们站在旁边注视着周围的人,但那种真实的感觉就如她俩是里面的一员。 驻足看了一会儿,陶篱竹心中明白,现在这些画面与她刚才悬浮在空中所见的一样,全是不同时期的夜晚与冷月痕,间或还会出现夜瑟和浣纱楼其他人员的影子。奇怪的是,她俩就站在这些人的身边,却没被人发现。转念一想,奇怪的事多了去了,刚才她失声惊呼,夜瑟与夜晚她们不也没发现她?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她联想到一些恐怖灵异的事情,比如说,在现实当中,自己身边其实一直跟着一抹隐形的幽魂,在旁边默默的注视着自己,而自己却不自知。又或者是,在寂静无人的深夜,转头望向身后,一张苍白的脸容映入眼中她打了个寒颤,天,真是毛骨悚然。 陶篱竹双手环抱于胸,不断摩擦双臂,借此驱走心中的恐惧,瞄了夜晚一眼,暗暗安慰自己,原已死去的夜晚出现在眼前,不是更灵异恐怖? 夜晚注视不远处玩耍的幼年夜晚与幼年冷月痕,凝于眼睫的泪水慢慢滑落,娇弱的神情让人心生怜意,她似是难以承受心中的酸楚,凄然的道:“小痕她,死了” 陶篱竹心一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小夜晚正跟小月痕说话“跟你说哦,楼里都没人与我玩耍,每个姐姐的年龄都比我大,”说着,执起小月痕的手,糯糯的童音透出欢欣“现在不同了,你的年龄与我相近,以后你与我玩耍好了。” “我的年龄也比你大。” 小夜晚小手一挥,透出的气势不似四岁孩童,糯糯的童音却暴露出她的年龄“你不就是比我大两岁?没关系的,以后你唤我的名字,我唤你的名字,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我们的年龄有什么分别了。” 小月痕歪着头,似在思考小夜晚所说的话,好半晌才点点头“嗯,好吧。” 小夜晚高兴的一拍手“以后你就唤我小晚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月痕神情一暗“我,没有名字。” 小夜晚懊恼的抓抓头发,蓦地,她眼睛一亮,指着映照在地上的淡淡月光,高兴道:“你就叫月痕好了,寒冬里的一道月光痕迹,冷月痕,这个名字好不好,小痕?” 小月痕喃喃自语“冷月痕,小痕?”她转目看向身边的欢欣期待的小夜晚,脸上也染上一丝喜气,重重的点点头“好,以后我就叫冷月痕。” 夜晚泪眼婆娑的看着一起欢笑的两个孩童,心中凄苦,倏地,她脸上透出狠绝“我绝不会饶了卫逸之”重复说了几遍,又换上了副凄然的神情,似是自言自语“但是又有什么用?小痕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陶篱竹看着她,心中难过,夜晚与月痕感情深厚,她一直知道。霸占着夜晚身体的她犹可感受到夜晚对月痕的在乎,月痕对夜晚的关怀。月痕的死对夜晚的打击想必非常大。想起此刻夜晚的出现,她能猜出一点原因,先前凡是牵涉到月痕的事,自己就不受控制的去留意去关心,想来是受了夜晚的影响,而现在夜晚的出现,必定跟月痕的死脱不了关系。 “夜晚,你不要太伤心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劝慰的话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夜晚转过头,注视着她,沉默不语。 陶篱竹避开她灼热的视线,转移话题“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夜晚微怔了一下,才慢慢道:“我的记忆。”对上了陶篱竹询问的眼神,解释道:“正确来说,是在你我的记忆里面,你我本为一体。” 陶篱竹犹在疑惑自己怎么会在夜晚记忆里,却被她后面的话吓了一跳“我?这与我何关?你是你,我是我,我只不过是因意外进入你的躯体罢了。什么叫你我本为一体?” “你以为你是因为意外进入我的躯体?” “当然。” 夜晚轻笑一声“那你是因为什么意外进入了我的身体?” 夜晚脸上露着笑意,陶篱竹却觉得这个笑容很寒冷,想起自己在比赛时无缘无故的穿越,的确不像是什么“意外”突然,她脑子闪过爷爷所说的“是诅咒,我是因为君家的诅咒才进入你的身体的!” 夜晚眉头轻蹙“君家诅咒?是什么来的?” 陶篱竹心一慌“你不知道?在无园密室里的那个阵是你设的吧?” “你说的是这个?”夜晚右手一挥,画面变换,她俩现时置身于密室当中,小夜晚正在神坛前念念有词,她面前还放着两截断裂的玉簪,一方锦帛。 陶篱竹的心噗噗的跳着,现在想起来,这个情景她有梦过,当时不知道梦中的小女孩就是夜晚。 “这个阵的确是我设的,不过,我可不知道你所说的‘君家诅咒’是什么一回事。” 陶篱竹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她干涩的开口“你为什么要设这个阵?”如果她的穿越不是因为“君家诅咒”那必定是跟夜晚设的这个阵有关。 夜晚灼灼的目光注视的她“自由” 第四卷妖女归来一百二十八章穿越真 陶篱竹吞了吞口水,仍然止不住喉咙的干涩感“自由?”声音带着不确定。 夜晚点点头,飘忽的目光看向神坛前的小夜晚,声音中透出凄凉“如若不是因为自由,我又何苦冒这个险?”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这跟我的穿越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做你我本为一体?”陶篱竹发出一连串的疑问,她只觉得快要崩溃了。原先以为自己无故穿越是因为“君家诅咒”现在听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夜晚纤手一指“你看着就明白了。” 陶篱竹顺着夜晚的手指看向神坛,小夜晚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沁出,小小的身躯摇摇欲坠,嘴上却仍旧不停的念念有词。 随着时间的流逝,神坛震动起来,摆在神坛上面的符纸也发生了变化,写在符纸上的咒语脱离了符纸,升上神坛上方,发出耀眼的红光。红光在神坛上方滞留了半刻,向着小夜晚的身体飞去,片刻,小夜晚完全笼罩在红光当中。 红光内的小夜晚紧闭着双眼,双唇喃喃,汗如雨下,脸如死灰。 半晌,红光散去,小夜晚虚脱地喘着粗气。 陶篱竹惊讶的看着在眼前发生的一切,她还没反应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让她更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倏地,从小夜晚的体内冲出一白一橘两道耀眼的光芒。这两道光交缠盘旋在神坛上空,持久不散。 小夜晚睁开眼睛。随手抹了一下额头地冷汗,随后将右手食指放到唇边,用力的咬了一下,一滴血珠从指尖沁出,她左手按住神坛上的符纸,用流着血的食指在符纸上写着咒语。写完最后一撇,在神坛上盘旋的两道光倏地飞入符纸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夜晚将放在神坛边上的瓦罐移到正中,然后将写满血字的符咒点燃,置于瓦罐口处。燃成灰烬的符咒散入瓦罐当中,原本褐色的瓦罐瞬间变成金黄色。 小夜晚又将放在神坛左边的铜盘置于中间,铜盘地外边贴满了符纸,里面装着清水。小夜晚随后又咬了一下右手食指,将沁出的鲜血滴入铜盘,鲜血瞬间溶于清水中,片刻,铜盘中央发生了变化,清水以中间为圆心向四边荡漾,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清澈的水也幻化成一汪诡异的血色来。 本作品独家。16k。!小夜晚左手拿起了金黄色的瓦罐,将瓦罐投入漩涡中,顷刻间,瓦罐消失了。铜盘内的血色漩涡也渐渐平复。半刻后,铜盘里只剩荡着圈圈涟漪的清水。 做完这些步骤,小夜晚彻底放松,喘着粗气休息了一会儿后,怔怔的望向铜盘当中。涣散的眼瞳里闪着期盼,脸上焕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是有说不出地欢愉舒畅。 陶篱竹惊愕得发不出声音,这两道光芒她曾在梦里见过,当其时她才刚穿越到这里,做了一场噩梦,梦中有一白一橘两道光芒冲进她身体内,复又重新飞离出去。 这,代表着什么?陶篱竹不敢想下去。 砰的一声。密室的门被踢开。 夜瑟如天神降临一般立在门前,她凌厉的目光在密室中扫了一圈,随后紧紧地盯着密室中央的神坛,她先看到坛上摆放凌乱的符纸,再看到坛后苍白着脸的小夜晚,脸色瞬间大变。她快步走上前。伸手狠狠的甩了小夜晚一巴掌。放声怒吼“你当真是不将我这个做娘地放在眼里了!你竟然将命当儿戏?” 小夜晚被夜瑟一掌打倒在地。她跌跌撞撞的挣扎了几下,欲立起身来,身体却无力支撑,跌坐在地。她努力的仰起头,看向夜瑟,目光涣散,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五道指印清晰地印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显得既可怜又狼狈。 夜瑟怒气攻心,一手抓起犹坐在地上的小夜晚,伸手又是一掌,她怒气冲冲的指责着小夜晚“你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是不是?你想死告诉我一声,我帮你了结此生!你,你竟然敢动用禁术?你这个死丫头,你,你”说到最后,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陶篱竹掩住嘴巴,愣愣的看着夜瑟对小夜晚拳打脚踢,泪水迅速模糊了视线,转头看向身旁的夜晚,她冷清的脸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事不关己地淡漠。 陶篱竹的心猛然抽痛起来,这明明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她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她现在这副模样跟陆子风好像好像,孤寂苍凉,拒人千里之外。 陶篱竹转首看向怒火冲天的夜瑟,默然的闭上了双眼。这里是夜晚的记忆,也就是说,夜晚小时候不时地被母亲虐待。这就是造就了夜晚清冷不易近人地原因? 夜瑟拉扯着小夜晚,放声尖叫“你说,为什么要动用禁术?为什么?你有什么理由要冒着魂魄俱灭地风险也不得不做?为什么?”怒吼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眼中更是有泪花闪现。 冷清地声音低低响起,冷漠得不似十岁儿童“我不后悔。我只是,想要自由” 夜瑟一怔,脸上怒气尽去,眼中神色复杂难明。半刻,她冷笑一声,高声吩咐手下“来人,将这里给封了,以后任何人不得踏入无园半步,违者杀无赦!将少主子送回疏竹院,禁足一年。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闻言,小夜晚呆滞的望向夜瑟,似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双边脸颊又红又肿,显得楚楚可怜。被人带走前,她还朝着铜盘看了一眼,眼瞳中流动着轻微的期盼,仿佛那个消失了的瓦罐就是她的希望。 夜瑟随手将神坛上的断簪与锦帛带走。 昏暗的密室恢复了寂静。 时间缓缓流逝,空气中流动着令人压抑的悲哀。 夜晚缥缈的声音传来,幽幽响在耳畔“你现在知道这一切因由了吧?” 陶篱竹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么诡异,要她如何去相信?她吞了吞口水,干涩的说道:“我只知道我的穿越与你设的这个阵法有关。刚才我看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看出你小时候所做的一切跟我的穿越有什么直接联系。” 夜晚看了她一眼,肯定道:“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相信。” 陶篱竹咬了咬下唇,转头注视着夜晚,高声道:“你要我如何去相信?给了这么些东西我看,然后就说我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夜晚飘忽的眼神似要透过虚无,低声的呢喃恍似来自远方“这是事实,无论你相信与否都无法更改。” 一百二十九章离魂术 陶篱竹冷笑一声“我才不管你这是什么事实不事实!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快点想办法送我回现代!” 夜晚看向她,眼瞳中透着迷茫“现代?” 陶篱竹心头上的火“腾”的燃烧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了几个调“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是现代,装糊涂也要有个谱。” “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陶篱竹撇撇嘴,伸手一指神坛上的铜盘“虽然我不是很清楚那个仪式具体代表着什么,但我猜多数是一些不能轻易碰触的禁术。”所以夜瑟才会暴怒,所以夜瑟才会失去理智的以打骂来发泄心中的恐惧。魂魄俱灭?说的可是动用了这个禁术魂魄就会消失?而她在这个仪式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她能不能再回去现代? 她的头脑好像有一团浆糊在搅动,思绪纷乱繁杂。她望向夜晚,眼中带着坚定“我要你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经过。” 夜晚轻叹一声“没错,这是一个禁术。事到如今,我还是将这些往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吧。”说完这句,迷茫的视线凝在陶篱竹的脸上,似在透过她来追忆往昔“这个禁术,源于上古时期,一直以来都被世人视为禁忌,却不知为何还是流传下来了。这禁术名为离魂术。顾名思义,离魂就是通过摆阵设法将人的魂魄抽离出来。” 夜晚目光转向一边,看向昏暗斑驳的石墙,似乎想透过墙再望向外边。可斑驳墙壁阻隔了她地视线,让她只能局限于这个角落。半晌,她转过头,直视着陶篱竹“而你,就是被抽离的魂魄” 而你,就是被抽离的魂魄 这句话不断地在陶篱竹的脑海中轰鸣回荡,历久不散。 “你说谎,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好半天陶篱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嗓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夜晚轻叹一声,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刚才你也见到了,从我身体飞出来那一白一橘两道光芒代表着人体里地一魂一魄。这个仪式先是将施术者身体内的一魂一魄抽离出来,作为独立的个体,然后施术将其送到另外一个时空,投胎转世。过程你也看得一清二楚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陶篱竹失声尖叫,声音中充满了指责。 夜晚移开视线,冷清的声音响起。“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自由,我要自由。” “自由?这是什么狗屁自由?谁告诉你将魂魄抽离了就能得到自由的?”陶篱竹再次尖叫,她不要接受这个事实。不要!既成事实是一回事,承认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夜晚抬头望向濒临崩溃的陶篱竹,绝美的脸容全是冷意“你试过被禁锢的滋味吗?你试过绝望的滋味吗?你试过欲想自由而不得的滋味吗?我试过!从小到大我都渴望着能出去见识外面地世界。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秋夜清泉可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呆在浣纱楼,为什么我一定要被迫过着我不想过的生活?” 夜晚越说越激动,语气不禁高亢起来。转眸看到陶篱竹错愕茫然的表情,想到自己施展禁术的本意,不由得心软起来,她语气一转“我也只是想由你来代替我,去寻找我一直渴望地自由。” 陶篱竹怔怔不能语。反应过来后情绪更加激烈“你有没有问过你身体内的魂魄愿不愿意这么做?既然你当初已经这么做了,为何最后又要将魂魄从现代呼唤回来?”泪水慢慢的从她脸上滑落,一滴一滴,在冰凉的地板上留下了阴暗的痕迹。她永远不能回去现代了,以后不能再看到爷爷。不能再看到武馆里地师兄师弟。同学好友 夜晚冷哼“魂魄是我的。理应由我支配!”转眸看到陶篱竹脸上的绝望,心中一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从没想过脱离身体的魂魄重新投胎后会有自己的思想,我也没想过我会将抽离的魂魄呼唤回来。” 陶篱竹呜咽不止,心中还在为不能回到现代而悲伤。 夜晚站在一旁,似在喃喃自语,似在解释给陶篱竹听“动用离魂禁术是一件异常凶险的事。施术成功可以将抽离的魂魄送到异时空投胎,但施术者死后因为魂魄不全而不能进行轮回,剩下地魂魄会在天地间飘荡徘徊,最终灰飞烟灭。而施术失败则更加直接,施术者立即暴毙,死后不能进行轮回,魂魄灰飞烟灭。” 陶篱竹被她所说的话震住,猛然停止抽泣,好半天才踯躅道:“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动用禁术?”难怪夜瑟会如此震惊暴怒,魂魄不能轮回,灰飞烟灭,在古代人的眼中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事。 夜晚双瞳迷离,悠悠长叹“因为,我已经过腻了生不如死的日子。即使我不能自由,我也要我的灵魂代替我去享受自由。” 陶篱竹鼻子一酸,泪水又再涌出“你有这样地决心,为何不能坚持到底?”如若不是因为夜晚三心两意,她又如何会穿越到这个时空? 夜晚双扶额头,低喃“你不要再哭了,哭得我实在心烦意乱地。” 闻言,陶篱竹的泪水流得更加厉害“你以为我想地?”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哭泣,因为哭泣不能解决问题。而如今,只要她一想到永远不能回到现代,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溢出。 夜晚长叹一声“这是使用禁术的后果。” 一句话,吸引了陶篱竹的全部注意力。 “施术者因为失去了一魂一魄,七情六欲会逐渐丧失,最后会变成无情无感的行尸走肉。在这之前,施术者的经脉会变得非常脆弱,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陶篱竹一惊“我不就是因为你走火入魔后才穿越的?” 夜晚苦笑“没错,我也料想不到我的经脉如此不堪重负,竟走火入魔了。当时我就想,我不能在我可以掌握自己人生的时候死去。不能进行轮回,灰飞烟灭,是我重获自由后想也不敢想的问题。于是我拼死一搏,凭着最后一丝清明将魂魄召回。其实,记载离魂术的锦帛内并没有写明是否能将已经抽离的魂魄重新召回。”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个浅笑“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不过,这副躯体剩余的魂魄因为负伤太重,陷入了昏迷状态。” 陶篱竹愣在一旁,喃喃自语:“原来,你一直都在这副身体里面。” 夜晚点点头“没错,我一直都在。” 一百三十章一体两魂 陶篱竹怔忡的看着夜晚,原来她一直都在,只不过是昏睡了 夜晚嘴角含笑“其实,在江宁的时候我已经苏醒了。不过,还没有足够的力量重新控制身体。”说着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所拥有的那些魂魄,力量很大。” 陶篱竹又是一怔,蓦的想起那张写着“夜晚”两字的赌书,再想起在画舫上那场毫无印象的打斗,于是迟疑的问道:“你说的可是在独香居的画舫上?” 夜晚点点头“我苏醒后一直在想办法跟你沟通,可总是有不知名的力量阻扰着我。直到”一语未了,眼眸倏地一暗,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陶篱竹知道她是想起了冷月痕的死,心也随之一痛,怅然之下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只是一瞬,夜晚便恢复如常,巧妙的转移话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有一段时间我无法感知你的存在。当我重新感应到你的存在之时,发现阻扰我的力量减弱了。” 陶篱竹低头沉思“你说的莫不是我受伤昏迷,回到现代的那段时间?”自她那次醒来之后,脑海中时常闪过一些莫名话语,想来就是夜晚所说的感知。 夜晚幽幽长叹“我不知道。不过,在那之后,你似乎更为容易的感知到我的存在。”陶篱竹轻呼一口气,看来**不离十了。原来她竟是真的回到现代了? 夜晚轻蹙秀眉“我猜。这些阻扰跟你所说的君家诅咒有很大地联系。” 陶篱竹点头,一切似乎冥冥中早有定数。先是夜晚走火入魔后的召魂,再是两人之间的阻隔,而后她回去现代,从爷爷口中知道了君家诅咒;夜晚突破阻扰,与她相见。这已经不是用巧合便能解释得了了。只是,当中的深意为何? 见到陶篱竹皱眉凝思,夜晚摇头浅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我们总算是可以见上面进行沟通了。” 看着夜晚展开笑靥,陶篱竹忽然觉得空气中有隐隐流动的芬芳。果然如姬红叶与冷月痕所说,夜晚原不是一个清冷之人。忽然,她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顿时难以启齿“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全部知道?” 夜晚点点头“是的。” 陶篱竹突然觉得脸烧得厉害,脸上一阵绯红。先前与庄皓玉之间的感情纠葛全被本尊知道了,感觉很丢脸。 夜晚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悠悠道:“只怕我们要维持这种状态一段时间。” 陶篱竹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原是同身体地魂魄,现在重新聚在一起,免不了融合。也就是说,她们将面临着合二为一的问题。这也代表。她作为陶篱竹的存在将会消失 想到这,陶篱竹感到全身的血液倏的冲到头顶“不!我坚决不” 话未说完,她便感到一阵头昏目眩,视线慢慢模糊起来。铺天盖地的白雾包围了她,随后她的意识跌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头脑沉重发胀,眼皮异常干涩。源源不断的暖意从右手传来,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包裹着她地手。这是谁的手?这里静寂无声,轻微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暖暖地气流在她耳畔轻拂,带来一阵阵酥麻。是谁在她身边睡觉?她想睁开眼,刚动了动便感到一阵心悸气喘。 “晚儿?”一阵轻微的声过后响起了呢喃。 季羡渊的声音,在她身旁的是季羡渊? “晚儿,你是不是醒了?”声音微微发抖。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惧。 “季庄主,发生了什么事?”从门外传来一把婉转轻柔地女声。 这声音是,颜夕雾?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好像感觉到晚儿动了一下。” “什么?!那我去唤越歌过来。” 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感到有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晚儿,快醒来” 季羡渊的声音为什么如此悲伤? 刚这么想着,微薄的意识渐渐涣散,呢喃声渐渐低去。最终化为一缕长叹 “你为何这么大反应呢?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口中所说的现代吗?” 一睁眼,对上了夜晚幽深的黑瞳。陶篱竹蓦然一愣,有点不在状态外。 “你怎么了?”夜晚拿手在她眼前轻晃。 陶篱竹愣愣的看着她“我刚才不是昏迷过去了?”她怎么好像听到了季羡渊与颜夕雾的声音? 夜晚一怔,绝美的脸容带着恍惚“你在说什么呢?”蓦地,她抓住陶篱竹地手臂“你可是见到了什么?” 陶篱竹忍住手臂上的疼痛,摇摇头“没有,只是意识朦胧中好像听到了季羡渊与颜夕雾的声音。咦”注意到身旁的景物,她忍不住轻呼一声。 “奇怪了,我怎么没感应到?”夜晚喃喃自语。 陶篱竹激动的拉住夜晚的手,语无伦次“我,我回到现代了!” 庭院地樱花,轻柔地洒落在两人身上,微风轻拂,带来阵阵甜香,俨然还是春暖花开地季节。陶篱竹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回到了现代?而且还是跟你在一起?” “不知道,明明还是在我的记忆里。不知怎地,忽然就变成这个地方了。” 陶篱竹张开手臂,欢欣的在庭院上跑了两圈。她拉住夜晚的手,激动的道:“这里是我家。我想,你的召唤根本没成功,所以我们回到现代了。你看,你我现在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说着,高兴的互戳一番。 夜晚不置一词,眼瞳深处全是怀疑。 一阵兴高采烈的喧闹声从前院传来,片刻,一群男生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陶篱竹拉住夜晚的手,指着那些男生“这是我家武馆的师兄弟。”边说边迎上去“二师兄” 二师兄似乎没有见到她们两人,径自与其他人笑闹着,一同拐入长廊,前往武馆。 “二师兄”陶篱竹呼喊着,伸手去拉他的衣摆,手指却穿透了衣衫,无法抓到实体。 “怎么会这样?”陶篱竹愣愣的看着双手,一脸难以置信。 夜晚立在她旁边,拉住她“你别这样” “小竹这孩子,也太没分寸了,这么拼命干嘛呢,受伤了怎么办?”充满慈爱的女声慢慢响起。 “你不要操这些心了,那有这么容易受伤的?哈哈,小竹不愧是你我的孩子,连续三届拿了冠军回来。”爽朗的中年男声随后响起,语气中全是骄傲。 她们俩双双抬起头,朝着前院的方向望去。 一对中年夫妇双双踏进庭院中,温言笑语,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边经过,打开厅门,走了进去。 陶篱竹脸上全是惊骇,刚才从她身边经过的两人是她已经死去的爸爸妈妈 *****广告时间,以下广告字数免费,请放心订阅 她是史上最倒霉的反穿者, 从古代反穿到现代, 降落在酒店里的男洗手间。 是巧合还是孽缘或是上天的恶作剧, 遇到了同样身为反穿者的他。 总结:时代的流行,反穿、穿越人士刷的一大票。 懒忽忽,穿越旅行团,书号:1126065 一百三十一章水过无痕 陶篱竹眼睁睁的看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在门后,呐呐不能语。仓惶之下只觉四肢冰凉,一颗心也随之跌落万丈深渊。她的父母,早在十五年前,她三岁的时候车祸去世了 她的头脑轰轰直响,已是不能思考,无助与惊恐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鲜血淋漓,一点一点的蔓延,只觉痛入骨髓。 一阵欢笑软语从不远处传来“爷爷,你先前答应过我的,如若我拿了冠军回来,你将允我独自修行” 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欢欣应道:“知道了,知道了。爷爷不会失信于你”转眼望去,一名少女扶搀着一名老者从大门外踏入,少女清秀的脸上洋溢着青春气息。 陶篱竹看着一老一少温情谈笑,顿时头昏目眩。 老者是她所熟悉的爷爷。可是,爷爷身侧的少女是谁? 夜晚上前扶住她“小心一点。” 陶篱竹用力的抓住夜晚,哑声道:“你瞧着这女生的模样与我有几分相似?” 夜晚认真打量一番,摇摇头“没半分相似。” 陶篱竹顿时呼吸一窒。 几道欢快的女声从大门外传来“君篱竹,听说你得了冠军,我们出去聚聚?” 瞧着却是几个女生在门外互相推搡着,高声询问。少女与陶爷爷已差不多步入庭院,闻声忙转过身,高声应道:“知道了。先等一下。”说着以询问的目光看着老者“爷爷?” 陶爷爷慈爱的摇摇头,眼中满是宠溺“你这丫头,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出去玩一下吧。” 少女一脸喜色,转头叫门外地友人稍等,然后絮絮的与陶爷爷道别。 陶爷爷一脸笑意的应着。 看着大门外再也熟悉不过的友人们,听着那个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名字,陶篱竹只觉心头一阵空荡。一道苍凉低沉的嗓音在她脑海中蓦然炸响“君家巫女凡生女者,皆从君姓。” 凡生女者,皆从君姓电光火石之间,真相乍现! 陶篱竹沉默的看着依依惜别的爷孙两人,泪水滑下了脸庞。她犹处于似明未明之间,潜意识却不愿去想真相背后的残酷答案。 夜晚担忧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她不是先前那般摧人心肝地号啕大哭,亦不是其后痛不欲生的饮泣,而是无声无息的落泪。仿佛要将一生的眼泪,都在这一刻流尽。 踯躅间,在她俩身侧萦绕起一团如青烟的迷雾,先是一缕一缕。后渐渐浓郁起来。这团迷雾似乎要将两人包裹起来。 陶篱竹看着身侧朦胧的迷雾,似有所感。转眸看向不远处谈笑的两爷孙,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我终于明白了,重回此处怕是圆我心愿罢了。我本不属于这个时空。这里理应不会有我存在的痕迹。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只我一人伤心难过便足够了”说着,泪水无法自抑的流了出来。 爷爷,永别了。如今地您再也不需自责,也不需饱受丧子之痛。儿子,媳妇,孙女俱在,您并没失去所有。心中那份遗憾也不复存在。 那么,就算我独自一人在另外一个时空,也放心了。 她再次看了眼陶爷爷,收回了依依不舍的心情“我们走吧。”说完毫不迟疑踏入迷雾当中。 夜晚哀叹一声,随后也踏入迷雾当中。 陶爷爷转头看向她俩原先站立的地方。深邃的眼光带着点恍惚。脸上尽是惘然。 正在滔滔不绝地君篱竹扯住他的衣袖“爷爷你怎么了?” 陶爷爷猛然回过神来。呵呵笑了一阵,目光再次望向那里,似要透出虚无看出一些东西来,恍惚之下,不禁低声呢喃“我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君篱竹掩嘴嬉笑,眨巴着眼睛“莫不是爷爷得了老人痴呆症?” 陶爷爷扬起手,作势要打“你这丫头,净会胡说八道。还不快点走,你朋友她们等急了。” 君篱竹再次掩嘴嬉笑,道了声别,往着大门跑去。她来到几个女生面前,嘻哈笑闹了一阵,欢欣雀跃地嬉笑而去。 陶爷爷看着孙女的背影,唇边露出满足的笑意,转头却敛了笑意,他忘记了地是什么? 不知为何,他心头瞬间涌上了哀痛与失落 “我是不是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陶爷爷低声呢喃。 清风拂过,落花点点,簌簌作响的树叶似乎在为他作答,但答案却是成谜。 有人在她耳畔喋喋絮絮的呢喃着,呼喊着,孜孜不倦,情深意切 是谁在吵着她舔伤口疗伤? 她终于还是敌不过那悲悲切切的呼喊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中的是繁复别致的床帘。 一声惊呼从耳边传来,随即她被人拥进怀里。 “太好了,我多怕,多怕你不再醒来”那人紧紧的抱住她,不愿放开丝毫。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具身躯的紧绷与颤抖,那是无法抑制的害怕,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 恍惚间,心中的悲伤淡去。 夜晚,你在吗?她无声问道。嗯,我在。清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她微微一笑,在这个时空她也不是孤单一人,她还有夜晚与他这个亲人。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地背“渊,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季羡渊倏地反应过来,急忙忙的松开了手,拉着她地手来回打量“是我太大意了,你没事吧?” 她轻轻的摇摇头“我没事。” 候在门外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一阵吵闹声过后,拥进了一群人。 她扫了眼站在她床前的人,垂头浅笑。 她与夜晚在脑海中交流:看来,浣纱楼全员到齐了。 夜晚:哼她们越发出息了! 陶篱竹忽略夜晚的不快,斟酌了一番,慢慢开口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也不要站在这里了,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姬红叶张口欲语,便被颜夕雾拉住“楼主,您好好休养。我就与妹妹们先退下了。” 说完,一行六人袅袅地退出了房间。 抬头对上季羡渊满是血丝的眼眸,懊恼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季羡渊摇摇头,拉住她的手“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沙哑的声音掩盖不了喜悦。 陶篱竹柔声的安慰了一番,季羡渊才慢慢的平复了情绪。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凤公子在宅姑苏城内的府邸,暂时借予我们使用。” 陶篱竹不动声色的向季羡渊打探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一切。 寒风乍起,树枝摇曳,光秃秃的树枝昭示着严冬的脚步正渐渐逼近。 一百三十二章结为同盟 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一大片娇艳绚烂的蝴蝶兰中耸立着一座新建的坟茔。寒风吹拂,细雨迷离。蝴蝶兰在细雨的滋润下愈加娇嫩欲滴,坟茔前的木碑被细雨浸湿,水珠凝聚成滴,点点滑落,乍看恍似斑驳泪痕。 夜晚站在坟茔前,脸容沉静似水,眼眸笼罩着一层寒霜,幽深沉,诡异地流动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站在她身侧的各门门主垂手静立,噤若寒蝉。 在身体某一个角落的陶篱竹察觉到长久的静寂,于是闭上眼睛,搜寻着夜晚的神识。片刻,在她脑海中出现了一座坟茔,墓碑上刻着“冷月痕之墓”五个大字。怎么还在月痕的墓前?她皱了皱眉,脑中丝毫感觉不到夜晚的情绪波动,不由得担心地询问,夜晚,你没事吧? 两人的灵魂在前段时间达成了共识分时段控制身体。由于两人的灵魂如今无法合二为一,所以只能轮流控制身体。当其中一人的灵魂控制身体时,另一个人的灵魂就潜伏在身体深处。后者可以感受到外界的变化,例如可以听到其他人的谈话。如若想看到外界景象,只要闭上眼睛,静心感受,就可以借助控制者的神识看到其眼中所见的景象。 两人已经试过几次轮流控制身体,陶篱竹暗自惊叹这种类似如心灵感应的力量。两人的性格相差甚大,在各自控制身体时表露无遗,让浣纱楼各大门主纷纷惊疑:她们的楼主自醒来后性格变得更加喜怒无常。 脑海中传来夜晚清冷的声音:我没事。 夜晚深深地看了墓碑一眼。转过身,吩咐道:“走吧。” 姬红叶走前一步,拦在夜晚身前“楼主,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害死月痕的人?月痕她死得这么惨” 夜晚以冷冽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抬脚离去。 姬红叶咬住下唇,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各大门主面面相觑的立在原地,对夜晚的举动再次捉摸不透。 寒风将夜晚低沉的声音吹到她们耳中“这事我自有分寸。” 回到府邸,夜晚遣散众人。独自走回住处。 陶篱竹幽幽低叹:夜晚,你打算怎样做? 夜晚略一沉吟,才道:这事你不要管了,我自有打算。 陶篱竹:我怎么可以不管?你我如今无法分割,有事当然要一同商量才是。 夜晚突然沉默不语。 陶篱竹喊了几声都没回音,她可以感到夜晚正在疾步快走。疑问涌上心头,夜晚怎么了? “小竹,等一下。”是凤若行的声音。 陶篱竹立刻反应过来,才想开口调侃,夜晚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带着点仓惶:你来应付他。 陶篱竹还未来得及反对,一睁眼便对上了凤若行担忧的星眸,她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嗨。你好。” 凤若行轻蹙剑眉“你没事吧?怎么一见我就转身跑掉?” 陶篱竹忍不住暗笑,自从她们醒来,决定轮流控制身体后,频频出现这种状况。每当夜晚控制身体。一见到季羡渊与凤若行,她便会落荒而逃。这让陶篱竹感到异常惊诧,清冷如夜晚者竟会害怕与男子相处?这让她私底下认为夜晚有恐男症。 “小竹,你怎么了?”凤若行抓住她地手,关切的询问道。 陶篱竹这才反应过来“哦,没事,没事。我刚才没看到你,我是忽然想起有事才往外走的。你找我有什么事?”说着与他一同踏入院落。 让陶篱竹感到欣慰的一点是。凤若行知道她的身份是浣纱楼主后态度依然如昔,只不过还是改不了口,仍唤她为小竹。 凤若行浅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你如今觉得身体如何?还依然感到心喘气闷?” 陶篱竹一一应答,心底瞬间泛起阵阵暖流,内心有一种颤动。他的话语击中了她心房中最柔软的部分。他明明是因为担心她拜祭月痕后再次伤心难过。却若无其事的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表达对她的关怀。 凤若行地俊脸越靠越近,她的鼻端萦绕着海洋的清新。让她感到一阵昏眩。 眼看凤若行与她之间的距离不及一寸,倏地,她回过神来,伸手推开了他。 凤若行地眼眸快速掠过一抹怅然,只是一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拈着一根青草在她眼前晃动,唇挽浅笑“你干嘛了?你衣衫上沾了草。” 陶篱竹一阵尴尬,心中却无法解释刚才情急之下的举动是为何。片刻,她仰起头,眼眸深处带着点恳求“若行,我想听你奏萧。” 凤若行点点头,抽出别在腰间的云玉萧,置于唇边,轻声吹奏起来。 萧声恍如一缕清风,吹拂而过,送走残冬,消融寒冰,暖得人的心头忍不住轻颤。 一曲奏毕,陶篱竹只觉周身寒意全无。 “若行,谢谢你。” 凤若行摇摇头“说这话实在是太生疏了。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目送着凤若行走出院落,陶篱竹才步入房间。 “陶美人可真有闲情逸致,雨中赏萧。要本公子好等。” 陶篱竹一惊“伊曜,你怎么来了?伊曜翻身下床,走到她身前,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陶美人,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 陶篱竹皱起眉,刚想出口训斥,夜晚地声音从脑海中传来:是我叫他来的。 陶篱竹讶异:为什么? 夜晚:你别管,让我来跟他对话吧。 陶篱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夜晚占据了身体的意识。 伊曜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之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脸上的表情会如此精彩。 夜晚睁开眼睛,冷冽的寒意从眼眸深处隐隐流动。 伊曜“咦”了一声,拿扇掩唇笑言道:“陶美人你在变戏法?” 夜晚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伊宫主,我找你来是有要事与你商讨。” 伊曜找了椅子紧靠着夜晚,情深款款的看着她“陶美人,本公子更喜欢你唤我为伊曜。伊曜比伊宫主好听多了。” 夜晚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挪开了一些距离“比起陶美人,我更喜欢伊宫主唤我为夜楼主。” 伊曜挑了挑眉,摇着扇子“不知陶美人找本公子何事?” 夜晚露出一个笑容“我想与伊宫主合作。” 伊曜懒散一笑“哦?愿闻其详。” 陶篱竹暗自着急,夜晚似乎有意识地不让自己知道她与伊曜商谈何事,搜寻了几遍也无法获知她与伊曜的谈话内容。 夜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门外地庭院中,凤若行驻足静立,将房间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入耳中。他摇摇头,嘴角含笑,翩然离去。 一百三十三章山雨来 夜晚有古怪! 这是陶篱竹这几天的感觉。 前段时间夜晚与伊曜秘密商讨。至于他们商讨的内容,她三番四次追问皆无功而返,这让她很是郁闷。 最近几天,夜晚频繁地与浣纱楼众人商议楼中事务。 玉露因为要回临安主持大局,早早的离开了姑苏城。而颜夕雾则身兼两职,接手掌管了紫衣门。其他各门门主皆不变动。由于现时她穿越的真相已经揭开,先前指派给暗影的任务也就中断了。而夜晚似乎另有秘密任务指派给暗影。 似乎有一些东西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她却无法窥视其中一二,这种挠心的感觉很难受。每次夜晚与各门门主商讨要事,也没瞒着她。她也认真的听了她们之间商讨的内容,都是一些关于生意上的问题。 但是,她还是感到奇怪。 夜晚太冷静了。冷静得让她有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的感觉。 夜晚不是恨死卫逸之的吗?但她从不提报仇之事。 姬红叶有几次在夜晚面前表示要去帮月痕报仇,皆被夜晚制止下来了。姬红叶不折不挠,夜晚为此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脾气。作为惩罚,姬红叶所掌管的绯衣门交由夜晚代管。此举一出,气得姬红叶哭着跑回了临安。 前段时间,卫逸之在争夺武林盟主之战中失利,武林盟主之位由凤翱翔夺得。照理说。如今是对付卫逸之最好的时机了,夜晚为什么要放弃这次机会? 她总是感觉到夜晚在秘密地进行着一些计划,她可以嗅到阴谋的气息,但夜晚防她防得滴水不漏,她竟夜晚想干什么也无从得知。 终于,陶篱竹忍不住了,在这一天来了个大爆发。 陶篱竹:你到底想怎样对付卫逸之? 夜晚:放心,我不会杀他。 陶篱竹:我不相信,难道你不想为月痕报仇? 夜晚冷笑:我杀他做甚? 陶篱竹:你就别瞒我了。我知道你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夜晚沉默。 陶篱竹:夜晚,你究竟想做什么? 夜晚不耐烦地声音:你不要问这么多了。总之我不会杀了他。 陶篱竹:为什么? 夜晚沉默。 陶篱竹:是因为卫逸之是月痕爱的男人吗?你害怕月痕在天之灵会怨恨你? 夜晚轻叹一声: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小痕爱他这是事实。所以,我不会杀他。你知道吗?有一种折磨叫做生不如死。我必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陶篱竹:那你具体想怎样做? 夜晚再次沉默,过了很长时间才冷笑道:再过几天不是他与陆子雅大婚的日子吗?到时候 陶篱竹脑海中回荡着夜晚的笑声,清冷并透出嗜血的兴奋。 陶篱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卫逸之恐怕会被整得很惨,很惨 冬日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内,映下淡淡的光晕。 凤若行临窗而坐,一手握杯,一手执棋。抿一口茶,手落一子。两个棋盒都放在他的右手边,每落一子。手便往不同的棋盒伸去,换棋再下。棋盘上黑白二棋僵持不下,斗得你死我活。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盘风格完全不同的棋局是出自一人之手。 他唇边抿着淡得看不见地笑容,似在为棋局而烦恼。但脸上却是一副淡定而从容的神色,一时之间让人摸不透此刻他心中所想。 闲画站在他身侧,看着棋盘,沉默不语。她知道每当公子自己与自己对弈之时,便是心中犹豫。欲想寻找解决方法之始。 是什么事令公子难以决定? 棋盘上,棋落子看似懒散不以为意,实则是步步为营,暗中牵制。白棋则是落子严谨,毫无回旋余地,杀气全现。她跟随公子多年,一直没摸透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外表看似亲切温和,平易近人;内心其实是坚硬如冰,冷若冰霜。这种似是而非的性格能瞒过许多人的眼睛。绕是她与他相处多年,有时候也不能知晓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独自一人对弈,依然下得决绝,他心中有着无法撼动的信念。她的视线从棋盘中移到他脸上。完美的侧脸,优美的弧度。幽深邃地星眸中有无法动摇的坚定,尖挺刚毅的鼻梁更是显示出他有运筹帷幄的睿智。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公子地真实写照。 只是。什么时候开始公子有了不易察觉的变化? 啪的一声,唤回了闲画的神思。 棋盘上。胜负已分。 懒散的白棋随着最后一子地落下,从四面八方形成了一道无法撼动的屏障,隔断了黑棋的前进,黑棋全被困死,成了死棋。 “公子”闲画低唤,心中暗惊,这种形势大逆转,实在出乎意料。一般来说,自己与自己对弈,是无法分出胜负的。只因每一步的对弈都是事先知晓,要想取得胜负,必须要在落子之时想得更远,甚至思索的过程要比所下棋局快四五步方能继续落子。 凤若行手中把玩着一枚黑棋,低笑出声“只差两步” “公子,您,没事吧?” 凤若行摇摇头,将手中的黑子放进棋盒中,似笑非笑“她的计划倒是挺完美。” 闲画试探道:“公子说的可是夜晚?” 凤若行笑而不答,径直说下去“与伊曜合作,她还真能想。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将傲龙山庄置诸死地。” 闲画迟疑道:“傲龙山庄地木材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这是傲龙山庄的主要经济来源。如若要想将傲龙山庄置诸死地,莫非她想?” “嗯,我看她是想从这方面着手,先断了傲龙山庄的财源,降低卫逸之的威信。再与伊曜联手,颠覆武林。当武林正派人心惶惶之时,才施计将矛头指向傲龙山庄,借此弄垮傲龙山庄。” “傲龙山庄一垮,卫逸之失去了依靠,怕是再也无法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原来夜晚打着是这个主意。” “不,她想的恐怕还要更深。双管齐下的方法能让卫逸之生不如死。先毁了傲龙山庄,让卫逸之失去倚仗,施计激发傲龙山庄与武林正派地矛盾,让身为庄主地卫逸之在武林上再无立足之地。还有一点,乘机削弱武林正派的力量。到时候,武林怕是会乱成一锅粥了。” “她竟然”闲画呐呐不能语。 凤若行单手支住下巴,喃喃自语“她昏迷之后醒来,竟然恢复了先前地决绝。真是十分奇怪” “公子,那我们该怎么办?” 凤若行回过神,轻蹙眉头“如若她只是单纯报复卫逸之,我们可以不管。但是,她与伊曜合作准备颠覆武林的举动,我们不能不管。”略一沉吟后,吩咐“你派人通知闲意,要她暗中留意着浣纱楼的一举一动,施法牵制住她们,务求不能让她们做得太过。傲龙山庄一毁,武林必乱。” “是。” 凤若行抬头望向纱窗,透过纱窗看着庭院的景色,院中的大树叶子落尽,光秃秃的一片荒凉之景。他无声的道:“快十二月了” 闲画立在一旁,看着他嚅动唇瓣,暗叹一声。 “你去准备一下吧。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是。” 寒风吹过,树枝一阵摇曳。 一百三十四章捣婚宴上 一幢气派恢宏的府邸坐落在繁华的街道边上。几十级长长的石阶,将红木大门隐藏起来,成功地隔断了行人的窥探,而这幢府邸也因此成为了隐在闹市中的建筑。 天色已近黄昏,府邸张灯结彩。色彩鲜艳的红绸缎和大红灯笼将红木大门装扮得热闹喜庆,华美非常。 大门两侧的石狮子,庄严而古朴。它们的脖子上被绕上了大红的长缎绣球后,失却了平日的威严,乍眼望去倒觉得亲切可爱,喜气洋洋。 络绎不绝的宾客手持贺礼,踏阶而上。在大门相遇的宾客们行礼寒暄,笑容满脸,给喜庆的场面再添了一份喜气。 在街道旁有一棵供人纳凉的大树。时值冬季,大树上的树叶已经七零八落,仔细看去,一名女子正慵懒地坐在光秃秃的枝桠上,背靠着大树树干,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府邸。她身穿素衣,头戴白色花珠,不施粉黛,赫然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样。 女子嘴边噙着一抹冷笑,脸上看不出喜怒,全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看来,喜宴快要开始了。”女子自言自语。 “现在进去吧。”女子再次出声,声调与语气竟然与先前有很大的区别,好像是一个人的身体里有两个人的存在。如若有旁人在,必然会被她吓得魂不附体。因为她只是一个人,却不时自言自语,仿佛在与自己对话,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分别同时演绎着两个不同的角色。 这名女子便是两人同用一体的陶篱竹与夜晚。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如今可以随心所欲地共同控制着身体了。 “夜晚,我在旁边瞧着便可。身体主要由你来控制吧。”陶篱竹轻声道。 夜晚点点头,从树上飞身而下,朝着府邸后院飞奔过去。身形一闪,无声无息地从围墙上跃进了府邸。 “夜晚,你的轻功似乎恢复了哦。”陶篱竹笑言。 夜晚轻啐一声“哼,还不及我原来的十分之一。” “啊一道凄厉的女声响起。伴随着尖叫声的是器皿跌落在地地砰声。 两人控制着身体,疑惑的转过头。发现身后正站着一名侍女,侍女正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她。两人心中当下明了,定是这名侍女听到她俩“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了。 侍女瑟瑟发抖,手心出汗。站在她面前的那名女子。白裙曳地,脸容苍白,头戴白色珠花。白色地珠花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幽幽亮光,与女子地苍白脸容互为映衬。显得哀怨凄厉。 她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凄惨而死。死不瞑目,誓要报复世人,决要勾魂夺魄的厉鬼形象。她的小腿颤抖着,几乎就要不受控制地跪坐下来。今天是她家小姐的大喜之日。她之前有听姐妹们说过,她们的新姑爷非常受女子欢迎,而在小姐姑爷成婚之前,有一名非常喜欢姑爷地女子凄惨地死去了。眼前这名“女鬼”莫不是那名女子?难道她要在姑爷的大婚之日前来索命?想到这里。她心一慌。再也抵挡不住这种吓人的恐惧,眼皮一翻。昏迷过去了。 看到侍女戏剧性的在她俩眼前昏迷,陶篱竹轻声笑道:“你瞧,吓到人了吧?!”她也知道她俩地确吓人,尤其是别人不知道这具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地情况下。不过,当别人知道了这具身体有两个灵魂,会更加吓人吧?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再次轻笑。 轻快如银铃的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如柳絮撩面般挠人心神。 夜晚正想出声讽刺,便被一个突兀的声音吸引,没了下一步动作。 “小篱?!”低沉悦耳的呼喊迟疑地响起,当中夹杂着欣喜、惊疑,矛盾,还有许多意味不明的忧伤? 夜晚立刻感受到在同一具身体内的她地颤抖,刚想询问,便发觉她已遁到身体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谁?她为什么要避着他?带着这些疑问,夜晚独自控制着身体,转过身。 一名身穿紫衣地男子站在长廊边上,背着灯光,隐在长廊木柱的阴影下。映在廊道上地影子被灯光拖得长长的,显得寂寞孤廖。他整个人完全笼罩在幽暗中,让人瞧不清他的脸容。寒风吹过,长廊上的灯笼随风摇曳,灯光也随之闪动,忽明忽暗之间,她看到了这名男子有着宛如湖水般幽深的眼瞳。 庄皓玉默默的注视着她,眼眸深处涌动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似在犹豫是否要踏步上前。 好半晌,他慢慢的走下那几步石阶,朝着她走来。庭院中清冷的月色映在他俊美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泽,一种高贵慵懒的气质在月光底下展露无遗,虽不似璀璨的阳光那么耀眼,但也有着一种乱人心神的震撼。 她疑惑的轻蹙眉头“你,是谁?” 她似乎可以看到男子脚步一顿,高大的身躯蓦然一震,似有摇摇欲坠之感。定眼望去,男子步履依然沉稳如昔。寒风吹起他的发丝,乌黑的发丝随风飘荡,一缕一缕地悠荡出他特有的散漫。优雅的笑容下带着不易察觉的孤寂,俊美无涛的容颜似乎染上一抹若有若无的苍凉这名男子,为何如此地悲凉? 庄皓玉在她身前站定,幽深的眼瞳紧紧地注视着她,声音不复刚才那般富有磁性,此刻带着点沙哑与干涩“小篱,你怎么来了?” 夜晚皱着眉,心念一转,故意道:“我不叫小篱,我叫夜晚。你,是谁?”他究竟是谁?竟让陶篱竹唯恐不及地仓惶逃避。 庄皓玉笑容一滞,垂首默然。 他忽然明白了“咫尺天涯”的含义,隔着咫尺的距离,仿佛隔着天涯那么远。明明触手可及,却永远触摸不到。咫尺的距离,永远是最残忍的距离悲痛,哀伤,遗憾,一点一点的吞没了他的理智。心脏又漫起了熟悉的抽痛感。只是,这种抽痛感在此刻却比不上心头的失落。 相见不相识,相见不相识窒息感汹涌而至,似要将他吞噬。她是故意假装不认识自己,还是,真是将自己给忘记了?这个念头刚起,心脏猛然一阵抽搐,心中似乎就要生出绝望的害怕来 一百三十五章捣婚宴下 夜晚看着眼前男子如湖水般幽深的眼瞳忽然变得空洞,呆滞,毫无生气,内心蓦然生出了愧疚,只为他那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容以及那落寞的身影。她垂头思索着他的身份,他在小篱的心中必定有着很重要的位置。这么想着,脑海中慢慢地搜索着她没有参与的过往,蓦然,灵光一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庄皓玉清晰地看到了她脸上略显迷惘的神情,心中知道她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心脏仿佛有无数根冰针狠狠地扎了进去一样,带着寒意的痛楚瞬间蔓延全身。 他疲惫的垂下头。他该怎么办?明明就是注定无法企及的爱情,明明就是注定无法相交的身份。他还要继续沉沦吗?原来已经打算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最深的角落了,为何还会生出怅然的失落感?为何心脏还会抽搐得无法自抑? 他不断地反问自己,心中却一片惘然,无法给出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突然觉得来参加这场婚宴是一个错误。喜气洋洋的红色刺痛了他的双眼,心中越发苍凉凄苦。 他自嘲地笑笑,收回了迷离的神思。注意到她的装束,留意到她肩上的包裹,他突然知道她想干什么,本就苍白的脸容变得越加苍白。 他脑中不期然地回荡起数月前她那凄厉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宛如杜鹃啼血般悲痛欲绝。而当时,他却一动不动,默默地注视着擂台上嚎啕大叫的她。心神俱震之下竟茫然不知所措。原来。他与她中间早就隔着一道名为“正邪不两立”的鸿沟 饶是如此,他还是无法看着她步入危险而不出言阻止,他艰涩地开口“你单身前来,怕是无法应付在场众多地武林高手,我看你还是” 一语未了,便被夜晚出言打断“谢谢你的关心。来之前我已作了万全之策,不劳你费心了。” 庄皓玉呼吸一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那你小心一点。”边说边转身,步履不稳的往前走去。他闭上眼,心中发苦。她,不需要自己的提醒。也对,自己有什么资格提醒她? 夜晚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皱眉轻声说:“真不够洒脱。明明很在乎,为何又假装不在意?既然已经决心放弃,为何又一副不舍?哼,庸人自扰!”停了半晌,不悦道:“你该出来了吧?” 一声轻叹从她口中溢出。声调却是与她之前的清冷截然不同“你为何要假装不认识他?”赫然是陶篱竹平常说话的语气。 夜晚轻哼“先前我的确没想起他是谁。你就喜欢这样的人?看似温柔深情之人实质最是自私,也最是懦弱!” 陶篱竹轻叹一声。“你要笑就尽管笑吧,喜欢一个人是毫无理由地。而且,他并非如你所说的一无是处。” 夜晚看向长廊上随风摇摆的大红灯笼,冷然道:“愚昧!我实在弄不明白你,也弄不明白小” 最后那字虽轻。但陶篱竹也听出是“痕”字,她暗叹一声,知道夜晚还在为月痕的死介怀。 夜晚抬脚向前“前头的婚宴开始了,快走吧。” 前厅热闹非凡,一对新人正在拜堂。 宣礼人站在新娘身侧,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新人双双依言跪在团蒲上,面朝外向着天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激昂的男高音再次响起。 大妗姐扶起新娘子,朝着空无一人的主位拜去。主位正中摆放着一个灵牌。 “夫妻”激昂的男高音突然戈然而止,换之而来的是“呀呀”声的痛苦低吟。 新郎与新娘子面对面站着,等着宣礼人地唱词。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新郎卫逸之猛然转头,朝着厅门看去,而盖住喜帕的新娘子陆子雅更是娇躯一震。大妗姐忙上前扶住她。才不至于令她跌倒在地。 场上宾客俱是一惊,满脸错愕。心中却隐隐知道来者为何。 宣礼人不断地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呀呀”地叫着,似乎在告知众人他被点了哑穴。但众人却是无暇顾及他,纷纷转身朝着厅门看去。 夜晚看着乱哄哄地宾客,双脚踏进厅门,勾唇一笑,声音却是异常清冷“诸位请见谅,地湿路滑,夜晚来迟了,请继续吧。” 听到她的声音,陆子雅伸手扯下喜帕,待看清夜晚的装束与她手中所捧之物时,身子摇摇欲坠,恨意瞬间从心头泛起。 夜晚双手捧住一个长方形且有底座的灵牌,牌位上方挂着白幡。白色的锦簇绣球缠在灵牌上端正中,两侧地帷带垂了下来,随着她的步履而飘荡不止。 宾客们面面相觑,手持灵牌前来参加婚宴,这种触霉头的行为很明显是挑衅。本地风俗是大喜之日不能见“白事”新婚见白,夫妇婚后的生活会受到影响,美满和谐不成。子孙后代也会受到影响,健康运程不利。 宾客们纷纷摇头低叹,夜晚此举十分恶毒。 陆子风皱着眉扫了夜晚一眼,下意识转头望向卫逸之。发现他脸上神色变幻,有惊讶,有错愕,有伤感,最后竟全化成一抹释然。他在庆幸有人来破坏婚宴!一瞬间,陆子风心中生出了一阵怒意,继而又涌起一份悲哀。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陆子兰站出来,脸带怒气地朝着厅门前的护卫冷喝“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吗?还不快将这位来错地方的客人请出去?!” 夜晚停下脚步,冷然笑道:“陆大小姐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来错地方。”她特意将“我们”两字发音咬得重重的。 陆子兰心中恼怒,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灵牌,只觉白得异常刺目,心中更是像插进了一根尖刺,钻心地疼痛迅速蔓延全身。她紧握双手,暗忖,发生争执打斗只会将婚宴搅浑,加之众多宾客在此,更是不能失了礼仪,让小妹往后抬不起头来。想到这,她纤手一挥,制止住蠢蠢欲动的护卫。 她寒着脸,冷声道:“夜楼主,今日舍妹大婚,实在招呼不周。来者是客,子兰自是应当设宴招待,还请夜楼主随子兰到偏厅饮宴,好让这对新人继续行礼。” 夜晚轻笑“陆大小姐的好意夜晚心领了。相对于坐着的饮宴,夜晚与月痕还是想站着观礼,新郎新娘子请继续吧。” 陆子兰怒得咬碎一口银牙,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朝着厅门外地护卫们使了个眼色,命令他们将夜晚擒住,赶出大厅。 夜晚唇挽冷笑,静站在大厅中央,冷眼旁观,暗中提防。 宾客席当中传来一阵狂笑“夜楼主越发猖狂,越发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注:白事即为丧事。很多地方地风俗是红白不相撞,意即办喜事的一方会尽量避开撞到丧事,喜庆之日遇到丧礼,视为不吉。 一百三十六章声东击西 夜晚的视线越过众多宾客,停在白太丰身上,瞳孔蓦然一缩,想起了那天他命人从背后暗算小痕。如若不是因为他的暗算,如若不是因为他的推波助澜,小痕也不会如此轻易死去 她只觉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了,满腔怒火就要喷薄而出。 夜晚,你冷静点。陶篱竹暗自提醒她。 夜晚蓦然一惊,满腔怒火迅速冷却。 白太丰暗自心惊,刚才他全身的毛孔竖起,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全是深深的恐惧。刺骨的寒意从她的眼睛透射出来,仿佛要将他撕裂成碎片,搅得粉身碎骨。 夜晚轻笑一声,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白掌门老是爱做一些越俎代庖的事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才是武林盟主呢” 躲在身体深处的陶篱竹听到这话,暗自叹气,夜晚真的打算要挑拨他们的怒气。虽然她说已做好万全之策,但自己完全不知道她口中的万全之策具体是怎样。她怎么看也不像是鲁莽之人,自己实在想不通她此举到底为何。 白太丰脸色青白,心中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恶气,刹那间,理智全失。他极力地维持着一副正常的表情,语气却带着怨毒的意味“臭丫头,上次能逃脱是你的运气,今日你休想离开这里!”说罢,闪身跃到了夜晚面前。 “白掌门此话实在欠缺考虑。今日是卫庄主大婚之日,想来夜楼主只是碰巧经过此地,想凑一下热闹而已。” 众人讶异地望向凤翱翔。实在没料到他会开口帮夜晚说情。只是一瞬,众人便反应过来了,凤翱翔此举必然是给白太丰的一个警告。毕竟,他才是武林盟主,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抢威风。 夜晚冷笑一声“凤盟主此话差矣。夜晚可不是碰巧才来,而是特意地赶来给卫庄主祝贺。” 凤翱翔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夜晚,想不通她为什么没有顺着自己地台阶走下去,偏要在这个时刻与武林正派作对。她只身前来,在场又是高手众多。她不要命了吗?只是一瞬,脑中已百转千回。只是她拒绝得如此明显,他也不好再次为她开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暗自叹息,她的性子真是与夜瑟如出一彻,都是那么倔强。 陶篱竹再次无声提醒夜晚: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么,还不收手? 夜晚亦是无声地道:你不要管这么多,我自有分寸。 陶篱竹气结,立刻不再言语。 夜晚看向卫逸之。笑意盈盈地道:“卫庄主,在你大喜之日我与小痕不请而来,还请原谅。作为赔罪,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卫庄主你。” 卫逸之不发一言。脸上平静无波。目光游离在她手中的灵牌上,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陆子兰再也按捺不住了怒气,高声冷笑“看来夜楼主是铁了心要捣乱婚宴了,那么我也不用跟你客气了。” 话音刚落。闪着幽绿色泽的暗器从四面八方朝她射来。 夜晚轻蔑一笑,长袖飞舞,挡住了暗器的袭击。 夜晚嘴角噙着残酷的笑容,灯光映在她绝美的脸上,宛如曼珠沙华般摄人心神。她犹如踏出地狱来到人间的修罗一般,带着嗜血地杀意。正当她想大开杀戒之时,满室灯光突然熄灭,原是灯火通明的大厅陷入了静寂黑暗中。 灯光熄灭的那一刹那,全场寂静。随后在女眷中响起了恐惧的惊叫声。场面即时陷入了混乱。众人原本已是高度警惕,暗中提防夜晚暗算。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众人紧绷的神经全线崩溃。猜忌纷至沓来,有人认为这是夜晚的阴谋,更有人以为这是有心人趁乱打劫之举。黑暗中,你推我撞之下。场面一片混乱。也有独善其身之人快速地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借着厅门外的黯淡的月光,赶紧找了个安全地地方躲避着。夜晚也有一瞬间的慌神。这并不是她先前安排的戏码,那么是谁的杰作?目地是什么?刚这么想着,轻微的衣袂破空之声传来,伴随着响声的是一阵清风的吹拂。清风拂在脸上,凉凉的,还带着一股清新地海洋气息,让人精神一震。她犹在疑惑这阵清香因何而来,腰身一热,她整个人被拥进一具温暖的怀中。她向来不喜与人近身接触,刚想挣脱反抗,双肩一痛,穴道被点,全身动弹不得。 她心中恼怒,冷喝道:“是谁?”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低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动,是我。” 夜晚微微讶异,刚想出言阻止,耳朵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令她无法发出声音。她脸上蓦然一热,知道这是对方的唇瓣在说话时碰触到自己耳朵所带来的触感。正在失神间,来者已将她拦腰抱在前,往着厅门掠去,瞬间消失在大厅内。 借着庭院倾泻进来的月光,不少眼尖之人看到了厅门前有敏捷的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庭院中。只是场面混乱,众人皆无暇自顾,无法理会此刻离去地为何人。 “诸位请镇定一点。”卫逸之的声音在吵闹的环境中显得苍白无力。 不消一刻,厅堂内的蜡烛重新被点燃,大厅瞬间明亮如昔。庄皓玉赶到大厅之时,现场已是一片凌乱。桌椅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下,栏杆上装饰的大红绸缎全被扯落。不少人衣衫破烂,狼狈不堪。陆子雅站在主位边上,铁青着脸,花容之下全是恨意。卫逸之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举目四望,没有发现夜晚地身影。他暗呼一口气,看来她是安全逃脱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知只是虚惊一场。看着主人家脸色不豫,纷纷暗自思量着是谁制造这场混乱。 “夜晚呢?”有人发出惊呼。不少人摇头叹息,心中更是认定这是夜晚地脱身之举。 有人犹豫道:“刚才我看见有人抱着一名女子离去,不知这女子是否是夜晚?” 于是,众人又再猜测是谁前来救人。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莫非这人是季庄主?”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想起数月前,季羡渊维护夜晚时的表现,如今季羡渊并没前来参加婚宴,相救之人多半是他了。 众人犹在猜测谈论,有人跌跌撞撞地从外边跑进厅门,口中大声嚷嚷“糟了,糟了!” 卫逸之仔细一看,是傲龙山庄的管事。身为管事竟如此沉不住气,他心中的怒火顿起,立刻板着脸,冷然道:“慌什么慌,赶紧把话给说清楚管事战战兢兢的点点头,断断续续地道:“刚刚接到线报,山庄,整个傲龙山庄走水了” 卫逸之眯了眯眼睛,立即想到这就是夜晚口中所说的“礼物” 弄明白事情始末后,众人俱是一惊,脸色大变。原来,夜晚捣乱婚宴只是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要破坏傲龙山庄。 庄皓玉望向天空,清冷的月亮高高悬挂着,给夜空蒙上一片银色光泽。 他轻声低语:“小篱,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一百三十七章月下诉情 夜色稠密,得像化不开的浓墨,寒月被薄云遮盖,越发衬得夜空不见底。 夜晚全身动弹不得,强而有力的臂弯将她紧紧抱住,拥入怀中。林间小道上一道黑影正在飞速疾驰,寒风迎面扑来,刮得人面生痛。他似乎是知道寒风伤面,当下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不让她受到寒风侵袭。 温暖的怀抱隔断了寒风的肆虐,夜晚心中荡起了一阵恍惚。 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双脚已踏在平地上。举目四望,此处偏远寂静,看来已是远离城镇。 失神间,双肩俱是一痛,穴道被解。 夜晚看向眼前之人,心中恼怒:计划快要成功之际,竟横生枝节!心生忿然,当下毫不客气的推开了他,傲然怒视,冷然道:“凤公子似乎太多管闲事了!” 寒风涌动,吹开缕缕薄云,大地顷刻覆上了一层银色薄纱。 凤若行沉默不语,眼睛灼灼地胶在她脸上,深邃的眸中仿佛有无数星星藏于深处,顾盼间星光闪耀。清冷的月光倾泻在他身上,他笼罩于冷清的月光中,整个脸庞也覆上淡淡的华光。 好半晌,他淡然开口,择地有声“你到底是谁?”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空旷之地乍响,闻者不禁一阵心悸。 夜晚脸上有掩饰不了的讶色,娇躯一震,心思翻腾。她终究是太鲁莽了。在陌生人眼中。她是残酷冷漠的夜晚。在亲近人眼中,她又是明朗热情的陶篱竹。同一人却有截然不同地性格,怎能不遭人怀疑? 陶篱竹也随之一震,为凤若行这份敏感以及他对自己的熟悉了解。 焦躁的感觉在心头涌起,使她心神不宁神思浮动。心念翻腾之下,夜晚已有了决定。她在心中无声地开口:小篱,交给你了。 陶篱竹无声地点点头,心中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只是一瞬,两个灵魂便作了交换,由陶篱竹控制了这具身体。 陶篱竹抬起头。眼眸定定地落在凤若行的脸容上。堪称天人的脸容染上了银色光泽,越发显得温润如玉。儒雅的气质,安闲的性情凤若行完全符合少女梦想中白马王子的形象。只是,眼前的他似乎跟以往她所熟悉的凤若行不一样。具体什么不一样,一下子她也说不上来。 沉默半晌,她才抿嘴浅笑,佯装无意“你多虑了,我还是我。” 凤若行依然沉默,方才她脸上地讶异与冷寂他全看在眼里。 自从她醒来后。性子便变得反复无常,众人只道是冷月痕的死对她打击甚大,就连他也是这般认为。不过,方才她那句冷凝的话语却打破了他过往的认为。让他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陶篱竹”她的语气行为更像是“夜晚”明明是同一个人,怎能会有截然不同的性子?那一瞬间,他甚至荒唐地觉得眼前之人身体内有着两个不同的灵魂。一个是“陶篱竹”一个是“夜晚”所以,质问脱口而出。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一个身体有两个不同的灵魂?简直是无稽之谈。如此,他宁愿相信她是因为冷月痕的死打击太大,以至于性情反复无常。 凤若行思索了一番,挑着平缓地话语慢慢地道:“我知道冷门主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只不过,过度哀思沉湎于身体无益,我希望你能从阴霾中走出来。” 陶篱竹没料到他竟不再纠缠于刚才的问题。忙松了一口气,点头答道:“这我知道。我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以最平和的心态去接受这个事实了。” 听了她地话,凤若行静静不语。 恍惚间,陶篱竹觉得站在她面前的凤若行十分不真实。即使有月光的映照,他的表情却是模糊不清的。虽近在咫尺。但她与他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距离遥远得让她捉摸不透他地心思。沉默半刻,凤若行再次淡然相问:“你口中所谓的接受事实就是这种做法?” 他的话扯回了她游离的神思。不明所以之下,她开口问道:“你在说什么?” 凤若行神色凛然,双唇紧抿,抬脚朝她逼进了几步“你是想将浣纱楼与悠然山庄置之不理吗?” 他高大的身躯给了她无形的压力,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她突然明白他所说之事了。至今为止,夜晚所做的一切都是瞒着她进行的。她理智上觉得夜晚此举欠缺考虑,过于鲁莽。情感上却隐约知道夜晚的目地绝不简单。加上她如今跟夜晚同为一体,无法不为她辩解,于是低声呢喃“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有何不对?” 凤若行美到极致的俊脸似有怒意涌动,眼眸越发深邃“那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过?有没有为别人设身处地的想过?” 陶篱竹不知他气从何来。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由夜晚策划,刚才夜晚给气她受,如今她又要代夜晚受气。心中不禁来气,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我又没让你来救我!” 话一出口,心已后悔。只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地水,覆水难收。仓惶间,她只得紧咬唇瓣,不置一词。 凤若行地脸色越加难看了“好,很好!原来竟是我自作多情,白操心了!” 听到这样自暴自弃的话,陶篱竹不禁抬眸。印象中,凤若行从来都是儒雅安闲,平易近人。温柔得如三月地春风,永远给人暖入心扉,如沐春风的感觉。 何时能见得他如此失态?他地话也确是奇怪。仿佛意有所指,难道他说的不是指夜晚捣乱婚宴之事? 看到他深邃的眼眸中闪动着她看不清的情绪,她当下心中巨震,身体忍不住颤瑟了一下,慌忙躲过了他的目光。 这种眼光,灼热得令她无法直视,心中更是隐隐泛着不安。 “看来季庄主对你有所隐瞒。”凤若行肯定道。 一句话深深地吸引了夜晚与陶篱竹的注意力。 凤若行注视着她,平静无波地说下去,声音听不出喜怒“上一次季庄主为了维护你。几乎与整个武林正派为敌。” 短短一句话,已让陶篱竹猜到整个过程。她身躯轻颤,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好半晌才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怎么可能?”说话间,因颤抖上下牙关咯咯作响。 脑海中想起的是她刚醒来时季羡渊的含糊其辞,当时自己明明就知道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不会轻易放过她,却心安理得地享受季羡渊带给她的安逸生活,将当中过程地艰险给忽视过去了。 现在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将情何以堪? 凤若行再次朝她走近几步,两人的身躯几乎要紧贴在一起。“事实就是这样。你前去捣乱婚宴无可厚非,放火烧庄却是过了。行动间毫不顾及自身安危与悠然山庄的安全。” 陶篱竹惊讶得失声高呼,双手紧紧地抓住凤若行胸前的衣衫“放火烧庄?”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隐约中也知道夜晚瞒着她的是什么事了。 凤若行只当她是为这事泄密而惊讶,没将她的怪异放在心上,继续说下去“你可知道此举只会是将悠然山庄置于风浪尖口上?武林正派人士不会放过扳倒悠然山庄的机会。” 一时之间知道太多的事情,陶篱竹有点接受不了。她愣愣地看着凤若行。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悠然山庄不是不太理会江湖之事,又怎么会被人借此机会扳倒?” 凤若行轻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江湖上这些事情多地是了。取而代之对于武林人士来说是一个多大的诱惑,想必你也很清楚。” 陶篱竹呐呐不能语,她无力地放下扯住他衣衫的手,只觉全身的力气被抽空,整个人都空荡荡地。季羡渊的隐瞒。夜晚的隐瞒他们什么事都是瞒着自己,一时之间,她好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看到她脸上露出凄苦的神色,凤若行心中升起一种柔软,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你也不用如此担心。以季庄主地能力。旁人也不会轻易占了他便宜。我将此事告诉你。只是想要你凡事多考虑几遍,不要冲动行事。” 陶篱竹的心思已全不在此处。听到凤若行的软声柔语,恍惚之下,只想从别人口中肯定自己存在的意义,于是情不自禁地问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凤若行语气一顿,停止了说话。神色也随之一滞,眼眸越发深邃。他看到陶篱竹脸上期待的神色,好半晌才呢喃出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反问“我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 陶篱竹的心跳猛然停了一拍。绕她怎样猜测,也想不到这就是他的答案。惶然下,她竟不知要作如何反应。 他是自己所熟悉的凤若行吗?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尝试着去了解他。在她地心中,他是作为一个朋友而存在的。温和安闲,平易近人,这只是他平素的表象而已。她不是很清楚的吗?他绝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但是为什么她从来就不想着去了解他?是因为她先入为主的缘故吗? 陶篱竹只觉头脑一片混乱,再也理不出丝毫头绪。 看着她脸上神色变幻,凤若行忍不住冷笑一声,语气略带不善“一直以来,你眼中注视着不就是只有庄皓玉一个?何曾有我的影子存在?” 话刚出口,凤若行蓦然愣住。 一百三十八章子夜冬歌 这是他的真心话么? 凤若行蹙眉苦笑,怎么听起来就像是吃味一般?他垂眸看向胸前那娇小人儿,两人的身子几乎紧贴在一起,他犹可以感受到她身躯轻微的颤动,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难以置信。不知为何,她这样的反应,他心中越加不快。他失神地凝视着她的头顶,淡然开口道:“我这么说让你困扰了么?” 陶篱竹垂下头,不置一词。寒月的清辉笼罩着她,银丝如霜,素衣若雪。她从头到脚仿佛蒙上了轻柔的薄纱。螓首微垂,露出了雪白的颈项。颈项那优美的曲线让人怦然心动,薄薄的红晕似乎要透出皮肤肌理,将雪白的肌肤染红。她轻轻地摇摇头,好半天才低声道:“这是事实” 凤若行轻笑,醇厚的声线透出连他自己也无法察觉的苦涩“你承认得还真是干脆。” 陶篱竹的头垂得更低,惶然之下不知该作如何反应。他这种语气,这种声调,是她从来没听过的,她该如何是好? 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树枝簌簌作响,乍听恍如女子呜咽低泣,凄凉萧条。 疾呼的呜咽风声让凤若行想起子夜冬歌,情不自禁地低吟出声:“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涂涩无人行,冒寒往相觅怀中的人儿轻微地颤抖着,凤若行的手臂紧了紧,不自觉地将她再紧拥几分,唇边也染上笑意,醇厚的声音带着坚定,一字一句道:“如若你不再是你,那么,我必定竭尽全力要将原来的你寻回来。” 陶篱竹心头巨震,好半晌才低声迟疑道:“如若再也寻不回来呢?” 凤若行一愣,好半晌才低笑出声“怎么会?如若真是有那么一天,那也必定有轨迹可寻。我只要沿着那个轨迹,就一定会将原来的你寻回来。”语气无可置疑,语气中透出了满满的自信。 陶篱竹只觉得他的笑意从震动的胸腔一声一声地传到她的心底,那坚定和充满自信的语气安抚了她躁动的灵魂。她抬起头,真挚地道:“若行,谢谢你。” 凤若行摇摇头,眼眸深处全是笑意“如此,我就等着你的答复。” 陶篱竹脸倏然一热,但笑不语。 注:子夜四时歌为晋时曲,晋有女子名子夜,造此声,声过哀苦。此歌按四时所制,春夏秋冬轮回不止,子夜冬歌为其中一时,共有十七首。 一百三十九章暗夜羽梦 两人回到住处,已是深夜时分。 寒风拂过,疏竹摇曳。竹林沙沙作响,宛如女子在呜咽低泣。朦胧的月光透过摇晃不定的疏竹在地上投下了斑驳的暗影。 凤若行牵着陶篱竹的手,缓步同行。两人皆是沉默以对,不发一言。 刚踏进院落,凤若行脚步一滞,驻足不前,犀利的目光朝着黝黑昏暗的竹林扫去。青竹林间似乎伫立着一人。青竹影影绰绰,光影斑驳间让人瞧得极不真切。 凤若行看了一眼,便收起了眼中的凌厉,放松了戒备。 陶篱竹察觉到不妥,忙也停下脚步,先是看了凤若行一眼,再顺着他的目光往竹林方向看过去。 夜色迷蒙,丛丛青竹伫立在庭院中。风过竹摇,沙沙作响,影影绰绰。青竹与竹影一动俱动,互为映衬,宛如闻琴起舞的舞娘,翩然若仙。一团身影隐在竹林间,融入夜色中。摇曳的竹影将他笼罩,整个身体在光与影之间忽明忽暗,脸容更是模糊不清, 凤若行的手紧了紧,越加用力地握住陶篱竹的手,他含笑招呼“季庄主。” 醇厚的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季羡渊从竹影下走出来,顷刻间被淡淡的月光笼罩全身,原本模糊不清的脸容也镀上了一层银色光泽。月光下的他,神色平静,气质越加恬淡清幽,恍如寒冬中迎风独立的傲梅。空气中仿佛也弥漫着一缕白梅香。 季羡渊看了眼陶篱竹,确认她安然无恙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审视的目光无意地望两个紧握的手扫过,脸上表情仍是淡淡的。他朝凤若行拱拱手,行了个礼,声调如古井静水般无波无澜。“今晚多亏了凤公子相助。” 凤若行浅笑,礼貌道:“季庄主言重了。” 陶篱竹心情起伏不定,想起之前种种,忙挣开凤若行的手,走到季羡渊身前。垂首沉默。 凤若行看了眼骤然空落的右手,不着痕迹地紧握成拳。旋即又松开。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了半刻,轻抿双唇,含笑作揖“想必季庄主也担忧了整个晚上,凤某不再打扰。先退下了。”言毕,翩然离去。 月色当空,周围一阵静寂,只余寒风吹过的呜咽声。 陶篱竹低着头。绞着衣摆。嗫嚅道:“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季羡渊一愣,旋即知道她所指何事。他嘴角含笑,温柔地摸了摸她地头,柔声道:“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说这话就显得生分了。” 陶篱竹的头垂得更低“以一己之力与整个武林正派对抗。想必异常艰难。是我不好。让你为难了。” 季羡渊摇摇头,眼中满是怜惜。“傻丫头,当初我选择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难过。其实,这样于我而言未必不好。你知道我很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的。” 陶篱竹沉默不语。他语气轻松,没有丝毫不舍。但是,她是知道悠然山庄在他心中地分量的,云老庄主将毕生地心血托付于他,如今悠然山庄却在他手中败落,他心中必定很伤心难过。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落泪“都是我不好”季羡渊知道她心中所想,忍不住低笑,将她轻拥入怀“傻丫头,你想得太严重了。”伸手揉着她的头低笑了一阵,才慢慢的止住笑。他眼中熠熠闪着亮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当天就解决了。只不过事后有人心生不满,造谣生事而已。悠然山庄的地位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只是地位不复之前地显赫而已。幸好先前有关你我的谣言满天飞,误导了他们,让他们以为”说到这,季羡渊突然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陶篱竹止了哭,知道了事情并不是她想象这般,忙松了一口气,从而忽略掉季羡渊的话中深意。她疑惑地问道:“他们还不知道我是你的表妹?” 季羡渊摇摇头“他们那里想到这层。” 陶篱竹暗自松了一口气,如若她是云清儒女儿这个身份让武林各派知道了,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只怕悠然山庄到时真是要划上邪派地标志了。 季羡渊轻蹙眉头“不过,我看凤翱翔应是知晓了些许个中曲折。也不知他抱着什么目地,竟帮衬着出言调和。也是因为有他从中调和,才不至于将这事弄大。” 陶篱竹“哦”了一声,想起凤翱翔方才在婚宴上铺台阶给她,心中也不禁感到迷惑。她还径自想着凤翱翔此举的目的,一声悠长的低叹便将她的注意力引走。 “晚儿,你此举实在欠缺考虑,不免让人担忧。” 陶篱竹垂下头,知道他说的是放火烧庄之事。她咬住下唇,沉默不语。此事在她心中也存着疑点,在夜晚有心隐瞒之下,她毫无头绪。而夜晚自刚才起,在身体内毫无声息。但她是知道夜晚有留心着她与凤若行、季羡渊之间的对话地。 “你有事应该要跟我商量。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挡着,你自己一个人去做这些事,实在太危险了。” 陶篱竹露出笑意,真诚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如此鲁莽行事地。”季羡渊与陶篱竹细谈了几句,便将她送进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陶篱竹默默地看着季羡渊的背影远去,顺手关上了门。在屋内站了好半晌才慢慢道:“将你瞒住我地事情全部说出来。”声音平静无波。 “夜晚!”声音比原先大了几分,仔细听去,夹着些许怒气。 夜晚知道她已经生气“我本不想瞒着你的。只是,以你的性子若是知晓了我这个打算,必定会阻止,所以我才会决定瞒着你。” 陶篱竹心中一黯,撇过头不再言语。 夜晚低叹一声“其实你不必如此担忧,如今我们不是还没有找到灵魂合二为一的方法吗?” 陶篱竹轻哼“我说我担心这个来着,你不要转移话题。” 夜晚轻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日子里在想什么吗?” 陶篱竹惊讶“你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夜晚苦笑“就算原先不知道,今晚也就知道了。” 陶篱竹心中一阵难过。 夜晚的声音略含歉意“我不知道你会想这么多,我本意只是为了你好。” 陶篱竹难受地道:“如果你认为这是为了我好,那么你就错了。我讨厌这种若有似无的存在感。我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如果,如果灵魂真的合二为一,而我的记忆也随之消失的话,那么,那么这世上不就是没有我存在的证明了吗?”说到最后,泪流满面。 夜晚伸手抹掉脸庞的泪水,轻叹道:“你放心吧。不要担心我会吞噬了你过往的记忆。待我完成了我该完成的事,我便会” 陶篱竹呜咽不止“你在说什么?” 夜晚控制住身体,移到床边,收拾着床铺“没说什么。今天太累了,赶紧休息吧。明天约了伊曜,等他来了,你就会知道全部事情的了。”言毕,拥被而眠。 两人不再言语,只是心思各异,无法成眠。 一百四十章纠不清 翌日,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普照大地,呼吸的空气中也少了分冬天的萧索。 在伊曜来之前,夜晚已经将事情经过粗略地给陶篱竹讲了一遍。对于夜晚所设的圈套,她不予置评。不过,心里其实是有点不满夜晚过于赶尽杀绝。加上牵涉到凌霄宫,她当然想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屏退侍女,陶篱竹坐在纱窗前,望着庭院的景致,叹了一口气“你倒真是赶尽杀绝。” 从庭院中望进来,只见她孤单一个身影,不知详情之人还以为只有她一人在自言自语。只有认真倾听她所说的话,才会惊觉这是完全不同的语气和声调。 夜晚应答:“火烧傲龙山庄,你以为我完全只是为了泄愤?” 陶篱竹摇摇头“我知道不是。此举一是给卫逸之一个警告,二是转移视线,让他在短期内对生意上的事无暇自顾。但我还是弄不明白,听了你的打算,不正是准备从经济上打击他。这样做不就打草惊蛇了?” 夜晚轻笑,声音不无轻蔑之意“让他有点警觉才好,有了防备却还输得一败涂地,光是想着也让人开怀大笑。” 陶篱竹垂眸“你对付他就好了,为何还要将整个武林正派拖下水?”武林祸乱,绝不是好事。 夜晚眼睛一眯,闪过了一丝狠绝,声音却是一贯的清冷“武林乱一阵子才好。有道是不破不立。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你应该有听说过四年前我们浣纱楼围歼八大门派之事。” “不是失败了么?” 夜晚冷然一笑,话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是失败了,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失败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出坏我大事的人。” 陶篱竹知道她的性子。好强地她必定吞不下这口气“有何头绪了?” 夜晚摇摇头“没有任何头绪。这个人的身份成谜,做事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我查了许久都没有丝毫的头绪。不过。”她话锋一转,带了点笑意。“但凡武林上出了大事,必定会有一股力量暗中调停,微妙地维持着武林各方的平衡。所以这些年,武林上不会有独大的势力,也不会乱成一团。” 陶篱竹思量良久才道:“如若上次你围歼八大门派成功了。武林正派必定元气大伤。而正派人士必定不乐意见到这种情况,所以才会有人暗中调停?” “没错。” “这么说来,这人可不就是武林正派人士?” 夜晚望向远处,悠悠道:“我曾经从这个方向上着手调查。不过。武林各大门派全是野心勃勃之辈。一味只想在武林上独大,怎么会维持武林各派平衡?最重要是,他们完全没有这样地实力。我还发现,这几年来各大派间有不少的小打小闹之举,那人却没有任何举动。” “照你这么说,凡是涉及到武林正派地存亡,这个人才会出来调停。维持着武林正派的平衡?” “没错。所以他的存在不容易让人察觉。” 陶篱竹暗自吃了一惊“这么说来。这人的实力不可小窥。武林各大门派的势力盘根错节,这个人却能在这么复杂地环境中令武林各派维持着平衡,我们能有与之抗衡的实力么?” “所以我才会与凌霄宫合作。” “这也太冒险了,动辄就是生死存亡。而且,伊曜素来心怀不轨,我怕更容易坏事。” “陶美人真是了解本公子,知道本公子是心怀不轨之人。”伊曜的声音倏地从门外传来。 陶篱竹一惊,慌忙转身,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上了。露馅了? 伊曜倚在门侧,手上还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陶篱竹干笑几声“你来啦?怎么无声无息的像鬼魂一般?”他应该没听到她们之间地对话吧?拜托让他间歇性失聪吧。她暗自祷告。 伊曜抬脚走了进来“怎么一副心虚地模样?让本公子知道了你在背后编排本公子,于心不安了吧?” 陶篱竹决定死不认账,她冷哼一声“真可笑,谁编排你了?” 伊曜故作潇洒地不停摇着扇子“方才本公子听得一清二楚,才刚到便听见你说本公子是心怀不轨之人。” 知道他并没有听到多少,陶篱竹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到他还摇着扇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讽刺道:“大冷天的还摇扇子,你疯魔了?” 伊曜收起扇子抵住下巴,秋波潋滟,脉脉相送,随带露出一个邪魅,勾人心魄的笑容“陶美人不觉得这样特别潇洒?” 看到伊曜这副风情万种的模样,陶篱竹不觉呆愣了一阵子,待回过神来后,冷哼一声“潇洒你个大头鬼。”老天,刚才他那副模样,实在是太勾人心魄了!她暗自呼气,平复情绪,力求不让伊曜瞧出半分端倪,如果让他知道她为了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必定沾沾自喜,不可一世。 伊曜欺身上前,紧挨住她,嫣红的唇瓣贴上她地耳朵,还暧昧地吹了一口气“陶美人方才不是有一瞬间地失神么,可不就是被本公子给迷住了?” 陶篱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推开了他“说你疯魔了倒真是不假。” 伊曜轻笑一声,继续贴近她“那就当本公子是疯魔了,你我一同疯魔可好?”边说边往她耳畔吹气,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是可忍孰不可忍!陶篱竹心中怒火升起,冷不防地抬脚往着他要害踹过去,退后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才苦着脸伸手往耳垂猛搓,只是那种湿滑感在心头挥之不去。她忍不住冷喝:“伊曜你恶不恶心?!” 伊曜拿扇掩住红唇,桃花眼中满是笑意,沙哑的嗓音娇媚入骨“陶美人下手可真狠,如果不是本公子避得快,只怕要永远躺在床上了。那你不就享受不到应有的乐趣了么?”他嫣然一笑,转瞬又赞叹道:“陶美人果然是生气的时候最好看。” 陶篱竹寒着脸下逐客令“我看伊宫主今天状态不佳,我们要商讨的事情容后再谈!” 一百四十一章流年不利 伊曜一个转身斜躺在卧榻上,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摇着扇子,低笑道:“陶美人可真经不起玩笑。” 陶篱竹寒着脸转过身,轻哼一声“伊宫主的玩笑我可不敢经受。” 伊曜掩唇低笑,旋即坐直身子,依然以懒散的语调道:“听说傲龙山庄现在乱成了一团。” 闻言,陶篱竹忙转过身,疑惑地问:“乱成一团?”以卫逸之的能力,傲龙山庄应该还不至于乱成一团。 伊曜轻抿着唇,露出不屑的笑容“陆灏倒是养了头白眼狼,他剩余的势力也快被肃清了。” 陶篱竹讶异,略一思索旋即知道了伊曜所指为何。她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手指轻敲桌沿“如此说来,卫逸之是完全利用了这次的意外,不动声色地将陆灏的势力全部除去。” 伊曜收起扇子,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手心,慢慢地道:“只是一晚就将劣势扭转,不破不立,真亏卫逸之能想到这个。他完全无视这次意外给傲龙山庄带来的损失,一心要将傲龙山庄内的所有势力变为己有。我们这次陷害不成,反而为他制造了机会。能化危机为机会,卫逸之可真是不简单。” 陶篱竹撇撇嘴“我可从来不敢轻瞧他。”只是,夜晚似乎小瞧了他。哼,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计谋!夜晚无声地与陶篱竹交流。 卫逸之将计就计,利用了这场混乱,趁机把陆灏的势力清除,将傲龙山庄的实权紧紧地握在手中。理清个中的曲折,陶篱竹不禁心惊。她无声地道:这下子我倒是有点担心了,你说我们的计划卫逸之到底猜到了多少?如果他还是一道将计就计,我们还有多少胜算?夜晚,我们可不能对卫逸之掉以轻心。 夜晚忧郁地应了声:以前是我太小瞧他了。我会小心应对到底的。 “啪”的一声,伊曜以扇用力击手。 陶篱竹吓了一跳,忙凝神静息,不敢分神与夜晚交流。 “本公子猜,卫逸之多多少少猜到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陶篱竹眼皮一跳。略一思索,才慢慢道:“此话怎讲?” “放火烧庄是凌霄宫动地手。本公子手下办事不留一点痕迹。不过,见了卫逸之此番雷厉风行的动作,本公子也不敢托大了,小心点准没错。” 陶篱竹点点头,知道夜晚也有此番顾虑。“如此,我倒是要吩咐我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卫逸之将计就计地利用了。” 伊曜点点头,旋即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这样做是没错。但我们也不能落了下风。” 陶篱竹知道他话中意思,不禁微笑“也对,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们要做到让卫逸之摸不着丝毫头绪。” 伊曜掩唇轻笑,桃花眼狂眨,猛送秋波。“跟陶美人讲话就是痛快!” 陶篱竹假意笑道:“跟伊宫主讲话倒是伤了我不少脑细胞啊。” 伊曜一跃而起。来到陶篱竹身侧,笑吟吟道:“陶美人有时候讲话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什么是脑细胞呢?” 陶篱竹掩唇笑道:“伊宫主的行为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你没有脑细胞。” 看到伊曜一脸迷惑,陶篱竹暗自好笑,总算在语言上占了一回上风。 伊曜不折不饶地要求陶篱竹说出“脑细胞”地意思,陶篱竹一脸得意地顾左右而言他,将伊曜气得不轻。 陶篱竹得意地哈哈大笑“伊曜,你总算不能再逞口舌之能了吧?” 伊曜在她身旁坐下,含情脉脉地道:“能让陶美人高兴,本公子做一下丑角又何妨?” 陶篱竹笑容一滞,忽然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伊宫主真是好兴致,特地来到这个偏僻地地方扮丑角。”淡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飘进两人的耳中。 陶篱竹转动着僵硬的脖子,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渊,你怎么来了?”今天流年不利,总是被人听到不该听地话,见到不该见的东西。 季羡渊从门外走进来,将陶篱竹拉到身后护着,静静地注视着伊曜,平静的脸容隐隐散发出一种强硬的气势。 陶篱竹暗呼糟糕,拿眼偷看伊曜,只见他轻摇着扇子,抿着唇,似笑非笑。她偷偷给他打眼色,示意他找机会离开。 伊曜原本还是冷着脸一副漠然处之地表情,看到陶篱竹给他打眼色,脸上绽开了笑意,还给她抛了好几个媚眼,媚态横生。 陶篱竹暗自吐血,他以为她是在跟他**呀?她翻了一个白眼,决定不去理他死活。 季羡渊是知道伊曜有对夜晚图谋不轨地心,他也粗略地从她口中知道伊曜将她绑走的事情经过。现在见到伊曜,难免心中警惕。 季羡渊依足礼数“晚儿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伊宫主还是请回吧。” 伊曜置若罔闻。他潇洒地摇着扇子,闲闲道:“季庄主这个托词未免太假了,你这么说不是在诅咒陶美人吗?况且,季庄主能来,为什么本公子就不能来?” 季羡渊在听伊曜说到“陶美人”三个字的时候,眉毛不自觉地皱了下。纵然他心中有气,仍旧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只是语气愈加淡然“伊宫主言重了。晚儿身子本来就不好,不宜长时间见客。” 伊曜拿着扇子,掩唇一笑,桃花眼往着陶篱竹方向瞟去“季庄主大有越俎代庖之嫌,陶美人至今还没有开口发言呢。” 陶篱竹低叹一声,暗自揣测着伊曜的用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脸上隐着一分倔强和一丝紧张,当即猜到他心中所担忧的事。不禁乐开怀,正想开口嘲弄他一番,随便将他赶走,便被一道醇厚的声音打断了。 “今天还真热闹。” 又来一个?而且还是陶篱竹僵住身子,不敢往后看。 季羡渊转头看向门外,只见凤若行站在门外,满脸笑意。 看到凤若行,伊曜眼中地杀意一闪而过。他双眼微挑,轻哼一声,继续摇着扇子,一副眼不见为净地表情。 凤若行踏进屋子,笑吟吟地道:“我还说怎么一踏进院子就只听到笑声,而不见人影,原来全聚在屋子里谈话了。” 伊曜轻蔑的笑笑,一副爱理不理地表情;季羡渊不知在想什么,垂下眼睑没有搭话;陶篱竹则是因为昨晚的表白而尴尬,一时不好意思面对他,于是也抿唇不语。 一时之间,满室静谧,空气似乎要凝结成冰。 一百四十二章芳心归谁 凤若行丝毫没有在意屋中凝滞的气氛,他走到伊曜身前,露出温雅的浅笑“伊宫主莅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伊曜轻哼一声,别过头,拿着扇子不耐地摇阿摇。眉头紧蹙,大有拂袖离去之意,不知为何迟迟未肯动身。 瞧见伊曜此副情状,陶篱竹也禁不住皱眉,一瞬间也没想起伊曜仇视凤若行的因由。 凤若行轻笑,状似无意道:“伊宫主还在为先前之事而责怪凤某?” 伊曜轻哼“凤公子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听到这话,陶篱竹才猛然惊醒。先前凤若行把她从伊曜手中救出,伊曜前来拦截。为骗走伊曜,凤若行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才堪堪地将伊曜骗走。如果不是这样做,她如今还可能被禁锢在凌霄宫里。 想到这里,陶篱竹心中来气,无奈浣纱楼与凌霄宫已结成同盟,冰释前嫌,前事不作计较。但她心中还是有股怨气,而眼下,也只能是一逞口舌之强“伊曜你不是这么小气吧?你绑走我的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说完半眯眼,眼中寒光闪现,隐有挑衅之意。 不料她此副模样在他们三人眼中却是另有一番风情,杏眸半眯,似嗔似怒之间媚态尽现,三人心神俱是一荡。 季羡渊神色复杂地看了伊曜一眼,随即垂眸不语,脸容越发平静。了无波澜。 凤若行则是浅笑不语,目光在他们三人面上不着痕迹地拂过。 伊曜先是一愣,随后满脸喜色地望向她,眼含情意,勾唇一笑道:“如今你我关系已今非昔比,这笔账算也算不清的了。” 陶篱竹错愕不已,当下知道伊曜是故意说这话来让其余两人误会,心中暗自发急。她欲想辩解,但知道“说多错多”这个道理。苦于一时暂无良策,只能支支吾吾忽略过去。坐立不安的她偷偷拿眼望向季羡渊。只见他眼睑低垂,纤长地睫毛遮住了眼中神色,并在眼底下投下了浓浓的暗影。他脸上一副平静,除了淡然再也看不出其余表情。 陶篱竹有点不解,季羡渊自从进来后,一直端着一副平静淡然的表情,让她瞧不清他心中所想。不解之下,她也没有认真探究。随即又往凤若行的方向偷望了一眼,只见凤若行嘴角含笑,似乎并无不快。陶篱竹心一沉。脸上的表情也生硬起来。 四人表情各异,唯有伊曜一副喜不自禁却又略装矜持的样子。 一时之间,气氛诡异得很。 四人在屋中呆坐,各自不发一言。良久。陶篱竹望向外边一眼,旋即低下头,慢慢道:“天色不早了,我的身子也有点乏了。” 季羡渊站起来,温声道:“那你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有空再来看你。” 凤若行也站起来,温言嘱咐一番,离去前看了陶篱竹一眼,欲言又止的神情全落在季羡渊眼里。 伊曜眨了眨眼,嘴角含笑“陶美人,我们保持联络。” 全部人走后,陶篱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唉。真是有点烦呢。”陶篱竹轻叹一声。 “伊曜好像对你有不寻常的感情。”夜晚幽幽叹息。 陶篱竹脸一红,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晚轻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地事,你否认也没用。”说完这句又自言自语“嗯,想不到伊曜就是江湖女子既惧怕又好奇的采香公子。魔宫宫主。采花大盗。寻常人实在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也难怪江湖上无人知晓采香公子的真实身份了。” 陶篱竹撇撇嘴。“依我看,他是故意用采香公子这个身份来混淆视线。” 夜晚微笑“这就说不准了,伊曜性格怪异,喜怒无常。我看他化身为采香公子,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偷香窃玉而已。” 陶篱竹生气道:“不说他了,想起我就觉得气愤!”一想起在江宁时差点落入狼口,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连仇也不能报,只能生生闷气,越想心越憋气。 夜晚抿唇“的确。如若不是因为与他合作,我也不会轻饶了他。” 陶篱竹轻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良久,夜晚又道:“凤若行不也是对你有奇怪的感情?昨晚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的心思是怎样的呢?” 闻言,陶篱竹大窘,脸涨得通红“你在说什么?昨晚他所说的话根本不能算准。而且,当时我也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我根本就,我”她还想继续辩解,却无法继续说下去。 夜晚伸手抚上脸,怅然若失地道:“既然如此,为何脸上会热得发烫?” 陶篱竹只觉呼吸一窒,完全说不出话来。两人共用一具身体,身体上任何微妙的变化都无法掩饰过去,经过夜晚地提醒,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反应是如此激烈,身体一分不差地将自己的内心表露出来。 夜晚轻声道:“小竹,告诉我,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庄皓玉、凤若行,还是伊曜?” 陶篱竹慌慌张张地摆着手,迭声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我”情急之下,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陶篱竹放弃挣扎,低叹一声,再度沉默。 屋内一阵静谧。 好半晌,陶篱竹才低声问道:“夜晚,你问这些干什么?” 夜晚控制着身体,眼睛望向外边,喃喃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心系何人而已。” 陶篱竹低叹。“我知道你地顾虑,毕竟你我如今共用一具身体,要说我喜欢的是谁,答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夜晚也随之轻叹一声,沉思一番,认真道:“伊曜就不用考虑了。先是对这具身体有不轨行为,后又掳走这具身体,意图不轨,首先排除在外。剩下地也就只有庄皓玉与凤若行两人了。说实话,我也猜不透这两个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孰重孰轻。” 陶篱竹轻咳了几声。掩饰道:“不说这个了,没意思。对了,你怎么老是躲着凤若行与季羡渊?凤若行也就算了,但季羡渊是你的表哥啊,你怎么对他这么生疏见外?他察觉到会很伤心地。” 夜晚垂下头,呆呆地望着地下。低头的时间长了,陶篱竹觉得很不舒服,于是偷偷地控制着身体,抬起了头,做了几下伸展运动。 “我从小便知道我有一个表哥。” 嘴巴突然发出声音。把全神贯注做着运动的陶篱竹吓了一大跳,身子立马僵硬了。 听出夜晚刚才所说的话有点凄苦的意味,陶篱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人不是很好么?” 夜晚点头。“小时候的确是很高兴。我甚至偷偷地想象这个表哥的模样,他地爱好。还在幻想他见到我时的反应,应该也是与我一般喜不自禁地吧?” 陶篱竹微笑,想起先前季羡渊与她相认时的神情,肯定道:“你猜对了。他的确是喜不自禁。” 夜晚苦笑“年龄渐长,知道了正邪两派是势不两立的。这也意味着我与表哥将站在一个对立面上,儿时幻想被打破。再加上母亲管教严厉,不许我外出。渐渐的,这个表哥的形象在脑海中也模糊了。” 知道了个中缘由,陶篱竹略感无奈“夜晚,那些早就过去了。如今你已经与表哥相认。为何不好好地培养一下感情,弥补过往地遗憾?” 夜晚脸一红,声音略显迟疑“他与我想象一样,这么地温柔,这么地平易近人。” 陶篱竹微笑。“渊的确是很温柔。是一个好表哥。”她突然反应过来“夜晚。你在害羞!你别告诉我你是近乡情怯。” 夜晚暗叹一声“是有一点,总感觉我这样子见他很怪异。如今的我已不是原来那个单纯无知地夜晚了,对亲情的渴望也不如儿时浓烈。况且,与他相认的是你,不是我。”说到最后,夜晚的声音带着点伤感。 陶篱竹有点生气“你我不是同属一个灵魂吗?只不过暂时还未能合二为一而已,如果你只是因为这样的顾虑而避着渊,我会于心不安。” 夜晚轻笑“瞧你,这么激动干嘛呢?” 陶篱竹轻咳一声,意识到自己地确过于激动了。 夜晚继续说道:“除了近乡情怯这一点,更主要的是,我不知道如何与男子相处。” 陶篱竹被这个答案唬到“夜晚,原来你真的有恐男症” 夜晚明显一愣“什么恐男症?” 陶篱竹慢条斯理地道:“恐男症是指对男性或男性气质的恐惧。”跟夜晚解释了一通,她也发现了问题“也不对,你好像没这么严重,至少你见了伊曜也没特别的反应。”恐男症是社交恐怖症的一种特异形式,表现为女子见到男子产生不可抗拒的紧张不安。怎么看夜晚也没这么严重。 夜晚似懂非懂“恐惧不安吗?我没有这种感觉,只是一下子不知道如何与男子相处。至于伊曜,我从来没将他当作男子。” 陶篱竹暗笑,原来夜晚没把伊曜当作男子,伊曜知道了肯定会吐血。她知道夜晚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不知道怎样与男子相处也很正常。再想到夜晚对其他男子似乎也没什么障碍,看来她不是得了恐男症,只不过是不知道如何跟比较亲近的男子相处而已。 两人笑谈了一阵。 恍惚间,陶篱竹的心思又飞到夜晚先前地话语当中,她望向天边的浮云,无声低叹:两个人孰重孰轻?她也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再也无法分辨清楚自己的心了。 一百四十三章思绪纷 凤若行回到住处后步入书房,一言不发地摆好棋盘,独自对弈。 闲画步入书房,看到的便是凤若行临窗而坐的身影。他端坐的姿势,象极是一朵姿态高洁的白莲,又似一株晨染朝露的绿竹,说不尽的意态风流。 闲画心里突的一跳,公子又在独自对弈了。闲画小心翼翼地步行到凤若行身侧,垂手而立,看了一眼战意正浓的棋盘,沉默不语。 凤若行头也不抬,一手不停地啪啪下棋“都安排好了吗?” “回公子,安排好了,即日可以出发。” 凤若行轻轻地应了声“嗯。”说话间凤若行又分别落下了几枚棋子,他停下手,略一沉吟,似在思索下一步的走向,落下一枚白子后方道:“起程的日子还是先缓一缓,过几天再出发。” 闲画眼皮一跳,轻声应答“是。” 书房中只余棋子敲击棋盘时的啪啪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随着最后一子的落定,棋盘上胜负已分。 闲画看了眼棋盘,不自觉地露齿而笑,旋即又换上一副矜持的模样,好半天才说:“公子,今次黑子还差一步。” 凤若行点点头,似笑非笑地道:“下一次,该是到黑子取胜了。” 闲画无法搭话,她觉得公子这样的笑容隐藏了真很多东西。她看着凤若行收拾棋盘,犹豫再三,还是没法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凤若行目不斜视。双手不停地拾掇着,似乎又要继续再下一盘“有什么话照直说吧。” 闲画唇边露出了笑意,梨涡若隐若现,显得娇美可人。她知道在公子面前是无法瞒住自己地小心思,于是仔细斟酌一番,才道:“公子,我们走了之后,这里还继续留给夜晚她们居住?” 凤若行紧抿双唇,似笑非笑。他一手撑着脸颊。一手不停地落子,意态慵懒“这点你不用担心,季羡渊会在这几天内提出请辞。” 闲画知道公子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依据。她凝思片刻方道:“当初季羡渊为避风头,连他们悠然山庄的别院皆避而不去,最后还是接受公子的建议才选择了偏僻的水园,如今怎么又要搬走?” 凤若行下棋的手不停,分神看了闲画一眼,又专注于棋盘。好半天才说一句话“季羡渊也有他所担忧的事情。只不过,可惜了”他说到可惜两字时,语气中隐含着笑意。似乎并不是真心地觉得可惜。 闲画看了一眼棋盘,知道公子所说的可惜不是指落棋,那么就是指季羡渊了。闲画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可惜了,基于不多管闲事,她也没继续问下去。 “如今浣纱楼的动静如何?” “今日之前还是蠢蠢欲动。方才收到闲意的飞鸽传书。浣纱楼各门地举动有所收敛。” 凤若行把玩着手上的棋子“夜晚欲想借着火烧山庄来转移卫逸之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及生意。想不到卫逸之反而把握住这个机会,迅速将陆灏的势力收拢。卫逸之这一步险棋,是会让夜晚越加小心谨慎。而浣纱楼有所收敛只是表象而已,夜晚不急于一时,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继续下一步的行动,她现在只看卫逸之会不会掉以轻心。一旦卫逸之被表象蒙蔽,等待他的将会是。死亡” 啪的一声,凤若行又下了一子,玉石相击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管不了别人的生死,他只能微妙地维持着武林地平衡。所以,如若卫逸之自己不小心,任何人也帮不了他。 “卫逸之一夜之间将傲龙山庄的势力收拢。他此刻的心情说是狂喜也不为过。怕是会一时大意而铸成大错。” 凤若行抬头看了闲画一眼“卫逸之在陆灏身边多年。不但赢得陆灏的信任还在江湖上赢得美名,岂是无能小辈?你太先入为主了。” 闲画慌忙低下头“公子说地是,闲画受教了。” 凤若行勾唇一笑“卫逸之的野心大着呢。傲龙庄主这个头衔对于他来说只是掌握权利的第一步,高处不胜寒,越要往上爬就意味着风险越大,他又岂会掉以轻心?!” 闲画点头称是。 啪啪的落子声继续响起,闲画看了一眼凤若行的侧脸,迟疑道:“公子,昨天晚上夜晚地行为无疑能惹起武林正派的怒火,公子为何不加以利用,反而” 凤若行抬头看向她,眼眸中犀利的寒光一闪而过“你还没有吸取教训?!” 闲画急忙跪下,低声道:“闲画不敢。” 凤若行没有理会她,继续落子“为什么?”他撑着脸颊,喃喃自语,似在自问,又似在问闲画。 闲画偷偷地抬头打量凤若行,霎时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公子脸上会有这种类似于迷茫的神色。 啪的一声响过后,久久无声。 良久,凤若行才道:“你先退下,吩咐下去,要闲意小心一点,不要在探消息的时候露了马脚,绝不能让人知道独香居是浅草堂的探点。” 闲画低声应答,离开前看了一眼棋盘,偌大的棋盘上,黑子与白子交错布落。她用心地数了一下,黑子以孤绝的气势,毫无回旋地境地,险险地赢了半子。 自从与伊曜商讨过后,陶篱竹与夜晚闭门不出,只通过信鸽与各门门主联系。了解情况。各大门主经过谈论,得出的结果也是静观其变。 午后,天气放晴,橘黄而不耀眼的太阳挂在半空中,少了点冬天地感觉。 夜晚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开口道:“今天天气尚好,我们出去逛一下吧。天天呆在这里,会闷出病来的。” 陶篱竹轻咳一声,推辞道:“还是不了,这里没什么好逛地。” 夜晚不满道:“你在躲什么?” “那有。只是天气太冷,我不想出去而已。” “你这话拿出去骗小孩也不会有人相信。这几天,你分明既期待又害怕。” 陶篱竹脸一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晚摸上脸,冷哼一声“这就是证据。我不喜欢你这样,扭扭捏捏地,一点都不爽快。” 陶篱竹无法反驳,只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样了。” 才说着,夜晚已控制着身子往外走。“逃避不是办法。你不觉得你遇到这些问题就是逃避吗?对庄皓玉是如此,对凤若行也是如此。不如爽快一点,大家都痛快。” 拗不过夜晚,陶篱竹只好随她往庭院外逛去。踏出院落后。夜晚便躲到身体里面,不愿继续控制身体。 陶篱竹漫无目的地走在小道上,心道:可惜季羡渊这几天回去了悠然山庄,要不可以去他那里逛逛。 夜晚轻哼一声:说到底你是想逃避。 “小竹。” 带着笑意地声音从陶篱竹身后传来,这个时空只这样称呼她的就只有一个人。 陶篱竹立在原地。身子动弹不得,正犹豫着是否应该转身,凤若行已越过她,在她面前停住。 凤若行打量了她一眼,轻笑“偶尔出来散散心对身体也好。” 陶篱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心底蓦然一慌,忙低下头来。 凤若行关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没事吧?风寒还没好吗?” 陶篱竹口齿不清地应了声“好很多了,谢谢关心。”为了避开凤若行,她撒谎说自己染上了风寒,不宜见客。这个谎撒得十分不高明,她也担心会弄巧反拙。然而凤若行却遵从她地意思。没有来见她。 凤若行看向她。心中很清楚地知道她是在避他。他自嘲地笑笑“你在躲我?”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陶篱竹慌忙摇摇头,抬头对上了他灼热的目光,不自觉地避了开去。 凤若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既然不是,为何你不敢正视我?” 陶篱竹抬起头,看进他眼瞳深处,浅笑“有吗?” 凤若行抿唇“没有就好。” 沉默半刻,凤若行又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陶篱竹心跳漏了一拍,直觉不想听他接下来说的话,她害怕听到有如那天晚上的话语。于是她故作醒悟“对了,我突然记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急急忙地从他身边走过。 凤若行身形未动,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眼睛望着远方,淡然道:“那天晚上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让你避开我。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我希望你能在考虑的时候淡然处之。” 陶篱竹也不挣扎,两人背对着背“你明知道说出来后我便无法待你如从前,试问如何能淡然处之?”声音透出无奈。 凤若行轻笑“这么说是我勉强了你?” 陶篱竹沉默不语。 凤若行慢慢地放开她的手“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不过,我并不后悔。”说完,径直离去。 陶篱竹停在原地,思绪纷乱。 “他好像生气了。”夜晚出言提醒。 陶篱竹撇撇嘴“生气就生气呗,走吧。” “你不好奇他要跟你说什么?” 陶篱竹脚步未停“不,一点都不好奇。” 寒风吹过,呜咽声起。 一百四十四章离愁别绪 凛冽的寒风刮得人面生痛。天空阴沉沉,仿佛将会有一场大雨一触即发。 夜晚躺在卧榻上,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你够了未?明明很在意,为什么还要装着不在意的样子?” 好半天,陶篱竹才接口“我不知道我是否在意。”直觉告诉她,凤若行很危险。这种直觉是隐藏在身体深处的自我保护意识。 然而,现实却总是将她这种直觉推翻,至少从她认识凤若行到现在,他对她都是好到没话说。温声细语,体贴入微,时常在她有困难的时候帮助她,完全超出了作为一个朋友应做的范围。 凤若行做了这么多事情,她心里为何依然放不开,是因为庄皓玉的缘故吗? 一想起庄皓玉,陶篱竹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与他,终究是越走越远了。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作为恋人应该做到的坦诚相待,他与她都无法做到。想到这里,陶篱竹心中又是一阵失望。 她摇了摇头,命令自己不要再想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次想到现状,心中一阵怅然,不要说是夜晚瞧不起她现在这种逃避态度,连她自己也讨厌她这副样子。 仔细想想,凤若行的话实在是模棱两可,他只是让自己考虑而已,她这么忐忑不安是因为不相信凤若行是喜欢自己吧?她实在无法解释心中那种若有似无的直觉,可能是因为从第一眼看到凤若行起,她就觉得:凤若行的美实在太不真实了,他一直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迟疑。 夜晚皱眉“我实在看不惯你这副扭扭捏捏的模样。” 陶篱竹沉默。.. 夜晚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又没有强迫你立刻给他答复,你这么明显的避开他,反而落了痕迹。想来像他这种宛如谪仙的人是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的吧?心里想必不好受了。”说到最后。夜晚带着点恶意去推测。 夜晚说地是事实。以凤若行这样的美貌,不要说是在女人堆里吃得开,在男人堆里应该也是如此。她对他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只是朋友而已,何必为了一个不算是表白的表白而烦恼? 想到这里。陶篱竹心一宽,露出一个恬美的笑容。“看来我是庸人自扰了。” 夜晚撇撇嘴“你现在才知道?” 陶篱竹控制着身子,跳下了卧榻“我要去跟他说清楚才是。” 陶篱竹步入凤若行地住处,站在不见一人的庭院里。心中感到一阵迷惑。 自从她上次昏迷后,季羡渊就带着她来到了凤若行地别院暂时居住。这幢别院名为“水园”环境优美,水榭亭台众多。绕是冬日也有着别一番景致。 凤若行不喜热闹。所以他居住的地方是水园中最僻静的,如今她看来,这份僻静中带着安谧与祥和。 转了一圈,陶篱竹发现整个院子里都没人。她暗自讶异,凤若行去哪里了?她站在原地,凝神思索,回过神来。才发现有侍女喊她。 陶篱竹转过身,看着侍女。开口就问:“你们公子呢?” 侍女露着谦和的笑容“回夜姑娘,我们公子今早已经离开了。” 陶篱竹吃了一惊“离开?去哪了?” 侍女答道:“是的,天刚亮公子便坐马车离开了。至于去哪里,公子地行踪我们做下人的不敢过问。” 陶篱竹木然站立,心中忽然明白昨天他准备跟她说的究竟所为何事。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心头萦绕,她失魂落魄地往自己地住处走去。 夜晚出言提醒“你就准备这样走回去?” “还能怎样?”陶篱竹苦笑。 夜晚沉默,片刻才道:“看来,昨天他想跟你说地就是他准备今天离开这件事。只是你没给机会他跟你说。” “我知道。” 夜晚轻哼“你知道还不采取行动?我自小没跟男子打过交道,没办法给你建议。但我知道,你不行动一定后悔。” 陶篱竹默然,她自小是有跟男生打交道。不同的是,那些男生不是她的师兄师弟就是她的同学。她没有谈过恋爱,完全没有恋爱经验。以往的生活重心全是练武,练武。所以她才会在处理恋爱问题的时候如此幼稚。 站在原地思量了一番,陶篱竹猛然转身往回走。 侍女正在庭院中打扫,见到她来势汹汹的模样很是惊讶,听清缘由后,才小心翼翼道:“公子与闲画姑娘一同离去,其他地奴婢就不清楚了。” 陶篱竹道了声谢,再次离开庭院。她脸上有掩不住地失落“夜晚,你说该怎么办?” 夜晚事不关己,闲闲地道:“还能怎么样?他总会回来的吧?到时候你再跟他说清楚就是了。” 陶篱竹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陶篱竹漫无目地地行走在园内,一辆马车往着马厩的方向驶去,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她心中一动,脚步不自觉地往着马厩行去。 去到马厩的时候,有一个马夫正在清洗马匹,陶篱竹随手拉了他来问“你刚从外面回来?” 马夫点点头“小人刚送公子去了码头。”官道上行人稀少,正对面的码头更是一片冷清,除了偶尔见到几个从船只搬运货物下来的汉子,几乎没有一个乘客。几艘大船错落有致地停泊在码头上,越发显得码头萧条冷清。 一匹飞驰的马匹从官道上跑入码头,马匹还未停下,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灵活地翻身下马,来者正是夜晚。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夜晚说完这句,就躲入身体深处。 陶篱竹控制住身体,四处张望,偌大的码头却没有发现凤若行的身影。 该不是已经离开了吧? 她正暗自想着,眼角地余光看见一抹熟悉身影。凤若行正步上木板,往大船甲板行去。 “若行。先等一下。 听到呼喊声,凤若行停住脚步,转过身,待看到陶篱竹飞奔而来的身影,他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 陶篱竹来到码头前。与凤若行隔着一道木板,遥遥对望。她欲开口说话,便被凤若行温声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说过。我可以等。所以。等你心中有确定答案的时候再告诉我,到时候无论答案如何,我都会认真倾听。” 陶篱竹顿时觉得无话可说, “还有,谢谢你来送行。”凤若行说完这句,抬脚从木板上走下来,来到陶篱竹身前。俯身往着她额头吻去。 陶篱竹只感到额上一暖。一个温热的吻便落下了。她呆呆地抬手抚上额头,那上面地肌肤仿佛还残留着他唇瓣上的温度。 陶篱竹犹在脸红耳赤。凤若行已踏上船,向她招手道别“岸边风大,赶紧回去吧。” 陶篱竹点点头,却仍旧站在岸边,目送着船只离去。凛冽地寒风吹散她的发丝,遮住她的视线,船只渐行渐远,最终变成一个小黑点,她才转过身,往回走。 官道旁的大树下,一抹熟悉的身影撞入她地眼中。她微微讶异,快步向前“渊,你回来了?”怎么会在这里? 季羡渊略一点头,半垂的眼睑遮住了眸子中的情绪“我回来的时候瞧见你策马飞驰,担心你会出事,所以跟着你过来了。” 陶篱竹脸一红,如此说来,刚才一幕他岂不是看到了? 季羡渊地目光望向海地远处“凤公子离开了?” 陶篱竹颔首,转眸注意到季羡渊的手已被缰绳勒出几道紫红的痕迹,惊呼了声,忙将他的手抓过来仔细地打量。 季羡渊缩了缩手“我没事。” 陶篱竹略带责备“还说没事,手已经伤成这样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季羡渊垂下眼睑,待重新睁开眼时眸中复杂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摇摇头,表示不愿多谈,他指了一下不远的一辆马车“天气这么冷,不适宜策马。我已经吩咐人驶了马车过来,我们坐马车回去吧。” 陶篱竹点点头,刚才迎着寒风策马飞驰,现在她的脸上还火辣辣地痛呢。 上了马车后,两人皆闭目养神。 季羡渊有一个习惯,脸上神色越是平静,便代表他此刻心情越是复杂。刚才所见,让他有一种危机感,直觉命令他要阻止。 季羡渊睁开眼睛“晚儿,我这次回去是安排你重新搬回悠然山庄地事宜。” 闻言,陶篱竹睁开眼“我们要搬回悠然山庄?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季羡渊点点头“说到底水园不是我们的地方,我们不能老是麻烦凤公子。况且,现在主人都已离去,我们没理由留下来,这样于理不合。” 陶篱竹凝思片刻,觉得这也是道理“我们一声不响地走了,不会有问题吧?” 季羡渊从容一笑,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放心,我们留随梦信,园内自然会有人通知凤公子。” 陶篱竹想到此刻她敏感的身份“我搬回悠然山庄没问题吗?不是正有人虎视眈眈,准备对悠然山庄不利?” “放心好了,这些问题你不用担心。” 辘辘的马车声将两人说话的声音掩盖过去。 一百四十五章离幻岛事上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有一艘大船缓慢地行驶着。大船行驶的轨道在旁人看来十分奇异,每行一段距离,船身的走向均是与之前有所不同,而且每走一步似乎都有特定的含义。如果此刻大船的甲板上有人,会惊奇地发现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岛屿。岛屿被浓厚的大雾笼罩住,让人看不清其真面目。 大船往着岛屿的方向驶过去,顷刻间消失在海平面上。 海面上还有另外一艘大船在行驶,刚好甲板上有一个人看到了这灵异的一幕,他慌慌张张地拉过身边的伙伴,指着大船消失的方向“你,你,你看到了没有?” 另外一个人挣开他的手,头也不转,不耐烦的说:“看到什么?如果你说的是一座凭空出现的岛屿,我可以告诉你,凡是来到这片海域都会看见,这是海市蜃楼幻境。” “不,不是的” 那人打断他的话“如果你说的是有大船凭空消失了,也只是幻觉。行船的谁没见过这样的幻觉啊?你是新来的,看多了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干活吧。” 这人愣愣地站在甲板上,看着那艘大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是这样子的么?” 凭空消失的大船正是凤若行所乘坐的那一艘,大船越过一片浓雾,稳稳地停靠在岸边。一名的女子早候在岸边,见凤若行踏上岸,忙行上前,弯身行礼“回公子,逍遥子前辈已经到达岛上。” 凤若行点点头,往着岛内走去。 闲画也踏上岸,拉住女子的手。甜声道:“闲诗姐姐。” 闲诗拍了拍闲画的手,两人神色欣喜地聚旧。 凤若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爹怎么样了?” 闲诗上前一步,不紧不慢地与凤若行保持一步的距离。她语气谦恭地道:“回公子,老爷如今正在烈焰泉中。情况稳定。夫人和逍遥子前辈也在那里。” 听到这话,凤若行眉头不自觉地轻蹙。步行的方向也随之改变“那我先过去烈焰泉那边看一下。闲画下去安排一下,应该快收到水园那边传来的书信了。” 闲画应了一声,往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如今是冬季,岛上的景物仍旧生机勃发。充满着春天地气息。树林生长得绿意葱郁,娇艳的无名花似团锦簇,朵朵绽放。岛上还有许多不规则的岩石,奇磷怪石。形状各异。 闲诗跟在凤若行身后。往烈焰泉走去。 沿着天然的石道行走,两人眼前出现了一大片丛林,葱茏茂密的枝桠向四处伸展,看起来甚是喜人。凤若行与闲诗步入其中,按着一定地步法行走,原来此片丛林是一道迷阵。越过迷阵,两人来到一处石灰岩质的天然屏障。此处成一个半圆形。中间地地凹了下去,两边的地凸了起来。一左一右分别有两个岩洞入口。左右两边的岩洞正冒出白茫茫的雾气,不同的是,左边冒出地寒气,右边冒出的是热气。一左一右,一寒一热。左边岩洞上方书写着“玄冰洞”三个大字,右边岩洞上方书写着“烈焰泉”三个大字。 凤若行吩咐闲诗止步,他则独自一人往着烈焰泉走去。刚踏入洞中,凤若行感觉迎面吹来了一阵热风,他整个人被一团热风包围住,身体的水分似乎就要蒸发。 凤若行习以为常,脚步不停地往里面走去。 越入里面,温度越高,凤若行的脸上已冒出密密麻麻地汗珠来了。 岩洞地石壁嵌着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黝黑的石壁也覆上一层柔洁的光芒来。 凤若行沿着洞壁通道行走,拐了一个弯,不远处的洞口映出亮光来,他往着发出亮光的石洞走去。 洞内异常宽敞,石洞内有一汪碧池,池内水泡翻腾,咕噜作响。整个水池上空萦绕着浓浓地白雾,浓厚地白雾中有一道身影若隐若现,池边上站着一名美貌女子和一名童颜鹤发的老人。 女子大概三十岁左右,容颜绝色。肌肤柔润如凝脂,在夜明珠地映照下益加柔腻如玉,宛如梨花绽雪。她全身上下仿佛笼罩着柔和的光泽,意态娴雅,举手投足之间风华尽现,一颦一笑更是摄人心魂,让人一望便移不开眼来。此刻,她樱桃般的红唇略显苍白,美眸中满是担忧,这种忧色并没有让她的美有半分失色,反而令人观之心生怜惜。此人正是凤若行的母亲,江湖第一美人水幽凉。 站在水幽凉身旁的是逍遥子,他正捋着花白的胡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池水。 水幽凉注意到站在洞口的凤若行,娇美的花容绽开笑意“小行,你回来了。” 凤若行走上前,扶住水幽凉,露出的乖巧的微笑“娘,孩儿回来了。”目光又转向池内,轻声问“爹怎样了?” 水幽凉转首望向池中,眼中的忧色更深“你爹还是老样子。” 凤若行皱了皱眉头“如今还未到十二月寒毒便发作了,难道爹的情况又严重了么?”最后一句话是向逍遥子发问。 逍遥子捋着胡子,长叹一声“早期我用药物治疗,也只能让寒炎集中在六月和十二月发作。事隔多年,寒毒和炎毒早已深入骨髓,难以根治。” 从池水中央传来一把男声,声线清柔,语调温和,无形中还隐含着一丝威严“我身中寒炎已不是一年两年,最终结果如何早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小行,武林上可有什么重大事件?”浓浓的水雾遮住了说话人的身影,清柔的声线,温和的语调,让人对他的相貌产生期待。 凤若行只觉一阵心酸,他暗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笑容“爹,请您安心养伤。武林上的事孩儿自会好好处理。” 逍遥子捋着胡子,大声笑道:“遨天就是瞎操心,武林上芝麻绿豆的事多了去了,少管一天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池内的凤遨天轻咳一声,清柔的声音中透出羞赧“让前辈见笑了。” 逍遥子不以为意“你还是好好的养病吧。烈焰泉能遏制寒毒的进一步侵袭,但要你待在泉水中一个月也怪难受的。” 凤遨天轻笑“前辈有心了。每年的六月、十二月轮流置身于玄冰洞与烈焰泉中,遨天早已习惯了。” 凤遨天说这话时,水幽凉偷偷背过身抹眼泪。 一百四十七章运筹帷幄 陶篱竹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忙忙碌碌收拾着东西的侍女们,直叹无聊。来到古代后,除了吃喝睡,干任何事几乎不用她动手,十足米虫生活。她从小在现代接受的教育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陶家一直以这个为标准教育子女。 想起现代的亲人们,她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她在现代的存在像灰尘一样,完全被抹掉了,亲人们的记忆中再也没有她这个人的影像。然而,爸妈还没有过世是她感到最欣慰的事,况且有另外一个人代替她承欢膝下,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心情顿觉轻松不少。 季羡渊走进来,看到的就是“夜晚”用手抹眼泪的动作,顿时停住脚步,静静地站在门边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见她又重新绽开笑颜,悬起的心才回复到原位。 转眸间,陶篱竹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季羡渊,忙招手道:“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门外呢,快进来。” 季羡渊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微笑道:“才刚来。”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季羡渊看了收拾得差不多的行李,斟酌着语言“晚儿,我先回去悠然山庄,过几天秦管家会过来接你走。” 陶篱竹略略讶异“怎么不一起走?” “悠然山庄突然有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所以我先一步回去。” 陶篱竹点点头“你办事要紧,现在要走吗?” 季羡渊颔首应答,随后又细细地叮嘱一番日常要注意的事情,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送走了季羡渊,夜晚马上发言“好了,我们现在走吧。” 陶篱竹轻哼一声“去哪里?是你用法子将渊唤走的对吧?” 夜晚点头。“你知道了还问。” “我知道渊提前赶回悠然山庄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渊急忙忙的赶回去。” “也没什么。我只是吩咐人放出消息,说找到了父亲的遗体而已。” 陶篱竹被吓了一跳“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目的是什么?” 夜晚脸色略略黯然“说这样的谎是要确保绝对要让表哥回去,这样做的目的是我们接下来做地事情要瞒住他。不然就前功尽费。” 陶篱竹忽然明了夜晚的心情,父亲的遗体无法找到,她的心情必然不好过,如今还要撒这样的谎来方便自己办事,心中肯定是不安的。她叹息一声“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还是我带路吧。”说着。便由夜晚控制了身体。 夜晚控制着身体,灵活地跃过后院地高墙,找到早就栓在小树林的马匹,策马飞驰而去。 夜晚的灵魂觉醒后,这具身体的功力也恢复了不少。陶篱竹时常感叹古代武功的神奇之处,夜晚则叹气,她的武功只恢复了原来地五成。跟原来比实在是天渊之别,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寒风疾呼而来,在耳边呼呼作响。夜晚早在出来之前已在脸上蒙上面纱,这是她的习惯。陶篱竹觉得蒙上面纱十分不舒服,但也没有出言阻止。 马匹进入闹市后速度慢了下来,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路,拐入了一条小巷。在一家宅院的后门中停下。夜晚翻身下马,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小门应声而开,出来的是颜夕雾。 “楼主,您来了,姐妹们都已经到齐了。.16k” 夜晚点点头,随着颜夕雾走进院中。 陶篱竹无声抗议。“只是约了浣纱楼的门主开会而已。跟渊说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夜晚听到了只是抿唇一笑,沉默不语。 颜夕雾带着夜晚。绕过花园,来到一处偏僻地小院落。刚入门,在座的各门主便起身迎接。 六大门主中,冷月痕逝世,姬红叶回临安,如今只有素衣门主颜夕雾,绿衣门主秦飘湘,蓝衣门主宁雪闲,青衣门主燕明嘉。而颜夕雾兼管紫衣门主之职,夜晚代管绯衣门主姬红叶之职,六大门主在某个意义上说算是到齐了。 夜晚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在座的四人“将你们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汇报一下吧。” 颜夕雾回话“回楼主,根据您地吩咐,夕雾已经将先前派遣的人手调回一半。” 夜晚听了之后,点点头“继续保持这样,直到收到凌霄宫有关傲龙山庄的消息再作调动。” 秦飘湘犹豫地道:“我们也有情报部门,如若凡事都要看凌霄宫再作打算,属下怕” 宁雪闲搭话“伊曜虽然桀骜不驯,但也是极讲信用之人,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自从宁雪闲出现在群英会上,帮助伊曜对付陆灏,浣纱楼地人全知道了宁雪闲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她扮作哑巴之事,如今已恢复自由的宁雪闲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顾忌。 夜晚点头“我倒不是担心伊曜会出尔反尔,有了凌霄宫的探子,于我们有利无害。只不过,我们与凌霄宫所追求的毕竟不一样。所以,行事必须谨慎。” 各门门主颔首称是。 随后,夜晚细细地将各门之间需要注意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场会议听下来,陶篱竹暗自心折,夜晚能统领整个浣纱楼,并且能在武林邪派上占有一席之位,实在是有其过人之处,由今日地会议可见一斑。 夜晚拿起桌边地茶杯,轻抿一口,开口吩咐“如今你们下去办我吩咐之事,记住不要轻举妄动,要按步骤来,逐渐麻痹卫逸之。” “是。” 各门主退了下去,只剩下颜夕雾。 夜晚轻轻摆手“颜姐姐也先退下吧。我在这里歇一歇才走。” “是,楼主离开的时候请吩咐夕雾一声。” 颜夕雾退下后。陶篱竹迫不及待地开口“夜晚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整场会议听下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地事,你为什么要瞒住渊?你的计划渊未必不知道,但我猜他是不会阻止的。” 夜晚微笑“你等一下就知道了。”说完这句后,她又补充。“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陶篱竹认出来这是浣纱楼中的信鸽。夜晚掏出中的牵机哨,吹了几声,信鸽闻声降落在夜晚地手臂上,夜晚旋开小信筒。将里面的书信拿出来,翻开看了眼。 陶篱竹借着夜晚的眼睛,看到了纸上的内容,暗自吃了一惊。 纸上写的是“露已有所行动,叶。”几个字。 陶篱竹低呼“这是怎么一回事?红叶她” 夜晚将纸条揉成小团,随手扔进燃烧的火炉中。轻笑“你以为红叶真地是被我赶回去临安的?” 陶篱竹有点生气“先前以为是,现在知道不是了。” “生气了?有些打算我也不好告诉你。因为告诉你的话免不了一番解释,只有等到有眉目的时候才告诉你。” 陶篱竹轻哼一声“你爱咋就咋样呗。” 夜晚摇头轻叹,径自解释。“在我还未走火入魔之前我已经知道玉露有不妥了,只是我不想打草惊蛇,为了探出她是谁派来的奸细,我长期以来不动声色,并且还提升她的地位,让她放松警惕。” 陶篱竹指责“你做事总爱兵走险着。上次对付卫逸之地时候也是如此!你怀疑玉露的话。留意她便可,为何还要提高她的地位。这不是让你死得更快么?我现在怀疑你走火入魔不是偶然。” 夜晚掩唇低笑“我可以理解你这番话是在关心我么?没错,你说得对。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玉露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陶篱竹认真思索“你确定玉露有问题?” “没错。玉露提出回去临安,我便知道有不妥,所以我故意找了红叶一个错处,遣她回临安思过,实则是让她回去监视玉露的一举一动。” 陶篱竹不解“为什么要派红叶回去?红叶做事太轻率了,要讲细心的话,夕雾或者雪闲不是很好吗?” 夜晚摇头“你被红叶的外表欺骗了。红叶看似轻率,实则细心稳重。浣纱楼中除了我,只有小痕和颜姐姐才知道红叶的真实性格。也只有红叶才能让玉露放松警惕。” 陶篱竹讶异,原来如此,还真是看不出来红叶竟然是有双面性格之人。 “如果红叶没有一点能力,我如何会将绯衣门交给她打理,她又如何能将绝颜歌舞坊弄得有声有色?” “那么,玉露是什么人派来地奸细?” “噬魂教。” 陶篱竹讶异“噬魂教?”怎么又是噬魂教? 夜晚点头“噬魂教主席素音已经不是一次想绑走我了,派人潜伏在浣纱楼是意料中事。” 陶篱竹补充“上一次噬魂教的独舞前来袭击,想绑走这具身体。” “可见,噬魂教的目的绝不简单。” “既然你知道了席素音地阴谋,为何不着手准备,难道你就准备坐以待毙,等着席素音来掳走你?” 夜晚浅笑“为何不呢?我倒要看看席素音是为了什么目的,竟然三番四次的想绑走我。陶篱竹恍然大悟“难怪你用计遣走渊,如果他在这里,必定不会让噬魂教阴谋得逞。” “没错,就是这样。” “你能确定席素音会在这几天将你掳走?” 夜晚扫了一眼燃烧得正激烈的火炉,挽唇一笑“当然,没有九成地把握,我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火炉里啪嗒的响了一声,似乎在附和夜晚的话。 一百四十八章噬魂教主 窗外雪花纷飞,温暖如春的室内烟雾缭绕。放置于墙角的铜炉散发着热气,缕缕白烟从炉口溢出,徐徐飘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闻之安心定神。 此处室内的布置与别处不同,别处的外室和内室多数以屏风相隔,此屋的主人将屏风弃之不用,反而用一帘薄如蝉翼的纱幔将内外室隔开。纱幔呈半透明状,透过纱幔虽然可以瞧见内室的布置,却瞧得不真切,影绰朦胧之间,更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内室的布置简约明了,透过纱幔,只可以见到一张大床,一张梳妆台。此刻,大床上一侧躺着一个人,朦朦胧胧之间,可以认出这是一个女子的身形,该女子修长的身影在半透明的纱幔下显得婀娜多姿。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平静安逸。 婉转的嗓音从纱幔中传出“进来。” 来者慢慢地推开门,复又关好门,步进室内,在纱幔前垂手站立“师尊,是徒儿。”清雅的嗓音略显稚嫩。 床上的女子动了动身子,并不转过身来,只懒散地道:“哦,是独舞啊,有什么事要禀告的?” “回师尊,收到玉露的消息,说已找到紫阳纯功秘笈。只不过秘笈藏在夜晚设置的机关内,玉露没办法开启机关,想来开启机关之物在夜晚身上。” 女子翻身下了床,赤脚走到纱幔前,一只素白玉手撩开纱幔,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修长的柳叶眉,小巧的鼻梁,樱桃红唇,整个人看上去秀丽文雅。只是苍白的容颜下有掩盖不了的气弱,红唇也略显苍白,一副病态模样。 看到席素音这副模样。独舞似乎吃了一惊,忙开口道:“师尊,切莫思虑过甚。” 席素音摆摆手,走到铜炉前,拿起小杆子往里面撩了几下,转眸间。发现独舞呼吸不顺畅,沉吟一番才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闻言,独舞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素来以温雅闻名的季羡渊竟然心狠手辣,大有赶尽杀绝之意。” 席素音冷哼“这是给你的教训。我不是吩咐了你,不准伤害夜晚的吗?” 独舞垂首,不发一语。 席素音脸上地神色柔和了半分“幸好夜晚命大,如若她有什么损伤,我如何有脸面去见清儒?”说起云清儒,席素音眉梢眼角都露出温柔的神色。一瞬间,苍白的脸容也隐约透出迷人的光彩来。 独舞不情不愿地说道:“徒儿知错。” 席素音轻轻应了声,很自然地为季羡渊辩护“季羡渊是夜晚的表哥。自然在乎她,保护她。你在他的地盘上伤了夜晚,焉有轻易放过你地道理?” 独舞的真貌被面具遮住,不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不过从其往上微翘的嘴角可以猜出,她脸上必定是不以为然的神情。 席素音似乎体力不支,微喘着气在卧榻上躺下“你也用不着露出这副表情,我说的是事实。季羡渊素来敬重清儒,自然爱屋及乌,对夜晚爱护有加。” 独舞撇过头。不发一语。 席素音知道她在闹别扭。也没在意她,径自开口道:“既然开启关机之物在夜晚身上。我们先不用管紫阳纯功了。” 闻言,独舞情绪激动地道:“为何不要管紫阳纯功?夜瑟是我们噬魂教地叛徒,她带走的紫阳纯功我们当然要拿回来才对,为何要便宜给夜晚?” 席素音轻咳了一声,语气淡然“你的性子太烈了,做事不够稳重。” 独舞撇过头,轻声呢喃“师尊不要拿我性子说事,我知道在你心目中夜晚比我重要。” 席素音冷笑一声“如今你羽翼硬了,完全不把我这个师尊放在眼里了。” 独舞慌忙跪下“徒儿不敢。” 席素音深呼吸了一口气,略显吃力地道:“没错,夜晚在我心目中的确比你重要。” 独舞轻咬下唇,身躯微微颤抖,面具下满是恨意,紧握成拳的手泛白,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刺痛了手,也刺痛了心。 席素音假装没看见独舞的异常,略一停顿后继续说道:“没有夜晚,我就无法再次见到清儒,所以她很重要。” 独舞听到这话,放松了不少,喜色似乎要从面具下透出来。 “你这孩子,这么藏不住情绪,跟夜瑟差多了,起来吧。” 独舞从地上站起来,低头垂睑“请师尊不要拿徒儿与夜瑟作比较。” 席素音轻笑摇头“你有夜瑟一半的能力也是你地造化了。” 独舞轻咬着唇“徒儿没办法向叛徒学习。” 席素音眼中闪过杀意,唇边笑意却浓“夜瑟是叛徒没错,但她也是我师尊最宠爱的弟子,看到你,就如看到她一般。” 独舞跪了下来,语气坚决“师尊这么说只是因为徒儿与夜瑟相貌相似而已,师尊对徒儿恩重如山,徒儿绝不会像夜瑟那般,背叛师祖,背叛噬魂教。” 席素音不发一言,双手却往独舞脸上挥过,一阵劲风过后,独舞脸上的面具脱落,啪的一声跌到地下,独舞地真貌暴露在空气中。冷艳的脸容,如诗如画的眉眼,赫然与夜瑟的相貌一模一样,只是比夜瑟少了份沧桑。席素音眼珠一瞬不转地盯着独舞看,眼瞳地颜色渐渐深沉起来,深黑中透出微金的颜色,诡异非常。席素音一脚踏下地,半倾着身子,伸出手抚摸上独舞的脸容“夜瑟,你到底有什么好?”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山涧传来,隔着千山万水,虚无缥缈,听得极度不真切。 独舞愣愣地看着席素音,心脏激烈地跳动着,仿佛就要挣开束缚,从胸口跳出来。师尊这种神情,她不是没有见过。当时她年纪还小,家逢剧变,是师尊把她从强盗手上救回。而师尊见到她的相貌时就是这种神情,恨不得杀了她,饮其血,嚼其肉。失控之下几乎要将她掐死。在最后一刻,师尊恢复了神智,并扔了一副面具给她,吩咐她从今以后不准在人前露出真面貌。 直到入教后,她才知道师尊失控的原因。因为她像极了一个女人,那个背叛噬魂教、抢走师尊心爱男人的女人,那个女人名为夜瑟。 席素音眼眉间掠过一抹癫狂,手上用力捏住独舞地脸颊,另一只手往她地颈项用力掐去。 独舞用力挣扎“师尊,是徒儿,是徒儿徒儿,是,独舞” 好半晌,席素音才渐渐恢复神智,眼瞳中的淡金也散去,只余墨般地黑色。她开口“把面具戴上,以后再也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夜瑟,也不准在我面前露出你的相貌来。”透彻的声音冷静平淡。 “是。”独舞抖着手将地上的面具捡起,戴在脸上。 “你去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出马把夜晚请回噬魂教。” 独舞制止道:“师尊请三思,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如何能轻易动武?” 席素音睨了独舞一眼“少废话,等你们得手,恐怕我已经进棺材了。” 独舞忧虑道:“师尊,前段时间夜晚在群英会上发狂,记忆有所恢复,武功似乎也得以恢复,师尊还是小心为上。” “她武功如何了得又如何,难道我还怕了她不成?”席素音眼中透出轻蔑的笑意“擒她而已,费不了多少功夫。” 独舞点头称是“师尊出手,夜晚当然没办法逃脱。只是,师尊你才刚试验结束,体力不支,不如” 席素音不悦地打断独舞“够了!我可以等,清儒却不能再等了。我等了足足有十六年,而清儒死去也快有十七年了。如今我试验也成功了,只差夜晚身上的鲜血,我又怎么可以再等?!” 独舞哑口无言,只得垂头不语。 席素音说了一席话,不禁气喘吁吁,她摆了摆手“你去安排一下吧,过几天就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是。”独舞躬身退下,在开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开口道:“对了,师尊。徒儿上次在悠然山庄见到了明月山庄少庄主,庄皓玉。” 席素音眼也不抬“那又怎样?” “他还没死。” 席素音轻笑“这有什么出奇的?只要他这辈子不爱上任何人,想轻易的死去还是一件难事。” “问题是,徒儿用蛊哨时发觉,他体内绝情蛊的蛊虫已经醒觉,这代表他已经爱上人了。” 席素音不悦道:“这与你何干?柔恬那丫头利用噬魂教的绝情蛊来除情敌,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丢了我们噬魂教的脸,以后不许再提这事!” “是,徒儿谨遵师尊教诲。”独舞说完后,开门离去。 席素音躺在卧榻上,半眯着眼睛,似在享受着室内静谧的气氛。半晌,她从衣襟内掏出一缕长长的发丝,贴到脸侧,轻轻地摩擦着,低声呢喃“清儒,你我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这次,没有任何人可以阻碍我们,我们可以长相厮守,永不分离,你再等等” 她脸上的表情柔和而安详,眉梢眼角全是笑意,全身洋溢在幸福中。 满室静谧,只余悠长而又深情的呢喃“清儒” 一百四十九章武林旧事 庄皓玉望着庭院中翩然飞舞的雪花,神思出离。雪花如柳絮般飘落,薄如轻羽,翩然若蝶,顷刻间给大地披上了一件素白的银衣。 庄皓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触摸如蝶般轻盈的雪花,雪花飘落到他的指尖,被体温融化成水珠,沿着手指一路滑落,宛如离人泪。 看着手指上滑落的雪融水,庄皓玉扯唇一笑,将身子倾出亭外,感受着冬天的寒意,雪花飘落脸上,融化成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恍如一滴滴晶莹的泪珠。 凤燕遥走进小亭看见的就是庄皓玉这副伤感的表情,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满地打断了庄皓玉赏雪的雅兴“你还在为那个臭丫头担心?” 庄皓玉转过头,毫不理会脸上湿漉漉的雪珠,露出了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语气漫不经心“你来了?”只打了一声招呼,又转过头重新沉溺在雪花纷飞的景致中。 凤燕遥站在他身侧,望着庭院中白雪皑皑的景象,想起了他不甚了解的往事,暗叹一声,他倒是忘了,每到冬天落雪之时,庄皓玉便是这样一副伤感模样。 “你看,雪花飘落在大地上,将所有肮脏的东西遮盖了,只余纯洁的雪白。然而,这只是表象,谁又知道看似最洁白的雪花是不是最肮脏的?” 凤燕遥皱了皱眉,不甚赞同“是吗?我可没想这么多。无论洁白也好,肮脏也好,雪花依然是雪花,又何必将你的感情强加在它身上?” 庄皓玉没有转头,轻轻地呵出一团气,看着那团雾气慢慢散去。与漫天飞雪融在一起,他微微地一笑“你在安慰我?”疑问的句子,语气却是肯定的。 凤燕遥略一迟疑,还是问了出口“你到底在为谁而哀伤?”是那个化名为陶篱竹的夜晚,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看着飘零纷飞地雪花,凤燕遥想起几年前听过的事。这件事在武林上传得沸沸扬扬,但绝大多数人只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过程如何没有一个人知道,众人只知道结果:白柔恬与庄皓玉彻底决裂,并且在寒冬季节,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在庄皓玉面前。含笑自刎。 白柔恬是石梁派掌门石太丰的大女儿,庄皓玉未过门的妻子。 凤燕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直觉上觉得这件事给庄皓玉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庄皓玉没有料到凤燕遥会问这样的问题。略一呆愣后又微微一笑,神情迷茫“是呢,我到底在为谁而哀伤?又或者我只是在为我自己而哀伤?没错,人都是自私的。”说完又轻轻地一笑,似在自嘲,又似感叹。 凤燕遥入神地看着漫天飞雪。故意忽略庄皓玉话中的自嘲,若有所思地道:“你这副样子让我想起我地大伯。” 庄皓玉茫然地看着远方,不知道有没有将凤燕遥的话听入耳中。 凤燕遥也没在意他是否在听,径自说下去。“我大伯,你应该有听过他的大名和他的事迹。他是我们凤栖山庄的骄傲,也是武林正派地骄傲。” 庄皓玉轻轻地“嗯”了声,表示他在听着。 凤燕遥的目光注视着雪地,焦距却没在那里,仿佛要透过雪地看向未知的虚无“我从小对我这位大伯十分崇拜。虽然我没见过他。但也不影响我对他地崇拜”他絮絮地说着,也不管庄皓玉有没有这个耐心听他废话。“我爹从小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大伯的事迹,当年的群英会,大伯一战成名,挑战成功,夺得了武林盟主之位,令我们凤栖山庄再次在武林上吐气扬眉。” 说到这里,凤燕遥略一停顿,别有深意地看了庄皓玉一眼,继续说下去“然而,英雄难过美人关,大伯也是如此。他爱上了一名初出江湖的女子,女子也爱上了他,本来两人会是神仙眷侣,并且会成为江湖一大美谈。但,却因为另一个女子的插足而改变了这一切。” 庄皓玉皱了皱眉,打断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凤燕遥深呼吸一口气“你先别急,听我说下去。大伯爱上的女子名字叫作水幽凉,而另外一名女子则是”他看了庄皓玉一眼,从牙缝吐出两个字“夜瑟。” 庄皓玉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你说地是江湖第一美人水幽凉?而夜瑟”他突然停住不说,心中突然明白凤燕遥跟他说这番话的用意。 凤燕遥点点头“你也没听过这样的事情对吧?这件事除了我们凤家内部的人知道外,武林上无人知晓。” 庄皓玉难掩心中地惊讶“不是凤盟主过世了三年,水幽凉才在江湖上消失?” 凤燕遥轻叹一声,眉心间隐着恨意“当年由我爹向外界宣布关于我大伯的死讯是假的。我大伯是出于无奈才会用诈死的方法引退。这是因为他当时身中剧毒,而下毒之人是夜瑟。” “你的意思是说凤盟主身中剧毒才决定引退?” 凤燕遥点头“大伯身中寒炎,自知已无法再统领武林,他为了避免自己毒发之时武林上群龙无首,所以事先安排好了一切,才与水幽凉四处求医。” “那么,水幽凉在武林上消失的那一年才是凤盟主真正逝世之时?” 凤燕遥神色一黯,低声呢喃“我觉得大伯根本没死,大伯这么出色的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死去地。” 庄皓玉摇摇头,轻叹一声“生死地事,谁能说得明白呢?!” 凤燕遥恶狠狠地瞪了庄皓玉一眼,停了好半晌,才以平稳的声线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夜瑟本不是邪派之人,她是夜狼派地后代。你应该也听过夜狼派,武林正派上最勇猛的一个门派。四十年前,夜狼派被仇家灭门,全派二百多人被杀死。” 庄皓玉点点头“武林正派上最勇猛的一个门派,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至今为止依然无法找到真凶。” 凤燕遥轻叹一声“是的。夜狼派与凤栖山庄是世交,夜瑟与大伯、我爹是青梅竹马。夜狼派被灭门,凤栖山庄也追查了几年,却毫无头绪,也无法找到一人生还。时隔十年,大伯与夜瑟重遇,才知道她当年侥幸躲过一劫。大伯当时是武林新秀,而夜瑟则变成了噬魂教主最宠爱的徒弟。 令人想不到的是,夜瑟从小爱慕大伯,重逢后爱意更深。而大伯只把她当作妹妹一般看待,知道她没死,大伯很高兴,却无法付出同等的感情,因为当时大伯已经爱上了水幽凉。我直到现在也无法猜出夜瑟当时对大伯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总之,她知道了大伯不爱她,爱上了水幽凉后,她就疯魔了。还研制出最狠毒的毒物将大伯置于死地。” 凤燕遥越说越难过“大伯有三年的时间是在灵蝶谷中度过的,医术高明如逍遥子前辈也无法为大伯解除身中之毒。大伯在灵蝶谷中,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与我爹联系,后来整整一年我爹都无法跟大伯联系上,于是我爹去找逍遥子前辈。岂料,逍遥子前辈跟我爹说,大伯已经毒发身亡,死去一年了。一同死去的还有大伯三岁的儿子,而水幽凉则是大伯死去的时候消失了。” 凤燕遥神情凝重的说完这一切,沉溺于往事中无法自拔。 庄皓玉应了声“嗯,很悲惨的一个故事。” 闻言,凤燕遥满脸怒意,情绪失控地扯住庄皓玉胸口的衣衫,怒吼道:“你还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件往事的用意是什么吗?如果不是因为跟夜瑟牵扯在一起,大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死得这么惨!” 庄皓玉眉头轻蹙,语气冷淡“这又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凤燕遥冷讽“与你无关吗?你现在最在意的人是谁?不就是那个叫夜晚的臭丫头吗?夜瑟心狠手辣,她生的女儿岂会逊色?你我又不是不知道,夜晚四年前围剿八大门派之举,你还要为她而哀伤,还要为她而沉迷吗?皓玉,你清醒一点,夜晚是武林上人人得以诛之的妖女!” 庄皓玉脸色惨白,他抬手轻轻一拨,挣开了凤燕遥的束缚,淡然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我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凤燕遥被他挣脱,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他脸上毫无血色,轻笑自问“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我只是见你失魂落魄而于心不忍,说到底我也只是多管闲事罢了。”边说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庄皓玉注视着凤燕遥略显踉跄的背影,凤眼底下的苦涩清晰可见。 庄语婷从长廊里走出来,来到庄皓玉的身侧,轻声道:“大哥,你怎么不跟凤大哥说清楚,你根本不是” 庄皓玉打断了她,问道:“你都听到了?” 庄语婷点点头“大哥为什么不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凤大哥?他根本不知道你心中的苦,如果不是绝情蛊,大哥你又如何会如此犹豫不决?” 庄皓玉苦笑,微晒“有什么好说的?说出来只是平白让多一个人担心而已。”况且,燕遥很清楚我的心,知道我是为了夜晚才会如此伤心难过,我又如何能违背自己的心意来说服他?庄皓玉在心中接着说道。 一百五十章绝情蛊虫上 庄语婷转头看向雪花纷飞的庭院,幽幽道:“我恨白柔恬。” 庄皓玉微微失神,好半晌,他才意识到刚才那些充满怨恨的话语是出自他乖巧的妹妹之口,错愕之后忙制止道:“死者已逝,不要再说了。” 庄语婷撇过头,泪水无声地滑落脸庞,原本婉转动听的声音变得干涩“那大哥你有什么错?指腹为婚不是你的错,你不爱她也不是你的错。没有人规定她爱你,你就必须要爱她。她凭什么要下蛊毒来害你?” 庄语婷从小到大都温顺乖巧,善解人意。这些情绪激动时所说的偏激语言她平时绝不会说出口。本来她也不欲多谈这些令人伤心的事,这是她心中的痛,看到自己哥哥饱受煎熬,饱受痛苦,她感同身受,心中的怨恨逐渐累积,在这个时候忽然爆发。白柔恬凭什么要哥哥背负这个包袱?她凭什么在选择自刎之时还要活在这个世上的哥哥伤心内疚? 庄皓玉暗叹一声,轻轻拍着庄语婷后背,柔声安慰“好了,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再提也于事无补,反而徒惹伤心,不要再想了。” 庄语婷扯住庄皓玉的衣衫,将头埋进他的怀中,嘤嘤哭泣“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狠心在你身上下了绝情蛊虫?她不是说爱你的吗?爱一个人难道就是要让他痛苦不堪吗?这是什么爱,这么自私的爱也算是爱吗?” 庄皓玉看着扯着他的衣衫,哭得伤心欲绝的庄语婷,心中觉得空荡荡,凛冽的寒风仿佛透过外层的肌肤刮入体内,然后往着心脏吹去。寒意由心底透出来。这些问题他以前也有自问过,却不敢深入去想个中地原因,只因他害怕答案会很不堪。如今由庄语婷问出来,他一时觉得语塞,不禁轻声呼喊“小婷”他想说,或者,爱就是自私的。 “什么绝情蛊?” 乍闻此声,庄皓玉与庄语婷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发现凤燕遥正黑着脸。站在长廊边上,怒目而视。 凤燕遥咬牙切齿地重复问了一遍“什么绝情蛊虫?”边问边往庄皓玉脸上扫去,庄皓玉暗叹一声,避开他的目光。凤燕遥再看向庄语婷。后者脸上满是伤心欲绝的凄楚,他也不指望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于是再次将目光转向庄皓玉。 庄皓玉不禁苦笑。只怕今天是不能轻易瞒过凤燕遥的了。 庄语婷放开扯住庄皓玉衣衫的手,掩面抽噎,快步离开小亭。 凤燕遥看着庄语婷远去的背影,沉声道:“小婷很少有这样耍性子的时候,你也无需瞒我了,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 庄皓玉望着庭院中雪花,微笑地伸出手。接住雪花,轻声地问:“你知道冬天于我而言是什么?”没等凤燕遥搭话,他已自顾自的说出答案“是梦靥。” 梦靥? 凤燕遥略一闪神。以为庄皓玉在转移话题,忽然间,他想起了传闻中几年前在雪地上,在庄皓玉面前自刎地女子,脸色蓦然变青“难道在你身上下绝情蛊之人是白柔恬?”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答案,难怪小婷如此激动。 庄皓玉没有搭话。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唇边绽出一抹美丽的笑花,凤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雪,如此地纯白;血,如此的鲜红。在纯白的雪地上开出一朵朵地红梅,凄楚而绝美。在暗黑的梦境中,白和红,触目而惊心。” 凤燕遥难以置信地看着庄皓玉,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庄皓玉!庄皓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模样,他脸上是绝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凄楚而悲恸。这样子的庄皓玉让他觉得陌生。他刚才说的没错,他地事自己又知道多少? 凤燕遥忽然觉得心中很难过,这种陌生的情绪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虽然刚才他听到的只是只言片语,但不妨碍他猜出事情地经过。 “我与她,本是父母之命,指腹为婚。”庄皓玉悠悠地长叹一声,似在沉浸在长久而遥远的回忆中。 一句话扯回了凤燕遥的神思。他知道庄皓玉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他也有听说过,因为白柔恬的母亲与庄皓玉的母亲是手帕之交,闺中密友。所以,庄皓玉与白柔恬两人早在母体之时已指腹为婚。 凤燕遥意识到庄皓玉接下来说地将会是重点,静静地听着庄皓玉说下去。 “虽然我们是青梅竹马,我对她却没有男女之情。”说到这里,庄皓玉苦笑了一下“我以为她与我一样,只有兄妹之情。我以为她心里想地是跟我一样,对这桩指腹为婚的婚事不满,只待适合地时机便向父母提起,取消婚事。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粗心大意,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一点知晓她的心思,如果我能早一点跟她说清楚,那么她也不会做出如此激烈的事情来。”庄皓玉将头深深地埋入两掌间,声音满是痛苦。 凤燕遥静静地看着庄皓玉,突然间明白到他平常的意态慵懒只是他的伪装,他对白柔恬的死内疚不安,仓惶无助之下,只能以不羁的外表来迷惑世人。其实,他慵懒表象下全是伤痕。无人之时,他才会露出伤心的表情,独自舔着伤口吧?冬天对于他来说是梦靥?心中的毒瘤随着时间的流逝,越长越大。正确来说,一年四季都是他的梦靥,只是程度的深浅罢了。 “她从小身子就不好,十岁之后,才渐渐恢复健康。在我俩十八岁的时候,我见时机成熟,便跟她商量,准备同时跟双方的父母开口说退婚之事,她微笑着答应了。结果却”说到这,庄皓玉略一停顿,好半晌才慢慢说道:“后来才知道,她暗自加入了噬魂教。” 凤燕遥眼皮一跳,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一年,不是有几名女子死于恐怖的蛊毒当中?” 庄皓玉点点头,表情既愧疚又无奈“是我害了她们,她以为我爱的人是她们中的一个,所以” “那你身上的绝情蛊?” 庄皓玉脸上恢复平静,语气却透出萧索“她要我永远不能爱人” 一百五十一章绝情蛊虫下 凤燕遥一惊,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永远不能爱人?”他呢喃了好半晌才开口问道:“这绝情蛊究竟是什么东西来的?” 庄皓玉微微一笑,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绝情蛊,绝情绝爱,身中绝情蛊者,意味着丧失人间情爱。动情言爱,则心脏破裂而死。” 凤燕遥双手紧握“白柔恬她,她竟然”他紧咬下唇,气得说不出话来。果然最毒妇人心。夜瑟是如此,白柔恬也是如此,噬魂教出来的全都是心狠手辣的女人!他恶狠狠地想着。 庄皓玉失神的目光望向庭院,思绪随着纷飞的雪花飘回到了几年前,在那场漫天冰雪下,那名女子癫狂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 “你我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为何你的心里却完全没有我?你从来没问过我的意见,自以为是的认为我跟你的心思是一样。解除婚约,解除婚姻。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你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白柔恬力竭声嘶地尖叫着,寒风吹起她的青丝,显得悲壮而凄楚。 庄皓玉的唇边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那时候的他正错愕地站在她的对面,手足无措。他无法想象向来乖巧端庄的她怎么会一下子情绪失控,她这种状似疯癫的行为,他还认为只是在耍性子。于是,他自以为是地劝解道:“小恬,是我有失考虑了。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向外界说清楚,不会损你的清誉的。” 白柔恬凄然一笑。在冰天雪地中站久了,她的嘴唇青紫,脸色惨白,笑容也显得楚楚可怜“你地心里果然没有我的存在。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那我还在祈求什么?”说到这里,她抬起头,脸上满是决然,一副豁出去的神情“你不好奇前段时间武林中那些女人死去的因由?”她问完之后又在喃喃自语,似乎无法接受事实“为什么?那些女人明明死了,为什么你还是无法爱上我,为什么?” 看到她语无伦次。他心中已是不安。她那些喃喃自语,声音虽轻,但也清晰地传来他的耳朵,他地身躯蓦然一震,身子摇摇欲坠,声音中满是不确定“你在说什么?”她怎么突然说起武林上那些女子的事情?他伸手扶额,不敢再深入去想,但一线之隔,答案昭然若揭。 “我在说什么?哈哈。你到底有没有心?那些女人全是因为你才死去的。”她说这些话时,声音中透出快意。 他愣在当场,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会使用邪教的蛊毒?那些女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她是那么善良的女子,怎么会使用那么凶残恶毒的蛊毒?他还是觉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事实不亚于他刚刚知道了她爱慕他的心思。 闻言,白柔恬蓦然失神,愣在当场良久才喃喃自语。“你果然没有在意我,你果然没有在意我”她状似疯癫地说了一通,抬头凄然一笑“你连我八岁时病重四处求医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只是”只是当时他母亲刚去世不久,他无法顾及别人的心情,虽然知道她病重,也无法分出太多地心思去关注她。 她打断他的话,声音尖利“只是你没放在心上!你知道我求医的时候遇到了谁?噬魂教主席素音,你以为我的病是怎样好的?是她帮我治好。以此为条件。我加入噬魂教,做她的弟子。”说到这里。她寂然一笑“那些女子怎么得罪了我?你不是爱着她们么?既然你不爱我,另爱她人,那么她们都得死!” “你”听到这番话的一瞬间,他哑口无言,他对她真的丝毫不了解。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他已不是他所认为的兄妹之情?他一直不知道她的心思,她藏得如此隐蔽,以至于让他以为她对他只是兄妹之情。 白柔恬失魂落魄地看着他,晶莹地泪珠滚滚坠落,哑声呢喃“为什么你不能爱上我,为什么?”自问了一番,她收了泪意,向他绽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恍如雪地红梅般夺人目光“不怕不怕,虽然你不爱我,但以后你也不能爱上别人了。”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神态更癫狂“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啊,在你身上下了蛊,这种蛊叫作绝情蛊。以后你不能爱人了,只要你动了爱人的心,你就会,死去”说完后,她不管满脸错愕的他,抽剑往颈上一送,鲜血喷薄而出,雪地上染上了朵朵红梅,她决绝而凄美的脸容全是笑意“记住,不要尝试,要不然”回荡在他耳边的声音成为了最后的绝响 庄皓玉闭上了眼睛,却无法平息脑海中的悲鸣。错误终究造成,无论他如今再怎样去想,也于事无补。 庄皓玉苦笑不已,只怕让他重新再来一次,他也是不可能爱上她地。那个时候的他阅世未深,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这么玄妙,在你认为不能来临的时候,偏偏来临。而如今,在他懂得的时候,却不能 小篱..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倏然出现。他忙扶住胸口,熟悉地抽痛感一下一下地从他的心脏传来,迅速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凤燕遥看到庄皓玉脸上有不正常的苍白,再留意到他的手放到了胸口处,忙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庄皓玉摇摇头,表示他没事。 凤燕遥皱了皱眉,将他这番欲盖弥彰的行为忽视过去“难道是绝情蛊发作?你不是说动情才会令绝情蛊发作?怎么”说到这里,他蓦然惊醒“难道你?”他果然还是动情了。 庄皓玉垂下眼睑,不发一言,脸色苍白得如一张白纸。 凤燕遥只觉呼吸困难,他失控地道:“是夜晚那个臭丫头对吗?”说完,注意到庄皓玉的脸色越发难看,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忙收敛了情绪,转而苦口婆心地游说:“你明知道你身中绝情蛊,何苦还要陷进这个泥潭中去?” 庄皓玉闭眼苦笑,他何尝不知道?只是当他发现之时,为时已晚。他睁开眼睛,正色道:“我身中绝情蛊之事鲜少人知道,你要帮我保密。” 对于庄皓玉转移话题之举,凤燕遥深感无奈,却也无可奈何。他点点头,表示答应。 庄皓玉露出微笑“谢谢。” 庄皓玉失神的目光再次游离在庭院中,茫茫冬日,何时才能到头? 此乃今天第一更 一百五十二章设计被掳 夜深人静。 两道影飞快地从屋顶掠过,翻身落在一处庭院中。其中一人快步走到房子门前,侧耳倾听,里面传出轻微的呼吸声。另外一人则漫步来到半敞的窗前,透过窗户望了进去,室内漆黑一片,隐约可以见到被屏风挡住的床上睡着一人。 空气中飘来一沁入心脾的香味,如梨花般清甜芳香,闻之静心安神。 “迷药?”陶篱竹一惊,暗自猜测。她已吃过几次迷药的亏,第一反应便是:又被人放迷药了! “不是迷药。这是梨神香,有安神精息的功效。”夜晚无声答道,躺在床上的身子一动不动“江湖上人人皆知,这是噬魂教主席素音特有的香料。没想到席素音会亲自过来,实在出乎意料。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跟陶篱竹说完后,夜晚轻笑出声,朗声道:“席教主大驾光临,夜晚有失远迎。” 站在窗前的席素音脸上毫无讶色,她优雅一笑,走到门前,推门而进“看来你已经等我许久了。” 夜晚翻身起床,越过屏风,来到厅中,抿唇一笑“席教主这话说得倒没错,我是等你好长一段时间了。”正说着,看到随后进来的独舞,挑一挑眉,脸上冷了一分“原来独舞姑娘也来了,上次实在谢谢你的招待。” 黑暗中,独舞脸上的面具惨白狰狞,形如鬼魅。她面无表情地道:“彼此彼此,有机会我必定好好报答季羡渊,上次地招待实在令我难以忘怀。” 夜晚勾唇一笑,径自将桌上的蜡烛点着,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撑着下巴,懒洋洋道:“招呼不周。席教主请坐。” 席素音在夜晚面前坐了下来,细细地打量着她,脸上神色温柔“像,实在太像了。” 在席素音认真打量着夜晚的同时,夜晚也回望着她。眼前的席素音跟幼年所见没有多大分别,看来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大的痕迹。只不过,她的脸色非常不好,就似刚大病初愈。 夜晚翻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凉透地茶水,递给席素音“很多人都说我与娘相似,也对,我们是母女怎么可能不相似呢。席教主,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请多多保重才是。” 一听夜晚说起夜瑟,席素音的脸色变得铁青,伸手推开了茶杯,冷然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夜瑟。你跟她哪里相似了?一点都不像!”席素音喘着粗气才勉强把话说完整。 独舞焦急地安抚道:“师尊,她是故意这么说来气您的,请不上了她的当。” 席素音寒着脸扫了独舞一眼,独舞忙住了嘴,静静地立在她身侧。 夜晚闲闲地抿了一口凉茶水,皱了皱眉,把茶杯放了下来,语气诚恳。“是啊。席教主千万不要动气,身子要紧。” 藏在身体深处的陶篱竹听了这番话,暗自好笑,原来夜晚也有戏弄人的天分。 席素音冷哼一声。换上优雅的笑容“要想气我,你嫩了一点。”说着,望向她的目光又透出热切与慈爱,她伸出手,欲想抚上夜晚地眉梢。 夜晚抬手一挡,生生地将席素音的手挡了开去。她似笑非笑。“席教主,请自重。” 席素音置若罔闻。笑吟吟道:“你的眉眼与清儒最像,眉清目秀,宛如清儒再生一般。” 夜晚心中不爽,她皮笑肉不笑“席教主深夜过来莫不是只想看看我的眉眼跟我爹像不像?” 席素音收起心中的激动,淡然一笑“当然不是了。我来这里只是想请你来我们噬魂教作客。” “好。”夜晚爽快的说。 夜晚答得如此干脆,独舞不禁侧目,她凑到席素音耳侧,轻声道:“师尊,她如此爽快,谨防有诈。” 席素音摇头一笑,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如此甚好。我们立刻起程吧。”说完站了起来。 夜晚身子未动,依然牢牢坐在凳上“席教主恐怕没收到消息,我之前走火入魔,武功全失,无法以轻功赶路。” 席素音略一皱眉,似乎在考虑她这话的真实性。她是知道夜晚之前走火入魔的,不过不是说已经恢复武功了么?她下意识的看了独舞一眼,眼中略带责备。 独舞眼中一黯,配上戴了面具地脸,看上去更像是毫无灵魂的木偶。她撇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夜晚一眼。 夜晚将两人的眼神交流完全看在眼里,于是又再假意说道:“季羡渊派了护卫来保护我呢。虽然席教主武功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谨慎一点好。” 独舞轻哼一声“说了这么多废话,还不是不想就这样跟我们走。师尊,徒儿看她只是在拖延时间,我们也不要跟她客气了。”说着,抽出身上佩剑,挽了个剑花,准备动手。 席素音伸手制止了独舞,看向夜晚“你想怎么样?” 夜晚两手一摊“也没什么,只要你们两人其中一个带着我便可以了。我看席教主你身体不好,那么就请独舞姑娘带我好了。” 席素音与独舞对视一眼,俱是弄不明白夜晚意欲何为。 席素音略一思索,使眼色示意独舞带着夜晚赶路。 一路上,席素音与独舞健步如飞,周围的景物飞速地往后倒退。 独舞拥着夜晚,跟在席素音身后。她既要赶路,又要防备着身侧的夜晚,以防她出手暗算,显得十分吃力。 夜晚忍不住轻笑“独舞姑娘实在用不着这么小心防备。如今我在你们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又怎会不识好歹的暗算你呢?” 独舞轻哼一声,转念一想,觉得她所说的也是实话,于是渐渐地放下了戒心。 天色微亮,一行三人终于赶到了噬魂教据点。 独舞放下了夜晚,粗鲁地将她推离身侧。 席素音转头,突然发现独舞双唇变成青紫,她眉毛一挑,手腕转动,点了独舞身上的几处穴道,然后看向夜晚,目光灼灼“你下了毒?” 夜晚点头微笑“是。” 闻言,独舞气得火冒三丈,她恶狠狠地瞪着夜晚,咬牙切齿地道:“你”她如此粗心大意被下了毒而不自知,实在是奇耻大辱! 夜晚抚了抚鬓角,轻快地道:“只是小儿科而已,算是感谢上次独舞姑娘地招待。” 席素音轻斥“够了,你技不如人,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她拍了拍手,身侧瞬间出现了几名侍女,其中两名侍女扶住独舞走了下去。 随后,席素音吩咐侍女安置好夜晚,便不见踪影了。 侍女领着夜晚来到一间屋子里,收拾妥当,也退下了。 夜晚在床上躺一会儿,轻手轻脚地翻身起来,背贴门后,认真倾听。 陶篱竹问:“你想干什么?” 夜晚轻笑“难得来到神秘的噬魂教,当然要参观一下了。”留意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夜晚便打开了窗户,轻轻地跳了出去。 双脚刚落地,身后便传来一把声音“连夜赶路,该休息的时候还要出来侦查,难道你不累么?” 此乃今天第二更,前面还有一更,不要忘了。 一百五十三章冰棺寒尸 夜晚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来人“我又怎么比得上席教主您?刚看完独舞姑娘,一盏茶的功夫还不到,就眼巴巴的赶来看我了。” 席素音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你在独舞身上下的是什么毒?”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对身体也没什么害处,只是半个月不能沾水而已,死不了的。对了,记得要告诉她,如果沾水的话,皮肤会糜烂发臭。” 席素音看了她一瞬,嫣然一笑“既然你不累,那么就由我来带你来参观噬魂教好了。” 夜晚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无法猜出她此番举动的用意。席素音沿着长廊离开,也不管夜晚是否跟在她身后。 “小心一点,我看她刚才的笑容实在可怕。”陶篱竹暗自提醒。夜晚点点头,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跟在席素音身后。 噬魂教的据点偏僻,位于深山野岭当中。深夜赶路时,夜晚已经暗自将地形记住。噬魂教鲜少在武林上活动,原来是躲在深山里了。 夜晚实在想不通为何席素音会有这种避世思想。十几年前,噬魂教在江湖上还是一个对武林正派威胁很大的邪派,而如今,除了它往日的积威还令武林上记得噬魂教这个三大邪派之首,它基本上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了。夜晚看着前面的席素音,心中暗自揣测着席素音躲在深山地目的和“邀请”她来噬魂教的意图。 席素音带着夜晚。专门拣着最偏僻的小道走,绕过七八个弯,才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花园。这个花园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一座假山,一个小池塘。树木凋零,假山高大得几乎占了花园的一半地,显得花园越加地小。假山旁有一个小池塘。池水结了冰。夜晚有点迷惑,如今的天气虽然是冷,但还不至于让池水结冰,真是奇怪。 夜晚随着席素音停下来,环视一圈,讽刺道:“原来席教主是想带我游花园?不过,这个花园也偏僻了一点,凋零了一点。” 席素音并不搭话,径自来到假山前。往着假山提掌一拍,假山应声而开,一块大石隆隆升起,出现了一个只容一人进去的洞口。这下子,不但夜晚吃了一惊,连陶篱竹也吃了一惊,又是芝麻开门?她记得凌霄宫中也有这种类似的地下密室。 席素音满脸笑意地看着她“怎么了,不敢进去?” 夜晚毫不迟疑的点头“是不敢。我怕进去了就无法再出来。” 闻言。席素音忍不住朗声笑了几声,眼中闪着欢悦与慈爱“你这孩子,这样的性子我喜欢,干脆直爽,跟清儒真的好像。” 夜晚不耐烦道:“席教主时不时提起我爹,不知用意何在?我爹早就入土为安,禁不得你如此叨念。” 说起云清儒。席素音脸上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辉,对夜晚语中的冷讽也不甚在意。她温柔地看着夜晚,轻声问:“你想见一下你爹吗?” 夜晚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心中忽然有不好地预感。她想起小时候席素音欲绑她时的说辞就是:来。我带你去见你爹爹。再想起悠然山庄碧池中的空冢,云清儒的遗体下落不明。众多的疑点如今连成一线,她脑海中的想法就是:父亲的遗体是被席素音带走了。 “是你将我爹的遗体盗走了?!”夜晚冷声质问。 席素音笑而不答,径自往着假山的洞口走去。夜晚心中暗恨,脚步却不停,也随之走入了洞中。 刚踏入洞口,一阵阴寒从脚底窜上来。夜晚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为何洞中如此的寒冷?两人沿着阶梯往下走,两旁地石壁嵌着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越往下走,越阴寒。这种寒冷,不似冬天时的那种寒冷,而是一种冰寒入骨的阴寒,仿佛身置于一个冰窟中那般的寒。 下了阶梯,走在通道上,沿着通道走了一段时间,席素音在一道石门前停了下来,伸手按了一下石门上的雕饰,石门应声而开。席素音先走了进去,夜晚随后而至。 走进房中,夜晚吃了一惊。一是因为这里的温度比阶梯和通道时更加寒冷,二是因为室内的布置很素雅,有点像灵堂。阴寒地温度,素雅的布置,这样的布置透出诡异。 夜晚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这里与平常所住的小屋一般,有外室与内室,一帘纱幔将内外室隔来,透过纱幔,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里面停放着一副棺材。 夜晚暗自吃惊,心中越加肯定刚才地猜测,父亲的遗体果然是被席素音盗到这里了。她心中不知是喜是悲,明明是应该入土为安的遗体,却出现在这间地下室中,当真是悲喜难明。悲喜中还夹杂着一丝怒气,心思百转千回,想到造成这个结果的始作俑者,她瞪着席素音,怒目而视。 席素音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却不甚在意。席素音撩起纱幔,走进内室。夜晚抑制住冲上去将她打一顿的冲动,也走入了内室。 走了进去才看清楚,这不是一具普通的棺木,而是一具用寒冰做成地冰棺,冰棺晶莹剔透,遍体寒气,冰棺内外壁不断冒出彻骨地寒气,才走近一步便觉得寒冷不已。席素音动情地走上前,深情地凝视着冰棺内的人。夜晚犹豫了一会儿,也随之走上前,待她看清冰棺之人时,不禁愣在当场。她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心好像被堵住一般,呼吸变得不畅顺。在冰寒彻骨地环境中。有什么能比见到这样地事让她感到诧异?她以为她见到的会是一具骷髅骨头,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夜晚紧咬着下唇,嘴唇被咬破,口中一阵腥甜。嘴唇的疼痛提示着她,眼前看到的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幻觉。 冰棺里面躺着一名男子。冰棺的寒气传到他地身体,再透过他的身体,一团一团地逸出,散在空气中。寒气氤氲,飘飘袅袅,骤眼望去,男子仿佛置身云端,让人瞧不清他的模样。走近观看,男子脸容苍白。脸色却异常平静。让人觉得他仿佛只是在小憩,不消片刻便会醒来。 席素音用手轻轻抚摸着云清儒的眉眼,深情呢喃“清儒还是跟以前一般,毫无二致。” 夜晚压制住想将席素音的手拍落的**,转眼看向冰棺中的云清儒,目光在他的脸上伫足,再也移不开视线。躺在冰棺的人就是她素未谋面地爹,夜晚的心一阵激动,她的目光在他五官上来回流连。欲将他的容貌深深地刻进脑中。“你爹是一名美男子呢!”陶篱竹忍不住低呼,默默地与夜晚交流。 夜晚微微一笑,在心中笑道:“他也是你爹。没错,我们的爹是美男子。” 席素音注意到夜晚痴痴地望着云清儒,心中不悦,下意识地将身子挡在冰棺前,遮住夜晚的视线。 夜晚不明所以地看着席素音,待看清席素音眼中的戒备。她心中了然,不觉冷然一笑“席教主实在爱慕我爹,夜晚作为女儿拍马也比不上。只是席教主丝毫不顾禁忌。任意阻扰我爹长眠,不知居心为何?”她故意将“我爹”两字咬得异常清晰。 席素音脸色微赧,只不过在此等冰寒之地,脸上的羞红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宛然一笑。“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还不能一睹你爹真容。” 夜晚冷哼“比起能一睹我爹真容。我比较希望我爹能安然长眠!” 席素音忽略夜晚语气中的责难。再次深情望向云清儒,微笑道:“这冰棺是用至寒玄冰做成。能保存尸身不腐化。” 夜晚的声音高了一度“我才不管这是什么玄冰。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盗走我爹遗体!”她从小就留意着悠然山庄地一举一动,虽然足不出户,但悠然山庄的事情丝毫没有瞒过她。尤其是爷爷的死,父亲的遗体平白消失。“你扰着我爹安眠,只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可耻!” 席素音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如果不是夜瑟,清儒会死吗?” 夜晚紧咬贝齿,从齿缝间逸出几个字“就算如此,也与你无关!” 席素音仰头大笑,笑毕,恶狠狠的盯着她“与我无关!你凭什么将我摒除在外?你们凭什么要将我摒除在外?”她满眼血丝,神情癫狂。 夜晚冷哼,指着冰棺,一字一句道:“因为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你的存在,所以你被摒除在外!” 席素音脸色发青,转而她再次仰天大笑,笑到无可自抑“夜瑟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她不也是被凤遨天和水幽凉摒除在他们地世界外?哈哈,她活该,活该!她活该痴心错付!”她状似疯癫地说完,转眼间她脸上的神情凄楚无助,望向云清儒的目光中饱含着满腔深情“只是苦了清儒。清儒,你是痴人,偏偏爱上了夜瑟这个臭丫头,她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好?” 夜晚冷眼旁观地看着席素音长吁短叹,冷笑指出“那你呢?你不也是痴心错付么?无论如何,我爹爱的人是我娘” 娘字还未说完,夜晚地喉咙已被席素音紧紧地捏住,只要席素音再用力一点,她的脖子便会被扭断。 生病了,头昏眼花,实在撑不下去了,故此今天只更一章。看明天能不能补回来,抱歉。 一百五十四章癫狂之人 席素音神情张狂,掐住夜晚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夜晚脸色青紫,呼吸困难,纵然被挟持住,她依然冷嘲热讽“席教主,你用不着恼羞成怒。事实就是事实,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席素音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既癫狂又悲恸“你别忘了,她是怎样对你的。” 夜晚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艰难地道:“我娘怎样对我与你无关。再怎么样,她也是我娘。” 席素音双手渐渐放松,脸上带着怜悯“她有当你是女儿吗?在她心里,其实只是把你当作包袱!有母亲会不顾女儿死活?有母亲会将女儿囚禁?你不会是忘了在你八岁那年,她是怎样对你的吧?” 席素音双手放松,夜晚得以喘息。她的耳边嗡嗡作响,偏偏席素音喋喋不休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朵。席素音的话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最不愿想起的回忆。八岁那年,她将夜瑟小心翼翼收藏着的一张画像不小心弄坏了,夜瑟发现后大发雷霆,将她狠狠的打了一顿。 无论之前夜瑟对她如何冷淡,这样的暴打还是第一次。所以她将画上之人的相貌记得清清楚楚,她一直以为那人是她的父亲。年纪渐长,对父母间微妙的羁绊有了一定的了解,她心中坚信,江湖上所传的只是以讹传讹的流言,母亲对父亲还是有感情的,那副画像就是证据。 时隔多年,画上之人的相貌在她脑海中已渐渐模糊,只余一个朦胧的身影。如今她看到她地父亲。心中已然明白她之前的理所当然全是自己的误会,画像之人根本不是她地父亲。而那人多半就是席素音口中地凤遨天了。 夜晚看了冰棺一眼,心中一酸。既为自己又为云清儒。她心中凄苦。却依然强忍住。脸上没有表露出半分。 夜晚暗暗呼出一口气,平静地道:“席素音,我只能说每个人地追求不同。你可以认为我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这是我娘的选择,你无权为她感到可惜。”说着,她再看向冰棺中的云清儒,脸上的冷峻淡了几分,眼中透出了浓浓的孺慕之情“我爹也是如此。即便我爹最后依然得不到我娘的爱,但我相信,我爹必定是含笑而终,即使是死也甘之如饴。” 她不懂爱情。也不太清楚父母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但血缘的羁绊却让她理解父亲地心情。 席素音冷然一笑,双手离开了夜晚的颈项,背对夜晚“当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如果你知道了全部,你只会替清儒感到不值!”如若当初清儒先遇到的是她。那么他就不会死得这么惨。如若当初清儒爱上地是她。那么他就不会抱憾而死。 夜晚皱眉,不发一言。对于像席素音这么偏执的人,她不想多说。 席素音神情哀切地走近冰棺,深情地抚摸着云清儒的脸庞。 “你不要再碰我爹。”夜晚匆匆上前阻止席素音的行为。 席素音头也不回,长袖一扫。夜晚硬生生地被她震开了几步。 夜晚手扶胸口,心中惊诧:席素音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高强的地步。 席素音沿着云清儒的五官曲线,用手温柔地一下一下触摸着,在心中暗暗地描绘着她早已刻在心间地容貌。 夜晚急怒,无奈武功还没恢复,不及席素音,阻止也是送死地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席素音轻薄云清儒。 “你知道清儒是一个怎样地人吗?他平易近人,待人温柔。”席素音温柔地说着,她此刻的声音婉转动听,说的正是少女心底最心醉的回忆。 闻言,夜晚收起心中暴怒的情绪,静静地看着席素音。 席素音脸上散发出一种柔和的色泽。每当席素音说起云清儒,她脸上就是这种温柔而又迷醉神情。凡是涉及到云清儒,她的情绪起伏就特别大,云清儒就是席素音的弱点。想通了个中的缘由,夜晚心中的怒意也渐渐地消散,席素音也只是一个求爱不得的可怜人,陷入爱情中的人,本没有对错。她无法狠心加之指责,虽然她还是极度不满席素音的行为。 席素音不知想到什么事,温柔的脸上划过一丝狠绝,声音变得恶狠狠的“如果不是夜瑟这个臭丫头,最先跟清儒相遇的是我!”席素音转过身,望着夜晚,恨恨地道:“夜瑟她根本不爱清儒,却老是利用清儒,如果不是因为她苦苦纠缠,清儒会如此深陷泥潭么?!” 夜晚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席教主这么认为是你的自由!我想告诉你,人死不能重生。我只希望你能让我爹安然长眠!”声音清冷,语气不容置喙。 席素音凄然一笑,眼神迷离“怎么可以,我还要跟清儒长相厮守。” 夜晚皱眉,咬牙切齿道:“你疯了不打紧,但请你不要拖我爹的遗体下水!”席素音绝对是疯魔了!她以为抱住了一具尸体便可以长相厮守了吗?真是可笑!还很可悲 席素音仰天大笑。笑毕,紧紧地注视着夜晚,眼神里带着**裸的渴求“你只需等着,我刚才所说的很快就成为现实。” 夜晚只觉得浑身湿寒,本身这里已是冰寒之地,再加上席素音那种要将她生剥的眼神,简直是冰寒入骨。玄冰的寒气从肌肤表层钻进身体,进入骨髓中,全身都的骨骼似乎都结成了冰。 席素音留意到夜晚的脸色苍白,于是开口道:“今天在这里待着够长时间的,玄冰极度严寒,吸入过多的寒气对身体不好,我们先上去吧。” 夜晚十分讶异席素音对她的态度,这绝对不是什么爱屋及乌。她的直觉告诉她,席素音能如此容忍她的不敬,还对她如此和善,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但是,她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重新回到地面上,夜晚有一种错觉,这个冬天不是很寒冷。她全身的毛孔顷刻间张开,寒风吹过,又一阵紧缩。 夜晚情不自禁地搓着手臂,视线扫向结冰的池塘。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天气里池塘也会冻结成冰,只因池塘下的密室放置着冰棺。想到在冰棺中长眠的父亲,夜晚心中一阵抽痛,对席素音的行为越发捉摸不透。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祝大家节日快乐。今天三更,此乃第一更。 一百五十五章冰窟盗尸 夜晚不安地在屋子中来回踱步。 “夜晚,你没事吧?”陶篱竹忍不住开口询问。 夜晚摇摇头,脚步未停“我实在想不通席素音这么做的意图。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盗走爹爹的遗体恐怕并不简单。” “嗯,我也觉得奇怪,却说不出这种奇怪的感觉来自何处。席素音真的只是单纯的想与你爹长厮相守?她守着一具尸体有什么用?” 夜晚想起躺在冰棺中不能入土为安的父亲,心中伤痛难明“席素音实在是太可恨了。当年她能瞒住爷爷和表哥,将爹的遗体搬运到这里,做得实在滴水不漏。而她还能在短时间内用至寒玄冰做了一副冰棺,她究竟想做什么?”夜晚越说越气愤,整个人烦躁不安。 “夜晚,你不要着急,冷静下来才能好好思考。” “我怎能可以不着急?爹的肉身不能入土为安,意味着爹不能投胎轮回。” 陶篱竹知道夜晚为何如此忧心,这也是为什么季羡渊一定要将云清儒的遗体找回来的原因。这个时空的安葬礼仪信奉入土为安,认为死者必须以黄土为墓,才能安然长眠,方能转世投胎。 “算起来,席素音正是在十七年前才逐渐在江湖上隐退,这与爹逝世的时间吻合。这么说来,她是盗走了爹的遗体后,才逐渐实施这一计划的。这计划具体是什么?”夜晚咬住下唇,苦恼地想着。 陶篱竹建议“要不先休息一下。你一直这样猜测也得不出一个结论来。” 夜晚摇头“刚才你也听见,她说要与爹长厮相守时。神情虽略显迷离。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可见并不是癫狂时的胡言乱语。” 陶篱竹点头“这么说来,她是真地打算与你爹的遗体长厮相守。” 夜晚凝思“或者我们想的方向错了。”她咬一咬牙“不管了,我要去将爹地遗体搬出来。” “你别冲动,我们地一举一动有人在监视着呢。” 夜晚扯唇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地。现在还不是时候。” 入夜,夜晚避开耳目,凭着记忆来到了小花园中。她步行到假山前,往着假山提掌一拍。假山的洞口并没有应声而开。夜晚凝神静气,又朝着提掌假山拍了几下,假山依然纹丝不动。 夜晚借着微弱的亮光,认真地打量了假山的每一处,然后她发觉假山有一处特别的光滑,似乎是因为长年累月的触摸,她心神一动。往着这个地方提掌拍去。洞口应声而开。 一路没有阻碍地来到石室前,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玄冰那种阵阵寒气。夜晚闭上眼睛。脑海回忆着席素音那天的动作,睁开眼睛之时,她往着石门上一处雕饰按去,石门徐徐上升。 石室内依然寒冷,夜晚撩起纱幔,来到冰棺前。 躺在冰棺内的云清儒安详沉静。从相貌上看,云清儒没有受到岁月的侵蚀,依然维持着年轻时地容貌。夜晚双手扶棺,轻声呢喃“爹”长叹一声,夜晚痴痴地看着冰棺内的云清儒。 陶篱竹不忍打断她的缅怀之情,好半天,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夜晚,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们是不可能将遗体搬走的。” 夜晚面无表情“我知道。”她凝视着云清儒地目光不变,好半天才轻声道:“我直到六岁才知道无论任何人都会有一个爹和一个娘。我不知道我为何没有爹,我问娘,她只会寒着脸将我骂一顿,并且警告我不能再问。越是这样,我越好奇,于是我偷偷地问楼中的姐姐,这事被娘发现了,回答过我的姐姐们全被杀死。 我害怕了,即使好奇心再重,也不敢再问了。有一次,我在娘的房间发现了一副画卷。我听姐姐们说过,女人和男人长得完全不一样。男人才可以做爹,女人只能做娘。我们浣纱楼中全都是女人,没有男人。所以当我一见画卷上的人,我便知道这是爹。那时候我心里特别高兴,我认为这就是我爹。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带走,高兴地看了一晚,然后抱着画卷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我不小心将画卷弄坏了,当时我的心情特别差,感觉就好像是爹被我弄伤了”夜晚略一停顿,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云清儒的脸,又快速收回,继续说道:“原来那副画卷里地人根本不是爹。而娘却,珍而重之,重而珍之地收藏着,我”夜晚停了下来,无法继续说下去。 夜晚的语调平稳,语气中却有不易察觉地哀伤,陶篱竹只觉鼻子一酸,视线慢慢模糊了。她俩如今共用一具身体,一个人的感情很容易影响另外一个人。陶篱竹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的开口“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是从小没有见过我爸妈,所以,你心中的遗憾,我懂。” 夜晚摇了摇头,继续以平缓的声音说下去“我从小就不懂我娘在想什么。她对我冷冷淡淡,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她性子使然。在她去世后,我接手浣纱楼,调查了很多关于我身世的事情,知道了不少东西,原来我娘心里并没有我爹的存在” “你终于肯承认这点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纱幔处传来。 夜晚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石门已经打开,席素音已经进入了石室。 夜晚转回头,看向冰棺的云清儒,淡然问道:“你将我爹的遗体盗来,究竟想干什么?” 席素音宛然一笑,撩开纱幔走进来“你先不要急,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她来到冰棺前,伸手推开夜晚,动情地轻声呢喃“到时候我的清儒就会回来了。而我,就可以与清儒长相厮守了。” 语调虽轻,夜晚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眯了眯眼睛,冷然道:“席素音,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我爹已经死了,请你让他安息,可以吗?!”席素音究竟想干什么?她绝不能让她父亲的遗体被亵渎。 第二更 一百五十六章混混 席素音轻蔑地道:“你是情愿清儒长眠在地,还是希望他重新活在世上?” 夜晚眼皮一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心中的不安越加明显,心跳加快,这样意味不明的谈话让她就快崩溃了。 席素音掩唇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这就要看你的决定了” 夜晚不明所以,垂首凝思间忽略了席素音唇边那抹掩不住的笑意。 席素音眼中精光乍现,她无声地道:“也容不得你做决定。我是一定让清儒重新活在世上!”说完后,转眸望向躺在冰棺中的云清儒,眼中柔情万千。 秦管家策马飞驰,在悠然山庄门前翻身下马,快步踏入庄中,往着锦园的方向匆匆跑去。他费了一番功夫破了迷阵,立刻马不停蹄地往着小竹楼的方向跑去。来到竹楼的书房前,他连敲门的程序都省了,直接推门而进“表少爷,我去水园接小小姐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小小姐,只在小小姐的房间发现了一封留书。” 季羡渊越过书案,从秦管家手中接过书信,快速扫了一眼,问:“这是什么一回事?” 秦管家解释道:“我去到水园时,已不见小小姐踪影,只在她房间内发现了这封书信。表少爷,小小姐在书信上说了什么?” 季羡渊略一皱眉。眉间隐有忧色“她说有急事要回去临安的浣纱楼总部,过一段时间再回山庄,让我不要担心。” 秦管家略显迷惑“有什么要事非得要小小姐亲自回去?” 季羡渊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他思索了一番,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临安。看是否有晚儿地踪影,记住要暗中进行。” “是,表少爷。”秦管家领了命令后,马上吩咐手下去执行。 季羡渊展开手中的书信,再细细地看了一次。心中无端地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他收了书信,在窗前站立了一会儿,回忆着同夜晚分别之前的细节。 秦管家回来复命“表少爷。已经吩咐下去了。” 季羡渊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问道:“有关舅舅遗体的事有眉目了吗?” “我刚得到消息,关于无名尸体这是确有其事,不过已查明这并不是少爷的遗体。” 季羡渊点点头,心中升起了失落,继而细微的疑惑一闪而过,快到让他捉摸不了。他望向窗外,暗叹了一声,觉得这个冬日特别寒冷。 凤栖山庄庄皓玉临池而立,吹奏着笛子。连绵悠长地笛声令干涩寒冷的空气也有了丝暖意。 一曲奏毕,庄皓玉意外地发现了仇善正站在他身后,一脸不快。 “仇大哥,你不是随爹回去明月山庄了?” 仇善点点头,不满地道:“原本是已经回到明月山庄的,岂料庄主非要我赶回来,要我亲自通知你。” 庄皓玉讶异“有什么事情非得要你赶来通知我?”通常是小事的话。一般都是以飞鸽来传递消息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庄皓玉暗自猜测。 “我倒认为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庄主说是大事就是大事。” 听到仇善以这种口吻说话,庄皓玉那颗紧悬心已经放下来了。通常仇善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说明了事情并不严重。 “我们在赶路的时候看到了陶篱竹。不,应该说是夜晚。” 庄皓玉眼皮一跳,然后以平淡的语气问道:“那又如何?” “我也觉得没什么。两人都是邪派的头领,能出什么事?只是庄主偏要我回来通知你,怕你事后知道了会更担心。” 庄皓玉从仇善地话中猜出个大概“你的意思是说她被挟持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挟持了。反正我们看到了席素音和独舞。是独舞带着夜晚施展轻功,一路飞奔。” 庄皓玉点头。以示明了,脸上却是无动于衷。 仇善有点捉摸不透,他摸着大光头问:“你不打算去调查一下她是否真的是席素音挟持了?不打算去救她了?” 庄皓玉摇头,背过身,看着波光粼粼的池塘“你已经说了,她们两人都是邪派的头领,能出什么事?” 管悠悠用手轻轻地帮伊曜抹走他额上的汗珠,然后将头埋在伊曜的胸中,轻微地喘着气,好半晌才道:“主子。收到消息,说见到席素音了。” 懒懒的声音从伊曜口中逸出“席素音?噬魂教的那个老妖婆?” “是地。” “她又怎么了?” “据我们探子回报,发现了席素音的踪迹。主子,席素音早就不在江湖上走动了,突然间出现,她不会是有什么阴谋的吧?” 伊曜轻笑一声“管她有什么阴谋,这江湖上谁没有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管悠悠轻轻揽住伊曜,轻笑“那么我们不用去管她了?” 伊曜疲倦的闭上眼睛,轻轻地“嗯”了声,沉沉睡去。管悠悠唇边扬起一抹笑,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快意。 闲画侯在烈焰泉的一侧,垂手静立,目不斜视。 好半天,凤若行从烈焰泉中走出来,衣衫尽湿,绝美的脸容更是一改往日地白皙,满是绯红。 闲画赶紧拿出身上的手绢,递给凤若行。 凤若行摇摇头,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珠,问道:“怎么了?” 闲画讪讪地缩回手,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她眼睑半垂,螓首微低“回公子,从水园传来地消息,夜晚被席素音带走了。” 凤若行点点头,轻轻地“嗯”了声。 闲画对凤若行的态度略显讶异,忍不住抬头看看他脸上的反应,待看到他脸上平静无波,心中微喜“公子?” 凤若行浅笑“她是自愿跟席素音走的?” 闲画点点头,对于凤若行的料事如神她早已见怪不怪。这事她是从水园暗卫中得知,那么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想到这里,她开口问道:“公子是如何猜到的?” 凤若行率先往着树林中的阵法走去,缓缓道:“这才是我所熟悉地夜晚。”夜晚有仇必报。上次独舞放毒伤了她,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独舞?加上席素音一直对夜晚密切关注,夜晚也必然知晓,以她地性格,肯定会主动迎战。凤若行心中暗自猜测,只是,夜晚的性格变化实在太大了。夜晚跟陶篱竹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闲画看着凤若行脸上若有所思地神情,心中虽然不解也不再开口询问。 走出了迷阵,凤若行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出岛。” 闲画潜意识抗拒,犹豫了一瞬,开口说道:“公子,那么老爷他?” 凤若行扬起一抹笑“有我师父在,不用担心。”他要去看看夜晚究竟想干什么。 三月八号的第三更,抱歉,迟了十几分钟。汗,真的很混乱 一百五十七章继续混 独舞推门而进,立在纱幔前,垂手静立“师尊。” 席素音从床上翻坐起来“身上的余毒清了?” 独舞点点头,惨白的人皮面具掩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却无法掩掉她眼中的怨恨。 席素音透过纱幔,看向垂手静立的独舞。多年的相处让席素音很清楚独舞的想法,她轻哼一声“你也用不着怨恨,是你粗心大意才着了她的道。夜瑟使毒有多厉害你也知道,夜晚耳濡目染,必定比她差不了多少。今次之事也是一个教训,让你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 独舞的头垂得更低“徒儿知道了。” 席素音轻轻“嗯”了一声,方开口道:“我警告你,不能在作法之前伤了她。” 良久,独舞才应了一声“是。” 独舞心里其实是很不以为然。她在心里嘀咕:不能在作法之前弄伤夜晚有什么意义?作完法后夜晚只有死路一条!她对死人没兴趣!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口,独舞知道夜晚在席素音心中的价值,因为夜晚是云清儒重生的关键。 自独舞受伤后,她总是想着机会报仇,此仇不报,她不能吞下这口怨气。无奈却不能亲自动手“师尊,您准备什么时候开坛作法?” 席素音看了她一眼,悠悠道:“才刚警告过你。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夜晚去死?” 独舞咧嘴一笑“师尊,您是知道徒儿性子的,不是死在徒儿手上,徒儿又怎么会高兴?徒儿只是关心云前辈什么时候能醒来。” 说到云清儒,席素音微微一笑。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朵朵红晕,柔声道:“嗯,快了。只要夜晚身上的药物发挥作用便可以了。” 听到席素音转了语调,独舞在心中暗叹。既为席素音的痴情。也为云清儒在席素音心中的位置。只要说到云清儒。她师尊就是这副小女人情状。这让她很是无奈。 从席素音房中退了出来,独舞转了方向,往着夜晚的住处走去。师尊只是说不能伤她而已,没说不能骂她。独舞咬牙切齿地想着。 刚踏入院门,独舞便看见夜晚正坐在院中地凉亭中,托着腮,眼神迷离。似乎在凝思。独舞冷笑一声“如今还只是冬天,夜楼主就思春了?” 夜晚头也不抬,继续保持着这个托腮动作,语气却是异常清冷。“我劝你离我三尺。” 夜晚此刻心情非常差,她明知道席素音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却无法知晓多一点,更别谈去阻止了。这种对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感觉让她失却了冷静,也让她抓狂。 独舞脚步未停,语气更加恶劣“身为阶下囚。还敢如此高傲。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出来!” 夜晚放下手,转过头直视独舞。“别说我不事先提醒你。你身上的毒以我身上地香料作引,只要再靠近我三尺,便会再次毒发。如此,你还敢靠近我吗?”夜晚以平淡地语气说完,静静地等待独舞地下一步举动。 闻言,独舞脚步一顿,竟是不敢向前。 瞧此,夜晚冷冷一笑,抬脚离开了凉亭,再次无视独舞。 独舞站在原地,看着夜晚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道:“夜晚,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夜晚回到房间,陶篱竹迫不及待地说:“你可真厉害,能研制出一种如此强大的毒药来。” “哪能呢?骗她的。” 陶篱竹愣了一愣,良久才道:“你很讨厌独舞?” 夜晚冷笑“这是肯定的。别忘了,上次她将我伤得多么厉害。这次也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陶篱竹点点头,上次独舞在悠然山庄,用淬了毒的指甲抓伤这身体的手臂,她左手手臂被刮出几道长长地伤痕,如果不是庄皓玉来得及时,她的脸也差点被毁容。如今手臂上的伤痕已经变成淡白,亏夜晚还记得。蓦然,陶篱竹想到一个问题,忙不迭的问出口“夜晚,我好像没告诉你独舞有伤过这具身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夜晚微一错愕,良久才轻声道:“要来地始终要来。我也不瞒你了,这段日子,我发觉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你心中所想。” 陶篱竹尖叫出声“你在说什么?”这么说来,她现在不就是想什么都瞒不过夜晚了? “是的。你现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陶篱竹一阵心慌“但是,你想什么我却不知道!”怎么办?这是不是代表她的记忆就会消失?她曾经的存在也会消失?不要,她不要这样! 夜晚安慰道:“你先别担心,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动有离魂术后,我们的灵魂分开已有七年之久,在我看来只有七年,但相对你来说,却有千年之久。”说到这,夜晚顿了一顿“这可能就是你所想的时空差异吧?!离魂术并没有说可以重新召回离开身体的魂魄,如今我们这种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地状态,我猜只是一种暂时地状态。同属同一个灵魂的两个魂魄,也就是你和我,很大可能是会随着时间地推移再度融合。所以,我能感知你所想,并不出奇。陶篱竹错愕“如果这是必然的,为何只有你能感知我所想,而我不能感知你所想呢?” 夜晚吞吞吐吐地道:“这,可能是因为属于我的魂魄比你如今所占有的魂魄要多。毕竟,从身体抽离出来的属于你的魂魄只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一魄。” 陶篱竹满心灰暗“这么说来,这一魂一魄和你所占有的魂魄融合后,我会消失?” 夜晚有点犹豫“我也说不准,这只是猜测而已。” “如今你能感知我所想,不就是说明了一切了么?”陶篱竹艰难的指出这一点。 夜晚神色有点黯然“话是这么说,最后变成怎样还不能知晓呢。或者我们的魂魄不能融合,又或者是我的存在消失了呢?” 听夜晚这么一说,陶篱竹立刻沉默不语,心情却感到异常沉重。她在现代的存在已经消失了,没想到在古代的存在也要消失。以后,在这天地间再也没有她存在的痕迹了想到这里,她想痛哭一番。 夜晚知道陶篱竹心中所想,于是转移话题道:“如今我们急需留意的是席素音的动静。” 陶篱竹点点头,却没有心情去想其他事情。夜晚暗叹一声,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她。 一时之间,满室静谧。抱歉,今天很累,只有一更,明天补上。 一百五十八章招魂术 夜晚来到噬魂教已经有半个月了。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全盘准备,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她爹的遗体,也没有想到席素音的阴谋会涉及到她爹,还有她。计划全部被打乱,让她措手不及。 夜晚长叹一声,如今也只能是见步走步了。 夜晚难受地甩了甩头,这几天她的身体十分不妥,她怀疑自己被下毒了。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她从小在毒物堆中长大,身体已经练就百毒不侵的境界,寻常毒物根本不能伤到她。况且,如果是毒物,没理由会逃过她的眼睛。 正这么想着,夜晚的头部骤然剧痛,全身的力气顷刻间被抽空,她软软地趴在桌子上。 “看来是药物发作了。”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独舞正站在门前,双手环胸,冷笑看着她。 夜晚暗道不好,心中着急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这是什么毒物?她没有察觉半分便着了道。 独舞露出恶意的笑容“能让用毒高手的你身中剧毒,滋味如何?” 夜晚硬撑着支起身子,冷冷地道:“这也是剧毒?你又如何能肯定我已中毒?”能让她没有察觉的毒物,只能说根本不是毒物。 独舞略一讶异,转而肯定道:“不可能,这是西域的明莹粉,无色无味。使之能让任何用毒高手不能察觉半分。” 夜晚看了窗边的蝴蝶兰一眼,淡然道:“原来是明莹粉。” 明莹粉是西域一种调味香料。一般用在香料加工上。一般的香料只要加入了明莹粉,就能引出这种香料特有地香味。明莹粉本身无毒,只是用了明莹粉则不能碰触蝴蝶兰,只因明莹粉和蝴蝶兰花粉混合在一起,会产生一种类似于软骨散之类的迷香。让人头部剧痛,身体酥软。 独舞了然,她冷笑一声。“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了,你还真是能装!你再装也没用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夜晚不动声色“不知道独舞姑娘何出此言?我已失去武功,不知道你们为何还这样防着我,还用这么珍贵的明莹粉来对付我?” 独舞忍不住鼓掌“我先前实在太小瞧你了。事到如今还能不动声色,索取对你有利的信息。你能独自一人走进寒冰地室就证明你并没有失去武功,不知我说得对吗?” 夜晚扶住头,强忍住剧烈的疼痛,冷然一笑“既然如此,我也不怕跟你们撕破脸。你们的目地到底为何?” 独舞欣然一笑“能让英明神武的夜楼主感到迷惑,我还真是无比欢欣呐!”笑完,眼锋往着夜晚扫去。寒芒乍现“我不怕告诉你,今天仪式便会开始。仪式过后,等待你的就是死亡!” 夜晚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离魂术中稍微提到过的招魂术。让她感到困惑的地方终于有了解释,浓雾散去,谜团解开。她心中震撼不已,却忍不住冷笑一声。“我终于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了,想利用招魂术令我爹重生,还真是可笑!你们以为一卷上古禁术就能让死人重生?说出去别让人笑话了。” 夜晚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掩饰她心中的慌乱。她试过离魂禁术,知道使用禁术的风险,也知道禁术成功地可能性。只要设阵得当。天时地利人和,成功的机会便会增加。这就代表着这招魂术也是能实现的。她心中清楚,却不敢去接受这个事实。 夜晚暗暗安慰自己:离魂术只需一人便可施展,招魂术相对来说复杂得多了,席素音可能并不可以独自完成这个仪式,现在担心尚早。想到这,夜晚心脏突的停顿了一下。如果。如果招魂成功,她爹就会重生! 独舞还来不及发言讽刺。早就站在门外的席素音已经开口道:“你如何知晓这招魂术不能成功?” 闻言,夜晚转眸看向席素音,忽然想到一点可能性。她闭上了眼睛,睁开之时,眼中复杂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看来席教主已经试验过了。” “没错,我已经试验过了。而且,还成功了。” 夜晚眼皮一跳,心中震惊不已,已经成功了!这就意味着只要席素音进行仪式,她爹就会重新活在这个世上,这才是席素音所说的“长厮相守”的真正含义。 十七年前,席素音听到了云清儒死去的噩耗,伤心欲绝。悲恸不已的她在绝望之中想到了招魂术。招魂术是上古时期地禁术古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招魂术和离魂术变成了噬魂教的传教宝典。噬魂教上一代教主将两道禁术分开,其中,离魂术在夜瑟手上,招魂术在席素音手上。为了让云清儒重生,席素音最终决定使用禁术。 下定决心的席素音先是将云清儒的尸体盗回,然后决定在适合的时机使用禁术。为了保存尸体,她想尽办法,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千年积雪寒山找到了罕有的玄冰,用玄冰造了一副冰棺,用来保存云清儒的尸体。为了让冰棺有地方安置,还特意建了一个地下室。之后,她苦心钻研古卷上的招魂术,却不知为何一直不能成功。 再后来,她在一卷古书中看到有招魂术过程地描述。原来,使用招魂术必须要用死者亲生骨肉的鲜血作引,才能施法招魂,有了血的羁绊,死者的魂魄才能找到方向,重新回到已经死去的躯体内。 知道了关键所在,席素音来来回回试验了十多次,找了不少死亡地人,也杀了不少的人,终于让她试验成功了。 多年的试验,只为让心爱之人重生。如今万事俱备,只差夜晚。 夜晚不知心中是悲是喜。她心跳加快,以至于身体不停地颤抖。 席素音留意到夜晚的这一细微动作,不禁婉约一笑“你也觉得很开心对吧?”没有得到夜晚的回应,她依然继续说下去“所以,用你来换清儒的重生,你也觉得很划算对吧?” 闻言,夜晚心中的错愕更甚,她早就料到席素音掳她来地目地没这么简单。原来,她的价值在于此,她是云清儒重生地关键,所以席素音才三番四次容忍她的无礼。 想到这里,夜晚的脸瞬间苍白,红唇也失了血色“原来你早就打算用我来作引,施法招魂。” “没错。前些年我还没有把握,如今我能保证仪式能顺利成功,清儒的魂魄能重新回到他的躯体。这一刻我等了十七年了,我再也等不及了。”她情绪激动地说着,边说边抚上自己的脸,轻轻地道:“清儒死去时只是二十六七,而我如今差不多四十岁了。他重生后还是死去时的年龄,正值青年,而我却是徐娘半老之姿。还不快一点施法,再多的鲜血也不能保持我的容颜了。” 听到席素音絮絮地说完这一通话,夜晚再也掩饰不了心中的讶异“这些年来武林上不断有无数年轻貌美的女子莫名失踪是你的所为?” 这些年来,江湖上不断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失踪。一到每年的十月,失踪女子的人数倍增。每年十月,武林人心惶惶。还有不少人猜测是是浣纱楼所为,只是找不出证据,所以才不了了之。 席素音并不搭话,只抚着脸道:“如果我不好好的保持住容颜,等清儒醒来,我岂不是配不上他了?!” 夜晚心中来气,用无数少女的鲜血来保持容颜,当真可恨!她忍不住冷讽道:“如若我爹真的醒来了,你以为他就会爱上你了吗?我爹岂是一个以貌取人之人!” 席素音翩然一笑“怎么不会?如今夜瑟已死,清儒一定会爱上我的!”她的眼中全是痴迷。 夜晚只觉得席素音当真是可悲可叹。她如此毫无理智,看来已是疯魔了,无论自己再怎么讲,也无法断绝她的妄想。于是夜晚道:“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也不想多言。” 席素音轻笑“你现在有话就要说了,待会你想多言一句怕且也是不能的了。你体内的鲜血会流尽,而我的清儒就会回到我的身边”她脸上表情癫狂,完全没有往日秀雅。 夜晚冷笑“如果我爹知道了你是用我的血来让他重生,他不但不会爱上你,反而会恨你!” 闻言,席素音止了笑,错愕的神色看似有所顾忌。半晌,她婉约一笑“清儒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别忘了,你是遗腹子。” 夜晚不以为然“那又如何?纸包不住火,他迟早会知道的。” 席素音大笑“你说这么多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私底下给浣纱楼的飞鸽传书全给我截下了,这下子,没人能阻止清儒重生了。” 独舞从外面走了进来“师尊,全部的东西已经弄好了。” 席素音点头,吩咐道:“带她走,立刻进行招魂仪式。” “是。”独舞应了声,示意手下将夜晚带走。 夜晚全身软弱无力,只能眼睁睁地被她们强行带走。 今天三更,此乃第一更 一百五十九章开坛作法 夜晚被人一路拖到小花园。此刻她身上软绵绵,无法使出一分力气。 刚走入小花园,借着微弱的灯光,映入眼中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明黄色符纸。小花园中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贴满了符纸。 夜晚撇嘴一笑,知道席素音将要寒冰地室施法。 假山上的符纸特别多,贴得密密麻麻,没有丝毫缝隙。假山旁边的小池塘则是在外围贴满了符纸,池塘内的水凝结成冰,寒冰被琢成一道道的凹槽,雕琢出来的凹槽并不是随便而为,似乎是有特定的形状。夜晚只消看一眼便认出来了,冰池水雕琢出来的是一个符咒的形状,还是施展禁术所必须用到的符咒。 只是一瞬,夜晚已经明白了。这小池塘对应着寒冰地室的冰棺,席素音在建寒冰地室的时候已经考虑周全,利用冰棺上方的池塘作为一个阵法地域。席素音在地下室施法时,上方池塘凝聚的鲜血令符咒运行,能正确引导着魂魄回到相对应的下方冰棺的尸体中。这样越加确保施法的安全性,招魂成功的可能性则更大。席素音还真是为了召回云清儒的魂魄而不遗余力! 月光的清辉映射在池塘上,寒冰粼粼,折射着寒月的光芒。 席素音一边吩咐手下加强人手把守着小花园,一边命人将夜晚拖到池塘边。 夜晚跌坐在地,钻心的冰凉从地上传到她的身上,娇软无力的身躯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寒颤。 席素音温婉一笑,脸上地表情充满了慈爱。如慈母一般,声音也如和煦的春风“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等着我完成仪式。”说完,转身进入了假山洞口内。 独舞站在她身边,双手环胸,冷然地看着她。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一名侍女模样的女子从假山内出来,走到独舞身边,附到她的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 独舞点点头,继而看着她,冷笑一声,转手拿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弯下身子,一手抓住她的手伸向冰池,一手拿着匕首往着她左手手腕间轻轻划过。 锋利地匕首让夜晚没感受到丝毫的疼痛,鲜血从割开的伤口涌出,沿着素白的手腕流向冻结成冰的池塘。素白的手腕,鲜红的血液,在清冷地月光下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形成了诡异艳美的画面。 夜晚手上的鲜血迅速地滴落到冰池当中,冰池似乎受到符咒的影响,像有了魔力一样。鲜血一滴入冰池中便沿着凹槽快速地蔓延开,一瞬间,冰池的凹槽部位已染满鲜红,形成一个鲜明的红色符咒,整个冰池上空映出淡淡的红光来。 独舞看了冰池一眼,露出微笑“仪式已经开始了。”她转头看向夜晚,不无恶意地问道:“这种欲想挣扎而不能的滋味不好受吧?” 本作品独家。16k。!夜晚别过头。为了保持体力而不发一言。失血过多令她的脸色惨白,樱唇无色。从毒发起到现在,她完全感受不到陶篱竹地存在,也无法跟她沟通,心中不觉有点慌乱。这种无依的感觉就像是相依为命的两人突然间失去了依靠一般。让她找不着方向。 夜晚的镇定让独舞很是不爽,她恶意地道:“今日过后,这个世上就再没有夜晚的存在了。不是我动手抹杀了你的存在,有点遗憾。不过,只要结果是一样,我也会很高兴” 夜晚从头到尾没有理会她,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唱独角戏。 夜晚的手上的鲜血还在流着。她却完全感觉不到伤口地疼痛。本来剧痛的头部现在也偃旗息鼓。她身体的疼痛感觉降低,今天过后。她就会死了吧?从此以后,她就不用害怕在这里没有她的存在了。咦,这不是小竹的想法,她怎么也会想到这些? 夜晚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意识也渐渐地涣散,跌坐在地地身体也摇摇欲坠。 独舞察觉到夜晚的不妥,忙吩咐手下道:“给我弄醒她,仪式还未停止,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去!” 手下领命,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朝着夜晚的脸左右开弓地扇打着。啪啪啪的声音响起,在静谧的夜空中显得特别清晰。 在寒冰地室的席素音正站在神坛前,口中喃喃地念着咒语。 冰棺中的云清儒一如既往地平静安详。神坛在冰棺前方设置,席素音在神坛前,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手持招魂幡。招魂幡在空中挥舞着,划出优美地弧度。 随着仪式地进行,冰棺上方逐渐凝聚了一道淡淡的红光,淡淡地红光渐渐扩大,冰棺也渐渐地被笼罩在这片红光当中。 这次仪式,有两个咒法同时进行。一是上方冰池的凝血咒,二是地室的招魂咒。凝血咒就是冰池内所雕琢的凹槽符咒,夜晚的血滴入冰池的凹槽中,启动凝血咒。席素音则施行招魂咒,她不断念着云清儒的生辰八字,确保凝血咒能完美地配合招魂咒的施展。两咒同施,是为了确保云清儒的魂魄会循着至亲骨肉的鲜血找到正确的方向,回到原本的躯体内,而不至于让其他的游魂野鬼捷足先登。 红光越来越浓,渐渐地,席素音手上的动作加快,嘴巴不停糯动。寒冰地室中寒气逼人,席素音的额上却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她在心中高兴地呐喊着:就要成功了,就要成功了!清儒快要回来了 夜晚头脑轰鸣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痛,身体却越来越寒冷,渐渐失去了温度。神智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打斗声,小花园似乎也混乱起来。 夜晚艰难地睁开眼睛,混乱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撞入她的眼中。 夜晚虚弱一笑,人在死之前都会看到幻觉。她现在看到的是幻觉吧?凤若行又怎么会在这里?她一定是因为失血太多才会产生幻觉了。可惜,如今小竹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小竹看到他,怕是会觉得很高兴的吧? 只是,为什么自己也会觉得很高兴?是因为在死之前终于看一个熟悉的人?尽管她对他还不是很熟悉,但在这生死一刻,即便是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也能让她高兴几分。况且,小竹所熟悉的不就是她所熟悉的? 呵,她在想什么?夜晚艰难地摇摇头,欲想甩去这些幻觉。她呼吸越来越困难,头脑轰轰作响,一片混沌。 泪珠凝在眼睫,夜晚眨了眨眼,泪珠颤颤抖了几下,滑落脸庞。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今天的第二更,前面还有一更,第三更可能会迟一点。 一百六十章招魂失败 凤若行手持软剑,长驱直入,来到小花园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夜晚跌坐在地,脸颊红肿,青丝凌乱,奄奄一息。她的左手垂入冰池中,手腕间的鲜血沿着下垂的手一路往下流,染红了整只素手,嫣红的血滴先在指尖凝聚,再滴落池中,荡起了阵阵涟漪。这种嫣红触目惊心,刺痛了凤若行的眼睛。 凤若行瞳孔一缩,转眸看向冰池,冰池中的凹槽灌满了鲜血,冰池上空有一泓柔和的红光缓缓闪动,将冰池笼罩其中,诡异得宛如他曾看过的海市蜃楼。 凤若行无心思索这当中的玄妙之处。他快步上前,扶起夜晚,先将点了她手臂上的穴道,再毫不迟疑地将身上的衣衫扯开,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将她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鲜血迅速染红了整条白布,并透过布条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褐色的土地上。 凤若行眉头紧蹙,手往着怀里一掏,拿出一个小瓷瓶。咬开布塞,将瓷瓶内的粉末倒在夜晚的手腕上。 手臂上突如其来的火辣疼痛让夜晚不自觉地皱眉嘤咛了一声。 看着夜晚红肿的脸颊,凤若行眼中寒光一闪而过,眉间隐有怒意。 夜晚痛哼了一声后,再无生气。 凤若行轻轻地拍打着她红肿的脸颊,轻声呼唤“小竹,醒醒,不要睡” 夜晚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凤若行俊美的脸容。她努力眯着眼,欲想看清眼前之人,待看到凤若行满是担忧的脸时,她不禁微笑,轻声呢喃“真的是你”她还以为是自己死亡之前的幻觉。 凤若行点头,声音不自觉放柔。“是我,我来了。放心吧,没事了。” 夜晚艰难地点点头,想微笑却扯到脸上的伤。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凤若行伸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抚摸,星瞳中闪过连他本人也不能察觉的怜惜。 就在此时,地下室中传来了席素音地怒吼声“清儒”怒吼声响彻天际。 凤若行救了夜晚,夜晚的血无法流入冰池中,凝血咒不能继续施展。仪式中断,招魂无法继续。 夜晚动了动身子,想去看一下她爹。施法的过程中受到阻扰,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她爹的遗体,她不要她爹死无全尸! 凤若行不知道夜晚地意图,只以为她身体疼痛,不禁柔声安抚。 夜晚只觉得她的身体越来越寒冷,意识越来越涣散,她想集中注意力,脑袋却越来越重。越来越无法集中注意力。 凤若行不想她如此难受,于是伸手将她身上的昏睡穴封住了“你先休息一下。”说完,伸手将她抱在怀中。 闲意,也就是独香居老板绿意,挽剑刺了几个偷袭之人,帮凤若行挡住了袭击。她挡在凤若行身前,边使剑对付来敌。边开口道:“公子,此地不易久留。” 凤若行点点头,抱着夜晚便往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独舞从外面赶了过来,拦在闲意面前“噬魂教岂能由你们说走就走。说来就来!”她转眸看到抱着夜晚的凤若行,冷笑道:“又是你!”上一次在悠然山庄,她明明胜券在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阻扰,夜晚早被她带回噬魂教了。 凤若行淡然道:“上一次让你逃脱,不代表今次我就会放过你。” 席素音从假山洞口处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怒吼:“你们坏我大事!休想轻易离开!”她双眼赤红。嘴角还残留着斑驳血迹。神情癫狂。 她在招魂最关键的时刻受到了阻扰,云清儒地魂魄已不能召回。她一直盼望着这个时刻,突然被阻扰了,她心中的怒火冲天,只想大开杀戒! 凤若行眉头轻蹙,对于席素音这副样子略是惊疑,此刻他也不想深究。他淡然一笑“席教主已身受重伤,还是尽快疗伤比较好。” 席素音狂笑,赤红的眼中满是恨意“就算我今天没了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你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仪式正在进行之时受到阻扰,施法反弹,咒术的力量会全部落于招魂者身上,招魂者受到重击,非死即伤。由于是仪式的最后一步,所以席素音受到了重创。她本来已是昏迷过去了,只不过是心中的恨意让她还能坚持下去。 凤若行轻笑“在下不介意与席教主过招。只不过,今日的席教主绝不是在下的对手。而”他话锋一转,看向独舞“就连你最得意的弟子也不会是我地对手!” 席素音脚步一滞,看向凤若行的目光中带着评估,脸上神色也平静了不少“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见到像你这么张狂的人!你到底是谁?” 凤若行点头微笑“谢谢席教主夸奖,在下凤若行。” 席素音眼中带着审视“姓凤的?”她看了一眼凤若行怀抱中的夜晚,沉思了一番。她首先想到的是凤栖山庄现任庄主的儿子凤燕遥。如果眼前这人是凤燕遥,为何要冒用其他人的名字?而且,凤家虽说与夜瑟有交情,但还不至于这么深。她脑海中闪过了凤遨天地身影,才起这个念头,她便独自否认了。凤遨天早就生死不明,就算他有儿子,也不会来救仇人之女。席素音想了一通,还是无法得出结论,便不再去想,她指着夜晚,开口道:“你把她放下,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凤若行抱着夜晚的手紧了紧,拒绝道:“恕在下无法做到。” 席素音怒道:“你这臭小子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凤若行微笑“在下从来不喜欢喝敬酒。”说完,给了闲意一个眼色,便抱着夜晚,抬脚离去。 席素音怒不可迁,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蔑视过。她手挽剑花,往着凤若行刺去,还未靠近凤若行,便被闲意挡住“席教主,你的对手是我。” 独舞欲上前袭击凤若行,便被后来赶来的闲画拖住了手脚。 凤若行抱着夜晚,往着外面走去。 噬魂教偏僻的大门处停着一辆马车,闲情正侯在马车前,见到凤若行,她走上前,欲想接过夜晚。凤若行摇摇头,手上未曾放松“你过去帮忙。虽然席素音受伤了,但闲意还不是她地对手。” 闲情领命而去。 凤若行踏上了马车,正欲放下车帘,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紫色,他停住了手,往着树林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凤若行放下了车帘,唇角浮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汗,又迟了十几分钟。三月十号的第三更。 第五卷两情依依一百六十一章魂魄融 眼前一片混沌,她所有的意识都在瞬间碎成千片,万片,每片映照着虚幻的笑容 每一片碎片都有一个不同的她,有穿着牛仔裤t恤的她,有穿着摇曳长裙的她;有剪着齐肩短发的她,有留着过腰长发的她。 碎片中的她,是记忆中的她。 在她身边萦绕着的浓雾散去,在她前面横亘着一面巨大的长身镜,她疑惑地转动着身子,周围不断地出现了无数面的巨大镜子。 镜子中人影幢幢,情景各异。镜子如旋转木马一般,不断地在她面前转动着,镜子中的情景也不断地映入她的眼中。 一个穿着白色洋裙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在花园中快乐地与小狗嬉闹着,女孩的旁边站着一名老人,老人正慈爱地看着小女孩与小狗嬉闹 一个身穿水红薄裙梳着双垂髻的小女孩跪在大厅中央,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女孩身边站着一名女子,女子手持竹枝,一下一下地往女孩身上打去 武道场上,身穿白色练功服的少女凌空踢起,对面的人被踢中,翻滚了下,倒在场地中央。瞬间,喝彩声四起 树林中,身穿水红纱薄裙的少女持剑而立,手起剑落,一个脑袋顷刻间脱离身体,长剑上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草地上,那个头颅翻滚了几下,停在不远处,头颅上有两只圆碌碌的眼睛怒瞪着 镜子中出现的情景有现代的,有古代地。有童年的,有少年的拾陸k无一例外,里面出现的人全都有她。 她扶住了胀痛的脑袋,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没有见过这种白色洋裙,不对,她也没有被人用竹枝打过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觉得脑袋似乎要爆裂。她蹲了下来,扶住脑袋,去回想自己忘记了的东西。她一定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为什么会见到如此混乱地情景?她到底是谁? 时间仿佛已经静止,周围静寂无声。 一种心慌惧怕在她心底蔓延,她现在在哪里?她站了起来,触目所及,白雾茫茫。她用力拨开身侧的浓雾。向前走了几步。 烟雾朦胧,一拱长桥在浓雾间若隐若现。 她站定,凝目远眺,对岸烟雨氤氲,山色冥蒙,她心中微动,那般空灵静秀的景致,似曾相识。 她微微犹豫,迟疑地抬脚往前走去,越走下去。心里涌起的不安越来越浓烈。这种不安促使她停下脚步。她伫立桥心,冥思苦想,她究竟在为什么而担忧?恍惚间,眼前景象变幻,仿佛置身幻境一般。 一声声轻如叹息的低唤,空灵缥缈如自天际之外传来,幽幽响在耳畔,她浑身一震。眼前掠过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是谁?是谁在呼唤着她? 蓦然回首,身后浓雾弥漫,已看不到来处。 浓雾中渐渐幻化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浓雾散去,这人地容颜逐渐清晰。此人长身玉立。有着绝色容颜,此刻他正一脸焦急地在岸边对着她招手,似乎叫她不要往着对岸走去。 他是谁? 她不知道他是谁,但见到他,令她感到莫名心安。她转过身,往着他的方向走去。看到她回转,他喜不自禁。唇边抿着一个醉心的微笑。 一步。一步,她离他越来越近 忽然。眼前再次出现无数面旋转的镜子,镜子中再次快速闪过无数画面,有好多陌生的画面,这次她却有置身其中的感觉 头脑中似乎有什么炸开,她是夜晚还是陶篱竹?不,她既是夜晚,也是陶篱竹。两者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如今,只不过是分离了千年的魂魄重新融合在一起罢了。 她应该庆幸,无论是相隔千年的记忆还是这个时空的记忆,她都没有失去 她抬起头,望向不远处一脸焦急的他,绽开一个笑颜,她终于知道他是谁了 头脑胀痛欲裂,她地意识跌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开始迷迷糊糊地有了意识。疲倦如百丈海水压迫着她,自四肢骨骸中泛起沉的苦痛。昏昏沉沉中,她听到有人在一旁絮絮地说着话,心下微动,她强压着痛楚的低吟泄出唇际,眉心绞得扭曲,竭尽全力地努力撑开了眼帘。 一片朦胧过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白纱帐。 一声喜悦的低呼钻入耳中“小竹,你醒了?!” 夜晚转过头,一张绝色的容颜映入眼中,亮若星辰的眼眸此刻满是血丝,绝美地脸容也略显憔悴。 她忍不住逸出阵阵轻笑,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抬起手往他的脸上伸去“是你”凤若行握住她的手,往着脸上放去,轻声叹道:“是我。你终于醒了”语气全是喜悦,完全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夜晚只觉手心一片冰凉,她笑了笑,轻声道:“谢谢你来救我。” 凤若行微笑摇头“你刚醒来,不要说这么多话。” 夜晚抿唇微笑,她说地不只是指他来噬魂教救她这一次,还有梦境中所见到的他,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的呼唤,她可能不会醒来了 凤若行伸出手抚上她苍白如瓷的脸,蹙眉“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夜晚点点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如今在哪?” “这里是江宁,我就近把你安置在这里,你先好好休养,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多想。” 夜晚知道他所说的其他事情是指噬魂教地事情,她摇了摇头“我爹怎么了?” 凤若行讶异“你爹?”他知道云清儒是她爹,云清儒早在十七年前死了,他不明白她为何在此刻突然问到她爹。 夜晚蹙眉,大致猜到凤若行只是进去救了她出来,没有发现席素音正在施法招魂。也是,招魂**向来只是传说,没有人见过,更别说是看到施法了。只是不知道她爹地遗体有没有因为仪式的中断受到损害。想到这里,夜晚心中难过,鼻子一酸,眼眶也湿润起来了。 凤若行已经察觉到席素音这番举动地不寻常,此刻听到夜晚提到云清儒,更加令他怀疑当中不寻常之处。转眸看到夜晚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忙收回心神,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她。 至此,两人的魂魄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了,陶篱竹就是夜晚,夜晚就是陶篱竹,为了看起来方便,以后统一用“夜晚”来表示女主。 第二更会迟一点。 一百六十二章苏醒之后 过了好半晌,夜晚才平复了情绪。她抹去眼角的泪珠,红着脸轻声道谢。 凤若行看着夜晚娇羞的模样,不禁怔忡了下,他心中一动,温言道:“我已经通知了季庄主,他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的了。” 夜晚错愕,她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季羡渊。如果让他知道了云清儒的遗体在噬魂教中,必定会掀起一场大风暴。不过,他应该没这么快来到这里,自己还有时间找借口瞒过他。想到这里,夜晚安心了不少,转念想到了一件事情“你知道了我和渊之间的关系?” 凤若行点点头,打量着她的神色,斟酌着语言“当年之事万分隐秘,加之云少庄主英年早逝,武林之人讳莫如深,鲜有人谈论,我也是无意中知晓当中的曲折。” 夜晚颔首,凤若行是浅草堂主,这些江湖秘闻他知道也不奇怪,当下心中释然。 “晚儿”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夜晚讶异地望向门外,只见季羡渊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满脸焦急,失却了往日优雅淡然的风度。 季羡渊的失态全落在凤若行眼中,他巧妙地退开了一步,让出位置给季羡渊,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门外快速消失的一抹紫色。他转眸看了眼夜晚,她脸上的错愕散去,如今正努力地为自己受伤之事想借口,方才定是没有留意到门外之人。他抿出一抹笑,悄然退出了房间。 夜晚和季羡渊都没有发现凤若行离去。 季羡渊忙不迭上下打量着夜晚,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苍白的脸色,再看到她左手手腕包扎得厚厚的伤口,脸色一沉,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发生了什么事?” 夜晚心中哀叹。她知道凤若行是出于好意才会将此事告知季羡渊,没想到地是季羡渊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她还没有想好借口呢。听他的语气。似乎还不知道她在噬魂教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云清儒的遗体就在噬魂教中。于是,她避重就轻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被席素音带到噬魂教作客而已。” 季羡渊忍下了心中的怒火,试图能最冷静的声音问:“噬魂教?她们三番四次找你麻烦,究竟所为何事?” 夜晚留意到他眉心有隐而不发的怒意,暗呼不好。知道不能轻易地将他忽悠过去“可能是因为我娘地关系吧。你是知道的,席素音一直记恨我娘,如今找我麻烦,肯定也是跟娘有关。” 季羡渊略带怀疑“照理说席素音不会伤害你的,她为何会如此伤你?” 夜晚冷哼,想起席素音要将她的血招魂时的癫狂模样,恨意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留意到夜晚脸色不豫,季羡渊知道她肯定是在噬魂教受了很多苦。他握住夜晚的手。自责地道:“这事都怪我。我早就发现你不见了,一时没想到你是被人绑走的。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地保护你。”也怪他轻易相信席素音不会伤害她。晚儿除了是舅舅的女儿外,还是夜瑟的女。席素音痛恨夜瑟,又怎么会因为舅舅而善待晚儿?季羡渊越想越自责。 夜晚柔声安慰“不要担心了,我如今不是没事了吗?” 季羡渊望着她,心中暗道。这副样子也叫做没事吗?他伸上抚上她苍白的脸,恨声道:“我不会轻饶了噬魂教!” 夜晚知道他说到做到,如今她还不想他过早牵涉此事当中。如果被他发现了云清儒的存在,只怕他会失去理智,立刻动手灭了噬魂教。到时候肯定会两败俱伤。她拉住他的手,露出歉意“又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其实这事也怪我,是我在言语间激怒了席素音,她才会如此对待我,她原先对我是不错的。”撇去席素音不轨的心思。她对自己还真是不错。 季羡渊察觉到她有难言之隐。知道了解这事的来龙去脉不能急于一时,于是也不多加追问。只是在他心中。已经视噬魂教为必剿之敌。 夜晚怕季羡渊还会继续追问,于是转移话题道:“这次是若行救了我呢,还真是要感谢他。” 季羡渊点点头“的确。也是有他派人通知我才能及时赶来。”他顿了一顿,打量了一下夜晚脸上地神色,犹豫道:“其实,我来这里的途中,遇见了庄皓玉。” 闻言,夜晚的心跳漏了半拍,她微微一笑,露出不在意的神色“哦?是吗。” “是的。看他的模样,似乎刚从噬魂教回来,赶着回去明月山庄。我将你的情况告知了他,他也与我一同前来了。” 夜晚“哦”了一声,沉默不语。半刻,她又拉着季羡渊的手,说起了其他毫不相干地事情。 纵然极力地与季羡渊谈笑,夜晚的心思早已飞向天际。既然他已经来了,为什么不来看自己?不知他还可好? 凤若行走出门外,赶在那抹紫色消失之时出言道:“庄公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庄皓玉停下脚步,没有回首“确认了她无甚大碍,便已足够。” 凤若行抿唇一笑“如果只是这么简单,你又何必赶来确认她是否有事?你不亲自过问,如何知道她真的没事?” 庄皓玉脸无表情“有你和季庄主照顾她,我很放心。” 凤若行斜倚栏杆“你本就打算前往噬魂教救她,也做好了见面的心理准备,既然如此,如今为何连相见的勇气也没有?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么,不过我很清楚,她看见你,会很高 庄皓玉转过头,凤眼逼视着凤若行“你为何要我去见她?”庄皓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不是喜欢她地吗?怎么会在这里劝导自己了?转念一想,他怎么知道了自己的行踪? 凤若行轻笑一声,反问道:“为何?”他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答道:“我只是想她高兴而已。我想,她见到你,会很高 庄皓玉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凤若行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继续说道:“在她心中,季羡渊是亲人,我是朋友,而你”他故意停住不说。 庄皓玉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凤若行拂了拂衣摆,翩然离开。不用回首,他已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起作用。 ,十一号的第二更,十二号的第一更!迟了很多,请见谅! 一百六十三章相对无言 说了好一阵话,季羡渊留意到夜晚脸有倦色,于是开口道:“你才刚醒来不久,体力还未恢复,还是再躺躺吧。”说着,帮她拉好被子,掖好被角。 夜晚点点头,她确实很累,失血过多,让她只说一阵子话便觉得疲倦不已。 她闭上了眼睛。即使闭上眼,还能感觉到季羡渊守候在她身边,她心中大安,不多久便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她的脸颊轻痒,似乎有人在轻轻抚摸着她脸颊,她在心中轻笑,想开口叫季羡渊不要这样摸她的脸,额上倏地一暖,带着点湿糯。然后便是轻微的脚步以及轻轻的关门声。 刚才的只是做梦吗?她在心中如是想,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能感觉到身边有人在凝视着她,是谁?她想睁开眼,无奈眼皮沉得有千斤重,这种虚幻得像做梦的感觉消弭了她的敏感,只是做梦而已。这么想着,她彻底地睡了过去。 夜晚睁开眼睛,外边天色已经透,屋子里一片黑暗。她动了动身子,迟钝地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 看到坐在床边的人,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夜晚心中悲喜难明,她还以为他不会来看自己了。 坐在床边的是庄皓玉,此刻他额靠床柱,睡得正香。 夜晚一动不动,她害怕一动会吵醒他,也害怕见到他只是自己在做梦。如果只是在梦中,她一醒。梦境中的他就会消失。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庄皓玉看,屋子里光线严重不足,但不影响她看清他的容颜。隐在黑暗中的他,失去了往日地恣意与洒脱。黑暗中,她依然能看见他轻蹙的眉心,眉心轻蹙,代表心中有郁结难解。他有什么心事? 刚这么想着。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欲想抚平他眉心的郁结。指尖才刚碰上他的眉心,他已倏地睁开眼睛。她躲避不及,玉手停在半空,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交汇,她撞进了他深邃凤眼中,凤眼里的情绪如漩涡般在卷动翻腾。欲将她牢牢地吸纳进去。 夜晚心一慌,躲开了他的视线。 庄皓玉凝视着她,好半天才开口“你,没事吧?”声音不复往日般动听,透出了疲倦与沙 夜晚鼻子一酸,眼中雾气氤氲。她心中地委屈被无限放大,她本来已经没想着会见到他,也没想着会从他口中听到安慰之词。如今听到这么平常的一句问候,她才知道在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渴望着他温声细语的安慰。 看到她泪眼朦胧的模样。庄皓玉心脏一阵抽痛,他轻叹一声,坐到床沿,轻轻拥着她,良久才从唇间逸出一句“别哭” 夜晚原本还想着忍住泪水,听到他这么一说,泪水再也止不住。如断线的珍珠,滚滚滑落脸颊,迅速浸湿了庄皓玉的衣衫。 庄皓玉咬住下唇,忍住胸口传来的一阵阵疼痛。他尽量放柔着声音,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怎么叫你不哭,你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夜晚忍不住轻捶他“都怪你,都怪你!”眼中泪水流得更猛。 庄皓玉抓住她的手,忍不住痛哼一声,呼吸急速起来。 夜晚一慌“你怎么了?”她根本没用多大力气打他。怎么会痛? 庄皓玉微微一笑。黑暗隐住了他脸上的惨白“我是怕弄伤了你自己。你手腕的伤口还没好。” 夜晚脸一红,挣脱了他的手。 两人皆是无语,室中静谧。 “那一次,并不是真的。” 夜晚无头无尾的话令庄皓玉一愣“什么?” 夜晚紧咬下唇,眼中泪光闪现“是你不听我解释的那一次。”说起这件事她就觉得委屈,他凭什么不听她的解释,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庄皓玉垂下眼睑,淡淡道:“过去地事就不要再提了。” 这是什么意思?夜晚气呼呼地道:“怎么可以不提?明明是误会怎么可以不解释清楚?” “是不是误会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已经无法相守,又何必在意过往的误会? 夜晚呼吸一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皓玉站起来,背对着她“没什么。你安心养病吧,我有空再来看你。”说完,离开了屋子。 夜晚紧咬下唇,丝丝腥甜在口中化开,变成了淡淡的苦涩,她喃喃自语“你既然无心,何必来招惹我?”强忍住的泪水在眼眶中打了个转,滴落锦被上,染上暗黑斑驳的小花形状。 凤若行斜倚在窗边,双手无意识地抚。弄着云玉萧,出神地望着庭院中随风翻飞的雪花。 闲画走进书房中,看到的是凤若行脸上那柔和而迷惘的神情。她垂手静立,就这样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她也能感到一种沁入心扉地温暖。 凤若行头也不转,目光依然注视着窗外“有什么事?” 闲画微微错愕,好半天才意识到凤若行在跟她说话。她收敛了飞散的神色,轻咳一声,才道:“公子,收到岛上的书信了。” “岛上一切安好?” “是,再过几天,一月之期便过去,老爷也不需再泡在烈焰泉中了。” 凤若行轻轻地“嗯”了声,伸出手接住窗外翻飞的雪花,小小的雪花被掌温融化,化为一滴水珠,宛如女子晶莹地泪珠,他径自看着泪珠出神。好半天才察觉到闲画还未离开“还有什么事么?” 闲画犹豫道:“公子,您为什么劝庄皓玉去看夜晚?” 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第一感觉是要让她高兴。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理由,也只能说是他动机不纯。他知道庄皓玉在夜晚心中的重要性。这个认知令他心中不舒服,却不能就此动手抹掉。既然不能抹掉,他便要彻底毁掉! 庄皓玉因为绝情蛊无法与心爱之人亲近半分,夜晚却不知道他的苦衷。只要庄皓玉一天不跟她说清楚,两人见面了,只会令彼此间的关系恶化。庄皓玉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会慢慢地消磨掉夜晚对他的情意,最终夜晚会对他失望。 只有夜晚对庄皓玉彻底失望,乃至心灰意冷,他才可以趁虚而入! 凤若行抿唇一笑,这么卑鄙的手段,不足为外人道。他从来都是为达目地而不择手段。只有与夜晚亲近,才能从她手中得到夜瑟关于寒炎剧毒地药方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十二号的第二更,第三更在晚上1点58分 一百六十四章满室尴尬 刚下完一场小雪,庭院中留有积雪,薄薄的积雪,褐黑色的土地,相映成趣。 夜晚挣扎着要下床走动一番。 季羡渊担忧地道:“还是先不要下床,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夜晚微微一笑,她除了有点头昏眼花,心悸气闷之外,已经无甚大碍了。手腕上包扎得厚厚的伤口,告诉她曾经被人放血招魂。白流的这些鲜血,就权当是义务献血了。 季羡渊小心翼翼地扶着夜晚下床,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他的担忧。夜晚轻笑,照这几天季羡渊小心翼翼的神情来看,她越加肯定季羡渊是表妹控。 才在屋内走了一圈,门外进来了一名下人,说是悠然山庄的秦管家来找季羡渊,请他出去相见。 夜晚扶住桌子,开口道:“渊,你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 季羡渊望了夜晚一眼,略显迟疑。 夜晚轻笑“秦管家专程过来找你,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我知道你担心我乱跑,我答应你,我就在待这里,不会跑出外面。” 季羡渊满意一笑“那好,我先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你记得不要乱跑。” 夜晚点点头,目送季羡渊离去。 夜晚背对着房门,坐在椅子上发呆,好半天才迟钝的察觉到屋内有人。她猛然转过身,发现伊曜正斜倚房门,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摇着扇子,阴柔的脸上更是比往日少了分轻佻。他半眯着眼睛,一脸深沉地看着她。 夜晚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语气却不善“怎么了。来看好戏?”幸好只是伊曜,她还以为是席素音。尽管知道这里的守卫很安全,她还是心有余悸。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夜晚脸上快速闪过的惧怕没有躲过伊曜的眼睛。他的心当下一沉。立刻板起脸。欺身上前,抓起她地左手仔细打量。 夜晚皱着眉挣脱“不要碰我的手,好痛!”他的桃花眼中涌动着她看不清地情绪。这种恍如豹子捕捉猎物时地嗜血目光让她不自觉地心慌。 “该死!”伊曜咒骂一声,松开了手。 夜晚还未反应过来,伊曜已经丢来了一个小瓷瓶。夜晚接住瓷瓶,眼中露出戒备“这是什么毒药来地?” 伊曜好气又好笑“如果你有这样的戒备心。就不会轻易被席素音捉去,也不会弄得一身伤,平白叫旁人忧心。” 夜晚轻嗤,双手不停,旋开了瓷瓶布塞,一阵清香钻入鼻子,夜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什么东西来的?好香伊曜神色略不自然。“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总之对你地伤有好处。” 夜晚旋好布塞。扬起瓷瓶,露齿一笑“谢你了。” 伊曜轻哼一声,随手摸过一个茶杯,往里面倒满了水“还不快点吃下这些药丸,你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看了让人觉得心寒。” 夜晚摸了摸脸,有这么严重?她如今很难看吗?顶多是脸色苍白,樱唇没有丝毫血色而已,他这话夸张了些。 伊曜将茶杯递给她“喏,这些药丸每天都要吃,一次一丸。” 夜晚迟疑地接过茶杯,不是信不过他,而是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如今她每天都有喝中药,再吃这些药丸,会不会多此一举? “濯冰丸补气养血,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药丸,小竹你还是快点吃下去吧。”凤若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看到凤若行,伊曜很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夜晚微微一笑“若行,你来了?” 凤若行点头微笑,踏进屋内,从夜晚手中接过瓷瓶,旋开布塞,将瓶口置于鼻端轻闻,旋即递还给夜晚,目光却是注视着伊曜“果然是最珍贵的雪莲濯冰丸,伊宫主有心了。” 伊曜一撩衣摆,坐了下来“本公子是否有心不是由你来决定的。陶美人,本公子说得对吧?” 夜晚有点无奈地看了眼伊曜,望向凤若行地眼中带着歉意。凤若行毫不在意,也撩开下摆,就近坐了下来。 伊曜对凤若行露出这般明显的敌意,夜晚也无可奈何。 庄皓玉踏进屋内,看到的就是伊曜拉着夜晚不停地说,故意将凤若行冷落在一旁,而凤若行脸上保持着一贯从容的神色,微笑倾听。 见到庄皓玉,夜晚脸上的微笑一滞,目光也略有躲避。由于夜晚的反常,伊曜一时之间无法继续跟她倾谈下去,他敏感地发现夜晚对庄皓玉的不同之处,心生警惕,转眸看向凤若行,却发现凤若行脸上神色不变,似乎对此毫无所感,于是对他地敌意也淡了不少。 庄皓玉略一迟疑,微笑道:“不知道你们在谈话,我不打扰了。” 夜晚脸上神色不变,放在膝盖上地手却猛然抓住了衣摆,紧紧地绞着。 凤若行留意着夜晚一举一动,瞧着她的举动,便知道她不想庄皓玉离去,于是站起来,挽留道:“我们也只是闲聊而已,庄公子也一起来吧。” 季羡渊急匆匆地赶回来,一进屋便看见屋子中分散坐在不同角落地四个人,夜晚和庄皓玉沉默不语,凤若行低头品茶,伊曜时不时注视着庄皓玉,眼中带着敌意。 看见季羡渊进来,屋子各人神色各异、一屋子五个人,你望我,我望你,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空气中透着尴尬。 “这里离月痕的坟墓非常近,我想明天去拜祭她。”夜晚首先打破沉默。 季羡渊脸有难色“悠然山庄突然有急事要我去处理,我马上便要离去。” 夜晚下意识地望向庄皓玉,庄皓玉轻轻撇过头,躲过她的希冀的目光。半晌,才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辞别的。” 伊曜轻笑“陶美人,本公子有空。明天本公子陪你去。”话音刚落,外边传来了一阵黄莺般的鸣叫声,伊曜脸色微变。 夜晚认出来这是凌霄宫的通讯工具,于是开口道:“看来有人在呼唤你了,怕且你是没空的吧?” 伊曜眉头紧皱,不置一词。 凤若行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温言道:“如果你不介意,就由我陪你去好了。” 夜晚点点头,难掩眼中的失落。 十二号的第三更,以后文章固定在上午9点58分,下午16点58分,晚上23点58分这三个时段上传。对小标题异常无力,大家凑合着看 一百六十五章倚墓哀思 天空下着鹅毛细雪,夜晚和凤若行坐在马车中,前往冷月痕的坟茔拜祭。 季羡渊离去时,要求将他身边的护卫留下来保护夜晚,夜晚以暗影即将回来为由推辞了,其实,她是害怕席素音再次找她时会让云清儒的事情露出了端倪。 马车在山脚停下。两人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山脚的凉亭栓着一匹高大骏马,夜晚奇怪道:“这种天气还有人爬山?”如果不是因为想拜祭冷月痕,她也不会挑着在这种天气出来。 凤若行看了骏马一眼,微笑道:“可能是这人上山赏雪。” 夜晚失笑,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寒冬上山赏雪,该是多么有诗情画意的人才会去做。 凤若行帮夜晚系好斗篷的领口,扶着她,往着山间的小道走去。山间小道上留有积雪,路面湿滑,周围草木凋零。持续飘落的白雪,覆盖了小道上的足迹,只依稀可以看到一排轻浅的脚印。 从山道间拐入一处僻静的空地,这里是冷月痕的墓地。夜晚遥遥看见荒芜的坟茔前半跪着一名男子。他一动不动,任由纷飞的落雪飘落在他身上,白衣胜雪,雪比衣白。苍莽天地间仿佛只余下他一人般,孤寂苍凉,遗世独立。他单脚半跪在地,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墓碑,脸上那种不舍与深情就好像他此刻正抚摸着情人的脸庞。 夜晚抑制不住心底的冷笑,她走上前,冷冷地道:“请你走开,我不想在小痕的墓前跟你起冲突。” 卫逸之慢慢地抬起头,他的发丝眉梢都覆上一层薄薄的雪花,有的雪花被体温融化了,滑落脸颊。留下一道晶莹地水迹。 夜晚厌恶地别开眼,不再看他。 凤若行上前一步,拱手作礼。微笑道:“卫庄主。天气寒冷还请注意身体。” 卫逸之伸手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水珠抹掉。他木然地点点头,依然半跪着,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 夜晚冷哼一声“看来卫庄主是没听懂我地意思。” 卫逸之转过头。不再看向两人,他轻柔地抚着墓碑,轻声道:“夜楼主,请你安静一点,你吵着月儿了。” 夜晚忍不住冷笑“卫庄主。你似乎还分不清状况。什么时候小痕变成了你地月儿了?” 卫逸之脸色一白,气息不禁有些粗重。不知是为了夜晚地语气还是因为这个无法掩饰的事实。 夜晚冷冷一笑,继续讥讽道:“如今才知后悔,未免迟了一点。人走茶凉,她过世之后你才惺惺作态的来拜祭,不知道你图的是什么?请你收回你那些所谓地爱,小痕不需要!当你和陆子雅长相厮守的时候。你是否有想过正是睡在你身旁的女人害死了小痕?” 卫逸之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变成又青又白。他不稳地站起来,嘴唇苍白,声音听起来也是有气无力“或者你说的是对的。”说完,留恋地看了坟墓一眼,踉踉跄跄地离去了。 凤若行注视着卫逸之地背影,俊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他再看了眼恢复平静的夜晚,沉默不语。发生了一件悲剧,受到谴责的往往是当事人。没有人问当事人是否情愿让这件悲剧发生。 坟茔周围的杂草已经除去,夜晚看了眼坟墓前的鲜花,犹豫了一下,拿了起来往外扔了出去。紫色的蝴蝶兰在空中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地上,孤单地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儿童。 拜祭完毕,在回去地路上,凤若行和夜晚皆是沉默不语,马车上的气氛无比凝重。 好半天,夜晚才开口问道:“你是否觉得我太绝情了?” 凤若行把玩着一只茶杯,沉吟了一番,才缓缓说道:“这事本没有对错之分。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处理事情的态度也不同。你只是站在你的立场,做你认为对的事情而已。” 夜晚垂下眼睑,清浅一笑“你这么说,像是在指责我。” 凤若行放下杯子“是吗?只要你认为你做的是对的,就不需理会别人的眼光。如今你问我意见,就代表在你心中你也是不确定你这么做是否正确。” 夜晚垂首,声音中带着哀伤“还记得我们在江宁的时候多次偷听小痕和卫逸之的对话吗?至少,我认为那时候的小痕是幸福的。付出了却不能获得同等的对待,我为她不平。但是,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批判他们之间的爱情?我知道她很爱卫逸之,临死前念念不忘的还是卫逸之。在她墓前,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小痕一定很伤心”说到最后,抽噎声起。 凤若行轻叹一声,上前轻拥住她,温言道:“爱情本来就是当事人才能体会的事情,我们旁人无论怎样看,都无法感受其中的半分。所以,他们之间的爱情是甜是苦,我们旁人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这只有他们才清楚。如果你担心的是冷门主怪责你,这大可不必,她看到的只会是你关心她的心情,不会怪你的。” 辘辘马车声载着轻微叹息往前跑去。 回到住处,夜晚以身体不适独自回房休息。 是夜,院落中响起一阵打斗声,夜晚被惊醒,忙披衣起身查看。 倚在窗前,望向院落,两道交缠的身影快得几乎看不清,看了半刻,夜晚才认出打斗的两人是谁,忙出言阻止“木瑕,住手。”话音刚落,两道交缠的人影迅速分开。 木瑕冷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全身戒备。夜晚出言道:“木瑕你先退下。” 木瑕犹豫了一下,再次看了眼她面前的男子,随后朝着夜晚点点头,迅速消失。 这时,夜晚才对着另外一个人出言道:“子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子风上前一步,莹莹白雪映得他脸容苍白“我有事找你。” 夜晚点点头“你先等一下。”说完,关上窗户,走回内室更换衣物。半晌,她打开房门,对着站在院落中的陆子风道:“外面风大,进来说吧。” 陆子风点点头,随着她走进了房间。 咔咔,准时滴第一更 一百六十六章友情决裂 夜晚将桌上的蜡烛点着,单刀直入地问道:“这么晚过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陆子风站在桌子旁,昏暗的光线映在他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了暗暗的阴影,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除了木然就是冷淡。 夜晚不禁讶异,陆子风向来清冷,给人的感觉从来是拒人于千里。自从上一次她和他深谈过后,他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人也开朗了不少。之后因为陆灏的死,再经历了与卫逸之争夺傲龙山庄继承权,他的心境上也发生一点变化。在心境上,他与她最相似,所以他们才会惺惺相惜。 而自从陆灏死后,他和她没有私底下聊过天,后来因为冷月痕的死,两人更是没有任何的接触。但她相信,在陆子风的心目中和她一样,有一种默契。这种默契让他们虽然不见面不聊天,也不会因此疏远。今天他是怎么了?很明显对她有一种抗拒排斥感,想到这里,夜晚忍不住开口问道:“子风,你到底怎么了?” 陆子风抬眸,看了她一眼,清冷地道:“我上次便想着找你长谈了,只苦于没有机会。” 夜晚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上次”是指陆子雅和卫逸之成亲的那一次,当下对他此行的目的也猜到了几分。她垂下眼睑“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陆子风表情不变,清冷如昔“我只希望你能放过傲龙山庄。” “不可能!”夜晚没有考虑便拒绝了。 “你要找卫逸之报仇我不反对,只是希望你不要毁了傲龙山庄来报复他。” 夜晚唇边噙着笑,眼中寒光闪烁“你知道,这是最直接的方法。对于卫逸之这种渴望权利的人。有什么能比毁掉他努力争夺来的权利更有效?!这样的打击更致命!” 陆子风看了她一眼,冷静地指出“你变了。” 夜晚一愣。完全没想到陆子风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她冷冷一笑。她是变了。如今的她。既不是夜晚,也不是陶篱竹。而是融合了两人思想地全新的一个人。陆子风所认识的她,只是那个春风带笑,亲切开朗地陶篱竹而已。 夜晚暗叹一声。诚恳地道:“子风,无论我对傲龙山庄是怎样一个态度,都不影响你我之间地友情。” 陆子风转过头,淡然道:“你明知道这样是不可能地。你与傲龙山庄为敌,也就是与我为敌。傲龙山庄是我家祖业,我不能看着它覆灭而不管。当你决定对付傲龙山庄的时候。就意味着我们是站在不同的对立面上。”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跟卫逸之争到底?如果傲龙山庄由你掌权,我是不会动它半分的,我决定毁了傲龙山庄也只是因为卫逸之。” 陆子风转眸看着她,眸子有苦楚有无奈有挣扎“我还以为你是了解我地。” 夜晚轻叹,站起身。手指无意识地轻抚桌沿。“我如何不了解?你我是如此的相似,为了背负的责任抛弃自我。无奈过活。只是,”夜晚话锋一转,看向陆子风的目光中带着坚定“既然决定了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绝不反悔!当年我接手浣纱楼,便意味着我无法逃脱我所背负的责任。而你,竟然你开始选择了自由,就不要再去管与你无关的傲龙山庄。” 陆子风苍凉一笑“道理我如何不明白?但要我看着我地家被毁掉,我做不到!” 夜晚轻叹,眉心隐有忧色“如今说这话也太早了一点。卫逸之不是等闲之辈,谁胜谁负还未分明。又或者,到最后失败的人是我呢?” 陆子风一瞬不瞬地看着夜晚,眼中神色复杂。 夜晚看着他,故作轻快地笑道:“不说这个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了。我知道你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傲龙山庄,让我猜一下,还有是因为陆子雅。” 陆子风沉默。 夜晚淡然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对付她的。”在陆子雅的婚礼上大闹一场,已是对她最大的报复了。况且夜晚冷然一笑,想起了日间见到的卫逸之。陆子雅与卫逸之地婚姻生活看起来不是很美满。陆子雅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地人,不是很可悲?这种长达一辈子的“报复”已经足够陆子雅难过一辈子了,她又何必多费精力去报复陆子雅? 陆子风垂下眼睑“有你这个承诺便已足够了。” 夜晚看向他,语气诚恳“子风,我还是不希望我们因此而生分了。” 陆子风垂下头“对不起,我做不到。” 夜晚黯然。她一直都知道,在她决定对付傲龙山庄来报复卫逸之地时候她便知道,她和陆子风的友情迟早会决裂,如今只是将一切摆到台面上讲而已。 陆子风走后,木瑕才从暗处闪了出来,夜晚看着她,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回楼主,才刚来。一来就看见了陆子风站在院落中。” 夜晚点点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现在玉露还不知道我们正在监视她。” 夜晚微微一笑“很好,她现在还有没有跟噬魂教继续联系?” “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对上夜晚疑惑的目光,木瑕解释道:“玉露似乎中了噬魂教的蛊毒,依属下观察,每个月她都会从噬魂教手中拿来解药,如果不及时服用解药蛊毒便会发作。” 夜晚冷笑,席素音果然会捉住人的弱点,只用一个蛊毒便让人对她死心塌地。这样的方法是有效,不过风险也大。她略一沉吟,吩咐道:“这段时间要密切注意玉露的一举一动。你先回去临安,随便派一二个人在暗中保护我便可。” 木瑕应声领命。 夜晚喊住即将离去的木瑕,沉吟了一番,继续问道:“噬魂教那边有何举动?” “没有任何动静。属下只听说席素音在闭关练功。” 夜晚轻笑,闭关练功?招魂失败,席素音如今肯定是急坏了。想起云清儒的遗体,夜晚心中一沉,略一思索“我过几天会动身回去临安,玉露和噬魂教的动静你注意一点。” “是。”木瑕领命后,快速离去。 “席素音,我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夜晚恨声道。 第二更 一百六十七章回魂苏醒 寒冷的地下寒室,朦胧的纱幔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一道孤单的身影。 独舞撩开纱幔,放轻脚步,来到席素音的身边。 席素音面容憔悴,精神不振,目光呆滞。她轻抚着云清儒的脸容,全然不顾至寒玄冰的寒气沁入肌肤。 独舞静静地站在席素音身侧,好半天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唤:“师尊” 席素音头也不回,神情呆滞,声音呆板地道:“有什么事快说,不要妨碍我和清儒的独处。” 独舞厌恶地扫了眼冰棺,语气却很谦恭“回师尊,夜晚如今还在江宁,不日将会回临安。” 席素音轻轻地应了声,便沉默不语,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冰棺中的云清儒。此次,独舞也不催,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好半晌,席素音才道:“该是玉露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独舞点头应答“徒儿知道该如何去做。” 席素音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独舞恭声道:“一有消息徒儿会立刻禀告师尊。” 独舞往外走去,刚撩起纱幔,席素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次夜晚必定加强防备,你记得小心一点。” “是,师尊。徒儿会小心的了。”独舞喜不自禁,无论师尊怎样在乎那个男人,师尊的心里还是有她的位置。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欣喜万分。为了让师尊高兴,这次她一定要将夜晚再次绑回噬魂教,而且一定要让招魂成功!独舞在心中暗暗下决心。 席素音目光凝在云清儒地脸上,深情呢喃“清儒,清儒”蓦然间,席素音注意到云清儒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这个动作很轻微,但席素音还是注意到了,她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云清儒看。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云清儒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席素音渐渐失望,刚才所见肯定是自己太过劳累而产生了错觉。 席素音自嘲地轻笑一声,再次望向冰棺中的云清儒。 云清儒的眼睫毛再次轻微震动了下,然后颤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如黑曜石般的眼瞳透着些许迷茫,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席素音的脸上。 席素音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她双手掩住嘴巴,心中震惊,心脏毫无规律地跳动着,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呼啸、呐喊。似乎要立刻喷薄而出。她的眼中雾气氤氲,视线迅速模糊起来,豆大的泪珠滚滚地滑落脸颊。她身体止不住哆嗦,全身颤抖,身体中的血液就像沸腾一样。这些奇怪地感觉全化为心中的一句话:我的清儒,回来了 云清儒睁着迷茫的眼瞳,视线慢慢聚焦,对上了席素音的脸容,明显一愣“素音?”低沉暗哑的嗓音显得性感魅惑。 席素音的泪水流得更欢。她猛地点头,语无伦次“是我。是我,清儒,是我” 云清儒似乎对席素音这种激烈的情绪见怪不怪,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现今的处境,略显迷惑。“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在一副冰棺当中?他最后的记忆是树林地那场激战,以及他身体流着鲜血时夜瑟惊讶错愕的表情。他摇摇头,摇去脑海中不愉快的记忆,心中却无法自已地想着,不知她如今还可好?有没有受伤? 这时,席素音才稍微地清醒了一点,她情绪激动地上前揽住云清儒。再次未语泪先流。“清儒,清儒。你终于醒来了,你终于醒来了!清儒”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她给等到了。以后,她就可以与清儒长相厮守了 云清儒不着痕迹地推开席素音,继续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里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席素音毫不在意云清儒的冷淡,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宽慰道:“你昏迷了十七年,如今终于醒了。” 云清儒眉头紧蹙“你在说什么?”他最后的记忆明明是在那片树林中。壮烈的激战,鲜血弥漫的天空。他与夜瑟两人孤身作战,最后寡不敌众,他为了保护夜瑟而死去。他明明记得那种骤然黑暗的死亡感觉,天地混沌,毫无所感早在十七年前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地尸体了。 席素音下意识地不想将招魂的事情告诉他,告诉了他就意味着夜晚的存在会被他知晓,如果他知道了他和夜瑟有一个女儿,他定然会再次抛弃她地,所以她绝对不会将事实告诉他! 席素音的表情全落在云清儒的眼中,他肯定道:“你有事瞒着我。” 席素音呼吸一窒,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敷衍他。 云清儒此刻没有留意席素音纠结的表情,他的思绪全被一道身影占据,茫然地陷入了回忆中的他好半晌才轻声呢喃“她还好吗?”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到。 席素音却听到了,她冷笑一声,从牙缝中吐出三个字“她死了”语气全是快慰与庆幸。 她死了,死了,死了 云清儒只觉眼前一,忽然间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也摇摇欲坠。 席素音慌了神,心中暗悔自己地大意,她焦急地问“清儒,你没事吧?” 云清儒稳住心神,长年累月被寒冰渗浸的容颜越显得莹透苍白,他的声音淡然而沉重,深邃的眼瞳隐住哀伤“我要你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席素音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其中略过了有关夜晚地存在和招魂地事情。 云清儒听了,脸上毫无表情“你的意思是说,我昏迷了十七年?” 席素音点点头。 云清儒直视着她,肯定地指出“你在骗我。你在我面前说谎地时候,从来不敢直视我。” 席素音叹了一声,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瞒过他的了,于是将招魂之事告诉了他,却依然将夜晚的存在隐瞒了。 云清儒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你是说我已经死去十七年了?然后又重新活了过来?”抬头望向席素音,才发觉她脸上已留下岁月的痕迹,不复之前般年轻。他心中一片混乱。他死了,又活了,然后被告知,他爱的人死了。这让他如何接受? 席素音打量着他的脸色,犹豫道:“如今夜瑟已死,你能接受我吗?” 云清儒紧皱眉头,似乎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席素音不折不挠“你能接受吗?” 云清儒轻叹一声“素音,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我早将夜瑟当作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接受其他人的了。” 听到这么决绝的回答,席素音跌坐在地,眼中全是伤痛,为什么结果还是跟十七年一样? 云清儒没有在意席素音的哀伤,当断则断,免受其乱。十七年前他没有接受她,十七年后也不会。他望向虚无的远处,心道:黄粱一梦,一别十七年。他该如何面对爱人已死的事实? 第三更 一百六十八章云破出 云清儒倚着栏杆,垂眸凝思。他从席素音口中了解到这十七年来江湖上发生的重大事情,江湖武林上一如既往地风云变幻。他隐约感到席素音对他有所隐瞒,是因为想留住他吗?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她所讲的全是武林各大派之间的事情,而与他有密切关系的悠然山庄却只字未提,这让他感到困惑不安,他讨厌这种惶然未知的感觉,他需要的是丝毫不差的信息,这才能便于掌控。 他神思出离,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如今他还不愿承认的噩耗。听到夜瑟的死讯那刻,他第一反应是错愕,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是悲恸。那一刻他怨恨席素音将他的魂魄召回,如果他没有重新活过来,他就会以为自己心爱的女子还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个世上。那么他就会觉得自己死得其所,而不是如今的一人独活。 云清儒收起凌乱的神思,抬眸看向凉亭中唇挽浅笑的女子,无法不为她的疯狂感到惊讶。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感动,只是他的心早就将另外一个女子身影装满,再也分不出丝毫的缝隙去容纳其他人了。 云清儒的目光不自觉地投放到远处,他是不可能永远困在这里的,一有机会他便会离开这里。他有很多事情想去好好的了解一下,只听席素音的话让他觉得十分不可靠。 马车往着临安的方向驶去,马车内坐着三男一女。这么多人一道同行,应该是很热闹才对,但马车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静谧的气氛中透着诡异。 前几天,夜晚提出要回临安,才从悠然山庄赶来的季羡渊略一思考,提出了陪她去临安的要求。美其名曰护送她回去“顺便”看一下她从小生长的环境。这个理由太正当了,夜晚无法拒绝。而凤若行刚好有要事去临安。于是也一道同行。剩下的庄皓玉虽然是要去临安,但他却没打算与他们一道。凤若行知晓了,以相互照应为由,请庄皓玉与他们一道前往临安。庄皓玉推辞不过,答应了。于是乎。一行四人坐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前往临安。 人多是好事。但有时人多了,也会坏事,特别是有感情问题的一男一女。同行这么多天,夜晚和庄皓玉从没说过一句话。不是夜晚不愿开口,而是每当她找话题炒热气氛时,庄皓玉总能事不关己地沉默不语。女人地第六感告诉她,庄皓玉有难言之隐!虽然他还是不变的高贵淡雅、意态慵懒,无形中却多了份淡然疏远。夜晚觉得心中无力感加重,却也感到无可奈何。再加上她正为云清儒的事情而烦恼,堆在一起地事情让她有崩溃的感觉。 夜晚环视一周,暗自生着闷气。车厢内的气氛让她感到十分压抑。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她却觉得车厢内的闷热可以攀比夏季下大暴雨前地那种热度,有如墨厚重的乌云压顶一般,气压低到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夜晚恨恨地瞪了庄皓玉一眼。也不管他有没有看见。她如今只能说,她实在摸不透他!有时候她明明可以感觉到来自他地那道灼热视线,可恨的是,当她抬头望去时,他总是一副宁神静息的模样,让她以为这道灼热的视线只是她的错觉。就像刚才,他一个躲闪不及。让她捕捉到他的视线。他眼中流露出的情绪一瞬即逝,却让她清晰地看到了其中透出的痛苦和压抑。 夜晚只觉一阵窒息。为了他眼中的绝望。有时候她很想冲上前扯住他衣衫地领口,问一下他到底想干什么。事实上她却不敢冲上去,更不敢质问他。她怕这全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无可否认,这种感觉真的很挫败。 季羡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夜晚和庄皓玉的神色。夜晚的心思他十分清楚。只是庄皓玉的态度透着古怪,明明很在乎,却要装着毫不在意。同行多日,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庄皓玉在无人注意时小心翼翼地凝望着夜晚,那是一种深情而又痛苦地目光,仿佛在忍受着世间上最痛苦的折磨。这种绝望的眼神,透露出相爱不能相守的信息。 季羡渊感到不解,实在想不通庄皓玉到底在顾忌着什么。他看了眼斜对面的凤若行,心思快速地转动着。同行至今,凤若行意态安闲,平静淡然,让人无法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季羡渊有点警惕,凤若行的心思他一直猜不透。他对夜晚地感情若有似无,总是在让人快要误会地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难以辨清真假。如果实在要他帮夜晚在两个人之间选择,他会选择庄皓玉,因为凤若行实在太难以捉摸了。 凤若行十分危险,他沉着睿智、不显山露水,是属于一出手便要取得完全胜利的那一种人。这样地男人如沉睡的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出捕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致命一击!他独自经营浅草堂还能做到避人耳目,其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季羡渊粗略地分析了一下,下意识对凤若行加强了三分戒备。 庄皓玉在马车驶入临安城的时候跟他们告辞,独自离去。夜晚神态正常,还微笑地招呼没有地方落脚的凤若行跟他们一同前往浣纱楼。 浣纱楼一如夜晚离去时那般,没有丝毫变化。这让夜晚有一个错觉,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浣纱楼一般。而跟着她回来的那两个大男人却提醒着她,她的确外出闯荡了一阵。 夜晚吩咐下属帮两人安排好住处,用过晚饭后,微笑道:“渊,若行,赶了这么多天路,你们想必也很累了,如今天色不早,早点歇吧。” 季羡渊点点头,温声道:“好,你也早点休息。” 凤若行指了一下她的手腕。提醒道:“如今回到浣纱楼,记得去找越歌帮你看一下。” 夜晚点头微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她实在为凤若行的细心而感动。 回到疏竹院,夜晚连忙秘密召来红叶,从她口中了解楼中的情况。 红叶脸色凝重“楼主,玉露已经有行动了。” 夜晚点点头。她早就猜到了。招魂失败,席素音已然癫狂。她必定会再次绑自己回去“是独舞亲自来的?” “看那人的确是独舞,只是谈话的内容无法知晓。” 夜晚冷哼一声“除了计划绑走我,怕是没有其他事了。” 夜晚细细地吩咐了红叶一番后,遣退了她,再沉思了一番,待她回过神时已是月上中天。 梳洗了一番,却没有了睡意。夜晚走出疏竹院,四处乱逛散心。逛到夜瑟的院落附近时见到一个黑影快速闪过,跃进了夜瑟地院落中。 夜晚讶异,她已经吩咐了暗影和魅影加强楼中的防守,这人竟然突破防守,可见功夫一流。她如今的功夫不如之前。不能冒冒然进去迎敌,而且这样会打草惊蛇。只是,她又忍不住心中地好奇,刚才照她所见,那人的身形明显是一名男子。男子、她娘的住处,透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怪异。 夜晚想了想,决定偷偷地潜进入侦查一番。她放轻脚步。走进了院落当中。沿着小道走了一段路。夜晚发现那名男子正站在窗前那棵挺拔的梨花树前,抚摸着树干。从她地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只是一个背影,却让夜晚心中升起一种熟悉地感觉。 夜晚站在原地苦苦冥想,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存在,他转过身,问道:“谁?”充满磁性的声音如山涧清泉,听进耳中有说不尽的舒心清爽。特别是他这种自然而然的口吻,听起来不觉唐突,反而有一种如主人关心客人的感觉。问题是,他并不是这里的主人。 看到男子的面容,夜晚明显一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云清儒也是一愣,不远处的女子站在清冷地月光中,绝美的脸容上好似有淡淡的辉芒流转,如珍珠般透白温腻。眼前的女子和记忆中的女子重叠在一起。恍惚间,时光倒转,他仿佛可以看见那个踏着梨花花瓣而来的女子。她回眸浅笑宛如梨花绽雪,一颦一笑勾人神思。 云清儒沉醉于过往地回忆中,失神间,夜晚已扑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直钻入他的鼻子中,让他的神思一阵恍惚。这跟印象中的味道不一样“她”身上的是梨花香味,而不是薄荷香味。想到这里,云清儒下意识地想推开怀中柔软地娇躯。 “爹”轻颤地嗓音带着哭意,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云清儒举起地手一顿,不禁忘记了动作。她叫他什么?爹?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孩子。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看她的模样,也有十六七岁了。他才二十六岁,那能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想到这里,云清儒不自觉失笑。他又忘记了,他死去不刚好有十七年了?脑海中有一道亮光闪过,他的头脑轰的一声,呼吸也急速起来。他猛然抓住夜晚双臂,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生的木板一般,拼紧力气地紧抓,只怕一松手就失去性命。他的手轻微地颤抖着,肌肉紧绷,透着紧张“你说,你是我的女儿?”声音微颤,带着不确定,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喜悦。 抱歉,今早睡过头了,迟了好几个钟,奉上第一更。!今天很卡,第二更还没有影子呢,不知道能不能码出来,如果今天不能码出来的话,只有等明天补上了。 一百六十九章父亲女儿 埋在云清儒怀中的夜晚觉得自己在做梦。她紧紧地抱住云清儒,用心感受双臂间的那具躯体:温热的肌肤,衣衫下肌肉紧绷,摸上去却有温软的感觉。这不是她最初见到的那具冷冰冰硬邦邦的尸体,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这说明招魂成功了,她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了! 想着想着,夜晚的眼睛不禁地湿润起来。这是她的爹,她从小到大都渴望着见一面的爹,早已经逝世的爹 久未得到回应,云清儒的情绪渐渐平复。只是他怀中的女子情绪仍然激动,他重复问了几次她都没有听到。他不禁轻叹一声,摸了摸夜晚的头“小姑娘,我的腰快被你抱断了。”磁性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以及连他也没察觉的宠溺。 夜晚慌张地松开了手,不舍地退出了他的怀抱,右手却紧紧地扯着他的衣袖,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云清儒不禁失笑,戏谑道:“小姑娘,姑娘家是不能随便和男子搂搂抱抱的。”他微笑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黑玉般的眼瞳在黑暗中闪着柔和的亮光,眼瞳中全是期盼。仔细看起来,这女子的眉眼和自己有点相似,想到这里,他的心跳不觉加快。 夜晚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你不是其他男子。”你是我爹,其他男子怎么可以跟你比较!夜晚在心中补充。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还是那个拖着长长的鼻涕,坐在石阶上,看着天空幻想着自己爹爹模样的小女孩。在她心目中“爹”这个字有着另外一番意义。 看到她这副委屈的模样,云清儒不禁心软,忙揉揉她的头。安慰道:“小姑娘,我只是开玩笑,你不要伤心。” 夜晚无言,她根本不是伤心,而是喜极而泣。 停了一顿,云清儒犹豫地问道:“小姑娘。你刚才喊我什么?” “爹。” 云清儒被这个称呼弄得呼吸困难,他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柔声问道:“为什么要认我作爹?” 夜晚知道云清儒死的时候并不知道夜瑟已经怀有他的骨肉了,她想了想,掏出挂在脖子上地红魂玉,微笑道:“你还认得这样东西吗?” 云清儒瞳孔一缩,忙拿过玉块细细打量。这是悠然山庄的传家宝红魂玉,是他自小便带在身上的玉佩,而这玉他在临死之前交给了夜瑟。一瞬间,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平静地问:“这玉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夜晚笑道:“我一出世,娘就挂在我身上地。”云清儒控制着呼吸,艰难地问道:“你娘是?” 隐在云清儒脸上的那种抑制全落在夜晚眼中,她猜他应该知道夜瑟已死了。云清儒对夜瑟用情极深,无法控制情绪也是常理。夜晚暗叹一声,声音也不自觉地带着伤感“我娘是夜瑟。” 夜晚一直扯着云清儒的衣袖。这下子能感到从衣袖上传来的颤抖。夜晚认真看了云清儒一眼,发觉他的身躯正不自知地颤抖,她不禁喊了声“爹,你没事吧?” 云清儒的脸上有迷茫有喜悦有悲恸,好半天他才开口问道:“你是说,你是小瑟的女儿?”声音低沉而沙哑。 夜晚点点头,坚定道:“也是你的女儿。” 云清儒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抿了抿唇。伸手将夜晚拥入怀中,颤声道:“女儿,再喊一声爹。” 夜晚鼻子酸了酸,轻声喊了声“爹。”声音梗咽。 云清儒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再喊一声。” “爹。” “再喊一声。” 夜晚忍住鼻子中的酸意。吸了吸鼻子,连声呼喊“爹,爹,爹” 云清儒腾出手摸了摸夜晚地头,动情喊道:“乖女儿” 夜晚再也忍不住了,溢满眼眶的泪水不断滑落。她反手抱紧云清儒。“爹”这一声爹,自她懂事以来。整整盼了十二年。 好半天,两人才平复了情绪,云清儒抬手抹掉夜晚脸上的泪水,温声道:“女儿,你的名字是?” 夜晚抽噎道:“夜晚。”说完她瞄了云清儒一眼,补充道:“其实是云夜晚,不过娘为了避人耳目就喊我夜晚。” 云清儒微笑地摇摇头“姓夜姓云都没有关系,无论你姓什么,都是我云清儒的女儿。” 夜晚笑颜逐开,她抱住云清儒的手臂,甜甜地喊了声“爹。” 云清儒脸上的笑意加深,他摸了摸她地头,突然却敛了笑意。好半晌,他才迟疑问道:“你娘她?” 夜晚的心蓦然一颤,他心中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看来,他是想从自己的口中证实夜瑟已死的消息。她抬起头望向云清儒,他神色平静,但那轻颤的眼睫毛告诉她,他的心并不如外表这么平静。她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娘在四年前已经去世了。” 云清儒笑笑“素音没有骗我。”笑容中有掩不住的落寞。 夜晚紧咬下唇“爹,人死不能”说到这,她立刻停住嘴,瞄了一眼云清儒。她差点忘记云清儒正是刚刚重生的。云清儒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不要太过介怀“爹明白这个道理,爹没事。”他温和一笑,转移话题道:“你从来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你爹?” 席素音地刻意隐瞒夜晚心知肚明,她这番举动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云清儒怨恨她而已。在席素音心中,云清儒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让云清儒知道了真相,必定会怨恨席素音。夜晚不想用这种方法来报复席素音,于是隐去席素音放血招魂那一幕,说:“席素音招魂的时候我也在场。只不过仪式中断了,我和她都以为招魂不成功。爹你当时躺在冰棺中,所以我见过你。” 云清儒点点头,不再多问。 “爹,表哥也在这里。” 云清儒一愣“表哥?”他转念一想。“你说的是小渊?” 夜晚点点头“是的。爹要去见一下表哥吗?他知道你还在世,一定很高兴。”如今云清儒重生,噬魂教绑走她的原因怕是再也瞒不住季羡渊的了,只希望云清儒重生地消息能让季羡渊忘记她被噬魂教绑走这件事。 云清儒笑笑,略一沉吟“明天再跟他见面也不迟。对了,你怎么会跟小渊见面了?” 夜晚地心突的一跳,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告诉他便意味着爷爷的死无法瞒下去,她硬着头皮道:“前段时间我去到悠然山庄。然后”她将和季羡渊相认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云清儒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爷爷身体可好?” 果然 她应该怎么做,告诉他事实吗? 看到夜晚支吾着没有说话,云清儒顿觉不安,再想起之前席素音刻意没有将悠然山庄的事情告知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紧握双手,强作镇定道:“将悠然山庄地情况告诉我。” 夜晚犹豫了一下。将云清儒死后地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说完偷看了眼云清儒,发现他紧握的双手青筋勃。起,脸色在朦胧地月色中显得发青,他冷哼一声,自嘲道:“我还真是孝顺!” 夜晚不知道该如何劝导“爹,这事本来就” 云清儒阻止夜晚说下去,压抑着情绪,强作镇静地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夜晚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无法将劝慰的词说出口。她咬了咬唇,轻声道:“爹,我吩咐人准备房间给你休息吧。” 云清儒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想在这里待一阵子。” 夜晚点点头。一步三回首地离开了。行到院门前,云清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女儿,我招魂重生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夜晚颔首,她也有这方面的顾忌,如果让武林上的人知道云清儒招魂重生,必定引起轰动。她转过身。答道:“我知道了。”看到在清冷的月光下地云清儒。落寞而孤寂,她心中黯然。几天之内要他接受重生、爱人死去、父亲死去的事实。确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希望他能在独处时好好的冷静下来,忘却悲伤。 夜晚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迟迟不能入睡。第二天一早,她顶着熊猫眼去见季羡渊。 季羡渊看到夜晚一早过来,还一脸憔悴,有点吃惊“发生了什么事?” 夜晚将想了一个晚上的说辞背出口“有一件事必须要跟你说,但是你保证不能过于激动。” 看着夜晚一脸凝重,说出的话更是模棱两可,季羡渊顿感不安,但还能保持镇定,他点点头,问道:“出了什么大事?” 夜晚摇摇头,又点点头。她觉得三言两语绝对说不清状况,于是说:“你跟着我来便知道了。” 夜晚领着季羡渊往夜园走去。凤若行看到两人急急忙忙的身影,脚步一顿,略一思索,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俩后面。 站在夜园地院门前,季羡渊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夜晚“这里是?”夜晚回过身“这里是我娘的住处。” 季羡渊满脸疑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夜晚摇头不语,率先走进院门“你进来便会知道了。” 第一更,今天会努力三更。 一百七十章亲人重逢 季羡渊不明所以,只好乖乖地跟在夜晚身后,走进了院中。 时值冬季,院中的梨花树叶子凋零,光秃秃的枝桠显得格外寒碜。踏入房门,季羡渊猛然停下了脚步,书房中站着一名男子,男子背对着他,欣赏着挂在墙上的字画。季羡渊愣愣地望着这人的背影,无法再移开一眼。这个背影,只懂事以来一直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此刻,他心中的感动大于震惊。他以为十七年前的一别便是天人两隔,想不到此生还有相见的机会。他抿了抿唇,压抑着心中激动的情绪。 听到动静,云清儒转过身来,看到夜晚和季羡渊,温和一笑“你们来了?” 夜晚打量了一下云清儒的脸色,心中一松,不管他是否能接受事实,起码还是恢复了平静,心中的创伤只能靠时间慢慢来愈合了。 云清儒看到愣在当场的季羡渊,不禁微笑“吓到你了?”他走上前,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头,却发现眼前的季羡渊不再是只到他腰间的小男孩了,不禁揶揄道:“小渊长大了。舅舅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摸你的头了。” 季羡渊从自己的情绪中反应过来,他紧抿下唇,摇了摇头,将头凑近云清儒,略略弯了弯身子,示意他动手摸头。 云清儒忍不住轻笑,伸手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发,慈爱道:“小渊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没变。” 夜晚哑然失笑,想不到季羡渊跟她的反应一样。这是一种心理上的依赖,一种亲人间的羁绊。茫茫人海中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心灵上地依靠,让自己在前进的道路上不畏挫折地走下去,云清儒便是她和季羡渊的心灵依靠。 夜晚动情地抬头望向云清儒,他就是有这种魅力,能让人情不自禁地亲近他,无怪乎季羡渊从小当他是偶像,念念不忘。夜晚心中的骄傲油然而生,她的父亲。有一种能让人信任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无法具体指出来,却能在细微之处感受得到。她才刚与他相见,便有这种深深的体会,季羡渊和他相处了十多年,想必有更深的体会。 这一刻,她对席素音的怨恨消弭了,之前她只是理解席素音地做法。心中却隐含不满,如今她见识到云清儒的人格魅力,完全明白了席素音坚持了十七年的原因。如果她是席素音,也一定会铤而走险,只求他重新活在这个世上。 季羡渊伸手摸上自己的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抬头注视着云清儒。声音沙哑地喊了声“舅舅” 云清儒再次亲昵揉了揉他的头,一如十七年前一般,他含笑道:“我在。” 季羡渊再次抿嘴,强忍着哭意,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像小时候那般。一不顺心就在舅舅面前哭,等他安慰自己,哄着自己。他长大了,有自己的责任了。但是,再次看到舅舅,他只想痛哭。他想像十七年那般,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这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喜悦。 云清儒好笑地摇摇头,眼瞳中隐藏着内疚和自责。他伸手揽住季羡渊。笑道:“好了,不要这副样子了。回头买冰糖葫芦给你吃。” 季羡渊扑哧一笑,转而抗议道:“舅舅,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云清儒大笑,手上用力地揉捏他的头“在舅舅心中,你永远都是小孩子。”说,温柔地望向夜晚,温和地道:“小晚也是一样。” 夜晚甜甜一笑,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愿意做小孩子。 激动地情绪过后,季羡渊心中的疑惑升起“舅舅,你不是”这个词,他无法说出口,这是他和悠然山庄这十七年的痛。 云清儒轻叹一声,刚想出言解释,夜晚抢先道:“爹,还是我跟表哥说吧。” 夜晚将招魂之事粗略地跟季羡渊说了一遍。 季羡渊听过后,对噬魂教的恨意也淡了不少,他转念一想,立刻想通了夜晚被绑的真相“难怪席素音会绑走你!”虽然他不知道席素音绑走夜晚地真正目的,却能想到了两者中相连地地方。 云清儒转头望向夜晚“什么被绑?” 夜晚干笑“爹,别听表哥乱说,其实是席素音请我去噬魂教看你。” 夜晚此番勉强的说辞云清儒并不相信,不过他向来不会勉强别人说其不愿意说的事,于是也不多问。 季羡渊细细地跟云清儒说着他这十七年的生活,对云老庄主逝世的细节却避而不谈。 云清儒心中明白季羡渊的用意,也不开口说破。他慈爱地摸了摸季羡渊的头,轻叹道:“小渊,这十七年辛苦你了。” 季羡渊摇摇头,脸颊微红,有点羞愧“其实我并不多理事,山庄地事多半是秦伯在管。这些年还多亏了秦伯,不然,悠然山庄”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只是转移话题道:“秦伯也很想念舅舅你。” 云清儒点点头“辛苦秦叔了,过段时间我会回去探望他的。” 季羡渊思索了一番,说道:“舅舅,为了避免一石激起千层浪,你重生之事只能让亲近的人知晓,外界知晓了只怕” 云清儒点头微笑“这一点我也有顾虑,如今武林新人辈出,绝大多数人没有见过我,只要避开武林老一辈便可以了。” 夜晚犹豫了下,开口道:“若行也在这里,难道也要瞒住他吗?” 凤若行刚来到便听到这句话,他心中一动,闪身躲在隐秘的角落,往屋中望了进去。在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云清儒。他有点疑惑,这个男人是谁? 云清儒饶有兴致地问:“若行?他是谁?” 夜晚脸一红,撅嘴道:“爹,你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一旁的季羡渊解释道:“他是浅草堂地堂主。浅草堂是一个收集情报贩卖情报地机构,并没有纳入武林门派当中。” 云清儒点点头,又细细问了一些关于浅草堂地情况。 躲在暗处的凤若行不禁讶异,他是夜晚地爹?云清儒?他心中隐隐觉得奇怪,侧头想了一会儿,悄然离去。 云清儒朝着门外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爹,怎么了?”夜晚转过身往门外望去,外面并没有异常。 云清儒微微一笑,摇摇头,恢复了常态“并不需要刻意瞒住所有人。如今的我看上去跟十七年前别无二致,就算被武林老一辈的人看到了也只会是认为人有相似。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便可以了。至于你刚才所说的那个若行,告诉他事情地经过也无妨。” 夜晚和季羡渊点点头,将这件事撇过不理,转而跟云清儒谈论其他的话题。 凤若行离开了浣纱楼,走到大街上。如今是冬季。临安街上一如既往地热闹。凤若行不走大道,只拣着僻静的小巷行走。七拐八弯地走了一段路后,他来到一条小巷,停在一幢房屋的后门前面,和小巷一墙之隔的是热闹的大街。 凤若行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 小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一名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看到凤若行,他不卑不亢地躬身道:“公子。” 凤若行点点头,跨入门内。吩咐道:“告诉闲情,说我来了。” 男人领命退下。 凤若行来到一间书房模样地房间,坐到了书案后,凝神沉思。 半刻后,有人敲门。 “进来。” 闲情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她将茶水递给了凤若行,开口道:“公子。刚想找您。” 凤若行端着茶。开口道:“什么事?” “刚收到了一个情报,跟夜晚有关。”闲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迟迟不肯继续开口,似乎在组织语言。凤若行心中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于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闲情顿了顿“上次公子您吩咐我们密切注意噬魂教,我们发现了,发现了”她觉得这个情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云清儒早在十七年前去世,这是武林上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竟然有情报传回来说他还活着,怎么能让她不感到诧异。 凤若行接口替她说下去“云清儒还活在世上。” 闲情还在斟酌着怎样将这事说出来,一听到凤若行这么说,吃了一惊,不过她很快镇定了“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在浣纱楼中见到他了。” 闲情极力保持镇定,声音中还是有些吃惊“公子,云清儒竟然还活在世上,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他不是在十七年前死去了吗?” 凤若行低头凝思,无暇理会闲情的疑问。他的手指敲打着书案,笃笃有声。他想起了在噬魂教中看到地惊人的一幕,心中一动,站起来在身后地书架中翻找。 闲情不明所以地看着凤若行“公子,您要找什么?”问了几声也无法得到他的回应,闲情便垂手站立,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凤若行翻出了一本残破的古书,他翻开了书,快速地查找着。翻到了某一页,他猛然停住,双眼不断地在这书页上来回扫过。半晌,他合上了书,喟叹一声“果然如此” 闲情看了一眼古书的封面,上面写着的是:上古奇闻轶事ing) 一百七十一章你来我往 云清儒提议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凤若行,夜晚照办。 说完全部,夜晚松了一口气“事情就是这样了。” 凤若行打量着夜晚脸上的神色“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纵然昨天他自己已猜到了全部,但从她口中得知事实,心中是另外一种感觉。 夜晚看了他一眼“你来救我的时候看到那么诡异的东西,你不觉得奇怪?”告诉他虽然是云清儒的意思,但他来救她的时候有看到她被放血的那一幕,想必心中也觉得奇怪,将事情告诉他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是他自己去查,费不了多少时间也会查出来。 凤若行点点头“是很诡异,只不过当时没多想。没想到席素音放你血是用来招魂。” 夜晚轻叹一声“我也没想到,去到噬魂教看到我爹遗体时,我都吓呆了。如今,能看到我爹,我对席素音竟然还生出一种感激之情。” 凤若行打量着她的神色,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尽管她为了招魂而要杀你?” 夜晚摊开双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招魂就必须要至亲骨肉的鲜血。对了,我爹还不知道这事,你要帮我瞒着他,还有我表哥。” 凤若行点点头,答应下来了。 说完了正事,夜晚还扭扭捏捏的不愿离去,凤若行微笑询问“还有其他事情么?” 夜晚无奈一笑“倒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我爹想见一下你。”说完后夜晚大窘,她老爹以为她和凤若行有染,老吵着要见他一面。她和凤若行本来就没有什么见不了光的事,如今被云清儒这么笑闹着,夜晚也不好意思了。 凤若行有点意外“你爹想见我?”难道他知道了昨天自己躲在暗处窃听地事?凤若行抿唇一笑,这也不意外,云清儒的武功本就高强。心思转了一番,他点头应下了。 云清儒如今在夜瑟的住处住了下来。夜晚和凤若行去到夜园时,云清儒正在书房看书。 夜晚敲了敲敞开的门“爹,我们来了。” 云清儒抬起头来,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嗯,快进来。” 夜晚招呼跟在她身后的凤若行走进屋内。 凤若行走上前,行了一个晚辈之礼。“晚辈见过云前辈。” 就近看着云清儒,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不寻常的风度。他容貌俊美,气度高华,有着谦谦的君子之风,清朗如明月。举手投足间让人无法直视。因为冰藏了十七年才招魂,所以他还保持着青年时的模样。云清儒年轻时地英雄事迹他听得不少。如今看来的确是名副其实,不愧为当年与他爹齐名的一代少侠。 云清儒点点头,亲切地道:“你就是小晚口中所说的若行?”在凤若行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的同时,他也细细地打量着凤若行。 凤若行绝美的容貌让他吃了一惊,这样容貌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水幽凉。然而,凤若行的容貌跟水幽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将他跟女性作对比显然十分不妥,只不过他地容貌夺目。难免让人多加臆想。这样的容貌反而让人忽略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 云清儒微微一笑,他身上那种王者气质便是隐在美貌下了。他沉稳大气,举止得体,从容优雅,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气势,确是令人感慨。他仿佛是融合了最优秀地血统,跟第一美人相比。少了分柔和。多了分硬朗。想到这里,云清儒心中不禁起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凤若行应对有度,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对长辈敬意,云清儒不禁频频点头称赞。 “若行正是晚辈的名字,晚辈姓凤。” 听到这个姓氏,云清儒对心中所起地猜想更是确定了几分,他不动声色地问“姓凤?若行可是凤栖山庄的人?” 夜晚笑着插话“爹,若行他不是凤栖山庄的人。女儿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误会了他呢。” 云清儒转头看向夜晚,摇头叹息,笑骂道:“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爹问的是若行,不是你。”转瞬又温和地道:“女儿,爹想吃红豆糖水,你去看一下厨房弄好了没,多拿一份来招呼若行。” 夜晚微笑点点头“好,你们等等。”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夜晚的身影走远,云清儒敛了笑,注视着凤若行的目光带着点审视“你是凤遨天和水幽凉地儿子?” 对于云清儒能猜到这点,凤若行毫不意外,他再次行了一礼“是。若行见过云前辈。” 云清儒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你跟你爹还真像,一样着重于礼数。” 凤若行从容应答“礼不可废。” 云清儒大笑“过于注重礼仪未免太过古板了。”他敛了笑,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你爹可好?” 凤若行瞳孔一缩,神色一黯,举止依然落落大方“很好,有劳云前辈费心了。” 云清儒不揭穿凤若行的托词,长叹一声“如此甚好,这事本来就是小瑟亏欠了他。” 凤若行沉默不语,微垂的眼睑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让人瞧不出他真实想法屋内的气氛有点凝重。 云清儒轻轻一笑,转移话题道:“小晚这丫头,从小就在浣纱楼中长大,性格想必跟其他女子不同,平时需要你多多担待了。” 凤若行浅笑不语,微垂地头看不到他脸上地表情。 “爹,你在说我什么坏话了?”夜晚端着个盘子走进来。 云清儒摆手,夸张地道:“哪有?不信你问一下若行。” 夜晚被云清儒的举动逗笑了,她将手中地盘子放在书案上“我听秦伯说爹最喜欢吃甜食,糖水我给你放了很多糖,爹看一下合不合适?”说着,转头看向凤若行“若行也快来吃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所以你那碗我没放糖。” 云清儒尝了一口,称赞道:“还是女儿最合做爹的心,知道我喜欢吃甜食,这糖放得恰恰好。” 夜晚微微一笑,脸上掩不住的得意。 云清儒放下勺子,摇头笑道:“你这丫头,赞你一下就上天了。” 夜晚红了脸,轻声道:“哪有?”她从小到大没被人夸奖过,得意一下有什么不对?! 云清儒站了起来“今天天气好,我们喊上小渊,一起去逛一下街吧。”hoh今天的第三更 一百七十二章眼红妒忌 夜晚和云清儒等一行四人走在大街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夜晚和云清儒走在前面,她悄悄地跟云清儒说:“爹,我觉得我们好像猴子一样。你看他们看着我们的神情,恨不得要将人生吞一般。” 街上的人多半停下了手头上的活,直愣愣地盯着他们看,有一些矜持的人也偷偷瞄着他们。 云清儒往人群里扫了一眼,不少少女被他的目光震到,娇羞地半遮住脸。他微微一笑,施施然地道:“你别一脸得意,人家看的不是你。”说着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后面。夜晚不着痕迹地望向后面,凤若行和季羡渊紧随而至。凤若行露着清浅的笑容,加上绝色的容貌,确是让人移不开眼睛。而清秀的季羡渊则以淡雅的气质取胜,与凤若行并肩行走,也毫不逊色。 两人走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夜晚撇撇嘴,不置可否。她才没有得意,谁愿意做猴子? 他们刚出来的时候尚早,街上行人不多,走了几圈,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都忙着买卖、逛街,也没有多少人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了。偶然有小猫两三只也是比较矜持,多半是拿着手绢半掩着脸娇羞地走过,又或是露出惊艳的表情、依依不舍地走远。 行行走走间,将近中午,云清儒提议找间茶楼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四个人当中他最大,余下的人都无异议。 刚踏入茶楼,夜晚眼角余光瞄到了一个身影。她停下脚步,转过头,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会儿,唇边勾起一个笑容。 云清儒回过头“女儿,怎么了?” 夜晚笑笑“你们先进去,我去去就回。”说完一个闪身,没入了人群当中。瞬间没了人影。 云清儒摇摇头,转身对凤若行和季羡渊说:“我们先上去吧。” 季羡渊脸带犹豫“舅舅,让她一个人出去没问题?” “她怎么大一个人了能有什么问题?”云清儒笑笑,率先走上二楼。 夜晚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不停张望,视线中出现了一道鹅黄身影。她抿唇一笑,快步往着女子贴近。走在前面的女子突然感到一阵凌厉的杀气。刚想回过身来防备,已经被夜晚两三招钳制住,拖到了不远处地小巷中。 夜晚反扭着女子的手,将她整张脸抵到墙壁上。墙壁冰冷粗糙,女子忍不住吃痛地痛哼一声。 夜晚愉快地轻笑。“上官姑娘,别来无恙?” 听到夜晚的声音。上官依不禁打了一冷颤“夜晚?” 夜晚咯咯地笑“看来上官姑娘没忘记我呢。”说着手劲加重,上官依忍不住又痛哼一声。“上官姑娘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吧?” 上官依忍住脸上冰冷的寒意和粗糙的触感,不发一言。 夜晚别下头上的珠簪,用尖利的尾端轻划着上官依的脸“你说我应该怎样对付你才好?总不能让你这么便宜就死去地对吧?说起折磨。我经验很丰富呢。” 上官依呸了一声,毫不在意抵在她脸上的利器,恶毒的嘴脸跟平日所见的端庄美丽相差甚远“夜晚,你有胆就杀了我。看我爹会怎样对付你们浣纱楼!” 夜晚轻笑“我何须杀你?只要将你漂亮的脸蛋划花便能折磨你一辈子了。这个主意听上去不错吧?” 上官依冷哼一声,她的自尊让她不能轻易求饶。 夜晚冷笑。手上用力。珠簪的尖端刺入上官依的肌肤,一滴血珠从她脸上沁出。“就算我今日将你杀死,令尊也阻止不了吧?” 上官依咬牙切齿,抵住墙壁地半边脸火辣辣的痛,另一边脸又被珠簪刺伤,虽然很痛,但她还是咬紧牙关不哼一声。 夜晚将珠簪别回头发当中,放松了上官依。上官依还没松一口气,夜晚已伸手甩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小巷显得格外响亮,而小巷外的大街热闹依旧,上官依地脸歪到一边,耳朵嗡嗡作响。 “这一巴掌是还你当初挟持我的,”夜晚说着伸手又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小痕打地,”说着左右开弓,连续打了十多下“这十几掌是利息。” 十几掌打下来,上官依的脸颊红肿,嘴角也溢出鲜血。她抬起头,阴测测地笑着“夜晚,你不要落入我的手中,不然,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夜晚掏出手绢擦了擦手“你还以为我会给这个机会你?今天就是你的死忌了,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苦的。” 说完,夜晚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一手捏住上官依的嘴,将里面的粉末全倒了她口里,上官依挣扎着,一下子,她口腔中全是粉末,有些粉末还吸入鼻子,呛得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夜晚冷笑一声,手上不停,继续往上官依嘴里倒着粉末“你就慢慢等着毒发身亡吧!” “住手!”一声急喝从小巷口中传来。 夜晚手一震,瓷瓶跌落地上,一声脆响,溅起一地碎花。 庄皓玉奔了过来,将上官依从夜晚手上解救出来。 上官依紧紧捉住庄皓玉地衣衫,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如果不是她脸颊红肿,此番情状必定也有一番别致的风味庄皓玉皱了皱眉,上官依如溺水之人,紧紧地捉住了他,让他不能就此推开她。 庄皓玉看向一脸不快的夜晚,尽量以平静的声音道:“她得罪了你,教训过也足够了,何必要弄出人命?” 夜晚忍住心中的怒意。看向一脸柔弱状地上官依,冷笑一声“我从不是宽宏大量之人,当初她下定决心得罪我,就必须有承受我怒气地心理准备!” 庄皓玉无奈地看着张牙舞爪地夜晚,满心想着都不是怎么样去安慰怀中之人,而是想平息夜晚的怒火,想让她脸上地不快消失,换上笑靥。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庄语婷站在巷子口,疑惑地问道。 见到庄语婷,庄皓玉松了一口气,他推开怀中的上官依,对着庄语婷说:“小依受伤了,你先带她回去疗伤。” 上官依挣扎着,扭着身子不愿离开庄皓玉“我不要走。横竖是死,为什么要到别的地方死?!” 庄皓玉耐着性子“你还是快点跟小婷回去处理伤口,要不然很难痊愈。” 上官依哭着指向夜晚“这个妖女刚才喂我吃了毒药。我死也要拉着她陪葬!” 夜晚冷笑,闲闲地开口道:“要拉着我陪葬也要看一下你有没有本事!”她看向上官依紧拉住庄皓玉的手。心中的怒火烧得更甚。 庄语婷走上前,扶住上官依,柔声道:“依姐姐,大哥会帮你拿解药地,我们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在庄语婷柔声劝慰下,上官依愤然离去。小巷中只剩下夜晚和庄皓玉两人。 夜晚满腔怒火,只觉得再不离开自己的小宇宙就要爆发了。于是她转身准备离开小巷。庄皓玉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去。碰到手腕上的伤口,夜晚痛呼一声。 庄皓玉意识到自己碰到了她的伤口,忙松开了手,急声道:“你没事吧?” 夜晚扶住手,冷笑道:“你是想帮上官依拿解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就算我有解药。也不会给她!” 庄皓玉轻叹一声,凤眼紧紧地注视着她。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柔情“你怎么像只小刺猬一样?”他伸手一指她的手腕“没伤到伤口吧?” 面对如此无奈加温柔地庄皓玉,夜晚心神一荡,心中的怒火也消了一半。 “什么解药?”云清儒如天籁般的声音从巷口中传来。 夜晚突然觉得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她的脸一红,转过身,不满地道:“不是说我去去就回地吗,怎么跑出来找我了?” 云清儒温和一笑,忽略掉夜晚脸上的绯红和假装地不满,走上前,伸手揽住她的肩,宠溺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么长时间没见人影,担心你才出来的。”说完这话,他不意外地看到庄皓玉眼中快速掠过的寒光。有趣!云清儒心中暗笑。 夜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她爹还算宠她,但并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他这么做的原因只会是想到这里,夜晚下意识地看向庄皓玉。 庄皓玉脸上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是眉心间隐着的恼意再也藏不住。 云清儒放开夜晚,走上前,行了一礼“在下云清,是小晚地堂哥。” 这番说辞是经过一番讨论后才定下来的,目的是为了隐藏云清儒的身份。 庄皓玉微微错愕,说不清心中喜多还是疑惑多,错愕过后也有礼道:“在下明月山庄庄皓玉。” 云清儒满意地见到庄皓玉眉心间的恼意散去,心中暗笑。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云清儒才看向夜晚“你们刚才说什么解药?” 夜晚冷笑“刚才见到一个疯婆子,我给了养血粉她吃,她不但不感激,还以为我下毒害她!” 云清儒摇头叹息,对着这个正在发脾气的女儿无可奈何“庄公子,我们正在前面茶楼喝茶,你也与我们一道吧。” 庄皓玉推辞不过,只好随着他们去茶楼。 踏上茶楼的楼梯时,云清儒凑在夜晚地耳边,指着前面地庄皓玉,小小声地问:“女儿你喜欢他?” 夜晚脸一红,死口不认“没有。” 说完越过庄皓玉,跑上了二楼。 汗,更新又不稳定了,抱歉啊!每次大爆发完,我都不想码字第一更,今晚应该会有第二更? 一百七十三章一桌子戏 夜晚跑上二楼,找对了方向,一阵风地出现在凤若行和季羡渊面前。季羡渊看了眼夜晚身后,随即望向她“舅舅呢?” 夜晚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在后面。” 凤若行抿着浅笑,望向房门,待看到随着云清儒一同走来的庄皓玉时,笑意凝在唇边。她刚才急匆匆的跑出去是为了找他?看来自己低估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凤若行心思百转千回,脸上的神色快速恢复如常,只是唇边的笑容浅到几乎看不见。 云清儒看了眼坐着的三人,朗笑道:“我想不用介绍你们都相互认识了吧?” 季羡渊点点头,温文地说:“当然,我们前几天还一同前来临安。” 庄皓玉朝着凤若行和季羡渊点头示意。云清儒颔首,一脸微笑地招呼庄皓玉坐下。 从刚才起,庄皓玉心中便充满疑问,如今见到他们对云清的态度,更是如坠云雾当里,满头雾水。季羡渊和这位云清年龄相仿,却很明显可以看出季羡渊对他很尊重,就连凤若行也在无形中对他有一种敬意。庄皓玉心中觉得奇怪,他从来没听说过悠然山庄还有其他旁支,他想不通,于是将疑问放在心中。 夜晚自进来后,埋首吃着东西,不理任何人。 云清儒很热情地拉着庄皓玉谈天论地,季羡渊时不时插上一句话,因为凤若行离他们三人比较远,只含笑不语。 凤若行看了眼吃得正欢的夜晚,指了指她的衣袖。轻声问:“弄到伤口了吗?” 一句轻声的询问引起了所有人地注意,谈话终止,八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夜晚的衣袖。 夜晚这个时候才发现衣袖上有点点血迹,她翻开了衣袖,摇摇头“没有啊,伤口并没有流血,这不是我的血。” 云清儒饶有兴致地问:“不是你的血,那是谁的血?”说着露出暧昧的笑容。目光有意无意地滑到庄皓玉身上。 夜晚神色如常,一脸不想多谈的样子“一个疯婆子的血。” 庄皓玉知道她说的是上官依,对于夜晚痛恨上官依地原因,他也略知一二,此刻他看到夜晚还是一副生气的表情,只好沉默不语。 季羡渊脸有忧色“你遇到疯婆子了?没甚大碍吧?” 看到季羡渊担忧的神色。夜晚轻笑。季羡渊是表妹控,只要表妹有事,完全失去平时的冷静,是典型的关心则乱。 夜晚摆摆手“没事。如果我连一个疯婆子也对付不了。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云清儒指了指夜晚的手腕,微微一笑。声音平淡,说不出是喜是怒“你被人伤得这么重,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季羡渊一脸紧张地看着夜晚和云清儒,心中暗急。夜晚和云清儒相处不久,不清楚云清儒的性格,而他是十分熟知地。这是云清儒发怒前的征兆。季羡渊想到昨晚夜晚要他保密的事情,于是忙给夜晚打眼色。 夜晚有跟季羡渊粗略提过手腕受伤的原因,也要求他做好保密工作。如今收到他的提醒,她立刻明白了,于是赔笑道:“是我太大意了。说出去还真是丢脸。” 云清儒不为所动,脸上地神色柔和了几分“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大意?”平静的声音却让人有种暴风雨前夕地感觉。 庄皓玉看了夜晚一眼。她手腕的伤口如何得来他是知道的。当时他赶去噬魂教,看到的就是夜晚半躺在地。奄奄一息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凤若行比他快了一步赶到,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庄皓玉暗嘲一声。转眸看到夜晚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再看到素来淡然的季羡渊也一脸紧张,他对这位云清地身份越来越感到好奇了。 夜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凤若行解围道:“小竹也只是一时大意被人误伤而已。” 夜晚感激地看了凤若行一眼,猛然点头道:“因为说出来太丢脸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提起。” 云清儒心中明白他们有事瞒着他,也知道这事他是一时半刻都无法得知,于是一笑而过,另找话题。 季羡渊看到云清儒恢复正常,暗自松了一口气。 各人表面谈笑如常,底下却暗潮汹涌。夜晚低叹,盼着赶快结账。 吩咐店小二结账时,云清儒开口询问:“庄公子来临安不知是所谓何事呢?” 庄皓玉微微一笑,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夜晚身上滑过“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云清儒微笑,热情地道:“你办完这事,方便就过来浣纱楼作客吧。” 夜晚眉头轻蹙,却也无法出声反驳。 这细微的表情没有躲过庄皓玉的眼睛,他心中发苦,脸上神色如常“云公子的好意庄某心领。办完要事,我就离开临安了。” 听到他的推辞,云清儒也不再多言。 回到浣纱楼,夜晚一言不发独自回房,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云清儒摇头轻叹“我先去看看她。” 走入夜晚地房间,云清儒叹道:“年纪不小了,怎么这么喜欢发脾气。” 夜晚不发一言,心中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她向来不易动怒,今天不知为何,多次生闷气。她将其归结为两个魂魄融合后地后遗症。“我才没发脾气!” 云清儒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无头无尾地说:“庄皓玉不错。” 夜晚忍不住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爹,我记得你昨天才说了若行不错。” 云清儒微微一笑,意态悠闲“凤若行是很好。”只是他不适合你,云清儒在心中轻道,脑海中想起了身中寒炎之毒的凤遨天,无论夜晚和凤若行关系如何,两人之间还横着这么一件恩怨,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地。他在心中暗叹一声,瞅了眼夜晚的神色“最主要是你心里有他。” 夜晚不满地轻哼“我心里还有很多人,难道都要跟他们在一起?”这是什么道理? 云清儒摇摇头“这不同,你爹还有这点眼力。” 夜晚神色一黯,也不再争辩“爹没看见吗?他对我没意思。” “什么叫做没意思?” “他总是在避着我,每次和我在一次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云清儒沉吟“你没有问他为什么?” 夜晚点点头,继而摇摇头“我在等他跟我说,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对我总是若即若离。” 云清儒摸了摸夜晚的头“给点时间他,或者他是有苦衷的,两情相悦是一件很难得的事,不要轻易放弃。” 夜晚点头,心中晦暗难明。 第二更 一百七十四章治疗蛊毒 庄皓玉满脸倦色地回到住处,往着上官依所住的院落走去,刚踏进院门便看见庄语婷急忙忙地走出来“小婷,发生什么事了?” 庄语婷见到庄皓玉,松了一口气“大哥,你回来就好了。” 庄皓玉知道事情肯定和上官依有关“她又怎么了?”慵懒的神色,疲倦的声音,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庄语婷此刻没法探究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她气闷地跺脚道:“越姑娘刚刚过来了,帮依姐姐处理脸上的伤口。依姐姐死活不肯,骂骂咧咧的,吵着要跟夜晚同归于尽。” 庄皓玉烦躁不已,声音也不自觉高了几分“她根本没有中毒,有什么好吵的?” 庄语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哥,你没事吧?” 庄皓玉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满脸歉意地看了庄语婷一眼,轻叹道:“我没事,我们先过去吧。” 两人还没踏入房门,便听到上官依的哭骂声和乱扔东西的碰砰声。 庄皓玉皱了皱眉,抬脚走了进去。 越歌垂手站在上官依身侧,一脸木然,对上官依的怒火视而不见。 上官依脸颊红肿,青丝凌乱,仪态尽失,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连平日最在乎的仪态也不管了。上官依很清楚,在死亡面前,再端庄再有时,寄主可以用自身的血液练蛊,再将蛊种入她憎恨的男人身体中,达到报复地目的。 要解开绝情蛊,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只需引出寄主身上的母虫,晒干,磨成粉末,服用即可解开毒蛊。当年白柔恬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培养绝情蛊的容器,将绝情蛊种入了庄皓玉地身体中,然后自刎而死,母虫也随之死亡,庄皓玉身上的绝情蛊也随即变成无药可解。 本着医者父母心地精神,越歌对庄皓玉的处境十分同情,于是提出帮他治疗绝情蛊的要求。庄皓玉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毒蛊已是无药可解,于是婉转地拒绝了越歌的好意。而越歌坚信世间上万物相生相克,她一定能找到解开绝情蛊的方法。 越歌的坚持让庄皓玉看到一线希望,于是肯配合越歌,解开绝情蛊。后来,夜晚受伤,越歌分身乏术,加上她要借助浣纱楼中夜瑟地手札,从毒物上着手寻找解蛊方法。于是,越歌先回临安研究解蛊方法,让庄皓玉稍后来临安,接受治疗,希望能压制蛊毒,最终解开绝情蛊的牵制。 而庄皓玉这次来临安,一是为了帮父亲办事,二就是抱着一线希望来找越歌,看是否能够压制住身上的蛊毒。 庄皓玉睁开眼睛,看到越歌木然站在书案前,看样子等了很长,不去想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会尽力帮你解开绝情蛊,那么你就不怕再受噬心之痛。也可以跟你喜欢的人长厮相守,也会有属于你们的孩子。” 庄皓玉真诚一笑“谢谢你。” 越歌点点头,突然叹了一声“如果我师兄也在,情况可能会好一些。他对咒术一类有研究,虽然这绝情蛊不是咒术,但是万物相生相克,多一个方向也会多一个机会。可惜我师兄和师父去离幻岛了。” 庄皓玉原本不甚在意,听到她说离幻岛,不禁讶异道:“离幻岛?”离幻岛不是海市蜃楼吗? 越歌被他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点头“他们说是离幻岛,在东海附近。” 庄皓玉眼皮一跳,知道越歌所说的那个离幻岛跟东海中地海市蜃楼吻合,他笑笑,不动声色地问:“离幻岛是海市蜃楼来的,你师父师兄怎么会到达得了岛上?” 越歌皱眉,随即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们在信上是这么说地。” “他们去岛上干什么?” 越歌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只说是帮一个故人看病。” 庄皓玉蹙眉凝思,只觉得当中有点古怪,一下子却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古怪。他摇摇头,将心中的疑问按捺下来,继续和越歌谈论病情 一百七十五章喜欢的人 越歌回到浣纱楼,迎面遇到了夜晚。 夜晚快步走上前,微嗔“越歌,你怎么老是不见人影?” “我有事出去了。” 夜晚觉得奇怪,越歌在临安并没有熟人,她能去哪?这个问题在脑中略一停顿,夜晚也没有多想,伸手拉着越歌回到沁心园。 越歌拉过夜晚的手,检查了一番“要换药?” 夜晚点点头。越歌动作娴熟地帮夜晚换药,以平板的声音说:“伤口很深,平常要注意一点,免得伤口裂开了。” 夜晚不以为然,她露齿一笑,取笑道:“越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嗦了?” 越歌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帮夜晚包扎好伤口,捋下了衣袖,反问道:“这样子就是嗦?” 夜晚看到她眼中有懵懂和不解,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于是收起了取笑的心情“严格上讲,还不算嗦。” 越歌“哦”了一声,又问道:“夜晚,问你一个问题。” 夜晚从没见过越歌露出这种迷茫的神情,心中猜想她问的肯定是大事,于是坐正身子,一脸严肃地颔首道:“你问吧。”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一种感觉?” 夜晚一愣,第一个反应是越歌喜欢上人了。她害怕问得太直接会吓到越歌,于是小心翼翼地问:“越歌,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越歌歪着头,看样子是在思索。好半天她才道:“我遇到一个人。他身患重病,只要他不再喜欢他喜欢的人,他身上的病就会无药而愈。但是,他宁愿忍受噬心之痛,也不愿忘记那个女子。” 夜晚讶异“这世上还有这么深情的人?”她打量着越歌脸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他?” 越歌摇摇头“我不知道喜欢人的感觉。” 夜晚斟酌着语言“喜欢一个人,就是你看不见他的时候,你会想念他;看见他的时候,你会很高兴;分别的时候你会依依不舍。然后期待下一次见面。你有这样地感觉就代表你喜欢他了。” 越歌皱着眉,一脸迷惑“这就是喜欢吗?我对师父和师兄也有这种感觉啊。是哦,我的确是喜欢师父和师兄。不对,夜晚。我问的是一男一女之间的喜欢。” 夜晚狂汗,她刚才说的就是一男一女之间的喜欢啊。她对上了越歌眼睛,漂亮地眼中闪着期待,夜晚硬着头皮解释“照你刚才说的,那名男子就是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女子。深深的喜欢就是爱,浅浅的爱就是喜欢。” 看到越歌还是一脸迷惑。夜晚忍不住问:“越歌,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你说地那个男人吧?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多半是不会喜欢上你的,你要三思。” 越歌摇摇头“我对他没有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感觉,不过我觉得他很可怜。所以我很好奇究竟什么是喜欢。竟能让一个人这么执着。” 夜晚轻叹一声“应该是很深很深的喜欢吧。”看到越歌还是一脸迷茫,夜晚笑笑,很不负责任地说:“你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等你有喜欢的人时你就会很清楚这种感觉了。” 越歌点点头,又问道:“夜晚你有喜欢的人吗?” 夜晚呼吸一窒,想起了那个刻在脑海中地慵懒笑容。艰难地摇摇头。 越歌奇怪地自言自语“怎么你会如此清楚这当中的感觉?” 夜晚沉默不语,脸上浮出一抹苦笑。 凤若行踏进房门,看到沉默的越歌和发呆的夜晚,微笑地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越歌站起来“凤公子。” 夜晚也回过神来。“若行。你怎么来了?” 凤若行微笑“我来越歌这里翻看医书。” 夜晚看了越歌一眼。“你身体不舒服吗?可以找越歌帮你看一下。” 越歌帮忙开口“凤公子是要看一些有关毒物的医书闻言,夜晚忍不住轻笑“如果是这样,你来越歌这里也没多大用处。我们浣纱楼的闻天阁有很多关于毒物地医书,你去那里看岂不是更好?” 凤若行优雅一笑“这我当然知道。只不过闻天阁是你们浣纱楼藏书重地,不但机关重重,而且守卫深严,我又怎能过去?” 夜晚歉意一笑“闻天阁收藏着我娘多年的用毒手札,还是她做试验的地方,所以守卫比较深严。你要找关于什么毒物的医书?我和你过去吧。” 凤若行垂下眼睑,藏住眼中的情绪,嘴上推辞道:“阁楼中有这么珍贵的东西,我还是不适宜过去。” 夜晚笑道:“没关系的,我们一起过去吧。” 告辞了越歌,夜晚和凤若行往着闻天阁走去。刚踏入闻天阁地范围,凤若行已察觉到有微弱的杀气。他勾起唇,挽出小小弧度,心中暗讽,果然一如情报所言,整个浣纱楼中,闻天阁守卫最深严。 一名魅影从暗处闪身出来,不着痕迹地看了凤若行一眼,恭敬地道:“楼主要去闻天阁?” 夜晚抿唇浅笑,冷冷地道:“我要做什么事何时需要跟你报备了?” 魅影单脚跪下“属下逾越,楼主恕罪。” 夜晚“嗯”了一声,从魅影身边走过。魅影一个闪身,拦住了夜晚,语气急切地道:“楼主,按照规矩,除了楼主之外,其他闲杂人等不能进入闻天阁。”说这话时,魅影的眼睛盯着凤若行。 夜晚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突然,她露出一个微笑“我很高兴你能如此尽责。不过,”她语气一转“难道你对本楼主所带的人有所怀疑?又或者是对本楼主有所怀疑?” 魅影再次单脚跪下“属下不敢。” 夜晚点点头“如此甚好。”说完领着凤若行扬长而去。 一路上,守卫在暗处的魅影不再出来阻止。 夜晚跟凤若行解释道:“负责守在闻天阁的魅影都是楼中的老一辈,对我娘惟命是从。闻天阁是我娘收藏毒药、书籍还有试验地地方,是浣纱楼中最重要地地方。我娘曾下命令,只能让历代楼主进入,所以她们才会有这种反应。” 凤若行露出浅笑,摇了摇头“此事本是我冒失了。” 两人一路谈笑,片刻便来到了闻天阁楼。 17号的第二更 一百七十六章找到药方 闻天阁是一个独立的小阁楼,从外观上看,跟普通的绣楼别无二致。 夜晚拾阶而上,边走边转头跟凤若行说:“一楼主要是空置的,二楼才是藏书和药物的地方,上二楼的时候小心,要跟在我后面,因为有很多机关。”说完转过头推开了红木雕门。 走进屋内,凤若行快速地扫了一眼,一楼基本上没有放置任何物品,显得空荡荡。他跟在夜晚身后,往着楼梯方向走去。 凤若行留意到夜晚在上楼梯之前往墙壁上的一个饰雕按了一下,他暗自留意着周围的环境,明知道跟在夜晚身后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下意识还是迫使着自己密切留心。狭窄的楼梯只能容纳一个人行走,沿着长长的楼梯走了一段路。踏上最后一级阶梯,眼前出现了一条幽暗的长廊。 凤若行密切留意着夜晚的一举一动,今日之行他不打算能有所收获,所以准备摸清情况,下一次他再独自一人前来。 夜晚往着墙壁拍打了一下,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过后,长廊瞬间光亮起来。凤若行注意到长廊边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盏油灯。夜晚径自解释道:“这样子是为了安全,以免油尽灯枯的时候不小心走水,油灯经常有人更换。” 凤若行点点头,不发一言地跟在夜晚身后。 夜晚走到长廊的尽头,推开房门,转过身“这里是藏书室,有很多关于毒物的书籍,你可以随便翻看。” 凤若行微笑“谢谢。” 夜晚嫣然一笑“不客气。” 凤若行被她的笑容迷花了眼,回过神来。夜晚已经走进了藏书室。他自嘲一笑,随后也进入了藏书室。 藏书室的空间不算大,总共放了三个约一个人高的书架子,书架上放满了书。书架子的另一侧还放着一张书案,以供阅读。 凤若行只消看一眼便了解到书室的大致情况,他不动声色地问:“听说夜楼主有一些用毒手札。记录了她多年的毒物研究和毒药研制情况,不知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夜晚颔首“没错。除了有一二本被越歌借去了之外,都在那边地书架上了。”夜晚伸手指着最后一排的书架,她放下手指。微笑地道:“我娘的手札涉及的毒物比较齐全,你看一下可能会找到你想找的。” 凤若行点头微笑“那我先过去看一下。”他移步走向书架,拿起书架上的手札翻看起来。越歌那里地书札他有看过,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寒炎的信息。 书架上的手札一尘不染,看来是有人定期来做清洁。凤若行随手翻开一本手札,这些手札都是手抄而成。里面详细地记载着每一种毒物的成分和研制方法,有的还有解毒方法。看到这些手札,凤若行心中燃起了希望,或者寒炎之毒地解毒方法会有记载,只要他能找到关于寒炎的记载。 凤若行飞快地翻着手札,手札并不多。只有十几本。他将这十几本手札都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期待的信息,心中烦躁不已。 凤若行放下手中最后一本手札,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他睁开眼睛,透过书架的缝隙看过去,可以看见夜晚的侧影。此刻。夜晚坐在书案后,手上拿着一本书,认真翻看。 她整个人笼罩在朦胧的灯光之下,美丽的脸容有淡淡地辉芒流转,恍若云烟淡雾般空灵秀美。 凤若行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的不解加深。为什么她连他要找什么毒物也不问就放他进来?是因为信任他吗?如果让她知道了他骗了她,她会如何? 夜晚完全不知道书架之后的凤若行在注视着她。双眼只紧盯着书籍。 凤若行见到她唇边突然挽起一个笑容。似乎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而被逗笑。他心情越加烦躁,如果她能像之前的夜晚那般清冷。他一定会毫不留情毫不留情什么?凤若行默然,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改变着,这种陌生地感觉令到他异常烦躁。 一定是因为找不到任何与寒炎有关的线索,凤若行如是说。 夜晚抬起头,发现凤若行在站在书案旁注视着她。她留意到他两手空空,于是开口问:“没有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么?” 凤若行摇摇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书案上的一样东西,脸色微变。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书案上的一张纸,问:“这是什么?” 夜晚看了一眼纸张,合上了手上的书“哦,这是一种毒物地配方。我娘研究了很多年的东西,原本的记录已经被她销毁了,这是我觉得好玩便凭着记忆抄下来的。” 凤若行双唇紧抿,脸色有点难看。 夜晚有点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了?”这毒物并没有在江湖上流传,江湖上并没有人见过。 凤若行湛然一笑,扬了扬手上的纸“这是什么毒物来的?听上去好像很厉害。” 一说起毒物,夜晚显得兴致很高“这毒物名叫寒炎,是一种很厉害的毒物。生中寒炎者,一年十二个月,六个月地时间身体处于极度寒冷地状态,六个月的时间身体处于极度炎热地状态。只可惜,这寒炎只是成功配出过一次,而且没有解药。” 凤若行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他若无其事地道:“没解药的毒物对于制毒之人来说不是更好?”他双拳紧握,想起了饱受煎熬的父亲。 夜晚摇头“没解药只是相对而言,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只要经过长时间的研究,肯定会研制出解药来的。” “你不是说夜楼主研究了很长时间,怎么没有解药?” 夜晚轻叹一声“这毒物是我娘无意中配出来的,虽然有配方。但各药物的分量却无法知晓,药物的分量不能知晓,不能配出解药来。而后我娘潜心研究了十多年,将配方上的药物按照不同的分量都配了一次,不但连寒炎都无法配出来,更别提配制出解药了。” 凤若行噙着微笑。认真倾听。心中却对夜晚地说辞嗤之以鼻,当年夜瑟一研制出寒炎就立刻用在了他父亲身上,让他的父亲饱受痛苦的煎熬,最后却用不能知晓配方的分量来推托,当真可笑! 说到最后。夜晚神色有点黯然“寒炎我娘研究了十多年,费尽心血,皆无法得出毒物和解药,最后她心力交瘁,就此过世了。” 凤若行闻之在心中冷笑,如果夜瑟不是因为一己之欲。研制出寒炎来毒害他父亲,又怎么会费尽心血死去? 夜晚继续说道:“当年我娘废寝忘餐地研究这寒炎,对此我非常好奇。后来,我娘在死之前将有关寒炎的研究销毁,我觉得可惜了,便凭着记忆抄出来了。” 凤若行紧抿着唇。不愿听到她继续谈论夜瑟,于是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收留越歌。”照理说,逍遥子救了他父亲,夜瑟应该对整个灵蝶谷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对灵蝶谷的人如此和善? 夜晚摇摇头。“这一点我也想不通,这是我娘吩咐下来地。只说是逍遥子帮了她一个大忙,所以凡是灵蝶谷中人,我们浣纱楼都要视为上宾。” 凤若行愕然,转念一想便知道了夜瑟的心思“夜楼主没说是什么大忙吗?”话虽然是这么问,他却已经知道了夜瑟的心思。 夜瑟。夜瑟。你下毒害我父亲,却又心生悔意。知道自己不能研制出解药,所以因为逍遥子救了父亲而心生感激,真是讽刺!你知道医术高明如逍遥子也只能遏制住寒炎的发作时间而不能彻底解毒,所以才用十多年的时间去研究,岂料最后不但不能制出解药,还搭上自己一条命。是不是很讽刺?凤若行在心中暗暗冷笑道。 夜晚摇摇头“我从不问我娘这些事。”就算是问了,她也不会回答。夜晚在心中说道。 一时之间,两人心思各异。 离开了闻天阁,凤若行趁着夜色赶到了浅草堂设在临安地情报收集地。他敲开了门,开门的仍然是上次那名中年男人。 凤若行没有理会他,径自往着书房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吩咐闲情来见我。” 来到书房,凤若行自己动手墨墨,凭着记忆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寒炎的药方。写完后,他略一思索,再写下了几句话。 这几句话主要是将他刚才和夜晚谈话中的要点写下。 写完最后一个字,闲情推门而进。 凤若行将纸张折好,交给闲情“将这封书信交给我师父,也就是逍遥子前辈。” 闲情接过书信“是。公子,这是?” “寒炎的药方。” 闻言,闲情脸上有掩不住的惊喜“找到药方了!这下子老爷再也不用受苦了。” 凤若行摇摇头,神色不豫“这只是配方而已,各种药物的分量不明。先带回去让师父过目,具体怎样就要看师父了。”凤若行心里也没底,夜瑟研究了十多年皆无结果,是否能研制出解药来,只能听天由命。 闲情看到凤若行紧蹙着眉,知道他心中不快,于是悄悄地退出书房,吩咐手下将书信带回离幻岛,同时给凤若行一个安静地环境静思。 十八号的第一更 一百七十七章上代恩怨上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溜走,距离夜晚和云清儒相见已经有十天了。 夜晚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听着暗影首领木瑕汇报情况。 木瑕汇报完毕后,夜晚蹙起眉,眉心染上了忧色“噬魂教当真是没有任何动静?”席素音如此紧张她爹,不可能在她爹离开噬魂教后还能保持冷静。照理说早该一路寻来了,如今距离她爹离开噬魂教已经有十多天了,席素音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免让人觉得奇怪。 难道是因为云清儒的明确拒绝让席素音彻底放弃了?夜晚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她见过席素音癫狂失去理智的模样。她这样的人,得不到的东西绝对要得到手,而绝不会就此罢休。 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夜晚凝思了一会儿,然后给木瑕下了命令“继续盯紧噬魂教,席素音一有举动立刻汇报。” “是。” 木瑕退下去后,夜晚来到了夜园。 这十来天,大多数的时间云清儒都用来跟夜晚和季羡渊谈心,了解这十七年的情况。一有空闲他就会拉着夜晚和季羡渊去逛街。剩余的时间他则待在夜园中,睹物思人。对于云清儒一如既往的深情,夜晚有点无奈又有点感动。她一直想不通为何自己的母亲会对如此优秀的男子熟视无睹。无法想通的情况下,只能说爱情是盲目的。而夜瑟和云清儒显然都陷入了盲目的爱情中。 夜晚每次看到云清儒无意识地流露出伤感和无奈,心中的哀痛便深了一分,同时对横在她爹娘中间的凤遨天的好奇越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让她母亲深深地陷进爱情的泥潭中去,不能自拔? 夜园里,夜晚找遍了整个园子也不见云清儒地踪影,不免觉得有点奇怪。她步进屋中,稍坐了片刻。夜瑟房中的摆设仍旧没有改变,一如既往地简约典雅而又鲜艳夺目。 夜晚走进了内室。无聊地翻看着。忽然,她眼尖地发现了枕头底下露出那半角刺目的红,她忽然想起了那个绣有“天”字地鸳鸯荷包。如今的她有着夜晚和陶篱竹的双重记忆。这个鸳鸯荷包的重要性她当然知道。 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误会这是她爹送给娘的定情信物。她曾无数次看到夜瑟在无人处时拿出荷包深情凝望,对荷包内的小铃铛更是爱不释手。再后来,她知道自己地身世,知道了父亲的名字,知道了这个鸳鸯荷包并不是她爹送给娘的定情信物。她也知道了,鸳鸯荷包上地“天”指的是凤遨天。 至于凤遨天这个人。早在她十三岁地时侯已将这人的情况查得清清楚楚。 凤遨天,凤栖山庄大少爷,有一胞弟。名为凤翱翔。他于二十五年前在武林群英会上一战成名,打败当时的武林盟主。继任为新一代武林盟主。关于他的事迹,多得如天上繁星,数也数不清。他在武林人士的口中,是一个传奇。听闻当时的武林是风气严正,不比现在,乌烟瘴气,暗斗成风。 然而,这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却在处于人生最巅峰的时候不明不白地死去,让武林中绝大多数人士深感痛惜,纷纷哀叹曰:天妒英才! 凤遨天对武林新一辈地影响也是巨大的,主要是这二十五年来从未有人像他这般,能在群英会中挑战成功,一举成名。 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她娘深深地爱恋着。至死不渝。 对于凤遨天。夜晚从来是从情报上的只字片语中猜想这个人的具体形象。当然,云清儒也是。可以这么说。夜晚自接管浣纱楼以来,吩咐素衣门查的情报中绝大部分是关于凤遨天和云清儒的事。 如今,她看到了云清儒,意识到眼前的云清儒跟情报上说得不完全一样。这让她相信,那个被众多光环笼罩住地凤遨天,一定会有某些地方跟情报上说得不一样。只可惜,她永远无法见到这个传奇人物,也无法去验证他是否跟情报中所说地不一样。 夜晚从不认为自己的爹会比凤遨天差。而她娘只深爱着凤遨天,那么就更加说明爱情是盲目地了。 云清儒走进内室,看见夜晚手拿荷包,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转眸看向夜晚手中那个鲜红的荷包,云清儒觉得一阵头昏目眩,唇边忍不住浮现一抹苦笑:小瑟,你果然至死还对凤遨天念念不忘,即使你对他下毒,你心心念念的始终是他。即使,你为我生下小晚 夜晚眼角的余光瞄到云清儒站在屏风前,忙将荷包藏在背后“爹,你去哪里?我找了半天没找到你。” 云清儒明白夜晚是为了不让他难受才会这样做,只是,埋在心底深处的伤疤不揭开来,伤疤会在心里面发烂,流脓,结痂,最后变成永远和心脏连在一起的肉瘤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将你藏着的东西给我看一下。” 夜晚装着若无其事,藏在背后的手暗暗捏紧“我哪有藏着东西?” 云清儒微微一笑“那你双手放在背后干嘛?将你手上的东西拿给爹看一下,快一点。” 夜晚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什么都没有。” 云清儒无奈地摇摇头“我都看见那个荷包了。放心,爹没事,爹只是想看看。” 夜晚无声叹息,慢吞吞地将手上的鸳鸯荷包递给他。 云清儒将荷包接了过来,拿出了里面的小铃铛,放在手心细细观看,脸上有着缅怀的神色。夜晚心中忐忑不安,眉间的忧色深了一点,她不希望看到云清儒难过。 “这个铃铛是凤遨天在小瑟五岁的时候送给她的。”好半天,云清儒才突然说了一句话。 铃铛已经褪色,原本是金黄的颜色已变得暗哑、无光泽,看上去也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铃铛了。小铃铛上有一处特别光滑,看得出来是经常抚摸所致。 夜晚轻蹙眉头,她娘五岁的时候已经认识凤遨天了?那他们不就是青梅竹马?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娘和凤遨天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她娘不是单纯的单相思么? 云清儒微微一笑,笑容中有着苦涩“小瑟和凤遨天是青梅竹马。” 果然是青梅竹马!夜晚抬眸看了云清儒一眼,他微微笑着,苦涩却隐在眉梢之间,黑曜石般的眼瞳更是透出寂廖。夜晚心中发苦,对于这些陈年往事失去了兴趣。她上去挽住云清儒的手臂,轻声道:“爹,前几天你不是说想吃大福记的红豆饼?我现在陪你去吧。” 云清儒摇摇头,对于夜晚的用意他很清楚,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对父母的往事一无所知。他伸出手摸了摸夜晚的头,温声道:“爹在想,你娘在你小时候肯定没跟你说过我和她的往事。刚好今天有时间,让爹慢慢跟你说吧。” 云清儒眼中有着期盼,夜晚不忍拒绝,点头表示愿意倾听。 云清儒拉着夜晚在厅中坐下后,微微侧头,似在回想尘封旧事。夜晚没有打扰他,只静静地望着他,耐心地等待着他跟她说那些过往的旧事。 “你娘她,”良久,云清儒才以浑厚低沉的声线开口,他皱了皱眉,似在想着更好的措辞“你知道你娘之前并不是邪教之人吗?” 夜晚摇摇头,神色不禁有点黯然“我只知道娘还没创立浣纱楼前是噬魂教的人。”夜瑟的往事,夜晚下意识地拒绝去调查,很大原因是对夜瑟从小禁锢的不满,以至于对夜瑟的过往心生排斥。 云清儒以为夜晚是在意夜瑟的隐瞒,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她不告诉你是因为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往事。” 接下来,云清儒从夜瑟全家被灭门说起。灭门惨案中,夜瑟侥幸躲过劫难,当时年仅七岁的她,为了隐瞒身份,扮成乞丐到处流浪,流离失所。后来,夜瑟被带入了噬魂教,成为了噬魂教主的徒弟。再后来,说到他和夜瑟的相遇、他对夜瑟的倾心。时隔十年,夜瑟重遇凤遨天。至此,三人间开始了长达五年的感情纠葛。 云清儒详细地将夜瑟的往事告诉夜晚,当中有很多细节都没有漏掉,特别是夜瑟小时候逃亡的那一段。他明明没有亲身经历,甚至没有看过当时的情景,说起来却好像他有亲身经历过一般。 一百七十八章上代恩怨下 夜晚听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原来娘有这样悲惨的经历。她的声音有点梗咽“我从来不知道娘有这么悲惨的童年。”她小时候还对娘心生怨恨,怨恨娘将她困在浣纱楼,如今想来,这只不过是娘保护她的独特方式,以她的身份,出去江湖上游荡只能有一个结果:死! 夜晚想起了夜瑟发现她动用离魂术后,脸上那种毫不掩饰的暴怒。她从来没见过夜瑟如此生气如此激怒,甚至连她将夜瑟最心爱的画像弄坏了也没有见她这么生气过。许多往事在脑海中浮现、回荡。夜晚的心情越加压抑,原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忽视,甚至是无视,她从未好好地去了解一下她的母亲。 夜瑟从小流离失所,做过乞丐,到处流浪,受尽欺辱,这样的成长经历令她越发自强不息,坚强不屈。对于不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她向来珍惜。所以在她知道了夜晚动用离魂禁术后,满肚子怒气。夜晚的行为在她看来,是遗弃了生命,是遗弃了她,这是她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云清儒轻轻地拥着夜晚,柔声道:“旁人看到的全是小瑟的心狠手辣、毒如蛇蝎。谁又知道她心中的苦?她本来是名门之后,却沦落为武林上众矢之的的妖女,心中的恨意和彷徨无处宣泄,自然会造成了心理上的扭曲。如若那些江湖上的正义之士能不逼人太甚,小瑟也不至于与整个江湖武林为敌。 她自小受了很多苦,让她对某些认定的事情很执着,不管是对是错,她都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不管被别人如何抨击,她也不会改变做法。有道是刚极易折,她一直这样刚强不屈,反而会更容易折断。这种偏执体现在爱情上。如若她能放开一点,也不至于”云清儒略一停顿不说,随后补充道:“不过,她这样的性格也不影响我爱她,至今她依然是我心中最敬佩的女子。” 夜晚静静倾听着,偶然抬眸望着云清儒的侧脸。他微微笑着,脸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泽,沉浸于过往记忆中的他是醉人心神的。尽管夜瑟心中地最佳男主角不是他,但也不影响他爱她。对,他的确是很爱她,不为其他,只因她是她。那个名为夜瑟,又被世人称为妖女的女子。他没有因为她不爱他而怨恨、埋怨。哀痛悲伤是有,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怜爱,以及对她过往艰苦经历的心疼怜惜。 娘,你是否知道你错失了一个怎样的好男人?夜晚在心中呢喃。追求着本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不惜伤害了身边最爱自己地人。这样的做法在她这个旁观者看来确是难以接受。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连她这个旁观者也无法理解。尽管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命运还是沿着它既定的轨迹向前发展。按常理,青梅竹马应该会相互爱慕。最终喜结连理。结果却是她娘爱着凤遨天,而凤遨天只当夜瑟是妹妹。如此,只能说命运无常,才造就这么一段错综复杂的孽缘。 “凤遨天真地有这么好吗?”夜晚不自觉地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 听到夜晚这句类似于自言自语的问题,云清儒微微一笑,脸色平静,语气中有着欣赏的意味“他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无论是对亲人还是对朋友,皆一视同仁,是一个很有正义感、公正不阿的人。二十五年前的武林正是有了他地领导才能欣欣向荣,不然早就被当年横行的邪派威胁到了。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在感情上。我和他是敌对关系。为了避免对他进行攻击,我还是不予评论了。” 夜晚蹙眉。连她爹对凤遨天地评价都是如此正面,看来这个凤遨天确是深得人心,只可惜英年早逝。转眸看向云清儒一脸沉思,夜晚忙嬉笑道:“在我心目中,爹是最出色的。” 云清儒收回神思,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甚至比你未来郎君还出色?” 夜晚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她娇羞地跺跺脚“爹!我在安慰你,你竟然在笑我!” 云清儒乐得哈哈大笑,他和夜晚相认日子甚短,在这十多天的相处和他刻意搜查的情报中得知,夜晚是一个清冷不喜多言之人。他能猜想到她这种性格形成的原因,他怪责自己,心中悔恨,如果不是因为她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直被忽视,还不至于导致性格被扭曲。幸好,如今地她,手段虽然还是有点狠辣,但脸上的笑靥却是真实的,这让他感到欣慰。 夜晚收了笑容,窥着云清儒的脸色犹豫道:“爹,你不恨凤遨天?” 云清儒笑笑“没什么好恨的。感情之事本不是能由自己控制得了。”如果,他从小便遇到夜瑟,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云清儒自问。世间上的事情本就没有“如果”如今的他,幸好还有小晚。想到这里,云清儒看向夜晚地目光更是温和、慈爱。这是他和小瑟地孩子呵。虽然他无法和小瑟最终无法在一起,但还是有着无法隔断的羁绊。 夜晚被云清儒看得头皮发麻“爹,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云清儒摇摇头,笑道:“爹在想,女儿地年纪也大了,快是要嫁人了。”夜晚轻嗤一声,羞红了脸。 云清儒看了夜晚一眼,知道她还未知晓凤遨天未死之事。他想起了当年夜瑟向凤遨天下毒后的傍徨无助、悔恨连连,也想起水幽凉受惊过度差点流产,凤遨天和水幽凉则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故而推迟成婚,之后凤遨天诈死、避世,满怀斗志却再也无法施展,就连生下的儿子也不能列入宗室族谱。这事终归是他们欠了凤遨天一家的。 凤若行和小晚是朋友,如若让她知晓了两家的恩怨,只怕云清儒轻叹,决定将凤遨天中毒未死的事情瞒下来。 凤若行是抱着一个怎样的心思来接近小晚?他当真可以忘记两家的恩怨,真心和小晚做朋友?云清儒频频自问,却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一百七十九章误会冰释 经过前几天的一番长谈,夜晚和云清儒很有默契地对凤遨天以及旧日往事闭口不谈。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着酥软入骨的温暖。 夜晚沿着小道慢悠悠地往夜园的方向走去,走到花园的时候,讶异地见到云清儒和庄皓玉坐在亭子中,似乎在谈笑,夜晚下意识转身往回走,不料她此番举动早就落入了云清儒眼中。 “小晚,你来得正好,皓玉来了。” 夜晚无奈地转过身,对上了云清儒充满戏谑的眼睛,心中气恼。 云清儒脸上的表情非常无辜“我正想叫侍女唤你过来。” 庄皓玉点头示意,一如往昔,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 夜晚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庄公子不是很忙,怎么有空过来了?不用陪上官姑娘了?”说完后她直想将舌头咬断,这话说得完全是吃味。 庄皓玉唇边挂着清浅的笑容,凤眼深处却隐着深深的笑意“我刚好经过这里,便进来拜访了。” 夜晚皱起眉,满脸不爽。 云清儒摇摇头,不再理会夜晚,径自和庄皓玉谈天说地。此刻的庄皓玉不似往日般慵懒随意,言谈之间更是有着对长辈般的尊敬。 难道他知道了爹的身份了?这是夜晚的第一反应。回过神来,亭子中只剩下她和庄皓玉。 “我爹呢?”夜晚脱口而出,说完忙掩住嘴巴,一脸懊恼。 庄皓玉不以为意地笑笑“他说去找季庄主和凤公子对弈。” “实在是招呼不周,你慢慢坐吧。我先走了。”夜晚低若蚊呐地说完,站起来往着亭外走去。 庄皓玉伸手拉住她,脸上漾着笑意“可否陪我聊一下天?” 右手上传来的温暖让夜晚大脑无法思考。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了下来。庄皓玉执过她另外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手腕上的划痕“还痛吗?” 对上了他满是痛惜的眼眸,夜晚慌张地别过头。随后摇了摇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左手手腕传来了柔软温暖的感觉。还带着点糯湿,夜晚身子轻颤。她慢慢地转过头,见到了庄皓玉正怜惜地吻着她手腕上的伤痕“你你”慌乱之下她不知所措。 庄皓玉抬起头,夜晚可以见到他凤眼中的悔意怜惜,还有很多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恍惚间,庄皓玉已经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呢喃。“对不住。” 霎时,夜晚地鼻端全是好闻的睡莲香味,温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的全身,她伸出手紧紧地揽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中轻蹭。此刻,夜晚觉得自己好像在发梦一般。如坠云雾,轻飘飘得毫不真实。 头顶传来了庄皓玉地轻笑声“小篱,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夜晚置之不理,反而更用力地回抱着他。 滚烫的泪水迅速滑落,瞬间浸湿衣衫,紫色地衣衫晕染了一团团的暗黑,夜晚紧紧地抓住庄皓玉背后的衣衫。紧咬下唇,任由泪水肆意洒落。 温热的泪珠落在庄皓玉的胸前的衣衫,却仿佛打在了他心脏上,一滴一滴地印出一个滚烫的烙印。他敛了笑,双臂用力抱住她,重复呢喃着一句话“对不住。对不住” 时间仿佛停止一般。周围一片静寂,茫茫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夜晚依然维持着当初地姿势,深深地埋首于庄皓玉的怀中。突然,夜晚感觉到庄皓玉的心脏激烈跳动,呼吸也急促起来了。她猛然抬头,对上了庄皓玉苍白的脸,心没来由地一慌“你没事吧?” 庄皓玉摇摇头,笑言:“你抱得太紧了,我呼吸不过来。” 夜晚脸一红,讪讪地松了手,别开眼的她没有发现庄皓玉双拳紧握,正忍受着锥心之痛。 良久,庄皓玉拉过夜晚的手,浅浅地笑着,微笑无法掩饰他脸上地苍白。夜晚觉得奇怪,这种情况以前也有出现过,每当她和他有亲密的举动时,他脸色就会变得异常苍白,整个人仿佛在忍受着锥心的疼痛一般。 夜晚反手握住他的手,疑惑地问道:“庄皓玉,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庄皓玉一愣,旋即轻笑一声,意图用微笑来掩饰心中的惊讶和无措“怎么会?”他不能让她知道他身中绝情蛊之事,他不希望她为他伤心难过。 夜晚一脸怀疑“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 庄皓玉轻笑“哦?”微挑的眉表示他的怀疑。 夜晚赌气挣开他地手“每当我们有亲热的举动时,你就会特别难受,我说得对吗?” 庄皓玉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神色复杂。夜晚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慌,忽然,庄皓玉露齿一笑,恍似昙花绽放般震人心神“要试试吗?” 夜晚愣在当场,思维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皓玉不厌其烦地再说一次“我是说,需要试一试来验证一下吗?” 夜晚的脸庞蓦然染上一团团的红晕,还未来得及拒绝,唇上已覆上了一片柔软。 先是温柔的轻吻,继而加深力度,辗转,深入。灵活地舌头轻巧地撬开她地贝齿,侵入她的口腔之中,细细地探索着每一寸芳香柔软,勾引着她缱绻缠绵。灼热地呼吸也似被完全地揉碎,而后又火热地融合到了一起。 他的吻柔而轻,却令她感受到了吻中浓浓的眷恋和深深的忏悔 夜晚的双手紧紧地攀着庄皓玉的脖子,当唇瓣离开彼此的时候,她双腿一软,整个身子往下滑落,庄皓玉揽住她的腰,防止她身体继续滑落。 庄皓玉懒懒一笑,沉厚的声线中带着磁性“怎么样?” 夜晚全身心还沉溺在那个吻当中,对于庄皓玉所问一阵茫然。庄皓玉好笑地摇摇头,发觉结果全跟初衷相违背了,他再次不客气地欺身上前,覆上她的唇,舌尖还轻舔着她的唇瓣。 夜晚一阵心悸,再次沉溺在庄皓玉营造的温柔当中。 一百八十章恨加 凤若行隐在树后,注视着不远处的凉亭。他唇边噙着一抹笑,仔细看才发觉笑容中含着寒冽,眼眸中更是隐隐流转着冷冽的寒光。这样的他看上去,失却了往日的安闲温和。 凉亭中,夜晚和庄皓玉深情拥吻,难舍难分。 凤若行犀利的眼风扫向庄皓玉。他原本打算利用庄皓玉对夜晚若即若离的感情,让夜晚对庄皓玉彻底失望,转而亲近他,如此他便可以借机会从夜晚手中找到寒炎药方。 原本还想着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达到目的,没想到夜晚会如此信任自己,毫不犹豫地带他到闻天阁中。如今药方已经到手,目的达到,他本可以早早离去,为何他还不肯动身回去离幻岛?他心中又为何会有怒气? 他一直在等着她的答复,照如今的情况看来,答复应该不会有任何改变。凤若行轻笑一声,他先前说下等她答复只是掩饰而已,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这个答复怀着期待?他心中为何会有慌乱的感觉? 凤若行紧握双手,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从夜晚手上得出完整的药方。夜晚师承夜瑟,用毒手段极高,他只是利用她,不是吗?他不能让夜晚脱离他掌控的原因是不能让武林大乱。云清儒还魂,会产生很大的变数,所以他才会密切注意着她。一定是这样的。 凤若行唇边的笑意加深,看向亭中的时候,眼眸立刻笼罩上了一层寒雾,眼神倏冷。 越歌远远地看见凤若行一动不动地站在树后,刚想走过去,凤若行已转身往她走来。 越歌站定,点头示意“凤公子。” 凤若行露出微笑,略一点头。翩然离去。 越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疑惑加深。她顺着他刚才的目光看过去,木然的脸上先是浮上一抹绯红,而后失神地张大了嘴巴,再也无法掩饰不了心中的惊讶。 凉亭中 庄皓玉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夜晚。伸手抚上她绯红的脸蛋,微笑不语。夜晚微微喘着气。看向庄皓玉的目光中带着自己无法察觉地柔情蜜意。 庄皓玉扶着夜晚,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如今你可相信了?” 夜晚抿唇,娇羞不语。 庄皓玉用手指轻按她红肿的唇瓣,眼中隐着一抹忧色。他可真是失去理智了,明明告诫自己不能靠近她,没想到压抑的时间长了,反而会一发不可收拾。此番举动完全违背了自己原本坚定的心意。 只是。为什么他心中却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连心脏熟悉地抽痛也能忽略过去? 夜晚伸手抚上他的眉梢眼角,疑惑地问:“为何你变得如此忧伤?”这种淡淡地忧伤常常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他身上的慵懒随意仿佛消失了一般。 庄皓玉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他抓住她的手,轻轻一笑“心有牵挂,如何能随意起来?” 夜晚微微一笑。心中却涌起不安。如今她冷静下来才发现他的行为非常奇怪。之前的他对她的态度暧昧,若即若离。这种对未知地无法掌控让她觉得心慌。 庄皓玉注意着她脸上的神色,知道她心中的担忧。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我无法在一起,你会怨恨我吗?” 夜晚默然,这种情况她在现代见得多了。她轻声道:“并没有规定说喜欢就必须永远在一起。”话是这么说,心中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 庄皓玉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只是想知道她的想法。他害怕有一天他会死于绝情蛊下,他害怕她会伤心流泪、悲痛欲绝。绝情蛊之事他瞒住了她,是怕她伤心难过。如果最后的结局是留下她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他害怕她会因此而怨恨他。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爱人突然死去的事实。这也是他一直犹豫不敢靠近她地原因。相爱不能相守,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转眸看到夜晚一脸不快,庄皓玉抓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不想让自己后悔。至少我的心告诉我。我是喜欢你的。” 这是表白吗?夜晚紧咬下唇,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的告诉她。他喜欢她。 庄皓玉伸出手指放在她的唇瓣中间“不要咬了,快咬破嘴唇了。” 夜晚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淘气地神色,庄皓玉还没反应过来,夜晚已将他的手指轻轻咬住,并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 庄皓玉错愕,熟悉的疼痛从心脏传到了四肢百骸。他努力保持着正常的神色,轻轻地抽回手指,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夜晚脸颊绯红,垂着头不敢看庄皓玉。她竟然做出这种挑。逗。性。的动作,实在羞死人了!夜晚红着脸垂着头送庄皓玉出门。 庄皓玉步下台阶,朝身后的夜晚挥挥手,示意她回去。随后他快速地往前走去,刚闪身进入一道小巷,他便忍受不住身上的疼痛,身子一软,往着地上跌落。 横斜里伸出一双手扶住了他,庄皓玉艰难地抬眸,发现扶住他地是越歌“谢谢。”声音充满痛苦。 越歌皱了皱眉,单身扶住他,另外一只手往着他地手腕探去“你身上的绝情蛊又发作了。” 庄皓玉脸色苍白,方才他能忍受这么长时间,已是极限“我知道。” 越歌不解,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轻易去碰触?她见到庄皓玉脸色不好,没有将心底地疑问说出“之前做的治疗只是令绝情蛊稍微得到遏制。” 庄皓玉满脸歉意“实在对不住,让你的心血白费了。” 越歌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喜欢的人是夜晚。” 庄皓玉脸上露出苦笑,他扶住墙壁“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 越歌不解“为什么?” “我不想让她担心。” 越歌轻哦了一声,脸上依然是不解的神情。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接近她?”庄皓玉苍白的脸上有着苦涩,明明告诫自己不能接近她,一看到她满脸不快的样子便无法自持。 越歌摇摇头,看到庄皓玉一脸凄苦,她安慰道:“你不要过于忧心。我会继续努力帮你解蛊。你身上的蛊毒不是得到遏制了吗?我相信能将你身上的蛊毒解开。” 庄皓玉礼貌一笑“谢谢你。”凤眼中的忧色没有散去。 一百八十一章表白提亲 夜晚坐在屋子中,频频向外张望。 云清儒从院外走了进来,刚好看到夜晚慌张地转过头,于是斜倚房门,戏谑道:“女儿在等谁呢?” 对于云清儒的揶揄,夜晚轻哼一声,心中暗叹倒霉:真丢脸,被爹看到自己翘首期盼的模样了。自从前几天云清儒设计让她和庄皓玉相见,她就对他这种类似于刺探的行为很不屑。且不说云清儒的目的是什么,这种被人完全看清内心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亭子那件事后她更是被云清儒以暧昧的目光笑了很长一段时间。还记得她当时用很轻蔑的声音说:“以身份来欺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清儒两手一摊,样子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我并没有告诉过他我的真实身份。稍微了解悠然山庄的人都知道,云家向来一脉单传,没有旁支。说我是你堂哥,他当然会怀疑。” 夜晚知道他所说的话半真半假,尽管庄皓玉有所怀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猜到他是云清儒,毕竟云清儒在世人的眼中过世已久,突然以悠然山庄前少庄主的身份冒出来,凭谁都会觉得讶异。 云清儒就是看准了庄皓玉不会将他还魂的事情泄露出去,要不然不会有恃无恐地告诉他。 回想起亭子中发生的事情,夜晚除了觉得甜蜜外,还夹杂着害怕和忧心。总觉得发生地事情毫不真实。这种疑神疑鬼。怅然若失地感觉让她觉得陌生,患得患失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云清儒看着径自出神的夜晚,明知故问“女儿,你怎么了?” 夜晚猛然回过神来,斜睨着云清儒,皮笑肉不笑“没什么。” 云清儒在夜晚身旁坐下。抛出一句话“刚才皓玉派人来,说他今天不能过来了。” 夜晚脸颊绯红,她轻咳一声,拿眼斜睨着云清儒“什么时候我的手下向我禀告还要先通过你?”不能怪她怀疑,她这个爹实在是太八卦了,肯定是他刻意吩咐她手下,有关庄皓玉的事情都要通知他。要不然消息怎么能如此灵通。 云清儒双手一摊“女儿,冤枉!爹过来你这里。碰巧在院门遇到送信的人,于是由我来通知你,这并不奇怪。” 夜晚轻哼一声,不奇才怪。 云清儒将手放在她的肩膀,柔声哄道:“你不能怪我,我是为了你好。” “每次来陶美人这都能看到不同的新面孔,实在让本公子目不暇接。” 听到这怪腔怪调,夜晚全身打了一个激灵。伊曜以沙哑地声音说出这么酸的话,实在是让人听了牙酸。父女俩双双转过身,只见伊曜斜倚房门,手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云清儒转过头,暧昧地看了夜晚一眼,目光中的意思很明确:女儿。你行情很好哦。 夜晚单手扶额。忽然间觉得头胀欲裂“伊曜。你怎么来了?”如今他们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需要商讨的地方可以通过飞鸽传书,实在没有见面的必要。 伊曜跨进门内,以评估打量的眼神看着云清儒,然后朝着夜晚邪魅一笑“陶美人,不跟本公子介绍一下?” 从头到尾,云清儒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伊曜的一举一动, 夜晚轻叹一声,并不搭理伊曜,转头看向云清儒“爹,这位是凌霄宫主伊曜,他母亲你也认识。”说完这话,夜晚成功地见到伊曜一脸错愕的表情,心中暗爽。将问题丢给云清儒解决,看不烦死他? 伊曜被夜晚口中地“爹”惊了一下,打量着云清儒的目光多了点疑惑。他收到情报,说夜晚身边出现了一名陌生的男子,才急匆匆地赶来。这名男子竟然是夜晚的爹?云清儒不是早在十七年前便过世了吗? 伊曜再次看了云清儒一眼,邪魅一笑,随后在夜晚身侧坐下“陶美人,东西可以乱吃,玩笑可不能胡乱开。”眼前的“云清儒”只有二十六七的模样,跟他的年龄差不多,怎么会是夜晚的爹? 看到伊曜一脸的不相信,夜晚也不多加解释,目光专注地瞪着眼前的茶杯。最后还是云清儒比较厚道,用手肘撞了夜晚一下,示意她跟伊曜说清楚。 夜晚一脸不快,转眸看到伊曜快崩溃地神情,才将招魂一事粗略地说了一下。其实她从来没有打算瞒着伊曜,毕竟她被噬魂教绑走的事伊曜也知道,瞒得一时还真不能瞒得一世。加上他们是合作关系,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好,免得相互生疑。 伊曜听了之后,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最后,他敛衣而起,行了一礼“伊曜见到云师伯。” 这回轮到夜晚错愕了,什么时候伊曜也能如此有礼? 云清儒点点头,心态平和地受了他一礼,原先对伊曜的身份,他只能猜到三分,如今一声“师伯”让他完全知晓“你是杏纱的儿子?” 伊曜颔首。随后,云清儒和伊曜相谈甚欢,说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星斗术数夜晚听得直打瞌睡。 伊曜再次敛身一礼“师伯,请您将夜晚许给伊曜。”他的声音不大,却能让云清儒和夜晚都能听到。 夜晚立刻惊醒,再次错愕地瞪着伊曜。这唱的是哪出? 云清儒地目光在夜晚和伊曜两人脸上流连“你喜欢我女儿?”看得出来,他兴致很高,只不过全隐藏在平静地脸容下。 伊曜郑重地点点头。 夜晚无言。古代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伊曜真是踩到点子上了。只不过他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他比她大上七八岁,多年以采花大盗地身份流连花丛,在他心中,性肯定比爱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对长期流连花丛的男人没兴趣。 夜晚想起红叶之前对伊曜的评价,说凡是被他采过的女性,最后会深深爱上他。难道伊曜会什么邪功之类的,迷惑人心?毕竟在她和他相处的这段不算短的时间里,并没有发现伊曜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又或者是在古代风流浪子比较受女子青睐? 夜晚的思绪越跑越远,完全忘了摆在她面前的求婚。半刻,她摇头叹息,等着云清儒的拒绝。 云清儒沉吟一番,半开玩笑地道:“想当初,我也曾跟你母亲说过要对亲家。” 闻言,夜晚猛然转过头,怒目而视。 云清儒看了夜晚一眼,目光有安抚意味“不过这也仅仅是闲时的玩笑而已。小晚的亲事我不想多加干涉,所以,你还是问她意见好了。她同意,我就没意见。” 又把包袱抛给她?夜晚看了伊曜一眼,突然觉得词穷。 云清儒为了避免尴尬,悄然离开了房间。 伊曜面无表情地看着夜晚,仔细看去,会发现他俊美的脸上隐着紧张。 夜晚突然轻笑几声,想打破满室的尴尬,转眸发觉伊曜脸上没有丝毫松动,她讪讪地停住,室内的气氛越加尴尬了。 “我” “我” 沉默了一阵,两人同时开 伊曜微微一笑,声音透出了紧张“你先说吧。” 夜晚垂下头,对于伊曜此番手足无措的举动有点惊讶“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毕竟,她和他的初次相遇并不愉快,她曾经还想杀了他以报当日侮辱之仇。 伊曜垂下眼睑“喜欢还需要理由的吗?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子。”就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如此迁就她,才会觉得慌乱。慌乱,从来不属于他,他一贯是洒脱、桀骜不驯的。十年来流连花丛而片叶不沾身。如今,他却感到慌乱。她是不同的,正是因为这种不同才让他沉迷。如果是其他女子听到他开口提亲,绝对会喜不自禁地投怀送抱。 “对不住。” 伊曜心脏狂跳,他抬眸,对上了夜晚歉意的脸。他吞下了喉间的苦涩“是因为庄皓玉吗?”夜晚沉默。 “他只不过是比我早认识你而已。” 夜晚摇头“不是这样的,就算我先认识你,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伊曜站起来“你不用这么急给结果我,我可以等。”说完,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夜晚也站起来“不,这就是我的答案,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长痛不如短痛,越是决绝,他受到的伤害越低。 伊曜定在当场,他心中涌起了奇怪的感觉,有哀伤有无奈有愤怒。半晌,他开口道:“我说过,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得到手,你也不例外。”说完,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夜晚长叹一声,无力感从心中涌起。她呢喃“伊曜,你口中的喜欢只不过是对独特事物产生的新鲜感,在你的心目中,我就如同是物品一样。” 转念间夜晚想到了她还欠凤若行一个答复,怕是要找机会跟凤若行说清楚的了。她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一百八十二章祭祀祖先 要见到凤若行并不容易。自从夜晚决定要明确给凤若行一个答复后,却有几天没见过他的人影,每次过去他居住的院落皆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没有见到凤若行,夜晚反而松了一口气,心底隐约不愿去碰触这个话题,仿佛只要稍微牵扯到这话题,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就会完蛋。 天蒙蒙亮,夜晚躺在被窝中熟睡。敲门声响起,打扰了她的睡眠。 站在门外的侍女恭敬地道:“回楼主,云公子请您立刻去议事大厅。” 夜晚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头脑一阵空白,有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门外的侍女重复地说了几遍相同的话,夜晚才慢慢地清醒过来。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有说是什么事吗?” “回楼主,是悠然山庄的秦老管家来了。” 夜晚精神一震,吩咐道:“你去跟云公子回报一下,说我马上来。”说完,马上起床更衣梳洗,往议事大厅走去。 还没进入议事大厅,夜晚便听到了一把苍老但十分愉悦的声音,她踏进厅中,看到秦老管家正拉着云清儒的手,愉快谈笑,眼角隐有泪花闪烁。 看到秦老管家一副老怀安慰的模样,夜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甜甜地喊了声“秦伯。” 秦老管家看见夜晚,脸上一喜。“小小姐来啦。” 夜晚来到秦老管家身侧坐了下来。才发现秦老管家地儿子秦双在和季羡渊细细谈话,似乎商讨山庄要事。 秦老管家在前段时间得知云清儒还魂地事,高兴得手舞足蹈,直呼苍天有眼,听说云清儒过一段时间会回来悠然山庄,秦老管家天天翘首以盼,最终实在等不及,于是和儿子秦双一同赶来与云清儒见面。 云清儒满脸愧疚。“秦叔,要您老人家特意赶来,清儒实在愧疚。” 秦老管家高兴地拍了拍他的手,欣慰道:“能再次见到少爷,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说着,眼角湿润了“如果老爷在天之灵,定会心感欣慰。” 说起云老庄主,在场各人纷纷肃容静思。 云清儒心中的负罪感重了几分。“是清儒不孝,让爹白头人送黑头人。”说着,他鼻子一酸。险些掉泪。 秦老管家长叹一声,一手拉住云清儒,一手拉住夜晚“少爷,小小姐。你们也该回去见一下老爷了,小小姐还未入宗室祠堂拜祭过呢。” 云清儒颔首“秦叔说得对,清儒确是要回去了。”说着看了夜晚一眼。“也该让爹知道他老人家有一个孙女了。”夜晚赞同地点点头,作为云家的子孙,是应该要去宗室祠堂拜祭一下,以表孝心。 云家人丁单薄,宗室祠堂和祖墓都是云家亲信在打理。如今云清儒回来了,云家祠堂也不会就此断了香火。秦老管家又怎能不欢欣? 经过一番商讨,最终决定三天后起程回去拜祭祖先。 确定返程后。秦老管家似乎还未从喜悦中恢复过来。他拉着云清儒的手,喜极而泣。“少爷,太好了,太好了” 季羡渊心情激荡,这十七年来,只有他才知道秦老管家付出了多少,如果不是因为有秦老管家,悠然山庄早就在他手中败落了。转眸间对上了夜晚的眼睛,两人相视而笑。如今大团圆,确实是太好了。 夜晚十分珍惜时间,趁着还没起程,一有时间便抽空跑去找庄皓玉。两人独处时她敏感地发现庄皓玉的失常。庄皓玉脸上时常露着淡淡的笑意,用心感受会发现他似在极力忍受着痛楚,拿眼看去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丝毫痛苦地表情。 偶尔她会捕捉到他眸中快速闪过的痛苦和无奈。仔细看去,他又恢复正常的神色,仿佛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这让夜晚心中十分不安。 随着起程的日子逼近,夜晚无暇顾及庄皓玉这些细微的古怪,她也不愿两人间甜蜜的相处被琐事所扰,于是她决定等拜祭祖先后再找机会和庄皓玉详谈。 考虑到秦老管家不适宜连日奔波,云清儒决定以马车代步,众人赶回悠然山庄已是十日后。 回到悠然山庄,秦老管家立刻亲自准备祭品和祭器。三日后,祭祖正式开始。 一大清早,由云清儒率领叩祭,季羡渊和夜晚分别立在云清儒两边,向着云老庄主的神位叩拜。叩祭后,由云清儒诵读祭文,告知父亲夜晚为云家血脉的延续,家祭结束。 随后,由家丁抬着祭品,云清儒一行多人往着云家祠堂行去。祠堂前,由云清儒率领着,三跪九叩步进祠堂。设堂焚香、叩拜、诵读祭文后,从夜晚身上取几滴鲜血,画符焚祭,然后续族谱、家谱,将夜晚地名字记入族谱、家谱中,祖祭结束。 祭祀的最后一步,前往云家祖墓拜祭。云家祠堂和祖墓相距不远,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到达了云家祖墓。 离祖墓还有几步之遥,云清儒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然后他快速地和身侧的秦老管家交换了一个眼神。夜晚和季羡渊随后,看到祭祀队伍突然停下,皆是不明所以,两人相看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由于祭祀队伍挡住了视线,他们不能看到前面发生了何事。 夜晚和季羡渊走上前查看。夜晚刚想询问,发现云清儒专注地看着前方。顺着他地目光看过去,不远处坟茔丛立的墓地中,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正隆重地对一座墓碑进行叩拜。他双脚跪地,上半身匍匐在地,额头贴地进行跪拜。他不断地站立,跪下,如此循环,重复不止。 看到这人的身影,夜晚只觉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冲上了脑袋,她咬住下唇,抬起脚便要往坟茔走去。云清儒一把拉住夜晚,对她摇了摇头,随即将视线望向坟茔中,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夜晚不明所以,硬生生地停下脚步,转眸望向季羡渊,他显然也是吃了一惊,素来淡定的他脸上掩饰不了惊讶,望向坟茔地目光更是难以置信。 夜晚不禁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百八十三章血缘关系 在场的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坟茔。 夜晚咬住下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这里是云家祖墓,他来这里干什么?她转眸看向云清儒,发现他丝毫没有阻止的意味,心中不解加深。再次看向坟茔,夜晚不耐地眯了眯眼睛,发现自己非常厌恶看到他。一看到他,就让她想起冷月痕。 “那是小姨的坟墓。卫逸之他”为何会对死去的小姨行这么隆重之礼?季羡渊喃喃自语。 夜晚站在季羡渊身边,她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小姨?”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小姨来了?夜晚将视线移到云清儒脸上,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他刚才吩咐众人停下来,显然是心中也有这样的疑惑。 云清儒回眸一笑“既然大家都有这样的疑问,不如过去看一下。” 夜晚抗议“我不想见到他。还有,小姨是谁?” 云清儒眉头轻蹙,只说了一句“不得任性。”说完率先往坟茔走去。 秦老管家轻叹一声“小小姐,我们一起过去吧。” 夜晚还想站在原地,季羡渊拉住她的手,轻声道:“你不要使性子,一说起小姨,舅舅就是这副模样。我们快走吧。” 卫逸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发觉有人走近,回眸间见到众人。眼中快速闪过了一丝讶异。随后恢复如常。 云家祖墓,男女先人分开埋葬。偌大地一片墓地,按照年岁辈分划分为不同区域,所以方才云清儒和季羡渊一眼便看出来卫逸之所拜祭地为何人。 云清儒并不认识卫逸之,凭借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他知道眼前的青年并不是普通人物。他默默地注视着卫逸之,想从卫逸之的脸上看出一点似曾相识的眉眼。只需询问一番便能证实心中的猜想,有了这个认知。向来遇事不惊的他突然激动起来。 云清儒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淡淡笑道:“不知这位公子为何会在我们云家祖墓进行拜祭?” 云清儒这番话,能让人迅速地确认他当家地身份。卫逸之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看向季羡渊和夜晚。 卫逸之这一细微举动没有逃过云清儒的眼睛。 云清儒看了眼夜晚,从她一脸不爽的表情便知道他们彼此认识。 秦老管家上前一步“少爷,这位是傲龙山庄卫庄主。” 听到秦老管家的介绍,卫逸之略一皱眉,对云清儒的身份越发猜测不透。 正当卫逸之对云清儒进行评估的时候。夜晚突然轻轻一笑“我还不知道卫庄主喜欢拜别人家的祖墓。”说完这话,她先自我鄙视了一番。想不到她竟然沦落到多次讽刺一个男人的地步,真是越活越过去了。这也不能怪她,她实在看不顺卫逸之这副嘴脸,每次见到他,总能让她理智失去一大半。 云清儒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夜晚不能造次。 夜晚更加郁闷,心中对卫逸之的厌恶更深。向来对她和颜悦色地父亲今天第二次对她有意见,这笔账。她很自然地算在卫逸之身上。 云清儒再次好脾气地询问“卫庄主,请问你为何会在清心墓前拜祭?” 卫逸之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变得面无表情。他目不斜视,越过众人准备离开现场。 “且慢。”云清儒出言,卫逸之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我只想问一句。你和清心是什么关系?”说到最后。云清儒的声音带着点期盼。 夜晚从头到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了一个小姨。也不知道这个小姨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听云清儒的语气,这个小姨似乎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似乎是卫逸之。老天,不是这么狗血吧? 卫逸之立在原地,淡淡地道:“并无任何关系。” 卫逸之此话说出来简直没有任何说服力。 “既然没有任何关系,为何对她地坟墓行如此隆重的跪拜之礼?” 卫逸之沉默。 “你是清心的儿子?”虽然是疑问句,声音却带着肯定的。 夜晚忍不住出言反驳“爹,你这样太武断了。”她不要卫逸之做她的表哥! 卫逸之一愣,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夜晚的爹是云清儒。在十七年前死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下子,卫逸之脑中有无数联想,最后全化作一股笑意。他轻笑一声,如果这人是云清儒,他岂不是光天化日见识到诈尸了? 云清儒并没有出言怪责夜晚,只是眼光中地警告意味加重。 夜晚眯了眯眼,看向卫逸之的目光中带着点恼意。第三次!卫逸之你给我记住! 季羡渊捏了一下夜晚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气,更不要和卫逸之对着干。 夜晚轻嗤,卫逸之摆明是睁着眼睛说谎。不认识能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拜祭?这是云家的祖墓,迷路也不会迷到这里来。况且,祖墓中有这么多座坟墓,为何偏偏要拜祭云清心的坟墓,而且还是以如此隆重的跪拜之礼? 无怪乎云清儒会如此肯定地说卫逸之是云清心地儿子了。 卫逸之拒绝作答,抬起双脚准备离去,蓦然间他的脑海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促使他停下脚步。他转过身,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说:“没错。我是云清心地儿子。”他无视夜晚既吃惊又愤怒地表情。不着痕迹地扫了季羡渊一眼,再看向云清儒“你又是谁?” 接下来祭祀继续进行,只是夜晚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她的脑袋中充斥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图案“表哥”这两个字在她脑海中不断地回荡回荡。 祭祀结束,回到悠然山庄后,夜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听她小姨云清心的故事。坟茔中认亲的一幕让她觉得很可笑。但是她无法笑出来。 她很想反驳,卫逸之明明是在做戏。但是,卫逸之连一个反驳的机会也没给她。他手上持有的玉佩刻有一个“心”字,连季羡渊都能认出这玉佩是云清心地东西,更不用说是云清儒和秦老管家了。 于是,夜晚的敌人卫逸之很戏剧性地变成了她的表哥。 总结来说,小姨云清心的故事十分催人泪下,完全是狗血古代剧的翻版。刚听的时候很感人,听到结局很寒心。 云清心是悠然山庄三小姐。云清儒的妹妹。跟许多江湖侠女一样,云清心向往劫富济贫的生活。在一次江湖游历中,她从强盗手上救了一名文弱书生。书生为一名门望族的子弟,有功名在身,不日便将就职。 书生十分感谢云清心地救助,几番询问下来,从云清心口中知道了她的闺名等详细信息,并许下诺言会上门拜访答谢。云清心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事情就这么过一段落,云清心很快就忘记了这名书生。而那名书生却对云清心产生了爱慕之心。 之后书生开始了一连串的追求,最后是才子佳人喜结连理地结局。然而,幸福并没有一直伴随在云清心。先是夫家嫌弃她江湖人士的出身,后是夫君热情尽退,对她开始冷淡,后来他更是因为仕途的原因,娶了一名上司的女儿。将云清心赶下正妻的位置。当时,卫逸之四岁。这一切。书生都瞒着云清心的亲人。 云清心并不是柔弱的大家闺秀,她和夫家决裂,准备带着卫逸之回去悠然山庄。书生的家人害怕悠然山庄报复,于是命令他们豢养地江湖人给云清心下毒,禁止她离开。而书生新娶的夫人害怕卫逸之会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时常虐打他。 云清心害怕儿子性命不保,吩咐他偷偷逃离家中,去找她的父兄。那一年,卫逸之五岁。 此后过了一段时间,云清儒云游路过,便去探望云清心,不料见到的却是奄奄一息的她。 云清儒平日最疼爱这个小妹,见到她的惨状,不禁大怒。他不但将大宅中所有人教训了一顿,而且将书生打得不能人道。只是,无论云清儒如何打人泄愤,依然不能阻止云清心生命地流逝。 云清儒满心自责,怪责自己不能好好照顾妹妹,而云清心在临死之前希望哥哥能找到她唯一地儿子。 听完云清心的故事后,夜晚郁郁不乐。她陷入了两难之中,卫逸之如今地身份是她表哥,而另一方面,他又是她的敌人。对付他的计划一直在筹谋着,难道就因此而停下来? 季羡渊说完后,揉了揉夜晚的头“你不要介怀,舅舅自小就很疼爱小姨,自然会爱屋及乌,我们应该高兴能找到小姨的儿子。” 夜晚沉默,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 “走吧,我们去大厅,舅舅刚才就派人来唤我们了。” 夜晚不情不愿地跟着季羡渊去到大厅。 在坟茔的时候,云清儒见到卫逸之拿出玉佩,便将卫逸之留下,一同拜祭祖先。 回来后,云清儒跟卫逸之讲述他还魂之事,季羡渊则跟她讲述云清心的故事。 “晚表妹。”卫逸之亲切地向夜晚打招呼,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 夜晚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快速闪过的笑意,这是嘲讽的笑! “实在没想到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 什么叫做“实在没想到”?这话说得真是虚伪!夜晚轻嗤。 云清儒轻蹙眉头“小晚,你和逸之的事情我已经听秦叔说了,过去的事就不要追究谁对谁错了。” 夜晚不置可否。 卫逸之则向夜晚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夜晚瞳孔一缩,她刚才分别从他眼中看到奸计得逞的满足和洋洋自得。 夜晚心中恨道:卫逸之,你此番故作谦恭的模样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绝不会让你好受!尽管你我有点血缘关系。 一百八十四章一意孤行上 从大厅回到房间已经是深夜,夜晚坐在椅子上,垂头凝思。 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夜晚往房门的方向看去,唇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打开房门,夜晚毫不意外地见到卫逸之。方才她在大厅内对他的敌意如此明显,此刻他过来的目的显而易见。 卫逸之浅浅一笑,举止温文有礼“晚表妹,还没睡?” 背着烛光,夜晚脸上仿佛由一团团的阴云笼罩着。她木着脸,冷然地盯着卫逸之,不知想到什么,她旋即温柔一笑“表哥不是在开玩笑吗?难道你认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嘲讽意味全部显露出来。 卫逸之不以为意,他谦和一笑“我可以进去吗?” 夜晚单手扶着门框,拒绝意味明显“如今已是夜深,实在不适宜招呼表哥。” 卫逸之不为所动,身形一动,轻易而举地进入屋内。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我还没感谢表妹上次对我的帮助,所以今晚特意过来感谢你。” 夜晚暗自咬牙,卫逸之说的是上次她派人火烧傲龙山庄,从而令他掌握了傲龙山庄大权的事。他从来擅长将计就计,化不利为有利,自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夜晚暗自告诫自己。 夜晚关好门,靠在门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卫逸之地脸容在烛光下朦胧柔和。显得俊美无涛。他举止温文有礼。整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透出几分书卷气。无怪乎陆子雅和冷月痕深爱着他,相貌也是吸引人地一种资本。不知道是否因为刚知道了卫逸之的身份,夜晚看着卫逸之,总觉得他与云清儒的相貌有几分相似。是心理作用吗?夜晚暗自蹙眉。 卫逸之抿唇一笑,透出几分讥讽“表妹怎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夜晚不屑地一笑,抬脚来到他面前。“你也太水仙了。”对上了卫逸之略显迷茫的目光,夜晚得意一笑,他心计再深沉,不也是不知道现代言语? 夜晚心情大好,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卫逸之过来找她,必定是知道她不会在报仇之事上轻易罢休。他此刻镇定自如,仿佛胸有成竹。他越是如此,她越不能方寸大乱。 卫逸之眼中的迷茫很快散去,眼前的夜晚跟他印象中的夜晚完全不同。他两年前见过她一面。习惯性地蒙着面纱,习惯性地心狠手辣,习惯性地透出一股杀气和孤寂。让人只消一眼便可以认出这名在江湖上令人闻之丧胆的妖女。再次见到她,她已化名为陶篱竹,只是,他完全认不出她来。同一个人能有这么大地差别吗? 小月死后,她的身份暴露。他心中除了悲伤还有错愕。他一直怨恨的人竟然是他的表妹! 五岁的他,逃出危险的家中。他谨记着母亲的叮嘱,一直往东边走。只有往东边方向走,他便可以救回母亲。他不知道悠然山庄在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多远的路才能到达,他只知道要一直一直往东边走。 一个穿着不算差的五岁小男孩,很容易惹人窥视。他首先面临地是被人拐卖的困境,拼命逃出来后他只有半条人命,之后沦为乞丐,时常跟人打架拼死拼活只为一口冷饭。他一直没有忘记母亲的叮嘱,一直往东方走。 有一次。因为一个只剩下半口地馒头。他被人群殴。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除了疼痛。还有绝望。他是不是不能赶到悠然山庄了?他是不是不能救回母亲了?不行,他不能就此死去。他含着一口气拼命挣脱,身子越来越沉重,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最后,他跌倒在地,撞上了一个人的腿,他拼命捉住那人的脚,想让那人救他,不料那人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扬长而去。 这种痛上加痛的痛楚他如今还没有忘记。他绝望了,口中不断地喊着“悠然山庄”四个字。已经走掉的那人折身回来,抓起地上的他,打量几眼。意识迷糊中,他只感到一道冰冷地视线凝在脸上,全身的痛楚让他昏迷过去。 醒来后,他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后来,他知道这里是傲龙山庄。救他回来的那人名为陆灏,顺理成章地,他成为了陆灏的徒弟。懂事后,他知道他是陆灏的一枚棋子。 他一直活在黑暗中,而月痕是照入他黑暗生命中的一缕阳光卫逸之地思绪越飘越远,最后完全沉浸在回忆当中。 夜晚看着神情越来越迷茫地卫逸之,恶意地道:“表哥来我这里只是发呆的吗?如此,请你回去你地房间发呆,我要休息了。” 卫逸之回过神来,眼前的女子,是他心爱的人所要追随的人。如果不是她,小月也不会身受重伤,他按下心中的怒气,浅笑道:“你在害怕吗?是不是不敢再动手对付我了?” 夜晚轻轻一笑“你在用激将法。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没错,我是在用激将法。无论你上当与否,我将不会有任何损失。你继续对付我,只会让舅舅责怪你,你不动手对付我,你将会愤怒难受。怎么说我只会是得益者。” 夜晚冷笑“原来你打着是这个主意。”卫逸之温和一笑“没错。晚表妹,接下来你会怎样做?”他站起来,用讥讽的表情看了她一眼“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整个晚上,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夜晚一脸憔悴地出现在餐桌上。 云清儒满脸慈爱地和卫逸之谈话。季羡渊压低声音,劝着夜晚,语气有点苦口婆心“晚儿,你看开一点,他始终是你表哥。” 夜晚有点赌气“我的表哥只有你一个。” 她的声音不大,却不能阻止武功高强的云清儒和卫逸之听见。云清儒的脸色有点难看,他看着夜晚,声音严厉“小晚,快点道歉。” 季羡渊忙打圆场“舅舅,晚儿只是一时精神不好,口不择言。” 云清儒皱着眉,语气越加严厉“这样子更要她道歉。不能任何事都由着她性子,要让她知道什么是长幼有序。” 一时之间,餐桌上的气氛凝重起来。 一百八十五章一意孤行下 自来和云清儒相认以来,夜晚从没被他大声责骂过。她暗自嘲讽,碰到卫逸之,她的智商化为负数,这是心中慌乱的信号吗?是因为事情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的掌控,所以心慌意乱了?卫逸之这个新的身份,逼着她做出抉择,有了血缘的羁绊,她就不能对卫逸之赶尽杀绝。 这就是卫逸之打的如意算盘。 夜晚转眸看向卫逸之,他眼睑半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仿佛预知到她会注视自己一般,卫逸之抬眸,似笑非笑地回望了她一眼。然后飞快地垂下眼睑。 只是一瞬,夜晚看到了他眼中的嘲讽和讥笑。 卫逸之朝着云清儒温和一笑“舅舅,请您不要责怪晚表妹。表妹对逸之有成见,是逸之的错。” 夜晚忍不住冷笑,能屈能伸才能成就大事。在这方面,卫逸之比她做得要好。从昨天见面起,她就不能沉住气。这种突然超出自己掌控的突发事件让她惊慌失措,然而,自乱阵脚只会让她败得更彻底。如果最后实在不能彻底击败卫逸之,那么至少也要给他一棒重击。想到这里,夜晚强迫自己收起恶劣的情绪,态度瞬间软化下来,她柔柔一笑“表哥,对不住。” 一顿早饭夜晚吃得难以下咽。她和卫逸之各怀鬼胎,偶尔的视线碰撞都带着点挑衅意味。 用完早饭后。夜晚被云清儒留了下来。 云清儒用茶盖拨走茶盏上地浮叶。轻抿一口茶,良久才道:“小晚,爹知道你和逸之之间地恩怨,也知道死去的月痕是你的好友。爹想你也清楚逸之在月痕心中的地位,如果让她知道你处心积虑地对付逸之,她就不能安心投胎,爹的意思你明白吗?” 夜晚沉默,过了很长时间才缓慢地点点头。 云清儒轻叹一声。“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允许你失败,但爹希望你能看在爹的份上不要和逸之计较。毕竟是爹亏欠他母亲的,如果爹能早去一步,清心就不会去世。”他压抑着心中地负面情绪,轻愁弥漫在他的眉梢之间,整个人看上去显得落寞寂廖。 夜晚忍不住规劝“爹,这事不能怪你。” 云清儒抬眸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道:“你能答应爹的要求吗?爹知道你的原则。也从小渊身上了解到你某些计划。你派人火烧傲龙山庄已是引起武林各派的不满,怎么说傲龙山庄都是四大山庄之一,在武林中也有一定的威望。爹不能看着你做出任何挑起武林各派战火的事情。” 夜晚沉默。良久才道:“爹,你过虑了。”云清儒再次看了她一眼“爹与你相处不久,但你的处事方式爹却略有所闻,能猜到这点并不奇怪。” 夜晚抿唇,她能让自己谋划已久的计划搁浅吗?她心中直觉排斥,她不能让自己和浣纱楼众人地心血白费。她除了要挑起武林各派的纷争,还要找出多次破坏她计划的那个神秘人。所以。她不能放弃谋划已久地方案。只是夜晚偷偷瞄了云清儒一眼。这一刻,她犹豫了,心中的天平顷刻间失去了平衡。一个是她爹,另外一个是她立志要报仇的人。她该怎么办? 思考良久,夜晚决定转移话题“爹,这事情本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何况。卫逸之的野心也不小。” 云清儒轻笑。脸上表情喜怒难明“你还会受人钳制?逸之的野心如何我不想知道。”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夜晚,目光灼灼“我只想知道你的野 夜晚知道云清儒铁了心要她今日给出一个答复,只好退主而求次“爹,女儿的心如今十分地乱,实在不知道如何答复你。你可以给点时间女儿考虑一下吗?” 云清儒明白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可以。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好的答复。” 夜晚一下子觉得心情压抑,她讨厌在两者间选其一。如果不是卫逸之,这事爹也不会明挑出来说。夜晚心中暗恨,思索一番才开口道:“爹,难道你真的觉得卫逸之是小姑姑的儿子?只凭一块玉佩?” 云清儒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这玉佩是清心的没错。清心临死之前有跟我说过,她将贴身的玉佩交给了逸之,如此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夜晚斟酌着语言“爹,当年表哥年纪还小,独自一人上路,会不会已经”她停住不说,狗血古装剧不是都有这样地剧情吗? 年幼地孩童逃难上路,遇到了一名孤儿。然后两人不打不相识,成为了好兄弟,流浪的过程两人历尽患难,兄弟友谊越加深厚。最后,这名逃难地孩童因病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死去,临终前将自己的身世秘密告知,随便将身上的信物交付给孤儿,叮嘱孤儿要为他报仇之类。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孤儿遇到了逃难孩童的家人,为了某些可耻的目的或者乱七八糟的理由,孤儿冒充了昔日兄弟的身份,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套上狗血古装剧的剧情,以上的两个主人公,逃难孩童为她真正的表哥,孤儿为卫逸之。 云清儒眉头轻蹙“女儿,你想太多了。” 夜晚赔笑道:“爹,凡事都谨慎方是正道。”云清儒打断她的话头“好了。看你一脸憔悴,快点回去再休息一下吧。逸之的身份已然确定,你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夜晚闷声退下。她的心情实在压抑,这是十分艰难的抉择。她一方面不想让爹生气,另一方面也不想让自己生气。怎样才能在两者间取一个平衡点呢?夜晚紧咬着拇指指甲,喃喃自语“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不管了,计划还是要进行,只要她不要过于明目张胆就好了。 夜晚偷偷唤来了木瑕,吩咐她按照原计划行事。 木瑕领命退下“慢着。”夜晚突然喊住木瑕“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好了。”她先放过卫逸之,然后再慢慢筹划好了。她不想让爹伤心难过,想起了云清儒落寞的神情,夜晚就狠不下心来“你先去查一下卫逸之的身份,确认一下他是否是云清心的儿子。”卫逸之,你最好保佑你确是小姑姑的儿子。要不然夜晚眯了眯眼睛,眼中的冷冽一闪而过。 一百八十六章设计陷害上 在悠然山庄待了十多天,夜晚尽量错开时间,避免和卫逸之见面。只要有卫逸之出现的地方,她就不会出现。当然,除去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如今的夜晚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自己很清楚,只要她一见到卫逸之,心头的怒火就会狂烧。她完全失却了冷静,心情越来越烦躁。煎熬的痛苦,郁结难安的思绪,纠缠着她,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整个人仿佛被装上了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至于云清儒要求她给出答复的事情,她一直没给答复,而云清儒也没有催促她,这让她略为安心了一点。 夜晚很清楚自己,要她完全放弃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只能尽量地做到既能达到目的,又不伤害云清儒的感情。 当然,这是十分有难度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如此烦恼。 接到庄皓玉到来的消息时,夜晚高兴得呼吸一窒,随后喜悦从心底蔓延出来,压抑的情绪仿佛顷刻间得到了宣泄。她几乎是飞奔着去见庄皓玉。 一路狂奔,夜晚大老远便看见庄皓玉负手而立,衣袂飘飘,恍若飞仙。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微喘着气,用手抚上心脏,心脏里面有充盈的感觉,仿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所有的郁结不安、痛苦煎熬通通消失不见了。 夜晚就这样站在原地。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庄皓玉。 庄皓玉转过身。发现夜晚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忙移步向她走去。 夜晚抿唇一笑,眼角眉梢间全是笑意“你怎么过来了?” 庄皓玉地凤眼比往日深邃了几分,他注视着她,欲言又止。 夜晚敛了笑意“怎么了?”看着他这副表情,她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安地感觉。 庄皓玉轻轻舒出一口气。“我来是问你拿解药的。” 夜晚错愕“什么?”什么解药? 庄皓玉眉头轻蹙,眉心间满是忧色,看向她的目光中更是带着点痛色“子风中毒了。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事情过于突然,夜晚先是错愕了一阵,然后心底像是被寒风吹过一般,透出彻骨的寒意。“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不信。他在怀疑自己,他在怀疑自己! 庄皓玉闭上眼睛。艰难地道:“子风中毒了。” 夜晚只觉呼吸困难“中毒了?”如果只是普通的毒,用得着来找她吗? 庄皓玉睁开眼睛“他中的是浣纱楼独门秘毒,花舞缤纷。” 果然。 夜晚艰难地问道:“你不相信我?” 庄皓玉摇摇头“不,我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会向子风下毒,只是” 夜晚接过他的话头。“只是你不相信我地手下,你认为是她们向子风下毒。”而我就是幕后指使她们的人!她忍住眼中的泪意,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庄皓玉沉默,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大恸。他动了动唇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夜晚紧咬下唇,身躯微微颤抖。心情更是如台风过境一般凌乱不堪。 庄皓玉紧蹙眉头“小篱。我只想问你拿解药。花舞缤纷的解药配制繁杂,一般要花费一个多月时间,等到那时,子风已经”他握紧了双手,说不下去了。 夜晚垂下眼睑,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忧伤“我身上没有解药,随后我会吩咐暗影将解药带去给子风。” 庄皓玉痛苦地看了她一眼,她误会了,她误会了!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谢谢你。”说着,他伸出手,想触摸一下她的脸颊。 夜晚一缩,躲开了他的手。 庄皓玉神色一黯,缓慢地收回了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迟一点再来找你。” 夜晚木然地看着庄皓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拼命地将眼中地泪花逼回眼眶中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秦双走了过来“小小姐,少爷有请。” 秦双向来沉稳,如今却一脸凝重,步履也有些许凌乱。夜晚收起心中的悲伤,极力控制着情绪,以平静的声音问:“秦管家,发生了什么事?” 秦双皱眉“小小姐,是表少夫人出事了。” 夜晚有一瞬间地茫然,好半晌她才想到秦双口中的表少夫人是谁“陆子雅怎么了?” 秦双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表少夫人她,身中剧毒。” 夜晚眼皮一跳,压下心中的冷笑,淡漠地问:“是花舞缤纷?” 秦双凝重地点点头。 夜晚随着秦双前往卫逸之所住的院落。夜晚一踏入房门,三双眼睛便紧紧地盯着她。云清儒轻叹一声“小晚,你去看一下子雅吧。” 夜晚抿唇,冷漠地道:“我不是大夫,我不会看病。”她转眸看向卫逸之,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纠结的眉头告诉旁人他内心正在煎熬。 夜晚无声地冷笑,随即移开了眼睛。陆子雅躺在窗边的卧榻上,她脸色苍白,眉头紧蹙,似在忍受着难言的痛楚。 云清儒面无表情“小晚,子雅中的是浣纱楼地花舞缤纷。” “所以爹认为是我下的毒?” 云清儒蹙眉,声音不容置疑“如今并不是在探究是谁下毒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帮子雅解毒。” 夜晚冷然拒绝“我没解药。” 卫逸之走前一步,痛心疾首地道:“晚表妹,请你想一下办法,我不希望子雅受到任何伤害。” 夜晚冷笑“表哥什么时候对陆子雅如此深情了?我是说我没解药,但并没有说我手下没解药。” 卫逸之眼中的冷冽一闪而过,声音依然带着痛苦“如此,请表妹帮子雅解毒。” 服下解药后,陆子雅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人却还是昏迷不醒。 云清儒等四人坐在屋子中,皆是不发一言。 半晌,秦双走了进来,沉声汇报“傲龙山庄的人前来找表少爷。” 卫逸之站起来,准备往外走,云清儒阻止道:“吩咐你的手下过来这边吧。” 只见人影一闪,那人已踏进了屋中。他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下,大声地道:“庄主,大事不好了。我们在江宁木场地不少弟兄被杀,死伤无数。木场也被毁了,所有地木材都烧成了灰烬”他一口气说完,抬头间看到夜晚,身躯不自觉地颤瑟了一下。 卫逸之微微吃惊“是什么人做的?”那人偷偷地瞄了夜晚一眼,随即低下头,颤瑟着身子,不敢再次说话。 卫逸之不着痕迹地扫了夜晚一眼,随后沉吟不语。 夜晚木然地看着一切,突然她有种想笑地冲动。 一百八十七章设计陷害下 那人脸上的神色全落入云清儒和季羡渊眼中,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由季羡渊开口询问“你这副样子是不是代表你不知道这事由何人指使?” 那人摇摇头,仍旧没有说话。 卫逸之皱起眉,斥骂道:“知道还不快说!” 那人抬起头,指向夜晚“是浣纱楼动的手。” 听到这话,夜晚直接笑出声来,银铃般的声音在屋中回荡。 季羡渊看了夜晚一眼,继续问“你如何知道是浣纱楼动的手?” 那人开口“众所周知,浣纱楼是清一色的女人,此次来袭的全是蒙住脸的女人。她们出手狠绝,武功高强,配合程度高,看她们的身手是浣纱楼中人无疑。” “清一色是女人的还有噬魂教,你怎么不怀疑是噬魂教动的手?” “浣纱楼的人皆以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部门,偷袭的人身上穿的是紫衣和青衣。我曾见过浣纱楼的人动手,她们的武功套路我还是能辨别出来,所以我才能肯定她们是浣纱楼的人。” 季羡渊还想继续问下去,云清儒摆摆手,阻止了季羡渊,他疲倦地闭上眼睛“小晚,你的解释。” 季羡渊从座位跳起,护在夜晚身前“舅舅,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并不足信。” 云清儒睁开眼睛,先是看了卫逸之一眼。再看向季羡渊。“小渊,我问的不是你。”他转眸看向夜晚“小晚,你说。” 她要怎么说?难道说这确实是她本来计划地一部分,只是后来她心软了。然后吩咐下去暂时按兵不动。如今,计划继续实行了而她完全不知晓?这话听起来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夜晚垂下眼睑“我无话可说。” “如此,你承认这一切是你所为?” 夜晚沉默。她眼风轻扫,望了卫逸之一眼,唇边换上了不屑地笑容。 季羡渊看了夜晚一眼。眼中带着忧色“舅舅,我怕只是有人设计陷害晚儿。” 云清儒挥了挥手“是不是陷害,查过便可知晓。逸之,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你也需要尽快处理一下。” 卫逸之点头称是,随即转身离去。离去之前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夜晚一眼。 随后,云清儒吩咐秦双调查此事,并让夜晚先行退下。在夜晚走出房门之前,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小晚,凡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方能决胜千里。如今你已犯了兵家大忌。” 季羡渊皱着眉“舅舅,你明知道” 云清儒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不用再说了。也该是要她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季羡渊看着夜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眉间的忧色无法散去。 夜晚寒着脸往住处走去。很好,很好!她就傻乎乎地被卫逸之算计了! 眼前一花,一个身影挡在夜晚的面前“夜楼主,我们庄主有请。” 夜晚抬眸,拦住她的人正是方才那名下属。如今的他步履沉稳。态度不卑不亢。完全没有没有丝毫的卑微和胆怯。 夜晚跟在这名下属身后,片刻来到了山庄的马房边。卫逸之正站在马槽地栏杆前。悠闲地逗着马匹。 夜晚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冷笑几声“表哥不赶着去收拾烂摊子?再迟一点,整个傲龙山庄怕是就这么没了。”她夸张地拍了一下额头“哎呦,我可真是糊涂!这是表哥自导自演的大戏,又怎么会对你有丝毫影响?” 夜晚冷笑了几声,继续讥讽道:“表哥手段果然高明!不但敢对自己的妻子下毒,还敢将自己的手下和最能赚钱的木场轻易毁去。这份勇气当真让人佩服!” 卫逸之用眼神示意下属离去,才微笑开口道:“过奖,过奖!” 夜晚忍住心中的怒火,轻哼“你并不是我小姑姑的儿子。你算准了我们前去祖墓拜祭,然后假意相遇,然后再来一个亲人相认,最后动手设计了我。我不管你此番举动地目的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你这么做不会对浣纱楼产生任何危害!” 卫逸之轻笑,完全是不屑的轻笑“你只说对了一半。身份是真,认亲是假。”他的确是去拜祭他的母亲,他并没有打算认亲,最后只不过是将计就计“难道你的手下没有查到我的身份么?” 夜晚抿嘴不语,木瑕传来的情报确是能证明卫逸之是她小姑姑的儿子,尽管她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卫逸之欺身上去,迅速擒住夜晚,将她推向马槽地栏杆边上,伸出双手将她圈在怀中。 夜晚吃了一惊,忙挣扎“放开我!” 卫逸之轻笑“你还真是胆小鬼呢!你如此犹豫不决,如何能做大事?夜晚,你变了。原来的你,没有七情六欲,行事狠辣决绝,瞅准时机后绝不拖泥带水。而如今的你,忧柔寡断,拖泥带水,没有半分以前的模样。真让我怀疑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不是同一个人。” 卫逸之看了眼身下挣扎不止的夜晚,继续笑言“你地武功也变弱了。只有这点本事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你以为和凌霄宫结盟就可以将我斗倒?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夜晚深呼吸一口气,停止了挣扎“你的目地是什么?” 卫逸之眼中流转着冷冽的狠意“我要让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夜晚咬牙切齿“卫逸之,算你狠!” 卫逸之轻笑“比狠的话我如何能比得上以前的你?” 夜晚双眼盛满怒火,她的身子被他困住,动弹不得。转眸间,她被一道亮光吸引住,下意识伸手抽出他腰身的匕首,抵住他的胸口“卫逸之,放开我!” 卫逸之好整以暇“你敢动手吗?如今的你只是无胆匪类而已。” “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卫逸之无动于衷,夜晚被他的笑容气得头脑发胀,她咬咬牙,手腕一动,匕首深深地插入卫逸之的胸口,腥甜浓稠的鲜血喷到她的脸上,身上 “小晚,你在干什么?”一声怒急的疾呼从不远处传来。 卫逸之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他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你输了” 夜晚惶恐地看着他,她可以从他眼中看出奸计得逞的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从头到尾的打算就是这个! 卫逸之双唇发白,身子无力地跌倒在地,昏迷之前他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夜晚气得全身颤抖,滴落手心的鲜血由滚烫渐渐变为冰凉,浓稠的鲜血凝在莹白的手掌上、脸庞上,衣衫上,显得诡异艳美。淡淡的血腥味在她鼻端萦绕,闻得她头脑发胀。 结局已定,她输了! 一百八十八章谁陷害谁 她输了!输得彻底,输得一塌糊涂。她输在忧柔寡断,输在拖泥带水,输在理智全失。她变成了笨蛋,她再也无法做到像以前那般狠辣决绝,因为她心中早已经有太多太多的羁绊。这些羁绊就如一根根强韧的水草,将她的脚紧紧缠住,阻碍着她继续前进。 魂魄的融合,令她拥有了七情六欲;亲人的重逢,令她丧失了狠辣决绝。 夜晚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云清儒扶起卫逸之,伸手点了他胸口附近的主要穴道,阻止鲜血继续流出。 季羡渊和秦老管家赶来,看到满身鲜血的两人,皆吃了一惊。 陆子雅收到消息,撑着虚弱的病体赶过来,看到满身鲜血昏迷在地的卫逸之,双脚一软,跌倒在地。转眸看到夜晚手持匕首,全身鲜血。她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完全顾不了往日的端庄,新恨旧怨全部涌上心头“你这妖女,我跟你拼命了”说着撑着虚弱的身体往夜晚冲过来。 云清儒抬起头,朝着站在旁边发愣的家丁,语气严厉“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吗?表夫人身上余毒未清,还不快扶她回去休息。” 家丁惊醒过来,忙半扶半拖地将陆子雅送离现场。 秦双从“少爷,已经请了大夫过来了。” 云秦儒点点头,随后与秦双合力将卫逸之抬上软担, 看到卫逸之一脸惨白,奄奄一息的模样。再想起卫逸之用自己的生命设计她时地狠绝,夜晚再也受不住打击,身子晃了几晃,摇摇欲坠。 季羡渊快步走近,半揽着夜晚,阻止她往下跌落的身体。看到夜晚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季羡渊暗自忧心,他伸出一只手拍打她苍白的脸,轻声呼喊“晚儿。晚儿清醒一点” 云清儒吩咐家丁小心抬起软担,朝秦双扔下一句话,头也不转地走了“好好看住小姐,不允许她跟下属私下联络。” 夜晚被软禁了。 卫逸之胸前的伤很深。但由于并没有刺到要害,所以他的性命也无甚大碍,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这几天,夜晚窝在房中,不断地回想前几天发生的事。脑海中出现得最多的是她手持匕首刺向卫逸之的那一幕。利器扎入肌肤时毫无阻碍的畅快,鲜血喷薄而出时地视觉冲击和洒在身上时的温热感一直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自从夜晚刺伤卫逸之后。云清儒并没有责骂她,也没有来看一下她,他甚至禁止季羡渊前来探望她,只要求她独自一人面壁思过,好好反省。 夜晚苦笑,她要反省什么?反省自己在关键时刻不够心狠手辣?反省自己不应该伤害卫逸之? 夜晚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大片沼泽中,越是拼命挣扎,陷得越深。死得越快。这种作茧自缚的认知深深地折磨着她,她就如迷路的小孩一般,惊慌、茫然,伤心欲绝她从未像如今这般惊慌失措,彷徨无助。她要独自一人忍受失败的伤痛,忍受寂寞地吞噬。 忽然,夜晚有点明白云清儒的用意了。他要对她进行精神惩罚,所以勒令她不准外出,不准别人来安慰她。人在精神上受到的折磨往往要比**上受到的折磨程度要深。伤害要大。 夜晚将身体缩成一团,情绪压抑到一定程度,会不会爆发?会不会就此疯掉?她还要忍受这些折磨到什么时候? 窗边传来了几下轻微的响声。 夜晚警觉地望向紧闭的雕窗,心中隐着一丝期待。说是软禁,云清儒却只在院落外边派人防守,以防她和暗影有所联系,院落里面并没有人守着。季羡渊碍于云清儒地命令。只偷偷来过一次看望她。结果他还是不小心被云清儒发现了,然后被云清儒狠狠地训斥了一番。窗外之人不会是季羡渊。那么究竟是何人呢?无论来者是谁,她如今只想找一个人好好的倾诉一番,以让她尽快忘记失败的痛楚。 敲窗声持续响了几下,然后响起了一把好听的男声“小竹,你在里面吗?” 夜晚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她哑着声音回答“我在。” “好,你先等一下。” 夜晚吸了吸鼻子“我被我爹软禁了。” 外面忽然没了响声,夜晚一阵心慌,她压低声音喊了一声“若行,你还在吗?”她满心期待,却又隐着不安,如今的她敏感而矛盾。 夜晚赤脚跳下地,跑到窗户旁,侧着耳朵倾听外边的动静。外边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夜晚满心失望,她就这样愣在窗边,一动不动。 “我在你后面呢。” 夜晚身后响起了凤若行的声音,语气轻快,充满了笑意。 夜晚猛然转过身,眼中全是难以置信。她扁了扁嘴,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她伸出手胡乱地抹了一下眼睛。不是幻觉,站在她面前地人真的是凤若行。 凤若行温和地注视着夜晚,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他走上前,将夜晚拥入怀中,双臂用力,紧紧地抱住她,给了她无形的安慰。夜晚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衣襟,终于忍不住泪意,她像小孩子一般,失声痛哭,将心中的委屈和彷徨痛哭出来。 凤若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 夜晚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卫逸之设计陷害爹,软禁”说完,她更觉得她委屈。这几天拼命压制的情绪得到宣泄。 凤若行一边静静地听着她毫无条理的叙述,一边温柔地拍着她地后背,轻声哄着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夜晚哭声渐低,最后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夜晚离开了凤若行的怀抱,看到了他胸前那一大滩的水迹,不禁低头轻声道:“对不住。还有,谢谢你。” 凤若行哑然失笑,他伸出手,轻柔地抹走她脸上、眼角的泪珠。含笑地注视着她“来,我带你出去。” 夜晚略一迟疑“我被我爹软禁了。” “没关系,我不会让人发现的。” 凤若行带着夜晚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守在院落的护卫却完全没有发现。 夜晚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凤若行勾唇一笑“我在你地院落中设了个小迷阵。来,我带去你看些好东西,保准你心情会变好。”说着,揽住夜晚地腰。施展轻功在山庄中飞驰。 凤若行在一处院落前停下,夜晚看了院落一眼“你要去锦园?我爹可能会在里面“放心好了,你爹不在里面。卫逸之刚刚醒来,你爹过去看他了。” 凤若行带着夜晚,轻松地进入了锦园中。夜晚看到眼前的景色,忽然有种豁然开朗地感觉。 前方空地上建着一个两人高的半拱形网状长通道,藤蔓顺着竹网爬满了整个通道。藤蔓上还绽开着鲜艳的花朵,鲜花锦簇,美丽非常。望进通道中,尽头是似乎一个花园。这里繁花似锦,还有着西方特色的拱道,让夜晚一下子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童话故事中一般。 凤若行拉着夜晚的手,穿过藤蔓通道,他指了指头顶上地藤蔓“依附在藤蔓上的花朵叫朝颜花。很可爱,很漂亮对吧?” 夜晚欢欣地点点头。 “这个地方是我上次带你进来的时候发现的,想来是你爹特意为你娘而建,如今我带你来观看,算是借花献佛了。” 通道的尽头果然是一个花园,这里的花朵仿佛没有受到天气影响,正恣意地绽放着自己地美丽。 凤若行和夜晚在凉亭中坐了下来。 凤若行微笑道:“你被软禁了几天。没人听你倾诉。想必很是苦闷。如今我在这里听着,你有什么不愉快就说出来吧。” 夜晚稳定了一下心绪。将前几天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凤若行认真倾听,不时询问一两句,待夜晚说完全部事情后,他笑笑“卫逸之向来擅于化不利为有利,他先是一招将计就计,后是以退为进,使你完全处于被动状态,轻易受他钳制。他事先并不知道云前辈还魂的事情,因此也不会知道你们会去云家祖墓拜祭,只怕他这个计划是在云家祖墓里临时想好的。” 夜晚点点头,深以为然。 凤若行略一思索,问道:“那么你爹呢?” 夜晚有点迷茫“我爹?” 看到夜晚一脸迷茫,凤若行暗自叹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云清儒的态度在整件事中透着古怪,设计夜晚一事想来他也有参与。当然,他的目的跟卫逸之不会相同。凤若行看了夜晚一眼,既然她没有怀疑到她爹身上,那么他也不点破这点了。 凤若行嘴角含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 卫逸之的房中 “逸之,辛苦你了。”云清儒看着脸上毫无血色地卫逸之,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孩子出手这么狠。” 卫逸之虚弱一笑“舅舅,这本来是意料中事,请不要过于忧心。” 云清儒轻叹一声“都怪舅舅没想太多,将你置于危险当中。以后,她对你的恨意怕是更深了。” 卫逸之微笑不语,心中暗道:我和她的梁子早就结下,少了这么一件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卫逸之抬眸看了云清儒一眼,对他此番计划暗自佩服。云清儒能瞬间看出他的意图,并提出合作的要求,完全掌握了主动权,让夜晚毫无回击之力。这样的计划,就算是他,怕也不会想到如此周详。 “这么多天来,晚儿的犹豫不决我全看在眼里。这样的她想挑起武林祸乱,只怕会死无全尸。” 卫逸之笑笑“舅舅也是为了表妹好而已。只不过,逸之想不明白为何还要搭上陆子风?” 云清儒顽皮一笑“我这是在帮小晚和庄皓玉呢。”他在旁边看着,知道他们之间地爱情有着无形的阻碍,如果能突破这个阻碍,他们之间的感情可能会突飞猛进。他敛了笑容“只怕她知道真相后,会连我也一并怨恨了。” “舅舅,你多虑了。” 云清儒摇摇头,脸上隐有忧色。他望了一眼外边的天色,站了起来“你才刚醒来,再休息一会儿吧。”才走到房门,云清儒转过身来,目光隐含着凌厉“舅舅很清楚小晚这孩子,发生了这事,她怕是不会再有任何行动的了。舅舅只希望这事是结束的信号。” 卫逸之心中一凛,他敛了笑,缓慢地点点头。 云清儒舒心一笑,离开了房间。 卫逸之轻叹,他的心思在云清儒面前无所遁形。罢了,这跟他原先想要地结果接近,他满足了。 “夜晚,你我恩怨就到此结束。我只能说,你实在有一个好父亲”卫逸之轻声呢喃。 一百八十九章纠结的心 从锦园回来后,夜晚的心情畅快了不少。冷静下来后,她想清了个中的关键。在这件事情当中,云清儒的态度很奇怪,他仿佛是在有意无意地帮着卫逸之。难道夜晚只想到这里,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名为怀疑的虫子噬咬着她的心,让她害怕担忧,潜意识中抗拒去面对云清儒。对于卫逸之这个亲人,夜晚没有多大感情,她和他早就撕破了脸,关系比之前更恶劣她也不在乎。但是,云清儒是她爹,父爱是她在童年时最渴望的东西,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她害怕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如此,夜晚再次陷入了矛盾当中。 卫逸之身上的伤口渐渐痊愈,这几天能够下床走动。夜晚的活动范围也不再受到限制。尽管大家对这次的事件只字不提,彼此间却是心照不宣,真相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一戳就破。 季羡渊前来归去苑探望,夜晚便知道自己不用再受软禁的苦了。 季羡渊抚上夜晚的脸,轻叹“这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夜晚沉默,眉心染上了浅浅的忧郁。 看到夜晚失魂落魄的模样,季羡渊心中难过,他一直知道她的计划和打算,但他并没有打算阻止她,毕竟她自小独立,横加阻扰只会适得其反。她前段时间的犹豫他全看在眼里,直觉告诉他,因为云清儒,夜晚不会轻易动手。 这次的事件发展得太快了。让他一度怀疑到自家舅舅身上。 “渊,我想回去临安。” 夜晚的话唤回了季羡渊地神思“你要回去临安?” 夜晚点头“我出来也有一段时间,该是回去了。” 季羡渊打量着她的神色“这事你不跟舅舅说?” 夜晚微微一笑,不难看出她抗拒的态度“不了,你帮我跟爹说,我想爹会答应的。” 夜晚的态度不强硬。却令人一下子不能拒绝。季羡渊轻叹一声,无奈地点点头。 云清儒仿佛早就预知夜晚会有这样的要求,季羡渊稍微一提,他没说什么便答应了。 马车沿着蜿蜒的道路驶离了山庄。 马车渐渐远去,云清儒从庄内走了出来。来到季羡渊身边,看着远去的马车,轻叹了一声“她怪我了。”他皱着眉,眼角眉梢间的忧色久久不散。 季羡渊双目远眺,径直沉默。等到再也望不到马车的踪影时他才开口问道:“舅舅,是你做地吗?” 云清儒长叹一声,缓缓地点点头“小晚必定是想到个中的关键了。这么做虽然很残忍,但是我实在不能看她往着死路上走而置之不理。和整个武林正派为敌是不智的,纵使她做得如何干净利落,始终还是会被人看出端倪来,我不能让她陷入危险当中。” 季羡渊深以为然。他轻叹一声“舅舅,我想晚儿确是猜到个中一二,所以她才选择离开。这也说明,她并不想追究这件事,毕竟你们是两父女。” 云清儒脸上的神色有点黯然“话虽如此,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受到影响了。” 季羡渊微微一笑“再怎么说你们也是父女。等她心情平复后,就会没事地了。” “但愿如此。” 季羡渊沉默了一阵,继续问道:“舅舅,晚儿如今已不能做到往昔般的决绝,她有了顾忌,有了牵绊。你害怕她会被人利用,这才是你最担心的对吗?” 云清儒点点头。 季羡渊微微一笑。“舅舅大可不必担忧。你害怕晚儿会颠覆武林。从而遭到武林正派的围攻,这是不会实现的事情。” 云清儒略略讶异。“此话怎讲?” 季羡渊略歪头,似在回忆往日旧事“舅舅,晚儿在四年前围剿八大门派,最后功败垂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云清儒并不知道夜晚四年前围剿八大门派的事情,于是转头看向季羡渊,等他说下去。 季羡渊拣了重点来说“当年晚儿接手浣纱楼,出于报仇地目的,围剿八大门派。当时陆灏为了铲除异己,迟迟不肯召集武林各大正派的力量施以援手。晚儿看准机会,准备给八大门派致命一击的时候,却失败了。舅舅知道是为什么吗?” 云清儒先是摇摇头,旋即想了什么“莫不是有人阻扰了?” 季羡渊点点头“从六年前起,武林上凡是发生了大事,便会有一股神秘力量暗中阻止,让事情得到化解,从而维持各派势力的均衡。刚开始时,各派认为只是偶然,随着次数的增多,各派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在私底下纷纷猜测,也有不少人派人查探,却无法查出是何人所为。就连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浅草堂也无法查出零星半点。 所以,晚儿四年前的失败并不是偶然。众人俱是不知道这是一人所为还是一个组织所为。如果只是单个人所为,那么这人所拥有地实力实在是强大得可怕。当然,这当中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依我所见,这名神秘莫测的人只是很好地利用各派的矛盾,从而维系各派之间的势力平衡而已。话虽如此,我实在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从那个时候起,武林各派便达成了一个无形的共识,凡事不能轻举妄动。他们不愿意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武林上有人暗中维持着秩序,轻举妄动的结果将会一败涂地。当年浣纱楼也是元气大伤。” 云清儒沉吟片刻“这人的身份当真无人知晓?”不知为何,听了季羡渊这么说,他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了一张绝美地脸容。凤若行,这人是你吗? 季羡渊摇摇头“的确无人知晓。有人刚开始甚至认为这些事只是巧合。事实证明,凡是武林上出现了坐大的势力或者威胁到整个武林安危的事件时,便会有人出来阻止,行动是无声无息,结果却是令任何人无法动摇到武林根基。” 云清儒喃喃自语“维持着武林上的平衡?”凤遨天,想不到你远离江湖,还心系武林安危。他微微一笑,暗忖:凤若行,看来你很好地继承了你爹的本领。 夜晚躺在马车上,径自出神,从今以后她将无所事事了。想到这里,她心里免不了失落。她暗叹一声,随后还要跟伊曜说明一切,知道了先前的计划全部泡汤,恐怕会将他气死吧?想起伊曜跳脚地模样,夜晚忍不住轻笑出声。 马车突然一阵颠簸,马匹长嘶,摇摆不定地马车把夜晚荡得七荤八素,她不由得动气“发生什么事了?” 车厢外静悄悄,除了马匹的嘶叫声,没有任何动静。夜晚吓了一跳,忙翻身坐起,全身戒备。 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人来绑架她?夜晚暗自否决了这个想法,她身边有季羡渊派来地人在暗中保护,照理说他们不会见到她有危险而不出手相助,这只能说明,来者是他们认识的人而且不会伤害她。 夜晚刚这么想着,外面便响起刀剑相击的叮叮声,然后是响起一把男声“各位请不要误会,在下并无恶意。” 听到这把声音,夜晚浑身一震,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情绪。保护她的人并不理会这人,打斗声仍旧持续不止,夜晚忙出言阻止“住手,我认识他。” 刀剑碰撞声曳然而止。 片刻,马车的帘子被一只手挑开,夜晚眼前出现了庄皓玉的笑脸。庄皓玉向外吩咐了一声“抱歉,你可以继续赶路了。” 夜晚听到马鞭拍打马匹的声音,随后马车碌碌向前移动。 夜晚垂下头,暗自沉思,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心中的情绪。庄皓玉移到夜晚身侧坐下,沉默不语。 庄皓玉转眸看向夜晚,她侧脸线条柔和,小巧的鼻子微微煽动,紧抿的唇泄露了她的紧张。来之前他想了很多话要跟她说,见了面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握住她的手,轻轻道:“对不住。” 夜晚轻轻挣扎了一下,想挣开他的手。庄皓玉却握得更紧,不让她挣脱半分。夜晚敌不过他,便任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她的掌心可以感受到他掌心中透出的轻微凉意。 他手心出汗了,他很紧张吗?夜晚想。 夜晚径自出神,身侧的庄皓玉伸手一扯,将她扯入怀中,紧紧抱住“你不要不理我好吗?我真的没怀疑你。” 庄皓玉的声音带着许多不确定,声音泄露出连他自己也不知晓的恐惧。 夜晚没有出言应答。纵然他们如今拥抱在一起,她却感到害怕,虽然他说没有怀疑自己,但是上次的一瞬间她还是感觉到了。下一次,他什么时候又会再次怀疑自己? 夜晚埋在他的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心跳先是急促紊乱后来渐渐平稳有力。夜晚轻叹,如果能永远这样子下去就好了。 庄皓玉垂眸看向夜晚,暗叹了一声。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用语言是来消除,如今的她实在太敏感了,只有慢慢地让她看清自己的心。小篱,我如何才能让你知晓,我并没有怀疑你? 一百九十章患得患失 去临安的路上有了庄皓玉的陪伴,少了点寂寞。夜晚心中虽有欢欣,更多的却是淡淡的哀愁。 在马车上停留的时间中,两人没有进行言语交流。他们皆是不约而同地趁着对方不注意之时静静地望着对方。尽管两人很少谈话,但是心中俱有一份淡淡的心安。 只是,夜晚心中的焦虑将这份心安掩盖住了。 夜晚并不是不愿意和庄皓玉谈话,相反,她心底有很多话想跟他倾诉。无奈她心中总是有那么点疙瘩。每当夜晚看到庄皓玉在她面前满脸笑意,背过身却一脸郁郁寡欢时,她的心脏便隐隐泛起轻微阵痛,这种痛揪心得让她想哭。 夜晚自责,她伤害到他了。 如此过了几天,庄皓玉按捺不住了。他跟她说起以前自己在江湖上游历的趣事。尽管没有得到夜晚的回应,他还是径自说下去。 当庄皓玉说起有一次他被凤燕遥陷害,然后被人追了几条街的时候,夜晚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庄皓玉微笑,凤眼中全是深情“如若你能一直欢笑该有多好。” 只是一句话,便深深地打动了夜晚的心。她的鼻子顿时酸软起来,这么多天来刻意的疏远如城墙般顷刻间瓦解,误会也如冰雪般消融。她轻叹,这么多天来,受折磨的不但是他,还有自己。 庄皓玉就势将她拥入怀中,满足地轻叹了一声“太好了。” 夜晚吸了吸鼻子,伸手揽住他的腰,这种温暖,她不想失去。她的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她抬起头,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你生病了?” 庄皓玉摇摇头,旋即将头埋入她的颈项,用鼻端嗅着她身上地清香“没有。” 颈项间的痕痒促使夜晚身子动个不停。 庄皓玉停下动作,离开了她的颈项,笑笑道:“你闻错了。” 夜晚伸手抚上了还有着痕意的颈项,怒目而视。“我那有闻错?!明明就是药的味道。” 庄皓玉挑挑眉。发出邀请。“需要再仔细的闻一下吗?” 夜晚脸色涨红,愣了好长时间才咬牙切齿道:“无耻!” 庄皓玉愉快地轻笑,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嗯,没错,我很无耻。你要慢慢的习惯我的无耻。” 夜晚拍开他地手“不要揉我地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揉我地头,我又不是小狗。”云清儒和季羡渊也是这样子,一瞅准机会就揉她的头,完全不顾她的感受。每次被人揉头。她就感觉自己像讨吃的小动物一般,要借此获得主人的关注。 庄皓玉伸出手掐了一下她的脸“你不是小狗鼻子能有这么灵吗?” 夜晚捉住他话中的漏洞“哦,你承认了,你身上的果然是药味。” 庄皓玉失笑“好了。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说着,对准了她的樱唇吻了下去。 马车内一阵静寂,然后欢笑声不断从马车内传出,响彻天际。 夜晚看着庄皓玉的笑脸,心中隐约不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地“恋爱女人的患得患失”吗? 进入城门后,庄皓玉与夜晚告别。并约定明天见面。夜晚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离去。 回到浣纱楼中,立刻有魅影上前汇报。“楼主,玉露意图逃回噬魂教,如今已被拘禁。” 夜晚有一瞬间的诧异,却没有多大精力去理会此事,她只摆摆手吩咐道:“仔细看好她,不能将她被拘禁的消息泄露出去。” 魅影应声退下。 夜晚休息了一晚,随后吩咐红叶和木瑕前来相见,告知她们不用再进行原先的计划。木瑕对夜晚在悠然山庄发生的事有一定了解,所以并没有开口询问。 红叶对此表示不解“楼主,为什么?我们计划了这么长时间,为何要放过卫逸之?难道就让月痕死不瞑目吗?”夜晚扶额叹气“红叶,月痕并没有死不瞑目。还有,我主意已定,你就不要再说了。”她何尝不想教训卫逸之?只是碍于亲情,她无法动手。 “楼主,但是” 木瑕出言打断姬红叶“姬门主,楼主的决定就是命令。我们听从命令便可。” 姬红叶反唇相讥“有不懂地地方向楼主询问有何不对?楼主一定愿意为我解惑。” 眼看木瑕就要和姬红叶吵起来,夜晚挥了挥手“够了。”她轻叹一声,对木瑕说:“木瑕先下去将消息告诉其他各门主。”然后她转眸看向姬红叶“既然红叶想知道,便留下来吧。” 夜晚将卫逸之的身世粗略地说了一番。姬红叶知道事情的始末后也不好再反对。遣退了姬红叶后,夜晚专心致志地等着庄皓玉。 午时过后,庄皓玉依约而来。 夜晚和庄皓玉笑闹了一阵,想起他之前的反常,半开玩笑地道:“怎么我总觉得你有难言之隐?” 庄皓玉微微错愕,旋即抿唇一笑“上次你说我有隐疾,今次说我有难言之隐,下次你又会说我什么?我有没有隐疾,一试便知,你需要试一下吗?” 夜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她羞红着脸,轻哼一声后不再看他,从而没有看到他眼中快速闪过的哀伤。 过了一会儿,夜晚提议“要不我们来一个笛萧合奏?” 庄皓玉唇边露出玩味的笑容“你会奏萧?” 夜晚扬起拳头威胁“少瞧不起人,我当然会,而且绝对不比你差。”陶篱竹可能是不会奏萧,夜晚却是会地,融合了两人记忆地她当然也会。 庄皓玉乐得哈哈大笑,他略一沉吟“嗯,好吧。让我来听听我们夜楼主的吹奏。” 夜晚挑了挑眉,得意地说:“你知道吗?萧管名器中地洛玉萧在我手上。” 庄皓玉来了兴致“当真?” 看到庄皓玉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夜晚不无得意“当然了。” 唤人将洛玉萧拿来,夜晚轻轻地吹奏起来。 悠扬的萧音响起,欢悦中隐着淡淡的忧愁,庄皓玉微微皱眉,旋即将笛子凑到嘴边,高扬悠长的笛声瞬间盖过了萧声,笛音中有着执着和欢欣。夜晚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曲调吹奏,两缕笛萧音响在空气中追逐、玩耍,欢乐从萧管笛音中透出。 一曲奏毕,庄皓玉轻吻着夜晚的耳垂“嗯,果然不错。” 夜晚忍住耳垂边上的酥麻,得意道:“当然了。” 庄皓玉轻笑“笨蛋。”他抬头看着她,凤眼晶晶发亮“我是说你的味道不错。” 夜晚一愣,随即轻捶他的胸口“你这混蛋,又轻薄我了。” 一时之间,求饶声,欢笑声不断。 一百九十一章天街庙会 有了庄皓玉的陪伴,夜晚的日子过得特别充实。他们两人时常手拖着手在花园间漫步,或者是找一块空地共同奏乐。浣纱楼的池塘边、凉亭中,楼宇上经常出现他们相伴的身影有时候就是静静的挨着一起夜晚也觉得特别心满意足。 唯一让夜晚觉得疑心的是庄皓玉身上淡淡的药味。自从上次她说过之后,那股淡淡的药味消失了,随后,他身上的睡莲香味比以前更为浓郁。 这实在透着古怪。 庄皓玉不想多说,夜晚也不多问。 日影横斜,满室静谧。 夜晚挨着庄皓玉,打起了瞌睡,庄皓玉把玩着她耳垂边的青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迷迷糊糊中,唇上传来一阵柔软温热,还带着湿滑酥麻,夜晚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庄皓玉满是笑意的眼瞳,她撅起嘴巴,一手推开了他,笑骂道:“你这坏蛋,老是趁我不注意轻薄我。” 庄皓玉伸手揽过她,轻啄了一下她的樱唇“好了,别这么小气。” 夜晚扬拳威胁“我警告你,不准老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轻薄我。” 庄皓玉一手握住她的小拳头,一手轻捏她的小鼻子“别老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一点都不可爱。” 夜晚扭动着身子,手脚并动挣开他的束缚“我讨厌你捏我的鼻子,如果我的鼻子变塌变扁了,我饶不了你。” 庄皓玉双手环胸,挑眉轻笑“如何饶不了我?” 夜晚再次扬起拳头。呲牙威胁“打得你叫爹叫娘!” 庄皓玉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将她的头发彻底弄乱“笨蛋。” 夜晚不依,大呼小叫了一顿。 两人笑闹够了,庄皓玉轻轻抱住夜晚,下巴顶住她地头顶,含笑不语。 夜晚将头靠在庄皓玉的胸前。深深地嗅了嗅。鼻尖萦绕着的是清新的睡莲香味。她状似无意地道:“我发现你每次过来我这里都是有规律的哦。”她扳着手指数着。“你每过来我这里一次,便消失两天,如此重复,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喂,你不会是在这两天里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吧?赶紧从实招来。” 庄皓玉的身躯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懒散地笑着“嗯,我是去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夜晚抬起头,莞尔一笑“是什么见不得光地事情?”黑玉般地眼瞳闪闪发亮。 “你干嘛这么兴奋?” 夜晚撇撇嘴。“哪有?” 庄皓玉转移话题道:“听说天街那边有庙会,我们一起去逛逛可好?” 一听到有庙会,夜晚显得兴致勃勃“真地?” 庄皓玉颔首“那敢骗你。” 夜晚从庄皓玉怀中跳出来“好,我们现在就去。” 庄皓玉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伸手一指她的头“你就这样出去?” 夜晚伸手摸了摸头,经过一番嬉闹,她青丝凌乱,衣裙也变得皱巴巴的。她转身往着内室跑去“我去梳洗一下,很快的。你先等等我。” 庄皓玉伸手拉住她。哑然失笑“别急。庙会傍晚才开始。” 夕阳西沉,百鸟归巢。 庄皓玉和夜晚牵手步行到天街。由于今晚有庙会,傍晚的天街仍然热闹非凡,行人结伴而游,宽敞的天街充满了欢声笑语。 两人步行到清乐茶坊,夜晚停下脚步,指了一下的茶坊门前的街道“你还记得这里吗?” 庄皓玉微笑“当然记得了。你这丫头,故意出手暗算了铁掌帮的人,让他们来纠缠我。”他略一沉吟,装作恍然大悟“难道你当时是为了引起我注意?” 夜晚伸手就是一拳“你少臭美了。当时我在想,这家伙怎么不知情识趣,净是在妨碍人看好戏。” 庄皓玉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丫头,唯恐天下不乱。” 夜晚撑住下巴,继续说道:“我当时觉得你身手很好,一瞬间就将那人的穴道给点了。”初次遇见他地时候,她还是陶篱竹,初入异世,内心彷徨不安,对这个时空完全不了解,对现代的留恋,迷茫,挣扎,内心十分矛盾。 庄皓玉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那并不是什么点穴**,只是一个小把戏而已。” “什么小把戏?” 庄皓玉并不搭话,双眼紧紧地盯着夜晚。 夜晚不明所以,双瞳回望着他,从他眼中她可以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望了一两秒,夜晚旋即感觉自己被一圈圈的漩涡深深地吸住,顿时心慌意乱。她想移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全身不能动弹,她想到这当中诡异的地方,忙惊讶呼叫“你会催眠?”只是瞬间,她反应过来“不对,这并不是单纯的催眠。” 庄皓玉再次望入她眼瞳深处,夜晚身体即时得到放松“你说地催眠是什么东西来的?我这个只是小把戏而已,专门用来对付毫无警觉之人,心志坚定一点的人我都无法向他施展。” 夜晚不满地咕哝“你这摆明是拐个弯骂我心志不够坚定。” 庄皓玉伸手揽住她“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啊。” 夜晚想起到时铁掌帮寻仇的原因,忙问:“铁掌帮那人究竟做出了什么事,凤燕遥会将他打个半死?” 庄皓玉抚着下巴沉思“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他看了夜晚一眼,温柔一笑“你知道燕遥的性子,说话比较毒辣,好像是在言语之间踩到了那人的痛脚,然后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他出手又没个轻重,要不是我阻止的快,那人就不是躺在床上这么简单了。” 夜晚了悟,凤燕遥地确有这个气死人不偿命地本事。 一阵敲锣打鼓声从天街的尽头响起,分散地行人迅速聚集在街道两旁,朝着天街的尽头张望。 庄皓玉拉紧夜晚的手“庙会的游行开始了。”他转过头,温声叮嘱“演祭游行后行人比较集中,随着演祭队伍行走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被人群给冲散了。我会紧紧拉住你的,你也要牢牢抓住我,知道吗?” 夜晚用力地点点头。 一条长长的队伍拖曳而来,演祭队伍所着的衣衫色彩鲜艳,色泽斑斓。打头阵的是负责敲锣打鼓的演祭手,紧接着的是一辆高大的长板车,车上放置着一朵粉红的大莲花,莲花中央坐着盛装的观音娘娘,观音娘娘身侧站着两名童子。板车两侧分别站着四个人,他们踩着高跷,一边走一边撒花。 观音娘娘微微笑着,她手持玉瓶,用柳枝沾水,洒向众人。被圣水洒到预示着将会幸福安康、疾病远离。 街道两旁的众人纷纷挤到前面,享受着圣水的静涤。演祭队伍不停地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地往着城东的观音庙行去。 拥挤的人群随着演祭队伍往前行走,纵然不断地挤压着,众人脸上俱是满脸喜色。 庄皓玉紧紧拥着夜晚,将她护在怀中,防止拥挤的人群撞伤她。 夜晚和庄皓玉被人群挤压着推搡着往前走,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涌出了更多的人。人群再次拥挤在一起,造成了小混乱。夜晚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到,打了一个趔趄,脱离了庄皓玉的怀抱。向前行走的人群将她挤向前,待她站定转过身,发现已经没有庄皓玉的踪影了。没想到最后他们还是被人群冲散了。 夜晚与众人奋战,气喘吁吁地往着空旷的地方挪去,她挤到一个商铺前,喘着粗气,看着拥挤的人群苦笑,不但出了一身汗水,连衣衫也被扯得皱巴巴的。夜晚站在原地犯愁,怎么办?该去哪里找庄皓玉? “咦,依姐姐,这人不是夜晚吗?” 一声惊呼从夜晚身旁传来,夜晚侧过头,往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站在她旁边的是上官依和白柔瑕。 上官依看到夜晚,眼中异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然后假装没看见她。 夜晚整理了一下衣衫,抚了抚鬓边的乱发,轻笑“原来是上官姑娘,上次的招待你还满意吧?” 上官依脸色微变,不过她自知技不如人,惹怒了夜晚也是自己倒霉,所以她选择沉默。白柔瑕有点讶异,依姐姐这么沉得住气? 上官依拉住白柔瑕的手“瑕妹,人群已经散开,我们走吧。” 白柔瑕挣开上官依的手,斜睨着夜晚“我们为什么要急忙忙的走?” 白柔瑕想起了往日与夜晚结下的梁子,如果不是她,楚冰澈不会不理会自己,如今楚冰澈更是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开自己。白柔瑕越想越气,最后她将气撒在夜晚身上“浣纱楼主也不过如此!” 夜晚皱了皱眉,自嘲,自己还真是招人嫌啊。 一百九十二章凄凄别离 上官依是知道夜晚的厉害的,她不愿意再跟夜晚结怨,于是拉住白柔瑕“好了,不是说要去观看庙会吗?我们现在过去吧。” 白柔瑕挣开上官依的手,朝着夜晚怒气冲冲地说:“快说,你将楚冰澈藏到哪里去了?” 夜晚微微一怔,她万万没想到白柔瑕还在执着这件子虚乌有的事,对于脑子还未发育完全的小女生,她不想多加理会“不知道,你问错人了。”说完转身就走,心中为跟庄皓玉失散而发愁。 白柔瑕快步越过夜晚,拦在她身前“你不是跟楚冰澈相熟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夜晚双手环胸,当真好气又好笑“我跟他相熟就知道他去哪里了?你这是什么逻辑?”说完,兜了个弯,越过白柔瑕,继续往前走。 白柔瑕再度拦住夜晚面前“我要你给我一个答复。” 夜晚皱眉“你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白柔瑕一脸坚持“不行,你不告诉我,我绝对不让你走!” 站在一旁的上官依心中有气,这丫头,当真不要命了!她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会迁就着她!突然,上官依心中一动,计上心来。她走上前,假意扯开白柔瑕“好了,我们走吧。再不走庙会就要结束了。” 白柔瑕不依,站在原地和夜晚僵持,上官依轻叹一声。侧身在白柔瑕耳边说了几句。 白柔瑕满脸惊讶“怎么可能?!庄大哥怎么会喜欢她?!” 夜晚不爽地挑挑眉,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和小女生计较,然后目不斜视地转身离开。 白柔瑕愣在原地,回过神后看到夜晚已经走远,忙冲上前,再次拦在夜晚面前,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夜晚。她脸上这种表情好像夜晚抢走了她心爱的东西一般。 上官依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柔瑕和夜晚,一副看好戏地模样。 夜晚满脸寒霜。她已经多番忍让。没想到白柔瑕竟然三番四次得寸进尺,着实让人气恼。她挂心庄皓玉,不愿跟白柔瑕纠缠“我警告你,不要撩拨我的怒气。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白柔瑕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嘴上却不知死活“庄大哥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凶巴巴的女人?” 夜晚冷笑“看来我实在是太仁慈了!”说着,提掌就要向她打去。 上官依闪身拦在白柔瑕身前,朗声道:“她是白柔恬的妹妹。你打伤她,庄大哥必定不会原谅你。” 白柔瑕这才想起这张护身符“没错,庄大哥很疼爱我,你打伤了我,他一定不会饶过你。” 夜晚轻哼“是吗?那我就要看看他如何饶不了我!” 白柔瑕往上官依身后躲去,探出半个头。“你这个疯女人,你知道庄大哥是我什么人吗?他原本是我的未来姐夫。” 夜晚不屑地看向白柔瑕,明明害怕得躲起来了却还要逞口头之强,真是服了她了。白柔恬是谁,自己当然知道“你不是说原本吗?只是一个尚未确立的关系值得你常常挂在嘴边吗?当真可笑!”只是未过门的妻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柔瑕紧紧扯住上官依的衣衫,将头再缩进去了一点,嘴上却还强硬的说:“我姐姐和庄大哥指腹为婚。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他自然会爱屋及乌,就算我姐她”说到这里,白柔瑕眼眶泛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姐怎么了?” “就算我姐她,”白柔瑕猛然反应过来。“我姐她怎样了与你何干?” 夜晚拂了拂衣衫。冷笑“是与我无关。所以。楚冰澈地事也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柔瑕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夜晚轻嗤,如今的小女生,真是娇气!就这种程度就被气哭了。“小篱” 夜晚猛然停止脚步,转过身,只见庄皓玉一脸焦急地向她奔来。 庄皓玉来到夜晚面前,先查看她有没有受到损伤,确认她没事后忙松了一口气。转眸间,才注意到哭得天昏地暗的白柔 “柔瑕?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柔瑕看到救星,哭得更厉害“庄大哥,她欺负我。”她用手指着夜晚,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庄皓玉微不可见地蹙起眉,他看向上官依“小依,我看柔瑕逛了一天街,也累了,你带她回去吧。” 白柔瑕吃惊地看着庄皓玉,甚至忘记了哭“庄大哥,这个女人欺负我,你不帮我教训她?” 庄皓玉态度明确“小篱不会随便欺负人的。” 白柔瑕吃惊地说:“庄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脸上地神色变了几变“难道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庄皓玉以默认的态度回应了她,白柔瑕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忘记姐姐了吗?你不是很喜欢姐姐的吗?” 庄皓玉暗叹,当年的事,白柔瑕只略知一二,她一直以为他和白柔恬是两情相悦。他轻叹一声“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说完,庄皓玉和夜晚携手离去,不理身后咋咋呼地白柔瑕。 白柔瑕收了泪,大声说道:“庄大哥,过几天就是姐姐的忌日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前来拜祭。” 庄皓玉脚步未停。夜晚却受到他握住她的手紧了一下。 两人沉默地走在大街上,良久,夜晚才低声道:“你不准备跟我说吗?” 庄皓玉装作不知“说什么?” 夜晚停下脚步“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白柔恬地事,我一直等着你告诉我。” 庄皓玉笑笑“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夜晚垂下头“我不想我们中间横着一个女人。” 庄皓玉轻叹一声“小篱。我和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怎样?” 庄皓玉沉默。 夜晚垂下眼睑,语气不自觉地透出酸意“她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纵然知道这是事实,她还是忍不住想从他口中得到确切地答案。 庄皓玉抬眸看了她一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夜晚紧抿着唇。这就是女人自相矛盾的地方吧。一方面不断地否认有这回事,另一方面又想从他口中得到确认。她一直刻意忽略白柔恬对她造成的影响,如今才惊觉,她一直在意着白柔恬。她心中仿佛有无数双爪子狠挠着,鲜血淋淋还伴着火辣辣的痛。夜晚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听说。她自刎了。” 庄皓玉神色黯然,忙转移话题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 庄皓玉叹气“不是这样地,我不说只是觉得没说的必要,毕竟这已经是过去的往事了。” 夜晚别过头“对你而言是往事,对我而言却与未来息息相关。”话说出口。夜晚想痛哭,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地本意不是要逼问他地!她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下,怎么一下子就变味了?为何陷入了爱情当中的她会变得如此毫不讲理? 这些往事她通通不介意,她只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不是已经用事实告诉自己了吗? 庄皓玉轻蹙眉头,看向她的眼中透出痛苦和无奈,夜晚心一软“对不住,我不应该强迫你,等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吧。” 庄皓玉动了动嘴巴。终究没说一句话。并不是他不愿意跟她说,而是他不知道要怎样开口说。一说起这件事,肯定要将绝情蛊地事情说出来。他不想让她伤心难过,只好瞒着她。 两人默默无语,夜晚第一次觉得往日短短地街道变得如此漫长。庄皓玉站在池边,静静地看着池水发呆。 越歌大老远便看见庄皓玉,她走上前。“你在等夜晚?” 庄皓玉回过神。看到是越歌,微笑地点点头。 “你不高兴?” 庄皓玉轻叹。“她怪我什么都不告诉她。” “你只是不想让她伤心而已,这并没有不对。” “她什么都不知道,难免会胡思乱想。” “你决定要告诉她吗?” 庄皓玉摇摇头“不,我不会告诉她。” 夜晚站在暗处,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什么叫做不想让她伤心?难道夜晚从暗处走出来“你们在说什么?” 庄皓玉和越歌转过头,两人脸上俱是一副吃惊地表情。 庄皓玉上前一步,微笑道:“我们刚刚谈论一些中草药而已。” 夜晚面无表情“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什么叫做不想让她伤心?” 庄皓玉脚步一滞,面带犹豫。 夜晚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有没有顾及我的感受?你什么事都瞒着我,你心里面还有我吗?”连越歌都知道他的事了,为何他不能告诉她,难道他是认为她不能和他分担烦恼吗?他为什么就不明白她焦虑地心?!什么事情都蒙在鼓里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两个相爱的人做不到坦诚相对,这样的爱情有什么意义?”夜晚大吼。“如果说白柔恬的事你要瞒着我,我可以理解。为何你连你自己的事都要瞒着我?我现在完全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有着一个怎样的位置?”夜晚不断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却发现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心中悲怆,忍不住说出心中的怀疑“还是说,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安慰我? 闻言,庄皓玉头昏目眩,她竟然怀疑到这个份上了。越歌想开口帮庄皓玉说明一切,庄皓玉用眼神阻止了她。 “对不住。”事到如今,只能让她一直误会下去好了。 夜晚一愣,随即呼吸急促,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不是地,她只是胡乱猜测而已,这并不是事实!他口中所说的“不想让她伤心”指的是其他事,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庄皓玉接下来说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庄皓玉直视着她,以平稳的声音说下去“对不住,我地确是因为不想辜负你,所以才跟你在一起。” 夜晚双手抱住脑袋,忽然间她觉得胸闷气喘“既然如此,为何你要接近我?”既然明明对她无意,为何要招惹她? 庄皓玉看了她一眼后移开视线“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 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 这句话在夜晚脑海中不断回荡回荡。 霎时间,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泪水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你一次又一次地给希望我,一次又一次的将这个希望打碎。庄皓玉,我恨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庄皓玉紧咬下唇,看着夜晚越走越远。 越歌走到他面前,平时毫无表情地脸隐着焦急“为何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肯将事情告诉她?” 庄皓玉弯下身子,痛苦地抱住头“你要我如何说出口?难道你要我跟她说,我快要死了,我会丢下你一个人,你要好好保重?。” 越歌冲上前,拉住他的衣衫,焦急地道:“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庄皓玉抬起头,眼瞳中透出绝望“现在我连心脏上的疼痛都已经感觉不到了,这不是接近死亡的预兆吗?为什么?我明明只是想跟她好好度过剩下的日子而已,为什么不能让我如愿,为什么”说到最后,变成了痛苦的呢喃。 越歌咬住下唇,想开口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反复地说着“我一定会将你治好,一定会” 一百九十三章惊闻噩耗 夜晚将头埋进被子中,拼命叫自己不要流泪,流泪是软弱的标志,泪水却不听使唤地流出来,一生的泪水仿佛要在此刻流光。泪水迅速将被子染湿,染出一朵朵的暗晕。 他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同情她可怜她?这只是一个谎言?她怎么觉得这个谎言这么真实。夜晚脑海中掠过了这几天相处的画面,她有一个冲动,想跑去找庄皓玉,好好地问清楚他。才翻身下床,她又无力地跌坐在床,还要问去什么?难道还要过去被羞辱一番吗?他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他是因为同情她可怜她才会和她在一起,为何她还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夜晚觉得脑子一片混乱,混沌中,脑海中分裂出两个人的影像。一个是头顶有光环的小天使,一个是手拿长矛的小恶魔。 小天使拼命叫她去问清楚“你们这么艰难才能在一起,应该要好好珍惜彼此。这段日子的相处你也很清楚,难道你不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吗?如果他真是欺骗了你,他的演技也实在太高明了。” 小恶魔拼命叫她放弃“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他什么事情都瞒着你,他当你是什么?他心里如果真的有你存在的话,怎么会什么事情都瞒着你?” “可能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我不应该强迫他。”夜晚呢喃。 小天使点头“没错。你这么想就对了,你赶紧去他的身边问清楚,然后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吧。” 小恶魔拿长矛捅了一下小天使“你不要听她胡说,就算你去到他的身边,他也不会告诉你。如果他是真心想要告诉你的话,早就告诉你了,又怎么会死活不肯说。一直瞒着你?你说是秘密。为什么他肯告诉越歌而不肯告诉你?难道越歌比你还重要?” 夜晚用手抱住头。心中不愿去承认这个事实,口中却不自觉地辩驳“可能是,可能是” 小恶魔拿着长矛捅了一下她的头,说:“别可能是了。他心里根本没有你的存在,所以他才不想告诉你有关他一切的事。你接受现实吧!” 夜晚痛苦地呢喃“不会的,不会地”猛然抬起头,发现天使恶魔全都消失不见,幻化出来地影像只是她心中地矛盾而已。 夜晚瘫坐在床上,只觉得满心苍凉。 “楼主,属下有要事汇报。”木瑕的声音透出了些微慌乱。木瑕向来沉稳,少有慌张的时候,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夜晚微微怔了一下,迅速收起软弱,擦干泪水,从内室走出“发生了什么事?” “回楼主,您父亲如今下落不明,疑是被席素音带走。” 夜晚错愕。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半晌她才反驳,说出来的话像是要说服自己“怎么会?爹武功高强,渊和秦伯都在他身边,再加上悠然山庄也有不少武功高强的护卫,他怎么会轻易地被席素音带走?”夜晚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口中喃喃。原本已是纷乱地心绪如今更为烦乱。 木瑕忍不住出口劝阻“楼主。请冷静。”木瑕发现,如今的楼主实在太敏感了,完全不像之前那般遇事镇定。不知为何,她反而觉得这样的楼主非常真实,有血有肉。 夜晚紧咬下唇“我怎么可以冷静下来!” “楼主,事态未明,更是需要冷静。” 夜晚强迫自己冷静“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 “回楼主,事情发生在两天前。您父亲独自外出,至今下落不明。季庄主已经派出人手寻找,不过都是暗中进行,恐怕是为了瞒住您。接到消息后,属下和盯住噬魂教的探子取得联系,并没有发现席素音有任何的动静。不过,依属下愚见,此事和席素音脱不了干系。” 夜晚紧咬下唇,唇上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做梦“你怎么会认为此事和席素音脱不了干系?” “楼主,前段时间玉露不是想逃回噬魂教?恐怕这就是先兆。席素音诡计多端,肯定知道自己地一举一动受到监视,她故意露出没有任何行动的假象给我们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夜晚颔首,木瑕的分析确是有道理。 木瑕继续说下去“她一方面露出假象给我们看,另一方面暗中行动。这样子,事情发生后我们第一时间也不会怀疑到她,她就有时间去安排后路。” 夜晚略一沉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你吩咐下去,派出全部暗影去查探消息,然后挑出一百名左右的魅影准备随我去噬魂教。楼中各个部门各司其职,不得参与到此事当中。” “楼主,如此实在太冒险了。” 夜晚坚定地说:“不,席素音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必然有后着。我们全部人员贸贸然出动,我害怕会着了她的道。”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楼主,或者我们可以从玉露口中探一下口风。” 夜晚点点头,强自打起精神“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夜晚和木瑕一起来到浣纱楼中专门用来囚禁叛徒的地下室。 玉露缩在地下室地角落,整个人卷成一团,似在忍受着难言的痛苦。夜晚来到玉露面前,蹲下身子,眼前之人发丝蓬乱,脸容苍白憔悴,双眼呆滞,布满血丝,整个人消了一圈,完全失却了往日的清秀美丽。夜晚皱了皱眉,似乎为她遭到这种待遇而心生不快。 木瑕察言观色,答道:“楼主,玉露身上的蛊毒发作,没有解药的舒缓,才会如此痛苦。” 夜晚拍打了一下玉露的脸颊“玉露,清醒一下。” 玉露忍着身体的痛楚。皱了皱眉。涣散地视线慢慢聚焦。“楼主?” 夜晚点点头“是我。” 玉露地眼中透出了些微恐惧。 夜晚打量着玉露的神色,清楚她还未知道自己早已知晓她背叛之事,于是不动声色“玉露,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背叛浣纱楼,投靠噬魂教?” 玉露神色黯然,瞬间流下两行清泪“楼主对玉露地大恩大德,玉露今生今世也无法报答。背叛浣纱楼一事,玉露也是迫于无奈,请楼主赐死。” 木瑕在一旁解释。“玉露身中蛊毒,蛊毒发作起来痛苦难受。属下为了防止她自杀,给她服用了软筋散。” 夜晚看向玉露“玉露,你是怎样和噬魂教取得联系?又是为何而背叛浣纱楼地?” 玉露犹豫了一瞬,脸上换上了坚定地神色“回楼主,玉露在未进来浣纱楼之前已经是噬魂教的人了。” 夜晚微微一笑,玉露还肯说实话。说明她的心也不是完全向着噬魂教的。夜晚佯怒“原来你早就心怀不轨!” 玉露软绵绵地跪直身子“楼主,玉露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木瑕在一旁搭腔“事到如今你还不快点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从实招来?!” 玉露抽泣“楼主,您如今也看到。玉露是受制于蛊毒才混进浣纱楼中的。” “席素音为何要你在身上下毒。” 玉露神色黯然。眼中却隐着些许光彩“十年前。我爱上了一名男子,随后决定背叛噬魂教,和爱郎私奔。不料事情败露了,席素音大怒,她在我身上下了蛊毒,然后命我前来噬魂教做探子。” 夜晚默然,又是因为爱情。难道女人就逃不过情字一关?!夜晚收起散乱的思绪,问:“如此,席素音地计划你早就知晓?” 玉露点头“席素音早在十七年年就准备着招魂。只不过,她要施展招魂术,就必须用您的鲜血作引。夜瑟楼主还未去世前,她还有所顾及,随着她招魂的试验成功和夜瑟楼主的去世,她迫不及待地要从您身上获得鲜血,施法招魂。”夜晚不耐地挥挥手,这些事她已经知道,不需从玉露口中再次听到“你之前想逃回噬魂教,可是席素音有什么计划?” 玉露摇摇头“我准备逃回噬魂教是因为席素音给我的解药用完了。”她边说边打量着夜晚脸上的神色“楼主,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木瑕看了夜晚一眼,说:“楼主的父亲如今下落不明。” 闻言,玉露吃了一惊“难道席素音是想同归于尽?” 夜晚不禁动气“说清楚点!”同归于尽?听到这个词夜晚就感到害怕,席素音已然疯癫,这样地事情她绝对能做得出来。 玉露略一定神“楼主,您可能还不知道,施展招魂术后必须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再施法,避免魂魄逸散。”说到这里,她看了夜晚一眼“楼主的父亲回魂至今已超过了这个时间。没有再次施法的回魂之人很容易失去自我意识,受到施术者的牵制。” 夜晚一惊,身子险些站不稳,她算了算时间,自云清儒回魂以来,确是超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玉露继续说:“席素音十分清楚这点,她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可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如果她进行了灭魂术,她和您父亲的魂魄无论轮回多少世依然会纠缠在一起。” 木瑕看了夜晚一眼“还有这样的术法?” 玉露点点头“灭魂术和招魂术同为一系。我只见过席素音施展过招魂术,并没有见过她施展灭魂术。灭魂术的施展会令施术者地魂魄和被施术者的魂魄融合,一出差错,凶险异常。我想,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席素音是不会施展灭魂术。” 夜晚冷静分析,席素音招魂的目的是为了和父亲长相厮守,结果父亲却拒绝了她,独自离去,以席素音的性子,必定不会就此罢休。她故意拖延时间便是证明,她是铁了心要施展灭魂术的了。她稳住心神“你可知道席素音会在什么地方?” 玉露摇摇头“我多年不回噬魂教,对教中之事已不甚了解。”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什么“对了,我知道噬魂教有一个秘密基地,如果席素音当真是抱着同归于尽地想法,她必定会去噬魂冥地地。楼主,请带我一起走,噬魂冥地机关重重,没有熟悉机关的人引路,将会十分危险。” 夜晚看了玉露一眼“我又如何能相信你?如果这只是席素音吩咐你给我设下地圈套,我又将如何自处?”其实,夜晚心中已经相信了几分,只不过她要的是十足的确定。 玉露叩头“楼主,这么多年来,玉露身中蛊毒,靠着每个月的解药舒缓痛苦,玉露已生无可恋,只求报答完楼主的大恩大德后能安然赴死。” 夜晚抿唇“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你带我去噬魂冥地吧。”说完,她眼中的狠色一闪而过。席素音,岂能由得你说招魂就招魂,灭魂就灭魂? 想到云清儒未来的命运,夜晚心中一阵黯然。 一百九十四章混战开端 这是一个空旷的洞穴,四周是陡峭的石壁,石壁上嵌着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给黝黑斑驳的石壁染上了一层轻纱。满室静谧,这个洞穴的布置相当华丽,洞穴的中央是一张大床,大床以岩石为板,轻柔的鲛珠纱为帐,绯红的鲛珠纱给大床染上了暧昧。 洞穴的角落上有一张铺着厚厚皮毛的卧榻,有一名男子半躺在卧榻上,男子正是云清儒。 云清儒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席素音迈着轻碎的脚步走入洞穴,径直来到云清儒身边,在卧榻边上坐下。 她噙着一抹笑,神色柔和,温柔地看了云清儒一眼后将整个身子埋在他的怀中。席素音伏在云清儒的怀中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吻上了云清儒的额头,细碎的吻从他的额头开始印下。她一寸一寸地亲吻着他的肌肤,她的吻柔而轻,带着深情和眷恋。 席素音的红唇在云清儒的唇角边停下,轻叹一声,覆上了他的唇,温柔地轻舔着。 云清儒一动不动地任由她亲吻,脸上依然没有丝毫表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清儒失神的视线慢慢聚焦,他的视线中出现了席素音一脸陶醉的模样。云清儒脑海一片空白,唯一清晰的是唇上传来温热的湿糯感,他下意识伸手推开席素音。 对上了一脸错愕的席素音,云清儒皱了皱眉,随后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不悦道:“你在干什么?” 席素音就势站起,收起脸上的错愕,微笑道:“你醒了?” 云清儒环顾四周,皱眉“这里是哪里?” “噬魂冥地。” “我怎么会来了这里?”他最后的记忆明明是在悠然山庄中,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云清儒痛苦地回忆着。却发现什么也记不起。 席素音温柔地道:“你不用费力想了。你是自愿随我回来的。” 云清儒皱起眉,对她这种说法表示怀疑。 席素音笑笑,指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回魂已经超过四十九日。四十九日后你就会毫无意识地听从我这个施法者的命令。” 云清儒吃了一惊,随即沉下脸“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敏感地觉得席素音地目的不简单。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云清儒的眉头皱得更厉害“素音,你疯了吗?”这么说的意思是要将他杀死吗? 席素音用楚楚可怜地目光看着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云清儒轻叹一声“素音,你何必这么执着?” 闻言。席素音的情绪瞬间失控“你何尝不执着?夜瑟根本不爱你,你何时才能认清这个事实?我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你,你为何视而不见?听闻你的死讯,我痛不欲生。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将你的遗体偷运回来。用至寒玄冰保存,然后潜心钻研招魂术,为的就是要让你重新复活。 可是,你又是怎样对我?你回魂后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就离开了。枉费我等了你足足十七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行踪吗?我只是在等你,等你回心转意。没想到,你完全将我抛诸脑后,跟你长相厮守根本是奢望!你让我痛苦,我绝不让你好过!” 云清儒皱着眉,脸上满是痛苦。“素音。你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只是,爱是不能勉强的。就算我肯跟你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幸福。” 席素音神情癫狂“不会地,如果你肯和我在一起,我们就会很幸福很幸福!” 云清儒将脸埋入双掌间,饱含着痛苦的声音从双掌间逸出“素音,强行招魂之事我不怪你。虽然小晚极力地瞒着我,但我也猜到你差点要了她的性命。素音,在你心目中,我是最重要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轻视的生命正是别人心目中最重要地人?” 云清儒抬起头,满眼痛楚地看着她“一直以来,你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厢情愿,从来没有问过我地意见。你想过我的心情吗?如果小晚因为我的回魂而死去,我该如何自处?一个死去十七年的人重新活在世上,听到失去亲人地噩耗,这种心情你知道吗?素音,我说过不会爱上你就绝对不会爱上你。我爱小瑟,这是无法更改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清醒一点。” 席素音的眼眶溢满泪水“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的。” 云清儒痛苦地哀嚎一声“素音,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爱小瑟,但我不会逼着她做她不情愿的事。” 泪水从席素音的脸庞滑下“你是怪我逼着你做你不情愿地事吗?如果我不是这样做,你肯多看我一眼吗?”说着这里,她吸了吸鼻子“不对,尽管我强迫着你,你还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对了,如果我们重新来过,重新轮回,你就一定会爱上我地” 看到席素音狂乱的神色,云清儒有种不详地预感“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要夺走我的性命,我毫无怨言,因为这条命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但是,我不允许你伤害小晚。” 席素音停止哭泣,她凄楚一笑“放心,你的小晚我不会动她半分,不过,如果她要来招惹我,我也没办法。”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咧嘴一笑“再说,我怎么会让你轻易死去?要死,上天入地,我都会陪着你”云清儒的视线渐渐失去焦距,双目失去光彩。只是一瞬间,他变得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席素音伸手揽住云清儒,轻声呢喃。“清儒,你是我的,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的”断断续续的笑声从洞穴中传出。 木瑕手起剑落,一条鲜活的生命便在她手上消逝。夜晚别开眼,不愿去看满地的尸体。木瑕挥挥手,吩咐手下将尸体埋好,然后问玉露“这里就是噬魂冥地?” 高耸入云的山峰层峦叠嶂,群峰争奇,怎么看也不像是印象中的禁地。 玉露颔首,她服用了越歌配制地暂时抑制蛊毒的药丸,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此处是冥地的其中一个入口。”她看着搬运着尸体地暗影魅影们,皱了皱眉“往常来说,这个入口是不会有这么多人把守的,看来席素音确是在冥地没错。这附近的山峰里面全都凿空。山峰之间由无数条暗道连在一起。构成了整个噬魂冥地。” 夜晚看了一眼附近的山峰,将全部的山峰凿空,该是多大的工程,没想到噬魂教会用如此大的实力。 玉露指着一处偏僻的丛林。“要从这里进去。进去以后要小心,按照往常,每个暗道的入口都会有人把守,如今光是入口就有这么多人把守,进入以后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随着玉露走入丛林,玉露拨开了半人高地杂草。露出了一块被隐藏住的大石头。夜晚细细打量了一眼石头。发现跟其他的石头并没有任何不同,看来这石头跟噬魂教中那座假山差不多的功能。 玉露朝着石头的顶部拍打下去。连续打了三次“轰”地响了一声,石头地中间裂开了一个缝隙,随后缝隙越来越大,一块完整的石头裂开了两半,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 玉露站在洞口倾听了一会儿,向众人招招手,率先走了进去。 夜晚吩咐“不要全部人进去,留几个人在这里驻守。” 木瑕颔首,随即安排人手留下。 夜晚跟在玉露身后,仅容一个行走的通道弥漫着腐烂尸体地味道,看来这个通道平常并没有人行走,以至于空气污浊。通道黑乎乎的,眼睛等了好半天才适应了这种黑暗。 通道中响起了鞋底和地下摩擦的声响。 走了一段时间,前方出现了一线亮光,玉露轻声地告诉夜晚“沿着这条通道便可走到冥地的中心,进去后要小心,通道中有很多机关。” 众人随着玉露往通道走去。这条通道由石壁构成,石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亮光。 行走中,通道上空突然响起了独舞那把稚嫩地声音“你们竟然找到这里来了,还真是不知死活,自寻死路!” 随着独舞地声音响起,通道轰隆作响,漫天碎石从顶上掉下,砸在夜晚她们头上。众人努力躲避着头顶上碎石的袭击,显得手忙脚乱。 玉露高声叮嘱“大家小心一点,不要触碰石壁,以免碰到机关。”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多了个心眼。因为活动范围有限,很多人都被碎石砸得七荤八素地。混乱中,夜晚被人一撞,整个身子往着一边石壁撞去。那面石壁是一道移动门,她刚撞上去,便没入了石壁其中,进去了石壁的另一边,而石壁则瞬间恢复如常。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瞧不清真切,夜晚只来得及高呼一声,整个人便跌入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 木瑕发现通道中没有了夜晚的身影,忙高呼:“楼主,楼主你在哪里?” 一时之间,通道内乱成一团。 “情姐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闲画四周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 “好像是从山峰内传出来的。”闲情轻声说,转眼望向站在前面的凤若行。对于公子的命令,她们从来不会违抗,今次也不例外。只是,公子似乎对夜晚过于厚爱了,每一次她有难,公子第一时间便赶来帮忙。 凤若行看着其中一座山峰,眉头轻蹙,刚才他好像听到小竹的声音了。 闲画和闲情跟在凤若行后面,一边观察情况一边行走。来到一处丛林,凤若行冷喝一声“谁?” 闲情和闲画立刻警备。 丛林簌簌作响,片刻,从丛林中走出了几个人,带头的是季羡渊和庄皓玉。闲画和闲情一脸惊讶,她们双双望向凤若行。 凤若行脸上没有丝毫吃惊的表情“原来是季庄主和庄公子。” 庄皓玉和季羡渊对视一脸,知道了彼此的意图。庄皓玉行了一礼“凤公子。” 三人寒暄了一阵子,凤若行道:“这边有一个机关,我的一名属下正在查探,相信很快便可以进去了。”他看了一眼跟在庄皓玉和季羡渊身后的人“我们最好能分散而行,人数太多,目标太庞大,容易被发现。” 正说着,闲意从前方丛林走出“回公子,在不远处找到几具尸体,看服饰似乎是噬魂教的人。” 凤若行略一思索,如此看来,小竹是已经进去了。他看向闲意“找到入口没?” “入口已经找到。” 随后,三人划分了队伍。凤若行和庄皓玉一队,季羡渊和他的手下作为一队。凤若行吩咐闲情领季羡渊找另外的入口,两队人分头行事。 凤若行和庄皓玉在闲意的带领下,很快便找到冥地入口。只是,四人对着已经合成一块石头模样的入口一筹莫展。 凤若行打量了石头一眼,伸手望着石头顶端拍去,石头纹丝不动。他皱了皱眉,突然察觉到附近有人隐在暗处,而且人数不少。他向庄皓玉使了个眼色,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往着目标人物所在的地方扔去。 隐在暗处的一个魅影走出来,魅影认出了庄皓玉。随后,在魅影的指导下,四人进去了通道中。 一百九十五章共困一室 凤若行等人弯身进入洞中,沿着通道摸黑向前走,隐隐听到前方通道传来混乱的响声。 “小篱可能在前面。”庄皓玉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响起,传入其他人耳中回旋着嗡嗡声响,黑暗中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可以从他声音中听出隐含着的焦急。 凤若行不置一词,却加快了脚步。 前方出现了一线亮光,转了个弯,四人眼前出现了一条比先前更为宽敞的通道,混乱的声音正是从这个通道中传来。 通道上空不断有碎石洒下,两旁的石壁时不时有箭矢射出。在这段范围内,有十几个人在不断地闪躲着碎石和箭矢的袭击。她们并不向前走或向后退,只停留在通道中段,似乎在避忌着什么东西。看她们这副样子,更像是被困在通道当中。 她们被碎石砸得口鼻青紫,有人身上还负着箭伤。她们全都吃力地躲避着袭击,而上空的碎石却没有停止的趋势,在有限的空间内躲着碎石和箭矢的袭击,可以预见,迎接她们的将会是死亡。 闲画疑惑地说:“她们怎么站在原地挨打?” 庄皓玉在人群中搜索着夜晚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焦虑。 凤若行四周打量了一番,再望向通道上方“她们被困住了。只要她们往前一步或退后一步,石壁便有箭矢射出,箭矢阻止了她们前进或后退。”凤若行说着,双手不停地往石壁摸索着。颀长的手指摸到了一个突起,他轻轻地按下去,前方通道上空的碎石立刻停止了袭击。 努力闪躲着的暗影和魅影发现袭击突然停止,纷纷抬头望向上空,脸上露出些许迷茫地神色。玉露和木瑕双双往着通道入口望去,看到凤若行和庄皓玉,她们脸上皆是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夜晚的计划是瞒住所有人,独自行动。如今她们前脚刚到。凤若行和庄皓玉便紧随其后,木瑕和玉露心中难免会大吃一惊。 暗影和魅影皆是受过严格训练,纵然此刻狼狈非常,满身青紫,身上多处冒出鲜血,还是拼命忍住伤痛,不痛哼出声。 凤若行向闲情使了个眼色。闲情忙上前给受伤严重的人处理伤口。 庄皓玉在众人堆中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夜晚的身影,忙开口问道:“小篱呢?” 木瑕收回心神“楼主刚才已经不见了。” “你们不是被困住了吗?她怎么会不见了?” 凤若行满脸沉思,抬脚来到她们刚才所站的位置,伸手就要往石壁摸去。 玉露急忙阻止“凤公子,石壁上都布满了机关,一触碰到机关会有暗器射出。” 凤若行停住手。“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了你们楼主的?” 玉露不肯定地道:“当时情况很混乱,我并不知道楼主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混乱当中,我只听到楼主高呼一声,回过神来,楼主已经不见了。” 凤若行略一沉吟“如此说来,她可能是碰上石壁地暗门,然后进入石壁的另一边了。”他边说着,边打量着周围的石壁,看样子似乎在评估找到夜晚碰到的暗门而又不触碰到机关的可能性是多少。 玉露打量了一眼场地混乱的通道。皱起眉“我们潜进来的事已经被独舞知晓了,如今我们地处境很危险,而楼主又不知所踪”说到这里,她脸色苍白。眉心隐着忧色。 凤若行微笑地安慰道:“放心好了,这里空间狭隘,独舞不会出来迎战,最大的可能是她会利用天然的优势,用复杂的通道和地形来暗算我们。” 浣纱楼众人想起刚才遭到的袭击,脸上神色变了几变。正在忧心的时候。上空传来了独舞的声音。“你们能躲过一劫,还有点本事。这一次可没这么走运了。” 话音刚落。石壁震动起来,原本是整块的石壁不断地分裂成一段一段,然后以古怪的形状组合着。 凤若行朗声吩咐“大家小心一点。” 震动停止,轰隆响声过后,众人面前出现了一道道半人高地石墙,石墙和石墙之间纵横交错,看上去有无数的通道和入口。此刻,他们置身的空间比之前的通道宽敞了许多。 暗影众人一脸惊疑,木瑕望向玉露,想听一下她的解释,玉露迟疑道:“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 凤若行出言解惑“这是一个迷宫阵,是利用相通的通道组合起来的迷阵。”说完他率先走在前面“你们跟在我身后便可。” 木瑕和玉露相视一眼,动身跟在凤若行身后,而受伤严重的暗影魅影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跟在木瑕和玉露身后。 纵横交错的石墙组合成一个形状复杂的迷宫阵,走在阵中,见到地全是高高的石墙和无数的通道。不通晓奇门遁甲之人只觉每走一步见到的石墙并无二致。 凤若行领着她们走进了一个通道,前面却是一道高耸的石墙,根本无路可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解。凤若行站在原地,低头沉思。突然,他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东西,忙回过头来吩咐闲画“闲画,接下来由你带她们走出迷阵。”说完,往前一跃,瞬间在石墙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事出突然,一行人微微错愕,只有庄皓玉轻蹙眉头,忧伤地凤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凤若行消失的方向。 跌落在另一边石壁的夜晚悠悠转醒,她撑起身子,手下摸到一团温热的、软绵绵的物体。她吓了一跳,忙从地上站起来。黑暗中。她只看到眼前有一团朦胧地身影,似乎是一庞然大物。尽管在黑暗中,夜晚仍可以看到这庞然大物正一下一下地蠕动着。看到本尊不明地物体,再想起自己在它身上躺了这么长时间,夜晚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胸口更是发闷不止。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眼前地庞然大物的形状也逐渐清晰,看起来似乎是一只软体动物。夜晚压下呕吐感。一手抽出腰间地匕首,一手拿出火折子。 随着火折子的点亮,夜晚半眯着眼睛,适应着还不算耀眼的光线。待看清了自己置身的地方和周围地环境时,夜晚忍不住尖声高叫起来,她一声一声地高叫着,仿佛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恶心感压下去。 这是一间封闭的密室。黝黑的地上潮湿、滑腻,墙壁上沾满了白乎乎的浓稠状物质,地上、墙壁上正蠕动着一只只白花花的软体动物。这间密室中仿佛就是这些软体动物的家,它们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整个密室,它们爬过地地方,都拖出一条长长的白色痕迹 躺在夜晚面前的那只软虫,正有气无力地蠕动着,它可能是被夜晚压到了,从口部溢出了暗黄的液体。看清楚了它的情况,夜晚心中的恶心感越加明显。她举高火折子,寻找着出 夜晚敏感地发现这些软体爬虫对她有所顾忌,每当她移动一步,爬虫便慢吞吞地退后一步,随后她留意到自己手心被刺开了几个小圆点,沁出了些微鲜血,看到那只有气无力的软虫身上突起的小触角,她忽然明了。 早年时母亲用不少的毒物喂养她,让她练就百毒不侵地身子。所以。一般的寻常小毒都拿她没办法,这只软虫很明显是被她血中的毒素伤到。 夜晚猜测,这只软虫身上的触角可以施发毒素,从而达到麻痹敌人的目的。她从墙角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细碎的骨头,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如果是寻常人或许真是早会被这堆软虫咬死。然后全身一点一点地被它们溶化,吃进肚子中。 夜晚仗着软虫不敢接近她,慢慢地往着墙壁移动。她能进来这里,就必然会找到出口。她极力忽视着墙壁上浓稠的液体,用匕首在墙上摸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特别地地方。转眸间。她发现有一个地方软虫特别多。她微微一笑。上前驱散软虫,用匕首敲打了一番。一道石门徐徐升起。 一道石门之隔,便是另一番景象。 这是依山而凿的洞穴,宽敞而空旷,峻峭的石块透出冰凉,陡峭的石壁上嵌着夜明珠,满室都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淡光。这里布置简单,偌大地洞穴,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几张石凳,石桌上零散地放置着几本铺满灰尘的书籍。 夜晚打量了一番,又开始往着石壁敲打起来,除去她刚刚过来的那一边石壁外,其余的三面石壁她都仔细敲打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夜晚疲惫地停下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坐着不动,心中难言的焦虑便慢慢涌上来,她抿了抿唇“不知道木瑕她们怎样了,而爹又怎么样了?” 突然,夜晚听到了几声断断续续的、敲打着石壁地声音。她打了一个激灵,忙竖起耳朵认真倾听“嗒嗒嗒嗒”声音虽轻,却地确是从石壁上传来的。 夜晚忙走到发出响声地石壁前,拿出匕首用柄部往石壁上敲“嗒嗒嗒嗒”的声音迅速响起。对面的敲打声立刻停了下来,夜晚不敢停,继续地敲打。对方似乎略有迟疑,敲打的力度虽有加大,节奏却慢了许多。 对方每敲打一下,夜晚立即回应一下。 “小竹,是你吗?”声音模模糊糊,听得极不真切,夜晚却可以听出这是凤若行的声音。 “是我,是我”夜晚慌忙应道,此刻,她心中百感交集。她明明瞒着所有人行动,他却还是第一时间找来了。 凤若行的声音唤回了夜晚的神思“小竹,这道石壁需要两人同时施力方能打开,我数一二三,我们共同施力。” “好。” 轰隆一声,石门打开。 凤若行站在石门外,嘴角含笑地看着她。他长身玉立,气质高华,浅浅的微笑有如春天的微风吹拂而过,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凤若行刚走进来,石门“轰”一声,关闭上去了。 夜晚错愕地张大嘴巴,她走上前推了一下,石门纹丝不动,她转过身,苦着脸“怎么办?” 凤若行微笑不变“总会有办法出去的,放心好了。”他边说着边捉住夜晚的手,打量了一番“你没事吧?” 夜晚摇摇头“你怎么来了?”她看向凤若行,黑玉般的眼瞳隐着迷茫。 凤若行笑看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她散乱的发“怎么了?” 夜晚再次摇摇头,略带伤感地说:“每一次我有难,你都第一时间赶过来救我。算起来,你已经救我无数次了。” 凤若行唇露浅笑,沉默不语,心中隐约猜到她的心事。此时此刻,却不是谈情说爱的最好时机。 夜晚迅速收起心中的软弱“你自己一个人过来吗?” “不,我和几个下属一起过来。季庄主也过来了,”凤若行打量着夜晚的神色,才慢悠悠地说:“还有庄公子也过来。” 夜晚笑容一滞,讪讪笑了声“是吗?” 凤若行微微一笑“你不该瞒着他们行事,你这样子他们会更担心。” 夜晚歉意一笑“给你添麻烦了。” 凤若行将她耳垂边的乱发别到耳后,微微一笑“跟我说这话就显得生分了。” 他这样的举动实在太亲热了,夜晚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一下身子“对了,我是进入通道的时候撞入密室的,你进来的时候见到木瑕她们了吗?” 对于夜晚若有似无的疏离,凤若行不以为意,他将进来通道后的事情跟夜晚粗略地说了一遍。 听完后,夜晚眉头紧蹙“我们才刚进来便被发现,恐怕席素音是做足准备功夫的了。”她眼中的冷冽一闪而过“我绝不让她的奸计得逞!” 凤若行沉默不语,看向夜晚的眼睛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一百九十六章探秘 石雕大床上半躺着两个人,透过绯红的鲛珠纱薄帐,隐约可以看到席素音伏在云清儒怀中。隔着朦胧的纱帐,她的脸容看得不真切,但可以感觉到她唇边噙着温柔的笑意。 独舞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往帐内的云清儒扫去,方恭敬道:“回师尊,夜晚她们闯了进来,如今正在迷宫阵中。” 席素音懒洋洋地动了动身子“我早料到她会进来。” “师尊,要不要?”独舞伸手虚空一切,做了个“杀”的手势。 席素音轻笑一声,转眸看向双目呆滞的云清儒,闲闲地道:“先别急。既然她不识抬举,就让她先受点教训。” 独舞再次扫了云清儒一眼“是。”她略一迟疑,方道:“师尊,只怕迷宫阵法不能困住她们。” “哦?”“她们先前在通道时轻易地破了流石阵,徒儿怕她们当中有精通阵法之人。” 席素音摆摆手“流石阵只是一个小阵法,随便在石壁上找到个暗阀便可解阵,她们能破阵恐怕是巧合而已。” 独舞抬眸,飞快地扫了席素音一眼“但是,徒儿眼瞧迷宫阵也快被破了。” 席素音收起唇边的笑,冷声问:“浣纱楼什么时候有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了?” 独舞唇边露出一抹恶意的笑容“回师尊,徒儿前往查探了一番,发现领头破阵之人是浅草堂主凤若行。” 席素音略一沉吟“凤若行是上次前来破坏我施法的那个人?” “是。” “浅草堂主凤若行,鬼君子的传人,迷宫阵的确困不了他。”慢悠悠地说完这句,席素音冷哼一声。“这个臭小子,上次差点坏我大事。他当真是没将我席素音放在眼里,既然他还有胆过来,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也当是给我陪葬好了!”她美目一转,透过纱帐看到独舞唇边勾起的笑容。瞬间想清了个中的缘由“你这个臭丫头,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独舞笑笑“师尊,凤若行武功高强,徒儿不是他地对手,只能盼师尊帮徒儿动手教训他了。” 席素音挑一挑眉。“你这丫头怎么改性子了?你向来不是秉承着有仇自己报的原则吗?” 独舞咧嘴一笑。“等师尊帮徒儿制服了他,徒儿再慢慢动手教训他!”悠然山庄之仇,非报不可! 席素音挥一挥手。示意独舞退下“你先去阵前侯着吧,为师待会再过去。” “是。” 席素音纤长的手指轻抚着云清儒的脸颊,吃吃地笑着“看来,陪葬的人不少啊。清儒,将会有很多人陪着我们呢。” 闲画领着众人在迷阵中穿梭。迷宫阵属于中等难度的阵法,此阵对于凤若行来说十分轻松。相对闲画来讲,也不太难,只不过解阵花费地时间长一点。 随着踏出最后一步,迷宫阵瞬间消失,众人回过神后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异常宽敞的洞穴中,眼睛转个圈,发现站着她们面前的是独舞。还有她身后黑压压的一帮人。 独舞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凤若行和夜晚的身影,心中生出了两分奇怪。她扫到人群中有玉露的身影。不禁冷笑“玉露,到最后你还是再次背叛了噬魂教。” 玉露脸色苍白,压抑住蛊毒的药丸正逐渐失效,她撇过头“我地心早就背叛了噬魂教。” 独舞笑笑,以稚嫩地声音说道:“叛徒的下场你很清楚,我也不多说了。”说着,转眸看向庄皓玉“连庄少庄主也来了,还真是热闹!怎么不见夜楼主和凤堂主呢?”夜晚和凤若行,都是她恨不得立刻诛杀的敌人,如果他们不在这里,那么这场戏就没这么好看了! 听到独舞这句话,木瑕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夜晚没有落入她们手中。她看了一眼独舞和独舞身后地人,暗暗评估一战输赢的几率。 庄皓玉扫了一眼独舞身后的一帮人,懒懒笑道:“独舞姑娘还真是劳师动众。”知道夜晚还未落入她们手中,他的心中略略放松,想到凤若行离去的原因,脸上的微笑却变得有点僵硬。 独舞轻嗤“你们今日闯进我们噬魂教的禁地,我们不劳师动众一点还不让你们踩到头上来了?怎么,难道你们还想着有命出去吗?” 木瑕抽出佩剑“此话说得也早了一点!” 一时之间,双方剑拔弩张,血战一触即发。 封闭的洞穴中 夜晚手持匕首,往着石壁一下一下地敲着,看她地样子似乎要将这里每一寸石壁敲过才罢休。 凤若行坐在石凳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笑言道:“你这样敲下去也没办法。方才的石门要两人同时施力才能打开,要不然,你敲遍了每一寸石块也是白费力气而已。” 夜晚头也不转,语气不满“看你这副悠闲的模样,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她爹生死未卜,她又怎能坐得住? “干焦急也没用,不如认真的坐下来,思考一下该怎么做还更好。” 夜晚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来到石桌边,坐了下来,垂着头“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我们怎么办,怎样才能走出这个地方?”再这么坐下去,她爹连尸体也没了。凤若行笑笑,安慰道:“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夜晚脸上一副难过地表情“怎么可能不担心?我爹他生死未卜,我却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凤若行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施展灭魂术,必须要在月圆之夜进行。如今离月圆之夜还有两天,只要我们能在两天内走出这个洞穴,还能阻止席素音施展灭魂术。” 夜晚抬起头,斜睨着他。“你确定我们可以在这里度过两天地时间?我如今又渴又饿,能度过今晚已经偷笑了。”她想起了云清儒,继续以难过的表情道:“虽说我们有两天地时候逃出这里,但是逃不逃得出还是一个问题。更何况,出去之后就一定能找到我爹吗?席素音肯定将我爹藏得十分隐秘!”说到最后,她脸上掠过一丝狠意。 凤若行颔首。微笑道:“没错,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夜晚被他气得有气无力“既然如此,你还悠闲的坐在这里,不去找出口?” 凤若行清浅一笑“你觉得这洞穴怎样了?” 夜晚不明所以“什么怎样?” “你不觉得这里好像曾经有人住过?” 夜晚再次环视一周。皱了皱眉。“的确有这种感觉。” “这么说来,难道来这里地人就不用出去了?” 夜晚一拍手“没错。既然有人在这里居住,就肯定会有机关在里面。” 凤若行伸手一指洞穴内一眼可以看光的家具“我觉得机关就在这些东西上。” 闻言,夜晚立刻往着石桌摸去,凤若行阻止了她“你先告诉我,你一进来就是在这洞穴吗?” 夜晚摇摇头“不是。”纤手往着一面石壁指去。“我先前是从那面石壁过来的。而且,过程很轻松,石门一推就开。”她想起了石门那边软绵绵的软体动物,全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而且,那边还有很恶心的软体动物。” 凤若行低头略一思索“你说的软体动物。是不是白乎乎地。肢体上有不易察觉的触角的?” 夜晚点点头。 凤若行抿嘴一笑,唇边那抹笑容显得信心十足。他抬起头,笑道:“想知道是谁曾经住在这里吗?” 夜晚一时不明所以,但转瞬便猜到了他的意图,忙摇摇头“不想,绝对不想!” 凤若行露出了清浅的微笑,星眸中闪着笑意“原来你害怕虫子。” 想起了那些花白白的软绵绵的虫子,夜晚忙用双手用力地摩擦着手臂。 凤若行注意到她地动作“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能令虫子没法接近你。”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往夜晚地头丝间塞去。 夜晚张了张嘴,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怕虫子接近,她只是觉得这些虫子看上去非常恶心,视觉冲击非常大。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凤若行打量了她发丝一眼,微笑“好了,我们出发吧。”说完,拉起夜晚的手,不容她作出任何反对的举动。 软体虫还是老样子,一下一下地在地上以极其缓慢地速度糯动着,拖出一条长长的白色痕迹。 凤若行一手拉住夜晚,一手拿着火折子“这叫腐尸虫,它吐出的液体能将人的骨头溶化。” 夜晚用力揪住凤若行的衣衫,半眯着眼睛,尽量不去看那些恶心的虫子“嗯嗯,我知道。” 凤若行好笑地看着她“你知道?”转念一想,她从小便接触各种各样的毒物,知道这些也是正常“对了,你方才在这里没受到伤害吧?” 夜晚摇摇头“没有,我当时还将一只大虫子压在身下呢。” 听到她这么一说,凤若行留意到密室中央软绵绵地躺着一只虫子,虫子似乎受了重伤,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以极其极其缓慢的速度蠕动。 凤若行忍不住轻笑出声“它被你压得受了重伤。”夜晚闭上眼睛,不去想虫子在她身下时那种软绵绵地感觉。睁开眼睛时,发现凤若行已站在一面石壁前,这面石壁上干干净净,不但没有任何虫子,还没有那些恶心的浓稠液体。她不禁疑惑,她方才明明没有发现有这样的石壁存在。 凤若行看出了她的疑惑,指着软虫躺着的地方,解释道:“它身体下面有藏着一个小机关,将机关按下去,这石壁便出来了。” 夜晚不禁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夜晚还没想出一二,石壁便被凤若行打开了。 看到洞穴里面的布置,夜晚忍不住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这里地布置跟先前地一模一样,就像是同一个洞穴。但是,他们是由不同的门进去地,怎么会进来了相同的洞穴?夜晚被弄糊涂了。 凤若行唇含浅笑“果然” 夜晚转头看向凤若行“这个洞穴跟之前的是同一个洞穴,对吗?” 凤若行摇摇头“并不是同一个洞穴。”对上了夜晚露出疑惑的眼睛,他解释道:“方才我们置身的洞穴,恐怕只是为了混淆视线。这里才是真正的居所。你看,这里的石凳石桌基本上没有灰尘,说明经常有人来这里。” 夜晚看着凤若行“你的意思是说,在这里才能找到从里面打开石门的机关?” 凤若行点点头“没错。” 听到肯定的答案,夜晚连忙来到石桌前摸索一番,她双手不停,嘴也不停“你刚才不是说你知道谁住在这里?这人究竟是谁?” 凤若行微微一笑“你母亲的师父。” 夜晚停下动作,娘的师父,她有从娘的口中听说过。娘对这位师父,十分敬重。而这位老人家,听说十分地疼爱娘。夜晚抬头打量了一番,洞穴的布置简朴,她心中涌起了不知是什么的滋味。 收回心神,夜晚继续往着为数不多的家具上摸索,以期待尽快找到机关。石桌石凳全被摸了一遍,还没找到所谓的机关。 凤若行往石床一指“去那边找一下。” 夜晚依言爬上床,凤若行紧随而至。 感觉到凤若行也爬上了床,夜晚瞬间脸红耳赤,她刚想转身,脖子一酸,便失去了意识,凤若行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好好休息一下。” 第六卷此情可待一百九十七章所谓协 凤若行翻身下床,面向其中一面石壁,轻浅的声音似水一般流淌“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现身?” 石壁应声而开,轰隆隆的声音震得耳朵发疼,石门前站着的是席素音。 席素音先是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夜晚,再望向凤若行“凤若行,看来我坏了你的好事?” 凤若行脸色不变,微微笑道:“此处是席教主的地盘,在下岂敢胡作非为?” 席素音抿唇一笑,眼波流转间隐含着妩媚“男欢女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何必分地方场合?” 闻言,凤若行浅笑不语。 席素音敛了笑,声音冷冽了几分“凤若行,凤遨天和水幽凉是你什么人?” 凤若行微微一笑“正是在下家父家母。” 席素音哈哈一笑“我早就应该猜到这点了,你的相貌如此夺人心魄,与水幽凉不遑多让。” “席教主过誉了。” 席素音眼波一转,眼中掠过狠色“凤若行,你的目的是什么?” 凤若行撩开下袍,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席教主百忙之中还关注着在下的目的,实在令在下受宠若惊。”说是受宠若惊,凤若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然露着浅浅的笑。 席素音轻哼一声“凤若行,你的外表和你的内心实在是差天共地。你外表看上去纯良无害,实则满肚子坏水,我怀疑,栽在你手中的人至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凤若行不置可否,他轻敲着桌沿。似在沉思“席教主,或者我可以跟你做一个协议,” 席度音挑一挑眉。“什么协议?” “这两天内。我可以让夜晚不踏出这洞穴一步。如此。你便可以顺利地施行灭魂**。然后生生世世你都可以跟云清儒长相厮守。” 席素音冷笑“既是协议,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凤若行用手撑住下巴,微笑道:“我跟夜晚有不共戴天之仇。看到她难过,我也高兴。”向来稳重的他此刻的神态透出了慵懒,举手投足间醉人心神。 席素音略一失神,随即板起脸“凤若行,你想对我施以男色?”用男色来令她分散注意力,凤若行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凤若行忍不住轻笑。“席教主,谁不知道你对云清儒死心塌地,我又岂会如此不自量力?” 席素音恢复了正常神色“凤若行,你这套说辞实在太牵强了。” 凤若行唇边勾起一抹笑“怎么个牵强法?我家和她家地恩怨你也很清楚,我有这样的心思也不奇怪。” “没错。确是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会用这么低劣方法来报复。” “对于我来说,能达到目的地就是好方法,我做事从来不择手段。” 席素音盯了凤若行一瞬,随后身形闪动,快速地向他攻去。凤若行从石凳上跃起,躲过了席素音致命一击,但是。手臂还是被她抓出了几道长长地伤痕。 席素音舔了舔指甲上地鲜血。染上鲜血的樱唇显得妖魅“凤若行。我不相信你。” 凤若行看了一眼被抓出几道伤痕的手臂,不以为然道:“一个多月不见,席教主的功力更为深厚了。” 席素音嗤笑道:“凤若行,别以为你可以骗得了我,你的眼睛早就出卖了你!”她从鼻子哼出一声,伸手指向夜晚“上次你来救她之时我便知道,你爱她!”说到这里,她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乐得哈哈大笑“你很矛盾对吧?你家跟她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父亲由于夜瑟的毒害,变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爱上她,你心中的负罪感怕是很重吧?这种心情是怎样的呢?她还不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吧?等到她知道你真实身份地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呢?真是想想就痛快!” 凤若行静静地听席素音说着,唇边依然含着清浅的笑意,仿佛席素音的话对他并没造成任何影响“席教主如此为在下的事费心,不如多想想你的事。” 席素音狂笑,伸手指向夜晚“你以为这个臭丫头就可以阻止我?实在太天真了!” 凤若行不以为然“在下从来就不是天真之人。如果阻止你的人除了夜晚,还加上悠然山庄,傲龙山庄和明月山庄呢?对了,还有我们浅草堂。如果亮出我凤家长孙地身份,凤栖山庄也算上了一个。席教主,你是准备要跟整个武林为敌吗?” 席素音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化为一声声的冷笑“凤若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我放过夜晚这个臭丫头而已。我告诉你,我必定不会让你如愿!” 凤若行摇摇头“席教主,天真的是你!” 席素音还想继续冷讽,石门外急忙忙地跑进来一个人,阻止了席素音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这人张口就说:“教主,云公子突然清醒过来,现在他正往着聚事厅过去,而聚事厅内左护法正和浣纱楼的人混战呢!” 席素音脸色微变,伸手往着这人脸上甩了几巴掌“没用的东西!” 凤若行浅浅一笑,脸上露出了真诚“看来,席教主将会很忙。云清儒地性子跟夜晚一样,非常固执。又或者说,他们一家三口都是这么固执!” 席素音眼中地狠色一闪而过,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妖媚一笑“凤若行,你不要这么得意!得罪于我,你迟早会吃到苦头!”说完,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臂,翩然离去。 凤若行看着石门徐徐下降。静立在原地,不知在想着什么。站立了半刻,他回过身,翻身爬上床。深深凝视着夜晚一阵。轻轻地吻上了她地鼻翼。 他的唇离开了夜晚的鼻翼。单手轻柔地抚上了她地脸蛋。片刻,轻柔的吻落在夜晚的眉梢眼角,红唇往下移动,一寸一寸地轻吻着她的肌肤,来到樱唇边时,他略一犹豫,随即压上她嫣红地樱唇。 浅浅地吻,温柔地落下,随后加深力度,重重地吸吮着。 昏迷中地夜晚似乎感应到什么。情不自禁地嘤咛了一声,随着她红唇的轻启,凤若行柔软的舌轻巧地侵入了夜晚的口中,温柔地扫过口腔的每一处,引诱着夜晚的舌与他缠绵。 凤若行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夜晚的唇,用舌尖轻舔了一下她略显红肿的双唇后,呢喃道:“你乖乖的这里等我回来。”说完。往着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凤若行伸手往石床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个机关,伸手按下去,石门徐徐升起。 凤若行跳下床,回头看了夜晚一眼,快步离开了洞穴。聚事大厅中 打斗地场面往往混乱而血腥,刀光剑影中。稍微分神都不能分清敌我。混乱的混战中。独舞手起剑落,招式凌厉。木瑕应对有度,也毫不逊色。 独舞冷笑“浣纱楼还真是卧龙藏虎,区区一个护卫,身手如此了得!” 木瑕扯唇一笑“说到身手了得,你们噬魂教的确比不上我们浣纱楼!” 独舞手腕一转,往着木瑕的下盘刺去“浣纱楼耍嘴皮的功夫不错。今天,就让你看一下我们噬魂教的厉害!我倒要看看你们怎样以少敌多!” 木瑕提剑一挡,沉着迎战,不敢再次分神。 噬魂教胜在人多,庄皓玉闲画等人武功虽高,但也敌不过汹涌而来的敌人,幸好季羡渊带领着手下赶到,暂时化解了危机。 一名噬魂教徒瞅准闲画身后地空门,提刀劈去。横斜里挑出一软剑,替闲画挡下了一击,感受到一闪而过的寒气,闲画猛然回过身,待看到来者之时,脸上一喜“公子。” 凤若行点点头,随后加入了战阵。 激斗中的独舞眼角余光看到了凤若行的身影,忙抽身而退,继而往着凤若行攻去。木瑕穷追不舍,立即有几个人跳出来帮独舞挡住了木瑕。 凤若行避开了一剑,待看清舞剑之人时,微微一笑“独舞姑娘,别来无恙?” 独舞轻哼“凤若行,今日便是你的死忌!” 凤若行轻松地跟她对打“独舞姑娘,你上次败给我,难不成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的武功能突飞猛进?” 独舞冷笑“凤若行,你还真是信心十足。” 凤若行轻笑“这也算是我地优点之一吧。” “少废话,看剑!”独舞冷喝一声,手上利剑翻转,招式狠辣。 凤若行一一化解了独舞地攻击,他手腕一转,微笑道:“独舞姑娘,该是到我动手的时候了。” 凤若行地招式简洁明了,骤眼看去,并没任何杀伤力。只是,身在战圈的人才知道看似简单的一招一式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威力。 独舞勉强抵挡,却渐渐不支,一个闪身,手臂被凤若行刺了一剑,翻飞的鲜血染红了衣衫。独舞咬一咬牙,凝神再向凤若行攻去。 凤若行手腕一转,独舞手臂又被刺了一剑。 独舞能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和凤若行之间实力的差距。她捂住受伤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迅速有几人挡在独舞身前,保护着她,随后又有几人缠上了凤若行,阻止了他的追击。 几个人护着独舞,退到了洞穴前。独舞吩咐“赶紧再派多一些人手来!他们的人数不多,不能进行持久的武斗。”说完后,独舞捂住伤口,退出了聚事厅。 躺在石床上的夜晚悠悠转醒,她翻身坐了起来,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现的事,她心中不解,若行为何要将自己打晕? 夜晚四下打量了一番,若行已经不在这里了,说明他已经找到机关了。那么,机关在哪里呢?如此想着,夜晚双手不停地在石床上摸索着。 轰隆一声,石门自动打开。 夜晚讶异地转过头,惊讶地发现满身鲜血的独舞站在石门前。 独舞看到夜晚,也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晚跳下床,微微一笑“独舞姑娘受得伤还不轻呢!” 独舞轻哼“就算如此,我也能保证你不能逃出我手 “还真是大口气!” 独舞咧嘴一笑,苍白的人皮面具满是森然“你来这里不就是想找你爹吗?” 夜晚眼皮一跳“你知道我爹在哪里?” 独舞并不搭话,她径直走了进来,翻身跳上床。不知她按了一个什么机关,整个石床板陷了进去。 待石床板恢复原状时,室内已不见了独舞的身影。 夜晚犹豫了一番,也照样跳上床,按下机关。 聚事大厅中,噬魂教中的人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季羡渊一边挥剑,一边说:“不能硬攻,我们如今现撤退,随后再想办法。” 凤若行颔首“好,为今之计是先行撤退,随后再想办法,你们先走一步。”说完便往着洞穴出口掠去,动作一气呵成。 庄皓玉看到凤若行瞬间在众人面前消失,略一思索后也紧随着凤若行的脚步离去。 凤若行来到一处石壁前,按下了机关,石门轰隆升起。随着石门的打开,凤若行可以看清室内的全部情况,里面并没有夜晚的影子。 凤若行瞳孔一缩,整个人呆站在石门前,无法向前移动一步。 庄皓玉随后而至,他看到凤若行站在石门前,不明所以,望了进去,只余空空如也的洞穴,他转身问道:“小篱呢?你不是和她在一起的吗?” 凤若行摇摇头,转眸间看到地上已经结成黑块的血液,微微眯了一下眼,独舞,又是你! 一百九十八章报复恨 石板床的机关开启时,夜晚只觉身下徒然一空,身子迅速滑入一个通道中,她的心脏快速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腔。感觉只过了一瞬,她整个人便跌落地,然后被一堆毛茸茸的东西包裹住。 夜晚愣愣地盯着头顶上已经合拢的石板通道,待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滑顺的动物皮毛中。 夜晚支撑着身子从皮毛中坐起来,甩了甩头,欲将头脑中的晕眩感甩掉。 不远处,独舞侧着身子,任由下人为她包扎手臂的伤口。 夜晚站起来,四下打量一番,陡峭的石壁以粉色的薄纱装饰,薄纱底下的夜明珠,散发出朦胧而梦幻的色泽,看洞内的布置是很典型的女子闺房。夜晚撇撇嘴,独舞很明显是享乐派,一个明明是冷峻的洞穴偏偏被她弄得如此奢靡,华丽。 夜晚的视线再次转向已经合拢了的石板,冥地以山峰为穴,洞中有洞,穴中有穴,像她这种完全不知冥地内部结构的人,贸然前来,绝对不能找到她爹。 想起再过两天便要施展的灭魂禁术,夜晚心中越来越难受。 “夜楼主担忧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跟平日的你真是大相径庭。”属于独舞的声音在静谧的洞穴响起,拖曳出缥缈的感觉。 夜晚转过头看向独舞,帮独舞包扎伤口的下人遮住了独舞的身影,让夜晚不能看到她的脸容。 夜晚随便找了张石凳坐了下“独舞姑娘引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是想见你爹吗?我只是想满足你的愿望而已。” 夜晚把玩着散落在石桌上的珠子“不知什么时候我跟独舞姑娘地交情有这么好了?” 独舞挥挥手,站在她身前的下人退了下去“有时候并不需要什么交情,我做事全凭个人喜好。” 独舞的目光直视着夜晚,此刻地她没有戴上人皮面具。可以清楚的看见她唇边挂着的笑容。独舞的真容骤然出现在夜晚的视线,夜晚不禁瞳孔收缩,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如诗如画的眉眼。含笑地樱唇,小巧的鼻子,此刻的独舞赫然就是死去多年地夜瑟。夜晚的神思游离,她紧张地屏住呼吸,好半天才喃喃低呼“娘?”她说地话既短且急,说出这句后她才惊觉自己刚才忘记了呼吸。 夜晚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的头脑一下子无法思考。不对,眼前的“夜瑟”相貌明显很年轻。娘过世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绝对不会一副十七八岁的模样。 收起激荡的心情。夜晚笑笑“独舞姑娘的易容术果然高明。” 独舞抚上自己地脸,扯唇笑笑“这副皮相似乎让你吃了一惊。这很正常,看到我真容的人都会吃一惊。你没想到我竟然跟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这一笑足以让夜晚陷入过往的回忆当中,她有多长时间没见过母亲微笑了?好半天,夜晚回过神来,对上了独舞的目光。她暗自嘲讽,实在是太没志气了,只是看到一个相似之人而已,竟然如此失态。不要忘了,眼前之人算是你半个敌人!夜晚收起凌乱的思绪,了然一笑“难怪你会一直戴着面具。”跟夜瑟长得一模一样。不知会招到多少夜瑟仇家的报复? 说起面具。独舞脸上瞬间扭曲,愤恨的神色笼罩着绝色地脸容。她咬牙切齿地道:“正是因为这副丑陋地相貌,我才一直只以面具示人!”她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出痛苦的神色。 夜晚微微失神,目光一直流连在独舞脸上,如此绝色地相貌也说是丑陋?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当中原因。席素音憎恨夜瑟,自然容不得有与夜瑟相似的人一直晃在眼前。 席素音只是让独舞戴起面具而不是将她杀死,这说明席素音还是很“仁慈”的,不知道席素音将独舞放在身边,打的是什么主意。夜晚的神思越飘越远独舞双眼血红“为何我要活在面具之下?这全拜夜瑟所赐!你和夜瑟都是我独舞此生最恨的人!” 夜晚不屑地冷笑“你不怪席素音这个始作俑者,却怪到我娘和我的身上来了,这只能说明你犯贱。” 独舞并不发怒,眼中狂暴的戾气却似火焰在燃烧“没错,我是犯贱。还想看看更犯贱的事情吗?”她莞尔一笑,眼中却完全没有笑意“你不是想见你爹吗?我就带你去见见他好了!” 夜晚眸中流转着警觉的神色,独舞的神情实在太奇怪了! 跟在独舞身后,夜晚暗自盘算着,到时候能将爹爹救出吗?独舞能这样毫不提防自己,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可趁之机。想到这里,夜晚紧握双手,暗自心急。 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一个洞穴之前。独舞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爹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看他。” 夜晚惊疑不定地看着独舞,一切似乎太顺利了,独舞怎么可能会如此好说话? “怎么不进去?”独舞恍然大悟“你害怕我设陷阱害你?哈哈,你大可不必担忧,以你如今的身手,我还不屑这么做。” 走入洞穴中,夜晚只消一眼便看见了云清儒。 云清儒此刻正躺在软榻上,睁着眼睛,看向前方。看到云清儒安然无恙,夜晚心中一喜,快步来到软榻前,半跪下来“爹,你没事吧?” 云清儒没有丝毫反应,似乎对外界毫无所感。 夜晚心感不妙,她伸手推了推云清儒“爹,爹”她发现云清儒双目呆滞,眼神迷茫,状同痴儿。 夜晚跃起,怒指独舞“你们对我爹做了什么?” 独舞冷笑“如今的云清儒,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夜晚惊得后退了一步,行尸走肉?她爹变成了行尸走肉? 看到夜晚一副接受不了事实的模样,独舞径自解释“云清儒如今的魂魄不受自己控制,只听施术者的命令。师尊要的不是行尸走肉,所以才准备施展灭魂术,以祈求往世可以恩爱相守。”她没有说的是,云清儒的意志坚定,有好几次由自己控制了魂魄,不久前还独自一人前往聚事厅意图阻止她们伤害夜晚。 夜晚压下心中的痛和愤怒,怒极反笑“当真是可笑!席素音这一辈子尚未如愿,如何能祈求下一世甚至下下一世能顺利达成愿望?”说到底,席素音这番举动只是逃避而已,她知道了这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会得不到云清儒的爱,所以唯有逃避,然后寄希望给那虚无缥缈的下一辈子。 独舞静静地看着夜晚,忽然甜甜一笑“能够打击到你,是我最开心的事。” 夜晚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对于像独舞和席素音这种心理变态的人,她无法跟她们沟通。她转眸看了云清儒一眼,心中焦急,怎么办?爹爹此刻的状态,救出去后还是会受到席素音的控制。她该怎么办? 独舞似乎看出的夜晚的打算,她伸手捏住夜晚的下巴“你别以为你还有机会逃脱!我引你过来,岂能就这样放过你?” 夜晚狠狠地挥开独舞的手,怒目而视。她知道她如今没有多大的胜算,决不能就此和独舞撕破脸皮。 独舞并不恼怒,相反有点兴致勃勃“怎样折磨你好呢?” 夜晚冷笑“随便你怎么折磨,只不知道你那些劣等的手段能不能让我受到痛苦。” 独舞微微一笑“我不用折磨你。”她伸手一指云清儒“还没折磨他,你就已经这么难受了,待会我可以预见到你将会痛得多么地撕心裂肺。” 夜晚瞳孔一缩,清楚地知道独舞完全捉住了她的软肋了。 独舞的语气中透出得意“待会等师尊捉到凤若行,我再狠狠地将他折磨一顿,你就更加痛苦了。” 什么?席素音去捉凤若行?夜晚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独舞打量着夜晚脸上的神色,心中一沉“你果然很在意凤若行!” 夜晚转头看向独舞,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间阴沉着脸,也不明白为何她的目光变得森冷起来“你很憎恨凤若行?” 独舞伸手覆上刚包扎好的伤口,眯了眯眼睛,黑眸内燃烧起两簇暗红色的火焰“当然,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夜晚看了独舞的手臂一眼,知道她手臂上的伤口为凤若行所伤。 “独舞,你这么将夜晚带到这里来了?”席素音的声音从洞穴入口传来,带着不悦。 一百九十九章冥地祭台 听到席素音的声音,独舞慌忙转过身,声音透出急切“师尊,徒儿知错了。” 看到独舞露出了真容,席素音瞳孔一缩,不悦道:“怎么这么快就脱下了面具?”骤然看到跟夜瑟一模一样的脸容,让她心情变得烦躁。 独舞脸色一白“徒儿刚刚忘记戴了。”她的视线落在席素音身后,眼中带着期盼“师尊,凤若行呢?” 席素音看了独舞一眼,视线中带着点探询的意味“我赶到的时候他和浣纱楼的人已经逃走了。” 独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透了些微绝望,她动了动唇瓣“那么?” 席素音抿唇一笑“自然是另找他人。放心,为师帮你找了一名身体强壮的男人,相貌绝对不比凤若行差。” 此话一出,独舞身躯摇摇欲坠,似有随时昏迷在地的趋势。 夜晚发现独舞的身躯微微颤抖,似乎难以接受现实。她们在说什么?怎么她一句都听不懂,独舞不是很痛恨凤若行的吗?怎么从她神色中完全看不出痛恨的成分? 夜晚心中虽然不解,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凤若行和木瑕他们都逃出去了,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营救一事,有木瑕在,她并不担心,过两天她们一定会卷土重来。夜晚转眸看向独舞,先前她看到独舞满身伤痕的时候,就猜到木瑕她们和独舞必定是进行了一场激战。 凤若行将她打晕,想必是不想她加入打斗中?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原因,夜晚心中的疑惑尽去,胸腹间涌上一阵暖意,脑海中也浮现出凤若行浅浅的笑容。 “独舞,你怎么把夜晚带来了?”席素音看了一眼夜晚。问道。 独舞犹在发愣,完全没有将席素音的话听进去。 看到独舞一副失神的样子,席素音想到了个中因由,不禁皱起眉,不悦道:“怎么。你这副模样是不是要告诉为师你不愿意?” 独舞回过神来“徒儿徒儿怎么会不愿意?一切听从师尊的安排。”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隐在眼中地痛苦逐渐有明显的趋势。 这师徒俩的对话勾了夜晚的好奇心。她们到底在谈论什么事情?独舞明明一副十分不愿意的样子。却还要说愿意;席素音明明看出独舞不愿意,却还要逼着她说愿意。当真混乱! 席素音含笑看着夜晚“你很想知道是什么事?” 独舞听到席素音这话。惨白着脸阻止道:“师尊,难道你想让她看徒儿出丑?” 席素音敛了笑“独舞,你在说什么?你先前不是死活求着为师,说一定要让她前去观看?独舞双唇颤抖,说出地话也断断续续“那是因为徒儿以为以为” 席素音挥挥手,神色坚定。语气不容置疑“为师决定的事从不改变!为师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为师也想满足你的愿望,无奈却让凤若行逃脱了。为师可以告诉你,凤若行不是这么容易被人控制地人。为师绝不允许这事有任何差错,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独舞脸色依然惨白,眼中透出绝望“徒儿明白” 夜晚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她们之间地对话。她们说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哑谜。既然席素音说会带她去观看,那么也不急于一时。 转眸间看到云清儒。席素音唇边绽出笑靥,也顾不上追究独舞带夜晚过来这里的原因。 看到席素音揽住云清儒,一脸含情脉脉的模样时,夜晚拼命压下心中地怒火,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忍! 席素音小鸟依人状地靠着云清儒,也不管云清儒是否给她反应。转眸间,她发现夜晚和独舞还在洞穴内,立刻敛起笑,吩咐道:“独舞,你先带夜晚过去祭台。然后你也准备一下,我待会过去。” 独舞苍白着脸应了声,默默地走出洞穴,也不顾夜晚是否跟在她身后。 夜晚瞅着独舞的脸色,席素音强迫独舞做的究竟是什么事?看独舞的样子,似乎是从知道了凤若行逃脱之后才变得闷闷不乐。她就真的这么恨凤若行? 夜晚跟着独舞走入一个守卫森严的洞穴中,刚走进去,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洞穴仿佛聚集了人间全部的怨气一般,阴森中透出肃穆,庄肃中透出萧杀。 洞穴中放置着大小不一的奇磷怪石,地面凹凸不平,石壁陡峭,洞穴中最让人注目地是中央的一张祭台。这张祭台十分宽大,乌黑中透出一种沉红的金属感。骤眼看去,就像是凝固的鲜血洒满了整张祭台,乌黑透红的颜色给人一种血迹斑斑、阴凉冰冷的感觉。 独舞一瞬不瞬地看着夜晚,随后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夜晚看了独舞一眼,并没有搭话。看独舞的样子,就算自己不问,她也会将话说下去。 “这里是噬魂冥地中地禁地,冥地祭台。”独舞指了一下中央地祭台“这张祭台历史悠久,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在上面消逝,冥地祭台聚集了世间最重的阴气。” 夜晚顺着她地手指看过去,就算独舞不说,她也能猜出这张祭台的作用。 “我们噬魂教每当有重大祭祀,就会使用到祭台。再过两天,师尊就会在祭台上施展灭魂术,有了如此浓的阴气作辅,此次作法肯定会成功。” 夜晚冷哼“是否成功不是说了算了。灭魂术从来没有人施展过,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独舞转头看向夜晚“失败了,你就永远都无法见到你的父亲了。生生世世” 夜晚压下心中的惊骇,强自欢笑“我爹早应该在十七年前死去。如今的重生已是逆天而行,死去只会是顺应天命。”话是这么说,她心中的痛却无法自抑。她从小早就接受了父亲死去的事实。当死去地父亲出现在她眼前,她重新接受了父亲在世的事实。如果父亲真的就这样死去,她不就是又要重新接受父亲死去的事实?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独舞扯起一个笑容。“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施法失败地话,魂魄会灰飞烟灭。” 夜晚屏住呼吸,她没有试过灰飞烟灭。不知道灰飞烟灭是怎样的概念。如果有人跟她说。你下一刻会灰飞烟灭。按照现代陶篱竹的思想,她可能只会一笑置之。而按照夜晚地思想,除了震惊之外就是恐慌。灰飞烟灭代表着魂魄会化为灰烬和轻烟。消散在空中,不能再次进入六道轮回 独舞很满意她地话对夜晚造成的影响“所以,你最好祈求施法成功。” 夜晚按捺住心中的惊恐,如果她能阻止灭魂术地施展就会没事的了。 独舞似乎能看出她的心思“你不要想着能阻止施法的进行。师尊对这次灭魂术的施展非常重视,像上一次一样的情况是不会出现的了。” 夜晚看向独舞“你似乎很想席素音施法。你很想她死?” 独舞大笑一声“谁说施法一定会死?如果成功了,师尊就会过上了她想过的生活,这样有什么不好,只要师尊高兴就行了。” 夜晚双手环胸“你也知道施法成功地可能性很低,成功也只是如果而已。” 独舞微微一笑。森冷的目光直注视着她。“那又如何?只要师尊不后悔就行了。我又何必替她担忧这些问题?” 夜晚无言,她忘了。席素音是疯子,独舞也是疯子。自己不应该跟她说这么多废话。转眸看到独舞随地坐了下来,似乎准备着花长时间等候,再想起席素音方才说的话,她不由得问出口“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闻言,独舞眼中掠过了一抹冷冽的寒光“你不是想看好戏的吗?待会这里就会上演一场精彩的好戏。”夜晚以为她看到的是错觉,定眼望去,独舞眼中隐隐流转着一抹骇人地森寒,这让夜晚更好奇她口中所说地好戏是什么了。因为她这副模样似乎是要杀人灭口,而不是看什么好戏。 等了好半天,席素音才姗姗来迟。和席素音一起来的除了云清儒,还有一名相貌英俊地男子。 夜晚细细地打量着那名相貌英俊的男子,心中明白他就是席素音所说的那个“相貌绝对不比凤若行差”的男子。 夜晚不着痕迹地撇撇嘴,这名男子虽然很英俊,但是跟凤若行相比,还真是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席素音的审美眼光还真是有问题!夜晚的眼中露出不屑。 席素音将夜晚眼中流露出来的不屑忽略过去,柔声道:“你是不是等急了?”这话,这语气,慈爱得可以滴出水来。夜晚别过头,不愿再看她一眼。 对于夜晚这明目张胆的藐视行为,席素音完全不以为意,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出,席素音的心情十分好。 席素音吩咐手下将云清儒安置在一张临时搬来的太师椅上。太师椅正对着祭台,云清儒坐在其上,能将祭台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此刻的云清儒双目呆滞,状似痴儿,根本无法辨别到任何东西任何人,席素音的用意是什么?夜晚一边看着席素音忙乎,一边猜测着她的用意。 席素音将一切准备好了,转头对独舞说:“接下来交给你了。记得要给他服用药物,这样才逼真一点。”她伸手一指,指向了那名英俊男子。 独舞颔首,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席素音拉起夜晚的手“好了,你随我去密室吧。” 夜晚看了一眼被她拉住的手,脉门被扣住,不去都不行了。 所谓的密室,也只是冥地祭台其中一处角落。可能是因为有着怪石的遮挡,让别人不能瞧清这里的状况,所以席素音才将这唤作“密室” 从这里望过去,视线奇佳,能看清外面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如今。整个冥地祭台只有五个人。独舞、云清儒和英俊男子在中央祭台处,夜晚和席素音在“密室”中。 刚开始,夜晚还能很镇定地看着独舞的一举一动。看到后来。她忍不住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独舞立在祭台边,伸出手以极其缓慢地动作将身上的衣衫褪下。不消半刻,她身上的衣衫褪得一干二净。 独舞玲珑有致的锁骨、精致光洁的骨形暴露在空气中,在柔和地光线下氤氲出像象牙般玉色的光泽。她修长的脖颈处地肌肤白皙细腻,几近透明,犹如玉冰,她垂于肩下地长发黑如墨玉,细若软缎,折射出光泽更衬得她玉琢般的容颜清丽出尘。秀美无双。 英俊男子早就将身上的衣衫褪尽,由于服用了药物,他脸色潮红,健美有力地身体也透出诱人的绯红,他的身体曲线优美,强壮有力。 英俊男子将独舞抱起,放置在祭台上。他从她的锁骨处起吻起。一路往下,在胸前逗留不去。他的双手更是沿着独舞胴。体的优美曲线肆意游离。 看到这香艳的一幕,夜晚震惊得牙关打颤,席素音是魔鬼,绝对是魔鬼!她疯了,她疯了!独舞也疯了,她竟然会配合席素音做出这种变态的行为!原来她们刚刚说地是这样一件事。问题是,她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夜晚下意识地看向云清儒,突然间明了席素音的目的。 云清儒失神的视线慢慢聚焦,呆滞的双目渐渐恢复了神采,模糊地视线中出现了两具纠缠地躯体。 云清儒的头脑有一瞬间地空白,闪过脑中的是他赶去聚事厅的情景,他立刻知道自己方才被席素音控制了,随后他敏感地发现自己的身份动弹不得。正惊疑不定之时,耳边响起了压抑的呻。吟声。 云清儒的视线往着祭台上看去,待看清祭台上那名女子的脸容时,他瞳孔紧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混沌的头脑一下子更加混乱,意识陷入了混沌中。 女子的脸正对着他,他可以清楚地看清女子的脸容,女子眉头紧蹙,脸色苍白,似在忍受着难以言语的痛苦,她微微张开的双唇时不时逸出似是欢愉似是痛苦的呻。吟,而伏在她身上的那名男子正在有规律地做着运动,紧绷的肌肉显示出他的力量。 云清儒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正在沸腾,被禁锢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头脑中不断重复地掠过一句话,他的小瑟,他的小瑟正在被人 祭台上的独舞痛哼一声,殷红的鲜血沿着大腿滴落了祭台。 独舞脸上的痛苦刺激了云清儒,他高声怒吼着“混蛋,放开她!” 伏在独舞身上的英俊男人的动作一滞,碍于药物的作用,稍一停顿后他继续进行着重复的动作。 “放开她,我命令你放开她!”云清儒犹如困兽,怒吼的声音在冥地中不断地回荡,震耳欲聋。 夜晚从没有见过云清儒这副失控的模样,刚恢复神智的他见到与夜瑟相同相貌的人,造成了意识上混乱,让他以为躺在祭台上的人就是夜瑟。而他是绝不允许夜瑟受到任何侵犯! 夜晚觉得有一股冷冽的阴寒从骨头渗透出来“你的目的是什么?” 席素音笑笑“这是给他的一点点惩罚。我要让他在灭魂之前完全死心,然后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 夜晚只觉心中梗着一口气,怒火在她心中燃烧,仿佛就要将她吞噬。如今她受制于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受苦! 祭台上的独舞脸上隐着痛苦和厌恶的神色,看上去实在是楚楚可怜。席素音很满意独舞的反应“这丫头做得不错!” 夜晚怒火爆发“被迫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做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会是一副这样的表情!” 席素音回头看了夜晚一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这么生气。 席素音笑笑,将心中的些许疑惑压下,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独舞,呢喃道:“如果那名男人换了是凤若行,她可能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夜晚看着祭台前方犹在怒吼的云清儒,心中痛苦难抑,泪水从眼眶中滚滚滑落。 突然,云清儒狂吼一声,气血倒逆“噗”的一声,鲜血从他口中长喷而出。 席素音慌了神,忙冲出去,口中高呼“清儒” 第二百章计划营救 席素音慌了神,忙冲出去,口中高呼“清儒” 云清儒似乎对外界的事物毫无所感,专注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祭台,他的目光中带着痛苦、愤怒,心疼让人在他这样的目光下无法去思考任何东西。 祭台上的独舞停下动作,伸手将身上的男子推开,就这样坐在祭台上,神色复杂地看着云清儒。 夜晚愣在原地,呼吸急促,心脏抽痛起来。云清儒衣衫上的鲜红灼伤了她的眼睛,怒火吞噬了她的理智,体内的鲜血沸腾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血管中喷薄而出 席素音半跪在地,双手慌乱地抚上了云清儒的身体,在检查他受伤程度,她眼中的慌张和害怕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云清儒的神情慢慢变得呆滞,黑曜石般的双瞳也渐渐失去神采。看样子,他再次陷入了意识全失的状态中。他的双目一直注视着独舞,尽管失去意识,他还是在坚持 夜晚双拳紧握,体内仿佛有无数条毒虫吞噬着她的心,看向席素音的目光中带着怨毒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妥当,她的身体已经冲出去,往着席素音攻打过去,以席素音如今的状态,偷袭成功的几率非常大 距离席素音还有几步之遥,夜晚眼角的余光快速闪过一抹雪白,下一刻,她便跌到在地。 独舞不着半缕,居高临下地看着夜晚“我绝不允许你伤到师尊半分。” 夜晚吐出一口鲜血,冷嘲热讽“独舞姑娘好体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顾及到令师尊!” 独舞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双手紧握似在极力忍受着心中怒意,片刻。她莞尔一笑“折腾了一整天,夜楼主也累了,好好休息一番准备给师尊陪葬吧!”说完高声吩咐下人进来。 有几人鱼贯而入,领头之人捧着衣物,替独舞着好衣物后转身领着夜晚下去。 夜晚在临走前看了席素音一眼,心中冷笑。席素音,你说要折磨我爹,没想到到最后被折磨得最深的是你! 不远处的席素音已经慌了神,不断地来回检查着云清儒,对于身边的动静毫无所觉,独舞轻叹一声,也退了下去。 下人领着夜晚来到一处洞穴后便退了下去。 冷峻阴森的洞穴透着彻骨的阴寒,夜晚躺着冰冷的石床上,内心痛苦压抑,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如今她爹生死未卜。过两天席素音又要准备施展灭魂术,她该如何是好?怎样才能阻止席素音?在痛苦煎熬中夜晚意识渐渐朦胧,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中,夜晚感觉到床边站着一个人。那人灼热地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有千斤重。怎样也睁不开来。 片刻,细碎的吻落在她额上、眼睛上、鼻子上,樱唇上她可以感受到这唇瓣的柔软和热度。温热的唇覆上了她的唇,轻吻浅啄,婉转试探。她情不自禁地嘤咛一声,轻浅的唇吻立刻由浅尝辄止变为步步深入,柔软的舌灵巧地滑入了她地口中。 她有点不适应口腔中的异物,忙伸出舌头将这异物顶出去并且紧闭牙关。刚这么做。她的唇上骤然失去了温暖,耳边传来了几声轻笑。随后,温热的唇再次压下,柔软的舌灵巧地撬开她的贝齿,追逐着她的舌,诱着她的舌与之嬉戏、交缠。这个吻带着深情和眷恋,引诱着她沉沦在战栗的温柔中 夜晚悠悠地睁开眼睛。对上了凤若行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眸。 “你醒了?”凤若行嘴角含笑。眉梢眼角间有浓浓地柔情蜜意。 夜晚有点茫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样子怎样跟平日有点不同。好像特别地温柔。而自己,怎么有点头昏昏的感觉? 凤若行伸手揽住夜晚,嘴唇在她耳边吹着气“你再耐心地等一下,我会来救你的。” 暖风吹过,耳垂既酥又麻,夜晚忍不住全身战栗,身子软软地靠在凤若行地怀中。 凤若行低声轻笑,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夜晚下意识想拒绝,不知为什么,她地身体软软的,无法使出半分的力气“不要” 凤若行轻吻着她的锁骨,双手在她身上流连,夜晚只觉得全身酥麻,异样的热潮涌上脸庞,全身肌肤滚烫 “你会想我吗?”凤若行的声音虚无缥缈,柔软的舌头滑过她的肌肤,激起一阵阵地战栗。 “我不知道”夜晚难受地弓起身子,双手紧紧地抓住凤若行的手臂,手掌下的肌肤和她的一样,战栗而滚烫 夜晚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头顶上奇形怪状的石壁仿佛在嘲笑她。 她依然独自一人置身于昏暗的洞穴中,睡着冰冷的石床。 夜晚翻身坐起,扶额苦笑,看了一场真人秀,竟然会做这样地梦!素手移到唇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柔软地触感。 梦中的亲吻,非常真实!真实到让她觉得她和凤若行曾经有做过这样地事。夜晚脸颊一红,为心中产生的想法而感到羞耻。 为什么她梦到的会是凤若行?迷迷糊糊中,似是明了,又似不明。抬头看向洞口,若行,你正在干什么? 熊熊的火堆边围坐着一群人。凤若行沉吟道:“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只能在席素音进行灭魂的时候潜进去,然后进行破坏。”橘红的火光将他的肌肤映得绯红,星眸内映射出的光彩夺人心魄。 闲画跪在他的身边,帮他包扎手臂上的抓痕,尽管他此刻衣衫微乱,手臂血迹斑斑,也毫不影响他的风姿。 季羡渊蹙眉“今日一战,可以看出席素音对此次施法的重视。到了施法那天,冥地必定防守严密,再加上冥地内机关重重,我们想要再次进去并不容易。” 庄皓玉半垂眼睑,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似乎并没有将他们的讨论听入耳中。 木瑕捏着眉心“楼主如今困在冥地内,下落不明。而玉露也”说到这,木瑕看向躺在不远处的玉露。 玉露躺在干草堆上,脸色苍白,眉头紧蹙,似在忍受着难言的痛楚。这副样子很明显是蛊毒发作了。 凤若行双目注视着眼前的火堆“要进去其实不难,难就难在我们人数众多,目标过于庞大。如果能分散进去,相对来说会好一点。” 季羡渊点头“的确。只要每次进去的队伍中有一人会破解机关便可,这样,也减少被发现的几率。” “如此,我们再详细谈论一下进去冥地后的行动吧。庄公子,你的看法如何?”凤若行看向庄皓玉,问道。 庄皓玉抬眸扫了他一眼,语气生硬“随便。” 凤若行微微一笑“庄公子是否在怪责在下将小竹留在冥地?” 庄皓玉往身后的草堆一躺,手肘抵地,一副慵懒散漫的模样“凤公子这么做肯定有你的原因。而你的原因肯定不足为外人道。” 闲画坐直身子想开口反驳,凤若行用眼神阻止了她,然后不疾不徐地道:“庄公子,如果小竹在场的话,我怕她会过于意气用事,毕竟关心则乱。” 这句话意有所指,庄皓玉看了凤若行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在场的人都将视线聚集在凤若行和庄皓玉身上,他们之间的暗涌谲波过于明显,令众人侧目。 “谁?”负责守在外围的人大喝一声。此话一话,反应敏捷之人已经手握兵器,暗中防备。 凤若行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大家不必惊慌,我猜来者是伊宫主而已。” 话音刚落,伊曜从树林暗处走了出来,阴柔的脸上隐着戾气,他环视一圈,视线落在庄皓玉身上,不无鄙视地说:“初战惨败,还真是无能!” 庄皓玉轻蹙着眉,抬眸望了伊曜一眼后,舒展眉头,懒懒一笑,不作理会。 凤若行笑道:“如此,想必伊宫主已作好万全之策。” 伊曜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万全之策说不上,不过必定能让席素音这个老妖婆的计划失败。” 接下来,伊曜将他的计划细细说来,众人随后又就着人手分配的问题讨论了一番。 最后,凤若行浅笑,目光中流露出自信“我们现在安排人手,明天过后开始行动” 二百零一章灰飞烟灭上 夜晚在冥地中等了两天。两天过去了,冥地内没有丝毫动静,既没有传出消息说云清儒重伤什么的,也没有说有人攻进冥地。 这让夜晚放心之余又觉得有点忧心。 夜晚现在的情况跟软禁没有任何区别。她并不将看守她的人放在眼里,要强硬攻出去的话她也能做到,只是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夜晚知道席素音在施法的时候会将她带去冥地,作为陪葬品一起下葬。只要能让她去到施法现场,她就相信一定会有机会扭转局面,所以在这之前她要积攒力量,尽量低调低调,不能功亏一篑。 独舞似乎很清楚夜晚的打算,她曾不止一次让夜晚死心,但只限于用言语来让她放弃,并没有任何阻止行动,这让夜晚百思不得其解。 昏暗的洞穴没有黑夜白天的区别,却能让人毫无阻碍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特别是知道离月圆之夜越来越近,却无法知道确切时间的时候,这种心情真是能让人崩溃。 夜晚躺在石床上,瞪着洞穴上方的奇形怪状的石头,暗暗算着时间。独舞出现在洞穴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该上路了。” 夜晚暗暗呼出一口气,终于来了。 施法的地点是冥地祭台。整个冥地祭台防守森严,说明席素音是绝不允许今次的施法有任何失误。也是,灰飞烟灭这个赌注实在是太大了,席素音又怎能不慎重一点?夜晚暗嘲。 冥地上已经布置好一切,明黄的符纸铺天盖地地贴满了整个冥地,特别是祭台上,全是符纸,密密麻麻的贴着,完全看不出祭台原来的颜色。 云清儒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依然是一副神情呆滞的模样。脸色苍白得吓人,脸颊深深地陷了下去。 夜晚鼻子一酸,暗自心疼。爹还是狠狠的被伤到了,不光是身体上,还有心灵上。尽管他现在是无意识状态,内心深处肯定有着模糊的印象。没想到一牵涉到娘,爹的反应会这么大。夜晚默默流泪,暗自唏嘘。 席素音换上了一袭素白地衣衫。衬得整个人婉约秀美,恬静优雅。看上去是大家闺秀的一个人,为了爱情竟然会变得如此疯狂,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师尊,徒儿已经将夜晚带来了。现在就要让她血祭吗?” 席素音半跪在地,帮着云清儒整理衣衫,头也不回地道:“嗯,先别急,让她再待多一会儿吧。” “是。”独舞将夜晚带到一块大石旁,冷笑道:“没想到师尊还要让你多活一会儿。” 夜晚面无表情地看向冥地的出口。 独舞凑到夜晚身边“你在等什么?” 夜晚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看到独舞一脸怀疑加紧张的时候,不答反问:“你在害怕什么?” 独舞冷嗤“要说害怕的话应该是你才对。别忘了,待会师尊就会用你的鲜血来进行血祭。” 夜晚冷笑,她还怕血祭吗?上一次不也是名副其实的血祭? 独舞又开口问道:“你是在等凤若行和浣纱楼的人来救你对吧?” 夜晚默然。她心里十分矛盾,看到防守森严地冥地祭台,她并不想凤若行和木瑕她们前来冒险;但是单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将父亲救出去。 独舞似乎看透了夜晚的想法,忍不住狠狠地打击她“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们是不会找到祭台来的。” “为什么?”夜晚忍不住问出口,心中没指望独舞会回答。 不知为何,独舞竟然也乐意作答“你知道祭台是在冥地什么地方吗?” 夜晚在心中轻哼,我知道的话早就领人进来救人了! 独舞并不是期望夜晚会知道“祭台是在冥地的中腹,支撑着整个噬魂冥地。如果他们不了解地形结构。闯进来只会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 “别看着你进来祭台地时候如此轻松,这只是有我带领而已。对于并不熟悉的外人来说。是绝对不能踏进祭台一步的。” 夜晚无法自抑地轻笑出声。 独舞斜睨着她“很可笑吗?” 夜晚拭掉眼角边的泪水“席素音选这个地方作法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祭台的确有这样的条件。不过,如果这个作为中腹的祭台遭到破坏,只怕整个噬魂冥地也会遭到毁坏!这样子,岂不是将最大地危险暴露人前?”她笑吟吟地看着独舞“你也知道,施法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如果一个不小心把这里给毁了,你们的禁地不就是不复存在了?” 独舞一脸震惊,似乎第一次想到这样地后果。 席素音似乎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开口吩咐道:“独舞,你去外边守着,不能让任何意图破坏我施法的人进来!闯入者,杀无赦!” 独舞收起脸上的震惊,顺从道:“是。” 空荡荡的祭台只剩下夜晚、席素音和云清儒。 席素音帮云清儒整理着发丝,笑道:“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还能看出这点来。” 听到她这话,夜晚忍不住瞪大眼睛“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席素音转过头,笑吟吟地道:“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夜晚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原来,原来你真的打算毁了噬魂冥地!” 席素音笑笑“这是当然的了。这里是我和清儒**安眠的地方,当然容不得别人打扰了。” 初初地震惊过后,夜晚换上了漠然的神色,席素音是疯子,她有这样的想法实在不奇怪。 席素音帮云清儒弄好后,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唇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夜晚别过脸,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恶心的感觉。 席素音笑笑“仪式快要开始了。先让我们看一下祭品吧。”说完,拍了拍手。 随着清脆地巴掌响起,从冥地入口处鱼贯而出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地是几名穿着噬魂教服饰的女子,跟在她们身后地是一群六七岁的小女孩小男孩。 孩子们全是一脸惊恐。他们战战兢兢地跟在女子身后,不敢四处张望。僵硬的手脚,惶恐的神情,他们并不知道等待他们是什么命运,对于这些六七岁的小孩来说,死亡的概念还模糊不清。 噬魂教众让那些孩子在祭台前站好,然后垂手站立,听从席素音的吩咐。 夜晚瞪大眼睛看着那些满脸恐惧的孩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声音中透出了连她自己也没察觉的颤抖。 席素音一脸疑惑地看向她“你不知道?” 夜晚无法控制自己的牙关,它们微微颤抖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席素音畅快地笑笑“这些可爱的小孩子是祭品哦,献上他们的鲜血就能让仪式顺利进行了。怎么,你们浣纱楼没试过吗?呵呵,夜瑟这么凶残,应该有捉过童男童女当祭品吧?” 夜晚双手紧握,怒极反笑“我娘虽然狠辣,但她从来没有杀害过无辜的小孩。单凭这点,你就比不上她了。” 席素音脸色一变,高声说:“把祭品们的眼睛蒙上!” 无法识辨物品的状态会增加一个人的不安感,眼睛被蒙上黑巾小的孩子们脸上全是惶恐,有几个胆小一些的小孩已经痛哭出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恐惧。 夜晚紧咬下唇,暗恨自己不应该逞口舌之快,她这么做对这些小孩们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只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席素音冷笑“谁哭得最大声,就先拿谁来开刀!” 孩子们可能不是很懂席素音话中的意思,但是他们还是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快,于是小孩们的哭声低了下去,间或还伴着几声抽噎,小脸挂满泪水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 席素音递了个眼色给站在祭台边的下属。下属会意,就近捉起一名女童,手起刀落,女孩的颈项被割出一个又细又长的刀口。女童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面露出恐惧和愕然,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隔断颈动脉了。鲜血从颈项中喷出来,染红了铺在祭台上的符纸。 小孩们看到这副情景,全被吓呆了,愣了好半晌才“哇”地痛哭出声,血腥的场景将他们心中的恐惧引爆,有的小孩跌坐在地、有的小孩胡乱转圈,有的小孩站在原地,哭天喊地,喊爹叫娘。 二百零二章灰飞烟灭中 席素音似乎难以忍受这些小孩的哭声,忙冷喝道:“你们怎么办事的!连几个臭小鬼也对付不了!” 几个噬魂教众立即捉住乱窜的小孩,提刀往小孩的颈项割去。恐惧引发潜能,面对血腥屠杀,小孩们的哭泣声越发的大了,逃窜的迅速越发快了。 夜晚这才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她身形一闪,往着祭台奔去“住手!”话音刚落,便将一个噬魂教徒踢飞,从而令一个小孩获救。 由于夜晚的出手,噬魂教众无法割杀孩童。席素音在旁看着,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提身施展轻功跃到夜晚身前,趁夜晚不备之时,提掌往她的肩膀拍去。 奋战中的夜晚一时不察,肩中一掌,跌倒在地,口吐鲜血。 席素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明明自身难保了还想去救别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肠了?” 夜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条的幼小生命消逝。她的胸口悸闷,仿佛有一口气梗在其中,郁结久久不散。 孩童们的鲜血全洒在祭台上,明黄的符纸浸满了鲜血,在烛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诡异的绮丽色彩。 看到夜晚一副挫败的模样,席素音似乎很兴奋“来人,扶起她,让她好好看一下血祭的过程!” 有一名噬魂教徒过来扶起她,在触到她的手时,迅速往她手上塞了一样东西,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夜晚握紧了手上的东西,视线不着痕迹地往那抹身影扫去,在场的教众都穿着相同的衣衫,那个身影没入了其中再也分辨不出。 所谓“血祭”的过程,就是将祭品的血洒到祭台上,然后由教内的祭师进行诵读祷告。然后再跳祝祷之舞,这是施展重大仪式的必要程序。本来,席素音施展灭魂术是不需要进行血祭,只是她希望灭魂术能够顺利成功,于是进行了血祭这个过程。 噬魂教众正围着祭台跳着祝祷之舞。而席素音正趴在云清儒胸前,看得津津有味。 夜晚趁着众人没有留意她地时候。迅速摊开手中的小布条,快速扫了一眼,随后将布条紧握在掌心中。布条上只有两个鲜红的字“等我”苍劲有力的行书,是凤若行的字迹。 夜晚地心情激动滂湃,他真的来了!梦中他所说地话真的成真了不知怎的,一想到梦中的热吻,夜晚立刻涨红了脸。心跳加速起来。 眼波流转间,席素音注意到夜晚的异常,饶有兴致地问:“你看上去很高兴,是因为你体内的暴虐血液作怪吗?哈哈,我就说,夜瑟明明狠辣凶残。她的女儿又怎么会逊色呢!” 夜晚双手握得更紧,她紧抿双唇,不发一言。 席素音似乎不想放过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前来祭台?你别以为我是想让你当祭品,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夜晚眼睑半垂“我还没天真到认为你会爱屋及乌。” 席素音张狂地大笑“你还真有自知之明!”说完,眼神倏然转冷。“你虽然流有清儒的血液,但是我还没忘记你身上还有另一半血液是夜瑟地。我又怎么会让夜瑟的血液污染我和清儒**安眠的地方?” 夜晚嗤之以鼻“怎么说你也只是无法接受我爹深爱的人是我娘!” 听到这话,席素音并不恼怒,她莞尔一笑“很快他就会忘记夜瑟是何人了。”她转过头,冷然道:“将她绑到那边的柱子上。” 夜晚全神戒备。防范着噬魂教众上前捉她。 席素音抚了抚鬓边的发。“你以为你还能反抗吗?虽然你百毒不侵,但是软筋散迷香之类地东西你却无法防范。我的右手沾有软筋散,你受了我一掌,也沾上了。算算时间,药效快要发作了。” 夜晚微微一惊,暗中运气却发现无法使出任何力气。见此,噬魂教徒将毫无还击之力的夜晚绑上了石柱上。 席素音捏住了夜晚的下巴“知道这根柱子有什么用吗?” 夜晚冷哼一声,拒绝作答。 席素音不以为意,径自解释“这根石柱,是噬魂教历来处置叛徒的刑具。你看石柱上暗红的血迹,你别以为这血迹是染上去,其实是从石柱上渗出来,你知道一个人的鲜血怎样才会从石柱上渗出来吗?” 夜晚冷哼“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席教主是这么多废话的。” 席素音笑笑“是啊,如果我现在不多讲一些废话给你听,以后你想听也无法听了。” “席教主说这话好像是认定灭魂术会失败一般,也对,灰飞烟灭了怎么会再有说话机会?!” 席素音冷然一笑,愤然甩了夜晚一巴掌“没想到你还挺牙尖嘴利地。” 夜晚低垂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痛。 “我告诉你,夜晚!你别以为你的结局会有多好。绑在石柱的人,最后会被石柱吸干鲜血,你就待在石柱上一边变成*人干一边看我施展整个仪式吧,” 席素音志满意得,欢愉的声音响遍整个冥地祭台。 分成几个小队的凤若行等人在冥地的聚事厅内集合,大厅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人。 凤若行笑笑“伊宫主这**散威力实在惊人。” 伊曜地声音有点得意洋洋“当然了,我研究的这个**散无色无味,就算是像席素音也无法识破,何况,她本来对毒物就研究不深。绝对无法瞧出半分端倪。” 闲画在一旁不满地撇撇嘴,小声嘀咕“不知道又会有多少良家妇女陷入狼爪当中。” 庄皓玉扫看了伊曜一眼,对着凤若行说:“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到席素音施法之地?” 凤若行摊出一张锦帛,颀长地手指指在锦帛中央的一个点“席素音施法的地方是噬魂冥地的中心。冥地祭台。要进入祭台就必须破解无数个阵法,进入祭台的入口一共有四个。”说到这,他环视一周“这里会奇门遁甲的刚好有四个,我。伊宫主,闲情。闲画。每个入口分别由我们当中的一人领头解阵。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会同一时间到达祭台。” 伊曜马上说:“本公子跟庄少庄主一起好了。”说完才笑笑“庄少庄主不介意跟本公子在一道吧?” 庄皓玉不置可否,凤眼却往凤若行地方向扫去,眼中神色复杂。 凤若行颔首“好。现在我来分配一下,闲情跟季庄主破解东方的迷阵,由东门进;闲画和木瑕破解南方的迷阵。由南门入;伊宫主和庄公子破解西方的迷阵,由西门入。剩下的闲意和我一道,破解北方地迷阵,由北门进。” 众人分配完毕,各自由不同的入口进入迷阵中,直奔祭台。 凤若行领着闲意走入迷阵中。迷阵里弥天大雾。触目所及白茫茫地一片,人在其中都无法看得真切。自入阵起,凤若行唇边一直挂着笑。迷雾幻阵对于不会奇门遁甲之人来说,的确会令人方寸大乱,引起视觉混乱,甚至会令人一直在原地打转而不自知。而相对会奇门遁甲的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阵法而已。他当然不会认为噬魂教禁地内的阵法会不堪一击,这个阵可能会有一点难度。但不能难到他。 闲意紧紧地跟在凤若行身后,她不会奇门遁甲,迷阵内的弥天大雾令她身体上的感官迟钝了许多。如果不是公子在身旁,自己肯定会方寸大乱。闲意暗自想着,没留意到凤若行在前面停了下来,她撞上了凤若行的背“公子?” 凤若行双眼紧紧盯着前方。闲意所见。前方白茫茫一片,根本无法看清任何东西。闲意忍不住再次询问。“公子,怎么了?” 凤若行并没有回答她,只笑望着前方“独舞姑娘,这么巧。” 浓雾中现出了一道苗条地身影,随着身影的走近,现出了独舞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这可一点不巧,我在你身上下了追魂香,就算你离我有十丈远,我也能快速找到你的踪迹。” “不知为何独舞姑娘对在下如此执着?” 独舞冷哼“当日在悠然山庄,如果不是你横加阻扰,我早就完成了任务。” 凤若行挑挑眉“只是这么简单?” 独舞冷笑“难不成你认为怎样?” 凤若行摇头轻笑“在下以为独舞姑娘是记恨在下上次在噬魂教对你的轻视。” 独舞咬牙切齿“这一点当然也算进去。” 凤若行微微一笑“独舞姑娘只身前来,是认为你可以拦住我?”说着,他的目光移到独舞地手臂上“你手臂上的伤好了?” 独舞的面具在浓雾中显出诡异的色泽“拜你所赐,这伤口在这两天一直在提醒着我要取你性命!” 凤若行抽出腰间软剑“如此,请独舞姑娘快快动手。” 独舞并没有依言动手,她注视着凤若行的眼睛“你很焦急?” 凤若行笑而不答。 “你很担心夜晚?” 凤若行的眉不自觉地蹙起“独舞姑娘,难不成你是来聚旧的?” 独舞冷哼一声“你果然很在意夜晚!” 闲意有点奇怪地看着独舞,她质问公子的态度实在像想到这个,闲意立即摇头否决,独舞在江湖上是出了名地狠辣无情,自己的猜测实在行不通。 凤若行挽剑斜指独舞“我的态度并不影响你我之间的对决。” 独舞并没有任何行动“你以为我跟你对决了这么多次后还会轻易的去碰你的剑?” 凤若行轻笑“原来独舞姑娘过来真的是聚旧地。”话还未说完,他已持剑往独舞刺去。 凤若行地剑法向来以柔缓著称,招式的凌厉并不现于剑端,而是隐于剑意。 几招下来,独舞已是闪避不及,慌乱间。独舞从腰间掏出一圆哨,置于唇边吹起来。 “噗”“噗”几声轻微地声响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凤若行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左手手臂。 看到凤若行手臂的情况,闲意高声惊呼。“公子!” 凤若行手臂上不断有鲜血渗出,鲜血迅速地渗透了衣衫。本来是血迹斑斑的白衣如今彻底变成了红衣“噗噗”的响声正是从他手臂上发出,汩汩流出地鲜血冒着红色的泡沫。 凤若行神色不变,唇边依然挂着清浅地笑容,看向独舞的眼中带着审视。 独舞隐在面具下的神色变了几变,旋即问道:“你不会认为这是迷阵的作用吧?” 凤若行笑笑“怎么会?”他又怎么会被迷阵的幻象给迷惑了?!这种痛这么真实,血液在肌肤底下快速流窜。冲破本来已经结痂的伤痕,鲜血汹涌喷薄而出。这是真真切切的痛。血液流窜时肌肤的战栗,血液冲破肌肤时“噗”地一声轻响,都带着刺痛的酥麻。如果再不止血,他相信他全身的血液都会冲上手臂的伤口处,然后他会流血而亡。 想起了两天前席素音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莫名其妙的话。凤若行突然明了。 戴着面具地独舞面无表情,面具下的她脸上神色复杂“既然知道,你为何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凤若行神色温柔,说的话却毫不留情“这就不是你能去了解的范围了。” 独舞脸色瞬间惨白,这种惨白仿佛要透出那层薄薄的面具,浮于表面上。 凤若行径直越过独舞。继续往前走去。 独舞的声音带着迟疑“你再不止血,你会死!” 凤若行浅浅一笑,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独舞的眼睛流露出些微不舍地表情,她希望他会转过身来,向她询问一下他手臂上的伤是什么一回事。但是,他不但不在乎这伤。连伤口也不处理一下就走了。 独舞紧咬下唇。心中的恨意深了几分。 闲意跟在凤若行身后“公子。你的伤口?” “无甚大碍。” “但是” 凤若行按着特有的步法行走,破解迷阵“只要独舞不再吹奏哨子,这血就不会再流。” 闲意望向凤若行的手臂,他整个左手的衣衫都被鲜血浸湿,鲜血沿着下垂地手一滴一滴地滴落,她暂时没看出鲜血有继续汹涌而出地迹象。只是,凤若行这样子看上去就像受了严重的伤。 接下来,迷阵内险象环生,但是都被凤若行一一化解。 走出迷阵,踏出了祭台地北门,来到一处幽深的洞穴前。凤若行打量了一下其他的出口“看来,我们是最快到达祭台的。” 凤若行和闲意潜入祭台,还没深入腹地,便听到里面响起了响彻天际的恐惧哭声,当中还混着怒骂声,尖叫声,而那些哭声听着似乎是小孩子的声音。 凤若行给闲意打了个眼色,两人快速向前潜入。 “谁?”一声冷喝响起,声音的主人还未来得及呼叫便被闲意给一刀毙命。 凤若行打量了一眼周围,转过身“你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下,穿上去。” 闲意领命,迅速地将这名教徒的衣服换上。 凤若行和闲意潜进了祭台内部,幸好祭台内有很多奇磷怪石,能让他们藏住身形而不会被人轻易发现。以下字数免费***** 浅浅有话说:凤若行手臂上的伤口爆裂,涌出鲜血的这件事并不是凭空乱作的,是我亲身经历过滴。没错,我没有骗你们,就是在昨晚夜里,睡梦中。 梦中的我被不知名的东西弄伤,大腿上有小指般的裂痕,然后鲜血疯狂地从裂痕中涌出来,我还能感受到血液在体内疯狂流窜然后涌上伤口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几万只虫子在血管内快速蠕动!啊的很恐怖!奇怪的是,我的朋友还在旁边看着,她们过来明明是要送我去医院的,不知为什么,她们完全忘记我受伤了,撇下我在一旁,然后一直跟一名男生聊天,泪! 这个梦中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例如,地板上有一滩一滩的血,我的朋友看见了竟然没吃惊;我流了这么多血,竟然没有昏过去,!明明我献了400mm血的时候还昏迷的说! 我老是作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有空写下来,吓吓人也好!^^ 二百零三章灰飞烟灭下 凤若行和闲意在一块大石后藏好身子,往祭台看去。祭台周围乱成一团,有十多个孩童在拼命逃窜,欲想躲过被杀的命运。 只是,他们此举皆是徒劳无功,年幼的孩童无法躲过有武功的成。年人的袭击,有不少孩童被捉住,割断了颈动脉,鲜血染红了铺满符纸的祭台。 闲意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转眸看向凤若行。 凤若行面无表情地看向祭台,眼中涌动着怒意。 闲意压低声音“公子?” 凤若行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祭台上,夜晚冲出去,踢飞了一名教徒,救下了一名孩童。凤若行目不转睛地看着夜晚,她孤单的身影奋战在噬魂教徒中,显得势单力薄。 在旁观看的席素音终于按捺不住,趁着夜晚不备之时向她挥去一掌。夜晚肩中一掌,跌倒在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凤若行瞳孔一缩,眼眸中的冷冽一闪而过。他略一思索,从衣衫下摆扯下了一块布条,用鲜血写了两个字,交给了闲意“你小心地潜进去,混在人群中,找机会把这个交给她。” 闲意接过布条,点了点头。 闲意混在噬魂教徒中,趁着扶起夜晚的机会将布条塞进了她手中。 凤若行寒着脸看着夜晚被绑在石柱上、被席素音打了一巴掌,他紧握双手,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只有这样他才能按捺住冲动,不让自己轻率行事,乱了方寸。 血祭结束后,祭台边上堆起了十几具孩童的尸体。 席素音抬头望了一眼祭台上空,圆月正好悬挂在半开的峭壁上方,月光的精华从洞口倾泻下来。洒在了祭台上,浸满鲜血的符纸在月光的沐浴下缓缓流转着奇异的银光。 席素音脸上一喜,她来到云清儒身侧,柔声说:“清儒,可以开始仪式了。”说着。伸出了手,云清儒目光呆滞。他顺从地握住席素音的手,和她走向祭台。 “爹,爹”夜晚忍不住高呼,希望云清儒能听到她的声音,从而清醒过来。夜晚极力呼叫,但是她地声音却有气无力,听上去像是在低声呢喃。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的力量在流失,仿佛是石柱在吸纳着她身上的力量。 “爹。赶紧清醒过来”夜晚看着躺在祭台上的云清儒,哭喊着。 席素音站在祭台边,高声吩咐噬魂教徒在洞口处把守“绝不能让任何人闯进来破坏本尊地仪式,闯入者,杀无赦!” “是。”齐整的声音在祭台内响起。 闲意混在噬魂教徒中。步出了祭台。 冷声吩咐后,席素音回过头,温柔地抚上了云清儒地脸“清儒,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 云清儒一动不动地躺在祭台上,仿佛已经长眠。 冗长的仪式进行着,祭台上空的银光倾泻下来,给云清儒和席素音染上了一层银纱。席素音站在祭台边。握住云清儒的手,闭上眼睛,唇瓣快速糯动,念着灭魂的咒语。祭台下的符纸折射出鲜红的光芒,顷刻间祭台全笼罩在这片光芒当中。云清儒和席素音两人身上的光芒尤其耀眼。 夜晚觉得满心绝望,再这么下去,云清儒就会被灭魂。然后生生世世会和席素音纠缠下去。“爹”夜晚低声呢喃,看向云清儒地眼中透出留恋和绝望。她刚刚相认的爹。就要再次死去了 “小竹”刻意压低的声音透出些微沙哑。 夜晚全身一震,身体仿佛有一股电流窜过,引起肌肤的战栗。清浅的声音似流水,缓缓流淌,滑进她的耳膜“若行?”夜晚地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些微哭意。 “是我。” 凤若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 夜晚抿住唇,忍住眼中的泪意,她看向祭台上,席素音专心致志地进行仪式,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若行,怎么办?我爹快要死了” 凤若行用剑轻轻地挑开绑住夜晚的绳子“不用担心,仪式才刚进行,我们还有时间。” 身上的束缚被解开,夜晚失去支撑,身子一软,往着地上跌落,还未跌落到地,便落入了一具温暖的怀抱当中。夜晚抬头,对上了凤若行满是笑意地脸“若行”夜晚鼻子一酸,泪水就要涌出来。 凤若行伸出手指压在夜晚唇上“嘘。乖,别哭。” 夜晚心头一暖,唇边逸出一个笑,刚涌出的泪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眸看向祭台,她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凤若行将嘴唇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来,我们先藏好。” 暖风吹拂着夜晚的耳垂,她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充满暧昧情调的梦,她红着脸“我身上没有力气。”石柱仿佛将她全身的力气吸光,此刻她双腿发软,全身无力。 凤若行笑笑,将她拦腰抱起。两人藏身在一块大石后,不远处地席素音全神贯注地在进行仪式,并没有发现夜晚已经被救走。 “我们应该怎么办?” “算算时间,木瑕和季庄主他们也快进来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夜晚望向祭台,眉心全是忧色“仪式突然中止会不会对我爹地身体造成损害?” 凤若行沉默,意思很明显。 “难道真的会受到伤害吗?”夜晚急切地问道。 凤若行点点头“施展禁术是逆天之举,逆天行为不为天理轮回所容,自然凶险非常。如果仪式进行地过程中遭到破坏,法力反噬,不但会令施法者重创,而且接受施法之人也会受到重创。” 夜晚找了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上次招魂,爹不是没事?” 凤若行沉吟了一番。摇摇头“上一次碰巧的因素占了很大的成分。先是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再者,用你鲜血形成的阵法的威力已经发挥出来,”说到这里。他看了夜晚一眼“第三。你爹是毫无预兆的醒过来的,这可能跟招魂并无太大地关联。” 夜晚默然,心脏一下一下的抽痛起来。她咬住下唇,目光移向祭台。凤若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最重要的是,云前辈的意识如今被席素音控制住,这对他地身体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损害了。” 祭台上地云清儒眉头紧蹙,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动了动唇,逸出了两个字“小瑟” 声音断断续续,夜晚和凤若行离得太远,无法听见。站在祭台旁上的席素音却是能听见,她睁大了眼睛。忘记继续念咒语。霎时之间,她乱了心神。 祭台上的红色光芒不再如刚开始那般耀眼,光团仿佛往外逸散一般,颜色变成淡淡的红。 夜晚注意到祭台上的变化,忙道:“若行,你看祭台上的光芒。” 凤若行点点头,他留意到却是席素音的失常“席素音好像有问题。” 凤若行这么一说。夜晚才注意到席素音呼吸急促,身体微微颤抖,有摇摇欲坠之势。 夜晚想往祭台上冲去,凤若行拉住她,摇了摇头“你有看到围着祭台那圈银光吗?那个是保护祭台地屏障,你是无法闯进去的。” 夜晚吃惊地看过去。果然发现祭台的外围圈着一道道的银光。 夜晚本想趁着席素音无法防备的时候冲上去将云清儒救下来。结果却发现无法如愿,心中的焦虑越重。“席素音是怎么了?这是施法失败地征兆吗?” 凤若行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正当两人惊疑不定的时候,祭台上的云清儒睁大了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 “爹!”夜晚惊呼。祭台旁的席素音心神俱裂“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浊血。云清儒刚才的那声“小瑟”扰乱了她的心神,如今加上夜晚的一声惊呼,彻底扰乱了她地施法,加上施法导致体力透支,席素音再也支持不住,身体软软地滑下了祭台。一瞬间,笼罩祭台的红光尽数散去,只余下外层那圈银色光芒。 夜晚再次想冲过去,凤若行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坚定的说:“不要过去,里面很危险。” “但是”夜晚望向云清儒,脸上全是犹豫之色。 凤若行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前往祭台。 祭台上的云清儒双瞳慢慢恢复神采,他环视一圈,皱了皱眉,似在迷惑自己为何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席素音支撑着虚弱地身躯,爬上了祭台,痛苦地喊了声“清儒” 云清儒见到脸色惨白地席素音,吃了一惊,再留意到祭品旁那十几个孩童的尸体,瞳孔一缩,面上隐有怒色“素音,这一次你打算又做什么!” 席素音慢慢蠕动着身躯,向云清儒靠近“清儒,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席素音地模样楚楚可怜,这是一种深怕被人抛弃的可怜神色。云清儒心中的怒火消了几分,他轻叹一声“素音,你又何必这样?到底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看到那些孩童的尸体,他的语气又重了几分“你再怎么做也不应该杀害那些无辜的小孩,他们还那么小”他心中难受,无法再说下去。 “清儒,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云清儒动了动身子,挣扎着要翻落祭台。 席素音伸出手扯住云清儒的衣袖“清儒,你要干什么?” 云清儒转过头看向席素音“素音,我希望你明白” 席素音摇摇头,泪流满脸“不!我不明白,我一辈子都不要明白!” 云清儒暗叹一声,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挣脱。然后挪动着身子艰难地翻落祭台。 席素音愣愣地看着被挣脱的手,脸上浮现出决绝的神色,她拿出贴身的匕首,凄楚一笑,猛然抓住云清儒的左手。用力一割,鲜血喷薄而出。 云清儒转过身。看着左手上急遽涌出的鲜血,脸上满是错愕。 席素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左手割上一刀,喷出地鲜血染红了彼此的衣衫。席素音抓起云清儒流满鲜血的左手,贴上自己同是流满鲜血的左手,伤口对着伤口。随后她单手紧紧地抱住云清儒,不留一点空隙,流着泪胡乱嚷着“我不会放手。清儒,就算灰飞烟灭我也不会放手!绝不!绝不!”流泪说完这句话,她再次喃喃,念着咒语。 夜晚惊得眼睛瞪得大大的,灰飞烟灭,灰飞烟灭!席素音准备和爹灰飞烟灭!夜晚头脑中全是这几句话。一时之间。夜晚觉得全身地血液都涌上了脑中,这个认知震得她无法思考,她怒吼一声,用力挣开凤若行的手,冲向祭台,高声尖叫“席素音,你这疯子!你这疯子!” 凤若行飞身上前。从背后用力抱住夜晚地身子,连声安抚“小竹,冷静点,冷静点!” 夜晚根本没有将凤若行的话听入耳中,她脑子里全是“灰飞烟灭”这四个字,她不断地挣扎着。高声尖叫着。叫得力竭声嘶,泪流满脸。 祭台外面的平地上。庄皓玉、季羡渊、伊曜,木瑕等人正在和噬魂教徒奋战,众人听到里面那声响彻天际的呼喊,纷纷停住手。 庄皓玉脸色一变,手持长剑往着洞口冲了过去,伊曜不甘落后,也往着洞口冲过去。愣在当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致往洞口冲进去。 独舞心中记挂住席素音的安危,无心恋战,也带领着一群人冲进冥地祭台。 冲入冥地祭台,众人皆是被眼前的一幕震住,迟迟不能反应过来。 祭台上,云清儒和席素音二人已变成血人。他们手腕的交接处不断地涌出鲜血,这些鲜血散发出幽幽红光,看上去好似一丝一丝地细线,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这些血红的细线缠得这么紧密,仿佛要将他们身上的某样东西用力地逼出来。 云清儒满脸痛苦神色,而席素音脸上安详宁和,似乎非常安 庄皓玉记挂着夜晚,一冲进去便急忙忙地搜寻她的身影,待看到她脸上神色狂乱、满脸痛楚时,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握住,瞬间揉抓出鲜血,痛得撕心裂肺。他此刻只想将她拥进怀中,好好地安抚一番。但是,已经有人代替他这么做了。庄皓玉看向凤若行,眼中露出复杂难明的情绪。 凤若行正在柔声安抚着夜晚,脸上露出了从未见过的焦急和柔情。 伊曜看到凤若行和夜晚相拥的一幕,心中不是滋味。他咬一咬牙,往着祭台的方向冲上去,想从凤若行手中抢过夜晚。 奔跑的伊曜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墙,身体瞬间被弹了出去,幸好他武功高强,才能勉强稳住身子,不至于跌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独舞眼中神色复杂,心中满不是滋味“师尊真的打算毁掉噬魂冥地”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毁掉这个地方就是意味着 时间仿佛停滞一般,众人屏住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祭台看。 祭台上,云清儒和席素音地体内逸出了一缕缕白雾状的物质,这些白雾状物质在空气中聚合,形成了人的体态。仔细看过去,这两道白雾正是席素音和云清儒的模样。白雾状的席素音和云清儒在祭台上空飘荡了一会儿,最后化作一缕缕轻烟,渐渐消散在空中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传说中的“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看到此番情景,夜晚理智全盘崩溃,她尖叫一声,随后抓住凤若行的手臂,张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口。 突然吃痛,凤若行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夜晚得以挣开束缚,慌忙往着祭台跑去,毫无阻碍地冲进了祭台中。 当夜晚冲进祭台那道银色光圈后,冥地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碎石纷纷从上方跌落。独舞脸色一变,呢喃“冥地就要崩塌了!” 二百零四章逃出生天 夜晚跌跌撞撞地冲上祭台,往着云清儒逸散的魂魄扑去,仿佛她这样做就能将云清儒的魂魄留住。似轻烟般的魂魄透过她的手,完全消散在空气当中 夜晚跪坐在祭台上,痛哭出声,转眸间看到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云清儒和席素音,夜晚怒火狂烧,她扯住席素音的手,想将席素音从云清儒身上扒下来。 祭台的下端不断裂开,有往下崩塌的迹象。 凤若行快步上前,阻止夜晚的举动“小竹,你冷静点。祭台快要倒塌了,我们快点出去。” “不要。”夜晚挣脱凤若行的手,不折不饶地往扳着席素音的手。 凤若行跃上祭台,从身后紧紧揽住夜晚,将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柔声安抚“小竹,你不要这样。云前辈他,他已经死了” 夜晚抿着唇“没有,我爹没有死。那些什么灰飞烟灭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她不允许席素音这个女人和她爹这么亲密地抱在一起!席素音她不配! 凤若行叹了一口气,打量摇摇欲坠,往下崩塌的祭台,突然,他紧紧地盯着祭台的下端,眼眸中的色泽加深,再次确认了几次,他不再阻止夜晚的行动。 冥地祭台内碎石翻飞,内部激烈震动,冥地祭台是整个噬魂禁地地中心。祭台地倒塌会蔓延到整个噬魂冥地。 庄皓玉看见夜晚还停留在即将倒塌的祭台。慌忙高呼“小篱,快出来,快出来”他完全不顾前方有无形的屏障,提气往前冲去,想冲到夜晚的身边。无形的屏障将他挡住,他的身体弹飞出去。每冲一次,无形的屏障都将他弹飞。他撞得越重,反弹得越强,几次过后,他不支倒地,气血翻涌,口腔一阵腥甜,鲜血顺着嘴角留了下来。 庄皓玉用衣袖胡乱地擦了一下嘴角边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准备再次冲过去。 季羡渊上前拉住庄皓玉地手臂。垂下眼睑“你不要再费力气了,我们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了。” 庄皓玉瞳孔一缩,神情痛苦“不会的。” 季羡渊看向神情张狂的夜晚,压抑着心中的痛,以平静的声音说道:“一是因为她不肯出来,二是因为这道无形的屏障。” 庄皓玉无力地垂下手,凤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夜晚,他和她。总是面临着分离,生不能在一起,就连死也要分开。再看向紧紧抱住夜晚的凤若行,一瞬间,庄皓玉觉得自己非常妒忌凤若行,这种妒忌将他的心都掏干了 石洞内的震动越发猛烈,整个祭台倒塌下去。坐在祭台上地夜晚和凤若行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祭台的地方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大窟窿。 庄皓玉脸上的神色渐渐平静。整个人面无表情,只余凤眼中地绝望。 身边不断有人劝导“我们快出去吧,不然就没命了” 庄皓玉浑浑噩噩地被人拉了出来。内部被挖空的山峰大面积地倒塌,庄皓玉面无表情地盯着倒塌的山峰。附近这一带的山峰轰隆作响,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山峰倒塌时的那种恢宏的气势,有种天崩地裂的凄美壮丽。冷风吹来,衣袂翻飞,他只觉得整个心空荡荡,有点空虚有点痛。这种痛就似心脏被人用刀狠狠地割去一半,又似被人用两只手握住心脏,然后反方向撕裂 无论怎样,都伴着淋漓地鲜血 看着碎成一堆的黝黑山峰,庄皓玉忍不住大笑,泪水从眼角溢出,被冷风吹飞。离人泪,不是滚烫,是冰凉彻骨。 伊曜站在庄皓玉身边,阴柔的脸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独舞靠着一棵大树,她常戴的面具褪了下来,她脸色苍白,即便是隐于大树的阴影下依然能看出这种透明的苍白。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眸深处隐着伤痛。以后,她可以过上自由自在地日子。只是,为什么心头上会空空地?是因为不会有在意她面具下的容貌吗?呵呵,是地,连最在意她容貌的人都死了。以后还会有谁在意她的容颜? 木瑕喃喃自语“我们楼主死了,你们教主死了。浣纱楼主死了,噬魂教主死了都死了” 冷风吹过,呜咽声起,空地上或站或坐的一群人,没有劫后余生的欢欣,只有或深或浅的哀伤 山峰倒塌下的巨响惊得马匹仰天长鸣,不断撒蹄闹腾。站在马匹边上的三个人,没有理会马匹的反应,她们都一脸焦急地看着不远处。 山峰下的树林似乎没有受到波及,冷风吹过的树林,树枝狂摇,影影绰绰。踏着月光而来的是一名男子,他双手抱着一名女子,脚步沉稳地往马车处走来。他怀中的女子紧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即便是在昏迷中,也可以看出她极不安稳。 男子正是凤若行,女子则是夜晚。 闲画看见凤若行,忙快步上前“公子!” 凤若行点点头。闲情撩开车帘,以便凤若行步入马车。 马车在寂静的山道上行驶,马蹄的声响和马车的轱辘声在静寂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闲画坐在马车中,脸上的表情带着后怕“公子,如果闲画不是看到您在祭台上给我打手势,闲画绝对不敢独自出来!闲画也不敢相信公子您会冒这个险。您先前也没吩咐过。这根本不是我们计划地一部分。闲画,闲画”说着说着,闲画地泪水在眼眶不停打转。 凤若行安抚一笑“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闲画红着鼻子,张口还想继续说,一旁的闲意笑言道:“好啦。只是有惊无险,多说无益。” 闲画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公子。您怎么肯定那个祭台是一个出口?如果不是的话”说到这里,闲画不敢说下去,泪水似乎又有涌出来的趋势。 闲意也十分好奇“公子,席素音本意就是想破坏整个冥地,从而让身体有一个安静的长眠之地。她是否不知道祭台是一个出口?照她的性子,如若知道了祭台有一个出口通向外界,必然会破坏了它。” 凤若行含笑点头“的确。我猜她没有留意到祭台是一个通道。我看冥地地形图地时候就觉得奇怪,冥地中央的地方有一部分像是间断的地形,就仿佛有一部分地形消失不见一般。我看到祭台下方的裂口时。想到了这个消失的地形,于是猜想祭台跟这个有联系。” 闲画轻叹一声“幸好公子机智,要不然”转目间,她留意到凤若行手臂的衣衫全被鲜血染红,看衣衫湿濡的程度,似乎还有鲜血流出,她忍不住惊呼。“公子,您受伤了!” 闲意轻蹙眉头,鲜血从手臂喷薄出来时的情景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忙开口道:“公子,我看您还是先包扎一下伤口吧。” 凤若行看了一眼手臂,轻轻地点点头。就在此时,昏迷的夜晚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颠簸地马车上。忙翻身坐直身体,骨碌碌的目光在车厢内扫视一番。确定自己确是离开了冥地,情绪立刻失控,跳下坐榻将要往外冲去。 凤若行拦腰抱住她“小竹,你冷静一点!” “我要去找我爹!我不能丢下我爹不管!” “小竹,你冷静一点,你爹已经死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我爹死了?我爹死了!”夜晚喃喃自语,忽然泪流满脸“为什么?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之前还跟他闹别扭,如果我知道了他会死,如果我知道他会灰飞烟灭,我一定不会跟他闹别扭,我一定不会离开他!”夜晚紧紧抓住凤若行的手臂,嚎啕大哭,眼泪鼻涕齐流,哭得像小孩子一般。 一旁地闲画看不下去了,她伸手捉住夜晚的手臂,想将她拉开“夜楼主,请你不要这么用力抓住我们公子,我们公子受伤了!” 闲画说得又急又快,心中一急,手劲特别的大,扯得夜晚忘记了哭。夜晚茫然地转过头,看向闲画,她刚才只顾着哭,根本不知道闲画在说什么。夜晚就这样梨花带雨地愣着,看着闲画,忘记了哭。 凤若行了闲画一眼,目光中带着责备,闲画轻轻地别过眼,躲过了凤若行的视线,她的心中涌出苦涩,连舌尖都感受到这点苦味。 夜晚渐渐地回过神来,发现掌心一片湿腻。她松开凤若行,举起手观看,她的手掌全是鲜血,鼻端萦绕着血腥味,她惊呼一声,视线移向凤若行的手臂。 霎时间,夜晚觉得天昏地暗,头昏脑眩“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救我?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来救我?为什么?”她语无伦次地狂吼,突然昏迷过去。 凤若行将昏迷的夜晚放置在坐榻上,伸手帮她抹着额头上地汗珠,当他的手抚到她的颈项时,碰到了一样东西,猛然缩回手。 闲意注意到凤若行这个细微的举动“公子,怎么了?” 凤若行摇摇头,示意没事。他看了夜晚一眼,思索了一番,伸出手沿着夜晚衣衫的领口探了进去,摸索了一番。 闲画吃了一惊“公子,您” 凤若行的动作并不显猥。琐,看上去自然优雅,仿佛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的事。 凤若行地手碰触到一块滚烫地东西,他将这块东西拿出来,是一小块红色的玉佩。凤若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玉佩。 闲意一边帮凤若行包扎,一边问:“公子,您和夜晚安全地消息是否要?” “先不忙着将这消息泄露出去,等过一段时间再作打算。” 闲意看了沉睡的夜晚一眼,轻轻地应了声。 二百零五章红玉牵魂 马车在一处清幽的庄园停下。 凤若行将昏迷的夜晚抱进一间屋子中,打点好一切才去休息。 两天后,夜晚苏醒。 夜晚醒来后不言不语,并且绝不肯闭上眼睛睡觉,闲意和闲情不断地劝导她。然而夜晚仍旧是一副失神的模样,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外界的环境对她丝毫没有影响。 夜晚坐在床上,抱住被子,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上的烛火,身子自然地卷成一团。 凤若行一进来看见夜晚一副受伤小兽的模样,忙走上前,柔声道:“怎么不睡觉?” 夜晚摇摇头,她不能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冥地中的情景:四处逃窜的孩童被割断颈动脉,鲜血从颈项中涌出,鲜血淋漓,他们脸上全是一副惊恐,死不瞑目!爹的魂魄在空中飘荡,最后化作一缕缕轻烟消逝在空气中。一幕一幕,摧残着她的神经,折磨着她的心灵。 凤若行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是害怕做噩梦吗?” 夜晚点点头,黑玉般的眼瞳露出痛楚的神色。 凤若行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动作自然纯熟“不要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安心睡吧。” 夜晚紧紧捉住凤若行胸前的衣襟,摇了摇头。 “怎么了?“我不睡” 凤若行笑笑“人怎么可以不休息?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你不要害怕。” 夜晚继续摇头,凤若行吻上了她的额头。温柔道:“不相信我吗?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绝对不会走开,你睡着做噩梦的时候,我会叫醒你。”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似世间最清凉地流水,缓缓流淌。安抚着她伤痕累累的心,紧绷的神经得到松弛,夜晚渐渐地进入了睡梦中。 看到夜晚沉静的睡颜,凤若行唇边勾勒出一抹笑。再次吻上了她的额头“安心的睡吧。” 夜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陌生地地方,身边全是浓郁的白雾,完全看不清前路。四周一片静谧,这种寂静,好似天地间没有了生命一般。 夜晚站在原地。四下打量,想找到一个可以隐藏自己的地方。转眸间,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鬼脸,鬼脸上那双铜铃般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中地獠牙还滴着鲜血。 夜晚捂住嘴巴,惊叫了一声。她想逃跑,却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周围的白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附近人影幢幢,她可以看见有人持着刀子往逃窜的人头上砍去,人头滚落在地,骨碌骨碌滚动,尖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俨然一副炼狱的模样。 凤若行眯着眼睛假寐。怀中的人儿突然发出轻微的呻。吟声,他立刻惊醒。夜晚紧皱着眉,似乎正忍受着难言的痛楚,她嘴唇微张,似要大喊,却只能发出轻微地呻。吟声。凤若行连忙轻拍她的脸颊“小竹。醒醒。” 夜晚双手乱动。似乎梦到了恐怖的东西,想要挣脱。混乱间。凤若行的手触及到一块滚烫的东西,他掏了出来,是那块红魂玉,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夜晚突然睁开眼睛,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凤若行慌忙将玉佩放下,拥着夜晚,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夜晚紧紧捉住凤若行地胸前的衣襟,身子不停地颤抖。 凤若行轻拍她后背,柔声安抚。 夜晚睁大着眼睛,拒绝再睡。 凤若行也不勉强,他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话,以最轻柔的声音安抚着她躁乱的情绪,渐渐地,夜晚再次进入梦中。 凤若行轻叹一声,用手轻轻地抹着她脸上的汗珠,来到颈项处时,他想起了那块滚烫的玉佩,于是沿着颈项,将手摸了进去,将玉佩掏出。 玉佩触手滚烫,玉佩上的雕纹闪着奇异的色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表面上缓缓流动。 凤若行一脸沉思,转眸看到夜晚蹙起眉头,忙将玉佩放下,伸手将她地眉心抚平。 温暖这是夜晚第一的感觉,睁开眼睛,这里阳光普照,繁花似锦。夜晚微微吃惊,心中的恐惧也消失了一大半。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好像正在睡觉,那么,这里是睡梦中吗? 夜晚沿着小道一直往前走,这里景色迷人,鸟语花香,让人流连忘返。 前面有一条小溪,小溪旁站立着一个人,这人的身影撞入了夜晚的眼中,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背影看,她害怕一闭上眼睛,这道熟悉的背影就会消失不见。 这人似乎感觉到夜晚的到来,他转过头,脸上挂着温煦地笑容“女儿” 这声“女儿”将夜晚震醒,她毫不迟疑地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云清儒,口中胡乱喊着“爹,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云清儒含笑点头“女儿,是爹。” 夜晚地手一刻不敢放松“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一醒来,你是不是就会消失?” “女儿,你是在做梦。” 夜晚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云清儒,双手更加用力地捉住云清儒后背的衣衫。 云清儒哭笑“女儿,这虽然是爹的魂魄,但是爹还是能感受到痛楚的,你能不能轻一点?夜晚的手劲没有放松,不过也不敢再用力。 云清儒敛了笑,脸上全是痛苦和不舍“女儿,让你受苦了,是爹不好,如今你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夜晚摇摇头,用力地感受着云清儒的存在,完全没将他的话听入耳中。 云清儒轻叹,伸出手摸上她的头“女儿” 夜晚抱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发现云清儒还没有消失,才慢慢的放松了力气,不过双手还一直紧揪住云清儒的衣摆。 云清儒失笑“你这丫头,还是像小孩子一般。” 夜晚的大脑恢复转动,她期期艾艾地问“爹,这里是哪里?” “红魂玉内。” “什么?”夜晚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清儒“这里是红魂玉内?我怎么会在这里?爹又怎么会在这里?爹不是”想到在冥地时见到云清儒灰飞烟灭的那一幕,夜晚的鼻子发酸,泪水涌了出来。 云清儒紧紧拥住夜晚“女儿,怎么了?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 “爹,你没有灰飞烟灭对不对?这是你的魂魄?” 云清儒点点头“照如今的情况看来,的确是。” 夜晚心中一喜“爹,太好了。”才刚说完,脸上的喜色腿下“如果不是席素音,爹还不至于没有了身体,变成游魂。” 云清儒伸手抹掉夜晚脸上的泪珠“女儿,如果失去自我,变成傀儡,爹宁愿变成游魂。” 夜晚吸了吸鼻子,暗骂:她总是贪心不足,得一想二。如今这样,她已经满足了。想到了冥地中灰飞烟灭的那一幕“爹,我害怕。我”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如果她醒来后发现她爹根本逃不掉灰飞烟灭的命运时,她该怎么办? 云清儒揉了揉她的头“女儿,不要怕,虽然你是在做梦,但是爹的魂魄的确是在红魂玉中。” 得到云清儒再三肯定,夜晚才将这种害怕压下去一点“爹,你是怎么会在红魂玉中?” 云清儒脸上隐着迷惘“爹也不知道。在我感觉快要消逝的时候,有一道很强大的力量将爹的魂魄吸走,等我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置身于这里。” “爹,你怎么知道这里是红魂玉内?” 云清儒笑笑,拉着夜晚的手,来到小溪边的一块大石头旁,指着石头说:“这里有写着。” 夜晚打量着石头,这些文字跟玉佩上的文字一样。 “女儿,你该走了。”云清儒打量了一下天色,开口说道。 夜晚吃了一惊,忙抱住云清儒的胳膊“不要,我不要。我要陪着爹。”“你这傻丫头,难不成你要一直躺在床上睡觉?你总是要醒过来的。” 夜晚倔强地说:“我不要!如果这只是我的一个梦,我醒来后岂不是再也无法见到爹了?” 云清儒心中悲喜难明“你这丫头,原来你从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乖女儿,只要玉佩还在,爹的魂魄不灭。” 夜晚眼中带着期待“那是不是代表我以后都不会和爹分开?” 云清儒略一迟疑,然后点点头。 云清儒的迟疑没有逃过夜晚的眼睛,她紧张地问:“爹,难道?” 云清儒轻笑,双手抚上了她的脸“傻丫头,其实爹也不知道,毕竟这样的情况实在少见。” 夜晚慌张的说:“你刚才不是说玉佩还在,魂魄不灭?” “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除了正常情况还有特殊事例。” 夜晚沉默不语,当她抬起头想跟云清儒继续说话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景象已经消失,夜晚心一慌,猛然睁开了眼睛。 二百零六章庄园疗伤 夜晚睁开眼睛,头脑一片空白,有不知置身何地的感觉。渐渐地,她回过神来,映入她眼中的是一片素白。她抬起头,凤若行的睡颜映入眼中,他此刻环住她的腰,将她圈在他的怀抱中,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夜晚微微一愣,旋即想起了凤若行陪她入睡的承诺。 夜晚心中记挂着云清儒,她伸手掏出了挂在胸前的红魂玉,欲想细细打量一番。 “醒了?” 凤若行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他刚睡醒,声音略略沙哑,沾染着磁性,磁性的声音中还透出浓浓的疲倦。 夜晚心中一软,昨晚他一直守着自己,肯定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夜晚抬起头,微笑点头。她略一犹豫,伸出双手回抱住他“但是,我还想继续睡。”良久,夜晚说出了一句话。 凤若行微微错愕,然后点点头“好,我陪你。”说着,双手用力,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下巴恰恰顶住她的头顶。 夜晚闭上眼睛,鼻端萦绕着清新的海洋气息。她觉得自己就像置身于沙滩一样,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身体。这种感觉让她非常安心,她唇边噙着笑,渐渐进入了梦中。 睁开眼睛,夜晚发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鲜花的海洋中,她心中一喜,爹真的在红魂玉中愕,随后哑声失笑“女儿,你还真是十分不信任爹啊。”话是这么说。他是十分清楚她心中的不安。云清儒心中一软,她终究还是小孩子,对父母的依赖还是很重,这有什么办法?这是他可爱的女儿呵。 云清儒脸上满是宠溺“既然来了,就好好地陪一下爹吧。” 夜晚撇嘴一笑。“我不是不信任爹,我是不信任我自己,总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她高兴地上前,挽住云清儒的胳膊。 云清儒宠溺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随后他带她观看玉佩里面的景致。玉佩虽小,却包含万千,里面不但有小桥流水,还有沙漠绿洲,高山平原它仿佛包裹了全天下的景致。 这让夜晚暗暗称奇,她突然想到自己当初走火入魔。被逼召回体内魂魄的时候,胸口地玉佩滚烫灼热。难道她能成功召回离魂也是因为有红魂玉?想来也是,相隔了千年,处于不同时间空间的魂魄,怎能说召回就召回?肯定是有力量强大的载体,而这载体就是红魂玉。夜晚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中感叹不已,如果不是有红魂玉,她可能早就灰飞烟灭,而爹也 夜晚转眸看向云清儒,心中既有后怕,也有满足。两人小规模地逛了一圈玉中的景致,夜晚疲累地坐在一片草地上,畅快地呼出一口气。“一块小小地玉佩里面的空间竟然这么大!” 云清儒伸出衣袖帮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满脸慈爱宠溺“这里到底有多大,爹还真是不知道,感觉是无边无际。” 夜晚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头,看着蓝天白云。轻笑。“爹,真是太好了” 云清儒在夜晚身侧躺下。应道:“嗯,是不错” 夜晚失笑,转头看向云清儒“爹,我是说你的魂魄还在,这实在是太好了” 云清儒双眼依然凝视蔚蓝的天空“爹知道。” 留意到云清儒的声音中隐藏的伤感,夜晚迷惑。瞬间,她想起了席素音和独舞设计让他误会地事,于是开口道:“爹,那天祭台上的那个人并不是娘。” “嗯,我知道。” 夜晚吃惊地看向云清儒“爹知道?” 云清儒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覆上眼睛,似乎忍受不住天空中刺目的光线“嗯。她只是相貌跟小瑟相似,气质性子什么的一点都不像。乍看的确会被迷惑,多看一眼就能辨认出两人不同之处。饶是如此,我也没办法看到她受苦。”他缓慢地说着,声音透出了无奈和深情。夜晚叹了一口气,再次看向天空,洁白的云朵在蔚蓝地天空中缓缓移动,良久,她才低叹“爹,你实在太爱娘了。” 云清儒失笑“说实话,爹已经忘记了爱她的感觉了。只是,心中还一直坚定着要保护她的信念。” 夜晚挽唇一笑,沉默不语。其实,这根本不是忘记,爹只是将对娘的爱植入骨髓,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这样的爱更为悠远深厚。 “女儿,你跟庄皓玉如今怎样了?” 夜晚微微错愕,随后心中发苦“没怎样。” 听到夜晚略带痛苦的声音,云清儒翻身看向她“你和他,总是在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彼此推开彼此。” “爹,你不懂,这根本不是我地问题。” “两人有问题,都是双方面的原因。” 夜晚吸了吸鼻子“爹,他跟我说,和我在一起只是可怜我同情我。” 云清儒吃惊“他亲口这样对你说?” 夜晚轻轻撇过头,不让云清儒看见她眼中的伤感和痛楚“他都已经这样说了,我还去纠缠他不成?” 云清儒沉默,转眸看了夜晚一眼,他实在看不出庄皓玉是为了同情可怜才跟她在一起。他略一犹豫,再次问她“那么,你对凤若行抱有怎样一种感情?” 夜晚没料到云清儒会问起凤若行。她和凤若行?她一直只是当凤若行是朋友。不过,仔细想一下,她和凤若行的亲密程度绝对不浅。最初她还刻意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拒绝凤若行的亲昵举动。到了后来。她是自然而然地和凤若行搂搂抱抱。 每次和凤若行相见,对于凤若行地亲密举动,刚开始她肯定会慌乱然后会略作躲避,随后就会很自然地享受他对自己地关怀,这都是自然而然,无法拒绝的。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他地举动没有任何的邪念?还是因为想到这里。夜晚地心一阵颤抖。 “小晚,”云清儒用手肘撞了撞夜晚“你怎么了?” 夜晚慌忙翻坐起来,红着脸摆着手。“没什么,没什么。” 云清儒打量着夜晚脸上的神色“女儿,难不成你”“啊,”夜晚打断云清儒的话“爹,我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该是起床了,那个,我,我今天晚上再找你。”说着,她站起来,一溜烟地小跑逃开了。 云清儒看着夜晚的背影。轻叹“小晚,你地心已经慌乱了。”他的眉心隐着一抹忧色。 夜晚跑了好一段路才发现自己还在玉佩当中。天,到底怎样才可以醒过来?刚这么想着,夜晚发现眼前模糊一片。 夜晚猛然睁开了眼。映入眼中的是素色的衣袍,夜晚的心瞬间安定了许多。她可以再次在梦中见到父亲,说明父亲确实是在红魂玉中。 夜晚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呼吸间。她闻到了淡淡的清香,这是海洋的味道。夜晚闭上眼睛,轻轻嗅着凤若行身上地味道。 凤若行呼吸均匀,胸口微微起伏。夜晚忍不住睁开眼睛,偷看他的睡颜。 沉睡的凤若行,一如平日所见,沉静温和。安闲儒雅。垂着的眼睑遮住了他的眼瞳。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鼻翼于呼吸间有节奏地煽动。微微翘起地唇隐着一丝满足夜晚忽然觉得心跳加快,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暧昧的梦,如今她还躺在他怀中,而那个梦想到这里,夜晚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良久,夜晚抬起头,继续打量凤若行的睡容。 他微微蹙起眉,唇边却噙着笑。好可爱!夜晚忍不住在心中呐喊,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 夜晚的视线望向凤若行微微抿着的唇,突然覆上去的冲动。她咬牙犹豫了一下,最后色心战胜理智。两个唇瓣接触的一刹那,柔软芳香地感觉渗入心扉。唇上这种柔软甜蜜的感觉,跟梦中非常相似。 夜晚害怕太用力会弄醒凤若行,于是只敢轻轻地舔着他的唇瓣。偷吻的感觉还真不赖,夜晚得意地想着,无意间睁开眼睛,毫无预警地对上了凤若行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眸。那双墨黑透亮的眼瞳深深地看着她,眼眸中她的倒影,她可以看出他眼眸中浓浓地笑意。 夜晚慌忙退开了一步,紧贴地双唇瞬间分开。她脸颊涨红着瞅着凤若行,实在太丢脸了,被捉了个现行。 凤若行忍不住轻笑,唇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他长臂一伸,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朝着她地唇瓣压下来。夜晚微微错愕,凤若行瞅准机会,柔软的舌灵巧地撬开她的贝齿,诱着她的舌与之纠缠。 夜晚呼吸急促,舌头不自觉地回应着他。凤若行放开了夜晚,微微地喘着气,而夜晚则气喘吁吁,脸庞绯红。 凤若行深深地注视着她,伸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随后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微笑道:“睡得可好?” 夜晚条件反射地点点头。 凤若行满意地颔首。 外边传来了敲门声,随后闲画的声音响起“公子,该换药了。” 夜晚这才想起凤若行手臂受伤了。 闲画放下手中的托盘,准备帮凤若行换药。 随着绷带的剪开,凤若行手臂上的伤痕暴露出来,手臂上有三道长长的小指般粗的抓痕,伤痕血肉微翻,沁出血水。 夜晚的心忍不住地颤动,身子也微微颤抖,她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刚触到就缩开了,她蹙起眉“痛吗?” 凤若行含笑地摇摇头。 “骗人,伤口这么深,怎么可能不痛?” 凤若行轻笑“真的不痛。”鲜血汹涌而出的时候是有明显的刺痛感,而现在真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夜晚微微蹙起眉,眼眸中涌动着连她自己也无法察觉的心疼。 闲画手法纯熟地帮凤若行包扎着伤口,半垂的眼睑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二百零七章情思缭绕 夜晚和凤若行携手漫步在山间小道,山上空气清新,风景如画,树林刚抽出新芽,嫩绿嫩绿,水灵水灵,看上去甚是喜人。 来到树林中,夜晚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春的气息“春天来了。” 凤若行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中带着笑意。 夜晚撅嘴“你怎么这么没有情趣?” 凤若行微一挑眉“哦?”夜晚双手叉腰“你应该接着说,树叶发芽了。” 凤若行轻笑“怎么不是说桃花开了、小草绿了,燕子飞回来了?” 夜晚摆摆手“一样一样。”她转了个圈,脸上满是欣喜之色“春天到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大地欣欣向荣,就连人的心情也变得特别好。” 凤若行微笑地看着她,心中有些微的奇怪,前几天她醒来后,绝口不提云清儒,似乎将他灰飞烟灭之事忘记得一干二净。她脸上时刻漾着笑意,而且再也不怕做噩梦。她的欢欣他看在眼里,绝不似造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放下心中包袱? 走在前方的夜晚转过身,一脸微笑地朝着他招招手“若行,快来,快来。” 凤若行暂时将心中的疑惑压下,依言走上前。 只要她开心就好! 凤若行猛然停下脚步,只要她开心就好?什么时候起自己不希望看到她一副伤心的模样?什么时候起自己脑海中全是她欢笑的影子?什么时候起自己心心念念的全是她?什么时候起假意接近变成真心相待? 等了老半天,还没见凤若行走上来,夜晚疑惑地转过头,发现凤若行正站在她身后,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这样的凤若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绝美的容颜露出怅惘的神色,特别是那双亮若星辰地眼瞳,不自觉地透出了迷茫。这样的眼瞳不似平日那般亮晶晶、充满睿智,这种犹如孩童迷路般的迷茫神色。深深触动着女性心底的那片柔软。 夜晚无法欺骗自己,她刚才的确是被他这副迷茫的神情给迷倒了。她不断地给自己下心理暗示:刚才那一瞬只是女性体内的母爱给引爆了。没错,她是母爱泛滥了。实际上,她凌乱的思绪不着边际地想到了另外一点:春天来了,是动物发情地时候了。 夜晚摇摇头,将脑海中这些不纯洁的念头甩走。她强迫自己冷静,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前,伸出手在凤若行眼前乱晃。“回魂咯”凤若行抓住她乱晃的小手,微笑道:“是你该回魂了。” 夜晚脸一红,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全落入他的眼中正在尴尬间,闲画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子。该换药了。” 夜晚转过身,闲画垂手而立,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她脸上扫来。夜晚轻蹙眉头,闲画对她时常带有轻微的敌意,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回到住处,闲画收拾着托盘上的东西,准备帮凤若行重新包扎。 夜晚看着那些瓶瓶罐罐。自告奋勇地说:“不如让我来帮你包扎吧。” 闲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美目往着凤若行看去,凤若行含笑点头。“好。” 闲画咬了咬唇,退出了屋子,关上门的时候恨恨地瞪了夜晚一眼。 夜晚专心致志地和绷带奋战着,她剪开了凤若行手臂上的绷带,将伤口露了出来,手臂上面的抓痕血肉微翻,沁出了血水。 夜晚皱了皱眉“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完全没有好转地迹象?” 凤若行扫了手臂一眼,笑笑“怕是天气的问题吧。” 夜晚嗔笑“这跟天气有什么关系?”她往他的手臂上洒了药粉,不经意地问:“对了,这伤口是怎样弄着地?”她问这个问题时可以感觉到凤若行的手臂僵硬了一下。 “是席素音抓伤的。” 席素音?夜晚想起了独舞要求席素音捉回凤若行的事“你跟独舞有仇?” 凤若行看了她一眼。“算是吧。” 夜晚撇嘴。“什么叫算是吧?” 凤若行用另外一只手撑额,笑笑道:“我是伤了她几次。可能这样她就怀恨在心吧。” 夜晚“哦”了一声,双手灵活地帮他缠上绷带。 看着包扎得漂漂亮亮的绷带,夜晚觉得心情也愉快起来,心中涌起了一种满足感“包扎好了。” 凤若行捋下衣袖,望着她,微微一笑“谢谢你。” 夜晚浑身战栗了一下,她怀疑他的笑容夹杂着电流。转眸间发觉凤若行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忙胡乱找了个话题“你平常有什么消闲活动?” 凤若行指了一指窗边书案上的围棋。 “下棋吗?”夜晚看了他一眼“闷了点吧?” 凤若行微微一笑“下棋能令头脑时刻保持清醒,对思考有很大帮助。要下一盘吗?” 夜晚略一犹豫,虽然她也会下棋,不过怎么看对方都是高手级别,跟他下棋会不会死得很惨?她咬一咬牙“好吧。不过,你要让着我。” 凤若行含笑点头“好。” 片刻,响起了玉石敲击棋盘的声音。 “唉,唉,慢着,慢着,”夜晚一手架住凤若行,阻止他落子;一手从棋盘上捏起她刚落地棋子,换了个位置再下。她看着棋盘的棋子,满意一笑,对上了凤若行含笑的眼瞳,她大言不惭地说:“虽然说落子不悔,但是你答应要让着我的,你不能反悔。” 凤若行含笑看着她“好,我决不反悔。不过我要问你一下。你这一次确定了没?这颗棋子你已经移动了三次了。” 夜晚看看棋盘,再看看凤若行夹着棋子的手,然后窥着他的神色“我想问一下,我这步棋能不能挡住你一下下?” 凤若行摇摇头,眼瞳中满是笑意。 夜晚泄了气“看来,我是没机会赢你的了。” 凤若行伸出手摸了摸她地头。以示安慰。 夜晚看向外边,发觉天色已晚,于是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凤若行点点头,站起来。唇边地笑意加深“要我陪你睡吗?” 夜晚一愣,脸颊瞬间染上绯红,她慌忙摇了摇头“不用,不用了,谢谢。”说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夜晚跑出大老远还能听到从凤若行屋子传出来的笑声。 夜晚在红魂玉中跟云清儒聊天聊了一整晚,第二天醒来地时候已是中午,她梳洗了一番。准备前去找凤若行。 路上,夜晚碰见了闲画,微笑地点头示意。 闲画闪身拦在夜晚面前,夜晚略一吃惊“闲画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吗?” 闲画直视夜晚,语气不善“夜楼主。你心中喜欢的人是谁?” 闻言,夜晚心中不悦“闲画姑娘,以我们的交情谈论这样的话题未必交浅言深了。” 闲画抿唇“我希望夜楼主可以离我们公子远一点,他不适合你。” 夜晚笑笑“你威胁我?” 闲画一愣。旋即以平静的语气说:“夜楼主言重了。” 夜晚探索的目光在闲画掠过。片刻,她灿烂一笑。“如果闲画姑娘没有什么事,我先去找若行了。” 闲画气绝,她根本没将自己地话听进去“夜楼主,你”夜晚转过身,望进闲画的眼瞳“是若行叫你这么做的?” 闲画垂下头“不是。” 夜晚漾起一个笑容“既然不是,那么是闲画姑娘逾越了。”说完,头也不转地走了。 闲画紧握双手,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悲怒难明。 夜晚暗忖,没想到凤若行还挺受欢迎的。照理说像他这样绝色地男人,多数人都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而不会轻易爱上他。毕竟,要时刻对着这张绝色的脸蛋,心中肯定会产生无形的压力,时间一长心理可能会全线崩溃。 当初她还在想,像他这样美得不似凡人的人,会不会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夜晚忍不住轻笑,如果让凤若行知道她是这样想的话,肯定会气疯。转念一想,他应该只会一笑而过,没见过他除了笑之外的其他表情,除了除了她破坏卫逸之婚宴地那一次。那时候的他怕是气疯了吧?当时他完全失却了沉稳安闲,变得冷淡疏远。 想起那一次,夜晚猛然想起自己还欠他一个答复“我可以等”“我可以等你忘记他”这两句话在夜晚脑海中回响,她停下脚步,心中迟疑。 想起当时的情景,夜晚地心快速跳动,脸颊也变得绯红。当时听这话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为何如今她只是想一下心脏就会跳得这么快? 夜晚捂住快速跳动的胸口,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对了,他现在怎么完全没有提过这事?他是忘记有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吧?想起这里,夜晚心中涌起不舒服的感觉,沸腾的血液仿佛也冷却下来了。 夜晚站在原地,轻叹一声,算了,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顺其自然吧。 站在凤若行的房门前,夜晚敲了敲门。 “谁夜晚地心又快速地跳动起来,凤若行似乎刚睡醒,声音微微沙哑,沾染了磁性。夜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冷静冷静“是我。” “小竹?嗯,你先等一等。” 夜晚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凤若行半躺在床上,示出撩人睡姿的模样。夜晚一惊,忙伸手拍了拍脸蛋,拼命告诫自己不能怎么不纯洁。越是拼命压抑,那些暧昧的镜头就像播放电影一般,在她脑中掠过。 房门“嘎”的一声打开,凤若行站在门后,看到夜晚的举动,他疑惑地问:“小竹,你干嘛自己打自己?” 夜晚抬头望向凤若行,方才拼命压下去的心跳又开始慌乱起来了。 凤若行似乎刚刚睡醒,乌黑柔顺的发丝倾泻披散下来,眼眸半眯,身上只穿着白色地中衣。浑身上下散发出慵懒地味道,此刻的他像是一只高贵地波斯猫,慵懒可爱。这样的他跟平时的中规中矩大相径庭。 凤若行见夜晚只站在门外“小竹,你怎么了?” 夜晚有逃跑的冲动“我,我” 夜晚低着头,还在“我”的时候,凤若行喊了声“闲意,怎么了?” 夜晚回过头,闲意似乎想退下却被凤若行喊住,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夜晚暗暗松了一口气“闲意找你肯定是有要事,我先走了,有空再来找你。” 夜晚快速退下,经过闲意身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笑笑,快步逃离。 闲意来到凤若行身前,公子刚就知道她站在那里,喊住她只是为了让夜晚能有借口离去,避免尴尬而已。 “什么事?”凤若行的声音恢复如常,完全没有一点儿慵懒的意味。 闲意回过神来“公子,庄皓玉等人已经知晓夜晚还没死去的消息。” 凤若行轻蹙眉头“他们都知道了?” 闲意点头。 凤若行挥挥手,自信一笑“让他们知晓也无所谓了。”如今,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了。 二百零八章情敌对峙 “啪”“啪”的玉石撞击声在屋内响起。 “慢着,慢着,我还是下这一步好了。”夜晚将棋盘内的棋子移到了另外一个位置“哎呀,又下错了。” 凤若行有风度地笑笑“你可以继续移动,随便你怎么下。” 夜晚拿眼瞅着他,摇了摇头“这样子我们像是在玩游戏,而不是在下棋。” 凤若行把玩着棋子“下棋本来就是一种游戏。” 夜晚点点头“的确也是。”说完,她严肃地看向凤若行“我不喜欢每次玩游戏都输得一塌糊涂。” 凤若行轻笑,摊了摊手“这我也没办法了。” 夜晚痛恨地指出“是你没有让我!” 凤若行挑挑眉“我以为允许你悔棋就是在让你了,原来不是?” 夜晚泄气地放下棋子“是的,只是我不习惯老是输。” 凤若行看了夜晚一眼“下棋当然是有输有赢的了,没有任何人会一直处于胜利的状态。” 夜晚斜睨着他“你不是老赢吗?” 凤若行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不,我也会输。” 夜晚吃惊“你也会输?”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很清楚他的实力,要说会输,听起来像是在说笑话。 “当然了,我刚才就已经说了。没有任何人会一直处于常胜地状态。” 夜晚来了兴趣。“你输给谁了?” 凤若行抬眸,笑笑“我爹。” 夜晚颔首,认真道:“那你爹肯定很厉害。” 凤若行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我爹也会输给人。” 夜晚哈哈大笑“这就是所谓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凤若行点头。“没错。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是一样,不会长败,也不会长胜。”他笑看她一眼“这样,你就不会这么执着了吧?” 夜晚心中一暖,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才说这番话,她故意叹气“道理我明白。要我做到就实在难了。我无法接受失败!”说到最后,夜晚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而认真。 凤若行摇头轻笑,没办法接受失败吗?刚硬易折。太过刚强不是好事。 “笃笃”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公子,是我。”门外传来了闲意的声音。 “进来。” 闲意进来后不着痕迹地看了夜晚一眼“公子,有客人找。” 凤若行心中明了“你先出去招呼客人,我稍后到。” “是。” 凤若行笑看着夜晚“小竹。我出去招呼客人,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可好?” 夜晚打了个哈欠“我有点累,想睡觉了。” 凤若行点点头,手指往室内一指“好,你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夜晚捂住嘴巴的手一顿。脸颊绯红。“那个,还是不用了。我回去我的房间休息就好了。” 凤若行温柔一笑“别客气,我待会还有事要找你,免得我跑来跑去,你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夜晚抿着唇,难为情地点点头,小声地道:“那好吧。” 凤若行看着夜晚睡下后才走出房间。闲意看见房门打开,忙从木柱后走了出来。 “是谁?” “庄皓玉。” 凤若行笑笑“果然是他。” 闲意打量着凤若行脸上的神色“公子,庄皓玉想硬闯进来,闲情和闲画领人阻扰着他,不过,恐怕她们不能撑多长时间。” 凤若行颔首“我知道了。你守在这里,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她。” “是。” 凤若行走了出去,还没到大门便听到刀剑相击的叮铛声。 大门外,庄皓玉舞着长剑,他武术精湛,所使招式奇妙,光是剑术已让人侧目,再加上身上那股狠劲,当真无人可挡。闲情,闲画两人联手,也只有节节败退的份。 闲画躲避不及,被长剑刺中,顿时,手臂上鲜血直流,闲情见此,忙上前,庄皓玉反手一转,长剑往着闲情地手臂刺去,眼看闲情也将被长剑刺中,横斜里刺出一软剑,挡住了庄皓玉的长剑。 原来是凤若行飞身上前,提剑替闲情挡了过去。 凤若行看向庄皓玉,语气平和温润,笑意盎然“庄公子,不知我下属何事得罪于你,让你下如此重手?” 庄皓玉转头看向凤若行,清透的眸隐着怒意,他手上的长剑横斜,鲜血从剑尖滴落,他脸上扬着懒懒的笑容“凤公子,请把小篱交出来。” 凤若行绝美的容颜绽开优雅温和的微笑“庄公子,你只是为了见小竹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庄皓玉抿唇一笑,眼神蓦然冷冽“凤若行,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只希望你能将小篱交出来。” 凤若行递了个眼色众人,闲画等人立即退了下去。凤若行看向庄皓玉“哦?不知道庄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皓玉仔细打量着凤若行,忍不住冷笑出声“凤若行,你私自将小篱带走,现在还在装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他以为,他以为他会永远失去她,如今知道她还没死,怎么不情绪激动? 凤若行微微一笑“小竹正在在下这里作客,暂时不会回去浣纱楼。浣纱楼和悠然山庄那边我已着人通知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庄皓玉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是吗?这与我何干?我只要带小篱走即可。” “庄公子如果是想见小竹,请进来作客。”凤若行优雅地笑着,侧身作请。突然,他话锋一转“只不过,恐怕你无法如愿,因为小竹是不会跟你走地。” “你不是小篱,你凭什么帮她做决定?凤若行,你实在居心叵测。” 凤若行依然露着清浅的笑容“在下这么说想必庄公子也明白,在下不明白的是庄公子为何一再说在下居心叵测,” 庄皓玉懒懒一笑“你我心知肚明。凤若行,你家与小篱家有仇,你接近她地目的不就是为了报复?” 凤若行微一挑眉,对于庄皓玉能知道这点他并不惊奇,毕竟他带走夜晚已令庄皓玉濒临崩溃。查清对方底细是对决的首要战略,庄皓玉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庄公子言重了,所谓的恩怨已经是上一代的事情了。在下认为对在下和小竹不会有任何影响。” 庄皓玉瞳孔一缩,凤若行是铁了心要将小篱留在身边的了。有了这个认知,庄皓玉不再跟他客气“你口口声声地说跟没有任何影响,你有打算让小竹知道吗?她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 凤若行点点头“在下认为没有说地必要。” 庄皓玉轻哼“是没必要还是你居心叵测?” 凤若行微微一笑“我是不是居心叵测与庄公子无关。” “是与我无关,不过我不能看着小篱被蒙在鼓里。你并不能帮她做任何决定。” 凤若行眼光灼灼地看向庄皓玉“如此,庄公子也不能帮她做决定。” 庄皓玉冷然一笑“那么,就让小篱做决定好了,请你叫小篱出来。” 凤若行轻叹一声“庄公子,你之前明明已经放弃了,如今为何又要穷追不舍?就算你这样逼着小竹,我想她也是不肯见你的。” 庄皓玉脸色一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凤若行露出温和的笑容“庄公子,我以为我已说得很明白了。既然你当初决定要放弃她,那么现在就请你不要来纠缠她。” 庄皓玉暗暗咬牙“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凤若行摇摇头“自从你决定放弃她之后,这就不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还有,”凤若行看向他“我已经决定要保护她一辈子了。” 庄皓玉双手紧握,唇边逸出一声笑“凤若行,你还真是喜欢自顾自的说话。你先是瞒着我们将她带走,如今又说要保护她一辈子,请问你用什么身份来保护她一辈子?” “这一点就不劳庄公子替我操心。庄公子,还请你多多保重身体。绝情蛊虽然并不致命,但是还是不适宜谈情说爱,要不然对身体有很大的损害,我想这一点庄公子也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以后小竹就由我来照顾了。”说完,凤若行踏进门内,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再次转过身“庄公子还要进来喝杯茶吗?看时辰小竹也醒了,正好可以跟你见上一面。有我在场,我想她会很乐意见你地。” 庄皓玉脸色惨白得吓人,他仿佛没有听见凤若行的话,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我是不是已经错过了?”他低声呢喃,心脏一阵抽痛。 一阵凉风吹过,将他地呢喃吹向远方。 二百零九章长发绾心 凤若行回到房间,夜晚正睡得香甜。看着夜晚甜美的睡颜,凤若行不禁舒心一笑,他在床沿坐了下来,温柔地抚上她的脸。 夜晚不知在梦中梦到什么高兴的东西,轻轻地笑出声来。她侧了侧身子,挂在胸前的红魂玉从衣衫内滑了出来。 凤若行将玉佩拿起,玉佩已不似先前那样滚烫,拿在手中只余下紧贴肌肤后产生的微温。他微微一笑,用力握了握玉佩,想从玉佩中感受由她身上传来的体温。 睡梦中的夜晚轻哼一声,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后发现凤若行垂首看着自己,脸上瞬间染上了两朵红晕。 “你的客人走了?” 凤若行点点头,他是注意力还在手上的玉佩上“这块玉佩很漂亮。” 夜晚微微一笑,难怪刚才在玉佩内突然天翻地覆,原来是他拿起了玉佩“嗯,这是我们云家的传家宝,名字叫做红魂玉。” “红魂玉?” 看到凤若行一脸沉思的模样,夜晚心中微讶,难道他知道红魂玉的神奇力量? 凤若行对玉佩爱不释手“先前我碰到这玉佩的时候,发现触手滚烫,如今却是恢复正常了。” 夜晚讶异“你先前有碰过玉佩?” 凤若行点点头“嗯,当时我们从冥地中逃出来,我帮你擦汗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玉佩,发现玉佩触手滚烫,所以有点好奇。”他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怎么了?” 夜晚摇头一笑“没什么。”玉佩滚烫是不是因为爹的魂魄在里面? 凤若行放下玉佩,摸了一下夜晚的发“你的头发都睡乱了。”他偏了偏头。突然兴致勃勃的说:“来,快起来,我帮你梳头。” 对于凤若行偶尔露出地孩子气举动,夜晚时常哭笑不得,她伸手摸了摸头发。“不是很乱,还是不要弄了。”其实,她是怀疑他会不会弄。如果他给她弄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头,她还怎么出去见人? 凤若行将她拉起,一脸坚持“放心,我不会将你的头发弄得很难看。” 夜晚翻了翻白眼,他还真能猜到自己的心思。 事实证明。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方面都很出色的凤若行终于遇到了难题。 “啊,好痛。”夜晚捂住头,大声尖叫。 凤若行拿着木梳子,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一次会轻一点地。” 透过铜镜,夜晚见到凤若行一脸认真地弄着她的长发,问题是,有些事光是认真还是不够滴“凤若行同学,请问可以了吗?”夜晚可怜兮兮地问道,再这么下去,她的头发就要掉光了。 正在认真跟长发奋战地凤若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夜晚一脸无奈。“没什么,我是问你有灵感没?知道应该怎么弄了没?” 凤若行拿着梳子支住下巴。一脸沉思“原来绾发不是很简单的事,明明梳出来的发式看上去很简单的啊。” 夜晚讶异地转过头“你这才知道?”只是看过就敢帮她梳头?凤同学,你行! 凤若行伸手扳正她的头“不要乱动,我再想想就可以了。”听他的语气,仿佛帮她绾发是一件了不起地大事。 夜晚哭丧着脸“为什么你要这么坚持?” 凤若行没空理会她,双手认真地摆弄着她的发丝,透过铜镜,凤若行略显笨拙地将她的青丝缠在一起,卷成了一个髻状。夜晚有点发愣,原来认真起来的男人看上去是很有魅力的。 凤若行将头发卷好后,从怀中掏出一支紫色地玉簪,插过青丝将圆髻别紧。他看着夜晚地发型,满意地点点头“可以了。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夜晚这才回过神来,她看向铜镜,满头的青丝被绾成一个圆髻,用一支漂亮的玉簪插住,简单却高贵大方。夜晚伸手抚上了圆髻,心里觉得怪怪的。突然,她脸上染上了红晕,这样将青丝全部绾起的发式,是已婚妇女才会梳的。她忙摸上发间,准备将玉簪拔下。 凤若行捉住了她的手,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不要解下来。”醇厚地声音带着柔情,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看到凤若行眼中流露出地深情,夜晚的心快速地跳动,仿佛要挣开束缚,从胸口跳出来,她红着脸,支支吾吾“这个发式是”光是想着她就觉得很难启齿。 凤若行拉住她地手,熠熠发亮的眼眸满是笑意“我小时候常常看我爹帮我娘梳头绾发,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也要学我爹一样,帮我的娘子绾发。” 霎时间,夜晚觉得她的心脏停止跳动了,她的手微微颤抖,娘子? 凤若行打量着她,微微一笑“虽然梳得不够好,但还是可以见人的。” 夜晚的脸越发的绯红了,这样子出去怎样见人?还有,他口中的“娘子”指的是她吗? 夜晚还在为发式和娘子纠结的时候,凤若行从她身后伸出手,将她圈在怀中,将唇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小竹,陪我回去见我父母可好?” 呼出热气在她耳边拂过,她觉得她的心快要被这阵暖风溶化了。 夜晚久久不语,凤若行侧了侧头,轻吻她的脸颊“小竹夜晚回过神来“什么?” 凤若行叹气“原来你根本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夜晚双颊绯红,从他将她圈在怀中时她已无法思考了“你,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凤若行吻着她的耳垂,呢喃“我想你陪我回去见我父母。” 见家长? 夜晚仿佛可以听见头顶有阵阵雷鸣。震得她六神离位,她语无伦次“这个,这个太突然了你我”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为什么她要跟他回去见家长?夜晚懊恼地闭上了嘴巴。 感到到怀中人儿的僵硬,凤若行微微一笑“一点都不突然。你都已经别上紫玉簪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夜晚不明所以“什么紫玉簪?” 凤若行指了指她头上的玉簪,夜晚从铜镜中看到他的动作,心中有点慌张“一别上这个紫玉簪就要去见你父母了?”呃,这是规矩来的? 凤若行轻叹一声。为她地迟钝也为她的自欺欺人“这个紫玉簪,嗯,也算是我们家传之宝。紫玉绾发,更是挽心。”说到这里。凤若行指了指她的心脏部位。“你的心被我挽住了,永远永远都不能逃脱” 夜晚娇躯一颤,滚滚热流从心房溢出,不断蔓延到四肢百骸,热流涌上了眼中,视线模糊起来,铜镜中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她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身子不自觉地颤抖颤抖她呼吸急促。似乎难以压抑心中地震撼。 凤若行紧紧地揽住她。轻声地问“小竹。你可愿意?” 夜晚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他,好半天才从唇齿间逸出一两个字“我我不知道” 凤若行轻笑,随后故作严肃“不能说不知道。”说完后又顽皮一笑“嗯,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你这样子,我就当你默然了,嗯?” 夜晚嘟起嘴,不满道:“我才没有不好意思。” 凤若行挑眉一笑“如此,你是愿意了?” 夜晚抿唇,想答应又觉得不能让他这么轻易过关“我去见你父母干嘛?” 凤若行从铜镜中看到夜晚一脸紧张,于是故意沉吟了一番,映在铜镜中的她的表情越发紧张,他哑然失笑,吻了吻她地脸颊“不是有句老话叫丑妇终须见家翁?” 夜晚怪叫一声,转过身子,不满地拍打他的胸口“你竟然说我丑?!” 凤若行捉住她的手,唇边的笑意加深“你不是丑,是害羞。” 夜晚跳下椅子,张牙舞爪的要跟凤若行拼命。 凤若行毫不闪躲,在夜晚冲过来的时候他巧妙地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地笑着“喏,都投怀送抱了,看来心中已是愿意了。” 夜晚地脸蛋红得像是会滴出血来“我才”没有两字还未说出口,她的唇瓣就被凤若行深深地吻住。 一个长吻下来,夜晚和凤若行都气喘吁吁。 夜晚紧紧地回抱着凤若行,享受着他怀中温暖芳香的气息。 想起来,她对凤若行还真是一无所知。他是这么的神秘,除了知道他是浅草堂的主人外,其他关于他地过往他地家人什么的,她全都不知道“对了,你父母在哪里居住?” “离幻岛。” “离幻岛?”她怎么好像有听过这个地方?夜晚也不作多想,继续问道:“远吗?” “不远。” 夜晚有点犹豫“我有点担心浣纱楼和表哥,我想先回去看看她们。” 凤若行将她拥紧了一分“不用担心,你安好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但是” 凤若行再次覆上她的唇“别但是了” 满室静谧,爱意在室内萦绕不散广告时间******* 推荐朋友的一本书,书名:小路的江湖路,书号:1069645,作者:凡尘妖妖,广告词:当采花贼和杀手成为情敌,乌龙江湖拉开序幕 二百一十章陷入两难 夜晚把玩着手上的紫玉簪,迎着光线,玉簪上似乎有液体缓缓流动,玉簪的表面刻着几道细小的花纹,从簪头一直交缠到簪尾,简朴中透出精致。想起那天凤若行说的话,夜晚的唇边不自觉地漾出笑意。 自从前几天凤若行帮她绾发后,这玉簪就交到她手上,凤若行的意思很明显,她的心在欣喜的同时隐隐透出不安。这种不安在两人相处时不会有任何动静,一旦她自己独处,不安就会窜出来,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的 握紧了玉簪,夜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叹气了?” 夜晚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只见凤若行斜倚在门前,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你怎么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凤若行抬脚走向她“我有敲门的,不过你似乎没听见。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而且还唉声叹气的?” 凤若行自然而然地揽住夜晚,将她带入他怀中。 夜晚摇摇头,笑笑“没什么。” 凤若行凝视着夜晚,她的笑容中隐着牵强。她在担忧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出三分,有些事情,只能等她慢慢淡忘就好。他可以等,也有足够的耐心等,时间总能让人将不愉快的回忆慢慢淡忘。留意到她手上握着紫玉簪,他轻轻扳开她的手,拿起玉簪,作势往她头上别去“我帮你别上玉簪。” 夜晚脸一红,摇头拒绝道:“不要。”前几天她就是绾着已婚妇女的发式回去住处。搞得闲意等人偷偷望着她笑,这实在是太丢脸了。她自问不是薄脸皮的人,在她们面前却羞红了脸。被人窥视出心思地感觉就如藏得最隐秘的东西被摊到太阳底下,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凤若行笑瞅着她“这可不行。如果你只是害羞,只戴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 夜晚向他作了一个鬼脸,伸手夺过玉簪“既然你已将玉簪给我了,戴与不戴当然要看我了。” 凤若行轻笑一声。随即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间“好,好。你喜欢戴的时候就戴,我绝不强迫你。不过,再过一段日子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夜晚的脖子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她的心更被他地话弄得暖暖的“没想到平日见你中规中矩,实质还是油腔滑调的主。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我戴上玉簪?” 凤若行抬起头,认真地道:“油腔滑调也要看对象。至于紫玉簪,”他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温柔地说:“这是我娘要求的。可能是我从小懂事过头,什么事都不让她操心,所以她特别害怕我这性子误事,不能抱得美人归,于是将紫玉簪交给我,要我用紫玉簪栓住我喜欢的人的心。” 夜晚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他这番话实在是太直白了。不过,她听了之后觉得好高兴。随后她忍不住揶揄道:“我想你母亲的担忧是对的,以你的美貌,要抱得美人归确是有点难度。” 凤若行斜睨着她。“哦?如今我不是如愿了?” 夜晚作势轻打了他几下,旋即她想到,到底是什么经历才造就他这样地性格?以他现在的年纪,实在沉稳得可怕。如果按他所说,他从小就非常懂事,是因为经历过什么吗?“对了。我发现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 凤若行抱住她的手臂紧了紧。“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答。” 凤若行的态度严肃而认真,让夜晚有点不习惯“若行,其实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下。” “嗯,我知道。” 夜晚忍不住满头黑线,既然明白,为什么将气氛弄得好像在谈论生死大事一般?“那个。你随便说一下就可以了。” 凤若行久久不语。夜晚侧过身瞅了他一眼,凤若行紧蹙着眉头。神色凝重,似在考虑着什么严重的大事。这样的凤若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凤若行的衣袖“若行,你怎么了?”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难道他有一个灰暗的悲惨童年? 凤若行深呼吸一口气,双臂用力将她紧紧拥住“小竹,我一直打算等你跟我回去离幻岛后才将有关我地事全部告诉你。有一些事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等你跟我回去离幻岛后,见了我父母,我再慢慢的告诉你,好吗?再等两天,两天后我们回去离幻岛,到时候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夜晚凝重地点点头,他是这么的严肃和认真,令她的心脏快速地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跳出胸腔。夜晚侧着身子,愣愣的看着凤若行,忘记了再多询问几句。 凤若行将头埋入她地颈项中“你发誓要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完,还要听我解释。” 夜晚感觉到抱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头脑蹦出来的第一个反应是:他在紧张。“是什么事情这么慎重?” 凤若行抬起头,望入了她眼眸深处,微微一笑“嗯,这事可大可小,主要是看你的态度。” “我?”夜晚用手指住自己,一脸莫名其妙。看到凤若行的笑容,再听到他这样的话,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夜晚的心也安定了一点,只是看她的态度地话,这事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凤若行不再回答,只是将她紧紧抱住,不停地在心中呢喃,小竹,答应我,你一定一定要听我地解释,不要先入为主的否定我。 或者是受了凤若行这种严肃态度地影响,夜晚也不再言语。凤若行抱住夜晚,将头埋在她的颈项中。两人都沉浸在这份安静中,默默不语。 过了好半天,敲门声响,随后响起了闲意地声音“公子。” 凤若行头也不抬,仿佛没有听见敲门声也没有听见闲意的呼唤。 夜晚扯了扯他的衣袖“闲意找你,可能有要事。” “嗯。”凤若行动了动,将头埋得更深。 他的唇瓣摩擦到她的皮肤。软软的,痒痒的,肌肤上传来的战栗感令夜晚的身子颤抖了下,她轻轻地推了推他“喂,别撒娇。” 好半晌,凤若行才慢慢地抬起头,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轻啄她的唇瓣“等我回来。” 夜晚红着脸点了点头。 凤若行走后。夜晚一直坐在卧榻上发愣。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扑打翅膀的声音将她的神思召回,她望向雕木窗,一只白鸽正停在窗棂上,不停地拍打翅膀。 夜晚略一吃惊,两天前她才跟木瑕通过信,如今怎样又派来白鸽了?难道是浣纱楼出了什么事情?夜晚慌忙将哨子掏出来,白鸽听到哨声,扑哧扑哧地向她飞来。 看到纸张上的内容,夜晚的心脏有一刹那停止跳动。呼吸也随之一窒。 病危? 木瑕所写的传书非常简短,只有三个字,庄病危。 他为什么会病危?发生了什么事? 夜晚只觉心中一阵慌乱,她被这个消息震得无法思考。她该怎么办?夜晚拿着纸条,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小竹,怎么了?” 凤若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夜晚下意识地将纸条攥紧藏住。背着手转过身,讪讪一笑“没什么。” 凤若行眼眸中的颜色深沉了几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走上前伸出手将她鬓边的乱发别到耳后,笑笑道:“小竹,计划有变,我们要立刻收拾行装。回去离幻岛。” 夜晚一愣。“这么快?你刚才不是说再过二、三天才回去?”回去?她地心现在很乱,根本无法思考。她应该怎么做才好?偷偷瞄了凤若行一眼。她想跟他去离幻岛,但是,庄皓玉 凤若行双眸一直停在她脸上,夜晚的犹豫他全看在眼里,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低叹“我已经等不及了。” 夜晚的心一暖,再想到庄皓玉,她的心沉重起来。 收拾行装不用夜晚动手,而且她没这么心思去收拾,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和凤若行坐到了马车上。 “小竹,在想什么?喊了你好几遍都没有反应。” 夜晚猛然回过神来“哦?哦,对不住,我你在说什么?” 凤若行微微一笑,找了个话题说了起来,夜晚强打着精神听着,渐渐地,神思又不知飘向哪里,就连凤若行停住不说她也没有发现。 凤若行凝视着她的侧脸,眼眸深处有着痛色。 马车停在码头上,凤若行牵着夜晚的手踏上了船。 夜晚站在船头,愣愣地看着码头上川流不息的行人,直到大船抛锚,慢慢地驶离码头,她才回过神来,忙呼住管事的闲情“慢着,先停一下。” 闲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却不敢按她的吩咐去做,只拿眼看向凤若行。 夜晚转头看向凤若行,满脸歉意“若行,对不住。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去离幻岛,我,我有点急事。要不,等我办完这件事后才跟你回去,好吗?”她直觉告诉她,如果她不去见庄皓玉,她一定会后悔。 凤若行唇边挂着清浅的笑容,眼眸中涌动着复杂地情绪,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夜晚,长久地沉默不语。久到夜晚认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凤若行才浅浅一笑,点头应道:“好。” 夜晚心一松,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随后心中涌起了失落。 夜晚脸上的神情完全落入凤若行眼中,他伸手拥住她“我和你一道办完这事,然后我们再去离幻岛。”不彻底解决这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 夜晚惊讶地抬眸看向凤若行,他知道了?不知为何,她心中一定,随后朝他点头微笑。 庄皓玉他,应该没事吧? 二百一十一章获知真相上 马车往着临安的方向飞奔而去。夜晚坐在马车上,双手紧攥着衣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凤若行静静地拥着夜晚,给她无声的安慰。 “若行,你说皓玉他会不会有事?”伴着马车的辘辘声,夜晚的声音低低响起。 凤若行的眼睛眯了眯,揽住夜晚肩膀的手紧了紧“放心吧,他应该没事的。”只要他彻底放弃情爱,绝情蛊根本无法伤到他半分。 夜晚眉头紧蹙“但是” 凤若行伸出手指抚平她紧蹙的眉头,温声道:“你先放宽心吧,等我们见到他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他的情况,你在这里瞎想对他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你已经有好多天没好好休息了,先睡一会儿吧。” 夜晚紧咬下唇,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去半分。转眸看向凤若行,他眼中布满血丝,绝美的脸容难掩憔悴。这几天她没有好好休息,他何尝不是跟着自己不眠不休?她心中一软,轻叹了一声,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凤若行将夜晚顺势带入怀中,望向车外的眼眸深沉起来。有些东西,一旦改变,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就算你想垂死一搏,我也绝对会阻止!凤若行在心底如是说,他看了夜晚一眼,优美的唇瓣漾出了笑意。 马车在临安城门停下,而木瑕早就等在城门边。 凤若行撩起车帘,先下了马车,随后握住夜晚的手。将她带落马车。 木瑕看到凤若行,略略吃了一惊,楼主怎么和凤若行回来了?夜晚在凤若行那里疗伤的事她是知晓地,虽然隐隐觉得奇怪,但她也没往深处想。而如今,庄皓玉病危,楼主怎么把凤若行也带来了? 前段时间,庄皓玉和楼主之间的微妙关系她全看在眼里。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楼主是喜欢庄皓玉的。所以她才会在知晓庄皓玉病危后第一时间通知楼主。只不过一个月时间,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木瑕转眸看向夜晚,她憔悴的脸容满是担忧,而她对凤若行略显亲密的举动也没有抗拒。难道 一瞬间,木瑕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从凤若行对楼主一副保护姿态看来,楼主和凤若行的关系并不简单,她是否多管闲事了? 木瑕将庄皓玉病危地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几天前,庄皓玉突然吐血不止,随即陷入昏迷状态。就连越歌出手治疗,他的情况依然没有丝毫好转,至今依然昏迷不醒。 “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听木瑕说完后,夜晚开口询问。 乍听此言,木瑕心中奇怪,照理说以浅草堂收集情报的能力,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庄皓玉的病因,这说明她下意识地看了凤若行一眼,凤若行对木瑕微微一笑,颔首示意。木瑕垂下眼睑。他果然是知道的,为何他没有将庄皓玉的事告知楼主? “木瑕,你怎么了?”夜晚看向径自陷入沉思的木瑕,开口问道。 木瑕回过神来“回楼主,是绝情蛊。”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瞒住楼主。她自己是绝对不能对楼主有任何隐瞒。 “绝情蛊?”夜晚蹙起眉。这个绝情蛊她有听说过,是专门用来对付负心汉的。蛊毒蓦然间,她脑子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是噬魂教?”席素音为什么要向庄皓玉下绝情蛊? 木瑕点点头“绝情蛊是中了噬魂教独有的蛊毒,至于为何,属下并不清楚” 马车停在一幢大宅前,向门房通报后。夜晚和凤若行、木瑕侯在门前。夜晚心中焦虑。长久的等待令她情绪烦躁。看着紧闭地大门,她咬了咬牙。压住踢开大门、强行冲进去的冲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庄皓玉?她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正想着,紧闭的大门慢慢打开。庄语婷站在大门后,她的模样跟平日略有不同,憔悴,木然,还有疏离她的目光先是在夜晚身上略一停留,随后停在凤若行身上。 庄语婷的不紧不慢令夜晚更为焦急“小婷,赶紧带我去见你大哥。” 内心焦急的夜晚忽略了庄语婷的不寻常之处。 庄语婷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痛色,平静无波的声音带着疏离“夜楼主,大哥如今不适宜见客,恕我们待客不周,失陪了。”说完,转身走进了门内。 夜晚心中一急,忙上前拉住庄语婷“小婷,我听说你大哥病了,我想去见见他。” 庄语婷挣开夜晚地手,继续以平淡的声音说道:“谢谢夜楼主的关心,我大哥很快就会康复了。” 夜晚吃了一惊,眼前的根本不是庄语婷,她印象中的庄语婷一直是温顺有礼的。 “小婷,让她进去。”庄睿志地声音从不远处慢悠悠地传来。 庄语婷转过身“爹,他们大哥他,他”她抿住唇,忍住眼中地泪意,没有继续说下去。 夜晚一急,忙上前一步“他怎么了?” 庄睿志看了夜晚一眼“你们进来吧。” 庄睿志领着他们来到一处院落前,举步离去。他离去的步履略带蹒跚,可见心情的沉重。 夜晚的心中更为慌乱,庄语婷的态度、庄睿志的举动都告诉她,庄皓玉病情严重!走进屋子中,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庄皓玉躺在床上,他脸容憔悴,眉头紧蹙,脸色苍白得透明,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沁出夜晚鼻子一酸,这样子地庄皓玉,那里是慵懒高贵、恣意懒散地庄皓玉?分明就是一个受尽病魔折磨的垂死之人。 夜晚在床沿坐下来,双眼呆滞地看着庄皓玉。她觉得自己在做梦,恣意散漫地庄皓玉是不会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的。 “小篱”庄皓玉挣扎了一下,痛苦地低喃,沙哑的声音饱含着痛苦和不舍。 霎时间,夜晚泪如泉涌,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在我在” 昏迷中的庄皓玉似乎能感应到夜晚的存在,他动了动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唇边勾起了一抹笑,脸上的痛色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夜晚低声呼唤“皓玉,你怎么了?”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夜晚转头看向越歌“越歌,他到底怎么了?” 二百一十二章获知真相下 越歌看了庄皓玉一眼,一贯木然的脸容也染上了忧色“他情况不好”夜晚的手握得更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会中了绝情蛊?为什么他会昏迷不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微颤的声调泄露出她的紧张,说到最后变得语无伦次。 凤若行上前扶住夜晚的肩膀“小竹,你冷静一点。” 越歌看看夜晚,又看看凤若行,脸上掠过犹豫之色“他受了刺激才会导致病情加重,而他又拒绝继续治疗,如今已是已是病入膏肓了” 病入膏肓? 夜晚觉得天旋地转,她紧紧握住庄皓玉的手,冰冷的寒意从他的指尖传到她的心底,他的脸色是这么的苍白,失去血色的唇瓣不断喃喃,仿佛在深切地呼唤却又力不从心。 凤若行转眸看向躺在床上的庄皓玉,眼眸的颜色幽深了几分。 站在一旁的庄语婷面无表情“篱姐姐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夜晚一愣,随后慌乱地点头。 庄语婷不着痕迹地看了凤若行一眼,不再说话。 凤若行移开放在夜晚肩上的手,微微一笑“小竹,我先出去了,待会再来找你。” 越歌懵懵懂懂地看了几人一眼,不由自主地跟在凤若行身后退了下去。目送凤若行离开了房间,庄语婷才将视线移到夜晚的脸上,往日温顺甜美的脸容变得冷淡而疏离“篱姐姐,你准备怎么做?” 夜晚微微讶异“小婷,你在说什么?”她不是要跟自己说庄皓玉情况的吗? 庄语婷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笑意,这样的庄语婷让夜晚觉得陌生。 “篱姐姐,大哥是因为你才会拒绝继续治疗,才会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才会病入膏肓!”庄语婷的声音有着怨恨的意味。 夜晚瞪大眼睛“因为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庄语婷转眸看向庄皓玉。脸上露出凄楚地神色“如果大哥不是爱上你,他也不会这么痛苦” 夜晚一脸迷惑,他身上的病跟他爱上她有什么联系?不对,谁说他爱她的?他明明亲口跟她说过,他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可怜她同情她! 庄语婷仿佛知晓夜晚心中所想“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大哥的存在?他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能察觉半分么?难道你从来没有看到他的挣扎么?”庄语婷痛苦地大嚷。泪花纷飞,梨花带雨地模样显得楚楚可怜。她为庄皓玉的遭遇而不平,为夜晚的绝情而恼怒。 夜晚被这样的庄语婷吓呆了,她的大脑完全不能思考,耳中也只能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他的心意?他对她,一直都是若即若离。每每她想更深一步了解他地时候,他就会将她推得远远的。他和她的心好像永远不能贴近半分。他的挣扎她怎么会不知道?每当她询问他的时候,他都闪烁其词,让她无从了解。这种茫然不知的感觉,懊恼,灰心,崩溃她都一一经历过。他什么都不准备告诉她,什么事都不需要她跟他分担,这种毫不被需要。什么都蒙在鼓里地感觉是多么的难受! 庄语婷看到夜晚一副呆滞的模样。压下了心中激动的情绪,以淡然的声音道:“绝情蛊是白柔瑕下的。” 一句话吸引了夜晚全部的注意力。 接下来,庄语婷将庄皓玉身中的绝情蛊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全部,夜晚头胀脑裂,心中震撼,胸口剧烈闷痛。她将头挨在床柱上,仿佛这样子,她才不会因为过于震惊而昏迷过去。 这算什么?原来他一直瞒着自己地是这件事。心脏剧烈疼痛。好像有一根冰锥在拼命刺扎。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剧烈地疼痛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维。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对她若即若离的原因?这是命运给她开的玩笑吗?他怎么什么都不跟自己说?如果他说了夜晚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去想。 “篱姐姐准备怎样做?”庄语婷看向夜晚“大哥是去水园找你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夜晚猛然睁开眼睛“他什么时候去找我了?” 庄语婷忍不住冷笑“篱姐姐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真枉费大哥得知你去冥地后就立刻赶去救你!” 夜晚垂下眼睑,当她得知庄皓玉前来冥地救她的时候,她只装作不知,那时她心里还有一根刺,直觉不愿去想有关他的事情。 庄语婷继续说道:“大哥获知你还未死的消息后,立刻派人查找,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去见你,谁知”她看向夜晚,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夜晚看向庄皓玉,她根本不知道他有过来找过她,难道是 庄语婷想起庄皓玉踏入大门时脸上那种绝望地神情,眼泪又流了下来“大哥一心一意地对你,你却” 夜晚痛苦地闭上眼睛,对于庄语婷的指责充耳不闻。原来,原来她和他竟然错过了这么多,她如今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庄语婷咬一咬牙,冷然道:“如今大哥地病情不稳定,我希望篱姐姐就不要再惹大哥伤心了!” 夜晚艰难地点点头。 庄语婷走出房门,复又转过头“我希望你不要在我哥面前和凤若行这么亲热,你这样会要了他的命!” 夜晚紧咬着下唇,腥甜的鲜血在口腔中蔓延,舌尖全是苦涩。 时间慢慢流逝,空气中有令人窒息的悲哀。 二百一十三章心的意向 庄皓玉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他长叹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梦中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他,他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他不再害怕失去,不再害怕生离死别 掌心传来的柔软温暖让他一阵恍惚。他微微地侧了侧身,夜晚头靠在床柱上,脸上泪痕未干,微蹙的眉头告诉人她睡得并不安稳。庄皓玉吃惊地睁大眼睛,他怀疑自己犹在梦中 他动了动手,将掌中的柔荑握得更紧。没错,温暖柔软,这是她的柔荑。 是她,她来了 这个认知让庄皓玉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熟悉的抽痛感又从心底涌起,这种感觉,他以为以后不会再次经历。从水园回来后,他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回忆过往的点点滴滴,想到后来却发现,他只是她的人生中的过客,和她相伴一生的另有其人。这个认知让他崩溃绝望的感觉让他的心再次撕裂,五脏六腑一阵剧痛 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是他顾虑过甚 错过了,是否能让他有机会重来?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夜晚的脸颊,为她抹掉未干的泪痕 夜晚此刻在红魂玉中,来回踱步。云清儒被她晃得头昏眼花“女儿,你不要在爹的面前走来走去了,爹都被你晃晕了。”夜晚轻叹一声,在云清儒身边坐了下来,将头深深地埋在两膝间“爹,迟了,迟了,什么都迟了” 云清儒伸手摸上她的头。“女儿,只要有心,仍未算迟。” 夜晚头也不抬,从双膝间传出的声音带有嗡嗡震动的感觉“爹,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无法再次重来。我” 云清儒轻叹“女儿,你现在不是正在挣扎吗?还是你心底已经有答案了?” 夜晚痛苦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云清儒将夜晚拥入怀“女儿,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的心已经作出决定了。只不过是你一时无法去面对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夜晚沉默,良久才道:“爹,你知道我听了这事之后心中是怎样一种感觉吗?不是没有感动,更多的却是伤心。如果他一早就告诉我,让我们一起来面对,一起来承担。那么,我还不至于,还不至于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独自承受?”说到最后,夜晚地泪水滚滚滑落。 云清儒望向远处,长叹一声“皓玉这孩子,顾虑得太多反而被束缚住了。女儿,你要知道,他并不是不爱你。只是他爱你的方式不同。他想到的更为长远的将来。正因为内心的孤单让他害怕将来的你会孤独无依。女儿,你要谅解他,他也不容易。” 夜晚紧紧抿住唇,不让自己痛哭出声“爹,我都知道,他地用意我都知道只是当我决定忘记他的时候,当我已经爹。你说我应该怎样做?” 云清儒伸出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珠。“女儿,我明白你的挣扎。长痛不如短痛。想必你比爹更清楚,所以当初你才会强迫自己忘记他。而如今他” 夜晚抬头看向云清儒“爹的意思是要我和他在一起?” 云清儒摇摇头“当初他一心一意考虑到你将来的感受,如今他已病重,想必不会强迫你和他在一起,除非”除非他已经将所有的顾虑都抛开,一心一意想同你度过这段日子。只是,就算你愿意,凤若行会愿意吗?云清儒静静地看着夜晚,心中说道。 夜晚紧咬下唇,仿佛在下决心“爹,为了他地病,如果我” 云清儒轻叹“女儿,你糊涂了。万一他的病治好了呢?那到时你置他于何地?置若行于何地?” 夜晚一脸无助“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云清儒指了指夜晚心脏的部位“一切要看你心中的意向。” 心的意向? 夜晚喃喃自语,睁开眼睛,对上了庄皓玉的眼睛。只一个眼神,夜晚便停下了内心所有地挣扎,全身动弹不得 他的目光,太深情,太浓郁太悲恸太脆弱,是那样的彷徨无助,伤痕累累 夜晚鼻子一酸,泪水涌出“你醒了?” 庄皓玉慌了神,他挣扎着立起身来,伸手拥住她,语无伦次“小篱,对不住,对不住” 夜晚激烈地摇着头“你没错,你没错”错的是命运对他们开的玩笑。 庄皓玉不顾心脏强烈的抽痛感,紧紧地抱住夜晚,他咬住下唇“让你伤心难过已是我错了,是我自私,是我自私” “皓玉”灼热的泪水不断地从夜晚的眼眶内流出,她以为自己不会再为他流泪,她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在他说出那些绝情地话时已经流干,到最后,她还是会为了他而痛哭流泪。 庄皓玉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紧蹙地眉头显示出他的痛苦,但他的双手却毫不放松“我不放手,我再也不放手了这一次,就算让我死我也不会再放手了。你让我自私一回,让我自私一回!我不再顾及你是否会伤心难过,我不再顾及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 我只知道失去你的那些日子我是多么的痛苦,我以为,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到你了,这种绝望的感觉我不想再去尝试,我不想我宁愿我自私的将你留在我身边,我宁愿你将来怨恨我地决定,我也不愿意失去你!”这番话,他仿佛是说给夜晚听,又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 夜晚伏在庄皓玉地肩上,痛哭出声“皓玉”她应该怎么办?他总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她希望,然后是更大地失望,随后在她彻底失望的时候再给她希望,这一切都是上天给她的玩笑么? “皓玉,我”长痛不如短痛,心的意向夜晚脑海中回旋着这两句话。 庄皓玉仿佛知道夜晚想说什么一般,双手紧张地抱住她“小篱,你不要说,你什么都不要说!”急切的语气几近疯狂。 夜晚紧紧抓住庄皓玉后背的衣衫,哭得毫无仪态可言。 她能怪他么?他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心而已。可是,为什么他不问自己的想法?如果,如果当初她知道了全部的事,她一定不会逃避,一定会和他一同去面对,而如今她已经她已经 夜晚将头伏在庄皓玉的肩上,饮泣不止。 凤若行静静地站立窗户旁,注视着屋内相拥的二人,窗棂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他脸上的表情阴暗不定,半垂的眼睑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最后,刚醒来的庄皓玉体力透支,再次昏迷过去。 越歌赶来帮庄皓玉把脉。 夜晚急切地问:“越歌,你有多少成把握能帮他解了绝情蛊毒?” 越歌看了庄皓玉一眼“本来是有五成把握,而如今” 闻言,夜晚暗叹一声,走上前帮庄皓玉掖好被角“当真没有办法了么?” 越歌打量着夜晚脸上的脸色,犹豫地道:“只要他肯接受治疗,即便不能将体内的蛊毒解掉,也是能延迟毒发的时间的。” 夜晚用衣袖帮庄皓玉抹走额上的汗珠“嗯,我知道了。” 夜晚拖着疲惫的躯体随着侍女前往事先给她安排好的屋子。 来到屋子前,夜晚挥了挥手“接下来我独自一人就可以了,你退下吧。” 侍女向夜晚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夜晚轻叹一声,伸手推开了房门。 才刚关上门,夜晚便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闻到熟悉的香味,夜晚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若行” 凤若行双臂收紧,他将头埋在夜晚的颈项间,呢喃道:“小竹,等他的病一好,你立刻跟我回离幻岛,好吗?” 夜晚苦笑“若行,我” 凤若行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你先前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 夜晚垂头沉默不语。 久未等到夜晚回应,凤若行的头离开了她的颈项,随后将她的身子扳正,两人面对着面,眼睛对着眼睛。 从凤若行的眼眸中可以见到坚持。 夜晚紧蹙眉头,直视着凤若行,她眼眸中全是痛苦“越歌说了,只有五成把握能将他治好。” 凤若行伸手将她眉头抚平,极力露出一个微笑“你别担心,将这事交给我。闲诗对蛊毒素有研究,我命闲画修书给她,吩咐她从离幻岛过来这里。有越歌和闲诗两人合力,一定能将他身上的蛊毒解掉。到时候等他的病治好了,你就立刻跟我回去离幻岛。” 夜晚苦着脸“若行” 凤若行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唇“别说了”说完,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是这么的激烈,激烈得让她无法思考 或者,听他的话是对的混混沌沌中,夜晚脑子只来得及想到这点。 二百一十四章针锋相对 庄皓玉的状况时好时坏。他时常会在苏醒后再次陷入昏迷状态。相对来说,陷入昏迷的时间要比清醒的时间长一些。 每一次醒来他都会先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一脸茫然地打量着周围,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看见夜晚他会满脸惊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转而惊喜交加,情绪完全处于失控中。假如碰巧他醒来的时候夜晚不在,他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 夜晚有一次遇到了这种情况,碰巧她刚走出去庄皓玉就醒来了。当她走进屋子的时候,看见庄皓玉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上的神色落寞而孤寂,漂亮的凤眼也失去了光彩,隐着绝望。转眸看到她,凤眼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彩,仿佛在暗夜中绽放的昙花一般,使人痴迷而恍惚。 庄皓玉眼中难以遮掩的欣喜让夜晚心酸不已,他根本不相信她就在他身边,他一直以为只有在梦境中才能见到她。每一次的昏迷和苏醒,对于他来说都是处于梦境中。重病的他完全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所以每次意识清醒后见到她都会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这是一种极度没安全感的表现。 夜晚再三跟他保证:她会在他身边,他并不是在做梦。每一次她这么说,他都微笑地点头,一副听信她的模样。转个身,只要他再次从昏迷中清醒,都会独自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还在梦境中。这让夜晚悲恸不已,如今他心中的安全感为负数,亲自确认过后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事实,一味认为他只是在梦境中见到她。 为了消除庄皓玉心中的不确定,夜晚时常陪着他,让他的潜意识清楚地认识到她确是在他身边。到了最后。发展到要夜晚守候在他身边,他才能睡得安稳。 无论越歌采用怎样的方式替庄皓玉治疗,效果仍旧不明显,他依然时不时处于昏迷状态,这种情况在闲诗到来后才稍微有了改善。 闲诗帮庄皓玉检查了一番。开门见山地说:“他的情况不是很好。” 夜晚看向再次陷入昏迷的庄皓玉,强作镇定“你有多少把握能治好他?” 闲诗看了她一眼“绝情蛊并不难解,找到母虫即可。如今问题在于白柔瑕已死,她身上蛊虫也随之死去,导致他身上地蛊毒无法可解。再加上他”闲诗停住不说。庄皓玉这种情况很明显是动情了,犯了绝情蛊的大忌。能坚持到现在。不能不说是奇迹。 屋中霎时间静寂,闲诗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她没有把握能治好庄皓玉。夜晚犹想从闲诗口中得出一个肯定答案,留意到闲诗脸上有掩不住的倦色,脸上马上露出了歉意“实在对不住,要闲诗姑娘马不停蹄的赶来,一番舟车劳顿想必闲诗姑娘也很累了。请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吧。”都怪自己太心急了,一听到闲诗来了。就立刻要她过来帮庄皓玉诊断。 闲诗微微一笑“夜楼主请放心,我会尽量帮庄公子治疗地。有了越姑娘的医术作保障,我相信很快会找到办法的。” “实在有劳闲诗姑娘费心了。” 闲诗颔首退下,在侍女的带领下前去见凤若行,踏入屋子中,看见凤若行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专注望着庭院外的景致。 闲诗暗叹一声。接到书信后,她就觉得奇怪:公子向来明哲保身。跟江湖上的人并无多大交情,如今无缘无故的要她过来帮庄皓玉解蛊毒,确实透着古怪。她向来只照料岛上的事务,但外界地情况她还是有所了解,她地公子,似乎陷入了爱情的泥沼中。 闲诗施了一礼“公子。” 凤若行头也不回,声音略显低沉“他的情况如何?” “回公子,情况不是很乐观。” 长久的静寂,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凤若行才吩咐道:“我要你尽力将他身上的蛊毒给解了。” 闲诗毫不意外,不是迫不得已,公子也不会将她唤来“是,闲诗必定竭尽所能帮他解蛊。” 凤若行颔首,良久又问道:“岛上的情况如何了?” “回公子,岛上一切如常。老爷正在休养,逍遥子前辈正潜心研究药方,而夫人有些牵挂公子了,上次您说要回岛,夫人高兴了好一阵,后来听说您因故暂时不能回来,夫人非常失望。” 凤若行微微蹙眉,片刻方道:“你长途跋涉的赶来,想必很劳累,先退下休息吧。” “是。”闲诗依言退下。 凤若行静静地站立了一阵,移步来到书案前,提笔书写。 “若行,你在写什么?” 凤若行抬头,发现夜晚正站在门前,含笑看着他。放下毛笔,微微一笑“我在写家书。” “家书?”夜晚走到凤若行身侧,瞄了书信一眼。 凤若行一手揽住她,一手抚上她的脸,夜晚因休息不好,脸容略显憔悴。凤若行轻叹一声,语气满是心疼“你这段时间没休息好,趁着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夜晚静静靠在凤若行胸前,闭上了眼睛“皓玉刚睡下,如果他待会醒了见不着我,又要担心了。”她边说着,边打了个哈欠。这段日子,确是没有好好休息,实在太累了。 凤若行眉头轻蹙,看到夜晚满脸倦意,于是腾出手帮她揉了揉太阳穴“你安心地睡吧,到时辰我会唤醒你的。” 夜晚对凤若行清浅似水地声音向来没有抵抗力,在凤若行附在她耳边说了一阵后,倦意袭来,整个人也昏昏欲睡,最后她靠在凤若行胸前,沉沉睡去。 凤若行将夜晚抱到床上,看着她的睡颜,想了想,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转身离开了住处。 凤若行一路行来,片刻来到了一间房门敞开的屋子前。在门前站立了一会儿,凤若行走到窗户前,从窗户看进去,发现庄皓玉正坐在床上看书。他心中一动,想来刚才庄皓玉是装睡哄夜晚回去休息。 凤若行勾唇一笑,移步踏进屋中“庄公子的气色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见到凤若行,庄皓玉毫不意外,他放下手中的书,懒懒一笑“托你的福,我身子尚好。” 凤若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如此甚好。” 长久的寂静,两人彼此都不再说话。 良久,凤若行打破静寂“我有绝对地自信能将她留在我身边。” 庄皓玉微微一愣,旋即轻笑“既然如此,为何你不肯离开她半步?难道不是因为你心中地不确定所致?”凤若行抬眸看向庄皓玉,他唇边勾勒出一个懒散的笑容,凤眼露出坚定,光是这两样已让人完全忘记了他病重地事实“我既然决定要好好的保护她了,就绝不会离开她半步。”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心中不确定所致。想必你也很害怕,害怕她会选择留在我身边。” 凤若行微微一笑“庄公子似乎过于自信了。” 庄皓玉反唇相讥“你又何尝不是?” 凤若行站起来,望向窗外“没想到你会利用绝情蛊来挽留小竹,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点子。” 庄皓玉皱了皱眉,语气却是不以为意“做事不择手段这点,我还是从你这学来的。” 凤若行挑挑眉“是吗?如此你是承认利用小竹的同情心了?” 庄皓玉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怎么知道小篱陪在我身边是出于同情心?凤若行,你未必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况且,要说到利用我何时能比得上你?” 凤若行转过身,紧紧注视着庄皓玉“她的脾性你我十分了解,是不是出于同情心,想必你自己心中有数。” “凤若行,如果你要用这个方法来击退我,就实在是太小瞧我了。” “你不也是知道我做事不择手段?这只是我的处事方式而已。” 庄皓玉敛了笑容“凤若行,你用这种方法来排除异己我没意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只要我不上当即可。不过,”他语气一顿,凤眼中寒芒乍现“你本来就是动机不纯,你接近她只是为了寒炎的解药。你说我如何放心把她交托给你?” 凤若行微微一笑“你这借口可真是冠冕堂皇,说到底只是你后悔了而已。” 庄皓玉懒懒一笑“是又如何?没错,我是后悔了。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她还有选择的机会,而我身上的蛊毒也不是没有机会化解。未到最后,结局还未知晓。” 凤若行浅浅一笑“如此,我就等着你解开蛊毒,让她作出最后的选择。”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出一片火花。 呜,抱歉,更迟了。 二百一十五章春宵帐暖 凤若行嘴角含笑,迈着优雅的步姿行出了庄皓玉的住处。他脸上清浅的笑容仿若暗夜里闪烁的星子,格外的璀璨眩目。 闲诗从外边步入庭院,准备为庄皓玉诊视,见到凤若行,略一吃惊“公子?” 凤若行含笑颔首“好好的为庄公子看病,我等着他康复的那一天。”说完,嘴角含笑,翩然离去。 闲诗失神地看着凤若行唇边的那抹笑,看到他离去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吩咐下来的话,忙应道:“是。” 闲诗转过身,愣愣地看着凤若行渐行渐远的背影,公子很生气!每当公子唇边噙着这种柔情似水的笑容时,就代表他很生气。她转过身,看进敞开的房门,暗忖:发生什么事了?公子很久没试过这么生气了。 凤若行步回住处,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夜晚,轻叹了声“小竹,你这丫头,净把乱摊子丢给我处理,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蛋,一脸无奈。 想起庄皓玉势在必得的话语,手上的力道不禁重了几分,昏睡中的夜晚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疼痛,轻哼了一声,凤若行回过神来,注意到她脸上被他捏出一个红印,忙温柔地轻抚“对不住,很痛吗?” 夜晚无法给他回应,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凤若行暗叹了声,俯身用唇轻轻地覆到红印上。温柔地轻吻了一阵,方记起夜晚被他点了昏睡穴,忙伸手为她解穴。 夜晚犹在睡梦当中。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安心的睡过一觉了。朦朦胧胧中,她感觉到脸上一片湿糯。湿漉漉的吻先是在脸蛋上落下,随后转移到唇瓣上。这种湿糯感跟小狗在她脸上轻舔时一模一样。恍惚间,她仿佛置身于现代地家中,正躺在床上悠闲地睡着难得的懒觉。现代的家养了一只小狗,小狗时常用这种方法来唤她起床。 想起了在现代愉快的日日夜夜,夜晚忍不住轻笑出声,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挡开“小狗”攻击,喃喃地道:“豆丁。不要。” 她可以感受到唇瓣上“小狗”的动作一顿,随后,耳垂边传来灼热的呼吸,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豆丁是谁?” 听到熟悉性。感的嗓音,夜晚立刻惊醒,睁开眼睛,对上了凤若行含笑的脸“你怎么会在这里?呃,不对。我睡了多长时间?” 凤若行把玩着她一小撮青丝,斜睨着她,闲闲地道:“谁是豆丁?” 啥?豆丁是谁很重要吗? 凤若行仿佛能看出夜晚心中所想“刚才你说豆丁,不要。这个豆丁曾对你做过我刚才对你做地事情?” 夜晚愣愣地盯了他一会儿,旋即想到他这种反应的原因,忍不住咧嘴大笑,凤若行这副貌似吃醋的模样,实在是太逗了。 凤若行伸手捏住她的脸蛋“还笑?赶紧招供!” 温热的手指捏着脸蛋。不痛,只是微痒。转眸看到凤若行一脸认真的模样,夜晚笑得更厉害了。她架住他捏着她脸蛋的手,轻松地挣开了束缚,随后扮了个鬼脸“想知道豆丁是谁吗?我偏不告诉你。” 凤若行伸手一拉。紧紧地环抱住夜晚。不让她逃出怀中半分“嗯,很好。”话音刚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的唇。 一个长吻下来,两人都气喘吁吁,凤若行将唇瓣凑到夜晚的耳畔,轻吹着气。“怎样?还不赶紧告诉我。嗯?” 他呼出地热气在耳垂边轻拂。带来阵阵酥麻,夜晚乱动着身子。欲想躲开他的攻击,谁不知遭到更强的攻击。最后,夜晚敌不过凤若行的攻击,她微喘着气,笑言道:“好啦,好啦,豆丁是我家养的小狗啦。” 闻言,凤若行动作一滞,手劲也放松了不少,夜晚忙挣开束缚,从他怀中逃了出来。 凤若行紧盯着躲到床内的夜晚,一脸疑惑“你家的小狗?” 糟糕!说漏嘴了!夜晚忙从床内爬出,主动环抱住凤若行,嬉笑道:“骗你的!”经过一番嬉戏,夜晚脸色潮红,嬉笑的模样别有一番媚态。 凤若行轻叹一声,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起她的唇瓣。夜晚微嘟着嘴,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看到唇上地手指越来越放肆,她张嘴咬住唇上那放肆的手指,末了还用舌尖轻舔了下,轻轻笑了一声。 凤若行呼吸急促起来,她此举不啻为挑。逗他的举动。他的眼眸变得幽黑深沉,里面涌动着夜晚看不清的情绪。夜晚原本也只是气他用这种方式唤醒自己,她这只是一个很单纯的报复举动。只不过,此情此景,变成了变相地挑。逗兼调。情。 凤若行猛然俯身擒住身下地那抹娇艳欲滴的红唇,辗转,深入,舌尖还时不时在那红唇上轻舔吸吮。火热的吻点燃了两人的热情,两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凤若行火热的红唇不断地引诱着她的。 夜晚嘤咛一声,离开了凤若行的唇瓣。凤若行深深地凝视着夜晚,眼中地深情倾泻出来,流连在她地脸上。夜晚伸出手覆上他的眼睛“不要这样看着我。”他这样地眼神让她觉得心慌。 凤若行拉开她的手,唇边勾起一个笑,火热的唇瓣再次覆下。莫名的渴望从心底涌出,他犹豫了一下,动作停滞下来。这种纠结的心情让他郁闷不已,他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感觉,既想要,又怕因此吓到她。万分煎熬之下,他决定问一下她的意见,两人纠结总比他一个人纠结要好“小竹可以吗?” 夜晚心跳加速,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凤若行看着她红着脸不说话,于是将手掌慢慢贴近她的胸口,心脏的跳动的频率是如此急促,仿佛是她无声的回应。 他的手掌移到她的腰侧,慢慢摸索着腰带的衣结,在腰间摸索了一会儿,慢慢地解了开来。他的心脏强烈跳动起来,忍不住再次覆上她的唇瓣,那件浅红的衣衫从她肩上滑落,露出了一大片白如凝脂的肌肤。 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夜晚忍不住浑身轻颤,她偷偷地张开眼睛,瞄了凤若行一眼,又闭上,脸色越发绯红,颤抖着的睫毛,微抿的唇,脸上满是娇美羞赧的神色。 这种纯真中隐着媚态的模样让他难以自持,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灼热的唇瓣从她微颤的眼睛上落下,随后是高挺的鼻尖,最后是唇与唇之间的缱绻厮磨。 “嗯”低低的呻。吟从她的齿间逸出,挑起了彼此的情。欲。 火热的吻从脖颈起,一路向下片刻,雪白的肌肤上印出朵朵的红梅。脖颈、锁骨,玉肩全印上了娇艳的红色。远远望去,仿佛在雪地中绽放出大一片的娇艳红梅,她全身都散发着妖媚的诱人气息。 交缠在一起的躯体渴望着灵魂的结合。 直到最深处的结合,雪白的床单上也印上了几朵红梅花瓣,绯红的身躯在纠缠着,缱绻,暧昧,诱人 “小竹”恻隐的嗓音满是深情,引着人步向欢愉的天堂。 夜晚紧咬下唇,纤手抓紧了身下的被寝,雪白的被单褶皱,纤白的素手,相映成趣,撩人神智。 跃动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印在罗帐上,交缠的两人仿若池中的鸳鸯,交颈情深。 长夜漫漫,相拥而眠。 一缕初升的阳光从窗外倾泻而进,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夜晚的身上。 凤若行侧了侧身子,她全身沐浴在日光下,精致的脸容仿似透明。他无声叹息,拉起被子将她的娇躯盖住。 昨夜帐内的青光旖旎,恍如梦境。闭上眼睛,暂时不去想那障碍重重的将来,只静下一颗心,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静谧。 想起昨晚她娇羞的模样,他忍不住睁开眼睛,注视着她的睡颜,看到她唇边噙着笑,他心底霎时间满溢了幸福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融化,他凑近她,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她终于属于他了。 忽然,他敛起了笑意,眉心隐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霎时间,室内一片静谧,是这么的安静,静得只可以听到一人的呼吸声。 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唉,又迟了。明天会早一点的。 二百一十六章痛失挚 丝绸摩擦着细腻光滑的肌肤,有着些微的凉意;覆在腰肢上的那只手滚烫温热,连光滑微凉的丝绸也无法遮掩住的温热从腰肢上传到四肢百骸。回想起昨晚的青光旖旎,夜晚不禁羞红了脸,她偷偷睁开眼睛,凤若行熟睡的容颜舒心安闲,唇边的笑意甜腻之极。昨夜她和他实在疯狂,理智在爱情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从今以后,她与他之间的羁绊会更深 夜晚温柔地注视着熟睡的凤若行,忽然,她的眉心浮现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终究还是辜负了 “醒了?” 在耳畔低低响起的嗓音唤回了夜晚的神思,她抬眸,两人视线相撞,从他的眼眸中可以看到浓浓的爱意。 夜晚心神一荡,满腹愁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若行抬起手帮她拨开一缕坠到额前的发丝“昨晚睡得可好?”薄被从他手臂上滑落,露出的线条优美的曲线,他的手臂张弛有力,完美得犹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石雕。 想起昨晚他就是用这双有力的双臂揽住自己,夜晚瞬间羞红了脸,她拉住薄被,挡在胸前,满脸绯红地垂下头,不敢直视凤若行。 看到夜晚这副娇羞的模样,凤若行哑声失笑。注视着她绯红的脸颊,他眼珠一转,笑言道:“我唤人进来帮你更衣?”说着,作势起床。眼看薄被就要他身上滑落,青光乍泄。 夜晚慌忙拉住被子蒙住头“不要。” 凤若行好笑地拉了拉被子。声音满是揶揄“难不成你要一直躺在床上?” 好半晌,夜晚将被子拉下来一点点,露出了一双眼睛“我自己穿衣。在这之前,你先穿好你的衣衫。”急急忙忙地说完这话,又将被子盖住头。 凤若行轻笑出声,霎时间,满室俱是笑声。笑声止后。夜晚耳边响起了的穿衣声,不知怎地,她脑海中不断浮现他的身影,心绪刹时混乱起来,暧昧旖旎的念头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夜晚暗自懊恼,自己实在是太邪恶了,太不纯洁了。 半晌,凤若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好了。” 夜晚瞬间收回神思“哦。哦。好,那个,你先出去吧。” “好。” 过了一阵,夜晚露出头,四下张望,确认内室没有凤若行的身影后才手忙脚乱的将衣衫穿好,转眸间看到雪白床单上那几朵暗红梅花,心中百感交集。 愣愣地盯了一阵凌乱的床单,扭捏了一会儿,慢慢地挪出内室。 凤若行坐在书案前。看见她,温柔一笑“先梳洗一下吧。”夜晚轻轻地颔首,目光乱瞄,不敢和他直视“好。” 凤若行离开书案。拉住她的手。“我来帮你梳头。” 夜晚慌忙挡住他伸来的手“还是不用了。”说完,她匆匆忙忙地梳洗一番,落荒而逃。 凤若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夜晚漫无目的地在院中乱走,她心神纷乱,脑中闪出乱七八糟的想法,对于昨晚之事。她并不后悔。问题是一朝贪欢是最要不得的,以后该怎样面对他?长叹一声。想起了昨晚被她忘记了的庄皓玉,心中懊恼,脚步一顿,转过身急急忙忙地往庄皓玉的院落中走去。 刚踏进院落,便听到愉快的谈笑声从屋内传来。 夜晚脚步一顿,里面的是谁? 思量了一番,夜晚踏进屋内,走进内室,庄皓玉半躺在床上,略显苍白地脸容满是笑意,坐在一旁的是凤燕遥,他脸上平日所见的高傲全然不见,只余下爽朗阳光。 夜晚暗自好奇,原来高傲者如凤燕遥,脸上也会出现这种阳光亲切的表情。 转眸间,庄皓玉瞥见了夜晚,脸上的笑意更浓“小篱,你来啦。” 夜晚微笑颔首,抬脚走了进来。 凤燕遥转过头看向她,脸上敛了笑意,目光中带着不屑。 夜晚暗自冷笑,她跟凤燕遥向来不对盘,彼此看彼此不顺眼。丢了一个白眼给凤燕遥后,她目不斜视地走到床边,微笑道:“皓玉,今天你觉得怎么样了?” 庄皓玉含笑点头“我很好,你昨晚有好好休息吧?” 说起昨晚,夜晚脸上瞬间染上一片绯红,她支支吾吾的应对了几声,随后沉默不语。 看到夜晚一副娇羞的模样,再想到她之前对庄皓玉的决绝,凤燕遥忍不住重重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道:“皓玉,我心情突然很不爽,先行一步,随后再来找你。”说完,狠狠瞪了夜晚一眼,离开了房间。 庄皓玉看着凤燕遥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方转头看向夜晚,歉意一笑“你不要介意,燕遥是直性子。” 夜晚摇了摇头,表示她不会介意。 庄皓玉含笑地注视着夜晚,痴缠的目光缠绕在她身上,蓦然,他瞳孔骤然一缩,眼眸内寒意乍裂,呼吸也随之一窒。 一朵娇艳欲滴地梅花印在雪白的脖子上,妖魅非常。 庄皓玉心神俱裂,思绪七零八落,恍如海上的风暴肆虐,激起一层层的惊涛骇浪,满心满心的痛蔓延到全身。 注意到庄皓玉脸色忽然惨白,夜晚慌了神,忙走上前扶住他“皓玉,你怎么了?” 庄皓玉紧咬下唇,愣愣地盯着她玉颈上那朵红梅。他心情抑郁,心痛得无以复加,痛得麻木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扯碎一般,再次鲜血淋漓压抑地胸口气滞不已他伸出手,欲想抚上她地脸颊。 她离他明明很近,明明可以触手可及,为何却像隔了千山万水一般,远得让他捉不住?他脑海中不断闪过以往的零星片段,每个片段里都有她明朗的笑容突然,血气翻涌,他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嫣红的鲜血迅速染红了雪白的床单,恍如在雪地中绽放的红梅一般,妖娆瞩目。 他不想放手,不愿放手,不要放手!他想坚持,他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上天还愿意给他机会吗? 二百一十七章濒临死亡 夜晚愣愣盯着床单,那朵肆意绽放的血红花瓣刺痛了她的双眼,揉碎了她的心。她木然地转头看向庄皓玉,他脸色惨白,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染红了惨白的唇,染红了白色的衣衫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会病情加重。她太过震惊以至于头脑无法正常运转,她就这样愣在当场呆呆看着庄皓玉。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这个念头像流星一样,快速从她脑中闪过,她立刻惊醒,颤着手帮庄皓玉拭去不断溢出的鲜血“皓玉,皓玉,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她的牙齿不断地打架,慌乱得语无伦次。 越歌踏进房中,看到满身鲜血的两人,吃了一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这样愣在当场。闲诗尾随而至,看到此番情况,忙上前点了庄皓玉身上的穴道。 穴道被封,庄皓玉立刻吐出了一口浓稠的浊血。眼看庄皓玉的情况似乎比先前更为严重,夜晚忙抓住闲诗的手,慌乱的大喊:“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闲诗安抚道:“夜楼主,请你镇定一点。” 看到满身鲜血的庄皓玉,夜晚理智全失,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他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这样?” 闲诗皱了皱眉,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夜晚的昏睡穴“对不住夜楼主,你的情绪实在太激动了,先睡一会儿吧。”她将夜晚搬到附近的卧榻上,对着越歌吩咐道:“越歌姑娘,你赶紧去煎药,准备药浴。” 越歌应了声快步离去。 闲诗帮庄皓玉检查了一番,随着检查的深入,她眉头深锁,看向庄皓玉的目光中带着怜悯。 凤燕遥在花园中漫步,方才见到夜晚。他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他既为庄皓玉的病情而担忧,又为庄皓玉的痴情而叹息。转眸间,一袭白衣映入眼中,那人临池而立,衣袂飘飞,风姿卓然。 凤燕遥皱了皱眉。转身就想离开。看见凤若行,让他本来恶劣的心情更为恶劣。其实,事情的全部经过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庄皓玉身上的绝情蛊发作是因为夜晚,而庄皓玉病情加重则是因为凤若行。他越想心中地怒火越盛,越想就越替庄皓玉不值,他停住脚步,冷笑一声。“凤公子真有闲情逸致,有如此雅趣欣赏美景。” 凤若行闻声转身,看见凤燕遥,温文一笑“原来是凤少庄主。” 对凤若行此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凤燕遥心中的怒火大盛“也难怪。皓玉患病不起,你的奸计得逞,当然是心生雅趣了!” 凤若行嘴角含笑。一言不发地听着凤燕遥奚落。 “燕遥!不得无礼!”不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凤燕遥转过身,脸上的高傲敛了几分,他恭敬行了一礼。“爹。” 凤若行向凤翱翔行了一礼“凤盟主。” 看见凤若行一丝不苟的做法,凤燕遥大为不屑,他往凤若行地方向冷扫了一眼“爹,孩儿先退下了。” “慢着!先跟凤堂主道歉。”凤翱翔沉声道,素来的温和亲切的笑脸变得威严无比。 凤燕遥不满地皱起眉,目光不断地在凤若行和凤翱翔脸上打转。他看出了凤翱翔的坚持。于是敷衍地拱拱手“抱歉。”说罢。抬脚离去。 凤翱翔看着凤燕遥的背影,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待完全看不见凤燕遥的身影,凤若行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二叔。” 凤翱翔轻叹一声,伸手拍上了凤若行的肩“好了,不要拘着这些礼数。你不要怪燕遥,他向来直肠直肚。他并不知道你地身份,如果他知晓你是唉,实在委屈你了。” 凤若行微微一笑,凤家长子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再怎么也是一个虚名而已。不过凤翱翔却不是这么想,他一直为凤若行不能进凤家族谱而懊恼不已。对于凤翱翔的心思,凤若行是知晓的,对此,他向来是沉默以对。 凤翱翔也是知道凤若行心思的,他长叹一声,转移话题道:“大哥怎么样了?” “爹如今很好,逍遥子前辈正在研究药方,希望能研制出解药。” 凤翱翔欢欣地点点头“如此甚好,有机会我定会再次前往离幻岛探望大哥。” 凤若行和凤翱翔寒暄了一阵,便各自告辞离去。 凤若行往着住处走去,转眸间看见越歌神色匆匆地走过,忙开口唤住她“越歌,出什么事了?” 越歌向来木然的脸上全是焦急“凤公子,庄公子他” 凤若行瞳孔骤然一缩,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跟越歌说了几句,飞身往庄皓玉的住处掠去。 踏进屋中,一眼看见闲诗正为庄皓玉施针灸,而夜晚则满身鲜血昏迷不醒地躺在卧榻上。凤若行瞳孔一缩,眉心隐着怒意,他快步走近卧榻,给夜晚检查了一番,发现她身上并无伤口方松了一口气。 闲诗拔出最后一只针,擦了擦额上地汗“公子。” 凤若行挥了挥手,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凤若行失态的模样,闲诗微微讶异,但还是以沉稳的声音答道:“回公子,庄皓玉突然病发。而夜楼主当时地情绪实在太激动了,闲诗唯有让她休息一会儿。” 凤若行“嗯”了声“他怎么会病发?先前不是好好的吗?” 闲诗看了夜晚一眼,略一犹豫“这他是受了重大的刺激。” 凤若行略一思索,旋即想通了个中因由。 “公子,他地情况不妙,只怕”闲诗停住不说。 凤若行轻蹙眉头“你尽力即可。” “公子,如果他没有生存下去的信念,闲诗再怎么尽力也于事无补。” 凤若行讶异“你是说” 闲诗点点头。 此时,床上的庄皓玉痛哼一声,悠悠转醒。 凤若行快步走到床前“庄皓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庄皓玉努力地睁大眼睛,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凭着直觉,他知道站前床前的是凤若行“你来干什” 凤若行微微一笑,语气冷峻“庄皓玉,我实在太高估你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闻言,庄皓玉一口气提不上来,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站在一旁的闲诗吃了一惊,开口阻止道:“公子” 二百一十八章将之法 凤若行没有理会闲诗,继续以冷然的声音说道:“没想到你所谓的争取就是这样!如此,你是准备放弃了?” 庄皓玉按住胸口,心脏跳动急促,仿佛就要破体而出。心脏痛到最后,已变得麻木。事情的经过是如何他并不介意,他害怕的是她早已做出决定,而他早已败北 凤若行打量着庄皓玉脸上的神色“庄皓玉,你行事多凭己测,从来不问她的意见,一味的认为自己做的就是正确的,难道你还未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庄皓玉紧咬下唇,心中不愿接受已输的事实“未到最后,仍未定输赢。” 凤若行微微一笑“是吗?我还以为你已经认输了呢,你口上不服输,心中不是早就认输了?” 闲诗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害怕凤若行会弄巧反拙。首发。 庄皓玉看向凤若行,眼眸中寒意乍现“如果你是用卑鄙手段得到她,你胜之不武。” “原来你是在意这点,难道在你心目中,她这个人会因此而改变?” 庄皓玉紧蹙着眉头,心脏的剧痛令他俊美的面容有些许扭曲“不!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凤若行敛了笑“在我看来,你在意的就是这个!知道我为何会这样认为?每当有事,你都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说口,如此,怎么会不让别人误会?” 庄皓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是这样子的吗?他从一开始就是错了?不对,他有他苦衷,他有他的坚持,尽管在别人眼中看来,他是做错的,但是,他也会坚持下去!可惜,他如今已油尽灯枯了 看到庄皓玉脸上一片灰败,凤若行蹙起眉,冷笑了声“看来,你真是放弃了。首发。我只是三言两语就将你击溃了,你如何跟我斗?” 闲诗一脸忧色地看着庄皓玉,此刻的他是心志最薄弱的时候,任意的一言一语对他造成的影响都比平常来得大,如果他能克服这个难关,还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庄皓玉心思翻腾,突然,他大笑了几声,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他抬起手,抹去唇边血迹,艰难地道:“凤若行,你休想我绝不放弃” 说完,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全身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微喘着气。 凤若行微微一笑,来到庄皓玉身侧,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道:“既然如此,庄皓玉,我等着你。我知道你不甘心就此死去,我知道你想从我手上将小竹抢回来。我等着你,等着你康复,等着和你一决胜负!” 庄皓玉抬眸看了凤若行一眼,随即昏迷过去,微弱的呼吸告诉别人,他还活着。 闲诗上前帮庄皓玉检查。一番检查下来,闲诗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公子,您这么做实在是危险,万一” 凤若行摆摆手“我很清楚他的脾性,如果我不是这么做,只怕他早已陷入他自己设给自己的泥潭中,不能自拔。” 闲诗微微一笑,旋即眉心的忧色又再浮现“只是,绕是他能坚持,只怕他的身体也” 凤若行往闲诗的方向淡扫一眼“这不是你所担忧的,你只需想尽办法解开蛊毒即可!” 闲诗点点头“闲诗知晓。”看向庄皓玉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就算能解开蛊毒,他的身体损亏过甚,只怕也很难这话她不敢说出来。转眸看向凤若行,他微微蹙起的眉头隐着忧色,只怕公子也想到了这点,他这么做只是不想夜晚伤心而已。 今天的字数少了一点,每天会多一点的。 二百一十九章随风长逝 夜晚被一阵吵杂声弄醒,她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群人的影子。她眨了眨眼睛,过了片刻,眼前模糊的影子变得清晰。看着屋子里的一群人,她头脑一片混沌,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蓦然,她想起了昏迷之前庄皓玉突然病危的情况,心中焦急,身子却无法动弹。 屋中有一群人围在床前,庄睿志一贯舒展的眉头也紧蹙着,眉心染上了忧色“小玉的情况如何了?” 闲诗照实答道:“庄公子方才病危,幸好及时救治,如今已无甚大碍。等草药煎好,我和越歌姑娘会给他进行药浴治疗。” 庄睿志点点头“有劳闲诗姑娘了。” 凤燕遥愤然地看向凤若行“我方才离去的时候皓玉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转身就病危了?” 闻言,全屋子的人都将目光移到凤若行身上。对于凤燕遥的指控,凤若行不置一词,他唇边挂了浅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闲诗皱了皱眉头“此事与我们公子无关。我们公子还没来之前庄公子已病发了。” 凤燕遥冷哼一声,很明显对闲诗的说辞表示怀疑“你是他的手下,照常理必定会维护他,你说的话不足为信。” 凤翱翔沉声呵责“逆子,你在胡说什么!”他转头看向庄睿志,满脸歉意“庄兄,凤某教子无方,实在有失礼数。请容凤某说句公道话,来这之前,凤堂主跟凤某在花园闲聊,我想此事跟凤堂主绝无关系。” 庄睿志轻叹一声“凤兄言重了,庄某也相信凤堂主不是这种人。小玉的病情时好时坏,庄某也作了最坏的打算了”说到最后。他神色黯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 庄语婷哀怨地呼喊了声“爹” 庄睿志摆摆手,一脸哀切“如今不是要追究小玉病危的原因,当务之急是要想尽办法让他的病情稳定下来。要不然”他抿着唇,无法继续说下去。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俱是一凛。 庄皓玉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微动的鼻翼告知旁人。他还活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残留的血迹衬得他的唇瓣越发苍白。毫无血色。 夜晚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心尖止不住的颤抖,如此说来。庄皓玉的情况是不太乐观了。她心中一痛,情不自禁地呼喊了一声“皓玉”声音悲悲切切,带着难以言喻的哀痛,凄凉。 她的声音不大,由于屋内一片静寂,恍如长叹的哀音令陷入各自思绪的众人纷纷惊醒,他们这才想起屋中还有一个夜晚君::子::堂::首::发 凤若行快步走到卧榻前。扶住夜晚“小竹,你”他本来想说不要担忧。但是,此情此景怎能不担忧?他暗叹一声,默默地陪着夜晚。 夜晚的视线一眨不眨地停留在庄皓玉身上,她害怕她一眨眼,庄皓玉就会消失在她眼前。 凤燕遥一脸怒意地看着夜晚,理智上告诉他庄皓玉的地蛊毒与她无关,情感上却清楚地明白蛊毒的发作是因她而起,两种情感在他脑海中搏斗。心中更是万分煎熬。庄语婷则不愿再望夜晚。她垂下眼睑,脸上满是凄楚神色。 凤翱翔和庄睿志相视一眼。前者眼中隐着遗憾和同情,后者眼中满是无奈和悲恸。 随后,越歌和闲诗合力帮庄皓玉治疗,浸了半天地药浴,庄皓玉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只不过仍旧处于昏迷当中。 闲诗不敢有所放松,在进行药浴治疗的同时也帮他进行针灸治疗,越歌则针对他地情况开了药方,一碗一碗的中药不断地喂入他的口中。 绕是动静如此的大,庄皓玉还是处于昏迷当中,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夜晚抚着庄皓玉毫无血色的脸庞,悲切地道:“为何他现在还未醒过来?他已经昏迷五天了。” 越歌垂下头,不忍去看庄皓玉。她一直想将他身上的蛊毒治好,到头来却无能为力,看他现在的情况,只怕想到这里,越歌心中一阵难过。 午后地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庄皓玉眉头紧蹙,疼痛令他的脸容有些微扭曲,他睁开眼睛,极力露出一个微笑“小篱” 夜晚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噎道:“你终于醒了” 庄皓玉咳了几声“小篱太好了你还在我以为” 夜晚抿了抿唇,抑制住眼中地泪意“笨蛋,我一直都在。你才刚醒来,不要说这么多话。” 庄皓玉艰难的摇摇头“我怕不说,就没机” 夜晚慌忙捂住他的嘴“你在乱说什么?你一定会康复的,一定会的”颤抖的声音泄露出她内心的恐惧。 庄皓玉轻笑一声,笑容中透出苦涩“我心里清楚,虽然我不愿意,我也不想,但是我身体的状况是怎样,我最清楚这已是我地极限了” 夜晚紧紧地咬住下唇,但仍是止不住身子地颤抖,一层层的水雾从眼眶中泛起,迅速滑落脸颊“不会地,不会的你先等着,我去唤越歌来,我去唤闲诗来你一定会没事的” 庄皓玉紧紧抓住夜晚的手“小篱,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该轻易放手,即便让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该轻易放手”庄皓玉语无伦次地呢喃着,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他半眯的凤眼中溢出“不对,不对我不能让你伤心,就算让我伤心一辈子,就算让我含恨而终我也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让你下半辈子在伤心中度过,不能,不能”他一直呢喃着,他说出的话全是他藏在内心深处的语言。**junzitang。m首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再次昏迷过去。 夜晚泪流满脸,痛不能言。她抚上他的脸,呢喃道:“皓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管昏迷中的他是否能听见,她一直说着这几句话。 听到动静的越歌从外室冲进来,看看昏迷的庄皓玉。再看向夜晚,忍不住劝慰道:“夜晚。你不要这样,他,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夜晚立起身子。抓住越歌地衣袖“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这样?你们一定有方法治好他的,对不对?对不对?” 越歌紧蹙着眉头,沉默不语。她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医术不够高明,如若是筱娴师姐,如若是师父,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夜晚抽噎着,双手无力地放开了越歌的衣袖。转而伏在庄皓玉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此后,庄皓玉时而昏迷。时而苏醒,就算是在苏醒的时候他的神智也不甚清醒,一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夜晚彻夜不眠地守候着庄皓玉,不停地跟陷入昏迷的他说话。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是:让庄皓玉清醒的时候第一时间能见到她。 庄皓玉地眼珠动了下,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夜晚的睡颜映入他地眼中,她绝美的脸容憔悴不堪,紧蹙的眉头全是忧伤。他艰难地抬起手,想为她抚散眉心地忧伤。他心中一痛。即便他是多么不想她因为他而伤心难过。事实上,他终究是让她伤心难过了 这段日子里。他的意识一直处于混沌中,脑海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一个在不断的责骂自己,说他不应该轻易放手,另外一个则不断地逼自己,说为了她下半辈子的幸福,不能过于自私。 现在他终于知道,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他现在只需握住现在的幸福即可。 睡梦中的夜晚忽然觉得眉心一片冰凉,睁开眼睛,对上了庄皓玉含笑的眼眸,她心中一喜,高兴道:“你醒了?” 庄皓玉点点头,双手摸索着夜晚的手“小篱” 夜晚用力地握住他地手“我在。” 庄皓玉微微一笑,脸上的神色既茫然又欢愉“小篱,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 夜晚心中升起了不详地预感,她鼻子一酸,哑声阻止道:“你才刚醒来,不要说太多的话。” 庄皓玉摇摇头,露了一个夜晚熟悉的慵懒笑容“你知道吗?我昏迷的这段日子,出现在我梦中的全是过往的回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时的情形吗?” 夜晚紧咬下唇,不停地点头“记得,记得,有关你的一切我通通记得”泪水迅速模糊了她地视线,一片水雾中,她犹可看见他凤眼中地哀伤和绝望。这种哀伤和绝望让她的心尖颤抖不已,她伏在庄皓玉身上,凄楚呼喊“皓玉,不要,不要”吸了吸鼻子,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锦衣上,氤氲出一片暗晕。 庄皓玉松了一只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滴“小篱,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亲昵的喊我庄狐狸。” 夜晚慌乱地点头“好,好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每天都会叫你庄狐狸,臭狐狸。等你好了之后,你想我喊你什么我都愿意。” 庄皓玉颔首微笑,笑容中满是苦涩“好,一言为定。” 夜晚伸出小指头,拉住了他的小指“好,一言为定,违约的是小狗。” 庄皓玉颔首浅笑,笑容中带着虚弱。这抹虚弱的笑容让人看得心惊胆战,仿佛下一刻这抹笑意就要消逝“小篱,我想听你吹奏一曲,用洛玉萧” 夜晚含泪点头“好。不如我们出去外面好吗?外边的天气好着呢,鸟语花香,诗情画意。你听了我的吹奏,身体也会好起来的” 庄皓玉含笑点点头,不忍拒绝她的好意。而他自己也希望能让她留下一个最后的美好回忆。 越歌和庄语婷一直站在屏风前,看到这副情景,泪珠再也忍不住,滚滚地滑落脸庞。 庄语婷深呼吸一口气,将眼泪逼了回去,快步走上前,含泪笑言道:“大哥,我吩咐人整理好花园那边的草地,等你可以不受打扰的听篱姐姐吹奏,这样可好?” 庄皓玉颔首,凤眼中露出歉意“小婷,麻烦你了。”以后,爹就由你照顾了,明月山庄也由你打理了 庄语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怆,她俯下身子抱住庄皓玉,悲切呼喊着“大哥”滚烫的泪水迅速染湿了他的衣衫,透过衣衫,一滴一滴地滴入了他的心中。 池旁的垂柳随风轻摆,柳絮纷飞,宛如飞雪般飘落碧绿的池水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池水波光潋滟,池中荷花含苞待放,碧绿粉绯,相映成趣。不远的草地上有一棵高大的梨花树,枝头有无数恍如白雪般晶莹的梨花,朵朵娇艳欲滴,朵朵清新芳香。这里处处洋溢着春的气息,当真是春意盎然,满园春色。 庄皓玉背靠着梨花树,嘴角含笑,温柔地注视着夜晚,雪白的梨花随着春风一朵一朵地飘落,顷刻间,他身上、发稍上沾上了几朵雪白的花瓣,洁白的梨花衬得他俊美的脸容宛如玉雪。 夜晚压制着内心的悲痛,用手抹了抹眼泪,努力露出笑意。她将洛玉萧凑到唇边,一缕哀怨忧伤的萧音倾泻而出。曲通人意,她此刻的心情满是哀伤,下意识地由曲中表达出来了。 夜晚顿了顿,萧音戈然而止,她望向庄皓玉,唇边露出歉意的笑容。 庄皓玉用手扶住胸口,艰难地笑笑“没关系的,不管你吹奏怎么样的乐曲,我都喜欢。” 夜晚抿唇,忍住眼中涌动的泪意,良久才微微颔首,再次将洛玉萧凑到唇边,萧音刚开始时有刻意压下的哀伤,片刻,欢快悠长的萧音将吹奏人的那缕哀伤淡化。曲音欢快喜悦,阳春三月,踏青时节,听着萧音,仿佛可以见到一群少女提着篮子,欢声笑语地在郊外踏青采花 这曲中洋溢着少女们对生命的热爱,对生活的期盼 庄皓玉贪婪地注视着专心吹奏的夜晚,他的一生,虽然不长,但是能在死亡之前和心爱的人待在一起,他觉得心满意足了 庄皓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笑,脸上焕发出柔和的光芒,这种满足柔和的神色让周围的春意为之失色。 萧音骤然停歇。 夜晚愣愣地看着坐在梨花数下的男子,纷飞的梨花簌簌的落在他身上,发上他脸上一片安详,唇边含着满足的笑意。一瞬间,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哭泣,脑海一片空白。 她曾经喜欢的人,离开人世了 微风吹拂而过,带来阵阵花香,春天的气息浓郁芬芳,随风飞舞的花瓣宛如翩跹的彩蝶,一路远去,这些随风飘远的花瓣载着相思,载着回忆,消失在蔚蓝的天际 二百二十章追忆往昔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花瓣能随风飘走,埋在心中的伤痛却无法消弭。越是夜阑人静,痛楚越是疯狂滋长。思念、自责等剧烈的情绪啃噬着夜晚柔软的心脏,拉锯着她脆弱的神经。心中的伤口不断地撕裂,不断地愈合如此重复,她不愿、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她时常蒙在被窝里,紧紧闭上眼睛,不愿去想有关他的一切。然而,他在梨花树下与世长辞的情景和过往的回忆却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临安的初次相遇,江宁的再次相见,姑苏的一路同行。 一次又一次的误会,一次又一次的隐瞒消弭了她对他的爱意。从他口中证实了他不爱自己时的伤心欲绝,知道他欺瞒自己的真相时的惊慌失措昨日的一切一切俱已成为了过往的回忆。 明明知道会触景伤情,她还是忍不住慢慢走遍浣纱楼的每一处地方。池塘边、凉亭中,楼宇上这些地方曾经有他和她的足迹,都见证了他和她那段短暂的爱情。浣纱楼的一草一木都曾注视过她和他一同相伴的身影。 满天的飞絮恍如白雪,四处纷飞。轻柔的柳絮飘落到池塘,铺满了草地,一如那场飘落在凉亭外的白雪,柔柔地飘在彼此的心扉。相拥的两人,甜蜜而亲昵,心醉而神往。 从庄皓玉死亡、入柩,下葬,夜晚都是一副不哭不笑,端着呆滞木然的神情默默地注视着一切,让人观之心酸苦楚,唏嘘长叹。 在庄皓玉下葬后,庄睿志寻了夜晚密谈了一番。过后,夜晚眉间的郁色淡了不少,脸上的神情却仍旧呆滞木然。 天空万里无云,夜晚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注视着亭外的景致。她脸上神色恍惚,似乎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不能自拔。 凤若行隐在暗处,默默地注视着她。 闲诗一路寻来。看到凤若行默默守护地姿态,紧紧地蹙起了眉。这段日子来,夜晚全然不顾身边的人的感受,一意孤行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公子一直以保护的姿态守候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君。子。堂。^^她竟然熟视无睹。甚至毫不在意他的感受。她避开众人,彻夜未眠地在庄皓玉的墓前悼念痛哭,公子则默默地躲在一旁陪着她。为了庄皓玉地死,她心中哀痛凄苦。公子则因为她的伤心难过而心疼怜惜。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公子也跟着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时隔半个月,她仍旧与初时一样,不准备接受现实。 闲诗按捺不住,快步走上前,沉声道:“公子,您何不好好的劝慰她一番?”长期以往,不但是夜晚的身子熬不住,就连公子也想到这里,闲诗紧紧地皱起眉。目光在凤若行地手臂上流连。 凤若行的目光停留在夜晚身上,听到闲诗的话,缓慢地摇摇头。“先让她冷静冷静。这个时候,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反而适得其反。” “但是时隔半个月了,她还况且,公子的身体” 凤若行转过头,看了闲诗一眼“我身体无甚大碍。”淡然地语气,没有起伏的语调。却让人闻之不寒而栗。他说完后。再次将目光移到夜晚身上,比起她心中的苦楚。他只是静静的陪着她,并不算什么。她心中的伤痛他清楚,即便知晓,却不能贸然相劝,她的脾性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如若不让她自己慢慢去化解,贸然相劝只怕后果更加严重。他本来想着庄皓玉的蛊毒能解,谁知只能说人生不如天算。 “但是,公子您手臂上的伤 凤若行疲惫地闭上眼睛“好了,别再说了,先退下吧。” “是。”闲诗悻悻地住了嘴,轻叹了声,视线望向凤若行的手臂。公子手臂上地伤口迟迟未痊愈,前段日子还时常有血丝沁出,而如今他思虑过甚,只怕更难痊愈了。莫名其妙的,闲诗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担忧。 春天地阳光普照大地,和煦而温暖,晒得人懒洋洋的,仿佛全身骨头都酥软起来。**junzitang。m首发**小鸟从柳枝上掠过,柳枝轻摇,垂下的枝摆一下一下地轻点着如镜的湖面,湖面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一圈一圈的涟漪往外荡开就连平静无波的心扉也能被此景触动。 她和他,曾在这个湖边欢快奏乐;她和他,曾在这个湖边一齐漫步;她和他,也曾在这个湖边决裂。那些流逝的往昔,有喜有悲,有爱有恨。 景物依旧,人面全非。 而他,却是已经不在了 夜晚两臂环膝,将头深深地埋在其间,翠绿欲滴地景色并没有落入她地眼中,她的世界仿佛只有黑白两色。 隐在暗处地凤若行长叹一声,现身来到夜晚身边。 夜晚毫无所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凤若行跪坐下来,伸出双臂将夜晚轻轻揽住,语气哀痛“小竹,够了” 夜晚一动不动。 凤若行的手臂紧了紧,淡然的语调隐着心疼“我一直在等你冷静,一直给你足够的时间冷静。然而,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小竹,你还要悲伤到什么时候?” 夜晚抿住唇,她要悲伤到什么时候?她明明不愿去想,不愿悲伤,然而却情不自禁地沉浸在悲伤当中。 “小竹,你再不愿接受现实也好,这已是事实了。这段日子里,你也自责够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凤若行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语气满是沉痛。她失神地听着他在耳边一直说着说着,飘远的神思也慢慢地被扯回。为何她会觉得有突兀的感觉?是了,是他的声音。他如今的声音不似平日所听一般,清清浅浅恍如流水轻淌。为什么?为什么如凉水般和润的嗓音变得如此沙哑? 夜晚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凤若行。他绝美地脸容憔悴不堪,眼眸里布满血丝,眉心间全是痛色。此副模样跟他平常天人般的俊美大相径庭。这段日子来,她折磨自己,不也是折磨他?她已伤害了一个人了,难道还要伤害另外一个吗?昨日之日不可留,难道她要注视着过去而忽视现在和未来?夜晚鼻子一酸。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簌簌而落。 凤若行先是慌了神,随后松了一口气,总算哭出来了。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夜晚觉得足足过了有一辈子之久。她睁着红肿的眼睛,看向凤若行,他脸上的疲惫和憔悴让她地鼻子再次发酸“若行”呼喊了一声。她紧紧地回拥着他。 凤若行叠声地安慰“好了,好了。过去已经过去了” 待夜晚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已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 凤若行温柔地帮夜晚拭去眼角的泪痕,柔声道:“跟我回离幻岛可好?拖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夜晚将头埋在凤若行的颈项间,缓慢地点点头。 凤若行微微一笑,吻了吻她地头顶,眉间的郁色消散而去。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互不分离。 凤若行地效率极是惊人,当晚决定回岛。第二天已收拾好行装备好马车。在这之前,他还帮夜晚将浣纱楼的事务安排得妥妥当当。 马车行驶在临安城的官道上,街道两旁热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夜晚不听使唤地掀开了车帘,张望了一番,转过头看向凤若行,目光中带着祈求“若行。我们在临安城逛一圈再出发好吗?” 凤若行含笑点点头。 马车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行驶。车窗外的景致一点一点映入夜晚的眼中。 一年前,她与他正是在临安相遇。她和他的一切。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 一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就算她白发苍苍,年老体迈,她还是会记得有一名身穿紫衣的男子,在临安地街道上抬起头与她那一瞬极短的对视;她还会记得,他凑在她耳边说:扔得倒是挺准的,就是力道稍微不足;她还会记得,在天街庙会地时候,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说:我会紧紧的拉住你,你也要牢牢握着我的手,知道吗? 她和他在一起独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有关他的一切她还是会记得清清楚楚。 她还会记得他身上独有的清醒睡莲香味,还会记得当初她心中那一瞬间的莫名心悸,还会记得那种心脏激烈地萌动 她会将属于他和她之间地回忆放在心中最深最隐秘的角落,平日不会轻易去碰触。待到特定地某一年,某一天,她会将这些属于他和她的记忆找出来,慢慢地、仔细地回味。 不去想并不代表忘记。庄狐狸,你并没有死去,你活在我心中。我不会再伤心难过,因为,我拥有了属于我们彼此间的回忆。所以,也请你不要在天堂伤心难过。你我不能做*爱人,并不是一个遗憾,因为,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一个与爱情无关的独特存在 夜晚慢慢地放下车帘,在心中默念。 回眸间,对上凤若行的含笑的眼眸,夜晚会心一笑,在心中补充了一句:我们大家都要幸福! 马车绝尘而去,待飞扬的尘土散尽时,已不见踪影。 *******以下字数免费**** 浅浅的话:抱歉抱歉!更新迟了这么多!主要是今天我出去和朋友聚会了,回来很累,原本只是想眠一眠,谁知一睡就睡到大半夜。一想到有人为看更新而熬夜,心里就很难受,实在是过意不去,请原谅! 为了补偿,十三号的今天会努力更多两章! ,有一句老话特别适合说我这人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我平日勤快一点,就不至于搞成这种情况。泪 二百二十一章意在抢人上 全身心放松,精神特别容易疲惫。自从上船后,十二个时辰里夜晚有十个时辰是躲在船舱里睡觉的。她睡得天昏地暗,仿佛要将前一个月的觉通通补回来。 一觉醒来,不知时日。 夜晚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窗外,这段日子,睡得她忘记了一切。混沌的意识时常在古代和现代穿梭,一些她以前参与过的或者是从来没有参与过的情景都在她睡梦中出现,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既不是夜晚也不是陶篱竹。这种奇怪的感觉引诱着她继续沉浸在睡梦中。 凤若行步进船舱,看到夜晚一脸呆滞的看向窗外,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睡醒了?” 夜晚含笑点点头,将头埋入他的颈项中,双手紧紧地揽住他的腰,幸好自己还有他。 凤若行将垂在她额际的发丝别到耳后,柔声道:“就快到岛了。上船以来你都在睡觉,不如我们一同出去看看海上的景致?” 夜晚微微一笑,她睡得实在疯狂,从小到大,无论是作为夜晚,还是作为陶篱竹,她都没有试过这般睡法。想到那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她的兴致立刻来了,于是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极目远眺,水天一色。蔚蓝的天际飘浮着洁白的云朵,晃动的海面上映着天空的倒影,一时之间,竟分不清那个是天空,那个是海洋君::子::堂::首::发突然,视线中凭空出现一座岛屿。 夜晚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出现了幻觉。远处的岛屿越来越清晰,这并不像是幻觉。蓦然,她头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夜晚满脸讶异地看向凤若行“这个岛不是海市蜃楼吗?”她终于记起来了。离幻岛就是在这片海域出名的海市蜃楼,她先前还想怎么离幻岛这名字听上去这么熟悉,原来她曾看过这个岛屿的。 凤若行含笑颔首“没错,在外人地眼中这只是一个海市蜃楼。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幌子,离幻岛的周围海域设置了几个迷阵” 接下来,凤若行将离幻岛被称作海市蜃楼的原因一五一十告诉夜晚。 大船按照特定的方向往着岛屿前进,片刻。大船靠了岸。 岸上站立着一人,正是闲画。 闲画上前一步,恭敬道:“恭迎公子回岛,”转眸看向夜晚,点头示意“夜楼主。”说完,随意往着旁边侧了侧身子。 闲画这个举动是一个暗号来地,表示岛上有不速之客。 凤若行微微颔首,表示他已知晓。看在外人眼中。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点头示意, 凤若行拉住夜晚的手。**junzitang。m首发**领着她往里面走去。夜晚不停地张望,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岛上的景物,这岛上的景致和她印象中的岛屿风景大大不同。 回过神来,凤若行已将她领到一间雅致的房中。“这是我早吩咐下人帮你准备好的房子,你看喜不喜欢?” 夜晚粗略地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简朴而不失清雅,无论是屋中的物品还是摆设都是按她的喜好所布置。她微微一笑,为凤若行的细心而感动“我很喜欢,谢谢你。” 凤若行微笑“你喜欢就好。在船上待了这么长时间。想必你也累了。等你休息完毕。我再带你去见我的父母,随后带你参观这岛。这样可好?” 夜晚点头。“好。” 凤若行伸手指了指右边“离你隔壁不远的是我住的房子,你睡醒后可以去那边找我,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随便吩咐下人,我会吩咐闲诗留在这里照顾你,还有” “若行”夜晚哑声失笑,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他。看他这副样子,不知还要唠叨多少事情,她知道他是害怕她不适应岛上的生活,而他这样的举动让她感到很窝心。 凤若行微微一顿,也察觉到自己似乎太过了,他轻咳了一声,勾唇一笑“如此,你都清楚了?” 夜晚重重地点头“当然。” 凤若行唇边的笑意加深,俯身轻吻她地额头“那好,你好好休息。” 凤若行帮夜晚关上门,离开了她的住处。 “是谁到了岛上?” 闲画从暗处闪出来“回公子,是伊曜。” 凤若行微微一笑“能知道离幻岛秘密又能闯进来的人,除了他确是再无二人了。” “公子,伊曜在前些天强行闯入岛中,而夫人却”闲画停住不说,似乎难以理解水幽凉的举动。 “对他礼待有加?” “是地。” 凤若行脚步不停,嘴角含笑“他怎么说都是祖师叔的传人,以母亲的为人是绝不会失了礼数。” 闻言,闲画心中一片清明“方才公子回岛的消息已传了开来,伊曜如今在大厅中等候,要求见公子一面。” 凤若行颔首,表示知晓。 凤若行往着的大厅的方向走去,心中琢磨着伊曜此举的目的,以伊曜地脾性竟然会有这样地耐心,实在不能小看他。 步入大厅,伊曜正手捧茶杯,细细品茗。 凤若行清浅一笑“伊宫主莅临寒舍,凤某实在有失远迎。” 伊曜放下手中的茶盏,斜睨着他“凤若行,本公子不欲和你虚与委蛇,本公子地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 凤若行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盏,挑了挑眉“哦?恕凤某愚昧,还请伊宫主明示。” 伊曜冷然一笑“凤若行,我还真是对你走漏了眼。夜晚先前爱的明明是庄皓玉,不知你用什么卑鄙手段将她抢到手?”刚开始自己对他确是怀有戒心,随后看到夜晚对庄皓玉态度暧昧,转而就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庄皓玉身上。没想到,只是冥地一行,夜晚便对庄皓玉死了心,转而爱上了凤若行。这么多的事实告诉他,眼前这个笑得如沐春风的人并不是泛泛之辈。 闻言,凤若行并不动怒,他微微一笑,谦逊道:“伊宫主,我和小竹两情相悦,不知道伊宫主何出此言?” 伊曜轻摇纸扇“你们是不是两情相悦本公子不想知道,本公子只是知晓你用卑鄙的手段将夜晚从庄皓玉手上抢走,并且将庄皓玉弄死,以绝后患!” 站在凤若行身后的闲画沉不住气,冷然道:“请伊宫主不要随意诬蔑我们公子,江湖上谁不知道庄皓玉是因为身中绝情蛊而死的?!” 伊曜邪魅一笑“是不是诬蔑只有你们公子和死去的庄皓玉知晓!本公子不欲与你们多说,今日本公子就要将夜晚带走!” 二百二十二章意在抢人下 闲画怒然冷喝“伊曜,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离幻岛岂容由你在此撒野!” 凤若行转头,淡然看了闲画一眼。闲画悻悻住口,狠瞪了伊曜一眼后,往后退了一步。 凤若行看向伊曜,淡然一笑“伊宫主,从头到尾都是你独自一人在自顾自的说话,你说要带小竹走,但你却没有去问过她的意见,你根本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跟你走。至于庄皓玉,”说到这里,他垂下眼睑,语气沉重“他的死,凤某十分遗憾。” 伊曜收起扇子,抵住下巴,桃花眼中闪动着幽幽寒意“凤若行,你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了。说实话,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善者。” 凤若行清浅一笑“伊宫主,凤某是不是伪善者与你无关。**junzitang。m首发**至于伊宫主说要带小竹走的事,请恕凤某难以从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灼热的视线有着比试较量的意味。 “你们在聊什么?”一道温柔的嗓音从厅门传来。 凤若行和伊曜双双望向厅门,水幽凉站在厅门看着他们,眼中缓缓流转着亲切的笑意。 凤若行迎了上去,扶住水幽凉,温文一笑“娘。” 水幽凉拉住凤若行的手,上下打量“你这孩子,终于舍得回来了。”凤若行脸上露出歉意“娘,是孩儿不孝。君子堂首发” 水幽凉抿唇一笑,转而嗔笑嬉骂“你这孩子,凡事都过于较真,娘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边说着边抚上他的脸,心疼地皱起眉“小行,你瘦了很多。” 伊曜的唇边露出了一抹笑,桃花眼中全是不怀好意“水师叔,小侄想若行只是思虑过甚而已。”看向凤若行的眼神中带着挑衅。 水幽凉看看伊曜,再看看凤若行,眉头轻轻蹙起,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古怪了“你们怎么了?” 伊曜笑笑“其实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水师叔也知道小侄前来离幻岛的目的,如今若行回来了,我也要从他手中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水幽凉转头看向凤若行,柔声道:“小行,你和小曜分属同门,不该因为一些小事就失了和气,如果这东西是小曜的,你理应要还给他。” 凤若行浅浅一笑,笑容中带着安抚“娘,伊宫主在跟你开玩笑呢,东西我早就还给他了。伊宫主,我说得对吗?”说到最后,转头看向伊曜,星眸中的寒芒一闪而过。 伊曜挑挑眉“是吗?本公子怎么不知道?” 凤若行微微一笑“伊宫主当真健忘,当日在凌霄宫外,我已经将你的宝剑还给你了。伊曜忍不住冷笑“什么时候陶美人成宝剑了?” 水幽凉的目光不断在他们二人脸上流连,对于他们所说的话,她半句都听不懂“陶美人?” 伊曜邪魅一笑“水师叔,小侄想若行会好好跟你解释的了。”说到这里,看向凤若行的目光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接下来就由你跟水师叔慢慢解释了。对于陶美人,本公子绝不放手。”夜晚的身份对于凤家来说是一个禁忌,不论凤若行怎样解释,水幽凉心中都会横着一根刺,他打定主意要从凤若行手中将夜晚抢走,所以才会在得知夜晚未死的消息时不急于和夜晚见面,而是计划了一番,彻底查清了凤若行的身份,然后再独自赶来离幻岛。 说完全部的话后,伊曜摇着扇子,施施然离开了。 二百二十三章似曾相识 凤若行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伊曜的性子实在是像长不大的孩子,他只是单纯的想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抢到手,并没有顾及夜晚的感受。凤若行转头吩咐闲画“闲画,你去给伊宫主带路。” 闲画立刻明白凤若行意有所指“是。” 水幽凉细细打量着凤若行,娇美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小行,娘听说你将紫玉簪送出去了?” 凤若行微微一笑,颔首称是。 水幽凉满意地感叹了一会儿,转念想起伊曜方才所说的话,心中的疑惑再次涌起,她迟疑了下,问道:“小曜所说的那位陶美人是?” 凤若行接下话头“孩儿就是将紫玉簪送给了她。” 闻言,水幽凉眉心轻蹙“你和她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小曜说要将她从你手中抢过来?”对于男女间的情爱,她向来深信这个观点:三人行,必有重伤者。她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她实在不愿意再次见到有人因为多角的爱恋而受伤。特别这当中有一个是她儿子,另外一个是门下的子侄。 凤若行温声安抚“娘,你别听伊曜乱说。他就像长不大的孩子,将人当作物品一般,一定要抢来抢去,想斗个你死我活。我和小竹两情相悦,这次回来本是要准备我俩成亲事宜。而且,小竹并不是物品,我无法接受伊曜这种当她是物品的态度。”说到最后,凤若行的语气认真而且态度坚决。 水幽凉欣慰一笑“小行,你很喜欢她。”不知想到什么。旋即蹙眉轻叹“即便是这样,伊曜他” 凤若行知道她又想起往事,于是劝慰道:“娘请放心。我会让伊曜知难而退,绝不会给大家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水幽凉温柔地轻拍他地手,悠悠长叹“你从小到大都不需要娘操心,娘知道你会好好的解决这事,只希望伊曜不会因此受到太大的伤害。” 凤若行浅笑不语,既然爱了,又怎么会不受到半分伤害?只希望伊曜能知道他这种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爱情。^^君^^子^^堂^^首^^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水幽凉有感触地叹道:“你从小到大都极有自己地看法,娘初时还真是担心你不会喜欢上任何女子呢。如今,实在是太好了” 凤若行抿嘴,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娘,你这话说得孩儿好像有断袖之癖一般。” 水幽凉柔柔一笑“可不是,我先前不知多害怕你爹还老是叫我不要操这些心。”她美眸中的笑意更浓“我都听闲诗说了。你将她带回来了。” “没错,她如今在岛上。”水幽凉脸上带着期盼。“小行,娘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她。”不知道儿子喜欢的女子会是怎样的呢? 凤若行笑笑“娘,待会我领她来见你和爹。”他唇上的笑还未完全舒展开来。便收敛了“娘,孩儿有一件事瞒着你。” 水幽凉微微讶异,儿子在她面前鲜少有这种凝重的表情出现“什么事?” “她是夜瑟和云清儒的女儿,夜晚。” 闻言,水幽凉脸上满是错愕,好半天才喃喃道:“小行。你怎么会”爱上了她? 凤若行垂下眼睑。良久方道:“孩儿也不知道,等到孩儿察觉地时候。爱情的种子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了。” 水幽凉默默不语,良久才叹息“实在是孽缘,我们两家的牵扯实在是”转眸间看到凤若行沉默不语,方将心中的惊讶收起来,欣慰道:“幸好你们两情相悦,我们两家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算是到此结束了。” 凤若行抬头看了水幽凉一眼,眼眸中的色泽晦暗不明“孩儿还没将我的身份告知。” “你的意思是?” 凤若行点点头“当年的事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一直以为爹已过世了。首-发.junzita.孩儿带她回来,就是准备将当年地事情全部告诉她。” 水幽凉轻叹“当年之事本是夜瑟一时冲动,过后她也悔恨不已。你爹和我都没有怪责她,说起来,还是因为我才会令她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说到最后,她眉头轻蹙,脸上神色黯然。 凤若行安慰道:“娘,爱情本没有对错之分。爹和你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只是夜瑟过于执着了。” “话虽如此,但也”水幽凉长叹一声,停住不说。等了半刻,她继续说道:“夜晚这孩子,自小没爹,年纪轻轻又没了娘,想必敏感异常。你好好地跟她说清楚,以后更是要好好的待她。” 凤若行将眼中的担忧收起,唇边露出了一个笑容“孩儿知道了。”希望她能好好的听自己解释,不要怪他长久以来地隐瞒。 庭院中粉色的桃花轻轻飘落,随风飘来了阵阵清香。 夜晚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肯定是前段时间睡得太过分,如今失眠了。她懊恼地想。 她翻身坐了起来,愣愣地看向窗外,庭院中的景致正好,姹紫嫣红,嫩碧翠绿。她突然有了外出赏景的兴致。粗略地梳洗了一番,兴冲冲地往外跑去,才刚跑出房门,她就想到自己是一个客人,不能到处乱跑。再加上她并不熟悉岛上的环境,乱跑可能会迷路。 夜晚将目光移向右边方向,若行说他住这边,走这么一段路应该不会迷路吧?不行,他刚回来,肯定是先去拜见父母,如今应该不在房间。只是片刻。夜晚的头脑中就闪过无数个想法。 闲诗看到夜晚呆站在房门前,想起之前凤若行的吩咐,忙上前询问“夜楼主。有什么事吗?” 见到闲诗,夜晚顾虑全消“闲诗,你可以带我到处参观一下吗?” 闲诗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夜晚跟着闲诗步出了院落“对了,你们公子呢?” “公子刚去见一个客人了。” “哦。”夜晚脸上一副果然如此地表情。 岛上似乎并不受气候影响,这里植物品种繁多。很多不同季节生长地植物在这里都能同时见到。形成这样的植物分布可能跟岛上地地质和海洋上湿润气候有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迎面而来地海风带着它独特的湿润感。呼吸间,既有淡淡的鲜花香味,也有略咸的海洋味道。 闲诗领着夜晚步入一条两旁种满梨花树和桃花树的鹅卵道路。这是条一望无际的道路,道路两旁间隔种着梨花树和桃花树。粉白相隔,赏心悦目。海风吹过,飘落遍地白色和粉色的花瓣,漫步其中,簌簌花瓣纷纷飘落。洒落了一阵花雨,整个人更是置身于花海一般。 夜晚立于其间。满心欢悦地欣赏着纷飞的花瓣。 “小晚?”充满疑问地声音从夜晚身后传来,随后,声音确定了几分,语气满是惊喜。“小晚!” 正沉醉于鲜花景致中的夜晚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转过身,看见来人,不无惊讶地道:“楚冰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冰澈踏花而来,满脸阳光的笑容,清澈的眼眸荡漾着无法掩盖的喜色,让夜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楚冰澈在夜晚面前站定,高兴道:“我跟师父一早就在岛上了。对了。你怎么来了?” 夜晚抿唇一笑。脸色微赧,要怎么告诉他?难道说来这里是见家长? 逍遥子和凤遨天踏步而来。远远看见夜晚和楚冰澈正在谈笑,逍遥子脚步一顿,疑惑道:“咦,她怎么到岛上来了?” 凤遨天定定地看着站在花树下的少女,少女娇美的脸容满是喜悦,在粉色白色的花瓣地衬托下更显得她人比花娇。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明亮眼睛的小女孩以糯糯地童音喊他:天哥哥眼前这名少女,散发出来的气质实在是像,像是年幼的夜瑟站在他面前。凤遨天向逍遥子询问“她是?” 逍遥子轻叹“她是夜瑟和云清儒的女儿,夜晚。” 凤遨天脸上地惊讶一闪而过,夜瑟的女儿,确与年幼的夜瑟神情相似。 楚冰澈最先发现了凤遨天和逍遥子“师父,凤伯父。” 夜晚吃了一惊,不是吧?在这里见到若行的爹? 夜晚侧身看过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从容貌上可以看出他年轻时是一名美男子,清秀的脸容,儒雅的气质,看上去似文弱书生,眉心却又隐着威严。两者搭配在一起,透出了一种奇异的协调感,仿佛他天生就是适合如此。美中不足地是:他地脸容略显沧桑,苍白的脸色似是大病初愈。 夜晚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地熟悉感,眼前这名男子她曾见过。她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难道是因为他是若行的爹?不容夜晚多想,凤遨天和逍遥子已来到她面前,她向二人行了一礼“夜晚见过逍遥子前辈,凤伯父。” 从近处看,她和年幼的夜瑟重叠在一起,她们的相貌明明并不相似,在气质上却是如出一彻,曾经的夜瑟脸上也有这样明媚的笑容凤遨天的视线一直在夜晚脸上停留。 夜晚紧张地瞅着凤遨天,他这样的反应代表什么意思?难道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留意到夜晚的紧张,凤遨天深知自己方才失态了,忙露出和善亲切的笑容“欢迎你来到离幻岛。” 夜晚微微一愣,若行的爹还真是气质型美男,只是一个微笑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他们还来不及和寒暄,便被一声喜悦的呼喊打断“陶美人!” 二百二十四章同情滥情上 夜晚和凤遨天等人齐齐转过身,只见伊曜摇着扇子,唇边有掩不住的笑意。跟在他身后的是闲画,看她脸上的神色,似乎不想会在这个地方遇到这么多人。 夜晚讶异“伊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转眸看向凤遨天和逍遥子,他们并无惊讶之色,看来伊曜并不是突然出现,至少比她先到达岛上。 伊曜向凤遨天和逍遥子作了一揖,随后笑吟吟地看向夜晚。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凝在夜晚身上。很有默契的,每个人都默不出声,就这样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单纯的楚冰澈完全搞不清状况,挠着头,目光四处流连。 凤若行和水幽凉二人步入长道中,看到前方围着圈站着的一堆人。君子堂首发两人对视了一眼,被前面诡异的气氛感染,快速地往前走去。 水幽凉笑问:“发生了什么事?” 柔如春风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夜晚转过头,刹那间,她的神识飞离,满心满眼全被眼前之人给吸引住。这一刻,她更为深切地理解了“惊为天人”这个成语的含义。只有两个人给了她这种感觉,第一个是凤若行,第二个是眼前这名女子。 凤若行好笑地看了眼夜晚,这丫头,还是没有丝毫改变,轻易就被他母亲吸去了神智。他轻咳了声,望向夜晚的眸中全是笑意。他想起了自己和她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也是一个愣愣的模样。 夜晚猛然惊觉,快速地收回目光,然后瞄了眼凤若行,满脸赧色。=君-子堂-首-发=再看看站在当场的人,随即在心中苦笑,怎么一下子全部人都到齐了? 现场的气氛诡异得了,水幽凉打破沉闷的气氛,柔柔一笑“可真是热闹,岛上的人全聚在一起了。” 这时,夜晚才敢偷眼打量她,肌肤如凝脂般柔美,意态娴雅,举手投足风华尽现,从模样容貌上看,恍如二八少女;气质上却有着少*妇的成熟。这个美人想必是若行的母亲。夜晚感叹,凤若行很好的遗传了母亲的绝美容貌。 注意到夜晚的视线,水幽凉温和一笑,微微颔首,态度亲切熟络。夜晚也报以一个微笑,若行的家人都很亲切,亲和力非常强。 逍遥子捋了几下白花花的胡子,故作哀怨“小行回岛都不通知为师一声。” “徒儿大意,望师父见谅。” 夜晚微微讶异,徒儿?什么时候逍遥子成了凤若行师父了?她是不是忽略许多东西了? 水幽凉柔和一笑,对着众人道:“我们也不要在这里呆站了,回去坐坐吧。” 一行人往着大厅走去,夜晚算是正式和凤若行的父母见面了,凤遨天和水幽凉时不时询问她一句,夜晚也应答自如。过程中,伊曜的目光异常灼热,让她稍微不大自在。聊了小半天,众人移步前往偏厅用晚餐。趁着这杂乱的一刻,伊曜偷偷闪到夜晚身侧,约她于今晚见面。 一顿饭下来,餐桌上满是欢声笑语。不过,众人俱是心思各异。 凤若行从夜晚口中得知今晚她和伊曜约会的事,沉吟了一番“伊曜的事,由我来解决吧。” 夜晚摇摇头“不。还是由我亲自跟他说清楚比较适合。”感情的事,不能拖拖拉拉。这次,要让伊曜彻底明白,他的爱并不是她想要的。 ******免费 抱歉,赶不及了,只有半章,大家先凑合着看,下半章大概在一个半钟头后。 很的一件事:我久不下厨,一下厨就烫伤手。无言了幸好只是伤了大拇指,不过也够我受的了,呜,真的很痛!泪 二百二十五章同情滥情下 夜空无月,璀璨的星星在墨黑的帷幕上闪烁,岛上一片宁静安谧,偶尔响起的海浪声在宁谧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凤若行送夜晚去她和伊曜约定的地方。立在小道旁,他伸手指向不远处“前面就是浅水滩,你独自应约,务必小心一点。” 夜晚轻笑“不要弄得这么凝重,放心吧。” 凤若行凝视着夜晚,黑暗的夜色中,除却星星,只有他的眼眸还闪着点点亮光,仿佛里面有千万颗星星在闪烁。他俯身往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我在这里等你。” 夜晚走过去,伊曜早就候在那里了。 伊曜满脸不爽,语气恶劣“只是跟本公子见个面而已,用不着千里相送,你侬我侬。” 夜晚没好气地随地坐下“废话少说,找我来有什么事?” 伊曜欺身上前“你别说不知道本公子找你干什么。” 夜晚伸手将伊曜推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前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的答案不会改变。” 听到预期中的答案,伊曜立刻拉下脸,脸庞满是寒色,语气咄咄逼人“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给机会我?” 夜晚叹了一口气“伊曜,你要我怎样说才明白?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x君x子x堂x首x发x你对我所产生的感情,就像是对某种物品产生了一种新鲜感。等到这种新鲜感过去后你会发现,原来我跟别的女人并没有任何不同,也只不过如此。” “哼,你怎么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种偶尔的新鲜感?” 夜晚斜睨着他“伊曜,我来这里不是跟你玩你问我答的游戏的。” 伊曜冷哼一声“夜晚,别敷衍我!” “伊曜,我只是实话实说。无可否认你当初对我产生兴趣是因为我在独香居的行为。” 伊曜泄了气。眼眸中隐着痛色“你是第一个让我真正心动的女子。没错,我当初确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去接近你。不过到了后来”叹了一口气,觉得接着说下去,她地心意也不会改变。他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期盼“如果我们第一次相见不是令你觉得饱含屈辱,你会不会因此而选择我?” 夜晚抚住额头“伊曜,这世上没有如果这个假设。” 闻言,伊曜情绪激动,语气激昂“为什么你不正面回答我?那么凤若行呢?你刚开始不是喜欢庄皓玉的吗?怎么最后凤若行可以,我却不可以?” “为什么?”夜晚喃喃自问,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君子堂首发是因为什么呢?早在初时。他就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她身边。每一次她有难,他都是第一时间赶来相救。他一次又一次的相救。换来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动。这么多地感动积累起来,令她一直所认定的友谊变了质。在她还没有察觉出来的时候,他已在她心中扎根。 夜晚望向远处,潮水涌到岸边,浸过细沙,再次往后退去。那种轻轻拍打着海岸的旋律,恍似摇动的睡篮。既轻且柔,富有节奏感。她望着出了神,连声音也带上些微柔情蜜意“因为他一直在我身边。无论我是陶篱竹,还是夜晚。” 她脸上的神色柔和而沉醉,仿似一圈一圈往外荡漾的春水,在黑暗中折射着熠熠的光芒。伊曜心中生出了一种绝望,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择手段都要得到手。在这一刻,他却感到无能为力。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种神情,他曾在他娘脸上看到过。这是一种让人不忍破坏地幸福和美好。 伊曜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起来。想要却不能得到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地,会压抑到不能呼吸。 伊曜久久无语。夜晚转过头,打量了他一眼,随后伸出手推了推他“喂,你没事吧?” 伊曜狠瞪了她一眼,恶狠狠道:“没事!”看到她眼中露出了些微担忧,心里好受了些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 他一早就料到此行会失败,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可能是他要找一个让自己彻底放弃的理由吧。尽管不能得到,心中却缓慢地升起一种满足感。她露出的幸福笑容弥足珍贵,就如母亲曾露出的笑容一般,让他觉得温暖。 两人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看着潮涨潮落。 “你要小心凤若行。”伊曜咕哝了声。 “啊?你说什么?”夜晚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伊曜。她方才过于专注地看着潮水,没有留意伊曜的话。 伊曜没好气的说:“没什么。”他猛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摆,随后又咕哝了声“希望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这一句夜晚听得清清楚楚,她抿嘴一笑“伊曜,谢谢你。” 伊曜冷哼一声,别扭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零散的话语随着夜风飘入了夜晚的耳朵“本公子明天离开离幻岛。” 夜晚看着伊曜地背影渐去渐远,最后与黑夜融为一体。 旭日东升 夜晚和凤若行送伊曜来到岛上的渡头。 凤若行作了一揖“伊宫主,路途遥远,请保重。” 伊曜冷哼一声,拿着扇子不断扇风,额上的发丝随风逸飞“凤若行,你别得意。”转眸看向夜晚,邪魅一笑“陶美人,如果将来你后悔了,欢迎你来凌霄宫找本公子,凌霄宫女主人的位置永远为你保留。记得,随时欢迎哦。”说完,抛了个媚眼给夜晚,桃花眼中尽是戏谑。 凤若行伸手揽住夜晚的肩膀,微微一笑“有劳伊宫主费心了,只怕不会有这么一天。” 伊曜往凤若行的方向斜睨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满是不屑。随后,他洒脱地步上了大船。 看着伊曜步入船舱,海风吹过,衣据翻飞,宛似在寒风中颤动的蝴蝶薄翼。蓦然间,夜晚觉得他的背影萧索苍凉。作为纵横情场地采花大盗,伊曜地情商可谓是不成熟。或者这跟他早年的经历有关,因为他母亲地前车之鉴,他一直以游戏人间的姿态对待感情。时间一长,迷失了自我,所以他分不清如何方为真正的感情。如今,他心里想必是非常迷惑的吧? 她认为,盲目的同情跟放纵的滥情无异,带给别人的伤害都会是无穷无尽。对于感情,她不会盲目同情,更不会放纵滥情。 看着载着伊曜的大船淡出视线,凤若行和夜晚相视一笑,携手步入岛中。 二百二十六章那年那事 窗外的梨花开得正盛,清冽的香气与空气相融,一丝一缕萦绕在鼻端,素洁的花瓣飘落地上,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素衣。骤眼望去,花瓣满枝的梨树下一片洁白,清风轻拂,树枝摇曳,摇落了一地碎花,触目所及俱是一片素净的花海。 看着纷飞的花瓣飘落地,化作春泥,为下一年花瓣的绽放作准备。正所谓花开花落年复年,水幽凉心中生出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凉儿,在想什么?”清柔的声线带着浓浓的爱意。 水幽凉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她转过头来,柔柔一笑“我在赏花。”纤手放进凤遨天伸出的手掌中,这是他们夫妻多年的默契。这么多年来,无人时他们总是十指紧扣,亲密偎依。 两人沉默不语,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宁谧。可能是窗外优美的景色触动了水幽凉的心事,她柔和的声音中带着怀念的意味“遨天,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吗?” 凤遨天唇边荡出笑意“当然记得。那时你刚从离幻岛出来,对江湖上的事完全不了解,乱冲乱撞,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说到底,是你那出色的容貌还有单纯的性子给你惹的麻烦。” 水幽凉笑笑“可不是。(君-子-堂-首-发)然而不是这样,我们还不能碰上面呢。我还记得,当时一大群人追着我跑。无论我打退了多少人,还是会有人源源不绝的追上来。我当时实在搞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无奈之下,我就见机躲到了一棵大树上,”纤手一指窗外的梨花树,笑意盈盈“我还记得当时我躲的那棵大树正是梨花树,却不想当时你在树上歇息” 想起往事,水幽凉唇边洋溢出甜蜜的笑意。 凤遨天顺着水幽凉是手指看过去。深邃的眼眸涌动着莫名的情触,他一直没告诉水幽凉的是:梨花树是夜瑟最爱地树。每逢这个时候他都会躺在梨花树上,借此来悼念她,这样的行为一直到他知道夜瑟未死后才终止。 他和夜瑟之间地感情。从来是比亲人亲近,比爱人疏远。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最后他可能会和她成亲,当中无关情爱,只是一种乐见其成。然而,夜家满门被灭,他以为她死了。却不料阴差阳错,当他爱上水幽凉时。她出现了此后,他、水幽凉、夜瑟,云清儒几人陷入了这段复杂的情爱泥沼中 水幽凉以怀念的语气诉说着往事,没有留意到凤遨天正沉浸在他自己地思绪中,根本没有将她的话听入耳中。**junzitang。m首发**慢慢地,凤遨天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嘴角含笑地凝视着爱妻。 蓦然,水幽凉止了笑“小行和夜晚的亲事” 凤遨天知道她所担忧的地方。“我相信小行会好好处理的,这孩子不是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 水幽凉眼中忧色不散“但是,夜晚她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她心中隐着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解决。 凤遨天伸出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心,安抚道:“这些年来,你不是为我的病操心就是为往事而内疚,你不用多想,放心交给小行即可。” 水幽凉垂下眼睑“当年如若不是我犹豫不决,也不会造成这种无可挽回的错误。”如果不是这样,遨天不会饱受寒炎剧毒地折磨。夜瑟也不会因此死去。 凤遨天轻叹一声。“这又怎能怪你呢?这事说到底是我的错。小瑟的经历造成她性子刚烈,是我忽视了她内心的创伤”他有意不再沉浸在悲伤的往事中。于是转移话题“我看夜晚这孩子挺乖巧懂事,应该还不至于是非不分,顶多是对小行的隐瞒行为心生不快。” “我是怕夜晚会将我们当作是仇家,毕竟我们两家的牵扯甚深,当中还涉及到人命。” 凤遨天笑笑“怎么会?”话是这么说,他脑海中闪过的是有关于四年前夜晚围剿八大门派的事。当时为了维护武林地平衡,小行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暗中阻止了这事,令夜晚铩羽而归。小行办事一向隐秘,他猜夜晚并不知情。而这事将会是小行和夜晚之间最大的阻碍。 水幽凉柔美的脸上露出愁色“即便夜晚不因我们两家地仇怨而怪责小行,心中总会有根刺横在那里,长此以往,对他们的感情也有影响。我虽不管江湖之事,但四年前夜晚围剿八大门派的事我略有所闻,如果让她知道了当年坏了浣纱楼大事的就是小行,那么”新仇旧怨一齐涌起,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凤遨天看了水幽凉一眼,他们想到一处了。 凤若行自小学着打理一切事务,暗中发展势力,只为维护武林各方势力的平衡,以达到实现凤遨天的愿望。想到这里,凤遨天心中升起了亏欠感“如果不是为了帮我实现我所坚持的理想,小行也用不着违背自己的心意做出他不愿做地事情。他本不喜打理武林琐事,况且还要冒着巨大地风险,隐秘地进行。他性喜游山玩水,看尽人间美景,却因为我而绊住了脚步。到现在,他连一个寻常可以谈笑的朋友也没有” 水幽凉安抚道:“你无须自责,小行这孩子”原本是想着安慰凤遨天,忽然间,她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想起了凤若行自小乖巧听话,年纪轻轻就挑起家中担子,尽力帮他们减轻负担,心中就泛起一股酸意,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勉强笑道:“况且这孩子不是一直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地吗?” 凤遨天摇头叹息“话虽如此,年轻人谁不想和志同道合的朋友把酒言欢,仗剑江湖?如若不是要暗中打理武林琐事,以他的性子,必定会四处游山玩水,然后结交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恣意地在江湖上游历。他如今虽说不上是孤僻,但很明显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肯轻易与人交付真心” 水幽凉拿出锦帕按了按眼角,控制住心中怜惜的情绪,微微一笑“难得他会爱上一个人,我这做娘的是真心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凤遨天微微颔首,用力搂住水幽凉,望向窗外,春风吹拂而过,随风飘零的花瓣似在暗示春天即将离去。 二百二十七章晴天霹雳 红魂玉中 夜晚和云清儒并排躺在一块大草地上,和煦的阳光映射下来,温暖而不刺眼。 云清儒双手枕在脑后,口中衔着一根青草“女儿,爹以为你已经将我给忘记了。如今看来,你已经没事了吧?” 夜晚望着蔚蓝的天空,看云卷云舒,轻轻地应了声“嗯。”云清儒弯了弯唇,悠远的声音恍似从云端传来“没事就好,爹也安心了。” 夜晚侧过头“要爹为女儿担心,是女儿不孝。” 云清儒侧头望向夜晚,轻叹一声“算不上是说担心。”只是有点遗憾罢了。只能说你和皓玉真是有缘无分了。何况他微微一顿“那么,你和若行如今怎样了?” 夜晚转过头,继续凝视着天空“我如今在离幻岛。” “你在离幻岛?”云清儒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个调。 夜晚异于云清儒的反应,立刻转过头来“爹,怎么了?” 夜晚眼中一片清澈,眼眸里露出些许迷惑,似乎真的不解他为何如此激动。由此看来,她应该还未知晓当中的一切,云清儒收起了心中的讶异“没什么。” 事情的经过还是由凤若行跟她说好了。如果凤若行连跟她说这些事情的诚意都没有,他绝不会将女儿交给他! 夜晚目不转睛地看着云清儒。他神情肃穆,似在隐着怒气“爹。你怎么了?” 云清儒勉强一笑,旋即肃容道:“女儿,答应爹,不能轻易答应和凤若行成亲。想要成亲,就让他拿出点诚意来。” 夜晚错愕,旋即感动溢满心口,最后又有点无奈“爹。如今说谈婚论嫁之事还尚早。” 云清儒板着脸“不是时间问题,是原则问题。” 夜晚吃了一惊,这种严肃地神情,似乎代表事情很严重。=君-子堂-首-发=她不自觉地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云清儒注视了她一会儿,慢慢松了一口气,随后抽出手抚摸上她的头,眼眸中带着眷恋“如此甚好。”那么。他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夜晚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父亲的触摸,头顶上轻缓地力道让她昏昏欲睡。 云清儒轻叹一声,望向她的眼眸中带着担忧。夜晚熟睡的脸容安闲甜美,如果她能一直欢笑就好了。想起了和凤家的恩恩怨怨,心中当下不安。果然他还是不能丢下她不管。转眸看向蔚蓝的天际,得到自由的代价是失去自由若如是这样,他宁愿只是,不能丢下女儿不管。至少,要让他确定。女儿的将来会幸福。夜晚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糟了,她在梦中睡着了。不对,是在红魂玉中睡着了。她猛然睁开眼睛。不料对上了凤若行含笑的眼眸。 “醒了?”清浅地声音满是笑意。 夜晚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凤若行挑挑眉“怎么?在怪我这几天没空陪你?” 夜晚慢慢清醒过来,嬉笑摆摆手“不敢不敢。你肯定是跟你师父在探讨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这几天他时常跟逍遥子聚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谈论什么重大事情。 凤若行唇上绽出笑容,一瞬间。连眉梢眼角也沾染上浓浓的笑意。“没错,是很重要的大事。而且。还是差不多成功的大事” 夜晚被他的笑容所感染,脸上也不自觉绽出笑。 凤若行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小竹,等这件事解决后,我就去悠然山庄提亲。” 夜晚双手抵在凤若行胸前,随后作了个鬼脸“谁说要和你成亲了?”想起了云清儒珍而重之的叮嘱,笑了笑“我爹说了,要你拿出点诚意才能跟你成亲。$君$子$堂$首$发$” 听到前半句时凤若行唇边犹挂着微笑,听到后半句,唇边的笑意不自知地凝固了“你爹什么时候说地?夜晚哑口无言,心中纠结,要不要跟他说爹在红魂玉中的事情? 夜晚的犹豫落入凤若行眼中,心中升起重重疑虑,有关云清儒的事似乎并不简单。不过,她不想说,他也不会勉强。想到这里,凤若行动手呵她痒“原来是你自己乱作的。你以为光这样就可以躲过我的求亲?” 夜晚尖叫着躲开他的攻击。两人在床上打闹起来,笑闹了一阵,二人衣衫凌乱,凤若行眼眸的颜色渐渐深沉起来,身子也往着她的方向倾压下来。 夜晚忙握住他的手臂,握住手臂地那一刻,凤若行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夜晚的眼睛“怎么了?” 凤若行唇边荡着好看地微笑,微微地摇摇头,动作没有丝毫阻滞,一直往着她的方向压下去。 两片唇瓣纠缠在一起,舌齿交缠,缱绻情深。 夜晚依然握住凤若行的手臂不放,慢慢地手心有些微湿濡的感觉,她松开手,分神往手掌瞄去。看到掌心那一抹红时,大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推开了凤若行。 夜晚的视线被凤若行的手臂吸引,他手臂部位的衣衫染出了一大片诡异的红色,淡淡地血腥味在萦绕在空中。 夜晚着实被唬了一大跳,她瞪大眼睛无措地看着凤若行。 凤若行轻蹙眉心,凝视了手臂一会儿,伸手揽住夜晚“我们继续。” 夜晚推开他。急怒道:“你地手臂在流血。”话还未说完就急忙忙的跳下床,找来了剪刀和金创药。剪开衣衫,看到他手臂地伤口一如数月以前般溢出鲜血。既心疼又吃惊道:“怎么会这样?这伤口怎会这么长时间还未痊愈?” 凤若行眼眸深处隐着疑虑,口中说地却是劝慰的话语“放心,伤口并不痛。可能是前段时间过于劳累,导致伤口痊愈缓慢。” “怎能不担心?”夜晚一边叨唠,一边动手帮他包扎。 凤若行看着专注帮他包扎的夜晚,唇边漾出了笑意,眼眸中的忧虑深沉了点。 夜晚百无聊赖地在岛上乱逛。凤若行和逍遥子最近的举动实在古怪。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时常彻夜不眠。岛上的人都好像有预谋似的,集中时段来忙碌。就连楚冰澈也没空找她聊天。 如今在离幻岛,空闲的人大概只有三个,她,以及凤若行地父母。 凤若行的父亲母亲性情温和,待人亲切。他的母亲非常疼爱她,知道她在岛上无聊,时常找她过去聊天。有他母亲在的地方,肯定有他父亲。看到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异常。让她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还有一点就是,凤若行的父亲有时候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让她觉得他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每一次看到他,她心中的熟悉感就越强烈。她以前绝对见过他,不过忘了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夜晚摇摇头,不让自己再任意猜测。不知怎的,她的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凤若行上次说她说过地话“你再等等,过几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凝重。他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的呢? 夜晚隐约觉得他要跟她说的事跟这种诡异的气氛有关。她轻叹一声,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慢慢地等他跟自己说的一天吧。 不远处传来了轻笑声,夜晚收回神思。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听声音是凤若行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在笑什么呢? 夜晚加快了脚步,想凑一下热闹,一两声称呼随风飘入她的耳中,她猛然停下脚步,瞬间如石雕一般呆站在原地。 凉儿?遨天? 电光火石之间,夜晚脑海中想到地是水幽凉。凤遨天。水幽凉不是在武林上消失了?凤遨天不是死了?若行父亲口中的“凉儿”是怎么一回事?若行母亲口中的“遨天”是怎么一回事?夜晚站在原地。不断地反问自己。蓦然,她想起了凤若行很久以前跟她说过的话。“一切看你地态度。”他指的是他爹是凤遨天这件事?那么,他前几天说的“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说的也是这件事? 夜晚心乱如麻,她想不通为何在江湖上消失的水幽凉会和一早应该“死去”的凤遨天成为夫妻,她也想不通为何凤若行这么在意这件事。即便她娘是爱着凤遨天,她也不会因此而怨恨他们一家,毕竟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更何况,感情是不能勉强,她又如何不知?又岂会不谅解?为何他会如此慎重?夜晚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地地方,却无法说上来丝毫。 焦急慌乱间,夜晚落荒而逃,潜意识促使她去找云清儒。 看到夜晚突然出现在红魂玉中,还一脸地慌乱无措。云清儒心中了然“你知道了?” 听到这话,夜晚一脸讶异“爹一直都知道?” “嗯,当我见到凤若行,从他的相貌中便猜到了三分。” “那爹为什么不跟我说?” 云清儒叹了一口气“爹当时还搞不懂他地意图,也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友谊。凤遨天身上的寒炎是你娘下的” 夜晚猛然打断云清儒“爹,你说什么?娘下的寒炎?”寒炎不是娘研制出来的并且是没有解药的剧毒?什么时候下在凤遨天身上了? 一瞬间,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心底立即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扬起滚滚灰尘 二百二十八章惊心恨别上 夜晚先是吃惊,随后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最后眼神空洞表情木然。云清儒暗呼糟糕,女儿恐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夜晚觉得有一股寒流从脚底窜上头顶,再由头顶流窜回脚底,如此往复。心尖更似结了一层冰,冷冽的寒意从里面沁出,冻得她浑身发抖。 “爹,你是说娘在凤遨天身上下了寒炎?”夜晚以冷静平缓的声音问道。连她自己也诧异,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声音竟然还可以冷静如斯。 云清儒心中升起了一种无力感,他不希望看到女儿伤心难过,如若能化解一二就化解一二吧“当年的事,根本没有谁对谁错,只是” 夜晚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爹,我只想知道是或不是。” 云清儒轻叹一声,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掉的东西,夜晚和夜瑟是何其的相似,对于某些东西某个方面的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是。”云清儒的声音带着伤感“这事是小瑟一时冲动她后半辈子也在悔恨中度过”接下来,云清儒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之。 夜晚静静倾听,淡定得这事似乎与她无关。这就是事实!现在终于可以解释为何娘至死都在研究寒炎的药方,终于可以解释为何要将灵蝶谷人视为上宾。夜晚微微一笑。笑容意味不明。^^君。子。堂。^^ 这俱是为了凤遨天,她娘这生深爱地男人! 而她爱上的男人竟然是她娘深爱的男人地儿子。 讽刺,当真是讽刺! 以前的一切说明了什么? 他接近她只因为她是夜瑟的女儿。 原来一切早有预谋。她还天真到以为他真的爱上了自己。哈,原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爹,是为了寒炎的解药!甚至是:复仇! 夜晚冷笑一声,压抑住眼中翻滚的泪水。她还说怎会有这么多的巧合,每一次她有难他都会第一时间前来相救,原来阴谋诡计又怎么会设计得天衣无缝?她终于知晓了真相,从头到尾他都是在骗她! 在闻天阁,他找到了寒炎药方。这段日子。他和逍遥子想必是在研究研制出解药地方法。他所说的“快成功的大事”是指解药快制成了,而那句“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是他准备在解药制成后和她摊牌。哈哈,难怪他当时的表情会这么严肃、凝重。 摊牌后他会怎么样做?杀了她?折磨她?又或者是告诉她,他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他根本没有爱过她? 为什么想到这里她会觉得特别愤怒?为什么? 她娘的一生都在围绕着凤遨天而转动,而她又和凤遨天的儿子牵扯到一起,这段孽缘到她这里为止!有她娘的前车之鉴,休想她会重蹈覆辙! 夜晚心神翻腾,血气翻涌,唇边却荡出了一个冷艳的笑容。君子堂首发这抹笑意阴森冷冽。让人望之生畏。她又岂会让他的阴谋得逞?! 长久地沉寂让云清儒慌了神,他知道夜晚爱上了凤若行,夜晚和夜瑟一样,最容不得背叛。此刻她眼眸中偶尔流露出的癫狂说明了一切,她不会甘善罢休!他害怕夜晚会做出什么不可挽留的事,于是上前揽住她,劝慰道:“小晚,你听爹说” 夜晚收回了飘摇的神思,微微一笑“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不会像娘一样做傻事。” 云清儒痴看着夜晚,恍惚间他竟觉得她的笑容温婉甜美。这是否是代表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女儿,你准备怎样做?” 夜晚再绽放出一个笑容。“当然是要向他问清楚,给个机会他解释和辩解啊。” 夜晚轻快地说完这些话,云清儒心中不好的预感强烈起来“然后呢?你问清楚之后会怎样做?” 夜晚微微一笑,不再答话。 夜晚睁开眼睛,毫不意外地见到凤若行躺在她身侧。她在红魂玉里面待的时间够长,是算准了他来才醒来。 凤若行睡得正香。绝美的脸容上满是倦意。 夜晚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她撇了撇嘴,他是否劳累与自己无关。等她问个清楚明白后。从此与他各不相干。再次抬眸打量着凤若行,他饱满地红唇微微弯起。笑容纯真而满足。她想不明白,一个这么有心计的人,怎么会拥有这么纯净无暇的笑容?夜晚扯了扯唇,想来是因为拥有一副好皮囊。 夜晚移开了视线,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没想到她会沦落到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的一天。正出神地想着,一只手温柔地抚上她地脸庞。 凤若行笑瞅着她,眼眸里盈满了笑意“你这丫头,最近怎么老是在睡觉呢?” 夜晚抬眸,望入了他眼眸深处。她可以看到他的眼眸中有一个小小的她,眼眸中的她,似笑非笑。 察觉到夜晚的不平常,凤若行用手肘支住身体的重量,俯身看向她“怎么了?” 夜晚讽刺一笑,自己的修为果然不到家,这么容易就让人看穿了。她推了他一把,移开彼此间的距离,以极其冷静地声音问:“我想问你一些事。” 凤若行地心“突”的跳了一下,唇边地笑意却没有改变“好。” “你爹是凤遨天?” 果然 “小竹,你听我说” 夜晚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 良久,凤若行才以缓慢的声音道:“是。” “你娘是水幽凉?” 这一次他的回答比上一次用的时间更长“是。” 夜晚唇边的笑意加深,仔细看会发觉她的笑容中透着冷冽“你接近我是为了寒炎的药方?” 凤若行双唇紧抿,清透的眸透出痛色,他紧紧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透她内心的想法,过好一阵子,他才以极其平缓的声调道:“是。” “喀啦”一声,夜晚仿佛可以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寒意迅速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边绽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说完,翻身跳下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凤若行瞳孔一缩,一脚踏落地板“难道你不听我解释就离开?”略不平稳的语调透出些微紧张,还有恐惧。 夜晚头也不转,语气平淡“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刚才不是已经承认了吗?”说完,步履平稳地往外走去,迅速消失在凤若行的视线当中。 凤若行无力地坐落床上,一抹苦笑不易察觉地爬上了他的唇边,她到底还是先入为主了。 二百二十九章惊心恨别中 凤若行背靠床栏,望着床上的帷幔径自出神。他实在太了解她了,除非是她自己回心转意,否则绝对没人能说动她。然而,她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就离开了,他还能用什么方法留住她? 半垂的帷幔遮住他大半张脸,俊脸上投下了幽暗的阴影。从远处看,侧脸难掩郁色。 夜晚走出住处,找到闲诗,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安排一艘船给我,我要离岛。” 事情过于突然,闲诗暗暗吃了一惊,面上却不露半分声色。她以平常一样沉稳的语调道:“夜楼主,天色已晚,晚上出海不安全。” 时值傍晚,橘色的霞光氤氲散开,晕染天际;夕阳的余晖映在海面上,反射着碎金般耀眼的色泽。 夜晚双手环胸,微微一笑“我相信你能解决这个问题。” 闲诗不敢擅自做主,她猜到要求离岛是夜晚独自一人的主意,凤若行并不知情。她试探道:“夜楼主,公子那边?” 夜晚看着闲诗,唇角微微弯起,勾勒出的弧度似笑非笑。 夜晚的反应让闲诗心中警铃大响,只是一瞬,心中主意已定。她开口建议道:“要不这样,夜楼主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命人安排船只给你,不知这样的安排是否妥当?” 夜晚一口拒绝“不。^^首发。君-子-堂^^我要立刻走。”再不走,她恐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地事情。 夜晚的坚持让闲诗一下子没辙。 “诗姐姐,既然她想走。就让她走好了。”闲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难听出语气中地忿然。 闲画方才有事去找凤若行,从凤若行脸上落寞的神色她大概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夜晚扫看闲画一眼,言笑晏晏道:“闲诗姑娘,请为我马上安排船只。” 闲诗略带责备地看了闲画一眼,口头没有丝毫松动“夜楼主,晚上行船确是不安全。请恕闲诗无法从命。” 闲画冷笑一声“诗姐姐,公子并没有挽留夜楼主,你就让她离开好了。” 从闲画零碎无条理的话中,闲诗猜到了三分,她打量着夜晚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夜楼主和公子是否有什么误会?” 夜晚冷然道:“并无任何误会。”他居心不良已是既定事实,她和他之间并没有任何误会。她绝不会留在这里,让他有机会羞辱她。==首发== 闲诗第一反应是凤若行对庄皓玉使用激将法的事让夜晚误会了,她不自觉地为凤若行辩解。“夜楼主,公子当时这么做是迫不得已。” 闲诗无头无尾的话让夜晚吃了一惊,她皱了皱眉,知道凤若行还有事瞒住自己。心思一转,她决定不动声色地套话,重重地冷哼一声“什么叫迫不得已?我看他分明是故意这么做的!” “夜楼主确是误会了,当时我也在场,如果公子不是这么做的话,庄公子只怕不能熬过当晚” 听了闲诗简短地解释。夜晚心中震惊不已,彻骨的寒意不断在她血管内流窜,头脑轰轰作响,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怒极反笑“他做出了这样无耻的事,还说是迫不得已?!”寒意乍裂的眼眸扫向闲诗“早在他命你为庄皓玉治疗的时候,他心里就打着这个如意算盘了吧?”她无法不往着这个方面去猜测,当时庄皓玉的情况明明稳定下来了,怎么会一下子就变得药石无效了? 闲诗脸色一变,语气瞬间尖锐。“夜楼主。你这番无凭无据的话对公子是一种侮辱,对学医术之人更是一种侮辱!” 夜晚心中冷笑连连。在知道了凤若行处心积虑接近她的目的后,她怎能不往这个方向猜测?想到这,她心中的痛重了几分,说到底是她害了庄皓玉 气氛僵持,在场地三人心思各异。 水幽凉沿着小道散步,看到不远处站立的三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闲画和闲诗行了一礼“夫人。” 水幽凉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一滑过,心中隐约猜到半分,她上前几步,温和地询问:“你们怎么了?” 闲诗看了夜晚一眼,恭敬道:“回夫人,夜楼主想要离岛。” 闲诗向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她脸上发,似乎气得不轻。水幽凉料到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们先退下。” 待她两人退下后,水幽凉拉住夜晚一只手,温和道:“小晚,你在岛上住腻了?” 夜晚沉默。说实话,即便知道了两家的渊源,尽管水幽凉将她母亲的心狠狠伤了一把,她还是无法去讨厌水幽凉。水幽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消她在站你眼前,笑吟吟地看着你,你就无法将心中的怒火冲她发泄出来。 感情不能勉强,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他们两家上一代的事情她也不想多计较。一直计较,恩恩怨怨何时了? 她只是不能原谅凤若行接近她的动机,还有庄皓玉地死。 水幽凉打量着夜晚脸上的神色“你是不是已经知晓了?” 对于水幽凉这样的询问,夜晚并不意外。看来,只有她一人蒙在鼓里。夜晚无法对水幽凉做出冷淡的表情,抬眸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点点头。 水幽凉轻叹“那么你是怪小行了?”夜晚地沉默让她肯定心中的猜测,她拉着夜晚的手在小道上漫步“小行有他的难处。我这么说不单单是为了帮他辩护,也不是怪责你的母亲,当年的事只能说是阴差阳错。遨天身中寒炎,迫于无奈地离开了武林,心中却紧系武林中事。就这样子,维护武林秩序的担子就落在小行身上。 唉,暗中维护武林秩序并不容易,当年他不得不阻止你的围歼八大门派。如若八大门派被灭,武林将会混乱动荡,这样子会引起朝廷注意,届时武林将会引来一场浩劫” 水幽凉停下脚步,美目看向夜晚,眸中地怜惜流露出来“小晚,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下他地苦处。” 夜晚心神俱裂,呆若木鸡,他到底瞒了她多少事情? 夜晚脸上的苍白吓坏了水幽凉“小晚,你怎么了?” 二百三十章惊心恨别下 夜晚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唇瓣无意识地颤动,似在冷笑,又似自嘲。原来,他就是她寻了四年的神秘人四年来,她将他当作她毕生最大的敌人。这一年,他一直在她眼前乱晃,而她却不自知。四年前,一夜之间,她大败,围剿之事,不了了之。四年前的大败,是她的耻辱,更是浣纱楼的耻辱! 水幽凉扶住浑身颤抖的夜晚,语气焦急了几分“小晚,小晚,你怎么了?” 夜晚按捺住心中澎湃而出的怒意,唇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水幽凉眉头深锁“你”怎么看她也不像没事,难道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水幽凉迷惑不解。 夜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心,我没事。我现在不想离岛了” 水幽凉先是一愣,随后松了一口气“你想通就好了,两人相处最重要的是相互体谅。”握住夜晚的手,轻轻拍打着“小行这孩子,从小到大看上去都一副温文有礼的样子,其实,他非常强势。当然,这种强势只限于对他真正喜爱的事物。这孩子,心里认准了的东西绝不会改变。你要相信他,他绝对是真心爱你的,以前那些迫于无奈的事情只当是云烟好了。”一段长话说下来,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欣慰“得知他将紫玉簪送人后我就安心了。**junzitang。m首发**知道那人是你后,我当真又惊又喜。唉,不管怎么说。我们两家之间地恩恩怨怨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夜晚唇边挂着笑容,似在认真倾听,心中却冷笑不止。爱?没有信任的爱根本不能算爱。动机不纯的爱,能算爱吗?如果他真地爱她,就不应当隐瞒了这么多事情。说是爱,当真是讽刺,可笑!她专注的找一大堆有关凤若行欺骗她隐瞒她的理由,极力忽略掉心底那轻微的触动。 夜幕降临。天际最后一线亮光湮没在黑夜中。 夜晚踏进屋子,站在屏风侧。 屋子一片漆黑。属于暗夜的光泽从窗外洒进屋中,却无法冲淡屋中浓稠的漆黑。凤若行背靠床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眼眸黯淡无色,失去往日地光彩。半垂的帷幔将他大半张脸遮住,整个人被黑夜笼罩住,绕是在这么漆黑的环境中,还是可以辨出他脸上的郁郁寡欢。 夜晚心中冷笑,这就是所谓的“爱”的表现吗?莫名其妙的,一种报复的快意从她心中涌出。如果真是这样。这也只是开始 凤若行眼眸一转,留意到屏风侧那团影。^^君^^子^^堂^^首^^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黑影,身子也不自觉地向前倾。蓦然,他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熠熠的光芒。他跳下床,将站在屏风一侧地夜晚紧紧拉入怀中。良久,他才从喉间逸出一词“小竹”你肯回来,说明你肯原谅我了。凤若行在心中暗自呼喊。 夜晚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用力拥抱。 “凤若行”夜晚的声音糅合了黑夜的神秘,既朦胧又虚幻。 凤若行身躯一僵,手臂不自觉地环紧几分。心中隐隐约约明白她回来的原因。 夜晚似乎没有感觉到他身躯的僵硬,似乎也没有感觉到被他紧拥所造成的疼痛,她轻笑一声“凤若行。你是不是很爱我?”声音轻柔而缥缈。 凤若行没有回答,拥住她的手臂再次收紧了几分。 夜晚勾唇一笑,语调轻快“我问你呢,你是不是很爱我?” 满室静寂,空气中缓缓流动着令人压抑令人窒息的气氛,似乎过了半世纪之长,凤若行才慢慢吐出一个字。“是。”清浅的声音犹如冰块碎裂。清脆悦耳。 夜晚唇边露出残忍的笑意“这就好。”话音未落。她手掌用劲,就势推开了凤若行,抬手往他地脸颊挥去。 “啪”的一声,在静谧的屋子里,清脆而响亮。 夜晚的动作虽缓慢但用力,而凤若行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举动,生生受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地。”夜晚微微一笑,口中吐出残忍的话语。 凤若行的头歪向一边,长长的睫毛半垂,遮住了眼眸内的情绪。他并不开口辩驳,只静静地站立。等夜晚说完后,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觉得打我可以发泄你心中的愤怒,你可以继续打。” “当然。”话音刚落,夜晚再次向他挥掌“啪”的一声,这巴掌的力度不比之前那巴掌弱“这一巴掌是替皓玉而打地。” 凤若行地头再次歪向另一边,唇边挂着苦笑,她竟然怀疑到这份上了?她竟然完全不相信自己? “啪”的一声,再次在屋内响起“最后一掌,为四年前浣纱楼死了地人而打。” 夜晚微微喘着气,这三巴掌,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黑暗中,犹可看见凤若行的脸微微肿起,鲜血沿着唇角往下滴落。绕是这么狼狈的时刻,他身上的气质依然是高雅无涛。 所有的事情,他没打算瞒着她,原本他打算在父亲的寒炎剧毒解了之后才告诉她的。他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在意他的隐瞒。然而,她怀疑他的地方并不单单是这个原来,他错失的,不只是时机。 夜晚揉了揉手,微微一笑“凤若行,我打你三巴掌,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凤若行垂下眼眸,将眼中的忧伤遮住“难道你真的不肯听我半点解释?” “你要让我如何听你解释?听你说有多爱我?听你说你过往戴着假面具的事迹?听你说你的迫于无奈?还是要我从你口中知道我有多无知,多愚昧?” 凤若行抬起头,眼眸幽深邃“我只想说,爱上你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四年前我做的事,是我的今生的责任,是我无法背弃的东西。在我心中,二者并不相悖,尽管我曾做了这件事伤害了你”夜晚不耐地打断“凤若行,你以为你无法让我原谅的地方只有四年前的那件事?当真可笑!”冷笑一声,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凤若行立在原地,口中喃喃“我知道只是,我以为只有这件事才是最需要向你解释的” 二百三十一章嗜血幼虫 夜晚踏出房门,猛然停下脚步。 华美的月光倾洒下来,氤氲在庭院中,给花草树木披上一层银色的薄纱,就连庭院正中站着的两个人也披上了一层银纱。 水幽凉一脸担忧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屋内,凤遨天的目光则停留在夜晚身上。 夜晚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越过他们两人,准备往外走去。 水幽凉侧过身,略带伤感地开口“小晚,你”话未说完,美丽的眼眸已经荡起一层水雾。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小行?利用他对她的爱来狠狠的伤害他,她有没有想过小行会多么的难过?几滴泪珠滑下脸颊,水幽凉心中凄楚。 夜晚停下脚步,尽管水幽凉没有开口指责她,但那简短的几个字的意味不言而喻。她淡淡的开口“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对于伤害过我的人,我无法宽容对待。” 凤遨天叹息“小晚,我们两家上一代的恩怨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是,况且事隔多年,你又何必去在意,何必去介怀?最终伤人伤己,实在是得不偿失。” 夜晚的表情除了漠然还是漠然“你们当年之间的恩怨并不是我所能理解,也不是我所能解决。所以我的行为跟上一代的恩怨无关。这次,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如今,我和他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我会立刻离开离幻岛。” 随后赶来地逍遥子和楚冰澈不明所以。听到她说要连夜出海。逍遥子有点动气“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任性?晚上出海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既要行船。又要破迷阵,稍微出了差错如何是好?”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倔强的脾性跟夜瑟同出一辙!逍遥子摇摇头,心中暗叹。 水幽凉也不赞同“小晚,晚上出海十分危险。不如你先留下来,冷静冷静。你和小行之间并不是没有转寰地余地” 刚踏进庭院的闲画皱皱眉,嘀咕了声“以她的性子。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闲诗掐了掐闲画的手臂,警告她不能不分尊卑。^^君。子。堂。^^在情,闲诗恨不得夜晚早走;在理,晚上行船确是危险,现在离开是极不理智的事情。 片刻,庭院中站满了人,一人一句,吵杂声响起。 “让她走。”温和的声音从房门前传来。嗓音不似往日般浅淡如泉水流淌,反而透出入骨的沙哑。 凤若行站在门前,唇边挂着完美地微笑。犹如谪仙般俊美无涛。仔细看过去,会发现他眼神黯淡,笑容中更是透出苦涩。绕是如此,他高雅的气质依然是无懈可击。 夜晚快速扫了他一眼,唇角微弯,露出不屑,随后转身离开。 凤若行瞳孔骤然一缩,强自镇定地吩咐道:“闲诗,去准备船只,由你亲自护送。” 望着夜晚远去的背影。凤若行只觉心脏被掏空了一般,既痛且麻,全身的血液更是集中往一个地方奔涌。 “噗”“噗”几声。细微的响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原本庭院中的人都目送着夜晚离去,突然听到这种奇怪的声音,纷纷茫然转过头,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 忽然,闲画放声尖叫“公子。” 闲画的叫声吸引了全部地人注意力。待看清凤若行的情况,水幽凉惊叫一声“小行”刚叫完。双眼一。身子一软,昏迷过去了。 霎时间。庭院乱成一团。 夜晚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她可以听到闲画的哭喊声,逍遥子的怒喝声以及凤遨天强作镇定的声音她心中涌出一种慌乱感,发生了什么事?她想不顾一切地转过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的理智控制着身体,牢牢地将她双腿困在原地。 闲诗吃了一惊,撒腿往回跑,刚跑了几步,复转过身,漠然道:“夜楼主,请。$君$子$堂$首$发$”公子命令她送夜晚出海,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先将公子的命令完成。 夜晚稳住心神,拼命告诫自己:他的事与自己无关,他的事与自己无关旋即,毫不迟疑地往前走去。 凤若行此时已不支倒地,他左手手臂的鲜血不断往外喷出,时不时还响起“噗”“噗”地声音。这种声音似乎是鲜血冲破**所发出来的。只是短短一瞬,鲜血已将凤若行的一身白衣染红了。无怪乎水幽凉会昏迷过去,看到自己的儿子突然间变成“血人”作母亲地肯定一下子无法接受。 逍遥子点了凤若行手臂部位的穴道,鲜血依然止不住。撕开手臂的衣衫,细细检查了一翻,不由吃了一惊“嗜血蛊?” “师父?”楚冰澈无意识地喊了一声,他从来没有见过逍遥子的表情会如此凝重。 逍遥子皱皱眉“臭小子,将闲诗唤回来” 渡头上每隔一段路都有一个石桩,石桩里点上了油灯,橘黄的灯光仿佛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大海一片平静,偶尔响起了悦耳的海浪声,不觉令人沉醉其中。 夜晚立在渡头上,看闲诗打点着一切。 “先等一下。”欢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夜晚转过头“楚冰澈?” 楚冰澈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堆满笑容。他地笑容阳光帅气,人畜无害“小晚,我要跟你一起走。我很长时间没见过小歌了,很是想念。”才刚说完,又笑吟吟地朝闲诗招招手“闲诗姑娘。你找一个会解迷阵地人领我们出岛便可。有我陪着小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闲诗心思细腻,立刻知晓原因。忙点点头,寻找适合地人手。 大船驶离渡头,楚冰澈立于船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大船进入迷阵时地境况,他待在外面足足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步入船舱。 夜晚的心思全在方才庭院的那场她所不知的混乱中,而楚冰澈似乎并没有将那场混乱放在心中,连提都不提一下。夜晚瞄了他一眼。有点气恼:他是不是要故意吊她胃口? 橘黄的灯光照到屋中的每一个角落。 凤若行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两边脸上有几道鲜红指痕。失去血色的脸,鲜血地指痕,一相对比,触目惊心。 闲诗帮凤若行检查了一番,颔首道:“确是嗜血蛊。” 逍遥子捋了捋胡子,叹了一口气“这就麻烦了。” 良久,凤若行的睫毛颤动了下。慢慢睁开了眼睛。看清侯在床前的是闲诗,他皱皱眉,语气不悦“闲诗,我不是吩咐你护送夜晚离岛?”逍遥子冷哼一声“你这臭小子,伤成这样还对那臭丫头念念不忘。是我唤闲诗回来的,有小澈护着她,不会出什么意外。” 凤若行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逍遥子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下。糟了。一时情急,将他当成是小澈那臭小子了。转瞬间,想起了凤若行的病情,逍遥子脸上表情再次凝重起来。“小行,你可知你中了嗜血蛊?” 凤若行抬起头,眯了眯眼睛“嗜血蛊?” 立在一旁的闲诗点点头“没错,公子是中了嗜血蛊。嗜血幼虫主要由公子手臂的伤口进入身体。” 凤若行微微一笑,脸上并无异色。 逍遥子看了凤若行的表情,捋了捋胡子。“你早知道了?” 凤若行语气淡淡的。“徒儿猜到有不妥,没料到会这么严重。” 逍遥子轻叹。“可不是。” “公子身上的嗜血蛊虫还是幼虫,情况并不算特别严重。只是,”闲诗停顿了一下“如果不尽快拿到解药,不但手臂地伤口无法痊愈,就连身体也会不堪重负。”想起嗜血蛊发作时的情形,闲诗不禁胆战心惊。 凤若行方才正是蛊虫发作。嗜血蛊发作前期,全身的血液往伤口喷涌而出。若不尽快解蛊,拖得越久,情况最严重。最后,体内的鲜血将会在全身每一寸肌肤喷涌而出,直至全身鲜血流干为止。 凤若行自是知晓嗜血蛊的厉害“没想到席素音如此看得起我。” 逍遥子冷哼“噬魂教的蛊虫害人无数,没想到她竟然会用嗜血蛊来对付你。”说着,脸色一暗“席素音已死,噬魂教更是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下一任教主不知为谁,如何能找到解药?” 凤若行浅笑“师父放心,以浅草堂的实力,定能找到解药。” “此蛊虽说一定要噬魂教主方能解开,但闲诗也有法子令蛊毒拖延一段时间。” 逍遥子长叹一声“希望能顺利找到噬魂教的一下任教主。” 凤若行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苍白如瓷地脸容若有所思。 “不要过于忧心,如若不能找到解药,为师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解蛊的。”逍遥子劝慰道。 凤若行微微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逍遥子所说的话“是,徒儿知晓了。” 逍遥子轻叹一声,方知凤若行刚才根本不是为自己身上的蛊虫而担心。冤孽,冤孽! 目送逍遥子离开屋中,凤若行敛了笑,清透地眼眸深处透出坚定“闲诗,帮我安排船只,我要出岛。” “娘不同意。”凤遨天扶着水幽凉踏进屋中,她脸上露出凄楚之色“小行,你病成这样子,怎么还要出去?你方才那副模样吓死娘了”话未说完,泪珠已滑落脸颊。 凤遨天慌忙柔声安抚,瞅准机会朝凤若行摇摇头。 凤若行轻叹一声“娘,孩儿会待在岛中,安心养伤。” 二百三十二章只想挽留 一池碧水,翠绿荷叶,粉色花蕾,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碧池翠荷图。 夜晚躺在一张竹藤椅上,半眯着眼睛假寐。 这里是锦园的一角,柳荫池畔。 “小晚,到底什么时候回去浣纱楼?”楚冰澈的声音从夜晚身后传来。 夜晚吓了一跳,猛然睁开眼睛,怒道:“楚冰澈!你再这样吓人,我跟你绝交!”两个月了。自从她离开离幻岛来到悠然山庄已经有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中,楚冰澈每天都会问她一次什么时候回去浣纱楼。 楚冰澈颤瑟了一下,似乎被夜晚这副凶恶的样子吓坏了。他皱着眉,嘀咕了声“我又不是故意的,如果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回去,我绝对不会吓唬你的。” 夜晚扶住额头,对楚冰澈的举动无奈之极“我说过无数次了。如果你想见小歌,你可以独自回去浣纱楼,我现在走不开,我要在这里陪我表哥。知道了吗?清楚了吗?了解了吗?”说到最后,夜晚的声音越提越高。 楚冰澈捂住耳朵,再次小声嘀咕“如果我丢下你一个跑了,岂不是被师弟恨死?” “晚儿,你就和楚公子一同回去浣纱楼好了。”充满笑意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夜晚慌忙从藤椅上跳起来,跑过去扶住季羡渊“渊,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才刚吃过药睡下吗?” 季羡渊轻咳了几声。“无碍。我地身子如今好多了。” 夜晚将他扶到藤椅上坐下,看着他瘦削苍白的脸,满心愧疚。 两个月前。夜晚从离幻岛出来,打着先探望一下季羡渊再回去浣纱楼的主意。岂料,他们来到悠然山庄后,才知道季羡渊病重了。听秦双说完事情地讲过后,夜晚心酸不已。 原来,季羡渊从噬魂冥地回来后就病倒了。云清儒的灰飞烟灭和她的死讯令他大受打击,伤心过度,身体不支。从而病重。(君&子&堂&首&发) 缠绵病榻一段日子后,得知夜晚没死的消息,身子才渐渐好转。但是,依然是时好时坏。季羡渊吩咐秦双,强硬将他生病的消息给隐瞒下来了。 楚冰澈驾轻就熟地帮季羡渊把脉,片刻,笑吟吟道:“与前段时间相比,确是好了很多。其实,他这病只是心病而已,放宽心就没事了。” 夜晚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她知道他因何心中郁结难解。其实。她三番四次想告诉他她爹没有灰飞烟灭。只是,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云清儒就在红魂玉中,想来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相信。翻来覆去,夜晚想到了一个方法。 她偷偷将红魂玉挂在季羡渊身上,想等他自己发现这件事。岂料,戴着红魂玉入睡的季羡渊似乎并没有进入红魂玉中,醒来后的他还奇怪红魂玉为何会戴在他身上。将红魂玉交给夜晚后,并不再提及到红魂玉。就这样,他无法知道云清儒没有灰飞烟灭地事实。 夜晚就这奇怪的现象问过云清儒。云清儒的答案是:红魂玉择主。夜晚从小配挂着玉佩,所以玉佩已将她当作是主人。其他人是无法进入红魂玉中。 秦双来到池畔“小小姐,有客人找您。” 夜晚一愣,除了浣纱楼的人外。没多少人知道她在这里“是谁?” “浅草堂的凤公子。” 夜晚唇边的笑意立刻凝固。楚冰澈和季羡渊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了然,前者笑嘻嘻道:“季庄主,我们上一次那盘棋还没下完,我们现在回去继续吧。” 夜晚冷着脸“你去告诉他,我已经回去浣纱楼了。” 秦双皱眉。“但是” 夜晚心中好似有把火在燃烧。理智瞬间被烧去了一大半“但是什么?”她不想见到他。她害怕见到他 “但是,我已经进来了。” 清浅得恍似泉水流淌的声音,温和得好似三月春风,吹得人心暖暖的。^^首发。君-子-堂^^ 只是一瞬,她不得不承认,她一直想念着这把犹如天籁般的嗓音。 凤若行站在柳树下,唇瓣勾勒出柔和的笑意,俊美地外貌,温和的笑容,让碧波池上娇艳欲滴的荷花为之失色。 在场的其他人一致地极有默契地退了下去, 凤若行唇角含笑,目光紧紧地凝在夜晚脸上,贪婪地将她的容貌再次刻在心中。 夜晚躺回竹藤椅,重新假寐,准备彻底无视他。 刚闭上眼睛,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轻拂到她的脸上,唇上温暖如春风,酥酥麻麻,一如往昔。夜晚睁开眼睛,伸手推开凤若行“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已经拒绝得这么明显了,他到底还想怎样? 凤若行蹲下身子,与她的视线相平“我只是想见你。” 夜晚冷然一笑“你已经见到我了,那你可以走了吧。” 凤若行摇摇头,唇边的笑意加深“光是见面还不够。” 夜晚咬住下唇,一脸怒意“你到底想怎样?”她明明还很气愤,为何她心中有点窃喜?又为何心中会有想哭的冲动?是因为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吗?还是因为他唇边那抹温柔地笑意? “你不要以为过了一段时间就可以当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对,这样才像她。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她又怎么会让他好过? 只是,为何她会想起两个月前她离去那一刻?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是他如今病恹恹地原因吗? 凤若行伸手抚上她的脸。语气怜惜“我们不要彼此折磨自己好吗?” 夜晚甩开他地手“谁跟你互相折磨了?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凤若行站起来,俯视着她“小竹,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地日子?” “想过又如何?没想过又如何?有没想过都与你无关对吧?”为何她说出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时心会痛得这么厉害?为何她说出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时他还能保持着温柔的笑意? “我有想过。” 夜晚撇过头,躲开了他灼热的视线“这与我无关。” “小竹,我不想变成庄皓玉一样。” 夜晚一惊,连忙转过头来。紧紧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凤若行微微一笑,恍惚间,她好似闻到碧池上传来了阵阵荷花香。她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压根忘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和好吧。” 夜晚一愣,旋即冷笑“你凭什么跟我提这个要求?” 无论她说得多么难听,凤若行唇边一直挂着清浅地微笑“小竹,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和你在一起。不然我会后悔。我只想作最后一次努力,将你留住。” 夜晚从藤椅上跳起,咄咄逼人道:“在你做了这么多伤害我以及我身边地人的事情后,你以为我还会跟你在一起?凤若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凤若行微微垂下眼睑,唇边依然挂着温柔地笑意。 看到他不变的温和笑容,夜晚忍不住说出最最恶毒的话语“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容很恶心?你这样的笑容只是一个伪装,只是为了将你心中最恶毒的想法藏住对吧?凤若行,请收起你这虚伪的笑容。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了,请你消失在我眼前!” 凤若行静静地听她怒骂,唇边仍旧挂着微笑,最后他轻轻地应了声。“好。”说完,翩然转身离去。 夜晚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失神地跌坐在藤椅上。她到底说了什么乱七八糟地话?她痛苦地抱住头,心中凄然。 闲画在山庄下的凉亭等候着,她毫不意外地见到凤若行一个人出来。以夜晚的性子,肯见公子才怪。闲画迎上去“公子。” 凤若行颔首,只是一瞬。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死灰一片。 闲画皱了皱眉。“公子,我们还是快点回岛吧。诗姐姐的药并不能维持很长时间。等夫人知晓你偷偷离岛后,肯定会担心的。”她犹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发觉凤若行没任何动静,抬起头,忍不住惊叫“公子!” 一缕鲜血从他口中溢出,手臂部位的素白衣衫瞬间染上了鲜艳的红。 闲画吓得语无伦次“公子,公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凤若行将唇角的血迹擦去“闲画,冷静点,我没事。” “呵呵,你这样也叫没事吗?”略显稚嫩的声音满是戏谑。 闲画和凤若行双双抬头,出现在他们眼前地是一名年轻的少女。 凤若行皱了皱眉“夜瑟?”话刚出口,他就忍不住轻笑,夜瑟又怎么还活在人世?这样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独舞?” 独舞露齿一笑“没想到我没戴面具你还能认出我。” 凤若行微微一笑“没想到噬魂教主独舞和夜瑟长得一模一样。” 独舞冷笑“我是我,夜瑟是夜瑟,不要将我们两人混为一谈!”莞尔一笑“看你样子,是嗜血蛊发作了对吧?” “是又如何?”凤若行不欲与独舞多谈,淡淡吩咐闲画备车,准备离去。 独舞受到忽视,顿时觉得大受侮辱“凤若行,你身上的嗜血蛊全天下只有我能解!凤若行淡淡一笑“那又如何?” 独舞气结,怒道:“你准备等夜晚回心转意,只会自取其辱而已。” 凤若行转过头,浅笑道:“我甘之如饴。”说完,踏上马车,吩咐闲画驾车离去。 “凤若行,你绝对会后悔!”独舞看着渐渐远去地马车,恶狠狠地道。 二百三十三章倾情一世 回到浣纱楼有一段时间,日子过得了无波澜。 每次在浣纱楼中漫步,夜晚心中都会有轻微的痛楚。庄皓玉的死是她心中的痛,只要一想起他的死,她就没法原谅凤若行。尽管她有问过越歌,也得到越歌的证实:庄皓玉的死是蛊虫发作,与任何人无关。但是,她就是无法原谅凤若行。 这种偏执让她陷入疯狂当中。每一次,她下意识地为凤若行找借口开脱;随后,她强迫自己去找新的理由去怪责他。如此反复,身心备受煎熬。 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无穷尽的循环中,尽管身心备受煎熬,她还是无力挣脱。拿云清儒的话来说是:拿过往的错误来惩罚别人,惩罚自己。 夜晚对上一次和云清儒的谈话记忆犹新。 云清儒轻叹“女儿,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夜晚沉默不语。 云清儒分析道:“是因为你一下子接受不了事实所带来的反差。一直以来,你都以为他的行动在你掌握中,当你得知事实和认知的差距时,你选择了逃避。女儿,每当事情超出你掌控,你就会特别抓狂,理智全失。 你无法接受轻微的失败,前不久逸之那次是这样,四年前的事也是一样。女儿,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他很了解你。知道你自己未想通之前。他说什么你都不会轻易接受。所以,他一直在等你,等你想通。等你回心转意。 明明知道你还未想通,他还过来自取其辱。说到底,他是害怕失去你”他摇摇头,轻叹一声“爱情就是这样,会让人顷刻间丧失理智。聪明冷静如他,也会在爱情面前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一席话说下来,云清儒感触良多。爱情。果真是世间上最令人倾心迷醉地情感。无论多么强硬的英雄都会在爱情面前化为绕指柔。 夜晚由此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云清儒知道她已经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夜晚何尝没想过这方面?只是她不愿意去接受而已。^^君^^子^^堂^^首^^发^^对凤若行说是恨,其实不然。她心中其实时常涌出懊悔地感觉。脑海中念念不忘在离幻岛发生的那一幕,还有凤若行在悠然山庄说的那句话。“我不想变成庄皓玉一样”这句话让她胆战心惊。 她翻来覆去的想,心中隐约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几番天人交战,理智终于向情感屈服,她吩咐了木瑕暗中查探凤若行最近的举动。这么做后,她安心了不少。 闲来无事,夜晚决定将屋子拾掇一番。自从回到浣纱楼后。楚冰澈不见踪影,想来是缠着越歌来试验他新研究的小巫术。季羡渊则闭门不出,静心休养。 夜晚在夜瑟的房间收拾旧物时,发现了一样让她吃惊地东西,一张泛黄的纸张。 纸张上的字迹依稀可以辨认,如不是纸上墨汁染晕开,这些字迹肯定是秀丽娟雅的。认真辨认了一番,夜晚认出这是夜瑟的字迹。认真辨认着纸张上书写的内容,她百感交集,几番思量。决定还是将纸张拿给云清儒过目。 云清儒拿着纸张,双目紧盯着纸张,脸上似喜似悲。 “为了追寻幼年所立下的夙愿,我伤害了许多人最后才发觉。往昔所追求的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空我以为临死之际脑海中浮现的会是童年有天哥哥相伴的日子。岂料,我想起地并不是他,而是有清儒相伴的日子。梨花树下的相遇,临危搭救,如影追随他的笑容,他的身影,一点一滴地刻入了我的心他死后,我明明为过往几千日几千夜的忽视而揪心不已。可笑如我却不肯承认;我肯将夜晚生下来。就是因为我爱他,可笑如我却不肯承认!我一错再错。亏待了清儒,亏待夜晚,也亏待了自己终于,饱受煎熬的我解脱了。上天入地,我要去追寻我曾经忽视了的人,清” 这泛黄的纸张是夜瑟地遗书。纸张上有点点泪痕,被泪水染晕开的字迹斑驳难认,最后一笔,凌乱潦草,握笔不稳,可见当时夜瑟悔恨的心境。$君$子$堂$首$发$ 夜晚瞅着云清儒脸上的神色,轻轻喊了声“爹,你没事吧?” 云清儒摇摇头,长叹一声“其实,我心中隐约知道她地心意。她不想承认,我也不想逼她。没想到,她在弥留的一刻终于能正视内心了。”他欣慰一笑,眉心隐着心疼“难为她这么多年饱受痛苦的煎熬。唉,能明明白白知道她的心意,不枉我重新活一次。” 夜晚挽住云清儒的手臂,真心替他高兴。 突然,云清儒敛了笑,正色道:“女儿,你还不明白吗?你的脾性和小瑟如出一辙,如若当真要等到生死相隔的那刻才肯去正视?只怕为时已晚矣。” 夜晚缩开手,垂下头,沉默不语。 云清儒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纸张,长叹道:“女儿,你这副样子叫爹如何能安心离去?” 夜晚吃了一惊“爹,你在说什么?” 云清儒摸了摸她的头“女儿,爹其实早就想离去了。只是对你放心不下,迟迟不能成行。” 夜晚鼻子一酸,泪水迅速溢满眼眶“爹,你在开玩笑云清儒摇摇头“我确是去意已决,只想见到你能幸福,才可以放心离去。” “爹,为什么要离去?住在红魂玉中不是很好吗?” 云清儒揉了揉她地头。“女儿,你还不懂。得到自由地代价是失去自由,爹当初得到了自由。其实也是失去了自由。红魂玉中虽好,但不是爹想要的。你娘如今想必是在寻找着我,我不想再和她错失了,你明白吗?” 夜晚紧咬下唇,难过地点点头。 “女儿,乖。去正视你地心,若行其实是一个好孩子,抛开过往的不快。你和他会幸福的。” 这是云清儒离开时跟她说过的话,这段日子来,她不断地去想这话的含义。 季羡渊打量着夜晚脸上的神色“晚儿,你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 夜晚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如今她再也无法进入红魂玉中,再也无法见到云清儒了。希望爹能找到娘,然后他们两人以后不再分开。夜晚在心中默念。 季羡渊以为夜晚不愉快是为了凤若行,终于忍不住规劝一番“晚儿。听我说。凡事听从心意,你如今只是庸人自扰。你要看清你的心,不要一时意气行事。” 夜晚垂眸,她真是失败,要这么多人为她担心。片刻,她收拾心情,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渊,我吹奏一曲给你听。”沉浸在乐曲中,让能人忘记不快。 一曲奏毕。夜晚觉得心情舒爽了许多。 季羡渊地注意力全放在夜晚手上的洛玉萧上“你这可是洛玉萧?” 夜晚点点头“渊也知道?” 季羡渊颔首,略一思索。“你可知道这世上不止只有洛玉萧,还有一管云玉萧?” 夜晚撇撇嘴“当然知道,云玉萧在凤若行手上。” 季羡渊有点吃惊,旋即释然了“你知道它们有一个美好的传说吗?” 夜晚想起当初凤若行跟她说过的故事,没好气地道:“当然知道。” 季羡渊皱眉“当真?”这个传说鲜少人知道。 “当然。”夜晚气不过。将这个故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季羡渊抿唇一笑“原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难道不是这样吗?”可恶的凤若行。连说个故事都不忘忽悠她! 季羡渊微笑“你说的那个传说是云玉萧和洛玉萧的由来,而由这个传说延伸出来的是一个祝福,一个名为永恒的祝福。” “祝福?” 季羡渊颔首“手持云玉萧和洛玉萧地一男一女,缘定一生,倾情一世。”他清澈的眼眸满是温柔“你们注定会在一起。” 夜晚呼吸一窒,随后装作无事一般“只是传说而已,怎么可以当真?”话虽如此,心中却忐忑不安,莫名的喜悦从心底涌出。脑海中更是浮现出一年前的情景,当凤若行知道她手上有洛玉萧的时候,脸上那种略略迷茫的神情,他必然早就知道这个“永恒的祝福”吧?所以他才会有这种神情?缘定一生,倾情一世。她和他的羁绊早已 季羡渊留意着夜晚脸上的神色,微微一笑,语气平和温润“如果你当真不肯原谅他,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他笑意盎然,脸上表情认真。 夜晚微微错愕,旋即佯怒“这个笑话不好笑。” 季羡渊的眼眸中全是认真“我是认真地。” 夜晚一阵心悸,呐呐不能语。 两人相对无言,此时,木瑕闪身进来“楼主。” 季羡渊站了起来“晚儿,我先走了。刚才的话是真的,前提条件是你不能原谅他。” 夜晚愣愣地看着季羡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慢慢地转过头来“怎么了?” “凤若行身中嗜血蛊。” 夜晚瞬间瞪大眼睛,好半晌才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木瑕将刚才所说地重新说了一遍。 夜晚无力地跌落在椅子上,手抚额头,霎时间天旋地转“这个嗜血蛊是不是那个只能用历代噬魂教主的鲜血才能解开的蛊毒?” “是。” 夜晚脸色灰白,怎么会这样? 木瑕惊叫“楼主!” 夜晚赤着脚,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她果真是笨蛋!原来他那番话是这个意思!笨蛋!凤若行是笨蛋!她也是笨蛋!两个都是笨蛋!她要见他,她要见他!她不能,绝对不能,失去他 二百三十四章萧音相随大结局 五年后,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大地宛如铺上了一层淡金,绚丽璀璨,流光溢彩。 夜晚临池伫立,柳絮纷飞,碧波荡漾,翠绿绯红春天,从来都是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在她眼中,除此之外,春天还代表着一个词:春愁。 时光匆匆,眨眼五年。流逝的时光让她更明白到何谓春愁;何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娘,娘”稚嫩的童音从夜晚身后传来。 夜晚收回神思,转过身来。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迈着小短腿,挥舞着胖胖的小手,欢欣地朝她的方向跑过来。色彩鲜艳的衣衫穿在她身上,显得娇俏可爱。粉雕玉琢的小脸,黑玉般清透的眼睛,嫣红的樱唇,这着实是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女娃。 夜晚笑吟吟地看着小女娃。小女娃摇摇晃晃地朝她冲过来,小胖手环抱住她的腿,甜甜喊了声“娘” 夜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霎时柔软起来。她抱起了小女娃,朝着那粉嫩的脸颊亲了一口“小言” 小女孩扯着自己身上色彩鲜艳的衣衫,一个劲的喊“娘,漂漂,漂漂,衣衣漂漂” 夜晚莞尔一笑“嗯嗯,这件衣衫很漂亮。不过,小言,下一次你爹又给你穿女装的时候,你记得要反抗。不能让他把你当女生来养。知道吗?” 小言根本听不懂夜晚话中地意思,只懂得咯咯的笑,边笑边拍着手欢叫:“衣衣。爹,爹” 夜晚轻笑一声,腾出一只手轻捏他的鼻子“笨蛋小言,被你爹给同化了。” 小言仍旧咯咯地笑,小胖手胡乱挥舞“笨蛋,笨笨。娘笨笨。” 夜晚轻捏他的脸颊“哇,说我笨了,看招” 季羡渊远远看见笑闹成一团的两人,摇头轻笑,迈步上前。 小言眼尖地发现了季羡渊,忙欢快地伸出两只小胖手,嘴里猛叫:“爹,爹” 季羡渊一脸苦笑,快步走上前。从夜晚手中接过小言,脸朝向夜晚“小言这个逢人就叫爹娘的坏习惯还没改?” 夜晚嗔怪了声“都怪楚冰澈,乱教一通,让小言养成了这个坏习惯。” 季羡渊指着小言身上的衣衫“小言看上去真像小女娃。” “我看楚冰澈就是把他当小女娃来养,真是服了他了。” “娃娃,娃娃小言,娃娃。”差不多两岁的楚言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语。并能开口复述。 夜晚被他给逗笑了“对,小言是娃娃。不过,是男娃。不是女娃。知道了吗?” 楚言咯咯的笑,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一个劲地喊着“娃娃,小言娃娃” 季羡渊见夜晚乐此不疲地教楚言说话,赞赏道:“小孩子刚开始学说话,最好不要养成坏习惯,是时候跟楚冰澈说一下了。” 夜晚逗着楚言说话。分神应道:“可不是。” “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清澈爽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楚言看到父亲。高兴得手舞足蹈“爹爹。爹爹” 夜晚和季羡渊对视一眼,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区分的。首-发.junzita. 楚冰澈接过楚言,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言,还不去睡午觉?怎么到处乱跑?你娘呢?” 楚言将头埋在楚冰澈怀里,扭动着身子,似在撒娇。 夜晚摇头叹息“楚冰澈,你儿子碰见女的就喊娘,碰见男的就喊爹,你不怕他以后分不清谁是他爹娘?” 楚冰澈抱紧了楚言,笑道:“不怕,我儿子这么聪明,这点小事难不了他。小言,对不对?” 楚言从楚冰澈的怀中抬起头来,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咯咯笑道:“对。”说完,又将头埋入他怀中。 楚冰澈很满意他的表现,忙亲了几口“小言真乖,爹爹回去和你一起玩。” 夜晚斜睨着楚冰澈“原来你还知道小言是儿子阿,我还以为他是你女儿呢。” 楚冰澈干笑了几声,旋即恍然大悟“咿呀,我还要继续找小歌呢。小言,走。爹爹带你找你娘去。”说完,脚底抹油般逃走了。 夜晚和季羡渊对视一眼,俱是忍俊不禁。 春风轻拂,扬起一地轻絮。两人沉醉于明媚青光中,久久不语。 “晚儿,我准备明天回悠然山庄。”季羡渊打破沉默。 夜晚颔首“嗯,你出来也有一段时间,该是回去了。” 季羡渊看着夜晚,欲言又止。 “怎么了?” 季羡渊轻叹“晚儿,你什么时候才去面对?” 夜晚敛了笑,垂眸不语。 “晚儿,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每次问你都不肯说?按理说凤若行的嗜血蛊已解,为什么你没跟他在一起?” 夜晚轻声道:“渊,你不明白。” “你什么都不说,我如何能明白?你明明时刻密切注意着他地一举一动,为何不肯去见他?” 为什么? 记忆穿透时光,夜晚想起了五年前发生的事。 当年她慌不择路,漏夜离开临安城,去到码头才惊觉自己根本不晓得如何入岛。慌乱中,她想起了在江宁地闲意。待她找到闲意。去到离幻岛,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夜晚来到离幻岛,闲诗很是吃惊。“夜楼主,你?” 几个月前,公子偷偷离岛,前往悠然山庄找夜晚。结果毫不意外无功而回。舟车劳顿,公子的病情更为严重了。事后她从闲画口中得知,公子连夜晚地面都没见着,出来的时候蛊毒立刻发作。 夜晚单刀直入“我要见若行。” 闲诗一时之间略有为难。“夜楼主,我们公子如今不太方便。” “我已经知道他身中嗜血蛊了。” 闲诗轻叹,如果你不是知道公子身中嗜血蛊,你肯来吗?“我所说的不方便不是指这个,我们公子如今正在见客人。不如请夜楼主先稍作休息,等公子见过客人,自会前来相见。” 夜晚冷笑“不知是什么客人这么重要?” 闲诗只笑不语。首发。 夜晚知道闲诗不肯说,无论怎样威逼利诱她也不会说,只好随她前往住处休息。 闲诗领着她来到她先前的住处。房内的布置没有丝毫改动。夜晚百感交集。更是想快点见到凤若行。 夜晚坐在床榻上,垂头凝思。 一道阴影投落地面上,夜晚猛然抬起头,发现站在屏风侧地是闲画,她往外望了眼“你们公子呢?” 闲画语气不善“跟我来。” 夜晚跟在闲画后面,一路上,闲画沉默不语。 闲画领着夜晚进入了迷阵。出了迷阵,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口。“公子在里面,你自己进去找他。”说完,转身离去。 夜晚心中奇怪,却不作多想。抬脚踏入了石洞。越走越入,她可以听到里面传出了细微的声音,她不自觉地放轻脚步。 这里绿草如茵,树林茂密,凤若行和独舞面对面站着。 独舞冷笑“凤若行,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肯帮你解蛊你应该偷着笑了。” 凤若行表情淡然“我并没有求你帮我解蛊。” “那么你们浅草堂四处寻找解药又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我如今是噬魂教主。全天下只有我才能解开你身上的蛊。” “那又如何?” 夜晚掩住嘴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眼前地凤若行脸色苍白。身形瘦削,憔悴不堪,跟先前地绝美容貌相差甚远。 独舞怒道:“凤若行,你宁愿死也不肯放弃夜晚吗?” 凤若行浅浅一笑“没错。独舞情绪激动“她到底有什么好?只要你肯放弃她,我可以帮你解蛊。” 凤若行淡然道:“我不需要。” “凤若行,如果不解开嗜血蛊,你只有死路一条。死亡和放弃夜晚,两者选其一。难道你宁愿为了夜晚而去死?她根本无视你对她的情,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凤若行不为所动,他看了她一眼“告诉我,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闻言,独舞哑口无言。 凤若行微微一笑“就算你帮我解蛊了,我也不会爱上你。所以,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独舞气得浑身颤抖“你”凤若行垂下眼睑,轻声道:“她的性子,我很了解。只要她气过后,就没事了。如果让她知道我为了解蛊而背叛她,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独舞气得抓狂“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她!既然你这么爱她,我偏不让她好过!你不让我帮你解蛊是怕她误会,那么就让她误会好了!”说话,拿剑往手腕割去。 凤若行吃了一惊,忙跃上前想帮她止血。独舞早料到凤若行的举动,快速点了他身上的穴道,将鲜血凑到他的嘴边,喂他喝下去。她脸上的表情迷乱张狂“凤若行,只要喝了我地血,你身上地嗜血蛊就会不药而解。哈哈,就等夜晚慢慢误会好了!” 夜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石洞的。 闲画一直侯在石洞旁。见到她出来,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问半句。领她走出了迷阵。 自石洞出来后,夜晚一直心神恍惚。她无法理解凤若行地举动。明明她对他百般刁难,让他受尽屈辱。为何他宁死也不愿意放弃她?正如独舞所说,她有什么好?自私,任性原来,她一直是不了解他的。 夜晚越想越觉得无法再次面对凤若行。最后,她落荒而逃,连夜离开了离幻岛。 凤若行那时刚解完蛊毒。又要照顾失血过多的独舞,无法抽空追回夜晚。 “晚儿,你怎么了?”季羡渊伸手推了推夜晚。 夜晚从久远地记忆中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季羡渊叹气“怎么你这么忍心折磨自己,折磨他?” 夜晚苦笑,当我以这么残忍的方式伤害了他,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越歌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两人的视线中。 夜晚收拾起情绪“越歌。你去哪了?楚冰澈刚刚找你呢。” 越歌脸色苍白,紧蹙起的眉头全是愁色。 夜晚从来没见过越歌如此失态,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越歌,发生什么事了?” 越歌轻喘着气“刚才,刚才闲画姑娘来找我,说,说” 夜晚心中一慌,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说什么?” 越歌偷瞄了眼夜晚脸上地神色“她说,师兄病危了,连师父也束手无策。要我前往离幻岛帮忙” 夜晚一愣,神识似乎抽离出体外。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她拼命说服自己“没可能的,如果他真的有事,木瑕怎么会没有通知我?” 话音刚落,木瑕出现在他们地视线中。“楼主。不好了,凤若行他” 夜晚身子微微颤抖。却犹在强作镇定“他怎么了?” “回楼主,他不知得了什么急病,性命垂危。从情报上得知,应该是因为五年前中了嗜血蛊而遗留下来地。” 季羡渊扶住摇摇欲坠的夜晚,不禁为她着急“晚儿,你还不快去准备跟越歌一同出发?” 夜晚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我,我” 季羡渊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顾忌什么?你不要再拿过往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了,难道你要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肯去见?” 最后一面?夜晚心跳加快,绝望从心头涌起。不要,她不要他就此死去她还没恨够自己,她还没原谅自己。她还等着和他重逢的一天,怎么可以是最后一面?她的唇瓣无意识地颤动,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一脸“渊,我该怎么办?” 季羡渊柔声安抚“晚儿,去见他,就算是最后一面,也要去见他。” 一路上,夜晚的心全系在凤若行身上。 刚踏上岛,夜晚就朝着凤若行地住处飞奔而去。还没踏进屋中,她就听到屋内传来了断断续续地哭声。只是听到哭声,就知道此人断是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夜晚呼吸一窒,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内。 环视一圈,她的视线凝在床上。 凤若行躺在床上,脸庞苍白如纸,唇瓣干裂无色,紧蹙地眉头表示他正忍受着难言的痛苦。他整个人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夜晚无视屋中的其他人,身躯微微颤抖,一步一步地挪到床前,无力地跪坐下来。她伸出手,欲抚上凤若行那苍白透明的脸,刚抬起手才发现她的手抖得厉害 他的脸冰得吓人,夜晚轻轻抚摸着他的眉,他的眼,他地唇未语泪先流“凤若行,你这坏蛋,竟然不等我” 她抽噎了几声,不依不饶地道:“若行,我来了。你怎么还在睡?五年了,我累了,走不动了”泪水溢满眼眶,模糊了视线“我是笨蛋,蹉跎了五年时间。如果不是听到你病危,我还会一直逃避下去吧?五年前你跟独舞说的话,我全听见了。在那一刻,我就已经原谅你了。只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觉得我没脸面见你。 我一直说的那些所谓的爱,都是我给自己强加地枷锁。对不住,对不住,若行,对不住。你醒醒好不好?你不是说过要跟我快意江湖,游山玩水的吗?”她哭了不知多长时间,抽抽噎噎的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再醒来的话,请原谅我无法继续陪你了。我害怕再次面对生死,我害怕见你停止呼吸的样子。若行,我是一个胆小鬼。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胆小鬼对吧?若行,我那些所谓的坚强其实都是为了掩饰我内心的软弱” 夜晚泪眼模糊地看着凤若行,他安安静静地躺着,并无转醒的迹象。她痴恋地视线在他脸上流连,她要将他地容貌深深刻在心中 离开了他的房间,夜晚觉得天空一片灰暗,她地世界也是一片灰暗她苦笑,这是对她的惩罚,对她任性的惩罚。如若不是因为她的任性,他又何至于如此?下意识驱使她往海边走去。 一缕轻扬的萧声飘入她的耳中。夜晚猛然停下脚步,心脏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萧音断断续续,婉转缭绕,萧音中难掩相思之意。 “跑得这么快,怎么不等一下我?”动听的嗓音恍如天籁,亦如往昔,清浅得恍似泉水流淌般动听;温和得好似三月春风,吹得人心泛起暖意。 这个声音,是他 这说明 夜晚心中一阵狂喜。她慢慢收拾了情绪,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过身,斜睨着他,似笑非笑。 凤若行微微一笑,尽管他如今的脸容难掩憔悴,但风华依旧,一如两人初见之时,风度翩翩,气质高华。 凤若行走上前,伸手将夜晚揽入怀中“你不要生气。如果不是出此下策,你肯主动来见我吗?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都不得相见?” 夜晚将头深埋在他怀中,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你这坏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我不许你离开我,不许,不许!” “好。”凤若行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声应道。 微风轻拂,飘来缕缕梨花清香。在那棵高大的梨花树下,雪白的梨花花瓣翩跹起舞,配合着萧音,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两缕紧紧相随的萧音缱绻缠绵,直达云端。萧音意趣,相随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