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秘书》 第一章:求人 米筱竹今天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清晨,体育场,塑胶跑道上,晨练的人们多起来。 米筱竹跑得小脸都白了,拼尽全力勉强跟住梁子健的步伐,已经跟了两圈,气喘吁吁的脸上还要配送出蜂蜜加白糖的甜笑。 她心里给自己鼓劲:今天就是马拉松也得陪跑到底,求人帮忙,哪那么容易? 缓过一口气,她加大甜言蜜语力度:“子健哥哥,无论如何帮我这个忙好吧,今天的新娘是我大学室友,非同一般,上下铺的同居关系呐。” “跟你同居我就必须帮忙?”梁子健不看她。 “是是是,这不是必须条件,主要你是咱天海婚庆主持一哥,我们都好崇拜你的,就因为敲不定你能不能给人家主持婚礼,这两天人家都抑郁了,可怜可怜人家吧。” “好好说话行吗,连你也学会了发嗲,别人还有救吗?”作为同事,梁子健平日看惯米筱竹风风火火,此刻不忍直视。 米筱竹挤出媚笑:“这两天我急死了,又不敢给你打电话,不能搅了你和嫂子的浪漫假期啊,我知道昨天晚上你和嫂子刚从巴厘岛飞回来……” “所以,一早你就跑来堵我,让我晨练都不得安生!”梁子健打断她,放缓脚步,走到双杠旁边活动身体。 米筱竹弯着腰捯气儿,额的个神,总算不用跑了。 “子健哥哥,求你了。” “我今天要是不来呢?” “不可能,百分百不可能。” “你可真有自信。” “多谢夸奖,我会骄傲的。”米筱竹笑眯眯继续吹捧,“地球人都知道子健哥哥大叔年纪小伙身材,帅锅,帅爆了,每天五点半雷打不动来健身,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还秘密了,我定时定点来和中情局间谍接头啊,小丫头片子,你就给我一嘴胡片儿吧。” “我才疏学浅孤陋寡闻不会说话,夸人都夸不好,子健哥哥多包涵。”米筱竹心里十万火急,嘴上依然甜蜂蜜加白糖,“我同学这单活儿是明明姐做策划,她说了,只有子健哥哥你才能完美演绎她的创意,你看,我们都好崇拜好崇拜你的,忠粉,铁粉,铁忠粉!” 梁子健拔双杠,一下翻腕坐到杠上,居高临下俯视。 “被人吹捧虽然肉麻,但精神上还是很受用的,只是离我做人的底线越来越近了。” “你就是一贯太严格要求自己了,底线标的好高,可也正因为这一点,你成为我坚持在婚庆这行做下去的原始动力,是我继续活在这个行业的唯一氧气,要不我早自暴自弃了,我脆弱的小心脏啊。” 梁子健端不住了,笑叱:“还有多少花言巧语尽管招呼过来,我全接着,尽情享用。” “不是花言巧语,真的子健哥哥,你今天要是不出山,我就得缺氧窒息,你能见死不救吗?子健哥哥,我用生命的最后一刻求你了,你要不答应我就死定了,我没脸去见老同学了。”米筱竹痛不欲生状。 梁子健乐了,跳下双杠。 “好啦好啦,我不能再让你这个小丫头耍二百五了,让外人看见有损公司形象,九点整,我到婚礼现场和明明碰头,我主持。” “哇哦,氧气来了!氧气万岁!我要醉氧昏迷三分钟!”米筱竹兴奋得眉毛都跳舞了,“我就知道,子健哥哥侠肝义胆、锄强扶弱、妙手仁心、珍爱幼小生灵,明天我请你和嫂子吃西餐,我知道一家超正宗的意大利餐厅,他家的战斧牛排、火鸡披萨、提拉米苏……超赞!” 手表差五分六点,米筱竹匆匆跑出体育场打手机,她刚填平了一个坑,还得赶紧填另一个坑。 徐丹的婚礼原定柳树斌主持,他是“天海十佳婚庆主持人大赛”三等奖获得者,一等奖一个,二等奖两个,三等奖前边只有三个人嘛,所以说柳树斌在婚庆界也是响当当人物,只因梁子健在“全国婚庆主持人大赛”拿过奖,柳树斌在盛典婚庆公司就屈居二哥之位了。 三天前,徐丹得知梁子健是一哥,马上打电话让米筱竹换人,米筱竹说梁子健出国休假了,不知何时回来,而且这会儿换人让她没法对柳树斌开口。 徐丹不信,半开玩笑:“换主持人对你们又不是难事,是不是要我加钱哦,对了,还有你的中介费,给个价,明说呗。” 米筱竹心里腻歪,嘴上带笑:“拿一千两黄金好了,千金难买你愿意啊,好了好了,不逗了,我尽全力给你争取就是,争取不来我也没办法。” 尽管那天已经对柳树斌讲明了事情原委,尽管二哥为人厚道,可此刻,米筱竹拨通他手机后还是大为尴尬。 “斌斌哥哥,子健哥答应了,实在不好意思,只有你一向这么善良这么包容我,实在对不起,我给你三鞠躬,我欠你一份比太平洋还深的人情……”说到最后,米筱竹都要哭了。 柳树斌嗯嗯啊啊两声,挂断。 米筱竹攥着手机几乎虚脱,下一次她绝不能再干这种不算伤天害理却伤感情的事,可是,不伤这个感情就伤那个感情,最后,她只能骂自己没品! 一辆出租车驶来,米筱竹拦住,上车。 她马不停蹄又拨通了袁明明手机,告知换人决定,现场的事情就拜托明姐和梁子健沟通了。 袁明明惊讶,没想到米筱竹还真说动了大神:“你道行不浅啊!” “可我把二神得罪了。”米筱竹哭丧脸,“我刚给斌哥打完电话,他没说我什么,可心里肯定别扭,我这事办得也确实不上路,让人家这么大的腕儿当备胎,要不是为了我老同学,杀了我也不会这么做,回头你再帮我跟斌哥找补几句。” 袁明明是公司策划总监,有大姐大的范儿,公司里的年轻娃娃都听她的话。 打完这个电话,高速运转了一早晨的米筱竹显出疲惫之色,她从挎包里拿出面包,慢吞吞填肚子,默默看车窗外。 马路上多了些遛早买菜的老人,刚过六点,朝九晚五的年轻人大多还在极尽最后的时间懒床。 惆怅的小草,又来扰乱米筱竹的心。 上学时老师讲,身为化妆师最忌讳敷衍草率,如果用一个词形容,那一定是“细腻”,可眼下她的现状,如果有活儿,一大早必须赶到新娘家,天不亮就得起床准备工作,今年结婚的人又特别多,周末节假日她几乎天天赶场,懒床记录微乎其微,她已经累到根本抓不住细腻这种感觉了,晕! 花香蜂采蜜,为谁辛苦为谁忙? 最近,她总是这样莫名地问自己,感觉心伤无爱,把这个问题发到朋友圈。 马凡夸张回复:“哇,如此哲学!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走近科学》的精神!这是一种什么境界,这是荡平《百家讲坛》的境界!” 马凡是卖鸡汤的,米筱竹才懒得和他斗嘴呢。 马凡熬制的心灵鸡汤,是特供给上访妇女们的。 一个不算鲜肉也不算蜀黍的纯男,每天周旋于各色小娘们儿、大娘们儿、老娘们儿中间,撒娇、抱怨、控诉,香艳而呱噪。 天海市妇联接访室内,墙上挂满上访妇女送的锦旗,墙边长椅坐满了排队上访妇女,吴主任和三个女工作人员分别接待她们,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屋内唯一的男性就是马凡,也唯有他的接访桌前门庭冷落。 妇女来上访大多是要解决家庭纠纷,马凡一看就是尚未婚配的毛头小伙,跟他诉苦,他懂吗,他能解决什么?这就像妇产科里坐了个年轻男医生,女患者们基本上是不会找他看病的。 不过,时不时也有病急乱投医的,看到马凡这边不用排队,就他了! 今天,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嫂投到马凡门下,诉苦道冤:“发展到现在,他碰都不碰我一下,更别说有夫妻生活了,这个你懂吧?” 马凡点头,示意大嫂继续控诉。 “这是什么,家庭冷暴力,他跟我玩蔫坏损!前前后后,你听明白了吗?” 大嫂稀少枯涩的头发梳成两根小辫,随着每句话的抑扬顿挫不停跃动,让马凡总是想起香港那个小甜甜。 “你冲我发什么愣,不懂就是不懂,不要装懂,我的事情你到底搞明白没有?” 马凡赶紧收回眼神,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您看啊,这男人,有钱的太俗,没钱的太酸,有个性的太硌人,没个性的太贴人,有理想的太不实际,太实际的没理想……” 大嫂不耐烦:“别给我讲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我在电视里看的比你多,我来这里上访,是要你们给我解决实际问题。” “解决生理问题……啊、对不起对不起、口误口误,是解决实际问题。”马凡耐着性子,“那咱们就要先找出发生问题的原因,然后对症下药,您说是吧?” “那你就给我好好找原因,别再给我口误!”大嫂恶狠狠瞪他。 上访者都是来撒气的,马凡就是个出气筒。(未完待续) 第二章:挨毙 马凡本想快点打发走这位大嫂,因为这类妇女基本上就是跑来解闷的。 看着对方看贼似的目光,他倒来了兴趣,他得多说几句了。 “您想没想过自身原因,您这是第三次婚姻了,为什么您总是遇人不淑,为什么您一直不找工作?您说您从年轻时就追求独立人格,可事实上您总是把历任丈夫当作您人生的依靠。” 大嫂拍案而起,小甜甜一下子变成了麻辣烫。 “废话,我不依靠丈夫依靠别的男人,那叫搞下扒!我三次结婚都是明媒正娶,没当过小三、没在婚外被人包养!”大嫂愤愤不平。 马凡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一边抹一边起身请假。 “主任,我去洗个脸。” 吴主任朝这边瞥了一眼。 “洗哪门子脸,至于的吗?”大嫂好大的不乐意,“我还没说完呢!” 米筱竹带着实习生小乔来到徐家,给徐丹跟妆。 梁子健出场满足了徐丹的心思,米筱竹如释重负。可是,徐丹压根就没想听米筱竹多讲,仿佛这事应该应份没什么好说的。 费劲巴力却没落着一句客气话,米筱竹暗暗窝了口气。 徐丹的婚纱是在上海verawang婚纱精品店量身定做的,她没有直接讲价格,而是旁敲侧击地显贵。 “你们知道吗?verawang王薇薇,她为顾客量身设计的婚纱,最低价格也在三万美元以上。她为克林顿的女儿切尔西设计的婚纱,十六万美元。” 小乔年轻不识时务,脱口说道:“其实verawang婚纱初创时,王薇薇和设计师为品牌定下的基调是要完全符合中产阶级的审美品位,不是特别高端、特别贵族的品牌。” 这句话惹恼了徐丹,丹凤眼狠狠地剜着小乔:“你知道什么叫中产阶级?什么是高端贵族?现在的小女孩只要会敲百度,就敢随便指点江山。” 米筱竹见状,赶紧给徐丹补台,给小乔补课。 “verawang婚纱后来在上流社会打开了知名度,连肯尼迪家族成员都拜访过她的店。再后来,她替美国花样滑冰高手南西?克里根和美籍华人关颖珊设计了参赛服,结果这两人都取得了冠军。verawang声名鹊起,成功地吸引了很多好莱坞明星成为其粉丝,比如莎朗?斯通、珍妮弗?洛佩兹,还有李玟、刘嘉玲,也都是穿着她设计的婚纱结婚的。” 小乔吐了个舌头。 徐丹倨傲一笑。 这个小插曲,算是过去了。 马凡洗完脸,从卫生间回来。 他硬着头皮坐下,继续开导大嫂:“咱们接着刚才的话茬说——您依靠自己的丈夫没错……” “没错那你指责我,我胎里带挨欺负的样儿?”大嫂怒目相对,不依不饶。 马凡调整情绪,努力保持着灌输心灵鸡汤的语重心长。 “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没人敢欺负您。而且,我不是指责,是跟您一起分析。” “你还要给我分析什么?” “别急,您听我说完就知道了……这世上有没有十全十美、令人高山仰止的男人?有,在风花雪月的言情剧里。关上电视机,您不得不失望,现实中的男人都有毛病,长疤的、生痘的、脸长的、腿短的、脾气暴的、性子软的……您以为男人是什么,淘宝网,您想要什么他就有什么?no,每个男人不过就是淘宝网下的*店,有的男人*风流倜傥,有的男人*前程事业,有的男人*家政服务,有的男人*温柔情趣,有的男人*恶德恶行……”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呢!”麻辣烫已经沸腾了。 马凡很认真,执着地要把心灵鸡汤灌完。 “因为您要的太多,而您又从没有自强自立过,把您的历任丈夫吓着了,其实吧,他们不是家庭冷暴力,是避免和您发生冲突,我这么说吧,您要丈夫一天三顿茶饭伺候,就不要指望他去外边叱诧风云挣大钱;开越野车,就不能想着省油;逛西北大漠,就看不见小桥流水;吃土豆,您还想补肾吗?” 大嫂起身冲到吴主任办公桌前,拍着桌面大吼。 “这屋里你主事儿,对吧?我不要油嘴滑舌的小混混接待,给我换人!” 这一闹,接访室内乱了套。 坐在长椅上等候接待的妇女们议论纷纷,有的替马凡打抱不平。 “人家小伙子虽然说的有些飘,可态度蛮好的,就她这样人家还笑脸相迎呢……” 马凡努出笑脸,面对大嫂。 “大嫂,我尊重您您也得尊重我,不要随便给人定性。” “行,你不是小混混你是狗,在这儿汪汪汪、汪汪汪的,说的是人话吗?” 一位精干的少妇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走过来,横到大嫂面前为马凡鸣不平。 “你怎么骂人呢?人家小马讲的句句在理,是你好坏不分,戾气太重。” “我力气重,力气大犯法吗?哪跑来你这头多嘴驴!” 少妇一脸鄙视:“没文化,戾气——暴戾之气,什么都不懂!小马,别跟她费时间了,对牛弹琴,你给她讲再多也没用。” “对你有用,瞧你那德性!” 眼看一场战争又要爆发,吴主任赶紧降温,劝住二位女士:“都冷静都冷静……” 两人互不服气,分开坐下。 “马凡,你去资料室帮我复印东西。” 吴主任把一份文件塞到马凡手里,把他支出屋。 今天,徐丹和米筱竹杠上了。 米筱竹还真不是为了表功,婚礼当日新娘难免紧张,看见徐丹总着急犯脾气,她想办法活跃气氛。 “差一天都不行,梁子健昨天晚上回来的,飞机都没延误,他要是下半夜到家今天都请不来他,严重表扬民航一次。丹丹,你也是命好得出奇,上天都在眷顾你,让你心想事成。” 徐丹撇撇嘴:“上天罩着七十亿人呢。自己做人不出色,上天会顾得上特意关照我吗?” 小乔觉得这个新娘不可思议,别人对跟妆师最起码客客气气,谁不怕化妆师生气做手脚啊?可徐丹却像吃错了药似的,专门找茬打架,今天不是你当新娘吗,把你扮丑,你高兴啊? 不等米筱竹开口,小乔抢话了。 “筱竹姐这次真是费大力气了,请梁子健做主持,在我们公司一般要提前三个月预约……” 徐丹毫不客气:“你们公司内部怎么安排,我不想知道,我花了高价,要的就是顶级服务,真派个三流主持来,我可得愿意啊。”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敢拿三流对付我们丹丹?”米筱竹笑着圆场,“乔儿,我跟你说,当年丹丹在我们化妆造型系号称高品丹,眼光刁着呢,同样从小店淘来的山寨货都甩我们八条街出去。” 徐丹不吃这份捧,讽刺米筱竹。 “上学时,最差了我也是买二线正牌,宁缺勿滥,你们拿山寨货跟我比,我都懒得跟你们解释,直接秒成渣!” 米筱竹开玩笑:“你那会儿有那么含蓄吗?” 徐丹也是一笑,话里有话:“反正没你那么张扬,米小猪——小猪宝宝,人见人爱,被爱之后就开始到处撒欢儿。” “不许提我外号。”米筱竹笑着,点戳徐丹的痒痒肉。 徐丹绷起脸:“是你先说的我,你能提我就不能提?你还和上学时一样,处处掐尖儿不能吃亏呢。” “我还不能吃亏,我还要怎么吃亏才行,柳树斌也是一流主持人,可你突然点名梁子健,让我多为难,你知道吗?”米筱竹尽管是极力忍耐,可声音还是不由地提高了三度。 “事情要是好办,怎么显你的实力?咱们关系到这儿了,我实话实说,毕业三年你的水平一点没提升,上学时的风光哪去了,那时你可是咱班一姐。” 小乔心里已经把徐丹画丑了一百次,她忍不住为米筱竹争辩。 “筱竹姐已经拿下新娘秘书培训证书,新娘秘书是婚庆行里最新潮的职业,她的水平大大提升了。” 徐丹厉声质问:“我们同学之间说话,你总插什么嘴!” 冷场。 米筱竹有些发懵,她怎么就和徐丹吵起来了?不管怎么说,毕竟徐丹把钱花在她们婚庆公司了,自己今天是受雇而来,要摆正位置。 米筱竹嗫嚅着,露出自嘲的微笑:“这三年我是没长进,水逆,原本直线传播的光线,照到我这儿都要拐弯,把光明洒给别人了。好了,乔儿,咱们开始做脸妆,你尽量少说话,小心化花了。” 小乔打开专业化妆箱。 米筱竹拿出粉底正要往徐丹脸上涂,被徐丹一把推开:“我只用自己的东西!” 徐丹从衣柜里拿出早就备好的化妆箱,做工精致,打开,里边是全套的法国lane。 小乔不服气地咕哝:“我们这也是外国大品牌化妆品。” 徐丹似笑非笑,看着小乔,说给米筱竹听:“你们的是laneige,韩国的,对不起,我看不上,再说了,你们这不定给多少人用过呢,我不用,是不是还给你们省了?” 米筱竹无话,默默放回粉底,示意小乔收好化妆箱。 她换用徐丹的粉底,在徐丹的发际、唇部、鼻角、嘴角、脖子处均匀擦拭。 “丹丹的皮肤偏油性,涂粉底之前不用保湿霜,粉底颜色比肤色稍微浅一点,但不能太白,粉红色最好。”米筱竹低声给小乔讲解,继续打底,“用透明蜜粉轻轻按上一层,固定粉底,蜜粉选择透明感好的,这样脸部看起来更亮。” 小乔还未出师,逐一谨记。 徐丹斜了她们一眼,没吭声。 米筱竹笑笑,更加小声地提醒小乔:“打腮红有个关键点,新娘脸颊上的红晕要突出,这样显得特别动人,你看,丹丹适合蔷薇色……” 小乔点头,心里憋着恶气。(未完待续) 第三章:女人缘 徐家客厅,王梦晨和女同学们进进出出帮徐妈妈忙碌婚礼事宜,她们都毕业于天海艺术学院化妆专业。 同宿舍六女孩,只有米筱竹还在做本行。 胖圆脸的王梦晨改行化妆品销售顾问,因为化妆师太累,一天下来手酸腿僵,最可怕的是精神紧张,出一点差错就会被新娘投诉,就得被老板扣工资。王梦晨性格绵柔宽厚,她不挑别人的错,也不想被别人挑错。 姜黎当初报考化妆专业,想着日后进入演艺圈,可毕业后满不是那么回事,干了一段化妆,肩周炎、腱鞘炎都来了,她转投广告公司,平时除了打扮自己,和化妆造型彻底拜拜了。 刘敏和蒋艳红,房地产公司供职。 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孩们,徐妈妈感叹:“学了四年,就筱竹坚持下来了,要说她瘦巴巴的还真能吃苦。” 王梦晨笑:“能吃苦还不是她最大的优点,她的长项是没有神经线,从不知什么叫精神紧张,心理素质永远好得满血满格。” 卧室里,又传来徐丹不耐烦的呵斥声。 徐妈妈坐不住了:“我的闺女啊,又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就不能高高兴兴的呢。” 小乔不小心把乳液瓶子碰掉地上,惹得徐丹大发雷霆。 “瓶子结实,又没摔碎。”米筱竹心里一万句诅咒,嘴上却连连检讨,“都怪我、都怪我。” 徐丹顺势劈刀过来:“你既然这样说我就不客气了,我一直忍着忍着,你拿我的脸当教材,让她实习来了?” 小乔刚毕业,米筱竹带她出来多看看,长长见识。 徐丹更不饶:“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你带个棒槌助手来,应付我啊?” 小乔脸上挂不住了,嘴无声地动着。 “不服气是吧,有话出声!”徐丹喝令。 米筱竹赶紧把这事跟徐丹掰哧清楚——小乔不是助手,纯属观摩外带义务帮忙,当初签合同时米筱竹为了给徐丹省钱,跟妆这方面她只填了自己的名字,如果正式带助手就不是三千八百八了,助手要加八百块钱的。 徐丹似是受了天大的侮辱,五官齐齐往外喷着寒气。 “六万八千八我都扔给你们公司了,我还在乎八百块钱吗?” 徐丹在盛典婚庆公司选的是八万六千元的“超白金婚庆套餐”,米筱竹找罗总给打了八折,凑成吉利数六万八千八。 “筱竹姐,我走。” 小乔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米筱竹没说话,只是用力拽住小乔。 徐妈妈走进屋,她看不下去了,把女儿拉到一边低声责备:“大喜日子,和和气气的啊……” 米筱竹强压郁闷,反过头劝慰徐妈妈:“阿姨,都怪我,是我自作主张了。” 她露出微笑,又拉住徐丹的手:“丹丹,其实我还想呢,你的专业水平把一般化妆师甩出八条街去,我还得跟你学习呢,所以今儿遇见什么问题咱俩一商量就解决了,况且还有梦晨她们在。好了,别生气了。” 王梦晨立即回应,伴娘妆她们自己做就行,也该复习复习功课了,米筱竹今天只为徐丹一个人服务。 大家的欢声,掩不住徐丹的冷笑。 “米筱竹,你可真会替你们公司算计,伴娘妆在合同里是明文规定的,该你们做的你们就得做!” 大家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救场了。 米筱竹思忖片刻,不卑不亢:“伴娘妆,我做;合同,我百分百执行。丹丹,你要是还不放心想多花钱,我马上给公司打电话,让公司派个正式助手来。” “哼,已经九点了,再过一小时就要接亲,你们助手赶得及吗?” 左不行右不行,徐丹两头堵,明摆着抬杠到底。 徐妈妈忍不住开口:“筱竹,你们先去给梦晨她们化妆,我跟丹丹说说话。” 女孩们来到客厅围坐在沙发上,米筱竹打开化妆箱低声吐槽。 “我招她惹她了,莫名其妙。” 王梦晨赶紧检讨,当初是她多事,带着徐妈妈去到米筱竹公司,想的是熟人好办事,还有优惠。 米筱竹拿眉笔戳她脑门:“你长了一颗巨胖的善心,不让你助人为乐,你心率过速。” “别说了,我心这会儿真突突的呢,丹丹这是怎么了?”王梦晨捧着胸口做胖黛玉状,哄米筱竹高兴。 女孩们纷纷劝慰米筱竹,今天是徐丹的好日子,就多包涵吧。 掉进了亲人堆里,米筱竹的委屈劲反被勾上来了。 “从早上一见面,她就一枪一枪毙我,我一直在包涵,换你们去试试,我倒要看看谁比我有涵养。” 毕业三年,米筱竹和徐丹一直没来往,两个月前,王梦晨带着徐妈妈到盛典婚庆公司找米筱竹帮忙,转天徐丹到公司签合同,她和米筱竹追忆校园青葱岁月,甜枪蜜弹纷飞,搞得米筱竹无法出戏,米筱竹受宠若惊,硬是缠磨老板给打了八折,又搬来袁明明做婚礼方案。 小乔作证:“筱竹姐给徐丹攒的婚礼团队,全是我们公司顶尖人物。” “好心没好报。”米筱竹沮丧不已,说着说着气更大了,“到了大前天,她当头给我一棍,死活要换梁子健主持,梁子健腕儿大脾气大,我有多为难,她知道吗?这要不是老同学关系,公事公办我都可以告她这个客户无理取闹,就这样到昨晚,我心里还没底呢,一夜都没好睡,一大早我壮着小胆,终于给她把这事办成了,结果,客气话我一句没听到,还处处被找茬,她生理期啊?婚礼焦虑症啊?” 大家都觉不可思议,要说徐丹还有什么可焦虑的,老公it公司高管,挣年薪分股红,她婚前就当了全职太太,住三百平米复式豪宅,光今天婚礼费用就是六十万,让她们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米筱竹撇着嘴冷笑:“贵妇人想焦虑就焦虑,想抽疯就抽疯,现在不是流行有钱任性吗?” “六十万就可以颐指气使了吗,你任性什么啊,后边排队去吧,咱们公司还做过上百万的婚礼呢。”小乔更是委屈大了。 王梦晨担心徐丹听见,赶紧使眼色堵住二人的嘴:“你们先歇会儿,妆我们自己来。” 米筱竹黑着脸,吩咐小乔拉开场子摆家什:“不行,必须我来,我今天是她雇来的,不是老同学,受气长教训,以后你们谁结婚要是敢找我帮忙,我就拉黑谁一辈子!” 米筱竹眼里迸出了泪色。 “好了好了,别置气了。”王梦晨拥住米筱竹的肩膀,唱起儿歌。 爱我你就陪陪我, 爱我你就亲亲我, 爱我你就夸夸我, 爱我你就抱抱我…… 几个女孩手舞足蹈跟着合唱,这是她们同住大学寝室时的开心方式。 “爱我你就陪陪我,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夸夸我,爱我你就抱抱我……” 米筱竹脸上有了笑模样。 马凡从机关办公室复印完文件出来,在楼道里被一个女人拦住。 “小马,是我!”女人笑得极为亲切,像是失联多年的旧友重逢,“你是忘性大,还是压根就没注意我?” 马凡愣了愣,这才想起对方是刚才仗义声援自己的那位少妇。 “都不是都不是,是因为这妇联大楼里基本是女同志进进出出,男同志不好直眉活眼的盯着看,显得轻浮,所以,除了接访对象,我一般就是目不斜视了。” 少妇轻声浅笑:“你素养很高。” “您过奖了。” “你不用和那种粗俗女人一般见识,对牛弹琴,胡搅蛮缠,你们就应该把她直接赶走。” “还是得耐心接待,我们不能轻慢人家那颗永不放弃的心。” “你真敬业,脾气又好。” “您又过奖了。”少妇的恭维话让马凡很不自在,“大姐,您赶紧回接访室,别耽误您的事。” 少妇移步上前。 “小马,我就想找你倾诉。你刚才那些话句句入我心,因为我们在一个层次上。热血酬知音,我请你去喝咖啡,我知道这附近一家很清雅的咖啡馆。” 马凡被笼罩在一团温热哈气中,是从少妇嘴里呼出的。他仓惶后退一步,撞到了墙上。 “谢谢您谢谢您,这个不行,您的问题还是要到接访室谈,谁接待您由我们主任安排……” “我是作为朋友邀请你,朋友之间深入探讨人生不可以吗?” 少妇的声音越发低绵,手指轻轻捏住马凡的胳膊。 马凡懂得少妇肢体语言的含义,可后背顶着墙无法再退,他只好蹲下身装系鞋带躲避。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能脱岗……您看,我们主任查我岗来了。” 少妇回头,看见吴主任正向这边走来。 “吴主任,我想请小马去喝咖啡,我觉得他最能理解我的痛苦,是我的知音,我替他向您请个假。”少妇落落大方,抢先霸住马凡。 马凡蹲在少妇身后,呲牙咧嘴,连连对吴主任摆手。 吴主任心领神会,和蔼地告诉少妇:“我们有纪律,不能接受上访人员的请客送礼,我正要找小马谈工作,你去接访室找小赵吧,她接待你。” 马凡忙不迭地跟随吴主任离开。 走出几步,吴主任压低声音数落:“马凡啊马凡,你可真有女人缘。” 我靠,马凡叫苦。 少妇心有不甘地盯着马凡的背影。(未完待续) 第四章:水晶头冠 马凡和吴主任出了办公楼,来到妇联大院一隅,站定。 回望少妇没有跟来,马凡松了口大气:“我的意志力得多强啊,天天面对形形色0色的她们,迟早得内分泌失调、精神失常。” 吴主任笑叱:“你不把别人闹成精神病我就烧高香了。” 马凡绷出一脸严肃,提出建议。 “真的,主任,再让马凡同志在接访室干下去,我认为他很危险了。为避免他花心泛滥,惹出绯闻,还是尽快把他赶回杂志社去干本职工作,未雨绸缪,以绝后患。” 吴主任拿着手里文件,拍打马凡的脑袋。 “少贫,你什么时候调回杂志社,由妇联主席们定。现在你要做的,是安心接访工作。” “我还不安心啊,人家都夸我是狗了,我还在狗脸笑迎。”马凡怏怏。 “行啦,人家那是气话,你别再自黑了。” “她有气,那也不能骂狗不眨眼啊,狗和她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狗是人类的好朋友、最忠实的伙伴,人与狗之间的情感哪去啦,最基本的信任哪去了?”马凡慷慨激昂,问苍天,问大地。 妇联大院马路对面,是个小花园。几位遛狗的老太太,亲昵地“孙子长、孙女短”的呼唤着打闹在一起的狗狗们。 马凡触景伤情,化慷慨为悲伤。 “我真想变成一只狗,从零起步,慢慢拉粉,成为狗神,总比不人不狗强。” 吴主任被气笑:“又不着调!我知道,把你调到我们接访室,你一肚子怨气。” “没有没有……没有怨气那是假的。”马凡打着哈哈。 “那我跟你说句实打实的,既来之则安之,你好好表现才能让领导消除误解,尽快把你调回原岗位。” “主任,我真是在尽最大努力表现了,天天接访这些大姐大嫂大婶大妈,我都有更年期症状了,可我依然坚持带病工作吧?” “呸,打嘴!” “我自己打,我自己打。”马凡夸张地虚抽自己的脸,“领导就是英明,把我发配到接访室劳动改造,让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吴主任不再开玩笑,语重心长嘱咐马凡。 “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了,问题是你要改变谈话方式,好多女人来上访,其实不过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家庭矛盾,她们把妇联当娘家,我们都是娘家人,你就得耐心地和她们从油盐酱醋开始聊,别光说格言警句之类的东西,更不能质问对方,她们本来就揣着*包火刺棱的,你还火上浇油?” 马凡苦笑。 “我不浇油,浇心灵鸡汤,心灵鸡汤要是还嫌油大,我就只浇辛勤的汗水。” 吴主任忍不住乐:“行啦,你先找个地方躲躲,等那大嫂走了再回去。” “柴米油盐酱醋茶、柴米油盐酱醋茶,娘家人、娘家人,我就是她们娘家小舅子啊……” 马凡叨叨着,突然三枪拍案惊奇爆吼一嗓:“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徐妈妈从女儿卧室出来,面带歉意,冲米筱竹双手合十,拜托她大度成全。 米筱竹心中一热,可怜天下父母心。 “阿姨,我知道了。”她暖暖一笑,拉起小乔,走进卧室继续给徐丹化妆。 米筱竹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妆容做到口红环节,她先用唇线笔描画整个唇部,然后涂抹唇膏。 “这样能让口红保持持久,而且一旦口红褪色,它会平均地褪去,不会在唇部边缘留下一圈印记……丹丹,我这是讲给小乔听,也是向你求证我这样对不对?” 徐丹鼻音冷哼:“这一点你没变,别人怎么说你就是不改,还在拿我的脸给她实习。算了,就这样吧。” 米筱竹笑笑,亲切地扶正徐丹双肩,她能感到徐丹下意识的抗拒。 “美丽的新娘,还记得当年咱们老师的话吗——再高档的化妆品,抵不过高兴快乐,女人最好的妆容就是保持一份好心情。” 徐丹甩开米筱竹的手:“我心情当然好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好?” “这就对了,今天你是最最有魅力的新娘,亮瞎他们的眼。” 徐丹扭头,对镜一笑。 王梦晨走进来,用目光询问米筱竹,米筱竹悄无声息做个ok手势。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 “哎,对了,筱竹,你什么时候去英国给吴毅陪读?”徐丹似是不经意冒出一句。 米筱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声调里一下少了几分底气:“他、他读研一年就回来,用不着陪读。” “是——吗——”徐丹拉出长音问。 王梦晨也说米筱竹当初就应该跟着吴毅去英国玩一年,机会难得,回来之后转行,不再做化妆师了。 女生们涌进来,七嘴八舌给徐丹添彩。 “就是的,你看丹丹现在活得多滋润,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丹丹,不要太幸福了,小心拉仇恨呦。” “嫁得好,得要自己底版好,底版差,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是再赶上鸡飞狗跳,就只能悲催一生了。”徐丹意味深长的目光,“筱竹,吴毅自己在国外快活吗?” 米筱竹被盯得发毛,徐丹似乎知道吴毅的什么事情,可她到底知道什么呢? 米筱竹甩甩头,要把令自己难安的杂念统统甩开,她不能再在徐丹面前露怯了,就这样她秒变笑靥如花。 “那么多好事情和好日子,在前边招手等着我们,谁不是快马加鞭地活啊,人人都在快着活。” 徐丹把审视的目光烙在米筱竹脸上,足有五秒钟。 米筱竹转身,拽过挎包,取出一顶头冠:“这是我们公司的镇店之宝,捷克水晶头冠,丹丹,我特意给你借来的。” 王梦晨接过新娘头冠,赞叹:“好漂亮!好闪!丹丹,快戴上,先让我们惊艳一下。” 徐丹拨开王梦晨的手,淡淡地:“搞明白了,这是捷克水钻,不是水晶,有档次吗?” 小乔顶撞:“这个好贵重的,一万块钱呢,很多新娘都喜欢。” “一万块钱的东西就是镇店之宝,那我真后悔找你们公司办婚礼了。” 小乔不服:“网上卖的头冠几百块钱一个,便宜的才几十块钱,不是特别好的朋友结婚,我们公司不会免费提供这个的。” “结婚借个头冠戴,还是水钻的,杀了我吧!” 徐丹从衣柜里取出一顶头冠,少有的黄色,璀璨夺目,蓬荜生辉。 “这是我和老公去巴西旅游时花十万块钱随手买的,钛晶头冠,钛晶你们知道吗,三大昂贵水晶之一,主要产自巴西北部,现在巴西政府已经限制出口数量,资源稀缺,优质钛晶五百块钱一克,就像我这样的。” 米筱竹懵逼。 同学们瞠目结舌,徐丹居然抖出这么个大包袱,一下子就把米筱竹兜了进去,连缓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大家也终于明白了,徐丹今天就是成心要毙米筱竹,就差把那个low直接贴她脸上了。 米筱竹尽显大气,毫无受伤模样,嘻嘻哈哈说自己表错情了:“乔儿,那就把咱们的收起来。” “对不起啊,筱竹,提前没告诉你,不是成心打击你们公司。”徐丹哪肯轻易放过这场扬威大戏,还要往深处演下去。 “没告诉挺好,要不都没机会听你普及水晶知识。”米筱竹明白斗法套路,才不恋战呢,“你迎亲妆做完了,一会儿穿上婚纱再看看什么地方需要找补,我现在去给阿姨做妈妈妆。” 米筱竹和小乔拎起化妆箱,走出卧室。 不等王梦晨开口,徐丹指着鼻子让她闭嘴:“王猪猪,不是你多事,我绝不会找她们公司办婚礼,你带着我妈去把定金交了,我想换地方都没办法。” 王梦晨好尴尬。 徐丹的老公汪楷,大她十岁,处处宠着她,婚礼也由着她的想法办,反正他只管刷卡就是了。 “我知道你和你老公不怕花钱。”王梦晨小声辩解,“是阿姨觉得找熟人放心,稳妥一些。” “我最烦办什么事先找熟人,商品社会,契约精神,各自方便。”徐丹冷哼,“现在倒好,换个主持人,她没完没了的跟我表功,我得领她天大的情,最可气的是,她还污蔑我以前买山寨货。” 女孩们同不语。 表妹抱着一个纸箱,匆匆跑进屋:“姐,香港的快递!” 徐丹眼睛一亮,脸上阴云瞬间消散:“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赶不上婚礼了呢。” 箱子打开,一袭精美绝伦的旗袍。 “上个月我和老公去香港,在中环闲逛发现了这家百年老店,纯手工定制,红百合立领芭蕾旗袍婚服……” 徐丹手机显摆店家照片,兴奋地给大家安利它的传说。 二十分钟后,徐丹穿好白色婚纱,米筱竹仔细检查每一处细节有无疏漏。 女孩们围着那件亮瞎人眼的旗袍,啧啧称叹,羡慕嫉妒啊,每一个中国女孩大概都梦想着拥有一件旗袍吧,哪怕是挂在衣橱里,天天看着也好。 “一会儿典礼时,我要穿它上台!”徐丹突然发话。 米筱竹一愣:“不是刚换好婚纱吗,不穿了?”(未完待续) 第五章:隐痛 对于米筱竹的惊讶,徐丹不屑一顾。 “婚纱从现在穿到进入酒店,到时我先亮个相,然后立即换装,这套旗袍婚服绝对惊艳,又和白色婚纱对比鲜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米筱竹大感为难,这对她是个考验,时间太赶了,临时换衣服发型妆容也得跟着变,必须搭调啊。 徐丹胸有成竹,吩咐米筱竹。 “配时尚复古造型,到时候你抓紧弄就是了。对了,表妹说我二姨三姨来了,你赶紧去给她们化化妆。” 米筱竹盯着旗袍,没有反应。 徐丹从手包里抽出一沓钞票,丢到桌上。 “这是八百块钱,你收好,亲戚化妆我加钱,我不会白使唤人的。” “你这是干什么,拿钱砸我?”米筱竹有如受辱。 “按劳付酬啊,我不会亏待你一分钱,你急什么?” “我是急你突然要多换套衣服,原本定好今天换七套,我准备了七个方案,现在一下子要在最重要的典礼节点加项,你一句配时尚复古造型,妆容、发型、首饰、包包、鞋子等等配饰都要搭调,我不得赶紧考虑怎么具体落实吗?我需要时间!” “你不是专业的吗,这点能难住你?”徐丹说得轻巧。 米筱竹这回真是气到肺炸,嘴唇直哆嗦,辩驳的话一句说不出口。 徐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越发气定神闲了。 “噢,你是提醒我加换衣服也要收费?行,我再给你加两百。” 王梦晨赶紧走过来,团和二人。 “这都哪挨哪啊,筱竹不是为了钱。丹丹,你误会了,她不是这个意思。” “好姐妹明算账,别客气,一客气事情反而不好办了。” 客厅里,传来徐妈妈的声音:“丹丹,好了吗?爷爷奶奶来了,急着看你呢。” 徐丹催问米筱竹:“怎么着,行不行吧?” 米筱竹从旗袍上收回目光,凝视徐丹,一字一句。 “好,钱我收下。你所有的要求,我一样不拉的落实。我真心希望你今天高高兴兴走上红毯,让所有亲朋好友为你喝彩。” 米筱竹为徐丹戴好钛晶头冠,整理好婚纱。在王梦晨等人的陪伴下,徐丹款款走出卧室,客厅里传来欢呼,赞美声不绝于耳。 小乔气得牙根痒痒,恨不能把旗袍婚服给她撕了。 “筱竹姐,咱们闪,把她晾了!装什么富婆阔太,大不了她投诉,老板把咱俩开了!” 米筱竹发火:“我们同学之间的事,你别搀和。赶紧收拾,准备去酒店。” 王梦晨从客厅回来,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根棒棒糖,塞到米筱竹嘴里。 “上学那阵,徐丹确实买过不少山寨货,她现在就忌讳别人提起这些事,她就是为了这个跟你不痛快,你也不用多想。” 就因为这个?米筱竹觉得这也太无厘头了。 “都是穷学生,父母都是工薪阶层,那会儿谁要是一水儿的牌子货,那叫来路不明。噢,现在有钱了,就要洗白淘货历史,有意思吗?” “今天委屈你了,我替她给你赔罪。” “善人不够你当的,你赔什么罪,是她有钱脾气涨。其实,半个月前商量婚礼换装方案时,我就把她得罪了。” 婚礼上除了婚纱,按照不成文的规矩,新娘最多再换两套衣服。可当时徐丹要求连婚纱在内是七套,因为七是她的幸运数。米筱竹急了,乖乖诶,这不是你的个人时装秀,哪换得过来啊?炫也没有这样炫的。徐丹当场就掉了脸子。 王梦晨笑了:“你也是心直口快。人家好衣服多,就要秀一秀嘛。” “秀一秀考虑时间了吗,典礼过后,喜宴一般是两个小时。换套衣服加补妆,我需要十分钟,就算我玩命抓紧,五分钟给她换一套,六套也得半小时。剩下一个半小时,她平均十五分钟秀一套,她自己累不累,她怎么不拿七十当幸运数,怎么不拿钞票直接做一套衣服糊在身上?” “大多数女孩一辈子就一次当新娘的机会,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呗。”王梦晨依然在和稀泥。 “她就是想法太多了,现在典礼前又要多换一套。你又不是公主大婚,婚礼连办三天,有的是时间让你秀。我一提反对意见,她动不动就给我加钱,我是贪财的人吗?对了,这八百块化妆钱和二百换装费,等婚礼结束你替我还给她,我现在要是不收,她会担心我斗气使坏,搞得她婚礼上分心走神。于公于私,今天我都得忍气吞声,让她高兴。” 王梦晨感动,眼圈红了。 “筱竹啊筱竹,你还是心软,顾全大局。你知道吗,就因为这个大家喜欢你。” 米筱竹嘴巴快动,喀嚓喀嚓嚼碎了棒棒糖。 “可我讨厌我自己,所以一生气就得吃棒棒糖,拿自己的嘴骗自己的心——吃到甜头了吧?还不赶紧去干活儿!” 王梦晨笑了。 “行啦,我得抓紧给丹丹二姨三姨她们化妆。” 米筱竹匆匆走出卧室。 maserati打头的车队行驶到酒店门口,鞭炮炸响,红彤彤遍地。 新郎汪楷挽着徐丹,下车,走进酒店前厅。二人停步,摆出各种姿势摄影、拍照。随后,一行人前往婚礼大厅去亮相。 在这里,米筱竹终于和公司的同事们相聚了。 “子健哥哥,看到你们,我幸福得直想哭……”米筱竹说的是真心话。 梁子健轻轻拎住米筱竹的耳朵,训斥她:“你是该号啕大哭一场,乔儿刚才都告诉我了,新娘子难缠。”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米筱竹急忙掩饰。 “是你人缘差还是脑子进水,把人家当闺蜜。哼,还同居关系呢,你是不是把谁都当自家人?挨了欺负,受了委屈,活该!” “其实,我们算不上闺蜜……” “那你是把我骗来的?我就不该给你圆这个场,搞得我也把斌斌得罪了。” 这一回,米筱竹真的眼泪汪汪了,她是活该,无话可讲。 袁明明走过来,冲梁子健摆手:“好了好了,不说了,筱竹已经委屈大了。” 米筱竹的眼泪簌簌落下。 梁子健没有怜香惜玉:“哭,哭出声来,使劲哭,嚎啕大哭!” 米筱竹捂住脸,呜呜呜。三秒钟后,她抹干眼泪,做出鬼脸:“第一季哭完,回公司再哭第二季。” 梁子健啼笑皆非。 “就想看你哭一回,平常你没心没肺没眼泪,大笑姑婆一个。好了,盯住你的活儿,其他事别操心了,有我和明明在。” 米筱竹连连点头,感激涕零。 袁明明把婚庆公司同事们召拢到一起,低声叮嘱了几句。 大家抓住米筱竹的手:“筱竹,加油!” 酒店包间里,徐丹亮相归来。 米筱竹迅速给新娘褪下婚纱,换上红百合旗袍婚服,搭配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鞋。 小乔麻利地递上化妆用具,米筱竹给徐丹做第二套妆容。 坐在椅子里的徐丹不忘给新到的同学们补课,炫她的钛晶头冠。 “头一次知道什么是钛晶,而且,里边真有发丝样的波纹诶。”大家都是顺情说好话,使劲粉。 “以后你们谁结婚,随便拿去戴好了。” 眼看妆容即将完成,徐丹一抬臂碰到米筱竹拿睫毛刷的手,瞬间,一条黑线从徐丹右眼皮延伸到额头,妆毁了。 徐丹跳起身,尖叫起来:“你怎么搞的,这么笨呢!” “对不起对不起……”米筱竹连声道歉。 徐丹的二姨递过来湿纸巾,米筱竹赶紧拦住,这种情况下不能马上擦,睫毛膏是防水型的,得等干掉后蘸乳液擦,没干时处理只会越弄越花。 米筱竹拿起纸巾,忙不迭往徐丹眼睛上搧风:“搧一搧马上就干了,时间来得及。” “本来时间就紧,换完装我要休息一会儿稳稳情绪,这下全完了。”徐丹气急败坏,“米筱竹啊米筱竹,你现在的能力直陷槽底,让人连吐槽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小乔在旁边看得真切,忍不住拔撞:“这可怪不得筱竹姐,刚才是你碰了她的手。” “我和大家在说话,顾得上留意你们吗,你们干的就是这份差事,精力不集中,是你们失职!”徐丹提着嗓子呵斥。 小乔别过头收拾化妆箱。 “你要是这种恶劣态度,世界顶尖的化妆师也带不好你,更何况筱竹这种水平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给人砸场子。”徐丹追着小乔不依不饶。 欺人太甚,米筱竹忍无可忍了,尤其这会儿又来了这么多老同学,面子是要互相给的。 “我知道工作时要全神贯注,可我再全神贯注,挡不住你出意外!” 掐架掐架,互相掐才有高境界,才能把压身的绝技使出来。 米筱竹奋起反击,愈发激起徐丹的斗志,她要放大招了。 “还跟我矫情,明明自己错了死不认账,就你这性格,哪个男人能容你?哼,莫怪吴毅把你甩了,带着新欢跑到英国去快活。” 王梦晨瞪圆了眼睛:“丹丹,你瞎说什么,吴毅不是留学吗?” 屋内瞬间死寂。 大家仿佛目睹了一场突然而至的车祸,惊到无语。(未完待续) 第六章:女二和女一的死扣 看到众人齐齐盯住自己,徐丹犹豫了一下,昂起头。 “这种烂事,我能空口无凭瞎说吗?餐旅系的余天成,你们还记得吗?” 大家想起了那个身高一米六弱、号称校园行为诗人的男同学。 大一时,他把捡来的一台微波炉改造成化妆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徐丹; 大二时,圣诞节那天,他捧着一缸金鱼,走进阶梯教室放到徐丹面前圣诞礼物,当时正上公共大课,老师把他们俩赶出了教室。 大三时,徐丹警告余天成不要再耍宝了,他们不可能成为恋人。 余天成朗诵了食指的《相信未来》,然后描绘蓝图:终有一天,他会送给女神一个镶满宝石的化妆箱,还会有一座庄园别墅,硕大的喷水池里有成千上万尾金鱼在嬉戏。 徐丹一针见血指明,单就她穿鞋的问题,他们俩就不可能走到一起:她身高一米六二,如果他们成为恋人,她就永远不能穿高跟鞋,因为她不能伤了爱人的自尊,但是,不穿高跟鞋无异于让她毁容,女孩子被毁容,那是最痛不欲生的惨剧。 这番话,被同学们公推为——天海大学“年度最佳拒爱理由”。 时光荏苒,青春的小鸟早已飞远了。 “余天成也去了谢菲尔德留学。”徐丹告诉大家,“逢年过节,他总要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他知道我要结婚了,那天打电话给我道喜,又说,他碰见吴毅和一个叫贺梅的女孩双宿双飞了,吴毅还装不认识他,那女孩脸上有块挺大的胎记,好难看,好吓人。” 任谁都听出了徐丹的弦外之音,就是被这样一个丑女孩挤下了车,你米筱竹还有什么可牛的? 大家再看米筱竹时,眼神中都是怜惜。 时间、地点、人物全齐,连人物的相貌特征都有——米筱竹的心在淌血,她知道,徐丹绝不是凭空编纂来泄愤。 其实,她早有预感,感情的事情谁能骗得了谁?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揭了谜底。 米筱竹迅速在心里止血,已经败了,但不能一败涂地。 于是,天高地阔地亮了眼神,云淡风轻地溢出微笑:“多大的事儿啊,吴毅出国之前我就和他分手了,撕爱过程纠结少,闲篇扯的刚刚好。无所谓我被甩,他一个单身男人找新欢不是很正常吗,丹丹,你激动什么?” “我、我激动了吗,我激动得着吗?”徐丹似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结结巴巴,一脸不自然。 “我们都没有要激动的,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呗。” “是你一直在大家面前扮幸福、秀恩爱,刚才在我家你还没说实话呢,智商低就少作秀,秀得越大越难收尾,好尴尬。” “我智商低,你情商低,今天是你大喜日子,我要是大谈特谈我和吴毅怎么分手,你觉得吉利吗?”米筱竹反击。 “好了,好了,赶紧补妆吧。”王梦晨心痛,只有她看到米筱竹一直在死抠自己的手指,指甲都折了。 米筱竹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指挥小乔整理化妆箱。 女同学们连忙打岔,一起缓和气氛。 婚礼大厅内,上百个彩色气球悬挂着一对新人在世界各地旅行的照片,甜蜜浪漫。 典礼台上,巨大的背景水墙里鱼儿游动,灯光营造出梦幻般的水底世界。 徐丹一袭红妆,汪楷一身白色礼服,男才女貌。 新郎新娘幸福地走到水晶杯塔前,倾倒香槟,众人欢呼。 摇臂将摄像机镜头推到徐丹面前,捕捉着新娘美丽绽放的笑颜。 梁子健洪声琅琅,响彻大厅:“让这香甜的美酒注入这晶莹的杯塔中,散发出爱的芬芳,汇聚成爱的海洋。今生坚定不移的追寻,是你们前世的约定,踏上红地毯,是爱情长跑的终点,更是牵手同行漫漫长路的起点,携手今生,用你们的全部守护最美好的婚姻。用男人的臂膀,营造家的温馨;用女人的双手,烹调生活的香浓……” 米筱竹站在台侧处,随时准备给一对新人补妆,别人的海誓山盟在耳,自己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命令自己忍住。 可是,泪水还是不听话地往下淌。 悄悄走出婚宴大厅,米筱竹跑进卫生间,走进隔断间关上门,坐到马桶上捂着嘴恸哭。 三分钟后,她走出来,洗脸、补妆,拿出手机拨打。今天,她就是不能任由徐丹宰割,更不能被老同学们可怜! “马凡,我是米筱竹……你说什么事!吴毅劈腿,你做狗腿子给他遮掩,你们是哥们儿、是发小,狼狈为奸是吧?两坨聪明屎拉到一起,臭出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火星上开互联网,木星上搞传销,最不济了抓颗流星骑上回地球,让人敬仰你们是哈利破特升级版,宇宙无边供你们耍,随你们折腾,合伙骗我一个地球小女子,你们能有什么成就感……” 米筱竹爆发了。 马凡躲到机关食堂更衣室的长椅上补觉,手机铃响时,他嘴里正吧嗒着梦中水煮鱼的香味。 “哎哎,说话带逗号,我这边光听见你发声,内容一概没听清,你能不能捯回去慢放一遍……不是找乐儿,我正补觉呢……什么,吴毅劈腿了,你开玩笑吧?” 马凡嘴上这样说着,还是坐起了身接听手机,米筱竹那边都差了音儿,绝不是说笑话,况且他和她还没有熟到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你同学要是这么说,吴毅还真是疑似劈腿,他胆子发育了……别别别,冲动是魔鬼,魔鬼圈到笼子里,米筱竹,我跟你说,天大的事咱也能放到圆桌上解决了……好好好,你就说我怎么办吧,我保证配合,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铤而走险,不能走极端……” 马凡嘱咐着,忙不迭往门外走。 大学同学们被安排在包间内吃喜宴。 王梦晨忧心忡忡,筷子都没碰,几个男生一个劲儿地劝慰她,不是她的错,是她的热心无意中导致了她们的遭遇战。上学时,米筱竹方方面面盖过徐丹,让徐丹度过了灰暗的四年,青春有悔更有恨,今天整个一出女二暴虐女一的复仇剧。 王梦晨摇头:“筱竹不是盛气凌人的性格,上学时没和丹丹计较过什么。” 女生们赞同。 几个男生喝着喜酒,摆事实,讲道理。 “米筱竹不计较徐丹计较,强者自大度,聚光灯下的女一看不清黑影里配角们的情绪,可女二一直耿耿于怀,淑女报仇多少年都不晚,今天终于雪耻。” “而且,女二不惜拿自己的婚礼拍女一,淑女报仇不管不顾,看看那些前赴后继的宫斗戏,这传统源远流长。” “婚礼是什么,是女人攀山登顶的时刻;是展实力、亮后盾、标未来的私家tv大舞台;是让朋友喝彩、令对手俯首称臣的最佳机会。” “更是拉仇恨的时刻,这下剧转,该是米筱竹耿耿于怀了。” “看来徐丹做足了准备,万一米筱竹甩手就走,她也不在乎。” 王梦晨被他们鼓噪得心乱如麻,埋怨道:“都别煽风点火啊,你们男的心眼儿更小、更刻薄,才能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 伴娘姜黎进屋通报,新人正在大厅给客人们敬酒,小两口马上就过来。 王梦晨急于知道米筱竹的情况。 姜黎说:“筱竹在给丹丹准备最后一套衣服。八套衣饰,每次换装都在七分钟以内完成。筱竹的动作、流程,完全可以作为模版,真真了得啊。” 男生们都笑王梦晨杞人忧天了,看这情形,米筱竹分明早已把吴毅当成了沉舟、病树,否则她还能这么有条理的工作? 王梦晨更希望是这样,可米筱竹心里也太能装事儿了,平时她们俩一星期起码见两次面,她居然不知道米筱竹的情变,埋得太深了。 姜黎往嘴里塞了一只大虾,神秘兮兮压低声音。 “给你们个剧透——丹丹当初暗恋吴毅,这才是她和筱竹结下的死扣。” 男同学们吹起口哨。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王梦晨难以置信。 姜黎说:“你那会儿很清纯,感情神经没开发。” 众人哄笑。 姜黎又说:“这份单恋,连筱竹和吴毅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一个男生问。 “咱们吃毕业散伙饭那天,徐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她跟我哭诉到半夜,所以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所以当初余天成狂追她时,她无动于衷。” 男生们唏嘘不已,一场深深埋藏的单恋啊,得,校园青春怀旧剧的所有狗血桥段聚齐,可以致青春了。 徐丹挽着老公汪楷,前来敬酒。米筱竹背着化妆包跟在后边,忠于职守。 大家纷纷站起身,向新人道喜。 汪楷有着南方人的秀气,只是个头也不高,徐丹蹬着高跟鞋足比他高出三公分。 他回过头,客气地招呼米筱竹入座:“今天你最辛苦了,这桌是你们老同学,你放松一下,坐下吃点东西,喝杯酒,后边也没什么要忙的了,来,我先敬你一杯。” “还有一套衣服要换呢,她哪有时间坐在这里喝酒,你不要瞎指挥好不好。”徐丹撒娇,推开丈夫,“筱竹,你给我补补妆,刚才有几分钟找不着你,是我自己补的。” 米筱竹不看徐丹,笑盈盈地对大家拱手拜谢:“老同学们,替我敬新郎一杯吧,感谢关怀,心中温暖,炒鸡感动,我都要梨花带雨了。” 徐丹提高声调,命令米筱竹:“快点,我这儿还等着呢。” 米筱竹微微一笑。 两人暗战。(未完待续) 第七章:顶包男票 马凡把越野车停到酒店停车场,下车后又仔细想了想,暖心的情人应该是什么样子?把剧情要求大致捋了一遍,心里有了准谱。 他拎起车后座上的夹克衫,使劲抖落掉上边的灰尘。 这辆车是他前年买的二手车,前边的车主3年里跑了17万公里,车子现在是四下漏风,处处进灰。朋友们都说这车就是个土箱子,马凡是清洁队司机。 服务生引领马凡,走进酒店包间。 汪楷正和大家推杯换盏,喝得脖子根都红了,金丝眼镜丢在桌上。 徐丹这会儿顾不上监管老公,她要利用最后的时间再一次打击敌人的气焰,过了这村没这店。所以,米筱竹的补妆总是被她挑出毛病来。 看见马凡,米筱竹停下手里的活儿,夸张的喜悦、夸张的娇媚大放送地堆在脸上,款款走到门口:“咦,你怎么来了? 担心、焦虑、呵护……马凡脸上也是大丰收,囤积了各种表情包:“我去出版局开会路过这里,打你手机你一直不接,急死我了,你没事吧?” “太忙,太乱,没听见。我能出什么事,这里都是我的老同学,你就是个无事忙。”米筱竹嗔怪。 “我妈让咱们今晚回家吃饭,外边起风了,我顺便给你拿件衣服。” 马凡贴心地把夹克衫交给米筱竹,又叮嘱她出去时一定要穿上。 戏演到这,米筱竹仿佛才意识到同学们一直在看他俩。于是,她挽住马凡的胳膊,来到桌旁:“正好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男朋友,马凡。” 大一时米筱竹就和大三的吴毅恋上了,弄得同班男生没有一点机会,今天刚知道吴毅被清零了,转瞬间就冒出个补位的马凡,男生们的挫败感又被勾起,虽说大家现在都有了女朋友,可重拾旧梦呢,或者是暧昧地安慰安慰米筱竹呢? 最可恨的是马凡还不请自到,来踢馆啊? 女生们都是好奇地上下扫描马凡,在心里打分,摆手点头和他打招呼。 男生们皮笑肉不笑地冲马凡点点头,没人吭声。 “对不起,打扰大家了,按说我绝对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只是筱竹这两天咳嗽,我担心她着凉转成气管炎。”马凡说得特别诚恳。 米筱竹立即配合,连声咳嗽,还停不下来了。 这戏也太假了,马凡看得直起鸡皮疙瘩,于是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一手捏了捏她的胳膊,暗示她适可而止。 米筱竹领会错了,以为戏还不到位,让咳嗽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你忍着点。”马凡不得不出言喊停,又端了杯果汁堵住米筱竹的嘴,“喝下去,压一压。” 极品暖男啊! 女生总是容易感动的,她们没有看出假来,都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可真实的东西大多是白开水,白酒才有刺激才有感觉。 最为米筱竹高兴的是王梦晨,她已经给马凡打出四颗半星——男观鼻子女观眼,马凡有着挺拔的鼻梁,一俊遮千丑,虽说他眼睛小了点,下巴长了点,但相貌给三颗半星不算虚捧;另外一颗星给暖男。 “筱竹总跟我说起你们,她最珍惜的就是同窗之谊,清纯!一旦走入社会后的人际交往,大多就带有功利性了,所以你们之间应该多多来往,朋友越走越亲,更何况你们这些老同学。” 马凡这番动情到位又开明大度的话,让男生们释然了,有人开起玩笑:“把筱竹交到你手里,我们放心了。” 米筱竹哏哏笑:“充大辈儿没好事儿,长辈是要掏钱的。” 女一的风光瞬间就被米筱竹抢了回去,徐丹哪肯认输,讥讽:“重整河山待后生了,这么快?” 米筱竹嫣然一笑。 “失恋是给真爱让路,我和马凡是快了点儿,真爱来了,上帝都挡不住。” 男生们起哄叫好,要马凡交代到底有多快爱上了米筱竹。 “不要喧宾夺主,咱们不要喧宾夺主。”马凡转身对着新郎新娘拱手作揖,“恭喜恭喜,祝你们分分钟相爱,秒秒钟幸福,远离红尘雾霾,终日只是蓝天白云,世事静好,只缺烦恼。” 汪楷一直坐在旁边,压着反胃的酒劲,抓起金丝眼镜戴上,这才仔细打量起闯入者:“出口成章啊,文人?” 米筱竹郎声介绍:“市妇联《馨女孩》杂志副主编,还是好几个青春刊物的专栏作家。”这些还真不是虚构的,马凡是省作协会员,正式出版过随笔集。 汪楷踉跄站起身,亲热地猛拍马凡肩膀:“敬仰敬仰。” 马凡抓住汪楷的手用力握,不抓住不行,汪楷拍个没完,他肩膀受不了:“作家现在属于边缘阶层,你们ceo是中流砥柱。” “他就是低调,就爱自嘲,其实他蛮成功的。”米筱竹力挺马凡,不许他后撤。 “自信的男人才敢于自嘲,我给马凡点个赞!”王梦晨大声道。 汪楷满桌子找酒瓶,全然没了ceo的矜持。 “没错!我不是随口奉承,初中时我也是文学少年,写诗写散文,是父母逼我学理科,壮志未酬啊,咱们真该好好聊聊……酒呢,酒呢,给马凡倒酒,我和老弟先走三杯,在这屋里就我们俩是家属。” 徐丹眉头皱成了疙瘩,他这是长谁的威风,灭谁的志气?男人在酒桌上豪气爆表,智商爆成渣。 “人家去出版局还有事呢,赶紧让人家走。”徐丹气冲冲地把老公摁回椅子上。 马凡见好就收,推说以后再找机会把酒畅谈,今天他就不打扰了,而且他还要开车,不能喝酒。 隔着老婆的身子,汪楷探出头依依不舍和马凡告别。 “找机会聊啊,我也要做文化方面的生意,所以我特别想跟你这个圈里人喝酒,酒后吐真言,酒后出卓见,老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这酒咱俩互相欠着了,找机会,一言为定!” 马凡又向众人告辞:“筱竹还请你们大家多关照,拜托了,回见。” 米筱竹目送马凡出门,转过身,把夹克衫穿上,灿烂一笑。 她终于扳回了一分。 马凡从路边便利店买了盒饭出来,就这五分钟的时间,吉普车车窗上被贴了罚单——违章停车。 好在交警没有走远,正在给前边的一溜汽车拍照,开单子。 马凡急忙奔过去,一连串的申辩声:“我这刚把车停下,马上就走,您原谅我这一次……” 交警跟没听见似的,埋头忙自己的。 “您能不能百忙之中搭理我一下,我好歹也是个活物吧?”马凡火气。 交警抬头,侧脸瞄了一眼,露出职业性微笑:“你要是早出来一分钟我都没法罚你,以后吸取教训吧。再有,15天内把钱交了,别再赔上滞纳金。” 人家态度和蔼,还贴心地指点了迷津,马凡还能再说什么? 走回吉普车,马凡抓下罚单,坐进车里,这就是传说中的“喝凉水塞牙,放屁砸了脚后跟”吧? 拨打吴毅手机,没人接听。 马凡对着手机怒吼:“吴毅,接电话啊,躲着藏着算哪道……发小会坑爹,结交需谨慎!” 他气恼地扔下手机,大口吃起盒饭。 阳春三月,被雾霾搞得没个春天的样子,正午的太阳像是挂在灰色纱帘后边的镜子,污突突的,让人可以直视着骂街。 两点钟,吉普车开回来,马凡坐在车里,盯着马路对面酒店大门。 出席婚礼的宾客们,陆续走出酒店。 王梦晨陪着米筱竹站在门外,俩人说了好半天的话才各自离去。 米筱竹寂寥地独自前行,身体似乎一下子轻了许多,人在飘着走,没有爱人再为她喝彩,做的事便失去了大半意义,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最近的惆怅由何而生。 马凡开车追过来。 米筱竹怔怔地看着他,目光空洞,好半天才惊醒过来,她把夹克衫从车窗扔进车里,埋头继续朝前走去。 马凡大声问:“你没事吧?” “我没自杀,你特失望,是吧?” “这话说哪去了。” 米筱竹奔过来扒着车窗咆哮,眼神像匕首般直刺马凡:“吴毅劈腿,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花多少钱雇你当托儿?” “他是不是劈腿,我真的不清楚。” “买噶!你不清楚,你们俩是尿尿和泥长大的发小,他长疮、你流脓,你感冒、他发烧,他出国读研都能拜托你照顾我,你不清楚他的花花事儿,我智商50以下是吗?” “你要这么说,我没话可讲。”马凡悻悻地闭上嘴。 “你不是大姐的知音弟弟、小妹的知音哥哥吗,没话可讲了,理屈词穷了?那以后就别在微信上发什么纯情格言,灌什么心灵鸡汤,发点骗术入门多好啊,发你家喵喵和汪汪也好啊。” “我不养宠物。”马凡咕哝。 米筱竹大步前行,她左肩挎着皮包,右肩挎着化妆箱,瘦削的身子夹在中间仿佛都要找不到了。 马凡盯视米筱竹背影,良久,还是一脚油门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八章:坑爹的哥们儿 听到吉普车的轰鸣声,米筱竹扭头怒斥马凡。 “吴毅洒狗血没关系,明枪明刀的来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不会扮痴情怨女入戏出不来。恋爱自由,劈腿自便,好合好散。” “我明白,你看得开,只是闺蜜揭秘让你下不来台了。” “徐丹不是我闺蜜。” “同学,大学同学,面和心不合,被同学捅刀是最惨烈的事情……上车来吧,我送你回家,道上慢慢说。” 米筱竹坐在副驾位,默默看着窗外。 路人们大多戴着口罩,穿行于雾霾中,就算pm2.5指数超过了250,大家照样吃喝拉撒睡,该欢笑的欢笑,该恋爱的恋爱,该劈腿的劈腿,没有人会为你的悲伤而停步。 车内气氛太过压抑,马凡没话找话。 “我今天也是点儿背到家了,刚才买饭车停路边,让交警贴了罚单。” 米筱竹一声不吭拿出钱包,取出两张百元钞票扔了过去,扭头继续看窗外。 “收起来、收起来。” “不要扔外边去!” “你太敏感了,我不是这意思。” “我已经很迟钝了,你们俩一唱一和,骗了我半年。” “你怎么就死活认定我也跟着他骗你呢?” “你为了义气不好明说,暗示我一下也行啊。吴毅滚走半年了,是,这期间你我只见过两次面,可电话没少打,微信互相粉,我已经把你当做朋友……贺梅干什么的,他们俩怎么认识的?” “咱这就是原地转圈来回绕了,我不认识贺梅……” “你离开酒店到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你肯定给吴毅打电话做了汇报,领取了他的指示,就算之前你不知道内情,现在你知道了吧?”米筱竹毫不含糊。 马凡苦笑一声。 “你脑子没乱,逻辑清楚。我是打了,打过三次,电话响了没人接,不信你看我手机。” 米筱竹一把拨开马凡递过来的手机:“我不看!” “那你给他打啊。” “我怎么这么贱呢?” 马凡觉得自己越迁就米筱竹就越来劲,他渐渐没了耐心。 这之前对于米筱竹,马凡真是没有什么感觉,以前因为不熟,吴毅出国前的托付他也就没太当回事。再有一个原因就是,和哥们儿的女朋友不要走得太近,特别是在她独处的时候,只有当她遇见特别大的难事时,你露一面就是了——马凡深知男人做事的准则。 过了路口的红绿灯,马凡猛按了两下喇叭。 “这样吧,我现在送你去机场,打个波音的你飞到英国去查证,别再把我扯进这种狗血剧里,烦不烦啊。” 米筱竹转过身,愤怒地叩击方向盘。 “当初是你主动跳进狗血剧里来的,咱俩熟吗,我点名提出要让你照顾了吗,我很依赖你吗?” “以前是我活该。咱就说今天的事,你把我拎来配戏,电话里你说,你不能输得半点自尊不剩,其实,我完全可以不来,吴毅托付我照顾你,没托付我给你们料理感情后事。” “额外服务要多收钱,该我付你辛苦费是吧?” 马凡皱起眉头。 “咱们客客气气地谈,别上混不吝。” “你才混蛋呢!” “好好说话别带脏字啊,你有火,我还有火呢。我是怕你一时冲动,草菅了自己的命或者别人的命才赶过来的。给你配戏时,我尽职尽责,可咱们只是一天的戏码,伪男友身份只限于你们这帮同学知道。你不该把我的工作单位告诉他们,这事传到我们单位,我的名声怎么办?” 米筱竹恍然大悟。 “你回来接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我还把你往好处想呢,我真是太幼稚太天真太可笑了。” “我是要提醒你,别再把我卷进来。你和吴毅肯定要通电话,请你把我为什么冒充你男友给他解释清楚,我不想他误会我。” “你可真够自私的,你们合伙欺骗了我,事情败露后,你先想到的是团伙内部别起内讧。”米筱竹愤怒得难以自持。 “停车!” 马凡戛然把车停到路边,米筱竹跳下车。 “吴毅渣男a,你就是渣男b,你色狼花名远扬还在乎名声,吴毅就是你给教坏的。大哥,辛苦你了,人民会记住你的!” 米筱竹摔上车门,转身快步离去。 马凡拿着米筱竹扔下的二百块钱,欲追又止。 车头掉转,背向而去。 马凡郁闷地走进妇联大楼前厅,少妇快步迎了过来。 马凡一个转身就往楼上奔。 少妇反应更快,脚下追着,嘴上连连喊着马凡的名字,尖利的女高音响彻楼道。 马凡只好停步,走下楼梯,脸上露出工作笑容。 “呦,没看见您,您的事情还没谈完?” “吃完午餐我刚刚回来,一直等着你,我还是要找你倾诉。” “不不不,我这人不值得您如此信任。” 少妇执着地认定马凡:“男人女人的三观有着巨大差异,你能更准确地帮我找到人生症结。我现在极度彷徨,极度迷惘,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你还不肯帮我吗?” “这个……那咱就在这儿谈,简短截说,您迷惘什么了?” 少妇从皮包里拿出一沓纸巾。 马凡紧张得眼皮直跳,她这是备着一会儿哭诉时用,要打持久战呀? “我三年前离异,一年后走出离婚阴影,开始追求新的感情。以前的不提了,就说半年前我认识的这个男人,我一直怀疑他只是要找性伴侣,但是还没等我来得及验证这一点,那混蛋已经移情别恋了……对不起,我说粗话了,因为我真的很愤怒。” 马凡大为诧异:“这不挺好吗,您没损失什么,还看穿了一个混蛋。” “让我不能容忍的是他蔑视我,说我没有女性情感,不懂风情。” “您的意思是,你们得发生了那种关系后,让他知道您懂风情,他再移情别恋您就不会这么恼火了。我没理解错吧?” “是这个意思。难道说我一点女性魅力都没有吗,都不足以让他起邪念……不对不对,你千万不要把我想成是个贪恋情欲的女人。” “对您的个人品格我没做任何设想,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最本真的意思是我已阅尽沧海,什么不懂,我不就是没有纵容他的轻薄吗?你记住了,是我没有纵容他!所以说,男人愚蠢,只要女人风流不检点,即使智商为零他们都会视如珍宝。” “明白了,从您的谈吐举止看,这点挫折不会让您轻生的,您有一颗坚强的心。我建议您找朋友,或者情感专家聊一聊,我们接访范围是妇女维权、保护儿童权益……” “咱们现在就是朋友似的探讨人生啊,你听过这句话吗——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用丰腴形容妙龄少妇,却不知道丰腴的不仅仅是胸、是臀,更是充满智慧的大脑。” “您比我知道的多,我不配跟您探讨人生,我的人生很夹生,阿姨,您千万别把我当成熟男。” “天呢,你叫我阿姨!我有那么老吗,我三十四岁,你多大?”少妇又开始了肢体语言,撒娇地打了马凡两下。 “我、我……阿姨、姐姐,我还有事要办……” 马凡手机铃响,来电显示:吴毅。 “您看,我真有领导电话要接。” “行,你打完电话我再跟你说。”少妇黏住了马凡。 “您别等着,别浪费时间,我还得上卫生间,这几天火大,上吐下泻,可能得好长时间……” 马凡一边接听手机,一边逃也似地朝楼道尽头的卫生间奔去。 马凡冲进卫生间,对着手机怒吼。 “我知道时差!中国、英国八个小时的时差,你在那边泡吧过夜生活,没听见手机铃响……你有时差,我有食火……我火什么,带着贺梅在泡吧,没冤枉你吧?冰消雪化,春暖花开,蜂狂蝶浪,野兽撒欢,现在是发情的好季节啊……我怎么知道的贺梅,惊得你脑袋瓜都放屁了是吧,要想人不知……” 马凡一回头,少妇站在他身后拍他肩膀,他错愕不已:“您、您怎么还追进来了?” “这是女卫,我觉得你走错了,赶紧进来提醒你。” 马凡这才察觉自己进错了地方。 两个女同事刚巧进来方便,看见马凡和少妇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急忙退步,片刻间醒悟过来,她们惊怒交加,大喊起来。 “小马,你、你们俩干什么呢,还钻到女厕所里来了?” 马凡臊得满脸通红,脑门冒汗,嘴里开始拌蒜了。 “没没没没、没干什么,我们俩能干什么,我都不认识她。” 少妇好大的不高兴,伸手拍打马凡的胳膊,又在动用肢体语言:“怎么不认识,不认识我能把自己的私生活全都告诉你?你说你,慌慌张张躲我干什么?” 他们都能跑到卫生间里动手动脚了,两个女同事愈发感到事态严重。 马凡顾不上解释,一边急步往外窜一边对着手机怒喊。 “吴毅,你就是个坑爹的哥们儿,马上给米筱竹打电话,把你的烂事儿说清楚,告诉她别再烦我,感情被骗,找国际刑警组织报案,跨国把你抓回来!” “哎,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少妇追上来,拉扯马凡。 两个女同事也追了上来,大喊。 “马凡,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楼道里,女同事们闻声出屋,惊愕地看着前跑后赶的马凡和少妇。 马凡躲闪少妇的手,不由得举起双臂,怎么看怎么像是抓捕现场——歹徒举手投降。(未完待续) 第九章:发小是渣男 问题上交领导解决,马凡被扭送到韩副主席办公室。 在妇联老大姐们眼里,与其说马凡是她们同事,不如说更像个大男孩,万花丛中一点绿,他在女人扎堆的单位里挺受宠的。 不过,自打去年他搞出了车震事件,待遇大不如从前了。 马凡拉张椅子坐在韩主席办公桌对面,想求一波安慰,为自己鸣冤申辩,可怎么看他,怎么像是犯罪嫌疑人在受审。 “那位少妇大姐跟我讲人生,讲得我懵了头,而且她是连续作战不嫌累,又赶上我朋友惹事生非,搞得我心烦意乱,晕头转向的我就以为已经跑上二楼了,实际还在一楼,咱妇联四层办公楼,就二楼有个男卫,容易让男同志犯错误嘛。” 韩主席被气笑。 “这楼里一共十二个男同志,就你走错门,你脑瓜那么灵光,一楼二楼分不清?” 马凡跳起身要韩主席明鉴,不能真给他定性为“故意闯女卫”,那不成流氓了吗? “去年你女朋友来单位闹了那么一出,让你名声扫地,下放到接访室受教育,今天你又给自己添彩了,怎么善后,你看着办吧。” 韩主席不紧不慢说完,继续翻看着手头文件。 马凡纠正:“是前女友!她揭发我搞车震,我那绝对是蒙冤,我不早就跟组织交代清楚了吗?” 韩主席淡着他,头也不抬。 马凡拖着椅子挪到桌前,拄着腮帮子和领导讨价还价。 “主席,我建议在一楼单独开出个男卫,不光方便楼里的男同志,更方便外边来咱这办事的男士。” 韩主席摔下文件,训斥:“楼里二百多个女同志用四个卫生间,你们十二个男人用一个还不行,不要转移话题,你怎么总能给自己找出理由来呢,你闭嘴,好好反省,等着吴主任过来商量怎么处理你。” 马凡悻悻,把椅子拉回到墙边坐好,抄起《中国妇女报》学习。 吴主任走进办公室,苦笑摇头。 “马凡、马凡,你这名字太符合你的性格了,你就是个麻烦。” 刚才吴主任找那个少妇了解情况,少妇毫不掩饰对马凡的好感,把他当小鲜肉粉,搞得吴主任哭笑不得。 “我是隔年宰的老猪,保鲜肉。”马凡咕哝。 吴主任宣布处理决定:从今以后,三十五岁以下的女性上访者,一律不许马凡接待。 太好了!马凡巴不得呢。 “主任,我觉得这样处理还是不彻底,没能真正触及我的灵魂,应该直接调我去后勤科干保洁,外带每天给各屋送桶装水。” “不要拐着弯的闹情绪,给领导示威施压吗?”韩主席警告。 吴主任又反过来,又给马凡说情。 “我觉得吧,可以让小马回原岗位了,他窝在接访室,确实屈才。” 马凡眼睛一亮,热切地看着领导。 韩主席果断摇头,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他停职反省一年还没满,就是到了七月份,还要看他的表现再决定能不能回去。” 马凡蔫了:“劳改结束,我还不能回杂志社吗?” 韩主席没再直接回答,掰开揉碎地讲道理。 “小马,你有才情、有热情,但是欠成熟,毛毛糙糙,否则你不会惹出去年那样的麻烦,还有今天这件事,安排你到接访室工作,就是让你多受磨练,多了解老百姓的苦辣酸甜,你办杂志写文章,不能总在天上飘着不接地气……” 我靠,马凡这地气接的,够够的了! 卧室内,米筱竹坐在床上,入定般沉静。 地上,满是剪碎了的吴毅照片。 刚刚恸哭过,再没有哭的力气了,米筱竹慢慢打开笔记本电脑,把有吴毅的合影一张张删掉,例行公事似的机械操作。 去年春节后,她和吴毅一起看房子,租下这套一楼的单元房,窗外,有个二十平方米的小院。 米筱竹最喜欢这个小院,她还想了,以后打造一个小喷水池,养几尾锦鲤,空地处种薰衣草,再铺上草坪,有了孩子就一起在草地上开心打滚。 她和吴毅是要在这房子里结婚的,婚期定在去年十一,他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刚刚够上白领线的小蜜蜂,要给蜂王老板打工,再尽可能地给自己多酿一些蜜。 没有想过给自己买套婚房,吴毅买不起,米筱竹就不奢求,她知道要想实现奢求,就得去强求,强求的手段就是硬打硬要,俩人互泼狗血,她珍惜这段恋情,所以,她不能这么做。 恍如隔世的初恋,恍如隔世的纯真……现在,多想只能再把心伤撕裂得更深,徐丹配合吴毅,做的已经够了。 下了床,米筱竹游魂般飘到客厅。 音响前,碎裂的cd光盘堆了一地,吴毅是文艺青年,音乐发烧友,不喜欢网上下载,就爱跑去小店淘盘,米筱竹陪他去小店,每次都像去寻宝,充满古典式的情趣。看杨绛先生的《我们仨》,米筱竹找到了先例,几十年前,英伦岛上,杨先生和钱先生去书店淘书,就被他们形容为寻宝。 满屋的情殇垃圾,不能再多看。 米筱竹穿上黑色套装,开门,出屋。 门外,天已经黑了。 马凡和凌傲峰坐在夜市大排档,吃烤串,灌啤酒。春天的和风轻吹着高挂在树上的汽灯,发出丝丝的响声。 凌傲峰比马凡大一点,他俩是省师大同班同学。 凌傲峰的眉头总是皱出个川字,难得看见他笑,三十岁的人,一副多出十岁的长相,说好听了显成熟,说不好听,太显老。 凌傲峰平时话就不多,赶上今天晚上,更是光听马凡一个人叨叨叨了。 马凡正和吴毅通电话。 “伯父当年给你起名字时,就给你盖戳定性了——吴毅,你真的很无义啊!我敬重伯父的眼光毒辣,叹息伯父的儿女情长,当初怎么没狠心把你扔了把胎盘留下……我还不该骂你呀,甭再解释了,听了你这些解释我想夸你,可汉语里找不着合适的词儿,你把我的话当表扬翻译成英语给贺梅听,篡改原意没关系,我不告你侵权……” 马凡把半瓶啤酒灌下去,打个嗝,接着开训。 “你别再描了,再描也是你把我撂里边了,搞得米筱竹连我一勺烩……我在你们大学同学面前舍身顶雷,回到单位又被戴上闯女厕所的帽子,这一切,拜你所赐,你就是个奇葩渣男……啊、怎么着……哥们儿,那我现在郑重声明,你父母我还会定时去看望他们,跟以前不差样儿,米筱竹的事我再不沾边儿,以后我还给你擦屁股啊……我最后的决定就是——赌咒你在英国吃不着烤串,顿顿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马凡忿忿挂断手机。 “吴毅真劈腿了?”凌傲峰淡淡地问了一句。 “贺梅,他们公司一90后,老家在云风县,父母是县里的房地产开发商,有几个糟钱,去年跟他来了电,上了床,之后死活拉着他去英国留学,俩人八十万费用,贺梅家全包!” “哦,吃软饭。” 马凡一拍桌子,砂锅里的汤溅得满桌都是。 “吃软饭你倒是专心吃,吃出职业道德来,可他太奇葩了,居然说他还真心爱着米筱竹,而且,他觉得贺梅这个年龄的富家女,对他的感情不会维持一年,他最终还是要回到米筱竹身边。” 吴毅对两个女孩两边瞒,还把马凡捎上了。 “我真是倒霉催的,赶上这么个发小。”马凡咬牙切齿,“人算不如天算,世界大吗,大;小吗,还真小,躲到谢菲尔德还让他撞见了熟人。事实告诉我们,做坏事,你就干脆理直气壮、明目张胆地做,偷偷做,卖了身还想立牌坊,是行不通滴!” 凌傲峰纳闷,按说米筱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她就一直没察觉吴毅分心了? 大学毕业,马凡从省城回到天海,那年过年和发小们聚会,大家都带着女朋友,吴毅带来了米筱竹,二人刚谈恋爱,那是马凡和米筱竹第一次见面,她上大三,长发飘飘的小菇凉。 那天,米筱竹搅得大家酒没喝痛快,因为她不让吴毅抽烟。 有哥们儿就说了:“现在就开始知道保养吴毅了,抽烟不影响下身硬。” 米筱竹没听出黄味,她认真解释说,她不是怕吴毅的腿生病,而是在公共场合抽烟不文明。 一桌男男女女,哄堂大笑。 米筱竹被笑毛了,随后就不高兴了,越发认真地说:“让半桌的女孩吸二手烟更是不文明,就不许你们抽。” 吴毅的那些发小不像大学同学,三教九流,干啥的都有,有个在市场卖鱼的哥们儿立马爆了粗口:“就这管儿,爱撸不撸,谁请你来吸了!” 最终,大家不欢而散。从那以后,吴毅发小的聚会,米筱竹就很少露面了。 要说马凡对米筱竹有感觉,就是那次留下的——这女孩呆萌可爱,不大懂人情世故。 至于米筱竹为什么没察觉吴毅劈腿,马凡也纳闷,不可能一点蜘丝马迹没有啊,她是装傻还是真傻?(未完待续) 第十章:自杀 马凡想了想,回答凌傲峰。 “吴毅玩得高呗。你想啊,他连我都骗了,上星期我们通电话时他还没事人似的,和我聊米筱竹这不错那不错呢。” 一想到自己被发小骗了,马凡心里就跟堵了一坨猪油似的。 以前在马凡攒的饭局上,凌傲峰见过吴毅,他对吴毅的印象还不错——长得眉清目秀,说话文质彬彬,是个沉稳男。 “不沉稳能办出瞒天过海的浪事儿来吗?” 马凡骂道:“就这还在沉稳补漏呢!他刚给米筱竹打了电话,死不承认劈腿,说是那些老同学嫉妒他,给他捕风捉影制造谣言,然后拜托我,一定要想办法稳住米筱竹,她别脑瓜一热跑到英国去捉奸。” 凌傲峰讥讽道:“这下你是心知肚明的帮他骗人了。” “我这人,缺点很多,但不严重;优点很少,极为闪光。助纣为虐的事情,我绝不会去干,对米筱竹,我今天也是尽全力了。所有的事,到此为止!” 马凡一口喝干瓶中酒。 凌傲峰不无担心,米筱竹也许真会走极端呢? “你的意思,她还真能跑英国去?” “她要去倒不是问题了,问题就怕她想不开会自杀。表面坚强的女孩,心理反倒脆弱,我帮助过不少这样的女孩。”凌傲峰提醒着。 凌傲峰手机铃响,拿起接听,听着听着脸色就沉重下来……关上手机,他也一口气把瓶中酒喝尽,闷声开口。 “病友团的又一个女孩走了。” “是自杀?” “是无望,精神上先自杀了……不说了。” “米筱竹不会自杀吧……她和你接触的这些女孩不一样……” “你最好别大意,这些天还是应该多和米筱竹联系着点儿,把她盯住了。” 凌傲峰叩击着桌子强调。 马凡愣了一会儿,摇摇头,打了个响指。 “我把她盯住了,我自己的麻烦还少吗,谁又来盯住我了?米筱竹出了意外,吴毅自然会飞回来处理,她又不是我女朋友,爱怎么着怎么着。” 凌傲峰不快地看着马凡。 “对一个女孩来说,男友变心是最致命的,这件事真可能扯出人命。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调侃的,你这个毛病特讨厌。” 马凡情绪激动,摔下酒瓶子。 “我是讨厌,因为,今天我的情绪很灰暗,我最铁的哥们儿骗了我!你是吴毅啊,从小就是学霸啊,诚实守信是你的别名,你是我一路成长中的伙伴,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你是我的偶像,知道不?” 马凡指着凌傲峰的鼻子喝问,仿佛他就是吴毅。 凌傲峰埋头喝酒,随马凡折腾。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读硕原来是靠卖身!对粉丝要有偶像道德,知道不?你去英国读硕,我逢人就吹——我发小在谢菲尔德留学。因为你,我从切尔西队转粉谢菲尔德联队,就算它只能在英甲联赛里转悠回不到英超,我也矢志不移。西甲号称世界第一联赛,跟英甲比我照样不尿!” 巧了,邻桌一帮年轻人正在说西甲,他们不尿英超。马凡的大声小号让他们以为是挑衅,手里的烟头轻佻地弹了过来。 “傻逼!还谢菲尔德联队,村里的球迷吧?” 马凡一跃而起:“对,傻逼今天凑一起了!” 对方一个个站起身,拎起了酒瓶子。 凌傲峰一把摁住马凡。 “别瞎激动,坐下,我今晚不想生事。” 凌傲峰走到邻桌,对那帮年轻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把事情压了下去。 马凡瞪着眼珠子,等着凌傲峰重新落座。 “吴毅这个混蛋……说实话,如果逼着我选边站队,我最终还是要护着他……你要劈腿,提前告我一声啊,连我一起涮,蔑视我的智商啊?当流氓,你倒是流氓打扮啊,你还大褂穿着,还把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扣上,你这样做,正统文人要告你,流氓也要告你的!” 凌傲峰轻叹。 “你都语无伦次了,酒醒了再说。” 十一点,米筱竹喝得大醉回来,开门进屋,皮包随手扔掉。 踉跄跌坐在地上,凝视着酒柜里的十几瓶红酒,每瓶红酒里边都有一个吴毅,曾经属于米筱竹的那个吴毅。 吴毅说过,在他们的婚礼上,不喝白酒,要把所有的红酒倒在水晶玻璃缸里,朋友们拿海碗舀着喝红酒,大碗筛酒,大块吃肉——那时他们正追看新版电视剧《水浒》。 那时她刚毕业,被吴毅的豪情感染得像是孙二娘,吴毅的每个念头都让她由衷的崇拜,每月发薪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红酒,去*店、去私人酒窖,买法国的、意大利的、新西兰的、还有秘鲁的纯正红酒,虽然钱每次只够买一瓶的。 更多的红酒,是吴毅买的。他说,他在为他们的爱情储备,红酒是他们婚姻的见证。 那时的吴毅,是不是有爱还在?是对她的爱,而不是暗渡陈仓的爱? 那时,沉醉在酒香中的米筱竹,幸福得一塌糊涂。每每想起恣意妄为的红酒婚礼,她就醉了…… 米筱竹从地上爬起身,拿出一瓶红酒,摔碎。 破碎的酒瓶里,再也没有了吴毅,她捡起一块碎玻璃,举到眼前。 灯光透过玻璃,变幻出万花筒般的色彩…… 早晨,带着一脸宿醉倦容的马凡,在煤气灶前做早餐。 范丹霞拎着菜篮进家,退休后她在小区存车棚上夜班看车,每月能多挣一千块钱。丈夫早逝,范丹霞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好在马凡极为孝顺。 “昨天晚上八点多,冯春来了,说是打你手机你不接。” 范丹霞告诉儿子。 马凡拿出手机,查看来电记录——冯春还真打了,那会儿他正和凌傲峰喝酒呢,大排档乱糟糟的,他没听见手机响。离开大排档时已是深夜了,他只记得是凌傲峰把他架回来扔到床上的,然后他就断片了。 “冯春不高兴了吧。” “没有,这孩子挺喜兴的,知道我八点半要去存车棚,没多待,喝了杯水就走了。” “现在的女孩敞亮,刚见两次面就直扑男方家门。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来考察咱家家底的,不达标,赶紧撤。” 马家两室一厅,60多平米,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兴建的预制件大板楼,冬寒夏热,墙壁总是湿漉漉的返潮。 范丹霞爱干净,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一净遮百丑,屋子就看着通透舒坦。 “这姑娘倒是不见外,挺爱跟我聊的,还夸自己长得像混血儿。”范丹霞说。 “我眼拙,没看出来。” “她说,她们家祖辈人里一定有外国血统。” “她家籍贯河北,外地血统。” 范丹霞笑喷了,儿子这张嘴啊,太损了。 现在的女孩都喜欢幽默的男性,但是不能自己总被男票幽默。就因为这个,马凡不知气跑了多少个女孩。 “趁着这周六你们都休息,把她叫家里来吃顿饭。”范丹霞提议,“我觉着这姑娘心眼儿不坏,你和她再往深里处处。” “您一宿夜班,快补觉吧。这才哪到哪呢,就领家里来吃饭。” 范丹霞无奈地叹了口气。 厂里过去的一个同事,早早辞职开了婚介所,这个冯春就是范丹霞托同事物色的。她知道,儿子是不想她着急上火才和冯春见面交往的。 马凡手机响,是吴毅发来的微信。 “拜托你去看看米筱竹,我现在非常担心她出意外,你我是生死之交的发小,我只能依靠你。哥们儿,拜托拜托拜托。” 马凡嘴里差点喷出国骂。 他眼前,却忽然飘出了米筱竹瘦削的身影,寂寥地孤独地前行,化妆箱和大挎包随时能把她压垮埋起来似的…… 谢菲尔德的那个混蛋,干的这叫什么事!马凡恨恨。 米筱竹住处,防盗门大开,里边的木门虚掩着。 马凡站在门外,眼前的情景让他一下子警觉起来。他趴在门上,探听屋里的动静,无声无息。 他四下转了一圈,在楼道旮旯里发现半块砖头,掂在手里。 轻轻推开木门,马凡蹑手蹑脚地进了客厅,一路看到地上的皮包、碎酒瓶子、碎光盘……走到卧室门口侦查,里边也是没人。 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马凡倒抽一口冷气。 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的米筱竹已经昏迷,头耷拉在浴缸缸沿上,身体泡在浴缸内,一缸水被鲜血染红,地上堆放着十几个空酒瓶子。 马凡大步上前,又猛地停住,警报信号在脑子里鸣响:救人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啊,南京小伙马路上、光天化日之下扶起个老太太,还能被诬告到法院呢。前车之鉴,救人先要保护好自己不是? 马凡迅速拿出手机,一边拍摄视频,一边镇定录音。 “现在是三月十一号上午九点十三分,我刚刚来到米筱竹住处。这里是卫生间,米筱竹自杀现场,特录下现场情况为证。” 虽然马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鸡贼,可他和米筱竹终究没有过命的关系。 手机放在洗手池上,支好,继续拍摄。然后,马凡走到浴缸前,试探米筱竹的鼻息。 “还有呼吸,我开始抢救!” 马凡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闭眼,把手伸进血水里,艰难地抱起湿漉漉的米筱竹,返身冲出卫生间。(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我不是歹徒 把米筱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马凡拿起她的两个手腕察看,没有发现伤口;又察看两只脚踝,也没有伤口。 “米筱竹、米筱竹,醒醒、醒醒!你伤口在哪,我得给你止血!” 米筱竹没有反应。 马凡急忙跑进卫生间拿回手机,拨通了120。 “喂,一个女孩酒后自杀,还有呼吸……她应该是用碎酒瓶玻璃,把身上哪根血管给割了,我找不到伤口……你们赶紧派救护车过来!” 米筱竹身上的湿衣服冰冰凉,显然是和衣在浴缸里泡了大半宿。 马凡未加思索扒下米筱竹的外衣,接着去解她罩衫的扣子,这下子文胸和事业线就刷了眼睛。 马凡一激灵,赶紧停手,不能再扒了,救死扶伤也不行。 他冲进卧室里,找来一条毛巾被,转着圈包裹住米筱竹的身体。 “米筱竹,坚持住了,你不能死……你伤口到底在哪啊?” 屋内静得瘆人,都能听到墙上挂表的滴答声。 马凡急得转圈,拿过手机再次拨打:“傲峰,米筱竹真的自杀了!我现在就在她家,我一点经验也没有……昏迷,还有气儿,你说我怎么办……” 身后突然有了动静。 马凡头皮发炸,慢慢回过头看见一张鬼脸,惊得他叫出声来。 米筱竹醒了,刚才闭着眼不显,这一睁开就看出她的眼影花了,乌黑的两个大眼圈,嘴唇上的口红斑斑驳驳,眼神空洞茫然无光,僵尸啊? 马凡尽力稳住,可舌头还像是有些发短:“你、你应该是还活着吧?” 米筱竹怔怔地看着他,还没闹清是怎么回事呢。 手机里传出凌傲峰的追问声,马凡这才想起接着通报:“她醒过来了,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米筱竹想要坐起来,可毛巾被连她的胳膊都给裹在里边了,稍一挣扎她就从沙发滚到了地上。 “你别动你别动,千万别动。” 马凡跑过来跪倒在地,一手托起米筱竹的头,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双腿,要把她抱回沙发上。 米筱竹惊叫起来。 “你干什么,非礼啊……你一直在非礼我……放开我,放开我……” 马凡赶紧撒手,米筱竹的脑袋重重地磕到地上。 “疼死我了,杀人,你要杀人灭口!” 米筱竹挣扎着,再次尖叫起来。 马凡一把捂住米筱竹的嘴:“别喊了别喊了,听我解释,明白吗,你要听我解释……” 米筱竹猛地咬住马凡的手。 马凡“嗷嗷”叫着跳起身,甩着布满牙印的手。 “你属狗啊!”马凡气急败坏。 米筱竹扯开嗓子大喊:“救命!救命啊!” 楼道里,邻居郭婶拖着胖身子从家里跑出来,迅速改成蹑手蹑脚,来到米筱竹家门口,扒着虚掩的门探听里边的动静。 万万不要小视你身边的大妈大爷,你们和政府的联系大多靠他们沟通。如果你不犯事,这种沟通你一生都不会察觉;如果你犯事,想想北京朝阳大妈、海淀群众吧。 屋内,马凡操起刚才带进门的半块板砖:“再喊我先把你拍昏了,你自己想想后果,想好了再决定喊不喊!” 米筱竹勒住声,眼里闪着惊恐。 “不喊了,行吗?算我求你了,其实是你把我吓住了。” 马凡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好人当的,真tm窝囊,弄得跟个歹徒似的,可歹徒又没有这样和被害人商量着来的,自己是不倒不正的角色。 米筱竹战战兢兢点头。 马凡把板砖轻轻放到地上,小声细语地解释:“你自杀未遂,浴缸里的水全被你的血染红了,我是在救你,已经叫了救护车,我要是非礼你能叫救护车吗,找一帮人来看我犯罪?” 米筱竹的思维渐渐回槽,开始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 见米筱竹没吭声,马凡以为她还是把他当成色狼:“这么说吧,你是吴毅的女朋友,我能干出那么下三滥的事吗?” 提到吴毅让米筱竹彻底清醒过来,看马凡的眼神又像刀子般的冷厉了。 “你要是不信,看看我手机刚才拍的视频,手机在桌子上,你等着。” 马凡转身拿来手机,递给米筱竹。 “你不许靠近我,我自己从毛巾被里出来,你退远一点儿,退到门口。”米筱竹喝令。 马凡把手机放在沙发上,乖乖地退到门口。 米筱竹左挣扎右挣扎,终于摆脱了毛巾被的束缚,解放出两条胳膊。 她拿起手机看起来,随后起身,裹着毛巾被蹦嗒到卫生间门口,对照浴缸核实。 回过身盯着马凡,她突然爆笑起来。 “你伤得不重吧?还有力气笑。” 马凡狐疑地看着米筱竹。 “我不自杀一回你不甘心,是吧?” 米筱竹清楚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她从酒吧回来,醉眼朦胧中,一边喝红酒,一边把一瓶又一瓶红酒倒进装满水的浴缸,嘴里碎碎念着。 “吴毅,我剪了你的照片……毁了你的光盘……糟蹋了你的红酒……一切都是碎片,碎片的初恋,碎片的爱情,碎片的人生……你说,这些红酒留到我们洞房花烛夜,我今天就把它们全开了,不再为你珍藏,红酒浴,红酒浴,真正的红酒浴……” 她想要脱掉黑色套装,可身子发软,整个人栽到浴缸里。 “我掉进了通天河,白马啊白马,你死哪去了,你把王子弄丢了,不敢来见我了……其实,也不能怨你啊,王子已经变成了渣子,是渣子自己不敢来见我了……白马啊,你驮过的人里真有王子吗,别给我编童话……” 米筱竹裹着毛巾被,坐在沙发上花痴似的笑。这一刻,她对马凡的厌恶消下去大半,人家确实在救她。 马凡气急败坏地打手机,告诉凌傲峰不用赶过来了。 “米筱竹神经线短路,这会儿接好了,活过来了。” 挂断手机,马凡围着沙发转圈,怒喝:“还红酒浴!米筱竹,你还有心情泡红酒浴,你心咋这么大啊?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去夜店买醉,你就不怕出事?” “夜店当然要夜里去了,白天去的叫日店。”米筱竹笑嘻嘻嘴硬。 “闭嘴!去就去了,回来你倒是把家门锁好了再折腾呀,这一宿大门四敞八开,这要是进来歹徒,先奸后杀,杀完再奸,最后屋里的钱财卷包烩。” 米筱竹滑下沙发,从地上捡起皮包,一通检查。 “手机、银行卡、身份证……”她接着摸摸自己身上,“项链、耳钉、手环……贞操,都在!”她松了一口气。 马凡惊叹道:“你的心就是大,还无比的结实。” “我不结实,只是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恭喜你,做到了。” “你走吧,我要睡觉。” 米筱竹晃晃悠悠站起身,拖着步子朝卧室走去。 “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冲个热水澡,泡了半夜的红酒冷水浴,很舒坦是吧?”马凡讽刺道。 隔夜的酒劲涌上来,米筱竹掉转身踉跄着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不许进来!你快走、快走啊,我现在的样子好难看。” “你的寒碜样我已经看半个小时了,刚才更难看。” 马凡幸灾乐祸。 “有点人性好不好,我能说你是禽兽吗?” “把酒倒干净了再骂人……我给你倒杯热水,喝下去暖暖胃。” 马凡拿着水杯,走进卫生间。 米筱竹捂着嘴,埋着头,把马凡推了出来。 “不要你管,就是不要!” “别再逞强了,你本来也不是国色天香,倒酒不倒酒时的模样没多大区别,反正我也看够了。” “你滚,我再难看,也比你长得正义!” 一声骤响,虚掩的屋门被踹开,虎虎生风的小区保安冲在前,后边跟着郭婶和片警。 眼前的一幕,令他们怒不可遏—— 马凡正在硬闯卫生间,拼力抵抗的米筱竹披头散发,毛巾被胡乱地裹在她身上,肯定是马凡往下撕拽的……贼胆包天,流氓到家了! 保安训练有素,擒拿术只用了三招,就把马凡脸贴墙的牢牢顶住。 随即,片警手里的电棍戳到马凡后腰上。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是谁?”马凡大叫,他还什么都没看清楚呢。 片警把警官证亮给马凡看。 郭婶紧紧保护住受害者:“姑娘,不用害怕了,我刚才听见你喊救命,赶紧把片警小孙找来了。” “我靠,把我当歹徒了,我不是……” 保安的胳膊一直顶着马凡的后脖颈,他用力一压马凡后边的话就消音了:“你靠,还敢骂街?” “你不是歹徒谁是?看你把这屋里折腾的!”郭婶目光一扫,明察秋毫,“姑娘,你身上全都湿透了,他是怎么折磨你的?呦,这还有块板砖,人证、物证,全齐了!” 米筱竹刚想澄清事实,恶心劲儿再度袭来,她又冲进卫生间去吐。 郭婶立即给片警分析起案情。 “小孙,你看啊,这肯定是他把姑娘打出脑震荡来了,所以才恶心呕吐,一定是他拿板砖拍的。从我听见这屋里的闹腾声到现在,前后得有一刻钟了,这小流氓一直在打她,姑娘就一直在抗争……”(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代人受过 马凡急了,让这老太太分析下去还得了? 他一撅屁股用力拱开保安,转过身大吼道:“听见响声,你不马上冲进来见义勇为?” 片警手里的电棍发威。 马凡浑身抖动,瘫坐在地。 “还敢乱喊乱动,态度放老实了!”郭婶杵着马凡脑门,厉声警告。 片警蹲下身,仔细察看马凡的上衣。 “该说的都说出来,藏是藏不住了。你身上,这是血吧?” 郭婶抢着说道:“没错,肯定是血!天呢,这么多!姑娘,你伤到哪了?” 马凡这才看见,自己身上浅灰色夹克衫前襟有一大片红色印迹。 “这是红酒染的,她洗红酒浴,我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时……” 郭婶脑筋转得快,又抢先琢磨明白了。 “她洗澡时,你抱她……就是她光着身子时你把人家拽出来的呗,要不她裹着毛巾被呢。” “是我给她裹的毛巾被。” “我们刚才就看见你往下撕扯她身上的毛巾被,你怎么就不能老实交代呢?” “哪跟哪啊……”马凡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急得他冲卫生间大喊,“米筱竹,你等会儿再吐,跟他们把话说清楚。” 连胃液都吐出来了,米筱竹眼冒金星,头重脚轻,她趴在洗手池边,有气无力地开口证明。 “他、他是我男朋友……没事,没事了,你们走吧……” 这180度的转弯,可是把郭婶给闪着了。 郭婶愣了三秒钟,跨步到卫生间门口,发出连串质问。 “不对呀,姑娘,我住在你隔壁,我是咱们社区居委会干部,咱们虽然没说过话,可我知道你是去年租的这套房子,对不对?那天二月十七号,阴历正月十八,对不对?你那个男朋友白白净净,戴副眼镜,眼眉中间有颗小痦子,比他好看,对不对?” 马凡不得不折服:“您连他的痦子都看得清、记得住?” “痣在眉心,穿银戴金。记人先要找他的特点,要想记住你,就想着你下巴长,兜底儿,长得就是花花流氓样!” 片警小孙觉得郭婶扯远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这两个人的关系。 “这位女同志,你先出来一下,把问题讲清楚,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有警察做主,有居委会撑腰,姑娘,你实话实说,他不是你男朋友,是他威胁你这样说的,对不对?你想要自尊先得自强呀。” 郭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埋头不语的米筱竹。 “他要是还敢把你怎么样,电棍电残了他!”郭婶又鼓励道。 米筱竹终于抬起头,带着哭腔央求。 “我说实话,就是请你们赶紧离开,我吐得好难看,我不要你们看见……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真的……喝醉了,我们俩闹着玩……” “咕咚”一声,米筱竹摔到地上,昏了过去。 这时,马凡那会儿叫的救护车到了,鸣笛声从外边传来。 救护车上,郭婶和片警小孙护送米筱竹去医院抢救。马凡开着吉普车,跟在后边。 医生诊断,米筱竹是酒精中毒,又泡了半宿凉水,虚脱外加感冒。 米筱竹洗完胃,躺在观察室打点滴。 冯春打来电话,约马凡去看电影。 马凡离开病床,他走到一旁压低声音,支支吾吾敷衍。 “这会儿走不开,明天吧……就是、就是一个朋友喝高了,送医院来了,我得陪伴守护……男的,是哥们儿……啊,在、在人民医院……行行行,明天去看3d大片、吃爆米花,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马凡好不容易才让对方收了线。 冯春显然是对昨晚到马家的突击考察给了及格分数,要和马凡接着走下去。他们逛过一次街,第二次再见面就进了电影院,黑暗中拉拉手蹭蹭腿,都是冯春主动。 马凡不是缺乏男人冲动,只是对冯春还没有找到感觉,去年“车震事件”导致他的感情患上病毒性感冒,一时半会儿打不起再爱一次的精神。 被调离杂志社,更是马凡心中的剧痛,男子汉先立业后成家,这是父亲从小给马凡灌输的理念。现在,事业不顺,他无心他顾,只是碍于母亲的唠叨,他才没有马上回绝冯春。 医生们来查房。 片警小孙和郭婶瞪着发呆的马凡:男朋友怎么不主动上前询问女朋友的情况呢? 马凡硬着头皮,戳到主任医师跟前。 五十多岁的女医生花白了头发,面相严厉:“你们就庆幸吧,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输完液回去先不要吃东西,明天早晨给她熬点米粥喝。以后不能再让女朋友这样喝酒了。” 马凡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 “年轻,什么都不在乎。昏沉沉的在凉水里泡了好几个小时,会落下多少妇科病你们知道吗?不知道去查百度,以后你们俩还想生孩子吗?” 马凡心里咕哝:我们俩生风! 片警小孙把马凡带出急诊观察室,写出警记录。 “最后说你两句,不管你们是闹矛盾还是闹着玩,都要顾及女孩子的身体,酗酒不好,打人更是不允许的。” “我没打她……” 郭婶不干了:“还犟嘴,那屋里都让你砸成什么样了,有没有板砖,她喊没喊救命,喊没喊救命?我必须把这个问应了,要不成我无事生非谎报警情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你说!” 天天身陷上访女人堆里,马凡岂能不知妇女们的厉害,赶忙低声承认。 “我、我……是是是,我动手了,她也是爱咋呼,其实……” 郭婶可不含糊。 “你还往人家身上推责任!这姑娘以前特别文静,回到家里也跟没人一样,静悄悄的。你们俩刚认识,你就把她打得鬼哭狼嚎的。不行不行,我得找房东去,不能让他再把房子租给你们,和你们当邻居天天还不把四街八坊闹腾死。” “您放心您放心,我不常去,她会还和以前一样安静。我错了我错了,全是我的错。” “真正认识到错误,不要口是心非。” 片警小孙严肃告诫。 “我诚恳而又深刻地认识错误,同时衷心地感谢你们帮我把米筱竹同志送到医院抢救。我们郑重保证,今后一定和平相处,坚决不打扰邻居,努力维护社区安宁,尊老爱幼,助人为乐,见义勇为,爱护花草,严禁吸烟,严禁喧哗,严禁跳广场舞……”马凡不走脑子,说着说着就溜了嘴。 片警小孙火了:“打住,你这还是有抵触情绪啊?” “没有没有。” “说这么多不挨边的,我什么也不懂是吗,警察都是吃干饭的?你要这态度,我得找你们单位领导谈谈!” 马凡垂头耷脑听民警训诫,再不敢多说,平静之下,却是在心底跑过一千匹草泥马,是冲向吴毅的,骂他一万遍都不嫌多。探头再看观察室里昏睡的米筱竹,代人受过,自己这个冒牌男友还躲不开了? 靠! 郭婶和片警小孙走了。 马凡歪坐在楼道的椅子上,琢磨着米筱竹闹的这一出算不算碰瓷呢? 不算,刚才输液交费刷的是米筱竹的医保卡,米筱竹最多又碰走了他半天的时间。先稳住她的情绪,他尽快撤身不再粘包是正理儿。接下来的麻烦,还给吴毅自己去处理……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护士给米筱竹换完液从观察室出来,她看不过眼,恼火地推醒马凡。 “你心可真宽,打呼噜,流口水,睡得舒服吗?” 马凡睡眼惺忪,立起个儿。 “椅子太硬……不是不是,我就是眯瞪一会儿,假寐,假寐,没睡着。” “进屋守你女朋友去,她都这样了你还没事人似的睡大觉,去给她擦擦脸,喂点儿水,民警刚才怎么教育你的?” 马凡揉着眼睛,无精打采,走进观察室。 一屋子输液的患者和家属都好奇地打量着马凡。因为米筱竹是警察送来的,大家一直嘀咕揣测着他们俩人的剧情。 有人说,不用多猜,老剧情老桥段——男孩花心别恋,女孩痴情以死相留,喝了*之类的东西,送来洗胃;男孩这会儿傻了,尿了,蔫了。 马凡走到病床旁。 米筱竹闻声,睁开眼睛:“你还没走?” 马凡忍住一个哈欠,淡淡地说:“不得有人守着你嘛。” “你走吧,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了,对不起。” 马凡顺坡下驴:“打电话把你父母叫来吧,输完液总得有人送你回家。” 米筱竹垂着头,声音发涩:“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叛逆的孩纸。”马凡笑了笑,“跟父母关系不好?” “我和他们,特别好……”米筱竹低语,“不能让他们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他们会担心死的,他们离婚了,自己的事情还顾不过来呢。” 马凡一愣。 “对不起啊。”说着,他不由地坐到了病床边。 “吴毅没跟你说过我父母的事情?” “没有,我们在一起基本不提家属,偶尔说到这方面的事情,他也是只说你怎么怎么优秀。” “我优秀?”米筱竹凄凉一笑,“他做表面文章从来都是高手,词严句谨,标点准确。” 又提到这个让两人都很别扭的人,马凡没有搭腔。 米筱竹别过头,默默看着窗外。(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婚托 沉默的气氛,令马凡无比压抑。 他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无话可说时特别尴尬,他正想着编个什么词儿委婉地告辞,米筱竹又开口了。 “我七岁那年,爸妈离的婚……你知道吗,吴毅就是以这个理由去英国留学的。” “这个理由?你父母离婚,他留学,挨得上吗?”这个说法马凡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可笑吧?”米筱竹自嘲地笑了笑。 “父母离婚后,我是我爸带大的……为了结婚,我从家里搬出来,剩我爸一个人……我们俩租下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后,就开始准备婚礼了,我的婚姻标的多低啊,不要房不要车,裸恋裸婚,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天天在一起……” 米筱竹眼里泪光闪闪。 马凡拿起矿泉水瓶,轻轻递到她嘴边。 “谢谢……” 去年八月,吴毅突然提出去英国读一年硕士,他告诉米筱竹,其实她一直没被他父母接受,因为他们觉得单亲家庭长大的女孩性格扭曲。 “我大二时和他相恋,五年啊,在一起五年,我都要把他们家门坎踏平了,他父母不知道我性格好坏?他说,他不能和父母硬抗,因为他是孝子,如果他在英国攻下硕士学位,他父母一高兴,也许就会接受我们的婚姻……” 马凡望着窗外,西府海棠的五瓣花叶爆满枝头。 少年时光,他和吴毅一帮半大小子爬树摘果,棉纺一厂大院里最多的树就是西府海棠,它的果子本应酸甜,长不好就酸涩刺牙,就像少年长大之后的爱情。 米筱竹的声音,唤回马凡的思绪。 “九月,手续办好。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他抱着我痛哭惜别,相约今年十一团聚。结果,枯藤老树昏鸦,昨天给我一声呱噪。” 尽管昨天在电话里,吴毅向马凡坦白了劈腿之事,可他没讲对米筱竹的这些铺垫。 此刻,又是一千匹草泥马在马凡心里奔过,吴毅扯出父母说事儿太操蛋了——那老两口都是棉纺一厂的工人,和马凡妈妈是同事,他们老实巴交,文化水平又低,就是挑米筱竹的毛病,也不会说出什么单亲家庭性格扭曲之类的话。 哥们儿为了吃这锅软饭,真是把屎都憋出来了。 说完了吴毅,米筱竹话锋一转。 “爱情里,总需要有一个人,以离开的方式,才能换来另一个人反省、深思,然后在这个过程中,迅速成长——这是上星期你在微信朋友圈里发的,你是不是有所指,是要我明白现在这个结局?” “你多想了,我也是从网上抄来的。” “就是一个自嗨的心灵鸡汤吗?” “工作需要,给那些上访妇女们看的……我去问问护士,这瓶液输完还有吗?” “你先等等。”米筱竹的目光又犀利起来,逼视马凡。 “我就想问一句,你和吴毅通电话,他怎么给你解释的,别再说电话没打通。” 马凡背对病床,摆弄着矿泉水瓶,不敢回头。 “打通了,昨晚我跟朋友喝酒时打的。我当时也喝高了,朋友又在旁边,不方便,没说几句就挂了……”他含混地说。 “就算说了一句,你肯定会捡最重要的问,他会捡最重要的答,我就想知道你们俩的这一句!”米筱竹口气绝决,“马凡,你转过来,看着我说!” 马凡转过身,艰难开口:“你、你只要相信吴毅,相信他还会回来和你结婚就是了……” “我明白了,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能够说清楚,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你还不如拒绝回答,转身就走呢……”米筱竹失望地摇着头,从牙缝里迸出话,“你对哥们儿百分百够意思,对哥们儿的女朋友也是百分百够下作!” 没法再呆下去了,这下不用再找词儿委婉了,马凡站起身就走。 就在这时,护士带着一个女孩走进观察室。 “你自己看看,是他吗?”打刚才就一直看马凡不顺眼的护士问女孩。 四目对接,马凡先愣后慌。 “冯春,你来干什么?” 冯春是那种小钢炮型的女孩,身材瓷实,话茬子更瓷实:“电话里你支支吾吾,瞎话张口就来,我就是来戳穿你的,你这个婚托!” 观察室里一下炸锅了,剧情再掀高0潮。 围观群众都说看走眼了,这小子不是单纯的花心,他整个一个花贼呀,花贼的目标是先骗色、后骗财…… 马凡往外拉扯冯春,压低声音:“别闹啊,我怎么婚托了,走走走,咱们外边说去。” 冯春就是来声讨的,怎能离开群众去和马凡单打独斗?而且,就得大声宣讲才行。 “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你们听好了,我和他通过婚介所认识的,算今天这是第三次见面,他刚才接我电话,说是陪他哥们儿来洗胃……” 马凡急忙阻拦:“如果我骗了你,你告我也好,找我索赔也好,你给大家演讲没有用,咱俩外边解决。” “小钢炮”脆声声开火:“别碰我,咱俩的关系已经变性质了,现在你再碰我就是性骚扰,会有地方解决你的!” “我说你对米筱竹怎么这么冷漠呢,她输着液,你居然在楼道里呼呼大睡。” 护士带着喜悦开口,因为她帮助两个女孩揭开了一个人渣的嘴脸。 马凡心头一紧,护士暴露了米筱竹是他“女朋友”的身份。冯春一是来声讨,二来抓奸,米筱竹虚弱在床哪有力气反驳,三下两下还不得被盛怒的冯春拆巴了? 说时迟那时快,冯春已经想到了马凡前边,上前抓住米筱竹的手。 马凡急喊:“你别冲她来!” 一屋子的群众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等待两个女孩开撕。 冯春却不演狗血剧的桥段,看着米筱竹就像找到了亲妹妹:“本来我是抓小三的,刚才我跟护士一打听,你是被警察和邻居用救护车送来的,你和他也刚认识。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是婚托,你也是奇缘婚介所介绍的吧?” 米筱竹眼珠转了两圈,又看了看马凡,强忍笑意,点点头。 就这样,两位“受害者”成了同盟军。 马凡放心了,米筱竹不会挨撕了。随之,他意识到自己却是更危险了:“米筱竹,你又整蛊害我!” “是你害了我们!”冯春义愤填膺,怒指马凡,“但是,你永远不要小看女孩子的第六感,看透你们这种男人当玩儿,骗一骗二骗不了三!” 米筱竹睁着大眼睛,闪着无辜的光芒,看马凡挨涮。 冯春转回头,轻抚米筱竹埋着针头的手,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妹妹,一看你就是纯情女孩,没有对敌斗争经验。你比我倒霉多了,让他灌醉、骗色,昨晚是不是还让他那个了?” 米筱竹猛地拉起被子蒙住头,在被子里无声地笑,笑得花枝乱颤。 大家从外边看着不停抖动的被子,还以为米筱竹哭得伤心打颤,好可怜的女孩啊。 于是,众人齐齐鼓励米筱竹,先别忙着哭,把花贼马凡扭送公安局去才是正格的,不能让他再去祸害别的女孩。 冯春眼急心不乱,指挥若定。 “妹妹,你马上打110;叔叔们、哥哥们,帮我们俩抓住这个臭流氓!” 马凡大惊失色,走为上! 他箭步冲出观察室,落荒而逃:“冯春,我是不是婚托,明天咱们婚介所见……” 马凡从楼梯狂奔而下,来到一楼大通道,冯春和见义勇为的叔叔们哥哥们在后边穷追不舍。 来来往往的人们不知所以然,纷纷躲避让路。 冯春一连气高喊:“拦住他!他是婚托,抓住那个骗子!” 众人还是纷纷避让,谁也不愿意多惹闲事,倒是更愿意看热闹。 两个巡逻的保安闻声回头,警觉地看着正向他们迎面跑来的马凡。 马凡急刹车,拐进旁边的楼道,跑到尽头他傻眼了,通往外边的门居然锁住了! 两个保安已经冲了过来,手里拎着警棍。 又是警棍! 想到上午被孙片警给了一电棍的感觉——疼痛,麻木无力,局部痉挛,马凡就认怂了。 也是跑岔了气,他蹲下身,捂着阵阵发痛肚子哀求:“我不跑了,你们先听我说、听我说……追我的那帮人是医托,我上次被他们骗了一千块钱,刚才他们要骗楼上一个输液的女孩,我揭穿了他们,他们急眼了……” 冯春等人也拐进了这个楼道,瞅见马凡大喊:“就是他!他是婚托!” “保安大哥你们想想,在医院抓婚托,医院里怎么会有婚托呢,这是他们张口就来,倒打一耙搞诬陷,这样好不好,你们先把他们审明白了,我就在这儿一动不动,等你们回来再审我。”马凡只能孤注一掷了。 两个保安想了想,是这个理!他们转身迎向追兵,拦住冯春盘问起来。 看热闹的患者越来越多。 马凡早已注意到旁边的太平门,趁大家不注意推开溜了进去,狂奔到二楼,乘电梯下楼,冲进停车场,驾车离开是非之地。(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给你个中指 米筱竹输完液,晃晃悠悠走出医院大门,夕阳挂在天边。 嘀嘀叫车,这才发现手机没带,她是被救护车运来的呀。 拦出租,来了几辆都被别人抢了先。 早春的风打在身上还是让人感到冷飕飕,米筱竹裹紧风衣,眼泪忍不住就流淌下来,失恋的人,运气也跟着失去了吗? 吉普车响着刺耳的急刹车声,停到米筱竹面前。车窗降下,马凡横眉立目,凶狠的眼神杀将过来。 岂能示弱,米筱竹泪水顿收,回瞪过去。 对瞪片刻,俩人同时笑了,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马凡探过身,伸手打开副驾位车门:“上车吧,虚得跟纸片似的,风把你直接吹回家得了。” 米筱竹坐进车里,马凡顺手打开暖风。 吹热了身子,心情也好了许多。 “你一直在这等我啊?” “等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专职司机,我都办了两件正事了,回家路过这里,正看见你在这游荡呢。” “真这么巧?” 马凡还真是一直没走,米筱竹坦露父母离婚之事,触动了他心底,他父亲因病早逝,他跟单亲家庭的孩子处境相似,特别是米筱竹病成这样还不惊动父母,这个有孝心的女孩让他生出一丝牵挂,他要看到她安全到家。 “整蛊有瘾,是吧?”马凡转移话题。 “在病房那会儿我说一个字了吗,我可什么都没说。”米筱竹嘻嘻笑。 “你的默认更有秒杀力。” “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能够说清楚;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我在给你印证这个道理。” 马凡佯装悲哀,长叹:“你毁了我的美好姻缘。” “你要是不仓惶逃跑,笑够了我会给你洗冤的。” “你这人思路没准谱,谁知道你是不是真要借刀杀人,不跑,还别说冯春,人民群众也得把我打残,为受骗女孩伸张正义,不用担责任,还顺便把他们对医院对医生憋的气全都撒了出来。” “人民群众都是一腔正气,也就你有这种歪心。” “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给点同情好不好?” 想起病房里的那一幕,米筱竹越发乐不可支。 “明天到婚介所给冯春说清楚了,你们重归于好就是了,要不我去帮你洗冤?” 马凡心有余悸,连连摇头:“不敢再好下去了,这女孩,第六感太可怕。” “你不是满脑子坏水吗,还怕什么第六感。” “实力不行,光有思路到时也使不出来啊。” “你们之间是邪不压正,人家冯春,满满的正能量。” “所以我就别再拉低人家的高水平了,明天见面,也就是宾主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中互道珍重,各自重新开始寻找未来人生伴侣。” 米筱竹突然生出好奇,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想不到你也会去婚介所找对象,你不是妇女知音弟弟、风流才子吗?就不能利用工作之便,顺手勾搭一个半个?” 马凡懒洋洋随口道:“婚介所好啊——男女相聚,目标明确,不用铺垫,不玩玄虚,直奔婚姻,快生活快节奏,先入洞房后恋爱,省力省钱,婚后有了感情,搞浪漫整情调,和老婆在家就办了,不用提心吊胆把卡刷爆,便宜实惠。” 说的好无耻!米筱竹心被刺痛,女人不要指望男人永葆真情,马凡这类人,把无赖摆到明处;吴毅之流,则是道貌岸然,骨子里都喜欢滥情。 “你们男人要什么感情,最大的乐趣就是占尽便宜,过去那叫一种病态,现在叫变态!” “怎么又变脸了,川剧传承人啊?” “地铁站停车,我自己走!”米筱竹愤怒。 米筱竹这样的状态,让马凡放心了,可以放心地让她自己回家了。 马凡把车停到路边。 看着米筱竹羸弱的背影消失在地铁站,马凡心想,吴毅啊吴毅,你把米筱竹坑惨了。 米筱竹回到家找出手机,有吴毅十六个未接电话,犹豫片刻,她删了这个号码。 屏蔽掉这个人的一切,不必再听解释,情骗的话,大同小异,古往今来书中都有描写,时下更是简单,认真看完一部浸满狗血的肥皂剧,你就能把自欺的幻想洗尽。 还有老米的三个未接电话。 米筱竹叹了口气,昏昏沉沉躺到床上,把电话拨通,告诉老爸,刚才睡觉,没听见手机响。 当父亲的耳朵都尖,尤其是听辨女儿的声音。 老米说:“你病了,说话声音囔囔的,鼻子不通气啊?” 米筱竹改撒娇,掩饰着。 “昨天一天跟妆下来,有点累,今天补觉嘛,这会儿人家带着睡觉气呢,鼻子嗓子都不痛快,所以囔囔的,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你们在那边拍片怎么样,你小心着点儿,60后的人不是90后,山里凉,把冲锋衣穿上,别逞能……吃饭我还不会吗,馋了去我妈她们饭店蹭一顿……好好,等你回来再磨叽父女深情,我接着醒盹儿,拜。” 应付完老爸,扔掉手机,米筱竹怔怔地看天花板。 马凡刚进家,吴毅就追着他视频,这会儿他不在乎时差了。 吴毅显然是被吓着了,一个劲追问:“你觉得米筱竹不会真的伤害她自己吧?” “我觉得有个屁用,你自己感觉。” 马凡翻看着刚出版的《馨女孩》,检查里边的版式设计。 “她现在断了所有联系方式,我没法跟她沟通。” “赶紧飞回来,面对面沟通。” “这不现实。” 电脑屏幕上,吴毅的脸变了形,脑袋像是枣核,两个颧骨巨高。 “留学就好好留,你怎么长成了汉奸样?” 马凡冲着电脑,伸出中指。 “别逗,我没心情开玩笑。” 马凡摔下杂志:“我有心情呀?贺梅妖格够高,把你迅速打造成妖孽二世了。哥们儿,你去英国读的是商科吗?转学了,霍格沃兹魔法学校找哈利波特做同学去了?国妖和英魔语言不通,知道不,两种邪气入体你控制不住,你不是郭靖,贺梅更不是黄蓉,知道不?” “我是该骂,你骂够了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出国留学是我从小的志向,可我好意思找父母要钱吗?咱们的父母都是工人,退休下岗,为了我学费东拼西凑再背一身债,我于心何忍……” “留着你这份孝心,苦情励志,感动你自己吧!你也确实把自己感动懵了,女孩都是傻子,听任你奇葩妙想,让你鱼和熊掌一锅熬,让你美滋滋补完身子补人生?” “别这么尖酸刻薄,我一直在求你。” “是我求你,你还就得容忍我的尖酸,贺梅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不知道,米筱竹傻吗?她是对你彻底失望,不再追究,她要想弄清真相,去你家,去你原来的公司,去贺梅老家,不出半天就能把你查个底掉,到现在你还跟她表无辜。” 吴毅悻悻。 “你只要不再给我泄密,等秋天回天海,我会把米筱竹稳住的。” “我泄密,你什么意思?” 吴毅变形脸上的嘴,咧了咧。 马凡确认他是在笑,藏着意味的笑。 “别跟我玩高深莫测,有话直说,有屁快放,我还好多事呢。” “米筱竹这样的女孩,性格好,不计较,男人都喜欢,喜欢就会同情,同情就会下意识地站在她的角度看问题,你昨天不就冒充她新男票了吗?” 如果电脑不是自己花钱买的,马凡就把它砸了。 “别他妈的含蓄了,你后边的话我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昨天电话里讲得清清楚楚,米筱竹现在安稳了,你掉头反刍犯酸猜疑我,早晨那会儿别给我发微信啊,我给你泄密,我一直在昧着良心给你圆场!” “你别着急,我会吃你的醋吗,你多想了,我其实什么意思也没有……” 吴毅不说难受,说了后悔,这副鸟架只能让马凡想到两个字——贱皮! “那你就容我多想,我小心眼。”马凡咆哮,“米筱竹不会自杀,不会去英国抓奸,你要的信息我都给你了,放心了吧?还想要爱情,就赶紧回来给米筱竹谢罪,到时我给你接风洗尘。你所有的事,从现在起,跟我无关!” 马凡恨恨地闭掉视频,大喘粗气。 电脑里的那张变形脸,真是长在吴毅的脖腔上吗?他们俩八岁起就认识了,现在看着那么陌生! 齐乐,90后,鬼马男孩。父亲是市政府一个处长,母亲是儿科医生。 大学毕业,在父亲的运作下,齐乐进入《市场报》做编辑,这是工商局的行业报,没有正式报刊号,但不愁工资不愁奖金,平时跟着检查组下基层采访、检查,还能走山走水。注意,不是游山玩水,跟腐败没关系。 没过俩月,齐乐就腻了,朝九晚五,天天写公文式的报道,跟机关干部没两样,和他想象的记者编辑根本不挨着。 前年在朋友圈饭局上,齐乐结识了马凡,只被马凡一番游说,齐乐就毅然跳槽到了《馨女孩》——《馨女孩》有国家出版总署颁发的正式刊号,编辑们不用朝九晚五坐班。 齐父勃然大怒,为了给儿子安排工作,他在工商局的朋友担了多大的风险,他也舍了好大的脸求人,儿子居然不懂得报恩,不知道尊重别人。 齐乐一句话把父亲顶了回去:“我在为你们规避风险,免得反腐败查到你们头上。” 齐父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得都想断绝父子关系了,他在心中大骂勾引儿子走上邪路的马凡,画了无数的圈圈赌咒他!(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眼泪控 马凡和程主编据理力争,任命齐乐编辑室主任。 理由:齐父和工商局领导私交深厚,可以通过这层关系和工商局广告科搭上线,请对方在审查《馨女孩》刊登的广告时高抬贵手,因为大牌广告拉不来,他们只能登一些医疗小广告打擦边球,经常被警告、罚款。 程主编同意了。 齐乐到任一个月,程主编要他打通工商局广告科关系,齐乐这才讲出和父亲翻脸一事,这种情况下父亲不给他作梗就万幸了。程主编觉得自己被骗了——马凡是打着幌子趁机安插亲信,要抢班夺权。得罪了顶头上司,马凡也没想到会这样。 齐乐的文笔,马凡也是欣赏的,这个90后时尚新潮脑子活泛,马凡当然需要这样的干将了。 没过半年,齐乐就后悔了,《馨女孩》隶属妇联,却是自收自支事业编单位,更要命的是,这一年来天天闹饥荒,随时会倒闭,然后他这种合同制编辑就只能流向社会,跟工人下岗没啥区别。 齐乐肠子都悔青了,马凡拉着他一起投坟,可他们不是梁祝能双双化蝶、最后还被世人代代传诵,他们只是一群飞蛾。 去年,马凡因“车震事件”被发配到接访室后,依然遥控指挥《馨女孩》的日常工作。 就像吃了红牌的足球教练,他坐在观众席上还不闲着。 夜市外的马路边,马凡和齐乐戳在吉普车旁一人攥着一把羊肉串,大口嚼着。 《vogue》《bazaar》等时尚杂志,摊开在吉普车前机盖上。 马凡嚼完一支羊肉串,抓起一本开训:“你把这些杂志拿给小编们看看,编前会上学学人家怎么找选题,借鉴要是都不会,就直接扒着用。” 齐乐吃得俩嘴角直往下淌油:“我的哥,扒也没用,我觉得《馨女孩》就是没救了,这期下印刷厂的印数是三万二,掉到三万就是盈亏点,干着无聊。” “可以无聊,不许无为;可以平凡,不许平庸。” “常立志立志常,转来转去鬼打墙。我的哥,兄弟姐妹们已经开始绝望了。” 齐乐又咬住一口羊肉,无暇其他。 马凡恨铁不成钢,把杂志摔到齐乐脸上。 “少来虚乎的,你们90后还没明白希望,就跳到绝望?丧气轮不到你们,这就好比婚都没结过呢,你跟谁离婚?就欠把你们一个个发配到接访室,感受柴米油盐酱醋茶!” 齐乐来了兴致,嬉皮笑脸。 “厉害了我的哥,昨天冒闯女卫,真没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马凡瞪眼:“我进去时候里边没有人,能看见什么。” “可大伙传开了,说是你把一个上访少妇给看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况且,那女的单身,素得厉害,长得还挺文艺,非要脱了给你看……” 齐乐搔首弄姿,上演着模仿秀。 “莫怪咱们杂志江河日下,你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办一本黄色杂志!” 齐乐郑重其事地点头承认。 马凡苦口婆心:“我的弟,好歹你是编辑室主任,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事?连《花花公子》都要办不下去了,你就是往那边再深入、再思考、再探索,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问题是,你没事总给自己身上添彩儿。兄弟姐妹们怕你反省到期,还是回不了杂志社。群龙无首,不如早散早投生。” “我什么时候回去,这事你们操心也不管用。把杂志办出彩儿来才是你们的本分,坚守岗位,干好本职工作。” 这些话马凡说得像个领导,忧国忧民,语重心长。 “行行行,别的事你都稀松二五眼,就一沾办杂志痴心不改,不在其位还谋其政,敬仰敬仰。”齐乐不知是挖苦还是佩服。 凌傲峰从公交车下来,看见马凡,快步走来。 “凌哥好!”齐乐打招呼,塞给对方一支肉串。 齐乐耍贫嘴,能俩小时让人摸不到边儿;办正事,也能一步到位。 “情况马哥都告诉我了,发文章帮白血病患者募捐,这没的说,可我们杂志的影响力不如报纸、电视,和网络更是没法比,就怕效果不大。” “这个我清楚。”凌傲峰点点头,“我们病友团也是想尽一切办法,希望更多的人伸出援手。” “咱们现在就去医院采访患者,这篇稿子,我和齐乐一起写。” 马凡把剩下的肉串都塞给了凌傲峰,他知道凌傲峰肯定忙得没吃饭。 凌傲峰有些过意不去:“大晚上的,用你我不客气,小齐方便吗?” “我们都是夜用型的,没问题。”齐乐张嘴就来。 三人都笑了。 马凡擦擦手,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五百块钱,我和小齐的一点心意,给患者看病。” “马哥拿了四百,我这一百太不好意思了。”齐乐坦白。 “他是月光族,刚才在钱包里就找出这一张大票。” 凌傲峰没有客气,接过信封:“白血病患者缺的就是钱,一块钱也是你们的诚心,感谢。” 三人上车,马凡驾车直奔血液病医院。 凌傲峰突然想起什么:“米筱竹现在怎么样?” “看外表,还行,内伤,不知道有多重。”马凡沉默片刻,闷头甩出一句,“明天我再过去看她一眼,然后,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第二天早上,米筱竹坐在餐桌前,想心事。 马凡从厨房端来熬好的米粥和咸菜,招呼:“少吃点,暖暖胃,您慢用。” “哦,谢谢。” “您不该对下人客气,有违王室规章,公主殿下。” “公主,你说我是公主……”米筱竹幽幽地看着马凡,“那本公主问你,对冯春你也这样照顾有加吗?” “回您话,她还没来得及享用这套礼仪成为公主,我们就要劳燕分飞了。” 马凡的煞有介事,终于把米筱竹逗笑了。 “怎么样,有胃口了吗?” “这两天我对你太不客气了,过份了,我们没有熟到我可以乱发脾气的份上,我干什么难为你呢,你不过是受人之托不得不当帮凶,除了满嘴瞎话,你为人还算不错。” “你就这样夸人,我是点头啊还是摇头啊?” “我智商低,脑子还乱着呢,想到哪说到哪。要不,你让我仔细想想,专挑好词儿再夸你一次。” “别费脑细胞了,沿着你混乱的思绪继续下去吧。” “是啊,我都失恋了。换了别人,前天晚上真的就自杀了,你就宽容点儿吧。” 马凡不再逗了,诚恳地劝慰米筱竹。 “从现在起,咱们不再提自杀俩字,彻底拜拜。再者讲,万一真的失恋,又算多大的事?” 米筱竹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些红晕。然而,她还是要较真。 “我不是万一,我是满满一万的失恋了。到现在,你还敢说吴毅没有背叛我?所有的细节我都不再追问你了,就这一点,你还给我打马虎眼?” “我、我、怎么说呢……” 面对这个躲不开的关键问题,马凡只能是支支吾吾:“我在理论层次跟你讨论,咱们对事不对人。我也失恋过,张三李四王小五谁没失恋过,年轻时不被几盆狗血浇头,老了拿什么怀旧?年轻时不经历坎坷蹉跎东山再起,老了拿什么峥嵘岁月稠?年轻时不荒唐,老了又拿什么来反思?” 米筱竹愣愣地看着口若悬河的马凡,突然站起身,走进卫生间。 “我还没说完呢。” “我想哭,就哭三分钟,别管我。” 米筱竹关紧了门,痛哭声从里边传出来。 马凡有刹那间的自得:自己的话这么富有穿透力,直击心灵啊,心灵鸡汤对女孩还是有营养的! 随即,他就感到不妙,隔壁的“热心群众”又该闻声而动了。 马凡凑到卫生间门口,低声央求着:“别哭了,回头又把郭婶和片警招来了。” “还没到时间呢,三分钟,别管我!” 米筱竹继续呜咽着。 发昏当不了死,爱谁谁吧! 马凡故作镇定地坐到沙发上,盯着屋门,提心吊胆地等待砸门声——警匪片里不都是这样的桥段吗? 米筱竹擦干眼泪,走出卫生间。 马凡惊得大张嘴巴:“说三分钟就三分钟,你眼睛水龙头啊?” 米筱竹拿过笔记本电脑,准备敲字。 “我自控能力很强的,不骗你。人家是衣服控、包包控、鞋子控、袜子控,我是眼泪控。” “好好好,快吃早餐吧。你要是觉得有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可以给你打出来。” 米筱竹茫然地看着马凡。 “什么话?” “我最后奉送的那些心灵鸡汤,你这不是要记下来自勉吗?” “那会儿我走神了,你说的什么我一个字没听见,我刚才是为自己痛下决心哭的。” “哦,合着没心灵鸡汤什么事儿啊……”马凡怏怏。 米筱竹凝视马凡,大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光。 “你以后再说什么瞎话,我都不会在意了。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真的,我干什么要难为你呢,我们不是好朋友,也没有熟到成了知己,所以你不用内疚。” “怎么、怎么还成你开导我了……合着是我脆弱、你坚强?” 米筱竹开始对着电脑忙乎。 马凡顿觉自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尴尬,转身朝门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米猴子造反 在外边转了一圈,马凡臊眉耷眼地又回来了,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忘拿了。 米筱竹手里掂着车钥匙,冷笑。 “还是得乖乖回来吧?你心眼这么小呢,我说什么了你甩手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马凡顿时挂出一脸的无辜。 “谁走了,我是听见车门响,出去看看车还在不在,别让贼偷了。” 米筱竹“嗤”了一声,以表蔑视:“贼得瞎了眼才偷你那辆破车。” “你还不信是吧,车钥匙都没拿,我能走吗……” 米筱竹把车钥匙抛了过来,接着刚才的话茬数落马凡。 “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希望女人失恋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变不成泼妇变怨妇,最好凤凰涅磐成为小顺妇,然后跪求男人回心转意,哪怕他娶了正房太太,自己当妾,还觉得抢回了半壁河山偷着乐?” 说得好溜乎,赶上相声里的贯口了!马凡心里暗喜,米筱竹基本上缓过来了。 “是是是,该我把您这些名言警句记录下来,以后给上访妇女们去励志。您喝粥,再不喝就凉了。” “我还真饿了。” 眨眼间,米筱竹把一碗米粥、半碟咸菜下了肚。 马凡目瞪口呆。 “你确认,你的胃能够承受得了?” “你都没放多少米,全是米汤。还有吗?” “还有半碗,可、可医生嘱咐你要慢慢恢复进食……” “放心,吃出事我自己负责,不告你蓄意谋害。从前天中午到现在,我一口主食都没吃诶。” 马凡去厨房把锅里剩下的粥端过来,给米筱竹盛上。 米筱竹捧起碗,又是一通呼噜呼噜,吃得花容失色。碗筷撂下,她拎过来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敲字。 “吃得如此敬业,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马凡崇拜地赞叹,“不过,弱弱地提醒一声,吃得都挂相了。” 米筱竹抹去下巴上粘的米粒:“先吃到这吧。” “也只能到这儿了,锅干碗净,再吃您就只能啃锅底了。” 米筱竹键字如飞,发出邀请。 “马主编,中午我请你去吃西餐,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 “甭客气,不用。” “你不用我用,我得把这几天少吃的找补回来。以后,善待自己,不跟自己过不去,不为难自己的身体。现在,你开车送我去办正事。” “你这会儿除了吃,还能想到什么正事?” “去公司交辞职报告,我刚才走神就是在想这件事,我痛哭三分钟,是为自己终于下定决心和吴毅诀别,和过去的日子诀别,百感交集这个词懂不懂?” “百感交集,懂;您,读不懂。” 这女孩的这等跳跃思维,着实令马凡刮目相看。她骨子里,其实有着一股刚韧劲,不输男人。 米筱竹从罗总办公室出来。 同事们呼啦啦一下围上来,争相观看这只造反的“米猴子”。 还有一个女孩拿出手机,跟米筱竹自拍合影留念——刚出炉的辞职创业者,以后不定折腾成什么样呢,这是第一张照片,珍版典藏。 袁明明拨开众人拉住米筱竹,着急地追问她。 “怎么突然就决定了呢,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 小乔自作聪明地说:“是不是徐丹和吴毅让你憋气,你要给他们个样儿看看?” “我才不跟他们置气呢,他们算老几。”米筱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大半认同小乔的说法。 她早就有自己创业的想法,一份念想种在了心里,一直暗暗萌芽,天时催生,今天怦然开花。虽说这份天时,太过灰暗。 于是,她便喜眉笑眼地宣称,自己创业,再不用朝九晚五的赶时间打卡上班,不用七点跟妆五点就得起床、半夜三点就睡不踏实。 “自己当老板,你就能睡踏实了吗?”袁明明急米筱竹的无知,“你要创业,不要朝九晚五、不要晚睡早起,那得家里有钱做后盾,让你玩票。你家有吗?” 袁明明的担心,是有活生生案例的。 就在今年春天,化妆师阿桂辞职,她比筱竹更文艺范儿,一直梦想着开花店,再不用精修别人的脸时还得看别人的脸色。 花店开张,阿桂喷壶浇浇水,秀剪修修枝,桌上有咖啡,书架摆着精装书。 买花的人若是有心,她便邀对方坐下喝杯咖啡,聊得投机,三两小时轻松滑过。有那喜欢书的顾客,可以埋头品书,只管把这里当作书房好了。 两个半月后,阿桂的花店关了门。 花店老板的劳作等于花农,每天凌晨要去机场,接收从云南发来的鲜花,比做化妆师起得还早,而且天天如此。半个月下来,她就没有精力再和有心人品咖啡、谈好书了,呵欠连天,还怎么和浪漫勾搭? 更悲催的是,竞争激烈,生意难做。 阿桂做的几笔最大业务,都和丧事有关:扎一个花圈一百元,丧主家中灵堂铺花一平米三百元……以前一直给新人办喜事,现在竟要恶补白事习俗,好多时候还要直接面对逝者。弱柳般娇柔的女文青,整天活得毛骨悚然,很快就得了轻度抑郁症。 阿桂想回婚庆公司上班。 面对阿桂,罗总撅折了铅笔——每当他生气恼火时,就是这个习惯。 阿桂黯然离去,到一家小婚庆公司重操旧业。 每个女孩,大概都有自己开店的梦——书店、花店、咖啡店、甜品店、服装店、饰品店…… 米筱竹让同事们不要替她担心,她已然胸有成竹。 “开店不容易,这个我知道。我和阿桂不一样,我还是脚踏实地走路的。年初我休假去台湾旅游,其实是去了台北花容婚庆公司,参加他们的新娘秘书培训,拿下了结业证。这件事除了小乔,我谁也没告诉。” “参加过培训就万事大吉了?”袁明明还在追问。 “我摸着石头过河呗。” “只怕你要一直摸着石头过河,河水淹过头顶,依然没能上岸。”梁子健从罗总办公室出来,嘲讽道。 袁明明让梁子健别急着走,一起给米筱竹出出主意,指指路。 “无知者无畏,单枪匹马去搞新娘秘书工作室,别把自己赔进去——我只能给她这样的忠告。”梁子健说。 米筱竹笑嘻嘻:“没办法呀,智商低,能力差,再不努力打拼,恐怕都活不下去了。” “笑吧,没心没肺,有你哭的时候。” “老板发火了?”袁明明不无担忧地问道。 “又一只无辜的铅笔遭殃了。”梁子健亮出手掌里的两截断铅笔,“小野心家炒了老板,还在辞职报告里写明要单挑做新秘。换了我是老板,我直接把她扔楼下去,赤果果跟我挑衅啊?” “我不是这意思……”米筱竹急忙申辩,她绝没想过和公司做对。 “那你什么意思?新秘是新娘跟妆的升级服务,你觉得在公司做跟妆,埋没你了,要自己占山为王,还掉头再从婚庆行当抢蛋糕。公司培养出个白眼狼,老板能兴高采烈给你表彰送行吗?” 梁子健把两截断铅笔掖进米筱竹的衣兜里,是当吸取教训的遗物,还是当自鸣得意的纪念品,自己看着办。 米筱竹摩挲着铅笔,咕哝。 “辞职去开公司,还干婚庆这行的,咱这儿我又不是头一个。” “人家辞职,编出各种理由,跟老板心照不宣就完了。没一个你这样的,队伍还没拉起来呢,先把敌人惊动了,你是精明还是傻啊?” 其实,梁子健心里还是挺佩服米筱竹的,胆大,有闯劲,说干就干。他是为她着急,以后还在一个行当里做事,盛典公司在天海婚庆行业名列三甲之位,罗总小手指动一下,就能把米筱竹弹出这个圈。 这些话当着众人的面,他没法说。 再这样聚下去罗总从办公室出来看见,对谁都不好。于是,梁子健驱散大家,对袁明明使了使眼色,就离开了。 心领神会的袁明明拉着米筱竹出屋,送她下楼。 “别怪子健嘴黑,其实他是为你好。接人待物方面,你还是单纯。” 听了这话,米筱竹心里好受一些。 “既然迈出这步了,走出去就别再回头。我们都希望你不光长得漂亮,干得更要漂亮!”到了这步,袁明明也只能以鼓励为主了,“罗总那里,我会帮你缓和、找补的,以后不让公司找你麻烦。” 来自姐姐的温暖,让米筱竹笑中带泪。 吉普车停在盛典婚庆公司对面的马路边。 车夫马凡坐在车内,犹豫片刻,给吴毅打手机。 “别以为我愿意理你……想来想去,还是得给你打这个电话,把米筱竹辞职的事告诉你……没错,她比你想象的坚强,我佩服这样的女孩……哥们儿,我这几天没少骂你,可你想想,以前我骂过你吗……我不是一尘不染的君子,哥们儿移情别恋,我能接受,谁都无权要求别人从一而终,但你这样劈腿玩过了,反过来说,你自己累不累……” 那边吴毅感谢的车轱辘话说了一堆,最后露出这个意思:让马凡帮他盯住米筱竹,防止别的男人乘虚而入,因为女孩子在失恋后往往会急火火寻找新的恋情,填补感情空白,饮鸩止渴…… 像是突然吞进个苍蝇,马凡气得痛骂自己:手欠嘴贱,打这个电话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很烂的诺言 袁明明把米筱竹送到公司院门口,俩人依依不舍还有说不完的话。 马凡瞄了米筱竹一眼,对着手机冷笑:“我怎么给你盯着,在米筱竹那里贴身防守?” 吴毅故作轻松的耍赖,夸马凡智商高,脑子里有百变招数,除了贴身防守,什么办法都可以用,反正秋天回国时他找马凡要人,他还就讹上马凡了,谁让他俩是过命的哥们儿呢。 不许贴身防守——马凡听出弦外之音,吴毅在给他敲边鼓,吴毅这也是没人可求了,才如此鸡贼地说话办事。 看到米筱竹朝自己这边走来,马凡抓紧把电话打完:“再说就是车轱辘话了,最后一句,回头是岸,别把米筱竹丢了!你尽管放心,我会离她远远的,看守的活儿,我不会!” 最后一句话,马凡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这是给发小许下了承诺。 很久以后,马凡悔不当初,这真是一个很烂的诺言。 春天是个蛰伏躁动的季节,车多人多,都涌在了马路上。昨天半夜刮大风,今晨雾霾少了许多,更多的人摘下口罩露出了鼻子嘴巴。 中心广场上,跳早操的大嫂大妈大婶们坚持到现在还没散去,要把前两天被雾霾耽误的时间抢回来。坐在副驾位的米筱竹被敬业的嫂妈婶们感染,跟着哼唱起农业重金属的摇滚音乐。 马凡一路面无表情。 米筱竹自嗨间隙,不解地看看马凡:“这么深沉,又让交警贴罚单了?” “没有!现在送你回家,中午西餐就免了,我得去婚介所处理善后事宜。” “噢。”米筱竹这才记起来马凡还有正事要办,“真不用我去给你洗冤吗?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了。” 马凡的神情越发淡漠:“不用。”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搅黄了你的姻缘,你会对我怀恨在心的,我可不想拉仇恨多几个仇人。”米筱竹挺认真的样子。 “免了,谢谢。” “真的,王梦晨,肿么样?前天婚礼上你见过。” “没印象。” “就是脸圆圆的那个,她可不是胖,是丰满,关键她还巨温柔,跟谁都没脾气,她要不是贤妻良母就没人是了,真的,我不是为了推销她夸大其辞。” 米筱竹从手机里找出王梦晨的照片,举到马凡眼前。 “能成为闺蜜是因为情趣相投,她和你应该不相上下,不要把我的情商拉低到跟你们一样,再用你们的经验打败我。”马凡的口气越来越冷。 “不领情拉倒!”米筱竹悻悻闭嘴。 片刻后,她又闲不住了。 “哎,我到公司辞职的经过你都不问问,你肯定没经历过,我们那个奇葩罗总,啧啧。” 马凡打断:“按照你的定位,咱俩只比路人熟一点儿,你会对路人甲、路人乙的命运牵肠挂肚吗?” “我去,你干什么,阴阳怪气的,不会好好说话啊。” 米筱竹终于觉出不对味,歪过头盯住马凡。 马凡目不斜视开车:“我天天一堆事要忙,一脑门子官司,你情绪正常了,我也得回到自己的车道上行驶了。” 米筱竹恼了,沉下脸,清算旧账。 “我佩服你的冷血,昨天早晨你抢救我的时候,先拍视频洗清自己,证明我是自杀和你无关,没错吧?” “对,规避不必要的风险,是人的本能。” “fuck!停车!” 马凡一脚刹车,急停路边。 “昨天送我去医院,今天给我做早饭,然后送我到公司,数数,一千块钱劳务费够吗?”米筱竹从挎包里抽出钞票,甩到马凡身上。 “前天你给了我两百块钱交罚单,本该退给你的,不退了,咱们两清。” 米筱竹气得跳下车,摔门而去。 “警告你,要摔回家摔自己东西去,这是我的车!”马凡高喊,索性把小人装到底。 米中文正在山里采风,带着一帮老年大学的学生拍片,给群众文化节准备摄影展作品。 老米是被卢玉婷一个电话叫回来的,女儿的感情和事业同时遇到重大危机,他们必须联手干预,二人离婚十七年,水火不容,唯有女儿的事能让他俩坐到一起。 来到女儿住处,卢玉婷照例忙个不停,里里外外收拾。 老米坐在沙发上,盯着女儿阵阵心疼:“前天晚上在电话里,我一听就不对劲,你还跟我强撑着。” 卢玉婷立即抓住把柄,质问前夫:“那你不说马上赶回来?” 米筱竹在网上查找注册工作室的相关手续,抬起头替父亲辩解:“大半夜的你让我爸开车跑山路,多危险啊,今天他都不该回来,我又没什么事儿,老爸,吃完饭赶紧赶回去。” “赶什么赶,一帮老头老太太连家都不顾,游山玩水,老不正经。”卢玉婷素来瞧不上老米的工作,一说就来气。 米中文从年轻结婚时起,经常找个词就往外跑,拍这拍那,每月还搭进去一半工资,立志要成为摄影家。如今,年过五十了,各种场合正式介绍他时,不过是个“群众文化摄影工作者”。到了下边基层,虽被人尊称为米老师,可赶上有口音的人一说,就成了“这位是米老鼠”。 米筱竹自小跟着爸爸生活,在各种场合都给他树威信——文化人,艺术家,长枪短炮拍出的片子就是比手机拍得好。 此刻,米筱竹又站在老爸一边:“老米,我挺你!” 老米得意:“女儿是我这生最优秀的作品,足矣!” “你得意了,筱竹呢?对象吹了,工作辞了。”卢玉婷弯腰墩布拖地,命令沙发上老米抬脚,狠狠杵他一下,“坐在这儿听报告呢,说正事!” 二人又呛呛起来。 米筱竹捂住耳朵,心里呐喊:我的亲妈亲爸,看不见你们,想;看见你们,乱!有没有深情款款、光干活不唠叨的爸妈啊,上天,赐给我吧! “米筱竹,你给我马上回去找罗总认错,你在公司已是资深化妆师,再拼两年就到首席,人熟才是宝,别以为跳槽就都是大好前程等着你,前边处处是坑。”卢玉婷拽下女儿双手,在她耳边下通牒。 米筱竹苦着脸一声不吭。 “辞职经商,前边处处是坑——这一点你最有体会了,可以给女儿现身说法了。”米中文慢条斯理地给前妻补刀。 “我最痛苦的切身体会,就是当初和你结婚!”卢玉婷快语回击,她才不吃亏呢。 唇枪舌剑不断,米筱竹不得不强行干涉:“今天讨论我开工作室的事,你们别走题行吗?” “行行行,我的宝贝女儿。”老米忙不迭答应。 “今天就是专门讨论你的,你爸老搅和!” 卢玉婷白了一眼前夫,把墩布戳地上,盯住女儿:“成立普通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金三万,需要两个或两个以上股东,一人有限公司最低注册资金十万,你有钱吗?” 卢玉婷在朋友开的饭店做大堂经理,这方面她门儿清。 “我成立的是工作室,不需要注册资金,一千块钱就能把证办下来,这个我早弄清楚了。” 米中文责问前妻,评判问题的标准就是钱吗?女儿的想法如果可行,做父母的难道不该帮把手、给她凑钱吗? “少唱高调!她不需要注册资金,也得添置办公用品,有本事你现在就拿三万给她放这儿。”卢玉婷叫板。 米筱竹真是后悔大发了,急着把什么事情都告诉父母,还不够他们闹腾的呢。 其实,米中文也不赞成女儿匆忙上阵,他只是和卢玉婷唱反调唱惯了,这会儿他又往回翻着说:“咱们不能因为跟吴毅这种混蛋赌气,就头脑发热……” 米筱竹大喊:“不许提他,他是谁我已经不记得了!” “不提不提,你看啊,自己创业不是件小事,要做充分的市场调查,不能脑瓜一热,就盲目投入进去。” “我不盲目,我眼睛好着呢!”米筱竹振振有词,“创业,就得脑瓜发热心发烫,没热情还干什么啊?” “我的意思的,你得有所准备……” 米筱竹离开电脑,正式和老爸老妈开始辩论。 “大数据时代,睡个中午觉情况就有变,你准备筹划了一两年的东西,瞬间就可能成为别人的成果,所以,有了念头就得马上行动,迈着这步,准备下一步,更多的时候,要凭着感觉抓紧往前跑步。” 卢玉婷越发担心。 “你这不就是瞎撞吗?” “时代不同了,所以,你们60后应该在二十年前创业,现在白手起家只能是给85后、90后当分母。” 卢玉婷被女儿噎住了:“可、可是,照你这么说,我们都没活路了?把你狂的。” “好,那我就照你们说的,扎扎实实准备一年再干,可是,就像我准备结婚一样,结果呢?突然就给我上演了一出狗血剧,坦白告诉你们,吴毅去机场的那天,他死活不要我送,我就大致猜出怎么回事了,虽然当时我不知道那女孩是谁,但那之前,我不是没感觉,吴毅变心了,也就两个月吧,快不快?你们60后离婚,一般还要闹个三五年呢,所以说,方方面面,现在你们都out了。” 米筱竹发泄完,抱起电脑走进卧室,摔上门。(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父母心 卧室里,米筱竹坐在床上,继续对着电脑忙碌。 老米和卢玉婷挤在门口扒头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想哭就跟爸爸妈妈哭吧,别忍着。” 老米声音嘶哑,期期艾艾说道。 米筱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们,脑子还在想着工作室注册的事情。 她这一发愣可把卢玉婷吓坏了,急忙上前给女儿揉摩太阳穴,就怕她掉进失恋里出不来,瞎琢磨伤了脑子,再落下青春分裂症之类的病…… 米筱竹被揉醒了,推开母亲,嘎巴利脆。 “我给吴毅的眼泪已经用完了,没指标了!刚才是我不长志气,又提他。好了,想说什么你们接着说,畅所欲言。” 卢玉婷不知所措。 米中文嗓子眼里哽哽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苦拼小命去赚钱,把自己累得脸色煞黄,天天失眠。女孩是花朵,娇艳的花朵,花要慢慢开,晨阳朝露,晚霞和风,你要滋润地享受。辞职就辞了,这房子不租了,跟爸回家住,我再养你两年,二十六岁以后找个好男孩嫁了。” 米筱竹“噗哧”一声笑了,凑过来揽住父亲的肩膀,像是揽着个哥们儿。 “老爸,这不是花开花谢的问题。人活一张脸,对不对?爱情被狗叼走,事业再没起色,今后我还不得被徐丹之流拿眼皮夹死。成立工作室,只是我的第一步,我以后还要成立新娘秘书公司呢,米筱竹就得是no.1!” 卢玉婷为前夫背书,给自信心爆棚的女儿泼冷水。 “乖女儿,徐丹不是靠自己真本事盖过你的,咱不和她比。你爸从来就没正文儿,可刚才这些话句句在理。妈妈前半生不就是教训吗?上指望不了父母,下依靠不了丈夫,只能自己打拼,累出了一身病,熬成了黄脸婆,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妈,你说话前后矛盾,自粉自黑,上句还夸我爸,下句就贬他。”米筱竹笑嘻嘻。 有女儿为自己说话,米中文大度起来:“闺女,对你妈的话,择喜欢的听就行,咱们各取所需。” 米筱竹乐得仰面朝天躺到床上,俩腿乱蹬。 卢玉婷瞪了前夫一眼。 米中文接着说道:“那天我看了篇文章,感触特别深,也是爸爸劝女儿。那个爸爸说:考第一名不好,为什么呢?你总是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回家后就很惨,被他们的爸爸妈妈骂,说怎么离第一名这么近了,还是考不到呢?这样,你就会被别的同学嫉恨。” “对呀,徐丹不就是这样恨你的吗?”卢玉婷帮腔。 “而且,你总是做第一名,没有过失败的经验,长大以后就不知道怎么面对失败。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介意第一第二,想做第一就做第一,想做第二就做第二,拿得起放得下,人生还有很多比成绩更重要的事。” “好好好,你们说服我了,我就当第二名,很二的给自己放假一个月,然后去找个正经工作。” 为了叫停父母的轮番轰炸,米筱竹立即变换策略。 “不许骗我们,这样吧,你去我那住一个月,咱们在开发区找份工作。”卢玉婷毫不放松,非把事情坐实不可。 米筱竹再换策略,她郑重其事,把父母拉到一起。 “我不是非得自己创业,就是想让你们俩着着急,合伙对付我。因为,每次管制我时,你们俩都能迅速找到共同语言。干脆你们复婚吧,在一起管教我更方便。” 这招果然见效,老米和卢玉婷顿时哑声。 “扯不到这个,妈妈给你做饭去,你们父女俩接着说。” 卢玉婷忙不迭地出屋去厨房。 卢玉婷所在的饭店在开发区,濒临海边,离市区四十多公里,每到星期日她才回市区看女儿。 只要老米不出差,米筱竹就会把父亲找来,一起和母亲吃顿饭。几年下来,三个人已经成了习惯。 老米和卢玉婷绝无复婚的意思,都说“不吃二遍苦,不受二茬罪”,都说“这么大岁数了,女儿高兴就行了”。 老米开车送前妻去长途车站,一路沉默。 卢玉婷扭过头,看见两行泪水从前夫眼里黯然滑落。 “流眼泪了……”她好生惊讶,“怎么了?” “没事……”老米擦干眼睛,良久,他突然发狠地连砸方向盘,砸得汽车喇叭尖锐作响。 “抽什么疯!”卢玉婷不满道,“不愿意送我,我下车!” “我女儿,我舍不得骂、舍不得打、舍不得碰她一个手指头,吴毅这个狗东西,他就这样欺负我女儿。筱竹刚才不让我提他,我再多说什么又怕她难受,我窝火!” 坐在车里的老米犹如困兽,恨不得直接把车开到大不列颠去。 卢玉婷何尝不心乱,话一出口带着气。 “你窝火,你把车砸烂了有用吗?” “吴毅有回国那天吧?到时我不大嘴巴子抽他,我米字倒着写!” “米字怎么写,都一样!” 老米恨恨地瞪着前妻。 “你不信是吧,我跟他约架,约定了!” 长途车站到了。 卢玉婷下车,从挎包里找出一包纸巾,扔到车座上。 “留着擦眼泪用!” 候车厅内,卢玉婷买好车票。 老米脸色铁青,追了进来。 “不行不行,还得跟你再说说。你到底什么态度?你是觉得吴毅有理,女儿吃了大亏你无动于衷?” “我觉得你又是靠幻想解气。就你这艺术家体格,还跟年轻人动手?三级风能吹你个跟头,端个照相机都能把腰闪了,你动手还不如我动手呢。”卢玉婷恼火地讥讽。 “为女儿,我能拼命,懂吗?”米中文恶狠狠地说。 “懂懂懂,离十月份吴毅回国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从现在起,你找个打人的项目赶紧练,免得到时有心没力。” 卢玉婷明白,要说老米对女儿好得没挑儿,只是离了婚的夫妻没办法再心平气和地说话,下意识就要针尖对麦芒。 看着老米恨不能自残的样子,卢玉婷缓下口气。 “谁都心疼女儿,我是眼泪往肚里流。跟吴毅算账那天,我跟你一起上阵。当务之急,是给女儿疗伤。要不,你抓紧给她物色个好男孩,转移她的感情,女孩子心里受伤是长痛,别看她现在表面没事人似的。” 老米依然气哼哼:“父亲的责任我自然要承担,可你做母亲的也得多上心。” “我的熟人都是餐饮圈的,江湖气太重,他们的孩子能好到哪去?你在你们文化圈里给筱竹找找,我这不是高看你吗?” “头一回认可我不是瞎混了?”米中文反唇相讥。 “我也是为了女儿才认可你的!” “好好好,还是筱竹说得对,她是咱俩唯一的共同语言。” “你别整天泡在外边拍片乐不思蜀,我不是干涉你私生活,你和多少女孩、少妇钻营摄影艺术都是正常的,只要别被人家的对象、老公盯上你就好……” 这样的指责老米不能接受,这是关键问题,这是大是大非问题,这是必须说清楚的问题。 “咱们离婚,是你提出来的。当初怎么说的,我帮你回忆……” 卢玉婷立刻以攻为守,女人一旦吵起架来都是滔滔不竭的军事家。 “你说你,都五十岁的人了,毛病改不掉,跟女人打嘴架你就是占了上风,能让你身价提高多少,依然是个二流照相的、三流摄影家。” 老米有理讲不出,急得把车钥匙链上的小蛇都给拽裂了,他属蛇。 “你这是野蛮逻辑,偷换概念!” “还和我争争争,我的逻辑是,女儿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都得用心照顾她,别眼泪流完一擦就没事了,白流!” 前往开发区的大巴车开始上客了。 老米一肚子话还没说呢,眼睁睁地看着卢玉婷径自而去。 今天,马凡低眉顺眼地接待上访妇女。 这是个年近五十的女人,去年从国企提前退休后,东拼西凑了七十万元从别人手里盘下一辆二手出租车,为的是投资保值;周六周日,在市政局工作的丈夫休息,拉两天活儿又能挣五六百块钱,一个月下来多赚两三千块钱。 指望着这辆车,两口子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不料,网约车盛行后,不仅抢了出租车的市场,还让出租车大幅贬值,眼下一辆出租车转手只能卖到三十多万元。于是,女人四处告状讨要说法,可谁又能给她个满意的说法呢?除非给她补上几十万元的亏空。 女人今天找到了妇联告状,因为这是娘家。 可是,娘家人马凡解决不了这个阿姨的问题,还不能直接请她走,因为她说丈夫天天骂她想钱想疯了——大梨赚财迷,被人涮了。她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寻死的心都有了,随时会卧轨投河上吊吃安眠药。 马凡尽力采取赞美与夸奖相结合的方式,鼓励阿姨振作起来。 “其实,面对坎坷时,女人往往比男人坚强,女人的内心是很强大的……” “我快崩溃了,强大不起来。” “不不不,您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强大,钻进脆弱的死胡同里了……” “我就是想不通,国家为什么允许网约车的出现?” “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每天都会有新的事物出现,也许我们一时不能接受,过一段时间就能理解了,就像出租车,放在三十年前也是不可想象的,现在网约车越来越普遍……” 脆弱阿姨的目光突然尖利起来,她盯住马凡,口气充满了仇恨。 “你在替他们说话!你就是个兼职网约车司机,一个既得利益者,是不是!” 马凡悲叹,马凡啊马凡,总给自己找麻烦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瞎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马凡急忙否认,赶紧澄清实事,就差赌咒发毒誓了。 脆弱阿姨发泄了一通,懒得再追究马凡,沉默着想心事。 “阿姨,这个钟点,您是不是该去市场买菜了?我要接待下一位来访人员了。”马凡试探着问。 “我的问题还没解决,买什么菜!”脆弱阿姨立即出声,又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反正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社会上冒出了网约车,为什么命运总是欺负她这样的小百姓? 看样子,这阿姨一时半会儿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得耐心谈啊。 马凡另辟一条道,从柴米油盐酱醋茶谈起,开导阿姨先想办法缓和与丈夫的关系,得到丈夫理解和同情,她投资出租车也是为了给家里积攒财富嘛,家和万事兴,夫妻俩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以后不愁没有翻本的机会…… “你说得轻巧,能翻本我还用四处奔走讨说法吗?退休前我也是干部,不是无事生非的人。” “是是是,也许我想的有些不切实际,但是,我觉得您还是要和您先生多沟通,这一点您同意吧?” “我同意有什么用,问题是我爱人拒绝沟通,就是一味地怪罪我。你一个毛头小伙,哪懂得居家过日子的矛盾。” 脆弱阿姨左噎右堵,把马凡终于给弄烦了:“您非要这么说,咱们就没法……” 那边,吴主任投来提醒的目光。 马凡警醒,立即改口:“是……是我就没法进步了。其实,每次和你们谈话都让我受益更多,三人行必有我阿姨,是阿姨们让我明白了人生真谛。” “你不用捧我,这不解决我的问题。” “我是要给您举个例子,证明你们女性的坚强,我要说的这个女孩……对了,三人行还必有我妹。她被初恋男友骗了,我以为她垮了,从此人生灰暗不见光亮,可您猜她怎么着?” “我哪知道。”脆弱阿姨抠着指甲,隐忍着不让自己发作,“我没心思猜闷儿。” “对对对,不该让您再费脑子,我说我说。那天,她问我:哎,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希望女人失恋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变不成泼妇变怨妇,最好凤凰涅磐成为小順妇,跪求男人回心转意,哪怕他娶了正房太太,自己当妾还觉得抢回了半壁河山偷着乐……” 王梦晨踩着马凡的声音走进屋,直接来到他面前。 “你好,我要和你说点儿事。” 马凡没有认出对方,客套地招呼着:“您好,上访先去我们主任那边登记,年轻女士由别的同志接待。” “装不认识我?”王梦晨本来就是带着不高兴进来的,这下更火了,“米筱竹,认识吗?” 马凡一边想着对方是谁,一边心头揪紧:“认识……她、她又出事了?” “怎么回事?” 吴主任隔着桌子,低声问马凡。 马凡连说没事没事,一边站起身一边示意王梦晨出门去说话。 不等马凡安排,脆弱阿姨直奔到吴主任桌前:“吴主任,我还是跟您谈吧,他文不对题,瞎耽误工夫!” 这半个多月里,马凡没再和米筱竹联系,前些天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事件在心里也就渐渐地淡了。微信朋友圈里,他和米筱竹都属于转发多、晒自己少的人,所以也就看不到对方的生活状况。 马凡以为,用不了多久,米筱竹把他一拉黑,他们就彻底成为路人了。 然而此时,他意识到自己还是特别牵挂米筱竹,竟然会急得心脏怦怦跳——如果不是米筱竹出了大事,这个女孩绝对不会来找他。 马凡把王梦晨带到楼道僻静处。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 “我是筱竹的同学,徐丹婚礼上咱们见过面。” 马凡恍悟:“王、什么晨?” “王梦晨。” “对对对,王梦晨!”马凡还记起来,米筱竹要把这个女孩介绍给他当女朋友——圆圆的脸,不是胖,是丰满。 马凡急火火地问:“米筱竹又出什么事了?” “她的工作室今天开业,你不去捧场?” 马凡这口大气喘的那叫畅快,如果王梦晨是个男人,他就会大笑着给她一拳了。 “营业执照下来了?她还真办成了?” “你为什么不露面?”王梦晨逼问。 “我去干什么?” “开业这么大的事,你当男朋友的居然不去站台助威?” 马凡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串了个角儿呢:“对了,我是她男朋友哈?” “咦,是不是她男朋友,你自己不清楚?”王梦晨诧异。 “啊……清楚、清楚……” 支支吾吾,神情古怪,马凡的表现让王梦晨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们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有、有点小别扭……米筱竹怎么跟你说的?”马凡立即反问探虚实。 “她说你太忙,没时间,我再问她,她就跟我打岔。我一猜这里边就有事,你怎么欺负她了?”王梦晨眉头紧皱,质问马凡。 几个路过的妇联老大姐们看见他们,又开始警惕了,眼睛打量着王梦晨,嘴上却问马凡。 “小马,在这儿谈心呢?” “是是,上访人员,接访室太乱,我们在这儿谈谈……”马凡赶紧解释。 王梦晨被绕糊涂了,马凡天上一脚地上一腿的,哪挨哪啊? “谁上访来了,我是来谈米筱竹的!” “外边谈、外边谈,王、什么晨小姐……” “王梦晨,拜托,记住了!” 二人出了办公楼来到大院里,马凡择背静处走,鬼鬼祟祟的样子让王梦晨起了戒心,不由停住脚步。 “你要带我去哪?” “不走了不走了,就这吧,在这谈。” “我刚才先去杂志社找你,他们说你在接访室上班,你不是《馨女孩》副主编吗?” “是、是,目前在接访室体验生活,临时的……” 王梦晨警惕的目光把马凡扫描个够,然后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筱竹心灵受伤,你要呵护她,一般小事上她大大咧咧,不计较。可感情大事方面,她细腻着呢,也特别脆弱。” “我也脆弱,同病相怜。” “你一个大男人喊脆弱,好意思吗?她工作室开张,冷冷清清,没人庆贺,连个花篮都没人送。她心里难受,强颜欢笑,这个时刻你不应该在她身边吗?” “我不是在上班嘛。” “你们当编辑的时间灵活,不用天天坐班,这个我知道。” 马凡心想,你还知道什么了,知道我正在劳动改造吗? “即便是你们俩闹别扭了,你也不能这么小心眼。你不是极品暖男吗,婚礼那天装给我们大家看的?” 马凡被挤兑到墙角里了,环顾左右却言不出他,哼,米筱竹做虚假广告了,王梦晨这女孩哪里是特别温柔、跟谁都没脾气? 其实,马凡心里也纳闷,要说米筱竹的人缘不会差到如此地步,开张大喜,连几个亲朋好友都招不来捧场吗? 这番疑问,又招致了王梦晨的怀疑:“你怎么什么都不了解呢,你真的关心她吗?” “我们、我们认识时间不长,各自光是表现闪光一面了……” 权且算个理由吧。 于是,王梦晨介绍说,米筱竹何尝不想隆重开业大庆,可这事她还是背着父母干的呢,过去三年她在婚庆公司拼事业,同行是冤家,辞职时又把老板惹毛了,她敢邀请过去同事们来吗,那不是让人家为难嘛。大学同学,她也不想通知。 “寡人、寡人,她果然是孤家寡人。”马凡叹息。 “你还冷嘲热讽。”王梦晨甚为不满,“她办新秘工作室,从头到尾你一点都不清楚?你们俩从什么时候闹的别扭,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马凡正琢磨怎么应付审问,办公楼门口传来吴主任的声音。 “你们谁看见马凡了?” 不能在这磨叽了,马凡得马上把王梦晨支走,然后再去帮米筱竹。 马凡跑进楼里看见吴主任后,立现一脸惊慌。 “主任,我还得出去避避风头。刚才来的这女孩也要和我深入探讨人生,我刚把她打发走了,估计她一会儿还得找来。” 吴主任单刀直入:“米筱竹是谁?刚才我在屋里都听见了,实话实说。” 万万没想到领导追究的是这个,马凡被打个措手不及:“我、我、我女朋友。” “又有女朋友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婚介所刚介绍的。” “让我怎么说你……”吴主任一下子明白了,“你又惹麻烦,刚才这女孩是来找你吵架的吧,一进门就质问你认识不认识米筱竹,你是不是脚踩两只船了?” “您想哪去了。” 吴主任戳着马凡的肩膀,痛心疾首:“是你把事情办到哪去了,一屋子女同志,个个岁数比你大一轮、大两轮,我们听不明白啊?” 马凡这个冤啊,比窦娥还冤。 “行行行,我给您详细汇报……米筱竹虚荣心重,就对她这个女同学显摆,说我是妇联管上访接待的,所以,这女孩就要来找我倾诉失恋痛苦。我给回了,三十五岁以下女性免谈嘛,不管单位还是外边,不论公还是私,您的命令我不打折执行。结果,今天她直接找上门来了,我刚才装不认识她还不行,追着我满处跑……” 马凡编词儿编得满头大汗,越解释越复杂。 “哦,你现在的正牌女友叫米筱竹,这回我记住了。听大姐一句话,别再朝三暮四来回换对象了。妇联机关最忌讳这种事,你清楚的。” “不会再换了、不换了……”马凡随口答应着。 吴主任走后,马凡突然觉察不对——冒牌男友的问题,已经扩散到了妇联,还是他自己扩散的,还不能随便撤了,靠,这叫什么事。 人啊,就不能随便编瞎话!(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马大忽悠 小院里的花花草草,刚刚吐芽伸叶。点点绿色,爽眼。 院墙上,挂出了崭新的铭牌——米立方新娘秘书工作室。 马凡在院内巡看一圈,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 “你我之间就是路人甲、路人乙,你还跑来干什么?” 米筱竹抱紧双臂,斜睨马凡。 “我也这么认为,你别多想。”马凡回过头,“要不你跟王梦晨把误会挑明,只要你不怕被徐丹笑掉大牙,我无所谓。” 马凡哼唱《无所谓》,端肩缩背憋着嗓子,杨坤模仿秀。 “我不知道她去找你,跟我没关系。”米筱竹撇清白。 “是是是,她过度热心,我过度殷勤,不请自来,不受欢迎……” 巡视半天,马凡终于发现了问题:“哎,招牌挂到外边去啊,藏在院子里酿酒香,您不怕巷子深?” “我乐意,你管着吗?” “所以啊,您人缘如此低调,开业大典自娱自乐,分分钟矜持啊,秒秒钟清高啊。” 米筱竹高调反击:“饱满的麦穗,都是沉甸甸低着头;空壳穗,才会轻飘飘昂头张扬,比如你。” “那好,我虚心地请教您,您用什么方式让顾客知道贵工作室的存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下,给司机塞小广告?月黑风高夜,往墙上喷联系电话?” “shut up!我在网上做推广宣传。” “做了吗?” “马上就做。” “你打算投进去多少钱?” “网上宣传免费。” 马凡终于明白,米筱竹确实无知无畏——免费网页淹到后边,网民看不见,要想置顶,先给百度五千六百元,然后参加竞价排名,再然后,网友点看米立方工作室一次,米筱竹按出的价交一次钱,一个月扔出去几十万块钱当玩,还不见得有效果。 “这些基本常识上网一查就知道,拜托了,别总抱着电脑看韩剧好不好?”马凡教训道。 米筱竹眨巴着眼睛,不服气却又没法反驳。 “还敢瞪眼梗脖子,闭上你爽歪歪的大眼睛,垂下深沉的头颅,做思考状吧。按照你现在的思路前行,米立方工作室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倒闭,另一条是很难看的倒闭。” 米筱竹怒吼:“我不缺浇头的冷水,更不缺算命的!” 马凡依然诲人不倦:“历史无数次地证明,无知者可以教化,无知无畏者只能消亡。经法医鉴定,还都属于自杀。” 米筱竹拿出手机,给马凡拍照。 “先把你遗容拍下来,证明你来过了,回头我拿给王梦晨看,让她省了这份心。你请吧。” 米筱竹下了逐客令。 马凡若无其事地打开小院的门,迈着四方步,走了出去。 赶走马凡,米筱竹急忙进屋打开电脑,她在百度搜索里敲出“竞价排名”,越往下看越心凉。 马凡没有骗她,是她自己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米筱竹对着电脑发呆。 十几分钟后,小院外一片喧哗,米筱竹急忙出门察看。 马凡指挥花店工人,开着货车运来了十几个大号花篮,两列排开,摆放在院门外。 “干什么干什么?”米筱竹奔到马凡身边。 “没看见彩带上写着——市妇联《馨女孩》杂志社恭祝开业大吉吗?还有,这些都是婚庆公司赠送的花篮。” 逐一察看花篮上的彩带,米筱竹哪里认得这些公司。 “咱们践行环保,就不放鞭炮污染空气了。” 马凡打发走花店工人,倒背着手穿行在花篮中,自鸣得意。 “嘿,你看,这喜庆劲儿一下子就营造出来了,你是不是已经生出满足感、虚荣感了?” 米筱竹不买账。 “大哥,你不是营造,是伪造!你现在停职反省,代表得了杂志社吗?还有这些婚庆公司,让人家知道了,要喷我自己粉自己。” 马凡气不短理不亏,振振有词。 “首先说,我只是暂时内部停职,不是被双开,《馨女孩》目录页上副主编一栏,依然写着我马凡同志的大名,对外我完全能代表杂志社;其二,这些婚庆公司的名字都是我编的,何来侵权?这也是宣传手段,起码小区的居民看到以后,可能成为你潜在的客户。” “就算你说的有理,可你不知道我的难处。” “你的难处就是客源问题,你有两条路……” 米筱竹白眼:“还说你的两条路?” “息怒,息怒,这回保证是建设性的意见。”马凡不再戏谑,认真说道,“一是挂靠婚庆公司,由他们派活儿,给你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提成。虽然我对婚庆这行不熟,但这是普遍的市场规则,对吧?” 这点马凡说的没错,米筱竹不得不点头。 “差不多是这样吧,我不接受,所以我要自己干。” “第二条路,先杀熟,然后靠熟人的口碑,攒人气,拉客户。说到杀熟又可以岔出两股道,一是发微信朋友圈,不过这办法已经臭了口碑,越时尚的东西衰退期越快;二一股道就是在工作室周边逐步发酵,把小区里脸熟的居民变成心熟情熟的亲人。所以,我们要摆上这些花篮,摆它十天半个月,还要把工作室的招牌大大方方挂出来。” 说话间,两列花篮已经招来了居民们看热闹,传统看大戏的方式还是有用。 马凡拉开场子,这就开始吆喝。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你们好,米立方新娘秘书工作室今天正式开业,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新娘秘书是做啥的?”有人问。 “下面,有请工作室总监米筱竹详细给大家介绍……” 话音未落,郭婶从人群中一步迈上前,直逼马凡,又来捏他的短儿:“谁允许你们开业了?这是居民区,开店严重扰民。” 怕谁谁来,米筱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解释。 “郭婶,我不是开商店,是工作室……” “甭管开什么,你们是不是挣钱吧,只要是搞经营就不行,别以为穿上马甲我们就看不出来了?” 众人被郭婶一语点醒,议论纷纷,义愤填膺。 在小区里开店,外人进进出出,添乱是轻的,混进了小偷怎么办?更可怕的是混进来人贩子,把孩子拐走抢走怎么办? 眼看众怒要被点燃,马凡忙把郭婶往屋里请。 “咱们里边说,正准备给您汇报呢。” 想要调虎离山,这等小伎俩郭婶还看不明白?都是老司机了。 “就在这儿说!当着大伙的面儿说!” 马凡低声开口,继续周旋:“上次送筱竹去医院,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您那天做得太对了,这几天我特别后悔,就想着找个机会拜见您呢。” 郭婶狐疑地看着他。 马凡急冲米筱竹使眼色,催她赶紧配合。 “是真的,他跟我说过好几回了。还说,我赶上您这样热心善良的邻居,一定是他前世无恶不作、今生必须来接受您的教化,要不他只能悲惨消亡,经法医鉴定,属于自杀。” 米筱竹现学现卖,马凡笑她:“没这样立即就往回找补的。” “你还不真心认错,是吧?”米筱竹厉声叱责马凡,“郭婶,咱们进屋,您好好教训他,您还得像上次一样给我撑腰,不行就把片警叫来。” “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郭婶被说懵了,就这样被他们一左一右簇拥着进了小院。 从小院说到客厅,郭婶初步明白了“新娘秘书”这个词。 把郭婶摁坐到沙发上,马凡和米筱竹继续一唱一和。 “所以说,工作性质决定,我的工作场所基本上是在新娘家里,不会打扰邻居们。” “即便是前期在这里谈合同,也是和声细语的,您想啊,哪个新娘会大喊大叫恶言恶语,她们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幸福,说话最多就是娇羞羞发发嗲,让咱们听了浑身掉小米儿。筱竹就更不用说了,您不是特别欣赏她吗,文静得就跟屋里没她这个人似的。” 郭婶放软了态度,冲马凡开口。 “她没问题,只要你不闹腾就好。” “他敢!再闹腾我跟他分手,您给我做主。”米筱竹亲昵地挽住郭婶的胳膊当靠山。 “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郭婶,我们不是贿赂您,邻里之间就得互相帮忙。咱说点儿实际的,您家要是有人结婚,筱竹肯定打对折去做新秘。” “你怎么这么能算计呢,郭婶家的喜事,我义务服务!”米筱竹嘴甜,“就冲您上次帮我报警,我也得报答您。以前怪我不懂事,搬来以后也没跟您打过招呼,您多包涵。” “这也怪不得你,年轻人天天忙事业,下了班还得发愁单位的事,顾不上那么多礼节了。我闺女、女婿也是这样,岁数比你大不了多少,和我说话跟挤牙膏似的。” “您真宽容、真慈祥、真理解年轻人的苦大仇深……” 郭婶打断马凡的马屁经:“好了好了,你快停嘴吧,你一出声我就心乱,还是筱竹踏实。” 米筱竹自得。 “筱竹,你跟我详细说说新娘秘书都干什么,现在这新娘子们谱儿越来越大了,结个婚还要雇秘书?”郭婶起了好奇心。 米筱竹从桌上取来一沓资料,详细解释。 “这是我们新娘秘书的工作程序,您看看。新娘秘书,分为半日新秘、整日新秘、全程新秘……” 马凡从厨房里端来精致的茶壶茶杯,殷勤地给郭婶沏茶喝。他还翻出米筱竹的一大堆棒棒糖,硬塞给郭婶吃……(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房东来了 终于送走了郭婶。 米筱竹和马凡已经是口干舌燥,茶壶里的水所剩无几,二人抢着要喝,打起了嘴架。 “我是客人,对客人要有礼貌、要敬茶,知道不?” “女士优先,知道不?” “你尚未婚配,不是女士是女孩,知道不?” “客随主便,知道不?你一个大男人跟我抢水喝,很赖皮,知道不?没完没了的矫情,很没品,知道不?” “知道了。” 马凡走进卫生间,灌了一肚子自来水。 米筱竹在客厅里喊道:“等着我去烧开水,还真能不给你茶水喝呀。” 一通忙碌再加上这几句玩笑话,马凡要的就是这种再次见面的方式,避免了尴尬。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做朋友,不用想的那么多。 “咱俩忽悠人时,配合默契,无缝对接。” 浇足了水的马凡,接着开逗。 “默契什么了?我低调开业,把牌匾挂在院里,就是怕邻居们知道了找麻烦,这才是我最大的难处,你还觉得自己好聪明了。” “这不已经解决了吗,有什么难的……” 门被“咣咣”砸响,怒气冲冲的房东大叔来给马凡答案。 米筱竹心里拔凉拔凉的,又来一位要命的。 “赵叔叔,您好……您怎么来了?” “小米啊,别给我打马虎眼,我租给你房子是自己住,不是商用,你不打招呼就改成办公室了,这要不是门口摆上花篮,我还蒙在鼓里呢。” 米筱竹连连鞠躬赔礼:“是我疏忽了,没跟您汇报,对不起对不起。” “你说的轻巧,这是疏忽的事吗?不行,你马上给我腾房,我不租了。” 得到答案的马凡没觉得自己惹祸,反倒像学霸看见考试卷般的兴奋。 “叔叔,您坐下慢慢说,您先喝茶……”拿起茶壶,空的,他又拿起茶几上的棒棒糖,“您吃糖。” 房东一把推开:“我糖尿病!拿这哄小孩的玩意儿糊弄我,我好糊弄是吗?” “不好糊弄……” 马凡嘟哝一句,接着又兴奋应对:“叔叔,您先容我说几句话,说完我们立马搬家走人。筱竹,还不赶紧去烧开水,给叔叔沏茶,没眼力见儿呢。” 米筱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添乱的家伙! 烧完开水,米筱竹拎着茶壶从厨房出来。 马凡带着房东大叔去了小院,阳光下,俩人正聊得热乎。 “门开着,不怕进小偷啊?” 王梦晨走楼道门进屋了,她从马凡单位出来后去给客户送化妆品货样,办完事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因为马凡和米筱竹的感情上有太多的疑点,她要问清楚。 米筱竹甩出个大大的白眼:“你已经把贼给我招来了,赞你个勤劳勇敢,可惜你智商不在线上,谁让你去找马凡的?” “你们俩又吵架了?”王梦晨像是侦探发现了新线索,圆脸都拉长了。 “还没来得及吵,是他有能力把所有的人迅速招来跟我吵。”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他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吞吞吐吐的;妇联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他对你的情况不了解,好像根本不在意;我怎么觉得他这么可疑呢,你到底跟他怎么认识的?”王梦晨不带逗号一口气把话说完,憋得脸通红。 “马路上捡来的!” “别说气话,感情上你可不能再吃亏了。” “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先听听他又在那边忽悠什么呢。” 米筱竹扭头盯着窗外的马凡。 马凡口若悬河,游说房东大叔。 “您看筱竹把这小院打理的,再来一场春风,这里就是花儿朵朵,生机勃勃,闹市中的一方净土。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再说屋里,没做任何结构性的破坏改造,她在这里创业只能给房子锦上添花,没有任何负面效应,筱竹一直默默地为您的房产增值啊。” “不是不是……” “您受累听我说完……我们要是搬走,您这房子还得对外出租,对吧?” “我租给大学生们住,不商用。” 马凡笑着伸出大拇指:“大学生好,几个人拼租,他们想法变得快,又囊中羞涩,房租不可能全年一次交清,您得经常过来催租。您要是喜欢热闹,愿意借机和年轻人交流,我就什么话也不说了。” “我、我找个一家三口正经过日子的租。”房东赌气地说。 “带个小孩?小孩好,天真烂漫,喜欢在墙上写写画画,玩疯了都能在墙上凿洞,我小时候就这样。再有,小孩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会不会影响邻居郭婶休息?” “我不找孩子小的。”房东的眼睛瞪圆。 “孩子大了好,父母开始人生第二春。也开始得给孩子挣结婚钱了,一家三口做生意在外边开店摆摊,把您这房子既当住处又当仓库,每天大批货物进进出出。要是服装之类的还好说,他们要是卖鞭炮的呢,卖生肉海鲜的呢?租房有风险,择客伤脑筋。” 马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房东大叔气笑了:“你是说相声的吧,在哪个社里混?” 两个女孩走出屋。 马凡面不改色,接着阐述:“您再看看筱竹这块铭牌——新娘秘书工作室,这是一项甜蜜的事业,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风险。筱竹,你接着跟赵叔叔说。” “赵叔叔,我把工作室开在这里,只会给您的房子增添喜气,凝聚幸福。房子住人、人养房,为什么那些百年大宅透着气派呢,就是因为积淀了主人的气质和生活品位。” “你又不是房主,能积淀出我的气质来……”房东咕哝。 马凡又逗哏又捧哏:“对呀,您是!您慧眼识人,才选择了筱竹这样优秀的房客,说明你们品位相当,是忘年交的知音。” 受马凡感染,米筱竹的嘴皮子也溜乎起来。 “等我把事业做大,搬到写字楼去,您找新房客时就可以打出广告语——这里曾为无数的新娘圆梦,梦里寻房千百度,蓦然回首,幸福温馨就在你眼前。” 马凡严肃地告诫道:“我们还得谦虚谨慎戒骄戒躁,起码在这里干上五年,这里是创业福地啊。” 王梦晨看得直乐,一时忘了对马凡的怀疑,也来加磅。 “赵叔叔,五年您都不用愁房租,筱竹不会拖欠一分钱的,况且还有马凡在,他是筱竹男朋友。” 房东又重新把马凡打量一遍。 “你是她男朋友?我还以为你是给她打工的马仔呢,巴结老板说好话。” 马凡恭恭敬敬,立到米筱竹身旁。 “主项打工,兼职男友。她是新娘秘书,我是她的秘书。” “好啦好啦,别的都甭提了,你们每月给我加五百块钱房租吧,就从这个月开始。” 房东终于亮出了真实目的。 马凡咧嘴,换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生意不好做,五百太多了,一百一百。” “什么就不好做了,刚才你们还还甜蜜事业信心百倍呢,别一谈钱就出溜,四百。”房东还价。 “一百五。” “就四百,没得降!” “三百!”米筱竹一开口好大方,“我这就给您拿钱,到年底的一次付齐。” “你等等……”马凡着急阻拦。 “就这样说定了!” 米筱竹一槌定音,转身进屋。 房东喜笑颜开,转过头鄙视马凡。 “你这小伙子,说话叭叭儿的,办事可不亮堂。你跟筱竹比,大脚豆挠脚心——差远了。你们俩,不般配!” 送走了房东,米筱竹筋疲力尽,瘫坐在沙发里。 坐在一旁的马凡演示左脚挠右脚脚心,嘿嘿笑着说:“大脚豆挠脚心,这样不就挠着了吗?充大方,谁不会啊?” “人家说的是拿大脚豆挠同一只脚的脚心。”王梦晨较真。 米筱竹制止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搭理他。” 时过境迁,王梦晨的疑心回来,开始刺探马凡。 “关键时刻让女朋友拿钱,还好意思说,你不是暖男吗?” 马凡毫无触及灵魂的惭愧样子,张口就来。 “暖男也有钱包冷的时候,我这月钱紧。” “不是钱紧钱富裕的问题,是你对筱竹的事情不上心。”王梦晨紧逼。 米筱竹皱着眉头,从沙发上挺起身子。 “求你们俩了,别再闹了,烦死我了——烦!” “肃静,肃静,米老板生气了。喝水,喝水,都不要再说话了。” 马凡忙给两位女士把茶水斟上。 米筱竹叩击桌子,训示员工似地盯着马凡。 “我急着把房东请走,不是充大方,是要花钱买平安。注册工作室,租赁房屋办公,要提交租房合同和产权证明,我就知道找房东得惹出一大堆麻烦,所以我跟工商局的人说了一箩筐好话,人家最后没要产权证明,就把手续给我办了。这也是我开业不敢张扬的原因。” “这不是鸵鸟政策吗?”马凡道。 “你别总跟我顶嘴行不行?” “不行!房东也住在这个小区,就算今天不摆花篮,他一辈子不过来收房租?你能永远瞒着他?遇见点儿难事就躲,那哪行啊,咱们共同努力,这不就解决了吗?” 马凡语重心长地像个长老。 米筱竹不再吭声,如果不能强词夺理,她还真说不过马凡。(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开业盛宴 看着墙上的挂表,马凡安静地想着什么。 片刻后,他把杯子斟满茶水,又开始生事:“把茶喝了,败败火,然后你就会感谢我刚才给你说的那番话了。” “我谢谢你。”米筱竹咬牙切齿,“连同你出生那年的365天一起感谢。” “你这还是不服气啊。” “我服气,你别再黑我就行。” “你还用别人黑,你太不了解你自己了。” 米筱竹抬手把喝剩下的茶水泼向马凡:“你还是拐着弯的黑我!” “说真的,马凡,我对你很失望。”王梦晨对着马凡再次开火,“你除了事后聪明,就是冷嘲热讽,你早干什么了?” “事前猪一样,事后诸葛亮。”米筱竹冷笑。 马凡耸耸肩,摊开双手道:“诸葛亮秘制的心灵鸡汤,我这儿有的是,可现在不是上汤的时候,我就得下华佗熬的苦药。还有,米老板,你那个新秘培训结业证不行啊。” 墙壁上,“新娘秘书培训结业证”和“工作室营业执照”并排而挂。 “也得挂到院子外边去才行?”米筱竹负气地问。 “挂到哪也没戏——台北一家婚庆公司的培训结业证,拿回大陆不管用。”马凡一针见血地指出。 王梦晨诘问:“你又没干过婚庆,你怎么知道不管用?” “触类旁通,知道不?”马凡再次开讲,给两个女孩补脑洞。 “就说我们杂志社吧,天天收到各类培训班的邀请函,说的那叫高上大,其实,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收费,赚你的钱。你拿下八百个这种培训证也没用,不具备权威性,编辑上岗、评职称,都不被主管部门认可。新娘秘书这行,国家肯定也有主管部门管着,只有他们组织的培训、颁发的上岗证,才是正经通行证。” “就你聪明!” 米筱竹被说服,嘴上却是耍硬嘀咕。 “你要是觉得我这提醒是多余,咱们就进行下一项活动——吃开业宴!” 马凡一指墙上的挂表,已是十一点了,刚才他对着挂表就是在琢磨吃的事情。可他的话跳跃度太大,米筱竹一脸懵然,王梦晨亦是如此。 “开业宴,咱们仨吃?” “光咱仨吃有什么意思,攒饭局,马路去拉食客凑人头。”马凡神秘兮兮地笑。 德州风格西餐厅内,各色管道纵横屋顶,刷着黑的漆灰的漆白的漆,像是装修到半截的大浴室,老板老裘是美国回来的海归,带着德克萨斯州风格,国人去美国旅游,一般到不了德州,老裘说这样是,那就是呗。 二十几个男男女女,端着高脚酒杯,在“浴室”里三五扎堆说话,他们都是马凡招来的朋友。 长桌前,凌傲峰宽慰米筱竹。 “人活着,就怕没有目标。有了目标,别急别躁,顶住压力,尤其是自己内心的压力,坚信好的服务一定会赢得忠实的粉丝。祝你成功!” 心里暖暖的,从进了屋坐在这儿,米筱竹听到的就都是这些道喜和鼓励的话,尽管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我在物流公司开大货,普通司机,业务上帮不了你,用人出力气,你只管言语。” 凌傲峰实在说话,在这种派对场子里也不装范儿,米筱竹顿感这是个可以信任的老大哥。 “你结婚时,让嫂子找我做新秘,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等我有女朋友再说吧。” “你还没女朋友啊?我给你介绍一个好了。” 米筱竹说着就要和王梦晨换座位,好让他俩挨着说话,王梦晨在桌下狠狠地掐了米筱竹一把。 “好了好了,别折腾了,你也不能为了拉客户就提前介入啊。”凌傲峰笑。 马凡在柜台前跟老裘寒暄过后,带着齐乐过来和米筱竹认识。 “筱竹姐,我结婚时一定请你做新秘,全程新秘!”齐乐嘴甜,逢人减寿、见面发财的话不够他说的。 马凡抚摸着齐乐脑袋,疑问:“你的青春期开始了吗?” “我从幼儿期就失恋,百恋成婚,直接进入成年婚姻期。” “个人感觉,您还是适合和熊大熊二、光头强去厮混。” 米筱竹哏哏笑起来,和大家举杯,把酒饮尽。 齐乐张罗着让服务生再给大家倒酒,转过身低声问马凡:“今天谁的东家?” “米筱竹的开业宴会,当然她做东了。” “那就不好撒欢的要酒喝了,得给她省点钱不是?” 齐乐眼风有准,心中有数——这是马凡现在把他当成兄弟相待的原因。 “招呼大家使劲喝,不用替她省。无酒不成席,无席不喜庆,喝的越多她越高兴。”马凡当家作主地吩咐。 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走进餐厅,男的身穿中式对襟大褂,罩着禅风;女的波西米亚,像是年轻时的齐豫。 马凡眼睛一亮,招呼米筱竹一起迎上前,给双方做介绍。 “这两位,美术学院老师,著名青年画家肖剑、杨帆,号称游走在各大画廊里的神雕侠侣。这就是米筱竹,今天的东道主。” 杨帆手里一捧大麦,笑着交给米筱竹。 “接到马凡电话太匆忙了,要不然,我们应该画幅画送你的。” “回去就画,三天后,我去府上隆重迎接。”马凡立即督促。 杨帆微微一笑,点头应了。 米筱竹知道,画家送画就是送钱,这对已有名气的神雕侠侣,时常在报纸上露脸,画作论尺卖。 她刚要推辞,马凡抢话堵住她嘴。 “筱竹,你最诚挚的感谢就是热切期待,然后,装裱好了挂在工作室,镇室之宝!” 肖剑拿出dunhill烟斗,这是死根做成的斗,石楠木根瘤材质。 他点燃烟,吸了一口,喷向马凡:“顶烦你这手了,每回饭局都被你突然抓来,办事永远不靠谱。” “我正在构思一本悬疑小说,要的就是惊悚,结局之前全是云山雾罩。”马凡笑嘻嘻。 “你的书售价超过两块钱一本,就该涉嫌诈骗被调查。”米筱竹补刀。 众人起哄,给她叫好。 杨帆拉着米筱竹坐下,这个言语俏皮、长相讨喜的小妹妹,很对她脾气。 肖剑气场强大,属于那种派对上的领袖,他一开口,众人静声。 “米筱竹,你商业眼光精准!网购把实体商店打得落花流水,人们坐在家里买世界,唯有餐饮和结婚必须顾客亲历亲为,新秘市场广阔一定能成功,不成功没有道理、不符合市场规律,大伙说对不对?” 众人齐声喊对,气氛甚欢。 服务生开始上菜。 齐乐躬身弯腰,为米筱竹引路:“米总,上台说两句吧,来个开场词。” 众人热烈鼓掌。 米筱竹站起来,几分慌乱,几分怯场,只因这是她单挑后的第一次就职演说,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由地寻找那个人的目光,想要得到一些鼓励,看到的却是他的背影。 马凡走出了西餐厅。 “说、说什么呢,我、我很少这样发言……谢谢、谢谢,你们的到来,让我找到了开业喜庆的感觉,还有朋友们的温暖,让我深深感动……所以今天,我更愿意把这次聚会当成和大家相识的狂欢派对,衷心地感谢你们,谢谢……” 西餐厅外,马凡在打手机,透过他身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米筱竹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打开了香槟。 “找你来吃喜宴,不是喂你吃断头送行饭,怎么这么难请呢……米筱竹跟你又不是生人,这时候不得给她帮个人场吗……吴毅的事情见面细说,你就说你来不来吧……行行行,屁话少说,忙你的!” 马凡急赤白脸地挂断电话,一回头,发现米筱竹站在身后。 “喔,打个电话。” “也是你们的发小吧……”米筱竹都听见了,“你是看在吴毅的份上,帮我请来这么多人捧场?” “别多想啊,就是为了米立方工作室开业。” 这一刻,吴毅的名字没再影响马凡的情绪,他平静地接着说:“开业就得有开业的样子,对不对?要人气、要迎头彩。” “这个答案,我听着舒服。朋友已经够多了,你别再费心了。” 米筱微笑着凝视马凡,心中涌起异样的感动,和对别人的感激不一样。 “那咱们就吃好、喝好、玩好。” “必须的。”米筱竹愉快点头,“我没想到,你会安排在这里——西餐厅。” “你洗胃的转天,说要请我吃西餐。脱口而出的话,肯定是你的最爱。” 米筱竹怦然心动,他太有心了。 “再有,这餐厅老板是我朋友,能打折优惠。” 米筱竹开怀大笑:“你前边的话,让我特感动。后边这句,急转直下,特没品。” “给你省钱,还挑我品位。”马凡笑着摇头。 “哎,对了,你还什么地方没有朋友?凌大哥是开大货的,那个许哥说他在肉联厂工作,娟子姐在体工大队,徐明是卖电脑耗材的……” “就差婚庆这行没有了。” “那你现在有我这个朋友了。” 二人开心对视,并肩走回餐厅。(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奔跑的蜗牛 女士们坐在长桌一侧,喝酒谈笑。 米筱竹总是下意识竖起耳朵,扑捉着另一侧马凡他们的谈话。 八方来客,三教九流,相识的少。马凡用力暖场,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主人的角色。 米筱竹越来越心安,开始享受聚会的欢乐,她不由地想到一句话,可以当广告语用——马凡在,没急着。 “你们别看傲峰现在沧桑得像个西部牛仔,上大学时,也是个吟风弄月的白脸才子。”马凡在拿凌傲峰开涮。 凌傲峰笑笑:“又喝高了吧,你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多。” “你们不信是吧?我给你们讲讲他的段子。” 大一入学,凌傲峰居然从老家带了个蝈蝈报到,小竹笼挂到宿舍窗户上,没把大家吵死。他还诗意盎然,宣称蝈蝈的歌唱让他仿佛看到家乡小溪流水潺潺、暗恋的白衣少女从窗前飘过…… 肖剑饮酒,击案叫好:“画面感出来了,一幅飘逸着淡淡惆怅的少年怀春图。” “他老家周边全是铁矿,尘土飞扬。”马凡取笑,“少女穿白衣出门,飘上三分钟就成灰衣女鬼了,他有什么可惆怅的。” “你接着说蝈蝈。”杨帆笑道。 “我们几次想下毒手,杀蝈灭口……” 凌傲峰纠正:“不是想,是你们真动手了,而且,就是你干的。三九寒冬,你打着开窗户放屋里臭球鞋味的旗号,把我的蝈蝈冻死了。” 马凡不认账:“只能说是疑案,我就认为蝈蝈歌唱家是寿终正寝,自然死亡。凌傲峰在校园湖边,为蝈蝈隆重下葬。冰天雪地,用饭勺挖出墓穴。黛玉葬花,傲峰葬虫——成为师大校园传奇故事之首。” “凌大哥,你好浪漫,敬你酒。” 这杯酒,米筱竹是诚心诚意敬的。她没想到,这个开着六轴大货的司机是个大学毕业生,也有过这般细腻的情感,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为我们大家逝去的青春,为我们正在享受的青春,干杯!”凌傲峰提议。 马凡和米筱竹目光交织,会意微笑。 大家举杯,畅饮。 手机响,马凡接听,声音越来越小,鬼鬼祟祟的。 “马凡,大点儿声,不就是婚介所又发个对象约你见面吗?”肖剑揭底。 众人起哄嚷嚷,哟哟哟,难得呀,马凡害羞了。 “他这是害羞的样儿吗?两眼冒光,亢奋得像是骗婚集团骨干一样。”肖剑打趣。 米筱竹突然冒出一句。 “屡败屡战,痴心不改——马凡,你就是征婚路上狂奔的蜗牛。” “说得好!筱竹的定位极为精准。”杨帆击掌,“为狂奔的蜗牛干杯!” 王梦晨惊异,拉了拉米筱竹,低声问她。 “你们俩怎么回事,他去征婚?” 米筱竹一下子醒悟过来。 “哎呦,我也是喝多了,忘了前史……回头再解释,你这会儿什么也别说、千万别说……” 插科打诨,哪能少得了齐乐。 “我们领导,一个堂堂文青,居然热衷于被保媒拉纤,可见是素急了。” 马凡酒劲上头,也忘了王梦晨在场,痛心疾首地声讨众人。 “你们这些潇洒之徒,一脑子偏见,你们没有善良的心。什么叫保媒拉纤,婚介所的工作人员是在呕心沥血成人之美,知道不?大龄男女渴望婚姻,奔走在寻亲路上,路漫漫兮,吾们上下而求索兮,道路泥泞鞋不跟脚,我们好辛苦,知道不?你们很冷血,知道不?” 大家齐喊:“不知道!” “不接地气,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你们的好恶能代表大众的好恶吗,能吗,能吗?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喷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敢黑,黑吧,黑吧,黑得你们永远找不到媳妇!对弱势群体要有爱,知道不?要学会分享别人的幸福,知道不?” 凌傲峰拉住马凡:“行了,别抽疯了,赶紧去吧,筱竹我照顾。” “那我就先撤了,对不起,各位……” 看到米筱竹身边的王梦晨,马凡猛地醒悟过来,他连拍脑门,赶紧开溜。 宴会结束,众人告辞。 米筱竹来到收银台买单,老板老裘说:“马凡已经把帐结了。” 米筱竹一愣。 “是我请客啊。不行不行,多少钱我付,回头你把钱退给他。” “这个官司你们俩去打,我只收他的钱。”老裘笑道。 凌傲峰走过来。 “筱竹,以后你又不是见不到马凡了,回头把钱给他就是了。” 米筱竹问餐费一共多少,老裘说:“打了七折,一千八。” 两个女孩进了家门,甩掉高跟鞋,扑向沙发。 回来的路上,米筱竹把马凡的情况全都告诉了王梦晨。 “我还操心上一个漏洞怎么弥补,下一个又来了,直到大幕落下,一个都没补上,千疮百孔啊。”米筱竹窝在沙发里咯咯笑。 “还笑呢,没心没肺,你的心可真是大到没边了。”王梦晨嗔责道,“先不说马凡了,快跟我说清楚你和吴毅所有的事。” “吴毅劈腿,果然被我猜中了。太失望了,一点都不能给人惊喜。” “你还要惊喜?”王梦晨真是服了。 “那我还能要什么,要我这张旧船票还能登上他那艘客船?” “这里边肯定还有好多事,你都没闹清楚呢。” 米筱竹长出一口气:“徐丹已经给了我剧透,剧透得好,瞬间我就不想再去舔屏了。” “说的轻松,你们在一起五年了,这么容易就翻篇儿了?别骗自己。” 米筱竹眯上眼睛,沉默良久。 “是没那么容易……他刚走的那些日子,我天天半夜哭醒,真想飞到英国去查个清楚,死个明白……热恋时,他张口老婆、闭口老婆的叫,搞得我真以为修来了百年同船渡,和他三生三世在一起……虚幻片段重复放映多了,沉默的石头也会变成疯狂的石头。” 王梦晨心疼地看着米筱竹。 “你那会儿怎么不跟我说呢,就这样自己憋着,多难受啊。” “女孩的初恋,刻骨铭心,痛苦到极点后,又反过来自欺欺人——也许是我多想了,他没有骗我,他怎么会骗我呢?你知道吗,他定时和我通电话,每次我都不敢直接问他,就怕戳破了最后那点幻想……所以我不能跟你们任何人倾诉。我从小经历父母离婚,比你们更渴望家庭,从初恋走进婚姻,白头到老,吴毅也曾和我誓言旦旦……说好的狗血静好,说好的花痴到老,哪去了,哪去了?”米筱竹激动质问。 “要不是徐丹挑明,你还会这样拖下去,自己苦着自己?” 米筱竹扭头看窗外,紧咬嘴唇。 “两个月的痛苦期,日夜折磨,像是煎熬过了一生……有一天夜里,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咀嚼痛苦对我来说是奢侈的,只有衣食无忧的人才有闲心沉在其中,我得好好活下去……吴毅要演戏,尽管演好了,狗血剧已经那么多,他和贺梅的桥段都是俗套路,我没必要再去追究详细剧情……观众最大的轻蔑,就是无视,喷他都是抬举他。” 这段情路,米筱竹已经挣扎过来了,痛,痛苦,痛彻心扉。 “那这次他电话里给你解释,你怎么说的?” 米筱竹隐忍痛苦,微微一笑。 “忍住再次泛起的悲愤,淡定告之,不嫌累你就接着唱,掌声去找贺梅要。对你,我已经脱敏,省省你的电话费吧,真是孝子,留着孝敬你父母……然后,关机,去酒吧,大醉一场,回来泡红酒浴,转天被马凡送医院抢救……” 小院传来敲门声,米筱竹晃晃悠悠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女孩。 “你好,我家住六号楼,我叫苗莉莉,她是我闺蜜苏艺灿。” “哦,你们好。” “是这样,明天我结婚,想请你做新娘秘书。” “真的?“米筱竹登时喜出望外。 “我都来了,这还有假?” “是真的、是真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你们得让我激动一会儿。” 米筱竹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梦晨着急,这也太不淡定了,哪像和顾客谈业务啊。 “第一个顾客是我的贵人,我就不淡定,怎么了?”米筱竹一副任性样子。 “你的性格好棒诶。” 苗莉莉笑了,看着欢天喜地的米筱竹,问身边的女友:“艺灿,你说是不是?” 苏艺灿瘦削的脸很白,近乎苍白,还有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法令纹,带出严厉之色。她淡淡一笑,随后恢复冷傲。 王梦晨替米筱竹捏了一把汗,这个女孩可不是善茬儿。 藏酷咖啡馆内,马凡坐在沙发里睡着了,敲桌子的声音把他惊醒。 看见坐在对面的冯春,他一下子跳起身。 “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样?”冯春笑盈盈开口,更像是打情骂俏。 “你、你怎么在……你也约了人,在这见面?” “我就是来见你的。” “咱们那天在婚介所已经握手言和,互道珍重了。” “我觉得咱俩还能走下去,昨天就又去婚介所找到刘姐,让她安排咱俩再见面。”冯春眉眼传情,“没提前告诉你,是要给你个惊喜。” 没有惊喜,马凡倒是被着实惊着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色大胆小银子少 王梦晨上手,和米筱竹一起给苗莉莉做皮肤护理。 两个人专业的手法无可挑剔,虽然这是一间很简单的美容室,但苗莉莉很享受也就没有挑剔什么。 倒是苏艺灿四下打量,警惕的双眼在苍白的脸上越发显得突出,目光盯住墙上的“新娘秘书结业证”良久,就差拿下来送到公安局去验证真假了。 苗莉莉是个藏不住话的女孩,躺在护理床上就把自己的底儿全都交代了。 “这几天我心里越来越别扭,我对象找了个小婚庆公司包办婚礼,全部费用八千八百八十八,发发发发,听着好听,还不是为了给他家省钱。试妆时,那个化妆师给我用的那叫什么化妆品,害得我过敏起疙瘩,气死我了……” 王梦晨笑说:“所以你就找筱竹来了。” “对啊,我自己花钱请个新秘,自己心疼自己一回怎么了?明天,我的事就都交给筱竹了,不要跟妆师插手。” “没问题,现在你就交给我了!”米筱竹笑眯眯。 王梦晨扭头看了一眼苏艺灿,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莉莉,我跟你说,你皮肤偏干性,要是早找到我,婚礼一个月前我就得给你做护理,而且要分三个阶段做……” 米筱竹头头是道地讲着,让苗莉莉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了。 “谁让你今天才开业的,我是刚才看见你院门口那些花篮了,说实话,看不见我也就算了,婚礼前大忙忙的,没时间再去外边请新秘,再说了,对新秘我们都是一知半解,也想不起来去找。” “马凡的小伎俩,还真管用。”米筱竹嘀咕了一句,心里不得不折服。 “马凡是谁?”苗莉莉不解地问。 米筱竹和王梦晨对视一眼,不由同时大笑起来。 米筱竹大声道:“路人甲!” 咖啡馆内,马凡不满地咕哝着。 “婚介所太偷懒了,怎么能把商品二次包装推销给顾客?” “你说我是商品?”冯春瞪起圆眼。 “我是说我自己、我自己,我涉嫌婚托,就是个伪劣产品,婚介所对你也太不负责任了,你不能纵容他们。” 冯春噗哧一笑,转怒为喜。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幽默感的。上次是误会你了,这些天我一想起你,都是你的好……噢,我喝卡布奇诺,再来份提拉米苏就行了。” 马凡怔怔地看着冯春。 “你让我醒醒盹儿,梦里梦外,我还混沌着呢……” 掏钱请客这种事,再困你也不能装傻。马凡还是叫来服务生,给冯春下了单。 从这一刻起,冯春就开讲了,一直讲到卡布奇诺上来,喝光;提拉米苏上来,吃掉一大半,都没轮到马凡说上一句话。 “咱们这是破镜重圆,就不用再重复那些客套话了。” “破镜重圆?”马凡惊得喊了出来。 “咱俩这不是再次聚到一起了吗?” 马凡愣了足有半分钟,终于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呦,咱俩已经饱经沧桑了……” “你喝酒了,一嘴酒气。” 马凡颓废地点头:“是,天天喝酒,顿顿浇愁。” “愁没有用,你得想办法,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 马凡像是那种死不开窍的窝囊废,冯春不得不自己开门见山了。 “把你们家那套两居室卖掉,然后再买两个一居室不就行了吗?我上网查了,你们家那片是学区房,市中心,那里的新建房都在五、六万一平米,你们家是老小区,也得在三、四万了。” 马凡揉着半边脸,像是被谁扇了耳光,慢慢吞吞开口。 “你白调查了。我爸临终前嘱咐我,第一,房子绝对不能换不能卖;第二,我得照顾我妈,就是结了婚也得跟她住在一起。” “可现在年轻人结婚后,哪还有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你想没想过太太的难处,你妈又是个特别能干特别强势的女人,见那一次面我就看出来了。” “问题是我没有太太怎么替她想,不能做黄粱美梦。” 冯春笑着,警告马凡:“别给我打岔,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要说你工作不错,长相也说得过去,性格也还好……” 马凡随口应付:“色大胆小银子少。” “听我说!”冯春敲着提拉米苏的盘子,提高了声调。 “我接着听,听着呢。” “真的,你方方面面基本符合我的要求,就是房子让我不满意。” 马凡哭笑不得地看着冯春,这女孩不是第六感超强吗,怎么这会儿连正常的感觉都没有了? “你别光看着我,该你说了。” 马凡嘟嘟囔囔:“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呢……噢,对了,我正准备参加‘结婚不买房大联盟’,和全国待婚男青年齐心协力五年不买房,让房地产业连年冰天雪地,冻的房地产商不降价就倒闭,最终我们安居乐业。” 冯春真的着急了,不敲盘子改为敲桌子了。 “你联盟什么啊,谁又跟你联盟,还全国男青年,你们写字的人总是这么奇葩呢,生活不是做文章,醒醒吧。” “是,我这人经常沉迷于美梦中不能自拔。” “这轮房价疯涨为什么?就是因为所有的年轻人现在都认识到了,结婚前必须要买房,刚需是永远存在的,大家都在刚需,就你务虚。” “所以咱俩不合适,主要是我不适合你,拖慢了女孩子追求美好生活的脚步,你能给男人惊喜,我只能给女人惊吓……” 马凡手机铃响,来电显示——米筱竹。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小院门外,米筱竹神情愉快打手机,兴致勃勃整理着花篮上的彩带。 “刚把首席顾客送走,明天一早开始工作,我不得不给你的小伎俩点赞,就是这些花篮博眼球了……还有你黑我的那些话,现在想想也都挺有道理的……被粉丝吹捧很享受吧,尤其是你这种经常倍受打击的蜗牛……哎,婚介所又要给你发个什么样的女神……神速啊,都坐在一起喝咖啡了……噢、噢,卿卿我我了……” 米筱竹的神情不自然起来,再开口就带着*味了。 “晒幸福啊,显摆什么……既然急着结婚就和人家诚心诚意相处,别总是一句话里俩意思,云山雾罩玩文字游戏,让人猜不透你到底是真是假……大哥,你是找大嫂过日子,不是涉嫌犯罪抓进去,跟警察那兜圈子想法脱罪……” 马凡一边接听手机一边走出咖啡馆,在门外和米筱竹斗嘴。 “是是是,这回我特诚恳,这个女孩也是实在人,开门见山和我探讨婚房的问题,人家要求也不高,有套独单就行……对对对,我当然能理解了,女孩子出嫁前从小到大在父母家打客场,结婚为什么,就是要给自己建个主场,不能说冲超成功进了婆家还打客场,一辈子享受不到天时地利人和,还总被裁判吹黑哨……” 米筱竹已经火气冲天了。 “你知道就好!我主要不是跟你说这些,中午那顿饭凭什么你买单,老板告我了,饭费一千八。还有这些花篮,我数了,十二个,一个一百,一共三千块钱,把你账号发来,我把钱给你……行啦行啦,没有你请客的道理,我已经感激不尽了,都和人家准备供楼了,还不知道攒钱过日子啊?就这样,账号给我,我等着。” 米筱竹收了线,怏怏地一把拽掉花篮上《馨女孩》杂志社的彩带。 马凡手机发来账号。 米筱竹愣了愣,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自己凭什么跟马凡发火,人家见对象谈买房谈结婚,与你何干? 米筱竹平定心绪,把拽下来的彩带重新别到花篮上。 咖啡馆内,马凡回到座位,落座。 冯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这么长时间,女孩打来的吧?” 马凡也是似笑非笑。 “这回你的第六感还真是超强,是女孩。” “这回都不带说瞎话遮掩了,我敢说这女孩跟你关系非同一般。” “在一般和非一般之间徘徊着呢。” “是米筱竹,她还心甘情愿被你骗着呢?”冯春一猜一个准。 马凡不想把事情扯复杂了,只恨不能让冯春赶紧把提拉米苏吃完,赶紧结束这场二进宫的破镜重圆。 “不是不是,那天我不是给你解释清楚了吗,她是我哥们儿的女朋友。” “那是谁?”冯春盯住不放。 马凡被逼无奈,只好临场现编。 “我……我又在别的婚介所交费登记了,这不就是想着广种薄收,笨鸟勤飞,勤能补拙吗,结果他们给我介绍了这个女孩,见过一次面了,她是幼儿园老师,我们还挺谈得来。” 冯春怒不可遏:“流氓!” “怎么又急了?” “你这边跟我谈着恋爱,那边滥情播种去收幼儿园老师,你不是婚托,是地地道道的流氓!” “咱俩什么时候成恋爱关系了……” “我们都在商量结婚买房的事情了,还能是什么关系?” “是你自己一直在跟自己商量,我也一直在委婉地告诉你,我不适合你,我都没想到今天过来是和你见面,咱俩不是画句号了吗?” “换了别人来,你就可以两头骗吗?” 冯春的厉声质问,引来其他咖啡客的注意。 马凡顿感不妙。(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当头一棒 耐着性子,压低声音,马凡努力掌控局面,尽快把冯春的思路说清楚了。 “像我这样的恋爱困难户,到婚介所找对象,不就是为了能够多看几个,然后有比较、有选择吗?人家情路顺畅的,试婚;我这种穷途末路的,试看。我和那个女孩刚刚试看一次,和你也是初次见面,既没谈情说爱,更没私定终身,怎么谈得上两头骗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们是初次吗,几次了,你自己说!”冯春还是大声问,思路还是不清楚。 “你别喊,咱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谈?” “怎么谈咱俩也不是头一次!” “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了。” 咖啡客们一直关注着高声谴责的冯春,而马凡的低语大家听不清。 邻座的一对情侣首先看不下去,也是被马凡他俩搅烦了,还让不让别人安静地谈会儿恋爱了? 男青年直指马凡痛骂:“你就是个垃圾男,欠扁的货,干都干了,还跟人家女孩矫情几次,就差把你逼养的扔进监狱去捡肥皂!” 女青年跟着斥责:“你就是个无耻大集合。” 这不无辜到家了吗?马凡不再温良恭俭让了。 “你们听明白了再义愤填膺好不好,看热闹不嫌乱呀?” 马凡的回击引起众怒,尤其是已经有人带头见义勇为,大家就都有了勇气,让马凡顿时有如人人喊打的老鼠。 隐忍到声讨浪潮拍过之后,马凡接着说。 “好好好,你们就应该见义勇为,谁说时下人情冷漠,遇事就躲,此时此刻就充满了正能量嘛。不过,大家给我几分钟,先让我们俩把话捯明白了,我再给你们解释。” 冯春一脸的不屑:“我们俩五次了,你捯什么捯?” “你把‘见面’这个谓语放在句子里,别再让大家浮想联翩了可以吗?是五次不假,可第四次会面时我们已经一致同意画上句号。今天我是为了来见新对象赴约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就是初次,而且……” 冯春拿起咖啡杯,泼了马凡一脸。 “老板,这个流氓再带女孩来喝咖啡,你要报警,小心你这里被他变成流氓淫0乱据点。” 马凡擦拭着脸上的咖啡,他明白了,冯春思路清楚着呢,她是不惜拿自己的脸面寒碜他,这是同归于尽的思路,这是鱼死网破的决心,他说破大天解释什么也是没用。 “不管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就冲你和她的矫情劲儿,你太恶心人了。”邻座的女青年又给了马凡一句。 马凡毒火攻心,脱口而出:“犯恶心,赶紧让他带你去医院做化验!” 男青年冲过来,挥拳打向马凡。 冯春起身朝咖啡馆外走去。 “活该!” 马凡左眼被打个乌眼青,回到家对着镜子用冰块冷敷,那个见义勇为的弟兄下手够狠,力道再重一点他就得找人募集眼角膜去了。 范丹霞洗着儿子撒满咖啡的夹克,嘴里嘚啵着。 “弄到最后还成你没理了,一见面三两句话把冯春撅走,不就没后边的事了吗?还把她当成上访对象了,不伺候好了不行啊?” “冯春一腔热情营造惊喜,还怀着必胜的自信,我不忍心直接打击人家,女孩子的小自尊能维护还是要尽量维护。” 范丹霞气不打一处来。 “吔吔吔,你还可怜她了,到最后你不还是把人家气个好歹的吗,自己吃亏也没落着好呀。” 躺到客厅的沙发上,马凡拿条湿毛巾盖住眼睛,慢悠悠开口。 “可冯春解气了呀。您想啊,一种方式是把火气撒到对方身上,另一种方式是被晾台自己干憋气,这两种感觉能一样吗?” “听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冯春泼了咖啡,又看见旁人替她重拳出击,尤其又是她先扬长而去,面子都找回去了,心理平衡了。女孩子在形式和礼仪感上获得满足,内容的实质性基本就忽略不计了。最重要的是,以后她没兴趣再给我惊喜了。” “挨打就挨打了呗,还把自己夸成护花使者了,你就是嘴硬心软。” 范丹霞把洗干净的夹克衫晾到阳台上,走回来察看儿子的眼伤。 “你说你这乌眼青的样子去单位,怎么跟领导解释?” “好在明天是星期六,休息两天就看不出来了。” “伤成这样,一个星期也好不利索。” “我又不报工伤,随便说个理由领导没兴趣深究,您别操心了,歇会儿吧歇会儿吧。” 范丹霞坐在儿子身边,神色凝重起来。 “再和下一个女孩见面,就跟人家说这套房子是你的婚房,只要你把婚事定了,妈就租房子去外边住。” 马凡嘻嘻哈哈。 “租房是个好主意,找到愿意嫁给我的女孩后,我就在咱们小区租个独单结婚,虽说房租现在也是水涨船高,可一月两千八还是下来了。” “说的是我去外边住,外环线以外去租房子,能省小一半的租金。” “儿大不由娘,您还是听我的,就在这里租,咱们一碗汤的距离。到时您和儿媳妇天天串门,互相蹭饭,吃完饭我刷锅洗碗,你们娘俩守着电脑上网店血拼……” “妈跟你说正经的呢,明天起我就开始张罗这事。” 眼看母亲动了真格,马凡收起笑容,郑重地摇头。 “这套房子是您和我爸的财产,儿子过了十八岁就是借住,永远没有您去外边租房住这么一说。” “你这样跟人家说,哪个好女孩会跟你结婚?”范丹霞着急。 “董永不是被天上掉下来的七仙女砸中了吗?” “那是电影,是神话。” 马凡站起身,激动地指着窗外的夜空。 “我爸在天上看着我呢!看我到现在事业无成,难道说再让他看着我把妈妈挤出家门吗?” 母子二人的眼里,都闪着泪光。 回到卧室,马凡好半天才把情绪平缓下来。他打开电脑,开始审读小编们组来的稿子。 越看越来气,也不管已是深夜十一点了,他拨通手机给从喜梦中惊醒的齐乐一通恶训。 “这期稿子太水了,你们这是敷衍谁啊,敷衍的是你们自己的未来……你是编辑室主任就得你负责,通知编辑们明天上午九点老地方开会,我得跟大伙说说了……” 齐乐那边提醒他,明天是法定公休日。 “我知道明天星期六,加班不懂啊?少废话!”马凡收了线,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审读稿件。 手机发出提示音——米筱竹给他的三千块钱到账。 马凡笑着摇摇头,想了想,拿起手机回复。 “钱收到,那就不客气了。” 转天早晨六点刚过,米筱竹拎着化妆箱,兴冲冲来到小区六号楼。 楼门两侧,贴着大红的喜字。 苏艺灿已等候在此,这个女孩苍白的脸上依然挂着冰冷的面色,眼神有些发滞,思绪似是飘在远处。 “你好,婚庆公司的跟妆师到了吗?”米筱竹笑盈盈地打招呼。 苏艺灿微微一颤,回过神来,淡淡地回答:“到了。” “我先和跟妆师沟通一下,尽量别引起矛盾。” “不用了,莉莉家人不同意她雇新娘秘书,她托我给你道歉,昨天预付的二百块钱定金,就算你给她做护肤保养的报酬。” 米筱竹一时间懵了。 “护肤是免费的,我把莉莉当作朋友……” “就按她的意思办吧。” 苏艺灿转身往楼道里走。 米筱竹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是不是,你别走……是是咱们俩一起走,我怎么也得上楼和莉莉见一面啊。” 苏艺灿回转身,堵住楼门。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别闹不愉快,过两天她会去找你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说的好好的……要不你把她叫出来。” “她正在化妆,没有时间。” “我不是要跟她吵架,我就是想问明白了。” 苏艺灿不耐烦纠缠,提高声调斥责米筱竹。 “她父母、姨姨、姑姑都不同意雇用你,你还要明白什么?我再提醒你一句,你昨天都没说签份合同,就凭这一点足以证明你和你的工作室极不专业,像个皮包公司……” 米筱竹听得一愣一愣的。 苏艺灿突然一阵眩晕,浑身颤抖得厉害,急忙伸手扶墙站稳。 “你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你不要再说了。” 苏艺灿挺直身体走进楼道,楼门落锁。 小区大门外,米筱竹茫然而立,这当头一棒,把她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王梦晨急匆匆赶来,说好了她今天给米筱竹做助理。 “我就怕来晚了,一路催出租司机快开,走啊,去莉莉家吧。” “苗莉莉变卦了……” 米筱竹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委屈极了。 待弄明原委,王梦晨叹了口气,拖着米筱竹回工作室。 一进屋,米筱竹像个孩子似地扑到床上,双腿乱蹬放声大哭。 “不带这样的,她是我第一个客户……昨天晚上,我一直准备到两点……” “你那会儿就该直接去苗莉莉家问她,回来哭有什么用。” “是苏艺灿拦着我……”米筱竹抽搭着鼻子。 王梦晨眉头一挑,面色沉郁。 “果然是她使坏,昨天她就一直冷着个巫婆脸。” “我怎么这么不顺呢,干什么都不顺,外边摆再多的花篮也是没用……”米筱竹呜咽。 “你今年真的犯小人吔,工作室开业之前也许应该去烧烧香,有时候,这东西不信不行……”王梦晨兀自叹息。 米筱竹停止了抽泣,怔怔地琢磨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现拜佛现烧香 五分钟后,米筱竹似乎琢磨明白了。 她跳起身,跑进卫生间,取来卫生香摆放在营业执照下边,用打火机点燃。 “我是说去庙里烧香,你在这儿拜谁呀,拜营业执照?”王梦晨哭笑不得,看着合掌要拜的米筱竹。 “来不及了,只要心诚哪里都是庙,哪里都有神。” “你也不心诚呀,这是卫生香。” “这是高档卫生香,印度檀香。” “点香时不能用打火机,要用火柴或者蜡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就别跟我说。”米筱竹有点烦了。 “我的意思是,比如逢年过节,一大早去庙里烧头柱香,你遇事现拜佛是不灵的,太功利了。” 米筱竹被说得兴味索然,她熄了香火,恨恨地咕哝起来:“我得拜苏艺灿,她是恶神……” 王梦晨无语。 “你说,我怎么不专业了,我还不知道签合同吗?昨天做完护理苗莉莉接到家里电话站身就走,你和苏艺灿都看见了。当时我就想了,反正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她一来就交了定金,说话还那么爽快……” 王梦晨叹气:“唠叨也没用了,好事多磨。” “凭什么磨我……我都这么拼命了……” “要不把马凡找来,让他再想想办法?”王梦晨又出主意。 “不找!”米筱竹大喊一声。 王梦晨被吓了一跳。 “你喊什么,这么大的火气,他又得罪你了?” 米筱竹玉牙咬碎,急赤白脸地声讨。 “人和人之间有什么感情可言,根本就不存在一尘不染的爱,两人要想天长地久,前题是得有互利的基础,各取所需维持平衡。” “你们俩真的有了感情,弄假成真了?”王梦晨的表情包融混着诧异和兴奋。 “你胡说什么!” “那、那你想要表达什么?” “我要表达的是,马凡昨天和婚介所发来的女孩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居然就开始商量一起买房的事情,这是谈恋爱还是组团结婚?快得闪瞎了观众的眼,他是文学编辑,还是杂志社副主编诶,文青都堕落成这样了吗?” 王梦晨仔细端详米筱竹的面相,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好像……好像在摔醋瓶子。” 米筱竹愣了愣,夸张地撇嘴:“你少八卦,他是谁我摔他?我是要告诉你,他很忙,你别再瞎热心去找他,他是寻婚路上狂奔的蜗牛,拼命助跑飞奔一米,对蜗牛来说就是跑了一场马拉松,蜗牛先生很辛苦。” 王梦晨观察米筱竹的表情,很叵测地笑了笑。 “不吃醋,那就是借题发挥,拿马凡撒邪火……行啦行啦,咱俩补个觉吧,起这么早太痛苦了。” 王梦晨说着走进卧室,一头扎到床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米筱竹追到卧室门口,愤愤然。 “你怎么可以这样娇宠自己,你还没有男朋友呢,胖成相扑选手穿越到唐朝,你也得是剩女!起来,一起健身,什么都没有了,颜值再低,除了被人鄙视就是蔑视漠视冷视瞎了眼的视…… 米筱竹又蹦又跳,疯狂地做起健身操。 王梦晨真的睡着了。 米筱竹恼得尖叫:“王——猪——猪!” 藏酷咖啡馆内,马凡趴在柜台上和谭老板找补昨天发生的事情。 “昨天是我把事情搞复杂了,扰了你的生意,对不起。” 40多岁的谭老板是那种行走江湖、八面来风的男人,阅历丰富。 “我还纳闷呢,你怎么突然变成流氓了。”谭老板笑道,“昨天我又不好多问多劝,毕竟咱们只是脸熟,没说过话。” 马凡满脸堆笑套近乎:“这下脸熟人也熟了,是朋友了。” “开店的就怕朋友少,多多益善。”谭老板也笑。 马凡赶紧借坡下驴,从皮包里拿出几本《馨女孩》。 “没错!跟兄长我就不惜外了,把我们这几本杂志摆到你那书架上,帮我们宣传宣传扩大影响,以后每月杂志印出来,我都派人送几本。” 门口处的木质书架上,摆放着十几种新刷精美的时尚期刊,供咖啡客们免费阅读。 明白了马凡的目的,谭老板直言:“朋友之间不说虚的,类似你们这样的杂志,有好几家杂志社提过这种要求,我都给回绝了,你看我那书架上摆的,都是铜版纸印刷、国际开本的大杂志,你们这个不上档次,给我这里掉价。” 《馨女孩》灰突突的胶版纸印刷,64页,确实显得寒酸。 马凡厚着脸皮,不弃不馁。 “我就喜欢直率的兄长,一针见血,而且你还是个内行,铜版纸印刷、国际开本,这不是一般人明白的业内术语,由此,容我深问一句,你有没有心气儿投资办杂志?第一笔风投一百万,我就能把《馨女孩》办成那样的大杂志,肯定比他们还牛。” “隔行如隔山,知道几句术语不等于我就知道怎么办杂志,这个我没兴趣。”谭老板意志明确。 “你先别急着否定,再听我给你详细说说……” 马凡伸手拽住欲离开的谭老板,滔滔不绝。 齐乐带着两个女小编,走进咖啡馆。 王梦晨的回笼觉一直睡到九点半。 她下床,走出卧室,找遍客厅,又到小院,没有米筱竹的踪影。 拨打米筱竹的手机,手机在桌上响了,她没带手机。 王梦晨生出不祥的预感,米筱竹在许多方面挺任性的,就算不会想不开自残,可要是跑到苗莉莉家去闹,人家不待见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越想越心慌,王梦晨拔腿冲出小院。 藏酷咖啡馆里,谭老板坐在沙发里已然昏昏欲睡,马凡还在口若悬河地讲述。 “尽管网络媒体飞速发展,但传统期刊绝不会消亡,刷屏党只是十三亿人口中的一部分,中老年读者、农村广大读者,还是习惯看报纸、看杂志,现在投资办杂志看似冷门,其实不然,退一步讲,创造奇迹就得靠爆冷门,没有爆热门这么一说吧?” 齐乐和两个女小编坐在一旁,好奇地盯着马凡的乌眼青,随着他眉飞色舞的表情,更像是一只快乐的大熊猫正自娱自乐着。 谭老板再也忍受不了了,大哈欠连着打了好几个。 “老弟老弟,《馨女孩》以后我给你摆在最显眼的地方,顾客不拿我派服务生硬往桌上送让他们看,谁不看就不许谁用卫生间,行了吧?” 马凡松了一口气,喜形于色。 “今天你们喝的咖啡免单,我请客。你们接着谈,我还有事,别耽误你们工作。” “我们开会不着急,你别走!”马凡依然斗志昂扬。 “我急,我内急,我得去解决了。” 谭老板掰开马凡的手,快步朝卫生间奔去。 “谭哥……” “别跟着我,我可不想让别人传出咱俩的绯闻。” 两个女小编捂着嘴“嗤嗤”地笑。 齐乐嬉皮笑脸,搂住马凡的肩膀。 “服你了,喝杯咖啡都能开发老板的风投意识。” “找机遇,找机遇,时时刻刻找机遇。”马凡趁热打铁,“小高,把咱们杂志赶紧摆到书架上去,起码这条谭老板答应了……哎呦喂,说得我都低血糖了。” 女编辑小高拿起《馨女孩》,朝书架走去。 桌上有喝咖啡用的小袋白糖,马凡撕开包装直接倒进嘴里。 齐乐一脸坏笑,打量马凡:“眼睛怎么青了?” “你就爱操心这些闲白儿。”马凡打岔,“怎么就你们仨来了,他们呢?” “怕你上火,我一直没告诉你……” 马凡心里一沉。 “刘飞和于梦梦跳槽去网站做编辑,这些天就在跑这事儿,基本成了,说是临走时和你吃告别宴时再见面。” 马凡的脸吧嗒掉了下来,他神经质地叩击着桌子。 “夏叶和韩东呢,怎么回事?” “家里有情况来不了。” “都是小屁孩,家里有什么事用他们操心劳神?”马凡生气,“哼,从你这个编辑室主任这儿就不重视今天的会。” 齐乐被数落,也火了。 “我们仨佩服你,招之即来。夏叶、韩东不尿你,你是副主编,他们听程主编的,程主编对你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吗?” “我们只是在办刊方针上有分歧,而他今年年底就该退休了。”马凡悻悻然,“行啦行啦,扯这些干什么,抓紧说正事。” “这就是正事!”齐乐咬定青山不放松,“你比我们谁都聪明,可一沾杂志的事你就激情过度,脑袋短路,你们俩是有过分工,程主编抓全盘,你负责审稿、编刊,可你现在是在停职反省期间,他把编刊权拿回去了,你骂我们编发的稿子太水,你不如直接去骂程主编无能。” 两个女小编齐齐开口。 “马老师,我们觉得你挺冤的,去年你和小叶闹的绯闻其实没那么复杂,妇联领导们也都明白,就是咱们杂志社有些人不想你再回来,总去领导跟前黑你。” “你也特别体谅我们的难处,有事商量就把我们叫过来喝咖啡,不让程主编看见,回回都是你请客,我们特过意不去。” 齐乐掏出钱包,甚是大方。 “今天我买单。” 马凡被气笑。 “谭老板刚说今天免单,你立即挺身而出,鸡贼一个。”(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完人死得快 齐乐不好意思地收回钱包,诚心诚意劝说马凡。 “马哥,真的,我这些话憋了好长时间了,别这么热血了,人家不领情。” “大家上班干活儿领工资,凭什么你发情别人就得领?” “我发情也不在单位里发……”齐乐咕哝,“马哥,我这么劝你吧,这几个月在接访室好好歇着,七月份刑满释放回杂志社后先玩着干,等程主编正式退休后你再率领大家干着玩。” 马凡板起脸。 “你这话我不爱听!” “郭德纲的相声你爱听,人家可得给你说啊。” 话不投机,齐乐起身就走,他不能总当领导的撒气筒。 马凡追到门口把齐乐薅了回来,今天他这个霸道主编还就不许下属甩手犯脾气了,老实回座位上听训。 齐乐撇嘴提醒:“是副主编,而且还在离职改造期。” 不在其位也要谋其政,马凡强行训话。 “玩是玩,干是干,玩着干能干成大事的人,那得是天才,你我这样的人,拼命踮起脚刚刚摸着人才的线,不拼命你就等着成废柴吧,烧火都嫌你糠。” 小高一方面替齐乐挡枪,同时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马老师,你还能不能回杂志社,你要是回不去,我也跳槽走人。” 另一个女编小曹表态,她也是这意思。 “七月份我一定能回去,你们不许军心动摇!”马凡不好对女孩们发火,只能热切地看着无精打采的下属,“今天来是商量怎么提高组稿质量的,怎么着,我还得先安抚军心啊?” 看马凡也怪可怜的,齐乐的怨怒之气慢慢消了,他们俩就像亲兄弟,工作上马凡急起来跟齐乐没鼻子没脸的,可是为齐乐跑职称、争待遇时他更不含糊,齐乐心里给马凡起了个外号——混蛋好兄长。 齐乐恢复嘻哈本色,替马凡解围。 “最有效的安抚,就是让将士们清楚大帅的安危,他身上的伤是否严重,是自己误伤还是遭到敌人暗袭,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女小编在自己眼睛上画圈,打趣马凡。 “你们集体投奔狗仔队去吧,个个八卦彻骨。”马凡哈哈大笑,他岂能不明白齐乐的良苦用心,此刻,也只有拿自己开涮才能让小编们轻松下来,稳住人心。 “也不是非听领导绯闻不可,我们可以自己补脑想象剧情嘛。”小曹开玩笑。 齐乐接着找乐:“那我们想象一下,一只熊猫为什么是一个眼有黑眼圈?” “出门走的急,眼影没带够。” “女熊猫不借给男熊猫眼影,男熊猫只好找来女熊猫用过的。” “停止无良演绎,我给你们剧透。”马凡故作神秘,“三分钟,看完就删,然后商量正事。” 三个下属夸张鼓掌。 马凡呷一口咖啡,说书般娓娓道来。 “话说昨天下午,就在这里,风云突起,鄙人先是被前相亲对象痛斥为淫0乱臭流氓,随后,又被旁观的热血男儿重拳痛击……” 咖啡会议结束,开车回家路上,马凡情绪波澜。 齐乐和女小编们的话,怎能对他没有触动?他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更不是光环罩头的圣贤。 把车停在路边,他喃喃自问:我多余如此上心,跳槽走人不好吗?树挪死人挪活,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手机响,王梦晨打来的求助电话。 听明白原由,马凡一个劲儿嘬牙:“昨天下午她还给我报喜呢,她怎么这么潮呢,糖饼从天上都掉到嘴里了,又让老天收回去了……我讥讽我嘲笑怎么了,我嘴就这么黑,胎里带的改不了……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不是她男朋友,就是给你们同学演了一场戏,对她我有什么义务呵护备至,你是她闺蜜你接手……” 王梦晨骂了一声“垃圾”,挂断。 马凡把手机扔到一边,趴在方向盘上沉思片刻,启动汽车。 二十分钟后,吉普车来到米筱竹所住小区。 王梦晨立在大门口四下寻看,鼻尖沁出了汗珠。 马凡把车停到路边,戴上墨镜遮掩住脸上的乌眼青,推门下车。王梦晨一愣,翻他个白眼:“你来干什么,你不是不管她的事吗?” “我闲极无聊,过来解闷。她还没回家?” “没有,小区里外我一直在找,就怕她又想不开出什么状况。” “超市买红酒去了吧,再来一次红酒浴呗。” 王梦晨气恼地指着马凡低吼:“你赶过来是应该的,别觉得自己是在施舍别人,到现在你还帮着吴毅骗筱竹,你敢说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她了吗?” 马凡语塞:“我、该说的、我都说了……” “该瞒的你也还在瞒!筱竹的冤有头了,债也得找个主儿负责,你既然是吴毅在国内的全权代表,你来就是必须的,所以,别再冷笑热哈哈。” “你能肯定地说,你和筱竹学的是化妆造型专业?”马凡讪讪笑问。 “当然是!” “我怀疑你们是辩论专业毕业的。”马凡说罢,掉头朝小区里走去。 “你干什么?”王梦晨喊。 “去新娘家找筱竹。” “我早去过了,筱竹没在那,我那么傻啊,不知道去新娘家找,就好像你多聪明似的。” 马凡停住,回过身,分析。 “凭米筱竹的性格,她不可能寻短见,顶多就是跑到某个角落里痛哭一场;还是凭她的性格而言,她不会轻易放弃做新秘,所以还是要去新娘家,所以我们就去那里找,她不在我们就在那里等,她刚才不在那里,不等于现在不在那里。” 这段绕口令,听得王梦晨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想了想冒出一句。 “你要是不黑嘴,还是个蛮不错的人。” “这是夸我吧?”马凡呵呵两声,“那我不就是完人了吗,完人死的快。” 米筱竹坐在居委会办公室,她是来求助郭婶的。 郭婶刚从苗莉莉家回来,讲述自己摸来的情报——是婚庆公司下的绊儿,他们撺掇莉莉妈,说是已经有了跟妆师,公司又负责婚礼事宜,干嘛还多花五百块钱雇新秘,这不是冤大头吗? 米筱竹真是冤透了,她原本一直替这家婚庆公司着想,结果反被他们拆了台。 “我做新秘跟他们不冲突,又没让他们少赚钱。” “莉莉妈心疼钱啊,他们家不富裕,嫁一回闺女把老底儿都搭进去了,能省点就省点呗,关键是,他们都没听说过新秘这个行当,她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觉得莉莉肯定是被你忽悠了。” “我还成骗子了?” 看着委屈的米筱竹,郭婶也是直叹气:“我知道你这个新秘是怎么回事啊,就一个劲地给你说好话,可人家今天大忙忙的又都不愿意听,哼哼哈哈对付我,我只好回来了。” “您见到莉莉了吗?” “她在里屋化妆呢,她妈没让我进去。” “哦,那谢谢您了,帮我跑前跑后这么半天。” “孩子,别泄气,万事开头难……”郭婶心疼地拍着米筱竹的手。 米筱竹怏怏点头:“嗯,我不泄气,我回去了,您忙您的吧。” 米筱竹放下身段来相求,让郭婶很满足,顿感贴心了,再看这个自谋生路的年轻女孩她就觉得像在看自己的女儿,愿意帮一把。 走出居委会,米筱竹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 走出几步,她站住,擦去泪水,思索片刻,她回身又走进居委会:“郭婶,我还得麻烦您!” 马凡和王梦晨来到六号楼,按响苗莉莉家门铃。 又是苏艺灿下楼挡驾:“米筱竹真的没来,接亲车队马上就到,我们这边正忙,请你们不要再打扰莉莉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意思吗?” 马凡绅士般行礼,露出八颗牙的微笑。 “我们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找米筱竹,绝对没有跑来纠缠报复的意思,冒昧打扰了,对不起。” 这份客气,让苏艺灿不得不缓下口气。 “其实莉莉挺内疚的,只是大喜的日子,她不能为这件事和父母闹别扭,就没再坚持请米筱竹来,你们转告……” 这时,米筱竹和郭婶匆匆走来。 王梦晨上前一把抓住闺蜜,急吼吼问:“你跑哪去了,手机也不带,吓死我了。” 米筱竹扫了一眼马凡,他怎么又跑来了。 郭婶和颜悦色,冲着苏艺灿开言:“筱竹来没别的意思,一是把二百块钱退给莉莉,二是给新娘子道个喜,你让让,我上楼去跟莉莉说说,让她跟筱竹见一面。” 苏艺灿依然坚守防线,钱由她转交,道喜的话她负责转达,但苗莉莉现在不能出来,大家请回。 郭婶生气了,一来不吃这套,二来她这回是给筱竹这个“女儿”趟道儿的,于是她扒拉苏艺灿的手就使了大劲。 “躲开躲开,你这闺女也太霸道了,我是居委会干部,平日串门走访,莉莉妈远接高迎对我姐姐长姐姐短,你还拦着我连楼门都不许进了?” 苏艺灿的身体真是弱不禁风,居然被郭婶扒拉得一个踉跄,要不是米筱竹手急眼快扶住,她非摔倒不可。 郭婶怒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琥珀项坠 米筱竹回过头,又赶忙劝阻郭婶。 “郭婶,您别着急,艺灿姐都是为了莉莉好,关键时刻有什么事闺蜜就得挡在前边。艺灿姐,你刚才说了,莉莉挺内疚的,那我更得和她见一面了,婚礼当天大家都要给新娘减压,让她轻松,少想不相干的事。说实话,早晨那会儿,我是特别委屈……” 郭婶接过话茬,抢着给大家讲述。 “然后筱竹就奔居委会找我了,她的想法是,就算这单活儿做不成,也得把失败的原因彻底弄清楚了,下次别再稀里马虎犯同样的错误。所以,我刚才替她跑过来一趟。” 米筱竹感激地看着郭婶,讲出自己的肺腑之言。 “郭婶把情况告我后,我一下子就想开了,像莉莉妈妈这样的上辈人,一辈子勤俭惯了,又不了解新娘秘书都要干什么,当然会提出异议了。以后谁找我做新秘,我先要和新娘的父母沟通,让他们别误会。” 米筱竹凝视苏艺灿。 “我来就是想把这些话告诉莉莉,让她对我别有任何压力。给我两分钟,说完我就走。” “听明白了吧?”郭婶气哼哼地质问苏艺灿。 苏艺灿未置可否。 “走走走,大伙一起上楼。”郭婶挺胸上前。 苏艺灿拦不住雄赳赳气昂昂的郭婶,可她又憋了一肚子气,脸色越发苍白。 马凡见状,不露神色地拦住郭婶,给苏艺灿下台阶。 “咱们就不跟着进去了,还是让苏小姐自己去告诉莉莉。郭婶,咱们别惊动莉莉父母,本来不是多大的事儿,千万别再渲染大了。再有,跟妆师在屋里了,为了新娘心情愉快,让筱竹避免和跟妆师见面发生冲突。” 米筱竹心生对马凡的感激。 “苏小姐,你看这样行吗?”马凡问道。 米筱竹的诚恳已经让苏艺灿心有所动,马凡的绅士风度更是令她无话可说。 “好吧,你们稍等。”苏艺灿轻轻点点头,走进楼门。 “德行!”郭婶指责苏艺灿,说完突然后悔起来,“不行,就这样让她把我拦在外边,居委会干部还有没有威信了?” “您也有微信呀?”马凡玩笑打岔。 米筱竹瞥了一眼马凡,他一直带着墨镜。 “黑超遮面,黑社会大哥来恐吓啊?” “闹眼病,迎风流泪,墨镜保护眼睛。”马凡面无表情装酷。 很快,苏艺灿带着婚纱在身的苗莉莉从楼里出来。 “筱竹,我都没脸见你……”苗莉莉一脸的愧疚。 米筱竹笑了。 “那我背过脸和你说话,咱们就不用对着看了。” “艺灿都跟我说了,祝福的话我拿心收下了,钱我不能要。”苗莉莉忙不迭地表态。 “我是退给伯父伯母的,就当你出嫁前对他们的孝敬,今天不能让他们有半点别扭。艺灿姐替我说的话,我不再重复了,最后说一句,我们是好朋友了,以后去工作室找我玩,我就喜欢人多热闹一起八卦。” 米筱竹把二百块钱硬塞回苗莉莉手里,苗莉莉一下子红了眼圈。 “筱竹……我们认识晚了……” 米筱竹拥住苗莉莉的肩膀,亲昵地劝她。 “咱俩都不许再煽情了,掉眼泪妆就花了。” “嗯……”苗莉莉破涕为笑,“你看,我这妆行吗?” “跟妆师水平蛮高的,没问题。”米筱竹还真不是顺情说好话。 苗莉莉放心了。 米筱竹接着叮嘱:“多说一句,婚礼上跟妆师给你换装、补妆时,你多夸夸她,得到认可心里高兴,她就会超水平发挥。更重要的是,新娘子最好的妆容,就是保持一份好心情。” “我听你的。”苗莉莉甜甜地笑了。 米筱竹突然盯住苗莉莉的胸前,她的婚纱是低v领,搭配着一条铂金项链,没有项坠。 苗莉莉察觉到米筱竹的目光里有内容:“怎么了?” “项链应该配个吊坠,现在项链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胸前,显得胸口这里有些空。” “我刚才也觉得哪点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还是你行,一眼就看出来了……”苗莉莉恍然大悟。 “这项链是我对象送的,我倒是有几个吊坠,平时带着玩玩还凑合,现在配这个也不好看。” “那怎么办,现去买也来不及了。”苏艺灿也有些着急。 “等一下,我有办法……” 米筱竹摘下自己项链上的琥珀吊坠,给苗莉莉戴上,一种与v领浑然天成的美丽光彩顿时显现。 “这不就行了吗,怎么样?” 苗莉莉低头惊喜地端详片刻,猛地醒过味儿来:“不行不行,这怎么好意思呢。” “借你的,又不是白送,回头想着还我就是了,以后让你老公给你买个更漂亮的。” 如果说刚才还有因为内疚而显出的客套,这一刻,苗莉莉是真的动情了,她感激地拥抱住米筱竹。 “谢谢……” 米筱竹在她耳边低语:“美丽新娘,你今天是最幸福的女孩,让所有的人羡慕去吧。” 马凡呆呆地看着米筱竹,这个女孩给了他太多的意外。 苏艺灿也不由地对米筱竹刮目相看,眼中的冷漠之意消融了许多。 三个人回到米筱竹的住处。 “用事实教育了苗莉莉,只有新秘才能提供这样的贴心服务。”马凡兴致勃勃地做起点评。 米筱竹却不领情:“我才没想着教育谁呢,谁比谁傻呀?” “但是,这就是一次堪称经典的营销表演。” “我在表演,我一直在表演是吗?”米筱竹恼火。 马凡这马屁拍错地方了,惹得王梦晨暗笑。 米筱竹连声质问:“还有,你把墨镜摘下来行吗?” “不行!”马凡义正辞严,“那我说这是经典营销个案,行了吧?” “不行!拿你的三观丈量我的境界还要我认同,我是非观念这么低下?” 二人唇枪舌战,王梦晨凑过来参战。 “筱竹就是诚心诚意地帮助苗莉莉,什么事到你嘴里准得变味儿。” 马凡依然不摘墨镜,米筱竹冷笑。 “他多实用多功利啊,带着目的出生,带着目的生长。” “无知,婴儿没有理性思维,只有本能,只能说父母有目的孕育孩子,孩子无选择无目的地被动出生……” “闭嘴!”米筱竹大喊。 马凡高扬头颅,挥舞拳头:“真理的声音是压不住的……” 米筱竹大声唱起串串烧歌曲,一直唱到岔了气,在沙发上和王梦晨笑作一团。 马凡拉过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观看。 “唱够了,没劲儿了吧,还得听我说。” 米筱竹又顽强地吼唱了五六分钟,到最后累得只能哼哼地唱。 “这音量正好,当背景音乐,别停啊,继续。”马凡得意洋洋地把水杯送上,“喝水润润嗓子,然后换成海豚音更抒情……” 米筱竹接过水杯,顺势一把摘下马凡的墨镜。 “哇,烟熏单眼妆,好另类啊!” 王梦晨走上前,仔细打量。 “谁这么顺应民意,为民除害?”米筱竹冷嘲热讽。 “不小心、撞的、撞门上了……”马凡支支吾吾。 “哪扇门,必须给它申报见义勇为称号。”王梦晨笑起来。 马凡摆正姿势,厉声呵斥。 “米筱竹、王梦晨,有组织没纪律,上课听讲,尊敬老师,知道不?回头让你们期末挂科,知道不?安静听着。” “听什么?”米筱竹笑问。 “在商言商,实用哲学,功利主义是经商的基本守则,只要你不当奸商不法商鸡贼商就好。” “你这么话痨,你历任女朋友烦不烦?”王梦晨问。 “不烦,都已经烦跑了……不逗了,你们请我说几句真识卓见,拜托你们求我了。” “强买强卖,还得我们求你,凭什么?”米筱竹说。 “好,你们的请求我接受。”马凡毫不害臊地给自己搭好台阶,“你们看啊,新娘秘书是在分婚庆公司的羹,还是天敌,因为,新秘要指导新娘规避婚庆市场里的各种价格陷阱,就像新娘的家人新娘的闺蜜,让新娘少花钱多办事,对不对?” 米筱竹不由地点头,马凡说的正是她心里想的。 “放马过来接着说,保证不把你那只眼打黑。” “所以,米总今后不仅要学会和新娘父母沟通,还要和婚庆公司构架平衡关系,你是从婚庆公司跳槽,不是跑反,从此与他们为敌,老死不相往来……” “筱竹才没有呢,她最后还为跟妆师说好话呢。”王梦晨抢着给米筱竹辩解。 马凡承认,那一刻他特别感动。 “真的,米筱竹,你做的特棒。” “你真的黑转粉了?”米筱竹半信半疑。 马凡很认真:“我这么说吧,来之前我给小编们开会,找毛病鼓干劲,结果会开的让我相当沮丧,我就想了,甩手不干了,朋友开广告公司,一直要我去做策划总监。可就在刚才那一刻,你的执着让我灭了这个念头,女孩尚且如此,男人怎敢轻言放弃。” 一股暖流,溢满米筱竹的心田。 “我、我没有这么高大上……也是你们一直在帮我啊……梦晨,你发现了吗,马凡心细的时候比咱们女孩子还细,刚才他拦住郭婶别跟着苏艺灿一起进屋,就是他最后那些话说服了苏艺灿。” 米筱竹和马凡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相互吸住,似乎有十几秒。 米筱竹垂下头,去了厨房。(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插翅难逃 马凡的心砰砰在跳,王梦晨的话让他警醒过来。 “烦你是烦你,可你一露面确实让女孩子心里踏实,昨天你办的那些事就很漂亮。” 马凡迅速恢复了不正经的嘴脸。 “多么美好啊,我们互相表扬互相吹捧,人心是暖的,空气是甜的,雾霾都变成了朦胧的柔纱,为什么我们不能把这个美好时刻演绎为永远,彼此不再人身攻击。” 王梦晨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马凡:“你就正经不了三分钟,狗肉包子上不了席。” 米筱竹拿着毛巾包裹的冰块,从厨房里出来。 “因为烟熏单眼妆破坏画面,不值得收藏,赶紧冷敷。没伤着眼球吧,这么不小心呢?” 米筱竹也想开玩笑掩饰自己真情的流露,可话说到最后语气完全像是恋人之间的的亲热嗔怪,她在心底骂自己没出息。 她大声说道:“自己敷,还得让阿姨动手啊?” “噢、我自己来……没伤着眼球,那哥们儿一拳捣过来,我反应超快,自我保护把眼睛闭上了……我嘴打滑了是吧?” 米筱竹和王梦晨审视着马凡,让他意识到自己说穿帮了。 “嗯嗯,不是闹眼病……我常常被自己的诚实感动,就是不会说瞎话。” 米筱竹笑道:“你是人间极品。” “得,干脆交代实情,满足你们的好奇心。昨天给你打电话时,我在和冯春喝咖啡,商讨婚房大计……” 米中文和卢玉婷来看女儿。 摆在小院门外花枝招展的庆典花篮,让二人惊讶不已。 “上星期六咱们过来时她还没事人似的,说开业就开业了。”老米苦笑。 卢玉婷叹息:“她是主意越来越大。” “有其母必有其女。”老米咕哝。 卢玉婷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她要百分百随我就好了,让你给她找男朋友的事忘脑后去了吧,要是有了对象她就不会这样自己累自己了,你说你能办成什么正事!” 老米不紧不慢申辩:“我天天盯着呢,老曹要把他侄子领来相亲,我没同意。” “那小伙子我见过,一米八大高个儿,还是研究生毕业,可以啊。” “可以什么,走道外八字,撇撇的像个大白鹅。” “人品正,有文化气质就行了。” “这事儿你交给我了吧,让我办就由我定标准……你听你听,里边怎么有男人的笑声?” 马凡的说笑声从屋里传出来。 老米和卢玉婷对视,都愣住,这可是重大情况。 卢玉婷拔腿就要往屋里奔,老米一把拽住她:“别急着进去,听听什么情况,知己知彼。” 二人趴在小院门口伸长脖子探听,鬼鬼祟祟的样子。 马凡如实讲完昨天挨揍的经过,米筱竹和王梦晨笑喷。 “是你不厚道,人家冯春敢爱敢恨。”米筱竹说。 马凡没有笑,低声开口:“我把我妈赶出家门,对冯春我就厚道了,她也光剩下敢爱了,那我还是人吗?” 米筱竹心头一震。 “你是孝子。”王梦晨说。 “这就孝子达标了?你这评委也太好说话了。”马凡摇摇头。 “其实,现在好多年轻人啃老,都是这样挤兑父母的。” “好多人不是人,有本事自己去买房,没本事自己挤兑自己。”马凡有些激动,“我真不敢说自己是孝子,孝子最起码要做到别再让父母为你操心,你能给他们带来自豪和欢乐,可我现在没做到。” “说得好!不像有的人整天表白自己尽忠尽孝,打着招牌骗恋人。” 马凡听出米筱竹的所指,沉吟了一下。 “不影射别人,就说我的事。” 米筱竹也是敏感,怎么就不能说吴毅了?她刚要开口反驳,外边小院传来敲门声和老米的喊声。 “筱竹,开门!” “坏了坏了,我爸妈今天过来给我开饭……马凡,你赶紧从楼道出去,快走。” 米筱忙不迭地送马凡朝单元门走去。 单元门又被敲响,传来卢玉婷的叫门声:“筱竹,是我。” 米筱竹收住脚步,叫苦不迭:“是我妈……他们怎么还分头从两边进来……马凡,你快找个地方藏起来。” 慌张奔走的马凡猛地回转身:“不是不是,我都让你吓蒙了,我躲什么啊。” 王梦晨也是纳闷,就是的,来个异性朋友聊天怎么了,况且还有她这个闺蜜在。 米筱竹不知如何是好,两边敲门声不断,越来越急促。 “我大四毕业,吴毅给我开派对,我爸妈不是也去了吗,就那天他们见过你呀,你忘了?我爸现在跟吴毅不共戴天,看见你非揍你不可,你们俩绝对不能碰面……梦晨,你去卧室把我柜里衣服都拿出来,布置现场,咱俩试衣服玩呢。”米筱竹拉着马凡径直往卫生间走。 马凡不肯挪步。 “这都好几年过去了,那天一大帮人给你庆祝,你爸妈哪还会记得我。” “我爸搞摄影的,眼睛就是照相机,看见的就跑不掉。等下他们一进屋你就从窗户跳出去,从小院溜走,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米筱竹硬是把马凡推进卫生间,关上门。 马凡走到窗前,拨拉开窗帘窥视小院的动静,愣住了——玻璃窗外边安装着防盗护栏。 这时,米筱竹已经打开院门,迎进老米。 客厅里,传来王梦晨和卢玉婷的寒暄声。 前后无路,插翅难逃,马凡一屁股坐到马桶盖上:“米筱竹,你就是智多星——无用(吴用)!” 米筱竹把父母带进卧室。 “我们俩服装秀呢,乐疯了,没听见敲门声。”米筱竹神色夸张地解释。 老米上上下下打量女儿,卢玉婷狐疑地审视着满床的衣服。 “没别人了?” “还有谁,还能有谁?” “是是,就我们俩人。”王梦晨赶紧佐证。 米筱竹一步三跳地走起猫步,为马凡争取逃离时间:“怎么样,我模特范儿足吧?” 老米突然俯下身,察看床铺底下。 “找拖鞋啊?都在卫生间里了。”米筱竹随口说道。 老米和卢玉婷对视一眼,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米筱竹恨自己嘴快,这不是引火烧身吗,她赶紧上前挡住二人的去路:“老爸老妈先坐,女儿不孝犯了滔天大错,我给你们赔罪……” “我给叔叔阿姨拿拖鞋去。”王梦晨心领神会,快步走出卧室。 卢玉婷坐在床边,松了口气。 “就是的,你说实话我们能把你怎么样,你还藏藏藏的,有什么了。” “老聪明跟前,别耍小聪明。”老米又打开大衣柜搜索。 “对对对,父母大人不是现在聪明了,是小葱变老了……”米筱竹不着四六地说了起来,“我不该先斩后奏,这是不尊重父母的恶劣行为,这几天我肠子都悔青了……” 王梦晨急急推开卫生间门,差点儿叫出声来——马凡还端坐在马桶盖上。 马凡无奈地耸耸肩,让王梦晨看窗外的防盗护栏:“这是牢房,我没有越狱的本事。” 王梦晨想了想,低声催促:“那你现在赶紧穿过客厅从大门溜走,筱竹在卧室里给你拖延时间呢。” 卧室里的对话声传来,是老米在制止女儿胡说八道。 “打住打住,文不对题,没问你开工作室的事,你这屋里有男人。” “我们在外边听半天了,你们又说又笑的。”卢玉婷帮腔。 “我们说的什么?”米筱竹试探地问。 “没听清楚。” 米筱竹心里有了底,立即转守为攻:“噢,敢情你们兵分两路围堵啊……” 马凡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在王梦晨耳边嘀咕。 “到了这份上,我不能溜走了,得大模大样的走,咱们这么办……” 面对父母的严厉审问,米筱竹气定神闲。 “我没交男朋友,等你们介绍呢,这等大事得你们包办做主。” 卢玉婷又犯急:“你这孩子真是的,我们希望你尽快地交朋友,找你自己喜欢的,但你得让我们见见他啊。” “有什么可藏的呢,就在这屋里了,藏得住吗?”老米道。 米筱竹摊开双手:“你们搜吧,随便搜,然后咱们再谈。” 王梦晨拎着两双拖鞋走进屋,冲米筱竹使眼色。 “修马桶的师傅没走,一直在卫生间闷头修呢。” “你说什么?”米筱竹一脸茫然。 王梦晨急得又摆手又摇头,米筱竹突然明白过来,坏了! 老米和卢玉婷已经冲出卧室。 米筱竹苦着脸,低声问王梦晨:“他怎么还没走,他又想干什么……” 卫生间内,马凡把秋衣套在夹克衫外边,一副臃肿邋遢的样子,他又揉乱头发,把米筱竹的护肤海藻泥涂抹到脸上、胳膊上,看起来脏兮兮的。 老米和卢玉婷进来时,马凡赶紧埋头鼓捣着马桶水箱。 米筱竹挤在父母身后,抢先开口:“我刚才过来看你不在,我还纳闷呢,不打声招呼你就走了。” 马凡操着外省口音,就是王宝强那种很有特点的声音,一副农村有为青年师傅的模样:“这水箱里边的皮阀烂了,咱就去五金店买皮阀去了。” “谁让你去买的?”米筱竹好大的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离家出走 “买回来你倒是告我一声。”米筱竹俨然主顾,继续数落着“修理工”。 “就是的,我刚才推门进来吓一跳,里边猫着个大活人。”王梦晨也叱责道。 马凡抬起头,赔着谦卑的笑脸。 “咱刚才回来时,你俩在里屋关着门又蹦又笑的,咱也不敢搅乎你们高兴,就蔫不溜地进卫生间干活儿了。” 一直审视局面的老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买皮阀回来你没叫门啊,她们不开门你怎么进来的?”老米审问马凡。 “咱出去的时候把门虚掩着了。”马凡含糊应着。 卢玉婷更多的是为女儿的安全担心:“筱竹,你这么大意呢,门都不关好,这家里要是进来贼怎么办……” 戏已经演足,见好就收。 米筱竹催促道:“师傅,修好了吗,修好了赶紧走。” “好了。不过大姐,咱给你说清楚了,咱进门时你把三十块钱上门费给了,可不包括换件的钱,这皮阀五块钱。”马凡一脸较真。 米筱竹赶紧找来钱包,递给马凡十元钞票。 “别找了,给你加五块钱跑腿费。” 老米检查一番“修好”的马桶,回头叫住欲走的马凡。 “你换下来的坏皮阀呢?我看看。” “有什么看的,都没用了,快让他走吧。”米筱竹心虚地阻拦。 “我就得看看,万一他忽悠你花冤枉钱呢。” 马凡扯谎:“那皮阀我拿到五金店当样子对照着配件,然后随手就扔了。” “你修马桶怎么还蹭了一脸泥?”米中文狐疑地问。 马凡抹了一把脸上的海藻泥:“就是的哈,一脸泥哈,哪儿蹭的?” “对呀,我问你呢。” 米筱竹有点急了,埋怨父亲:“没完没了地审问人家干吗?” 老米盯着马凡。 马凡愈发憨厚,点头哈腰:“我解释,我给你们解释,我前边那个活儿是掏下水道,就是在那儿蹭的。” 老米冷笑一声,猛地提高了声调,犹如办案警察威慑犯罪嫌疑人。 “不说家乡话了,普通话很溜乎嘛,咱咱咱的也换成了我我我,不再装下去了?” 马凡愣住,一紧张他忘了自己是在扮演农村有志青年:“我、我会说普通话……进城打工好几年了,跟你们城里人学的……” 米筱竹二话不说,干脆推着马凡往门外走:“行啦行啦,别解释了。” 马凡被米筱竹推出单元门,不忘回身冲老米喊了一句:“国家推广普通话,我们年轻人要努力学习……” 米筱竹和父母来到饭馆。 总算蒙混过关,米筱竹拿着菜谱,过度热情地问候父母想吃什么,主要是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心虚。 “妈,给你点个木瓜雪蛤,润肤养颜;给老爸来道大菜佛跳墙,十全大补。” “这么贵的菜,你爸这月不过了?让你爸点两个你爱吃的菜就行了。”卢玉婷夺过菜谱摆到前夫面前。 米筱竹笑道:“今天我请客。” 老米心疼地看着女儿:“你哪还有钱啊,不声不响的就把工作室开了,开工作室能没挑费吗?” 米筱竹嘻嘻笑。 老米叫来服务生,开始点单:“大拌菜,白斩鸡,八珍豆腐,水晶虾仁,再来一道鱼羹,够了。” 服务声离去,米筱竹夸张地抓住父亲的手。 “全是我的菜……暖爸啊,热泪盈眶点赞啊。” 卢玉婷轻叩桌子,和女儿谈正事。 “工作室你还是停了吧,去开发区和妈妈一起住,然后在那边找个公司应聘,妈妈还能帮你找找熟人。” “天海市又不是我一个人独立创业,你们就不能向人家的父母看齐?”米筱竹撒娇道。 “你二十四岁了,要说我们是该放手了……”老米缓缓开口。 米筱竹怪声怪调,接下茬儿:“问题是——” “问题是,你不跟我们说实话。” “果然是俗套句式,没有一点新鲜创意。”米筱竹无奈状,“我一直在给你们认错啊,不带这么唠叨的,老爸,你是堂堂七尺男儿。” 老米皱起眉头,语气严厉:“你不要避重就轻!” 该来的一定会来,该说的一定会说,米筱竹心知肚明。 “刚才那个修马桶的年轻人一身疑点,关于他,你没有说实话,这比瞒报工作室的问题严重百倍。” 米筱竹梗着脖子顶撞:“偏要我承认他是我男朋友才行?” 前夫一语击中要害,卢玉婷这回是坚定地站在前夫一边。 “我们进屋之前明明听见了男人的说笑声,结果冒出个修马桶的小伙子,你和梦晨又都说不知道他在卫生间,那是谁在跟你们说话?” 老米跟着质问:“屋里再没有别的男孩了吧,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福尔摩斯和华生啊,所以你们两头堵门抓现场?”米筱竹生气了。 老米努力压下火气。 “好,我先实话实说,和你妈两头堵门是我的主意,我就想见见这个男孩,担心他从另一个门走掉。” 米筱竹不吭声。 “你爸没有恶意,出了吴毅这件事,他对所有的男孩都多了戒备,要是你交了新男友他得帮你把关。”卢玉婷对女儿说,“你不知道你爸有多心疼你,心疼得他都掉眼泪了,我们离婚时他满脸带笑……” “现在谈女儿的问题,说离婚干什么,不知轻重缓急呢。”米中文甚是心烦,每次三个人谈任何事情,卢玉婷最后总能把矛头引到他身上。 趁着父母舌战之际,米筱竹迅速想好说辞。 “你们听见的男孩说笑声,是我和梦晨走猫步时放的rap,说唱音乐,爸,这你懂,就这么简单。” “谁唱的?”老米穷追猛打。 “欧阳靖,说了你也不知道。” 老米还要再问,米筱竹发公主脾气:“我什么也不解释了,你们累不累呀,咱们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吃顿饭行吗?” 米筱竹沉下脸,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老米和卢玉婷对视,无语。 菜上桌了。 转天,米筱竹离家出走了。 机场候机厅,米筱竹给父母发微信——“我不是小孩了,你们无微不至的呵护,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做个庸庸碌碌无所作为的人。爸妈保重,尽快复婚,十年后再见。” 摁完发送,米筱竹得意地微笑,等待回复。 良久,手机却没有动静。 米筱竹悻悻地拉起旅行箱,走向安检通道。 米筱竹抵达上海,已是中午,住进宾馆。 在新秘培训处报完到,下午就开始上课。傍晚下课后,洪大姐和几个新秘同学邀米筱竹去逛外滩,米筱竹说累了,不想动。 回到客房,米筱竹把自己扔到床上,愣神。 片刻后,手机响起来:“帅哥老米要唠叨,帅哥老米要唠叨……” “有本事别给我打电话。”米筱竹一边咕哝一边急不可待地接听。 “米老爸,我已经流浪到金三角了,露宿原始森林,到处都是小强,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那边一群眼镜蛇过来了,好怕怕啊……” 老米在群艺馆加班,工作台上铺满了摄影作品,他吃着桶面在打手机。 “好了好了,宝贝女儿,出外散散心爸爸一百个支持,要不要我给你打点儿赞助费……哎呦,什么金三角啊,偷渡也不会这么快就溜过去了,这会儿是在阳朔还是在大理了,重点提防找你瞎搭讪的小痞子就是了……不是成心不回你电话,一天忙着摄影展布展身边都是人,我就想了,清静下来我得和女儿窃窃私语,从容地谈……开工作室的事,我们这几天没再说什么吧,你还真和我们呕气啊……” 父女二人聊了十几分钟。 米筱竹叮嘱老爸要保持光荣传统,不许骄傲,不许退步。 老米一一答应。 米筱竹嚷嚷着要给老妈打电话,到现在老妈都不关心她的生死,她要打电话声讨! 老米得意,还是他关心女儿。 卢玉婷接到女儿电话时,正在饭店当班。 “你还浪迹天涯了,是在天涯海角的三亚还是风花雪月的丽江了……十年,玩十天你就给我回来……你这么任性说走就走,还不许我生气,我要是也跟你任性,这个电话我还不接了呢……离家出走离家出走的,从上高中起你就拿这个威胁我们,狼来了、狼来了、狼来了,你喊得太多了……” 米筱竹躺在浴缸里,泡泡浴。 “可我这次真的离家出走了,不信你们去报警,让警察卫星定位我的手机是不是没在天海市……我都沦落街头了,你还不相信,太让我挫败了,太没成就感了……你和我爸的口吻如出一辙,我就奇怪了,你们共同语言这么多,怎么会离婚呢……” 卢玉婷那边似乎很忙,没工夫闲聊。 “看在你还稍微惦记我的份上,实话告诉你吧,我来上海参加新秘培训,是婚庆行业委员会主办的,培训合格颁发职业资格认证书……谁脑瓜发热了?马凡提醒我,在台湾拿的结业证不管用……啊,马凡,就是、就是个一般的朋友,你们不认识他……是男孩怎么了,我认识的异性朋友多了去了,你们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米筱竹说走了嘴,极力掩饰着,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挂断电话,米筱竹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张嘴闭嘴就是马凡,总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难道说,马凡已经走进自己心里,赶都赶不走了……想到这里,米筱竹瞪大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文化圈里骗子多 半个月的培训,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天,三十多岁的杨老师上课,给学员们讲授全程新娘秘书的职责。 作为全程新秘,应该提早四个月甚至半年就开始介入新人的婚礼,帮助新娘制定出嫁手册。 首先,从科学的角度为婚礼日期提供建议; 其二,对新娘的婚纱、饰品、手包、礼鞋、戒指以至喜糖、喜烛等用品提出专业性建议; 第三,帮助新人在婚礼、婚宴、摄影、礼金方面的支出做出预算,为他们合理控制费用提供依据; 其四,为新娘挑选化妆师,就皮肤护理、面部化妆、发型选择三个方面与化妆师密切沟通,选出效果最佳的方案…… 通过两天的相处,新秘学员们很快就熟络了,大家相处得很愉快。 晚上,学员们聚在米筱竹的房间里聊天。 来自南京的柳敏,问大家:“帮助新郎新娘做婚礼预算,可是新郎要省钱、新娘要大办,到时我们该向着谁说话?” “新娘秘书当然向着新娘说话了,为新娘争权益,抢高配,立场坚定绝不含糊。”米筱竹理直气壮地说。 洪大姐是广西人,一口软软的南方普通话慢条斯理地说出来。 “婚礼花钱多少,是一对新人最容易产生矛盾的地方。筱竹,你要这么做,就是火上浇油。我们虽说是新娘秘书,其实在筹备婚礼的过程中,但凡涉及到花钱的事,也要给新郎当秘书。” 米筱竹不以为然:“你的意思,就是两边迁就吗?” “不是迁就,是一手托两家,尽快给他们找到折中点。所以,从新秘这里就要积极热情地想办法,巧妙地化解矛盾。” “遇见那种先王子后渣男、独步之间变脸玩算计的新郎,找折中?不给他找折寿我就已经宽大无边了!”米筱竹不服气地和洪大姐争辩。 洪大姐有些奇怪:“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啊?” “我火什么了,我在讲道理……”米筱竹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大部分女孩一生难有登台扮演女一的机会,红地毯、婚礼台是唯一的天赐,除非结了离、离了结,还有唯二唯三……所以说,哪怕婚礼这天烟花灿烂,过后落花成灰,也要演一出豪华镇魂的大剧。” 高菁菁鼓掌:“筱竹,我粉你!” 另一个女孩章谣也给米筱竹点赞:“筱竹说得对,我也觉得亏什么我都能忍,就是婚礼不能亏。” 洪大姐看着这些女孩,笑着摇头。 “你们没结婚,都可以嘴硬。婚礼大操大办,看着是婆家出了钱,其实过后,好多账还得小两口还,最沉的担子要由你老公挑,到时你能不心疼他吗?” “洪姐有颗玻璃心啊,那我们就没话可说了。” 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洪大姐比她们年长几岁,结婚三年了,这结婚没结婚就像隔了一条代沟,无形中她们就觉得洪大姐老了。 楼道里,路过的杨老师停住脚步,听着房间里的话语声。 米筱竹给杨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聪明,好学,不娇气,但偏激起来也是够要命的,以后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新娘秘书呢? 庆祝米立方工作室开业的十二个花篮,已经被收到小院里。 老米盯着花篮上《馨女孩》杂志社的彩带,怒不可遏。另一旁,卢玉婷在套郭婶的话。 郭婶把自己知道的热热闹闹情况讲了一遍,然后诧异地看着卢玉婷和老米。 “合着筱竹还没让你们见过马凡?” “嗯、啊……说是刚接触,还不到时候。”卢玉婷含混地回答。 郭婶不晓得这对父母此刻的心情,抚掌大笑。 “俩孩子糊弄你们呢,他们可不是刚刚在一起的样子,好起来一唱一和的,那叫一个天仙配;闹崩时能把楼吵塌了,都跟小夫妻似的了。” 老米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这小子后来又打过我女儿吗?” 郭婶转过头,瞅着脸色铁青的老米。 “看把你这老丈人气的。” “谁认他做女婿了?他是哪个林子飞来的鸟,贼鸟一个!”老米厉声道。 郭婶意识到不妙,有些后悔了:“他们不是一对儿啊?你瞧,是我多嘴了不是。” “不是不是,我们得谢谢您,现在的孩子谈恋爱父母都是最后知道的,多亏有您这个好邻居帮着照顾筱竹,您接着说您接着说。”卢玉婷连忙安慰郭婶。 “其实,那天是我警惕性过头报了警,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是筱竹头天晚上喝了酒,马凡转天过来看着心疼,俩人就锵锵起来了,这二十多天他们忙着开工作室,关系好着呢。” 卢玉婷追问:“您知道马凡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这个我还真没仔细问过,小伙子挺有礼貌的,能说会道,起码是个文化人吧。”郭婶说。 满腔愤恨的老米描绘着他眼中的马凡:“他是不是眼睛不大,冒着贼光,个头跟我差不多,水蛇腰,驼个背,长相看着周正,其实鬼鬼祟祟的。” “眼睛不大,不胖不瘦,身板匀称,长得周正,这都没错儿。眼冒贼光,水蛇腰,驼个背什么的,就对不上了。噢,还有,他最大的特点是下巴长……”郭婶不解地看着老米,“你们不是还没见过他吗,怎么着,还有别的男孩追筱竹?” 老米没有搭腔,恨恨地转身进屋。 从郭婶嘴里再也套不出有价值的情报,卢玉婷打发走郭婶,也回了屋。 她突然想起什么,直奔衣柜,打开柜门翻看起来。 “这里没有马凡的衣服,看样子他俩还没住在一起。”卢玉婷松了口气。 老米在客厅里四处搜查,趴到地上,察看沙发底下,扒拉出一堆糖纸、巧克力包装、方便面袋子,他一脚踢飞这些杂物。 “客厅里也没有他的东西,哼,不留痕迹,这贼鸟太狡猾了。我跟你说,他就是那个伪装修马桶的民工,他居然敢耍咱们,小骗子!” 卢玉婷琢磨片刻。 “也不能全怪人家,他不是得听筱竹指挥吗,他装成那样肯定是筱竹的主意。” 老米怒视前妻:“怪不着我女儿,一点也不怪我女儿!” 卢玉婷本是顺嘴一说,看到老米一直火冒三丈,她索性和他杠上了:“你护犊子,那你说是不是他俩一起演的戏?还有,王梦晨配戏扮红娘,红娘听谁指挥,她是筱竹的闺蜜啊。” “你糊涂!”老米大喊道,“不是这一出戏的问题。” “他们还演连续剧了?”卢玉婷撇嘴。 “我给你从头分析——筱竹被吴毅坑了,痛不欲生,女孩子感情脆弱时,最容易被骗子趁虚而入,马凡给点安慰,她就当救命稻草抓住,她是从一开始就被马凡骗了。” “咱们只见过马凡一面,郭婶见了好多次,我觉得她对马凡的评价应该比你客观。” “她不是筱竹的亲婶,更不是爹妈,事不关己随口就说,最后上当受骗的不是她的女儿,卢玉婷,请你这个做母亲的先把这点搞明白了。” 卢玉婷针锋相对:“这个我明白,我是不明白你的思路,你凭什么判断马凡一直在骗筱竹,他们怎么认识的你都不清楚。” “我清楚他能骗我们就能骗筱竹,能装成修马桶的民工就能装成白马王子,能骗一次就能骗十次!我还就给他定性骗子了,跑不了!怪只怪这骗子太坏,我们当家长的太不上心!”老米唾沫星子乱飞。 卢玉婷不以为然。 老米恼火:“你是马凡的妈妈啊,怎么处处替这个小骗子说话?” 卢玉婷醒悟过来,自己的立场确实有些不对。 “好好好,你能检讨我高兴,可咱们现在先得搞清楚马凡是干什么的,他和筱竹是怎么认识的?” 老米拿起桌上《馨女孩》杂志社敬贺米立方工作室开业的绸带,摔摔打打。 “郭婶说马凡外表不是像个文化人吗,十有八九,他是这个杂志的编辑。” “你怎么知道?” “因为筱竹从没提过她在妇联的杂志社有熟人,所以说,这个花篮是马凡送的无疑。” “你这分析,有点道理……”卢玉婷点头。 “工作室肯定也是他鼓动筱竹开的,筱竹挣钱,以后他好吃软饭。” “这个分析就不挨边儿了……”卢玉婷摇头。 “挨不挨边儿看事实!”老米指着散落在客厅地上的乱七八糟,“就比如沙发底下的这些废纸垃圾,堆了这么多了,他怎么就不说扫一扫?以小看大,他绝对是个奸懒馋滑的主儿。” 卢玉婷想了想,苦笑。 “你还真把自己当福尔摩斯了,莫怪筱竹这么说你。” 老米一声长叹:“失恋女儿的爹,提心吊胆,吓也吓成神探了,福尔摩斯算什么。” 卢玉婷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些许喜色。 “哎,马凡要真是个编辑也不错,和你是一个圈里的。” “文化圈里骗子少啊,道貌岸然更有欺骗手段。”老米冷哼。 卢玉婷一下笑出声来,笑了好半天才止住:“是啊,说的对,文化圈里骗子多,你以身说法最有说服力。” 话题又被前妻扯到自己身上,老米气得跺脚呵斥。 “卢玉婷,大敌当前你闲白儿当道,女儿的安危你放在心上吗?”(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两个侦探 前夫的话,让卢玉婷自觉不占理,她高挂免战牌,抓起皮包欲出门。 “你走不走,赶紧的,去妇联抓马凡审个明白。” 老米思索片刻,回头看着卧室。 “等一下,你去把柜子里的衣服给筱竹原样挂好,别让她发现咱们来过,女孩子的自尊还是得维护……” 老米说罢匆匆把从沙发底下扒拉出的杂物收起来,又把所有动过的东西小心翼翼全部归位。 卢玉婷怦然心动,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前夫,对女儿的事情却是极为细心认真,做丈夫不合格,做父亲确实没得说。 咖啡馆内,马凡和米筱竹视频,他先主动给米筱竹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她离家出走了。 “早恋、追星、起哄群殴、离家出走,这些壮举要在十八岁之前完成,在恰当的年龄做了恰当的错事,大家会夸你个性鲜明,卓尔不凡,二十四岁离家出走,让我们怎么夸你,童心未泯,还是返老还童?”马凡冷嘲热讽。 “谁有你那么早熟。”米筱竹白他,“什么事,快说。” 马凡拿起一幅山水画,展示给米筱竹看——竹林掩映的江面,女孩划着一叶扁舟,悠然前行。 “肖剑两口子给你画好了,《竹映扁舟行》,我给请回来了。” 米筱竹顿时喜笑颜开,惊叹连连。 “哇,画里有竹子,画出了我的名字,热泪盈眶点赞啊!” “这事我办得正路吧?”马凡邀功。 “是肖大哥他们正路,不正路的人和正路的人办事,能让这件事正路起来,正能量大于负能量。”米筱竹心情好得很。 “说绕口令呢。”马凡不急不恼,“哎,真的,你到底在哪儿了,我把画给你送过去。” 米筱竹情绪陡转,眼睛瞪圆,委屈状。 “我怎么就不能离家出走呢,怎么谁都不相信我呢……” “你思维诡异,我读不懂,默认你在胡说八道。” 米筱竹长叹了一口气,收起笑容。 “算了,不和你逗了,我在上海参加新秘培训呢,七天授课结束后去南明市实习八天,总共半个月,回去我就请肖剑哥杨帆姐吃饭,你作陪。” “呦,这得夸夸你了,找到差距还真去深造了。” 米筱竹莞尔一笑,调侃道:“你好不容易想出一条正路指给我走,我只好冒险粉你一回,让你找到微微存在感,谁让我有颗玻璃心。” “铁板烧什么时候变成玻璃烧了?”马凡揶揄。 米筱竹反击:“蜗牛马,这几天又去相几次亲了?” “唉,连遭打击,身心受伤,暂时歇歇。”马凡抖落着手,一副哭相。 米筱竹大笑。。 “对了,正要问你呢,那天我没被你爸妈识破吧?”马凡有些担心地问。 米筱竹蜷在宾馆房间的沙发上,冲着手机屏幕咯咯笑。 “你反应超棒,演技超烂!他们认定你就是我男朋友,我咬死口说你就是修马桶的。” “都是你的馊主意。”马凡反唇相讥,“你脑子平时存银行保管箱不用啊,卫生间窗户外边有护栏你不知道?”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米筱竹比划着,“护栏上有个活动的小门,你眼睛搁家里没带看不见啊?” “有吗?当时我在屋里往外看了一眼就懵了,没仔细看。” “房东安护栏时就防备有个万一时进出方便,小门有锁,钥匙就在里边窗台上放着,打开门你就钻出去了,笨死你吧。” 马凡不服气:“你也没告诉我啊。” “那不是来不及了吗,你这么聪明的人瞄一眼就应该能想到啊,我还是高看你了。” “得,又是我的错。”马凡懊恼。 米筱竹哈哈笑。 “笑里藏刀,幸灾乐祸。”马凡嘟哝,“哎,那天你是怕你爸揍我,现在没这个担心了,回头赶紧把事情给你爸妈交待清楚。” “别让你背黑锅是吧?” “我习惯性背锅,多背一口无所谓,主要是……”马凡突然收口。 米筱竹的神经似是被针挑了一下,心情霎时变坏。 “你给吴毅背锅,是主动习惯性,还是被动习惯性?” “怎么、怎么又绕到这件事上来了……说实话,那天咱们就是抖机灵,家长比咱们多吃了几十年盐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我想说的是,别让家长猜闷儿,猜着猜着他们就会过度想象,越想越怕,越想越为你担心。” “你的好心我领了,回去我就告诉他们真相,谢谢你了。”米筱竹冷脸道。 马凡欲言又止。 其实,米筱竹很享受和马凡斗嘴,一来一往的机智交锋让她觉得找到了知音,只是话题总是无法绕过吴毅,她多么希望马凡能够和她敞开心扉地面对过往,和她一起翻篇儿。然而,马凡不肯。 女孩子的心,好乱。 “我要去上课了,拜拜。”米筱竹挂断视频。 丢下手机,马凡愣愣地瞪着窗外的天空。 老米跑了几家报刊亭,都没有买到《馨女孩》,他气哼哼坐回到汽车里,不甘心一无所获。 “这里也没有《馨女孩》,他们办的这是什么破杂志,哪儿都没卖的,非法出版物吧?” “直接去妇联核实,要不就找王梦晨问清楚,你说你东跑西找的费不费事啊。”卢玉婷埋怨道。 “没脑子,如果马凡确实是编辑,我们去妇联见到了他,他一个电话筱竹就得知道,去审王梦晨也是如此,事情一旦明朗化,激起筱竹的逆反心,她死活跟定马凡,咱们就彻底没招儿了。” 卢玉婷心中好笑,当爹的认真起来真是没辙。 “好好好,那就先核实马凡是不是编辑。” “你说你,不就耽误你半天时间吗,这么不耐烦呢,这是闺女的大事!”老米不满。 卢玉婷也较起真来:“说清楚了,是我从女儿电话里知道了马凡的名字,从开发区跑回市里来找你,我要是怕耽误时间装没事儿人不就完了吗,但凡你上点儿心马上给筱竹找个对象,能被马凡趁虚而入吗?” 老米不再吭声,闷头启动汽车。 又跑了两家报刊亭,终于买到了《馨女孩》。 回到车里,老米急忙翻看目录页的责编一栏:“六个编辑,没有马凡的名字。” 卢玉婷从副驾位凑过来,一起查看。 老米冷笑:“对啊,这小骗子怎么会是文化人呢,太高估他了。” “看这边看这边。”卢玉婷指着目录页的左侧,“他名字在这儿了,人家是副主编。” 老米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半天,就是不肯相信:“会不会重名啊,他怎么能是副主编?” “是不是都是你分析的,少问我。” “当个编辑也就让他滥竽充数了,他怎么能是副主编?妇联选拔干部没标准啊,提拔之前不做公示征求群众意见吗?”老米有火没处撒,这个憋气啊。 卢玉婷冒出一句:“问妇联组织部去。” “干什么干什么,你一直在跟我对着干!”老米找到了宣泄口,怒冲冲质问前妻。 “我烦你絮絮叨叨,绕来绕去。” “沾女儿的事我就得谨慎。” “谨慎没错,可你不能鸡蛋里挑骨头,马凡大眼睛、长相周正,到你这儿怎么就看出了闪着贼光、鬼鬼祟祟,人家孩子身材蛮好的,你怎么就看出了水蛇腰、驼个背。” 老米气急败坏地敲打方向盘。 “打住,你这口风转的真快,相中他副主编这顶帽翅了吧?我严正声明,就冲他占了欺骗这一条,绝不能当我的女婿,还咵声咵调咱咱咱的,他在侮辱亿万农村青年。” 卢玉婷被气笑:“你也是过份了,不管怎么说他让筱竹高兴起来了,不再为吴毅难受了,女儿不出意外比什么都强。” “你这叫饮鸩止渴,招个骗子做女婿,更大更可怕的意外在后边等着呢。” 老米痛心疾首,仿佛眼见女儿带着他们已经跌入深渊。 “这事就得听我的!从现在起,我全力以赴给筱竹找对象,她从上海回来就安排见面,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直到她满意为止。” “她和马凡已经好上了,你马后炮有用吗?” “我还得给你分析,筱竹极力掩饰他们的关系,说明她并不看好马凡,只是临时找慰藉,就是当个备胎。” “你要这么说,咱们筱竹成什么孩子了。”卢玉婷白了前夫一眼。 “分析自己的女儿,你就别打官腔了。” 老米苦口婆心,继续开导前妻。 “你听我说,从现在起咱们不再问筱竹了,暗中使劲帮她摆脱马凡就是了,至于马凡,他是巴不得登堂入室,我们不给他挑明的机会,所以我一直强调不要和他见面,就当没他这个人存在……” 七天的授课结束。 新秘培训班全体学员,来到距离上海一百多公里地的南明市实习,这里有婚庆行业委员会的实习基地。 转天一早,米筱竹来到预约的新娘家,做全日新秘。 这个新娘子二十七八岁,坐立不安,忙忙叨叨,让米筱竹下意识的有些紧张。(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婚俗之争 大喜日子,新娘却怎么也消停不下来,米筱竹几乎是跟在她身边,来回走着给她化妆。 正要画眉毛,新娘突然扒拉开米筱竹的手,转头问母亲。 “姆妈,小姨她们怎么过来?” “水笙开车,你就别操心了。” “她们来几个人?” “四五个吧。” “到底是四个还是五个,来人多了到时席上坐不下怎么办?”新娘偏要追根问底。 新娘妈妈着急:“这个也需要你劳神吗,集中精神,先化妆。” 米筱竹立在新娘跟前,硬是把新娘按到椅子上坐住了,低声安慰她。 “你现在就想着走上红地毯那一刻的幸福,其他事情一概屏蔽。” 新娘还是一脸的不放心,絮絮叨叨。 “你不知道,我父母办事没有条理,十三不靠……” “不是还有我这个新秘了吗,不会出差错的。” 杨老师从外边走进屋来。 趁着米筱竹和杨老师打招呼,新娘立即起身走向客厅:“突然想起件事情,我得和爸爸交待一下,你们说话。” 米筱竹冲着杨老师嘻嘻笑,开玩笑。 “您不放心我,来抽查?” “我希望你们所有的学员都让我放心。”杨老师脸色严肃。 “这个新娘有点婚礼焦虑症,没事儿的,我能把她稳住,入行婚庆三年我见过比她还焦躁的新娘。” “这里是南明,不是你们天海,你以前只是化妆师,不是新秘。”杨老师语气依然严厉。 米筱竹心中不快,大早起的吃错药了,训我干什么? “我一直想提醒你一句,盲目自信,就是自大。今天是实习第一天,不要掉以轻心。” “我知道。”米筱竹咕哝着。 “我再去其他学员那里看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杨老师离去,米筱竹冲杨老师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忙碌了一个小时,终于化完妆,新娘穿上婚纱。 “哇,仙女下凡了!”米筱竹大声地夸赞。 新娘皱着眉头,其实这件婚纱有些大了,不包身。 “买时正好,是你这些天忙婚礼的事累瘦了。”新娘妈开口劝道。 新娘不高兴,立即把怨气撒向母亲。 “都是你给我乱做主,偏要买这个码的。” 新娘爸爸赶忙走过来打岔:“很好看的很好看的,我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那我穿牛仔服去好啦。”新娘也不给父亲面子。 新娘妈妈恼火:“不要和我们赌气,我们还不够尽心尽力吗?” “阿姨,姐姐不是赌气,是要尽善尽美……”米筱竹两边劝着,好话说了一箩筐,才让新娘母女没有再争执下去。 气氛不好。 米筱竹继续找话题,缓和新娘的情绪:“姐姐,我跟你说,咱们国家这么大,各地的结婚风俗真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父母出钱出力,还要看孩子的脸色。”新娘妈妈余怒未消。 “阿姨,你们这里是下午举办婚礼,这样好,时间充裕,不像我们天海是中午举行典礼,一大早就开始忙,时间特别紧张,在我们那儿,二婚的婚礼才是下午举行……”米筱竹说得津津有味。 “说什么呢?”新娘妈妈瞪着米筱竹。 米筱竹手里忙乎着,全然没有察觉新娘妈妈骤变的脸色,以为对方没听清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一遍。 “我是说在我们天海,二婚的婚礼下午举办,晚上吃喜宴。如果是新婚,是上午举行典礼,中午吃喜宴。我问过好多人这习俗是怎么来的,大家说法不一,有的说,过去二婚被人看不起,不好声张,就在晚上悄悄地举行……” “你说够了没有!”新娘妈厉声断喝。 米筱竹吓了一跳:“怎么了阿姨?” “你是什么新娘秘书,乌鸦嘴。” 新娘走过来护住米筱竹,冲母亲发火。 “姆妈,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是被她刺激的精神不正常。”新娘妈妈没好气,命令丈夫马上给婚庆公司打电话,让他们换人,“这个新秘好讨厌的。” 米筱竹一下子慌了神。 “阿姨,我做错什么了您说出来,我道歉……” 新娘妈妈气鼓鼓地拎起化妆箱挂到米筱竹脖子上,推着她朝门外走:“我不和你说,我和你老板说,投诉你,你等着他给你说!” 米筱竹被赶出来了。 站在新娘家大门外,米筱竹回过头,一脸茫然。 晚上,婚庆公司的韩经理来到学员们住的宾馆,向杨老师讲述了后续问题的解决办法。 “给你们公司添麻烦了,对不起。”杨老师连连道歉。 韩经理摆摆手,真诚地说:“我们公司成为新秘实习基地后我好牛气了,巨大的广告效应,我感谢咱们婚庆委还来不及呢。” “我是千叮咛万嘱咐,还是出了差错。”杨老师叹气。 “客户很挑剔,米筱竹也是好心,只是话没有说对地方……” 新秘学员们走进会议室,看着埋头坐在角落里的米筱竹。 杨老师送走韩经理,回来,点名米筱竹起立。 “韩经理带着他们公司的新秘去救场,又送上大礼包,这才平息了客户的火气。我再三叮嘱你不要掉以轻心,你没有入耳,信口开河,讲什么二婚婚礼才是下午举行,客户就是因为这个把你赶出来的,明白吗?” 米筱竹不服气,低声咕哝着什么。 杨老师拍桌子:“大声说!” “莫名其妙,这个原因莫名其妙,我说的是我们天海……” “你现在在南明,而且,不管南方北方中国外国,婚礼之际主家讨喜气要吉利,二婚是忌讳之词,今天的场合你就不应该提这个,你自诩入行婚庆三年,这点常识都不懂?” 米筱竹涨红了脸,为自己申辩着。 “新娘妈妈和新娘一直闹别扭,我好心讲婚俗分散她们的注意力,缓解紧张的气氛,这是新秘应该做的,新娘妈妈是在拿我撒邪火。” “你的态度还没有端正。” 米筱竹喘着大气,顶撞杨老师。 “以前做化妆师时,我什么样的刁钻客户都见过,不等她们发飙,我先低头弯腰陪笑脸,我有良好的职业态度。我是不懂这里的风土人情,新娘妈妈可以直接告诉我啊,我哪句话挑残了她的神经线,就医看病,认错赔罪,我绝不含糊。不说原由,不许申辩,开枪就毙,她土匪婆嫁女啊?” 杨老师被激怒了。 “理全是你占着,但结果就是你把事情搞砸了,到现在你连个认错的诚恳态度都没有。从明天起你停止实习,认识不清自己的错误,后边的实习活动你不能参加,最终你拿不到新秘资格认证书。” 米筱竹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洪大姐赶紧上前拉她:“筱竹,别走。” “回我房间反省去不行啊!”米筱竹梗着脖子,甩开洪大姐的手,跑出门。 转天早晨,杨老师通知米筱竹留在旅馆反省错误,写出书面检查。 米筱竹坐在床上眼泪哗哗,拿过一根棒棒糖大口嚼着,她根本没觉得自己有错,凭什么写检查? 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杨老师带着新秘学员们坐上中巴车,离开了。 米筱竹躺回床上,冲着天花板气哼哼。片刻后,她坐起身,像和谁示威似地朝门外走去,检查就是没得写! 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实在无聊。 米筱竹拿出手机拨打:“梦晨,干什么呢……那赶紧忙你的吧,我没事儿,我们今天休息,我出来逛街……回去再聊,拜拜。” 挂断电话,米筱竹越发落寞。 突然想起千里之外的马凡,米筱竹迟疑一下,拨通了马凡的手机:“你好……情绪低落啊,怎么着,相亲又遭打击了……当然有事了,我被传销团伙囚禁了,想找你借钱赎身……” 妇联接访室内,同事们照例忙得不可开交,唯有马凡闲着。 那个和他发生过冲突的大嫂又来上访,这一次,马凡主动上前客气地招呼。 “您又来了,大姐,请坐,我接待您。” 大嫂看也不看马凡,坐到墙边的等候席。 马凡讨个没趣,坐回办公桌前随手拿起本书翻看,正在这时米筱竹的电话打了过来。 瞥着那个大嫂,马凡皮笑肉不笑地压低声音和米筱竹斗嘴。 “你就不能机智点儿勇敢点儿吗,想办法自救解决……没办法,那你有没有脑子啊……对了,你脑子不用存在银行保管箱里了,所以你总出状况,别人不烦你你自己烦不烦,赶紧把脑子取回来,着实用一用,用自己的零件顺手,还理直气壮不欠人情……” 大嫂闻声转过头,怒视马凡。 马凡全然没有察觉,和米筱竹聊得起劲。 “行啦,说正事吧……哦、哦,自我反省呢……那就认真找自己的毛病,写份检讨,蒙混过关……不会写,你除了生事儿还会干什么,热情地警告你,放低姿态,别端着,端凉了放馊了最后还得你自己吃下肚,消化不良的小毛病偏要折腾成上吐下泻你才高兴是吧……” 大嫂跳起身,忿然冲过来,怒拍桌子。 “骂谁呢,你胃炎、肠炎、食道癌!” 马凡一激灵,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大嫂。(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千里驰援 电话那边的米筱竹不知什么回事,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喂、喂,说话呀……马凡、马凡……” 马凡那边已经挂机了。 米筱竹不解地看着手机。 妇联接访室已被大嫂尖利的声音全面占领,吴主任赶忙走过来相劝。 “甭劝我,我这么大的人听不出好赖话是吗?”大嫂不依不饶。 吴主任瞪一眼马凡,马凡哭笑不得。 “大姐,您听出什么了?” 大嫂的手指戳到马凡的鼻子尖:“你指桑骂槐玩阴的,骂我总出状况,让别人烦,我得赶紧把脑子取回来,着实用一用,自我反省,别消化不良的小毛病偏折腾得上吐下泻……” 马凡这个冤啊,这都哪儿对哪儿啊。 “凤娟,别着急别生气,我那边的接待马上就完。”吴主任拉开大嫂,“走走走,你坐我那边去。” 大嫂不肯挪步,直面马凡,忿忿没完。 “吴主任,不是我犯刺儿,我今天一进门他就怪声怪气问我,怎么又来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这不是挑衅我、欺负人吗?” 马凡无心恋战,只求还原事实别再给自己多事儿。 “大姐,我的原话是‘您又来了,您请坐,我接待您’,您别过度链接好不好?” “你这种油嘴滑舌的人,就该被开除!我不搭理你,我跟你们领导说话。吴主任,自打上次他跟我吵完后,我都不敢来了。” “该来还得来。”吴主任笑盈盈,把大嫂往自己桌边拉。 大嫂拉着吴主任的手,满腹黄连地诉苦。 “这还不是因为我丈夫昨天又给我冷暴力了,我今天才硬着头皮来找你说说,我躲着他,不用他接待,他就给我甩闲腔,警告我姿态别端着,端凉了放馊了最后还得我自己吃下去拉肚子……年纪轻轻嘴这么臭,天天刷牙吗?” 大嫂又瞪了一眼马凡。 马凡真是忍无可忍了,这世界上有找钱的找权的找爱的,怎么还有找骂的? “您要是这么敏感,我背三字经、百家姓也是错。刚才是我朋友打电话来,跟我说说她工作上的困惑,我劝她几句跟您有什么关系?” “骗谁呢,你那些话是劝人的话吗,蔫损坏,不打奔儿。” 马凡火大:“我们朋友之间就这样劝人。” 大嫂一下子冲过来。 “根本就没有电话找你,你手机铃响了吗,我怎么没听见?你拿出手机就打,装模作样说话,就是为了讽刺我、威胁我。” “我还没说你偷听呢……”马凡极力隐忍着,“您已驰骋在五维空间,我只是三维空间的生物,脑力跟不上您的节奏,请容许我闭嘴。” “小马,好好说话。”吴主任警告马凡。 马凡强迫自己把准备好的二百块板砖码放回肚子里。 他郁闷地坐下,抓起书继续翻看。 那边,吴主任接着劝慰:“凤娟,这你误会了,我们有规定,接访时间所有工作人员的手机都要搁在震动档。” “那他亮出手机让大家看看刚才有没有来电,他敢吗?”大嫂偏要较这个真。 马凡大喘着粗气。 “小马,给凤娟大姐看看。” 在吴主任严厉的目光下,马凡僵持了一会儿,突然拿起手机戳到大嫂眼前。 “有没有?看见了没有?” 大嫂哑然。 “凤娟,明白了吧,就是误会。”吴主任说道。 大嫂不甘心,一边寻思着,随后振振有词地分析。 “来电显示是米筱竹,看这名字肯定是个女孩,他上班期间和女孩子煲电话逗贫,又看闲书,这是什么工作作风?” 马凡忍无可忍,跳起身,摔下书。 “我都闭嘴了你还没完没了!” “行啦行啦,你去宣传部把简报取回来。”吴主任赶紧往屋外支马凡。 这下,轮到马凡不肯挪步了,不吐不快。 “主任,您别总是回避矛盾,让我也把话讲明白了——第一,我看的是《信访工作经验汇编》,业务书籍,不是闲书;第二,米筱竹身为年轻女性,打电话上访,我做接访,属于正常工作。谈话方式因人而宜,对症下药,我的工作作风米筱竹愉快接受,用不着旁人说三道四。在这里,我得遵守接访纪律,换个地方我就该破口大骂了!” “你骂我,大伙听见了吧,他骂我!”大嫂隔着吴主任的阻拦伸手要抓挠马凡。 马凡对喊起来:“大伙听见什么了,骂人的话我只是预谋,尚未实施……” 吴主任用力把马凡推出接访室:“出去等我!” 一小时后,吴主任离开信访接待室,把马凡带进办公室。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是信访工作人员必须做到的。”吴主任数落道。 马凡窝到沙发里,懒懒地伸展胳膊腿儿:“我不是还没开骂了吗,还一口一个您您您地称呼她。” “小马,这是咱们关上门说话,米筱竹是你女朋友,你是在做电话接访吗,还理直气壮呢。” “她不是我女朋友。”马凡脱口而出。 “狡辩!你嘴里还有实话吗?”吴主任板起脸。 马凡想起什么,醒悟过来。 “噢,我好像那天跟您说过她是我女朋友……” “什么叫好像?为了掩盖错误,连自己女朋友都不承认了,就你这不认错的态度,你也回不了杂志社了。”吴主任警告道。 “别介啊,主任。”马凡举起手,“报告主任,我想歇干休假。” “嗬,学会撂挑子了?” 马凡嬉皮笑脸:“我利用自己的假期停职反省,还不行?” “你来接访室工作就是反省,还要到哪儿反省去?” 马凡把吴主任搀扶到沙发上坐下,换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主任,您听我说,我给您详细汇报汇报……” 晚上,学员们从各处实习回来,走进餐厅就餐。 米筱竹蔫头耷脑,走到杨老师面前。 “杨老师,我写了份检讨书,您看看。” 杨老师接过纸,扫了一眼:“三句话讲经过,两句话认错,这就完了?” “您不是要态度吗,我有认错的态度了。” “你这是敷衍了事。” 杨老师把检讨书还给米筱竹。 “我从小到大没写过检讨,已经很认真了。”米筱竹咕哝。 “那你明天继续反省,先去和大家一起吃饭。” 米筱竹扭身走出餐厅,洪大姐喊她,她没反应。 洪大姐替米筱竹求情,杨老师摆手。 “你不用为她说情。培训考核,实习结束,写出鉴定评语,每个人最后能不能拿证,由评审组决定,我个人决定不了。” 洪大姐面露担忧之色。 转天上午,大家又去实习了。 米筱竹守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搜索各种检讨书的写法,桌上堆满了零食。 有人敲门,米筱竹从猫眼看出去,竟然是风尘仆仆的马凡。 “我来指导你写检讨书,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写检查,漫漫长路上下求索而轻车熟路。”马凡嘻笑。 米筱竹喜出望外,把马凡让进屋:“这么好心,我不信。你怎么来的?” “开车,昨天下班以后出来的,半夜在高速休息站睡了一觉,今天早晨一口气开过来了。” “我的天啊,一千多公里你就这样疲劳驾驶,感动死人不偿命是吧。” 米筱竹故作惊叹,又是倒茶水又是递纸巾。 “我去洗个脸,清醒清醒脑子。”马凡走进卫生间。 米筱竹难抑兴奋之色,手忙脚乱地打开自己的拉杆箱,捧出一大堆零食堆到桌上。 马凡从卫生间出来,用纸巾擦手擦脸,米筱竹抬手摘掉他脸上沾的碎纸巾。 指尖和脸庞的肌肤相触,让俩人生出过电的感觉,他们同时不自然起来。 马凡装作打量房间,把头别了过去。 “我……我其实是歇干休假自驾游,路过这里,休整两天,然后继续南下到福建转转,看看土楼什么的。” “把实话吐露出来,那我也得感激涕零是吧。”米筱竹笑笑,招呼马凡,“吃吃吃,这些零食都是给你的。” “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今天我请你去外边吃大餐。” 米筱竹苦着脸:“我现在哪有心思吃饭啊,想着拷贝一份检讨书交上去过关,在网上搜了一上午,没一篇能用的,急死我了。” 马凡回过头,扒拉桌上那堆零食。 “态度不端正,看这一桌子吃的,这哪是反省的架势,吃货慰问自己呢。” “是你说的,让我写份检讨蒙混过关,我已经比蒙混认真多了。”米筱竹的声调里带着几分撒娇。 “你智商高时情商低,情商高时智商低,此消彼长,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又黑我!”米筱竹笑着嚷嚷。 “是你掌握不好两商平衡点嘛,理解不透别人的忠告。”马凡口若悬河,“我再告诉你,蒙混是个高端技术活儿,因为你不认错,心里特委屈,这就要求你口是心非的去感动领导,网上的东西模式化,能打动谁啊?没当过间谍,谍战片没看过吗,虚心学习间谍化险为夷的蒙混手段,自己实打实地写篇检讨出来。” 米筱竹堵住耳朵:“说的太虚,没有实用价值,不听不听。” “实用的来了,你仔细听好了。” 马凡落座,开始给米筱竹讲课。(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不服不行 米筱竹像个虚心求教的学生,认真聆听马凡教诲。 “检讨书分为三部分——首先,交待犯错事实,夹叙夹议,声情并茂,痛责自己,一千字先把自己写哭了才行;然后,用五百字深挖思想根源,这部分要措辞严厉,定性准确,具体到你,就在骄娇二气上下手,挖坑埋自己;最后一部分,也是五百字,衷心感谢领导和群众的挽救,同时诗情画意展望未来,就写你已经把这次跌倒转化成蹲式起跑,新的冲刺征程上,你会一往无前,赶上大部队!” “太有经验了!”米筱竹听得乐不可支,“看来,你的青春期就是一份没完没了的检讨书。” “到现在还在写续篇。”马凡煞有介事地点头。 米筱竹又乐了半天,猛地想起昨天那个没有打完的电话。 “对了,昨天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吵吵闹闹的,是不是我又给你惹祸了?”米筱竹有些担心地问。 “走走走,找个地儿吃着说,马教授已经饿残了。” 马凡站起身,率先出了客房。 二人来到美食街,找了一家大排档坐下。 马凡点了一桌南明小吃。 明白了原委后,米筱竹为昨天的冒失而内疚,向马凡道歉。 “我自己呆着特无聊、特憋屈,就是想找朋友说说话,没想到给你惹麻烦了,我真是不该给你打电话。” 马凡娴熟地嘬着螺蛳,吃得满嘴流油。 “没事儿,正好找个借口把干休假歇了,上班四年这是头一次歇,以前都做贡献了。” “也不知怎么的,一和你说话我就想搞笑,我要是一上来就跟你说正事,也不会让人家误会你……” “是我太搞笑,你是近墨者黑,别再过意不去了。”马凡很大度,“不过,你确实有些无知,而且你是搞婚庆的,居然不懂?婚礼,原意为昏礼,因为古时就是在黄昏举行结婚仪式,取其阴阳交替有渐之义,跟二婚没有半毛钱关系。” 米筱竹惊讶地瞪大眼睛,马凡的学识让她刮目相看。 “这个你也懂?” “别忘了,我是办女性文化期刊的。”马凡自得,又连吃了十几个螺蛳。 米筱竹不解地追问:“那为什么在咱们天海有了二婚婚礼下午办的说法,这可不是我瞎编杜撰的吧?” “确实有这个说法和礼数,我也可以给你讲出它的来源。” 马凡擦擦嘴,娓娓道来。 “工作第一年,我青春无敌,热血满格啊,找定选题后天天四处组稿,不知道什么叫累。一次,我们要做一组有关婚礼的报道,我负责采编旧式婚礼的稿子,我花了五天时间,在南郊区小店村寻访到八十二岁的耿奶奶,解放前她是赫赫有名的媒婆。” “找媒婆去组稿,你也太神道了吧?”米筱竹咯咯笑。 讲到工作,马凡认真起来。 “搁在过去,媒婆既干婚介又干新秘,按说你该有这种神道劲儿,多去找这些前辈聊聊。” “媒婆保媒,跟新秘扯不上。”米筱竹不以为然。 “打击一下你的自尊,你在婚庆公司干了三年,只是锻炼成为一把锋利的工具,化妆做活儿没问题,但你没能成为制造工具的工匠,更别说大师了,因为你的视野太窄。” 米筱竹瞪马凡。 “你肯定不服气,那我问你,旧时的婚姻要经过三书六礼,三书六礼的内容是什么?” 米筱竹语塞,片刻后她咕哝道:“我学的是化妆造型,不是历史系毕业。” “可你现在要做新秘啊,得做婚庆全科人才,在你们婚庆行有四大金刚之说,对不对?”马凡问道。 “是,主持、跟妆、摄影、摄像……这个你也知道?”米筱竹不得不服。 “你现在不再是单纯的化妆师,必须精通四大金刚的专业知识。” 米筱竹嘴硬:“你还知道什么,都卖弄出来。” 马教授坐正,又开始滔滔不绝。 “三书六礼,是中国的传统婚姻习俗礼仪。三书,是指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是指由求婚至完婚的整个结婚过程,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亲迎也就是最后的迎娶新娘。而在这六个环节中,都需要媒婆给两家父母穿针引线,做沟通,也就是间接为新娘服务了。你说,媒婆是不是干了新秘的活儿?” 米筱竹无话可驳,勉强地应声:“就算是吧。” 马凡笑笑。 “你要想成为行业顶尖人物,就得尽你所能搜集行业正史、野史,五花八门各种传说,全力钻进去,不魔不成活。有句话说的好——一朵花,要仔细看,仔细看,用心爱,花匠就成了花神。” 米筱竹思忖着,轻声叨念。 “仔细看,用心爱……”她点点头。 接着,马凡说出耿奶奶给他讲的二婚婚礼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一对姐妹父母早亡,姐姐出嫁,赶上丈夫赌牌抽大烟,不到一年就挂了。姐姐回家,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到了十八,嫁给邻村的王喜,早晨一顶花轿将妹妹迎进王家。中午吃过喜宴,妹妹对王喜说,我姐姐自己在家孤苦伶仃,想我抹眼泪,晚上她会害怕不敢闭眼睡觉,我知道姐姐喜欢村东头的孤儿铁锁哥,铁锁哥也喜欢姐姐,他们要是结婚在一起,我才能安心过日子。” “妹妹要给姐姐保媒?” “你先听着。”马凡继续,“话说姐姐正在家里默默流泪,一顶花轿进了院子,王喜和妹妹陪着铁锁前来迎娶新娘——妹妹赶上了善良的公婆,二位老人认铁锁为儿子,他们主持操办了这场婚礼。上午嫁妹,下午嫁姐。姐妹情深,王家有义,成为美谈。从此,留下二婚婚礼下午举行、晚上吃席的婚俗。” 米筱竹琢磨着。 “可是、可是我觉得这个故事有好多漏洞……” 马凡坚定地说:“传说就是超现实,寄予了人们美好的祝福。我也听说过嫌二婚丢人晚上偷偷办婚礼的说法,但我更愿意相信耿奶奶讲的故事。” “其实,我也喜欢这个故事,很美好……” 马凡微笑。 米筱竹叹了口气,由衷地说:“前天我要是知道这样的传说,讲给新娘的父母听,就不会惹他们生气了,现在想想,他们心里也是挺别扭的。” 米筱竹发自肺腑的歉意,让马凡放心了。 “人要多相信美好的事情,最功利地讲,心中美好,脸上挂相,女孩子才会越长越漂亮。”马凡喜笑颜开。 “嗯。” “你就说杨老师让你反省,停止你实习,她是憋着坏想整你吗,人家跟你前世无仇、现世无怨,你又不是长了一副刁蛮嘴脸让人看了就起火,美女嘛,女老师也喜欢。” 米筱竹大笑,亲昵地打了马凡一下:“你再装会儿正经行吗?” “行,我再多说一句,杨老师是为你着急,人家要是爱谁谁不管你,最后在实习鉴定表上黑你两笔,往上一交,那你就彻底傻眼了。” 马凡的分析头头是道,米筱竹看他的目光中掠过如水的波纹。 大排档老板上菜。 “不说了,进入正题,甩开膀子开吃!” 米筱竹笑着抓起筷子,马凡把菜盘子推到她面前:“这道银鱼烩蛋是南明特色小吃,听不清就听成银鱼混蛋,结果这个叫法逆天叫响,让它更加出名。” “南明混蛋的来历你也清楚?”米筱竹大笑。 “出门旅行要做路书,玩也得玩个明白。” “出门在外有你在,真是没急着了,你要是守在我身边天天给我出主意……”米筱竹说着说着,脸红了。 江南早春的空气犹如丝绸般的柔滑,让人流连于街头不肯快步,好像怕是揉皱了这精美的画面。 米筱竹带着马凡,穿街走巷,欣赏着这座城市。 他们都想就这样走下去,走下去,永远没有尽头…… 宾馆在前方出现了,马凡也落脚在这里,他轻言:“回你房间去吧,把检查写了。” 米筱竹停住,微笑。 “饭桌上的那些话才是你真正要说的,你挺会做思想工作的。” “教你写检讨也是真正要说的,那是教授技巧。当然了,你要是再能真心认错,两者完美统一,米筱竹又是完人了。” 马凡的“不正经”,总是会适时地拉开俩人的距离。 米筱竹愣了愣,夸张地大笑道:“呸,完人,我就完了是吧?” “竹映扁舟行——你前程万里完不了,肖剑两口子的画给你带来了,在我车里了,一会儿你拿走。” “我都急不可待要瞻仰了,从来没人给我画过画。” “我住309,这两天有什么事打电话,咱俩出去吃着说,我就不和你那些老师学员们碰面了。” “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害怕她们误会你是我男朋友?”米筱竹脱口而出。 马凡依然嘻笑。 “我是不想让她们知道有人过来帮你提高觉悟,你自己想通了,写出深刻的检讨,那是什么效果?” 米筱竹低声道:“都是你的理……” “你得这么想,你一个成年人,还得朋友跑过来跟你谈话、帮你检讨,老师知道了会怎么看你,就是骄娇二气啊。” “别说了,人家知错了,慢慢后悔都不行吗,这么霸道!” 米筱竹说罢埋头朝旅馆走去,把马凡拉下老远。(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救场成功 晚上,米筱竹把写好的检讨书交给杨老师,这回,她写了整整三页。 杨老师扫了一眼米筱竹的检查,然后饶有兴趣地看了一遍,最后点头。 “这份检讨书写的好,不光是因为字多了,主要是深刻。还有,你这里写的关于二婚婚礼的典故很生动,我都没有听说过。” 米筱竹松了口气,心里乐开了花。 “是朋友今天刚讲给我听的。” “你在这里还有朋友?”杨老师诧异。 “是、是天海的朋友……”米筱竹支支吾吾,“我给他打的电话,他开导了我一中午,说实话,没有他的开导我还抵触着呢。” “你这朋友也是做婚庆的?” “杂志社副主编,他知道的特多,还热情,人特别好。”米筱竹情不自禁的眉飞色舞。 “副主编,岁数不小了?” “他还不到三十呢。” 杨老师盯住米筱竹的眼睛,研究她的神态:“是你男朋友吧?” 米筱竹涨红了脸,连连摇头:“啊,不是不是,真的不是……” “不是就不是呗,用这样摇头吗,吃*了?”杨老师居然开起玩笑。 米筱竹不好意思地笑笑,赶忙岔开话头。 “杨老师,我彻底想明白了,我要想做个优秀的新秘,前天发生的事情我就得承担责任,不能叫委屈,我还认识到,我的知识储备太差了。” “这是我最想听到的话。” 米筱竹的表现让杨老师甚是欣慰,二人融洽地交谈起来。 离开杨老师的房间后,米筱竹没有急于回屋,她走到院子里,在木椅上坐下。 309客房的窗户映着温暖的灯光,米筱竹凝望那里,甜甜地笑了。 米筱竹的实习,重新开始。 杨老师分配给米筱竹一项新任务——给一位新娘做半日新秘。 忙了一上午,一切都还顺利,终于进行到新娘新郎在婚礼台上行对拜礼。米筱竹站在台侧,全神贯注地看着新娘,随时准备着冲上去给新娘服务。 杨老师还是有些不放心,悄然带着洪大姐前来,观察着米筱竹的一举一动。 主持人激扬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响彻婚礼大厅。 “谢谢你选择了我,我的心里只有你,相伴一生不分离。一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白头偕老,风雨同舟;再拜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早生贵子,光耀门庭;三拜勤俭持家,尊老爱幼,志同道合,永结同心!” 马凡不期然出现在大厅门口,这时,摆放婚礼蛋糕的小车被推到台中央。 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新郎新娘将共同切开这个甜甜蜜蜜的百年好合大蛋糕,这象征着他们对爱情永恒的宣誓,和对未来美好新生活的剪彩!” 婚庆公司负责推车的两个助手围着蛋糕,急切地寻找着什么,显然是出了状况。 主持人上前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原来,切蛋糕的刀不见了。 “笨死得了,赶紧找。”主持人低声呵斥。 当他转身走回台前时,已经换回满脸的喜气:“洁白芬芳的蛋糕,香甜美美,也预祝他们今后的生活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让这甜蜜的一刻,永远停留在你们的心头;让这温馨的时光,永远在你们心海中荡漾……” 主持人穷尽口舌,极力找词拖延时间,可蛋糕刀还是迟迟不见踪影。 “朋友们,让我们衷心地祝福这对知心爱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祝福现场所有的成眷属者,情深意更长。愿爱情之水长流,爱情之树常青,同时,也祝愿新郎新娘婚后的幸福生活,就像这蛋糕一样香醇犹在,韵味悠长……” 主持人的话像车轱辘一样转来转去,台下的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 两个助手手忙脚乱四下翻找,新郎父母得知原因后一边责怪他们一边帮着寻找。 台上的新娘低声埋怨新郎:“找的这是什么婚庆公司,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新郎有些气恼地瞪着主持人。 米筱竹突然走上台,她笑盈盈地递给新人一双筷子,大声开口。 “新娘新郎等着急了吧?其实,这是主持人给你们安排的一个特别节目。” 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的主持人,立即心领神会,接过话茬。 “对,幸福时刻要慢慢品味,永远定格在你们的心中!未来的日子里,在你们的每一个结婚纪念日,我想你们都会摆上这样一个蛋糕,把今天的幸福绵延到你们的银婚、金婚、钻石婚……” 新郎连声道谢,新娘也转怒为喜:“到我们银婚、金婚、钻石婚纪念日时,请你们一起吃蛋糕。” 宾客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台上。 “现在,我替主持人揭开谜底,为什么给你们送上这双筷子呢?”米筱竹继续救场,“因为,主持人要请你们用筷子来切蛋糕——筷子成双成对,寓意夫妇齐心,其利断金。” 宾客们的鼓掌声响成一片。 门口处,马凡攥拳,为米筱竹暗暗叫好。 台上,主持人冲米筱竹低语:“新秘,真棒!谢谢,太感谢了。” “同行朋友,不说谢谢。” 米筱竹嫣然一笑,走下台去。 蛋糕切过,主持人开始下一个程序。 “接下来,有请二位新人走到香槟塔前,共同浇灌你们爱情的宝塔。请一对新人四手合力,共同托起这爱的香槟美酒,共同浇灌这爱的源泉。看!二位新人已经打开了他们幸福的源泉……” 台侧,杨老师高兴地握住米筱竹的手,洪大姐不遗余力地夸赞她:“筱竹,应变能力超强,太棒了!” 米筱竹笑嘻嘻。 马凡慢慢退步,悄然离开大厅。 胖墩墩的姜大同不像个清秀的南方男孩,大大咧咧,还满脸的憨厚样儿。 他带着女朋友叶果,来宾馆看望马凡。 “马哥,书报杂志真的没法做下去了,我不是不给你们使劲,卖不动啊。”姜大同大倒苦经。 打扮得花蝴蝶般的叶果在看手机,时不时插嘴。 “连我们这些书商都泡在网上看小说、看八卦了,谁还看杂志啊?我总跟大同说,书店关门不干了,做个飞特族,满世界周游去。” 马凡的脸色不好看。 姜大同诚恳相劝:“马哥,你也别这么卖命了,纸媒也是夕阳产业了,你说柯达牛不牛,赶上数据时代,说黄不就黄了吗?有了淘宝,多少实体店惨淡关门。” 马凡努力微笑:“可我想,在我们这代人咽气之前,书报杂志还不会消亡的。” 姜大同摇着头。 婚礼结束,米筱竹回到宾馆,她径直来到309客房,门一推就开了,她兴奋地嚷嚷:“你都不去婚礼现场看看,新娘新郎切蛋糕时找不到刀了,我灵光闪现,把小意外变成了婚礼的大亮点……” 米筱竹猛地停住嘴,她看到了屋里的两个客人。 马凡给他们做介绍。 “姜大同、叶果,南明的书商朋友,给我们杂志做这边的二渠道发行。” 叶果自来熟,没有女孩的矜持:“筱竹姐姐吧?” “是。”马凡点头。 米筱竹还没回过神来,叶果已经跑过来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 “筱竹姐姐,你好漂亮,眼睫毛这么长,毛茸茸的,你又做着好漂亮的职业,马哥刚才大赞你半天了,你教我做新秘吧,卖书卖报刊不进钱,还又累又烦,天天瞎忙,连死的工夫都没有。” 这个90后女孩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极富表演力。 米筱竹被感染,顿时也没了陌生感,开起玩笑。 “你做新秘,会招新娘羡慕嫉妒恨,到时新郎光看你了。” 叶果大为得意,对着镜子摆出造型:“我确实挺漂亮的,是吧?” “果果,咱们走吧,得回去准备出门的东西,让马哥他们说说话。”姜大同温和地提醒女友。 “我不去了,我要陪筱竹姐实习,带她去吃玫瑰饼炸寡头醪糟河蟹。” 叶果坐回沙发里,冲姜大同撒娇。 姜大同拿女友没办法。 叶果热情地招呼米筱竹:“筱竹姐姐,我们这里不是只有银鱼混蛋,我保证让你吃得美美的,还肯定吃不胖,咱俩一样。” “你们要出门,那就赶紧去吧,别耽误了。”米筱竹忙说。 马凡突然冒出一句:“我和他们一起走。” “你也走?”米筱竹一愣。 “他们俩带我到周边县市,去见见书商,我这趟出来顺便跑跑发行的事。”马凡扭头道,“大同,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个小时后我开车去书店找你们。” 姜大同去拉叶果,叶果撅着嘴起身。 “一点都不好玩,烦死了!筱竹姐姐,他们男生好无趣哦,天天就知道赚钱赚钱赚钱……” “以后我们有机会见面,你去天海玩,我招待你。”米筱竹笑着说。 “说定了,我一定去!” 叶果主动伸出手,和米筱竹击掌相约。 姜大同和叶果离开后,马凡开始收拾行李。 “那我们就回天海见了。” 米筱竹的失望之情难以抑制,话一出口,便带着怨气。 “你是带着单位任务出来的,根本不是自驾游去什么福建看土楼,我还以为你能在这里多呆几天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新秘第一守则 马凡照例嘻笑应对,一脸的不正经。 “看见你重上跑道,飞奔前窜,我自卑啊,蜗牛也得狂奔暴跑了。” “其实你根本不用过来帮我,直接去跑你们杂志发行不就完了吗?”米筱竹发泄着小情绪。 马凡笑着解释:“这不是姜大同他们在这儿吗,以前一直是我们发行部主任和他们联系,我也该过来见见面,谢谢人家。” “别解释了,我又不懂你们杂志社的业务!”米筱竹大声打断。 马凡默默走进卫生间,去拿洗漱用具。 米筱竹清醒过来,自己这是干什么,又越位生气了。 “你开车时别分神,注意安全。”她低声说。 马凡在卫生间里答应一声:“明白,你放心吧。” “还有你那辆破车,还不如油箱里的汽油值钱呢,别出什么毛病撂半道上,你自己多保重吧,拜拜。”米筱竹走向门口。 “天海见!”马凡从卫生间追出来道别。 米筱竹已经快步出屋,重重地关上门。 马凡来到停车场,把旅行包扔进吉普车后备箱,回头看了看宾馆大楼,心中有剪不断的惆怅。 他一咬牙,坐进汽车。 米筱竹突然挡在车前,把一个手提袋隔着车窗扔给马凡。 “在上海给朋友们买了些礼物,你这份本来想等到请肖剑哥杨帆姐他们吃饭时一起给,人人有份让你看见,免得你多想,咱们不定什么时候再见面了,还是现在你拿走吧。” “哟,还有礼物,光剩下喜出望外了,我怎么会多想呢……”马凡咧着嘴笑。 米筱竹神色淡然:“就防止你多想呗,以为我单独送你礼物。” 米筱竹说罢转身朝宾馆里走去。 马凡凝视她背影片刻,猛轰一脚油门,驾车离开宾馆。 拐过一条马路,吉普车停到路边。 马凡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提袋,里边装满了零食,还有两个精致的礼盒,一个是男士香水,一个是男款丝巾。 看着这些东西,马凡心潮起伏,闭目良久。 他何尝不知女孩子的心,何尝不知自己的情……要不,他为什么千里迢迢赶来? 但是,现在,他只能告诫自己:你是来赎罪的,因为你助纣为虐帮发小儿骗了这个清纯的女孩。 马凡拿出香水喷了两下,又把丝巾系到脖子上,觉得不太自然,又系到头上,然后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这回满意地笑了。 吉普车驰出南明市区,上了高速公路。 后座上,叶果实在忍受不了了,央求着马凡换首歌听——自打他们上车,车载音响就在重复播放《蜗牛与黄鹂鸟》,这都听十几遍了,听恶心了。 “版本不同,接下来是童声合唱,你们仔细听,味道不一样。”马凡坚决不换。 “童声也是这首歌,还这么老,残害青春。”叶果痛不欲生的样子。 姜大同跟着嘀咕,这歌是他爸妈年轻时听的,确实老掉牙了。 马凡喜笑颜开,兴致勃勃地解密:“有人叫我蜗牛,所以这是我的励志歌,就指着它鼓劲呢。” “拿这么老的歌励志,那你就别扮新潮,又戴头巾又喷香水的。”叶果取笑。 “戴头巾、喷香水可不是新潮,是咱们老老老辈人的时尚,中国古代成年男人要束法,但不能说扎好头发就出门上班,或者去派对,这样不合礼仪,要戴冠,不戴冠就得扎头巾还有,这香水的历史……”马凡摆古论今讲得起劲儿,叶果抢话打断马教授的讲课。 “我知道了,是筱竹姐姐给你打扮的,你不敢不听。”她嘻嘻笑。 马凡略一沉吟,铁嘴钢牙:“记住了,我和她就是朋友,比较熟的朋友,不要浮想联翩。” “那你是她的男闺蜜,要不就是备胎。”叶果来了精神,八卦分析起来。 “我爆胎,搞对象见一个爆一个。”马凡自嘲。 姜大同不好意思和马凡开这类玩笑,他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马凡又是个副主编文化人,属于高大上系列,怎么着他们也得矜持点儿,他悄悄捅捅了叶果。 叶果根本不在乎,大大咧咧张口就来:“马哥性格好,有学问,才不会在意呢,是吧马哥?” 马凡笑说:“你给我定格高大上,我就不能自毁形象了吧?” 叶果探身到副驾驶位,歪着头,煞有介事地看着马凡。 “说真的,我觉得你和筱竹姐姐挺登对的,喜欢人家,你就得主动表示……” “你的判读纯属臆想,请努力删除一百遍!行啦行啦,我给你们换歌听。”马凡赶忙岔开话头。 叶果自告奋勇,她来唱,要不她就该睡着了。 马凡叫好。 叶果自顾自大声唱了起来,姜大同立即击掌打拍子,嘴里还模仿着架子鼓伴奏,很卖力气…… 马凡看得出来,姜大同对叶果的关照无微不至,这是个踏实肯干、会花心思、知道疼人的暖男,他喜欢这样的合作对象。 夜晚,米筱竹守着笔记本电脑,查阅网上有关中国古代婚俗的文章。 说实话,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正像马凡所言,无知者无畏。 开办工作室,她心血来潮,胆大得没边,若不是受马凡刺激,让她下决心跑出来参加更加专业的培训,以后工作室能维持多久还真是个问题呢。 怎么搞的,又想到了马凡! 米筱竹骂自己没出息,可她还是忍不住地要想,他这会儿到哪了,开夜车多危险啊,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一晚上,米筱竹辗转难眠。 转天早晨出发时,大家发现米筱竹戴了一副眼镜,还是那种式样老旧的花框眼镜,要多老土有多老土,米筱竹的脸上几乎被遮得没了光彩。 洪大姐奇怪,一直没见过米筱竹戴眼镜啊,她是近视眼吗? 接下来,她们各自忙了一天。 晚上归来,学员们聚到米筱竹的房间练习化妆。只是,她们练的是丑妆。 “你戴眼镜就为扮丑啊。”大家明白了米筱竹的用意。 米筱竹依然戴着眼镜,她还嫌大家不够丑,随手扳过章谣的脸端详着:“你还是太靓,我得再丑化丑化你。” “再丑我就嫁不出去了。”章谣捂着脸躲闪。 米筱竹就是不撒手:“这是新秘职业妆,放心,等你结婚时我们飞到北京给你化仙女妆。” 高菁菁笑着凑过来抓住章谣的胳膊,不让她动:“到时让你老公以为换了个新娘。” “美死他了。” 眼看无法逃脱,章谣只好听任米筱竹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 “先来两朵高原红,再来一对八字眉……”米筱竹拿着眉笔、腮红刷,“你凭什么长个樱桃小口,这么可爱,人家怎么给你扮丑……” 高菁菁接过口红:“我来我来,两个嘴角往下画……看看,大嘴叉子出来了吧?” 米筱竹拍掌点赞:“茱莉亚?罗伯茨的逆天版啊!” 一屋子的女孩笑翻了天。 章谣看罢镜子里自己“惨遭车祸”的脸,转过身反击:“筱竹才漂亮的没有天理呢,我们一起修理她!” 米筱竹大喊不要:“我都戴上太祖奶奶的眼镜了,还不行啊?” “不行!”章谣擒住了米筱竹的双臂,“脸上再点几个大痦子。” 米筱竹讨价还价:“点一个,一个就够了。” 章谣恶狠狠地端起米筱竹的下巴:“一个那叫美人痣,美死你了。” 众人按住米筱竹,眉笔口红齐上,瞬间米筱竹脸上开了花。 章谣和高菁菁把米筱竹架到镜子前,米筱竹缓缓地睁开眼,顿时“声泪俱下”:“都成麻子脸了,我还没有男朋友呢,毁我后半生希望啊……” 杨老师和洪大姐走进屋。 “哎哟,我进盘丝洞了吗?”杨老师笑问。 看着大家五彩缤纷的脸,洪大姐也惊讶不已:“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地解释,米筱竹昨天晚上跑到旧货市场,十块钱淘来这副平光眼镜戴上扮丑,说是新秘第一守则——新秘不能比新娘漂亮,抢了婚礼风头。 杨老师恍悟。 “今天早晨我也纳闷呢,你怎么弄个这么老土的眼镜,好,真的用心了,值得表扬。” 再次得到老师的首肯,米筱竹心花怒放。 “谢谢,您是用放大镜看我的进步。” “别高兴得太早。”杨老师突然板起面孔,“组织上还要找你核实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屋内顿时寂静无声,大家紧张地看着米筱竹。 米筱竹也是一哆嗦:“我又犯错了?” “前两天做你思想工作的那个副主编叫马凡,他开车来到这里,在309住了一晚上,我没说错吧?”杨老师声音严厉。 洪大姐补充:“转天下午你去停车场送他,难舍难分。” 米筱竹急急喊起来:“才不是呢,他走时我正和他生气呢。” “都到撒娇生气的程度了,还敢说不是你男朋友?”杨老师质问。 高菁菁夸张地谴责米筱竹:“男朋友来探班,居然不让我们见见,太不把大家放眼里了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吃屁赶不上热乎的 面对众人诘问,米筱竹恨不能拽住每个人解释:“他真不是我男朋友,真不是。” “承认又肿么了,小别胜新婚呐,还让他单独开房间多此一举,睡你这屋不得了。”高菁菁揶揄。 米筱竹有口难辩:“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真不是,信我一次,相信我好吗?” “不好!咱们新秘培训班允许恋人同居,你干神马欲盖弥彰。”章谣补刀。 米筱竹声泪俱下:“天啊,我怎么才能解释清楚啊,我相信了,窦娥冤是真事,不是编剧瞎编的……” 洪大姐搂住米筱竹肩膀,笑她。 “逗你呢,那会儿你送马凡走时,杨老师正巧看见了,跟前台一打听,知道他是天海人,叫马凡。” 杨老师意犹未尽,嗔怪洪大姐太实在,这么快就把底吐露了:“我们是替你高兴,他有学问,还能大老远跑来,这么疼你,暖男。” 米筱竹半信半疑看她们。 “这下你该承认了吧?” “我都欲哭无泪了,棒棒糖撒孜然放到火上烤,它也不是羊肉串。”米筱竹无奈,“行,我承认他来了,可他是我一好朋友,他是办别的事路过这里。” “这么巧,谁信啊?”高菁菁撇嘴。 “反正我信了。”米筱竹咕哝。 “你信有用吗,把你现在这副半夜看着都辟邪的丑相拍下来,马上发他,你要不敢,就证明他是你亲爱的,你怕他看完吓坏把你甩了。”章谣逼宫。 女学员们起哄怂恿。 “要真是亲爱的,反倒什么都不怕了。”米筱竹申辩。 “我们不做无谓的争论。”杨老师充当仲裁人,“那就发一个呗,我们看看副主编的反应,就知道他和你的关系了。” 米筱竹被挤兑到了墙角:“杨老师,不带这样的,师道尊严有木有,为人师表有木有?” “看你那天夸马凡时眉飞色舞的样子。”杨老师开心,模仿米筱竹发嗲,“他知道的特别多,还特别热情,人特别特别好。” 米筱竹羞得耳朵都红了:“我木有眉飞色舞,声音更没有辣么林志玲。” “不说了,大家脑补吧。”杨老师笑。 马凡在打尖的酒店办入住手续,突然收到米筱竹发来的照片。 “哇塞,倩女幽魂啊。”他惊叹。 叶果凑过来瞧,居然没认出这是谁。 “米筱竹呗。” “她怎么酱紫了,被毁容了?” 马凡大笑:“她是整蛊高手。” 米筱竹拿着手机,心里打鼓,不造马凡什么反应。 终于,马凡回复,众人好奇围观:“七仙女外传——没认识董永之前,下凡淘宝,没人接着,脸先着地,教训啊!” 女孩们哈哈大笑。 米筱竹气哼哼,回了马凡三个字:“贱男蠢!” 大家又一阵哄笑。 洪大姐拉过米筱竹,摁她到床铺坐下:“副主编拐着弯儿奉承你是七仙女呢,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这是要当董永的节奏。” 米筱竹悻悻。 笑闹够了,杨老师开心地看着一屋子女孩。 “我们的实习还有三天,本来我想给大家开个会,鼓鼓劲,现在看来不需要了,感谢筱竹给我们总结出新秘第一守则,感谢她和马凡带给我们的快乐,从明天起,大家继续加油,散会。” “不许散会!”米筱竹跳起身阻拦,“话还没说清楚呢,马凡真不是我男朋友,这就是个误会。” 大家嘻嘻哈哈,谁也不理会,走出客房。 米筱竹绝望大喊:“不带这样就走的,太赖皮了,不白之冤啊,你们回来,我这有棒棒糖,还有好多好吃的,不吃别后悔!” 没人后悔,只有偷笑。 几天来,姜大同和叶果尽心尽力,一直陪着马凡马不停蹄。 白天见书商,晚上找快捷酒店落脚,累了就在客房内随便喝点啤酒、吃口饭充饥,马凡都不好意思了,几次提出去外边找个像样的饭馆,他请客,都被姜大同拦住了,他说要给马凡省钱。 马凡越发欣赏这个务实的老弟。 姜大同有个优点,不说大话,不忽悠,可他的实话让马凡听着心凉。 “马哥,这几天走了七八个县市,一圈跑下来你也看见了,我的的朋友都是这个态度,《馨女孩》要是代销,大家还能给你们做,你要想保数预付款,没戏。” 马凡嘬牙,搞代销,他就甭打算把书款收回来了,白忙乎一场。 姜大同直言:“除非《馨女孩》卖得大火,一个地方每月最起码销出去四五百本,朋友们才有钱赚,也才会痛快地跟你们结款,可我估计,现在每个县市也就二三十本,你们杂志六块钱,五五折,卖一本挣两块七,二三十本才是一百来块钱赚头,两个月下来,大伙代销都不干了,不够折腾费功夫的。” 马凡还不死心:“你在南明,不是每月能给我们卖出去两百本吗?” 姜大同举起两手,手掌上布满老茧,手背上满是疤痕。 “为了赚钱,我能吃苦受累当孙子,他们那些人行吗?再说,我干书商也有点晚了,高二辍学摆地摊卖旧杂志,两年后开个小书店,到现在不过四年,他们都已经干十几年、二十几年,赶上了书刊报纸大火的好年头,钱赚足了,金盆洗手,见好就收。” 马凡点头,无奈自嘲。 “我做编辑也有四年了,咱俩都是吃屁没赶上热乎的。” 形势严峻,姜大同叹气。 “没错,苦逼啊,那些大期刊的包发代理,我拿不到手,只能包销你们这样的小刊,有十几种,以前我往大学里去铺,后来大学生不买杂志了,我转向开发区卖给打工仔打工妹,现在连他们也不买了,手机刷屏想看什么有什么,悲催啊。” 马凡何尝不是同感。 “说真的,马哥,同龄人没几个像我这样玩命干的,可架不住大势所趋啊。” 马凡无言地拍拍姜大同,抓起啤酒瓶,各自喝下。 叶果洗完澡,贴着面膜,裹着睡衣,从隔壁客房溜达过来。 “跑了一天你们累不累哦,还不洗洗睡。” “有个漂亮女朋友,你就是累死的命,美女在身边,不是地狱就是天堂。”马凡笑着换个轻松话题。 “说谁呢,好无聊哦。”叶果不客气地拿过姜大同的酒瓶子,灌了一大口。 姜大同着急:“果果,你吃点东西再喝酒,回头胃口难受。” “马哥,我跟你说,他好烦人的,碎碎念。”叶果盘腿坐到一边。 马凡笑:“我看你跟他挺腻的。” 姜大同拿筷子给叶果夹了几口菜,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是他总腻着我,看见了吧看见了吧,偏要喂我吃,就好像我生活不能自理,好讨厌的。” 叶果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混不清。 姜大同又把一个烧鸡腿递给叶果,堵她的嘴。 叶果瞪眼:“干什么干什么,越说越来劲呢,不怕我噎死。” “别说话别说话,细嚼慢咽、细嚼慢咽。”姜大同好脾气地哄女友,回过头,继续和马凡说话。 “马哥,我这样想的,凭你的聪明才学,换个职业肯定比现在活得轻松还赚钱,何必守个烂摊子。” “情怀加情结啊!”马凡满腹心事,一声长叹,“我父亲在世时,是天海机修厂工会干事,酷爱文学,写诗写小说,可从来没发表过,从小我就看他每月都去买《人民文学》《诗刊》《当代》《十月》《小说选刊》《小说月报》,这么说吧,我是在杂志堆里长大的,命中注定干这一行。” 马凡仰脖,灌下半瓶啤酒。 “受我爸熏陶,高中分班时我选了文科,后来考进我们省师大新闻专业,大一那年冬天,我爸又半夜爬格子,结果心梗发作,就这样走了,给我爸下葬那天,我发誓,我要办杂志,办出中国最牛的杂志,因为他一辈子爱杂志……”马凡哽咽,说不下去了。 姜大同无声地拿起酒瓶子,敬马凡。 二人碰瓶,饮尽。 叶果难得安静下来,瞪着大眼睛地看他们,默默啃鸡腿。 “这几天让你们受累了,谢谢你们了。”马凡打起精神笑笑,“明天送你们回南明,然后我去云溪市邮局见曹局长,商量由他们分印包发的事。” 姜大同吃惊:“分印的概念你清楚吗?” “我能不清楚吗?”马凡无奈叹气,“他们分印,我们杂志社基本上赚不到钱,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我先求数量,扩大影响。” 姜大同无语。 “我这次去谈,心里的底线是他们三万册起印,印刷费由他们承担,《馨女孩》不赚钱也不出钱。”马凡坦白自己的想法。 姜大同欲言又止。 叶果把鸡腿骨扔到一边,坐过来:“马哥,你累不累啊,休着假期,还自己花钱办公事。” “没事,我回去能报销。”马凡含糊一句。 “住宿、吃饭、汽车加油,你都没有开票,你拿什么报销,别以为我没看见,奇葩了,人家都是假公济私,你是假私济公哦。”叶果嚷嚷。 马凡被说中,无语。(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乐极生悲 叶果不让马凡吃亏,豪爽地给男友下令。 “大同,跟马哥算账,咱俩和他aa!” “骂我呢,你们俩陪我出来,帮我办事,还和我aa。”马凡不同意。 姜大同期期艾艾:“要不,我们就担负一半……” 叶果狠狠瞪他:“看我干什么,快把钱包拿出来!” “钱包拿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马凡坚决不要。 “你就财迷吧!” 叶果连戳姜大同的脑袋数落他,马凡赶紧把叶果拉开。 “关键是我这趟出来,主要目的是给米筱竹解决问题,她要是跟老师死较劲不认错,拿不下资格认证就白瞎了,所以说,我还是来办私事的。” 叶果扒开面膜,一脸怪笑。 “好好笑,大半夜做鬼脸摧残别人神经啊?”马凡佯怒。 “筱竹姐的鬼脸不摧残你?”叶果反诘。 “不提她了,喝酒喝酒。” 姜大同蔫蔫冒出一句:“马哥,刚才是你先提的。” 马凡哑然。 “对了,马哥明天和我们一起回南明,筱竹姐姐要结业了,正好接她一起回天海。”叶果建议。 马凡不作声。 叶果认为自己的主意灰常不错,要求马凡就这样做,搞得马凡头都大了。 “我还有公事要办,对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不懂怜香惜玉哦。”叶果没完没了。 马凡干脆下逐客令:“酒还喝不喝了,不喝回你们屋睡觉去!” 叶果叉着腰,就是不走。 “我告诉你,筱竹姐姐给你发丑照,就是给你台阶下,女孩子的心思,我比你懂,你要识时务!” 实习结束,婚庆行业委员会领导来到南明,给合格学员们颁发新娘秘书资格认证书。然后,大家依依惜别。 米筱竹来到长途汽车站,愣住——那辆熟悉的吉普车居然停在车站门口。 马凡走上前,接过米筱竹的拉杆箱。 米筱竹忍笑,板脸,两眼冒杀气。 马凡也是一脸严肃:“您滴滴打车被我抢到单,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米筱竹笑喷:“我用你来接我吗,咱俩又不熟,谁知道你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话虽然这样说,米筱竹已经坐进了吉普车。 车子驶出南明市。 米筱竹坐在副驾位上,惬意地吃零食,喝饮料。 “是叶果逼我送他们回来的,要不我还得往南边接着走呢。”马凡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着。 “知道了,被我蹭车你不情愿,那我就不用领情了。” 米筱竹套用《我的未来不是梦》哼唱:“你是不是像我在车里边舒服,看着别人辛苦地开车;你是不是像我就算蹭了车坐,也不感谢司机的好意;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马凡打开车载音响,大声播放《蜗牛与黄鹂鸟》。 米筱竹爆嗓对抗,突然大笑。 “承认你自己是蜗牛了,好,使劲放你的人歌吧。” “我人格怎么了,助人为乐,中国好青年。” “人歌,不是人格,国歌、校歌、队歌,你这个人的人歌,没文化!” “你这人哭起来楚楚可怜,笑起来丧心病狂。” “你贱男蠢!” “又给我起别名,我可亮你丑照了。”马凡拿起手机吓唬她。 “你敢!” 马凡哈哈。 “对了,给你亮亮我的成果。”米筱竹从后座抓过自己背包,从里边翻出新秘资格证书,得瑟地在马凡眼前晃。 “佩服佩服。”马凡挑大拇指,“今晚蒙山市打尖,大餐庆祝!” 米筱竹又得意了一会儿,把证书收起来。 “哎,你发行跑的怎么样?” 马凡心情欢畅地讲起几天来的经过,开始山穷水尽,后来柳暗花明,到了云溪邮局那边谈分印,顺利得超出他想象,而且,姜大同和叶果够意思,死活陪着他一起去,前前后后忙里忙外。 “叶果挺大气的。”米筱竹笑问,“她这一路是不是很闹腾?” “对,跟你有一拼。”马凡揶揄。 “从现在起,我做民国淑女状,樱桃小口,低眉顺眼,羞羞答答不说话。”米筱竹垂下头,摆弄衣角。 马凡乐不可支。 车子愉快前行,载着欢声笑语。 “前边是云水洞风景区,里边有号称国内最高的蹦极,去不去?”马凡问。 “去!”米筱竹立即兴奋,朝前方张望,“我一直想玩一回呢,你蹦过吗?” “三次了,最早在北京十渡。” “老前辈了,敬仰敬仰!” “你这哪是淑女状啊。” 米筱竹立刻换柔声细语:“人家好想去,又好怕怕,好纠结哦,不知前辈能不能理解人家的暗示?” “前辈年事已高,思维混沌,淑女的心思,老朽着实猜不透。”马凡又是咳喘又是捋髥,倚老卖老。 米筱竹恶狠狠:“淑女的心思就是你给我壮胆,我豁出去了蹦一回!” 马凡大笑。 吉普车拐上通往风景区的引道。 夕阳西下,二人驾车离开景区。 米筱竹捧着手机,看马凡给她拍的照片:“我蹦下来的姿势这么威武啊。” “还威武呢,你那叫声惨绝人寰,在上边早吓哭了吧。” “大脑空白,没顾得上哭。” “我第一次蹦时也筛糠了,吴毅更怂,根本就不敢上……”马凡瞬间闭嘴。 车内死一般寂静。 良久,米筱竹打破沉默:“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马凡低声:“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们几个高中同学在北京玩了半个月。” “我和梦晨说过,对吴毅的劈腿,我早已经脱敏了,吴毅当初一走,我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会儿才是我痛不欲生的时候,所以,后来我不再追问你了,贺梅是什么情况,我也懒得知道。” 米筱竹侧过头,盯住马凡。 “前边就该进蒙山市了。”马凡极力岔开话题。 “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了解真相的,这些天我就在琢磨,你应该也是被吴毅骗了,还是徐丹结婚那天。我打电话骂你时你才知道的。” “不说这些了。”马凡叩击方向盘,如坐针毡。 米筱竹毫不含糊。 “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弄清楚这件事,如果吴毅走时,托你不光照顾我,还要照顾他的烂事,那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了,然后,你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那你这个人就太恶心了。” 马凡沉默片刻,努力笑笑。 “逼供出来的交代,又会给真相蒙上一层雾霾,还是等吴毅回来,你直接问他吧。” 马凡猛踩油门,吉普车拐上公路。 二人一路再不过话,就这样沉默了一个多小时。 进入蒙山市外环线,米筱竹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宁肯背上恶名,也要替他遮掩,真够义气。” “我义气什么了。”马凡悻悻,目不斜视盯前方。 “吴毅给我打电话,咬死口不承认他劈腿,他一定打电话给你下令了,让你继续帮他瞒下去,所以,你对真相这俩字格外敏感,总是避而不答。”米筱竹越说越气,“马凡,你说,我明明知道有贺梅这个人存在,就算吴毅回头是岸,我还会让他停泊吗,我是废船修理厂吗?” 马凡也是火顶脑门,恨自己刚才话多欠抽。 “闭嘴,别影响我开车,一会儿饭桌上再谈。” “一会儿谈,拖时间抓紧想词儿,接着帮吴毅骗我?对,你们男人不在乎感情真不真,猎色是本事,骗人显能耐,你不也和下属小编玩车震,被蒋丽杰拍到抓了现行!” 马凡隐密处的伤疤被戳痛,手都哆嗦了。 他猛打方向盘把车急停路边,大喝一声:“下车,拿东西,自己回天海!” 米筱竹二话不说,跳下车打开后门,拎出旅行箱,拦住路过的出租车,离去。 马凡脸色铁青,仰靠在座位上,大喘粗气。 天色已黑,米筱竹拉着旅行箱走在蒙山市街道上。 嗓子眼里像是窝着一团火,肚子空空的,她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喝酒。 她进了一家酒吧坐下,很快,喝到半醉。 邻桌几个女孩聚会,见米筱竹旅行箱胡乱立在一边,便好心地提醒她注意看管行李别让小偷偷走。 米筱竹一下子找到了倾诉对象,拎起两瓶克罗纳,坐到女孩们中间,一瓶酒,几句话,醉生梦死的她就把自己的情事告诉了人家。 “初恋好傻,爱的时候是不看人的,爱上了就没得选,自己还在洋洋得意,以为那个男人就是世界……” “我大学同学徐丹,你们不认识,她和我关系不好,可我现在服她了,她大四时就是个哲人了,她告诉我们,不要相信纯纯的爱,爱情长寿,多半是因为两人有互利的需要,没有互利,爱情就会英年早逝……” “结果,我现在就中了她的乌鸦嘴,我不要利,也给不了别人大礼包,我就被甩到了岸上,落岸之鱼,头尾拍动,挣扎挣扎再挣扎……” “其实,你活得挺嗨的,一个人旅游、泡吧,自由自在,好会享受,我们好羡慕的。” 女孩们叽叽喳喳议论,都没觉得米筱竹有辣么凄凉。(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被车震 米筱竹挣扎在醉意中,向同龄人们倾诉。 “不不不,别把我当成刷屏自恋的女文青,张口就是失恋要到大理阳朔去疗伤,闭口就是空降夏威夷坐在海滩梨花带雨,然后有个异国男生走过来,再然后就有了一段地球村爱情好故事……” “我只是个基本款的小女生,出来寒窗苦读拿证书的……” “我们培训班的章谣,北京人,听她说北京话,我就设想自己在逛后海、南锣鼓巷……洪大姐家在青岛,她讲八大关,我就觉得在吹海风了……在上海时,随便跳上一辆公交车,坐到终点站,和阿拉上海人一起下车,飘在弄堂小巷,拍照片,发微信朋友圈,点赞的少,转发和评论更是没有……” 女孩们同情地看着米筱竹,有些认同米筱竹的话,同病相怜之感。 她们大多数人都是基本款,有工作没生活,有男友没爱情,有微博没粉丝,有住所没住房,有存折没存款…… “但是,基本款的女生也要正告渣男们:不要轻易地侮辱爱情,不要随性地挑逗纯情,最后被钉上十字架的一定是你自己!”米筱竹义正辞严。 女孩们纷纷点赞。 米筱竹还想喝酒,脑袋一沉砸到桌上,睡着了。 清晨,米筱竹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环顾四周,她发现是躺在吉普车后座上,身上盖着马凡的夹克衫。她急忙坐起身,在车外看到了马凡的身影,他正在公路下的稻田里拍照。 米筱竹猛地想起什么,急忙拿出化妆镜,宿醉的脸面实在难以目睹。 “天呢,米小猪,你真是个猪样。”她低声咕哝了一句。 米筱竹埋下身,偷偷化妆,直到觉得有脸见人了,才蔫溜溜地下车。 马凡闻声,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和米筱竹打招呼。 “淑女,您早安。” “我怎么又在你车上了?”这是米筱竹急切想知道的。 “昨天晚上你跑到酒吧喝个大醉,和几个当地女孩开人生研讨会,还记得吗?” “好像、是有这回事……” 米筱竹努力回忆着,突然醒悟过来:“好啊,你一直跟踪我,看我出丑,这么阴险?” 马凡坏笑:“我还真阴险地想过,不管你了,让人贩子把你拐到山里卖了,你给自己当新秘结婚出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米筱竹瞪他一眼。 “我在你车里睡了一宿?” “我是想把您扛宾馆里去,可那样宾馆前台非得报警把我当坏人抓了不可,我这不就连夜赶路吗,在淑女的呼噜声中开出四百多公里了。” 米筱竹急了:“我、我不可能打呼噜,我从来都不打呼噜!” “打呼噜算什么啊,你还流口水呢。”马凡咧着嘴摇头。 米筱竹脸上的血管都要爆出来了:“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我有证据。”马凡慢条斯理地从车里拿出自己的夹克衫,肩部湿漉漉一大片。 “你刚才睁眼的时候,是不是盖着我这件夹克衫?” 米筱竹点头。 “这湿的地方就是你口水弄的,刚才停车我回头一看,你口水还流着呢,我也不好意思给你擦。” 证据确凿,米筱竹这个窘,恨不能她从来就不认识马凡。 “糗大了,我难看死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给你洗洗,不不,买件新的赔你。” 马凡不客气地把夹克衫扔给米筱竹。 “去吧,前边加油站有卫生间,洗脸刷牙,连带把我衣服洗了,能让你赔新的吗?” 米筱竹赶忙从自己的旅行箱里找出洗漱用具,拿着夹克衫,怏怏地朝加油站走去。 马凡窃笑。 半个小时后,吉普车再次上路。 米筱竹躲在后座,心虚地把洗过的夹克衫摊晾在旅行箱上。 马凡拍着方向盘,自得地哼唱着:“你是不是像我这样地开眼,看着淑女的口水不断流;你是不是像我一样地冷酷,也不感谢淑女的演出;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米筱竹咬牙切齿,昨天她也得意地唱过这首改了词的歌。 “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每天画个圈圈诅咒你!” 马凡惋惜地吸气:“我真是失策,我当时应该把您的尊荣照下来,你要威胁我,我就公布于众。” “你真的没照?”米筱竹一惊。 “没照,所以特后悔。” 米筱竹实在不放心:“不行,你手机我检查一下。” 马凡得意地大笑起来。 “逗你玩呢,刚才一停车就想叫醒你,你睡的正香,我把矿泉水洒到夹克衫上,你不是总整蛊我吗,来而不往非礼也。” 米筱竹急问:“那我打呼噜了吗?” “没有,也是逗你呢。” 米筱竹嘴上连声喊着“讨厌讨厌讨厌”,心里却绽放开缤纷的彩花,她突然找到了和恋人在一起的感觉,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最后还是要在一起。 “前边找地儿吃早点,空肚子喝大酒,你就作吧!” 马凡提起车速。 汽车开进小镇,找到一家干净的小饭馆停下。 二人吃着早点,马凡向米筱竹讲起自己的家世。 马凡的姥姥家在河北省一个小县城,马凡爸爸十九岁时在当地知青插队,后来选调进县化肥厂,在厂里认识了马凡妈妈,两人晚婚模范,三十岁才生下马凡,本来他们没打算回天海市,到马凡六岁半该上学时,爷爷奶奶坚决不同意孙子在外地读书,马凡爸妈这才费尽周折调回天海,马凡也就进了机修厂子弟小学。 “哦,你是在县城长大的。”米筱竹啧啧称奇。 “刚到天海那会儿,我瘦小枯干,还一口标准的河北口音,对了,那天我跟你爸妈说的就是我姥姥家的话,还真不是装的。” 一想起那天的情景,米筱竹“噗嗤”一声笑了。 “怪好听的,以后你多说。” “可刚上学那会儿,就因为口音,我让同学欺负惨了,他们骂我是小老侉,都不带我玩,我不敢说话,到后来一张嘴我就结巴,越结巴越不敢发声了,整个小学生涯,我就是这样悲催度过的。” 马凡陷入回忆中。 “所以,你现在变得这么话痨,报复童年啊。”米筱竹开玩笑。 “好像有这成份在里边……”马凡笑笑,“上了初中,同桌同学跟我成了哥们儿,小学时我们不在一个班,在厂家属院里也就没什么来往,是他扳正我的口音,还带着我参加演讲比赛,他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从来没有瞧不起我,他帮助我找到了自信,让我渐渐变得开朗起来……” “你说的是吴毅?” 米筱竹明白过来,马凡突然讲起家事原来是为了铺垫。 马凡目光诚恳,凝视米筱竹。 “外人无法理解一个带着口音的结巴,能够用普通话流畅表达时的那种惊喜,那是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吴毅对我有恩,我们是铁哥们儿。” 米筱竹扭过头。 “筱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俩的事,我说多说少都不合适,不管你们结局如何,我只想帮助你现在高兴起来,岁月匆匆,再不高兴就老了,你要还觉得我是恶人,回天海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看见。” 米筱竹心里的恋人感觉飘走了,虽然有着重重的失望,但她不好再发火了。 “你早对我说这些话,我就不会跟你追问吴毅的事了……我们,还是朋友。” 马凡垂下头,不敢再看米筱竹。 “谢谢你。” 填饱肚子,二人走出小饭馆,上了吉普车。 又是一路沉默。 米筱竹觉得自己不该再难为马凡了,她笑了笑,问马凡。 “纯属八卦好奇啊,你去年闹出的那段绯闻到底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觉得你不是那么花哨啊。” “那你昨天还义愤填膺地痛斥我?”马凡一笑。 “谁让你气我的!”米筱竹甩头。 马凡的表情有些诧异,犹豫一下,还是问米筱竹。 “吴毅以前没给你细说我这段公案?他都知道。” “他就告诉我你车震被抓,蒋丽杰和你分手了。” 马凡皱起眉头:“我是怎么被车震的,都告诉他了,他知道我是冤案啊……” 去年夏天,《馨女孩》女小编叶萌失恋,辞职回老家,马凡和同事们给叶萌送行,叶萌喝醉了,胡说八道,马凡不忍女孩子当众丢丑,把她搀到自己汽车里醒酒,结果叶萌抓住马凡没完没了地诉苦,后来她睡着了,马凡回到餐厅接着和大家说话。 没想到第二天,蒋丽杰拿着偷拍的视频,跑到妇联向领导告状:马凡和下属玩车震!齐乐和小编辑们找妇联主席,给马凡作证:马凡绝不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可是,有两个小编是程主编的心腹,借机“客观汇报”,给马凡垫砖,说是头天晚上确实看见马凡是衬衣不整回到餐厅的,他和叶萌在外边呆了二十多分钟……其实,那是痛哭流涕的叶萌拉着马凡诉苦时,把他衬衣上的扣子都给拽掉了,马凡就这样被车震了…… 得知了真相,米筱竹觉得不可思议。 “你就这样认罪服法了?让叶萌给你出证啊。” 马凡苦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放大招 马凡向米筱竹陈述自己的冤案。 “那天吃完送行饭,转天一早叶萌就回了老家,开始几天她一直关机,闷在家里疗自己的伤,后来终于等到她开机了,她倒是立即打电话给妇联领导,证明我清白无辜。” “这不就行了吗?”米筱竹说。 “可是我们杂志社有人说,那几天我们俩是在商量对策,想拖延时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实在拖不过去了,叶萌这才不得不出来做假证。” “真有这么居心叵测的人啊。”米筱竹瞪大眼睛。 “后来,叶萌也烦了,电话里跟我说,失恋辞职她已经远离天海这块伤心地,别再找她了,事情要是闹大传到她老家,她都没法生活了。” 米筱竹愤愤不平:“她要是这么说,可太自私了!” 时过境迁,马凡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反而劝米筱竹息怒。 “再后来,我想明白了,就算叶萌第二天没走,当面跟领导给我作证,而且坚持给我洗罪名,也没有用,是我未婚妻拿出视频举报的,拍下了我和叶萌上车、在车里拉拉扯扯,用她的话说,两个人纠缠搂抱急不可待地往车里钻,你们俩玩车震这叫通奸,让叶萌给你洗罪名,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米筱竹若有所思。 叶萌暂且不提,米筱竹又把矛头对准了蒋丽杰。 “你和蒋丽杰之间得有多大的仇啊,她才能下这么狠的手,你们俩不也是校园爱情一路走过来的吗?” 原来,马凡出事之前,他和蒋丽杰已经吵闹一年了,原因简单而通俗——马凡买不起婚房,结婚后要不和母亲住在一起,要不就是自己租房子,可是,蒋丽杰认为,马凡把她骗到天海后,大功告成,原形毕露。 “你骗她什么了?”米筱竹问。 “人在热恋时,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尤其是还在校园里的男生,心怀天下,指点江山,脑仁沸腾,什么愿望都敢许。”马凡苦笑,“大四时,我就在《馨女孩》实习了,毕业时,蒋丽杰父母要她回江苏老家,可她希望我们俩去北京打拼,我就给她展望留在天海的未来——五年内当上主编,办出中国最牛的杂志,买下婚房;十年后,买下二套房,把她父母接来养老。” 米筱竹明白了,笑道:“理想很丰满,结果,现实很骨感、很硌人。” “现在想想,是我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能全怪你,这世界变化太快。”米筱竹眼里满是同情。 “我所谓的车震事件之后,蒋丽杰去了北京,今年春节前就和公司里的某同事闪婚,她丈夫是北京人,有房有车。” “真够快的。” “结婚前,她还微信给我几句话,算是最后赠言……” 米筱竹很好奇。 马凡打开手机微信语音,蒋丽杰的嗓音尖利而高亢,米筱竹觉得这声音就很硌人。 “我也不想做的这么绝决,是因为我们吵到后来,我已经厌倦了你还不肯分手,你朋友多,我斗不过你,我只能用这个办法让我们一刀两断。其实,你也厌了,你不肯分手,是因为你觉得我先提出分手,让你自尊心受挫。别再说你和叶萌是无辜的,车震之前那段时间,你们俩频繁地打电话、发短信。咱们好好打架,都别装圣人,好吗?祝你和叶萌幸福!” 马凡放下手机。 “人这一生,逃不过感情的纠缠,有人调理得像是抒情曲,有人演奏得像惊悚片配乐,比如我之流……” 米筱竹不知如何安慰马凡。 手机忽然响起来:“帅哥老米要唠叨,帅哥老米要唠叨……” 米筱竹示意马凡噤声,接听来电。 “米老爸,想我了吗……不用接机,我没坐飞机,坐的大巴……省钱给你们买礼物呗,还不严重表扬表扬我……哦,什么时候到家,我得问问司机师傅……” 马凡口唇无声地告诉米筱竹:“下午三四点钟。” 下午,米筱竹前脚刚进家门,父母后脚就赶来了。 米筱竹拿出从外地带回的礼物,开始兴致勃勃地捯饬父母——米中文头戴牛仔帽,脖子系丝巾,烟斗叼嘴上,手拿铝质扁酒壶;卢玉婷披着毛线大披巾,很是热闹喜气。 “西部牛仔夫妇啊,帅爆了!站一起、站一起,合张影!” 米筱竹去拿手机准备拍照。 卢玉婷躲开了,嗔怪女儿:“花钱买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起码好看啊。”老米埋怨前妻给女儿扫兴,当官还不打送礼的呢。 卢玉婷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现在反腐,当官的收礼要扒马褂。” “你这哪儿挨哪儿啊。”老米苦笑。 米筱竹拉住母亲,往父亲身边推:“照个合影怎么了?” 卢玉婷掰开女儿的手,径自走到一边。 “不照!你开工作室干什么都得用钱,这次培训拿证不也是要交钱的吗,还不知省着点花?” “照相又不花钱。”米筱竹咕哝。 “你再看看,把你爸打扮成这样,还米老爸呢,米老头,米老鼠!” 米筱竹亲昵地搂住父亲肩膀:“这是摄影家的范儿,原始森林去拍片,我爸往那一站,花儿笑蝴蝶扑,都不用费劲去追拍了。” 老米洋洋得意,卢玉婷瞪他。 “对,你就让他招蜂引蝶吧。米中文,还不抓紧说正事!” 米筱竹这才明白,父母不是给她来接风的,他们又要放什么大招?她不由警惕起来。 老米见势不妙,赶紧直奔主题:“宝贝女儿,我们给你介绍个男朋友,他叫周浩宇,二十九岁……” 父母没有再抓住马凡的问题不放,这让米筱竹松了口气,父亲说的话她便也没往心里去,淡淡地随口道:“老大爷啊。” “才比你大五岁,大点儿成熟,他十岁时随父母移民美国,大学毕业后在美国飞鹰旅游集团任职,去年派到天海来做会员制旅游俱乐部的推广,是ceo。对了,他姑姑是我同事。”老米一口气介绍出来。 “我居然沦落到被相亲了吗?”米筱竹一副被侮辱的样子,挥动着拳头。 卢玉婷看着前夫,使眼色。 老米耐着性子,劝导女儿:“不是相亲,是一种认识方式,你开新秘工作室,他特别有兴趣,上星期就想约你见面,还不要家长陪着,你看,这不就是你们年轻人遇见了,喝杯咖啡,谈天说地……” 米筱竹打断父亲的唠叨:“我让他有兴趣,他这么好奇啊,那让他上非诚勿扰去好了,那里每次有二十四个好奇等着他呢。” 本来说好今天由老米和女儿谈判,卢玉婷不插话,以免抢了老米的功劳,可眼见老米一沾和女儿谈正事被拒绝后就原地转圈再无进展,卢玉婷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你今天先去见一见,你爸都给你们约好了,五点钟在银河大酒店咖啡厅见面,谈得来就去吃饭,没感觉喝完咖啡就拜拜。乖女儿,快去吧,时间来不及了。” 米筱竹大吃一惊,父母倒计时紧逼,约会都给定好了,莫怪早晨那会儿父亲打电话再三核实她到家的时间。 “我千里迢迢回来还没喘匀气呢,你们就发给我个来路不明的海归大爷。”米筱竹气呼呼地,“我明白了,你们是要我赶紧嫁人,最好是跟这个周大爷混个移民身份,出国滚蛋,你们这是在变相阻止我办工作室。” 老米急得直抖手:“这可是你想多了。” 米筱竹发脾气:“半点不多,我告诉你们,在工作室这件事上,你们寒了我一颗脆弱的玻璃心,永远无法补救。” 卢玉婷拿出银行卡,掖给女儿。 “我现在就给你补救,这卡里有五万块钱,妈妈给你工作室的投资,赔了算我的,赚了钱再还我。” 这可大大出乎米筱竹的预料。 拿卡的手像是被烫了一样,米筱竹把卡塞还给母亲:“我不是找你们要钱,跟你们逗着玩呢。” 卢玉婷干脆把卡装进女儿衣兜里。 “这些天我想明白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女人创业就算到头来是场梦,可虚短的人生能认真追一场好梦,也不白活,你也是在替妈妈圆梦,把卡收起来吧,但是一定要花在事业上,不许再给我们买东西。” “妈,你这剧转,都要把我转哭了……”米筱竹心头发热,红了眼圈,搂住母亲。 老米旁观这一幕,慢悠悠开口。 “有才华的折腾事业,没才华的折腾丈夫,也有人连带事业、丈夫一块儿折腾,大概算得上是人间极品了。” 卢玉婷反唇相讥:“别又卖弄你那些慢生活理论,仨饱一倒,南山脚下养狗种菜看闲书,那是有钱人的矫情,你连正常生活的步子都跟不上,还想慢到哪去,趴在地上看天?” “趴着身子只能看地,躺着才能看天。” “不卖弄找不到存在感是吧,你就说你能办出什么正事来?” “我给女儿找男朋友啊,是你突然转移话题。” 这对前夫前妻又吵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奇葩海归 卢玉婷终于不说话了。 老米目光投向女儿,眼波里带着几分悲凉:“筱竹,爸爸是个穷酸文人,没钱没能耐,对不起你……” “干什么干什么,我又不拼爹。”米筱竹见不得老爸这样,“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夫妻俩目光期盼地看着女儿。 为防二人再吵架,米筱竹只好以让步换和平:“我洗个澡换衣服,然后去见周浩宇。” 周浩宇坐在咖啡厅的西边,悄悄打量着东边座椅里的米筱竹。 他身穿笔挺的西装,意大利皮鞋,头发一丝不乱,这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 米筱竹是差五分五点到的,周浩宇已经观察她十分钟了。 米筱竹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眼前闪现出她和马凡一路回来的场景,不由得露出微笑。 周浩宇终于走了过来。 “nice to meet you!米小姐,我是周浩宇。” 米筱竹起身,微笑点头。 二人落座后,周浩宇道歉:“sorry,我晚到了十五分钟。” 米筱竹平淡寒喧:“没关系,路上塞车了吧?” 周浩宇身体前倾,眼里闪出兴奋的光。 “噢,你非常大度,善良,内敛,文静,充满了中国女性的传统美德。” 米筱竹下意识地身子往后边靠,对方这种突兀的夸奖让她有些讨厌。 “你经常这样夸奖陌生人吗?” “我之所以唐突地夸奖你,不是登徒子式的甜言蜜语,确实是你的言行举止令我敬佩。其实四点五十分我就到了,你是四点五十五分进来的,提前五分钟,这一点就已经让我很意外了,因为,守时对于大多数女士来讲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尤其是和男士约会时,经常会迟到半小时或一小时……” 米筱竹不客气地打断对方的夸夸其谈:“你在暗中考察我?” “yes,我在观察。”周浩宇理直气壮。 米筱竹的声调里分明带着火气了:“所以,你又故意拖延了十五分钟才露面?” 周浩宇点点头。 “在这十五分钟里,你淡定自若,面带微笑,没有不耐烦,更没有拂袖而去,那种若有所思的娴静,让我越发欣赏。所以,我要请你去吃西餐,不是aa制,是我请客,我向你赔罪,请吧。” 就有这么一种人,谈话只按着自己的思路走,基本不和对方交流。其实,他们不是不知道为人处事的礼节,只是面对自认为是弱势的人群才会如此张扬跋扈。 “天呢,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就因为你已经是个美国人了,带着极大的优越感?”米筱竹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冷嘲热讽。 周浩宇依然振振有词。 “我承认,我采取的方式让你不愉快了。but,我很坦诚,如果我顺水推舟含糊地承认,我是因为塞车而迟到呢?那样的话,我们皆大欢喜,可我欺骗了你,欺骗才是不可原谅的,对吧?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正宗的意大利餐厅。” 米筱竹只想速战速决,快点儿离开这个根本对不上话茬的男人。 “不了,我们就在这儿谈,我把我的意思向你表达清楚,然后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周浩宇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我刚才的做法,确实也有些失礼,如果你不把斥责我的话全讲出来,会感到很郁闷的。可是,这里人来人往,非常不适合进行这样的谈话。so,我们必须换一个地方。” 米筱竹哭笑不得,心里想,遇见个比我还拧的。 纯粹是照顾父亲的面子,米筱竹硬着头皮和周浩宇来到西餐厅。 餐桌前,依然是周浩宇侃侃而谈。 “我前女友的曾祖父,是解放前从大陆出去的,所以她是个地道的american,不懂中文,香蕉人。我们是大学同学,接触久了我才发现,我们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我是洋装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我没看出来。”米筱竹淡淡地说。 周浩宇爽朗地大笑。 “你是带着偏见,please,听我说。她不收拾屋子不做饭,脾气急躁,吵架时她直言告诉我,因为她听信了误传,说大陆的男人都是妻管炎,薪金交柜家务全包,她才下决心和我恋爱的。” 米筱竹随口应付:“她把上海好男人当成中国好男人了,可你不是。” “我是独生子,从小父母交给我的任务就是读书读书再读书,况且,我十岁就到美国了,对做家务事也是很生疏,我的前女友很清楚这一点啊。” 米筱竹真是烦透了,美国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吗?她提高了声调。 “咱们不说你前女友了好不好?” “我的讲述不应该让你不高兴啊?”周浩宇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不能相信米筱竹竟然对他的叙述没有兴趣,“在公司,我的演讲从来都是最受欢迎的。” “噢……我都不好意思再打击你的自信了。” “你很幽默。” “你让我没法不幽默,接下来该让我主讲了。” 米筱竹要赶快抓住话语权,以避免周浩宇肆意汪洋下去。 可是,周浩宇不给米筱竹机会。 “excuse me,容许我把我和她分手的全过程讲完,这样你才可以全面地了解我,明白我为什么一开始会对你做出失礼之举……” 米筱竹无心争辩,看着周浩宇一张一合的嘴,想着自己的事。 经受了两个小时的狂轰滥炸,米筱竹回家后直接把自己扔到沙发里就不动劲儿了。 得知米筱培训归来,王梦晨来看她,进门便被米筱竹抓了差,听米筱竹诉苦给米筱竹沏咖啡找零食。 “就因为受了前女友的虐待,他从此开始怀疑人生,所以要成心迟到,所以要暗中考验我,我还必须理解他。” “最后你跟他彻底拜拜了?” 米筱竹苦着脸:“我一要开口,他就excuse me,为了我爸的面子,我又不能张口就说您受累滚着离开,只好趁着他去卫生间,我闪。” “不辞而别,你这是给他留了希望呀。” “他以失礼开始,我以失礼结束。他是个信心爆棚的人,就算我没说出来拒绝的话,他自尊受挫也不会再来烦我了。”米筱竹乐观地想着。 “他也够奇葩的,跟你相亲,没完没了地谈他前女友。” “人家超自信啊,美国身份,钻石男,他说什么我都不敢不高兴,望眼欲穿等着被他接收呢。” 老米拿着钥匙,开门进屋。 “叔叔好!”王梦晨笑着和老米打招呼,“您给自己找了个好女婿。” “筱竹都跟你说了?”老米由里到外透着高兴,“回头叔叔也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了,我把周浩宇转发给她了。”米筱竹歪着头告诉父亲。 “留着你自己被考验吧。”王梦晨不接受。 老米坐到女儿身边,兴冲冲地报告最新消息。 “小周的姑姑刚给我打了电话,小周说你给他留下的印象相当好,他要和你继续交往下去。” “天啊,这人什么思维?”米筱竹大叫一声。 “他故意迟到,你都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抬腿走人,就凭这一点,他就特别欣赏你,夸你淡定。” “淡定是因为我那会儿正在想别的事,根本没注意迟到早到,他要是不露面我更淡定。” 女儿明显讨厌周浩宇,老米的高兴劲儿顿减,他必须力挽狂澜。 “小周再三检讨自己,后悔从一开始就冒犯了你,反过来,你在他眼中全是优点,你走时悄悄把饭费结了,让他更是又震惊又感动,夸你太太太大度了。” 米筱竹懊恼地想,我真该掐死自己的大度之心。 “我结账是因为他太磨叽,在咖啡厅时他说他请客,不是aa制,我听着就别扭,到了西餐厅刚一落座,他又说了一遍,不就一顿饭吗,唠唠叨叨什么意思,逼着我领他的情?这不是一九四二河南大0饥0荒,为了一口吃的我就跟你走,这辈子成了你媳妇,我结账不就完了吗,哪那么多废话。” 老米陪着笑脸,哄慰女儿。 “在国外,朋友聚会吃饭之前,不是都要说好怎么付费吗,小周在美国呆了十九年,习惯了。” 米筱竹冷笑:“别说习惯了,他一直标榜他是一颗中国心,回国工作这一年多他如鱼得水,十岁之前的记忆和习惯不用找就往脑子里钻。” “他不就是多说了一遍怎么付费吗,你不至于死抓住不放,好了好了,宝贝闺女,梦晨,你也劝劝她。” 米筱竹抬手挡住王梦晨的嘴,不许她开口。 “爸,我是为了给您在我妈跟前找面子,才去见他的,程序走完,他不符合我择偶标准,结束。” “怎么不符合了?”老米近乎绝望地问。 “他伤我自尊了,您不是最怕我心灵受伤吗?” “那……好吧……周浩宇就先不考虑了。”老米百般不情愿。 米筱竹松口大气。 接下来,老米的话让米筱竹如坠深渊。(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战斗在相亲路上 海归周浩宇被米筱竹拒绝了,老米重振旗鼓。 “一会儿我给我们馆长打电话,他外甥在开发区外企做翻译,我安排你们抓紧见个面。” 米筱竹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父亲。 “您还给我介绍?” “我给你备了五个人选。”老米慢声细语,唯恐吓着女儿似的,“这些天,咱们一个一个见。” 米筱竹气得带出了哭腔:“想起什么来了,我要开始忙工作室的事了,没时间没兴趣没心情相亲搞对象!” “不急不急,慢慢来。”米中文微笑。 米筱竹突然盯住父亲的手。 “你怎么有我这儿的钥匙,你刚才是拿这钥匙开门进来的?” 老米支支吾吾:“啊……是……前几天我和你妈过来给你做卫生,去找房东借钥匙,他就给了我们一把,以后你总出门办事,这里要有什么事我们也好过来解决,留把钥匙方便。” 米筱竹警醒:“你们去找过房东了,他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 米筱竹狐疑地看着父亲。 “行啦,你和梦晨接着说悄悄话,我回去了,等我电话,这两天就和我们馆长外甥见面。”老米不敢恋战,急忙离去。 米筱竹盯视父亲的背影,没好气。 “我爸这是逼婚的节奏啊。” “恭喜你,答对了。”王梦晨笑道。 老米开车出了小区大门,越琢磨越觉得势头不好。 因为周浩宇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万分欣喜,他就把前边的茬儿给忘了,刚才拿着钥匙,他想都没想就开门进了女儿住处,结果引起女儿的怀疑,虽然现在事情应付过去了,可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更大的漏洞。 老米把车停到路边,拨通了卢玉婷的手机。 “筱竹明天要是遇见郭婶,郭婶肯定得告诉她咱们已经知道了马凡的情况,那我所有的努力就都瞎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我说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你别又不耐烦,这个漏洞必须马上补救,我现在就开车过去接你……” 老米的车驶向马路。 翻过周浩宇这页不提,两个女孩聊起马凡。 听罢米筱竹的讲述,王梦晨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这么说,马凡真是冤大了。” “他那时和叶萌频繁通电话,其实是反复劝说叶萌不要辞职,叶萌反过来跟他诉说失恋痛苦,他又妹妹长妹妹短的安慰人家,他倒霉就倒霉在太热心上了——美眉的知音哥哥,妇女的知音弟弟,一点不假。” “女性知音兄弟。”王梦晨大笑,“他对你更热心啊,你一个电话他就跑到南明去帮你了,哎,太好了,你干脆和他弄假成真在一起吧。” “王梦晨,你胡说八道,他跟我不来电!” 米筱竹反应过敏似地跳起身,大喊大叫。 “他不来电,你来电啊。”王梦晨窥破心事般打量着米筱竹。 “我不来电不来电不来电不来电,我们俩中间隔着一百个绝缘体绝缘体绝缘体……”米筱竹一连声喊起来,到最后憋得喘不上气直翻白眼。 “缓口气,看把你憋的,要不要我给你叫120。”王梦晨拿起手机,装模作样。 “你气死我了!我还要给你们俩搭线当红娘呢,我都和他说过了。” “放心,我可不是抢别人心头之爱的阴险闺蜜。”王梦晨好脾气地笑着。 “谁爱他了谁爱他了,王梦晨,再八卦我不理你了。” “别说你对他没有感觉,没感觉,你为什么打电话找人家倾诉?” “那天我是先给你打的电话,你忙着兜售你的化妆品,光顾着赚钱,不顾我的痛苦死活,我恨你恨到地老天荒。” 米筱竹可算逮着理了,夸张地斥责起来,待到她口干舌燥想要歇嘴时,王梦晨又扔出一句。 “女一身边,总有一个心明眼亮又招骂的闺蜜。” “你眼亮什么了,马凡心中有愧,才这么热心帮我的。”米筱竹反驳道。 “他那些话你还不明白啊,我敢肯定,他以前就是不知道吴毅劈腿,人家对压根你没什么可愧疚的,对了,吴毅知道马凡车震是子虚乌有,为什么不告诉你真实情况,他们俩不是发小、是铁哥们儿吗?” “马凡也这么问我了,我觉得,他还是不了解吴毅。” “你了解吗?” 米筱竹沉默片刻,低声开口。 “知道了马凡对吴毅的感恩之情,我现在用大脚豆就能猜出吴毅心里的小,他嫉妒马凡,又看不起马凡,高考他考砸了,只能上咱们二本的天海大学,可一直敬佩他的马凡却考上了一本的省师大,吴毅是巴不得马凡摔跟头,他才不想替马凡多解释呢。” “唉,还真是的,男人小心眼起来比女人还要命。”王梦晨叹道。 米筱竹对往日的回忆,被勾起。 “现在回头想想,吴毅对比他混得好的发小,都是如此。有一次,我和他参加聚会,他另一个发小刘明,开了公司,新买了宝马,马凡是发自内心地为刘明高兴,张罗着找开汽车美容店的朋友给宝马打折做内饰,刘明正高兴呢,吴毅突然来了一句:据说第一批买宝马的商人不是进去了,就是车祸了。” “这话是够小的。”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吴毅还跟我补刀说,刘明牛什么牛,大学都没考上,他最高的学历就是进驾校拿了驾照。当时,我还觉得吴毅蛮幽默的,热恋时的女孩,真是输完感情输智商……” 楼道里忽然传来稀里哗啦的响声,打断了米筱竹的话。 楼道进口处,卢玉婷被随意堆放在这里的自行车绊倒。 老米摸着黑,把自行车一辆一辆扶起来,他突然拉着一瘸一拐的卢玉婷朝二楼跑去:“快、快,筱竹好像出来了,先躲躲。” 卢玉婷没好气地甩开前夫的手:“鬼鬼祟祟做贼似的,这都什么事啊。” 米筱竹和王梦晨从门里探出头,察看楼道里怎么回事,正巧郭婶从对门出来。 “郭婶,好像是自行车倒了。” 郭婶发牢骚:“就咱们小区这物业公司,光知道收钱不办正事,楼道里乱堆乱放,灯坏了也不带修的,我前天就跟他们反映了。” 老米躲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紧绷神经偷听楼下的对话,卢玉婷蹲在一旁,揉着被磕肿了的脚踝。 “不够你折腾的。” “怕什么来什么,还就让她们见面了。”老米嘀咕着。 只听楼下,郭婶先问米筱竹什么时候回来的,然后说:“你走了没两天,你爸妈来了。” 老米心里万分懊恼:完了完了完了,到底还是穿帮了…… 只听米筱竹告诉郭婶:“我知道,他们今天下午又来了,都跟我说了,对了,我从外地给您带回来两瓶醉蟹,正想见着送给您呢,您等着,我去拿。” 米筱竹转身进屋。 郭婶大为感动:“还给我捎东西,还记得我好这一口儿,这闺女,真是心细。” “筱竹有心,谁都惦记着。”王梦晨笑道。 米筱竹拿来礼物,送给郭婶。 郭大婶连声道谢:“好姑娘,让你破费啦,以后有啥我能帮上的就直说。” 米筱竹开心地应着。 “明天再跟你聊,外孙子这几天住我这儿了,我得看着他写作业,不许他看电脑玩游戏。” “郭婶,明天见。”米筱竹道别。 听到楼下两个屋子都关上了门,老米松口大气,他紧张得后背冒汗,衬衣都湿了。 “柳暗花明、柳暗花明,郭婶没说,天助我也……赶紧,该你上了。”老米催促前妻。 卢玉婷赌气地立在那里:“我脚动不了劲儿了。” 老米蹲下身,抓过卢玉婷的脚踝:“我给你揉揉,我给你揉揉。” “撞的左脚,揉右脚管什么用……”卢玉婷推开老米,“行啦行啦,少动手动脚的。” 老米悻悻然。 “你以为我愿意巴结你,要不是女人和女人容易沟通,我才不惊动你的大驾呢。” “你就是把英国王子请来,你家公主也不会同意。” “给女儿找男朋友,这可是你起的头,我这不是抓紧时间吗?”老米捯旧账。 “咱们不得根据形势随时改变计划吗?” “不管怎么着,就是不许往马凡那边改变,这些天我越想越来气,不提他,一提他我就想揍谁一顿。” 卢玉婷不耐烦老米的车轱辘话。 二人蹑手蹑脚下楼,来到郭婶家门前。 老米不厌其烦地叮嘱卢玉婷:“宗旨只有一个,就是嘱咐郭婶别告诉筱竹咱们已经识破了马凡……” “我还不知道怎么说!”卢玉婷把老米撅了回去。 “对对对,你比我会说。” 老米敲完郭婶家的门,闪身躲到一边:“我就在外边等着,连带站岗放哨,听筱竹屋里的动静。” 郭婶打开门看见卢玉婷,有些惊讶,随即把卢玉婷让进屋。 老米趴到女儿屋门上,偷听。 黑暗里,他的身影怪吓人的。 王梦晨陪着米筱竹,说了一宿的悄悄话。 转天早晨,两个女孩正准备吃早餐,没想到,奇葩海归不请自到。(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自挂战术 周浩宇戳在客厅里,米筱竹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愉快。 “你居然还找到这儿来了。” 周浩宇神情自若,彬彬有礼,似乎他的登门拜访是对方求之不得的。 “i'msorry,我来是想请你去我公司看看,你喜欢旅游,可以对我的工作提出许多好的建议。” “你既然知道抱歉,就不该跑来打扰我,还有,请你不要说话总往外蹦英语单词,我知道你是外国友人,你也用不着这样贴牌明示。” 臭毛病!米筱竹严重鄙视。 周浩宇被奚落,依然露出八颗牙招牌式微笑:“好的,米小姐,只要我们以后继续交往下去,我会用纯正的汉语交谈。” “我已经让我父亲转告你姑姑了,我们的相亲没必要继续下去,你请回吧。” 米筱竹下逐客令,周浩宇不急不恼。 “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做朋友,对吧?我回中国开拓旅游市场,需要方方面面的朋友出谋划策,我很欣赏你。” 米筱竹烦不胜烦,索性拉开门赶他走:“贵公司开拓的是会员制的豪华游,我只能穷游,恨不能一分钱不花玩遍全世界,我和贵圈没有交集,周先生您请!” 王梦晨吸着盒装牛奶躲在厨房里听二人对话,忍不住走出来。 “我替她直说了吧,她有男朋友了,杂志社副主编马凡,有名有姓,半点不假。” 米筱竹一愣。 王梦晨理直气壮:“你就别让国际友人再误会了,快刀斩乱麻才是硬道理。” 周浩宇的气宇轩昂瞬间消失,海归生起气来也是气急败坏的。 “米小姐,这是真的吗?” 米筱竹犹豫了一下:“是……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他一连串质问砸过来。 “我为什么这样做?”米筱竹茫然看着横插一刀的王梦晨。 “我在请你回答,你我是事件的当事人!”周浩宇不许她转移方向。 “因为,因为纯属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我抗议!” “抗议无效,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米筱竹面无表情,“王梦晨,你惹的祸你收场。” 米筱竹冲进卧室,关上门。 周浩宇不甘心,在客厅里大喊:“米小姐,我不相信你是游戏感情,我们要面对面的谈话,用纯正的汉语交谈,请你出来!” 米筱竹的声音传出卧室:“你和王梦晨谈,她英语是我们班第一个过六级的,你就用纯正的美式英语和她谈,她是我的代言人!” 米筱竹憋着笑,可算不用搭理这个讨厌的人了。 马凡来见顶头上司,把这次去南明等地跑发行的战绩汇报给程主编,本来想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求盛赞,只求程主编不再给他阻力就好。 结果,程主编黑着脸,对马凡的所作所为全盘否定,还告状到妇联韩主席那里。 马凡憋了一肚子火,带着齐乐到韩主席办公室申辩。 “程主编说,搞分印不对。”马凡努力保持平静态度,“可是,国内很多大杂志社十几年前就在外地搞分印了,这不是我的创举。” “人家大杂志社掌握着发行权,你是把发行都交给了云溪邮局,卖一本才给咱们回五毛钱,连一折都不到。”韩主席指出问题所在。 马凡解释,他和对方谈妥,仅分印部分的发行权交给对方,四万册在长江以南销售,只为扩大影响,《馨女孩》现有发行权还在自己手里,主要在长江以北销售;再说回款,对方承担分印的印刷费、发行费,所以这样算下来,社里每月净收几千块钱。 “小杂志的日子艰难啊,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齐乐急吼吼跳起身,他才不管不顾呢,直接点名,“程主编说马凡是变相卖刊号,丧权辱社,卖刊号是什么?是把杂志整个交给别人办,撒手闭眼,每月坐收管理费。” 马凡点头,进一步说明:“杂志最重要的编辑权、终审权,和以前一样全部由咱们掌握,只是每月把出版胶片寄给他们,他们原样印刷,不许有任何改动。” 齐乐窜到韩主席面前,拍桌子义愤填膺:“说实话,我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肯分印、肯包发,五毛钱回款还嫌少,对方没让咱们担负一半印刷费就不错了,哼,现在就是谁干活儿谁有罪。” 马凡赶忙制止,把齐乐拉回来。 “只说分印的事,废话别提。” “这是废话吗?你丧权辱社了,人家怀疑你拿了好处,你是腐败苍蝇。” 韩主席厉声:“没人这样说马凡。” “那是您没听见,程主编当着好些人的面说了这话。”齐乐被马凡一把揪到椅子上坐下,后边的话被生生摁回肚子里。 吴主任陪着他们前来,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此刻,她替马凡说好话。 “马凡出差之前,给我详细讲了他的想法,当时对杂志扩大发行他一点把握也没有,所以就当休假出去玩一趟,他是实实在在为杂志的生存着急。” 韩主席何尝不知孰是孰非,但她碍于程主编的面子,只能和稀泥。 “小马,你精神可嘉,可毕竟你现在不在杂志社,老程又没退休,分印这样的大事我们还是要尊重他的意见,你们还年轻,来日方长。” 马凡心里凉了大半截,苦苦央求:“韩主席,没有时间再等了,期刊发行江河日下,市场瞬息万变,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我可以辞职走人,但这个机会千万不要放过。” “扯得上辞职吗?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你不懂我的意思吗?最后这三个月,在接访室站好岗,守好位,好了,你们去吧。” 韩主席一声令下,结束了申辩会。 齐乐愤愤,不走。 “其实你们领导心里很清楚,挑明了说吧,就是程主编借机修理马凡……” 马凡掐着齐乐的后脖子,推搡他走出办公室。 马凡把齐乐推到楼道僻静处,戳着他的脑门教训。 “你就是看喜羊羊灰太狼的智商。” “不许侮辱亿万儿童的智力水平,我跟你这个蜗牛在一起,只能是螺类软体动物的智商。”齐乐反唇相讥。 “我不是服软认怂,翻旧账,你能给我平反吗,你巡按使啊,皇帝等着听你汇报?今天咱们主攻的是分印,你突然转移战线扰乱大局,这会儿我不需要你跟我讲义气,你要对《馨女孩》讲义气。”马凡开导。 “有老程在那儿横着,你能主攻下来什么?”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咱们先要把自己的态度和办法亮出来。” “你自己搭饲料,尥开蹄子南方跑了一圈,是骡子是马你亮相了,可有人夸你是千里马吗?”这回轮到齐乐戳着马凡的肩膀质问。 马凡思索片刻。 “韩主席暗示了,让我站好最后三个月的岗,来日方长,搁在以前,到了七月份我能不能回杂志社她从没给过活话,今天这就是小胜。” “你刚才不都要辞职了嘛,我特希望你说到做到,你辞我就辞。” “这叫哀兵战术。”马凡自鸣得意。 齐乐不屑:“自挂战术吧。” “其实,我和云溪邮局的孟局长打过预防针了,分印要经过领导层层审批,得给咱们三个月准备时间,我个人的事不许再提,分印你暗中准备,一旦我官复原职,咱们就着手实施,还有,别去招惹程主编,他是咱们叔叔大爷辈的人,你就当敬重长辈了,在家里你也敢跟长辈犯浑吗?” “我敢撒娇!” 齐乐恨恨说罢,甩手上楼。 马凡疲惫地靠在墙上,缓了片刻,朝接访室走去。 接到周浩宇姑姑的愤怒通报,老米这才明白自己整个一瞎忙乎,这份败果他无法接受。 他正在出席一个摄影展开幕式,借口去卫生间,溜了出来。 米筱竹料定父亲会登门兴师问罪,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笑脸相迎,乖巧地把父亲搀到沙发上坐好。 老米痛心疾首质问:“马凡不是修马桶的吗?你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周浩宇还是小孩纸啊,神马事都告诉家长,他肿么不坐地上蹬腿哭呢?”米筱竹夸张,想用玩笑蒙混过关。 “他当然要跟他姑姑说了,你有了马凡,我还急眉火眼的给你张罗相亲,我这不是欺骗人家吗,他姑姑很恼火,到最后跟我摔了电话。”老米大喘粗气。 米筱竹殷勤地给父亲按摩双肩:“你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啊,你不知道我有男朋友,是我骗了你又骗了周浩宇。” “我怎么不知道……”老米吼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失言,“对,我是不知道,可现在我知道了,爸爸跟你认真地讲,你不能和马凡交往。” “好了好了,你别着急,别上火。”米筱竹含糊回应,“我们也不一定能成,先接触着看吧。” 老米心中发紧,这件事他可不能含糊。 “不能成还和他耗什么,咱是女孩子,耽误不起时间,更耽误不起名声!” 切,米筱竹不耐烦,又不是旧社会,家长思想还这么老旧。(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怎么对付都不行,米筱竹也有些起火了。 “米老爸,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 父女二人对视,僵持。 良久,老米先软下口气:“宝贝女儿,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爸爸就得高度戒备,是,你不愿意提那个混蛋,对不起,可是……” 米筱竹抢过话头:“没关系,你可以大大方方地提吴毅,对他我百分百脱敏了。你也不用嘱咐我吸取教训,一段爱情发生,爱时必然投入,过后后悔纠结,总结教训自己吃了多大亏,这叫算计,自强的女孩活好未来,以前在朋友、同学眼里,我的标签是‘吴毅女友’,以后,吴毅的标签会是‘米筱竹前男友’,谁更强大,谁就是定语!” “这话说得好,有骨气!” 老米情不自禁击掌,但马上又把话头拉了回来:“可是吧,咱们现在说马凡,这孩子太油滑。” “你只看到他表面,骨子里,他特别真诚。” “第一次见面他就敢骗我和你妈,何谈真诚?” “是我不想让你们这么快就见面,是我的责任。” “就算你有一点责任,他没有是非观念吗,他不懂起码的礼貌吗?文化圈里的男孩我清楚,一个个眼高手低,指点江山时夸夸其谈,干活儿出力时溜得贼快,奸懒馋滑。” “马凡还就这点好,嘴快,手也快,有他在,我什么急也不用着。” 此刻米筱竹全然进入了角色,就是真的在为自己的恋人争辩。 老米越发起火。 “不对,这是他的假象,现在殷勤以后冷漠,从奴隶到将军,就是这副德性,这是必然规律。” “既然是必然规律,那我挨谁骗不都一样吗?挑来挑去的烦死了,就是他了,我也没那么多精力,你们别再安排我相亲,打死我也不会去了。” “我我我、我说的必然规律单指马凡,我给你挑的那些男孩子,跟他不一样!” 老米词不达意,急得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老爸,你已经前后矛盾、逻辑混乱了。” 老米停住步子,一时语塞。 “啊、乱了吗……是、是乱了……”老米懊恼自己说不过女儿,“我都忘问你了,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米筱竹一下子从角色里跳出来,马凡终归不是她的男友呀。 “我们、我们是朋友聚会时认识的。”她低声道。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三个月以前……” “两个月还是三个月?”老米紧盯不放。 “爸,你听歌,我给你倒点喝的去……”米筱竹打开音响,快步离开客厅。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张艾嘉《爱的代价》在飘荡。 老米叹口气。 米筱竹躲进厨房,默默沏咖啡,让自己的心尽快安静下来。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一丝淡淡的惆怅,流露在她的脸上。片刻后,她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父亲不在了。 米筱竹追出门,跑出楼道。 老米已经坐进汽车,他的心一阵阵闷痛,痛到手脚冰凉有些哆嗦。 “走吧,走吧,赶紧走吧……”他脑子里只有这句话。 “老爸!” 听到女儿的喊声,老米看了看后视镜不敢回头,手伸出车窗摆了摆。他抹去眼里的泪花,启动汽车。 米筱竹怔怔地看着父亲的汽车驶出小区大门。 傍晚时分,米筱竹背着包漫步在河岸边,凭栏远望,凝视着宽阔的河面。 吉普车驶来,马凡跳下车。 “和肖剑、杨帆他们两口子约好了,六点半西餐厅见。” 米筱竹笑笑,吞吞吐吐开口。 “刚才手机里不方便说,有件事还得麻烦你,你要是不愿意没关系,我再想别的办法,你、你也别多想……” “是应付你爸的事吧?”马凡轻松地猜测。 “你知道了?” “王梦晨中午就打电话通报我了。” 底牌已被马凡掌握,米筱竹羞得红了脸,急忙解释。 “都怪我,对不起,突然就把你亮给了周浩宇,不是我的主意,我、我就是不想让我爸再给我安排相亲……” “别着急,没事儿,反正我在你们大学同学面前已经顶包了一回,不就是再多加场戏吗,用我不贵,经济实惠。” 马凡巧妙化解了尴尬。 米筱竹开心了,一下午的忐忑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嗔怪道:“你就不会好好说话是吧?” 二人坐进吉普车。 米筱竹感觉大好,开始斗嘴。 “时间长了,发现你还真有不少优点,可惜你闲白儿太多,让女孩子没有安全感,倒是做哥们儿、男闺蜜的好人选。” “不用委婉敲钟,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大大咧咧不贤淑,我喜欢三从四德的宅女,所以得去婚介所撞大运。还有,你千万不要把我定位备胎、男闺蜜,见到钟情的对象我直扑,不玩暧昧。”马凡半开玩笑半认真。 米筱竹这个憋气,本来是自己抢占了制高点,可马凡一个反冲锋就把她赶下了山顶,自己似乎还无力反击。 “你就嘴黑吧,贱男蠢!” 马凡笑着启动汽车:“今晚你请客,我得狂塞一通。” 吉普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正是下班高峰。 米筱竹碎碎念,不停解释着从早晨到中午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从未这么喋喋不休过,听得马凡头都晕了。 “放心,别再找补了,咱俩已经准确定位关系了,我保证不会多想。” 这个回答,却又让米筱竹恨得牙根痒痒,忍不住讽刺。 “我是怕假戏越演越大,观众越来越多,结果又影响了你的相亲,可现在,我骑虎难下,说一次谎,就得用n次谎补漏。” 看出米筱竹气呼呼的样子,马凡另起话题。 “问问你这个行家,我们接访室吴主任的女儿星期天结婚,我随了六百块钱份子,你说六百块钱少吗?” “我哪知道你们单位的行情。”米筱竹扭脸看车窗外的夜景。 “对了,要不你给她女儿做新秘吧,刚拿了正式上岗证,你得来个迎头彩啊,你不一直要谢我吗,顺带把我随礼的钱赚回来。”马凡随口冒出这个建议。 终于找到了回击的机会,米筱竹立即转头怒斥:“你怎么这么能算计呢,人家是你主任诶……” 马凡笑而不语。 米筱竹不停嘴地足足声讨了五分钟,马凡才得以插句嘴:“所以,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放心地跟我打交道,我不光嘴黑,心也黑。” 米筱竹被气笑。 “你可真能自黑,算了,懒得理你。” 不一会儿,米筱竹又惆怅起来。 “也不知道我爸想起什么来了,现在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以前他特开通特洒脱。” “你爸对你继续洒脱不闻不问,你心里会更难受。” “我才不难受呢。” 马凡的笑容褪去,沉默片刻,低缓讲述。 “上中学时,我也特烦我爸的管制,老师请家长去学校,我就提前把他自行车胎扎了,有一次,我还给他茶杯里放了片安眠药。” “你怎么这么多坏招儿。”米筱竹笑道。 “那会儿,我总是在心里设计这样一个桥段——工作后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大摇大摆地走到我爸面前宣布,你不可改变我,也没有机会再改变我,因为,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每个孩子可能都有过这样的念头,尤其被家长管制的时候。” “那年,我爸走了,头两个月,我一直处于震惊恍惚中,没哭过,过完寒假我回省城上学的那天,妈妈去超市给我买路上的吃的,我收拾旅行箱,就觉得少了什么,回头看见我爸的遗像,眼泪刷地一下子就喷出来了,我嚎啕大哭……没有了爸爸管我,我听不见他的唠叨,听不到他的叮嘱了……” 马凡哽咽,低下头。 米筱竹的泪水从眼里滚落,她找出纸巾,无声地递给马凡。 “我继续顶包帮你躲避相亲,这也许不是个好办法,我和王梦晨在电话里也说了,因为,你爸爸特别讨厌我。”马凡说出心里话,“事情到这一步,我帮你没有二话,我们可以婉拒家长的安排,但是别伤了他们的心。” 总是这样,不经意间,马凡的哪句话就会让米筱竹怦然心热,留下感动,忘掉了他的种种不好。 米筱竹低声道:“谢谢。” 下班后,老米在家里怎么也坐不住,他0娘的,还拦不住马凡登堂入室成为女婿了?女儿被小骗子蒙蔽了眼睛,这就是往泥沼里奔走啊! 想到这儿,老米的心里火烧火燎的,这种事又不好跟朋友说,可不说他心里又憋得难受,想来想去,他还是得去找前妻商量对策。 开车到了开发区,已是七点多,正是吃饭当口,金域饭庄霓虹闪烁,灯火通明。 卢玉婷正当班,她匆匆走到酒店外,抓空儿听老米急赤白脸的讲述。(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开门红 老米气咻咻,数落着周浩宇,卢玉婷耳朵给了他,眼睛却盯着饭庄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 “周浩宇也是没皮没脸,还海归呢,都告诉他不成了,他还跑到工作室去找筱竹,结果把筱竹惹翻了,说什么也不肯相亲了。” “这可是你选的人。” “你怎么幸灾乐祸呢?”老米恼怒。 “你的计划从一开始方向就不对,我是不忍心打击你的积极性。” 卢玉婷说着快步走到饭庄门前,搀扶一对用过餐的老年夫妇小心地走下台阶,一直把他们送上路边的出租车。 老米憋着气,等到卢玉婷走回来:“你不要总是事后总结,现在就说你还有什么办法吧。” “和马凡见个面,吃顿饭,好好谈谈,嘱咐他善待咱们筱竹,上次那个修马桶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卢玉婷轻描淡写地说。 老米大吼一声:“不见!” “你吓死人啊,少在这儿大喊大叫,弄得我们同事以为我和你怎么回事呢。” “怕耽误你人生第二春是吧?”老米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卢玉婷绷起脸:“米中文,今天不是为了女儿,我不会见你。” “就是因为女儿我才和你来往,马凡我不见,你也不许见!”老米下通牒。 “知道了,我还忙,你走吧。” 卢玉婷转身走向饭庄,有些一瘸一拐,昨天晚上磕伤的脚还没好利索,老米还想拦住她,可卢玉婷根本不再回头。 老米无奈地坐进汽车,往市里返程。 “就跟有多忙似的,联合国秘书长啊,忙了十几年,你又忙出什么名堂来了?”他不满地嘀咕前妻。 一路上,老米的心里还是堵得慌,马凡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方案啊,他白跑一趟。 这个小骗子! 转天,米筱竹跟随马凡来到吴主任家。 不管怎么说,马凡给自己揽来了生意,而且是自己拿到新秘资格认证书后的第一单活儿,开门红,她必须做,还要全力以赴地做好。 米筱竹看罢婚庆公司的程序表,笑看吴主任。 “没什么问题,婚礼都是这个程序,大同小异,到时就看主持人掌控现场的能力了。” “您放心,跟妆这块儿,有筱竹监督着。”马凡嬉笑。 米筱竹纠正:“我是配合人家,不能把关系搞僵了。” 从米筱竹一进门,吴主任就在暗中观察她,一方面米筱竹是来给自己女儿做全日新秘的,另一方面,她还是马凡的女朋友。几番交谈过来,吴主任对米筱竹的印象非常好,这女孩不娇不嗲,说起婚礼的事情头头是道,果然专业。 “这下我就放心了,还是筱竹有大局观。马凡,跟你女朋友好好学着吧。”吴主任笑道。 女朋友?马凡居然这样给顶头上司介绍她的身份,一点也不避讳?米筱竹有些吃惊地看了看马凡。 马凡若无其事,贫嘴呱舌:“主任,我要不干杂志就去做郎秘——新郎秘书。” “筱竹,他平时跟你也这么贫吗?”吴主任笑问。 “我、我都懒得理他。”米筱竹有些脸红。 “在家里也要严格管束他,他敢欺负你,你就去妇联找我上访,我处理他。” 马凡耸耸肩。 米筱竹亲昵地挽住吴主任的胳膊:“好,吴阿姨,我可找到组织了。” 三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 言归正传,米筱竹开始具体询问有关婚礼的各项安排。 “吴阿姨,后天媛媛婚礼,咱们娘家这边大概有多少人?” “我们家亲戚朋友多,大概要到五六十位。” “咱们这边婚宴的民间规矩,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清楚?” 吴主任摇头:“你说。” 米筱竹娓娓道来:“通常婚宴是由新郎家出钱,按规矩,他们会给新娘家留出四桌,新娘家的客人如果多出几桌,就得自己担负,当然了,也有新郎家全包的,就看双方怎么协商了,这个我就是提醒您一声。” 吴主任点头,心悦诚服地拍了拍米筱竹的手。 “提醒的太好了,我和媛媛她爸爸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也免得到时候跟亲家闹别扭。” “咦,您也有不接地气的时候?”马凡开玩笑。 吴主任实话实说:“咱们天天接待的人,不是打离婚的就是*0足的,没有结婚跑去报喜、谈论婚俗规矩的,我哪懂这些。” 马凡给米筱竹点赞,米筱竹一笑。 “等一下我就打电话和亲家沟通,不瞒你们说,他们家讲究挺多的,别让人家以为咱们不自觉,占他们的便宜。”吴主任此刻充分信任米筱竹,“筱竹,你得再帮我想想,还有哪些要注意的。” 米筱竹拿出自己事先列好的项目清单,逐一给吴主任讲解。 “最重要的是,我必须尽快见着媛媛,看看她准备的怎么样了,包括皮肤的状态,身体的状态,婚纱,手花,婚礼上的换装,各种配饰,都不要有差错,您安排一下时间,最好是明天,要不后天一早我们俩再见面就来不及了……” 吴主任连连称是:“她去北京出差,晚上就回来。” 从吴主任家回来,米筱竹紧锣密鼓地整理手提箱,为明天的工作筹备。 王梦晨和马凡在客厅闲聊,打趣他:“你这次动用同事关系给筱竹揽活儿,还真要把绅士装到底了。” 马凡一脸郑重,倒背着手,在屋里踱步。 “装,是绅士开始的第一步,装着装着,自己就会信以为真,等装得深入到心,就大道通行了。” 米筱竹走过来,笑拍马凡。 “冠冕堂皇,别充大尾巴狼了好不好,你是要我帮把你随的份子钱收回来。” “我开个玩笑就被你抓住不放,没劲啊。” “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说不过你,我闪。”马凡笑着告辞,“我得回单位了,明天和后天我给你当跟包,随叫随到,指哪打哪。” 马凡开门,从小院离开。 米筱竹目送马凡。 王梦晨凑过来,兴奋地扒住米筱竹的肩膀。 “你们俩已经是妇唱夫随的节奏了,好和谐!” 米筱竹的口气,却带出几丝幽怨。 “你就别再八卦了,他昨天跟我说的很清楚,他喜欢三从四德的女孩,备胎、男闺蜜都不给我当,只要见到钟情的,他直扑,不玩暧昧。” “你示爱他,被拒绝了?” 米筱竹掩饰着情绪,走到一边喝水。 “我示什么爱啊,是我必须和他先把关系定位清楚,免得以后尴尬,我们都不是对方要找的那个他(她)……”米筱竹莫名心烦起来,“不说了不说了,我都被你搅懵了。” 王梦晨揶揄:“我怎么搅你了,懵不懵不是别人搅的,你还不承认……” 米筱竹放下水杯,跳脚大喊。 “善心巨胖的王梦晨已经八卦至疯了,少操心我,赶紧找男人把你自己嫁出去,今年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王梦晨笑成一团。 鞭炮声中,一对新人走下婚车,礼花彩带飘飘扬扬,众人簇拥着新郎新娘走进酒店。 新娘进入包间,米筱竹戴着老旧的平光眼镜,利索地上前和跟妆师给新娘林媛补妆。 跟妆师刚入行不久,有些手忙脚乱,很感谢米筱竹的帮助,早晨在吴主任家给新娘子化妆时,米筱竹就为跟妆师解决了很多小难题。 “不用这么客气,应该的。”米筱竹笑道。 跟妆师感激地说:“那我就真的不见外了,新娘这边的事还请你今天多费心,等一下我去给新郎补补妆。” 新娘林媛知书达礼,对米筱竹也满是信赖:“筱竹,我妈妈请来你真好,一看见你我就觉得什么都不用管了。” “你今天就该什么都不管,只做最美的自己。”米筱竹很开心。 跟妆师离开后,米筱竹精心地给林媛补好妆容,轻声叮嘱她。 “刚才我看见新郎哥哥的那些朋友了,觉得他们都挺能闹腾的,一会儿开席后,你见机行事,让他少喝酒,到时我配合你……” 新娘听话地点头。 补完妆,米筱竹开始查看配饰。突然,她大吃一惊——婚纱下摆裂开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 “怎么回事?”林媛急得脸色骤变,“我在家穿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破了?” 亲戚们闻声,围拢过来。 “媛媛,今天咱们不说破字,婚纱是开了,花朵盛开。”米筱竹纠正道。 “怎么办啊?”林媛都要哭了。 新郎母亲果然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冲着新娘就皱起眉头埋怨:“毛毛糙糙的,一点也不小心呢,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 跟妆师陪着新朗进屋。 林媛不看婆婆,对着新郎开口:“老公,我想起来了,你那会儿抱我下楼时,我就觉得被楼道门挂了一下,当时没在意。” “都怪我都怪我……”新郎是个疼老婆的人,赶紧拥住新娘,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是我太激动了,光想着抱得美人归了。” 新郎母亲在旁边发威:“这会儿还搂搂抱抱!” “我就想抱着怎么了?”新郎头也不回地给了母亲一句,“老婆,不着急不着急。” 新郎母亲脸色难看,紧张空气弥散开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撕裂的婚纱 看到女儿被婆婆教训,吴主任夫妇脸上也挂不住了,他们把女儿拉到身边低声安慰着,还迁怒于新郎不让他再靠近林媛。 米筱竹走到新郎母亲面前,笑着圆场。 “阿姨,以前有这个讲究,说是新娘从娘家出来时脚不能沾地,进了婆家门才可以下来走,当然现在的人没这么在乎了,主要是婚礼这天新郎喜气冲天,都特别有力气,要抱起新娘秀一秀。” 新郎母亲剜了米筱竹一眼:“都是你们这些干婚庆的渲染的,这个礼儿那个令儿的,折腾人嘛。” “这些都是习俗……” “我就讨厌社会上这些陈规陋习!”新郎母亲冷冷地昂着头。 吴主任忍不住开口:“亲家,咱们赶紧想办法解决婚纱的问题。” “孩子们不知轻重缓急,你们就得多提醒。”新郎母亲和吴主任较劲。 “这不就是个小意外吗,事先提醒谁也想不到啊。” “抱着新娘下楼这个形式本身就不妥当,婚纱弄得皱皱巴巴不说,涛涛还累得呲牙咧嘴,表情怪怪的,那照片录像拍出来能好看?”新郎母亲强词夺理。 “我愿意不好看。”新郎气恼地说。 母子俩起了争执。 米筱竹走到跟妆师身边问她是否带有针线,跟妆师摊开双手,着急地摇头。 “拿别针别上好了。”新娘林媛环顾众人,负气地问大家,“谁有别针?” 马凡带着齐乐和女编辑小高,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妇联的同事们。 “各位大姐,大驾光临,衷心感谢。”马凡还挺像那么回事。 池大姐笑着上下打量马凡,这架势是不是当了娘家代表啊?马凡连连点头。 “我今天的角色是吴主任的外甥,娘家至亲!” 另一位丁大姐打趣道:“老池,你不知道吧,外甥媳妇今天也来帮忙了,当新娘秘书。” “外甥媳妇是谁?”池大姐四下寻看。 “马凡的女朋友啊,名字叫米筱竹。”丁大姐说。 “在哪儿了在哪儿了,快让我们见见。” “她今天是工作人员,咱们不当家属接见。”马凡连连鞠躬告饶,把大姐们往婚宴大厅里让,“各位里边请,落座,喝茶,吃喜糖……” 把大姐们送进去之后,齐乐和小高围住马凡质问,齐乐义愤填膺。 “马哥,太伤人了,你和米筱竹是这层关系,居然瞒着我!” 小高跟着起哄:“我们还为马师母一直没有人选着急呢。” “他自己偷着乐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马凡一口斗不过两嘴,命令他们稍息听训。 “说正文儿的事,你们打蔫,没正文儿时,你们就来神儿,生物钟有病毒。” 齐乐转身就走,他要找米筱竹告状去:“哼,你敢说你们俩不是正文儿?” 马凡一把揪住齐乐的脖领子,把他拽回来。 “给我闭嘴!你们俩今天的任务,是照顾好新郎新娘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众位长辈,新郎妈妈有些挑剔,遇见事咱们得圆场。” 小高不干了:“凭什么,咱们今天是娘家客人,要挑理也是咱们挑。” 齐乐撸胳膊挽袖子,咋咋呼呼的。 “婆家人要是起腻,对着闹砸是我长项!” 马凡给齐乐个脖溜儿:“我先把你砸了!” 米筱竹匆匆跑来。 齐乐立即毕恭毕敬,站直身子:“大嫂好。” “师母好。”小高低眉顺眼,行个蹲安礼。 “漠视他们这些歪瓜裂枣一百遍。”马凡把他俩扒拉到身后,问米筱竹,“有事啊?” 米筱竹把刚才发生的状况讲了一遍:“现在需要针和线,必须马上找到……” 米筱竹匆匆回到包间,马凡已经去找酒店经理讨要针线了,马上就来。 “媛媛姐,涛涛哥,你们俩先吃点巧克力,垫垫肚子,媛媛姐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米筱竹拿出自己的巧克力,一人一块。 “谢谢。”新郎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大喜日子,还吃你的糖了。” 林媛把巧克力塞给新郎,甩话给婆婆听。 “我还是不吃了,都给你,我早上不吃东西就是为了减轻份量,让你抱着不累。” 米筱竹见势不妙,赶紧扯开话题。 “媛媛姐,我跟你再说说典礼仪式结束后换装的事情……” 米筱竹对跟妆师使个眼色,把一对新人拉到一边低声叮嘱,避免再和新郎母亲发生冲突。 马凡快步进屋,招呼米筱竹:“来了。” 米筱竹接过他手里的针和线,准备缝补婚纱,不巧的是,简易包装的线盒里偏偏没有白线。 新郎母亲发难:“都是有颜色的线,这怎么行?” 马凡拍脑门:“哎哟,刚才我也没仔细看。” “要不用浅灰色的吧。”吴主任拿着线,在婚纱内衬比试了一下,“从里边缝看不出来。” “看不见也不行,灰色配白色,不纯洁,不好看,不吉利。”新郎母亲不让步。 新郎也被母亲折腾烦了:“有什么不吉利的,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这不是迷信,是讨个好兆头。”新娘母亲理直气壮。 “我再去找白线。”马凡拔腿要走。 “怕是时间来不及了。”米筱竹低声说道,她看见了什么,眼珠一转,转身朝包间附设的洗手间跑去,“都别着急,我有办法了!” 进了卫生间,米筱竹迅速脱下外衣,露出里边的白衬衫,找到下摆接缝处,小心翼翼地拆出一条长长的白线。 吴室主任跟进来,见状,吃惊地问:“筱竹,你干什么?” 米筱竹笑盈盈:“这不就有白线了吗?” “还让你把衣服拆了,这叫怎么回事啊。” “衣服又没坏,回家一缝就行了。”米筱竹迅速穿好外衣,“吴阿姨,我们走。” 吴主任轻叹一声:“今天难为你了。” “嗨,您说什么呢,不用这么客气。” “我这个亲家,大学老师,清高的很,媛媛一直不买她的账,赶上涛涛又处处护着媛媛,亲家就总是借题发挥,让你受委屈了。” 米筱竹笑嘻嘻:“我不觉得委屈,就像您天天接待上访妇女,少不了挨骂受责备,您喊委屈吗?” 这句话把吴主任的眼泪差点勾出来,她情不自禁拉住米筱竹的手,像是疼爱自己女儿似的看着她。 “筱竹,你太可爱了,太会宽慰人了……” 米筱竹蹲到林媛身边,快手缝婚纱。 “看你这针脚,歪歪扭扭的。”新郎母亲劈手夺过针线,挤开米筱竹,蹲下身,亲自缝起来。 米筱竹欣喜地和吴主任对视一眼,乖巧地退到旁边。 新郎母亲嘴上数落米筱竹,也是甩话给儿媳妇听。 “现在的女孩子,工作上马马虎虎,家务活儿更是拿不出手,你做新娘秘书,就这样的水平能被顾客信任吗,以后得好好学学。” 米筱竹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信任筱竹,百分百没说的。”新娘林媛为她拔撞。 “妈妈,你怎么这么多话呢?”新郎责备母亲。 “我说的不对吗?” 马凡一把按住还准备声援老婆的新郎:“你快想想一会儿怎么应付闹洞房吧,我刚才看见你那帮兄弟一个个摩拳擦掌呢。” 新郎咧嘴笑了,挠头。 “我在他们中间是最后一个结婚的,欠账太多,以前他们就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我说,放马过来,你们的招术我都知道。” “好,嘴硬,有担当。”马凡挑起大拇指。 林媛被逗笑,回头看新郎。 “老公,你那帮哥们儿要是提过分要求,我可不给你面子,你自己对付。” “今天这关不好过。”新郎可怜兮兮,“怕是躲不过去了。” “我给你们出招。”马凡胸有成竹,虽然他还是未婚人士。 气氛松快下来,大家都被马凡的话吸引住了,米筱竹也饶有兴趣。 “进了洞房,先将他们一军,就说,你们都是结过婚的人,重口味节目对你们没有任何意义了,与时俱进,大数据时代,我们俩主动给你们演微信段子,来点儿新鲜的。” 新郎和新娘都来了精神:“演什么?怎么演?” “那么多关于小夫妻的段子了,我随便给你们找一段,到时你们俩坐在床上,假装看古装剧,媛媛看着看着对涛哥嘀咕:哇,古代人也是这么自恋啊?涛哥就疑惑了:我怎么没看出自恋呢?” 林媛笑起来:“这个段子我知道,我就说,你看他们双方交战举的大旗,上面写了那么大的‘帅’字,好变态哦!” 大家都乐了,新郎母亲也露出一点笑模样。 “以此类推,段子多的是。” 马凡说着蹲到新娘母亲身边,没事找事地帮她撑住婚纱裙摆,以方便缝补。 “阿姨,一会儿我再帮他们想几个段子,请您把把关,您用大学教授的水平再给提高一下,咱们婚礼高格,闹洞房也得出彩,而且还得是高格文彩。”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优势,我指导不了。”新郎母亲笑说,手里活儿也完成了。 婚庆公司的主持人进屋催促。 “典礼仪式马上开始,新郎新娘准备入场!”(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报酬 婚礼接近尾声,宾主尽欢。 马凡和米筱竹相视一笑,同时松口气。 手机有未接来电,米筱竹快步走到外边回复母亲电话,兴奋爆棚。 “这是第一单业务,炒鸡顺利,好得不能再好,老妈,祝贺我吧……我爸都告你了?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别担心了,不管我和马凡能不能成,我现在心情巨舒畅,一切都美极了,见面吃饭?没时间,回头再说,接下来我肯定特别忙,马凡?他也没空儿,先不跟你聊了,婚宴结束我得去看看了,拜。” 米筱竹回过身,马凡拎着一个礼品袋从婚宴大厅出来。 “你就是做新秘的天才,今天的婚礼你功不可没。”马凡笑眯眯。 “那是。”米筱竹得意。 马凡夸张笑着,一嘴甜言蜜语:“这是吴主任送你的,一大包喜糖,两瓶红酒,她特别特别感谢你。” “我怎么能收人家礼物呢,不行不行。” “给了就收下呗,不能驳主家的面子是不是。”马凡把礼品袋往米筱竹手里塞,米筱竹躲闪。 “不能要就是不能要,喜糖我吃,红酒你给吴主任退回去。” “这个、这个吧……”马凡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灰溜溜,嘴里拌蒜,“我还没、没来得及和吴主任说、说你报酬的事。” 米筱竹诧异,没来得及是什么意思? 马凡吭吭哧哧,吞吞吐吐:“就是吧,星期四那天,我在单位和吴主任提议请你当新秘,她好高兴,然后我们就聊起新秘发展史,以及新秘的出现在婚庆行业的划时代意义,一下子扯远了,后来媛媛给吴主任打电话说她婚礼的事,我和吴主任光顾着务虚了,我就没来得及说你是做业务,是要收钱的。” “不是来不及,你是故意的!”米筱竹气恼得一针见血,“你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提钱的事。” “你先别急,听我解释。” 米筱竹黑下脸:“我急了吗,我什么时候急了,是你又不说实话,现在没法再瞒我了,否则你还要变着花样骗我、骗人家呢。” “不是骗,是……啊、对,我是有点不好意思。”马凡低眉耷眼承认。 米筱竹瞪着他。 “其实吧,转天咱们去吴主任家,我是想提的,后来我看你俩谈得辣么好,处得跟母女似的,我就又想了,咱们先礼后兵,服务到位,感动上帝,等婚礼结束再开口要价,肯定能要个高价,八百太少,咱要一千。” “少咱咱的。”米筱竹冷哼,“那你这会儿要啊,去要一千啊。” “这不还没等我张口,吴主任就把这份礼物送你了嘛,两瓶红酒呢,值些银子,我觉得咱们也不吃亏。” “少咱们咱们的,你是你,我是我!” “对对对,咱俩泾渭分明、泾渭分明,所以,我不能替你做主,直接把吴主任的美意给回绝了,这不赶紧出来问问你什么意思吗?”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你听好了,我不拿礼物占人家便宜,我是来工作的,按劳取酬!”米筱竹把手提袋还给马凡。 马凡没招了,硬着头皮,慢慢腾腾走向婚宴大厅。 “好吧,那、那我去跟吴主任说明白了……” 米筱竹想了想,跟上来。 “我和你一起去!” 婚宴大厅内,新郎新娘双方父母正在送别陆续离开的客人。 妇联同事们也准备告辞,看见马凡,大家围过来。 池大姐盯住米筱竹,笑:“小马,这会儿可以给我们介绍了吧?” “啊、是是,这是米筱竹,这是我们单位的池大姐、丁大姐……”马凡为双方逐一介绍。 米筱竹落落大方,问大家好。 “筱竹,其实我们今天一直看着你呢,办事得体,眼到手到,做的真好!”池大姐由衷夸赞。 丁大姐也说:“主任一个劲儿地跟我们夸你,请你来请对了。” 米筱竹客套地谦虚:“我刚做新秘,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池大姐转过头,看着心里发愁报酬的马凡。 “小马平时就是个热心人,今天又把你拉来帮忙,看得出你俩性格相近,都喜欢助人为乐,好孩子。” “别说,他俩还真有夫妻相,都爱笑,不笑不说话。”丁大姐打趣。 大家七嘴八舌,热热闹闹。 米筱竹瞪马凡,马凡醒过味,赶紧下意识否认:“不是不是,我们不是……” “呦,脸都红了,小马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池大姐取笑。 马凡偷窥米筱竹,米筱竹不搭理他。 吴主任送走娘家客人,走过来:“筱竹,今天真得感谢你和马凡,连我那个亲家都夸你们呢,要说她是多挑剔的人。” “不说谢,应该的应该的。”马凡又看一眼米筱竹,鼓足勇气说正事,“筱竹说了,您的礼物,她不能收。” 马凡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要钱的话他还是说不出口。 “筱竹,必须收,你不许跟我客气,我跟你都没客气。”吴主任嗔怪地拍拍米筱竹手。 “不是客气。”米筱竹也变得结结巴巴了,“是、是我不能收。” “不收那我就给你钱。” “不不,不是要钱……”众目睽睽之下,米筱竹拼命摆手。 “按理说我该给你个大红包,可我知道从马凡这儿就不会答应,他跟我不见外,我也不想推来推去的搞得那么尴尬。”吴主任诚恳说出心里话。 “就是的,哪能收钱。”马凡顺嘴道,“主要是筱竹不喝红酒。” 米筱竹带着满心的不甘:“吴阿姨,喜糖我收下就行了。” “不行不行,那我太过意不去了。”吴主任坚持。 池大姐笑着从马凡手中接过提袋,交给米筱竹。 “红酒你必须带走,等你和马凡结婚时,我们大家都要去的,到时我们就喝这两瓶红酒。” 大家笑了,纷纷说好。 “小马,筱竹是个好女孩,善待她,一心一意地善待,我的意思你明白吧?”丁大姐意味深长地叮嘱。 事已至此,马凡只有连连点头的份:“明白明白,谢谢大姐、谢谢大姐……” 米筱竹坐在吉普车内,气鼓鼓地盯着礼品袋。 马凡心虚地搭讪:“你看,这事吧……” “啊——啊——啊——”米筱竹的尖叫声赛过维塔斯的海豚音。 马凡吓得赶紧闭嘴,任由米筱竹发疯。 汽车开过了五个路口,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送你回家?还是去哪儿?再不问你就开到高速公路了。” “啊——啊——”米筱竹接着叫,“我要吃西瓜——我要吃冰激凌——” “买买,西瓜味的冰激凌。” “啊——啊——不对!” “不对不对,是冰激凌味的西瓜。” 米筱竹抓狂。 “有冰激凌味的西瓜吗,你别又欺负我,我要吃西瓜!我要吃冰激凌!我要败火!” “败火败火,给你败火。”马凡忙不迭答应着。 道路前方行驶着一辆农用机动车,车厢后面坐着个人。 “快看,前边西瓜车!”马凡眼尖。 果然,农用车厢里装着足足半车的西瓜。 米筱竹从吉普车窗里探出头,不顾形象地扯着脖子大喊:“停住!西瓜车停住!” 车厢上的瓜贩子闻声,转身对驾驶室里的司机喊了句什么,农用车突然加速朝前奔去。 “追上它!”米筱竹手臂一挥,发号施令。 五分钟后,狼狈逃窜的农用车被吉普车堵到拐弯路口没法开了。马凡和米筱竹跳下吉普车,质问对方。 “跑什么跑,越喊停,你们越不停呢?” 瓜贩子哭丧着脸:“俺们这不赶紧回家吗,俺们真的不卖了,放俺们走吧。” 米筱竹隔着车帮开始挑西瓜。 “卖我两个,你们再走。” “你不用考验俺们,俺们知错了,真的不卖了。”瓜贩子不停地央求。 “谁考验你们了,她上火想吃西瓜,买俩西瓜还得满马路追你们,追上还摆谱不卖,怎么着,想囤积着卖高价啊?”马凡帮米筱竹挑出两个大西瓜。 瓜贩疑惑地打量他们:“你们不是城管?便衣城管?” “你们刚才让城管抓了?”米筱竹恍然。 “是,无照经营,占路摆摊,城管警告俺们再抓着就罚款扣车,人家宽容俺们了,俺们这不就赶紧走人吗?” 米筱竹哈哈大笑。 “我们不是城管,就想吃西瓜,结果就看见你们的车了。” “闹误会了。”瓜贩子长吐了口气,还好,有惊无险。 然后,他仔细端详这两个俊男靓女,觉得不可思议。 “也是没见过像你们俩这么馋的,满大街追着我跑,吓死我了,得嘞,辛苦你们了,送两个瓜给你们尝尝吧。” 马凡喜出望外,得意忘形。 “米筱竹,你看,世间发生误会的几率是很高的,只要你……” “在你那儿,没有误会,只有故意!”米筱竹打断马凡的开导,面对瓜贩子,“老板,我就是要买,不让某些人拿误会说事。” 米筱竹转身回车里取钱包,马凡赶忙拦住。 “我拿钱我拿钱,我请客、我请客……”(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做不了马云就做马凡 一路驰骋,二人回到米筱竹住处。 米筱竹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切西瓜,西瓜一刀两半,她从冰箱里拿出冰激凌挖出几个小球,堆在西瓜上,做成两个“西瓜船”。 马凡想帮忙帮不上,赔着笑脸。 “后来我真的想去找吴主任要钱,没想到池大姐她们半路杀出,出面定调,把咱们夸的,大褂一穿就脱不下来了,你到最后也张不开口了吧。” 米筱竹余怒未消,摔摔打打。 “我也是脑洞大开,做业务,一开始就该签合同收定金啊,我太相信你了,指着你帮我挣钱,完全得靠运气,脑子根本用不上。” “咱们吸取教训……” “再说一遍,少咱们、咱们的,是我自己以后要吸取教训,你就沿着慈善大道一路狂奔吧。” 马凡讪讪的。 “吃啊,还等着我跪下给你上贡?”米筱竹没好气。 马凡赶紧捧起一只“西瓜船”吃起来。 “善事要做,但是,在商言商,这个道理我明白。”马凡还想找补。 “求你了,千万别再言商,你有把阿里巴巴做倒闭、帮李嘉诚快速破产的超能力,做不了马云就做你的马凡好了。” “咱们心平气和地总结一下,据说这些成功的精英,创业初始时期……” “据说和胡说住隔壁,据说房价半年之内跌五成,据说比尔盖茨申请加入中国籍,据说《馨女孩》杂志纳斯达克成功上市,你信吗?”米筱竹咄咄逼人。 马凡叹口气,埋头吃冰激凌西瓜:“我还能说什么呢……” 吃掉“西瓜船”,马凡抹抹嘴,起身告辞。米筱竹盘腿坐在沙发里,面色严肃,抓紧声讨他。 “你等会儿再走,其实,我义务劳动一次无所谓,朋友就得互相帮忙,可你提前跟我说明白了啊。更可气的是,你逮谁跟谁说我是你女朋友,那天在吴主任家,她指着我对你说,向你女朋友好好学学,我当时就一愣。今天你们那两个小编一见面就喊我师母,我都是母字辈的人了,我有这么老吗?齐乐还叫我大嫂,你黑社会老大啊,我是你的马子?”米筱竹愤愤然。 马凡没法走了,索性拉过椅子,坐稳当。 “这个咱们得从头捯起,说道说道……” 米筱竹摆手,根本不让马凡讲话。 “你伪男友的身份,只在我同学面前有效,现在加上我爸我妈,你凭什么大张旗鼓地满世界张扬,找你的三从四德去啊,找你的又贤淑又温柔又善良去啊,找你喜欢的的软妹纸去啊,是你定位的,你我就是路人甲、路人乙。” 米筱竹越说越来气,使劲戳着手里的西瓜皮,这样子像个小怨妇。 “你必须听我说清楚!”马凡反击,坚定地抢过话头。 米筱竹说累了,没吭声。 “这可不是我成心在我们单位散布的,工作室开业那天,王梦晨去妇联讨伐我,问我这个男朋友为什么不来给你庆贺,结果被吴主任听见了,她盘问我,我只能含糊招供,说你叫米筱竹,是我新交的女朋友,后来就这样一路下来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你说,是不是这个前因后果?” 米筱竹想了想,她还真没法驳倒马凡,谁让她当初找马凡顶包呢,现在,她只能耍赖了。 “不听不听不听,你就爱和女孩子矫情,最看不起你这种斤斤计较的男人了。” “不解释,我冤,解释完,我更冤。”马凡仰天长叹。 “觉得冤就去找歪脖树上吊自挂。” “自挂前,我必须留下遗言——你对我的蔑视我绝对认同,这真是一针见血,醍醐灌顶,遇见你,让我人生少走多少弯路。”马凡一本正经。 米筱竹哏哏笑起来,笑够了,情绪也好了。 “这还差不多,过去的就算了,警告你,下不为例。” 马凡也乐了,顺手拿起桌上的平光眼镜,戴在自己脸上。 “别说,你扮丑也丑的很有特色。” 米筱竹一把夺过眼镜:“不许打击报复,刚认完错马上又黑我,这是你一贯的伎俩。” “真心要夸你,你舍衣救婚纱,怎么想到的呢,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鳄鱼的眼泪吧?”米筱竹得意地笑着,“我真的挺棒的,那是当然!” “咱俩终于有共同语言了,不容易啊,对了,我看看你衬衣,撕的哪儿?”马凡随口说道。 米筱竹脱去外衣,就要把白衬衣下摆从牛仔裤里抽出来,突然停手:“要看女孩子内衣,变态啊?” 马凡变了脸,一下子跳起身。 “我还是赶紧走吧,让郭婶听见又得把片警找来不可。” “等一下,你拿一半喜糖走,我再给你带包巧克力,喜宴上你就没怎么吃东西,也不能让你饿肚子白忙乎不是……” 米筱竹把东西塞给马凡,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马凡心里,好暖。 晚上,马凡在一家大排档请凌傲峰和齐乐吃烤串,三个男人边吃边聊。 一瓶啤酒下肚,马凡给齐乐下任务:“你立马结婚,杀熟的指标给你。” 齐乐鼓着腮帮子大嚼羊肉,腾不出嘴说话。 “不吭声就是默认了,好,婚礼就给你定‘五一’了,明天去找米筱竹签新秘聘用合同。” 齐乐抻着脖子把嘴里的羊肉强行咽下,噎得直翻白眼,喝了口啤酒,终于能喘上气张嘴了:“我还在广种薄收阶段,没有女伴何成伴侣,没法接单。” 马凡不高兴了,把齐乐面前的烤串通通收到自己的盘子里。 “你还有脸吃,第一次和米筱竹见面时你下过单,请她给你女朋友做新秘,忘了是吗?” “当时那不就是烘托气氛吗?” “人不能言而无信。” “再说了,我又不是新娘,要不要新秘得由她说了算。” “你定了,当礼物送她,更好了,惊喜。” 齐乐呲牙咧嘴。 “眼下指望不上你结婚,那就到你们同学中间去挖矿,看谁马上结婚,谷雨已过,桃花春水向东流,人心思婚奔洞房,说话就到五月成亲黄金月,抓紧时间啊。”马凡的计划取之不竭,他要为米筱竹将功补过。 “马哥,我们90后都还在发育期呢,不能拔苗助长是吧?”齐乐眼睛盯着马凡盘子里的烤串。 “哼,也就你发育不全,败苗一棵,别人都在大田里拔节呢。” “行行行,明天我就去撒网,别唠叨了。”齐乐赶紧抓回一把烤串,“再不吃就凉了,凉了就失去了曼妙的美味,更要命的是你辜负了烤串的舍身奉献。” 马凡拿起啤酒瓶子掖到齐乐嘴里,不让他再出声。 凌傲峰笑看着他们。 编排完齐乐,马凡转过头:“傲峰,说他不等于没你的事,小隐隐于世,大隐隐于婚,你岁数比我们大,结婚应该是最切实可行的,请米筱竹做新秘,给你打八折。” “我会尽全力帮助筱竹的,可你和她的关系算哪道啊?”凌傲峰目光询问马凡。 “我刚才不都给你们交代清楚了吗?” “那你喜欢她吗?” 马凡一大口啤酒灌下,呛得差点儿喷出来。 “别装别装,回答峰哥的问题!”齐乐逼宫。 “我是装吗,鼻涕泡都呛出来了……”马凡这个狼狈,“反正不管怎样,是咱们要帮筱竹把杀熟拉口碑计划完美进行到底。” 凌傲峰不苟言笑:“你不回答,我不逼你,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再伤了这个女孩。” 马凡举着酒瓶子,愣了片刻,喃喃地。 “我就是想让她高兴起来,没别的……帮她做把自己的工作室做起来,事业成功的女孩,抗伤害的能力会强大许多……” 转天早晨一上班,池大姐就来找马凡,话题就是米筱竹。 “昨天我们离开酒店以后,大家还一直夸你女朋友呢。”池大姐说。 马凡嬉皮笑脸地问:“还夸我是牛粪了吧?” “没人这么夸你,倒是有人说,好人并不可爱,带一点坏的男孩才能俘虏女孩子的心。” 马凡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自嘲。 “哦,不是说我,我是男人不是男孩了,人生易老啊。” “臭美吧你。”池大姐乐不可支。 马凡问池大姐有何吩咐,他知道,池大姐肯定不是单纯来他开玩笑的。 果然,池大姐的侄子下个月结婚,她想请筱竹帮忙给侄媳妇做新秘。 马凡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呦,这个事啊……” 池大姐很敏感:“不方便是吧,不行没关系,我就是问问。” 眼看池大姐的脸色就晴转阴了,马凡可不敢直接拒绝她,池大姐的嘴好厉害的,喜欢你时能四处宣扬把你夸成一朵花,讨厌你时,你就落花成泥被她贬得一无是处,机关大院里磨练出的老大姐好多都是这样。 “不、不是不方便,刚才权益部的文大姐也找到我了,她女儿五月六号的婚礼,也让筱竹帮忙做新秘,我已经答应她了。” 马凡想用软拖之计推掉这份义务劳动,没想到池大姐反而高兴起来。 “我侄子是五月二十号结婚,不冲突!” 马凡傻眼。(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过街宠物 池大姐亲热地拍着马凡的肩膀,表示自己的歉意。 “小马,其实我挺不好意思跟你张这个口的,我弟弟他们夫妻俩下岗后干临时工,经济上不宽裕,又想把儿子的婚礼办得风光些,有心无力,我这个当姑姑的就琢磨着在侄媳妇身上补偿补偿,让新娘子漂漂亮亮的,你说是不是?” 还能说不是吗?马凡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二十号结婚,那、那就没问题,和文大姐那边确实不冲突。” “不耽误筱竹的正式业务吧?”池大姐还做着最后的客气。 “不耽误……那个、昨天没来得及给你们细说,其实她是刚从婚庆公司辞职,休息一两个月后准备自己开公司,闲着也是闲着,她就喜欢给朋友帮忙。”马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完事以后我给筱竹包个大红包。” “您要这样咱们关系就远了,不许提钱……” 回接访室的路上,马凡抬手直扇自己的嘴巴。 “嘴大漏风,找502给你着实粘上得了……”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同事迎面走过来,诧异地看着马凡。 “小马,干什么呢,自己打自己?” “牙疼,偏方治病。” “有个事找你帮忙,我妹妹五月二号结婚……” 没等对方说完,马凡便知道她的用意了,还是找米筱竹做新秘呗,他呲牙咧嘴地应承着,这下真的牙疼了。 回到接访室,看见那位看他就不顺眼的大嫂又来上访,马凡赶紧识趣地拿起饮水机上的空桶,出屋去换桶装水。 桶装水存放在一楼大厅,马凡放下空桶,扛起一桶水刚要走,身后传来理论研究室钟主任的喊声。 “小马,你等等。” 又找米筱竹做新秘! 马凡假装没听见,箭步冲上楼梯,到了二楼,直奔卫生间。 躲进卫生间,他窥听着外边的动静。 司机班牛师傅大号完事从隔档门里出来,奇怪地打量马凡。 “小马,你在这儿干什么?” 马凡已是草木皆兵,慌乱地回答:“啊、啊……方便方便。” “扛着水桶戳在这儿方便,小便池在那边了。” “我、我这不是得酝酿酝酿吗?” “尿不出来,前列腺有病了?你这岁数,不应该啊。” 老牛走到洗手池前洗手,还扭过头关切地盯住马凡的下半身。 马凡竖着耳朵还在偷听外边的动静,嘴里敷衍着。 “英雄不问出处,得病不分老少。” 老牛想起了马凡的花花事儿,嘲笑他:“大英雄,是,你是女孩子堆里的英雄,西门庆生前也觉得自己很英雄……” 马凡听出话不对味,把桶装水换了个肩扛,央求对方。 “牛师傅,您先请,一会儿我去司机班找您接着聆听指教。” “你呀,就是那种事太多、太过了,小心着点儿吧,前列腺的病好治,染上别的病你麻烦就大了。” “您请您请,当着别人面儿我方便不出来。” “毛病!”老牛出了卫生间,意犹未尽地唠叨着,“床不能乱上,看着武大郎好欺负,西门庆想不到大郎后边有二郎,一刀下去,染血丢命了……” 哪儿跟哪儿啊,马凡哭笑不得。 老牛走远了,听到外边没有了动静,马凡扛着桶装水,探头探脑地从卫生间出来。 没想到,钟主任和组织部的陆大姐站在楼梯口说话。马凡微笑着和她们寒暄,准备快步奔楼上而去。 钟主任冷冷地叫住马凡:“扛着水桶上厕所?” “啊……是,锻炼身体。”马凡信口开河,“工间操运动量不够,加大运动量炼叉腰肌。” “成心躲我是吧,对我有意见?”钟主任不肯放过他。 想蒙混过关是没戏了,马凡只好停住脚步。 “没有啊,钟主任,怎么会呢,我敬重您还来不及呢,我总想去理论研究室找您请教,又怕打扰你们的工作,特纠结……对了,您女儿是不是也要结婚?” 陆大姐暗暗朝马凡使眼色,马凡却摸不着头脑。 钟主任已经勃然变色,厉声质问马凡:“什么叫也要结婚,我女儿不能结婚是吗,你什么意思?” “我、我、我没什么意思……”马凡彻底懵了。 钟主任愤然舞动纤细手指,在马凡眼前指指戳戳。 “你是很没意思,整天在大楼里晃来晃去,贫嘴呱舌,作风散漫,还不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还想再让女朋友闹到妇联来吗?” “小马,惹钟主任生气了,还不赶紧道歉。”陆大姐给马凡铺台阶。 马凡茫然地下台阶:“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刚才在楼下让你把这期的《理论动态汇编》捎带给吴主任,喊你,你装听不见,往二楼躲进卫生间,出来又瞎话连篇,说什么炼叉腰肌,让运动员炼叉腰肌的人早就被抓起来了,你是要进监狱找他去请教吗?” 原来如此,不是新秘的事啊。 马凡松了口气:“您是让我捎资料啊,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我以为您叫我帮你们屋换桶水。”马凡迅速编词应付。 “我就是让你帮着换,你躲什么,难道不应该吗?年纪轻轻,这么奸懒馋猾。” 陆大姐赶忙接过钟主任手里的资料袋,好说歹说,总算把钟主任劝走了。她回过身,看着马凡。 “把桶撂下歇歇吧,扛着不嫌累?” 马凡放下水桶,眨巴着眼睛想了想。 “这是谁把钟主任惹着了,她是冲我撒邪火吧?” “就是你把她惹着了,还有谁,她女儿一米五五,一百七十斤,搞对象老大难,这些年他们两口子愁坏了,就烦别人问她女儿的婚事。” “天呢,我不知道啊,我不接地气不懂柴米油盐,活该挨训。” 马凡揉着被桶装水压疼的肩膀,呲牙咧嘴地叹气。 “以后注意吧。”陆大姐笑笑。 “谢谢您了。” “对了,小马,我正要找你呢,我听她们说你新交的女朋友是新娘秘书,做得特别好,我女儿下个月结婚,请她给我女儿帮帮忙。” 马凡下意识地咕哝一句:“还是没躲开……” “你说什么?”陆大姐没有听清楚。 “我说开、开心……给您道喜,给您女儿道喜。” 孰料,这句话勾出了陆大姐的满脸愁云,她滔滔不绝诉起苦来。 “要是开心,我就不麻烦你了,大姐跟你的吧的吧,我女儿说好听的是时尚新潮,说不好听的……我也就别形容了,平日里我就没法和她对话,这段时间筹备婚礼,我们更是闹得一脑门子官司,我给她准备什么都不对她的心思。” “您在单位就热心,做母亲那就更没挑儿了啊,是您女儿不理解您。” “也许等她以后有了孩子才能理解父母的苦心,可眼下这婚礼,我又不能赌气撒手闭眼不闻不问了,这不就干着急吗,急得我胆囊炎都犯了。” 陆大姐说着捂着右腹部,眼泪都要下来了。 “别着急别着急,您这是甜蜜的烦恼,保重身体,遇见事儿咱们想法解决就是了。” “大家都夸你女朋友又细心又耐心,特别有办法,年轻人之间好沟通,无论如何你请她给大姐帮帮忙。” 马凡脑瓜发热,又开始大包大揽。 “怎么叫帮大姐呢,在您面前我们是晚辈,派她给阿姨分忧解愁是高看她了,必须的,您指到哪儿她打到哪儿。” “你说话就是让人爱听,我女儿一张嘴就是姜文的电影——让子弹飞,同样是年轻人,真是没法比。”陆大姐啧啧摇头,“对了,这盒巧克力先拿给你女朋友,完事我再重谢她,还有你。” 陆大姐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铁盒包装的巧克力,马凡赶忙推辞。 “谢什么谢啊,这我可不能要,您打我脸呢。” “你不要我可不好意思找你们帮忙了,巧克力必须拿着!”陆大姐坚持。 这一刻,马凡动了真情。 “大姐,这些年您在组织部,为我们杂志社的编辑们跑职称、争待遇,我们从来没说过谢您,就冲这个,我和女朋友给您帮这一点小忙,不是应该应份的吗?” “那是公事,咱们这是私事,各是各码。” 陆大姐急得脸都红了,看来巧克力不收是不行了,话说到了这份上,马凡的心也是滚烫滚烫的了,他誓言旦旦地承诺。 “您就说您女儿婚礼是哪天吧,到时候,我和米筱竹一起去!” 待到马凡冷静下来,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怎么跟米筱竹交代? 想来想去,马凡微信齐乐,让齐乐帮他想辙。 齐乐下楼来到大院停车场,坐进吉普车,听罢原委,看见马凡愁眉苦脸地捧着巧克力盒子,他笑得叉腰肌都疼了。 “杀熟拉碑行动,进展神速啊!” 马凡悻悻然:“这才一上午,就接了八单义务劳动,我现在是宠物过街,人人喊爱,都不敢在办公大楼里露面了。” “杀熟反被熟人杀,您的战术精妙高深,令人敬仰。”齐乐抱拳作揖。 “还说风凉话!”马凡没好气地给了齐乐一拳。(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美妙的赚钱计划 齐乐怎能放过这等嘲笑马凡的好机会,毫不留情地补刀。 “看完您的演出,社里的小编们全都跪了,一半人是跪搞笑大师横空出世,另一半人跪着动不了劲儿了,仰视大师仰得颈椎错位……” 马凡充耳不闻,沮丧地趴在方向盘上。 “哥们儿这回绅士装大了,米筱竹非杀了我不可。” “那是,口碑大赚,可都赚到了你身上。” 马凡垂头丧气,窝到汽车座椅里,苦苦地思索着。齐乐幸灾乐祸,打开包装盒品尝巧克力。 “赶紧跟我一起想办法,巧克力是给你吃的吗?我都没敢吃!”马凡抢过盒子,连着往自己嘴里塞了三块巧克力。 “别急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马大哥……”齐乐抓过巧克力,美滋滋地吃起来。 一进米筱竹住处的门,马凡豪情四溅地拿出一沓钱,潇洒地甩到桌上。 “我义正辞严地在妇联发出通告,米总是做业务不是做慈善,鉴于工作室刚开业,米总特意把五月份定为‘为美丽新娘保驾护航酬宾服务月’,全日新秘服务原价八百块钱,每单优惠二百,八单业务,六八四千八,给你放这儿了。鼓掌!” 马凡夸张地带头拍着巴掌,齐乐随声附和。 米筱竹停住手头的事,审视着他俩。 “不信是吗?”马凡问道。 齐乐立即帮腔:“筱竹姐,妇联大楼里顾客争相报名,那真是彩旗飘飘,人声鼎沸,盛况空前,马哥这还是勒着呢,要不整个五月份天天都能给你把新秘的活儿排满了。” 米筱竹听得眼睛冒光,贪心地冲马凡挥手大喊。 “别勒着啊,钞票滚滚敲门,我都热血沸腾了,赶紧把活儿都给我揽来!” 我倒!马凡赶紧适可而止,不能让齐乐肆意妄为的描述给米筱竹带来无尽的欲望。 “齐乐夸大其辞了,咱们得实事求是的说,人民群众婚礼选日子,主要集中在‘五一’三天小长假和周六周日,这里边还得挑双日子,看黄历再把凶日择出去,所以,整个五月份也就大概八九天适合举办婚礼。” 齐乐会意,继续捧哏。 “还真是这样,不过,也有撞车的,我们少儿部的刘老师,女儿五月二十号结婚,要给你下单,结果池大姐已经说到前边了,要不是婚宴酒店难定,刘老师遗憾地都想让女儿换个日子举行婚礼了。” 米筱竹起身来到穿衣镜前,左顾右盼,沾沾自喜。 “我还真受欢迎啊,好得意噢,么么哒。” 看米筱竹自我感觉超好,齐乐的奉承不遗余力。 “你的高大上形象已经在妇联大姐们中间熠熠生辉,深入人心,更重要的是,开拓出了一片广阔的新秘市场,展望未来,筱竹姐,你就岸上俏坐,遥望马哥在桃花春水中欢蹦乱跳地给你捞钱吧。” 马凡偷偷给了齐乐一脚,低声道:“过了。” 齐乐白他。 米筱竹已经拿来计算器,兴致勃勃地算账:“那你们赶紧的,把六月份到年底的活儿都给我敲定了,就打每月做八单,七个月,七八五十六,每单再优惠一百元,五百乘以五十六……” “别别别,不能贪多冒进。”马凡阻拦。 “表酱紫,你等我算完再说嘛。”米筱竹正在兴头上,“五五二十五,五六三十,哇,两万八,可以维持工作室的日常开销了,然后我再去开拓其他市场,干一笔赚一笔,鸡生蛋、蛋生鸡,多招聘几个新秘,办公司,公司壮大,开连锁,连锁泛滥,就上市!”米筱竹越算越兴奋,越说越来劲。 马凡顿觉不妙,强行给米筱竹降温。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不要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胖子要受歧视的,还会百病缠身,三高糖尿病心脏病神经衰弱香港脚……” 这回轮到齐乐低声提醒他:“这些好像不挨着吧。” “噢、是……总之,上市一定要上,是长远规划,先说目前,这八单活儿做完我们要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六月份到年底的活儿回头再说。而且,不能没完没了地搞酬宾月,我还是那句话,在商言商,高格服务就要高价回报。”马凡头头是道。 “好,听你的。”米筱竹心悦诚服地点点头,然后,她打开抽屉,拿出工作室印章和合同书。 “走吧,咱们去你们单位。” “干什么?” “跟你们那些老大姐签合同啊,把钱再退给人家50%,活儿还没干怎么能收全款呢?” 马凡慌了,拉过椅子坐下,赖着不走。 “不去不去,别这么费事,她们百分百相信你,不用签合同。” “怎么又不签合同了?”米筱竹一脸的不解。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钱都已经拿回来了……”马凡躲避开米筱竹的目光。 米筱竹突然变脸,把手里的计算器摔到桌上。 “你们两个,老实交代!” “交、交代什么?”马凡磕磕巴巴地问。 “这沓钱,我早就闻出了蜗牛割肉的气味,还跟我演,从你们俩刚才进屋一张嘴我就听出来了,你又给我揽来了一堆白做好人不赚钱的机会!” “得,演砸了。”齐乐看了一眼马凡,迅速躲闪到一旁。 马凡心里咕哝,米筱竹太聪明了,什么事甭想糊弄她,自己也别再负隅顽抗了。于是,他嘻嘻哈哈。 “何必这么认真呢,你有活儿干有钱赚,不就行了吗?” “这四千八是你的钱,对吧?”米筱竹偏得认真,“我为什么赚你的钱,少来苦肉计!” “还和兵法扯上了……” “是你在和我玩心眼,一嘴瞎话胡天,拦着我不和你们单位同事见面,等到婚礼那天,我和她们能不见面吗?见面以后,能不露陷吗?到最后,我能要你的钱吗?这些你都清楚,欲擒故纵,太鸡贼了!” 米筱竹字字珠玑,句句到位。 马凡哑口无言。 齐乐打电话招来凌傲峰看戏,赶上王梦晨下班后也来找米筱竹,朋友们聚在一起弄明白事情原委后,齐刷刷怒视蜷缩在角落里的马凡。 “就有你这么一种男人,谁在乎你你就欺负谁。”王梦晨率先讨伐。 凌傲峰跟着声讨:“说话啊,你是保持高尚的沉默,还是卑劣得无言以对?” 马凡把头埋得低低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米筱竹从厨房端来水果,招待大家。 “你们说,他对我得怀着多大的怨、多深的仇啊,才能害完我一次又来害我第二次。” “这次还是八倍加害!”齐乐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马凡小声地指责他:“你是同谋。” “我现在是污点证人,筱竹姐,我申请保护!”齐乐气宇轩昂地宣称。 大家齐刷刷冲马凡吼:“胆敢威胁证人,老实交代问题!” 马凡抬起头,仰望屋顶,捶胸顿足。 “苍天可鉴我心,我真不是欲擒故纵……” 大家齐刷刷再吼:“我们就是苍天!” 马凡可怜兮兮,向众人作揖。 “各位苍天在上,嘴大漏风,惹完祸后我肠子都悔青了,齐乐,这你可得给我证明。” “他不光肠子青了,脑仁也青了,然后他就青光一现想出对策,去刷atm机给筱竹姐取钱,他对筱竹姐报账每单优惠二百,是因为他卡上只有五千块钱,按每单八百算,钱不够,他就想着既不能得罪妇联大姐们,也不要被筱竹姐杀了,他确实没有那些鸡贼的念头。” 齐乐界限不清地为马凡举证,王梦晨连带着齐乐一起讨伐。 “共犯的话不可信!凭你们俩的聪明劲儿,会想不到吗?” “我是聪明过人,可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一直沉浸在幸灾乐祸的喜悦中不能自拔,被欢乐冲昏头脑顾不上想其他。”齐乐眉飞色舞。 米筱竹憋着笑,把一个苹果扔给齐乐。 “做污点证人得有操守,不许两边讨好。” “人品问题!”马凡抢过齐乐手里的苹果,恶狠狠地啃了一大口,“叛徒嘴脸!小人品味!” “我承认,我的人生趣味偶尔会游离高尚品位一点点。至于你,如果按有罪推论,我就落井下石指证你很鸡贼。”齐乐一副彻底背叛的样子。 王梦晨给齐乐鼓掌,扭头看马凡。 “后悔一次我们信,后悔八次谁信?我敢说,跟你们单位那些大姐们大包大揽的时候,你特兴奋、特飘飘然。” “说实话,每次开始的时候不行,说着说着进入状态就找到飘飘然的感觉了,我是在协助米总铁肩担道义、妙手送幸福啊。”马凡说着说着又沉浸在飘飘然中。 米筱竹憋着笑,叱责马凡。 “呸,你还好意思说,拿出为民除害的勇气来,找个僻静处去自挂,别再让我催你。” 马凡叹口气,煞有介事地给众人分析。 “这种事就是吧,你答应了一个,就不好意思拒绝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一碗水端平,八碗水更得端平,一碗水呛人,八碗水能把人呛挂了。” “怎么都是你的理呢?”王梦晨质问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拒吃鸿门宴 看着马凡被众人前后左右夹击,齐乐终归还是替他说话。 “要说马哥,确实有私心,是为杂志社的私心——池大姐是宣传部一把手,和她搞好关系,能帮我们往各区县妇联推销《馨女孩》;丁大姐,办公室内勤,我们杂志社平日里用车什么的,都得找她;陆大姐,组织部的,更不能得罪了……” 齐乐终于说出来几句正经话,却还是被凌傲峰抓住把柄。 “实话吐露出来了,马凡就是想让筱竹为杂志社义务劳动,拉关系。” “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叔忍了婶婶还不忍呢。”王梦晨磨刀霍霍的样子,为闺蜜鸣不平。 马凡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叔叔婶子们,不用你们剖析我,我自己拿刀解剖行吗?” 米筱竹喝令:“那就赶紧亮出你的黑心!” 马凡掏心挖肺,倾诉衷肠。 “我被大家黑为‘妇女知音兄弟’,扛着冷嘲热讽的巨大鸭梨前行,不就是想办出一本亮眼的杂志来吗?结果,出师未捷先染色,前行变成了潜行,杂志社在妇联大楼四楼,现在一到三楼,我就不敢再往上迈步了,离编辑部远点儿,离程主编远点儿,少给齐乐他们找为难……” 凌傲峰制止马凡的表白:“筱竹要看你的黑心,你亮玻璃心蒙混过关啊?” “解剖手术得一步一步来,要先切开皮肤,然后是脂肪层,再然后是肌肉,再再然后胸腔壮观呈现,血淋淋的心就会……”马凡绘声绘色。 众人闻言纷纷做呕吐状。 “画面血腥暴力,cut掉!”马凡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王梦晨质问。 “以前,咱也恃才傲物,咱也谁都不服,现在为了早日重上四楼,拼命放低姿态,不等别人出手咱先趴到楼梯上了,不能说妇联大姐们功利,只能说跟以前比我变得小心翼翼了,谁知道哪块云彩下雹子,谁要是不高兴了在领导面前给我垫上几句小话,我重返杂志社岗位的漫漫路上就得多出两个坑,蜗牛爬坑,如同人类登山,很艰辛是吧,很缺氧是吧?” 马凡倾吐肺腑之言,露出惆怅之色。 众人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凌傲峰手机响,他走到一边接听。 “啊、对,我正在这儿呢,你稍等……”他转过头小声地问米筱竹,“我同事的妹妹五月二号结婚,请你做新秘,我跟他们说了价格是八百,现在人家想跟你面谈。” “行啊,你还真给揽来活儿了?”马凡登时喜出望外。 “你以为我跑来就为了看你现眼啊,我是来接筱竹去谈这件正事的,人家已经等急了,打电话催问我呢。” 米筱竹犹豫着,没有吭声,五月二号马凡已经给她定出去了。 王梦晨要求米筱竹先紧着正常业务做,把马凡单位那边的活儿推了,又不赚钱,干了也白干。 马凡连忙应声:“啊,是是是,我想办法把那些都推掉,你去跟傲峰的同事谈合同……” 米筱竹瞪了他一眼:“这话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吧,那你就自己为难去吧。” 米筱竹接过凌傲峰的手机,和对方通话。 “您好,我是米筱竹……非常感谢您和您妹妹对我的信任,实在抱歉,五月二号我已经和别的新娘签约了,抽不开身了……” 马凡一愣,赶紧低声提醒米筱竹:“我真的去把单位那边的推了,你别回绝人家。” 米筱竹看也不看马凡,躲开他,走到窗前继续打电话。 “凌大哥也是刚知道的,主要是我没安排好,对不起,实在抱歉,不过我明天可以和您妹妹见面,有什么我能做的只管吩咐,帮她出出主意,提供一些建议……”她笑起来,“当然是免费的,凌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把您妹妹的手机号告诉我,我跟她直接联系,您放心吧……” 众人同仇敌忾,手指头齐齐戳着马凡无声声讨。 马凡心头翻滚热浪,对朋友,米筱竹真是没说的,聪明伶俐的她到最后总会做出“傻傻的”决定,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又萦绕在他的心间,而这种感觉,每每都会化为惆怅让他越发难受。 米筱竹和对方把事情安排妥当,挂断了电话。 王梦晨问她:“还有我这儿怎么办,我昨天晚上打了一圈电话给你揽活儿,有几个人可是留活话了,这要是再跟马凡同事们的日子冲突了怎么办?” 米筱竹瞥了一眼马凡,面无表情。 “只能先紧着他的活儿做呗,他在咱们这儿已经不是人了,回妇联再做不成人,难不成真看他变成鬼啊?” “筱竹,千言万语,我就化成一句鬼话……”马凡激动地颤颤巍巍开口。 米筱竹大喊:“还要跟我说鬼话,大伙听见了吧,他又来挑衅!” “不是不是,走嘴了,我是要说人话……” 大家齐齐大喊:“去自挂!” “他自挂也难让我消气,不行不行不行,我现在已经气挂了!”米筱竹怒道。 齐乐抓起一只沙发靠枕扔给米筱竹:“扁他!” 米筱竹拿着靠枕连连狠砸马凡的脑袋,毫不手软。 马凡伸长脖子,老老实实承受。 “他一点都不疼!”米筱竹生气卖萌,“叫你不疼、叫你不疼、叫你不疼,谁去给我找块板砖,塞进靠枕里!” 众人喧笑着起哄。 老米和卢玉婷推门进屋,惊讶地看着女儿满屋子追打马凡。 “怎么回事?” 米筱竹闻声回头,双手高举靠枕僵在那里。 今天是老米硬把卢玉婷约出来的,他还想摸摸女儿的心气,看看能不能帮女儿悬崖勒马离开马凡这小子,结果亲眼看见女儿和马凡打是亲骂是爱,他旧恨未消,又添新愁。 四个人来到餐馆,老米还是沉着个脸,一言不发。 直到马凡离开餐桌去找服务员点菜,老米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请他滚蛋。” 卢玉婷宽慰女儿:“别理你爸,要说马凡脾气真好,你那样打他,他都一动不动。” 米筱竹笑翻:“我刚开打你们就进屋了,太不过瘾了。” “以后不能这样了,像话吗,还当着那么多朋友的面,人家男孩子也有自尊……” 老米摔着筷子,打断卢玉婷:“自尊是给他准备的吗?贱骨头,没一点阳光男孩的味儿,猥琐!” 米筱竹笑着起身,给父母斟上茶水:“我们是逗着玩呢,其实,他挺男人的。” 卢玉婷夺下老米手里的筷子,放回到桌上。 “还自诩文化人呢,敲筷子敲碗是饭桌上的恶习,自小没人教你呀?” “我懒得跟你矫情。” 老米扭过头,看着窗外渐渐发暗的天空。 卢玉婷来气了,和前夫辩论:“那会儿要是他打筱竹,你就觉得他形象高大男子汉了?” “我没这么说,胡搅蛮缠。”老米心里责骂前妻是内奸,“从一开始你就认准了这个女婿,是你一直在推波助澜。” “别吵了你们。”米筱竹捂住耳朵。 “行行行,米中文,我不跟你说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咱们坐在一起了,大家高高兴兴吃顿饭行不行?”卢玉婷警告前夫。 五分钟后,马凡领着服务员回来,让服务员把菜名报给老米和卢玉婷。 “叔叔、阿姨,你们看看这些菜合口吗?不行我再换。” 卢玉婷亲切地说:“不用了,我们听你安排。” 老米不满:“你只问我们,怎么不问问我女儿呢,你尊重她吗,眼里有她吗?” 这是找茬儿打架的节奏啊,米筱竹急忙表态:“他知道我爱吃什么,我都不用跟他多说。” 此刻,马凡就像个老实乖顺的姑爷,对老米言听计从:“筱竹,你也看看菜单,叔叔说得对,以后我多注意。” 米筱竹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点菜器,装模作样地看着:“哇,水煮鱼,我的最爱;哇哇,干锅牛蛙,我的最最爱;哇哇哇,辣炒鸡杂,我的最最最爱……好,就酱紫!” 老米急赤白脸地和女儿矫情起来:“从小到大你跟我在一起从不吃辣的,这些菜什么时候成你最爱了?” “叔叔,还有不辣的菜,我也点了。” 卢玉婷拿过点菜器交给服务员,扭过脸和老米开玩笑。 “这是川菜馆,筱竹选的地方,川菜馆里你还想吃粤菜啊?马凡,你点的不错,下单吧。” “谢谢阿姨。”马凡笑着,“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马凡离开后,卢玉婷立即对前夫绷起脸。 “米中文,你适可而止!” “米老爸,给女儿个面子嘛,女儿好爱好爱你的哟,么么哒。”米筱竹双手比划成桃心状,萌萌地吹送给父亲。 “我是步步上套,步步惊心,最后还要强行逼我吃鸿门宴!”米中文气恼。 米筱竹吐个舌头。 片刻后,老米突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老米快步离开,卢玉婷警惕地盯着前夫的背影,果然,看见老米径直走出了餐馆。 “筱竹,你爸这是躲了,快去,把他追回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女人不吃回头草 米筱竹犹豫了一下,没动劲儿,望着父亲的背影渐渐远去。 “算了吧,勉强让他回来,这顿饭吃得更别扭……” 老米不辞而别,卢玉婷担心地看着女儿:“那你怎么对马凡交待?” 米筱竹脱口而出:“他无所谓。” “无所谓?”卢玉婷诧异,“他不在乎你爸的态度,没把你爸放在眼里?” “不是,他……他不是厚道吗,性格黏黏糊糊的,反正他也知道我爸不待见他。”米筱竹压低声音,“别说了,他回来了,我跟他直说,保证他没脾气。” 马凡走过来,挨着米筱竹坐下。 “群艺馆有急事,打电话把你叔叔叫走了。”卢玉婷唯恐女儿口无遮拦伤了马凡,便抢先开口,“小马,你不要多想。” “给叔叔打包带些吃的走啊,还让他饿着肚子,筱竹,你怎么也不告诉我。”马凡真诚地说。 在这之前,只是因为女儿选定了马凡,卢玉婷爱屋及乌地接受了马凡,而此刻,她真心欣赏这个懂得照顾人的小伙子了。 “你这孩子,心细,体贴别人,筱竹有福气,阿姨放心了。”卢玉婷很高兴,“今晚这顿饭,阿姨请客。 马凡笑了笑,没说话。 米筱竹冲母亲调侃:“你说你请客,他连点儿表示都没有,是不是合适憨厚会占便宜?” “筱竹,当着小马的面我得说你几句,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敢找乐儿,互相开玩笑没个尺度,尤其是恋人之间,但你对小马不能这样,他不光厚道,还稳重……”卢玉婷严肃地教导女儿。 “他稳重?”米筱竹差点儿把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 “不稳重,不稳重妇联领导能选他做杂志副主编吗?小马是文化人,做事认真,社会上的那些油腔滑调,他不适应,甚至都不懂,你随便开句玩笑他就会当真,时间长了要闹误会的,影响感情。” 米筱竹憋着笑。 卢玉婷又谆谆教诲马凡:“小马,你不欺负筱竹,筱竹也不能欺负你,以后不能什么事都依着筱竹的性子来,当众打你的事不能再有,逗着玩也不行……” 米筱竹趴在桌上,埋着脸,肩膀抽搐。 “说你两句,你还哭了,至于的吗?”卢玉婷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女儿。 米筱竹坐直身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我、我是笑抽了……他不适应、他不懂……” “不是吗?”卢玉婷问。 马凡愈发一脸憨厚地看着母女俩。 回到住处,米筱竹一想起母亲的话就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王梦晨把她当神经病。 “我妈是大堂经理诶,阿庆嫂诶,居然被马凡亮花了眼。” 王梦晨歪在沙发里,若有所思地观察着米筱竹的神态。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呗。”她拉长声音。 “到最后,他又给我妈一个大大的感动,敢情他点菜的时候就把账结了,要不他跑去找服务员点菜呢,我妈说她请客时,马凡都不吭声,我嘲笑他,他也不申辩,真会演戏。” “忍辱负重,默默付出,又现暖男风范。” “在我妈眼里,他厚道稳重的形象再度放大n倍,瞬间秒杀出我的小人之态,我妈还反过来教育我别欺负他。”米筱竹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 “其实你心里美开花了。” “没有,他欠我的,我给他八次义务新秘,吃他顿饭我心安理得,做个小人真快乐。” “对,你就想让他永远欠着你的,这样一来,你就能一辈子吃他的饭,管他的事,操他的心,上他的床,生他的娃,闲下来娱乐打他的头。” 米筱竹拿起靠枕拍打王梦晨:“我打你的八卦脑袋!” “他再塞给你八十次义务劳动,你也会为他服务,不打奔儿地回绝别人。” “谁说的,我有病啊?” 王梦晨嗲声嗲气地模仿米筱竹的声音:“衷心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实在抱歉,我已经和别的新娘签下了合同,抽不开身了。” “只有这八次,绝不会再有第九次、第十次!”米筱竹嘴硬宣称。 王梦晨呵呵冷笑:“拭目以待哦。” “那你就等着瞧。”米筱竹喜气洋洋,夸张地大喊大叫,“今天吃饱喝足,我要睡觉了。” “等等!”王梦晨警告她,“还有什么话赶紧说,倾诉幸福这会儿抓紧时间,别又半夜叫醒我,午夜凶铃我受够了。” 米筱竹一笑,哼着歌走进卫生间去洗漱。 马凡回到家,母亲范丹霞正守着洗衣机洗衣服。 匆匆换完拖鞋,他把母亲扶到沙发上休息,接管了洗衣程序。每每都是这样,只要他进家门,就不让母亲干重活儿了。儿子懂事孝顺,这也是范丹霞在老姐妹们面前最为自豪的事情。 当然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范丹霞难念的是儿子的婚姻经。 此刻,她察言观色:“你没完没了的帮助米筱竹,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马凡低着头,看着水流中旋转的衣服。 “你说话呀。” 马凡躲不过去了,转过脸,嬉笑。 “之前是演戏给她同学看,现在是给她爸看,我当初怎么没考北电、中戏呢,演艺界的巨大损失啊。” 范丹霞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别我一问正经事,你就打岔。” “那我就郑重其事地回答您,我娶不起她。” “她不是那种俗气的女孩啊。”范丹霞不相信儿子的理由,“这孩子面善。” 马凡拿出手机,给母亲看米筱竹在微信朋友圈发的宣言。 “女孩一生难有登台扮演女一的机会,红地毯、婚礼台是唯一的天赐。所以,哪怕婚礼这天烟花灿烂,过后落花成灰,也要演一出惊艳镇魂的大剧。” “惊艳,镇魂,还是大剧?”范丹霞费解地唠叨着。 马凡心绪复杂,喃喃而语。 “她是被她大学同学徐丹刺激了,这辈子一定要一场豪华的婚礼,我能猜出她的价码,至少八十万,光婚礼就这样,您再想想房子、汽车,得是什么价?” “豪华婚礼,八十万……”范丹霞不由咂舌。 马凡神色黯然,抱着洗好的衣服去阳台晾晒。 范丹霞坐在那里,还在琢磨米筱竹的宣言。 晾完衣服,马凡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工作,他把十几种期刊摊到桌上,抱臂观看,比较每种封面的优劣。 范丹霞给儿子端来削好的苹果,这半天了,她脑子里还是米筱竹。 “我觉得吧,米筱竹那就是赌气的话,也不是专门说给你听的。” “您还想这事呢……”马凡苦笑,“早点休息吧。” “不管怎么着,她喜欢你!”范丹霞坚定地说道。 “您都没见过她就下结论。” “可妈妈知道人之常情,一个女孩子不会让讨厌的男人总去帮她,喜欢才会依赖,才会撒娇。” 马凡何尝不知道这些人之常情,他是编发女性杂志的副主编,了解女性的种种需求,他比常人知道的更多。 沉默片刻,他语气发涩地开口:“我没想到,我跟她会越搅越深……” 范丹霞明白了儿子的心思,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你就是喜欢她。” “我只能说,我和她认识晚了,我们不可能。” “她不是已经和吴毅断了吗?” “问题是吴毅没断。”马凡拿起两本杂志,“我跟您这么说,这本是我的感情,这本是我和吴毅的兄弟情义,我不能背负兄弟情义。” 马凡把代表兄弟情义的杂志压在另一本杂志上,片刻后,他突然烦躁地把两本杂志一起扔飞。 范丹霞看着儿子,语重心长。 “你们男孩子总是被义气拖累,等到老了才会发现,有些义气,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马凡颓丧地躺倒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 “那就只有到老了,才能去反思……” 范丹霞很少看见儿子这样迷茫无助,明明喜欢一个人却又陷入了感情纠结中,她是过来人,看着心疼啊。 “妈妈再多说一句,妈妈相信,米筱竹不会吃吴毅的回头草。” 马凡沉默不语。 “女人要是绝情,比男人更绝,除非她要一心报复负心汉毁了他,否则,她不会再和前边的男人有半点纠缠,因为女人心眼小,也就更单纯,放不下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感情和旧东西,你见过哪个女人回头去找她扔掉的旧衣服?” 虽然母亲如此开导,可马凡依然捋不清自己的思绪。 春风五月,婚礼黄金月来临。 随着一次次义务新秘服务的圆满结束,米筱竹住处的喜糖和巧克力日益见多,堆积如山,吃得她觉得这辈子都不用买了。 作为立功赎罪的举措,每次新秘服务结束,马凡就会从超市采买回鲜鱼水菜,找度娘看菜谱给米筱竹做出精美的四菜一汤,慰劳她。 米筱竹来者不拒,还拉来闺蜜一起享受。 这天傍晚,马凡又是一通煎炒烹炸,在电磁炉上娴熟地抖勺。 卧室里,突然传出米筱竹和王梦晨令人恐怖的尖叫声。(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减肥公害 马凡吓了一跳,拎着菜刀冲出厨房:“怎么了怎么了,有贼?” 卧室里,米筱竹穿着胸衣内裤站在体重秤上,王梦晨同样的穿着站在旁边。 看见突然闯入的马凡,两个女孩愣了,同时再次尖叫。 “到底怎么了?”马凡焦急地四下寻看着。 米筱竹在王梦晨的尖叫声中大喊:“啊——女生宿舍!啊——没穿衣服!啊——出去!” “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马凡惊醒过来,急忙拿菜刀遮住眼睛,退出卧室,带上门。 王梦晨悻悻然,嘲讽米筱竹。 “你跟着我瞎喊什么,你的春光泻给男朋友看怎么了,我才是正当防卫。” “王梦晨,王猪猪,赌咒你再长十斤脂肪!” 两个女孩笑着扭打起来,闹个不停。 隔壁传来邻居愤怒的敲墙声,二人对视一眼,闷声狂笑。 待到马凡把四菜一汤摆上桌,换上盛装的两个女孩才款款走出卧室。 马凡费解地打量她们,他还为刚才的事情有些脸红。 两个女孩闻到香味不顾形象地争相扑到餐桌前,米筱竹没出息地流着口水:“哇,马凡,你还买烤鸭来了,我的最爱,点一百个赞……梦晨,多少卡?” 王梦晨痛苦地报数:“每百克热量450大卡。” “泪流满面啊,放弃!哇,三杯鸡翅,我的至亲……梦晨,报数。” 王梦晨几乎带着哭腔:“每百克280大卡。” “梨花带雨,放弃!哇,乌鸡汤……不要告我乌鸡超过100大卡!” “可是它……” 米筱竹一把堵住王梦晨的嘴:“不要说出来,你不能这么残忍,我要崩溃了!” 王梦晨捂住脸“哇哇大哭”:“我们同是天涯肥胖人,我也是折磨着追求美食的心灵在报数,亲啊,乌鸡是408大卡。” “杀了我吧——啊——啊——”米筱竹困在餐桌旁抓狂。 马凡这才弄明白原委,咧嘴笑了。 “神经兮兮的,是怕吃胖啊?” 两个女孩同声吼他:“不是怕,是已经胖了!” “你们胖吗?”马凡操着朗诵的调调拍马屁,“在我的眼前,可以看到两个女孩,一个像牙签,还有一个,也像牙签。” 米筱竹一副世界末日来临般的恐惧:“我刚才上秤一看,居然胖了三斤。” 王梦晨更悲催:“我五斤,五斤诶。” “你们俩刚才在卧室里,就为这个鬼哭狼嚎?”马凡坏笑。 米筱竹满腔悲愤地伸出兰花指,指责马凡。 “马凡,你好阴险,每次我义务新秘回来,你都狂买狂做,炮制出这么多好吃的,居心叵测地毁坏我们的靓丽形象。” 王梦晨跟着声讨:“温水煮青蛙,让我们在温暖中挂掉。” 马凡不客气:“你跟着蹭吃蹭喝,长膘可就是自找的了。” “我不来帮吃,五斤肉就全长到筱竹身上了,她一下子长八斤,哼,米八斤!”王梦晨给米筱竹起外号。 马凡把烤鸭和三杯鸡翅端到自己跟前,开始大快朵颐。 “荤菜我吃,吃不了打包带走,保证不让你们长肉。” 米筱竹急赤白脸:“那我们吃什么?” 马凡把两盘素菜推过去:“香菇油菜,清炒西兰花,这不是菜啊?” 米筱竹眼巴巴地盯着马凡跟前的肉盘子,欲吃长肉,不吃太馋,她可怜地央求马凡。 “荤菜给我留一点点行吗,我坦白交代,其实我的美食追求特别没品,最爱吃鸡鸭猪肉,连鱼虾都在其次,可我以前从不发胖。” 王梦晨同感,挥着粉拳泄愤。 “马凡,你的优点也这么招恨,一个文青怎么能如此精通炒菜做饭,显你暖男是吧,显你魅力是吧?” “你是减肥公害!”米筱竹跟在后边喊口号,“减肥公害!减肥公害!” 马凡无奈地放下筷子,站起身。 “这样行不行,荤菜我自己端到小院里去吃,离你们远点儿,你们就这俩素菜,低热无公害。” 两个女孩同时跳起身,张开手臂护住餐桌上所有的饭菜。 “我今天真的很饿,最后一次吃荤菜,吃完我就去健身减肥!”米筱竹发誓。 “先吃再说,明天我网购蛔虫卵吞下去减肥!”王梦晨说着已经把一块烤鸭脆皮蘸上面酱裹上春饼,迫不及待地塞进了嘴巴。 盘光菜净,马凡像个尽职尽责的服务生收拾着,做完大厨又当洗碗工。 两个女孩心满意足,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里看电视,嘴里不停歇地嚼着喜糖和巧克力,反正已经放开了,索性一次吃个够。 正在播放《明星娱乐报道》,一个名气很大的女影星参加时尚颁奖礼,捧着奖杯,笑颜如花。 “一个明星怎么能这么打扮呢。”米筱竹一脸挑剔,“裙子很漂亮,可不适合她,造型师干什么吃的,她肩宽,臀线明显,是显胖的身材,一点都不知道遮掩藏肉呢?” 王梦晨频频点头:“腿也粗,大象腿。” “她的肩膀和大臂线条圆润,稍微一长肉就凸出来了,这种体形就不能穿吊带裙和露肩装……”米筱竹低头看自己,惊呼一声,“天呢,我肩膀这里也长肉了,我那些吊带裙怎么穿啊,买噶,我要疯了!” 马凡忙乎完,从厨房里出来。 “人家女明星这腿很标准嘛,整体身形我也没看出胖来,挺好看的。” “你怎么可以关注这么无聊的东西,谁让你看了。”米筱竹把鄙视转投给马凡。 “是你们无聊在先啊。” “我们可以在先,你不可以随后,因为你是男生。”王梦晨决绝地说。 “问题是你们今天和胖杠上了,人家不胖,你们俩也不胖,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米筱竹叉着腰冲马凡发号施令:“拒绝虚假恭维,赶紧擦桌子扫地接着干活儿,别想着跟我们说话趁机偷懒。” “报告米总,活儿都干完了,实在没什么可干的了。” “是吗?”米筱竹一愣,讪讪地,“你效率还蛮高的哈。” “二位女士慢聊,慢慢无聊。”马凡很有礼貌。 米筱竹瞪他一眼,话题又绕回自己身上:“哎,你说实话,我真的不显胖吗?不行,我得照照镜子去。” 不等马凡回答,米筱竹已经拽着王梦晨跑进了卧室。 马凡从角落里找来个空的快递箱子,把堆在茶几上、餐桌上的喜糖和巧克力统统装进纸箱。 米筱竹闻声从卧室里探出头:“别收,我还吃呢。” 马凡头也不抬:“王梦晨,巧克力的大卡,报数。” “不许报!”米筱竹阻止闺蜜。 “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马凡掂量着一纸箱的战利品,“其实,你们长的三五斤肉跟吃饭没关系,主要是这些甜食的功劳,你们俩跟米老鼠似地守着这堆东西天天嚼嚼嚼,这才五次新秘,八次下来,你们还得再长三五斤肉,所以这些东西我没收了,都带走。” “这是新娘们送我的谢礼,凭什么你带走?”米筱竹跑过来夺下纸箱。 “那你就别再哭喊着自己发胖,你现在馋得逻辑混乱。” “罪魁祸首还是你马凡!”王梦晨直指要害,“没有义务新秘,就没有这么多喜糖。” “对,没有诱惑,就没有我们对喜糖的杀戮!”米筱竹振振有词。 马凡怏怏地放下纸箱,一下子瘪了气,债是自己欠下的,而债主永远有理,他无话可驳。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马凡赔着笑脸,“你们俩吃吧,那就只好一边杀戮一边做运动消耗热量了。” “你得陪着我们运动,什么时候减肥成功什么时候算完。”米筱竹命令道。 马凡只能答应。 作为减肥陪练,马凡跟在米筱竹身边已经在河岸的小路上跑了五个来回。 五月的阳光开始灼热,二人大汗淋漓。 “我以前怎么吃都不胖,可能是最近心宽了,心宽体胖。”米筱竹笑着停住步子,弯下腰活动身体。 “忙乎半个月没让你挣到一分钱,你还心宽。”马凡愧疚。 “这半个月我的伙食费你还包了呢,有个生活助理是不错喔。” “这点钱算什么,也补不上……”马凡说不下去了。 米筱竹想安慰一下马凡,下意识地凑近了他,男人的汗水味儿不由得让她心跳。 “我真的特别高兴,是你让我一下子多了好些个朋友,凌大哥、齐乐、肖剑哥、杨帆姐……还有你这个最佳损友。” 马凡一乐。 “挣钱的事,慢慢来。”米筱竹给马凡和自己讲道理,“没有说一个项目刚做半个月就开始盈利的,只要一年内能走上正轨就不错了,我有心理准备。” “谢谢,谢谢你给我减压。” “又来欲擒故纵的招儿,引着我谢谢你是吧?”米筱竹开玩笑。 “没有没有,我没做什么,要做也是应该的。” “不用谦虚,说心里话,我真的要谢谢你。”米筱竹真诚地看着马凡,“过去这些天,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是你为我指点迷津,让我去考新秘资格认证,是你让我重新高兴起来……” 马凡无言,那种让他喜欢让他惆怅的感觉,又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是渣男总会掉渣 米筱竹凝视着前方,天海河三弯九折,穿城而过,流进大海,她的思绪也飘得很远很远,心绪起起伏伏。 无声的静谧充盈在二人心间。 马凡留恋此刻的无声胜有声,但他又一次及时地警醒过来,岔开话题。 “不用谢我,是朋友们的共同努力,希望米总的工作室越办越好,乘着春风飞入盛夏,待到金秋收获鱼虾满仓稻谷飘香,盆满钵满,心花怒放。” 这些客套话,马凡张嘴就来。 米筱竹霎那间失望地闭上眼睛,片刻后她睁开眼,拔腿继续朝前方跑去。 马凡默默跟上。 下一项减肥运动,游泳。 游泳馆内,马凡自由泳在池内打了四个来回,400米的距离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他停下身去看米筱竹,她不太会游泳,别出什么意外。 米筱竹抱着水线浮漂,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二人目光交汇,米筱竹立即换成若无其事的笑模样。 “一直想问你呢,为什么总是热情洋溢地去婚介所找对象,就算你不是花贼,正经施展本色也能拐个文艺女青年回家啊。” “我不是说过吗……”马凡不愿再多说这个问题,便想着敷衍过去。 米筱竹却紧盯不放:“别又说你喜欢三从四德的宅女。” 马凡沉吟片刻。 “文艺女孩,确实赏心悦目,尤擅风花雪月,我讲童话,她仰望星空,我浪迹天涯,她素装相伴,爱情大篷车里喝凉水也能调情,一路载歌载舞来到婚姻门外,好了,大篷车自驾游结束,大门里边换乘长途大巴,车上早已坐满了未婚夫的家人,面对要坐一生的汽车,文艺女孩不再文艺,就像憋不住的爆米花,“砰”地绽出一脸的冷静,大巴是否舒适豪华,其他乘客会不会是刺客?一切都不明了。一旦她的期望落空,过往的美好顿时被撕扯得风中凌乱,一地狼藉。” 米筱竹笑笑:“这么悲观?” 马凡低语:“是现实。” “是蒋丽杰让你觉得对所有的女孩都得防备吗?”米筱竹追问。 “防备……算是摔个跟头,以后长记性吧。”马凡淡然道。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谈婚论嫁的重点,就是论价。两个人通过婚介相识,都是目的明确,直奔主题,互相评估,符合心理价位,然后登记结婚,省时省力。”马凡的话越说越冷,不知他在和谁赌气。 米筱竹强带笑容,可语气中难掩讥讽:“你是不是有一个‘评估换算便捷公式’?” “有!”马凡立即接过话茬儿,“公式就是——对感情没有奢侈寄望,迈入婚姻后就不会有巨大失望,洞房之夜开始培养感情,先结婚后恋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米筱竹的笑意登时全消:“你不是色狼,是个算盘,是金子总会发光,是渣男总要掉渣。” 马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嘲到底。 “别这么鄙视,我这样算计主要是节约脑能,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我是个有追求的渣男啊。” “近墨者黑,我也得学会算计,帮你把接下来的三次义务新秘做完,以后咱们就谁也不欠谁的了。” 米筱竹负气拍掌,狠狠地把水花击到马凡脸上,转身游开。 自打那天愤而离开“鸿门宴”后,老米没来看望女儿,只打过两次电话简单地询问女儿的情况,对马凡则只字不提。 米筱竹心中暗喜,她终于不用再去奉召相亲了,被父母过分关心无异于上刑、拷打精神,不料没清静几天,老米拉着卢玉婷急急火火跑来了。 老米已经查出马凡玩车震被停职,正在妇联接访室反省改造,他是个流氓! 米筱竹恼火父亲怎么这么精力旺盛:“你去调查马凡,不嫌累啊?” 老米解释:“今天上午碰巧遇见一个出版局的朋友,闲聊中提到了马凡,他对《馨女孩》的事比较清楚。” “天下的巧合都被你遇见了。”知父莫若女,米筱竹才不相信父亲的理由呢。 老米闪烁其词:“文化圈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呗,你爱信不信。” 卢玉婷急于搞清马凡的人品,她越来越喜欢马凡了,不愿意承认自己看错了人。 “筱竹,先别追究你爸的问题,马凡在杂志社被停职你知道吗,到底怎么回事?” 米筱竹瞪父亲,老米则为自己的心明眼亮而自豪。 “当初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个好鸟,不光招摇撞骗,还是个小流氓。” 卢玉婷没好气地噎了前夫一句:“说够了没有,你已经完成任务了,让筱竹说行吗?” “这会儿知道着急了,你那天盛宴款待他的时候想什么了?”老米反讽。 “那天是马凡买的单,还要我跟你说几遍!”卢玉婷火了。 “这会儿还为他表功呢。”老米哼了一声,“你是想当小流氓的丈母娘?” 眼看父亲和母亲鸡一嘴鸭一嘴地又争吵起来,米筱竹横身立到他们中间。 “停停停,听我说,马凡是被车震,我给你们讲原版经过……” 原来,马凡是蒙冤。 卢玉婷一下子释然了,说话也理直气壮了,她让女儿马上打电话把马凡叫来,今天是星期五一起吃顿晚饭,而且这次老米必须作陪,弥补上次的不辞而别。 米筱竹推三推四:“咱们一家三口吃饭,就不叫马凡了。” “不许叫!”老米悻悻地瞪眼。 卢玉婷不明白女儿此刻的心思,她跟前夫也不再废话,直接拨通了马凡的手机,马凡痛快地答应了卢阿姨的邀请。 母亲是好意,米筱竹尴尬了。 下班后,马凡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来到米筱竹住处,直接下厨忙碌起来。 卢玉婷给马凡打下手,她越发欣赏这个男孩:“现在的男孩子,会做饭的太少了。会做饭的男人,知道疼人。” “我妈一个人不容易,大学毕业从省城回来工作后,我就开始练做饭,上百度一敲,什么菜谱都有,只要用心,没有学不会的。” “用心——这是厨师学徒时师傅讲的第一课——用心是一道菜最重要的调料。“卢玉婷频频点头,“你这孩子有孝心,德行好的人,以后能成大事。” 卢玉婷端详着冒着热气入盘的清蒸鲈鱼,做得确实不错,不由露出赞赏之色。 “您过奖了。”马凡自嘲,“百无一用是书生,况且我还被停了职。” “筱竹都已经给我们解释清楚了,阿姨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有思想负担,年轻时的感情不会那么一帆风顺,你和筱竹都是被人暗算捅了刀,现在你们走到一起,就会格外珍惜对方。” 卢玉婷越来越把马凡当女婿了,马凡尽量给自己留出退身的余地。 “阿姨,要说我的家庭条件实在太一般了,我配不上筱竹……” “这也正是我要对你说的,阿姨不是市侩的家长,没房没车都不要紧,你们还年轻,可以租房结婚,两个人恩恩爱爱,衔泥筑巢,像小鸟似的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小家搭建起来,这个过程就是幸福,就是千金难买的快乐。” 卢玉婷使劲地给马凡减负。 有一刹那,马凡有些恍惚,眼前的阿姨真是自己的准岳母该多好。 老米看见马凡就别扭,他躲在小院里给花花草草浇水、松土,就是不愿意和马凡说话。 米筱竹陪着父亲聊天,马凡今天能来也在她意料之外。 老米突然直起身,气冲冲地说:“你要是死活认准了他,那就让他先把房子买了,房产证写你的名字。” 米筱竹笑了笑:“不会吧,一贯洒脱的米老爸能亮出这么狗血的桥段来?” “我就俗不可耐了,我就混不讲理了,怎么着吧?”老米恨恨的。 “对!这条家规我坚决执行,他不买房,甭打算结婚!”米筱竹坚定地说。 听到女儿如此回答,老米反倒疑惑起来。 “闺女,你到底想不想和他结婚?” “这不得先买房吗?” “就他这条件,估计十年八年也买不了啊。” “那我们就这样若即若离的处着呗。” “若即若离?这叫什么事……宝贝闺女啊,你都把我闹懵了。” 米筱竹笑着挽住父亲的胳膊,压低声音。 “您清醒着呢,明知他十年八年买不了房,还让他先把房子买了,你还是想让我们分手是吧,然后接着给我发来各色相亲对象。” 老米的意图被说中,他苦笑着摇摇头。 “我知道我不该没完没了地和马凡较劲,有失身份,但马上痛痛快快地认可他,我还是做不来……” 父亲话里的意思,米筱竹听明白了,老爸这是让步了。 她不禁有些发愣,盯着院子里盛开的月季花。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分手了,你别再给我张罗相亲了行吗?”她低声说。 老米越发迷惑了:“怎么个情况,这会儿又说分手了?” 卢玉婷站在门口,招呼父女俩进屋吃饭。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老米追问女儿。 “没什么。” 米筱竹埋下头,快步进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知音哥哥 四个人围坐一桌,老米暗中观察女儿的神色,米筱竹低头吃饭,不知想着什么,思绪游离。 父女俩都不说话,气氛很是沉闷,卢玉婷便极力找话题。 “小马,我想了,既然杂志干不出名堂来,你不如在接访室稳扎稳打地干下去,日后找机会让领导破格把你转为公务员编制。” 马凡笑了笑。 “你别规划他。”米筱竹突然抬起头。 “杂志社是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迟早要改制,还是做公务员保险,旱涝保收,他的事情以后你也要多用心了。”卢玉婷叮嘱着女儿。 米筱竹盯着饭碗,冷言冷语:“我也规划不了他,他不需要。” “阿姨,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马凡笑盈盈地拿起公筷,给大家布菜。 “不要。”米筱竹拨开他伸过来的筷子,“你真会考虑吗?别假意奉承。” 卢玉婷急忙低声提醒女儿:“别又对他耍小性,我怎么跟你说的?” 米筱竹埋下头。 老米的目光投向马凡,他语气缓慢却很严厉:“人可以做错事,但不可以说假话,办错事,很多时候不是故意为之,可以原谅,可以改正,说假话,全都是故意的,不可饶恕!” “叔叔,我记住了。”马凡毕恭毕敬。 卢玉婷给马凡夹了一块鱼肉,想把这个话头岔过去,可老米偏偏要借题发挥。 “你也不用假意奉承我,人生畅快,畅快在爱好和职业统一,你喜欢办杂志写文章,好动不好静,坐机关会灭了你的朝气,痛苦纠结一生,这些你都很清楚,还说什么会考虑的,这不是假话是什么?” 马凡不吭声。 卢玉婷冲前夫发火:“孩子怎么就不能考虑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了,为了玩摄影,当年从市政府研究室调到群艺馆,至今是个三流摄影师,你当初的下属冯子材现在都已经是副局,你自己一个人畅快、超快活,对家人负责了吗?” “我怎么不负责了?”老米不服气。 米筱竹摔下筷子:“你们不要再吵了!马凡,我们分手吧。” 大家都是一愣。 卢玉婷率先反应过来:“我越劝你,你怎么越来劲呢,小恋人之间闹点儿别扭很正常,不许动不动就往外甩狠话、绝话,小马,别听她的。” 马凡不出声,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态了。 听到“分手”,老米露出一丝笑意:“筱竹,爸爸刚才在小院里跟你说了……” 卢玉婷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不要再有任何的态度,听筱竹说!” 米筱竹情绪失控,站起身激动地开口:“吴毅逼我变成物质女,我可以不要豪宅豪车,但我要一个豪华的婚礼,而且要超过徐丹,马凡给不了我!” 老米和卢玉婷惊异地看着女儿。 “你们俩不要再为我操心了,一个逼婚,一个急着给我找下家,吴毅和我分手,他说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会有心里阴影,影响婚姻!” 这对前夫妻的心,被重重一击。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安安静静做好自己的工作室,你们别再逼我了!” 饭是吃不下去了,马凡告辞,米筱竹送他出来,二人站在吉普车旁低声争辩。 “这把枷锁本来就不该你戴,你也早就烦了,我识趣,主动给你摘下来,让你早日解脱。”米筱竹气哼哼的。 “那也应该和你爸你妈好好说啊。” ”挂都挂了,《安魂曲》唱得再动听也是送葬。” 米筱竹斗气,马凡温和地笑了笑。 “咱俩没架可吵,本来就是演戏,你要落幕很正常,什么时候结束提前告我一声,干嘛真弄得跟恋人分手泼狗血似的。” 米筱竹愣了愣,脸色一下子涨红。 “谁、谁把你当恋人了……” “我不是说你把我当恋人,你也从来没把我当成恋人,我的意思是,你这会儿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恋人吵架一样。” “说了半天有区别吗,这不还是你前边那句话的意思吗,你坚持表达这个意思,只能说明你自己心里有这个意思,然后倒打一耙说别人,结果就是你很没意思。”米筱竹绕口令般宣泄着。 “咱们能不能别再矫情意思的意思了?” “是你先说的意思,我才顺着着你的意思来理解你的意思。” “我什么都不说了,你觉得够意思了吧?”绕来绕去,话说到这里,马凡也急赤白脸了。 米筱竹依然思路清晰,索性挑明:“你已经说了,你也不用暗示我什么,放心,我没想赖上你。” “是啊,你怎么会赖上我这种低配车呢。” “你要是豪华配置,我就赖着不下车了?我是物质女,我嫌贫爱富、见钱眼开、诛求无厌、欲壑难填、唯利是图、小眼薄皮、图财害命……”米筱竹说到最后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够了够了,用一个成语反问就能表达你的愤怒了。” “我不愤怒,对一个心里时刻揣着‘评估换算便捷公式’的人,我觉得好笑还笑不够呢。” 米筱竹说着仰起头,夸张地仰天大笑。 马凡本想甩手走人的,可米筱竹挡住了汽车门,他又不能动粗扒拉开她,只好客气地说:“米小姐,请让一让行吗?” “你惹完我生气,想走就走啊?” “我又怎么惹你了?” “前天我就憋着你的火。” “这怎么还扯上前天的事了?”马凡莫名其妙。 “你前天的话让我极为反感,什么谈婚论嫁的重点就是论价,什么先结婚后恋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什么你是个有追求的渣男……你用自己被蒋丽杰甩掉的个案鞭挞所有的女孩,拜托,你是《馨女孩》的副主编诶,你写的文章、编发的稿子,篇篇把女孩夸得善解人意、温润如玉,你这不是口是心非吗?我质疑你的人品。” 马凡皱起眉头,女孩子的心思怎么说变就变呢,完全没来由啊。 “米筱竹,我就想问你一句,此时此刻咱们吵的这是什么架啊,怎么又换频道了?” 米筱竹像是一下子逮着理了:“你怎么一直强调是吵架呢,你吵架有瘾啊?” “怎么成我吵架有瘾了呢?”马凡觉得米筱竹无理搅三分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了,晕! “看你这横眉冷目恼羞成怒的样子,你不就是在和我吵架吗?” “啊——啊——对,我就是个吵架惯犯,是金子总会发光,是渣男总要掉渣。”马凡甘拜下风,认输。 “有这份自觉就好。”米筱竹满意了。 马凡苦笑。 “我可以走了吗?” 米筱竹挡着车门,高昂着头。 “不可以!咱们现在心平气和地说事,后天你们单位池大姐家的婚事我还去做新秘,后边还有两单,我也善始善终做完,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一辈子还不上。” 马凡欲言又止,沉默片刻。 “那我也心平气和地说,这段时间叔叔阿姨为你担惊受怕,由衷地盼望你的生活尽快翻篇儿,我这个伪男友的出现让你妈妈松了口气,你刚才突然宣布假戏落幕,我之所以没吭声,一是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二是我不忍心让阿姨着急,说实话,你不太懂得为家长着想……” “你怎么知道我不为他们着想?”米筱竹抢白。 “你听我说完,你妈妈年过半百,在开发区那边当大堂经理,二话不说就给你拿出五万元帮你办新秘工作室,这笔钱是她在饭庄里站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路才积攒下的?天下父母都疼儿女,但不能是单向的、得不到回报的,最起码,做儿女的跟他们讲话之前要过过脑子,考虑一下他们的承受能力,所以,今天你完全可以换个方式挑明这件事,比如,用玩笑的口吻告诉他们来龙去脉,包括我是吴毅的发小,你越用轻松的姿态讲出来,他们越会放心,其实你有没有新的男朋友并不重要,他们最在乎的是你这个女儿能否重新快乐起来。” 在米筱竹面前,马凡就是知音哥哥。 “儿女还在创业阶段,父母不会要求多大的物质回报,但千万别对他们语言暴力,别让他们的情绪坐过山车,少受刺激,而这恰恰是儿女们最容易忽视的,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跟他们交流,撒娇也行。” 米筱竹无言以对。 “好了,我说完了,这场戏到此结束,我的任务完成。你也不用为难,池大姐她们的事我会去婚庆公司雇新秘把事情圆场,以后不再给你这儿掉渣!” 马凡坐进车内,吉普车油门轰鸣,窜向马路。 米筱竹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空荡荡的。 良久,她慢慢转身,走回住处。 米筱竹进门,一言不发。 老米和卢玉婷默默收拾着餐桌上的饭菜,知道女儿心情不好,他们也都不敢多说话了。 米筱竹扑到沙发上,她想哭,片刻后却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给你们讲个喜剧故事啊,我和马凡根本没有谈恋爱,是我强拉人家来客串我男朋友的,他是吴毅的发小,以前我们就认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骗子开始讲美德 听完女儿“解密”的讲述,好半天,老米和卢玉婷面面相觑。 女儿和马凡没有来真的,老米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此刻并没有如释重负般的喜悦,现在换了一个新的角度看马凡,他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自己年少轻狂时的仗义行为,忽然觉得马凡和自己有许多相似之处,虽然马凡是在给吴毅帮凶,可马凡讲义气、重情义,他反倒认为这是男人本色。 “吴毅这个混球,凭什么拉着马凡给他打掩护?”卢玉婷突然开口。 老米未置可否。 “马凡这孩子,总让自己吃亏呢,我就说他厚道吧。”卢玉婷叹息着。 “是啊,他还是蛮不错的,我为什么要说他是渣男呢,太伤人了……”米筱竹在心里问自己。 虽然她在马凡面前任性、耍赖、无理取闹,其实,她已经潜移默化地实践了马凡的指教。 夜色已深,马凡靠在床头,捧着书睡着了。 范丹霞走进卧室,轻轻从儿子手里抽出书——《中国婚俗大观》,床上还摊着《婚庆宝典》等几本书。 马凡被惊醒了,看闹表,已经十一点了。 “研究起婚俗了?”范丹霞打趣道,“又是为了米筱竹吧?” 马凡笑了笑,站起身背对母亲伸懒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不是,指导齐乐他们几个编辑做一次这方面的报道,我先敲定选题。” “又不说实话?”范丹霞笑嗔。 “您快去睡吧,我这困劲儿过去了,再看会儿。” 马凡坐到写字台前,拆开一个快递包装,里边是十几本英文最新杂志,朋友从国外寄给他的。 范丹霞轻轻退出屋子。 马凡看了一会儿杂志,心绪烦乱,回过身,凝视床上的那些婚庆婚俗书籍。 从此,他和米筱竹将形同路人。 父母已离去,米筱竹独自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嚼着喜糖。 沙发旁边放着那只装满喜糖和巧克力的纸箱,她慢慢地拿出糖果,下意识地在茶几上摆出两个字——马凡。 片刻后,她清醒过来,把糖果一颗一颗抓起来,丢回纸箱。 她要永远和马凡说再见了吗? 她的眼角湿了。 星期日,池大姐侄子的婚礼。 马凡从婚庆公司雇请来一个新秘,他还得打肿脸充胖子给池大姐一个合理的说辞:为什么米筱竹没有来。 新娘家的院内院外,处处贴着大红的喜字。 马凡和池大姐避开热闹的人群,从屋里走出来说话。 “筱竹昨天晚上一看不好,她今天肯定来不了了,就赶紧找她这个师姐想办法,巧了,师姐今天正好有时间,这就叫好事上天成全,贵人相助。”马凡讲得眉飞色舞。 “是这样啊……”池大姐有些遗憾。 “您甭担心,她师姐的能力比她还强。” 池大姐点点头,想起什么:“你和筱竹给我帮忙,我不客气,跟人家师姐,就得公事公办付报酬,正常请新秘需要多少钱,我不清楚这里边的行情,你告我。” 池大姐说着掏出钱包,马凡急忙阻拦。 “哪儿跟哪儿啊,您就提钱,她们姐妹之间互相帮忙,您一给钱,这不是找着让她们互相猜忌吗,几十年的姐妹纯情毁于一旦,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咱不能干那事是不是?” 池大姐乐了:“什么话从你嘴里出来悬得没边儿,她们俩才多大就几十年的交情了?” 马凡一本正经,继续忽悠。 “反正您要是给钱,她俩肯定就‘嘭’一声,姐妹的友谊碎成一地鸡毛,结局惨不忍睹。” “可是……” “完事给包喜糖,谢谢人家,齐活,您就听我的好了。” “不是……” “没有可是、不是,只有更是,您这不是已经给她师姐和新娘子接上头了吗,赶紧回新郎倌那边去,您这婆家姑姑现在在这儿不合礼节,碍娘家人眼。” 马凡往院外请池大姐,池大姐乐不可支。 “你还知道这么多妈妈令儿了?” “谁让我女朋友干这个的呢,您只管忙您的去,有我在这儿照顾她师姐和新娘子,您就把心搁肚里吧。” 池大姐走到院门口,忽然又停住,关切地看着马凡。 “筱竹病得厉害吗,去医院了吗?” 马凡张嘴就来:“头晕恶心,天旋地转,没完没了的呕吐,起不来床了。” 池大姐看了看进进出出新娘家的亲朋好友,走到马凡身边,压低了声音。 “出状况了?” 马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状况……啊、是,就是病了。” “大姐这会儿不查你风纪,筱竹是不是怀孕了?你说实话。” 马凡吓了一跳,连着倒退了两步。 “我的阿姨大姐啊,我们俩各自守身如玉,不谙男女之事,看电视只看少儿频道的大风车、小小智慧树,我估计她是犯了美尼尔,她这是老病,前天嘴馋吃驴肉火烧,驴肉勾老病……” 一个女声突然在池大姐身后响起。 “是我对蜗牛过敏!前天朋友请客,上了焖烧蜗牛、油汆蜗牛、白灼蜗牛、清蒸蜗牛,凉拌蜗牛……满桌的蜗牛,看得我头晕恶心。” 池大姐回头一看,惊喜地喊:“筱竹!” “池大姐好!”米筱竹拎着化妆箱,步履轻盈地走进了院子。 马凡两眼放光,感觉整个人一下子都好起来了,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米筱竹。 “你……你怎么来了?” “屏蔽蜗牛,症状消失。”米筱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扫了一眼马凡,笑对池大姐,“大姐,我没事了,以后我吸取教训,一定要远离蜗牛,远离过敏源,珍惜自己的生命,为大家服务。” 马凡呵呵笑。 池大姐这下真的放心了,向米筱竹连连道谢,米筱竹把她送出院门,走回来。 马凡还是难抑兴奋,搓着双手,咧嘴傻乐。 “没想到,真没想到,你今天大驾光临……” 米筱竹给他个白眼。 “事实已经证明,没有世界末日,该相亲的还要去婚介所找三从四德的软妹纸,想要豪华婚礼的还得自己拼命赚钱,今天有人花钱雇新秘,给我创造近身观摩的机会,物质女会有便宜不占吗?” “物质女这种生物根本就不存在,纯属以讹传讹,谁传的谁传的……”马凡摩拳擦掌,四下寻看,仿佛要把传讹的人揪过来臭揍一顿似的。 “还诅咒我有病,还让人家怀疑我那个了,还是跟你这个让我过敏的蜗牛,马凡,你造谣中伤诋毁我,永远不可原谅!”米筱竹的纤纤玉指差点戳到马凡眼珠子上。 马凡嘿嘿,不好意思。 “你都听见了……我、我总得编个比较合理的故事讲给池大姐听……” “你就不能说我临时有其他的急事要去办吗?你就是怀恨在心,打击我,报复我。” “我不是不擅长编瞎话吗?”马凡一脸憨厚。 “天呢,骗子们开始讲美德,知道谦虚了。” “回头咱们再讨论骗子的素质问题,我跟你说……” “我懒得听你说,你说的还少啊,还给我弄来个假师姐,告诉你,我六亲皆无,家里的小强都饿跑了。” 马凡诡异地笑了笑。 “那我弱弱的提醒一声,见了我请的这个新秘,你不能尖叫。” “你才神经病呢,满世界乱叫!” 米筱竹拿出那副把自己扮丑的老旧平光眼镜,戴好,开始进入新秘角色。 跟随马凡走进屋,米筱竹一下瞪大了眼睛——同在新秘培训班学习的洪姐,正在新娘身边忙碌着。 米筱竹惊喜的喊叫刚一出口,马凡就来了一句:“收声,淡定。” 米筱竹才不理他,跑上前一把抱住洪姐:“洪姐,怎么是你?你怎么在天海?” “你昨天晚上打电话叫我过来帮忙的啊。”洪姐看着众人,冲米筱竹眨眨眼。 “喔……”米筱竹马上心领神会,“是,我昨天头晕,晕糊涂了。” “病好了?”洪姐笑问。 马凡回了一句:“吃药了。” 米筱竹大笑,拍了马凡后背一掌。 新娘和家人们不解地看着米筱竹,不知道她是谁,干什么来了。 洪姐热情地介绍:“她叫米筱竹,也是新秘,我们俩今天一起给美丽的新娘保驾护航。” 马凡跟着补充:“她俩是师姐师妹,都是怀揣资格认证书的顶尖新秘!” 新娘大喜:“姑姑面子太大了,一下给我请来两位秘书,我那些闺蜜结婚时一个新秘都没有。” “没错儿!我们池大姐可喜欢你这个侄媳妇了,刚才一直舍不得走啊,恨不能当成你的娘家人不离左右,一直陪着你走上红地毯。”马凡添油加醋,给新娘的脸上增光添彩。 新娘妈妈已经开心得合不拢嘴了,连声叮咛女儿:“孩子,听见了吧,以后不光要孝敬公公婆婆,还有姑姑。” 新娘大声喜气地表示:“这是必须的,姑姑对我太好了!” 米筱竹打开自己携带的化妆箱,预备工作。 “新娘姐姐,除了咱们几个女生,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其他闲杂人员,都请离开,马上清场。” 马凡把屋里人看了一圈,男生只有他一个,他自嘲地拍拍脑门:“噢,第一个说的就是我呗,得嘞,我先外边候着!” 众人都笑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马秘书 有两位新秘保驾护航的婚礼,当然出不了差错,一顺百顺,皆大欢喜。 婚礼结束,米筱竹开心地挽着洪姐的胳膊从新郎家出来,马凡还在屋里和池大姐告别,她们站在吉普车旁边等他。 忙了一天,二人这才有空详聊各自的近况。 “我老公他们公司承建高速公路赤山段,他是技术员,得在你们这边呆上两年,所以,我就跟着他过来了,已经来了半个月了。” 米筱竹责怪她:“你为什么不马上找我?” 洪姐半开玩笑:“我想等到工作步入正轨后再和你见面啊,你这么傲娇,高冷,我不能像个难民逃难似的来投奔你,被你鄙视。” “我去!”米筱竹卖萌大叫,“我是酱紫滴吗,我多慈眉善目,多有仁爱之心,多招人喜欢!” “是,被马凡改造的越来越好了。” “才不是呢,我都被他带坏了。” “你小孩纸啊,能被别人带坏,还是你自己愿意被他影响呗。”洪姐揶揄。 “我好失望的说,连你这么温柔的人都不善良了,以后还让我崇拜谁?”米筱竹一副迷茫状。 洪姐乐了。 马凡满头大汗地从新郎家出来,身上挎着洪姐和米筱竹的三个工作箱,怀里搂着大袋的喜糖。 “第六份喜糖驾到!米筱竹,平身,接驾!” 三人回到米立方,米筱竹和洪姐说不完的开心话,马凡大献殷勤,给她们倒水、拿糖。 “你怎么跟洪姐联系上的,从实招来!”米筱竹喝令。 “那天我上网找新秘,敲到嘉园婚庆公司主页,看到洪姐的照片,再看文字介绍,发现她居然和你是培训班同期学员,敢情找到自家人了!”马凡自鸣得意。 “少套近乎,谁跟你是一家人。”米筱竹呵斥。 洪姐笑:“我是上星期应聘到嘉园婚庆的,我老公还不高兴呢,他以为我能守在工地给他当全职太太伺候他,结果我跑到市里来工作,住集体宿舍。” 赤山镇离天海市有八十公里,米筱竹咂舌。 “你们跑到天海,还两地分居了?” “这也比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老家好啊,我们俩起码每星期能见一面。”洪姐话里话外透着知足感和幸福感。 “于是乎,我就跑到嘉园公司,点名请洪姐做新秘。”马凡抓紧汇报。 米筱竹斜睨:“让洪姐帮你招摇撞骗,容易沟通是吧?” 洪姐嗔怪马凡太客气了,要是私下里直接找到她去给池大姐帮忙就行了,用不着通过婚庆公司交八百块钱。 “你真是多此一举。”米筱竹把马凡批个体无完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马也是好意,给我添业绩啊。”洪姐笑劝。 “哼,他愿意往你们公司送钱,随他去!”米筱竹一直绷着劲,不给马凡好脸色。 厨房里,热水壶鸣笛,马凡赶紧跑过去。 “看看你这副霸道女总裁样子。”洪姐笑着和米筱竹耳语,“他已经跟我说了你们俩的事,全招了,从认识到现在,所有的。” 米筱竹一愣,悻悻开口。 “他是不是说我办事无厘头、任性,还无理取闹?” “你觉得他会这么说你吗?真的,你不了解他吗?” “不了解。”米筱竹咕哝。 “不了解你今天就不会去池大姐家了。”洪姐笑,“他怎么夸你的,咱们以后细说,就说义务帮忙做新秘这事,你想知道他对你的评价吗?” “没好话,我都懒得猜。” “他说,你,侠女范儿。” 米筱竹心里美得冒泡,嘴上硬得像板砖:“这话我也不爱听啊,我成女汉纸了,我多温柔多善良多妩媚啊。” “得便宜卖乖,还挑肥拣瘦了。”洪姐点戳米筱竹脑袋瓜,“他是真心夸你,我听得出来。” “他要说我侠女柔肠,我更乐意。” “回头我把这话告他。”洪姐瞄了一眼厨房。 米筱竹忽然盯住地上的工作箱:“你怎么带两个箱子,今天我都没来得及问你呢。” “那个是应急的,给你看看。” 洪姐拎起一个工作箱,里面五花八门满满当当:一次性桌布、吸管、风油精、别针、创可贴、胶带、折叠伞、针线包、幽默故事集…… 米筱竹惊叹:“百宝箱啊!” “什么宝贝?”马凡好奇,探头围观。 “你带这些东西干嘛,乱七八糟的。”米筱竹甚是不解。 洪姐一一道出每种物品的用途:拍外景婚纱照时,新娘想坐在草坪上,又怕弄脏了婚纱,一次性桌布就派上用场,铺在草坪上,让新人们美美地留影;上完妆的新娘,口渴了想喝水,又怕弄坏精致妆容,这时,新秘立即递上吸管,完美!崭新的高跟鞋太紧,夹破了脚趾,磨破了后跟,新娘疼痛,表情尴尬,新秘及时发现问题,迅速拿出创可贴,再体贴地给鞋内加一层防护垫;拍婚纱照时,新郎往往精神紧张,表情呆板,新秘最好讲几则幽默故事、几个笑话段子…… 米筱竹随手拿起针线包,里边装着各种颜色的线卷,小小一盒居然有三十多种,还有大大小小的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洪姐,你是来给我补课的,你不是我师姐,是我老师,我要是撩你亲你抱你你老公不会休了你吧?”米筱竹嬉笑。 洪姐大笑:“那咱俩就一起出柜。” 马凡也跟着乐。 “我真是脑抽。”米筱竹忽然叹口气,“上次给吴主任女儿做新秘,已经为找不到针线的事让新郎妈妈臭卷一通了,记吃不记打,还不吸取教训,马凡,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帮我也弄个应急箱,下次用。” 洪姐捅捅她:“指挥人家都指挥习惯了,扬威耀武的,人家是你男朋友啊?” 米筱竹一愣,她还真是习惯性依靠马凡了。 “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不用勉强。”她硬着头皮耍蛮横,给自己找台阶下。 “人家说什么了你就算了,这么霸道不讲理呢。”洪姐为马凡抱不平。 米筱竹娇蛮:“不带这样的好不好,你是我师姐,要向着我说话!” 马凡不声不响,用手机把应急箱里的东西全拍下来,大步朝门外走。 “米总,我这就去采购!” 两小时后,马凡兴冲冲归来。 “跑了几个地方,超市、药店、图书大厦,总算采购齐了。” “速度够快,棒棒哒!”洪姐夸奖。 “应该的应该的,米总为我们单位的大姐们服务,我为米总服务。”马凡乐呵呵。 米筱竹从柜子里找出一只空置的化妆箱,丢给马凡:“好事做到底,有劳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是新娘秘书,我是米总的秘书。”马凡开玩笑,将东西分门别类,妥妥地装进箱子。 米筱竹回到洪姐身边,洪姐指导她在一件旧衣服上练习缝补,马凡探头瞧了一眼。 “行啊,米总手艺突飞猛进!” 米筱竹笑不露齿,飞针走线。 “那是,我多聪明!你说,除了智商高、情商高、德商高、人长得漂亮,又贤惠、又孝顺、又可爱、又懂事、又明事理之外,我还有什么优点?” “侠肝义胆啊!”马凡伸出大拇指。 “侠骨柔肠!我,侠骨柔肠,拜托你记住了。” “是是是,遵命!” 二人愉快地拌嘴,洪姐笑着摇头。 “你们俩啊……” “别谁们谁们的,我是我,他是他!哎呦,扎我手了!”米筱竹捏着手指头,跺脚嚷嚷,“马凡,都是你跑过来捣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马凡立即捧起应急箱:“没事没事,咱现在有这个了,云南白药创可贴应有尽有。” “不是扎你手,你当然没事了。”米筱竹佯怒。 马凡撕开一条创可贴,递给洪姐。 洪姐不接,怂恿他:“你给她包,还用我教啊。” 米筱竹毫不客气地伸出食指,盛气凌人的架势,马秘书小心翼翼,把创可贴裹在她手指上。 “米总,您劳苦功高,我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您多包涵,多担待。” 米筱竹哈哈哈大笑三声,爽! “小小针线包革命传家宝,当年红军爬雪山用它补棉袄……”她得意地哼唱起来,心情好极了。 马凡召唤来齐乐和凌傲峰,米筱竹和闺蜜王梦晨陪着洪姐,几个年轻人相约在ktv包间内,笑闹声不绝于耳。 齐乐霸着麦克风,从一进门就开始排山倒海,撕心裂肺,振聋发聩,吼个没完没了。 “小小针线包革命传家宝,解放军叔叔随身带缝补鞋和帽……” 马凡坐在桌旁,一丝不苟模仿米筱竹的做法,用西瓜和冰激凌造出三艘“西瓜船”。 凌傲峰惊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秀气了,雌激素分泌旺盛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条真理在你身上怎么就不灵了呢,大学时的凌宝玉现在整个儿变成了焦大,你没救了。”马凡调侃哥们儿,“这叫西瓜船,好好学着,以后给嫂子做。” “你嫂子还不知道在哪等我鹊桥相会呢。”凌傲峰苦笑。 “哎,我给你介绍一个吧。”马凡瞄着在座的女士。(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各领马屁三五天 马凡端起三艘“西瓜船”,郑重其事地摆到米筱竹、洪姐和王梦晨面前。 “三位女士,请慢用。” “米氏吃法啊!”王梦晨看着马凡,意味深长一笑,“very gallant。” 米筱竹敏感,立即反击:“凌大哥,还不给梦晨献献殷勤,你们俩孤男寡女的干脆在一起吧。” 二人一愣。 王梦晨恼羞,扭身去掐米筱竹的嘴巴:“你媒婆啊红娘啊,把你身边的男生都推销给别人,小心最后你成了剩寡女一个。” 凌傲峰笑笑,难得地开起玩笑。 “筱竹,当务之急是把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一个新秘不结婚,没有家庭生活经验,怎么更好地给新娘做指导?” 王梦晨鼓掌:“对呀!你怎么告诉新娘洞房花烛夜的注意事项?” “不和你们玩了!你们好黄好暴力好讨厌!不带酱紫滴!”米筱竹笑着大喊。 “活该!让你嘴上招欠,你已经马凡化了!”王梦晨突然把冲突引向马凡。 马凡无辜躺枪。 他刚要张口,这对闺蜜已经笑闹着转移了方向,和麦霸齐乐逗起嘴来。 “小乐乐,我们特别欣赏你的天籁之音,但是你要珍惜自己的艺术生命,且行且珍惜,来日方长。”米筱竹甚是体贴地说。 “谢谢关心,我不累。”齐乐兴致勃勃,“各位朋友,我的亲们,今天晚上的第一首歌,我要献给远方而来的亲人,我的洪姐姐……” 我勒个去,还说不服他了! 米筱竹费了半天口舌,就是抢不下齐乐手里的麦克风。 “my god!”王梦晨捧着心口嚷难受,“小乐乐,你已经献唱六首了,再现就现大了。” 齐乐深深一鞠躬:“谢谢梦晨姐姐的鼓励,我再接再厉。” 大家齐齐嘘声。 齐乐再次鞠躬:“谢谢,也谢谢大家的鼓励。” “谢谢你的无耻!赶紧的,让出舞台!我们要听洪姐唱歌!” 在大家的哄叫声中,马凡把齐乐的麦克风夺了过来,交给洪姐。 齐乐不情愿地坐下,随手拿起一块西瓜啃了两口,突然住嘴。 “马哥,我的西瓜船呢?” 马凡坏笑,把齐乐手里的西瓜皮一把糊到他脸上:“半夜下饭馆——有嘛算嘛,凑合吃一口吧。” 齐乐抹一把脸,扯着嗓子开唱:“我俩太不公平,爱和恨全由你操纵……” 大家齐吼:“闭嘴,去自挂!” 齐乐一本正经,举起一片狼藉的西瓜。 “谢谢粉丝团送给我的西瓜船,虽然尚未竣工,但是我依然好幸福,我好爱好爱你们哦!”齐乐连连给大家送飞吻。 众人纷纷呕吐状。 一直没开口的洪姐被快乐的气氛所感染,柔声开口。 “小乐乐,你抢了我的台词——来到天海,一下子认识了这么多的朋友,是我好幸福,我好爱你们。” “那你干脆和筱竹一起办工作室吧。”王梦晨鼓动。 米筱竹眼睛一亮,充满了期待:“洪姐,真的,怎么样?” “我可没有你这份胆量,我是个保守的人,没有开拓精神,只能在一家成熟的公司里打工。” “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业务上你比我强多了。”米筱竹诚恳地说着,如果洪姐能加盟她的工作室,求之不得。 洪姐笑笑,娓娓道来。 “我老公有个厨师朋友,去年自己开了餐馆,半年后又开了分店,他以前打工饭店的厨师长,跑过来给他打工。我问他,厨师长怎么总给别人打工,不自己开个餐馆呢?朋友说,有能力的人很多,有魄力的人很少,有能力又有魄力的人极少,他是这第三种人,所以,他能成功。筱竹,我觉得你也是这样的人,而我只是个有能力的人。” 洪姐的谦虚,让米筱竹很不好意思。 “我、我没这么高大上吧,我就是脑瓜一热,无知无畏。”在洪姐面前,米筱竹真的不敢自大,单说那个应急百宝箱就让她心悦诚服了。 “米总能讲出这句话,铁定是直奔成功而去了。”马凡鼓掌。 齐乐也呱唧呱唧。 米筱竹可不给马凡好脸儿:“又要怎么黑我,别绕弯子,直接来!” 马凡点头哈腰,一副秘书的做派。 “我是要中肯地阿谀奉承领导,因为在有魄力的人中间,50%胆大低能,赔本赚吆喝的就是他们;再有40%的人目空一切,到最后,赚多少赔多少。米总有能力、有魄力、又谦虚,知错就改,改了再犯,犯了再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美德如此突出的女性,只能是10%一小撮里的。” 这马屁拍的,米总心里受用的很! 齐乐接棒捧哏:“马哥这番话深入浅出,有理有据,百分比的运用实乃数学应用于人性分析的划时代突破,大音希声扫阴翳,让我等碌碌之辈犹如逃离雾霾飞到三亚,看清了光天化日之下的竹姐。” “我一直躲在阴暗角落里啊?”米筱竹挥拳抗议。 齐乐口若悬河,唾沫星子乱飞。 “请不要打断我汹涌澎湃的感慨,此时此刻,我心中正生出无以名状的悲憾,为什么啊,为什么时到今日才让我聆听到您的教诲,我二十四载人生虚度年华,请允许我用颈椎增生的脖子再次仰视您——当今天下第一甜嘴——马凡马凡,马屁不凡!” 马凡抱拳作揖,前辈范儿十足。 “同道之人,后生可畏,老夫可以欣慰地退隐山林,远离马厩,此乃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马屁三五天。” 众人笑喷,他俩不去说相声真是全国人民的重大损失。 米筱竹高喊:“《馨女孩》杂志社马屁纷飞,全部马凡化了!” “please!i'll say something……”王梦晨又是一串外语。 米筱竹猛地回过头,警觉地打量闺蜜:“你等会儿,打刚才你就一劲儿往外蹦洋文,我听着这么耳熟呢?” 王梦晨半张着嘴愣了三秒钟,急忙辩解:“哪有哪有,我没有受任何人传染。” “谁说你受传染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米筱竹“阴险”地笑着,“什么情况啊,这么心虚?” “你少转移话题,马凡和齐乐还要接着给你歌功颂德呢。”王梦晨催促二人,“你们俩,赶紧接着给她拍!” 米筱竹依然盯住王梦晨,盯得王梦晨耳朵根都红透了。 “看我干什么,今天洪姐是主角,大家不是要听她唱歌吗?”王梦晨逃离沙发,跑到点歌器前手忙脚乱地摁。 “回头再审你。”米筱竹狡黠一笑,“洪姐广西人,给我们唱正版的刘三姐,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洪姐亮嗓开唱。 春日的夜晚,花香浸透,微风拂人。 从ktv出来,凌傲峰和齐乐护送两位美女各回住处,马凡和米筱竹沐浴夜风,慢慢走着。 此刻,米筱竹安静得像个乖乖女。 “说真的,我还不想失去你这个最佳损友。”她笑道。 “前天是我犯浑,你今天大人不计小人过,来给池大姐帮忙……我们、我们算是好朋友吧。”马凡有些不自然,仰望天空上的月牙儿。 “嗯,以后我们就做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好朋友,你不黑嘴我反倒不习惯了。” “那咱们就一路黑下去,黑暗魔界,最佳黑友!” 两人开着玩笑,言不由衷,掩饰着内心的不舍之情。 路过一处小广场,节奏感强劲的歌曲,几十个大姐大妈大婶大娘们活力四射,跳得倍儿爽。 米筱竹停住脚步,凝视着跳广场舞的一群人。 马凡的心随着鼓点,砰砰砰,砰砰砰。 “昨天晚上,我把银行卡还给我妈了。”米筱竹怅然之色,低声开口,“你说的对,我是不该再手心朝上要家长的钱了,我妈应该像这些阿姨一样,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别再那么辛苦。” “哦……那天,我的话说得有点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你说的都挺好,只有一句我不服,你说我不太为家长着想……” 马凡不言,等着她解释。 米筱竹的眼神黯淡下来,喃喃道:“其实,我天天想着他们,想他们能够复婚,想我们重新成为一家三口……所以,我给他们规定,每星期必须和我一起吃顿饭,让他们不要断了来往,知道对方的情况。” “他们有复婚的可能吗?”马凡轻声问。 “我妈天海商业大学餐旅系毕业,我爸和我是天海大学校友,当初他们是在大学生辩论赛上认识的,两个对手,一见钟情,我爷爷家在省城,大学毕业后我爸为了爱情,留在了天海。” 马凡点头,轻叹:“都曾浪漫过,痴情过……” “我爸开玩笑说,就是因为在辩论赛上认识的,他和我妈注定要辩论一生。我爸性格散淡,我妈处处要强,结婚以后,他们渐渐变得不能容忍对方。” “他们是没有磨合好。”马凡笑笑,“在婚姻中,这种情况不少见。” “我妈说,我样样都会、样样稀松,都是我爸害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大单来了 米筱竹陷在回忆里,很少见她满腹心事的样子。 “从我三岁起,我妈就带着我学钢琴、学跳舞、学画画,我爸则带着我往大山里钻,他拍片子,我就到处乱跑疯玩,我当然喜欢和我爸在一起了。” “要我我也是,谁不爱玩啊。”马凡说。 当年,米中文一意孤行,从政府机关主动要求调到群艺馆,成为离婚的爆发点,卢玉婷始终认为他不务正业,对家庭不负责任。 夫妻俩吵闹了两年,米筱竹一上小学,他们就办了离婚手续,卢玉婷那会儿是市政府一招接待科副科长,离婚后她辞职去了海南,在大学同学开的酒店里做副总经理。 米筱竹归米中文抚养,她跟老爸的关系更近些。 米中文和卢玉婷从吵架到离婚,一直都背着米筱竹,他们对女儿说,妈妈要调到外地去工作,休假和过年时会回来陪她的。 米筱竹当时特天真特高兴地说:“妈妈,你不要回来,千万不要回来,这样我就再也不用学钢琴学跳舞学这个学那个了。” 卢玉婷一听,眼泪“哗”就流下来了。 广场边有木椅,米筱竹累了,坐下。 “阿姨热情、能吃苦,叔叔敢想敢干、不怕冒险,你身上倒是集中了他们俩的优点,虽然有时会搞得自己比较混乱。”马凡笑言。 “你这是夸我吗?”米筱竹嗔怪。 “我说的是事实么。” 马凡在米筱竹身旁坐下,保持一段距离。 米筱竹沉默片刻。 “你那天说,那年寒假结束你离家返校前,看到父亲的照片,眼泪一下子喷了出来,我就想到了我妈当年的心情,那一刻,她也觉得永远失去了我……其实,我挺感谢他们的,因为他们吵架离婚我都不知道,没有给我的童年留下心理阴影,从小学到初中,我爸对我要求又不高,没有那么大的学习压力,我像快乐的鱼儿自由自在长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离婚的?” “我高二那年,我妈所在的酒店倒闭,她远赴海南的创业就这样以失败结束,对外人她说,要回来照顾我年迈的姥姥,可是她回来又不在家住,跟我交待不过去了,这才对我挑明了真相。” “从小学到高二,十年啊,你一直没有察觉他们离婚?” “你是不是又找出了我不关心父母的论据?” “十年啊,你也太不敏感了,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 米筱竹轻声笑了,能够有人耐心地倾听她诉说家事,而她又愿意讲给这个人听,这应该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真的,是他们做的很好,我妈每次逢年过节回来,都会若无其事地先在家里陪我两天,然后就带着我去姥姥家住。平常日子,我爸也常带我去看看姥姥,在姥姥家吃饭,他们要求所有亲戚都瞒着我,就怕我幼小的心灵受伤害。” “明白了,他俩都是真心爱你。”马凡唏嘘。 “既然爱我,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爱我呢?不管他们当初离婚是不是哪一方有了外遇,可这些年,他们都一直单身,所以我真的盼望他们能够复婚,我还想给我妈做一回新秘呢……”米筱竹轻笑,随即怅然,“也许,这只是个梦想,可单亲的女生总爱幻想,幻想家庭剧的结尾会是有个温馨大团圆。” “看你做事大大咧咧,可心思却这么柔软细腻。”马凡的心弦又被拨动,“侠骨柔肠,你自我评价到位!” 米筱竹莞尔一笑。 二人起身,慢步接着朝前走去。 第二天中午,米筱竹在工作室里团团转,看起来不知所措。 马凡终于匆匆赶来,接了米筱竹十万火急的催促电话,让他不要多问,速到! “又出什么事了?”马凡胆战心惊地寻看屋里。 米筱竹双目紧闭,攥着双拳,用力挥舞,又原地转圈,弯下腰,使劲挥拳。 马凡一惊:“哪儿疼,胃痉挛?” 米筱竹发出尖叫:“啊——啊——啊——” “疼成这样了?快快快、快躺下……”马凡慌了手脚。 “三千块!三千块的新秘!苏艺灿要我给她做全程新秘!大单来了!大单來了!” 米筱竹兴奋地揭开谜底,把这个无比重大的喜悦分享给马凡。 马凡瞪着她,缓了半天才把气喘匀:“这事啊?你早说啊,我这差点儿又把救护车给你请来。” “你不为我高兴吗?”米筱竹生气,“你敢不为我高兴?我是第一个告诉你的!” “高兴高兴,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马凡模仿米筱竹攥着拳头用力挥舞,原地转圈弯腰挥舞,发出振奋的吼叫,“行了吧,米总与民同乐了吧?赶紧给我详细介绍经过,要不我这属于瞎乐呵。” 米筱竹按捺不住兴奋,手舞足蹈。 “就是半小时前,她刚给我打的电话,说是看那次我把项坠借给苗莉莉,她觉得我做新秘还行,明天一早她来找我面谈,然后签合同。欧耶!” 马凡由衷地为米筱竹高兴,这是她凭自己的能力和人品赢得的第一笔大单。 “种瓜得瓜,种豆得个大合同,米总以善服人,好生了得!” “哪里哪里,是马秘书部署有方,布下十二个花篮,打出米立方工作室第一波全方位广告攻势,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米总过奖、过奖。” “马秘书莫要客气。” “哪里哪里……” “就在这里!”米筱竹笑喊,“听完好消息了吧,找你是来干活儿的,赶紧帮我把屋子布置得更像工作室的样子,从此我要天天接大单!” “没问题!米总尽管吩咐。” “呶,这面墙要挂上肖剑哥和杨帆姐送我的那副画,立马蓬荜生辉。”米筱竹又跳到通往小院那边的墙下,“这里挂新秘工作流程图,分全程新秘、整日新秘、半日新秘。” 马凡连连点头,补充道:“价格表!必须得有这个!” “给你们单位做了八单义务劳动,你现在强调价格了。”米筱竹讥讽。 马凡软肋,没想到欲盖弥彰。 “主要、主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我这儿服务的是新娘,哪来的童和叟?” 马凡真想抽自己嘴巴,越说越错,说这么多干嘛? 米筱竹又巡视一遍屋子,叉着腰,给马凡下令。 “接下来,重新布置所有家具!” 马凡应声,挽起袖子,干劲十足。 于是乎,俩人搬沙发挪桌子倒腾椅子,一番下来,米筱竹却不满意,新的规划图在脑子里迅速形成。 二人再次倒腾,客厅里的几件家具就这样被搬来挪去,米筱竹不厌其烦地指挥马凡,马秘书任劳任怨。 一小时后,精疲力竭的二人瘫坐在沙发里,打量着第五套摆设方案的成型效果。 “你觉着怎么样?”满头大汗的马秘书,小心翼翼地问米总。 “一点也不好!还是像女生的闺房,沙发、电脑桌这么鲜艳妩媚,居然还有个梳妆台,这里是会客区好不好,那边是办公区知道不?”米筱竹气急败坏。 “弱弱地问一声,这些家具好像都是你买的,不是房东的吧?” “就是我买的怎么了?”米筱竹一出声就像是爆炒,“我恨米筱竹!当初居然买这种风格的家具做工作室,不伦不类,难看死了!” 米总对自己都这样恨之入骨了,马秘书还能说什么,只能和颜悦色地劝她。 “苏艺灿来过这里,她多刺儿啊,能主动请你做新秘,说明她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不在乎你这里像不像办公室,差不多就完了。” “什么叫差不多!什么叫差不多!”米筱竹一下子蹦起来,“不行!就是不行!” “我觉得挺好的了……”马凡嗫嚅。 “你告诉我什么叫挺好的,你告诉我!”米筱竹一步一步逼近马凡,像是喝问胆敢敷衍了事的倒霉下属。 “我说错了、我说错了。”马秘书吓得退到了墙角。 米筱竹玉臂一挥,斩钉截铁。 “我不容许差不多,细节决定成败!明天早上,苏艺灿肯定会带她老公一起签合同,她老公没来过这,再说,苏艺灿那天是陪着苗莉莉来的,不是她自己的事,她不会百分百地抠细节,明天要是她老公对这里第一印象不佳,合同黄了,他们就会在外边散布说我这儿就是个皮包公司,后果会怎么样,你说,你说!” 米筱竹咄咄逼人。 马凡越来越小声。 “我、我还是别说了,就听你说。”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工作室口碑臭了,彻底关门停业!” 马凡张着嘴巴,老实挨训。 眼看客厅已然如此,米筱竹突然冲进卧室。 她歪头打量了一番床铺,迅速爬上床,开始撤上边的被褥。 马凡跟过来,在门口探头看:“怎么着,要挪床啊?” “拆!”米筱竹浑身细胞都在沸腾,散发出狂热的气息,“把床屉摆到客厅中间,罩一块巨大的格子布,就是一个大工作台,写字间的气势和氛围一下子就出来了!” 马凡瞠目结舌。(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天使中的魔鬼 米筱竹扔掉被褥,铆足力气去掀床屉。床屉太沉,她扛不住,一侧重重地砸到地上。 马凡箭步冲过来,赶紧拦住。 “米总米总,女汉子也不能这样蛮干,您指挥,我干行吗,再把您伤着……” 米筱竹不服气,弯下腰又去搬床屉,吭哧吭哧的喘大气。 “你不是不想干了吗,我指挥不动你!” “我问明白了就干啊。”马凡忙不迭接手,“行啦行啦,您受累快别搬了,先回答我,光有床屉当桌面,那拿什么当桌子腿呢,榻榻米办公啊?” “嗯……” 米筱竹还没想到这一步,略一思索:“找砖头!码在床垫下边,台布一盖看不出来。” 马凡哭笑不得。 “那结实吗,是不是还得抹水泥?咱得实用,也得美观。您出门去看看,现在到哪儿能找来这么多砖头,就咱这卫生模范小区,砸人想找块板砖都难。” 米筱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方案有漏洞。 她停下手,扒着窗玻璃看外边。 “有了!要不从小院围墙拆下来两层砖,够用了吧?” “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你怎么什么都敢想呢?”马凡抖落着手,胳膊早已酸疼,“人家上房拆瓦,你拆墙取砖。” 其实,米筱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谬。 “不行是吧?那就去买啊,你赶紧去建材市场,马上去!”米筱竹跟砖头杠上了。 “稳住稳住,买东西不急。”马凡看着折腾得不像话的卧室,“问题是,床拆了,你睡哪儿?” 米筱竹根本没听见马凡的话,环顾屋子,她又有了新想法。 “哎,你说把这卧室改造成会客室怎么样?沙发挪进来,厨房里的冰箱摆在旁边,好吃的好喝的随手就能拿,还有,大衣柜的门卸下来,里边的隔档摆上花瓶装饰品什么的,就是一个展示架嘛,看起来是不是倍儿漂亮?” 马凡揉着两个臂膀,退到门口。 “主意都是你出的,话也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你说过,不疯魔不成活。” “你是天使中的魔鬼……”马凡低声咕哝,“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单位请个假。” 米筱竹都忘了马凡还有正经职业呢,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你先冷静冷静,最好画个拆改设计图什么的,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成熟了,等我回来落实,咱们拆床拆柜拆墙拆房,不拆它个面目全非绝不收兵,行了吧?” 不等米筱竹回答,马凡快步离开。 米筱竹眼睁睁看着马秘书溜走了,她气哼哼的,可自己一个人确实搬不动床屉,她也没有力气再折腾别的家具了。 她累了,心有不甘地把自己扔进沙发,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待到一觉从梦中惊醒,抬头看表,已是傍晚时分。 她恨恨地自语:“马凡,你骗我,你根本就不回来了!” 吉普车开进小区,停在居民楼门口。 马凡跳下车打开后备箱门,后两排座椅已然放平塞满了货物,车顶子上还绑着长长的板式家具包装箱。 马凡深吸一口气,开始卸货。 郭婶从居委会回来,好奇地扫了一眼马凡搬出来的东西,笑了。 “你和筱竹这是准备操办结婚的事了?” “哦……”马凡含混地回应,“买几件家具,先摆着看看。” 郭婶走上前,小声地问马凡。 “筱竹爸爸看不上你,是吧?” “您怎么知道的?”马凡诧异。 “按说,我不该告诉你。”郭婶神秘兮兮的,“你觉出来了吗,这些日子我都没去你们那屋串门。” “好像、好像是吧……”马凡哪知道郭婶来没来。 “就是的,我是害怕见着你们不好说,特意躲着你们,筱竹她爸妈就想拆散你们俩,还让我监视你们……” “还有这事?”马凡来了兴趣。 睡了一大觉,米筱竹缓过劲儿来了,倔劲儿也上来了,她要自己干! 人不求人一般高,没有马凡这个臭鸡蛋,照样能做鸡蛋糕! 她拼尽全力,使尽招数,终于把又笨又沉的床屉从卧室拖到了客厅,代价是上衣前襟被刮破,手指也被碾肿了。 院外传来吵闹声,隐约好像有马凡的声音。 米筱竹一愣,急忙跑出去察看。 楼门外已经吵翻了天,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正在斥责马凡,她是相邻楼门一楼的住户,她家的卧室和米筱竹卧室一墙之隔。 正是下班时分,看热闹的居民围拢过来。 女邻居属于人来疯型,越说越兴奋:“郭婶,不是我挑刺儿,大中午的,他俩没完没了地砸墙,弄得午觉我都没法睡,我有二十年的失眠症。” “大姐,我们是往墙上挂东西,钉钉子,不是砸墙。”马凡申辩着。 女邻居撇嘴,瞪眼,冲着马凡却是说给群众们听:“你这会儿还跟我矫情,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脸面了。” 这话不对味啊?马凡有些恼火地看着对方。 郭婶赶紧当和事佬:“都别着急、都别着急,慢慢说,不该说的还是别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米筱竹踩着话音儿走出来。 女邻居立即调转枪口,对准米筱竹。 “呵呵,你出来正好,我这火气憋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就没个消停时候,动不动就叫唤,抽冷子一嗓子,抽冷子一嗓子,今天中午你们是不是又闹唤个没完?” “这楼的隔音效果不好,打扰您休息了,对不起。”米筱竹不明所以,好言好语。 女邻居不吃这套,接着拱火。 “知道不隔音,你们收敛点儿啊,小年轻干柴烈火,那种事腻的勤,这个可以理解,谁还没年轻过啊,没完没了整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就过份了。” 米筱竹听明白了,恼火:“你瞎说什么!” “我瞎说?”女邻居冷笑,“郭婶,从中午开始,您家那边也听见他们屋里的动静了吧?” “我一直在居委会呢,什么也没听见。”郭婶极力想尽快平息事态,冲大伙挥挥手,“好了好了,都散散吧,散了吧。” “您没听见,那我告诉您,他们俩叫唤完,屋里的床接着叫,地动山摇的,马上就高考了,我儿子这两天在家复习,隔着墙光听见他们俩跟放毛片似的了……” 米筱竹强迫自己不发怒,平静地回击女邻居:“您毛片没少看啊,这么有经验?” 围观人群发出哄笑。 眼看女邻居就要冲过来撕扯米筱竹,马凡赶紧护在米筱竹身前:“不说不说了,你先进屋!” 米筱竹一把拨开马凡。 “不行,我得把话说明白了,我布置自己的家,找朋友来帮忙,地动山摇是搬家具的声音,我们叫唤那是欢呼,因为我们高兴。” 隔着郭婶的阻挡,女邻居跳脚大喊:“废话!办那种事你能不高兴吗?” “你……”米筱竹气坏了,“你肮脏!” “郭婶,你把片警小孙给我找来,她还骂我肮脏!”女人忿忿然。 “行啦行啦,小马,快拉筱竹进屋。”郭婶一边催促马凡,一边连推带拽地把女邻居带离。 郭婶把女邻居劝回家,又赶到米筱竹这边。 马凡埋头苦干,一趟一趟地往屋里搬运大大小小的家具包装箱,米筱竹坐在一堆箱子中间,箱子来一个她就往上坐一层,高高在上像个女王。 “我招她惹她了,天天竖着耳朵听别人家动静,什么失眠症,还二十年了,她一辈子睡不着觉也不关我事!” “她儿子确实要高考,考大学是每家的头等大事,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天了,筱竹,你别怪人家当妈妈的着急上火。”郭婶安慰道。 米筱竹余怒未消:“问题是她想歪了,把儿子也带歪了,说话那么难听!” “不管怎么说,你们俩以后动静小点儿……” 敢情,郭婶还是相信了女邻居的话! 米筱竹哭笑不得,让马凡给郭婶解释,郭婶笑着摆手。 “甭解释,你们这不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结什么婚啊?”米筱竹懵了。 郭婶看着一地的家具,亲昵地看着米筱竹,真情地祝福她和马凡。 “我刚才跟小马说了,其实,我心里是向着你们俩的,别看你爸反对你们在一起,可儿女的终身大事他不好做主,自己也觉得理亏,所以你不用顾及你爸的态度,只要婚后小两口相亲相爱把日子过好,你爸妈看到你幸福,也就会喜欢小马了。” 米筱竹越听越不对劲儿,扭头看马凡。 “你刚才和郭婶说什么了?” 马凡低头,赶紧又去外边搬箱子。 郭婶疼爱地笑着,继续跟米筱竹这个干闺女拉家常。 “不是他说,是我说的,我还说他真有福气呢,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女孩,租个房子就把媳妇娶到手了,这不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裸婚吗?” 米筱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裸婚这个词,她是要一场豪华惊艳镇魂的婚礼的啊,她的婚礼是一定要盖过徐丹的啊,她怎么可能裸婚! “我还想呢,等哪天居委会班子成员再开会时,我得把你这个裸婚的好闺女宣传出去,树立为咱们社区的模范典型……”郭婶认真地说。 米筱竹惊呆了。 马凡进屋,举着一只包装箱,遮掩自己笑翻了的脸。(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两毛五的吃相 郭婶走后,肚子饿了,马凡请米筱竹在小区附近的大排档吃饭,吃完回来还得干活儿。 米筱竹瞪着马凡,马凡讲出郭婶向他泄露的情报。 “咱们从南明回来的那天晚上,你妈妈找到郭婶家,嘱咐郭婶不要告诉你她和你爸爸知道了我是你男朋友,还说你自尊心强,最反感父母干涉自己的事情。” 米筱竹恍然大悟。 “所以,我爸发来周浩宇,以及他准备好的张王李赵等等浩宇,要把你打败,当时他不知道咱俩的真实关系。” “再一次证明,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的人。”马凡感叹。 “我也只好这么认为了,可他们关心的真不是地方……”米筱竹嘟嘟囔囔。 砂锅肥肠上桌,咕噜咕噜冒热气。 “都怪遇见了你这个山寨男友,我自找苦吃。”米筱竹悻悻。 “好在你已经给他们剧透了《画皮3》,揭开了我的画皮。”马凡吃得热火朝天。 米筱竹看着来气。 “在吃上你怎么这么认真呢,看你这两毛五的追求。” 米筱竹把砂锅拉到自己跟前,手被烫着了,她更没好气,不解恨地大嚼起来。 马凡抢不着,只好看着。 “最可恨的是,你刚才在郭婶面前还装鬼。”米筱竹忿然。 马凡擦去脸上的汗水,嘿嘿。 “刚才那种情况下,怎么当剧透党?噢,请邻居们坐住了,一人抱桶爆米花,听我们从猴讲起,我是在徐丹婚礼上成为你山寨男友的……” “跳过人类进化史,直接告诉他们,你就是作为普通朋友来给我帮忙的,而且,我当时已经声明了,是你不接我话茬儿,你故意纵容事态发展!”米筱竹的声音提高了8度。 邻桌食客投来目光。 马凡双手下压,示意米筱竹还是做淑女状好。 “这口黑锅已经牢牢扣上。”他开玩笑,“未婚同居众人宽容,现在正在扫黄打非,要是其他关系,咱俩真得去派出所交代问题了。” “你少暧昧,小心我告你语言性骚扰!”米筱竹嘴里的肥肠险些飞出来。 马凡伸着筷子,眼睛盯着砂锅里的肉。 “这个问题,咱们是得找个最佳解决方案了。” “怎么解决?” “咱俩的关系,你父母这边已经澄清了,剩下的就是郭婶她们这些邻居和我们单位同事。” “怎么办?” 马凡终于把一块肥肠捞进嘴,津津有味。 “这样吧,等到七月份,我官复原职,咱们就对外宣布你把我甩了,这样还能让你赢得女汉子的高大上形象。” “还要再等两个月?”米筱竹嚷嚷着。 “已经挺快的了。” “对了,你是不是怕我不帮你做完剩下的两单义务新秘?”米筱竹小心眼儿似的计较起来。 “不是不是,这个还在其次,要命的是我有绯闻前科,眼下你在我们单位又得道多助,深得人心,n位老大姐谆谆教导我——小马啊,筱竹不计较你的过去,这样无私地帮你爱你,你要是再花心办出天理不容的事,我们也不答应!” 米筱竹哈哈大笑。 “把我调妇联去吧,这么多知心姐姐,这么温暖的大家庭,太让我向往了!” 米筱竹心情大好,一口气把砂锅连汤带水囫囵进肚。 “你这个吃相也好不到哪去,顶多就值三毛钱。”马凡反击。 米筱竹笑个没完。 马凡手指叩着桌子:“严肃点儿,谈正事呢。” “行行,严肃严肃。”米筱竹好开心,“我严肃地判断,如果马上宣布我把你甩了,老大姐们会一致认定你花心难除,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所以我忿然和你分手,而你从此以后将被领导彻底打入冷宫,再也回不了原岗位了。” 马凡稳准狠地夹住砂锅里最后一块捡漏的肥肠,吞进嘴里:“冰雪聪明!” 米筱竹大笑:“是我早已看透了你的嘴脸!” 吃罢晚饭,二人回来,开始组装那些从宜家买来的板式家具。 这一回,他们轻手轻脚,不敢再弄出大的响声。 米筱竹拿来毛巾,让马凡擦汗:“一下午跑去买东西了,冤枉你了,对不起啊。” 马凡一笑:“我想了,只有这种diy家具现场提货,今晚组装,明天就能把工作室布置起来,关键是和屋里现有的家具风格还不太冲突。” “一共花了多少钱,工作室报销!”米筱竹公事公办的腔调。 “不用不用,算是补你八次义务新秘的报酬。” “谁用你补了?发0票给我!” “发0票、发0票不知哪去了。”马凡转移话题,“哎,对了,突然想起来,苗莉莉把项坠还给你了吗?” “你怎么比我还财迷,惦记着这件事?”米筱竹笑起来。 “她还没还?” “我去培训班学习时她来找过我,还给我打电话了,等我回来了,她又被公司派到外地参与分公司组建,得去三个月。” “回头她别忘了,五千多块钱的项坠,成给人家随份子送大礼了。” 米筱竹乐不可支:“还真为我财迷起来了。” 马凡手里拿着螺丝刀忙乎,嘴里在算账。 “五千多块钱啊,换成砂锅肥肠是100份,换成烤羊肉是500串,换成小龙虾是1000只……” “马大算盘,一边去,就知道吃!” 米筱竹给马凡打着下手,突然皱起眉头。 “不对,你是给我算账呢,你买的这几件家具至少得八千块钱吧,我给你,多了不退,少了不补。” “我这么能算计的人,肯定不能吃亏是吧?”马凡笑着抬头。 米筱竹哼了一声:“要不要我再给你加10%劳务费?” “米总创业刚起步,资金不宽裕,这些家具算我入股,以后赚钱了,你给我分红,你不给我,我就农民工讨薪,起诉你!”马凡半玩笑半认真。 米筱竹愣了。 “行啦,抓紧时间干活儿!”马凡用力拧紧每一个螺丝。 米筱竹欲言又止,轻轻点头。 凌晨四点,两个人终于把组装完毕的工作台摆到客厅中央,成为办公区;展示架和原有的梳妆台被围隔到一角,成为化妆区;两个低柜,配在电脑桌两边,混搭特色鲜明;几把简洁时尚的木椅和沙发在一起,形成会客区。 看着焕然一新的工作室,米筱竹喜出望外。 “新秘工作室接待新娘,这样一来,我的梳妆台倒成了亮点,么么哒!马凡,你天才蜗牛啊!” 没有回应。 米筱竹转头,马凡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米筱竹怔了片刻,取来一条薄被,轻轻给马凡盖好。 走到卧室门口,她回过头,凝视马凡。 前路不知通往何处,只想时间停滞在此刻。 一声轻叹,在心底飘荡。 米筱竹走进卧室,这一天,太累了。 窗外,天色已微明。 门铃声把马凡惊醒,他坐起身,茫然。 米筱竹睡眼惺忪,裹着外套从卧室里出来。 “我怎么睡在这了?这事闹的……”马凡发窘。 “你昨天累坏了,我就没叫醒你。”米筱竹笑笑,打个哈欠,“苏艺灿来得这么早,还不到八点呢,困死我了……” “她态度主动积极踊跃是好事,这是迫切送钱的节奏!” 马凡从沙发上跳起身,快速收拾沙发,又收拾自己,不想让别人浮想联翩。 米筱竹走过去,接听对讲机。 “喂,艺灿姐……叶果?是你?”米筱竹回头看马凡,一脸惊讶。 马凡也吃惊不小:“她怎么来了?” 米筱竹摇摇头,疑惑地摁下开门键。 眨眼间,姜大同拉着旅行箱大步进屋,跟在后边的叶果一把抱住米筱竹欢呼雀跃。 “筱竹姐姐,想我了吧?”突然看见马凡,她坏笑,“呦,小马哥,你们都住一起了,还不承认你们的关系?” 马凡急忙勒住叶果的思维:“先别说我们,你们俩这是……” “我们飞特族了,第一站到天海,在筱竹姐这儿住几天。”叶果大大咧咧。 米筱竹吃惊:“住我这儿?” “高兴吧?”叶果兴致勃勃,“在南明时你说让我们来找你玩,我就说我们一定会来的。” 叶果又要去熊抱米筱竹,马凡赶紧把两位不速之客拉到一边。 “飞特族是白领上一两年班,辞职休假,玩够了再找工作,赚够钱,再炒掉老板接着玩,你们自己炒自己啊?” 姜大同满脸笑容。 “马哥,你放心,书店我让我表弟盯着,你们杂志的发行差不了。” “我不是担心杂志发行……”马凡虚头巴脑地说着,偷看米筱竹,“主要、主要是吧,这是米筱竹的工作室,你们住在这儿不方便,我带你们去酒店。” 叶果才顾不上看别人的脸色呢,只管自己高兴。 “我们玩的是穷游,搭顺风车,做沙发客,我都微信朋友圈了,说我在天海有比亲姐姐亲姐夫还亲的姐姐姐夫招待我们!” 马凡赶紧制止:“不不不,我不是姐夫,注意称谓……” “反正我们要是去住酒店,太没面子,也太没成就感了!”叶果振振有词。(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不着调的飞特 叶果和姜大同来了就不走了,马凡为难了。 “马哥,我们好不容易飞特,出来的第一站就住酒店,别人会觉得我们没有朋友、人缘太差,觉得我们吃不了苦,以后什么正事也做不成。”姜大同笑说。 “你们现在做的这是正事吗?”马凡低声咕哝。 姜大同越过马凡肩头,冲着米筱竹满脸堆笑,甜言蜜语。 “筱竹姐,果果给你带了玫瑰饼、炸寡头、醪糟河蟹,都是她上次要陪你去吃的南明特色小吃,塞了半旅行箱,可沉了。” 说话间,姜大同已经打开箱子取出一份份礼物,工作台被堆成了餐桌。 米筱竹盯着那些吃货发愣。 “筱竹姐姐,你工作室这么漂亮啊,跟我想的一模一样,我超喜欢!”叶果拿着手机满处拍照,又搂住米筱竹拍合影。 米筱竹的笑容好尴尬。 “我这就发朋友圈,让他们知道我已经住在我姐姐家了,看看我姐姐这气质这身材这美貌,羡慕嫉妒恨去吧!” 米筱竹被夸得打了个寒颤,她一声不吭,瞪着马凡。 马凡拉着姜大同从屋里来到小院,姜大同抢先开口。 “马哥,你放心,住上三五天我们就走,保证不给筱竹姐添麻烦。” 马凡下定决心,马上把这二位大神请走! “实话实说,大同,你们这事办的特不靠谱,哪怕是找我去住我们家呢。” “你白天得上班,家里还有你妈妈,不方便。” “这里更不方便!”马凡话里已然带出火气,“米立方工作室,这大小算个单位,一会儿就得接待客户。” 姜大同圆嘟嘟的胖脸,依然合适憨厚地笑着。 “这也正是果果要住这儿的原因,筱竹姐现在是她的偶像,她也想做新秘,这几天让她跟在筱竹姐身边先受受熏陶,以后参加培训班拿证,回我们南明开工作室。” “你们不是飞特,是飞行培训来了,招呼也不打一个!”马凡气哼哼。 “果果有份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就不会总缠着我了。” “缠着你还不好?”马凡悻悻。 “真的不好,就拿给你们这些杂志社做发行来说吧,我去哪儿她跟到哪儿,我和书商们一谈事情,她就抢话,东拉西扯,好多次就没法再谈下去了,要不然今年你们《馨女孩》我绝对还能上数。” 马凡的小心脏一颤,眼里立时闪出火花。 “真的还能上数?” “只要能让果果安稳下来,我就能专心忙正事。” 马凡沉默良久,咬着牙点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下半年,你起码给我们杂志社增加一千份定数,筱竹那儿,我帮你们说情。” 姜大同狡黠一笑。 马凡和姜大同回到屋内。 叶果不把自己当外人,抱着靠枕歪在沙发里睡着了,看来沙发客她是当定了。 姜大同急忙从旅行箱里找出一件外套,盖在女友身上,心疼地看着她:“坐了好几小时的大巴,果果累坏了。” 马凡心里骂街,姜大同在别的事情上都能看出眉眼高低,唯独在照顾女朋友的事上目空一切,这么腻腻乎乎的,不是故意让米筱竹讨厌吗?可是,总不能现在让姜大同抱起叶果到外边去睡吧? 米筱竹摔摔打打的做卫生,就不信了,还吵不醒叶果了。 “去院子里,我跟你说几句话。”马凡低声看着米筱竹。 米筱竹不给他面子,装听不见,扭头擦拭家具。 姜大同安置好叶果后立即有了精力,拿起墩布,卖力地擦地,米筱竹依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直到对讲门铃再次响起,米筱竹去接听,这才开腔。 “大同,你带叶果去卧室睡,我这儿来客户了。” 姜大同趴在叶果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叶果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包!我的包呢?化妆包!” 姜大同急忙找来包包递给女友,叶果化妆。 米筱竹没好气。 马凡提心吊胆。 苏艺灿进屋时,一分钟化好妆的叶果已经低眉顺眼地跟在米筱竹身后一侧,保持45度角方位,俨然是个训练有素的秘书。 姜大同毕恭毕敬地请客人落座,沏茶倒水,把马秘书的活儿都给抢了。 “艺灿姐,你先生没来?”米筱竹扫了一眼外边。 苏艺灿依旧是那个老版本,冷冰冰的样子。 “他工作忙,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来的。” “好的,那我就跟你说说全程新秘的服务项目和流程吧。” “苏小姐,你先看看墙上的流程表和价目表。”叶果到底没伪装好,叽叽喳喳话密的毛病一下子暴露出来,她太想表现了。 米筱竹瞪了叶果一眼。 苏艺灿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容置疑:“我不管你们的流程如何,一切以我的时间倒计时进行,我要在十天后举行婚礼,但是我还没有做任何准备,从零开始。” 米筱竹心里惊讶,脸上未动声色。 “选婚纱,订酒宴,拍婚纱照,这些都没准备?” “没有。” 叶果又快言快语:“时间太紧了,光婚纱照内景外景起码就得拍两天,哪有都到眼跟前了才开始忙乎的。” “你们做不来,我找别人!”苏艺灿起身就走。 马凡赶紧上前拦住,客气至极。 “苏小姐,请留步,你所有的要求,我们全都做得来。” 苏艺灿面无表情。 马凡逐一介绍:“米筱竹,我就不用多说了,顶尖新秘;姜大同,工作室外联主管兼司机;叶果,米筱竹的助理;我,负责后勤保障。我们米立方工作室特意为您配备了全套豪华阵容,进行全程服务!” 米筱竹忍着笑,听马凡天花乱坠。 苏艺灿的结婚筹备程序,即刻启动。 上午九点,米筱竹陪着苏艺灿来到婚纱店,这里是米筱竹的关系户,她带来的顾客购买婚纱一般能打到6.8折。 米筱竹取来一款婚纱,在苏艺灿身上比划着:“高腰的婚纱,适合你的体形。” 苏艺灿直截了当地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米筱竹又拿来一款细肩带的婚纱。 “这款也不错,你的肩膀比较宽,肩带能营造出轻盈瘦削感。” “我还不够瘦吗?”苏艺灿莫名发火,不知她为何这么敏感。 米筱竹愣了一下,耐心地解释。 “肩带婚纱搭配无痕聚拢文胸,不必担心婚纱低胸走光,还能全方位抬托集中,提高胸线,让胸部性感挺拔,不会显得你瘦,而且又淡化了腰部以下的线条。” 米筱竹说着,示意叶果举起刚才那款高腰婚纱。 “h形身材的女孩,最适合穿这两款婚纱,能掩盖腰部以下体型,更显身材高挑。” 苏艺灿像没听见,转身径直走到衣架前,反复打量一款掐腰大摆婚纱礼服。 叶果撇了她一眼,直通通甩出几句话。 “这个真不适合你,你不是x形沙漏身材,你看你,胸小,腰、胯、屁股成直线,典型的h形,也叫水桶腰形。” 苏艺灿顿时黑了脸。 米筱竹怒视叶果。 姜大同一把将女友拉到身后:“果果,你不懂别瞎说,艺灿姐的审美水平在凡人之上,更超人的是她的气质,即便是穿惨绿愁红,放在别人身上那是老土,到了艺灿姐身上就能穿出大俗大雅!” 苏艺灿并不买账,质问米筱竹。 “女人试婚纱,一个男司机一直跟在旁边,你们工作室员工职业素养这么差?还豪华阵容呢,就能看到马凡的嘴在豪华?”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我走。”姜大同赶紧躬身告退,“我到车里去等你们。” 苏艺灿冷哼一声,拿过她中意的掐腰大摆婚纱礼服。 “试穿这件。” “我给你拿着……”叶果殷勤地要接过婚纱,米筱竹恼火地扒开她,陪着苏艺灿进了试衣间。 叶果撇嘴。 一上午时间,她们紧锣密鼓,出了婚纱店进首饰店,然后又去了内衣店。 不知道为什么,苏艺灿总是一脑门子官司,米筱竹推荐的东西她一概否定,哪怕是后来她自己想通了再认可。 叶果几次在苏艺灿身后呲牙咧嘴发泄怨气,米筱竹指着她无声警告,才算没有把事情搞砸。 中午,米筱竹请大家吃快餐,然后去影楼洽谈拍婚纱照事宜。姜大同开的是马凡那辆吉普车,他像个标准的礼仪司机,手掌护住车门顶,恭请苏艺灿上车。 米筱竹抓空儿给洪姐打电话。 “婚礼交给你们公司做,明天我陪客户过去签合同,尽量攒出个好班底……是,时间太紧了,洪姐,拜托你了,明天见面我再跟你细说……” 苏艺灿突然跳下车,剧烈咳嗽着。 “这车里什么味道?呛死人了!” 姜大同解释,他刚给车打过蜡。 苏艺灿捂着鼻子,皱着眉头。 “这味道好好闻的,怎么就受不了?”叶果申辩道。 “你觉得好闻,别人就得跟着承受吗?”苏艺灿喝问。 叶果压抑多时的火气爆发:“打蜡是打在车外边,车里能有多大味儿,你至于的吗?” 米筱竹厉声打断:“叶果,你不许再说话!” “这车我不坐!”苏艺灿断然拒绝。(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玛丽苏买施虐权 明知苏艺灿这个客户不好伺候,叶果和姜大同还添乱,米筱竹有怒难发。 “大同,你们俩把车开回去。”米筱竹从车里拿出背包,挽起苏艺灿的胳膊,“艺灿姐,我们打车去影楼。” 叶果气哼哼地坐进吉普车。 姜大同紧跑几步,在路口拦下一辆的士,护送米筱竹和苏艺灿上车离去。 他走回来,坐进吉普车,握住女友的手。 “果果,你得想明白了,咱们是干什么来的,不能再跟人家耍公主脾气了,我求你了……” 叶果委屈,呜呜哭起来。 晚上,米立方工作室。 姜大同带着叶果在厨房里极力表现,忙得不亦乐乎。 客厅内,米筱竹坐在工作台边对着马凡吐槽:“我所有的建议,苏艺灿第一反应就是毙掉——震惊于她毫无遮饰的赤诚!” “婚纱最后不还是按照你说的款式买了吗?” “所以我就奇怪了,她不是雇新秘,是花钱买施虐权!” 马凡琢磨了片刻。 “是挺奇怪的哈……要不你给苗莉莉打个电话,问问苏艺灿到底什么情况。” “刚才我都要打了,一想不行,终归她们是闺蜜,即便苗莉莉帮我劝苏艺灿,就苏艺灿这性格,准会认为我是告她的状。” “也对,苗莉莉结婚那天,咱们就领教了苏艺灿的厉害,她比较玛丽苏。” 米筱竹抓狂,站起身,围着工作台转了几圈。 “这种人,就是新秘自信心的坟墓!” 叶果在厨房里一直悄悄留意米筱竹的动静,忍不住跑出来。 “筱竹姐姐,你就是太好欺负了,没见过她这样的,你说我们大同买来车蜡,辛辛苦苦把车里车外擦干净,还不就是让她坐得舒服看着爽吗?她装模作样,玩命咳嗽,好像我们大同谋害她似的。” 马凡心领神会,立即添彩:“呦,大同还给我擦车了,太勤快啦!” 叶果把姜大同拽出来。 “小马哥跟你说话呢。” “大同,你怎么不早来天海呢,我这二手车自打买下就没打过蜡,谢谢啦!” 姜大同憨厚地笑。 “我们大同多好的人啊,苏艺灿不可理喻!”叶果为男友拔撞。 米筱竹果然入套,随口跟了一句:“其实,我当时也觉得苏艺灿太过份了。” 叶果高兴了,欢快地讨伐着:“她就是个玛丽苏,自我感觉太好,以为自己大胸、蛮腰、翘臀、魔鬼身材呢!” “也不知道她是真懂还是假懂,以为给苗丽丽当过一次伴娘就是成熟新娘了,不是把手表放在兜里就叫怀表。”米筱竹也发泄着怨气。 同仇敌忾,叶果更来劲了。 “上午在内衣店,我气得都想抽她耳光了,你告她买无痕聚拢型文胸,收拢收拢她那扩散的飞机场,托出深度性0感诱0惑,可她就是不听。” “就是的,她知道吗,就连林志玲这样的美女穿晚礼服也离不开饺子垫这类玩意,能让女人直接升级到f杯,技巧很重要!” 米筱竹用力拍着工作台,仿佛在教训那个不可一世的玛丽苏。 眼看两个女孩越发泄负面情绪越大,再这样下去,非影响明天的工作不可,马凡赶紧给她们踩刹车。 “后边那句话不该说,你们管她身材是h型还是a型x型v型,听她的呗,她愿意怎样就怎样。” “不行,米立方工作室不能打造一个不美丽的新娘!”米筱竹抗议。 叶果附和:“就是的,要是由着她的想法来,难看死了。” “可是你们知道不,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她现在是咱们的顾客,顾客是上帝,对不?” 两个女孩不作声。 “还有,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要是别人说你们胸小,你们乐意听吗?”马凡谆谆教导。 米筱竹不服气地咕哝:“我们又没直接这么说她,还不都是为她好吗?” “暗示也不行,太敏感。” 叶果坏笑,调转枪口,对准马凡开火。 “马哥,你可以啊,还知道女人的四种身形,你交过多少女朋友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马凡顺嘴就来,好为人师的感觉真好。 米筱竹瞪着马凡,硬梆梆地来了一句。 “你见过多少裸奔的女孩了?” 叶果窃笑。 马凡这才意识到不好,引火烧身,又在自己身上跑题了。 “哎哎,这话怎么说的,不能在你们嘴里再给我制造绯闻了,还嫌我不悲催。” “看你刚才谈论女人身材的样子,那么专注,那么色迷迷,那么兴致勃勃,那么津津乐道!”米筱竹冷笑。 “哪儿跟哪儿啊,这怎么又变成开我的批判会了……”马凡直嘬牙。 米筱竹带着气,甩手朝门口走去。 “你跟我出去,买啤酒,给你这俩好朋友接风,连带送行!” 马凡一愣。 叶果用央求的目光看着马凡。 马凡拎着啤酒从社区小超市快步出来,像偷了东西急于逃走似的,米筱竹跟在后边追他。 “你跑什么!” 马凡只好慢下脚步。 “抱头鼠窜,做贼心虚,是吧?”米筱竹质问。 马凡怪声怪调地哼唱起来:“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地往前爬……” “止爬!立定!咱俩把话说清楚了!”米筱竹喝道。 “说什么?买吃的是吧?噢,吃的不用再买了,今天大同果果他们请客,买了好多鸡鸭鱼肉,足够了。”马凡打岔。 “你说够了没有?”米筱竹板着脸,“前行二百米,左拐,市二幼报名入园,给阿姨老师装傻卖萌去!” 眼看怎么躲也躲不过去了,马凡唯有低头面对现实。 “不用去幼儿园了,我已经长大了,请米总训示。” 米筱竹鼻子哼了一声,横到马凡面前,一字一句地揭露他的阴暗小心思。 “我和叶果姜大同他们俩,根本谈不上是朋友,你和他们是生意伙伴,是你介绍他们到我这儿住免费招待所来了。” 马凡谄媚地笑着。 “我是觉得吧,你和叶果挺有共同语言的,天生一对闺蜜,刚才声讨苏艺灿时,你们同仇敌忾,慷慨激昂……” “我的客户,我发发牢骚,有什么不可以,轮得上她发飙吗?” “哦,太霸道了,只许州官放火……” 米筱竹斩钉截铁:“对,我的地盘我放火,别人点灯、点蜡、眼睛冒光都不行!” “知道了,米总。”马凡应答的声音像蚊子嗡嗡。 米筱竹的火气又被勾起来。 “你知道什么!今天一天叶果没完没了的抢话,我小心翼翼伺候着玛丽苏,还得提心吊胆防着叶果,不知她神经大条哪句话就给我砸了锅。” “叶果是自来熟的性格,她热心张罗事,没有坏心眼。”马凡辩解着。 “没有坏心眼?”米筱竹抓住这句话不放,“我告诉你马主编,这是最不靠谱的一句话,噢,没有坏心眼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住进别人家,就可以强拉硬拽给别人当姐妹当亲人,这是什么逻辑?” “好像、好像是没什么逻辑……”马凡又蚊子嗡嗡。 “我要是跑进*店拿起个爱马仕限量版,对人家说,我没坏心眼,就是特喜欢你们的包包,把你们当家人不见外,包包我背几天就给亲人们送回来,人家会怎么说?” “人家会怎么说……”马凡装傻充愣。 “滚粗!” 马凡连连点头,以示同意。 叶果和姜大同不在身边,米筱竹把憋了一天的怨气通通宣泄出来。 “早晨苏艺灿一来工作室,你就给他们俩下职务任命书,我委托你招聘员工了吗?” 马凡又连连摇头。 米筱竹越看马凡越来气,哼哼哈哈的,他这不是穷对付自己吗? “别除了摇头就是点头,说话!” “我能说话了,米总?”马凡小心翼翼地问。 米筱竹蔑视他。 “行,我说。”马凡语气诚恳地检讨自己的错误,“我长了一张欠抽的嘴,我打肿脸充大头,结果,头大托不住,砸了自己的脚,深挖思想根源,就是我又想装绅士,结果装过了。” 米筱竹冷笑。 “你没装,是本色出演!早晨你和姜大同在院子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答应给你们《馨女孩》发行上数,你立即眉开眼笑,笑得那个美,就差在腮帮子上抠俩酒窝出来了。” 马凡大囧,掩饰地举起啤酒瓶子当镜子,照自己的脸。 “我笑了吗,我笑得有那么膈应人吗……” “还让我带着叶果,帮她做新秘。” “我觉得吧、我觉得吧,让她先跟着你学学,你就是举手之劳……” “有话直说,少找遮羞布,哼,为了你的宝贝杂志,你可以出卖任何人。” “我、我不是出卖,就是请你帮帮忙。”马凡急了。 米筱竹火大,喷薄而出。 “真把我当你女朋友了,真不客气,帮你义务完八单新秘,还要给你们杂志社义务接待生意伙伴,我怎么这么好说话呢。” 马凡无言以对,突然把啤酒放在地上,转身走回小超市。 “你干什么去!” “再买瓶二锅头。” “我不喝白酒!” “我喝!酒壮绅士胆,赶不走他们俩,喝高之后耍酒疯,我把他们俩打跑,不信他们赖着不走!” 马凡摩拳擦掌。(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往小里聊的男人才可爱 姜大同手艺了得。 叶果把一次性台布铺上工作台,上边摆满美味佳肴,晚宴这就开始了。 马凡拿起二锅头,倒进两个酒杯。 “大同,这瓶白的咱俩干了,一人一半!” 姜大同恭恭敬敬,端起酒杯:“马哥,我酒量不行,可到了筱竹姐这儿,我豁出去了。” “豁一个!豁一个我看看!”叶果起哄架秧子。 “筱竹姐,我和果果真心地祝福你的工作室,遇山翻山,遇水行船,甜蜜的事业必定会收获甜蜜的硕果。” 真是嘴甜,甜到米筱竹心里了,可她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两个字:“谢谢。” “这几句话够水平啊!”马凡一边夸张地称赞姜大同,一边讨好地看着米筱竹,“你说是吧,米总?” 米筱竹没搭理他。 “我先干为敬!”姜大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米筱竹笑了一下。 “大同,肚子里有墨水啊,我能确认你没上过大学吗?”马凡给自己找台阶下,调节气氛。 叶果兴奋开口:“我们大同自学成才,就爱看书,要不怎么做书商搞发行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马凡赶紧给姜大同使眼色。 姜大同抓起啤酒杯塞到女友手里,唯恐她又说错话:“果果,你敬筱竹姐和马哥一杯,不用说那么多,都在酒里了。” 叶果只好闭嘴,喝酒,喝完又兴奋起来。 “筱竹姐姐,我们这次来天海……” “来了给你们接风,我也干了这杯!”米筱竹尽地主之谊,也把自己杯里的啤酒喝下。 “豪爽!”马凡继续阿谀奉承,“米总侠骨柔肠,时间长了你们就会……” 米筱竹斜他一眼:“时间长了是多长?” “这个、这个……”马凡语塞。 “赶紧喝你的酒,喝醉之后吐你的真言。” “对对对!”马凡一拍大腿,连喊道,“喝接风酒!我也干了!” 姜大同眼明手快,先给米筱竹杯里倒满酒,又给马凡倒酒。 米筱竹盯着马凡,眼锋如刀。 马凡避开她的视线,夸张地给姜大同点赞:“这盘三杯鸡做得不错,盖过我了!” “筱竹姐姐,你尝尝!” 叶果刚要夹起一块鸡肉,被姜大同拦住,他殷勤备至地拿起公用筷子给米筱竹布菜。 马凡接着给姜大同浓墨重彩:“还有这清蒸鱼,超赞,馆子的水平!” 叶果刚要夸奖男友,又被姜大同拦住。 “果果,不要说话,吃菜吃菜。” 叶果半天没能蹦出一个字,憋得脸通红,瞪着杯子里的啤酒怄气。 马凡赞不绝口,啧啧称奇:“奇了怪了,我做出来的清蒸鱼怎么总是汤汤水水的呢,你做的这个,要多好吃有多好吃,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难得认输一回,真不习惯马主编的谦虚。”米筱竹讥讽。 “高手就是高手,我甘拜下风。” 米筱竹夹起鱼肉放进嘴里,吃罢眼睛一亮:“这鱼做的确实好!” “我没说错吧。”马凡得意。 米筱竹白他一眼:“大同,教教我,怎么做的?” 姜大同一笑:“其实,清蒸鱼是道做工简单又容易出彩的菜,上得了台面。” 米筱竹和马凡抢鱼吃。 姜大同娓娓道来:“首先,鱼要新鲜,必须是刚杀的活鱼;其二,上蒸锅蒸熟,切记——锅开之后再放鱼,要把鱼直接搁在篦子上,千万不要放在盘子里,否则就会蒸出一盘子水;其三,鱼蒸七分钟,不要超时,火候很重要;其四,切好葱丝、姜丝,放到碗里,加生抽、白糖、白胡椒面;其五,在炒勺内加热花生油,倒入碗中的调料,把调料汁浇在鱼上;最后,撒几叶香菜,齐活!” 米筱竹吃得开心,听得入神,她想象着如果自己亲手给父母做一次这样美味的清蒸鱼,他们该多高兴…… 马凡吃得满嘴鱼香,恍然大悟。 “窍门敢情在这儿了——鱼放在篦子上蒸,水份就都流到锅里了,鱼出锅时干爽漂亮!妙哉妙哉,就差这么一点儿,大同,你要是不说透,我永远想不到清蒸鱼要这么做。” “这叫什么,这就叫细节决定成败,做人做事,都是这个道理,糊弄别人的事,长不了。”米筱竹瞥一眼马凡,话里有话。 “是啊,多少千古事,今天咱们放下不提,就拿米总来说吧,为什么能让浑身带刺的苏艺灿主动找上门来,花重金请她去做新秘,就是因为当初一个项坠的细节,深深地震撼了苏艺灿……”马凡不遗余力地吹捧。 “歇会儿吧你。”米筱竹都烦了。 “我还得吃两口细节超棒的鱼!”马凡又埋头夹鱼肉。 米筱竹瞪着吃和说两不耽误的马凡,他怎么还没喝高呢? “就苏艺灿今天这玩法,米总要是不用丰富扎实的细节给她托住,晚上回到家,她老公会怎么处置她?以后照片发了朋友圈,全国人民会怎么谴责她?这些问题,她考虑过吗?所以说,没有情商的新娘,最好花钱请个有情商的新秘;再所以说,叶果,如果你想做新秘,做一个让客户满意的高素质新秘,就要先学学米总处理一切细节的方式方法,然后……” “然后盘子里就光剩下刺了!” 米筱竹实在忍不住,数落马凡:“感悟人生你就用心感悟,鱼你还一口不拉地吃,你们看看,鱼肉全进他肚子里了,别人还吃什么?” 马凡把鱼翻了个个儿:“还好,这边还有半扇儿呢,这么大人了,抢吃抢喝呢。” “说谁呢,这里边谁岁数最大?是你抢吃抢喝,倒打一耙。”米筱竹嚷嚷。 “喜欢吃,明天我再做好了。”姜大同乐呵呵的。 瞅准没有人开口的空档,叶果赶紧抢过话头。 “我们大同会做各种清蒸鱼,还会做桂鱼、鲈鱼、带鱼、石斑鱼、黄花鱼、龙井鱼、龙井虾仁、红烧虾仁、醉虾球、白斩鸡……”她一口气报菜名报得喘不上来气。 “缓缓、缓缓,歇会儿歇会儿。”姜大同把水杯递给女友。 “你不许我说正事,我说吃饭的事还不行啊,不让我说话,憋死我了!”叶果甚是委屈。 三个人大笑。 “马哥,你接着说筱竹姐的细节,我特别想听。”姜大同一脸真诚。 米筱竹手指点戳马凡,示意他闭嘴。 “不用他胡说八道,以后我自己给你们讲。” “以后……”马凡琢磨着这两个字,眉开眼笑。 “对了,大同,你会做上海人爱吃的那种白斩鸡吗,滑溜q弹,鲜香白嫩,太好吃了,我在上海培训时没吃够,回来再吃天海饭馆做的白斩鸡,没法吃了。” 米筱竹今天忽然对烹饪来了兴趣。 “我不能提前夸口。”姜大同很是谦恭,“等我做出来,你鉴定。” “好!明天晚饭,白斩鸡!”米筱竹的馋虫被勾起来了。 马凡给姜大同使眼色,二人进了厨房。 “有戏!起码今天晚上你们能在这儿住下了。”马凡低语窃笑。 “谢谢马哥。” 二人偷偷击掌庆祝。 马凡叮嘱:“明天你继续亮绝活儿,记住,细节决定成败。” 姜大同连连点头。 二人回到餐桌边,米筱竹正主动给叶果倒酒。 “这回让你好好说,大同怎么这么会做饭呢?” 叶果拉过姜大同的手,十指相扣,甚是亲昵。 “他专门学过呀,还有厨师证呢,本来想开个小饭馆的,我爸妈嫌他没出息,他才改行做的书商,书商显得有文化嘛,能让我爸妈看得起,他也不怕吃苦,从头开始。” 看着二人甜蜜依偎的样子,米筱竹不由心生感动。 “大同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真幸福……大同,我敬你一杯!” 姜大同赶紧拉着叶果站起身,毕恭毕敬。 “谢谢筱竹姐!果果,咱俩先干为敬。” 二锅头已经见了底,啤酒也还剩一瓶。 马凡暗自庆幸,看来他不用兑现自己酒壮怂人胆把二人打跑的诺言了,他还要再给米筱竹加加温,趁热打铁。 他拿起啤酒瓶:“来来来,我给你们满上,酒逢吃货千杯少,大同,今晚咱们光谈吃了,生生把米总的清雅格调拉到了咱俩的俗人线上,罪过罪过。” 米筱竹还在触景生情,什么时候,自己的情感才能有托付? 她怔怔地看着马凡,突然冒出一句:“饭桌上聊俗事,往小里聊的男人才可爱。” “呦,我们俩还聊对了?”马凡欣喜。 米筱竹收回思绪,笑着开口。 “饭局上,我最怕男人们聊宏图大志,聊商机,谈股市,谈货币,一桌子华尔街商务精英啊?还一个劲地逼着女孩子们点赞:你们觉得怎么样,你们要关心大事,不能没真本事只有一张好脸蛋,只当人肉花瓶。” “我也是、我也是!”叶果抢着说,“跟他们这种人吃顿饭,吃下一肚子人生格言哦,还得硬往外挤笑容装兴奋,笑得我鱼尾纹多出好几道,连做三天美容护理都保养不回来。” 两个女孩的聊天理论,听得两个只会聊小天的男人那叫一个舒坦!(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跳梁小丑 酒足饭饱,四个人接着聊天。 “饭桌上指点江山,热火朝天,散了,就没下文了,下次饭局,接着无趣加无味。其实,大家就聊聊做饭,聊聊喝茶,哪家私房小菜好吃地道,哪部电影值得下载珍藏,聊者放松,听者受益,饭吃得也温暖家常,多好,聊那么多与己无关的大话干吗?”米筱竹道。 “对对哒,我们大同就不爱吹牛,他可实在了!” 叶果撒娇地掐住男友的两个腮帮子,姜大同实在地任由女友百般蹂躏。 米筱竹笑着盯住马凡。 “这一点你做得也挺好,帮朋友的招术,都是实实在在的雕虫小技,特管用,特接地气。” “得此首肯,不胜荣幸。”马凡捂着心口,微微鞠躬致意,“也就是说,阳春白雪弄不好就成了阳春面,下里巴人弄好了也能成阿里巴巴。” 米筱竹一副领导的口吻:“马秘书,戒骄戒躁!” “是,再接再厉!”马凡笑着接茬,“那我就继续努力,说点儿半大不大的事。” “什么事?” “明天怎么把苏艺灿伺候好了,咱们不能光是吐槽生闷气吧?” 米筱竹歪着头想了片刻,她觉得苏艺灿这个婚礼搞得蛮神秘的,一整天她老公都没有露面,而且十天时间准备婚礼各项事宜,不可思议,就好像苏艺灿是临时决定要赶紧把婚结了给谁交差似的。 叶果发扬八卦精神,兴致勃勃地分析。 “我猜她和她老公是对苦命鸳鸯,从老家私奔出来,闪电结婚,给家里来个生米煮熟饭……” 姜大同突然用力咳嗽起来,制止叶果多说。 “你不用提醒我,我又没说咱俩的事。”叶果回了一句。 看着姜大同一丝惊慌的神色,马凡心里生出疑问。 “你们俩,有什么事吧?” “我们、我们没什么,果果喝多了。来,马哥,喝酒!”姜大同主动灌下半杯啤酒,把话头岔开了。 米筱竹还在琢磨苏艺灿的事情,她在上海培训时和苗莉莉通过电话,曾聊到苏艺灿,苗莉莉介绍说,苏艺灿大学毕业就进了她所在的公司,已经三年了,是她们部门经理,特别强势。 “她这种性格的人,还用私奔?她认准的婚姻,她父母管得了吗?”米筱竹摇着头,否认叶果的猜测。 叶果眼珠转转,迅速做出新的判断。 “那苏艺灿就是个小三,搞个不正常的婚礼逼着男人哄她高兴,要我说明天找她要结婚证,看看她是不是拿得出来。” 米筱竹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会吧,我觉得她是不喜欢她老公,她老公急着结婚,她就匆匆定下日子,草草应付。” “不对不对,老公急着结婚,今天肯定会亲自出面的。”叶果很肯定。 “果果说的对。”马凡抓住姜大同的肩膀,笑问:“你是男人,换了你,是不是猴急猴急的早就赤膊上阵了?” 米筱竹给了他一句:“问你自己就行,你不是急不可待要找个宅女结婚吗?” “啊?对,换了我,我就这德行。”马凡笑嘻嘻,一脸的没出息。 叶果惊讶地看着他们俩。 “筱竹姐,你们都住在一起了,他还想着找别人结婚,你是说着玩还是真的?” 马凡顾不得把嘴里的茶水咽下去,赶紧声明:“我们没有住在一起……” “那你今天早晨怎么在这屋里?”叶果追问。 “今天早晨、今天早晨我只是比你们早到五分钟……”一根茶叶塞住了马凡的喉咙,怎么也下不去,他吞了两口水才算解决了问题。 “马哥,你说谎!” “大同,还是让果果闭嘴吧,一谈正事就往岔道上去,我刚才说到哪儿了?”马凡苦笑。 “自己想,我不知道。”姜大同笑他。 “啊,对了,我是要说苏艺灿的婚礼,这里边有蹊跷,十天倒计时结婚,绝对不正常!” 马凡的猜疑和米筱竹不约而同,她担心起来。 “天呢,别真的是小三逼婚,回头我钱没挣到,再惹上一场官司。” “那怎么办?”叶果问。 “不行,我得给苗莉莉打电话问问,让马凡这么一说,我心里还真发毛了。” 米筱竹立即拨打苗莉莉的手机,苗丽丽正在公司驻外地办事处加班,苏艺灿要结婚的事她根本不知道。 “她都没告诉我。”苗莉莉很失落,忍不住吐槽,“她很少和同事们讲自己的事情,她老公我们也没见过,只知道是她大学同学,做软件编程的……说实话,苏艺灿在公司没什么朋友,她清高,又不讲情面,也就是因为我给她做助理,我们的关系还算不错……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能去问她,其实,我也挺怵她的……” 打完电话,米筱竹越发惶惑不安,什么情况都没问出来,结婚这等大事,苏艺灿居然连闺蜜苗莉莉都瞒着。 “苏艺灿的婚礼还真是神秘,要是和她那个大学恋人结婚还好说,万一不是怎么办?”她喃喃道。 姜大同站起身,难得地露出霸气。 “筱竹姐,咱们不管苏艺灿为什么结婚、跟谁结婚,签合同交了定金,咱们就得为人家服务;反过来,要是因为她引起麻烦搞砸了,她也不能赖账不交尾款。” 马凡立即给姜大同助威,酒劲直往上拱,他嘴里拌蒜。 “说得对!这班车、车已经上了高速,就没法下道了……你,姜、姜大同,明天继续给米总护驾。” 姜大同挺直腰板,举手宣誓。 “只要筱竹姐相信我,工作室的第一笔全款收入,咱们必须拿到手,抢我也要给筱竹姐抢回来!” 米筱竹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表扬还是批评。 “明天见了苏艺灿,咱们什么也不问,服务到位,让她无话可说——想下蛆,咱们鸡蛋光滑无比,没缝可钻!” 马凡和姜大同击掌,鼓舞士气。 米筱竹无语,忧心忡忡。 马凡硬撑到底,已经醉意十足:“虽、虽说是酒话,但明天必须清醒着去落实,大同,果果,我得给你们派、派长期任务,你俩要给米立方无偿打工十天……不能在、在这里白住,一直到苏艺灿婚礼结束……米总,我、我没说酒话吧?” 米筱竹看着马凡的醉态,嘴角多了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 马凡搂住姜大同的肩膀:“米、米总有俩临时工做下属,不、不光威风,更会让客户相、相信,米立方工作室的实力是杠杠的!” 米筱竹看了一眼打哈欠的叶果,平静地吩咐姜大同。 “晚上把沙发床支开,你们俩就睡在客厅,我这儿地方不大,咱们都将就将就。” 这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马凡一下子歪倒在沙发上,醉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你们睡、你们睡,我走……” 夜色已深,米筱竹送马凡从楼里出来。马凡踉踉跄跄,拖着步子,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 米筱竹突然惊叫一声:“哟,你的车好像被砸了!” “哪儿?哪儿?”马凡醉态顿消,急步跑到停在几米外的吉普车旁。 车辆完好无损。 围着车子转了一圈,马凡猛然醒悟过来,回过头,嬉笑地看着一脸冷色的米筱竹。 “天这么黑,你还能看出车被砸了,我脑子真是够潮的……” “你今天晚上的表演太精彩了。”米筱竹拍了两下巴掌,声音刺耳。 马凡一愣,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哪点出戏了?” “从你吹捧清蒸鱼开始,你不记得了,你还给我爸妈做过一回呢,我妈还夸你呢。” 马凡确实忘了。 “行啊,不惜丑化自己,烘托姜大同的高大上,舍己为人,你感动中国啊。”米筱竹一脸的嘲讽。 冷嘲热讽,马凡一概承受。 “真的,米总,我不说虚的,这几天苏艺灿这单活儿,真得有人给你跑前跑后操办具体事儿,起码得让大同给你开车吧,我得上班不能天天帮你盯着,大同办事稳当,叶果管住自己的嘴,也是把好手,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回屋去把他们拎走。” “这样岂不白费了你整晚的心血?”米筱竹冷笑。 马凡点头哈腰,顺坡下驴。 “对对对,米总早已明察秋毫,如果不是慈心大发留下他们,我演得再投入也是个跳梁小丑。” “雕虫小技又一次见效,回家偷着乐去吧。” 马凡嘿嘿笑。 “喝酒了,叫个车吧。” “多谢米总关心。”马凡嬉笑地拍了拍自己的吉普,“告诉大同,明天接着给我义务劳动,把车捯饬得越拉风越好。” “哼,占便宜没够。”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不米总给我报销,好歹这车代表米立方工作室形象呢。”马凡开玩笑。 “赶紧回家睡觉,梦里边想好事去吧。”米筱竹轻笑。 马凡挥挥手道别,哼起《蜗牛与黄鹂鸟》:“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米筱竹目送马凡走出小区。 夜风吹来,带着一股酥人筋骨的春意,只是,总觉得缺少一份沉醉于心的韵味…… 米筱竹不愿再多想,转身快步回楼。(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油盐不进的一对新人 客厅内,姜大同迅速把沙发床打开,铺好被褥,让女友躺在上边,以防米筱竹反悔。 “果果,明天你说话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现在就让他们知道了实情,咱们就无路可走了。”姜大同小声地,反复叮嘱着女友。 “这一晚上你数数我说了几个字,憋死我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叶果蒙住头。 “你冒出那句私奔的话会让马哥联想的,他多聪明的人。” 叶果跳起身,从拉杆箱里往外倒腾自己的衣服,赌气。 “我去投案自首,让警察把咱们抓回去得了,车票都省了!” 门口响起脚步声。 姜大同又是作揖又是摆手地央求女友:“筱竹姐回来了,不说了不说了……” 第二天早上,苏艺灿的老公还真露面了,他不来也不行啊,今天要拍结婚照。 这个叫孟庆林的男人,相貌普通,不讨喜也不讨厌,标准理工男的模样。还有,少言寡语,不苟言笑——这一点和苏艺灿很相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天气晴好,公园内,在草坪上拍照前,姜大同眼疾手快地从工作箱里取出一次性桌布铺到地上,叶果给苏艺灿整理婚纱。 苏艺灿还没坐稳,孟庆林就皱起眉头。 “这地你能坐吗?又潮又湿的。” “我已经坐下了。”苏艺灿不耐烦地顶撞,二人的情绪从一大早就不好。 米筱竹微笑地解释:“没问题,孟大哥,婚纱脏不了。” 孟庆林正眼不瞧她:“不是婚纱脏不脏的事。” “你快点坐下,抓紧拍完不就行了吗?”苏艺灿催促孟庆林。 孟庆林别别扭扭坐到苏艺灿身边,摄影助理跑前跑后指挥他们摆造型,孟庆林僵硬地拥抱苏艺灿。 “放松,身心放松地沉浸在幸福中……笑,发自内心的微笑……” 摄影师连续拍了几张,很不满意。 “新娘,头往你先生的怀里靠靠,相偎相依,甜甜蜜蜜,知道吧?新郎,拥抱新娘要温柔,还得透出力量,你现在的样子显得松松垮垮,不好看。” 孟庆林勉强动了一下。 “再来一次,好不好?”摄影师努力鼓舞。 孟庆林就是不配合。 “难道还要别人抱着新娘给你做示范吗?”摄影师已经憋着火气。 孟庆林不买账:“别开这种玩笑,抓紧照!” “随你们的意,你们觉得怎么好我就怎么拍。”摄影师脸拉黑,低声咕哝。 苏艺灿拉扯孟庆林,孟庆林一万个不情愿。 摄影师已经放弃游说,脸上淡出个鸟来。 米筱竹可不敢怠慢,赶紧从工作箱里取出个小丑面具戴上,手舞足蹈。 “艺灿姐,你们笑一笑,秀一秀,幸福在招手,甜蜜在等候……” 叶果也卖力地助演,边唱边跳:“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两个女孩好一通折腾,总算让这对新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下一个拍照场景,换到公园的湖边。 枝叶飘飘,柳堤叙情。树下,孟庆林从后边环抱着苏艺灿,可惜大煞风景的是两个人并没有叙情,一直在低声争论着什么。 摄影师举着照相机,已经等得不耐烦。 “大同,法宝拿出来!”米筱竹发令。 姜大同赶忙打开工作箱,取出《幽默段子选编》交给米筱竹,米筱竹故意搞笑地宣布:“各部门注意,第一集第一场,.action!” 姜大同登场,愁眉不展地在一对新人面前晃来晃去。米筱竹旁白:“星期天,小明想约小丽去看电影,小丽妈妈脾气不好,又一直不同意他们交往,小明打电话之前苦苦思索,怎么才能讨好小丽妈妈,让她给小丽放行。” 姜大同进入角色,自言自语:“阿姨您好,我深深爱着小丽,会让她一生幸福的,小丽在家吗,我想带她去看电影……嗯,就这么说!” 米筱竹旁白:“小明拨通了电话,没想到是小丽爸爸接的,小明顿时心慌,脑抽。” 姜大同做出打电话的样子:“叔叔您好,我深深爱着阿姨,会让她一生幸福的,阿姨在家吗,我想带她去看电影。” 叶果都笑死了。 可是,一番辛苦没有得到任何积极的回应,苏艺灿和孟庆林漠然地看了一眼米筱竹他们,回过头继续争论,也听不清他们在吵些什么。 米筱竹不屈不挠:“各部门注意,第一集第二场,.action!” 这回,换成姜大同和叶果表演——姜大同含情脉脉地将一束黄玫瑰送给叶果。米筱竹旁白:“结婚周年纪念日前,小明送给小丽一束黄玫瑰。” 叶果兴冲冲,掰开花朵,把所有花瓣都撒在地上。 米筱竹旁白:“晚上,小明回家。” 叶果卧在花瓣中,千娇百媚,深情无比地凝视姜大同。姜大同怒吼:“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床上吃东西,今天又把床上弄了这么多薯片,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果哈哈大笑。 苏艺灿和孟庆林的争论愈来愈激烈,这回,连看也不看他们。 三个人面面相觑,没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新人,这是来拍婚纱照吗,有什么话非得这时候说,还没完没了了? 米筱竹急了,瞪圆眼睛,干脆直接照着书大声念起来,不信他们听不见。 “结婚两周年纪念日,小明和小丽下馆子庆祝。吃完饭,小明逗小丽:你付钱吧。小丽幽怨地说:姐夫,你怎么这样啊,你带我出来,还让我请客?瞬间,小明成为焦点人物,旁边几桌中年妇女看小明的眼神满是仇恨……” 一对新人依然没有反应,只顾自己吵吵。 米筱竹精疲力竭,要崩溃了:“我们的段子很冷吗……笑一笑,给些鼓励不行吗……” 叶果瞪着那俩人,忿然从工作箱里取出一件工具。 “我去挠他们的痒痒肉,不信他们不笑!” “住手!”米筱竹喝道。 叶果悻悻地把痒痒挠扔回工作箱。 摄影师和助理气冲冲地走出公园大门,米筱竹跟在后边苦苦哀求。 “晨哥,你消消火,再等一下行吗,一会儿我给你们做西瓜船吃,我知道你最爱吃了,这次是豪华游轮,袖珍无仔小西瓜配哈根达斯……” “不用,我反腐!哼,半天下来才拍了一个景,十天就要办婚礼,他们不是急事急办吗,就这么办?” 摄影师恶狠狠地看着米筱竹,仿佛她是那俩罪人。 米筱竹苦着脸:“他们可能今天来之前在家里闹别扭了,不是冲着咱们。” “冲谁也是神经病,让他们回家接着闹去,我不伺候了!” 米筱竹只好使出杀手锏,发嗲撒娇。 “晨哥哥、晨哥哥,你是一定不会忍心把我扔在漫漫长路上嘀!” “我心狠手辣,该出手时就出手。” “现在还没到出手的时候呢……” 摄影师被气蒙圈了,根本不吃米筱竹这一套:“别跟我对付,三千八百块钱拍八组片子,昨天预约今天就拍,还得做贼似地背着我们老板,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我能接这种活儿吗?” “不能,绝对不能,晨哥哥是舍命帮我,我感激不尽。” “照他们这速度,一星期也拍不完!咱们昨天说好了,今天一天利利索索完活儿,我才敢答应你的,明天我们影楼八万八一套的海边婚纱照,得拍三天,你自己说,我是不是得把你撂在漫漫长路上?” “行行行,晨哥,我这就回去给他们做工作,今天必须拍完。” 摄影师头也不回,已经走到停车场了。 米筱竹不管不顾,耍赖一般抢过摄影助理手里的器材箱子,她不能让他们开车走人啊。 “求你了,晨哥哥,我让他们赶紧配合,再给一次机会嘛,我也没见过他们这样的……” 摄影师被气笑,判个死缓:“太阳一落山,就不用他们配合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抓紧时间。” “马上去拍教堂照,我再等五分钟,他们不出来我就走人,定金我退,筱竹,在钱上我不让你为难,我让你欠我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的人情!” “谢谢晨哥,谢谢晨哥。”米筱竹就差磕头致谢了,匆匆拿出手机拨打,“我催他们,我这就催他们……” 公园湖边,苏艺灿和孟庆林的争吵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天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姜大同背着化妆箱和工作箱站在不远处,焦急地看着这对奇葩的新郎新娘,束手无策。 叶果拿着手机,给米筱竹汇报外加发牢骚。 “hold不住了,他们越吵越厉害,我看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大同跟他们说了,孟庆林还吼他一边去,少管闲事……筱竹姐,他们是不是疯了,这是逼我发飙哦,我练过两年跆拳道的,我过去教训教训他们怎么样,我先直拳,后侧踢,360单腿旋风踢接540腾空后旋踢……” 米筱竹没心情听叶果犯二,喝令她让姜大同接电话。 五分钟一到,摄影师自认为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和助理驾车扬长而去。 听到声响,米筱竹回头,大惊,举着手机追了两步,停住,怔怔地立在原地。 她慢慢走到吉普车边,打开门,坐进车内,泪水夺眶而出。(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恐怖新郎 三分钟后,米筱竹抹去眼泪,查找通讯录,清清嗓子,拨打手机。 “武大哥,这会儿干什么呢……哦,外景拍片呢……我这有个急活儿……那好那好,你忙吧,拜拜。” “安姐,你这会儿方便吗……哦,没什么事,回头找你玩啊。” 连续拨打几个电话,找人前来救场,都没有结果。 筱竹的手在颤抖,她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现在,谁是她的救世主? 姜大同悄悄给马凡打电话,遇到油盐不进的奇葩新人,讨教解决困境之法。 马凡急了,这可是米筱竹第一个真正能赚钱的单,无论如何不能砸锅。 他嘱咐姜大同给米筱竹当好跟班,棘手的问题他来办。 怎么办? 马凡急中生智,跑到群艺馆搬救兵——米筱竹老爸,让米中文去给米筱竹救场。 老米盯了马凡足足半分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主动找上门,然后,他二话不说,打开柜子,把长枪短炮收拾进摄影包。 马凡松了口气,笑笑:“叔叔,十万火急,所以,只能请您亲自出马了。” 米中文又取出三脚架,头也不回:“我女儿的事情我当然要管,她就该直接给我打电话。” “她也没给我打,是她手下的临时工告我的。”马凡赶紧补上漏洞。 米中文抬头,盯住马凡。 “现在流行拿临时工说事,你不用掩饰,你肯定和筱竹还有来往。” 马凡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招供。 “我和筱竹,前前后后怎么回事,您也都清楚了,我就想吧,筱竹创业刚起步,这个阶段会遇见许多难事,多个朋友帮一把,能让工作室尽快步入正轨,反过来,她也给我帮了很多忙,我感谢她,所以就更想为她出些力。” “你还干了一件好事,帮着吴毅欺骗筱竹。” “这个……这个我不申辩,也不解释……叔叔,对不起……” “哥们儿义气,男人的担当?”米中文戏谑的口气,少了一些严厉,似乎他还想和这个年轻人多聊聊。 “叔叔,您赶紧去吧,我先走了,我单位还有事。”马凡恭恭敬敬道别。 看着匆匆离去的马凡,米中文莫名露出一丝微笑,多年前自己年轻时,也是个把哥们儿的事看得比天大的愣头青。 米中文的出场,让米筱竹喜出望外,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孟庆林的态度收敛了一些,年轻人总归不好意思和长辈人过不去,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和苏艺灿吵累了。 苏艺灿为米中文的摄影技术而折服,接下来,虽然时间紧迫,但照片的拍摄十分顺利,苏艺灿一直心情不错,像个新娘了。 终于,一套教堂背景的婚纱照完成。 休憩片刻,姜大同拿来插着吸管的饮料瓶,递给苏艺灿。苏艺灿喝了一口,身体突然打晃,米筱竹一把抱住她。 苏艺灿双手冰凉,一身虚汗。 “是低血糖了吧,我这儿有巧克力,赶紧吃一块。” 姜大同闻声从工作箱里找来巧克力,剥开包装纸。 苏艺灿含着巧克力,靠在米筱竹的怀里,闭目缓了一会儿。 “谢谢……” 米筱竹有些担心,犹豫地提议。 “下一个场景是去音乐厅,要不,明天再拍吧?” 此刻,苏艺灿全然没有了平日的高格强势,她努力笑着,轻轻抓住米筱竹的手摇了摇。 “今天争取拍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也不好再麻烦你父亲了。” “你身体行吗?” 苏艺灿点点头。 姜大同把纸巾拿给米筱竹,米筱竹用纸巾小心地蘸去苏艺灿脸上的汗珠,准备给她补妆。 大家整理好装备,准备去音乐厅。 吉普车边,叶果和孟庆林突然争吵起来。 孟庆林冷着脸,走回苏艺灿身边:“马上终止合同!他们就是个皮包公司。” 叶果追过来,大喊大叫:“你不要找借口!” 孟庆林鄙视米筱竹:“你们是拿我们练手,这之前没正式做过一次新娘秘书。” “做过,我刚才跟你说了,筱竹姐已经做过八次八次八次新秘了,开业大酬宾,全部免费!”叶果嘴里炒蹦豆似地噼里啪啦。 姜大同惊出一脸的苦相:“果果,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我跟他谈话,客客气气地请他配合咱们的工作,他拐弯抹角套我的话,我就说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全程新秘大单,我们是豪华配置呢,他更应该好好配合我们了。” “你对我客气吗?你一直在教训我。”孟庆林道。 “我的意思是让你高兴点儿,你拉黑个脸,怎么给你拍照?” 米筱竹瞪了一眼叶果,制止乱局发展下去。 “大同,你带她走,开车送她回工作室!” 叶果不走,坚决不走。 米筱竹厉声呵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马上离开!”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叶果不服。 米筱竹瞪姜大同。 姜大同一把扛起叶果,奔向吉普车。 叶果挣扎在姜大同肩上,冲着孟庆林张牙舞爪:“你就是威震天!是咕噜!是麦克尔?麦尔斯!杰森?沃赫斯!赤尸藏人……黑撒……” 嘭!姜大同终于把她关进了吉普车。 苏艺灿把孟庆林拉到一边,二人又低声吵吵起来。 米筱竹平定情绪,冲老米比划个ok手势,老米会意点头,然后,她给洪姐打电话,请她速来应急。 一直忙到半夜,米筱竹才疲惫地回到工作室。 “今天能完成拍照,真是个奇迹……” 叶果一脸无辜地窝在沙发里,愤愤地下定义。 “现在明白了,苏艺灿刺儿,孟庆林更刺儿,他们俩都不想结婚,咱们服务再到位也没用!” 米筱竹讥讽道:“你口味好重,看恐怖片茁壮成长的。” “就是的,《十三号星期五》《月光光心慌慌》这类片你都敢看,女中豪杰啊。”马凡也对着叶果感叹。 叶果立即变了脸色,兴奋之极。 “哇塞,你也知道这些,马哥,知音啊!” 马凡嘿嘿。 “《十三号星期五》总共拍了十一部,你最喜欢哪部?我告你,我最爱看《星期五末日之杰森下地狱最终的星期五》。”叶果滔滔不绝。 “我就看了八零年的第一部,电影我基本不看续集,狗尾续貂。” “那不一定,《惊声尖叫》一二三我都力捧,就是‘惊4’不咋的,没有诚意,重复前三集的模式,最多就是包装得漂亮些,属于依靠老本骗吃骗喝。”米筱竹无心地插了句嘴,开挂影评。 知音姐姐吖! 叶果跳起身,硬是挤到米筱竹身边坐下:“‘惊4’不好看,是因为隔了十一年再拍,内维?坎贝尔都老了。” “是老了,她得靠把两个胸挤上喉咙扮嫩了。”米筱竹撇嘴,然后扮鬼的样子,“哎,《电锯惊魂》你看过吗?” “看过看过,一到七我都看了。” “我也看了!《行尸走肉》一二三看了吗?” “看了看了……” 两个女孩肆意狂奔的思维,让坐在一边休息的洪姐笑着摇头。 “筱竹,你也是重口味啊,还说别人。” “啊?”米筱竹猛醒过来,“怎么回事,谁让你们闲聊电影了?” “马哥,马哥起的头!”叶果旗帜鲜明,揭发检举。 米筱竹怒视马凡,马凡笑她。 “有这番交流很好啊,两位美女饱览恐怖片、惊悚片、僵尸片,神鬼不惧,苏艺灿和孟庆林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提到这个孟庆林,米筱竹真是无奈,这样的新郎,简直恐怖至极,灾难。 “后来怎么样?”马凡问。 “我好话说尽呗,我爸也团和着他们,最后我又主动给他们减了八百块钱费用,孟庆林才不说话了。” 马凡苦笑,这孟庆林也确实够娘炮的,闹来闹去让八百块钱就给撂平了。 “他就是欠骂!”叶果忿然。 米筱竹板起脸,说正事。 “谁的老公谁骂,用不着别人义愤填膺,叶果,你是在尽心尽力,你也想好好表现,可你真不是干新秘的料,每次听你说话,我心中都会有一群神兽呼啸而过,特别紧张,你还是和大同抓紧飞特吧,然后回家去,和大同把你们的生意打理好。” 叶果慌了神,结结巴巴。 “筱竹姐,你、你要赶我们走?” “你们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新秘这活儿不好玩,今天晚上你们还住我这儿,明天走吧。” 叶果傻了。 “洪姐,你跟我来,咱们商量一下苏艺灿明天的事。”米筱竹拉着洪姐去了卧室。 马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得马上和姜大同商量对策。可是,姜大同这会儿不在屋里。 “大同呢?” 没心没肺的叶果,这会儿眼泪汪汪了。 “那会儿把我送回来,他就开车走了,让我睡觉,什么也没说……” 兰苑小区,姜大同躲在暗处,监视不远处的一个楼门。 几个老人带着小孩聊天,苏艺灿和孟庆林从楼里走出来,和邻居们寒暄两句,坐车离开。 姜大同赶紧跑向吉普车,准备跟踪他们。 汽车启动,他突然又改了主意,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邻居们。(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蔫人贼大胆 马凡给姜大同通风报信,米筱竹要赶他们走,还不快回来,在外边瞎晃悠什么。 姜大同终于回来了,穿着一身不知何单位的工作服,还别着胸卡。大家诧异,怎么这副打扮? 叶果凑上去念胸卡:“工号246,什么意思?” 姜大同把手里的一堆东西放到工作台上,马凡好奇地拿起来看。 “煤气泄漏检测仪……入户登记册……大同,你干嘛?” “作为新郎,孟庆林今天的表现太不正常了,我就想了,咱们要尽可能的多掌握一些他们的背景情况,否则,接下来筱竹姐就太被动了。” “你去调查他们了?”米筱竹一愣。 “我一直在他们小区转悠。” “哇塞大同,你当侦探去了,这么爽的事怎么不带上我!”叶果又兴奋起来。 马凡笑:“噢,所以你把自己打扮成了燃气公司的检修工?” “是,我去他们邻居家查管道漏不漏气,旁敲侧击。” 米筱竹面无表情:“说结果!” 姜大同憨厚一笑,如实汇报。 “苏艺灿和孟庆林住在兰苑小区8号楼302,已经租住三年了,邻居对他们的印象不错,经常看见他们晚上在小区里散步,安安静静,恩恩爱爱的,尤其是孟庆林,有礼貌,乐于助人,小孩摔倒他扶,老人上楼他搀。” 米筱竹瞪着眼睛,难以置信。 “他反差这么大,你确认邻居说的和我们今天见的是同一个人?” 姜大同肯定地点头。 “拍完照片,我一路跟踪他们到家,看着他们进楼,又看着他们出来和邻居打招呼,我原想着继续跟踪他们的,又一想,不如直接找邻居们了解情况,更真实。” “这么说,这俩人的关系清白,不是第三者、婚外情什么的,人品也没啥大问题。”马凡总结道。 “筱竹姐,你信吗,打死我也不信孟庆林不是个魔鬼!”叶果今天受了不少气,胸闷,不依不饶。 米筱竹琢磨着,这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想不明白啊,没道理啊。 “大同,你立功了!”马凡不失时机地夸奖姜大同,“米总,这笔钱,咱们可以放心地赚!” 米筱竹没有接茬儿。 一计不成,马凡再施一计。 “洪姐,要说大同真是心思缜密,这趟没白跑,打仗就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说是不?”马凡扭头转向洪姐求救场。 洪姐笑笑。 “根据大同带回的情报分析,苏艺灿和孟庆林都有婚礼焦虑症,你说是不?” 洪姐自然明白马凡的心思,她看了一眼米筱竹,轻声开口。 “是啊,两个外地年轻人,租房子结婚,经济不宽裕,平日里再恩爱,筹办婚礼时也会闹出一些矛盾来,苏艺灿又是个个性很强的女孩,谁当她的男朋友谁就得顺着她的脾气,筱竹带他们俩去我们公司签婚礼合同时,我就看出这一点来了。” “洪姐观察得细,说的太对了!”马凡鸡啄米点头。 米筱竹若有所思:“这么说,那是我们错怪孟庆林了?” 叶果恨孟庆林,恨得牙根疼,坚决不能原谅他。 “就算苏艺灿脾气不好,孟庆林也得哄着她啊,他还动不动就掉脸,人家不要他买房就跟他结婚了,他还跟苏艺灿唧唧歪歪,要是我,早一脚把他踹南极去了,让他跟企鹅结婚去吧!” 姜大同赶紧劝阻女友,把她往厨房推。 “果果,先去帮我把三黄鸡洗干净,我给大伙做夜宵。” “又不许我说话!”叶果撅着嘴。 姜大同唯恐女友又把米筱竹惹毛了,把她推进厨房,把门关上。 这两位大神明天就得滚走,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没有解决、没有解决!马凡在肚子里憋主意。 “对了,大同,你这工作服哪儿来的?” “劳保用品,土产店随便买了一身,上边没字,不是煤气公司正式的工作服。” 米筱竹充耳不闻,无视他们俩。 这招不行啊! 马凡又随手拿起胸卡,打量着。 “大同,你这是从哪儿盖了煤气站的公章?” 姜大同不好意思地解释:“在打印社电脑上做完胸卡,小老板坚决不往上边弄章,说是再做就违法犯罪了。” “已经违法了,他还有尊严的保持底线。”马凡哈哈大笑。 听到“违法犯罪”,米筱竹警觉地竖起耳朵:“大同,你这公章到底怎么回事?” 姜大同吭哧吭哧,从兜里拿出个东东,乍一看,真是个公章。 “在超市买了块香皂,我自己刻的……” “肥皂公章?”米筱竹惊叹,“天呢,你蔫人贼大胆啊?” 姜大同一把揉碎肥皂公章,丢进垃圾桶,小心地观察米筱竹脸色。 “我这真是第一次刻公章,对天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刻了!” 叶果拎着洗了半截的鸡,从厨房门缝里探出头。 “我们大同就是有才!筱竹姐,你不知道,上中学时他用泥巴给我刻芭比娃娃,比真的还好看!” 姜大同赶紧把她塞回去。 马凡煞有介事:“姜大同,我们痛恨你的手段,但是尊重你的动机,所以说……” “不够你总结的!”米筱竹堵住马凡的嘴,拿起煤气泄漏检测仪,审问姜大同,“哪来的?” “五金店买的,这是家用简易型,最便宜了,九十八块钱一个。” 米筱竹把玩半天,拉开工作台抽屉,取出一张百元大钞。 “给你报销。” 姜大同哪里敢要,摆手躲避:“不不不,筱竹姐,我不是找你要钱,你要给我钱,我就得给你这两天的房费。” 洪姐好奇地问姜大同:“你这个冒充的,给用户查出毛病来了吗?” “还真查出两家煤气管老化,得赶紧换,他们还感谢我呢,我就趁机问起302的怎么不在家,我没法入户给检查啊,他们就和我说了苏艺灿和孟庆林的情况。” 洪姐笑了:“大同啊大同,你的雕虫小技,和马凡有一拼了。” “筱竹姐,果果今天又给你惹祸了,我也没法给工作室挽回影响,只能干点儿力所能及的。”姜大同可怜巴巴中透着诚恳。 米筱竹没吭声。 马凡虚头巴脑,咋咋呼呼,冲姜大同开口。 “明天一早,我安排酒店,你们搬过去住,后天和星期六,我们单位还有两单新秘的活儿,让果果帮我去做,有什么不懂的打电话请教米总和洪姐,完事儿,你们就去下一站飞特。” “马哥……”姜大同哀求。 米筱竹冲马凡冷笑。 “甭提醒我,你那两单活儿我没忘,让果果单独去做新秘,可能吗?你甭又跟我这儿演戏!” 马凡作出讪讪的样子,抱着头,蹲到墙根处。 “我就是群演的水平,恶补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演剧体系,也是路人甲匪兵乙的角色。” 米筱竹不再搭理马凡。 “大同,谢谢你,有你在,让我省了好大的力气,还能让我解馋,在你们走之前,教我做一道菜。” “教十道也没问题!那、明天……” “果果不是以后也想做新秘吗,这几天管住嘴,跟在我身边,安静地看,安静地学。”米筱竹淡然。 “那你还赶我们走吗?”叶果又跑出来追问。 米筱竹忍着笑:“该聪明时你犯糊涂,非逼着我把话说明白了,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啊,我大小也是米总吧?” 叶果欢呼雀跃,手里的鸡差点抡到天上去。 姜大同急忙接过鸡,欢快地奔进厨房。 第二天的安排是给苏艺灿做皮肤护理,美容,美体。 来到美容店时,预约美容师的前一个顾客还没完活儿,米筱竹和叶果便先给苏艺灿忙乎起来,让她泡个花瓣浴。 “你们婚礼日程紧,我们米总就找方方面面的朋友帮忙,挤出时间段给你做各项服务,有时候就得穿插进行。”叶果还是话密,不过乖巧多了。 “对不起,辛苦你们了,昨天我们……很失态。”苏艺灿看起来很疲惫。 “没事没事,昨天是我态度不好,惹你们生气了。”叶果看了米筱竹一眼,意思是,我说的挺好吧? “孟大哥其实蛮帅的,只要他笑。”叶果又补充。 苏艺灿失神地盯着天花板:“他以前脾气可好了,是我不好,我们最近这段时间相当不好……今天不需要他配合了,他上班去了,不会为难你们了。” “今天你安安心心做美护,别的什么都不用想。”米筱竹笑道。 “我就什么都不想!”叶果接茬儿,“我也喜欢做美护,美容师的手催眠似的,能让你美美地睡一觉,一睁眼,做完了!” “要说皮肤护理,婚前三个月就要开始进行了,然后每周做一次,保持好状态。不过,清理脸上和身上的汗毛,最好在婚前三四天前进行,因为脱毛容易对毛孔造成刺激或伤害,有可能出现过敏反应,所以要多留出些时间来。”米筱竹解释着。 苏艺灿躺在玫瑰花瓣中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米筱竹轻手轻脚,拿来浴盐,放在浴缸边,转过身,她忽然心头一震,是苏艺灿轻轻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摇了摇,分明在传达感激之情。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苏艺灿主动和她走近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生活作风纠偏会 沐浴后,苏艺灿躺到美容床上。 米筱竹拿来护肤液,涂在苏艺灿的脸上,轻声开口:“能和初恋情人走上红毯,这是多么幸福的事,现在你们有些摩擦,也是痛并快乐着,婚礼后去蜜月旅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会好起来吗……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苏艺灿的情绪好奇怪,她的心似乎被一层厚重的惶恐遮掩着。 米筱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深问。 “好了,不想未来了,先想想这几天的好事吧,洪姐她们婚庆公司给你们安排了最棒的主持人,婚礼那天你就尽展风采吧。” 苏艺灿闭上眼睛,沉默片刻。 “筱竹,你什么时候结婚?”她突然问。 “啊?我……悲催啊!”米筱竹自嘲,想逗苏艺灿高兴起来,“新娘秘书找不到新郎,只能看着你们结婚,眼馋得欲哭无泪。” “你和马哥到底怎么回事?”叶果又来搅和。 “多嘴!你的任务是什么?” “跟在你身边,安静地看,安静地学。”米总的训示,叶果背得溜乎,醒悟过来后她赶紧退了两步,不再作声。 苏艺灿诚恳地看着米筱竹,肺腑之言。 “筱竹,别太挑了,人往往到了绝境,才会悟透平平淡淡才是真……不要以为你多独立,多么忠实于自我,其实,大部分情况下,你都是不由自主……” 米筱竹感觉不对劲,苏艺灿这番话绝不是泛泛之谈,而且,她分明感到苏艺灿的声音在颤抖。 “你好像有心事,愿意和我说说吗?” “没有,没有……”苏艺灿闪烁其辞。 米筱竹不好再问,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我会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婚礼,给自己一个纪念,一生一世的纪念……”苏艺灿努力在笑。 “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啊,结婚是人生最美的唯一,除非你想结两次婚、三次婚、n次婚!”叶果又插嘴。 “不可能两次,我只想一次……”苏艺灿喃喃而语,眼神飘散向空中,人仿佛已经不在这里。 美容师走进来,冲米筱竹示意。 米筱竹站起身,把位置让给美容师,她拉着叶果离开,突然看见苏艺灿眼角有泪痕。 苏艺灿的婚礼计划,紧锣密鼓进行,一天一天,一项一项落实下来。 这天一早,马凡来了,今天大家要帮助米筱竹再把计划捋一遍,堵住所有漏洞,不容隐患存在。 客厅里的沙发床已经支了起来,干净的地板被太阳照得闪闪发光,显然这又是姜大同的功劳。 马凡满意地点点头,问米筱竹:“他们俩呢?” “出去买吃的了。”米筱竹哈欠连天。 “困成这样啊,昨天晚上和叶果联手攻读恐怖片了?” 米筱竹没好气:“三级片。” “你们俩……改口味了?”没想到米筱竹如此坦白,马凡一小惊。 米筱竹跺着脚,大喊。 “马凡马凡,你不嫌麻烦,把这俩大神发到我这儿来,他们一天换一个剧目,让我防不胜防,你还是把他们领到宾馆去住吧。” “噢,是他们俩看三级片了?” 米筱竹咬牙切齿:“他们演三级片!” “啊?” “啊什么啊,不明白还是装傻,你未成年啊?” 马凡明白了。 “大半夜的,他俩制造噪音,我在卧室戴着耳麦,被子蒙头才能睡觉。”米筱竹没好气说完,走进卧室,摔上门。 马凡哭笑不得,挠头:“又给我找事儿……” 当姜大同和叶果把烧饼油条豆浆茶鸡蛋端上桌时,马凡开起生活作风纠偏会。 “你们俩的职场,一直是你们那个小书店,老板老板娘兼职员工甲员工乙,所以你们怎么说怎么算,可是真正的职场,一个正式的公司,老板最痛恨的就是办公室恋情,最厌恶下属玩暗七对。” 姜大同虽然诧异,但没敢多问:“马哥,你先喝口豆浆,热乎的。” 马凡一口气吃掉半根油条,半杯豆浆下肚,继续开会。 “情人之间,把单位的事情拿到床上讨论,没有不相互影响的,俗称吹枕边风。暗七对,影响职场公平竞争,造成单位人事关系复杂,正确决策无法执行,而搞暗七对的人,最后结果也是很惨的——克林顿被抓住把柄,只能低眉臊眼地给老婆站台;莱温斯基除了得到一条永远洗不干净的蓝裙子,还有就是黯淡多年的人生。” “这些我知道,可和油条、豆浆有关系吗?”姜大同下了决心,开口发问。 “啊,说远了……不,不远,我是要提醒你们……” “提醒什么?”叶果看着马凡,一惊一乍,恍然大悟的样子,“马哥,是不是你又出事了?” “我出什么事?”马凡莫名其妙。 “和你们杂志社小编暗七对,车震又被领导抓住了?”叶果一脸同情。 马凡把剩下的半棵油条塞进嘴里:“气死我就完!” “是小编出卖了你,然后还气你?” “是你们气死我了!”马凡悻悻,“我的车这几天一直在大同手里,我想车震有战场吗?” “那就是在办公室。”叶果认真。 马凡哭笑不得,使劲敲桌子:“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是说你们俩!” “我们俩没出事啊?” 马凡气得死去活来:“这里不是你们家,也不是宾馆酒店,是新秘工作室,是公司,是单位,你们要是激情难耐,半夜到我车里那个去,对吧?不要被领导发现,更不能影响领导休息……” 米筱竹在卧室里收拾化妆箱,客厅里的对话让她闷声大笑,笑得肚子岔了气。 在*神圣的《婚礼进行曲》中,婚宴厅的大门徐徐打开。 身披洁白婚纱的苏艺灿,手挽米中文的臂弯走进大厅,伴娘叶果跟在他们身后。 红地毯通向婚礼台,台上,串演主持人的凌傲峰和洪姐微笑着迎接他们。 “停!艺灿姐,你要压住步伐,要缓缓地走过红地毯。”米筱竹站在台旁指挥。 苏艺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太着急了,有些激动。” “米老爸,还有你,抬头挺胸看前方,别眼睛总往两边踅摸好不好……” “我是看他选景的角度有问题!”米中文不客气地瞟马凡。 马凡一直忙前忙后忙左忙右地拍照片,他今天客串摄影师,听到米中文的质疑声,他一路小跑窜上红地毯:“叔叔,那您看看我刚才拍的这些行不行?” 米中文接过照相机,和苏艺灿一起看回放。 “已经很好了。”苏艺灿笑说,几天接触下来,她变得越来越宽容了。 米中文这关可没那么好过,劈头盖脸训斥马凡。 “没有很好,只有更好!你看看这两张拍的,没有抓住艺灿最动人的一瞬间,画面热闹,没有魂。” 马凡摸不着头脑,怔怔地盯着照相机。 “不懂是吧?你这样的年轻人,干什么都似是而非,靠小聪明混社会,聊天吹牛时,没有你不知道的,真到具体落实干起来,就指望不上你了!” 米筱竹赶紧走上前,把父亲拉下红毯。 “米老爸,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了,他还有拍得好的呢,你怎么不说?”她低声埋怨。 “我这是义务培训他,我要是开班授课,讲课费得多少钱?”米中文理直气壮,“再说了,他就是交钱求教,我还不见得教他呢。” “后天是婚礼正日子,婚庆公司有摄影师,到时也不用马凡拍啊,用不着这么苛求他。” 眼看米中文还要借题发挥,米筱竹撒娇:“米老爸,拜托了,今天客串好新娘爸爸就行了,其他的事回去再说,给米总一个面子嘛。” “你先告诉我,你和马凡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还经常混在一起?” 米筱竹避而不答,大声发号施令。 “大家注意了,再走一遍!抓紧时间,别的新娘在外边也等着走场呢……” 大家各就各位。 米中文又瞪了一眼马凡。 音乐再度响起的时候,婚礼台上多了孟庆林,他身旁是客串伴郎的姜大同。 其实,孟庆林早就来了,一直不情不愿不声不响地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仿佛这里举行的不是他的婚礼。 齐乐临时被马凡抓差,上窜下跳地洒礼花,制造欢乐气氛。 米中文携着苏艺灿走过红毯,郑重其事地把她交给孟庆林,退后。 拉着苏艺灿的手,孟庆林仿佛自言自语:“我没有不耐烦,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身体很好,能把婚礼盯下来。” “随你折腾吧。”孟庆林淡然。 苏艺灿回过身,环顾空空荡荡的大厅,这一刻,她仿佛看到婚礼当日的盛况——宾客如云,高朋满座,祝福声不绝于耳……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只想那一天……只要那一天……” 孟庆林受到感染,眼圈红了,他突然紧紧地抱住苏艺灿。苏艺灿愣了一下,随后把头埋到男友怀里,二人热泪盈眶。 这一幕,出乎大家的意料,三秒钟后,众人齐齐鼓掌叫好! 台下,米筱竹的眼睛也湿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世上最没逻辑的情话 婚礼彩排结束。 马凡收起照相机,背对老米,笑着在米筱竹耳畔低语:“恭喜,你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老是帮你白干,亏死,我还活不活了?”米筱竹白他。 马凡嘿嘿。 苏艺灿走过来,含泪拥抱米筱竹。 “谢谢你,筱竹,谢谢……今天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刻,一辈子只有一次,死而无憾……” “说什么呢,后天才是正式婚礼,以后你和孟哥还有那么长的好日子等着过呢。”马凡打趣。 “谢谢你们的祝福……谢谢大家……”苏艺灿因激动而颤抖。 米筱竹微笑,轻轻拥住苏艺灿。 晚上,米筱竹请客慰劳大家。众人聚在工作室,撸串儿喝啤酒,热热闹闹。 “额滴个神!还整得跟真事儿似的,不就是模拟婚礼吗?走台,熟悉熟悉程序,有什么了,搞得那么严肃。”齐乐嚷嚷着。 “我也觉得没必要,是苏艺灿偏要穿婚纱的,还化了新娘妆,一切都按正式婚礼的程序来,筱竹姐就照办了。”叶果抢答。 米筱竹很开心。 “我看苏艺灿这么重视彩排,她父母从老家又还没有赶过来,我就把我老爸拽来站台了,反正苏艺灿挺尊敬他的。” 米筱竹回想当时的场景,笑了,老米那么郑重其事,就像自己真的嫁闺女一样,每个父亲在女儿出嫁的这一天,心里都别有一番滋味吧?将来的某一天,老米会把她交到哪个男人的手上呢……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凡。 “今天孟庆林表现不错!”马凡表扬道。 “他们俩真的动了感情,我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是孟庆林主动拥抱苏艺灿的,看样子,他们前几天的矛盾都化解了。”洪姐欣慰地说。 齐乐不以为然,大嚼肉串。 “俩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泪点也太低了吧,就是个彩排嘛,这要真到婚礼那天,还不哭个排山倒海的。” 凌傲峰笑着拍了拍齐乐的后脑勺。 “咋滴了,峰哥?” “你是土生土长的天海人,家也在这里,体会不到他们俩的感情——身在异乡,相依为命,他们流下的是同甘共苦的幸福眼泪。” 姜大同又从厨房端来烤好的肉串,马凡和齐乐抢吃抢喝。 “感慨万千是吧?”马凡嘴巴上闪着油光,“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傲峰,你也是个异乡客,那就抓紧行动,找个和你同甘共苦流幸福眼泪的心上人,筱竹还等着给嫂子做新秘呢。” “别又转到我这儿,说你自己!”凌傲峰把球踢了回去。 齐乐搂住马凡的肩膀,戏谑。 “马哥,这些天没顾得上关心你的私生活,婚介所又给你发了几个妹纸?” “谁用你关心了,哪凉快哪去。” “你的终身大事一日不落停,我们一日不得安宁,还是有人早点儿管着你的好,省得你绯闻满天飞,被车震啦被发配啦被处分啦……你说四不四?” “你个茄子!我还没问你弟妹在哪儿呢,抓紧干正事儿,别光知道一天到晚瞎玩,小心把自己玩死!” “追女孩子很累心的,我自己一个人傻乐呵,挺好的吖。” 大家乐得看他俩斗嘴。 叶果突然不高兴了。 “你们这些朋友怎么回事,筱竹姐和马哥,明明这么默契这么般配这么同甘共苦,你们还……” 马凡赶紧拿肉串堵叶果的嘴。 “果果,你前边不知后边不明,总是中间乱点鸳鸯谱,我和筱竹的关系,只有傲峰最清楚,我也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大伙说清楚了。” 米筱竹心里一沉。 “来,大家先喝杯酒,然后我就请米筱竹把我甩了,因为,无论是事业还是情绪,米总都已经翻篇儿了!” 马凡嘻笑地举着酒杯看来看去,可是,大家谁都没动酒杯。 “叶果,你真没看清楚你马哥,他是行走花丛中,片叶不沾身,风流达人一枚。”米筱竹故作无所谓,冷笑热哈哈。 马凡只好自己把杯中酒喝尽。 “米总,你可不能这么夸我,明知故犯,就有落井下石之嫌了。” “你皮糙肉厚,不怕砸!”米筱竹斜他。 马凡慢慢褪去笑容,幽幽开口。 “我没房子,没存款,找老婆硬件不达标,只能多装软件硬充高配,就这样,还是会被精通计算机的女孩一眼看透,现在的女孩子,个个物质彻骨。” 米筱竹抓起一把肉串,丢给马凡。 “三天两头去婚介所找对象,你自己用了几分真情,就要求女孩子不物质?” “我什么都没有,但我有一颗爱你的心——你还相信这种话吗?叶果,洪姐,你们相信吗?我告诉你们,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没逻辑的情话!” “我觉得挺好听的啊。”叶果没心没肺。 “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这样。”洪姐轻叹,“也许,是你想的太多了,背负的压力太大了。” “对,他的责任感超强。”米筱竹讥讽。 “那好,举个例子,就比如你,受了徐丹的刺激,不是发毒誓一定要拼出一个比她还豪华的婚礼吗?”马凡把肉串丢回给米筱竹。 “我可以自己打拼,自己赚钱买花戴。” 马凡苦笑:“你男朋友吃软饭?” 米筱竹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我不需要谁对我负责,我可以一辈子不结婚。” “别说气话,想想你父母……” “用不着你替我操心,我们早就谁也不欠谁的了。”米筱竹拉下脸。 欢乐的气氛,急转直下。 “吃串儿、吃串儿,都凉了,赶紧吃……”姜大同招呼大伙。 众人散去后,叶果和米筱竹激烈争辩。 “用脚想也知道,你就是喜欢马哥,他也喜欢你,你们俩都口是心非,为什么!” “喜欢,不等于就能收为己有。” “什么意思?” “我喜欢蓝天白云,喜欢倾听薰衣草的花语,我喜欢收到的生日礼物不是chanel就是gucci,我喜欢度假,不是去爱琴海私人小岛就是去法国波尔多酒庄……我喜欢的多了,可是,现实是什么?一天不刮风,我就得戴着口罩在雾霾里跌跌撞撞;生日礼物,是十块钱一个的毛绒玩具;私人小岛法国酒庄,我只能坐在家里看电视,过眼瘾!” “我说的是爱情,你说的是物质,爱情是感觉,感觉的东西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抓到手的,对吧?”叶果振振有词。 “我不是在做梦吧,叶果也会浇灌心灵鸡汤了,受你马哥影响不小啊。”米筱竹冷哼,“可我不需要鸡汤,不需要打鸡血,我就是鸡血!” “真的,筱竹姐,你和马哥站在一起蛮登对的,马哥其实也蛮帅的,他又那么关心你,就冲这些,你也不能放走他。” “天真的菇凉啊,居然跟男人一样,走到了颜值代表一切的歪路上。” “猪八戒憨厚善良,肯为老婆去死,可领出去被朋友们看一眼就没了兴趣,让老婆很没面子,只能和他在家里自娱自乐。找个唐僧哥哥当男票,就算以后分了手,还可以拿出照片跟人炫耀:看看我前男友,剃了光头还这么帅,简直召了天谴一样,他还是西天旅游团的领队呐,人品也好,一路上遇到各地无数漂亮美眉纠缠,他都目不斜视,坐怀不乱。” “搞明白了好不好,狂追唐僧的美眉都是妖魔鬼怪,换了你家大同,敢搂个蜘蛛精和大蜈蚣kiss吗?” “不对不对,我都让你说乱了,我想说什么来着,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果着急。 “是你的少女三观还在懵懂混沌时期,你自己给自己都讲不明白。” 叶果托着脑袋沉思。 “筱竹姐,你不会真的那么物质吧?” “男人的形象是事业,女人的事业是形象,我要形象,也要事业!” “女强人呐?女汉子呐?” “是吴毅让我三观大清洗,我物质,是因为女人如果经济不独立,就会慌不择食,任何一个男人靠近,她都会像八爪章鱼一样,赶紧将他牢牢抓住,没了自尊自立。” “财务自由,我懂。” “你的马哥,同样功利心严重。” “不是吧……”叶果犹疑。 “男人看重的是事业,他帮我,归根到底,是为了《馨女孩》,为了保住他副主编的位子,我们在一起论友情尚可,谈爱情,只会互相伤害,最后朋友也做不成。” 马凡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冰冷的眼神,让米筱竹寒到骨头里,让她心慌意乱。 “你、你怎么来了,我们俩说话,你不可以偷听的……我承认,你功利心好像也不是那么严重,我们女孩子生气时说的话当然要夸大事实了……” 马凡不语,痛心摇头,突然消失。 米筱竹焦急地往门外跑,试图找回马凡,门口不知何时立了一面透明的钢化玻璃,她一头撞了上去…… 米筱竹从梦中惊醒,茫然地看着四周,头和周身似乎真的感到了被撞的疼痛。 好半天,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已是深夜,客厅里传来姜大同的呼噜声。 这时,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那疼痛,来自她的内心。(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第一笔钱好难赚 夜色阑珊,米筱竹慢慢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遥望漆黑的夜空,她喃喃而语。 “马凡,你是不是真的走了,不理我了,不再管我的事了……我是想要一场豪华婚礼,可是,我从没想过依赖爱人去实现,这难道不行吗……其实,我一点也不坚强,我怕一个人走在夜晚回家的路上,只有高跟鞋陪伴的声音,我怕每天饭桌上,只有方便面对着我,我想吃水果时,有人给我剥橘子,我想看电视时,把脚伸到他怀里取暖,我想半夜时,有人给我盖被子,转天早晨,他开车送我去做新秘……” 静谧的夜,纠结的心。 马凡从睡梦中惊醒,他是被枕边手机铃声吵醒的,来电显示吴毅。 他本不想接听,可铃声没完没了没羞没臊,他只好拿起手机,淡淡地和对方通话。 “嗯……挺好的,都挺好的……和贺梅分手你还做什么准备,一拍两散各找各妈就是……欠贺梅的钱,你卖身卖情还不上,那就卖肾卖血,别再唧唧歪歪的……米筱竹还在耍单儿,你不就是要听这个信息吗……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你还是中国人,拜托记住时差好不好,我这边正是做恶梦的时候,挂了。” 马凡扔下手机,再难入眠。 米筱竹的脸庞在他眼前跳跃,挥之不去,赶也赶不走。 他索性起身,打开电脑,查阅国外期刊。 早晨,米筱竹坐在电脑前,发呆。 姜大同从厨房拿来碗筷,知道米筱竹心情不佳,叶果也变得小心翼翼。 “筱竹姐,吃早饭吧,大同特意给你做了鸡汤挂面,好有营养的。” 米筱竹盯着电脑屏幕,无精打采地嘱咐姜大同,别忘了今天去她原来所在的盛典婚庆公司找袁明明,把捷克水晶头冠给苏艺灿借来。 “记着呢,你放心,不会让公司其他人看见的。”姜大同轻声答应。 “果果,你一会儿去影楼,把婚纱照取回来,我直接去苏艺灿家,在那儿等你。” “知道!然后我们陪她再去美容院做一次护理,还有美甲,昨天晚上你已经跟我们说好几遍了,你都忘了。” 米筱竹一愣。 “筱竹姐说什么,你就听着,别多话。”姜大同唯恐米筱竹误会叶果又在顶撞。 米筱竹坐到餐桌前,木然地吃着早点,脑子在走神儿。 “筱竹姐,马哥这两天还会来吗?”叶果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 米筱竹怔怔的,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反正也不用他做什么了,他来干什么。” 叶果和姜大同对视一眼,流露担忧。 米筱竹打起精神,岔开话题:“这一晃七八天就忙过去了,把你们俩留下来还留对了,完事之后我给你们发红包。” 叶果连连摇头:“不要红包不要红包,筱竹姐,其实我们……” 姜大同急忙在餐桌下掐住叶果的手。 “筱竹姐,其实我们已经特别感激你了,以后果果要是也做新秘这一行,还得随时向你请教呢。” 叶果瞪姜大同,在桌下甩自己的手,疼死了。 米筱竹脑子里乱糟糟,根本没有留意他们的小动作。 手机响,她接听,秒换出笑盈盈的表情:“孟大哥,你好,我们一会儿就过去接艺灿姐……婚礼取消,你开玩笑……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 米筱竹举着手机,目瞪口呆。 叶果一下子跳起身,险些打翻碗里的面汤:“他们不举行婚礼了?” “苏艺灿提出离婚……” “什么?” “所有的事,孟庆林让我们去问苏艺灿怎么办……” 叶果和姜大同不知所措,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米筱竹死死地盯着手机,仿佛要从里边揪出苏艺灿问个明白。 马凡驾车急驰而来,在小区大门外,看见米筱竹叶果他们。 “大同没和我商量就给你打了电话,其实,我不想麻烦你的。”米筱竹吞吞吐吐开口。 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马凡没有反应,直接发问。 “跟苏艺灿联系上了吗?” 姜大同苦着脸摇头:“手机都打爆了,她一直关机。” “我就说吧,他们两个有问题,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叶果忿忿然,“他们压根儿就没打算结婚,那他们早说啊,折腾这么多人陪他们玩分手,想来场轰轰烈烈,他们可以手拉手去跳楼殉情,我拍视频帮他们挂到网上!” 姜大同就怕女友激火添乱,赶紧把她拉到身后让她安静。 马凡快速思索着。 “还差两千块钱尾款呢,这笔钱,咱们还要吗?”姜大同低声询问。 米筱竹心乱如麻,自己的工作室好说,她现在更为洪姐着急,洪姐是中间人,苏艺灿跟嘉园婚庆公司签了一万八千元的合同,当时交了八千元定金,按合同规定,余款要在七日内付清,洪姐体谅苏艺灿手头紧,嘉园老板看在洪姐的面子上,同意婚礼结束再付齐,这下,钱肯定要不回来了,可嘉园公司那边有一个团队都在为苏艺灿的婚礼做着准备,这不是让洪姐坐腊吗? 马凡思索片刻。 “当务之急是找到苏艺灿,把原因问明白,如果必要,该协商协商,该打官司打官司,他们要是跟咱们上混不吝,胡搅蛮缠,咱们也找人陪他们玩到底!” 米筱竹还是难以接受眼前这骤变的局势。 “上车!先去她家看看。”马凡已经打开车门。 姜大同和叶果跳上车。 “赶紧走,傻站着干嘛?”马凡催米筱竹。 马凡的临阵不乱,让迷乱中的米筱竹稍感心安。 坐进吉普车,看着前排掌握方向盘的马凡,她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是这么盼望倚靠一个人的肩膀,期盼这个人能为她遮风挡雨…… 姜大同当向导,轻车熟路,来到苏艺灿居住的兰苑小区。 8号楼302,是苏艺灿设定的婚房,此刻却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息。 满脸皱纹的苏爸爸,有着乡下人的朴实和木讷,突如其来的噩耗把他压垮了,他杵着发痛的太阳穴,语无伦次。 “昨天晚上,他俩说了实话,我们都懵了……万万想不到……奔着他们结婚来的,结果给我们来个大劈雷……” 原来,苏艺灿是白血病患者! 众人惊愕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爸爸捂着脸,老泪纵横。 “艺灿打小要强,我们也帮不上她什么……今年春节她回家时,就总犯头晕,浑身没劲儿,她说可能是贫血,我们也没往心里去……过完年,她回这边接着上班,又咬牙忍了一个月,看看能不能撑过去……后来,鼻子开始出血,她这才去医院检查,没想到会是这个病……她和庆林一直我们,瞒着两边家里人,瞒着单位……” “这么重的病,干嘛要瞒着?”米筱竹痛心发问。 “是庆林要瞒着他爸妈,他们俩原打算七月份结婚,艺灿得了这种病,他爸妈肯定不会再让他们举办婚礼了,庆林还算仁义,说是先瞒着,等婚礼过后再和他家里挑明。” 米筱竹一片茫然,孟庆林是仁义之人,又错怪他了? “前几个月,艺灿做化疗,身体弱,加上心思不整,婚礼的事就都停了下来,前些天,艺灿感觉她的病越来越不好,就想着在自己还能立起个儿时,把婚礼提前办了。” 米筱竹一下子全明白了,为什么苏艺灿会十天倒计时。 “那她怎么突然又不办了?”马凡追问。 “这几天,艺灿一直就是强撑着,昨天你们给她彩排,一回来她就躺倒了,浑身打颤,一直昏睡……晚上,我们两边家里人赶到以后,都看出她不对劲,庆林不得已,这才说出实情……” 苏爸爸哽咽,难言。 大家沉默。 “一听艺灿的病,庆林爸妈的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嘴上说是得先紧着给她治病,婚礼的事不急着办,可谁听不出来啊,这就是不同意他们俩结婚啊……”苏爸爸声音嘶哑。 “孟庆林没有再坚持?”米筱竹抱着一丝希望。 “当时他说,先带他爸妈去住宾馆,他劝劝他们,等他们走了以后,艺灿给庆林打电话,跟他说,离婚吧。” 叶果抢问:“孟庆林怎么回答的?” “他淡淡巴巴,说是尊重艺灿的意思。” “混蛋!艺灿姐让他去死,他也尊重吗?”叶果跳脚大骂。 姜大同赶紧摁住女友。 苏爸爸长叹:“我们当爹妈的,这会儿顾不上其他了,救闺女的命要紧,她妈这会儿带她去医院化疗了。” 遇到这种事,谁还能苛求谁什么,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又该如何? 马凡无话可说,转身出门。 “等一等……”苏爸爸叫住他们,他颤颤巍巍起身,走到桌边,拿来两个信封。 “这是艺灿欠你们和婚庆公司的两笔尾款,她跟我说,她想等化疗回来去找你们,跟你们把事情都说明白了……” 米筱竹机械地接过信封。 马凡诧异,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白干加倒贴 告别苏爸爸,走出兰苑小区,大家的心情沉重得难以自拔。 一个朝夕相处了好几天的新娘,竟然身患绝症,突然得让人无法接受。 “也许她早就想到了会是这个结局,所以她昨天一定要穿上婚纱彩排,那么正式,就是要把彩排当作婚礼……”米筱竹喃喃低语。 叶果忽然呜呜哭起来。 “她太可怜了,怎么会这样……艺灿姐,对不起,我那会儿还骂你……” “那天在美容院时,她说,她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还说,她要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婚礼,一个纪念,一生一世的纪念……昨天,就是她自己设计的完美婚礼……”米筱竹眼里含泪。 姜大同打起精神,安慰她。 “筱竹姐,先去找洪姐吧,把尾款交给她们公司,不管怎么样,把事情了结了。” 一直沉默的马凡,突然发火。 “苏艺灿病成这样,了结什么,婚庆公司的活儿基本还没干,婚车队都没动用,用得着给全款吗?” 姜大同不敢吱声,偷看米筱竹。 米筱竹拿着信封的手在颤抖,她盯住马凡:“你是怪我不该收这些钱?” 马凡不答,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吉普车。 “那么敏感干什么,作为新秘,你已经把大部分活儿做完了,你应得的。” “可是最重要的婚礼,我还没有做!”米筱竹心中也涌起无名火。 大家走到车旁。 马凡上车,关门,降下车窗玻璃,根本没有让大家上车的意思。 “这一万块钱,我去交给洪姐公司!”不等米筱竹回答,马凡从她手里抽走信封。 米筱竹瞪着他。 “大同、果果,你们的临时工今天到期解聘,该去下一站飞特了,咱们就此告别,以后再来天海,直接找我!” 马凡猛轰油门,绝尘而去。 米筱竹气坏了,气得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姜大同抱着脑袋蹲到路边,这一回,他和叶果再也没有理由赖下去了。 米筱竹浑浑噩噩,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她刚要习惯性地喊姜大同,问他中午吃什么饭,猛然想到上午从苏艺灿住处回来后,姜大同和叶果就收拾行李走了……恍惚记得,临别时,叶果哭哭啼啼,舍不得走,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她还说了“地球是圆的,如果有缘分,哪怕你们飞特到天涯海角,我们还会相遇”之类的话,当姜大同拉着叶果迈出屋门的一刹那,她差点喊话让他们留下…… 离开了才知道,她有些真心喜欢他们了。 在客厅里无头苍蝇般转了两圈,她抱着一桶饼干回到卧室,坐在床上,怔怔地填肚子。 目光停留在桌上,那里摆放着苏艺灿的尾款。 沉默片刻,她突然跳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装进那个信封。 苏艺灿从医院回来了,一上午的化疗反应折磨得她虚弱不堪。 看着米筱竹送来的婚纱照,她努力露出微笑。 “谢谢你,把它给我送来……最后的纪念……哪一天,我走了,让它随我去……” 米筱竹忍着泪,轻声劝解。 “孟大哥还是爱你的,要不他也不会同意你举行婚礼。” 苏艺灿抚摸照片,百感交集。 “我知道,难为他了……我已经知足了……” “你为什么要提离婚呢,这个时候,干什么自己为难自己?” 苏妈妈走过来,米筱竹的话正对她的心思。 “我也这么说她了,别再要强任性了,庆林年轻,没经历过大事,你这病让他心慌意乱,难免有点情绪。” 苏艺灿垂下头。 “你就是脾气太犟,昨天晚上你不打那个电话,庆林肯定也不会跟你提出离婚,他爸妈不是说先治病吗,那就先治病。”苏妈妈埋怨着女儿。 苏艺灿凄然一笑。 “你们领了结婚证,已经是夫妻了,他就不能丢下你随便跑了,他得对你负责。”苏妈妈唠叨着。 苏艺灿轻皱眉头,扭过脸,把婚纱照放到枕边。 “妈,我得的不是盲肠炎,做个手术就好了……慢性髓性白血病,我随时都会死去。” 苏妈妈的眼泪一下子被勾了出来。 “别提死死死的,咱们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要把你治好……” 苏艺灿不忍再打击母亲,一夜之间,母亲仿佛苍老了十岁,原本操劳的腰背更塌了。 “妈,你也去歇会儿吧,让我和筱竹说说话。” 苏妈妈抹着眼泪,走出卧室。 米筱竹难言地握住苏艺灿的手,她该怎么安慰一个绝症之人? “慢性髓性白血病,分为慢性期,加速期,急变期,我现在处于慢性期,暂时靠化疗维持……”苏艺灿低声讲述自己的病情。 米筱竹似懂非懂。 “我不怨恨孟庆林,一点也不……我们从大学相识到现在,不容易,他也算是个讲义气的男人,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拖累,我理解他父母的想法,我谁都不怨……”苏艺灿在笑。 夫妻好比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米筱竹忽然想起这句话,顿觉悲凉。 客厅内,苏爸爸打开门,迎进匆匆赶来的马凡和凌傲峰。 惊慌无助的老人抓住他们的手,磕磕绊绊地念叨着感激的话,这种时候,身边多一个人都是对苏家的一份支撑。 两个女孩的对话从卧室传出来。 “我当时也是太天真了,以为真爱无敌,其实,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样……确诊之后,他说婚礼不变,我抱住他,幸福地痛哭,在心底发誓,我要用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去爱他,补偿他,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那天,我一下子不再害怕死亡。” “你们当初,肯定也是纯纯的爱着。” “纯爱,到底敌不过灾难;义气,终究会被无望的日子耗尽。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未婚夫?” “也有、也有矢志不渝的个例……” “自从婚礼倒计时,这些天你们也都看见了,他要么不想露面,露面就是不耐烦,一方面,他提醒我注意身体,一方面,他提醒的口气充满了烦躁和冷淡。” “他大概就是这样的性格,是不是你太敏感了?” “外人是用眼睛看,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朝夕相处的恋人,是用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在感受对方,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真实的感觉……” 米筱竹缺少这样的体验,除了那个远在天边的吴毅,过去的事情已经太久远了,没感觉了。 “不要对睡在一张床上的伴侣撒谎,你一个眼神的游离,一次抚摸力度的轻重,都能让对方精准地判断出你的心理变化……” 如果时光倒流,自己能早日察觉吴毅的谎言吗?米筱竹不知道。 “孟庆林一直在憋着自己,隐而不发,他快要憋炸了,到最后,他已经在为他的结婚允诺后悔不已了……” 听到这里,凌傲峰一拳捣到桌子上,脸色铁青。 马凡赶紧杵他一下,两位老人还在旁边呢。 苏爸爸木然呆坐,苏妈妈泣不成声。 苏艺灿体力不支,脸上虚汗滚落,米筱竹急忙扶她躺到床上,不小心拽掉她一缕青丝。 由于化疗,头发开始大把地脱落了。 苏艺灿凝视青丝,把它们慢慢缠绕在手指上,喃喃而语。 “我无权用道德绑架他的一生,我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把彩排当作婚礼……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让大家跟着受累了……我就想了,我这一辈子,怎么也得穿一次婚纱……” 泪水在米筱竹眼里打转:“你不自私,哪个女孩子都会这样想的。” “谢谢你,筱竹……谢谢大家……” 米筱竹背过身,擦眼泪。 苏妈妈把马凡和凌傲峰领进卧室。 米筱竹不看马凡,和凌傲峰打招呼。 “凌大哥,你来了。” 凌傲峰轻轻点头。 马凡给苏艺灿介绍:“昨天你和傲峰见过面,都是朋友了,他妹妹四年前也得了白血病,后来治好了,他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专家。” 凌傲峰平静而坚定地开口:“从现在起,我帮你找医生治病!” 仿佛迷失在黑漆漆的荒野里,突然看到一束手电光射过来,苏艺灿感到了依靠,感激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凌大哥!”米筱竹使劲握住苏艺灿的手,给她鼓劲。 马凡把一个信封放到床边。 “上午我去了嘉园婚庆公司,说了你的情况,老板做事亮堂,说这一万块钱不要了,八千定金就不退你了,祝你早日康复。” 苏艺灿一愣。 “洪姐今天有活儿脱不开身,她说晚上过来看你。” 苏艺灿不敢相信地看着马凡,看着米筱竹,看着凌傲峰,还有洪姐,这些人几乎和自己素不相识啊,萍水相逢,雪中送炭……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收获也是注定的。 好半天,她才含泪开口:“筱竹把钱也给我退回来了,还多给了我一千,可是,我不想欠朋友们的……” 马凡看了一眼米筱竹。 米筱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欠揍 凌傲峰说话实打实,叮嘱苏艺灿把钱收下。 “后续治疗需要大笔的费用,就像个无底洞,日后你还有好多的难事要应对,从现在起,你跟谁也不要客气了,也别想那么多,就先顾着自己。” 苏艺灿哽咽:“我要面子,从小到大不服输,不想被人可怜……” “你不想欠朋友的,是吧?也就是说,你把我们当朋友了,对吧?”马凡笑问。 “我早已经把你们当朋友了,从拍婚纱照那天起,连筱竹爸爸都赶来给我帮忙,昨天,你们又帮我完成了婚礼,这是我生命中最后能干的一件大事了,幸亏上天让我遇见了你们……”苏艺灿泪如泉涌。 “好了,其他的话不用多说,我的意思就是,跟朋友,不见外。”马凡宽慰。 “为了我们这些新朋友,你要坚强起来!”凌傲峰鼓励。 苏艺灿泪水决堤。 “我要坚强……我才二十八岁……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米筱竹心疼,给她擦眼泪。 “你一定能把病治好,一定!而且,我一定还会给你做一回新秘!” “筱竹,对不起……得病之前,我也是x型的魔鬼身材,腰好细,胸好挺,这些天我总是莫名其妙地对你发火挑刺儿,那是因为我时刻处在绝望恐惧中,我就觉得为什么上天对我这么不公平,我嫉妒所有健康的人……对不起……” “不许再说对不起,好朋友就是可以互相吐槽互相发火互相宣泄,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米筱竹抱住苏艺灿,哭得稀里哗啦。 三个人走出苏艺灿住处的楼门。 米筱竹给凌傲峰和马凡讲述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生病的事,苏艺灿只告诉了总经理,身为部门经理,她以前太强势,得罪了好多同事,她不想被大家幸灾乐祸。 “瞒了家人瞒同事,瞒了初一瞒得过十五吗?”凌傲峰轻叹。 “她能力强,业绩好,老总器重她,也就特别帮她,这几个月,她先后做了四个疗程的化疗,每次老总都会找理由帮她遮掩,比如去外地出差、学习、开会什么的,所以连苗莉莉都不知道她生病,结婚时还拉她做伴娘,想想看,苏艺灿当时触景伤情,是什么样的心情……” 米筱竹回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难过。 “她外表强势,内心特别敏感、特别脆弱。”马凡摇头。 米筱竹回望8号楼302窗户,转过身时,满脸悲戚。 “她最怕做化疗,她都想了,一旦头发掉光,她就辞职……” “不是可以戴假头套吗?”马凡冒出一句。 “她不想被同事们察觉,那样迟早会被别人知道的。” “她还是要强。”凌傲峰低叹。 “她太可怜了,得了重病,一下子别的也都失去了,可惜,我没有什么办法,也没有再多的钱来帮她。” “生活顺畅时,谁都可以视金钱如粪土。大灾大难降临时,第一体会就是,没有钱,你将更凄惨的死。” “什么死不死的,你给人家念点儿好。”凌傲峰数落马凡。 “下一步怎么帮苏艺灿,我听你的,你有经验。” “我有经验,你就不管了?”凌傲峰看了一眼米筱竹。 “我说不管了吗,我要是不管,这大半天跑东跑西吃饱撑的?”马凡也看了一眼米筱竹。 米筱竹转移话题。 “我们还是先去找孟庆林吧,趁着他们还没办手续,说服他不要离婚,艺灿姐告诉我了,孟庆林陪着他爸妈住在瑞豪大酒店。” “这混蛋东西,撒手不管了!”凌傲峰恨恨,“筱竹,单靠你去说,说不动他了,今天是苏艺灿化疗的日子,他但凡还有恻隐之心也会露一面的,他没露面,而是通知你婚礼的残局由苏艺灿自己收拾,王子变渣子!” “可是昨天彩排时,他拥抱苏艺灿,激动得都哭了,特别真诚。”米筱竹现在真的不愿意把孟庆林往坏处想,他是苏艺灿的依靠啊。 “他那是一瞬间被自己的高尚品德感动了,跟苏艺灿没多大关系,男人入戏快出戏也快,所以男人爱看动作片,女人爱看几十集上百集的言情剧,男人会激情犯罪,女人会用一生复仇。” 马凡颇为不解地看着攥紧拳头的凌傲峰。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苏艺灿还是善良,太便宜孟庆林了,他就是欠揍!” “打架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真正的风格,你了解吗?” 凌傲峰瞪圆眼睛,就像跟马凡有血海深仇似的,马凡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 “我觉得吧,他们离婚已经无法避免,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做的是让苏艺灿正视现实,不是给她再吃致幻剂,孟庆林不可能回心转意……” “少屁话,道理我比你知道的多!” 马凡吃惊地看着吃了枪药的凌傲峰,太反常了。 “筱竹,你不要去找孟庆林,找了也没用。”凌傲峰甩出一句。 “可是……” “没有可是!你听我的,让马凡送你回家,我自己走!” 凌傲峰头也不回,大步走向小区大门。 马凡开车,送米筱竹回工作室。 一路上,米筱竹无语地看着车外,她不光是因为和马凡赌气而不说话,更多的还是被苏艺灿的病情所震惊。 她身边的朋友们,都还处在青春旺盛期,绝症以及由此带来的灰暗生活,离她是那么遥远,在今天之前,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只是影视剧里的故事。 也正是这份震惊,让她越发想为苏艺灿做点什么。 吉普车停到路边,已经到了海澜园小区门口。 “我把傲峰找来,不是让他激火的,他今天莫名其妙。”马凡没话找话,也算是道别吧,“好啦,你慢走,再见。” “少说别人,你早上还冲我和大同发火呢。”米筱竹突然反击。 “我是冷不丁儿知道苏艺灿得病,心里堵得慌,孟庆林是可气,但咱们也不能义愤填膺陪着苏艺灿去群殴他吧?” “谁也没说要群殴……不行,我还是得去找孟庆林谈谈!” “咱们不做无用功好不好?” “不好!”米筱竹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马凡无奈,嘟囔。 “忘了你是女汉子了,也会激情张扬。” “我没忘你是蜗牛,不愿去不勉强,忙你的去吧!” 米筱竹气冲冲下车,却没进小区,扭头朝马路走去。 马凡脑袋探出车窗,大喊:“劝人要适度,你别抢戏变成主角和孟庆林吵起来……” 米筱竹装听不见,寻找路过的出租车。 手机响,是孟庆林打来的,米筱竹眼睛一亮! “孟大哥,我正要找你去呢……什么……不要、不要,你冷静,我们见面谈,我马上过去,告诉我你房间号……喂、喂!” 电话已断,米筱竹脸上写满惊诧。 马凡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怎么了?” “凌大哥刚才去了酒店,暴揍孟庆林,然后就走了,酒店里有监控探头,孟庆林让我转告凌傲峰,不拿一万块钱赔偿他,他就报警!” 马凡倒吸一口冷气。 “傲峰今天怎么了?不对劲啊。” “你赶紧去找凌大哥把他稳住了,别再把事闹大,我去找孟庆林……”米筱竹拔腿朝十字路口跑去,那边容易打车。 马凡调转车头,加速离去。 一路塞车,米筱竹将近四十分钟才赶到瑞豪大酒店,她下车就拨打孟庆林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米筱竹跑到前台求助。 “麻烦帮我查一下孟庆林住哪个房间,他是昨晚陪父母住宿的,我是他朋友。” “朋友,又来一个朋友?”前台人员神色异样,警惕地打量米筱竹,“那你打他手机,直接问他啊。” 米筱竹被对方看得发毛,赶紧把自己手机举到对方眼前。 “我打了,没人接,你看,这是他的名字和手机号,我没骗你吧?” “你真认识他,嗯……”对方犹豫。 “我有急事找他,他爱人病了,拜托!”米筱竹恳求。 “那我告诉你吧,刚才一个男的也来找他,他下了楼,两人就坐那边咖啡厅,不知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把我们咖啡桌都给砸了。” 米筱竹吃惊不小:“又打架了?” “我们报了警,警察已经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去了,也就五分钟之前的事。” “打他的人是不是叫凌傲峰?” “不是,那人好像叫……马凡!你认识吗?” 米筱竹惊得张大嘴,一个字说不出来了。 派出所,滞留室,墙上高悬“坦白罪行”四个大字。 马凡被没收了皮带、鞋带,闭着眼,蜷缩在角落处。他手上包着纱布,鼻青脸肿。 对面蹲着两个小痞子,一个胳膊上描龙刺凤,剃了板寸,一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流氓的作派。 板寸嬉笑着吓唬马凡,在他眼里,马凡就是个菜鸟。 “这会儿犯怂,晚了,你这报捕儿了,二十四小时之内送拘留所,刑拘,然后判刑。” 马凡养够了精神,睁开眼睛,懒洋洋搭讪:“你行家啊?” 终于得到回应,板寸磕了药似的兴奋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穷人不怕事情大 能在局子里相遇也是缘分,三个人聊得不亦乐乎。 板寸拉开话匣子:“还不瞒你说,我去年放出来的,打架伤人,蹲了三年。” “这回为什么进来?”马凡问。 “我们哥俩,见义勇为一把。” “英雄蒙冤?” “那是!” 马凡来了兴趣,这俩人什么英雄? “我们小区二号楼那主儿,买辆宝马520,三十来万的破车,不够他得瑟的,还总乱占道停车,物业管他,他就骂大街,你说这主儿是不是欠治?”板寸骂骂咧咧。 “是,没公德。”马凡点头。 “昨天半夜,我们哥俩吃完烤串回来,把他前挡风玻璃砸了!” “借着酒劲儿,是吧?” “你是说我酒壮怂人胆?哥们儿告诉你,没那半斤酒下肚,我照样砸王八蛋的!” 另一个小痞子瘦得像灯杆儿,迷迷瞪瞪地在犯烟瘾,哈欠连天,冲同伴开口。 “别吹了,赶紧想赔钱的辙吧,你还想在这里边呆一辈子。” “你们被车主抓现行了?”马凡问。 灯杆儿锁着愁眉。 “不是,早起那会儿我们还睡觉呢,车主调看小区监控,把我们认出来了,这不警察判我们赔六千块钱嘛,我们哪儿弄去?” 板寸气恼,给了灯杆儿一脖溜儿。 “你就是有前劲没后劲,怂货一个!” 灯杆儿恼怒地回击一拳:“有后劲就是拘留等着!” “拘就拘,就当去姥姥家住半个月,有什么了,穷人不怕事儿大。”板寸朝后挑着大拇指,藐视一切的架势。 半小时前马凡被押进来时,板寸问东问西和他盘道,马凡就把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说,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思索对策。 灯杆儿晃晃悠悠,走到马凡身边,坐下。 “哥们儿,你刚才说你是编辑,那不就跟记者差不多吗?写篇稿子,给我们小区那车主曝曝光,给我们申冤。” 马凡轻笑,摇头。 “首先说,你们的行为占情不占理,怎么申冤?其二,我们杂志是女性期刊,不登社会新闻。” 板寸咧着大嘴,喷着唾沫星子,数落灯杆儿。 “你也是脑洞欠补,他是编辑是记者这会儿又能管个屁用,他现在和咱们就伴儿,还不知谁来捞他呢。” 灯杆儿翻他个白眼。 “不过,你们平时倒真应该多看看书,大部头的书看不下来就看杂志,比如我们《馨女孩》,《馨女孩》你们知道吗?”马凡不遗余力抓住一切时机推销。 灯杆儿摇头。 板寸嗤之以鼻,随口一问:“写女人的啊,黄吗?” “皇马,还巴萨呢!”马凡大笑。 板寸兴奋起来:“我靠!你是梅西的粉还是我罗的粉?” 球迷撞上球迷了,马凡也一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兴致勃勃。 “绝对粉小跳骚!技术出众,控球好,盘带扎实,带球突破十分强悍,身体灵活敏捷,变向加速摆脱能力非凡,有配合意识,低调,花边新闻少……” 不料,板寸是c罗的死忠粉,立即变脸。 “噗!你扯蛋去吧,霉矮永远不行,个头儿矬,身体对抗性差,我罗才是最牛叉!” 马凡针锋相对:“骡子踢球心态不好,总是像在拍电影,还有他的跳水,恶心人。” “把霉矮恶心了,动不动就蹲到场边去吐,娘们儿啊,怀孕几胎了?” 板寸争辩得青筋都在脑门上迸出来了,提着没系皮带的裤子奔到马凡面前,杵着他的肩膀喝问。 “美洲杯霉矮拿了个老二,我罗拿的什么,拿的什么?冠军!老大!你会看球吗?你懂球吗?” 马凡不甘示弱,坚挺偶像。 灯杆儿不耐烦地把俩人推开:“靠!闲心这么大,看西甲德比呢?” 马凡清醒过来,笑了,连拍脑门。 “对对对,走题了,我刚才是要跟你们说,常看杂志常读书可以提高人的修养,学会理智地处理问题,从而不再以恶制恶,害人害己,悔不当初,一失足成千古恨……” “少来这套!”板寸余火未消,横眉立目,“你有修养有理智,那你跑这里来干嘛?” “我没打人,我很理智,我去找人给他讲道理,结果我被他打了。”马凡镇定自若。 “受害者?”板寸诧异,“那你怎么也进来了?” 派出所接待室,米筱竹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桌边,办案的年轻警察正在问询孟庆林。 “我们调看了酒店的监控录像,确实是马凡先发的火,但他当时是往桌上摔咖啡杯,你马上两拳打了过去,他没还手。” 米筱竹忍不住奔过去指责孟庆林:“闹了半天,是你先动的手?” 孟庆林不理睬她,面对警察。 “是他来找我挑衅的,我出手,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抛弃苏艺灿,也是你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吗?”米筱竹生气质问。 “我解释过了,是她要求离婚的,我尊重她的选择。” “你清清楚楚地知道,她这样选择,是为了成全你,不拖累你!” 警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 孟庆林不得不转过头,面对不断声讨他的米筱竹。 “你是谁,你不过就是苏艺灿花钱雇的新秘,离不离婚是我和她的事情,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原本我还同情你,对你抱着好大的期望,现在看来,你就是个渣男。”米筱竹怒火中烧。 “你骂人!” “我还挠你一脸花呢!”米筱竹气势汹汹。 孟庆林恼羞成怒:“民警同志,我跟她说不着,请她离开。” “不要因为法律无法惩处道德背叛,你就洋洋得意,时间会惩罚你的!”米筱竹咄咄逼人。 孟庆林气急败坏。 “民警同志,现在不是谈论我的婚姻问题吧?马凡对我恶语相伤,侵犯我的隐私,还导致我父母受到惊吓,他必须受到严惩!” “你们都不要着急,慢慢说。”警察不慌不忙地开口,“这不是前因后果的关系吗,我得先弄清楚马凡为什么去酒店找你,你说吧。” “这个……” “你说!马凡为什么去找你?”米筱竹逼问。 孟庆林一时语塞。 “不好说,是吗?”警察问。 孟庆林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是不好说,是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我爱人得了重病又要离婚,他们几个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我。” “一而再再而三,就是说在马凡之前,还有人去酒店骚扰过你?”警察目光犀利。 孟庆林支吾,躲避着警察的审视。 滞留室内,马凡有如登上《百家讲坛》,滔滔不绝地给两个“狱友”开讲。 “心灵呓语,情海扬帆,星星闪光,风花雪月的事,匆匆那年,夜窗下的静思,星座性格……” “停停停,你的吧这些干什么?” 板寸从小就恨老师给他上课,听着头大。 “这是我们《馨女孩》各个栏目的名称,我们一共有十七个栏目,篇篇文章都是展现时代女性风采的精品,你们要是订阅了《馨女孩》,开卷有益,受益匪浅,还可享受全年订阅八五折优惠,才六十一块二,你们说现在六十块钱能买什么,半打啤酒、一打五块钱的羊肉串……” 灯杆儿倒是认可马凡的算账,可是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看《馨女孩》? 好为人师的马凡,继续诲人不倦。 “女人是一本书,男人要会读;男人读懂女人,才能读懂世界;读懂女人的男人,才能有担当;有担当的男人,才能义无反顾地去保护女人;男人保护好女人,创建出和谐社会,天下太平!” 两个“听众”茫然地看着马凡一张一合的嘴。 “对了,你们都有女朋友了吧?”马凡问。 “没有!”板寸成心不给马凡搭台阶,“有也早就吹了。” 这可难不倒铁了心要循循善诱的马凡。 “这就对了嘛,因为你还不了解女孩,那你更得每月看一本我们《馨女孩》了,你都不知道女孩心里想的是什么,两人之间总像隔堵墙似的,你怎么能赢得她的芳心,知识就是力量,就是开启爱情之门的钥匙,就是引领你走进婚姻殿堂的红地毯……” 总而言之,人生,一本《馨女孩》足矣。 板寸被说懵了,这哥们儿太能白唬了! 派出所接待室,警察把气恼的孟庆林带到隔壁屋子,和米筱竹隔离开来。然后,他走回来,坐到桌前。 米筱竹愤愤:“我要跟他打第三架,他就是欠揍!” 警察笑笑,压低声音:“下班脱掉警服,我也会痛骂孟庆林。” 米筱竹一愣,转怒为乐。 “我知道,接下来,你肯定要说‘但是’。” “猜得不错。”这位邹警察笑着承认。 “你说吧,我听着。”米筱竹态度谦恭。 “你刚才问我,两个人打架为什么只把马凡关起来,因为马凡摔杯子,把钢化玻璃的桌面都给砸裂了,人家酒店里当时还有几个老外在旁边喝咖啡,影响恶劣,而且是国际影响,酒店保安报警抓马凡,所以我说‘但是’不是为了孟庆林,是得对酒店那边有个交待……”(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大神 马凡的嘴,一直没闲着。 板寸早就听得脑仁发炸,要崩溃了,胳膊上的青龙随着肉皮乱颤,连龙都被吓着了。 “《夜窗下的静思》,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沉静地思考,这个栏目刊登的文章都是女作家的随笔,文字优美,感情细腻,见解独特,男人看了心灵得到净化,再处理问题时,就会变得有理有利有节,就不会冲动地去砸人家前风挡玻璃。” 灯杆儿听得认真,如痴如醉。 “再说《匆匆那年》,这个栏目是让我们回到青葱岁月的梦幻时代……” 板寸要疯了,跳起身,提着裤子跑到门前惨叫。 “警察,警察!放我出去!我服了!警察大哥救命!警察叔叔救命!警察伯伯救命!” 马凡停止授课,诧异地看着板寸:“你怎么了?” “别过来,你别过来!”板寸真是认怂了,提着裤子背靠墙摆着手,大喊大叫。 “你到底怎么了?” “爷,你是爷,我求你了,我从这儿出去之前你别再出声了!”板寸哀嚎。 马凡莫名其妙。 板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使劲砸门:“警察大哥!警察叔叔!警察伯伯!” 一个警察闻声过来:“老实点儿,闹什么闹!” “我赔钱、我赔钱,我马上就赔!”板寸一步窜了出去。 警察手急眼快,一把揪住板寸脖领子。 “谁让你出来了,进去!” “我不跑,我就在这儿说,六千块钱我马上回家凑,借爹妈借朋友借高利贷一小时之内我保证把钱凑齐。” “想通了?”警察颇感意外。 “通了通了,全通了!” “现在想通了,不是要钱没有、要命不给吗?早这么做,你不早回家了吗?”警察呵斥。 板寸回过头,一手提着裤子一手痛苦地指着马凡。 “你们没早把他送进来啊,忒他妈厉害了,大神啊,他是你们派来的卧底吧?” 警察瞬间懵圈:“什么卧底?” 与板寸不一样,经过一番洗脑,灯杆儿对马凡充满了崇拜。 “马老师,我一定要看《馨女孩》,等你半个月后从拘留所出来,我接你,然后就跟你去你们单位订一年的《馨女孩》。” 马凡大喜——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啊! “我再送你一句话,这是一位作家说的……”马凡欲赠言灯杆儿。 板寸抱着脑袋,痛苦地撞墙。 “知识是有重量的,它能够拉着人的心往下沉,书读得多了,心便沉静下来,对于很多身外之物,便可以看得淡然,一旦你做到了这一点,你就不会再沉迷于打打杀杀、庸庸碌碌……” 马丹脸色凝重地告诫灯杆儿。 灯杆儿连连点头。 “好啦,今天就讲到这儿,希望我们出去以后尽快再见。” 马凡和灯杆儿击掌相约,俩人没皮带的裤子“噗”都掉了下来。 痛苦煎熬终于结束,板寸突然想起什么:“哎,大白唬蛋,你要是转粉我罗,我订你们杂志!” “这个嘛……”这个问题,马凡真得好好权衡一下。 马凡被关的原因,让米筱竹稍许心安。 “这件事本来就不该马凡出面,他居然还敢摔杯子。”她摇着头。 “嗯……” 米筱竹随后紧跟的这句却是火星四溅:“孟庆林有钱带他爸妈住大酒店,苏艺灿在医院做化疗痛不欲生,以后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医药费,换了我,我挠他个满脸大开花!” 邹警察笑着摆了摆手。 “孟庆林那边,我一会儿接着和他谈,劝他见好就收,不再追究。” “嗯嗯,谢谢你。” “你们呢,最好也不要再和他有任何接触,跟不办人事儿的人讲人话,他听不懂。” “冷——血——畜——生。”米筱竹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孟庆林和苏艺灿之间的问题,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邹警察劝道。 米筱竹无言,沉默片刻。 “瑞豪大酒店那边,我是不是还应该再去一趟?” “干什么去?” “给人家道歉,商量赔偿的事,给马凡争取个宽大处理。” 邹警察抬眼再看米筱竹,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 “我正想说这事呢,你已经考虑到了,聪明!那就不用我多说了。” 米筱竹不放心:“凌傲峰会不会被追究?” 邹警察笑:“要是追究,这会儿我就得带人去找他,往拘留所送了。” 米筱竹如释重负:“谢谢谢谢谢谢,你们警察明察秋毫,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得,这会儿甜言蜜语,以后少在网上喷我们就行了。” “不会不会不会,保证不会……” 送米筱竹出门时,邹警察忽然笑着冒出一句。 “这个马凡,心眼儿够贼的。” “什么?” “回头你问他吧。” 米筱竹不解,琢磨。 “平日里,他挺会哄你的吧?”邹警察还挺有好奇心。 米筱竹刚想反驳,又觉得一时半会儿讲不清自己和马凡的关系,索性故作神秘。 “他是花样挺多的,闲白一堆没正文儿,反正今天我认识你了,以后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找你报警,让他死定了!” 邹警察呵呵。 黄昏时分,滞留室里只剩马凡,他靠在墙边打盹儿。 邹警察走进来,把皮带和鞋带丢给他。 “结案报告上签个字,你可以走了。” 马凡的困意顿消,赶紧穿好皮带,扎紧裤子。 “我就说我是无辜的吧?关了我大半天,我清白的人生莫名其妙被染上个灰点儿。” 邹警察抱着手臂打量他,似笑非笑。 “你是成心把事儿闹大啊。” “不不不,我胆小怕事,一向如此,怎么说我也是个文化人,哪敢扰乱社会治安给你们添麻烦。” “你不把事儿闹大,救不了凌傲峰。” 马凡支吾,弯下腰系鞋带。 “别在我跟前抖机灵,不是看在你们都是为了苏艺灿的份上,凌傲峰行政拘留,没跑儿!”邹警察戳穿马凡的把戏。 “是是是,回去我就严正警告他,必须让他吸取教训。”马凡嬉笑。 “还有你!今天要是没有米筱竹去酒店那边给你说情,你就得在这儿过夜。” 马凡一愣。 “知道自己是个文化人,装什么粗鲁?”邹警察接着训话,“你的长项是一张好嘴,一脑袋小聪明,不是拳头。” 马凡嘿嘿。 “让一个女孩子为你担惊受怕,东奔西跑,你也替人家想想,人家给你做女朋友真是委屈了。” 马凡没有反驳。 “哎,手上伤口怎么样?” “没事没事,疼劲儿过去了,过两天就好……” 邹警察带着马凡离开滞留室,去办公室签字。 楼道里,两个女警察从他们身边经过,马凡赶紧抓住时机。 “大姐大姐,你们派出所不订几本我们的《馨女孩》啊,看你们这些女警察,个个警花啊,世间最美的风景是什么,就是穿警服的女性,刚柔并济,凌厉妩媚,制服诱惑……” 两个女警察压根儿没睬他。 马凡怏怏。 “她们一人手里拿本《馨女孩》,是不是更显得文化素养高、气质好?”邹警察取笑。 “没错没错,再说我们杂志又不贵,一本六块钱,全年订阅可享受八五折……” 邹警察打断:“公款订阅,我们没有这笔费用。” “个人订阅也是可以的……”马凡还在争取。 “我们倒是想把你请来,有你给犯罪嫌疑人推销杂志,就不用我们审案子了,省我们好多事儿,就在滞留室给你设个办公桌怎么样?” 邹警察笑看马凡。 “那就算了,我还是喜欢在外边办公。”马凡缩脖,闭嘴。 夜幕降临,这一天折腾下来可把马凡饿惨了,外加口干舌燥,一口气灌下一瓶啤酒。 饭菜一上桌,他大嘴一张,开始席卷。 “就说这里是大排档,也得有点吃相吧,好歹上回你吃相还两毛五呢,这回一毛都不值。”米筱竹都不忍看他,还不忘挖苦。 马凡嚼着红烧牛蹄筋,嘴里含混不清。 “你们俩也动筷子啊,别光欣赏我吃,别人看着,我吃不下去……” “你还吃不下去,就差把盘子直接吞了。”凌傲峰情绪不高,看他一眼。 “宝宝心里苦啊,胃里空啊……” 米筱竹让马凡甩开腮帮子只管自己吃饱,她和凌傲峰已经吃过了。 肚子里有了食,马凡想起来问正事。 “你是怎么和瑞豪大酒店谈的?” “他们说,你得赔一万块钱才能了结这件事,因为咖啡桌和咖啡杯都是他们从法国定制的。” 马凡瞪大眼睛。 “一万块钱的损失,就够立案标准了。”凌傲峰补充。 马凡冲米筱竹:“你替我赔了?” “我哪有巨款,我又不是富婆。” “那怎么结的?” “我是见到了他们经理,讲了苏艺灿的情况,说你是为苏艺灿打抱不平,最后经理发话,不用赔了。” 米筱竹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她是软磨硬泡了两个小时才找到酒店的主管经理,对方接见她以后,谈判的过程也很波折,现在回想一下都累,她不愿意再提。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马凡感慨万千。 米筱竹微微一笑。(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心眼儿贼 上午米筱竹要去瑞豪大酒店找孟庆林时,马凡就决定抢先一步,他不放心米筱竹能把事情办好。 他抄近路赶到酒店,在大堂咖啡厅巡看了一圈,找到有监控摄像头的座位坐下,然后拨通孟庆林的手机约他下来。 孟庆林从楼上客房下来时,脚步颠颠的,这是下意识的欢快,以为马凡送赔偿款来了。马凡看在眼里,到了这一刻,他也还没想和孟庆林彻底撕破脸皮。 讲真,马凡不赞同米筱竹的想法,更不认可凌傲峰的做法。客观而言,灾难突然降临,每个人都会本能地趋利避害,谁都无权要求别人做圣人,你想帮助朋友一把,那就默默地去尽力好了。 孟庆林落座后,马凡诚恳地替凌傲峰道歉,孟庆林态度强硬,坚持一万元赔偿一分不能少。马凡又说起苏艺灿这两天的精神状态以及她对孟庆林的理解,想委婉地试探孟庆林是否执意离婚。 孟庆林冷笑,拿出手机让马凡听,是他和苏艺灿这两天涉及离婚对话的录音,离意已决,无需多言。 即便这样,马凡还在尽量理解这个扛过大灾大难的同龄人,只是没想到,孟庆林还录下了自苏艺灿生病以来几次和他吵架的片段,用以证明他一直是在忍辱负重对待苏艺灿的无理取闹。 这下,马凡不淡定,不容忍了,敢情孟庆林早就准备闪身了? 随后,他们激烈地争吵起来。 “你们老夫老妻似的生活了三年,苏艺灿患病绝望时难免说些过头话,你居然偷偷录音存证?你坚持离婚,外人要是劝你坚守,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要说,要离好好离,玩这手阴活儿没意思。” “少给我做道德讲师!” “别再把这些录音放给别人听,更别让苏艺灿听到,让她多记住你们那些美好的过往,对她治病有好处。” “录音我放不放,放给谁听,是我的自由,你玩儿去!” “那你就是个足金足两的混蛋了!”马凡狠狠地把咖啡杯顿到桌上,杯子和桌面碎裂。 在酒店客房里和凌傲峰的冲突中,孟庆林吃了亏,心里窝火,马凡的举动令他条件反射般自卫还击,连挥两拳打到对方脸上。 咖啡厅大乱,客人们惊愕。 “打得好!”这正是马凡要的效果,“这里也有监控,凌傲峰打你两下,你打我两下,扯平了!” 孟庆林愣了愣,才知中了套。 “扯不平!” “那你再打我两下?” 孟庆林攥着拳头,气恨交加,干瞪眼。 “你现在情绪激动,稍安勿躁。”马凡一字一句,振振有词,“我给你提个醒,凌傲峰打了你,你私下要一万块钱了事,这已经涉嫌敲诈勒索……” 酒店保安闻讯匆匆赶来。 马凡撂下最后一句话:“咱们派出所见!” 讲罢经过,填饱肚子,马凡真诚地看着米筱竹。 “谢谢你,真的。” “谢什么,就当你欠我一万块钱好了,以后工作室分红,扣除。” 唉,可是工作室到现在,还一分钱没赚呢,八单义务劳动,第一笔小单黄了,一个大单白干加倒贴。 马凡叹气,摇头,觉得对不住米筱竹。 “孟庆林后来什么情况?”他问道。 “警察也没给他好话,他自己识趣,表示不再追究你和凌大哥的责任。” 马凡“哦”了一声。 凌傲峰闷着头,不言语。 “对了,我看看你的伤口,要不要去医院缝针?”米筱竹盯住马凡手腕。 “没事没事,就是让玻璃碴子划了一下,警察跟前我也得使劲渲染渲染伤情啊,要不怎么镇住孟庆林呢?”马凡嘻嘻哈哈。 米筱竹不由分说,拽过马凡胳膊,打开纱布。 伤势果然不重,她这才放了心,重新包上:“这几天别沾水啊,小心发炎。” 马凡心中一暖。 米筱竹又给他添了一碗饭,唯恐他吃不饱。 “你说你,还嘱咐我别和孟庆林吵架,结果你先跑去找他不说,还折腾进派出所了,这叫什么事?”米筱竹唠叨着。 马凡嘿嘿,埋头扒饭菜。 片刻后,米筱竹突然笑起来:“有勇有谋啊,马大主编,要不警察说你心眼儿贼呢。” 凌傲峰的情绪还是很糟,一开口就喷火:“我不用你这样煞费苦心!” 马凡一愣,坦白自己的想法。 “即便到现在,我还是觉得,孟庆林经历了常人没有经历过的痛苦,从人性上分析,他也是值得同情的,一进派出所我就和警察说了,所以我不想你被抓,也不想孟庆林被追究什么。” “你就是个没有原则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能模棱两可,这就是我今天对你不高兴的原因,你什么都可以嘻嘻哈哈,但是对孟庆林的态度必须旗帜鲜明,他不值得同情,他就是垃圾、渣子!” “你这就过激了……” “大家都能一眼看透孟庆林的卑劣,就你还在感怀人性,同情他,操蛋!”凌傲峰居然骂了街。 因为妹妹得过白血病,凌傲峰对白血病患者有特殊的感情,他现在是为白血病病友团提供服务的志愿者,正因如此,马凡才找来凌傲峰帮忙,可没想到凌傲峰对孟庆林这么偏激,跟他平日为人处事的风格天地之别。 冷场。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为了艺灿姐,凌大哥也是热血男人。”米筱竹拿起啤酒,给二人杯中斟满。 凌傲峰一口喝干。 “咱们不和孟庆林磨叽了,不说他了,就说苏艺灿。”马凡主动缓和气氛,给凌傲峰倒酒。 “艺灿姐真可怜……”米筱竹感伤。 “傲峰,你要是想把苏艺灿列入你们志愿者的救助对象,我全力配合,谁让是我把你找来的呢,是不是?” 凌傲峰没吭声。 马凡举起自己酒杯,凌傲峰暖了脸色,两杯碰到一起,饮尽。 “凌大哥,这种病只能靠骨髓移植才能治好吗?”米筱竹问。 “白血病患者接受骨髓移植后,总体治愈率在百分之四十,这个指标和年龄、病程还有免疫分型,有密切的关系。” “你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需要我们做什么?”马凡道。 “苏艺灿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做配型,要到中华骨髓库寻找,这件事,我和她父母来办。” 米筱竹不明白,苏艺灿的父母不能捐骨髓吗? “父母和子女都是半相合,半相合移植,排异发生率高,费用高,除非高危患者必须做手术又找不到供体的情况下,才选择半相合移植。” 凌傲峰给米筱竹和马凡恶补白血病知识,苏艺灿已然他们亲人一般。 “你们作为后备军,随时待命,以后有你们忙的时候,到时别嫌烦就好。”凌傲峰叮嘱着。 二人轻轻点头。 转天一早,洪姐来到米立方工作室,昨晚下班后她去看望苏艺灿,还拿了一千块钱。 “这会儿就想,咱们要是大款、土豪就好了。”米筱竹发愁地说。 “是啊,就算苏艺灿以前工资挣得不少,可这场病会把钱很快耗尽的。”洪姐感叹。 “她手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孟庆林又那么自私……算了,不提这个冷血动物,一提我就想挠他个满脸花。” 米筱竹找来保温袋,从冰箱里倒腾出冷冻食物。 “我一时帮不了什么忙,先把这些吃的给她爸妈送去,没时间做饭也能应个急。” 门铃响。 “是米立方工作室吗?”一个女声。 米筱竹一喜,业务来了! 刚打开门,一对中年男女就冲了进来,把米筱竹差点撞个跟头。 “你们好……” 二人黑云锁面,逮贼似地四下寻看。 “你们……” 客厅搜寻一遍,二人径直冲向卧室。 “你们干什么?”米筱竹急忙张开双臂阻拦。 “果果!果果!爸爸妈妈来了,接你回家!”女人高喊着。 原来,他们是叶果的父母。 叶母焦急呼喊,这个穿戴价值不菲的女人,皮肤干涩,眼圈发黑,显然没有休息好。 米筱竹赶紧解释,叶果和姜大同不在这里,已经走了。 叶父戴着粗大的金项链,浑身上下几分江湖气。 “小姑娘,休想骗我们!你知道,姜大同是拐骗少女哦,我知道,你是米筱竹哦,对哦?” “啊……我是,可是,我不知道……” “姜大同把你这里当据点,诱骗软禁我女儿,还有一个叫马凡的帮凶哦!”叶父来者不善。 米筱竹瞠目结舌。 “赶紧把人交出来,你们不要太嚣张哦,我什么人都见识过的哦。”叶父威胁。 “我们已经报警了,快点儿交出我家果果……”叶母半是警告半是央求。 “你们、你们误会了,他们俩是出来旅游的,在我这里暂住,飞特族……”米筱竹结结巴巴。 叶果父母不再和米筱竹啰嗦,一把推开她,分头到卧室和小院搜寻,一无所获,他们又冲回客厅。 米筱竹傻站着,脑子不够用。 眼看气急的叶果父母就要动手去揪米筱竹,洪姐赶紧上前劝阻。 “他们真的走了,走两天了,你们先把情况跟我们说清楚了,他们要是还在天海,我们帮你们一起找!”(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富二代私奔殉情 洪姐好言哄劝叶父叶母,叶母缓了一口气。 “果果发她朋友圈,说一直住在米立方,昨天下午我们才从她同学嘴里知道这些事,我们就连夜开车过来找她。” “我们打她手机,不是关机就是不接,搞什么鬼哦。”叶父生气。 “她跟家里不辞而别,我们做父母的有多着急,你们知道吗?”叶母眼泪流了下来。 米筱竹大惊:“天呢,我也被他们蒙在鼓里了!” “那你就是无意中当了帮凶。”叶父盯住米筱竹,“小姑娘,这下你知道后果多严重了哦?” 米筱竹抓起手机,火冒三丈地给马凡打电话。 “叶果父母找上门来了,要治姜大同拐骗少女罪!少废话,你把他们藏哪了,赶紧交出来!” 路虎停到宾馆门口,早已等候的马凡急忙迎过来。 叶父跳下车,怒不可遏地揪住马凡。 “小浮尸,你给姜大同做接应哦!” 马凡被勒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挣扎着。 “叔叔,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要是和姜大同一伙的,能打电话把你们叫来吗?” 叶父悻悻松手。 “他们在楼上503等着你们呢,你们和他们先谈清楚了,心平气和地谈,好吗?” 叶父把马凡搡个踉跄,和妻子走进宾馆。 米筱竹走过来,痛心疾首地看着马凡。 “你怎么总办这种十三不靠的事呢,多么荒诞的学校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青年,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马凡苦笑。 “我们同是被骗者,他俩从你那儿离开以后,就住到了这里,真不是我继续窝藏他们。”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儿?” “我刚才打姜大同手机,他才告诉我的,我这不就马上给你回电话了吗?” “真不敢再相信你了,你即便做好事也是云山雾罩的,让人心里不踏实。” “这回确实是姜大同云山雾罩,把我们都裹里边了,我也一直以为他们就是飞特……” “实际上他们是私奔!” “对对对,俩小屁孩,偏要扮演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马凡终归心虚,赶紧往宾馆里走,要去找叶果父母给米筱竹洗冤。 米筱竹大喝一声:“站住!别一理亏就抱头鼠窜,什么人品。” 马凡只好收住步子,一脸无辜。 “我不是逃窜,如果真是这样,请将我的童年拿去喂狗好吗?” “狗就不讲究饮食卫生吗?” 马凡被噎得哑然。 稀里糊涂的成了窝藏犯,还被人打上门来,米筱竹的火气窝大了。 “司马相如,卓文君?别高抬他们了!他们俩中学早恋,叶果父母坚决反对,姜大同辍学以后,叶果家里更不能容忍他们来往。” “说的不错,刚才他俩也都对我坦白交代了。” 米筱竹冷笑。 “姜大同家境贫寒,居然不量自力爱上一个富二代,虽然这个富二代家里只开了一个超市,这个超市只有二百平米,富一代开的是辆二手路虎……” “但是,人家就是有钱!” “对对对,姜大同安于当个厨师,没有上进心,这一点尤其让叶果父母不满意,会做饭会擦汽车会察言观色,这是大管家的素质啊,可中国有多少家庭要雇管家?” 马凡还是给姜大同小骂大帮忙,听得米筱竹气不打一处来。 “接着说,别停。”她嘲讽道。 “叶果要求心上人不能退缩,她要和心上人同仇敌忾,同生共死,姜大同感动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开书店,企图钻进文化人队伍,在赚钱的同时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可是,狐狸的智商哪能盖过人类?富一代夫妇察觉了穷小子的阴谋,同时查明女儿一直和穷小子暗渡陈仓,于是乎,半个月前,富一代夫妇给女儿强行招婿,要彻底粉碎穷小子的阴谋,再于是乎,叶果和姜大同携手私奔,来到天海……” “你是在歌颂他们反封建、抗包办、贫贱不移的纯真爱情吗?”米筱竹质问。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头顶上突然传来喧哗声,二人仰脖望去,大惊。 叶果站在五楼客房外的窗台上,冲着屋里,激动地大喊。 马凡拔腿窜进宾馆。 米筱竹气喘吁吁冲进503。 叶父急得眼珠暴圆,往外推马凡:“你们别过来哦,小心惊着她!” 叶母对着窗户浑身打哆嗦,苦苦央求女儿。 “下来吧,果果,你别吓唬妈妈,妈妈腿都软了……” “是我把大同拐出来的,是我带他私奔的,你们再逼我我就跳下去!”叶果不为亲情所动,誓死抗争。 “果果,你下来说行吗,我求你了……” 姜大同红着眼圈,战战兢兢,也不敢再往前迈步。 “你不要这么没出息,给他们当汉奸!”叶果呵斥男友。 “乖女儿,你先下来好不好……”叶母无奈让步,“我们不再逼你和涛涛来往了,什么事都好商量。” “你们马上走,下楼,让我亲眼看见你们开车离开,以后也不许再来找我,其他没商量!” “我们能这样就走吗?” “就能!就能!要不,我就为爱情跳楼!” “果果,你不能这样任性啊……”叶母抽泣。 叶父一把拉住忍不住就要冲向窗台的妻子:“不行不行,果果没轻没重,她真敢往下跳哦!” 马凡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果果,听我说几句行吗?” 叶果铁了心,这会儿谁的面子也不给,头摇得似风摆柳。 “马哥,只要我爸妈离开天海,你灌多少心灵鸡汤我都喝下去,现在不行,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汤水救不活了。 姜大同回过头,哭哭咧咧,恳求叶果父母。 “叔叔,阿姨,你们先让一步,然后我就带果果回南明,我给你们发誓,我保证……” “你保证你自己,保证不了我!大同,你也逼我跳楼是吗?”叶果大喊大叫,“我告诉你们,你们只能带我的魂回南明!” 叶果太过激动,在窗台上直打晃。 众人惊叫。 叶果大吼:“出去!你们都出去!再惹我,我就真下去了!” 叶父没办法,一个劲儿冲女儿抱拳作揖,催大家出客房。 楼道里,满是看热闹的住客。 马凡和米筱竹退到一边,无计可施。 叶母流着眼泪,语无伦次地看着丈夫:“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叶父气瞪米筱竹和马凡。 管片民警赶来,消防队员也赶来救险,在楼下铺了大块充气垫。 还没等展开施救方案,叶父对宾馆经理吼起来了。 “窗户都应该有限位器哦,让窗户只能打开一道缝,对外是防盗,对内防止住店的客人出意外,你们这里居然没有哦,这是正经宾馆吗?” 宾馆的硬件已经老旧,门窗离了骨关都关不严,往哪里安装限位器? 经理心虚,连说赶紧先救人,就算失手,底下还有气垫接着。 “这是五楼哦,就是有气垫接着,我女儿也可能会受伤的哦!”叶父不干。 叶母更是不同意,女儿那么任性,要是成心往垫子外边跳呢?大家硬生生冲进去,就是逼她铤而走险。 民警和消防队员又提出几个施救方案,都被叶父叶母否决。 因为恼火,米筱竹一直没发声,这会儿她顾不上再生气,时间拖久了,叶果疲惫或者走神,真的会出意外。 米筱竹要进客房劝叶果,叶母不领情,拿胳膊肘撞开她。 “到了现在,你劝管什么用?不认识你们,果果出不了这种事!” 趁叶母不备,米筱竹猛地冲进客房,站在窗台前,素着脸,厉声开口。 “你站在上边干什么,撒娇、耍赖、恐吓家长,管用吗?” 叶果愣了。 叶母惊出一身冷汗,米筱竹这样呵斥,不是等着让叶果炸锅吗? 没等叶母阻拦,米筱竹又是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 “在家留下个大漏洞,不管不顾就跑出来了,这么多天了,不操心上一个漏洞怎么补,下一个又来了,千疮百孔,一个都不想着补,实力不行,有思路到了关键时刻也使不出来,就这情商,我以后还敢聘用你们吗?” 叶果脑筋转着,眼睛一亮。 “筱竹姐,你是说我们俩以后还能跟着你干?” “大小姐,拎清爽了,你现在是米立方新娘秘书工作室的员工,我这个法人得对你负责诶,不想连累我,你就马上下来,我们一起和你爸妈谈判,谈你和姜大同的未来。” 叶果眨着眼睛想了想,“扑通”一声从窗台上跳下来。 “我听老板的!” 女儿落了地,叶母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 姜大同赶紧托住叶母,把她搀扶到椅子上。 “大同,我好累的,哎哟,我腿都麻了……”叶果哼哼唧唧。 姜大同忙不迭又去照顾女友。 众人回到米立方工作室。 叶母靠在沙发上,精气神儿缓过来一些,她和丈夫一左一右坐在女儿身边,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唯恐女儿再跑掉。 姜大同殷勤地送上热茶,叶父叶母不看他。 这就尴尬了。 叶果从男友手里接过茶杯,硬塞给父母:“喝不喝,不喝你们马上走!”(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扯淡累死人 米筱竹力挽狂澜,拯救了叶果,征服了叶果父母,此刻她再说什么,叶父叶母都能听得进去了。 “叔叔阿姨,他们俩还真不是为了跟你们赌气盲目私奔,在南明我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果果就要跟我学做新秘,我说了,等我的工作室步入正轨她就可以过来实习,然后去考资格认证书,以后可以回南明开个果果新秘工作室。” “果果,你有这么大的志向,为什么不早对我们讲哦。”叶父问。 “你们就会监视我,不许我干这干那,你们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吗,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能做成!”叶果负气。 叶母心疼地搂住女儿:“乖乖,这件事你说了,我们肯定相信。” “最近工作室有好几单活儿,我一个人真是忙不过来,果果和大同的到来就像及时雨,帮我做了很多的事。”米筱竹给二人表功。 “撑起了工作室的半壁江山!”马凡立即跟进。 “果果吃苦耐劳,一点不像娇娇女,陪着新娘去挑婚纱、买配饰、订酒店、选婚车,不厌其烦。” “只要是对她心思的,她倒是愿意干。”叶母承认。 “特别让我惊讶的是,她居然还会精打细算,帮新娘买东西时讨价还价,婚纱上多出个线头,她都会没完没了的跟店主砍价,最后便宜了一百块钱。” 叶母脸上露出笑容。 “这个我没想到,以前她跟我们买东西时从不问价,看上眼了,拿起来就走。” “果果,我们家的超市以后可以放心地交给你了哦。”叶父高兴。 叶果板起脸:“你们别又拐着弯儿地逼我回家,想都别想!” 眼看又要冷场,马凡赶紧接话。 “叔叔,我们这些年轻人缺乏生活磨练,就得放飞锻炼,你让果果在这里学习、摔打几年,再回南明,她不光是继承家业的事,更要自主创业,成立新秘工作室,给叶家再添辉煌!” 这话叶父爱听。 “老话说得好,家有万贯不如薄技在身,果果现在立志掌握自己的谋生之道,以后就能自强自立,这是孩子送给父母最美好的礼物啊!” 叶父期待地看着女儿。 米筱竹拿过ipad,捧到叶父面前。 “新娘秘书是朝阳产业,您看这里,据中国婚庆行业委员会统计,目前北京专职新秘不足五十人,兼职的一百人左右。” “这么少哦?”叶父惊讶。 “您想啊,堂堂首都才有一百多个新秘,别的地方不是更少吗?您看,民政部公布去年全国婚姻登记人数是1400万对,这是多大的市场啊!” “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哦。”叶父道。 “涨姿势了吧?”叶果鄙视父母,“我才不要天天呆在南明那个小地方,跟你们一样孤陋寡闻。” “筱竹,你有眼光,生意一定会做大的。”叶母赞叹。 “果果要是在我这儿跟着学,这些情况这些知识她都会迅速掌握的,以后比我强。” 叶父叶母对视,点头,越发信服米筱竹,这女孩,该厉害时不让须眉,该文静时清清爽爽,女儿跟着这样的大姐大做事,靠谱! “筱竹,你说的不会有错哦,果果以后要是在南明也做新秘这行,蛮有前途的哦。”叶父兴奋地望着女儿。 米筱竹趁热打铁,把谈判开始引向第二层。 “我在大同的身上,也发现了很多潜能,他不光会做饭会擦车会照顾人,还有大局观……” 叶父立即打断:“说到这里了,我先表明我的观点哦。” 大家期待下文。 “果果,你跟着筱竹学做新秘,我和你妈妈全力支持,一年之内,踏踏实实当徒弟,不要报酬哦,我们可以每月给你三千元生活费。” 欧耶!叶果大喜。 “但是哦,这一年里,你和姜大同必须断绝来往!” 叶果一下子跳起身。 “我去投河自杀!” 叶果说到做到,抹着眼泪,夺门而出,一路狂奔到小区休闲广场。 大家前堵后截,呼喊叶果。 眼看没了去路,叶果心一横,跳进了喷泉池。 “我不是说着玩儿,我真的要在这里溺水殉情!”叶果大义凛然。 众人来到池边。 喷水龙头没开,池子里的水刚刚没过叶果的膝盖,大家哭笑不得。 “笑什么笑,水太浅是不是?告诉你们,我先撞头,头破血流,昏迷摔倒,溺水身亡,就是送医院抢救也已经破伤风,无药可救,世上无难事,只要下黑手!” “不要咒自己了,赶走赶走,霉运全都赶走!”叶母急得扬手在空中来来回回扇风。 “果果,爸爸话还没说完,咱们好商量哦。”叶父央求。 “你是商量吗?你是要赶走大同,给我下通牒!” 米筱竹不客气,对叶果下命令。 “果果,上来!水凉,冻病你!” “不上去,就不上去……”叶果好大的委屈,“筱竹姐,我听你的,已经对他们天大的让步了,现在是站在悬崖边上和他们谈判,我和大同再退让,就得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 叶父欲跳进池子。 “你站住,你要下来我就撞头!”叶果厉声威胁。 叶父只得作罢,明着来不行,他想试试能不能悄悄突袭。 就在这时,叶果身后突然爆起冲天的水花,姜大同重重地砸进了喷水池,谁也没看清在这之前他是怎么助跑起跳的。 叶果全身被水溅个透湿,气得她对着姜大同拳打脚踢。 “你小飞侠啊!你美国队长啊!你不当叛徒能死啊!走开!走开!” 姜大同结结巴巴解释,他跳进来不是当叛徒,是要抱起叶果在水里站着,女孩子的脚不能长时间浸泡在凉水里。 “筱竹姐说的对,你会落下病的,我就抱着你站在这里,你不说出去我绝不出去。” 叶果笑了,双手搂住姜大同的脖子,整个身子吊在他怀里。 “这还差不多,你不许再说软话了,让我好没面子的……” 姜大同坚定地抱紧叶果。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勾搭在一起,太辣眼了。 叶父面子丢尽,从牙缝里迸出话。 “姜大同,你跟我示威哦!” “我就是不能让果果着凉生病,我要对她负责。”姜大同回应。 “对她负责、对她负责哦,那你就马上离开她!”叶父气得此刻恨不能捏死姜大同。 “大同,坚持不一定能成功,放弃就一定失败!”叶果想起了马凡给她熬的鸡汤。 姜大同坚定地点头。 “叔叔,阿姨,我不敢和你们做对,但我爱果果的心是百分百,想要孝敬你们的心就是百分之八十,差的二十,是我不能听你们的话离开果果。”姜大同直面叶父叶母。 米筱竹心里为姜大同的勇气点赞。 “叔叔,您现在就是打我一顿,我也没有半点怨气,因为,我欠您这百分之二十!” 米筱竹眼前闪出《神话》里大将军成龙抱着金喜善,威武雄壮。 姜大同一番话让大家都愣住了,掏心窝子的实在话,最能撩动人心,就连恨你的人,也会琢磨一下。 马凡察言观色,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进言。 “叔叔阿姨,别着急别生气,听我再说两句,这几天筱竹带着大同和果果给苏艺灿做新秘,昨天苏艺灿突然告诉大家,她得了白血病,婚礼取消…… 叶母的注意力果然一下被吸引过去:“新娘得了白血病?” “是啊,本来定在今天举行婚礼。” “怎么会这样?”叶母难以置信。 “面对突发事件,大家一时慌了神,都不知怎么办,关键时刻,大同站了出来,有人指挥他冲锋,没人指挥他挑旗,他这个好品质,特别让人佩服……”马凡夸起人来是长项。 米筱竹忽然发现,远处有情况! 郭婶带着几个居委会大娘,匆匆向喷泉池这边走来。 米筱竹急忙迎过去,笑盈盈打招呼:“郭婶,怎么了?” “有人跟我说,住你家那个女孩,寻死觅活要自杀。”小区里出了这等事,郭婶如临大敌。 “没有没有,她天天乐呵呵的,没人逗她还傻笑,怎么会自杀呢,没谁比她更开心了。” 郭婶狐疑。 “您告我这是谁打的小报告,说话这么不负责任!” “那你们在喷水池干什么?”郭婶张望。 “啊……啊……求婚!”米筱竹急中生智,“男孩正向女孩求婚呢,你们先别过去,别打扰他们。” “求婚怎么都跳水池子里了?” “年轻人玩浪漫,搞新奇,人生可以平凡,求婚不能平淡,必须求出自己的奇葩路线,要不女孩不答应,不答应男孩就悲催了,前功尽弃,人生黯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一生,这辈子都毁了……您忍心看他这样吗?” 米筱竹信口开河天花乱坠,极力阻拦郭婶她们,这一刻,她迫切体会到马凡那张好嘴的实用性。 马凡正在那边劝说叶果父母呢,任务也是蛮艰巨滴。 额的个神,这个节骨眼儿,万万不能让这些大娘们给搅和了啊! 米筱竹心急,跟人扯淡好累。(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湿身浪漫 米筱竹绞尽脑汁,脸上挂笑。 “郭婶,你们回去吧,真的没事,一会儿求婚成功我告诉他们,让他们把喜糖给你们送居委会去。” 郭婶的认真劲儿一上来,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群众报告说,女孩从你屋里跑出来,一路哭着喊着要去寻死,筱竹,你可别给自己惹麻烦,我是把你当自家闺女看待,你得跟我说实话,要不我直接找他们对证,免得你为难。” “谢谢您,我不为难,我一点儿都不为难……” “我还是过去看看的好,你听,是不是又喊起来了?”郭婶瞄着喷泉池那边。 “他们是太激动了,我跟您说,刚才不光女孩喊了,男孩喊得更凶,他们是太高兴了,因为女孩父母来了,他们要在家长面前互诉衷肠,互表忠心,海枯石烂,永不变心,死了都要爱,把每一天当成世界末日来相爱,爱到死心塌地,还在这里执迷不悔,这颗心就稀巴烂,今生今世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 “怎么还死在我手里了?”郭婶纳闷,这年轻人的世界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听不懂了。 “不是你不是你,是他们俩,互相爱死在对方的手里,比喻,打比方呢。” “求个婚还往死里整,这么狠。” “是狠了点,男孩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女孩也一样,要不怎么能成功呢。”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生冷不忌、死活不分,就不能好好打比方啊?”一个大娘摇头。 “是、是,我们广告看多了,流行歌曲听多了……” 郭婶看着那边,还是半信半疑:“马凡指手画脚的,干什么呢?” “噢,给女孩父母介绍他们的恋爱经过,正声情并茂呢,回头让他也给你们说说,老感动人了……” 几个大娘纷纷感叹,这男孩子也怪不易的,抱着女孩站在水里求婚,冷得都哆嗦了,以后也是个怕媳妇的命,让他赶紧上来吧。 米筱竹心里乐开了花,嘴上继续渲染。 “没事,就这样他们还觉得遗憾呢,喷泉没喷水,缺少情调,场面不大,不够锦上添花……” 那边,马凡把苏艺灿的事给叶母声情并茂地讲了一遍,最后突出重点。 “是大同东奔西走,稳住了嘉园婚庆公司,妥善解决了合同违约问题,公司老板当即减免苏艺灿一万元尾款。” 姜大同站在水池里,听得心里发虚。 “马哥,这个事、不是……” “这会儿不需要你说话,老实听着!” 马凡凑到叶父身边,添油加醋:“叔叔,到这儿还没算完,随后,大同又毅然决然放弃了他和叶果应得的报酬,全部捐给苏艺灿治病,那场景,感人至深,热泪盈眶,发人深省!” “马哥,你越说、越离谱……”姜大同低声嘟哝,臊得脸都红了。 郭婶等人终于离去。 米筱竹的阻击任务胜利完成,凯旋归来。 “果果,把大同嘴堵上!姜大同,现在不是你谦虚的时候!” 叶母冲米筱竹点头,很是同情苏艺灿:“这个女孩太不幸了,我是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叶父面无表情,漠视姜大同的所作所为,无视姜大同存在。 米筱竹笑看叶母,继续描绘。 “苏艺灿付给我工作室三千元报酬,大同和果果应该得到一半,可是他们坚决不要,我在他们的感召下,把我的那一半也捐给了苏艺灿,跟他们比,我的觉悟太低了,我还是老板呢。” 马凡暗冲米筱竹挑大拇指。 米筱竹已经收不住嘴了:“大同是个节俭自律的男生,但是,他对果果的要求总是尽全力满足,对需要帮助的朋友也绝不含糊,他只是节俭自己,勒着自己,苦着自己,这些天在我工作室,我全都看在眼里了!” 马凡接棒浓墨重彩,大夸姜大同。 “叔叔阿姨,我就想了,对待一个素未平生的客户,大同都如此侠肝义胆,未来一生的日子里,他对叶果会怎样滴百般疼爱啊?对岳父岳母,他能不尽忠尽善尽孝吗?他刚才说是百分之八十,实际上,他会百分之二百地孝敬你们!” 叶母忍不住打量姜大同。 “是啊是啊,我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一幅暖人的画面——几年以后,大同开车载你们出游,车子停在河边,果果抱着宝宝下车,绿草花海中,母子俩欢笑着追逐彩蝶,叔叔坐在水边,挥杆垂钓,阿姨躺在树荫下,享受时光静好,大同在草地上支起烤炉,然后,把香喷喷的烤鱼烤串送到家人手中……”米筱竹今天超水平发挥,嘴皮子溜乎得滑冰一样。 “筱竹姐,你说得我都流口水了,我好饿!” 叶果搂着姜大同的脖子突然咬了他一口,姜大同呲牙咧嘴。 “叔叔阿姨,二胎政策放开了,以后大同和果果必须给你们生两个宝宝,你们一个外孙一个外孙女,天天畅享天伦之乐,多好,多美妙!” 叶母已经被米筱竹描绘的画面所感染,不由得激动起来。 马凡惊叹,米筱竹口才居然辣么好! 突然,喷泉启动,伴随欢快音乐,水柱水花水浪水雾一下子把姜大同和叶果罩在了里边。 “天呐,喷水了!”米筱竹惊叫。 “搞什么鬼哦!”叶父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叶母催促女儿:“果果,你们俩赶紧出来,不能淋病了!” 姜大同坚持不住,腿一软跌坐到水里,他咬牙不忘把叶果举高高,水中雕塑一般。 “终于再将你拥入怀,两颗心颤抖,相信我不变的真心,千年等待有我承诺,无论经过多少的寒冬,我决不放手……”《神话》又从米筱竹脑子里飘过。 米筱竹这个感动啊,姜大同棒棒哒,否则她万分痛恨自己今天跟马凡一样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 郭婶快步走过来,乐呵呵地开口。 “筱竹,我让他们把喷泉打开了,这下够情调了吧,锦上添花了吧?” 米筱竹哭笑不得,大娘太认真了。 “俩孩子不易,成人之美么,宁拆一座桥,不悔一桩婚……”郭婶感叹着。 大家一片茫然地看着郭婶。 得嘞,自己挖的坑自己赶紧填吧! “谢谢您,郭婶,太感谢您了,谁说您不懂年轻人,您与时俱进,懂情调,知道怎么营造浪漫……” 米筱竹冲马凡使眼色,求助。 马凡秒懂,冲着喷泉大喊:“我宣布,今天活动最后一项——大同果果水中起舞,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 也不知二人听清没有,湿漉漉的姜大同和叶果在水花水浪里张牙舞爪跌跌撞撞,两个神经病。 郭婶依然不忘工作,叮嘱米筱竹。 “情调够了赶紧结束啊,咱小区里的年轻人要都学着这样求婚,喷水池改澡堂子了。” 叶父警觉:“什么求婚哦?” 又一个坑来了,米筱竹硬着头皮赶紧填:“求、求证姜大同是不是昏了头,他爱果果到底有多深……” 马凡心领神会,立即高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他爱她有多深,他爱她有几分,他的情也真,他的爱也真……” 喷水池里,叶果大笑着和姜大同打闹,玩嗨了。 米筱竹他们陪着叶果父母来到医院,看望做化疗的苏艺灿。 叶父爽快地掏出三千块钱:“东西就不买了,给钱最实用哦。” 叶母暗示姜大同搬把椅子给叶父坐,马凡兴奋地给了姜大同一拳——认可你,才赏脸支使你,有戏! 米筱竹和马凡来到病房外说话。 “没想到,他们也这么关心苏艺灿。”米筱竹感叹。 “他们是好人,只是不待见大同,有点儿嫌贫爱富。” 米筱竹也觉察出来了,叶母对姜大同的态度有了改变。 “就是叔叔的嘴太紧了,到现在没吐活话。” “他们最后肯定拿叶果没辙,可是,我不希望他们就这样别别扭扭的回家。”米筱竹有些遗憾。 “你关键时刻突然剧转,全盘接纳他们俩为员工,一语定乾坤!这正是——侠骨柔肠好新秘,变身月老为他人。” 米筱竹不吃这一套。 “心虚的时候溜须拍马,这是蜗牛内功条件反射,可惜我已经有免疫力了,秒杀你的陈词滥调。” “我不再刷存在感了,免得抢戏,但是,果果和大同肯定对你感激涕零,五体投地。” “叶果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虽说太闹腾了,可还是让我感动。” “呵呵,可爱的妹纸。” “大同那些话,更是实实在在,不吹牛的男生,我喜欢。” 马凡下意识地闭上嘴巴。 “所以,我要成全他们这份感情!” “嗯呐,支持支持,坚决支持!”马凡喊口号。 米筱竹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病房里的叶父,这是个大难题哦。 拿定主意后,米筱竹搬出自己老爸,让老米游说叶果她爸。 宝贝女儿被姜大同拐走,叶父真是堵心,郁闷忿恨化解不开。 和老米一见面,叶父就提出酒桌上聊。 叶父身上有着南方男人的江湖气,最讨厌被北方人看作娘炮,尤其在喝酒上。 老米明白,自己今天是舍命陪君子。(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窃听风云 两个同龄人,酒后吐真言,酒后还能泄郁闷呢。 一瓶二锅头喝尽,又要了第二瓶。 两位父亲喝掉了拘谨,喝掉了客气,开始称兄道弟。 老米又干了一杯:“老弟,虽说我们家到我这已是三代单传,可我还是真心喜欢女儿。” “那是,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哦。” “有个女儿,会让你觉得自己更像个男子汉,因为她比男孩更依赖你。” “果果小时候也很黏我的哦。” “我还记得,筱竹五岁时跟我说过一句话——老爸,我长大跟我们幼儿园的刘小毛结婚,他要是欺负我,你就去我和他的家,扁他!” 叶父大笑。 “现在的娃娃,说出话来能把大人吓一跳哦,小囡囡时就天天看电视,大人腔早都学会了哦。” “听完她的话,我就想了,我得去练拳击啊,要不就练跆拳道,等她长大结婚了,女婿要是欺负她,我好替她教训女婿,必须能把女婿揍趴下才行。” “想得好哦!”叶父鼓掌。 老米兴奋地点头,随即,脸色黯淡下来。 “那会儿想得再好,到现在没用,就说那个混蛋吴毅,滚得那么远,我想骂他一句都逮不着机会,有劲没处使!” “可怜天下当爹的心,咱俩一个模版倒出来的哦。”叶父同情老米。 “老弟,一言难尽,千言万语,欲哭无泪啊……” “是哦是哦,我跟你说,果果上中学那天,我就觉得她一下子长大了,随时都会离开我的哦,从那以后,我就老是忍不住琢磨,她以后会给我领个什么样的女婿回来,领个精明的,果果算计不过他哦;脑瓜不灵光的,日后给不了果果好日子哦;厉害强势的,欺负果果哦;窝窝囊囊的,挑不起家里的大樑哦……” 老米点头,同感。 “帅的吧,花心;丑的吧,自卑,心理还阴暗。再有,现在的男孩,崩管出身穷家富家,个个端个少爷羔子的架子,谁都看不起,任嘛干不成,目中无人,一事无成,刘阿斗扶不上墙,你说说,都是些什么玩意!” 老米越说越有气,抬眼望去,餐馆里的年轻食客个个欠揍。 吉普车停在路边。 米筱竹和马凡坐在车内,一个小巧的无线监听器正传出餐馆里的对话。 “老哥,不是我们把全世界的男孩都当成敌人,是他们自己不争气哦,你就说现在,哪个男孩会修自行车、会打家具?”叶父的声音。 “会个屁!” “他们总说时代不同了,现在是大数据时代哦,那他们用的电脑,自己会修吗?不会,用坏了,找爸妈伸手要钱,买新的哦!咱们小时候,男孩子攒半导体收音机,不都是我们自己摸索、自己想法子么?” 跑题了! 马凡苦笑,两个爸爸就一直没在预定轨道上对话。 酒醉人,人愈醉。 两个老爸深入挖掘共同语言,叶父喝红了眼珠子。 “我小学四年级时就攒出了一台复式半导体,心灵手巧哦,我要是把一半心思放在学习上,考清华北大不在话下,现在就是坐在西昌卫星中心按电钮的人了哦。”叶父豪气冲天。 老米连连应声,他也干过这事。 “该出手纠偏了,不能让他们自由发挥成酒友吐槽会。”马凡低声提醒米筱竹。 米筱竹没有反应,沉浸在感怀的情绪里,喃喃自语。 “我五岁时候的一句话,我爸居然记到现在,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只顾自己潇洒的人,其实,他心这么细……” 马凡不得不提高声音:“正事、正事!回头再感动好不好?” “不好!”米筱竹决绝地看他,“我对我爸了解的这么少,上中学时有什么事我还和他商量,这几年我越来越觉得他唠唠叨叨的,烦人,我租房自己住,也是为了躲开他。”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 “你不理解!我都不理解我自己,你怎么会理解?世上最难读懂的是人心,不要以为你阅人无数天天给人当知音哥哥知音弟弟就能做心理专家了。” 马凡被抢白得只有苦笑的份。 “你的心情瞬息万变,别人是读不懂,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你告诉我吧,你把你老爸搬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这会儿也是蒙圈了。” 米筱竹一下被拽回现实,想了想,还真是无话反驳。 她拿过手机,悻悻地给父亲打电话。 “老爸,赶紧夸姜大同,你现在的角色是红娘,这都半小时过去了,你一句都没夸他呢……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情况了,我能掐会算……我得依靠你嘛,女儿就得一辈子依靠老爸嘛,老爸是女儿的大树,父爱如山嘛……” 米中文躲进卫生间接手机,女儿后边的几句话把他感动得眼冒泪光。 “你真这样看我……爸爸惭愧啊,不值得你这样高看……好好,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收了手机,回味着女儿的话,米中文有如一杯糖水入口,甜透了五脏六腑,颠颠地回到酒桌旁。 醉眼迷离的叶父抬起头:“老哥,有事哦?” 老米脱口而出:“领导表扬!然后布置任务。” “哦,看出来了,你很激动,有急事赶紧去办,不要耽误哦。” “我已经办了,回头给领导汇报就是了。来,走一个!”米中文心情大好。 二人碰杯。 “老弟,咱们接着说,就说现在的年轻人,就说大同这孩子,他不属于咱们刚才说的敌人,他跟你一样心灵手巧,有眼力价,这是我亲眼看见的,给苏艺灿拍婚纱照那天,别人都累了他还一点儿没闲着,不声不响就把我那辆车给擦了。” 老米一口气直达目的地。 “他手脚勤快,爱干活,我不否认哦,可他连个高中学历都没拿到手,我这辈子吃亏就吃在没上大学,结果来个毛脚女婿上门,还不如我哦。”叶父连连摇头。 “老弟,咱们说掏心窝子的话,姜大同人品没问题,最不能让你接受的是他家境不好,对不?” 叶父毫不掩饰地承认这一点,就说姜大同带叶果住的那个破宾馆就让他寒心,就是个大车店的水准嘛,怎么能那么委屈他的女儿呢。 “更主要的是,他不是个优质潜力股哦,没文化的人,干不成大事,我不怕女儿一时受穷,我现在养得起她,我怕的是她一辈子受穷哦。” “英雄不问出处,你没上过大学,现在不是照样有自己的产业吗?十年前、二十年前,你身边的亲戚朋友,谁又把你看成优质潜力股了?”老米反问。 “这倒是哦,连我老婆当时都说我是瞎搞,没想到我能搞出名堂来。” “大同才二十四岁,你不能用你五十岁的人生阅历、财富积累去要求他,现在大家都开汽车了,你要求他会修自行车,他就是学会了,你有自行车让他修吗?让他自己打家具,那就更不现实了。” 叶父点头称是,马上又觉得不对劲。 “咦?你怎么一下子转了立场哦,自己否定自己,刚才我们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哦。” 老米愣了,他这个弯转得是大了点儿、快了点儿,还不是为了尽快落实女儿的指示吗?赶紧,赶紧,往回圆吧。 “是啊,对啊,人就是个矛盾体嘛!所以说,我们要想办法化解自己心里的矛盾,试着去理解孩子们,否则你只能钻进死胡同,自己撞墙干生气,说句到家的话,孩子们的事,咱们真能管得了吗,到最后她们能听咱们的吗,动不动来个离家出走以死相逼,咱们又能拿她们怎么样?” 叶父没吭声,闷头喝酒,心里纠着一万个结。 老米醉意上头,心里明白得很,话还得迂回着说,欲速则不达。 “其实,咱们这一代人也是这样过来的,我上中学时穿喇叭裤,我父亲看不惯,大发雷霆,棍棒教育,打得我满地爬,给我讲他们年轻时穿衣服的这规矩那规矩,他越打我越不服,顶撞他——那是因为你们青春期没有喇叭裤,要是有,你们照样穿,爷爷年轻时穿长袍马褂,你穿中山装、解放服,他还看不惯你呢!” 叶父呵呵:“对哦对哦。” “老弟,人类一辈一辈就是这样过来的,长辈看后辈,总是恨铁不成钢,后辈认为长辈钢已生锈,况且你自己成没成钢还另说呢。” “我年轻时跟家长也是逆反哦,蹲过拘留所的哦。”叶父笑起来。 “时代不同了,逆反的内容也不一样了。” 叶父举杯:“来,再喝一个!” 二人干杯。 “哎,老哥,说说你女婿吧,我可是很欣赏马凡的哦。”叶父夸赞道。 老米硬梆梆甩出一句:“他和筱竹没恋爱。” 叶父诧异:“他们不是一对哦?” 米中文叹气,一言难尽。 老米的声音在吉普车里回响。 “老弟,我跟你说心里话,其实,我一直想告诉筱竹,我越来越欣赏马凡了。” 米筱竹和马凡一愣。(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大腿拧不过胳膊 监听器里,老米又开口了。 “这段时间,我又通过几个朋友深入了解了马凡在单位的情况,车震事件,他确实蒙冤,被停职后,他理想不灭,不管他以后能不能官复原职,能不能把他的杂志事业做强做大,现在,我都要力挺他!” 马凡一哆嗦,这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米筱竹也很吃惊,这些天她和老爸见面时,从未提起过马凡。 “说到他替吴毅打掩护这件事,筱竹给我讲明白那天,我反倒对这小子生出几分好感,男人要讲义气,这个我懂,他知道是吴毅背叛筱竹以后,就尽力弥补自己无意中犯下的错,要说他也没什么错,他只是艰难地坚守着兄弟情义的底线,换了我,也会这么做。” “对哦,男人就该讲义气,我年轻时也是这样哦。”叶父道。 “因为这个,我后来还责问过他,骂过他,其实,我那么说,是要给自己保持一点长辈的尊严,我又挑不出他别的错下嘴,对不?” 叶父呵呵。 老米叹口气:“我心里还有一句话想要告诉筱竹——人生的意义,不在于咀嚼过去,而是把握当下,放眼未来,对马凡这样的男孩,应该敞开你的心扉了……” 米筱竹怔住。 “筱竹要是不喜欢马凡,让马凡给我当女婿好哦。”叶父开玩笑。 老米一声长叹。 “我去买两瓶水,口渴。”马凡低语,埋头跳下车。 米筱竹一动未动,放空自己,让思绪裸奔…… 回到女儿住处,老米撑不住了,肚子里的酒全都倒进了马桶。 他身子发飘,躺到沙发上,有几年没这样喝大酒了,没想到会为女儿冲锋陷阵。 “老爸没给你塌台吧?”他笑问。 米筱竹从厨房端来米粥,坐下,一勺一勺喂进父亲嘴里:“表现棒棒哒!巨棒,炒鸡棒!严重表扬!” “我闺女交办的任务,我当然得超水平完成。” “可谁让你们喝那么多酒了,急得我都想进去抢酒瓶子了,看看你这会儿,这么难受……” “咱们请客,客人要喝,主随客便,我不能抠抠索索的显小气不是?” 老米想起另一个话题。 “哎,你什么时候把监听器放我衣兜里的?” “去办公室请你出山时呗,就是那会儿下的手,我神出鬼没不留痕迹高手高手高高手吧?”米筱竹笑道。 “《窃听风云》看多了,哼哼,那玩意是马凡的吧?” “齐乐的,紧急借用一下下。” “看你们这番折腾,这点小心思,唉……”米中文摇头感叹。 “朋友有难,大家伸手帮忙嘛。” “是啊,也让我想起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小伙伴们血气方刚,青春无敌,肝胆相照,一起办荒唐事都显得那么可爱。”米中文眼神发凝,好似青葱岁月闪回。 “对了,老爸,拿你手机,打我手机。” “啊……干什么?” “让你打你就打呗。”米筱竹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 米中文拨打自己手机,米筱竹手机响:“可爱的老爸想你了、可爱的老爸想你了……” 米中文心里一暖,不再是“米老爸要唠叨、米老爸要唠叨”了。 “我刚弄的,好听吧?”米筱竹亲昵地问老爸。 老米开心死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我今天说的话,太煽情了……” “我喜欢啊,我从来没听你这样说过,老爸是女儿的依靠嘛,以后我累了,就坐在老爸这棵大树下,听树叶哗哗响,多有意境,多有安全感……”米筱竹萌萌哒。 老米笑了,他想吃一点咸菜就粥,米筱竹欢快地起身去了厨房。 老米迅速抹掉眼里的泪花,他不要被女儿看到流泪,自己真的老了,现在怎么特别容易动感情呢,或许是因为女儿长大了,懂事了,也让他感动…… 路虎停在宾馆门口,叶果父母坐在后排座上争执。 叶母劝丈夫别再黑着脸了,看在米筱竹父女的面子上,也要把矛盾缓一缓。 “我酒还没醒哦,所有事情莫谈!”叶父还是不肯破冰。 叶果拖着姜大同的手,拿着房卡,从宾馆里蹦达出来。 “房间订好了!大同还回那边旅馆住,明天早晨过来找我们就好了。”叶果告诉母亲。 叶母诧异:“怎么还不一起在这里住?” 姜大同从后备箱取出叶果父母的旅行箱,毕恭毕敬解释。 “那边房子还没有退,行李也还在那边,果果晚上想和你们多说说话,你们好好聊,阿姨叔叔,我就先走了。” 叶父突然开口,眉头依然锁成个疙瘩:“把那边房子退了,果果行李拿过来就是!” 姜大同一愣。 叶母低声点拨女儿:“十三点呐,傻站着干什么,你爸爸给你们台阶下呢。” 叶果大喜,一边拉着父母下车,一边使眼色催姜大同快走。 姜大同驾驶路虎离去。 “大同今天下血本了,给你们要了一个套房哦!”叶果夸男友。 “谁要他花钱。”叶父没好气。 “我跟你们一起住,睡沙发就行了,这是五星级宾馆吔,他要是住这儿就得多要一个房间,他可舍不得。”叶果嘻笑解释。 “我付钱!”叶父火大,“割他的肉哦?穷,还财迷,就这水平也敢带你跑路!” 叶果不高兴了,为男友拔撞。 “他是穷,可是他跟你们一点也不财迷,他为什么把你的车开走,是要给你把车擦干净,还要把汽油给你加满,他还不许我跟你们说。” “一口一个你们你们,现在就跟我们分家了是哦?”叶父更气。 叶母赶紧分开父女俩:“进了房间慢慢说嘛,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让别人看笑话。” 热乎乎的米粥就咸菜下肚,米中文舒服了许多。 宁静安详的夜晚,和女儿聊天清谈,莫大的享受。 “那会儿说大同果果他们的事,你突然说起马凡,搞得我好囧。”米筱竹嗔怪老爸。 “你以为呢,我就是说给马凡听的。”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旁边?”米筱竹小惊讶。 “我不会分析不会判断啊,你那会儿一打电话,我就知道被监听了,搞这种鬼把戏我女儿是干不来的,肯定马凡幕后军师呗。” “老爸,你老奸巨猾!” “老爸是什么人,还看不穿你们的小伎俩。” 父女俩都乐。 “说实话,给老叶做工作,我完全是奉女儿之命,我最想做的,还是给我的女儿当红娘。” “又来了!拜托,别又给我安排周浩宇武浩宇郑浩宇王浩宇相亲,我不去!” “你总得恋爱嫁人吧?” “你不是视天下男孩为敌人吗,还急吼吼地把我往火坑里推?” “总有一天,总会有个敌人,把我的宝贝女儿拐走,那我只好强迫自己面对现实,尽量挑个优秀的,然后再想办法化敌为友。” 米筱竹轻笑。 “唉,天下的爸爸都是如此,小时候女儿抱着你的大腿撒娇,翅膀硬了,长大了,大腿拧不过胳膊了,我们还能怎么样?” 老米甚是伤感。 “表酱紫嘛!说的你辣么可怜,我辣么没良心。”米筱竹逗老米。 老米摆摆手,岔开话题。 “哎,马凡那会儿没什么表示,就下车躲了?” “我们俩不来电。” “先说,你喜欢他吗?” “谈不上喜欢,就是、就是有些好感……怎么说呢,他是个有趣的朋友吧。”米筱竹含混回答,起身去倒茶。 端着茶杯回来,老米看着女儿,笑得意味深长。 “你笑什么,不带这样的啊。”米筱竹羞了。 “那我该怎么笑?” “不许笑!” “以前你可没少夸他。” “我那是为了骗你和我妈相信他是我男朋友。” “那我换句话说,马凡喜欢你?” “才不是呢,他对我一直躲躲闪闪,还总去婚介所找对象。” “是你想要一场豪华婚礼,把他吓着了。” “他明明知道我那是赌气的话,更知道我不是物质女孩,再说钱我可以自己挣。” “噢,宝贝女儿生气了,是不是恨他有眼无珠、胆小放不开?” 米筱竹突然醒悟过来,老爸是在套她的心里话。 “老米!不带这样设局的好不好。” “你已经承认了。” “好吧好吧,服你了,我承认我喜欢他行了吧,可是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那我告诉你他是怎么想的——哥们儿义气,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因为吴毅的存在,让他无法迈出这一步,朋友妻不可欺,明白吗?” 米筱竹心中的小火苗一下子升腾起来。 “吴毅是他永远的神啊?我都放下了,他放不下?就这一点,他不像个男人,搞得我好心烦!” “像个男人才这样,这也正是男人交友的困局。”老米语重心长。 米筱竹悻悻。 “哥们儿义气,那就是给别人看的,他是和我恋爱,还是跟天下的哥们儿搞基呀?” “义气在男人心里有多重,女孩子很难理解,就像那么多女人热衷去整容,男人不能理解一样。” 米筱竹不吭声,这有可比性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拜师 老米期待地看着女儿,米筱竹不言。 “看来,我得找马凡谈谈了。” “不要!让我自己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 米筱竹沉默。 老米掏心掏肺:“筱竹,爸爸不能再看到你被感情折磨……爸爸心疼……” 米筱竹轻轻抓住老爸的手摇了摇,好半天,才开口。 “我怕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感情,如果真的是爱情来临,就让我自己一步一步走近它,感受它,真爱不是折磨,是在等待每一次怦然心动的时刻……” 老米还能说什么?公主的话,自有道理。 第二天早上。 米筱竹拽着齐乐先来到宾馆,她要让叶果父母看到女儿在天海朋友多、受欢迎、不孤单,让他们放心回家。 套房客厅内,齐乐闪亮登场,围着叶母花言巧语。 “阿姨,我和大同果果都是90后,有我罩着,他俩吃不了亏,你们回去就等着他们捷报频传吧。” 米筱竹继续一派领导的稳重相。 “果果跟着我,肯定会吃苦,但绝不会受罪,阿姨,这一点您不反对吧?” 叶母拗不过女儿,审时度势,决定把女儿彻底交给米筱竹。 “你可以给果果加担子,多吃苦,才能长真本事。” “哇偶,厉害了我的姐,你得当资本家,狂虐他们!”齐乐嘻哈。 米筱竹笑应。 马凡和姜大同进门,他们刚才已经给路虎加满油,还到4s店做了保养。 “做事要做得彻底,献媚要献到极致,让叔叔都不好意思再讨厌你。”马凡窃窃叮嘱。 姜大同厚道一笑。 叶母走进里屋,去请一直不肯出来的叶父。 马凡低声询问:“叔叔还没开关放行?” 齐乐苦瓜脸:“厉害了,我的叔。” 马凡看了一眼垂头坐在一边的米筱竹。 齐乐突然大声发难:“马凡童鞋,你太不让领导放心了,我去外地出差才走几天,你就闯下这么多祸,你能不能像我这样成熟一点?” 马凡心领神会,逗比反击:“我眼瞎,最倒霉就是遇见你这个二货,你跑来干神马?” “看你怎么跟长辈抖机灵,怎么现眼,看你死的有多惨!” 俩人你来我往,嘴炮飞灰,又都同时竖起耳朵听里屋的动静。 叶果低眉耷眼,从里屋出来。 “马哥,对不起,我昨晚全招了。” “招就招了,没事儿,叔叔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就行。”马凡安慰。 齐乐眼瞄里屋,接着拿马凡开涮。 “别领导一说话你就不爱听,你这两把刷子,还想斗过江湖老前辈,真为你的智商捉急,麻溜的,该干神马了?” 马凡故意大声:“叔叔,阿姨,我给你们认错!” “你还不知道果果招了什么,就认错哦。”叶父的话从里屋甩出来。 齐乐赶紧小声给马凡串供。 “早上我和竹姐一来,果果就跟我们说了,你俩一直以为他俩是飞特族,住两天就走,给苏艺灿捐款也是你们为他们求情现编的。” “是大同昨晚打电话,让我招的。”叶果不安地看着马凡。 马凡明白了,叮嘱众人:“废话不说,时不我待,冲进去,发起总攻,必须拿下!” 里屋,叶父和妻子较劲,他就是不出去,难道还要他拜见姜大同吗? 年轻人们一涌而进。 叶父立即闭嘴,昂头,正襟危坐。 貌似冷场。 马凡推了一把姜大同。 姜大同上前两步,实心实意地开口。 “叔叔,我就是觉得,我和果果不能再两边骗大家了,讲真,现在书店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我早就想转行了,我们投奔筱竹姐,一是要躲开你们,二也是为了学艺,那天离开筱竹姐的工作室以后,我就和果果商量怎么跟大家挑明这些事情,可是大家都在为苏艺灿的病着急,我就想过两天再说。” 叶果和男友十指相扣,难得认真一回。 “给艺灿姐捐款的事情,我们两个要是默认了,就跟那些打着慈善招牌赚名誉的骗子们一样了,我们可不想日后被大家喷死!” “毕竟还是年轻人,不能败人品啊。”齐乐点赞。 马凡挺身而出。 “叔叔阿姨,主要都是我的错,我负全责,对大同,你们记他一过,给他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叔叔阿姨没说的,行侠仗义,胸襟宽广,江湖行走老前辈嘛。”齐乐吹捧。 “拿江湖规矩将我军哦?”叶父瞪眼。 齐乐抱拳,连说不敢不敢。 “你们已经敢了,一件件事情,隐瞒不报,先斩后奏,按江湖规矩,我这个前辈就得执家法哦,把你们乱棍打残,赶出洪兴社!” 齐乐吐舌:“哇偶,叔叔也看古惑仔。” “我是不是out了,让你们以为年轻人的事我一概不懂哦?”叶父质问。 “不out不out。”齐乐谄媚,媚笑得本来就小的眼睛都没了,“您特别in,与时俱进,是素质高见识广的fashion家长,谁敢说您老?” “别捧杀哦!” 齐乐嘻嘻。 叶父转过头,终于正眼看姜大同了。 “是你的这些新朋友,他们这么帮你,让我放心了,我才同意你和果果一起留下哦。” “还有你的诚实坦白,不贪功。”叶母补充。 “我对你,两个要求哦,一是带着果果认真学习,筱竹是你们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为……”叶父卡词。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要像长辈一样,永远敬重米总!”马凡赶紧解围。 叶父点头。 “叔叔,不要酱紫嘛,你都把我说老了。”米筱竹开玩笑。 “我把他们交给你,你就得给他们立规矩,一定哦!” “好,我记住了。”米筱竹笑应。 叶父再次直面姜大同,一点不含糊。 “对果果,你得负责哦,你敢始乱终弃,敢做对不起果果的事,我会打残你!” “打爆你的头!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把你抓回来,碎尸万段,不得好死!”齐乐补刀。 姜大同紧紧抓住叶果的手。 “叔叔的话,我一字一句,牢记心里!” 形势急转,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 反对儿女恋爱的结果,基本都以父母的失败而收场,父母最后的强硬,不过是给自己的尊严立牌匾,儿女一离开家,日后牌匾基本上就是给自己看的。 叶父一旦打开话匣子,便滔滔不绝讲起自己年轻时过五关斩六将的种种壮举,可惜他的故事太老,在年轻人们脑子里刷不出同感,大家只是机械地点头陪笑。 叶果不能看父亲丢面子,跳起身宣布:“我爸妈今天请客,庆祝我正式拜师!” 众人欢呼。 只有姜大同一直凝视叶父,专心听讲:“果果,先别打岔,叔叔还没说完呢。” “挨训有瘾是吧?贱!”叶果藐他。 叶父向女儿妥协:“好了好了,那我就不说了哦。” “快快,想吃什么马上讨论,达成共识,去吃去吃!”叶果兴奋地催促大家。 马凡响应:“火锅!” 齐乐嚷嚷:“烤肉!” 姜大同摇头:“吃肉食上火,女孩子脸上容易起痘痘,我给你们共识,一起去吃麻辣烫好吧。” “傻孩子,这会儿就别给我们省钱了。”叶母摇头苦笑。 叶父心里叹气,这个女婿,就是狗尿苔上不了席哦。 叶母发话:“筱竹,把艺灿也请来,你打电话问问她喜欢什么,然后我们再决定去哪里吃好了。” 米筱竹愉快答应。 一顿午饭吃到下午四点半,然后,叶父叶母直接开车返回南明。 洪姐下班后来到米立方,听米筱竹讲完经过,点赞道:“叶果爸妈真不错,还这么关心艺灿。” “是啊,我也没想到。” “艺灿今天怎么样?”洪姐关切地问。 “饭桌上凌大哥一直在宽慰她,她情绪还可以,后来凌大哥就送她回家了。” 叶果举着两个东东,蹦哒哒从厨房出来。 “师父,好了!” 米筱竹瞪圆了眼睛:“天呢,两个大土豆让你削成鹌鹑蛋了?” “太夸张了吧,这怎么也是鹅蛋……鸭蛋……就算是鸡蛋,还不行吗?”叶果越说越没底气。 “跟谁商量呢?真真比我还笨。” “名师出高徒,人家好不容易才削好的,夸夸我嘛。” “我不是名师,教不出你这样的高徒。”米筱竹苦笑。 “师父,接下来干嘛?”叶果笑嘻嘻。 “切丝,土豆丝,醋熘土豆丝,切完你炒。” “我不会!”叶果答得干脆。 洪姐站起身想去帮叶果,米筱竹一把摁她坐回沙发。 “就得让她干,她是学徒,她爸妈给我发了委任状,让我使劲虐她。” “灭绝师太!”叶果顶撞。 “那就老老实实当好你切土豆的周芷若!”米筱竹呵斥。 叶果乖乖回厨房,没两秒钟,传出她的尖叫声。 “又怎么了?”米筱竹吓一跳。 “我手指头,切掉了……” 这还得了! 米筱竹和洪姐冲进厨房,抓过叶果的手查看。 “噗!”米筱竹气恼地甩开叶果的手,“大小姐,你怎么不说自己截肢了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蜗牛爬上了葡萄架 叶果手上,不过掉了块指甲。 “还好,没伤着皮肉。”洪姐松了口气。 “掉指甲也好恐怖的,不完美了哦,人家昨天刚做的美甲。”叶果捏着手指头,可怜巴巴,“我这还怎么出去见人,呜呜。” 米筱竹冷笑:“本来就规定你十天之内不许出门,闭关练功,呆在工作室里看书学习练化妆。” “手坏掉了,不做饭了,我们去逛街看电影,师父,洪姐,我请你们吃饭好吧?”叶果秒变出讨好的笑容。 洪姐笑:“你不是没法见人了吗?” “我戴手套哦,别人看不见的。” 洪姐哭笑不得。 “快快,我们赶紧赶紧……”叶果迫不及待。 米筱竹堵住厨房门,不许叶果出去。 “必须给你点个赞!本来就没多少钱,你倒是省着点花,你爸妈刚给你留下生活费,你第一件事就是去吃,有点出息好不好?” 叶果不敢违抗,秒变愁眉不展。 “来天海半个月了,我都没有好好出去逛过,我都要变成躁更女了,好可怜哦。” “什么躁更女?”洪姐不解。 “烦躁的更年期妇女哦。”叶果嘟哝。 米筱竹戳着叶果脑门,教训她。 “你是青春期紊乱,放你出去,扰乱治安,破坏和谐社会,给我消停点,今天哪也别想去,切菜,做饭,一会儿大同回来,我还要给你们宣布工作室规章制度,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师父。”叶果嗫嚅。 米筱竹拉着洪姐离开。 叶果慢吞吞抓起菜刀,笨笨地开始切。 姜大同回来时,饭菜已上桌。 他久久端详盘子里的土豆渣渣,不忍动筷:“这真是果果炒的?” 米筱竹憋笑,拍桌子。 “你要是认为我和洪姐炒的,就是在侮辱我们,侮辱我们最基本的生存能力。” “不是不是,我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果果能下厨,还能把东西炒熟了。” 叶果得意地舀了一勺土豆渣,喂进姜大同嘴里:“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姜大同支吾:“嗯嗯,熟了,油盐酱醋也都放了……” “是不是巨好吃?炒鸡好吃?” “哎呦,你还放蒜末了,这个地道……” “我就记得你以前好像是这么干的,你看看,我记性多好,不好意思,我又在秀智商了。”叶果自得。 米筱竹不容姜大同蒙混过关,一脸严肃。 “她做的到底怎么样,想好了再回答,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吗?” 姜大同吭哧吭哧。 米筱竹威胁:“我答应了果果父母留下她,没说就留用你啊。” “好就是好,差就是差,态度要明确,大同,这可是米总对你的面试。”洪姐敲边鼓。 “师父,你记性不好,你说过留下大同的。”叶果主动揭发,“中午跟我爸妈吃饭时,你就说分配大同做……” 米筱竹打断:“我没说!” “明明说了。” “没说就是没说。” “说了还耍赖。” “在这个工作室,我有话语权,你们没有,我说没说就没说!”米筱竹十分霸道。 “米总没说,百分百没说。”姜大同急忙起身去厨房,“洪姐来了,我再去给大家炒两个菜。” “回来!”米筱竹喝令,“先把炒土豆问题说清楚了,今天我就要你一个态度。” 叶果当然要点赞,冲姜大同眉眼流波,肢体撒娇地拉粉。 姜大同如同被扔进了电饼铛,大饼两边烙,煎熬得他蓝瘦香菇。 “要说、要说这盘土豆渣……” “土豆丝!”叶果尖叫抗议,“我炒的是土豆丝,土豆丝,土豆丝!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米筱竹和洪姐憋不住,大笑。 姜大同松了一口气。 “对了,报告筱竹姐一个特大喜讯,马哥刚才接到吴主任电话,让他马上回单位见领导,商量他复职的事。” “哇偶,蜗牛终于爬上了葡萄架!”米筱竹甚为欣喜。 姜大同成功转移话题。 “不对啊,现在才五月底,不是说起码要到七月才能决定吗?”米筱竹疑问。 “这都要归功于筱竹姐你啊,八次义务新秘,为马哥赢得了好人缘,提前铺平了回归之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筱竹姐就没有新马凡,回头让马哥请客!” 洪姐也高兴:“赶紧打电话问问马凡,落实了没有?” 姜大同拿出手机,准备拨打。 米筱竹犹豫一下,拦住姜大同,马凡这会儿可能还在和领导谈话,不能打扰他。 叶果念念不忘自己的土豆丝,拉粉点赞是她此刻的头等大事,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哦。 “大同,我炒的菜好不好吃你还没说呢,人家辣么辣么辛苦才做出来的,差点挂了,快说快说。” 姜大同心里苦叹,好不容易忘了这茬儿怎么还重提呢,无奈,叶果就有这样的本事,以前他跟书商谈生意时,三句话叶果就能把他们拐到岔路上,跑题跑得不是一般的远,反过来,她也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装没听见,接着给米筱竹提建议。 “筱竹姐,要不咱们先问问齐乐,侧面探听一下,刚才他和马哥一起回的单位。” 米筱竹沉思,摆手。 “算了,这么大的好事,马凡明天肯定自己会跑来报喜的,到时候咱们都淡定,淡着他,让他把怒放的心花生生憋在心里,然后敲他一顿大餐。” “哇偶,太好玩了!”叶果欢呼。 米筱竹绷起脸。 “大同,接着说土豆丝,你极力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不用我戳穿你,果果先不干了,找虐,这就怨不得我了。” 叶果发嗲:“大同,这是我第一次炒菜哦,处女秀,第一次就和初恋一样,给我差评就是毁我青春。” “初恋罕有成功,初恋更多的意义就是一种虚空,一种否定。”米筱竹泼冷水。 “我和大同就是初恋成功到现在!”叶果不服。 “哦,你们是早恋,所以,你更需要在炒菜上感受失恋,你的青春才圆满。”米筱竹慢条斯理,突然大喝,“姜大同!” 我去!还是躲不过啊。 姜大同无奈,开口评判。 “这道菜,从洪姐的标准讲,我给差评,不说色香味,刀工就不及格;从筱竹姐的角度讲,我给中评,筱竹姐起码知道煮泡面要加点青菜、鸡蛋,还会熬米粥,还会炒几个家常菜,能把自己肚子填饱,对吧?从果果的角度说,我给好评,她以前做饭的记录是零,能把土豆削了,切了,炒熟,这是历史性的转折,而这个转折,只有在筱竹姐的领导下她才能取得。” 米筱竹笑纳,虽有吹捧之嫌,但确实如此。 “以前我也教过果果做饭,都以失败告终,所以现在我还要说,没有筱竹姐就没有新果果!” 米筱竹和洪姐笑翻,笑出了眼泪。 “洪姐,你说大同这样的实用型好人才,我能放他走吗?以后他就是工作室外联经理,我已经对果果爸妈许愿了。” 叶果兴奋地跳上男友后背,赶马驾车在屋里转圈。 “欧耶!大同当经理了!师父,我现在是你的铁粉,死忠粉!” “大同和马凡凑在一起热闹了,哼哈二将。”洪姐打趣: 姜大同自谦:“我跟马哥比不了,马哥有学问,我是草根社会杂学。” 叶果跳下来,蹦跶到桌前。 “我饿了!谁说我不会做饭,谁说我炒的菜不好吃了?”她得意地吞下一口土豆渣渣,马上呸呸,“哦,反正我自己是不太爱吃的。” “油盐酱醋比例严重失调。”姜大同小声说。 夜色笼罩,马凡和齐乐坐在吉普车内。 官复原职,马凡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喜色,满腹疑虑。 “这也太突然了,刚才韩主席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就像临时抓丁送我填坑似的,我心里不踏实。” “程主编有病,无力支撑本职工作,不过是提前俩月从接访室释放你回杂志社补位,有什么不对劲的?”齐乐摇头晃脑。 “程老师美尼尔十几年了,现在一下子拿出来说事儿,正常吗?” “你是这一年水逆,点儿背到家了,小小心灵创伤斑斑,留下褪不去的阴影,看见太阳高照,先疑虑黑洞,赶上春风扑面,马上联想沙尘暴,一遭被蛇咬,十年害怕白娘子,我的哥,你想多了。”齐乐窃笑。 马凡还是高兴不起来。 “今天我跟你发点儿牢骚,当初妇联领导提我当副主编,程老师就有抵触,他是选定韩东接班,我那车震事件被渲染的那么大,全拜程老师的功劳。”马凡也就跟齐乐能说说心里话。 “噢,你明明白白的啊,一直装傻呢?” “我也可以早就揭竿而起,和程主编对着干,然后两败俱伤,《馨女孩》挂掉。” “早挂早托生,也好,现在不定过得多滋润呢。” “又来了是吧?”马凡最不爱听这话。 齐乐坏笑:“厉害了我的哥,不能来的太多,伤身体。” 马凡火了,要把齐乐踹下车。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里里外外都正经,一本正经,是你想歪了。” 我靠!(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是福是祸躲不过 马凡恼火。 齐乐收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笑看顶头上司。 “行行行,您老不是托生,是凤凰涅槃,那你还疑神疑鬼的干神马?明天,回社里报到,继续扬威耀武领导我们。” 马凡还是胸闷。 “程老师年底就退休,按说他应该坚持到底,扶韩东上位,说真的,这是我一直担心的事,可他现在突然提前病退,又拿美尼尔这个老病当理由,不对劲儿啊……”马凡一想头大。 齐乐不以为然:“我的哥,想多了心累。” “一件好事,突然不合情理地落到你头上,后边必定有一件坏事等着……”马凡忧心忡忡。 接下来两天,米筱竹忙着带姜大同和叶果找房子,最终在同一小区租了套单元房,和米立方工作室遥遥相望。 不大的屋内,有房东留下的几件家具。 叶果蹦哒哒查看各处,和米筱竹是邻居,上班近,这是她租房的首要条件。要按姜大同的想法,到城中村租房,月租金不过一千元。 米筱竹得空儿坐下,和姜大同谈最实质性问题。 “虽然果果父母说了,你们跟着我白干一年免费实习,但我不能合适憨厚顺坡下驴,我也正需要人手,我们一起好好干,工作室的利润,我和你们五五分成。” 姜大同心里自有小算盘,不过,米筱竹开出的条件大大超出了他的设想。 “筱竹姐,我是财迷,可是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你听我说,工作室外联拉活儿,你是主力,有动力才有干劲。” “这是肯定的!” “今后咱们在一起,谁也不说大话虚话空话,脚踏实地,埋头苦干,挣不到钱付不起房租,你还真好意思再接受果果家的救济?” 姜大同满眼感激,深深点头。 “筱竹姐,跟你做事就是让人舒服,别人不好意思说的心里话,你一下子就给点透了,不用藏着掖着。” “大同,我师父是天大第二好的女孩。”叶果蹦哒过来插嘴。 “第一好是你,对吧?”米筱竹一笑。 “么么哒。”叶果又蹦哒哒到卧室去了。 “筱竹姐,讲真,我是想要些工资,因为这里的房租超出了我的预算,工作室刚起步,工资够付我们房租就行,日常开销先用果果家给的生活费,其他的钱一分不花,我们跟着你在米立方干上两年,争取把工作室做成公司,到时你给我们一些股份,我们接着把公司做强做大。” “你们不回南明了?” “要是一年后就回去,我没资金,果果家给我们投资新秘工作室,那就是果果家的产业,我做得再好还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没法让果果以我为荣,更别说我还要挣钱养我父母呢。” “我一直没来及问你,你那个书店现在什么状况?” “原先一年挣个几万块,一年不如一年,我不能指望它娶果果、养父母,我把店盘给了表弟,一万块,给我父母留了五千,这些天出门在外,我们花的就是剩下的五千,我们一来天海就赖在你那儿住,也是为了省钱。” 原来如此,米筱竹“哦”了一声。 “筱竹姐,对不起,我们没跟你说实话……” “不说了,都过去了。”米老板十分大度,“以后我们是合伙人了,希望一直能这样坦诚相见,我也希望早日把工作室干成公司,公司连锁,扩张,上市!” “一定的!” 叶果的尖叫声从卧室传出:“大同,快去买家具!这个破木板床没法睡觉,硌死我了!” 米筱竹压低声音叮嘱姜大同:“对果果,必须严格管束,否则你们俩挣的钱,永远赶不上她花的。” 姜大同纠结,唯恐委屈了女友:“是得管,就是吧,得慢慢来……” “嗯,我慢慢来,你瞧好吧!”米师父自有信心。 二人走进卧室。 叶果指手画脚,喋喋不休:“大同,去买个穿衣镜,放这儿,对了,还得有个衣柜,我妈说这两天就把我的衣服快递过来,还有……” “闭嘴!”米师父板脸发问,“就你刚才要的这三件家具,得花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爸刚给我卡里打了一万块,够了吧?” “哦,是吗……”这个米筱竹没想到,叶父色厉内荏,还是心疼女儿啊。 “哎,你哪个银行的卡?”米师父计上心来。 叶果美滋滋从挎包里拿出卡片,米师父直接揣进了自己衣兜。 “卡我保管,冻结!” “干什么!” “大同,用你手头的钱买个四件套就行了,褥子可以厚点儿。”米师父发令。 姜大同应声,叶果不干。 “徒儿听训!”米师父范儿十足,“想做新秘,就要精神饱满,保持良好身姿,所以睡硬板床很不错,不会每天懒洋洋赖床。” “可是……” “徒儿你看,卧室这边有壁橱,可以放衣服。” “可是……” “乖徒儿,镜子卫生间里有,也不用买新的。” “可是……” “师父的话一言九鼎,没什么可是!” 叶果不甘心啊,眨巴着无辜大眼睛眨啊眨。 “还有,每天早晨九点准时上班,中午工作餐,免费,大同负责外联,当然是咱俩轮流做饭,晚上,你们俩回这里自己吃。” “还做饭?杀了我吧!”叶果哀嚎。 “你就是个流落异乡的小家碧玉,进了我的师门,别跟我这儿摆富二代造型!”米筱竹言词犀利。 叶果目光求援。 “你看大同也没用,我刚才跟他说了,他现在是半年试用期,他还自身难保呢。” “完蛋了,我完蛋了!”叶果呜呜。 “我还给大同规定了一条,他要敢不听我话,继续宠你由着你任性,你们接着飞特去找别人骗吃骗喝,逐出师门,不关我事!”米师父不留情面斩钉截铁。 “师父,你还真能黑下脸来……”叶果哀求。 “这叫责任多大权力多大,没你回嘴的份!好了,今天我们一起给这屋做卫生,现在动手!” 米筱竹率先拿起了墩布。 叶果唧唧歪歪:“雇个小时工做嘛,两百块钱解决问题……” “还摆大小姐的谱,师父的话不管用,是吗!”米师父动怒。 “筱竹姐你歇着,你做监工就好了。”姜大同赶紧抢过墩布,“果果,动手动手,擦桌子扫地!” 米筱竹丢给叶果一块抹布。 叶果磨磨蹭蹭,出工不出力:“马哥怎么还没来报喜呢,我还等着他请客吃大餐呢,这都两天过去了,他也没露面,可真够淡定的。” 米筱竹愣了一下:“也许是刚复职,工作太忙……”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他吧,是不是一升官又忙着艳遇车震了,他们杂志社里密布心机婊……”叶果一沾八卦就来神儿。 “再废话,我废了你武功,干活!” 米筱竹嘴上发狠,心已经乱了,走到窗前,闷头使劲擦玻璃。 马凡终于回到阔别数月的杂志社,并且,进驻了主编办公室。 程主编告退利利索索,没一点拖泥带水,办公桌文件柜都已腾空,好似留给马凡一个空壳,让马凡心里不踏实。 很快,齐乐带来的消息证实了马凡之前不妙的预感,复职好事果然是饵料,下边有深坑。 “星期一领导办公会上,有人提出趁这次新闻出版单位改制,把半死不活的《馨女孩》转给天海报业集团去办,妇联不再背咱们杂志社这个包袱,结果,除了韩副主席,其他几位副主席都点了头,杨主席也基本同意,所以,老程是听到信儿后立即病退。” 马凡明白了,程主编现在退休,按事业编拿正处级退休工资,能拿8000块钱;新闻出版单位改为企业后,退休工资就不好说了,搞不好就是两三千元保底。 “这是利益上的考量。”齐乐补充。 “他还要名?” “对啊,老程推举你成为末代主编,是为了不背葬送《馨女孩》这个恶名,谁愿意杂志黄在自己手里啊。” 马凡眉头紧锁。 “消息确实可靠?” “哎呦喂我的哥,前天晚上你像个突然被人约炮的剩女,欢天喜地又战战兢兢,我治不了你的病,也得把情况给你摸清啊,谁让我心疼你呐。” “你怎么这么多屁加尿呢!”马凡心烦意乱,“老程不是一直想让韩东继位吗?” “那我还得屁加尿的跟你解释一下。”齐乐耸肩。 “麻溜说!” “昨晚我花言巧语约韩东泡吧,这家伙,两瓶百加得朗姆酒混一打科罗娜,宰了我四百多块钱,才让他酒后吐真言,我的哥,你得给我报销。” 马凡瞪眼。 “行行行,我自己给自己报,大饼卷手指头自己吃自己,不割你的肉。”齐乐嘻哈。 “什么真言?” “敢情老程早给这小子许愿了,一旦咱们这边杂志社改制正式开始,结局肯定不甚美妙,他就推荐韩东去出版社当美编,那边旱涝保收。” 马凡掉进了深坑,黑不见底的深坑。 靠!又不是娘们,第六感贼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当孙子 明白了被人算计的真相,马凡极力宽慰自己:自己只是进了一个山洞,那边还有出口,柳暗花明阳光在。 “前天韩主席找我谈话时,她一点也没透露这方面的口风,也许没那么悲惨世界……”陷入困境的马凡苦苦思索。 “我的哥,你心态可真好,服你了!” “对了,她还打电话帮咱们联系广告客户呢,一会儿我就去开发区,跟人家定的九点半。”马凡打起精神。 齐乐才不跟着唱喜歌呢,坚决要把气球戳爆。 “韩主席是分管咱们社的副主席,亲娘啊,当然不想《馨女孩》被抱养走,可杨主席一把手发了话,韩主席也没辙,她这是遵守组织原则——一是不能私下传话;二是就算正式启动转让程序,也得三个月,人家领导必须陪着咱们一起站好最后一班岗,明白了吗,我的哥?” 马凡坐立难安,掐着太阳穴走来走去。 这就难怪,刚才他联系云溪邮局谈分印的事,曹局长打哈哈,让他先摸清《馨女孩》的未来走向,再重新商量这事。 “我还纳闷呢,曹局长到底什么意思,后来他说要开会,就把电话挂了,这么说,他已经知道了咱们这头的动向?”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肯定有人通风报信了呗。” “给我落井下石?” “恭喜你说对了,人家不光要你背恶名,还要你背着恶名难看的死!” 马凡跌坐到椅子上,好半天喘不匀这口气。 就算是末代主编,也得把末代的工作一项一项干了。 马凡打起精神,马不停蹄开车来到开发区,韩主席已通过开发区妇联这层关系与天宏饮料公司老总直接对话,老总在电话里表态,会跟负责广告的下属打招呼的。 和办公室廖主任一见面,马凡顿觉不妙。对方20来岁,老成世故,一张脸绷得像板砖抠出来的。马凡递上《馨女孩》,对方看都不看,盯着电脑日理万机一般。十分钟过去,廖主任除了哼哈没说一句话,光听马凡自言自语了,他觉得自己好傻。 对方敷衍的态度,让马凡的思路实在难以集中,悲叹自己真是生不逢时,干嘛嘛衰,脑子一走神,嘴里就拌蒜。 “你们天空公司生产的果茶……” 廖主任目光扫射过来:“天宏公司!” “对不起对不起,天宏公司,如果你们在我们《馨女孩》……” “你们杂志根本没有三十万的发行量,只有三万印数,是在华新印刷厂印刷的,我没说错吧?”廖主任一针见血。 “啊?” “发布广告方面,我是很专业的,别想唬弄我。” “哦。” “我们在你们这种小杂志上打广告,不会有任何效果。” “没效果……”对方咄咄逼人,马凡精神有些恍惚。 “这个你也很清楚,所以,我们公司不做无用功。” “无用功……”马凡喃喃重复。 “其实,就算你们是大牌杂志又怎么样,年轻人现在天天泡在网上,什么报刊都不看,我们的广告重点是铺到新媒体。” “新媒体……”马凡眼神飘忽。 “你请回吧,我这办公室的门天天都要被你们这些拉广告的小杂志敲破了。” 就这样被扫地出门了? 马凡努力拉回思绪,艰难开口,缓和局面:“是我们妇联韩主席介绍我来的,她跟你们老总通过话了,您看是不是……” “是什么!”廖主任厉声道,“我不管是谁,我只维护公司利益,我们企业刚有点效益,你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立马都跑来抢钱。” “我、我刚才可能没有表达清楚,容我再说两句,我们《馨女孩》的读者群是白领女性,同时也是你们公司果茶产品的消费对象……” 廖主任抓起桌上的《馨女孩》,不客气地抖落。 “白领女性会看你们这种杂志吗,太low了,你不要用你的生活想象别人的生活,你真清楚她们有什么消费习惯吗,你知道她们喜欢什么样的文章吗,你根本不知道!” 马凡心里的憋屈瞬间提速为怒火:“我们杂志社现在是什么状况,你知道吗?” “没必要知道。”廖主任呲着一口白牙,冷笑,“我说话直,请问你们这类小杂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有没有必要,今天来不是谈这个,我们不是谈广告吗?”马凡极力压制火气。 “哦,广告,对啊,我不是一直在跟你谈吗?”廖主任蔑视,“好了,现在谈完了,你可以走了。” 受够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凡怒吼一声:“我来不是让你羞辱的,我们杂志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不用你下定论,你没有资格!” 廖主任一愣,把《馨女孩》摔到马凡身上,声音尖利得不像男声。 “你跑来求我,还大喊大叫,我有资格叫你出去,滚粗去!” “行,我求不着你,不求你,有钱的不都是爷,孙子也有钱!”马凡暴跳如雷。 几个保安人员蜂拥进屋,扭住马凡的胳膊往外推搡他。 卢玉婷歇班,来看女儿。 米筱竹刚从叶果住处回来,换掉满身灰尘的外套。 “你跑去给他们做卫生,你这屋里还得我给你收拾。”卢玉婷心理不平衡似的唠叨。 “当了师父,精神境界就不一样了,自我约束啊,身先士卒啊,冲锋在前啊,亚历山大啊……” “行啦行啦,别啊啊啊了,像个讨人嫌的小乌鸦。” 卢玉婷随手拿起女儿的脏衣服要去洗。 “您别动!”米筱竹阻拦,“以后洗衣服、做卫生这些事情我自己来,我得给我徒弟以身作则,所以,您帮我收拾屋子的艰辛岁月从此将成为历史记忆,一去不复返了,么么哒。” 卢玉婷笑着作罢。 “就受你爸不良影响吧,还给人家当师父呢,你就是个山大王,风风火火没正形。” “淑女也能当山大王啊,柔中带刚,刚柔并济,领导有方……” 卢玉婷苦笑摇头。 “母后大人,您请!” 米筱竹乖巧地搀扶母亲坐在沙发上,跪下来给母亲捶腿,好孝顺的样子。 卢玉婷抬手抚摸女儿瘦削的肩背,疼惜不已。 “刚才电话里我跟你爸急了,他不说拦着你,还帮你摆场子,你这是坐吃山空又养两个闲人,我看你怎么撑得下去。” “你看我现在多有范儿,我这是有了贴身保镖和私人助理,这是当明星的感觉喔!” 米筱竹找来大黑超戴上,摆pose,花样土豪妹似的指指戳戳。 “姜大同,那几个狗仔记者好讨厌,给他们几个茶水钱打发走,慢着,把我的签名照送他们几张,跟他们讲,这签名照我只给过泰勒?斯威夫特,抖森要我都不给的。叶果,你搞什么,我要喝冰糖梨水败火,怎么又是燕窝,好烦呐,刘嘉玲吃我就得吃吗,你脑洞大诶,是不是要我辞了你你才记得住?” “美的你,做梦吧!” 卢玉婷大笑,把女儿拉回身边坐下。 “我现在起码有做梦的条件了,左膀右臂供我驱使,又当师父训徒弟,老过瘾了,先让我先享受享受再说。”米筱竹好不得意。 “打肿脸充胖子!”卢玉婷嗔怪。 “木有,我真的很享受。” “我知道你心软,不好开这个口,这样,我去找叶果和姜大同,请他们另谋高就,你放心,我会好好和他们谈的,难缠的顾客我在饭馆里见多了。” “你还真去啊?”米筱竹一把拉住母亲。 “这还有假,快刀斩乱麻,越拖越麻烦,你养活自己都够呛,也别耽误人家。”卢玉婷告诫女儿。 米筱竹不再和母亲玩笑,神色凝重起来。 “我是想留下他们,和他们一起创业……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人、一些事,突然间就击中你的心房,让你感动……大同财迷,会算计,有心眼,可是他不装不矫情,我欣赏他这一点,他要挣钱娶叶果、养父母,目标明确,任劳任怨,虽然叶果爱闹腾还总犯二,但她不管不顾的爱着姜大同,哪怕他再穷……所以,我要保护他们这份纯纯的爱。” 卢玉婷轻叹。 “我羡慕他们,两个人傻傻的,只有爱……”米筱竹声音低下去,“有些爱,失去了,就不再来……” 女儿的话,触动了卢玉婷心底柔软处。 “是啊,当年我和你爸也是这样,别看我们现在水火不容。” 卢玉婷脸上一抹温暖的笑意,让米筱竹好奇。 “大学毕业那会儿,一辆自行车,我们俩骑到郊外,你爸拿个海鸥牌照相机给我拍照,那是你爷爷花七十八块钱给他买的,我对着河边的垂柳练发声,我那时的梦想是当电台播音员,我是雅坤、葛兰、林如这些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女播音员的粉丝……” “你和我爸有这么多浪漫的记忆,为什么不能复婚呢?”米筱竹轻问。 一句话把卢玉婷拉回了现实,冷下脸:“你不要再有这个念头了,我和你爸性格上南辕北辙,复婚只能是重复悲剧!”(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一把火 米筱竹依偎到母亲肩头,说悄悄话。 “你要是有喜欢的男人,放心大胆去爱,只要你愿意再婚,我绝不阻拦。” “没有!哪有?妈妈就想趁身体好再干两年,等你结婚有了宝宝,我就帮你带孩子。” “还没影的事呢,先想你自己。” “我没事,甭替我操心!” “你和我爸当年结婚时我没机会,以后不管你跟谁结婚,我都给你当新秘,打造最美新娘,还给你当伴娘,好不好?”米筱竹来劲儿了。 “倒霉孩子胡说八道,好好干你工作室,打你老妈的主意,生意做到我头上来了。”卢玉婷嗔怒。 “我还可以给你当红娘呢,明天就找人给你介绍对象,谁让我是干婚庆这行的呢。” “越说越胡篇儿了,先把你自己嫁出去!”卢玉婷忽然想起来,“哎,你爸跟我说了,马凡这小伙不错,妈妈可是一直赞同你们俩在一起的。” “咦,咱娘俩今天怎么开起婚姻研讨会了,成闺蜜了?” 米筱竹嘻嘻哈哈,避而不谈马凡。 编辑室,电脑屏幕上,挂着当期杂志封面小样。 齐乐瞄了一眼,笑问美编韩东:“这封面女孩谁啊,整完容再出来见人行不,要不就长发遮面给个贞子造型,我们也好改名叫《惊悚馨女孩》。” 韩东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 “主任,我在这儿当美编不合格,所以我得去别处讨饭了。” “不谦虚,你这水平就是去了出版社,也百尺竿头不了。” 韩东冷哼。 “趁着你还是我手下,我得好好给你上一课,选择封面人物七大法则——年轻的比老的好,漂亮的比丑的好,富人比穷人好,电视的比电影的好,电影的比音乐的好,音乐的比运动的好,没有任何一个比名人死去好。” 韩东讽刺:“我走以后美编你来兼,让马主编给你开双薪。” 齐乐哈哈大笑,韩东笑得更响,各怀鬼胎。 马凡阴沉脸进屋。 “在楼下就听你们嘻嘻哈哈,这德云社啊?” 韩东头也不回,吊儿郎当:“朝气蓬勃惯了,又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那就从今天开始,全社人员集体扳毛病!”马凡暴怒,“回你美编室,盯岗去!” 韩东回头迎视马凡,眼皮不眨:“我是来找齐主任看封面的,您新官上任,建议您烧火前先发通告,也好让我们知道怎么贯彻执行,好不好马主编?” 马凡怒拍桌子。 韩东摔门出屋。 “行了我的哥,没必要跟他撕破脸皮,先留着他,还能从他嘴里掏出点话呢。”齐乐给马凡败火降温。 马凡气咻咻。 “广告拉来了?”齐乐问。 “崩了。”马凡胸闷。 刚才他被天宏公司保安一直扭送出大门,胳膊上被掐得满是青紫。 “哎哟喂,搞得跟吸毒扎针皮下出血似的。”齐乐啧啧摇头。 马凡没好气地放下袖子。 “刚才去找韩主席,她下郊县调研去了,后天才能回来,我得尽快见到她,务必让她帮咱们保住《馨女孩》,现在也只有指望她了。”马凡心急如焚。 齐乐沉默片刻,恳切开口。 “马哥,咱们也该上岸了,主动辞职,给妇联领导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投诚新闻网站,从善如流。” “你自己去潇洒,别拉我!” “我不能看着你水深火热。”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马凡意志坚定。 “喜欢演悲剧是吗?好文艺吶,可惜这是一部毒中毒的闹剧,毒到穿肠,毒到烂肚,没有悲剧英雄被人民传唱,如果你定要坚持以身试毒的话,最后只能被甩到墙角哀嗷。” “让我自己在墙角呆着好了,宁可石化僵立,绝不做流进下水道的污水。” 马凡用目光撕碎齐乐的企图。 “你愿意当英雄,自己当好了,以身殉职没人拦着你。”齐乐咕哝。 “其他几个编辑呢,怎么不见人影?” “有去外边组稿的,有在家里写稿的,都没坐班。”齐乐扭过脸不再看马凡。 马凡气不打一处来。 “从明天开始,每个人,每星期,必须有三天时间坐班,你给大家排好次序,我天天查考勤,一个也不能少!” 马凡发布第一号主编令,齐乐嗯嗯啊啊敷衍。 新官上任,得烧火! 马凡思来想去坐不住,他还得给韩主席打电话,软磨硬泡。 “主席,我不贪恋这顶乌纱帽,您还不清楚?主编不是职称、不是官衔,跟涨工资、提级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贪恋的是坐在这个位子上,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我自认还有点事业心……我知道我知道,您在下边搞调研呢,我马上开车过去,您给我半小时时间……别等您回来再说,等不及了,这事现在对我们就是刻不容缓,性命攸关……” 齐乐走进主编办公室,神秘莫测笑。 马凡火烧眉毛,哪知后院起火,指着手机示意齐乐等会儿。 齐乐耳语:“我能等,姜大同不给你等,就差咱们四楼了,一二三楼他挨屋发小广告。” “什么?” “传达室赵师傅都要引咎辞职了,说他一不留神把街头散发野广告的人给放进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马凡没听明白,脑子里还想着和韩主席谈话的事。 “马主编,您审阅!” 齐乐把一张广告单拍到桌上,红底金字,甚是喜庆——米立方新娘秘书工作室,这里为美丽新娘圆梦! 马凡受惊,从办公桌后一下跳起身:“姜大同在楼里发这个?” “他还说了,米立方工作室从今年三月份就开始营业了,所以,接受竹姐义务新秘的大姐们这会儿正感叹呢——哎呦喂,我们又被马凡骗了!” 马凡拔腿往外跑,突然想起手里的手机,再接听,韩主席那边已经挂了。 这不耽误正事吗?马凡气得想撞墙。 同样新官上任,姜大同动力满满干劲十足,第一把火就烧到马凡单位来了,也不管马凡会不会烧死。 妇联一楼大厅,每天上午十点是大家做工间操活动的时间,今天这里聚集的人更多,因为姜大同拿着广告单在卖力宣传。 “最佳方案,就是聘用全程新秘,比如您的亲人十一结婚,我们米立方工作室从现在就开始介入,帮您做预算,贴身贴心服务,从购置婚纱婚服到拍婚纱照,再到新娘的美容护理,每一个环节,我们不仅能帮您避开价格陷阱,还能通过我们独有的人脉关系,聘请到最优秀的专业人员为新娘服务。” “你们动动嘴皮子就收三千块钱,太贵了。” “不贵不贵,给您实惠,我们帮您省下来的可不止三千块。” 几个未婚女性听得认真,让姜大同再详细说说。 “咱就比如婚纱吧,您要在网上淘便宜货,几百块钱就下来了,确实不需要我们提供服务。您要是追求‘私人定制,新娘一秒变女神’的理念,就得到实体店去选购去试穿,高档婚纱动辄几千上万元,国际名品更是高达几十万上百万,天海市婚纱店大大小小数百家,您去哪家才能买到性价比最高的婚纱呢?坦率讲,外行人会很迷惑的,而我们新秘则会根据您的经济实力和审美要求,筛选出适合您的十家婚纱店,供您参考定夺。” “你就干脆说,你们能让店家打几折吧?”大家最关心实质问题。 “九折。” “啧,才这么点折扣,还不如我们自己划价呢。” “是这样,您先去店里,把价砍到最低,然后我们出面,在这个基础上打九折,更多的折扣视每个店每个品牌的具体情况,我们还会为您争取。” “你们推荐的店,肯定都提前串通好了,他们先把价涨上去,我们再砍下来,砍多少我们也是吃亏。”有人质疑。 “这一点您放心,讲真,我们骗了您,您会饶过我们吗?我们耍一次小聪明,敢耍第二次砸自己口碑吗?况且,我们老板的男朋友还在这里上班。” “不信马凡要信米筱竹,米筱竹不会为了贪钱骗人的。”池大姐从楼上下来,笑着现身说法。 宣传部长的举荐,立即让一些女同事动了心。 姜大同倍受鼓舞,焕发出更大的热情,挥舞广告单大声鼓噪。 “大家请注意了,我刚才说的只是婚纱一项,其他环节,我们也是这样尽心尽力提供服务,新秘就是您贴身的私人秘书,排忧解难,避免麻烦,让您少走弯路,让您少花冤枉钱,让您在走向婚礼的红毯上一路心情畅快……” 马凡急眉火眼从楼上冲下来,身后跟着幸灾乐祸的齐乐。 “马哥,你来得正好……” 马凡一把捂住姜大同嘴,往楼门口推他。 “哎,马凡你干什么,我们还没听他说完呢。”一个女同事诧异。 另一同事笑:“小马亲自上阵,给女朋友做广告来了。” 马凡手里没松劲儿,回过头咬牙切齿。 “我不是来宣传的,大家也别听他的,这人是传销集团头号骨干,昨天刚被我赶走,今天又跑来忽悠你们!”(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烧个半死 马凡把姜大同拽到楼门口,没好气质问他。 “米筱竹让你来的?” “不是,筱竹姐不知道。” “你怎么进来的?” “说找你啊,赵师傅的来访登记簿上写着呢。” “你怎么不直接去我办公室?” “《馨女孩》不在四楼吗,我先在一二三楼遛达一圈。” “你可真行,怎么想到这招的?” “你两天没露面,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一想能顺带发广告,就先发了再说。” “我得给你点赞!”马凡从牙缝里挤出话。 “马哥,米立方到现在没有真正开张,我也着急,我就想了,还是先从熟人下手,筱竹姐给你们同事做了八次新秘,有口碑,新秘的服务对象是女性,你们妇联大楼里女人多,有未婚的也有孩子、亲友要结婚的,你们这里就是个大市场,所以我就直奔目标而来了。” 马凡不得不承认,姜大同目标定位精准,拉广告比他强多了。 “马哥,筱竹姐让我当外联经理,我就想尽快有点业绩让她高兴,我不能让她失望。”姜大同实心实意。 不让米筱竹失望,就让马凡绝望。 “你可真有脑子!”马凡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马哥,跟你想把杂志办好一样,我也有理想有抱负,我现在一无所有,穷得只有时间了,再不抓紧时间努力,这辈子就完了……” “小马!”身后传来池部长的声音。 马凡一愣。 “小马啊小马,你一嘴胡篇儿,你的话还能让人相信吗?”池部长上前拉马凡,“你跟我来,少给你女朋友的事搅和。” 姜大同趁机又溜回大厅,齐乐帮他给大家解释:“木事木事,他俩闹着玩儿,接着说新秘、接着说新秘。” 马凡无奈,跟在池大姐身后上楼,路过齐乐身边,低声吩咐。 “姜大同交给你办,坚决镇压,驱逐出境,让他到外边去撒野!” 齐乐口是心非,待马凡随池大姐离去,他接过姜大同手里的广告单全都散发给了女同事们。 “厉害了,我的哥。”齐乐嬉笑。 姜大同嘿嘿:“兄弟,懂我。” 池部长把马凡带到宣传部办公室,屋里几个女同事围过来叽叽喳喳。 “你还传销集团了,他是给筱竹打工的,筱竹是他上线啊?”池部长数落马凡。 马凡努出笑脸:“筱竹是东郭菇凉,心慈手软,灰太狼流眼泪她就当成喜羊羊可怜,一时没看清豺狼的嘴脸。” “讲童话呢,别再瞎掰了,善意的谎言也不行,挺简单的事到你这就变得复杂化呢。” 马凡不知道池部长要干什么,池部长拿出一个信封。 “我把做新秘的钱给筱竹补上,不能让她白受累,八百,拿着,叫你过来就是这事。” 马凡诚惶诚恐,赶紧推辞:“不能给钱,您千万不能给!” “我千万得给。” “您千万千万给我留条活路!” “还成我逼你走绝路了?”池部长气笑。 “您看我都急得胡说八道了。”马凡真捉急了。 看热闹的不嫌乱,屋里的几个女同事你一句我一句拿马凡找乐。 “小马,你不着急时也没正经话啊。” “你就告诉大家你女朋友是开公司挣钱怎么了,正大光明,明码标价,我们池部长还拿不起八百块钱吗?” “真的不用给,不是这样……”马凡急得不知该怎么解释,“米筱竹开的不是公司,是工作室,个体户。” “在挣钱上有区别吗?”池大姐这句话把把马凡问住了。 马凡脑门上沁出了汗珠。 池部长把信封塞给他:“好了好了,都别和小马逗了,我去找杨主席汇报工作。” 池部长朝门外走去。 拿着信封,马凡烧手。 他奔出屋,在楼道里追上池部长,这钱无论如何不能要。 池部长有些烦了,脚没停步:“收起来收起来,推来让去的有意思吗?” “您真的不用这样……” “别跟着我!耽误我去汇报工作你负责?”池部长板脸。 马凡无奈地停住脚步,看着手里的信封发傻。 “小马,正找你呢!” 少儿部的文大姐看到马凡快步走过来,她女儿结婚时也是找米筱竹帮的忙。 “八百块钱,给你女朋友交柜,别自己截留小金库啊。” 这事闹大了! 马凡脑子嗡嗡响:“文大姐,您怎么也给钱呢……” 文大姐盯住马凡手里的信封:“池部长刚给的吧,你看,她和我想到一块儿了。” “您饶了我吧,我真不收钱。” “池部长的你不都收了吗?” “我不要她非给,我这不追着还她吗?” 马凡叫苦不迭,当初怕人找米筱竹做新秘躲躲闪闪,哪知今日被人追着给钱。 文大姐不紧不慢,把信封拍到马凡手里。 “我们都知道,你和你女朋友是热心人,以前不知道她是自己开公司单干,现在知道了,再不把钱补上,大家会说我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占便宜没够,年轻人开公司不容易,又是女孩子,得有不少花销……” 拿着两个信封,马凡的手要烧掉了。 “小马……” 坏了,又有大姐来了! 马凡不管不顾,把文大姐的信封硬塞回给她,然后拔腿飞奔逃窜,从三楼一口气窜到一楼,总算躲开了。 孰料,最后一梯崴了脚,疼得他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韩东和一个小编从外边回来,上楼。 “马老师,你摔着了?”小编关心地问。 呲牙咧嘴的马凡,秒变微笑:“没有,系鞋带呢。” 他若无其事站起身,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开。 “马主编,挖空心思搞创收,高,实在是高,唱双簧的,打托的,一环扣一环,精彩!”韩东冷笑热哈哈,“小高,咱们得认真学习,拼命追赶啊……” 马凡忿然回头。 韩东昂首上楼。 马凡要去追,脚痛,让他一个踉跄又跌坐在地。 坐在地上,蓝瘦香菇了半天,马凡咬牙,一瘸一拐又上到三楼宣传部,把池部长的信封放到她桌上。 “你们受累跟池大姐说一声,这钱我不能要,真的不要。” “给你就拿着呗,磨磨唧唧的。”几个女同事又开始拿马凡垫牙,谁让他又找上门来了。 “聪明致富,没必要羞答答。” “我、我不是羞答答……” “是啊,小马啥时害臊过?” “你和你对象一个从政一个经商,配合默契,超般配,日后结了婚,你们想不发达都难。” “我就一小主编,算什么从政。” “你们杂志社独立核算,自收自支,小主编也是一把手啊,起码有报销签字权。” 西瓜皮擦屁股,越擦越腻糊! 马凡这回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了,牙痒,恨不能立马揪过姜大同,咬破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以解心头之恨。 “姐姐们姐姐们,这都哪挨哪啊,你们就直说我以权谋私给家属搞腐败,我们攒个腐败家庭得了!” “哎哟,急了急了,眉毛都立起来了,哈哈。” “全国上下打老虎拍苍蝇,你们这是召唤纪检委拍死我。” “小马这么娇气不识逗啊?” “对对,你们最好都别逗我,淡着我……” 马凡垂头丧气离开宣传部。 屁股还没擦完呢,马凡这块西瓜皮又紧跑到接访室找吴主任消毒,他最不能让吴主任产生误会,米筱竹第一单义务新秘就是吴主任的女儿。 “工作室刚成立,米筱竹真没打算收钱,实习,试水,赚口碑!姜大同跑来做广告,米筱竹不知道,回去就让米筱竹把他开了,真的,我跟您手下在接访室劳改反省快一年了,我敢唬弄您吗?” 吴主任在写工作报告,没抬头。 “好啊小马,把我们这里当劳改农场了,我们也都是劳改犯啊?”接访室的同事们跟马凡熟,各种玩笑都能开。 马凡连连作揖:“姐姐们啊,求你们了,替我浇浇水吧,别再泼油了。” 姜大同这把火不知道能不能让米立方火起来,已经把马凡烧得半死不活了,吴主任越不表态,他越心焦。 “麻烦筱竹做新秘,是我开的头,我得带头给钱是吧?”吴主任终于放话。 “不是,我怎么是来找您要钱呢,米筱竹就是收钱也不能收您的。” “你要这么说,我更得给了。” “我去,我怎么还是说不清呢,我真不是来要钱的……”马凡头一回词穷。 “那你还磨叽什么,不就是个误会吗,她们刚才都跟我说了,我就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吴主任扫他一眼。 “那您受累,替我给几位主席解释解释。” “和主席们有什么关系?”吴主任诧异,“她们谁也没请筱竹做新秘吧?” “是没请,可现在咱这楼里说什么的都有,都扯到我以权谋私搞腐败了,我刚上任,担心给主席们留下坏印象啊,人言可畏啊!” “你腐败了?刚当两天主编,不是还没有嘛。” “是是,我想腐败也没机会啊,再说,《馨女孩》穷得都揭不开锅了……”马凡苦笑,“对了,我还正想问您呢,主席们要把我们《馨女孩》转给报业集团,您知道吗?” 马凡眼巴巴地看着吴主任。(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绝逼吐槽 吴主任沉吟片刻。 “没听说啊,还有这事?” “有!消息属实,所以刚上任这紧要关口上,我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就不明白了,这才两天,你有什么错?” 正说着,和马凡发生过冲突的“小甜甜”又来上访了。 马凡来不及闪人,赶紧和35岁以上异性保持距离,习惯性客套:“您……又……啊,您好您好!” 大嫂显然在家里没得好气,张口就是噎人嗓子眼的话:“你不是调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晃悠,上班时间串岗啊?” 这话要搁平时,马凡就装听不见躲一边了,这会儿他正有火没处撒,回话就是*味:“是啊,我都调走了您还找我茬,事儿妈一个。” “你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不干正事,我就得找你这个茬,我就事儿事儿的了,怎么着吧?” 马凡气恼:“我今天不接待你,我也是来上访的,行吗?” “不行!”大嫂就怕吵架没对手,挺胸上前,嘴里湿漉漉的热气喷到马凡脸上,“这是接待妇女的地方,你给我说清楚了,你男的女的?” 马凡恼羞成怒:“眼瞎!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同事们赶紧劝架。 大嫂嚷嚷着:“吴主任,你们可都看见了,他跟我狂喊乱叫,狗一样,我来上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我,我心脏病犯了,哎呦,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找你们一把手解决问题……” 大嫂入戏极快,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衣兜里掏出速效救心丸高举在手,身子摇摇晃晃出了接访室,轻车熟路直奔杨主席办公室。 吴主任大惊,赶紧追过去。 十分钟后,闻讯赶来的齐乐生拉硬拽,把一瘸一拐的马凡从主席办公室带出来,吴主任跟在后边推马凡。 大嫂还在屋里向杨主席控诉马凡的罪行,声泪俱下,连带又把她丈夫控诉了一遍,彻底发泄个够。 马凡用力挣扎,还要回去:“不行,我得给杨主席说清楚了!” “说你是有冤的上访妇女啊?找着让人抓你话把啊?省省吧!”吴主任呵斥。 “是她一进门找茬吵架,我这回还就不忍了!” “官复原职了,你可以飞扬跋扈为所欲为了,看把你狂的。” “主任,您别生气,回编辑部我给他开民主生活会,严厉打击他的嚣张气焰。”齐乐打哈哈。 “对了,还有米筱竹工作室的事,你别再满大楼跟人解释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吴主任挥挥手,示意他们快点离开。 齐乐把气咻咻的马凡架回主编办公室,一进屋,马凡扑进沙发抱住脚丫子揉。 “我的哥,肿么了?” “肿了,真肿了,踝关节都肿了!”马凡没好气。 齐乐的幸灾乐祸挂在脸上:“你这姿势悠闲啊,练瑜伽呢。” 马凡怒目圆睁:“脚崴了,还嫌领导不苦大仇深?” “深吗,不深啊,这坑您还没触底呢,所以没法反弹,您就继续往下掉吧。” “姜大同呢?” “我的哥,尊你圣旨被我驱逐出境了。” “《馨女孩》生死存亡之际,他跑来给我挖坑,我又一次陷入人品危机,悲催。” 齐乐没忘被马凡臭训一通的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旦到了,绝逼吐槽。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竹姐工作室的事,你四处去描,越描越黑,最后还和上访妇女发生严重冲突,还质疑你的性别,我的哥,笑得我抽筋,这要在大街上有人给你拍视频挂到网上,你就火了,秒变网红!” “是我描的吗,怪我咯,姜大同不跑来能这样吗?” 齐乐窃笑。 马凡忿忿:“你知道韩东那家伙怎么说我吗?” “他以你为敌,你还妄图敌人给你点赞啊,我的哥,无欲则刚,你现在就是太看重主编这个位子了。” 马凡就不爱听这句:“我是官迷吗?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 “不是官迷,那就更没什么可害怕的啦,大不了卸甲归田,给竹姐帮忙去。” 马凡这个气! 齐乐懒洋洋窝进椅子里,闭目养神。 “看看你这屌相!” “你现在看谁都不顺眼,我懒得搭理你。”齐乐不反抗,舒服躺着。 “我也多余骂你,用不了几天,咱们就是俩单位的人了,你脱离苦海,爱去哪去哪。” “你是树上刚下来的,在猴群里你都属于智商低的,我要想自己上岸,还跟你在这儿废话?” 马凡听明白了,转怒为喜。 “我的弟,这还差不多。” “我差不多,可你差远啦!” “此话怎讲?” “我这么说吧,你人品的高下,对于《馨女孩》的存亡没有半毛钱影响,它是死是活,要看发行指标,要看赚不赚钱,要看领导是不是真的把它当成包袱甩掉。” “我现在是主编,大伙对我的评价,肯定会影响领导对《馨女孩》去留的判决。” 齐乐苦笑。 “我的哥,我尊重你高看自己的权力,但是我也要捍卫我的判断,你只要不再神经兮兮的折腾,三天过去,大家就把今天这事忘了,因为你不是妇联主席,连正规在编的中层领导都不算,《馨女孩》自收自支,除了老程,没人玩命盯着你。” 马凡停止按摩,琢磨半天,摇头。 “貌似有道理,可我要说你还是对《馨女孩》的死活无动于衷,冷血。” “你是一腔热血、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有用吗?” “《馨女孩》是我的阵地,我要守护它,直到最后一刻。” “拿什么拯救你啊,我的哥。”齐乐叹口气,字正腔圆朗诵调调,“一千年一万年,也难以述说尽,你如树叶般的轻飘,你飘落在春日,雾霾的上午,上午在妇联大楼,大楼在天海,天海是地上一座城,地球是天上一颗星……” “有才华自己去写诗,不要祸害别人的作品。” “仰望浩瀚的宇宙,地球上的你,还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吗?” “带着你超脱虚无的三观飞出银河系吧,你不用再吃食物,不用泡妞娶妻繁衍后代了。”马凡回击。 齐乐又叹一口气。 马凡站起身,试探着迈出步子,瞎按乱揉一通还真管用,伤情缓解不少。 “去米立方,讨伐姜大同!” 马凡把工作台拍得山响,手拍得齁疼,不如此,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姜大同啊姜大同,你急急渴渴拉广告,就从我单位下手,你知道后果吗?” “马哥,我深思熟虑过了,你那儿真的最合适了。”姜大同憨笑。 “你考虑的就是你怎么合适,不考虑我还活不活。”马凡悻悻。 齐乐和姜大同会意一笑。 叶果和米筱竹在厨房里准备午饭,跑出来为男友挡枪。 “小马哥,谁让你升了官不给我们报喜的,你都不说请客,好小气!” 齐乐怪声怪调:“他已经沉沦为怨男,还有心情报喜请客,那会儿抓大同现行时,没暴揍他一顿就不错了。” 米筱竹站在厨房门口,斜睨马凡。 “官复原职还沉沦,你泰坦尼克啊?” 齐乐惊呼:“厉害了,我的姐,会做手擀面呢!” 米筱竹挥舞手里的擀面杖冲马凡示威,明显在护着自己的员工。 “这是我家传,我今天传授给果果。” “我师父好厉害的,我也好厉害的,你们都学不到的!”叶果得意,乖徒儿维护师尊。 马凡长叹,一吐内心悲凉。 “我执着地坚守信念,可是希望总在调戏我,就像娶个貌美如花的女孩,转天你才知道,她是重度整容的人造美女,原来长得就是个如花,等到生下孩子百天宴时,又有人给你送来dna鉴定,孩子不是你的,要管隔壁老王叫爸爸……” 米筱竹打断:“文艺青年就是啰嗦,想说什么,直截了当!” “我想说的是,任何喜事和好事,到了我这里总要打八折。” “八折可以了,哪有十全十美的美事,要求也太高了。” “倒八折啊!”马凡悲叹,“《馨女孩》要是被转给报业集团,我就是个末代主编,烂尾楼收摊交接者。” 米筱竹心中一沉,突然意识到马凡今天跑来不是开开玩笑斗斗嘴这么轻松,难道姜大同真的给他惹祸了? 齐乐简短洁说,道出来龙去脉。 “从前天到现在,我忙的是一塌糊涂,垂死挣扎,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结果呢,姜大同让我在妇联大楼再次背上骗子恶名,我苦心重塑的人品雕像瞬间垮塌,从而影响到《馨女孩》的存亡……”马凡悲叹。 “被人追着给钱,庸人自扰的债主抱头鼠窜,成为单位一景,他快被自己蠢哭了。”齐乐补刀,冲大家眨眼坏笑,暗示马凡木事。 米筱竹松了口气,她强忍笑意,把手里擀面杖当法槌猛敲工作台。 “姜大同,作为被告,你可以自辩!” “他还有什么可辩的,直接拉出去,毙了!”马凡恨恨。 叶果抗议:“法官大人,原告在恐吓被告!” 米筱竹采纳被告律师意见,要求原告马上闭嘴。 “黑法官!黑律师!”马凡愤慨抗议。 “抗议无效!”米筱竹一锤定音。(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对簿公堂 马凡再次抗议:“法官与被告律师勾搭,申请回避!” “抗议无效!”米筱竹啪啪啪擂响擀面棍,“原告咆哮公堂,拉出去,痛打五十大板!” 齐乐嬉笑煽风点火:“法官大人,二十五板打脸,二十五板打腚,如何?” 米法官首肯。 “我的弟啊,见到姐姐妹妹,你就屈膝献媚,花男墙头草!”马凡痛心疾首。 齐乐婀娜多姿,风摆柳:“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从善如流的小草……” 姜大同抢得发言机会,向米筱竹鞠躬。 “尊敬的法官大人,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今天我没去马哥单位,那些大姐们以后还会找马哥,继续请你帮忙做新秘,当然,还是义务的,他该怎么办?” “问的好,原告,请回答!” 马凡支吾,声音明显缺乏底气:“我、我直接和她们挑明,新秘是要收费的……” 姜大同不紧不慢,从容自辩。 “请大家注意马哥的语气,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凭我们对马哥的了解,他百分百不会挑明,因为他一向是个古道热肠、乐于助人的暖男。” “被告不许夸大其词,不许粉饰原告!”米筱竹敲棍警告。 “被告最后这句话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实事求是。”马凡赶紧把对自己有利的重要证据说三遍。 米筱竹大喝:“原告休得啰嗦,我断案还是你断案?” “是大人你断案,可你总要问一句吧——元方,你对此事怎么看?” “大胆原告,竟敢操纵法官,追打五十大板!” 齐乐立接判决:“二十五板再打脸!二十五板再打腚!” “一百大板哦,小马哥,你好可怜,被打得毁容,屁屁开花。”叶果同情地看着马凡。 姜大同继续申辩。 “马哥不好意思挑明收费,结果就是,对他本人后患无穷,天天在单位躲躲闪闪,严重影响正常工作,而今天我的出现会让那些大姐们明白过来,然后称赞马哥助人为乐,以后筱竹姐也能名正言顺的收费了,所以,委屈马哥一人,幸福许多人,我相信,马哥的伟光大形象,必将再度暴血升格。” 叶果高举爪爪,得到法官允许后开口。 “不是委屈了小马哥,是委屈了我师父哦,我师父白干了那么多,心里好苦好苦的,她都没有抱怨过小马哥,小马哥才该当被告。” 米筱竹笑而不语,默认被告律师的修正。 “法官和律师互拍马屁,如此明目张胆,真是骇人听闻!”马凡忿忿。 叶果小声提醒:“小马哥,你又咆哮公堂,小心再挨板子哦。” 马凡揪住姜大同发狠:“你还要怎么伤害我的形象,亏了你爸是个草根,要不你也是个坑爹的主儿。” “原告,不得动手,坐下!”米筱竹敲棍。 姜大同继续发言。 “法官大人,证人齐乐已经证明,是马哥一直在疑神疑鬼、过度想象,他的人品和《馨女孩》的去留没有必然关系,这是两个问题。” “姜大同,我得无比万分呼天抢地的感谢你夸我人品,是吧?” “不客气,马哥,我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实事求是,重要的事说三遍。” 马凡冷哼。 “最后,法官大人,我还想说的是,从明天开始,我们要趁着今天的热乎劲儿,抓紧开拓马哥单位这块深有潜力的新秘市场。” “杀熟立碑,这一直是原告的遗愿。”齐乐补刀。 “我的弟,记住现在是谁给你发薪水。”马凡威胁。 齐乐摆出大义凛然的造型:“吾爱金钱,更爱真理!” “叛徒!” “小马哥,你既然不是我师父的男朋友,就不能让我师父总吃哑巴亏哦,该收费就要收费,你不能太自私哦。”叶果忠心耿耿。 马凡尴尬。 “全体起立!”米筱竹敲棍,“庭审结束,本案宣判如下——未经许可,姜大同擅自行动,记过一次,鉴于他对米立方未来发展所做突出贡献,本法官今天做手擀面,以示奖励!” “法官大人明鉴!”齐乐举爪呱唧。 “徒儿,跟我来!” 两个女孩大笑,跑进厨房。 马凡瞪姜大同。 姜大同秒换笑脸,赶紧进行庭下和解:“我刚才又给我表弟打电话了,必须给你们《馨女孩》发行上数,下月保证多一百本。” “这点糖衣炮弹,难平我心头之恨……”马凡却已心花怒放。 厨房内,叶果弄了一脸一身的面粉,男友官司打赢,这个调皮的徒弟也给师父来了个满脸花。 马凡探头:“两个白脸奸臣,这就对了,这里就是奸臣当道。” “师父,他说我们是奸臣,好气人哦。” “年轻人,要学会宽容,这样咄咄逼人不好,进一步狂风暴雨,退一步风平浪静。”米筱竹不慌不忙。 “我不进不退,会怎么样?” “去,打开电视,看午间气象预报。” “算你狠!” 马凡悻悻走回客厅,招呼齐乐:“麻溜的,我们去丰原县找韩主席,马上走!” 齐乐诧异:“领导没答应见你吧?” “我刚才给她发了短信,告她我广告谈崩了,还被人打了,必须当面向她请示汇报,我不信她不接见我。” “为见领导不惜放弃竹姐家传的手擀面,疯了疯了,真是疯了。”齐乐恋恋不舍。 “马哥,吃完饭再走吧,我再去炒俩菜。”姜大同劝道。 马凡誓死记仇,甩开大步出门:“回头我请你吃大餐,咱俩约架,等着收我的战书吧!” 米筱竹跑过来,翻箱倒柜把囤的面包饼干巧克力薯片辣条搜罗了一大袋,交给齐乐:“路上吃!” “谢啦,我的姐。” “他这样急着见领导,问题好像真的挺严重?”米筱竹小声问齐乐。 “他这一年习惯性被虐,自己吓唬自己,心理有恙,不用担心,木事木事。”齐乐摆手出屋。 吉普车驶上高速,齐乐当司机。 马凡坐在后座,对着笔记本电脑看各种数据,眼睛都花了。 “我的哥,先睡会儿吧,养养精神,今天不定和韩主席谈到多晚了。” “别吵,我得把各项指标搞清楚才行,稀里马虎去谈,两分钟就得让韩主席把我撅回来。” “你要不累你开车。”齐乐咕哝一句。 “哎,这半年你们编辑室每月领走六百本赠刊,太多了。” 齐乐一愣:“你先查起我来了?” “给作者寄赠刊,二百本就够了,每个月多出四百本,多少钱没了?”马凡心疼。 齐乐生气:“一本零售价六块,每个月我卖了两千四百块钱,私吞了,怎么着,车掉头直接开反贪局去?” “怎么说话呢,我是那意思吗?” 齐乐不吭声。 “作者多要几本送亲朋好友,也就算了,编辑们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多了去了,不能随随便便想给谁就给谁,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以后咱们得开源节流。” “咱单位也就这点福利了。”齐乐悻悻。 马凡接着唠叨:“我早就想跟你说说了,看看你们每个编辑桌上,堆的都是过期杂志。” “屁大点地方,不堆桌上堆哪。” “你们哪怕到外边散发送给路人,多几个人看,扩大影响也好啊,都堆到年底当废纸卖,能落几个钱啊。” “你意思,我们把过期的送给七大姑八大姨就行了?”齐乐讽刺。 “聪明!反正杂志的时效性也不强。” “打住打住!”齐乐抓狂,“碎碎念,你是我唐僧大爷啊?” “我的弟,《馨女孩》活下去,咱们才能有饭吃,咱们先得把杂志社当成自己的家,妇联领导才会放心地把这个家交给咱们。” “破家。” “破家也值万贯,咱还得让它起死回生,让它讨人喜欢。” 齐乐心里骂马凡这张贱嘴。 “别总觉得怀才不遇,你天天一副痞子尊荣,别人害怕遇人不淑,可不就躲你远远的吗,谁还乐意看你杂志?” 马凡苦口婆心谆谆教诲,当了主编就是不一样。 “活该你被劳改,呆在接访室别回来。”齐乐气恼甩话,“我还不如被老程领导呢!” 马凡一走,米筱竹就沉默下来了。 手擀面火热出锅,三个人围坐桌边吃面条,米筱竹心不在焉。 “小马哥好敬业哦,饭都不吃,不给我面子,也不给我师父面子。”叶果的话让人听不出是点赞还是嫌弃。 姜大同琢磨工作上的事。 “结婚典礼,都扎堆节假日,赶上有年节的月份,一个月十来天能有活儿,没有年节,就指着那几个周六周日。” 米筱竹“哦”了一声。 叶果突发奇想:“我们能不能造个什么日?就像淘宝双十一,全民败家,要是有个结婚日,新娘都在那天结婚,哇偶,生意会爆的,巨爆,炒鸡爆,我们赚个盆满钵满,钱堆得家里装不下,验钞机也数不过来,哈哈哈!” 叶果好一顿激动,开心死了。 姜大同哭笑不得:“都集中在一天结婚,我们最多也只能接几单活,忙不过来的。” “哦,算我没说好了。”叶果一下泄了气。(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背水一战 姜大同心思缜密,打着算盘。 “果果没有资格认证书,暂时不能独立接活儿,光靠筱竹姐,做一次全日新秘八百,半日新秘四百,一个月下来才能挣多少钱?” 米筱竹又“哦”了一声。 “大同,你说的我好难过哦,好像我白吃饭一样,我好没用,我都痛恨我自己了。”叶果眼泪汪汪。 “乖,没有这样说你哦,我们不是在一起想办法吗?” “我帮你们想了,我刚才那个创意。”叶果呜呜,“我感觉我们错过了发财的机会,好惨。” 叶果的情绪突如其来,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 姜大同赶紧哄开心:“做新秘得先学习,有了实践经验再拿证就容易了,别急,跟着筱竹姐慢慢来。” “我好笨,学的比蜗牛还慢,你拔我苗助我长好不好?” “我怕把你拔断了,你那么嫩。” “你才是老牛吃嫩草!” 叶果三句话又歪了,姜大同晕死,赶紧把话题拽回来。 “现在正式新秘只有筱竹姐一个,可惜新秘是女的,要不我也能给新郎做秘书,朗秘。” “我娘秘,你朗秘,哈哈,感觉怪怪的哦。”叶果不再蓝瘦香菇了。 米筱竹一直在走神,都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姜大同转过头,接着说正事。 “筱竹姐,我就想了,先从马哥他们单位开始,争取拿到二十个全程新秘大单,保证咱们先有六七万的收入,维持工作室的日常开销……” 米筱竹突然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二人未及问,米筱竹已出屋。 “工作室没有收入,我师父是不是哭去了?”叶果一脸呆萌。 两小时后,米筱竹已经站在妇联会议室的讲台上,她要投桃报李。姜大同在马凡单位放了一炮,不管哑炮响炮,米老板重情重义之女汉纸,要回敬马主编一把。 米筱竹书写大字板书:做一个美丽的夏日新娘。字如主题,也很美丽。 台下,三十多名女孩在听米筱竹讲课,都是来自企业的女工。 “我们都羡慕那些永远长不胖的女星,其实,我们太天真了,大多数女星和我们一样,也嘴馋,吃多了也长肉,胖了也发愁,可她们跑通告、走红地毯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亭亭玉立光彩照人?因为,有造型师为她们藏肉,所谓穿对衣服瘦十斤。” 这个话题女孩们很感兴趣。 “基因好,怎么吃都不长肉的女孩,像猪一样地幸福生活;通过严格限食健身,保持苗条身形的女孩,像狗一样地辛劳生活;减肥,失败,再减肥,再失败,屡败屡战、锲而不舍的女孩,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女孩们大笑。 “想做一个美丽的夏日新娘,又一时减肥不如意怎么办?我们就向女明星们学习,她们每个人都是一本活生生的藏肉指南……” 吴主任悄悄推开门,把坐在后排的池部长叫了出去。 “筱竹跑来干什么,马凡的事还嫌闹腾的不大?” “她就想找咱俩说说马凡的事。” 吴主任好奇地透过门缝观察:“她们说她在这里讲课呢,我还不信,怎么回事?” “筱竹来得巧!”池部长喜滋滋,“赶上今天讲职场礼仪的社科院许老师临时有事,她就自告奋勇,说是可以讲一节新娘礼仪的课,给我救场了。” “你还真敢让她上台,她行不行?” “我们宣传部这个时尚女性大讲堂,培训各企业的女工委员,她们回去后再讲给厂里的女工们,也就是普及性的讲座,没有严格的课程。” “筱竹讲得怎么样?” “新鲜,抓人,女孩们爱听!” 吴主任笑:“也是,她们大都还没结婚呢。” “我们平时请的老师岁数都太大了,讲的东西有些落伍了,现在就得放手让这些90后的登台,她们是同龄人。” 吴主任点头。 “咱俩都进去听听,也得补补课了,要不和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法交流,回到家,连儿女都不愿意和咱们过话……” 池部长拉着吴主任走进会议室。 米筱竹把一个女孩请到台上,讲解示范:“请大家看过来。” 女孩很配合米老师。 “你肩宽,上臂浑圆,平时旅游或做户外运动,可以展示你的运动员体形。” 女孩一点不扭捏,声音爽朗:“你就直接说我胖,没关系。” “你还真不是胖,看这里,你都有蝴蝶骨呐。” “那我穿什么婚纱好看?” “不穿吊带的,也不要紧袖的,用宽松的袖子遮掩你的肩膀和上臂,同时露出你身体最纤细的部分,小手臂,小腿,还有就是你的,蝴蝶骨!” 米筱竹说着,速写出一幅婚纱效果图。 女孩很开心:“等我做新娘时,一定找你做新秘!” “谢谢,我的荣幸。” 米老师继续讲课,又请上一个大波女孩。 “你这样胸大有脑的新娘,我都羡慕嫉妒恨!” 女孩们哄笑。 “但是,我要弱弱的提醒你,在你踏上红地毯骄傲示人的时候,要留神,一旦前胸撑满衣服,会让人误以为你的肚子和胸部在一条水平线上。” 大波女孩一愣:“那怎么办?” “因为你有亮瞎人眼的优势,别人就会放大你的疏漏之处,其实,很简单,扎一条美丽的腰带,除了拉匀你的身体比例,还可以分开你的胸部和腹部,视觉效果,完美!” 下了课,米筱竹跟随池部长和吴主任来到宣传部办公室。 “筱竹,完美!”吴主任兴奋点赞,“我也涨姿势了。” “职场礼仪、女性保健、社交常识这些我们女性大讲堂都有,就差新娘礼仪这门课。”池部长笑道。 “那我以后可以每月过来讲一次。” “我们的讲课费都是象征性的,讲师也都是兼职的,一次才一百块钱。” “我不要钱。” “又不要钱,哎哟,还不如要呢,否则结果更麻烦。”吴主任嗔怪。 米筱竹明白对方所指,笑笑。 “其实,我也是有目的的,现在我在商言商,要给自己培育新秘市场。” “接着说!”吴主任鼓励。 “刚才已经有几个美眉邀请我去她们厂里讲课,今天来了三十六家企业的女工委员,就算平均每个厂里有两百个待嫁新娘,我只要能拉到百分之十的客户……天啊,我都不敢往下想了,这还不算那些上千人的大企业,我要发大财了!” “想得好,有魄力,好好干,争取梦想成真。”池部长赞她。 “还是筱竹有脑子。”吴主任也乐。 池部长拍板:“筱竹,你和企业之间的事我不管,来我这讲课就这么定了,明天我给你发聘书,先给我们讲半年。” 意外收获,让米筱竹两眼冒光,今天真是金闪闪刷了一把存在感。 “哇偶,我是老师了,我又多了一个自粉的资本!” “我粉你!”池部长笑对吴主任,“筱竹太可爱了,只要别让马凡给带虚了。” “马凡大咧起来,什么都不在乎;谨慎起来,就把事情搞得复杂化。”吴主任苦笑摇头。 “筱竹,以后你们俩的事情,你做主,不许他再此地无银的瞎忙活!”池部长叮嘱道。 米筱竹轻声开口:“其实,马凡不是我男朋友。” “开玩笑呢?” “就是的,马凡在这种事上也敢说瞎话?”吴主任狐疑。 “不怪他,真的不怪他,是我要他冒充我男朋友的,我今天来就是想把这件事跟你们说清楚,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一直在帮我,帮我办工作室,帮我打起精神……因为,我失恋了。” 二人惊诧。 “姜大同发广告,给马凡闯祸了,起码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他是太想把他们《馨女孩》办好了,才那么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才那么小心翼翼,拜托二位大姐跟主席们说说,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证明自己,也是,告慰他的父亲……” 两位大姐对视,好半天,不可理解地摇头。 “你们这些孩子,我们真是看不懂了,做事对也罢、错也罢,总是出人意料……” 夜色笼罩小村庄,马凡心焦地在吉普车旁走来走去,这是要等到半夜的节奏啊。 当了一路司机,齐乐累得歪在驾驶座睡着了,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面包。 不远处,村委会办公室灯火通明,九点半,韩主席召集的调研会终于散了,县乡村三级妇联干部陆续走出来。 马凡急步窜过去。 “韩主席,您听我说,我直奔主题——给我们半年时间,年底算账,发行数涨到五万,上交利润二十万,完不成指标,我愿赌服输,《馨女孩》转给报业集团去办!”马凡一口气说完,攥着拳头,紧张得指尖发麻。 韩主席没给马凡好脸,转身走向那些干部,叮嘱大家抓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到下一个村调研,一会儿她就回县政府招待所。 马凡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韩主席若是一口回绝,他未来的理想抱负就成了雷响,背水一战就成了背水投河,他的梦想,就真的成梦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约架 韩主席走回来,依然板着脸。 “愿赌服输?你还成赌徒了!” 马凡紧张:“我、我背水一战,风萧萧易水寒……” “行啦行啦,我看你就是个刺客,我给你介绍广告客户,你跑去骂人家,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你还挨打叫屈了?” 马凡老实听训。 “哼,帮你们拉广告,开发区的朋友还以为我拿回扣呢,说我胆子太大了,现在什么形势,我问心无愧,不怕纪检委审查。”韩主席憋着气。 “让您受累了,受委屈了,落包涵了……” “问题是,就你这样急眉火眼的状态,能把你们杂志办好吗,我再给你们使劲,也没用!”韩主席火大。 “又惹领导生气,我鸡毛掸子抽他!”齐乐睡醒跑过来,手里拎着擦车掸子装腔作势,“信不信,你将是历史上第一个被鸡毛掸子打死的笨蛋。” “我自罚,负荆请罪!”马凡乖乖把掸子背到身后。 “韩主席,我作证,马凡昨天开骂没带脏字,那家伙也太可气了。” “还要怎么骂才过瘾?我看你们还是不着急,我多余管你们。”韩主席连齐乐一起训。 马凡干脆拿掸子抽自己,啪啪作响。 “我的哥,你真下得去手吖。”齐乐咂舌。 “明天我去天宏公司请罪,听凭他们发落,只要您说服杨主席收回成命,留住《馨女孩》。”马凡视死如归。 韩主席被气笑:“少说这些虚话。” “他有实的他有实的,已经拿我这个马前卒开刀了,一路给我们编辑室发整改措施,九条紧箍咒勒我脑袋上了,我头都肿了,巨肿。” 关键时刻,齐乐还是要给马凡添油加醋、涂脂抹粉的,工作上他分寸感把握得准,开玩笑插科打诨更是好手,这也正是马凡和他情同亲兄弟的原因,再打得狠、骂得凶,信任在先。 “紧箍咒他该勒自己,让米筱竹义务新秘,把大伙骗来骗去,活鱼摔死卖,费力不讨好,干的什么事!”韩主席又列马凡罪状。 “这事都有人通报您了,这么快?”齐乐吃惊看马凡。 “性质恶劣!说,你和米筱竹到底什么关系?”韩主席质问。 马凡也惊着了:“您、您又听见什么流言蜚语了……” 一夜美梦,米筱竹心情大好,面包果酱煎蛋牛奶,优哉游哉地吃早餐。 叶果和姜大同来上班,一进门,姜大同手脚勤快忙着做卫生,真是个好员工。 “师父,你好高兴哦。”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你怎么吃这么多?” “吃饱了甩开膀子好干活儿。” “师父,你吃相不大好看哦。” 米师父赶紧收敛。 “这个我不跟你学,徒弟不长歪,说明徒弟底版好,基因强大。”叶果自夸。 米师父细嚼慢咽,极力淑女状。 “师父,你是不是有好事哦?” “你真是个好奇宝宝,待时机成熟,为师会告诉你的。” “昨天半夜三更,小马哥跟我们大同约架。”叶果吐槽,“小马哥记仇了,小心眼哦。” “我看见了,他微信朋友圈,半夜发神经,我还给他点赞了。”米师父最后一口面包下肚,心满意足。 “额?”叶果眨巴眼睛想不明白。 “马凡这是高兴,见完了领导回来,美得抽风。”米筱竹转头,“大同,收战书,跟他战!” 姜大同嘿嘿。 “师父,你还呛火?” 米筱竹兴致不减,接着浇油:“大同,你身体比马凡壮一圈,只要克服心理上的自卑,你把他撂平也就是个正常发挥,我看好你呦!” 师父啥时变得爱起哄架秧子了?叶果一脸呆萌。 姜大同拽着叶果去小院做卫生:“别瞎问了,我们听筱竹姐指挥就是了。” “我是担心你嘛,你和小马哥真打架,打坏了怎么办,我肯定向着你的,我也喜欢小马哥,好让我为难哦,我好纠结……” 米筱竹笑抽。 下午五点半,马凡约架姜大同,于水溪公园月亮湖畔一决高下,欢迎朋友们围观。 王梦晨刷屏朋友圈,亮出马凡的战书:“好些天没见你们了,我还以为他俩反目成仇出大事了,my god!” “他神人一枚,你还真信他的了。”米筱竹嗤笑。 夕阳映得湖水金光闪闪,初夏的微风惬意得很,米筱竹和王梦晨陪着苏艺灿坐在湖边长椅上。 苏艺灿戴着假发,浅浅地笑,听二人鸡嘴鸭舌。 “一谈恋爱人间蒸发,重色轻友,我不爽你好多天了。”米筱竹声讨闺蜜。 “nonono,我出差了,出了好几次差。”王梦晨掩饰。 “你现在洪水泛滥似的往外蹦英格历史,明显是中了某君的毒。”米筱竹紧追不放。 “no……没有没有。” “上次见面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我说回头审你,从那天以后你就跟我玩隐形。” 王梦晨心虚,穷于招架:“我、工作、真的巨忙……” “恋爱就恋爱,还不敢承认!” 苏艺灿眺望湖水,眼里满是伤感。 “有了爱,就把它抓住,人有旦夕祸福,命运不是你自己能掌握的,抓紧时间,好好爱,好好活,过好每一天……” 米筱竹顿感内疚,光顾开玩笑了,没有顾及绝症病人的感受,忘了苏艺灿已经和孟庆林离婚了。 “对不起,艺灿姐。” “没有对不起,我就是随便说说,我知道你们今天约我出来是为了让我高兴,大家是朋友。” “艺灿姐,我也是你朋友,有空我会经常陪你出来散心的。”王梦晨真诚表态。 苏艺灿努力绽放笑容:“其实我应该知足了,有你们这么多朋友关心我。” “我们想让你高兴,也希望你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别憋着。”米筱竹心痛地看着苏艺灿。 苏艺灿沉默良久,喃喃。 “职场上春风得意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就像个女王,地球都被你揽在了怀里;濒临死亡的时候,你才会突然醒悟,权力、职位都与你无关,你就是地球上的一粒沙,无足为希。” 两个女孩缄默。 “以前在书上看过一句话——幸福与不幸,只是一场病的距离。现在,我明白了,这是患病之人痛彻肺腑的感悟,不亲身经历,很难理解。” “你会把病治好的。”米筱竹极力安慰。 “治好,能治好吗?” “一定的!”王梦晨鼓劲。 “对我来说,世上最动听的话是——你被误诊了。”苏艺灿凄凉一笑,“现在,我最想听到的是——给你找到合适的配型了……” “找得到,一定能找到!”米筱竹打气。 马凡和齐乐从停车场走到公园大门口,凌傲峰和姜大同已在这里。 凌傲峰郁郁,中华骨髓库未能给苏艺灿找到合适配型。 马凡问:“她父母能不能捐?” “叔叔五十七了,年龄超过五十五就不能捐了;阿姨五十二,前年做过妇科大手术,医生说了,也不行。” “就算找到配型,做手术起码需要三四十万元,要我看,艺灿姐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姜大同想问题实在。 凌傲峰比别人更明白这一点——白血病患者大多是草根百姓,为了治病,借钱举债以致变卖家产,这是他们不得不走的路。 “峰哥,钱不行可以众筹,网上有这种平台。”齐乐出主意。 凌傲峰点头:“这是可以往后再考虑的事情,第一步还是得找到合适配型,就像人遇难走进绝境,明知前方生路渺茫,也要先迈起步子。” 马凡知道,凌傲峰是捐献骨髓志愿者。 “我配型和苏艺灿不符,现在没有别的辙,只有等,这个对她打击很大,这两天病情开始加重了,情绪也很糟糕,她想放弃化疗。”凌傲峰忧心忡忡。 “所以啦……”齐乐笑拍马凡和姜大同,“两位哥,今天看你们的了!” 叶果东张西望从公园里跑出来。 “等你们半天了,磨磨蹭蹭的,师父让我出来找你们,速度速度!” 月亮湖边青草地,众人围住马凡和姜大同,大战激烈上演。 二人开架,花拳绣腿过招。 马凡:“举火烧天。” 姜大同:“旋转乾坤。” 马凡:“海底翻花。” 姜大同:“下海屠龙。” 马凡:“粉碟穿花。” 姜大同:“梨花舞袖。” 马凡:“貂蝉拜月。” 姜大同:“西施捧心。” 齐乐裁判:“第二回合结束!双方自宫,战成平手。” 马凡和姜大同蹦蹦跳跳,挑衅怒视对方。 “是小马哥先岳不群的,该判小马哥输!”叶果不服。 齐乐的权威不容置疑:“蔑视裁判,黄牌警告!” 叶果挥拳:“黑哨!黑哨!” “你,红牌罚离观众席!” 叶果闭嘴。 齐乐人才啊,兼职播音员,正经播报:“各位观众,傍晚好,也许您刚刚打开电梯间,我们现场直播的是‘世界二货约架协会’举办的‘裤腰带决斗争霸赛’。” 众人笑翻。 “此刻,两位选手妩媚对视,流波里暗斗玉女素心剑法,二雌相争,谁能夺得母老虎裤腰带,敬请您继续观看第三回合,决胜局!” 苏艺灿也笑得好灿烂。(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开张大吉 裁判齐乐回位,宣布比赛继续。 马凡出招:“苏秦背剑。” 姜大同:“黑虎掏心。” 马凡:“武松打虎。” “打虎违法,武松被抓!”叶果忍不住。 齐乐判罚马凡三分。 马凡不服,这明显是平衡哨嘛:“小乐乐,你讨好果果,没有职业水准!” 齐乐恶狠狠加罚三分。 米筱竹为马凡抱不平:“黑哨!下课!” “stop!stop!”王梦晨看不下去了,数落米筱竹和叶果,“一场精彩比赛,让你们这些没素养的粉丝搅成了渣,不懂规则,盲目追星,让二货选手们专心比赛,please!” 王梦晨发出声讨,又被米筱竹抓住把柄:“又蹦英格历史,尾巴就是藏不住是不是?” “少废话,看比赛!” 齐乐宣布赛场纪律:“两位选手可以自残,不许伤害野兽。” “就是的哦,好凶残。”叶果附和。 马凡提出换家畜,裁判同意。 马凡冲姜大同抱拳作揖:“请。” “前辈承让。”姜大同恭敬回礼。 “天犬望月。” “饿狗捕食。” “醉狗过溪。” “黑狗摆尾。” “狗掀门帘。” “狗急跳墙。” 姜大同麻溜落败而逃:“前辈亮出武林绝学——九阳阿狗急跳神功,晚辈甘拜下风!” “跳遍天下无敌手,孤独求败。”马凡意气风发走场,“发奖、发奖!” 苏艺灿笑出了眼泪,作为颁奖嘉宾,她走上前把一根狗尾巴草编的绳子系到马凡腰上——母老虎金腰带。 叶果眼泪汪汪地看着姜大同:“小马哥赢了。” 米筱竹振臂欢呼,催促马凡发表获奖感言:“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会跳墙的阿狗住在你家隔壁。” 马凡摊手:“你都成我代言人了,我还说什么?” “就怕你发言冒顶,没完没了,这样好让你直奔主题。”米筱竹揶揄。 “少贫了,架也打完了,赶紧说正事吧。”王梦晨提醒。 马凡目光投向苏艺灿。 “我们大家刚才商量好了,明天傲峰带我们去红十字会,报名成为捐献骨髓志愿者,希望我们能为你配型成功。” 苏艺灿呆住,哽咽。 “今天你们是为了这个聚会……” 环视众人,苏艺灿泪水绝堤。 “这是临时动议,马凡刚才提出来的,大家一致响应,二话没有。”米筱竹笑着拥住苏艺灿。 “今天攒局,本来就是为了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傲峰为你四处奔走忙乎,我们感动,也想尽力,就突然有了这个主意。”马凡解释。 “谢谢……谢谢你们……”苏艺灿泣不成声。 “马哥……”姜大同吞吞吐吐,“我、我不当长期志愿者……” 叶果一愣:“说什么呢?” “我报名,我只给艺灿姐配型,配成功了,我肯定捐献,要是别人吧,我又不认识他,以后我还得养家养父母养果果养孩子……” 姜大同的理由令众人好笑,可也不能怪罪他。 叶果不管这套,噼里啪啦放枪:“瓷公鸡琉璃猫大铁鸟,一毛不拔我都不说你,捐骨髓又不伤身体,凌大哥捐过一次了,一点事都没有,你别又犯财迷,给自己找黑不遗余力!” 姜大同低声申辩:“这和财迷不挨边。” “你就是财迷体质,小气,这件事上不许小气!”叶果大事不糊涂。 姜大同脸红了。 叶果不放过男友,也不怕他下不来台。 “我跟你们大家说哦,他昨天告我一个省钱的办法——撮合认识的朋友成双成对,结婚时就能少出一半份子钱。” 姜大同的脸已经红彤彤。 “果果,我都跟你说了,这是段子,我觉得好玩,说给你开心解闷的,我没有要撮合谁……” “你就是喜欢这种沾钱的段子,招你财迷体质过敏。”叶果大义灭亲,越战越勇。 凌傲峰劝住叶果,给姜大同下台阶。 “果果,大同已经做得很好了,善心随愿,力到心到。” 苏艺灿含泪拉住叶果和姜大同的手。 “谢谢你们……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甭说了,开吃,饿死人不带偿命的。”齐乐招呼大家,“野餐、野餐!” 大家麻溜地在草地上铺好餐垫,酒肉熟食饮料啤酒,应有尽有。 “昨晚又挨领导狗屁呲了吧?”米筱竹幸灾乐祸地看马凡。 “是。”马凡沉痛通报战况,“我们俩和韩主席回到县政府招待所,一直谈到夜里十二点半。” “摊上你这么个下属,领导也够倒霉的。” “说多了都是泪,宝宝心里苦啊。” “节哀顺变。” “好在韩主席今天一大早给杨主席打了电话,《馨女孩》最终改判死缓。” “终于得偿所愿了,恭喜贺喜。” “年底算账,决定生死,我等着给他殉葬呢。”齐乐嬉笑补刀。 “狗嘴吐不出象牙,不能念点好,瞧你那损色!” 马凡转向米筱竹:“又得谢你一次,昨天下午没有吴主任和池部长打电话给韩主席说好话,韩主席就撒手不管我们了。” “对于你的悲惨遭遇,我无动于衷。”米筱竹冷笑,“昨天连我的手擀面都不吃就走了,那么恨我,我记仇。” “别介啊,我是想吃来着,时间不等人啊。” “假模假式,我知道你的急是装的。” “得了吧,你当时可是很相信的样子。” “你都好意思骗我,我哪好意思不信。” “演技不错,最佳女主!” 米筱竹手里的矿泉水瓶泼向马凡,斗嘴总被他占上风,哼! “我的姐,你太善良了,要泼就泼王水,腐蚀性最强,盐酸与硝酸三比一配制,连金子都能溶解,把马哥溶化没了,你就彻底省心了。” 马凡跳起来,去撕齐乐的嘴。 明白了这些天发生的事,这剧情转折没谁了,王梦晨惊叹:“my god!你们俩好浪漫,好励志,互帮互助,好让人暖心感动……” “哭吧哭吧不是罪。”米筱竹没好气。 “励志的故事还有续篇,这个续篇,对马哥的习惯性被虐症是一剂良药。”齐乐把一直殷勤为大家服务的姜大同拉过来。 “小乐乐,你干什么?”叶果好奇。 “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治病救人、登峰造极的良医姜大同,请上台领奖!” 姜大同莫名其妙。 “现在我宣布,严重表彰姜大同童鞋勇发小广告的壮举,感动米立方!”齐乐嘻嘻。 “我是李时珍还是华佗?”姜大同呵呵。 马凡敲他的头:“你是虎狼医!” “颁奖嘉宾发言,你插什么嘴!”米筱竹呵斥马凡,“当了主编,还是没品。” 齐乐把马凡挤到身后:“一边稍息一边稍息,别捣乱。” 清清嗓子,齐乐接着召开发布会。 “今天上午我和马哥回单位以后,马哥的电话又双叒叕接了一个又一个,被楼里的大姐小姐们屡屡召见,上窜下跳出出进进来来回回,折腾惨了。” 米筱竹一愣:“又出什么事了?” “哎呦,累死我了。”马凡苦瓜脸。 “人太多,伺候不过来啊,马哥快要精绝人亡了。” 马凡又去撕齐乐的嘴。 “行行行,我的哥,长话短说,你们大家洗耳洗脸洗心革面听好了,我一句话总结姜大同的丰功伟绩——两个大姐给亲友咨询新秘,三个大姐给她们家小姐儿媳妇定新秘,四个小姐给自己请新秘,其中六单是全程新秘。” 姜大同喜出望外,脱口而出:“六单就是一万八!” 喜从天降,米老板听傻了。 “恭喜竹姐开张大吉,这回真不白干了,终于踏上正轨了,好日子一来就不走了!”齐乐喜洋洋。 “这个、这个、简直了!”叶果大跳欢叫,“小乐乐,酷炫狂霸拽,你帅呆了,你好可爱!” “他就是个传声筒,你玩命夸他干神马,我呢我呢?”马凡从齐乐身后挤出脑袋。 “麻溜的滚,这会儿夸我呢,一路滚好。”齐乐推马凡。 “小马哥,你先等会儿,小乐乐表扬了我们大同,又告我们巨好消息,我一报还一报哦。” 叶果抱住姜大同森森一吻,意犹未尽,又把米筱竹、王梦晨、苏艺灿抱住挨个叭叭嘴响了一遍。 齐乐跑过去挨着苏艺灿站好,等吻。 叶果扭身。 “完了,不往下走了?”齐乐眼巴巴。 叶果大笑,张牙舞爪扑向齐乐:“小乐乐,爱的抱抱,你的性感小嘴唇!” 齐乐现了形,调头就跑:“大同,管住你老婆,我还是单身狗,资深单身狗,我可是守身如玉洁白无瑕纯洁花一朵,我不招惹已婚少妇中妇老妇,啊呜呜,救我!” 众人爆笑。 “小乐乐,你是当代叶公。”苏艺灿欢快地忘了自己的病,“果果,把他抓回来!” 凌傲峰默默凝视苏艺灿,很少看见这个女孩笑,有如冰川流出的溪水,冷冽清澈,如果没病,该多好……可是,没有如果,她现在就是病人,因病而有了这群朋友,福兮祸兮。 凌傲峰心底叹息,每个患白血病的女孩都让人心疼,青春刚刚绽放啊。 另一边,马凡忐忑不安地看着米筱竹。 “其实,我一直有一句话没告诉你。” 米筱竹一激灵,是要表白么?她的小心脏开始扑通扑通。(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闺蜜的秘密 马凡吭哧吭哧,这句话说得他好艰难。 “米总,你听我解释……” 这不是表白的节奏啊,米筱竹恨自己自作多情:“不听!我不听!”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擅作主张,我对大家宣布八折优惠大酬宾。”马凡战战兢兢。 米筱竹不吭声,生自己气。 “你要是觉得少,我把那两折给你补上……” “你恨不得我白干赔惨、关门大吉才好。” 马凡莫名其妙米筱竹这情绪。 米筱竹恶狠狠:“你还欠我一万块钱呢,从拘留所出来那天你说的。” “噢,我都忘了,你记性真好。”马凡自嘲。 “大恩大义,没齿不忘,我可不敢忘。” “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好像总是欠你的呢,上辈子我干什么了。”马凡挠头。 “回忆再回忆,你是大德祥改祥记——缺大德了!” 马凡好不尴尬。 “走了走了,不在这丢人了。” “什么情况?”齐乐探头问。 米筱竹板着脸。 齐乐敲马凡头:“惹竹姐生气,你不要搞事情跟你讲!” “看把他吓的。”米筱竹绷不住了,笑了。 “你们为什么要酱紫对我?”马凡悲愤,问天问地。 “好了好了,马主编,就按你说的办,给工作室买家具你有投资,八折就八折,你是股东,也有决定权。”米老板甚是痛快。 “这个你不提,我也忘了。”马凡嘿嘿。 王梦晨插嘴:“unforgetable,筱竹对你投桃报李,深情厚义……” “shut up!”米筱竹一声断喝,“又来了,王猪猪,你中毒不浅,言行全盘西化,某君的影响是深刻滴,你的尾巴是藏不住滴,还不从实招来!” 众人好奇的目光齐射过来,把王梦晨钉在靶心。 马主编三寸不烂之舌,亲切劝降。 “王小姐,你就招了吧,早招早主动,这叫投诚,是同志、是战友;扛到底,或投降,或歼灭,然后是战俘、是余孽。” 王梦晨囧住。 “喝酒喝酒,酒壮怂人胆,酒后吐真言。”齐乐给王梦晨递上一瓶啤酒,“大兵压境,主帅三思后说啊!” 王梦晨接过酒瓶子,想了想,猛地灌下一大口:“拼了,爱咋地咋地!” 齐乐举爪呱唧。 “我宣布——我恋爱了!他就是,周——浩——宇!” 众人惊呼,那个奇葩海归啊。 “最狗血的桥段!”米筱竹带头嚷着罚王梦晨喝酒,“这种事,只有闺蜜干得出来!” 野餐吃罢四散,王梦晨和米筱竹回到米立方,扔在沙发上。 “老实交代,一个字都不许藏着掖着。”米筱竹恐吓闺蜜,“否则咱俩情断义绝!” 王梦晨蜷缩身体:“这些天我都愁死了,怎么跟你说,怎么来见你……” “小心眼,你又不是挖我墙角,我得知道你们怎么勾搭上的。” “你不会看不起我吧?你不要的东东,被我捡走了。” “额的个神!”米筱竹大叫,“你这么想的,所以躲着我?你好自轻自贱呐。” “你看,你骂我了吧。” “我是骂你把咱俩都看小了,我们成了宫斗贱人。”米筱竹起身,倒来两杯水。 “你不和我绝交?” “王猪猪,你脑洞真大。”米闺蜜十分大气,“我不要,是因为不合适;我不要,不等于周浩宇不好。要是钱足够,我会买爱马仕绝不买驴,我不喜欢驴,就能让所有女孩给它差评吗?” 王梦晨还是心虚,自贬:“周浩宇是有些臭气。” “那叫有性格。” “说话夹英文,爱卖弄。” “国外长大的人,习惯了,中文还没有取代英语成为国际通用语,这样的交流方式,我们要接受。” “还有,你不觉得他脸特别长?” “脸长面积大,摸黑吻他,你不会扑空。” “呸!”王梦晨大笑起来。 “我不是顺情说好话喔,是在拷贝你的心声,情人眼里出帅锅嘛。” 王梦晨美滋滋咕哝:“就算你说对了。” “审美是件很主观的事,生活里,谁也当不了别人的选美评委,只要你觉得周浩宇是你的长脸王子、你的性格帅锅,这就好了,幸福是给自己享受的,朋友有掌声,高兴接受,没有掌声,也无所谓,吃好自己的饭,睡好自己的觉,开好自己的花,爱好自己的人,管他辣么多。” 王梦晨心花怒放。 “这就对了!不要过于纠结,两个错的人分手,也许能创造四个人的幸福。”米筱竹突然发现自己也会熬鸡汤了。 王梦晨跳起身,跑到柜子前去拿红酒。 “中国好闺蜜,我们是中国好闺蜜,forever!” “你干嘛?” “我要喝酒,我请你喝,就这瓶!” “不要!”米筱竹大喊,“不许动,放回去!” “噢,拿你的酒请我的客,我给你钱。”王梦晨反应过来。 “不是钱的事!”米筱竹夺过酒瓶,“主要是,我现在不喝红酒了。” “可怜的妹纸,失一次恋,失去一个爱好。”王梦晨甚是怜惜,该死的吴毅伤得米筱竹不浅。 “有啤酒,等着,我给你拿。”米筱竹跑进厨房。 王梦晨拿着红酒跟进来。 “你怎么偏盯上它了?”米筱竹哭笑不得。 “我突然想起来了,你瞎话都说不圆,跟着大神不好好学,不是近墨者黑吗,马凡怎么没把说谎秘笈传给你?” “跟他有什么关系。”米筱竹咕哝。 “这瓶酒是吴主任女儿结婚那天送你的,指定是你和马凡的婚宴用酒,你舍不得让我喝就明说,啧啧。” “你……这……”米筱竹气馁。 “是这意思吧?” “这是我第一次做新秘的纪念,留着,就不喝!” “虽然你已经在马凡单位澄清了你和他的关系,其实你心里放不下他,你还是想和他携手走上红地毯,共饮你们这瓶交杯酒……”王梦晨沉醉于自我分析中。 “胡说八道!”米筱竹被触动心事,夺过红酒瓶子走回客厅,放进柜子里。 王梦晨为闺蜜着急:“你给别人讲得那么头头是道,到自己身上就一筹莫展,看不起你!” “王猪猪,我去炸一盘花生米好不好,咱俩女酒鬼一口酒一颗豆,不醉不睡。” “少打岔,你要真和马凡清场,没了情场,咱俩今天就把这瓶红酒消灭掉,省得勾你心思;你想要留下这酒,从明天开始,和他正式谈情说爱。” “有钱有颜的叫男神,有钱没颜的叫老公,有颜没钱的叫蓝颜,至于没钱没颜的,算个好人吧。” “你意思,马凡是好人?他有颜值呐。” “顶多是个蓝颜。” “可以发展成老公啊,潜力股,我看好他。” 米筱竹找来一堆零食当下酒菜,和闺蜜喝啤酒。 “可是他一直对我躲躲闪闪,等着我撩他吗,我能一点矜持都没有么?” “为什么你要矜持着等待男人解救你,旧时代的孤苦怨女啊?” “接着说,我听着呢。” “为什么你就不能去解救男人,给他当指路明灯?为什么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你的三观还是林黛玉?” “别毁我三观啊。” “你就是悖论的集合体,追求自强自立,又总在自我设限。” “我承认,我没你勇敢。” “那你就跟我学。” “好,我明天就去给马凡当灯。” “当指路明灯,不是当灯泡!” “王猪猪啊王猪猪,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给我当情感导师了。” “讲真,我是看着你捉急。” “缺爱让人变成鬼,有爱让鬼变成神,王梦晨,你化茧成蝶了,不死就猖狂笑。” 恋爱中的人,总是矫情的幸福着,米筱竹对闺蜜心生羡慕嫉妒,忽然想起一段话——做一枚恬淡的女子,有一个所爱的人,一个想要呵护的家庭,还有一两件怎么也割舍不下、愿意终生去做的事,这便是一场再好没有的人生。 第二天上午,凌傲峰带着大家来到血液病医院,留下血样,一个星期后出结果,如果有人hla初配型与苏艺灿相合,再进行下一步的配型检查和捐献。 “王梦晨公司有事,她一会儿也过来留血样。”米筱竹道。 凌傲峰点点头。 姜大同口中念念有词:“求佛祖保佑,我们中间有人中签能为艺灿姐尽力……” 众人沉默,来到门诊楼。 苏艺灿今天又做化疗,头发开始大把大把脱落,让她的情绪又起波澜。看见朋友们,她急忙擦去眼泪,戴上假发。 大家都装没看见。 “艺灿姐,心里难受就对我们发泄哦,我们都是你的出气筒,你不要憋着,不要不好意思哦。”叶果也会安慰人了。 苏艺灿含泪:“谢谢你,果果。” 米筱竹心疼地抱住苏艺灿,眼圈红了。 “你们不要酱紫嘛,搞得人家心里好蓝瘦……”叶果也忍不住哭了。 苏艺灿摘下假发,哽咽:“我想哭,想对你们这些朋友哭,我好难看,我的人生以后丑陋不堪……” “不会的不会的。”米筱竹流泪安慰。 “我问电风扇艺灿姐丑不丑,它摇了一晚上的头。”齐乐开逗。(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妾上位 米筱竹把假发给苏艺灿整理好,给她擦眼泪。 “艺灿姐,以后头发还会长出来的,其实,你戴假发也挺好看的。” “我不说那些鼓励你坚强起来、乐观面对病情的话,把病治好,你自然就会再度坚强、重新乐观,我要说的是,这个时候,朋友就是你的亲人,有什么想法和要求,第一时间提出来,大家一起帮你解决。”马凡坦诚表态。 苏艺灿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讨厌,又把人家说哭了。”米筱竹泪眼瞪马凡。 叶果抽抽搭搭:“师父,咱们再哭一会儿吧,流眼泪能排毒,这是我们女人的专利,我好久好久都没这样哭了。” 三个女孩哭成一团,四个男生傻站一边。 “艺灿姐,以后我跟你一起戴假发哦,小时候我最喜欢芭比了,我们两个芭比娃娃好不好。” “果果,你好可爱……”苏艺灿擦干眼泪,破涕为笑。 “好多人这样说我,神经大条的人都可爱,我觉得你们应该向我学习,我这样说是不是太得瑟了?” “你这样得瑟的女孩,我们都喜欢。” 米筱竹哭笑了。 马凡把凌傲峰拉出门。 “咱们大家来看苏艺灿,能让她开心一些,可她平时总沉浸在灰暗情绪中,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觉得人生还是充满希望?” 难啊!凌傲峰叹气。 苏艺灿从枕下掏出一张名片,交给米筱竹。 “这是我同事蓝颖,她要结婚了,那天她来看我,我跟她说你是新秘,你打电话约她见一面。” 米筱竹惊讶又感动,苏艺灿居然还惦记自己的事。 苏艺灿浅浅一笑,拉住米筱竹的手。 “我不说这是报答你,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 从医院出来,米筱竹搭马凡的车,去和妇联的大姐小姐们签新秘合同。 苏艺灿掉发的光头形象,在米筱竹眼前挥之不去,假发似乎也变成了恐怖的存在。 天空雾蒙蒙的,空气质量一点也不爽。米筱竹心里,也像笼着一片雾霾。 好半天,她突然冒出一句。 “以后米立方赚的钱,拿出一部分给苏艺灿治病,我知道这点钱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性问题,就是尽朋友的一份心吧。” “米总重情重义,够意思。”马凡点赞。 “我没你说的那么高大上,主要是身边的亲朋好友没人得过这么重的病,苏艺灿的事,让我第一次想到生生死死。” “不算反应过度,确实感到很震惊。” “这些天,一想到苏艺灿的事,我就觉得恍恍惚惚……苏艺灿够坚强了,换了我,可能早就崩溃了,每天想着死神就在前边等着自己,找不到合适的配型,那就得一步步走向死亡,连抗争的机会都没有……” 米筱竹纠结着苏艺灿的痛苦。 “人往往是得了绝症以后,才知道很多东西要珍惜,所以,我们要认真活,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更好地帮助朋友。”马凡轻声劝导。 米筱竹无言。 “有些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尽心,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为苏艺灿祈祷,尽早找到合适的配型。” 米筱竹默默点头。 拐过一个路口,快到单位了,马凡打破沉默。 “我给领导立了军令状,军令无戏言,我得玩命干了,以后没有太多时间去米立方帮忙,有什么事打电话,我还是随叫随到。” 米筱竹犹豫一下,索性直言。 “讲真,虽然你当上了主编,可我不看好你的这种努力,大同以前代理你们杂志,算你半个同行,他是个踏实做事的人,不是看清了大形势,他绝不会放弃书店转行,这就像品牌经销商都干不下去了,服装厂拼命生产有什么用?” “那你昨天还跑去找池部长和吴主任帮我?” “该帮的帮,该说的我也得说出来,让你头脑清醒。” “我清醒的很,前所未有的清醒,因为我现在是一刊之主。” “濒临倒闭的末代主编?” 马凡悻悻:“隔行如隔山,兽医不要想着给人治病,新秘也不要兼职离婚律师。” “对你们杂志而言,至少我是一个读者,读者不买你们《馨女孩》,你打什么保卫战?” “你能代表所有读者吗?” 马凡正是力挽狂澜的关头,明知自身存在各种顽疾窘状,但听不得别人指责,就像自己的孩子随便骂,别人提点小建议都会招恨。 “是不用我代表,我就问你一个最关键问题,《馨女孩》现在还有几个读者?”米筱竹直戳马凡软肋。 “打住打住,我不想做无意义的争论。” “我就要说,别人不敢说不好意思说懒得跟你说,我不管那么多!” 马凡扭头。 “是,孩子是自己的好,关上门在家里你怎么夸怎么疼都行,可你要想送孩子去秀场拔尖露脸,就得看粉丝们买不买账。” “《馨女孩》长成现在这样,那是因为我以前是个妾,自己生的孩子也得归大太太*,不按我的方法来!” “你现在扶正了,上位了,当家作主了,可惜大宅门已败落,亲生孩子已经发育不良,你无力回天。” “我在力争,我在努力,我不会放弃!” “嗬嗬,干嘛要给一只螺类那么大的压力呢,你就是蜗牛,能不能就当一只单纯快乐的蜗牛?” “我讨厌你把我看成蜗牛。” “你以前很喜欢啊,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啊,当主编了,阿猫阿狗的小名就听不得了,果然是得志就变脸。” “小人得志,我是小人对吧?”马凡冷笑。 谈论工作的事,一打滑就偏向了人身攻击。 “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往上爬,爬上去才发现,葡萄不是熟了,是烂透了!”米筱竹甩狠话。 “随你怎么想。” “守着烂葡萄,你还赖在上边干什么,赶紧爬下来,另找葡萄架,滚下来也行,更快!” “我就赖在上边不走,行么!” “行,等死!”米筱竹咬牙切齿。 马凡烦躁,多么理性的女孩都热衷给别人做规划,如果意见不被采纳,立即翻脸刷浑,米筱竹也不能脱俗。 他铁青着脸:“还有件事,我没来得及对你歌功颂德呢,你昨天在我们单位,终于洗清了咱俩的关系。” 米筱竹反应激烈:“我昨天为什么跟她们挑明,你不明白吗?” “我没怪罪你啊,我感恩戴德,五体投地。” “少阴阳怪气。” “我没有阴气,很阳气地谢谢你,咱俩之间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的澄清让我又可以大摇大摆地去婚介所相亲,也可以让老大姐们再给我介绍对象了。” “闭嘴!停车!” 米筱竹气爆了,她绝不和马凡一起迈进他们单位大门,今天不会,今后永远不会,各走各的阳关道、独木桥! 米筱竹抓起皮包跳下车。 马凡闭眼等摔门声,没有动静。 车门大敞,米筱竹已经在边道上走远了。 “连车门都懒得摔了?”马凡嘟哝。 治疗结束,凌傲峰陪着苏艺灿走出门诊楼,坐在大院花廊下。 阳光穿过藤条枝叶,斑斑驳驳洒在地上,点点光芒跳跃。 体力缓解一些,苏艺灿的情绪也好了一些,轻笑:“昨天下午在公园,你们大家让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病,好开心。” “有几个能耍宝的朋友,想不开心都难。” “谢谢你们。”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大家也都不把你当外人。” “感恩有你们……” 人患了病,最容易胡思乱想,凌傲峰一直在琢磨马凡的建议,最好让病人有事可干,占住脑子,否则闲下来大把时间,就是瞎琢磨自己的病,越琢磨越绝望。 “对了,什么时候跟我去见见病友团的病友吧?” 苏艺灿黯淡了脸色,沉默片刻,幽幽开口:“不想见,病人在一起,都是负面情绪,互相影响……” “其实,很多患者都是很乐观的。” “我就是不想同病相怜,而且,总这样耽误你的时间,我也过意不去。” “这个你不用顾虑,我每次长途出车回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帮助病友们,你是其中一个。” 凌傲峰尽力让苏艺灿的心思别那么重,苏艺灿轻轻摇头,岔开话题。 “你大学毕业后,怎么做了司机?” “我先回了家乡教书,妹妹得白血病后来天海治疗,我就辞了职,一边照顾她一边想找个临时工作,因为不能朝九晚五天天盯班,就应聘到了物流公司。” “你对妹妹真好。”苏艺灿羡慕,“我也好想有个哥哥。” 凌傲峰眼里掠过痛楚之色。 “我父母身体不好,是妹妹替我养家,高中没毕业她就去县里的箱包厂打工,其实她完全能考上大学,没想到,她会得白血病,我一直认为她是因为箱包粘合剂中毒,可是厂里不承认,县领导又不哼不哈,因为箱包厂是利税大户……” “万幸的是,她的病治好了,我好想见见她。” 每个病愈的患者,对于正在病中的患者都是正面榜样,他们很想听到一些有用有效的经验,甚至迷信和病愈的人接触会给自己带来好运。 苏艺灿也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搞定女作家 苏艺灿逃避面对陌生人,只因对方是凌傲峰的妹妹,她愿意走近。 凌傲峰随口答应:“等你身体恢复了,我让她来天海见你。” “如果可能,我想早点和她见面,下星期这个疗程的化疗就结束了,我有时间。”苏艺灿期盼。 凌傲峰犹豫:“她、她和我妹夫去外地打工了,春节才回来。” 苏艺灿有些失望,随即又露出微笑。 “但愿,我能活到春节……” 凌傲峰心痛,虽然他已经见多了生生死死,最痛彻心骨的就是这样的话。 苏艺灿喃喃:“真的,你妹妹太棒了,治好了病,结了婚,还能继续工作。” “是,你这样想就对了。”凌傲峰鼓励她,“人生有绝望也有希望,有一线希望,就要抓住它!” 医院大门口,王梦晨匆匆赶来。 “你看,朋友们又给你送来一份希望。”凌傲峰笑冲王梦晨招手。 苏艺灿感动。 中午,米立方,王梦晨从医院归来,看望“感情病人”米筱竹。 米筱竹沮丧地在小院里晃荡,漫无目的浇水。 “你要浇死它们啊!”王梦晨抢过喷壶,“它们又没得罪你,好无辜好可怜的花花草草们。” 米筱竹冲闺蜜发泄:“他就是找茬和我吵架!” “冷静冷静。” “《蜗牛和黄鹂鸟》都是他的人歌了,天天挂嘴上、天天在车里没完没了的放,现在又说他讨厌蜗牛,什么人啊!” “你也是,人家刚一扶正你就黑他,你什么人啊?” “谁说扶正就黑他,我是辣么善变的人吗,你好好回忆一下下,他落魄时我是不是就一直在黑他,我没变,是他变了!”米筱竹忿忿。 “人家走马上任,快马加鞭,要马到成功,你劈头盖脸拍砖,换谁谁乐意。” “别粉他了。” “想想你成立工作室时人家怎么鼓励你的,不遗余力,催你自强自立发奋图强,你现在这叫神马,恩将仇报!” “我众叛亲离、背信弃义、小人嘴脸,对吧?” “你怪男生脾气臭屁、吃饭吧嗒嘴、不讲卫生不洗袜子、是个香港脚都行,就是不能打击他的事业心。” “他有那么脆弱吗?” “男生要是说你不如章子怡有国际范儿、不如周迅古怪精灵、不如林志玲娇嗲、不如范冰冰豪放、不如杨幂妩媚、不如唐嫣甜腻、不如谁谁谁,没错,说的都是事实,可你听完会咧着大嘴笑吗?” “呦,情感专家了,都已经给周浩宇洗袜子治香港脚了。” “胡搅蛮缠小泼妇!逼我,我就去把那瓶红酒开了,哼,属于你俩婚宴的喜酒!” 王梦晨丢下喷水壶,转身进屋。 米筱竹一把拽住闺蜜胳膊,讪笑:“其实吧,其实我是特别特别特别想好好跟他说的……” 可是,马凡不解风情啊,哪能猜透米筱竹的心思呢。 米筱竹幻想着时间倒流——她和马凡坐在吉普车内,含情脉脉对视,柔声细语呢喃:“全力去打你的《馨女孩》保卫战,胜利了给你搭建凯旋门,失败了没关系,回来帮我做工作室。” “心爱的女孩送我出征,我将所向披靡,凯旋而归!”马凡激情澎湃。 “我等着你。”米筱竹森森点头。 “我值得你等吗?”马凡含笑相问。 “你的笑容很温暖,很醉人,我总想撒娇欺负你,欺负久了,就离不开对你的依赖了,你好害人的,你好讨厌的,知道不知道……” 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 王梦晨一巴掌把米筱竹拍回现实:“都几点了,给我做饭去!” 马凡趴在办公桌上盯着电脑屏幕,一脑门子官司,小编们上报这期编发的稿子,让他越看越起火。 齐乐跷腿坐在沙发上打手机,和王梦晨一起声讨马凡。 “没错儿,他脑结构有恙,话是从鼻子里出来的,你告竹姐,就当成他是鼻涕冒泡发出的声音……鼻窦炎高抬他了,他顽劣儿童,鼻涕罐儿……欧了,明白。” 马凡的目光扫过来。 “每个编辑手里必须抓三个优秀作者,每期必须组来他们一篇首发稿。” “我的哥,竹姐这是通过她闺蜜给你下台阶呢,儿童要成长,要识趣,别讨大人厌。”齐乐嘻嘻哈哈。 “好稿是一刊之本,水稿,特别是二发稿,坚决不要!” “我的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先跟我谈工作!” “不是,我说……” “不是什么,以前的我不说了,就说这期报上来的三十五篇纪实稿,九篇是二发稿,十八篇是三发稿,炒人家的冷饭,不怕吃坏肚子啊?咱们是女性期刊,不是文摘!” 齐乐知道自己又要挨狗屁呲了:“行行行,我的哥,你明确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竹姐跟我发邪火?” 马凡吼:“我和她关系正常、交谈正常、情绪正常,一切正常!听明白了吗?” “都正常是吧,那好,我现在跟你谈工作,主编大人,你是真不知道行情,还是摆领导范儿给我杀威棒?”齐乐也不客气。 “我是要你们认真组稿,认真对待工作。” “我们怎么不认真了?” “就说溪水寒的这篇《标配女孩低配爱情》,我刚在网上一搜,起码在三家杂志四家报纸上发过,她是咱们的老作者,你们就从她手里组来这样的稿子应付自己版面?” “主编大人,明确告诉你,这是小高从网上扒来的稿子,溪水寒根本就不知道,还有那些二发稿三发稿,也是网上扒的,这种状况将近一年了,您在接访室劳动改造不知道,是老程默许的。” 齐乐的理直气壮让马凡卡壳了。 沉默片刻,他降低了声调:“从这期稿子开始,再没有默许。” 齐乐却不降调:“好作者嫌咱们杂志稿费低,千字二百根本看不上,干脆不给咱们写了,有本事你给他们涨稿费。” 马凡语塞。 齐乐拿起手机:“你是主编,你面子大,我这就给你约溪水寒,让她痛痛快快给你独家首发稿……” 咖啡馆内,四十岁的溪水寒优雅地喝着咖啡,可惜两个黑眼袋透出女作家常年熬夜的生活状态。 马凡满脸堆笑,连欲盖弥彰都懒得搞一下,马屁直拍。 “水寒姐的文笔,越发犀利了,丽艳的写意、洞悉人情的对白、绝妙的心理描写,盖过了张爱玲!同时,又不失你以往的清雅高远,就像三毛的文章,无意矫饰,有着天长地久的素美。” “接下来,就要拿我和琼瑶奶奶比较了吧,我都是写回忆录的年龄了哈?”溪水寒不上套。 齐乐活跃气氛:“他现在有语言障碍症,在接访室做妇女工作做的,把嘴说残了。” 溪水寒笑,呷口咖啡:“好了,我们不要空谈了。” 人家拒绝前戏,马凡只好直奔主题。 “姐姐,给你开专栏,保证我们是首发稿。” “如果是三联这样的大刊,我答应;你们,没可能!” “千字五百。”马凡咬着后槽牙报价。 “太低了,姐姐现在人往高处走,就是俗了。”溪水寒拿起手机刷屏,这是无意谈下去的节奏。 “俗人有名额限制,别跟我们草根抢资源啊。”马凡努力风吹云淡。 齐乐招来服务生又要了一壶茶,这是拖延下去的节奏。 “姐姐喝茶,养颜美容的,一般人喝不着,您是vip。”齐乐甜言蜜语。 溪水寒一时无法脱身,不客气了。 “现在我一篇稿子刊发后,马上就会被挂到网上,类似你们这样的小刊扒下来就用,根本不通知作者,稿费更是一分没有。” “姐姐,这个我代表《馨女孩》给你赔罪,以前用过你多少稿,稿费统统补上。” “喜欢看你文章的人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那些文抄公,把我文章改个题目,署上他们名字,在全国地市级报刊撒网,几百个小报小刊,他们挣的稿费比我还多。” “姐姐所言极是,姐姐英明!”齐乐佐证。 “少拍马屁!” “我说真的,咱天海有个哥们儿,我就不说他名字了,剽了别人一篇两千字的随笔,最高记录发了三十八家地方小报,北到大兴安岭,南到广东中山,挣了一万块钱,这是他在酒桌上喝高了之后炫的。” “无耻至极!” “靠,剁手,让他剽!” 溪水寒显然受害极深,甩掉高雅大褂,破口大骂:“这些贱人,过去抄袭还动动笔,花钱买邮票给编辑部寄去,现在多便捷,网上扒,网上发,一分钟搞定,稿子发了,坐等收钱;没发,没任何损失。” “靠,贱人,拉出去毙了!” “他们就是这么不要脸,这是毁我的节奏,他们肆无忌惮的剽窃赚钱,我落个一稿多投的恶名,几次被大刊封杀。” “这些文贼是太嚣张了,姐姐,咱们都是受害者啊!” 马凡何尝不知,现代科技让社会进步到剽窃成风,时下认真写文章的作者越来越少,当盗贼在村里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吃香喝辣时,谁还愿意去大田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文中字、字字皆辛苦?(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到手的钱不要 溪水寒甩出让马凡绝望的话。 “这两年我干脆对编辑朋友们明说了,我一篇稿子给一家大刊首发,千字千元;二轮再发两家,千字六百;从四发稿往后排,都是他人在剽窃,我保证和本尊无关!” 这是溪水寒的底线,这也是《馨女孩》无法承受的,家穷,没有这个实力啊,马主编再巧,难为无米之炊。 好不容易约见了溪水寒这个大神,马凡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姐姐,我还就和你套瓷了,我还没进杂志社时,你就给我们《馨女孩》写稿好几年了,对《馨女孩》的感情比我还深……” “姐我饱尝失恋之痛、失婚之苦,对男人都没感情了,何况杂志乎?”溪水寒已经开始收拾皮包了。 “那……咱们就没商量了?” “姐明白你的心思,弟,对不住了,你也体谅体谅姐,姐心里也苦。” “你都是大神了,就施舍我们一点点……” “姐自己养活自己,就指着这点稿费了,码字的人苦,姐要是嫁个大款土豪还用受这份罪,姐没这个命!” 马凡无话可说,庙小留不住神,人往高处走,人命天注定,人人有本难念的经,谁比谁活得容易,说多了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溪水寒站起身,告辞前最后的客套。 “马凡,我特别欣赏你的文笔,最近看不见你的文章了,当杂志社主编这个文化小官僚有什么意思,我建议你做网络写手,你的幽默适合写无厘头小说,退一步,写网络段子也可以。” “姐姐英明,姐姐说的极是,我早就动员他了。”齐乐皮笑肉不笑,“他就是个无厘头!” 马凡苦笑,苦不堪言。 米立方工作室,米筱竹热情地把蓝颖迎进门,二人已通过电话很熟络了。 “以前在公司,我对苏艺灿敬而远之,我在总经办,和她接触还算多的,她得了这么重的病都能咬牙瞒着大家,你想想她平时在工作上有多强势吧。”蓝颖直言。 米筱竹点头。 二人落座,姜大同沏茶倒水、叶果端果盘,服务周到。 “自尊心强的人,都要拚出一份事业来,我能理解她,其实,女孩子内心深处都是脆弱的,没有依靠才会逼自己坚强。”米筱竹感叹。 “艺灿姐好可怜哦,还没有举行婚礼就离婚了,现在无依无靠……” 叶果忍不住出声,米筱竹瞪她。 “原本我没想请新秘,那天我代表公司去医院看她,她把你怎么帮助她的事都跟我说了,讲真,我从来没听她这样夸过别人,我就稀饭了,就打算找你了。” 米筱竹感动。 “我也没想到,她反过来又在帮我,她是个病人呐,她这份心思,付出的比我给她的要重得多。” “筱竹,就凭你这句话,我信你了,你有颗水晶心!”蓝颖脸上的客气已被亲切取代。 “我师父好棒的,你眼睛好厉害,一下就看出来了!”叶果又插嘴。 “所以,今天我来了。”蓝颖笑看米筱竹,“周日的婚礼请你做全日新秘,我们马上签合同。” “周日?”米筱竹一愣,“今天周四……大后天?” “对呀,怎么啦?” “艺灿姐没跟我说你哪天结婚,我以为要过些天呢。” “有问题吗?” 姜大同和叶果对视一眼。 “没问题、没问题。”姜大同赶紧揽活儿,“周日绝对没问题,筱竹姐有时间。” 叶果转身跑去拿合同。 米筱竹为难地开口:“周日……” “你先看看合同!”叶果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合同塞到蓝颖手里,“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跟我们提哦。” 皇帝不急太监急,米老板还没发话呢,她犯难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三天就当新娘了,蓝颖也有自己发愁的事。 “我得先给你们说说,我老公是个凤凰男,嘴笨,话少,我们俩感情没问题,可是我爸妈看不起他,别别扭扭才答应我们结婚的,我就担心婚礼上他们挑刺儿让我老公和我公婆为难,凭我对他们的了解,我料定他们会这么做。” 叶果大包大揽。 “蓝颖姐,你放心好了,多讨厌的人我师父都搞得定,你知道吗,我们新秘就是专门护着新娘,帮娘家人修理新郎的。” 蓝颖乐了:“不是修理我老公,是修理我爸妈。” “哦,明白了,你胳膊肘这回是往外拐,那也没说的,我师父一样搞得定……” 米筱竹打断叶果不靠谱的帮腔:“一边去,好好修理你自己。” 叶果怏怏走开。 姜大同力捧蓝颖:“蓝姐,你的要求太让人感动了,大处小处都为老公着想,这才叫恩恩爱爱一致对外呢,筱竹姐的长项,就是为相爱的新人排忧解难,扫除一切障碍。” “我信!”蓝颖大笑。 “师父,让我再说两句好不好?”叶果可怜请求,“我们大同也算半个凤凰男,凤凰男怎么了,那是谁都能做的吗,他必须聪明、有才、肯吃苦,不像好多家在城市的男生,就会啃老,伪娘一样娇气……” 米筱竹呵斥:“我们今天说的不是这个话题,别捣乱。” “没事没事,我跟你们多聊聊,我还想接着听呢,多找找自豪感。”蓝颖找到了知音,觉得叶果说话蛮有趣。 “师父,这个你不能拦我了吧,这是顾客姐姐的要求哦!”叶果受到鼓励,越发话腻。 “你先听我说!”米筱竹不得不强行拽开徒弟,直面蓝颖,“实在抱歉,周日我已经有约了,要给妇联孙大姐的女儿做新秘。” “撞车了?哎呀,能不能把那边推了?” “推不了,实在不行,合同都签了,真的不好意思。” “这怎么说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个相信的人……” “你别着急,这几天我会和你一起准备婚礼的事,朋友帮忙,没说的。” 眼看到手的钱拿不着,姜大同急得直咧嘴。 从咖啡馆回到杂志社,齐乐从电脑里调出骨干作者名单,呈献给马主编。 听齐乐逐一介绍作者们的身价,马凡头要爆了。 “楚非一篇纪实稿,六千元起,而且,他现在是这家大刊签约作者,去年稿子评上一等奖,杂志社奖金一万,外加一趟欧洲十日游笔会。” “北风烈?” 看见这个名字,马凡眼睛一亮,这个作者是他三年前发现培养的,同龄人,为人平和谦虚。 “埋头造长篇小说呢,发奋成为莫言二世,咱们这类小稿,不写。” “梁梦迪?” “写肥皂剧去了,稿酬至少一集五万,立志两年内跨进十万元俱乐部。” “安康?” “从情感专家转为性学专家,被网友称为‘穿长衫的流氓’,他的稿子咱们没法用,不敢登。” “刘娜?” “姐弟恋,嫁个小她九岁的法国文青,天天背包族在路上,失联半年了。” “郑一达?” “乡下流转了五十亩地,养鸡种菜,牵狗遛鸟,当代陶渊明。” “可可豆?” “名至实归,开咖啡店,做了小业主……” 三十人的名单,扒拉到二十多个,还没一个能指望的。 “行啦行啦,听你乌鸦嘴叫唤呢。”马凡烦不胜烦。 “你问我答,我说的比你多,我没烦呢,你烦什么烦。”齐乐还不干了呢。 马主编一声悲叹。 “我的哥,其实你对作者们的状况心知肚明,不过就是从我这里印证一下,找找被虐感,没办法啊,没钱组不来好稿,没好稿读者不看,恶性循环。” “你除了唱衰,还会发出什么声响。”马凡没好气。 “我不唱了,你接着给广告、发行、财务开会去吧,听完他们汇报,你就会觉得我是一只好听的百灵鸟了。” “你就是个乌鸦,打我回来那天你就一直呱噪不停。” “作为导演,你拍个烂剧出来,我给你好评吗?不会,就是的,你又不给我五星返现。” 马凡把桌上的手机、笔记本电脑划拉进挎包,起身就走。 “不负重压,扛不住了要潜逃?”齐乐冷嘲热讽。 “账面上还剩两万块钱,广告一个没拉来,再不想办法抓挠钱,下月工资都发不出来了,等着喝风吧!” 马凡冲出办公室,破木门摔得上下乱颤。 姜大同送别蓝颖出门。 叶果叹气:“师父,我知道你不会推掉孙大姐那一单,你还是向着小马哥,偏心哦。” 米筱竹正心烦,敲叶果脑壳。 “大小姐,咱们和孙大姐也是商业行为,违约要赔偿的,这点道理都不懂,下次补牙时捎带把脑洞补上。” “孙大姐的是半日新秘,蓝颖的是全日新秘,哪个赚钱多,我算术还是蛮好的,以前开书店,大同是甩手掌柜,都是我帮他收银,每天卖个十本八本的算得我好辛苦。” “你智商是不低。” “你比我更聪明一点点,要不怎么当我师父呢,对吧?” 米筱竹哭笑不得。 “大同怎么还不回来?”米筱竹往外张望,“送人送这么半天。” “他撩妹呢,不对,撩姐呢!”叶果不高兴了,站起身,“我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蔫人有奇招 米筱竹想起一件事,拦住叶果。 “乖徒儿,忙过这段时间,我就送你去上海培训拿资格证书,以后我们就能接更多的单了。” “欧耶!”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在外边当好我助理,回到工作室认真学习,轮到你做饭的时候,把菜炒熟了。” “是,师父,我不害怕进厨房了,我每天给你做四菜一汤。”叶果眉飞色舞。 “是给咱们做!还有,不准再把四个菜放一个汤里。” “不会了不会了,师父放心,保证葱姜蒜各炒一盘,木耳炒木耳,鸡蛋炒鸡蛋,香菇炒香菇,油菜炒油菜……” “打住!打住!”徒弟这思路着实让米师父头疼。 姜大同回来了,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大同,你撩姐呢,这么半天?”叶果质问。 蔫人总会出奇招。 姜大同不声不响,把一张纸放到米筱竹面前。 米筱竹大惊:“你跟蓝颖在外边把合同签了?” “白纸黑字,真签了哦!”叶果咂舌。 米筱竹急了:“姜大同,你怎么能这么办呢,我刚才都说给她帮忙不要钱了。” “筱竹姐,咱能不白干就别白干,工作室总这样下去不行。” 毕竟在商海里多泡了几年,姜大同知道米筱竹古道热肠侠肝义胆,可是动不动就义务帮忙,交朋友没问题,做买卖赔光光。 “筱竹姐,其实你也舍不得这单活儿,对吧?” “舍不得也得舍。” “还不是因为小马哥么。”叶果插嘴。 “先来后到,和马凡无关,赚钱重要,更要赚口碑。” “所以,哪怕蓝颖这单咱们白做?” “大同,果果,咱们已经柳暗花明看见曙光了,眼光放长远些,现在必须做一单是一单,不管挣钱还是白干,我都要百分百好评。” “筱竹姐,我是这样想的,蓝颖这个客户不能丢,这是艺灿姐的一片心。” “大同,你打苦情牌哦。”叶果眨巴眨巴大眼睛,“师父,艺灿姐的一片心哦。” 米筱竹沉默。 “你们以为我没想到吗,所以我宁愿去给蓝颖帮忙,好吧,这个伤心的话题暂且抛开……大同,你怎么跟蓝颖说的?” “对哦对哦,你怎么撩姐的?”叶果没心没肺。 “我就说,孙大姐那一单可以转给洪姐去做,洪姐手艺好,也不是外人。” 叶果兴奋地给了男友森森一吻:“大同,你太有才了!” “还有才呢,劈材吧!” “劈柴也有用哦,能烧火。”叶果话茬接得快。 米筱竹攥着合同数落他们:“洪姐这周六周日连着两单活儿,没时间!” 姜大同一愣。 “师父,这样好了,孙大姐家的单我去做!”叶果可找到单飞机会了。 “你是新秘吗?你有资格吗?人家可得同意呐。” “让小马哥明天去跟孙大姐解释一下下,没问题的,熟人好办事。”叶果麻溜地派任务。 米筱竹已经和马凡阳关道、独木桥了,怎能丢面子再求他? “筱竹姐,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现有的客户全部来自马哥单位,接下蓝颖的单,工作室就能开辟新的客源。” 这话说到米筱竹心坎里了,有本事,长自己志气! “蓝颖是艺灿姐介绍的,艺灿姐是通过苗莉莉认识你的,所以,这趟线完全是你自己开拓出来的。” “对哦对哦,师父,小马哥嘴上谦虚,心里和你抢功呢,现在的客户都是他地盘上的人。” 姜大同和叶果一唱一和让米筱竹振奋,转而一想,还是不对。 “要这么捯,说到底,还是马凡的功劳……” “不就是小马哥买了十二个花篮的广告效应吗,可这个小区是你的地盘,你要是不住在这里,他买来一百二十个花篮也没用哦。”叶果如此安慰米筱竹。 姜大同接着游说。 “筱竹姐,其实我也不是要你和马哥分得这么清楚,但是,一旦业务拓展开来,米立方强大了,马哥会更高看你,也更放心你。” 米筱竹连连点头,姜大同的话好暖心,好励志。 “嗯,我让他高看,咦,我让他放心什么,我让他不放心了,我为什么要让他不放心,他是我什么人,他又不是我家长!” “呃……”姜大同偷笑,“哦,我是说,马哥以后也可以专心做他自己的事。” “就是的,谁要他管了,他管着吗?我们只管做好米立方,与他有毛关系!”米筱竹豪气冲天。 两单新秘都要做,事已至此,米筱竹要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当务之急,培训叶果! 新秘紧急培训,当晚开班授课。 米筱竹扮新娘,叶果做新秘。 第一课——换装。 卧室衣柜门大开,叶果取出一套衣服给米筱竹换上,搭配饰品。 “14分28秒!不行,新娘换装必须10分钟内完成,还有,鞋是我自己穿的,加你1分钟。”米筱竹掐表计时,“不过关,再来一遍!” 叶果又取出一套衣服,换装配饰,这次没忘跪到地上把鞋穿好。 “13分32秒,有进步!”米筱竹喝令,“再来一遍!” 叶果央求:“师父,行了吧,一般新娘也就三四套衣服要换,一场婚礼下来不在乎耽误这几分钟。” “我在乎,所以你就得跟着在乎,细节决定成败!”米师父毫不通融。 “师父,咱们练下一项好不好,我精通化妆,到时候我在这方面补上就行了。”叶果最爱臭美了。 “你那叫精通啊,化新娘妆不像给自己涂脂抹粉,你自己的脸就算了,随你怎么折腾。” “那你说,我折腾的好看不好看?” “少废话,换装,重来!” 一次次的演练,米筱竹报时声不断,衣柜里的衣服来来回回倒腾了n遍。 两小时后,米筱竹终于高喊:“不错,快快、加油,好,9分47秒!” 叶果累瘫了,一头扎到床上的衣服堆里高举两个爪爪投降,魔鬼训练,好惨。 “对了,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到时候一定少说话,管住你的嘴!”米师父严厉训徒。 叶果这会儿咬舌自尽的心都有。 米筱竹把叶果从卧室里架出来:“大同,可以开饭啦!” “我要死了,累死了,不过关都不让吃饭,呜呜。”叶果带着哭腔,“我恨衣服!我恨首饰!我恨包包!我恨鞋!我恨女人的一切!” 米筱竹乐不可支地看大同。 “你以后省钱了,不用剁手她也不买了。” “谁说的?”叶果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挣钱是能力,花钱是技术,我能力有限,技术很高的。” 姜大同把一个化妆箱和一个应急箱摆到工作台上,簇新簇新的。 米筱竹惊讶:“你刚买的?” “给果果准备的,一直在我们那屋放着呢,我刚拿来,筱竹姐,你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符合要求。” “装备很规范嘛。”米筱竹检查一番,审视姜大同,“明白了,你的计划也很规范,早就想好了要让果果接单。” 姜大同嘿嘿,认罪伏法。 “我就是这样想的,果果总犯懒癌,咱们不从背后使劲推她一把,她没法踏下心真正进入新秘角色,有压力她才会有动力。” “难得你一片苦心。”米筱竹笑。 “师父,你怎么不夸我呢,我今天算出师了吧?”叶果终于活过来了。 米筱竹转身开玩笑:“大同说你有懒癌,你还不和他翻脸哦。” “老板不许挑唆员工吵架的,影响团结。”叶果这点拎得清爽。 米筱竹佯怒。 “行,知道谁对你是一片真心,好好发展你们的办公室恋情吧,本老板不干涉!” 米筱竹把叶果留在工作室自习,她带着姜大同赶到孙大姐家,坦白说明情况。 “对不起,是我这边安排撞车了,还请您见谅。” “你倒是实在,不藏着掖着。”孙大姐是有些不高兴。 “叶果做新秘,费用我给您减半,大同给叶果做助理,除了新秘的活儿,这两天您有什么闲杂事项,尽管吩咐他。” “我是促销赠品,硬送给您的,您只管使唤,不用心疼。”姜大同诚心诚意。 孙大姐被逗笑了。 “筱竹,我当然希望你来做新秘,可是你也为难,那就这么定了吧,我是知道你人品的,你不是藏奸耍赖的孩子。” 米筱竹眼泪都要出来了,连连感谢。 “大同来给我帮忙,太好了!” 孙大姐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她正犯愁呢。 “我那些外地亲戚们,明天陆续赶来参加婚礼,接站的事,还有联系宾馆住宿,应付不过来啊,家里人手少……” “需要我做什么,您别客气,列个清单,我马上去落实!”姜大同痛痛快快包揽。 接下来,一路沟通顺畅,米筱竹放心了。 孙大姐送米筱竹和姜大同出门,路过厨房。 “您家的水龙头是不是坏了,我听见滴答水的声音。”姜大同耳朵尖。 “可不是,早就关不严实了,这两天忙得顾不上找人修。” “那我先给您解决这个问题,能修就修,修不好换新的,水电的毛病别耽误,尤其是家里办喜事这关口。” 姜大同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孙大姐喜出望外:“大同这么能干啊。” 米筱竹偷着乐,姜大同是个人才,不谦虚地说,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佩服自己的选才能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半夜煽情 米筱竹忙不停,又奔蓝颖家。 帮新娘搞定婚服配饰后,米筱竹回到米立方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她又微信蓝颖叮嘱刚才路上想到的几件事。 “明天带上你先生,一起去做美护。” “他是男的,平时给他面膜一下都不干,再说他也舍不得给自己花这个钱。” “我看他皮肤太干了,做个保养没错的,美容店打折,便宜实惠包他满意。” “好,听你的!” “还有,明天得去你们新房一下,新郎衣服不都在那边吗,西装、衬衫、领带要跟你换穿的婚服搭调,还要有层次感。” “他只喜欢白衬衫,我想让他穿湖蓝色的,配我婚纱。” “其实白衬衫是真正的礼服衬衫,但是要讲究,口袋得有织纹,还要有挺括的立领。” “他没有这样的。” “放心好了,我明天帮他买一件。” “么么哒,棒棒哒!有你这个新秘我省大心了。”蓝颖心情愉快。 米筱竹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挂断。 “咚咚咚”砸门声,开门,是叶果,捧着手机念念有词。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干什么。”米筱竹扫一眼门外,姜大同没跟来。 叶果嘴里冰块嚼得嘎嘎响,歪到沙发里,目不斜视盯手机。 “和大同吵架了,吃冰败火?” “不是,犯困提神。”叶果打哈欠,“我还想头悬梁锥刺股的,怕疼,以前上学时试过,座位上放钉书针,头发整得跟女鬼似的,真的好疼。” “捧着手机看什么破鬼片呢,都不能把你吓醒?” 叶果委屈地抬起头。 “师父,你们为什么酱紫对我,就不能刮目相看我一次么,我今天自习一天了,恶补新秘守则、婚嫁风俗、婚礼程序……” 米筱竹凑过来,屏上果然是和结婚有关的词条。 “哇塞,逆天啊?” “这就逆天了,我怎么就不能勤奋好学、积极性爆棚、永远是个脑残粉呢?”叶果嘟哝。 “乖徒儿,为师是得夹眼皮看你一回。” “我离家出走来这里住两天,大同刚才也不相信我学习,我把他撕了,我还规定他了,在我周日去做新秘之前不许在我视线范围内出现,想我也不行,不要影响我用功。” “一直把你当成笑星看,你演正剧太突然,观众一脸懵逼,观众出戏你得原谅。”米筱竹大笑。 “对哦,我就是这么惊悚,没有转折、没有铺垫、挺身硬上,服不服?” 米筱竹乐死了,捧来一大堆零食。 “最佳新人转型奖——授予叶果童鞋!” “不吃,我要用功,一心不能二用!”叶果越说越来劲,气宇轩昂什么似的。 “有毅力,好恐怖好怕怕啊,对徒儿的观念再不更新我真老了,不影响你用功,我赶紧把它们消灭掉。” 零食堆在工作台上,米筱竹守着电脑边吃边忙活,巧克力、薯片、辣条、棒棒糖……每种食物以不同的声响在她嘴里粉碎。 叶果吞口水,没两分钟,气宇轩昂的信念就被摧毁了。 “师父,不要考验我对零食的免疫力……要不、要不我就吃一点点……” “一心不能二用,你说的。” “我刚用脑子认真想了一下,吃零食是用胃口不是用心。”叶果抓起零食进嘴。 “你要熬通宵吗?” “对哦,我拜师学艺,又是长身体阶段,不吃宵夜影响发育,我本来就无脑,要是胸再长不大,没脸见人的。” “你是没脸见男人,看你今天勤奋好学的份上,姑且认可你的诡辩。” 叶果心满意足地抱着零食坐进沙发。 两个女孩边吃边聊。 “最近想你爸妈吗?”米筱竹随口问。 “没有,天海这边人多好玩,把我脑子都占满了,没空想别的,都是他们给我打电话,晚上十点以后,我要不想接就关机,让大同也关掉。” “你烦他们?” “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哦。“叶果眨巴眨巴大眼睛,“除了看不起大同,我爸妈什么都依着我,我学习不行没考上大学,他们也没说过我,高中毕业我打了几个工,我爸说,别勉强自己,不愿意干就回来,家里的超市反正是给你留着的。” “天下父亲宠女儿,你爸和我爸,一样!”米筱竹感叹。 “其实我心里有时候也想他们,他们对我好,所以哦,等我做新秘有了钱,先给我爸换辆豪车,再给我妈买个限量版包包,么么哒,想想就觉得激动哦!”叶果无限憧憬着。 米筱竹笑着摇头。 “目标太遥远了,一时半会实现不了,其实你用不着这么砸钱,他们又不缺钱,就缺你对他们说声爱。” “好酸哦。” “吃糖!”米筱竹笑着把棒棒糖塞到叶果嘴里。 叶果看累了手机,丢到一边。 “师父,我越来越觉得我适合做新秘,好开心哦,天天都是喜事,喜气洋洋的,我要快点儿把资格证考下来。” 米筱竹却很伤感。 “你不知道,每次给人家做新秘,新娘的爸爸妈妈没有不在婚礼上掉眼泪的,我就也想哭,就想不嫁了,一辈子守在父母身边。” “我懂,感动只是那一下下,过后你还是要结婚的,嫁不出去他们就急了。” “我就又想了,我应该在嫁人之前对爸爸妈妈好一点,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儿媳了,他们就会孤孤单单,家里冷冷清清的。” “不会的,以后你也还是他们女儿哦。” “不一样了。”米筱竹长叹。 “你爸妈不是离婚了吗,不管你嫁不嫁,家里早就冷冷清清了。”叶果戳破米筱竹伤心事。 “那我现在更要对他们好一点儿,没错吧?” 叶果点头。 “砸钱的愿望实现不了,你说,我们现在能让他们享什么福,也就是平时主动给他们打个电话什么的,跟他们发发嗲,让他们开开心。” 叶果嬉笑:“我爸跟我说过的,女儿一撒娇,赛过发红包。” “刚才我算了笔账,我一星期和爸妈吃顿饭,最多两小时,一年下来156小时,逢年过节多加10小时,166除24,我一年和爸妈在一起,还不到7天!” “还真是的,那我就更少了哦。”叶果怏怏。 “我就想了,和爸妈在一起的时候,记着多给他们说几句暖心的话,哄他们高兴,不要那么逆反了。” “师父,让你这么一说,我现在还真想和我爸妈说说话了,鼻子都酸酸的了……” “那就给他们打电话呗,心动不如行动。” 叶果拿起手机,犹豫:“快十二点了,他们睡了吧。” “儿女给父母打电话,什么时候都不晚,父母的家门,永远为儿女敞开;父母的时间,永远留给儿女;儿女的节奏,就是他们的生物钟;儿女的一句问候,能让他们做一宿美梦。” 米师父鼓励徒弟,今晚传授的是孝敬长辈一课。 “我突然说爱他们,是不是太肉麻了?” “爱爱爱的你对大同都说烂了,对爸妈怎么就不能说呢。” “我没有这个时候骚扰过他们。” “你就要单飞做新秘了,然后一步步成家立业,想想父母是怎么含辛茹苦把你养育到今天的,你借着报喜讯,顺嘴就把爱他们的话说出来了嘛。” “师父,咱们一起给自己爸妈打好不好,你给我壮壮胆。” 米筱竹拨老米手机,没人接,给老妈打,关机。 “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孩纸。”米筱竹咕哝,“都不领我情呢,煽了一晚上,感动天感动地感动我自己,我又自作多了。” 叶果同情地看着米筱竹,下决心打电话。 两秒钟,叶母那边就接听了。 “妈妈,我就是突然想你们了,我好爱好爱你们……”叶果抱着手机开始了。 米师父欣慰地看着徒儿,进卧室睡觉。 一觉醒来,凌晨两点。 有哭声!米筱竹惊得竖起耳朵,以为自己在梦游鬼片。 客厅沙发上,叶果还在煲亲情热线,哭得稀里哗啦。 “我都想起来了,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下辈子我也忘不了……还有我三岁那年,我把地桌放床上,盘腿坐上边演聪明一休,结果一下栽到地上后脑勺磕个大口子,到医院缝针,你抱着我一起哭,我爸在旁边怕我乱动摁着我脑袋,医生打麻药,我疼死了,一想我现在都疼,我爸看得腿都软了也哭了,所以我知道,你们一直都那么那么爱我,怪不得我现在脑洞大呢,三岁我就摔傻了……” 南明叶家,半夜三更,亲情爆棚。 叶母拿着手机,眼泪哗哗;叶父穿着睡衣,哪里睡得着。 叶母:“你从小就像男孩子,上房爬树翻墙跳坑,我们天天提心吊胆的。” 叶爸听免提,唯恐女儿误会:“这不是批评你哦,是夸你从小就勇敢哦。” 叶母挤开丈夫:“你爸就会宠你,一直宠到现在还没完……” 叶父抢手机:“果果哦,你是我的乖囡囡,爸爸到闭眼那天也得宠着你……你哭得这么厉害,没什么事吧,让我不放心哦……” 叶母:“果果,你怎么了,快告诉我们。” 叶父:“喂、喂……断了。” 夫妻俩诧异对视。 “果果以前在家抽风是常有的事,没像今天这样抽过,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100章:辣椒粉真敢泼 叶果呲牙咧嘴从沙发起身,活动发麻的双腿。 “惨了……腿残了……” “夜半诉衷肠,够能撩,天都要被你撩亮了。” “手机打爆没电了,我一点都不困。” “看看你这眼睛,啧啧。” “哭瞎了我要……明天没脸见人了……呜呜……” “又来了,那就干脆不要脸一次!” 米筱竹从冰箱冷冻抽屉取出两只不锈钢勺,让叶果两爪各举一只,勺背面贴眼皮上。 “消肿绝招。” “嗯嗯,不明觉厉。” “再不睡熊猫眼。”米筱竹又倒来一杯牛奶,“催眠,喝完睡觉,明天满格满血复活接着撩。” 叶果嘴干,一口气喝光:“师父,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话,真的有道理哦。” “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煽情真的好肉麻,我都麻到腿上了,发明这句话的人好有感觉哦。” “今天晚上接着麻。” “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把我二十年忘了的都说出来了,爽,太爽了,勾起了我的唱歌欲,师父,我要k歌,你跟我一起嗨!” 叶果刚开了一嗓子,米筱竹赶紧捂嘴:“爽疯了,美不够你,郭婶一会儿就得找上门!” 叶果意犹未尽,在屋里转了两圈一头扎到沙发上,好累,睡! 女儿手机就是打不通,叶母坐立不安。 “给姜大同打!”叶父命令。 “关机。” 叶父紧张分析:“果果真的不会出事吧,是不是受刺激了?” “你别吓唬我,你刚才不也好高兴好激动吗?” “她突然跟我们说这么多心里话,从她现在一直说回到她三岁,还一个劲哭,又是三更半夜,你说正常吗?” “不正常不正常,她刚才突然挂了电话,连拜拜都没有,绝对不正常!” 二人慌了。 “她不会遇见了什么事情想不开,跟咱们说完就要、要……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姜大同关机也不正常哦,肯定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叶父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 叶母六神无主。 “肯定是姜大同这小子出轨了,脚踩两只船,果果虽说有点小脾气,可哪受得了这个哦,她一下子懵了,又委屈又没主意,所以半夜找我们倾诉,她不好直说,因为姜大同就在她身边,不好,姜大同是不是对果果下黑手了,不行,我们马上开车去天海!”叶父的矛头下意识就对准姜大同。 叶母手忙脚乱换衣服,突然大哭起来。 “等我们赶到天海也来不及了,果果早就出事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叶父急眼。 米筱竹这一晚上简直了,凌晨四点半,又被一声嚎惊醒,是个男声! 慌慌忙忙奔出卧室,客厅大亮,姜大同捂着眼睛嗷嗷叫,叶果一手擀面棍一手辣椒粉瓶。 米筱竹瞬间懵逼,片警居然也在。 “你这小姑娘手太黑了,你男朋友关心你有错吗,还不赶紧给他擦擦!”片警训斥叶果。 叶果丢下防身武器,呜呜:“大同,你搞什么鬼……” 米筱竹抽出湿巾纸急忙去给姜大同擦,叶果真是心狠手辣,十几张湿巾纸擦掉,姜大同还是疼得睁不开眼睛。 “大同,你来干什么,想我也别半夜三更么,我以为坏人呢……”叶果泣不成声。 “小姑娘,你没事就好,我撤了。”警察出警任务完成,“是你爸妈异地报的警,我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你男朋友。” 叶果一脸呆萌:“我爸妈报警,为什么?” 姜大同半夜撒尿,手机最近总莫名其妙关机,他就重新开了,没想到片警的电话立马顶了进来。 姜大同带着片警来到米立方,他有钥匙,米筱竹给他的,他不想惊动米筱竹,知道叶果肯定睡沙发,想让片警看她一眼就走,好给叶果父母交待。 姜大同偷偷摸摸开门锁,结果,叶果没给他好果子吃,窃贼花贼淫贼来者不惧,辣椒粉上脸,泼你没商量! 叶果抱住姜大同大哭,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米筱竹懵圈,怎么会这样? 上午十点,老米开车来接女儿,今天周六,一家三口约定的吃饭日。 阳光灿烂,景色美丽。 米筱竹和母亲坐后排,心情不爽:“果果煽情煽大了,她爸妈一时不适应,没接住。” “罪魁祸首就是你,大半夜鼓动叶果打什么电话,就不能等到白天再说啊。”卢玉婷责怪女儿。 “我让她问候爸妈几句,谁知道她那么神经,两个小时痛哭流涕回忆自己二十年人生,我都睡醒一觉了,她还没切入正题。” “还有正题?” “她单飞做新秘给她爸妈报喜啊,这下可好,让她爸妈受刺激了。”米筱竹叹气,“瞬间觉得自己带徒好失败。” 老米哈哈大笑:“是太生猛了,我要是半夜接到这样的电话也得心惊肉跳。” “看把你美的,幸灾乐祸呢。”卢玉婷谴责前夫。 “别又批我,咱俩现在没关系,互相客气点儿。” “你女儿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一惊一乍,天天生活都那么刺激,什么样的爹什么样的娃,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也是上梁,上梁一半。” 卢玉婷白眼他。 “昨天晚上我也给你们打电话了,你们俩谁都没理我,我小心脏很受伤很受伤。”米筱竹委屈。 “我那会儿睡了,震档,听不见。”老米赶紧解释。 “累了一天再24小时开机,还让人活不活?”卢玉婷发牢骚。 “咱们今天不吵架啊,就说说闺女的好,你怎么就看不见她的闪光点呢?”老米质问前妻。 “你闺女是金子?老是自我感觉良好呢。” 老米开始津津乐道:“百善孝为先,她对徒弟言传身教,虽说细节有瑕疵,但在这个对父母索取常见、反哺稀缺的时代,我女儿是极品青年了。” 米筱竹飞吻送老爸:“继续用放大镜看我的优点,别让我失望喔,么么哒!” “那是,偶像应该对粉丝有满满的信心。”老米得意,脚下轰油门就差把汽车当飞机开了。 “别光说好听的,粉丝也要把偶像的错误卖力洗白。”卢玉婷嘲讽,“米中文,你去说相声吧,这辈子就说一段——《扒马褂》,当拍马屁的捧哏!” 米筱竹赶紧献媚平衡关系:“啊,母亲,是你给了女儿银河系般博大的爱……” “去去去,马屁留着拍你爸,我不博大只会微小,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让叶果姜大同他们自立门户,你们现在这样搅在一起只会麻烦不断。” 米筱竹使出撒手锏,撒娇。 “不麻烦不麻烦,女汉子也得有几个站台助威的,咱们早就说过这个话题达成一致了,不提了不提了,大人不带耍赖滴。” “有马凡给你站台助威就行了,我越来越觉得这孩子优点多多。” “你妈难得说对一次,这个你可以听。”老米帮腔。 卢玉婷不领情:“马凡我从一开始就没看错,是你乱点鸳鸯谱给筱竹相亲,惹出那么多乱七八糟。” 米筱竹嘻嘻哈哈,应付父母。 “三个神仙鬼怪护我西天取经,马凡是孙猴,没事爱闹腾,就是有时一个跟头翻得离我远了点儿……” “透露一下马凡近况,满足一下你妈的八卦心。”老米饶有兴趣。 “你怎么也八卦呢,好奇害死猫!”米筱竹嘟哝,“今天我请你们吃饭,话题由我定,先说,去哪个饭馆?” 租住处,姜大同躺在床上,脸上捂着湿毛巾。 “乖,摸摸头,不哭。”叶果腻在他身边。 姜大同扯开毛巾,红肿肿的眼睛好吓人。 “别动别动,接着答题。” “被女朋友泼辣椒粉,让人知道笑死,还不如我自戳双目。”姜大同悲催。 “我也受到了惊吓,吓死宝宝了!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乖,现在听我说。” 叶果举着手机出题:“请问——对你最亲近、关系最密切的人,你是否很大度?a:大度;b:基本大度;c:不大度。嗯,三选一。” “果果,别缠着我了,我还有事。” “想的美,我三生三世缠着你。” “我待你如初恋,你却虐我千百遍。” “一时失手,对不起哦,再也不会了。” “我相信你,你也放过我,真的,我必须走,得去孙大姐家忙活了。” 姜大同欲起身,叶果又把他摁下。 “不是十点半去车站接人么,还早呢。” “咱不玩这个了行吗,这些心理测验题都是咱们上初中时玩剩下的,你怎么又捡起来了?” “那会儿拿书测,现在用手机。” “题还是那些题,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就不一样!”叶果开始胡搅蛮缠了,“初中时我还不理你呢,上高中就和你勾搭上了,时代不同了,外挂都变了,能一样吗?好吧,这道题我替你答,就选b,基本大度。” “我是a,大度!你都不问问清楚就拿辣椒粉泼我,我说什么了,我还不大度?” “你这样说就容易挨泼。” “两头都是你的理,堵死人,还让人喘口气吗?”姜大同瞪着一双血红眼睛,恼了。(未完待续) 第101章:钻戒还是玉镯 叶果嫣然一笑,趴上去,吻姜大同双眼。 “不疼了吧?治好了吧?” “一个疗程不够,还得治,再啵一个。”姜大同没脾气了,呲牙咧嘴要求。 叶医生予以满足:“哦,好像还有点辣辣的味道。” “摊上我这个大度的男朋友,也是没谁了。”姜大同自叹。 “就算你今天大度,以前你可是c,上学那会儿,我一和郑强他们玩这种测试题你就躲到一边生闷气,别以为我没看见。” “感谢郑强不娶之恩,让我追到你。” “好多年没见他了,也不造他长残了没有。”叶果发呆。 姜大同苦笑:“你知道小强人生中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不造。” “就是数九寒冬,小强在女朋友家楼下等她,女朋友下来的时候,小强嘴贱说了一句:你这样搭衣服不好看……结果,女朋友又跑上楼花了半个小时换衣服。” “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比小强还贱,他一句话多冻了半个小时,我一句话被你折磨四个小时了。” “人之初,性本贱,这辈子你栽我手里了,贱到死。” 姜大同捂脸,长叹。 “认命就好,乖,听我接着出题。” “你问的我好受伤。” “第十题——你是否会无端吃醋,过后又感到后悔,可下次依然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a:总是如此;b:时常如此;c:偶尔如此。我觉得吧,你还是要选b。” “你问我,凭什么你选答案?”姜大同脱身不得,眼痛心急。 “我最了解你啊,你要说不是,那就说明你有好多事情瞒着我。” “我瞒你什么了?” “你瞒我什么,你瞒我了是吧,不管是什么,你居然敢瞒着我,坦白!交待!”叶果发怒。 “这道题就是给你预备的,你是a!” “你才a呢,这还差三道题没测,你就得了35分,30分就属于心理出问题了,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姜大同,你有病!”叶果气哼哼大叫。 姜大同烦躁地坐起身,把毛巾摔到床上。 “我什么也没怀疑你啊,是你以为我在怀疑你,是你脑子里出了问题,你到底想测我什么啊?” “姜大同,你欺负我,你从来不敢跟我这样不耐烦,你喜新厌旧要劈腿了,你吼我,摔我,接下来就该打我了!”叶果眼泪来得快,俨然是个受害者了。 女友一流泪,姜大同就怂了,赶紧软下口气。 “我这满脑子都是孙大姐家的婚礼,没心思玩这些游戏,咱们不是要干正事干大事吗,你都知道心疼父母打电话问候他们这么懂事了,别的道理也应该明白了。” “我明白,我错了,我不该毁你眼睛。” “知错就好,我不痛的。” “人家出题是想办法让你多躺一会儿,多休息一下下,你就这样对人家,人家了解你,你不了解人家,枉费人家的一片苦心。”叶果又把自己说委屈了,呜呜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人家了。”姜大同手忙脚乱抱住叶果。 “人家是谁?”叶果抬起泪眼质问,“哦,是我。” “果果,你看啊,昨天你发奋学习让我消失两天,我还得执行你命令是不?” 叶果点头:“我的话,你倒是真听的。” “孙大姐任命我当娘家婚事总管,我得去和新郎家的总管接头沟通,好多事情要办呢。” “可你怎么出去见人,都是我害了你,你骂我吧,呜呜……” “乖,不哭,没事的,我戴眼镜就好了。” 叶果抽泣。 “果果,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单,给自己扛个大鸭梨,不能失败,更不能让筱竹姐失望,要不以后谁还敢找你做新秘。” “只要有单子砸我,鸭梨就鸭梨,我不怕。” “这就对了,抓紧忙正事,你也给家里报了喜,叔叔阿姨还等着给你鼓掌撒花呢。” 叶果哭够了,猛地推开姜大同,擦干鼻涕眼泪,昂头朝门外走去。 “我先滚走,今晚我还住工作室,我不想见你,你别找我,明天我们婚礼见!” 姜大同哭笑不得:“这话说的,好像明天新郎是我、新娘是你似的。” 第二天中午,华丽丽的婚礼仪式顺利结束,一对新人幸福地走下台,蓝颖紧紧拉住米筱竹的手。 “我好紧张哦。” “紧张并幸福着。”米筱竹笑,给新郎袁科点赞,“表现棒棒哒!” “多亏了你给我设计形象,让我自信升级,感觉自己和太太还是挺般配的。” “臭美吧你!”蓝颖娇嗔。 米筱竹扫了一眼宾客,小声叮嘱新郎:“形象提升,姿态放低,她父母肯定会越来越喜欢你的。” 袁科呵呵。 “走吧,我们去换装。”蓝颖欢快地拉起米筱竹的手。 走到包间门外,米筱竹抓空打电话:“大同,你们那边怎么样……仪式也结束了,棒棒哒,告诉果果,严重表扬她,晚上庆祝去k歌,拜!” 米筱竹刚进包间,蓝颖娘家一众亲戚突然来到,开始挑事了。 “小颖,妹夫给你买的婚戒呢,让我开开眼,哟,裸戒没钻啊,袁科,送不起鸽子蛋,来个蚂蚁蛋也行啊。”表姐怪声怪调。 “是、是她不让我买……”袁科尴尬。 蓝颖回答干脆:“我不喜欢钻石,我俩是白金对戒。” “买不起就别娶我们小颖,吃个粉丝还摆鱼翅的谱儿,穷讲究。” 美丽新娘此刻的心情很不美丽,紧紧拉住新郎的手,无声安慰他。 蓝家姑姑带着长辈的气势质问袁科,一张嘴立现不俗的市井功力。 “袁科,我们小颖客气,你就合适憨厚了,那我当姑姑的现在请你,我可是客客气气的请你,给我侄女补上一颗钻石,你能办到吗?” “回头、回头我就补上……”袁科结结巴巴。 “那就赶紧回头,马上!” “姑姑,我们以后会买的,等结婚一周年,他不买我不答应。”蓝颖急于结束这个话题。 “以后买,就是说,你还是想要钻石,对吧?” 蓝颖语塞。 米筱竹赶紧上前解围:“大家请回避一下,新郎新娘要换衣服,婚宴马上开始了。” 蓝颖表妹突然杀出来,一把推开米筱竹:“姐夫,上午接亲时你没给我红包,现在加倍补给我。” 蓝颖瞪表妹。 袁科汗都急出来了:“那会儿你没在,我红包都发完了……” “我怎么没在,我一直都在表姐闺房里,是你眼里根本没我!” *味爆棚。 袁科的铁哥们不干了,粗暴地把娘家人往外推:“马上开席了,废什么话。” 娘家人岂能丢份,姑姑把住门坚决不走:“我现在就要和侄女侄女婿说话,犯法吗?” 那哥们的嘴也不含糊:“这里不讲法,讲情,人之常情,您是长辈,应该比我们更懂,倚老卖老可不好。” “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您也不是东西。” 姑姑气得鼓鼓的。 表妹叫板:“姐夫,红包我给你省了,我姐的钻戒不能省,你要没空买,银行卡给我,我姐钻戒戴在手,你们爱情恒久远。” 袁科被挤兑到墙角了。 铁哥们拔撞,往外轰表妹:“走走走,快走,人家两口子换衣服你赖着看什么看,心里长草回家看毛片去。” 娘家人面子下不来,米筱竹笑着哄劝。 “姑姑,表姐,表妹,今天好热闹,洞房提前闹了。” 众人都没好脸色。 “钻石是女人心头之爱,蓝颖也不例外,不过她更爱玉镯,我也提前闹洞房出个节目,让新郎当你们面,求爱宣言再来一遍。” 新郎新娘一脸呆萌。 “蓝颖,你温润如玉,从不张扬,黄金耀眼,钻石璀璨,比不上你丝丝光华静静流淌……”米筱竹说着背后捅袁科,把一镯子塞他手里。 袁科拉起蓝颖的手,举镯子:“嫁、嫁给我,好吗?” 蓝颖泪光闪闪:“我愿意,我不后悔,我知道你对我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玉镯戴在蓝颖手腕上,蛮好看。 “新郎送新娘的这个镯子,是他太祖母留下来的,传家宝!”米筱竹使眼色。 袁科铁哥们会意,夸张惊叫:“哇塞,冰种翡翠,老坑种!” “真的假的?”姑姑半信半疑。 表姐鄙视:“假玉有放射性物质,戴在手上害人的。” “我不是专家,只知道一些简单的鉴别方法。”米筱竹拿起一瓶矿泉水,倒两滴水在玉镯上。 “水滴成露珠状,久久不散,这就是真玉。”米筱竹解释。 再看那玉镯,果然如此。 “就算是真的,这镯子能值多少钱,有钻戒贵吗?”表妹还是不服气。 “钻石有价玉无价,你懂什么!”铁哥们戗火,“拿钻戒换,不给!” 一场婚戒风波总算平息,包间里只剩米筱竹和新郎新娘。 “我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典型的小市民,没事无理搅三分,以能吵能闹为荣,我就知道她们今天要找茬。”蓝颖忿忿。 “你父母对袁科别扭,又不好直接出面,他们得把火气撒出来,就纵容亲戚们闹呗。” “我知道,所以她们没敢在婚宴大厅撒泼,跑这来了。” 蓝颖把玉镯从腕上褪下,松了口气,笑看米筱竹:“怎么想到这招的,服你了。”(未完待续) 第102章:嫁妆 米筱竹狡黠一笑。 “镯子赶紧戴回去,完事再还我。” 袁科看着镯子发愁:“以后怎么办?” “给你老婆买一个啊,难不成你挣了大钱还会舍不得,买个比这更好的。” “可三天后回门她也得戴着啊。” “借你三天好了。” “三天以后呢?”袁科真是个一根筋。 “就说舍不得戴,收起来了,传家宝嘛,再不成就说摔了,坏了,没法戴了。”米筱竹快言快语出主意。 “我倒是喜欢玉,这个真好看。”蓝颖把玩镯子。 “哎哎哎,我的我的,我老爸的私藏,他手里有点钱就给我买首饰,给我攒嫁妆呢,保值增值,对了,上回苗丽丽用的是琥珀项坠,这些宝贝都派上用场了,我以后干脆搞个租赁业务好了。”米筱竹开玩笑。 自己的嫁妆总给别人当嫁妆,谁让她干这一的行呢,让老米知道也是醉了。 袁科对米筱竹感激大了,没想到她居然能一字不落复述他的求爱表白。 “我是新秘呐,你的事我知道的多了去了,别惊着你。”米筱竹开玩笑,“好啦好啦,补完妆你们休息一下下,我再去找七姑八姨聊聊,她们这会儿心里肯定不痛快,得让她们彻底消消火。” “你别去,她们爱闹闹去,你劝不好她们,白费劲。”蓝颖赌气。 米筱竹压低声音,和新娘说悄悄话。 “你不能当着袁科的面这样说你娘家人,其实她们不是难为你,就算你不在乎七姑八姨,那你在乎不在乎两边父母,一对亲家关系不睦,以后你和袁科能有好吗,你们日子还长着呢。” 蓝颖没吭声,但看米筱竹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折服。 “好好休息五分钟,一会儿出去敬酒,还有下半场等着你们应付呢。” 米筱竹忙得脚下生风,火速离开。 来到婚宴大厅,米筱竹陪着娘家人,和姑姑表姐表妹聊得热络。 “镯子算什么,袁科是优质潜力股,他低调,蓝颖跟你们也低调,他们俩都谦虚过度了。” “看不出来啊,袁科真有那么大志向?”姑姑疑心米筱竹是说客,新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少壮不努力,长大写程序,袁科不甘心十年后还是个程序猿,去年就辞了职,和朋友成立动漫工作室,在开发区创意产业园注的册,他们做的短片刚刚在全国动漫银河新势力大赛获二等奖,还有五万元成长基金。” 表妹瞬间在手机里搜索出证据。 “快看,还真有这个片子——《凤凰扑火》,制作总监袁科。” 一桌娘家人脑袋凑到一起,好奇围观。 姑姑不甘就此风平浪静,那样就显不出她今天的重要性了:“有什么了,小孩子看的动画片,起步不高。 ” “鹰有时会比鸡飞得低,但鸡永远飞不到鹰那么高,对吧姑姑?”米筱竹笑眯眯。 主桌那边,四位家长瞪眼干坐,冷淡而尴尬,几乎无话可说,其实,他们都在窥听这边的议论。 米筱竹偷眼扫描,捉急:这哪像亲家啊? 她走过去,满脸堆笑:“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凤凰扑火,涅槃再生!叔叔阿姨,也许有一天袁科会成为中国的宫崎骏,我看好他哦。” 袁父咧嘴笑了,这个县城工人很为儿子自豪。 “闺女,我们也是头一回听你这么说,小科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觉得我们没文化,听不懂,这孩子!” “他是觉得二等奖不够份量,等拿了金奖再给你们报大喜。” 新娘新郎闪亮登场,来到主桌敬酒。 “你这个女婿,好事也要瞒着,还让新秘通知我们,真把人家当秘书了。”蓝爸爸是个场面人,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蓝颖搂着老爸撒娇:“你要是喜欢吹牛的女婿,从明天起我就改造他,让他云山雾罩吹得你找不着北。” “还是沉稳的好,沉默是金,有钱途。” 四位家长都笑了。 米筱竹示意袁科赶紧给岳父岳母大人敬酒,蓝颖也敬给公公婆婆。 两家人终于谈笑风生,米筱竹好欣慰。 喜宴临近尾声,一对新人最后一次换装,补妆。 “新秘真没白请。”蓝颖感叹,“我不过随口说了几句你的情况,她就下了这么大的工夫。” “是啊,连我辞职创业都清清楚楚。”袁科佩服。 “我提前做功课啊,百度了你的新闻。”米筱竹得意地晃晃手机,“关键时刻,领导需要一杯水,秘书准备一暖瓶。” “你太能干了,强势!” “你太低调了,淡定!你们这些亲戚朋友就算上网,都不知道这个袁科就是你。” “他是不爱张扬。”蓝颖嗔怪丈夫。 表妹突然闯进包间,气势汹汹。 “新秘,你,别干了,解聘了!” “你怎么又生事,没完没了?”蓝颖震怒,“长辈们都消停了,你年轻轻的还跟事儿妈一样!” “我是传令兵,四位大人吩咐,请新秘走一趟。” 蓝颖拔腿就要去理论,表妹拦住:“我还没说完呢,新秘现在是贵宾,长辈们请她去主桌吃席。” 大喘气呢,吓死宝宝了。 表妹嬉笑:“姐姐姐夫,接下来你们俩爱咋滴咋滴,新秘不干了,她休息。” 蓝颖两记耳光冲表妹打在半空:“看你这四六不着的样,还想嫁出去!” “所以呐,我也得给自己找个好新秘。”表妹扭头笑问米筱竹,“星期三下午,你有时间吗?” “啊?” “我要去你工作室考察考察。” “可以可以,有时间。” “考察满意了,我预约你做全程新秘,不太满意,就来个全日新秘。” “保证让你满意,必须滴!一定滴!”米筱竹喜出望外,“不好意思,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谦虚一下下?” “你只管拿大话盖她,她只服比她厉害的人,跟倭寇一个德性。”蓝颖数落表妹。 表妹亲昵地挽住米筱竹:“哎,咱俩同岁,你啥时结婚?” “我、还没有男朋友。” “怎么可能,男生们都眼瞎了?” 蓝颖来了精神,想起一个人:“袁科那个伴郎怎么样,他工作室的合伙人,美院研究生毕业,长腿哥哥,面皮白净,玉树临风。” 正不知怎么报答米筱竹的袁科,立即表示要把伴郎叫过来相亲。 “干什么?不要啊,不要!”米筱竹大叫。 “必须要!一定要!你不恋爱,这叫暴殄天物。”表妹催促袁科,“姐夫,快去。” “放过我,我恐婚,行了吧?” “纳尼?” “恋爱就得结婚,结婚就要生小孩,生了小孩就要把我的零食分他一半,好舍不得,一想到这些我就老痛苦老痛苦了。” “少拿段子打岔,不说实话是吧,你肯定有男票!”表妹断言。 手机铃声恰好响起。 “我接个电话啊……”米筱竹赶紧溜出包间。 姜大同打来的,报忧不报喜。 “我去,一小时前你还说一切顺利呢,怎么回事?被人家赶出来,你们还不知道为什么?姜大同啊姜大同,你怎么也这么不靠谱呢,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米筱竹怒气冲冲。 孙大姐女儿的婚礼在喜太隆饭店举行,为了方便办事,米筱竹特意把老米的车派给姜大同用。 饭店停车场,叶果坐在车里撅嘴运气,觉得自己冤死了。 姜大同站在车外愁眉苦脸地打手机给米筱竹汇报,刚才新娘舅舅有急事要回北京,他就开车送舅舅去宾馆拿行李,然后就回来了,结果新娘就说他和叶果可以走了,没什么要忙的了,他又去问孙大姐为什么,孙大姐也不说,催他们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米筱竹恼火。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啊,莫名其妙,果果也没做错什么啊,她在车里哭呢……筱竹姐,我是这样想的,你那边也脱不开身,要不给马哥打个电话,让他找孙大姐问问原因,我怕你不高兴,没敢直接给他打……” 叶果突然跳下车,朝饭店里冲去。 “我去问她们,她们必须给我说清楚了,我做错什么了!” 姜大同赶紧追过去,抱住叶果,把她拖回汽车。 “果果,你别再闹了,先让马哥问清怎么回事,我求你了……” “我做错什么了,她们太欺负人了,死让我死个明白!”叶果拳打脚踢。 写字楼大理石地面泛着冷光,马凡一进来就感觉寒气从脚心往上攻,弥散在五脏六腑,从里到外透凉。 女秘书三十岁出头,一张职业笑脸。马凡也陪着笑,笑得像拍牙膏广告一样,假得不能再假。 “我昨天和严总电话约好的。” “严总真的去上海了。” “我和严总是老朋友了,以前我上大学寒暑假从省城回来参加文化宫诗社活动,我们是诗友,经常聚会喝酒,要不能约好今天见面吗?” “我没怀疑你不是严总的朋友,可他确实出差了,早上走的。” “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秘书依然在笑,声音和大理石地面一样冰冷。 马凡心塞,没来由想起一句话——这世界现在人人都是神,人人都是sb,这两个,哪个你都惹不起。(未完待续) 第103章:性骚扰 马凡手机响,米筱竹来电。 “对不起,请回吧。”秘书扭头忙自己的事。 马凡犹豫一下,摁掉来电:“严总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合作的事?” “没有。” 手机又响,马凡毫不犹豫摁断:“能不能再给严总打个电话?” “刚才打了啊,他不接。”秘书起身,“我要去吃午饭了,恕不远送。” “我和你一起去,吃完我就走。” “呃?”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吃你们客饭,我自己花钱买,我也该吃午饭了。”马凡赶紧解释。 “那我随你的便。” 餐厅在地下一层。 隔着玻璃门,马凡突然盯住一个男人的背影,严总!他紧跑两步,尾随对方进了卫生间。 秘书一脸厌恶,一同事问:“公司客户?” “严总不想见的那类朋友,这两天没完没了打电话,腻歪死了。” “噢,文化圈的,又来吃唐僧肉呗。” “几年前严总加入文化宫诗社,当了半年文学青年,他自己说的——我是一时失足误入帮会,没成想,当年的文学大哥小哥至今不肯放过我。” 二人落座吃饭。 卫生间,“严总”进了隔档,关门,大号。 听着里边各种丰富的声响,马凡不好直接问候对方,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拖延时间。 五分钟后,对方通体顺畅地出来了。 马凡大失所望,此君非严君。已经和对方对上了眼神,他只好客气地寒暄一句:“啊……你好……” 此君走过来洗手,透着高级白领的社会公德感:“你洗半天了吧?” “啊、对,我爱干净。” “有洁癖?那也应该节约用水啊。” 马凡诺诺点头,有如无德青年,灰溜溜离开。 经过餐厅后厨,马凡停住,他记得严总喜欢做菜,时不时给员工安利一道硬可大菜,说这是企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马凡扒在厨房门口,目光扫射一圈,没发现目标。一回身,秘书端着餐盘无声站在身后,吓了他一跳:“我、我买饭。” “买饭在那边,站这干嘛,甭买了,这是你的,吃去吧。” 马凡怏怏接过餐盘,自己就像个要饭的:“谢谢,多少钱,真的,我付钱。” “客饭,你慢用,我就不陪了。” “谢谢谢谢谢谢。” 秘书径直回到桌边,和同事接着吃饭,二人小声议论马凡,不时看他,笑得鬼祟。 马凡找桌子坐下,微笑朝她们致意,招致对方突然大笑,笑得他发毛。 手机又响,还是米筱竹,马凡本想抽空回她的,把这茬忘了。 “怎么不接我电话,急死人不偿命!”米筱竹劈头盖脸。 “呃,一直在地下室呢,信号不好……” 听米筱竹讲完,马凡脸色由红变白变铁青:“你让叶果做新秘,她没资格你不知道,顶班上岗有违职业道德你不知道,孙大姐同意了也不行,人品问题!” 秘书吃完,走过来,拍马凡肩膀:“马先生,有事赶紧去办,别在我们这里耽误时间。” “没事没事,闲事,小事,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办公室、卫生间、厨房你都搜查了一遍,有严总吗?” “误会误会,我不是不相信您……” “拜托,打电话的声音请小一点,我们这里是公司不是菜市场。” 又被戴上无德青年的帽子,马凡气急败坏站起身:“我滚,我马上滚!” 秘书职业笑脸送别:“一路滚好。” 马凡走出餐厅,冲手机发火:“我不接,是因为我在谈工作,我不是社会闲散人员天天无所事事,你办出这么出彩的事,还好意思怪我……行行行,你有理,那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没法收场懵逼了?” 电话那边,米筱竹自知理亏。 “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你跟孙大姐说,新秘的报酬我全额退她,等我这边一完事我就去给她赔罪……我贪钱,我过河拆桥,我不识好歹,马凡,你这话说得过了吧……对,我们不是朋友,从一开始我就利用你、让你吃亏、让你受累、让你没脸见人,我毁你人品,怎么补偿,你开价吧!” 马凡恼怒挂断。 从城南一路赶到城北,吉普车闯了红灯,赶到孙大姐家时马凡已是满身臭汗。 一见面,他打悲情牌。 “筱竹都急哭了,抱着电话呜呜呜,没脸来见您,内疚得都不想活了,一会儿她就过来谢罪,大姐,这事先要怪我,我这两天忙得四脚朝天,就没过问您这边的情况,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对不起……” “说什么呢。”孙大姐诧异,“我挑不出毛病来,大同更是尽心尽力,我还想给他个红包呢。” “呃?”马凡白哭半天了,还不知谁死呢。 “我想不到的,大同都先做到了,给我帮大忙了。” 马凡脑瓜转得快,孙大姐话里有话,这里边还是有事。 “大姐,好的您就不用说了,直接谈问题。” “问题出在伴郎身上,他是我女婿的发小,谢海飞。” 马凡一愣,这话怎么说的? 这个谢海飞,婚礼上一直围着叶果打转,孙大姐女儿看不过眼,替谢海飞老婆抱不平,他们是三个月前才结的婚,谢海飞婚前就犯过花花事儿,跟个女网友开房闹得沸沸扬扬,后来还是孙大姐女婿好劝歹劝,才让他老婆原谅了他。 “他今天又出了这种事,我女儿很生气,我也不好和大同说,我知道你和筱竹肯定会来找我,我就跟你们说。”孙大姐轻叹。 “叶果有没有很轻浮,和谢海飞眉来眼去?”马凡问了一句。 孙大姐不置可否,拿来喜糖送给马凡。 “说实话,我今天根本没注意他们年轻人这些事,亲朋好友迎来送往,还不够我忙的呢。” 马凡思忖,这件事他必须搞清楚,不能稀里马虎就过去,他得给米筱竹一个教训。 和孙大姐女儿通电话详细了解情况后,马凡直奔米立方。 四人围坐工作台,叶果一脸委屈和忿然。 “我没搭理那个谢海飞,我早看出他是坏人,他逮着机会就和我起腻,还要我手机号。” 姜大同脸已经黑成了包公:“你告诉他了吗?” “告了啊。”叶果干脆。 “你还说没搭理他,那你还是搭理他了。”姜大同酸狠。 “他是伴郎,我能得罪他吗,旁边那么多人了,我能骂他不要脸吗?” “该骂就得骂,凭什么不骂?”姜大同攥拳,牙咬得咯吱响,“谢海飞,好浪的名字!” 叶果被激怒:“你怀疑我是不是,你现在真的怀疑我?” 马凡拍桌子让二人冷静。 “不是大同怀疑不怀疑的问题,是新娘替谢海飞老婆敏感了。” “她敏感什么?” “谢海飞贬他老婆是恐龙,夸你漂亮甩他老婆八条街,你听了没心没肺地笑,新娘新郎就起火了。” “师父让我管住自己的嘴,不让我多说话,我就只有笑了。” “你那是勾搭人的笑,我教你了吗?”米筱竹冷脸。 “谢海飞嘴贱是他的事,我笑也有罪吗,我那是炒鸡纯洁的微笑,那你们说他骚扰我,我哭啊?人家结婚大喜日子,我能哭吗?”叶果委屈大了。 米筱竹恼火,自己没教出好徒弟,这回在马凡面前栽大了。 “他们就别找谢海飞当伴郎啊,找来了,他们管好他啊,管不好他,他们对自己发火啊,我招他们惹他们了,我躺着都中枪。” 三个人无话,瞪叶果。 “我都被坏人性骚扰了,你们还这样迫害我。”叶果呜呜。 “性骚扰!”姜大同又急眼了,“那混蛋对你怎么着了?” “你想让他怎么着。”叶果赌气。 “我问你!” “我、我冤死了,红颜薄命,天生遭妒,没法活了……” “少拽词儿,你不是林黛玉,性骚扰你去告他,反正这单活儿已经砸了,我豁出去了,现在就陪你去公安局报案。”米筱竹拉起叶果就走。 叶果发怵,低了腔调:“师父,至于闹到公安局去么,事情已经过去了……” 这回轮到姜大同满弓满弦不肯下马了:“什么就过去了?他对你到底办出什么浪事来了,你别瞒着我!” “我办浪事,你说我浪,你欺负我,姜大同,你敢欺负我,我这就回南明,我不跟你浪了!” 叶果跳脚哭喊,眼泪一把。 马凡责怪姜大同:“这会儿砸醋缸知道着急了,婚礼现场你怎么不盯紧她,防患于未然啊。” 姜大同苦脸,心里比黄连还苦。 “马哥,我哪能想到啊,我的任务是照顾好娘家人,北京河北山东广西的亲戚十五六个,全得我接机接站,我里里外外不停闲的跑,结果就让他们钻了空子……” “什么让他们钻了空子,你把我和谢海飞说成一伙的,我们是一对狗男女是吧?”叶果嚷嚷不依不饶。 “不是不是,是被谢海飞那混蛋钻了空子,我说走嘴了。” “走嘴是因为走心了,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就是怀疑我!” 叶果哭哭啼啼,姜大同怒火中烧,马凡等着看好戏,米筱竹脑袋大,怒拍工作台发威。 “别吵了,说正经的!” 突然之间,世界安静下来。 米筱竹端详徒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未完待续) 第104章:魅惑众生小妖精 琢磨片刻,米筱竹审问叶果。 “我给你的眼镜,你戴了吗?” “一进孙大姐家就戴了,这个我看见了。”姜大同做证。 “我问她,没问你。” “开始,我一直戴着……”叶果吞吞吐吐。 “后来呢?” “后来到酒店也戴了,就是、就是换了一副我自己的。” “拿出来,我看看。” 叶果慢腾腾从自己挎包里翻出一副老旧黑框眼镜,是米筱竹给她的,她慢腾腾又找出一副——红白相间,大圆框架,水钻闪闪。 米筱竹劈手夺过,气不打一处来。 “你戴的是这个眼镜,韩版非主流时尚款,亮瞎人眼啊!” 叶果今天一身蓝色职业装,中规中矩的式样。 米筱竹眼尖,命令叶果脱掉上衣,露出里边丝质白衬衫——低v宽袖紧口,身体轮廓模糊化,却更能让男人的目光紧紧追随里边高高下下的美妙曲线。 “后来你又把外衣脱了,穿着这个招摇玩性感神秘,对吧?”米筱竹质问。 叶果支吾:“今天饭店里边特别热……” “没问你冷热!” 叶果垂下头。 米筱竹冷脸训徒:“这两天我再三跟你强调,新秘第一守则就是不许扮酷、不许漂亮、不许抢风头,你一副三线女星的打扮,能不招惹是非吗?” “才三线,我这么衰?”叶果难以忍受对自己个人形象的贬低。 “你穿比基尼去,直接进一线。”米筱竹讽刺。 “谢海飞色迷迷,我就是素面朝天也没用,我天生丽质难自弃。” “你素面了吗?整个儿一混汤面。” “戴着那个破眼镜,我都被自己丑哭了。” “你就是故意的!” 自从拜师以来,叶果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她从小到大漂亮惯了,今天终于憋不住了。 “我都看书了,新秘讲究的是业务熟练、服务到位,跟长相好坏没半毛钱关系,谁说必须一定得扮丑呢,那是师父你个人的体会,教科书上没有这样写。” 米筱竹沉下脸,孽徒胆敢造反。 “师父,别的我都听你的,就这一条我不服,女人爱漂亮不对吗,把自己打扮漂亮不对吗,那新娘要那么漂亮干什么?” “新秘服务新娘,让新娘锦上添花。” “我服务到位,给她锦上添花了。” “那我换句话说,新娘是婚礼当天唯一的花,别人都是叶子,你今天不是锦上添花,你闭月羞花,让新娘的花容月貌黯然失色。” “那怪我咯,二十年了我一直美得很稳定。” 米筱竹气鼓鼓。 “女人天生爱漂亮,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想不通……”叶果嘟哝。 姜大同赶紧阻拦:“果果,你别再顶嘴了。” 叶果今天气不顺,炸了,一把推姜大同个踉跄。 “作为男人,我今天也要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回答我——我要是个丑八怪,你会追我吗?” “这是两码事。” “一码事,就是一码事,从南明说到天海,也是一码事!” “漂亮的女孩,谁都喜欢……”姜大同嗫嚅。 “这就对了!”叶果尖声大喊,“让我扮丑,不如杀了我!” 米筱竹冷笑:“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天下无双,但是……” “你out了!我前凸后翘、玲珑剔透、胸大腰细、秀色可餐,我颜值与智慧并存!”叶果这回结结实实忤逆师尊。 我靠,你个魅惑众生小妖精! “但是,我要说但是!”米筱竹气爆了,“你没有职业道德、爱出风头、不尊重顾客,不把新娘放眼里!” “我没有!” “你不扮丑就走人,从现在起,你没我这个师父!”米筱竹来真的了。 姜大同急得转圈,连连给米筱竹说好话:“筱竹姐,果果不是跟你叫板,她本来是冲我发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这还不是跟我叫板,她嘴巴到现在还不烂,我当师父的已经没了师尊,她另投名师吧。” 马凡坐在一边嚼糖,把孙大姐给的喜糖堆在工作台上当积木玩。 “你是来默默围观看热闹的吗?”米筱竹没好气质问他。 “都好好说话行吗?” “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 “你这就是典型的不好好说话。” “可恶!用不着你管我。” “行,我滚走,你搞定你徒弟。” 眼看二人也要吵起来,姜大同自觉罪孽深重,两边作揖赔不是:“都是我的错,今天都怪我,筱竹姐、马哥,你们都别生气……” “是我的错!”米筱竹气冲冲转身,“我这就给你们结账发工资,你们俩走人!” 卧室内,米筱竹拉开抽屉拿钱时,已经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左膀右臂,她怎么可能放他们走呢?可是,一时又找不到下台阶的借口,她总不能灰头土脸地出去、低三下四地哄徒弟吧? 关键时刻,马凡救场,在客厅里小声呵斥二人。 “还不快闪,等领导食言挽留你们啊,领导能栽这个面吗?” 二人没作声。 “麻溜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们俩就是个体户素质,不懂职场规则,笨死拉倒!” 先是开门声,然后关门声,姜大同和叶果溜走。 米筱竹长吐了一口气,窃笑。 她拿着钱,虚张声势地走出卧室:“谁让你放他们走了,发完工资,我铁定赶他们走!” “好人走了,留下的都是坏人。”马凡给自己倒了杯水,翘脚坐进沙发。 “谁是你同类,自我感觉良好呢。” “我有个朋友,心高志远,就是脾气怪。” “说我呢?” “咱俩不是朋友,我说的是别人,她还特有领袖欲,幻想自己是孟尝君,门下食客数千。” “啰嗦什么,说重点!” “她刚挣了一点钱就开始长脾气,硬给人发遣散费,有钱,任性。” “你说的就是我,我赶叶果走,我颐指气使,我是脾气怪异的另类土豪老板,对吧?”米筱竹冷笑。 “你偏要认领,我不拦着,大同一个劲给你认错,你怎么就不能高抬贵手呢。” “这就怪了,是你不依不饶,骂我贪财过河拆桥,骂我没有职业道德,我开除犯错误的员工,给你个交待啊。” “我没要你这样交待,把他们赶走,你工作室还开吗?” “我自己开,当初我也没打算要合伙人,自己赚钱更痛快。” “你这是胡搅蛮缠,做领导要学会宽容别人,学会克制。” “我没有领袖欲,孟尝君我都不知道是谁,我没文化,古代文学不及格。” “咱俩能好好吵架吗?” “少咱俩咱俩的,我跟你熟吗?” “又来了,你这人这么好斗呢。” “近墨者黑。” “行,咱们两颗红心,和谐地谈。”马凡慢下节奏。 米筱竹给自己端来咖啡,坐进沙发,优哉游哉——我的主场我怕谁? “孙大姐不要你退钱,她女儿那边我也稳住了,我就希望以后不要再出这种事了,你回头跟叶果好好谈谈,给她个台阶下。” “用不着你指挥我,我自有分寸。” “听不得别人建议呢,真是好斗。” “那我说什么,你好你好,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哼,谁让你说我贪财、过河拆桥的。” “我那是急不择言。” “脱口而出的才是心里话。” 打嘴仗,米筱竹开始占上风了,米立方是她主场嘛。 “不好意思,马主编,我毁你人品了,呶,这六百是孙大姐给叶果的新秘报酬,你拿走,补偿你的损失。”米筱竹把钱丢在工作台上,“我没有职业道德,还有一点点做人的道德,钱可以再赚,人品不能败,对吧?” 马凡不阴不晴,冷哼两声,拿起钞票。 “土豪老板发财了,开粥厂赈济穷人,这是件讨喜的大好事,也是中华民族优良传统,我得成全你这份善举,既然米总诚心诚意的拿出来了,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滚!”米筱竹又压不住火了,“永远不想看见你!” “你的这个愿望,我也成全。”马凡一杯水下肚,扬长而去。 米筱竹气得饱饱的,想骂人人没了,打开音响,放大音量,拽开屋门。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蜗牛与黄鹂鸟》追着马凡屁股,飘到楼道里去了。 “死蜗牛,不想听,就让你听!”米筱竹泄愤。 回到住处,叶果把自己关进卧室,反锁了门。 一直到天黑,姜大同在外边敲门,喊叶果出去吃晚饭。叶果睡了一大觉,玩累了游戏,把手机扔到一边。 “我就不出去,我哭,哭瞎,哭死给你们看!” “有什么好哭的,哭坏身体。” “我哭我排毒,把身体里的毒都哭出来,我就百毒不侵什么也不怕了,看谁还敢欺负我。”叶果的逻辑让人无语。 “你哪有那么多毒啊,你那么纯洁,乖,出来吧。” “绝食!抗议!” “我们边吃边说,好不好?” “我是一个被伤害的女生,伤得好重好重,你再烦我,我下一秒就死给你看!” “我们不咒自己,行吗?”姜大同哀求,叶果是个把死挂嘴边的女孩,她也的的确确敢死。 “没有我们了,以后都不会有了,我现在和谢海飞是‘他们’,你说的,是你把我从‘我们’丢出去的!”叶果决绝。(未完待续) 第105章:浪里个浪 姜大同不敢再硬碰硬,口气软绵绵了。 “果果,别抓住我那句话不放了,我是恨谢海飞,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还是连我一起恨吧。” “我怎么会恨你呢,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你别以为没事了!”叶果冲一门之隔的姜大同示威怒喊,“你不信任我,你和我的关系就变质了,后果很严重。” “我们接了孙大姐的单,本来信心满满要打响这一炮,最后闹成这样,我能不着急吗?” 叶果不睬,抓过手机又玩起来。 “果果,出来吧,饭要凉了,快出来!”姜大同提高了声调。 叶果突然想起姜大同今天居然敢吼她,怒火爆燃。 “我不吃!饿死我好了,我在写遗嘱,让我安静构思,我的思路不能被打断,一断就会精神崩溃,你走开!” 姜大同无奈,再次央求。 “果果,你就出来一分钟行么,我们商量一下明天怎么给筱竹姐认错,你不想回南明,是吧?再说了,筱竹姐对咱们多好,多信任啊,我们不能让她失望,对吧?” “我也没真恨我师父,我就是不服气她扮丑的话,一丑觉得我人生都灰暗了。” “我知道,可你还是要听筱竹姐的话。” “怎么给我师父认错,你自己想办法,反正我这会儿不想看见你,快走开,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叶沉浸在游戏中,屋里有水有零食,她饿不着。 姜大同无计可施,今晚他要和沙发做伴了。 一大早,苏艺灿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天空发呆。 母亲端来小米粥:“喝点吧,肚里得有食啊。” “不想吃……”苏艺灿恹恹。 母亲心疼地看着女儿,轻叹。 “下星期一配型结果出来,不知道会怎么样……”苏艺灿喃喃。 “这还有四五天呢,你不能就这样干等着,该吃饭还得吃饭,攒体力啊。”母亲苦口婆心。 苏艺灿收回目光,凝视母亲,突然烦躁起来。 “我不饿,不想吃,命中注定我该走,多吃几顿饭也救不了我!” “可、可是……”母亲不知该怎么劝女儿了。 “让我自己呆着,让我安静,哪怕考虑自己的后事也要一个人静静的,你们做不了别的,这个总能做到吧?” 母亲不放心,不肯离开:“要不你给傲峰打个电话,跟他聊聊天,省得自己天天胡思乱想。” “人家要工作,我有什么权力总打扰他。” “他是个热心孩子。” “他热心,我就可以贪心,贪得无厌、无休止的索取吗?孟庆林我都指望不上,凭什么依靠人家?” 母亲无言。 苏艺灿拿起枕边小镜子:“我现在的样子,浮肿的脸,头发掉光,我自己看着都厌恶,别人要不是出于同情,看着更恶心!” 苏艺灿手起,怒摔镜子。 苏父闻声进来,低声把妻子拉开:“闺女想自己歇会儿,你就别再唠叨了。” 母亲压抑的抽泣声从客厅里传来,苏艺灿眼泪滑落。 她也恨自己变得尖利刻薄,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强者变成弱者,她的心情怎么能开朗起来? 凌傲峰来电!苏艺灿急不可待抓起手机。 高速公路休息站,凌傲峰站在大货车旁边打电话。 “你这两天怎么样,我周日回天海,星期一陪你去医院……没事,我这会儿休息呢,就想找人聊聊天,你说吧……嗯嗯……对了,刚才开车听收音机里一段话,正好让你听听——上天在你面前写下一个‘不’字时,别灰心,别着急,再等等看,等他写完,也许他写的是‘不……可思议’。” 苏艺灿脸上有了微笑。 “你也会给别人灌鸡汤了,你在抢马凡的业务呢。” “哦,大学时我和他不相上下。” “没看出来,我觉得你少年老成,平时严肃得像班导。” “那我改好了。” “不不不,很好啊,你不用改,我也是个严肃有余活泼不足的人,咱俩倒是有很多相似之处。”苏艺灿脸红了。 生活粗暴地给了这个女孩一次重击,她格外渴望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能温柔地抚平自己的创伤。 “是,我应该往好处想,我应该充满希望,盼望上天会给我一个不可思议的配型结果……” 姜大同一宿没好睡,熬出了熊猫眼。 他按点上班,一边擦地做卫生一边汇报:“我狠狠批评了果果,批到天都亮了,鸡都叫了。” “少来,这小区谁家养鸡了,你能听见鸡叫?”米筱竹戳破谎言。 “是、是隔壁邻居家,闹钟铃是鸡叫声。” “讲真,你和我第一次见到的姜大同,判若两人,现在是狡辩加诡辩,近墨者黑,你也马凡化了。” 米筱竹把面包片放进烘烤机,用力之狠,仿佛是把马凡塞了进去。 “要说马哥这人,嘴黑,心善,讲义气……” “又替他说好话,马哥马哥的叫着好亲切,果果还给他加个小字——小马哥,马凡英雄本色,他周润发啊?他有没有叼着牙签、有没有拿贝雷塔92f顶住太阳穴,好风骚的动作!他有没有说,你信不信有神,信,我就是神,神也是人来的,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就是神!” 姜大同嘿嘿。 “笑什么笑?”米筱竹喝问,“再说,他哪点讲义气了?我昨天把孙大姐给的钱放在桌上,他揣进兜就走,装模作样的客气话都没有,什么人啊?” 姜大同小心翼翼,斟酌词句。 “也许吧、也许是……你一着急就和他划清界限、给他补偿,他要是总不收,显得他另有所图似的,他收钱,是为了避嫌。” “我总说要给他补偿了吗?” “好像说过,不止一次或者两次,也许三次、四次?” 米筱竹想想,姑且认可姜大同的数据。 “我说过很多次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跟他划清界限,我警告你们,不许暧昧我和他的关系。” “是是是,他伤害了你,还一笑而过……” “不对,你话里有话,说你和果果的事,你没完没了的扯马凡干什么,混淆视听是吧?” “好像、好像刚才是你先提马哥的。”姜大同察言观色,“哦,也许是我记错了,对对,是我记错了。” 米筱竹装不下去了,大笑。 “不用这么看我脸色,其实我才舍不得你和果果走呢,要不我跟谁去摆老板范儿,怎么显摆工作室人丁兴旺,行啦行啦,今天心情好不干活,不用擦地了,吃早餐。” “还有我的?” “废话,你看看,我自己吃得下这么多吗,你觉得我是饭桶?” 姜大同嘿嘿。 二人坐到桌旁开吃,面包就咖啡。 “筱竹姐,果果娇气又任性,除了哄,我是有点管不住她。” “你是舍不得管,我肯定的说,昨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批评她。”米筱竹早就看穿。 姜大同心虚,低头。 “我、我委婉地说了她几句,她就一个劲哭,跟我闹,把自己关屋里不出来,早上我走时还没起床呢。” “把我气成这样,简直了,她目的达到了,可以成功脱离师门了。” “筱竹姐,千万别赶她走,让她今天闭门思过好好反省,其实吧,我去哪打工都能养活自己,可果果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没有一技之长,离开米立方就得回家去啃老。” “啃呗,她家里有这个资本。” “可是一旦我们回了南明,就证明我失败了,她爸妈以后还能容忍我们交往吗,我所有的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姜大同肺腑之言。 米筱竹沉默。 “筱竹姐,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会说服果果的,让她一切听你指挥,绝对的,真的,你再给她一次机会。” “大同,你对果果真是太好了。”米筱竹又被感动了。 “其实,我这也是自私。” “自私的爱果果,是真爱,我都跟我妈说过,我要保护你们这份纯纯的爱情,哪会真赶走她呢。” “谢谢筱竹姐,这我就放心了。” “昨天我好大一部分火气是因为马凡,话赶话,火气撒到果果身上了,果果冷静两天自己也会想通的,做新秘又不是毁容让她永远变丑。” “对对对,说的太对了。” “果果这几天的用功,我都看在眼里了,女孩子做自己喜欢的事,会有无穷无尽的动力,还有无穷无尽的潜力,就像她爱你不顾一切离家私奔一样,我相信以后她会成为一个好新秘的。” “你还夸她,我得赶紧把她叫来,让她马上给你认错。” 姜大同把手里的面包整个掖进嘴里,忙着打手机:“果果,别在屋里闷着了,赶紧来上班。” 米筱竹把咖啡递过去:“快喝一口,看把你噎的。” “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姜大同脸色骤变。 米筱竹诧异。 姜大同咬牙切齿:“果果和谢海飞,约了!” 米筱竹一愣。 叶果穿着飘逸的吊带裙走在马路上,刚入初夏,如此露肉凉快的打扮让她成为街上一景,百分百回头率吸睛。 她旁若无人,无比畅快。 “没错,谢海飞约我泡吧,我去跟他浪,浪里个浪……”(未完待续) 第106章:护妻狂魔 姜大同脸色煞白,手哆嗦。 “果果,你别去……” “我昨晚警告你了,我心灵受伤了,十万点伤害,我很生气,后果炒鸡严重……对哦,女孩子这种时候就需要寻求安慰,我又没嫁给你,这不算出轨,顶多算是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再次寻找甜蜜的爱情。” 叶果浪得正美,哪肯回头。 姜大同暴怒:“我不许你重新,不许你再找,那混蛋这么快约你,说明他就是个职业流氓、采花大盗、变态人渣!” 叶果不以为然。 “那个混蛋变态,心理变态,性无能变态,惊悚片里这种角色你还见的少吗,你现在有生命危险,他会囚禁你,他早就挖好了坑,就等你跳了!” 叶果已经不耐烦。 米筱竹抢过手机,训斥叶果。 “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大同对你这么好,你不许劈腿……你别乱来,我再警告你,你这么做会给你小马哥惹事的,他昨天刚给你平息风波,你今天又起波澜,他怎么和孙大姐交待,如果说昨天你是无辜的,今天你就是明知故犯……劝不住你是吧,告我你在哪里……月亮湾酒吧……喂、喂!” 姜大同眼巴巴看着米筱竹,当师父的也没能力挽狂澜。 再给叶果打电话,不接,手机快被姜大同摁崩了屏。 “疯了,果果疯了,要出事,要出大事!”姜大同在屋里转圈,已经疯了。 米筱竹好言劝慰:“不要过度想像,事情没那么严重,你别急,起码不会出人命……” “果果的思想很危险,会要我的命!” 姜大同急红眼了,米筱竹从未见过姜大同如此,叶果这个作孩子,这回玩大发了。 “筱竹姐,我跟你说实话,果果昨天一晚上都没让我进卧室,其实我们什么也没谈,她要是变心,我先杀了谢海飞!”姜大同悲愤。 叶果引火烧身,米筱竹也急了。 “那还啰嗦什么,走起!” 月亮湾酒吧,谢海飞瞄着坐在对面的叶果,进门一刻钟了,她手机粘在手上一直兴致勃勃地让他答题。 这种没心没肺的女孩,谢海飞有百分百把握把她领到床上去,此刻他后悔为了做好前戏要了一瓶外国红酒花掉三百块,其实,来瓶几十块国产的就够了。 “新秘就像伴娘,人们常说,伴郎和伴娘之间会有浪漫的故事发生。”谢海飞举起酒杯,“为我们美好的相识,干杯!” “好吧,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叶果抬头,举杯,碰杯,没喝。 “谢海飞,你的名字好飘逸哦。”叶果嫣然一笑。 “你的名字,果果,很好吃的样子,啧啧。”谢海飞馋涎欲滴,“来,喝酒。” “等一下等一下,接着回答,人家正给你算分呢。”叶果这两天被测试题洗脑了。 谢海飞心里想美事,酒不醉人人自醉。 “性感的小嘴唇,好诱人,我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叶果从挎包里取出口红:“不许吃,只许看一眼哦,今天用的这个比较贵。” 谢海飞讪笑。 “下一题,你有没有逮着过丈夫故意编造谎言,如果有,加5分。”叶果抬头笑问,“你今天约我泡吧,肯定没告诉你老婆,对吧?” “你好逗比,我喜欢。” “就是说,你骗了你老婆,加5分。” “你也不会告诉你男朋友,是吧?” 叶果摆手,示意谢海飞不要搅乱:“你的男人如果是个牧师,负5分……哦,牧师,这个就算了。” “你男朋友就是个一般人,长得也很粗糙,跟他在一起你活得委屈了。”谢海飞不屑姜大同。 叶果埋头看题,接着发问。 “如果他是牧师,但他经常开导那些寡妇和其他女人,加10分……哎,你总给女孩们逗乐,这个能对上,给你10分。” 谢海飞等不及撩妹,起身坐到叶果身边凑在一起看手机。 “哇偶——《丈夫忠诚度测验》,你是以老婆的身份测我吗?” “我是替你老婆测,坐回去坐回去,我可不是随便的女孩。”叶果打开谢海飞的手,娥眉轻锁,红唇撅起,搞不清她是真恼还是调情。 “有点矜持,这也是我喜欢的。” 谢海飞拿起叶果的手,叶果扬起挣脱,一挥掌就封了他的眼,谢海飞“我靠”还没来及出口,叶果先叫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把人家手都碰疼了,你小心点,人家手可受过伤的,差点截肢,快坐回去,我们要浪漫,要有情调。” 谢海飞悻悻坐回对面,眼睛都被叶果一巴掌打出泪水了。 叶果埋头,迅速把分数相加:“哇塞,15道题,你得了98分!” 98 ?谢海飞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看下边的解释——如果他的分数介于50到100之间,说明他陷入婚外情的几率已经很高,你随时会受到伤害;如果他的分数超过100分,这就明白无误地告诉你,你丈夫是个低级的、满腹谎言的、肮脏不忠的人渣。” 谢海飞一时没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你差两分就是人渣了。”叶果放下手机,眉开眼笑,“你这人,怎么说呢,太坏了,坏得不要不要的。” 谢海飞恨自己看走眼了,还真不是耍几个小手腕就能把这胸大无脑的漂亮妹纸忽悠到床上去的,恼羞和*搅得他急赤白脸。 “你拿外国的题测我,我是牧师吗,那一道题你就给我加了10分,不公平!” “可是还有14道呢,每道题你都加分,就说这道——你丈夫最近是不是自己洗衣服,不让你帮忙,如果是,加8分。” “我洗衣服也不对?” “这答案写着了——男人亲手洗衣服,是想把留在他衣服上的罪证消灭得一干二净。” “我靠,什么破题,从一坐在这你就开始测我,莫名其妙,拿我找乐呢。” “不愿意测拉倒,我走!”叶果笑脸顿消,把手机收进挎包。 谢海飞及时提醒自己冷静下来,不能白瞎了这一场艳遇,他信奉的宗旨一贯是——放着的便宜没占着,就是吃亏。 “宝宝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你接着测接着测,我听着就是。”他皮笑肉不笑。 “收起你的放荡,再惹我生气我就哭,我好娇气、好不好哄的。” “我就喜欢娇气的妹纸,小鸟依人,楚楚动人,我最喜欢哄了,至于今天我回家是不是自己洗衣服,要看咱俩接下来的故事怎么继续。”谢海飞眨眨眼,发出风情的信号。 这回,叶果立刻解了风情:“那你喝酒啊,酒能乱性哦。” “我一直在喝,你一口没动。” “你先把这瓶红酒喝了,让我看你像不像man,然后你再要一瓶,咱俩一起喝,轩尼诗xo,别的我瞧不上。” “口味够高。”谢海飞肉疼,“一瓶xo多少钱,你知道吗?” “不造,我喝酒不问价,问价多俗啊,很贵吗,你请不起我啊,请不起我走。” 谢海飞在犹豫要不要放血。 叶果一双萌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撩拨谢海飞:“你昨天跟人家说了,你是公司首席内容官哦,你们是上市公司哦,公司有你股份哦……” “一瓶洋酒嘛,小意思,ok啦。”谢海飞故作云淡风轻。 老米的汽车喷着火气而来,一头扎到路边停下,姜大同从驾驶位跳下,冲向月亮湾酒吧。 米筱竹跟下车,急吼吼拉住姜大同再三叮嘱:“你把果果带回去,我和谢海飞谈,你不许和他动手。” “那要看他把果果怎么样了!”姜大同嗓子眼里已经喷出火苗。 米筱竹惴惴,我去,搞不好今天真要出人命。 谢海飞红酒喝完,服务生送来xo。 “好了,这下该你陪我喝了吧。”谢海飞酒意微醺飘飘然,感觉就要得手了。 “拒绝。”叶果撒娇,“等人到齐了一起喝嘛。” “还有别人,你还约谁了?”谢海飞诧异。 “不用我约,他自己就会来的。”叶果朝门口张望。 说来就来!叶果眼睛一亮,起身招手:“大同,师父,这儿、这儿!” 护妻狂魔姜大同旋风扫过来一把揪住谢海飞,愤怒值达到极点。 “混蛋!” “秒了他!”叶果呐喊。 米筱竹急喝:“大同,松手!怎么跟你说的?” 谢海飞由懵到乱,极力挣脱,可他的瘦长手根本掰不开姜大同厚实的铁掌,他被勒得喘不上气。 “误会了,大同,你别误会,昨天叶果受了委屈,我今天是要……” “是要接着勾搭我,一大早就约我泡吧,你都等不及了,是吧?”叶果伶牙俐齿毫不含糊。 “你要这么说,就不对了……” “姜大同是我老公,我是有夫之妇,不对吗?我跟你喝酒,你个癞蛤蟆,你配吗?” “你看啊……” “我看完了,题测了,你就是个不打折的人渣。” 谢海飞不能被坐实勾引有夫之妇的罪名,厚着脸皮狡辩:“你和人渣混了这么半天,好多事情可就说不清楚了。” “大同,你先放手。”米筱竹提醒。 姜大同松开了谢海飞衣领,拳头却狠狠捣了过去,谢海飞摔进座位里,腮帮子瞬间就肿了。(未完待续) 第107章:整蛊人渣 叶果亮出手机,嘲笑谢海飞。 “人渣,我跟你有什么说不清的,从一坐下我就开始录音了,我来赴约就是拿你整蛊哦。” “贱人,跟我来这手。”谢海飞被耍了。 “我昨天第一次做新秘就遇见你这个色鬼,你让我倒霉,我也不让你好受,你会死得很惨!” 叶果忿忿,抓起xo砸到地上,粉身碎骨。 谢海飞心在抽搐。 “老公,不用拖出去,就在这里,打他,狠狠打!”叶果绝不轻饶。 米筱竹用力拽开暴怒的姜大同:“果果的态度你清楚了吧,她还是你老婆没劈腿,赶紧带她走!” 酒吧老板和服务生闻声围过来。 在米筱竹的喝令下,姜大同恨恨地瞪谢海飞,拉着叶果离开。 谢海飞看一众围观者,讪讪地给自己找台阶。 “他们有病。” 看见姜大同和叶果出了酒吧坐进汽车,米筱竹回头开骂。 “谢海飞,好浪的名字,我不知道你有多无耻才能说出别人有病,当一次伴郎你也能借机发骚,你魅力无边吗?你以为天下女孩都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投怀送抱吗?论颜值,你比不过小鲜肉,论幽默,你比不过说相声的,看他们,比看你爽眼爽神爽心,把脑子洗干净,回家陪老婆,才是你的正经业务!” 米筱竹骂完,转身就走。 “这酒怎么办,叶果摔的!”谢海飞喊她。 “看你这欠抽的嘴脸,对你还是太人道了。”米筱竹趟过一地碎玻璃,“再没羞没臊,我先挠花了你这张脸,让你彻底不要脸!” 米筱竹霸气离开。 谢海飞窝火。 酒吧服务员走上前:“先生,请买单。” 回到米立方,姜大同一把抱住叶果。 “老子心酸流泪抽纸都带了,你就给老子看这个,老婆,爱残你了!” “我就知道打完电话,你肯定会去找我的。” “我要没给你打呢?” “我都想好了,骂完他,再拿酒泼他,然后我就回来,他要放肆,我就报警,在酒吧那种公共场合,他还不敢把我怎样,我全程录音是要给你听,也是要给警察留证据的。” “我的果果,智勇双全,腻害!” “说得我好霸气哦。” “果果威武!” “你不知道,我一直等你来,那个人渣,懒得再说他了,反正你们不来,我一个人演得好辛苦,先忍耐罢了。”叶果轻叹。 姜大同百感交集,哭笑。 “来来来,好老婆,抱一个!” “浪了一上午,累死了。” 二人卿卿我我。 “爱得深沉呐,感人呐。”米筱竹开玩笑,敲桌子,“这里是工作室,言情剧回家去演。” 姜大同嘿嘿,放下叶果。 “师父,没想到你也会去哦,么么哒!”叶果亲昵拥住米筱竹。 “你脑洞太大,我过去给你补洞,你还指挥大同揍他,大同当时那样子,好怕怕,闹出人命案,你们俩这会儿就得蹲拘留所里叫老公老婆了。” “我就是要让大同明白,他不能胡乱吃醋,我今天释放了真我,我以身说法才能取得最佳效果哦。” “大小姐,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潜能,你是在以身试法,真戴上手铐子效果更惊艳,唉,让为师说你什么好。” “那就说我好呗。” “脸皮比我还厚。” “青比蓝还蓝嘛,还好有惊无险。”叶果撒娇摇晃米筱竹胳膊,“师父,这次就算我错了,好吧?” “你这么勉强认错,会在摔倒的地方再摔倒一次,看着吧,时间会证明给我们的。” 姜大同给二人端来咖啡。 “果果,赶紧给筱竹姐认错,不听师父言,吃亏在眼前,以后做新秘一定要扮丑。” “这个……”叶果支吾半天,挤出一句,“我尽力吧。” “你还别不情愿,想扮丑,你现在没机会了。”米筱竹不紧不慢开口。 姜大同捉急:“筱竹姐,不是说好了吗,你不再赶我们走了。” “她得用功备课,然后拿下资格证,再无证上岗不是找着让马凡狗屁呲吗,我可受不了他,够够的了。” 姜大同放心了,呵呵。 “筱竹姐,这回是你又提马哥了。” “师父,你就是偏心哦,大同给我打电话那会儿,你都不问我是死是活,就怪我又给小马哥惹麻烦了。”叶果嚷嚷。 “筱竹姐心里惦记谁,就不用说了。”姜大同开玩笑。 米筱竹把咖啡杯顿到桌上,绷脸。 “你们俩又活过来了是吧,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米立方谁说了算?” “当然是你了。”姜大同恭恭敬敬。 “师父,你是老大。” “马凡才是你们老大,昨天他一句话,你们俩就惟命是从,溜了,我发话了吗,我允许你们闪人了吗?” 姜大同和叶果赶紧表态。 “筱竹姐,我们是怕再惹你生气,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我们一个地盘上的,当然要为你着想了,我还要抱师父大腿呢。” “听起来像神话,更像笑话,唯独不像实话。”米筱竹乐了,“不过,我还是很受用的。” 二人嘻唰唰嘻唰唰。 “再宣布一条纪律,以后当着马凡的面,我说什么你们都得点头,他说什么你们都得摇头,没有对错,只有态度,态度决定一切,表现优秀,我的零食随便你们吃。” “没问题,保证做到。” “嗯,小马哥夸你赛天仙像紫霞,我也使劲摇头。”叶果已经抓起桌上薯片,咔嚓咔嚓。 “哎,想喝洋酒吗?我请你们。”米筱竹再施利诱。 叶果举爪:“要喝!还要吃大餐,昨天晚饭和今天早饭我都没吃,饿惨了。” 三人挤进厨房,米筱竹让姜大同炒几个硬可菜,一来压压惊,二来慰劳叶果。 叶果纳闷,没看见这里有xo啊? 米筱竹理直气壮:“当然有了,为师不说假话。” “我没喝过洋酒,就知道xo好贵的,听我爸说的哦。”叶果得意起来,“我在酒吧要这个酒,就是让谢海飞肉疼、长记性。” “你怎么没喝过洋酒,咱们一直没少喝啊。”米筱竹从冰箱里拿出罐啤。 叶果撇嘴:“就这个啊?” “百威,美国牌子,是不是洋酒?” “xo呢?”叶果追问。 米筱竹从冰箱里取出一个玻璃瓶,放到灶台边:“大同,做个xo酱蛋炒饭,洋酒和xo都有了。” 三人大笑。 姜大同让师徒俩去客厅聊天坐等,今天做饭的活儿他包了。 二人沙发上啃零食。 “师父,我想明白了,以后再做新秘,比我好看的新娘,我锦上添花,因为她比我有优势,不会跟我计较,比我丑的新娘,我锦上添叶,不让人家心里难过。” “乖徒儿,有悟性,神一般华丽丽转身。”米师父含笑点赞。 “我佩服我的智商。” “其实吧,你本来就很美,扮丑,再丑也丑不到哪去。” “你拍我马屁哦。” “为师今天说句实话。” “我佩服我的颜值。”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许骄傲。” “是,师父,请收下我的膝盖!”叶果心里美爆了。 马凡把六百块钱放在床头柜上,是米筱竹斗气给他的那笔钱。 “她这两天太忙了,让我把这钱转交给你,星期一出配型结果,她肯定会陪你去医院的。” 苏艺灿的眼泪在眼里打转:“我该怎么谢你们啊……” “不顾一切,把病治好!” 齐乐把欢乐气氛搞起来:“艺灿姐,我刚组来的稿子里有这么句话——我从来不是仇富一族,并且一直致力于把自己变富裕,供别人仇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天天被骂‘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嘛,有什么了不起’,哈哈!” “少做美梦,来点有用的。”马凡呵斥。 “你当我是浮夸,艺灿姐现在最缺的就是大笔的医疗费,我要有的是臭钱,不就好办了吗?”齐乐振振有词。 “少废话。” “我是瘦得没油水,你跟我一样,哦,不一样,你比我还穷。” “谁让你哭穷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倒霉孩子,损色,别说我认识你。” “真是的,逗比嘛,能不能不要这么现实。”齐乐有怨念。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森森地伤害了我。” “我的哥,生活太艰难,日子不好混,你开挂吧,一了百了。” 二人贫嘴呱舌,苏艺灿笑了。 “小乐乐,你们太会哄人开心了。” “我明天出差去外地,要不然星期一我也去医院,结果出来给我打电话,要是配型合适,我马上赶回来。”马凡叮嘱齐乐。 苏艺灿微笑地看着两个朋友。 “我现在不敢奢望那么多,你们来到我身边,上天已经给我写了一次不可思议……” 星期一早上,米筱竹和王梦晨陪着苏艺灿,坐在血液病医院大院花廊下。 苏艺灿说起马凡出差前来看自己的事:“他把那笔钱给了我,还说你以后要拿出工作室的一部分收入帮我,筱竹,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但是,我不能这样贪心。” 米筱竹恍然,原来马凡借花献佛帮她做好人了,自己又误会他了。 “讲真,我现在太需要钱了,都顾不上脸面了。”苏艺灿流泪,“你们给的每一笔钱,都算我借的,以后我可以工作了,都要还的……”(未完待续) 第108章:胡说真理 米筱竹难过,不要苏艺灿琢磨钱不钱的事,现在就想怎么治病,再说,她给的那点钱就是杯水车薪,不值得苏艺灿记在心上。 苏艺灿泪涟涟。 苏家治病的钱捉襟见肘,治疗费已花去近十万元,父母昨晚背着女儿商量,一旦配型成功做手术,就把两年前她在老家县城给父母买的那套单元房卖掉,他们以后回老院平房去住,只是那套单元房是小产权,最多卖30万,还得想办法借钱才能凑够医疗费。 王梦晨分散苏艺灿的注意力,岔开话题。 “筱竹和马凡又闹别扭了,五天一小闹,十天一大闹,刚才一提马凡,她脸色就不对。” “你个近视眼,能看出我脸色?”米筱竹嗤笑。 “我戴隐形啊,我500度的近视都看出来了,眼光雪亮的艺灿姐就更不在话下了。” 苏艺灿的情绪果然被带过来,询问米筱竹。 “对啊,马凡去云溪出差,还想在那边搞分印,我都知道,你怎么不知道他的事呢。” “我、他……没来得及跟我说……” 王梦晨劈哩啪啦:“你们俩这叫怎么回事,互相抻着没完没了,有意思吗?看你们这么矫情,好烦呐。” “行了,别胡扯了,咱们今天干什么来的,还是上楼看看去吧,结果应该出来了。”米筱竹站起身。 苏艺灿颤抖了。 “其实、其实我是不敢去看……” “别怕,一定会是好结果,就像凌大哥说的,上天要给你写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对,一定是这样的。”两个女孩百般安慰苏艺灿。 凌傲峰和齐乐陪着苏爸爸从门诊大楼里出来,他们强装出的平静神色,让米筱竹瞬间掉深坑。 “闺女……”苏爸爸未语泪先流。 苏艺灿一下子明白了:“更多的不可思议,没能发生在我身上……” 米筱竹心酸,抱住苏艺灿瘫软的身体。 “我的日子,真的不多了……”苏艺灿绝望了。 大家的配型,都不成功。齐乐送米筱竹回到米立方,和马凡通了电话,马凡又给凌傲峰打电话,看看还有什么办法。 米筱竹不好直问马凡的情况,旁敲侧击,不知他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 “肯定没戏,云溪市邮局不想做了,机会就是这样稍纵即逝,全是老程前段时间使坏耽误的,这种老朽临到退位,还给别人下绊儿!”齐乐忿忿。 “那他还不赶紧回来?” “他说还要一路南下拜访各地邮局,叩首磕头求人家帮我们扩大发行量,这些天他在天海找投资拉赞助,处处碰壁,现在只有从发行上做最后挣扎了,唉,其实我真想说,你这样做有用吗?” 齐乐兀自叹息。 “他朋友不是很多吗?”米筱竹问。 “都是文化圈里当家不主事的朋友,帮个人场,没问题,拿钱投资,没能力。” 米筱竹把咖啡递给齐乐,轻叹。 “也真是够他着急上火的。” “所以他那天跟你置气,当时他正舍脸求大爷给投资呢,人家躲着不见,派秘书拿份客饭打发他,他还得装傻装孙子陪笑脸,被人家玩了。” 歉疚之情,弥散在米筱竹心头。 “他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该总是麻烦他。” “这话太对了,他还自身难保呢,你是不该麻烦他。” 连齐乐都这样说了,米筱竹的心又惆怅了。 齐乐却是大喘气:“你不麻烦他,你要全面接管他,把他的事当成你的事,把你的事当成他的事,这样以后你们就名正言顺、大路通天了。” 米筱竹一愣,嗔怪齐乐胡说八道。 “我在胡说真理。” “呃?” “这种话题,伤害太大,你想听吗?” “说吧,我坐等被虐。” “我看到了你们扭曲的小心心,你说你们俩每次在一起,为神马总是起步顺畅、换挡熄火、坡上溜车?就因为中间隔着的那层玻璃谁也没敢砸碎,干别的你们贼大胆,捅窗户纸你们胆小,都不说主动往前迈步,于是乎,言不由衷,于是乎,跑偏撒火,说开车,这叫油路不畅,说人生,这叫情爱焦虑。” “你心理学导师啊?” 齐乐玩笑:“马哥上了岁数,我懒得追究他了,竹姐你怎么也患得患失、优柔寡断呢,真给咱年轻人丢份。” “患得患失、优柔寡断,你应该说给他听,你还要我怎么当机立断,情人节送他玫瑰鲜花巧克力发520红包请他烛光晚餐,死皮赖脸表白,直接把他扑倒——爱我吧爱我吧,我寂寞难耐、孤枕难眠,从今往后,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米筱竹莫名激动,一吐郁闷。 “我的姐,你明确表白过,他明确拒绝过?”齐乐嬉笑。 “你去问他,人家是女孩纸!”米筱竹不想再说了。 齐乐窃笑:“你们俩智商在线,情商是硬伤,要不要我给你们出出主意?” “行啦,你出不了好主意,早点找女朋友我给她做新秘是正经!” 手机微信发声。 齐乐:“是马哥,艺灿姐情况不好,让我马上找峰哥。” 米筱竹利索起身:“走!” 齐乐开车,载着米筱竹赶到苏艺灿住处。 凌傲峰已经来了,默默站在卧室门外。 苏父老泪纵横:“从医院回来,她就关在屋里不许我们进,后来她上厕所,我就抓空进去想着把剪子、水果刀拿出来,怕她干傻事,看她手机亮着,我瞅了一眼,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 凌傲峰安慰苏父,向米筱竹解释。 “她上自杀网站,找网友探讨用什么办法自杀痛苦最小。” 苏父哽咽:“我这就赶紧给傲峰打电话,网上的事我们不了解,不知再怎么劝她是好,她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真是没辙了……” “我赶过来,她也不给我开门。”凌傲峰无奈。 “我试试。”米筱竹走上前,敲卧室门,“艺灿姐,是我,让我一个人进去行吗?” 好半天,门开了,米筱竹进去,门又关上。 凌傲峰走到苏母身边,她一直在抹眼泪,被疾病折磨的一家人,已经没了希望。 “筱竹进去了,艺灿不会做出危险举动了,只要有时间就好办。”凌傲峰宽慰。 苏母几乎支撑不住了,泪奔。 “要说我们不好总麻烦你们这些朋友,可我们在天海这边,没有一个亲戚能指望得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阿姨,该麻烦时就得麻烦,我把艺灿当妹妹,咱们说句家人该说的话,不到最后,我们决不放弃。” 凌傲峰真诚实在的话语,似乎让苏母又看到一线希望。 “那我们就指望你们了,她刚才说,连化疗都不做了,不再花没用的钱,还不如留着给我们养老。” “很多绝症患者都是这样。”齐乐插话,“绝望,崩溃,放弃治疗,结果……” 凌傲峰拽他:“行啦,别再往下说了。” “峰哥,我意思是,不能让艺灿姐就这样天天闷在家里谁也不见,不说很多病人都是被吓死的吗,心里承受不了,坏思想作祟,完蛋。” 凌傲峰突然想起来,马凡也说过这样的话,思索片刻,他走到一边给马凡打手机。 “我刚有个想法,你帮我琢磨一下,把细节想周全了……” 雨打黄梅头,四十五日无日头,江南进入了梅雨季节。 马凡住在云溪一家庭旅馆,一天一百元,老房子,老旧的空调,不要指望它能正常送爽怡人。 潮湿如闷罐的房间里,马凡光着膀子打手机。 “你妹妹,她不是……嗯嗯……那你能找到合适的女孩吗,苏艺灿很聪明,这种时候又超级敏感,一旦穿帮,弄巧成拙,对她是更大的打击……是,现在给她空讲道理,不管用……明白明白,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凌傲峰的办法超出马凡想象,但是,或许对苏艺灿有用。 苏艺灿靠在床头,脸上显着绝望后的平静。 “烧炭,投河,割腕,跳楼……郭德纲说过,从二楼和二十楼跳下的区别……” “艺灿姐,咱们不说这些好不好?” 米筱竹央求着,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绝症之人。 “人生最后时刻,思维会急剧加速,过去的事情一下子都呈现在眼前,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回光返照,人在温习浓缩的一生时,会亢奋,拚尽最后力气的亢奋……” 苏艺灿眼神飘渺,仿佛已经在另一个世界。 “还没到最后时刻,艺灿姐,你不能放弃。” “你们说过,不劝我的。” “可、可是我不劝你,也要给你鼓劲,你起码要坚持做完化疗。”米筱竹自己都觉得这话如此轻飘无力。 “化疗好痛苦,生不如死……也许,我不该自杀,那样对我父母太残忍……不去医院了,就让我静静地在家,回忆人生,等待那一天到来……也许我会写点什么,一个二十八岁女孩的回忆录……” 苏艺灿闭上了眼睛。 米筱竹不知所措。 凌傲峰和齐乐小心翼翼推门,走进来。 苏艺灿睁眼,情绪激动抢先开口:“你们俩也不要再劝我,什么都不要说,让我自生自灭!”(未完待续) 第109章:一剂良药 苏艺灿声音中满是绝望,凌傲峰轻描淡写。 “我不劝你,就问你一句,我妹妹从外地打工回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我让她来天海,你们聊聊?” “她不是春节才放假探亲吗?”苏艺灿眼里掠过一丝惊喜。 “她就是想家了,回来住几天。” “太好了,我也没见过彤彤呢。”米筱竹兴奋。 瞬间,苏艺灿的脸色又黯淡下去:“算了,不麻烦她了,她才休息几天,还要为我跑到天海来,主要是没意义了,不必再为我做无用功。” “有没有意义,我让她来一趟,我们兄妹俩也正好见见面。” 米筱竹大包大揽:“到时就在我工作室好了,大家聚聚,一起热闹热闹。” 凌傲峰笑笑,点头。 小院里,月季花盛开,姹紫嫣红。遮阳伞下,藤桌藤椅,米筱竹和苏艺灿闲坐聊天。 叶果扎着围裙俨然女佣,碎步走来送上果盘:“二位夫人,请慢用。” 苏艺灿笑:“有贵妇人喝下午茶的感觉喔。” “两位夫人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米筱竹颐指气使:“提拉米苏。” “米筱丝美妮夫人,我们这里有丹麦曲奇,一早空运来的。”叶果一本正经。 米筱竹故意尖细了嗓音:“你们庄园好有钱好土气哦,偶们上流社会的女士哪个吃曲奇,卡路里好高好高的,会发胖的你们布吉岛?” “我们还有清水煮玉米,纯天然绿色食品。” “好粗糙的食物,偶们上流社会的……” “就这两样,爱吃不吃!”叶果粗暴甩话。 苏艺灿笑岔了气,她要吃煮玉米。 “还是苏艺达娅拉夫人知道我们下人的辛苦,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来。”叶果躬身退步。 米筱竹大喊:“加磅,我也要!” “抱歉,您是混进我们庄园的山寨上流,打麻将都不敢上桌,只能在旁边看热闹加磅。” “放肆,拖出去吊打!” 叶果不屑,昂首离去。 米筱竹气鼓鼓。 苏艺灿好开心,感激地看米筱竹:“你们总能想办法让我高兴。” “一起嗨,我们也过瘾呐。” 二人笑着喝茶,吃水果。 “艺灿姐,病好之后你想干什么,还回原来的公司?” “不会有病好的那一天了。”苏艺灿自叹。 “想想怎么了,就当是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苏艺灿眯起眼睛,眺望湛蓝天空,脸上有了一抹暖色。 “其实,我也想过,星期一配型结果没出来之前满怀期望的时候,我就往好处琢磨,自己以后还会不会遇见意中人,会不会再一次真正地走上红地毯,会不会和你一样做新秘……” “太好了,你也来当我合伙人吧,激烈欢迎!”米筱竹举爪呱唧。 苏艺灿笑笑:“就是一想,我现在是拖累,哪能再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有马凡一个麻烦就够了。”三句话又提马凡,米筱竹甩甩头,去他的马凡! 叶果拿来煮玉米,一人一根,三个女孩啃起来。 “下人,没规矩,跟偶们抢吃抢喝。”米筱竹佯怒。 “偶尔也福利福利我嘛。”叶果嘻哈。 “果果好有喜感喔。” “爱你,么么哒!” 米筱竹想正事,问叶果:“我邀请艺灿姐加盟米立方,你觉得怎样?” “顶!速速加盟,就像那个电影《中国合伙人》,个个都成大神了,好棒!”叶果无限憧憬。 苏艺灿微笑,沉浸在美丽的幻想中。 “我不知道自己适合不适合做新秘,但是我喜欢,因为每一次都会有新的创意,看一幕幕喜剧,给他人送幸福,给自己带来成就感,不像在大公司,你只是流水线上的一个环节,疲于奔命,重复做事,每天都能预想到以后你是什么样子,人际关系也那么疏远。” “那就来嘛,说好了,不许变卦!”米筱竹孩子气地和苏艺灿拉钩。 小院门开,凌傲峰和姜大同陪着一个娇小的女孩走进来。 凌傲峰介绍:“我妹妹凌傲彤,小名彤彤。” 苏艺灿起身相迎,两个女孩拥抱。 主角登场,米筱竹把座位让给彤彤,和叶果回屋。 “师父,我觉得他们兄妹差异好大哦,长得一点都不像。”叶果悄声耳语。 米筱竹同感,不过也不稀饭,双胞胎还有不像的呢。 大家进屋,留下两个女孩在小院里谈心。 “彤彤看起来不像病人,气色这么好,她的病已经彻底没事了吧?”米筱竹问凌傲峰。 “骨髓移植的病人出舱后,一年没有复发,复发的几率就很小了,五年不复发叫长期生存,十年不复发叫治愈,她手术四年了,目前情况很好。” “我觉得她就是治好了,一辈子都不会复发了!”叶果恢复抢话本色,就怕别人反驳似的。 凌傲峰笑笑。 “因为你们兄妹两个都是好人,好人好运,天佑你们哦。” 米筱竹点赞。 看苏艺灿和妹妹聊得投入,凌傲峰松了口气:“彤彤的话,艺灿能听进去,比我们有说服力。” 姜大同给大家倒水喝,他有些担心。 “我是这么想的,见个面,说说话,这样只能缓解一时,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说点好听的不行哦,乌鸦嘴,扫大家的兴!”叶果责怪。 凌傲峰沉默。 “大同考虑的没错,我们现在只是想办法让苏艺灿振作起来,让她打消自杀和放弃治疗的念头,根本问题还是要抢时间,尽快寻找到合适的配型。” “咱们都试过了,还能到哪里去找啊?”米筱竹发愁。 “还可以向台湾骨髓库提交申请,我已经开始办这件事了。”凌傲峰道。 “哦,那就还有希望,不能让艺灿姐放弃。”米筱竹忍不住扭头看小院。 叶果站在窗前,发呆。 “师父,以前这些事情我一点都不懂,我就是突然觉得,人特别特别容易在照顾病人的过程中长大,懂事好多。” “徒儿甚是聪颖,为师好生欣慰。” “我在想哦,要是我爸妈突然患了绝症,我会什么样子,会不会崩溃,好可怜,好怕怕,真的,我现在有点理解艺灿姐了。” “啊呸呸呸,乌鸦嘴!” 凌傲彤现身说法,确实比任何人的劝导都管用。 “历经一年两个月,我才找到合适配型,这期间我也想过自杀,安眠药攒了一瓶,后来被我哥发现了,他问我: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你有个好哥哥。”苏艺灿微微一笑。 “如果找到合适的配型做手术,起码有40%的生存机会,你现在的情况比起那些癌症晚期病人,幸运多了。” 苏艺灿的心慢慢沉静下来,确诊几个月以来,她的心一直在暗黑世界里跌荡。 “是你比我幸运,找到了配型。”苏艺灿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人生不测谁也预料不到,抱怨老天不公,有用吗?” 苏艺灿苦笑。 “我哥他们还在帮你找,即便台湾骨髓库没有,每天全国都有新的志愿者加入捐献队伍,就像筱竹他们这些朋友,这次虽然不能为你捐献,但是给别人带来了希望。” 苏艺灿无言,感恩这些朋友。 凌傲彤笑笑:“同样道理,在中国的某个地方,随时可能出现一个新的志愿者成为你的救星。” “几率太小了,太渺茫了,我不敢奢望。” “再小,不等于没有,我就是例子啊,一年两个月后突然接到中华骨髓库的通知,杭州一个新加入志愿者和我的配型9个点相符。” “不可思议,真的会有奇迹发生?”苏艺灿笑了,从心底绽放出来的笑。 “艺灿姐,你都想过自杀了,那就抱着死而后生的心态活好每一天,我现在还在长期生存期,不敢说就是彻底治愈了,所以我作为病友和你说这些话,你不会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不会的,我一直想见见你,看到命运相同的人死里逃生,会让我多给自己一些希望。” “对啊。” “讲真,以前我从未想过这些事情,更别说给别人捐献了。” “人在绝境中会明白很多事情,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病过,所以看开。” 凌傲峰笑着走过来,给她们斟上热茶。 “好多电影大片,灾难降临肆虐一通,银幕上就会打出字幕:一年后。我们也希望自己拥有一把剪刀,能把生命中黑暗的部分剪短cut掉,可现实生活中,任何一帧都是剪不去的,该来的会来,该经历的总要经历。” “努力,努力,不放弃就好。”凌傲彤鼓励道。 苏艺灿沉思片刻,抬起头。 “傲峰,我这样决定你看好不好,我想去见见那个病友团成员,你说过,他们都是乐观向上的人。” “好!”凌傲峰满口答应,“我安排一下,明天他们就有活动,你去就是。” 米筱竹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幕,笑了。 凌傲彤真是一剂良药! “大同,今天你下厨,款待彤彤!” 姜大同应声。 “师父,我也要露一手。”叶果自告奋勇,“xo酱蛋炒饭,谁都别和我抢!” 米筱竹笑喷:“徒儿,你越来越顽皮了,爱你,么么哒!” 姜大同心里嘀咕,xo前车之鉴,他得防范,想个什么招呢。(未完待续) 第110章:绝处的温暖 凌傲彤要走了,苏艺灿依依不舍作别。 “彤彤,真想多留你几天,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以后我们常联系,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我听你的,快乐地、坚强地活下去!” “一言为定!” 两个女孩深情拥抱,米筱竹和叶果感动哭了。 “长接短送,到此为止。”凌傲峰送彤彤出门。 苏艺灿坚持要送出小院,凌傲峰推说他们兄妹还想再说几句话,苏艺灿只好作罢。 走出小区大门,凌傲峰和彤彤放松下来。 “谢谢你,叶儿。” “凌哥,不要这样说,我还得谢你呢,你帮过我那么多。” “跟我们说了好多话,没把你累着吧?” “没事,我好开心,能帮助别人,让我觉得自己还是蛮有用的,这比吃多少营养药都有效,只是我要暂时潜伏一段时间,不能去做小丑医生了。”叶儿莞尔一笑。 一辆轿车驶来,停在路边。 “我老公来接我了。”叶儿笑笑,挥挥手,“峰哥,拜!” 凌傲峰笑笑,目送叶儿离去。 第二天,血液病医院儿童病房,帅锅小胖穿着黑猫警长卡通服,逗乐一个不肯吃药的小姑娘。 “你是漂亮的小红帽,我是会施魔法的黑猫警长!”小胖绘声绘色唱起来,“你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你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她家住在遥远僻静的地方,你要当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小胖手一挥,半空里变出一顶小红帽给小姑娘戴上,然后端起三杯口服药。 “小红帽,你看,这杯黄色的是橙汁,红色的是西瓜汁,黑色的是可乐,你把它们喝下去病才能好,才能去给外婆送糕点喔。” 小姑娘愁苦地看着药杯,不动,不说话。 “你喝一杯,我就再给你变个小魔术,好不好?” 小姑娘终于点头,慢慢喝下一杯药。 小胖变出一朵小红花,别在小姑娘衣服上:“你真棒,小红花奖励小红帽!” 小姑娘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迅速把药都喝完了,她的父母也笑了。 另一张病床前,美眉星星装扮成喜羊羊又唱又跳,帮一个男孩母亲喂饭:“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病房外,苏艺灿看着小胖和星星的一举一动,好奇而兴奋。 扮成熊大的凌傲峰低声介绍:小胖,医生;星星,幼师。他俩是去年确诊的白血病患者,病房里的几个小朋友也都是患者,好让人心疼的。 靠窗那张病床上,一个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的爸爸妈妈。 “他叫西西,五岁了,家在农村,上星期住的院,他父母辛苦打工,给他挣治病钱,平时只有奶奶照顾他,奶奶话不多,也没有别人来看他,他总是一个人闷闷地坐在床上。”凌傲峰低语。 西西突然用被子蒙住头,大哭起来。 苏艺灿和凌傲峰快步走进病房,小胖和星星已经围在西西病床前哄慰他。 “奶奶不在?”凌傲峰问。 小胖轻叹:“又到小超市买方便面去了。” “西西,快出来,熊大看你来了!”凌傲峰憋着嗓子发出熊的声音。 苏艺灿不由跟着进入角色:“西西,快看熊大给你带什么礼物了!” 西西从被子里探出头,看见凌傲峰把熊出没拼图摆在床上,他高兴了,爱不释手。 “姐姐当熊二,好不好?”苏艺灿摇头晃脑。 “不好不好,我是熊二,熊大熊二是男熊,姐姐是女熊,只能是翠花。”西西抹着鼻涕一脸认真。 苏艺灿乐了:“那熊二和翠花姐姐一起玩拼图,好不好?” 西西甩开被子爬起身,兴致勃勃。 凌傲峰把苹果削好,切成小块,喂进西西嘴里。 不一会儿,西西就开始依恋苏艺灿了:“翠花姐姐,明天你还能陪我玩吗?” “姐姐肯定会来的,和熊大哥哥一起来。” 苏艺灿抬起头,与凌傲峰目光交织,一股暖流,充盈心间。 活动结束,苏艺灿跟随凌傲峰来到医院会议室休息,小胖和星星也在。 大家同病相怜,心态各异。 小胖告诉苏艺灿,他现在不再惧怕那一天的到来,只是担心自己要是挂了,不能哄小朋友开心了,他们会有多难过。 星星是个开朗女孩,也经历过欲死的挣扎。 “别人以年计时,我们以天计时,不想别的,只要活好每一天,我每天晚上入睡之前,都会为今天加油鼓劲,点赞自己没有浪费时间,做不了太阳做月亮,做不了月亮做星星,星星也有自己的光亮啊。” 自从治疗以来,苏艺灿接触到的病友大多情绪低落、愁眉苦脸,没想到就在同一家医院里还有这么阳光的病友,给别人带来绝境中的温暖,令她心襟大开。 “以前我以为病友们聚在一起,只是互相可怜,抱团取暖,死后多几个朋友送行罢了。” “所以,峰哥几次请你参加病友团的活动,你一直拒绝。”星星笑道。 “拒绝,抗拒,甚至反感。”苏艺灿有些不好意思。 “相信峰哥,其实,我们都是正能量的人。” “在这个团体里,大家在一起没有负面影响,因为我们都是想明白了的过来人,哭哭啼啼没有用,白血病不相信眼泪。”小胖用力挥挥拳头。 “是啊,流泪救不了自己的命。” “那就在有限的生命里,努力笑,努力帮助更为弱势的孩子们,好不好?”星星笑问。 苏艺灿备受鼓舞:“所以,我要申请加入你们的团队。” 凌傲峰收拾大家脱下的卡通服,笑着开口。 “你已经是团员了,都工作半天了。” 另外三组成员完成任务,从各病房归来,凌傲峰帮他们换下卡通服。 小胖热心地给苏艺灿介绍:“这个病友团是峰哥妹妹在时组建的……” 星星悄悄捅他一下:“就是彤彤在天海治病时成立的,团长换了几任,都是病友,有病逝的也有治愈的,现在的团长是小胖。” 小胖示意大家安静,他要宣布一件事。 “韩立军邀请我们去他的农家院做客,计划周末启程,来回三天,大家根据自己的化疗时间和身体状况决定去不去,要去的一会儿找峰哥报名。” 韩立军也是病友团成员,做了骨髓移植手术,出院一年恢复得很好,他家在北山县,父母开农家乐。 “你能去吗?”凌傲峰问苏艺灿。 “我已经是团员了,当然去了,你去吗?” 星星笑着插嘴:“峰哥是病友团秘书长,各种活动都是他具体操办,没说的,他当然去了。” 苏艺灿好开心。 回到米立方,苏艺灿给大家看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兴奋不已。 “好好玩,好有爱,我也想去!”叶果一直喜欢cosplay。 苏艺灿解释,小丑医生又被称为梦想医生,通过滑稽夸张的表演,帮助病人克服焦虑感和恐惧感,小胖曾去德国学习交流,发现那里的医院尤其儿科病房,有很多小丑医生逗人开心,给饱受病痛折磨的孩子们带来欢乐。 米筱竹点赞:“在医院看病,谁不想遇见笑脸的医生和护士啊?” “我从小就晕针,要是非打不可,我就先观察一下下,然后找那个面善的护士给我打针,觉得她打的不疼。”叶果深有同感。 “其实,一样疼,搞不好还是新手。”姜大同嘿嘿。 苏艺灿接着介绍,小胖回国后,本想向医院领导申请成立一个小丑医生小组,没想到自己被确诊白血病,在血液病医院做化疗时,他和凌傲峰一拍即合,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了。 叶果好奇:“凌哥开大货的,也能当小丑医生哦。” “国外的小丑医生也不都是专业医护人员,好多是来自各行各业的志愿者,我们现在这个团队,是血液病医院院长做顾问,医生护士当指导,不定期请心理咨询师和儿童活动专家给我们培训,更好地帮助我们和小朋友们打交道。” 苏艺灿的变化米筱竹看在眼里,为她高兴。 “看你好兴奋喔,一口一个我们团队我们团队的。” 姜大同甚是关心:“艺灿姐,你在医院照顾孩子们就好了,就别去乡下了,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苏艺灿笑:“有凌傲峰带队,没问题,他能照顾我。” “可你还得做化疗呢。” “放心,我不会自我放弃了,下个疗程的治疗半个月后才开始,到时不用你们催,我自己就会去医院的。” “好,我们就放艺灿姐去!”米筱竹豪气发话。 “彤彤治好了,韩立军也治好了,我现在特别想和这样的病友多聊聊,感染一些正能量,这不也是你们一直希望的吗,所以,我一定要去。” “病友团好多人都去,凌哥能照顾过来吗?”姜大同想问题实在。 “你好傻!”叶果就会捅碎玻璃说实话,“艺灿姐是想和凌大哥在一起,你还不明白?” “果果,胡说。”苏艺灿红了脸。 “我就是觉得你们俩说得来,真的蛮合适,干脆在一起好了。”叶果灰常认真。 米筱竹一愣,叶果这话有点靠谱。(未完待续) 第111章:三个男人一台戏 米筱竹外出办事归来,姜大同独自在工作室忙碌。 “大同,明天的婚礼落实得怎么样?” “别的都ok,就是刚才新娘打电话,又看上一件礼服裙,开席后酒红色那件不穿了,让你晚上去她家,给她重新规划,呶,就这个。”姜大同举起手机。 米筱竹看裙子照片,粉色调,一眼否定。 “这新娘子没准谱,这两天你给她换了十几个造型,搞不好明天早晨她又得变。”姜大同苦笑。 米筱竹早有心理准备,女人选衣服就是变态,别说结婚这等大事,就是去和朋友出去随便吃顿饭,也能在衣柜和穿衣镜之间磨磨蹭蹭几小时,挑衣服是女人最大的快乐和痛苦,失控是常有的事。 姜大同点头。 “筱竹姐英明,总结的好,这就是果果的真实写照,她青春岁月里三分之一的路程都走在衣柜和穿衣镜之间了。” “我也一样。”米筱竹笑着自我检讨,“一到换季时节,女人就容易得三种病,一觉得自己以前买的衣服都特丑的病,二觉得自己衣柜里总少一件衣服的病,三觉得自己去年就是裸奔过来的病。” 姜大同嘿嘿。 “女人要是看中一件衣服,高兴不到三分钟,又开始搜寻下一个目标,找不到更满意的就会灰常沮丧,找到了兴奋爆棚,然后继续下一个,女人的穿衣生涯就是车轮战:设定——否定——喜悦——沮丧——再设定。” “累不累啊,瞎折腾。” “不累,这是一种炒鸡美妙、只能亲身体会的快乐,所以我判定,这个新娘明天十有八九又会选择那件浅绿色礼服裙。” “那不是一开始你就帮她选定的吗?” “信不信,明天等着瞧好了。” 米筱竹坐在桌前开始工作,在电脑里调出各种饰品,与粉裙子配搭。 “这套衣服用不上,你还这么认真干什么,做无用功啊。”姜大同不解。 “婚礼倒计时,好多新娘在这个时刻往往六神无主,可她们有一条是确定肯定一定的——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知道不要什么。” “我去,就这一条,能把人折磨疯了。” “不是这粉裙子不好,是和她的肤色、气质一点也不搭,但是,我们必须把造型方案做出来,让她看到实际效果,这样她才会意识到,哦,这不是我想要的。” “哦。” “新秘为新娘着想,要以理服人,我们是不是尽心尽力了,她嘴上不说心里明白,我们做得好,过后她会感谢我们,还有可能为我们扩大客源。” 姜大同叹服。 “筱竹姐,我觉得我就够认真的了,你更认真,跟着你以后准能成大事。” “跟着我,有肉吃!”米筱竹大笑。 屋里屋外扫视一圈,米筱竹发现问题:“果果跑哪去了,这两天总不见她人影呢。” 姜大同看表:“再有半小时就该回来了。” “是不是扮丑的事她还没想通,消极怠工?” “不会吧,可能吧,我不造,一会儿你问她。” 姜大同漫不经心的回答让米筱竹诧异,他今天有些反常。 “什么情况,你居然不替果果打掩护了,你外星人附体、不是真正的姜大同了?” 姜大同抬起头,义正词严。 “我没有义务替别人打掩护,这里是单位、是职场,马哥一开始就提醒过我,所以,我和叶果进了这里就是员工,各自只对老板负责。” “搞什么鬼。”米筱竹嘀咕。 直到下班时分,叶果也没出现,米筱竹跟随姜大同来到二人租住处。 叶果躺在床上,毛巾被把头蒙得严严实实,姜大同扯了两下,没扯下来。 “果果,你怎么了,不是说好从医院回来直接去工作室吗?”姜大同俯下身问。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没脸见人了。”叶果呜呜。 “不见别人,见筱竹姐总行吧?” “我谁也不见,我恨死你了,都是你都是你,还说什么惊喜,满满的打击!” “出什么事了?”米筱竹一惊,“果果,你出来好好说。” “我就不出去,毛巾被不让我出去。” “不是不是。”姜大同捉急,“果果,你别这样,做都做了,有什么了。” 米筱竹瞬间猜出来了,生气地推开姜大同。 “姜大同,你也变得这么不负责任了!” 姜大同一脸懵逼。 “出了事,你不陪她去医院,还跟我嘻嘻哈哈没句实话,现在又说这有什么了,做那种手术,受罪伤身体的是女人,你们男人当然没什么了。” 姜大同叫苦,没想到米筱竹把问题归到妇产科去了,这下他不敢再要喜剧效果了,赶紧告饶。 “果果,你快出来,别再让筱竹姐往歪处想了,我求你了。” “到底怎么回事?” “她、她去的是口腔医院。” “让我看看!”米筱竹上前拽毛巾被。 叶果慢吞吞露出脑袋,张开嘴巴,哭丧脸:“师父,我是不是好难看?” 米筱竹哈哈大笑,牙齿矫正器! “这两天果果去戴这玩意了,这不就扮丑了吗,她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满满的丑八怪!”叶果又呜呜。 姜大同从桌上拿来老式平光眼镜给女友戴上,丑化她不遗余力。 “哭泣的牙箍妹,老有造型了!”米筱竹笑得肚子都疼了,“果果,你一下子扮嫩十岁,就像个五年级的小女生呐。” 姜大同嘿嘿,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你还笑!”叶果爆发,跳下床追打男友,“都是你的馊主意,你说我就是戴上牙箍也比别人漂亮,还显得有个性,其实一点也不是,我跟别人一样难看,分分钟我都想把它搞掉!” “大同,真有你的。”米筱竹乐坏了,“果果,他辣么说,你就辣么信啊?脑子是个好玩意,劝你赶紧长一个。” 叶果粉拳暴击,姜大同被虐央求。 “筱竹姐,你别再火上加油了,果果,等矫正好了美美哒,你的美丽就真的无可挑剔了,相信我!” 叶果火更大了。 “骗纸!我今天才知道,这玩意起码要戴一年半,然后还要带半年保持器,我要难看两年的,医生说了,必须一直戴着不能摘下来,我还以为做新秘时戴一戴,平时就可以不戴,我上你大当了,姜大同,你骗我,呜呜呜。” “不哭不哭,乖,摸摸头,我去给你倒水喝。” “牙齿好难受,疼得我凉飕飕的,我恨你。” “要不喝杯奶吧,你得加强营养。” “不喝,什么也不喝!”叶果暴怒,“姜大同,你这是谋害我,你要杀妻,我让你跪榴莲皮!” 米筱竹笑翻了。 姜大同跑进厨房,倒牛奶。 米筱竹跟过来,乐不可支:“你挖个坑,让果果跳,你这招狠了点。” 姜大同嘿嘿,这招是马凡出的。 “他不出差在外地吗,回来了?”米筱竹诧异。 “他临走前留下的锦囊妙计,转天我就开始落实,带果果去看牙、拍片、制模、磨牙什么的,所以你觉得这两天见不着她,她泡在医院里了。” “那你瞒我干什么?” 姜大同支支吾吾。 “我十岁那年也做过牙齿矫正,先不说难看不难看,箍牙的过程好难受,我要知道果果去干这个,干脆放她假好了。” “筱竹姐,不告诉你,还有个原因。”姜大同吞吞吐吐。 “嗯?” “你和马哥不是一直在较劲吗,你不是宣布纪律了吗,马哥说什么我们都得摇头,没有对错,只有态度,态度决定一切。” “那你还有组织无纪律地去听他指挥,跟我阳奉阴违?”米筱竹佯怒。 姜大同早有准备,拿起手机,显示一段视频。 “我想让果果扮丑,又不能明着逼她,这是马哥策划、小乐乐拍摄、我作案的全过程。” 米筱竹好奇了。 马凡办公室,视频进行中—— 姜大同愁眉苦脸求助,三个男人一台戏。 “马哥,教训啊!逼急了,果果真找个这海飞那海飞的,我就瞎了,我还跟筱竹姐打包票了,保证果果做新秘一定扮丑。” 齐乐坏笑:“你还是对你老婆不放心。” “苦逼啊,谁心里苦谁知道,你个单身狗。” 马凡从桌上拿起牙签叼到嘴上,手指作枪状顶住太阳穴。 “周润发老了,电影里的小马哥挂了,我一个山寨版的更算个球,真有把贝雷塔92f在手,我也不敢自残、威胁别人。” “马哥,你绝对纯爷们。” “不敢当不敢当。” “真的真的。” “骗我骗我。” 姜大同捉急:“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啊是我说的,刚才我只是把筱竹姐的原话复述给你,怪我多嘴,我以为你想知道她情况呢,你要不想知道就算了,我给你道歉行不行,你赶紧给我出主意。” 唯恐天下不乱的齐乐,手机镜头对准马凡。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和竹姐之间,军阀混战,杀人放火,害大同妻离家散,生灵涂炭。” “放肆!”马凡拍案而起,“我怎么那么想抽你呢,别以为你长得丑我就不敢打你!”(未完待续) 第112章:邪门歪道 齐乐严重鄙视马凡。 “没法跟你聊天,真不爽。” “怎么跟你哥说话呢,让我夸你吗?” “有这样的想法,算了,拉倒吧,你吐不出象牙来,对你,我深表义愤填膺。”齐乐镜头转向大同,“看这看这,看那货干嘛?” 姜大同嘿嘿。 “对你,我深表同情,再有,无能为力。”齐乐嬉笑。 姜大同大义凛然斥责:“小乐乐,请闭上你无能为力的鸟嘴,我对马哥永远充满崇敬之心,他点燃城门,是为了给我们鱼儿取暖;他尊重所有生灵,因为他有一颗平等博爱的心,他从不以强凌弱、以大欺小,不像你等小人,为了保住两扇私有的破木门,听任我们鱼儿活活冻死。” 马凡哈哈哈大笑三声,痛快! “马哥,赶紧帮我想办法,要不我再给你肉麻肉麻?”姜大同急于讨计策。 马军师端着,摇本杂志当蒲扇,装逼。 齐乐不耐烦:“我的哥,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招恨!” 马军师摆够了谱,计上心来。 “果果爱臭美,那就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米筱竹不让她多话,她就笑,结果笑出事情来了,那就让她笑不出,这样,你带她去搞个牙齿……” 姜大同一箭双雕,丑了老婆,又让米筱竹看见马凡解了相思苦。 米筱竹看罢视频,笑死,心里佩服马凡的邪门歪道,嘴上贬损:“跟着马凡学坏了你,哼,也就他能想出这种招术,不够他抖机灵的。” “我一回来就哄果果,说她美中不足,牙齿不太整齐,现在去做矫正还来得及,果果五迷三道就答应了。” “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骗小孩纸是不对滴。” “其实她今天就是撒娇,没事,前两天她还闹着要去韩国磨脸削骨呢,为了美,女人都不怕皮肉之痛,就怕没有改造空间。” 听见脚步声,姜大同急刹车停嘴。 叶果哭咧咧:“削骨手术几个月就恢复了,可是牙箍要戴两年,骗纸,大骗纸!” “乖徒儿,来我怀里,为师安慰你。”米筱竹好言哄劝。 “我脑子短路了,信了他,我好崩溃。” “冷静点儿,宝贝,你想想看哦,牺牲两年换来一生的唇红皓齿,值不值?女孩纸牙齿齐不齐,漂亮不漂亮,反映出她做人的素养,体现她是不是真的爱美,因为五官都可以靠化妆掩饰缺陷,唯独牙齿没办法化妆,好多女孩漂亮在表面,一张嘴就暴露了。” 姜大同使劲点赞。 叶果没吭声,情绪好些,突然,头摇得厉害。 “干嘛,你嗑丸了?”米筱竹推她。 “别闹。”姜大同扳住叶果脑袋不让她再摇,“先听筱竹姐说完。” “说完我也得摇,因为箍牙是小马哥的主意,小马哥说的不管什么我们都得摇头,这是纪律。” 米筱竹大笑,揪住叶果两个耳朵。 “乖乖,好听话,遵守纪律的模范呐,贴心贴肺的好徒弟呐!为师要奖励你,重奖,一会儿给你发红包,去买糖吃。” 叶果欢呼,又泄气:“这个样子,我吃不下哦。” “也罢,给为师省钱了。” “其实上了贼船,骑虎难下,事到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了,可是我总得发发脾气哦,要不就这样让他们骗着做了牙箍,我太没面子了。” 叶果拿着手机,呲牙咧嘴一通狂拍。 “看我这奇葩样子,给小马哥发一张,给小乐乐发一张,给艺灿姐发一张……” “夫不嫌妻丑,一辈子老虎油!”姜大同熊抱叶果兴奋地转了两圈。 “你就是喜欢看我被你骗!”叶果发狠,“你等着被虐。” 北嶺县城不大,绵绵群山包围,风和日丽,空气质量好极。 山坡上,病友团的成员们在种树。 苏艺灿看到叶果照片,大乐:“果果,你青春无敌,怎样都好看,戴牙箍,多几分小萌妹的清纯,以后再有无聊伴郎撩你,就告他骚扰未成年少女,后果很严重!” 米筱竹从叶果手里抢过手机。 “艺灿姐,你那边怎么样,身体盯得住吗?” “我们好开心,大家明天回天海,傲峰一直陪着我。” “凌大哥好贴心的。” “你怎么和果果一样八卦呢,我现在是病人,哪有资格谈感情。”苏艺灿看了一眼正给小树浇水的凌傲峰,低了声音。 “病人怎么了,有病能治好,病中更需要感情慰藉,真的,那天要不是果果那么说,我还没觉得,凌大哥看你的眼神是不一样,不一样的深情款款,情深深雨蒙蒙……” 叶果抢话:“我说的对吧,我看这种事情,一看一个准的,你们两个绝不是普通友情辣么单纯,我们旁观者看得更清楚。” 苏艺灿不语。 “艺灿姐,你要相信凌哥对你的爱!”叶果追加。 “不跟你们八卦了……” “再多说几句怎么了,别急着挂嘛,好好,那你和他赶紧忙,你多注意身体,拜。” 米筱竹言犹未尽,把手机还给叶果。 叶果眨巴眨巴大眼睛:“我佩服我自己的眼光,不是我一个人看出来了吧,他们俩有戏。” 姜大同摇头。 “筱竹姐,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还是别给他们渲染这种关系的好,万一艺灿姐的病……凌哥会有负担的,心理的,经济的。” “就是因为万一,才更应该有人爱她么,艺灿姐要真正做一次新娘,要不她二十八年活得多冤。”叶果悲从中来。 “可是,凌哥有这意思吗?我们不能瞎猜。” “你们男人就是自私,如果我得了病,你是不是孟庆林第二,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叶果质问姜大同。 “别咒自己,哪跟哪啊。”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都姓贱!” 姜大同举爪发毒誓:“你要是得了重病,头天确诊,转天我就求婚,马上举行婚礼,信我吗?” “去去去,说什么呢。”米筱竹数落二人,“拿生病考验爱情,你们脑子水多!” 时候不早,姜大同留米筱竹一起吃饭。 二人进厨房,米筱竹帮忙。 “筱竹姐,我还有事情没汇报呢,其实,马哥还是关心你的。” “嗯?” “他走那天特意嘱咐我,要我和果果给你当好左膀右臂,听说米叔叔把汽车留给我们用,他让你千万别开车,说你拿完驾照就揣兜里了,别当马路杀手。” 米筱竹心里高兴,嘴上皱巴。 “谁说我没开过车,我爸的车我开过两回了,他小瞧我,我用着他关心?” “拿了三年驾照就开过两回,你这就是僵尸驾驶员,小马哥担心你哦。”叶果溜哒哒进来。 “闭嘴,养牙去!” “马哥料到你会这样说,所以他让我转告你,当了老板,要学会倾听社会底层青年的呼声。”姜大同偷笑。 “什么社会底层青年,他就是个社会无底洞。” “唉,又来了,你们一言不合就让大同当传话筒。”叶果叹气。 “我倒想直接骂他个狗血喷头,他滚远了,可恶!”米筱竹越说越来劲,“他总能让我生气,他好像有这个天赋,我都不知道怎么骂他才能让他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师父,你不跟小马哥一般见识就好了。” “你刚才照片发出去,艺灿姐马上给你回了电话,他回了吗,什么人品!”米筱竹悻悻。 “哦,你一直在留意小马哥有没有来电话,我去看看我手机。”叶果说中了米筱竹的心思,跑走。 米筱竹脸红了。 姜大同深知如何转移话题:“坏了,我忘一件事,马哥妈妈腰间盘突出,这些天总犯病,他让我有空去他家里看看。” 果不其然,米筱竹捉急了:“你怎么不早说,去看了没?” 马凡一路风尘南下,来到某市。他软磨硬泡,请负责邮局发行的康科长吃饭,在客房摆好酒菜。 康科长和韩副主席私交不错,总算给面子,还说不去外边觅食好,大吃大喝被曝光要被摘乌纱帽的。马凡哭穷,其实他是罗锅上山——钱(前)紧,没实力去饭馆开席。 二人落座,马凡开启酒瓶盖。 “老兄,我这根本不算请客,就是和你交个朋友,一回生二回熟,上午在你办公室是工作会谈,这会儿是朋友聊天。” “你的目的就一个,要发行数呗。”四十岁的康科长是老江湖,不紧不慢把话挑明。 马凡深知谈判策略,感情没到,正事甭提。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不讲理,等我过几天转回来,咱们第三次见面,我再跟你不客气要发行数,今天你先看我喝酒实在不实在,酒品即人品,是不?” 康科长摆手。 “武源市的小汪、利辛市的大刘都给我通报了,你是坐着火车一路喝过来的,下车就找我们这些邮局的人拼大酒,我知道你的战斗力,我甘拜下风。” “我不逼老兄喝,我自己喝。”马凡倒了酒,一饮而尽,“酒话不算话,喝多了我诉苦胡说八道,老兄不会怪罪的是吧?” “老弟,讲真,就你这招,搁十年八年前,悲情悲壮,感人落泪。” “现在光剩下悲催了,邪门歪道都不管用了。”马凡苦逼。 这是要谈崩的节奏啊。(未完待续) 第113章:不要命了 康科长慢节奏,耐心劝马凡。 “老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苦来。” 马凡悲叹:“这个我清楚,可我就是只蜗牛啊,你让我快步奔跑升级到2.0版,我没那实力,蜗牛只能慢慢地爬,也许爬上枝头时,还有一两颗葡萄等着我……” 哦,也有可能是烂葡萄,马凡突然想起来这话是米筱竹说的,悲催的现实,更大的打击,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 康科长把菜盘子推过来:“老弟,你先把这鸡大腿吃了,你这样连着喝,我看着眼晕。” 手机响,米筱竹微信:“一路辛苦,注意身体,要不要我们去看看阿姨?” 坐在沙发里,米筱竹拿着手机等待,莫名忐忑。片刻后,马凡回复:“谢谢,不用了。” 热脸贴冷屁股,米筱竹一个猝不及防,好郁闷。 叶果扒头看见:“什么意思,就这五个字哦,冷冰冰的,再多打几个能累残他手哦。” 米筱竹悻悻:“这不很好吗,一目了然。” 姜大同从厨房探出头。 “马哥跟你客气呢,要不你直接给他打个电话,再问问。” “别再让我自讨没趣了,我也是不长记性,手贱,理他作甚!”米筱竹生气,“你给我炒个好菜,给我补脑洞。” “好滴,没问题!” 叶果嚷嚷,抓起自己手机:“你不打我打,我给他发照片他都没反应,我得问问他在干嘛,都没空理我呢。” “去他的,他爱咋滴咋滴!” 话虽如此,米筱竹并没有阻拦,女孩纸嘛,口是心非,她还是想听到马凡声音的。 手机在桌上响个不停,叶果来电。 卫生间,马凡抱着马桶惊天动地倒酒,胃里那个难受,死的心都有。 康科长进来,把他架出去。 “你们、你们这些邮局发行科长的能力,我知道,一个地区帮我们包发一千册,没、没问题。”马凡嘴里拌蒜,脑子清醒。 康科长避而不答:“你接电话,先接电话,响半天了。” “不接,都是闲白,没正事!”马凡站立不稳一头栽到床上,央求,“老兄,就帮我一年行不行,全国我要是能在二十五个地区求得二十五个贵人拉兄弟一把,《馨女孩》发行数涨到五万,就能让我留住杂志。” “说好了,今天不谈发行。” 马凡胸腔里翻江倒海,内心是崩溃的,这个世界满满的凄凉。 “老兄,算我跟你倾诉行不行,只要把杂志留在手里,我就有时间去找投资,或者找有实力的广告公司合作,然后去买国外著名时尚大刊版权,解决稿源问题,解决好多问题……”马凡要哭了。 “你赶紧接电话,可能有急事。” 马凡爬起身,关机,然后,又去摸酒瓶子。 “老兄,我喝三杯敬你,你自便。”他豁出去不要命了。 半是无奈半是感动,康科长夺过酒瓶,不让马凡再喝。 “自残自虐,你是真够拼的,行啦,别喝了,咱们谈正事,现在就算咱们第三回见面,朋友之间熟不讲理,你提你的要求,我讲我的难度,这个忙,帮大帮小,我帮你一回。” 康科长终于放话,马凡傻笑,么么哒。 马凡居然关机! 米筱竹拿一把香菜出气,菜板子剁得山响,姜大同要段,她剁成了沫。 姜大同抖勺,爆炒双花出锅:“筱竹姐,你出去歇着吧,我自己就行了。” “吃饭是人生头等大事,吃饱撑的消化不良才去关心别人!”米筱竹还在较劲,事实证明,她自作多情,腆着脸关心人家一下下,这个尴尬。 叶果进厨房灭火。 “师父,小马哥关机肯定是生我的气,我发照片调戏他,吓着他了,跟你没关系,你别伤心。” “我伤什么心,我死心了。” “也许他手机没电了,一会儿再打就好了。”姜大同也给出合理解释。 “小马哥短信只写几个字,不代表他就不愿意搭理你,你别想辣么多。” “就是就是,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他外冷内热。” 二人观察米筱竹脸色,偷笑,两个慢节奏的人都等着被撩,急死围观群众。 米筱竹把香菜剁成了液体,摔下刀。 “粉一个人的时候,他吹牛,你们说他理想远大;他矫情,你们说他思维缜密;他臭屁,你们就说他外冷内热。哼,什么都是你们说的,我还能说什么,吃饭,谁再粉他谁禁食!” 姜大同试探:“那马哥他妈妈的腰……” “他不是委托你照顾吗?他的事,他家的事,他单位的事,我概不过问,与我何干!”米筱竹斩钉截铁。 “小马哥把我师父气到了,360全角度记仇模式,后果严重了。”叶果啧啧。 山坡上,一百棵新种植的小树散布在大树之间,山风吹来,绿叶哗哗。 凌傲峰从山下挑来两桶水,苏艺灿用舀子给小树浇水,然后,他们背靠大树休息。 “以后你真想去做新秘啊?”凌傲峰笑问。 苏艺灿轻叹:“我这辈子做不了新娘了,那就帮别人走上红地毯吧,看别人实现那个美丽的梦。” “谁说你做不了,把病治好,还是那个高冷的苏艺灿,华丽丽的业绩让人佩服。” 苏艺灿淡淡一笑:“不如直说,下辈子又是条女汉子。” “不开这种玩笑,先过好这辈子。”凌傲峰严肃起来,“你看,立军现在恢复的多好。” 不远处,韩立军跑上跑下照顾病友们,他黑黑壮壮,活蹦乱跳。 “这趟出来,你们用心良苦,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他,再次坚定活下去的信心。” “这是病友团的正常活动,我没有为你搞特殊化。” “我不知道这几年你送走了多少病友团的成员,作为旁观者,你最清楚白血病患者的残酷前景。” 画风貌似又变沉重了。 苏艺灿收回目光,微笑面对凌傲峰。 “我不是又悲观绝望了,而是能够平静地和你讨论死亡这个话题了,种树真好,只要我活着,以后每年都会来种几棵小树,它们茁壮成长,就是我生命的延续,你看,我现在很阳光、很开朗吧?” 凌傲峰笑了。 “好,我陪你一直种下去,五十年后这里就是一片森林了,我们拄着拐杖漫步其中,老眼昏花地回忆今天说的这些话。”给你 苏艺灿变得像个小女生,带着顽皮的样子笑嘻嘻。 “到时你陪着太太、带着儿孙一起来,给他们讲,曾有一个女孩在你的鼓励下快乐地度过了最后时光,呶,这棵树就是我——艺灿树,你可以指给他们看。” “旁边那棵就是傲峰树,我们比肩而立。”凌傲峰凝视她。 情愫突然蔓延开来。 苏艺灿转过脸,默默看小树,微微颤抖,良久,低声开口。 “你帮助大家这么多年,也该恋爱结婚过正常生活了,找个健健康康的女孩……病友团的事,以后交给我们病友做,你友情客串就好了。” 凌傲峰心痛:“好,你的建议我考虑,如果结婚就找你做新秘。” 言不由衷的结果,却让苏艺灿承受不住:“你还是去请筱竹给你太太做新秘吧。” 凌傲峰懊悔,刚才的话怎么就出口了。 苏艺灿站起来,招呼远处:“小胖、星星!等等我,我们一起下山……” 看着苏艺灿远去的背影,凌傲峰默然。 马凡一觉昏昏沉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头疼欲裂,好在还活着,不错了。 他抓起旁边矿泉水瓶子,把水灌进肚子里。打开手机,看到叶果照片,他乐了;看到米筱竹微信和自己的答复,好半天,他才明白肿么回事。 愣了一会儿,他给齐乐打电话。 “呃,今天又喝倒了,康科长最后答应了,包发六百,是啊,把我们期望值降到最低,发行费他压到倒七折,一点商量也没有,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先保数,量多了,再想利润吧,他是趁火打劫,我是卖身求活,总计到这站,我喝出八千发行数了吧,我就是个包工头,天天喝大酒揽工程,起码还得再喝出一万六来,我真怵了,你来干什么,可着我一个人的胃口被虐吧,你在社里给我盯住了!” 马凡突然跳起身,冲进卫生间又是一顿狂吐,胃液都出来了。 “没事,吐干净了,就舒服了……”马凡瘫坐在地上安慰自己,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痴呆片刻,他哭了,他这个主编当的,sb啊! 大雨,从傍晚下起来了。 在农家院餐厅吃过晚饭,凌傲峰照顾大家回房间休息,千万不能淋雨受凉。一切安顿好后,韩立军陪着凌傲峰闲坐,聊天。 空山夜雨声,仿佛是大自然的合唱,这让自小在山区长大的凌傲峰想家了,想妹妹了。 妹妹,是他心底的痛。 “在老家办完彤彤的后事,我回天海找老板辞职,他说,难得你有这份心,就在公司接着干吧,病友团需要时你就去,工资照开,也算替我做些善事。” “你老板也是好人,病友们遇见你们是福气。” 两个男人怼拳头,会心笑了。 星星披着睡衣,从客房那边急急跑来:“凌哥,苏艺灿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114章:不想死了 凌傲峰一惊。 星星和苏艺灿住一屋,刚才她们回到客房说了会话,星星进卫生间洗澡,出来就发现苏艺灿没在,手机在床上也没拿,她又挨个房间找了一遍,没有。 “吃饭那会一下雨,她就有点坐立不安,我当时没在意……”星星着急。 韩立军担心:“凌哥,她会不会还是想不开?” 凌傲峰冲出餐厅,小胖和病友们已经打着雨伞、穿着雨衣出来了。 凌傲峰大吼:“你们都回屋等消息,谁也不能出来着凉,立军,我把大家交给你了!” 他接过小胖递上的雨衣,匆匆朝院外跑去。韩立军吩咐弟弟,多喊几个乡亲跟着去找人。 夜色,大雨中,乡亲们打着手电筒四处寻找苏艺灿。凌傲峰从村西找到村东,和乡亲们打个碰头,一无所获,他脑海里闪过可怕的画面。 乡亲们继续去远处寻找,凌傲峰茫然了。 闪电后,一声炸雷照亮了远山,凌傲峰突然想起什么,拔腿向村外跑。 白天种树的山坡上,暴雨冲刷出一条条溪流,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山坡,猛地停步,松了口气。 苏艺灿跪在泥泞地上,奋力加固白天栽种的小树。 “哎,你也来了,这些小树快要被风吹倒了,雨把土都冲走了……” 担心瞬间转为愤怒,凌傲峰大吼:“你给我回去,不要命了!” 大雨伴着雷声,苏艺灿没有听出凌傲峰在吼她,她笑了笑,接着给小树苗绑支撑架子,薄薄的塑料雨披根本遮挡不住她的身体。 凌傲峰二话不说,一把薅起苏艺灿,脱下自己身上的大号胶皮雨衣把她裹住。 “雨小多了,再找些棍子,把别的小树绑好我们再走。”苏艺灿不肯离开。 “树倒了明天再种,你不能受凉发烧,不知道啊!”凌傲峰几乎脸对脸发火,“你可以不顾自己,可你要顾及大家,我们是集体出行!” 苏艺灿愣住,第一次看到凌傲峰暴怒的样子,一时间她有些难以接受,垂头无言。 远处传来闷雷声,绵绵不断,凌傲峰竖起耳朵辨听。 苏艺灿招呼也不打,赌气下山,她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响,傲峰追过来,大手抓她:“快跑!” 苏艺灿甩手:“不用你管,我自己能走。” “泥石流来了!”凌傲峰大喊。 闷响已经变成了轰鸣,夹杂着石头撞击声、树木断裂声……苏艺灿惊慌,逃生瞬间成为唯一念头,她吓傻了。凌傲峰拉着她,拼命走斜线往山上跑,最大可能远离恐怖声响。 山路陡峭,怪石嶙峋,苏艺灿跑不动了,凌傲峰一把扛起她艰难前行,苏艺灿累得连挣脱的劲都没了,只有乖乖趴在他肩上。 跑出一段距离,身后的轰鸣声消退,哗哗的雨声突显出来。 凌傲峰一个踉跄跪到地上,却不忘把苏艺灿安放在岩石夹角处,他精疲力竭匍匐在地,声音嘶哑:“泥石流,过去了……” 苏艺灿扑过去急切询问:“你受伤了,伤哪了?” “没有,脚崴了,歇一会就好。” 苏艺灿脱下雨衣要给凌傲峰穿上,又被他吼回来:“照顾好你自己,这时候跑山上救小树,你幼稚儿童啊?轻重不分!” 苏艺灿不做声,裹紧雨衣,缩回岩石夹角。虽然满腹委屈,但她知道凌傲峰是豁出命救她,她不能再惹他生气。 几束手电筒光穿过雨幕,乡亲们一路寻来。 老天爷真是保佑他们俩,刚才泥石流是顺着北沟下来的,所以这几年村里重点在北坡植树造林,幸亏他们跑到南边,若是黑灯瞎火跑到北边滑进沟里,现在人毛都找不到了。 苏艺灿后怕,多亏凌傲峰判断准确,背着泥石流而行。 凌傲峰咬牙挺起身,余怒未消:“回去洗个热水澡,赶紧休息,夜里要是发烧马上通知我,明天和你算账!” 转天早晨,雨过天晴,凌傲峰询问苏艺灿的情况。 “还好,昨晚就是打了几个喷嚏,没发烧,韩大娘给做了碗热汤面,她全都吃了,一晚上睡得很好。”星星笑道。 病友们都出来了,都说没事就好,万幸。 苏艺灿走出客房,诚恳地向大家道歉。 “谢谢你们,其实我昨晚最大的收获是,我明确无误的知道,我还是怕死,那一刻我就想着小树必须活下来,我也必须活下来,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我不要浪费生命。” “问题是,你冒着大雨往山上跑,这样不对!这事要搁叶果身上很正常,她习惯性不管不顾,你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凌傲峰本想拿叶果开玩笑,让苏艺灿认识到问题严重性,可一张嘴还是带出火气。 苏艺灿垂下头:“对不起,我错了。” “凌哥一晚上几乎没睡,就怕你发烧。”小胖道。 韩立军走过来招呼大家去吃早餐,众人散开。 苏艺灿犹豫,低声开口:“我想请一个小时的假,再去看看那些小树。” “不行!”凌傲峰厉声否定。 “咱们不是九点坐车回天海吗?”苏艺灿固执,“现在刚七点半,一小时后我准回来,我有组织纪律性。” 韩立军劝她:“下了一夜的雨,山上泥了吧唧的,太难走。” 苏艺灿含泪不语。 “凌哥,一会儿你们就要回去了,我再跟你说两句话。”韩立军笑笑,“以前我是个掉进钱眼里的人,一场大病,让我看开了好多事,今天我表个态,我这个农家乐以后就是病友团的大本营,大家想来就来,吃住免费。” “老弟,谢谢,我代表大家感谢你,你这真是个散心疗养的好地方……” 趁二人不备,苏艺灿跑出院子。 这就有挑衅的意味了,凌傲峰生气,追出去。 苏艺灿奋力爬上山坡,一眼望去惊得张大了嘴巴——离种树之地不过三十米就是北沟,泥石流的流通区,昨天白天她没注意,因为沟边有一排杨树和花草遮掩,昨夜暴雨和泥石流冲垮沟沿,花草被卷走,大树拦腰折断,沟里满是泥浆裹挟的山石,触目惊心。 此刻,县乡村各级干部上百人,正在检查灾情。 一场天灾,苏艺灿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昨天离死亡有多近……回望来路,一路跟着她的凌傲峰已经捡了许多木棍,蹲在地上,把那些东倒西歪的小树苗扶正,加固。 泪水在苏艺灿眼里打转,如果没有身患绝症,此刻她一定会冲过去扑进这个男人的怀抱! 她轻抚小树,喃喃而语:“以前,我什么都不信,我只靠自己,只信自己,我就是自己的上帝。得病之后,我知道了无助,知道了可怜,知道了自己也需要别人拯救,甚至开始迷信……这棵艺灿树,我好担心它会死,那样我就彻底没救了……” 凌傲峰心痛,这个女孩从昨晚到今天的执念,只为了给自己的生命一份未知的寄托,他不该以健康人救世主的心态粗暴指责她。 “对不起,我现在明白了。” “你救了我的命,有救命恩人的存在,是我的福气。”苏艺灿微微一笑。 “我要拜托立军好好照顾这棵小树,还有我那棵傲峰树,它们一定会长成参天大树,两棵树比肩而立,不会倒下!”凌傲峰鼓励。 苏艺灿深深点头。 今天的半日新秘,叶果协助米筱竹顺利完成,她全程不言不语,笑不露齿,像个淑女。 姜大同心里这个美! 回到米立方,米筱竹兴奋看账本。 “给你俩报报账,截至到今天,工作室回款加上预收款,一共一万一千八,咱们可以开工资了。” 姜大同嘿嘿。 米筱竹把几沓钞票摆在工作台上,分门别类。 “这是给艺灿姐治病的两千,你们俩一人两千,我两千,剩下的是备用金,这是咱们第一次发工资,别嫌少。” “不要不要!”叶果举爪反对,“说好了,我当学徒一年不要工资的。” “留着你们交房租,好意思总让你爸妈给钱啊,啃老啃到啥时候。” “我、就是吧,银行卡被你没收以后,最近没怎么花钱,一下子变成有钱人了,不造怎么花了。”叶果一脸呆萌。 有钱人的困惑!米筱竹哈哈大笑,当有钱人老板的感觉真爽。 叶果眨巴眨巴萌眼睛:“师父,那我给爸妈发红包好不好,孝敬他们一下下。” “对了,棒棒哒!” 米筱竹让姜大同把钱收起来。 “大同家不富裕,以前书店挣钱还能接济家里,现在他被你拐出来,他爸妈见不着他人了,连点钱也看不见,他们会骂你这个小妖精的。” 姜大同笑逐颜开,森森点头:“肺腑之言,感人至深,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筱竹姐也,筱竹姐,你真好。” “你才知道。” “你的胸怀和见识,超过无数做了十年二十年儿媳妇的女人,妇联应该把你树立为楷模,请你去巡回演讲,全民好儿媳!” “打住!请退回起点重新撰文粉我,给70后做楷模,我很老了吗?” 姜大同马屁拍到了蹄子上。 叶果满满的鄙视:“一沾钱的事你就肉麻,走出十条街回头看你,还是冷得掉小米。”(未完待续) 第115章:挖坑埋自己 姜大同这个财迷,摸摸揣进兜的钞票,嘿嘿。 “姐带我飞,我等着米立方上市呢。” “那一天不远了,我们还年轻,来得及!”米老板炒鸡有信心,前景一片大好,万丈光辉,赚钱赚到500强的节奏。 有人敲门,姜大同颠颠跑去开门。 “筱竹,你年轻轻的,腰也不好了?”郭婶劈头就问。 “没有没有。”米筱竹赶紧否认,莫名慌乱。 “咦,那你那会儿问我腰间盘突出怎么治。” “我问您了吗,木有吧?” 刚才三人从外边回来,姜大同和叶果先进屋,米筱竹在楼门口拦住郭婶询问,二楼王奶奶下来跟郭婶说话,她就闪了。 “我这不给你找来两贴膏药嘛,我腰疼时就贴这个,老管用了!” 郭婶热情地拿出狗皮膏药。 叶果大惊,赶紧托住米筱竹腰:“师父,什么时候扭的,今天做新秘你一直强撑着,怎么没告诉我?” “她不是腰扭了,是腰间盘突出,这是职业病,经年累月劳累坐下的毛病,以前是干财会的人容易得,现在你们这些小年轻天天看电脑打游戏码字,也容易得……”郭婶认真纠正,准备科普。 米筱竹急了,催促姜大同。 “今天天气好放你们半天假,赶紧去给家里发红包,再去吃顿大餐看个大片,浪去浪去。” 叶果却无闲情逸致,眼里满满的担忧:“师父,那些都不着急,我们马上陪你去医院看病,别耽误了,明天还有一单活儿呢。” “我没病,真木有,郭婶听岔了。” “我浑身都是病,就耳朵好使!”郭婶又纠正。 “那就是您记错了,腰病的事是王奶奶问的,结果您以为是我了。” 绕来绕去,郭婶被说糊涂了。 “王奶奶刚才好像是问了,那是我记混了,乖乖啊,我早老症了,老年痴呆……” 姜大同偷看米筱竹,他表情怪怪的。 “看郭婶笑话是吧,速度滚走!”米筱竹瞪眼。 姜大同憋笑,拉一头雾水的叶果出门。 叶果不放心:“师父,你好生养着,大不了明天我上。” “乖徒儿,去吧去吧。” 总算把二人打发走,米筱竹汗下,好紧张,自己这点小心思差点暴露了。 郭婶纠结在苦恼中:“我最近总忘事,丢三拉四的,我才五十九啊,你说,这要得了老年痴呆可怎么好。” “忘性大,不等于就是老年痴呆,您别钻牛角尖,没辣么严重。” 赶走了两个碍眼的,米筱竹镇定自若,开始往回收覆水。 没成想,掉进她这个坑,郭婶上不来了。 “现在的人,一得病就直奔绝处去,不待缓冲的,要多糟糕有多糟糕,为什么?因为环境污染把身体各个部件腐蚀糠了,一坏就坏到底了。” “我的婶,您想多了。”米筱竹窃笑。 “唉,我一辈子要强,又是居委会干部,你说我要真呆傻了可怎么办,我平日里总劝人家这个那个的,劝不了自己啊。” 米筱竹从没见过郭婶这般愁眉苦脸,瞬间,好愧疚。 “郭婶,我错了,我刚才是问了您老腰的事,我就是不想让大同果果知道,我逗您玩呢,其实,您记忆力半点毛病也没有。” “好孩子,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脑子就是有病了,小区的事天天在我脑子里打架,我还总失眠。” 话题这是走火入魔了,郭婶难以自拔。 肿么办?米筱竹哭笑不得,自己挖的坑还得想办法填上。 “这样,咱们做个测试好不好,您就给我讲讲怎么治疗腰间盘突出,吃什么营养品最管用,平时该注意些什么,您要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证明您脑子没问题。”米筱竹没忘初衷,还是从正事下手。 “好!那我就从头讲起。” “从头讲、从头讲,我听着,再拿本记着。”米筱竹甚是认真。 郭婶好久好久没说这种话题了,来劲了,盘腿坐进沙发,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我是三十二岁那年做下的腰病,我们是国营棉纺二厂,简称棉二,厂里一千八百多名女工,我十八岁时瓜子脸,小腰一掐转圈一尺八,俩长辫耷拉到屁股蛋这儿,每天一上班先得盘辫子,然后往工作帽里塞,我老不愿意了,爱臭美呗,可劳动安全纪律必须遵守,憋闷的我啊……” 这跟腰间盘有关系么?米筱竹一脸懵逼。 二十分钟后,她头晕脑胀走进厨房,来杯咖啡提神。 郭婶滔滔不绝:“我是二十七岁那年谈的恋爱,我们俩是在职工文艺汇演上认识的……” 米筱竹走回来:“您歇一会儿吧,给您咖啡。” “我喝不了这玩意,就来白水。”郭婶拧开矿泉水,一气干掉半瓶。 “咱们长话短说,就说您的腰病行吗?”米筱竹几乎跪求。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是三十二岁那年做下的腰病,现在说到二十七了,你别心急,我一年一年马上就说到了。”郭婶有点不高兴。 惨了,本来想从老人家这里讨点实践经验,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找度娘呢。 “我们那会儿的职工文艺汇演,相当于现在的选秀,市里的话剧团、京剧团、文化宫宣传队都去我们厂里挖人才,那会儿刘晓庆、李秀明、张金玲号称北影三朵花……” 米筱竹撑着眼皮,煎熬啊,今天纯属自己找虐,拿坑把自己埋了吧。 “我有好几次机会,差点就成专业演员了,要是成了我还能进步,就是北影四朵花了……” 两杯咖啡喝完,米筱竹还是头晕脑胀。 “到二十九我们该结婚了,搁在那会儿我们也是晚婚模范,可惜了,我这辈子要是上过大学,不光当工会干部,说不定都能当妇联主席了,对了,妇联,说不定我就是马凡他们领导了!” 米筱竹睡意中一激灵,这画风转得好诡异,怎么一下扯到马凡了?时空错乱,万分懵逼中。 姜大同拎着鲜鱼水菜进屋,叶果跟在后边,他们没去二人世界,开工资了,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感谢米筱竹。 “哇塞,郭婶还在呢!”叶果嬉笑。 “肿么说话呢,郭婶在,一直都在,永远都在!”这话好像也不对味,米筱竹恼得跳起身,该死的,回来干神马,捣乱的吗! “郭婶,您还不回家准备做饭?”米筱竹试探地问。 “今儿就我一人,他们周末都不回来吃,我也懒得做,凑合一口就行。” “那您跟我一起吃好了,今天我做的多。”姜大同实心实意邀请。 吃饭不重要,郭婶必须把话说尽兴了,好不容易打开尘封多年的话匣子,不说完她憋得慌。 米筱竹看表,四点钟,还来得及! “郭婶,您接着给他们俩讲,就讲您那时候的婚礼什么样,有什么讲究,让他们好好涨涨姿势,我出去一下。” 不等大家说话,米筱竹抓起挎包急吼吼出门。 米筱竹搀扶着范丹霞走出楼门,准备去医院。 “第一回见面就麻烦你,闺女,多不好意思啊。”范丹霞有些过意不去。 “马凡总给我帮忙,您就别跟我客气了,其实,我早就想过来看看您,一直、一直没时间。” 米筱竹忽然想起来问自己: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去他的,就脸皮厚任性一回! “上星期,齐乐带我去医院看了一次,拍片子,吃药,外敷,这些天已经见好了,昨天是我大意了,擦地时用了点力,腰又抻着了,躺在床上我都不好意思给小齐打电话,老麻烦人家孩子。” “千言万语一句话,我来对了!”米筱竹欢快。 呵护范丹霞坐进后座,米筱竹启动汽车,车子猛然前窜,熄火,连续重复几回,范丹霞的腰被闪得更加疼痛。 “闺女,手刹好像没拉起来吧?” “手刹是什么鬼,啊,是、我忘了,您别着急……” “我不着急,闺女,难为你了,大老远的,这车怎么开过来的,警察没跟你急啊。” “刚才好像一路绿灯一下就开到了,倍儿溜乎,哦,这车是我爸的,我不大熟,老搞不清部件在哪,尤其车上一有人我就有点慌,我自己一个人开时特别稳当,您别担心,真的。” “好好,你就当车上没我,慢慢开、慢慢开。” 汽车终于磕磕绊绊驶出小区。 范丹霞胆战心惊,紧紧护着自己的老腰。 磨磨蹭蹭半小时,五点,晚高峰了,马路上车多起来。 米筱竹死死攥着方向盘,都快拔出来了,灰常灰常紧张,满满一身大汗,内衣都蹋透了,她高估了自己的技术,佩服自己太有自信了。 后边一辆丰田嫌她手潮,强行变道,超车! 米筱竹一惊,一脚刹车停在马路中间。 范丹霞又被闪了一下,忍不住*。 米筱竹急忙回头:“阿姨,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没吓着吧?” “我、我还真吓着了。” 一大溜汽车被米筱竹憋在后边,紧跟她的奥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就撞上了。 奥迪司机火气大,跳下车,气势汹汹敲她车窗理论。(未完待续) 第116章:糗大了 米筱竹忍着委屈,好言解释。 “是刚才那辆丰田不打转向灯强行变道,不怪我的。” “你不会打方向盘躲一下啊,一脚大刹车,大伙都差点追尾,你自己下来看看!”奥迪骂街。 吃瓜群众七嘴八舌,冷笑热哈哈。 “又是女司机。” “珍爱生命,远离女司机。” “遇见女司机,上帝没脾气。” 米筱竹冒火:“女司机怎么了,跟上帝有毛关系,你们要不要去找上帝讨公道?” 众人怒了,有人唯恐事不大,火上浇油指指戳戳。 米筱竹气恼,自己错了吗,明明没有啊,这帮人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吃饱撑的! 范丹霞坐不住了,捂着腰艰难挪下车,想劝劝奥迪。 “小伙子,咱们以和为贵……” 奥迪掉转枪口:“你这当妈的胆子真大,就敢坐车里看你女儿开车,马路杀,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呢!” “鬼叫什么,你吓着我们了,我们都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范丹霞不客气了。 奥迪一愣。 “闹什么闹,看把你委屈的,真追了尾也是你的错,开车要保持距离,不懂?我们没溜车没倒车,正常避险,看不明白?不服气,咱们就归交通队!” 范丹霞气势压人,毫不含糊。 “你、你这当妈的,护犊子,不讲理。” “那你给我说说她错哪了,说对了我狠狠骂她,然后我吊销她驾照,不许她再开车。” 奥迪的气焰被削去大半,嘟嘟囔囔:“手这么潮,就不该上路。” “交规里有这条吗?你是老司机你给我找出来,没有,她就可以!”范丹霞理直气壮。 米筱竹这个爽,有人撑腰好有安全感!哦,忘了,阿姨腰不好,她赶紧去扶范丹霞。 奥迪骂骂咧咧。 巡逻交警驾驶摩托车,赶到现场。 “警官同志,你来得正好……”奥迪急于讲述经过。 范丹霞抢先指责:“小伙子,你太自私了,刚才你一张嘴就让我女儿打方向盘往旁边躲,一躲我们跑迎面车道去了,你是痛痛快快过去了,我们和迎面车就撞上了,还是我们的全责,你算盘打得真不赖!” 奥迪争辨:“谁让她开的那么肉。” “有本事你就超,没本事屁股后边跟着!” 奥迪憋气。 “帅锅,我再告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帅就可以喷人,损人利己,你三观不正,水深则流缓,语迟则人贵,以后再遇见事情,一定提醒自己想好了再张嘴,人人都有脾气,人人都想把脾气发出来,少一分心浮气躁,多一分文明礼貌,五讲四美三热爱,好好学会和别人沟通。” 奥迪懵逼,只有闭嘴的份。 米筱竹被震住了,观外貌,范阿姨没有知识分子气质,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下岗女工,哇塞,居然能讲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酷毙了。 交通堵塞,喇叭狂响。 交警催促奥迪:“没追尾吧,还有事吗,没事赶紧走,开车都小心点,和谐社会人人共建。” 奥迪没脾气,众人四散。 范丹霞把米筱竹赶进后座,自己坐上驾驶位,米筱竹瞬间傻掉。 “您会开车?” “马凡买完车就给我到驾校报了名,他说那吉普是我们娘俩的,他要逼我做个潮妈。” 范丹霞技术娴熟,车子重新启动。 “别说,一开上还就喜欢了,和老同事们聚会我就开着去,女人开吉普,彪悍,威武,霸气,大家都夸我越活越年轻,哈哈。” 米筱竹今天简直了,我去! “您是个潮妈,您有辣妈范儿,马凡那么能说会道受您熏陶啊。” “人都是活个面子,都要有个自豪感,别小看当家长的,心态还跟你们年轻人一样,好多东东我都是跟马凡学的,我也不笨,上手还挺快。”范丹霞心情畅快。 米筱竹真是无语,自己是不是可以哭去了,让你班门弄斧,让你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范丹霞眼里盈满暖光:“以前吧,我是受他爸爸影响,成了半个文学爱好者,也就马凡小时候,我还能辅导辅导他功课,这些年是他熏陶我了,教我上网,开博客,写微博,玩微信,一样不落。” “刚才您说,水深则流缓,语迟则人贵……” “噢,那是网上看八卦,林志玲说的。” 米筱竹想起来了,陈冠希网上撕逼、林志玲隔空放话,虽然不是范阿姨原创,但她却能与时俱进恰到好处用上,哈哈。 米筱竹突然发现路走错了。 “阿姨,我们是去医院,往右边开啊。” “这都五点多了,到医院得堵一路,门诊都结束了,算了,还是明天早上我自己去医院吧,现在送你回去,然后我打车回家。” “这怎么行,来不及看病也该我送您回家。”米筱竹急了。 “闺女,你开车,我还真不敢坐。”范丹霞笑。 尴尬癌又犯了,米筱竹今天真是糗大了,长辈面前自毁形象。 “闺女,讲真,刚才我是有些护犊子,谁让他们把你当成我女儿呢,阿姨这辈子就想要个女儿,让我心疼,让她到我怀里撒娇,让我看着她女大十八变……儿子是好,可男孩子终究还是硬气,不像贴身小棉袄。” “我、我、您说我是您女儿,好感动……”米筱竹被戳中泪点,话都说不利索了。 “当女儿怕你妈不乐意,当儿媳妇也行啊。”范丹霞哈哈笑。 准婆媳在对话吗?好像、好像有点早吧,再说了,男主还没表态呢。 米筱竹感觉自己在做梦,好吧,做梦无罪,权当安慰。 郭婶今天成神了,坐在沙发上厕所都不带去的,喝一口水,捯一段往事。 姜大同小板凳上择菜,叶果歪椅子里睡着了,耳朵已经被虐神经了。 米筱竹急吼吼进屋:“大同!” “筱竹,你可回来了。”郭婶兴奋爆棚,“我跟你说,我没得老年痴呆,我现在回忆到五十一岁下岗买断那年的事了,全都想起来了,大同,我说的还算条理清楚、没有颠三倒四吧?” “对极!您连00年在厂浴室丢双袜子、02年除夕晚上打个喷嚏结果把腰扭了都讲得一清二楚。” “筱竹,那你确实是骗我了,你问过我腰间盘突出的事。”郭婶计较起来。 “哦、是,我问了。”米筱竹含糊应声,拽姜大同,“赶紧的,出来一下。” “别走,你们都别走,我还没讲完呢。” 叶果被吵醒,迷迷乎乎睁眼:“讲完了,散会了?” “郭婶,您接着给果果讲,她最喜欢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听大人讲过去的故事。” 米筱竹拉着姜大同遁走。 “不要啊!”叶果尖叫,“求您老人家放过我,下辈子我给您做牛做马做丫环,天天给您捶肩捶背捶腰腿。” “我哪能使唤你呢,我地主婆啊。”郭婶兴致受挫,不高兴了,“你对象刚才听得津津有味,到你这怎么还要你命了,你们俩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以后能过到一块去吗?” 叶果一脸呆萌。 走出楼门,米筱竹回过身,霸道宣布。 “你,什么也不许问,开车,跟我把人送回家就是。” 姜大同笑,笑得米筱竹心虚发毛。 “不许笑得这么奸诈。” “不笑,我什么也不问,可路上范阿姨总要和你说话吧,我开车没法把耳朵堵上,要是听出什么不该听的,肿么办?” “看透不说透,聪明够朋友。”米筱竹冷哼。 “明白!” 二人走到车前,范丹霞依然坐在驾驶位上。 “阿姨,让大同开车,他车技棒棒哒!” 范丹霞苦笑:“我是想换到后边坐的,可现在动不了了。” 米筱竹慌了:“您怎么了,又哪里难受?” “腰,还是腰疼。” “去医院,挂急诊!”姜大同果断。 “不不,不折腾了,先找个地方让我平躺会儿,这一路开车我是硬撑着,用力过猛了。” 姜大同不放心,上下查看范丹霞一番。 “筱竹姐,你回屋抱床被子,咱们把阿姨抬进去。” 片刻后,范丹霞被众人兜着被子抬到沙发上,安置好。 郭婶自来熟,不见外地责备:“大妹子,你说你犯病还敢开车,这不找着雪上加霜吗,这下彻底动不了吧?” 米筱竹沮丧到家了,自己巨无用,垃圾,百分百废柴一个。 “闺女,不怨你。”范丹霞安慰她,“你陪我去看病,阿姨谢谢你,怪就怪那个开丰田的缺德司机。” 大家落座,郭婶又续未尽话题。 “筱竹,我还是没整明白,那会儿你走之前说不想让大同果果知道,所以我就老年痴呆了。” 又来了,米筱竹叫苦,老人家这记忆性咋这好呢,活该自己往枪口上撞。 姜大同解围:“郭婶,您先回家看看去吧,您都在这呆仨小时了,煤气灶上没烧着水,别干锅什么的……” “要着火早着了!”郭婶没完,“我不急着走,你也别打岔,我就是想问明白,筱竹干嘛费这么大劲来回折腾。” “我、我折腾了吗?大同,我折腾了吗?” 一招不慎累成狗,米筱竹把球踢过去,只有利用这个靠谱的知情人了,相信姜大同不会让她坐腊的。 姜大同扭过头,笑喷了。(未完待续) 第117章:扒马褂 米筱竹板脸,瞪姜大同。 “筱竹姐折腾什么,啊、是,她带着我们折腾来折腾去,拉练呢。” “啥意思?”郭婶问。 “拉练,练兵,兵,就是我们。”姜大同编词,“就是、那个……对了,工作室不是要增加服务项目吗?” “我怎么不知道?”叶果诧异,“增加新郎秘书,你干?” 叶果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被姜大同成功带沟里了。 米筱竹训斥:“领导的决定你听着就是了,哪这么多问号。” “这个我可以问啊,师父,你不讲道理,讲不过也不能赖皮么。” “谁让我是老板,老板赖皮那叫铁腕治军、原则性强、领导艺术高超!” “我是你徒弟,咱俩关系最近了,工作室有什么重大决定当然要先告诉我。”叶果不高兴,“你们俩是不是合伙瞒我什么了?” 话题越扯越离谱,再扯就拉不回来了。 米筱竹把叶果拽开:“赶紧去弄壶热水,一会儿毛巾给范阿姨热敷。” “你还没回答我呢。” “属驴的,磨磨叽叽,快去。” “我居然被你们嫌弃了,我不走,我不说话还不行,你们无视我好了。” “闪人。” “对了师父,一下午你鬼鬼祟祟,干神马去了?”叶果脑子突然又正常了,大笑。 “谁鬼鬼祟祟了,你昨晚又看鬼片了吧,疑神疑鬼的,去去去,回头找你谈人生。”米筱竹把她推进厨房。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姜大同脑袋要炸了,绞尽脑汁填坑,都憋出一脑门白毛汗了。 啥服务项目?咋整?他恨不能自己是海绵宝宝,好歹挤出点招数来。唉,这真不是他长项。 “就说吧,我们服务的是新娘,可是吧,每次也都接触到她们家里的长辈,要说吧,现在您们这些老人,衣食无忧,身体健康,脑子也不糊涂,就是感觉缺点啥,缺啥呢,没人倾听您们的心声啊,儿女都没时间多跟你们说说话,特别是他们一结婚,您们就会特别特别失落,时间都去哪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一下子就老了……” 米筱竹秒懂,姜大同走煽情路线,于是她声情并茂。 “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你们这是要闹哪样?”郭婶茫然。 “这就是我们要增加的新项目,因为您今天刺激了我们的灵感,我们决定,以后工作室开展一项为新娘新郎家长服务的业务——父母说说心里话,送给成家的儿女听。” 两个母亲听明白了,连连点头。 米筱竹也吸引住了,别说,这个真可以有,和新娘父母拉拢关系好得很,不收费就是。 一通胡诌,走上正轨。 姜大同一发而不可收,话痨这病是会传染的,越说越起劲儿。 “父母辛辛苦苦一辈子,对儿女任劳任怨,都不愿多说自己的难处和烦恼,所以啊,这就需要我们提供贴心的服务,让您把心里话说出来,一吐为快,郭婶,您就说您今天说痛快了吗,是不是感觉好爽?” “再说仨小时更爽,下岗到居委会工作的事我都还没来及说呢。”郭婶兴奋。 “现在您明白了吧,我们今天就是这样子练兵滴,先是疑似您记忆力退化,然后巧妙地请您回忆往事,最后总结经验教训,回头,再请您开讲第二季!” “说定了,我再讲一回!”郭婶爽爆了。 成功转移话题,米筱竹冲姜大同挤眉弄眼:“你牛!” 气氛貌似愉快,姜大同再接再厉搞出一段视频应景:“阿姨、郭婶,动起来,我们一起嗨,爆发你们的洪荒之力,哦吼吼!” “闹哪样,不知道我们腰不好?” “噢,忘了忘了,那你们大合唱来个卡拉ok联欢会,唱唱更年轻!” 二人犹豫。 “心动就唱嘛,宝宝正满心期待您们的歌声,同唱同唱,嗨起来!”米筱竹呱唧呱唧。 音乐响起,一曲唱罢,两位母亲沉浸在歌声中,眼含泪光。 “真是好歌啊,大妹子,它唱出了咱们做父母的心里话,最早听这歌时,听一遍我眼泪偷偷流一遍,孩子大了,咱们大把的青春岁月也像小鸟似的,一下子就飞走了。”郭婶唏嘘。 范丹霞点头:“是感人,好听,还容易学唱。” 米筱竹和姜大同使劲举爪呱唧,极尽夸张之能事。 “大姐,咱俩配合这叫一个默契,可以去参加比赛了。”范丹霞开玩笑。 “嗯嗯,这话说得我喜欢。”郭婶意犹未尽。 叶果躲厨房门口一声不吭,静静地看他们肉麻,冷得掉小米。 姜大同鼓噪:“您们还想唱什么歌,今天唱个够,民族风小苹果跑马溜溜的山上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些都是我的菜,到我碗里来!”范丹霞朗笑。 “哇偶,厉害了我的姨,把我们全盖了!” “那是,阿姨还开吉普车飃天下呢,潮妈一枚!”米筱竹狂捧。 范丹霞眉飞色舞:“我还是我们小区广场舞领队呢,你们年轻人总黑我们跳舞扰民。” “没有没有,我最喜欢看广场舞了,喜欢得不要不要的,以后我是您的粉,跟您学,跳跳更健康,你们的动作,辣么整齐划一,你们的身体,辣么婀娜多姿,你们的神态,辣么旁若无人,你们的心里,辣么充满自信!” “今天圈了两个粉,我好高兴。” “回头我们看您跳舞去,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 米筱竹和范丹霞握爪。 范丹霞笑盈盈,画风一转:“咱们说的这么热闹,跟郭婶的事有关系吗?” “对了,咱们还得接着说。”郭婶瞬间恢复本色。 得嘞,碰上两个脑子巨好使的长辈,认栽吧。 “大妹子,他们云山雾罩,胡咧咧,我早看出来了。” “我在听相声《扒马褂》,他俩一个往外扔难题,一个呼哧带喘,紧着编、紧着圆。” 剧情反转,敢情,谁心里都明镜似的。米筱竹今天被雷得够够的,受不了了,不给活路啊,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缺乏战斗经验,好悲痛,为自己默哀三秒钟。 “筱竹,我给马凡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在你这里。”范丹霞笑。 米筱竹慌忙阻拦:“您别打,别让他知道。” 郭婶扭过头,审视范丹霞。 “大妹子,你是马凡他妈?” “你认识我儿子?” “何止认识,熟人了,经常在这看见他,说实话,他俩啥关系我有点闹不清。” 范丹霞笑而不语。 叶果看完戏,溜哒哒过来揶揄米筱竹。 “师父,你今天瞒这个瞒那个,就怕我们说你对小马哥出尔反尔,你发了半天誓,最后还是要管小马哥的事跑去照顾范阿姨,对吧?” 米筱竹无地自容:“闭嘴。” “到最后吧,你谁也没瞒住,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好搞笑,不是你风格哦。” “孽徒!胆敢教训师父,还想活吗?” “任打任罚,随你。”叶果嘻嘻。 每个人都有发疯时刻,都有让自己抓狂的事,冲动是魔鬼,谁让自己今天做了一件疯事,挖辣么大个坑,落得这般下场,今天真是好失败,过了假的一天吗?米筱竹恼得想发飙。 姜大同掩嘴低声提醒:“给范阿姨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如果你还想和马哥那个的话……切记凶悍。” “哪个哪个,少暗示!” “我不是暗示,是明示,真心为姐姐考虑。”姜大同窃笑。 火车站,马凡垂头丧气,准备奔往下一个城市。 今天不顺当,当地负责人提出先付费再发行,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了,马凡忍无可忍,一拍两散。 米筱竹来电,告知范丹霞情况。 “米总,米老板,我求求你了,高抬贵手放我妈一条生路,回去我给你送锦旗,点赞你的大爱仁心,我不是开玩笑,我妈看病找齐乐,不劳你大驾,是,就算齐乐照顾不周,可他没让我妈当司机,我跪求你了,你大人大量行行好,我妈经不起折腾,别让她受罪了,行吗!” 马凡心焦如焚,急赤白脸。 米筱竹不紧不慢,以静制怒:“阿姨起码要卧床平躺休息几天,我不能就这样送她回家吧,我有错我认,我也不是屡教不改,我把错误挂在天上,随时犯随时认总行吧,我态度巨好,超级好,是吧,你接着出你的差,放宽你的小心心,后顾之忧我们搞定。” 手机免提,叶果抢话。 “小马哥,你不要酱紫嘛,我师父都认错了。” 姜大同接棒:“对不起,马哥,筱竹姐开车纯属意外,这几天接送阿姨去医院的事我当司机,你放心了吧?” 左膀右臂给力,米筱竹得意,接着调戏马凡。 “马主编,我还要说说天时地利人和的问题——论天时,给阿姨做饭,大同比你强;照顾起居,我和果果是女生,比你方便。论地利,你远在千里之外,阿姨看病指不上你。说到人和,我们是三个,你是孤家寡人一个,还用我多说吗?” 手机轮番轰炸,马凡头大。 不好!马凡一惊,跳起身。(未完待续) 第118章:撩哥撩妹 马凡拉着旅行箱一路狂奔,工作人员正在关闭检票口。 “我!我!还没进站呢,我就这趟车的。” “广播里喊半天了,早干什么去了。” “我接电话没听见,您快放我进去。” “列车开行前五分钟停止检票。” “受累受累,您通融通融。” 检票员坚持原则,坚决不放行,马凡急了,发疯般使出蛮力硬闯检票口,检票员惊呼阻拦。 四只大手突然从后边扭住马凡,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车站警务室,马凡抱头蹲在墙边,年轻辅警检查他旅行箱,马凡哀叹,今天干嘛嘛不顺,真是崩盘日。 警察老孔坐在桌前,查看马凡工作证:“哦,还是个编辑,文化人。” “这一点我要声明,这证件绝对不是假的。” 老孔把证件丢下,抬起头:“起来吧。” 马凡站起身,揉着扭了筋的胳膊呲牙咧嘴:“咱这儿警惕性还真高,我是良民。” 辅警查完,合上旅行箱走过来,马凡一激灵,庆幸自己刚才认错态度好,没被辅警腰里的电棍虐,那是一段有关米筱竹的恐怖回忆。 “前天两拨小流氓打架斗殴,追到候车厅里打,重伤了一个乘客,被人拍下视频挂到网上,我们被骂白吃饭不作为,上级通报批评,还要处分,我们现在是高度戒备,你这是撞上了。”老孔解释。 检票员坐在旁边一脸严肃:“所以,这不是能通融的事,这是保证乘客安全的大问题。” 倒霉催,谁也怪不得,马凡只能跟自己叹气,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衰到家了。 检票员拿过他车票,看一眼:“去丰城啊?改签明天这趟车吧。” “还有别的车次吗,最快的!”马凡捉急。 “凌晨三点有趟慢车,五个小时到丰城。” “原本快车一个半小时就到,现在变成五个小时,还是后半夜。”马凡欲哭无泪,好想找个旮旯哀嚎。 老孔递过一杯水,开导他:“点儿背别怨政府,还是得严格要求自己,时间观念有木有,守时守信懂不懂,没完没了的打电话,能不误事儿吗?” “谢谢谢谢,从您这儿,我不光得到润喉的清水,还喝到了发人深省、醍醐灌顶的心灵鸡汤。”马凡努力自嘲。 玻璃窗外是候车室,有个报刊摊位,马凡盯了几眼,老孔在身后催促他。 “别磨蹭了,赶紧去改签吧。” 马凡拉过旅行箱,从里边取出《馨女孩》。 “给您瞅瞅我们杂志,免费,看出来您是位儒雅的民警,出口成章,平时肯定没少看书。”拍马屁是马凡看家本事。 老孔饶有兴趣,接过翻看。 “实话说,当年上警校的时候我也是个文学青年,写散文呢。” “那咱们得多聊聊。”不等邀请,马凡拉过椅子坐下。 半小时后,马凡把老孔侃得晕头转向,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五个小时呢,他总得干点啥。 老孔带着马凡,来到候车厅报刊摊位旁。 “小余,这是马主编,我朋友,他出差路过,跟你聊聊杂志的事。” 老孔把马凡转手后快步离开,他想静静得把脑子清清了,马凡这家伙太可怕了。 站务员小余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埋头整理书报杂志。 马凡坐下,摆出撩妹架势:“小余妹妹,你跟老孔熟吧?” “熟不熟就酱紫,你看见了,你不是刚被他抓进去么,这么快就成他朋友了?”余妹纸好奇。 “这说明我不是坏人,他总不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和一个坏人交朋友吧?” 余妹纸被逗笑:“也对,老罗就是热心,什么事都管。” “平时总喷警察这个那个,赶上个热心肠的还就不适应了,贱皮。”马凡自黑。 天南地北,*,家长里短,行业内外,马凡和余妹纸聊得天花乱坠,渐入佳境。 余妹纸业余时间写小说码字,马凡大包大揽,回头帮她推荐,最不济也能写个短文发在《馨女孩》上,这一点他还是能拍板的。 余妹纸大喜,瞬间对马凡路转粉。 马凡趁热打铁,画风一转。 “小余妹妹,老罗把我当朋友,我把你也当朋友,朋友之间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铁路系统销售书刊有自己的供货渠道,可每个车站也有一定的自主权,我想请你们代销《馨女孩》,卖不掉算我的,你只要把杂志封面撕下来寄回给我就行,然后当废品处理,寄送费用我来付……” 马凡一口气说完,赶脚自己好敬业,大半夜独在异乡东拉西扯容易嘛,嘴都要抽了,就差卖身了,唉,感动天感动地感动自己,这份拼,天下舍我其谁。 “好深奥哦,马主编,你说的程序好复杂,搞得我好乱呀。” “不乱不乱,我再跟你说一遍。” “说了也没用,我真的不懂,而且这些事情也不归我做主,我上头还有人,宝宝做不到啊。”余妹纸蹙着眉头无奈的眼神,表情萌死人。 噗!马凡一口老血,一晚上的无私奉献白瞎了。 范丹霞一觉醒来,后半夜了,她试着坐起身。 黑暗中,米筱竹从搭在床边的地铺爬起来:“阿姨,您醒了,去卫生间?” “嗯、哟,你怎么睡地上?” “气垫子,巨舒服,平时我都没空享受。”昨晚米筱竹说自己睡客厅沙发,其实她还是不放心。 米筱竹开灯,扶范阿姨下床,一棵细绳拴在俩人手腕上。 “噢,我是怕您有什么事,我睡得沉醒不来。” 范丹霞心里一暖,贴心的闺女啊。 “跟别人学的,不是我发明。”米筱竹笑笑。 “有缘相会一线牵,咱娘俩先相会了……”范丹霞动情了。 与此同时,马凡没睡觉,老孔白班连夜班,留他在警务室休息,二人夜宵同吃泡面。 “我听小余说了,给你们代销的事。” “代销卖不动,我收不回钱,照样没用,车站乘客买东西随意性大,小余要能推荐更好。” “我只能引荐你们认识,成不成是你们的事。” “谢了,我的哥。” “要说我们警察多招眼啊,没事还总被群众挑毛病呢,我帮你忙,回头大伙以为我拿了你们回扣,麻烦了。” “保证不让您犯错误,我想贿赂您没银子啊,您就受累三天两头过去提醒小余一下,把我们《馨女孩》摆到显眼地方,就像超市卖货,显眼位置的容易被人买走,再有,请她多跟乘客美言几句,吆喝几声,起大作用。” 老孔未置可否。 马凡努力争取:“我不信您就没有一点点支持我的欲望,没有?好吧,当我没说。” 老孔笑笑,岔开话题。 “赶上被抓,你还能见缝插针搞推销,呵呵,你小子,日后能成事。” “谁让我遇见为人民服务的好民警了,回头我给您写表扬信送锦旗。” “老弟,你捧我没用,倒是应该捧捧你自己,那会儿听你那么一说,真可怜,没想到你们当编辑的日子也这么难,你还真像个包工头,那种处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小包工头。”老孔叹息。 这话马凡听得想哭,低头呼噜呼噜进去半碗面,热辣出一头汗。 “跟您吐槽我这工作真是一言难尽,心累,脑子累,提起来满脸都是泪,想一想就愁白了少年头,可发昏当不了死,睁开眼就得拼命干,想死的心都有,可居然忙到连死的工夫都没有。” 老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路上,我也总问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可不管怎么着,这是我的理想啊,这辈子你总得让我实现一回吧?” 老孔一声叹,马凡不要太悲情。 “不悲不悲,真的,现在没空儿悲,有时间我还得玩命跑定数,跑到跑不动为止。” “鞠躬尽瘁,事倍功半,累死你。”老孔摇头。 “没办法,我人贱命硬,实力不济,只能靠勤快和嘴炮出线,人命天注定,我贱故我在,注定我要做特别的存在!”方便面吃饱喝足,马凡给自己打鸡血,小宇宙熊熊燃烧。 “励志,牛气!”老孔点赞。 手机响,米筱竹发照片——范丹霞在吃泡面,附言:“阿姨胃口大开,秀给某人看,某人可以洗洗睡了。” “我肿么能睡着?米筱竹,你居然给我妈吃方便面,方便面十大危害你造吗?缺乏营养,有损大脑活动,导致上火、胃肠功能失调、肥胖和诸多疾病,使人早衰,含有添加剂,如磷酸盐、防氧化剂、防腐剂等等等等,这些东西在人体内积聚,会造成严重后果,综上所述,我这样告诉你吧,方便面就是猪食!” 马凡恨恨说完。 老孔举着面碗和叉子,眨巴眼睛:“还让我吃吗? “噢,以上所说当放屁处理。” 以上所说,范丹霞听个一清二楚。 米筱竹不跟马凡撕逼了,这个时候要柔声细语装淑女:“你该上车了吧,看好时间啊,别再耽误了。” 马凡不明故里,还在逗咳嗽:“我今晚不走了,改签明天下午的车,别我一说到要害你就王顾左右而言隔壁小强。” “手机给我!”范丹霞道。 米筱竹笑死了,收拾面碗,躲进厨房。 “放屁!” “呦,妈?”马凡吓一跳。(未完待续) 第119章:生活的喜感 范丹霞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你亲妈,你是我亲儿子吗,我生你养你这个小猪崽?” “您都听见了,误会误会。” “我吃泡面,你说它是猪食?” “不是不是,我这不说顺口就一路出溜下来了嘛,我也正吃呢,吃完好奋斗,方便面多好啊,给我力量,给我安慰,有它在我心不慌,它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为人类迅捷解决温饱贡献出无与伦比的功劳,俗话说,君子宁可食无肉,不可居家不备方便面,千里相隔,三更半夜我们同吃方便面,真是母子连心又连胃,隔着手机我都能闻见您的面比我的香,真的,馋死我了……” 范丹霞狠批儿子,为米筱竹拔撞。 “你少贫,你就是欺负筱竹,方便面是我要吃的,我饿了,就馋这一口了,怎么着吧。” “哟,您腰好点了,都能坐起来吃面了?” “别打岔,你才王顾左右言隔壁小强,白天腰疼,没顾上说你,果果大同什么都告诉我了。” 马凡支支吾吾。 范丹霞压低声音,跟儿子谈及实质性问题:“筱竹对你千好万好,你心里明白,可你总躲着她,大伙都看不过眼了,她多贴心的闺女啊,以前只是听你说,今天我眼见为实,她比你说的还好,你给我好好听着,等你回来以后……” 马凡哼哼啊啊。 打完电话,范丹霞睡不着了,说累了,连骂带数落,说得好像自己不是马凡亲妈似的。 米筱竹扶她到床上休息,陪她聊天。 “阿姨,我没您想的辣么好,好多事上都好任性的,就说陪您看病吧,我一大半是在和马凡斗气,他不让我去看您我就偏要去,结果,把您害惨了。” “哦,是这样。” “让您失望了吧。” 画风一转,貌似不太和谐了。 “没有,那还有一小半呢,你还是关心我不是?”范丹霞轻笑,“闺女,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管怎么折腾,最后一定会把实话说出来,没心眼,我喜欢。” 米筱竹小得意:“我当不了心机girl,我才不要,累人的说,所以我妈总说我二,风风火火的,没有女孩子的矜持。” “当妈妈的都希望女儿能端得住,当婆婆的就喜欢你这样的儿媳妇。” “男生不会喜欢很二的女孩,我妈总是担心,我怕是嫁不出去了。” “马凡喜欢你,我的儿子我清楚。”范丹霞直言不讳。 窗户纸就这样捅破了。 “筱竹,阿姨不跟你绕圈子,因为咱俩投缘。” 米筱竹缓口气,从地铺上坐直身板:“那好,我也不羞答答的,我喜欢马凡,明示暗示都表达过了,我倒是想他撩我,然而他并没有。” “他、他心里有负担,委屈你了,闺女,伤了你的自尊。” 范丹霞心疼地看着米筱竹,米筱竹的压抑一下子被勾起来。 其实,她更多的是郁闷,每次看马凡那么冷淡无谓,她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喜欢慢慢追爱的过程,可慢慢不等于一首歌摁了循环键反复唱。 “他不是冷淡你,他在乎你,知子莫若母,我看得出来。”范丹霞轻叹。 “我现在就像个中二病患者,每天面对爱与不爱这么简单的问题,以撒娇卖萌的表情扮演情窦初开的少女,搞得朋友们都觉得我矫情,谁都恨不能给我讲人生去追爱,都能编成一本情感版《百家讲坛》了。”米筱竹半是发泄半是苦笑。 “他是被哥们义气压的,不敢动作,不敢往前扑。” “我好想骂他一顿,不就是对吴毅的义气吗,吴毅是我前任,我们已经翻篇儿了,我不是婚内出轨向马凡示爱。” 范丹霞犹豫:“好像,我听说,吴毅不想和你分手。” “他想不想,与我何干?相爱,由两个人决定;不爱了,分手,一个人就可以做主,尤其是吴毅劈腿在先,想不想的权力他已经丧失,只有听候审判的资格!”米筱竹越说越气。 范丹霞坐起身,急着替儿子辩解。 “吴毅是要马凡帮他看住你,怕你和别人爱上,等他秋天从英国回来,你们的感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米筱竹瞬间炸了:“马凡居然还给吴毅当狗腿子,他走近我是给吴毅当卧底,无间道啊?他们将我置于何地!” 米筱竹一激动,范丹霞慌了。 “这怎么说的,我越解释越乱了,闺女,其实谁也看不住你,你的感情你做主,你怎么能被看住呢。” “看不住就拖住!马凡使美男计,占住我,等吴毅回来,他再把我转交过去,是这样吗?”米筱竹火大。 “不是不是,马凡对吴毅也生气,吴毅电话他都懒得接,发信息也不想回。” “他们打不打电话发不发信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马凡还在骗我,我还在自作多情!”米筱竹怒了。 这恩怨一时化解不开了,范丹霞一急腰又动不了了,痛得直哎哟。 米筱竹愣了片刻,醒过味来:“阿姨,您快躺下、快躺下,该死,我又惹您着急了。” 范丹霞躺下,缓过一些劲,又急于解释。 “筱竹,阿姨也是没城府的人,喜欢你就想把心里话都掏出来,马凡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确实对你瞒过一些吴毅的话,可他从没想过伤害你。” 米筱竹故作轻松,笑笑。 “他没伤害我,他是个逗比暖男,我喜欢他这一款,喜欢和他吵架拌嘴的相处模式,可他总在试探我的下限,我也挺二的,还总配合他。” “你就多宽容宽容他,其实他还有很多好,你没发现……”范丹霞恳求着。 “好吧,可能我真的不那么了解他,阿姨,您别把我刚才的话太当回事,我不生气,我要是真恨马凡,早就和他断绝来往,我们就是路人甲路人乙了。”米筱竹表情包堆在脸上,极力淡化不愉快气氛。 清晨,范丹霞睡醒,手腕上的绳子不见了,扭头看地铺,米筱竹不在。 她撑着腰,慢慢挪到门口,米筱竹睡在沙发上。 她叹了口气,本来想提提自己想法,替儿子说说好话,把关系上升到一个新高度,没成想越说越乱,也是没谁了,她和米筱竹又是第一次见面,也不好再往深处说了,米筱竹躲客厅睡觉,这是不愿意搭理她了,她招孩子烦了,她还是不该呆在这里,她伤心了。 米筱竹一宿没睡着,她一直闭眼倾听范丹霞的动静,不睡地铺是因为她翻来覆去。 想起马凡,她没来由心塞,转念一想范阿姨把她当女儿的话,又安慰许多,管他以后能不能进一个门,现在她把阿姨当一家人。 六点半,老郭回到警务室。 马凡等车等得好辛苦,靠在椅子里睡着了,老郭拍拍他,他跳起身迷迷瞪瞪就往外跑。 老郭一把揪住:“跑什么跑?” 马凡一个趔趄跌回椅子,总算清醒过来,小心脏扑通扑通。 “做梦,是做梦,又被你们摁地上了,怎么解释都没用,电棍一晃我就跪了。” “一大早就做恶梦,肯定你心里有鬼,昨天半夜给你打电话那女孩,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人家追到梦里都不放过你?”老郭取笑。 “想哪去了,我梦见的不是她,是你们警察。” “那你就是做对不起我们警察的事了。” “太对了,我对不起你,这回欠你好大的人情,还给我省了一晚住宿费。” “那你接着对不起我,再给你省五十块车票钱,我同事开车去省城办事,马上就走,把你捎上,半道路过丰城,你下车,咋样?” 马凡喜爆。 “赶紧去把车票退了,你不用等到下午了。”老郭催促。 马凡这个感动:“我、我叫你一声郭哥,谢谢郭哥!” “还国歌呢,你好好唱。” “铭记在心,我永生不忘。” 马凡突然发现生活还是蛮有喜感的,好开心! 办完退票手续,老郭带着马凡来到车站派出所停车场,同事已坐在车里,二人就此告别。 “老哥,小小的再不要脸一次,求支持。”马凡压低声音。 老郭呵呵。 “回头我给你寄一年杂志,友情阅读。”马凡小恩小惠利诱。 “我还是到小余那看吧,六十多块钱给你省省,我这个当年的文学青年已经跟文学彻底绝缘了,帮你一把是了却我心中遗憾,所以,你不用要求我什么,也不用觉得欠我什么。” “咱们有缘,没想到我这个蜗牛这次爬到了这个地方,正事谈崩了,交了个好朋友,不枉此行。” “你是蜗牛,其实不光你是,咱们大部分人都是,蜗牛怎么了,蜗牛也是牛,也牛逼,也有牛气,兄弟,把你的杂志办好,我等着看。” “这句话我喜欢,蜗牛也是牛,牛逼也牛气,郭哥你还是很文学,我记住了!”马凡心里发烫。 二人用力握爪。 “上车吧,再见!” 老郭拉开警车门,摁住马凡的头把他推进后座,马凡哎呦一声。 老郭猛然醒悟:“对不起对不起,职业习惯。” “还好,刚才握手时你没顺便给我戴上手铐子。”马凡大笑。(未完待续) 第120章:命运无常 傍晚时分,米筱竹和姜大同从婚礼现场归来,叶果今天看家照顾范丹霞。 “果果辛苦了!” “不辛苦,一天没干什么,好无聊哦。” 姜大同兴奋传捷报鼓舞士气,今天新娘给了五颗星,伴娘给了五星+,还预约了十月份的全程新秘,又一个大单拿下。 “我们的生意火爆起来了,接单接到手软、赚钱赚到停不下来的节奏!”米老板意气风发。 左膀右臂齐欢呼。 放下工作箱,米筱竹进卧室扫一圈,快步出来:“阿姨呢?” “走了。” 范丹霞居然不辞而别! 米筱竹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急眉火眼质问叶果:“我怎么嘱咐你的,你怎么能让她走呢?” “她要走的,你又没说她不能走。” “我去,你没脑子啊,她是个病人,她要走也是在硬硬的撑着,我怎么跟马凡交待!”米筱竹气急败坏。 叶果吓住了,委屈地吃手手。 “师父你为毛总训我,你越来越不爱我了,你要不要这样对我,你再吼我骂我你会失去我的,不分青红皂白呢,以为徒弟好欺负么。” 米筱竹迅速冷静下来,缓了口气,用理智挽救师徒情深:“好吧,到底怎么回事?” “范阿姨的小妹,就是小马哥的小姨,不是住郊区么,今天来把她接走了。” 什么情况?米筱竹懵了。 “我知道,你昨晚一言不合和阿姨分居了,把阿姨得罪了,所以就拿我撒火,算了,你不正常,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叶果叹气。 看来,范丹霞什么都对叶果说了。 米筱竹不能伤及无辜,灰溜溜放低姿态。 “乖乖,为师永远都爱你,还能到那里去找你这么个逆来顺受任打任骂的好徒弟,是吧,我舍不得你呢。” “接着夸,然后呢?” “没然后了,说正事!”米筱竹忐忑不安,“阿姨走的时候,是不是不高兴?” 叶果森森点头,满满的担忧。 “摔摔打打的,脸色好冷哦,吓得我都不敢说话,我哪还敢留她。” “其实,昨天晚上我就意识到了,谁让我跟她没见外呢,结果,说过头了。”米筱竹甚是懊恼,范丹霞毕竟是马凡的亲妈啊。 “早上起来急着出发,一忙就忘这茬了,我应该再跟她解释一下的,让她不要多想,唉,真是累心。” 叶果抓住把柄,来劲了。 “跟别人不见外,你就可以随随便便信口开河不考虑别人感受吗,想想你那态度,阿姨肯定也是受不了了,师父,我觉得你必须认真反省一下下了,平时我是肿么被你虐的,我一直忍着忍着,你暴脾气说来就来,张嘴就骂,扬手就打,飞脚就踹……” “哪有这么夸张,果果,别瞎说。” 姜大同从冰箱拿来三根冰棍,递给二人。 “都吃个,降降温,败败火。” “别堵我嘴,我还没控诉完呢,她经常使用语言暴力对不对,虐人手法无可挑剔,又不会留下明显的折磨痕迹,证据都被消灭掉了,好可怕的说,虐死人不偿命的。”叶果作发抖状。 米筱竹咔吧冰棍,冷笑。 “恐怖片禁看,说阿姨的事,扯到我怎么虐你,真服你了,你不如说你命好苦,和情郎私奔离了虎口又进狼窝,窦娥昭了雪,出门又变小白菜。” “我和大同相依为命,一定能熬得云开雾散雾霾不见,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不受尽折磨,怎么成为蝙蝠虾去大战超人,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虾,把握生命里每一次感动,和心爱的人热情相拥……” “可恶,秀恩爱花式狂虐单身狗啊,别以为我就怕你们。” 姜大同捉急:“果果,好好说话,这都哪跟哪啊。” 叶果在工作室憋了一天,闷死了,就想发泄发泄。 “给我好好汇报工作,否则下月扣你工资!”米筱竹使出杀手锏。 “扣就扣呗。”叶果一脸无所谓,“反正发了我,也不归我保管。” “果果,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是怕你花钱太凶残,回头拿什么孝敬叔叔阿姨。”姜大解释。 “打住,你个财迷篓子。” 姜大同赶紧消毒:“筱竹姐发工资,重在捋顺工作室激励机制,奖勤罚懒,咱们不能违背领导的管理方针。” “一说钱你就投降,没骨气,白头到老,看不起你!”叶果推开姜大同,不秀了,恩爱滚走。 米筱竹呱唧呱唧,冷嘲热讽。 “老板就乐意看下属鸡吵鹅斗,一盘散沙,然后各个击破,继续继续,我认真围观。” 姜大同吃完冰棍,低眉顺眼请示。 “老板,弱弱的问一句,想知道阿姨临走之前说什么了吗?” “你知道?”米筱竹诧异,“说的好像你在场一样。” “那会儿果果打电话问我怎么办,你正忙着给新娘补妆,我就没告你,怕打击你。” 敢情,姜大同和叶果合伙演双簧。 “师父,你要保证我说完你不许郁闷,不许骂我。”叶果一脸严肃。 米筱竹心里一沉,肯定没好话。 上午,马凡小姨来接范丹霞,叶果帮忙搀扶,范丹霞夸赞:“果果人很好的,而且很可爱。” 叶果乖巧一笑,把手机递给范丹霞让她和姜大同通话。 “大同,放心好了,阿姨的腰是很疼,可还没到爬不起来的地步,筱竹昨天带我去看病,我好高兴,我小妹早就说要来照顾我几天,我也还是回家住方便,你跟筱竹说,她对马凡有脾气太正常了,阿姨站在她一边,就这样,你们忙吧,回见。” 范丹霞挂断电话,叶果嘻嘻。 “阿姨,您来这儿住是潜伏考察准儿媳的吧,用心良苦哦。” “你说对一半,昨天我还真是动不了了。”范丹霞笑笑,轻叹,“要是儿女的终身大事顺顺当当,哪个家长愿意操这个心受这个累啊。” 马凡小姨也说,现在的年轻人找对象都得父母代劳,她们郊区公园的恋爱角都被爹妈们占领了,家长们一个个急三火四的,恨不能立马领个女婿或者儿媳妇回家。 范丹霞咬牙起身,扶着腰,往门口挪步。 “果果,阿姨就拜托你和大同了,你们想办法把马凡和筱竹使劲往一块撮合,他们已经是大龄青年了,大好青春别再浪费了,好年华要专注在对的人身上。” 叶果连连点头,送她们出门,坐进马小姨车。 “总而言之,阿姨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个能不能快点撩,她等不及了。”叶果总结道。 姜大同嘿嘿:“撩吧撩吧,撩出正果来,大家都踏实了。” 得知范丹霞没有怪罪自己,米筱竹整个人瞬间就好起来了,居然是自己想多了。 “好吧,我能说我是靠坐等被撩活着吗,我不会撩哥只会撩弟,撩徒弟。” “师父,你就不能勇敢一点点么,搞的那么被动。” “我还肿么勇敢,直接把他扑倒?”米筱竹耿耿于怀,声讨叶果,“都是你给我整生气了,都是你不怀好意给我渲染的,我不是大龄女青年,我才过二奔三。” “00后都开始怀旧了,你还敢叫嚣青春年少,拜托,别装嫩了。” “我年纪一大把了吗,我已经老得让你们可怜了吗,让你们这么强烈的鄙视我?”米筱竹质问。 “拒绝回答。” “必须回答!” “求放过我,又不是我说的,问你疑似婆婆去,一言不合,大同给你和小马哥当传话筒,一言不合,我给你和疑似婆婆当传话筒,传完还被骂,不带这样玩的,我觉得你应该吸取教训了,德云社师徒翻脸狗血溅身,对你木有触动么?” “少来,我又没把你从师门除名。” “人家徒弟好几十,除名几个还叫师门,你要是把我除了,米立方就成你个人简历了,惨兮兮,好寒酸。”叶果撇嘴。 米筱竹败下阵来,思索片刻,转换战场。 “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们,我对马凡很愤怒。” “哦,360全角度记仇模式。”叶果忍住不笑,“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有本事乱刀砍死他,别恨到满心欢喜,这叫神马事。” “皮肉痒痒,想挨打了是吧?” “不想!我没犯错,在你和小马哥的这场戏里,我们只管演配角秀恩爱,你们俩乐意肿么样随你们,我已经把你疑似婆婆的心愿转达完毕,单身狗想要不被虐,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我去,我让你疑似、我让你疑似!”米筱竹老脸都红了,追打叶果。 马凡又跑了两个地方谈发行,空闲时,想起给凌傲峰打个电话。 凌傲峰情绪低落,苏艺灿情况很糟,这两天牙龈出血了,血小板跌至9个单位,正常人是100到300之间。 “还做化疗吗?” “医生说,已经没有什么药物能控制病情恶化,只有做移植手术还有一线希望,可惜,台湾骨髓库没有找到合适配型,昨天给的结果。” 马凡一颤:“她知道吗?” “还没对她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马凡攥紧拳头,无言以对。 凌傲峰声音嘶哑:“找不到合适配型,我们都无能为力,残酷地说,山穷水尽……”(未完待续) 第121章:普大喜奔 医院楼道,凌傲峰透过门玻璃,凝视病床上昏睡的苏艺灿。 几年前情景再现,病床上是他的妹妹,他最亲的人,而今,这个女孩,又让他心痛到无语。 沉默良久,马凡在电话中艰难开口:“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没什么,你忙你的事情吧,等你回来……” 站在大街上,马凡茫然地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 命运最可怕之处,不在于无常,而在于明白一切后的无望和无助,恶运就像一只鼻子巨灵敏的狗,无论你钻到哪里,它都能找到你,咬上你几口。 马凡记不得这话是谁说的了,他昏昏噩噩,脚步沉沉。 苏艺灿打电话,拜托米筱竹帮她做一本相册,婚纱照p掉孟庆林,只留她自己,她在背着父母为自己准备后事,日后相册随她一同去了。 米筱竹哭了,苏艺灿心里什么都明白。 晚上,米筱竹和叶果来到医院,陪一陪苏艺灿。 苏艺灿虚弱不堪,靠在床头,纸巾遮住滴血的嘴角。 “今天想给你们讲个故事。”她笑笑,“有一个王子,向邻国公主求婚,公主喜欢王子,嘴上却很骄蛮,她从小任性惯了,她对王子说:你要每天从你的国家来到我的城堡,弹吉他,唱情歌,连续唱一百天,我就嫁给你。王子答应了,每天奔走在追爱路上,路途凶险,森林里有野兽出没,河里有鳄鱼游弋,但他都坚持住了。第九十九天,公主高兴地对王子说:明天你要早来,快一点,不要让我等着急了。第二天,王子没有露面,派人给公主送来一封信,他要迎娶本国一个女孩。” “纳尼?”叶果诧异。 “那个女孩,是护林员的女儿。” “又一个灰姑娘的故事哦。” “筱竹,你知道为什么吗?”苏艺灿轻问。 “她是护林员的女儿,也就是说,王子每天穿过森林都会遇见灰姑娘,刮风下雨时,灰姑娘把王子带进小木屋,天晴赶路时,灰姑娘把王子送出森林,九十九天,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到了该告别的时候,王子突然明白,这个一直陪伴他的女孩,才是最值得他爱的人。” 苏艺灿笑了:“这是你的谜底。” “不是酱紫吗,你的谜底是什么?” “不管王子付出多少,他有多么勇敢,可是在公主那里听不到一句夸奖,即便他们一百天就要牵手成婚,公主还是娇蛮示爱——你要早来,你要怎么怎么样,不要让我怎么怎么样,而在灰姑娘那里,王子每一天的进步都会被夸赞,男人的自信和担当,很大程度缘于女人的欣赏,所以,王子就这样爱上了灰姑娘。” “灰姑娘是个心机婊,专说王子爱听的话呗。”叶果道。 苏艺灿笑笑:“灰姑娘不知道王子的真实身份,以为他就是个背着吉他的流浪歌手,每天穿过森林去城堡卖唱。” “那我给他点赞,王子不拼爹,好志气,好低调。”叶果嘻嘻。 “一则童话寓言,你相信什么样的情节和结局,反映你什么样的心态,我的谜底就是,懂得去欣赏、去赞美你所爱的人。” “艺灿姐,你的小宇宙里好阳光哦。” “对啊,艺灿姐,你的王子一定就在不远处等着你,我们好像都看见了。” 两个女孩一唱一和,极力哄逗。 苏艺灿微微一笑。 “筱竹,你的谜底是要王子读懂灰姑娘,然后带上灰姑娘去穿水晶鞋,所以,你总觉得马凡应该读懂你,读不懂你,你就跟他急,生他的气,其实,你要多体谅他,多给他一些鼓励。” 叶果拍爪,取笑米筱竹。 “绕了一大圈,艺灿姐是在给你上课呢,厉害了!” “果果,你对大同,也不要总是横行霸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们俩,一份优质的爱情,不在于它有多热烈、多曲折,要看它是不是暖心,这也是我用生命换来的体会。” 叶果嗯嗯,米筱竹垂头无言。 探视时间到,护士在门口示意。 “好了,你们俩回吧,不用总来看我,等我出院去米立方找你们玩。” 两个女孩依依不舍,心痛如刀割。 “哦,还有一件事,我想叮嘱你们。”苏艺灿努力笑着,“每年去做一次体检,健康的身体是追爱的本钱,失去健康,一切都是浮云。” 米筱竹忍着泪:“你好好休息,我听你的就是。” 转天上午,姜大同从影楼取回相册,回到工作室。 深蓝色的封面,泛着清冷高贵的光泽,一朵白色的山茶花镶嵌在上边,这是苏艺灿自己设计的。 看着相册,米筱竹和叶果哭得稀里哗啦。 “果果,你和筱竹姐先哭够了,我再陪你们去医院和艺灿姐谈笑风生。”姜大同也忍不住背过身。 “艺灿姐,好可怜,我不要她……” 叶果大放悲声,米筱竹泪珠断线。 手机响,王梦晨打来的,米筱竹擦擦眼泪,接听。 “哦,没事,没干嘛,我们一会儿去看艺灿姐……纳尼……你再说一遍,我耳朵不是假的吧?”米筱竹一下子蹦高高,使劲掐自己,耳朵揪成兔子。 姜大同吓一跳,抽风了这是? 米筱竹激动得手哆嗦,身子哆嗦,声音哆嗦:“王猪猪,我爱死你了,我谢你,我谢他祖宗十八代!” 叶果不哭了,傻看米筱竹。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我得马上告诉所有人,大同,去医院,马上!” 米筱竹高兴疯了,配型找到了! 二十分钟后,米筱竹疯一般冲进病房。 病床上,昏沉沉的苏艺灿猛地睁开眼睛:“高分辨配型有9个点位相符,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刚才也以为做梦呢,到现在我还难以置信,等着,我让王梦晨跟你再说一遍!”米筱竹急急打手机。 “不是不是,我信我信,我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苏艺灿哽咽。 手机免提。 “善心巨胖的王猪猪啊,千言万语道不尽,我擦,我爱死你了,爱你爱你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爱你我就亲亲你,爱你我就抱抱你,爱你我就夸夸你,没有天哪有地,没有你哪有他……” 王梦晨“呸”一声。 “误会误会,我不是说你生他养他,我意思是幸亏你和他鬼混在一起,要不他现在跟我们就是路人甲了,茫茫人海何处寻觅……” 叶果和苏艺灿抱头痛哭,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好消息让她哭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果果,你不要哭了,艺灿姐会伤身体的。”姜大同哄劝。 苏艺灿使劲摇头:“大同,我是笑,喜极而泣,我好开心,让我用眼泪迎接奇迹……”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经过一番努力,愿望实现了。 凌傲峰站在窗前,红了眼圈。 王梦晨下班后来到米立方,米筱竹哈哈哈大笑三声盛情迎接,且听闺蜜娓娓道来。 大家配型结果出来那天,周浩宇约王梦晨晚上吃饭,王梦晨闷闷的,周浩宇便随口说哪天他也去做一个试试,过后王梦晨就把这话忘了,然正人周君子言必出行必果,自己跑去医院做了低分辨配型,低分配成功后,他又和医生探讨做高分配,十分严谨认真,今天早上,高分配结果出来,miracle,perfect!完美! “这是浩宇的decision。他早上跟我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今天他的配型要是也不行,那就谁都不告诉,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米筱竹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这个奇葩海归居然做到了! “别说,这一点我还真挺佩服他,只要他答应的事情,就会一丝不苟完成,他还抠死理——if i could, i surely would. 如果可以,他绝对愿意。”王梦晨粉男票。 米筱竹搬来一堆棒棒糖,慰劳闺蜜。 “一万个没想到,周浩宇居然变成酱紫了,不声不响,无私奉献,关爱他人,逼我们黑转粉嘛。” 叶果若有所思,抬起头。 “这是爱情的力量,一个女人,因为无爱,爱情值为0,改变了一个男人的命运,师父,这个女人是你;这个男人,因为有爱,爱情值爆棚,改变了另一个女人的命运,这是艺灿姐。” “总结的好!”姜大同点赞,“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感人故事。” “好什么好。”王梦晨不干了,嚼着棒棒糖声讨,“听了半天,这个爱那个爱的,敢情没我什么事啊,我这个功臣哪去了,谁是女主?” 众人大笑。 “无声胜有声,大爱隐于形,王猪猪,你老厉害了,幕后功臣,高手高手高高手,在下佩服!”米筱竹抱拳作揖。 夸完自己和男友一大通,王梦晨忽然有些惴惴。 “其实吧,浩宇这个人,怎么说呢,他还是挺臭屁的,说话还那样,半中半洋的,一会儿他来接我,还请你们多包涵,给我留点面子,拜托拜托。” 米筱竹大笑,拍闺蜜。 “放心好了,他屁再臭今天也是香的。” 手机响,王梦晨赶紧起身:“他来了,我去外边迎他一下。”(未完待续) 第122章:关门打狗 周浩宇已经把车停好。 王梦晨拉着他手,低声反复叮嘱:不许傲娇,不许臭气,夹着尾巴做人,要低调,要讲汉语。 米筱竹笑吟吟,从小院里迎出来:“周先生,你好。” 周浩宇礼貌点头,张嘴想说hello,硬硬地改成中文:“你好。” “周先生二次光临,身份不一样了,先是成了我闺蜜的sweet heart,现在又成了我另一个闺蜜的savior,我必须远接高迎,隆重款待!” 周浩宇愣住,不知怎么接话。 毕竟逃不脱自己挖闺蜜墙角的嫌疑,王梦晨小心翼翼试探。 “你们俩,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谁和他有仇了,有仇也是我和你,你不记仇就ok,不许小心眼。”米筱竹开玩笑,“请教一下周先生,小心眼是不是petty,你看,我一点不petty,积极向你的语言表达方式靠拢。” 周浩宇除了点头就摇头,这个精通两国语言的人才,此刻居然不会说话了。 “我们进去和大家打个招呼就走。”王梦晨催促。 “急什么,我还要请周先生di er呢。” “今天就算了,回头等马凡回来,大家一起嗨皮。”言多语失,王梦晨对男票还是不放心。 “提他干神马,讨厌!”米筱竹悻悻道。 火车车厢,马凡已经踏上返程归途,点开手机视频,乐了。 米立方院子里,大家前呼后拥周浩宇,叶果端起一盆仙人球献花给他,周浩宇不知所措,欢迎仪式搞得跟整蛊似的。 米筱竹突然出现在镜头前,狠狠地瞪马凡一眼,闪开。 几日不见,甚是想念,虽然白眼一个,也让马凡的小心脏扑通扑通。 马凡出差归来,苏艺灿已经进入医院无菌仓病房。 凌傲峰站在仓外通过视频和苏艺灿通话,然后把马凡推上前,马凡刚从家里拿来五万元,用于苏艺灿的手术费。 “我说到做到,你一进仓我就赶回来,加油!”马凡鼓励。 苏艺灿哽咽难言,手术费是这两天面临的新难题,真到卖房子时才知道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北上广的房价在打鸡血,可小县城房价拔凉拔凉的,因为急用钱,那套单元房只卖了二十多万,手术费大概三四十万,大家都在想办法为她凑钱。 “谢谢你,谢谢阿姨……”苏艺灿泪下。 “你别动情,我不煽情,你说过,手术费算你借的,日后你都要还的,这话我可没忘,否则我不敢借你。”马凡开玩笑。 苏艺灿抹去眼泪,抬头。 “那我必须坚强地活下去,要不都没法还债了。” “记住了,上天已经给你写下了不可思议,你以后的日子,就是用来创造奇迹的。” “给我灌鸡汤呢。”苏艺灿破涕为笑,“说吧,我爱听。” “我以前给你灌过,那会儿你没心情听。” “现在可以了,我好想听,真的,好久都没听你说了。” 叶果突然出现在马凡身后,猛拍一掌。 “小马哥,你还回来啊,在外边浪够了?” “够了够了,够够的了,想你们了,真的,就想回来跟你们一起浪,要多自在有多自在,要多舒坦有多舒坦,这不,我中午刚到的家……” 马凡眼瞟叶果身后的米筱竹,米筱竹看也不看他,冷冷地从他手里夺过视频电话,冲苏艺灿开口,秒变阴转晴。 “艺灿姐,工作室签了两个大单,这星期还做了几单小活儿,给你凑了一万块钱。” 感动一个接一个,苏艺灿泣不成声。 “上次你已经拿来一万了,不能再要你们的了……” “什么你们我们的,你不是要做新秘吗,工作室是咱们的,算预支你工资,手术费咱们努力凑。” “一定会在手术前凑齐的,相信我们!” “马主编,口气好大,拜托,许愿时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意?”米筱竹正眼逼视马凡,戗火。 “他不是随意,他刚拿来五万。”凌傲峰道。 米筱竹哑炮。 “小马哥,看不出来,土豪啊!”叶果大笑呱唧。 虽然身在无菌仓,苏艺灿还想着撮合二人。 “筱竹,马凡回来了,我想让傲峰代表我,请大家吃顿饭聚一聚,特别感谢梦晨和周浩宇,就今天晚上吧,你帮着傲峰张罗张罗,好不好?” 凌傲峰心领神会,堵住米筱竹和马凡的退路。 “艺灿的意思,既是感谢大家,也是请朋友们给她上手术台加油鼓劲,所以,谁也不许拒绝。” 米筱竹不好推辞,有些尴尬。 “我不拒绝。”马凡开口,“不过下午我得去趟单位,跟领导汇报出差情况,不知道几点能完事儿。” “你去你的,我们定好地方给你打电话。”凌傲峰拍板。 马凡点点头,匆匆离开。 米筱竹瞬间怏怏,怎么就走了,还没打嘴仗呢,数日不见不造嘴皮子功夫长进木有,该死的,没对手了。 “没有爱情的青春,就像织锦,再华丽,摸上去也是轻飘飘的,筱竹,抓紧去爱吧。”苏艺灿的柔声细语,传进耳中。 米筱竹悻悻。 “看他刚才那副德性,日理万机似的,就不能跟大家多说会儿话吗,就欠淡着他。”米筱竹无理搅三分还要拉粉,“果果,他是不是欠扁。” “不造!”叶果回答干脆,“你们两个,爱咋滴咋滴。” 苏艺灿笑笑。 “筱竹,还记得那个童话故事吗,其实那天我最想对你说的是,灰姑娘不开窍,遇见十个王子也枉然。” 米筱竹不语。 “师父,我都听明白了,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其实你又不笨,何必活鱼摔死卖呢。”叶果补刀。 凌傲峰笑,给米筱竹圆场。 “马凡怎么得罪你的,晚上让他给你认错,使劲虐他!” 米筱竹心里开花,嘴上皱巴。 “行行行,给他个面子,晚饭就去我那吃,小院bbq,又随便又省钱,你们可劲折腾,想怎么嗨怎么嗨。” 就是的,我的主场我怕谁,关门打狗,米筱竹底气十足。 小院里烤炉架支起,餐桌布置妥当,灯光正好,喜气洋洋,貌似比过年还热闹。 姜大同指导齐乐烤串,齐乐之所以任劳任怨只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烤的不如他吃的快,从六成熟他就开始往嘴里塞。 马凡和凌傲峰陪着周浩宇坐在桌边喝小酒,溢美之词围攻他,三人同龄,凌傲峰稍大几个月。 周浩宇一改平日西装革履,端着太累,不如休闲,他坚持以茶代酒,手术前要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最好状态。 紧张感渐渐消散后,周浩宇总算说出一句地道的中国话:“拿到结果,可把我自己给牛逼坏了。” “那是,没谁了,这个别人真没法跟你争。” “赞,真赞,超赞!” 三个女孩在厨房里准备果蔬沙拉,窗户打开正对小院,米筱竹一直留意他们的对话,马凡背对她而坐。 “说起来,多谢米小姐不恋之恩,给了我这个机会,我知道,她喜欢你。” 周浩宇主动提起当初,马凡尴尬了。 “在你和米小姐的感情问题上,我的判读是准确的,是你态度暧昧,辜负了她的一片痴情。” “说得好!”凌傲峰倒酒。 “老兄,你肿么这么自信呢。”马凡愈发尴尬,“你要是去掉一点点自信,就是个完人了。” “完人死得快,你不妨直说,是我的自我感觉过于良好。” “你有这样的认知,我为你鼓掌。” 马凡极力躲闪敏感话题,和凌傲峰喝酒。 “我们不要喧宾夺主,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我要和你辩论,辩论不成,我们可以打上一架。”周浩宇甚是认真。 “辩论,汉语还是英语?打架斗殴,中国功夫还是美式摔跤?” “随你大小便。” “好生了得,胡同语言说的这么溜乎了。”马凡举杯敬周浩宇。 周浩宇饮茶,笑笑。 “你有没有发现,跟你们说话,我已经不中英文混搭了。” “有进步!” “多谢米小姐提醒,让我改掉了这个坏习惯,否则搞得不伦不类假洋鬼子,让你们笑话。” “你不假,你是真歪果仁。” “在梦晨的监督下,米小姐当初对我的批评,我正在努力改正……” 周浩宇三句话不离米筱竹,话题对自己十分不利,马凡起身欲走:“你们慢聊,我去帮大同烤串。” “马哥,不用你帮忙,小乐乐在呢。”姜大同窃笑,堵住前路。 “你不要走,马兄,我们接着谈你和米小姐的感情走向,能否给我们明示一下?” 马凡被迫重新落座,苦笑。 “周兄,你也太执着了,撸串儿大趴,莫谈隐私莫谈感情,行不?” “问问大家同意吗?” 众人同摇头。 齐乐把肉串端上桌,他已经塞了八分饱,有劲上朝干政了:“我的哥,都是老江湖了,回应下呗,有神马了。” “就是的,有啥不可以说的。”凌傲峰道。 马凡拿过肉串:“说啥?少废话,吃肉!” 王梦晨凑到米筱竹身边,嘀咕。 “听见了吧,马凡铁嘴钢牙,就是避而不答。” “今天我们联手,非让小马哥把心里话挤出来不可,师父,你别出去,听着就是。”叶果磨拳霍霍。(未完待续) 第123章:群殴 马凡大嚼肉串,痛心疾首。 “羊肉烤老了,鸡翅烤嫩了,大腰子烤焦了,干活要专心,总扯闲白能成大器吗,我记得小时候的你,辣么眉清目秀,人见人爱……” “拉倒吧,别往我身上扯,你见过我小时候吗,现在我长大了,变得像你一样,长歪了。” 齐乐坐下,亲兄热弟和周浩宇推杯换盏,趁二人聊得热闹,马凡终于脱身,溜过去和姜大同搭讪。 姜大同抬头,给他个呵呵,闷头继续烤串不吭声。 马凡赖着不走,没话找话:“虽然你厨艺尚可,但终究是个南蛮,不懂做烤串的真谛。” 这话姜大同不爱听,论厨艺,这群人里他是no.1。 “我今天给你上一课,听在耳朵里,记在心尖上,你就不用去蓝翔了。”马凡煞有介事。 凌傲峰不忘盯着马凡,喊他:“少给大同添乱,你废话说完了吧,回来!” “废话说完,正经话刚开头。” 马凡回过身,继续纠缠姜大同:“今天的羊肉串,差了两样东东,现在这水平也就路边摊的标配,咱自己烤的高配,要先用洋葱和羊肉拌在一起,倒入蚝油煨半小时,必须一定确定得有蚝油,这是关键所在,然后才能把肉穿成串,上火烤,那滋味烤出来……” 凌傲峰走过来揪马凡耳朵:“这滋味咋样?” “求放手,我回去成不成,不劳您大驾。”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你不许顾左右而言隔壁小强,大家就要你一个态度,对筱竹的态度。” 马凡嬉皮笑脸:“干神马,还真的群殴啊?” “正经点儿,少来这些垃圾幽默。” 叶果急不可待跑出屋。 “小马哥,我师父把大爬梯搞到这里来,就是在给你搭台阶哦,都是好朋友,大大方方表个态么,我鼓励你,看好你哦!” 齐乐帮腔:“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神马放不开的。” 王梦晨拿来沙拉,坐到周浩宇身边。 “马凡,你好好想想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这个工作室能有今天,是你帮筱竹搞起来的,我这个旁观者看的清清楚楚,可以这么说,它是你们俩共同的心血,你难道不珍惜吗?” 王梦晨语重心长,马凡嘻嘻哈哈。 “米立方不是我的,这个可不能乱说,法人要负责任的,我负不起,吓死宝宝了。” 凌傲峰转达苏艺灿的心声。 “艺灿说了,虽然她对未来充满信心,但也做好了最坏打算,手术有风险,不能保证百分百存活率,所以,她想尽快看到你和筱竹修成正果,说句难听的,她是要活着看到你们在一起,因为她把你们俩当亲人,兄弟姐妹啊。” 马凡欲言又止,闷头喝酒。 “我的哥,痛痛快快给句话呗,祝你和竹姐早日在一起愉快的玩耍。”齐乐催促。 “你快说嘛,小马哥,我和大同一直把你当偶像呢,人家偶像就怕掉粉,你是搓粉,硬把自己的粉搓掉。”叶果撅嘴。 马凡放下酒杯,抬起头,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 “逼我,不说不行了?好吧,今天借此良辰美景,我宣布,我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哇偶,小马哥,你终于勇敢表白了,棒棒哒!” 屋里窗前,米筱竹娇羞了。 “婚介所前几天给我打电话,她们终于为我找到个满意的对象,三从四德,温柔善良,比我小两岁,护士,我们明天见面,不出意外,争取元旦结婚。” 世界静止,众人懵逼。 米筱竹震惊了好半天,怀疑自己,听错了吗?又想揪自己耳朵。 “我的哥,你拿起来就说,编的吧,出差出变态了,想对象想疯了,做梦勾搭鬼,跟女鬼商量结婚呢,聊斋啊。”齐乐不信。 马凡一吐真言后彻底放松了,轻飘飘的,嘻嘻哈哈。 “我的弟,现在是互联网大数据时代,从婚介所相亲发片片到私聊谈情说爱,手机微信一条龙全办了,我和你嫂子都聊好些回了,别说我在外地出差,就是在外国潜逃也照样拿下,你个网腻,能不造这些?” “手机拿出来,我看看。”齐乐逼宫。 “看就看,哟,没电了。” 米筱竹走到柜子前,凝视里边的红酒,几乎把嘴唇咬破。 她发狠告诫自己:不许掉眼泪,不许像个花痴似的没出息! 只听外边,姜大同闷声闷气开口:“马哥,嫂子哪个医院的,叫啥,我去核实核实,替你摸摸底细。” 马凡一笑,深情道来。 “柳嫣烟,第一个嫣是嫣然的嫣,嫣然一笑百花迟,后一个烟是炊烟的烟,炊烟袅袅入云天,这名字,特有诗意吧,一看就是宅在深闺的软妹纸,文艺女青年。” “我恨你小马哥,你就是在搓粉,轻狂无畏的搓粉,永远拉黑你!”叶果气爆了,声音都变调了。 米筱竹轻快地从屋里出来,手拿红酒。 小院瞬间死静。 米筱竹嫣然一笑,音色袅袅如炊烟,笑对马凡。 “柳嫣烟,蝴蝶鸳鸯派小说里的女主角啊,你这番说辞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抱得佳人急待佳期,元旦说远也不远,一眨眼就到,需要新秘服务,米立方免费奉送!” “谢了,貌似不需要,我打算简婚。” “听说过裸婚、闪婚、骗婚和离婚,简婚,头一次听说。”米筱竹故作好奇。 “就是简单的婚礼嘛,一切从简,一见钟情,互相体谅,结了婚,好日子在后头,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凌傲峰恼火,给了马凡一拳。 “闭嘴,别来劲啊。” 米筱竹劝开凌傲峰,笑盈盈嗔怪:“真是好恩爱,白天在医院时,你就该宣布这个好消息啊,憋着不说,还让大家云来雾去的瞎猜,蜗牛做事,好让人捉急。” 叶果困惑了,读不懂米筱竹的心思,还有心情玩笑,一定是伤心过度了。 “果果,你别闹乌龙了,我高兴的不要不要的,恭喜马主编终于找到意中人。” “谢谢谢谢,同喜同喜。” 米筱竹轻笑:“大家也都明白了吧,马主编在感情上不是磨叽,以前他就说过,遇见喜欢的妹纸,直接扑倒,不玩暧昧。” “是是,你太了解我了。” 米筱竹举起红酒。 “马主编,这瓶酒你拿走,从在你们单位澄清咱俩关系那天起,这酒就不该放我这保存了,它是你们同事要在你婚宴上喝的,你看我这人,真是不自觉呢,人家的东西,偏赖着不给。” 米筱竹把酒递过去,马凡犹豫,手伸到一半,米筱竹突然松开,酒瓶摔碎。 “你怎么不接住呢,干神马,不高兴,犯脾气了?”米筱竹依然笑着嗔怪,心碎一地。 马凡一愣,咧出八颗牙笑容:“我没脾气没不高兴,摔了就摔了呗。” 米筱竹心里血流成河,笑看闺蜜。 “梦晨,上次你说想喝这酒,我还拦着,我真是脑残,早知人家根本不在意我就让你喝了。” “我在意有什么用,已经摔了。”马凡不咸不淡。 米筱竹装不下去了,一层冰霜挂脸上:“那你刚才倒是接住了啊。” “你倒是好好给我啊。”马凡也提高了嗓门。 凌傲峰把米筱竹护到身后,指着马凡鼻子大骂:“吴毅像个阴影似的藏在你心里,搞得你说鬼话,你的哥们义气,愚蠢透顶!” “小马哥,以前我一直向着你说话,今天你把我们气到了,我跟你死磕到底,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要不明天我去你们单位上访,举报你又犯作风问题,脚踩两只船!”叶果气哼哼威胁。 “够了!”米筱竹厉声断喝,“我们今天是给艺灿姐庆祝的,少扯别的。” 马凡完美地避开众矢之的,举起酒杯:“为艺灿手术成功,为浩宇的奉献,干杯!” 没人动。 米筱竹转身回屋。 “refrain from excess.”周浩宇摇头,“马兄,凡事不要过度。” 马凡呵呵一笑。 菜光盘,串撸净,鸟兽没散,姜大同把几个男生拉到自己住处,几个人玩真心话大冒险。 齐乐发牌,马凡连着输,每次他都选大冒险就是不选真心话,几把下来,被连罚两瓶啤酒下肚。 马凡指责齐乐玩手彩,换周浩宇发牌,他又拿到大鬼。 “啧啧,还是你输,选吧,真心话?大冒险?” “嗯,还是大冒险。” “我的哥,拜托换个行不行,服你了。” 齐乐从冰箱里取来二锅头,瓶子表面都冻上了冰碴子,冲马凡发狠:“这把的大冒险,是喝下三杯冰火两重天。” 三只酒盅摆在眼前,马凡倒吸口凉气,要命了,还三杯三杯的喝。 “那你就选真心话呗。”凌傲峰指出活路。 马凡摇头,不选,也不想喝。 齐乐不耐烦:“既然选了大冒险,赌奸不赌赖,快喝,已经搓粉无数了,还不给自己攒点好酒德。” 众人同喊:“喝!” 马凡硬着头皮,豁出去了,三杯就三杯,喝死也不说真心话。 姜大同发牌,又是马凡拿大鬼,马凡怒摔牌:“回回都我输,大同,你老实人也玩手彩儿!” “玩得起吗?玩不起别玩。”凌傲峰激将,今天绝不手软。(未完待续) 第124章:死猪不怕开水烫 马凡二话不说,咬牙,喝下三杯,喝完,杯底倒转亮给众人。 “谁让你喝了,不算。”齐乐慢悠悠开口。 “我靠!” “这把大冒险我还没宣布规则呢,这回是让你抱着脚丫子揉太阳穴,二十下。” “你不早说,等我喝完你说不算!”马凡忍着反胃酒劲,出差喝大酒喝怕了,白的啤的掺着喝,离完蛋不远。 凌傲峰证明,是马凡刚才喝的太快,齐乐来不及阻拦。 马凡气得唾沫星子乱喷:“第一杯我喝得快,第二杯第三杯你们看着我倒酒、喝酒,怎么就来不及了?” “从第一把我就劝你选真心话,让你不听。” 齐乐幸灾乐祸,洗牌:“怎么着,我们人多,就欺负你了,就黑哨你了,就肆意蹂躏你的小自尊了,服吗?”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孤家寡人,自找的,活该。”凌傲峰补刀,毫不体恤。 马凡揉着胃口,悲叹。 “有多少小人在得志,就有多少小人物被扼杀,这句名言,太tm精辟了!” “这世界就这鬼样,要么钱多,要么人多,你不服气,你悲愤忧郁,它也还是酱紫,像你这种没钱没势给别人当走狗的小人,只能反省自己,莫非自己人生路上的选择真的错了?”凌傲峰冷笑。 齐乐恶霸附体:“速度速度,少废话,别让我们又呲嗒你。” 众人虎视眈眈,马凡脱鞋,艰难完成脚丫挠头动作。 “骨头太硬,脚还真臭。”他自嘲。 “我的哥,为什么让你搞介个,你的明白?”齐乐问。 周浩宇好心解释:“就是提醒你,大脚趾揉着脑袋瓜,把事情上上下下都想通透了。” “行啊,你中国通,赶紧回美国给白宫当智囊当顾问,让他们以后少跟中国起腻。”马凡悻悻。 轮到周浩宇发牌,大鬼还是马凡的,我靠! “真心话,这回你必须选择真心话。”周浩宇干脆给马凡做主了。 “你们不就逼我说话吗,不达目的,手彩儿到底,我躺平认扑。” “想死辣么容易了,虐你个死去活来才过瘾。”齐乐抓紧时机,“听着,我问了啊——这群朋友里,有没有你喜欢的?” “有,你们,一个个的,我都喜欢。”马凡咬牙切齿。 “我说女的。” “我就喜欢女的,我性取向正常。” 周浩宇捉急,恨不能掰正马凡的嘴:“你为什么总绕圈子呢,再罚酒你就挂了。” “曲径通幽啊,直来直去的多没劲,前戏要做足,戏才会好看,*迭起,欲罢不能。”马凡还是没正文。 凌傲峰听不下去了,揪住马凡,直奔要害。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为吴毅站岗放哨、监管米筱竹?” 众人同问。 “你们神马都知道是吧,还费尽心机穷追不舍不遗余力惨无人道的虐我,狗仔队啊?”马凡反扑。 “嚎什么嚎,你弱就是弱,自己命贱甘愿给别人当走狗。”凌傲峰没好气。 “我卑鄙,我替你骂我自己行了吧,真是的,你们酱紫真的好么?” “厉害了我的哥,敢情你和竹姐这几个月的坦诚相见,都是假的啊,演技不错嘛。”齐乐冷笑热哈哈。 硝烟弥漫,周浩宇赶忙圆场,真诚劝说。 “我们这些萍水相逢的人能够成为朋友,也是有缘,所以,大家都希望你和米小姐能够幸福地在一起,连我这个伪情敌也是这样想的。” “谢谢谢谢,我们各自幸福,不必在一起。”马凡哈哈。 “love is a game that two can play and both win. if you would be loved, love, and be loveable. love is life.”周浩宇一急,还是英文更溜乎。 “别整洋鸡汤,不懂,不对味儿,喝不下去。” “爱是两个人玩的双赢游戏。如果你想要被爱,就要去爱,并要让自己值得爱。”周浩宇给自己当翻译,“爱,就是生命。” “人生一世,最重要的事不是吃吗,不吃怎么活命?”马凡一本正。 众怒。 “那不是你的真心话,撤回。”齐乐严肃。 “不撤回。” “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你可真是不咋地,作死,我想揍你。”凌傲峰恨铁不成钢。 “哦,爱就是生命是吧,说的好,感动。”马凡又一本正,“我觉得吧,周兄,这话你该对苏艺灿说——爱,让她重生,这才是今天爬梯的主题,鼓掌鼓掌,掌声在哪里?” 不管众人如何虐,马凡来者不拒,坚贞不屈,沉得住气,反正皮糙肉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反正说了,爱谁谁。 冷冻二锅头,冰天雪地的热情似火,烧得马凡体内实在难受。 姜大同不忍直视,开始同情马凡。 “这个问题,我是这样分析的,吴毅给马哥提要求,马哥巨恼火不想搭理他,这应该是对他的蔑视,马哥,你心里是这个意思吧?” 马凡哼哼哈哈,不置可否。 凌傲峰恼火:“不管他心里怎么着,他在调戏筱竹的感情。” 烽烟又起,齐乐赶紧搞气氛,小骂大帮忙。 “给他外挂三个胆子,他也不敢调戏竹姐,他就这德性,嘴臭心不坏。” 凌傲峰收敛情绪,直面马凡。 “今天我替筱竹说句话,米立方是我们的根据地,以后朋友们聚会,你愿意就和大家一起来,筱竹热情招待,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你单独来,迎接你的怕是闭门羹。” “我靠,你成她男闺蜜了?行行行,我不会再来了,我不给大家添麻烦,自讨没趣。”马凡起身告辞,甩手离开。 凌傲峰一拳砸桌上。 姜大同赶紧在门口追上马凡,使劲拉他:“峰哥发点火,你还真走人了,你是男人吗,跟我回去,把事情说开了。” 五个男人重新落座,姜大同给马凡递上一杯温牛奶,让他舒缓胃口。 貌似冷场。 “傲峰,我给你出道题,你慢慢想答案。”马凡发声,“日后苏艺灿病好了,如果周浩宇要求她不许爱你,记住,这是救命恩人的要求,她会怎么办?” 周浩宇一愣:“我不会这样的,肯定不会,绝对不会……” “臆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凌傲峰闷声。 “但是,你已经和她爱上了,这不是我臆造的吧?”马凡逼问。 众人同扭头,听凌傲峰答案。 “好,你说的对,我承认。”凌傲峰直起身,索性不再回避,“我明白你意思,反过来说,你承认喜欢筱竹,是为了吴毅的要求而放弃爱情,因为吴毅是你所谓的恩人。” “看透也说透,还要我再解释吗?” 姜大同和周浩宇无语,齐乐唉声叹气。 “我的哥,你有必要搞得辣么慷概悲壮吗,耽误你个人生活啊,值得吗?” “我有我的底线。” 凌傲峰拍案而起,怒吼马凡。 “别往脸上贴金,一个滥情的吴毅,还以自己的滥情为傲,一个盲从的马凡,还以自己的盲从为荣,一对混蛋!” 米立方,叶果和王梦晨陪着米筱竹,好心疼她的,马凡今天把米筱竹闪个猝不及防,内伤一定很重。 “伤了别人的心,他就没有罪恶感吗?”叶果迷茫,“我想不通,我脑子都短路了,小马哥肿么变成酱紫了。” “逃避的人是可耻的!”王梦晨气极,“他已经不能算人了,癞皮狗,臭鸭子,死猪,那么虐他都没反应,fuck!” “我好想打人,揍他一顿!” “欠抽的嘴脸,我画个圈圈诅咒他,还有那个什么嫣和烟!” 两个女孩为米筱竹鸣不平。 “世事轮回,人生奇妙,他不是万喜良,我不是孟姜女,不会哭倒长城毁坏文物要丈夫;他不是陈世美,我不是秦香莲,不会逼包公铡刀杀人还我公道,我和他的关系没有辣么深,床单没滚过,kiss都木有,拜托你们,不要辣么传统,辣么糟粕,整得我像个被抛弃的小怨妇,我才不要凄凄惨惨戚戚。” 米筱竹越是无所谓,越勾得叶果眼泪汪汪。 “师父,我好心疼你……”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你若不伤,安然无恙。”米筱竹痛得清醒,痛得领悟。 “我知道你伤了,我好想为你疗伤……” “没辣么严重好吧,我承认,我受伤了,我总是抛掉矜持,自找难看,结果,我反射弧太长,自作多情伤了自己,心疼自己一秒钟,然后,该干嘛干嘛。”米筱竹昂起头。 女强人就是这样被逼出来的,又一个横空出世。 “我就不信他不喜欢你!”王梦晨恨恨,“我眼瞎了吗?” “又来了,别没完没了行么,求翻篇儿。” 米筱竹倒来啤酒,递给二人:“回归今晚派对主题,为艺灿姐干杯!”她甚是豪放,连酒带泪一同饮下。 “恋爱发生不需要导向,恋爱太真不需要伎俩,蒙上白纱的眼睛可放进梦境,不要再梦醒,若钻石戒指未能付账,准我继续妄想,准我躺着中枪,准我有歌都独自唱……” 米筱竹彻底放飞自己,今天真是过了假的一天,就让它随歌声去。(未完待续) 第125章: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凌傲峰出车三天送货,一回来就奔医院。 病友团的伙伴们来看望苏艺灿,羡慕她命真好,隔离仓内,苏艺灿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看到凌傲峰,小胖和星星冲大家挤眉弄眼,赶紧腾地方,该上楼去给孩子们当小丑医生了。 大家离去后,凌傲峰让苏艺灿躺下休息,苏艺灿很听话。 “早上吃面条,一下子从口鼻喷出来,搞的我连气都喘不上。”苏艺灿微笑诉苦。 “这是你术前最后一次化疗,副作用可能还要折磨你几天,你很快就要告别它们了。” “吐之前最难受了,真是痛不欲生,那时我就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上手术台。” “十四天化疗,已经过去一半了,周浩宇随时准备着呢,胜利在向你招手了。” 能对一个男人撒娇,听到他的哄慰,这是苏艺灿从未享受过的,和孟庆林在一起的几年,她是女汉子,不会撒娇,不屑发嗲,而孟庆林也习惯了她的强势,凡事懒得操心,就连几次租房子搬家,都是她一个人全包。 看到苏艺灿发愣,凌傲峰问她是不是又不好受了,要不要喊医生来? 苏艺灿收回思绪,笑笑,指指放在床上的笔记本电脑:“今天看了别人写的这个,逗比。” 这篇文章是一个病友的日记——这是我治疗后的第二次呕吐,和上次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次是自行车,这次是跑车,希望下次不会是飞机……主治医生说,这次药量是正常标准的10倍,如果我不吐,那就真成钢铁战士了,哈哈。 “这么幽默睿智,肯定也是个坚强乐观的人。”凌傲峰笑。 “我想拍张照片留作手术前的纪念,可我实在没有力气坐起来,摆出一个让我满意的pose。” “那就来个剪刀手!” 苏艺灿笑了,凌傲峰用手机为她拍照,然后让她看。 这是入仓后苏艺灿第一次看见自己,摘掉假发的脸肿胀到变形,惨不忍睹,心情瞬间又不好了,哪个男人会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况且前路未卜,她宁愿凌傲峰对她是同情,给她的是兄长般的关怀,她不能太自私。 她颤声道:“你走吧,快回去休息……”说完,她缓缓背过身。 凌傲峰轻敲玻璃窗,苏艺灿没有回应,他笑了笑,病人总有情绪反复的时候,他理解。 米立方蒸蒸日上,《馨女孩》焦头烂额。 单位人心涣散,韩东跳槽另谋高就,小曹小高辞职投奔新闻网站,剩下几个小编心思不整,惶惶不安。马凡拼命拉广告,抓到钱才能保证印刷费,印出杂志才能发到各地去代销,否则他背水一战的出差毫无意义。 马凡给小编们开会稳定军心,顾不得委婉,开门见山。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们要是像韩东一样,有门路飞去高枝儿,我绝对绿灯大开,给你们保驾护航!” 小编们疑虑的是,红旗到底打多久,还能不能撑下去? 马凡和盘托出,现有的定数,维持基本工资还可以,希望大家一起扛担子,把定数搞上去,工资才能涨上去。 “今天我把家底亮给大家,一是信任,二是希望大家同舟共济,不能松懈!” 一个小编吞吞吐吐,关键问题还是工资太少,留不住人。 事实确实如此,马凡心里叹气,扒拉扒拉人头,连他这个主编带编辑室主任齐乐,在座也就五个人,家底薄,日子艰难,老是喝粥没有干粮,半死不活,谁还肯干? 笑不出来也得笑,马主编激励之词写在脸上,嘴不软。 “唠唠叨叨说饭碗,意思就是,谁都可以把《馨女孩》这个饭碗砸了走人,但是,我要说但是,你到一个新单位就得从头干起,给人家当跟包,人家就是大爷大奶奶,人家比你年轻、比你资历浅,可是你还不敢有脾气,再说句到家的,各位都是大学毕业靠自己打拼走到现在这一步的,谁也没有拼爹的资本,只能拼自己。” 一个小编嘟哝,有个好爹早就不窝在这小庙里了。 “你要有个好爹,也是个坑爹的主儿。”马凡把齐乐推出来当典型,“齐主任有个好爹吧,可他不依然在这里坚守岗位、埋头苦干、振臂挥汗吗?” 不听老爹话,齐乐肠子都悔青了,此刻还得打肿脸充胖子给马凡站台,唉,什么资本都没有,一样不沾,马凡还活得那么带劲,也是没谁了。 “嗯嗯,我不拼爹,咱靠实力。”齐乐附和。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是,比你有钱、比你帅的人还比你拼,再不分分钟努力,啥也不剩了。” 小编们看看齐乐,无语了。 “咱们只能自己做个好爹,在《馨女孩》人人守土有责,保住这个饭碗,是饭碗,咱们就好好端住了,力争把这个饭碗搞成金饭碗!” 无论如何,人先哄住再说,都跑了,马凡成光杆司令了。 给小编们打完鸡血,马凡出屋去卫生间,惊见叶果戳在楼道里冲他皮笑肉不笑。 “小马哥,没敢打断你的领导秀,我在这里耐心等着呢,啧啧,我是一个努力干活还不缠人的小妖精。” 米筱竹出什么事了?马凡头皮发紧。 叶果坚持要去办公室,马凡阻拦:“果果,咱们有话直说好吧,我还忙。” “没话,我就是口渴了,上来讨杯水喝。” 搞不懂叶果搞什么鬼,马凡无奈,进屋倒水。 叶果溜溜哒哒,瞅瞅瞧瞧,貌似想看出点啥。 “果果,没事你就回吧,我马上还得出去拉广告。”马凡哄劝。 “我什么时候走听我师父的,她在楼下呢。” 马凡一惊,米筱竹来了,她来干什么? “看把你吓的,做贼心虚么?”叶果直喷马凡,“一想到曾经视你为偶像,我掐死自己的心都有。” “你这东边敲砖西边墙倒的,哪也不挨哪啊,精神正常着好好说话行吗,你们到底干什么来了?” “就不告你!”叶果放下杯子,甩手出门。 上午,妇联池部长把米筱竹这个特聘老师请来,给女工们讲课。 会议室内,米筱竹写板书——做一个美丽的秋日新娘。 “秋天是换季时节,也是女性尽情混搭、展示衣柜风采的好时机,金九银十,婚礼扎堆,好日子好天气,做一个秋日新娘是幸福的,拥有更多的选择……” 门外,马凡扒门缝,探头探脑张望。 原来如此,他松了口气,一转身,叶果像个幽灵看着他。 “你吓死我啊,没声没响,神出鬼没。” 叶果呵呵。 马凡拔腿上楼,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我下楼方便,活动活动,你怎么又跟着我,提醒你啊,这是机关,不能像逛菜市场一样乱窜。” 叶果撇嘴。 “还装,真替你脸红,看都看了还不承认,鄙视你。” “你们这些无知无畏的小喷子,动不动就开骂,我是你和大同的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就这样以怨报德吗?我就是一个当代版东郭先生,让狼咬了一口,一嘴灭掉了我的仁慈之心,以后对你们,我敬而远之。” 叶果被说懵了,肿么还成自己错了?马凡开溜,叶果一把薅住他。 “我、我是想说……”她急得结巴了。 “说神马,神马也不要说,小妹妹,面对你无法理解的复杂人生,总提一些不着四六的问题,想出一些云山雾罩的解决方案,这是浪费时间,真的,你别一脸无辜和委屈,你还是个孩纸,乖,去关心你该关心的问题,做你该做的事情,大人自有大人的生活,你管不了也不该管,省省这个心。” “纳尼?” “当务之急,去帮你师父维持课堂秩序,干点正事儿,去吧去吧。” 趁叶果没缓过神,马凡箭步窜上楼。叶果一脸呆萌,片刻后,恨自己智商不在线,巨生气。 “哟,气成这样,马凡跟你尥蹶子了?”齐乐下楼看见叶果。 “欺负我,还拿恩人大牌压我,等着,跟他没完!” “啧啧,你这是有多恨他。”齐乐摩拳擦掌为叶果出气,“反了他了,这么猖狂,咱联手办他!” 马凡进办公室刚想喘口气,印刷厂来电催款,印刷费拖延一个月了。 马凡肯请宽限几天,对方放话,再不给,库房里的《馨女孩》一把火烧了!马凡连连保证,只要广告费一到账下周肯定付,好说歹说,平息对方怒火。 齐乐进屋。 马凡疲惫地窝进沙发,往下出溜儿,身段比葛优瘫还稀软:“忍辱负重啊,历经孙子才能当上爷爷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工作上的事这两天说恶心了,现在一个字不许提。” 马凡欲言又止。 齐乐调戏他:“哎,柳嫣烟,哪医院哪科的,见面了吗?” “信我者,倾心告之;疑我者,鄙视漠之。” “拉倒吧,世上根本没这人。” “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爱说不说,反正你和她结婚我不随份子。” 齐乐聊私事,明天周末他和几个朋友去山里住两天,借马凡吉普车一用。马凡二话木有,掏出车钥匙扔给齐乐。 手机响,齐乐接听:“大同,咋滴了?” 马凡接着瘫倒,拿张报纸盖脸上装睡,竖起耳朵。(未完待续) 第126章:一出好戏 姜大同问齐乐,周末能不能陪米筱竹练练车,东郊一大片拆迁地,人烟稀少,马路清静,最近业务繁忙,米筱竹想抓紧上手,叶果有半日新秘的活儿,他脱不开身。 齐乐无奈表示,自己已有安排。 挂断电话,齐乐嘿嘿:“东郊,那地方够偏的,想想白银连环杀人案,别出啥事,算了,反正我也不去,变态杀手白天一般不会出动。” “嘴这么黑呢,你不叨叨神马事也不会有。”马凡报纸下发声。 “竹姐手潮,要是撞上,轻则自己受伤,重则她和别人一起受伤,嘻嘻。” “念点好行吗,乌鸦嘴。” “我是去不了,我的哥,要不你去?” “少来,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明天我要和柳嫣烟拍拖,陪她吃饭逛街看电影,我是一匹脱单狼。”马凡好不得意。 “两条狗一起脱单,只会在狗窝里苟且,变不成狼奔行在远方!”齐乐恶狠狠,拿起一沓《馨女孩》砸到马凡身上,“你真够恶心人的。” 马凡坐起身,横眉立目。 “单身狗别汪汪了,赶紧闭嘴走人,要不车钥匙还我!” 东郊空地,拆迁待建,四周僻静,偶有汽车经过。 米筱竹来来回回练车,不停的起步熄火、熄火起步、三方停靠、倒车入库…… 出租车停在远处,马凡坐在车内甚是紧张,不时低下头以免被米筱竹发现,他今天包车,出租车司机一直素着脸听凭调遣,此刻到底忍不住了。 “小兄弟,那开车的是你对象?” “嘘,别说话。”马凡唯恐米筱竹撞上,提着心,目不转睛观察。 “我还真得问清楚了,你这偷偷摸摸的,是不是怀疑她要干啥对不起你的事?” 劈腿,车震,奸夫*,情杀谋杀……马凡招惹不起出租车司机,他们是一群活跃的社会分子,想象力炒鸡丰富,口怕。 “她不是我对象,朋友,自己跑出来练车,明白了吧。”马凡耐心解释。 “女的朋友,那还是你对象啊。” “你就没有女的朋友?” “没有,不敢有,老婆不干。” 出租司机真是话多,马凡有些不耐烦,该死的齐乐把他吉普开走了,坐在自己车里潜伏多自在。 “算了,我不问了,甭管你们什么关系,你们认识,那你过去陪她练不就完了吗?” “我就想悄悄看着她练。” “万一,那个,一会儿再来个男的,你们不会打起来吧?” “不会!”马凡恼了,“大哥,你问号这么多呢。” “不是不是,小兄弟,为了挣你这点钱,我要是卷进刑事案里,不值当的,我爹妈老婆孩子都指着我呢。”出租司机越发不安,“你结账吧,这活儿我不拉了。” 事态严重,马凡不得不从车窗外收回目光,从钱夹里取出身份证。 “这个押给你,行吗?” “这管什么用,真的假的,再者说,有身份证的人就不犯罪了?不行不行,说什么我也不拉你了。”出租司机态度坚决。 马凡苦笑,自己这行为是够鬼祟的,换了谁都会有所警惕,更何况天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司机。 “得了,我跟你说说怎么回事吧,正好一肚子话找不着人吐槽呢。” 一堵残垣断壁后边,也有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吉普车停在旁边。 “他倒是过去呀,坐在车里搞什么搞。”叶果捉急。 “文艺青年就是啰嗦,装逼,好歹他今天还是来了,截至目前,表现尚可。” 齐乐和姜大同嘀咕,他百分百肯定柳嫣烟不存在,叶果昨天也没在马凡办公室里找到蜘丝马迹。 姜大同于心不忍,马凡从市里打车来东郊,这一趟得花多少钱啊,成本太高了,心疼。 “控制他吉普,逼他上竹姐的车,这可是你们的主意,该我办的我都办了,成不成看你俩军师的水平。”齐乐撇清责任。 “来了还不露面,跟没来一样。”叶果悻悻,“好想把他揪出来,要不我们白费劲了。” 姜大同摇头,强扭的瓜不甜,硬把米筱竹和马凡拘在一起,当着大家的面,他们一准又会言不由衷、誓不两立、分道扬镳。 齐乐摇头晃脑,文艺青年谈恋爱就像午夜电台里唧唧歪歪的情感热线,东拉西扯卖酸汤,主持人一犯困,都不知道最后会说到哪去。 “小乐乐,你少废话,我就问你接下来怎么办。”叶果发狠。 “不造,木有经验,看着办呗。” 三个人接着看戏。 出租车里,马凡把自己的故事讲完了。 “大哥,咱们素不相识,你看问题更客观,所以,你给我个评价,我做的对不对?” “没错,男人就得义字当先。” “终于找到个知音,他们谁都不理解我。” “嗯嗯,朋友妻,不可欺!” 马凡沉吟片刻:“这一点,还是要明确一下,她算不上朋友妻,他们俩没结婚,而且,她应该不会再吃回头草。” “噢,那你对她到底啥意思?”出租司机热衷八卦。 坏了,光顾说话,米筱竹哪去了?马凡跳下车,人和车,踪影皆无。 拐出拆迁地,就是通往市区的公路,今天没白练,米筱竹胆子大起来,她要汇入车水马龙中,找找传说中那种人车合一的美妙感觉。 一辆宝马想超车不停地按喇叭,米筱竹开始紧张,宝马擦身而过,她下意识猛打方向盘躲避,车子一头扎到路边,怼了大树。 米筱竹吓得不轻,坐在车里犯愣,一动不动。 出租车追过来,马凡飞奔下车,拉车门急问:“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啊,我、我……”米筱竹惊魂未定。 “下来,走几步,我看看!” 米筱竹下车,机械地迈脚,还好,貌似无事。 车头瘪了一块,貌似也无大碍。 马凡怒火中烧,看见宝马停在前边路口等红灯,他拔足狂追过去。 米筱竹刚才怼树,宝马看个满眼,幸灾乐祸呢,马凡跟他理论,他抽烟的手搭在车窗上,喷着烟圈。 “小子,怎么着?” “你开车不地道,欺负人!” “我欺负谁关你屁事,不怕累着,咸吃萝卜淡操心。”宝马傲慢。 马凡怒吼:“她是我女朋友!” “躲开躲开,没工夫跟你废话。”绿灯放行,宝马开车欲走。 马凡抓住方向盘,对方抬臂一拳,打得马凡鼻子流血,马凡红了眼,回手捣在对方脸上,二人隔着车门一里一外扭打在一起。 米筱竹冲过来,惊呼:“别打架!” 出租车司机上前拉架,要不是他拉偏手向着马凡,马凡非吃大亏不可。 纠纷归了辖区派出所,民警把宝马先带进里屋,米筱竹给马凡鼻孔堵上纸巾,小心翼翼帮他擦拭血迹。 “疼吗?” “不疼。”马凡很没有理由的掩饰着。 “鼻梁骨会不会有事?” “没事,没塌。” 米筱竹轻声责怪:“那人就是个富二代小恶霸,还那么壮,你打得过他吗?” “宁肯打死不能吓死,再说了,司机师傅不一直在帮我吗?”马凡斗志昂扬。 出租车司机坐在对面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们俩,怎么看,怎么像勾搭在一起的男女。 米筱竹走过去谢司机,耽误他拉活儿,还跟过来给他们作证,她要付误工费的。 “今天他包车,不用你掏钱。”司机笑冲马凡挤眼。 米筱竹突然觉出不对劲,马凡怎会跟在她后边? “路过,巧了!”马凡答得干脆,就怕自己说慢半拍,热心司机一多嘴就把底儿给吐露了。 “这么巧?” “就这么巧!”司机给马凡作证,“俗话怎么说的,无巧不成书嘛。” “你包车干什么,你的车呢?” “借齐乐了,我、我办点私事……”马凡吞吞吐吐。 米筱竹眼里,满满的狐疑。 里屋门开,民警示意马凡进去。宝马脸上挂彩,目光阴冷,马凡不甘示弱,俩人对上了眼神。 民警警告:“路怒症消不了,谁也不服谁,你们接着反省,滞留室里蹲着去!” 二人悻悻收回目光。 民警劝宝马:“该说的话我都跟你说了,你是不是强行超车、故意别车,调出道路监控录像,一看就清楚了,你们后边发生的冲突,是从这前因引起的后果,不是人家故意找你的茬儿,再者还是你先动的手。” 宝马压着火气。 民警又批马凡:“你也不该冲动,抢他的方向盘。” “《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四十七条规定,后车在与被超车辆拉开必要的安全距离后,开启转向灯,才能驶回原车道,而拉开安全距离、开启转向灯,这两条他都没做到,而且是故意不做,他就是在挑衅,今天万幸没出大事,要是车毁人伤,他就涉嫌犯罪了,危险驾驶罪!” 马凡头头是道,条理清楚抗辩。 米筱竹被马凡的记忆力惊着了,除了应付考试,她懒得开发这一功能。 对于这种纠纷,民警基本上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再和稀泥调解,因为没什么纠缠不清的扯皮讹诈,就是互相斗气。 民警喜欢什么?迅速结案啊!(未完待续) 第127章:生死恋 双方都不吭声,民警开始下一步工作。 “好在车没什么大损伤,一个瘪儿,补补漆的事,我建议你们就在这儿把问题解决了,也甭归交通队找交警了,别的不提,就说折腾来折腾去的,你们耽误得起时间吗?我这可都是为你们着想。” 民警说出老百姓的大实话,眼神扫宝马。 宝马不怕赔钱,就怕耗时间,民警这么一说,他不情愿的表态:“小妹妹,我着急办事,你车开得太肉,又不让道,我心里起火,对不起了。” “她手潮,你老司机不更得让着点儿吗,谁不是从手潮过来的?”民警道。 “行了行了,我认倒霉,一千块钱你自己去修车,够不够?” 米筱竹没修过车,不知道够不够,看宝马这意思应该是够了,她脱口而出:“八百!我不占你便宜。” 宝马一愣。 马凡哭笑不得,米筱竹做新秘习惯性给顾客优惠打八折了。 民警啧啧:“看看,这高风亮节!” “小妹妹,我谢谢你了,真的,就一千好了,多不退少不补。”宝马要感动哭了。 米筱竹目光询问马凡,马凡没有表示异议。 民警迅速结案。 派出所大门外,宝马和马凡各自挂彩,友好道别,不打不相识。 马凡和出租车司机结账,包车三百。 司机师傅收下二百,把一百还他,揶揄:“别在我这花冤枉钱了,直接陪她练车去。” “我是得开她的车,把她送回家。”马凡咕哝。 “你不用给我解释,咱俩一拜拜就谁也不认识谁了。”司机大笑,上车,“小兄弟,我再啰嗦一句,你那会儿说了,她不是朋友妻,所以……你还纠结个啥?” 马凡支吾。 “你那发小,就是欠揍的主儿,再见面打出屎来让他洗干净了再说话,要不他满嘴放屁臭死人。” “话怎么狠着说都行,可我……” “你要非把他当铁哥们,也没关系,建议你啊,到网上找那个日本电影《生死恋》看看,我们小时候的电影,得有老多年了,女主角是栗原小卷,你们年轻人不认识。” “好好,回头我看。”马凡敷衍。 “我为啥让你看,你看完就明白了,噢,女主角最后死了,这个你别往小米身上套。” 那边,小米童靴正围着自己的车头转悠,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车主老米。 出租车离去,马凡走过来。 “去修车吧,我开。” 米筱竹直起身,面如止水,淡淡的:“我不能总麻烦别人帮忙,没有依赖感,人才会自立自强不被人欺负早日成为老司机。” 马凡忍笑:“我还是带带你吧,车修好你再开,这模样你开着也不雅观啊。” 米筱竹没吭声,坐上副驾位。 马凡启动汽车,驶向公路。 吉普车鬼鬼鬼祟地从远处开过来,姜大同驾车。 “哈哈,终于勾搭到一起了。”齐乐大笑。 刚才米筱竹一怼树,叶果就急了,跳下车要冲过去,齐乐拦住她,不急,天赐良机,咱们今天就当观众,接着看好戏,剧情一点一点展开,走一步看一步,看二人能否患难见真情,这才是真正目的,很期待接下来他们会如何。 “我们一出现就暴露了,穿帮,玩完,还不被他们骂死?”姜大同提醒。 叶果点点头,甚是揪心,不知道米筱竹和马凡伤情如何,现在,眼见二人同车离去,她终于松口大气。 “还要跟着他们吗?” “行啦行啦,还没看够啊,你真是个好奇宝宝,大幕落下,一会儿就少儿不宜了,观众退场。” “他们会吗,这么快?”叶果不信。 “管他们会不会,浪一天了,饿死我了,走走走,你们请我吃饭去。”齐乐嚷嚷。 姜大同掉转车头,吉普车欢脱远去。 折腾了一天,吃罢晚饭,马凡卧室电脑看电影,女主角夏子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对不起,球太高了,对不起,球太高了,太高了,太高了……” 范丹霞进来给儿子送水果,眼睛一亮:“哟,《生死恋》!啧啧,这不是你们看的电影,抽什么风了。” 马凡笑笑:“学习学习,参考资料。” 范丹霞忍不住多看两眼。 与此同时,米立方,叶果陪着米筱竹窝在沙发里,这回不是看恐怖片,看得她们眼泪汪汪。 影片最后,大宫独自来到夏子生前打网球的老地方,细雨吹拍着空荡荡的球场,空中回响夏子清朗的声音:“对不起,球太高了,对不起,球太高了,太高了,太高了……” “美好的东西都要摔碎吗,呜呜,都要以悲剧结束吗,呜呜。”叶果哭得眼妆都花了,“为什么要让女主死,为什么,我想不通!” 米筱竹抽泣,抹眼泪,发狠。 “这是在警告所有女孩子,不要和你前任的好哥们儿谈情说爱,不光纠结,磨叽,痛苦,更严重的是要你的命,让你悲惨的挂掉,前辈在这条路上,洒泪洒命,后辈不长记性,重蹈旧辙,教训,深刻教训!” 米筱竹走了另一个极端,姜大同赶紧把她拉回来。 “我是这样想的,这部电影是让男人,嗯,比如马哥这样的,向男主角学习,不要顾及所谓的兄弟情义,该爱就爱,勇往直扑。” “不许提他!”米筱竹情绪激动,“这电影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木有!” “可是,小马哥心里还是有你的,眼见为实,今天我们都看见了,你撞车以后……” 姜大同一把捂住叶果嘴,叶果憋不住咬他一口。 “哎哟,乖,别闹,我是看看你牙箍,好像松了,明天得去医院调整调整了。” 米筱竹厉声道:“姜大同!” “果果,今天周末咱们又来打扰领导休息,咱们回去吧,太晚了。” “不是说好一起宵夜的吗?”叶果犯阶段性脑痴。 “长点儿心吧,两只小羔羊,还敢在发怒的老虎身边陪吃陪喝?”姜大同低声催促。 米筱竹冷笑:“嘀咕什么,我是母老虎?你们俩今天搞什么鬼了,从实招来!” 瞒不过去,二人招了。 “师父,你消消气好吧,爱你,么么。”叶果给米筱竹捶肩捶背捶大腿。 “鱼辣么信任水,水却煮了鱼,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你们现在让我连友情师徒情都不相信了,感觉瞬间无爱。”米筱竹长吁短叹,兀自发泄。 “师父,我知道错了,请收下我的膝盖。” “我要被你们整崩溃了,收收你们的闲心吧,警告你们,以后改邪归正,下不为例!” 姜大同唯唯诺诺,下次不敢了。 “胆子贼大,里应外合,还有小乐乐,你们居然敢给我们挖坑,恨我们撞的不狠,不顾我们死活袖手旁观,没人性!” “嗯嗯,你们你们,咳咳,我就不说了吧。”姜大同偷笑。 “师父,其实我今天看明白了,爱,就是那一瞬间对对方的心疼,看小马哥百米冲刺速度跟人打架为你拔撞,我都要感动死了,威武,强势,给力,太man了,你不要不承认。” “我承认什么,我不要再自作多,你们知道他今天最后跟我说什么——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嗯嗯,再一次被感动。”叶果扭头看男友,“大同,你对我说一遍。” “混蛋!只要我安好,然后把我完璧归吴毅?妥妥的把我置于不要有非分之想之地!” “马哥肯定不是这意思。”姜大同急劝。 “我不想搭理他,我已经风平浪静,是他今天又跑到我眼前晃悠,打调情游击战吗?”米筱竹忿忿。 “他还是关心你啊,不放心你嘛,那会儿一直陪你修车把你送回来。” “我不要他帮我,我最烦他这样,搞什么幺蛾子,我进他退,我退他追,我疲他扰,我挂他回家?”米筱竹越说越气。 画风不对,姜大同赶紧劝和。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完全把今天的事忘了好吧,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气死我了,你们让我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不是不是,咱们还说这个老电影,老电影经典,就得一个人看,专心看,沉进去,所以,看的时候身边不能有人干扰,尤其是果果这么闹腾的人。” 叶果半天呆萌,惊醒过来。 “我肿么闹了,刚才看电影时我一直在安静地哭,无声的雨,轻轻把我打击,我都像林黛玉了。” 姜大同拽叶果出屋。 “筱竹姐,我们走了,你自己再看一遍电影,肯定是另一个感觉。” 米筱竹冷哼。 叶果的声音从门外飘来:“讨厌,今天我要很郁闷的睡觉了,小马哥,你悔改吧,每天说违心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雷劈……” 夜深人静,米筱竹偎在床上,捧着平板又看一遍《生死恋》,哭得稀里哗啦,没了旁人她可以肆意鼻涕眼泪,一包纸巾用光光。 最真的爱情,不是地老天荒不是海枯石烂,只是在一起而已。 孤独寂寞冷,感情伤不起。 从今以后,她再不为那个人黯然神伤,放下了,一切都放下了,不管今夜经历了怎样的愁肠百转伤心欲绝,明天醒来这个世界依然熙熙攘攘我行我素,人要为自己活!(未完待续) 第128章:费洛蒙派对 一个月过去了,米筱竹再没见过马凡,她不提马凡,姜大同和叶果也不敢多说,除了捉急,无可奈何。 苏艺灿手术顺利,不料术后转天发高烧,昏迷了好几天才脱离生命危险,凌傲峰一直陪在她身边。今天转到普通病房后,大家来看苏艺灿,为避免感染,只能站在门口远远的和她说话。 “艺灿姐,你刚出仓,我们暂时不能近距离亲密接触,么么!”米筱竹送飞吻一枚。 叶果买了一大束满天星,本想带来的,结果姜大同提醒她不要送花,怕花粉引起病人过敏,尤其这种特殊时期。 “满天星,幸运星,给艺灿姐带来好运的哦。”叶果甚是遗憾,抱怨姜大同。 苏艺灿开心地笑了,眼神透亮,劫后重生消散了她生命中厚厚的阴霾。 “果果,你别又欺负大同,大同是遵医嘱。” “没有,哪有,我听你的话,我好善良好大度,好久没让他跪榴莲皮了。” 叶果抱住姜大同秀恩爱,苏艺灿乐不可支。 米筱竹浅浅一笑。 凌傲峰亮出手掌,一条白金项链,项坠是一粒可爱的小星星。 “这是彤彤治病时,特意给她定制的幸运星,现在送给你,已经消过毒了,放你枕边,陪着你吧。” 苏艺灿惊喜接过:“好漂亮!” “关于它的故事,如果你想听,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凌傲峰微笑。 叶果大呼小叫:“哇哦,你们这是订婚了吗?” 凌傲峰笑而不语。 苏艺灿避开他的目光,凝视幸运星,她真的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虽然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却又怕给他未来的生活留下伤口——也许潜伏在她体内的病魔会复活,让她终生成为爱人的负担。 她摩挲着幸运星,久久无言。 米立方一行三人正要离开,遭遇《馨女孩》马凡和齐乐。这一个月来,马凡又跑发行又拉广告,忙得脚不沾地,整得自己跟劳模似的,可惜没人给他发奖金,今天苏艺灿出仓,他特意赶过来的。 米筱竹目不斜视,淡淡的:“你们好。” 马凡礼貌回应:“你好。” 冷场。 姜大同开头:“小乐乐,今天天气怎么样?” “不错不错,还是比较舒服的。” “交通如何?” “还行还行,道路有些拥堵,交管部门正在加强疏导。” “候鸟又要大迁徙了,到南方过冬。” “是啊是啊,要积极预防禽流感的传播。” 二人东拉西扯,胡说八道。 “说这些不疼不痒的话,有意思吗?”叶果撇嘴。 “熟人见面,不就酱紫寒暄吗?”齐乐嘻哈,眼睛瞟米筱竹和马凡,“你好你好,客气客气,回见回见。” 马凡不拾茬儿,往岔道上开玩笑:“你和大同可以配对说相声了,高矮胖瘦组合,笑傲江湖!” 米筱竹心如止水,面无表情。 “以后大家在一起说话,一不影射,二别暧昧,君子之交淡如水,人可以不长脑,不可以不识趣,少扯闲白浪费时间。” 马凡尴尬。 “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回工作室干活。”米筱竹招呼叶果和姜大同。 齐乐立即响应:“加磅!加磅!” “外单位人员请自便。”米筱竹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叶果一步三回头,忍不住问马凡一句。 “小马哥,刚才凌大哥都送艺灿姐定情物了,你就没什么感想吗?” “哦,感动,巨感动,炒鸡感动。”马凡应承着。 “切,小气,不识趣!”叶果生气,“大同,我们走!” 从医院出来,齐乐驾车和马凡回单位。 “把竹姐得罪了,不给好果子吃了。”齐乐唉声叹气。 “哦,上午说这期的选题,你要采访什么派对?”马凡岔开话题。 “费洛蒙相亲!我先跟你说说这个费洛蒙,又称外激素,是一种化学物质,由睾丸、卵巢和脑部制造,经过肾上腺素分解,变成类固醇荷尔蒙,再经过下体、腋下和人中汗腺排放出来,可以提升个人魅力以及性感度。”齐乐口如悬河。 马凡走神了,脑子里一堆穷事乱事。 “哎,给你科普呢,说得我嗓子眼冒烟,能不能表示一下尊重,给点热辣反应?”齐乐不高兴。 马凡递过矿泉水瓶:“那就歇口气,谁让你说那么多了。” “在传播科学的道路上,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齐乐干掉半瓶水,继续演讲,“费洛蒙透过汗腺排放出来以后,通过鼻子里面的犁鼻器,将信息传到大脑,大脑便会根据信息,引发适当的情绪和反应,如果气味相投,双方便会互相靠近。” “闭嘴行吗?”马凡受不了呱噪。 “莎士比亚时代流行一种寻找爱情的游戏——女孩将一块削了皮的苹果放在腋下,再将沾了自己汗水的苹果送给意中人,若对方喜欢这苹果的味道,双方就会发展感情,这就是费洛蒙的力量。” “闻味识恋人,凭着嗅觉找对象?” “有点意思吧?” “没意思,跟狗一样。” “你要这么想,那就不好办了。”齐乐咕哝。 “什么好办不好办,你小子精神头全用在荷尔蒙分泌上了,还能干好本职工作?鬼信。” “马主编,请你不要这么武断好不好,科学的说,闻味道和干工作,这是两码事。” “求你专心开车,让我安静思考问题。” “先说,费洛蒙你答应不答应,今天我得给人家回话。” 马主编苦着脸,一脑门子官司。 “收收你的荷尔蒙吧,还不知愁呢,一会儿我得去趟工商局,人家要罚款,说我们刊登了不良广告,涉及虚假宣传,挣点广告费容易吗,回头还不够挨罚的。” “切,我有什么可愁的,你是领导你顶雷。”齐乐甩话。 米立方,电脑前,姜大同展示制作成果,费洛蒙派对相亲mg动画。 人设成兔小妹的叶果,从洗衣机里叼出粉红米小猪的t恤,装进密封袋。 米小猪走过来准备启动洗衣键,发现情况不对,兔小妹解释,米小猪摇头反对,抢袋子。 大铁桶姜大同藏在门后施展魔法,米小猪定住,兔小妹狂敲大铁桶,庆祝胜利。 被施魔法、神情呆滞的米小猪走进咖啡馆,和众女生排队把装有t恤的袋子交给兔小妹和工作人员,袋上贴红色编号;众男生把自己的袋子交给大铁桶和工作人员,贴蓝色编号。男队后边,齐乐缰绳使劲勒住小白马马凡,小白马总是兴奋地往前窜,想加塞。 音乐响起,画外音:“派对开始,大家开始闻袋子里的味道。” 一张吧台摆放女生袋,小白马和男生井然有序,挨个闻;另一张吧台是男生袋,米小猪和女生们逐一嗅。 画外音:“如果有你喜欢的气味,工作人员就会拍下你拿袋子的照片。” 一男生拿起3号女生袋,高高举起,他的照片被投影在大屏幕上,3号女生看见,抱歉地摇头。 画外音:“表示相亲失败。” 一女生举起5号男生袋,5号男生看到,愉快地走向她。 画外音:“表示有兴趣,可以直接交谈,相亲开始。” 又一轮,小白马和米小猪分别举起女生6号袋和男生7号袋。 画外音:“哇,奇迹,两个素不相识的动物同时喜欢对方的味道!” 米小猪呆滞表情瞬间消失,腆着猪鼻子,兴奋张望;小白马更是甩飞了缰绳,扬蹄嘶鸣,欣喜奔来。 画外音:“闻香识恋人,味同道和!” 然后,小白马和米小猪对坐喝咖啡,深情款款,频频放电……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有工夫陪你们看动画片吗,幼稚!”米筱竹看着气笑,难为姜大同一片苦心,瞎子点灯白费蜡。 “还没完呢。”叶果按住米筱竹,不许她离开,“你一定要看完听完!” “就不看就不听!” “看到某个卡通形象还那么敏感,我们都以为你已经脱敏了。” “少来,小白马换成什么畜生也一样,我没什么敏感的。” 米筱竹坐回工作台,叶果围着她转悠。 “这只是个演示,让你明白肿么回事,其实费洛蒙派对巨好玩,凡参加的人,事前要把一件衣服穿三天,然后放进密封袋在冰箱里冷藏,到了派对那天拿出来。” “搞派对就搞呗,居然要闻别人衣服味道,好恶心。” 米筱竹头也不抬,专心干自己的。 姜大同解释:“这次活动是积木咖啡馆主办的,他们新馆开业,要给自己打名气造声势,因为跟婚庆沾边儿,所以隆重邀请我们参加。” 叶果索性扒在工作台上,纠缠米筱竹。 “师父,我们还没搞过酱紫的活动呢,好想参加,大同好不容易才和他们搭上线。” 姜大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筱竹姐,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先不管味道如何,这些参加者都是大把潜在的客户,他们要是勾搭成功,以后结婚肯定会请我们做新秘,同时又可以提高米立方的知名度,所以,机会难得,千载难逢,时不我待,机不再来。” 米筱竹没吭声,感觉不靠谱。(未完待续) 第129章:狗头军师搬救兵 叶果不屈不挠,改朗诵腔调。 “费洛蒙是一种新潮时尚的相亲模式,一扫传统模式的拘束与尴尬,虽然这是一种臭味相投的缘分,哦,不对,是一场气味相投的浪漫约会,想像一下它的独一无二与众不同,你难道不激动吗,你难道不想参加吗?” 姜大同配合到位,对口朗诵。 “激动不如行动,赶快穿上您的t恤开始准备,报名参加我们的派对,记住,费洛蒙派对相亲,就在积木咖啡馆!务必牢记,t恤穿三天,在此期间,请您少用香水等味道刺激的化妆品,保证您自身纯正的味道得以留存,一定能勾搭来您的真爱。” 这广告做的!米筱竹干呕。 “打住打住,恶心死了,你们看过哪个女生三天不换衣服,女人一天三开箱还嫌少呢。” “大龄剩女们为了抓住美好姻缘,只要能钓个金龟婿,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带眨眼的,三天不换衣服算神马。”叶果不以为然。 “自己的也就罢了,还要去闻男生的衣服,呃,饶了我吧。”米筱竹想想就好痛苦。 “师父,咱们就当凑凑热闹呗,多好玩。” “我不去,求放过。” 无论如何游说,米筱竹油盐不进,叶果和姜大同大眼瞪小眼。 凌傲峰拎着软食,来医院送饭。 苏艺灿静静地靠在床头,忍不住还是拿起幸运星项链,慢慢在自己胸前比划,她好想戴上它,一辈子。 “我认识你的那天,我第一感觉就是你和彤彤的遭遇如此相似,我没能救了妹妹,不想她的悲剧在你身上发生。”凌傲峰轻声开口,“四年前,彤彤在确诊白血病后,跳楼自杀。” 苏艺灿惊愕。 “你见到的那个女孩,是叶儿,不是彤彤,是时候跟你说真实的彤彤了。” 凌傲峰目光悲凉,平静:“当时,彤彤已经有男朋友了,可他不辞而别,无影无踪,断绝一切联系方式,他只说了一句,他没钱没能力给她治病,他混蛋,所以请她不要指望一个混蛋,也不要再找他。” 苏艺灿喃喃:“他居然和孟庆林一样……” “这下你明白了,当初我为什么要揍孟庆林,是,我恨这样的小男人!” “那天我去首饰店取这条项链,想着能让彤彤心情好一些,等我回来,她已经永远的不在了,打倒她的不是病魔,是失恋,是男友义无反顾的叛离,双重打击,而后者更甚,她没能戴上这条项链,没见过这颗幸运星,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她没有你坚强……” “我和她一样脆弱,只是,我比她幸运,因为认识了你,还有筱竹他们。” “四年了,冥冥中,这条项链注定是你的,我想让你戴上它,我要你永远幸运。” “其实,你是一直把我当成妹妹照顾,在补偿你心中的遗憾,对吗?” 凌傲峰一把抓住苏艺灿的手,不容她挣脱。 “走近一个人,总要有某种契机,某种缘分,你不是彤彤,就算一开始我把你当妹妹照顾,就像对叶儿她们一样,现在我爱上了你,我很清楚,这是爱情不是亲情,更不是同情。” “可我是个病人,现在又变得这么难看,你到底爱我什么?” 凌傲峰苦笑,摇头。 “恋爱中的女孩都会问这句话,这是世界上最荒谬的问题。” “女孩子都问,就说明它不荒谬,存在即合理,你不要告诉我爱是没有理由的,我不听这个。” 凌傲峰轻笑:“能打嘴仗了,好棒,这是全面恢复健康的节奏。” 苏艺灿忍不住也笑了。 “女明星里,我喜欢苏菲玛索,她说过,爱情是一颗心遇到另一颗心,而不是一张脸遇上另一张脸。” “骗人。”苏艺灿娇嗔,“一见钟情也得先看脸,现在是颜值时代。” 凌傲峰心里踏实下来,此刻的苏艺灿就是个对着恋人撒娇的女孩子,他喜欢她这样,喜欢这种感觉。 “别人也问过我,怎么会爱上一个重病的女孩,是不是我头脑发热,一时心血来潮?” “嗯,我也想知道。” “那好,我们今天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我不要像马凡一样,言不由衷,绕来绕去,耽误自己。” 苏艺灿抚摸幸运星,犹豫片刻。 “我承认,我很想要这份感情,可是你想过没有,我的病还可能复发,生命随时会结束,到时候你怎么办,一想到这样的结局,我就心痛到极点。” “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就好,别的,我们不说,不做无谓的猜想,真的大难临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我们活一天,就有一天的福气,就应该珍惜,当你哭泣自己没有鞋子穿的时候,你会发现还有人没有脚。” 苏艺灿无语,动容,是啊,和彤彤比,和病友们比,自己已经如此幸运了,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凌傲峰拿出一个首饰盒,里边可以放项链,还有一面小圆镜。 “今天给你带来这个,以后我要你天天照镜子,再丑,照多了就看习惯了,就不觉得丑了,生活就是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就对你笑,你对它哭,它也对你哭。” “讨厌,非要人家审丑疲劳。”苏艺灿嗔怪着,笑了,她再没有理由拒绝这个男人了,心甘情愿从了他。 “我的话,只是想要你明白,我会陪着你,一直陪下去,这次我还就霸道一回了,你必须接受我,果果说了,这项链就是我的求婚礼物,你要是想拒绝,也可以,起码一年之后等你恢复好了再说,也许那时会有高富帅跑来给你献殷勤,你只管抛弃我就是。” 凌傲峰根本不给苏艺灿说“不”的机会,如此霸气,如此坦荡。 “我、我想让你帮我戴上它,行吗?”苏艺灿轻声祈求。 凌傲峰一笑,点头。 夜宵烧烤摊,三个狗头军师碰面撸串,汇报各自战况。 “给我师父灌迷魂汤,必须来点奇葩手段,她辣么无动于衷,好难办哦。”叶果愁眉苦脸。 “我的动画竟然不被赏识,枉费一番苦心,累得我吐血。”姜大同悲叹。 “马凡这货,撞车事件后对我极为防范,严重过敏,沾竹姐的事一字不提。”齐乐恨恨。 叶果点头,得想办法给他们脱敏:“小乐乐,你不是聪明绝顶智商250吗?” “噗!你真会夸我。” 姜大同一直琢磨什么,抬头问齐乐。 “把我的动画卖给积木咖啡馆怎么样,省得他们再做宣传片了,我不能白忙乎一场,你当个掮客,给你百分之二十中介费。” “我的哥,你太会算计了,贼不走空啊,死了你的贼心吧,人家不缺这份创意,咱接着黑那俩货。” “小乐乐,请你吃饭,不是让你长力气坐这黑朋友的。”叶果不乐意了。 “看电影费钱,看电脑费眼,看你们谈情说爱羡慕嫉妒恨,费心,背后诽谤朋友多好,木有半毛钱成本,大快我心,此乃生命里最大乐趣,乐此不疲。”齐乐胡吃海塞,嘻嘻哈哈。 “还想吃吗?说正事!”叶果警告。 “对对对,说正事,说正事有肉吃。” 叶果把烤串丢给齐乐,齐乐嚼肉,拍桌子。 “没法再跟马凡这货混了,甭管我肿么敲打,他跟我装烂人,装习惯都成自然了,这种人,扶不起的刘阿斗,直接拉低国民青年的恋爱水准,作孽啊,我还要帮他,于心何忍,良心安在。” “接着吐槽。”姜大同嘿嘿。 “对竹姐,我也得喷喷,你怎么就不能顺坡下驴了,学学那些追韩星欧巴的粉丝,不管肿么遭人不待见,还是哭着喊着往上扑,不顾一切,没脸没皮。” “不许诽谤我师父!” 姜大同赶紧哄叶果:“乖,别急,等小乐乐发泄完,一会儿就能想出办法来了。” 叶果悻悻,摔摔打打。 “你们两个,小奸巨猾,办不成大事,我还是等高人来吧。” 话音未落,王梦晨溜溜哒哒现身了。 这是三个狗头军师搬来的救兵,想攻破米筱竹的城门,还得从闺蜜下手,知己知彼嘛。 “晨姐,在这请你吃饭有点寒酸,不好意思,大同请客实惠,我也好这口。”齐乐嬉皮笑脸。 “你们也就这水平,我也没指望吃大餐。” 王梦晨不客气落座,挨着叶果。 “宇哥身体咋样?”姜大同关切问。 “没事,我跟他吃过晚饭,他回去休息,我腿儿着来的,正好消消食,再吃点烤串贴贴膘。” 叶果惊奇:“你不减肥了,你不是天天计算卡路里吗?” “那是以前,现在宇哥喜欢丰满型的,手感好,在他们米国,她这样的还是瘦子呢。”齐乐坏笑,“晨姐再也不用虐待自己胃口了,心宽体胖,乐乐呵呵,小日子过得贼舒坦。” “算你说对!”王梦晨哈哈大笑,“女人的幸福就是——只要找对人,就不用为难自己。” “啧啧,你是他女神,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我去,狗嘴。” 齐乐殷勤地递上烤串,王梦晨来者不拒。 “怎么着,这么实心实肉的邀请我,想让我出啥馊主意?”(未完待续) 第130章:上套不上套 三人窃窃低语一番,王梦晨明白了。 “哦,两个单位的员工勾结在一起,商量两个领导的终身大事,同心协力当红娘的节奏啊。” 王梦晨慢条斯理,啃着肉串。 “晨姐,时间不多,咱们闲白不扯,直奔主题好吧。”姜大同催促。 “马凡这厮,要不是筱竹撞车他又帮了一把,我把他碎尸万段喂狗的心都有。”王梦晨开口大骂。 “好了嘛,晨姐姐,我都不生气了,气大伤身会变丑的,咱们原谅他吧,还不都是为他们好么。”叶果劝着。 姜大同递上一碗汤,让王梦晨喝了消气:“就是就是,以后他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王梦晨平定火气,胸有成竹,娓娓道来。 “把这俩厮圈到一起,给他们创造勾搭机会,他们是神马样的人,他们的软肋在哪里?你们想想看。” “两只欠抽的羊,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贱,贼贱。”齐乐痛贬。 “不提他们的缺点,说优点,他们都是助人为乐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对吧?他们吃软不吃硬,都愿意为对方着想,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为对方两肋插刀,是不是?所以,你们要从这一点入手。” 齐乐秒懂:“嗯嗯,还是得煽情,用苦肉计啊。” 叶果忧心忡忡,说出疑虑。 “先不说什么计,把他们圈到一起,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算把他俩都诳去,他们要是闻不中对方的衣服,或者更惨的说,各自被别人截了胡儿,结果跟别人约上了,肿么办?” 齐乐面前已经一大把空竹签,还言犹未尽吧嗒嘴。 “果果真是心思缜密,深谋远虑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嗯嗯,马中赤兔,人中叶果,啧啧,串中板筋,磨牙极品,果果,你咋没给我多要几串板筋嘞?” “以为你夸我呢,我想多了,把我和板筋相提并论,听不出好来,狗嘴。”叶果给他个白眼。 “在单位被马凡骂,在这儿还被你们骂,我碎催的命啊,我冤!” 齐乐又操起一串烤鸡皮,津津有味。 “好好说话,再装逼剥夺你吃串资格!”叶果呵斥,“就顾着撸了,我们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白吃货。” “话进耳朵,肉进嘴里,我体内两个系统都在顺畅运转,什么都没耽误。”齐乐擦擦嘴,“晨姐指引了大方向,我们来具体落实,好吧,我现在就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已经妥妥滴想出了解决方案。” “速度速度,是好主意奖励你板筋。”叶果悬赏。 “我去积木咖啡馆采访,那我跟他们就是朋友了,也就是说我就能和他们一起做手脚,防止竹姐和马哥被人截胡儿,什么叫暗箱操作?你们天天网上喷那些综艺节目有黑幕,轮到自己有机会幕后操纵一把,怎么就变纯洁小白了?”齐军师摇头晃脑,自有一套。 貌似有道理,众人同思忖。 王梦晨发狠补充:“对马凡这厮,必须给他制造压力,让他产生巨大的危机感,惶惶不可终日,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寐,为伊消得成杂碎,所谓失去的才是珍贵的,他才能猛醒狂追。” 众人同点头。 王梦晨想起一个问题,那个重要道具,带味道的衣服肿么办,米筱竹和马凡绝对不可能听他们的话穿三天的。 “这个嘛,嘿嘿,差不多就行了。”齐乐打包票,马凡那边他去办。 米筱竹这边,只好叶果去搞定了。 四个人又谋划一番,似无疏漏,只待明天早上先行苦肉计。 这时,苏艺灿微信朋友圈,她戴着幸运星项链和凌傲峰含笑自拍:“我们在一起了。” 哇塞,众人欢呼,群抱一个!叶果和王梦晨更是激动,恨不能即刻病房现场围观,好想给他们俩鼓鼓掌撒撒花耶! “啧啧,终于成一对了,唉,那俩人还不赶紧,龟速,哦,蜗牛速,马哥是蜗牛。”姜大同叹气。 “速度速度,就看咱们的了!”齐乐摩拳擦掌,“办完他们,我也要脱单,我要给未来丈母娘一差评,发货忒慢了,等得我好焦急,严重不利于我的身心健康。” “嗯嗯,素着的滋味不好受,我的弟,你的苦我知道。”姜大同安慰道。 叶果同情地看着齐乐,老被撒狗粮,可怜的单身狗。 “小乐乐,老实交待,你祸害过多少女孩纸了,家里有房有车你还单着,挑花眼了吧?”王梦晨审问。 “木有木有,向烤板筋保证绝对木有,鄙人专注单身二十多年了。”齐乐一本正。 “鬼信!” 齐乐回到家,马凡打来电话,当头一棒。 “我跟你说,费洛蒙派对就是山寨国外的模式,没什么新意,这样的选题我们不做。” 齐乐急眼:“我都跟人家说定了。” “你和谁说定了?”马凡追问。 “啊?”齐乐暗骂自己嘴快,迅速稳住阵脚,“跟主办单位,积木咖啡馆啊,我跟人家老板说了,《馨女孩》一把手一定会在百忙中拨冗莅临,亲自参加他们的活动,老板受宠若惊,说马主编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这事办的不靠谱,赶鸭子上架啊。” 今天下午从工商局回来,马凡一直心气不顺。 “好不容易安抚了军心,按下葫芦又起瓢,上期杂志登了两个广告,工商局说违规要罚十万,广告费总共才收了八千,他们罚十万,行啊,罚吧,看我值十万吗?” 马凡火大,齐乐坏笑。 “哦,是那种治什么肾虚之类打擦边球的小广告吧?” “我靠,越穷越吃亏,越冷越尿衰,大商家的广告现在都投到电视和网络上了,连报纸广告都在暴跌,我们杂志也就能搜罗点儿残汤剩菜,不登吧,没收入,登吧,万一被逮住,罚个底儿掉。” “那肿么办?”貌似齐乐真心为马凡着急。 “过两天再去工商局哭穷呗,小广告以后不登了,写十万字的检讨书、整改书、保证书,没问题,十万块钱,没有,罚个三百五百的,凑合,也就这样了。”马凡给自己下裁决书。 人家可得答应啊,齐乐心里幸灾乐祸,巴不得单位早点黄了赶紧跳槽走人,被马凡拉进泥坑他都拔不出脚来。 马凡苦脸,这个穷家当的,日子可怎么过? 齐乐脑瓜一转,计上心来。 “我就问你一句,和积木咖啡馆联办活动能给咱们拉来赞助,你干不干?” 马凡犹豫了,已经穷到这份上了,只要有钱赚,有利可图,合理合法,为嘛不干? 嗯,这个问题似乎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一大早,马凡前脚出门上班,齐乐后脚赶来找范丹霞。 “柳嫣烟就是个传说,我没见过有这等女子出现,别听马凡瞎咧咧,柳嫣烟,整个一旧社会青楼女子的名号,他从书上看来的吧?” 齐乐大笑,范阿姨真是个绝响雷妈。 “您还别说,这名字,啧啧,我肿么没想到呢,自古青楼出奇女,李师师、陈圆圆、杜十娘、柳如是、柳嫣烟……哈哈,马哥这心思。” 呲嗒完儿子,范丹霞叹气,她是念念不忘米筱竹,只怪自己好心没办成好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后悔死了,只能拜托齐乐他们往一块撮合了,甭管什么招,管用就成。 “呶,拿走,三天没洗的。”范丹霞把一个密封袋交给齐乐。 《馨女孩》办公室,姜大同一早带来自己做的便当,名义上给马凡改善伙食,马凡喜出望外,他正被罚款的事搅得没心思吃早饭,饿着呢。 “积木咖啡馆的这次活动,能给我们工作室带来客户,所以米立方必须参加,我就是这样想的,有枣没枣打三竿子,打不到枣,就当去凑个热闹,没准真能打下几单新秘业务,那真是再好不过。”姜大同不慌不忙,慢慢切入正题。 马凡埋头扒拉吃食,额,敢情参加的单位还不少。 “为了给艺灿姐凑手术费,筱竹姐借了她爸妈八万块钱,立字据了呢,所以她要早些把这笔钱挣出来还给叔叔阿姨,工作室都开始招揽明年的活儿了,这几天筱竹姐都急疯了。”姜大同愁眉苦脸,一声叹息。 马凡没抬头,闷声闷气:“她急,我也急,《馨女孩》也快活不下去了。” “所以啊,你们更要参加了,死马当活马医呗,不试试肿么知道有木有效果,齐乐不是在做这个选题吗,那你们这期杂志肯定大卖,你想啊,参加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愿意多买几本送给亲朋好友看看?” 马凡思忖中。 姜大同接着渲染:“当着外人的面,筱竹姐是装平静,其实吧,据果果观察,她已经抑郁了,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焦躁不安,严重抑郁症的后果你知道吧,搞不好就会想不开出人命,对了,最近她还总失眠,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大半夜把果果喊去陪她看鬼片,哎哟……” 姜大同捂着下半身发抖,马凡诧异看他。 “她们俩看鬼片,把你搞成这样?” “我、我去卫生间,你等我……”姜大同实在忍不住了,猫着腰往门外跑。 神马情况?马凡莫名其妙,仰脖扒拉掉最后几口饭。(未完待续) 第131章:人算不如肚子算 姜大同轻松归来,痛快多了。 饭盒还给姜大同,马凡依然没有明确表态。 “马哥,你不带这么冷血的,算我求你一回,帮帮我们工作室,别伤了我们的心。”姜大同穷追不舍。 马凡无奈,叹气。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这就给齐乐打电话,让他代表我去。” “说了得是一把手嘛,他昨天已经被你骂得心灰意冷半死不活了,就是去了,也懒得给我们使劲,就得你去,你这身份给力,就这么定了。” “咦,谁答应你了?” “你不能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欺负我是你老弟,是吗?” “我还成骗子了,不对不对,刚才说到哪了?” “说你答应了,不答应是不对滴,显你不大气,这不是你风格。” 马凡苦笑,去就去吧,齐乐不说还能拉来赞助吗,哦,是不是还要他上台? “你是领导当然得上台了,剪彩讲话什么的,面子上的事,公事公办就好。” 姜大同又解释,即便马凡参加活动演示,也是跟咖啡馆的女工作人员搭戏,演给别人看的,人家为了工作,又不会真看上他,再说,他不都已经有家室有柳嫣烟了嘛,也不要打人家女孩子的歪主意,勾引人家可不行。 “马哥,我最后提醒你,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整出花花事儿來,我得对我嫂子负责。”姜大同满满的认真。 哪跟哪啊,马凡哭笑不得,真把我当淫贼了。 米立方,齐乐正在忽悠米筱竹,早上起来他就不舒服,此刻也是忍着轻伤不下火线。 “我的姐,求你了,帮老弟一把,只要我写好这个专题稿,就能保住《馨女孩》,保住我们饭碗,要不我们就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米筱竹无语中。 “命比黄连苦啊,都没好意思跟你说,工商局还要罚款,卧槽,十万啊,不就要我们命嘛,投河服毒上吊卧轨,还不如我们自行了断。” “你抖什么,肚子痛?”米筱竹问。 任务还没完成,齐乐硬扛着,呲牙咧嘴:“没有,着急上火,牙肠炎。” “牙肠炎?闹肚子闹得说胡话了吧。” “先别管我什么炎,就说配合我参加一下活动,行不行?” 米筱竹给齐乐倒来一杯热水,温柔地看着他。 “赶紧喝了,暖暖肚子。” “谢谢姐,嘿嘿,我又没来大姨妈。” “少来没正文儿。”米筱竹坐回工作台前,“让大同和果果跟你去就是。” “他们俩不够档次,人家说了,各单位必须一把手出席。” “别打我主意。” “你放心,马哥说了,他不去。” “我去不去跟他没关系。” “我的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这不就更没所谓了嘛,你大驾光临,是给我帮忙,到时我专题稿就酱紫写——米立方新秘工作室米筱竹总裁亲自出席活动,现场为参加者演示相亲程序,讲解新秘流程,再配上你的大幅美女照,啧啧,稿子多生动,多鲜活,多抓人眼球,这期不卖个十串八串的都对不起我……”齐乐扭着身子夹着双腿,抗击一阵紧似一阵的痛。 “十串八串,你们的杂志论串卖?” “哦,口误口误,我脑子溜到烤串那边去了。” “你撸串了,进屋就一股孜然味,对了,你是不是吃串吃坏肚子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开车送你去。” 齐乐已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近乎哭腔央求。 “痛,我是肚子痛,不是牙痛,痛死我了,看在我带病还这么敬业的份上,竹姐你就感动之余答应弟弟吧,我善良美丽宽厚仁慈天下无双独一无二的竹姐……” “行行行,别说了,快起来,我去我去。”米筱竹心疼,自己再不答应,无异于见死不救的无良路人。 肚子又在较劲,齐乐夺路狂窜:“我得去卫生间……” 叶果揉着肚子来上班,米筱竹奇怪,她怎么也不舒服?叶果嗯嗯啊啊,支支吾吾。 一通大泻,齐乐从卫生间出来,冲叶果挤眉弄眼,大功告成,他可以撤了。 “想一想我就激动,大派对,得来多少人啊,男男女女的,到处都是荷尔蒙!”齐乐此刻轻松无比。 “干得好。”叶果喜滋滋,嘀嘀咕咕,“甭管别人,到时有他们一对就行了。” 米筱竹警觉回头:“果果,你说什么?” “噢,她说有那么一对就行,活动就算成功。”齐乐抓块巧克力堵叶果嘴,“乖,吃糖糖,别调皮哦。” “呸呸,包装纸都没剥!师父,你最近上火耳背,容易把别人的话听差了。” “我什么时候耳背了,我七老八十了?” “哦哦,你耳不背,是我戴了牙箍吐字不清楚,成大舌头了。”叶果赶紧合理解释。 “哪怕活动最后只有一对闻味儿成功,也能起到示范效应,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齐乐又描一遍,不怕越描越黑。 “才一对,那算了吧,折腾半天兴师动众的,费那个劲干嘛。”米筱竹低头甩话,忙自己的事。 叶果瞪齐乐,多嘴驴,还不赶紧走人,等着米筱竹反悔啊? 齐乐哼曲出门。 积木咖啡馆门外,安妮指挥员工们站在硕大的彩色积木堆里,搭建出“费洛蒙派对相亲”凯旋门。 这个女孩,一袭小香风连衣裙,身材窈窕,面容姣好,五官立体感强,却也透出一股凌厉,虽然笑容可掬,但得理时绝不饶人。 姜大同刚刚赶到,给王梦晨打电话,王梦晨贪嘴吃多,彻底歇菜了,周浩宇一直陪着她。 又一波痛感袭来,姜大同脸色煞白,声音发飘:“对不住了,晨姐,你好生养着吧,回头再给你汇报。” 侯老板陪着齐乐从咖啡馆里出来,二人已经很熟络了。侯老板召唤安妮过来,大家寒暄一番,安妮是大堂经理,一会儿就让她配合马凡演戏。 姜大同把齐乐拽到身边,有气无力。 “撸串撸出大事了,晨姐上吐下泻,折腾惨了。” “她不来,不好办了,还指望宇哥也能来呢,晨姐能摁住竹姐,宇哥能圈住马哥,咱们一个萝卜一个坑,两个重要萝卜不填坑,马哥和竹姐来了非闹砸不可,我靠,我要分裂了。”齐乐想发火,实在有心无力,声音软得像棉花,简直就是娘炮的幽怨。 “我这肚子也没好到哪去,还不照样咬牙上阵嘛。”姜大同叹气,这次实属无奈,自身难保,还得上窜下跳补漏。 “咱们屡败屡战的策划,口干舌燥的游说,到了开战时刻,枪还没开,自己先挂了,当年德军进攻苏联,因为严寒造成大批士兵腹泻,拉肚子是他们兵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显摆历史知识。 “小乐乐,我啐你一脸冰片,能让你清醒清醒吗,你要真是纳粹鬼子就好了,我现在一枪毙了你,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怪我咯,流汤拉稀,还不都是你找的那个黑摊闹的,你个财迷脑袋,请客就知道省钱。” “我又不是没在那吃过,以前没事啊,一见撸串,看你那六亲不认的屌样,咋着,嫌我没请你五星级酒店吃串?” “抠门就是抠门,明明是你选择烧烤摊失误,怎么成了我计较?” 姜大同恼火,理屈啊! 齐乐缓口气,笑了。 “我的哥,你行啊,你以前辣么宽厚仁慈,现在一张嘴利刃出鞘。” “人得进步啊,不能像你一样,十年前十年后批评你,还是同一句话,江郎才尽到连犯错误都没有创新。”姜大同悻悻。 “你拿起来就说,十年前我们认识吗?得,我别说了,肚子又来劲了。” “咱俩都别当侃爷,侃爷过时了,一个磨嘴皮子的男生,只会让人联想到传销骨干或者做风投的,我不是影射马哥,他有他的难处,我是要说,果果让我转告你,要想被女孩喜欢早日脱单,你得收敛点儿,学做一个不烦人的小鲜肉,你若安静,桃花自来。” “天天守着马凡那货,苦大仇深的,我安静不了。” “就算近墨者黑,你也不能马凡化,那你就不是你了,对了,你今天要把马凡格式化,也许今天就是他人生新的开始……” 齐乐捂着肚子,转身就跑,洗手间,洗手间,洗手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不行,我也得去一趟,刚才吃了三片黄连素咋都不管用呢。”姜大一脸痛苦,捂着肚子去追齐乐。 看着二人狼狈逃窜,安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合作方居然如此失态,严重鄙视。 “这都什么人啊,这么不靠谱呢。” 侯老板哈哈笑,觉得蛮有趣:“他们计划挺好的,就是被拉稀给毁了。” “还要我配合演戏,怎么配合?” 蠢驴上阵屎尿多,遇上两个屎一样的队友,安妮兴味索然。 “齐乐跟我说了,他们一会儿和你商量具体步骤,原本他们多来两个朋友,分别拢住马凡和米筱竹,先不让他俩见面,活动开始以后,你和马凡上台示范,他们先观察一下米筱竹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安妮蹙起眉头,这米筱竹何许人也,摆什么臭架子,别人都得围着她转吗?她讨厌这种女孩。(未完待续) 第132章:怒刷存在感 米立方和《馨女孩》,安妮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一个小打小闹的工作室,就是个个体户,《馨女孩》这类破杂志,她更是懒得翻,奈何人到中年的侯老板还把主编之流当文化人敬仰,偏要请来给咖啡馆开业充门面。 齐乐和姜大同是扶着墙走出洗手间的,弱爆了。 侯老板热情地邀请他们坐到咖啡桌前,安妮心不在焉,对二人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咖啡馆中央,临时搭建的舞台已经就绪,灯光、音响正在调试,安妮琢磨着还有什么纰漏之处,眼睛盯着那边忙碌的员工。 齐乐总结发言:“现在,我们只能孤帅残卒来撑局面了,求支持。” “支持支持,互相支持,热热闹闹,皆大欢喜。”侯老板心情愉快。 “咱俩谁是帅,谁是卒。”姜大同嘟哝较劲,“怎么着我也比你大。” “不就刚才说你请客抠门嘛,还记仇了,小心眼呢,我又没说你投毒谋害。”齐乐嘀咕。 两个捂着肚子的男生还有力气嘴炮,安妮一万个鄙夷。 “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们真可怜,脸白得跟日本艺伎似的,有必要分出帅和卒吗?” 唉,脸色惨淡,拉虚了。 侯老板示意服务生端来热牛奶,递给二位:“好了,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姜大同连忙点头:“对对对,赶紧说,一会儿他们就来了。” “咱俩重新分工,你应付竹姐,我招呼马哥。”齐乐有气无力,轻飘飘部署计划,“安小姐,可不可以派个人给我,我好见机行事,第一步去停车场设卡阻击,别让米筱竹一来就见着马凡,要不她掉头就走。” 安妮觉得好无聊,说话带刺。 “我没有多余的人手,没看见都忙着嘛,这米筱竹也是,事儿事儿的呢。” “没有没有,她其实特简单一女孩,那些乱七八糟世俗的东西一点没有。”姜大同赶紧粉领导。 安妮冷哼:“一点没有?夸人夸到满格就是骂人了。” “哦,我的意思是……” “你们先听我的意思,既然马凡那么高大上,米筱竹还这么端着,她要不是世俗女就是心机婊。” 姜大同耐着性子,极力掰正安妮的观念:“不是米筱竹端着,是马凡有心理障碍。” 安妮不悦,这派对又不是专为他俩举办的,要不是侯老板坐镇,她分分钟想把他们赶跑。 “明说了吧,我还就是假公济私想成全两个朋友,我看出来了,同性相斥,漂亮女孩都是你的天敌,是吧?”齐乐皮笑肉不笑。 肚子不舒服,这个安妮也让齐乐不舒服,此前他对咖啡馆的采访都是侯老板亲自接待,相谈甚欢,今天多个安妮出场,画风一下变了,瞧她这德性,就差戳着他脑门直接骂他了,当他是她手下员工? 齐乐巨不爽,好歹自己也是个编辑室主任,《馨女孩》已经如此衰败了吗?已经卑微低贱到尘埃里了吗?没来由又多一份恨。 安妮嘲讽:“米筱竹漂亮吗?充其量算个中姿吧。” “你又没见过她,请勿妄下结论,否则就显出你的小气来了。”齐乐回击。 “我大概已经见到她了,呶,停车场那俩人,应该就是米筱竹和马凡吧?”安妮好看的下巴扬起,朝玻璃窗外戳了戳。 “坏了,他俩怎么提前到了,不该积极时瞎积极,来个措手不及。”齐乐咧嘴。 姜大同同咧嘴。 “你们俩轮流跑卫生间,把时间给耽误了。”侯老板笑。 “完了完了,人算不如肚子算,好汉架不住三泡屎,耽误事啊!”齐乐叫苦不迭,还苦心酝酿的周密计划呢,瞬间打脸。 米筱竹来到积木咖啡馆,熟练地把车停进车位。叶果一直坐后座揉肚子,万幸自己昨天撸串少,还能立起个儿来就不错了。 十米之隔,马凡从吉普车里跳下,兀自悲叹,为了《馨女孩》的生死存亡,想卖身,没人要,脸皮倒是可以当抹布,他也是服自己了。 看见马凡,米筱竹一愣。 叶果大惊失色,额的个神,撞到一起了,连个缓冲都没有,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种情况真可怕,感觉要世界末日了。 米筱竹秒换笑脸,推门下车,高喊一声:“马主编!” 马凡回头,一脸懵逼。 咖啡馆门外,员工们张灯结彩搞气氛,马凡和米筱竹站定欣赏,夸张的笑意挂在脸上,亲切交谈,各显大度。 “嗯嗯,和动物一样,人类也会通过皮肤分泌的荷尔蒙进行信息搜索。”马凡煞有介事。 “人是猴子变的嘛,所以说,费洛蒙派对不是人类的发明。”米筱竹笑声郎朗。 “《闻香识女人》里,阿尔帕西诺饰演的中校,双目失明,嗅觉异常灵敏,他能细腻地品味出女人身上的香气,跟陌生美女在舞池中演绎精彩探戈。” “这种猎艳电影,你好喜欢看的是吧,幻想自己就是主人公?”米筱竹作有趣状。 “这电影你肯定没看过,孤陋寡闻了,它还真不是猎艳题材。” “哦,承蒙指教,我观影格调确实不高,只看鬼片。” “不敢当不敢当,我们互相学习。” “言归正传,祝你今天好运,以洪荒之力全身心投入,闻到一位梦想多年的意中人,再和她来段香艳的贴面舞,然后牵手归家。” “谢谢谢谢,同祝同祝。” 二人说得热闹,工作人员请他们坐在露天咖啡座稍候,馆内布置尚未结束。 叶果跟在米筱竹身后,心知不妙,有个男友生存法则说的好——有时候,一个女孩所能发的最大脾气,就是对他保持客客气气。 米筱竹对马凡客气到家了,马凡活不了了。 咖啡馆内,齐乐和姜大同紧急商议对策,奈何肚子不给力。 “我靠,又来了,我要去。” “他俩就在门口,你别遇事就躲,鸡贼一个。” “真痛,阵痛,拧着痛,我赶紧去一趟,你先顶上。”齐乐跌跌撞撞奔向洗手间。 “还阵痛,这点出息,要不要去妇产科看医生?”安妮嗤之以鼻。 侯老板笑笑:“情况特殊,体谅一下呗。” “齐乐这是来采访写稿子的吗,姜大同,你们这是来合作的吗?洗手间都要抗议了,还不够给我们添乱的呢。” 姜大同气短,悲剧,太艰难了,事到如今,只有干笑,硬着头皮继续。 三人露天喝咖啡,米筱竹低头刷屏。 马凡笑着解释:“其实吧,果果,我真不是来闻香找对象的。” 叶果愁苦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就是呗,男大当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米筱竹通情达理,一边搭话一边看手机,“今天的媒人是衣服,不是人,好好玩哒。” “不是人,啊,不是,我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还会跑来相亲呢。”马凡突然心虚。 “噢,柳嫣烟对吧,好好听的名字。” “真的,我就是应主办方邀请,代表《馨女孩》来亮个相,你们不要误会。” “你逗我呢,我们误会得着吗,别被你的家室误会就好。”米筱竹咯咯笑,“果果,你给我准备的衣服呢?” 叶果一愣,米筱竹居然知道自己偷拿了她的睡衣? 米筱竹劈手躲过叶果挎包,从里边翻出一个袋子,装有一件宽宽大大的t恤,她喜欢睡觉穿这个,男版,夏天短袖,冬天长袖,纯棉的,舒服。 叶果惴惴不安,米筱竹什么时候闻出了阴谋的味道? “你看,马主编,我就很坦诚,我今天还真是来相亲的,我都沦为被朋友们操碎心的剩女了,必须抓紧了,不能再给大家添麻烦了,争取今天找到对象,明天就把自己嫁出去,老朋友了,到时你得给我准备红包啊。” 叶果瞬间傻掉,米筱竹这转变也忒快了。 “嗯嗯,红包,大红包,那今天就祝你好运,旗开得胜,觅得佳偶!”马凡张嘴就来。 “同快活,同快活!”米筱竹大笑。 这不是好兆头,叶果眨巴眨巴大眼睛,脑袋扭来扭去,看看米筱竹又看看马凡,难得她不插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上午拉肚子拉得也没力气了,真是倒霉倒得离谱。 安妮脚步轻盈,姜大同步履沉痛,从咖啡馆里迎出来。 “马主编,你好,贵客光临,合作愉快,里边请吧!” 安妮笑露八齿,纤手半伸,马凡殷勤握香爪,姜大同正要介绍米筱竹,安妮已转身谈笑风生引领马凡走进咖啡馆。 只一个回合,米筱竹便知这安妮不是善茬儿。 姜大同战战兢兢,米筱竹目光如炬,他顿感西伯利亚寒流来袭。 “你们几个跟我耍宝,齐乐呢?” “在、在洗手间,反省呢。” “还有谁,是你们同谋?” “晨、晨姐,在她家洗手间反省……” 米筱竹运气,王梦晨! “筱竹姐,要不、要不咱们闪吧?”姜大同尴尬死了,刚才居然让领导栽个大面,他恨不能滚去死一会儿。 “闪?凭什么?拿着!” 米筱竹把衣袋丢给叶果,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来了还就不走了,怒刷存在感。 米筱竹昂头挺胸,走进咖啡馆。 两个左膀右臂急忙捂着肚子当跟班,不能再给领导丢脸了。(未完待续) 第133章:暗斗 参加相亲派对的男生女生们,陆续来到积木咖啡馆,背景音乐响起,灯光迷离,气氛这就搞起来了。 马凡被安妮请到贵宾席落座,她风姿优雅地呷咖啡,不时有员工过来请示,她干练地下令。 安妮指挥若定,表现出挑,众人目光都看过来,马凡浑身燥热,低声催促她:“你去忙你的吧,不用陪我。” 马凡居然害臊了,安妮轻笑,这年头还害羞的文艺青年简直就是稀有动物,她来了兴趣:“齐主任说一会儿我们给大家做示范,也是给米筱竹演戏,要引起她的妒忌心,蛮好玩哒,所以啦,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这是我的工作,你不要不好意思。” 人不要脸一定红,马凡揉着当抹布的脸皮,自己能说什么,齐乐这样安排简直就是胡闹。 “你是在担心,米筱竹真的误会你吗?”安妮笑问。 马凡咬牙嘴硬:“你会关注一个和你毛不相干的人,然后泛酸吗?” “不会啦。” “所以了,她不会误会我的。” “那好,你们俩既然不相干,我们俩就大大方方上台,今天纯粹是我们咖啡馆和你们杂志社的合作,这样我们不是更轻松?”安妮手托香腮,身体前倾,笑看马凡。 马凡心乱,目光下意识扫向一隅——姜大同和叶果陪米筱竹坐在那里。 安妮看在眼里,斗志陡升,咖啡馆是她主场,她要杀杀米筱竹的威风,哼,这种女孩,有点姿色就把男人折腾得团团转。 于是,她笑吟吟轻拍马凡:“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什么?”马凡吓一跳,缩回手。 台上,派对工作人员开始收集男生女生们的衣袋,分别摆在两张桌上。 米筱竹气定神闲,指挥叶果:“赶紧的,把我的交上去!” 叶果凌乱了,目光询问姜大同,该不该去啊。 姜大同急盼齐乐前来救场,心中无数遍诅咒齐乐蹲厕所里找不到纸,干脆拉死算了,他心知米筱竹在和安妮斗气,安妮刚才门外居然正眼都不瞧她一下,赤果果的挑衅。 “筱竹姐,我们错了还不行吗?” “谁说你们错了,你们错哪了,你们肿么会有罪恶感呢?”米筱竹装糊涂。 “我们是歪瓜裂枣,心思不正,痴心妄想给领导保媒拉纤。”姜大同可怜巴巴。 “做的好,做的对啊,正合我意,今天我就是来相亲的,我要恋爱,我要嫁人。” “求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们不长记性,记吃不记打,还想把你和马哥捏到一起。” “让我说你们什么好。”米筱竹轻叹一声,“总想搞事情,总想抖你们从不具备的机灵,结果呢,全面暴露你们的弄巧成拙。” “对对对,我们总耍小聪明,小打小闹,办不成大事,就是、就是吧,马哥本来好心,你千万别误会他。” 米筱竹瞥了那边一眼。 “我干神马误会他,他跟安妮眉来眼去辣么投机,第一次见面就酱紫,就差眼球弹出来直击对方心灵了。” “是吗,木有吧,马哥貌似一直很淡定哦。”叶果伸脖子张望。 “木有木有,不可能。”姜大同打掩护。 “你泻肚子泻花眼了,看不清楚?”米筱竹冒火,“安妮拍马凡手了,动手动脚的,不自重,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贱钟情!” “都肢体语言了,不会吧,这么快哦,还没开始闻味儿就勾搭到一起了?”叶果瞪大眼睛。 “不用闻了,这么骚,等不及了,你看马凡那张贱兮兮笑眯眯的蜗牛脸,嘴咧得跟八万似的,美死他了。” 米筱竹吃醋了! 姜大同喜上眉梢,心里安分了,酿醋的小船正逐渐回到预设的航道,他赶紧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这个安妮,目中无人,有眼无珠,不把我们米立方放眼里。” “对了,咱们今天来还要干什么,借她们的堂会唱咱们的大戏,咱们不吃亏啊,果果,赶紧把我们的广告单发给大家,揽业务挣钱才是硬道理。” 米筱竹坐镇指挥,大局不乱。 “我先去把小马哥叫过来,咱们当面谴责他,花心淫贼,脚踩两只船,欠教育!”叶果嚷嚷。 “教育他关我毛事,柳嫣烟的专利,还在如胶似漆热恋中,他就开始搞外遇,渣男,一个女孩一辈子难免经历几个人渣的。” 马凡眼神瞄过来,米筱竹秒变笑容,冲他一个ok手势,马凡笑笑。 米筱竹回过头,催促果果。 “赶紧去交我衣服,别让我说第三遍!” 洗手间外,齐乐双腿发软,菊花都擦肿了,这回总算掏干净了吧。 姜大同窜过来,一把揪住他:“还出来啊,掉茅坑了,没被冲进污水井化粪池?” “我的哥,让你受累了,真不是临阵脱逃,实在是大肠不支,控制不住剧烈蠕动。” “哎呦,我也不行了,感觉要废了,我靠。” “我们抱团哭会儿,惨绝人寰的灾难……说吧,他们情况怎么样?” “在我含辛茹苦的循循善诱下,筱竹姐吃醋了,大有当场抓奸的心,老天保佑,事态进展良好。” 齐乐虚弱的双手扶在姜大同肩上:“好滴好滴,巨能干,小同志。” “好什么好,没有侧翼部队接应,差点功败垂成,她的衣服已经交上去了,接下来肿么办吧。” “看着办啊,竹姐这利落劲儿,啧啧,这回轮到马哥吃醋了,哈哈。”齐乐爽了。 “马哥那边情况不明,你赶紧的,别让他和安妮眉来眼去了,安妮不尿你,会不会帮你做手脚难说,搞不好再来个雪上加霜,筱竹姐那边要是斗气到底和别人闻上了,就没救了。” “光给我派任务,你干什么?” “轮岗,蹲坑,该我了!”姜大同冲进洗手间,又去和大肠拼命了。 齐乐拎着马凡的衣服袋子,虚脱般走过来。 “马哥,你先别发火,请允许我带着半口气儿给你解释一下……” “你够了,去给马桶解释,不用给我解释。”马凡板脸。 “马凡和马桶,啧啧,你怎么能和洁具相提并论呢,哦,见到美女就昏头,胡言乱语。”齐乐讨好地对安妮点头哈腰,“安小姐这样的女神,我们主编没见过,惊为天人,三生有幸。” 安妮莞尔一笑,站起身,邀请马凡。 “马主编,我们准备上台吧。” “安小姐先走一步,我和我们主编说几句话。”齐乐阻拦。 安妮的脸色,说冷就冷。 “齐主任,能不能别再整幺蛾子了,我们辛辛苦苦筹备一个月搞这场大型活动,在你的要求下,我已经违心调整方案了,谁让我们侯总要配合你们媒体报道,但是,你不可以这样毫无顾忌随心所欲。” 齐乐暗骂,真想把“娘卖批”甩安妮一脸。 关键时刻,马凡还是护着下属:“安小姐,你别着急。” “讲真,我很生气,按照齐主任的要求调整活动方案,格局一下变小,甚至变俗了,成了围着米筱竹转的专场。” 安妮毫不客气,矛头对准米筱竹,指桑骂槐。 “格局没小,格调没俗,外人哪知道这里边有咱自己人参加,这不就是咱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吗?”齐乐和安妮扛上了。 马凡不得不表态:“安小姐,我再次声明,我来不是相亲的,跟米筱竹也没关系。” 齐乐拽他:“你先别说话。” “我没昏头,我不说胡话!你小子,拿杂志社的资源给我相亲,给我挖坑,害我是吧?”马凡反手把齐乐摁到座位上。 “买噶,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齐乐冤死了。 “好,马主编,既然你没有顾虑,那我们就默契配合联袂主持,积木咖啡馆是年轻人的舞台,大家今天玩个高兴,嗨个痛快!” 安妮游刃有余地把场面圆了回来,拿起马凡衣袋。 “或者马桶或者椅子,老实坐着,静静看着!”马凡警告齐乐。 盯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齐乐牙缝里发声。 “算你狠,你俩有种,放学别走!” 活动开始,侯老板致辞后,邀请合作单位负责人上台一同剪彩合影,安妮不离马凡左右,米筱竹被挤到一边。 随后,派对开始,安妮和马凡在两个桌前闻衣袋,马凡尴尬,毛手毛脚总出错,安妮甚会做戏,亲昵地指导他,引发众人不时哄笑。 米筱竹微笑静观。 二人携手举起衣袋,以示成功。 米筱竹夸张拍爪。 前来报名尝鲜的男男女女,都是能闹腾就怕玩不嗨的主儿,个个争先恐后鼻子上阵,空气中满满的荷尔蒙味道,不一会儿,咖啡馆里就炸了棚,米筱竹也一样,守着桌子闻来闻去,那母狗般的兴奋劲让叶果好怕怕。 叶果挎包里还带了两样东东,一包纸巾,预备米筱竹伤心用,几根棒棒糖,米筱竹一生气就咔吧这个,现在看米筱竹这劲头,应该是用不上了。 安妮不动声色,纤纤素手扣留了马凡的衣袋,冷冷扫视米筱竹:真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了,都会哄着你这个囡囡?还想色遍天下,就让你继续假装自己是全世界的中心好了,马凡今天,是我的。(未完待续) 第134章:阴就差了阳就错了 三个狗头军师坐一起,望着台上男男女女们闹哄哄的景象,喜忧参半。 姜大同:“集团式泻肚,基本把这件事砸到姥姥家了。” 齐乐:“聪明的个体陷入群体就容易变成傻逼,我被你们拉低了智商。” 叶果:“不许提拉!不许说推翻友谊小船的话!” 姜大同:“没想到突然剧转,意外就是惊喜,哈哈。” 齐乐:“马哥大褂穿上,再想溜肩膀没戏了,和安妮台上同唱二人转。” 叶果:“我师父是嘴头上的江湖,安妮是骨子里的江湖,只怕斗不过她的。” 姜大同:“筱竹姐现在就像突然赶上大牛市的散户,巨亢奋,从没见过她这样。” 齐乐:“问题是她在6000点入市,大结局除了赔还是赔,买个垃圾股被套住,光顾一时高兴解气了,股民只看到股票赚钱的几天,不去想经年累月被套时的凄惨,就像菜鸟马拉松运动员,宁愿抢得半程冠军的喜悦,不考虑省点力气,还有后半程n公里等着跑呢。” 叶果:“她今天玩任性,不管不顾,万一弄假成真被别人相中,怎么整?” 就在这时,大屏幕定格——米筱竹高举蓝色12号袋,12号男生瞬间响应,仪表堂堂,帅锅一枚。 三人懵逼,居然真的臭味相投了! 米筱竹心花怒放,娇羞了。 安妮微笑鼓掌,示意员工上前献花,米筱竹愉快地和12号合影,然后,12号牵着她的手下台就座,正式谈情说爱。 马凡的目光被黏住,半天回不过神。 安妮不动声色,把马凡拉到自己身边,欢快地鼓动众人情绪。 “此时此刻,第一对成功的他们,正在近距离感受对方独特的气息,缘分真是美妙,来吧,我们接着嗨,在场的男生,鼻子呢,你们还在等什么?” 荷尔蒙大爆发,男生们朝蜂拥上台,气氛再掀*,人人争当下一对。 喧嚣鼎沸中,马凡无处可躲,无处可逃,故作喜悦,傻乐。 活动告一段落,安妮邀请马凡走出咖啡馆,来到露天咖啡座休憩。 咖啡馆里传出驻场歌手的嘶吼,一曲慢节奏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改成了摇滚重金属,男男女女们在狂欢。 旁边遮阳伞下,齐乐窝在椅子里颓废,昏昏欲睡。 沉静下来的安妮,一幅小溪潺潺的画风,音色软如娇妹纸:“中学时,我的文科成绩很好的,还想以后做个战地女记者呢。” 马凡明显不在状态:“哦,刚才一共闻出来四对儿,活动还挺圆满的哈。” “呵呵,还不错。”安妮执着地和马凡找共同话题,“大学时,爸爸坚持要我学金融管理,结果毕业后银行根本进不去,现在是个拼爹的年代嘛,如果我学了中文,我们现在就是同行了。” “幸亏你没有误入歧途,平面媒体是夕阳产业,我们从事过气儿的职业。” 貌似为了躲避阳光,安妮把椅子拉了拉,和马凡挨得更近了。 “马主编,其实你性格蛮好的,敢于自嘲的男人,心中有自信,齐主任一直夸你敬业,我欣赏为事业拼命的男人。” 马凡尽量保持距离,全身绷着劲,好累人。 “安小姐过奖了,看得出来,侯总很器重你,做管理这行你前途无量。” “这一点我不谦虚,侯总做餐饮二十年,实力雄厚,最近才投资咖啡馆,这里基本上交给我负责,我之前一直在五星级酒店,干腻了,换换环境,我的目标是开连锁店,做本土的星巴克。” 这是个有事业心的女孩纸,也可以说,有野心,为人处事几分真诚几分虚伪,马凡看不透,跟这样的女孩打交道,心累。 齐乐睁眼,哈欠连天。 “王尔德说过,恶,莫大于轻浮!嗯嗯,善良是伪装不出来的。” “说啥呢?”马凡瞪眼。 “没啥,做了个梦,梦话梦话。” 安妮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呵呵,好赞,齐主任有才,做梦都好有学问哒。” “二位既然已经开始访谈了,那你们慢聊,我去溜达溜达。” 马凡一把摁住齐乐:“采访是你的工作,你来,我走。” “哦,马主编,今天搞活动太热闹了,不适合进行深入采访,改天我们安安静静的谈,我去给你沏麝香猫咖啡,印尼苏门答腊正宗货。” 不等马凡表态,安妮款款离开。 “这是招待男票的节奏啊,我的哥,我拿你人格发誓,她这不是和竹姐斗法,是真喜欢你。”齐乐戏谑。 “我要不是珍惜自己生命,就一巴掌拍死你,然后投案自首!”马凡脸上没有半点笑模样。 “还不承认呢。”齐乐咕哝。 “闻味儿相亲,巨适合你,你就是个逐臭之夫,逮个屁都要嚼烂了。” “我是想参加来着,真的,没来得及,不先紧着领导嘛。”齐乐还委屈了。 米筱竹从咖啡馆出来,挥爪和12号男生告别,12号男生驾车离去,米筱竹目送,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姜大同和叶果拿着发剩下的米立方广告单,垂头丧气。 “这边!这边!”齐乐招呼他们。 米筱竹回头一笑,径直走过来,大方落座:“看你们刚才和安妮聊得高兴,不好意思打扰。” “女主沏咖啡去了,言犹未尽,准备一会儿聊二轮呢。”齐乐懒洋洋。 马凡故作轻松,笑问米筱竹。 “哎,你对象肿么走了,过来一起坐坐啊。” “他工作很忙的,公司有急事,噢,他叫顾力,做外贸的,我们约了明天吃饭。” “进展神速啊。”马凡呵呵,巨热心的样子,“那你们明天得去个有情调的餐厅,要不要我推荐几个?” “谢谢,不劳你费心,他请客,他负责情调,我受邀,我掌握腔调,一切刚刚好。”米筱竹眉飞色舞,无比欢脱,“哦,我是不是太激动了,失态失态,我要矜持一点,稳重一点。” 咖啡馆内,安妮站在吧台后边等咖啡,眼睛瞄着窗外的米筱竹和马凡,思忖。 马凡和米筱竹的表情,已经浮夸到围观群众看了要损毁神经的程度,那三人一声不吭,辣耳朵,掉小米。 “哎,顾力什么味儿?”马凡饶有兴趣。 “嗯嗯,像是薰衣草,一点点清新,一点点淡雅,让我一下想到法国的普罗旺斯,我好喜欢哦。” “咦,不臭啊,不可能,那是洗衣液的味道吧。” “好像还有一点点淡淡的烟草味道,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 “辛晓琪的《味道》,歌词真奇葩,一个女生朝思暮想男生的袜子,其实大部分男生是汗脚、香港脚,她还想念抽烟人的吻,其实嘴里的烟臭很恶心人的,二嘴烟比二手烟还致命,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吞云吐雾吗?” 马凡说溜了嘴,因为他不抽烟。 米筱竹心里冒火:“甭管什么味,总之对我鼻子,今天这就是闻味带来的奇缘。” “被味道搞晕了头,不分好赖,智商不在线,情商也需要充值了,知道不?” “你好像很高智商高情商啊,问题是,味儿是我自己闻的,我说满意就满意,你管着吗?”米筱竹声音高八度。 “哦哦,男人偶尔抽抽烟,只要不是瘾君子,无伤大雅、无伤大雅。”马凡赶紧给自己找台阶。 “一闻钟情之前,我不造自己喜欢神马样的男生,今天一闻让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我顿悟了,就是顾力酱紫的,放着这个大帅锅不要,我傻啊,非得找个炒鸡高冷的人家不搭理我的,我还涎皮赖脸没羞没臊?”米筱竹话里有话。 马凡尴尬,无力吐槽。 “我没想到,他的声音也辣么好听,绝逼动心。”米筱竹阴转晴了。 马凡无话,众人同无话。 安妮笑盈盈走过来:“马主编,我们还是进去喝咖啡吧,活动的事我再跟你说两句。” 米筱竹回过头,落落大方。 “安小姐,衷心感谢你们举办本次活动,不仅为我们米立方发展了客户,还让我解决了个人问题,有机会我们再次合作。” “那当然了,非常乐意,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 “我们是朋友吗?今天我貌似没记得你跟我说过话,有吗?” 安妮微微一笑:“那之前是我自作多情了,现在我们正式是朋友了,以后常来常往,互相关照哦。” 米筱竹笑着点头,起身告辞。 “不打扰安小姐和马主编了,你们接着聊,欢迎安小姐有空到米立方做客,需要新秘服务一定给你大打折扣,果果,大同,走起!” 米筱竹干脆利落,三人上车。 “师父,你生气了?”叶果忐忑。 “筱竹姐,你没事吧?”姜大同惴惴。 米筱竹微笑,启动汽车。 “你们一心骗我来相亲,现在满意了,结果很好啊,我终于找到了男票,我未来的幸福你们已经给我创造出来了,你们居功至伟,我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米筱竹迷一般的从容,神一样的姿态,二人好怕怕。 车后座,姜大同低声叮嘱叶果:“从明天起,谨言慎行,埋头干活,时刻和她保持距离,安全第一!”(未完待续) 第135章:司马昭之心 浪了一天,马凡回家,有个国际快递。 “吴毅还想着你呢,又寄礼物来了。”范丹霞告诉儿子,表情怪怪的。 马凡心气不顺,冷笑:“小人,这是又在提醒我呢,让我好自为之。”快递他懒得拆,无外乎英国红茶巧克力之类,小恩小惠,洋气不贵。 “我上次告过他了,红茶喝不惯,巧克力不爱吃,等我去他家时给他爸妈送去,他不要再给我寄东西了,他累我也累,我们简简单单各自活着不好吗?” 马凡发泄一通,走进卧室。 范丹霞琢磨什么,跟进来:“他不是九月份回来吗?” “他说打算读博,要准备考试,可能得等到过年了。”马凡恹恹。 “你说,他是不是被那个贺梅缠上了,脱不了身了?” “我不想不议论他的私生活。”马凡烦躁。 “我还就要说说!”范丹霞一吐为快,“我就等着他回来探亲,跟筱竹有个了断,筱竹肯定不会原谅他,他死了这份心,你再跟筱竹来往就没有顾忌了。” 马凡沉默片刻,直面母亲。 “我的事您别操心了,米筱竹已经有男朋友了。” 范丹霞惊异:“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事我不想再说,就当我不认识她和吴毅,我以后要过简单的生活,结个简单的婚,生个简单的娃,屏蔽一切复杂烧脑的问题。” 范丹霞气恼,咄咄逼视。 “你给我听着,我的要求更简单——找个我喜欢的儿媳妇!” 马凡无语。 手机响,他接听:“哦,安小姐,你好……叫你安妮,我还真不习惯……” 范丹霞竖起耳朵,全身神经拉响了警报:安妮,是哪个? 晚报社会新闻要刊发正能量的稿子,齐乐热情,引荐记者同行采访苏艺灿和凌傲峰。 记者来到医院病房,话不投机半句多,苏艺灿心里火起:你是公安审案,还是愤青挑衅?本来他们也没想炒作自己,她恨不能速战速决。 再开口,她语气强硬:“傲峰一直很坚定,他对我说,该来的都会来,不该来的不会来,我们只需珍惜当下,活一天,爱一天。” 记者点头,面无表情。 “他的话,给我希望,让我有依靠,在能爱的时候好好相爱,即便有一天我离开这个世界,我也曾经拥有过美好的爱情。” “唔,爱情的种子一旦萌芽,会让你逆生出无穷的勇气与信心。”记者不咸不淡,他三十多岁,丝瓜脸,勾勾眼,貌似对一切事物表示质疑的长相。 凌傲峰觉察苏艺灿的不快,轻轻拍拍她。 “你这样做,会有很多人质疑你爱她的动机。”记者审视凌傲峰。 “说他别有用心、沽名钓誉是吧?我能反过来质疑他们心理阴暗吗?”苏艺灿抢话,毫不客气。 凌傲峰温和笑笑。 “其实,我从不介意别人怎么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世上有哪个人能做到只让别人正面评价他?在我看来,爱情不是说的,是做的,为你所爱的人去做一切事情,宁愿做过了后悔,也不要错过了后悔。” 苏艺灿紧握凌傲峰的手,尽在不言中。 记者画风一转,寻找新的进攻点:“相爱容易相守难,客观地说,你们现在的经济状况……” “很差!”凌傲峰并不避讳,“单凭没房子这一点,我们就是社会底层,外来贫困打工者。” “没钱没房,这的确是个问题,你们想过没有,贫贱夫妻百事哀,未来岁月要怎么坚守?”记者残忍逼问。 “过去和现在,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苏艺灿倔强回答。 凌傲峰相视一笑,举重若轻:“干活干活,有活就干,干了才能活,就像我现在,走南闯北,忙忙碌碌,与生活搏斗,生活会给人带来痛苦,可是再难过的日子也有尽头,我们要做的就是创造快乐。” “我不害怕明天,因为我经历过昨天,我更热爱今天!”苏艺灿坚定。 “你们很有勇气哦。”记者似笑非笑。 “勇气,是控制恐惧的心理,而不是我的心里没有恐惧。”凌傲峰坦承,“男人敢爱敢恨,敢爱之后还要会爱,会爱就是你意识到自己有责任感了,当你表白一个女孩你爱她以后,你就有义务给她创造一种持续的、向前走的、好的生活,激情不会时刻存在,热恋不会持续一生,过日子,更多的是平淡如水,对于我们来说,平稳就好。” “义务,责任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悲壮?”记者又发质疑。 “不,我现在很平和。”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要照顾患病的爱人,还要养育子女、赡养父母,家庭负担很重,压力山大,你会不会烦躁,甚至绝望?” “我不是圣人,更不是钢铁侠,当然有情绪不好的时候,我也会疲惫,寻求安慰,可是,我不觉得照顾家人是一种负担,没有人逼着你怎么做,其实男人的快乐和满足大多来自成就感,就比如,我多工作多赚钱,回家把工资交给艺灿,只要下个月我们的房租有了着落,看到她心里踏实,我就幸福。” 苏艺灿心底一片温暖,深情凝视凌傲峰。 “也许我们在天海买不起房子,我们会失望,可是不会焦虑,大不了我们回我老家或者她老家生活,在小地方,房子就不是问题了。”凌傲峰笑道。 苏艺灿听得舒畅,心情美丽。 “我们俩跟别人比不了高大上,只要在一起舒心就好。” “哦,我已经听出了幸福的主旋律。”记者口风转暖。 “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男人嘛,不管怎样,总不会被尿憋死,总会有更好的出路。”凌傲峰玩笑。 记者的丝瓜脸露出笑模样,变冬瓜了。 “自古以来,中国男人就把肩负重任当作引以为豪的事情,沙场为帅,朝中位相,草根男人还要在家里做顶梁柱呢,责任感对男人来说,就像女人爱美,是吧,哪个女人会把爱美当成负担呢。” 苏艺灿笑了。 “你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爱她,她却是因为你的爱而美丽,哥们儿,服气你。” 三个人愉快聊天。 “讲真,来之前,类似你们这样的故事,媒体报道的太多了——一场大病,生死考验,文风都是苦兮兮的卖力煽情,套路活儿,有的还有功利目的,本来很感人,都煽成假的了,看得人麻木了。” 凌傲峰笑笑:“其实,不渲染就好。” “所以,我欣赏你们的淡定和实在,只有经历过生死之痛大彻大悟的人,才能变得这样无谓和豁达,抱歉,我刚才提了一些尖锐刻薄的问题,是想更深入地挖掘你们内心世界,写出现在年轻人的生死观、爱情观,我不想随便怼一篇水过地皮湿的报道,回去交差完事儿。” 记者吐露实言,苏艺灿对他的态度瞬间改观,觉得他有个性,很敬业。 “我喜欢一个故事,柳州男孩丁一舟,用自行车拉着轮椅上的女友,带着一只小狗,周游全国,他女友赖敏得的是遗传性共济失调,类似于渐冻人,赖敏妈妈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为了给赖敏治病,丁一舟卖掉了房子,得知赖敏治愈无望后,他们决定去旅行……” 米筱竹拎着营养品,站在门外听他们对话,她已经来一会儿了,不忍打扰。 “我知道他们。”凌傲峰笑说,“他们的幸福,在路上。” “我们的幸福,在这里。”苏艺灿会意。 “好了,谢谢你们今天接受采访。”记者起身告辞,和凌傲峰用力握爪,笑对苏艺灿,“祝你早日出院,过好你们的小日子。” 苏艺灿欣然回应。 凌傲峰送记者出门,压低声音。 “我记得丁一舟还说,如果有一天赖敏先走了,他也就不打算结婚、生小孩了,因为,已经和一个女人达到这种境界了,没办法回到城市里再跟另一个女人谈车子房子票子的事情,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那你和其他人在一起,都会变成将就。” 记者点赞,表示理解:“活着,不委屈自己的心就好。” “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那你和其他人在一起,都会变成将就……”米筱竹喃喃重复着。 “咦,筱竹,你怎么不进去?”凌傲峰看见她。 米筱竹一笑,快步走进病房。 安妮主动登门《馨女孩》送还马凡衣袋,昨天搞完活动太匆忙,忘记了。 齐乐坐一旁冷眼相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勾搭马凡,这是个好借口啊,这个安妮,看人下菜碟,昨天猫屎咖啡一口没舍得让他喝,他记仇了。 安妮饶有兴致地打量办公室,欣赏书柜里的藏书。 “哦,这些书,不代表马凡具有高雅品味,因为这是他前任和前前任主编留下的,到他这届,缺银子,没有买书的开支了。”齐乐冷哼。 安妮从书柜里抽出马凡的随笔集——《凡眼看凡人》。 “这本书,可以代表他的品味吧?”她含笑相问。 我靠,眼毒! 齐乐一言不合就赞美人的节奏:“安小姐真有心,居然能把这本小破书一下挑出来,我平时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到,腻害!” 安妮微微一笑。(未完待续) 第136章:诱惑 安妮回过身,笑看马凡。 “马主编,你都出书了,我的朋友圈里还没有作家呢。” “巧了,这下你可以集邮他了。”齐乐冷嘲热讽。 马凡借倒水走近齐乐,低骂:“你小子嘴里都是地沟油。” “我的哥,你又多了一个粉,还不赶紧送人家一本,写上请安小姐扶正,哦,应该是斧正。”齐乐没好气。 “齐主任逗比,幽默的男人有智慧,我喜欢。”安妮一言不合也夸人。 “不用这样一粉抵一黑,你不待见我,可以接着讨厌我,木事,我脸皮厚受得住。”齐乐无所谓。 “纳尼,我讨厌你,怎么可能,没有你,我不会认识马主编,不会来到你们这里参观膜拜,我炒鸡感谢你呢。” “甭客气安小姐,你是不是想登台演一出感情戏,拉我扮红娘?”齐乐一针见血,衰人复仇。 马凡皱起眉头,让齐乐赶紧说正事,商量这次活动稿子怎么写。 齐乐刹不住车,阴阳怪气:“你不是说我的选题out了吗?” “活动都搞完了,该干的不该干的你都干了,还啰嗦啥,写!”马凡呵斥。 安妮含笑不语,旁听齐乐挨训。 米筱竹坐在病床边,陪苏艺灿聊天。 “真的,刚才都快被你们感动哭了。”米筱竹嘻嘻。 “果果说你昨天好主动的,你不是讨厌相亲吗,到底怎么想的?”苏艺灿追问。 “相亲说明我接地气了,不在天上飘着了,有进步,你得表扬我。” 苏艺灿摇头:“我是病人,你跟我说实话,不许让我着急。” “我彻底想通了,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这下你们心里也踏实了,完美!” 苏艺灿和凌傲峰对视,担忧。 “正好今天我来给你们发个优质通告,我相来的这个王老五,算颗小钻石吧,工科硕士毕业,姓顾名力,二十八岁,天海人,有房有车,父母机关退休,没有老年痴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日后我们可以啃老,他们还可以帮我们带娃。” “你喜欢他吗?讲真。” “我没说假话啊,我先跟他处着呗,跟着感觉走,貌似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哦。” 苏艺灿叹气:“肯定又跟马凡闹别扭了。” “提他干嘛,马凡马凡就是个麻烦,咱别总提他好吧,烦不烦。”米筱竹甩头。 “百分百确认,你们俩就是掰了。”苏艺灿无奈。 眼见米筱竹情绪起伏,凌傲峰岔开话题,医生说苏艺灿恢复得不错,在这里住满一个月就能回家休养了。 米筱竹好高兴,真心为他们俩高兴。 “出院那天,米立方给你接风!” 手机响,安妮抱歉一笑,走出办公室,在楼道里接听。 马凡缓下口气,耐心给齐乐解释:“你这个选题接着做,发头条,这篇文章署你们俩名字,我当责编。” 齐乐翘着二郎腿,怪声怪调:“发头条?不错嘛,还升级为她和我一起写,太荣幸了。” “那就麻溜的,装勤劳去。” “你当领导的可以朝令夕改,我跟你屁股后边随时落实,but,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剧转,被色0诱了?” “思想肮脏,不许非议领导,调皮。” “别卖萌,膈应人。” “好,严肃的说,齐主任,现在请你马上开始工作,你和安妮商量着办,明天把稿子交给我。” 齐乐嗤之以鼻,从安经理到安小姐再到安妮,三级跳啊,这就成了亲人,快进一家门了。 “我的哥,别拿危险当潇洒,警告你别玩火,引火烧身,烧个半死不活还没人同情你。” “玩火,我还尿炕呢,去去去。”马凡被挤兑得只有苦笑的份。 “你活了一大把年纪,没干过,不知道啥意思?说话呀,你天生闹剧演员,不是演哑剧的。” “行,你想看戏,我接着给你演,你还想知道啥?” “昨天安妮为神马把你叫进咖啡馆里喝猫屎,故意气竹姐是吧?” “米筱竹没生气啊,她不是找到帅锅了嘛,我估计她昨晚做梦都会笑醒的。”马凡嘴上开玩笑,心情不好到要变态,万匹草泥马踏过,“你提她干嘛,谈工作!” “喊什么喊,有话好好说,谈虎色变呢,变脸玩得快。” “好好好,我给你和风细雨娓娓道来,我和安妮喝猫屎,她告诉我,侯总希望这篇头条成为他们咖啡馆的软广告,安妮建议侯总支付我们一万元广告费,条件是我们要把文章写得巧妙一些。” “噢,原来如彼,利诱。” “所以,你想多了,没有色0诱。” “这解释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行啊,我的哥,美女金钱你都要,敞开怀抱来者不拒,我以为你多高大上呢,你还是干脆利落的把自己卖了,我送你一脸呵呵。” “对,卖了!”马凡窜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谁爱下谁下,地狱里有吸引你的女妖,这才是重点。” “只要能让《馨女孩》起死回生,我宁肯与妖魔共舞!” “呵呵,舍生忘死,大义灭亲,见利忘义,重色轻友,你就作吧。” “少废话,一会儿跟安妮好好商量,不许得罪她,人家是施主兼贵宾,要远接高迎。” 齐乐冷笑:“请问大人,这算几个意思?” “此时此刻,就一个意思——你要是把这笔广告费搅黄了,扣你一月工资!” “跟她勾搭在一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齐乐痛心疾首,“照这样发展下去,你就是暴君一个,年轻时众叛亲离,中年时孤家寡人,老年时珠黄色衰,老无所依,可怜兮兮。” “你够了!” 安妮轻轻敲门,推开进来。 马凡秒换笑脸:“安妮,你和齐主任开始谈吧,我给你们沏茶倒水做好后勤保障,争取今天把初稿弄出来。” 齐乐不买账,违抗到底。 “我这人吧,百分之九十九的毛病,就一个优点——写稿子认真,因为这是我的饭碗,安身立命之本,所以,我不敢亵渎,实在抱歉安小姐,马主编的安排,强我所难了。” 马凡瞪他:“臭屁没完没了?” 齐乐转向安妮,义正辞严:“你是外行,又没看过我们杂志,不知道我们办刊风格,我和你联手写头条,还要植入广告,搞出来肯定就是篇水文儿,在外,对不起读者,对内,这不是我水平,我丢不起这人。” “你,写不写?不写滚出,我写!”马凡火冒三丈。 安妮劝住马凡,拿出应对难缠顾客的职业诚意,笑对齐乐。 “齐主任,先不说我的写作水平,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馨女孩》,就说前几天你去采访侯总,不是送了我们几本吗,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 “《馨女孩》扔在你们柜台后边,犄角旮旯里,表示你不尊重它。” “你眼神真好,观察好仔细哦。” “彼此彼此。” 棋逢对手,这二人眼光都贼毒。 安妮落座,气定神闲:“齐主任,我们慢慢聊。” “在充斥各种利益勾当的人际交往中,谁都观别人,谁都被人观,同理,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对吧?”齐乐嘲讽。 “哦,所以你对我很失望,是吗?” “对我们《馨女孩》这个态度,我当然不愉快。” 安妮莞尔一笑。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为什么笑?”齐乐生气。 “忍不住啊,我笑点低,其实你误会了。”安妮轻描淡写,不紧不慢,“什么是心痛?人在伤心的时候,心会感到痛,那是因为我们体内的肾上腺素发生了改变,会出现心跳加速、血管收缩症状,造成心脏不适,有疼痛的感觉,所以,我们伤心时说心痛,并不是一个比喻,而是一种非常科学的表述。” 齐乐一脸懵逼。 马凡已经听出了端倪:“你还没听明白?” “明白什么,科普呢。”齐乐不耐烦,“打住!说这些生理构造有意思吗?” “你就像跟风的股民,赚了,不知道为什么,赔了,更是云里来雾里去,你不死,谁死?”马凡揶揄。 安妮会意一笑,聪明!她回过头,对齐乐绽放宽容大度的笑容。 “肾上腺素的改变,会给我们造成不适感和疼痛感,为什么我们还需要它呢?因为它有积极的作用,比如急中生智,就是肾上腺素的功劳,它使我们遇到危险时,瞬间迸发出良好的逃跑状态,再比如绝处逢生,肾上腺素会让我们临危不乱,做出最佳的性状选择……” “安小姐,你想气死我就直说,嘴下留情,别显摆了,求放过,我还想多活几年!”齐乐忿忿,肾上腺素正在爆发。 “好玩的在后边。”安妮轻笑,“闺蜜在电话那头侃侃而谈,好几次我都想打断她,其实我就想问一句:你丫到底为神马心痛,你丫是不是急中生智又绝处逢生了?拜托,别肾什么素了,直说吧,哪个猪头踹了你,你又跟哪个好上了!” 齐乐瞬间恍悟,这安妮记性贼他妈好,她几乎是在原文背诵《馨女孩》刊发过的一篇文章——《闺蜜是个科学家》,几个月前这稿子还是他编发的呢,他居然忘了,我靠,打脸!(未完待续) 第137章:各奔东西 安妮不动声色,一招拿下齐乐。 “是不是越听越耳熟?”马凡嘲讽他,“也就是说,安妮不仅看了我们《馨女孩》,而且认真阅读、深入领会,由此证明,你对她的批判是何等谬误。” 齐乐暗骂,这丫妖力指数贼高,居心叵测,这种文,一般读者看过也就过去了,这丫居然能背下来,太变态了吧。 “哼哼,记忆力好,去《最强大脑》秀呗。”齐乐嘟哝。 安妮笑吟吟看齐乐,小样,没点儿过人之处,姐还想在江湖上混,弟弟,你还嫩! 傍晚时分,齐乐和姜大同、叶果来看望苏艺灿。 齐乐通报情况,把安妮好一通臭卷:“妖,女妖!” “好腻害哦。”叶果咂舌,“我早就说了,我师父斗不过她的,她不是一般人。” 姜大同突然想起什么,拍齐乐。 “你傻啊,稿子你不写,不是给他俩创造机会吗?” “我一见她那猫屎样我就来气,我怎么跟她合作,没法友好,再说了,她的目标又不是我。”齐乐幸灾乐祸,“我倒要看看了,马哥玩不玩得转。” “安妮没有男票吗?”叶果问。 齐乐女妖附身,矫揉造作安妮声音,“马老师,咱们这篇文章里,可以写一点点失恋女孩对新潮相亲方式的感受,我就是个例子,有切身体会,因为两个月前我刚结束了一段感情。” “她这是和小马哥找同病相怜,套磁,好风骚哦。”叶果撇嘴,“小马哥是不是中了她的套,要踩她的船?” “何止中套,积极主动的和这妖一唱一和了,我看到了他那颗骚动的心,孤男寡女,顺理成章嘛。” 齐乐忿忿吐槽,这要在以前,他还会夸马凡敬业,现在这个安妮一掺乎进来,变味了。 “她已经从马主编改口马老师,接下来就该马凡了,不信你们就等着听,老司机了,还装什么嫩,记忆力辣么好,就是她勾搭马哥的小伎俩,背熟一篇文儿,直接砸晕马哥。” “她有谋,又媚,晒才华投其所好,才能抓住小马哥的心。”叶果道。 “分析的不错,点赞!”齐乐粉叶果,“女人看女人,果然有一套。” “心机婊!”叶果下结论。 “关键是那一万块钱,直击马哥软肋啊,立马就跪了,等着凑够了给工商局交罚款吧。”姜大同叹气,金钱的力量他最有体会。 苏艺灿忧虑的目光看向凌傲峰,马凡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吗? 凌傲峰无语中。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小马哥和我师父都跟别人好上了?”叶果凌乱了。 “我看筱竹这次是铁了心,不想再和马凡磨叽了。”凌傲峰轻叹。 “或许,他们俩真的有缘无份。”苏艺灿甚是伤感,“不是每段感情,都能夫妻双双把家还,不是每对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众人无话可说。 唉,大家心心念念的那俩人,阴差阳错,最后真的都找到了下家,只能各走各的独木桥了,或许可能大概,未尝不是件好事,只能这样想了,希望前途是光明的,道路不要太曲折。 “我对他们现在的未来,深深地感到绝望。”叶果悲天悯人。 夜色来临,马凡和安妮从单位出来,找个附近餐厅,愉快聊天。 安妮调皮地直视马凡,仿佛一下子小了好几岁:“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请问。” “我该称呼你什么好呢,马主编,太拘谨了,马老师,太客气了,要不,马哥?” “别别别,其实你比我小不了多少。” “那就直呼其名好吧,原来在酒店,我们都直接叫英文名的。” “好,直来直去,名字嘛。” 马凡心情颇佳,忙了一下午,切磋写稿,和安妮更熟络了。 “平时我大多看财经类的文章,很少看女性杂志,甚至都不知道你们《馨女孩》,没想到这次一下就看进去了,蛮不错哒。” 这是马凡最爱听的话题了,他瞬间拉开话匣子,饭都顾不上吃了。 “真的,你不是顺情说好话吧?” “你们杂志要是没品,我会建议侯总投入一万元广告费吗,那不是打水漂嘛,我们又不是做文化慈善事业的。” 马凡大喜,这话好顺耳,小心脏激动的都要在胸膛里呆不住了。 “哎,你喜欢我们哪个栏目,哪种类型的稿子?” “散文、随笔一类吧,要不我怎么有兴趣对那篇文章过目不忘呢,纪实稿嘛,我不大喜欢看,因为很多都是在网上看过的,你们炒人家的冷饭。” 《馨女孩》的长处短处,安妮看的好准! 马凡没有生气,乐呵呵:“我信了,你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馨女孩》,我们欢迎这样的读者。” “齐乐冤枉我了,《馨女孩》放在柜台后边,是便于我抽空拜读,我一天好忙的,哪有完整的时间坐下来看嘛。” “我真是佩服你的记性,天赋啊!” 气场对了,谈什么都投机,马凡不再端着了,和安妮想起什么说什么,兴奋处肆无忌惮笑。 “对了,我记得你们还有篇文章——一个房间着火,你冲进火海,眼前是一只小猫和一幅梵高的画,你救哪个?”安妮笑问。 “我抱起小猫,摘下画作,跑出去。” “耍赖嘛。”安妮嗔怪马凡,“二选一,你不要逃避问题。” 马凡笑笑。 “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一幅价值连城的名画,其实,你的答案是难以取舍,就像你在生活中遇见难题,你会经常优柔寡断,对不对?”安妮盯视他。 马凡被说中,反问:“你是救猫还是救画?” “谁离我近,我救谁!”安妮答的干脆。 范丹霞腰病又犯了,只要晚上在家,马凡就用诊疗灯给她做治疗。 热疗中和儿子热聊,本是范丹霞美好的享受,可是现在,这份美好生出了杂音,让她心里很不受用——不到二十分钟,马凡五次提到安妮。 “这是在英国皇家学院毕业典礼上,导师给学生们出的一道题,安妮的回答倒是机智。” “这姑娘心眼多,眼还毒,把你看透了——你,就是优柔寡断!”反正安妮在范丹霞心里不咋的。 马凡笑笑:“您对人家这么大成见呢,又没见过。” “她的答案我没听出机智来,这什么破题,不就山寨咱们中国的‘老妈和媳妇掉到河里,儿子先救谁’吗?谁近先救谁,这回答都烂了街了。” 范丹霞开启了批评模式,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还有你,也不注意分寸,随随便便就和女孩下饭馆胡吃海塞,现在纪检委就抓这个。” “齐乐耍小孩脾气,撂挑子了,我不得陪着人家把稿子弄完吗,又不是带着小蜜小三招摇过街大吃八喝,快餐厅,工作餐,纪检委也是批准的。”马凡嘻嘻哈哈。 “这女孩,虚荣,就叫本名焦美华怎么了,还安妮,姓都改了,连祖宗都不要了。” “没辣么严重好吧,就是个英文名。” “别我一说什么你就护着她。” “没有、不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会起个英文名,尤其她们这个行业。” “对!她们这行属于夜店,欢娱场所,乌烟瘴气的,你以后少跟她来往。” “行行行,咱不说了行吗?” 马凡哭笑不得,父母的三观是传统的,接收的信息是时尚的,得出的结论是半生半熟的。 “我再跟您解释一下,夜店一般是指ktv、酒吧、迪吧、歌舞厅、夜总会之类,她们是正经咖啡馆,您别给人家胡乱归类。” 范丹霞猛然坐起身,严肃审视儿子。 “怎么着,你还真和她约了?” “您别激动、别过敏,截止目前,我们是工作关系。”马凡辩解着。 范丹霞的腰又抻了一下,咬牙忍痛。 “我这腰啊,你就让我着急上火吧……” 马凡赶紧安置母亲躺下,哄劝她:“我听您的话,尽快给您领个儿媳妇回来,要不我一出差,没人照顾您可不行。” “把米筱竹给我领回来就行!” 范丹霞态度强硬,马凡埋下头,调节诊疗灯。 “筱竹心善,不是安妮这种浑身带刺耍心眼的女孩子,你好好待她,错不了,我打包票,你要是问她救猫还是救画,她一准救猫!” 马凡不语。 “听见我的话了吗?”范丹霞恼火。 “我都说了,她有男朋友了,您怎么还不信呢?” “她只要没结婚,你就有机会!”范丹霞悻悻数落,“作孩子,思想太复杂,有时候一想你这么气我,我真不想给你当妈了。” 母亲这样执着,也是没谁了,马凡借口去卫生间,快步走出母亲卧室。 他站在阳台上,打开窗户透气,夜风袭来,让他有了寒颤之意,明明白天时艳阳高照,天气还不该如此微凉啊。 母亲叹气声传来,马凡忽觉一阵凄惶,他和米筱竹正背道而行,渐行渐远,是谁说的,地球之所以是圆的,是因为上帝想让那些走失的人相遇,注定在一起的人,不管绕多大一圈依然会回到彼此身边。 只是,他们还有相遇的那一天吗? 一路风景,会羁绊住他们的脚步,或许也就,就此停留。(未完待续) 第138章:意外就是惊吓 夜上浓妆,咖啡馆生意不错,服务生们忙碌。 一切工作都在掌控中,安妮站在柜台后边,随手拿起马凡那本《凡眼看凡人》,翻看两眼。 扉页上有马凡的题字——安妮小姐一笑。 “马主编都送你书了,好好,回头我也拜读一下。”侯老板笑着从办公室那边走过来。 安妮收起书:“哦,我学习学习……您要走了?” “看吧看吧,没事,把书看好了,把人看中了,人书双收。”侯老板开玩笑,“你年纪不小了,早点找个称心如意的感情归宿,更能踏实下来做事。” 安妮嫣然一笑,送侯老板出门。 “借您吉言,我加油!” 米立方,卢玉婷歇班,和女儿团聚。 吃过晚饭,为了避免老妈唠叨,米筱竹摊开工作室账本,埋头忙活,可惜,没有什么东东能够阻拦一个母亲对女儿婚姻大事的关心,米筱竹图样图森破。 屋里屋外收拾干净,卢玉婷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米筱竹郁闷,老妈好不容易来一次,她得装乖乖女给面子,可老妈怎么就不累呢,要打持久战吗? 卢玉婷坐沙发上,捧着《凡眼看凡人》大声朗读:“男人大多幻想过自己生为王子,最好还是高颜值的太子,这样可以更加任性地去寻找灰姑娘,猎取美色的同时,还能赢得拯救女孩纯真爱情的美誉。” “您自己默默的看行吗,我这账都算乱套了。”米筱竹抗议。 “啧啧,文笔不赖。” “没意思,围着地球写三圈没意思。” 卢玉婷瞪眼。 “他写的再好,也成不了你女婿了,听过那句话吗——生活就是这么残酷,这世间王子总是少的,仗势欺人的流氓却是多的。” “说什么呢?” “他不是把自己当王子吗?美的他。” “谁说的,他这是在讽刺梦想当王子的人。” 米筱竹走过来,夺过母亲手里的书,扔到一边:“果果真是手欠,拿这本破书来干什么,谁稀罕看。” 卢玉婷盯看女儿三秒钟,语重心长。 “其实吧,你从来没有深入地走进他的世界,就说这本书吧,你肯定没看过,怎么了解他?” “你想了解你看好了。”米筱竹翻白眼,“我又不知道他出过书,他也没送给我。” “人家安妮和他刚认识,怎么就注意到他的作品了,男人嘛,最希望女人关注他的事业,然后听到喝彩声。” “那你怎么不关心我爸呢,他去新疆采风一个月了,你都不说问候一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米筱竹反击。 “你这孩子,矫情呢,正因为我和你爸有前车之鉴,才要提醒你。” “搞什么,好像我和马凡分手了,你善后总结似的,拜托,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没有开始,更没有结束。” 米筱竹盯着《凡眼看凡人》,眼里冒火。 卢玉婷着急:“就算你和顾力谈恋爱,也一样要吸取教训,深入了解对方,善待对方,多为对方着想……” “不要再烦我!”米筱竹不装好姿态了,抱起账本冲进卧室。 半夜三更,米筱竹从卧室出来,睡不着,趴在地上找了半天,总算从沙发夹缝里翻出了《凡眼看凡人》。 书皮裂开了,她找来透明胶带,小心粘好。 抱着零食,裹着毛巾被,她窝在沙发里开始看书,这一看就放不下了,凡人凡眼,看尽世间百态,发人深思,令人捧腹。 “如果我不尽力重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存的话,我总觉得活着是很荒谬的事。”书中一篇小文,引用了萨特的《理智之年》。 窗外,夜色阑珊。 米筱竹抱紧自己,扪心自问:我是在荒谬的活着吗?那个人,是否还记得自己当初写下的这篇文章? 新秘业务渐多,米筱竹送叶果去培训拿证,回来就可以独立上岗接大单了。 “我要一心学习一举拿下,你不许舍不得我,不许缠着我,不许一天没完没了微信骚扰我,要是挂科,我就不回来了,你再也见不到我!”叶果约法三章。 “我就是舍不得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一去半个月我怎么活,不敢想象,好孤单,好寂寞。”姜大同愁苦中。 二人磨磨唧唧,卿卿我我。 米筱竹笑笑,转过身。 最近,她和顾力约了两次,顾力出差国外,她也忙得团团转,聚少离多,感觉嘛,不好不坏。 周末一早,齐乐到马凡家串门,马凡外地跑发行去了,他来看看范阿姨,有需要就送她去医院。 “马哥外边浴血奋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我来帮他解决后顾之忧。”齐乐嘻嘻哈哈,非要帮范丹霞擦地,擦得跟鬼画魂似的。 范丹霞心里暖暖的,她早把齐乐当干儿子了。 齐乐挥舞墩布逗闷子,要说马凡是好领导,他呵呵,说马凡是大孝子,他眼皮不眨,顶! 范丹霞又好笑又感动,齐乐在家里油瓶子倒了不带扶的,自从和马凡混到一起,居然经常跑来照顾她,不容易啊,孩子一片心呢,虽然办的好些事都不靠谱,不咋样就不咋样吧,一腔热情在。 范丹霞捂着腰,给齐乐拿水果,嘴上抱怨马凡:“他是大事不孝小事孝,就拿小事凑数,糊弄我。” “一星期没见,他又犯下什么滔天罪行了?”齐乐笑问。 范丹霞叹气:“阿姨不想批评你,可你们好心帮倒忙,把焦美华发给我当儿媳妇,弄得我心口堵得慌。” 焦美华?齐乐半天才反应过来,安妮啊! “马凡那天跟我说,他要尽快找个女朋友照顾我,这话让我难受,我不爱听,日子不是他跟人家女孩过一辈子嘛,哦,为了我,他和人家勉强结婚,然后他自己别扭后半生,我这当妈的能舒心吗?” 齐乐眨巴眨巴小眯眯眼,我靠,没看出来啊,马凡和安妮已经暗渡陈仓了,这女神巨生猛啊,三招两式就把马哥套牢了? 门开,安妮进屋。 “阿姨,早上好!” 范丹霞淡淡的应一声。 “哟,齐主任,你也来了,还做卫生呢,谢谢你了。”安妮笑吟吟。 齐乐懵逼:这丫居然有门钥匙! “安小姐好啊,百忙之中来看范阿姨,我谨代表我们马主编和杂志社全体同仁感谢你。”齐乐阴阳怪气。 安妮一笑,尽显女主人范儿,轻车熟路先进卫生间洗手:“我来是应该的,你这一感谢,搞得我像外人似的。” “你和马哥行进的速度,堪比光速啊,原谅我年老体衰跟不上。” “当着阿姨的面,你敢说年老体衰?”安妮笑着坐到范丹霞身边,亲昵地拉住她的手,“您腰还痛吗?都说了,让您把看车的活儿辞掉,您就是不听,晚上天凉,坐在车棚里能不受风吗,不要再去了。” 范丹霞皱眉头,躲避安妮。 “那有值班室,正经屋子,不是四面漏风的草棚子。” “再怎么样,总归还是家里舒服吧?” “小焦啊,我这腰是老毛病了,我的身子骨我知道,我愿意有个差事,不用在家闷得慌,咱别这么多事好不好。”范丹霞不耐烦。 “您要这么不注意身体,我又得给马凡打电话了,让他劝劝您,哦,您还是叫我安妮好了。” 范丹霞的眉头拧成疙瘩。 “小焦,你别总给我儿子添乱,让他安心工作行不行,他在外边奔波不容易,动不动就跟酒拼命,我一想就糟心,那滋味能好受吗?” “您叫我安妮。”安妮坚持,面带笑容,“您不听劝生了病,才会让马凡更不安心,您不要太固执了。” 范丹霞提高嗓门:“我就这样,我固执五十六年了,听明白了吗?小焦,焦美华!” “我叫安妮!”安妮微笑,毫不退让。 齐乐看傻眼了,婆媳大战啊? 叶果不在,姜大同形同单身狗,晚上一人无聊到发霉,齐乐急眉火眼找上门。 “安妮这妖,吓死宝宝了,完全是嫂子的架势了,马哥这么贱呢,贼贱,贱到家了,还没结婚就把家门钥匙给她了。” 齐乐忿忿,马凡居然不告诉他,明摆着把他当外人了,瞬间感觉自己好方。 不可思议啊,姜大同琢磨着。 “我是这样分析的,马哥是不好意思总麻烦你,给阿姨当保姆,安妮比你合适,女的嘛,方便,要是阿姨腰痛厉害下不了地时,她开门就能进屋了。” 但愿如此,齐乐悻悻,否则马凡对他就太不义了。 “我真想骂他一顿,喜新厌旧洒狗血,不要竹姐找新欢,被安妮这丫灌迷魂汤了,五迷三道的,看着吧,这丫不是省油的灯,小事她计较,大事她更不含糊,现在就敢跟阿姨顶嘴,结了婚还不得把阿姨赶出门,阿姨流落街头,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苦逼啊……” 齐乐越说越可怜,姜大同直咧嘴。 “打住打住,这个有点过了,马哥绝不会这样,我宁可相信他把安妮赶出去,他是孝子啊。” “那他直接请个保姆不得了,噢,请安妮不花钱,安妮又愿意顺竿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举两得,一拍即合。” 姜大同连连摇头,不要把马凡想的这么猥琐,龌龊。 “那我说什么,他们俩有真感情了?”齐乐质问,“把我打得死去再活过来,我也不信!”(未完待续) 第139章:闪婚 苏艺灿出院了,回家休养,赶上天气好就出来散散步,到米立方坐坐,和米筱竹聊聊天。 姜大同体贴地拿来靠垫,让苏艺灿坐着更给力些,米筱竹拿来披肩,怕她着凉。 “不干活,还让你们伺候,真是堕落。”苏艺灿自嘲。 “伺候你我们乐意,凌哥要在,我们还没机会呢。”姜大同笑着安慰,“不要不好意思,真的,等你好了有的是活儿干,别嫌累。” “我好想像你们一样甩开膀子冲锋上阵,唉,有心无力,真怕自己废了。”苏艺灿摇头自叹。 “别急,慢慢来,第一步先让凌哥把你喂成个胖子,长力气!” “艺灿姐脑子可没闲着,她正在展望未来,为米立方思考和设计一种新的发展模式。”米筱竹兴冲冲。 “先别说嘛,想法还不成熟呢,万一不行怎么办。”苏艺灿笑着卖关子,“大同,这规划太宏大,等方案成熟需要你去落实时,自然会告诉你的。” “好有神秘感啊,不好玩,把人家好奇心吊起来,又不说。” 姜大同嘿嘿一笑,出门忙去了。 米筱竹坐在电脑前,浏览苏艺灿草拟的米立方新秘工作室发展计划书,她觉得蛮不错哒,可以开始实施了。 苏艺灿摇头:“线条还是太粗,得修改,要完善。” “你指哪方面?” “比如,先做一次数据详实的调研,我的设想是能吸引来天使投资。” “融资对于我们这种微小企业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可以下一步再考虑,我们首先要招兵买马,扩大规模,给你两天时间修改一下,然后我就挂到网上开始招聘。” 米筱竹精神振奋,苏艺灿就是自己的智囊团,她的加盟会让米立方如虎添翼,当然,她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再去大公司朝九晚五坐班。 “你和顾力,最近约了吗?”苏艺灿突然问起。 米筱竹心一抽,没抬头。 “哦,还不错,提这个干什么。” “顾力,他,会不会就是个幌子?”苏艺灿犹豫着,小心翼翼,“占住了你男票的位置,别人就不会再跟你说三道四,搞得你心烦了。” 米筱竹依然看电脑,自嘲而无奈。 “你们肿么总是好奇我的私生活呢,外交辞令——无可奉告。” “那你快乐吗?”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快乐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是吧?”米筱竹嘻嘻。 苏艺灿好纠结,欲言又止。 “打住,别说了,说什么都是虚的,你今天让我找到更开心的事情了,唯有干事业才是王道,美好的每一天都在充实中度过,我喜欢忙的不要不要的,忘记一切烦恼!” 如此拼命三娘的创业声明,听得苏艺灿忧心忡忡。 唉,米筱竹和马凡的世界,越来越看不懂了。 半个月一晃而过,叶果凯旋归来,带回了新秘资格认证书,得瑟地炫。 姜大同激动熊抱,泪光闪烁:“老子想死你了!” “还哭了,我都没哭,真给男人丢脸。”叶果大笑。 “讲真,我还担心你学不下去呢,没脸见我们,偷偷跑回南明老家。”米筱竹欣喜地掐着徒弟的脸蛋左摇右晃。 叶果呲牙咧嘴,揉腮帮子。 “好痛哦,师父,不能因为人家超可爱,你就欺负人家。” “表扬!严重表扬叶果童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都拜师这么久了,近朱者赤,名师出高徒嘛,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棒、感染力有多强吗?”叶果这马屁拍的好嘹亮,又自粉。 “这话听得我好不谦虚,我姑且笑纳。”米筱竹神清气爽,“中午给你摆接风宴,艺灿姐也来哦。” 叶果托腮诉苦,好委屈。 “培训班的伙食好难吃的说,我眼珠子都饿胖了,你们都在嗨,就我在苦逼学习,脑细胞都快死光光了。” “啧啧,没我在你身边天天四菜一汤就是不行吧?”姜大同喜滋滋,“回来好,天天给你贴膘,让你珠圆玉润像小猪佩琪。” 叶果抱住男友啵一个,眉开眼笑,回过头看米筱竹。 “师父,以我肉眼标准观察,你好像也瘦了,至少五斤肉肉哦,走心思了吧,天天想什么呢?” “我有病,茶不思饭不想,为伊消得人憔悴,想你想的呗。”米筱竹开玩笑。 叶果使劲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我一个人在那边,我说不让大同想我,其实,我好想好想你们,讲真,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在老家,我只有一起疯玩的闺蜜,没有干正事的朋友。” “咱俩过去也干过正事,开书店。”姜大同小声更正。 “书店是你的,我是陪你玩,和现在一点也不一样,我一想现在就好喜欢,以后结了婚,我也要做一个有单身力的女人。”叶果大声反驳。 二人无语中。 “我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吗,让你们这个样子?”叶果茫然。 “好徒儿,为师甚是欣慰,半月不见刮目相看,恭喜你找回了智商,还有了志气!” “棒棒哒,为我老婆鼓掌!”姜大同兴奋得语无伦次,“以后你要当女强人,我吃软饭,心甘情愿。” “想美事呢,你得给我当牛做马,我使唤死你!”叶果佯怒。 姜大同乐呵呵,忍不住又一熊抱。 “新秘叶果,明天挂牌,加油哦!”米筱竹笑着伸出手。 师徒二人大笑击掌。 中午时分,火锅宴热气腾腾开始,众人围坐工作台说说笑笑。 苏艺灿看罢证书,好生羡慕:“果果,祝贺你!” “我都佩服我自己,好想大笑三声,哈哈哈,我要拉仇恨了。”叶果得意地收起证书,“对了,艺灿姐,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我倒想尽快呢,医生说半年后不复发才能恢复正常生活,好在我平时能经常过来,要不闷死了。” “没关系,半年好快的,我这半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叶果安慰道。 “等我正式上班以后,就拜你为师。” 叶果一脸懵逼:“拜我?” “对啊,你的现在就是我的将来,我也要拿下新秘资格证。”苏艺灿真诚地看着叶果。 “拜我为师,我居然要收徒弟了吗?”叶果激动得都有些结巴了,“从来没有人酱紫跟我说过,我还能给别人当师父,师父,我是不是有一点点长大了,成熟了?” “你当然长大了,难不成还会越长越小。”米筱竹乐不可支,“从今天起,你就是米立方的顶梁柱了。” “哇塞,那你要当师爷了,辈份好高的说,吓死宝宝了!” 叶果夸张大叫,众人同乐。 酒足饭饱,米筱竹给叶果和姜大同放假,顺便送苏艺灿回去休息。 小别胜新婚,二人在租住处嗨了一下午,齐乐突然通知晚上要来蹭饭,姜大同心知又是因为马凡的事。 叶果瞬间炸了:“小马哥疯了吗,他居然喜欢安妮?我才不在这几天,你们就整出这么大幺蛾子。” 姜大同辩解,马凡还是孝字为大的,安妮也是为照顾范阿姨。 “你居然还替他们说好话,我鄙视你!”叶果把怒火撒到男友身上,“小马哥被安妮打败了,这安妮真是个人才,不择手段,一想这个我就好气哦,好想掐死她。” 姜大同苦笑。 “小马哥疯浪,他能驾驭得了安妮,就作吧,我不看好他们,只怕最后两败俱伤,一场折磨,没好日子过。” 姜大同叹气,谁能想到马哥也这么任性呢,真是个有脾气的孩子。 傍晚时分,齐乐下班来找他们,带来最新消息,马凡和安妮要结婚了。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话从安妮嘴里蹦出来,吓得我头皮发麻。”齐乐作惊悚状。 姜大同唏嘘,这才认识几天就玩闪婚,他们俩年纪都不小了,还这么热血这么冲动呢。 “你意思,马哥犯二,他是这种人吗?”齐乐嘲讽。 “唉,爱情让人昏了头,人生难得二一回吧,马哥喜欢就好了,别的都不是问题。”姜大同总往好处想。 “问题这是爱情吗?我表示深深的怀疑。”齐乐嘬牙,“就算急着搭伙过日子,也没有这么快吧,咋着,不结不行了,有了?” “别瞎说,哪可能这么快。”姜大同摇头。 “那还是的了,搞不懂啊,到底为啥?” 叶果气懵了,这安妮简直了,不要脸,巨变态,来势汹汹,翻云覆雨,不可一世。 “我感到了深深的欺骗,等着吧,我再说一次,他们以后的日子好不了,肯定鸡飞狗跳!”叶果愤然断言。 “别别别,你这唾沫星子喷我一脸,淹死我。”齐乐举着双手直往后躲闪,“又不是我闪婚,干嘛冲我来。” “看你们这些男生就有气,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八戒一样色,天下渣男一样贱。”叶果恨骂,“脑子都有病!” 齐乐咂舌,保持安全距离打量叶果。 “果果,你是不是这些天在外地憋坏了,腰里别副牌,逮谁跟谁来,嘴炮了得啊。” “呵呵哒,你以为呢,这半个月我没白用功,察言观色,也是一课,哼,逼我出绝招是吧?” 叶果坐到一边,蹙眉思索。(未完待续) 第140章:小作坊大运作 晚饭做好,姜大同招呼叶果和齐乐吃饭,叶果突发奇想,要把饭菜统统打包去找范阿姨一起吃,商量怎么对付安妮。 小区车棚,范丹霞今天值夜班,三个孩子的到来让她喜出望外,不一会儿,她就把叶果当女儿说起心事,谁让她这辈子最想要个女儿呢,只可惜,她看上了米筱竹,儿子却不干。 听罢经过,叶果窜火:“他们好过分,太会算计了,有本事租房子出去住,结了婚还跟您凑和,啃老,挤兑您!” “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战争一触即发。”齐乐摇头晃脑,“不都说嘛,父母与儿女之间,一碗汤的距离最好。” “小乐乐你是不愁房子,爸妈都给你预备好了。”范丹霞苦笑,“现在房价高得离谱,他们哪还买得起新房,再说了,马凡急吼吼结婚,就是为了让焦美华更好的照顾我,唉,我也不愿意让儿子再为我分心了,只要他乐意,我什么也不管了。” 说到伤心处,范丹霞眼圈红了。 叶果陪着抹眼泪,哭得更凶:“阿姨,说得我好心酸,你好委屈哦。” “这还没过门呢,我不能闹得太僵了,让马凡夹在中间为难,回头人家再说我太强势,嫌弃我这个婆婆……”范丹霞心里一本苦经。 姜大同默默把饭菜摆好。 齐乐搞气氛,岔开话题。 “啧啧,我的哥,老婆回来就是不一样,这饭菜做的,画面太美,不忍下嘴,阿姨,您快尝尝。”他把筷子递给范丹霞。 范丹霞破涕为笑,品尝后大赞:“大同手艺真不赖,果果,你有福气。” “马哥做饭也是把好手……”姜大同突然刹嘴。 “焦美华有福气是吧?”叶果不管不顾接话,“哼,美得她!” 齐乐想起那天吵架的事,气不打一处来。 “为个破名字,她没完没了的跟阿姨争,有意思吗?” “这丫头表面随和,骨子里硬着呢,我怕马凡以后拿不住她,就说不许我来看车这事吧,她其实不是为我身体着想,是觉得我干这个让她丢脸。” “我靠,这么虚荣?”齐乐鄙视。 叶果抢话,指着自己鼻子:“看这看这,我跟你们说,她鼻梁上这个地方低,面相讲,这叫山根低陷,是绝对爱慕虚荣的长相。” 范丹霞一声长叹。 “那天她在家里给马凡打电话,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我听见了,她说,你这个主编的母亲怎么能是看车大妈呢,你也太不顾及自己形象了,快别让阿姨干了。” “她把马哥当社会名流了,哦,她是上层人士名媛贵妇?”齐乐怪腔怪调。 “还有呢,前两天她又玩命鼓动我开淘宝店做微商,让我坐家里又能打发时间又赚钱,说出去还时髦,可我不想干,不喜欢,哦,就为了你脸面风光,我就得依着你,赶鸭子上架?”这些话范丹霞没法跟亲友说,跟这些孩子倒是竹筒倒豆子。 叶果气愤,开网店哪那么容易,进货出货打包装箱,把人累死,安妮让范阿姨开店是要害她,让她的腰彻底残了,天天瘫床上什么也别想了。 再说下去安妮就是杀人犯了,姜大同赶紧勒住叶果话头。 “她哪有你说的这么坏,是你狗血剧看多了,阿姨,其实吧,马哥早就不想让您这么辛苦了。” “他是真的心疼我,可他没有命令过我,他知道我有个差事干精神愉快,再者说,每月能多挣点钱,我心里觉得更踏实,你们别笑话阿姨财迷,阿姨就是个普通人,指着那点退休金过日子,我就是这么想的,能给儿子多攒点就攒点吧,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别让他那么难。” 姜大同听得要哭了。 “怎么了,大同,阿姨说错啥了?” “没有,您和我妈一样,说好的我每月给家里寄钱,可我妈舍不得花都给我存着呢,离家好几个月了,我突然想我妈了……”姜大同哽咽。 范丹霞疼惜地拍拍他。 “那就抽空和果果一起回趟家看看,这世上,最牵挂你们的就是爸妈,爸妈也想你们啊。” 姜大同点点头,低头擦眼睛。 夜空明月,范丹霞想起儿子,不知他这会儿出差到哪地方了,吃饭了没有?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做的决定,母最后也会无条件服从,母爱伟大,都能割肝割肾救儿女的命,何况一桩婚姻,儿女遂愿就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米立方,米筱竹请来洪姐,评估工作室发展计划书,洪姐是行业资深人士,二人又是师姐妹,交情甚好。 苏艺灿偎在沙发上,一起参加讨论。 米筱竹加了一个“准新娘焦虑症”微信群,女孩子们的想法五花八门,很多人表示结婚时会请新娘秘书,为自己提供私密贴身的服务,因为她们意识到,纵使自己平时工作能力再强、再有主见,筹备婚礼的过程中难免手忙脚乱,多花钱,走弯路,搞得焦头烂额。 “但是,新秘的从业现状,并不乐观。”苏艺灿强调。 洪姐赞同,用数据说明问题。 “就拿全日新秘来说,单次价格八百到一千元,如果挂靠婚庆公司,要被抽成50%,有的甚至更多,像我这样在嘉园婚庆的,因为每月有两千五保底工资,做成一单20%提成,除了小长假和黄金周所在的月份以外,一个新秘一个月基本能做七八单,顾客平时集中在周六周日举办婚礼嘛,所以,我们挣钱并不丰厚。” 米筱竹知道,有些新秘为了避免被公司抽走大头,就私下接活儿,甚至蹲守在婚姻登记处招揽业务,降低价位,做成一单算一单。 这些情况,苏艺灿计划书里调研得一清二楚,洪姐惊叹,还以为她是外行呢。 “艺灿姐好能干的说!”米筱竹力赞,“真的,我都没想到。” “我以前从事的也是服务行业,遇见的问题,大同小异。”苏艺灿谦虚一笑,然后给二人详细分析米立方的长项和劣势。 自从开业以来,凭借良好的口碑,米筱竹初步打响了米立方品牌,平时以半日新秘和全日新秘居多,全程新秘大单也还不错,基本能够保证工作室正常运转,收入稳中有升。 “但是,想要扩大规模,就遇到了瓶颈——人手不够,目前只有筱竹和果果两个新秘,即便我日后正式加入进来,米立方还是个小作坊。”苏艺灿切中关键所在。 洪姐瞬间敏感了,犹豫了一下,道出心中疑问。 “筱竹,你今天把我找来是想我跳槽,到米立方吗?” “没有啦,我倒想呢,你是大神,现在把你挖来,我这个小庙规模也大不了多少。”米筱竹很坦率,“米立方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我不会硬拉朋友来和我一起填坑的。” 洪姐不好意思,笑了:“我是个保守的人,工作就图个稳定。” “人各有志,绝不强求。”米筱竹嘻嘻哈哈,开诚布公,“艺灿姐搞出了这个方案,我就想请师姐你来提提意见、出出主意,刚才说的是上半部分——现状分析。” “还有下半部分——解决方案。”苏艺灿继续讲解,“米立方将搭建一个网上平台,招聘有资质的新秘,通过平台建立的透明价格体系和完整的评价体系,让准新娘们直接面对这些新秘,先比较,再挑选,网上下单,预约服务……” 工作台那边,姜大同捧着笔记本电脑,貌似在排单,满脑子骚操作。 叶果柔声细语,给自己的客户打电话。 “婚纱已经定好了,六千六百六十六,你要的吉祥数字哦,纳尼,你想增加预算?阿云,讲真,你看上的那个披肩和婚纱不搭调,我理解你,可这个时候,你要理智,淡定,再理智,再淡定,哦,还没付款是吧,那你就再考虑一天好了,明天早晨一觉醒来如果还是这个想法,我就听你的,再陪你去婚纱店砍价,好,我等你电话,不客气啦,应该的,拜。” 挂断电话,叶果秒换频道,冲姜大同忿忿吐槽。 “昨天我陪她去婚纱店,一个劲拦着她别要披肩,今天她还是被店家忽悠去了,婚纱才六千六百六,披肩居然一万,她觉得好看,可是不搭啊,再说了,婚宴大厅辣么热,你要捂一身痱子出来吗?没必要哦,劝她少花钱,她还不干。” “人家就是喜欢呗,买下日后用,想的长远。”姜大同随口安慰。 “那披肩一看就是土豪婆款,傻贵傻贵的,性价比贼低,昨天我都委婉的把这意思告诉她了,她还是没听进去,真想剁她手,女人冲动是魔鬼,可怕,我以后才表酱紫。”叶果叹气。 姜大同眼睛离开屏幕,盯看叶果,他是被感动了。 “果果,你变了,你以前也是冲动的魔鬼。” “我现在是有本儿的新秘了,当然要为顾客着想,顺便提升自己,人不进步肿么行,我以后还要带徒弟呢。”叶果满满的认真。 姜大同瞄了一眼沙发那边三个人,凑到叶果耳畔,压低声音。 “赶紧看看我电脑上这个,马哥和安妮的单,得你画圈批准了才能执行。”他提心吊胆,鬼鬼祟祟。(未完待续) 第141章:暗黑行动 叶果扭头不看,顾自忙乎。 “切,他们的事往后放,我还得打个电话,喂,莎莎姐,伴娘定下来了吗,别着急,实在凑不够我客串行不行,给我加什么钱哦,免费全程陪伴一直送入洞房,不辛苦不辛苦,我跟你说,当伴娘会给我带来好运的……” 米筱竹拿着洪姐和苏艺灿的水杯,走过来。 “你们俩忙完了吗,过来一起听听啊。” 姜大同吓一跳,秒黑电脑屏幕:“哦,我把近期的订单排一下,心里有数。” “昨天不就排完了吗,今天又来一遍?”米筱竹诧异。 姜大同支支吾吾。 米筱竹打趣:“放假没玩够是吧,果果一回来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要不要再放你们一天继续二人世界?” “不用不用,活儿一个接一个,果果现在忙得都没时间搭理我。”姜大同赶紧接过水杯倒水,快步送过去。 五个人聚在一起开大会,姜大同和叶果交头接耳,人在这里,脑子已经浪远了。 “你们俩别开小会了,觉得这方案怎么样?”米筱竹问。 叶果压根没听进去,一双萌萌的大眼睛在姜大同脸上找答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果果,你也没睡醒吗?”米筱竹不高兴了。 姜大同赶紧应付:“她是亢奋,刚才那俩活儿是她正式放单飞,太激动了,不知道说什么了。” 叶果忙不迭点头:“炒鸡激动,就跟初牵初吻初恋一样。” 米筱竹啼笑皆非。 “对了,艺灿姐,我最想问的是,咱们推出网上平台以后,收益来自哪里?”姜大同言归正传,这确实是他关心的问题。 “在网上注册登记的新秘,就是米立方的签约员工,每做一单,我们收取15%的管理费。”苏艺灿解释。 洪姐点头:“管理费好低的,这对新秘们的吸引力会很大。” “不是好低,是太低了。”姜大同连连摇头,“招来新人,人吃马喂,开销大增,我们还得去租办公场地,这里装不下嘛,现在租金疯涨,只怕15%的管理费连房租的坑都填不平。” 苏艺灿阐明,新秘无需来上班,接单后直接去新娘家工作,如果需要开会或集体活动,可以去酒店租会议室,甚至搞个聚餐、郊游什么的就把问题解决了,目前考虑到米立方的实际情况,方案里并没有另租房子这笔预算,以后看发展再说。 叶果冲姜大同使眼色,姜大同会意。 “师父,我得去趟阿云家,她说有急事,刚才都打电话催了。” “顾客的要求必须分分钟落实,这是米立方的服务准则,筱竹姐,我马上开车送她去好了。”姜大同匆匆起身。 米筱竹一愣,会还没开完呢。 “师父,阿云这个可是全程新秘大单,你要说这笔钱不挣了,我马上给她打电话,回了她!”叶果振振有词。 米筱竹气笑,把车钥匙丢给姜大同,快去快回。 积木咖啡馆,叶果和姜大同面对安妮。 姜大同毕恭毕敬,呈上新秘服务合同,安妮看罢,不动声色。 “蛮详细的,貌似还不错。” “关键是服务更到位,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做的比说的还好听,不,是让你这个新娘还好看!”姜大同满满的真诚。 安妮冷哼,让我好看? “讲真,你们今天来,勾起了我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如果以前有过不美好的事情,我们深表歉意,相信我们,今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姜大同巨诚恳。 “你又漂亮,又气质,又有内涵,我好喜欢你哒,今天我给你报价,只要两千,血亲价啊,我也正经新秘一枚,米立方官价三千,而且绝不划价。”叶果卖力忽悠。 “对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姜大同不遗余力。 安妮笑意中带着嘲讽:“你们是背着米筱竹干私活儿,还敢要高价?” 叶果被说中,貌似无话可驳。 姜大同赶紧拿起合同塞给安妮:“姐姐,你再看看,还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马上修改。” 齐乐赶来,嬉皮笑脸掺和。 “是啊,安小姐结次婚不容易,咱们都得高度重视,慎重对待,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齐乐,你对我意见还是不小啊。”安妮大嫂姿态,软中带硬。 “我哪敢,我这回是一手托两家,帮大同和果果,帮你和马哥,两边都别落包涵才好。” “你说话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安妮暗骂,你装得一手好逼。 “真的咩?听起来好赞,感觉我的形象焕然一新,额滴神啊,这是神马情况?” 安妮冷笑。 “他是羡慕嫉妒恨,老被撒狗粮,看别人结婚就眼红,当今社会上就有这么一批人,不黑不喷不开口,唯恐说好话就毁了他们的脱俗清高,姐姐,咱们不理他。” 姜大同此刻毫不犹豫贱卖齐乐,誓死和安妮拉帮结派。 “姐姐,说到我们干私活儿,不干没法活啊,我不比你们,要学历没学历,要家境没家境,我也急着娶果果,可没钱我怎么娶,我爸妈早就想抱孙子了,我无能啊,我对不起他们,太压抑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姜大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掏心掏肺,这个感人。 叶果瞪他。 “我压力山大,我需要减压,原谅我今天心情不好,姐姐理解我男人的苦衷吧?”姜大同可怜至极。 “理解理解,我已经看到了你崩溃的内心,是得帮你想办法,让你早日脱离苦海。”齐乐甚表同情。 安妮微微一笑,轻描淡写。 “先这样吧,我回头问问马凡,再给你们答复。” 马凡这趟出差跑的是内蒙边城,寒流突然来袭,冻得他够呛,t恤衬衫夹克一层套一层,谁会想到要带棉袄出门呢。 当地邮局负责人给他吃了闭门羹,他赶时间坐夜车到下一个小城,早早来到火车站候车室,这里暖和啊。 开水泡面,马凡准备解决晚饭,安妮打来电话,他把面碗搁在拉杆箱上,通报自己的情况。 “普快,卧铺,上铺,十一点二十的车,上车睡觉,省一晚住宿费,哦,对不起,习惯了,我一张嘴就算计钱,还是小钱,木有木有,之前没装,是你没来得及发现,其实我就这本色……”马凡半认真半哈哈。 安妮那边刚说两句,马凡嘴里开始冒火星子。 “叶果做新秘?靠,你找她干什么,有这个必要吗,咱们有言在先,婚事一切从简,两家人坐一起吃顿饭就完了。” 安妮解释,不是她找叶果,是齐乐突然找到她,强烈推荐叶果,叶果刚拿证还没有顾客,也是为了让姜大同赚点外快,她不好直接拒绝,推说考虑考虑。 马凡恼火。 甜言蜜语没听到一句,劈头盖脸一通数落,安妮的口气也强硬起来。 “对啊,他们也没客气,给我个优惠价,我觉得公事公办倒好说了,让你哥们儿私下挣点钱,不也算帮他们一把吗?姜大同一再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米筱竹。” 马凡狐疑,姜大同是个财迷,挖墙脚的事真干得出来? “他们肯定对米筱竹有想法呗,米筱竹是老板,光顾自己捞钱了,叶果能赚多少?也难怪了,不知天高地厚就开工作室,既没老板的魄力,又缺乏管理经验,当然会被手下抢单了。”安妮如此分析。 马凡没好气,警告安妮,不要背后议论别人公司。 “哟,米筱竹还不能说了,这么敏感啊?”安妮似开玩笑。 “我不想说这些,你要是拿这个说事,就是抬杠了。” 安妮冷色,不语。 “我发现了,你这人超喜欢抬杠,你说你跟我妈较什么真,她是长辈,什么你得扳她的毛病,你别管谁告诉我的,我告诉你,我妈有什么毛病,轮不到你扳!”马凡怒了。 候车乘客同看马凡,有个小朋友小手“嘘”,示意他轻点声。 马凡冲小朋友挤出笑容,起身就往门外走,拉杆箱上的面碗翻了,汤汤水水搞了他一裤子,他忍不住骂街。 安妮一声不吭,摁断通话。 姜大同和叶果正在床上腻乎,马凡打来电话,急吼吼质问怎么回事。 叶果忍着笑,姜大同不紧不慢。 “马哥,你好不容易结次婚,我们得出力啊,果果要是不收钱吧,安妮肯定过意不去,她要是拒绝,果果不就没机会了吗,果果刚拿了证,心气儿贼高,积极性爆棚,真的,马哥,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我们也不跟你客气。” 叶果搂着姜大同,冲手机嚷嚷。 “小马哥,用你的敬业精神,专心结你的婚,什么都不用你管,我们跟安妮商量就好了!” “安妮姐很好说话的,好关照我们的。”姜大同使劲粉。 叶果咬牙切齿:“祝你们俩白头到老,白头,少白头,到老,明天就老!” 姜大同大惊:“啊,果果是在祝福你们呢,祝你们白头到老,花好月圆。” 叶果不依不饶:“花好月圆,曲终人散!” 姜大同赶紧打岔:“喂,马哥,信号不好,你那边是不是听不清……”(未完待续) 第142章:内讧 候车室卫生间,马凡下身光溜溜只穿条三角内裤,拿着手机冻得哆嗦,进来方便的乘客都被这奇葩景象吓一跳。 “信号不好?”马凡冷笑,“这招都是我玩剩下不玩的了,整蛊就整蛊,满满的山寨味道,不创新,你们会被后浪拍死的!” 姜大同和叶果懵逼。 雕虫小技,马凡一眼识破,叹口气:“我好喜欢鲸鱼啊,脑袋上有个洞,喷水老高老高了。” 叶果莫名其妙,啥意思? “说咱俩脑洞大呗。”姜大同苦笑。 “别装无辜,你们间歇性犯病,消停不了几天就得给我搞点事情出来。”马凡痛心疾首。 二人大眼瞪小眼。 “我们、我们是一不小心发作,偶尔犯错。”姜大同嗫嚅。 “你们厉害了,看看你们的一不小心,二不小心,三不小心,你们的心真大,管的真多,总是过度热情,也不怕累着。” 叶果小拳拳砸姜大同胸口,演技太差,这么快就暴露了。 没办法,马凡何许人也,他们和马凡比小聪明,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你们俩给我听好了,我不生气你们赚我们的钱,问题是你们怎么能对米筱竹起二心?我真的想说,你们觉得这样好吗?大家白手起家,辛苦创业,就怕这种面和心不合的事情发生,你们要是嫌工资少,直接跟她谈啊,我相信她不会跟你们犯抠的。” 马凡真是替米筱竹着急,这还没到哪一步呢,小伙伴就戳她心窝子,悲剧,可他又不能直接去提醒米筱竹,这种事一旦挑明,就是双方撕破脸皮的结果,那也是他不愿看到的。 姜大同老实挨训,嗯嗯啊啊。 马凡苦口婆心摆事实讲道理,车轱辘话来回来去说,一直到姜大同连连保证他去面壁、下不为例,马凡才松了一口气。 一回头,手持墩布的公卫大叔正盯看他。 “搞什么,撒泡尿这么卖力?又不是娘们儿,脱裤子尿尿,多此一举。” 牛仔裤湿淋淋晾在窗台上,污渍被冲去,马凡没舍得扔,带回去洗又怕馊,还没来得及从拉杆箱里找裤子换上。 “哦,尿裤了?”公卫大叔明白了。 马凡这个尴尬。 和马凡通完电话,安妮痛痛快快做出决定,马凡朝左她偏向右,索性顺水推舟签新秘合同,看叶果姜大同他们怎么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对手才能开撕,撕他个酣畅淋漓,她就是喜欢有挑战性。 米立方招聘正式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前来面试,然并卵,让米筱竹满意的几乎没有。 洪姐今天没活儿,跑来帮忙。 第一个应聘者居然是个退休阿姨,姓龚,巨能说,一张嘴三分钟大赞新秘这个职业,米筱竹和洪姐没插上一句完整的话。 龚阿姨终于歇气,米筱竹开问,果不其然,对方根本没有新秘资格证,想想也赶脚不可能啊。 “干这行还要啥证,不就是给咱工作室拉新娘子吗,就看谁认识人多、路子广、嘴皮子溜乎了,把活人说动,把死人说活,这是本事。”龚阿姨眉眼活泛,精力旺盛。 洪姐摇头:“阿姨,怎么说呢,我觉得您不适合干这个,您对我们的工作并不了解。” “我了解啊,要不怎么能来呢,我跟你们不见外的说,我闺女三十二了还不生孩子,看别人家的外孙子外孙女把我给眼馋的,我是有劲没处使啊,把闺女叨叨烦了,她就往家外边支使我,让我到你们这来当红娘,保媒拉纤我喜欢。” “我还以为是您女儿要应聘呢,昨天她打的电话哦。”米筱竹委婉地想请对方走人,“阿姨,您活力四射,光彩照人,更适合去跳广场舞。” 龚阿姨随身带个大号保温杯,屁股坐得稳当,心里沉得住气,喝着茶,慢慢聊。 “我不好那个,就爱跟人打交道,沾点儿喜兴的事最好,实话说,前两天闺女把我打发到喜成双婚庆去了,也招新秘,管事的小伙子说,被公司录用后,一个新秘负责拉一个区域的客户,底薪一千,拉一个客户5%提成。” 米筱竹耐心解释,新秘的工作不是拉客户,好多事呢。 龚阿姨点点头,表示认可:“我知道,还干别的,那小伙子也说了,新秘干得好,有晋升空间,当个策划主持什么的,我老有兴趣了。” 苏艺灿偎在沙发上旁听,哭笑不得。 米筱竹和洪姐好无奈。 龚阿姨神侃,话说自己当年好风光:“年轻时我是文艺骨干,报幕兼女高音独唱,大场面我应付得溜溜的,主持策划啥的,小菜一碟,不客气的夸夸我自己,我那时是好多男青年的梦中情人。” 鸡皮疙瘩起一身,小米掉一地,米筱竹试图结束这场荒唐的面试,奈何龚阿姨坚持要讲完光辉历史,并且再次强调自己的目的。 “闺女昨天跟我说了,看招聘待遇,你们这儿挺好,所以我就先紧着你们来了,凭我这条件,应该没问题吧?” 苏艺灿走过来,直截了当。 “对不起,您一没有资格证,二年龄不符合要求,请回吧。” 龚阿姨不高兴,不甘心:“红娘不是越老越吃香吗?要啥证,真是的。” 米筱竹礼送龚阿姨出门,敢情说了半天,新秘是干啥的,她压根没有整明白。 一上午来了五个应聘者,四个没有资格证,从未接触过新秘这一行,一个有证,言谈举止满满的市侩圆滑,别的不提,对工资待遇锱铢必较,问个底掉,米筱竹苦笑,这一上来就是对着干的节奏啊,真把她当成剥削员工的大资本家了。 米筱竹好郁闷,想起了葛大爷的台词:21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呀!找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咋就这么难呢? 吃罢午饭,三人稍作休息,感叹招聘不易。 下午三点,终于来了个年轻入眼的童菲菲,神似徐静蕾,有些女学生模样,穿衣打扮也清新。 感觉不错,米筱竹精神一振。 童菲菲把新秘证书摆在桌上,她是去年在北京培训的,工作一年多了。 米筱竹开门见山:“你现在的公司待遇也还好,为什么要跳槽?” “累哦,一到周末节假日就不能睡懒觉,迷迷糊糊赶到新娘家,忙忙碌碌,每次都是重复程序,精神疲惫,没有激情,这不是我理想中的工作状态。 “你的理想状态是什么样?”米筱竹饶有兴趣。 “你们招聘启事不是说新秘可以宅在家里接单吗?就这个打动我了,所以,我提一个要求,如果我被录用,以后我只接全程新秘大单。” 苏艺灿提醒她,这样一来怕是签不下几个单,愿意请全程新秘的新娘还是少数,以全日和半日的居多。 “我不在乎赚钱多少,我只想每一次有新鲜感,就想尝试一下这种生活。” 童菲菲的坦白正对米筱竹的心思,自己也是个有激情的女孩纸嘛。 “看样子,钱对你来说不重要?”洪姐问。 “我年初刚结婚,青梅竹马养我没问题,只要没小孩,我们就是二仙青年,够吃够花,自在逍遥,要了小孩,我们一下就沦为二线青年,你说我缺钱还是不缺钱?” 米筱竹哑然失笑,好逗比:“你居然都结婚了,看你好小的。” “人家已经到法定年龄了啊,就算早恋早婚吧,不要早育,绝育可以。” “你可真有思想,真是人不可貌相。”洪姐笑着摇头。 “我喜欢做新秘,可是我想过了,就算玩命接小单,一年下来累死累活,能接多少?在你们这个平台上就不一样了,我没有业绩压力,感觉好爽,这在任何一个公司都是不可能的,我就想慢生活,从容的工作,积累好口碑,专接大单,事半功倍,干活不累!” 这小菇凉有脑子,米筱竹点赞。 “更确切的说,我的理想是给新娘做全方位的形象设计师,把每次新秘服务当成一件作品来完成,从创作到结束的整个过程,每一个环节都精益求精,仔细和新娘商榷,尽全力做到圆满,让她不留遗憾。” 米筱竹会意:“新娘就像你的御用超模,通过她华丽丽的表现,诠释你的审美,你的创意,太棒了!” “如果把婚礼台比作那条宽两米、长十五米的t台,我喜欢隐身在通往t台的一千米长路上,安安静静的铺排每一道程序,最后完美呈现。” “说的好!”这个有想法的女孩,让米筱竹兴奋不已,“我们酱紫为新娘服务,不是挣钱交差的心态,是私人定制,美丽专属!” 童菲菲连连点头。 “你跟我太投脾气了,对我们的招聘理念居然理解的这么透彻,我宣布,面试通过!” “好厉害的决定。”童菲菲笑了,好奇打量米筱竹,“你是老板?” “啊,我、是不是太不像了?哦,我太情绪化了,要淡定,矜持,对吧?”米筱竹忍着笑。 姜大同和叶果从外边回来,趁米筱竹她们不注意,溜进卧室。 叶果翻箱倒柜找出一个什么东东,偷偷塞进挎包。(未完待续) 第143章: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今天阅人无数,总算遇见一个靠谱的,米筱竹满满的惊喜。 “我也好欣赏你的性格,不装腔作势,不臭屁哄哄。”童菲菲大笑,“你这个boss太有诚意了,起码吊我三天让我沉浸在期待中,等到望眼欲穿再通知我录取了啊。” “我才不要,直来直去多好,反正已经这样了,你不许反悔哦,明天就算正式上班好吧。”米筱竹强买强卖了。 “好哒,我尽快,还要处理一下那边的善后事宜。”童菲菲愉快答应。 叶果拉着姜大同,蹑手蹑脚出门。 “你们俩别走!”米筱竹声音飘过来。 叶果嘟哝:“耳朵这么尖呢。” 米筱竹快步走过来:“这几天面试,你们俩跟着一起忙乎忙乎吧。” “我没时间,我要去给阿云和莎莎服务。”叶果掩饰。 “怎么又拿她们俩说事儿,真有这么忙吗?” “巨忙,忙成狗,要死了,我今天都还没吃早饭。”叶果嚷嚷,给姜大同使眼色。 “艺灿姐带病上阵,洪姐抽空来给我们帮忙,我都过意不去。”米筱竹有些不悦,“我就纳闷了,你们俩天天忙得心不在焉的,魂飞魄散了?” 叶果眼珠转转,秒换楚楚可怜。 “师父,我想请假回家看看我爸妈,我好想他们哦,明天就走,半个月回来。” “半个月?”米筱竹一愣,“你是在跟我赌气吗?” “不是不是,果果就是想家了,这些天做梦都是她爸妈,梦里哭得稀里哗啦,泪流成河。”叶果突然放招,姜大同只能硬着头皮和稀泥。 米筱竹狐疑。 “筱竹姐你放心,我不走,我坚守岗位,寸步不离。”姜大同赶紧表态。 “半个月有点长,那就一星期好吧,我抓紧时间。”叶果讨价还价,“师父,你放心,客户那边我会安排好的,她们下个月才结婚呢,什么也不会耽误的。” 米筱竹极力耐着性子。 “果果,再等几天好不好,这星期来面试的人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艺灿姐和洪姐也不可能每天都来。” 姜大同低头,不言。 “可是我车票都定好了啊,给爸妈也打完电话了,他们明天就到车站接我,满满的期待哦,我要是突然变卦,他们会好失望好失望的。”叶果狂打亲情牌。 米筱竹沉默中。 “要不,果果,你就晚两天?”姜大同吞吞吐吐。 叶果瞪他:“我又不是去胡作非为,你不向着我说话,别装没事儿人。”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意思,工作室现在确实忙不开啊,可是吧,叔叔阿姨那边也确实想你了……”姜大同一脸为难之色,偷瞄米筱竹。 “大同,明天你陪果果一起回南明好了,我也准你的假,一星期。”米筱竹面无表情,转身走开。 话不对味,姜大同心知不妙,慌忙去追米筱竹。 “筱竹姐,我真的不回去,就是果果自己的想法,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生气了吗,我要是生气,也太不体谅你们一片孝心了吧。”话虽这样说,米筱竹手里摔摔打打。 “啊、是,啊、不是,我到底该说对还是说不对?”姜大同慌乱了。 “什么也别说,本来我还想了,果果拿证后让你们多休息几天,回趟家去报个喜,让叔叔阿姨高兴高兴,结果赶上现在招聘……” 叶果急不可待,大声催促姜大同。 “都已经准假了,你还啰嗦什么,走起,去给我爸妈买点天海特产带回去,师父,我们还得用用你的车。” “车钥匙不一直在你们手里嘛,我这两天都没摸方向盘。”米筱竹负气。 “真的,筱竹姐,我不走,就果果自己……” 姜大同已被叶果拽出门。 婚纱店,安妮换上一袭婚服,蝴蝶骨和圆润肩头露出来,衬着她修长的手臂,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心情还是蛮美丽的,8880,也是她能够接受的价位。 叶果捧起新娘头冠给安妮戴上,这是她悄悄从工作室拿来的。 这顶头冠华而不贵,胜在精巧别致,是米筱竹亲自设计,特意在首饰店打造的,独一无二。 “美腻了!这可不是那些烂了街的款,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老喜欢了,啧啧。”叶果被自己笑到了。 安妮对镜顾盼,满意。 “姐姐,有了这个你就不用再费心思了,节省一笔开支。”姜大同脸上,每一道笑纹里都是满满的殷勤。 “安妮姐,婚服你只管照自己喜欢的下手,我给你砍价,好不容易结次婚,一定不能委屈自己。”叶果大包大揽。 安妮点头,她看不起那些租婚纱结婚的女孩,好歹也得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礼服吧。 叶果把安妮拉到展示架前,兴致勃勃。 “你眼光那么好,从你平时穿衣打扮就知道了,看看这件礼服怎么样,其实吧,我刚才就想说了,我觉得这件才更配你。” 安妮眼睛一亮,这款婚服低调奢华,施华洛世奇水晶装饰,纯手工蕾丝裙摆,38888元,私人定制款,概不出租,制作周期30天。 任哪个女孩看了也会心动的吧,真心漂亮啊,可是就穿一次,真心买了肉疼啊。 叶果卖力介绍,煽风点火,激发安妮的购买欲。 “这个款式,什么品质就不说了,美就美在恰到好处的裸露,是你这种x体型的上佳首选,自带丰胸神器,高明的性感,让你的事业线完美展现,不是有男人说嘛,胸上的沟壑是保护婚姻的生命线哦,再有就是贴合的领口,让你的脖子看起来十分修长,你腰细臀翘,跟卡戴珊一样哦,这款真真再合适不过你了。” “我要是长了卡戴珊的屁股,那就是灾难了,你以为我喜欢她?”安妮冷笑。 “哦,你是说太丰满了,没关系,那就换成梅根福克斯的屁股好了,也美得不要不要的,这礼服真心是世界上美貌性感的女人才可以拥有的。”叶果啧啧称叹。 安妮不动声色,和心中的欲望搏斗。 “本来我觉得自己身材蛮好的,你比我还好,高挑啊,穿这个老好看了,让我羡慕嫉妒爱哦。”叶果摩挲礼服,爱不释手。 这诱人至死的婚纱,安妮纠结中。 “这么美的衣服,你可千万别错过了。”叶果添柴续火,“钱对你不是问题吧,不够就刷小马哥的卡呗。” “他的卡?”安妮冷哼,我哪有? “我不信,他不爱你吗?热恋时,银行卡;领证前,房卡;结婚后,全都卡——这是婚前婚后女人对男人的潜规则啊。” “我没这么世俗!” 安妮突然烦躁,走进换衣间脱掉身上8880的婚纱,刚才还美美的呢,现在怎么看怎么别扭,被甩了八条街去。 首饰店,安妮在柜台前浏览,婚礼再简单,婚戒总该有的,马凡没时间,她先看看心仪的款式。 安妮身后,姜大同貌似压低声音批评叶果,每句话都恰到好处地送进安妮的耳朵。 “马哥又不富,你别总鼓动安妮姐挤兑他,要帮他们省钱。” “该省的省,不该省的就得花,拜托,大哥,这是我们女孩子结婚啊,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不是去菜市场买颗白菜就把我们打发了,小马哥好歹也是个主编吧,他不富谁富,你有钱还是凌哥有钱,明摆着嘛,切!”叶果貌似为安妮据理力争。 “主编就是主要干活的人,又不是官衔,相当于科长处长局长什么的,跟工资不挂钩,马哥撑死了年薪十万。” “他不是妇联公务员吗?” “齐乐说的,妇联的人是公务员编制,就他们杂志社不是,自收自支事业编,以后杂志黄了,他们就下岗了,马哥要是当不成主编,什么好处也落不下,白板一枚。” “我不管以后,反正小马哥现在就是比你有钱,给艺灿姐做手术时,他眼不眨就甩出来五万,你甩得出来吗,也就甩鼻涕吧,别怪我说的直。” 叶果藐视男友,二人鸡嘴鸭舌。 安妮兴味索然,两个没上过大学的俗青,张嘴闭嘴钱钱钱,内心里,她一直提醒自己,绝不能受他们市井气的影响,弄俗了自己的婚礼。 可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什么东东都是,礼服也好婚戒也罢,没有最好的只有更贵的,真到了这些需要掏出真金白银的场合,她很难保持高雅和淡定,马凡能满足她的,太少太少了,奈何他做不到啊,可就这么草草把自己嫁了,她会后悔吗? 浪了一天,采购观摩游结束,脚都痛了,姜大同充当护花使者,拎着两个女孩的挎包,跟在她们身后。 叶果尽职尽责,不遗余力。 “安妮姐,没关系,你再考虑一下,我知道你喜欢那件礼服,等小马哥把钱给你准备好,我马上陪你去定制,争取来点折扣,不过定制一般不讲价的。” “这是什么话,我不会找马凡要钱的,从经济到人格,我一直都很独立!”纠结过后,安妮恢复了矜持。 “姐姐自己买花戴。”姜大同挑大拇指点赞,“姐姐威武!姐姐大气!” 安妮微微一笑,自己心里的苦经,岂能对他们说?(未完待续) 第144章:做贼心虚 叶果察言观色,弱弱的补刀。 “安妮姐,我说实话哦,你要是钱不够,那就算了吧,我们可以降低标准,其实你和我一样都不是白富美,男票也不是高富帅,我们只能晚上做梦当公主,我的黑夜比白天多,公主梦不要离开我,让我一次梦个够,现在和以后……” “疯疯癫癫的,我怎么会和你一样。”安妮鄙视。 “反正吧,我劝你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懒汉就不要太清高,神雕侠侣好不好,你去问问金庸爷爷,凡间俗世会有这样不食烟火的夫妻吗?” 姜大同听得高兴,连声附和。 “是是,过日子就得脚踏实地,有多大能耐办多大的事,够不着的踮起脚尖够,再把脚崴了,别为难自己,对吧?” 安妮心里憋气,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马凡在钱上确实没跟她大方过,他以为结婚就花九块钱领个证吗? 来到停车场,姜大同殷勤地打开车门。 “姐姐,我们现在送你回家,明天想干什么、到哪里逛,你只管吩咐。” 安妮没吭声,闷头上车。 叶果和姜大同对视窃笑,宁毁一桩婚、不拆一座庙的节奏。 黄昏时分,凌傲峰赶来,把苏艺灿接走了。米筱竹留洪姐吃饭,二人在厨房做饭,闲聊。 “果果最近心浮气躁的,在屋里待不住,老往外跑呢。”洪姐道。 米筱竹苦笑:“小孩儿脾气呗,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老是一惊一乍的我也受不了。” “大同也不对劲儿,藏着掖着的。” “果果拿了证就是不一样,整天忙得团团转,大同就跟着她转呗。”米筱竹轻描淡写。 洪姐思索片刻,甚是认真。 “筱竹,你想把工作室做大,招用新人,和你一起创业的小伙伴们肯定会有想法,我觉得吧,你应该跟他们沟通一下。” 米筱竹笑笑,没在意。 “果果和大同不会跟我斤斤计较的,我们以前说过这个问题,等米立方发展到公司规模后,合伙人都会持有股份的。” “你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指山卖磨,他俩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不知道。” 米筱竹愣了,洪姐的意思,他们俩感觉自己会被排挤、有了异心? 洪姐接着分析:“我不想挑拨你们的关系,可你想想,叶果拿证后就反常,她不会是想要跳槽了,正忙着找下家吧?” 额,不会吧?米筱竹真没想到这一点。 “我说不好他们俩对你有多信任,也猜不准他们现在到底在搞什么,我就是提醒你,在招聘新员工这个节骨眼上,千万别后院起火,否则,正准备进前院的新人还敢走进来吗,还不都吓跑了。” 洪姐的忧虑,米筱竹半信半疑。 “果果这才没几天就要单干,大同也是这么想的吗,自立门户,他们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难说啊,反正不管有什么变数,维稳,维稳,你只有稳扎稳打才行啊。”洪姐轻叹。 米筱竹心乱了。 夜深人静,米筱竹坐在电脑前,什么也看不进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慢慢想开了,小伙伴们聚在一起合作共事,合则留,不合则散,谁也没权利要求别人为你尽忠,你又不是帝王帝后,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对吧?春暖花开,各有所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各有志,岂能勉强? 他们翅膀硬了,爱飞哪飞哪去吧,纵然心里再有不舍,再不舒畅,她还是决定了,只等叶果和姜大同主动开口提出辞职,她平静挥手送别,该来的要来,该走的迟早会走,顺其自然,少与人为敌,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样想着,米筱竹睡着了。 转天一早,王梦晨歇班跑来帮忙,苏艺灿也在。 临近中午,姜大同匆匆从外边赶回来,带了四份盒饭,他夸张地招呼大家赶紧吃,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在干活儿。 “姐姐们,来来来,工作第一,身体第一,吃饭第一!” 米筱竹淡淡一笑,眼神客客气气瞟他一下,无话,拿起盒饭坐到一边去吃,叶果已经回南明探亲了,虽然姜大同果真没走,她也无兴趣探究他们跳槽的秘密,不会多问一个字。 王梦晨和苏艺灿坐在沙发上,随口和姜大同搭讪。 “一上午忙什么呢,没看见你人影?” 米筱竹的态度,姜大同何尝看不出眉眼高低,心里慌慌的,以为米筱竹是在生气叶果放假,王梦晨这一问,他更心虚了。 “哦,我办事去了,真的,去拿米立方印好的广告单,唉,别提了,走到路口就塞车,我调头走小路,又赶上家长送孩子上学,人那个多,车那个挤,水泄不通,更要命的是单行路,进去就退不出来了,只能一点一点往前蹭,好不容易到了十字街,居然在修路,压车起码两公里……” “打住打住,转播路况呢?”王梦晨听得好烦,“不就你去办事严重塞车嘛,回头你去投诉交管局,跟我们叨叨有啥用。” 苏艺灿开玩笑:“果果不在,你又失魂落魄了。” “啊、是是。”姜大同讪笑。 盒饭里有荤菜,苏艺灿把肉肉拨给姜大同:“这个给你,我现在还不能吃不易消化和吸收的东西。” “对对对,你得吃高蛋白食品,你等着,我给你蒸个鸡蛋羹去!”姜大同拔腿溜进厨房。 苏艺灿没拦住,无奈地冲王梦晨一笑,姜大同太暖心了。 “艺灿姐,你能来米立方上班,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说明你恢复的很好啊。”王梦晨由衷夸赞。 “我也好开心啊,真的谢谢浩宇,傲峰还让我转告呢,等你们结婚时,我们一定要帮忙的。” “给我当伴娘、给他当伴郎好了,哈哈!”王梦晨朗笑,“就怕你身体经不起折腾。” “我现在可以轻微活动,每次来这儿,大部分时间就在沙发上偎着,和在家里休养一个样。” 二人聊得愉快。 工作台前,姜大同小心地走到米筱竹身边,给她杯里续上水,低声汇报。 “上午除了拿广告单,我还去给车做了个保养,这次换三滤,所以时间就长了点。” 米筱竹淡然:“不用解释这么多,所有的费用,该报销报销。” “我不是说报销的事,我就是想说我干什么去了,我没干别的……”姜大同吭哧吭哧,欲盖弥彰。 “我没问你啊,我又不查岗。”米筱竹看电脑。 “你是从来不查,可我得告诉你,要不你总觉得我存在感有点少……”他简直磨叽死了。 “shut up!”王梦晨大喝一声,“姜大同,你闭嘴!” 姜大同一激灵。 “你话痨啊,叨叨叨没完没了,好烦人,求你安静一会儿,行吗?” “是你刚才先问的我忙什么,我回答啊。”姜大同结结巴巴,白毛汗都出来了,现在说真话别人都不相信了,悲催。 “碎碎念,讨厌!”王梦晨不客气,“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用力过猛,有做贼之嫌呢?” “我、没有,我这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做贼,打死你我也不信……”姜大同语无伦次,慌乱得厉害。 米筱竹心里笑笑,她都替姜大同累得慌了,真难为他了,快点摊牌吧,到底还不是个黑心透顶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纠结。 米筱竹心底,一声叹息。 周六,老米从新疆摄影采风归来,照例和卢玉婷陪女儿下馆子,米筱竹爽快买单,给老爸接风洗尘。 老米大悦,女儿自强自立了! 饭后,一家三口回到米立方,米筱竹兴致勃勃讲述工作室的重大决策,老米在电脑前认真阅读发展计划,拍手称快。 “说懒不懒,说散不散,表面各自为政,内在紧密团结,这个构架好,现在的女孩子崇尚自由职业,想要发展又不想有过多束缚,宅在家里接活儿,满足了她们的愿望,不错不错。” 米筱竹给父亲揉肩捶背,心花怒放。 “我还梦想着有个大公司呢,写字楼整整一层楼面,我坐在总裁室,透过玻璃窗一览无遗,各个工作间连一起,几十号新秘听我指挥,休息区咖啡水果零食随便享用,大家喝喝下午茶,聊聊时尚,轻轻松松把活儿干,周末结伴飞往纽约巴黎去狂欢,哇塞,爽爆了!” “做梦吧,美死你!”卢玉婷一来就闲不住,手脚不停收拾屋子。 “人就得有梦想,我女儿爱做梦,关键是梦醒之后她知道白天的路怎么走。”老米力挺女儿,那叫一个自豪。 “不过现阶段,我还在苦苦寻找救生的方舟。” 米筱竹收起自己的放纵,瞬间进入严肃状态:“我去听了一个讲座,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话一下点醒了我,他说,成本越低,越容易活,只要每月收入比支出多,公司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就会从量变产生质变,一个不容易挂掉的公司,成功机率当然会高许多。” “有道理!”老米点头。 卢玉婷摇头,女儿居然去听商业讲座了,这不是往女强人的路上更进一步了吗?当妈的,宁愿女儿做个小鸟依人的女孩,别太拼了,别太累了,午饭时她曾问女儿会不会给顾力当贤妻良母,米筱竹嘻嘻哈哈,只说了一句——水到渠成的时候,自会昭告天下。 唉,女大不由娘啊。(未完待续) 第145章:罪证 米筱竹踌躇满志,热烈和老爸探讨。 “这个职业经理人,虽然没有告诉我具体办法,但他讲出了最实用、最直白也是最不被人看重的一点——成本越低,越容易活,所以我跟艺灿姐说了,就按这八字方针开拓我们的发展方向,结果,艺灿姐没用三天就想出了不用去租写字楼的办法,她的规划,哈哈,腻害!” 卢玉婷就会给女儿泼冷水,浇她个透心凉。 “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你行啊,婚庆市场人力资源的格局等着你去颠覆呢,米总裁!” “表酱紫嘛,宝宝不高兴了,宝宝需要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米筱竹委屈状。 “就是的,不说鼓励鼓励孩子,拖后腿。”老米不满,“来,抱抱,不哭!” 米筱竹喜笑颜开,一家三口热热闹闹打嘴仗,如此温馨景象,稀饭。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米筱竹说困了,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卢玉婷拿来被子,轻轻给女儿盖上,端详女儿面庞,忽然生出一种虚幻的感觉,以前她经常说“你快点长大吧,我就轻松了”,现在她最想说的是“能回到从前多好啊”。 想要回到从前,说明什么?说明自己老了。 卢玉婷感慨着,唏嘘着,惆怅着。 老米走过来,把一个东东放到女儿身边:“哦,刚才忘给她了。” 卢玉婷识货,绿松石手串。 “这次去新疆之前,第一站先到湖北,路过十堰时我才知道,中国的绿松石大多产在那里,当地朋友带我到熟人店里买的,虽不是顶级的高瓷松,但也可以了。” 卢玉婷心知,老米又在给女儿攒嫁妆。 “贵不贵?”她问。 “论克卖,一克四百二。” “啧啧,比金字值钱,这一串得不少银子,你可真舍得,下个月喝西北风吧。” 老米不以为然:“朋友价,要了我八千,传给女儿的东西,不能含糊。” 卢玉婷无语,这老爸对闺女没说的。 老米拿过自己背包,掏出个纸袋子:“呶,葡萄干,低血糖犯了吃点儿,新疆朋友送的,对心脏也好。” 前夫突然释放温情,卢玉婷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多年习惯成自然,带刺的话冲口而出:“给我的?算了吧,本来你要送别人的,没送出去,给了我你可别后悔。” “不要拉倒!”老米不乐意了。 把东西放回包里吧,太栽面儿,他佯装要扔进垃圾桶,以挽回自己的尊严。 “别糟践东西,你是有多土豪,装吧你就!”卢玉婷劈手夺过去。 老米嘿嘿一笑。 一种久违的感觉貌似在蔓延,心里寂寞太久了,让这对前夫前妻都有些不自然,他们躲开对方目光,回头凝视熟睡的女儿。 老米轻声:“可能是老了,有时候我老想着她刚出生那天从产房里抱出来的样子,怎么一晃就长这么大了?” “我刚才也想她小时候呢,咱俩还想到一块去了。”卢玉婷忍俊不禁,“我记得那天,你还和人家小护士吵了一架。” “不对,是转天吵的。” “就是她出生当天。” “你别矫情,这个我刻骨铭心,三生三世都忘不了,因为那小护士说咱筱竹可能是脑积水患儿,我着急,吓得要命,转天去找医生,跟那小护士干了一架,二百五护士!” 卢玉婷轻笑,起身,准备离去。 老米又看了一眼女儿,给她拉了拉被子,拿起背包,蹑手蹑脚出屋。 父母的说笑声消失在门外,米筱竹睁开眼,心里暖暖的,绿松石手串贴在脸上,似乎还能感受到父亲的手温。 她突然坐起身,前后左右摩挲自己脑袋,大大的问号写在脸上。 脑积水?我脑积水?不要啊! 转天一早,米筱竹开车来接苏艺灿,凌傲峰要去外地送货,明天才能回来,苏艺灿今晚留宿米立方。 把苏艺灿安置上车,凌傲峰又把保温桶和饭盒交给米筱竹,不厌其烦叮嘱。 “桶里是蘑菇粥,饭菜我做的清淡,少让她吃你们的工作餐,油大,口重,营养不均衡。” 米筱竹佯怒:“我们吃的是猪食?” “不是我告状啊,是他自己想象的。”苏艺灿笑着洗白自己。 “不是不是。”凌傲峰不好意思了,“筱竹,我不是埋怨你,你明白就好。” “明白!她现在不是重点保护对象嘛,可你暖男如此飙高,拉仇恨哦。” 凌傲峰笑笑,扒着车窗又嘱咐苏艺灿不要太累,忙一小时就休息十分钟,要睡午觉,起码一小时,晚上热水泡脚,务必擦干,一定一定不能受凉。 “好了,知道了啦,有筱竹照顾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开车精神集中,不要疲劳驾驶……”苏艺灿也叮嘱着。 这恩爱秀的,平平淡淡也是真啊。 米筱竹瞬间恍惚,几个月前,马凡关照她的一幕幕清晰浮现眼前,曾经有一份温暖就摆在自己面前,自己也很知道珍惜呀,可是…… 没有可是!米筱竹清醒了。 “我们走吧。”苏艺灿催促她。 凌傲峰歉意地看着米筱竹:“耽误你时间了,有没有觉得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好啰嗦?” “好感动哦。”米筱竹开心地笑,“你让我复习了温暖,我很荣幸围观幸福。” 驾车行驶在路上,苏艺灿羡慕米筱竹腕上的绿松石手串,有个总给女儿买首饰的老爸真好,这福气也是没谁了。 “老米挖空心思给我攒嫁妆,我那百宝匣里,金子银子玉器珍珠琥珀沉香,乱七八糟啥都有,哎,你说我要想哪天跟人私奔,带上这些细软也够了吧。” 苏艺灿好笑,说得她就像个土财主家的小姐一样。 米筱竹心情愉快,昨天父母关系有缓和迹象,好苗头。 “老米当然爱我了,也是为了让我妈放心,看看,我的钱都花在女儿身上了吧,肥水没流外人田。” 苏艺灿乐不可支。 “老米有人脉,买东西有一套,这八千块要是拿出去,起码值一万二,这些年给我攒的嫁妆都升值了,我就想了,万一工作室需要用钱时,我就卖了它们应急。” “你敢,让叔叔知道不伤心死,说说而已,你真舍得卖啊?” 一想起老爸昨天的表现,米筱竹就兴奋爆棚。 “老米居然还给老卢送礼物了,头一遭啊,棒棒哒!我觉得吧,他们俩离了这么多年都没再婚,我要是锲而不舍的撮合他们,他们肯定会复婚的,我等着那一天!” “父母的事,我们做儿女的,有时候不好管的。”苏艺灿轻轻摇头。 “过程是曲折的,结局是圆满的,相信我,没错的!” 苏艺灿笑笑。 “对了,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昨天我才知道我小时候脑积水,吓死我了,赶紧爬起来找度娘,婴儿脑积水,就是头围大,脑发育不全,有神经功能以及智力发育障碍。” “别瞎扯,你哪像。” “真的,一晚上我都没睡好觉,你快看看,我脑袋大不大?” “不大,没觉得。” “你仔细看看我脑壳这块是不是不太平整?” “没有啊,脑门溜光水滑,跟刚打完玻尿酸一样。” “那,我智力发育你觉得怎么样?”米筱竹急于求证,似乎想给自己找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非得我说你脑残,你才乐意。”苏艺灿无奈,“因为患病发育不均衡,导致你智商忽高忽低,是吧?” “我就说嘛,我小时一定受过刺激,我的婴幼儿岁月太可怜了,生下来第一天就被人嫌弃。” “你有自残妄想症。”苏艺灿苦笑,随手从副驾座边捡起一个小玩意,“你的吧,掉这了,呶,收好了。” 是个发夹,蓝色,米筱竹摇头,不是她的。 “那就是果果的,回头你给她。” “从没见过她戴发夹,肯定不是她的。”米筱竹一口否认。 “这车最近不是大同和果果一直在用吗,还会有别人?”苏艺灿纳闷。 别人?米筱竹突然心一沉,急打方向盘把车停到路边,接过发夹,仔细端详。 有事,这俩人肯定有事! 上午继续面试,来了一个有证新秘,姓樊,孩子刚上幼儿园,她歇了三年重操旧业,米筱竹目测还算满意。 苏艺灿给樊姐讲解平台运作规则:“准新娘通过我们‘潮新秘’平台下单,支付50%佣金,婚礼结束,支付余下50%,平台扣除管理费和社保五险一金你自己应缴的部分,剩下的钱全部打进你账户。” 樊姐听明白了,连连点头:“这种方式我喜欢,跟网购差不多,潮新秘,果然很潮!” “网购是现在流行的消费方式,我们做新秘也要跟上潮流,其实,这对每一个‘潮新秘’来说,也是严苛的考量,因为我们会有两个榜,红榜和黑榜,新娘对新秘的评价也会同步显示在网站和微信公众号上。” “当然希望都是好评咯。”樊姐笑。 “对啊,一有中差评就没人找你下单了,你以后就没饭吃了。” “这个办法厉害,也可怕,虽然宅在家里不用坐班,可工作起来半点不敢马虎。”樊姐佩服。 米筱竹笑了,搞排行榜是童菲菲建议的,这个一心慢工出细活、只要好口碑的小菇凉,委实给她出了不少好点子。(未完待续) 第146章:被劈腿 送走樊姐,米筱竹忍不住夸赞童菲菲,完善了她们的计划。 “因为认同感,你拨动了她的情感神经。”苏艺灿画风一转,笑着委婉提醒,“讲真,你宣布聘用的方式不规范,另外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回头改进一下下哦。” 米筱竹自得:“我是伯乐啊,千里马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可不能错过。” 姜大同过来给她们倒水,低眉顺眼,努力装勤劳。 苏艺灿建议,接下来重点考察童菲菲一段时间,如果各方面都不错,可以重用。 “可是,她就冲着不坐班来的。”米筱竹犹豫了,“重用,你让人家又朝九晚五,她干吗?” “我意思是,人尽其才,她只是厌倦单调重复的工作,如果给她提供一个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舞台,二十四小时不下台她都没意见,你明白吗?” 米筱竹思忖,这几天朝夕相处,她深深的佩服苏艺灿,终究在大公司里做过,水平摆在那儿了。 “嗯嗯,你看人看得准,回头我们和菲菲好好商量商量,只要她乐意就行。” “截止目前,面试已经一百多人了,有新秘资格证的四分之一,良莠不齐,下一步就是精挑细选,确定最终人选。”苏艺灿干脆利落。 米筱竹点点头。 叶果来电,姜大同急忙躲进卫生间,压低声音:“今天不好用车,你先陪她打车去,一会儿我找你们,乖乖,我明白我明白,你一人应付不来,可筱竹姐可能还要出去办事,这两天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你没回南明?” 二人嘀咕了半天,姜大同收起手机,走出卫生间。 米筱竹坐在工作台前。 姜大同吞吞吐吐:“筱竹姐,我想用下车,给阿云取婚纱照,然后送她家去。” 米筱竹抬头,目光在姜大同脸上停留,姜大同慌慌,昨天米筱竹基本不看他,今天是死盯着他看。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姜大同开溜。 “站住!”米筱竹从口袋里拿出蓝色发夹,“这个,眼熟吗?” “谁的?” “谁的?” 姜大同茫然:“不是你的?” “也不是果果的,对吧?”米筱竹没好气,她微信了阿云和莎莎,因为前两天她们也坐过这车,然而,确实不是她们的。 姜大同装傻充愣,米筱竹又气又恨,懒得和他兜圈子。 “我早晨在车里捡的,这两天一直是你开车,果果不在,你拉哪个女孩子兜风了,这发夹是她的吧,她是谁?” 姜大同叫苦,我去,是安妮的! “我没拉女孩兜风,否则,天打五雷轰,闪电劈死我!”他矢口否认,严防死守,“我怎么会拉别人呢,除了你们,在天海我不认识别的女孩,筱竹姐,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做多了,你慌什么?”米筱竹质问。 “我没慌,我有什么可慌的,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不心虚。”姜大同演技太差了。 “老司机,采花高手,经验丰富,反侦察能力极强,你行啊,姜大同,没看出来啊。”米筱竹冷笑。 “我不是老司机,啊,开车我是老司机,我是高手,啊,我不是什么手,我什么都不是。”姜大同彻底乱了阵脚。 米筱竹目光如炬,姜大同哆嗦,西伯利亚寒流又来了。 “噢,这发夹也许是果果买的,我送她去车站,她掉在车里了,你给我吧,回头我问问她。” “给你?”米筱竹收起发夹,“你想毁灭罪证?” 姜大同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苍天啊,他咋就被劈腿了呢。 米筱竹狠狠警告:“这事没完,你要是干了对不起果果的勾当,你会死得很惨!” “没有啊,冤枉啊,打死我也不敢对不起果果。”姜大同恨不能撞墙去,“筱竹姐,车我不用了,我坐公交,再打车去阿云家送相册……” 话音未落,姜大同没影了。 姜大同,你就作吧,你就是心里有鬼!惊慌失措的反应,坐实了米筱竹的怀疑。 中午吃饭,苏艺灿和洪姐盯着桌上的发夹。 米筱竹咬牙切齿:“就算他俩跳槽,我也要在他们走之前严酷镇压姜大同,作为果果的师父,我给她父母保证过,我有责任、权力和义务以及充分的理由教育姜大同,绝不让他欺负果果!” 姜大同会搞出这种事情来?想不到啊!洪姐直摇头。 苏艺灿理性分析:“结合他这两天的表现,他是太反常了,他真的有问题。” 问题严重了,洪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又跳槽又劈腿,大同忙得过来吗,他个老实孩子,这么不知轻重?” “色胆包天昏了头,还管什么轻重,老实人蔫损坏。”米筱竹巨生气。 “连大同都能背叛果果,这世上还有男人能让人相信吗,太可怕了,也许他是一时冲动呢。”洪姐叹息。 “看他拙劣的演技就知道,不用辟谣,群众就会相信他是个偷腥临时工。”米筱竹冷笑,“一时冲动,不管不顾!” 沉默。 苏艺灿思索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他要是偶然犯错,后果就更严重了。” 二人不解:何意? “你们想,平时果果对大同管得好严好严的,大同不可能早就有了新欢,对吧?”苏艺灿问她们。 米筱竹琢磨:“应该是,以前没发现他有什么可疑迹象,整天和叶果黏在一起,想劈腿他也没机会啊。” 苏艺灿继续设问:“果果刚走没两天,凭大同的条件,他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赢得一个女孩的青睐吗?或者说,哪个女孩能这么快就看上他,跟他胡搞鬼混?” “不会的不会的。”洪姐连连摇头,“再漂亮再凌厉的女孩,青春年少时也是蛮单纯的,爱就爱了,不带功利,果果就是这样嘛,要不是她看上大同,大同追不到果果的,他就是个一般人,还偏下。” “所以说,能和大同搞出事情的女性,十有八九是做那种职业的。”苏艺灿分析完,得出结论。 米筱竹和洪姐明白了,好污! “大同抠门,舍不得去宾馆开房,车震,结果那女人把发夹掉在车里了。”苏艺灿给出合理解释。 呃!米筱竹和洪姐同反应。 “啊,我的车,他们居然在我的车里干那种事!”米筱竹尖叫,“好恶心!” “赶紧打电话把大同叫回来,严肃跟他谈话,我是结了婚的人,又比你们大,有些不好说的我说。”洪姐催促。 苏艺灿摇头,先冷静一下,下午还要面试,这种内乱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对米立方影响极坏。 “晚上我找姜大同谈,我谈残了他,谈废了他,谈崩了他!”米筱竹恨恨,饭都吃不下去了。 “我要去洗车!我要去洗车!我要去洗车!”她跳起身狂奔出门。 找来抹布,米筱竹用力擦洗车座,无论怎样,总觉得有一股异味感。 洪姐喷洒消毒剂,嗅着鼻子来回闻:“好像没什么怪味啊,你是不是过敏了?” 米筱竹抢过消毒剂,又一通猛喷:“宁可错喷千次!宁可错喷千次!宁可错喷千次!” 郭婶路过,跟她们打招呼。 “忙着呢,哎,大同上午刚擦的车吧,你们怎么又擦?” “他擦,是想掩盖罪证!”米筱竹冷哼。 郭婶一惊:“大同犯事儿了?” “对!” “犯的什么事,抓走了?” “对!” “派出所怎么没先通知我们居委会,要说大同现在也住这小区,临时住户也归我们管。” “秘密抓捕的,他摊上大事了!”米筱竹忿忿。 洪姐赶紧解释:“您别听她的,开玩笑呢,我们是收拾车里边,里边不太干净。” “大同这活儿干的,啧啧,还让你们返工,回头好好说说他,不认真可不行。”郭婶摇着头走开。 一下午,姜大同没露面。 夜晚,米筱竹站在阳台上观察,发现远处那栋楼姜大同住处的窗户亮了灯,她迅速回到屋内,叮嘱苏艺灿关灯,貌似屋里没人的样子。 然后,她走出楼门,给姜大同打电话:“你在家吗?” 姜大同刚进门,慌忙冲叶果摆手示意,叶果迅速关灯,跑到阳台上瞭望。 “筱竹姐,你在哪,听不大清,信号好差的,噢,和艺灿姐出去吃饭了……”他目光急问叶果。 “黑灯瞎火的,工作室没人。”叶果小声报告。 姜大同松了口气,叶果重新开灯。 “嗯嗯,听见了,这会儿信号好了,我也没在家,闲逛呢,果果不在,我自己呆着无聊,哦,我这会儿在卫生间呢,所以挺安静的……” 叶果巨配合,奋力制造马桶冲水声、开门关门声、来来往往脚步声。 米筱竹已经来到姜大同住处。 “果果不在,你一个人过得蛮舒坦啊,你真是个奇葩人才,生活在地球上委屈你了,你敢保证你不是外星人披了张人皮,没啥意思,就是核实一下你在干什么。” 姜大同哼哼啊啊应付。 米筱竹气爆了,大吼一声:“开门,我来了,姜大同,你摊上大事了!”(未完待续) 第147章:抓现行 米筱竹噔噔上楼,门开一条缝,姜大同尴尬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筱竹姐,我刚才没说实话,主要、主要是吧……” “让开,我又不是鬼,你躲我干什么,我要进去谈。” “可是,我马上就要睡觉了。”姜大同哈欠连天,夸张得根本没有演技。 米筱竹咄咄逼视。 姜大同怂了,怏怏把门打开。 米筱竹进屋,姜大同下意识挡在卧室门前,米筱竹怒火中烧。 “是你把里边的女人叫出来,还是我进去见她?” “这个这个,其实……” “其实里边没人,是吧?”米筱竹冷笑,“那你害怕什么,牙齿发抖,眼球打颤?” “不是,这个……” 米筱竹把发夹摔到桌上,走上前一把推倒姜大同,撞开卧室门。 她做好了和风尘女子短兵相接的准备,眼前这个人,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眼睛有问题了吗? 齐乐一本正经,两爪打拍子,乐队指挥范儿,哼唱贝多芬《命运交响曲》:“梆梆梆,梆梆梆梆……” “怎么是你?”米筱竹不甘心,四下寻看,确实没别人。 “幸会幸会,正是在下!”齐乐嘻嘻,“女皇有何吩咐,齐乐爱乐乐团愿效犬马之劳。” 米筱竹愣住,瞪着齐乐,震惊了。 “大同劈腿,劈的你?天呢,你们俩!” 齐乐懵逼。 姜大同站在卧室门口,红头胀脸。 “筱竹姐,你说啥呢,你这都联想到宇宙外边去了,思维也太浩渺无边了,有什么话咱们出来说好吧。” 姜大同不敢轰赶米筱竹,揪起齐乐去客厅。 “大同,你劈腿了,和我?”齐乐笑得肚子都疼了,“一道大雷劈得我外焦里嫩,太刺激了,哈哈哈!” 姜大同没好气:“劈腿我找女的,你别自作多,一边稍息!” 米筱竹跟过来,这句话被她抓住了把柄:“找女孩劈的是吧?承认就对了,姜大同,你真相了。” “我承认什么了,简直了。” 姜大同嘟哝着,赶紧把卧室门关上。 “做都做了还不承认,你已经放开耻度,就要永葆一颗没羞没臊无耻的心。”米筱竹讽刺。 “我的哥,你厉害了。”齐乐嬉笑。 “我和谁也没劈,筱竹姐,你真的误会了。”姜大同急了,“你们别把实话当笑话听行吗,我求你们了。” “误会?好,我先问你,这发夹到底是谁的,你别再告我是果果的。” 姜大同有口难辩,叶果就在屋里呢,这要让她误会了,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不吭声,东西是谁的你心里最清楚,这几天你满嘴谎言一肚子瞎话,都刹不住车了。” “我、没有……” “你没有是吧,你不觉得当你说出这三个字时,已经向世人宣告你是个谎言惯犯吗?” 米筱竹痛斥姜大同,正襟危坐,开启审讯模式。 “刚才电话里,你说你不在家,事实上,你在,由此,你说了第一个谎,然后,你说你没有,也就是说,你否认你说了第一个谎,这时,你说了第二个谎,不到五分钟时间里,你居然说了两个谎,由此推断,这几天里,你说了nx2个谎,nx3个谎,nx4个谎,nx5个谎……nxn个谎!” 姜大同抱住脑袋,苦不堪言。 “饶了我吧,求放过……” “好,你已经认罪,你是谎言惯犯,由此可以鉴定,你目前诚信欠费、人品欠费、感情欠费、智商欠费,你就是个欠债累累的坏蛋!”米筱竹太激动了,为师要为爱徒拔撞啊。 姜大同瞠目结舌,欲哭无泪。 齐乐听明白了经过,心里这个乐,虽然刚才无辜躺枪,可他还是得出手拯救盟军战友,他拉过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给米筱竹讲道理。 “姜大同童鞋最近是有点淘气了,不过,他说谎情有可原,我们哥俩刚才是想准备喝点小酒,吃点小菜,说点小话,没想干别的,我向我未来媳妇保证,我不搞基,主要是吧,我们的话题涉及马哥以及马哥和安妮的婚姻,想必竹姐你是不喜欢听滴,所以,大同就没想请你来,所以,他就告诉你,他没在家。” “对对对,小乐乐说的对,所以,我刚才就编了瞎话。”姜大同终于抓住上岸稻草,还是齐乐会骗人。 米筱竹冷笑,点头。 “圆场圆的不错,说得鼻子眼眉嘴巴还算健全,所以,我不忍心将你们俩定性为合伙犯罪,狼狈为奸,但是……” “没有但是,没有但是。”姜大同急于清场,不敢再让米筱竹发挥下去,“小乐乐,咱俩出去请筱竹姐撸串,走起走起,下楼下楼。” 齐乐赖在椅子上,摆手。 “稍安勿躁,吃串不急,我靠,一提吃串我条件反射,咱能换个别的吗?噢,跑题了,其实吧,竹姐,我也想说但是,我的头脑此刻已经彻底清醒了,我的哥,你骑着狼,放着羊,哼着小曲耍流氓,竹姐是来抓奸的,那么,问题来了,这发夹到底是谁的,什么情况,貌似还有比较复杂的剧情,我也想知道。” 好奇整死我!姜大同恨齐乐生事,心里骂他糊涂蛋,上前一把揪起他:“别废话,赶紧走!” 米筱竹挡住去路。 “姜大同,你要端正态度,别想蒙混过关,如果是我一个人猜疑你也罢了,连艺灿姐和洪姐都怀疑你不轨,这说明什么?” “说明三个女人一台戏。”姜大同悻悻。 “三只母老虎,啊、不对,三堂会审,三头六臂,三八……哦,二十四。”齐乐煞有介事。 米筱竹怒视:“你胡说八道想把水搅浑是吧?” “木有木有,我哪有那本事。”齐乐缩回椅子里装无辜。 “小乐乐,你再敢多嘴,我就怀疑你和姜大同合伙嫖娼,在我车上行苟且之事,发夹,这就是罪证!” 这话杀伤力太大,齐乐吓一跳:嫖娼,这都涉嫌黄赌毒了,这么严重,水这么深? 卧室内,叶果被姜大同塞进衣柜,憋得够呛,她打开柜门透气,外边的对话飘进她耳朵。 嫖娼?姜大同居然嫖娼! “啧啧,厉害了我的哥,家花野花都采,果果刚走两天你就控制不住体内洪荒之力了,也不怕身体被掏空,肾好肾好!”齐乐自叹不如。 姜大同恼火:“放屁!” 叶果怒从胆边生,一步迈出衣柜,腿脚窝麻了,她一个踉跄撞翻旁边落地衣架,稀里哗啦一通响,听得外边的姜大同胆战心惊。 “什么情况?”米筱竹看向卧室。 “我看看、我看看。” 姜大同急忙走到卧室门前,探进头,冲叶果又挤眼又摇头,叶果揪住他鼻子,恶狠狠瞪他,姜大同不敢拖延,用力把鼻子甩出来,回头关上卧室门。 叶果扒在门后偷听。 姜大同极力掩饰,批评齐乐:“你刚才在屋里乱翻腾什么,衣架没放稳都倒了,不是你家的东西你就不心疼。” “好吧好吧,这黑锅我给你背了。”齐乐坏笑,盯住他鼻子,“可朝阳群众要问问你,刚才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居然流鼻血了?” 姜大同鼻子被叶果指甲挠破了,气得他拿纸巾塞住鼻孔,给了齐乐一脚。 “你们俩装神弄鬼,装模作样,别再给我演戏!”米筱竹厉声。 齐乐立即举爪:“我宣誓,我闭嘴,你们无视我,好吧?” 米筱竹转向姜大同,越看他,越痛心。 “果果跟你离家千里,私奔到天海,她把一切都抛弃了,她只要你,你说,她爱你爱得还不够深沉吗?你再想一想,你们俩是怎么拼死抗争,才换得她父母同意的,果果为了你,差点跳楼,你都忘了吗,忆往昔,血泪史,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背叛她!” “嗯嗯,禽兽不如,你个坏宝宝。”齐乐插话,赶紧闭嘴。 “我没忘,没齿不忘,这辈子除了果果,我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姜大同说的心里话。 “撒谎!还敢说没忘,你居然干出了那么龌龊的事,果果跟着你,真是委屈透了,要说你的条件,打两星有些冤,打三星又冤了多出的这颗星。”米筱竹义愤填膺。 “这句话我太同意了!” 齐乐管不住嘴,转过头,给姜大同说情:“我的姐,就给他三星吧,三星现在满地球爆炸,还憨皮赖脸不承认,跟他倒是匹配。” 米筱竹一脸冷色,继续声讨。 “论家境,姜大同,你比不过果果,单说颜值,果果对你就是高配,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单身狗鄙视你!”齐乐添油加醋。 卧室里,叶果沾沾自喜,高配! “果果拿下资格证回老家报喜,你不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吗,她更多的是为了你,让她爸妈知道,她跟你在一起没有荒废自己,她这么努力上进,你却在这个时候无耻地背叛了她,你良心何在?”米筱竹愤慨。 “嗯嗯,比渣子还不如。”齐乐落井下石。 “果果平时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她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干净的心,你、你居然辜负了她,她眼瞎了吗?” “玻璃心,碎一地,啧啧。”齐乐痛惜状。 米筱竹一番讨伐,捂着胸口,说得自己心都痛了。(未完待续) 第148章:拯救 卧室门突然大开,叶果眼泪汪汪奔出来,扑到米筱竹怀里失声恸哭,有如劫后重逢一般。 “师父,你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好感动好感动,我要大哭一场,让我伤心一会儿,哦,让我高兴一会儿。” 刚才窝在衣柜里,叶果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米筱竹心疼不已,手指帮她梳理长发。 “姜大同,看看你把果果折磨成什么样了,没人性,可怜的果果……” 叶果怒了,捶打姜大同。 “你个三星男,居然敢背叛我,居然去嫖娼,居然找比小三还恶心的女人,你咋不上天,我要跟你同归于尽,跟你分手!” 姜大同哪有说话的份。 “师父,只有你对我好,你替我说话,为我撑腰,我死了变成鬼也要报答你!”叶果抱住米筱竹,哭得好凄惨。 米筱竹一把推开叶果,犀利地盯住她。 叶果瞬间醒悟,一声尖叫,冲进卧室,死死关门:“我面壁!我悔过!” “你,你们,一个个的,气死我就完!”米筱竹浑身哆嗦。 米立方,发夹放在工作台上,三个案犯垂头而坐,米筱竹审讯,苏艺灿旁听。 “是安妮的?” 姜大同老实交代:“是,我见她别过。” 叶果积极配合:“昨天我陪她逛,她情绪一直不大好,可能发夹掉了都没发现,就是这么回事。” “你知错吗?”米筱竹厉声,“你犯了欺师之罪,这要在旧社会,会被乱棍打死,逐出师门。” “我知道我知道。”叶果满满的兴奋,“我记吃不记打,犯了错撂爪就忘,你是要这么说我的,对吧?” 齐乐装模作样,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感恩我们的母亲们,谢谢她们把我们生于新时代,免遭被虐之苦。” 米筱竹气笑。 叶果站起身,亲昵地抱住米筱竹胳膊:“师父,我给安妮做新秘,就是为了勾搭她,让她觉得我是她闺蜜,然后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了,比如小马哥的一些小秘密啥的,刺激她。” “回去,老实坐好!”米筱竹呵斥,“你还有给别人灌迷魂汤的本事了,我小看你了。” 叶果怏怏归座。 幼稚!安妮多精明的人,岂是叶果的智商所能左右的?米筱竹冷笑,真是自不量力,胆贼大。 “这是我们精心策划、严密实施的一次拆婚特别行动,也叫暗黑拯救,当然,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被你腰斩,太监了。”齐乐悲叹。 米筱竹没好气:“谁要你们拯救,以为自己超人蜘蛛侠了,地球离了你们就不转了,你们思想都太复杂,就不能让我们的世界变得简单一些吗?” 苏艺灿偎在沙发上,笑着摇头。 “安妮就没有多心吗,她居然会上你们的套?要我看,她是欲擒故纵,等着看你们笑话呢。” “没有没有,她一点都没看出来。”叶果自夸,“我们一直谨慎行事,好小心好小心的。” 齐乐摇头晃脑:“对啊,言多必失,话多必漏,肯定会被这丫猜疑,从而满盘皆输,所以我一再叮嘱他们俩了。” “满盘皆输,这话说的,你们赢过吗?”米筱竹打断他们的一唱一和,“还炫呢,别得瑟了,别人一辈子也会干烂事,你们一辈子干的全是烂事。” 三人泄气,蔫头耷脑。 米筱竹把发夹丢给叶果,马凡和安妮结婚在即,她心里没来由堵得慌,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齐乐看她脸色:“我的姐,你震怒了?” “听好了,你为非作歹搞出再逆天的事,我不生气,因为你和我是两个单位的人,跟我无关。”米筱竹冷色。 “又嫌弃我,宝宝好受伤哦。”齐乐可怜状。 “果果,你是我徒弟,姜大同,你是我合伙人,你们为什么要去干涉马凡和安妮,别人会以为是我指使你们卧底,给他们使坏,我无辜躺枪!” 大家一愣,貌似米筱竹这是硬把自己往靶子上挂呢,自己要舔枪子儿就别喊冤啊。 “我已经躲那个人远远的了,你们想吓跑安妮,再把我和他捏合在一起,是这个意思吧,你们吃饱撑的老要多管闲事呢。”米筱竹气咻咻。 叶果叹气:“师父,其实你心里吧,从来就没放下过小马哥。” “谁没放下?信口雌黄!”米筱竹恼羞,“找打!” 姜大同小心翼翼开口:“筱竹姐,弱弱的说一句,我们这次行动,真不是为了让你和马哥复婚。” 米筱竹怒目以对,还敢狡辩! “又惹竹姐生气,他们没结婚哪来的复婚。”齐乐装好人,斥责姜大同,“你是希望他们重归于好,由互粉变互黑,又转回互粉,这个意思才对。” 米筱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乐乐,你少犯贫,我和马凡从来就没好过,何谈其他。” “我的姐,一沾讨论你和马哥的关系,你就不厌其烦的矫情,这说明你潜意识里还是喜欢和别人探讨这个话题,因为喜欢,所以矫情。” 米筱竹拍案:“我告诉你们……” “我先告诉你!”姜大同突然逆天了,粗门大嗓震得齐乐抖三抖,这几天他委屈大了,他要爆发了。 米筱竹也吓一跳:“你敢吼我,你今天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当哑巴,面壁思过。” “鲁迅先生说,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齐乐掉书袋。 叶果明白男友要说什么,怂恿他:“大同,不畏强权做抗争,我挺你!” “实力悬殊还要抗争,这叫鸡蛋砸石头,奉劝你们,先把结局看清楚再做决定!”米筱竹威胁。 众人同看姜大同,听他怎么讲。 姜大同摆造型,缓缓开口,英勇就义一般。 “吾敬米总,吾敬薪水,吾更敬真理,所以,筱竹姐,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这次行动,不是为你,是为了解救范阿姨,让她恢复往日欢畅的心情,因为,是我们弄巧成拙把安妮发到了马哥家,所以,我们有责任把这尊大神请走,再所以,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嗯?敢情还是自己多想了?米筱竹眨巴眼睛,无语中。 叶果和齐乐拍爪喝彩,一致认为“这一切都与你无关”这句话说得最给力,终于找到个好喷的点,痛快了! 米筱竹憋了半天,下不来台,只能胡搅蛮缠了。 “你说无关就无关,我说有关就有关,我是你们老板,老板的话就是天理,你们就得无条件服从!” “是,师父,我们巴不得你和小马哥扯上关系呢,说不清道不明更好。”叶果大笑。 姜大同嘿嘿,给女友点赞。 “小乐乐,还有你,只要你还管我叫姐,以后我的话对你就是圣旨,不得违抗。”米筱竹这个霸道,“我是你姐,一辈子不许改口,你娶了媳妇,她也得叫我姐,我就是她大姑子,你们必须永远敬着我!” “姐姐姐姐,我接旨,咱俩一下成亲人了,三生有幸,谢姐隆恩!”齐乐哭天抹泪状,“第二十二条军规,两边堵我啊,我到底归谁,我刚才不还是外单位人吗,马哥,这话怎么说的,我身不由己啊!” 米筱竹喝令:“第二道姐旨下——马上闭嘴!” 齐乐乖乖遵旨,命苦啊,以后俩领导管着他,他里外不是人了,他怎么混成这样了,拯救了别人,自己掉坑里了。 餐厅,马凡和安妮相对而坐,谈话气氛不甚美妙。 下午,马凡刚从外地赶回来,直接奔了单位,一大堆事够他忙的,下班时安妮约他吃晚饭。 “结婚要花钱,咱们都别装清高,今天,钱的事就摆到桌面上谈。”安妮开口。 马凡无奈:“我都告诉你了,我手头不宽裕,婚事一切从简。” “你不会没有积蓄,叶果说,你给别人捐款,眼皮不眨。” “积蓄不多,大头不是都给苏艺灿了嘛,她也一直明确表示,她是借钱,以后会还给朋友们的。” “她会还钱吗?不过是做个姿态罢了。”安妮嘲讽。 “九死一生闯过来的人,今后日子还有一道道生死关等着她呢,就算她只是做个姿态,我也很佩服了,她是个要强的人。”马凡恳求,“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好吗?” 马凡强打精神,好疲惫,好想回家蒙头大睡一觉。 “凌傲峰就是个司机,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苏艺灿不工作,还要常年吃药买营养品,他们俩老家都在小县城,保不准以后还要在天海买房,他们不再向你们借钱就不错了,还能还钱?”安妮兀自分析着。 马凡烦躁:“咱俩结婚,你研究人家干什么?” “因为影响到我们婚礼质量了,我不冷血,也不是不同情白血病患者,问题是,你给朋友帮忙要量力而行,捐个几百几千也就算了,搞得自己现在连结婚都没钱,说得过去吗?”安妮怨念。 “当时是为救她的命,不是帮忙两个字这么轻巧,朋友们都有多大劲使多大劲,米筱竹还给她爸妈打借条了呢,借了八万……”马凡急刹嘴。 安妮冷哼:“别人愿意出多少钱,那是她的事,我管不着。” 我靠,这就是在叫板了!(未完待续) 第149章:好合好散 马凡越说越有气,甩狠话。 “你管我是吧?跟我捯旧账?那好,我今天明明白白告你一句实话,我压根就没打算让苏艺灿还钱,她即便有能力还,也许十年八年才能还清,那我这十年八年还不结婚了?” 胡搅蛮缠!安妮生气了,话茬子也硬起来。 “之前你说,结婚你只能拿出十万,还是你妈给你攒的,我没说什么,买不起房子,婚后和你妈住一起,我也同意了,但是,跟朋友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我接受不了,以后朋友再找你借钱,你还会这样做是不是?” “你意思,我现在马上去找苏艺灿,逼她还钱让我结婚?”马凡恼怒。 “你自己看着办,你偏要这样理解我也没办法。”安妮别过头,看着窗外虚无缥缈的夜空。 这个回答真是妙,马凡悻悻。 沉默片刻,他长叹一口气:“我对你,了解的还是太少。” “我对你了解的多吗?”安妮淡淡的,“我也是刚搞清楚,你们《馨女孩》惨淡经营,随时会倒闭,你这个主编,不过是个虚职。” 温情尽散,成了讨伐会。 马凡努力压制火气:“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你了,我从事的是夕阳产业,庆幸你没干这个。” “这种自嘲的话,谁会当真?齐乐还总给我们侯老板吹嘘,你们杂志发行几十万册,你也从没揭穿过他是在忽悠,我当然就信以为真了。” “夸大销量,这是广告商宣传产品常用的手段,我承认这里边有水分。” “这个姑且不谈,现在说你我的事,我们不要转移话题,我希望你能够对我坦诚,讲真,你根本不是什么潜力股,丢掉这个主编职位,你还不如下岗工人,百无一用是书生。”安妮直戳马凡软肋。 马凡的心,拔凉拔凉的。 “说来说去,你嫌我穷呗,我是个垃圾股,你愤怒的原因,是你觉得忍辱负重却没换来预期的回报。” “自己还朝不保夕呢,有什么资格去做慈善家,抱歉,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庸俗?”安妮似笑非笑。 马凡看了一眼隔壁,努力让自己平和下来。 “咱们今天别吵架,弄清各自的想法,实在谈不拢,好合好散。” 安妮不动声色,审视马凡。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是在给你妈找保姆,爱人则退而求其次,目的明确,孝心可鉴,我没说错吧?” 马凡茫然,当初和安妮辣么投缘的感觉,哪去了? “你看我庸俗,你也一样,因为你眼光庸俗,长了一颗庸俗的心,爱人和朋友在你心里各自是什么位置,今天我明白了,在我和你朋友之间,他们比我重,这辈子,肯定会有一个女孩,你会把她看得比朋友重,可惜,我不是这个女孩,所以,我们现在这种状态,不是对的爱情,更不是我想要的爱情。”安妮分析得透彻。 马凡默然。 “相比撕破脸皮,我觉得我们还是彼此真诚一点为好,你说的对,把话说开,我们好合好散。”安妮甚是平静。 马凡无话可驳,没什么可说的了,对方已经做出了决定。 “其实,对你来说,这个结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安妮迷一般从容的微笑,即便分手,她也是个掌握主动权的女人。 米筱竹把苏艺灿安置好,给她吃过凌傲峰做的爱心盒饭,然后开车带大家出去吃夜宵。 姜大同没有出轨,也没有和叶果跳槽,米筱竹真心高兴,好想庆祝一下,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值得庆祝,她似乎有一种预感,可脑子一时乱糟糟的没想好,更确切的说,她怕往深处想。 停车场,米筱竹下车先行,姜大同牵着叶果的手,齐乐晃晃悠悠跟在后边。 “老婆,你下手真狠哦,看看我鼻子,这会儿还痛呢。”姜大同小声求安慰。 叶果咯咯笑,啵一个。 “撒狗粮,没有同情心。”齐乐撇嘴。 叶果又啵一个,声音更响。 齐乐恨恨报复:“那会儿你说要和他同归于尽,然后分手,好搞笑,变成鬼你们再分手?奇葩了,说话不过脑子,没智商。” “你天天顶个智商二百五的脑袋瓜累不累,赶紧给情商充值,给你竹姐姐找弟媳妇去,她等着当大姑子呢。”叶果回击。 “没女朋友,找不着。” “找不着回家找象棋,玩对儿象去。” 齐乐哑炮。 “就是的,我们有什么好让你笑的。”姜大同得意地搂住女友,“这说明果果想的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分手,只能是死后的事,活着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齐乐悻悻:“太嚣张了,自我痴情到了极致,忍了你了。” 二人联手,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打击得齐乐无话可说。 叶果扭过头,正色对男友:“讲真,那会儿一听说你嫖娼,我恨不能杀了你,想法单一,没辣么情深深雨蒙蒙。” 姜大同瞬间被打脸。 “人们内部矛盾开始了,哈哈,果果腻害!”齐乐大笑,“全场观众起立欢呼,呱唧三分钟!” “闭上你的狗嘴!” 叶果不搭理齐乐,跑去追赶米筱竹。 “师父,我要和你做一辈子好师徒,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地球爆炸,也不变!” “啧啧,你这是多少辈子了,学过数学吗?”齐乐挖苦。 叶果藐他:“多嘴驴,有本事你帮我算算。” “这个,还真算不出来……”齐乐缩头。 米筱竹起了戒心,狐疑打量叶果。 “你还做什么亏心事了,别煽情,别铺垫,直接坦白交代。” “没有了啦,艺灿姐都跟我说了,我就是觉得你好善良好大度好好好哦,你都以为我和大同要背叛你了,还替我打抱不平教训他,你一点都不记恨我,你对我太有爱了。” “谁让你是我徒弟呢,一朝入师门,终身被呵护,为师的责任啊。”米筱竹叹气。 “肿么样,我是不是没让您老人家失望?” “自己的徒弟犯了错,含泪也要带下去啊,岂能抛弃你?”米筱竹无奈。 叶果美翻了,回身警告姜大同。 “听见了吗,以后你再敢欺负我,我师父先废了你!” “我哪有。”姜大同嗫嚅。 齐乐拍拍他肩膀,满满的同情。 “劈腿嫖娼,你给果果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我的哥,自作孽不可活,被人拿住把柄了,火山随时喷发,你苦日子在后边呢。” 姜大同没好气,给他一脖溜儿。 一行人进夜宵店落座。 齐乐手机响,马凡打来的。 “我的哥,咋滴啦又?”齐乐懒洋洋接听,“我靠,晴天霹雳啊,你居然堕落到和我同一水平了,煮熟的鸭子飞了,到手的老婆跑了,哈哈哈!” 姜大同和叶果竖起耳朵,米筱竹装没听见。 和安妮分手回到家,马凡郁闷中,安妮的很多话戳他心窝子,被人说中别是一番难受滋味,母亲上夜班去了,他一时没了睡意,想来想去,忍不住还是操起手机找齐乐宣泄。 “我的哥,有神马想不开的你尽管说,想哭别憋着,我肩膀借你一会儿,穿屏给你纸巾。”齐乐甚是同情,然后冲两个盟友挤眉弄眼,“马哥要投诉你们俩,拆散了他和安妮。” 叶果欢呼雀跃:“小马哥,欢迎投诉我们,热烈欢迎!” “马哥,你过来当面投诉好了,一起吃夜宵呗。”姜大同凑到手机前嘿嘿。 听说米筱竹也在,马凡推说出差太累要补觉,匆匆挂断电话。 暗黑拯救行动成功,三个人兴奋爆棚,受了多日委屈的姜大同更是激动:“我们总算干成一件正事,为自己呱唧呱唧,使劲呱唧!” “安妮跟马哥说,没有爱情只有功利的婚姻,也是耍流氓,好了,这下他们俩不耍了,又可以跟他们喜欢的人耍了。”齐乐嘻嘻。 “好得意哦!好有成就感哦!好佩服我自己哦!”叶果按捺不住。 三人同瞄米筱竹,米筱竹若无其事状,刷屏。 “小马哥还说什么了?”叶果固执地霸住这个话题,不信米筱竹没反应。 “他知道你们没在安妮面前说他好话,也知道你们是为他着想,然后就骂你们每次都能把珍珠做成死羊眼。” “骂就骂呗,管他辣么多了,我们目的达到了。”叶果好开心。 “提醒你们,以后办烂事之前,各方面想周全了,做烂事,也要有烂的底线。”米筱竹慢条斯理开口,“跟你们在一起真是提心吊胆,回头被熟人看见骂我,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这么没品!” “就说你在感化我们这些顽劣青年啊,这是国务院公安部和全国妇联专门委托米立方米总做的公益项目,好事!善事!”齐乐严肃脸。 “哇塞,这是要惊动全世界人民的节奏吗?”叶果咂舌,“我们好出名哦,嘻嘻!” “顽劣青年少废话,点菜!”米筱竹呵斥,“我请客,还要我受累吗?” “就是的,抢吃抢喝的玩意儿,垃圾中的战斗机,没点眼力价,赶紧的!”姜大同又给了齐乐一脖溜儿。(未完待续) 第150章:不是伤疤是勋章 同居一晚,米筱竹特兴奋,和苏艺灿悄悄话说不停,万万没想到转天一早,她和苏艺灿闹翻了。 工作台前,她们对着电脑,筛选屏幕上的面试名单。 “十四个人好了,再往下减,我真的舍不得了。”米筱竹好惋惜。 苏艺灿的意见是,包括童菲菲在内,最多录用十个人。 “前后忙了这些天,费了老大的精力,好不容易的说,最后就留下十个,都对不起咱们的这番辛劳。”米筱竹讨价还价。 苏艺灿严肃起来,半点笑模样木有。 “这不是你慰劳自己的问题,员工太多,你确定能掌控得了局面?很多企业都是倒在迅速扩张的路上,急功近利,盲目扩大规模,自取灭亡。” “没辣么夸张啦,不就十四个人吗?” “如果按照我最初的设想,第一步只招五个人,加上我们几个,经过半年试水后,经验和教训都总结到手,我们再决定第二步怎么迈步子,步伐迈多大。” “要不要这么慢腾腾啊,当初成立工作室时,我什么也没多想就把它戳起来了,洪姐还就服气我这点。”米筱竹沾沾自喜。 “洪姐还说了,要稳扎稳打,你忘了?”苏艺灿毫不让步。 米筱竹嘟哝着,多几个人怎么了,问题能有多严重。 “你就是不能拿当初的经验往现在生搬硬套,那会儿你是急于解决个人温饱,现在你要带领团队揾食,你管理能力的高下,在这个时候尤其重要,否则我们会很被动。”苏艺灿语气强硬。 “你认为,我管理不好这么多人?”米筱竹的笑容一点点褪去。 “我们没在一起正式工作过,我不知道你水平是高是低,但是我觉得有一点,你做事有些急躁。” “急是为了把事情办好、办完,不要拖拖拉拉!” “你不要偷换概念!” 二人对视,口气中都有*味。 “我出去办点事。”米筱竹扭头就走。 “让我把话说完行吗?” “我没不让你说。”米筱竹负气。 苏艺灿尽量放缓口吻:“咱们现在采取的运营方式,要避免在管理上出现任何重大失误,因为我们依靠网络运营,因为我们和员工是半紧密型关系,所以,享受便利的同时,也必然要承受不利因素。” 有什么不利的?米筱竹不以为然。 “因为我们对这些员工还不了解,她们一旦对我们心生不满,招呼不打就闹分手,然后网上吐槽,不会给我们任何补救的余地,而我们恰恰是靠网上口碑生存发展,反过来说,在传统型公司里,员工从心生不满到愤而辞职有个发酵期,在这个过程中,管理者如果自身素质高,就会察觉隐患,及时和员工沟通,化解矛盾,不会等到危机泛滥。” “这些我明白,问题是现在招五个跟招十四个有什么区别?”米筱竹质问。 “员工太多,不好管,如果我能尽快上班,如果第一步只招五个,你和果果各负责两人的联系沟通,甚至到和她们成朋友,我负责一个,那么,我们就能游刃有余的掌控局面,而且她们以后都将是米立方的骨干,即便她们表现不好,我们也可以从容处理,还有后备人选,如果招十个以上,我们的工作不可能做得这么细致入微,创业扩张阶段,百密一疏,功亏一篑,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米筱竹一时语塞,苏艺灿的道理挑不出错来,可她就是难以接受。 “发展规划是你一手拟定的,我的积极性被你勾起来正热火朝天,你突然急剧降温,我反应不过来,尤其是要回绝四个人,得罪人的事,我做不来!”米筱竹无法平抑情绪,不吐不快。 苏艺灿轻轻摇头,这就是管理者不成熟的表现啊。 “筱竹,咱们是在吵架吗?” “不是,只是有些不愉快。”米筱竹脸色难看。 “我不想说我比你多有经验,我只是想谨慎些,你好好想一想,最后决定你来做,毕竟,米立方是你的。”苏艺灿低下声音,黯然神伤。 米筱竹扭头不言。 第二个万万没想到,安妮找上门来了。 米筱竹不知对方来意,下意识几分戒备,叶果和姜大同热情洋溢接待安妮,虽然这单业务没做成,他们却如此开心。 安妮落座,大方一笑:“我有空来米立方坐坐,米小姐不欢迎?” “来的都是客,岂有不见之理?”米筱竹不卑不亢,“我记得我在你们积木咖啡馆还说过,如果你想请新秘,我会给你大打折扣。” 安妮目光扫视叶果,似笑非笑。 叶果急忙表态:“你和小马哥不结婚了,我把新秘定金退给你好了。” “不客气,前几天也辛苦你了,算你劳务费吧。” 米筱竹思忖片刻。 “安小姐,这样好不好,这笔业务是果果私下揽的,现在转给米立方,合同继续有效,不让你白花钱。” “对对对,安妮姐,以后不管你和谁结婚,果果还给你做新秘。”姜大同立马接茬。 “也好,恭敬不如从命,我们都不吃亏。”安妮笑冲米筱竹,“我今天来不是说这个,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马凡。” 米筱竹一愣。 安妮主动说起她和马凡这段险些速配成功的闪婚,只因她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就为抢在前任结婚前把自己嫁出去,让他看到她不乏追求者。 “哦,你是饥不择食抓住了小马哥,把他当成了代用品。”叶果恍然大悟。 安妮笑笑,不紧不慢。 “应该说,我在恰当的节点,遇见了一个还算恰当的马凡。” “结果,果果的强行介入,让你看清了马凡一点也不恰当,所以,呵呵哒。”米筱竹揶揄。 安妮目光如注,审视米筱竹。 “让我看清楚的是,马凡的心另有所属,他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们这里是吴国。”米筱竹反应极快。 安妮轻轻一笑。 叶果抢话:“安妮姐,你前任为什么把你甩了,你颜值高、身材好、气质佳,想不通啊?” “搞明白了,小妹妹,是我把他甩了,我抢在他开口之前提出了分手,当时好解气的。” “然后你就后悔了,是吧?” “你要是在我手下上班,用不了两天就得被我开除走人,这么不会给人留面子呢,米筱竹真是好脾气。”安妮说罢先笑了。 “总有分手原因的吧?”叶果执着追问。 “他劈腿呗,男人没有后路怎会如此绝情,我不放手又能如何?”安妮轻描淡写,“高中同学聚会,他和那个女生久别重逢,女生离异无孩,嫁个大款,大款花心,给了她一套别墅还有一大笔钱,所以,我前任一是要寻回清纯的爱情,二是想要未来的生活清纯,才不要累死累活做房奴,所以,他干脆利落的离开了我。” 米筱竹忿然:“理由真的烂透了,这种渣男,不要也罢!” 安妮自揭伤疤,让米筱竹有了共鸣。 “没关系,我也被渣男劈腿了,人一辈子难免经历几个人渣,总有些事情需要先哭着去面对,再笑着去坚强,我们一起为过去默哀,与之诀别,这不是伤疤是勋章,伤疤,想起来还会痛,勋章,去他的,老娘以后还会怕吗?” “不是伤疤是勋章,霸气!”安妮乐了,这话很对她的脾气,“其实,筱竹,你个性蛮好的,跟我上次见到的你不一样,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个娇娇女,傻白甜。” 姜大同小心提醒:“上次见面时,你们二位都带着情绪。” “我带情绪了吗?我是个多么理智的人。”米筱竹不承认。 叶果嘴快:“安妮姐姐今天一来,我也觉得蛮可爱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女神变萌妹子哦,真好,你们俩都不装了,好为你们高兴!” “谁装了,会说话吗?要不要我把你开除?”米筱竹瞪眼威胁。 又被熊,叶果吐舌闭嘴。 “我承认,在马凡面前,我是有些装,谁让他是个文化人呢。”安妮自嘲。 米筱竹撇嘴:“还用跟他装,他要是犯贫比说相声的还油嘴滑舌。” “不对呀,我和他交往这段时间,他深沉居多,哦,这就更印证了一个事实,他不爱我,女为悦己者容,男为心上人笑嘛。” 叶果冲米筱竹连连点头:“对对对,小马哥一见你就笑。” “你边儿去,他是这段时间发愁他们单位的事,所以笑不起来,跟我有毛关系。”米筱竹拍案,“他气了我多少次,气得我吐血,你们都是旁观者,你们会不知道?” 叶果现身说法,恋人之间哪有不斗气的,姜大同这么老实的人这么怕她,居然还敢拿嫖娼来气她,更何况平时吵个架闹别扭呢,再正常不过。 姜大同不干了,埋怨女友:“咱别翻旧案行吗,这是你们强加给我的莫须有罪名,我冤死了。” 米筱竹反对叶果之说,她和马凡不是恋人,何来斗气? “马凡喜欢你,当初,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现在,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安妮甚是笃定。 她今天来是要搞事情的吗?米筱竹是谁,当然不会任人摆布!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叶果和姜大同直叹气,这可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151章:不可思议 米筱竹嘴比鸭子的硬,就是不承认。 “你不了解我和马凡的情况,凭直觉我还断定他喜欢你呢,否则你们会闪婚?” “没闪成,离了。”安妮欢脱一笑,“我刚才都说了,是我急着把自己嫁出去,是我倒追马凡。” “他如果对你不是一见钟情,不会跟你谈婚论嫁的,你再怎么追也没用。” “你是不是觉得马凡这样做,伤了你的心?” “no!无所谓,我跟他没关系。” 毕竟比米筱竹年长,安妮深知对方的小心思。 “我和马凡分手,我不否认有经济原因,但不全是,主要是感觉不对,他现在就算拿出一百万给我举行婚礼,我感觉也不对,我想要的东西,他没有,或者说他不肯给我,不是他这个人不好,是我们不合适,所以,我放弃,我们彼此放弃,否则我们以后在一起只能是悲剧,现在放手很及时,总好过领了证再后悔。” 安妮真实道出自己心里话,叶果和姜大同喜笑颜开,期待地看向米筱竹,人家这是成全她和马凡的节奏啊。 “你们不要试探我,我再说一遍,马凡跟我没关系,我完全不想理他,我有男票!”米筱竹斩钉截铁。 叶果和姜大同小声嘀咕,那个顾力八成早吹了,据她这个徒弟贴身观察,压根就没见米筱竹和顾力约过几次,米筱竹这是耍脾气呢。 与此同时,齐乐引领一位不速之客,来到马家。 范丹霞大喜过望,急忙去敲儿子卧室门,马凡睡眼惺忪探出头:“让我再睡会儿,缺觉,我得补补……” “看看,谁来了!” 马凡惊愕,居然是老米。 老米温和地笑笑:“你好你好,好久不见。” “叔叔,您先坐,我去穿衣服……”马凡手忙脚乱窜回卧室。 范丹霞招呼老米落座,二人热情寒暄,老米说他早就想找马凡聊聊了,米筱竹一直拦着不让,范丹霞会意,心里叹口气。 马凡走出卧室,乖乖站在一边。 “我们爷俩最后一次谈到你时,筱竹是这么说的——如果是真爱来了,就让她自己一步步走近它,真爱不是折磨,她在等待怦然心动的时刻。” “哎哟喂,竹姐都说出这话来了,我的哥,你赶紧接茬儿啊!”齐乐坏笑,老丈人都上门了,看马凡怎么表现,老米是轻易出山的吗? 马凡难得嘴笨:“叔叔,我这人磨叽,有些事吧……” 老米笑笑,心知肚明。 “小乐乐问我筱竹是不是和顾力分手了,凭我对自己女儿的了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十有八九是真的。” 齐乐兴奋敲边鼓:“我的哥,你们俩又都单着了,你还磨蹭个啥?” 马凡无语中。 “我明天要出门半个月,去外地参加摄影展,所以我今天特意过来见见你,和你面谈,你放心,我不是来说媒的,你和筱竹将来何去何从,随你们,因为我欣赏你,我想把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和教训告诉你。” 老米坦承自己来意,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男人。 父亲去世后,马凡特别渴望能有一位同性的长辈和自己谈心,自己做错了,被他骂,做对了,被他夸……父爱缺失,让他很是伤感。 “不管你和筱竹今后什么关系,我和你,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成为忘年交,我喜欢跟年轻人混,你别嫌弃我老。”老米目光含笑。 “谢谢叔叔,谢谢您今天来……”马凡哽咽,红了眼圈。 老米拍拍马凡,轻叹一声。 “再给你说个典故,你自己琢磨琢磨——唐太宗问许敬宗:满朝的文武百官中,你是最贤能的一个,可还是有人不断在我面前指责你的过失,这是为什么?许敬宗答:春雨如油,滋长万物,农人喜其滋泽,行人恶其泥泞;秋月如镜,普照四方,佳人欣其玩赏,盗贼恶其光辉。天尚不随人意,何况人乎?” 马凡沉默。 老米说完自己想说的,告辞。 “你道行不浅,能搬来大神。”马凡苦笑对齐乐。 范丹霞开心纠正:“那是泰山!” “米叔叔这是提醒你,众口难调,你做得再好再仗义,也不会让所有人满意,尤其是难养的小人。”齐乐严肃脸教导他。 “是这个意思吧。”马凡自嘲,“况且,我干的要是属于假仗义的事呢?” “我的哥,你明白就好,请你把疑问句改成肯定句,知错就改,好好认错,认就要认得彻底,别又优柔寡断羞羞答答,犹抱琵琶半遮面装逼。” 安妮和马凡分手,范丹霞终于去掉一大块心病,然而她又反过来心疼安妮了。 “人家孩子其实也没啥错,不就想抢先一步结婚给自己争口气嘛,唉,你们这些独生子女,从小都被家里宠坏了,气性大。” 齐乐开玩笑,那就赶紧让马凡低头认错,把安妮请回来。 范丹霞连连摆手:“这就不必了,都过去了,不说了不说了。”她心想,现在这些孩子,一言不合就拿婚姻当儿戏,真够吓人的,个个小心脏硬梆梆,抗打击能力强,就不怕家长跟着犯病。 范丹霞催促儿子,老米已经大驾光临了,他正经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马凡保持沉默。 安妮登门拜访,作为回敬,米筱竹邀请她在米立方吃饭。 二人越聊越热乎,米筱竹觉得安妮和苏艺灿更像一类人,年少离家求学闯荡,指望不上家庭帮助,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们在职场上给自己包裹了一层坚硬的外壳,然而,情伤心伤防不住,唯有找好朋友倾诉。 清零了和马凡的关系,对安妮来说,米筱竹这些人就是一帮新朋友,心无芥蒂,以后他们可以一起嗨了。 米筱竹找来一双拖鞋,命令道:“高跟鞋脱掉,松松脚。” 安妮欣然从命,只有女人才能这么理解女人,平底鞋舒服,高跟鞋惊艳,舒服是要的,惊艳也是必须的。 二人惬意地靠在沙发里,回想当初。 “不要指望相亲带来爱情饱满的婚姻,相亲时,只有中意,中意你的颜值,你的相貌你的身高你的体重,就是没有钟情。” “嗯嗯,据统计,一见钟情的概率大约只有百分之二。”米筱竹叹气,“我赌运素来好差的,真有一见钟情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是耶,我也一样,玩石头剪刀布我都很少赢人家,哈哈!” “找老公,不能看脸,要看心。”米筱竹嬉笑,“我妈说的,谨以此互勉。” “有时候,还真得听老人言,一意孤行要不得,撞了南墙再回头,吃亏的还是自己,惨痛!” “女人总要有离一次婚的勇气,或者说,分一次手的无畏。” “嗯嗯,有人说的好,对待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有它,日子一定更好,暂时没有它,日子也不能搞得一团糟,女人就是要进化出这样通吃的能力。” “太同意了!” 姜大同和叶果在厨房里忙碌,嘀嘀咕咕。 “没想到她们居然能愉快的聊天,啧啧。”叶果觉得不可思议。 “唉,女人啊,是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生物,分分钟莫名其妙就敌人了,分分钟莫名其妙就闺蜜了。”姜大同摇头感叹,甚是哲学。 “瞧你那傻样儿。”叶果嗔怪,小拳拳捶他。 片刻后,她忽然满满的认真:“万万没想到,我们居然能把拆婚行动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你说,我们以后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我现在相信了,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我真服气自己的脑洞!” 姜大同哭笑不得。 晚上,老米在暗房里冲洗照片,有一张给米筱竹拍的,画面中的女孩秀发飘扬,明眸动人。 “真羡慕你,有一个如此乖巧可爱的女儿。”米筱竹严肃赞赏。 “同感。”老米忍俊不禁,“她老爸视她为掌上明珠,为她在所不惜,我觉得他比较伟大。” “嗯嗯,同感。” 父女俩互粉,笑喷。 “明天你又要走,注意身体啊,别太累着了。” “知道啦,小棉袄!唉,养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提心吊胆的,怕这个怕那个,就这样痛并快乐着,看到女儿变成大姑娘。” “老米,你说实话,当初我生下来不是男孩,你是不是巨失望?” “我高兴着呢,嘴都咧成八万了,你大伯已经给米家传宗接代了,有你堂哥了,你爷爷没给我压力。” “明白了,你去市场买鱼没卖的,看见虾皮儿就凑合了。” “对对对,你是虾,大龙虾!” 米筱竹笑作龙虾状,对父亲张牙舞爪。 “真的,我和你妈都想要个女孩,结果心想事成!”老米美滋滋。 米筱竹轻轻抚摸父亲鬓角的斑白,老米叹气。 “等到女儿终于到了谈婚论嫁这个人生重要关口,当爹的恨不能舍身去当铺路石,为女儿幸福通关,女儿有了满意归宿,老爸也就尽力了,步入夕阳红之列,风烛残年……” “别这么悲观,老米同志,你得对你女儿负责到底,下辈子也得管她,我们三生三世的缘分呢。” 老米笑笑,画风一转。 “跟顾力分手了,你还会跟马凡联系吗?”(未完待续) 第152章:逃之夭夭 老米看着女儿,拿不准她怎么想的。 米筱竹挽住父亲胳膊,撒娇低语。 “人家已经主动太多回了,你今天也主动了,老米同志,我警告你啊,以后不带这样玩的。” 老米嘿嘿:“我就是跟他见个面,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做不成翁婿,我们还是忘年交嘛。” “得了吧,你们的话题肯定是我。” “那你还没回答我呢。”老米笑着追问。 “天秤男谈吐得体,善于与人沟通,是绝佳的谈判人才,可是我又讨厌天秤男,典型的选择焦虑症患者,纠结纠结再纠结,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但是,往往最后还是会让你失望。” “哦,马凡是天秤座。”老米明白了,“因为有责任感,所以顾虑重重,这样的男人才值得信赖。” 米筱竹不言。 老米感叹,人年轻时都渴望一场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爱情,不管不顾,飞蛾扑火,最后灰飞烟灭,像坐了一回过山车,刺激倒是刺激,完了也就完了,可日子是细水长流,彼此信任,岁月静好,方能长久。 “你是选择爱过一回,还是选择爱一辈子?”老米问。 米筱竹反问老爸,他和老卢算哪样,还能不能复婚? 老米沉吟片刻:“爱过一回,一辈子做亲人。” 米筱竹有些失望。 “爸爸希望你,爱一回,爱一辈子。”老米肺腑之言。 哪那么容易啊,米筱竹叹气,感情的事,人总要折腾几回的,运气好的少折腾,运气差的折腾个没完,林黛玉不就郁郁而终么。 接下来,她倒要看看马凡怎么反应,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花儿谢了又开,他要还是那半死不活样儿,不积极主动一回,她就强烈鄙视他,拉黑他,以后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大家齐齐坐等马凡上门,已经背水一战了,已经釜底抽薪了,已经一路绿灯了,马凡再磨叽就说不过去了。 齐乐突然报信,马凡一早高铁跑去东北了,拼命三郎一个,拦都拦不住。 “我不信了,马哥来找筱竹姐一趟的时间都没有?我不信了,他和米叔叔谈得不是蛮好吗?我不信了,他一点触动都没有吗?”姜大同直摇头。 “又找借口躲了,还要我怎么看不起他?”叶果火冒三丈,“又装个华丽丽的逼!” “我也以为他马上回头是岸了,他打电话让我盯住单位的事,还不许我多问。” “不许你多问你就不问了?” “不能怪我啊,我也恨不能把他从火车里一把薅回来。” “他起码有个态度吧,给爱一个结果吧,他这是又要闹哪样!”叶果摔摔打打。 姜大同赶紧使眼色,米筱竹在里屋呢。 里屋没有动静。 姜大同打圆场,故意大声:“主要是马哥工作压力太大了哈,他得抓紧出差跑发行,我表弟前两天告我,《馨女孩》在我们南明又掉数了,马哥不拼命保不住定数啊。” 叶果恨恨:“他就是不够意思,跑死他!” “他就会傻跑,四肢发达,大脑一根筋,甭指望他够意思。”齐乐悻悻。 姜大同揪住齐乐,把他拽到一边。 “你是来铺路的还是挖坑的,不倒不正呢,到底向着谁说话?” “当然向着我姐啊,我要挖坑,把马凡那货埋了。”齐乐义愤填膺,“果果,你也是这意思吧?” 叶果气得够呛。 米筱竹从卧室出来,满满的笑容。 “看看这张照片,老米的大作,我美不美?”她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玉照,期待小伙伴们夸奖。 “你好美哦,可是小马哥都不动心,他眼睛瞎了吗?”叶果想哭。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米筱竹轻描淡写。 “姐姐威武,姐姐大气!”齐乐叹气,“我知道,你对马凡那货,已然无所谓了。” “谁说的,我有所谓啊。”米筱竹轻轻一笑,“我无数次梦想过我和他走到了一起,然而,梦想一是用来实现的,二是用来嘲笑的,可惜,我得到了第二种结果。” 米筱竹举重若轻,提得起,放得下。 “这货一直当逃兵,现在居然还能逃之夭夭,我靠,我也是服气了。”齐乐无奈而忿忿,“作死吧!” 米筱竹展露笑颜,孤芳自赏。 “照片上的我美爆了,活生生的米筱竹更不能逊色啊,活出个精彩来!” 叶果怔怔地看着她,一脸呆萌。 “拜托,有点反应好不好,给我呱唧呱唧啊,我人品这么差吗?”米筱竹笑起来。 叶果放声大哭:“我白高兴了,我对小马哥绝望了……” “乖,不哭,来,喝杯果汁,多c多漂亮,为自己容,做个美丽达人!”米筱竹从冰箱里取来鲜榨,哄慰叶果。 姜大同和齐乐二脸懵逼,米筱竹这心态好的,没谁了。 妇联会议室,米筱竹的时尚大讲堂再次开课,这回主题是《做一个美丽的冬日新娘》。 “冬日天干气躁,新娘们要格外注重皮肤的保养,如今,微整是一个女孩可以考虑的消费,比如水光针、瘦脸针、溶脂针等,不管是你是月入三千还是三万,你可以不买衣服,不买零食,不化妆,就是简简单单素面朝天扎个马尾出门,一样也会美到爆,前提是,只要你的脸足够光滑、紧致、水润……” 招兵买马,鸟枪换炮,米筱竹今天授课的阵仗甚是给力,左有叶果、右有童菲菲做助教,前后还有九位新招录的新秘接受听课女孩们的咨询,这也是她们第一次集体亮相,除了苏艺灿。 齐乐从四楼办公室下来,和姜大同站在会议室门外嘀咕。 “马哥出差还没回来呢。”姜大同闷声闷气。 齐乐气哼哼,昨天他给马凡打电话,马凡让他没事别撩,他碰了一鼻子灰:“德性,关心他还不领情,贱皮。” “东北这会儿下雪了吧?” “冻死这货,冻成冰雕别回来。”齐乐恶毒攻击,“对,冰冻蜗牛,爬都爬不动,等到葡萄成熟也没他啥事。” 姜大同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长叹一声。 “筱竹姐都已经翻篇儿了,咱们还折腾个啥,就放过马哥吧。” 齐乐没好气,弹他个脑崩子。 “是你先问我他的情况,挑事儿压事儿都是你呢。” “我的意思是,文明骂街,理性拍砖。” “我还不文明,我带脏字了吗?算了算了,我自己挠墙去。” 齐乐悻悻上楼回办公室。 休息时分,叶果和米筱竹坐一处,问苏艺灿怎么没来。 米筱竹吞吞吐吐:“这种活动她不适合参加,不能受寒,就算屋里暖和,她一会儿就累了,也没个沙发床能让她躺下歇会儿。” 叶果纳闷,苏艺灿这两天也没去米立方啊。 “可能,她去医院复查了吧。”米筱竹支支吾吾,没有谁比她更明白,因为闹别扭,苏艺灿生气了,躲着不见她。 思来想去,米筱竹决定晚上去找苏艺灿道个歉,毕竟她是为米立方着想,她又一贯高冷范儿,自己放低姿态就是,人家刘备还三顾茅庐呢,对吧? 一天工作终于结束,米筱竹来到苏艺灿住处,不料凌傲峰说她回老家了。 “她居然不声不响就走了?”米筱竹吃惊,“我听她的话,没有招聘那么多人,我都已经按照她的想法做了,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凌傲峰笑笑:“她没有不高兴,真的,你别多想。” “那她不辞而别算什么,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一声,这正常吗?” “也是临时决定的,正好她爸妈想回去看看。” “她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反正没啥着急的事,可能会在老家多呆些日子,知道你忙,她说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我转告就行。” 米筱竹心里不是滋味,都有些气急败坏了,她紧咬嘴唇,好半天迸出一句话。 “我就问一件事——她还去米立方上班吗?”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凌傲峰犹豫,“起码等她回来复查了,根据她的身体情况定。” “我不要含含糊糊,你直说,如果她的病情没有复发,会不会去找我?” “总归不是个健康的正常人,就怕她吃不消。”凌傲峰好为难。 “明白了,她不想去我那了,我走了!”米筱竹转身出门。 “还真生气了?”凌傲峰笑笑。 米筱竹一声不吭,甩手下楼。 凌傲峰苦笑,两个女孩之间的摩擦,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插手,还是留待她们自己解决吧。 开车回去的路上,米筱竹脑子里乱糟糟的,仿佛在和苏艺灿吵架。 “就因为我们意见一时有分歧,你就撂挑子走人?直说了吧,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眼高手低的低能儿。” “我回老家养病,你不能逼一个病人吧?” “我不是无良老板,你也不是我员工,我不逼你,我是邀请你回来,因为你是我合伙人,我不许你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你先冷静冷静,好不好?” 米筱竹被自己想象的对话折磨着,心里木疼木疼的。 爱情没了,友情也没了吗,这是上天给她的双重打击吗?想着想着,眼泪就簌簌落下来了,她已经主动登门认错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还要她怎样? 米筱竹把车停到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哭得好伤心。 有些眼泪,只能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流。(未完待续) 第153章:渣男归来 一连数日,米筱竹貌似打不起精神。 叶果看在眼里,好忧心,观察了两天,找度娘得出结论——米筱竹有抑郁倾向,势头不妙。 姜大同埋怨女友瞎说八道,不要制造紧张空气,叶果骂他属鸵鸟的,不敢正视现实,米筱竹好面子,嘴上不说,心里已经被马凡和苏艺灿打击垮了——一个人如果情绪持续低落,确定肯定一定患有抑郁症无疑。 叶果已然半个心理医生,振振有词:中国13亿人口,大约9000多万抑郁症患者,也就是说13个人里就有一个,米立方现在恰好13名员工,按比例,米筱竹患病是符合规律的。 姜大同啼笑皆非,没有这样按比例的吧。 叶果喝令他闭嘴,继续吓唬——抑郁症患者自杀率是一般人的20倍,所以,从即刻起,他们必须对米筱竹严防死守,切切不可掉以轻心,不能让她出半点意外。 姜大同吓坏了,赶紧捂叶果嘴,怕被米筱竹听见臭卷他们一通。 叶果陪准新娘去美容院了,姜大同留守米立方,在小院里打扫卫生。 突然,米筱竹一声尖叫传来。 姜大同一激灵,三步并两步冲进屋,还强装若无其事:“老鼠还是小强?我来解决战斗!” 电脑前,米筱竹眉开眼笑,她今天爽了。 “潮新秘平台终于接单了,菲菲一单!樊姐一单!” 姜大同心里石头落地,也好兴奋:“开张了开张了,可喜可贺,庆祝庆祝!” 米筱竹这个高兴,心里又有一丝落寞,这本该是和另一个小伙伴分享的快乐啊。 叶果回来了,领着一位衣着入时的男生进门。 “师父,找你的。”她通报。 男生白白净净,彬彬有礼,戴着眼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故地重游的眼神,他四下打量着,似乎克制着几分激动。 米筱竹从电脑前回头,愣了三秒钟,一声尖叫。 姜大同慌慌地从卫生间里跑出来:“老鼠还是小强?我来解决战斗!” “吴毅,你来干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叶果和姜大同傻掉。 “我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吴毅清瘦的脸上,深情款款。 “你答的和我问的,有关系吗?”米筱竹冷色。 “我需要跟你认真谈一谈。” “现在认真了?”米筱竹嘲讽,“你承认出国之前对我不认真,是吧?” “这里边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那么……” “那么肮脏,那么龌龊,那么无耻!是啊,你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吴毅欲言又止,转向叶果和姜大同。 “抱歉,你们二位请回避一下好不好?” “不好!”叶果脆生生开枪,扳机一搂就是一梭子子弹,“原来是你,你就是劈叉男呀,你这个大坏蛋,以前不造你有多烂,听你刚说的这几句话,果然好烂,既然烂就低调点,你越描越黑越招人恨,还海龟呢,装逼,有点自知者明好不好?” “我俩就当电灯泡,亮瞎你的眼。”姜大同电量满格。 吴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严肃脸。 “首先,这里是我和米筱竹一起租的房子,其次,我们并没有正式分手,所以,我有权请你们离开!” “渣男,表脸,大德祥改祥记——你缺德缺大发了!”叶果大骂。 米筱竹冷冷打量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他是大学时耻度就这么大,隐藏的好,没被自己发现呢,还是后来他承蒙高人指点,灵光开启,悟透了厚黑学的真谛? “我们一起租的房子,我们没有正式分手?”米筱竹被笑到了,“艾玛,留学一年,修炼成仙,你的脑洞惊天动地,震古烁今,抱歉,我脑容量有限,我跟不上你的节奏。” 米筱竹拉开门,请对方走人。 “快滚,傻站着干嘛!”叶果推搡他。 吴毅思考对策中。 卧了个大槽!姜大同二话不说,一个背口袋把吴毅摔到地上,胳膊肘狠狠顶住他下巴:“你走不走?” “松开我!我会报警的!我警告你!”吴毅喘不上来气,头发乱了,眼镜歪了,风度丢了。 “兄弟,你厉害,你这么玩会遭天谴的。”姜大同手不软。 “你们不要欺负人……”吴毅有气无力。 “滚粗!在异国他乡浪嗨了,闲得蛋疼,我们没给你寄刀片你就庆幸吧,居然还敢跑回来生事儿,找打!”叶果为师父替天行道,命令姜大同,“癞皮狗,把他丢出去,让他死远点!” 姜大同扭住吴毅往门外推他,吴毅挣脱,白面书生怎抗得过劳动人民的身子骨。 “筱竹,我们好好谈一谈……” “闭上你的臭嘴!”叶果和姜大同齐心协力,执意要把吴毅赶出屋。 “你们俩可以不走,我和你们大家谈。” “算你识趣。”叶果冷哼。 “麻烦你们能礼貌待客,给我倒杯水吗?” 叶果警告吴毅不要得寸进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吧,你们想不想知道马凡的消息?你们绝对想不到。” 这招果然见效,三人愣住。 “马凡出什么事了?”米筱竹暗惊。 姜大同和叶果掉头,把吴毅扭到米筱竹面前。 吴毅悻悻地看着米筱竹。 “他真的让你这么牵挂吗,你居然这么关心他?” “噗!你个奇葩,王子变成渣子,背了良心债还倒打一耙,让你开嘴你快说,再废话,信不信我打死你这种臭男人!”叶果赤果果威胁。 姜大同倒来一杯水,自己可以野蛮,不能让人家指责米立方领导不讲礼貌是吧。 吴毅扶好眼镜,整理衣衫,恢复彬彬风度,给自己找个位置落座。 “马凡和我谈判,请我让出爱情,因为他爱上了你。” 哇塞,石破天惊!叶果眼睛亮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大同,小马哥居然能说出“我爱你”,屌炸了,辣耳朵,辣耳朵,辣耳朵! “他现在在哪?”米筱竹极力按捺小心心的激动。 吴毅看在眼里,恨得牙痒。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在错误的方向奔跑,数日前,痛定思痛后,马凡径直奔着正确的方向去了——英国,谢菲尔德! 该男人决斗的时刻,女人静观就好,他要让心爱的人看清楚,他不是懦夫! 跟老米谈完话,马凡一刻没耽误办了旅游签,然后直接从出差的东北奔了英伦,冷,都他妈贼冷,鼻涕冒泡冻成泡泡糖! 走进吴毅住处的第一刻,马凡心底深深的愧疚,被几重复杂的感情包裹着。 吴毅抱臂而立,面无表情,自然也没给他让座。 咫尺之间,这份拒之千里的冷漠,反倒让马凡心生解脱,他可以直接把话统统说出来了,不必再绕弯子假客套装逼。 “我爱米筱竹,所以,这件事我必须当面对你解释清楚。” 吴毅脸上表情包:恼怒,憎恶,鄙视,冷笑。 “我提醒过你,不要对她有非分之想。” “对不起,我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我的感觉果然没错,知道对不起我,你就别乱来啊,你不一直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教育我吗?哦,现在指责够了,辱骂够了,给我道歉来了,那你是不是很虚伪,很过分?”吴毅的唾沫星子喷到马凡脸上。 马凡抬起头,掷地有声。 “我所有的指责,都是针对你劈腿欺骗了米筱竹,我不为这个道歉!” “纳尼,那你为什么,为你抢走了发小的女朋友,为你答应帮我去给米筱竹解释,转过头暗渡陈仓,为你不仁不义,干出男人最忌讳的勾当?” 马凡轻轻摇头,吴毅红口白牙,吐出来的话却欠揍,到现在他对米筱竹没有半点悔过的诚意。 吴毅戳着马凡肩膀,恼怒质问。 “说话啊,摇头干什么,你居然都有脸漂洋过海跑来找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朋友妻不可欺,我懂。”马凡终于有勇气直面吴毅,“但是,如果你真把米筱竹放到妻子这么重的位置,你的所作所为就不仅仅是伤害她了,你侮辱了她,同时你也侮辱了贺梅,不管贺梅在乎不在乎,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到底她们谁是你的妻,难不成你还想纳妾,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女人是用来泡的,不是用来吵的,你没有资格评判我,我的感情世界你根本无法理解!”吴毅暴怒。 马凡平静:“别给自己脸上贴金,那是混蛋。” “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能给米筱竹多大的幸福?”吴毅嘲笑,“一个穷途末路杂志社的主编,终日困在一个小地方的井底之蛙,你只能拉着她跌入贫苦无望的深渊。” 马凡长长地吐了口气,吴毅这些话,足以让他把自己内心最后的顾虑瞬间抛掉了。 “如果知道你已经能够如此理直气壮的扯蛋,我何苦这么纠结。”他轻轻推开吴毅一直戳他肩膀的手。 “你想怎么样?”吴毅恶狠狠。 “接下来,咱们之间的谈话就简单了,不管米筱竹爱不爱我,从现在起,我开始追她。” “此地无银三百两,装逼。”吴毅大骂,“你早已干出了苟且之事!” 马凡一拳捣到吴毅脸上。 “谁苟且谁龌龊,你我心照不宣了,另外,再告你一声,我是蜗牛,我比井底之蛙还小,但是,蜗牛也有牛气,也牛逼!” 马凡决绝离开。(未完待续) 第154章:总有这一天 听罢吴毅遮遮掩掩的讲述,一下子变天了,叶果欢呼雀跃好一顿激动,笑哭了。 “小马哥,纯爷们,呜呜,我还是他的粉,死忠粉,脑残粉,呜呜……” 米筱竹背过身,湿了眼睛。 总有一些好消息,出乎意料,总有一个马凡,干出来的事情又在情理之中。 姜大同笑眯眯:“我就是这样想的,马哥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只要他想明白了,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不是还想揍他了吗?”叶果嗔怪。 “哪有,同为中国好男人,我和马哥息息相通,惺惺相惜,英雄所见略同,我们俩都是少说多做的实干家。”姜大同自粉自吹。 “赞一个,么么哒!”叶果不吝香吻。 吴毅气急败坏。 “你们都认为他很英雄,他横刀夺爱,这世界还有是非标准吗?” “多么屌的是非标准,你以为世界是你的吗?呵呵哒,傻子才会被你这种渣男吃死,小马哥和我师父智商二百五!”叶果坚决捍卫正义。 “马凡忘恩负义,连他自己都承认,我曾经拯救了他的人生,反过来,他居然对我做出最不男人的事。” 姜大同笑呵呵,安慰吴毅。 “兄弟,你好见识,别再败人品了,啧啧,吴毅,就是无情无义,你人品早就没了,赶紧找找去,可能丢在英国了。” 叶果拍爪大笑,笑够了,调戏吴毅。 “你是那种恬不知耻的人吗?嗯,一点没错,你就是。”她从桌上拿起水杯,“今天我要教训教训你这个猖狂的劈腿男,看见了没,我倒了都不给你喝!” 吴毅被泼一脸。 “你崩溃去吧,滚回去找你那个心机婊哭吧。”叶果爽爆了,笑得好拉风。 眼前景象热热闹闹,米筱竹恍恍惚惚,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有如此戏剧性的一天,但是,真的,好震惊。 有时候,一件事就是这样,复杂到极致,却又出奇的简单。 米筱竹的心开始骚动了,稳住,稳住,稳住! 马凡表了态,万事皆美妙,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姜大同迫不及待给齐乐打电话,知道马凡在哪浪吗? “从英国回来,又东北跑发行去了,那边还没完事呢。”齐乐嘻嘻哈哈,“跟打了鸡血似的,下飞机就微信我,说他感觉动力满满,都不用倒时差,搞得我怀疑他吃错药了。” 二人交流完战况,姜大同给马凡打电话。 米筱竹垂帘听政,小声提醒:“告诉他,别着凉,注意安全。” 姜大同手机递过来:“我不当传话筒了,你自己跟他说。” 米筱竹犹豫一下,笑着接过,开口数落。 “真有你的,也不说去哪就跑到地球另一边了,让大家提心吊胆的,猜闷儿,你觉得这样好玩是吗,多大的人了,果果都比你懂事,赶紧回来,我们饶不了你!”米筱竹笑中带泪,幸福伴着委屈和娇蛮。 吴毅这个恨。 “兄弟,我劝你赶紧走吧。”姜大同好言好语,“别受刺激了,对你没好处。” “癞皮狗!”叶果白眼一个。 吴毅要疯了:“米筱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和你谈话,单独谈!” “别吵,把你的嘴巴放在静音区休息,别打扰我们领导谈恋爱,你不要再搞事情跟你讲,你要还敢七个不行乎八个不在乎的,我就跟你摽到底,不信你接着来劲。” 姜大同警告吴毅,挡在米筱竹身前。 叶果大大的鄙视写在脸上:“走吧,别丢人了,还想粉自己呢,脸皮厚的不要不要的,你真是个人才。” 吴毅气爆了。 毕竟大老远回来一趟,米筱竹还是给了吴毅单独说话的机会,送他出门。 “当初,我真的好悲壮,我只是为了出国读书才走近贺梅,其实,你一直在我心里不曾改变。”吴毅动情表白。 噗!米筱竹吐了,平静送客:“快回家吧,别让你爸妈等急了。” 吴毅好纠结,想和贺梅落地生根,又没把握对方会不会甩了他,想和米筱竹重修旧好,貌似现在看不到阳光,然而不管怎样,米筱竹是他的后路,他要努力留住这条路。 “原计划前段时间就回来的,结果,我又想读博,就一直在准备。”吴毅吞吞吐吐。 米筱竹冷笑,马凡要是不去找你,你不会回来的,不是到了必须粉饰自己的紧要时刻,你才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天冷,我回去了,我怕感冒。”米筱竹转身就走。 “求你了,我们去咖啡馆,就是以前常去的那个,好吗?” 米筱竹心一颤,岁月的风沙吹走了情话,却又让对方死死抓住他们在一起的记忆,用已经没有温度的往事打动她,她瞬间觉得他好可怜。 “可惜,生活不会按照你设想的浪漫套路前行,那个咖啡馆,你回来了,它倒闭了,那里已经改成了快餐店。”米筱竹摇摇头,笑笑。 “那我们去吃饭好了,故地重游,我想吃中餐,我特别怀念家乡的味道。”吴毅拉住她。 米筱竹触电般甩开他的手:“好无聊,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好了。”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了?”吴毅甚是悲伤,“我和贺梅,误会而已,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已经决定和她一刀两断再不纠缠,我心里的苦,没人知道的。” 骗鬼啊,米筱竹感觉当胸一剑,心好痛,缓缓吐出两个字:“节哀。” “请你让我把话说完。” “不必了,算命先生说了,咱俩八字不合,我命里没你。” 吴毅再次拉住欲走的米筱竹,急急表白。 “就在近期,英国各大学博士招生名额陆续公布,我正在选择合适的学校,一旦开始读博,我就接你去英国。” 这个理由,好充分,好诱人,好冠冕堂皇啊! 米筱竹淡淡一笑,你轻轻地挥一挥衣袖,卷走了我所有的期盼,我还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天你粉墨登场,你的自信好狂妄,当我是王宝钏吗,寒窑苦等十八年,我待你如初恋,你虐我千百遍,被骗了,还一样傻傻的痴情?有病! “我以前喜欢看剧,你知道的。” “是啊是啊。”吴毅不知何意,连连点头。 米筱竹含笑:“可惜,你演古装剧,没有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演偶像剧,没有一夜暴富,满世界豪浪,我现在连韩剧都不追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去英国,唐顿庄园是你的吗?” “别生气,筱竹,你对我有怨念,我理解,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相信我。”吴毅言之凿凿,郑重其事。 “对不起,我已经没那个爱好了,你也已经被我清零了。” “过去的格式化,我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吴毅巴不得抹掉那些对自己不利的内存。 米筱竹笑到了,吴毅居然如此执着,也是醉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豁达,这么大度了,我好迷茫。” 吴毅笑笑:“我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嘛。” “对哒,我也这样认为,你没有心眼的,你是小人。”米筱竹嘲讽,“哦,对男人说小,这样不大好,太残忍,好没面子的。” 吴毅羞恼。 “奉劝你,当别人看清你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看轻自己,以后,好好活,慢点浪,祝你和贺梅继续愉快的玩耍。” “可恶,你居然已经被马凡化了,嘴好黑,难怪你们勾搭到一起。”吴毅咬牙切齿。 米筱竹微微一笑,从容不迫。 “临别赠言,你爱听不听——你自导自演了一部烂片,那就勇敢的坚持把烂片拍下去,拍成系列,一直糜烂风格好了,自会有欣赏你的人,但是,我不要看,一眼都不要再看,烂片也能拿大奖,祝你好运!” 米筱竹义无反顾转身,华丽丽与前任决绝。 米立方,姜大同厨房做晚饭。 叶果抱着平板窝在沙发里看墨西哥惊悚片,米筱竹手机查看天气预报。 “坏了,那边有雪,零下16度,冻死了!”米筱竹瞬间掉进冰坑。 叶果突然惊叫,米筱竹哆嗦。 “一惊一乍的,吓死我呀?” “杀手就在阁楼里,露西还不造呢,嘘,别说话,好紧张哦。”叶果蜷成一团,从手指缝里瞄。 米筱竹继续看气象:“西北风,6级,我去,风还这么大,人受得了吗?” 叶果再次尖叫,一把抱住米筱竹发抖。 “乖乖,别烦我好吗,自己边儿看去。”米筱竹心乱,坐立不安。 “师父,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小马哥肯定没事的,天气不好,顶多晚两天回来呗。”叶果急不可待回到受虐剧情里。 米筱竹忐忑,躁动。 “你就不能先不看这个,陪我聊一会儿吗?” “说你杞人忧天,你还不承认。”叶果无奈地离开屏幕,耐着性子开导,“小马哥坐高铁又不是坐飞机,天气没啥大影响的。” “人家好担心的,好没有安全感嘛。”米筱竹愁苦中,压力山大,“万一呢,万一高铁停运,陆路公路航路都不通,怎么办?” 额滴个神,走火入魔,神经错乱,米筱竹快被自己折磨疯了,叶果实在有点无语了,同情地看着米筱竹,可怜的孩纸。 二人心思各异,互相搅得不得安生,抱怨对方。 姜大同探头瞄她们一眼,窃笑,浪在外边的那个人,还不赶紧回来!(未完待续) 第155章:不相见 下午,半日新秘做完,米筱竹和叶果回到米立方,一进门,吓呆了。 屋里没人,椅子翻倒在地,菜刀明晃晃的拍在工作台上,有血迹,什么情况? “鬼片还是惊悚片?”叶果莫名兴奋。 米筱竹四下寻看,厨房里一堆半成品,看样子是老米和老卢来了,就等她们回来下锅了。 “怎么回事,他们去哪了?”米筱竹百思不得其解。 “肯定是叔叔和阿姨打起来了呗,为做什么菜起了杀心,比如叔叔想糟熘鱼片,阿姨想水煮黑鱼,反正他俩都想当老大说了算,吵着吵着就急眼了,随手抓起菜刀,嚯嚯嚯,嚯嚯嚯……”叶果分析的津津有味。 “呸!你个乌鸦嘴,没轻没重的,以为谁都跟你和姜大同一样二百五了。” “大同才不敢跟我动手呢,他哄我还来不及。”叶果自得,绘声绘色继续还原现场,“叔叔阿姨一打架,隔壁郭婶肯定听见了,你知道的,那耳朵比兔子还长,于是,她报了警,于是,片警来了,于是,他把他们俩带派出所去了。” “你够了!”米筱竹呵斥,心里发毛。 “反正我就是这样分析的,信不信由你。”叶果撇嘴。 米筱竹给父母打电话,通了,没人接。 “看看,他们俩都不接电话吧?”叶果沾沾自喜,“我说的没错,这会儿在派出所蹲着呢,警察不许他们接。” “你派出所常客啊,蹲过几回了,不够你得瑟的,边儿去!”米筱竹没好气。 瞪着菜刀,米筱竹脑细胞不够用了。 两小时前,老米和卢玉婷一同来到米立方,老米美美地把带来的鲜鱼水菜摆弄好,卢玉婷戏谑他要开大宴,给马凡这个女婿接风洗尘。 老米眉开眼笑,嘴上摆谱。 “这才哪到哪啊,也就是先给他发个准考证,同意他进考场,他要是晕场考砸了,照样不能录取。” “啧啧,你都已经提前帮他作弊了,假模假式。” 被前妻兜了底,老米嘿嘿了。 “要说这小子,悟性还行,不声不响就奔了英国,赞!” “要说还是我眼光好,打从一开始我就看准他了,嘴甜,人实在,难得这两样他都占了,要不是你一直疑神疑鬼的瞎折腾,筱竹早就和他成了,说不定现在我都当姥姥了,哪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这话老米不爱听,菜刀把案板子剁得嘭嘭嘭。 “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他有顾虑有心理障碍,想的太多,拖拖拉拉坏了事,不是自夸,姜还是老的辣,最后还是得我出面解决问题吧?”老米好得意。 卢玉婷笑笑,默认老米是功臣。 门铃响,卢玉婷走出厨房。 吴毅站在卢玉婷面前。 看着这个当初差一点喊自己妈的男孩,卢玉婷百感交集,这种难言之情也就在心头一闪而过,她很快平静下来。 吴毅坚持要等米筱竹回来,卢玉婷好为难,又不敢让他进屋。 “听我一句,你回去吧。”卢玉婷轻叹,“你等也没用。” “阿姨,我错了,我是诚心诚意来给筱竹道歉的,等不到她我不走。” “你快走,真的,别让你米叔叔看见你,那样可就不好了。” 吴毅哀求:“您让我进去,我先和叔叔谈,其实,我有我的苦衷……” 卢玉婷沉下脸,不客气了。 “还说你的苦衷,你有什么苦衷,你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错!” “放他进来!” 老米一声大吼,吓得卢玉婷赶紧关门。 “你有什么苦衷,你说!”老米一脚踹翻椅子,冲过来怒问吴毅。 卢玉婷死死抱住老米:“你冷静,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老米红了眼珠子,额头青筋暴起。 吴毅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他极力镇定自己。 “叔叔,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批评,你们不了解我在英国的情况,我们慢慢谈,我给你们汇报,好吗?” “臭小子,别给我避重就轻,是我们批评你的事吗?你的所作所为,对筱竹就是犯罪,就是十恶不赦!”老米暴怒,“卢玉婷,你放开我!” “你要拿刀砍了他吗?”卢玉婷浑身哆嗦,声音打颤。 老米挥舞胳膊,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一直攥着菜刀呢,好狰狞的杀人犯。 “吴毅,你还不走!”卢玉婷着急,“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一家三口,为了你,老米和筱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值得!” 老米用力推开卢玉婷,冲吴毅杀将过来。 吴毅吓死,转身就逃。 老米追出门,没追上,绊个跟头,脚还被楼道里谁家堆放的废铜烂铁狠狠砸了一下,气得他一瘸一拐回来,挥刀砍到工作台上。 “为一个不值当的人,拼老命了,你也是的,以为自己还二十岁毛头小伙呢。”卢玉婷心疼着,埋怨着。 老米脸色铁青,痛得说不出话来。 接到母亲从医院打来的电话,米筱竹还没松口气,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老爸跟腱撕裂! 刚才忙着给老米做治疗,卢玉婷没顾上看手机来电,米筱竹二话不说,开车去接他们。 老米的脚踝被固定住了,脑袋也被包扎了。 米筱竹好感动,父亲终于实践了他多年前许下的诺言——哪个男孩敢欺负他女儿,他就和对方打一架。 卢玉婷哭笑不得:“人家没动手,是他自己把自己搞伤的。” 老米脑门擦破,无大碍,跟腱撕裂,医生说最快半年才能恢复——老米自豪,和当年刘翔一样的伤。 “行啦行啦,弱爆了,你还好意思和人家世界冠军比,自己脸上荣光啊。”卢玉婷抱怨。 老米理直气壮:“客观情况,实事求是嘛。” “说你什么好,出师未捷先挂彩,以后医院务必提前给你安排好了,你再去当英雄逞能。” 米筱竹暗笑二人又拌嘴,问及后续治疗。 “贴膏药呗,老实呆着,好生养着,不要剧烈运动。”卢玉婷没好气,“他又不像刘翔当时需要延长运动生涯,必须做手术才行。” 老米不服气,都怪卢玉婷那会儿拽着他,让那臭小子溜了,要不他在屋里就把臭小子打趴下了,哪会受伤。 “你也就靠幻想把人打趴下解解气,就你这所谓的艺术家体格,还跟年轻人斗,三级风能吹你个跟头,端个照相机能把腰闪了,怎么样,果不其然吧,你连人家的毛都没挨着,有种你把他砍死,啧啧,那刀上的血还是蹭你自己脑门上的,真是好笑,一把年纪了,二的不要不要的。” 卢玉婷白眼前夫,好一顿鄙视,冲着他的伤处运气。 米筱竹使劲憋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心里哈哈哈。 高铁车站出口,姜大同和齐乐来接马凡。 马凡急不可待朝他们身后张望,齐乐当胸一拳:“算你狠,到英国居然都不告我们一声。” 马凡嘿嘿,主要是不知道结果会什么样,提前跟大家说吧,万一后果不如人意,难堪了。 “我是你弟,又是你同事,亲密度好歹也比大家高半格吧,跟我你还藏着掖着。”齐乐严肃脸,训斥马凡,“领导要是找你,找不着,我不得给你打掩护吗?” “我错了我错了,我的弟,下不为例,求放过。”马凡态度巨好。 “以后我得防着你,老郭的相声怎么说了——跟你在一起,得带避雷针,说瞎话遭雷劈,知道不?”齐乐不依不饶。 “知道知道,出卖你最狠的人,往往就是和你亲密度最高的人,所以不要轻信任何人。”马凡开玩笑,内心骚动,催二人快走,恨不能赶紧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姜大同不捉急,接过他的旅行箱。 “喝醉的人,不说自己醉,当了叛徒的人,才更怀疑别人。其实吧,小乐乐早就背叛了你,这几天他特猥琐地为米立方卖力,他是我们利诱过来的叛徒。” 被戳了心窝子,齐乐脸上满满的凄风苦雨。 “我里外不是人啊,我分裂了,我知道,缺乏信仰、意志软弱的叛徒是没有好下场的,谁来拯救我?” “可怜的你,两边脸挨抽,还不敢喊疼。”姜大同叹气,“同情你一秒钟。”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马凡顾不上听,大步走到停车场,一眼瞄见熟悉的吉普,他眼神下意识踅摸,小心脏扑通扑通。 拉开车门,车里空无一人。 “我的哥,找啥呢,都是成年人了,没谁跟你玩藏猫猫。”齐乐不动声色。 小心思被戳破,马凡有些不好意思了,回过头,眼巴巴盯住姜大同,期望他能说点可心的话。 姜大同脸色沉重,避开他的目光,默默上车。 马凡心里一咯噔,到现在为止,他们俩没提米筱竹半个字,出什么事了? 齐乐开车驶离高铁站,姜大同副驾位,除了车载音响有点动静,一路无话。 马凡后座纳闷,这俩人好像有啥事,不是好像,肯定! “要不,咱们跟马哥说实话吧,别瞒着了。”姜大同终于吞吞吐吐开口。 齐乐嘬牙,摇头,好为难的样子。 马凡一惊,到底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156章:幸福到心痛 是不是吴毅和米筱竹打起来了?米筱竹受伤了?或者,更严重?马凡慌了,脑子乱了。 姜大同犹豫着,回过头。 “马哥,我说了你别不高兴,情况是这样的,不是他们两个打没打起来的问题,是刚才我们临来之前筱竹姐突然决定,她不要见你。” 马凡懵逼,这话怎么说的,她和吴毅合好了?不可能啊! “我们先送你回家,有什么话回头找机会再和筱竹姐说,她不想见你,我们也没办法。”姜大同满满的同情,劝解着。 “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啊。”齐乐感叹,“我天天吃狗粮,没辣么多烦恼,还是很快乐滴。” 刚从冰天雪地的东北归来,马凡又掉进了冰窟窿,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悲剧。 在马凡的强烈要求下,齐乐把车开到了米立方小院外。 “我的哥,劝你还是别进去了,竹姐今天心情不好,刚才我们怎么劝都没用,果果都急哭了,绝望了。”齐乐苦口婆心。 姜大同甚是担忧:“马哥,你真的想好了,非要这会儿见她吗?” “必须见!马上见!”马凡声音低沉,态度坚定。 “竹姐要是一见你火冒三丈,二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啪抽你,急了端起开水浇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齐乐来劲了。 “你暴露了,这才是你想对我干的,你脑袋瓜里幻想过无数次了吧。”马凡笑笑。 “总而言之,如果竹姐态度极端恶劣,恨你,骂你,打你,你能忍受吗?” “不忍受。”马凡干脆。 “得,我就猜着了,你穷酸架子不倒。”齐乐摇头晃脑,“那我劝你,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马凡轻轻一笑,道出心声。 “她对我所有的指责、愤怒,我心甘情愿领受,所以,我不说忍受,忍受是满心委屈、咬牙受着,我不委屈,因为我曾经错失了她,我会接受她所有的惩罚,唯有一点,她要是赶我走,我坚决不走,打死也不走。” 齐乐和姜大同听傻了,这话要感动死女人了,这是不给其他男人留活路的节奏啊。 马凡迫不及待,推门下车:“我不磨叽了,我已经磨叽够够的了,再磨叽我把自己一板砖拍死!” 任务完成,齐乐和姜大同对视,嬉笑下车。 刚进院门,叶果冲出屋子,大呼小叫奔过来。 “小马哥,不带这样煽情的好不好,我都想给你当媳妇了!” 姜大同直咧嘴:“乖乖,我要不高兴了哦。” “果果腻害,多二的玩笑你都敢开!”齐乐哈哈大笑。 马凡莫名其妙。 “师父在屋里哭呢,被小马哥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还骂我了,也不提前跟她打个预防针,让她有个思想准备。”叶果好开心。 马凡明白了,从车站开始这三人又在整蛊,他被监听了,我靠,没完没了了! “小马哥,服气你哦!”叶果真心点赞。 马凡笑骂三人没正文儿,扒拉开他们,快步进屋。 三人大笑,同喊:“奔跑吧,蜗牛!” 一进门,老米坐在租来的轮椅上,第一个迎接马凡。 这凌乱的造型,马凡吓一跳,惊得半天无语,结结巴巴:“您受伤了,怎么搞的,厉害不厉害,去医院了吗?” 老米听得心里好暖,陡然生出得了个亲儿子的赶脚。 “归心似箭,急不可待,相思难耐,这种情况下还能先注意到我的情况,嗯嗯,以小见大,以此类推,足以证明你是个有孝心、体恤人的好孩子!” 马凡哭笑不得,除非自己眼瞎,老米堵在门口啊,也太惊艳了。 卢玉婷笑着走过来,让老米回头再讲自己受伤的英雄事迹,孩子还有正事呢。 米筱竹埋头从厨房出来,端着水杯递给马凡,抬起头,眼里两汪清澈的水。 马凡的心瞬间被淹没,声音颤颤,却只憋出两个字:“你好。” “你……好……”怎么居然如此客套?米筱竹心里想哭又想笑,“对不起,今天做新秘,没能去车站接你。” “没关系,我知道你忙。”马凡也客气。 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齐乐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满满的文艺青年范儿啊,请我们看三十年代上海老电影呢,行行好二位,前戏太过漫长,不带这么折磨人的行不行?” 姜大同笑死了,起哄:“你想看啥?直说。” “小乐乐是二货青年,他是啥品位,当然重口味,少儿不宜咯。”叶果怼齐乐,“你好污!” 齐乐心里痒痒,怂恿马凡。 “你们文艺青年不屑二货青年,但是请你们务必相信,在二货青年心中,文艺青年一样被不屑,我为自己二货而自豪,你说为了你们,我忙乎来忙乎去,忙乎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我容易吗,不就为看一眼你们二位终成正果,死了也能闭眼嘛,你们还是按照二货青年的口味接着往下演好吧,拿出你的真诚,少整那些没滋没味的哈。” 众人笑倒。 老米使眼色,示意卢玉婷和他进厨房,这是中年不宜了,还是回避一下去做饭的好。 马凡欲上前帮忙,米筱竹笑着拦住:“让他们去吧,我喜欢看他们在一起。” “我也喜欢看你们在一起啊。”齐乐嬉皮笑脸盯住二人,“噢,刚才是预告片,爱情动作大片现在开始。” 米筱竹不理他,转身去拿自己外套。 “我刚才给范阿姨打电话了,这就去把她接来,一起吃晚饭。” 马凡一愣,节奏好快啊。 “嗯嗯,三步并作一步走,今天直接进入双方家长见面、吃定亲饭的程序。”姜大同嘿嘿。 “小马哥,快去快去,傻站着干嘛!”叶果催促。 “搞什么鬼,糊弄观众嘛,这是他们找借口躲出去演打马赛克的情节。”齐乐振臂挥拳,高喊口号,“退票!退票!” 晚风凉凉,车内暖暖。 马凡开车,副驾位上的米筱竹时不时握住他一只手,小心心一揪一揪的发紧,紧的都有些喘不过气了,幸福终于来临,真真切切——拧一把马凡脸上的肉肉,他是疼的。 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了吧,也曾有过那么一刻,她完全无法接受现实,感觉自己好崩溃,哭得不要不要的,哭死算了,还好,她撑过去了,现在好了。 “徐丹结婚那天,算是我们正式交往吧,恍如隔世哦。”米筱竹开启回忆模式。 “似乎又觉得近在眼前,就像昨天才发生。”马凡笑,“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睁开了眼睛。” “心理学家说,找恋人要找三观相似的,彼此觉得有趣,你肯定是个有趣的人,所以我被你吸引了。” “谬赞谬赞,我真没觉得你那时有趣,你急着找顶包男票,我就掉坑里了。” “然后,我就被自杀了。” “然后,我救了你,然后,厄运连连,骗子,婚托,公害,大帽子一股脑都扣我头上了,我运气好差,沦为人渣。”马凡苦笑。 “拜托,我是暗恋你,不是搞暗杀,你那都是自找的,活该,我的自尊都被你谋杀n次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不行不行,你要赔偿我,我受到十万点伤害!” “赔赔赔,感受到我的安抚了吗,要不要我以身相许?”马凡嬉笑。 “就这么说定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许再折腾了,把你套牢拴死,好累人的说,心累。” “我也累啊,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不能下手,只能装圣人,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我低调,我装得太寂寞了,高处不胜寒啊。” “我森森的感动了,你还是不装更可爱,么么哒。” 米筱竹开心大笑,接着回忆。 “因为意外不断,我们总是阴差阳错,难得我们有一帮好朋友,老是搞事情,可爱可气又可笑,不敢想像,要是没有他们,我的生活会有多无聊。” 马凡大笑,同感。 “爱情的路上少有一帆风顺,兜兜转转,是你的跑不了,主要就是吧,我一直在逃避。”马凡终于承认,放下了过去。 “没想到,你金闪闪的刷了一次存在感,万丈光芒,亮瞎人眼。” “再不刷就来不及了,我只求一个结果,不是死心,便是开心。” 马凡好实在,米筱竹好感动。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你在南明实习啊,你辣么笨,写检查通不过,我跑去帮你写,让你一次过关,我走的时候,你送我礼物,男士香水和丝巾,我把丝巾给自己系上的那一刻,我知道,你是我想要的。” 马凡扒开脖领子,露出藏在衬衣里的丝巾,他贴身带着呢。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辈子真要错过你,那滋味肯定不好受,男人不轻言相思苦,可是地球人都知道,你值得我拥有。” 米筱竹被戳中泪点,哭了,笑了。 “还好你没瞎,心明眼亮,还好我苦等,深明大义。” 马凡给她擦眼泪:“咱俩这样互粉好吗?” “不用谦虚,我妈还夸你呢,她说,人这辈子,不怕丑,不怕穷,就怕做人心不诚。” “我穷,我认了,没办法啊,可我丑吗?总比齐乐和姜大同好点吧。”马凡委屈。 “说你胖你还喘了,得瑟!”米筱竹娇嗔,小拳拳砸来。 一路行驶,情话总是说不够,爱情这个东东,让人死去又活来,要不好到底,要不坏到底,不然不精彩。 车停马家小区楼下,马凡伸出大手,含笑相望。 米筱竹软在了爱人的怀抱里。(未完待续) 第157章:友谊的小船 有爱情滋润的日子,过得飞快。 除夕夜,灯火辉煌的广场上,聚集着燃放爆竹的大人孩子们。马凡拥着米筱竹,仰望璀璨的烟花。 工作室放假,叶果和姜大同回南明过节了,一想起多日未曾联系的苏艺灿,米筱竹心里有些沉了,有时候就是这样,人和人的关系一旦冷下来,很难再热乎起来。 回家路上,米筱竹嚼着棒棒糖,时不时走神儿。 马凡打趣:“米总还想去哪?鄙人随时听命。” “坐着专车逛街,贴身司机兼保镖随意支使,这感觉妙极,美得我不要不要的,简直了!”因为有爱,米筱竹放纵自己,有恃无恐。 “幸福点这么低,你这样的老婆好养活,我捞着了!” “对哒,我的要求不高,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米筱竹闭上眼睛,享受美好时刻。 马凡试探:“那会儿傲峰给我打电话,我们俩聊起苏艺灿……” 米筱竹不接茬儿,催他快点开车。 “限速六十,再快就被摄录了,等着扣分罚款吧。”马凡笑笑,“傲峰说了,苏艺灿在老家呢,一会儿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米筱竹避而不答,画风一转。 “哎,你说趁着长假,我们来趟自驾游好不好?”米筱竹兴致勃勃,“带上家长一起去,同玩!” 米筱竹滔滔不绝说起自己的出游计划,就是不给马凡开口的机会。 马凡轻叹,这个话题暂且按下不表,疙瘩迟早得解开,否则大家会一直别别扭扭的。 今年的除夕夜,让老米和卢玉婷格外有了盼头,心情无比欢畅,往年一家三口在饭馆碰个头吃顿饭,然后散伙各回各住处,好冷清的,今年不一样了,一会儿米筱竹和马凡就把范丹霞这个准亲家接来了,人多热闹,这个节过得红红火火。 这对前夫前妻,忙不停的准备年夜饭,包饺子。 老米感慨颇多,总结自己过去一年生活中的几件大事,第一件就是——女儿名花有主了。 卢玉婷赞同,揶揄他:“第二件,光荣的把自己搞受伤。” “这个可以有,为女除害嘛。”老米嘿嘿,“第三件,今天团团圆圆一起在家里吃年夜饭。” 卢玉婷怦然心动,嘴上却不肯流露柔情:“今年情况特殊,因为你伤还没好利索,方便照顾你呗。” 老米琢磨片刻,满满的认真。 “我突然想起了最让我感动的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不猜。” “那天我要揍吴毅,你吼他——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一家三口,为了你,老米和筱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值得!你当时说的是我们一家三口,就是这句。” 卢玉婷心绪复杂,低下声音。 “我都不记得了,就算我这样说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他是外人,我不得维护你和筱竹吗?” “是啊,为了女儿,我们现在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老米掩饰着失望之色,埋头擀饺子皮。 卢玉婷沉默片刻,轻声开口。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坚决离婚吗?” “受不了我呗,嫌我不顾家。” “有时候,我想跟你聊聊过去的那些事情,其实……” “以后再说其实,大过年的咱就不忆苦了,别给节日添堵。”老米笑着打断,可惜了,他想示好,奈何前妻不领情。 门开了,范丹霞笑盈盈进屋,米筱竹和马凡跟在身后。 两个母亲一见面亲热寒暄,赞对方衣服漂亮,发型有范儿,互粉。 范丹霞洗完手,把老米赶到一边休息,接过擀面棍,饺子皮在她手下迅速一张张飞舞而出。 “自打他爸走了以后,每年三十晚上就是我和马凡大眼瞪小眼,没成想今年咱们一起守岁,激动,好激动!”范丹霞发自内心高兴。 卢玉婷同喜悦。 “老米,你脚怎么样了?”范丹霞笑问。 “好了,快好了。”老米嘿嘿,“这段时间老卢没少照顾我,经常给我送饭,两边跑,把她累够呛。” “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呗。”卢玉婷开玩笑。 三位家长愉快的聊天,米筱竹和马凡美美的。 “为了这个温馨幸福的场景,我真想跟谁拼了。”马凡紧握拳头,悄声耳语。 米筱竹大笑:“应该感动啊,肿么还激起了你的杀心?” “太激动了,真的!哎,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从现在起要内外兼修,外修就是谁胆敢破坏我们的幸福,我就跟他拼了;内修,我们要早点结婚,变两家人为真正的一家人。” 米筱竹掐住马凡脸蛋左摇右晃,娇嗔。 “你这是在求婚吗?搞得跟下战书、表决心似的,太不浪漫,太没惊喜了吧。” “是是,让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挺平庸、挺无聊的,那就算了。” “我去,你这不是让奴家更失望了吗?”米筱竹好委屈,“哦,因为有难度,所以你就连婚都不求了?” 马凡抱住米筱竹,甜言蜜语。 “我得好好准备啊,我记得你的要求呢——不要豪宅豪车,只要一场惊艳镇魂的婚礼。” 米筱竹立即声明,那是她跟徐丹斗气说的。 “对于你,我可以由豪配降为低配,条件是,你必须对我好一辈子,无条件服从我,只许我欺负你,不许你欺负我打击我报复我,只许我放火,不许你点灯!” “额,明白了,遵旨。”马凡恭恭敬敬。 “别觉得委屈啊。” “木有木有,我是觉得不能让你委屈了,所以,我们的婚礼铁定要豪配,还得是一次性全款。” 米筱竹表示不相信,变换一种方式。 “好吧,那你就当婚礼是按揭,每次被我欺负,你就是在还贷。” “还还还,我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被你虐是应该的,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米筱竹要美哭了,两只胳膊吊在马凡脖子上。 “不管有没有豪华婚礼,只要有你在就好,起码能哄我开心,让我傻乐呵。” “我是说真的,我要为这个宏伟目标而奋斗!”马凡满满的严肃,“问题是,我们单位效益好差的,在相当一段时间内看不见曙光,我每月工资就那么一丢丢,你得等我这个蜗牛慢慢把钱攒够。” “攒呗,反正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了,一年两年攒不够,十年二十年接着来,我不在乎等到七老八十再结婚。” “要你等那么久,说的我也太没出息了。” “没关系,我们分工好了,我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装点文雅,只要你能把《馨女孩》保住,让我有跟别人炫的资本——我男朋友是大主编诶,满足我严重的虚荣心就行。” “好吧,就让我们携手努力一起开创美好未来,在这个过程中,我还要饱览古今中外求婚个案,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等攒够一部分钱,先给你一个惊艳的求婚,然后接着攒,再来一场惊艳的婚礼。” “嗯嗯,我等着,真的,蜗牛先生,你让我好感动。” “谬赞谬赞,米总才是侠骨柔肠,深明大义,要不说我必须肝脑涂地的爱你呢,爱死你。” “地球人都知道,你非我不娶,我非你不嫁。” 二人笑翻。 “咱俩这样好吗,太肉麻了吧?”米筱竹真心享受这一刻。 “过年了嘛,我们平时各自在单位当领导都太正经了,调剂调剂,改善一下生活。” 米筱竹乐不可支,拥吻马凡:“让我一次麻个够,现在和以后!” “刚才你说到挣钱的事,我提醒一句哦,一定要做足功课,夯实基础。” “纳尼?” “米立方现在势头不错,我觉得吧,苏艺灿一手策划的潮新秘方案特别适合你目前的掌控能力,她看问题稳准狠,确实有水平。” “我没水平是吧?”米筱竹笑脸变色。 “你们一个指挥打仗的,一个研究武器的,怎么有可比性?”马凡嘻嘻哈哈,“就像总参谋部和总装备部,这是两个部门,缺了哪个都没法打仗。” “打住!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你还是要说她!”米筱竹悻悻。 “这不是为我们以后的小日子着想吗,你负责挣钱养家,我负责装点文雅,我们也好早日举行豪华婚礼啊。” 米筱竹挣脱马凡的怀抱,气急败坏。 “我说呢,你真是用心良苦,不惜犯贱,跟我啰啰嗦嗦一大通。” “你明白就行。”马凡好脾气。 “你不就想让我给她道歉吗,直说啊,是她自己一直留在老家不愿意回来的,她那么高冷那么傲娇那么强势,还要我怎样低三下四的去求她?” “打个电话很难吗?”马凡含笑相劝。 “不打不打就不打,我最讨厌别人逼着我去干什么了,够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 米筱竹跑走,去给二位老妈帮忙。 马凡挠头,米筱竹这会儿软硬不吃,犟上了,咋整? 老米闲来无事,马凡陪他聊天。 “苏艺灿是不是因为利益方面的原因,所以不想来了?”老米也放心不下这个问题,为女儿担忧。 “还没到那一步呢。”马凡苦笑,“主要是筱竹听不进去意见,苏艺灿不想再闹僵,回头把我和傲峰的关系都影响坏了,多年交情毁在她们手上。” “苏艺灿那性子,我是知道的,是不是她伤了筱竹的自尊?” 老米严肃审视马凡。(未完待续) 第158章:旁观者清 马凡无语,笑笑。 老米敏感:“你是笑我护犊子?” “您是父亲,当然向着自己女儿说话了,从感情上讲,我也向着筱竹啊,可人家苏艺灿毕竟是大公司出来的,考虑问题成熟,筱竹身边必须要有这样一个智囊人物。” 老米凝视女儿,满满的自豪。 “筱竹敢想敢干不自私,是个性情中人。” “是啊,揭竿而起时,她身边能聚拢来不少人,当朋友没挑,可是当领导,工作室规模逐步扩大,她就镇不住了,因为员工都成她的姐姐妹妹们了,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管。” “嗯嗯,这不是现代企业的管理模式。”老米点头,“俗话说,慈不带兵。” “再有,筱竹总把这句话挂嘴边——跟着她有肉吃,她跟果果大同说了五五分成,首先,对她这个老板不合理,反过来,分成多少是口头协议,并没有落实,对果果他们也不好。” 米筱竹振振有词,当初这么定,是因为姜大同说干一两年就回老家的。 马凡把问题挑明,实际上,他们会长期干下去,而且米筱竹现在也不想他们离开。 “如果米立方要发展、要壮大,你就必须和他们重新谈判,明确各自利益,因为你还有合作的小伙伴,所以,他们俩不可能拿五成。” “又来了,还没挣到什么钱呢你就让我出尔反尔,跟他们斤斤计较的算账,我做不来!” “必须做,早做比晚做好。” “我对他们好,你不高兴吗?他们最早还是你的朋友呢,是你耍小聪明把他们硬塞给我的。” “我在谈管理,你跟我捯人情,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 米筱竹甚是委屈。 “我就想不通了,大家是朋友,一起做事一起赚钱有什么不对?” “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赚钱就要专心去做,尤其是起步阶段,不要总想着谈情怀,免得两边都不到位,都不落好,你想要情怀也可以,等你功成名就有了足够的能力,去做慈善追求也蛮高的。” 忠言逆耳,米筱竹捂住耳朵。 “苏艺灿深谋远略,她说的对,你确实对未来的许多利害问题不甚明了,你的管理思维就是小儿科水平,等挣到了大钱再谈结果,就是大家闹崩,鸟兽散!” 米筱竹恼了,和马凡激烈争执。 “你和苏艺灿一样,觉得我只配做个新秘小组长,撑不住大场面,我好幼稚,对不对?” “我们现在讨论的,就是怎样避免幼稚。”马凡好言解释,“创业公司散伙的原因,无外乎以下这几个——领导层同室异梦,追求不同;把钱造完了,还没有走上赚钱的正轨;利益分配不公,谁都觉得自己是窦娥。” “钱钱钱,好烦人,我不听不听就不听!”米筱竹恼怒。 不扎到痛处,米筱竹不会回头的,马凡索性把难听话说到底。 “1985年,董事会决议撤销乔布斯的经营大权,他离开苹果公司;1996年,苹果公司陷入困境,市场份额跌到4%,此时乔布斯因《玩具总动员》而名声大振,个人身价达到10亿美元……” “大过年的,你就这样和女朋友谈情说爱?”米筱竹质问。 “因其特别,才显标新。”马凡不受干扰,继续游说,“危机时刻,苹果公司董事会成员要求把乔布斯请回来。” 米筱竹冷哼:“你把苏艺灿比作乔布斯,说明我要是没有她,以后会后悔的,是这意思吧?” “聪明!” “你文不对题,乔布斯是苹果之父,我是米立方之母,要打比方,也应该我是乔布斯。”米筱竹伶牙俐齿反击。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反思,为什么才华横溢的人会被排挤和抛弃?因为乔布斯是个独断专行的人,他的理念和思路别人必须执行,否则他就不干,如果当初他的行为方式能有所变通,不被苹果公司赶走,也许人们早十年就能用上爱派和爱疯了。” “怎么说都是你的道理,不带这样挤兑我的。”米筱竹耍赖。 “其实,乔布斯也深知团队的重要性,他说过,一个创业公司的前十名员工决定了公司的水平,因为每个人都要能负担公司十分之一的工作,虽然是10个1相加,但整体的力量会远远大于10。” 这番话,和苏艺灿当初限制招聘人数异曲同工。 “所以,身为创始人,现在睁大眼睛寻找能力非凡的合伙人,日后才能闭上眼睛妥妥的享受胜利果实。”马凡归纳总结。 米筱竹倔强地扭过头,不服气。 一大早,凌傲峰冒着寒气,走进苏家。 昨晚陪父母守岁,凌傲峰摸着黑就从家里开车出来了,凌家离苏家两百多公里呢,苏艺灿好心疼,抓住男友的手要给他暖和,他却躲开,怕她受凉,一口气做了三十个俯卧撑,身子活动热乎了这才握住她的手。 二人依偎,苏艺灿脸上淡淡的忧伤。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其实吧,你应该大度一些,你比筱竹大,让着她嘛。” 苏艺灿垂头不言。 “你们两个,都是要强的人,筱竹是善良中带一点锋芒,你是锋芒毕露。”凌傲峰笑。 “我不善良吗?”苏艺灿嗔怨。 “我是说在工作上。” “是啊,以前在公司为了坚持立场,我会据理力争,拍案而起,哪怕面对的是老板,所以那天,我是习惯性的和筱竹发生了争执。” “其实也没什么啊,后来她还是采纳了你的建议。” 苏艺灿轻叹,心里沉甸甸的。 “她不再把我当闺蜜,当朋友了,更别说合作伙伴了。” “不会吧。”凌傲峰小心翼翼,“是你太敏感了吧?” “生病的人,当然会比别人更敏感。”苏艺灿勉强笑笑,“我知道,你和马凡在努力化解我们的矛盾,也许在你们男人看来,小题大做了,可是现在,我很自卑。” 从自己嘴里吐出“自卑”两个字,苏艺灿感觉就像从万丈绝壁一头栽下去,她的人生词典中原本没有这两个字。 她轻轻推开男友,转过脸,沉默良久。 凌傲峰诧异,扳住苏艺灿的双肩,凝视她的双眸。 “你为什么自卑?” “这场大病,让我失去了自信,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就跟自己吵架——你有什么资格指手划脚去教训人家,人家是好心收留你,赐给你一份工作,让你不至于成为废物一个,你还不识好歹!” 凌傲峰的心一阵抽搐,把苏艺灿拥进怀中。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种心情,可我相信,筱竹就是对你有意见、有怨言,也不会这么狭隘的。” “有时我也想,因为我是个病人,所以她懒得跟我计较罢了,可人家让一让二不能让三,开公司不是开幼儿园,她没有义务长时间扮演阿姨哄我高兴,我也不能涎皮赖脸的拖累人家。” 苏艺灿啜泣,凌傲峰无语。 “自卑的人,更想保住那点可怜的自尊,我不好再去米立方,所以就躲回老家来了,除了自卑,我还焦虑,我曾经发誓病好之后努力工作,把做手术的钱还给大家,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这个诺言……” 苏艺灿趴在凌傲峰怀里失声恸哭。 凌傲峰好心痛。 从超市买礼物出来,马凡拎着果篮走在前边,米筱竹追在后边声讨他。 “为了逼我低头认罪,你处处挖坑,反正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干脆我自己跳坑里把自己埋了算了。” “再声明一次,关于果果大同他们的问题,我不是夸大其辞,这是米立方做2.0升级版前一并要解决的事情。” 米筱竹嘟哝,旁观者清,其实这件事她已经妥协了。 “还有,你以为我和苏艺灿闹别扭,心里就高兴吗?我比你们都清楚,她的的确确好多地方比我强,我也从没想过要在员工们面前耍小心眼,掩盖她的光芒,因为在管理上我的的确确是外行,我就想了,等她上班了,我再正式跟她谈,你说,我对她还不够信任吗?她一直不见我,难道这是我的错吗?”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摆明要和她决裂。” “不是!” “那是什么?”马凡追问。 米筱竹欲言又止,再说下去非把心里话兜出来不可,那就显得自己太没胸怀了,皮袍下边的小,当然不能被别人看见。 “给个理由说服我,哪怕理由很烂,我也会跟你统一战线,连凌傲峰我都可以友尽,绝交。”马凡穷追不舍。 米筱竹眨巴眨巴眼睛,搜罗伟光正的说辞。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就告你一句话,我要把米立方做成新秘行业的no.1,我不是小肚鸡肠,我是高屋建瓴的对待问题,你不要小看我!” “我高看你,米总,那您大人大量,能不能主动一点儿?”马凡不紧不慢,微笑相逼,“弯腰不是认输,是找回被自己弄丢的友谊,而这份友谊弥足珍贵,对你炒鸡重要。” 米筱竹瞪他。 马凡打开车门,放好果篮,催她上车。 “拜托马主编,别绕弯子了行不行,两点间直线是捷径,你到底要带去我哪,直说!” “放心好了,不是让你去道歉,苏艺灿又不在天海。”马凡卖关子,到了地方,她自然明白。 真是莫名其妙!(未完待续) 第159章:明人不装暗逼 观水岸画室建在静湖边,800多平米,两层别墅,还有一段木板铺就的码头伸向湖心,景色绝美。 这是米筱竹第一次到豪宅做客,身历其境,还是被震撼了一下。 “最近饭局上见不到你了,原来是掉进温柔乡了,筱竹是个杀手啊。”肖剑打趣马凡。 土豪光圈隐去,在米筱竹眼里,肖剑还是那个数月前见到的胡侃大画家,一回生二回熟,她也敢放开说话了。 “才不是呢,是我感动了他,他从了我呗。” “前段时间太忙,三天两头出差,跑发行,拉广告,苦逼啊。”马凡自嘲。 “别干你那小杂志了,和筱竹开个夫妻店多好,婚庆行业巨有前途。” “肖哥哥,你可别酱紫说哦,人家马主编立志终生奋斗文化事业,才不屑和我一起当个体户、做小业主呐。”米筱竹取笑。 马凡不急不恼,笑眯眯。 “听人劝,吃饱饭,连著名大画家都给我指出活路,我就不要一意孤行了,我还就打算开夫妻店了,但是,我得仰仗兄嫂相助。” 肖剑笑笑,点燃雪茄,吐出烟圈。 “不是又找我要画吧?” “你的想象力真简单真粗暴,以老兄你现在的身价,要画就是明抢你们两口子的真金白银,我一个准儒商,岂能干出这等不地道的勾当?”马凡蛮有自知者明。 肖剑大笑。 米筱竹夸张惊叫:“肖哥哥,我还要过你们的画呢,那我不成间接明抢了吗?” 杨帆端来咖啡,亲昵地招呼米筱竹落座。 “送你的礼物不算,我们乐意!马凡,你直说吧,又想打什么主意?” “好,明人不装暗逼,我需要天使投资,三百万,最好能拿到五百万。”马凡直截了当,道出来意。 夫妇俩一愣,米筱竹懵逼。 “老弟,过年了,开开玩笑,活跃别人,给自己讨个口彩。”肖剑打哈哈。 “我是认真的。”马凡满满的严肃,从背包里拿出文件袋,摆到桌上,“这是米立方的资料,‘潮新秘’平台需要融资扩大规模,请兄嫂先过目,我和筱竹随时等你们回复。” 米筱竹惊异地看着马凡,悄悄捅捅他。 “你这是来给人家拜年的吗?” “当然是!”马凡继续吹捧,“兄嫂认识的有钱人多,我这是给有钱人们奉献一次资本增值的机会,他们赚了钱更能哄抬你们的画价,大年初一开门见喜,真的,这是我最诚挚最贴心最实在的新春问候。” “少来没正文。”杨帆瞥马凡一眼,好奇地翻看资料。 “筱竹兢兢业业,一本正经,拜托兄嫂帮她找找投资呗。”马凡嘻哈。 米筱竹惊呆了,马凡居然出其不意来这一手。 马凡脑瓜好使,找天使投资有两层含义:一,有了资金,米立方才能做大,圆米筱竹新秘no.1的梦;二,得到投资的前提是,必须全面规范米立方各项制度,给投资人提供详细的商业计划书和一个3至5年的财务预算,而操作这些事宜,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苏艺灿,她参与过公司的风投融资,有经验。 米筱竹明白了,马凡这么折腾还是要帮她留住苏艺灿,友谊的小船不能翻啊。 回家路上,米筱竹一路无语,思索着什么。 把米筱竹送回米立方,马凡匆匆告辞,背地里给老米打电话。 老米听罢,笑:“天使投资,这名字倒是蛮好听的。” “因为投资人对于新创立的年轻企业来说,就像恩人一样,所以被称为天使。”马凡解释。 老米更想知道的是,他们的钱从哪儿来? “天使们大都是有几个闲钱的人,比如华侨、海归、外企高管、名人、明星,还有开公司、开餐馆的老板,累了烦了,把公司、餐馆转卖后搞投资,总之五花八门各色人等,就说我们今天去找的肖剑、杨帆,也可以说是天使,有这个实力。” “他们不是画家吗?” “对呀,他们画了这么多年已经熬出头了,现在不差钱,多了有钱人的烦恼,钱存银行吧,怕贬值,买房子吧,限购了,炒股票吧,受不了刺激,于是,搞投资呗,这是当下最in的玩法。” 老米感叹,这两口子天天坐家里就是画钞票呢,人比人得死,羡慕嫉妒恨啊。 “最早是有天使买他们的画投资,升值了,后来就拉他们俩入了这个圈。”马凡很清楚对方的发迹史,“天使投资一般是几个人一起投,比如每人几十万,凑成几百万去做一个项目,所以,如果肖剑和杨帆能够认可‘潮新秘’,通过他们的人脉,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老米思索片刻,说出自己的忧虑。 “这样做对苏艺灿来说,会不会觉得是在利用她?米立方好多事都靠她,人家孩子终归还是个病人啊。” “叔叔,我这么说吧,其实苏艺灿也需要依靠米立方,说句难听话,现在哪个公司愿意重用一个白血病患者,尽管她正在康复,她那么要强,还想工作挣钱还债,所以,我想方设法把她留在米立方,也有这个原因。” 真没想到马凡的思量如此细致,面面俱到,重情重义,老米不由点赞,给他一个大写的服气。 “问题是吧,筱竹到现在还没有明确表态。”马凡苦笑。 老米爽快应承,接下来看他的,翁婿联手攻关! 吃过晚饭,米筱竹坐在电脑前,老米冲卢玉婷使眼色。 “咱们聊聊天,消消食。”老米故意大声。 卢玉婷马上配合:“就是的,乖乖,休息一下再工作呗。” 米筱竹这会儿特别想一个人静静,心不在焉。 “你搞餐饮,好歹也算个生意人,我们说说融资的事,我先考考你。”老米慢慢切入正题。 “考就考,谁怕谁啊。” “第一个问题,vc是什么意思?” “维生素c呗。”卢玉婷佯装不懂。 米筱竹忍不住笑了:“风险投资,venture capital,简称vc。” “棒棒哒!”老米夸奖女儿,嘲笑前妻,“说你是个棒槌,你别不乐意听。” “行行行,该我问你了,看你比我聪明多少。”卢玉婷反问老米,“风险投资和天使投资有什么区别?” “风险投资是资本家,天使投资是财主;风险投资是机构,天使投资是个人;风险投资的钱是别人的,天使投资的钱是自己的;风险投资金额大,天使投资金额较小,一般每笔投资500万元左右。”老米头头是道。 米筱竹一字不落听进耳朵里,好惊讶。 卢玉婷点点头:“天使投资是先头部队,风险投资是后边跟进的大部队,往往是有了天使投资,风险投资会跟进,前程看好。” “对哒,不过,天使投资可能感情用事,风险投资只用数据说话。”老米补充。 “神了,你居然都记住了。”卢玉婷开玩笑,“貌似没有老年痴呆。” “米立方不是要吸引天使投资吗?为了我宝贝女儿的事业,我要恶补,涨姿势,拼了!”老米握拳鼓劲。 米筱竹心中暗笑,父母的用意她何尝不知,其实不用别人旁敲侧击,她自己已经琢磨透了,明明握得一手好牌,为什么非要打烂呢?只是,什么时候摊牌,她在等待节奏。 暖阳下,微风刮来泥土解冻后的潮腥气息,这是早春的味道,醉人。 苏艺灿穿戴得严严实实,帽子口罩围巾手套,一个都不能少,凌傲峰牵着她的手,在小路上散步。 吉普车停在路口,马凡跳下车。 苏艺灿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马凡大笑,给了凌傲峰一拳。 没有看见米筱竹,苏艺灿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米筱竹不肯来见她,一定还是心存芥蒂。 凌傲峰和马凡对眼神,心照不宣。 米筱竹从睡梦中睁开眼,懵了,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车窗外传来对话,她竖起耳朵,没听错,真真切切是苏艺灿的声音,该死的马凡,一大早陪她出来自驾游,居然趁她睡得香,把车直接开到了苏家,好吧,米筱竹承认,她心里其实并不反对这样做,潜意识里她在等待这一刻。 米筱竹推门下车。 马凡坏笑,凌傲峰嘿嘿,苏艺灿莫名其妙,回过头,眼睛亮了! “饿死我了,你们谁请我吃饭啊?”米筱竹笑着嚷嚷,“艺灿姐,给口吃的行不行?” 苏艺灿的眼泪夺眶而出,喜极而泣。 “筱竹,你真的来了……我好高兴……” “我要不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见我了?”米筱竹为苏艺灿擦泪,撒娇,“以后不许这样,不许你生气,不许你动不动就跑回老家来,否则扣你工资,这辈子给米立方白干!” “太同意了!”马凡起哄。 “顶!”凌傲峰叫好。 “米立方没有军师,效率低下,一盘散沙,搞得我焦头烂额,手足无措,所以,我今天一定得把你请回去,四个轮子的八抬大轿!” 苏艺灿破涕为笑。 “来,抱抱,想死你了!”米筱竹开心地敞开怀抱,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160章:玩大了 真是美好的一天,米立方所有人员全部到位,华丽丽亮相。 米筱竹和苏艺灿组织大家紧锣密鼓做准备,必须尽快拿出一份严谨的商业计划书,交给天使投资人。 中午时分,王梦晨十万火急召见闺蜜,米筱竹匆匆赶到。 “跟你约个饭真难。”一见面,王梦晨埋怨。 “节后刚上班,忙死我了。”米筱竹却很兴奋,一口气喝下半杯果汁。 看着苗条的闺蜜,王梦晨轻叹。 “岁月催人老啊,数日不见,我又长了七八斤肉。” “你可以哈,美出新高度了。” “懒癌一犯,光吃不动。” “就是的,并非红颜易老,只是你流汗太少,胖就减肥,丑就整容,与其抱怨,不如改变。”米筱竹揶揄。 “好在有人不嫌弃我就是了。”王梦晨倒是体胖心宽。 美食上桌,王梦晨有些犹豫。 米筱竹美滋滋,胃口大开:“要不你看着,我吃?” 王梦晨舍命不舍吃,管他三七二十一,吃! “好啦,说正经的,你辣么急不可待约我,有什么好事?”米筱竹津津有味。 “猜猜看嘛。” “奉子逼婚呗,周浩宇被迫答应了。” “我擦,去你的!”王梦晨翻白眼鄙视她,“挨边不靠谱,秀下限,跟着马凡那厮,你风格变不回来了。” “干嘛要变,我喜欢现在这风格,超喜欢!还有,我们马凡怎么不靠谱了,有他在,我啥急也木有,现在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欺负他,照死里虐他,好爽,爽爆了,我就想肤浅的天天对着别人炫!”有爱的日子让米筱竹刹不住车,滔滔不绝,两眼冒光。 “太嚣张了,单身狗们会把你咬残的。” “来吧,我有护花使者我怕谁,一路撒狗粮,撑死他们!” “啧啧,真恶毒。” 米筱竹笑够了,美够了,不再喧宾夺主了。 “麻溜的,说你的事,我猜不出你有啥高大上的。” “周浩宇向我求婚了。” “我就说嘛,肯定跟结婚有关,哎,婚戒呢,你夫君高富帅,快让我看看送你的鸽子蛋。” 王梦晨手指上光秃秃的,啥也没有。 “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该有的迟早会有的,人家现在只是口头求婚。” “纳尼?废话,求婚不就是捧着戒指用嘴说吗,还有啥别的方式,难不成啪啪啪的时候?” “shut up!” 米筱竹乐不可支,王梦晨愁眉苦脸。 “你不造,他们家从台湾移民的,老讲究了,说是送订婚戒指也必须按规矩来,比咱国内的妈妈令儿还多,初二那天,他爸妈特意从美国赶来过年,和我爸妈见了一面。” “哦,订亲?” “怎么说呢,算是吃了一顿准订亲饭。” 米筱竹诧异了:“别人是试婚,到你们这里加码,还试求婚、试定婚?” “老麻烦了,你听我慢慢说嘛,浩宇的爷爷八十多岁了,巨古板,巨传统,他将古代婚礼的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合并成了四礼——问名,订盟,完聘,亲迎——凡是讲究的人家,婚嫁时都要行这四礼,所以,他爷爷拍板做主了,我们的婚礼就要按照这套程序来。” 米筱竹听明白了,周家要把中式婚礼发扬光大,所谓明媒正娶,礼数周全。 王梦晨发愁的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这六礼全部完成才算正式订亲,以后还有老多事呢,这个婚要结到什么时候,得结多长时间?口怕! “哈哈,只要没过门,你和浩宇这会儿肿么秀恩爱,在长辈那里都不算数,王猪猪,这回你摊上大事了!” “麻烦死了,不就嫁个人嘛,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没完没了的节奏,我一想就头大,额的个神啊。” 米筱竹来劲了,怂恿闺蜜。 “咱不怕麻烦,讲究礼数是好事,好稀饭的说,老祖宗的传统,现在能有几个人做得到?” “反正我没想过,不就是折腾人嘛。”王梦晨苦逼。 “你放心,从现在起我给你当新秘,讲真,我还没见识过大排场呢,好复古,好激动,这才是大婚啊,牛逼!”米筱竹按捺不住兴奋。 “瞬间感觉自己就像古代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二八年华,等着媒人提亲,等着拜堂成亲,好被动,一点自主权都没有。” “对哒!小姐只管躲在闺房里好了,无聊时做做女红,装矜持。”米筱竹主动请缨,大包大揽,“抛头露面的事我来,保证一直到把你美美的送入洞房花烛夜!” “当然是你了,要不急火火找你干嘛,对了,公事公办,照章付费。” “你,徐丹第二,骂我呢?”米筱竹秒变脸色,“给钱不干!” “让你倒贴,我也不干。”王梦晨笑着解释,“米立方全程新秘三千,我们要求加倍服务,费用六千,这是浩宇父母决定的,不是我说的。” “你们是有多壕,那我也不接单!”米筱竹犟上了。 米立方,苏艺灿核对数据,叶果打印,姜大同装订,米筱竹过目,一连忙乎数日,商业计划书终于成型。 带着众人的殷殷托付,马凡郑重地接过米筱竹递上的文件袋,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请首长和同志们放心,马凡在,材料在!” “别搞得辣么悲壮。”米筱竹忍笑,“你在不在的无所谓,材料必须送到,难不成它自己长腿去?” “给你们找天使,给我找罪受,作茧自缚,活该。”颇受打击的马凡,心情愉快。 计划书送过去三天,米筱竹抱着热火罐空欢喜,对方迟迟没有回话。 下了班,马凡拉着米筱竹在小院里遛达,春天来了,正是欣欣向荣的播种时节,买些什么种子呢,好看的薰衣草还是能吃的小白菜? 米筱竹没听进去,没心思。 “沉住气好不好,这个时候乍暖还寒,有钱有闲的天使们都在海边度假呢,稳住神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想啊,求人的事哪辣么容易了,咱们再照十天半个月的等呗。”马凡哄慰。 米筱竹莞尔一笑,拥住马凡。 “你总是为我着想,你补台的综合能力,基本能跟上我拆台的脚步。” “这就对了!”马凡乐不可支,“我要是为别人填坑,你乐意?” “你敢!”米筱竹娇嗔,“你潜力无限,我要鞭打蜗牛,可你酱紫下去,会把我宠成低能儿的,让我永远离不开你。” “女强人太膨胀,好男人受欺负,你将乐此不疲,暴力成习惯。” “是你自己找虐,谁让你是逗比暖男。” “我好贱,现在是键盘时代,就得做贱人。”马凡自嘲,自勉,“女人是本书,自己选的书,含着泪都要读完,忍着吧。” 米筱竹开心了,又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笑我哦,米立方原来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谁让你煽风点火呢,玩大了,第一次做融资,我真的好不淡定的,是福是祸,只盼尽快有个结果,哪怕天使不肯光顾米立方也罢,干干脆脆,死个痛快。” “嗯嗯,理解,最怕这种悬而未决的模式,让人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生,在希望和绝望中徘徊,最要人命了。” 自从有了马凡,米筱竹自愿收敛锋芒,动不动就小鸟依人,女人太强,往往不讨喜的,自己也累,有个人共苦,感觉好极了。 马凡琢磨片刻,有了主意。 叶果和姜大同接到电话,速度赶来,四个人上车去接齐乐,今天晚上大家一起浪,一起嗨。 一路上,齐乐开吉普过瘾,嘴巴也不闲着。 “我的姐,你也太心急了,融资是从别人口袋里掏钱,你还要求人家快点儿,你们是领导还是权贵?” 米筱竹笑而不语。 “把我们说的跟强盗抢劫似的。”叶果不满,替师父拔撞,“小乐乐,你就爱撕逼,逮谁跟谁撕,以撕为生,无撕不欢。” “不跟你们跟谁,我娘子还不造在哪等着和我相认呢,投诉投诉投诉,丈母娘居然还不发货,差评差评差差评!”齐乐悻悻。 姜大同从后座拍齐乐,为女友助阵。 “讲真,天使投资是神马,你懂不懂?” “警告你们,两口子别群殴啊,有本事跟我单挑!”齐乐没好气,叫板。 “哈哈,今晚花式狂虐单身狗!” 叶果拍爪大笑,成心气齐乐。 “你们成双成对的,这样玩我好吗,我靠,我抽自己,在家打农药多好,跑出来找虐!”齐乐悔死了,心情不好到变态。 众人笑倒。 马凡坐副驾位,回头看一眼米筱竹,还在想融资的事呢,逗她开口。 “请示米总,一个车夫居然要和我们约架,没规矩的东西,如何处置?” “他不是麦霸嘛,一会儿不许他摸麦。”米筱竹一笑。 齐乐要疯了,认怂,哀求。 “酷刑啊,小的挺不过去了,不要啊!” “没办法,自己造的孽,看你还猖狂!”叶果大笑。 齐乐咬牙切齿:“你们就团购嚣张吧,进了ktv有你们买单的时候。” “好啊,我们现在就给你买单。” 马凡降下车窗玻璃,冲姜大同使眼色。(未完待续) 第161章:落空 姜大同手里攥着易拉罐,从驾驶位车窗伸出去,大喊。 “抓酒驾,快来抓酒驾!目无法纪,还有没有人管,交警、交警!” “没交警是吧?”马凡拿手机装腔作势,“我打110报警。” “抓现场,快来抓现场!”叶果尖叫起哄。 齐乐好气哦,一人怼不过四嘴,还不整死他。 “欺负人,不带这样挖坑的!” 车里群魔乱舞,米筱竹乐得前仰后合。 马凡看一眼后视镜,懵逼。 “我靠,警察叔叔真来了!” 交警骑着摩托从后边追上他们,示意齐乐靠边停车。 “你真是我亲哥。”齐乐无奈地驶向边道,“酒驾拘留,回头你想法捞我吧。” 马凡赶紧跳下车,冲交警点头哈腰。 “您好,警官同志,您辛苦!” “你们放假我加班,你们少违规我就不辛苦了。”交警不吃这一套,“酒驾居然还敢这么张扬,示威啊?” 姜大同慌忙亮出易拉罐,为齐乐辩解。 “不是酒,是可乐,真的,他没喝酒。” “替驾驶员打掩护,包庇罪,知道吗?”交警转过头,索要齐的驾驶证和行车证。 齐乐从兜里摸出驾照,然后理直气壮指马凡。 “车是他的,行车证找他要。” “哟嗬,气性还挺大?”交警瞪齐乐。 齐乐没错,当然不认。 马凡恭恭敬敬,呈上行车证。 两证检查没有问题,交警拿出酒精测试仪对准齐乐,仪器没报警。 “您看,我真没喝酒吧,我干嘛要骗您呢,是他们陷害我。”齐乐转移矛头,幸灾乐祸。 马凡赶忙揽责任:“警官同志,给您添麻烦了,都怪我,我们开玩笑呢。” “是是是,我们的错。”姜大同积极配合。 交警懒得和他们纠缠,证件归还。 “该干嘛干嘛去,少给自己找事,少给社会添乱。” “是是是,和谐社会、人人有责。”马凡和姜大同忙不迭应声,送别交警。 你们,活该!齐乐爽了。 米筱竹和叶果在车内密切关注这一幕,还好有惊无险,松了口气。 手机响,米筱竹一愣,杨帆打来的!她极力按捺着激动的小心心。 “我得承认,你们的计划书做得很专业,阐述得很全面,但是,它过于平淡,不抓人眼球,很难让投资人一口气看完有投资的冲动。” 杨帆说出这个结果,算是礼貌的拒绝。 米筱竹懵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不公平!”叶果嚷嚷起来,“她不尊重我们的劳动成果,费死我们多少脑细胞啊,我们容易嘛。” “投资人总是有道理的,他们的钱不是辣么容易往外拿的,人家又不傻,又不是做慈善。”齐乐一针见血。 姜大同给了齐乐一脖溜儿。 “你是来打击我们的吗?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筱竹姐都要抑郁了。” “好听的有用吗,这个项目没入人家的眼,肯定是有不足之处,人家没明说罢了。”齐乐分析道。 米筱竹无语中。 马凡已经在给肖剑打电话了,肖剑跑到西双版纳画傣家女孩去了,他直言不讳,他对这个项目没兴趣,“潮新秘”终归还是传统商业模式,不是什么新兴高科技,说白了,是个娘们儿产业。 “娘们儿产业!”叶果恼了,跳脚大骂,“娘们儿生他,娘们儿嫁他,他画娘们儿,靠娘们儿发财,吃了娘们儿的饭,还要黑娘们的锅,他真是画家吗,装逼,流氓吧?” “这不就是男人之间哥们儿说的话嘛。”马凡苦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没有恶意。” 米筱竹沉默片刻,抬起头。 “小乐乐说的对,这个项目为什么人家看不上,一定有原因,我要搞清楚,明天我去拜访杨帆!” 转天一早,米筱竹拉着苏艺灿,再次来到观水岸。 “创业本来是件艰苦的事情,可现在成了一件时尚用品,几个人凑一起,聊出个概念就开始忽悠,各种稀奇古怪的创意,快把人看麻木了,与此同时,天使投资人也在泛滥,就像一个大咖说的那样,全民狂欢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行业泡沫化,从融资数据到创业团队、研发成果,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赤果果的泡沫和水分。” 杨帆开门见山,米筱竹心里拔凉拔凉的。 “大咖天使告诫年轻的创业者,不要从3f中找投资人,因为后患无穷,3f,family ,friends,fools。”杨帆轻描淡写。 米筱竹眨巴眨巴眼睛:“哦,家人,朋友,傻瓜。” “反过来说,天使也不喜欢给熟人投资,搞不好会落包涵,到最后朋友都没得做了,反目成仇也可能。” “所以,你有顾虑。”苏艺灿微笑,不卑不亢。 杨帆避而不答:“其实,男女关注点不同,正因为你们这是和女性相关的项目,引起了我的兴趣。” 米筱竹听出端倪,大打亲情牌。 “到现在为止,我就认识两个天使,你和肖哥哥,肖哥哥对我们不屑一顾,我就得依靠帆姐姐你了。” “褒贬是买家,还肯请你能指明我们的缺点,我们会努力改进,把这件事推动下去。”苏艺灿是理智派。 “我建议你们,投资人还是应该找女性,每个女人或者她身边的人都要做新娘的嘛。” “找别人投资,我也得寻求帆姐姐你的帮助啊,反正我就赖上你了。”米筱竹卖萌发嗲,死缠烂打。 “好吧,竹妹妹,我跟你们直说好了。”杨帆笑,“肖剑的投资圈子,我就不提了,我也认识几位女天使,大家以前合作过其他项目,我了解她们的好恶,说实话,ppt她们都看烦了,更别说枯燥的计划书了。” 米筱竹不解,不看资料,她们就盲目投资吗? “这些人大多是全职太太,她们身后都有一位事业有成的老公,一旦哪个项目让她们感兴趣,她们的老公自然也会关注,提出意见,谁也不会冲动到让自家的银子打水漂的。” 米筱竹琢磨中。 苏艺灿对面的墙上是一幅国画,出自杨帆之手,名为《逐风》——只青雀在掠过水面的旋风中飞舞,风影如幻,颇有气势。 “搏风击浪,是你性格里的一部分吧?”苏艺灿笑问。 杨帆并不掩饰:“文如其人,画作亦是如此吧。” “所以,你和那些全职太太不一样,你看上的项目,能够自己做主。” 杨帆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苏艺灿心里有了底,还是得攻下她这道关。 “帆姐是职业女性,财务自由,有自己精准的判断,在天使朋友们中间,帆姐应该是领投人的角色,全职太太们是跟投。”苏艺灿抓住要点,提醒米筱竹。 米筱竹会意,蜂蜜加白糖使劲粉对方。 “所以啦,帆姐姐,都是自己给自己当老板,我跟你一比差远啦,你是大神,我是小渣渣。” 杨帆被逗笑。 “帆姐姐,以后我要抱你大腿哦,紧紧抱住不放,让你甩都不要甩开,姐姐带我飞,让我的人生嗨起来!” 三人同乐。 “确切地说,我是在那些朋友们中间有一定的影响力。”杨帆自谦,“但是首先,你们的项目必须打动她们,她们要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的影响力等于零。” 苏艺灿趁热打铁,提出关键所在。 “那怎样才能打动她们,或者说,她们最想在计划书中看到什么?” 米筱竹竖起耳朵,等待杨帆指点迷津。 “我这么说吧,现在坐了一屋子的天使投资人,80%对你们的项目没兴趣,问都不会问,就像肖剑一样,还有10%,会从有兴趣变成没兴趣,因为他们想获得公司控制权,而你们是不会答应的,因此,你们的目标就要专注于打动剩下的10%。” 苏艺灿蹙眉沉思。 “属于我们的10%,也就是有钱有闲的全职太太们,我们必须打动她们,怎么打动?” “潮新秘虽说在网络和微信平台上运行,但实际操作是线下,依然是实体店的模式,实体店看得见摸得着,你们要发挥这个优势,想办法把计划书视觉化,最好感同身受,才够吸引人。” 这是个问题,需要米筱竹和苏艺灿细细思量一番。 “我只能给你们指个大方向,可能因为我是画家,所以更强调感受。”杨帆笑着解释。 回到米立方,通报战况后,叶果立即眉飞色舞。 “视觉化好办啊,去招一批小鲜肉来,那种三本院校学艺术的,让他们拿着咱们的计划书,天天去给那些阔太太们念,小鲜肉养眼嘛,她们一高兴就给我们投资了。” 米筱竹哭笑不得,这想法真奇葩。 “营销肉0欲化,万万要不得。”姜大同连连摇头,“就像那个卖小吃的,为了炒作自己产品,弄一大帮裸男到处晒肌肉,最后被朝阳警察扑倒在地,营销变成一地鸡毛,成了冷笑话。” 众人一时无招。 米筱竹起身,宣布散会。 “好了,我们都先冷静两天再说,没有投资,大不了我们还走自己原来的路。” 话虽如此,她不甘心啊,谁让胃口被吊起来了呢。 叶果巨有信心,理由是,他们都能把炒鸡难搞的米筱竹和马凡捏和到一起,她就不信这件事办不成。 姜大同苦笑,为女友没心没肺的自信点赞。(未完待续) 第162章:模拟大婚 黄昏落日,马凡陪着米筱竹逛美食街。 川菜馆门前,看着一辣解三馋的招牌,马凡兴致勃勃地请示米总是否可以在这里用膳,一回头,发现米筱竹走远了。 马凡追上她,米筱竹一脸茫然,美食过眼如云烟,她在静静地思考未来。 马凡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趣好没有追求,吃货吃货,就知道吃,人家米总在考虑大事情呢,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一家家饭馆就这样过去了过去了,直至走出美食街,马凡恋恋不舍回望,忍不住吞咽口水,米筱竹行尸走肉一般,依然苦苦思索中。 好吧,就这样漫无目的陪遛吧,看女强人什么时候肚子饿。 路过影城,马凡拖着步子有气无力,米筱竹挎着他的胳膊丝毫不知疲倦。 “米总,请您二选一,是吃爆米花看大片呢,还是看大片吃爆米花,你决定。” “随便吧。” “你这话说的,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你魂都没了,我这会儿要是个骗子,把你卖到山沟沟去你都没反应,怎么骗怎么有。” “随便,你把我骗到哪去都行,只要别让我费脑子,宝宝表示现在脑细胞严重不够用。” “已经浪了两个小时了,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干点啥吗?”马秘书小声提示领导。 “哦,我一点也不饿。” “谢天谢地,您思路还算正常。”马凡哀号,“行行好,我饿啊!” “你怎么不早说,刚才好像路过美食街了吧。”米筱竹一脸莫名其妙。 马凡真是无语,也是醉了。 “算了,对一个表面温柔贤惠,其实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的女朋友,你还能要求什么,我是可怜我自己,这就是鼓励女朋友当女强人的恶果。” “谁让你燃起了人家的斗志呢。”米筱竹反应过来,萌眼放电,“亲爱哒,我们去吃大餐好不好,怎么能用爆米花凑合呢,太对不起你了。” 马凡如释重负,喜上眉梢。 “得嘞!身心瞬间温暖,我还想去墙角默哀呢,原来爱情并没有走远,不枉我差点遛断腿儿。” “给点甜头,看把你美的。”米筱竹大笑。 “我好幸福,真的。” “别这样说自己,我也好幸福的。”米筱竹柔软了声音,好娇弱,“幸福就是有人陪我无聊嘛,更难得的是,你不觉得无聊。” “一辈子很长啊,所以,一定要跟一个有趣的人一起过才对。” 二人嘻嘻哈哈,心情舒坦。 酒足饭饱,看了大片,二人手牵手遛遛达达回家,融资的事先放一边,聊起王梦晨的大婚,不管收不收费,闺蜜的婚礼,米筱竹这个新秘做定了。 “今日马某夜观天象,此事对米立方是吉兆。”马凡煞有介事。 米筱竹饶有兴趣:“大师说来听听。” 马凡兴奋建议,这是一次难得的实践机会,全套中式传统婚礼啊,平时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米立方的新秘们都可以参与其中,熟悉婚礼的每一环节,搞个明白,摸个门清,如此历练一番,肯定比花钱请婚俗专家来讲学还管用。 米筱竹现在顾虑的是,从来没有操作过,只怕不是辣么简单的事。 “周家久居海外,办事风格严谨,尊重契约精神,人家愿意付双倍价钱换取优质服务,米立方百分之二百尽心尽力就是了。” “据我所知,天海的婚庆公司还没有做过这样的大婚,万一搞砸了怎么办。”米筱竹越发谨慎起来。 “天海不是没有人才,而是婚庆公司做惯了程式化的婚礼模式,就像流水线上出来的快餐盒饭一样,一天恨不能做好多,现在让他们破例做一桌小炒,事倍功半的事,他们未必会那么精心,你要是把这单活儿交给他们做,一旦马马虎虎,敷衍了事,周家人肯定不满意,王梦晨也别别扭扭,她心里会埋怨死你,这可是人家的终身大事,国际影响啊!” 马凡分析利弊,切中要害。 “是啊,周家人会好失望的,甚至后悔没有回美国去请台湾人来做,王梦晨面子也丢大了。”米筱竹似乎在给自己鼓劲。 “难度确实有,所以别人做起来会偷工减料,可是你呢,一心为闺蜜着想,只会为她锦上添花,不留遗憾。” “那是当然,没得说。” “其实,程序复杂并不可怕,行六礼也好,行四礼也罢,咱们只要按照他们的要求,一项一项落实就是,如果米立方这次做成功了,一炮打响,以后就是天海的no.1,活生生的大广告啊!” 前景诱人,米筱竹还是有些拿不准,少几分底气。 “你真不觉得这是件冒险的事吗?” “拜托,这是你的职业,咱们敬业一点好不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说白了,慢工出细活,磨人嘛,要我看,这单活儿童菲菲可以挑大梁,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最想要的就是发挥才能的舞台。” 好人选!米筱竹眼前一亮,自己的爱将啊,怎么把她给忘了? “这场大婚,既是米立方大练兵,又是一次赚口碑的好机会,哪能让别人捡去这么个大便宜呢,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米总三思定夺啊!” 马秘书谆谆教导,米筱竹心里蠢蠢欲动。 “还有,在这个过程中,不管遇见什么难题,你只管找我,我想办法帮你们解决就是。”马凡打包票,甚是给力。 米筱竹微笑,凝视马凡。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成熟稳重呢,马主编?” “唉,现在的沉稳和淡定,大多是曾经的傻逼和天真换来的,想起来都是泪,一把辛酸,总会有人说你变了,却没人问你经历了些什么。” “老司机,求带。”米筱竹调戏。 “放心,老司机一定扶稳方向盘,保你满意,没啥可怕的,最多最后累到变成狗而已。” “感觉你好坏哦,总给人家出鬼主意,我都跟不上你节奏了。” “我托底,你托举,妇唱夫随,横扫天下!” 马凡巧舌如簧一番鼓动,米筱竹似被打了鸡血一般。 “是你让我有了狂野的心,所以,你必须做我坚强的后盾。”米筱竹斗志昂扬,威风八面,“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胆敢搞砸,拿你是问!” “嗯嗯嗯,小的听令!”马凡唯唯诺诺,贱到家了。 “感谢苍天感谢大地,四海八荒,我终于带着放大镜找到了一个好男人。” “像我这么贱的现在确实不多,其实吧,找个好女人也不容易,都是快灭绝的稀有动物。” “啧啧,厉害了,说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和对的人在一起,互粉互虐,两个人都好开心,卸掉伪装,无比放松,这才是爱情的状态。 上午时分,米立方工作室变成了大讲堂,壁板上大字板书——问名,订盟,请期,亲迎。 马凡老师开讲,新秘们认真听课。 “问名,是古代汉族婚礼六礼中的第二礼,即男方派遣媒人到女方家,询问女方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后来,扩展到谈议门第、家产、年龄、职位、品貌、身体状况等诸方面情况,发展到如今,具体落实到周浩宇先生和王梦晨小姐的婚礼,就是以下面的形式进行,请看大屏幕!” 米筱竹身为助教,打开投影仪,展示动漫视频。 卡通造型的王梦晨,晃动着圆圆胖胖的可爱脸,牵着一表人才的周浩宇,笑嘻嘻拉开婚事大幕。 王家,王梦晨父母隆重接待来宾。 周家一众亲属落座,打量王梦晨,彬彬有礼交谈。 新秘童菲菲和叶果陪伴王梦晨左右,关照局面,忙前忙后。 画外音,米筱竹讲解。 “来王家拜访的客人,都是周浩宇的长辈亲属,姑姑叔叔和婶婶,有大陆的美国的台湾的,此次登门,他们要考察周家未来新媳妇的五大要素——家风,财富,才干,美丑,健康。” 在充满仪式感的和谐气氛中,王梦晨故作矜持,一一回答周家人的问询。 米筱竹:“此刻,王梦晨仿佛面对导师正在做毕业论文答辩,终于,她得到了一个优秀的分数。” 接下来,场景转换。 周家,周浩宇父母隆重接待王家一众亲戚。 米筱竹:“王家的亲友团来到周家,同样考察周浩宇的五大要素,由周浩宇作答,与此同时,双方亲戚通过两次见面,妥妥的增进了两个家族之间的了解,感情更加融洽。” 叶果坐不住了,不满意地和童菲菲嘀咕,她的卡通形象太老土了,下巴不尖、腰不细、胸不挺、腿不长。 马凡擀面棍当教鞭,警告:“各位童鞋,课堂上不许随便说话。” 叶果高举爪爪,要求发言。 “叶童鞋,你有什么问题?请讲。” “我就想问一下下,去周家考察,我们随行的新秘要不要跟去美国?” “可以带家属吗?”姜大同紧追一句。 “这个,嗯,可以去……”马凡和米筱竹对眼神,米筱竹微笑。 叶果和姜大同心花怒放,兴奋爆棚,击掌庆祝。 “可以去就怪了,美死你们!”米筱竹却是大喘气。(未完待续) 第163章:马大课 米筱竹严肃脸,数落姜大同和叶果。 “别人是抱着理想做事,你们是抱着幻想做梦,想的可真美,听明白了,这次周家的主场设在他姑姑家,用不着去美国。” “他姑姑家就在天海,我去,白高兴了。”叶果瞬间泄气。 姜大同捶胸顿足,悲从中来。 “他姑姑当初怎么没有一起移民呢,唉,错过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米筱竹笑,“人家这不挺好嘛,好事近办,免去舟车劳顿之苦。” “他们心不诚!口口声声说要大婚,那就把事情搞大啊。”叶果不甘心。 “我们不就想到大洋彼岸看看嘛,真是的,不给机会,好郁闷。”姜大同安慰女友,“人不求人,咱长志气,以后做新秘有了本钱,你带我去。” 众人同乐。 “大同童靴,你反应不可谓不快,联想不可谓不丰富。”马凡打趣。 姜大同咧嘴苦笑:“马老师真这么认为?” “我经常违心夸人,你信了就好。”马凡一本正。 众人哄堂大笑。 “信了你的邪!”叶果悻悻。 “那你信什么,你要人间烟火,我给你柴米油盐;你要抒情浪漫,我给你仰望星空;你要诗和远方,我上网给你扒许巍高晓松。” 米筱竹忍笑:“这至理的名言,你确定不是剽窃?” “万恶的小马哥,你还气我!”叶果嘟哝。 “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很愚蠢的行为,你居然承认自己愚蠢,太荒谬了,我不相信,坚决不信,一定是口误。” “哼,我说不过你是吧?” “说不过你就虚心听着,我好好给你讲课。” 姜大同拉扯女友,不要再顶嘴了,跟马大忽悠比嘴,找死! “对了,在此我要严重表扬,经过米立方的历练和你们自身的悟性,在钓鱼打窝搞阳谋方面,你们俩已然功力深厚,珠联璧合,堪称神鸟虾侣,给你们一个大写加粗的赞!”马凡不吝溢美之词。 课堂气氛活跃,众人好不愉快。 “从做新秘一下子蹦到了当大侠,神穿越啊!”童菲菲咂舌。 苏艺灿提醒马老师不要跑题,请继续授课。 周浩宇是苏艺灿的救命恩人,此次大婚,米筱竹坐镇,苏艺灿统筹,报恩之心人人可鉴,自是不必多言。 马凡欣慰状:“苏童鞋孜孜求学,其精神令我十分感动,桃李满天下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马老师上瘾了,深入浅出,诲人不倦。 “接下来的问名仪式,是酱紫滴,请看大屏幕!” 动漫配合,米筱竹画外音。 “王梦晨小姐的生辰八字庚帖,须经媒人之手,亲自送到周家。” 媒人的卡通形象一出现,众人一片惊诧,居然是老米! 老米来到周浩宇姑姑家,把庚贴交给周家父母,供奉到祖宗灵案前。 老米开口:“按照古礼,三日之内,如有器物毁坏或亲人生疾,就是不祥之兆,因此,为成全好事,谨请诸位保重身体,东西轻拿轻放,切忌打破摔碎。” 老米穿梭于周王两家,牵线搭桥,传递信息。 米筱竹:“三日后,周浩宇的庚帖也会由媒人送到王家,同样摆放三天,然后,两个新人的生辰八字合写到一起,再由媒人送回周家。” 接着,周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围着王梦晨,细心丈量她手指的粗细。 米筱竹:“量好尺寸,以便定制戒指,至此,问名这一步骤宣告结束。” 画面中,童菲菲萌萌哒,笑问王梦晨和周浩宇。 “二位新人,现在有何感想?” “晕菜了!”周浩宇叫苦,“一个八字庚帖,还分大年庚、小年庚,男方乾造、女方坤造什么的,反正最后我也没搞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王梦晨说:“好繁琐的,我就记住一张红色长纸上,写着我们的出生年月时辰,两个人合计的字数必须是双数,如果是单数,男方名字下边要加一个‘健’字,女方加‘瑞’字。” “my god!问名,订盟,请期,亲迎——问了名,这才刚完成婚礼的四分之一,中国的传统文化真是博大精深,confused!” 是啊,若非老辈人,不一头雾水才怪。 课间休息,叶果提出疑问:“师父,为什么让师爷做媒人,到时候真让他上啊?” 噗!米筱竹一口水喷出来,师爷,辈份是这么论的吗?叶果这不着调的称呼! 众人大笑。 米筱竹貌似为难,吞吞吐吐。 “有什么不好说的,莫非这里边有什么秘密?”叶果津津有味开启脑洞,“对!米叔叔一定是和周家、王家有什么渊源,三生三世恩断情仇之类的。” “胡说八道,没有了啦,你不要多想。” “你越不说,我想的就越多,给你编一本三国演义、聊斋志异、隋唐秘史、东归英雄、大话西游……”叶果得意,扭头问姜大同,“还有啥?” 乱七八糟,真是个让人无语的好奇宝宝! 米筱竹瞄了一眼在忙着给童菲菲开小灶的马凡,启发叶果,王梦晨和周浩宇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你啊,晨姐撬墙脚,横刀夺爱,和宇哥勾搭到一起了。”叶果张嘴就来。 “去去去,我不稀饭周浩宇,王梦晨捡了去,总而言之,他们是通过我缘定今生的。” 苏艺灿含笑,接过话茬。 “按照老礼儿,大婚必须有媒人,相当于现在的介绍人,可这样一来就尴尬了,筱竹总不能给他们当媒人吧,而且论资格,她也不够德高望重。” “当初是我爸和周浩宇姑姑给我和他当的红娘,所以嘛,老米同志也算是王梦晨的介绍人了。” “对啊,米叔叔又是摄影家,做媒人有身份,上档次。”老米给苏艺灿拍过婚纱照,苏艺灿是老米的粉。 叶果恍然大悟,不怀好意。 “噢,你刚才不直说,是怕倒旧账小马哥会吃醋吧?” “我有辣么小心眼嘛。”马凡笑着走过来。 “我、我刚才就是突然有点担心,你心里会不会别扭,记恨老米……”米筱竹支吾。 马凡诧异,此话怎讲? 米筱竹有些不好意思:“当初老米为了离散我和你,把周浩宇强拍给我,周浩宇追求过我嘛。” “我肿么会记恨米叔叔呢,多亏了他,让周浩宇和王梦晨好上了,我谢他还来不及,真没想到你小脑袋瓜会这么胡思乱想。”马凡爽笑。 “谁让人家现在森森的爱着你呢,爱情真是个古怪的东西,让人变得小心翼翼,神经过敏,人家的心里,装感情的地方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不想再提任何一个前任……”米筱竹越说声音越低,说得自己老脸都红了。 马凡这个感动,若非众目睽睽,一定上演点动作片不可。 午餐时间到,姜大同给大家分发盒饭,苏艺灿和米筱竹说起天使投资的事,她已经做出了修改方案。 “商业计划书,切忌充满乌托邦式的理想主义,喊口号、表决心,不会感动天使们扇动翅膀的。” 米筱竹点头。 “我们要办一个新娘俱乐部,传授‘新娘宝典’,让米立方品牌深入人心,还要和婚礼用品厂商合作,在‘潮新秘’平台开通一个商城,网罗一切和新娘有关的东东,线上线下互动销售。” 规划很全面,可是,杨帆提出的视觉化和感同身受,怎么落实? “关键一点,不能让投资人们觉得太空泛了,比如全程新秘,要帮新娘子忙乎好几个月呢,时间拉长,过程不可能精彩,就拿婚纱这一项来说,无外乎是新娘子挑来挑去的折腾,好单调好无聊,投资人们谁会有时间、有兴趣观摩一个女孩子买衣服呢。” 米筱竹认同:“是啊,好的方案,应该一句话就能让对方明白你要干什么,感受直观。” 二人苦思冥想中。 下午时分,马老师开讲第二课。 “订盟也叫文定,又称小聘,也就是现在流行的订婚礼;完聘,又称大聘,就是男方家要把聘金全部送至女方家。” 米筱竹继续动漫演绎—— 周家,出门前,周浩宇上香告祭祖先,保佑姻缘美满,媒人和周氏族人陪祭。 媒人带领周浩宇,到王家送聘礼,周家陪同前往的亲戚人数取双,6人或12人。 聘礼,代表的是男方家报答女方家的心意,可分为简单的6件礼或更为讲究的12件礼:红绸、金戒指、金耳环、金花金簪、烤全猪、烤全羊、大红礼烛、大红礼香、大红礼饼、礼炮、连招花盆、石榴花…… 叶果听呆了,啧啧称叹:“好有气势,好有排场哦!” 众新秘同感。 马老师接着阐述——请期。 “男方家备好红笺,将大聘过大礼的日子、迎娶的日子、何时剪裁结婚礼服、何时挽面、何时沐浴等事项逐一写明,由媒人送到女方家,女方同意后回帖,这就是完聘。完聘十二帖,分别是开门帖、总帖、呈新娘帖、呈亲家贴、呈族长辈帖、呈祖父帖、呈叔伯帖……” 众人听得五迷三道,好晕! “确实很讲究,但是想想看,十二帖啊,这大阵仗,简直了,没谁了!”马凡自叹。 苏艺灿忽然有了主意,招手示意米筱竹坐过来。(未完待续) 第164章:天使太太驾到 米筱竹不解其意。 苏艺灿抑制兴奋,低声开口:“如果就从大婚订盟这个环节开始,请天使太太们前来观摩怎么样?” 米筱竹眼里闪着疑问。 “杨帆说的对,画面感永远比文字鲜活,订盟是一个热热闹闹的场面,接下来,会是更加排场的完聘仪式,再到最后高0潮——亲迎,也就是婚礼,三场大戏,场景集中,视觉冲击力强,应该能够吸引到投资人!” 这主意貌似不错,米筱竹琢磨着。 “一会儿我给杨帆打电话,成不成的,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呗。”米筱竹淡定道。 转天上午,杨帆如约带来赵钱孙李四位天使太太,她们年龄不一,但都保养得巨好,养尊处优,自带气场。 如今美容行业发达,女人钱多了干啥,使劲往自己脸上投资呗,现在是颜值时代,看看那些明星们就知道了,平时做做皮肤护理,搞个微整,很寻常,只是白领妹一年舍不得打几次水光针,富婆们天天打都没所谓,去瑞士去韩国整个容啥的,说走就走,十年后,白领妹不一定变成富婆,富婆却还像十年前一样年轻,这就是区别,有钱人的日子滋润。 进了米立方,一看工作环境,四位太太不动声色,这也能叫office,就是个小作坊嘛。 赵太太连座都不肯落,那满脸的鄙视不带遮掩的,直接埋怨杨帆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女人,天性薄凉,愚蠢自负!” 叶果捧上果盘,脸上堆笑,心里暗骂,森森地感到草根无产女青年的悲哀,怒吼声在一米五长的大肠里乱窜,最后也只能变成个屁悄无声息的放出去。 米筱竹作为法人突然被工商局拎去开会,特意安排苏艺灿接待天使投资人,同时也是放权给她,再有,杨帆也是很欣赏苏艺灿的。 童菲菲为大家沏咖啡,赵太太看也不看,扭头和三位太太说起一同去养老院参观的事,周末会在那里搞一个捐赠空气清新机的仪式,那些机器是赵太太老公的公司生产的。 这架势,摆明了要告辞。 杨帆把苏艺灿介绍给四位太太,她们不失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接着说自己的。 苏艺灿把一切看在眼里,原本准备好宣讲计划方案的,看来必须随机应变:“其实,我最早是米立方的顾客,本来没想来这里工作。” “顾客变成了员工呀?”钱太太听了一耳朵,“哎哟,蛮有戏剧性的。” 赵太太依然冷得像冰碴子,不屑一顾。 “现在很多女孩子找工作都是这样子,挑挑拣拣,三心二意,随意性很强的,对自己的事业缺乏理性选择。” 孙太太来了谈兴。 “昨天看电视,那个职场真人秀,有个20岁的女孩好气又好笑,什么也不懂,就因为喜欢吃意面,就去应聘西餐厅经理。” “对的,她连米其林都不知道,乖乖呦,还敢要月薪三万,当保姆我都不会要。”李太太也看了这个节目。 杨帆笑笑不语,天使她已经请来了,米立方能不能留住就看苏艺灿的了。 苏艺灿不卑不亢,示意童菲菲和叶果拉上窗帘,打开投影仪,请太太们欣赏大屏幕。 “这是我曾经的婚礼,第二天,我就和他离了婚。” 四位太太一愣,眼球被吸引。 “我能活到今天,感恩生活,原本素不相识的朋友们救了我的命,现在成了我的亲人,上天还把一份真爱赐给了我,所以,我比别人更加珍惜感情,更加努力的活着。” 太太们有兴趣探究这个故事,她们坐了下来,开始喝咖啡。 苏艺灿浴火重生的曲折经历,让太太们感叹。 “马凡和米筱竹,都没跟我说起过你的事呢。”杨帆笑道。 “他们是保护我的隐私,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是个白血病患者可怜我,今天我之所以讲出来,不是为了煽情,而是为了让你们了解米立方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你们投资。” “对的,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嘛,先做人,后做事。”李太太首肯。 钱太太表示关心:“那你的病痊愈了没有?” “说实话,每隔一段时间去医院做复查,我都很害怕,不知是凶是吉,有没有恶化……”苏艺灿声音低沉,吐露心声。 “唉,我的小妹患癌症,情况跟你差不多,游走在生死线上。”钱太太被触碰了心底柔软处,忍不住红了眼圈,“生病是没有办法的事,老天保佑,你们会好起来的。” “谢谢您的吉言。”苏艺灿微微一笑。 “你应该好好养着身体啊,不要急于工作。” “讲真,我不想让自己从病人变成废人,况且我也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去享受,不管病情如何,我都会全身心投入米立方,米立方对我有恩,可以说,这里是我的家,有我对未来生活的全部指望,因为,我要工作挣钱还手术费,我要和爱我的人结婚,还要生两个可爱的小宝宝,而为了实现这些目标,需要我和姐妹们一起精心呵护米立方茁壮成长,我才能有未来!”苏艺灿不禁激动。 杨帆轻拍苏艺灿,无声安慰她。 “艺灿这些话,好实在。”杨帆沉默片刻,冲太太们开口,“我之所以把这个项目介绍给你们,就是因为她和米筱竹真心喜欢做新秘,真心热爱她们的工作,不会为了拉投资,故弄玄虚,云山雾罩,一锤子买卖,也许她们做不成上市公司,但是,她们会一步一个脚印做出业绩来,让人放心,让投资人心明眼亮。” 四位太太笑笑,没有表态。 “如果你们有时间,能否邀请你们观摩一场大婚,毫不夸张的说,难得一遇,新郎就是给我捐骨髓的周浩宇。”苏艺灿微笑。 新郎不同寻常的背景把太太们吸引住了,这场大戏,一定要看! 终于争取到人家肯赏光的机会,苏艺灿暂时松了一口气,示意童菲菲和叶果赶紧献殷勤。 “您们还要咖啡吗?”童菲菲热情款待。 赵太太板着面孔:“讲真,味道差点儿。” “下次你来,给你准备猫屎好不好?”叶果插嘴,有钱人就会装逼。 “有没有下次我不知道,猫屎我不稀罕。”赵太太一口回绝。 我去!叶果有些恼了:“阿姨姐,那你想喝什么!” 赵太太盯住叶果,突然乐了。 “阿姨姐?这称呼好新鲜,哈哈,我喜欢。” “喊阿姨,觉得你还好年轻,把你喊老了;喊姐姐,又怕你觉得我占你便宜,不尊重你。”叶果悻悻解释。 “小菇凉,会说话,你脑筋蛮活泛的!”赵太太大笑,“其实,我儿子比你还大呢,我都可以给你当妈了!” 受到夸奖,叶果秒变开心,她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从现在起,好好干活,好好保养自己,等到七老八十,做一个有钱又美貌的老太太,满大街拉仇恨,哇塞,就这么定了! 马凡急吼吼跑到信访室,找吴主任探听动向。 主管《馨女孩》的韩副主席要调走,这对马凡来说无疑不是件好事,新领导要是不待见他,他立马卷铺盖走人。 “小马,还是把你们杂志转给报业集团吧,你到那边也能工作。”吴主任苦口婆心劝说。 “别别别,目前的局面挺好,我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 马凡才不想寄人篱下呢,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可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以无论如何,《馨女孩》只有做出成绩才能自保。 “我就盼着领导再给我一年时间,让我继续给《馨女孩》吃补药,活血化瘀,养身补气,说的再难听点,起死回生。” “发行订数还是上不去吗?”吴主任关切询问。 马凡一肚子黄连,苦啊。 “自打我上任主编,我是上窜下跳的救火,东边刚涨上去一千本,西边就给我掉八百,南边刚谈妥包销,北边变卦要搞代销,难啊,还让人活吗?” 马凡大倒苦水,他跟吴主任不见外,老大姐了。 吴主任陪着他叹气,有心无力,也帮不了什么忙。 手机响,齐乐打来的。 马凡接听,勃然大怒:“我靠!你身上描龙刺凤装地痞流氓了,还是大哥大屁股后边跟着穿黑西服的小弟了?你还有脸了,人家怎么没把你直接扭送公安局去?” 吴主任吓一跳。 “抱头撅腚,老实点,你给我等着!”马凡忿忿摁断,气得脸色铁青。 吴主任提心吊胆:“齐乐闯大祸了,惹上黑社会了?” “他开我车去出版局办事,回来路上跑去喝咖啡,喝完没带钱包赖账,人家把我车钥匙扣了,让我过去交钱领人。” “这个小齐,喝了人家多少咖啡啊,得拿车顶账?”吴主任啧啧。 “一杯,二十八。” “啊?二十八块钱,至于把事闹得这么大吗?”吴主任摇头,又担心,“是不是他跟人家耍态度,动手了,把人家惹急了?” “哼,他没那个胆,他不敢耍,是人家耍。” “那你快去看看,有话好好说,千万别跟人家犯横。”吴主任催促着,叮嘱着。 马凡转身出门,大骂齐乐,不知道他脑筋是怎么搭到脚筋上的,没出息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165章:遇神敬神遇鬼哄鬼 下班高峰,没有车,马凡一路腿着,坐地铁倒公交,累死了,气大了。 来到齐乐说的友谊路9号,马凡瞬间懵逼:我靠,积木咖啡馆,安妮的地盘! 米筱竹口口声声说了,不想再提前任,这尼玛齐乐,偏偏在这里撒野,成心要他难看是吗? 咖啡馆外,齐乐优哉游哉地坐在吉普车前机盖子上,刷屏呢。 马凡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一肚子鬼心眼又憋什么坏主意了。 齐乐无动于衷,抬起头,慢悠悠开口。 “我的哥,骂完了,就这些,还有吗?” “有!”马凡被激怒,“没钱还敢装高品,有本事别把我招来,我就奇了怪了,人家怎么没把你揍个从此开始彻底怀疑人生?” “瞧你说的,别辣么暴力好不好,人家这儿是文明高雅的社交场所。” “囊中羞涩,跑来装逼。” “不就一时疏忽忘带银子嘛,说的辣么难听,你就没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时候?”齐乐振振有词。 马凡简直无语。 “单身狗,就没有哪个眼瞎的看上你吗,有时间好好想想怎么撩妹,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就会给我添堵,你就不能让我安生是吧,啊呸,喝咖啡,你也配!” 马凡咬牙切齿,单位的事让他焦心,满脑子官司,顺势冲齐乐发泄。 齐乐心知肚明,慢条斯理。 “走在街上,看前边那人不爽,操起板砖拍他后脑勺,他一回头,我看清了他的嘴脸,顿觉索然无趣,随手扔了板砖,淡淡说一句,你也配!” 马凡冷哼一声。 “把我找来看稀奇是吧,你摸准我的脉,我也清楚你的招。” “对哒!”齐乐皮笑肉不笑,“半斤八两,都是老中医,谁也别给谁开方子。” 马凡不废话,从钱包里搜出一张百元大钞,扔过去。 “甭管怎么着,去结你的账,把我车钥匙拿回来。” 齐乐笑眯眯,把钱还给他。 “人家说了,要我领导进去谈,你受累吧。” “请家长是吧,给你爸妈打电话啊。” “嗯,宝宝还是个孩子,不敢惊动家长大人,后果好怕怕。”齐乐嬉笑,“人家明确说了,要车主进去解决问题。” “人家是谁,不就是安妮吗?”马凡一语道出要害,“让我说你什么好,满大街咖啡馆多了去了,你怎么非得跑到这来丢人现眼呢,跟她赊账啊,卖身抵债也行啊。” “你别告我,你讨厌她,巨讨厌那种。”齐乐嘻嘻。 马凡生气,不是讨厌不讨厌的事,关键是,前任!前任!前任! “我才不上你的当呢,瓜都吃完了,你还啃着瓜皮赖在这里看热闹,不就是想目睹我们血淋淋互撕吗?吃瓜皮的群众听好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你的功劳!” “承蒙夸奖,确实跟鄙人有关。”齐乐呵呵,“我也想奉承你几句,看你这牛头鳖棒的样子,找出你个优点来还真不容易。” “触电了还是雷劈了,别吓人行吗?”马凡满满的鄙视。 “好办,不让你为难,车咱不要了,我老人家先请了。”齐乐从前机盖子上出溜下来,甩手就走。 “我靠,说的轻巧,你给我回来!” 齐乐充耳不闻,晃晃悠悠离开,给马凡一个大大的背影。 靠!没辙,车是自己的,不能不要啊。 马凡骂着齐乐,硬着头皮走进咖啡馆,发昏当不了死,拿完车钥匙马上给米筱竹打电话如实汇报,如有必要揪来齐乐,按住他脑袋,让他给米筱竹解释个清楚。 心里念叨着米筱竹,米筱竹突然出现在眼前,马凡一惊。 窗边咖啡座,安妮陪着米筱竹、苏艺灿、叶果和童菲菲,咖啡零食,谈笑风生。 什么情况?马凡懵了。 齐乐嬉皮笑脸,从背后猛拍马凡的肩膀。 “啧啧,看看这精彩一幕,我的哥,还傻愣着干嘛,过去啊!” 马凡眼瞟米筱竹,米筱竹貌似面无表情。 “马先生,你一不要胆战,二不要心惊,三不要胆战心惊,坐下来慢慢喝杯咖啡吧。”安妮流畅地开着玩笑,丝毫没有尴尬之色。 马凡稍稍放缓小心脏跳动的节奏,嘴硬。 “安小姐三层意思,其实就是一句话——让我别害怕,问题是,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那就好。”安妮微微一笑。 童菲菲捧起桌上造型古朴的陶瓷壶,勤快地给马凡倒咖啡。 “这壶好漂亮吧,是安妮姐去意大利旅游时淘来的,这里是麝香猫咖啡,镇店之宝,今天特意招待我们的,马老师,您请,很好喝的。” 自从马凡在米立方开课,童菲菲一直尊称他为老师。 叶果眉开眼笑:“安妮姐说了,以后我们再和天使太太们谈话就来这里好了,想喝什么随便点,通通打五折。” “我才不吃亏呢,这是零存整取,等我结婚时,米立方要给我免费新秘服务。”安妮笑道。 叶果和安妮击掌约定,到时她和童菲菲一起上阵,双倍伺候。 米筱竹一言不发,笑而不语。 世上有一种情况会让男人觉得很可怕,那就是现任和前任勾搭在一起,她们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天知道! 马凡惴惴不安。 “安妮的意思是,和阔太太们谈判还是得讲究一些,要有台面,不能被她们太小瞧了。”苏艺灿笑着给马凡解释,“以后米立方是办公室,这里就是我们的会客室。” “我早就想请你们来坐坐了,正好你们今天有时间,我还能为你们融资的事提点建议。”安妮和米筱竹谈的甚是投机。 齐乐昨晚和朋友来喝咖啡,米立方的情况姜大同随时给他通风报信,安妮这才知道米筱竹在融资。 安妮落落大方:“大学毕业后,我没能进银行工作,就应聘到一家风投公司干了一年,风投和天使投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马凡眯起眼睛,研究齐乐脸上的表情,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今天是我把竹姐她们接来的。”齐乐煞有介事,“我最近和朋友商量一些事情,反正到哪里喝咖啡都是喝,为什么不来熟人的店里喝呢,她有生意做,我能落个实惠,何乐而不为。” “原来如此。”马凡似笑非笑。 齐乐嗤之以鼻:“不是如此还是如比啊?” 马凡呵呵哒。 “我车钥匙呢?” 齐乐坏笑,从裤兜里摸出钥匙,丢给马凡。 “一会儿你送她们回去,我还有事。” 安妮笑着开口,继续说融资。 “有个大咖天使投资人,在给那些创业者写支票的时候,总是会对妻子说:就当我们的这些钱是丢到海里去了吧。” “是啊,资深的天使投资人明白,其实,他们投出去的钱多半是收不回来的。”苏艺灿表示认同。 “天使投资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广种薄收,一旦投对了,一本万利。” “嗬,安小姐对融资还真有研究。”马凡忍不住插嘴,他不说话不是,说了吧,听上去更像是挖苦,在前任和现任之间,分寸还真不好拿捏。 “你以为我是闲极无聊,把大家找来解闷儿的吗?”安妮伶牙俐齿回击。 米筱竹窃笑。 “接下来,我要一针见血了。”安妮正色道,“你们拜会的这些天使太太,虽然胸大,怀却很小,还别说让她们赔钱,就是投资回报超不过银行理财产品,她们立即天使变魔鬼。” 苏艺灿点头:“她们很谨慎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谨慎。” “好多土豪做天使,就是扇着翅膀在你头顶不停的盘旋,梦想着等你去纳斯达克敲钟,而他们作为投资人,届时将会站在第一排亮相,最好再有红地毯可走可炫,如果是女投资人,就更想体味一番类似奥斯卡颁奖礼的风光。” “嗯嗯,心情可以理解,我也好想参加的哦。”叶果无限憧憬。 安妮浅浅一笑,告诫大家。 “作为投资人,如果你的公司一帆风顺,她们会看重你、满足你、爱死你;如果你的公司屡战屡败,一蹶不振,她们会让你的处境更加悲惨,釜底抽薪,雪上加霜。” 话题沉重了,让人沉思。 米筱竹今天惜字如金,沉默片刻,她掷地有声:“所以说,米立方只能迎难而上,遇神敬神,遇鬼哄鬼,无论结果如何,尽我们最大努力!” 安妮点头。 女孩子们在谈正事,马凡脑子也没闲着,他突然琢磨出什么,兴奋地把齐乐拉到一边。 “我有个好点子,这个选题做出来,一定能提高杂志发行量。” 齐乐懒洋洋:“我给你面子,先听着,然后再给你泼冷水。” “从现在起,我们跟进王梦晨和周浩宇的婚礼进程,连续报道,大量配发图片资料,这场传统大婚,一定能赚足女性读者的眼球!” “你想的美,这得征得人家二位当事人的同意。” “这个回头再说,我去争取。” “那你先争取来再说,人家米国人很注重保护隐私的,你给人家大张旗鼓的宣扬,回头害得晨姐和竹姐好闺蜜反目成仇,骂你个狗血喷头。” “闭上你的狗嘴!就不能给我点正能量呢。”马凡斥责。 齐乐不吭声,低头玩手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未完待续) 第166章:订婚完聘 马凡灵感一来,思路泉涌,势不可挡,滔滔不绝。 “我刚才还想了,做完这次传统婚礼,我们还可以做现代婚礼,中式的、西式的、中西结合的,总而言之,婚礼系列一直做下去,我觉得《馨女孩》应该改版,办成一本专门报道婚礼文化的杂志,对,就叫《幸福新娘》,正好米立方有大把现成的素材,而且是一手的、鲜活的,我们不用白不用。” 齐乐吊儿郎当,冷笑热哈哈。 “我的哥,你可真会算计,都算计到你老婆头上了,服你了。” “这有什么了,我们互帮互助互利互惠嘛。”马凡不以为然。 “好理由,厉害了。”齐乐悻悻,“跟着你干活儿就是抠抠索索,拉屎择豆,尿尿撇油,恨不得把能利用的资源一网打尽,也不怕人家骂你。”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当然得算计着过日子,咱又拉不来天使投资是吧,能自保就不错。” 马主编说的全是心里话,一把手是辣么好当的么,艰难啊。 “真有自知者明,跟着你这样的领导永远没法进步。”齐乐再接再厉,严重鄙视顶头上司,“看看人家竹姐,再看看你,你们距离这么近,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和我共事委屈你了,一万个对不起送给你。”马凡一声悲叹,瞬间振作精神,叮嘱齐乐,“咱们当下必须埋头苦干,加固阵地,保证订数上涨,一旦成为王牌军才不会被领导整编裁掉……” 切!齐乐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从咖啡馆出来,马凡走在后边,悄悄拉住米筱竹。 “你一晚上都没和我说话呢。” “咋滴了,吃醋了?”米筱竹开玩笑,“吃安妮的?” “警告你别乱来啊,性取向要正常。” “去你的,想什么呢,我和安妮早就是中国好闺蜜了。”米筱竹嘲笑马凡,“爱情是什么?两个灵魂一个身体;友谊是什么?两个身体一个灵魂。女人有些事吧,说了你也不懂。” 马凡无言以对,噎住了。 “今晚的天气真不错哈,最难得的是没有雾霾,皓月当空,万里无云,一切安好。”米筱竹甚是愉快。 女人的心思,你最好别猜。 大婚各项仪式,按部就班进行中。 一大早,八辆奔驰轿车开到王家楼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姜大点和齐乐带领一众人马燃放喜炮,吹班人员一字排开各就各位,演奏喜庆的民乐《百鸟朝凤》《喜洋洋》,欢声笑语,人头攒动,气氛这就嗨起来了。 齐乐带领《馨女孩》的小编们,忙着采访拍照。 作为媒人,老米从头车下来,神色郑重,一身光鲜。 随后下车的,是周家护送聘礼的队伍,颇有阵势。 周浩宇的姑姑和其他三位长辈,在先。 6名精干小伙,一水中式对襟大褂,脚蹬内联升纯手工布鞋,手上捧着红漆木制托盘,上边摆有烤全猪、烤全羊、活鸭、活鱼、一对活鸡。 6名娇媚姑娘,一袭白衣红裙汉服,每人手里捧着两只红漆大木盒,装有各色时令水果、鲜美海味。 准新郎周浩宇,身着唐装,头戴礼帽,从最后一辆车下来。 场面惊艳,看热闹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通。 王家,米筱竹把四位天使太*排到得利位置,给她们做讲解。 “完聘是六礼中的纳征,又称为大聘、大订,最通俗的叫法是‘过大礼’,这是整个订婚过程中最隆重、最重要的仪式,代表正式定立了婚约。” 几个太太看得蛮有。兴致 “跟订盟过小聘一样,男方家择一个吉日,带齐礼品,由媒人陪同来到女方家,女方家要回礼,双方礼品都必须是双数,取其好事成双之意。” “定了婚以后,就该结婚了吧?”钱太太问。 “不急,接下来算是正式进入准备婚礼阶段,在古代,从完聘到结婚,不超过四个月,现在,大多是在订婚后的一个月内举行婚礼。” 王家客厅,长桌上摆放着祖宗牌位,王梦晨父母侧立在旁。 吉时到,仪式开始。 周家送聘的队伍把各种聘礼供奉在牌位前,每摆一件,媒人会大声报出名称。 老米:“凤凰来仪”——菠萝。 老米:“嘉种降临”——五谷。 老米:“长发其祥”——红柚。 老米:“宾郎偕老”——槟榔。 老米:“甘吉子孙”——柑橘。 老米:“连招贵子”——连招花盆。 …… “媒人押礼上门后,还要大声夸礼,一桩桩一件件介绍一遍。这其中,礼金是最重要的,多少由人。除此之外,还有喜饼。海味,不论斤数,除了发菜必不可缺,主要有鲍鱼、海参、元贝、冬菇、鱿鱼、虾米、鱼肚……”米筱竹逐一给太太们讲解。 夸礼程序结束后,准新娘王梦晨从里屋出来,一身旗袍装扮,叶果和童菲菲一左一右搀扶。 周浩宇和王梦晨把各自的结婚证摆放在祖宗牌位前,二人焚香,跪拜。 “过去男女双方是把聘书、礼书、迎书,所谓六礼三书的三书奉上,现在则是把结婚证奉给祖宗,以示验明。”米筱竹介绍。 叶果、童菲菲、姜大同和齐乐鱼贯而行,为周家人送上礼饼,然后是新郎的礼服,包括衣裳、长裤、帽子、鞋袜、皮带、领带、手帕等。 “这是女方的回礼。”米筱竹解释,“还有,女方要把男方送来的聘礼分出一半,由男方家人再带回去。” 在叶果和童菲菲的照应下,王梦晨给周家长辈人一一奉茶。 周浩宇姑姑取出用红线拴在一起的一金一铜戒指,给王梦晨戴在手指上。 “一金一铜,铜音同,取意夫妻同心同体。”米筱竹道,“这两枚戒指,是新郎的父母送给新娘的,正式婚礼那天,新郎还要把钻戒送给新娘……” 仪式结束后,米筱竹陪着四位太太来到积木咖啡馆,大家随便坐坐休息一下。 环境舒适,加之安妮安排周到,太太们颇有谈兴。 “不管国内还是国外,包括港澳台地区,现在很少有人家这么一板一眼的用实物来完聘了,大都是直接给钱就好了。”钱太太说。 赵太太点头,接过话茬:“越讲究的,越是大户人家,平头百姓,折腾不起。” “对了,你家公子是不是今年结婚呀?”孙太太问。 “正打算呢,还没有定下来。” “我看今天这完聘仪式好热闹好隆重的,你们就按四礼来办也蛮好的。”孙太太建议。 “对的对的。”李太太开玩笑,“等到给女方家送聘礼时,直接把你们一套别墅过户给儿媳妇,房产证也是一礼。” “人家可不稀罕,她爸爸是做房地产生意的。” “啧啧,你们两家真是门当户对,一个公司大老板的公子,一个地产大鳄的千金,从颜值到身家背景,好生了得。”李太太称叹。 孙太太笑:“万事俱备,只差婚礼了。” “两个孩子都不着急,什么时候结婚得由他们决定,我们只能敲边鼓。” “现在的年轻人,三十岁以后结婚好平常的,你不要急,好事多磨嘛。”钱太*慰着。 说起儿子,赵太太也犯愁。 “年轻人的世界我真是看不懂,我儿子说了,结婚才不要什么宾利奔驰,要一水的特斯拉。” 米筱竹暗笑,这公子好有个性,就是难为婚庆公司了,宝马奔驰好找,特斯拉凑成一个迎亲车队,难! “我们买十辆来给他结婚用也没问题,可是,然后呢?把这些电动车送人,还是摆在车库里收藏?” “是啊,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任性。”李太太笑。 四位太太聊得投入,似乎忘了米筱竹的存在。 聊完赵太太儿子的婚事,太太们画风一转。 “其实啊,别说什么水克火、金克木,只要一穷,就克所有,很多人到了一定年纪,发现自己最缺的其实还是金。”孙太太感叹,“尤其女人到了一定年纪,更应该只买好的东西,用有品质的东西,才不委屈自己。” “对的,贵的东西,除了贵,什么都好;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什么都不好。”李太太附和。 “哎,你看看我脸上这线雕做的怎么样,有没有看出痕迹来?”孙太太探讨美容经。 李太太仔细端详:“没有哦,好滋润,美美哒。” “你们以为那些女明星天天说敷面膜,就能保持皮绷肉紧的状态?假的,都是假的,你用la mer一套两万三的精华液,皮肤也会松弛,现在明星们都流行做这个——脸部埋线,把几根可以被人体吸收溶解的线植入皮肤,就有提升、紧致、嫩肤、抗衰的神奇效果。” “我还准备去做个超声刀的。”李太太犹豫了。 “你听我的,做这个,效果更好,不要听了价钱就喊贵,好的技术产品都贵,贵的值,贵的好!” 米筱竹陪着笑脸干坐一旁,这样的话题,她一句也插不进嘴,听了人家的消费观,她只有惊掉下巴的份,你急着等米下锅,人家已经吃腻了山珍海味,不是一个层次,没有共同语言。 安妮不动声色走过来,冲米筱竹耳语。 “今天你就是陪她们来喝咖啡的,人熟了才好办事,稍安勿躁。” 米筱竹笑笑,也罢,就安心陪聊吧,投资不成,人情在。(未完待续) 第167章:大婚庆典 米立方,众人从周王两家归来,在小院内里喝茶休憩,老米被马凡、齐乐、姜大同众星捧月一般。 “今天这场仪式上,最闪亮的就是米叔叔,华丽丽大媒人一个!”马凡吹捧。 老米沉浸在激动中,自己表现还可以哈。 “您一开口,立马把我给震住了,以为是中央电视台的播音员们来走穴了。”姜大同也可劲粉,“您真是多才多艺,艺多不压身,跪服!” 老米都不好意思了,通体舒泰,心里这个美。 齐乐数落姜大同:“人家姑爷献媚给老丈人拍马屁,有你什么了,不够你抢话的。” “叔叔素质就是高么,不服不行!”姜大同一脸真切,“叔叔,真的,您要是再有个女儿,我也乐意给您当女婿。” 老米乐不可支。 “你这话捧得就过份了啊。”马凡严肃脸,“咋滴,果果你舍得,不要了?” “果果当然不错,可是吧,她老爸要是跟米叔叔比……” “果果,你回来了?”齐乐笑冲小院门口打招呼。 姜大同急刹嘴,赶紧改口:“都是一样的优秀嘛,有其父必有其女,对吧,果果?” 他心虚回头,根本没有叶果的影子。 众人大笑。 “一肚子坏水儿!”姜大同给了齐乐一脖溜儿。 “看你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齐乐嘲笑,自粉,“只有情商高、境界高的人,才具备幽默的素质,你不懂。” “单身狗一边汪汪去,你又有精力了是吧,沾别人的事就亢奋,咸吃萝卜淡操心,天天真的好无聊。” “我想早恋,已经过了年纪,想早婚,女孩纸不给我机会啊。”齐乐苦叹。 “没办法是吧,挠墙想辙去,闭上你的狗嘴。” 姜大同转过脸,继续跟老米唠嗑。 “这次过年回去,初二那天我到果果家,一高兴多喝了点,我就说,叔叔,我改口叫你爸爸,你放心地把果果彻底交给我吧。” “果果已经跟着你了,还要怎么彻底?”老米打趣。 “我的意思是,我们俩先把结婚证领了,我们在一起不就名正言顺了嘛。” “少拿名正言顺说事儿,你这么会算计的人,你是怕果果飞了,把她拴裤腰带上你才放心。” 姜大同瞪齐乐,义愤填膺。 “果果已经是我的人了,我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感情是靠一张纸就能拴住的吗?小伙子,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年纪不大,怎么跟个老朽似的呢?” 齐乐瞄老米。 “哦,叔叔,你别误会,你不老朽,是果果她爸老朽,他油盐不进,朽木不可雕也……”姜大同赶忙澄清。 “果果,你回来了?”齐乐动作夸张,冲姜大同挤眉弄眼。 姜大同不买账,满满的讽刺。 “又来了,闲极无聊是吧,没你这样奉承米叔叔的,照猫画虎都学不像,不对,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你再吓唬我,不灵了,你就不能比刚才聪明一点点,想出新招术来吗?” 齐乐无奈,哀声叹气。 “本来还想认真地警告你,还是算了吧,跟你这种智商的人谈话,确实很难沟通,你居然能在这么复杂的社会里活下来,一定历尽艰辛,好可怜,我森森的同情你。” “你个智商二百五的家伙,滚!” 叶果站在小院门口,怒视姜大同的后脑勺。 “你有种,接着说!”齐乐看热闹不嫌乱,落井下石,“果果她爸怎么没素质了,我等着看你说,保证坚决不眨眼睛。” 姜大同挺直腰板,两手抱臂,藐势齐乐。 “虽然我很喜欢你这个兄弟,但是,我必须说出真相——你没有辣么聪明,否则,诺贝尔奖早就是你的了。” “真是不作不死啊,活腻歪了。”齐乐摇头,“你就不怕果果听见?” “她听见又怎样,该说的话我照样说,我实事求是。” “来啊,你说啊,把你的苦大仇深冲我一次说个够!”叶果怒吼,“还没财大,你就敢气粗!” 姜大同被雷劈一般,愣了三秒钟,没敢回头,抱头鼠窜。 郭婶路过,和姜大同撞个满怀。 “大同,出什么事了?” “狼来了的故事是真的,救命啊!”姜大同哀嚎,逃远。 叶果恨恨追来,郭婶诧异。 “你们俩急眉火眼的,这是怎么了?” “我今天才明白,我是东郭先生的东郭女儿,我都这么贤良了别人还欺负我!” 叶果夺路狂奔。 郭婶纳了闷,琢磨:“俩人说的都是寓言故事,几天不见,长学问了,到底闹哪样这是……” 大婚亲迎之日,终于到来。 阳光明媚,美好的一天开始,王梦晨闺房内,童菲菲和叶果在给新娘化妆。 化妆前要绞脸,也称开面,去拔除脸上的汗毛。旧时,女子一生只开一次面,就是出嫁之日,而开脸人必须是个“全和人”——父母健在、子女双全的已婚妇人,今天,这项工作由新秘来完成。 绞脸时,娘家人围在四周,听米筱竹轻唱《开脸歌》:“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开过脸,化好妆,新娘换上婚服,绣花鞋,蒙上盖头。 王家门口,马凡朗朗开口:“请新郎奠雁,重逢佳偶观依旧,移步门庭略含羞,愿携知己长相守,但许鸿雁鉴白头!” 身穿对襟唐装的周浩宇走进王家,姜大同和齐乐陪同,把一只木刻大雁放在一张精巧的小地桌上,周浩宇跪地,磕头。 米筱竹陪着新娘妈妈走过来,端起小地桌,走进女儿闺房。 新郎送大雁的仪式叫奠雁礼,是传统婚礼仪式的第一个程序,以前用的是活雁,现在则用木制的。 大雁随气候变化,南北迁徙有定时,且配偶固定,一只亡,另一只不再择偶。 古人认为,雁南往北来顺乎阴阳,配偶固定合乎义礼,婚姻以雁为礼,象征一对男女的阴阳和顺,也象征婚姻忠贞专一,白头偕老。 接下来,新娘上花轿,被抬往婆家。由于路途较远,新娘先坐汽车,来到周浩宇姑姑家附近,再换乘花轿。 进门后,一对新人在祖宗牌位前拜堂,一拜祖宗,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然后,新郎新娘行同牢礼。 同牢礼,又称共牢。牢,牲也。这是新婚夫妇同吃一牲的仪式,表示共同生活的开始。 童菲菲端上托盘,上边摆着猪肝猪肺等熟食,热气腾腾。 马凡祝词:“佳偶同品共食,告拜天地炎黄祖先,同享宗族馈礼祈福。佳偶今日共品五味,从此酸甜苦辣咸,不离不弃,相伴终生。江山社稷,仓廪足,肉食丰,天下安。佳偶互敬共食,衣食丰足,康健多福!” 新郎新娘吃罢,童菲菲端盘退下。 “同牢礼成!”马凡大声宣布,“请佳偶行合卺礼!” 叶果上前,为一对新人送上匏瓜,新人行揖礼接受,叶果答礼。 合卺礼,类似喝交杯酒。匏瓜,俗称苦葫芦,味苦。合卺,是将一只匏瓜剖为两半,盛上酒,新娘新郎各饮一卺,象征夫妻原为二体,而又以线连柄,由婚礼把两人连成一体。 一对新人执卺杯,各自喝下一半酒,然后交换。 马凡祝词:“匏味苦而酒亦苦,饮了卺中苦酒,婚后夫妻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匏是古代八音乐器之一,有音韵调和之意,经此合卺,二位佳偶婚姻和睦协调,结为琴瑟之好!” 新人举卺杯,把余下一半酒喝下。 “合卺礼成,新郎新娘入洞房!” 童菲菲和叶果送上用红丝绳绾成的同心结,系于卺柄,王梦晨和周浩宇各持一端,相牵走进里屋。 至此,这就是传统婚礼的亲迎仪式。 随后,一对新人在酒店举办现代婚礼庆典。 客房内,童菲菲和叶果给王梦晨换下古装,披上婚纱,神穿越一般。 大学同学再次相聚,姜黎、刘敏和蒋艳红兴奋地聊着王梦晨这场“累并幸福着”的婚礼。 “古人真有想法,合卺就是合瓢,好形象!” “两个半拉的瓢凑到一起,暗示什么?” 都不是少儿了,大家无所顾忌的大笑。 徐丹今天也来了,添了少妇的风韵,刻薄不减当年。 “王猪猪,你堕落无底线,看看你现在,无论多么用心的打扮,多么精致的妆容,多么优雅的气质,一个字就可以毁了你——胖!” 人家大喜日子,你跑来添堵的吗?童菲菲和叶果对视,受不了这种人! “堕落就堕落吧,奈何我就是瘦不下去的体质,这场大婚,前后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掉一两肉,服气我自己,也是没谁了。”王梦晨好脾气,乐呵呵。 “吃饱撑的,搞的这么麻烦。”徐丹不屑。 “人家乐意,关你屁事,你吃饱撑的跑来指手划脚?”叶果小声咕哝。 童菲菲笑笑,瞥了一眼徐丹。 “有些人吃完饭,坐着卖呆不好吗,偏要吃饱撑的没事找事。”叶果憋不住火,不甩出来难受。 徐丹听见了,眼眉一挑。 “生气了是吧,气死你最好!”叶果恨恨。(未完待续) 第168章:再相逢 米筱竹匆匆从外边走进来。 “果果、菲菲,好了没?新郎那边已经ok了。” 徐丹掉转枪口,冲米筱竹直接开火。 “你一直没多大长进啊,也好意思带徒弟,这两个比原来那个小乔更不咋滴。” 米筱竹莞尔一笑,转向王梦晨:“饿不饿,要不要先给你弄口吃的?” “我包里有棒棒糖。”王梦晨笑呵呵,“菲菲,你帮我拿一下好了。” 童菲菲找来一个袋子,花式棒棒糖大集合,王梦晨先给米筱竹嘴里塞了一根,又让童菲菲分给大家。 这个心宽体胖的闺蜜,料到今天会有一场遭遇战,提前给米筱竹准备好了泄火工具。 “爱我你就陪陪我,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夸夸我,爱我你就抱抱我……”姜黎和刘敏、蒋艳红嚼着棒棒糖,亲昵地和米筱竹重温她们大学寝室的开心歌谣,米筱竹没心没肺搂搂抱抱哈哈大笑。 徐丹一拳打在棉花上,霸气没法侧漏,感觉好没劲。 “什么鬼,自我感觉还蛮不错了。” 叶果嘴里咔嚓咔嚓,恨不能把徐丹嚼碎了,这贱人居然蔑视她和童菲菲,侮辱她师父,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她要爆发了。 “人家说了,情商高的人,让别人高兴;智商高的,自己高兴;智商不高情商也不高的,那就是自己不高兴,还不让别人高兴。” “你说谁呢?”徐丹火冒三丈。 “谁敏感说谁呗,谁愿意承认自便,没人拦着。” 徐丹气得鼓鼓的。 “果果,你去新郎那边看看,拿点糖果给他垫垫肚子。”米筱竹不动声色吩咐。 叶果抓了一把棒棒糖,得意离开。 都不是省油的灯,徐丹岂能落败? 宴会厅外,叶果撞见马凡和姜大同,棒棒糖丢给他们。 “我忍那个娘们儿好久了,她有病吧,今天一来就阴阳怪气的说我师父,筱竹,真行啊你,还是老同学的钱好赚是吧?我师父不理她,躲到浩宇哥那边去了,她还没完没了,臭屁哄哄的,我刚才对她客气,送她一脸呵呵,她一会儿要是再敢起腻,我直接喜酒泼她!” 姜大同赶紧剥开棒棒糖堵住叶果的嘴,让她消消气,气大伤身,气大毁容。 “果果,这个不可以有,好朋友办喜事,我们不能动手打架是吧。”马凡笑着哄劝。 “那我就骂她,骂她个狗血喷头,把她骂哭早点滚回家。” “骂也不好,还是要以和为贵。” “我去,那我们就白白受她欺负了?想的美,我不干!”叶果这个干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要是在马路上没得说,不怕蹲拘留所,你只管放开了嗨,现在这是在酒店,咱们的刀都得插到肋骨里保管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什么乱七八糟,天上一拳地下一脚的。”叶果忿忿,“没骨气,看不起你,怂包一个!” 马凡笑笑,借口去洗手间遁了,留下姜大同对付叶果。 “乖乖,我跟你这么说吧,你再恨徐丹,也不能把晨姐的婚礼搞砸了不是,今天我抓空儿又发了一波米立方的广告单,未来的客户正等着看我们表现呢,只许成功,不许添乱,我们得为长远考虑,你不是还要努力赚钱当富婆了嘛,咱们不能因小失大。” 对男友,叶果一点不客气,操起浑汤热水,迎头就浇。 “财迷脑袋,你就知道从钱上算计,我不跟你说了,白耽误时间,你就是汉奸的素质。” 姜大同苦笑。 “士可杀不可辱,我不是一个人在受伤,不是一个人在受辱,我鄙视你,鄙视你,鄙视你,身为米立方一分子,你居然没有集体荣誉感!”叶果痛斥。 这份正义感,也是没谁了,姜大同没辙没辙的。 这时,徐丹朝宴会厅遛达过来。 姜大同见势不妙,催叶果快走。 “我不走,我凭什么走,我得跟她好好谈谈,这可怨不得我了,是她追来讨骂的。” 姜大同真急了,推搡叶果。 “干什么,你放手!”叶果大喊大叫。 徐丹冷眼旁观。 眼看叶果就要扑过去,马凡突然挡在她身前,彬彬有礼笑对徐丹。 “徐小姐,你好啊,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上次一别已是数月有余,你说时间为什么过得如此之快,是不是因为丰衣足食,生活安逸,就没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徐丹目不斜视:“你谁啊,自来熟呢,传销团伙骨干分子?” 马凡笑容可掬,热情如潮。 “恭喜你,答对了,我这个骨干正在发展下家,专门传销善良和温情,欢迎加入我们。” “警察怎么没把你逮起来,哪凉快哪去,我没功夫听你扯闲篇儿。” 贱人!只许你说别人,听不得别人说你吗?叶果暗骂。 “对了,你家汪先生最近还好吧?他还约我找机会坐坐呢,我想给他打电话,可筱竹拦着不让。”马凡礼貌地问候。 “你有我老公电话吗?我老公给你留了吗?自作多情,我最讨厌你这种信口开河的人了,满嘴瞎话,不自重。”徐丹一语戳穿。 马凡面无愧色,笑了。 “首先恭喜你,没有间歇性失忆症,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其次,你老公给我留没留电话,你记得清清楚楚,看来你很介意我跟你老公交往;再次,即便我没有你老公电话,筱竹有你的啊,跟你一联系,不就找着你老公了吗,只要你不从中作梗,貌似这事不难办到。总而言之,综上所述,你不能简单粗暴的判定我是信口开河之徒。”马凡头头是道。 叶果乐了,美滋滋的咂巴棒棒糖,有马凡这张嘴,好强势,好给力,她就等着看好戏了。 “米筱竹没有给我打电话啊,她一直对我耿耿于怀嘛,所以说,是她不让你和我老公联系的,不关我事,我干嘛要干涉你们?”徐丹顺水推舟,斗志昂扬。 马凡不慌不忙。 “好吧,那我就再所以说,你又犯了主观武断的错误,筱竹拦着我,不是对你耿耿于怀,而是因为你家汪先生是日理万机的ceo,公务缠身,酒局排队,可是喝酒伤身啊,你肯定又心疼又心烦的,你说他天天回家和你吃饭的次数已经很少了,我再抢走几次,耽误你们花好月圆,让你受冷落,我实在不好意思,不不,是不道德,况且,我找你老公喝酒也没啥正事,这不更让你生气了嘛。” “你可真矫情。”徐丹愠怒。 “那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和筱竹可都是为你着想。”马凡巨诚恳。 徐丹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碾压对方。 “还有,我必须提醒你,像你老公这种著名人士的胃口,你一定要量化管理,精细对待,不能让他随随便便就出去应酬,顿顿喝大酒哪行,你要让他向巴菲特学习,别人请吃饭要奉上n万出场费,还得是美刀,不能掉身价呀,要想和世界接轨,你就得从点点滴滴做起,国际范儿嘛!” 话题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徐丹居然无言以对。 叶果爽翻了,笑抽了,让你装逼! 喜宴开始,熟人们坐在一起。 “这场婚礼中西合璧,马先生,你帮着米筱竹忙前忙后,是在给你们的婚礼拉经验呢,还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徐丹开始反击。 马凡一愣:“啊?我们的婚礼,还没有……” “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呢,我们准备年底结婚。”米筱竹笑吟吟,挽住马凡的胳膊。 一记响雷,马凡被炸懵了。 叶果兴奋欢呼,随即似被出卖一般,愤慨讨伐米筱竹:“居然连我都不告诉,不带这样的,师徒关系中止1小时,坚决惩罚你!” 姜大同激动,连声追问:“马哥,你们什么时候决定的,一点风声都没有呢,不够意思啊。” “今天借王梦晨的婚礼,我向大家宣布,借他们的喜气给我们添彩。”米筱竹煞有介事。 不能让米筱竹一阵风就把雾霾吹跑了,徐丹冷笑。 “那你们的婚礼更应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不然都对不起你的职业。” “不劳你费心。”叶果抢话,挖苦,“你想多了,为了你的眼睛和心灵,到时候保证不请你来。” “徒儿休得无礼!” 米筱竹严厉制止叶果,转而笑对徐丹:“结婚是件神圣的事情,当然要办得不同寻常一些,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有人追求高雅,有人追求豪华,有人小桥流水,有人另类奇葩,我喜欢宁静的浪漫,比如找一个山清水秀之地,尚未被过度开发,在那里度蜜月,夜晚听蛙鸣,清晨闻鸟啼……” 徐丹嗤之以鼻。 “真相了,不就是旅行结婚嘛,没实力搞大场面,所谓文艺青年的范儿,可惜也算不上标新立异了,唯一的优点就是省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人家乐意,图个开心,你管着吗?”叶果翻个大白眼,贱人就是矫情。 “我认识一女孩,说是去希腊旅行结婚,晒照片,结果ps没搞好,两口子悬浮在圣托里尼岛的海边小路上,真是笑死个人。”徐丹冷嘲热讽。 “放心,我才不会让老同学笑出内伤呢。” 米筱竹蜜汁自信。(未完待续) 第169章:我不是赌神我帮不了你 当着众人的面,米筱竹甜腻腻地牵起马凡的爪爪。 “我们既要蜜月旅行,也要举办婚礼,哪个都不能少,必须一定肯定滴,丹丹你刚才说的对,否则都对不起我这份职业。” 徐丹的笑意中,冒着寒气。 “好啊,恩爱秀得这么高调,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是把大家惊艳了,还是把你们自己惊趴下了。” 米筱竹冷不丁宣布婚期,马凡十分震惊,九分惶恐。 这一天终于结束,周王两家皆大欢喜。 马凡驾车,送米筱竹回家。 “我跟徐丹说的那些话,你别当真哦。”米筱竹笑嘻嘻,“那会儿我要是再不表态,果果非杀了徐丹不可。” 马凡开玩笑:“我确实惊着了,措手不及,没半点准备啊,小心脏一下跳出嗓子眼不见了,我到现在还满地找呢。” “咋滴,看把你吓的,还成要你命了?” “木事木事,我有九条命,随便拿一条给你吓着玩。” “你属猫的啊,我讨厌猫,让我想起徐丹那俩眼珠子。”米筱竹画风一转,“好啦好啦,不说让自己不开心的人了。” 马凡一笑。 “在周家看完亲迎仪式,天使太太们就走了,杨帆一直也没露面,她们到底什么意思,有点诚意好不好嘛。” 米筱竹怔怔地看着车外,惆怅了。 马凡心知凶多吉少,还得打起精神安慰米筱竹:“人家不是说了吗,现代的婚礼仪式就不用观摩了,杨帆不来,是参加画展去了。” 米筱竹叹口气,无语。 “投资不投资,人家说了算,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钱的时候当然慎之又慎,再有,她们手头肯定还有别的项目呢,权衡利弊得失啊。”马凡耐心地一点一点开导,“要说咱们该做的都做了,我看得出来,杨帆也尽力了。” “这些我懂,没事的,我就是跟你念叨念叨。”米筱竹疲惫地闭上眼睛,忙了这些天,好想蒙头大睡一觉。 吉普车停在小区门口。 米筱竹收拾东西,准备下车:“我自己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马凡有些不舍,没话找话。 “要说年底就结婚,想一想我还有点小激动呢。” 米筱竹苦笑:“我不是说了嘛,你别当真,年底顶多定个婚,过两年再结婚,我们先立业后成家。” “这玩笑开不得,你都当众宣布了,尤其是当着徐丹的面,到年底要是没有这码事了,还不被她笑话死。”马凡直摇头。 “我懒得跟她再来往,她笑话我,我看不见就是。” “你这是鸵鸟政策。” “我就鸵鸟怎么了,她能把我怎么着。” “是不能把你怎么着,可是吧……” “没那么多可是,除了她,没有人会跟我计较的。”米筱竹笑起来,“你是要急着娶我吗,阿姨等不及,催婚了?” 马凡沉默。 “阿姨要是不放心,我们就先去领证呗,对了,这是姜大同的小心思啊,果果她爸爸还不同意呢,你不会跟他一样想法吧?”米筱竹开玩笑。 啥也没有就领证,米筱竹居然如此不介意,马凡心里这个感动。 他直视米筱竹,脸色凝重。 “百八十万的豪华婚礼,我给不了你,但是,惊艳镇魂的仪式我想我能做到,从明天起,我开始谋划我们的婚礼。” 米筱竹一愣。 “我知道,你不是物质女,现在,是我想要惊艳镇魂。” 事情搞大了,米筱竹着急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说年底结婚,我一点不想逼你,你真的不要有心理负担,都是徐丹叫板,我只顾图一时之快,你要容许我犯错误,也许以后我还会犯错,你一定要包容我,行吗?” 米筱竹怕的是马凡压力山大,她哪里忍心让他为难。 “好好说话,不能因为长得有点姿色就任性。”马凡打趣。 “讨厌!”米筱竹娇嗔,“你说过的,女孩子即便国色天香,被你们男人看过n天n月n年以后,也不过是乏味的一副皮囊而已。” “嘿嘿,你还倒打一耙了。” “想吵架是吧,跟你没法谈正事呢,好斗的毛病就是改不掉。”米筱竹催促,“你赶紧回家,闭门思过,冷静冷静。” 马凡一把拽住她。 “那我就急赤白脸的告诉你,天仙配这种故事放到今天没人再相信,所以,我更不能装傻充愣,男人娶老婆,该尽的责任我必须尽!” 米筱竹好感动,有这句话就够了,她更不能让所爱之人去办踮起脚尖也够不着的事了。 “行啦行啦,女孩子就是做了七仙女,也会被人认为是在耍心机勾搭人,天仙配搞成了天敌烩,相爱相杀,最后不知道是谁的悲剧。” 米筱竹不由马凡再开口,推门下车,拜拜。 马凡言犹未尽,又觉好笑。 一直目送米筱竹的身影消失不见,马凡驾车准备离开,突然看见姜大同蔫头耷脑地从小区里走出来。 “哎,干嘛去?”马凡打招呼。 姜大同一愣,慢慢腾腾走过来:“买东西,买那个去。” “哪个?”马凡瞬间明白了,坏笑。 姜大同却是一言难尽的样子,想了想,索性拉开车门坐进车,和马凡开聊。 “对你的私生活,我真的没兴趣。”马凡一本正。 姜大同愁眉苦脸:“马哥,我遇见难事了。” 马凡仰靠在椅背上,伸个懒腰好累乏,有气无力“哦”了一声。 “我不是开玩笑,我摊上大事了。” “哦。”马凡闭上眼睛假寐。 “信不信由你,搞不好我得马上结婚了。” 马凡换个姿势坐舒服了,眼睛还是闭着。 “跟谁?” “跟果果啊,除了她,我还能跟谁。” 姜大同冲着夜空发呆,心情沉重。 “对了,筱竹没有妹妹,你我成不了连襟。”马凡突然想起这梗,笑倒。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拿我开心。”姜大同貌似生气了,“我可不像你,情路复杂,阅人无数。” 好吧,马凡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以示态度认真。 “果果逼婚了?不会吧,她不是不着急嘛,没看出她有这方面的暴力倾向啊。” “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姜大同真急了,“果果可能怀孕了!” 马凡一愣:“啊?你想怎么着?” “我不知道。” “嗯,事到如今,那你们就谁也别指责谁,反正结婚迟早的事,跟果果父母摊牌,赶紧结,一白遮千丑。” “可我现在没有能力,什么能力都没有,比你还不如。” 马凡听得这个心酸,这是啥标准啊? “别说房子车子,我连个上点儿档次的婚礼都给不了果果,你说,果果再不攀比,她也会有些想法吧?看看宇哥和晨姐的大婚,宇哥以后还要带晨姐去美国生活,人跟人没法比啊。”姜大同好伤悲。 “那就这样,你尽快陪她去医院,牺牲老大,然后抓紧攒钱,够条件举行了婚礼,以后怀个老二生下来,好好抚养成人。” 姜大同脸憋得通红,低头搓着手。 “马哥,我把你当亲哥,有你这样开导弟弟的吗,这样果果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男人可不可以有点责任感?” “你这话说的前后矛盾,我先声明,我没有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你搞明白了,你现在是要对果果负责,而你的痛苦源于你之前的滚床单快乐,这真的怪不了别人。” 马凡一通数落,姜大同只有更加深深叹气的份。 “没有做好结婚准备,你咋就不采取好措施呢,哦,忘买了是吧,快去快去,前边有药店,我不耽误你,我走了。”马凡催姜大同下车。 “我要买的不是那个东东,是测试怀孕的棒棒,我们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我心里乱糟糟的,跟你说说,是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明白了,我有什么主意能让你迅速飞黄腾达,一下赚足娶果果的钱?”马凡苦笑,陪着叹气,“我也想知道啊,我不是还要年底结婚了嘛,难啊,也求高人给我指点迷津。” “就是因为难,所以才跟你商量的,这事我也没法找别人说。” 一对难兄难弟,同被逼婚,同哀声叹气。 “你手里的牌面就这德行,一对a最大,还想赢别人王炸或者2炸?能帮到你,我就是赌神了。”马凡自嘲。 “真要把孩子做了,我于心不忍,我还是蛮喜欢自己亲骨肉的。”姜大同好痛苦,好为难。 马凡哭笑不得,谁不喜欢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那就利利索索,奉子成婚,你们低调行事,反正也是私奔出来的,等个两三年后抱着孩子回老家补办个婚礼,大家也都能理解。” 姜大同吃惊:“你的意思,我们悄悄把孩子生下来,黑户?” 碰上磨叽的人,老实又较真,思想太复杂,马凡也头大。 “你自己好好琢磨去吧,能出的主意我都给你出了,我也脑容量有限,你和果果平心静气商量完再做决定。” “唉,这叫什么事啊。”姜大同自顾不暇,还给马凡操心,“我今天也算是给你提个醒,教训啊,惨痛,你和筱竹姐以后一定得注意,防患于未然。” 我勒个去!(未完待续) 第170章:过山车 上午时分,马凡正在单位忙碌,米筱竹激动地打来电话。 “我要作死了,我把天使太太给拒了!” 马凡懵逼,什么情况,这关口装起大爷来了,居然嫌弃人家,你是疯了还是吃错药了? “突然发现,我是一个内心确定、意志坚定的人,这是一种给力的选择,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米筱竹慷慨激昂。 “好吧,我跪唱征服,你牛气,回头好好向你学习、天天让我向上。”马凡急切表示困惑,“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赵太太来电,投资的事人家根本没提,就是咨询她儿子的婚礼,米筱竹思索一番,断然拒绝。 赵太太说:“我先生最大的爱好是京剧,还是票友呢,就喜欢国粹,对传统婚礼也感兴趣,我跟他一说,他也很想给儿子办一场传统婚礼,行老规矩,讲老礼节,就得原汤原味嘛。” 米筱竹心花怒放,迫不及待。 “那就交给我们来办好了,您也看见我们的实力了,没问题的。” “可是,我儿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赵太太画风一转。 米筱竹无语了。 马凡听得好着急,那米筱竹也应该争取啊。 “他儿子的婚礼,米立方真的不能接。” “为什么?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先。”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米筱竹言之凿凿,“我已经跟艺灿商量过了,因为我们是做新娘秘书,我也告诉赵太太了,新秘这块我们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做婚礼不是我们的长项,我们不可能沿着这条路线发展下去。” “太谦虚了吧,你们不都有王梦晨大婚的经验了吗,应该轻车熟路了啊。” 米筱竹摇头,闺蜜的婚礼,她自然是当成自己兄弟姐妹的婚事来操办,而且又有马凡这些亲友团全力助阵,程序虽然繁琐,但不难做,都是熟人好友,即便她做得不到位,周王两家也能包容,而赵太太的儿子就不一样了,人家要去巴厘岛连办婚礼带度蜜月,千里迢迢异国他乡,到时候宴请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奈何宝宝自己都没去过那浪漫之地,无论如何做不到啊。 “你就不能先应承下来,再想办法吗?”马凡捉急。 “你的意思,回头我把这单活儿转手,像个包工头一样?”米筱竹坚决摇头,“我不当二道贩子,一道贩子也不干,这样做我心里不踏实。” 到手的钱不赚,况且又和投资有关联,拒绝得那么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你怎么就不能变通一下呢?马凡焦心又叹气。 “我和艺灿充分衡量了自身的不足,避免给自己找难堪,人心不足蛇吞象,消化不良,会撑死的。”米筱竹理由充分。 你那没心没肺的自信,哪去了?讲真,马凡好不甘心的。 “我不是怯场,只是那种大场面我现在还hold不住,超出自己能力范畴的事还是不干为妙,否则只会砸锅,碰个头破血流。”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马凡直惋惜。 “水太深,我这么浅,会淹死的。”米筱竹一点不纠结,“有人是商业天才,可以把局布得很大,多种经营,全面开花;更多的人,实力不济,才情不够,偏偏还要贪多嚼不烂,结果迅速完蛋。” “兼营婚礼,对你们来说不算盲目扩张吧?”马凡提出异议。 “虽然都属于婚庆领域,但术业有专攻,我还是扎扎实实先把新秘做好了、做精了,连新秘的no﹒1都没达到,就想着把婚庆各行当的业务都霸到手,这样不好,真的不好,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 “我觉得吧,你是不是过于谨慎了?”马凡小心翼翼批评。 “我承认我没有放开手脚,这是因为我看清了自己,我不要急于求成,米立方目前只做新秘业务,所以,我甚至建议赵太太去找盛典婚庆,我可以义务给她当顾问,盛典是我的老东家,那里有明明姐、子健哥,集中了天海婚庆行业的大神,他们有经验丰富的团队,无论什么现代婚礼模式,都能轻松拿下。” 米筱竹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全,马凡只有叹气。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米筱竹笑嘻嘻,“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对待每一单业务,我是不是应该追求完美、宁缺毋滥?” “追求完美是理想,理想和现实当然有差距,我也跟你说过,不要总想着尽善尽美,只要尽心尽力就好。” “当初从盛典辞职时,我信心满满,无知者无畏,觉得婚庆每个环节我都能搞定,后来一直在新秘这方小天地里兜兜转悠,蛮有趣的,我也没觉得力不从心,就是最近忙乎闺蜜的婚礼,我越来越心虚了,突然发现我懂的太少太少了,所以,米立方要是做赵太太儿子的婚礼,只怕就是三流水平,最后只会砸了米立方的牌子。” 马凡无力吐槽,沉默良久。 “赵太太最后怎么说?” “她就‘哦’了一声,电话挂了。” 马凡无语,他还能说什么,大好的机会眼睁睁溜走了,哭瞎的心都有。 “从来没拥有过,也谈不上失去,我就当融资的事从来没发生过。”米筱竹头脑甚是清醒,“现实中还是少做白日梦为好,以后认认真真干活儿。” 这个结果,真真是马凡没有想到的。 “你说,我是不是成熟了?”米筱竹嘻嘻哈哈,“能拒绝别人,最起码说明我想事情动脑子了,智商在线,对吧?” 我去,你把事情做成了才是正经啊! “好吧,祝愿你就这样一点一点成熟起来,加快前进的脚步,争取早日成为新秘no.1!”马凡唯有苦笑。 下午时分,马凡从广告客户公司出来,不顺,郁闷中。 米筱竹又打来电话,带着哭腔:“我摊上大事了,你快来!” 马凡瞬间心跳加速,慌乱了,不会也是怀孕了吧? 米筱竹想忍住眼泪,完全忍不住,不忍了,“哇”地放声大哭:“让我先哭一会儿……” 我天,居然跟叶果的口气一模一样!昨天晚上,他还给姜大同出主意呢,打脸啊,敢情那些主意也是给自己预备的。 米筱竹断断续续,泣不成声:“让艺灿跟你说,我要死了,我受不了……” 马凡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内心是崩溃的,原来自己也是个弱逼。 “好吧,马凡,你听好了。”苏艺灿轻声细语,“天使太太们投资了,加上杨帆,每人六十万,一共三百万。” 马凡震惊,耳朵没错环儿吧? “没想到是吧,我们也以为在做梦呢。”苏艺灿笑起来。 晕!太可爱了!太刺激了! “好吧,我跪唱征服,你们牛气,回头好好向你们学习、天天让我向上。”马凡再次急切表示困惑,“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苏艺灿解释,杨帆刚才通知她们,五位天使投资人提出占股30%以及三年后投资退出机制等问题。 “她把草拟的合同发给我们了,我们也可以提出对应的条件,明天正式谈判签合同。” “她们占股30%,这个合理吗?”马凡不大明白。 “比较高,但不算过份。”苏艺灿沉吟,“不是还有谈判嘛,我们要跟她们讨价还价的。” 马凡难以置信:“问题是,上午跟筱竹通话,赵太太一点口风都没透露啊。” “她们没闲着,这两天一直在商议这件事呢,帆姐的态度我就不说了,关键是筱竹今天的表现,让赵太太最后拍板了,她一表态,其他几个太太跟投。” 苏艺灿拿着手机回过头,笑看沙发上的米筱竹。 米筱竹鼻涕眼泪,一塌糊涂。 “筱竹拒了赵太太,赵太太反倒觉得她不贪大,贵在有自知之明,知道取舍的尺度,她们经常遇见那种无边无际瞎忽悠的创业者,豆腐多了一包水,忽悠多了没人信,投资人看重的是什么?是能让她们放心啊。” 马凡点头。 “天使投资失败,血本无归的可能性极大,而一旦成功,收益往往会超过其他投资,所以,谁都想追求稳赚不赔的超高回报率,这就像买彩票中大奖,可遇而不可求,太太们说,她们相信我们会把米立方用心的做下去,而不是把钱烧完,一堆烂摊子,拍屁股走人。” 马凡赞同。 “筱竹还对赵太太说了一句话——也许你们会碍于帆姐的面子,出于情分,给米立方投资,但是,无论你们投不投,我们都要做好我们的本分。” 苏艺灿竖起大拇指,大写的赞送给米筱竹。 米筱竹哭笑了。 马凡美疯了,今天这过山车坐的,冲天入地,爽爆了! “亲爱哒,请你马上开车去金鼎大厦,18楼,我在那里等你。”米筱竹擦干眼泪,恢复正常了。 纳尼?马凡疑惑。 “先别问,我也没去过。”米筱竹卖关子,“我相信,那是一个更加让人惊喜的地方。” 好吧,宝宝先为你们高兴一会儿,保持一会儿好奇心。(未完待续) 第171章:鸟枪换炮 姜大同驾车,一行人来到金鼎大厦,兴奋按捺不住。 米筱竹和叶果心血来潮,今天高兴大发了,浑身是劲,姜大同陪苏艺灿去坐电梯好了,她们俩要比赛爬楼。 “上中学时,我800米成绩蛮好的,参加过全校运动会呢。”米筱竹自夸。 叶果不服气:“我上幼儿园时就是三项比赛的全能冠军了,男生都比不过我的。” 米筱竹笑得肚子疼,哪三项? “抢板凳,抱球跑,往小桶里装积木,看谁快!”叶果嘴上戗火,脚下生风,一口气已经窜到三楼。 米筱竹不甘示弱,紧追其后。 这师徒俩,好体力! 金鼎大厦18楼,一处260平米的写字间,这是赵太太先生闲置的办公室,只要稍加改造即可,赵太太表示愿意以极低的租金提供给米立方使用,而改善办公条件,这也是几位太太一致要求的,以后她们也好介绍熟人朋友来这里谈新秘业务呀,面子还是要讲究的嘛,对此,米筱竹喜出望外,当然求之不得。 苏艺灿和姜大同走出电梯,马凡已经来了,三个人环视这里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环境,鸟枪换炮,满心欢喜。 米筱竹和叶果气喘吁吁,几乎同步到达。 “你们太腻害了,棒棒哒,么么哒!”苏艺灿鼓掌点赞。 叶果欢呼雀跃:“师父,我先撞线,我秒赢你!” 米筱竹含笑不语,腿都软了,扶着墙,大口捯气呢。 马凡看着叶果,笑容突然僵在脸上,急忙把米筱竹拉到一边,耳语几句。 “果果,你作死,还跟我比赛,你跟你肚子拼命呢?”米筱竹好急切,“你真的不能这样,太危险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两条命啊,你们就是现在不想要,也可以去医院处理啊。” 苏艺灿莫名其妙。 马凡走过去,低声责备姜大同:“你刚才怎么也不拦着她,故意的是吧,你想让她流产?” “谁怀孕了?谁流产了?”叶果大叫。 众人齐齐盯住叶果的肚子,叶果没好气一屁股坐到台阶上,瞪姜大同。 姜大同哈哈哈大笑三声,警报已经解除了,他忘记告诉马凡了。 昨晚,验孕棒没测出什么来,今天一早姜大同陪着叶果去医院做化验,尿检呈阴性,大姨妈迟迟没来另有原因。 “敢情是你们自摆乌龙,害得我们提心吊胆。”马凡差点揍姜大同。 “这不是一高兴把这茬儿给忘了嘛,再有,这种事情我也不能没完没了的给你汇报是吧,这是我的隐私。” 我靠,那你昨天为什么要跟我说! “你们俩,吓死人不偿命。”马凡悻悻,“你真是欠揍,不劳我动手,你自己抽自己。” 姜大同嘿嘿:“马哥,你还真惦记我们的事啊?” “废话,你都走投无路活不了了,我能不惦记吗,我又不冷血。” “啧啧,你总惦记我们这种事,感觉吧,怪怪的,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噗!马凡一口老血喷出来:“我有病还是你有病,这会儿活过来了是吧,得便宜卖乖。” “我没病,果果也没有。”姜大同坏笑。 “哼,是我有病。”马凡不依不饶,“艺灿,你最公道,我今天正式拜托你,以后我要是再关心姜大同的大小屁事,你直接把我送精神病院去,不用经我妈和筱竹同意,回头咱俩公证处办个手续,我保证你不用负法律责任。” 众人笑倒。 米筱竹想起来问叶果:“你那个,到底怎么回事?” 早上,医生问叶果,最近有没有吃海鲜?叶果说,吃了,连吃了三顿海螃蟹,姜大同在市场里逮着便宜了,买了好多。医生告诫,螃蟹性寒凉,短时间内食用过多会导致血瘀不通,影响月经,所以大姨妈才会姗姗来迟。 米筱竹哭笑不得,点戳叶果脑门。 “你个吃货,没把你吃顶了,馋成这样呢。” “是他要给我赔罪嘛,非让我吃的,那天他为了捧米叔叔,就拿我爸垫砖,说我爸是朽木不可雕也,被我抓了现行,当时小马哥也在场,是不是,小马哥?” 马凡点头作证,落井下石:姜大同那天表现是不咋样,还说要给老米当女婿呢。 明白了原委,米筱竹和苏艺灿大笑。 叶果恼恨地扑上去,小拳拳砸姜大同胸口:“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都是你惹的祸,害人精,让别人笑话我,罚你跪三天榴莲皮!” 姜大同嘿嘿,抱住叶果,任打任骂。 “好啦,你们俩的账,你们回家去算,爱怎么算怎么算。”米筱竹正色道,“在这样高大上的办公场所,我们少扯闲白儿。” “同意!”马凡立即表态,“听见了吗,都正经点儿。” 几个人哪里正经得起来,融了资,又有了新办公室,美梦成真,好事成双,这会儿想不笑都难。 凌傲峰去外地出车归来,闻讯,赶来接苏艺灿。 “行啊,筱竹,梦想终于实现了,祝贺你!” 米筱竹笑眯眯:“你说,万一没有实现,就那样一直下去是不是太郁闷了,多尴尬。” “没事,万一不成,还有万分之九九九九呢。”凌傲峰乐呵呵,“所以说,人还是要做梦的,梦想有多假,现实就有多真。” “这句话严重同意!”叶果兴奋爆棚,“我最爱做梦了,我做梦当富婆,一定能实现的,以后谁要敢说我二,我喷他一脸呵呵。” “求做梦!求做梦!”马凡一想起自己单位那堆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忍不住凄凄惨惨戚戚,“你们的未来实现了,我的未来还是个梦,感觉自己离光明遥遥无期,唉,这磨人的日子啊。” “那你就像筱竹学习呗,放着现成的好老师呢。”凌傲峰笑。 “她早就习惯教导我了,我已经被她虐出基调来了,爱和恨全由她一手操纵,她是贵人,我是贱人。”马凡好肉麻。 米筱竹耳朵舒坦心里美。 “事实证明,老师是好老师,那就是你这个学生太笨,近朱者都赤不了,没悟性,真为你捉急,别怪我说的直。” “我不介意,我外表弱爆了,内心强大滴很,你只管狠话虐我,我洗耳恭听,坚决不过脑子。”马凡一本正。 众人乐。 “筱竹姐,今天是不是该吃顿庆功饭、喝点庆功酒?”姜大同弱弱地提出建议。 “不吃!不喝!”米筱竹严肃脸。 叶果嚷嚷起来:“为什么啊,咱们都有三百万了。” “吃吃吃,还吃呢,想想你肚子!”米筱竹训斥。 姜大同赶紧堵嘴:“筱竹姐,咱能不能不提这事?” “回去好好反省!” 姜大同连连点头唯唯诺诺,保证下不为例。 “明天谈判,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今天大吃大喝,我心里不踏实。”米筱竹谆谆叮嘱大家,“要低调,要淡定。” “对的,这个时候还是要冷静,晚上我们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的事情。”苏艺灿拉起凌傲峰的手,微笑,“我们走吧。” 众人一同走出写字楼,心情愉快,分道扬镳,各自二人世界。 姜大同开走了米筱竹的车,米筱竹随马凡来到吉普车旁。 “米总裁,您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在你面前,我简直太渺小了,讲真,第一次有那种好生佩服的感觉,您别嫌弃我这破土箱子,您稍等,我给您座位掸掸土。”马凡夸张动作,煞有介事。 米筱竹哈哈大笑。 “哪能嫌弃呢,我已经习惯你这清洁队老司机的节奏了,经验丰富,开车稳当,我坐着放心。” “老司机求收留,还请米总赏碗饭吃。” “赏!”米总好霸气。 二人坐进车中。 米筱竹送上香吻一枚,大笑:“赏!” “被强吻了,好爽。”马凡嘿嘿,“能否再赏一个?” 米筱竹红唇烙在马凡嘴巴上,这个吻,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还有什么要求?”米筱竹深情凝视。 马凡苦笑:“下次长吻之前,能不能让我有个准备,我刚才差点喘不上气来,憋得难受。” 噗!这感觉。 汽车启动,二人愉快的聊天。 马凡突然想起一件事,老米的车被米筱竹长期霸占,是不是该给他换辆新的?或者,车还给老米,买辆新车。 米筱竹思索片刻,一口否定:“三百万投资,一分钱也不能乱花。” “工作用车,再正常不过了。” 米筱竹连连摇头,三个理由:一,拿到投资就买车,会让人觉得这是开始挥霍的节奏,不好;二,老米的车,她和姜大同已经开顺手了,而且老米一年中至少有一半时间漂在外边搞摄影活动,不常用车;三,真要给老米换座驾,她要用自己赚到的钱,作为送给老爸的礼物。 马凡点赞,男人对车都有兴趣,设想一下,送老米什么车好? “小豆豆!”米筱竹不假思索,津津有味,“两人座,也不贵,还节能,用时充充电,不用时放一边,也不怎么占地方,还不用限行限号。” 马凡啼笑皆非,貌似老年代步车啊,糊弄老爸呢。 “以后再说这件事,我要是挣了大钱,给老米弄辆特斯拉,两个后门升起来像翅膀一样,好拉风!”米筱竹忽然想起赵太太的儿子,乐了。(未完待续) 第172章:大事件 积木咖啡馆,大家坐在露天藤椅上,轻风拂来惬意。 正式谈判,米筱竹丝毫不敢大意,太太们很可能不按常理出牌,她一再告诫自己,要谨慎,要谨慎,要谨慎。 安妮不动声色,亲自送上咖啡,经过米筱竹身边,暗暗拍了拍她,给她鼓劲。 米筱竹会意,回报一笑。 杨帆开口:“其实一开始,大家觉得你们行业传统,盈利模式不搏眼球,很难让投资人动心。” “最终,细节决定全局。”赵太太露出笑容,“也正因为不会大起大落,更让人放心。” “人心向善,彼此信任,希望我们合作以后,你们继续踏踏实实做事。”钱太太表态。 “女人嘛,当然注重细节了,我们给自己买东西时可以血拼,可以疯狂,但是绝对看不得别人乱花我们的钱。”孙太太说。 “对的。”李太太点头,“有些创业者就是这样,千方百计把投资搞到手,转过脸去就挥霍,最可恶了。” “这一点你们放心好了,筱竹肯定不会这样的。”杨帆笑。 太太们铁定投资,这一点真真切切不会再变了,米筱竹提着的心“噗通”一声,归位了。 苏艺灿悄悄抓住米筱竹的手,握得很紧,她们的手都在颤抖。 安妮默契一笑。 “关于你们的占股比例,我们是觉得有点多了,但是,因为我们享受了写字楼的优惠,所以……”米筱竹有些犹豫。 苏艺灿冲她使眼色,截过话头讨价还价:“感谢你们为我们提供了非常好的办公环境,不过,各是各码,关于投资占比,我们能不能再商榷一下?” 终于讲出关键问题,米筱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太太们没有作声,各自喝咖啡。 貌似冷场。 “艺灿,你先离开一会儿。”米筱竹突然发话。 苏艺灿瞬间敏感:老板要和投资人直接谈,自己碍事了?她无语地站起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走开。 米筱竹和太太们继续谈。 过程不重要,最后结果是:投资人持股由30%改为25%。 天使太太们走后,安妮兴奋祝贺米筱竹,苏艺灿也转忧为喜,心中芥蒂一扫而光,想不到米筱竹会有这般能力,为米立方争取到最大利益,太棒了! 米立方,全体大会。 今天,米筱竹召集所有员工开会,个别家属如马凡、凌傲峰,特邀列席旁听,她要宣布一件大事。 按照和投资人的协定,“米立方新娘秘书工作室”将正式变更为“米立方潮新秘有限责任公司”,在此之前,需要明确大家各自所占的股份比例,事关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大家期待而忐忑,其实她们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成为股东。 苏艺灿开场白。 “经过艰苦的努力,我们终于完成了融资,相信我们的未来会越来越好,而这一切都要感谢米立方的创始人——我们的米筱竹!” 大家热烈拍爪。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米立方的姐姐妹妹们都高兴的不得了,工作室升格为公司,大家都说,跟着筱竹姐有奔头,好有动力!对于我个人来讲,更是投对了地方,哈哈!”姜大同兴奋难耐。 “会说话吗,你投胎啊?”叶果白他。 众人哄笑。 “谢谢大家的厚爱,那我就不谦虚了哈。”米筱竹心情美丽,“接下来请大家听好了,五位天使投资人占股25%,米立方元老级的苏艺灿、叶果、姜大同各5%,童菲菲2%,樊姐等九位新秘各1%,我44%,以后奖励给大家的股份和新聘员工的股份,一律从我的比例中分配,大家认可这个方案吗?” 寂静无声,大家都震惊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似乎有些承受不来。 三秒钟后,屋里炸了锅。 “哈哈,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好开心,真是忍不住得意啊。” “淡定!矜持!我们要像个股东的样子。” “先习惯当小股东,以后就是大股东,扬威耀武,人五人六!” “哈哈哈!” 童菲菲站起来,好激动。 “筱竹姐,真的没想到我还有股份,可是我,真的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好,好心虚,好惶恐。” “我从一开始就看好你,而且你自己表现的也很棒,给你2%,大家服气。” 米筱竹笑眯眯。 “这几天让你设计营销方案,是因为公司要聘你做首席内容官。”苏艺灿宣布任命决定,鼓励童菲菲。 又是一个意外!童菲菲惊喜交加。 “真的,我现在除了感动,就是感谢,我不想多说什么,平生第一次成为股东,利益我接受,责任我承担,没意见!”童菲菲肺腑之言。 米筱竹含笑点头,目光转向叶果和姜大同。 “当初我曾和你们口头约定,五五分成,那时无知,其实,那是不现实也是不合理的,所以这一次对你们而言,改变的最大,我想说……”米筱竹好抱歉,好愧疚。 “师父,你什么也不要解释!”叶果头摇得像拨浪鼓,“当时有当时的情况,你好心收留我们,仗义资助我们,现在,我和大同加起来10%了,我没想到你会给我们这么多,打工仔和打工妹成了大股东,开完会我就给我爸妈打电话,我妈肯定会高兴哭的,还会夸自己有眼光,当初让我拜你为师……” 叶果说哭了,米筱竹热泪盈眶。 “跟菲菲一样,我也是感动又感谢。”姜大同接棒表态,挠头,“我去,感觉怎么跟拿了奥斯卡影帝一样呢,都不会说别的了。” 众人大笑。 “要说吧,我们俩比艺灿姐来的早。”姜大同画风一转,显露财迷本性,“她跟我们平起平坐……” “你是要造反吗?”叶果瞪男友。 “没有没有。”姜大同嘿嘿,“我们两个加起来比艺灿姐多嘛,我心里瞬间平衡了,我得把心里话说出来呀。” 叶果跳起身,使劲掐姜大同。 “让你发表感言,你还来劲了,你好意思和艺灿姐比吗,脸皮厚得不要不要的。” “你让我把话说完嘛,我这么说,是要强调艺灿姐在公司的重要性。”姜大同使劲粉,“没有艺灿姐,哪来的融资,没有融资,我们怎么当股东?” 米筱竹表示赞同,苏艺灿居功至伟,否则一个小小的工作室绝不会在短时间内就发展成为公司。 苏艺灿释怀了,她最想说的也是“感动”和“感谢”。 “艺灿姐,我对你真的没意见,刚才不过就是回顾一下米立方的发展史。”姜大同好开心的,“能不能透露一下下,果果在公司是什么职务,反正怎么安排我都行,我无所谓。” “果果是经理啊,菲菲主抓网店,果果负责门店。” 叶果欢呼雀跃:“以后都喊我叶经理咯!” “大同,你是外联经理,继续发挥你的长项。”苏艺灿接着宣布。 “哦,姜经理。”姜大同窃喜,这下他彻底放心了。 米筱竹突然想起什么:“艺灿是常务副总,你们有意见吗?” 众人无异议。 “下一步,我们要建新娘商城,同时开办新娘俱乐部。”苏艺灿讲出公司规划,让大家心里有数。 “大家撸起袖子使劲干,干不好,咱们最后只能拿这些头衔哄自己玩。”米筱竹心情甚是愉快,“我现在宣布,散会!” 马凡笑嘻嘻从角落里站起身,活动腿脚,终于轮上他说话了。 “一会儿自助大餐隆重登场,鄙人手艺不才,还请多多包涵,大家可以在小院里任性的吃,放开了嗨!” 众人同欢呼。 “等一下!”姜大同突然拦住大伙,他刚才琢磨着什么,终于还是忍不住,吞吞吐吐,“筱竹姐,我刚才合计了好几遍,大伙一共是95%的股份,还有5%哪去了?” 米筱竹笑了,别人都没发现这个问题,只有会算计的姜大同想到了。 “那5%名义上还是天使投资人的,本来她们不是30%吗,太太们各退一步,让出一个点来,我跟她们约定,这5%用于给艺灿姐治病,如果以后她痊愈了,不需要了,这笔钱就拿出来做慈善,比如帮助凌大哥的病友团之类。” 苏艺灿惊呆了。哭了。 米筱竹拥抱苏艺灿。叶果和童菲菲拥抱苏艺灿。樊姐她们拥抱苏艺灿。么么哒,不哭! 马凡笑了,拉着凌傲峰走到小院里。 凌傲峰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个一向稳重成熟的大男人,沉默良久。 “这些主意,都是你给筱竹出的吧?” 马凡承认,有些事,他俩确实提前沟通过。 “你们俩是雷锋吗?”凌傲峰红了眼圈。 “别把我们想象的那么好,我们昨天还吵架呢,筱竹最顾忌大同和果果的想法,我不得不当恶人跟她辩论——你总想着那个口头协定,可公司最后成了果果和大同控股,不说别的,天使投资人答应吗?人家会指责你:米筱竹,公司结构你都搞不清楚,我们投资真金白银陪你过家家吗?她这才不说话了,重新考虑。” “筱竹还没有完全进入老板的角色。”凌傲峰笑笑,“她是性情中人,侠骨柔肠。” “这句话她爱听,一会儿你当面跟她说。”马凡大笑。 “今天艺灿是最大的受益者,不怪大同会有想法,她总对我说,她能得到朋友们的帮助,已经是梦幻般了,不敢奢求太多。”凌傲峰深深感叹,“真的,我和艺灿衷心感谢你和筱竹,别的不说,只有感谢。” 两个大学同窗怼拳,一切尽在不言中。(未完待续) 第173章:小日子可怎么过 人生百态,要是谁都风生水起那就不是人生了,那是天堂。 唉,这苦苦挣扎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咋就发达不了,咋就走不上康庄大道呢?马凡苦叹,他也天天做梦,可惜,做的都是恶梦,走投无路撞破头爬不起来,吓死他了,好在醒来就好,还没有恶梦成真。 他的《馨女孩》,已经被米筱竹的米立方甩了八十条街去,虽然他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工作工作工作,可究竟能拼出个什么样来,天知道。 马凡走到窗前,头晕脑胀忙了一下午,夜幕早已降临。 “我的未来一片黑暗。”齐乐唉声叹气,“我不想活了,好想摸一下电门。” “怎么这样说自己。”马凡强打精神,“你最近,好像不大正常啊。” “华丽丽的梦想,灰溜溜的现实,我能说看着那点半死不活的订数没心思干活吗,这日子一天天的,没劲,没动力,感觉在慢慢死去的路上,我要被折磨疯了。” “那就别看订数,埋头干。” “有毛用,有读者吗,有人买杂志吗?” 马凡无言以对。 “郁闷死了,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个想得开的宝宝,早抑郁了。”齐乐不领马凡的情,“这会儿你终于百忙中拨冗,关心我一点点了。” “贱人不配关怀是吧?” “问题是,你的关怀很廉价。” “价高,怕你受不起。” “你倒是高一个给我看看,你有吗?”齐乐挖苦。 马凡好焦愁,脑仁疼。 “唉,生不逢时,谁让我们没赶上纸质媒体的黄金时代呢。” “你没赶上,说的好像我赶上了似的,我找谁哭去。” “苦逼啊,我能怎么样,我也很绝望啊。” “真好意思说,还要比一比谁更绝望吗?你是自己绝望,我是被绝望的你逼得绝望,双重绝望,被你拉上贼船还下不去了,被你成功带歪了,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好想揍你一顿,再揍自己一顿。” 马凡无语中。 埋头玩命干,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曾经这是他的座右铭,无奈,大势所趋,再不改变,再没有新思路,不来一点新鲜刺激的东西,只能等死。 “兄弟,我们还是志同道合的。” “我靠,这理由,我也是醉了。”齐乐没好气。 “我只能这么说了,安慰一下自己呗。” “我就说嘛,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齐乐发狠,“我警告你,我再跟你干三个月,我等着你折腾出新高度,三个月后还是这副臭德性,我立马走人!” “别介,咱能不能好好商量……” “你只管商量,多干一个月算我输,以后齐乐改叫齐苦,跟着你乐不起来,苦不堪言。” 马凡被逼宫,咬牙。 “好,但是这三个月,你得给我玩命干!” “我的哥,我干就是了,咱别玩命行不行,不管干神马,不管压力有多大,身体是最重要的,你我多保重,你已经是老年人了,我青春还绽放呢。” 马凡苦笑:“对对对,你还年轻,我不中用了,是得好好养生了。” “养你个头,你天天鬼催似的上窜下跳不安生,你能把肾保护好就不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肾不好?” “呵呵,听你这么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好不好那得竹姐说了算。” “边儿去!” “老年人,要节制,您悠着点儿。”齐乐晃晃悠悠站起身,“您受累,还有什么吩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折磨我耳朵了行吗?” “你就不能虚心地听一听兄长的谆谆教诲吗,以前你不是这么骄狂,阅历浅,道理懂的少,可以原谅,借着无知而骄狂,不可原谅,世界很大的,你不要总是自大地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你够了!”齐乐怒喝,“自从被你带到沟里,我一直承受着与我这花季年龄不该有的大义和理智,你是奇葩,你要做特别的存在,别拉我垫背。” “请不要在我的伤口默默撒盐。” “我靠,谁默默了,我光天化日之下。” 马凡瞅了一眼窗外的夜空。 “跟你,我还用客气吗,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齐乐悻悻。 马凡还能说什么,叹气闭嘴,沉默片刻,突然发问。 “你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举办什么样的婚礼?” 齐乐一愣:“你拿我找乐呢?狗粮,滚!” 这孩子,最近火大,心气不顺呢。 不冷不热的夜晚,草木葱茏,让人似乎嗅到了初夏的味道。 米立方,米筱竹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眼前是马凡笑眯眯的嘴脸。 “我是不是又流哈喇子了?”她不好意思,下意识摸腮帮子。 “没有没有,睡美人一个,美极了。” “咦,我怎么到床上来了?”米筱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客厅沙发上睡着的,此刻却在卧室。 “我想非礼你啊。” 马凡说着已经压身过来,米筱竹欲拒还迎。 “那你刚才怎么不趁机非礼我?” “你迫不及待了?”马凡大笑,“互动才有情趣嘛,刚才抱你进屋,你眼皮都没动一下,明人不做暗事,我一直等着你睡醒呢,等得我好心焦,欲0火中烧。” 二人好一番缠0绵,正是说情话的甜蜜时刻。 “一到好心烦好无聊的时候,我就想冲你发脾气,你会不会有一天被我气跑,弃我而去?” “知道我对你好就行。” “你对我有多好,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当然知道,可我欺负你,虐待你,习惯成自然,改不掉这毛病了,还越来越喜欢了,肿么办?” 马凡乐不可支。 “哦,你先告诉我,这是不治之症,然后再问我怎么办,我就是华佗再世也没招啊,治不了你,那就治我呗,把我调理成受虐狂,问题圆满解决。” 米筱竹被哄得美美哒,女人就是这样,往往要听的不是真话,而是她最想听的话。 “嗯嗯,有自知之明,那我就是华佗,你必须遵我的医嘱。” “厉害了,华佗是东汉末年人,这医嘱算来得有一千八百多年了,噢,传世老汤,我喝了会不会坏肚子,谋害亲夫啊。” 米筱竹小拳拳捶马凡,二人又戏弄一番。 依偎着恋人,趴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米筱竹喃喃低语。 “我想好了,咱们明年旅行结婚,开着你的吉普车,四海八荒,穷游世界,好不好?” 马凡有些迟疑:“现在先不说这些。” “真的,我都已经是实力派了,不在乎举行什么样的婚礼,我还会在乎徐丹看笑话吗?” 米筱竹抬起头盯住马凡的眼睛,真诚,坚定。 “呵呵,拿到投资,果然有了底气。”马凡笑笑。 米筱竹索性坐起身,把坚定进行到底。 “就这么定了,今年订婚,明年结婚!” 马凡未置可否,思索片刻。 “人生再成功,也得有人围观才算圆满,就像你又漂亮又聪明又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也得有我爱你才好。” “夸我还是夸你呢,臭美吧你!” 二人斗嘴矫情,肢体动作助阵。 嬉戏结束,米筱竹肚子饿了,问马凡吃饭没,马凡摇头。 “啧啧,饿着肚子,体力还辣么好。” “男人扛不起来一头猪,扛个娘们儿不费吹灰之力。” “我去,把我跟猪相提并论,噢,也对,我外号米小猪,罢了,不跟你计较。” “我是蜗牛你是猪,这组合,感觉好没效率,一个慢,一个懒。” “那就来点有效率的。”米筱竹抛媚眼,送香吻,蜂蜜加白糖的声音甜得发腻,央求,“凡葛葛,凡葛葛,人家好怀念好怀念你的厨艺哦,你的厨品,更是令我景仰,让我服气。” “别乱拍马屁啊,小心拍到我马蹄子上。”马凡呵呵,“所谓厨品,就是每当你饿了馋了的时候,我会一头扎进厨房给你煎炒烹炸,无怨无悔。” “哇噻,你太聪明了,请相信,我是如此的爱你……的手艺,如此的想念你……的菜味,无怨无悔,至死不渝。” “送你两个字——醒醒!再结结实实回你个大白眼——我就不!” “反了你了,你厉害,哼,瞬间没爱了,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吃你的饭,只不过是验证一下下——你确定还是不爱我。”米筱竹大义凛然,推开马凡。 马凡笑够了,严肃脸。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个?” “随便你。” “好消息是,想吃方便面,厨房里有;坏消息是,只剩一包了,所以,一二三,谁抢着谁吃!” 米筱竹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跳起身,蹦下床,冲出卧室。 眼前的情景,让她兴奋地尖叫起来——工作台上,摆着一荤一素两菜一汤。 米筱竹回过头,装哭。 “你骗我,大骗纸,你真好,好得不能再好,我太幸福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被骗滴。”马凡自粉,“谁让我是一个绝种好男人呢,敬业不挑食。” “不能绝种,我不干,绝代,绝世!” “好吧,其实我就是一条对主人死心塌地,忠实无比的犬。”马凡自贱无下限,“说走狗太难听了,万能的主人,我一辈子效忠于你,你还满意吗?” “嗯嗯嗯嗯。”米筱竹已经顾不上说话,可劲往嘴里扒拉美味佳肴。 这个暖男,怎么可以如此贴心,居然把她上下两张嘴都喂个饱,嘻嘻。(未完待续) 第174章:年轻就要互相刺激 晚饭吃罢,米筱竹和马凡挤在沙发上,卿卿我我。 “以后你是希望我们和阿姨一起住,还是我们租房住?” 马凡貌似为难,小心脏被刺激了一下下。 米筱竹笑:“我说实话哦,如果有条件,我当然喜欢我们自己过小日子了。” 马凡也是酱紫想的,可是,这个问题,他真的还没有考虑好。 “不过,也无所谓啦,我跟阿姨一个屋檐下,保证不会打架,你放心好了。”米筱竹嘻嘻哈哈,“再说了,我们不能和阿姨,还有我爸我妈他们离得太远啊,平时不好蹭饭嘛。” 这玩笑话没有逗乐马凡,他怔怔地看着米筱竹。 “是不是我要求高,吓着你了?” 马凡的眼里竟然有泪光。 米筱竹惊诧间,已被马凡紧紧搂进怀里:“你不能要求太低,会让我没有斗志的。” “你吓死我了。”敢情马凡是被感动了,米筱竹松了口气,真不习惯看逗比马凡动感情。 米筱竹靠在马凡肩头,幸福地闭上眼睛,开始憧憬新梦想。 “实话告诉你,人家的要求才不低呢,我们定个五年计划十年规划怎么样,以后买汽车、买公寓,还要生两个宝宝,生了第一个,我们就带他或她一起去意大利庆祝,因为奥黛丽赫本的《罗马假日》是我最爱,假设人类逃离地球飞向太空,临走前只能带走一部电影,我会毫不犹豫选这个,生了第二个宝宝,去哪里呢,我好好琢磨琢磨……” 马凡哭笑不得。 米筱竹的小日子里,房子车子孩子旅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婚礼,她在避开马凡的隐痛。 周末,是米立方业务巨忙的时候,马凡没有和米筱竹联系,男人宁做过头事,不说过头话,从现在起,他闷头筹备婚事才是硬道理。 他先到中介公司看房子,当然,是租房。 两室一厅,月租金三千五以上;一室一厅,两千五以上;像他家那种大板楼,五十平米左右的,月租金大概两千以上,多是顶层,又老又旧没电梯,爬楼吧。 郊区的房子便宜,可是,说好的和母亲一碗汤的距离呢? 看了一圈,马凡心里拔凉拔凉的,我靠,又一轮房价暴涨,把租金都拉高到这种地步了,他暗骂自己傻逼,这几年每次房子涨价他都按兵不动,总以为房价会降会降会降,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贷款买套房呢,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机会,唯一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他那点积蓄永远凑不够按揭首付的。 坐回吉普车,马凡脑袋对准方向盘咣咣咣,权当撞墙,他懊恼,他后悔,他恨自己。 房屋中介公司旁边是家具装饰城,马凡一时心血来潮跑进去遛达,就算婚后是和母亲同住,也得把房子装修一下、置换几件新家具吧?没成想,这一逛,又让他把小心脏生生地纠出死结来。 一楼是豪华品牌家具,二楼到四楼是中高档家具,只要稍微看上眼的一套,动辄价格数万元,马凡咂舌,咂得就差把舌头酱成口条吞进肚子里了。 地下一层有便宜的,山寨版家具像模像样,那做工,那材质,能凑合的绝不认真,真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了高端的就看不了低档的,难再入眼啊。 马凡逼着自己不要心浮气躁,米筱竹怎么教导他的——赶紧回家,闭门思过,好好冷静冷静。 他怏怏地朝大门口走,突然使劲揉眼睛,他居然看见了——安妮和齐乐! 灯光通明,顾客寥寥,迎面相遇,他想躲也躲不开了。 “哎哟,好巧哦!”安妮落落大方,笑对马凡,“我要给店里的办公室买把转椅,齐乐帮我运回去。” “对哒对哒,我是姐姐勤快的小帮手。”齐乐忙不迭点头。 安妮开玩笑:“我可不想调戏小弟弟,是他非要给我帮忙。” “我的哥,你来买啥子?” 马凡支支吾吾,前任在此,不好解释啊。 “买家具是吧?”安妮何等聪明之人,早猜出来了,“你又开始准备结婚了,恭喜你,咦,筱竹怎么没来?” “嗯嗯,她忙着呢,我先逛逛,看看行情。” 齐乐一反和马凡吵架时的急眉火眼,嬉皮笑脸。 “我的哥,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我真买不起,一个猝不及防就被惊着了。”马凡叹气,“那标签上的数字,我总怀疑多看了俩零,一个餐桌五万,一个床八万,还没算床垫,这真是给正经人睡觉用的吗?” “买不起就赶紧走,别辣眼睛了,同情你一秒钟。” “唉,我也同情我自己。” “你活该,找虐,这里是区区一个穷主编没事瞎溜达的地方吗?”齐乐落井下石。 “是是是,我都无地自容到肺腑了,你能不能态度和善一点,我已经被惊得要猝死了,不求安慰,只求别再雪上加霜。”马凡满脸无奈状。 “你就是没钱,精神上还是富有的。”安妮微微一笑,一针见血。 “精神是什么鬼,能吃吗?能睡吗?”马凡呵呵。 齐乐催促:“麻溜儿的,干你正事去。” “是啊,看来我出现的时机不对,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回家就让我起针眼。”马凡自嘲。 “你说谁是东西?”安妮不动声色。 马凡点头哈腰陪笑脸:“别多想,我不是说你。” “你心里爱谁,才会对谁用心,才会为她处处着想,当初,你可不是这么对待我的,更别提买家具了。”安妮貌似要捯旧账。 马凡无言以对,结结巴巴:“我走了,你们忙,赶紧去买轮椅。” “是转椅!”安妮泰然自若,调戏马凡,“你都恨不能我坐轮椅是吧,把我都想残了,好狠哦。” “口误口误,对不起对不起。” 多一嘴不如少一嘴,马凡匆匆挥爪告别,还是走为上策。 齐乐坏笑,冲马凡背影甩话:“没钱帮国家拉动内需,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在单位躲不开你是我命苦,双休日在公共场所还能撞见你,邪了门了。” 唉,让人讨厌了。 马凡埋下头,加快远离是非之地的脚步。 从家具城开车回到单位,马凡主动给自己加班,不是体力上的干活,他要调动脑细胞,安安静静想出路。 两小时后,齐乐打来电话。 “晚上请竹姐他们宵夜,你要不要来?” 这小子轻易不请客,一请客,准有事。 “你不来是吧,正合我意,别说我没请你啊。”齐乐放心了。 “提醒你,悠着点儿浪。”马凡话里有话,“不得不给你以严重表扬,终于成长为女性知音小弟了,很了解姐姐的需求嘛。” “老司机,跟你比差远了,宝宝还是个孩子,不要酱紫说。” “啊呸,你未成年啊,装嫩。” 马凡已经猜到齐乐要干什么,不得不佩服齐乐的勇气,这家伙的心思,够贼! 一整天新秘服务结束,二更时分,米筱竹和叶果、姜大同前来赴约,齐乐下血本了,选择了米筱竹喜欢的西餐厅,环境优雅,好有情调。 众人落座,马凡还真没来,齐乐没顾忌了。 “我要和安妮在一起。” 齐乐这颗*放的,大家被震懵了。 “你疯了,你是来搞笑的吗?”米筱竹难以置信。 “哈哈哈,你为啥戳中我笑点。”叶果花枝乱颤,前仰后合,“不好意思,憋不住,我还要再笑你一次。”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跟你们说正经的。” “小乐乐……”叶果几乎笑岔气,“你这样勾搭姐姐真的好吗,姐姐能看上你?” “虽然我丑,但我嘴甜。”齐乐严肃。 米筱竹直摇头:“你厉害,你就吓我们吧。”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欺负宝宝,宝宝生气了。” “噗!就你是纯洁的?” 姜大同不由分说,劈哩啪啦一通板砖。 “卧了个大槽!小乐乐,你任性,你咋不上天呢,居然被这姐姐泡了,太刺激了!” “大家还年轻,在一起就是要互相刺激的,咋滴,受不了?” “嘴毒,眼叼,旗鼓相当,你们俩,到底谁祸害谁?” “我们俩虐待你!”齐乐气哼哼,“你啥意思?” “哈哈,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白请你们来了是吧,感觉受到了欺骗,深深的绝望。” “我们就静静的看着你。” 齐乐叹气,料到会挨砖,心急不得,坐下,借酒浇愁慢慢聊呗。 “额的个神,吓死我了,我心脏病都要犯了。”叶果夸张戏谑。 “少来,你咋不直接休克呢。” “好吧,我淡定,淡定。”叶果一本正,“你这迷离的小眼神,肿么深深勾住姐姐的,好腻害,好怕怕。” “我靠,我干了什么惊世骇俗、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一个个的,这么脆弱呢,世界末日了?” 姜大同拍拍他。 “小乐乐,你真是个人才,你行,真行,飞蛾扑火,豁出去了往上扑,要死的境界,勇气可嘉,虽然觉得这事不咋的,我还是忍不住给你点个赞。” “我就当你夸我吧。”齐乐没好气。 脑子凌乱了,米筱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是不是反应过度了?但是,真的,很震惊啊……”(未完待续) 第175章:我是实力派我怕谁 这话题,够嚼舌的。 “小乐乐,为啥你要找个厉害的女人虐你,生活对你太温柔了吗?”米筱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真没看出来哦,你撩妹技术不行,撩姐有一套。”叶果啧啧,“女大三,抱金砖,敢情你专业吃狗粮多年,就是想姐弟恋哦,活出自己的奇葩路线。” “我这双眼睛看透了太多,就是没看透你。”姜大同苦叹,“我的弟,我眼瞎啊,真想自戳双目。” “戳戳戳,别客气!” 姜大同给齐乐一脖溜儿。 齐乐无耻地笑了,笑得好拉风:“讲真,我是一个很单纯的蓝孩子,只是你们以前没看出来,现在终于看清了我的真面目,其实我就是一个好俗好俗的人,男人。” “嗯嗯,你是小男人,所以要找个大女人。”姜大同表示理解。 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齐乐放低姿态,前所未有的诚恳。 “其实吧,我和安妮三观相似,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默契,能玩到一块儿去。” “那就祝你们俩天天愉快的玩耍,小心,别把自己玩坏了。”叶果忍不住地笑。 “咱别笑了行吗,严肃点。” “好吧,虽然坐在我对面的人很丑很搞笑,但是看在你今天请我吃东西的份上,我就不抬头看你了。”叶果低头,还是笑。 姜大同摇头晃脑,煞有介事。 “经验告诉你,年轻人,你这样很危险,不听老人言,吃亏在将来。” “你要是不待见我,少放屁,滚远点儿。”齐乐恼了。 “犯了众怒,后果不会太美妙哦。” “你够了,你再说我就自杀,谁也别拦我。” 众人静静的看着齐乐。 “我靠,还真不拦,没劲,我不死了。” “小伙子,你真强势!”叶果笑不停。 “请你们宵夜还不行,感觉我的付出白瞎了,一群白眼狼。”齐乐嘟嘟囔囔,“还要我给你们发红包,是吗?” “嗯嗯嗯,这种问题也最好红包来解决,堵我们的嘴,速度速度,尽情地用红包砸我们吧!”叶果来者不拒。 齐乐装模作样掏钱包。 “都给你们,还有多少都给你们,钱少情意在,我也想土豪,奈何今天请了客,囊中实在羞涩,回头给你们补个大的,我妈说了,像我这种挣不了多少又花得贼快的,就得找个大媳妇管着我。” “你这个能闹腾的齐天大圣,以后只能收起你的放纵了。”叶果叹气,“落到安妮手里,她还不管死你,你逃不出她手掌心的。” “厉害了,我的弟。”姜大同嘿嘿,“这女妖,你确定能驾驭得了?” “她是骑手,我是马,有姐姐在,我就啥事也不用愁了,从今以后,请你们叫我乖孩纸,我要抱紧姐姐大白腿,姐姐带我飞……” “呸!洗耳朵去。” “表酱紫好不好,这么被你们鄙视,我的人品不见了吗?”齐乐凄凄惨惨戚戚,“好冷哦,谁来给我温暖,谁来给我安慰?” 二人同吼:“找姐姐去!” 齐乐目光求助米筱竹:“竹姐,你咋看?” 米筱竹思绪翻飞,心绪起伏,吞吞吐吐。 “只怕安妮……她……不会愿意你吧?” “所以啊,我才找万能的你们讨主意啊。” 大家听明白了,说了半天,剃头挑子一头热,安妮没有答应齐乐。 “我的弟,单相思很苦的,劝你悬崖勒马,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要找姐姐。”姜大同苦口婆心劝说。 齐乐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我的哥我的姐,求你们了,成全成全我吧,再不找女朋友,我要被你们虐死了,狗粮吃的够够的了,我已经痛苦地想明白了,我就喜欢安妮这样的。” “可怜的小乐乐。”叶果心软了,“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好了。” 齐乐似乎看到了希望,眼巴巴。 “撒泼打滚去,抱住姐姐大白腿跪求,姐姐,你肿么可以这样无情呢,你要是不亲亲宝宝,不抱抱宝宝,我就去你家躺着不走了。” “躺着吧,随便你,你可以不用站起来了,真敢去我家,迎接你的有猎枪。”姜大同模仿安妮口气。 “我靠,没有同情心。”齐乐好气哦。 “好吧好吧,别生气。”叶果安慰他,“给我们时间,从长计议。” 这天,米筱竹陪着赵太太,坐在盛典婚庆公司的贵宾室。 袁明明接待她们,多日不见,她和米筱竹甚是亲热。 “阿姨姐儿子的婚礼计划秋天举行,金九银十嘛,时间充裕,请明明姐你来做总策划,组织最强的阵容。” 袁明明笑容可掬,大方照应:“阿姨姐是贵客,感谢您的惠顾,您还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详细的谈。” “筱竹现在是我的全权代表,她来说就好啦,她想事情比我更专业、更到位。” 赵太太居然和米筱竹如此不见外,袁明明瞬间轻松了。 “行啊,筱竹,你这个全权代表,我们都得听你的,回头把我们一个个毙得灰溜溜的。”袁明明打趣。 “哪有,说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回头我不敢再回娘家来了。” “你这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荣归故里来省亲啊,华丽丽转身当上了公司大老板。” 米筱竹红了脸,急急辩解。 “明姐,我真不是回来显摆的,你们别误会,我是真心想把这么重要的顾客交给你们,报答盛典当初对我的培育之恩。” 赵太太先笑了:“筱竹太可爱了,现在脸红的人好少哦。” “看看,我们的筱竹经历了那么多,还是这么单纯。”袁明明亲昵地拥住米筱竹。 “感觉我好傻。”米筱竹苦笑,“我是不是好傻?” “你棒棒哒!”袁明明不吝溢美之词,对赵太太感叹,“罗总昨天还跟我说呢,筱竹是个人才,当初真应该把她留住。” “不会吧,我才不信。”米筱竹吐舌,“罗总肯定恨死我了,我一想起辞职那天被他撅断的铅笔,我就发抖,好怕怕。” “信不信由你,罗总让我转告你,等他出差回来他要请你吃饭,商量合作的事。” 米筱竹吃惊,结结巴巴:“跟我合作?” “废话,跟别人合作干嘛请你吃饭。” “我……有这么荣幸?”米筱竹半信半疑。 “当然了,该傲娇时别谦虚,你是实力派你怕谁。” 米筱竹呆愣。 “怎么了你?”袁明明诧异。 “当初我辞职离开这里时,罗总很恼火,因为我好像跟他挑衅似的,大家也说我无知无畏,只怕开工作室单干会把自己赔进去,现在,罗总不记我的仇,还要和我合作,呜呜……” 米筱竹把自己的眼泪给说出来了,赵太太笑着递上纸巾。 “那是因为你干出了成绩,有了合作的资本啊,生意场上的人都精明着呢,谁也不会无缘无故让利给别人。” “对哒,阿姨姐是明白人,事情就是酱紫滴,如果你现在创业失败,灰头土脸,一蹶不振,看看还会不会有人理你。” 米筱竹擦干眼泪,笑了。 “经商之道,我确实懂的不多,可我知道,你可以糊弄别人一时,糊弄不了人家一世,所以,老话怎么说的,不管什么时候,踏踏实实做事,认认真真做人。” 赵太太称赞:“难得你岁数不大,脑子清楚。” “阿姨姐这种身份,这份家财,如果一两笔投资赔了,她心里或许不会起太大的波澜,可是儿子的婚礼要是不顺心合意,她会耿耿于怀后半生的。” “对的。”赵太太点头。 “所以,我宁肯不接单得罪她,也不能耽误了她的大事。”米筱竹真诚吐露心声。 “所以,我充分信任你,请你做全权代表嘛。”赵太太心情愉快。 袁明明佩服的目光。 梁子健推门而入,笑声朗朗,对米筱竹还是一副前辈风范。 “小丫头片子,回来啦?” “哇塞,子健哥哥,我的男神,我太激动了!” “一惊一乍的,叫你手下人马怎么尊重你?” “我今天回娘家,你是大舅哥,不许欺负我!” 众人大笑。 “梁先生你好,我儿子的婚礼就拜托你主持了。”赵太太礼貌致意。 “您太客气了,您是筱竹的贵人,我这个娘家大舅子自当尽全力操办,您放心。” 赵太太满意地笑了。 “子健哥哥,人家好想你好想你,真的,做梦都想。”米筱竹发嗲,似又回到当年初入职场时。 “别介,我当你梦中情人不合适,别吓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虐。” “不想不行,我心里好过意不去的,当初你帮了人家辣么大一个忙,人家都没好好谢你呢。” “又来了,蜂蜜加白糖是吧?”梁子健大笑,“心里过意不去,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了。” “纳尼?” “赶紧结婚,我给你主持,到时候咱们放开了嗨,不尽兴不收工!” 米筱竹又要感动哭了,嗯嗯点头。 “我怎么能这么命好,遇见你们这么多贵人,我、我……”她眼泪哗哗。 “泪点这么低呢,哪像大老板哦。”梁子健开玩笑,为米筱竹点赞,“归根结底一句话——你牛气!”(未完待续) 第176章:执念成魔 三天后,盛典婚庆公司会议室,米筱竹和罗总正式签署合作协议。 双方交换文本,罗总主动伸出手,兴奋爆棚的米筱竹却扭头和袁明明低声说话,罗总这个尴尬,签字笔握在手里貌似又要撅断。 苏艺灿看在眼里,太不礼貌了,罗总会误以为米筱竹翅膀硬了,是故意给他难看呢,务必把这个场圆回来。 洗手间外,苏艺灿悄悄提醒米筱竹刚才的失礼行为,米筱竹懵逼,她哪有藐视罗总的胆啊。 说曹操曹操到,罗总正要进洗手间。 不行,等不及了,误会赶紧澄清!米筱竹箭步窜到“男”那边,一把抓住罗总下意识要去摸裤门的手,用力握爪,抓住不放。 罗总吓一跳,惊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您要和我握手,您原谅我,都是激动毁了我,我已经被自己蠢哭了。”米筱竹连连检讨。 罗总松了口气,开玩笑:“哦,我以为米总另有想法呢。” “没有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我就是特别特别激动,真的,我不骗您,您都不计较我当初辞职,还和我合作,您是好人,大好人,服气您!”米筱竹急得语无伦次不知怎么表达是好了,生怕对方误解自己。 罗总微微一笑,再次强调。 “我们双方取长补短,互利共赢,盛典的客户需要更专业的新秘服务,会首推米立方;米立方的顾客举行婚礼,可以首推盛典,我们不向对方收取任何费用,完全是平等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我真的没想到,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呵呵,当初我是有些生气,现在回过头来看,是我狭隘了。”罗总难得低姿态。 “您不狭隘,您大度,您太好了,主要是吧,我以前在公司时您从来没有和我握过手,所以,我真的不大习惯。”米筱竹实话实说。 “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盛气凌人啊?”罗总自嘲地笑,“到今天你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你可真是实在到家了。” “我今天回娘家,就是到家了嘛。”米筱竹好开心。 机不可失,苏艺灿笑着举起手机。 “米总,你和罗总握手我拍下来,这次合作,里程碑意义,是要载入我们公司史册的!” 米筱竹和罗总,头上各自顶着“男”和“女”,留下珍贵合影。 没关系,回头p掉好了。 事业蒸蒸日上,好的不能再好,然而夜深人静,米筱竹心里却火烧火燎的。 她躺在床上烙饼,翻来翻去睡不着,数羊、数猪、数流浪狗,连蜗牛都数了一千遍,没用。 也是,想谁数谁,睡得着才怪呢。 她知道马凡心里的急,可是,怎么跟他说呢,她实在不想他为难,又怕伤了他的自尊。 转天晚饭后,暖暖的空气里,青草拔节,花朵绽放,二人在小院里遛达。 “夫君,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米筱竹似在犹豫。 “讲!”马凡笑,“米总啥时这么客气了。” “小乐乐说,你去家具城了,是要为我们的爱巢置办东东吗?” 马凡苦笑,买不起啊。 “其实吧,我有个暂时不花钱的好办法。” 米筱竹的意思是,他们就在这里继续过小日子,维持现状蛮好的,有个小院,朋友们来聚会也方便,还有,叶果和姜大同也不希望她搬走,大家同住一小区有个照应。 “果果都哭了,她跟我说,这里是她和大同的福地,是他们来天海的第一个落脚点,遇见了天下最好的哥哥姐姐,还有了一份让他们可以在家乡父老面前挺直腰板、扬眉吐气的事业。” 马凡沉默。 “在这里,我们都有了自己的收获。”米筱竹动情,“我收获了爱情,收获了师徒情、姐妹情、同事情,如果离开这里,我会好怀念好怀念的。” 马凡不语。 “讲真,我舍不得离开这儿,只要,你不介意。”米筱竹声音低下去,毕竟,这里是她和前任租下的房子。 马凡无言以对,这哪是不花钱啊,花的还是米筱竹的钱,自己就跟倒插门一样,米筱竹越是这么说,越是对他好,他越不能得便宜卖乖,说句最私心底的话,他是男人啊,不想让别人笑话自己,这事关他的尊严,可是他也不能一意孤行,伤了米筱竹的心。 一个女孩如果爱你爱到无私,你只能用双倍的无私回报她,差一点都叫欺负人。 “都是尊严惹的祸,我在徐丹面前要,你在吴毅面前要,看似我们都很成熟了,其实吧……”米筱竹撒娇,“我当然希望你能给我提供优越的生活条件 ,但是,为了挣钱也好,为了惊艳镇魂的婚礼也罢,有两条界线,你坚决不能去踩——一是违法,二是啃老。” 马凡心里这个感动。 “我记住了,多谢娘子的提醒。” 米筱竹依偎着心爱之人,仰望夜空。 “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顾忌太多,作茧自缚,对吧?” “我懂,你不用熏陶我,目前在女强男弱阶段,我听你的就是。”马凡发狠,“我就不信了,这辈子没有男强的时候,不能总是让你跟着我破瓦寒窑苦也甜吧。” “这话我爱听,有志气!你潜力无限,我要鞭打蜗牛。” “快马加鞭,甭客气!” 米筱竹乐不可支。 “对了,果果今天还夸你了,我一想就好笑。” 马凡表示好奇。 “她说,我不夸小马哥对米立方有多大的帮助,我就说他是师父你的灵丹妙药,自从你们俩勾搭在一起以后,你的皮肤就变得好白好滋润哦,爱情是最大牌的美容霜。” “嗯嗯,貌似有道理。”马凡笑。 米筱竹不服气:“人家皮肤本来就白嘛,是不是?” “这么不领情呢,你就不能等会儿再炫你的天生丽质,急渴渴的表现自己,一点不难为情呢。” “我不炫会好难受的,憋不住啊。”米筱竹笑嘻嘻,“凭什么大家都夸你好,难道就没一个黑粉吗?太没天理了,我来当第一个!” “黑吧,洗耳恭听。” “别陶醉,赶紧帮我想想怎么黑,这会儿你沉默是金了,装什么装。” “我选择性耳聋。” “好吧,其实我也说不出什么来,谁让你做的确实不错呢,只不过,自家的好东西被别人抢先说了好,我有些不甘心罢了。” 马凡大笑。 “大家夸你,我应该骄傲是吧,因为你是我的东西,不对,你不是东西,总之,你是不是东西都是属于我的。” “不反对。” “这会儿不耳聋了,啧啧,真会挑好话听。” “耳朵自动辨别,没办法。” “唉,我是永久性色盲,被你的男色迷瞎了双眼,完了,我瞎了,你能不能把我背进屋去?” “挑逗是吗,婉转点儿,别一上来就赤果果禽兽。” “快点!蜗牛先生,鞭子已经高高举起来了。”米筱竹发威。 “叫我蜗牛就行,先生是要穿大褂的,大褂穿上就不好脱下来了,为人师表、道高望重太累,还是不正经更轻松。” 马凡一把扛起米筱竹,二人嘻嘻哈哈进屋嗨去了。 办公室,马凡激动地看着《馨女孩》,这期杂志反响不错,夺人眼球,妇联的大姐们见面都夸他了。 封面标题——《一场漫长传统婚礼上的风花雪月》,翻开,头条就是齐乐主笔的文章,配发大量王梦晨和周浩宇婚礼各个阶段的照片,当然是吸引女性的。 毕竟耗费了脑细胞,倾尽了心血,马凡抬头盯住窝在对面座椅里颓废的齐乐,表扬他。 “少来,别给我打鸡血,你对《馨女孩》爱得深沉,我跟你比不了,我就是完成本职工作,对得起这份吃不饱饿不死的操蛋薪水。” 马凡嘴巴张了张,只好收回余下的表扬。 “不许用阴险的眼神暗算我。”自从捅破了想勾搭安妮这层窗户纸,齐乐对马凡习惯性敏感。 “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我一直是这样,只是隐藏着,我还是太单纯了。” “你是个好少年,有血性,勇敢追爱,而且懂得尊重我。” 两个男人终于直面这个话题。 “悲剧,太艰难了,姐姐的心思摸不透啊。”齐乐好痛苦,好纠结,“前途渺茫,没爱了,绝望了,生无可恋,干脆死了算了。” “你是没救了,执念成魔,不疯魔不成活。”马凡叹气,这次实属无奈,他想帮忙,不好帮啊。 “我不知道该不该劝你,单相思会累死人的,每天都在悲春伤秋,心累。” 好辛酸,听得齐乐要哭了。 “同情你,真的,吃点辣条,压压悲伤。”马凡从抽屉旮旯里翻出一包猴年马月的零食,丢过来。 二人沉默,心思各异。 马凡摩挲茶杯,喝了两口,想着什么。 “又琢磨我什么呢?”齐乐有气无力,眼睛半睁半闭。 “放心,我真的没有诅咒你。”马凡安慰他,“筱竹说了,大家有缘相识一起玩耍,一人有事,别人就是他的亲友团,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能帮则帮。” “你到底还想说啥,不用兜圈子。”齐乐干脆把话挑明。(未完待续) 第177章:新秘家属守则 马凡放下茶杯,耐心说教。 “好吧,给你打个比方,一年级的小明不知道1+1等于几,就问上幼儿园的小强,小强说等于3,结果,老师在小明的作业本上打了个叉,小明委屈地对爸爸说,是小强告诉我的答案,爸爸训他:玩游戏就要知道游戏规则,你应该去问二年级的小朋友。” 齐乐警觉,马凡挖的这是什么坑。 “听明白了吗?” “你想让我知道什么游戏规则,你奸笑是在刺激我吗?” “呵呵,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就是觉得你阴阳怪气、阴险狡诈、阴违阳奉、一寸阴霾一寸毒。”齐乐满满的戒备之色。 “你是个洒脱的少年,可你现在的作风,有违你一贯的风格,说明什么,说明你现在确实茫然,心虚,焦愁,如果搞不清这是不是爱情,请虚心地向高年级同学问答案,别和幼稚的自己讨论,没用。”马凡谆谆教导。 “我靠,找你要答案?瞎逼,白扯!”齐乐没好气,“啰里吧嗦一大通,你文不对题,我对牛弹琴,请收下这记白眼。” “淡定,矜持点儿,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稍稍逃离一下被打击的现实。”马凡甚是好心。 “我去,拉倒吧。”齐乐恶狠狠,“真想把你拖出去揍一顿,我懒得打你,但是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反正也没人要你,姐姐也不可怜你,看来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嘴上讨不到便宜,耐心也要被磨完了,齐乐起身就走。 “等一等,我还有事。”马凡严肃脸,“如何举行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在你没有太多钱的情况下?我先声明,这个问题不是针对你,少年,你还小。” 齐乐琢磨片刻,戏弄马凡。 “办法有的是,比如去众筹啊,把婚礼包装成可以融资的项目,跟科技、音乐、影视、食品、漫画、出版挨个套磁,最好能套上手游,再编一套中国结婚好故事,骗那些梦想以小搏大的草根网友们十块八块的投资给你,编故事是你的长项,易如反掌嘛。” “众筹?”马凡眼睛一亮,貌似有些心动,“有点意思,可以考虑。” 齐乐大肆反击,拿马凡开涮。 “你老婆不是已经有融资经验了吗,这更是你的优势啊,经验不能用来压箱底,对吧,当今世界,巨变在瞬息之间就完成了,所以说,经验如同青春年华,要抓紧利用、抓紧浪费、抓紧挥霍、抓紧虚度,再所以说,你可以趁热打铁、趁水和泥、趁机行事、趁火打劫……” “够了!”马凡兴奋,“抛砖引玉,你这块砖头可以归位回茅房了。” 齐乐悻悻。 “众筹还真是一条可行之路,你这单纯少年的脑子,偶尔也能迸出一两颗小火星,不错,严重表扬!” 马凡突然智障,居然对自己的胡诌当真了,齐乐嘲讽:“让我说你什么好,真是穷凶极恶,要到网上去讨饭要钱了。” 马凡拿起桌上的《馨女孩》,踌躇满志。 “万事开头难,已经有了周浩宇和王梦晨这块模版,我们去找领投人,下一盘一箭多雕的棋!” 齐乐真替马凡的智商堪忧。 “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不会是竹姐逼婚,把你大脑夷为平地了吧?” “你不懂,被心爱的人逼婚,这叫幸福!”讨得米筱竹这样的好老婆,马凡只会差点笑出声。 一句话又勾起了齐乐的伤心事,姐姐不好追啊,一个人的日子好难过哦,香菇,蓝瘦。 金鼎大厦18层,“米立方潮新秘责任有限公司”正式挂牌开张。 姜大同美滋滋地站在门口迎接马凡和凌傲峰,掏出名片,煞有介事地双手呈上:“感谢光临,日后还请二位多多关照!” “不要!”马凡拒绝,“留着送别人吧,我们给贵公司节约开支。” “请务必收下,以示我对两位贵宾的诚恳之意。”姜大同甚是执着。 凌傲峰厚道,收下名片,给他个面子。 “得瑟啥,不就想让我看见名片上经理那俩字嘛。”马凡戳穿姜大同的小心思。 “没想到啊,我当年崇拜的小马哥也会对我羡慕嫉妒恨。”姜大同嘿嘿,“其实吧,没了偶像的日子也蛮好的。” “你厉害,你牛逼!” 三人嘻嘻哈哈,会客室落座。 米筱竹和苏艺灿、叶果走进来,三个女人一台戏。 “今天之所以请家属来,一是感谢你们对米立方的帮助,二是要宣布《新秘家属守则》。”米筱竹笑盈盈。 “口蜜腹剑,我就知道没好事。”马凡咕哝,“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肯定是针对咱们的清规戒律。” “嗯嗯,貌似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凌傲峰笑笑。 “不许交头接耳开小会,安静!”苏艺灿开口,“下面,请叶经理宣布。” 叶果昂首挺胸,颇有气势。 “第一条,从即日起,每逢新秘的生日以及我们认为需要庆祝的节日,家属要赠送礼物。” 苏艺灿做出司法解释:“包括元旦、春节、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五四青年节、端午节、中秋节……” “好啰嗦,你就直说所有国家法定节假日不得了嘛。”凌傲峰笑。 “不可以,那样会漏掉一些节日。” “儿童节,礼物送不送?”马凡怪声怪调。 “可以啊。”米筱竹回应,“你愿意送,那我就收呗。” 苏艺灿继续补充:“此外,还有情人节、母亲节、父亲节、感恩节、圣诞节……” “万圣节,过不过?”马凡又发问。 “当然过!”叶果笑嘻嘻,“我和我师父最爱看鬼片了,你吓不倒我们的,只管一起来快活。” 姜大同一脸懵逼,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们啥时候订的这守则,我怎么不知道?” “啧啧,被三个女魔头耍了。”马凡嘲笑,“你这个经理就是虚的,有鸟用,别再拿名片满处送人了,丢人。” “哦,那你刚才给我的这张,还是退给你吧。”凌傲峰雪上加霜。 姜大同悲催。 众人大笑。 “家属们不许转移话题,扰乱会议主题!”苏艺灿拍桌子,拨乱反正。 叶果抢回话语权,接着宣布第二条。 “家属赠送的礼物,不可以随随便便,要求能够保值增值,比如一份商业保险、银行理财产品、限量版包包之类。” 苏艺灿再做解释:“红酒、玫瑰花、巧克力等一次性消费品,可以免掉;首饰这一类华而不实的所谓贵重物品,也可以不在赠送之列。” 太好了,全都排除了,这下啥都不用送了,三个男生窃喜。 “与其你们送的礼物我们不满意,不如来点大家都没异议的,要送就送——金条!”米筱竹忍笑。 家属惊呼,一年那么多节日,买一根金条要攒多少银子啊,工资不够还得倒贴小金库,赤果果的掠夺啊! “送金子金条金疙瘩,我都没有意见。”姜大同弱弱的问一句,“就是吧,送了以后,能不能交给我保管?” 大家笑抽。 “就你想的多,别打岔!”叶果训斥,“听着,我要宣布第三条——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吵架,家属一律不许带钱包出门。” 苏艺灿正色补充:“手机、银行卡也不可以带,这样做是防止你们一时冲动,呼朋唤友去花天酒地,造成家庭财产损失。” 姜大同实在难以接受,还有王法吗?一点财务自由都没了。 “你还敢抗议,逼我河东狮吼是吧?”叶果怒目圆睁,“你就是抗议,到我这里也无效!” “我已经想到会是硝烟弥漫了,没想到我居然能预测的这么准,唉,服气自己。”马凡长吁短叹。 “还有第五条呢,听我宣布完再哭!”叶果不客气。 “不用说了,反正都是压制我们的不平等条约。”姜大同欲哭无泪,被打击得体无完肤,“霸王条款,不让人活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姜经理,刚才的嚣张气焰哪去了?”马凡幸灾乐祸。 凌傲峰话少,幽幽做出总结。 “看到大同鼻青脸肿的德性,我这个家属彻底放心了,咱们的老婆只管放出去,保证受不了欺负。” 三个女生大笑。 “游戏结束,大家轻松轻松。”米筱竹终于憋不住了,“拿你们找找乐子,庆祝我们乔迁之喜。” 真的是假的啊?姜大同几乎喜极而泣,可是,他好委屈哦。 “筱竹姐,艺灿姐,我也是米立方的人啊,你们居然带头拿我开涮,刺激死我了。” “咋滴,伤自尊了?”叶果佯怒,“哼,今天你真相了,本性再次暴露无遗。” 姜大同赶紧溜出去,殷勤地端来咖啡和零食,平息事态。 大家惬意闲聊,苏艺灿夸奖马凡。 “你们杂志这期棒棒哒,我们的顾客几乎都看了。”这是米筱竹的建议,《馨女孩》放在米立方,免费供准新娘们阅读。 马凡倍受鼓舞,动力满满。 “只有脱胎换骨,才能获得新生,现在想让所有人同喜欢一个东东是不可能的,所以,定位必须细化,主题必须鲜明,目标读者群必须找准,我决定,以后就做新娘文化和婚礼文化,还请诸位多多支持。” 米筱竹无语,不忍打击马凡。(未完待续) 第178章:助纣为虐 凌傲峰私下劝马凡,明明知道自己从事的是夕阳产业,为什么还要死死抱着不放,等待黑夜彻底把它淹没吗? 姜大同也说,马凡又没有得早老症,没有魄力只剩暮气了,树挪死,人挪活,换个窝就是。 大家都希望马凡改行,不忍看他苦苦挣扎。 马凡坚持死守阵地,打拼了这么多年,委实难以轻言放弃,况且他已经找到了拯救自己的新思路,和米立方合作——每期封面、头条主打一对新人婚礼故事,同时举办一场大赛,找商家冠名,收取冠名费,此外,商家还可以从婚纱、饰品、结婚照、婚宴等各个环节赞助新郎新娘,得到植入软广告的福利。 众人无语。 “你们觉得怎么样?”马凡满血复活,精神振奋,“多方获益,尤其是一对新人,很可能不用花钱就把婚结了。” “想的真美啊!”叶果脑洞大开,啧啧称叹。 马凡发狠:“背水一战吧,不成功便成仁。” “那你还不如摸电门。”叶果撇嘴,“搞得辣么悲壮,我不答应,你还要陪我师父过一辈子呢。” “我总是站在悬崖边上,给自己来个绝唱。”马凡苦笑。 齐乐已经给他下通牒了,三个月鼓捣不出名堂,果断抛弃他,马凡也给自己设了大限,再不能起死回生,重新投胎! 米筱竹沉默良久,笑了。 “行,我们大家就陪你玩一把,玩成了,好,你好;玩不成,更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众人热烈呱唧。 马凡郑重表态:“一言为定!” “师父,我有一个问题哦。”叶果好困惑,“我叫你师父,那小马哥是我师娘吗?” 噗!这称呼。 公园湖边,童菲菲和叶果如约前来,接待一个特殊要求的顾客。 她叫白玫,未婚夫叫付田,他们都是天海人,原打算9月19日举行婚礼,新房都装修好了,可是数月前,付田晚上加班后骑电动车回家,与一辆大货车撞了,脑袋外伤缝了12针,内伤得了失忆症。 不远处,戴着眼镜的付田漫无目的遛达,叶果和童菲菲吃惊地看着他。 “别去湖边,危险,快回来!”白玫大声呼喊。 付田听话地走回来,面无表情坐到椅子上,嘴里小声说着什么。 “以前看电影里的失忆症患者,我都不相信是真的,觉得那就是戏剧效果呗,现在我知道,这是真的。”白玫悲叹。 “可是,那些患者看起来还是蛮正常的呀,只是对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叶果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解离性失忆症。”白玫苦笑,“一开始大夫说他是暂时的,大脑受伤造成脑积血,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手术放出血后就会恢复了,可是到现在,他一点都没好起来,熟人朋友不认识,他自己的事情也都忘了,几乎是全盘性失忆,而且不能正常和人交流,像个自闭症患者。” 童菲菲震惊:“那你还要跟他结婚?” “其实,我父母一直在逼我和他分手,否则和我断绝关系。”白玫黯然神伤,“我就是想通过举办婚礼这个过程,唤醒他的记忆。” 医生说,如果长期不能恢复,付田就会发展成重度患者,乱喊乱叫、动手打人,甚至最后连行动和吞咽功能都丧失掉,生活不能自理,上下床需要别人抱,喂食要靠插胃管……付田是在准备结婚前患病的,医生建议还是以心理治疗为主,如果能适度重现昔日场景,有助于他恢复。 付田突然烦躁起来,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白梅急忙搂住他的头,不停安抚:“现在他虽然认不出我,但他只听我的话,特别依赖我。” 付田果然安静下来。 “我舍不得不管他,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白玫眼泪掉下来,“我求爸妈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要和他结婚,如果这样他都不能恢复记忆,我就离婚……” 两个女孩听得好心酸。 付田使劲拍打椅子,又烦躁起来。 “他好像听懂你话了吔,他不喜欢看你难过的样子?”叶果惊问。 白玫抱住付田,哽咽:“我好希望他能听懂,快点好回来……” 童菲菲和叶果对视,没想到会接这样一个单。 “好吧,我们会尽力的,送你们走上红地毯,看看能不能创造奇迹。” 告别白玫和付田,叶果一路唏嘘。 “菲菲,我想向公司申请一下下,能不能给他们免单?” “感动归感动,总不能说免就免吧。”童菲菲有些迟疑。 “我好同情白玫的。” “我也同情她,可米立方现在是大家的,公司是有运营成本的,谁都不可以动不动无底线大奉送,我们给白玫争取最优惠折扣就是。”童菲菲提醒她。 叶果点头。 转天上午,婚纱店。 “好看吗?”白玫从试衣间出来,冲付田一笑,“你想起来了吗,你说过的,要给我买最漂亮的婚纱,这种收腰的款式,也是你喜欢的,对吧?” 付田盯住白玫,好像咧了一下嘴。 “他笑了!”白玫激动起来,“太好了,我就要这件婚纱!” 这招居然有效?叶果和童菲菲服气了,做新秘还能帮人治病,也是没谁了。 下一站去影楼,童菲菲有事赶回公司了,叶果陪着白玫和付田,选套餐,预约拍照时间。 白玫仔细挑选,拍哪套呢,6666,16666,26666……8888,18888,28888…… “你说哪个好?”她柔声问付田。 付田一声不吭,瞪了半天,站起身。 “怎么了嘛?乖,坐下。”白玫笑着拉他,“你说,这个16666的好不好?” 付田拔腿就往门外跑。 叶果大惊,赶紧去追,幸亏姜大同在门外等着他们,总算拦住付田。 付田情绪焦躁,一时半会儿安定不下来。 白玫无奈,还是先送他们回家吧。 从付田家回到米立方,叶果气爆了。 “这单我不干了!” 童菲菲正和米筱竹商量着什么,闻声吓一跳。 “你肯定不会没理由就和顾客吵架,因为你是资深新秘,经验丰富,一直以来赢得了顾客的好评。”米筱竹笑眯眯。 姜大同使劲劝叶果,平息怒火。 “虽然你当了经理,但是你也不能骄傲啊,就算顾客骑在你头上拉屎又怎么了,咱怎么就不能笑脸相迎递上卫生纸呢?” 我去,好恶心!叶果更恼了。 “姐姐们心明眼亮,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就别倚小卖小了,换了别人,你就是窦娥也没辙。”姜大同耐心哄劝,“乖,有话好好说,你有冤,姐姐们为你申冤就是了。” 叶果被姜大同摁坐下,道出经过。 开车把白玫他们送回付家,姜大同等在小区门口,付田父母巨客气,执意下楼送别叶果,其实他们是想打听白玫到底在干什么。 付田的新房,和父母同一楼层,小两居,是二老倾其所有给儿子置办的,付田受伤后就没有工作,家里并不宽裕,撞伤付田的大货车司机一次性赔了三十万,都在白玫手里,她现在置办婚礼花的就是这笔钱。 付家父母感激白玫对儿子不离不弃,可是,儿子治病也需要钱,能不能省着点花?两头为难,他们又不好意思对白玫直说。 叶果站起身,义愤填膺。 “今天在车上时我还随口问她呢,想买什么样的婚戒,接亲要什么车队?她张嘴就来:钻戒低于50分的,一堆碎钻,没有升值意义;车要红色的,奥迪吧,我不喜欢马6。” “嗯嗯,我都听见了,便宜的她确实看不上。”姜大同作证,“一水儿红马6,头车是现代敞篷,换成奥迪,头车宝马敞篷,价钱贵出两倍去。” “她有什么权力这样摆谱?她又不是富二代,她爸妈都不给她置办嫁妆。”叶果越说越生气。 姜大同已经盘算开了:“这样一笔一笔算下来,开支确实增加不少,其实吧,有些是可以省的,没必要那么浪费。” 米筱竹窃笑,等姜大同结婚那天,不定怎么节约呢。 “她说是结婚可以勾起付田的回忆,狗屁,幌子!”叶果情绪激动,“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想把这笔赔偿金挥霍一空后卷包走人,一点不顾及叔叔阿姨以后还有没有钱给付田看病!” 众人沉默。 “叔叔阿姨还跟我说,付田一直工作很努力的,那天加班出车祸,也是因为太累了,结果一不小心,悲剧了。”叶果忿忿指责,“白玫居心叵测,什么不离不弃,假的,全是假的!” “还是把人往好处想吧。”米筱竹轻叹,“我宁愿相信她是一片痴情。” “我也希望王子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啊,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怀疑,她自己都说了,她父母不会参加他们婚礼的。” 童菲菲看着桌上的申请单,冲叶果苦笑。 “我刚才正跟筱竹姐说呢,想给她的新秘服务价格打对折,已经是最大优惠了,筱竹姐还没签字呢。” “我眼瞎,好心没好报!”叶果气鼓鼓,“这个白玫,明天你去伺候她,免得我一见她就来气,我不能助纣为虐。”(未完待续) 第179章:以毒攻毒 第二天中午,金店,童菲菲陪着白玫挑选婚戒。 白玫示意工作人员拿出一枚钻戒,标价16999。 “这款好漂亮,是吧?”白玫笑对付田,“婚礼那天,你要把它戴在我手上的,来,我们现在练习一下。” 白玫轻轻把钻戒放到付田的掌心里,热切地看着他。 付田死死盯着那一闪一闪璀璨的钻,目不转睛。 白玫笑笑,让工作人员又拿出一枚男戒,9999元:“你戴这个,跟我的钻戒好搭调哦。” 童菲菲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建议:“铂金素圈的男戒就很好看了,简约低调,四五千元,性价比高。” “可他喜欢我选的这个啊。”白玫笑道。 童菲菲无语了。 付田突然把两枚钻戒丢到柜台上,转身就跑。 姜大同今天早有防备,两臂一张,死死拦住。 白玫跑过来,抱住付田,泪流满面:“乖,我们来过这里,你不记得了吗,告诉我,你喜欢它们,高兴一点好吗?” 回到米立方,童菲菲向米筱竹和叶果汇报经过,马凡也在,他分分钟都在琢磨自己单位的事。 白玫解释,她想要的婚戒、婚车、婚纱照,都是付田以前和她商量过的,所以,要想唤起他的记忆,就必须原封不动按照他的想法执行。 “以毒攻毒,她有她的道理。”童菲菲轻叹,“我也不好再劝,只怕她听不进去,算了,我们配合她就是了,别的不要多说。” “是啊,她天天守着个磨人的病人,也不容易。”姜大同摇头叹息,劝说女友,“果果,你是好心,你是为付田的爸妈着想,可不能急吼吼地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叶果不吭声。 对于经历坎坷的新人,米筱竹总是会同情。 “我相信,如果付田没有受伤,他们一定会实现原来的设想,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唉,好纠结。” 马凡思索中,冒出一句。 “付田是失忆症,为什么他经常烦躁?” “今天我仔细观察了,每次白玫在谈到买东西时,付田就会这样,东西越贵,花的钱越多,他反应越大。”童菲菲说。 “难道他怕花钱?” “对,没错!”叶果突然开口,振振有词,“信不信?我有科学依据!” 众人懵逼,这又是哪一出。 “中心医院的那个护士长阿姨,你们还记得吗?”叶果问。 上个月,叶果给护士长阿姨的女儿做新秘,阿姨的女婿是心理科医生,姓包。 “我特意请阿姨帮忙,找包医生咨询了一下下,他说,付田现阶段可能是选择性失忆,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大脑受到碰撞以后,遗忘了自己不愿意记住的事情或是想逃避的事情,比如说,付田其实不愿意结婚,他在逃避,所以他在9月19日之前不愿意清醒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匪夷所思。 “这个、失忆不失忆,还能自己控制?”米筱竹狐疑。 “不可能。”童菲菲同样质疑,“付田那么依赖白玫,他怎么会不想结婚呢?” “本来是想的,后来,他恐婚了。” “为什么?” “一个字,钱,两个字,花钱,三个字,怕花钱,反正我就是这样分析的。” 姜大同越琢磨,越觉得叶果说的有道理。 “这两天我一直陪着他们俩,几乎每到一处消费的地方,付田就跑一次,所以我牢牢盯着他,看样子,他真是被吓到了。” 叶果今天好认真。 “给包医生打完电话,我一下午都在琢磨,肯定是付田受伤前给白玫许了好多愿望,买这个买那个的,结果后来hold不住了,没法还愿了,而且那天他又是因为可以多赚加班费出的车祸,所以,他受伤的脑子里下意识就改变了想法,害怕花钱了。” “冲动时,豪情万丈,描绘未来,清醒后,抓心挠肝,百般后悔,这不是雄性动物的本能吗?”姜大同感叹。 “你是不是也这样?”叶果质问。 “男人都这样吧,现在没有钱哪敢娶媳妇。”姜大同苦笑,瞅一眼马凡,同病相怜啊。 叶果继续:“包医生还说了,付田应该抓紧到医院治疗,失忆症挺复杂的,医生也是摸索着和患者家属一起制定方案,这种病不像感冒吃片白加黑、胃痛吃片吗丁啉那么简单。” 米筱竹思索片刻。 “我要去和白玫谈谈,虽然她是希望付田尽快好起来,可是她现在使的这招,也许会适得其反,苦口婆心喂错了药。” “我也去!”马凡脑洞大开,这期头条还没着落呢,眼前现成的,就做白玫和付田的故事! 米筱竹和马凡拎着水果,来到付田新房。 白玫和米筱竹在沙发上低声说话,马凡默默注视着坐在电脑前的付田,屏幕上都是付田和白玫的照片。 “我每天都让他看,让他寻找回忆。”白玫忧伤地看着未婚夫。 米筱竹沉默片刻,坦诚面对白玫。 “作为新秘,果果和菲菲都是为你着想,她们并不想干涉你,只是提出建议,其实,你花钱越多,店家才越高兴。” “对啊,你们要拿回扣的嘛。”白玫不以为然。 “公司有规定,不许新秘拿回扣,那些店家都是我们的合作单位,砍下来的折扣大部分会让利给你们客户,如果查出被新秘私吞,开除!当然,新秘和店家之间也是朋友,店家偶尔送些小礼物给新秘,公司也不会追究的。” “我不管你们那么多,与我无关。” “那你说,新秘千方百计的为你省钱,是不是对你好?” 白玫不作声。 “正因为我们都想帮你,所以公司决定,新秘服务给你五折优惠,真的不能再低了。” 白玫犹豫片刻,轻叹一声。 “好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我也不愿意多花钱,好像我都是为了自己,自私透顶,可是,那些东西都是他以前和我说过的,我只能以这样的笨办法刺激他回忆起来。” 付田烦躁,用力拍打电脑。 白玫走过去,抱住他:“乖,别闹,我在呢。” “我们已经联系了包医生,如果你愿意,我明天来接你们去医院。”马凡轻声道。 白玫无语,流泪。 医院心理科,付田躺在诊疗床上,带着耳机听音乐。 包医生走过来,摘下他的耳机,和他轻声交谈,不一会儿,付田昏昏欲睡,催眠疗法让他慢慢平静下来,下一步,包医生试着在睡眠状态下和他交流。 完全放松的状态中,付田讲出了心里话,受伤前,父母为了他的婚事已掏空家底,他拼命挣钱筹备婚礼,却像一只没有力气再旋转的陀螺,以致于后来一听到婚礼两个字,他心里就打颤…… 门外,米筱竹和马凡陪着白玫。 “真的,谢谢你们。”白玫低语,“无论怎样,这不是你们份内的事。” “果果和菲菲刚才打电话了,她们也都牵挂你,包医生还是果果介绍的呢。” “我昨晚想了一夜,你们是真心为我好。” “多个朋友多条路,谁也不知道自己人生拐弯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只要有希望就好。” 马凡开玩笑:“没办法,她们就爱多管闲事。” 白玫笑了。 包医生从诊疗室出来。 “今天效果很好,治疗一旦开始,最好每天来,不要间断。”他叮嘱白玫。 白玫连连点头,自责:“都是我太固执了,非要什么以毒攻毒,瞎折腾,结果刺激得他病情更重了,真想不到他是害怕婚礼。” “好了,进来吧,现在我需要你们配合。” 三人走进诊疗室,包医生把一张纸交给白玫,请她写下婚礼预算开支,一项项列出来,共计28万元。 包医生把付田带过来,笑对马凡:“该你了。” 白玫拉着付田的手坐在一起,不解地看着马凡。 马凡在预算纸上,拿笔开始改数字:“我一项一项给你们减,你们看好了。” 最后结果,28万变8万。 “好神奇是吧?”马凡笑,“合理支出,回头详细解释,你们应该会满意的。” 付田盯着数字,身体在颤抖。 “我们最早的预算也是不超过10万元,后来每选择一项,都是在加钱,因为我婚纱照要和同事比、钻戒要和闺蜜比、婚车要和姐妹比,越比价越高,所以才会是28万,现在回想起来,付田当时没有反驳,顺着我的意思,其实,他心里已经承受不了了……”白玫哭了。 包医生点点头,安慰她。 “为了婚礼,你们一直在做加法,付家买下婚房已经是极限了,婚礼各项开支,让付田的压力越来越大,心理崩溃,现在,开支减免,压力变小了,他会轻松起来的。” “如果我不给他那么大的压力,他可能早就好了。”白玫哽咽。 “其实,还可以再往下减的。”马凡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杂志正在拉赞助,等一到位,我就能确定具体的了。” “谢谢,谢谢你们。”白玫好激动,凝视付田,“亲爱的,你听见了吗,你愿意吗?” 付田盯着马凡:“谢、谢谢……减、减……” 白玫惊喜,付田居然和大家交流了! 付田冲动地搂住未婚妻:“我、我要、病好……结婚……爱你……” 白玫热泪盈眶,紧紧相拥。(未完待续) 第180章:杂货铺 一大早,办公桌上,一箱老醋耀武扬威地蹲在马凡面前。 齐乐气喘吁吁:“尼玛,累死我了。” 第一笔赞助,居然是醋,哪怕来点糖也好啊,马凡哭笑不得。 “好歹值几个钱吧,礼轻情意重,人家能赞助就不错了,万事开头难,贪心别太大,先图个有呗。”齐乐挥袖子抹汗,他真是尽力了。 天海醋业公司是齐乐的关系户,以前写过采访稿。 齐乐给自己邀功:“想想这样的画面——新郎新娘同握一瓶醋,跟随司仪*宣誓:今天,清风拂拂,醋香袅袅,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以醋为证,共同肩负婚姻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拿糖作醋,添油加醋;互敬互爱,互帮互助,酸文假醋,醋醋生香……今后,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富有、贫穷,无论青春、年老,我们一定会同甘共酸、醋海生波、拈酸吃醋,成为终生相伴的醋坛子!相信我们,定会坚守今天的醋言!” 马凡听得酸掉牙了。 “人家公司好说话,只要新人婚宴每桌摆上两瓶醋就成,到时镜头给点特写,没额外要求。” 一箱八瓶醋,马凡手滑,一瓶掉地上了,满屋醋香。 两个小编从隔壁闻味而来,好奇扒头看,马主编和齐主任这是肿么了,谁吃谁的醋了? 齐乐没好气:“单位发福利,来来来,一人两瓶,回家喝去。” 两个小编嘻嘻哈哈。 “我们居然有福利了,马主编上任以后好像就没发过。” “这老醋,真酸呐,醒脑提神,透心彻骨。” “你喜欢吃醋,我的送你。” “我最喜欢看你吃醋,我的给你。” “报告主编主任,他语言暧昧性骚扰,我不搞基,求二位大人给我做主!” “臭鸽子,乱嘟嘟,贫了呱唧,不发福利你们怪话连篇,发了福利你们连篇怪话,去去去,喝醋去,杀杀你们嘴里的菌。”齐乐往门外轰他们。 “哎,谁让你发了,这是赞助!”马凡急忙叫停。 齐乐回过身,嘿嘿一笑。 “我的哥,放心地把你的小心心搁到胃里吧,甩开腮帮子你只管喝,这赞助有的是!” 小编刚才发福利的闲话让马凡好郁闷,他怏怏起身打扫卫生,碎瓶子收拾了,味道消不去啊。 “得,就当熏蒸治感冒了,还能预防禽流感。”齐乐大笑。 米筱竹正要出门,被十箱老醋堵在了小院门口,马凡正从吉普车里往外卸货呢,看样子数量还不少。 这是闹哪样? “赞助!赞助!”马凡满头大汗。 米筱竹惊异地看着他。 “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我们不生产调味品,我们只是让您吃醋的搬运工。”马凡一本正。 米筱竹啼笑皆非,帮忙把箱子推进小院。 “怎么不运到你单位去?” “现在大力反腐,一百箱老醋搬进妇联大楼,会让人以为顶风作案,滥发福利,给领导招灾惹祸。” 米筱竹吓一跳,一百箱? “今天先弄来十分之一,我车装不下,回头再慢慢倒腾。” “十分之十都放我这里?” “你这里有地方啊,别担心,不会搬进去影响你屋容的,就搁院子里好了,回头我拿苫布给罩上,风吹雨打都不怕。”马凡笑呵呵。 箱子码放整齐,马凡一脸认真。 “咱们是合作单位,你也可以拿这个给员工发福利,我们已经发了。” “你让我们女孩子吃醋,你男神啊,横扫一片,魅力无穷?”米筱竹白眼。 马凡呵呵:“你们还可以赠送给顾客嘛。” 米筱竹嗤之以鼻。 马凡滔滔不绝:“你可以这样给新娘新郎们解释——粮食发酵,生成为酒,在醋酸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酒转化成醋,也就是说,酿酒是从粮食到糖再到酒精,而酿醋是从粮食到糖到酒精再到醋,所以,才有这句行话:会酿酒的不一定会酿醋,会酿醋的必定会酿酒。” 米筱竹晕头转向。 “就算新娘新郎听明白了,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酸儿辣女啊,常吃酸的,能生儿子,酒是辣的,爱喝酒的就生女儿。”马凡津津乐道,“想要儿子的小两口,就得和醋多亲近,对吧?” “胡说八道,要歪曲就歪曲你自己好了,别糟蹋民俗。” 马凡一愣,自己说错了吗? “酸儿辣女,说的是女人怀孕后,想吃辣的,大概会生女孩,想吃酸的,大概会生男孩,听清楚了,是说怀孕后,不是说怀孕前!” “呵呵,没经验,还是你懂。”马凡自嘲。 “我也没经验,可我不会信口开河。”米筱竹狠狠教育马凡一番,“不对,你这是在宣扬重男轻女思想,让大家都酸酸的,不生女孩。” “冤!你误会我了,我没想让大家都生男孩。” “你倒是想让,可大家生什么听你的吗?哼,真以为自己送子观音了?真以为自己一呼百应、天下唯我独尊了?” “说哪去了,我哪有。” “别不敢承认,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们男人,哪个不是天天梦想着篡权夺位、君临天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够你们糟蹋的,出去逛青楼还说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滥情不叫滥情,叫风流千古,我看你别当苦力了,还是收拾收拾抓紧时间穿越吧,说不得能过上这样的美好生活。”米筱竹一口气干干脆脆。 马凡快哭了,低头讨饶:“我错了,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自以为是、老子天下第一,还不承认,最烦你这样口是心非了,就不能实事求是、直来直去吗?” “是是是,我阳奉阴违、表里不一、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今天说好话、明天下毒手、后天致悼词……” “闭嘴!”米筱竹气咻咻,“你咒我,你要给我开追悼会吗?” 马凡委屈状,米筱竹今天这是啥节奏? “你怎么就不能认认真真、老老实实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走走脑子,走走心吧!”米筱竹痛心疾首。 马凡痛心疾首地思索了片刻,沉重开口。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每次被领导批评时,都抓不住领导说的要点,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思想就不能做到实事求是、直来直去,让领导很生气,惨痛啊,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 “你不要含沙射影,讽刺我说话意识流是吗?” “你多想了,你是领导,应该对自己有自信心,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点,是我太笨,悟性太差,理解不了。” “还跟我矫情,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一个大男人,这样有意思吗?” “没意思,每回说到最后都是我没意思。”马凡声音越来越小,低眉耷眼。 米筱竹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 这才是他们相处的愉快模式。 马凡拥住米筱竹温情片刻,又来了。 “为什么要让新娘新郎熟知酿造业的常识呢?因为,无酒不成宴,婚礼上,既然大家能够接受美酒,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更高层次的美醋呢?所以,今后,我们要培养大家接受这种新观念。” 马凡东拉西扯,歪理邪说,为自己的一百箱醋争取一席之地。 “来来来,大家端起醋杯,祝一对新人今朝圆梦,一起干了这杯美醋,美美哒!酸酸哒!”米筱竹气笑。 接下来,齐乐拉的赞助一发而不可收,搞得姜大同还得跑去给他帮忙。 小院已经变成了仓库,看着堆成山的老醋、生抽、咸菜、面酱、火锅料……五花八门包装箱,米筱竹惊掉了下巴。 一墙之隔,郭婶按捺不住好奇心,天天观察这边的动静。 “你们新秘干得好好的,还要跨界经营开超市?” “是,卖调料,马凡也是调味品,我要把他卖了!”米筱竹恶狠狠。 从醋业公司开始,围绕酸甜苦辣咸,齐乐刹不住车了。 马凡苦笑,你也换个别的品种拉赞助啊。 齐乐也无奈,都是人家连环介绍的,你好意思不要吗? 二十箱臭豆腐到位,米筱竹忍无可忍,总觉得空气中充斥着怪异的味道,下意识捂鼻子。 姜大同突然发现,一瓶臭豆腐密封不严实,坏掉了。 “天呢,还能更臭吗?”味道实在太结实,噎得米筱竹喘不上来气。 叶果啧啧:“厉害了,还是新产品呢,我都没吃过,果味腐乳!” “烂水果做的吧?”米筱竹欲哭无泪,“果果,你好坚强,好耐臭,我都不敢张嘴说话,好想吐,这里现在就像个垃圾场,什么破烂都有。” “这话说的,谁家垃圾场这么干净,箱子码放得这么整齐?”郭婶笑盈盈走过来,“我最爱吃臭豆腐了,卷大饼酱肉,要多香有多香。” 米筱竹赶紧把两罐臭豆腐塞给郭婶。 “您吃完再来,家里还缺啥调味品,您只管来拿,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关照,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谢谢,甭客气,远亲不如近邻嘛,一会儿我就烙大饼,晚上你们一起过来吃啊!” 米筱竹扭头干呕,要挂的节奏。 郭婶抱着瓶子,喜滋滋回家了。 貌似搞笑,越看越觉得是下套,米筱竹真是臭怕了,想死的心都有,冲着一堆堆包装箱运气:“马凡、齐乐,我画个圈圈诅咒你们!”(未完待续) 第181章:财神爷 马凡和齐乐搞什么鬼,走火入魔了吗? 叶果表示不理解:“他们怎么跟这些东东扛上了,就不能正常点吗,拉赞助也要和婚礼有关系才对呀,喜宴上怎么可能摆这些呢,太不靠谱,太low了。” “对哒,这些东西只能进厨房,上不了台面,两个智商二百五的货就会瞎忙乎。”姜大同撇嘴。 “你还好意思笑话别人?”叶果踩他,“你要是去拉赞助,也就能拉来地沟油。” “拉不来,肯定拉不来,那已经是别人的地盘了,我打不进去。”姜大同自谦。 “呵呵,说说你还来劲了,敢混黑社会了,咋滴,臭豆腐这行你罩着?” 米筱竹辣鼻子,好心烦。 “你们俩够了,想想怎么办吧。” 姜大同发动脑细胞,集中火力,目的明确——怎么把这些东西变成钱? “你的意思,把它们卖了?”叶果嚷嚷起来,“真成倒腾杂货的二道贩子了,让赞助商知道,还不把咱们吃了。” “那就留着咱们自己吃,得吃多少年?”姜大同嘬牙,算不过来了。 叶果没好气:“等着和它们白头偕老吧。” 问题是,这些东西都有保质期,吃不完也会放坏的。 姜大同好心疼,这回便宜大了,可自己委实占不了多少啊,唉,便宜占不着就是吃亏。 “干脆做成大礼包,免费送给顾客得了,过日子的东西,家家必备,她们应该不会嫌弃的。”叶果出主意。 米筱竹觉得,这大概算是最好的出路了。 可是,马凡乐意吗? 叶果命令姜大同:“马上给小马哥打电话,受不了他了,问问他怎么处理这些要命的玩意。” 姜大同立即打电话:“啥,你在积木咖啡馆,安妮那儿?” 米筱竹一愣。 “小马哥不会破镜重圆,重叙旧情去了吧?”叶果第一反应,被自己笑到了,“不可能的,师父,我相信他的真爱还是在你这里。” 米筱竹哭笑不得。 三人赶到咖啡馆。 总算这回,齐乐拉来了和婚礼、具体一点是和新娘、再具体一点是和女性有关的赞助。 钟四海,富二代,浪柔集团少掌门。 “浪柔集团生产纸制品已经有十几年历史了,小钟总的父亲钟总,两年前我采访过。”齐乐给大家介绍,“他们最新推出卫生巾系列,刚刚在三八妇女节正式上市,所以,这次要冠名我们的‘走上幸福红地毯婚礼故事大赛’。” 咖啡桌上,放着几包样品。 米筱竹扭过脸,臭豆腐还反胃呢,这个更倒胃口。 安妮走过来送咖啡,随手把卫生巾放回到钟四海身边,不露声色化解掉不和谐。 米筱竹一笑,松了口气。 齐乐目光追随安妮。 马凡抬手,隔断齐乐的视线:“麻溜的,说正事!” “哦哦,小钟总的意思,他只要冠名,具体的工作我们放开手脚去干,他不会大事小情都过问的。” 钟思海点头:“冠名费八十万,你们随便花。” 八十万!姜大同惊得差点舌头咬下来:我靠,财神爷啊! 马凡装矜持:“八十万不算多,其实,一百万才是合适的价格。” “还没干活儿就涨价啊?”钟四海声音轻飘飘。 齐乐赶紧当和事佬:“就是的,人家大老板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咱们双方互谅互让,合作共赢嘛。” “你们随便折腾,我就看一个结果——活动结束,让天海所有女性都知道浪柔牌卫生巾。”钟四海面无表情,“如果影响能扩大到外省、全国,我们再谈下一步合作。” 好大的诱饵! “小钟总年轻有为、思维敏锐、颜值爆表,明明是个高富帅,偏偏要吃苦受累亲自打拼,佩服佩服。”马凡笑呵呵。 “这不是让我等平凡之流绝望嘛,没法活了。”齐乐使劲粉,“唉,人只能向人看齐,小钟总不是人,是神!” 钟四海似笑非笑。 米筱竹借口去洗手间,暂时逃离,油盐酱醋就算了,姨妈巾也来凑热闹,真是变态的节奏! 马凡追过来。 “你们是男的诶,让我说你们什么好。”米筱竹恨恨。 “不用脱裤子我也知道我是男的,谁不想拉来万达、阿里巴巴冠名,可人家来吗?我们总得实事求是吧,正好赶上他们卫生巾新产品面市,大手笔,舍得掏银子,我们求之不得啊。” “几个大男人,真够恶心的。” “我们围着它谈正事,又不是要用它。” “你要是能用它,咱俩关系就简单了。” “万幸我真的不能用,咱俩的关系必须复杂。” 米筱竹懒得再回去听,这个少掌门,不入她眼,不合她心,没谈兴。 “多说一句,其实钟四海同学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爸,他誓做2.0版钟总,可升级中没拷贝来他老爸的内涵,只是山寨形似,二老板装逼,所以,咱们得允许人家富二代一步一步成熟,而不是催熟。” “他熟不熟嫩不嫩不关我事,没兴趣。” “咱总得对人民币有兴趣吧,别怪我说的直哦。”马凡笑呵呵,耐心开导,“人要宽容,我们不能带着仇富的心理和人家打交道。” “我仇富?”米筱竹没心没肺大笑,“我有事业,有公司,我就是个潜在的富人,以后会上榜福布斯,我为什么要仇富?” 马凡叹口气。 “人家富二代也有自己的苦恼,他爹一直对他寄予厚望,所以他大学毕业就急于想做出几件大事证明自己,对了,他是纺织大学影视学院毕业的。” 米筱竹哑然,纺织大学居然也有影视学院,这是啥水平? “三本。” “哦,明白了,烧钱呗。” “他想搞影视公司,被他爹否了;想建大型游乐城,又被否了,想干餐饮,再被否,他本来是看不起咱们这种活动的,小打小闹,不成规模,是他爹逼着他先锻炼锻炼,他一肚子不情愿。” “进军娱乐界,拉了几个四流明星做门客,结果壮志未酬,被他爹腰斩,所以,他对他爹有气。” “他爹不是他偶像吗?” “有情绪也是难免的,打是亲骂是爱急了用脚踹嘛。”马凡拉扯米筱竹,“乖,跟我回去,咱们和他接着谈。” “求放过,我对他有巨不舒服的生理反应,莫名其妙影响我心情,一看他,就想姨妈巾甩他一脸。”米筱竹态度坚决,“你只管放开手脚和他谈,我先回公司了。” 马凡不再勉强,自己回到座位。 叶果兴奋爆棚:“小马哥,小钟总说了,要请我作形象代言人!” “叶小姐条件很好啊,埋没可惜了。”钟四海轻飘飘,“回头你先熟悉一下我们的产品。” 叶果拿起一包卫生巾,迅速摆造型进入角色发嗲:“选择健康,选择好浪柔——你们觉得怎么样?” 钟四海点头,有点笑模样。 咖啡馆外,安妮送别米筱竹。 “我看出来了,你不待见他,眼不见心不烦。”安妮轻笑,“这儿子,长的像是给他爹砸场子的。” “几个男人围着姨妈巾转悠,我这个女的倒显得多余了。”米筱竹自嘲。 有心想问安妮和齐乐的事,米筱竹欲言又止,安妮却主动提起,说点私房话。 “如果说认识马凡和齐乐的时候,他们都是60分,马凡没房子,减分,他对我不上心,减分,他母亲不喜欢我,减分,减减减;齐乐有房,对我死缠烂打,他父母不介意我年龄比他大,加加加,你说,我该选哪个?”这个精明犀利的女孩,把一切看得透透的。 米筱竹一愣,安妮接受齐乐的表白了? 安妮苦笑:“情路坎坷,没想到碰上个弟弟追我,本来想恋爱的心淡了,跟他在一起,总是会提醒自己我好老,感觉瞬间少女变大妈,伤心。” “他对你,倒是真心的。”米筱竹笑笑,“我从未见他如此正经的痛苦过,如此迫切的不想再吃狗粮。” “女人两大悲剧,一是肉长在不该长的部位,二是感情给了不该给的人,老大不小了,思想也老旧了,姐弟恋的悲剧比比皆是,我何苦跳这个火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没那么冲动。” 米筱竹无语,这种事不好劝的,况且安妮是一个不管全世界人怎么说,自己内心确定的女孩。 “总算还有人追,也是给自己一点安慰吧,哪天有感觉了,没准就冲动了。”安妮开玩笑。 米筱竹呵呵:“其实,小乐乐不讨人厌的,长得喜感,又热心,是个好弟弟。” “亦舒说,真正的爱情叫人欢愉,如果你觉得痛苦,一定是出了错。”安妮笑起来,“跟齐乐在一起,真没有痛苦,他嘴甜会哄人,让你总有听相声的感觉,不满意就拍砖呗。” 米筱竹大笑,齐乐是马凡一手调0教出来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天下第二贱。 “恋爱时,你被对方的优点吸引,结婚后,你和对方的缺点生活在一起。”安妮轻叹,“想要稳固长久的感情,可能不是我爱你、你爱我,而是我习惯有你、你习惯有我,哪怕永远一方强势一方弱势,彼此依赖就好。” 这话太同意了,讲到米筱竹心坎里去了。 不拒绝,能代表接受吗?听安妮这模棱两可的意思,齐乐大概可能也许还有希望。(未完待续) 第182章:节外生枝 浪柔集团,摄影棚。 “选择健康,选择好浪柔——浪柔,像海浪一般的轻柔,妥妥的呵护我。” 叶果和姨妈巾亲密无间摆造型,摄影师全方位多角度拍摄,钟四海突然喊停,走过来指教摄影师,然后又手把手指导叶果。 姜大同好不自在,抓起杯子冲过去:“果果,喝口水,休息一下。” “人家不渴。”叶果不耐烦。 “你这两天工作量大,容易上火,要多喝水。” “拍完这组片子再说嘛。”叶果扭头,好认真的样子,“小钟总,我刚才的表情不到位吗?” “嗯,你的脸型在镜头里不占优势,不过,胜在你满脸的胶原蛋白,蛮可爱,蛮青春。”钟四海抬手托住叶果的脸颊,左右她,冲摄影师示意。 太放肆了! 姜大同把杯子硬塞到钟四海手中:“你喝!” “我说过我想喝了吗,你哪只耳朵听见了?”钟四海言辞轻飘飘,“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请你放尊重点,她是我女朋友。” “哦,我知道。”钟四海四两拨千斤,“那你可以带她走了。” 叶果急了,命令姜大同:“我不想你在这里,你走开,那边坐着去,别说话。” 被人家好一顿鄙视,又不敢怼叶果,姜大同沮丧地退回椅子上,内心那感觉,谁能体会。 叶果走进化妆间换装,很快,她穿着泳装出来,妩媚地抛给姜大同一个飞吻。 姜大同懵逼:“怎么还来这个?”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泳装照嘛,对模特来说再平常不过了。” “你不是模特,你是我老婆。”姜大同极力隐忍。 “这是工作需要。” 姜大同压低声音,恶狠狠:“他居心叵测,有必要让你穿泳装拍吗,姨妈巾不怕水?” 叶果一时语塞,是哦,有点矛盾。 “人家说拍就拍呗,反正我都准备好了。”叶果迫不及待要炫自己的好身材。 “刚才隔着衣服他就跟你动手动脚,现在你穿成这样……”姜大同气恼,“我去跟他说,这个不拍!” “乖,别闹,他没有动手动脚,那是给我说戏呢。” “他还会说戏?”姜大同悻悻,“中国编剧和导演的水平已经让观众大失所望了,再把他这个纺织大学毕业的算到这个队伍里,观众就只有绝望了。” “说的好像是我的错一样。”叶果不高兴了。 “不不,这不是你的错,这是男人的本能,我看出来了,他对你有歹意,赤果果的不要脸。” “我让他起了歹心?”叶果美滋滋,“我人见人爱,颜值与智慧并存。” “你这么好,你是我的,唯一专属,不需要分享,不许被别人勾搭走。”姜大同正色道。 “乖,他没你想的这么坏,没有非礼我,你别小心眼好不好。” 叶果突然打个嚏喷,姜大同赶紧把衣服给她披上。 “你吃醋,是爱我的表现,我好幸福,你说,我这么幸福怎么可能背叛你呢,当然了,我也不会让别人吃我豆腐、占我便宜的,再说了,旁边这么多人呢,他不敢把我怎么样,是吧,相信我,没事的。” 姜大同心里还是别扭。 叶果眨巴眨巴萌眼睛,发嗲撒娇:“人家一直想拍套写真集的,今天机会哦,又不用花钱。” 这话直戳姜大同软肋,让他无法发作。 “人家就想当一回形象代言人嘛,这辈子也许就这一回了,亲爱哒,你必须支持我!” 话说到这份上,姜大同还能怎样,生生把郁闷吞回肚里。 “乖,慢慢调整一下自己,你一定要端正态度。”叶果使出撒手锏,“八十万哦,一分钱都还没到账呢,你想搅黄了吗?” 好吧,牺牲小我,大局为重。 姜大同不敢得罪财神爷,只能默默诅咒他,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说好的不惹事呢,你如果不想出去,一定要假装没看见! 拍摄继续,钟四海的手指时不时的和叶果肌肤相亲,好辣眼。 姜大同忍无可忍,怒火中烧,这个世界太嚣张了,他不能再淡定了。 “快点拍不行吗,她都要感冒了,看不得你这么没有素质。” “哦,那你就别看。”钟四海不紧不慢。 叶果冲姜大同使眼色,姜大同气得扭头去卫生间。 回来时,摄影棚门居然从里边关上了,姜大同推不开,他挥拳要砸门,猛然又停住,他走来走去,心神难安,分分钟要打人的节奏。 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他下意识把玩,目光突然盯住天花板上的喷淋头,他随手点燃一片浪柔卫生巾,跳起身去试探消防设备会不会报警,无奈个头太矮,喷淋头居高临下嘲笑他。 姜大同气咻咻,手被烧着了,灼得他呲牙咧嘴。 摄影棚门开,叶果和钟四海低语浅笑,走出来。 “大同,你在干什么!”叶果惊叫。 钟四海似笑非笑:“纵火吗?” 姜大同这个狼狈,两手轮换狂甩姨妈巾,赶紧灭火:“我检查一下你们消防设施合格不合格,警告某些人别玩火。” 钟四海大笑,笑声如此之刺耳。 “还是你会玩,你真逗。” 姜大同这个气,好想啐他一脸冰片,让他猝死。 把叶果送回米立方,姜大同径直去找马凡和齐乐,诉苦,泄愤。 “什么破集团,他们的消防设施根本不合格,摆样子的,骗人!”姜大同恨恨。 齐乐嬉笑,一点不同情他。 “好些电影里都有这样的桥段——火烤喷淋头,整个大楼里飚雨,孤胆英雄趁乱救走美女,反派boss咬牙切齿、束手无策。” 马凡呵呵:“大同,这事不该是你干的,更像是齐乐的风格。” “哎,我凭什么躺枪。”齐乐不乐意。 姜大同咬牙切齿:“钟四海这小子,怎么看怎么猥琐,居然无视我,我靠,我要不是顾全大局,拉他出去单挑,秒了他!” “你厉害,也就敢回家对着镜子跟自己单挑。”齐乐忍笑,“你想多了吧,好像你已经是受害者了。” “还想他怎么害我,你个助纣为虐的东西,你意思,我就只能忍气吞声?” 马凡挠头,不知说什么好。 “我的哥,我明白你心里的苦,可你想明白了,八十万啊,大戏还没开幕你就砸场子,合适吗?”齐乐道出要害。 姜大同咕哝:“我哪知道你找来的赞助商是这副臭德性。” “少来阴阳怪气,我拉个赞助容易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说什么了。”齐乐也冤得慌,“我给人家当孙子,给钱的都是大爷,惹不起,多谢理解。” 姜大同这个憋屈。 马凡无语思忖,夜长梦多,就怕节外生枝,明天抓紧和钟四海把合作协议落实了,钱到账才是硬道理。 第二天早上,姜大同脸色难看,走进办公室。 “果果呢,怎么没一起来上班?”米筱竹随口问。 “不知道,我们俩走岔了。” 米筱竹诧异,这话怎么说的,吵架了,出什么大事了? “和太平洋比,和喜马拉雅山比,人算什么?小草棍一个!把地球放到宇宙比,一粒微尘!所以说,这人世间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没有大事,全是蝇营狗苟的屁事。”姜大同莫名其妙,情绪激动。 “好好说话行么?” “原谅我,我今天不会说人话了。” 米筱竹越发奇怪:“昨天你们俩还好好的,还是正常人呢,现在就不是人了?” 姜大同一屁股坐下,喘大气。 米筱竹心知不妙:“别让我着急了,你快说。” “钟四海要带着果果去泰国,去度蜜月!” 纳尼?米筱竹惊掉耳朵。 昨天晚上,叶果和姜大同爆发一场空前大战。 旅行箱敞开在床上,叶果收拾行装,她放一件,姜大同就发疯似的拿起一件扔进衣柜,二人就这样来来回回。 “他到底怎么跟你说的!”姜大同怒吼。 叶果貌似几分心虚,小声:“不是都告诉你了嘛。” “穿泳装我就觉得不对劲,这姨妈巾真尼玛厉害,居然还要跑到普吉岛去拍,超级防水型?我靠,高端,不怕屁股捂出痱子。” “还要我怎么跟你解释?这是工作。”叶果叹口气,满满的无奈。 骗鬼呢。 叶果耐着性子:“人家就是想拍出大片的效果来,比如在海边奔跑、瑜伽、打球什么的,摄影棚里不行,太假。” “你跟我来真的是吗?”姜大同暴怒,“浪柔浪柔,你还想和他怎么浪,还要怎么柔?” “你这样说会失去我的。” “那我怎么留住你,看着你和他浪?” 叶果不理他,加快手下动作。 “还拍大片,真有脸说,他就是个大骗子!”姜大同气得要死,“说大骗子,高抬他了,毛贼,小混混,仗着有两个臭钱,他敢说去外国是为了拍出艺术感,我甩他一脸匹诺曹!” “你不要疑神疑鬼好吗,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相信你,没事的?”姜大同大嘴巴抽自己,“这就是今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的事,我连自己都不信了。” 叶果执着地收拾东西。 “跟着他,有前途,吃香喝辣,满世界浪,对吧?” 叶果不语。 姜大同心酸,绝望了:“你敢跟他去,我不杀他连累竹姐和马哥,我杀了你,再自杀!” 护妻狂魔姜大同,这回真要疯了。(未完待续) 第183章:放飞自我 事态严重,米筱竹必须出面干预了,姜大同这个老实人被逼急,千万别干出傻事来。 见到叶果,盯视徒弟三秒钟,米筱竹站到了姜大同一边。 “你不要太任性!” 叶果吞吞吐吐,她正想跟公司请假呢:“最近几天我要出去放飞自我,没事不要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哦。” 叶果内心骚动,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知徒莫若师,米筱竹目光犀利,一眼看穿:“你是不是心虚?” “我哪里心虚了,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叶果嘴硬。 “以前大同猜疑你,你是什么反应,一蹦三丈高,吐沫星子乱飞,把他淹死拉倒,这回你可真是好脾气,还会哄他劝他了,不正常。” “人家一天天长大了,就不能变得成熟一点点吗?”叶果不爽。 “要我夸你是吗?”米筱竹严肃脸,“这不是成熟,是任性,你别乱来,什么事情来得太突然,背后一定有不正常的原因。” 叶果这回铁心了。 “信不信由你,我和钟四海的关系就是不一般的正常,其实吧,他也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土豪,他蛮有追求的,他说他是学导演的,开影视公司的理想会坚持下去,他肯定会说服他老爸投资的。” 米筱竹吃惊,叶果居然如此维护钟四海,鬼迷心窍了。 “你突然智障了吗?真为你的智商堪忧。”米筱竹着急,这个不听话的徒弟!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这样不管不顾、如此疯狂,你吃错药了,还是想折磨一下自己?” 叶果犹豫一下,道出深层原由。 “他带我去泰国,不光是拍广告,还要拍网络迷你剧,他说一定会捧红我的。”叶果的明星梦满血满格。 米筱竹冷笑,怪不得。 “糟蹋钱,拍几段视频放到网上去现眼,硬说是网络剧,没人能管他,可他说捧红你,我送他一脸呵呵,就他这水平,也别说,努力三十年也许会大器晚成,你呢,徐娘半老,就来个老来红。” 叶果不服气:“我也有美丽的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做梦无罪,方法不对。” “我应该没有那么倒霉的,心里那股执念跟我说,我应该试一试。” “不要告诉我,你要朝着炮火前进。” “表这样说人家嘛,难得我有毅力一回。” “你就不觉得自己会有危险?” “你别吓我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让你们放心不是吗?” 米筱竹心痛,拿什么拯救执迷不悟的叶果? “打着拍网剧的旗号泡妞,这种老套的手法,不妙就算了,连玄也不玄, 你居然就上钩,晕,你不是从与世隔绝的绝情谷爬上来的吧,在谷底一呆十六年? “我不跟你说了,世界这么大,我就要去看看,这次我去定了。” “世界是很大,你为什么要钻死胡同?真的,别再说什么搞艺术,都是成年人,谁也不幼稚,异国情调,海边浪漫,互撩调情,然后呢,酒后乱性。” 叶果垂头不作声。 “说话呀,怎么不反驳我?” “你别逼我。” “呵呵,谁逼你了,是你急着要当明星往大导演身上扑啊。”米筱竹索性把话挑明,“果果,长得好看不是万能的,你非要把自己往小三的方向整吗?小乐乐说了,钟四海是有女朋友的。” “我、我没想做他女朋友。”叶果支吾。 “我这老脸都替你羞红了,那你想干什么?跟富二代玩一把,过过瘾,拿这个考验姜大同?真是被自己蠢得不要不要的,我警告你,会出人命的!” “讨厌,不要了啦,你说的人家心好乱。” 米筱竹静静地看着叶果。 “钟四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有直觉,从看第一眼我就讨厌他,好吧,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偏要这个山寨导演潜规则你,你等着!” 积木咖啡馆,安妮和钟四海聊得正嗨。 “我顶烦拉赞助的了,他们那么多废话,不就是想从我手里扎钱吗,我给,拿钱砸死他们。” 这是骂马凡和齐乐呢,安妮笑笑。 “这话有点过了吧,你们不是也愿意搞活动促销新产品吗?” “谁也别在资本面前装逼,我打小就见多了那些不要脸的人,一拨一拨的在我爸跟前跪舔,他们唱红脸白脸黑花脸,都是为了从我爸手里扎钱,鄙视他们。” “你是学艺术的啊,苦大仇深呢,不能高端一些吗?” “我靠,高端也都是钱堆起来的,我不否认,我也是扎我老爷子的钱办自己的事,他越不让我干我想干的,我就玩命糟蹋他的钱,不心疼。” 呵呵,富二代的苦恼,他自己还觉得悲催。 “不说不开心的事了,跟我去泰国拍片子吧。” “不是叶果去吗?” “跟你比,她小家碧玉,俗气,你比她放得开,更性感,是我理想的女主,我喜欢你这样的。” “你轻车熟路,老司机啊,方向盘扶稳了,小心别翻车。” “呵呵,你是我的菜!” 安妮微微一笑,轻啜咖啡。 “这世界,永远围绕两件东西转,钱和女人。”钟四海痛苦状,“为什么钱和女人都是围着我转呢,好烦。” 尼玛,装逼!安妮笑吟吟:“嗯嗯,这是个有深度的问题。” “求我拍戏的女孩确实不少,这个你懂的,不过,我的标准比较高,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哦,所以,我得受宠若惊才对?” “这次我要拍网剧,讲真,我觉得自己才华已经溢顶,再不开发就是暴殄天物,网剧拍出来没得选项,只能是火得一塌糊涂,然后立即改编成电影,票房不过10亿,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这是我拍的。”钟四海大言不惭。 安妮呵呵,这不要脸的样子真可爱,你若成神,天下无人。 “这里太吵,去我车里谈好了,别跟老百姓似的傻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们家,好像也是老百姓出身吧?”安妮不紧不慢,“我看了一篇采访,二十年前,你爸创业起步,赶着驴车进城给造纸厂送芦苇,五块钱一晚的大车店他都舍不得住,好辛酸。” “这会儿提他干什么,烦人。” “你急什么嘛,你的情绪好像不大稳定哦。”安妮貌似开玩笑,“我们女的每月来大姨妈会发小脾气,耍小性子,你们男人也来吗,是不是你跟浪柔姨妈巾接触多了,敏感?” 钟四海脸色沉下来,我靠,侮辱我智商,听不出来你骂我是吗? “对了,我觉得你还应该提醒一下你爸爸,不能光给你买个三本大学文凭就完了,还要重金请家教,好好给你补补国学,从道德经开蒙,要不以后你怎么继承那么大的家业,怎么以德服众?” 安妮面不改色心不跳,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大导演钟四海,栽到安妮挖的坑里了。 听完录音,叶果傻了。 “你知道他玩的这么放荡吗?”安妮审视叶果。 “他、他居然说我小家碧玉,俗气。”叶果好气哦,“昨天他还说我青春,可爱,除了脸蛋大一点点。” “你是不是还跟他说,你要去韩国做下巴削骨术?” “是,怎么了?” “他说你削了骨也变不成蛇精,只能变成猪精,猪就没下巴嘛。” “你够了!” “受刺激了?听得好伤心?我让你感到绝望?那你可以直接狗带了。”安妮毫不客气。 叶果悲悲戚戚。 “听清楚了,事实就是如此,你已经被他果断抛弃,他的兴趣转移到了我身上,毫无疑问,还有别的女孩身上,不能说他是搞阴谋,因为这是他的生活常态,他还觉得无毒无公害。”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骗人,我要去找他!”叶果咆哮。 “死了这条心吧,年轻又愚蠢,别那么下贱!”安妮恶狠狠,“你不联系他,他绝对不会再找你,撩我的时候他已经把你忘了,你以为他喜欢你,他连假爱都没有,不过就是玩玩你。” 叶果情绪激动,要去跟谁拼命。 “乖,冷静点,理智点。”米筱竹轻叹,“安妮已经证明给你看了。” “可怜的孩子,洗洗脑子吧,让自己清醒清醒,再不成,蒙头睡一觉,你的明星梦在梦里可以实现。”安妮告诫。 叶果抱着自己呜呜呜。 “在人家钟导演心里,他确实是放飞理想去搞艺术。”安妮讽刺,“不过,他同时还要把一起搞艺术的女孩子搞上床,就这德性。” 叶果这个不甘心,痛哭流涕,打击太大了。 “是你眼神出问题了,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这种人,早点认清比较好,你应该庆幸。”米筱竹安慰她。 “说得人家好像逃过一劫似的,师父,你们把人家弄得好心塞,我就是觉得委屈,好委屈。” 米筱竹疼惜:“乖,摸摸头,来我怀里,觉得委屈哭一场好了,排排毒,一切就都过去了。” 叶果悲痛巨大,真的好短命哦,自己的梦想之路就这样破灭了吗? “是个屁,总会被人发现是臭的。”安妮痛痛快快,“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难过,更不需要在乎,忘了就是。” “我要哭,你们都别拦着我!”叶果大放悲声,内心是崩溃的。(未完待续) 第184章:痛苦的抉择 得知原委,马凡哀叹,真真是只要你努力,没有办不砸的事。 下班后,米筱竹这个厨艺小白主动买菜烹饪等着马凡回来,必须好好谈一谈了,她给叶果和姜大同放了两天假,散散心,姜大同有这个自信,等他们一上班,叶果恢复正常。 马凡沮丧地开着车,音响在唱《蜗牛与黄鹂鸟》,他这个苦逼的蜗牛,还要怎么爬啊爬,离成功咋就辣么远呢? 米筱竹左等右等,不见马凡影子。 给齐乐打电话旁敲侧击,齐乐的态度让她心里没底:“马哥说他这会儿不想跟你说话,气饱了,你自己吃吧。” 八十万赞助搅黄了,不生气才怪。 “讲真,我的姐,我也不爽,安妮真是你的中国好帮凶,我对你们,佩服佩服。” “你是马凡的中国好兄弟,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过奖过奖,别这么说,我还差得远。” “哪里哪里,名副其实。” “说的我自己差点都信了,真的,受之有愧啊。” “装逼我只认你,就你屁话多!”米筱竹一声断喝,“马凡在哪儿?” 齐乐吞吞吐吐:“他在做一件出格的事,不听我劝。” 米筱竹瞬间心跳加速,马凡要疯? 齐乐画风一转:“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不起你。” 听起来好诡异,米筱竹狐疑,马凡要干什么? 餐馆内,马凡和汪楷称兄道弟,一回不生,二回更熟。 齐乐嬉皮笑脸收起手机,米筱竹万万想不到,马凡居然和徐丹老公勾结在一起,徐丹是她的死对头啊,马凡够胆! 推杯换盏,马凡和汪楷都喝大了,一个借酒浇愁愁更愁,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齐乐只有伺候酒局的份,眼馋嘴馋,奈何一会儿还得当司机送马凡回去。 汪楷眼镜丢到桌上,使劲拍马凡肩膀,ceo的习惯动作:“一直想找机会跟老弟你聊,今天有时间请你喝酒,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呵呵,不喝不成交。”马凡肩膀受不了,呲牙咧嘴。 提到各自老婆,汪楷嘲笑马凡惧内,看不出来,米筱竹有那么强悍吗? “我不是惧内,是惧外。”马凡严肃,“男人当面教子、背后教妻,你不能和老婆在外人面前吵架,就算在公共场合你把她训得服服帖帖,人家跟个旧社会小妾似的猫在你身后,你也不显得高大上,文明人会鄙视你,女人们更得骂你——一个男人得弱智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对女人耀武扬威很有派儿,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二逼精神?” 汪楷戴上眼镜,和马凡较真。 “男人不在外面耍威风,不等于在家里不给老婆定规矩,这一点还真不是我吹牛逼,徐丹爱耍小性,可她从来不跟我顶嘴,不论家里家外,夫唱妇随这是必须的!” “汪哥,你是拿钱买的和谐吧。”齐乐嬉笑。 “不要说我们夫妻没感情哦。”汪楷认真纠正,“她爱我,我爱她,我们爱的很深的。” 汪楷做生意起家时,天天烧钱,却烧不开大脑,投资一旦烧个干净就是树倒猢狲散,有大佬告诉他,2000万搁在it业还叫钱,你可千万别找人喊冤,在北京烧进去两个亿的倒霉蛋都没有诉苦的资格。 徐丹就在这个时候应聘到他公司的,告诉他,她要做他的女人。 “她旺夫哦!”汪楷兴奋,“我公司很快就起死回生了。” 齐乐啧啧:“不得不说,徐丹有眼光。” “可是,假如你一直没能爬起来,没有东山再起,你们俩会怎么样?”马凡问。 “哦,贫贱夫妻百事哀,肯定最后一拍两散。”汪楷笑了,“还是要有丰厚的物质基础为生活保驾护航,感情更长久。” “对哒!” “老弟是看透了爱情的人,你对米筱竹有几分真情?” “我们对彼此,都是百分百付出。”马凡肺腑之言,“我害怕贫困会让爱情变质,所以我努力打拼,给感情积攒防腐剂,坦白说,米筱竹比大多数女孩轻看金钱。” “但是?” “人活在世,谁都向往美好生活,我凭什么要求她就得跟着我吃苦,我也不想当董永。” “顶你!” 然而,眼前的现实,让马凡无论如何乐观不起来。 聊完女人,汪楷言归正传,诚邀马凡和齐乐到自己公司就职,马凡应该放下多年积攒的傲娇姿态,不要再说什么坚守、捍卫之类的悲壮之辞,自己向自己致敬是很操0蛋的麻醉游戏,沉迷下去,只会浪费自己的大好时光。 “你不是不拼命,也不是没有能力,大势所趋,平面媒体的黄金年代一去不复返了,就像彩色胶卷、数码相机,一眨眼工夫已经成为人们的记忆,其实,你心里明明白白,就是不愿意承认。” 这话正中马凡的软肋。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在错误的方向奔跑,选择,一定是战略性的,而不是战术性的,认清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马凡的心被触痛,男怕入错行,拼尽全力,到头来风消雪融一场空,怎不教人痛苦? “磨难有一次就够了,老弟,剩下的人生你要嗨起来!”汪楷拍他肩膀。 以后能不能嗨起来不知道,马凡此刻,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服务员敲门。 “汪总,您的代驾来了。” 汪楷摇摇晃晃起身,代驾走过来搀扶他,是个女的。 “你、你怎么来了?”汪楷喝大了,眼神还没迷糊。 “小样,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少喝点会死吗,回家跟你算账!” 马凡大吃一惊:居然是徐丹! 齐乐咂舌,坏笑,徐丹具有国际女间谍的素质,汪楷说嘴打嘴,还夫唱妇随呢,到底谁给谁定家规?这两口子,今晚热闹了。 齐乐送马凡到米筱竹住处,马凡踉踉跄跄,倒在沙发上。 米筱竹端来一杯温牛奶,让他醒酒。 “就不能给弟弟来口水喝吗?”齐乐嚷嚷。 “自己倒去!”米筱竹不客气,小心翼翼坐到马凡身边,“知道你心情不好,能不能假装理人家一下下?” 马凡沉默。 “断了你们的财路,我给你道歉。”米筱竹低语,“我管不了别的,我得管教我徒弟,果果和大同在一起好几年了,感情一夜之间就翻船,如果这次他们完蛋了,我会难过的。” “好吧,说十遍你爱我,勉强理你一下。” 米筱竹大笑,香吻一枚。 “为什么每次到最后,我都得向你低头?”马凡无奈。 米筱竹戏谑:“你比我个子高啊,这么明晃晃的真理。” “别秀了行么?”齐乐悲悲戚戚,“我是不是可以哭去了。” 米筱竹笑笑,给齐乐倒茶。 马凡从心底叹出一口气。 “我在想,我选的这条路是不是错了,一路跑偏?” “我的哥,你终于拿自己开刀了。”齐乐嘻嘻。 “坚持就能胜利,这句话我已经麻木了,天天忙得像迷路的蚂蚁,跟自己拼命,快被自己挖的大坑折磨疯了,还看不到从坑里爬出来的希望。” “这工作,既烧脑,又没动力,咱也不能总这样过日子吧,千辛万苦挺过这个月,下个月继续愁眉苦脸。”齐乐有气无力。 米筱竹轻叹:“我是不忍心看你们这么累,劳而无功。” 马凡在悬崖边上觉悟了,终于对自己犀利,深沉,一针见血一回了,汪楷说的对,大方向错了,怎么可能干出好成绩来,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拖累大家,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太天真便是傻了。 “你才不傻,别跟我装傻。”米筱竹打趣。 齐乐撇嘴:“他都傻到这份上了,还用装吗?妈呀,我终于解脱了!” “我以为你会埋怨我呢,你比我还高兴。” “高兴高兴,咱老百姓今个真高兴,我早就不想干了,拉赞助折腾一溜够,苦不堪言,我给马哥三个月期限,你提前让我劳改释放了,我谢你大恩大德,五体投地,我的姐,咱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庆祝我们成功做砸?” 马凡苦笑,纵然再不情愿,是时候闭眼撒手、投胎重生了。 齐乐迅速站到米筱竹一边,助威呐喊:“有一种管理,叫无为而治;有一种结果,叫出人意料;有一个马凡,叫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梦想没错,方法有误,我对果果也是这样说的。”米筱竹笑问马凡,“你会去汪楷公司吗?” “你说呢。”马凡反问。 “我的哥,你敢去吗?竹姐和徐丹面不和心更不合,你别打肿脸充胖子。”齐乐坏笑,“你不去我去,我跟徐丹无冤无仇。” “其实,你想去哪我都不拦着,找工作不难,难的是找到一份开心又赚钱的工作。”米筱竹笑眯眯,“把你们挖到米立方来搞策划,怎么样?” “你这是拐着弯的骂我,吃软饭是吧。”马凡自嘲,“貌似我这个下岗之徒还成香饽饽了,在你们年轻人眼里,我还有些剩余价值?” “你需要的是一个发挥你才能的平台,不管去哪里,总比你现在这个窝强。” 这句话直戳马凡吐血,人家金窝银窝,自己是狗窝。 终于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齐乐按捺不住激动,开心死了:“我的姐,服你了,为啥你总能心想事成?” “命好呗。”米筱竹哈哈哈大笑三声,“感觉我要飞起来了。” “你还有啥愿望要实现?” “我的心愿是……”米筱竹严肃脸,“世界和平。”(未完待续) 第185章:惊艳镇魂大结局 周浩宇携王梦晨婚假探亲,美国归来。 苏艺灿和凌傲峰给他们接风,借米筱竹小院一用,大家作陪,欢聚一堂,好不热闹。 叶果和姜大同浪里个浪,也飘回来了。 “我们俩二婚了!”叶果没心没肺,又活过来了。 “告别过去,重新相爱。”姜大同嘿嘿。 数日不见,米筱竹拥抱闺蜜惊呼:“王猪猪,你居然瘦了!” “别提了,天天胃口不对付,愁死我了,圆形没法毕露,分分钟想着赶紧回国补膘。”以胖为美的王梦晨,蹙眉叹气。 “我去,水土不服就服你,你确定你不是在炫耀?”米筱竹大笑,“对很多女孩来说,恋爱或失恋都不是人生的新篇章,瘦下来才是,你少得瑟。” 二人嘻嘻哈哈没正文。 凌傲峰邀请周浩宇落座,周浩宇大发感慨。 “感谢公司把我派到中国来任职,然后,一系列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拥有朋友是美好的一件事,成为别人的朋友也一样美好,吾爱故乡,吾爱人生。” “打住打住,开贵公司年会呢?”王梦晨白眼他,“别打算要掌声了,不招黑就算万幸。” 周浩宇笑笑,冲马凡抛出橄榄枝:“加盟我公司,可好?” 马凡一愣,对方搞的是会员制旅游俱乐部,在做推广。 齐乐按捺不住,这个好玩,他有兴趣! “人生如股市,选择大于努力,选择一个上升的平台,事半功倍,如虎添翼,所以,人要更聪明的工作,而不是更辛苦的工作。”周浩宇点拨马凡。 从本心讲,马凡希望的职业,还是要和自己的梦想沾一点点边的。 “那就做公众号好了,*马氏鸡汤,动不动来个推送10万+。”周浩宇打趣建议。 米筱竹和苏艺灿点赞。 马凡笑了,这个问题回头再细思量,他只是没想到自己急流勇退,退一步居然海阔天空,是啊,早点回头是岸,何必苦钻牛角尖。 姜大同忙着烤串,招呼齐乐:“好吃懒做的东西,过来帮忙!” “啧啧,看看你这追求,每次除了撸串就是撸串,就会用这些庸俗不堪的食物循序渐进地腐蚀我的人生品味。”齐乐咕哝,“给我来几串板筋。” 姜大同给他一脖溜:“拎清爽了,今天不是我请客。” “噢,峰哥,艺灿姐!”齐乐秒变笑脸,“峰哥,我佩服,汉子,侠肝义胆,爱得深沉;艺灿姐,女版诸葛亮,劫后余生,凤凰涅槃!” 苏艺灿和王梦晨坐在一起,含笑不语。 “小乐乐,夸夸我。”米筱竹叫道。 “竹姐,心地善良,侠骨柔肠,看不得别人有难;晨姐,一天到晚傻乐呵,没办法,命好,气死人。” 众人大笑。 “我呢我呢?”叶果嚷嚷。 “我妈不让我和智商比我低的女孩说话。” “找死!” “还用我夸你,省省唾沫星子吧,你们俩,这两天放假浪个浪,你老公说了多少甜言蜜语,你也不怕齁着。”齐乐嬉皮笑脸。 叶果深情对视姜大同,转怒为喜。 “小乐乐,夸夸你自己。”王梦晨喝令。 “我,狗屁不是。” “没出息的东西,这么说自己,安妮要在,她会看上你?”姜大同幸灾乐祸。 齐乐悲从中来:“看你们一对对的,让我自己颓废好了,我是一个得了绝症的人了。” “嗯嗯,没救了。”姜大同忍笑,“行,你使劲糟蹋自己,人丑不怕糟蹋。” 齐乐唉声叹气:“活着很傻,死了更傻,我就是个傻逼,好想打自己一顿。” “打呗!” 一声轻描淡写,惊着了齐乐。 安妮站在小院门口。 众人静静的看着齐乐。 “哦,貌似我的出现不大和谐。”安妮自嘲,“那我走好了,这个可以有吧?”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我们会少了好多乐趣。”米筱竹笑着走过来,把安妮拉到女生堆里。 齐乐懵逼,姜大同戏谑。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耍我。” “一报还一报,你忘了是吧,我刻骨铭心。” “瞎说,我根本干不出这么善良的事。” “去去去,少废话,找你姐姐去,哈哈!”姜大同爽翻了,笑到不能自拔。 齐乐满血复活,追过去,羞羞答答。 “我不是狗屁,我是姐姐的开心果,姐姐舍得打我吗,手会打疼的,疼的不要不要的。” 噗!贱。 “好吧,你成功把我逗笑了,免打。” 安妮应邀前来,凑个热闹。 “抱歉,那件不愉快的事,我负全责。”安妮微笑,冲马凡开口。 米筱竹抢话:“要怪就怪我好了,不关你事,你牺牲色相挽救果果,我这个师父谢你才是。” 马凡朗笑:“其实我得谢谢你们俩,否则我现在还陷在沼泽地里。” 大家愉快聊天。 人都到齐了,周浩宇来精神了。 “趁着还没喝得晕头转向,我们来商量一番大事如何?” “听着好腻害,啥大事?”齐乐津津有味。 凌傲峰笑他:“按捺住你的小心心,耳朵辣么尖干嘛?” “显得精神呗。”齐乐嘻嘻,“周老大,快说!” 周浩宇谦虚:“老大没主见,还是压寨夫人说吧。” “呵呵,我怕吓到你这厮。”王梦晨瞥齐乐。 “不怕,我胆子大。” 王梦晨俯过身耳语两句,齐乐哭丧脸。 “晨姐,你没吓到我,你伤着我了,干嘛这么刺激我。” 王梦晨哈哈大笑:“你自找的。” “宇哥,不带这样的,欺负人,就虐我一个,还有比我惨的吗?”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周浩宇满满的同情,“我从来不管老婆的,我只能说,她欺负得好。” 作为俱乐部的推广活动之一,周浩宇公司有10个免费夏威夷七日游的名额,王梦晨突发奇想,和米筱竹商量,能不能顺便来个惊艳镇魂的集体婚礼——米筱竹和马凡,凌傲峰和苏艺灿,叶果和姜大同。 好事来得太突然,大家没有一丝丝的防备,片刻后,炸锅了。 “哈哈哈,我们大家去快活咯,还不要钱!”姜大同好激动好高兴,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吗? 叶果欢天喜地:“师父,我们给自己做新秘,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众人同兴奋,齐乐独伤悲。 “我要死了。” “笑着活下去,正好我们缺个跟包拿行李的。”凌傲峰开玩笑。 “别介,他还是个纯洁的孩子,还是不要跟我们同流合污了,会带坏宝宝的。”马凡揶揄。 “美丽的风景,没有我跟你们分享,你们真的不蓝瘦吗?” “你还在苦海挣扎,何必烦恼云端的生活?” “我要修炼成仙。” “功力不够,靠近不了我们。” 齐乐没好气:“你怼死我就完!” 众人大笑。 “不得不说,我的心,真的好脆弱。”齐乐自怨自艾。 王梦晨笑眯眯:“就问一句,你想不想去?” “还用说,当然想啊,我也向往碧海蓝天白云沙滩,和你们赤果果浪里白条尽情撒欢。” “想没有用,要行动,只要你满足条件。” “fortune favors the bold。”周浩宇鼓励齐乐,“好运眷顾勇者。” “为了爱情,你要雄起。”姜大同怂恿,“表白还讲什么矜持不矜持,勇往直前啊!” 众人屏息静气,围观神圣时刻。 为了惊艳镇魂,齐乐豁出去了,没有玫瑰花,烤串在手,单膝跪地。 “姐姐,你愿意做我的月亮吗?” “不愿意。” “我愿意。”姜大同插嘴。 “你走!” “我也愿意!”叶果笑嘻嘻,“给你当指路明灯。” “你也走!” 二人捣乱,齐乐气急败坏。 安妮泰然自若。 “求姐姐了,带我一起飞,好不好?” “不是所有的事,姐姐都办得到。” “这个可以办,真的。” “你也可以自己去啊。” “我怕他们虐死我,再把我卖了,一辈子见不着姐姐了。” 众人笑抽。 安妮摇摇头,轻叹一声:“你很好,就是不会比我老,这个最让我忧伤。” “这个不是问题,真的,我不嫌弃你老,我不抱妹子,我要抱金砖!” “呵呵,你的口水喷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脸,我去找纸巾。” “放肆!想看我卸了妆啥样,是吗?” “我、我……”关键时刻掉链子,齐乐吭哧半天,憋出一句话,“姐姐,你就从了我吧。” 众人爆笑。 “我是个……对弟弟……很……慢热的人。”安妮微微一笑很倾城。 这话,有戏! 齐乐松了一口大气,围观群众呱唧大笑。 姜大同捧串上桌,开吃开喝。 该是庆祝的时刻了,米筱竹从屋里拿来一瓶红酒。 “王猪猪,感谢你们伉俪给大家提供的福利,我要满足你未了的心愿,你不是想喝这个吗,今天请你喝!” 王梦晨瞬间懵逼。 “这个,不是摔碎了吗?我记得清清楚楚啊,是我老了,糊涂了,还是失忆了?” 马凡想起来了,当初米筱竹第一次给他单位的吴主任女儿做新秘,人家送了两瓶红酒答谢,米筱竹白干,一分钱没赚,为此,二人一战。 “摔了的那瓶叫马凡,这瓶叫米筱竹,我一直压箱底呢,期待着有一天它华丽丽的亮相。”米筱竹笑盈盈,扭头冲马凡,“一想起那时候你把我气得死去又活来,真想杀了你!” 马凡嘿嘿。 周浩宇接过红酒,意味深长。 “这是婚礼专用酒,留着,我们到夏威夷去喝!” 一言为定!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未完待续) 大结局 此书完本请放心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