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狐狸的人》


 一些想法

    这应该算是我想要写的第一本书了吧，因为这篇故事在我的世界观里发生的最早。
    我承认我不怎么会写书，但是我觉得这不妨碍我把一个故事完整的讲完。
    其实我很喜欢那种旅行记，用自己的想象力来影射现实中的问题，或者阐述自己的人生见解之类的。但是我又不想站在高处对别人指指点点。所以我才想写这样的一些故事。
    主角是个普通人，大概吧。她的能力非常有限，而且故事整体发生在战乱的古代。这就让她显得无比的渺小。他无法用自己的能力影响别人，因此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于是就只能顺其自然。也是因此，他不会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产生任何过多的感想。
    所以，这篇文章就变得十分的无趣，阴暗，且晦涩。
    但我还是希望我想表达的心情能够让更多人去观察身边的人和事。免得故事中的各种悲剧再次发生在别人身上。
    就像我前面说的，这是我的故事世界观中的一部分。如果有人能喜欢我所构架的这个世界的话，请一定要支持我写完。
    ps：由于一些客观原因，我可能会不定期的断更。但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会弃坑的。

 养狐狸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村子东北边的一颗枯树下。
    那是棵槐树，树下有一口枯井。他就那样倚在枯树边，面对着枯井，看着远处的某个东西。身边趴着四只狐狸。一只白色，三只橙色。
    “喂！”
    我用尽了自己的声音想引起他的注意，但他却无动于衷。反而是那四只狐狸都竖起了耳朵，朝我这边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子呈。”
    “姓什么？”
    “我没有姓。”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的？”
    “但事实就是这样啊。”
    “这些狐狸是你养的吗？”
    “恩。”
    “我能摸一下吗？”
    “可以哦，但是你要小心点。”
    我小心的一步步朝它们挪去，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希望能够碰到那些狐狸。
    只不过在我摸到它们之前，一只大手把我拽向了后方。
    那是我的爸爸。
    “一会不见你就乱跑。他是谁？”
    “他说他叫子呈。”
    “子呈？你不是村子里的吧。”
    他依旧看向远方，没有回话。
    “我告诉你多少遍了，陌生人不要随便搭理。还有，狐狸也是你能随便摸得吗？被咬了怎么办？”
    “可是他说可以摸的啊。”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说可以摸就能摸了吗？我看你就是欠打。”
    这时隔壁的刘婶匆匆跑来，跑的飞快，完全不顾及自己那已经发福的身体。
    “老沈你在这啊，快去看看吧，粮仓被人劫了。”
    “什么？！”
    “快跟我去吧。”
    于是我就这样被老爸拎着，一路拖着到了粮仓前。
    粮仓的一角破了个大洞，大到我都能轻易钻过去。几个已经被撕烂的草袋散落了一地。
    “你看看这下怎么办？”
    “看起来像是有人进来把米偷了。”
    我看到爸爸他握紧了拳头。
    这个粮仓是全村人放粮食的地方，如果被人偷了的话，就意味着全村人就都要挨饿。
    “好在现在损失不大，今晚我和老刘轮流守下夜，到时要看看谁来偷的粮食。”
    “行，我这就去叫我家那位过来。”
    晚上
    由于爸爸去守夜了，我终于能在晚上出来玩了。
    村子的夜晚十分的安静，我可以尽情的奔跑，而不用担心突然窜出来个大人把我拎回家。
    这时一道黑影从我的眼前蹿了过去，我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什么。顺着黑影的方向，我偷偷的追了过去。
    嘭，的一声。一个人直接和我撞到了一起。
    “子呈。”
    “啧。”他迅速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那是什么？”
    “耗子。”他的声音清楚且冷淡。
    “那么大一只？”
    “怕是已经成精了，现在不除掉的话，恐怕。”
    “耗子精？”
    “你快点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有你在，我才不怕。”
    “啧……算了，今晚就这样吧。我来送你回家。”
    “我不，我要看你抓耗子精。”
    “听话，走吧。”
    翌日
    也许是昨晚睡得太晚了，直到快中午才醒。这时妈妈应该已经去田里干活了。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去那棵老槐树下看看他还在不在。
    但是路走到一半就听见三姨在街上大哭。
    她家是养鸡的。然而就在昨晚，十几只鸡都被咬死了。鸡圈里只剩下一地鸡毛以及无数被舔的干净的鸡骨头。
    “是那个小子。”匆忙赶来的爸爸手里还握着锄头。黑色的眼圈表明他确实一夜没睡。
    “谁？”
    “昨天我在村东那口枯井边上看到一个小子，好像是个养狐狸的。”
    “养狐狸的？那就是他没跑了。”
    “对，肯定是他。”
    “没错。”
    围观而来的人纷纷附和。
    “我昨天好像还丢了一条裤子，是不是也是他偷的。”
    “裤子？听你这么一说我家的锄头也不见了。”
    “你们那些都是些不值钱玩意，我今天早上还发现我那对镯子不见了呢。”
    “肯定都是这小子干的。”
    “去找他。”
    “对，去逮他。”
    “走！”
    村里的男女老少慢慢的全都聚了过来，手上无不例外全都拎着些家伙。从刷碗的刷子到耙地的耙子全能见到。我轻易地被卷进了这股人浪的中间，不由自主的朝那棵枯树前进。
    枯树前。
    那个家伙仍然悠闲的坐着，全然不顾身边已经围了多少气势汹汹的村民。
    “小子，快说，我们的粮食呢。”
    “还有我家的鸡。”
    “还有我的那对镯子。”
    “快说。”
    子呈仍然看着远方，而那四只狐狸早就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揍他！”
    “对！揍他！看他说不说。”
    看到他们纷纷抄起了家伙，我有点害怕了。不止从哪来的勇气，我站了出来。
    “不是他干的。”
    “你知道什么，滚开。”不知道是谁一把把我拉开了。
    我很快就被推出了人群。我只记得当时我用尽全力大哭着想要辩解，只不过我的声音轻易地就被淹没在了人海中。等我恢复神智，已经是傍晚了。我只看到夕阳下，一具尚温的尸体躺在那里，全身遍布着各种淤青。四只狐狸围着他坐着，似是在默哀。
    “看起来她哭完了呢。”
    “她不哭的时候倒是很可爱嘛。”
    “谁？”
    “啊，她好像能听见我们说话。”
    “依我看，不如就选她好了。”
    “公主怎么看？”
    “可以。”
    “公主同意了呢。”
    这时那只银狐带头走到了我的面前。
    “是你们在说话？”
    “正是。”
    银狐点了下自己的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公主。因为灵狐不能完全使用自己的力量，所以必须要与人缔结契约才可以把力量借给人类来使用。所以，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与我们缔结契约呢？”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啊，我想这就是缘分吧。”
    “子呈他。”
    “已经死了哦。”
    “你们为什么不帮他。”
    “因为规定是我们不能直接伤害人类，如果他不反抗的话，我们便无能为力。”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只要不违反规定。”
    “那……我同意。”
    “很好，那么要开始了哦。”
    说完，四只狐狸身上同时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快看，那几只狐狸。”一个村民指向了这边。
    正要找我回家吃饭的爸爸被正巧被叫住了，目睹了这一幕。
    “他好像被那几只狐狸附身了。”
    我爸爸抄起手边的一根木棍朝就这边走来。
    “好了，这样契约算是完成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赶紧跑掉的好。”公主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更加的清晰了，甜美，温柔，不带有一丝波澜。
    “看起来她也不能留下了，把她留在村里我们还要还要倒霉。”
    “对！”
    “对！”
    “现在决定权在你，是赶紧跑掉还是想他一样？”
    我缓缓站了起来，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此时他手中的棍子已经举到了空中。纵使我如何寻找寻找，也没在他眼中找到哪怕一丝不舍。
    于是我转身就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好在我的特长就是跑步，平日里就是那些大人想要追的上我都要费些力气。四只狐狸就这样围着我，时而在我身后，时而在我左右。随着夕阳渐渐落下，我也擦掉了脸颊上残留的最后一滴泪水。

 一小瓶希望

    “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故事啊。”
    篝火前，那名青年正检查篝火上的鱼是否烤熟。
    “确实，我是个不太会讲故事的人。”
    “那么可以说点开心的故事吗？”
    “开心的故事？让我想想……唔……我今天早上路过了一片油菜田，那里的老农给了我一包油菜籽。”
    “就这？”
    “恩。”
    “你确实是个不太会讲故事的人。”
    我摊了摊手。
    “这么说你确实能和那些狐狸说话？”
    “确实。”
    “能给我介绍一下他们吗。”
    “无所谓啊。”我拍了拍地面。四只狐狸安静的从树后探出头来，座到了我的身边。“白色的那只叫公主，后面那三只分别是钩吻，铃兰，柴腾。”
    “幸会。”男子朝狐狸们点了点头。“那么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还不知道，但是一直走下去的话，总能找到能够安家的地方的的吧。”
    “不如和我一起到下个城镇去看看？就在北面，只剩大约半天的路程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闪烁出了异常的光芒。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是个盛产美酒的地方。”
    ……
    醉阳
    “就是这里吗？”
    “没错。”
    街上，欢歌笑语，似乎是在庆祝什么。
    “看起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大概是吧。”男子苦笑这，似乎是有什么隐情。
    这时一个醉鬼迎了上来，一只手拿着一个葫芦递到了我们面前。
    “来……来喝点吧，这可是……嗝……我们这最好的酒。”
    我伸手接了过来。但是老实说这可能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喝酒。虽然跟着师傅修炼的时候也喝过不少药酒，但那作为药的用处可能要大一些。
    公主：“我们还是先找个过夜的地方吧。”
    我点了点头。
    整座城市只有一家客栈，整条街几乎都是买酒的店铺。由此可见酒在这里是多么重要。而且就连客栈的老板也是醉醺醺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很难说出。还说这两天的话住宿免费，这可把我高兴坏了。
    正当我想要去自己房间的时候，楼梯的角落。一个小女孩正偷偷的看着我。察觉到我发现她之后就迅速的藏了起来。
    我：“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公主：“挺不错的啊，重点是有喝不完的酒。”
    我：“你很喜欢喝酒吗？”
    铃兰：“会有狐狸不喜欢喝酒的吗？”
    钩吻：“不会呢。”
    柴腾：“绝对不会。”
    我：“但是我不喜欢这里。”
    钩吻：“因为你不喜欢喝酒吗？”
    我：“不是哦。”
    钩吻：“那是为什么？”
    我：“因为我觉得这里的厨子也肯定醉倒了，因此今晚我们可能还是要吃饼。”
    铃兰：“至少我们还有酒不是吗？”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
    “可以进来吗？”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可以哦。”
    “你们需要……”这是刚才的那个小女孩，正费力的端着一个盛满水的盆，看到四只狐狸的时候她愣住了。
    “没关系的，他们不会咬人的。”
    “真的吗？我可以摸一下吗？”
    “可以的哦。”
    说完她把脸盆放着地上，就朝公主他们奔去。却不知为何，一头栽在了地上。
    公主：“这下一定很疼。”
    本来我希望看到她迅速爬起来，满脸笑容的去抚摸公主的身体。但是显示却不是如此，她彻底晕过去了。我急忙把他抱到了床上，幸好只有一些擦伤。一只手打在他的手腕上，脉搏虚弱到几乎摸不出来。
    我：“是饿晕的。”
    公主：“那太好了。”
    我：“一点都不好。”
    公主：“为什么？”
    我：“外面还在庆祝，为什么会有个小女孩饿晕在这里？”
    公主：“好像是这样呢。但是全城的人都已经喝醉了，除了她。只能等她醒了在问她了。”
    不得不说确实如此。
    四个时辰过去，这个小女孩才醒来。我把饼递到她的的手上，她看了看我。然后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公主：“看起来确实是饿了呢。”
    我：“你叫什么？”
    小女：“萩穗。”
    我：“你是这里掌柜的的孩子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
    我：“那你为什么不吃饭啊？使他们不给你饭吃吗？”
    小女孩：“因为已经没有粮食了，全城就只剩下酒了。”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女孩：“今年大旱，几乎所有的田地都干了，一粒米都种不出来。”
    我：“一般粮仓不是应该留下些粮食吗？”
    小女孩：“都被酿成酒了。”
    我：“为什么？”
    小女孩：“大人们说，如果今年不酿成酒的话，明年就没人会来这里买酒了。”
    我：“那为什么还要庆祝啊。”
    小女孩：“因为只要过了今年，明年就又能播种了啊。”
    我：“原来这样。”
    小女孩：“带上我一起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我：“抱歉，我不能。”
    小女孩：“为什么？”
    我：“因为你现在只是想要我这里的饼。”
    小女孩：“抱歉。”
    说完她放下了剩下的半张饼，离开了房间。
    公主：“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
    我：“是否离开应该是她做出的决定，而不是我。”
    翌日
    我早早的就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离开的时候我再也没见到那个叫萩穗的小女孩。掌柜的已经不知去向了。街上依旧有不少醉鬼徘徊，时不时的向我递酒。我自然也收藏了一壶作为纪念。
    只是不知道那个青年是否如愿喝到了自己喜欢的酒。
    铃兰：“我们接下来去哪？”
    我：“找个能让人永远幸福的地方吧？”
    公主：“太难了。”
    我：“那就找一片能种油菜的地方如何？。”
    公主：“我觉得这还靠谱些。”

 弱肉强食之地

    我：“小二！来壶水！”
    小二：“来嘞！上好的茶叶，客官慢用。”
    我：“随便拿点饼来，顺便拿点肉来。”
    小二：“得嘞，马上到，您先喝茶。”
    钩吻：“我们这么奢侈真的好么。”
    我摸了摸腰里的钱袋。
    我：“今天算是够了，但是明天就不知道了。”
    小二：“来了！两张饼，一碟肉。慢用。”
    我：“等一下。”
    小二：“您有什么事，请吩咐。”
    我：“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一点的县城。”
    小二：“往西走确实有座城，不过我劝您看看就好，千万别进去。可能的话，连看都不要看。”
    我：“为什么？”
    小二：“哪里面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从山贼到刺客应有尽有。像你这样的小女孩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谢谢提醒。”
    登云县
    公主：“好霸气的名字。”
    铃兰：“我喜欢这里。”
    与其说是一座城市，不如说这就是一面悬崖峭壁。人们在崖壁上造出了一个又一个洞窟，这座崖壁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型蜂窝。
    一个穿着像是官兵的家伙迎了上来，手里握着一杆铁枪，腰间还别着一口大刀。
    “你好，请问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我就是个旅人，会些医术。只是路上把钱花光了，不知这里能否赚些盘缠。”
    “很遗憾，我们这里不需要医生。”
    “怎么可能不需要医生，是人就会生病，就需要医治。”
    “你是不了解这里，这里是登云县。来这里的人想要在这里住下，或者像你这样想要些钱的话就必须要参加比武。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只要让对方死亡，或者无法反抗都可以获胜。一开始你只能住在在最底层，每赢一场你就能向上一层，而且你能拿走你打败的人的任何东西。因此，越往上你能享受的待遇就越好。所以这里才被叫做登云县。”
    “所以说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健康的，要么就是一句尸体了？”
    “没错，不过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婢女的工作。”
    “不了，我想试试自己到底能拿走多少。”
    “你？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样子恐怕给上面的人当压寨夫人都不够格。”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官兵摇了摇头。
    “那么能给我找一件最底层的住处了吗？”
    “你跟我来吧。”
    他把我们带到了悬崖角落的一个洞窟前。这个洞窟非常之小，角落里堆了一堆茅草，看起来这应该就是床了。
    “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
    “等等，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请问。”
    “比武有什么规则吗？”
    “没有，没有任何规则，任何武器都可使用，包括你养的动物也可以。”他看了看那几只狐狸。
    “唔……我什么时候打第一场？”
    “理论上随时都可以。这里的规矩是，你可以在街上任意点名一个人进行比武，如果在场有官兵作为见证，这场比试就视为成立。不过你们也可以申请参加官方的比武，我们会给你安排对手。”
    “那麻烦你了，帮我找个对手吧。”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叫我养狐人即可”
    “可以，不过最早也要明天。今晚你们还是要住在这里。”
    “没关系。”
    “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
    说完，这位官兵就离开了。
    我：“你觉得这个地方怎样？”
    公主：“我挺喜欢的，胜者为王。不过我是不会住在这里的。”
    我：“为什么？”
    公主：“因为你永远不能保证自己下一刻还能安稳的活着。”
    ……
    第二天
    官兵早早地就把我叫醒，说是已经安排了一场比武大会，让我早早地做些准备。
    当然，我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做足了准备。因为一些原因，公主他们不想商场帮我，因此我只能自己上场。不过我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的。
    整场比武一共有16人参加，所以需要打四场。场地选择在了崖壁附近的一个小树林中，官兵用绳子围了一个巨大的圈，崖壁成为了天然的观众席，能够清楚地看到整个比武场。
    我面对的第一个人是一个矮瘦的青年，穿的破破烂烂，腰间一把弯刀。
    “开始！”
    随着官兵一声大喝。那个青年迅速抽出弯刀砍向我的脖子。出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而我轻轻后撤一步躲开这一刀，左手一抬，手中的银针精准的刺入了他的手肘。那人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后撤两步。可是他的右臂此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连刀都被丢在了地上。
    “我不想杀人，你认输吧。”
    “龟娃子还想让你爷爷我认栽？”
    他的气势丝毫不减，左手捡起地上的刀，又是一个横劈。只是左手自然不如右手来的灵活。我抓住空挡绕到他的身后，将银针刺入了他的脖子。这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无法保持平很，倒在了地上。
    “我宣布，养狐人胜。”
    随着官兵一声大喊，崖壁上传来巨大的欢呼。
    紧接着两个官兵朝这里走来，一个把那个青年拖走，另一个则把我带到了二层的一间房间内。很显然这里是那个青年之前住的地方。房间里，四只狐狸已经开始四处搜刮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住这里了，第二场的时间我会来通知你的。”官兵说完就离开了。
    铃兰：“看我找到了什么。”说着它嘴里叼着一个小袋子，放在了房间中央。
    钩吻：“是肉干。”
    柴腾：“我们赶紧吃了吧。”
    公主：“这样真的好吗。”
    我：“你指什么？”
    公主：“一无所有的活着，和一无所有的死那个更好一点呢？”
    我：“我也不知道。”
    下午，我的第二场比试就开始了。
    对面是一名壮汉，肩上扛着一把关刀。
    “我听说你两招就放到了一个人？”
    “客气。”
    “能在这里活下去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想比你也肯定有点本事。”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旅人，过来赚点盘缠罢了。”
    “起初大家可都是这么想的，然而真正爬到上面的人可都恋恋不舍。”
    “你也是吗。”
    “当然，我们要的可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刀尖舔血的感觉。”
    “原来如此。”
    “所以，痛痛快快打一场吧。”
    “尽我所能。”
    “开始！”
    壮汉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摆开架势，准备防守。如此一来，局势便僵持了起来。
    二人在场中不断地踱步，寻找对方哪怕一瞬的破绽。
    崖壁上吁声已经响起，他们渴望看到二人正面交锋。然而只有场上这两位才知道，冒然进攻只是给对方创造机会。
    只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灵机一动，右脚佯装迈空。壮汉看准机会冲了过来，大刀直接纵向笔直劈下。我顺势在地上一个翻滚，将一颗蝗石掷出，精准的命中了大汉的脚踝。大汉瞬间紧咬牙关，单膝跪地。我则被这关刀掀起的刀风划破了手腕。
    但是大汉明显不想放弃。虽然他的左脚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不影响他辉刀。又是一刀自下而上斜向朝我袭来。我只能又在地上翻滚两次，躲开这次攻击，并且拉开距离。
    我看了看手中的银针。这种银针为了方便隐藏，做的非常轻便。这也导致无法投掷太远。更何况那大汗的刀风气势磅礴，这种银针投出去必定会被吹开。好在我预先准备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家伙。
    我迅速从腰间掏出两个机关，将两个东西组装起来。这是一个简易的手弩，是师傅发明的。不知道用法的人拿到手里只会以为是两块木头，而在我手里片刻就能成为伤人的武器。
    我剑手弩指向大汉的头。
    “我输了。”他将自己的关刀一扔。关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胜者，养狐人！”

 斗篷下的少女

    公主：“靠实力就能得到一切，真是个好地方。”
    那个壮汉确实很强，以至于让我直接搬到了第6层。这里和下面的生活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一张离开地面的床，盛满食物的碗，甚至一间私密的房间用来洗澡。如今公主他们正在哪里舒服的泡澡呢。
    “请问。”
    门外，那个最初迎接我的官兵正站在门口。
    “有个人想要见你。”
    他带着我一路向上，停留在一扇门前。
    “到了，你进去吧。”
    推开门，就看到四个人已经坐在了桌子前。
    “请坐。”正对面，一位老者招呼我坐下。
    我坐在了最右侧，身边是一个貌似出家的和尚。再往左是一个女子，全身都覆盖在一张巨大的斗篷下。最后一个人是一位青年，蓬头垢面，看起来像是个乞丐。
    “我今天把各位邀请到这里是有些话想对各位说。”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你们四位都是最近才来到这里的，但是却展现了惊人的实力。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接下来的比武大会中，最终获得胜利的那个人。我会和他进行一场比试。”
    “那不是很好吗。”面对老者的话语，乞丐一脸邪笑。
    和尚则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那个女人则低下了头，使徒把自己的表情隐藏在斗篷下面。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祝你们今晚过得愉快。”
    “嘿嘿，哼哼哼，哈哈。”那个乞丐怪笑着，第一个走出了门。
    紧接着和尚也出去了。
    沉寂了一会，那个女子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的踢了一脚大门，险些将门板踢下来。
    “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老者问我。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和你打？”
    “真是个好问题，我是这里的第一名。多年来有无数人想要挑战我，有想要做到我这个位置的，有贪图我钱财的，有单纯想要寻仇的，等等等等。那么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我只是想要找个地方安家而已，路过这里赚些盘缠。”
    “哈哈哈，有意思。我很期待和你的对决。”
    “我也是呢。”
    我推开门，那个官兵还在检查门板是否损坏。
    “哦，对了。有没有时间，一起聊聊。”那个官兵对我说。
    “无所谓，反正无聊。”
    他把我带到了底层的一处篝火处。在哪里，之前的大汉，和尚已经坐在了那里。
    我被带到时，大汉似乎十分高兴。倒了一碗酒递到了我的面前，却被我无情的拒绝了。
    “不用这么客气。”
    “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
    “我都已经输了，你却只拿走了我的一点粮食而已。这就算是我的谢礼吧。”
    “那好吧，不过酒就算了。”
    “哈哈哈，好吧。”
    “你的脚怎样了。”
    “只是有点肿，过两天应该就好了。倒是你的手怎样了？”
    “已经处理过了。”我把手腕的绷带展示给他看。
    “你还懂医术？”
    “略懂一点。”
    “来，吃。”他说着递过一只兔腿。我也被他的热情感染了，丝毫没有拒绝。
    “之前那个人怎样了？”我问官兵。
    “死了。”
    “死了？”
    “别担心，人不是你杀的。比完之后他就自杀了，用一把匕首。”
    “说起来，你好像不太想杀人啊。”和尚端着一碗酒问到。
    “一般来说的话，不想。”
    “那你可能赢不了下一场了。”
    “什么意思？”
    “下一场你要面对那个疯子。”
    “疯子？”
    “没错，据说他屠光了一整座村子，还亲手把自己的父母也杀了。”
    “唔，这确实是个问题。……那个女人呢？我觉得她和那个领头的老人关系不一般。”
    “你说她啊。”官兵答道：“她的家人都被婧余杀了，她是来寻仇的。”
    “婧余？你是说那个老人。”
    “没错，他经常到附近去抢劫。不然你以为这里为什么能有数不尽的资源。”
    “没人愿意出来制裁他吗。”
    “有啊，而且还有很多呢。不过有什么用呢，最多只是换个人来当头罢了。”
    “我该走了。”我仍下了手中的骨头。又顺手把剩下的兔子全都带走了。“这个就当是你的谢礼了，后会有期。”
    翌日
    “开始。”
    疯子二话不说，狂笑着朝我奔来。我后撤一步，退到一棵树旁。伸手拉动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
    疯子跑到一半，脚下的绳圈突然缩紧，将他吊到了半空。
    看到这一幕，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场外，几个官兵开始交头接耳。
    片刻之后。
    “胜者，养狐人！”
    崖壁上，吁声一片。
    这时从林中突然飞出一支箭矢，精准的命中了疯子的胸膛。
    “谁？”
    崖壁上吁声再次平息了下来，官兵们纷纷朝箭矢的来源追去。这时和尚从我身后接近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摇了摇头。
    接下来是和尚和那个女人的战斗。
    那个女人上来就对着和尚丢出十几把飞刀，可和尚也不是吃素的。一双铁掌挥舞之下，拍飞了大部分的飞刀，只有寥寥几把插在了他的身上。
    哈！
    和尚大吼一声，朝女子奔去。女子连忙后退。
    但是那名女子手中的暗器仍然不停地丢出，像是暴雨一般。这和尚纵使天神下凡也不可能一下子挡住所有的暗器。即使身上的伤越积越多，却也仍然冲到了女子身前，一掌拍在了女子的左肩。
    女子瞬间飞了出去，而和尚也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
    我要了摇头，这场比赛胜负已分。
    下午
    站在我面前的就是这名女子，这是最后一场比试。
    “开始！”
    我和她同时后退，躲到了树后。我们都清楚对方善于暗器，谁都不想率先探出头来。
    “听说你想复仇？”
    “关你什么事？”
    “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失败？”
    “我不会失败的。”
    “那好吧，如果你复仇成功了又能怎样？”
    “当然是向每个人都发起一次挑战。”
    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取出勾爪，爬到了树顶。
    在高处，我看到那个女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重弩。似乎是由于上一场的伤势，现在她只能一只手拉弦。
    我将绳子系在了一根坚固的树枝上，准备荡过去。而那个女子此时也注意到了树顶的骚动。
    嘭！
    咻！
    一根弩箭擦着我的脸飞了过去。
    我毫不犹豫，直接跃下。借助绳子的摆动，狠狠的给了她一记飞踢。她后退两步，而我也觉出了异样。
    是铁板，看起来她也是有备而来。
    等她站稳之后，迅速丢出了几把飞刀。预判到她的行动的我则出抽出两把铁扇。飞刀全部打在了铁扇上，发出了霹雳啪了的响声。
    片刻，感觉到她不再朝我丢暗器，我偷偷的透过铁扇的缝隙找寻她的身影。意外的是，她知道暗器对我无效之后，竟然决定用近身肉搏的方式击倒我。
    但是，我的功夫也是不赖。瞄准她的左肩，几招过后，她就被我放倒在了地上。我抽出那把随身携带的机关弩，对准了她的头。
    “我……”
    “我认输。”没等她说出那三个字，我抢先终结了这场比试。
    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许久之后，官兵才宣布了结果。
    “胜者，余琴。”
    ……
    一处岩洞之中，余琴带着一个官兵来索取她的战利品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认输。”
    “我确实是输了，如果你的肩膀没受伤的话输的人肯定是我。”
    “谢谢。”
    “哦，对了，这些东西我想你至少还是需要的。”
    我拿出了一个包裹，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看了看包里的东西，把那个随身的斗篷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
    “很适合你哦。”她微笑着对我说。
    ……
    林中的一条小路上。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孩，身后跟着四只狐狸。正在向南前行。
    公主：“没想到那个疯子还挺肥的，居然有这么多钱和吃的。有了这么多我们能走上很久了。”
    我：“果然师傅说的是对的，有人的地方就需要医生。”

 令人厌恶之地

    “请问这里有没有客栈？便宜点的就好。”
    “没有。”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其他能够借宿的地方？”
    “没有，滚！”
    这已经是进城以来我问的第10个路人了。所有人的回答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没有。
    公主：“看来我们今晚要睡在街上了。”
    我垂着头，坐在路边一个台阶上。
    我：“不要啊，睡在大街上也太可怜了吧。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城去，然后找个树洞……”
    公主：“有什么区别吗。”
    “请问，你们是不是在找住的地方？”面前，一个穿着邋遢的老人问到。
    我：“有吗？”
    老人：“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暂时住在我家。”
    我：“那太好了！”
    ……
    看到这个所谓的“家”，不知为何我不能的开始后退。
    这里是城墙的一角，一堆破烂勉强搭起了一排窝棚，看起来随时可能倒塌。窝棚前，几名乞丐正围着一团篝火取暖。
    “那几间暂时没人住了，如果你不介意死过人的话，今晚可以睡在那里。”他指了几件窝棚给我们看。
    公主：“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选择了，姑且挑一间干净点的住下吧。”
    “哎……”我叹了口气，指了指一间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窝棚。“就这间吧。”
    “你回来了？开饭了！你身边的是谁？新来的？”那群乞丐看到我们到来，纷纷开始朝这里招手。
    “就要吃饭了，一起来吗？”
    “嗯……”我思考了一下，“好吧。”
    那些人搬出了一口大锅架在篝火上，每个人都开始朝锅里扔吃的。看到这一幕，我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也从行李里拿出了两张饼丢了进去。
    老人笑了笑：“其实你不必的，今天大家讨来的东西还算多的。”
    我：“没关系。”
    老人招呼我坐了了下来：“这个地方很让人讨厌是吧。”
    我：“……”
    老人：“我们都是被嫌弃的人，所以也都讨厌这个地方。”
    我：“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老人：“因为他们喜欢这个地方啊。”
    我：“那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
    老人：“两者都有。”
    乞丐：“准备好了吗？”我身旁的一个乞丐递给了我一双碗筷。
    我：“什么？”
    乞丐：“开始。”
    所有人都开始疯狂的从锅里往自己碗里抢吃的，我只愣了一下，锅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
    乞丐：“看来新来的今晚要饿肚子了。”
    “哈哈哈。”其他乞丐开始大笑。
    老人：“我吃不掉，分你点吧。”
    乞丐：“我好像也吃不完。”
    “我不太喜欢吃肉，所以也给你点吧。”
    我只能端着那个碗，看着自己碗里的食物渐渐堆成了一个小山。
    这时，不知为何我掏出了那壶珍藏的酒，并且给他们每人到了一碗。
    “嘿！你这是捡来个财神爷？”
    “哪有？”
    “来来来，今晚一醉方休。”
    “怕你？”
    身后铃兰打了个哈欠：“有饭吃？”
    也是呢，它们也要吃饭了。
    我将剩下的食物一起倒在了一个碗里，放在了地上。四只狐狸一起围了过来。
    老人：“这是你养的？”
    我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之后，我回到了自己挑的那间窝棚，躺在吼候的稻草之上。这个地方虽然被风一吹就开始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但好歹也算是个住处。
    这时那个老人探了个头进来，“有时间吗？”
    我做了起来，点了点头。
    “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请说。”
    “你之前问过我们为什么离开这里？”
    “恩。”
    “其实，我看上了贾府的千金。”他掏出了一个画像，放在了我的面前。画像上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女。“很久之前，我们就认识了，那是我还只是个穷书生，她只是个农家女。二十多年前，那年我上京赶考，但是却落榜了。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参了军。跟着军队打了几年的仗。我记得最后一次，将军命我带着十几个人佯攻一处军营。但是，我们却是一个诱饵，那个将军实际上是想要退兵。我们被围了四天三夜。最终只有我逃了出来。发现将军已经撤军，我却想起了贾姑娘。费尽千辛万苦，我回到了这个地方。却发现贾家因为做了一单生意，一夜暴富。当我找到贾家们前的时候，他们却把我赶了出来。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我只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
    “但是我不会平白帮忙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掏出了一个袋子。“我只有这么多了。”
    我打开袋子，里面装着慢慢的铜钱，甚至还有些散碎的银子。
    “好吧，我会帮你的。”我捏出了几枚铜钱，“这些就当做定金吧。”
    “太谢谢了，真的是太谢谢了。”老人一边谢谢，一边推出了窝棚。
    公主：“那人活不久了。”
    我：“恩？”
    公主：“最多也就撑个两三天吧。”
    我：“是吗？”
    公主：“你真的要帮他吗？其实等他死了也就无所谓了。”
    我：“定金我已经拿了，至少努力下吧。”
    公主：“你高兴就好。”
    翌日
    我早早的来到了贾府的门前，叩响了贾府的大门。一个老年家丁迎了出来。
    “这么早了，有何贵干。”
    “我来找一个人。”我把画像给那个人看。
    “这不是小姐吗。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们来晚了。”
    “你什么意思？”
    “小姐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说来话长，很久之前，小姐看上了一个书生。有一天，那个书生说是要上京赶考，夺取状元回来娶她。但是这一去就杳无音信。几年前，一个乞丐到了这里。无意间提起了那个书生。他说，那个书生是他在京城一起认识的，二人赶考同时落榜，腰里已经所剩无几，不可能让他们等下一次考试。于是就一起参了军。有一次打仗，将军让书生带着一小队人马，去佯攻一个兵营，以便自己撤军回城。但是半路上却遭到了偷袭。他也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因为害怕自己是个逃兵，就没敢再回去，就只能四处流浪。他说那个书生带着的那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小姐得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老爷知道这件事之后悲痛万分，买下了城里的所有客栈，全都拆掉。他说，是那些外来者害死我的女儿。于是自那之后，这里就不再欢迎外来者。”
    “但是我听说有个人也来找过小姐。”
    “没错，那个书生后来回来了。只不过那时小姐已经去了。老爷不肯接受自己女儿因为一个假消息白白病死，就告诉我们。以后这人找上门来，一律轰走。我劝你们也赶紧走吧，免得害了老爷。”
    “原来如此，谢谢了。”
    告别了贾府，我回到了那个窝棚。那群乞丐不知道是因为昨晚喝了太多酒，还是什么原因。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于是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迈过这堆人，回到自己的窝棚。
    公主：“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
    公主：“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也不清楚。”
    公主：“顺便一提，那人已经快不行了。三魂七魄已经失了八九，恐怕今晚就要被带走了。”
    我：“是生病了吗？”
    公主摇了摇头。
    我：“这样啊，那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铃兰！”
    铃兰从箩筐里探出了个头，深深地打了个哈欠。“什么事啊。”
    “你能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吗？”我把画像展开，放在了铃兰的面前。
    “你还是个小孩，长大了肯定比她好看。现在就这么着急当美女吗？”
    “治病而已。”
    “治病用得着扮美女吗？”
    “你要多少。”
    铃兰一脸邪笑：“一整只兔子。”
    “半只。”
    “多半只，而且我要兔头。”
    “成交。”
    片刻，我来到了那个老人的窝棚。此时的我，无论身形还是外貌，都像是从画像里蹦出来的一样。
    掀开窝棚的帘子。老人正躺在那里，虚弱的呼吸着。感受到有人进来，他缓缓的张开了眼睛。但是看到是我，他瞬间来了精神，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贾兰儿，兰儿。是你吗？”
    我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我点了点头。
    “你还喜欢我吗？”
    我点了点头。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他伸手掏出了那袋钱。“这是我攒下来的，我来娶你了。”说完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他已经虚弱到几乎无法抱住我，我只能配合的抱住他，才能防止他摔倒。
    “太好了，我又见到你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渐渐湿润。老人的身体也渐渐的失去了力气。最终完全的倒在了我的怀里。
    ……
    铃兰：“你就只拿了这么一点钱？”
    我：“这些足够了。”
    公主：“话说你为什么每次都一定要收钱呢。”
    我：“因为我不想亏欠别人。”

 狐狸不喜欢狼

    一片细竹林之中。
    公主：“你确定没有迷路吗？”
    我：“应该是没有吧。”我看了看脚下丛生的杂草，以及天上即将西沉的太阳。
    铃兰：“所以我就说这家伙不靠谱。”
    我：“别说了，别说了。我好像看到出口了。”
    拨开枯枝，一大片金黄的田地出现在了眼前。
    铃兰：“好漂亮！”
    我：“看来今晚有住的地方了。”
    沿着田边的小路，沐浴着夕阳，闻着小麦散发出的特有的香气。我现在的心情别提有多愉快了，更何况马上就能吃到可口的饭菜，睡在温暖的床上。
    公主：“你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我：“有吗？”
    公主：“你有没有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看了看四周，确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也许他们都回家了呢？我们找间屋子看看。”
    咚，咚，咚，哐啷。
    我在路边找了个茅草房，正想敲门，却不料整扇门都倒了下去。屋内更是落满了灰尘，头上的蜘蛛网多的都能做一身衣服了。
    公主：“看起来我的感觉没错。”
    我：“也许只是这间屋子被荒废了吧，我们去下一间。”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
    直到我们走到了村子的中心，也没发现有一处住人的屋子。
    我：“我有点害怕了。”
    公主：“确实有些蹊跷。”
    我：“外面那么大一片田地，按理说不应该没有人看管啊。更何况这些我自看起来已经几年没人住过了。”
    公主：“其实，一出竹林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天快黑了，还是找个干净点的地方住下吧。”
    我找了间看起来不大的屋子，把窗户和门全都关得严严实实。虽然如此，我还是有些害怕。要是真有什么要么鬼怪在这里作祟，我可能真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公主：“醒醒！”
    公主轻轻咬着我的耳朵，我立刻坐了起来，从腰间抽出几根银针。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围着这间屋子旋转，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屋外寻找进来的方式。
    我：“那是什么？”
    公主：“不知道，但是在这无人村还活着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会是鬼吗？”
    公主：“怎么？你害怕了？”
    我：“如果我死了你们会为我伤心吗？”
    公主：“绝对不会。”
    我：“诶？为什么？”
    公主：“因为你的厨艺太差了。”
    我：“就这？”
    公主：“就这。”
    屋外，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我：“看来今晚没法再睡了。”
    虽说如此，不知何时我还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投过屋顶的缝隙，照亮了整间屋子。公主趴在了我的腿上，其他三只也蜷缩在我的周围，竖着耳朵，身体有规律的起伏着。
    我：“看来我还没死呢。”
    公主：“那还真是遗憾。”
    我：“你一晚上没睡？”
    公主：“只不过白天睡太多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把它从我的大腿上抱了下来。它的身体软软的，温温的，让我不由得用脸开始在它身上不停地磨蹭。
    公主：“玩够了没有。”
    我：“哦。”被它这么一说，我才回过神来。“外面的那个东西走了吗？”
    公主：“好像是走了。”
    我小心的拨开门栓，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朝外面看去。
    我：“似乎没事了。”
    正当我大胆的把门打开的时候，公主它们突然蹿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远处，一只狼慢悠悠的踱了过来。
    狼：“好久没见过人类了，我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他说话了。”
    公主：“你退回去，这里很危险。”
    狼：“你们能听得懂我说话吗？那可太好不过了。”
    公主：“你有什么企图？”
    狼：“别这么凶嘛，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罢了。”
    我：“我看它好像没什么恶意。”
    公主：“狼都是些不可信的家伙。”
    狼：“别这么说嘛，好不容易碰见个能听到我说话的人，我是不会害她的。”
    我一把将公主他们抱了起来，“我正要做早饭，想不想吃一点？”
    狼：“可以吗？真的是太好了。天天吃老鼠我都快忘了其他食物是什么味道的了。”
    我在灶台剩了一团火。因为这家人的锅已经锈了一个大洞，我只能用自己的小锅烧了一些水。把一些米和肉干扔了进去，熬成了一锅粥。
    我：“昨晚就是你在这里转圈吗？”
    狼：“正是在下。”
    我：“你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狼：“这，说来话长。”
    我：“没关系，反正我也很闲。”
    狼：“大约五十年前，也许更早吧，至于有多早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和我的主人来到这里。这里每年都会闹灾，导致粮食收成不好。只有我们到的那一年，风调雨顺。于是他们就把我们当做神仙供了起来。他们天天给我上供，叫我保佑他们每年都能像今年一样丰收。但是，我又不是土地神，让我保佑丰收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但是，当时的我沉迷那种感觉。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将这里的时间锁定在了这一年。这样他们每年都能像那年一样丰收。十几年之后，问题终于显露了出来。他们发现自己不会衰老，孩子也不会长大。虽然，不去劳作，麦子还是会像以前一样长成。但只是年复一年地循环着，每一天都像是计划好的一样。渐渐的，他们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开始互相争吵。最终把矛头指向了我主人。然后……”
    狼低下了头。
    我：“那为什不把结界撤掉？”
    狼：“我也想过要撤掉结界，但是撤掉结界的话，村民也会因为时间的快速流动而迅速老去，一些老人会因此老死，壮年也会一夜变成老人。得知这件事之后村子中的人就分成了两派。我和主人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村民开始自相残杀。两边的人都想要得到我主人，于是在一次争抢之中，意外发生了。直到最后一对夫妇上吊而亡。那对夫妇一起度过了几十年，最后却因为意见不合分道扬镳，直到他们发现村子里只剩下了他们，才含恨而终。我依稀记得那对夫妇平日里最喜欢给我喂苹果吃，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苹果。”
    我：“也许我可以帮你把结界取消。”
    狼：“不必了，能和人这样聊上一场，我也知足了。”
    我：“这样啊。”
    狼：“现在我只想守着自己的主人，等待自己灵力耗尽就好了。”
    我：“哦。”
    狼：“话说，你熬的粥真难吃。”
    我：“那还真是抱歉了。”
    狼：“哈哈哈。”
    ……
    狼：“从这里就能出村了。”
    我：“有缘再见。”
    狼：“恩，有缘再见。”
    ……
    公主：“我讨厌狼。”
    我：“为什么？”
    公主：“因为他们从不说实话。”
    我：“为什么？”
    公主：“因为直到最后一刻，他都还希望这自己能够成为这里的神。”
    我：“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医生与战争

    我：“只要按照这个药方，按时服用，应该就可以了。”
    老人：“谢谢。”
    我：“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女子：“不介意的话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我：“那太好了。”
    这里是山间的一所老宅，距离最近的村庄也有好几里路。宅子里只住着两个人，一个老人，和他的女儿。我们在山里刚好遇到了要去村子寻找大夫的女子，就被她邀请了过来给，老爷子看病。
    傍晚，女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来招待我们，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你们为什么想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住下。”
    老人：“说来可笑，我以前和你一样是个旅者。曾经梦想着走遍大川河山，但是却在这里摔了一跤。直到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老到无法再继续旅行了，于是就干脆住在了这里。”
    我：“原来如此。”
    老人：“其实呢，我还有一事相求。”
    我：“请说。”
    老人：“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我：“我的故事？”
    老人：“其实呢，我想写一本书。把我听到的，见到的故事都写进去。”
    我：“可是我不怎么会讲故事。”
    老人：“没关系，但说无妨。”
    我：“好吧，那我就说个关于大夫和战争的故事吧……”
    “从前，有个流浪的小女孩。她饥肠辘辘，饿晕在了路边。但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躺在了床上。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大夫救了他。那个大夫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只是摇了摇头。他又问‘你从哪来的？’小女孩又摇了摇头。他又问‘你想火下去吗？’小女孩拼命地点头。那老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了。
    在那之后，老人收留了那个孩子。教会了她如何治病救人，如何保护自己，以及如何为人处世。
    只是好景不长，两年之后，战争开始了。他们所住的村子正好处在战场的中央。无数受伤的士兵被送到这里，以至于两个国家的伤兵竟然在医馆门口打了起来。
    于是老大夫在院子里立了一排篱笆，把两方的士兵统统请进了医馆。对他们大喊：‘所有送到我门口的人都是我的病人，我没有理由把一个想要活下去的人拒之门外。’
    此后，每天都有无数的伤员被抬进来，又走出去。虽然有时会产生一些小的争执，但再没有人过于放肆。
    他们本以为等到战争结束，生活能够恢复平静。
    战争结束了。
    胜利的那一方用兵围住了医馆。老大夫把女孩扔进了一个地道，地道没有梯子，却又刚好深到小女孩没有办法爬出。
    老大夫对小女孩说：‘沿着地道走就能逃出去了。记住，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病，有病的地方就需要医生。’
    小女孩哭了，她说：‘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
    老大夫说：‘老夫要去治病了，只不过这幅药方要的是老夫的命。’”

 茶

    傍晚，森林之中。远处一缕青烟缓缓升起，吸引了我的注意。
    走近才发现那是一个家四口正在露营。
    夫人：“其实，我们这次是去爬山的。”
    我：“爬山？”
    丈夫：“是啊，我听说在南边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山。”
    我：“真的吗？”
    丈夫：“当然是不知道了，但是如果不去看看的话，就永远不知道不是吗。”
    我：“我只想安静的住在一个地方。”
    夫人：“那多无聊。”
    我看了看手里的茶：“是吗？”
    丈夫：“其实我们还到过很多有趣的地方。像是你永远无法记住的村子，臭气漫天的城市，水下的城市等等，等等。”
    丈夫把自己的妻子搂在了怀里，妻子看了看丈夫。
    夫人：“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个地方吗？”
    丈夫：“当然记得，我记得那是个茶村。所有人都在拼命种茶，所以我才能把你偷偷地带出来。陌生人，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到那个茶村去一趟，那里真的很美。”
    突然间，我感到全身发冷，视线模糊，一股强烈的的困意如巨浪般袭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身边，那家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一地白骨以及马车的残骸。
    我瞬间跳了起来。
    公主：“你醒了？”
    我：“唔……发生了什么？”
    公主：“是鬼魂。”
    我打了个寒战。
    公主：“似乎是在露营时被野兽袭击了，真是可怜。”
    我：“……”
    公主：“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要喝茶了而已。”

 大雾中的城市

    “来我的店里吧！我们这有最好的厨子。”
    “来我的店吧！我们这里更便宜！”
    ……
    刚一进城，我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这是一座雾中的城市，每天只有正午的一个时辰大雾才能散去。其余时间都伸手不见五指。但据说就是这一个时辰的美景，令无数帝王都流连忘返。
    但是我遇到的到过这里的人，无一例外都对我这么说，“确实很美，但是我是不会去的二次的。”
    于是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我也决定来见识一下这个神奇的地方。
    “嘘，跟我来。”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我的右手碰到了另一只手。那只手一把拉住了我，把我拖出了人群，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巷子里。
    “别信那些人，那些都是黑店。”
    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女子。
    “黑店？这么说你知道哪里可以住人喽?”
    “当然，我知道一家店。跟我来。”
    她把我带到了小巷的尽头。
    “就是这里了！”她昂着头，一副得意的样子。
    这里看起来只是一间普通的民宅，一点客栈的意思都没有，我甚至连招牌都找不到。以至于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上当了，手已经伸到了腰间，随时准别脱身。虽说如此，我还是推开了门。里面只有两张桌子，三条板凳，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小的们，出来接客啦！”那个女子朝店内吼了一声。
    这时几个小孩从四处蹿了出来，把我团团围住。
    “是客人！”
    “是客人诶。”
    “那个，需要点什么吗？”
    ……
    那个女子从我身后把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拖到了她身后。
    “小五，去把菜单拿来。狗子，小米。去收拾下房间。虎子，去泡茶。来，请坐。”
    她抓过来一条板凳塞到了我的屁股底下，把我强行按在了椅子上。然后自己也坐到了我的对面。
    这时他们之中年级较小的一个孩子把一张纸递了过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菜名。
    这一切都是那么可疑。
    “我推荐这里的特色菜，芦笋鸡。这芦笋可是这里的特产，别的地方都没有的。这鸡……”
    “这是你开的店吧。”我打断了她的话语。
    “嗯。你别走啊。”她开始有些慌张。“别看他们小，干起活来都很厉害的。尤其是大虎，他可是这里第一厨神的徒弟。”
    看着她的眼神我知道此时她没骗我。虽然她的举动十分可疑，但我想这一定有她的原因吧。
    既来之则安之。
    “那好吧，两份那什么鸡，给我几张饼就好了。”
    “虎子！两个芦笋鸡，三张饼！”她大喊着，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
    ……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两只鸡，三张饼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把一盘鸡摆在了地上，公主他们立刻就从箩筐里跳了出来，围着这盘鸡啃了起来。
    我也扯下一只鸡腿，放进嘴里。不得不说，这鸡是真的好吃。
    “这是你养的？”她指了指狐狸们。
    “算是吧。”
    “我能摸摸吗？”
    “可以。”
    得到了我的同意，她迅速把公主抱到了桌上。一边用鸡腿勾引公主，一边捋着它的毛。也许是她太用力了，公主时不时的就朝这边抛来一个愤怒的眼神。
    “这鸡还真好吃。”
    “那当然！”
    “这家店是你开的吧。”
    “嗯。”
    “那些孩子是……”
    “都是捡来的哦。”
    “原来是这样啊。”
    “对了！你是来这里看风景的吧！”
    “嗯。”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风景是最美的，而且没有人知道！我明天可以带你去看。”
    “真的吗？”
    “嗯！”
    ……
    虽说我随时可以换一家更加舒适的地方住下来，但我还是决定留了下来。一方面我本就不是什么挑三拣四的人。二来这里虽然只有可怜的两件客房，但是却五脏俱全，我也想见识下这个用无家可归的小孩子拼凑起来的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二天
    由于只有正午才能放晴，所以早上我就只能出去逛街。不得不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之中逛街总感觉怪怪的，明明身处人群之中，却又感觉如此的孤独。
    这是什么？
    一块巨大的告示牌吸引了我的眼球。在我去过的城市之中，这或许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块告示牌了。牌子上，以前的告示似乎还未撕下，就又有新的告示被贴了上去。就这样层层叠叠，积了厚厚的一层。
    ……
    “你在这里啊。”那个开店的姑娘从雾中突然出现。
    “恩。”
    “就快要放晴了，我们去看风景吧。”
    “哦。”
    她把我带到了城外，一座荒山之上。
    “有必要跑这么远吗？”我质问她。
    “就是因为远，风景才好看啊。”
    “是吗？”
    我抬起头，看着雾气渐渐散去，太阳又重新掌管了天空。这种感觉很奇妙。一整天你都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而现在突然间，豁然开朗，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重获新生的错觉。但你知道，一个时辰之后，自己又将孤身一人。大概正是由于如此短暂，才是人印象深刻。
    也许是我过于沉迷，等到大雾重回身边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那个姑娘已经不在身边。
    独自一人沿这来时的路回到了那个小客栈。
    “啊！你回来了！”那个姑娘看到我有些惊讶，慌慌张张的迎了过来。“风景怎样？”
    “很美。”
    “恩，那个，其实……”
    “怎么了？”
    “你的行李被偷了。”
    “哎。”我叹了口气。“你是说那个箩筐吗？”
    “恩。”
    “那东西的话没事的。”
    “没事？”
    “哦，对了。今晚我可能不在这里吃饭了。”
    当然不会有事了，那个箩筐只不过是那几只狐狸临时的家罢了。而这座城市能奈何得了它们的人我猜大概是不存在的。
    果然不出所料，太阳还没下山，就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进来的是一对老夫妇，刚一进门就给我跪了下来。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我不得不强忍住自己的表情，假装镇定。
    “发生了什么事？”
    “神仙饶命啊，我们不该偷你东西的。请你赶紧把它们请走吧。”
    “哦？？这倒不是不行，只是……”
    “我们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只求你快点把它们带走。”
    “这可是你们说的。”
    这对夫妇也是开店的。等我到它们店里的时候，大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蓝色的鬼火一团团漂浮在空中，座椅板凳飞得到处都是。厨子和小二抱在一起，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一个丫鬟已经晕倒，和另一个丫头躲在桌下。
    公主坐在柜台上，仰着头。看到我来，一蹦一跳的跑到了我的面前。轻轻一跃，蹦到了我的怀里。
    “其他东西呢？”我质问道。
    “在……在柴房。”
    果然，那个箩筐和其他三只狐狸正在柴房静静地等着我。
    我走了过去，把耳朵贴在了箩筐上。“恩……恩……哦。”
    然后站了起来，对着那对夫妇。“它们说了，如果你们请他们吃顿好的，这次就放过你们。如果还有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那还敢有下次。厨子！厨子！快去炒桌菜！记得多些肉！”
    ……
    傍晚，我回到了那家小客栈。
    公主：“那家的饭真好吃。”
    我：“但是这次是不是闹得有点大了。”
    公主：“是吗？但是我觉得对他们来说刚刚好。”
    我：“哦？”
    公主：“你知道这座城市是什么样的吗？他们借着这里独特的风景，不断吸引游客来到这里。但是背地里却借着这大雾偷他们的东西。换句话说整座城市里的人都是小偷。”
    我：“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公主：“是吗。”
    我：“早早睡吧，明天早上我们继续上路。”
    公主：“啊……又要走了吗？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吃这里的鸡的。”
    ……
    告示：“翠满楼昨夜失窃。鸡：两只。饼：若干。床褥：一套。家具：…………”

 你今天运气怎样？

    我：“老板，给我两只鸡。”
    老板：“好嘞。一共三十二文。”
    我掏出前来刚要给他，他却拒绝了我。
    老板：“你是新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
    老板掏出了一个碗，里面放着四个骰子。
    老板：“我们这的规矩，赢了免费，输了双倍。”
    这里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在这里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去赌。这里的人随身都会带着几个骰子。买东西，赌。吵架了，赌。就连处刑犯人，都会用骰子决定是否死刑。总而言之，这里的人在做一切决定的时候都要扔几个骰子。
    我和老板轮流掷了一次骰子，结果我赢了。
    老板：“哎……我今天真实点背。这两只鸡就送你了，欢迎你明天再来。”
    按照这边的规矩，输赢必须承认，不能有任何反悔。如果有人不服，那就只能加注。
    拎着两只鸡回到了客栈，准备给公主他们开开荤。还没进客栈大门，一个人就被扔了出来。
    小二：“滚远点！”
    那个被扔出来的人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长长的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开了。
    我问小二：“怎么了？”
    小二：“这人以前是这里最有钱的一家少爷，他父亲死后没多久家产就被他败光了。现在就只不过是个乞丐罢了。说他是乞丐都有点便宜他了，人家乞丐还有可能翻身，而他……”小二摇了摇头。
    我：“他怎么了？”
    小二：“他被人抓到出千了。按照这里的规矩，凡是出千者，没收全部财物，一律不许再赌。”
    我：“原来是这样。我先回房了，等下送些热水来，我要好好泡个澡。”
    小二：“得嘞，您稍等。”
    ……
    我：“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钩吻：“那还不是靠我？”
    我：“为什么？”
    钩吻：“要不是我吧赌神请来帮你，你能在这里住下都是奇迹。”
    我：“什么？原来我赢了一天都是因为你？”
    钩吻：“那是当然。”
    我：“快点收回去吧，以后不许偷偷使用能力了。”
    钩吻：“知道了……”
    公主：“嘘……窗外有人。”
    我立即站了起来，找了块布裹住身子。把窗子推开一个缝，朝外看去。
    窗外，那个被扔出店的人正趴在窗外。我猛地推开窗子，那人一惊，坐到了地上。
    我刚要大喊，那人却从窗户蹦了进来，捂住了我的嘴。但却被我一个反制，压在了地上。
    我：“你是谁，来干什么。”
    陌生人：“在下曾穹，此次前来有事相求。”
    我：“我凭什么信你。”
    曾穹：“就凭我已经知道了你连胜的秘密。”
    我：“切。”
    我一脚把他提出了浴室，狠狠的关上门。
    等我穿好衣服，走出浴室，那人已经跪在门外。
    曾穹：“我听说城里来了一个旅人，逢赌必胜。我请小姐帮我伸冤。”
    我：“伸冤？”
    曾穹：“我的事你应该也听说过了吧。”
    我：“听说了。”
    曾穹：“其实我是被陷害的。”
    我：“陷害？”
    曾穹：“当时那人写了一份假文书，上面写明了我父亲欠他一千万两白银。当时我父亲刚刚离世，很明显他是想要我家家产。我自然不服，将他告上堂去。当时这里的老爷决定用这里的规矩判这个案子。我们互丢骰子。只怪我当时大意，手中的骰子被人掉了包。当时就在堂上盯了我出千。”
    我：“那你为什么不自己上诉。”
    曾穹：“我现在连骰子都不能碰了，如何上诉？”
    我：“也是。所以你才要找其他人帮你？”
    曾穹：“没错，只不过在这里，出千是最大的罪，根本没人敢来帮我。”
    我：“我大概懂了。但是，我要确定一件事，你确定没有出过千吗？”
    曾穹：“我是没有。所谓赌徒有两种人，一种苦练练技术，另一种就是出千。但无论哪种，都是为了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只可惜我学艺不精，没能掌握这门手艺。”
    我：“事情大概我已经了解了。三天之后，我会帮你鸣冤。但这几天，你也有些事要做。”
    曾穹：“只要能帮我平反，我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
    三天之中，我让钩吻直接将赌神招灵到我身上。一边训练曾穹，免得他今后再栽跟头。自己也一边了解这里的门道。
    三天之后，我敲响了衙门前的鸣冤鼓。
    老爷：“何人击鼓！”
    我：“在下无名无姓，养狐人而已。今日为了曾家与平家一事鸣冤。”
    老爷：“这事简单。来人！把平家公子带来！”
    ……
    一段时间之后，一名青年被带到了公堂。
    老爷：“这的规矩你们都懂吧。”
    我、曾穹、平家公子：“了解。”
    老爷：“好！首先关于曾家公子出千一事。开始判决。”
    这时，两个官兵端来了一个竹筒，和六个骰子。
    平家公子看了我一眼，歪嘴一个邪笑。抓起一把骰子扔到竹筒里，上下摇晃起来。
    上堂之前，钩吻对我说，你只管随便摇摇，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我装摸做样，抓起骰子扔进竹筒，也摇了起来。同时也没忘了还平家公子一眼。
    嘭。我们二人同时将竹筒扣在了地上。
    平家公子率先打来。五、五、五、六、六、六。
    我也慢慢打了开来。一、一、一、一、一、一。
    我：“看来是我运气比较好。”
    这一瞬间，全场都安静了。我能看到平家公子的头上开始渗出了冷汗。
    平家公子指着我的骰子：“她出千！”
    老爷：“来人！验骰子。”
    这时一个老人走了过来，将骰子一个个拿了起来。在把六个骰子全都看了一遍之后。
    “大人，这骰子并无特别。”
    老爷：“嗯。我宣布，曾家公子出千一事内有蹊跷。接下来……”
    我：“诶！大人等等。他说我出千就出千，现在我说他也出千不知可否。”
    老爷：“可！验骰子。”
    那个老人有走到了平家公子面前。把骰子一个个看了一遍。
    “大人，这骰子被动过了。”
    老爷：“大胆平家公子！公堂之上也敢出千！给我关起来，此事择日再审。退堂！”
    翌日
    曾穹：“你真的不留下吗。”
    我：“不了，这这里生活太累了。”
    曾穹：“等到这里的事情完了我也想出去走走。这个骰子就送给你了。”
    我：“这是什么？”
    曾穹：“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说是能给人带来幸运。但是我觉得这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我：“谢谢了。”
    曾穹：“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我：“有缘再见。”

 不治之症

    我再次见到曾穹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那时我正在街上闲逛，看到有一条长长的队伍，从街中心一直延伸到街角，大概有上百人。
    出于好奇，我问了一下，才知道这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百算百灵。城里的人全都慕名而来，这才排了如此之长的队伍。
    如果你问我是否相信这世上真有人能通天？我是不相信的。但是如果你问我是否好奇的话，那答案就是肯定的了。
    结果就是我排了几乎一天的队。当那个算命先生抬起头的时候，我却发现那人是他。
    我：“好久不见了。”
    曾穹：“恩。”
    我：“过得还好吗？”
    曾穹：“挺好的。”
    我：“为什么想起来算命了？”
    曾穹：“说来话长，不如你来我住的地方，我俩一起叙叙旧。”
    我：“好啊。”
    他现在住在一家看起来我绝对住不起的旅店，随手就包了个房间，摆了一大桌宴席来招待我。
    曾穹：“那之后我就出去云游四海，见了不少人，也到了不少地方。后来我到了一个地方，你猜怎么这？那个地方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赌博，联投资都没见过。我只是向他们展现了一点点技巧，他们就把我奉为神仙。渐渐地我发现，有的时候你只需要做一些人们没见过的事给他们看，再随便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就会有人把银子送到你面前。”
    我：“是吗。”
    咚，咚。两声沉闷的敲门声把我俩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
    曾穹：“进来吧。”
    进门的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
    老人：“我听说城里来了一个神医，不知道是不是姑娘？”
    我：“神医谈不上，略懂点医术，混口饭吃。”
    老人：“麻烦你救救我儿子吧。”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赶忙将老人扶了起来。
    我：“大可不必。救死扶伤乃举手之劳，只是不知道你儿子得了什么病。”
    老人：“我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只是会突然晕倒。城里的医生都开不出药方，只能来求姑娘你了。”
    我：“好，我（这就跟你去看看）。”
    然而我话未说完，曾穹就把我按了下去。
    曾穹：“你先回去吧，等下我会亲自把她带到府上给你儿子看病的。”
    老人：“那真是谢谢了。”说罢，缓缓地退到了门外，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为什么不让我去？”
    曾穹：“这个病你治不了。”
    我：“为什么？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曾穹：“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他摇了摇头。“算了，你看过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有什么隐情能让人张不开嘴，不过等他把我送到了地方，我也有了一些预感。
    那个老人是这里知府的管家，我们一到就被热情的请了进去。
    知府：“来人！看茶！”
    这时，一个看起来只有7、8岁的小孩子端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茶壶走了进来，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
    这时曾穹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小孩就是那个老人的孩子。
    知府：“不知半仙和神医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我：“我听说这家有个孩子得了一种怪病，特此前来看看。”
    知府：“然你见笑了，那有什么怪病。不过是小孩子偷懒的借口罢了。”
    我：“虽说如此，那也要我看过才知道。”
    知府：“下人的孩子怎能让你们如此上心，不如我们先喝喝茶，聊聊天。”
    ……
    不知为何，这个知府总是想要阻拦我进去看病。幸亏曾穹在场，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面前，这个知府才松了口。放我们进了后院给那个孩子看病。
    我到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晕倒了。双指掐脉，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我从腰间掏出了一瓶嗅香放在他鼻子前，不一会就醒了过来。
    门外，管家看到孩子醒了，走进来温柔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对他说：“快去，把院子里的那些水缸装满，装满了再去吃饭。”
    目送孩子提着一个水桶走掉以后，他又对着我说：“怎么样了？有救吗？”
    我看了看孩子，看了看管家，又看了看曾穹。
    默默地摇了摇头。

 祥瑞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东边那片田里金光大现，据说有人在那里看到了一个怪物。”
    “什么怪物，那可是麒麟。这可是祥瑞啊，祥瑞。”
    茶馆之中，总能听到一些千奇百怪的消息。只可惜有些是真的，而有些则是单纯的谣言。
    “真的假的？我们这个破地方还能有祥瑞？”
    “你别不信啊，告示都贴出来了。凡是捉到麒麟的人都能获得重赏。”
    “这么说你想去试试？”
    “别开玩笑了。那可是麒麟！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抓的到。等真有人抓到了，我们跟着开看眼界，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
    “这世上真的有麒麟吗？”我低下头，悄悄的问公主。
    “当然有。”
    “诶！？真的？我有点想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想法吧。”
    “为什么？”
    “麒麟可不是什么瑞兽。硬要说的话，也就是个长得别致一些的野兽罢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不是更想看了。”
    “……”
    清晨，我还没有醒来，窗外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城门口，两拨士兵正手持兵刃，针锋相对。全程的居民几乎都围了过来，把整条街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随便拉了个路人，问他发生了什么。
    “将军和知府打起来了。”
    “为什么？”
    “前天城东出现了一只怪物，把农田全都点着了。将军一怒之下想要带兵把那怪物杀了，以绝后患。然而知府却认为那是祥瑞麒麟，今后必能让此地，不能杀。然后两边就僵持住了。”
    “你觉得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你要出城是吧，我看一时半会这城大概是出不去了。”
    如这路人说的，这城确实出不去了。于是我只能悻悻的回到了客栈。
    一天。
    两天。
    三天。
    ……
    这两拨士兵已经在城门口僵持了十几天，却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这十几天我只能被困在城里，有时给人看看病，有时则找个地方喝茶。
    我趴在桌上，抚摸着公主尾巴：“好无聊啊。”
    “这不是挺好吗？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地方住下吗？”
    “我是说住下，而不是被关起来。况且我现在也有点想念在外面旅行的日子了。”
    “人类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你指什么？”
    “外面那两拨人啊。”
    “他们只是在做对自己来说正确的事罢了。”
    “正确的事啊，在我看来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正确的事。”
    “大概确实是你说的那样吧。不过话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逃出去？”
    “当然有啊。”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过我啊。”
    “……”
    当夜，我让公主附身在了我身上。虽然已经和它们相处了不少时间，但是它们真正能做到什么事情，我却知之甚少。
    城门前，我默默念了三遍公主告诉我的灵咒，并且根据他的指示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形。
    猛地，空中平白出现了无数淡蓝色的鬼火。所有醒着的士兵都像是看见狗尾草的猫一样，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了鬼火上。我把手放到一个士兵的面前，那个士兵也纹丝不动。
    “这样就好了吗？”我问公主。
    “恩，现在你只要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就可以了。”
    “真实方便啊。你平时为什么不用这么厉害的法术？”
    “因为用完这个法术，你的肚子就会剧痛无比。不过别担心，也就三五天的样子。”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过我。”
    ……
    算了，肚子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更要紧的是赶紧出城。
    城外，果然有一大片被烧焦的农田。而更多的则是由于这十几天无人管理而干枯的农田。

 梦

    “神医在吗？”
    “师傅去山里采药了，早上才走。”
    “这样啊。人在院子里了。我还要去干活，就先走了。”
    男子连们都没进，只是在院子里说了两句话就匆匆离开了。我急忙追出去，却只看到一个消失背影，和院子里躺着的的一个人。
    我尝试摇了那人两下，可是却没有反应。把手指放在鼻子前，呼吸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脉搏也是如此。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昏迷了，着这个战乱的年代，因为饥饿而晕倒的人实在是太常见了。不过这人身体没有大病，我想过上一阵自己就会醒来了吧。
    由于我和狐狸之间的关系还是个秘密，即使是在师傅的面前也不能暴露出来。所以自从我来了之后，公主他们就一直在后山藏着。我只能偶尔才能到后山见见它们，其余的时间都在和师傅学习医术，以及练习功夫。这次师傅上山采药，大概会去个三四天。这期间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它们带到屋内，和我住在一起。
    我：“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公主：“你看到你腰上的那四个刻印了吗？”
    我扒开自己的上衣，腰上确实有一大三小，共四个刻印。
    我：“这是什么？”
    公主：“这就是我们之间契约的证明，如果你看见有其他人身上也有类似的刻印，就说明他们也和灵兽建立了契约。”
    我：“好厉害！”
    公主：“这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日常罢了。”
    我：“那你们都有什么本事？”
    公主：“我能看到一个人的灵魂，当然也能稍微做一些小把戏。铃兰她能让你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另一个人。钩吻能把一个人的灵魂转移到另一个身体里去，而且好像死人的灵魂也能招来。柴腾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毕竟她一直都在睡觉。不过她好像能让人沉迷梦境。”
    我：“你们好厉害，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们那样？”
    公主：“我们可是活了几百年了，你也想活几百年吗？”
    我：“才不，我才不想今后被人称作老妖怪。”
    公主：“那就是了。”
    我：“但是你们的名字都好奇怪，谁给你们取的？”
    公主：“当然是把我们带出灵山的那个人。我们的名字都是有意义的，只不过已经被我们忘记了，毕竟那真的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我：“能让我看看你们的能力吗？”
    公主：“可以啊。”
    这时，公主的周围出现了三团蓝色的鬼火，在房间里随意的漂浮着。
    我：“好漂亮。”
    突然间，院子里传来了‘咣当’一声，公主立刻就把鬼火收了起来。我赶忙跑了出去，原来只是院子里的那个人醒了。现在正独自一人坐在了院子当中的一块大石上。
    “这里是哪里？”
    “医馆。”
    “又失败了吗。”
    他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我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条红色的的勒痕。
    “为什么想要去死？”
    “你也想来劝我吗？”
    我摇了摇头。
    “你是第一个没有劝我活下去的人。”
    “因为师父跟我说，任何人都有权利做出选择。”
    “真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说完他就默默的离开了医馆。
    几天后，师傅我和刚刚采药回来的师傅提起了这件事。
    “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吗？凡是到这里来的人全都是病人。”
    “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只要记住我教给你的话就好。等下我要去村子里，你也随我来吧。。”
    “是，师傅。”
    那之后我师傅把我带到了村子中的一户农户家里。
    在寒暄了几句之后，我得知这正是我提起的那个人的家。
    “啊，那货啊。大约十几年前这里来了一个书生，然后就天天和我儿子混到一起。就因为夸了我儿子一句画画好，我儿子就信以为真了。天天吵着要去画画。他也不想想，我们世代守着田地，怎么可能生出个画师不是。但是怎么劝他也都不听，到现在田也不想中了。天天寻死觅活的。
    后来呢，好一点了。虽然还是整天无精打采的，但好歹肯下地干活了。我们老两口就给他找了一个千金，希望他早日成人。但他就那么不成器，硬是把那千金气的回了娘家。后来，老毛病又犯了。成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啥也不干。这不前几天不知道从哪找了根绳子就挂上去了，幸亏隔壁老哥发现的及时。”
    “那他现在人呢？”师傅问道。
    “那，就在那间房里。”老人指了指院中的一间房子。
    “你现在还接的他没病吗？”师傅对我说道。
    “我知道错了。”
    “没关系。”
    师傅推开那件屋子的门。屋内窗户被封的死死的，透不过一丝光亮。只有一盏油灯勉强照亮。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山水，人像。而那个人现在正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师傅随便从桌子上抽了一张出来，借着油灯仔细看了一眼。
    “原来如此。”
    说完，他把那幅山水递给了我。我接到手里，一脸茫然的看着那副画。
    “既然是你照看过的病人，我想这次应该让你来医治这个人。”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你应该知道的。”
    几天后，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一家农户门前，怀里抱着一只熟睡的狐狸。

 山

    公主：“你在想什么？”
    我：“没事，可能是因为昨晚做的梦，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公主：“什么事。”
    我：“还记得我治过的第一个人吗。”
    公主：“我记得你让柴腾给他做了一个梦，那之后他就从村子里消失了。”
    我：“是啊，我一直在想，我当时做的到底对不对。也许可以有更好的办法。”
    公主：“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你不是做得很好吗。”
    我：“现在的我只是不停地逃避罢了。”
    公主：“你不可能治好所有人的。”
    我：“但也许我应该更努力一点。”
    我又向篝火里扔了几根树枝，把身上的斗篷裹紧了一些。
    好冷。
    这里是木拉玛雅山的山腰。据说这是世界上最高的山，能登到山顶的人就可以上到天庭。然而我才走了没多远，就被一场暴风雪困在了这块巨石下。仅靠着一团篝火，勉强取暖。
    “不介意我来去个暖吧。”暴风雪里，一个背着箩筐的青年走了进来。
    “清随便。”我从斗篷下把头抬了起来。
    “是你？”
    “你是，山脚下那个村子里的……”
    “没错，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是啊。”
    “原来你也是来爬山的？”
    “曾经有人和我说这里是世界上最高的地方。”
    “确实如此，只不过，很多来爬这座山的人都没有到过山顶。而更多的人都消失在了这座山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都上到了天上。”
    “你又为什么要上山？”我看到他放下自己的箩筐时，掀起了一大片尘土。那个箩筐一定很重，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背着这么重的东西上山。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山上住着一位圣贤。我这次就是上山给他送些食物。”
    “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吗？”
    “不如等雪停了，我带你去见见那位圣人吧。”
    雪下了一天一夜。当我们再次启程的时候，雪已经厚的没过了小腿。这些对公主来说似乎如鱼得水。而其他三只则不那么好过，它们现在正在箩筐里互相抱着瑟瑟发抖。
    远远地，只能看到一缕青烟浮现在天边。木屋几乎被淹没在了茫茫大雪之中。青年缓缓拨开积雪，才逐渐显露出了一扇陈旧木门。
    屋内空空如也。只有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在屋子一角勉强照亮整个房间。一个干瘦的人影盘腿坐在屋子中间，跟觉不到一丝生气。
    这就是所谓的圣人吗？
    我走上前去，伸手试探他的鼻息。却不料他突然抬起头来，吓得我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是你？”他有气无力的发出了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我见过你吗？”
    “你还记得那个想要自杀的混蛋吗？”
    “原来是你。那时为什么你要离开村子？”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终于成为了一个有名的画师。但是，随着我越来越痴迷于画作，我身边的人也都渐渐地都离我而去了。最终我只能孤身一人。当我醒来后我就在想，我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成功？还是亲人？我不知道。当这二者无法同时得到的时候，我该怎么选？于是我抛弃了一切，只为了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么，你有答案了吗。”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是自己让他做了那个梦，也知道那是自己还懵懂无知时犯下的不可挽回的错误。当时我只是置身事外，想着让他自己来做出选择，却忽略了这个问题怎么可能有完美的答案。
    那时师傅给我看的山水我和能依稀回忆起来，虽然笔触凌乱，但仍有一番意境。可见当时的他虽然缺乏练习，但仍然在努力地观察自己身边的一切。那个书生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前途无量。如果他不是一个农夫，如果他不是在那个山村，他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师。
    然而现在的他已然成为了一个对所有事物都漠不关心的行尸走肉。
    离开那间小屋，我毅然决然的向山下走去。
    这座山上的风景也许很美，但却不是现在的我所应该欣赏的。

 穹顶之下

    “欢迎来到我的国家，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客栈，或者饭店之类的？”
    “很抱歉，你想找的那些在这里都是没有的。”
    “这就麻烦了。”我叹了口气。
    “毕竟在这里铜钱和银子都是毫无意义的。不过，你如果想找个住的地方，或者吃上饭的话还有其他办法。”
    “真的？”
    “那就是在这里工作。”
    “我会点医术。”
    “很抱歉，这里已经不需要医生了。”
    我皱了皱眉头，“那我可以在这里做些什么？”
    “工匠那边似乎还需要人手，我想你可以去他那里。”
    “好吧，至少有我睡觉的地方吧？”
    “当然，我可以当做你已经同意了吗。”
    “似乎我也没有更好选择了。”
    “那好，你现在这里歇息，等下我就命人带你去见工匠。”
    他微笑着退除了房间，只留下我，和一壶味道很怪的茶。
    这是一座常人绝对想象不到的城池，它坐落在一片湖的湖底。若不是因为我不小心掉到了一处洞穴下面，恐怕我还发现不了这个如此令人惊叹的地方。
    “今后你就在这里工作。城里有一面大锣，响三声即为昼夜，响一声即为食寝。”
    那人把我带到了一个草棚下面，十几个人已经整整齐齐的躺在了草棚里。看起来这几天我就要像他们一样住在这里了。
    “记住，不工作就没有食物，懂了吗？”
    我又叹了口气。我已经忘了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意孤行要自己上山打猎也不落掉到洞里。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早点找到出去的路，和公主他们汇合。
    第二天
    我被带到了一个泥坑前面，但是那人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跳了进去，开始把泥土和水混合起来。看着他的样子，我开始脱下鞋子，学着他的样子把泥土混合成稀泥。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尝试问他问题，可是他却没有理我。只是将和好的稀泥用桶盛起，交给了另位一个人。那个人又将稀泥送到了城边的脚手架上，用来修补穹顶。
    这个巨大的穹顶把整座城市都笼罩了起来，保护者这个地方不被水淹没。也正是它如此重要，这里的人也才不得不时时刻刻用新鲜的泥浆来修补穹顶。
    一声锣响之后，那人默默的走到了城市中央。城市中央，人群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我也紧随着那个人一起站到了末尾。
    “发生什么了？”
    他依旧没有理我。
    不久，一个人踢着一个木桶走了过来。从木桶里拿出了两坨绿色的物体递到了我的面前。要不是我反应快，这东西就掉在了地上。那个提桶的人看都没看我，迅速的又将两个绿色的东西给了我身后的那个人。
    “这是什么？”我试图问他。
    但是我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但只见身边的人都将那两个东西放进嘴里，于是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一股发霉的喂到瞬间就在嘴里弥漫开来，其中还有一点苦涩的青草的味道。原来这就是他们的食物吗。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
    日复一日，直到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
    每天只是做着重复的动作，换取一点勉强果腹的食物。
    一开始我还会到处转转，感受着这足以称作奇迹的城市，并且试图找到一个肯回答我问题的人。可越到后来我就越加发现，整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工作，吃饭，睡觉。而且更可怕的是，我发现我自己也渐渐的开始变得像他们一样了。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
    “你在干什么！”
    一声大喝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直起腰，用尽自己的力气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不远处，脚手架上，一个人正在被另一个人训斥。
    我已经忘记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说话了，突然的一声大喝就像是烛火一般，吸引着我。只可惜没走几步，就觉得脚下一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英雄

    “她好像醒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快去工作。”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她太虚弱了，应该休息一下。”
    “快去工作。”
    “哎……”
    “快去工作。”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你们废话。”
    “快去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
    青年看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发生了什么？”这可能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以至于像个小女孩一样哭嚎了起来。
    “你好像和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
    他盘腿坐在了我的面前。
    “不过对他们来说，我也是个异类。”
    “我好害怕。”
    “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但是那人却说，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将会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打破这个穹顶，让这座城市重见天日。”
    “会有那么一天吗？”我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然后那人立即就被处理掉了。”他嗤笑了一声。“一开始我们还满怀希望，但也就过了几天，这里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现在恐怕只有我还相信那个所谓的预言了吧。”
    说完，他随手把几个绿色的团子扔到了我的面前。
    “如果你有办法离开的话就赶快走吧。”
    “你要做什么？”
    “做我应该做的事。”
    他离开了，声音中带着疲惫与无奈。
    “看起来你还活着。”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公主？”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我瞬间爬了过去。
    公主看到我爬过去，第一反应居然是迅速的后撤。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过来我就要咬你了。”
    我才没有管它说什么，一个飞扑，直接把它抱在了怀里。
    “我好想你啊，想死你了。”我一边哭着，一边在它身上不停地磨蹭。
    “不要啊~我的毛~你在干什么！……”它哀嚎着，但我却没有停下。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你快放手啊~天啊~救命啊！”
    ……
    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公主已经被我蹂躏的不成狐形了。
    “看起来你这段时间过得不是很好。”公主说道。
    我抽泣着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我好想你们，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你知道就好。”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记得我掉下来的那个洞口已经崩塌了。”
    “当然是挖了个洞钻进来的。只可惜那个洞太小了，你想要出去的话还需要找其他办法。”
    “别的办法？”
    这时，四周开始传来巨大的响声。头顶开始有土块掉落下来，起先只是一些小块的泥土，然后越来越大。湖水也开始不停地涌入城市。
    “地震？”我将公主搂在怀里。
    “恐怕比地震更可怕。”公主凝视着上方。
    上方，崩塌的穹顶外，一张血盆大口从脱落的洞口处探了下来。
    “蛟！”公主说道。
    四周，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只有城主一人迎了上去。然后扑通一声轨道在了蛟的面前。那蛟蛇吐着信子，试探着城内所有人。猛然间，它张开它的血盆大口，直线朝我冲来。
    我本能的蹲了下来。就在我以为自己命丧于此的时候。天上，一块巨石飞速下落，正正好好砸在了蛟蛇的头上。发出了无比巨大的一声巨响。蛟蛇的头整个被砸进了地里，庞大的身子开始在城里不停地翻腾。紧随巨石而下的是刚才那位青年。由于下落时产生的重力，此刻也如破布一般，飞到了一边，奄奄一息。
    “公主，如果你用全力的话，能不能杀死这只蛟蛇。”
    “小菜一碟，但是，在那之后可就不是简单的胃疼那么简单了。”
    “其实，偶尔做一次英雄，也未尝不可。”
    我捡起那个青年扔给我的那几个团子，将它合着泥水塞进了嘴里。虽然至今我都不知道这团子是用什么做成的，但它的确不怎么好吃。
    公主的灵力渐渐的涌入我的身体。伴随着力量逐渐强大，我能感觉到全身都在发出剧痛，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那大蛇挣脱了地面的束缚之后，迅速将我缠了起来。但是在公主强大的灵力支撑下，仅靠蛮力就将那蛟蛇的鳞片撕了下来。鲜血从蛟蛇的身体里喷涌而出，疼的蛟蛇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接着又是一掌，排在蛟蛇的脸上，那蛟蛇半边脸轻易地凹陷了下去。紧接着，伸出二指抵在了那蛟蛇的额头之上，一股强大的灵力倾泻而出，将那蛟蛇的内脏轰了个粉碎。
    “这下他们应该得救了吧。”
    长时间的疲惫与饥饿，再加上如此强大的灵力进入身体。一口鲜血最终还是从嘴里喷了出来。紧接着全身虚脱一般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觉得大水迅速的淹没了我的身体。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像是爬满了蚂蚁一般痛痒难耐。起初我以为这便是地狱。但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明亮的天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还活着。
    三只火狐正不停地舔舐着我的脸，右手边，公主正躺在那里，均匀地呼吸着。我挣扎着坐了起来。不远处，那个城主正孤身一人，不停地从湖里向岸边拖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居民。
    在那之后，城主对我坦白到：“一直以来，这里都流传着一个故事。我们本来是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但是有一天，这里来了一只蛟蛇。用他的身子把整座城池围住。即使是最锐利的剑也无法在它的鳞片上划出一道凹痕，无论是再坚固的盾也无法抵御它的毒牙。
    于是，绝望的城主决定盖起一座坚不可摧的穹顶，将整座城池笼罩起来。但那蛟蛇也是聪明，把旁边的江水引到了这里，淹没了整座城池。于是一代，又一代，又一代人不得不在这城池中苟延残喘。当然偶尔也会有人误入这里，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能活着出去。
    我和我的家人保护了这些人上百年。现在，蛟蛇死了。可我们，却已经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狐狸眼中的世界

    “把药喝了。”
    “不！休想！”公主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用四只爪子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嘴。
    “你这样的话身体是好不了的。”
    “你说什么都别想让我喝下那东西。”
    我叹了口气，把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检查了下其他三只狐狸的情况。上次那件事，似乎是因为公主指使的那三只火狐挖的地洞。以至于在我注意到的时候，它们的前爪已经血肉模糊了。
    只不过那件事过后，公主的情况也是非常糟糕。也许是因为用了我这种孱弱身体，强行施展灵力的原因。在我找到下一个城镇的第三天，它才真正意义上的的醒了过来。于是我立即上街买了一些补品来照顾公主。可惜它舔了一口之后就拒绝了这碗汤药。
    “与其关心我，还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公主说道。
    正如公主所说，其实我的身体也好不到哪去。突然间有如此大量的灵力涌入我的身体，没有当场暴毙已经是公主手下留情了。其实就算是在那时我力竭而死，我也是毫无怨言的。虽然这么说，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有些令人堪忧。不过，为了防止公主他们太过担心，这段时间我还是找了些借口，尽可能的避开了公主它们。
    “今天早些睡吧。”我说道。
    我把铃兰他们脚上的纱布换过之后，迅速的钻到了被子里。
    就在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公主也钻到了我的怀里。
    “你一定要记得那天你说的话。”
    “放心吧，我一定会记住的。”
    “那就好。”
    ……
    唔
    一觉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像是被压在了五指山下。勉强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不，也不全是一片漆黑，我还是能看到周围似乎有一团团散发着各种颜色的光雾。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梦境吗？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没想到自己从高处跌落了下来，重重的摔了一跤。
    房间？
    跌落下去之后我发现自己终于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了，只不过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巨大。
    或者说是我变小了？
    如果这是梦境的话，倒是挺有意思的一幕。
    我用身体把门推开，独自来到了街上。四周的景象虽然和平日里无差，但奇怪的是我能清楚地听见周围嘈杂的脚步声与叫卖声，却看不见一个人影，只能看到身边飘过的无数光雾。
    我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一下身边的一团光雾。
    但是。
    这是什么？
    这个白色的毛茸茸的爪子是谁的？
    我的吗？
    但是，这有可能吗？
    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
    我跳到路边一个水缸之上。
    然而，这果然不是个梦，水中映出的确实是公主的身影。
    所以说我现在就是公主了吗？
    我不信，这一定是梦！
    我纵身一跃，想要跳进水里，好让自己从着梦中清醒过来。
    但是身体却停在了半空中。
    “白色的狐狸？”一道甜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似乎被一个人抱了起来。回头看去，只能看到一团白色的薄雾。果然这就是公主眼中的人类吗？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灵魂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呢？”她的身后，似乎又有几名女子围了过来。
    “你们看啊，我找到了一只白色的狐狸。”
    “哦？你应该知道妈妈不喜欢小动物的吧。”
    “你看它都没在咬我，这么可爱的狐狸我相信妈妈她应该不会在意的。”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大家一样是个妓女。你真以为自己是个头牌就能为所欲为了？在妈妈面前……”
    “你们在那干什么呢！”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抱着我的那名女子迅速将我裹进了衣服里。“我把你们带出来不是让你们来玩的，赶紧买了东西回去。还有好多客人在等着呢。”
    “是，妈妈。”

 雪鸢

    “来，张嘴。”
    那个女子把我抱到了一家叫做珠满楼的地方。
    “快放我回去！”
    我朝她吼道。但是我现在只是一只可怜的狐狸。一路上我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没能从她手里逃脱。
    “我跟你讲，我们这里的饭菜可是全城最好的饭菜了。有些人到我们这里可是专门为了美食才来的呢。今天你可算是饱了口福。”
    她把我按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轻轻地捋着我的毛，另一只手不停地往我嘴里夹来各种珍馐美食。
    “放我走啊！”
    我咽下嘴里的鸡肉之后，开始在空中挥舞着自己的双手，试图让她明白我的意思。
    “别这么急嘛。……………………啊！”
    我感到自己的爪子好像抓到了什么。紧接着，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后，她急忙把我塞到了床下。
    “嘘……你可千万别出来。等下我再回来陪你。”
    嘎吱。
    “你在屋里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没什么，只是在打扮罢了。”
    “那就好。该你出台了，客人们可都等着你呢。”
    “是，妈妈。”
    哐啷。
    我把头探出了床下，巡视屋内，发现空无一人。看起来那个女人已经走远了，这应该是让我从她的魔爪中逃走的最好的时机了。
    咔嚓，咔嚓。
    大门处传来一连串的声响。我不得不重新躲到了床下。
    “打开了。”
    房门打开，几个人影走进了屋内。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不然呢？你就心甘情愿让她一直压在我们姐妹头上吗？”
    “但是，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他现在正在外面打茶围呢，一时半会回不来的。再说了，这是我花了好几年积蓄攒的银子才买来的药。平时就和普通的香粉没有区别，只不过在加热的时候才会发出恶臭。更重要的是，根本不可能清洗。一旦那个婊子用了这个粉，别说是花魁了，想在这珠满楼继续待下去都是不可能的了。到时候妈妈想不提携我们都不可能。”
    “但是我还是有点怕。”
    “我跟你们讲，我们现在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
    片刻之后，一连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女人还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我一边哀叹着，一边伸手去推大门。但我只听到了几声门锁的声音。
    这些人把门锁上了，只能另想它发了。
    我试着跳了两下，不得由衷的觉得公主的身体真的是即柔软又轻灵。顺着椅子，桌子，一路跳到了梳妆台上。梳妆台正对着一扇窗户，我伸出头去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一眼差点没吓死我。四层的高度在我的眼里就和万丈深渊相差无几，刚才差点一个脚滑摔了出去。
    这时，门口那边又传来一阵骚动，我不得不又藏回了床下。
    嘭
    两个人影进到了屋内，房门再次被关上。
    “快说！你胸口的那道伤是怎么来的？”
    “刚才不小心摔倒划到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有多值钱？现在受了伤，万一落下疤来，以后可怎么出去接客。”
    “我就说那只狐狸不是好来的，这下好了。我看这花魁的位置差不多该易主了吧。”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狐狸？什么狐狸？”
    “别听她们瞎说，根本没什么狐狸。”
    “有没有狐狸搜一下就清楚了。”
    说罢，她就在屋子里翻了起来。最后找了一根扫帚，开始在床下乱扫。
    纵使我轻功了得，在这狭小的空间了也是无法发挥。终于一个失误，被她用棍子扫了出来。
    “果然有狐狸。气死我了。我把你养这么大，教你琴棋书画，把你培养成全城最好的艺伎。你现在却来骗我！”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只觉得自己被一个人搂在了怀里。同时，那个强甜的气味又开始弥漫在了我的周围。
    我想起来了，这是血的味道。
    但是，在我的鼻子里却是那么的甜美。我感觉自己内心深处产生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冲动。
    好想要。
    只是舔一下就好。
    一下就好。
    ……
    屋内的桌椅开始抖动了起来。
    “不要怕，我没事的，乖。”那个女人把我抱得更紧了。
    “妖怪啊！是妖怪！有妖怪！”老鸨子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快把门关上，别让它跑出来了！”这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去找法师，快去。”
    “把门钉上，快点。”
    “雪鸢怎么办？”
    “别管她了，少一个女人我这妓院还不开了不成。”
    ……
    “没事的，没事的。”她轻轻的捋着我的毛，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神奇的是，在她的怀里我内心的那股冲动竟然慢慢消退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狐狸的，对吧。”
    但取之而来的却是另一种感情占据了我的内心。
    “流浪街头很不容易对吧。其实呢，他们也都是好人。只不过因为我胸口上的伤才发了火而已。等她们消了气，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让你住在这里的。”
    她从桌上取了一碟酱肉，一片一片的喂到我嘴里。
    “真乖。我知道刚才的震动只不过是地震罢了，你才不可能是什么妖怪呢，对吧。等她们冷静下来应该就会明白了。现在我们只要吃的饱饱的再睡上一觉，一切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这里的菜很好吃对不对。是不是很想在这里住下来了呢？”
    “其实呢，我也是被妈妈捡来的。只不过那时我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一直都很爱我的。还总是和我说，世上的事都有两面，就像天和地，男和女，上和下，东和西。只看到坏的一面，每天都会过得很难过，但是如果你只看好的那一面的话，即使再辛苦，活着也就不那么辛苦了。”
    他把我轻轻的放在了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吹动着我的毛发。不知为何，此刻我躺在她的怀里，静感觉到无比安心。我又向前蹭了蹭，把自己贴在了她的胸前。
    “你将来想找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做自己的相公呢。是身强力壮的那种，还是油嘴滑舌的那种呢？亦或是有点霸道的那种？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一个放荡不羁的人。他应该无拘无束，四海为家。然后我们找一片地，种满桑树。你知道吗，桑树的果子其实很好吃的，叫做桑葚。我曾经吃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忘记过。然后我们就去云游四海，每年的那几个月就回来摘一次桑葚，然后吃的饱饱的。”
    “啊……”她打了一个哈欠。“我有点累了，不如就这样睡了吧。希望我们都能做个好梦。”
    ……
    “就是这里吗？”
    “没错。不过我看你年纪轻轻，还是个弱女子。真的能降妖伏魔？”
    “你是信不过我吗？”
    “不敢不敢。里边请。”
    一阵骚动将我吵醒。
    “你们先出去，我这就降服这妖狐。”
    “感谢大师。”
    哐啷。大门关闭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一张大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不是我自己吗。可是为什么我能这么清楚的看到自己？
    “你是公主？”我小心翼翼的问她。
    “真是抱歉，好像是由于身体的原因，灵力有点不受控制。导致我们的灵魂互换了。”
    “赶紧换回来吧。”我有点着急。
    “这个倒是不难，但是你要配合我演一出戏。”
    “怎么演，快说。”
    ……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
    “这狐妖我已经帮你们收服了，就在我身后的篮子里。”
    “快给我们看看。”
    “诶……这可不能看，万一再让她跑出来可不得了。”
    “这样吗？辛苦大师了。”
    “客气，客气。不过我还有一事。”
    “大师请讲。”
    “我看你身上有一股邪气从天灵盖冒出。不过你不用怕，我这有一盒香粉，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香粉涂遍全身。几日后就会安然无忧。”
    “谢谢大师，我记住了。”
    ……
    两日后。
    “公主，来喝药了。”
    “唔，我还要喝几天啊？”
    “这是最后一天了。”
    我把药摆在了地上，一只手撑在了窗沿，朝窗外看去。
    “你在看什么？”
    “出嫁。”
    “让我看看。”
    公主跳到了窗子边。
    “诶？这么多人一起出嫁吗？”
    “好像是因为邻国那个王爷贪图这个地方，说是如果不把这里的美女嫁给他就要出兵攻打此城。”
    “诶？他要这么多老婆干什么？”
    “这种事，就算你问我也不知道啊。”
    队伍的末尾，一个丫鬟正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满了各色糕点。只不过吸引我的并不是那些糕点，而是她胸前的那一道伤疤。

 好久不见

    玉涧
    因其拥有一座巨大的温泉而名扬天下，方圆百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刚要进城，一双大手就从身后捂住了我的双眼。
    “曾穹？”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满怀着惊喜回过头去，但是，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竟呆在了原地。
    几乎半张脸都有被烧过的伤痕，下巴上还有一道深深的抓痕，从下唇一直延伸到喉咙。原本俊俏的面庞如今也只能存在于我的回忆。
    “你也是来泡温泉的？”
    “你的脸。”
    “哦，这个啊。”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疤。“说来话长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一边喝茶一边叙叙旧吧。”
    虽然我仍旧对他现在的状况有些担心，但看到他脸上豁达的笑容，我那颗心也算是稍微放下了一点。
    茶馆的一间包间内。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叫了一大桌的菜来招呼我。
    “公主，钩吻，铃兰，柴腾。我知道你们都在的。”
    他端了两个猪蹄放在了我的箩筐旁边。那四只狐狸也不知道是听到有人叫她们还是闻到了肉香，纷纷从箩筐里探出头来。
    公主：“算这家伙有点良心，还没忘了我们。”
    曾穹：“那是，你们当时可是救了我的命。”
    我震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曾穹一脸傻笑着：“吓到你们了吧。”
    我：“你能听见它们说话？”
    曾穹挽起了他左手的袖子。一道黑色的符文刻印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你也和灵兽签订了契约？”
    他点了点头。
    我：“诶？是什么？我能见见吗？”
    曾穹：“当然可以。”
    他转过身去，从书箱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王八。
    曾穹：“他叫青玄。”
    我：“就是这个？”
    曾穹：“我路过一个海边的时候遇见它的，当时它的母亲刚刚被当地渔民捕杀。我听见尸体下面有一个声音，就把它挖了出来。那时它刚破壳，才这么大。”
    曾穹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我：“诶……我一直以为只有像公主他们那样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才能成为灵兽。”
    公主：“我听着呢。”
    我：“嘿嘿。”
    公主：“灵兽指的又不是年纪。而且，在灵兽眼里，我可是标准的少女，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
    我：“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指了指曾穹的脸。“那你那些上吧又是怎么来的呢？”
    曾穹：“这个嘛。”他摸着自己脸上的烧伤。“这是我抓麒麟的时候被烧伤的的。”他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是在我杀黑熊精的时候搞的。”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我的心里突然有些五味杂陈。
    我：“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曾穹：“当然可以。几个月前，上面接到消息说有个地方似乎出现了一只瑞兽。于是让我去看看。”
    我：“上面？”
    曾穹：“哦，忘了和你说了，我现在在帮朝廷做事。”
    说着他掏出了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祀”字。
    曾穹：“我到了那里却发现城里两拨人在城门口打了起来。不过就是不能进城而已，这倒不影响我去找那个瑞兽。我发现城门前有一片田地被烧焦了，并且在那片烧焦的田地周围发现了几个脚印。顺着脚印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只麒麟。
    麒麟生来最厌恶胆小懦弱的生物的，所以在面对麒麟的时候必须要直视它们。这些都是我从书里看到的。当然，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本事里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个赌徒。只不过这次是拿自己的生命做了一次赌注罢了。
    于是我就靠近那只麒麟，用这只手摸了一下那只麒麟，只不过半个身子都被烧着了。但是你猜怎样？那只麒麟就这样跪在了我面前。”
    他喝了一口酒。
    我：“那后来呢。”
    曾穹：“后来它就一直跟着我了啊。”他扒开自己的胸口，另一道符文被刻在了他的肩膀上。“其实它也是因为受了伤才不得不吃农民的庄家的。可惜的是，直到最后我都没能进到城里。我离开前，那两拨人都还在城门口堵得死死的呢。哈哈哈。”
    他又喝了一口酒。
    曾穹：“不过它进不了城，所以我就让它暂时住在了外面的山里。”
    我：“那这又是怎么搞的呢。”我指了指他的下巴。
    曾穹：“这个嘛，其实挺丢人的。我在对付一直黑熊精的时候被人从身后偷袭了。那人似乎在利用这只黑熊精来打劫路过的人。亏我当时还以为他只是当地的一个普通的猎人。不过那人也没落得好下场，当场就被那黑熊精怕死了。那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后来还是被青玄救了一命。你知道吗，它的眼泪可是世界上最好的伤药。不论什么跌打损伤，只要你不是魂飞魄散，五马分尸，都能把你救过来。”
    他站了起来，把酒壶直接对准自己的嘴，一饮而尽。
    曾穹：“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我就替你喝了。可惜这次我还有事在身，不能再继续陪你了。不过你别担心，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见面。对了，从这里往西有一个村子。那里的螃蟹可是天下一绝，你可绝对不能错过。”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一桌大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他是什么意思？

 狐狸们的故事

    “好热啊。”
    我瘫坐在一块岩石的阴影下。
    放眼望去，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沙海。在太阳的照射下，已经变成了明亮的的橙红色。
    “如果不是因为某人嘴馋的话，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吗？”
    公主，钩吻，柴腾并排躺在一边，有气无力的呼吸着。一个个全都把舌头伸的老长，一副快要升天的样子。
    “但是，真的有人会不喜欢美食的吗？”
    “好像没有。”
    ……
    “好热啊。”
    “是啊。”公主附和道。
    “为什么它没事。”
    不远处，铃兰正在一片枯草丛里挖着什么。黄褐色的毛皮让它完美融化在了了天际线里，除了它那对标志性的大耳朵。
    “据说它以前的家就是在一个沙漠里。”
    “以前的家？我以为你们都是在灵山出生的呢。”
    “只有柴腾才是在灵山出生的，我，铃兰，钩吻都不是。”
    “诶？你的家乡是什样子的？”
    “我是在成为灵兽之前一直生活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下着雪。”
    “那不是很美吗，而且还有玩不完的雪？”
    “但对于生活在那里的生物来说可不是这样的。”
    “是吗？”
    “每天都在奈何桥前徘徊的生物，是不会去欣赏身边的美景的，哪怕那里是一座世外桃源。”
    “就像现在这样？”
    “差不多吧。”
    “然后呢？”
    “那时我还小，我只记得似乎是因为突然发生了一场变故。导致我母亲，也就是当时那片土地上狐族的族长，不得不带着所有狐狸一起离开那片土地，寻找新的聚居地。一路上我们死了好多的兄弟姐妹。但最终我们还是抵达了灵山。成为了第一支在灵山上定居的狐族。”
    “你们为什么要去灵山？”
    “这个嘛，因为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只记得母亲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灵山是骗人的，它什么都给不了我们，只能把我们永远的囚禁在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
    “很抱歉，以我现在的能力来说，还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灵山又是个什么样地方呢？有点想去看看。”
    “那可是个极其漂亮的地方哦，比你见过的所有地方都要美上万倍。四季如春，有吃不完的水果，喝不干的清泉。”
    “能生活在哪里一定很幸福。”我咽了咽口水。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带你去那里看看，只可惜那个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到的。”
    “为什么？”
    “因为谁也不知道灵山到底在哪里。而且，据说灵山是有生命的，它只会让选中的人登上灵山。”
    “诶？你为什么就确定我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呢？”
    “因为让你去了的话，恐怕只会把灵山上的果子全都吃掉。”
    “如果是现在的我，的确有可能。”
    ……
    “好热啊。”
    “是啊。”
    这时，铃兰晃着尾巴，跑了过来。把一大堆黑色的东西吐到了公主他们面前。仔细看去净是些昆虫，但对于狐狸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份大餐了。
    “铃兰以前的生活是什样子的呢。”
    “我吗。大概就像现在这样，每天找些吃的，然后挖个洞躲起来睡觉。”
    “真好，我也想要过这样的生活。”
    “但我不想。”
    “为什么啊，这不是所有人都向往的生活吗？”
    “确实如此，但是那时的我偏偏爱上了一个人类。”
    “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然后我就用自己的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类。”
    “你这样做的话，迟早会露馅的啊。”
    “可是我当时太傻，根本没想这么多。”
    “于是呢？”
    “于是，当然，事情败露了。他们找来了一个道士，设计把我抓了起来。我被关在笼子里关了几个月，然后那个道士把我扔到了灵山上就消失了。”
    “他居然没杀了你？还把你带到了灵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一向不喜欢想那么多。身为一只狐狸，能吃饱，有个安全的地方睡觉，我就很满足了。”
    “真好。”
    “对了，我是在被抓的时候认识的钩吻呢。那时，它总是喜欢在笼子外面嘲笑我。”
    “真的？钩吻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钩吻抬起头。“我只记得我是被人养大的，但是我被训练去偷东西。有一次我失败了，那伙盗贼就把我关了起来，这一关就是十几天。要不是那个道士，我可能早就被饿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伙盗贼觉得我太没用，于是决定亲自动手，结果被人抓了个正着，当场关被进了大牢里去。”
    “柴腾呢？”
    三只狐狸皱着眉，互相看着对方，竟然没有一个人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道，好像突然有那么一天，它就那样出现了。”公主说道。
    我看看仍旧在熟睡的柴腾。
    ……
    “好热。”

 因与果、福与祸、罪与罚

    翠渊
    一座不起眼的石碑上，用朱砂鲜艳的写着这两个字。
    在沙漠中九死一生之后，看到这两个字的我几乎要哭出声来。更不要说，那之后我还得知有一队商队一直往返于之前那个村子和这里之间，平均六七日就能往返一趟。
    而我却在那个沙漠被困了九天九夜。
    “这位姑娘，不知芳龄几许？可有心上之人？”
    就在我暗自懊恼的时候，一个穿着华丽的青年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啊……恩……这……”
    第一次被人问到这些问题，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抱歉，似乎有些唐突了。”他握起我的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认真的拍干净我身上的沙土。“在下吴罔尘，不知姑娘可否原意下嫁于我。”
    “……”我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个人。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当场忘记了如何思考。
    我该怎么办？
    答应他？
    那必不可能，毕竟我才刚刚认识他。
    拒绝他？
    然而面对我眼前的这个温文尔雅，样貌俊俏，气质不凡的青年。我实在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没关系，你不必现在就给我答复。大可以在这里住上几日，然后再来给我答案。”
    说罢，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莲儿，你带姑娘在这里玩上两天。”
    “是，少爷。”
    吴罔尘身后，一位端庄优雅的女子从不远处缓缓朝我走来。对着我，深鞠了一躬。
    在这位莲儿的带领下，我逐渐了解了这个村子。
    吴罔尘曾经是一家镖局的公子。七年前，他接到一单生意，要穿过这片沙漠。可是这一去就是一年之久。一年以后，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突然回到了镖局。
    几天后，他带着几名家丁侍女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并且命名这里为翠渊。
    这是一座位于沙漠正中的绿洲。以前，所有商队穿越这片沙漠时都痛不欲生。自从这里被开发以之后，途径的商人都可以在此歇息补给。沙漠两端的往来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个地方的地下有一座巨大的洞窟，洞窟中流淌着取之不尽的泉水。村中的每个水井都通着这个洞窟。洞窟中生活着一种奇特的螃蟹，全身乳白，甲壳犹如皮肤一般坚韧柔软，因此也被成为脂蟹。由于一直生活在地下的清水中，所以，吃起来清爽鲜香，回味无穷。
    怪不得曾穹临走前会特意和我提及这个地方。
    “少爷他说，这片绿洲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因此要满怀敬意，决不可有一丝贪婪。所以，他规定每人每天只能吃一个螃蟹，连他自己也不例外。可是他也是很喜欢吃这里的螃蟹的，所以我总是把自己的那只留给他吃。”
    进到客栈，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让厨子打包两只螃蟹。当我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这么回答我。
    “可惜少爷不喜欢生姜，所以每次我都要特别嘱咐一下。”
    她冲我笑了笑。
    “少爷以前可要强了。我记得有一次他被人打了，唯独脸上没有受伤。结果他居然这么对我说。要不是因为我要护住脸，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些人。哈，哈。……”
    餐桌上，莲儿不停地给我讲述少爷以前的故事。虽然大多都是一些糗事，还有一些是他那些不可见人的小毛病。但每每说到少爷两个字，她的脸上就满满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其实是喜欢他的吧。”我问她。
    听到我这么说，她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其实做的这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对吴罔尘的感情。但是，我更在意的是吴罔尘的所作所为。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我又问她。
    她羞涩的点了点头。
    “但我只是个下人罢了。”
    说到这里，她站了起来。
    “我该走了，少爷还要有人伺候呢。”
    我见过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明明相伴每日，却无法长相厮守。也许这就是她的人生吧。
    第二天。
    我看到吴罔尘正在亲自协助工人挖一口新的水井。真没想到，莲儿口中的公子居然如此身体力行。
    看到我以后，他朝我摆了摆手，三两步跑到了我面前。
    “我们发现了一处新的溶洞，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
    “好啊。”本来我就想见识下这地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在吴罔尘及时的邀请下，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井下的风景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首先，溶洞比看起来要大得多。头顶的钟乳石上淡淡的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经过脚下的水面折射后照亮了整个溶洞。白色脂蟹也发出幽幽的白色荧光，甚是抢眼。脚下的水冰冷刺骨，只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最终会流到哪里去。
    他带着我朝洞穴的深处走去，同时嘱咐我千万不要跟丢，因为这地下溶洞四通八达，一旦迷路便几乎不可能走的出去。
    突然，地面一阵颤动，身后传来一身巨响。
    震动停止之后，我立即朝身后看去。不远的地方，原先还能看见的洞口，现在已经被碎石堵得死死。
    “看起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他的语气似乎一点都不慌张。
    “你一点都不担心？”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居然找个了没有水的地方躺了下来。
    “你想好怎么答复我了吗？”
    “什么？”
    “关于我的终身大事啊。”
    他坐了起来，用挑逗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些许有人会喜欢你，但不是我。”
    “啊。”他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你其实并不是为了向我求婚的对吧。”
    “被看出来了吗。”
    “没有，刚才我只是瞎猜的。不过，似乎被我猜中了。”
    “如果不让想办法让她接受自己的话，她永远都只是一个下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那当然是照顾你一辈子了。”
    “现在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答应这门婚事。”我调侃道。
    ……
    不久之后，耳边传来了砂石拨动的声音，我急忙离开那堆阻塞道路的碎石。
    碎石堆中，缓缓钻出一个黑色的脑袋。赫然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我认得那个身影。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是它害死了子呈。
    我把手伸到了腰间，随时准备为他复仇。
    然而，吴罔尘却冲了过去，把这只站起来有一人高的老鼠抱了起来。
    “快闪开。”我冲吴罔尘说道。
    “你要做什么？”他却一脸疑惑。
    “你知不知道这只老鼠精做过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不管它过去做过什么，现在是它找到的这片地下河，创造了这个绿洲，让所有人都能轻松的横穿整个沙漠。况且，现在是它救了我们。”
    即便这人如此说道，我也没有放松自己的警惕。
    “少爷，姑娘，你们没事吧。”随着砂石逐渐被挖开，莲儿也钻了进来。
    “我没事。”吴罔尘答道。
    紧接着，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人手持一杆银枪从洞外钻了进来，电光火石之间，刺向吴罔尘。
    莲儿瞬间反应过来，冲过去挡在了吴罔尘前面，被那杆银枪通了个对穿。
    那只大老鼠看见这一幕，嘶嚎了一声，冲向那个持枪的人。
    那人毫不犹豫，将枪杆从莲儿身体里拔了出来。枪身一抖，精准的扎在了那老鼠的喉咙之上。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当我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喷溅的血液已经将四周脂蟹染成了红色。
    曾穹面无表情的将长枪从那老鼠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你果然来了。”曾穹淡淡的说道。
    我冲到莲儿身边检查她的伤势。好在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及时止血的话应该还有救。
    “你做了什么！！”我大吼道。
    “这耗子已经成精了，如果不赶快除掉的话，恐怕会祸及更多。”
    “但它救了我。”
    “那不是它逃脱惩罚的理由。”
    “但是这你又如何解释？”我指着莲儿。
    “这只是一个意外。”
    我把莲儿交给了正沉浸在悲伤中的吴罔尘，一把将曾穹推到了一边。
    “快点，还有救。”我对吴罔尘说道。
    听到我这么说，他抱着莲儿就往外冲。速度之快，以至于连窝想追上都有点困难。
    经过四个时辰的救治，我才把莲儿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谢谢你救了莲儿一命，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吴罔尘这样对我说。
    我知道那一刻，他失去了太多。这些都是曾穹的错，现在我只想找到他，向他问个究竟。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老鼠兄已经死了。没了它这片绿洲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那是他的命，我想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吧。莲儿的事也不过是个意外，这应该也是她命中应有此劫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吴罔尘错了吗？
    老鼠精错了吗？
    莲儿错了吗？
    曾穹错了吗？
    我错了吗？
    可为什么只剩下了悲伤。
    我回到了客栈，异样的感觉扑面而来。
    公主们呢？
    如果是平时我这么久没有回来见它们，它们肯定是要堵在门口来迎接我的。
    桌上，一块写着“祀”字的木牌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我们渭京见。”

 抱歉

由于我需要吧之前的内容进行修改，所以可能会鸽上几天，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