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老祖奶奶的夫君》 第一章 我这里怎么变小了?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这边电梯需要刷卡,上不去,麻烦可以下楼取一下吗?” “哦哦,好的,那我给您放在信箱上,记得来取啊,谢谢!” 白棋挂了电话,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单,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回家了。 做了三年的外卖小哥,终于要对这个职业saygoodbye! 说起来还挺舍不得的,不过~谁让自己准备结婚了呢! 白棋的女朋友是他的大学学妹,两个人爱情长跑六年了,今天终于修成正果,收拾收拾东西,彻底离开这座城市,去江西赣州结婚! 麻利的洗了个热水澡,东西昨天晚上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也跟房东交代过,一会办理交房手续。 白棋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东西没办好: 唔,垃圾都分类好了,一会顺手提下去。 洗手池的水管有些坏了,最近一直在漏水,搞得地面湿漉漉的,老需要拖地,得提醒房东要修。 对了,孙小小让我记得把玉佩和画带上! “玉佩,玉佩,啊,在这里……嘶,矮油我擦!” 白棋在收拾好的箱子里翻出了玉佩,结果不小心划破了手,赶紧塞进嘴里吸吮,但是血渍还是蹭在了玉佩上。 “哎呦,不会搞坏吧,这种假冒伪劣产品,万一弄坏了怎么跟她娘俩交代哦。” 始作俑者抠了抠脑袋苦恼到。 孙小小曾经跟他吹过牛,说自己家祖上是北宋时期的名门望族,这块玉佩和画卷是她家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 前段时间她家要换新房子,她妈就让她先拿着放好,害怕给弄掉了。 白棋对这种说法自然是嗤之以鼻的,他觉得这是孙小小为了让他心安理得入赘她家而想出来的借口。 还什么祖上那位老祖奶奶也曾招了一个上门女婿,那位女婿爷爷从此飞黄腾达,还跟皇帝称兄道弟。 女婿爷爷曾为老祖奶奶画过一幅肖像,还用天外陨石打造了一枚玉佩作为定情信物,十分浪漫。 但女婿爷爷后来被大奸臣谋害,老祖奶奶随之殉情自尽,从此这枚玉佩和画卷便成了他家的传家宝。 这么离谱的故事也编得出来!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幅画白棋看过,上面画着一个少女在河边洗脸。 少女的模样倒是和孙小小有七分相似,洒落的头发间隐约可以看到耳根后的脖子上有一颗痣。 制作水准和天桥画肖像的没任何区别,最离谱的是画上的题诗居然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整幅画还tm是用炭笔画的! 这白棋能信吗?! 拜托,你造假也用点高明的手法好吗?纳兰性德穿越到北宋了?还有你见过哪个古人用炭笔画素描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怂成白棋这样,肯定是不敢明说的,听她这么吹就只好配合到“搜戴斯奶!”“斯国一”。 回忆完这玉佩的来历,白棋无奈的擦了擦,发现好像没弄脏,就带着画卷一起打算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准备出门时再拿。 结果刚转身没走两步,脚下一滑,“duang”,洁白的天花板就成了他看到的最后画面,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 白棋终于醒了,但还不如不醒! 他已经在原地坐了小半天,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让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我去,摔死我了!后脑勺好疼啊!” “哎?这是哪儿啊?小区强拆了?” “房东不把我送医院,直接丢到树林里了?” “这是啥?我去,这tm还有松鼠?” “生态这么好?不会有野兽吧?” ——“救命啊——” 白棋一下子懵了——“不对啊,这声音,怎么这么……嫩?”你能想象一个近三十的大叔,一张口发出嘤嘤嘤的声音时,那种感觉吗? “不会是把声带摔坏了吧?千万不要啊,我可是靠性感的声线吃饭的!” “哎!我的脸没事吧?” “哎!脸怎么这么小?” “哎!我性感的络腮胡呢?!” “哎!手怎么也这么小?” “哎!我怎么缩小了?” 等等……白棋一脸惊恐的摸了摸下面—— “呼,还好,一如既往地大!” 接下来怎么办?白棋开始思索起来—— 先去报警吧!总不好就这么裸奔出去吧?万一被爱慕我的少女们看到多不好啊,毕竟我也是要脸的~ 检查了一下身边,就只有那块玉佩和画。 白棋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这剧情怎么那么像柯南?莫非我也被某神秘组织灌药了?从此开启我的侦探天赋?赢取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正想美事呢,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得得嗒,得得嗒” “吁——”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这个……这什么来着?”一个长得凶神恶煞地脸在路中叫嚣。 “大哥,留下买路财!”旁边一个小声说道。 “啊对,留下买路财!把钱都交出来!” 白棋看到两拨人在对峙,一波貌似是强盗,另一波护卫着一辆马车。 这时从护卫中走出一个领头的:“敢问哪位是当家的?在下是隆威镖局的镖师,可否行个方便?” “大哥,隆威镖局,凶得很!” “那还能有咱大哥凶,这江南道上哪个不知道咱大哥花钱虎的威名?” 小弟们在旁边叽叽喳喳吹捧着花钱虎,让这位大哥不由挺了挺胸膛,越发神气起来。 白棋在一旁看明白了,噢,这是拍戏啊!这是到哪儿了?哎,景可以啊,摄影机在哪儿?我这还光着呢,别给”裸奔门”了! 他准备找找剧务借身衣服,但刚迈出去的脚又迈回来了,眼前这两拨人居然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呵,这打的可真逼真啊,你一刀我一斧的,碰着就伤,挨着就死。 白棋津津有味地看着,突然刚说话的护卫头子被花钱虎一斧子削掉脑袋,好大的头颅直接就往这边儿飞过来了。 护卫头子的脑袋正好滚到白棋面前,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才不动了。 白棋哪里见过这个,差点儿吐出来。 杀,杀,杀人了? 白棋顿时吓得两腿发软,惊恐的望着马车前厮杀的两拨人,大气也不敢出。 两边的局势逐渐分明,护卫一方伤势惨重正在节节败退,这时马车终于动了。 牵车的老头悄悄将一个少女送了出来,在众人的遮挡下护着她跑进旁边的灌木丛里。 自己则回到车上一甩鞭子,向远方跑去,护卫们且战且退,最终寡不敌众而全军覆没。 土匪们纷纷上马,向着马车跑的方向追过去了。 第二章 老祖奶奶,真的是您啊! 直到过了很久,白棋才从林中跑了出来,蹑手蹑脚扒开一个尸体的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他真的吓坏了,现在只想赶紧穿好衣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意识到,他可能离开了那个文明的时代,来到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蛮荒世界! 本打算就这么跑了,可内心的挣扎还是让白棋不由自主瞥了一眼刚才少女藏身的地方。 救还是不救?一阵天人交战之后,他还是朝那个方向去了。 “嘿,小妹妹,你还好吗?” “我知道你在那儿噢,我不是坏人!” “呦吼,小妹妹,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白棋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凑了过去,宽大的衣袍让他行动起来很不便利,有种学鸭子走路的感觉。 走到跟前,只见前方的草丛动了动,白棋还以为她听到了呼唤正要出来,本打算打声招呼。 突然一个黑影迎面而来,白棋只觉得鼻头一痛,眼前一黑,又不省人事了。 梦境里。 白棋坐在地上,周围都是一片白色空间,却不断地有人影凭空出现。 一会儿是未婚妻的样子:“白棋,你在哪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一会儿变成房东的样子:“你怎么回事?怎么在我的房子里死了?这我可怎么租出去啊!” 一会儿是护卫头子被杀死时的场景:他那颗被砍下来的脑袋突然睁开眼睛,满含绝望的质问:你为什么不救我? 最后这一切幻想都幻化成刚才杀人的土匪们,他们举起屠刀狞笑着一步步逼近自己,他甚至闻到斧头上的血腥味儿了。 白棋吓坏了,跳起来赶紧跑,可跑啊跑,却怎么也跑不出去,这片空间就像一个囚笼。 身后是土匪们提着刀在追杀,不断接近,白棋发现身后的血腥味越发浓郁了。 他一边跑一边哭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可是这些场景始终不断尾随。 终于,白棋跑不动了,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和心理的折磨已经到达临界点,他崩溃了。 眼神从恐惧变得越发疯狂,发狂似的用力挥舞手臂,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来啊,来啊,我不怕你们,有本事弄死我啊,来啊——” 白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本来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开始幸福生活的自己,跌落进这样一个蛮荒世界?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鲜活的生命在眼前被残害,这种无力反抗的恐惧感让白棋委屈的情绪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的释放,仿佛不疯魔,不成话。 直到过了很久,身边的影像渐渐消失,白棋终于累到无力的坐在原地发呆。 又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世界也变得寂静下来…… “公子——” 谁?谁在说话? “公子,你没事吧?” 有人在呼唤自己? “公子,你醒醒!” 白棋忽然感觉到剧烈的晃动,整个空间也随着这股晃动开始迅速崩塌。 逐渐感受到身体在恢复知觉,他努力睁开了眼睛。 恍惚间白棋看到一个少女正焦急地望着自己。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马车,女孩,老头,土匪,还有护卫头子,我,没死? “我,呃,咳”白棋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我,记得你!” 少女的脸红了,但在火光的映照下,他没看太清楚。 少女好奇道:“公子,认得奴家?” 白棋没回答,他这会儿还晕乎乎的。 随口又问:“哎,你没事吧?嘶,鼻子好痛啊,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啊?” 少女连忙说:“初见公子时,公子就昏倒在路边,奴家怕坏人去而复返横生危险,于是便带公子寻得一个山洞。” “刚才公子似是被噩梦魇住了,不断说着胡话,额头也十分烫手。奴家便在一旁照料,不敢离开。” “所幸公子安然无恙,奴家也就放心了。” “原来是你救了我,太感谢你了!”白棋一边揉揉鼻子,一边感谢少女。 他想了想晕倒前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越想越晕,嘀嘀咕咕地安慰一下自己,便坐起身来半靠在石壁上。 山洞里的两个人一个半靠在石壁上,一个坐在一旁摆弄着篝火,谁也不开口。 白棋开始无聊,观察起身边的环境。 与其说这是个山洞,不妨说是山包凹进去一小块,刚好可以供两人遮风挡雨。 自己躺的地方在山洞最里面,身前架起了一个火堆,少女的身子挡在风口处,为山洞保存温度。 看到这里,白棋有些脸红,居然让一个小姑娘帮自己挡风。 可是身体比面子诚实,毕竟还没有恢复,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 洞外的夜色已经降下来,白棋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要是放在21世纪,也就刚刚上初中吧? 但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子坚韧,和她这个年龄倒是不太相符。 唔,怎么这么眼熟呢?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等等,白棋突然开始找起东西来,少女也看过来了,见他有些着急就说: “公子可是在找画卷和玉佩?” 白棋忙转过头来盯着她: “你知道在哪儿吗?” “来的时候慌忙……” 白棋听到这里“咯噔”一下,他怕下一句不是啥好话。 “……奴家怕弄脏了,就把它们放在你枕的石头后了~” 调皮,吓我一跳~ 白棋找到玉佩和画卷,看了看似乎没有破损的样子,便将玉佩贴身收好,小心打开了画卷。 借着火光白棋看着画上的女子,再对比一下眼前的少女,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了个嚓嚓嚓,不会吧? “敢问姑娘,这是哪里?是什么年代?你是何人?” 虽然这样问起来可能会被当作外星人抓走,但是白棋顾不了那么多了! 少女果然一脸惊讶的望着他,还以为白棋被打坏了脑子,既是自责又是担忧的望着他: “公子,你没事吧?这是大宋境内,新皇登基不过两年,年号天圣,奴家是虔州孙府的孙令仪。” 好嘛,对上了! 老祖奶奶,真的是您啊! 第三章 截杀 白棋复杂的看着这个少女,啊不,阿婆,也不对,好吧,还是少女! 这不是在做梦吧?怎么就穿了呢?我干啥了? 他努力的想着来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洗澡?打电话?找房东?修水管?取玉佩和画卷?没毛病啊! 等等?玉佩和画卷? 记得当时取玉佩的时候被割伤了手,不会是传说中的滴血认主吧? 白棋赶紧将玉佩拿出来看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变化啊? 难道需要咒语解封?我想想哈! “多莫科萨拉姆?” “燃烧吧,小宇宙?” “迪迦,给我光!” “出来吧,蓝银草!” “启动超级变换形态!” “塞班!” 孙令仪惊恐地在一旁看着不断举起玉佩发疯的白棋,身体使劲往旁边缩了缩,手中握着的棍子越发紧了些。 白棋见念了这么多咒语,好像没什么用,于是沮丧起来:小说里都是骗人的,说好的金手指呢?毛都没有! 此时他才想起来山洞里还有一个人呢,老脸一红抬起头就想解释一下。 还没等说话,只见孙令仪一把竖起木棍挡在身前,像只小雌豹般警惕着自己。 太丢人了!果然被当成神经病了! 白棋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示意自己不会过去,缩在一旁继续打量这位老祖奶奶。 哎,我该怎么称呼呢?老祖奶奶?咱也不是陈立农,估计叫完会被打死吧?这小丫头看起来不大,不然…… 似乎盯的久了些,少女看起来越发紧张了,手里的木棍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白棋也发现了,尴尬的笑了笑,不再乱看。 “孙姑娘你好,在下白棋,不是疯子,只是刚才脑子有些混乱,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少女似乎脸又红了些:“没关系,白公子好。” 两人又开始静默起来,白棋陷入沉思。 孙令仪有些不自然,主动找话题聊:“白公子?白公子可好些了?” 白棋反应过来“啊,孙姑娘,我没事了,我刚才在想事情。” 孙令仪好奇地问道:“白公子是在想家吗?” “是啊,出来久了,挺想家里人的。”白棋顺嘴答音。 孙令仪听罢有些落寞:“奴家也很想家,已经三年没见到爹爹了,不知道爹爹身子是否安康?” “噢?孙姑娘为何三年没回家呢?”白棋好奇的问。 “奴家本在开封府家中读私塾,三年前大父逝世,爹爹请调回虔州为大父守孝,前些日子来信,爹爹得守孝期已满,便遣人接奴家回去。” “没成想半路糟了山贼……”孙令仪的眼眶瞬间红了。 白棋连忙安慰:“姑娘请节哀,人生无常,索性你人没事就好!这个,姑娘,请问虔州是什么地方?” 孙令仪情绪刚上来,就被白棋的问题问懵了,:“虔州,就是虔州啊,江南西路虔州府,治赣县等十县之地。” 白棋脑子一下炸开了:那就没毛病了~看来这虔州就是未来的赣州,古代城市名和现代城市名有差异很正常。 想到这里白棋突然开心了起来,嘿嘿笑了一阵,倒是把身旁的孙令仪又吓着了。 白棋正了正神色思考一番,四分之一炷香后,他决定撒一个谎,虽然他本人平生撒过无数的谎,但这一个他认为是最完美的。 “是这样的,孙姑娘,在下本是孤儿曾被师父收养在山中进学,不曾下山所以不知年月。前些日子家师病逝,我这才料理了师父的身后事下山来了。” “师父教导我山下乱世当道,下山之后要投报明主,匡扶正义。” “没想到刚下山就遭遇剪径小贼,一身财物被洗劫一空,实在有些尴尬。” “这才遇上你们,正打算上前询问,结果看到山贼出现两拨人厮杀起来。” “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直至山贼走远,方才来寻姑娘,可刚一凑近竟不知怎么就昏倒了。想来是有未死的山贼偷袭而至。” “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孙令仪一听乐了,还有人自己脑补山贼偷袭,看来没我的事了。 于是也没觉得白棋的话有问题,小时候曾听爹爹说过前朝有人为躲避兵荒避世不出,只想他也是这一类人。 白棋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道: “孙姑娘,师父曾教过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今你我都遭了难,也算是同病相怜,不妨路上搭个伴,一路去虔州可好?” 白棋是这样想的:反正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不妨跟着老祖奶奶先到家里混口饭吃才是正经的。 孙令仪当然十分愿意,别看她装的如何坚强,到底是个小姑娘,有个男的能结伴同行,又怎么会拒绝呢? 虽然这个男的很小…… 白棋恢复了体力,便不好意思再让老祖奶奶来替他守夜,当即换下孙令仪来,让她休息一阵。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两人来到护卫们被杀的地方,却看到尸首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应该是土匪们回来做的。 白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警惕起周围来,太干净了,这不像是土匪干的,反而像专门有人毁尸灭迹。 白棋的心越跳越快,本能的拉起孙令仪就跑。 他们刚离开没一会儿,从旁边草丛里钻出一个人来。 鹰隼般的眼神望了会儿他们离开的方向,随后跟了上去。 白棋拉着孙令仪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直到遇见一条河边才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大汉窜了出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白棋赶忙捂住孙令仪的嘴,不敢出声。 找了一会儿,大汉思考一番,就朝南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白棋才松开孙令仪,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正准备离开。 “刚才那是什么人?”孙令仪有些害怕。 “应该是昨天那批土匪。”白棋皱着眉头回答道。 多亏了成年人的警惕心,这么多年小说没白看,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人不敢多做停留,辩了辩方向就向虔州走去。 突然,从路边林子里“噌”一下跳出一个大汉。 “哈哈,果然在这里,看你们往哪儿逃!” 此人正是刚才尾随他们一路的土匪! 第四章 原来,我就是…… 约莫日头偏西,两人终于到了虔州城。 古朴的城池前横亘着一条大江,就是这条由章江和贡江交汇而成的赣江,养活着这一方水土数千年的繁衍生息。 遥遥望去,虔州城虽没有嘉峪关的气势恢宏,也没有紫禁城的磅礴大气。 这是座由土块砌起来的城,显得如此低调平凡。很难想象它是如何让古往今来多少名臣悍将望而兴叹,铩羽而归的。 越是靠近城池,往来的游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两人的步伐也轻快多了,到这儿就算是安全了。 回想起半天前发生的事情,白棋还就有些心有余悸! 当时兀那大汉挡住了两人前进的道路,一把尖刀从怀中掏出,直指白棋。 白棋护着孙令仪往后急退,直至江边,退无可退。 大汉狞笑着越发逼近,白棋只好将背后的画卷拿出来用作武器格挡自卫。 可是镂空的画轴怎么会是尖刀的对手,对拼几次后,终于应声而断。 白棋开始到处寻找武器向对方丢过去,身边的石块,怀中的玉佩,丢到身无长物,眼看就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他突然问道: “好汉,敢问为何一定要杀我俩?” 那大汉哈哈一笑,答道:“也好,让你们做个明白鬼,有人出价一千两,买这丫头的命!” “昨日里大当家追了一路,没想到让那驱车的老汉耍了,气得大当家把那老汉剁成七八块喂狗!” “原以为这小娘子已经跑了,不曾想大当家让我回去收尸的时候,居然让我发现有一个兄弟的衣服不见了。” “果然让我守到了你们,这一千两悬赏,合该我刘二独享,哈哈哈哈!” 土匪刘二张狂的大笑了起来,顿时空门大开。 白棋说时迟那时快,后脚掌用力一点,整个身体瞬间向前冲去,直接钻进土匪怀里。 白棋双手抱拳用尽全力,将重锤打在刘二下体要害处。 没等刘二反应过来,就觉得下体一痛,“嗷”一嗓子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尖刀衰落在一旁,立马被白棋捡起。 白棋跑到刘二头顶的位置跪坐下来,抱住他的脑袋,沿着大动脉将刀插了进去。 顺着喉管这么一割,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刘二马上开始抱着脖子艰难地呼吸起来。 “嗬哧,嗬哧!” 刘二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脸越憋越红,怎么也捂不住脖子流出的血。 一只手伸向白棋向他求救,但白棋只是冷漠的向后撤了撤。 眼睁睁看着刘二在那里痛苦挣扎,直到断气。 血流了一地,白棋也不嫌脏,拖着刘二的尸体扔进河里。 随后找了些泥土将血迹掩盖住,才开始清洗自己。 等做完这一切,白棋终于忍不住瘫倒了,还好一旁的孙令仪眼疾手快,将白棋扶住。 两人一起瘫坐在地上,白棋开始喃喃自语:“杀人了,我杀人了……” 孙令仪心疼的直流泪,抚摸着白棋的脑袋安抚:“没事,没事,坏人死了,我们安全了。” 过了好一会,恢复过来的白棋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他发现玉佩刚才被当作武器扔向刘二时,被他打到河里了,而画卷也损坏了。 沉默了一下,白棋把画卷也丢进河里。 这时白棋抬头看向在一旁梳洗的孙令仪,拉起袖口,撩起头发,正好露出了耳根后的那颗痣。 这个侧颜,这个姿势,不就是…… 原来,我就是…… 白棋一路无语,不敢怠慢,终于在天黑前到了虔州城。 “白公子,再往前走便是浮桥,过了桥就到虔州城了,咱们从建春门进城,很快就能寻到家,等拜见了爹爹,奴家便带你逛逛。” “公子不知,这虔州城可有意思了,灶儿巷里常能传来炒茶的香气,城南廖姐儿家的月亮花生巴,清脆爽口,可好吃了。” “还有米粉鱼、肉丸、炸豆腐、炒粉…咕咚” 孙令仪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白棋也好不到哪儿去,从昨天到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到现在也没吃上一口热乎饭。 两人越发急切起来,加快步伐走过浮桥。 到城门底下,看到大家伙儿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这一路上白棋也算是摸清这位老祖奶奶的底细了。 孙小小果然没骗自己,这位是正儿八经的官二代,书香门第,大家闺秀。 她祖父姓孙名冕,擢进士第,晚年官拜知苏州,是位高官大佬。 孙冕七十岁致仕,不等皇帝批准便携家眷离任。 他曾写下一首“人生七十鬼为邻,已觉风光属别人”的名句,表现出对权势毫不留恋的高洁品质。 朝廷对此作出“清节高操,可羞百执事之颜”的极高评价。 想让老孙头继续留任,结果老孙头竟然不愿意出山,自己回江西老家准备教书育人。 没想到还没回去,在半路上就呜呼哀哉了。 儒家朝廷最喜欢这种官声名望极佳的官员。 老孙头的儿子们趁此机会做出辞官回乡守孝三年的举动,更是加强了朝廷对孙氏一族的好感。 诗书传家,克己复礼,忠孝礼智信占全了,简直是名门大族的典范。 如今老孙头的守孝期已满,朝廷不会吝啬封赏。 从此孙氏一族仕途一片坦荡,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白棋下定决心一定要抱紧这条大粗腿,以后妥妥的吃香喝辣~ 两人才进虔州城,没走几步就遇上孙府的轿子。 一个看起来脑满肠肥管家摸样的人焦急地上前招呼道: “矮油,我的小小姐,这一路上可有好?” “呜哇~贵叔,安伯让山贼杀了,阿离差点儿回不来了——” 见到亲人的孙令仪,瞬间泪奔,一下扑进了胖管家的怀里哭诉。 “矮油,我的小小姐,莫要哭了,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胖管家即是心疼,又在不断的安慰。 听着这小人儿哭得心都碎了,眼神里的怒火杀气却快抑制不住了。 “好呀,这些个短命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小姐不要怕,待老奴回去禀明老爷,便去给你报仇!” 孙令仪在胖管家的安慰下渐渐平静下来,终于记得身边白棋还在这儿等着呢。 第五章 父女 “贵叔,是这位白公子救了阿离,他是好人,不仅帮助阿离脱险,还一路护送我回来。” 胖管家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白棋,皮笑肉不笑道: “哎呀,多谢白小侠出手相救,敢问白小侠仙乡何处啊,因何会遇上我家小小姐呢?” 这老东西到底不如小姑娘好骗,死胖子没安好心,想探老子的底,话里话外想给老子扣上一个刻意接近,意图不轨的帽子。 白棋心里边恶意揣测着: “在下白棋,山中野人,碰巧下山时遇上贵府千金,谈不上出手相救,路见不平,结伴而行罢了。” “既然贵千金已经安全到了府上,那么白某就算完成任务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下告辞。” 白棋这一手以退为进,玩的是炉火纯青,根本不给胖管家说话的机会,转身欲走。 “公子且慢,奴家还未报救命之恩,怎能就此别过?” 孙令仪着急挽留白棋,又嗔怪的看了一眼胖管家:一定是贵叔吓到白公子了,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急着离开。 胖管家宠溺的看着孙令仪,忙道: “小小姐说的是,还请小公子过府一叙,见过我家老爷后再做打算,不然老爷得怪小人慢待了公子,说我孙府不懂礼数。” 白棋推诿再三后,终于“拗不过”孙令仪的盛情,“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虔州城,孙府 “也不知离姐儿到了没有,不是说就这两天了吗?” 孙老夫人拄着拐仗,皱了皱眉头生气道: “你说说你这个爹当的,怎么就这么狠得心,把那么一个可人的丫头一扔就是三年,哼!” “娘,莫要担心,这几天孩儿已经命富贵在城门守着了,一路上有平安护送,想来,想来快到了吧。” 孙琛,孙冕长子,孙令仪的父亲,这位即将走马上任的礼部侍郎,面对母亲的责问却丝毫不敢回嘴,只能不断陪笑。 朝廷的诏令已经到家好几天了,孙琛为了见小女儿一面,一直拖着不肯出发。 孙令仪的母亲在她两岁时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力而撒手人寰。 给孙琛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往后孙琛也没续弦,就陪着小丫头慢慢长大。 自然宝贝的不行,无论自己调任哪里都会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三年前事出突然,只有将女儿留在开封府。 这些年来别说母亲思念孙女,自己作为父亲,又何尝不想念女儿呢? 孙琛正在思绪间,突然听到府里下人们在呼喊: “小小姐回来了,小小姐回来了!” 孙老夫人立马喜上眉梢,拄着拐仗就要出门去。 丫鬟仆人急忙跟上,孙琛也赶忙起身,才走没两步,想了想退后母亲半个身子,和母亲一起走出内宅。 刚出内宅,就看到一袭淡黄的身影蹿了过来,一头栽进孙老夫人的怀里,哽咽道: “祖母,祖母,阿离好挂念您啊~” 孙老夫人拍了拍孙令仪的后背安慰着小人儿,看着怀里的孙女呜咽着: “哎呦,我的小乖乖,可心疼死祖母了,让祖母好好看看。” “乖乖长高了,这小脸儿瘦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都怪你爹,害的我们祖孙俩三年没见面了。” 站在边上的孙琛本来还一股吃味,嘟囔着女儿怎么不先来抱他,结果莫名其妙的又被数落了一顿。 本来硬撑着严肃的面孔,瞬间垮了下来,看得旁人偷笑不已。 孙令仪从祖母怀中起来,红着眼睛对孙琛做了一个福。 “爹爹身体可还安康?” 这一句话差点儿把孙琛的眼泪逼出来,眼前的小人儿三年不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再是那个天天要爹爹抱的小阿离了。 “嗯,阿离,爹爹不在的这些年,有没有好好听先生的话?在府中乖不乖啊?” 孙琛强忍着激动,装作一副严父的做派。 结果还没问完,就又被数落了: “你那么凶干什么?好大的官威啊!要耍你去衙门耍去,要是吓到了离姐儿,看我不收拾你!” 孙老夫人再次很不给面子的怼着孙琛,无奈孙琛只能巴巴看着女儿和母亲在一旁唠家常。 这时富贵走上前来在孙琛耳边言语了几句,孙琛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趁着一个空隙问道: “阿离,可有一公子与你结伴而来?” 孙令仪这才想起白棋来,随即向祖母告了罪,连忙催促父亲去前厅。 孙老夫人看出来父女俩有事瞒着自己,也没说什么。 这几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已经交给孩子们去处理了,自己老来享清福,不再理会这些琐事。 于是嘱咐孙令仪忙完就来陪她说说话,就和丫鬟们回内宅休息了。 孙府,前厅 白棋和众人进到孙府后就和孙令仪分开了。 丫鬟引着他到前厅候着,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宅子里的布置。 啧啧,这字画,这家具,这大宅子,值老鼻子钱了吧!大户人家真奢靡啊,万恶的封建社会。 瞧瞧这碗,真青,这茶,真绿,这丫鬟,真白…… 哎,好像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咳咳,我乃正人君子,怎么能觊觎人家的丫鬟呢,哼,万恶的封建王朝,就会腐朽我纯洁的灵魂, 正在肆无忌惮“欣赏”孙府丫鬟的白棋,就快把人家丫鬟盯毛了。 好悬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主人家来了,白棋这才自然地收回目光,起身迎接。 白棋见到孙琛,顿时眼冒金光,瞧瞧人家这个气质,这仪态,这腰缠万贯~ 到底是做大官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龙行虎步的。 这趟没白来,要是攀上这么个高枝,未来的生活一定很美妙~ 白棋感激地看了一眼身后跟来的孙令仪,只觉着老祖奶奶对我真好啊,这大腿一定要抱紧了不松手,死也不松! 孙琛第一眼见到这个小白脸就不太喜欢,总觉得这小子贼眉鼠眼的。 当着自己的面还敢给闺女使眼色,难道对自己的闺女图谋不轨? 只想快快打发了这个碍事的小子,好跟闺女多聊一聊。 第六章 万恶的封建社会 孙琛决定先发制人:“呵呵,小公子,你好啊,听小女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真是太感谢了。” “孙某就这一个闺女,平常宠娇的不成样子,一路上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稍后一定奉上金银细软,以报救命之恩,请务必收下,不妨晚上一起吃个饭再走吧?” 孙令仪初听着挺好的,结果后面怎么就让白棋走了呢?连忙拦到: “爹爹,白公子和阿离约好一起逛逛虔州城的,不急着走。” 白棋一听这话乐了,本来还没什么借口留下,老家伙一股脑把话都堵死了。 结果没想到小棉袄漏气了,胳臂肘拐到白棋这边了。 于是接上话口道: “贵千金盛情难却,在下也没什么要紧事,如此只能再府上多叨扰几日了,不会打扰到大人吧?” “不打扰,不打扰,是吧爹爹!” 孙琛还没开口,就被小棉袄把话说死了,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蔽府简陋,如此就委屈小公子了。” 孙府的下人领着白棋到了别院,中国古代的庭院大都符合诗中描绘的场景,曲径通幽,豁然开朗。 道路两旁一边是亭子,另一边是房屋。从亭子里向外看,周围花草树木繁茂,映照在白色的围墙上,就像一幅幅画卷一般,此情此景只想附庸风雅,吟诗作对。 怪不得宋词那么出名,天天生活在这种世界里,没有艺术细菌也能熏出艺术细菌来,古人诚不我欺。 孙府是虔州城数得上的钟鸣鼎食之家,白棋和孙令仪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用午餐的时辰,所以要等到夜色降下来才能和家人一起用晚餐。 贴心的丫鬟们早就准备了茶水点,让两个小家伙垫垫肚子。 吃饱喝足的白棋躺在床上发呆,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没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大腿肯定还是要抱的,但不至于吃软饭。 毕竟白棋上辈子差点吃了软饭,总觉得重活一世要是还吃,有点不太甘心。 老天爷给了自己重活一次的机会,难道就不能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英俊外表在这片封建愚昧的时代闯出一片天地来? 说干就干,先想想怎么谋生,以前看那些穿越小说,基本上都摸清了大家的套路,化学发家,物理致富,勤劳的双手点亮科技树。 但是……这些好像都做不到,自己既不会做香皂,也不会制香水,白酒倒是喝过,但从没了解过蒸馏技术,对军事更不感兴趣,所以枪械大炮肯定做不来,更别说提纯氯化钠这种高端实验,早被白棋忘到爪哇国了。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既不会诗词歌赋,也不懂人生哲学,作为一个苦逼的艺术生,大学学的专业还是播音主持。 在这个官话(普通话)不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官话为基础方言的时代,唯一的技能都没任何的屁用…… 我去,我,我还能干点儿啥? 这边白棋使劲的抠脑壳想谋生的办法,另一边孙琛和女儿坐在一起说着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其实孙琛本来看到接女儿的管家平安竟然没跟着女儿,而让女儿和一个陌生男孩一起回来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城府颇深的侍郎大人没有在母亲面前吭声,聪慧的女儿显然也不想让祖母担心,父女俩心照不宣的避过孙老夫人,拖到现在才开始说。 “阿离啊,平安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孙琛拨弄着茶碗里的龙凤团茶,这是前不久朝廷委任礼部侍郎时官家赏赐的。 顶好的茶叶配合着“煎茶法”在他手中玩出了花,很快屋子里就飘起了茶香味。 孙令仪可没那么好的雅兴陪父亲把玩茶叶,一路上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泪水瞬间决堤:“爹爹,安伯,安伯他,已经死了——” 孙琛的手顿了一下,但是没动声色,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听女儿诉说。 “约莫在一天前,我的车队在路上碰到一伙土匪,对方人多势众,护卫们全部力战而死。” “安伯为了保护我,独自驾驶马车远去将土匪引走却被……呜——” 孙琛的眉头越来越深了,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只听女儿又讲了起来: “我本藏在灌木丛中,白公子出现吓了我一跳,我,我失手把他打晕了……” “女儿担心贼人会去而复返,就将白公子一起带到山洞暂避。” “结果第二天,我和白公子再去原地时,发现尸首都不见了,白公子说不对劲,就拉着我赶紧离开。” “果然在半路上遇到一个贼人,想要截杀我们,幸好白公子急智,趁贼人不备反杀了他。” “如此我们方才脱险。” “父亲,那贼人说,有人花一千两想要除掉女儿!” 孙琛大惊失色,连忙吩咐管家富贵彻查此事。 好半天孙令仪的情绪终于安抚下来了,趁这个间隙孙琛问了问白棋的事情。 “照你这么说,这个小白公子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师父还过世了?那他不会打算就赖在咱家吧?” 孙琛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白棋知道孙大人的想法,一定会直呼内行,因为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爹爹,公子身世可怜,如今又孑然一人,江湖险恶,何况他还对阿离有救命之恩!” 孙琛想了想只好同意。 “好吧,相逢便是有缘,这孩子能临危不惧,小小年纪就有侠义之风,倒是个可塑之才,如此就留下吧。” 孙琛不再纠结,顺着女儿答应了下来。 ———— 金乌落下,孙府的下人们也逐渐忙碌了起来,孙家祖宅这边没什么人,孙老夫人祖孙三个加上白棋围坐在桌子边,一群下人侍奉在一旁,随时准备传唤。 白棋一边鄙视着万恶的封建社会,一边享受着被人伺候的快感,矛盾的心理十分挣扎。 孙老夫人看着这位和孙女一般大小的小公子,生的仪表堂堂,不由的眉开眼笑,也不怎么吃饭了,一个劲得招呼丫鬟为白棋夹菜。 第七章 人家都想你三年了~ “小公子,这道糖醋鲤鱼可是老身的最爱啊!” “我儿孝顺,为了照顾老身的口味,专门从济南府请来的厨子,手艺可是真不错啊!快尝尝~” 白棋有点儿奇怪,你一个江西的老太太怎么这么喜欢山东鲁菜呢? 孙令仪悄悄地在一旁小声解释了一下,原来老太太来头可不小! 大名鼎鼎的三槐王氏长女,虽不是嫡出,但在家族里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三槐王氏是当今王氏重要的望族之一,形成于真宗时期,宋初时有王祐赴襄州,任前在其宅院内,手植槐树三棵曰:“吾子孙必有为三公者。” 果不其然,景德三年王祐之子王旦拜相,并监修《两朝国史》,他善于知人,多荐用厚重之士,力劝真宗行祖宗之法,慎作改变。 王旦掌权十八载,为相十二年,深为真宗信赖,天禧元年,王旦去世,年六十一。获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魏国公,谥号“文正”。 乾兴元年,也就是三年前,配享真宗庙庭,当今圣上题其碑首为“全德元老”,可见王氏恩宠之盛。 自此在王氏众多分支中三槐王能人备出,仅列太原王、琅琊王之后,位居第三。 孙令仪的祖父孙冕这些年来仕途能如此顺利,也有大舅哥做了宰相的一定原因。 况且,将一个小小旁支家族经营的如此井井有条,老太太功不可没。 如今老太太是三槐王氏族人里辈分最高的遗老,就连现任王氏族长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姑母! 一顿晚餐吃的是酒足饭饱,白棋再次感谢了孙府的盛情款待,就施施然地回到自己的院落了。 月明星稀,对月形单,白棋望着星空出了神,仓廪足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饱暖思……故乡。 希望明天是个艳阳天! 次日,孙府大门口。 “母亲,孩儿此去为君分忧,不能侍奉在母亲身旁,还望母亲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离儿,你要在家听话,照顾好祖母,每日请安必不能忘,学业也不要荒废,孙氏诗书传家,便是女子也要做到熟经义,明白道理,你可省得?” “富贵,以后府上大大小小事务要替老夫人分忧,如有急事,可飞鸽传书到汴梁府上,三日之内必有回复。” 孙琛交待完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便准备出发上京了。 每年三月二十,皇帝会亲临金明池与民同乐,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必须尽快进京布置。 孙琛此前为了等候女儿归来,已经耽误多日,如今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 临行前,孙琛还不忘与白棋打招呼。 他本想试试旁推侧敲一下,看能不能挤兑走他。 没想到小白公子理解能力感人,居然拍着胸脯反而答应为孙琛照顾好一家老小,简直是厚颜无耻至极! 侍郎大人无奈的摇头,只好作罢。 众人送走了侍郎大人,白棋便独自回院子里坐着,看庭前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其实是吃饱了撑的,坐在亭子里发呆。 不一会儿,庭院里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白公子,可是在休息?” 白棋的眼睛翻了翻,我看起来很像猪吗?吃了睡,睡了吃? “还没休息,孙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公子莫非不记得了?答应过奴家要去虔州城里逛上一逛。” 白棋想了想,反正闲来也是无事,逛逛就逛逛,顺便可以看看大宋朝的风土人情。 二人与孙老夫人禀报后,就带着丫鬟和家丁出门了。 白棋这些天也被配了一个家丁跟随,名字叫做孙三,平日里负责照顾他的吃穿用度和各项需求。 孙琛这样的安排一是为了报答白棋的救女之恩,另一方面也是摸不准他的底细,想安排个人在他身边,随时掌控白棋的一举一动。 而跟在孙令仪身边的这个丫鬟,正是当初第一次进府招呼他吃茶,结果被自己盯毛的白嫩丫头小翠。 小翠明显又感受到来自一旁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就在她忍无可忍准备“拔刀”的时候,孙令仪“恰巧”挡在了两人之间,成功化解这次“危机”。 白棋见此也不尴尬,他心态很好,反正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殊不知方才与死神刚刚擦肩而过! 宋朝的坊市不同于汉唐的泾渭分明,它是融合混杂的,与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更加贴切,居民区到处都有商贩在叫卖。 看过电视剧《水浒传》都不难想象,连武大郎这样没有牌照的流动商贩,都可以走街串巷的卖炊饼赚钱养家。 可想而知宋朝的商业自由达到何等地步。 虔州城有各类市场、美食街和休闲娱乐区。 沿东走有鱼市、肉市、彩帛铺,沿西走有珠子铺、果子行等,琳琅满目。 路边叫卖着各类小吃摊:有瓦罐汤、炒米粉、油炸米果,络绎不绝。 唔,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说好的小姐姐们在二楼的窗口玩丢手绢呢? 居然毛都没见,使我不得开心颜,唔,想来大宋的娱乐场所可能晚上才会开门的吧。 有机会一定要…… 没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城南廖姐儿家的铺子上。 孙令仪快步走过去,俏生生的站在老板娘的面前,歪头道: “廖姐儿,可还记得阿离?” 孙令仪喜笑颜开,眯着眼睛,睫毛弯弯,小圆脸上还陷进了两个酒窝。 白棋不由感叹到:老祖奶奶回家的这两天的变化还真大! 老板娘怔了怔,仔细认了认脸,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小小姐,是孙府的小小姐吗?哈哈,有日子没见了吧?” “长成大姑娘了~越发美丽了,小妇人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边说边忙把手抹干净,本想捏捏孙令仪的脸,又有些胆怯和迟疑,用力抹着自己手上的面粉。 孙令仪倒是没嫌弃人家,一下抱住廖姐儿的蛮腰撒娇道: “廖姐儿,人家可想你了,想你家的月亮花生巴,都想了三年了,做梦都流口水呢!” 第八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哎呦,可人儿,来到这儿还能少了你的?今天好好吃,管饱!我请客!” 廖姐儿宠溺的回应,看得出来孙令仪平日里十分讨人喜欢。 “那可不行,我今天是给你带了生意来的,今天的消费都由白公子买单噢~” 白棋本来好好地在一旁听两个女人的商业互吹,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孙令仪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wtf?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说啊!不是你叫我来逛街的吗? 坑孙子啊,祖奶奶,我没钱啊!!! 不等白棋反驳,就看到老板娘拉着孙令仪耳语了几句。 也不知说了什么,孙令仪仿佛像被踩了尾巴,扭着身子使劲摇头,还用小拳拳捶打着廖姐儿。 临了偷摸地看了眼白棋,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香喷喷的月亮花生巴端上来了,孙令仪等不及吹凉,就用手拿起一块,被烫的左右手互换也不愿松开。 张开小口吹着气,咬一口下来眯着眼睛享受久违的味道。 看孙令仪吃的鼓鼓囊囊,憨憨的样子十分可爱,白棋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是个孩子,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总是吃不够,饿起来非常快。 所谓月亮花生巴是一种米浆和面粉混合的油炸食品,表面金黄,形状圆似月亮,撒有一些花生和黄豆,大小和饺子皮差不多。 口感十分酥脆,入口即碎,回味无穷,是虔州人逢年过节必备的小吃之一,平日里倒很少会做,主要费油! 孙令仪和白棋两人就在那里默默比赛谁吃得多,但很快白棋就败下阵来,太油腻了。 白棋无奈的摸着肚子,喝口茶水解腻,一边感叹孙令仪看似玲珑的身段,居然这么能吃油! 月亮巴这东西乍一吃味道很香,但是烹调手法过于单一,炸出来的油味太重,偶尔当零食还行,吃多了就腻歪得很。 只是白棋也知道,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家,平日里能吃到油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像他这么矫情! 孙令仪这边呢,本来有白棋跟她一起,她还能一直享受,但没想到白棋这么没用,才吃一会儿就不行了。 她只好放缓动作,矜持的吃两口就抹抹嘴停了下来。 嘴上说着吃好了,脸上却嘟起小嘴,眼睛就没离开过盘里的那几块月亮巴。 眼看到了付账的时候,白棋也不由得开始尴尬,不经意的问了一嘴: “老板娘,这个月亮巴巴多少钱?” 在一旁忙的廖姐儿蹭了下脸上的汗水: “小公子,不打紧的,都是些小钱,小小姐和小公子能来店里吃东西,小妇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呃,这怎么好意思……”白棋本来听着高兴,刚想顺嘴答音。 孙令仪马上接过话头: “是啊,廖姐儿你就别客气了,白公子不差钱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然阿离以后都不来你家吃了!” 白棋一口气没提上来,硬生生把后半句憋回去了。 “那,那既然如此的话,我就不跟小小姐客气了,一共是36片月亮花生巴,承惠十八文钱。” 廖姐儿有些不好意思答道。 白棋有些感叹:瞧瞧古代劳动人民多么朴实,收钱的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再看看对面这位老祖奶奶,就知道让人下不来台! 白棋两世为人从未白吃白喝过,还真没那个老脸逃单。 就在白棋想着可不可以刷盘子抵债时,白棋身后的孙三很识时务的掏钱付给了老板娘。 白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祖奶奶想给自己挣面子! 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多心思,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老祖奶奶就是老祖奶奶,吓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看得出来老板娘和孙令仪关系很好,这铺子也开了有些年头,味道不错,只是可能没怎么赚到钱。 孙令仪估计是想帮帮老板娘,既然如此,不妨做个顺水推舟。 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期的白棋可是经历过不少大事件,其中自己从业的外卖公司,就有对小吃营销的不少经验。 自己不懂没关系,拷贝美团模式过来不就行了? 白棋想着就和廖姐儿闲聊了起来: “36个月亮巴是18文钱,那么1文钱就可以买2个巴巴。老板娘,你平常一天可以卖多少个月亮巴呢?” “回公子的话,小妇人每日五更天起来准备,做到未时收摊,少时能卖四百个左右,多时能卖到八百个左右。” “成本多少呢?” “小妇人是小本生意,左右每日成本大约在四十至六十文左右。” “唔,照这么算起来,一天差不多能赚二百多文。” 按照目前宋朝的消费水平来讲,这样的收入只够一个三口之家一天的口粮。 廖姐儿是个寡妇,只身带着两个女娃过日子,平日里除了要做生意,还要照顾孩子,心有牵挂,也怪不得做了这些年还没有起色。 白棋大概心里有数了,做生意无非就四个字:开源节流。 这类产品节流估计不太现实,巴掌大点的月亮花生巴,再缩减成本就没了。 开源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利用廖姐儿家铺子在虔州城累计的声望,可以让美团模式在前期的推广中起到一定良性效果。 整理了一下思路,看着满含期待的孙令仪,白棋缓缓地对着老板娘说: “老板娘的盛情款待,白棋十分感激,在下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月亮巴呢!” “孙姑娘和老板娘关系如此亲密,在下也就不拿您当外人了。” “在下觉得您这门生意潜力很大,想来您也不想只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如是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入股,让这生意做更大一些。” “在下有一些想法,过几日再来叨扰,届时若是您愿意,咱们可以更深度的合作!” “当然,若是不愿,在下绝不强求,做买卖讲究你情我愿,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您可以放宽心,刚开始可能会比平时累上一些,但绝不会耽误您照顾孩子,您觉着意下如何呢?” 第九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 市场是检验营销能否可行的唯一标准,白棋从不会拿客户的生意去冒险。 因此想要快速让客户觉得自己的方案有用,就需要转换一下思路。 比如:将如何帮客户开发新的流量,转化为如何帮客户的生意产生更多消费。 这是白棋以前在外卖行看的多了,总结出来的。 你跟他吹你的平台有多大,你能给他带来多少流量,多少曝光那都没用。 小商贩是最现实的一批人,他只看你能带来多少订单,他能赚到多少钱,而且口说无凭,你得让他尝到甜头才行。 要达成这一点,平台方要做的绝不是花大价钱给他漫无目的的打广告,而是根据商贩本身的特色条件帮他完成一场“熟客营销”。 为什么? 因为熟客首先“了解过”他的产品,重复消费的意愿就会更强烈,好就是好,不好我也不会再买。 有了方向,我们就可以制作目标客户的群体画像: 一是购买过产品的顾客,二是喜欢该产品的顾客。 这时就需要根据这群客户的需求再进行分析: 为什么顾客会选择我们的产品?顾客再次购买的意愿有多强烈?什么原因会让顾客不想再次购买了? 最后一点尤为重要,这里可以分析出产品经营环节到底哪出了问题? 是产品本身质量问题?是个人喜好问题?运输?包装?还是服务问题? 通过这些问题数据的收集对比,我们就可以推论出营销重点应该放在哪里了。 如果是产品质量问题,就优化产品。 手机电脑为什么更新换代那么快?因为某些功能需要不断升级,从而满足人们不同阶段的需求; 如果是个人喜好问题,就专门推荐给喜欢这一类的人群。 某猫,某狗,现在不都是大数据推荐吗?系统会根据你的浏览记录,自动推荐相似的产品链接给你。 如果是包装问题,那就升级包装。 现在很多网红产品,其实本身在质量上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优势。 但当他们请了明星代言或者直接与某个ip合作,就会让产品价格瞬间提升几个档次。 至于服务问题就更好解决了,不断提升服务质量就好,著名的海底捞不就是这么玩的吗? 需要注意的是,不同层次的消费人群对于同一产品的消费需求也是不同的。 有钱人注重消费体验,在意的往往是消费过程: 比如服务态度好不好?产品包装好不好?文化理念是不是与我气质相符?我享受的是产品以外的附加值。 甚至连消费场景的不同也会影响消费价格。 举个例子:一斤牛肉在菜市场的价格是35元, 在普通餐馆里加工做成菜后价格至少翻一倍; 但在高级餐厅里加工做成菜后价格至少翻十倍! 而普通人就比较务实一些,大家更在意产品的质量和价格: 这个衣服面料好不好?价格能不能再优惠? 这些点往往会成为促成成交的重要因素。 综上所述,我们来看廖姐儿家的月亮花生巴的竞争优劣势在哪里? 廖姐儿家在虔州城经营很多年了,名声和口味是毋庸置疑的,这就为产品解决了质量问题和口碑问题。 她家面对的大部分客户群体属于普通人群,大家消费能力一般,当然她家卖的价格也不高。 所以价格方面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月亮花生巴这类小吃属于逢年过节普通人家才会舍得做的吃食,说明大家是喜闻乐见的。 服务就更不用说了,像她这种小商贩每日都要笑脸迎人,跟街坊邻居都不会闹不愉快,更何况陌生客人。 其实这种传统商业模式与十几年前的现代商业并无太大区别,是什么的出现改变了现代商业模式? 答案就是独立外卖系统的建立,它将传统的商业模式打破,使人们不再仅限于选择附近堂食或只能在自家煮饭。 有人说外卖本就在北宋盛行,《清明上河图》上就有酒楼的小二为顾客送餐。 但是大家注意,这里的配送服务专属于大型酒楼,而且是订制与预约为主,人力和时间成本都耗费很大。 这就意味着小商户是无力承担的。 别看虔州城不大,从东门到西门也有七里路,这个时代可没有汽车和轻轨。 交通不便,运输困难,携带不便这些问题才是导致廖姐儿这类商户顾客少的根本痛点。 因此,白棋思考的独立外卖系统就是为了解决小商贩的这些问题。 而且这个时期虔州城人口已经达到七十多万,市场潜力非常巨大,如果开发的好,绝对是一门大生意! 据了解,廖姐儿每次制作月亮花生巴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一锅的量也基本控制在四十个左右。 若是不控制数量进行流水线生产,廖姐儿一天工作八小时至少可以产出上万块月亮花生巴。 日销五贯钱绝对不在话下。 若是在此基础上将洗米,磨浆,浸泡食材,调制比例,油炸,装袋,这些各个环节交给专门的人去做。 产量至少还能提升十倍! 所以这门生意的投资,白棋是稳赚不赔的。 话又说回来,这一切的基础都要建立在独立外卖系统建立的条件下。 想要建立这样的系统,就必须满足三大条件: 一是人力,二是时效,三是运营。 人力就是指白棋上一世的职业——跑腿小哥; 时效就是从接单到配送要尽力在短时间内完成; 运营则需要确保订单的准确性和路线的合理规划。 自古以来,中长途物流都掌控在槽帮和镖局手里,同样在任何时代这两个组织都是庞然大物。 现代社会的发展更讲究效率,因此应运而生出城市运输的概念,谁掌握了“最后一公里”,谁就掌握了话语权。 鉴于这方面的思考,白棋还需要做一些实验来验证这些问题。 实验都是需要成本的,白棋看了看身边的老祖奶奶。 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是帮你朋友,你出点力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第十章 雏形 回府后白棋就躲进自己的屋子进行商业规划,一连三天足不出户,连吃饭都是下人送来的。 孙府之人都不敢打扰,连孙令仪也不太来看他了。 院里能随意进出的就只有孙三,他开始不断往房间里送东西,然后不断的往府外跑。 阖府上下都十分好奇这位小白公子在做什么,唯一知道真相的孙三却三缄其口,只是向孙老夫人回话后,便不再理会他人。 而没多久富贵管家就接到命令:小公子有任何要求,尽力满足。 三日后,孙府,前厅。 白棋终于出现了,和孙家主人们一起用过饭后,便叫住即将回屋的孙令仪。 “孙姑娘,幸不辱使命,在下规划已成,还请姑娘指点。” 说罢,便将自己所写的计划和盘托出。 这份计划书是用炭笔书写的,曾花费白棋小半天功夫打磨而成。 别问,问就是不会用毛笔写字。 好在宋代文卷均以楷体为主,不至于让自己看不懂。 白棋一开始用简体字写,繁体字咱也不会啊! 但为了让大家看明白,专门喊孙三找来楷体的《说文解字》进行一一对照,真心不易啊。 接下来白棋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为孙令仪讲解整个运营计划: “这是我大致临摹的虔州城道路规划及商店分布图,孙姑娘请看这里,这是廖姐儿家的铺子,在城南的角落里。” “姑娘再看这里,这是孙府。” “从这里到这里的直线距离有四里地,一般人起码要走半个时辰。” “所以除非特殊原因,一般家庭是不会跑这么远买小吃的。” “而这个范围才是廖姐儿家的铺子平常能够覆盖的范围。” 白棋用自己做的圆规,按比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覆?覆盖?” 孙令仪平常没听过这个词,显得很好奇。 白棋想了一下,解释道: “唔,就是……一般来说,这个圈范围内的家庭才会顺路来吃。” “哦哦。”孙令仪听明白了。 “我专门让小三哥去查过,这个范围的百姓不多,大多是普通人家,收入也并不算高。” “据廖姐儿所说,她一天能卖300块月亮巴,说明她家的口碑确实不错。” “在下这份计划,可以帮助廖姐儿把月亮巴卖出这个圈的范围!甚至卖到虔州城任何有人的地方。” “你试想一下,虔州城七十万人口,就是七十万张嘴,若是人人都吃到,那得赚多少钱啊!” “所以,若是我们可以帮她解决运输问题,那么这事儿就能成一半了。” 白棋自信地说道。 “公子是想说可以像酒楼里一样给客人送到府上?” 孙令仪皱着眉头,摇头道: “一日送不了几餐,却要多付一个人的工钱,这成本太高了。” 到底是大家闺秀,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白棋欣赏的看了一眼她: “若是这一趟只花五文钱,就可以让你足不出户吃到月亮花生巴,如何呢?” 孙令仪好奇的问道: “计将安出?” “以廖姐儿家的铺子为起点,直到孙府,一南一北沿途有三条路线。” “这三条路线,在下让小三哥打探清楚了,酒楼商贩不在少数,不仅有最豪华的燕来楼,次一等规模酒楼也有二十多家。” “寻常酒肆,茶馆,小吃更是数不胜数。” “我计划雇佣一批专门送餐的人员,每日专门在城中辗转于各大酒楼进行送餐。” “这样无论你在东城西城还是南城北城随时随地可以吃到虔州城任何商家的食物,岂不美哉?” “比起各大酒楼自己的小二送餐,你只需要花费几文钱就可以享受到更专业,更全面,服务更好,速度更快的上门配送服务。” 孙令仪越听眼睛越亮。 “而廖姐儿家的铺子作为我们第一家合伙店铺,可以免费享受我们准备的宣传和营销!” “我未来会将‘廖姐儿家的月亮花生巴’包装成我们官方推荐品牌,每家每户进行推广和试吃。” “等大家过一段时间习惯了,我们再进行捆绑销售,要求各路商家来承担这笔费用。” “对顾客来说你无论买什么,我都免费送你‘廖姐儿家的月亮花生巴’。” “而商家只需要承担一两文钱月亮花生巴的成本,就能成为我们的平台合作商家,享受配送服务和重点推广。” “没错,我们配送合作是没有门槛的,但是我们推广合作会设置门槛。” “凡是虔州城有的,可以交易的东西,我们都会配送,但只有成为我们合作商家,我们才会帮你推广。” “推广案例就像‘廖姐儿家的月亮花生巴’一样,让虔州所有人都知道你家的铺子,都买你家东西!” 听到这里,孙令仪的眼睛已经开始冒星星了。 白棋喝口茶润了润嗓子,一脸得瑟:基操基操! “当然,这只是运输问题解决了,而且对我来说,只解决了一半!” “虔州城可不算小,如果光让人靠两条腿跑,一来一回,还是太慢了。” “而且如果只满足预定的顾客,累死也挣不了多少钱。” “所以我想请教富贵管家,如何训练信鸽。” “信鸽?” 孙令仪疑惑道。 “我们可以训练一批信鸽,专门辗转于城中,并设立多个订餐点发布和接收讯息。” “让附近往来的顾客都能随时随地都能下单,由飞鸽传书到指定的订餐点,再安排专人采购顾客所需的餐食。” “如果我们成本足够,还可以定制几辆马车,将车厢内部改造成可以划分区域并能固定餐盒的结构。” “每日沿着这三条路线,循环不断地绕着虔州城跑,随时收取沿路的订餐,并在相应的送餐地点卸下,再由该地附近的专人取餐后精准配送给顾客。” “这样可以极大缩短远途运输的时间成本。” 配送员,订餐点,飞鸽传书,马车运输,这一套流水线式的配送体系瞬间将虔州城的餐饮系统连成一片。 第十一章 摊上事了 孙令仪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到这是怎样的庞然大物,虽然很多地方她不能彻底明白,但依旧被白棋的“奇思妙想”所震撼。 “在下身无长物,幸得孙府收留,固愿将此计划赠与姑娘,以报收留之恩。” 白棋又开始套路老祖奶奶了。 孙令仪认真的盯着白棋看了半天,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告罪一声先行离去。 这算什么?我就那么一说,你不是应该推辞一下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白棋郁闷的整个下午都没休息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亏大发了。 傍晚时刻,孙令仪来了,白棋以为是叫他一起去吃饭。 “白大哥有礼,这些天辛苦了,下午可休息的好?” 孙令仪一进来就嘘寒问暖。 白棋警惕起来,咋称呼还变了呢?只好“呵呵”陪笑: “还好还好,孙姑娘不用客气。” “白大哥不妨唤奴家阿离好了,今天阿离听白大哥说的计划书十分厉害,但阿离愚笨于是便去请教了祖母。” “祖母对于白大哥的计划十分赞赏,便派贵叔来与大哥一起商议合作事项。” “白大哥对阿离有救命之恩,孙氏诗书传家,自然懂得知恩图报,又岂会做出独占便宜的举动?” “所以孙家愿出资与大哥合力斗纽,共同做下这份计划,你看可好?” 孙令仪的话让白棋一脸懵逼。 “斗什么?什么意思?” 孙令仪好一番解释白棋才明白过来,所谓斗纽便是入股合伙的意思,原来早在宋朝就有这么先进的玩法了。 这下正中白棋下怀,他早想借孙府这只鸡生蛋了,自己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在这个时代也没天使投资,光有想法有什么用? 接下来就是和管家富贵商议具体合作细节,左右还算公道:孙府出资200贯钱占股份的六成,白棋作为计划的策划者和执行者,占股四成。 双方一拍即合便开始筹备了: 孙府马上派人找熟络的牙行招聘人手,以灶儿巷为总部在虔州城东西南北处挑选出八家孙府的铺子设置分部订餐点。 分布正好坐落在马车必经的三条主干道旁,方便送取订单。 又以分部订餐点为中心方圆一里为距离,裂变出八个订餐点,形成整整七十二个订餐点。 偌大的虔州城被彻底覆盖。 接下来就是联络车马行按白棋要求定制送餐马车,并加购一批信鸽,训练它们往来各个订餐点。 官府方面自然由孙府进行报备和招呼,在任何时代做生意都免不了和官方打好交道。 白棋在干什么呢?各个环节都需要他严格把控。 送餐马车是否符合标准?马车路线是否合适?信鸽训练进度如何了?招募来的人手是否熟悉各个街道?员工培训是否到位? 尤其是最后一点,后世的经济繁荣离不开服务理念升级的原因: 标准化的微笑,亲切的语气,准确的表达话术,关键还有制服诱惑—— 在这个时代服装的制式和颜色不能乱用,凡是体力劳动者,都有严格的规定。 上衣大多是短襦或短衫,不超过膝盖,或者刚刚超过膝盖,脚下一般穿麻鞋或者草鞋,颜色一般只能以黑色或白色为主。 因此白棋特意为这些配送专员们设计了一套全身黑色的制式服装,帽子,胸口,都绣着一条粗壮的大腿和“曹操外卖”的白色字样。 这个ip是白棋和孙家争论了很多天才定下来的,白棋不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典故。 于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大伙儿接受这个名称。 并确定了企业口号“曹操外卖,送啥都快!” 自此,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孙三是孙府的家生子,他父亲就是管家孙富贵。 人如其名,在家里排行老三,当初选择来跟着白棋,也是他主动要求的, 孙富贵的孩子很多,但是大多没什么出息,大儿子在孙府某了一个外事执事,以后注定要接自己的班。 二女儿也嫁了个好人家,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唯独这个孙三,从小到大家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这回若不是主动要求,孙富贵也不会想到他。 家庭环境和社会地位注定让他这个下人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太大出息。 按正常剧情,等成年后分家,他就会被发配到孙家的产业里做一辈子小掌柜了。 当初自己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要主动来跟着白棋,向来是不甘心命运如此安排吧! 但没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白棋在孙府居然干下了这么大一份家业,自己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 就连老夫人都夸赞了自己! 他发现府里平常看不起他的下人丫鬟也对他客客气气,连不怎么关心自己的父亲也开始嘘寒问暖了。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小白少爷带给自己的,孙三嘴笨不会说话,但心里跟明镜似的,暗自决定:一定要做好少爷安排的所有事情!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连称呼都改了,孙府的家生子怎么能叫外人少爷呢?这是把自己要卖给白棋的节奏! 前两天小小姐开始向自己打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孙三知道这不是在关心自己,而是旁敲侧击白少爷呢。 孙三隐晦的回答:最近少爷忙得很,估计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听了这话,小小姐有些失望。 大家伙儿都看得出来,小小姐这是对小白少爷生了情意,多好的一对璧人啊,男的聪明伶俐,女的花容月貌,简直是天作之合。 不过孙三倒也不担心,因为他觉得小白少爷这样厉害的人,老爷和老夫人是绝不会错过的,等再过几年,定会将小小姐嫁过去的。 到时候自己不仅成为小白姑爷最信任的人,即便做不了孙府的管家,也起码能做白府的管家吧~ 孙三yy着自己美好的管家生活傻笑,被小翠看到了,还以为孙三得了癔症! 另一边,白棋摊上事了! 第十二章 入股?怎么个入法? 灶儿巷,孙家店铺。 “小白公子,老奴已经和孙家相熟的十二家酒楼都接触过了,大家伙都愿意跟咱们尝试合作。”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着您发话,各路人马就能动起来了。” 孙富贵在一旁笑呵呵的品着香茗。 “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做生意嘛,双方都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白棋不太满意大家的态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超前的眼光,十二家酒楼也只是愿意合作,大部分人还在观望。 不过市场的开拓本来就需要案例验证,得把利益摆在显眼处,大家才能看到。 “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来,第一个月就只做廖姐儿家的生意,等效果出来后,我们再跟他们谈。” 白棋拍板而定。 孙富贵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并不意外白棋的选择。 孙府,别院。 铺子里发生了什么孙令仪不清楚,也不好奇。 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女人只需要把家里安排妥当即可。 今天起了个大早,一直在梳妆打扮。 “白大哥终于约自己出去逛街了,不知道戴什么样子的簪子好看呢?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淡黄的长裙呢?” 白棋不太清楚孙令仪的想法,这会儿他忙着预演措辞,等会儿到廖姐儿家的铺子,该怎么说才能让她答应呢? 许久,看了看日头疑惑道: “小三哥,小三哥!” 孙三闻讯赶来: “少爷有何吩咐?”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去帮我问问阿离怎么还没收拾好?” 白棋有点不耐烦了:女人真麻烦,出个门半天都收拾不好! 孙三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去了。 这活儿他最不愿干,每次到别院都会被小翠骂,一大早已经被骂三次了。 直到临近晌午,梳妆整齐的孙令仪终于和白棋往城南出发了。 一路上孙令仪都在偷瞧着白棋,但白棋只顾着思考话术,就连丫鬟小翠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小姐,今天您带的这簪子真好看啊,这是老夫人在小小姐生辰的时候送的吧?” “平常您可舍不得戴,今天怎么戴出来了呢?” 孙令仪红了下脸,未等回话,白棋漫不经心插了一句:“这么贵重,那你要看好了,别让贼人顺了去。” 孙令仪脸更红了,这回是气得。 “有我看着呢,不劳公子费心!” 小翠气呼呼地说完还瞪了一眼孙三,吓得孙三莫名打了个寒颤,暗暗嘟囔: 又不是我说的! 白棋有点莫名其妙,怎么这么大气性?看小翠瞪着孙三,想了想: “噢,可能是小三哥惹了小翠吧!” 四人一路无话。 临近廖姐儿家的铺子时,看到有人在吵闹,走近了些才听清楚。 “你看看,你看看!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让你家的兔崽子给霍霍成什么样了!” 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站在摊子前一会儿指着廖姐儿,一会儿指着大丫二丫破口大骂。 “公子,实在对不住,我们赔,我们赔!” 廖姐儿忙点头作揖,连连陪着不是,两个小丫头在一旁哭作一团。 “赔?你赔得起吗?卖了你们也赔不起!你知道我是谁吗?” 嚣张的小公子正准备变本加厉,突然从他背后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声音: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锦衣公子气焰一滞,转过头来疑惑道: “你谁啊?” “你管我谁,你谁啊?” 白棋气焰瞬间比他还嚣张,两世为人的经验告诉他,遇事不要慌,先把敌人给震住,然后慢慢炮制他。 “我乃新任虔州知府之子!” 锦衣公子不可一世道。 “我问你爹了吗?我问你谁啊!听不懂人话吗?” 白棋更加嚣张。 锦衣公子梗着脖子羞怒道: “我,我乃新任虔州知府之子!” 白棋“唰”一把将案板上的刀提了起来,吹了一口气,冷冷地看了一眼锦衣公子。 菜刀被提起来的瞬间,案板上的面粉被带到空中,阳光下缓缓飘散,格外好看。 锦衣公子见状立马跪了下来: “我叫刘旭,今年11岁,京城人氏,随父亲来虔州城赴任!” 周围的众人已经被这一番骚操作给震住了,都没反应过来。 孙令仪则将大丫二丫拉到一旁,细声安慰着。 白棋挥了挥手中的刀,瞪了一眼他,冲着廖姐儿一家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旭会意道: “姐姐对不起,是我刚才态度不好了,还请您原谅,这五两银子,就当给你们一家赔罪压惊,还请收下。” 廖姐儿一脸懵逼,眼瞅着银子递了过来,连忙推辞。 孙令仪笑着帮她接了下来,安抚道: “姐姐要是不收,这小公子怕是不敢起来呢!” 刘旭一脸谄媚: “这位姐姐说的是,权当给孩子们买点糖果压压惊,快快收下吧。” 白棋看着刘旭,大呼人才,见他看了过来,询问自己是否满意时,故作凶恶道: “以后跟街坊邻居都客气着点,听懂了吗?!” 刘旭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白棋摇了摇手中的刀,一把剁在案板上。 刘旭见状,“噌”的一下就弹了起来,赶紧往外跑: “小子,你给爷等着,我现在就叫人!千万别跑啊!” 众人见状,皆哄堂大笑。 只有廖姐儿担心道: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都怪我,给小小姐和公子添麻烦了,公子还是带着小小姐快快回府吧,我看那人可好惹!” 白棋无所谓地笑了笑: “廖姐儿莫慌,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谅那小子也不敢怎么着。这趟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廖姐儿疑惑道: “公子有什么事吩咐就好了,小妇人定当尽力去做。” 几人随后落座,廖姐儿为白棋和孙令仪拿上了茶水和月亮花生巴。 孙令仪只管开吃,也不理会二人,等廖姐儿坐下后,白棋便和她二人聊了起来。 “姐姐可还记得,前段时间在下跟你说的入股之事?” 廖姐儿想了想答道: “小妇人记得,只是,不知道怎么个入法?” 第十三章 曹操外卖,为您服务~ “我已与孙府合资成立曹操外卖,愿出30贯钱买下廖姐儿家铺子六成的经营权,也就是说以后这铺子的东家就是我曹操外卖了,您看意下如何?” 廖姐儿听罢慌忙摇头。 白棋皱了皱眉: “姐姐难道不满意?” “这铺子哪里值这么多钱,小公子折杀我了!” 廖姐儿见状连忙解释。 白棋哈哈笑了两声: “廖姐儿太谦虚了,你经营了这么些年,光是名声就不止这些钱,说到底还是我占了便宜!” “还请不必推辞,我说值就值,如若愿意,我们今天就签约。” 廖姐儿推辞不过,只好接受,她心里也是明白,白棋是看在孙令仪的面子上,为了让自己一家过得好些。 白棋拿出收购合同,耐心地为廖姐儿解释今后的工作调整问题。 双方秉着公平合理、友好协商的精神签订了收购合同,就收购细节进行亲切磋商后正式确立股东身份。 一切都在向着完美的方向发展,直到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宋捕头,就是那儿,就那个粉头粉面的小子,刚才拿着刀恐吓我!” 只见刘旭去而复返,还带着一个捕头过来。 白棋没说什么,静静看他的表演。 “就是他,刚才我在这家铺子好好吃着东西,他拿了那么大的一把刀,duang,就剁在我面前了,还让我下跪求饶。” 刘旭手舞足蹈,声泪俱下,控诉着白棋的“暴戾”行径,就连白棋都被这家伙的演技吓了一跳:我怎么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呢~ 姓宋的捕头看了一眼白棋倒没在意,只是旁边的孙府小小姐,让他有点拿不准。 又想到自己背后可是新任知府,底气又回来了,大不了语气客气点便是。 “敢问这位公子,可有此事?”宋捕头有些不怒自威。 白棋看着这位捕头没有立刻回答,心中盘算了一下便大义凛然地解释道: “没有,绝对没有!” “这位官爷,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啊,怎么能干得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再说了,这里乡里乡亲都看着呢,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啊。” 刘旭瞪大了眼睛,这厮脸皮这么厚吗?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还敢狡辩? “你们,你们,刚才他恐吓我,你们都看到了吧?” 刘旭气焰嚣张的问了起来。 “没有。”“没有。”“没看见!” 大伙儿纷纷否认,这周围的商贩刚才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廖姐儿平时多好的人啊,闲暇来经常给大家伙帮忙缝缝补补。 再看这厮,脑袋大脖子粗,还喜欢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旭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们,你们这些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回轮到商贩们不乐意了: “怎么着,你这是怀疑我们城南诚信商户的口碑吗?” “就是,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儿?” “敢上这儿撒野!” 宋捕头一看情况不对啊!这是要犯众怒的节奏,神仙打架再别牵连了我这小鬼。 于是转头劝道: “小公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刘旭气到不行,仗着有官府的人在身边,硬是要跟这群人理论理论。 宋捕头一看劝不住,转头跟各位抱了抱拳,就溜到别的地方巡街去了。 刘旭没看到啊,正跟人理论呢! 突然听到一声口哨,“哗啦啦”就从各个巷道里窜出二三十个统一制服的大汉,将刘旭团团围住。 吵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白棋一脸狞笑地拨开众人走了过去: “叫爸爸,不叫爸爸打死你!”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刚刚放你一条生路,你还敢回来?现在——你想要胳膊还是想要腿啊?” 白棋“嘿嘿嘿”地不断靠近刘旭。 刘公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爸爸,我错了!我以为人与人之间需要理解和包容,暴力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看您的样子,就知道您是一个慈悲为怀的好人,不要因为我的过错,而让您受到内心的折磨!” “如果实在要惩罚我的无知,那请问可不可以不要打脸?” 刘旭一副“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的样子,变脸之快与刚才判若两人。 孙令仪见居然有这样的“活宝”,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棋已经舍不得揍他了,反而遣人散开,上前把他拉了起来。 “刘公子是吧?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我们是良善人家又不是山贼土匪,怎么会当街行凶呢?” “在下白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虔州孙府的小小姐,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和廖姐儿谈生意的。” “刚才还以为公子是欺侮妇女,结果发现原来是误会一场,若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刘公子不要计较。” “别怕别怕,这些都是我们曹操外卖的配送专员,他们可不是打手,而是经过层层选拔,万里挑一的专业人才。” “每个人都经历过专业指导和实践操作,熟络虔州城大街小巷,业务能力保管都是杠杠的!” 话音刚落,几十位大汉很配合的喊出了口号: “曹操外卖,为您服务!” 震慑人心的口号喊得刘旭等人振聋发聩。 白棋满意的点了点头,感叹狼性文化果然气势十足。 接着这些配送员还都将右手向前伸出食指和大拇指交叉在一起在比了一个endingpose,随后露出后槽牙咧嘴微笑。 白棋转头向众人介绍: “廖姐儿,刘公子,你们看我们员工的素质怎么样啊?” “小,小公子,他们这姿势是什么意思呢?” 廖姐儿最快反应过来,有些结巴地问。 “噢~这是我们的文化特色,微笑是人们表达善意的最好形式!” “至于这个手势,就是比心的意思,让我把我的真诚,我的用心都送给你!” 白棋一本正经的解释,对自己的想法简直赞不绝口。 “噢,就是这些人将来会在大街小巷里走街串巷,顾客只需在大门口喊上一嗓子,就可以要求他们为你购买吃食,送到府上?” “平常时候还会向街坊邻居推出哪家店铺今天特色菜价格便宜,哪里又开了新店?” 廖姐儿好奇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第十四章 燕来楼 “没错,和我们合作的商家,无论在虔州城哪里,我们每日都会将他家的特色菜价目表挂在订餐点,往来的顾客可以随时阅览下单。” “只需要按照价目表上的价格付给我们订餐员相应银两,再由路程远近支付我们配送费用。” “每笔订单都会抄录两份,由双方签字画押,留下存根,交易货品时核对清楚,再画押确认即可。” “配送员每日分两班倒,十二时辰不间断,只要商铺开着,就能买到物品。” “每个订餐点会有两名配送员,一人记录一人送餐,轮流替换,可以满足顾客的所有需求。” 廖姐儿听着白棋侃侃而谈,越听眼睛越亮,恨不得马上实验一番。 别看白棋说的轻巧,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想要运行这样一个复杂的业务机制,可不能仰仗宋朝的管理模式。 白棋在灶儿街孙家店铺内部,建立了一个曹操外卖总部十分神秘,外人基本无法窥得,所有人手均有孙府有经验且忠诚的下人组成。 总部内部管理十分严谨,设有运营部,财务部,法务部,人事部,后勤部和市场部等多个部门。 其中运营部主要负责规划运营路线,出具活动方案,解决配送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不良问题,以及接受顾客的合理意见进行运营改革; 财务部每日根据存根清算收入及支出,计算每位工作人员的工资提成及配合各部门提供预算支持; 法务部负责对接衙门,建立关系,根据大宋律例出具合法合约,为曹操外卖及其中员工提供法律保障及援助; 人事部负责招募及开除员工,培训新人熟悉业务,培训优秀人才提升管理岗位,构建内部管理体系并提供各部门内的激励方案; 后勤部负责采买物资及管控防伪物品; 市场部需要开发市场,合作商家,收购或投资具有潜力的资产进行经营。 所有部门直接向白棋负责,孙管家并不参与企业管理。 平日里这些部门之间都是相互配合助力完成工作的,每个部门负责一个版块,接触不到核心。 也就是说除了白棋和孙管家外,没人知道整个企业是如何运作的。 比如这次投资廖姐儿家,就需要市场部进行市场分析,提供投资依据,由法务部出具合约,对接官府核准,最后由财务部拨款完成交易。 每笔来源清楚明白,现代化管理优势显而易见,大管家孙富贵叹为观止,在经得白棋同意后,就将此方法汇报给老夫人了。 本以为孙府也会大力改革,但老夫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后来白棋也想明白了,大家大族牵扯太多,哪里是说改就改的。 这一套管理办法也是初步构成,还没有那么多管理人才供他使用。 至少也要等三个月以上才能从各个部门提拔人手进行系统化管理。 甚至白棋都想过,要不要给自己配一个肤白貌美声优体柔的妹子做秘书,想想还挺兴奋的~ 至于孙三,孙三是谁?不重要!我要妹子!又大又白的妹子! 为了让廖姐儿真切体会一番,白棋让这些配送人员都回到各自岗位,一把抱住刘旭的肩膀,亲切道: “刘兄,兄弟给你压压惊,请你吃好吃的,你想吃啥?燕来楼的十二海鲜饺子怎么样?” 不等刘旭回答,就遣人送来订单,签字,画押,交钱,飞鸽传书,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才半个时辰不到,一个黑衣大汉就提着印有曹操外卖样式的盒子走了出来。 “您好,你点的燕来楼十二海鲜饺子,曹操外卖已配送到位,请出示您的存根领取。”标准的微笑如沐春风。 白棋随即出示存根,画押取过餐盒,拿出饺子的时候还冒着热气,这速度真是没得说。 “如果不打扰您,可否在存根这里写下您对我们本次服务的意见?如果没有,可以在这里按一下好评~” “感谢使用曹操外卖,祝您生活愉快!” 白棋给了配送员好评后,转过头来看着大家: “大家觉得如何?” “好快!” 这是廖姐儿。 “服务倒是很不错!” 刘旭顺手拿了一个丢进嘴里。 “白大哥,你好厉害!” 这是已经眼冒金星的小迷妹孙令仪。 “你们都没说到关键,从这里到城北的燕来楼,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只要五文钱的配送费。” 白棋的话让大家深思了起来。 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这样的价格对于整个市场来讲潜力有多大。 白棋没跟大家说的一点是,这仅仅是送餐市场,只是他的第一步。 “哈哈,那么我正式宣布,从今天起廖姐儿家的铺子将成为第一家曹操外卖自营店,享受一个月的免费广告宣传,所有物料全部免费!” 燕来楼。 今天大掌柜接到一个客人,穿着一身黑还绣有“曹操外卖”字样的衣服,也不进来坐就站在门口。 客人点了一份十二海鲜饺子,刚端上来就被装箱,送上马车风风火火的走了。 大掌柜眯着眼睛嘀咕了起来,突然想到一件事。 前些日子孙府管家找他来合作,自己没同意,打了个哈哈过去。 结果这才没几天,就有这么一个人和一辆车出现了。 制式的服装,统一的名称,这是哪路神仙来了? 到虔州城也不打声招呼? 大掌柜不动声色,在柜子上写个条子,就遣人送走了。 燕来楼人来人往,越发热闹,没人在意大掌柜的随意之举。 白棋不知道自己的小小举动,已经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他万事考虑的周全,却偏偏犯了一个经验主义错误。 这是哪里?这可不是科技昌明的现代社会,大宋朝是一个讲究人情往来的社会,这里的宗法甚至大于王法。 进屋问人,进庙拜神,到了人家的地头,不拜码头就想分一杯羹,哪有这么好的事? 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白棋哪里会是闲得住的主啊? 第十五章 虔州商会 俗话说不是猛龙不过江! 你要是皇亲国戚那确实猛,可你一个小小的孙府,别人不见得会卖你的面子。 果不其然,才过了一个晚上,“曹操外卖”的来历就已经摆在虔州城各大掌柜的桌子上了。 众人见大东家居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纷纷不信。 定是那孙府想要搞事情! 虔州城在北宋的地位可不低,甚至有“南虔北汴”之称。 这里的势力可谓是错从复杂,不仅有达官显贵的铺子,听说还有皇亲国戚营生。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华夏商人的智慧就在于懂得抱团取暖。 这里的商人们自然而然也形成了商业互助联盟——虔州商会。 据说商会的规矩十分森严,牢牢把握着虔州城大小经济命脉,俨然一副小朝廷的意思。 小商小贩人家不在意,但谁家想要做的稍微大点,还得看这个庞然大物同不同意。 众掌柜左等又等,三四天过去了,但孙府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曹操外卖”的势头却越来越猛了。 白棋使出浑身解数,给大家搞了一堆营销策略: 什么配送费限时免费; 什么任意外卖单满50文就送4个月亮花生巴! 甚至在廖姐儿家的铺子里摆起了幸运大转盘赢取霸王餐! 铺天盖地的宣传,广告单几乎塞得家家都是。 就是当时建模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可惜还没有活字印刷术! 广告打的好,生意少不了。 短短三天,虔州城至少有一大半人都知道了“曹操外卖”。 白棋起早贪黑费心费力地培训出来的专员,在这场宣传中讲解的十分卖力。 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大宋人民纷纷试水,庞大的外卖系统此刻全力运作起来,声势浩浩荡荡。 然后,悲剧了。 白棋错估了市场,差点儿玩脱了!他准备的这点人力根本不够啊。 如果放在现代,市场上已经有很多同类玩法在竞争,而且大家因为技术层面的限制,会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那样他准备的人手自然够用,甚至还富裕。 但没想到北宋人民热情如此剧烈,再加上运营端技术门槛很低,这下大家伙一股脑地全进来了,“外卖服务器”自然崩溃了。 就在白棋一筹莫展,考虑要不要请孙府再追加第二轮投资的时候,虔州商会终于坐不住了。 燕来楼,别苑,东厢房。 “大掌柜,这曹操外面也太不懂规矩了!” “就是,咱们等了这么多天,他也不知道来拜见,莫非看不起我等?” “我看啊,是孙府出了个侍郎大人,将咱们这些商贾不放在眼里了。” “哼,还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做东家,以为我等如此好骗?” 大家伙七嘴八舌说着曹操外卖的不是。 屋里上座坐着一个胖老头,正是那燕来楼的大掌柜。 如果有混商贾行当的人推文进来,一定会大跌眼镜! 在屋子里骂娘老子的这些,居然个个是虔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云来客栈的冯掌柜,锦绣布庄的贾掌柜,威武铁匠铺的段掌柜,还有珍宝阁的钱掌柜。 这里随便拎出一位跺跺脚都能让虔州城抖三抖的人物,竟然在此聚集。 看来是在讨论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啊。 “不能这样下去了” “对,再这样下去我们就都没脸了。” “是啊,大掌柜,您可不能不管啊!” “好了好了,都吵吵什么!” 大掌柜吐了一口茶沫,缓缓道: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孙府岂是我们说动就能动的?我已经请示公子了,想来快回复我了,大家稍安勿躁。” 众人如释负重,齐声道: “有公子出手,自然万事无忧!” 一时间吵闹的屋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大掌柜送走众人后,转身进了别苑。 走到西厢房门口也不进去,躬身在外传话。 “公子,各位掌柜的都走了。” 等了一阵儿,房中传来声音,大掌柜才敢进门。 谁能想到在虔州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掌柜,此刻却像个下人一般,半点不敢僭越。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大掌柜从屋子里低着头出来,小心掩上门,退后两三步才敢抬头离开。 晚风吹过院落,掀起几片跌落的树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孙府,正堂。 “贵叔,真的不能再追加人手了吗?” 白棋用手指敲击桌面,掩饰内心的焦灼。 “公子,咱家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再加人,孙府其他产业就要受影响了。” 言下之意是无能为力了。 大厅里的众人一时间一筹莫展。 这时孙三着急忙活的跑了进来。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放肆,一点规矩都没有,大呼小叫什么!” 孙富贵大声呵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孙三。 孙三脖子一紧,在一旁喘着粗气,不敢反驳父亲,憋得脸都红了。 白棋看着好笑,为他解围道: “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孙三看了眼父亲,见他没说什么,赶忙道: “不喝水了,少爷,真出事了!” “虔州城内十八家大酒楼同时停止给我们供应餐食,借口都是店里的生意忙不过来,已经有不少客人开始差评了!” 白棋和孙富贵相视一眼,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啊,我们也没得罪过这些酒楼吧,还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生意,为难我们做什么?” 白棋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孙富贵有点恍然大悟,忙问: “可是虔州商会那些人?” 孙三回忆了一下,惊讶道: “爹,还真是!” “虔州商会?干什么的?” 白棋皱起了眉头。 “唉哟,白公子,老奴真是年纪大了,忘了跟您说了!这虔州商会,可是咱们虔州城的地头蛇!” “以燕来楼为首,囊括各行各业近百家中大型铺子组成的商户联盟。” “虔州城里但凡有一定规模的生意,都要上那儿报备,得到大家伙的认可才能做下去。” “美名其曰相互守望,互相帮衬。” 孙富贵挑重点的解释了一番。 第十六章 鸿门宴 白棋听完乐了,我又不是叶问来你这儿开武馆,咋还要打擂? 他不由得冷笑一下,无非就是没给地头蛇送钱,让人摆了一道而已。 想到这里,白棋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富贵,他不信孙家经营这些年能不懂这样的规矩! 这是故意不跟自己说啊,看来这老家伙也憋着坏呢。 都说人老成精,孙富贵面对如此凌厉的目光,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懊悔”的演绎,不拿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屈才了! 看着这么一副面孔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白棋只想呼他一脸。 但转念一想,还是自己考虑不周,活该被人摆一道。 这给他提了个醒,别拿自己那点小聪明就想高维打低微。 这些宋人可精着呢,小看他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是我们礼数不周了,小三哥,吩咐下去全面停止配送服务,让运营部出宣传通告告诉大家:曹操外卖试运营结束。” “我们将要内部调整一段时间,根据大家这段时间的意见和建议进行改善升级,等曹操外卖正式营业,还会有更多惊喜送出!” “至于给了差评的顾客,全部送上一份我们准备推行的免费试吃券,等正式营业后即可享用,聊表歉意。” 白棋一连下了几个命令,孙三风风火火地去执行了。 记得有个名人说得好:收回拳头,是为了更有力地打出去! 白棋放下手中的茶碗,准备回屋睡上一觉。明日遣人去送拜帖,好会会这个虔州商会! 燕来楼,别苑,东厢房。 “哈哈哈哈,公子出手果然厉害,略施小计就让曹操外卖束手无策,只能关门大吉!” “一个小小的曹操外卖,如何能斗得过公子,公子可是皇……” “咳,咳嗯!” “是我多嘴,是我多嘴,掌嘴,掌嘴!” 大掌柜看着这些掌柜得意忘形的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及时警告大家注意分寸。 “那,接下来公子可有什么交待?” 说话的是锦绣布庄的贾掌柜。 大掌柜瞥了一眼她: “公子给了三条妙计,这第一招是杀人诛心,坏了他们的生意。” “让他们知道这虔州城的规矩,甭管来的谁,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这第二招嘛,就该我们请客吃饭了。” “请客?他不来请我们,还要我们请他?这是什么道理?” 威武铁匠铺的段掌柜急了。 “放肆,就你那个猪脑子,还敢质疑公子的决定?” 大掌柜一点情面都不留。 反常的是,火爆的段掌柜居然没还嘴,反而有些惊恐: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他掌柜的乐得看他的笑话,大掌柜不耐烦地打断: “好了好了,公子说,这曹操外卖是个好东西,好东西当然不能一下弄死,要善于利用,只是——” “只是什么?” 众人伸出脑袋认真听着。 “哼,当然是要掌握在咱们自己的手里!” 大掌柜斩钉截铁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高,实在是高!哈哈哈哈” 次日,孙府。 “少爷,少爷,这儿有您的一封请柬!” 孙三很狗腿的跑进院子里献殷勤。 白棋刚刚睡醒,正舒展着身躯晨练呢,接过请柬看了一眼,不由乐了: “呦吼,看来是鸿门宴啊,我还没找他们,他们倒先找上我了!” “唔,小三哥,你去请你爹爹过来,就说虔州商会来信了,今晚到燕来楼吃大餐,问问他要不要一起~” 孙三应了一声,赶忙跑出去传话。 白棋在院子里哼哼唧唧的继续拉伸,不时冒上两句: “公元前二零六年,有场鸿门宴,霸王项羽请客吃饭,想把刘邦暗算。岁月荏苒,镜头一转,又是一场鸿门宴,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独闯龙潭……” 孙富贵得到孙三的传话,眯着眼睛思考一番,笑了几声: “咱们这位白公子,真是胆识过人,看来已然成竹在胸,那今夜咱爷俩就舍命陪君子,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偌大的孙府也不是密不透风,有什么闲言碎语自然传得十分迅速。 孙令仪听说虔州商会联手整了曹操外卖,出于关心还是来看了看他。 只是白棋觉得这份“关心”有点奇怪,什么叫“白大哥只管去外面闯事业,勿需担心家里一切,她会料理好的。” 她家里她料理好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女人真奇怪! 旁晚,孙府大门口。 孙三已经套好了牛车,在门口候着。 这里简要说明一下,为什么是牛车,宋朝的殷实人家一般出门都会使用三种交通工具。 第一种是常见的牛车,平稳舒适,而且有“仿古之风”,儒家老祖宗孔圣人就是乘牛车周游列国,后辈士大夫纷纷效仿,以为风尚。 第二种是驴车,清贫一些的官宦人家及平民阶层使用的多些。 第三种是轿子,但宋人以为用人力代替畜力是践踏人尊严的行为,所以很少使用。 至于马车这种运输工具就比较少见了,因为宋朝缺马,连军方战马都凑不齐,民间使用率肯定非常低。 少,不代表没人使用,比如上述说的这些运输工具,在坊间都有租赁,说白了就是“钞能力”可以为所欲为。 前文提到曹操外卖使用的就是马车,因为运输速度优势明显。 现在白棋还是创业初期,连住的地方都没离开孙府,所以并没有闲钱去置办车子,其次蹭孙府的牛车也有些“狗仗人势”的意思。 临近饭点,白棋终于晃晃悠悠的上车了。 燕来楼,虔州城最好的酒楼。 《东京梦华录》里记载开封城里豪华的丰乐楼、长庆楼,都是金碧辉煌灯烛相映通宵达旦人流不止的样子。 “凡京师酒店,门首皆缚彩楼欢门,唯任店入其门。一直主廊约百余步,南北天井两廊皆小合子。” “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檬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 “宣和间,更修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罐,明开数日,每先到者赏金旗。过一两夜,则已元夜。” “则金一瓦陇中皆置莲灯一盏。内西楼后来禁人登眺,以第一层下视禁中。大抵诸酒肆瓦市,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骈闽如此。” 这段不理解的可以百度一下,白棋想不到这么华丽的词藻去形容眼前的壮观,以他贫瘠的词汇量,只会讲:牛x,666! 第十七章 一唱一和 孙三送上拜帖给小二,见白棋没下车,就一路小跑到屋里去通禀了。 很快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来,人未至声先到: “贵客来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时白棋和孙富贵才缓缓从车里出来,向来人拱手作礼。 说话的自然是燕来楼的大掌柜,两拨人还没见面就先斗上了。 孙富贵和大掌柜是老相识了,平日里多少会有些生意上的往来,由他为大掌柜引荐了白棋: “容我介绍一番,这位是白公子,曹操外卖的创始人,也是我孙府的座上宾,老夫人和小小姐都颇为欣赏。” 孙富贵点到即止。 “白公子,这位是燕来楼的掌柜,乃是我虔州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大家都尊称一声‘大掌柜’。” “富贵兄,可不要折杀我了,我就是为贵人们跑跑腿,管管账,大人物可谈不上啊。” 大掌柜连忙摆手道。 “大掌柜客气了,刚来虔州城就听过您的大名,只是诸事繁多,未能早早拜见,还望恕罪!” 两人互相吹捧一番,就由大掌柜引进了楼中。 一楼大厅的客人们见到有人让大掌柜亲自迎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见到孙富贵倒是不稀奇,大家伙都认识这位孙府的大管家,笑里藏刀,阴险的很。 孙富贵故意让了半个身子给白棋,拉着大掌柜谈笑,让人有一种白棋是某个大人物的错觉,居然能让这两位走在后面。 众人来到燕来楼的第三层,这里一般是不开放的。 有资格上来的除了达官显贵,大家族长,就是虔州城里有数的几位掌柜的了。 这一层有:听澜轩、潇湘轩、问梅轩和静雅轩四大雅间。 大掌柜引二人到了听澜轩。 白棋瞥了一眼隔壁问梅轩似遮非掩的门,似乎有客人,只当是某位大人物,并未做他想。 推门进来,入眼处琴棋书画、小桥流水,各种摆设十分讲究。 白棋第一眼望见的是端坐在一旁抚琴的少女。 至于其他起身迎接,拱手作礼的掌柜的都被选择性无视了。 妹子!妹子!这妹子长得真乖! 孙富贵在一旁尴尬的直扣脚趾,咳嗽几声才让白棋反应回来,连忙还礼。 掌柜的们都不在意,年少慕艾,人之常情,只是都对这位白公子轻视了许多,更加印证心中所想。 如今宾主到齐,大家伙也都入座。 悠扬的琴声回荡在房内,众人一边欣赏一边赞叹: “玉墨大家的琴技越发娴熟,想必已是虔州第一了吧!” “我看便是京师里能比得上这般风采的人物,也是不多吧!” 这些老不羞的掌柜的各种彩虹屁,脸都不要了。 没看被称为“玉墨大家”的少女不为所动吗? 大家伙虽然自讨没趣,也不尴尬。 这时,只见燕来楼的大掌柜开始为大家介绍起来: “各位掌柜,这位便是最近虔州城里声名鹊起的曹操外卖创始人白公子!” 白棋心道:终于来了吗? “在下白棋,见过各位大掌柜!” 白棋拱手而立,风度翩翩,言谈举止张弛有度。 连一旁的玉墨大家也多看了几眼:这位小公子,小小年纪,英姿已然出众,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各位掌柜纷纷还礼神态不一,多年来的城府加上虚伪的假笑,职业而不失礼数。 白棋见大家不搭话,便主动试探。 “小子初来乍到,未能早早拜见诸位,真是不好意思,若是得罪了诸位,还请不要见怪。” “曹操外卖能否在虔州城发展,还指望各位多多帮衬!” “白公子,言重了。” 掌柜的们纷纷客气道,人家姿态那么低,若是咄咄逼人岂不是太那个了吗。 双方都绝口不提昨日的事情,仿佛今天就是聚会吃酒,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这个时代倒没有未成年人禁止喝酒的说法,白棋年纪虽小,但酒量却不小,毕竟身体是十多岁,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了,底子好。 酒过三巡,话头也就多了起来。 “各位都是小子的长辈,小子初出茅庐,还请诸位以后多多帮衬。” “昨夜思来想去,一想到对各位的愧疚,小子就辗转难眠。” “于是一大早就遣人准备了礼物,还望各位叔伯不要见怪,成全小子的一片心意。” 老子信了你的鬼,孙富贵要不是知道实情也许会被白棋这一番声泪俱下的表演感动。 明明昨晚睡得跟死猪似的,鼾声震天,叫都叫不醒。 话说的一半,白棋眼泪说飙就飙,鼻涕都快甩到对面的盘子里了,众人唯恐躲闪不过,纷纷劝说: “白公子不必如此!” “白公子可还好吗?想是喝多了些吧?要不要紧?” 话音未落,只听见“咣当”一声,白棋的脑袋就磕在了桌子上。 众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直到听见鼾声响起,才纷纷苦笑: “这位爷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想是孙富贵被“提醒”到,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来,分发给诸位掌柜。 大家伙看了发现居然是斗纽合同。 “瞧我这记性,白公子来时专门吩咐我为大家准备的。” “本来嘛,我们也没有吃独食的意思,有生意大家一起做,我还能忘了你们?” “咱们这么多年老兄弟了,我老孙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 “这回生意和以往不同,白公子的计划我们只是试试水,帮大伙试错呢!结果你们还整这一出,真叫人寒心啊。” “虽然如此,老孙还是劝说白公子松了口,给大家伙争取来机会,可别说兄弟没关照你们!” “如今把盘子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不设上限,大家有多大嘴,吃多大口,未来就靠大家齐心协力了!” 随后也不听大家回话,推了推身边的白棋,见他没什么反应: “好了,我也不在这儿招人烦了,大家准备好后,这几日就遣人送来府上吧。” “哎呦,白公子喝多了,老孙还要回府照顾,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扶起白棋就要离开。 第十八章 开业大吉(3000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人说话,虽然明知道孙富贵这厮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到居然如此厚颜无耻。 好话赖话都说完了,众人也不好反驳,毕竟目的也达到了。 好在燕来楼的主人反应的快,连忙帮着引出去。 白棋在孙富贵的搀扶下打着呼噜路过玉墨大家的身边,突然睁开了眼睛冲她眨了眨,让玉墨一愣。 到底是久经风月的人物,玉墨不动声色,心里却哑然而笑:倒是个有趣的人儿。 送走白棋和孙富贵,桌上的各位掌柜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代表着各家的利益,没理由跟钱过不去。 于是有人心照不宣的把合同揣进兜里,既然有人动手了,其他人也默默收起了眼前的合同。 大掌柜看着大家的动作,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众掌柜各自寒暄了一下,就纷纷告辞了。 一场鸿门宴,虎头蛇尾的宣告结束,大掌柜不禁有些唏嘘不已。 夜色深了,问梅轩里传来几声低语,等大掌柜离开后,就被人将门合上了。 孙三驾驶着牛车走在回府的路上。 本来看见少爷被父亲扶出来时还有些担心,等帮忙将少爷扶进车里时,才发现少爷是装睡的。 车里孙富贵和白棋两人面对面坐着聊天,除了一身的酒气,白棋哪还有一丝醉态。 “公子这招真是绝啊,料到这帮人面和心不和。 先是一招先声夺人轻松瓦解他们兴师问罪的攻势,再利用他们的贪婪将我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从而解决我们原本的危机,真是一箭三雕啊!” “您是没见那帮老东西的表情,那叫一个瞠目结舌,有话说不出啊,老孙我这辈子跟他们打交道尽吃亏了,这回真是扬眉吐气啊!” 前半句白棋听着还挺舒服的,后半局差点没把眼睛翻过去,你还尽吃亏?我看就你最精明。 “说到底还是咱们底蕴不够,不然也用不着跟他们这样低声下气,不过没关系,入了咱们的瓮,以后他们想脱身也由不得他们了。” 白棋老神在在的说道。 很快就到孙府大门口,就快到亥时了,没想到孙令仪还没休息。 孙富贵很识趣的带着孙三下去了,把空间留给两位小人儿。 “白大哥饮了许多酒吧,可还好吗?” “没事,这点酒还醉不倒我,想到当年我们宿…我宿在山中的时候,常常偷师父的酒喝,没什么大碍的。” 白棋差点说漏了嘴。 “大哥年龄还小,这酒还是少喝的好,以后这种应酬尽量少些,免得让阿离担心了。” 孙令仪宛如小媳妇般叮嘱后,便带着小翠离开了。 白棋一路溜达回院子,看着天空感叹道: 今夜的月亮真圆啊~ 离鸿门宴过去已经两三日了,孙府陆续收到各大掌柜的回执,大家纷纷追投,虔州商会的入会邀请也随之而来。 这个世界的有钱人还是多,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候一出手那叫一个阔,直接追投了两万两银子。 也就是说如今孙家和白棋手里的股份直接暴涨100倍。 有了这笔钱很快就可以完成曹操外卖第二梯队的建立,逐步蚕食整个虔州市场。 曹操外卖的总部也由灶儿巷的孙家店铺转移到城北一处宅基地,这里的房租可不便宜。 各位掌柜抽调人手迅速进入总部各部门中,白棋也大方的将内部管理模式共享给大家,又刷了一波好感。 一切就绪,曹操外卖正式开业的日子也接踵而至,在此之前白棋等人又在燕来楼聚了一次,这次没有尔虞我诈,大家其乐融融。 曹操外卖的开业仪式,让虔州城百姓记忆犹新。 白棋一顿操作猛如虎,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铺天盖地的广告传单挥洒在大街小巷。 从京城请来的戏班子,锣鼓队,热闹非凡,连知虔州大人都来剪彩贺词,一时间曹操外卖声名大噪! 这段时间来曹操外卖已然步入正轨,第一批配送专员也都逐步成为新人们的主管,中层班子的流失率很低,基本足够现阶段的发展所需。 罗铭,原是虔州城里卖软梨的小商贩,平日里买卖得来的钱堪堪够自己吃的,所幸的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两个多月前,曹操外卖开始招收第一批配送员的时候,自己反正左右无事,就当多一门收入来源,居然就这么被录用了。 第一次见东家的时候几欲离开,这么小的小孩怕不是来消遣我们的吧?虽然你长得乖,但是不能当饭吃啊! 结果接下来的几天培训倒是让他大长见识,本以为不就一个跑腿的活计吗?硬是让这小东家整出这么多服务理念来。 罗铭每天都要练习微笑,练习话术,背诵路线图,痛苦并快乐着。 痛苦就不必说了,快乐是因为虽然折磨自己,但是东家在培训期间每天也会按时结算工钱,倒是一文钱都没拖欠过。 所以罗铭坚持了下来,直到正式开始配送服务和每天在自己工作范围内的挨家挨户进行定时定点宣传。 那段时间真的是太熬人了,起得比狗早,睡得比驴晚,每天起码八个时辰都在路上,最忙的时候一天要工作十个时辰,而且没有休息日。 身边不断有人因为压力太大而不得不放弃这份工作,虽然确实有“福报”,走的时候每个人都拿到不菲的遣散费,但身体是真的受不了。 有一段时间罗铭真的就想放弃了,二十来岁的汉子因为客人的一个差评崩溃到蹲在街边大哭,肉体和精神都备受摧残。 哭完擦擦眼泪站起来,继续露出标志性的微笑问客人的需求是什么,因为成年人的世界永远没有“容易”二字。 自己不想只是混口饭吃,他想要攒些钱,请媒人给说个婆娘,生个小子养家糊口,也算对得起自己死去的爹娘。 第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罗铭领到了自己第一个月的月钱。 在总部的院落里,东家和一群虔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坐在正前方,听各路掌柜汇报这个月的成果。 之后是各路掌柜给自己辖区内的配送员分发月钱,每个人都会被叫到名字,然后上台去听掌柜清楚明细,领取月钱。 罗铭这个月跑了650单,算是大家伙中勤快的了,还被掌柜的夸奖了一番,要他再接再厉,连小东家都多看了自己几眼。 大家伙第一个月都有一个过程,从生疏到娴熟,从空闲到忙碌。 罗铭听着掌柜说自己应得6贯零500文钱,加上奖金500文,以及本辖区销冠奖励1贯零500文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居然足足8贯零500文啊。 在生产力低下的北宋,这个时期普通人家基本以日支出100文/人的消费力保持着收支平衡,罗铭这个月的收入相当于普通人家的近三倍。 能不吃惊吗? 颤颤巍巍地在掌柜的鼓励下,拿着沉甸甸的铜钱,罗铭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接下来就是小东家训话的时间,无非是大家加油干,努力干,下个月还会更好,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罗铭已经听不见东家在说什么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要娶媳妇,城南的刘寡妇已经配不上我了,我要娶个黄花大闺女!又白又大的! 心里想着,眼神越发坚定了起来,一定要跟着东家走下去,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为什么拿铜钱发月钱?这是白棋专门让掌柜的们兑的,虽然运输起来很麻烦,但是堆积成山的铜钱,会让人有强烈的视觉冲击! 就在第一个月的刺激后,第二个月的配送订单直线上升,娴熟的专员们每天都耗尽自己最后一滴汗水,争前恐后。 曹操外卖的订单量暴增3倍,股东们都乐疯了,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市场中,招募,淘汰,开发新市场,有一种疯狂的感觉。 所以资本家为了利益,真的可以卖出绞死自己的绳索!现在就是想让他们退出,他们也不可能愿意了。 第二个月的月会过后,除了发钱,老一批的配送员们纷纷被提升为主管岗,每人负责二至五个新人,必须带他们迅速成长。 好处就是他们的订单都会有提成分给主管,罗铭作为蝉联两个月的辖区销冠,手底下有五个新人. 这个月罗铭拿到了20贯钱零75文,算上上个月的收入,自己过去卖一年软梨也挣不到这么多。 罗铭没有像上个月那样沉不住气,短短一个月他的气质大变,腰包鼓鼓,心里不慌,已经不是那个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罗铭了。 今天开始,有五个人要称呼自己师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是的,东家说过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曹操外卖的势头越发的起来了,不仅内部欣欣向荣,外部市场反映也是一片大好,相信大家很快就不能满足现在的发展。 毕竟钱是永远赚不够的,贪婪是推动文明发展的必然条件!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第十九章 官司 大宋,是一个商业发展十分繁荣的时代,但也是一个商业混乱的时代,人们为了生存,杀人越货的勾当都能做,更不论其他。 树大招风,终于还是出事了。 最近有客人反映,有人冒领订单,打着曹操外卖的旗号到处骗取钱财流窜作案,曹操外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誉差点付诸东流。 很快有人收集罪证,一纸诉状,将曹操外卖送上衙门。 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代,白棋本可以不必理会,光是股东会的这些大人物随便出上几个就能把事情平息。 这种事情按理来说是法务部出面,但白棋跟大伙儿商量后,还是决定走一遭,一来为堵住悠悠之口,二来他也早有应对之策。 “威——武” 这还是白棋第一次上衙门,前世长了三十年,派出所才进过几次,不是办身份证,就是迁户口。 没想到当了一辈子良民的他,重活一世居然还吃了官司。 明镜高悬的匾额正对着白棋,肃穆的环境让他不由严肃了几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知虔州一改平日的笑脸,不苟言笑。 白棋差点破口大骂: 你tm一天往燕来楼跑八趟,回回拉着我讨酒喝,现在你问我是谁,真想拿二八的鞋呼在你三八的脸上! 说到底这当官的脸皮厚着呢,看到白棋眼里的鄙夷,这位知虔州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副清正廉明的做派,十分令人作呕。 衙门门口的百姓都看着呢,迫于舆论的压力,白棋只好拱手道: “在下白棋,见过大人!” 知虔州也不去看他,反而拿起一张诉纸问道: “白棋,你可知罪?” “大人,白棋何罪之有?” 双方就像对台本似的,你来我往。 “有人状告你曹操外卖配送专员拿钱不办事,中饱私囊,你可知晓?” “大人,在下不知,自曹操外卖建立以来,一向以信誉为本,如今正是事业发展蒸蒸日上之时,又岂会做这种杀鸡取卵之事?” 白棋对答如流。 “照你的意思,是有人诬告你咯?还是说,你觉得本官办案糊涂,觉得我虔州人,各个蠢如猪狗,搬弄是非?” 知虔州一改平日里的猥琐,一副我与罪恶不共戴天的样子。 原本平和的衙门,瞬间剑拔弩张起来,两班捕快敲的风火棍哐哐作响—— “威——武” 衙门外的百姓也变得群情激愤起来,议论之声逐渐变大,甚至有人高声怒吼: “奸商,奸商!” “大人,快将此獠拿下,还我虔州城一个青天白日啊!” “不杀此獠,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还世间朗朗乾坤!” 白棋也被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影孤独地立在堂上,如一叶扁舟,与偌大的衙门形成鲜明对比,仿佛随时可能被舆论的狂潮掀翻。 此刻人们在群情激愤,口诛笔伐之声络绎不绝。 “白棋,你还有何话好说?” “啪”知虔州的惊堂木拍得振聋发聩。 “刘大人,证据呢?”白棋虽然有些慌乱,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哼,来啊,传证人!” 知虔州话音刚落,就看到衙役身后走出来几个人跪倒在地。 “大人,小人张三(李四)(王麻子),拜见大人!” 三位原告毕恭毕敬地对着知虔州见礼。 “原告,你们可认得此人?” 知虔州慢慢悠悠的问道。 “我等不认识!” 三人看了看白棋后回答。 大家也别奇怪,白棋这么大个领导,平常也不走基层,这年头又没有媒体随时跟拍,正常人家认识他才怪呢。 “此人,便是你们状告的曹操外卖大东家,白棋,白公子!” 知虔州故意强调白棋的身份。 “啊,这!”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大的家业居然是个弱冠少年建起来的,一时间大家倒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不说古代人淳朴善良,三人心里想的是我一大老爷们儿,也不好跟小孩一般见识吧? 正在思索间,知虔州一声惊堂木响起。 “啪!” “尔等别做他想,如实回答,若是诬告,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大人,我等所言非虚啊!” “是啊大人,前两天我在西城叫的外卖,按照平常的速度,半个时辰内铁定能送到,可是左等右等,一个时辰都过去了,也没送来!” “小人很是疑惑,就跑了一趟他们的订餐点,结果他们说没有小人的订单,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大人,小人前几天也是如此!” “俺也一样!” 三人争先恐后的抢答。 白棋在一旁听着三人的供词,也不吭声,反而思考了起来。 知虔州瞥了一眼白棋道: “你还有何话可说?” 白棋还没张口,衙门外的叫骂声又高了起来。 对此,白棋毫不理睬,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网民,他太了解这群人的心思了,唯恐天下不乱,至于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自己爽了就好。 “大人,可容在下问几个问题?” “三位兄长,小子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们,如实回答即可,若真是曹操外卖的问题,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敢问三位,家住何处?” “我家住在城西绿柳巷!” “我在城西章水巷。” “俺也一样!” 白棋又问: “下单时,来人可严格按照平日里的订餐流程?签字盖章?” “唔,好像没有。” “说是订单太多,炭笔用完了,就没签字。” “俺也一样!” 白棋最后问道: “来人给三位的订单可还带着?” 三人分别将订单取出,递给白棋,白棋看着订单右上角的编号,又透过光线看了看,转身对着知虔州说道: “大人,这三张订单是假的!” “胡说,就是配送员给我的!” “白棋,你怎敢如此?!” “俺,俺跟你拼了!” 三人恼羞成怒,作势要和白棋好好“理论”一番,好在有衙役上前摁住了三人。 知虔州将送上来的订单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只好道: “你有何证据?” 第二十章 真相大白 白棋让人送上来一册订单薄,将之递给知虔州,解释道: “曹操外卖的订单薄,使用的是孙府特制的纸张,有专门的防伪标志,秘密就藏在右上角的编号里。” “通常一本订单薄里的编号是不会重复的,都是当日各大订餐处从总部领取,登记在册的,用完后须再次申请领用登记才行。” “当日用不完的就会被烧毁,密码就是当日的年月日,这是第一层防止伪造的标志。” “其次,就是订单薄采用的纸张了,大人摸起来是不是比一般的案纸要厚一些?” 知虔州试了试,的确如此: “可是有何玄机?” “大人英明,这是两层案纸叠加成的一层,在右上角密码的正上方有一个夹层,平常看不出来,但透过光可以看到我们曹操外卖的图标。” 知虔州学着白棋之前的动作透过阳光,突然眼神一凝,又对照了刚才的“证物”不做声色的说了一句: “如此的确可以说明这些订单是伪造的!” 知虔州的一些话掀起了轩然大波,堂下三位原告面色大变,知道是自己上当受骗了,顿时懊恼不已。 衙门外看热闹的群众,这时也讨论了起来,有的人说这防伪的方法真厉害,有的人酸曹操外卖真有钱,用个订单薄还这么讲究! 也有的人一改口风说道:“看,我就说吧,曹操外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众口纷说,完全不似刚才那般嘴脸,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众生百态,此刻演绎得淋漓尽致。 峰回路转,舆论的风向又回到白棋这边。 人们痛斥着伪装成配送员的盗窃者,一如刚才痛斥白棋一般。 白棋笑了笑,也没有在意,人就是这样,只相信他们所看到的“真相”,根本不会在意事实的真相。 案情有了转折,自然被告罪名无法成立,白棋无罪释放。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白棋主动承担了三位受害人所受的损失,官府高度称赞曹操外卖这种行为的正面性,百姓们也纷纷表示曹操外卖真是良心商户。 皆大欢喜,曹操外卖经过这一场洗礼,不仅什么都没有损失,还强刷了一波声望。 至于说钱财?对于大商户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官府根据曹操外卖提供的消息和线索,封锁了城西的几条巷子。 最终在警民共同协作下,抓捕到了正在实施犯罪的:主犯“梁大、刘二”、从犯“冯老五”等人归案。 三名罪犯对自己犯下的过错供认不讳。 这三人原是街上的青皮,好赌成性,无意间偷了一套外卖制服就起了心思。 两名主犯打扮成配送员在城西一带流窜作案,一名从犯负责望风,短短半个月就犯案十六起,所获十三贯273文。 一部分钱财已经被三人赌博挥霍,官差从三人家中只查抄出剩余的七贯钱,案情至此真相大白。 在舆论压力及白棋等人的运作下,梁某等人被判处:刺配充军,流放三千里。 官府随之将结果公布于世,警示示人并警惕大家小心防骗。 自此这场风波告一段落,很快成为虔州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又回到了往日的宁静生活,过不了多久就不再有人记得这件事。 同样也不会有人记得当时的负面舆论给曹操外卖带来了多少损失,更不人会为自己的草率“跟风”而买单。 事情刚一结束,知虔州就去燕来楼找白棋请客赔罪,当然,钱还是由白棋来付。 饶是见惯了反复之人,白棋也不禁为这位知虔州的厚黑而感叹: 这家伙太适合做官了,日后一定会青云而上的! 有的人天生就对艺术特别敏感,有的人天生就有政治智慧,这是老天爷赏饭吃,你羡慕不来。 很明显白棋就没有这种智慧,这段时间身心俱疲,又要疲于奔波。 好不容易将班子建立起来了,一切步入正轨,白棋终于可以休息了。 转眼就到了六月。 白棋已经不知不觉来到北宋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他需要好好慢下来梳理梳理。 白大东家就这样做起了甩手掌柜,至于曹操外卖的决议也都由股东会表决执行。 孙令仪这个小萝莉在做什么呢?小小年纪已经在跟着管家学习管理内宅和家族生意了。 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持家有道可不仅仅是相夫教子,只要是家里的产业都要了然于心。 事实上很多大家族的生意都是女眷在打理,只是历史是由男性写的,大多是些王侯将相的故事,作为弱势群体自然很容易被忽视。 忙碌的孙令仪在这段时间非常充实,每天早出晚归,渐渐有了女主人的派头,这对白棋来说压力很大。 上一世自己的女朋友就展现出了不俗的经营技巧,虽然她很懒,但在大事上绝对不马虎,每每都能给白棋很多启发。 有句话说得好:人一旦解决了温饱,就开始对世界充满好奇。 白棋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总想着世界这么大,要是能出去看看就好了。 但是孙令仪很忙,没办法陪着他,并且越来越强势,甚至开始限制他的自由。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男女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十万年! 我们的祖先冒着生命危险去狩猎!用猎物的分配权把母系社会扭转成了父系社会! 他们用鲜血和汗水得来的胜利,绝不能折在我们手里! 白棋来了这么久,还没逛过窑子,简直太丢穿越人士的脸! 闲下来的这些天他就一直都在琢磨这件大事:逛窑子,逛窑子! 也许是心思太昭然若揭,连孙令仪都知道了,在一次“意外”下,白棋“被无意间”知道孙府是如何处置一只破坏家规的狗。 这只狗的下场,让白棋意识到,人有的时候要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 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该怂的时候一定不要太刚,否则吃亏的永远都是自己! 第二十一章 诗会 阿黄是一只纯种的雄性中华田园犬,它勤劳,善良,忠于职守的为孙家看家护院。 白棋见过它几次,每次都对自己呲牙咧嘴,惹得白棋总想哪天药死它,或者打杀了吃肉! 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动物的习性却不会发生太大改变。 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已经性成熟的阿黄每天仿佛打了鸡血般的精力旺盛。 它肆意地在孙府各处挥洒着雄性的气味,不断骚扰和调戏后宅的丫鬟和女眷。 终于,肆无忌惮的阿黄犯下了为世俗所不能容忍的错误! 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欺负”流浪在街边的阿花,简直丢尽了孙府的颜面。 孙府的女性是看不得这种吃里爬外,吃锅忘盆,得陇望蜀的渣男行为。 终于在她们的严厉控诉下,决定将阿黄“割以永治”。 白棋还记得那一刀的惊艳,伴随着阿黄的哀嚎,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寒冷。 据说那一天整个孙府的男性走路都夹紧了双腿。 这招“杀鸡儆猴”的效果十分显著,彻底隔绝了白棋在虔州城打算胡作非为的心思。 可怜的白棋只好守护着自己的贞操,寂寞的在青春最洋溢的年纪,做一些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发泄过度旺盛的精力! 这是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既没有什么娱乐场所供自己消遣,也没有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 为了让自己的业余生活充实一些,不要想有的没的,孙令仪“特意”为自己请了私塾先生。 一晃就是三年。 矮胖矮胖的小白公子已然长成瘦高瘦高英俊潇洒的白公子了。 孙小萝莉也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 这三年来,白公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算是将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摸了个明白,心中也有了计较。 这一日,孙府大厅。 少男少女坐在一起随便聊了些什么…… “白大哥,去嘛去嘛,陪阿离去一次嘛~” 孙令仪撒娇乞求着。 “不要,拒绝!” 白棋断然回绝。 “白大哥~好大哥~嘤嘤嘤~” 这画风突变的剧情,是这几年她总结出对付白棋的绝招。 自从两年前她看到白棋居然为了请一天假对先生这般恶心的撒娇时。 简直惊为天人,聪慧如她自然有样学样。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只死宅能抵得过这种攻击! 白棋瞬间就“缴械”了…… 从此孙令仪一发不可收拾,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推陈出新发展出各种萌系撒娇术。 可怜的白棋,这些年来就这样痛并快乐着,“被迫”签下无数不平等条约。 虽然一次次的下定决心,下次一定不会被诱惑,但几年来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毫无意外,一分钟后,白棋的防线瞬间崩塌…… 孙令仪一脸得意的样子,颇有《西游记后传》中的孙悟空一般得瑟: 我还没出招,你就倒下了! “好吧好吧,就这一次啊!” 白棋痛苦地掩住额头。 真是太丢人了,为什么要答应孙令仪去劳什子诗会? 这些年虽然他不怎么过问曹操外卖的事,但曹操外卖的消息来源还是很到位的。 这几年随着各位大掌柜的齐心协力,虔州已经沦陷。 这里的虔州可不只是虔州城,虔州城只是如今的赣州市区的一部分,整个虔州治辖十县,是江南西路重要的州府。 曹操外卖这三年基本消化了整个虔州府,在此基础上向周边发展,颇有侵吞江南西路的势头。 对此,白棋乐见其成。 他深知资本的力量,这些大掌柜在这方面要比他成熟且专业,所以不用插手。 宋人还是比较纯良的,这个时代信义为本,至少面对这么庞大的盘子,居然没有人踢走自己独吞生意。 想必这其中也有孙家的原因。 早就说过,外卖行是消息最灵通的生意,只要有钱,比大明朝的锦衣卫都好使。 如果白棋想听,他甚至一时三刻就可以知道虔州城任何人家晚上是怎么“教育”小妾的,一点都不夸张! 正因如此,白棋太知道所谓的“诗会”是怎么回事了。 一群官宦子弟加上富二代牵头,拉着一些颇具才名的士子,每天不是吟诗就是作对。 自以为附庸风雅,也就算了,还tm特别喜欢妄议朝政! 你才吃过几天大米?读过几本书?就想来治理国家,你知道个毛啊! 白棋他们做生意的最讨厌只会“口嗨”,没有一点实用性的人,而且还很容易得罪官府。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毕竟答应了孙令仪。 这丫头学坏了! 次日,孙府大门前。 孙三已经装好车,准备请少爷小姐出门了。 白棋不情不愿地被孙令仪从门口推出来,一边走一边“被迫”收拾衣服。 想到早上本来在装睡,结果这位小小姐竟然十分机智! 早早就闯进自己的“闺房”叫他起床,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白棋只好打着哈气被孙三推上车,向着章江边出发了。 葛其志,一个在虔州士林颇有文才的秀才。 本身是平民出身的他,从小家境就不是很好,有个生病的母亲和两个弟妹。 能读书还是靠村长力排众议,让全村接济出来的。 所幸的是,这孩子倒也争气,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十里八乡难出的秀才老爷。 便是在虔州士林也有一定的名声! 像这样有才学,有名声,一看就有中举潜力的人才,大多会被早早投资。 所以经人介绍,就有了这一次的“诗会”之行。 一方面希望可以募集一定的盘缠,另一方面就是在二代们面前积累名气,希望传入这些人的娘老子耳中,为未来寻寻门路。 葛其志是第一次来虔州城,一不小心迷了路,经路人不断指点才来到燕来楼,于是晚了一些。 来到这座高楼前,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面对如此恢弘气势的酒楼,胸中不免生出一阵豪气,此时此刻,只想吟诗一首…… 第二十二章 这就是个盘子 这次诗会是二代们的手笔,自然不能输了排场,众人合资包下整个燕来楼的二层,作为诸位才子佳人们的聚会场所。 孙府小小姐也是出了钱的,作为诗会的重要成员和组织者,她可以额外带一名士子作陪。 这些年来孙令仪长得越发动人,小小年纪就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加上家学渊博,知书达理,持家有道,父亲又是当朝重臣,能力,容貌,背景,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妥妥的顶级名媛。 因此这个能接近她机会自然引得虔州的少年士子们趋之若鹜,只是孙令仪始终没张口,让无数人黯然神伤。 没想到今日孙令仪居然和一个少年同车,一起来了燕来楼,下车时还亲昵地为少年整理衣冠,而这少年还一副嫌麻烦的样子。 这一幕看得参加诗会的男性们万目睚眦,如果目光可以杀死白棋,白棋已经变成渣渣棋了。 正打算进门的两人遇上了葛其志,白棋懒得理人,孙令仪则微微施礼,葛其志愣了一下,慌忙还礼,局促间有些脸红。 白棋不耐烦的抢先一步,孙令仪急忙跟上,二人结伴上了二楼。 二楼迎面走来一位面若桃花的白衣公子,见孙令仪来了,急忙上前打招呼: “令仪,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快快过来!” 说完很自然的向前伸手,准备拉一把孙令仪。 这个“冒失”的举动,让白棋皱了皱眉头,抢先一步拉住了这位公子的手。 咦,真滑~死娘炮! 心里不由编排道:狗东西,还想占便宜,还令仪,令仪是你叫的吗?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见被握住手的白衣公子脸突然一红,一旁的孙令仪也作惊呼状: “公子摸我手作甚?我可不喜欢这个调调~” 白棋没理会他们的表情,反而故作丑态。 白衣公子连忙挣脱开白棋,既错愕又恶心的看着他: “你,你是何人?” 孙令仪瞬间笑喷了,直把跟在后面一起上来的葛其志给迷的神魂颠倒。 显然不能再让事态尴尬下去,孙令仪急忙道: “赵……公子,这位是我白大哥,白大哥,这位是诗社的魁首赵公子。” 白棋见没得玩了,只好拱拱手算是见过了。 赵公子也随即平静下来,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棋。 孙令仪这时悄悄上前向赵公子亲昵的低语了几声,在白棋富有“吃味”的眼神下又跟白棋咬起耳朵。 “白大哥,赵公子是女的。” 说完还冲白棋眨了眨眼睛。 白棋抬眼看向对方,心道: 果然如此,你个死百合! 两人“默契”地拱了拱手。 “失敬,失敬!” 女扮男装的赵公子突然看到孙令仪身后的葛其志,连忙歉声道: “葛公子,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赵某招呼不周了!” 看着这位从身边走过,还自带香风,白棋暗自嘟囔: 死白合玩男装play,肯定是借着由头泡妹子! 葛其志听到有人叫自己迅速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孙令仪,见她没注意,方才舒了口气。 陆陆续续有人上楼,诗会的人算是到齐了。 此时燕来楼也被布置的有模有样,一些人欣赏字画,一些人高谈阔论,众人三五成群好不自在。 唯有白棋一人坐在窗边享受美食: 没人打扰吃独食的感觉真好! 但就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人要破坏岁月静好。 只见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有些人怕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吃相那么难看,真是唐突佳人。” 白棋嘴里咬着糕点,左顾右盼了一圈,发现好像在说自己,没有来得一阵火。 指着自己对说话的那人示意:我?。 “呦,我还当有的人不自知呢,燕来楼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让混进来,真是有失体统!”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周围嘈杂的声音开始压低,孙令仪等人也不由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白棋咀嚼几口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擦擦嘴端起一盘桂花糕就走到说话人的面前。 再次指了指自己,头一歪示意对方: 再说一遍! 说话的人见白棋还矮自己半个头,而且似乎不是虔州城某个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就觉得自己可以了。 借此机会,正好在女眷面前显示一下自己雄性的魅力,刚要开口: “说……” “嘭” 白棋就把盘子扣这人脸上了。 “啊” 旁边的女眷迅速尖叫起来,周围顿时乱作一团。 趁此机会白棋又上前补了两脚,一脚踢在正心,一脚踩在脸上。 小爷不招谁不惹谁,乖乖在一边吃东西,碍着你的事了,找茬? 怎么那么欠呢?逼逼叨逼逼叨,最烦你这种人!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上一世白棋就是个西北人,就不爱跟人理论。 看不顺眼上去干就完了,有啥好理论的! 你以为写小说呢? 还跟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水上几千字,拽一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戏码啊! 对这种连名字都不配有的龙套,就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闭嘴就好。 至于影响不好? whocare? 孙令仪第一时间跑到白棋面前,紧张的上上下下观察: “白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至于躺在那里叫唤的龙套哥,完全被她忽略了。 跟在一旁的“赵公子”满脸黑线,不由嘀咕: 你没看到躺在地上的是别人吗?你白大哥有毛事啊! 葛其志也被吸引过来,当然,他是被孙令仪吸引来的。 燕来楼的伙计听到楼上乱哄哄的,忙上来查看情况。 一看是白棋,缩缩脑袋又退了回去: 这位爷咱可惹不起,还是报告掌柜的吧! 躺在地上的一看这么多人来了,一下子底气足了,叫嚣道: “你这小贼,众目睽睽之下竟敢行凶!” 白棋一脸无辜: “我没有啊!” “你还说没有!凶器还在你手上,还敢狡辩?” 他哪里见过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白棋只好甩了甩手: “这不是凶器,这就是个盘子。” 第二十三章 广告这么凶残吗! “我等明明看到你用盘子砸人,莫要信口雌黄。” 有人开始为龙套哥鸣不平了。 “噢,你说这,嗨,我以为这位兄台看我吃的开心,没分给他,想向我讨要呢,我发发善心就给他送过来咯!” 白棋一脸的善良无辜状:只要我不承认,你们就拿我没办法! “你,你,你来此蹭吃蹭喝,简直有辱斯文!” 龙套哥气急败坏道。 赵公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帮“单纯的”小士子根本不是白棋这种老油条的对手。 他刚在一旁听到有人说了前因后果,于是略一思量就出来打圆场: “两位兄台莫恼,白兄是令仪小姐的兄长,并不是蹭吃蹭喝之徒。” 这已经给了双方各退一步的台阶,可白棋就是不踩,反而一脸无所谓道: “是啊,我就是来蹭吃蹭喝的,你能拿我怎样?” 龙套哥怒发冲冠: “无耻之徒,我跟你拼了!” 白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废话真多,刚才没打够,这回看我不踹死你! 好在众人及时拉扯住这两位,一时间场面又乱了起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上楼来。 “住手,都住手!怎么回事?是谁在燕来楼闹事?” 大掌柜紧赶慢赶的跑了上来,提着裤摆一晃一晃,脸上的肉都在不停得抖。 众人一看大掌柜来了,也都噤声起来,在虔州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大人物可不多,大掌柜算得上一个。 这是位能让自己父辈都不愿招的人物,可不是这些二代们惹得起的。 赵公子无奈地上前躬身道: “实在抱歉,给大掌柜添麻烦了!” 大掌柜眼神明显慌乱了一下,微微侧过身躲过这一礼,嘴上不动声色道: “赵公子言重了!” 简单听大家七嘴八舌的解释一番,算是把这次冲突听了个七七八八。 大掌柜当机立断,便遣人将龙套哥提走,扔在街上。 众人纷纷大惊,怎么把挨打的扔出去了?打人的到没人管? 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只见大掌柜一改严肃的脸孔,嬉笑着凑了过来: “大东家有日子没来了,一来就给我送这么大一个麻烦!” 白棋白了眼他: “去你的吧,他先惹我的!给你添麻烦了,打碎的东西算我的,糕点再重新上一套,记我账上吧。” 白棋态度随意,大掌柜也不在意,这些年来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知道这位爷不想多事,就告辞下去准备东西了。 众人再也不敢小觑白棋,这是个在燕来楼打架都没事,还敢和大掌柜说话如此随意的很角色,身份一定非同小可。 赵公子苦笑得看着三五成堆的士子小姐们颇有兴致的讨论着刚才的话题,还有人在各种猜测白棋的身份,好好的诗会怎会变成这样? 而这位始作俑者白公子,又开始“逛吃,逛吃”模式。 这家伙是饿死鬼投胎吗? 赵公子充满恶意的想着! 正在此时,一抹倩影缓缓走上楼来: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身负古琴,步步生莲。 赵公子急忙上前道:“玉墨大家,可算把你盼来了!” “公子有礼~” 一位玉人缓缓施礼。 整个厅堂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四处咽口水的声音,连白棋也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抬眼多看了一会儿。 玉墨大家也看到了白棋,在赵公子的陪同下移步过来,不等赵公子介绍,主动对着白棋巧笑嫣然道: “白公子,好久不见~” 白棋放下了手上的糕点回礼: “原来是玉墨大家,我还以为是哪位仙子跌落凡尘~” 玉墨大家掩嘴一笑: “公子还是这般风趣~” 赵公子有些吃味: “原来玉墨大家和白公子相熟啊,倒是未曾想到。” 玉墨大家有些“幽怨”道: “奴曾有幸与白公子见过一面,还以为公子忘了奴呢。” 白棋尴尬的扣扣脑袋: “不敢忘,不敢忘!” 两人不再叙旧,赵公子引得玉墨大家落座后,就准备上台主持诗会了。 白棋这会儿正呲牙咧嘴的揉着软肉,他们再不走,孙令仪就要掐死自己了! 想起刚才孙令仪走到自己身后,一边向“赵公子”两人点头示意,一边掐自己,时不时还甩来几个眼神威胁。 面对如此警告,白棋有些欲哭无泪,自己明明啥也没做,啥也没说,为啥就要挨打? 唉,算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此时宾主落座,大家很快进入到状态,正式开始今天的主题诗会。 “各位兄台,在下赵海棠,感谢大家能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的诗会!自太祖建国以来,我大宋文道日渐昌盛,此乃太祖庇佑。” “为祝我大宋国运绵长,文道永昌,当浮一大白!” “诸君,饮胜!” 众人回礼: “请!” 白棋都快憋不住笑了,这群小孩还挺有仪式感,搞个诗会把太祖皇帝都搬出来了。 这诗会这么商务吗?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偷偷坐在角落里继续吃喝,猥琐发育。 “如此,我们本届诗会正式开始!首先,我们要感谢曹操外卖倾情赞助本届诗会。” “本届诗会拔得头筹者将获得由曹操外卖提供的金榜题名助学资金50两纹银。” “第二第三名将获得由豫章郡王府提供的太宗《淳化阁帖》绝版拓本各一份。” “诗会前十名还会获得由燕来楼大掌柜特别提供的限量版‘文房四宝’各一套。” “让我们再次感谢这些赞助方对我们的大力支持,希望每一位参加诗会的士子都能得到满意的名次!” 白棋听完赵公子的口播,差点儿把茶水喷出来! 我了个……去,曹操外卖的广告都搞到这种地步了吗?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就在白棋怀疑人生的时候,大家已经被丰厚的奖励冲晕了头脑。 别说是贫寒的士子,就是这些公子小姐,平日里也拿不出50两来。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么一会儿已经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地想要露一手了! 第二十四章 这个B我给满分 诗会的玩法很简单,总共分为三轮。 第一轮是专业评选,只要你的起承转合还算工整就算过关,如果能融入意境就会加分,本轮满分二十分。 第二轮是按照主题作诗,在第一轮的基础上提高要求,作者需要根据指定的物品进行创作,能征服在场大部分人就算过关,本轮满分三十分。 第三轮则是自由创作,可以拿出自己生平最满意的作品请大家鉴赏,由评审组和现场士子共同打分,本轮满分五十分。 三轮下来得分最高者拔得头筹,封为下届诗社魁首。 赵公子已经蝉联三届魁首,倒不是说她真的厉害,谁让人家有钱,能请动各种文采斐然的“枪手”帮忙呢? 所谓“枪手”,就是这些公子小姐们的特权,这些人大多不学无术,家里也不需要他们考取功名,况且诗会本身的意义就是给寒门弟子一个晋身的机会。 所以公子小姐们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一是制造影响力,二是投资未来的官员! 每到诗会的时候,就是各方士子们“厮杀”的时候,得胜者名利双收,前途光明! 而且枪手们的水准很高,据说每年都有不少人能高中进士! 今年赵公子的枪手就是葛其志,胜算十分大。 本来是不少公子哥的抢手人物,只是被她抢下先手。 不过这两位倒是没做出头鸟,而是让别人先来比较。 很快就有 “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 “莫愁身外七八事,且尽眼前两三杯。” 之类的短句出现,合辙押韵,倒也说得过去。 第一轮的最终以葛其志为佳,得分十八。 第二轮以“人物”为题作诗,结果到处都是各种商业吹捧,白棋实在听不下去了,哂笑一声,独自到窗边喝酒。 这可就捅了马蜂窝了,自命不凡的士子可不在乎他有多大的身份背景,纷纷对他怒目相视。 但又不敢上前理论,毕竟有“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赵公子又开始无奈了:你说咱不理你吧,你老挑衅。好好地一个盛会,让你搞得火药味十足!现在好了,怎么收场? 于是只好问道: “白公子有何指教啊?” 白棋看了一眼,打了个哈哈: “没啥,就是想到开心的事了!” “是何开心的事?不妨说出来让大伙一起开心一下?” 赵公子追问。 “我家母猪生崽了!” 白棋一本正经地回答。 “哗” 这下不止士子群炸了,连各位公子小姐都炸了! 我们在这儿寄情赋诗,咏古怀今,这么有格调的地方,你居然在想你家的猪? 你不是在骂我们吧! 连赵公子都有点喘不上气了,呼哧呼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场的只有孙令仪和玉墨大家在一旁掩嘴笑,一个是果然如此,一个是公子真乃性情中人! 好半天赵公子才缓过劲来,恼怒道: “既然白公子如此轻视我等,不妨做上一首佳作,让我等好生学习一番!” 这话就有点赌气了,这群公子哥啥水准大家心里还不清楚吗? 很显然这位白公子跟大家伙一样,都是半斤八两! 赵公子的咄咄逼人,好像没啥效果,孙令仪一点都不担心,白棋是根本不想搭理他。 “定是个草包,只会胡言乱语!” 有的士子已经忍不住开骂了,其他士子也都随之附和。 孙令仪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白大哥是不屑于你们争,岂容你们如此诋毁? 气不过上前几步就咬起了白棋的耳朵。 本来白棋真不想搭理他们,奈何孙令仪的再三“威胁”下,白棋只好勉为其难的开口: “人物是吧,我想想,就你了,海棠…海棠…有了!” 赵公子本还有些后悔,不该让他这么下不来台,结果一听这家伙偶居然要给自己作诗,竟然还有些小期待。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一首《如梦令》娓娓道来,白棋一点也不担心被人发现是抄袭的,李清照还要再过六十年才出生呢! 赵海棠的脸“刷”地红了起来: 这家伙,莫不是在暗示我些什么? 其他士子又是一阵哗然,这首小词这么“闺怨”,是你个大老爷们能做出来的吗? 定是孙小姐做的! 有人心里已经骂起来白棋是个臭不要脸的剽窃犯,有的人则细细品味词中的意境,幻想自己是不是有机会能帮帮孙小姐。 眼见大家又要开始烦人,白棋有些坐不住了。 “你说说你们这些人,每天都在干什么?” “就知道一天磨磨唧唧,腻腻歪歪,作酸诗!” “几首陈词滥调,就觉得自己文采斐然了?就能救黎民于水火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还差得远呢!” “有机会去趟京师吧,别坐井观天了,去看看,朝堂上的大臣哪个不是两鬓斑白,哪个又不是曾经的惊才艳艳之辈?” “没有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怎能换来你们在此寻欢作乐!” “你们还在这里不思进取,不觉得有罪于国家吗!” “想想吧,澶渊之盟才结束几年?忘了?” “数十万浴血奋战将士的骸骨还在边境线上,天天的盯着你们呢!” “他们在问:何时才能马革裹尸还?何时才能收复旧山河!” “靠你们,在这里口嗨吗?!” “想要听我的大作?好,那你们就好好听着!”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澶渊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一番话说的是言之凿凿,发人深省,这个b装得是义正言辞,清新脱俗。 一时间站在窗口迎风覆手的白棋,仿佛散发着耀耀光芒,让人不能直视! 第二十五章 老祖奶奶,有人约我去逛窑子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如果前面一番话还有人不服气,那后面这首《满江红》直接降维打击,让在座的士子羞愧不已。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这是每个热血男儿心中的梦想,扬刀立马,保家卫国,只有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才能最有效的发泄心中的火焰! 而白棋呢? 这会儿已经被穿堂风吹得冻到不行,但是又不敢乱动,怕破坏效果! 直到听着身后脚步声逐渐远去,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惊讶的发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脸幽怨的赵公子,满眼星星的孙令仪,含情脉脉地玉墨大家,以及一脸痴汉的葛其志。 怨气很大的赵公子幽幽地盯着白棋,看得他直发毛! 好好一场诗会,居然搞成这样,意外频频,虎头蛇尾,不仅如此,还直接把大家搞散伙了,白棋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吧? “哎,人都走了啊,怎么不吃点儿再走呢?真是浪费!” 白棋摇头晃脑的批评道。 赵公子更加幽怨了: 这tm不是你把人都怼走了吗?! “哎呦,白公子,你可真……这下可怎么好?这些奖励可怎么办呢?” 赵公子无奈的苦笑着。 白棋想要这些东西,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好像似乎真的是他把这些人弄走的…… 孙令仪是无条件相信加崇拜自己的白大哥的,果然,白大哥不仅英俊潇洒,才高八斗还这么爱国,我选男人的眼光真是没得说~ 玉墨大家看着白棋这一番表现,心跳直接加速了! 哪个女子不爱英雄?尤其是风尘中人,内心深处更是渴望有个男人能为他们顶天立地。 现在这样的男人就在眼前,她本想诉说心中爱意,但此刻只是觉得自己身份低贱,配不上他。 只有葛其志有些后知后觉: 哎,人呢?怎么都走了? 白兄果然文采斐然,在下佩服! 唉,也许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孙小姐吧…… 众人各怀心思,白棋也不甚在意,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食物: 嗯,这蜜饯好涩啊!大掌柜又拿残次品糊弄客人,下回要说说他! 几天过去了。 一首《满江红》火遍虔州,人人都知道孙府出了个热血爱国的青年才俊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爹爹,我要从军!” 刘旭摇头晃脑的读着白棋的大作,一时间热血沸腾,不能自己。 “啪!” 一个大耳刮子打的刘旭眼冒金星。 “兔崽子,你老子好容易做了官,你却想去当个贼配军!老刘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再敢胡思乱想,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知虔州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留下刘旭一个人捂着脸欲哭无泪。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很多达官显贵的府里,在这个时代想要马上封侯,可不是什么好出路。 风气如此,家里有点机会的都渴望在东华门唱名,只有实在没办法的才会选择入伍从军。 宋朝的军队的组成关系比较混乱,有很大一部分是由“罪犯刺配”组成,整体名声一向不好。 比如北宋名将狄青,就是因为犯罪后被刺面发配充军。 后世有人评价:“太平名将,伟哉气节,却梁公像,留鬓边涅”的形容,这个“涅”就是刺黥文的意思。 但这不是强制性的,只有降兵、配军和逃兵才会被强行刺字。 一般军人世家、勋贵家族或者主动参军等清白出身,都可以“效用手、面均不刺字。”比如南宋的岳飞、杨家将就是这一类。 总而言之,被《满江红》燃起英雄梦想的虔州少年们,在一夜鬼哭狼嚎之后,迅速被亲爹打灭苗头,不复存在。 尽管如此,白棋在虔州士林也算是创出了一定的名声。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白棋这头猪,噢不,这位大词人如今也有了无数的小迷妹,每天小苑里不知送进来多少情书。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让孙令仪给截了,一些过于露骨的更是从来没被送进来过。 孙三对这样送信的生活乐此不疲,因为每次都能借着理由跟别府的丫鬟多聊两句。 还真别说,这些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们个顶个的漂亮,说话又好听,三哥长三哥短的,比起小翠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所以最近孙府很多下人都能看到一个十分得瑟的人影,蹦蹦哒哒的从大门跳到小姐的院子,再从小姐的院子里跳回白棋的别苑。 白棋呢,也很得瑟。 平常不爱照镜子的自己,都开始频繁的观察起自己的俊脸了,只是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铜镜好像不能彻底映照出自己的帅脸,唉,可惜自己不会做镜子…… 正顾影自怜呢,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传唤: “少爷,少爷!又来信了!” “来就来呗,大惊小怪,又是哪家的小姐啊?” 白棋头都没抬的敷衍道。 “是春来坊的玉墨大家!” “噢,春来……谁?” 白棋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惊讶。 话说这玉墨大家白棋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鸿门宴,一次就是诗会! 自己倒是想去拜访她,可惜身体还没发育好,再加上家教比较严,就没敢去那种地方。 玉墨大家是春来坊的名家,一首古琴弹得出神入化。 她是个清倌人,平日里洁身自好,并未听说过有入幕之宾。 白棋与她只是神交已久,今天倒是奇了怪了,居然会给他来信。 接过孙三递过来的信封,火漆还算完好,看来孙令仪没有偷看,信封还留有淡淡的清香。 “孙府白公子亲启” 什么鬼?什么叫孙府白公子??? 怪不得孙令仪没偷看,她看了不偷着乐才怪呢! 没好气的白棋扯开信封,看到上面的意思,大致是: “数日未见,甚是想念,白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风流倜傥,气宇轩昂,小姐姐我深感佩服,于是想邀请你来春来坊做客,好向你学习学习,深入浅出的交流一下。” 第二十六章 组团逛窑子 反正白棋是这么给孙令仪解释的,至于信上是不是这么写的,孙令仪选择直接跳过。 关键词就是:我要去逛窑子了!我不想的,但人家主动邀请我也不好拒绝! 孙令仪还真没立场去阻止。 白棋只是孙府的客人,自己总不能阻止人家正常交际吧? 何况这是条自己放过的“漏网之鱼”,打碎了牙齿也得往肚里咽。 这妖精的道行还真深! 白棋正襟危坐地偷瞄着孙令仪,想看看她的反应如何。 见她半天不说话,有点儿心虚,刚想要说要不不去了吧…… “既然白大哥要去,那就去吧,只是大哥年纪尚小,切记不要伤了身子。” 孙令仪这段话说的是泫然欲泣,仿佛白棋是个绝世渣男。 娇妻美眷扔在家里不闻不问,还要出去拈花惹草。 白棋差点儿一个白眼翻过去,你这个样子哪个敢去嘛! 不过没一会儿,孙令仪似乎相同了什么,画风突转: “玉墨大家既然诚心诚意邀请白大哥去交流诗词,那大哥也且勿推辞。” “别让大家以为我孙府如此小气,不近人情。” 咦,这是你的台词吗? 而且什么叫你们孙府?我是你们家的人吗? 真是岂有此理! 不管怎么样吧,白棋算是获得许可奉旨逛窑子了! 故意没看到在一旁撅嘴生气的孙令仪,蹦蹦跳跳的回屋去了。 次日一早,孙三就套好了车。 白棋骚包的穿着一袭白袍,折扇纶巾,特意打扮的文质彬彬,衣冠楚楚! 牛车平稳地从孙府出发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样子,从墙拐处又出来一辆车从孙府门前驶过,沿着白棋走过的路线跟了过去。 春来坊。 虔州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常常有士子生员和达官显贵在此饮酒作乐。 纵观历史,国朝对文人之重无过于两宋,宋朝士大夫阶层狎妓之风尤为剧烈,两宋著名的人物多少都跟名妓扯的上关系,这里就不一一举例了。 白棋的车很快就到春来坊的大门口,玉墨大家的丫鬟春桃早早在这里等候迎接。 第一次来妓院让白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点紧张,也有些期待。 一会到底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呢? 白棋跟着春桃走进春来坊,刚在门口时,还以为大白天的没什么生意,进来后才发现一切都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没有低头哈腰的龟奴到处迎来送往,也没有浓妆艳抹的老鸨子高喊: “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这里的青楼妓馆更像是一个装饰古朴典雅的商务酒楼。 从大门到走廊尽头大约一百步的样子,中廊是一条可通往三个方向二楼房间的交错楼梯,楼下是几十张错落有致的四方桌。 整体布置与影视剧中的差不多。 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在其中高谈阔论,饮酒做歌,还有熟人远远地朝白棋打着招呼。 如果不是两旁几十位浓妆艳抹的女子随时准备被呼唤上前喝酒作陪,歌舞助兴,白棋还以为来错地方了呢! 很快春桃就绕过大厅,也不上二楼,带着白棋往后院走去。 两人从后院的小门穿过,进入一条小巷,在一座金漆篱门前停下。 春桃上前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丛细竹映入眼帘,门庭十分清整。 门口有三四个小厮恭候多时,倒是让白棋有些意外。 这样清雅的宅子,哪里像是青楼女子的居所? 带着疑问跟春桃进门,没走多久就看到三四间厢房连作一排,前后种植着不少花卉。 会客厅前还有一座怪事垒砌的小池塘,左边是丫鬟的空房,能看到床榻桌椅; 右边是一间掩门的卧室,想来是玉墨大家的房间,中间客厅前挂着一幅名人山水画,颇有古韵。 白棋被引到会客厅坐下喝茶,香几上的古铜炉子里烧着香饼,两旁书桌陈设着一些古玩摆设。 就连墙壁上也有许多名作诗稿! 他是开了眼了,宋朝人真会玩,大家已经不再满足于肉体上的欢愉,开始追求精神层次上的升华! 本来白棋还没有些许紧张,但一路走来心情不断变化,真有点儿拜访友人的感觉了。 一盏茶的功夫,玉墨大家终于出现,颇有迎风摆柳的风采。 另一边,孙三正在套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少爷才会出来。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出现,一拍孙三的肩膀,差点没把他魂吓出来。 仔细一瞧才发现,竟是男扮女装的小小姐和知虔州家的刘旭公子。 说起这个刘旭,自从那次“十二海鲜饺子”事件后,就对白棋崇拜至极。 他本是从小地方跟着父亲的升迁一步步过来的,加上家教很严,不是普通的官二代,性格十分低调且怂。 上次也只是误会而已,因此很快和白棋等人成为很好的朋友,平日里帮衬大家不少。 这回孙令仪偷跑出来,就是为了让刘旭带她进青楼看看,主要还是想“捉奸”! 刘旭公子一开始是拒绝的,但他有不少“把柄”落在孙令仪手上的,平日里就对她十分“畏惧”。 无奈之下只好跟着来了。 他们一路尾行到春来坊,见白棋和一个丫鬟单独进去了,就跟着孙三的车找过来了。 “小小姐,您怎么来了?” 孙三惊魂未定。 孙令仪“恶狠狠”说道: “叫我小少爷!” “小,小少爷……” 孙三有些欲哭无泪。 刘旭看不下去了,连忙提醒: “大姐头,白大哥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再不去就怕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孙令仪这才反应过来,几人浩浩荡荡的逛起青楼来。 这三个人哪里来过这地方,以前光听说青楼怎样怎样的,真走进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只好一边逛一边找,在这过程中还闹了笑话。 孙令仪跑到二楼某个房间门口偷听,脸越听越红,被路过的客人发现,差点让当成变态赶出去。 最后还是刘旭在他的二代圈子里遇见了熟人,给他们指了路才找到后院的巷子。 第二十七章 就知道给别的女人,我都没有! 到了门前,孙令仪等人也不好直接进去。 几人略一商量,就在“孙大王”的带领下绕到后墙。 孙令仪在其他两人的托举下,费尽力气爬上墙头,顺着墙头上了屋顶,摸索半天才听到白棋的声音。 兴奋的孙令仪向前走了两步,还没等站稳,结果脚下一滑,在众人的惊呼中摔了下来。 正掉在白棋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目瞪口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十分钟前,白棋才跟玉墨大家互相见礼,寒暄几句。 两人还没开始聊入正题,就听到春桃在院子里大喊: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啊——” 随着这声惊呼,一个白影从天而降,正落在屋门前。 白棋惊呆了,差点喊出: 我们还没开始,你们要讲证据,不能抓我! 结果仔细辨认一番,才发现不是抓嫖的,而是女扮男装的孙令仪。 看到坐在院落里揉屁股的老祖奶奶,一身白衣款款,飘飘若仙的样子,真是让白棋又好气又好笑! 好嘛,不用多说,这是不信任我,质疑我的人品啊! “哟,这不是孙少爷嘛,怎么有如此雅兴在屋顶闲逛啊?” 白棋特意将“孙少爷”三个字念重,心里还是顾及孙令仪的名声。 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没事喜欢女扮男装逛窑子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孙琛定会从汴京快马杀回虔州弄死自己。 玉墨大家也吓了一跳,以为是贼人,但看这位唇红齿白的翩翩公子倒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果然三观跟着五官跑) 只听白棋这样说了,不知是哪家的“孙少爷”,仔细一瞅才发现原来是这位“孙少爷”啊,忙掩嘴偷笑起来。 白棋听到玉墨大家在笑,脸更黑了,死死盯着眼前的孙令仪。 孙令仪这会儿哪顾得上她们,屁股都摔成两瓣了,还好屁股先落地,屋顶也不是太高,不然铁定扑街。 眼看着白棋质问的眼神,哪里敢和他顶嘴,只好嘟起小嘴,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白棋差点儿一个白眼翻过去: 又来了,装可怜,我跟你说,没用的!我是不会心软的! 事实证明,真相定律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通用法则。 才不到一分钟,白棋就屁颠屁颠的扶起孙令仪来。 白棋这个气啊,觉得自己也太没出息了,不行,得找个撒火的地方! “孙三,孙三,你给我滚进来!” 墙外的孙三一听,立马往前门跑,刘旭本打算溜之大吉,但又怕孙令仪出卖自己,只好耷拉着脑袋也跟过去。 白棋一看两个人都进来了,直接气乐了: 呵,好啊,我以为就一个帮凶,结果你们还玩团伙作案! “我当是谁呢?怎么着,刘大公子和孙少爷这是哪儿来的雅兴啊?组团出来玩?” 孙令仪哪儿敢接话,直得让刘旭硬着头皮上前。 “这个,嘿嘿,这不是今天天气好嘛,就邀上孙少爷出来逛逛,结果怎么逛着逛着就逛到这儿来了~” “我觉着吧,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让我们在此遇见……” 嘿,这还给我唱上了! 白棋嘴角一扬,双手抱臂: 请开始你的表演。 刘旭一看这架势,汗都下来了: 大哥这是真生气了啊,再胡搅蛮缠下去估计今天少不了挨一顿打了。 连忙后退一步,将孙令仪往前一送。 孙令仪立马往后躲,两个人你推我搡的。 白棋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 “够了!” 吓得两人噤若寒蝉。 “孙三,送少爷回府!” 孙三立马凑上来拉起了孙令仪的衣角: “小…少爷,快回府吧,此地不宜久留!” 大家的担心孙令仪清楚,要是被有心人宣扬出去,那会很麻烦。 可是她不愿意就这么回去了,扭扭捏捏死活不愿意走。 正当白棋不耐烦的想要发火时,玉墨大家出来打圆场: “孙少爷不必担心,这里都是自己人,一会儿让春桃屏蔽左右,会带你们从小路离开的~” “各位少爷是玉墨平时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不要扫了兴致,不妨坐下来一起聊聊诗词歌赋?” 白棋皱起眉头想了想,看着孙令仪一脸期待的样子,只好无奈道: “小三哥,去周围看看,清理清理尾巴。” 孙三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玉墨引得众人入坐,焚香煮茶,抚琴鼓瑟。 欣赏了一曲玉墨大家的表演后,孙令仪和刘旭自然是鼓掌叫好,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白棋也不吝称赞,只是他更想知道玉墨大家的真实意图,毕竟比起两个已经沦陷的“傻子”外,一个团体总得有个聪明人在。 玉墨看出了白棋的欲言又止,主动为他开始解惑。 “自上次诗会一别,白公子的《如梦令》便不断萦绕在奴家耳边。” “近几日来更是辗转反复,这才厚颜向公子讨要,奴可有机会为此佳句谱上一曲?” 好嘛,总算进入正题了,搞得我家庭矛盾这么尖锐,早点说,我早送你了,至于这么麻烦嘛! 白棋的心思玉墨大家不太清楚,但从他的脸色看得出来,白公子似乎有些不满? “如果实在为难,玉墨不敢夺人所好……” 这一句说的我见犹怜,刘旭在一旁抓耳挠腮,想要一解佳人之苦,但是知道自己打不过白棋,所以只能干着急。 孙令仪原本还想说上两句,差点儿就临阵倒戈了,仔细想想好像是自己家吃亏,竟一时间左右为难起来。 倒是白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纠结被人过度解读了,忙道: “那倒不是,当时的即兴之作本就是给赵公子的,并不适合大家,在下在思考要不要给大家定制一首。” 玉墨哪里想得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本想有一首佳作就已经厚颜讨要了,结果白棋居然愿意为自己量身定做。 一时间美目涟涟,有被感动到。 孙令仪有些吃味,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白棋喜欢给谁作诗就给谁,自己没立场替他做主,暗自在一旁碎碎念: 就知道给别的女人作诗,我都没有!哼! 第二十八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白棋略一思索,心中就有了答案。 年轻的时候学人家附庸风雅,倒也读过几首酸诗,对付妹子杀伤力最大的,应该就是这首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最美不过纳兰词,纳兰性德一生虽然仅仅三十多年,但经历之丰富,命运之多舛,每每让人唏嘘不已。 纳兰性德的词以“真”取胜,写景逼真传神,词风“清丽婉约,哀感顽艳,格高韵远,独具特色”。 三百四十九首佳作,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人生若只如初见……” 玉墨大家嘴里喃喃的念着这几句,竟有些不能自己。 孙令仪更为夸张,泪流满面都不自知。 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刘旭都在一旁咀嚼词中的味道,叹息不止。 背诗的人自然没有听诗的人有感触,白棋这个没心没肺的光在记词,生怕背错而出洋相。 等他转身过来时,看到几人的状态,倒是有些心虚起来。 这词杀伤力这么大吗?我怎么没感觉? 难道我文学素养这么差吗? 要不…我也挤几滴眼泪?不然好尴尬啊…… 诗以咏情,歌以载道。 玉墨大家缓缓拨动琴弦,轻轻张口便是天籁之声。 这首在几百年后才会出现的《木兰词》今时今日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曲作罢,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没人肯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除了白棋只是在单纯欣赏这首歌,暗自夸赞玉墨大家简直太牛了! 刚才还唏嘘不已的刘旭,等玉墨大家唱完后,竟流出两行清泪。 平时倒没看出来,这家伙居然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直到过了好一阵,大家的心境才算平和下来。 玉墨大家起身郑重向白棋行礼: “多谢公子赠词之情,玉墨身无长物,只能暂且记下,日后但有所需,必不敢忘!” 白棋有点被玉墨的一本正经给吓到,他不太能理解这种情感,但不妨碍他很尊重这种人,连忙上前扶起。 接下来的整个剧情就比较顺畅了,大家饮酒作乐的心情显然没了,只好告辞回家。 一路上无论是孙令仪还是刘旭都很沉默,看来是勾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朋友之间这时候不一定要刨根问底,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对你说,你需要的是做好一个倾听者。 冒然挖雷有时候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大家伙保持着这份互相理解的心情各回各家。 回到家的白棋在与孙令仪分别之前狠狠挖了她几眼,直到看见她又打算“嘴巴嘟嘟”,才落荒而逃。 白棋又火了。 这些天玉墨大家的倾力演绎,一时间“人生若只如初见”风靡整个虔州。 凭借这首词曲玉墨大家竟有成为“虔州第一歌姬”的势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还是让人挖出来这曲子填词的作者。 竟然和《满江红》是同一人! 有好事者将诗会中的另一首《如梦令》也拿出来说话。 白棋无意间竟奠定下诗才无双的人设。 这些天不少达官显贵都来求词,白棋的风头一时无两。 大掌柜等人趁这一股风潮,顺势推了一波曹操外卖的会员制,赚得盆满钵满,连白棋都不禁为他们点赞。 瞧瞧人家这敏锐度,这时候就知道吃粉丝经济了! 风头正紧,白棋选择急流勇退,放出话来: 诗词终是小道,今后决定专心读书不再吟诗填词! 此话一出,不知让多少闺中少女心碎落泪。 白棋对自己这段时间搞出的事情也有些感叹,没想到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帅哥,居然在这个时代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这种不靠脸吃饭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此人脸皮之厚丝毫不觉得自己靠剽窃来的三首词有什么值得好骄傲的! 其实不再作诗而去读书这个决定不是空穴来风的,而是白棋发现作诗并不赚钱,他想到了更赚钱的方式。 虽然已经有了曹操外卖,说实话白棋现在并不缺钱。 但是纯粹的商贾手段终究与这个世界的主流声音格格不入。 这也是为什么前几年白棋突然要读书了解这个社会的原因。 所以他想了一个更快融入主流圈子的方法! 写小说! 小说话本虽然也难登大雅之堂,但却是最容易在底层人民流传,靠舆论基础建立名声的捷径。 白棋现在很需要名声,这关系到后面他的一系列计划,他需要让人们快速忘记“商贾”这个标签,才好顺利进入主流阶层。 抄小说自然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 这叫借鉴! 明清到近代是小说最风靡的时代。 然而抄哪本?如何抄?现在成了白棋的头号问题! 四大名著? 《水浒传》写的是本朝的事,太容易让人误会,又是描写一群黑社会聚众,容易被人误会自己有煽动群众造反的意图; 《三国演义》太多谋略,对自己的形象塑造不太正面,各种勾心斗角容易让人误会自己是老奸巨猾之徒; 《西游记》里全是鬼怪神仙故事,不免给士大夫阶层一个不好的印象,子不语怪力乱神! 《红楼梦》多是些内宅的形象,他可不想给人误会自己在直播孙府高门大院的故事! 他想写武侠,就不得不提“金古黄梁温”,但纯粹江湖上的事,离庙堂太过遥远,不好达成自己的目的。 思来想去,诸多作品中能更好的表现自己入仕之心,怕是只有这一部了! 老爷子,对不住了,为了在这个世界站稳跟脚,不得已剽窃您的大作! 说干就干,白棋又开始闭关了! 他仔细回忆故事情节,很快就结合当今朝廷的局势,构思好整部作品需要修改的大方向。 他即将在这个时代展现查老爷子的武侠巅峰—— 大宋版《鹿鼎传奇》! 第二十九章 约法三章 说起《鹿鼎记》,在白棋童年的印象中绝对站得住前三的位置。 当然,小说自己一直没机会拜读,第一次看是被小春哥版的精彩演技所吸引。 小时候看这部电视剧只看得机灵搞笑的韦小宝在各大势力之间游刃有余,还娶了七个貌美如花的老婆。 那时候只有羡慕,韦小白又聪明又有如花美眷,自己也想娶这么多老婆。 当然,不可否认的时这部剧本来就是市井小人在权势之间身不由己挣扎的故事,可能以前年纪小光看乐子了。 白棋回想剧情,对照今时今日的大宋朝,还真让他摸索出几分相似来。 《鹿鼎记》里的几件大事他还历历在目: 擒鳌拜、治贪官、五台山救驾、揭穿假太后、平三藩、收台湾、剿灭神龙教、远征罗刹国。 这些事加起来几乎帮小皇帝将帝位扶的稳如泰山。 如今是天圣五年(1027年),小皇帝赵祯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与小康熙一般的年纪。 当朝太后垂帘听政,临朝称制,牢牢把握着政权至死不肯还政于仁宗,期间还数次着衮冕临朝和谒太庙。 这么多犯忌讳的事,妥妥的鳌拜在世啊。 宋朝的吏治有多少问题,“三冗”之患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刘娥将皇帝生母李氏幽禁深宫,却让他浑然不知,这一点与神龙教将真太后藏起来是多么相似? 西南壮族侬智高这会儿也两岁了,成长起来绝对是个不亚于平西王吴三桂的狠角色! 过几年的宋夏之争,李元昊问题比台湾问题更加凶险。 北方的辽国比起沙俄更凶残,还有未来的隐患女真人! 更别说连韦小宝都没参与过的“三征葛尔丹”,草原民族一向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一百年后可是要出一个成吉思汗的! 白棋想通过这本小说让小皇帝知道,你需要一个“韦小宝”。 而且还是一个既看得清大宋现在的问题,又看得清大宋潜在问题的人,来帮助他摆脱现在的困境。 这就是白棋的“晋身之策”! 没有什么比这种方式更适合现在的他了,现在读书考科举,走正途,肯定干不过人家读书多年的学霸。 更何况这个时代学霸还不少,就算是学霸也得慢慢被官场打磨,没有一二十年怎么能走进中枢? 白棋可等不了那么久,人贵有自知之明,前世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料。 但他能找对自己的路,这就比一些总是强求不得还不断折磨自己的人强。 总之很快他就梳理好了大纲,提笔作文,先把第一卷写出来。 人物名称都不用换,直接架空。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大明王朝,朝廷党争不断,人间饿殍满地,很快就被揭竿而起的义军推翻……” “李自成攻破京城,崇祯帝吊死在煤山上,大明自此灭亡,只有一位长平公主侥幸逃脱……” “……吴总兵“冲冠一怒为红颜”放金兵入关,从此改朝换代,金朝感其功勋特封‘平西王’。” “……董鄂妃病死,老皇帝为情所困,削发为僧,将皇位传给了年仅八岁的玄烨,另设四位辅政大臣从旁协助。” “我们的故事就从扬州一家青楼说起……” 简单交代了故事背景,不得不说写书码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既要回忆老故事,又要改编接近如今实际情况的情节。 白棋的头发最近都掉了好多,即便如此,一个月的时间也仅仅写完了第一卷。 大致是:“韦小宝和茅十八在青楼相遇,于是结伴进京,没想到韦小宝误入宫中差点成了太监。” “半道被海大富救走,阴差阳错结识了皇帝,在解决海大富危机后还帮皇帝设计试探鳌拜。” “最终让小皇帝和韦小宝联手智擒鳌拜,结果韦小宝莫名落入刺杀鳌拜的天地会之手,之后不知所踪。” 白棋的故事更接近人物之间的白话,追求画面感的体现,所以行文速度慢,字数长,情节生动形象。 校稿润色一般后,就让孙三送去给孙令仪品鉴。 因为白棋也不太清楚大宋人能不能接受这种故事,身边读书不错且十分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孙令仪了。 孙令仪这段时间有些苦闷,白棋很长时间没搭理她了,听他说是在创作小说,虽然很期待但也很难熬。 而且自己还有些耿耿于怀自己没得到白棋定制的诗,吃味很重! 孙府的一大堆事又堆在面前,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今天的大小事务,正准备歇息一番,就听人禀报孙三来了。 孙令仪大概花了小半天的时间看故事,她平日里也会看一些话本打发时间,倒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故事。 韦小宝虽出身低微,无君子之风,但聪明机智,有情有义,真小人的形象不仅不会让人讨厌,还有些隐隐佩服。 情节跌宕起伏,剧情环环相扣,孙令仪看着看着竟入了迷! 眼看韦小宝被抓到了天地会,生死不知,接下来却……没了? 怎么会没了呢? 孙令仪仔细翻阅手稿,胸中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实在是意难平。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闯进白棋的院子里准备催更。 “啊——” “┗|`o′|┛嗷~~” “duang!” 白棋好不容易写完了第一卷,想了想最近都没好好休息,就遣人送了点吃的来,然后烧水泡澡解个乏。 吃饱喝足的功夫,水也好了,才脱了衣服半只脚踩进澡盆,谁能想到孙令仪就闯进来了。 于是伴随着她的尖叫,白棋着急遮掩,脚下一滑双腿之间就磕在澡盆沿上,疼的他身子一软栽进水里。 这酸爽,好悬没淹死…… 好在孙三及时抢救,白棋才没能成为第一个洗澡被淹死的穿越者! 为了杜绝以后类似的“意外事件”出现,苏醒的白棋给孙三和孙令仪约法三章,以后不许她强闯自己的房间! 很快孙令仪表明来意,白棋也顺便跟她说起想要请她帮忙润色看看。 两人一拍即合,对第一卷内容进行梳理和修改后就准备印发了。 第三十章 说书人 出书不同于印刷广告单,印刻雕版就是个难点,白棋又开始吐槽没有活字印刷太麻烦了。 但是他又不知道毕昇大大是何年何月生人,家乡在哪里,如何能找到人家。 雕版印刷的成本实在太高了,饶是如今白棋家财万贯,也有点吃不消。 《鹿鼎传奇》第一册差不多让白棋水了一万三千多字,按照这个时代的印制标准: 每页八行十八字,标准一四十四字,整本下来至少需要一百页。 连带工食印刷装裱第一卷每本成本差不多要八百文。 即便用孙府自家的印刷厂,也需要至少五百文/本的成本,两本书就是一两银子。 怪不得这年头印书的都是有钱人,饶是这些年来曹操外卖给白棋的分成也不过才九万多两银子。 按照自己水文的进度来看,整部《鹿鼎传奇》起码要写十万字。 每部成本五两银子,自己的全部身家投进去也就印刷不到两万部而已。 虔州府每年应考的各级士子至少有十万人,想要给虔州的读书人人手一本都不够! 之前还觉得自己挺有钱的,现在一看,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穷b啊! 一想到这,出书立传这种事情太烧钱,自己可玩不起,而且与自己的初衷不符。 这么高的成本首先一般人家就消费不起,自己也不是专门拿来给士大夫阶层打脸玩的,所以终究要走底层路线。 书不需要印制那么多,搞个几百本装裱逼格高些,弄成限量版,以后当作人情往来就挺好! 关键是如何掌握舆论导向的喉舌! 以宋朝人的文化水平,大部分都是目不识丁,读书是少数人的事情。 虔州城最受广大平民阶层喜闻乐见的可不是某些诗会或者某些文坛聚会。 那种东西离人民群众太远,都是一些有钱人和有权人的圈子。 人们更喜欢上天桥茶馆听说书的,一杯茶才几文钱? 添个零嘴小吃,再给个打赏,顶多不超过十文,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而且这些说书的不要太好控制,只要给点儿钱他就能说的天花乱坠! 简直不要太省钱! 咱再给他们搞成组织,立一个大大的品牌,开馆授徒,包装组合,妥妥的大宋版德云社有木有! 到时候整成类似于梨园行玩票的圈子,咱也搞粉丝经济,还愁赚不到钱回本? 这个世界告诉我们,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小说话本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给劳动人民排解生活压力的。 有很多人总喜欢把它往高雅艺术上比较,其实没什么好比较的。 这位玩意儿就是拉屎放屁的学问,说出来图一乐,说白了就是低俗喜剧。 社会圈子不同的人就不要随意批评人家,你有你的柴可夫斯基,我有我的抽烟喝酒烫头,谁也不比谁高到哪儿去。 你偏要把它搞得阳春白雪,这不是存心的吗? 所以,白棋这回是找对方法了,与孙令仪一合计就打算找人来搞一搞。 三教九流的东西就要找三教九流的人来弄,白棋可不懂这些,但是他知道一个人一定很懂。 一大清早,白棋就去知虔州府上拜访。 两家这些年来走动很频繁,白棋作为子侄辈的优秀人才,知虔州乐得自己的孩子和他多接触。 入得大厅来便让老仆将白棋手里的水果接了过去,笑眯眯的喊他吃糕点。 知虔州很喜欢这个孩子,懂事,懂分寸,每回上家里来都会提东西,要么是糕点,要么是水果。 价值不高,但心意很足,不会让人拿捏把柄,又显得两家亲近。 白棋也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没那么多做作的规矩。 在官府里,眼前的人就是老父母,该怎么就怎么,一切按律发来; 在生意上,人情往来都要拿捏分寸,讲规矩才能做好生意; 在家里,那就是亲朋好友,过度客气反而失了情分。 这就是白棋的社交准则,也是让大家最佩服的地方。 “刘伯伯,阿明在吗?” “在后院读书呢,一会儿你就去找他玩吧!” 两人寒暄了几句,白棋就上后院去找刘旭了。 刚到院子里就听到刘旭的笑声,猥琐中带着放荡。 白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乖乖念书,故意放慢步子,模仿知虔州的脚步向他走来。 屋子里的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一阵悉悉索索归于平静,不一会儿就传来: “学而时习之……” “吱呀~” 门被推开了,刘旭头也没抬,仿佛还沉浸在学问的海洋里。 过了一阵才回过神来说道: “爹,你来了?” “嗯,我来了!” 刘旭一听这声音不对啊,抬头一看才发现是白棋,一个白眼差点翻过去。 “大哥,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 “刚偷摸看啥呢,这么猥琐?” “我,我能看啥,这不看《论语》呢吗?” 刘旭还在狡辩。 “呦,那这本《我与东街俏寡妇的二三事》肯定不是你的咯?呵!还带插画呢?” 刘旭“噌”一下就跳起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 一看白棋正一脸冷笑地看着他,不由得老脸一红。 “大哥,你又耍我!” 白棋不好再跟他开玩笑了,而是步入正题: “哎,你平常走街串巷,一定知道很多说书的地方吧?” “那我哪儿能知道?我很忙的好不好?你们总觉得我游手好闲,我只是在记录生活的美好!” 白棋差点儿没忍住呼他一脸: “能不能好好说话?!” 刘旭一看这架势,惹不起,缩了缩脑袋说道: “哎哎哎,别打!东街天桥的刘大脑袋,迎来客栈的郭胖子还有北城码头的于大爷都是顶好的说书人!” 白棋想了想,怎么都没听说过?这小子不会在糊弄我吧? 刘旭见他不信,拍着胸口打包票: “别的不敢说,虔州这几位如果入不了您的眼,那我就把那些藏书全送你!” 这么毒的誓都敢发,那肯定没跑了。 想了想,白棋似笑非笑地盯着刘旭道: “哥哥有一门赚钱的买卖,想不想来试试?” 第三十一章 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白棋搞定了刘旭后,两人便相约明日一早去拜访这些“高人”。 当初白棋选择刘旭来掺活这件事也是有考量的,没人能比纨绔更了解玩票,正经读书人和老百姓谁会有闲工夫和闲钱去了解这儿? 专业的事情就要让专业的人去干,遇到自己不专业的事从不瞎指挥,这就是白棋的御下之道! 下午白棋还有个约,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忙完,答应孙令仪陪她逛逛。 连带小翠和孙三,一行四人又开始逛街大计,大街上现在到处是迎来送往的曹操外卖。 看着这些配送员穿梭的身影,白棋不由欣慰地笑了起来。 很快大家伙就来到廖姐儿家的铺子。 这几年随着廖姐儿家铺子的“红人店计划”转型成功,给不少小商贩看到了曹操合伙人背后的巨大商机。 随着曹操投资集团的逐步专业化,不断有虔州城的“新老品牌”成为“红人店”。 而外卖文化的深入人心,也让虔州的中小型市场迅速活跃起来,为虔州府提升不少gpd。 难怪老刘最近给白棋不少笑脸,今年这位知虔州的好政绩是跑不掉了! “叮呤哐啷” “咣!” “啊——” 一阵摔打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廖姐儿家铺子传来,接着就听到两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 只见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拉着廖姐儿就往外扯,旁边站着一群乡野农人在一旁指指点点。 周围的商贩敢怒不敢言,虽然大家都很气愤,却没人敢上前。 白棋一看:哈,这还了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入室抢劫?强抢民女?没有王法了? 盛怒之下,走快几步一把扯过拉着廖姐儿的男人,伸手就是两个耳刮子。 “放肆!” 一时间从两个方向传来声音,一个是白棋嘴里,另一个是乡野农人的领头老丈。 白棋可不管这位老头是谁,打完这个男人还没撒够气,一脚揣在那人的心窝上,愣是让他翻了两个跟头。 这么一会儿功夫,廖姐儿一家已经被孙令仪等人护在身后,白棋站在几人身前,有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原本在店里不敢上前的几名员工,一看大老板出手了,立马提着锅铲围上来护住女眷们。 而对面那群人一开始被白棋的气势给唬住了,但一看他们就这么点儿人,一时间又嚣张了起来。 眼瞅着对面的人嘴里不干不净的,白棋脸色越发黑了起来,左顾右盼一圈喊道: “那个,哎,罗铭!你过来!” 本来今天不该罗铭当值,但最近的新人似乎手脚不太利索,他担心会影响这个区域的整体评价,所以在休沐日想着来遛遛。 没成想居然遇上了大老板一行人,罗铭本来没打算上前打扰,没一会儿功夫竟然看到大老板让人给围了,这还了得? 随即就要上去帮忙,但是大老板没发话,他只好在外围等着。 突然听到大老板喊自己的名字,罗铭瞬间兴奋地脸红了起来。 “┗|`o′|┛嗷~~”一嗓子就冲了过来护着白棋。 白棋让罗铭吓了一跳: 这什么情况? 很快被罗铭“虎了吧唧”的行为给逗乐了,没好气的说道: “叫人!” 罗铭愣了一下,对,叫人! 刚掏出一根红色的火箭,白棋就喘了他一脚: “换绿色!” 他心里还美滋滋的: 大老板这是拿我当自己人,不然也不能踢我屁股~ 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支绿色的火箭,打开信引“嗖”的一声放上天空,瞬间炸开! 这一顿操作直接看懵了众人,可很快他们就知道这番动作是什么意思了。 半盏茶的功夫,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上百号曹操外卖的配送人员,黑压压的一片聚了过来。 人群默默站在了白棋等人的身后,原本如临大敌的罗铭也识相的退到白棋身后,懂事地将装b机会留给老板! 这下对面骂人的声音消失了,但也没人退去,两拨人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白棋嚣张地喊话。 “哼,老朽就是田家村田氏的族长,敢问壮士何人?” 之前喊话的老头走了出来。 “你砸了我的店,打了我的人,欺负我家的员工,现在问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白棋顿时火冒三丈,nnd,这是不把我白某人放在眼里啊,也不打听打听就来掀我的摊子,当我好欺负啊! “哼,老朽不管你是谁,这是老朽族内的家务事,还请壮士行个方便,如若不然……” 嘿,还敢威胁老子! “不然咋滴!” “休怪田氏不讲道理!连累了诸位!” “哗”一群田氏族人就敲打着锣鼓,挥舞着锄头叫嚣起来。 白棋不气反乐,转头阴恻恻地对罗铭说: “再叫人!” 罗铭拿出黄色火箭,向白棋示意了一下,得到同意后立马引燃飞天。 这回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地面轰隆隆的开始作响。 一群身穿黑衣的外卖专员迈着整齐的步伐小跑而来,四面包围住田家村的众人,约莫有上千人! 黑衣众人鸦雀无声,但就是这种压抑,给中间的田家村人无限压力。 “来,这位村长是吧?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此时此刻的白棋在田家村众人眼里仿佛地狱恶鬼,随时会被对方捏圆揉扁。 “你,你们,人多势众,仗势欺人,算什么好汉!”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田氏族长,这会儿已经开始认怂了,很明显两拨人火拼起来,自己这一方绝对是送菜的。 白棋冷哼了一声: “刚才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仗着自己村里这几百号人跟我这儿幺五幺六的,还敢威胁我!” “现在知道好好说话了?” 白棋深知对付这种人就得让他害怕,不然他不会跟你讲一点道理。 这些人骨子里“皇权不下乡”的封建观念根深蒂固,就是让官府来了都没辙。 在他们眼里皇权律法甚至没有祖宗家法大。 这种畸形观念下产生的领头人,会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第三十二章 这是最好的结局 领头自称田氏族长的老头还算有点骨气: “哼,壮士,老朽说过,这是田氏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不便插手吧?” 白棋倒有些佩服起来: “噢?那你倒说说,怎么个家务事!” 老头指了指白棋身后的母女: “田廖氏乃是我田氏的遗孀,我按族规让她回村有何不可?田廖氏,老夫可有说错?” 廖姐儿安抚了一下大丫二丫,抹着眼泪向前躬身道: “三叔公没有说错。” 白棋皱了皱眉头,还没等他说话,铺子里的伙计小果儿插嘴道: “大东家,他们可不是好人,廖姐儿落魄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帮忙,现在她发达了,这些人贪图廖姐儿的家产,想要霸占才是!” 这番话说的田老头老脸一红,强辩道: “混账,田廖氏本就是我田氏的人,何来霸占之说?” “况且,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能打理得了这么大的生意?我只是不想我田氏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基业毁在她的手里。” 白棋乐了:嘿,这老混蛋,真不要脸哈! “你说这是你田氏的生意?” 田老头理直气壮道: “没错,田廖氏生是我田家的人,死是我田家的鬼,这生意自然是我田氏的!” 在这个时代,田老头的话不无道理,千百年来就是这样传承的,但传承是传承,不是律法。 白棋问了一句: “你说的?” 田老头一滞: “这是祖宗规矩!” 白棋又问到: “我没问你祖宗,我问的是大宋朝哪条律法是这样规定的?” “《宋刑统》并未有过如此规定。”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大家朝一边看去,说话的是虔州衙门的宋捕头。 虔州城里突然出现这么大动静,不惊动衙门是不可能的,知虔州来时嘱咐过了,一切视情况而定。 所以这半天宋捕头带着人也没啥动静,只是听着两拨人吵嘴而已,只要不动手,他们便按兵不动。 上次和白棋闹了误会,为了给这位虔州如日中天的人物留个好印象,这才主动出声解释。 “原来是宋捕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棋拱手道歉。 “无妨!” 宋捕头忙回礼,意思到位了,就又不再吭声,看起了热闹。 田老头看官府的人来了,顿时又生了骨气: “虽不是律法,但也是族规,我田氏一族千百年的规矩如此!” 一脸的桀骜不驯。 白棋失声笑了一下,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祖宗的规矩比当今的律法还大?你是在质疑这个国家的合法性?” “宋捕头可在这看着呢,我太祖皇帝历经艰难才让国家一统,你田氏好大的胆子,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这帽子扣的田老头哑口无言,指着白棋不知道说什么。 一旁的宋捕头这时也配合似的,和一众衙差握刀作势,大有田老头敢说一句大逆不道之言就拔刀相向的架势。 田老头顺过气来,再豪横的家族也不敢公然和官府作对,只好解释道: “老朽不是这个意思,我等自然遵从《宋刑统》的规矩。” 白棋立马转头问道: “宋捕头,小弟不通律法,请问像廖姐儿家的情况,律法中可有阐明?” 宋捕头耐心解释: 宋代法律为了保护家庭私有财产,对户绝之家规定了立继与命继两种制度。 立继,是指在丈夫亡故而妻子尚在,家中又无子嗣,此寡妻过继一个嗣子以继承的方式。 《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之八《户婚门?立继类》中谓:“立继者谓夫亡而妻在,其绝则其立也当从其妻。” 所谓“命继”,是指无子嗣之家夫妻俱亡,而由丈夫之近亲属为之指定一个嗣子以继承的方式。 《清明集》卷之八《户婚门?立继类》中谓:“命继者谓夫妻俱亡,则其命也当惟近亲尊长。” 但如有在室女,则以四分之一给继子,四分之三给在室女; 如又有归宗诸女,继子得五分之一;只有归宗女,归宗女得二分之一,继子得四分之一,其余没官; 止有出嫁诸女,即以三分为率,出嫁女、命继子各一分,一分没官。 无论哪一种情况,继子所得财产都不得超过三千贯,超过部分归官。 解释完后,转头问道廖姐儿: “廖氏,我且问你,你亡夫去世后可有为你留下遗产?” 廖姐儿忙答道: “原是有三亩七分地,是我夫生前的祖产,但三叔公以奴家并无所处,便将田产收归族里了。” “家里的所有钱财都为我夫置办葬礼,还向街坊借了一些才够。” “这些年来多是街坊邻里接济我母女三人,并无其他遗产。” 在场的众人听完心里都不是滋味,宋捕头继续问道: “如此说来,田氏并未购买你夫家的祖产?” “回官人,祖产地契还在,未亡人万万不敢变卖。” 宋捕头向廖姐儿拱手作礼后,转身向田老头说: “田氏,你可曾有买下田廖氏的田地?” “未曾,可是……” 田老头刚想回答便被打断。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你知道侵占他人土地是何罪过吗?” “情节严重者,刺配充军流放三千里!” 田老头吓了一跳,这可如何是好? 但不曾想宋捕头话锋一转: “但是……” 田老头忙问: “但是什么?” “但若是你本意为代廖氏耕作田地,则只需将这些年来佃耕的钱粮补齐给田廖氏即可。” 田老头沉默了,他开始盘算得失,正当他想着,宋捕头又发话了: “田氏作为一族之长,难道要看田家这一支绝户?” 宋捕头的话提醒了田老头,老头人老成精,立马反应过来: “田廖氏,你可愿过继一位子嗣为田氏传宗接代?” 廖姐儿看了眼白棋又看了看宋捕头,知道这是最好的方式了,便同意了下来。 在这个时代,只有依靠子嗣才能保护她们母女,这是最好的结局。 田老头喜出望外,虽没能拿下田廖氏的全部生意,但从自己的子嗣中过继一个便可继承价值三千贯的财产,也不算白来! 第三十三章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白棋对此还不满意,即便他听得出来宋捕头的这般调节是在为廖姐儿解决后患。 有了继子,田氏族内就不会有人再惦记她的财产,左右不过三千两银子,以廖姐儿现在的身家九牛一毛而已。 更何况未来? 白棋实在是气不过,这种畸形的宗法控制着这个民族已经上千年,还将继续控制上千年,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种挫败感,让他十分沮丧。 “罢了,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吧。” 白棋的情绪有些低沉,向众人挥挥手,独自往家里走去。 罗铭等人也散去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不知道损失多少,好在都是正在休息的工作人员,不然要接不少差评。 田氏族长喜笑颜开的为廖姐儿挑选继子,孙令仪怕再出变故,便跟着一起,只是看着白棋落寞离开的背影有些心疼。 白棋百无聊赖的走在街上,本想回府休息,却不知不觉走进玉墨大家居住的巷子。 春桃眼尖看到白棋,一路小跑着进屋通禀。 很快得到指示跑出来引白棋入内。 白棋就这样端坐在小院里听玉墨大家抚琴。 琴声潺潺,时而悠扬,时而婉转,如高山大河,如小溪流水,将他此时纷杂的思绪逐渐安抚下来。 春桃在一旁伺候他喝酒,很快便不胜酒力,睡了过去。 喝酒这东西,心情好的时候喝多少都有可能,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许一杯就倒。 玉墨接过春桃拿来的毯子,小心盖在白棋身上,蹲下身轻轻望着这个男孩。 三年前这个男孩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鬼,三年后已长成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这一双桃花眼也不知道今后会有多少姑娘为他沉沦。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少年,小小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酣睡着像个孩子。 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这些年许多人都忽略了眼前少年的年纪,小小的人办起事来滴水不漏,有时候比成年人还老辣果决。 可谁又明白他肩上扛着的担子有多沉呢? 玉墨托着腮不由有些痴了,这一刻她有些期望时间停止,期望这少年就这样属于自己。 如果可以,她一定爱他到骨子里,半点委屈也不愿让受。 唉,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白棋再睁开眼已经回到孙府的小院里,孙三在一旁伺候着。 “少爷,您醒了?” “我这是?” 白棋有些不大记得,明明醉倒前是在玉墨大家的院子里。 “是玉墨大家遣人送回来的,天没黑就到府上了。” 孙三简单解释了下。 白棋敲了敲昏沉沉的脑袋没什么印象,酒量越发差了。 “阿离回来了吧?” “小小姐早就回来了,还让人给玉墨大家送去感谢。” 孙三有些怪异的回答。 白棋老脸一红,但很快又恢复了状态。 孙三见白棋不太想理人,识相的出去了。 白棋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了,一直在努力想方设法的融入这个世界。 建立曹操外卖也好,鼓励士子上进也罢,他想从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一丝现代社会的影子。 他以为他改变了很多,改变了别人也改变了自己。 可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感觉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有些疲惫了。 孙令仪来了,听到白棋醒了,就带着一碗白粥走进院子。 两人简单的打了招呼,孙令仪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白棋吃粥。 孤男寡女的,孙府也没个人出来看着点儿,太考验白棋的人品了! “大哥可还好些?” “嗯,好多了,不好意思,让你担心。” 面对孙令仪的关心,白棋有些歉意。 “大哥何时与我这般生分?” 白棋听她这样说,便不再废话。 “廖姐儿让我给大哥带话,说是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今年的规划你还没看呢,等过些日子来府里谈谈连锁加盟的问题。” “田氏没有不讲道理,算是同意了宋捕头的安排,不再为难廖姐儿一家。” “玉墨大家担心你的身体,我已经遣人去报平安了。” 一桩桩一件件,孙令仪如数家珍地跟白棋诉说着。 白棋就在那里听着也不搭话,这样的画面十分温馨和谐。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到底还是改变了一些人。 如果没有他,廖姐儿一家地命运会是如何? 想来会始终被夫家族里欺负,申报无门,运气好些能熬到将两个女儿嫁人,也许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如果没有他,玉墨大家又会如何? 也许这一生都在烟花风尘中度过,游弋于达官显贵中求生,运气好些,嫁个老实人侍奉一生。 如果没有他,虔州城数以万计的配送专员也许还在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浑浑噩噩的过着草率地一生,连在史书上留名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是没有改变,而是改变的还不够,还不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传统。 想通的白棋整个人都轻松了。 孙令仪和玉墨一样,没有去打扰也不会去询问,她们用各自的方式,以这个时代女性独有的宽容,尝试去理解白棋。 你难过我就陪你一起难过,你失落我就陪你一起失落。 但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夜过去,白棋照例睡到日上三竿。 好在等在一旁的是刘旭,早就习惯了,来孙府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该吃吃该喝喝,该和丫鬟调情撩骚也没耽误。 直到孙令仪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将他撵进小院,让他喊白棋起床。 刘旭哪有这个胆子,白棋的起床气那么大,也就孙令仪敢撩虎须,其他人简直是找骂。 好在千呼万唤始出来,白棋终于在午饭前收拾妥当,几人吃过午饭后出发了。 第一站东街天桥,一起看看这刘大脑袋何许人也,能让刘旭这等纨绔都赞不绝口! 很快众人就在人群中看到一个青衫长褂说书人,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着故事,人群中不时传来一阵叫好! 第三十四章 不白嫖的大宋人民 “话说这山东襄阳府,唐时还唤做山南东道。这襄阳府城中,有一个员外姓万,人称万员外。这个员外,排行第三,大家伙也叫他万三官人。” 白棋几人刚来便听到刘大脑袋在滔滔不绝地讲着,问过旁人得知,这故事才起了头,不算来晚。 唐朝的传奇,宋代的话本,明清的小说,这些对中国文学发展都有着重大影响。 也是广大穷苦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东西。 刘大脑袋今天讲的是《万秀娘仇报山亭儿》,这个故事被收录到“三言二拍”中: 讲述尹宗母子,从恶霸手里救出万秀娘,尹宗却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表现出下层人民舍己救人的高贵品质,对见义勇为的杰士行为作积极正面的表扬。 善良的大宋人民对这种激情澎湃的英雄故事表示由衷的赞美,使得他们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纯洁性。 他们会下意识的忽略故事的底层逻辑,比如尹宗本身是个贼偷,偷盗的目的是为了赡养母亲。 首先这种行为就不该被提倡! 从他救回万秀娘后与母亲的对话得知,居然是母亲要求他出去偷盗养老。 这种毁三观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脑残行为大家居然不去批判? 更离谱的是尹宗事事都听他母亲的,没有一点主见,后面的结局也体现了: 尹宗明知不敌恶霸,不想办法通知官府,反而要用自己的个人英雄主义去解决问题。 最后落得个“舍己救人”的行为,反而误了卿卿性命。 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是一个“莽”字,完全不考虑自己还有个母亲需要赡养。 综上所述,这就是个“无脑蛮牛”,白棋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人要被宣扬。 不过不得不说,说故事的人确实有两把刷子,短短的小故事硬是让刘大脑袋讲了半个时辰,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人们屏气凝神的听着故事,随着人物的出场落幕长吁短叹,随着情节的高低起伏,惊呼不已。 直到最后判词说完,醒木一拍,惊醒了沉醉在故事情节中的众人,大家才反应过来,纷纷叫好鼓掌。 说起来宋代的人民还是很纯洁善良的,从不白嫖,听了故事该给的打赏一个子都没落下。 刘大脑袋点头哈腰接过众人的赏钱,点了壶烧酒要了份荤肉,便和普通客人一样在街边的摊子吃喝。 总的来说白棋是很满意的,首先刘大脑袋的口才很不错,从表演的角度来看,故事画面感刻画的很到位。 情绪跌宕起伏,还能随时根据场面的冷热程度带动大家,说明现场表演能力非常出众。 白棋几人随即上前打招呼,和刘大脑袋拼坐在一桌。 刘大脑袋一眼认出了这位公子,刚才属他的赏钱给的最丰厚,连忙抱拳感谢。 白棋等人又多要了几个菜和一壶酒,没一会儿就和刘大脑袋推杯换盏起来。 “刘兄的故事讲得可真好啊,一般每天能讲几场啊?” 刘大脑袋喝得摇头晃脑: “每日里能有个三四场,多亏大伙捧场,日子还算过的去~” “那还不错哈,我看这邻里街坊的出手虽然不多,但从未落下过,三四场下来怎么也得一两百文吧。” “哪有那么些,每日要在不同的地方讲,每场至多时二三十人,少时七八人,这都是有数的,这行可不能坏了规矩。” 白棋和刘大脑袋一问一答,倒是摸了个明白,事实是不是这样咱先不说,即便是多个三瓜两子也要给官差和地方帮派孝敬。 总之是饿不着,至于能不能赚钱还不好说。 “其实是这样的,小弟不才,学人写了部话本,想向刘兄讨教讨教,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刘大脑袋笑了笑,可碍在吃人家嘴短,也不好意思当面给人难堪,话本岂是说写就写的? 以为是贵公子想要过家家而已,就想随便夸上几句,然后哭哭难处,借口要去赶场,打发打发白棋算了。 白棋掏出了《鹿鼎传奇》前三章的手稿,请刘大脑袋看看,几人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的看着刘大脑袋。 只见刘大脑袋本来还一脸的随意,随着时间的变化,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看到精彩处不禁拍案叫绝。 “好!这故事可真不错啊,公子能否将剩下书稿借于我一览?” 刘大脑袋着急地抓耳挠腮,活像当年等更的白棋,曾几何时自己也像他一般,对还没更新的小说饥渴难耐! 白棋几人相视一眼,互相笑了笑。 “刘兄以为如何?” “在下可没什么本事评价这部经典,但回想起曾经看过的故事,这本书却让在下眼前一亮!” “本来这种长篇故事,讲起来就很难把握,这部作品居然使用一章一回的方式将故事拆开来讲。” “每每到关键处却戛然而止,让人心痒难耐!以我说书多年的经验来看,势必会引得大量百姓的期待。” “能想出这种方式的人,简直才华横溢,势必能在话本届名声远扬! “再来说这故事内容,文章结构严谨,故事引人入胜,表达少了几分严苛,多了一些自然,让人理解起来不再晦涩难懂。” “十分适合百姓来读,大家伙多是目不识丁,很多话本和故事情节虽好,但作者受限于之乎者也,反而落了下乘。” 白棋越听眼睛越亮,自己倒是小觑了刘大脑袋,这份见识可是不凡啊。 “那如果小弟让刘兄来为小弟讲这故事,刘兄可愿?” 刘大脑袋惊讶不已,连忙道: “兄弟可是当真?能写出这般话本的高才,必是惊才艳艳之辈,能愿意让我来讲?” 刘旭在一旁笑道: “这话本的作者就坐在你面前,他说可以就可以咯!” 刘大脑袋这才反应过来,重新打量了一番白棋,突然起身拱手道: “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还望恕罪!” 白棋顺势扶起刘大脑袋,让他坐下说话。 “哎,刘兄不必如此,说起来白某也有私心,若是刘兄想讲这个本子,还得这样……” 第三十五章 光明磊落 流芳百世 白棋等人和刘大脑袋商议后,就出发前往其他两个地方,分别见了迎来客栈的郭胖子和北城码头的于大爷。 白棋初见了这两位,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仿佛一眼看到千年后的德云社一般,让人唏嘘不已。 这两位明显过的比刘大脑袋滋润点,郭胖子在迎来客栈不仅有瓦遮头,运气好还能和客人混顿饭吃。 于大爷更不用说了,码头向来是槽帮的地盘,槽帮这种组织根本不差钱。 本来白棋还打算费一番口水,结果于大爷根本不在乎钱不钱的,就是喜欢说书! 就这样,简单的草台班子算是成立了,白棋觉得总不好剽窃人家,几人一合计,就给这个组织起了名字—— 故事会 通俗简单,让人一听就忘不了! 白棋等人对“故事会”寄予厚望,以“光明磊落,流芳百世”八个字作为“故事会”的家谱辈分。 接下来就简单了,于大爷不太爱管事,郭胖子又是个喜欢享受的人,从管理和眼光见识方面就只有刘大脑袋适合做班主了。 刘大脑袋原名刘传青,家里原来也是有读书人的,但早年间战乱不休,很快家道中落。 到他这一辈,跟着家里人传下来的规矩读了一些书,自小熏陶,识字明理,这才找了一份说书人的行当糊口。 至于考取功名,家里可没那个钱,也一直是他的遗憾。 现在不同了,白棋的想法虽然天马行空,但可行性却是杠杠的! 建立一个民间组织,明显能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今后讨个老婆传宗接代也有着落了! 刘传青就这样做了“故事会”的班主,加上于大爷和郭胖子,妥妥的金字招牌。 这几天虔州城各处的百姓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有好事人发现原来是“三大说书人”集体失踪了! 事情很快便发酵起来: 有人说,会不会是说了什么禁忌被官府抓了? 也有人说,是不是被豪门大院给收进家里了? 更离谱的是说这三位被黑风寨的抢了上山给土匪说书去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正当大家谈论的热火朝天时,虔州城出了个大新闻—— 故事会光字科招徒了! 铺天盖地的广告随着外卖小哥的餐盒被带入千家万户中。 “故事会是什么?”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大家伙看了传单这才知道,那三位“离奇失踪”的说书人居然成立了一个组织,正在开科收徒! 并要在即将到来的“曹操外卖三周年纪念会”上正式亮相,为大家献上旷古烁金的章回体话本《鹿鼎传奇》! 本来大家还不是很感兴趣,直到发现“曹操外卖三周年纪念会”居然是在虔州城中搭建舞台,大摆流水席! 到时候全虔州超过八成的饭馆酒楼都会派大厨前来助阵! 全城的百姓都能免费享受流水席,观看精彩表演~ 众人无不赞叹:大手笔! 当然,这场三周年纪念日可不仅是为了回馈新老顾客。 各大酒楼这次联合曹操外卖顺势推出限时优惠,百万补贴: 充值满1贯立送100文,充值满10贯则送2贯,充值满100贯送50贯,充值满1000贯送1000贯! 曹操外卖帮助各大酒楼免费建立会员模式,绑定会员消费,建立私域流量,让各大酒楼迅速扩充现金流! 这一次势要将各个阶层的消费群体全部囊括进曹操外卖的会员模式下,进行统一管理。 这场活动是经过白棋推敲过的,每个商家都能迅速补尝到充足的现金流,事实上背后收益最大的却是曹操外卖! 作为一个平台,最重要的是流量,之前三年来,曹操外卖的品牌意识已经深入人心。 而现在曹操外卖需要将纷乱零碎的外卖服务整合成系统化得重要的商业模式。 将入驻进来的大中小商家分门别类,根据数据反馈建立热门商家排行榜。 对于用户来讲,更需要精准化营销,根据收集来的会员信息进行消费群体划分,从而有效为用户推荐适合的服务。 例如:充值1贯的群体就会被推荐小吃街的美味;充值1000贯的大客户就会被推荐各大顶级酒楼享受服务! 下一步,曹操外卖就会重磅推出平台会员模式,从而挤兑商家本身的会员体系。 例如:给低消费群体推荐会员红包,价格低廉,促进消费活力;给高消费群体推出vip特权服务,让他们消费的更加舒心! 掌握了用户群体,就掌握了商家的命脉,到时候再跟他们谈入驻费用、消费分成和广告费就顺理成章了。 不接受? 那就不带你玩了,一脚踢开你,自己上边儿玩去吧! 这一小波宣传只是“前戏”,直到几天后,大家终于看到真正的三周年宣传单时,才知道这场面到底有多大! 本次活动将从三月十五日起持续三天,由曹操外卖的法定代表人白棋和虔州一把手知虔州刘大人共同开幕辞。 接下来由“虔州第一歌姬”玉墨大家为大家献上开场曲——《人生若只如初见》。 然后就是“故事会”的三大传奇为大家献上《鹿鼎传奇》。 再然后是一些著名的歌舞表演贯穿下来,上午的开幕式就结束了。 十五日下午到十七日上午都很简单,就吃吃喝喝,十七号下午是闭幕式:为已经充值的用户进行抽奖服务,送上各种福利和特权。 白棋相信,经此一役后的曹操外卖,将会脱胎换骨,彻底成为虔州的“限象级”企业。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故事会也开始陆续找到一些弟子,有的是成立孤儿院的孩子,有的是小乞丐,也有一些普通人家的孩子。 大家对于缺少了说书人的安静生活有些不太习惯,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也正是白棋所期望的。 很快就到了三月十五日,这场大家期盼已久横跨餐饮界,艺术界,歌唱界的多媒体融合盛会即将来临。 作为主办方的白棋也难得一次盛装出行,一路上都在不停背诵着开幕辞。 街边明显感觉人多了起来,不仅是虔州城,甚至整个虔州的大大小小人物都被吸引过来! 第三十六章 盛会 “王掌柜,近来可好啊~” “张老先生,身体是否康健?” “刘大人!许久不见啊!” 白棋边走边打招呼,一路上大大小小无论是老板掌柜的,还是官府里的老大人们,各个拱手回礼。 看得出来白棋在虔州的地位已经不容小觑,除了军方大家都不太接触,政商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没人不给他面子。 当然,名利场的东西多数是虚情假意,所以白棋也只是哈哈一笑,不甚在意。 白棋在一声声恭维中走到知虔州身边,两人心照不宣的随意聊着。 “小白啊,听说曹操外卖又有新动作了?” “唔,刘伯伯,大掌柜他们想要将虔州城内的盘子重新洗牌,届时会剔除一部分不良资产,从而提升整个城市的企业形象。” “不会对市场造成太大的动荡吧?” “肯定会有反对的声音,但是没关系,已经安排人去接触处理了,愿意合作的可以给他们在城外重新安置,不愿意的……” 说到这里,白棋停顿了一下,有些话他不好说得那么直白。 知虔州接过话头: “需要伯伯帮忙的尽管吭声,总之能给虔州的发展带来好处,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美满,些许不重要的声音也不必在意。” “侄儿明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棋只能默默的给那些不法分子和投机者进行默哀。 自古以来,市场的良性发展都是十分必要的,但总有些恶黑势力想要分一杯羹,在不懂得市场经济的情况下贸然破坏规则。 这种行为会让整个市场处于被动,而且还会导致百姓对市场丧失信心,市场活力下降,那么大家就都赚不到钱。 钱这种东西,流通起来才有意义,不然就是废铜烂铁。 深知这种危害性的大商贾往往会定期联合官府进行清洗,将不良资产赶出市场,常规操作而已。 若是有旁人在此定会大吃一惊,看似随意的对话几乎决定了未来虔州市场发展的走势。 屁股决定脑袋! 当你站在某个位置的时候,思考方式是不同的! 你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就只会思考吃喝拉撒娶亲生子的问题; 你是一个官,就要想如何让治下的百姓提升幸福感; 你是一个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更要肩负起帮助百姓提高生活品质的重任。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如果你只顾着赚钱,不关注民生,那你的生意一定做不长久,只想自己不想大家的人,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 这样的人或企业最终一定会被群众的力量所推翻的。 白棋被刘大人拉着和众人携手进入广场,马上就被眼前的盛况给震惊了。 整个广场被大小商家临时铺陈的快餐点围成回字型,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直到中心舞台。 过往的人流密密麻麻,不少摊子前排满了长队等待免费试吃。 若不是白棋提前嘱咐要注重安全性,各个街口都有巡逻的捕快,不然很可能会发生踩踏事件! 白棋对这种拥挤的地方还是有不少压力的,前一世和女朋友去解放碑跨年,那时候还没人还没被分流,越是靠近中心地带,越是恐惧。 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心慌感,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恐怖事件,那时白棋和女朋友已经不能自如走动了,整个人都被人群带着腾空起来。 如今仿佛情景再现,约莫在场保守估计有数万人在走动,而且周围还在陆陆续续增加人数。 知虔州捻须沉吟了一会,随即安排身边的护卫传令虔州府休假及值班的捕快全部来到现场进行维护,白棋也调来一部分外卖专员协助。 很快整个广场变得有序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乱哄哄的挤在一堆。 各位大人物们这才齐齐往中央走去,准备开始今天的盛会。 知虔州先是对着汴京方向表达对圣上的敬仰之情,接着对本次盛会的主办方表示肯定,最后对虔州的百姓表示感谢。 在大家伙的热烈掌声下,知虔州满意的退后一些,将白棋让了出来,两人拉动提前准备好的烟花。 “嘭”的一声,盛会正式开始! 玉墨大家玲珑的身段缓缓走上舞台,一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听得大家如痴如醉。 接着便是《如梦令》和前些日子向白棋讨要的《长相思·山一程》。 这首词曲也是第一次亮相,着实让现场的观众大饱耳福! 白棋对其做了一些简单的修改,成了虔州版的《山一程》: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虔州那畔行,夜深千户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很多人都知道白棋不是本地人,所以由此感慨十分合理。 连唱三首的玉墨大家也不由感觉疲惫,之后被春桃扶下舞台,在远处缓缓向白棋施礼。 白棋感动之际连忙回了一个礼,想晚点结束后好好感谢一番。 接下来就该故事会出场了,白棋准备了这么久,是骡子是马,这回得牵出来遛遛才知道! 说书是个费精力的活计,既费嗓子又费时间,人可不比乐器,所以注定不能太大声。 鉴于此,在刘班主的安排下,除了主舞台,还另外设了一南一北两个次舞台,以及东西各三个小舞台。 主舞台由刘传青亲自上台,次舞台则由郭大胖子和于大爷主演,东西六个小舞台是光字科这段时间最优秀的徒弟。 九个舞台呈九宫型在广场同时开嗓: “话说今儿个给大家说一个故事,很久以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哗”“好!” 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叫好声响彻天际!《鹿鼎传奇》的效果比白棋想象的要好! 也难得他选的好,老爷子那么多武侠题材,就这个是从市井中看江湖。 韦小宝的形象十分讨大家喜欢,也亏得故事会的几位表演的生动形象,才一个晌午的功夫,大家伙就记住了这个人物。 周围的厨子们也没闲着,迅速给大家送上小吃美味,很快广场上到处都是讨论故事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 暗流涌动 到了下午,大家伙酒足饭饱准备接着欣赏节目,刘班主在中央舞台向大家拱手作礼: “各位乡亲父老,承蒙错爱,在下刘传青,添为故事会的班主,今天带着班子里的师兄弟和弟子们给大家献丑了!” “今天借着贵宝地给大家说了一段《鹿鼎传奇》,整个故事还很长,我们将会在虔州各大酒楼定点为大家表演。” “如果大家喜欢,欢迎大家届时来捧场!” “好!” 整个场面掀起了一阵波澜。 白棋笑眯眯的离开了广场,故事会的开场十分成功,接下来按照计划稳步发展就行。 刘传青等人继续每日里开馆授徒,随着名气的上升,收徒也越发严格了。 一时间倒是出了几个不错的徒弟,比如三周年时那六位弟子: 张光仁,王光义,钱光礼,李光智,刘光信,孙光谦,人送外号“故事会六小强”! 短短一年这些弟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在虔州城逐渐闯出了自己的名号。 于是刘传青等人陆续又收了明字科,磊字科和落字科的弟子,队伍很快就壮大起来,约莫有上百人。 在这一年中也暴露出不少问题,故事会发展太快,难免有些良莠不齐,出过几个叛徒。 但这里是大宋,是虔州,是白棋的地盘,很快就让他给挤兑的没了人气。 我可以把你捧起来,就能把你拉下来! 随着白棋的雷霆手段,整个虔州说书的组织,就只剩下故事会一家独大! 组织发展的好,百姓也能接收到更全面的信息,《鹿鼎传奇》以一月一卷的速度陆续被大家熟知。 一年的时间,韦小宝的故事虔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街头巷尾的讨论声。 作为作者的白棋,也成了大家伙津津乐道的人物。 一开始白棋的诗才只在士林流传,如今虔州各行各业都知道白棋是个大文豪,写的故事精彩绝伦,便是一代大儒都没他影响力大。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鹿鼎传奇》和故事会大有走出虔州的势头,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人尽皆知了。 就在白棋志得意满的时候,孙府出问题了。 白棋这几年给孙府带来的变化不可谓不巨大,但是往往发展伴随着危机,尤其是权力更替太快,组织结构出现严重的断层。 以前大家族的发展都是几代人不断耕耘的结果,生意做的稳健,思维过度缓慢,一种模式可以延续几代人来用。 就连权力的接替也是稳健的,子承父业,兄终弟及,便是官家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白棋的思维太超前,他将一百年办成的事硬是压缩到一年完成,将几代人做的事硬是要求一代人做完。 重用新人和年轻一辈的力量,其实本无大错,但他没考虑到旧集团的利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拱手相让呢? 矛盾终于爆发了! 孙府两代人划分阵营,以孙府二爷孙琨为首的“老年守旧派”和孙令仪为首的“少壮改革派”在生意和权力上不断摩擦。 “改革派”都是年轻人,属于孙府这一代的子侄辈,平常不受待见,陆续被孙令仪用起来后,渐渐崭露头角。 真出了不少能人,把各处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年轻人做事不讲武德,雷厉风行,脾气直拧,这下可得罪了不少老家伙。 人老了就喜欢倚老卖老,觉得这些兔崽子都不听话,想管教管教。 于是在程序上各种卡着批条,让他们做事捉襟见肘,难以为继。 年轻人哪受得了这,一个个想着出人头地受人认可,却被人觉得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未干。 很快大家就被激怒了,在孙府的各个生意中都能看到两方人马的吵闹,导致很多生意停滞下来,甚至消极怠工。 终于有一天,孙琨和孙令仪又因为管理意见的不同吵起来,居然闹到老夫人那里了。 这可把老太太气得够呛,大家贵族出身的孙老太太,深知家族团结的重要性,盛怒之下将二人各打五十大板,要求双方闭门思过。 没人敢反驳老太太的话,乖乖去关禁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太太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支持哪一个都不好。 思来想去,只有把始作俑者拉出来才能解决好问题。 白棋被传唤时正在和孙令仪聊天,本来还莫名其妙的,老太太说了前因后果,这才让白棋恍然大悟。 按他的想法,让改革派退一步海阔天空就算了,结果还没等他开会传达精神,就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 白棋又遭到“刺杀”了! 那天独自坐在小院里思考解决办法的白棋,没太注意周遭的情景,一旁的孙三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送了过来。 汤据说是小小姐让人煲的,给白棋去去火,最近有些天干物燥。 结果被正想事情的白棋一不小心给撞翻了,地上立马发起了白色的泡沫,带着腐蚀性气味飘得到处都是。 白棋和孙三当时就懵了,孙三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会这样! 白棋则是:我擦,竟有刁民想害朕! 两人只一对眼就看懂了对方的想法,不动声色的将碗筷快速收好,让孙三暗地里调查。 傍晚时分,白棋将这件事告诉了孙令仪,气得小丫头青筋暴起! 家族内斗,居然升级到要使毒的地步,太过分了! 正想要兴师问罪,却被白棋给劝住了: 现在没凭没据的你找谁啊? 不如先按兵不动,看看敌人到底想干嘛再说。 于是嘱咐孙令仪从今天起要注意饮食,不要经他人之手。 缓了缓,白棋嘴巴动了动,无声传达道: “老太太!” 看懂了这三个字的孙令仪脸色发白,冷汗直冒,直愣愣的望着白棋。 白棋默默看着她,不可置否:防患于未然! 内心挣扎一番的孙令仪,最终还是跌跌撞撞的带着小翠回去了。 当天晚上就安排心腹掌控了厨房,要求给家里的主人们吃饭前必须验毒关才能端上来! 而白棋则回去准备准备,请君入瓮,让下毒之人自投罗网! 第三十八章 天王盖地虎 孙琨是孙令仪的二叔,但不是孙老夫人所处,属于妾生子,孙冕死后分家时便将自己的生母接走了。 从小孙琨也是接来给孙老夫人养的,说起来一向对老夫人敬重有加,养育之恩自然厚重。 有鉴于此,阖府上下都会尊称一声“二爷!” 所以刚开始白棋说他会谋害老夫人,孙令仪是不信的,可她不敢赌人性的底线。 孙琛十分信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没有孙令仪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家里的生意都是交给孙琨来打理的。 那时家里的生意不敢说好,也坏不到哪儿去,如今嫡长女回来了,按理说要还权给人家,但孙琨不愿! 凭什么要给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 孙家这些年之所以能维持下去,是靠我兢兢业业打拼的! 现在一句话就想将权力要回去? 那我算什么? 你当我是什么? 也难怪他这样想,要怪就怪这个时代,嫡长子继承制,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 原本孙琛这个做大哥的也没想怎么样,将生意名义上交给女儿,是为了她能学习学习,以后嫁人能经营好夫家。 自己本身又走的仕途,生意这种事本来就不懂,哪怕让老二败了又能如何? 谁能想到半路出了个白棋,硬是把孙府的生意给带上了一个新台阶,还培养了一大批“新兴势力”,搞得有声有色。 说来孙琨自己也不争气,生意生意做得不怎么样,狐朋狗友倒是认识一大堆。 每天不是花天就是酒地,搞得孙府产业到处都是亏空。 孙令仪一查账,这不什么都出来了吗?于是找他对峙,眼看瞒不住了,只好将矛盾摆在桌面上。 他还觉得这一切得改变都是因为白棋,如果没有他,孙家的生意就是他孙琨的,哪里能落得如此尴尬? 倒霉的白棋就这样上了他的“死亡名单”! 了解到前因后果的白棋很是郁闷: wtf?关我什么事?豪门恩怨怎么就想着牺牲我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看在孙令仪的份上也就算了,就当自己吃了哑巴亏,还能怎么地?毕竟是他二叔! 但事情的结果显然没那么简单! 因为孙三查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甲子年三月初八,孙琨令心腹孙福联络黑风寨的探子,进行了一笔高达一千两的交易,交易内容不知。” 本来这件事除了黑风寨的人和孙琨,孙福外,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让孙三从孙富包养的外室嘴里敲出来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孙福的外室拿到足够的钱和保障后,转头就把孙福喝醉酒说出的隐秘给卖了。 这个时间很有意思,白棋联想到了很多。 他总算明白当年的截杀是怎么回事了,自己和孙令仪的小命差点gg,罪魁祸首原来在这儿啊! 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就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迟早有一天要坏事的! 新仇旧恨一起算,你想弄死我这个外人也就算了,现在连孙令仪的人身安全都迫在眉睫,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白棋一边思考对策,一边捏着没长出来的胡子坏笑,看得一旁的孙三嘴角直抽抽! 孙琨府上。 “咣!” “废物,废物,都是群废物!” 孙琨摔碎了手里的茶杯,指着孙富等人眼睛赤红的骂道: “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一个小小的白棋都处理不好!你们还回来干什么?” 众人皆战战兢兢不敢吭声,孙福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老爷,您息怒,实在是老天爷都眷顾他啊,谁能想到就差一步,他自己打翻了汤碗?” 孙琨又发了好一通火,才缓缓平复下心情。 “既然让他逃过一劫,想必孙府的防备性会大大增加!”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孙琨不说话了,但他越是沉默越让众人不寒而栗。 渐渐地,孙琨的呼吸声开始加粗,整个大堂仿佛只剩下他的声音,孙福觉着不对,忙抬头看,却对上了一双越发疯狂的眼神!“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的错!” 又过了一阵,孙琨的声音逐渐平静了下来: “阿福,带着信去黑风寨,请大当家的一聚。” 平静的话语却带着刺骨地寒意,孙福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傍晚时分,孙福趁着日头落下的余晖悄悄从后门离开,他要赶在关城门前溜出城去。 没一会儿,从街角窜出来几个人,跟着孙福走了上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亮,孙福就悄悄跑回来向孙琨禀报。 “老爷,大当家的同意了,三日后,会有一批兄弟偷进城来,任您差遣!” 孙琨阴霾的面孔总算放晴了,咧着嘴望向远处。 “再让你们快活几日……” 三天转瞬即逝,孙琨让人密切留意孙府的动向,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孙令仪和白棋该吃吃该喝喝,一样也没耽误。 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他还是沉住了气。 终于让他熬到了接头的时辰,孙琨决定亲自和来人对接。 孙福带着孙琨来到接头地点,一个民宿小院里,外边看起来平平无奇,刚一进门就感到寂静的可怕。 孙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点后悔将自己置于险地。 孙福关上院门,走到中央,刚停下来还没等说话,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声音: “蘑菇,你哪路?什么价?” 孙福连忙回答: “哈!想啥来啥,想吃奶了来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 孙琨哪里听过这种黑道切口,以前都是孙福在联络这帮人,只觉得这次稳了,一听这对话就知道人家是专业的! “在下是孙福,不知来得是哪位当家的?” 周围没人回答他,反而又来了一句: “天王盖地虎!” 孙琨一听,这词儿我熟啊!连忙接茬道: “宝塔镇河妖!” “哗!” 周围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孙琨吓坏了:这,这是咋地啦? 第三十九章 你吃定我了? 孙福一看要坏事,连忙解释道: “错了错了,老爷,您别插话!” “小鸡炖蘑菇!是小鸡炖蘑菇!” 孙琨眼泪都快下来了,心里暗骂平常那些说书的: 话本里都是骗人的,这帮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差点儿害死老爷啊! 好在对面听切口对上了,气氛才慢慢平和下来,屋子里人影浮动,过了一阵出来几个凶神恶煞 “哈哈哈哈,可是孙福兄弟?老子是靠山虎梁彪!” 一个粗狂的声音从为首的大汉嘴里发出。 “原来是二当家的,这点儿小事怎么劳烦您亲自出手?” 孙福连忙谄媚的回应。 “我大哥说了,孙老爷的事无小事,你们信得过兄弟,兄弟们当然要认认真真的办事!” 别看这人长得不咋地,却是个人精,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孙琨在一旁听的喜笑颜开。 所以说,马屁这种东西还是要分人拍,显然这个马屁就拍的孙琨心旷神怡。 孙福连忙接茬: “要么说黑风寨的兄弟办事就是大气,我家老爷也是仰慕兄弟们已久,这不亲自来犒劳犒劳兄弟们!” “噢?难道这位就是?” 靠山虎看向旁边一身贵气的人物问道。 “呵呵,在下便是孙琨,仰慕二当家的已久,刚才不懂规矩,冲撞了二当家,还望恕罪!等完事后必当摆酒设宴,不醉不归!” 孙琨对着靠山虎拱手施礼。 “如此,咱就替兄弟们多谢孙老爷了,哈哈哈哈!”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起来,大有相见恨晚的样子。 寒暄过后,众人就进屋商议计划,决定在今晚子时动手。 到时候由孙琨安排孙府的内应开门放行,他们里应外合将孙府众人一举拿下。 月儿慢慢移到上空,今晚的孙府格外安静。 黑暗中一众黑衣人潜伏在孙府后院墙根,随时准备进入,为首的正是孙琨等人。 此时的孙琨已经被即将来到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加上没有江湖经验,否则定会发现异样。 这里太安静,太诡异了,夏夜里的知了都不叫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夜半子时。 孙福上前敲门,“宕宕宕宕”。 门后的人听到后立马将门打开。 “老爷,您终于来了!小小姐和白少爷这会儿正在大厅议事!” 内应恭声向孙琨说道。 “天助我也,这下省事了,可以一网成擒!” 随即挥手让众人迅速摸进门内,门再次关上,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众人移步到大厅处,果然发现有光亮,迅速朝大厅走去。 大厅处除了孙令仪和白棋只有孙三和春桃在一旁伺候。 孙琨一挥手,让人将大厅内的四人团团围住,自己缓缓地走近来。 “二爷这是做什么?深更半夜怎么有兴致来府上了?” 孙令仪见此场景并未慌乱,不急不缓地问着孙琨。 孙琨又好气又好笑: “侄女好气度,这么多人围着还能镇定自若,难道看不出我想做什么吗?” “噢?二爷想做什么呢?” “哈哈哈哈,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还是乖乖将家主令符交出来,二叔可以给你个痛快,也不枉我们叔侄一场。” “噢!原来二爷想要令符,说一声就是了,为何还要阿离的命呢?可是阿离这些年来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 “怪就怪在你想要的太多,本来二叔可以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但你的心太大了,想要二叔的命,二叔能给你吗?” “这些本就是我的,何来我要的多呢?” 孙令仪这幅理所当然的语气激怒了孙琨: “你的?凭什么是你的?我才是这个家最大的贡献者!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你们的,我好不容易经营这么多年的孙家,到头来还是你们的!” “你们当我是什么?一条狗吗?向你们摇尾乞怜,才能赏我一口饭吃?” 孙令仪望着状若风魔的孙琨,摇摇头,有些伤心: “二叔,我从未这样想过,阿离终是要嫁人的,孙府这些年来的改革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况且这是家里的规矩,名义上的确是我来继承家业,但本家本就不善经营,从来都是二叔你来操持,你的我的又何必分那么清?” 孙琨不想跟她罗嗦,他觉得她根本不懂他的意思。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家里的生意在我手上才会发展得更好,你放心,二叔会给你留个全尸,将你风光大葬的。” “明日就会有消息传出:孙家树大招风,惹怒了黑风寨的好汉,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 “到时再由我来力挽狂澜,引领孙家重新走上辉煌,多么完美的一切!” “噗哧~” 听到这里,白棋不由得发笑,这一笑可触怒了孙琨。 “你笑什么?!就是因为你,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还敢笑我!来人,将他乱刀砍死!” 周围拔刀声纷纷响起。 “等等,二爷,咱俩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平日里我也对您敬重有加,你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白棋嬉皮笑脸的对着孙琨说道。 “你很好,太好了,人人都夸你,老太太以为你是乘龙快婿,下人们对你恭恭敬敬,就连各大掌柜的都对你服服帖帖。” “诗才艺压虔州士子,文才传遍江南大地,生意更是做的蒸蒸日上,等你过了门,老太太一定会把孙府的生意交给你的!” 刚才白棋还笑得欢,这会儿脸黑了起来: 你才过门呢!你全家都过门! “而且你太重要了,大人物们都看重你,要是留你一命,一定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 孙琨的话提醒了白棋,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自己随便使出哪个手段,都能拿捏住眼前的孙琨,捏死他不要太容易! “你就那么自信?吃定我们了?” 白棋正经起来,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孙琨。 “二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手吧。” 孙令仪痛心疾首的说道。 第四十章 众叛亲离(3000字) 孙琨恶狠狠地望着孙令仪: “废话!看来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别耽误功夫,快点上路吧!” “再等等!”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琨有些郁闷,情绪刚调动上来又让这小子给打断了。 “二爷别激动,杀人不过头点地,好歹亲戚一场,你让我们问完问题,做个明白鬼可好?” “有屁快放!” “按您说的,是因为不满阿离这些年的作为,那为何我们还没来之前,就找人截杀我们呢?” 孙令仪震惊地望向白棋,这事他从未跟她提过。 “噢,看来你都知道了。” “知道的不多,还请二爷解惑!” 孙琨沉默了一阵: “没错,你们来虔州之前,是我派人截杀你们的。” “为,为什么?” 孙令仪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一直觉得是她的错,若不是她过于强势,在生意上指手画脚,也不会让二叔如此难过。 如今却发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她有些接受不了。 还记得小时候二叔是那么喜欢自己,来府上汇报工作的时候总会拿一些零食玩具送给自己。 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都会回护自己,可是那个总把笑容挂在脸上的二叔却成了千方百计都想杀掉自己的人。 孙琨看着孙令仪一脸伤心欲绝的眼神,慌忙躲开: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来了,我的东西就会被夺走,仅此而已。” “糊涂啊,糊涂!老二,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那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孙老夫人的声音从后堂传来,众人看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缓缓走来。 “母,母亲,您怎么来了?” 孙琨慌了,这辈子他没怕过谁,唯独怕这个母亲,不是因为她严厉,而是她对自己太好了。 小时候,刚被送养到这位母亲身边时,孙琨是极度担心的,总是小心翼翼地说话。 但母亲从来没有凶过自己,不仅时常带他在身边,还手把手教他读书写字,经营之道。 大哥也是这样,从小自己如果受欺负了,大哥都会挺身而出,既是他明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还是毅然挡在自己身前。 就算鼻青脸肿的回家会被父亲责问,也一声不吭地挨罚,替自己抗下所有罪责。 那时候自己很仰慕大哥,同时很羡慕他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而自己只能打理家里的生意。 想来从那时候开始,就觉得不公平了吧。 “老二,不要再错下去了!” 孙琨有些委屈,他想让家族变得更好,为什么母亲不理解自己? 内心挣扎一番,不再去看孙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喊道: “动手!快动手杀了他们!” 十秒钟过去了,没人动手。 孙琨惊讶地环顾四周,孙福低着头不说话,“众土匪”也冷冷的看着他,面前的孙令仪还是一副伤心的表情,白棋等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动手啊,你们,我会给你们付钱的,只要杀了他们,立马就有钱!二当家?为什么还不动手?” 孙琨开始慌乱起来,他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唉,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不珍惜?” 白棋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孙琨跟前。 “二爷啊二爷,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伙同山贼,密谋杀人!这可是发配充军的大罪啊,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虔州在刘大人的治理下,人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孙府更是有名的积善之家,没曾想除了你这么个败类!” “在亲情和法理的两相权衡下,只好忍痛割爱,大义灭亲,亲手将你这样的不法恶徒送交官府,明正典刑!” “宋捕头,在外面站了那么久,累了吧?还请进屋歇息!” “哗啦啦” 一队全副武装的捕快冲了进来,迅速将孙琨围了起来。 “哈哈,不累不累,还要多谢白少帮我们官府揪出这样一个潜伏在百姓中的危险分子,还虔州一个朗朗乾坤。” 白棋和宋捕头两人开始互相吹捧,完全没把孙琨放在眼里。 “怎,怎么会?” 孙琨懵了,自己精心策划万无一失的局,居然成了笑话,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不说话的孙福终于开口了: “老爷,算了吧,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老奴从联络黑风寨那个晚上就让人盯上了,刚出城门就被绑了。” “白少爷逼…让老奴交代清楚,要求老奴配合演一出戏,让您相信黑风寨真的来人了。” “这些,这些山贼,都是故事会的人假扮的……” “他说只要老奴配合,就不会难为老爷的。” 孙琨听得怒火中烧,真想一脚踹死这个叛徒! “好啊,好啊,没想到让自己人给出卖了!白棋,我输的不冤,你还真是厉害啊!” 说完晃晃悠悠得一转身,一把抓住身边捕快的刀,抽出来就要砍向白棋。 这一下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只顾惊呼,就连白棋都吓得直往后退,企图用胳膊挡着换命。 千钧一发之际,宋捕头眼疾手快抽刀格挡,其余捕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控制住想要继续伤人的孙琨。 大厅里顿时乱作一团,白棋的人一股脑挡在他身前,孙令仪更是像只小雌豹一般对孙琨怒目相视! 就在孙琨挣扎欲出时,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住手!你这个畜生!” 原是孙琨的生母来了,今晚发生这么大的事,白棋早早让人控制住了孙琨府上,特意将孙母请了过来。 只见孙母旁若无人的走向孙老夫人,微微行礼: “姐姐,您的身体可好?” “唉,好不好的就那样呗,倒是我们好久不见了。” “是我管教不严,从小觉得亏欠这孩子,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没想到这些年来居然生出这样的变故。” “但到底是妹妹身上的肉,还请姐姐网开一面,要罚罚我好了!” 说完便朝着孙老夫人跪了下去,这一幕看得孙琨目眦尽裂,怒吼着要冲过来。 “你这是作甚?快起来!这孩子是我一首养大的,要怪也是怪我,更何况你曾经……” “姐姐!还请姐姐格外开恩!” 孙母打断了孙老夫人的话,再次拜了下去。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白棋若有所思。 孙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声气: “我们做父母的,儿孙再怎么不是又能怎么办呢?” “白棋,你过来。” “得嘞,老太太,有事您吩咐!” 白棋蹦蹦跳跳的凑了过去。 只见老太太费力的从手上取下来一块镯子,递给他说: “这镯子是我嫁来孙府时老太君给我的,是孙府家传的宝贝,今天拿它可否能换老二一命?” 白棋脸都绿了:你啥意思啊,这是摆明了让我嫁过来呗? “嗨,瞧您说的,什么镯子不镯子的,我什么人您不知道吗?只要您吩咐的,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说完不着边际的将镯子收入怀中,转身向孙琨走去。 “二爷,可怜天下父母心,您两位母亲为了你可是面子里子都没了,你要是还不能重新做人,可就真对不起她们了。” 说完也不理他,转头向宋捕头道: “宋老哥,我知道法不容情,白某不会挑战法律,也不能阻碍您升官发财的机会。” “只是,这些年来孙福等恶仆曲解主人的意思,背着主人犯下弥天大罪,就这样处置可能有失偏颇。” “况且孙琨身上是有荫补的,如今可否以官品及纳银抵罪,放他一条生路?” 宋捕头没急着回答,只是看向孙福。 “没错,这些事都是老奴做的,勾结黑风寨买凶杀人,是我的主意,老爷只是让我教训教训小小姐,没想过杀人。” 孙福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一点没有想反咬一口的意思。 这是当初和白棋商量好的,以他的命换老爷的命,一度让白棋敬佩这个时代家奴的忠诚。 孙二爷此刻老泪纵横,没想到自己的私心不仅连累老母,还害了忠仆的性命,悔不该当初。 孙老夫人做最后的“结案陈词”: “不孝逆子孙琨,生性狷狂,屡犯家规,现将其革去族籍,逐出家门!凡我孙氏之族人,永世不得与其来往,违者与其同罪!” 这就拍板定砖了,想来知虔州不会故意再故意为难。 事情到此算告一段落,衙门将人带走审理,结果也与白棋估计的相差不多。 孙福命大,没能秋后问斩,只是发配充军三千里,但他这么大年纪,很可能死在半路上。 孙琨则被削去官身,纳银三千两抵罪,算是买了一条小命,从此和母亲远走他乡,相依为命。 至于他家的所有家产都被孙府收回,跟着他的族老族少也在孙令仪等人的雷霆之势下迅速瓦解。 从此孙府内忧尽去,发展趋势也欣欣向荣起来。 事情的始末也由孙富贵飞鸽传书给孙琛,远在汴京的礼部侍郎良久无语,摸了摸随身多年的红绳继续忙碌。 还记得那年的夏天,替弟弟挨了顿打还受父亲罚的孙琛独自跪在祠堂,孙琨悄悄溜进来流着泪轻轻碰了碰哥哥的伤。 “哥哥,疼吗?” “哥哥不疼!” 孙琛帮弟弟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抚摸着弟弟的脑袋。 孙琨帮哥哥系上了一条红绳: “这是娘给我的,说是能保平安,我以后不会再惹事了!” 孙琛看着弟弟认真的样子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兄弟一个跪着,一个靠着哥哥的肩膀睡着了,和煦的夏风吹过祠堂,只有几只知了在吵。 纪念 孑与2大大的《明天下》完本,从第一章更新到今天完本,没有一天落下,自己没啥钱,偶尔才能投票,写本书也是受您的影响,以后有收入后一定全补回来!我会一直陪着您! 第四十一章 圣旨到 “圣旨到!” “孙王氏接旨。” 孙府中庭,老夫人领着众人恭迎东京来的天使。 白棋好奇地偷瞧着传旨的太监,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见活的太监! 这位小太监圆圆的脸,一副少年模样,没有胡须,长相俊俏,甚至有些女子气,仔细瞅瞅还是有喉结的。 白棋肆无忌惮地打量让小太监有些羞怒,脖子通红的盯着白棋,只觉得这少年太过胆大妄为。 好在孙令仪连忙踹了他一脚,这才让白棋反应过来,低头迎旨。 宫里来的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整理好情绪继续宣读圣旨: “宋令孙府白棋敕:周宗以宁,实由多士。汉室之隆,亦资得人。朕寐寤乐贤,为日已久,而则哲难阶,明扬莫效。岂当有乖则哲,使草泽遗才。将时运浇流,今不逮古。侧食长怀,寝兴增叹。礼部侍郎孙琛有启,荐孙府白棋,世胄清华,羽仪著族,文史足用,孝德可称,宜登之朝序,擢以不次。特令白棋入宫举制科,益励勤劳,无忘宠渥,勖兹来者。天圣六年十月。” 白棋一听,咦,啥意思?让我考试去? “白公子,还不接旨?” 小太监有些不耐烦了。 “中贵人勿恼,这孩子没过世面,想来被宫里的旨意吓到了,老身代他接旨便是。” “老安人言重了,既然如此,咱就回宫复命了。” “中贵人用过膳再走吧?” “无妨,咱要早点儿回官家的旨。” 老夫人见小太监不愿强留,示意了一下孙富贵,很快富贵管家上前不着痕迹地送上一锭金子。 小太监笑眯眯的转手收紧袖口里,转身向孙老夫人行礼: “多谢老安人赏,祝老安人福寿安康~” 说罢就转身离去。 孙老夫人带着众人进了中堂落座,随口问了句: “阿离,你父亲是如何说的?” “前些日子父亲是来信了,说近日里宫中有旨意让大哥进京,官家对《鹿鼎传奇》的作者十分好奇。” “还叮嘱家里莫要慢待了宣旨的公公,来的是官家身边信任的人。” “让大哥放宽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正是官家用人之际,朝堂的各位大人也乐于见到官家身边有能人相助。” 这些话本可以不说,但孙老夫人怕白棋没懂孙琛的安排,故意问出来帮他解惑。 祖孙俩齐齐望向白棋,见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也就放宽了心。 孙老夫人嘱咐了几句就回院里了,大厅里留下孙令仪和白棋还在聊曹操外卖和故事会的工作问题。 六月的官员考评,知虔州的政绩让周边州府羡慕不已,纷纷对曹操外卖抛出橄榄枝。 如此强烈的合作意向让董事会喜出望外,于是迅速调整出下半年的计划,很快对整个江南西路的市场进行勘测。 在八月完成市场调研后,经董事会投票决定投资两万万两白银,并在不影响虔州正常工作的情况下抽调三分之二的人手投放到江南西路各州。 随着这几年虔州的市场繁荣,大量劳动力涌入外卖市场,正好通过此举将过剩的人手分派出去。 再加上虔州成熟的运营系统和人力培养模式,即便抽走大量精英团队也不至于受到太大影响。 精英就应该去开拓,留在虔州只会形成惰性。 更何况在如今完善的管理体系下,这些外派的人员都各自提升一级,薪酬奖励十分丰厚,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情绪。 个别不愿外拓的人也没强求,只是拿到一笔转业赔偿后就自动离开团队,企业需要良性发展就必须保持狼性。 娱乐业的发展要比商业发展更加迅速,故事会的名声已经传到了汴京,从一开始的不被重视也逐渐变成庞然大物。 光字科的弟子都成为带队队长,这次跟随曹操外卖一起被分派到各州府进行巡回演出,并借此机会建立分会会馆。 总的来说白棋一手经济,一手舆论,两张牌发展的都很好,这是他这回进京腰杆能硬起来的本钱。 宋朝的科举考试分为三级:一级是由各州举行的取解试,然后是礼部举行的省试,最后是最高级别的殿试。 考试时间为:每年秋天,各州进行考试,第二年春天,由礼部进行考试,省试当年进行殿试。 但白棋考的是制科,不同于科举考试,因此时间上是不定期的。 制科考试是唐朝宋朝都有的一种特殊的考试制度,程序比科举考试要繁琐。 参加制科考试的人员由朝廷中的大臣进行推荐,然后参加一次预试,再由官家亲自出考题。 制科考试的选拔非常严格,据说宋朝总共三百多年的历史,科举考试选了四万多进士,而制科考试只进行过二十二次。 成功通过的只有四十一人! 白棋本来不着急走,准备“广积粮,缓称王”,可孙令仪有些坐不住了,这个时代人们对皇权的敬畏还是颇深的。 孙府上下风风火火的为白少爷准备了三天,几大车行李看得白棋十分头大。 在他的据理力争下只带了几套换洗衣服和银票就打算上路了。 本以为这次进京只是白棋和孙三两人,没想到临走时发现孙令仪和小翠也要跟过去。 白棋在孙令仪的撒娇攻势下败退,无奈只好让她俩随行。 为了安全着想,孙府雇佣镇远镖局的一等镖师队随行,为什么不用福威镖局?上次全部扑街的教训还不够吗? 白棋等人原本计划的轻装简行,最终还是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行人路过虔州城外十里亭时,远远就看到亭中抚琴的玉墨大家。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这首《笑红尘》是白棋醉酒时随口唱的,没想到她天赋这么好,硬是把谱子给编了出来。 白棋没有下车,队伍从十里亭穿过,不曾停留。 有些话不必说,懂的人自然会懂。 一曲长歌,十里相送,从此知音难觅,再见不知何时…… 第四十二章 截杀!又见截杀 “白公子,温镖头说还有半日就到汴京地界了!” 来人是一个十四五岁样貌的少年,叫黄玉。 由于年龄相仿,这些天和白棋等人倒是聊得来,一路上大家相熟不少。 这个少年别看年纪小,已经跟随父辈走过三年镖了,自小打磨了一身武艺,在江湖上勉强能步入三流高手的境界。 黄玉是个遗孤,早年间被温镖头捡来,从小被言传身教当作接班人来培养,而且还有几分天赋,太祖长拳打得贼六。 宋太祖赵匡胤定鼎中原后将“三十二式长拳”流传进军中,这就是著名的“太祖长拳”。 在江湖中,太祖长拳也是一门不错的锻体功夫,常被一些家族和小门派用来筑基。 镇远镖局是一位少林寺还俗弟子创办的,早在五代时期就已经闯下赫赫威名,颇有些“家学渊博”的意思。 再加上这几十年间在江湖上的收刮,很多其他门派的武功传承也被他们收集起来,传授给自己培养的镖师。 温镖头就把自己拿手的“碎石腿”和“小擒拿手”教给了黄玉,他也没让人失望,如今练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先拳后脚次擒拿,兵器内家五和一”,温镖头答应黄玉等他将外功基础打好就教他自己的拿手功夫“雁荡十三剑!”。 白棋对武学很感兴趣,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尤其听说还有内功更是不得了。 直到黄玉告诉他:这个世界的内功只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说白了比“五禽戏”这类养身气功强不到哪去。 这世间最厉害的武术高手或许能十人敌,一旦遇上百人队也得歇菜,因此朝廷并不禁绝武术交流,反而有些鼓励。 白棋不甘心又问到少林寺是不是有很厉害的武学传承,比如:易筋经,洗髓经,大力金刚腿之类的。 黄玉表示易筋洗髓经只是普通锻体的法门,可以让人筋骨舒张,增强柔韧,并不算高深的武学。 这一番解释让白棋彻底熄灭了对武术的渴望。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几十年苦修却练不出自己的bgm,说好的“六脉神剑加特林”“毁天灭地十八掌”呢? 小说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还有半日路程,车队做最后一次休息和调整,决定在半个时辰后出发,几人聚在一堆说说笑笑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我听师父说过,江湖上门派最厉害的要数六大门派了!” “除了我们少林派,还有昆仑派,武当派,青城派,峨嵋派和崆峒派。” “各派掌门均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 听着黄玉介绍江湖门派,津津有味的样子,白棋忍不住插嘴道: “噢?那这六大派掌门就是武林中最厉害的六个人吗?” “那倒不是……” “虽说六大派掌门都是顶尖高手,但最厉害的高手都在宋辽的朝廷之中!” “难不成是大内高手?” “可以这么说,大内掌握着武林中近七成的高手,他们拥有丰富的资源和秘籍,而且不用担心传承断绝,自然更容易养成一个高手。” “江湖中的门派想要出一个高手太难,往往都是运气使然,即便同级别对阵,也不一定是大内高手的对手。” 白棋听到黄玉这样说,还是能够理解的,穷文富武并不是说说而已。 一个高手的养成,除了气运之子外,极大多数都是拿钱堆起来的。 从小打磨身体的药剂,平日里摄入的肉食,蛋白,练功用的器械,补品,这些天才地宝和科学的运功法门都是拿钱堆出来的。 江湖门派想要维持经济来源可是不容易的,很多门派为了维持生计,往往会选择做保镖或者镖师之类的工作。 做的都是刀尖上的买卖,活下来就是运气,死了就是赔了。 往往一代人能出一两个高手就烧高香了,钱还没少花。 朝廷不一样啊,首先不差钱,其次人家有系统教学,专业指导,不需要为生计发愁,在没出师之前是不需要执行危险任务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朝廷的高手也不会随便到江湖上作威作福,他们大部分都需要执行军务或到敌国进行刺探工作,因此死亡率也不低。 此消彼长之下,江湖与朝廷一直以来相安无事。 这时候还没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说法和政治觉悟,游侠儿基本都是三教九流,自己打自己。 白棋越想越觉得自己需要挺身而出,将《天龙》《射雕三部曲》给写出来,给这些“乡巴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武林! “咻,咻咻!” “噗——敌,啊!” “不好,敌袭!” 白棋等人都懵了,什么情况? 黄玉倒是“江湖经验丰富”,虽然双腿打抖,还是舍身将白棋等人护在身后,往人多的地方退去。 来的绝对是高手,白棋这种门外汉都看得出,才一个照面镇远镖局的镖师便倒下近三成,其余的也节节败退。 大家在温镖头的带领下勉力支撑,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敢问是哪一路兄弟?在下镇远镖局温良恭!不知得罪了哪位贵人?” 对面根本不回话,这些人训练有素,进退有序,显然不是山贼土匪之流,温镖头显然是看出了什么,却没敢点出来。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对面突然杀出一个高手,几个照面就闪到温镖头身前,温镖头出手就是雁荡十三剑,却没什么用,几下就被挡了回来。 来人形如鬼魅,一手快剑挥出,刺伤了温镖头,一拳一掌打得他连呕数口血。 一旁的黄玉哪里能看得下去,师父危在旦夕,没时间想什么,闷头就冲过去,接连打出几下太祖长拳。 结局不用说,那高手身法诡异,只扭了几下便闪开来,一脚将黄玉踢向一旁,生死不知! 最后挡在白棋身边的人都没了,这时候白棋突然离开几人往一旁跑去,没想到那高手居然放过孙令仪等人,径直追了过去! “果然,我才是他们的目标!” 看到这一幕的白棋有些欲哭无泪,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第四十三章 飞云骑 那高手身轻如燕,脚踏飞星,白棋还没跑两步就被人堵在面前。 他急忙刹车,闪身就往左边跑,结果被一脚踹翻在地。 白棋刚转过身来想往后靠,只见一抹寒光直愣愣比在他面前。 不敢动!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仿佛旁边喊打喊杀的大战不存在似的,天地间就只剩这一把搭在他脖子上正冒着寒气的剑。 温镖头等人这一刻十分紧张,却不敢轻举妄动,周围的打闹声终于小了下来,和高手一起来的众人齐齐站在高手身后。 镖局残存的众人迅速聚拢在温镖头身后,两拨人对峙了起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对面高手带来的人基本没大碍,而镖局众人却各个负伤。 白棋就这样坐在两拨人中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目光,许是坐久了不舒服,他还换了个姿势。 这一幕看得镖局众人直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这位爷怎么还一脸无所谓? 这可冤枉他了,白棋心理可紧张了!可是他也没办法啊!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鸡都打不过,这么大一高手在这杵着他能怎么办? 高手兄显然有些不耐烦,正要动手,温镖头急了: “慢着!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与我镇远镖局过不去?这位白少爷身份可不简单,阁下莫要自误!” 那高手抬眼撇了一下温良恭,眼神里充满不屑! 这可让老温火了,出来混江湖的就是一个面子,你一开始偷袭不说也就算了,现在亮了名号还敢下杀手,这是看不起我镇远镖局啊? “阁下!别为你身后的势力惹麻烦!我镇远镖局可不是好惹的!” 温镖头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对面的众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更加不屑了。 温镖头终于忍不住了,率领众人就打算拼命时,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尖哨: “嘘——” 随后远处便传来阵阵马蹄声。 听到这声音,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高手众人突然紧张起来。 那高手正要出手,想快点解决了白棋,这时突然: “咻!” 一支箭羽飞窜而来,直取高手面门。 高手兄哪敢大意,连忙用剑格挡,一下被箭羽的力道震退几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队骑兵从大道冲了出来,与这两拨人形成三角之势。 骑兵中为首的人驱马上前,仿佛没见到那高手一般,将白棋一把提起甩到温镖头那边,大家伙连忙上前将白棋围在身后。 那骑手对着白棋拱了下手,示意大家尽快赶路。 这一切全程无视那高手,而那高手和他们带来的众人却一动也不敢动。 温镖头见状,连忙安排众人收拾一下,前往赶路。 接下来一路安然无恙,很快便来到汴京城脚下。 一路上温良恭亲自照料重伤的黄玉,所幸命保住了,敷了药后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白棋跟他打听这两拨人,他看出来了,温良恭绝对认识这些人的来历。 温镖头被缠得不行,只好告诉白棋: “第一波袭击我们的人,我不清楚,但能肯定是来自宫里的高手!” “他们组织有序,进退有章,出手狠辣,功力不深却擅长合击之术,绝不是一般江湖门派能训练出来的。” “而且我们看错的话,为首高手一身大内密传的功夫!绝对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第二波救我们的就比较好认,正式大名鼎鼎的飞云骑,也难怪那帮人不敢造次!” “飞云骑?什么来头?” 很快白棋就知道自己问这句话有多蠢了,不止温良恭,连孙令仪等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看自己。 “飞云骑是静塞军中最强的存在,共有七十二骑组成,是大宋第一精锐,全天下只听天子一人的命令!” 这么一解释白棋就好懂多了!静塞军咱知道! 都说大宋的骑兵弱,也不尽然,静塞军就不一样! 传闻这是宋太宗赵光义亲自督建的,是北宋历史上最强的一支骑兵部队。 满员3000人,一人5马,骑士均是塞北易州人,能开200斤的硬弓,剽悍异常。 马匹也都是清一色的良驹,从军士到战马全部披重甲,兵器除了弓箭外,全部配钩连长枪。 这支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在历次对辽作战中,未尝败绩,屡次正面打败辽国最强的王牌军队铁林军。 与辽国的铁林军、西夏的铁鹞子、女真的铁浮屠、蒙古重甲铁骑是并称于世的五大铁骑。 如果说静塞军是北宋部队的精锐,那飞云骑就是这支骑兵部队的精锐,精锐中的精锐! 用现代人的概念来解读,这就是世界第一等的特种部队,他们精通格斗,刺杀,骑术,潜伏,侦察,兵器,合击之术,各类地形作战。 每个人都是兵王级别的高手,刚才那一手百步穿杨,能将一名一流高手正面击退,可想而知! “不是说飞云骑有七十二骑士嘛?咋才来了这几个人?” “大部分时间飞云骑都在边关,谨防辽军来袭,想来这几位大人是官家身边的近侍,负责保护官家的安全!” 温镖头有些无奈地回答,不是说这位白少爷饱读诗书吗?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不过话又说回来,官家居然派飞云骑来保护白棋,圣眷浓厚啊,温镖头有些满意自己刚才舍身忘死的举动,想来白少爷发达后一定不会忘了他! 白棋这时候却没时间想这个,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宫内的矛盾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啊,不然犯得上刺杀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吗? 官家身边居然无人可用到连飞云骑这类狠角色都派出来办事,看来自己要好好布置一番才是! 既然来了,咱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次是你先动了手,不管是宫里的哪位贵人,谁都别想好了! 白棋咬牙切齿地想着。 望着眼前这座巍峨的古城,有的人满脸惊讶,有的人如释重负,有的人却恨得牙痒痒。 众生百态一览无遗,看来这东京城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第四十四章 东京 大宋都城汴京,共分为“皇城”“内城”“外城”,外城周长超过五十里,人口爆棚。 唐朝最繁华的时候,长安城人口也不过百万出头,而此时的北宋,汴京人口已经突破一百五十万。 正处于同一时期中世纪的欧洲,最繁华的城市也不过区区二十万人。 可以说这座城市就是这颗星球上最文明发达的中心了。 在白棋眼里,现实中的东京城比前世看到的《清明上河图》还要繁华! 京城一带水网密布,舟楫云集,穿过东京城的蔡河、汴河、五丈河、金水河,纵横交错。 河道上的桥梁有32座,如州桥、龙津桥、相国寺桥、金明池中的仙桥等。 这些桥梁的架设使京城东西可以贯通,南北可以直达,极大地方便了京城的交通运输,保证了京城的物质供应。 物流通达便利促使商业发达,从随处可见大街小巷的商贩走卒到门庭若市的高楼酒馆。 甚至连宗教场所——大名鼎鼎的相国寺都在做生意,每月会举行五次专门的“万姓交易大会”! 白棋等人正好赶上这茬儿,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做一掷千金,跟这些土豪相比,自己果然是个穷人。 相国寺的活动让白棋吃了一惊,自己做过的活动不少,但看了人家的规划还是不由感叹。 大三门专门卖宠物,雪山的白狐,暹罗的猫,各种珍奇异兽全有; 二三门全是家具,波斯的地毯,印度的蒲团,规规整整琳琅满目; 近佛殿主要是写文化用品,各种名贵珍藏的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宝不断被交易,大把的金银晃得白棋等人目不暇接,让人叹为观止。 这样让人热血沸腾的场景,却没人敢在这里升起不好的心思,一切井井有条,别管来多少人,从未出过事故! 晃晃悠悠逛出了相国寺,几人走在街上还没缓过神来。 土包子们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叽叽喳喳讨论起刚才的珍宝和令人乍舌的成交价格,频频引来旁人侧目,还有些意犹未尽。 在东京城里呆过三年的孙令仪这时候真想装作不认识他们,连忙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镇远镖局的人在进城后就和他们分开了,温镖头带着重伤的黄玉赶去分号治疗,白棋等人则决定自己逛去孙府。 一路上大家走走停停,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好不自在。 如果不是遇上一伙纨绔,这么欢乐的场景应该能保持到孙府为止。 “小娘子,一个人逛街啊?要不要哥哥来陪陪你?” “哈哈,能陪刘少是你的福气,还不谢谢刘少?” 孙令仪是谁?能在山贼土匪手底下逃生,能掌控虔州半数生意的女人,哪能惯他这脾气? “啪!” 一记响亮的耳过打在那纨绔脸上。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一群人连忙扶住这位刘少,另一群人上前就准备抓她。 聪明的孙令仪哪能等着他们来抓,早跑到白棋身后,让孙三和小翠护着了。 这伙人一看刚才打人的姑娘前面站着一位文质彬彬的公子哥,踌躇着没敢上前。 被打的刘少这会儿捂着半肿的脸,满眼小星星,这还没忘记报仇,凄厉地喊道: “给俺抓住恁个小娘皮,老子要弄死她!” 这下狗腿子们不再迟疑,立刻动手将四人围住,正打算擒拿。 这时白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一把撒在抓他们的人身上,只一会儿功夫这些狗腿子就纷纷扭动身子,使劲挠起痒来。 趁此空隙,白棋一个箭步冲进人堆,一把抓住那位刘少的领子就是一顿老拳,打翻在地之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恶狠狠地道: “你tm要弄死谁?” “救,救命!” 刘少连忙呼喊众人,可谁有空搭理他,都忙着挠痒呢! “啪!” 一巴掌又呼在他脸上,他才不敢再说话,眼泪汪汪的望着白棋。 “回答错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tm要弄死谁?” 刘少哪敢搭腔,正想对策呢! “啪!” 又是一巴掌。 “时间到,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还答错,我就把你舌头割掉!” “你tm到底tm的要tm的弄死谁?” “哇——” 哭声响彻大街,紧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刘少下身传来。 卧槽,这货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这才哪到哪啊! 白棋一边吐槽一边嫌弃的离他三米远,生怕蹭到自己身上。 这会儿功夫,巡视治安的军巡警已经靠了过来,天子脚下闹这么大动静,要是还没人管,自己的脑袋就要和脖子说再见了。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此造次!”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刘少可是太后的侄子!” 狗腿子有人挠着痒还不忘舔一口刘少,白棋等人却皱了皱眉头。 “那你们是什么人?” “好叫大人知道,我们可是苦主,这位刘少爷当街调戏我家女眷不成,还想教唆众人强抢民女,街坊邻居都能为我们作证!” 那巡警环视一下四周,见有人闪躲,有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在还是有仗义之士说的确如此。 还没等他发话,狗腿子们又开始了: “放屁,明明是这个小娘皮想色诱我家少爷,倒贴不成还要反咬一口!” 接着又是一阵难以入耳的叫骂声,直听得白棋三叉神经暴跳! 示意了一下,孙三便将行李里的圣旨拿了出来,巡警哪里不认得这个,连忙跪下来山呼万岁。 “这位白少爷是官家传旨入京参加制式的士子,如今被纨绔欺辱,要是传到官家耳里……哎,你要不要验一验真伪?” 那巡警哪敢放肆,连道不敢! 白棋冷声道: “麻烦巡警大人了,这里没什么大事,只是跟刘少爷闹着玩呢,大人可以先离开了。” 巡警如释重负,神仙打架,自己可惹不起,连忙带人离开。 “我不管你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派来的,回去告诉你身后的人,别惹我!这是第二次,没有第三次!” “至于你,狗嘴里吐出不出象牙!” “啊——” 白棋一脚踢在那狗腿的下体,痛的他大叫起来,只见寒光一闪,一块肉跌落在刘少面前。 他仔细一瞅,差点没吓得撅过去。 正是刚才那人的半截舌头,这会儿还往外冒着血呢! 第四十五章 手帕交 这一场闹剧早就被白棋看出来了,有人在他们进入东京城就派人盯着了,这位刘少绝不是单纯的偶遇,而是计划好的找茬。 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东京城治下处处显露出井井有条,律法森严,突然冒出纨绔子弟当街调戏少女的戏码,分明是有备而来。 只是白棋不能确定这是太后的试探,还是皇帝的考验,又或是朝中的老大人们想探探他的深浅。 不管是谁,自己出手果决狠辣就是为了告诉他们,白棋不是你们想捏圆捏圆,想捏扁就能捏扁的! 几人不顾吓瘫了的刘少和捂着嘴冒血的狗腿子径直离开,警告已经给了,再纠缠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 很快大家伙来到东京城的孙府,比起虔州城的宅子小多了,也因为孙琛平常都在官舍,不怎么住在这儿。 府上只有一个老仆和当年照顾孙令仪的嬷嬷,两人早早就等在门口,望见孙令仪等人喜不自胜。 “哎哟,我的小小姐,您可回来了~” “孙嬷嬷,有没有想阿离啊?” “哎哟,可不敢这样,大庭广众的有失体统!” 孙令仪一见到孙嬷嬷就扑进怀里撒娇,孙嬷嬷嘴上提醒她注意礼仪,身体却很诚实,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儿,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孙三和小翠让到一旁不敢造次,露出站在门口打量着附近街道的白棋,孙家两位仆人连忙过来见礼。 “白少爷一路可好?” “不怎么好,上京的路要比我想象的艰难。” “呵呵,少爷莫恼,老爷吩咐了,待他下值后会来给少爷细说。” “嗯,那就这样吧。” 京城的孙府没那么多规矩,因为孙琛也经常加班,不能按时吃饭,所以这里的饭菜都是随时人来随时做着吃的。 几人吃了几天的干粮早就烦了,胡吃海喝一番就各自到厢房里洗漱清洁休息去了。 大约睡到戌时,白棋才堪堪睡醒。 问过孙三,得知孙琛已经回来了,正在用饭,随即洗漱一番前去拜见。 等走到正堂时,已经能听见孙琛和孙令仪在聊天的声音了。 “祖母的身体可还好啊?” “爹爹放心,离开时祖母的身子还硬朗着。” “这些年府上的事,我大致都了解了,你莫要怪你二叔,他也是身不由己。” “阿离不敢,只是二叔他……” “唉,算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随他去吧……” 孙琛谈到孙琨显得有些落寞,孙令仪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这时白棋进来了。 “白棋拜见大人,大人可还康健?” “哼,我身子骨还行,白少爷不必挂碍!” “嘻嘻,我就说孙伯夫正值壮年,龙虎精神着呢,阿离还总担心没人在跟前照顾,着急过来看你呢!” 这话说的孙琛一阵开心,到底还是女儿好,女儿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可是……唉!” “小小年纪,唉声叹气的做什么,有屁快放!” “那小侄就放了!” “……” “阿离倒还能牵挂着父亲,可这一路上还真是风尘仆仆,艰难险阻,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差点要了我们的小命啊!” 孙令仪在一旁看着白棋挤眉弄眼的浮夸表演,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就连孙琛都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 “有你这个混世魔王在,还怕什么妖魔鬼怪啊?一进京就敢当街行凶,白少爷好煞气,好威风!” “这不也是逼不得已嘛?还没进京的时候就遇上‘马匪’劫道,我就只好向镖局的人要了些傍身的武器!” “哪能想到刚来京城,居然遇到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额,少女,幸好我及时出手,不然小阿离的清白都要不保了!” 白棋刚想说妇女,一看孙令仪瞪了过来,连忙改口。 “哦吼,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咯?” “不客气,这都是小侄应该做的,你要实在过意不去,赏个百八十两的我也不介意!” 孙琛怒极反笑:哎呀,这个白棋,这些年不见脸皮越发的厚了,我一年的俸禄也才二百多两,张口就敢要我百八十两! “好呀,白少爷要钱要到我头上来了,以你现在的身家,就是拔根毛都不止这个数吧?” 白棋见他没有深究自己持刀伤人的问题,反而跟自己调笑起来,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又开始插科打诨一阵。 眼看着天色渐晚,孙琛制止了白棋胡闹,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 “你这次来京里,也是我顺水推舟的安排,我本想让你好好读一阵书,然后考取功名走正途,但陛下不知从何处听说了你,才有了这一遭。” “你且放宽心来,之前在京城外的刺杀不可能再发生了,各路人马已经见识了你背后之人的分量,不敢再动你。” “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类似于今天的刘少事件,可能以后并不会少,你自己要小心处理。” 点到为止,孙琛让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白棋独自在房中发呆,他在思考到底是谁跟皇帝推荐了自己?居然还能调动飞云骑来保护自己?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昏昏沉沉就这样睡去了。 次日,孙府众人吃过早餐后,孙琛便去礼部当值了,白棋还未得到面圣的旨意,左右闲来无事,便想出去随便逛逛。 孙令仪叫住了他,央求着陪自己拜访一位朋友,白棋拗不过只好同意。 孙令仪的朋友说起来也算是个亲戚,几年前孙令仪独自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还好遇到了这位,才让她度过一段不那么孤单的日子。 王文静,孙令仪的手帕交,三槐王氏当代家主的庶女,王氏在京城也有产业,看在姑母的份上走动过几次,一来二去两人竟成为朋友。 一别几年,孙令仪实在有些想念这位小闺蜜,生拉硬拽偏要让白棋跟着一起,美名其曰:护花使者。 白棋是一百个不愿意,作为一个现代人,深知陪女人逛街的痛苦,如果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那一定是陪两个女人逛街! 第四十六章 一位独立女性 王氏离孙家不远,毕竟是大家族,和孙家这种新晋家族不同,他们有不少族人入朝为官,因此在京师有很大一片“族人聚居地”。 只是比不上太原王和琅琊王,三槐王氏根基尚浅,族中子弟多为翰林,主修撰文史,外派地方的实权官不多。 但随着圣眷不衰继续发展下去,三槐王很快就能成长为不输于“两王”的世家大族。 两人来到王府,门房认得孙家小小姐,客气的请两位稍等片刻,忙去通禀。 没过一会儿便从门里蹿出个小姑娘,俏生生地探出脑袋,一瞧果然是孙令仪,立马开心的冲了出来,一下挂在小姐妹身上,旁人想拦都拦不住。 白棋一脸惊讶的望着这位王府千金,十分感叹这个时代居然有这么开放的女孩子。 孙令仪显然也很开心,但毕竟长大了,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好意思,忙把小姐妹拽下来,“强行”控制住她。 本来王文静还有些不满,突然注意到小姐妹旁边还站着一位颜值颇高的公子哥,不但不羞赧,反而一副“我懂得”猥琐表情! 咬着孙令仪的耳朵偷笑到:“这是哪儿来的小哥哥啊?”云云。 孙令仪不胜其烦,连忙掐了几下她,这才不敢闹腾了。 孙令仪简单介绍了一下白棋,然后问了问王文静的近况,就和王文静一起随着王府的下人到后院去了。 两家人还沾着亲故呢,按理该先去拜访老爷夫人才是,但白天王大人要当值,王夫人也入宫参加娘娘们的茶话会了,两人只好先去拜见王文静的生母。 “娘,您看谁来了?” “静儿,说了多少次,要叫姨娘!” 柳氏有些“嗔怪”的说道。 “哎呀,您快看这是谁?” 王文静拉着孙令仪的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又惹得柳氏有些不满,但看到是孙令仪,立马换了态度: “原来是阿离来了,好些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阿离见过表婶~” 按理说孙令仪不能这么称呼柳氏,王氏的现任族长是孙府老夫人的亲侄子,能让她称呼表婶的只有王府正室,柳氏是妾,还没这个资格。 要么说孙令仪会做人呢,反正这会儿也没外人,当着小姐妹的面称呼一声表婶表示尊重,既能讨得姐妹的好感,又能让长辈觉得舒服。 柳氏笑眯眯的拉着孙令仪的手,欢喜得很,越看越是满意,再看看自家的疯丫头就忍不住头疼。 “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家家,能有阿离一半知书达理我就烧高香了,一天疯疯癫癫,白给你起名‘文静’了!” 王文静在一旁吐了吐舌头,撇撇嘴不住地嘀咕,看得柳氏三尸神暴跳,正要发怒。 “那个,娘,阿离是来看我的,我们要去院里玩一会!” “玩玩玩,就知道玩,一天没个正形,哎,我还没说完呢!你们注意安全啊!这孩子!” 两人很快就“逃离”现场,免得被继续唠叨。 “呼,真是太险了,差点儿出不来了!” “静静,表婶也是为了你好~” “哎呀,我知道嘛,可是我就是不想这样,而且怎么学也学不会,何必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呢?” 孙令仪宠溺的看着闺蜜,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倒是你,几年不见越发知书达理,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这得迷倒多少青年才俊啊!” “去你的,没个正形!” “哎哟,小娘子还害羞了,让本公子看看,这些年有没有长大啊?” “啊~” 两个小姑娘在庭院里追逐打闹起来,你追我赶,好不快活。 白棋这会儿在会客厅里独自享受茶水点心,特别快乐,真想让时间就这么静止下来。 倒不是说他不讲礼数,后院内宅一般除了通家之好,很少允许男性客人擅闯,尤其是在家主没在家的情况下,原因嘛,相信大家都懂的。 白棋也懒得去拜访一位不认识的长辈,这里有吃有喝,乐得清闲。 休闲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还没等白棋将茶叶喝脱色,两人就结伴出来了。 只是这出场方式有些“辣眼睛”。 两位姑娘的面色有些潮红,脖领处略显宽送,衣着发髻更像是匆忙间整理好的,看得人一阵心颤。 “聪明”如他很快脑补起后院的故事,嘿嘿嘿,正想到刺激处,就被王文静调笑的声音给打破了。 “白公子,好看吗?” “好看……” “白不白?” “白!” “大不大?” “大…大概吧?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下白棋反应过来了,差点被拆穿,再看一眼孙令仪,发现她脸更红了,而女流氓王文静则一副“我懂得”眼神回应他。 白棋有些感慨:终日打雁,差点叫雁啄了眼!京城套路深,我想回虔州! 索性也不说话了,跟着孙令仪就往外走,俩女的走前面,自己走后面,眼不见为净! 正要出门,一位老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二小姐,莫要回来晚了,大夫人在晚饭前会回来的。” “知道了,王伯,我会早点回来的~” “王伯”宠溺地看了眼王文静,随后向白棋等人点头示意,就离开了。 “终于出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快闷死了,这些年你不在,我都没法儿出来玩,天天在家里学女红,学礼仪,哎呦喂,我哪是那块料!” “你都不知道我有一次学着秀鸳鸯,差点儿没把母亲气晕过去,她说我秀的这是什么玩意,我说这是鸳鸯啊,你猜她怎么着?” “她居然说这是鹅!还嘲讽我哪有这么胖的鸳鸯!哼,还不许人家鸳鸯吃胖点吗?” “我知道我没这方面天赋,干嘛还逼我做这做那,我就想以后能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想被他们安排人生!” 孙令仪安静地听着闺蜜的吐槽,时不时还帮腔作势一番。 白棋在一旁暗自嘀咕:得亏你没生在一千年后,不然妥妥地独立女性!这思想很有深度! 停更一段时间 最近年关,工作超忙,累到脑袋里没东西,忙过这阵儿恢复更新,绝不会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