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人,坏爱情》 CHAPTER01 舞会。 衣香鬓影,华贵奢靡。 顾夏用右脚支撑着身体,在长裙的遮掩下活动活动左脚,然后再换过重心,左脚撑地,活动活动右脚。 她踩着三寸半的高跟鞋跟在父亲身后敬酒差不多快一个钟头了,两只脚疼得钻心。 对面是个精英模样的男子,父亲介绍的时候特意点了句“后生可畏”,顾夏听进心里记下了,她离开了三年,对这个城市商界的记忆寥寥无几,如今她回来,想重新立足,准备功课就一定要做到位。 她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在一旁听父亲和男子的交谈。 “咝”,足踝一定是被鞋带磨破了,她疼得倒吸一口气,痛楚显在脸上,她急急举起酒杯掩饰。幸好对方的注意力全在父亲身上,并没有察觉她的失态,三个人轻轻碰了一下杯。 顾夏端着香槟小口啜饮,听男子侃侃而谈,不愧是父亲夸赞的人,见解很是独到,眼光也准,把股市分析的头头是道,可她总是恍惚,脚上的痛感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如蚁般咬噬人心,再这么撑下去,她真怕自己摔倒。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顾夏打断两个男人的谈话,把酒杯交给一旁的侍者,拿着自己的小手包走向洗手间。 坐在小隔间里,顾夏脱了鞋子一看,足踝靠近筋键的地方磨破了一大块,血红血红的,难怪疼得那么厉害,她从随身带着的手包里拿出创可贴对着伤口粘好,便坐在马桶盖上按摩受了一晚上罪的脚,也趁着这个空档喘息,这一晚她认识了不少商界新面孔,需要好好回忆一下,以便加深印象。 顾夏正想着,就听洗手间的门被推开,然后进来几个女子,听声音不是很年轻,大概是些陪丈夫出来应酬的太太们。 “喂,刚刚看到没有?顾老爷子脸色都变了……”其中一个女子说道,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雀跃。 顾夏本来穿好了鞋,她出来有一些时间了,正打算回去,可听了这话,她略一皱眉,便又不动生响的坐了回去。 “唉,”另一个女子叹息一声,又接着道:“这个叶卮扬真是不把顾家放在眼里,知道顾家大小姐回来了还敢带着狐狸精出来应酬,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 “你当顾大小姐还是当初的那个顾大小姐?听说三年前两个人就签了协议互不干涉,只差没办手续了。”先前说话的女子接道,满是不屑,接着又叹息道,“倒是那狐狸精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搭上叶卮扬这些年……” 顾夏坐着听到最后,竟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过了这些年,叶卮扬还是这群贵妇心中的商界金童。 也是,有那么一张漂亮脸孔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可以轻易让人原谅的。 顾夏勾起苦笑侧耳倾听,外面的水声渐止,想是女人们补完了妆,直到再没有脚步声,她才打开门走到水池边,拧开龙头洗手。 水开得有些大,水柱打在手上又瞬间化成四散的水珠飞溅出去,镜子上美丽的人影一下就被成片的小水珠掩盖住,模糊成泡影。 “叶卮扬……”顾夏轻轻呢喃着,这三个萦绕在舌尖的字就像是她脚后的伤,时刻咬噬着她的心。 “小姐,您没事吧?”打扫卫生间的大婶推开门进来就看见顾夏直愣愣站在洗手台前,一双手伸到水柱下却没半分动作,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沉思,恍恍惚惚的。 “哦,我没事。”顾夏闻声看了一眼大婶,这才回过神来,把笼头拧紧,连烘干都忘了,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待她转身走到廊上,这才发现双手湿漉漉的。顾夏叹口气,暗暗懊恼自己刚才失态的样子,边走边低头翻包包找纸巾,谁知走到拐弯的时候一没留神就和对面的人撞个正着。 “啊……”忽然的碰撞使她脚下一滑,鞋后的系带随着鞋跟的歪扭向前一紧,正卡在她的伤口上,钻心的疼。 和她撞在一起的是个侍应生,不大的年纪,应该是来兼职的学生,见她疼得踉跄了一下,也顾不得满地打破的杯盘,想上前扶她,可又顾及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一时急得手忙脚乱,“小姐,你没事吧?” 顾夏扶着墙,随便挥挥手示意服务生她没事,服务生还想说些什么,可又怕等下经理发现,还是快速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惴惴不安的走了。 顾夏等他走了,这才俯下身去捡刚刚掉在地上的手包,鞋跟很高,让她蹲下去的身体有点前倾,她伸手去拿那个黑色闪光的小手包,却不料视线里陡然多出一双黑色的皮鞋,她下意识的抬头去望,然后整个人僵住。 短短的几分钟,顾夏却觉得像电影一样漫长,一幕一幕那么清晰。他就那么斜靠在墙上,隔着三年的时光,他又出现在她面前,挑着眉眼向她笑着,甚至还微微举起手中的香槟向她遥敬。 可一转眼,他又不见了,要不是早在洗手间就听到那群妇人的谈话,她真的要以为自己精神失常,出现幻觉。 再回到宴会场地,顾夏站在门口四处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叶卮扬,这才镇定了下心神,往父亲身边走去。 顾承东和几个人坐在一起,顾夏笑着走过去“叔叔、阿姨”挨个打了招呼,又见早先和父亲谈话的年轻男子也在,便微笑着点头示意。 “顾老好福气,有小夏这么能干的女儿。”胖太太把顾夏拉到身边坐下,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转头向顾承东道。 “阿姨,您太客气了。”顾夏揣测在座的两位老人大概就是年轻人的父母,那么就是华展银行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了。 酒会还在继续,胖太太好像很喜欢顾夏的样子,拉着顾夏问东问西的,从她在法国哪里上学、生活到法国的美食华服,最后又讲起了儿子的一些日常生活,顾夏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耐着性子赔笑一一作答。 一旁的三个男子见他们聊的兴起,便索性由着她们也不插话,一边品酒一边闲聊些商界的最新动态。 这样一直持续到午夜,酒会才算结束,顾夏陪着父亲和华展银行董事一家人在门口告别,本打算送走了他们就可以和父亲回家的,谁知胖太太却把儿子推出来单独送顾夏回去。 顾夏苦笑僵在嘴边,回头看向父亲,顾承东也是一愣,随后笑笑对顾夏道:“既然徐夫人盛情,小夏你就去吧,记得早点回家,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报道。”(未完待续) CHAPTER02 在国外的几年,顾夏已经养成10点钟就上床休息的好习惯,一下子折腾到这么晚早就有点撑不住了,在把三位老人家分别送上车后,顾夏坐上徐离澈的车,上下眼皮直打架,她用双手捧着脸轻轻拍打想清醒一点,刚拍了两下就听见狭小的空间里传来略带压抑的笑声。 顾夏抬头看见徐卓含笑的双眼,脸色一赧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回国,还不太适应。” 徐卓含笑不语,把车子启动,又扫了顾夏一眼,便府过身去,其实他不过想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可那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很大声的抽气声还是让他笑出声来。“顾小姐,你好像很紧张?” 顾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一把年纪了此刻却一惊一咋得像个小姑娘,真是丢脸,勉强笑笑,用带着小手套的手指着自己的头自嘲道:“不太清醒。” 徐卓没说话,只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这让顾夏更加尴尬起来,趁着他开车的档把车上的音响设备打开,借着缓缓流出的音乐缓和一下,也让自己清醒清醒,至少表现的像一个正常的30岁女人,而不是一再丢脸。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道上车很少,徐卓把顾夏送到家门口的时候也不过才开了20分钟,按路程来看,只用了白天一半的时间。 对此,顾夏很是感激,她刚刚在车上有偷眯了一下,不知道身旁的男人有没有发现,不过她现在管不了自己有没有打鼾、流口水之类的,面对近在咫尺的家门,她只想赶紧冲进去,甩掉磨脚的鞋子好好睡一觉。 “徐先生,谢谢你这么晚送我回来。” “不用客气,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嗯……我先进去了,你小心开车。” 顾夏解开安全带,和徐卓道别,然后打开车门向自己家大门走去。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徐卓开的喊声。 “嘿,顾夏,下次可以一起吃个饭吗?”徐卓降下副驾驶方向的车窗,够着身子对顾夏喊道,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主动约女孩儿吃饭,多少有点别扭,尤其在你约的人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徐卓只能不厚道的自己单方面决定,“进去吧,我有空打电话给你,再见。” 徐卓向顾夏挥了挥手,然后开着车走掉,只留下顾夏一个人傻在原地,直到听到声音的佣人通过视讯设备询问外面是谁,她才赶紧应声进门。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入眼就是一地流泻的阳光,看来是个春光明媚的早上。顾夏懒洋洋的在枕头上晃晃头,到未觉得宿罪头疼,只身上束缚得难受,低头一看,自己穿着昨夜参加宴会的礼服就睡了。 揉揉头发挣扎着起来,顾夏静静坐了一会,大脑才又开始工作。 换了衣服,洗漱下楼,顾父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 “早,爸。”顾夏打了个招呼,便坐到一旁的位子上,正要拿起牛奶来喝,就见一旁的福嫂递过一大碗黑褐色的汁液,“小姐,先把醒酒汤喝了,这是老爷昨晚特地交待的。” 顾夏看看福嫂,又看看面前黑乎乎一看便很难喝的东西,很是莫名其妙,最后不得已,只能把求解的目光转向她爸爸。 “你昨晚喝了不少,快喝了好上班。”顾父放下报纸和善的道。 顾夏无奈,她明明没有头疼,喝这个干吗呢?可看着父亲难得这么关心她,她不忍心拂了老人家的意,端起碗咕嘟咕嘟就喝了。 “小夏就是这点好,从小就不像别的小孩看见药就又哭又闹死活不喝。”顾父很满意女儿的举动,回头和福嫂说道。 顾夏跟着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伸手就去拿面包,途中不小心扫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报纸,报纸上有个人影很熟悉,她便仔细又看了几眼,心思全放在报纸上,手里撕扯着面包无意识的往嘴里塞,看到耸动处,一激动便被面包噎住了。 “咳……咳……咳……”顾夏不住大声地咳嗽,一旁的福嫂也狠狠地拍在她背上帮她往下顺。 顾父端起牛奶让女儿顺一下,“这么大个人吃个面包还这样……” “爸,现在商报的记者怎么也跟狗仔队似的?这都写的什么跟什么啊?”顾夏好不容易顺了过来,指着报纸上自己偌大的身影问。 半个版面啊,她这辈子还没这么风光过,就算以前工作的时候代表顾氏出席一些场合,也不过就刊登那么小小的一张照片,有时连脸都看不清,可这张就不一样了,顾夏又仔细看了看,这张连脸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照片大概是昨天徐卓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照的,拍照的人借了很聪明,借了身体的错位,他们两个看起来好像抱在一起的样子,真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细细回想,那个时候她就觉得眼前好像有白光一闪,可当时困得不行,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华展银行少东与顾氏企业千金恋情曝光” 耸动的题目,暧昧的照片,难怪那么多明星都愿意闹绯闻博上位,真是出名快,这下大概半个s市的人都知道她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啧啧啧,天知道,我昨晚才认识他,难道我一见钟情了自己却不知道?”顾夏扁扁嘴,头疼了起来。 事实证明,让她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未完待续) CHAPTER03 顾夏和顾承东一早坐车到顾氏开会,银灰色的轿车刚开到顾氏大厦门前,还未停稳就被蜂拥而上的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夏和父亲在闻讯而来的保安人员的保护下勉强推开车门下车向大厦楼门走去,短短的一段距离,走得很是艰难,闪光灯和话筒不时的递到父女俩的面前。 “顾小姐,请问您和华展少东是什么关系?” “顾小姐,听说您还没有正式离婚……” “顾小姐,请您就今早的报道说明一下……” “不好意思,让一下……让一下……”保安人员把顾夏和顾承东围在中心,伸手阻挡铺天盖地的话筒,以使顾氏父女不被打到。 好不容易摆脱记者进入大厦,顾夏回头看了一眼,不死心的记者门围挤在大门口还在对着她不停的拍照喊叫,看那架势,哎,就算砸了玻璃闯进来,她也不会太惊讶了。 “你头怎么了?”程一一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用手捂着头的顾夏说道。 “还不是楼下那群记者”,顾夏把包扔在办公桌上,无精打采的指着头部说:“不下心被麦克风砸了几下,没什么事。” “让我看看,”程一一不放心,走过去扒开顾夏的头发仔细检查,“都肿了,还说没事。” “呵呵,早上没睡醒,正好清醒清醒。”顾夏干笑两声,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走吧,开会去。” “你说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啊?”午餐时间程一一定了两份快餐和顾夏躲在屋子里吃午餐。 顾夏不知道在想什么,拿着筷子在饭上戳来戳去也不吃,“我都没说什么,你急啥。” “我能不急吗?”程一一听着这话,索性放下筷子,做张牙舞爪状,“你知道总经理秘书和业务经理秘书的区别吗?这是*裸的降级啊。” “工资又没差。”顾夏还是挺无所谓的样子。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原本有一点吵的办公室一下归于沉静。 程一一深吸口气,目光紧盯着顾夏,语气有点伤感的开口:“顾夏,我等了三年了,好不容易你回来,我没想过会是这样。” 是啊,任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她自己都没想到。 隔着三年的时光,一切都不一样了。 稍早的会议便是为了她的重新入职而召开的,三年的游历,不是增长见闻,而是远离商界,一切必须重新开始的因由。顾承东一早在会议上宣布任命她为业务部总多经理之一的时候,别说董事会的那些老家伙目瞪口呆之外,就是她自己也是死死咬着嘴唇良久才消化了这个事实。 昔日顾氏统领一切的总经理到今日一个小小的业务主管,这期间的落差不可谓不大,最主要的是父亲的态度,是试探、不放心还是别的什么。 “我是最出色的经理人,我会证明我有能力重新坐上那个位置。”不敢再瞎想下去,顾夏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嘿嘿,看看这是谁啊。”伤感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程一一同学很快就又拿起筷子和没吃完的午餐奋战,一边吃还不忘打开休息室的电视,拿着遥控器不停转台。 听着秘书小姐明显不怀好意的声音,顾夏很配合的抬起头也看向电视。 “叶先生,请问您对今早的新闻有什么看法?” “叶先生,请问这会不会家具你们离婚的速度呢?” “叶先生,听说您和华展也有合作,这样以后减免会不会尴尬呢?” “叶先生,前晚有人看见您和苏主播共进晚餐,据知情人透露,您已经向交往多年的苏主播求婚,请问是真是假呢?” “……两位好事是不是近了……” “真是差别对待啊,”程一一看着电视里的男人也是被保安护着,但明显美受到什么阻碍,一路顺畅,而记者们也明显克制,虽然问题很尖锐,但都避免过于拥上前,“你看看人家,同样是无可奉告,为什么你被砸出一头包?你该检讨了。” “难道长了一张好脸真的比较好办事?”顾夏郁闷的喃喃自语,转手从抽屉里拿出小镜子照照。“我长的也挺好的啊。” “看跟谁比,跟他你还差点。”程一一嚼了一大口饭,语意恶毒的说道。 顾夏闻言瞪了程一一一眼,然后就仔细看向电视。 她似乎总是这么站在一旁打量他,从一开始到最后。(未完待续) CHAPTER04 顾夏吃过午饭把程一一打发回去工作,自己也把去年的销售报告找出来研究。因为她刚回来接手,所以还没有什么电话,一下午安安静静的。 直到听到敲门的声音她才抬起头,只见程一一已经换好了衣服,拿着手袋倚着门向她挥挥手告别,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原来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你先走吧,我还没看完。”顾夏挥挥手,随即扭扭僵硬的脖子,活动一下。 “那我先走了,”程一一点了下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要不要帮你叫份晚餐?” “不了,饿了我自己叫。”顾夏说完看程一一还是没动,后者明显不满被敷衍,“真的,我发誓我一定吃。” 程一一还是不太相信,她这个老板以前经常忙到忘记吃饭,虽然一把年纪,可是根本不会照顾自己,她还指着跟她携手闯出一片天地,可不能让她把身体搞坏了。她正犹豫,这时电话很不合适宜的响了起来。 “叮……叮……叮……” 顾夏看了一眼号码,不认识,“喂,我是顾夏。” “嘿,是我,”好听的男声从电话那端传来。 “徐先生?”顾夏不太敢肯定,毕竟只是一面之缘。 “都说了别这么客气,叫我徐卓就行。”徐卓的声音听起来他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怎么样,有没有空?晚上一起吃饭。” 顾夏失笑,这是怎么个情况啊,“徐先生,你还嫌记者没新闻啊。” “你很困扰?” “有点。” “你……看起来不像那种……怎么说,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 “我也是女人好不好?”顾夏很郁闷,自己到底哪里和别的女人不同才会让人觉得她不介意这个。“一大早被一群记者围着问来问去的我也会烦啊。” “好吧,我道歉,我们自己知道没什么就好啦,别人怎么想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关于照片只要是有一点分析能力的人就会知道那是借位,是假的啊。”徐卓努力在解释,他一开始没认为这会是个问题,他只是觉得自己确实倒了适婚的年纪,加之这个女人不错,母亲也特别喜欢,他想也许可以试着交往一下,所以才打电话过来,至于早上的小插曲他倒是没怎么在意,可听顾夏的意思好像有点困扰,“你不会因为这个不跟我去吃饭吧?” 一个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成熟男人突然问出这种问题,可怜兮兮的语气让顾夏小小惊讶了一下,“你这么问,我都不好意思说不去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过去接你。” “好。” 顾夏结束通话,拿着话筒对一旁看笑话的程一一道:“这回放心了吧,有人压着我去吃饭了。” “恩恩恩,放心!”程一一语气夸张,“这个徐公子还蛮识货的,比某人强多了,是吧?” “行了,你饶了我吧,快点回家,不然一会你先生该打电话找我要人了。” “好,我走,不打扰你约会了,晚上开心点。” “只是吃个饭啊,你用不用这么夸张?” “我盼着你有个好归宿啊!” “你没忘记我还没离婚呢吧?” “切,也就你没忘,叶卮扬玩的那么嚣张,你怕什么啊?” “大姐,你快回家吧!” “切,走了!” “等很久了吗?”顾夏从大厦里走出来就见徐卓倚着车门等她。 “没有,刚到。”徐卓把烟熄灭,帮顾夏打开车门,自己又转身走到另一侧开门上车,“想吃什么?” “随便。”顾夏无所谓,吃什么都一样。 “哎,最怕女人说随便。”徐卓叹口气,很头疼的样子。 顾夏看他的样子很有意思,问:“怎么?” “女人通常都爱说随便,可真要是你随便了,她又不开心,所以男人很怕这两个字,因为真的很难做到让女士满意。” “听你这么说,似乎很不满。” “嘿,别给我扣帽子,我可得罪不起可爱美丽的女士们。” 顾夏转头轻笑,回来几天一直忙东忙西的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这些年变化真的很大,气派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顾氏在一堆新建的写字楼中间一点都不像原先那么显眼。 “说真的,想吃点什么?”徐卓等红灯的时候又问了一遍。 “听你的吧,我刚回来也不知道什么好吃,还是你熟一点。” “行,这个季节海鲜不错。” “恩,那就吃海鲜吧。” 徐卓把车停在一家看起来挺豪华的酒店门前,自己先下了车,转到顾夏这面给顾夏开车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真是一个随时把绅士礼仪做到完美的人。 “你大学是在英国念的吗?”顾夏问。 “你怎么知道?不过不是大学,我在英国念的研究生。”徐卓领着顾夏走进大门,门口的迎宾小姐笑脸迎来,看着和徐卓很熟,什么都没问就把二人带到一个安静的包间门口。 顾夏摊开菜牌看了会又合上,“还是你做主吧,看这菜名我都猜不出原料是什么。” “哈哈,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不知道的人是挺难选的,”徐卓轻笑了两声,随手在菜单上指了几样给服务员下单,又转过头问:“你没什么忌口的吧?” “没有。”顾夏楞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菜很快就送了上来,服务员摆好菜,说声“慢用”就下去了,临走还体贴的关上房门,阻隔了外界的喧嚣。 “来,尝尝。”徐卓一样菜给顾夏夹了些。 “恩,我自己来就好。”顾夏一一品尝,只觉得菜品口感鲜滑爽利,渐渐吃得兴起,指着一道菜问:“这个叫什么?” “这个啊,一年四季。”徐卓说完看顾夏不明白,又指着盘子里的造型说,“竹、兰、梅、菊,一年四季都齐了” “呵呵,中国人可真有智慧。”顾夏放下筷子,“我去趟洗手间。” ---------------完,下午或者晚上还会有一章(未完待续) CHAPTER05 顾夏从包厢出来,七拐八绕的才找到洗手间。这地方虽然位置偏僻,但布置很是讲究,还隐隐有熏香的味道,只除了隔壁男厕所传来阵阵呕吐咳嗽的声音,真影响美感。 洗了手,又对着镜子照照,旁边一个美女瞟了她一眼,又转过头仔细的涂自己的唇蜜。顾夏也从镜子里偷偷打量她,唇蜜是很鲜艳的颜色,涂在嘴上亮亮的,像蜜桃。又转头看自己的嘴,暗红色的不脱色唇膏,带一点点金色,高贵、典雅、成熟、稳重,可是老气。 “真的老了”,顾夏心里暗暗感叹,烘干手走了出去。 走廊里灯光不算太亮,也没什么人走动,顾夏凭着记忆往回走。这家饭店虽是做海鲜生意,可整个楼面都是按中式风格装修的,每间包房看起来都差不多。顾夏一间间看着门牌,找着她坐的“梅花居”。 “哪去了呢?”顾夏自言自语的往前走,走着走着看见前面转角处好像背光站着个人,她正想上前问问,却见包间里又出来个男人,手里还端着只酒杯,虽然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可是顾夏还是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酒臭味。 她不喜欢那个味道,兼之那个男人脸红红的,一看就是喝了很多酒的样子,她并不想和这样的人多打交道,所以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虽然不能问路,但这个地方也没多大,只是走廊绕了一点,多花点时间,应该可以找回去的。再说她耽搁久了,她想徐卓也会出来找她的。 所以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上前。 “老弟,你怎么喝点就跑了?陈总和刘局可说了,让我抓你回去……喝……”后出来的男子一手端着玻璃杯,一手搂在顾夏先前看见的男子肩上,嘟嘟囔囔的。 “涂哥,我这不出来喘口气嘛,我进去自罚三杯还不行,您可别跟着他们灌我了,我多少量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真不行了……” 那男子还是站在阴影里,看不清面貌,也看不出喜怒,可从他开口说话的那刻起,顾夏如被雷击,这声音分明是…… 声音渐渐远了,顾夏猛地抬头看,两个人已经不见了,大概进了哪间包房,头上的灯黄昏黄迷蒙,仔细看,一个光圈套着一个光圈,看久了会有点晕眩的感觉,刚刚的一切好像梦一样,顾夏怀疑自己是睡眠不足,幻听又幻视,她最终甩甩头,继续向前找她的包房。 “你去哪了?”顾夏刚推开包房门,就和徐卓撞个正着,后者拿着她的手提包正要出去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走丢了,正想出去找找。” “没事,就是走错了方向,幸好酒店不大,不然我还得绕一阵子。”顾夏笑笑,接过包问:“你吃好了?那我们走吧。” “别急,在坐会。”徐卓把顾夏拉到椅子上坐了,“你脸有点红,热了吧?等汗出出再走,不然被风吹了该头疼了。” “还没发现,徐总也很细心嘛。” “那是,我有点很多,你慢慢发现。”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就结账起身出了酒店。徐卓去取车,顾夏站在门口等。 晚风习习,有点凉,顾夏站着吹风,感觉之前的恍惚都被风吹散了,有一个她熟悉的人就坐在背后酒楼的包房里和人推杯换盏按,谈笑风生。他们似乎总是这样背对着背,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却不能上前。 记忆中他们也一起吃过海鲜,那还是他们去度蜜月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很别扭,不怎么爱说话,高兴也好失望也罢,都没什么表情,唯一可取的便是还算听她的安排。 那时她也很忙,可还是挤出三天时间,两个人窝在一个小渔村,过了三天与世无争的日子。 村子里有一个小拱桥,拱桥下一排密密麻麻的吊脚楼,他们租了一间住下。 白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出去吃点饭垫垫肚子,吃饱了就一路散布到海边,坐在沙滩上,看看蓝天白云,潮起潮落,也看看朴实的渔民们结网晒网。 到了晚间,出海的渔船会带着满舱新打的海产回来,活蹦乱跳的鱼虾螃蟹,花很少的钱就可以买一大袋子,然后拿到附近的渔民家里加工。加工也很简单,只是加点盐用水煮熟,虽然不像大餐厅里的厨师精心的烹饪,但也别有一番美味,很鲜。 头两天他们只买了些虾和螃蟹,请人煮好,然后坐在沙滩上大啖美味。日暮西沉,太阳以一种橙红的姿态,悬在海天交界的地方,映衬着天边的晚霞,海风阵阵,吹走白天的闷热,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沙滩上,嚼着螃蟹腿,各自想心事。 就这么一直静静的,安宁祥和。 可是老天很公平,要不怎么说人算不如天算呢?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还好好的,那天因为晚餐的时候喝了一点酒,他兴致还蛮高的,脸上也带了笑,甚至她提议去夜市逛逛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 夜市在渔村的东边,其实也不是特意选在晚上,只是正值盛夏,天长,归航的渔民们便趁着海物新鲜拿出来卖,免得过了夜不新鲜就卖不上价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人群中穿梭。夜市里也有卖水果和日用品的,她觉得新鲜,什么都摸摸看看,不知不觉走得远了,回身一看,身边的人却没了,她一边往回走一边隔着人群踮着脚张望,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在离她很远的水果摊前挑着什么。 原来是在买葡萄,她走过去凑近了看,店家说是刚摘的,一串一串,还带着水珠,紫莹莹的。 他爱吃葡萄,所以买了很多。两人拿回在租住的小屋洗好,然后坐在小露台上一边吃一边看远处的海景。 那晚的星星很亮,她还记得,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谁知睡到半夜,他突然疼的掉到地上,虽然极力压抑,可细微的*声还是惊醒了她,她看他捂着肚子,冲到卫生巾一阵呕吐,吐得她心都慌了,她不知道他怎么了,急得想哭,泪眼凝噎,幸好还知道抓着手机叫救护车。 折腾了大半夜,才知道是食物中毒,葡萄和海鲜并不能一起吃,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看着点滴一点点流进他的手臂,看着他一点点入睡,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想什么这么入神?”徐卓开车的间隙问顾夏,身边的女人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在一隐一现的光阴中,神秘柔和。 “啊?”顾夏听到问话才回过神来,“哦,没什么,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好玩的事?”徐卓问,“看你很开心的样子。” 顾夏闻言下意识的摸摸脸,笑道“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呵……咦?前面有家甜品店,我们去坐坐?”徐卓开上熟悉的街道,发现前方不远有家很有名的甜品店,他父亲和老板相熟,他也不时去捧捧场。 “恩,你决定吧。”(未完待续) CHAPTER06 店不大,但人很多。八张大圆桌一字排开,徐卓熟门熟路的带着她穿过喝甜品的人,走到一个开间,里面有位老者正在熬着什么。 “柴叔,忙着呢?”徐卓同老人打招呼。 “哦,徐卓,你来了。”老人回身见是徐卓,把手里的勺子交给一旁的学徒,拿毛巾擦了擦手,拍拍徐卓道:“你小子可很久没来了,你父亲好吗?” “爸爸好着呢,最近还经常和朋友去打上两杆,”徐卓笑着回答,又指着顾夏说:“柴叔,这是我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我特意带她来喝您的拿手甜品的。” “柴叔,你好。”顾夏跟老人打个招呼,“您这生意真好,甜品一定很好喝。” “那是,柴叔甜品可是要排队才能喝上的。”徐卓笑道。 “走,咱们去里头说话,”柴叔被徐卓哄得很高兴,四方的脸笑意满布,一边说一边拉着徐卓和顾夏往里面的休息室里走,“待会叫他们盛两盅我新研究的甜品给你们尝尝,就当帮我老头子试试味道。” “这我们可有口福了。” “臭小子,就你会哄人。” 甜品果然好喝,顾夏舀了一勺,问:“柴叔,这汤真好喝,是什么做的?” “哈哈,这你可问对人了,”柴叔很高兴有人喜欢他的汤水,指着顾夏面前的甜汤道:“这是我新研制的,用了九种水果,九种蔬菜熬出来的,不但好喝,还有营养,不过……”柴叔卖了个关子,继续道:“什么材料我可不能说。” “恩,商业机密。”顾夏闻言笑着点点头,又低头舀了一勺甜汤送进嘴里。 不对,水果? “柴叔?”顾夏突然放下勺子,直愣愣的看着柴叔。 “怎么了?”徐卓和柴叔具是一惊,异口同声的问。 “柴叔,我们刚吃了海鲜,这……会不会……” “哎哟,快别喝了,”柴叔闻言,一*过徐卓还握在手里的勺子,把两碗汤都拉回自己面前,“小子,你怎么不早说,幸好这姑娘还有点常识,不然……” “怎么了,柴叔?”徐卓莫名其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臭小子,就知道吃,海鲜和水果一起吃是会中毒的,幸好没喝两口,”柴叔拍拍徐卓的肩安慰,又招呼学徒端来两杯清水递给二人,“快喝点水,稀释稀释就没事了。” 徐卓喝了两口水,又转头对顾夏歉意的笑笑,他真么想到好好地一顿饭竟然是这个收场,可是海鲜和水果一起吃会中毒是常识的话,怎么酒店的老板会不知道?“柴叔,我刚刚还看酒店经理在给包间的客人上过盘呢,照你这么说,那还不都得毒死啊!” “什么包间?”顾夏问。 “就拐角那个啊,好像是服务生不小心打翻了什么,经理让送个果盘赔罪的。”徐卓出饭店的时候扫到一眼,因为和经理熟识,本想打个招呼,后来看他正忙就没上前,点个头就走了,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这么个情况吧。 “也不一定,可能有人体质好,少吃点也没什么。”柴叔想了想道。 顾夏没有出声,默默坐着,听身边的爷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天南海北的闲扯,可心却不闲着,飘飘荡荡的又转回了那个背光的拐角。 他是中过毒的,应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可谁能保证呢?万一他喝多了…… 顾夏觉得自己再坐在这里瞎想早晚会疯掉,理智上也知道这事和她没关系,可她偏偏像个多愁的家长,怎么都不能不在意自己家那个不怎么牢靠的孩子,不出事的好,可出事了呢。 “柴叔,我改日再来看你,”徐卓看顾夏默默无言的样子以为她想走,怕她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主动起身告辞。 “哦,好,带我问你父亲好,”柴叔点点头,起身送两人到店门口,“告诉你父亲我那盘棋还在,叫他别想赖,找天过来陪我下完。” “好,柴叔,您回去吧,我们走了。”徐卓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从车窗伸出头来和柴叔再见。 “前面能停一下吗?”顾夏看着前方道。 “干嘛?”徐卓随着车里的音乐,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下敲打着拍子,听到顾夏说话,很是奇怪,“你家还没到。” “恩,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回公司,你把我放在前面就行。” 徐卓闻言看看四周,果然是往顾氏去的路,可是这离顾氏还远着呢,遂道:“不行,天这么晚你又一个女孩子,我可不放心,我把你送到公司楼下吧。” “哦。”顾夏想辩驳,可又想不出理由,算了,听天由命吧,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车子开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顾氏楼下,徐卓抬头看了一眼,整个大楼都黑漆漆的,不确定的问:“你真要上去?要不我陪你吧,挺黑的。” 顾夏也伸头看看,确实挺黑,可她没打算上去啊,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就见正前方一束光线晃过来,她下意识的转过头抬手去挡眼睛。 “什么人?”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哦,是顾小姐。”原来是顾氏的大楼保安。 “恩,是我,有点事。”顾夏见是大楼保安,正好找到借口,打发徐卓走开,“徐先生,您先回去吧,有保安在不用担心的。”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到家打个电话给我。”徐卓看她很坚定的样子,又有保安在,比较放心,嘱咐几句就开车走了。 保安见徐卓走了,便问顾夏:“顾小姐,现在上去吗?” 顾夏看车走远了,这才摆摆手,“不用了,我不上去。” 看保安一副很诧异的模样,顾夏也懒得解释,正巧来了一辆出租车,顾夏招手让它停下,上了车对司机说:“去海鲜皇宫。”(未完待续) CHAPTER07 顾夏回到饭店,向服务员打听了一下人还在,便去一旁的大m买了一杯热可可坐着等。 虽然现在时间有些晚了,但是街上还有很多行人,情侣尤其多,白天街上的行人密密实实的挤在一起并不会觉得,但现在看全是一对对的,或耳语或嬉闹或抱成一团,让人看了就羡慕。 顾夏觉得自己傻乎乎的守在这里,只为远远看他一眼,简直到了一种可悲的地步。她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可却还是陷进拿不起放不下的情绪里,真是失败。喝了一口热可可暖暖胃,甜腻的感觉充盈满怀,她自我安慰自己绝对是母爱泛滥了。 她一直拿他当孩子,放心不下的孩子。 又过了一刻钟,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报时,隔着不远处的一群孩子起身一窝蜂地走了,原本还算热闹的店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顾夏透过玻璃窗看见她的孩子扶着一个人摇摇晃晃的从马路对面的饭店里走出来。 叶卮扬和一群客户从饭店里走出来,那几个客户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的,可嘴里还在嚷嚷要另找个地方续摊。 醉鬼的话怎么能当真,叶卮扬看看他的助理还算清醒,便递过个眼神,两人连拖带拽把几个醉鬼弄上叫来的出租车。 “叶总,别开车了,我送您回去吧。”助理把客户弄妥当,转身对老板说。今天晚上这几个客人尤其能喝,白酒、啤酒、红酒三个混着来,好人也给喝晕了,幸好叶总事先就嘱咐过他完事要把客人安全送走,所以他使了点把戏,现在还算清醒,反倒是老板被强灌了不少,让他自己走他有点不放心。 “没事,你先走吧,我缓缓。”叶卮扬挥挥手便是自己没事。 助理看他没事人的样子,只道是他酒量不错,加之自己被风一吹头有点疼,让一让也就打车走了,留下叶卮扬一个人。 顾夏远远的看着,心想等他打车走了她也就放心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从国外回来开始,工作应酬把她早早睡觉的好习惯全打乱了。生物钟错乱,内分泌失调,脸上长了好几个痘痘。脸是女人的第二生命,顾夏放下心后就成功地把心从那个大孩子身上转回自己身上,也许她该好好泡个热水澡,这两天都是随便洗一下就睡了,很乏。对了,托朋友买的精油已经送到家里,回去顺便试试保养一下。 想好了晚上回到家后的活动,顾夏喝下最后一口可可,准备站起来回家。 谁知刚推开店门,就见马路对面的人晃了一晃,一下跌坐在酒店门口的水池沿上,顾夏的心又一次成功地揪了起来。 叶卮扬看着面前的女人以为是自己眼花,所以看了一眼便又回复先前的姿势,胳膊肘支在腿上用手撑着头做思考状。顾夏站着等了两分钟,见他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彻底把她隐身化,哭笑不得。 “你没事吧?”顾夏站在原地,试探着问他。 叶卮扬闻声抬头看她,眉头轻蹙,良久:“你怎么在这?” 她在这很奇怪吗?这是饭店,又不是什么特殊场所。再说,她是为了谁啊,一个人凄凄惨惨大半夜的守在外面还不是怕他出点什么事,他倒是不领情。腹诽归腹诽,顾夏觉得跟智商未成年的人计较是不道德的,所以好脾气的随便指了个方向道:“路过。” 两个一坐一站,谁都没再开口,顾夏觉得有点尴尬,“我送你回家吧,你好像喝的有点多。” 说完也不等叶卮扬说话,就转身跑到路边去叫出租车。 叶卮扬没有拦她,她在他面前总是毛愣愣的,跟她一贯的女强人作风完全不符。 她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 他有一张很英俊的脸孔,自身又努力,从小学到大学到研究生,师长的赞许、同学的友爱、还有女孩子的爱慕,各种眼神他见得多了,所以从一开始,他便知道她喜欢他, 她刚回国那个晚宴,他是故意去的,他想看看她隔了三年是不是还是一样,果然,她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神里的坚强碎落一地,那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跟现在一样。 顾夏还站在路边,很久都没等来一辆车,正要伸手去包里拿手机,打算叫家里的司机来一趟,谁知手一下被人握住。 叶卮扬站在她身后,手臂从她腋下穿过,把她一双凉冰冰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两个人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叶卮扬并没有抱紧她,只是轻轻圈着,可他还是感到怀里的身子一僵,手心里凉冰冰的手也要挣扎着离开,他勾起唇,把头靠在她肩上,轻轻道:“别动,我头晕。” 不出所料,怀里的身子又是一僵。 顾夏浑身僵硬,大脑缺氧,完全不能思考,心脏跳的一下比一下快,咚咚打鼓似的,这要怎么办是好呢?知道她受不了这个还跟她来这套,明明觉得大男人撒娇是件很恶心的事,可他一这样,她的心就像冰雪融化似的,一点点变软,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顾夏想说点什么,至少缓和一下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可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卮扬看怀里的人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估计现在也没什么行为能力。远处有车灯照过来,他决定还是靠自己吧,不然在这站一夜都冻成雕像了。 “车来了。”叶卮扬推了顾夏一下,她这才缓过神来,扶着车门让醉酒的人先上。 叶卮扬坐好,看着还扶着车门站着的女人,眉毛又皱了起来,“你干什么?” “你先走吧,我等会。”顾夏连连摆手,以为他要在这个时侯发扬绅士精神把车让给他先走,扬扬手里的手机说:“我叫家里的司机来接我就好。” “上来。”叶卮扬眉头皱的更紧,简直要拧起来,可是简单的命令句没什么作用,那女人还是一动不动跟他比耐力,这下只得转变策略,头枕在靠背上,神情痛楚,气若游丝,“快点,我头疼。”(未完待续) CHAPTER08 “想什么呢?一大早就发呆。”程一一进来送文件,看上司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见顾夏没答她的意思,眼神一变,暧昧的八卦:“难道昨天跟徐少弄到很晚?他怎么样?” 顾夏抬头白她一眼,“小姐,工作时间,禁止八卦。” “说说有什么关系,”程一一自动拉开椅子坐下,大有你不说我便不走的架势,“说说,怎么样?” 顾夏怕了她,“我不知道,吃完饭就散了。” 程一一听了露出鄙夷的眼神,上上下下把顾夏打量一遍,“看起来也可以啊,怎么就……你真让我失望。” “行啦,别玩啦,工作吧,”顾夏被她逗笑,“我啊,一早就被老爷子叫去训了一顿,政府改造城区那个项目一直是我们跟的,现在突然冒出个海外公司跟我们争,老爷子昨天跟政府的人吃饭听说的,发了好一顿脾气,叫我看着办呢。” “哪,这是那家公司的资料,帮我整理一下,然后写个摘要给我。”顾下把桌上铺开的文件拢了拢,交给程一一,“下午一点前交给我,然后我们开会研究下。” “好的。”程一一接过文件走了出去。 “好了,今天就到这,一切按刚刚john说的办。” 会议结束,众人收拾好东西跟她打个招呼便一一走了出去,只剩下程一一还在整理会议记录。 “这几天要辛苦你了。”顾夏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快下班了,“这样,你收拾收拾先走吧,剩下的我来就行。” “没多少了,我弄好你看一下。”程一一处在工作状态,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笔电上,“我陪你加班。” “不用,我回家看。”顾夏不想打扰她,站起身比了一下门的方向,“我先回办公室,你弄好给我。” 谁知才走到办公室门口,程一一手下一个小秘书战战兢兢走过来报告说她房间里有客人在等。 “是谁?”顾夏站住脚步,表情严肃,“我时间很紧,没预约的人我都不见的,而且我记得我今天没约人,你新来的吗?这还要我教?” “对不起,顾小姐,我……”小秘书吞吞嘟嘟的,眼神一个劲往顾夏办公室的门上飘。 顾夏很奇怪,刚要张嘴再问,就见办公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她绝想不到的人站在门口跟她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顾夏完全被震惊了。 “对不起,是我非要见你,所以,那个……不是她的错。”叶卮扬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局促不安的小秘书。 顾夏瞧了她一会,终于转身对小秘书说:“行了,下次注意,倒两杯咖啡进来。” “你怎么来了?”顾夏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刚刚见到他的时候她有一点愣神,思维怎么都转不过来,直到进了自己的屋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她才稍稍恢复正常。 她一直就没弄明白过他,包括今天他的突然来访。 “我来找你吃饭,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家。” “你专程来就为这个?” “不然你以为呢?” “我不知道,”顾夏有点烦,心不在焉的掰着手指,解释给他听也给自己听,“其实这没什么,相识一场,看到自然要帮你一下,难不成看你醉倒在街上?”顾夏想象不出叶卮扬一个人仰躺在大街上的样子,就算他真的醉到不省人事,也不会有人放着他不管,他那个人,男女通吃,也许自己只是抢了个先,越想越恼,不由口气泛酸,“也不一定,也许很多女人愿意送你回家。” 叶卮扬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顾夏觉得很热,她被自己最后的话吓到,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她能做到放下,结果一见真人,不出三句就破功。 气氛有点尴尬,幸好秘书小妹及时进来送咖啡,顾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调整心态,:“我很忙,今晚要加班,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所我才上来等。” 真的假的?这么有耐心。 “我不一定要到几点。”顾夏试探着打消她的念头。不过她是真的不一定要做到几点,所以才决定拿回家做,可他在这里,恐怕是行不通了,再说要真是做到下半夜,那时候还有餐厅开吗? “没关系,其实很不好意思,我也很忙,”顾夏听他这句话有点不高兴,什么叫他也很忙?他忙的话来她着干吗?小小腹诽了下,她随即又想开了,他很忙是不是代表他很快就要走,那她就可以早点回家了,可谁知叶卮扬话题一转,“我叫秘书定了餐盒,”他说着看了看表,“再有五分钟应该就到了。吃完,我陪你加班,”说着还扬扬公事包,“我把文件都带来了。” 顾夏反映了两分钟,彻底无语。 “顾小姐,咖啡泡好了,”秘书端着咖啡进来,放在桌上,“没事的话,我先下班了。” “等等,”顾夏叫住她,指着桌上的咖啡问,“为什么是两杯?” “呃……”秘书小姐最近很郁闷,做什么都被指责。正想着要不要实话跟老板说,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象征性的在门板上敲了两下,然后走到沙发上坐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对秘书小姐笑道:“谢谢,味道很好,你先下班吧,路上小心。” 顾夏看得直瞪眼,可是没有办法。这种事几乎天天发生,还要被人教训不要总是责难秘书。 “啪”顾夏把文件扔在桌上,“我看完了,我要回家。” “再等等,我还要再看一会,看完就送你回家。”叶卮扬头都没抬,目光依旧黏在膝盖上摊开的文件上。“你要是困了就先咪一会儿,走时我叫你。” 顾夏整个瘫在转椅上,她现在彻底搞不懂他了,掐着手指算算日子,这都七天了,就算怎么感谢也感谢完了,她明着暗着下了无数次逐客令,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厚脸皮,总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依旧每天下班叫秘书订餐盒送过来,吃完了就在她办公室加班。 “我们谈谈吧。” 叶卮扬总算舍得把头抬起来,他有一点近视,眯着眼睛看她,可能看出她很认真,便点点头,“好,你说谈什么?” “首先,解释一下你最近的行为。”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你要听真话吗?” 顾夏点点头,“是,我要听真话,所以你别敷衍我。” “呵呵,我说了你别生气,”叶卮扬笑笑,随即表情变得严肃,“我不喜欢你见徐卓,我不喜欢每天被记者缠着问我老婆和另一个男人的事。” 顾夏沉默了,她隐隐约约猜到是因为这个,可还怀着一丝侥幸,同一个说辞如果被带着丁点醋意的口气说出来……那种小小的喜悦被自己狠狠压抑在心底,不时冒出来,会让人觉得那种欢欣比正常状态下更让人觉得甜。 现实是说这话的人云淡风轻,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放心吧,我保证以后除了公事我不会再见他,行了吗?你这么整天看着我,我很烦。还有,我早就想问了,你这么成天到这来报道,弄到半夜三更才回去,浅浅怎么办?” “我觉得在这挺好的,有人陪着吃饭,有人给泡咖啡,还有人陪着工作,不知道多惬意。”叶卮扬勾着嘴角,看对面趴在桌子上的女人,一下子变得尖利,“至于浅浅,很高兴你还记得世上有她。” 叶卮扬顿了顿,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太长时间了,有点凉也有点苦,他含着咽下去,调整一下姿势,又重新埋首文件中,“你放心,她被我阿姨接到英国住去了,有人照顾她。” 不出所料,趴在桌上的人身体一僵,随即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是我对不起她。”(未完待续) CHAPTER09 “怎么?你要下班?”程一一看顾夏一副要准时下班的样子觉得惊讶,“你那个监护人呢?” 最近半个月,叶总化身超级无敌闲散人员,每日下班时刻准时报到,搞得顾氏的小职员还以为他是顾氏新聘的经理,专门下班前来巡视。程一一想起那些人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时钟着急下班又不敢妄动的样子,不由失笑。 顾夏抬头看她一眼,不知她笑什么,她也没精力打听,只是继续收拾手头的文件,把印有“机密”的文件装进保险箱,“打电话说他晚上有应酬,给我两条路选,一是陪他去,一是我下班就回家。”她转回桌前,把剩下的文件拢好,装进包包,准备带回家看“我要是跟他去了,一点好处没有不说还兴许惹一身腥,倒不如选二,我安安静静回家歇歇。” “嘿嘿,什么时候你俩地位完全换过来了?”程一一咬着文件笑,“以前你处于支配地位,现在他处于支配地位,你到变得乖乖听话了。” “不听话怎么办?我都快让他折磨疯了。”不提还好,一提顾夏就头疼,都说夫妻是同林的鸟儿,她怀疑她这个是同林的冤孽。 “其实……”程一一拿眼角撇顾夏,看她脸色还好,大着胆子问:“你们俩还有没有可能?” “没。”顾夏很干脆的回绝,不想给自己留有想象的余地,“我是回来办事的,办完还回去。” “那我就搞不懂了,既然觉得烦,你们就提前把手续办了得了,何苦这么互相折磨。” “恩……基本这个不太可能,当初协议好的,如果我想提前解除关系,就要再多转2%的股份给他,反之他也一样,你说……” “忍吧,反正还有半年。” 展翔地产是这个城市的一个奇迹,尚展翔从一个小小的包工头一点点打拼出了如今成为行业翘楚的展翔地产,令人艳羡不已。 展翔掌握了这个城市百分之六十的建设项目,尚展翔也摇身一变成了这个城市里有钱人的代表。 尚展翔一生唯一的痛处就是没有上过几天学,最恨人家背后叫他暴发户,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重点培养。 他只有尚成俊一个儿子,大事小事千依百顺,唯独上学一事,毫无商量余地。尚成俊从小在其父威严下竟没缺过一节课,无论刮风下雨,生病有事,全都不能影响上学。尚父在学习上的执着可谓变态,除了正常上学外还请了一堆家教辅导。好不容易熬完九年的义务教育,尚父又追崇留学的热潮,一狠心将儿子流亡国外十数年,高中、大学、硕士、博士念了个遍。 尚成俊也算是棵奇葩,在如此条件下不但没疯,还一路成绩优异,连续跳级。 所以他虽然连博士都念完数年,也才只有二十七岁。 顾夏坐在茶座里,咬着吸管打量远处和女友打球的年轻博士。 “尚成俊,展翔地产未来的接班人。”叶卮扬换好衣服出来坐在顾夏身边,一旁的服务生立即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了上来。 “你一大早叫我过来就为了他?”顾夏偏头打量身边吃相优雅的男人。 “我叫你来打球的。”叶卮扬指着后面的更衣室,“去把衣服换换,一会陪我下去打几杆。” 顾夏跟在叶卮扬身边并肩走下场,“嗨,叶总,好久不见你来。”尚成俊把球杆转给一旁的球童,走过来和叶卮扬打招呼,看到顾夏,问:“这位是?” “我太太,”叶卮扬笑着介绍,“她才从法国回来。” 顾夏和尚成俊礼貌的打了招呼,彼此客套几句,便见不远处又过来几个人,球场经理居然陪侍在侧。 看来这些人非富即贵,顾夏悄悄拉拉叶卮扬的衣袖,用口型问他是谁。 “都是政府里的官员。”叶卮扬笑笑,便揽着顾夏的腰走上前去打招呼。 顾夏站在一旁听了一会男人们聊天,无外乎股票、楼市,便不愿再应酬。主动拉了几位陪同来的官太太并尚成俊的女友去一旁坐着聊天。 说着话就到了中午,远处的男人们开着小型休闲车回来,女人们站起来各自迎接自己的男人,很快便彼此告辞。顾夏很好奇,“我以为中午会一起吃饭的。” “下午都有事就散的早。”叶卮扬换了衣服出来,“饿了?我们吃完再回去,想吃什么?” “随便,”顾夏不太饿,没什么意见,她对另一件事比较感兴趣,“我才知道原来尚成俊的女朋友是个明星。” “一个小明星而已。”叶卮扬看了看菜单,随便点了几样,问顾夏:“烤小牛排可以吗?” 顾夏点点头,“你经常来这打球?” “恩。” “以后能带我一起来吗?”顾夏试探着问,她把握并不大。昨天问了秘书,听说这几年政界变动很大,以前和顾氏有交情的那几个大佬升的升,贬的贬,差不多都不在了。顾夏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顾氏要想在日益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政府的辅助是必不可少的,可这几年顾氏和政府几乎很少打交道,私下也什么来往。 刚刚和几位女士聊天,其中一位部长夫人知道她是顾承东的女儿,就含蓄的说去年她家的一个什么亲戚要买顾氏开发的一个楼盘,那个亲戚想拿个内部价,几经辗转求到了这位夫人,这位夫人一个电话打到顾氏却被拦了下来,最终没能如愿。顾夏还记得那位夫人凉凉的语气,无非是被损了面子不高兴,顾夏不知道事情原委不好说什么,只说是属下疏于管教,又递了几张名片给太太们,承诺以后有事尽管来找她这才让那位夫人嘴角的讥笑消失。 “你愿意来就一起好了。”合上菜单交给侍应,叶卮扬看顾夏一脸犹疑,颇有耐心的笑着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夏想了想,把心底的疑问问出口:“我很诧异。你和以前太不一样,突然180°的大转变,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未完待续) CHAPTER10 顾夏觉得现在这个画面真是诡异,虽然在法国她也经常去超市选购生活必备品,可基本都是她一个人,现在身边跟着一个自愿推购物车的男人,她多少有点不习惯。 叶卮扬似乎并没有什么购物经验,从架子上拿了两打啤酒就推着车不知道买什么好了。 顾夏想起上次送他回家那个空空的冰箱,便拉着叶卮扬去蔬菜区。挑挑拣拣,甘蓝、蒜苗、葱、姜买了一堆。 “那个,拿出去。”叶卮扬皱着眉,指着车筐里的姜说道。 顾夏看着油菜下露出一角的小姜块,面带苦笑,他不爱吃姜,连菜里放一点借味都不行,简直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她本以为藏在油菜下等结了帐就偷偷拎回去的,谁知他眼睛生的这样尖利。 “快点,”畏姜的男人不耐烦的催促,“快拿出去。” 顾夏只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为了块姜竟急成这样,她故意慢悠悠的把姜块拿出去放回货架,一回身却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叶卮扬推着购物车迅速离开蔬菜区,顾夏噙着笑快步追上去,打趣他:“你还记得我喂你喝姜汤的事吗?” 叶卮扬脚步一停,脸色变得很难看,显然是想起来什么。 说起来那时他们还在上大学,叶卮扬因为小时生病留过一年级,所以和比他小一岁的顾夏正好是同一届,只是不同系。叶卮扬学机械,顾夏学商。 都是同届,又同一个学校,年轻人们凑在一起玩,就算叫不上来名字,也都脸熟。而顾夏正式让叶卮扬记住她的名字,便是大三那年,他们一大帮人趁着暑假去小岛野营的那次。 叶卮扬还记得那次他其实是不想去的,那几天天气转凉,他有些受寒不舒服,可女友苏筱芮等这次机会已经等很久了,一直吵着要去,他不忍扫她兴,便忍着头疼陪她一起去了。 那个小岛很偏,岛上人也少,只零星住着几户渔民,但小岛的景色很美,也许是没有被人为破坏。他们一行人被日落海平线的美景深深的折服,打算多住几天,带头的人去跟渔民协商腾出两间房子,一间男生住,一间女生住。 晚上的时候他们找了块海边空地,准备好啤酒和一些小吃食,围坐一起开篝火晚会。那天大家很开心,围着篝火喝着啤酒,讲故事讲笑话,讲到最后变成讲对方的糗事,嘻嘻哈哈,闹成一团,最后竟变得一个个倒在沙滩上就睡了。 晚上的海风很凉,这一睡就睡病倒了好几个,其中以本来就有点感冒的叶卮扬最为严重。小岛上没有医生,去问渔民要药,也被告知没有,这可急坏了他们。虽然没有温度计,但从病倒的几人脸上的潮红就能看出来,他们病得很重,组织活动的人一个劲怨自己考虑不周,可是只在那怨自己有什么用呢,后来不知谁从哪抹灰来几块姜,让会做饭的同学切碎熬了给他们喝,先驱驱寒,再等渔船回来带他们回去。 其他几个人都顺利的把姜汤喝了,只有叶卮扬死活不肯喝,苏筱芮在一旁端着汤碗哭的眼睛都肿了,其他同学也轮番上阵苦苦相劝,可他还是把嘴闭得紧紧的,就是不肯喝。 顾夏那时和他并不熟,她的学姐程一一和这群人是高中的同学,她便跟着学姐过来玩了几次,觉得挺有意思,这次就又跟了来。姜汤刚熬好的时候学姐给了她一碗,她闻了闻,很辛辣,辣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所以她趁学姐转身的功夫偷偷倒掉了,学姐问起她就伸着舌头乱哈气,一个劲说辣死了辣死了,好不容易把学姐哄得相信她喝了。 所以她挺理解叶卮扬的,那么个东西,辣的要死味道又不好,关键她不知道那东西喝下去会不会有用,要是没用,不白受一回苦。 谁知最后那汤还是她喂下的,想起事后叶卮扬看她那狠戾的眼神,她还正经害怕了一阵子,她从不知道一个看上去挺斯文的男生会露出那种眼神,就像大灰狼看见了小白兔似的,就算不吃了你也要咬你几口出出气。 她问过学姐,怎么算都是我救了他一命,可有他那么感谢救命恩人的吗?白天被他瞪一眼,晚上做梦都要抖一抖。 学姐听了就笑,说他那个人看似好说话,其实拽的很,你不知死活去惹他,害他被人嘲笑,他只是瞪你几眼,你就知足吧。不过那天还真好笑,你说你和他也不熟,逞什么能呢? 她也笑,她说自己只是受不了美人垂泪。 他那个女朋友——苏筱芮,是个美人。 其实她是被美人哭的受不了,略带压抑的低泣,美是很美,可看了让她烦。那几个渔民出了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有船他们就没法离开,本来想来这好好玩玩散散心的,谁知道玩没玩成,到成了伤兵救护员。 学姐的男朋友坐在床边轻声哄着学弟,可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还是不肯喝。她看得烦透了,走过去把桌上还微微冒着气的汤碗端起来,浅浅尝了一口试试温度,不是很烫,她一撇头把嘴里的汤汁吐出去,汤味在嘴里弥漫,她暗咒几句,又吐了几口唾沫,这才好了点。 她把汤碗用右手端牢,让微微错愕的学姐的男友把床上的人的胳膊按住,自己则脱了鞋上床一下坐在他身上,伸出左手去捏住他的鼻子,趁他张嘴的空隙把汤碗送过去,满满的一碗药汁就这么灌进去大半。 有很多他来不及吞咽,顺着下巴流到床上、衣服上,顾夏觉得很破坏美感,身下的人有最英俊的脸庞,不该让汤汁把这种美感变成邋遢感,她想也没想,用手拽着衣袖就去擦,雪白的衣袖霎时变了颜色。 她还想继续,可身下的人被药汁呛得大声咳嗽,很大力的把她从身上掀下去,她还记得她倒在床的另一侧,学姐男朋友还没从震惊中恢复的扭曲的脸。 往事犹可忆,真的很好笑。 可是另一个当事人就笑不出来了。 叶卮扬站在奶制品那里挑酸奶,看到一直喝的牌子便拣了两大盒扔进购物车,他扭头看见顾夏还在笑,便为自己刚才的急切辩解:“我也不知道现在是怕你还是怕姜,你给我留下阴影了,看见你拿着姜,那是双重惊吓。” 他说完做了个手势,便推着车继续往前走。顾夏一时忘了顾忌,走上前两手挎着他的胳膊,说:“我救了你,还给你擦嘴,你知道那衣服我多喜欢吗?结果沾了姜汤,回去怎么洗都洗不掉。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天天瞪我。” “你知不知道我被那群兄弟笑话了多久,说我被个女人按在床上为所欲为。”叶卮扬脸上又露出那种懊悔的表情,“再说,你整个人坐在我的胃上,把我胃都压瘪了,就算我想咽它也得咽得下去。” 顾夏很想笑,两腮憋得生疼,可看他皱得越来越紧的眉毛,赶紧转移话题,“走,买点牛肉,我给你煲牛肉汤喝,算是赔罪。”(未完待续) CHAPTER11 叶卮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时向厨房的方向偷看,电视里财经新闻主持人的嘴巴一张一阖,直到顾夏远远在客厅里问,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听进去,索性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近距离监督。 顾夏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手中的活计,她把洗净的牛肉扔进锅里煮,又回身拎起水池中的鱼,“刚刚那个怎么说的?” “什么?”叶卮扬被顾夏把鱼摔在菜板上把鱼弄晕的动作吓了一跳,思维明显跟不上。 顾夏没注意他,一边拿着刀刮鱼鳞一边跟他闲聊,“就上次见的那个尚成俊的女朋友,叫什么……什么媛的那个,我刚听到电视里提到她名子了,”顾夏自己说了半天,没等到人搭话,不由得停下动作看着门口的人,“我听错了?” 叶卮扬挠挠头发,他刚刚根本就没听见主持人说些什么,这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转过身看客厅里的电视,画面里快步走出机场的正是郑媛,他看了两眼了解一下大致情况,转过身懒洋洋的回复:“恩,是郑媛。” 顾夏瞪大眼睛看着他,等了半天除了这几个字就没了下文,她继续提示自己隐隐约约听到的只言片语,“我刚刚听到说她分手,还有什么新男朋友……” “恩,这些小明星就这样。”叶卮扬对这个不感兴趣,他拿了个番茄在手里抛着玩,“你关心这个干吗?跟你有关系啊。” “你……”顾夏被噎得够呛,你你你了半天给出一个很强大的理由,“我是女人。” 叶卮扬果然被这个理由镇住了,他愣了三分钟,抛出去的番茄也忘了去接,“好理由”说完这三个字也不管掉在地上烂成一滩的番茄,竟自往客厅去了。 顾夏咬牙切齿,出去拿扫帚准备把烂番茄收拾掉,谁知走到门廊那就听见叶卮扬自己在那里嘀咕“女人”。 叶卮扬放下手中的筷子,心满意足的往椅子上一靠,餐桌上的杯盘已经看不出它们曾经装过什么菜肴,大部分空着,小部分还剩些菜叶、辣椒之类的配料。 上次他帮了她一点小忙,适时的提点一下她,要标得那块地,跟政府的人一定要搞好关系,也要注意不要让竞争对手捷足先登,作为回报,他要她亲自给他做顿饭。其实他没想到,她可以把饭做得这么好吃,让他意犹未尽。 顾夏也放下筷子,指着碗碟笑道:“你还真捧场,不过,”语意一转“我做的饭,所以盘子你刷。” 很公平,叶卮扬认同的点头,可身子却不动分毫,依旧懒洋洋的赖在椅子上,手在肚子上画圈,像个老头似的。 顾夏笑,让他站起来走走,活动一下。她今天做的菜不少,鸡鸭鱼肉都快全了。因为是晚上,她不想多吃,只意思意思夹了几筷子,大部分都被对面的人吃了去。有人捧场她自然高兴,可还是怕他一下子吃得太猛。 叶卮扬摇摇手,眯着眼睛看她,“自从我妈去世,我已经快十年没吃过家里做的饭了。” 顾夏见他提起这个,便知他想起往事心情不好,也不再多劝。过了片刻,又听他问:“以前就见你弄过早餐,还不知道你连鱼都会做。” 顾夏笑笑,说:“以前也不会,我去法国认识了一个朋友,都是他教我的。” “是吗?那一定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叶卮扬换了个姿势,眼睛眯成一条缝,状似无意的问:“男的女的?有机会我也要学一学。” 顾夏闻言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晚上回到家,顾夏发现父亲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爸,这么晚怎么还没睡?”顾夏换了鞋坐到他旁边。 顾承东见女儿回来了,便用遥控器把电视机关了,拉着女儿说话,“还说我,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去哪了?” 顾夏不知道该怎么说,父亲一直不喜欢叶卮扬,其实客观的说,以前的叶卮扬不错,人英俊、会读书、听话、懂事,对父母孝顺,对师长尊敬,对同学友爱,最重要的他不会因为自身条件的出色而花心,他一直一心一意的爱着他女朋友。如果她是个母亲,她会很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样的人。但是这个别人眼里标准的乘龙快婿却偏偏不得父亲的眼缘,如果当年他们两个不是先偷偷去注册,恐怕无论如何也过不了父亲那关。 她正犹疑着怎么说,正好福嫂端了一盅燕窝出来给她喝,暂时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接过来喝了两口,含着汤汁含含糊糊的说:“我去跟叶卮扬见面了。” 不提还好,一说到这个顾承东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说你们这算怎么回事,马上就离婚的人却成天见面,我那些朋友问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顾夏被父亲的说词弄糊涂了,“爸,这怎么还扯上你朋友了?” “你别管,你先说你和他怎么回事。”顾承东不满意女儿躲躲闪闪的态度,他今天一定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二叔跟我说看到那小子经常有事没事的出入顾氏?真有这么回事?” “爸,我和他没什么。”顾夏受不了父亲的逼问,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他替我介绍了一些政府里的朋友,我和他吃个饭算谢谢他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你别听二叔瞎说。” “真的?你别骗我。”顾承东深深看了女儿一眼,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前两天我看见徐卓那孩子了,说给你打电话总是没人接,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顾夏很哀怨,“您还看不出来他想怎么样吗?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顾承东同意的点点头,“恩,我听他那么一说就知道你没看上他,虽然徐家不错,可你不喜欢也不能勉强,所以”顾承东说着说着突然眼睛一亮,搓着手跟女儿商量:“你二叔昨天跟我提了一个人,我觉得不错,你方便就去见见,我给你约好了,明天下午两点,就在我们公司楼下的那家咖啡厅,怎么样?” “爸……”顾夏无语了,什么时候父亲热衷于替自己介绍相亲对象了呢,他难道忘了自己还有小半年才能结束上一段婚姻关系? 顾夏端着燕窝边喝边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明天也许该咨询下律师,在分居协议期内见相亲对象算不算红杏出墙呢?要是被抓住了当初协定好的财产分配会不会有变化?她要多拿出多少?哎,头疼……(未完待续) CHAPTER12 人好像总是这样,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心里便总惦记着,战战兢兢,等到真发生了,人反到平静了。 顾夏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上午的时候她还和程一一埋头文件、报表中,工作忙得差点连午餐都忘了吃,还是顾承东打电话来她才知道已经中午了。 顾承东打电话来没别的事,只是再次提醒女儿别忘了下午的相亲宴。在父亲的直接关怀下,顾夏本来打算用公事忙忘记赴约的借口也不能用了,只得匆匆吃了午餐,又去洗手间补了下妆,一切准备好了又把手下的人叫进来交代一下,嘱咐程一一有事打电话给她,这才很不情愿的下楼往约定地点走去。 顾夏跟随侍者走到约好的座位,点了一杯黑咖啡坐等来人。这家咖啡厅已经开张很久,从顾夏大学毕业进入顾氏工作起就已经在了,每天上班下班她都会路过,可今天却是第一次进来。 大概是因为附近都是写字楼的关系,这家店装修的很有点小资风格,大量运用用磨砂玻璃,既挡出私密的空间,又不会过于沉闷,交横错落间光线流转。绿色的芭蕉叶像蒲扇似的,从角落里伸展出来。ja e hansen温暖的声音向流淌的溪水,高低婉转,浅浅吟唱着优美的传说。 顾夏做了大概十五分钟,终于等到她要等的人。 彼时她正低头翻看新一期的八卦杂志,郑媛和新任男友一早从公寓出门来的照片大大的登在首页。下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详述了两人相识相爱的全过程,当然最后不免将绯闻女主的历任男友列表比较,最后那位便是迟到了一刻钟的尚成俊。 “尚先生?”顾夏有点惊讶,她没想到父亲给她安排的对象竟然是尚成俊。 对方倒是没太大反应,只是指着顾夏面前摊开的杂志道:“怎么样?拍得还好吗?” 顾夏有点尴尬,匆忙把杂志收一收,“尚先生,呃,您知道今天……我是说,你知道……” “知道,我父亲和顾伯父希望我们见一面,先了解了解再说。”尚成俊点头,他双手十指交叉合拢在一起,很闲适。 “我真惊讶,”顾夏觉得从她回国开始,处处都是让人惊讶的事,先是叶卮扬莫名其妙的不断示好,后有面前这位知道她底细还会来赴约的少爷,“你该知道我还没正式办离婚手续。” “是,不光这点,我还知道你和叶世兄关系密切,”尚成俊说到这突然停住,他做了个手势想解释一下,“对不起,我是说……你知道,上次在球场见,你们看起来很亲密。” 他耸了下肩,似乎松了口气。 “那您今天还来?”顾夏好奇地问。会让他这么做,那么一定是有原因的。 “其实我并不介意这个,只要您保证离婚后会第一个接受我的求婚。” “这样是不是太快了?”顾夏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他,怎么步骤一下就跳到求婚那了呢?她们这才第二下次见面而已,“你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不会是豪门联姻之类的吧。” 尚成俊本来一直以一种很舒适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听到对面人用开玩笑的语气对他说不会是豪门联姻之类的吧?他这才了解原来对面的顾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他眯着眼睛看她,她在笑,可眼睛里却有一丝惊慌,好像希望他给一个否定的答案,阳光透过玻璃从斜前方射过来,勾勒出她柔柔的身形,他看了良久,突然生了坏心,“还记得那块地吗?那块地早晚都要升值,只是标下来数额太大,而顾氏和展翔现在都有大投资在别的项目上,与其动用大笔资金与别人较劲,不如我们两家联手,到时升值再转手,一点风险都没有。” 顾夏点头,这确实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只是,“那跟我们俩有什么关系?” “我父亲和你父亲都希望两家能有更好的发展,如果我们两个能在一起,那么以后如果展翔需要大笔资金,就不需要向银行申请,直接向顾氏借贷就可以,这样可以省很多时间,同理,展翔也会尽力帮顾氏。” 这回顾夏彻底明白了,原来自己充当了一回抵押品。对于两个公司来说,这种结合确实有很多好处。在所谓的上流社会,这种事多得很。可她不愿意,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不想再来第二次。何况,父亲的心意她也明白了。 对面的人显然还在等她的回答,可她不想在纠缠这个问题,她觉得难得有这么悠闲的一个下午,应该说点她感兴趣的、好奇的,于是她扯过一旁的杂志,指着郑媛硕大的头像问:“你们怎么分手了?” 听到她的问话,尚成俊明显变得不自在,顾夏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她看得出来尚成俊并不是如表面上那么潇洒,他虽然很无所谓的问她照片拍的好不好,可她没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她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故意刺伤他。 尚成俊苦笑,“我父亲不认同,所以找人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我。” “她拿了钱,然后离开你?”顾夏冷着声音追问。 “是。”尚成俊点头,和刚才那个谈笑风生的人好像两个人。 “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顾夏嗤笑,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尚成俊好像和上次见不太一样,现在才觉察到是因为他变瘦了一点的关系。想必上郑媛的离开让他很伤心了一阵子。一个为钱就可以离开的女子,顾夏突然想起叶卮扬说的那句小明星就那样,究竟是哪样?无情无义? “顾小姐,”顾夏还在竟自深思,却被对面一下子变得严肃的声音吓了一跳,尚成俊终于让顾夏觉得他是一个危险的商人,他浑身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讯息,“顾小姐,我请你不要妄议我的前女友。她和你不一样,你出身富贵,并不知道一个人苦苦打拼的难处。”他慢慢说着,似乎在想怎么表达,“虽然她是为了钱离开我,但我并不恨她,同样,我也不希望别人也因为不了解而误会她。” 顾夏被他镇住了,一个男人为一个因为钱离开他的女人说话,误会不误会的,她不知道,也并不认同他的说法,拿了就是拿了,可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重情,想必他内心也是备受煎熬,她为自己的小心眼报复而愧疚,所以她诚心的道歉:“对不起,是我多事。” 尚成俊说不出没关系,维护深爱的女人似乎成了一种本能,他可以接受郑媛的离去,可是对每个侮辱郑媛的人他都不假辞色。心里也知道这样没人会感谢他,郑媛也不会就此回到他身边,甚至他还搞砸了自己的相亲宴,不用看也知道,联姻的计划完了。 他摇摇头,缓缓说:“爱情需要信任,可像我们这种人,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是新任,所以她离开我,是因为我没给她足够的信心,让她觉得我只是玩玩。你们都在谴责她贪钱,熟不知她只是觉得钱比我可靠而已。”(未完待续) CHAPTER13 和尚成俊不成功的会面结束后,顾夏本来打算开车回家的,可是半途她接到一个电话,她把车在路边停下,静静地听那边私家侦探汇报。 柔柔的微风透过半降的车窗吹进来,吹散了她固定在耳后的碎发。她只觉得烦,虽然早就挂了电话,可私家侦探的声音好像魔音穿脑,一直不停在她耳边回旋。 私生子并不是件多大的事,尤其在她认识的人中。小时候,顾夏就经常听说哪个小朋友家突然多出个弟弟、妹妹,更有甚者多出个哥哥、姐姐的,而伴随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孩子的往往是夫妻子女间不间断的争吵、猜疑、嫉恨。 老实说,顾夏从来没觉得她的父母有多相爱,但至少和睦。 她一直觉得这样的家庭是生活的典范,虽然典范之家也有一些小小的波澜,那时她还小,没人防备她,有时候佣人会当着她的面嚼舌,而她一直面露微笑似懂非懂,只隐隐约约的记得一些往事。 在那个久远的年代,自由恋爱还是很奢侈的一件事,那时的父亲是个刚刚创业的毛头小子,而母亲却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本来他们是没什么交集的,可是顾夏的外祖父偏偏相中了父亲。外祖父认为母亲是个柔弱的女子,没有能力守住这份家业,而且母亲本身也需要一个可靠的依托,所以他在自己生命的尽头积极的为娇弱的女儿寻找夫婿。外祖父富贵出身,他太知道富人有多不可靠,商人重利轻离别,所以他并不选富家子弟,而是更中意自己打拼的青年。他让管家罗列了一份名单,父亲就在其中。外祖父睿智一生,他相信一个人可以抗拒金钱的诱惑,那这个人就不会差到哪去。他让管家挨个去试探,结果只有父亲拒绝了外祖父数额不小的资助。外祖父很费了一番心力手段,终于把这个他可心的年轻人变成了自己的女婿,待女儿结了婚,更是把全部资产赠予女婿,于是有了今天的顾氏。 顾夏没见过外祖父,那个睿智的老人在母亲结婚后的一个月里就病逝了,她只见过家里一楼的书房里那幅母亲找人绘制的外祖父的画像。顾夏不知道那个老人如果在天有灵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安排,也许不会,至少母亲去世前,一家还算和乐。 把车一路开到海边,顾夏从车里摸出一包烟,然后下车坐到沙滩上。除了旺季,海边几乎无人来,更何况是夜里。她孤零零的坐着,海边的风很大,大到她刚把火点着那点小火星就被风吹灭,她懊恼的把又灭了火星的火柴扔掉,嘴里叼着未点燃的烟。烟是绿色的爱喜,吸进去的话会感觉到薄荷的凉气,可她现在只感觉得到潮气,这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车里的,有点受潮,有微微湿腻腐烂的味道。 她叼着烟站起来,脱了鞋袜往海里走,远处海天交界的地方已经浑然一体,分辨不出来了,一眼望过去是混沌的黑。海浪一次次的向沙滩逼近,海水没过她的脚踝,冰凉冰凉的,她的心也冰凉冰凉的。 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我们可以很宽容,而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我们会忘了什么是宽容。其实她早就知道的,知道有另一个孩子的存在,可那又怎样呢?只要他老老实实活在他的世界,不入侵她的地盘,她真的可以一直装不知道,然后大家都很幸福。可他不,不但要抢她的父亲,还要抢她的家业,难不成他们真的忘记了顾氏究竟是怎么来的?她不是爱财的人,如果是,三年前就不会义无反顾的离开,可是他们太不仁义,不但要忘了根源,还要挤走她,她不会乖乖的让他们算计,她不会让母亲的财产落入外人的手。 她想得头疼,远处车子里的手机一直想个不停,她真不知道是谁还能想起要找她。她沿着海边走,走过留在沙滩上的脚印被海浪越冲越浅,直至消失。她以前听人说过,死了的人可以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地下的亲人。她睁大眼睛,天上的星星真美,又大又亮,她真想知道那颗星是她的外祖父,她想告诉他,没人会拒绝财富,只是你开出的价码不够高而已。她仰着头,胸腔起伏,血管里有大量温热的液体要涌出,她害怕,害怕那些液体涌出,所以她只能仰着头,越仰越往后,试图把那些不可名状的情绪逼回去,结果却是腿一软,整个人倒在沙滩上,这下她可以看清整片天空。 车里的手机总算停止了疯狂的吟唱,远处却传来脚步声。她躺在地上,听得异常清晰。 脚步走过,沙子与沙子间细小的摩擦,那种咬嗜人心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一个人坐在她的身边。 她好奇,这么晚还来夜游的人,她转过仰视天空的脸,“你怎么来了?” “突然想看看大海,”叶卮扬说道,声音里有微微的喘,他转过脸和她对视,伸手把她嘴里叼着的烟拽出来扔掉,一字一顿地说:“谁知你也这么有兴致。” 要是以往,顾夏很怕他这种威胁的语气,可今天她心情不好,就想做点平常不敢做的事。“行,你看吧,我看够了,先走了。”她边说边坐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 “好吧,”叶卮扬缓了口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要走的人又拽回来坐下,“我今天和人谈生意,可能酒喝多了,总觉得心慌,就给你打电话,可一直打不通。” “是吗?想找我撒气啊?”顾夏笑笑,她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是,所以你害怕得躲起来了?”叶卮扬白了她一眼,这女人总歪曲他的意思。 “可是躲起来一样让你找到。”顾夏揉着挣脱出来的手腕,她借着月光看,都被箍红了,真不知道用那么大力气干吗? “你的车有定位,忘了?”叶卮扬看她揉手腕,有点不好意思,他指着身后她的车说,幸好这车装了定位,不然他还真没处找去。 一时间有些冷场,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个心情不好,没有主动挑话题的意思,一个看出另一个情绪有问题,不敢随便说话招惹。两个人就这么一直静静的坐着,直到顾夏打了个喷嚏。 她穿的本来就少,脚又一直泡在海水里,受了凉是正常的。天上开始下起毛毛雨,叶卮扬伸出手,接到几个雨点。他去拉身旁有点萎靡的顾夏,可她像是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嘴里也不知念叨着什么,指望她自己站起来是不可能了,他没办法,两只手从她腋下穿过,像拔萝卜似的把她半拉扯起来,然后打横抱了起来。 他想起前几天跟人借的游艇好像就停在这附近,他还没还,钥匙就在他的西服口袋里。他低头看看怀中的人,把她颠了两下抱的更紧些,便向游艇走去。(未完待续) CHAPTER14 叶卮扬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游艇里东西不是很全,他又有轻微的洁癖,所以他还是穿着原来的衣物,只是衬衫没系扣子。他拿着大毛巾囫囵擦着头发,水珠四散飞落,有一些溅到了坐在床上的顾夏脸上。 她“啊”的一声尖叫,随即眉头皱起看着始作俑者,可惜当事人没什么反应,走过来坐在床上继续擦。 叶卮扬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便转了头看她。只见她双臂抱腿坐在床上,脸深深地埋进双臂之间,肩膀不时一耸一耸的,好像……好像在哭。 他被自己的想法震慑住,他没怎么见过顾夏哭,唯一的一次还是他们结婚的那年,她母亲病重离世,他送走来拜祭的宾客回头找她,才看见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灵堂里。他还记得她的肩膀也像现在这样——一耸一耸的,他不是很确定,但总感觉她应该是在哭。那时他站在灵堂外,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也有些心酸,可他告诉自己那和他并没有关系,所以他没有多事的进去,只守在外面,等她恢复平静自己出来。 现在也一样,他等着她平静下来,其实他并不缺少安慰人的经验,他以前的女朋友是个爱哭鬼,经常像水龙头一样说哭就哭,一到这时候他就会说些俏皮话,或者做个鬼脸,不然买些小礼物,总之会让她破涕为笑。可是对象换成顾夏,他就变得冷漠了一些。这么多年,他也想通了一些事,她对他终归是恩大于仇,可心里总还是有些顾忌,有一些界限他不愿意主动去破坏,因为他总觉得一旦破坏,便会摧枯拉朽,天崩地裂。 没想好之前,他不敢轻易去碰。 可她今天好像喝了酒,估计自己平静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叶卮扬抬头看了一眼表,都20分钟了,难道还放任她继续?他现在留下也不是走也不是,失了先机,只能咬咬牙先哄哄再说。 他小心的靠过去,伸出手慢慢把她的脸托起来。他没看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即便在灵堂外,他也只是看见一个背影,他没想过那个看起来还算坚强的背影正面是这样的——顾夏闭着眼,眼皮红红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了满脸,她脸色惨白,身体微微的颤,为了不发出声音,牙齿紧紧地咬在嘴唇上,把嘴唇都咬破了。叶卮扬看着面前连哭都不敢尽兴的女人,心里一阵阵发酸,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他从没对她这么温柔过,他的嘴唇带着怜意扫过她哭肿的双眼,挺直的鼻子,最后含住她被牙咬住的嘴唇。 她牙关紧闭,并不肯接受他的爱怜,可惜她面对的是个有耐心的猎人,叶卮扬并不急,轻磨慢吮,一点点软化她的抵抗。最后她终于不敌这缠绵,松了齿关。 理智的堡垒一旦崩塌,感情便如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本来只是一个安慰性的吻,结果吻到最后两个人都情动不能控制,叶卮扬稍微用劲把怀里的人推倒在床上,自己也随着压了上去。他的手伸进她的睡袍,沐浴过后的肌肤细腻光滑,随着他一路向上的抚慰,微微战栗。 “别……”她被亲的浑身瘫软,双手抵在他胸前却一点用都没有。他热乎乎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温热湿滑的舌在她嘴里作怪,让她只能像小猫似的呜咽。 她艰难的睁开哭肿的眼睛,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向身上的人,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坚定的看着猎物,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决绝,她听见自己细碎的*声,身体被撩拨的越来越热,她好像不是自己的,她哆嗦着尽量配合,双臂缠上他的脖子绕紧,承接他的吻。既然注定要沉沦,那就一起沦陷吧。 像是感觉到她的投入,他加快了步伐 ,腰一用力猛地沉进她的身体,只安抚了一会,便动作发狠,她被他弄得很疼,隐隐想起第一次——他们的新婚夜,她本来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毕竟那个时候他是恨着她的,那晚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然醉倒,静静趴在床的左侧,微微弓起身子,只留给她一个萧瑟的背影。 她并不意外,也没什么觉得受了委屈的情绪,相反的她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她提出的结婚,可在这件事上她一直提着心。 她是在半夜被人摸醒的,她醒时懵懵懂懂的,一时忘了自己刚刚结婚,差点大喊出来。后来借着月光才看清半压在身上的人是她新婚的丈夫,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僵得像块石头,肌肉紧紧地绷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的动作一点都不轻柔,在她身上又掐又揉,她又疼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好,一不小心咬住他的肩膀,越紧张咬得越紧,结束的时候差点咬下他一块肉。 身上的人加快了速度,折腾得她一阵阵发晕,她宿病发作,张嘴咬住他抱着她的胳膊,直道结束好久,她才松嘴。 他们两个算是好不了了,每次都血淋淋的。她勉强睁着眼,凑近亲亲他肩膀上那个旧伤。 他皱眉看着抱在怀里的女子,越看越像一只牙齿尖利的猫儿,她是一点亏不肯吃的,他弄得她疼,她便也不会让他好过,他越想越有趣,看着胳膊上两排齐整的牙印,心想不知道这算不算家庭暴力?他把怀抱收紧了些,笑着一边亲一边在她耳边低语:“我们在一起吧。” 她也不知听没听见,只迷迷糊糊的说:“睡吧,睡醒了就忘了。”(未完待续) CHAPTER15 因为晚上淋了雨,又被叶卮扬折腾够呛,顾夏半夜就发了烧。她热得难受,把被子踢到地上,叶卮扬捡起来给她盖上,不一会她又会踢开,如此往复,最后他没办法,连被带人一起箍进怀里,被踢了好几脚,这才安稳些。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出去买了药回来,倒了水喂她吃,又给她盖好被捂出汗。 看她安睡,这才放心,他自己累了大半夜,此时有些疲倦,他闻闻身上都是汗味,便拿了衣服去洗澡。 他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夏是被热醒的,身上的大被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试着翻个身,结果浑身酸痛不说,还一身的汗。她扭来扭去,想离开身下被汗浸透的床单。这一扭不要紧,冷风钻进被子缝,把她冻得一哆嗦。 叶卮扬听见动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像虫子似的,裹着被在床上乱拱。 “你干什么呢?”他走过去坐下,床垫往下一陷,顾夏的神经也跟着一颤,现在这个时候,她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看着他伸手过来,下意识一躲,头撞在床头的柜子上,“咣铛”一声,桌上放的水也随着洒了些在桌子上。 “你怕什么?”叶卮扬气的腮帮子疼,大手再接再厉探向她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 顾夏看着他的举动,觉得自己反应过大,有点不好意思,她挣扎着坐起来,一边抚着头上撞疼的地方轻揉,一边尴尬的笑笑。 叶卮扬没好气的看着她,真不想管她,可看她那个弃猫样儿,又狠不下心,最后还是起身把被她拱掉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掸掸,拿过来往她身后一塞,让她靠的舒服点。 两个人相对无言,其实对于这个新局面,他们都有点不知所措。后来叶卮扬的秘书打电话找他开会,两个人才匆匆吃了点东西,各自回家。 “怎么样?”叶卮扬从外面回来,走到秘书面前问。 秘书愁眉苦脸摇摇头,“我按您的吩咐,早上8点就开始打电话,可是顾小姐的秘书一会说顾小姐在开会,一会又说顾小姐出去了……总之,顾小姐没空。” 叶卮扬听了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个女人搞什么,从那天分开后就联络不上,这几天他有笔生意要处理,也没太在意。等他闲下来想找人的时候,才被告知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继续打,程一一接的话就转给我。”叶卮扬交代完就进了自己办公室。 话说程一一手下的小秘书也很不好过,不敢跟大老板说,只好跟程一一诉苦,“程姐,这哪是打电话啊,简直夺命连环拷,我都快想不出理由了。” 小秘书可怜兮兮的,都快哭了。程一一叹口气,透过门缝看看里面工作的顾夏,狠下心肠对小秘书说:“挺着吧,大不了这月我叫经理给你加钱。” “程姐……”小秘书拽着程一一的袖子不松手,做最后挣扎。 可惜程秘书不吃这一套,“去吧去吧。”程一一挥挥手把人打发掉,转身去经理室汇报。 “怎么了?”顾夏把眼镜摘掉,食指和拇指捏在鼻梁两侧轻揉。 程一一把文件放下,摊开,然后坐下跟顾夏说:“刚刚小文跟我说,她要顶不住了。” “顶不住什么?”顾夏看了一下午文件,肩膀酸疼,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活动活动肩膀,突然反应过来程一一在说什么,她一下子紧张起来,“顶不住也要顶,顾氏请的是精英,怎么能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程一一被她的言论弄得哭笑不得,“顾大小姐,拜托你好不好?精英不是用来帮你躲电话的。” 话是这么说,顾夏自己也知道,可是她真不知道怎么面对。本来两个要离婚的人,结果因为心情不好就搞到床上去,她一个成熟女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顾夏嘤咛一声,倒在桌上,把脸深深埋进臂弯,程一一只听到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你说我怎么办啊?” 怎么办,当事人都不知道,她一个旁观者哪里知道。 “他什么态度?”程一一觉得知己知彼才好决定下步怎么走。 “我的态度就是我觉得我们两个应该在一起。”突然出现的男声把两个女人吓了一跳,顾夏抬头看向门口,叶卮扬冷笑着抱臂倚门,身后还跟着可怜的秘书小文。 “那个,我……拦不住。”小文看三人面面相觑,都是她惹不起的大神,为了不被责备,大着胆子解释。 程一一失神两分钟,最先搞清楚状况,她起身跟叶卮扬问好,并把他让进屋子,而她自己则借口倒茶退了出去,还顺便把小文推出去,把门带上。 不要说她不讲义气,实在是她管不了,恩怨情仇,还是让他们自己搞定吧。 顾夏坐在转椅上,笑都笑不出来,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可就是莫名心虚。她看着叶卮扬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紧张得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张纸,紧紧贴在椅子上。 叶卮扬走过去,脚踢了下转椅,把顾夏转向他站的方向,然后身子一弯,胳膊撑在把手上,把顾夏困在他怀里。 他的气息喷在顾夏脸上,弄得她很痒,想打喷嚏,可她不敢,等着他发落。 “为什么躲我?”猎人发话。“我要不是亲自过来,你还要躲多久?” “我没躲啊。”猎物企图狡辩。 “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接?”猎人一定要个原因。 “我忙……”猎物继续找借口。 “是吗?忙些什么?”猎人逼近。 “……”猎物放弃,“你究竟想怎么样啊?我们都要离婚了,你却突然像个情圣似的招惹我,你不是恨我吗?你这样很奇怪,你知不知道?” “哎……”猎物咆哮了,猎人叹口气。 叶卮扬支起身子伸手把顾夏拉起来自己做下去再把顾夏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揽进怀里让她不能挣扎,做完这一长串动作,他伸手摸摸顾夏的脸,问:“你害怕是不是?” 顾夏耸拉着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我也害怕,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局面,可是我们试试吧。”叶卮扬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所以轻声哄劝,“试试吧,我们要是在一起对浅浅也好不是?” 是啊,还有浅浅。如果父母在一起,对孩子只有好处吧,她亏欠了浅浅那么多,如果这样能补偿一点,她愿意试试。 “好,”顾夏看着叶卮扬,点点头,“我们试试。”(未完待续) CHAPTER16 虽然答应了要试,可顾夏还是拒绝了叶卮扬的提议搬回家住,她始终觉得他们进展得太快了,她还适应不了生命里准备放弃的人一下子又再度出现在身边 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在她的计划中,但她也开始出入叶卮扬的公寓。内心不是不欢喜的,毕竟爱了他这么多年,总算等来了回应。 顾夏和程一一在外面和客户谈完,看看时间还早,两个女人便翘班杀向附近的百货公司。快要“十一”了,各处商家都在打折促销,程一一买的眼睛都要红了。 顾夏跟在程一一后面,看她在主妇群中翻捡,那份“快、准、狠”的劲头,看着都惊悚。顾夏一身寒意还没抖完,便被回头找她的程一一一把抓进人堆中。 顾夏在人群中站稳,看着满架子的衣服向程一一摆手,“我真没什么要买的,你自己看就行,我等着你。” “打折啊,干什么不买,”程一一边说边抢过她的手袋,在里面一顿翻翻捡捡,终于把卡包找出来,她打开卡包一张张查看。 顾夏站在一边被她的举动弄得直楞,不知道她想干什么,难道是钱不够?她想说要是不够的话她包里还有现金,应该不用刷卡。 “喂,哪张是叶卮扬的?”程一一一开口问。 “干什么?”顾夏疑惑的问。 “什么干什么?你们两个都在一起了,你买东西当然要他付账。”程一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一个人自言自语,“哦,找到了,这什么时候的?也不知道能用不能用。”她翻出卡拿在手上,其他的放回包里还给顾夏,又推着呆楞的女主角到一家精品店里,指着满排的礼服说:“你不是要出席谢氏的满月宴吗?去挑吧” 说起这个,顾夏就头疼。地产大亨谢兆年的女儿上个月生了个儿子,谢兆年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爱,如今爱女又给他添了个外孙,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准备大摆酒席大庆三天,谢氏也广发帖子邀请商界人士出席这个满月宴。前两天她跟叶卮扬吃饭的时候听他说起,他的意思要她陪着一起去,她不肯出去招摇,还没松嘴答应,这边顾氏就收到了请柬,顾承东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不想去,就找了顾夏来,让她代父参加,这下她不想招摇都不行了。 黑色是最安全的颜色,顾夏刚把手搭上就让程一一拍了下去,“每次都黑色,你换个颜色不行啊?” 顾夏委屈,她对装扮自己一向没有天分,平常买衣服无外乎黑白灰三色,虽然不是很好看,但胜在不会错。再说一个职业女性,总不好穿的花花绿绿的去上班。 “试试这件。”程一一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件酒红色绸缎质地的拽地齐胸长礼服,把顾夏和衣服一起塞进试衣间。 顾夏在店员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把复杂的礼服穿上,耳朵还不得闲,聆听程一一的教诲,“你总要差不多点,不然配不上叶公子,那群三八还不在背后笑死你。你要是真丑也就算了,明明本钱不错的,真愁人……” 顾夏听着程一一唠叨,和店员尴尬的两两相对,还是店员会看脸色,把大帘子“哗”地拉开,对程一一道:“您真会选,这位小姐皮肤好,又白,穿酒红色最适合了。” 程一一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顾夏,“你觉得怎么样?我看这件不错。” 顾夏在镜子前转了两圈看看,腰那好像有点肥,她拿手掐着比量一下,“你看看是不是有点肥?” 程一一看了一眼,是有点肥,不无嫉妒的上前掐了一把,“居然这么细。” 顾夏笑着拍开她的手,转身问店员:“有小一码的吗?” 店员看顾夏有点犹豫,不愿放走大客户,主动解释,“是这样的,小姐,我们每季的新款为了避免撞衫,只有一件,如果您觉得尺寸不合适,我们可以给您修改。” “行,就这件吧。”顾夏觉得再逛下去也不一定能买到可心的,索性就这件得了,至少不用担心撞衫,这算省了不少麻烦。 “好的,小姐,我让师傅给您量一下尺寸,您方便的话,明天来试穿一下。”店员招来一个工作人员给顾夏量尺寸,又想起刚刚两人说话似有男士陪同,不愿错过这个机会,转身去一旁拿了条酒红色的领带,对顾夏和程一一介绍:“两位小姐,这是和这件礼服搭配的,不知两位需要看一下吗?” 顾夏和程一一对视一眼,心想这店员还真是会做生意。她伸手接过来看看,颜色还不错,便点点头,向店员道:“给我包起来吧。” “请问您是现金还是刷卡?”店员礼貌的询问。 没等顾夏出声,程一一已经把手里的金卡递了过去,“刷卡。” 顾夏当着店员的面又不好阻止,只得由着她。程一一却笑着说:“你怕什么?他叶公子现在也算是个小财主,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他也买得起。” 顾夏没理她,她想的是那卡都好几年了,她一直没用过,谁知道注销没注销,要真刷不了,就等着丢人吧,店员还不得她俩当骗子了。 幸好,事实证明她的担心纯属多余,店员把卡还给她,并递过来纸笔,要她签字。 这之于她真是个全新的体验,程一一看着她签下“叶卮扬”三个字,笑着问:“怎么样?花男人钱爽吧。” 顾夏提着袋子,和程一一走出精品店,“我从来没花过男的钱。”这感觉真怪。 “你呀……”程一一觉得她不可救药,但作为学姐,她觉得她有义务教导一下学妹,“花习惯就好,走吧,再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我们正好试试这卡限额是多少?”(未完待续) CHAPTER17 晚上通电话的时候,顾夏把这事当笑话给叶卮扬讲,她觉得自己讲的很做作,小心翼翼的,保持每个音调都是欢快的,就连呼吸都控制得轻了再轻,她只是想透过电话线听听看他有没有不高兴,可他只在电话那边乐,间或还能听见他交代下属办事。 她这么严阵以待的,他却一心二用。顾夏突然不开心,于是干巴巴的说:“你忙吧,我挂了。” 叶卮扬听她语气怪怪的,轻声问:“怎么了?生气啦?我这不加班呢嘛。” 加班?顾夏从被窝里伸出手探向闹表,都快12点了,他还在办公室?想到这她在生气就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好言好语的跟叶卮扬说:“工作那么多怎么做得完啊?你快点回家休息吧。” “还不是前一阵光顾着陪你落下的,”叶卮扬似真似假的抱怨,又怕把人逗急了,她本来就爱把原因往自己身上揽,再让她内疚就不好了,他很快换了愉快的语气哄她:“我这就回家,你别担心。对了,明天我陪你去试礼服,你去之前打电话给我。” “哦。”顾夏心里甜蜜蜜的,把电话挂断,拉起被子笑着睡觉。 第二天,顾夏到公司把工作交代一下,就出门直奔叶卮扬的公司。寰宇贸易这几年崛起的很快,但跟顾氏这样的老牌公司还是不能比,至少顾氏有自己的大楼,而叶卮扬的寰宇只是占了一幢写字楼的几层。 顾夏在楼下转了好几圈,她还是头一次来叶卮扬工作的地方,抬眼望向最顶层——那是叶卮扬的办公室,全落地的玻璃幕墙晃得她眼睛疼,顾夏揉揉眼睛,心想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手机仅仅攥在手里,硬是弄出薄薄一层汗。 她打电话过去,叶卮扬果然在忙,口气也是少有的严厉,但听得出来他已经尽量克制了。匆匆挂断,她又一次抬眼望向顶层,然后穿过大厅直接走进电梯。 对寰宇的第一印象是很大气,布置装潢都是走简洁的路线,顾夏环顾四周,等着前台小姐联系叶卮扬的秘书。 她占了大概三分钟,就听见背后的电梯“叮”的一声开合,她转头去看,一个很端庄的女子从电梯里走出来。 那女子问顾夏:“请问您是叶太太?” 顾夏显然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匆匆点点头,便随那女子走进电梯。电梯门关紧之前,顾夏扫见一些听见那女子对她的称呼的职员,全部目瞪口呆活雕塑似的,心里直发笑,原来不止她一个适应不良。 跟着秘书到了顶楼,顾夏被告知在外面坐等一会,因为叶总有事要处理。顾夏没有异议,乖乖坐在沙发上,倒是秘书小姐上完茶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神不时的飘过来。顾夏装作不知道,只低头翻看画报,她好奇就让她多看两眼,免得拆穿两相尴尬。 又等了大约20分钟,顾夏看看手表,和精品店约好的时间就快到了,她又看看紧关的那扇门板,心想还是自己去好了。她起身走到秘书的位置,正好抓到秘书小姐偷看她,她忍着笑看秘书小姐眼神闪烁,先张口打断秘书小姐的解释:“李小姐,麻烦转告叶总……” “转告什么?”叶卮扬拉开门板就听见顾夏的声音,他走过来问。 顾夏转身看着这个总是能抓她包的家伙,“没什么,看你忙,我想自己去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久了?”叶卮扬看看手表,然后回身对跟在身后的人说:“你先回去,一切按我说的再做一遍。” 顾夏听他这么说才发现原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一直低着头,中间又有叶卮扬的肩膀挡着,她没太看清,只是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个年轻人。那人穿一件类似赛车服的夹克,颜色很鲜艳,顾夏觉得在办公室看见这样的衣着挺不容易,便又多看了两眼,但很显然她身旁的叶卮扬并不满意她这个举动,把她的头拨正压到自己胸前,小声耳语:“不许看别的男人。” 顾夏吃惊的抬头看他,可他一副严肃的样子,好像刚刚带着醋味的话不是他说的。她乖乖躲在他怀里偷笑,却不妨腰上被人掐了一下。她怒,复抬头,却听见他跟秘书交代下午有事要出去,有事打他手机。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前往精品店,顾夏想起刚才在外面坐等,隔着门板都能听见叶卮扬的斥责,不由好奇地问:“刚刚那人是谁啊?被你骂的狗血淋头的。” “谁?”叶卮扬随口问,然后才想起来顾夏问的是谁,说:“哦,下面一个经理,挺聪明的,就是总爱走捷径,办错点事,我说他几句。” “几句?”顾夏严重怀疑,她指着自己的表,“光我就听了20分钟。”她停了一下,又说:“我还不知道你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印象中,他一直走白面斯文男的路线,哪像今天,根本就是只喷火哥斯拉,吓死她了。 “怎么?怕啦?”叶卮扬闻言笑着揉揉她头发,把她一头亮丽的齐肩短发揉成鸡窝状才停手。 两个人到了精品店,店员带着顾夏去试礼服,叶卮扬就坐在一边等着。 待顾夏试穿完毕,带着点忐忑心情望向叶卮扬,叶卮扬没说话,手托着下颌,那神情好像在审视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顾夏受不了他这种穿透人的目光,刚想张嘴问问行不行,就听他说:“转两圈看看。” 顾夏依言转了两圈,这位大爷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店员试探着介绍,“先生,这位小姐身上穿这件是我们这季的最新款……” “能不能把后背挖掉?”叶卮扬双手比了一个“u”型,“把后面弄成镂空的。” 店员问了下裁缝师傅,表示可以,但要等两天才能改好。 叶卮扬想了下酒会在月底,时间上还来得及,于是点头说好,他们过两天来取。 顾夏拽着衣服,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卮扬,这衣服已经齐胸了,难道还要把整个后背也贡献出来? “怎么了?”叶卮扬走过来问,“你不喜欢?” “现在十月了,”顾夏咬牙切齿道:“很—冷—的。” “没事,”叶卮扬把顾夏送进试衣间要她把礼服换下来,在门关上的一刻说:“我待会买条披肩给你。” 顾夏抱着自己的衣服想,既然还要用披肩,那挖空后背有什么意义?殊不知叶卮扬的意思披肩是在户外用的,进了宴会厅谁还披那个,反正有中央空调,不会感冒的。(未完待续) CHAPTER18 顾承东冷眼看着女儿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并没太干预,只不时提点两句就做罢。 吃晚饭的时候顾夏回来,手里还抱着个大盒子。顾承东放下碗筷,支使福嫂去帮忙接一下。 “小姐这拿的什么?怪沉的呢。”福嫂接过去垫垫,还挺有分量的。 “没什么,过几天参加宴会的衣服,”顾夏把外套扔在沙发上,看福嫂去厨房给她拿碗筷,急忙摆摆手,“福嫂,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我先上楼了。” 顾夏捡起外套,抱着她的大盒子竟自上楼了,留下顾承东和福嫂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她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顾夏回到自己房间,随手把盒子扔在床上,盒子因为受力,盒盖错开了一点,露出里面酒红色的礼服。她坐在地上,伸手把礼服从盒子里拿出来,轻轻一抖,礼服铺展开来,柔柔的质地,贴在脸上,有一点凉,就好像窗外的月亮,清冷清冷的,透着寒意。 她没开灯,就那么坐着,手机的显示灯在黑暗的角落里一闪一闪的,很安静。 稍早在餐厅里,她还很快乐,因为叶卮扬居然会讲冷笑话给她听。他好像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讲的磕磕绊绊,脸色也不自然。可她就喜欢这样的他,像在学校的时候,有一点点害羞。 他问她最近是不是有烦心的事,怎么看起来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顾夏的确有事,犹豫了几天正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好他主动问起,她偷偷瞟他,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便试探着问:“我回法国几天,好不好?” “回法国?”叶卮扬拧着眉毛,这好像都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你在那边还有什么事吗?” “我在法国租的房子还没退订,房主前两天打电话来说她要移民,准备把房子卖掉,问我要不要买。”顾夏一边解释,一边伸手抚平他的眉毛,这么英挺的眉毛皱成一团可不好看。 “那你要买吗?”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所以一定要问。叶卮扬的表情明确的告诉顾夏同学,如果她敢回答肯定的答案,那她就死定了。 顾夏很识时务,当即就摇头表明态度,“我还有些东西在那边,我去收拾一下,顺便有些朋友要告别。” “什么时候去?” “下月初吧,月底谢氏的满月宴结束,我就想过去。”顾夏看叶卮扬脸色还不是很好,很亲密的往他身边蹭蹭,企图撒娇蒙混过关。 “不行。”叶卮扬直接就拒绝了,“要去就晚点,反正下月初不行。” 顾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固执,执意不肯让她去。她软磨硬泡了一晚上,结果她面对的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她说的嘴都干了,可他还是两个字——不行。 顾夏心想这也就是现在,要换做以前,她早就坐上飞机走了,还用得着在这死乞白赖的求吗?但她只是想想,毕竟现在他们两个的关系刚缓和,经不起一点裂痕。 最终,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都觉得对方是在无理取闹,好好的一餐饭,已不欢而散告终。 顾夏看着那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小蓝灯,等了这么就还等不来道歉的电话,怒由心生,一脚踹过去,把它踢到床底下,眼不见为净。 踢完觉得舒服些,便拿了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僵了数日,明天就是谢氏的满月宴,顾夏捏着从床底下翻出来的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叶卮扬打个电话。 总这么僵着毕竟不是个事,换言之,两个成年的大人,遇到事应该好好谈谈,而不是像他们这样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怄气。 正想着,那边电话已经响了起来。叶卮扬三个字在屏幕上欢快的跳动,顾夏抿嘴一笑,还挺心有灵犀的,她决定待会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先顺着他。 至于以后,再说吧。 “喂,”顾夏平静了一下情绪,故意把声音弄得很低,她不想他一下就听出来她是很高兴的。 “嗯,是我,”叶卮扬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正常,一点抑扬顿挫都没有,顾夏有点不高兴,可还是认真听他讲,“明天晚上我六点过去接你,可以吗?” “哦。”还以为说什么,顾夏有点悻悻的,这个电话完全破灭了她的期待。 “那好,你忙,我挂了。” “喂……”还没等顾夏说话,那边就挂了,顾夏捏着电话,心想这叫什么事。(未完待续) CHAPTER19 又是一个衣香鬓影的场合。 谢兆年果然如传言般疼爱女儿,也如传言般富有。偌大的宴会厅内人头攒动,三步一个名媛,五步一个小开,活脱脱是富人大聚会。 顾夏悄悄把裙子往上拉拉,她始终不放心身上这块布,本来是齐胸拽地的高雅长裙,结果在叶卮扬的要求下改成了一块破布,肩、胸、背、腿,能露的都尽最大限度的贡献给各位来宾的眼睛了,她现在只希望身后那条揽在她身侧的胳膊能尽量遮挡一点。 两个人在宴会大厅门口堪堪站定,就见四周的人突然窃窃私语起来,脸上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顾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前两天不知哪个资深狗仔居然拍到她一早和叶卮扬从他公寓出来的照片,引得本市商界一片哗然。顾夏抬头偷偷打量身边的人,心下感慨,从跟他扯在一起开始她的名声就没好过,原先是“丑闻”,现在是“绯闻”。 谢兆年的得力助手举着香槟在人群中穿梭,替主人招待赴宴的宾客。他远远看见顾夏和叶卮扬联袂到来,便匆匆辞了面前的客人,抽身而来。 “叶先生、顾小姐,我代表谢老欢迎二位来参加小公子的满月宴。” “谢老太客气了。”叶卮扬跟这人见过几次,不算太熟,“能来参加宴会是我们夫妻的荣幸。” “两位太可气了,谢老在楼上,这边请。” 二楼是个休息室,装饰得和楼下一样,金碧辉煌的,谢兆年和一群老朋友坐在一起谈这些什么,很开心的模样。 “二位稍等。”助手把两人让到房间里,自己则走到谢兆年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厢谢兆年听说叶卮扬到了,便转过头来看,他虽和这个后辈没什么交情,但通过朋友接触过几回,看他做事待人周到细致,很是欣赏。 “谢老。”叶卮扬见谢兆年往这边看过来,便笑着带顾夏走过去问安。 “你来了,”谢兆年转过身子往这边招呼,见叶卮扬身边的女子竟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却是三五年不见的世侄女,很开心的惊呼:“啊,小夏也来了,来,这边坐。” 谢兆年身边早就围满了人,哪里还有什么空位,幸好身边的都是些会察言观色的机灵之人,见老爷子对顾夏亲热异常,便有几人起身让出位置,把顾夏和叶卮扬让了去坐。 “谢伯伯,”顾夏客气一番,便挨着老爷子坐了,把准备好的一套金锁递过去,“祝您喜获金孙。” “哈哈,谢谢谢谢,你们来就是给我面子,何必这么破费。”谢兆年说起外孙就喜笑颜开,四方的脸上红光满布,把礼盒递给身后的人,又拉着顾夏问:“说起来,怎么不见你父亲?” “是这样的,谢伯伯,本来爸爸很想亲自来,可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医生交代要他静养,所以爸爸特别嘱咐我一定替他来恭贺您。”顾夏解释一下顾承东不能亲自来的原因。 “你爸爸啊就是太客气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还会计较这个?”谢兆年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回头我得劝劝你爸爸,这么大岁数了,身体又不比从前,该让小辈接手的就要让小辈接手,总这么管着护着,哪天是个头?” “谢伯伯,您可得真帮我劝劝爸爸,医生说了他这次发病那就是工作累的,总这样以后就不好调养了。”顾夏觉得谢兆年说的对极了,便顺着他的话说。 “好,我有机会说说他,老了老了就不能老那么操心,像我这样含饴弄孙的多好,”谢兆年突然想起来些什么,招手叫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对顾夏和叶卮扬道:“这个是我女婿,以后他会逐步接手我的工作,你们先认识下,以后有机会也好合作。” 在楼上应酬一番,顾夏见又有新客人上来,自己不便久占着好位置,便和叶卮扬耳语两句,两人起身和谢兆年打了招呼,借口下去见见朋友便退了出去。 谢兆年此番请的客人,大部分非富即贵,便是身居要职的官员也来了好些,老爷子一方面觉得有面子心里头高兴,一方面也不愿错过这个拉拢人的好时机,便叫女婿也跟着下去,替他招待一下。 打了一圈招呼,叶卮扬和顾夏两个退到一旁的露台稍事休息。 “想什么呢?”叶卮扬端着香槟轻轻晃着杯身,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迷离,“从下了楼来就心不在焉的。” 心不在焉的只盯着人家女婿看,他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这个时侯,他不想表现的像个妒夫,可也要提点她别太过分。 顾夏心里有事,没注意他话里有话,只是隔着露台上轻薄的纱帘一竟盯着不远处在人群中穿梭谈笑俨然一只花蝴蝶似的男人,似有所思的说:“没什么,只是在想谢老的这个女婿不知道是羊还是狼。” “你管人家是羊还是狼,”叶卮扬眸光一亮,觉得自己有点无聊,早就知道这女人和正常女人思维不一样,他还总试图以正常女人的心情去揣测她,是他笨,他改。 叶卮扬抿了一口酒,重新打量谢兆年的女婿——高大英俊还会说话,看他面前那女子红晕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了。再看自己身边的女子,眉头轻蹙,心里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他虽然不喜欢她老谋深算的样子,但一想到她这个视觉系动物只对他有反应,心情就莫名大好。 “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拿。”叶卮扬问。 顾夏想了想,点点头,“你多拿点,这酒会看样子早完不了,不垫些东西怕是醉得快。” 多拿一点?怎么拿?让他两只手端四五个盘子?真那样还不让人笑死。叶卮扬摸摸鼻子,算了,先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吧。(未完待续) CHAPTER20 “顾夏。” 顾夏躲在露台的纱帘后面,双手撑着栏杆吹风,忽然听见身后试探性的一声询问。她转过身,一副“原来是你”的表情,“你也来了,徐卓。” “我以为你会说‘好久不见’或者直接问我‘你是谁啊?’之类的。”徐卓苦笑一下,伸出手,“我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你这么说倒让我无地自容了,”顾夏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又很快松开,“我最近得罪你了吗?” “那倒没有,”徐卓潇洒一笑,之前幽怨的表情消失不见,“约你一直约不到,让你内疚一下。” 顾夏莞尔,“我很内疚了,你痛快点没有?” “还行,”徐卓也走过来靠在栏杆上,一丝微风吹过吹乱了顾夏的头发,他克制自己抬手帮她整理的冲动,良久,他叹了口气,“真的决定了?和他一起?” 听到他的问题这回轮到顾夏苦笑了,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真的就决定了以后跟他在一起?她没有答案。她回来不是为了重新和他在一起,或者说他是一个变数,打乱了她原有的计划。 久久等不来她的回答,徐卓也不想强人所难,其实他也可以猜到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她不会这么犹豫。他从上而下的打量她,故意用邪邪的语气笑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身才这么好。” 顾夏闻言双手抱胸,装作恼怒的样子瞪他:“注意你的视线啊,脖子以下,谢绝参观。” 徐卓被她的样子逗笑,两个人又说笑了一会,便听不远处有争吵声,听声音是一男一女,均压低了声音,不猜也知道准没什么好事。 声音越来越近,顾夏挑起一边眉毛看向徐卓:“他们不是要到这来吧?” 徐卓看看四周,“估计是,可能以为这没人,又够隐蔽。” “不是吧?那……”那咱俩还躲在这?要是来人,不以为咱俩在这偷听呢?顾夏话说到一半被突然掀开的帘子吓得又咽回肚里,待她定睛一看来人是谁,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来人也一样,愣愣的呆在原地,手里的帘子掀到一半都忘了放下。 顾夏纳闷的想,这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还是冤家路窄? “你和……卮扬一起来的?”来得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叶卮扬的初恋女友如今的当红主播苏筱芮,她瞟了一眼顾夏身边的徐桌,试探的问。 “他有事,”顾夏的视线落在苏筱芮身后紧跟着进来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视线一转顾夏对上面前有些嚣张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变化可真大,在她的印象中苏筱芮只是个泪腺特别发达的柔弱女子,可面前的这个女子穿着大红的紧身礼服,像一团火一样嚣张。她和她没什么说的,加之一旁的徐卓频频在她们之间审视,现在她只想尽快打法她走,“如果苏小姐要找他的话,最好换个地方试试。” “小芮,”陌生男子适时出声,他拉着苏筱芮的胳膊试图把她拉走,“我们还有事没谈清楚呢。” 苏筱芮甩掉他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现在满眼都是顾夏,别的人都要靠边站,她真是恨死这个女人了,当年要不是她捣鬼,卮扬怎么会不要自己转而娶她,都是这个女人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这么些年她吃了多少苦啊,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她用现实教会自己眼泪没有一点用的,她怎么能忘,为了爬上主播的位置,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再哭,只一径打落牙齿活血吞。 如今她是本市炙手可热的女主播,多少政要见了都要给她一分薄面,要说碰不上也就算了,可今天碰上了她怎能错过这个机会,她一定要给她好看。 “徐卓,看来这两位有话要说,我们不如行个方便,”顾夏看苏筱芮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也猜不透这女人想干什么,未免有什么摩擦让旁人看了笑话,不如先走的好,她拉了徐卓对两人道:“二位慢聊,我们先告辞了。” 苏筱芮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怎肯轻易罢休,她一手拉住顾夏的胳膊,“干嘛走那么急呢?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小芮……”那陌生男子见情势不好欲上前阻止,他心下暗暗犹疑,这苏筱芮好歹算本市的名人,平时进退有据,今日竟如同着了魔,也不顾这是什么场合扯住顾夏不放。她到底知不知道顾夏是什么人?那是顾氏企业的千金,她一个小小的主播能耐人家何? 他平日也曾耳闻旧事,约略知道是二女争一男。可时隔良久,看那顾夏的意思也是不愿重提的,何必硬碰呢,到伤了和气。 “苏小姐,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说的。”顾夏把手抽回来。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又来缠着卮扬?”苏筱芮眼神尖利,死死瞪着顾夏,脸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她胸中的这口恶气已经憋了五年,再不喷发出来,她会把自己憋死在这压抑中。 顾夏听她说话理直气壮的,一阵好笑,“苏小姐,我为什么回来,我和什么人在一起,这些事和你有关吗?” “我不管这些,我要你跟我保证以后不在缠着卮扬。” “苏小姐?”徐卓一直旁观着,他始终觉得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不好插手,可容着这女人再这么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他试探的把顾夏往身后拉拉,“这里人这么多,这个样子未免太难看。” 顾夏也想尽快结束这场注定不愉快的谈话,已经有一些宾客往这边看过来。她略略加重了语气,“苏小姐,我不管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只是觉得可笑,我想我没必要向你保证什么。”她说完便拉了一下徐卓的衣袖,“徐卓,我们给这两位腾个地方吧。” “顾夏,别以为你有几个钱就可以耀武扬威。”苏筱芮看两个人要走,这回倒没阻拦,只是用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徐卓,“你是不是又看上这个男人了?你又想用什么手段?逼得人家破产还是家破人亡?” 顾夏不理他,只是对徐卓歉意的笑笑拉着他往外走。 苏筱芮转过身子,站在原地喋喋不休的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表面装得大家闺秀似的,骨子里不知道怎么龌龊……”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话。 顾夏转身回来,一巴掌打到她脸上,给脸不要脸,这可怨不得她。顾夏看着她还沉浸在不敢置信情绪里的眼睛一字一顿,“苏筱芮,我忠告你一句,酒可以多喝话不能乱说,你混到今天也不容易,不要失了身份。”说完她深吸口气,又继续道:“还有,我跟叶卮扬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请你记住,我是他太太,你不过是个外人。” “你……”苏筱芮捂着被她打了的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卮扬一手端着盘各色小糕点一手掀着帘子半倚在墙边,“有人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大家本来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身上,并没人注意到他,所以他的声音乍然想起,显得有点突兀,苏筱芮听到他的声音反射性的回头,她看了他一眼,突然泪满于框,转身跑了出去。 “小芮?”跟他一起的陌生男人看了叶卮扬一眼也随着追了出去。 叶卮扬被他撞了一下,手里的盘子脱手掉在地上,他看了一眼地上摔得粉碎的盘子和散落一地的食物又抬起头看顾夏,试图寻求答案,他只走开一会,怎么这么个小空间就成了战场?他刚刚看着苏筱芮是捂着脸跑的,莫不是还动了手?他不太相信两个在各自领域都很杰出的成熟女性会做这种事。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是他,那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顾夏也看着他,他眼中有疑问,那她就给他解释一下,“我打了她一巴掌。” 顾夏说完便紧盯着他的面孔,她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可惜他不知是真不在乎还是功力见长,竟一脸镇静一点破绽没有,这边顾夏刚舒了一口气,却又听他道:“等我一会,我去看看。” 说完人就也追了去。 徐卓看叶卮扬居然把老婆扔这去追情人,心里多少替顾夏不值。他又不知怎么劝慰,憋了半天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徐卓,能帮我个忙吗?”顾夏突然觉得累,她往后踉跄了一步靠在墙上,“帮我跟谢老说一声,我有一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叶先生不是让你等他?”徐卓想起叶卮扬临走时的话,好心提醒,可见顾夏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也就识时务的转移话题,“好吧,我帮你跟他说。要不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你这样我不放心,我很快,你等我一下。”徐卓看她很虚弱的样子心里不放心,闪身就想去跟主人家告辞然后送她回家,可是身形刚动就被她拉住。 “真的不用。”顾夏摇摇头,“我想静静。”(未完待续) CHAPTER21 叶卮扬在街上绕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可是两个女人都没了踪迹,电话不接,家也不回。 今天这事是他失算,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些年都能相安无事,怎么偏偏选在今天就爆发了呢? 手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发出滴滴的响声,他抓起来看看,原来是没电了,这一晚打了太多电话,把原本满格的电量都用光了。他伸手到杂物箱里翻找,想把备用的电池拿出来换上,可是翻了半天,什么都没翻到。他这才想起来,前两天他把备用的电池落在家里了。 没办法,只能调转车头先往家开,然后继续在街上兜圈找人。虽然明天一早他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主持,但他知道今晚不把人找到,他是没办法回家睡觉的。 车子缓缓开进安静的小区院内,叶卮扬借着车灯的光亮远远就看见自家楼前的花坛边上坐了个人,虽然那人因为车灯晃眼睛拿手挡了脸,可她那身衣服他一看就认了出来。 他把车挺好,然后走到那人身边蹲下,“找了你一晚上,你却跟这坐着。”他说着就去拉她的胳膊,手指接触到滑腻的皮肤,凉冰冰的,他有点不高兴,“你在这坐多久了?怎么不上楼?” “你去陪了美人多久我就坐了多久,”顾夏任他拉着,嘴角待着讥诮的笑,她突然扭头向车子的方向看,然后故作惊讶的问叶卮扬,“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我还以为能看到一对缠绵鸳鸯呢。” 叶卮扬听了这话气得发笑,还鸳鸯呢,他轻敲了一下顾夏的头,“小没良心的,我找了你一晚上,说,怎么不接我电话?你不知道我会着急吗?” “不想接就没接。”顾夏不想和他对视,所幸扭了头看向一边。 “行了,我知道你生气,可你要听我解释,”叶卮扬蹲在地上讨好似的拉着她的手晃晃,可惜对方没什么反应,他叹口气,站起身坐在顾夏身边,一用劲把还在闹别扭的人扭向他的方向,“我知道你想什么,可事实不是你猜想的那个样子。” 顾夏听了这话心就有点松动,据她了解,这人千般不好万般不好,还是有一点好的,那就是他从不撒谎。当然,这是她三年前的认知,如果这三年期间他把撒谎也学会了,那她只能怨自己命不好,顺便恭喜他突飞猛进的学习成果。 她靠近他怀里,把下巴支在他肩膀上,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像一只可怜的小狗,叶卮扬不太习惯这么近距离的和她对视,一是觉得她的眼神特别有穿透力,可以轻易看穿他心里想什么,二是这么近距离,很容易就变成斗鸡眼,他觉得这两种情况无论哪种发生都是一件挺郁闷的事,所以他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再把自己晚间的行为做个解释,“我不是去追小芮。” “你也知道今晚到场的媒体有多少,虽然是在露台,可是不能保证一定没人看见,我只是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拍了什么不该拍的东西。” “那有还是没有?”顾夏问,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轻率了,可当时真的气昏头了。 “放心吧,我叫秘书去搞定了。”叶卮扬把她抱紧了点,伸出根手指在她额头一下一下的点,“你倒是过瘾了,留下个烂摊子就跑,让你等一会都不等,我回去找不到你多着急,你知不知道?” “其实我早就想打这一巴掌了。”顾夏把脸埋在他胸口小声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其实潜意识里是希望他听见的,她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可等了很久,只是听见他说:“上楼吧,回头你该感冒了。” 叶卮扬说完先站了起来,他伸手拉顾夏,可是顾夏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他问:“怎么了?” 顾夏卡巴卡巴眼睛,为难的说:“坐得太久腿麻了。” 叶卮扬无奈,只能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两个人进电梯、开家门的时候都是手忙脚乱的,叶卮扬把门用脚踢上,就以很快的速度走进卧室,他把顾夏扔在床上,一个人坐在床边喘。 等他喘够了,回头一看才发现顾夏已经抱着枕头快睡着了。他本来不想叫醒她的,可她还没卸妆呢,顶着一脸大浓妆睡觉,明天一早脸上会起痘痘的,到时候还是要怨他。他走进和卧室连着的浴室,先把水放好,又打开柜门挑了件黑色乔其纱的睡衣出来,这才把顾夏摇醒,连哄带骗的塞进浴室让她洗澡。 ********************************************************* 顾夏一觉醒来发现不是自己的房间,大脑工作了一会才想起昨天又睡在叶卮扬这了。自从在谢老的宴会上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她这几天几乎都是被掳来这睡的。 她揉揉眼睛,转身去看身后还在睡的男人。都说男人睡着了像孩子,话虽如此,可她觉得身边这只更像青春期的孩子,连睡觉都皱个眉头。 她一时心痒,想用手抚平他眉间的川字,尽管她的动作很轻,可还是吵醒了他。 “几点了。”叶卮扬抓下在眉间作怪的小手放进自己怀里。 顾夏稍微支起身看向放在他那一侧的闹表,“快8点了,”她趴在他身上,用手指点他的额头,“起来吧,不然上班该迟到了。” “不要。”叶卮扬不想起床,一个翻身把顾夏压倒自己身下,耍赖似的把脸埋进她颈窝。“我是老板,偶尔旷工一天谁敢说什么。” “你是老板没错,可我不是啊,”顾夏拍拍身上的大孩子,试图把他哄起来,“我要上班的,你先让我起来行吗?我起来你继续睡。” 叶卮扬还是腻在她身上不肯下来,笑话,温香软玉抱满怀,谁愿意放手啊。 “你请假陪我一天吧,怎么样?”他说话时喷出的温热气息不时蹿进她的耳朵,弄得她一阵阵发软,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小。叶卮扬看着身下的人面色潮红,有软化的迹象,便趁热打铁的开出条件诱惑道:“这样,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无论什么都行,只要你肯陪我我就答应你。” 顾夏本来已经思维混沌了,可一听到有好处脑子马上精明起来,她眼睛一亮,确认了一遍,“真的什么都行?” 叶卮扬看着她突然一副小狐狸的精明样子有点想反悔,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了,可即便心里没什么底他还是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恩,什么都行。” “那我要回法国,”顾夏立马说道,说完伸出中指挡在叶卮扬的嘴唇前,“不许说不行,你答应了的。” 叶卮扬沉默了一会并没有立即点头,顾夏见状,拿起枕头旁的手机在他面前晃晃撒诱饵,“你要是答应,我马上打电话请假,今天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陪你。” “为什么非要回去?”叶卮扬问。 “有事要办嘛,我又不是去玩,”顾夏撒娇的蹭蹭他,伸出一根手指,“大不了我就去一个礼拜,很快的。” “不行。”叶卮扬拒绝,他翻开身子,半靠坐在自己那半边床上,伸手去拿香烟要点,却被顾夏一把抢过去。 她靠过去,把烟扔到地上,“为什么不行?我要你给我个理由。” 叶卮扬不理她,转身去捡地上的衣服,顾夏也不放弃,随时配合他的动作,叶卮扬捡起什么她就把什么抢来再扔掉,她就不信了,今天非要问出个答案来。 “你……”叶卮扬好不容易把裤子穿上,他站在地上看着手里被扯掉两颗扣子的睡衣苦笑,顾夏的一只手甚至在抓着这可怜的衣服的一角,“你怎么这么犟?本来到时要给你个惊喜的。” 他把顾夏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皱成一团的衣服扔在一边,转而双手握住她的双手靠着她的身子坐在床边,轻声说:“我派人去接浅浅了,很快就回来,你要是走了,她不就看不到妈妈了?”(未完待续) CHAPTER22 顾承东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和展翔合作,在最新召开的一次股东大会上,他宣布了这个决定,并指定顾夏跟进这个项目。 在座的大部分董事对这个方案并没有异议,虽说和展翔合作利润会减少,但是风险也相对减少到几乎没有,也算是双赢,更何况有顾夏亲自跟进这个案子,他们就更觉得放心了。 顾氏和别的企业的一个小区别可能就在这里,董事会的元老们相当看好顾夏这个二世祖,所以顾承东无论怎么提拔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事实也证明他们的选择没有错,在顾氏和展翔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合作的隔天,政府那边就传来好消息,虽然还没有发正式公文,但内部流传的可靠消息那个改造工程基本上就是顾氏和展翔的囊中物了。 对于这个结果,顾夏并不觉得意外,毕竟顾氏和展翔的实力摆在那,很少有公司能和他们俩家联手抗争,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 在政府正式召开发布会宣布顾氏和展翔中标的当天,顾夏和尚成俊策划了一个小型的答谢舞会,与会的除了一些政府要员,就是顾氏和展翔的高级主管。 顾承东和尚展翔也来了。 两个年过半百的商场老狐狸和老朋友们应酬了一圈,便双双退到一边角落里喝茶、聊天,把场面留给儿女们撑着。 “承东,你好福气啊,小夏这么能干,我是越看越满意,不如给我做儿媳妇吧。”尚展翔伸出食指指摩挲着杯沿,看着不远处陪在儿子身边的美丽女子跟顾承东打哈哈,顾夏这丫头他是真的相中了,虽然岁数比自家儿子大了几岁,又是个离了婚的,可她有能力,守着她就等于守着棵摇钱树,跟这个一比,别的也都不算什么了。 “哈哈,”顾承东配合的笑了几声,心说他这个女儿相中的多了,虽然他对尚展翔这个提议很是动心,可也要看小夏她自己愿不愿意。他这个女儿翅膀硬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像小时候好摆弄,什么事都放心里面子上一点看不出来,要是她妈妈还在,也许她还能跟家人说说,可如今他都很难猜出她想什么,就像是几个月前,一声不吭就回来了,吓得他差点以为事情败露了。 顾承东品了一口茶放下,“尚兄的意思我懂,成俊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论模样、脾性和能力那都是百里挑一的,我是很中意,可都说儿大不由娘,小夏又是个有主意的,我就是想撮合也使不上劲啊。”他叹口气,继续说:“就上次,我给安排的那饭局,回来硬是跟我撅嘴生气了两天,倒不是没瞧上成俊,就是怪我插手了。这孩子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看还是不定性,咱们也别干涉了,免得招人烦,让他们自己处着吧,要是有缘,早晚还是一家人。” 尚展翔笑着点点头,话里话外还是不免叹息,“承东说的是啊,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喜欢咱们什么事都插一杠子,可你说自己的孩子能放心嘛,唉,算了,就像你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 那厢舞会*已过,就快结束了,尚成俊转了一圈发现顾夏没了影,过一会宾客走的时候她总要露个脸,就这么失踪了可不行。 他走到程一一身边,把她从宾客中拉出来走到一边,问:“你们顾总呢?” “刚刚说要去打个电话,”程一一转头看看四周,把酒杯交给路过的服务生,然后跟尚成俊说:“这样吧,尚先生,我先去找找,这边麻烦您先照顾一下。” “恩,快去快回,这边快完了。”尚成俊看看表,随即示意她快去。 …………………………………………………………………………………………… 顾夏躲在大柱子后面,回想刚刚通话的内容。她想得太专心,以至于程一一走到她身后都没有感觉。 “喂,”程一一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只是想叫她一下,没想到结果确是顾夏大叫一声,手机也好险掉到地上。 “你不至于吧,”程一一也有点被吓着了,“说,干什么坏事呢?” 顾夏转身看向来人,拍拍胸口,没好气的说:“你想吓死我啊。”说完把怀里捧着的手机重新装进手包,拉好拉链,这才抬头问程一一,“你怎么出来了?前边结束了?” “恩,快了,尚大少爷让我出来找你回去露个脸,走吧。”程一一说完就拉着顾夏回大厅了。 ……………………………………………………………………………………………… “嘿,刚才给谁打电话呢?神神秘秘的。”程一一看人走的差不多了,便凑到顾夏身边打听八卦。“不会是打给你老公的吧?天哪,你们才分开这么一会就想了?” “小姐,你想象力未免过于丰富了。”顾夏检查了一下刚刚签署的文件,一切都没问题了便交给一旁的程一一,“这个收好。” “放心吧,”程一一接过来把文件放进公文包,公事做完继续打听私事,“那你打给谁?别怪我这么问啊,你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还有刚才你站在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站了五分钟你都不知道,你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别一个人憋坏了。”程一一说完还换上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弄得顾夏哭笑不得。 “好了,算我怕你,”顾夏想了一想,她也觉得这事应该参考一下别人的意见,“我……是这样,我在法国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今天生日,我答应他会陪他12点倒数的,可是……” “可是你失约了,所以想打电话解释一下?”程一一看顾夏说得吞吞吐吐的,干脆帮她把话说完,“看你的样子结果似乎不好。” “他不在,管家说他一早就出去了。”顾夏苦笑着补充,其实管家的正确说词是少爷一早就出去买她爱吃的那家蛋糕去了。 她还记得香谢丽舍大道上那家蛋糕店的起司蛋糕,似乎想一想回忆里也会充满那种甜腻的味道。 那家店不大,可是光顾的人很多,买一个要排很久的队。她路过过几次,可每次都见人排着长队,她觉得麻烦就一直没有买成。那时她刚到法国不久,心情还没调试过来,整天愁眉苦脸的。有一天她家的水管突然爆裂,打电话给维修工却怎么也打不通,她没办法一个人试着修理,她从没干过这个,在家的时候这些从不用她操心,自然会有佣人修理好,可她现在只是一个人,她甚至连扳子钳子都分不清楚,结果水管越修坏的越厉害,水哗哗的流出来,不但把她的衣服都弄死了,地板上也慢慢汇聚出一条小河,她觉得绝望透了,又委屈又心酸,这一段时间心底承受的压力都被这些水冲了出来,她一个人靠着墙壁滑到地下,抱着膝盖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可她已经哭得头晕目眩,她想站起来却脚下一滑结结实实的摔倒在水里。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影,拼命摇着她的肩膀,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可她听不清,她只想求他别摇了,她头好晕,挣扎着发出几个音节,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懂,反正她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就这么认识了他,他叫姚远,一个法国华裔,是她的新邻居。后来谈起这件事,姚远就笑,说自己搬家那天就看见隔壁的门缝一个劲往外涌水,他还以为是邻居忘了关水龙头,正想报警,谁知又听见门里“咣当”一声,他怕出什么事,一时情急踹了门就冲了进去,结果看见个美女倒在水里,“我以为你在家游泳呢,谁知翻过来哭的鼻涕眼泪的,那叫一个丑,看见我长得帅,就一个劲扑过来,嘴里还叫什么卮扬卮扬的,对了,我一直忘了问,卮扬是什么?人名吗?”姚远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本正经的问她。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哦,对了,她说:“不是,不是人名,是我养的一条小狗。” “是吗?那是狗名?卮扬?还挺怪的,我还没听过小狗起这么个名的,什么意思?”姚远虽然是华裔,可从小在法国长大,对中文只是会说会看,但是意思并不是很懂。 于是她给他解释:“卮扬就是‘混蛋’的意思。” “你的狗是混蛋?呵呵,你也挺怪。”姚远挠挠头发,中文果然博大精深,看来他还得学学。 顾夏笑笑,并不打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她指着桌子上的小蛋糕问:“你买的?” “是啊,”姚远突然换了副模样,脸蛋红红的,“你抱着我不松手,吵着要吃这家的蛋糕,我没办法就只好答应了。”他说着说着想起排队的苦楚,似真似假的跟她抱怨,“我站了一个半小时啊,你一定要都吃了,而且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哭了。” 那时顾夏只想重新开始,她需要一个朋友偶尔给她些安慰,便不咸不淡的和他保持着联系。姚远虽然年纪比她小,却一直力所能及的照顾她,比如她不开心的时候他就会跑去买一个蛋糕回来哄她,这样到了最后竟成了习惯,她有时都分不清自己是为了想吃蛋糕而故意生气还是真的生气了。 在法国顾夏从不提以前的事,她也不打听姚远的事。起先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她只是当他是一个来巴黎留学的普通学生,可后来见识多了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远远没有她想的简单。只是她想抽身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姚远向她示爱。 他像一切法国男人那样包下一件豪华的餐厅,烛光、玫瑰和美酒一个都不少,当然还有那个在冰激凌上做装饰的钻戒。 顶级的白钻,完美的切工,顾夏没觉得感动,她突然希望这只是这个年轻人心血来潮的闹剧。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顾夏试着能让这一切真的是个玩笑。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姚远很认真,他一直以为对面坐的女人是知道他的心意的,不过她不知道也没有问题,他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她,“我从来没这样过,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比我小很多。” “这不是问题,而且我觉得差三岁有什么。” “你的父母不会同意的,他们不会同意你娶一个老女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姚远顿了一下,他拿起桌上的水晶杯喝了一口水又放下,他感觉自己的情绪不会有大波动,这才继续说“因为,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没人可以阻止我们,只要你答应,我会让你幸福的,你答应我好不好?” “对不起,”顾夏没看过他这样心酸的样子,可该说的还是得说:“你身边的人知道你的想法吗?我是说我知道你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我想他们如果知道的话势必会把我的身家查个一清二楚,”她看姚远皱起眉头急急的想解释,及时挥手阻止,“不,这没什么,换做我也会这么做,我和你一样,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你并不了解我的过去,你不知道我的身后是什么,我想你也许该看看他们给你的调查报告,如果有这么一份东西存在的话,你会知道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她说完停顿一会,她不知道她的话他听进去多少,据她猜测估计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现在被爱迷了神智,只能希望他冷静下来自己想想明白,她拿起桌上的手包,轻声说:“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未完待续) CHAPTER23 傍晚的时候叶卮扬打电话过来,问顾夏在哪里,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他就过来接她顺道一起吃饭然后回他那。 顾夏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嘴巴总是快过大脑,她听见自己很温柔的说好。 程一一在一旁看见她那副答应了又想后悔的懊恼神情,咬着手里的文件纸吃吃的笑,“你怕什么?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叶公子的事?” 本来程一一只是随口调笑,可顾夏听了却神色一凛,好像有根刺正中心脏。到不至于达到对不起的程度,但心虚多少还是有点的。 说道心虚顾夏又深刻体会到男女之间的不公平之处,她跟追求者吃几顿饭,心里挂念一下都会不安,那叶卮扬这些年明目张胆的搞婚外恋,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有一点点心虚呢? 真是越扯越远了,顾夏突然发现自己最近一段过得比较滋润竟然把他们这段婚姻里最不利的一个因素给自动忽略了。 她上次动手打了苏筱芮,多少也是想探探叶卮扬的底,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他转身追出去的那一刻她真的很伤心,还以为过了这么些年,早就看开了,谁知道真碰上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疼。虽然后来问他,他给了很不错的答案,可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一段关系里,彼此信任是很重要的。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底滋生,那么他们两个是如何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现在她还不舍得放弃,她觉得也许他们还是有可能的,所以她不能让这种猜疑变大,她宁愿自己像个无知天真的妇人,什么都不去想,紧守着眼前的幸福。 也许正是怀了这份心思又兼心里发虚,这一晚顾夏对叶卮扬格外的好。 叶卮扬伸手把顾夏削好送到嘴边的水果接过来放回一边,两手一拉把顾夏抱个满怀,探究的问她:“你今晚怎么了?” “我怎么了?陪你吃饭、逛街,回家还削水果给你吃……”顾夏见他不领情,自己伸长胳膊把那个被放逐的苹果拿回来切瓣吃了。 “就是你对我太好了,我心里有点发毛,”叶卮扬见她吃苹果吃得挺香甜,也伸*了一瓣吃。吃东西就得这样,有人抢着才香。他嘴里嚼着苹果,说话也含含混混的听不真切,顾夏瞪了他一眼,“吃东西不许说话,咽下去再说。” 叶卮扬喉结动了一下,把食物顺利咽下去,“说,你最近怎么了?对我一会子冷淡一会子又热情似火的,我最近没招你吧?” 顾夏坐在他怀里,看他嬉皮笑脸的,不由得有些恼,想起白天的事,她又憋不住想问,明明做好了心理建设,就算自欺欺人,也要坚持到底的,可一看他适应良好的模样,可自己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难受,一激动就控制不住嘴,还是想找虐受,“你说,你和苏筱芮到底怎么回事?” 叶卮扬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还是楞了一下,他是有点想学电视剧里的男人那样,脸孔一板把身上的女人推地下去,可是他不敢。他想了一会,这才张口,“我不喜欢你老问我这件事,所以我只最后跟你解释一遍,你给我乖乖听清楚,”他说着还伸出手在她头上敲了两下,“我跟她以前在一起过,这你都知道,至于为什么分手,你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也许我们当初结婚的时机并不算好,但毕竟也结了,无论这期间有什么不愉快,但我一直都是认真的,我很清楚,娶了你你就是我的责任,别的女人和我在没有关系。以前是我不成熟,我拿她气你,那个时候总觉得看你痛苦我就会开心,可是事实是我一点都不开心,其实我没什么立场恨你,如果不是你,爸爸的公司早就保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想通的太晚,我想对你好的时候你却突然跑了,只留给我一张分居协议。” 叶卮扬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用特别哀怨的眼神看着顾夏,似乎在控诉她的没心肝。而顾夏并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他讲话一向有重点,不会这么绕来绕去的,他把她绕的晕晕乎乎的然后指责其实一切都是她的错。 这还讲不讲理了? “好,就像你说的,以前你是在气我,那现在呢?”顾夏歪着头看他,眼睛漆黑明亮,像似凌厉的射线,直直看进他心底,“酒会隔天的报纸虽然没有看登出照片,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a女b女c君说的是谁,你还追出去,你你你……”顾夏伸出指头恶狠狠的指向他,嘴里一个劲的“你你你……” 叶卮扬最不喜欢别人指着他的脸,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他把顾夏细白的手指握进自己手心抓好,这才认真回答她,“你走这些年我确实在跟她搞暧昧,”他说完这句就感觉被握紧的手指有蠢蠢欲动的趋势,他嗔怪的拍了一下腿上的人,用眼神警告她不许乱动,然后接着说:“你听我把话说完,她是混娱乐圈的,那个圈子的人你又不是没接触过,出了名的嫌贫爱富,要是没点靠山根本混不下去。前年我去参加一个聚会,偶然碰见小芮被一个富家子纠缠,哦,就是林家那个败家子,我们以前一起吃过饭那个。” “就是长得像个矮冬瓜,还总想学曾志伟当大哥的那个?”顾夏回想了一下,那个人的面貌突然浮现在眼前,恶心得她一身鸡皮疙瘩,抖了好一会。 “对,就是他。”叶卮扬听她的形容感觉很好笑,不过确实贴切,他笑着说:“我看见他纠缠小芮,小芮又不太敢反抗的样子,就……” “就英雄救美?”顾夏打断他的话,真是,英雄狗熊她是不清楚,不过男人喜欢在女人面前逞能这一点,她是百分百确定了。 “别吵,”叶卮扬看她像只炸了毛的小狐狸似的,安抚的摸摸她的头发,不过敷衍的意味很明显,他不想说说话老被打断,“不管我们两个如何,我毕竟是欠了小芮的,所以我想力所能及的帮帮她,我偶尔陪她出席一些不重要的场合,让那些媒体以为我们关系亲密,这样有人忌讳我们公司的实力,不会太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柔弱的女人真好,随时有人跳出来帮忙,向我们,死了都不会有人看一眼,没人背后很踹两脚就该烧香了。”顾夏听了真不是滋味啊,严重嫉妒,为嘛女强人就没这个待遇呢?要不她以后也改改走这个路线得了。 “说什么风凉话,”叶卮扬也陷入沉思,“其实她跟以前已经不太一样了,说实话,现在我也不太了解她,总之经过社会这个大染缸,就没什么人能一直纯粹。”他看着怀里张嘴打呵欠的小狐狸,微微勾起嘴角,无聊的拿起她一绺头发情搔她鼻子,逗得她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直到她爆发站了起来,“叶卮扬,我也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变态。” 叶卮扬随着她站起来,依旧把她圈进怀里,最近他是越来越习惯搂着她了,“变态怎么样?告诉你,后悔也晚了,你认命吧。” “恩,找个这么帅的变态是挺不容易的。”顾夏踮着脚摸摸叶卮扬的脸,以前他挺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脸,因为长得太出色,别人总是先注意他的长相,而大家的夸赞总会让他觉得这是对他能力的忽视。可现在倒好,当初敏感的少年长大了,会舔着脸把脸蛋往她手心里送。 顾夏很悲催,她没挺到五分钟脸就红了,到底是谁在被调戏啊,要她死了吧。大概血液上涌的太快,她反倒变迟钝了,想找个地方却自投罗网的跑到卧室里。她刚把脸埋进枕头,就听身后门上锁的声音,那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让顾夏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 花样美少年经过岁月的洗礼竟然变成色狼了,这真让人沮丧。顾夏理想中的恋爱更倾向于柏拉图似的,她虽然早就对叶卮扬有想法,但也是希望两个人谈场精神恋爱,她的恋爱智商太低导致她一直没有把这种想法提高到掺杂欲望的高度。如今看着压在她身上舔她脖子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又不能思考了,整个脑袋嗡嗡的,就快脑溢血了。 身子好像逆流而行的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漂浮,晃晃荡荡,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顾夏勉强睁开眼睛,棚顶的灯光明晃晃的,硕大的光圈一跳一跳的,一滴汗珠突然顺着脸上的纹路滑进她的眼镜,有点酸有点疼,蛰得她流出了眼泪。 叶卮扬回过头看她哭了,以为又是自己弄得,愧疚的把她抱的更紧点,严丝合缝的。他热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舌尖更是在她脸上滑来滑去,好像一根小羽毛,把她的泪珠一点一点吸干净,“乖,我轻点,别哭。” 顾夏呜咽了一声,又蜷缩起来一点。整个过程她都是昏昏沉沉的,就好像发了高烧,一会昏迷,一会清醒,一会痛苦,一会愉悦。一直到好久好久之后,她承受了最猛烈的一次撞击,那一刻眼前好像烟花绽放,全身都有小电流划过,她抓紧身下的床单,体会巅峰的快乐。 叶卮扬没有离开,反倒俯身下来亲吻她的嘴唇,一下一下,并不缠绵,但让人觉得被宠爱,顾夏心底委屈的情绪被这突来的宠爱一下子催了出来,她把要涌出的眼泪又憋了回去,咬牙切齿的煞风景,“我告诉你,以后不可以再跟她搞暧昧!” 叶卮扬被她逗得直笑,整个瘫在她身上,事后对此他只给了四个字,“小醋坛子!” 顾夏躁动的心暂时平静了下来,这一夜她睡得很沉。一早,叶卮扬醒来看见怀里的女人还在睡,这是很难得的,她一向起的极早,便是假日也只多睡半个小时,他看了她一会,突然想起她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闹表,他想让她多睡一会,便轻轻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他轻手轻脚的,把闹表拨好,正想绕回去陪她一道补眠,谁料这时顾夏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皱着眉拿起手机,想看看是谁这么不识相,屏幕上的号码是法国的,叶卮扬正犹豫着要不要按掉,那厢顾夏已经被铃声吵醒,她拿手背揉着眼睛坐起来,懒洋洋的问他:“谁啊?怎么不接?” “是你的。”叶卮扬把手机递给她,然后走到一边拉开衣柜找衣服。 顾夏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大早的就不高兴,难道因为手机铃声吵到他了?可他看起来明明很清醒的样子,她犹疑着接过电话,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心陡然一颤,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卮扬,并不想在他面前接电话,可叶卮扬磨磨蹭蹭的在柜子前换衣服,她又不好赶他出去,只能勉强接了起来,“喂……” “小姐,少爷不见了……”(未完待续) CHAPTER24 “小姐,少爷不见了……” 老管家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可是语气里焦急的情绪让人不容忽视。这个管家顾夏见过几次,从姚远的爷爷那代开始就在姚家当管家,是从小看着姚远长大的。姚远的父亲是个工作狂人,一年之中只有大概两三周的时间会在家里。而姚远的母亲则是个遵循夫唱妇随的传统淑媛,一直陪着丈夫走南闯北,扔下年幼的儿子给爷爷带。遥远的爷爷在生意上是把好手,可是已近年迈,连自己还要请专人照顾,哪里又顾得上姚远这个孙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基本上姚远是靠当年还年轻的老管家带大的。老管家一生未婚,为了姚家尽心尽力,特别是姚远,他显然倾注了所有的爱在这个小少爷身上,顾夏旁观,老管家看姚远的眼神,俨然是一个父亲的慈爱的眼神。 “您别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夏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就好像在接一通很平常的电话。 “小姐,昨晚少爷等不到你很失望,我劝了他几句,他说困了要睡觉,我就信以为真让他自己回房了,后来我自己也回了房,可怎么都睡不着,我不放心就跑去他的卧室想看看他睡得实不实,谁知竟发现少爷不见了。”他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完全不像顾夏印象中那个强势的管家,而是一个发现儿子失踪心情焦虑恐惧的父亲,“我已经发动了所有人出去找,他什么都没带,我怕……小姐,少爷他一直很想你,我怕他是去找你了。一会我派的人就能查到他有没有出境……小姐,如果少爷去找您,请您帮我好好照顾他,他一个人过去,我怕他会不习惯。” “他不是小孩了,”姚远是个有行动能力的人,顾夏有点理解不了老管家的担心,她知道他是爱姚远,可是爱到这个匪夷所思的高度就多少有点变态了,但她没说,她放轻声音,安慰电话线另一段伤心的老人,“您放心,如果他来了我这边,我会帮您照顾她的。” 叶卮扬从浴室出来就见顾夏愣愣的坐在床上,她穿着他的大白衬衫,歪歪扭扭,一边膀子还露在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虽说屋子里温度适宜,可毕竟是深秋了,也不怕自己感冒。他走过去把衣服给她拉好,又把被子往她身上拢,弄好了这才坐在床边上,拿起手里的大毛巾擦着还滴水的头发。 有细碎的小水珠飞到顾夏脸上,凉冰冰的,成功让她回魂,她拿袖子抹了下脸,并没有恼怒,而是倦倦的往叶卮扬身上靠去,她从后面抱住他,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背上,她能感觉到他的诧异,他背上的肌肉一瞬间收缩到一起,过了两三秒才又舒展开来。她很安慰,他察觉到她的异常,可是什么都没问,僵直了一会又继续先前的动作——擦头发。 她真的有点累,她几乎可以肯定姚远是奔着她来的。如果当初能够想到回国之后会发生这一切,如果当初没有一时冲动答应他,那该多好。可是这些如果她都没做到,只能眼睁睁的等着现世报报在身上。她不感想如果这两个男人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想,怎么做,也许她要失掉眼前的幸福,再毁灭另一个人对幸福的憧憬。 “你怎么了?”头发总有擦完的一刻,叶卮扬稍稍扭转身子看猫一样赖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接了一个电话就变得这么恹恹的,毫无生气,他不喜欢,他没注意自己的眉毛已经拧了起来,只是伸出胳膊把身后的人捞过来圈进怀里,执意看她的眼睛,然后问:“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什么,”顾夏偷偷抬眼瞟他,看他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瞧,便喏喏的解释:“一个朋友,家人说他失踪了。” “你狠紧张?”叶卮扬摸摸她的头发,又伸出手指点她的额头,“呆愣愣的。” 顾夏顺势抓住他的手指,紧紧握住,人也往他怀里靠靠,有一点怅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家人说他也许来了这里。” 叶卮扬看她的样子以为她是担心朋友的安危,便温和的说:“你别担心,既然来了这里,我们总能找到的,我帮着你找,你把他的样子告诉我,我去找找警局的熟人……” 顾夏仰着头,在深秋的暖阳中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子,他目光温和,冲她微微笑着,她不忍心欺骗一个这样和善的人,她缓缓摇摇头,勉强自己也笑笑,她说:“不用,他是一个大人,只是家里管得严才会让人觉得是个孩子,也许他只是受不了家里自己跑出去玩了,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的。” “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鞭长莫及,你也不要太担心,如果他的家人确定他来了这里,我们再帮着找找,”叶卮扬站起来,顺带把顾夏也拖起来,他把她推到浴室的镜子前,挤好牙膏递给她,然后倚着门框看她刷牙,“我也很担心,如果对方是个男的,看你担心成这样,我会吃醋的。” 顾夏没有防备他这样似真似假的抱怨,本来含着要吐的水一口回流把自己呛得够呛,她大声咳嗽,咳得叶卮扬心惊,他只是在说笑,怎知她这么听不得情话。 好好一个早上就在这样的手忙脚乱中消逝了。 ---------------------------------------------------------------------- 顾夏这两天忙于和展翔合作的各项事宜,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是挤了又挤,所以自然没有时间到叶卮扬那里报到。 脾气一向很温和的叶公子忍了几天还不见有动静,终于忍不住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彼时顾夏正在和展翔派过来的专业人员开会,硕大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桌子上却是乱七八糟的摊着许多文件。 因为早已过了晚餐时间,这些人又是习惯了边吃饭边研究的,所以叶卮扬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夏还没来得及把嘴里叼着的面包片拿开。 叶卮扬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一声极含混的声音,经过仔细辨认感觉上应该是个跑调的“喂”,他有些纳闷,不由得问:“你在干什么?” 顾夏发现自己的嘴巴很难同时进行两项工作,只能遗憾的先把没拿手机的那只手里的笔放下,又用它把嘴里的面包解放出来,呼了一口不太新鲜空气,这才说:“我在开会。” “那刚才那声是?”背景的声音由杂变静,应该是她走到了没人的地方。 “顺便吃晚饭。”顾夏靠在楼梯间的扶手上,叹了一口气。 “我记得我说过……”叶卮扬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顾夏可以想象他英挺的眉毛一定又皱了起来,这好像都快成了他的习惯动作了,这可不太好,她赶紧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要好好吃晚饭,可是我真的很忙,下不为例好不好?”她乖乖认错,然后努力把话题转到别的上,“你干什么呢?吃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打给我?” “呵呵,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叶卮扬心情好,先放她一马,她是真的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浅浅的飞机明早到,我们一起去接她?” “啊,”顾夏尖叫一声,她并没有心理准备,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激动,等她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简直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浅浅就要回来了,她的女儿就要回来了,她三年没见她了,不是不想,而是想得快要发疯,这下可好了,她的老公和女儿都回到了她的身边,她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反倒有点不真实,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高兴得想发疯,她没有办法思考,只一味对着电话傻傻的笑。 叶卮扬在电话另一端听着她的笑声,也被感染的笑了起来,“好了,先别笑了,你今晚能过来吗?我去接你。” “今晚啊……”顾夏从喜悦的顶端影被拉扯回现实世界,她想起会议室里那一大票陪着她啃面包的同事,怎么也不好意思先撤,她扁扁嘴,对着话筒嘟囔。“今晚恐怕不行,要赶一个报告,明早要交给董事长过目的。这样吧,我今晚在公司睡,明早我们在机场见啊。” 她略带讨好的语气让叶卮扬听了觉得自己要是还不答应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他低头想了想,自己忙起来的时候也是吃住在公司,所以他能理解顾夏的处境。他叫她过来明早一起去,多半是怕她工作起来忘了时间,如果迟到,在孩子心理会给她打负分的,她很久没见孩子,他并不希望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出现,可你又不能阻止她工作,就算她肯暂时放下工作跟他回去,心里多半也还是在工作上,所幸让她先把工作做完,明天才能把全部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唉,他叹口气,心想自己还是明早早早打个电话提醒她吧。(未完待续) CHAPTER25 顾夏因为惦记着约会,早早便醒了。她挣扎着从桌上爬起来,靠在椅背上活动活动压了一整晚的胳膊。 硕大的会议室里横七竖八躺着些人,有的倚在沙发上,有的就像顾夏这样枕着胳膊倒在桌上。都是昨晚挑灯开会的工作人员,为了这个新的合作案,很辛苦。 顾夏轻轻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往外望,天色微明,月亮还没有西沉,太阳却已东升,只是在重重水泥钢筋的楼宇中能看到一点点黄,还没有照出什么光亮。因为天早,街上只有零星的行人,借着未熄的路灯匆匆行走。 顾夏所在的这一层是23层,从这往下看,路灯的光亮好像一根根燃烧着的小火焰,泛着黄晕,让人看了挺温暖的。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再有四个小时她的小女儿就要回来了。想起这个甜蜜的小负担,顾夏一阵喜一阵愁。 其实她心里是有点怕的,她不知道见到那个小小的人该说些什么。虽然浅浅只有三岁半,可就她在国外接触到的那些和浅浅同龄的小孩的经验来说,浅浅应该明白很多事了。 她这小半辈子从来没觉得对不起任何人,即便是把叶卮扬和苏筱芮拆散,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她给过机会的,是他们拒绝不了她的条件而已,却还把责任赖在她的头上。只是除了浅浅,她一直都知道,她对不起自己亲生的女儿。她离开的时候浅浅还在襁褓,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来,她也从没在浅浅面前出现过,事实上,她跟本就没有回过国。她知道自己是个自私、懦弱、不负责任的妈妈,可她也是爱女儿的。那个时侯她发现了一些事,混乱到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放弃面对,独自一人跑到国外去舔舐伤口。她始终觉得自己在感情上不是个健全的人,而叶卮扬和她完全不一样,他是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的,他懂得爱,懂得感恩,与其担心浅浅在自己身边被忽视、被伤害,不如把她留给叶卮扬来带。 事实证明,叶卮扬果然将浅浅带的很好,这三年中她托人雇了私家侦探,每隔一段时间便将浅浅的事情向她汇报一次,资料大部分是照片,全部笑得很灿烂,让人看了就开心。那个时候事情还没有恶化,她也没打算回国,她以为叶卮扬迟早是会娶苏筱芮为妻的,听私家侦探说,苏筱芮对她女儿不错,她想想也好,既然苏筱芮可以替代她照顾女儿,那她也没有必要再插入女儿的生活,就让她渐渐忘记她还有一个把她生下来没多久便抛弃她的妈妈。把她忘记,也许长大后就可以不必悲伤。她希望浅浅的生活在平凡、安静、简单,还有幸福的环境里徐徐展开,而不是卷入她这一支的家族纷乱。 再后来她一个人从法国跑回来,也没想过会有今天的境遇。她的想法并没有改变,她没想过要突然插入孩子的生活,去试探,去讨好,搞得人人惊慌失措,她不想这样,只要让她偷偷在一旁看着,她就会很满足的,如果这一切维持在她理想的范围内,并没有叶卮扬异常热情的靠近的话。 想到那个男人,顾夏又是一叹,自今她也没想通他是何时发现她的好的,她也曾傻傻问过,可那个越来越狡猾的男人只是微笑着摇头,还不住念叨:“不可说,不可说。”其实抛开这个不说,他们两个如果能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过日子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精神愉悦,身体舒服,可以很放松的和对方相处。 “嗡!!!”顾夏的手机早在开会前就调成了震动模式,此时有电话进来,手机在桌子上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在一早静谧的空间里,这声音显得很大,几个伏在桌子上的人有被吵醒的趋势,大部分在痛苦的哼哼,还有一个已经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顾夏跑过去把手机接通,然后对着被吵醒的同事作了个抱歉的手势,便快步走出会议室。 “喂,”顾夏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进舒适的转椅。 “吵醒你了吗?”叶卮扬的声音很轻快,可以听出他心情很好,“宝贝,我知道你昨天弄到很晚不该这么早就吵你,可是今天浅浅回来,你多辛苦点。” 电话那端有嗡嗡的电器运转的声音,应该是他在用剃须刀,顾夏闭上眼回想那股经常可以闻到的薄荷的清香。他一定很开心,不然不会这么肉麻的叫自己宝贝。“不会,我醒了一会了。想到浅浅要回来就睡不着,有点紧张还有点害怕,你说,她会记得我吗?” “放心,不是还有我吗?”叶卮扬从前没想过这个事,现在听她说起,想想,她有这种情绪也是正常的,“你只要答应我不要迟到就好了。你不知道,浅浅很大牌的,小不点一个,却最恨人迟到。” “好,”顾夏想象了一下女儿歪着头生气的可爱模样,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刚刚的紧张已经消失不见了,“一早有个会议,我得先把提案交上去,交完我就直接去机场和你会合,”她说着看了下腕表,“九点三十分我们在机场大厅见,行吗?” 浅浅是十点二十的飞机,提前五十分钟应该足够用了,叶卮扬想想觉得没有问题,“好,我们到时候见,你出发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未完待续) CHAPTER26 一早的会议开得还算顺利,顾夏让助手把提案分发给各个董事,自己又就着ppt大致讲解了一下,剩下就等着董事们投票决定是否执行。 因为顾夏身份特殊,为了以示公正,他们一组人被请到会议室隔壁的小房间等着董事们商讨的结果。 “顾总,你别担心,这个项目我们十拿九稳的,”顾夏手下的一个分区经理见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神色紧张,以为是担心案子,宽慰道。 顾夏对他笑笑,没法告诉他她是因为要见女儿而紧张。时间一分一秒的临近那个约定好的时刻,她紧张的无以加复。曾经遇到再棘手的问题,她都可以冷静的思考出解决的办法,可是现在,她心里空落落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顾总,”顾承东的秘书从会议室里出来找顾夏,简单转达一下这么久还没有结果的原因,“顾总,是这样的,有几个股东觉得投资额过大,所以还要请评估部门在评估一下可得利益和风险。” “有没有搞错?我们已经把投资风险写得清清楚楚了,这个工程虽然投资大,可是建完之后顾氏一定可以更上一层楼的。”另一个小经理听了有点激动,不待顾夏回答先抢着说了,“再找评估机构评估,不一定拖到什么时候去了……” “小李,”顾夏打断他的话,示意他别再说下去,然后转过身郑重对董事长秘书说:“季秘书,烦请转告董事局,我们一切听从安排。” “顾总,”被称作小李的年轻经理还是不服气,幸被身边的人紧紧拉住,不让他再造次。小李看了一眼周遭,大家显然对顾总的决定都没有什么异议,他知道自己再强辩也是无用,垂头丧气的到一边角落里坐了。 顾夏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人不满她,在暗里搞破坏。她看了一眼独自坐在角落里生闷气的小李,心下叹然,她明明知道他是对的,可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她什么都不能说。多说多错,这个期间还是先观望一阵比较好,自从弄清是谁在背后搞鬼。 小房间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八点二十,她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耽搁,再不走她就要迟到了。 “程秘书,”顾夏想了一下,把程一一叫到身边耳语几句,交代她继续等消息,若有变化随时打电话给她。 “好了,有我在你就放心吧,”程一一跟了顾夏这么久,还是能猜透她几分心思的,她一边跟顾夏保证一边把人往电梯口推,“你先去办重要的事,第一次见女儿迟到可不好。对了,不是太赶的话,你去商场给浅浅买个礼物带到机场比较好哦。” 顾夏哭笑不得的被某母性泛滥的女人推进电梯,电梯里的三面玻璃墙映衬着她越来越弯的嘴角。她想了一下觉得程一一的建议真好,她居然没想到要给女儿买个见面礼,如果有个礼物的话,到时不会太尴尬吧?可是不知道浅浅喜欢什么啊。她摸出手机想给叶卮扬打个电话问问,可又怕他嘲笑,算了,她把手机放回去,准备到商场去看看再说。 电梯是直通负一层的停车场的,随着“滴”的一声,电梯门开合,顾夏走出往自己的车停放的位置走去。 这个时间的停车场很冷清,大部分人都是九点钟上班,现在时间还早,所以停放的车辆并不多。 顾夏很容易就找倒了她的车,她离用遥控锁把车打开,正想走过去开车门,偏巧这时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响了。顾夏站定,把包包放在前车盖上翻找,她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叶卮扬来电”,顾夏笑,这个人这时候来电话,一定又是要提醒她不要迟到的,哎,她把一个酷酷的帅哥折磨成一个絮叨的唐僧,真是罪过。 顾夏这边笑着刚想按下通话键,却不料身后突然冲出来两个人,一个人从旁边窜出来,很突然的给她一个耳光,又抢过她手里的手机狠狠扔在地上,抓住她的两只手用绳子捆起来,另一个则从身后搂紧她,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一只手则拿了一块手帕紧紧按住她的鼻子和嘴。 顾夏象刚被渔民捕捉上来的鲜鱼,死命挣扎两下,可是手帕上的*已经被她吸进了肚子,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两只眼睛渐渐睁不开,合在了一起。在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到她被人粗鲁的塞进了后车厢,而她被扔在地上的手机还在一直想一直想,直到车盖被人扣上,空间变得黑暗,铃声也随着车子远去而听不见了。(未完待续) CHAPTER27 叶卮扬坐在机场大厅里,顾夏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这让他有点烦,浅浅的飞机马上就要到了,可那个答应他不会迟到的女人还没有出现。 他想起一早的电话里她说过要开个什么会,莫不是这个女人又工作至上,开会开的太投入把他们的约会忘了?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会,浅浅比不得旁人,她不会这么不放在心上。虽然没见过,也从不主动提起,可叶卮扬还是能感受到顾夏对浅浅那份与生俱来的爱,他知道她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冷漠。 想了又想,他还是觉得应该打个电话到她公司问问。他打她给的一个办公号码,可以直接打进她的房间而不用人通传。可惜这个电话和她的手机一样,虽然挂得通却一直没人接。叶卮扬突然觉得这女人有点可恶,人不出现,电话也不接,弄得他的好心情乱糟糟的,总是觉得不安。 透过机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晴朗的天空,在这个初冬的季节这样好的天气并不常见,叶卮扬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安慰自己这样难得的好日子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就在他失去耐心的最后一刻,电话被人接了起来,他并没有听清那个女声,只当作是顾夏,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数落。他说的话语速奇快,就像机关枪似得突突突一个劲的射子弹,直到骂得没了力气,他才问:“顾夏,你在哪呢?你不知道我担心吗?” 电话那端停了五秒才有声音传出,程一一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拍着自己胸口,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也会发飙,“叶先生,我们顾总不在公司。” 叶卮扬一愣,他还以为接电话的是顾夏,结果他搞了个大乌龙,把人家秘书小姐大骂了一通,他有点不好意思,借着咳嗽掩饰尴尬,“程小姐,你们顾总……她去哪了?” “叶先生,顾总早就出发去机场了啊,你们没有遇到吗?”程一一看了下表,顾夏明明早就走了,怎么会还没到?“叶先生,您别急,顾总说要去商店给浅浅买礼物的,她可能在那耽搁了。这样吧,我帮您继续联系她,您先去接浅浅,我们稍后联系?” “好,就这样,谢谢你。”叶卮扬抬头看了看机场的大屏幕,浅浅的那班飞机已经有提示接机了,他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电话,决定采纳程一一的建议,先去把接女儿回来。 ****************************************************************** “浅浅?这里,这里……”叶卮扬远远就看见女儿,他走到栏杆处向女儿挥手示意。 浅浅一身粉嫩童装像个小天使一样被看护人员紧紧握在手里,生怕她被人群挤丢。 “hi,mac!”叶卮扬等她们走近,跟看护人员打了一声招呼,便蹲下身去迫不及待的在女儿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两口,“hi,honey!你好吗?” 浅浅小朋友并不似他般热情,她扭转着被抱住的身体,头扭到一边,并不看她喜悦至极的爸爸,而是手里的波板糖更能吸引她的目光。 叶卮扬的热情被女儿泼了一盆凉水,他抬起头向一旁的看护寻求帮助,可是名叫mac的女看护只是对他耸耸肩,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叶卮扬抹了一把脸,复又对他的女儿笑笑,讨好似得把她抱起来。浅浅对他这个举动并没有异议,免费的脚力还是可以接受的。 叶卮扬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发现女儿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舔着那只快赶上她的小脸大的波板糖,但并没有什么抗拒的举动,便满足的对看护说:“mac,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好吗?我想你和浅浅一定不爱吃飞机上的东西。” “哦,是的,叶,”mac耸耸肩膀,很无奈,“你知道你的女儿有多难伺候,那群空姐被她折腾得够呛,我们不是不想吃,而是根本就没得吃,所有东西都被她拿去玩了。”她说着拿嘴努努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浅浅。 这个孩子外表纯真的像天使,可内在绝对是魔鬼。她当初就是被浅浅纯真美丽的外表所欺骗,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至今甩不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叶卮扬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能耐,想当年要不是她拿条小蛇把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统统吓回家的话,让顾浅浅这个名字荣登问题小孩排行榜榜首,没有一家幼儿园敢收,他也不至于把她送到国外去。可如今看mac的这个表情,估计这小祖宗的功力又有进步啊。 ******************************************************************** 在征求了浅浅小朋友的意见后,三个人坐进了kfc里。 叶卮扬给女儿叫了一份儿童套餐,又叫了一个全家桶和两杯咖啡给mac和自己。 “mac,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照顾浅浅,”叶卮扬很诚恳的像这位育儿专家致谢。 “不必客气,其实我也有私心的,”mac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摸了摸一旁自己玩玩具的浅浅的头发,“我最近在写一个论文,浅浅是我很重要的观察对象。” 叶卮扬看着女儿,觉得mac的话听起来很别扭,虽然浅浅很调皮,但是把她真当作问题儿童的个案来研究,他这个做父亲的在感情上始终难以接受,“mac,恕我直言,这样对浅浅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mac当然懂他在想什么,她可不忍心让一个这么英俊的父亲皱眉头,她挥挥手表示没有,“你放心,我们很专业的,研究也是为了治愈更多的孩子,我们不会违背初衷,做对小孩子不好的事情。” 叶卮扬悬着的心放下来,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sorry,我想去下洗手间,”mac擦擦手,对叶卮扬说。 叶卮扬闻言四处看了一下,然后指着东北角的方向对mac说,“卫生间好像在那边。” mac向那个方向看了一下,对叶卮扬点下头便过去了,留下父女二人。 送浅浅去美国已经大半年了,叶卮扬仔细打量着这个沉默着玩着玩具的女儿。她才三岁半,可是已经会做很多具有破坏力的事。 不知道女儿天生是一个*是不是也可以让做父母的骄傲一下,反正他是很头疼。他不止一次的反思究竟是哪个步骤教育的出了错,才会教出这么个孩子。最后他得出结论,只能说这个孩子天赋异禀,别的小孩听白雪公主或是喜欢白公主的美丽和善良,或是讨厌坏皇后的狠毒,而他们家这只只是记住了一半绿一半红的毒苹果,甚至还自己在家diy,骗保姆说要找颜料画画,结果她涂了一只“毒”苹果给下班回家的爸爸吃。 那个时侯他忙了一天回家,等待他的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而是一只涂满红、绿颜料的“毒”苹果,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浅浅……”叶卮扬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把玩具扔在一边,从身后把小挎包拿出来打开,翻出一把小剪刀和一袋绿色的东西,“你在干什么?” 浅浅听到他问,抬头对他嫣然一笑,还把胖胖的指头堵在嘴前面“嘘”了一下。 叶卮扬被这一声“嘘”成功的堵住了嘴,也许内心里他是希望和女儿能有一些共同的秘密的。 浅浅见他不再出声,动作熟练的用剪刀把绿色的管状塑料袋剪开,快速的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挤进mac的咖啡,完事还用小勺搅拌了几下。 浅浅把战场打理好,又回复刚刚乖巧的样子,一个人拿着儿童套餐送的玩具玩。 叶卮扬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不再是那个让人头疼的小麻烦精,而是像一个精致的小公主。浅浅的容貌百分之九十承袭自他,只除了眼睛像妈妈。他的眼睛细长,是标准的桃花眼,而他并不认为这样一双眼睛长在女孩子身上会好看,幸好浅浅随了顾夏的眼睛。严格来说,顾夏的眼睛并够不上哪一种美丽的眼型,只是够大够明亮,睫毛又长,忽闪忽闪的像洋娃娃,这可能也是顾夏身上唯一和女强人形象不配套的的地方。 叶卮扬看着女儿,思绪却一个劲的在孩子的妈妈身上打转,他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以至于mac坐回位置他都没有察觉。 mac一回来就看见对面的男子看着女儿失神,看他那个眼神怎么也不像看自己的女儿,倒像是在看恋人般缠绵,mac默默腹诽,他若不是个恋女的变态,估计就是在从女儿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mac自然是不愿相信他是个变态的,这么优秀的男子若是个变态,那真是件让人悲催的事,所以她宁愿相信他是在想孩子的妈妈,能从孩子身上找到影子的女性只有孩子妈妈的是吧? mac偷偷笑着,拿起面前还未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啊……” 叶卮扬被mac的一声大叫吓得回了魂,他看着一旁辣的连连打喷嚏的mac,这才想起自己女儿刚刚做了什么好事,他眼睁睁的看着浅浅把一整条袋装芥末挤进去去忘了阻拦,真是……他抓起桌上的纸巾递给mac,并回头瞪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浅浅,这个小恶魔啊,真是一会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厢正忙得鸡飞蛋打,叶卮扬放在桌上的电话也捣乱似得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他抓过电话看了一眼,是顾夏办公室的号码,这个笨女人,终于想到给他打电话了?叶卮扬把电话接起来说了一声“喂”,便一直听着话筒那边的人说话。 mac渐渐止住了喷嚏,正拿着纸巾擦鼻子,她不用猜也知道这恶作剧是谁干的,她只是诧异浅浅做这种事叶卮扬这个做父亲的却不阻止,比起浅浅,显然他更应该被教育。mac咳嗽两声以示威严,果然成功的让身边的小恶魔闭紧嘴巴不再笑,她转了个方向,正准备对叶卮扬这个问题大人说教,却发现对方脸色很不好,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甚至把手机都掉在地上。(未完待续) CHAPTER28 叶卮扬甩上车门,看面前雕花的铁艺大门。 顾家大宅经过这么些年,还是当地的豪宅之一。而他,只在若干年前结婚的时候来过一次,从那以后,尤其是这三年,他未踏进这里半步,以至于听见铃声来开门的佣人看见他时会问:“您找谁啊?” 叶卮扬深吸了一口气,问:“顾先生在吗?” “我们老爷说今天不见客。”佣人说完便要匆匆关门,却被叶卮扬一把按住:“我有急事,我今天一定要见顾先生,我姓叶,你去跟顾先生说一声,他会见我的。” 也许是叶卮扬的表情太狠唳,佣人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嘟囔了一句,“等着,我去问问。”说完便把大门重重关上。 叶卮扬现在没心情去在意佣人的态度问题,他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在饭店的时候他突然接到程一一的电话——顾夏被人绑架了,他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 程一一说有人在停车场捡到了顾夏的手机,她去确认过,手机就掉在顾夏的车边上。程一一是顾夏身边的人,自然知道顾夏的习惯,如果只是单纯的掉了手机,程一一可以肯定,这么冒失的行为绝对不是顾夏所为。她觉得这太奇怪了,顾夏走时明明跟她说要开车去机场见女儿的,可如今车子却好好的停在这。程一一叫大厦保安调了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来看,结果看到两个戴了帽子口罩的男人把一个女人塞进车里匆匆走了,虽然那女人的脸被头发遮住了,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身形是谁。程一一急了,打电话给董事长,正巧顾承东刚接到绑匪的电话,顾承东沉吟了会,叫程一一封锁消息,谁都不要透露。可程一一想了想,还是打电话通知了叶卮扬。 叶卮扬觉得时间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难熬,他把浅浅托付给mac,急匆匆的赶到这,可去通传的佣人一去不返,这不成心要急死他嘛。 他想不明白,那两个人为什么要绑走顾夏?如果想要钱,有大把的名流太太和小姐可以下手,为什么偏偏甘冒风险到顾氏大楼来绑人?顾夏离开三年重新回来,认识她的只有一些和顾氏有生意接触的业界老人。如果是为了利益之争,她挡了人家的道,那就更不可能了,顾夏一向精明过人,里里外外打点的又好,如果真有这种事,她断然不会一无所觉,最近他们俩经常在一起,从没听她谈起,所以应该也不是因为这个。 叶卮扬猛搓一下头发,他是真想不明白了。 铁门开阖的叮当声把叶卮扬从自己的思绪中拽回现实,他抬头看向声响的地方,从里面走出一个人,不是刚刚来开门的年轻人,是位老妇人,叶卮扬仔细看了一眼,这人他认识的,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顾夏给他介绍过,叫福嫂,是跟着顾夏妈妈嫁过来的,顾夏跟她很亲近。 “福嫂,”叶卮扬局促的叫了一声。 老妇人点点头,一张平时时刻带笑的脸今天像挂了层冻霜,她定定看了叶卮扬一会,终究只是垂头叹息,“跟我来吧。” 叶卮扬跟在福嫂身后,绕过花园来到主屋,福嫂在门口站定,转身对叶卮扬说:“老爷在客厅等你,进去吧。” 福嫂说完又叹口气,摇摇头退到一旁不远的花坛边扶着腰坐下,老态毕现。 叶卮扬没动,他看着那个满腹心事的老人,他还记得第一次来,是陪着顾夏三日回门。那时候福嫂很高兴,张罗着给他俩做个种好吃的,还背着顾夏拉着他的手要他一定一定要对顾夏好,那时他便觉得福嫂是拿顾夏当亲生女儿看的。如今看她这个样子,想必是已经知道顾夏出事了。 叶卮扬不忍再看,整整心神,推门进屋。 华丽的客厅里只有顾承东一个人,他陷坐在大沙发里,看起来孤零零的。 顾承东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大门,说:“你来了?”说完招招手指着对面的沙发说,“坐。” 叶卮扬想了想,叫了声“爸”,其实他觉得挺别扭的,这么些年了,他一直叫“顾先生”的,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亲情泛滥了。 “嗯,”顾承东也没心思理会他叫的什么,只是问:“你知道了?” “是”,叶卮扬说完停了一会,又问:“那个,他们说什么?” 不待顾承东回答,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房子本来就大,如今屋里只他们两个人,铃声划过,声音显得特别大,且刺耳。 顾承东看了叶卮扬一眼,后者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顾承东稳了稳心神,用手比了一下,然后按了免提键。 “顾先生,您听着,您女儿在我手里,我们老大说了,我们不为别的只是求财,给你们两天时间准备,后天中午之前你们准备好五千万现金,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时间、地点到时再电话通知你们。记住,不要耍花样,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报警,那……” 良久,电话那边已经是“嘀嘀嘀”的断线声,顾承东把电话挂上,沉声问:“都听见了?” “听见了,”叶卮扬恍惚还在梦里,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五亿。” “哼,这群兔崽子,”顾承东冷哼一声,然后又问叶卮扬,“你说怎么办?” 叶卮扬一直看着对面的老爷子,顾承东此时颇有几分道上大哥的气势,由此可以想见顾氏当年是怎么开创起来的,若是当家人没这份气势,怕顾氏也没有显赫一时的辉煌。 叶卮扬渐渐冷静下来,这事不是他们能办得了的,身边的例子多得是,该找谁还得找谁,他伸手比了个“四”,说:“报警,筹钱。” 顾承东略一沉吟,“恩,警自然要报,可是钱……”(未完待续) CHAPTER29 因为怕有人监视,叶卮扬了解了下情况,略坐坐便出了顾家。按照和顾承东商量好的,他开车走了一段,找了个路口随便把车子停下,然后摸出电话报警。 接到报案的警察迅速做了笔录,并答应马上向上汇报,准备开展营救行动。 叶卮扬想想还是不放心,想起有一个客户的姐夫好像是某公安局长,他打电话过去,辗转委托一番。他想如果有高层施压,办案的人应该能比较上心。 他一个人坐在车里,心情烦乱。脖子上的领带把他箍得难受,他扯了几下却没什么作用,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好像放大了好几倍,让他越发的难受,他索性下了力气把领带整条扯下来摔在副驾驶座椅上。 他又掏出烟来点上,猛吸几口,让呛人的气体顺着鼻腔进到肺里,这可以让他暂时得到平静。 他身边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因为从小就住在富人区,那个时候的保全手段并没有现在先进,漏洞很多,这样的事几乎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发生在他上小学的时候,被绑架的是他家隔壁住的妹妹。他还记得他那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就听见隔壁的小别墅里哭声震天,他觉得奇怪便去问妈妈,妈妈只是叹口气,告诫他以后放学要等家里的司机去接,千万不可以自己单独行动,然后又带着他到隔壁去安慰大人,他那时小小的,自己做在沙发上玩,大人们不像往常那样过来逗他说话,喜欢缠着他的妹妹也不见人影。客厅里的气氛很压抑,他不敢问只是乖乖坐着观察,妹妹的爸爸一脸愁容,妹妹的妈妈更是哭得眼睛都肿了,他从大人的对话中隐约听明白妹妹是被坏人绑走了,再后来也是报了警,可是妹妹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具冰凉的尸身,再也不能跟在他身后叫哥哥缠着他一起玩了。 童年不好的回忆一下子窜上心头,叶卮扬猛地一惊,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一直燃着的香烟闪着火星烧到他的手指,他这才反射性的一抖,打开车窗把烟头扔了出去,可惜烟灰积了好大一截,他这一抖便全落在他身上,雪白的衬衫还被烫了个小洞。 他没心思管这些,随手拍了拍,便坐在车上一点一点回想刚刚在顾家顾承东对于此事的态度,看老头子的意思并不想拿这个钱,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同意报警呢?他还记得当年妹妹的爸爸妈妈可是被好*番上才说服答应报警的,他们一直不同意就是怕女儿有事。可看顾承东的样子是在他去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要报警的,不过是借着他的嘴说出来而已。他真的不顾念这个女儿吗?他不敢想。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叶卮扬拿起来看了一下,有点好笑,居然是他打过来,以前听人说人生是场场戏他还不屑,现在他是信了。 因果轮回,际遇宿命,一环套一环的,谁也跑不掉。 叶卮扬接了电话,“喂,予涵,什么事?” 电话那边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声音很愉悦,“叶总,我刚刚和招标方那边通了气,明天这个标肯定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回去你可得给我们庆功啊。” 叶卮扬笑,“行,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庆功,可是……”他停了下,想着这话怎么说才委婉,公司对这个项目一直很重视,为了这个案子员工们没日没夜的加班,都是拼了命在做,他实在不忍心就这么叫他们放弃,可是这个非常时期,他没别的办法,“予涵,你跟招标方说一声,这个项目我们放弃不投了,保证金什么的我们认罚……” “叶总,”顾予涵急急的打断老板的话,这个案子可是他下了大力气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他要一个原因,“叶总,我们明明可以一举拿下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要退出?” “予涵,你不要急,”叶卮扬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么说吧,我现在需要大笔的资金,只有及时退出这个项目,我才可以迅速把准备投入的资金回笼。” “叶总,”顾予涵冷静了一下,他本以为可以靠着这个项目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绩单给父亲看,让父亲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把大位放心的交给自己,不要为了忌讳别人而让自己永远屈居人下,可现在一切都完了,没了大笔资金的支持,一切都是空谈,他知道老板已经决定的事他根本挽回不了,他现在只想知道是什么事什么人挡了他的道,“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事需要这么大笔资金吗?” “予涵,你不要怪我,”叶卮扬叹口气,他不相信顾予涵这么听话,他是亲眼看着这位少爷怎么拼命的,顾予涵是为了什么他太清楚了,现在他有点后悔,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冲动再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予涵,你先回来,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谈。” 那边很久都没有声音,叶卮扬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父亲对你期待很高,可你也不要太在意结果,我相信他看得到过程,也会对你有一个全面的评价,你想要的,他都明白。” 挂了电话,叶卮扬只觉得累,肚子饿得咕咕作响,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开车回家。 平时不会觉得,可是最近他把顾夏拐来的次数太多,一旦家里少了她,感觉上冷清很多。他不知道顾夏这三年生活得怎样,但据他这阵子观察,原来高高在上的女王生活化了很多,至少她不会像以前那样站在厨房里不知所措,现在的她如果下班后不是很累会挽起套装的袖子为他洗手作羹汤,而且味道还不错,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一个人站在厨房里,看着流理台上的瓶瓶罐罐还有搭在一旁的粉红围裙,心里头酸甜苦辣的滋味过了个遍,他突然不想打电话叫外卖了。 叶卮扬打算自己动手,虽然他没做过饭,但他站在一旁看顾夏做过,她都能会那就应该不是很难,把菜切吧切吧,然后扔到锅里翻两下不就行了?他是个行动派,想到了就要做,打开冰箱门,里面除了啤酒还塞满了各种蔬菜水果,而这些应该是前两天顾夏下班去买来的。他拿出一颗洋葱,两个绿辣椒,想了一想又拿出两个鸡蛋,他也不知道这几样放一起能做什么菜,只是看颜色还不错,选好了食材就准备做,他回忆顾夏做过的顺序,先把这些洗干净,然后放在流理台上,拿洋葱过来准备切成小块。 他第一次切洋葱,一刀下去洋葱汁就溅进眼睛里,辣的他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急忙用手去擦,可是手上也有洋葱汁,这一擦更糟糕,两只眼睛火辣辣的疼,他骂了一句“shirt”,扔了刀,从厨房走出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两手拿着纸巾擦眼睛。 他第一做饭彻底宣告失败,肚子里满涨恶性的情绪,他索性把冰箱里的啤酒都搬出来喝,用啤酒当晚餐。他不喜欢自己这样,好像突然失去了妈妈的小孩,什么都做不好,他这三年过得很好,没有穿不暖吃不饱,怎么她才回来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竟然变得依赖,什么都不会做了。 他又想起顾予涵,他不知道他的父亲会不会告诉他些什么,可是他了解他,顾予涵是只狼崽子,他盼了那么久,一定不会就这么甘心的,他不得不防着他一点。 叶卮扬把控啤酒罐往地上一扔,把电话打给自己的助手,“chen,予涵那个项目我要他放弃了,帮我盯着点他,别让他有机会异动,还有,现在手头要投的项目全停,尽快帮我筹5亿,我等着急用。”(未完待续) CHAPTER30 叶卮扬一大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昨天喝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的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宿,他惺忪着睡眼起身去拿茶几上的电话。他这一起不要紧,沙发上散落的空啤酒罐都被他带到了地上,叮当响作一团。他抚着额,接起电话,“chen,什么事?” “老板,你要我准备的钱我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来公司取。” “好,谢谢你,chen。” 放下电话,叶卮扬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已经9点多了。他这一觉睡得还挺沉,如今在宿醉中醒来,头和身体都疼得厉害,他觉得一睁眼烦心的事就都来了,脾气一来他把气都撒在脚边的空啤酒罐上,抬起一脚把空罐踢得满客厅都是。撒够了气,他这才抹把脸,站起身扯扯皱巴的衬衫,他身上也不知沾了什么,一股酸臭的味道传来,恶心得一向爱干净的他好些没吐了,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个样子,嫌恶的边走边把身上的衣物脱下来扔掉,一路直向浴室。 洗过澡,刮了胡子,换过干净的衣物,叶卮扬又去了顾家。 昨天的佣人已经见过他,这次没有为难,直接带他进了客厅。顾家的客厅里有很多人,都是警察,有的躲在帘子后再向外观察有没有人在监视这里,有的在向顾承东询问情况,还有的在把监测定位设备和顾家的电话连接起来。 叶卮扬在门口稍站,便过去和熟识的警官打招呼,“你好,高警官。” 高警官正在向顾承东询问一些情况,他见叶卮扬来,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坐,“叶先生,你来得正好,我正巧有问题想问你。” 叶卮扬耸了下肩膀,示意对方随便问。 “是这样的,叶先生,我们想知道你太太最近有没有跟人结怨。” “我太太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我想结怨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小。” “可是,我听说前一阵子叶太太似乎在一次宴会上当众打了苏主播一耳光,请问有这回事吗?” 叶卮扬不知道高警官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也许是顾承东说的,他下意识的看向身侧坐着的老人,顾承东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并没有在听他们说话,他回过头来,“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只是有一点小误会,我想关系不大,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苏主播有嫌疑,那么不妨一查。我们做家属的,只是希望亲人尽快被救回来。” “是,我们会尽力的。”高警官把本子合上,似乎没问题都问完了,他刚想说些什么,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叶卮扬一下子神经都绷紧了,他看向高警官,高警官把食指竖起贴在嘴上,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然后他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检测定位的人员是否做好准备,那两位警官戴上耳机,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一切准备就绪,高警官回过头来,示意顾承东接电话。 顾承东拿起电话,电话那端依然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顾先生,钱准备的怎么样了?想要你女儿活命的话,最好乖乖听话,明天中午之前准备好钱,到时我会通知你交钱的时间和地点,记着,不要耍花样,不然……” “我要跟我女儿说话,我要确定她没事……”顾承东对着话筒急吼吼的喊着,可惜对方并不理他,匆匆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高警官问负责定位的两个下属。 下属摘下耳机,摇摇头,“对方很狡猾,时间太短,我们监测不到。” “高警官,现在怎么办?”顾承东问。 高警官沉吟了一会,说:“现在只能这样了,你们先准备好钱,等明天交赎款的时候我们安排人在后面跟着你们,先抓住绑匪再审讯他们藏人质的地点。对了,你们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高警官,他们要的是5亿,那么多钱我一时根本凑不到。”顾承东愤然道。 高警官也有点犯愁,5亿确实不是个小数目,“顾老,要不这样,我跟上司申请一下,要银行先借给我用,可是这需要拿些东西抵押,您看……” “不用,”一直没说话的叶卮扬出了声,他不想再耽误了,这个时候再和他们计较利益得失没意思,他凑5亿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以为顾承东不会见死不救,可现在他宁愿自己拿全部的钱,也不愿意看见因为凑钱拖延时间而让顾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笔钱我有,我明天去公司取了,然后我去交赎款。”(未完待续) CHAPTER31 顾夏头昏沉沉的,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从*中醒来的时候,她是被蒙了眼睛的。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只能靠耳朵听。她猜测自己是在一个屋子里,而那两个绑她的人似乎并不和她在一起,也许他们是守在门外,因为她隐约能听到一些交谈声。 比如说,她听到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大哥,买主儿什么时候到?”而那个被称为大哥的是怎么回答的她就听不见了,也许这是很机密的事情,所以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是怕她听见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拿了盒饭过来喂她吃,她反射性的躲避,拒绝进食,终于惹得那人恼了,那人骂了一声,伸手就来掰她的嘴,他的手很有力气,粗大的指头狠狠钳制着她的脸颊,迫她开头吃他喂过来的饭食。顾夏被掐的难受,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啊……啊……”的*声,她感到自己的脸被固定在一个特定的角度,也许正对着那人的脸,好方便他行事。冷硬的米饭一勺一勺的被塞进她的嘴里,她还来不及咽下上一口,下一口又被送进嘴里,没多久,她就被饭粒呛到了。她猛地摆脱那人的钳制,倒在一旁冰凉的地面上大声的咳嗽,咳嗽的把另一个人也叫进来了。 顾夏听到那人叫后进来的人,“大哥。” 后进来的男子看了一眼咳得脸色惨白的顾夏,又扫了一眼被摔在地上的盒饭,阴沉着开了口:“顾小姐,你是个明白人,我们兄弟今天请你来不过是图个财,你最好合作一点,不然……”他说着不知从哪拿出来把短刀,冰冷的刀刃沿着顾夏细细的脸颊滑动,“不然兄弟我一不高兴把你这小脸蛋划花了,你可别怪兄弟我手狠。”说完,他拿着刀背在顾夏脸上作势比划两下,看顾夏吓得身子打颤,这才收了手,回头跟自己兄弟说,“给我看牢她,我去联系一下买家。” 当一个人处在黑暗之中的时候,内心会极度恐慌,顾夏也是如此,她仔细听着那两个人远去的脚步声和关铁门的声音,当空间又恢复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稍稍平静了下。她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没什么能打压倒她,可刚刚那人不过吓唬她两句,她就不由自主的打颤,原来她还是个女人,还是会怕。 顾夏在脑子里快速的过滤了一遍最近接触的人和事,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她想不通那两个人嘴里的买家究竟是谁。听她们的意思不太像是单纯的绑架勒索,若是要赎金,不是该让她打电话回家向顾承东要的吗?怎么他们好像是受人所雇,有人专程来买她呢? 她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可是心里却不怎么怕了,如果要人要买她,那一定是要个活的,一个死了的她能有什么用呢?既然生命暂时没有危险,她就能稍稍喘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看电视里演的一般都会是偏远的地方吧,不知道这里离机场远不远,她那远渡重洋又归来的小女儿没见到她会不会失望呢?她不禁想。也许她的父亲并没有告诉她她这个母亲也会出现,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她真不希望浅浅天真的脸上出现愁容。老天爷总是玩她,哪天不好选,偏偏选今天和她玩游戏,也许她和浅浅真的没有做母女的缘分。 顾夏被蒙着眼睛,绑着手脚,也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反正感觉是很慢很慢。不远处又传来开铁门的“吱嘎”声,随后是人的脚步声,稀稀拉拉,还是那两个人。顾夏感觉有人蹲在她的面前,因为压迫感是那么的强烈,应该是那个大哥,只有做首领的才会有这种气势。 顾夏压抑着声音里的惊慌,问:“你们又要干什么?” 果真是那个恶劣的男人,他好像在笑,“不干什么,送顾小姐去个好地方。”他说完向后一伸手,另一个人把准备好的手帕递给他,他发出一声古怪的笑,然后突然发力紧紧把手帕捂向顾夏的口鼻。 顾夏挣扎了两下,又被*迷昏了过去。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然后一首一尾把顾夏抬上了车。 ****************************************************************** 顾夏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之前一直被蒙着眼,而后又一直昏睡,乍然看见光线只觉得刺眼,她反射性的抬手去挡,这才发现手脚都能动,没有再被绑起来。她适应了一会,用手支撑着靠坐在床头,她的身体很疼,大概是被绑久了。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手腕和脚腕被绳子绑缚的红肿还在,有的地方还磨破了皮,可是已经被贴上了创可贴,她抬起手腕轻轻的闻了一下,淡淡的草药味还在,显然,有人处理过她的伤口。她扯动一下嘴角,很疼。床边的柜子上有面镜子,她伸手去拿来照,好家伙,嘴角不知怎么肿了好大一块,还红着,她拿手指轻轻碰了碰,疼的自己“嘶啦”倒吸一口凉气。 确认完自己这些伤势,她这才有心情研究一下自己的处境。顾夏又靠回床头,微微眯着眼打量眼前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很豪华,很整洁,床褥都是顶高级的,照她看来她躺的这间虽然很大但应该只是个卧室,外面必然还连着客厅什么的。 能绑她来这么个高级的饭店套房的大概也只有那一个人了,她心里有了数,又转头把手边的镜子拿起来,她举得很高,然后用了全身仅剩的力气使劲朝对面墙上摔去。 “哗啦”镜子摔得粉碎,碎碴子散落了一地。 她被折腾的够呛了,再没有力气下地去寻人,只能弄出点响动,等着买她的人自己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不到三十秒,就有人飞速的推了房门进来。那人显然没预料到是这种情况,他反应慢一拍的看看床上完整无损的顾夏,又看看地上支离破碎的镜子,良久,笑了,“naina,好久不见了。” 顾夏看着他灿若朝阳的笑容,一下子觉得没法面对,她手指无意识的缠着床单上的流苏,一圈紧过一圈,勒得手指不过血,一根根泛着青色。最终,她低头自喃:“好久不见了,姚远。”(未完待续) CHAPTER32 两个人因为如此相见,多少有些尴尬,一个床上坐着,一个地上杵着,一时都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对峙良久,还是姚远先回过神来,他身子一软,歪歪斜斜的倚着门框,慵懒又随意的问:“naina,你睡了好几个小时了,饿不饿?我去拿点东西来吃。” 他并不在意顾夏的答案,说完转身就走,再回来时他推着一辆小车,上下两层架子上摆的都是吃的。 顾夏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最后坐在她的床沿边,伸手从车上取了一碗还冒热气的粥。 “这是我叫人熬的燕窝粥,你趁热喝一点。”姚远拿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凉,这才送到顾夏嘴边,示意她吃。 顾夏看着眼前洁白莹润的粥,心里堵得慌,她把头歪向一边,堪堪躲过那勺子,“姚远,你有话直接说行吗?” “说什么?你不饿吗?先把粥喝了,听话。”姚远不以为怒,再接再厉的把粥往顾夏嘴边送,可顾夏却不领情,即便她肚子叫的像敲鼓,她不想吃谁也勉强不了,姚远深知她这个脾气,僵持了一会,看她没有软化的迹象,只得委屈自己先败下阵来,他把手收回来,叹了一口气,道:“naina,你在生我的气吗?” 顾夏知道自己这样跟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赌气很幼稚,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一想到先前那两个绑匪对自己做了什么她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你在生我的气,怎么样?你大少爷现在气消了吗?要不要再找人打我一顿?” 姚远看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又扫到她双手手腕上的勒痕,心疼的什么似得,他把碗放回车上,拉着顾夏的手朝她的伤口轻轻吹气,“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把你弄伤,我已经叫人收拾他们了,你别气我了好不好?” 他说的可怜兮兮的,好像一条祈求主人原谅的小狗,可顾夏只注意他说的已经叫人收拾他们了,她一时心急,生怕姚远弄出什么乱子,双手一翻反握住姚远的双手,急急追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他们敢伤了你,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姚远神色温和,脸上的表情跟他口中说出的话完全不符,他说:“我本来他算直接杀了,可财叔说怕你不喜欢,就说随便罚一下就算了……” “你到底把他们怎么了?”顾夏急的大嚷。 “naina,是该我问你怎么了?他们打了你,把你的嘴都弄伤了,我替你报仇,你却还要护着他们?”姚远很是不可置信,他一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手上也不知不觉没了轻重,还是看见顾夏皱眉,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抓疼了她的伤口,他把抓着顾夏的手放开,转过身深呼吸,试着平静自己的情绪,“财叔说他们用手打你,那就把手砍掉好了。” “姚远,”顾夏听见他的回答,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索性把眼睛闭上,冷着声音说:“你不要闹,这不是法国,这不是你的地盘,这里讲法律的,你马上叫财叔停止。” “也许晚了。” “我不管,也许还来得及,你快叫财叔停止。” 姚远终究还是不敌顾夏,别别扭扭的掏出手机问财叔处理的怎么样了,财叔那边说这人在手上就没着急,所以还什么都没干呢。姚远听了暗自咬牙,心里直骂,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稍稍背了身不让顾夏看见。 顾夏才不管他心里怎么九转十八弯的纠结,她只注重结果,听说财叔那边还没动手,她这心就又放回肚子里了。其实她是怕的,在姚远面前冷着脸只是装装样子,她藏在被下的双腿抖了不知多久,她多怕眼前这个有些偏执的男子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她伸长胳膊,努力把姚远的衣角拽在手里,催促他快点停止这疯狂的游戏。 姚远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又怕顾夏真生气,深吸口气,还是要财叔先别动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收了线,他拿出无比的耐心,又把粥碗端了起来,舀了一勺,眼巴巴的看着顾夏。 顾夏怕他执拗性子上来,到时真要干点什么可谁都拦不住,摸了摸肚子,确实饿了,也就勉为其难的张嘴把粥咽了。 姚远受到激励,一勺接一勺,不过五分钟,便把一小碗燕窝粥都喂进了顾夏的肚子。 顾夏胃里有了粮食,心也不慌了,半眯着眼靠在枕头上近距离打量给她擦嘴的男人,“姚远,有些事你是不是该跟我交代一声呢?” 姚远听她这么突然一说,拿着纸巾的手整个僵住,他缓缓收回手,起身走到窗前站定,只有幽幽的声音飘过来,“我不想的,我这么做都是你逼的。从你答应我回去却没回去那时起,我就知道一定有人影响了你。我叫人查了一下,果然……”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然后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过身问顾夏,“他叫什么来着?” “谁?”顾夏不想和他对视,低着头玩床单上的穗子,“你问谁?” 姚远看不得她这副装傻的样子,他到宁愿她直接承认,这么躲躲闪闪的,在他看来保护的意味很浓。姚远深知她打太极的能力,不想跟她玩捉迷藏,索性自己先掀了底牌,“叶卮扬,你的准前夫,我一直低估了的人,我没想到他对你影响这么大?” 姚远说完,抱臂等着顾夏的解释,可这女人只是低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心中的怒意一下子升到了极点,说说的话也语气阴狠,“抢我的女人,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他?” 顾夏突然觉得冷,肩膀抖了一抖,她把被子往身上拉了一拉,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这和他没关系。” “哈,”姚远怒极反笑,“和他没关系?你说回来和他离婚的,可是半年过去了,你一点动作都没有,还住在他家里……” “姚远,”顾夏突然大声阻止他,她气的双肩发抖,“你找人查我?是,我跟他住在一起,怎么样?我们还没离婚,这是再合法不过的了。” 姚远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居然跟他说这种话,还一副天经地义他管不着的模样,姚远痛心疾首,“你是不是觉得我管不着?可你忘了吗?忘了回国之前答应了我什么?” “我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顾夏一梗脖,态度很冷淡。 “你不记得?好……”姚远要发疯了,他用指着顾夏的手指一个劲的抖,“你现在反悔了?不想跟我结婚了,是吗?” 看他这个样子,顾夏有点心软,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个时侯,她即将回国,姚远又祭出那只有大颗钻石的戒指跟她求婚,她想着姚家的势力也许会对她回国的事有帮助,一时动了心,便没有拒绝,默许了。可是现在她真庆幸她只是默许,并没有亲口答应,她自私自利,为了自己,为了未来,她只能咬死了这点。“姚远,对不起,我还爱他,我不想离婚了。” 姚远想起查到的事,替她心痛,“你爱他?那他爱不爱你?你知不知道他背着你做过些什么?” 他无缘无故不会说这种话,顾夏后背一僵,仰头问他:“你知道什么?” 她的表情很认真,可是眼睛里有些惊慌,原来她并不那么肯定,原来她也是怕的。 姚远突然涌起报复的快感,“哈,我知道的多了,你要听吗?” “我要听,你说,那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知道,我最恨人骗我。” “好,我都告诉你,你要挺住。”姚远坐回床沿,他扬起一抹怪异的笑,“对了,还有,我已经让人打电话给你父亲了,5亿,相信很快就会试出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了。”他说完紧紧盯视顾夏的双眸,她的防备果然如他所料有一丝松动,他趁势把她拥进怀里,一手抚着她的发呢喃,“naina,相信我,爱你的只有我。我会让你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你该醒醒了。”(未完待续) CHAPTER33 顾夏下午睡了一觉,又洗了个澡,觉得精神大好。姚远站在门口看她坐在床上专心的擦头发,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多少知道一点,可偏偏在他面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想保护什么人。 如果真是后者这种情况,虽然残忍,但他觉得他应该让她再醒醒。 顾夏拿大毛巾把湿头发包住,有一绺漏网之鱼从毛巾里滑出来贴在脖子上,水珠顺着发丝滑下来,凉飕飕的。她还来不得急去擦,就见眼前凭空飞来一个大文件袋,“啪”的砸在床上。 顾夏把脚往回收收,真是好险,差点被砸到。她抬头怒视始作俑者,可是被盯视的人只是笑笑,双手举这个笔记本电脑过来,把本子往她腿上一放,指着桌面上一个文档的图标,说:“这是回国前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顾夏看着面前的东西,一阵心悸,她的手指缓缓摸上档案袋,微麻的牛皮纸磨得人手指疼。这就是她曾经很想知道的真相?百求而不得的真相? 顾夏笑得很勉强,她望着姚远, “怎么突然舍得给我了?” 姚远并不怕她这个模样,一手支在床头,微微弯着腰俯在顾夏身边,他的气息热乎乎的,喷在她耳边,暧昧而缠绵,可惜话却让人心沉,一直沉到底,他说,“以前是不舍得看你难过,现在只要能让你清醒,我只能把不忍心憋回肚子里去。” 顾夏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喜欢我,我就疼你、宠你,怎也都成,你要是变了心,那就不用别人动手,我先亲自捅你两刀痛快痛快。虽然不至于这么严重,他们俩也还上升不到爱的感情高度,但她现在就这个感觉。心寒,一直寒到骨子里。 顾夏伸手把他推到一旁,指着一旁的沙发,说:“你到那边坐会,我想先自己看看,你这么贴着我,我没办法集中精神。” 姚远缓缓直起身子,听话的走到沙发上坐好。他心里清楚顾夏现在多半恨死他了,之所以没叫他远远滚开,怕是还有话要问,所以他老实坐好,也不盯着她看,尽量让她忘记自己的存在。 只是,看着她把档案袋打开,他到紧张起来,心里矛盾的不行,又怕她伤心又怕她看了没反应。 哎,还是别太伤心吧。 ********************************* 顾夏把档案袋打开,拿出一叠文件。最上面一份是总体的调查报告,顾夏随便翻翻,跟她自己找人调查来的差不多。 “被调查人:顾承东 被调查人身份:顾氏国际集团董事长 主要调查内容:顾承东婚姻、子女关系及顾氏股份分配情况 具体情况: 据调查顾承东早年为叶家学徒,后刻苦努力,被叶家大家长看重,招赘为婿,不但将女儿嫁给当时身无分文的他,还在死后把叶家万贯家财倾囊托付,后顾承东用这笔钱创立顾氏。 顾承东有两个女人,原配死于五年前,生有一女——顾夏。另外一个女人健在,生有一子——顾予涵。奇怪的是,顾承东原配死后并未将外面的女人扶正,一直养在外省。 至于顾氏股权分配,顾家占总数的38%,是最大的股东。其中,顾承东占20%,顾承东的妻子占15%,顾夏占3%,这都是按当年叶老爷子的遗嘱分配的。但顾承东的妻子临死前立了一份遗嘱,把自己手里的股份全部转给了自己的女儿。现在顾承东还是20%,而顾夏手里则握有18%。 以上为表面数据,据最近半年的股市交易来看,有人在慢慢收购零散的顾氏股份,大致占顾氏总股份的4.5%左右,具体收购为何人,还没查出来……” “你做事到时够细心,一点痕迹都没留,很好,”顾夏把文件先放放,抬起头来问姚远:“那4.5%的流动股份里你收够了多少?” “3.5%吧,我也算一小股东了。”姚远笑笑,“你手里的加我手里的也不过21.5%,据我所知,第二大股东手里可握着30%呢?真要闹翻了,你也坐不上顾氏主席的位置。”他犹疑着提出:“要不我们再找些小股东谈谈?” “不用,这些就够了。”顾夏倒是不在乎,摆摆手又拿起一份文件继续看。“你居然连亲子鉴定都弄得到,我看看,这日期可够早的。” “那是,你父亲可真多疑,看那日期我估计着是一生下来就去鉴定了,听说那女人是他的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姚远讽刺的说。 “这有什么,他都不能保证自己不变心,一个放那么远的年轻女人,他怎么能放心。”顾夏也勾着嘴角,满眼不屑。 捡了几份文件大致看了下,又翻了几张照片,顾夏撇撇嘴,“就这些?跟我自己叫人查的差不多,没什么新鲜的。”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闲着,”姚远嘟囔着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捡起一张照片指着问顾夏:“这就是你弟弟?还真挺意气风发的。”他见顾夏看过来,举着照片的手扬扬,似笑非笑的说:“我听说你父亲一年前就把他接了过来,还找了朋友照顾着……” 顾夏见不得他这么跟她玩心眼,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她以往所见的任一个生意人,眼里带着算计,把你的心思揣摩的透彻,嘴角勾着笑,把你最想知道的话说一半,勾着你问下一半。她偏不,顾夏转转眼睛,“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在叶卮扬的公司见过他。”她说完见姚远一愣,不由得笑了,“没想到吧?怎么样,我这个弟弟长得像我吗?” 姚远沉下脸,把照片一摔,甩回床上,“像个屁,你长得像你妈,他长得像他妈,没一样像的。就是不知道你们俩的脑子是不是长得都像顾承东那个老狐狸。” “你生什么气啊?”姚远立在床边,顾夏要仰着脸才能看见他的眼睛,“我还没生气呢,你眼睛到瞪得像铜铃。” “就是你不生气我才生气。”姚远大喊。 这都什么跟什么,顾夏被他吼得一愣,什么时候姚远把话说得这么溜了,生气不生气的,说得跟绕口令似的。 姚远看她的样子气的指着她的手指一颤一颤的,“你早知道他背着你干了什么你还喜欢他?还给他做饭,还跟他住一起,你……” “想说我有毛病是不是?”顾夏看他气得不轻,索性自己把话接过来说完,说到这一点她也很鄙视自己,她早就知道,可就是不愿意相信,拖得一日是一日,但有人见不得她装鸵鸟,非要把她埋进沙子的脑袋扒拉出来。 顾夏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爸爸有别的孩子,三年前就知道。本来我对多一个弟弟这件事并没有太大反感,我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结婚的,他们和睦却没多少感情,而那个女人是爸爸的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如果不是外公的乱点鸳鸯谱,也许爸爸妈妈都会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但经过外公这么一搞,爸爸舍了恋人娶了妈妈。后来因为去出差又遇见那个女人,干柴烈火,一时情不自禁就在一起了。爸爸一直把她养在外省,从没接过来的想法,我想妈妈也知道的,只要爸爸不太过分,她是可以一直默认的。可是后来发生了变化,大概就是从我结婚的时候开始的吧,妈妈似乎觉查出些什么,那时她病重,大概怕我有什么事,便立了遗嘱把所有股份都给了我。爸爸对这个很不满,他不喜欢叶卮扬,因为叶卮扬不是他能控制的人,我嫁了他,就有可能重复我母亲的历史,顾氏变叶氏……” “等等,我没听懂,”姚远情绪已经平静了,他微微皱着浓眉,问:“你为什么非要嫁给叶卮扬啊?我查过他的身家……你别这么看我,他是我情敌,我能不查吗?我发现你们家这两代可真像,叶卮扬和你爸爸都有心上人,你们母女却偏偏挤走人家心上人,硬是嫁给人家。你母亲也就算了,被父亲所迫,可你呢?我知道叶家那个时侯正值破产,叶卮扬肯娶你,一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 姚远一副你肯定有阴谋,看我多了解你的样子,把顾夏气的牙痒痒,她恨恨道:“是啊,我逼他的。我给他钱保住公司,代价就是要他马上娶我。” “你也看到你父母的婚姻了,你还这么来?”姚远好奇了。 “我也是被逼的啊,”顾夏有点沮丧的耷拉着头,“我妈妈的股份不是那么好拿的,她一辈子都很温顺,偏偏临了把我外公那套学了来,她要我嫁给叶卮扬,然后才肯把股份转给我。” “为什么?” 顾夏仰头看着天花板,“我妈年轻的时候喜欢叶卮扬的爸爸。” “噗……”姚远本来在喝水,听她这么一说,一口水都喷了出来,这事怎么这么巧呢?“你妈妈没嫁成,所以要你嫁?” “恩,”顾夏点下头,“妈妈年轻时和叶伯伯是恋人,可外公觉得叶伯伯是是世家二世祖,没什么大能耐,所以不同意,宁可把妈妈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 “你外公倒是有眼光,叶家没几年果然败了。”姚远也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眉毛一挑,“你就没查查叶卮扬?” “没有。我知道你是说顾予涵的事,可我没想查。” 顾夏摇摇头。 “怎么?怕查了伤心吗?” “伤心?”顾夏甩甩头,觉得好笑,“三年前我知道爸爸的打算把顾氏交给自己儿子的时候真伤心的跟什么似的,可我不也过来了?我这心从那个时候碎了就一直碎着呢,七零八落的,还能怎么伤?” “从我在他公司看到顾予涵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他跟爸爸必然有关系,可他不是个坏人。”顾夏接过姚远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道:“我相信人的秉性,他虽然生意做得不错,可没做奸商的潜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一根筋,能坏到哪?所以跟他在一起我很放心,也很轻松。” “就因为他玩不过你?你确定?”姚远走过来拍拍她微红的脸蛋,轻轻说:“那好吧,我们打个赌,反正我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就看看他和你爸爸谁会有反应了。”(未完待续) CHAPTER34 叶卮扬一早去公司取了钱,因为天色尚早,便先拐到mac暂居的地方看看女儿。推开房门,浅浅还兀自抱被睡得香甜,mac用手比在嘴上示意他动作轻一点,然后又指指一旁小书桌,轻声说:“昨天画得挺晚,再让她睡会。” 叶卮扬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mac便微笑着退出去,把空间留给父女俩。 叶卮扬在小床边的椅子上坐好,看女儿恬静的睡颜。浅浅睡觉的时候小鼻子一翕一盒,两颊粉红,长长的睫毛在眼窝投下一片阴影。浅浅长得百分之九十像他,就像是他的小小翻版,唯一例外的,便是那双眼睛——浅浅的眼睛长得像妈妈,又大又亮,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弯月牙儿,十分漂亮。 叶卮扬托着腮想象女儿睁开眼睛的样子,想着想着思绪又飘到那个长着同样一双桃花眼的女子身上。已经两天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那些绑她的人会不会给她吃饭,会不会给她水喝,这两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也不知道穿的什么衣服,其实想想也知道,她本是打算去接女儿的,一定穿的那些是那些漂亮却不保暖的衣物,这两天也不知道被藏在哪了,多半是郊区,天冷风大,还不冻感冒了,哎,好歹要靠着她换钱,要真感冒了,那些人不给找个医生也会给吃点药的吧……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半天,叶卮扬总算不再天真,照头给自己一下子,要真是知冷知热对她那么好,那就是亲人,不是绑匪了,自己这都想什么美事呢。 叶卮扬突然不敢再坐下去,面前睡着的好像不是浅浅,而是换成了长大成人的顾夏。心里的恐惧一下子急剧膨胀扩大,亏他还自以为镇定沉着呢,原来是没到时间罢了。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叶卮扬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在寂静的房间里,一声声想得好像擂鼓。他勉强咽了一下吐沫,喉咙异常干涩,灼灼的痛。他不能再在这里,还有一个跟他息息相关的女人再等着他。他俯身抱住浅浅,女儿温热轻浅的呼吸就在耳旁,他头一次意识到他们三个是一家人,任何一个成员都不可或缺的一家人,什么恩怨情仇、尔虞我诈都是狗屁,他们三个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好。他在这一刻下定决心,他要去把顾夏找回来,不管他们之间的结合如何不堪,掺杂着多少利益,他都不计较了,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就好。 在女儿额头轻轻一吻,叶卮扬拿起带来的小羊皮箱子轻轻退出浅浅的房间。mac闻声而来,问:“要走了吗?” “是,浅浅还要再麻烦你一下。”叶卮扬对mac一向感激,他露出最真诚的笑容,说:“我还要去接我太太,等我们回来就一起来接浅浅。” “好的,”mac笑着点点头,虽然那个还在沉睡的小恶魔每天都给她添一堆麻烦,但如果叶卮扬就此把她接走,她还感觉不太习惯,现在可以让浅浅在在这里住一阵,她其实是很开心的,“没关系,叶,我还挺喜欢她陪的,我们每天都去逗邻居家的小狗,哈哈。” “那好,我先走了,拜!”叶卮扬笑了一下,和mac挥手告别。 **************************** 到了顾家大宅,这里平常就没什么声响,如今更添了一份沉重。叶卮扬走进客厅,就见高警官坐在顾承东身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嗯,”叶卮扬咳嗽一声,坐在两人对面。 两个人听到声音都抬起头来,看清来人是谁后,顾承东和叶卮扬对视了一眼,便转移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高警官跟叶卮扬打了声招呼,随后看见他带来放在茶几上的箱子,问:“钱准备好了?” “是,”叶卮扬说着便动手把密码箱打开,一个旋转,把开启的箱子面向两人的方向。箱子里是一打一打的现金,粉红色簇新的票面,一共100打,整整齐齐的码在箱子里,“5亿,都在这了。” 说实话,这么大堆现钞,很少有人见过,一时之间,所有人包括顾承东都看傻了眼。叶卮扬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多少有点不耐,“高警官,钱我准备好了,现在怎么办?” “啊?”高警官冷丁被点名,一时没反应过来,“哦,这样,我们现在等绑匪的电话……一会绑匪会来电话通知时间和地点,这就需要你们派一个人去送赎款,这笔赎款数目庞大,你们要保证这个人绝对可靠,一定会把赎款按时间和地点送到,而且……”高警官说着顿了顿,他看着两位当事人亲属,整整语调,严肃的说“而且,这事有一定的危险性,按照规定,我们必须跟其说明,此事一定要自愿才可以。你们看谁去合适……” “我去,”叶卮扬打断他的话,他看了一眼顾承东,说:“自然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去,爸爸你放心,我一定把顾夏平安带回来。”说完他转换方向,接着问高警官,“高警官,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高警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鼓励,他说:“别紧张,虽然这事情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我会安排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你,所以你不用怕,只要按绑匪说的去做就行……到了交钱的地方,我们的人就会解救人质的。” “人质……我是说我老婆到时不会有事吧?”叶卮扬问,他真不敢想,一旦警方和绑匪激烈交战,那顾夏怎么办? “放心,我们会以人质的人身安全为首要考量的,放心……”高警官又安慰他几句,便拿起对讲机跟外面安排好的暗线联系起来。(未完待续) CHAPTER35 终于到了这一天,顾夏可以装作没事把饭吃得很香,可是却怎么也装不出一夜好眠的样子,两个黑眼圈挂在那,青青的,是最直接客观的证据。昨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不然就是迷糊着了却噩梦连连,着实把她的脑神经磨细了一圈。 其实前后不过两天,她却像是过了一辈子,心思转来转去,什么都想了,却也什么都没想明白,再淡薄也是亲情,父亲怎能说放弃就放弃?顾氏是他一手创造的,是他的命,那她呢?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吗?父亲的决定她早就明白了,初时确实接受不了,所以才会一气之下抛夫弃女远赴他乡。 可是今天呢?她拿生命出来赌,父亲会不会顾念那一丝亲情?她听到姚远打电话,5亿,那不是个小数目,够做一件很大的工程了。她明白姚远的意思,父亲手里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如果想救她,势必要放弃和展翔的合作案。她亲自跟的合作案,自然知道这次合作对顾氏的意义,如果成功,顾氏和展翔都会上升到一个新局面。一个新的壮大的企业和一个不能带来更多利益的女儿,孰轻孰重?她给父亲一道选择题,也给自己一道选择题,也许结果早已注定,只是她不敢想,宁愿保有那么一丝期待。 姚远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平时精明利落看起来一副业界精英的样子,好像总很勇敢,很坚强,可一遇到感情的事却像只鸵鸟,把头深深埋进沙子里,你拉她出来透口气,面对问题,她还不领情,非先啄你两口解解气才舒服。就像现在这样,两个人排排坐在餐桌旁,你照她往日的习惯递给她面包,她却非要吃从来不吃的稀饭。姚远看她半晌,这人现在就是一肚子气,一碰就炸的典型,他扁扁嘴,把面包放回原处,老老实实喝自己的牛奶,他可不想当撒气的倒霉蛋。 好不容易捱过早饭,在还算融洽的气氛下,姚远把会随时爆炸的人形*顾夏小姐请到书房坐。 “好,继续跟踪,我们随时联系。”姚远放下电话,对沙发上紧绷着身体的女人笑了一下,说:“放轻松点,我的人说交赎款的人已经上路了,第一局算你赢,至少他们不是完全放弃了。” 顾夏真的很紧张,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软一点,而不是僵僵硬的好像干尸。她听完姚远的话,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她站起来活动活动有些发酸的手脚,电光火石之间却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猛地站定,问:“是谁送的钱?” “啊?”姚远在酒柜前选酒,没听清她问什么,想了一会才明白,他笑笑,一字一顿:“我的人说是一位英俊年轻的男士,呵呵。” “怎么会是他?”顾夏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那钱……” “是,”姚远端着两杯红酒悠然走过来,一杯给顾夏,一杯自己拿着喝,他靠着顾夏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我跟你想的差不多,顾氏连同顾家想必不会有比叶先生更英俊的男士,他这人到有意思,背着你做一些不利于你的事情,可是你有难,他又跳出来救美……” 顾夏没说话,倒是被姚远越靠越近的脸吓了一跳,她一手把他的头推远,轻斥,“别闹,我在想事……” “有什么好想的,我马上叫人查一下叶先生公司的资金动向,一切就都明白了,这第二局恐怕是我赢定了。”姚远说完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简单交代两句便挂了线。 顾夏此时心情杂乱,刚刚的一丝庆幸荡然无存,她早该知道的,父亲怎肯拿大笔钱出来给绑匪,那无异于竹篮打水,若救得她还好,若救不得她…… 恐怕父亲对自己仅有父女名分,却早无父女情了,他有了新的孩子,可以将顾氏延续下去的孩子,如今待她,不过是忌惮她手里的股份。 父亲自然知道她是不好相与的,所以才会处处压制她,防着她,也许他会认为这是天赐良机,让她就此消失最好,免得以后一场腥风血雨。 若果真如此,她情何以堪啊! 姚远的手下人办事一向利落,几分钟后书房内的电话便再度响起。姚远看了她一眼,按了免提键,那边是为女士,口齿清晰,“姚先生,我们查了您给的公司最近的资金流动情况,我们发现该公司有恶意竞标的行为,在最近的一个大投资项目中突然撤资退出,而且我们查到该公司近两天筹措了大量的现金,具体用途还不清楚,总值大约——5亿……” “嘟嘟嘟……”两个人一时都愣了神,谁也没说话,直到电话那端传来断线的声音。 “切,”姚远突然笑了,这局他赢了,可他赢得特别不爽,他形容不处自己听到这段汇报的感觉,酸涩?郁闷?他真后悔把这段话给顾夏听见,他抬眼看不远处依旧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女人,她坐在阴影里,阳光从她背后射进屋子,姚远眯着眼,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眼疼,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喜悦还是感动?他烦躁的摸摸自己的头发,然后猛抓一把,他问顾夏,“他想干什么?啊?” 顾夏被问得懵了,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叶卮扬怎么突然间对她情深意重了起来?这真讽刺,他不是恨她吗?恨她刺伤了他的自尊?他不是背着她和父亲联手搞她吗?5亿,那该是他的全部家当了吧,他舍得吗?舍得用全部家当来换她? 她不相信,前不久她还在他公司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弟弟,如果不是她心血来潮的突然去他公司,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还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如今他做这个样子是给谁看?他是傻的还是笨的,他不知道很危险吗?他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带着全部身家来?她真想抓起电话打给他,对他大吼,回去,回去。 一切都明白了,对父亲的那丝妄念终归该放下了,这世上有好多求不得,无论你怎样努力都不行的。她以前好傻,怎么会以为自己努力工作,给公司带来利益,父亲就会多在乎她呢?一厢情愿的事情她做的太多了,她不能一错再错。 这样也好,她素来就被称为商场上的冷血女强人,敢情太多对她来说都是累赘,以后她谁都不爱了。 她不想再去想父亲,她可以只把他当做一个领导来对待,只是有一点,她会让他知道,那就是不管怎样,顾氏是母亲的家族给的,并不是他白手起家创造的,她要替外公好好守着,不会让他就这么把顾氏给了外人。 至于叶卮扬,如果他想对她好一点,那就好好照顾浅浅吧。浅浅是她唯一的亏欠,他们都该好好生活,不应该卷进这些是非里来。 就让她一个人了断这些好了。 顾夏揉揉发酸的鼻子,她振作了一下精神,对姚远说:“叫你的人别溜他了,找个偏远的地方拿了钱走人,”她说着抬头看向天花板,把眼睛里涌出的泪水硬憋回去,“你想我认清的事情我都认清了,这场绑架试探真心的游戏该落幕了,找个地方把我放下,然后通知他们领人,我回去后把该做的做完,再找你吧!”(未完待续) CHAPTER36 叶卮扬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他已经在街上转了快两个小时,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消息,让绑匪们察觉到他们报了警,一会打电话来要他绕去城西,一会又通知他去城东,便是城中的高架桥也上了三圈了,却始终不肯说交易的地点。 他下意识的看向后视镜,在他后面不远处紧紧跟着一辆毫不起眼的白色桑塔纳,那里面坐着四个警察,一方面保护他,另一方面他们希望由此能探知绑匪的老巢。 又转了两圈,在他等信号的时候绑匪打电话过来,突然叫他往前方的一条小马路里面拐。叶卮扬觉得一定有绑匪跟在他左右,不然不会这么神通广大,连前面有条小马路都知道。他不由自主的透过车窗望向两边的车阵,停在他左边的是个秃子,正眉飞色舞的打着电话,停在右边的则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那女人见他往自己这边望,还嘟着嘴朝他抛了个媚眼。叶卮扬很郁闷,他的耐心就快用光了,可他还是没办法找到身边这个隐形的藏匿者,也没办法把顾夏顺利的救出来。 他用出门前高警官给的联络设备把绑匪的最新信息转达了一下,刚刚说完,信号灯已经变成绿色的了,他收了线,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白色桑塔纳,然后一脚油门开过十字路口奔着那条小马路就去了。就在他开过路口的时候意外的事发生了,他刚过路口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巨响,原来不知从哪里斜穿出一辆急速行驶的巨型货车,一头撞上停在路边的一辆空车。他听到的就是那货车发出的巨大的刹车声。 叶卮扬停车回望,那货车的司机已经被闻讯赶来的空车车主逮住拽下了车,两个人大声的在争吵,很快就被好事的路人围住。由于货车体积太大,这一停下整个路口都被堵住了,过不去的司机们按起喇叭示意货车司机赶紧把车开走好让出路来,可被撞的空车车主拉着货车司机不肯撒手。他的车被撞得很惨,整个车身都陷进去了,就算是没有车辆修理知识的人都知道这车是报废了的,他怕货车司机一上车就跑了,加上路人的哄吵起哄,所以他死拽着货车司机要等交警来处理。 这一场意外让跟在叶卮扬后面准备过横道的白色桑塔纳被阻在了马路那侧。 叶卮扬坐在车里,通讯器里是高警官焦急的声音,他说:“我们被挡住了,一时过不去,我已经打电话联系最近的交警支队让他们派人过来疏导。你先别急也别妄动,我猜这很可能是绑匪搞的鬼……” 叶卮扬“嗯”了一声答应,可他的目光却看向副驾驶上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数字。他把通讯器关了,然后像着了魔法一样紧盯着手机,那11个烂熟于心的数字是绑匪用来跟他单线联系的号码,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手机突然想起,这令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他一接起电话,电话那边就说:“快点,马上拐去那条小马路,把后面的车甩掉,告诉你你最好老实点,不然……”说完那边便挂了线,只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叶卮扬被这简短的话语威胁到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感觉很准,真的有人在监视着他们,好笑的是他们还一直以为很谨慎,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玩把戏,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在玩警匪游戏却被大人抓了包。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包括那还在争吵的司机们,看热闹的路人们,还有站在车外拿着电话大吼的高警官及下属们,这些人里面是不是有绑匪的线人?他真的分辨不出。现在的他只能照着绑匪的话做,也许没有警察跟绑匪们才会给出真正的交易地点。 他把警方的通讯设备连同耳机一起拔掉扔出车窗外,毫不犹豫的启动车子,很快就拐进了那条小马路,车子转弯的一瞬,他甚至还能听见高警官高声呼喊他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只持续了一刻,分秒钟后便被车流人声所淹没,他的视线里再也没了那辆白色桑塔纳,他知道这么很冒险,可是别无选择,为了顾夏的生命安全,他只能乖乖听话。 自从甩掉了警察,电话响起的频率变得很高,几乎2、3分钟就会响起一次,就这么左拐右拐的终于出了城来到市郊。绑匪似乎对这一片儿特别熟悉,大概知道没有警察的追踪,电话索性也不挂断了,一个屯子一个村的指引叶卮扬往大地深处走,直到车开到了一个大空场。 叶卮扬并不熟悉市郊,几经辗转早就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开来的了。他依据指示拎着准备好的钱熄火下车,走到空地中央。他站了一会却不见有人,遂向四周大声呼喊,“我带钱来了,你们人呢……” 不久他身后两米多高的玉米地里响起了声响,他立即转过身去看,枯黄还没来得及割的玉米杆子来回晃动,隐约能见有人往这边走来。一阵“咯吱咯吱”的脚踩枯草的声音想过,叶卮扬看见从玉米地走出两个蒙面的男人,其中一个拿枪指着他,另一个则拿枪指着顾夏。 顾夏很不好,双手被反绑在后面,嘴里也拿手帕堵住了。他们两个大概从没像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这么相见,眼光交错,百语千言都诉说不尽心中感慨。 两个绑匪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只是瞧来瞧去的,心情不由烦躁,他们哪有那个闲情陪着,要钱才是当务之急,胁迫顾夏的那个矮个用枪晃了叶卮扬一下,又把枪指回顾夏,问:“钱呢?” 叶卮扬努力让自己忽视正对着他的黑洞洞的枪口,面前这两个一看就是亡命之徒,没必要和他们过不去,若只是求财,他愿意用手中的钱换自己和顾夏的一条命,他把箱子放到地下打开,然后转过方向让两个绑匪看见,“钱我带来了,你们先把人放了。” “放心,我们兄弟只是求财,”另一个高个的边说边用眼睛给同伙一个暗号,让他盯紧这两个人,他自己则退后数步来到叶卮扬的车旁,他不知从哪拿出来个胶皮管子,把油箱门打开把管子插进去,一番鼓弄,便把叶卮扬车里的汽油放了个光。 叶卮扬对他的行为很不满,皱着眉头对走回来的高个说:“这回可以放人了?你把油都放光了,我们连跑都跑不成……” “嘿嘿,”高个嬉笑了两声,用枪指着叶卮扬要他退后,直到离地上的箱子有一定的距离才让他停下。高个自己则往前走到箱子边,小心翼翼的直着腰蹲下去把箱子合上拎了起来,整个过程他一直紧紧盯着叶卮扬,生怕他有什么动作。 高个退到同伙身边,两个人对视一眼,矮个突然把挟持的顾夏往前一推,然后两个人转身往玉米地里跑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顾夏手脚都有伤,被这么狠劲一推,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幸好叶卮扬眼疾手快的飞扑过来把她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跌坐在地上。(未完待续) CHAPTER37 叶卮扬轻轻推开房门,床上的人还在睡,而且睡得很香甜,不受任何打扰。厚实的窗帘把明媚的阳光全部挡在窗外,屋子里黑乎乎的,他皱皱眉,先走到床边翻开被子,又走到窗边把窗帘大力拉开。 顾夏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眼睛流泪,她咕哝一声,抬手遮住眼睛,翻身继续睡过去。可惜有人不满她老实睡觉,硬把她扳了回来。顾夏很挣扎的睁开一只眼睛,问面色还算平静的叶卮扬,“什么事?” “没什么事,”叶卮扬伸手把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拢好,让她苍白的脸孔露出来,“从回来你就一直在睡,东西也不吃,你不饿的吗?”他说完还无耻的把手伸进被窝,在顾夏的肚子上摸来摸去,好像要印证自己的想法。“你看,胃这么瘪,先起来吃点东西,大不了吃完再睡,好不好?” 顾夏被叶卮扬拉起来坐在床上,她眨眨干涩的双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竭力强调,“我不饿。” 叶卮扬并不理会她,哪有人两天不吃饭会不饿的。他去厨房把买来的燕窝粥和小菜拿托盘端出来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又腾出手把顾夏揽进怀里让她靠着,都弄妥当了,他才重新把粥碗端过来,舀了一勺仔细吹凉送到顾夏嘴边,诱哄,“快吃,吃完我就不管你了,你爱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不好?” 顾夏看过他对自己女朋友的样子,他一向把女友伺候的跟老佛爷似的,无微不至。曾经她在一旁看着,和大多数女生一样,艳羡不已,梦想有朝一日也能碰见个这么完美的男人。可当这一切变成了现实,顾夏才明白这种肉麻的感觉不是谁都能消受的。她倒宁愿他跟自己横眉毛竖眼睛,那样她还知道怎么应对,至于现下这种情况,她只能抱着双臂猛搓不断冒起的鸡皮疙瘩。 顾夏在他怀里扭了两下,伸着双手就要去抢那碗勺,“我自己吃……” 本来就是,她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端个饭碗还是很力所能及的,断不需要他人帮忙。 叶卮扬看她这样子就有火气,这是怎么一出,从绑架回来她情绪就不对,一味跟他客气。刚刚培养出的那点亲密感消失无踪,两个人又好像回到最初一样,关系疏远。 他端着碗的手往上一抬,堪堪躲过顾夏来抢碗的手。他瞪了她半晌,深吸两口气,换了副笑脸,继续好言好语,“别闹,粥都凉了,快吃。” 顾夏拗不过他,只得张嘴把粥咽下去。很快,一小碗粥就见了底。 叶卮扬把碗放回托盘,又随手抽了几张纸巾给顾夏插嘴。顾夏受不了这个,眼疾手快的把纸巾抢过来,在嘴唇上粗鲁的抹了抹,然后把脏了的纸巾又丢还给叶卮扬。 叶卮扬今天出奇的好脾气,顾夏这么别扭他也没生气,还笑着问她要不要继续睡,一边说还一边帮她把枕头拍一拍,让她好眠。 顾夏折腾了这么一番哪还有睡意,所幸掀了被子下床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拿遥控器来回选台。她趁着节目的间隙看了一眼跟着她身后走出来的叶卮扬,说:“给我讲讲回来之后的事吧。” 叶卮扬好像早知道她会这么问,微微一笑,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好,跟她讲这几天发生的事。 原来那天绑匪拿了钱走人之后,叶卮扬给顾夏松了绑,其间他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顾夏的手脚都有被绳子勒出的红印子,很是心疼,由此足可见她这两日是受了罪的,他一气之下摸出暗藏的手机就打算要通知高警官来抓人,可是顾夏突然扑到他怀里,一个劲的叫害怕,害怕那两个绑匪去而复返,她哭得他心慌,叶卮扬想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别的吧。 顾夏的腿脚因为被长时间的绑着,气血不畅,站都站不直,更何况跑。叶卮扬看看还在晃动的玉米地,一咬牙把顾夏打横抱起来,顺着反方向快走了大约1000米这才看见公路。他身上的钱都被歹徒摸去了,两个人没办法,幸好拦住一辆进城送货的车,司机人好,看他们两个这么狼狈,什么都没要,免费让他俩搭车,俩人就这么才回了市里。 叶卮扬抱着个大活人走了那么久,筋疲力尽,他想现在报警也没什么用了,人都走远了上哪抓去,所以也没再着急报警,只是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叫他派辆车在市里他们下车的地方来接。 顾夏看他的举动稍稍安了心,看来偶尔装装柔弱还是挺有效果的,她听着叶卮扬在一旁跟秘书交代下车地点的声音,心想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有什么新问题,神经一松,索性身子一歪倒在叶卮扬身上装昏迷,她这两天提心吊胆的也没怎么睡好,所以装一装就成了真的,只不过不是晕倒,而是睡着了。 也许潜意识里并不愿醒来,所以她就这么一直睡着,在酣睡中两个整天都过去了,而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警察那方面,虽然人质是救了回来,但因为绑匪逃窜,赎款被卷走,绑架的又是本城有头有脸的顾家人,上边不断施加压力,所以这案子也不能轻易的不了了之,警察们还得继续查下去,正因为这样,顾夏的口供便是破案的唯一线索了,只有她跟绑匪接触的时间最长,也许她看到过绑匪的脸。 叶卮扬认为这个不太可能,他们之所以能活着回来,多半正是由于他们没看到过绑匪的脸,不然依绑匪的一贯习性,早杀了他们灭口了,还能等着他们提供线索让警察去抓?所以当警察提出要给顾夏录口供的时候,他都以顾夏刚回来,身体虚弱为由拒绝了。他觉得顾夏是吓坏了,他想等顾夏情绪平复到一定程度了再去警局。 再有就是顾家,按理说顾夏被救回来了是该先回顾家的。那天秘书来接他们,他就吩咐秘书先把车开回顾家,可是顾夏彷佛不愿回去,惨白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她说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休息,别的什么现在都没心情理会,叶卮扬虽然不解,但他最终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把车开回了自己家。 到家之后顾夏说累,简单洗了洗便去睡了。他则马上打电话给顾承东,跟他说了一下大致经过。他怕顾承东恼怒顾夏没有直接回去,便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委婉的跟顾承东说他想把顾夏留在自己家静养两天,意外的是,顾承东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 老爷子这么一同意,叶卮扬反倒觉得心里不痛快了。他这几天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情想这些,如今顾夏安然回来了,老爷子却是这个态度,好像不是他的女儿被绑架了,只是发生了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他探头看看那个缩成一团整个身子都藏进被子里的人,不由替她难过。 最后就是他自己的烂摊子了,他无缘无故的突然撤资,致使合作方非常不满,按投标协议罚了他为数不小的一笔钱。加上之前为了凑足五亿,他把银行刚批下的贷款也挪用了一大部分,等到了还款的期限,他都不知道拿什么还。 可这是他的事,没必要告诉她,所以他想想,把前两件事告诉给顾夏。当然顾承东不肯拿钱那段,他说得相当委婉。 顾夏听叶卮扬说完,客厅墙上的表的分针走过了30个小格。因为早就知道实情,顾夏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吃惊的样子,她偶尔也会适时发出一些小疑问,但被告之答案后也没有太多表情。 顾夏沉默了一会,然后问叶卮扬渴不渴,也不待他回答便径直起身去了厨房倒水。叶卮扬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直到她进了厨房,视线被门板挡住,这才作罢。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事情好象并不如他所见的那么简单。 他回想起当日检查顾夏伤势的时候的一些细节,她的手脚虽然有勒痕,可是他却隐隐闻到一股药膏的味道,还有堵住她嘴的那条手帕,虽然被撕得破破烂烂,可是他在一角看见了givenchy的标志。 这一切不会是巧合,他知道,顾夏一定有事瞒着他。(未完待续) CHAPTER38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虑,但叶卮扬什么都没多说。也许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再经不起一点试探。 一大早,警局照例打电话过来询问顾夏的状况,是否能去警局做下笔录,叶卮扬拿着电话扫了一眼在厨房做早餐的顾夏,犹疑了一下,他觉得还是要先问问顾夏的意思。 “谁打来的?”顾夏端着两个大盘子走出来放到餐桌上,招呼叶卮扬过来吃。 叶卮扬拿叉子在面条上挑来挑去,就是不往嘴里送,他偷偷抬眼看坐在对面专心吃早餐的顾夏,一脸的平静,“刚刚警局打电话来要你去做笔录……”他说了一半就停下,看顾夏后背僵直了一下,马上改口道:“你要不想去的话,就当我没说,其实也不是很急……” 顾夏把嘴里的面完全咽下去,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做完这一切她这才靠着椅背想了一想,然后点点头,说:“是啊,都3天了,我的精神也好的差不多了,怎么好再拖下去。”她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的,倒有点像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她甩甩自己宽大的衣袖,对叶卮扬说:“待会回家帮我取件衣服来吧,我总不能穿着你的衬衫去录口供。” 叶卮扬莞尔,他很喜欢顾夏说这话时的样子,带点小女孩的俏皮,这在平时难得一见。叶卮扬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提议,他不希望顾夏又恢复一身套装的模样,她最好永远像现在这样披散着头发,穿着她的大衬衫和短裤在屋子里晃,虽然衣服很大,她穿着很滑稽,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她也是个可以甜蜜的小妻子。 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叶卮扬再后悔,他也只能摸摸鼻子应承下来。 早餐很快结束,叶卮扬去顾家给顾夏拿换洗的衣物。顾夏把大门一关,卸下端了一早的笑脸。 她把厨房收拾干净,冲了杯茶端着窝进客厅的大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重新打量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房子是她的婚房,也是当年叶家唯一存留下来的房产。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一年多的光景,有开心的回忆,也有不开心的回忆,如今,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待在这房子里。她想好好再看一遍,把角角落落都记进脑子里,也许以后她一直无缘再见的女儿会在这里长成一个美丽活泼的大姑娘,然后再在这里出嫁……她不知道会不会有幸亲眼看见那一幕,但她可以把这里记住,等她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她就可以一边慢慢老去一边好好回忆幻想一下。 她伸手摸摸沙发拐角处摆着的浅浅的照片,用手指一遍一遍描绘着浅浅小小的脸庞。她正恋恋不舍,却忽然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顾夏抬眼看客厅里的表,此时据叶卮扬离开不过20分钟,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外面的人好像打不开门,哗啦哗啦换钥匙的声音听得很真,顾夏疑惑,怕是又出了什么急事,便踩着拖鞋急匆匆的赶去开门。 不开还好,门一打开,门里门外的人都傻眼了,她们都没想过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对方。 “你怎么在这?”拎着两个大购物袋的苏筱芮抢了先机,率先发问。 顾夏看见走廊尽头有人在等电梯,那人听见说话声便往这边看了几眼,她还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便侧着身子把苏筱芮先让进客厅。苏筱芮也不客气,把袋子放到茶几上,自己则坐在地上开始整理买来的东西。 顾夏哭笑不得,这个苏筱芮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一点也不拘束,反观自己倒是有点不自在,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便耐着性子气她,“苏小姐,您看您买这么多东西给我们家,这多不好意思,不然我把钱算给您吧……”顾夏说着便把两手往下做伸手进兜里掏钱的动作,可她身上只一件叶卮扬的白衬衫,哪里有兜可寻,她样子做的逼真,两手落空,做恍然大悟状,再加一点点娇羞,“我忘了这是卮扬的衣服……唔,不然你等他回来再把钱给你吧,我让他给我买东西去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他也真是的,我就随便说说想吃陈记的混沌他就急忙跑去买了,你说说,陈记那么偏远,就算他把车开的再快,等到回来那混沌多半也糊掉了,到时少不得还得扔掉……” “行了,你当卮扬真的喜欢上你了不成?”苏筱芮气急败坏,也不等顾夏把话说完就急急打断,她满脸不屑之意,态度傲慢,那神态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在看一个卑微的仆从,“他不过是在哄你,你却当了真……” 顾夏并未表现出吃惊或者愤怒,只是收起了嬉笑的嘴脸。她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弧度,带着点玩世不恭,她问:“你又知道他是在哄我?” 苏筱芮被她的态度迷惑,这女人在她看来一直是心思难测的典型代表,你永远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看她现在的样子倒有7分不相信自己的话,这可不行,苏筱芮也没多想,把知道的事情尽数吐露,“你还不知道吧?顾董,哦,就是你爸爸,他差不多半年前来找过卮扬,”她得意的笑了一下,继续说:“你猜他来干什么?说起来好笑,你做人可真够失败的,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来找外人一起骗你的股份……” 顾夏变了变脸色,就算心里早就清楚父亲的作为和打算,但真相从一个外人的嘴里听到,还是让人觉得难受。她跌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里,用手支撑着头,她镇定了一会,然后示意苏筱芮继续说,“你还知道什么?” 苏筱芮看着顾夏被打击到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憋了这么多年的闷气一消而散,她有点得意,心里暗暗想,你顾夏也不过是个凡人,被亲人联手背叛的滋味不错吧?桌上有顾夏沏的茶,她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润润喉,“卮扬怎么会喜欢你?他恨你还来不及呢……既然都知道了,你就快点和他把婚离了,不要一直拖累他。” “你很希望我离婚吗?”顾夏这会已然平静,本来这三天她躲在这就是想把事情想清楚做个了断,可是这个女人在她面前也太嚣张了,自己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是为了成全她。顾夏故作苦恼的想了想,说:“你以为他不要我就会要你?” “那是当然,谁不知道我们是初恋的情侣,我们感情本来很好的,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苏筱芮一想起当年就一肚子气,她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不是太过于激动,“你们离了婚,卮扬自然会娶我。” “恩,这倒是有可能,”顾夏扫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那串钥匙,“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离婚才能实现的,苏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婚前协定里有特别指出这桩婚姻只有窝主动解除的权利,他可没有啊,我要是不肯离婚……” “你这人怎么这样?他根本不喜欢你,他骗你,你还要跟他在一起?”苏筱芮听她这么一说脸急的通红。 顾夏笑笑,“那又怎么样?他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不然这样好了,你把当初我给他的三千万还给我,我就考虑下离婚,把他还给你,怎么样?” “你,你,你……”苏筱芮情急之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知道拿手指指着顾夏,指了一会没想出下文,索性一甩手,说:“我哪有这么多钱。” 顾夏笑得更厉害,她现在全身放松,把头仰躺在沙发的大靠背上,她的位置正对着门口,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平静的男人,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嘴巴却还不嫌着,给苏筱芮支招:“你没有?我听说许台长可是身家丰厚,而且对你苏主播更是爱护有加,上次酒会上一见果不其然,我觉得你问他要,机会倒是蛮大的……其实我很羡慕你的,怎么就没个男人肯在我身上花些钱呢……”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苏筱芮闻言从沙发上跳起来,她不想在这呆了,这个女人不知道还知道些什么,但她绝对有理由相信那都是对她不利的,她要回家自己想一想对策,她心里打定主意,抓起自己的手袋就要走,却不料一转身正对上站在门口面如表情的叶卮扬。 苏筱芮一下就慌了,她不知道叶卮扬站在那里多久了,都听到了些什么。她转头瞪着那个懒洋洋倒在沙发上的恶毒女子,她一定早就看见叶卮扬回来了,这才诱哄她说那些话的。 “卮扬,你听我说……”苏筱芮走到门边,眼睛里含着水雾,可怜兮兮的望着叶卮扬。 “好了,筱芮,你先回家吧。”叶卮扬拍拍苏筱芮的肩膀,然后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直视着顾夏,他说:“让我跟她谈谈。” 苏筱芮在两人间来回扫视,这两个人一个很不在意,一个很严肃,不知道他们会谈些什么。幸好刚刚那个女人也说了什么买啊,钱啊的,这些都是叶卮扬的死穴,卮扬一定是听了这些才不高兴的,她安慰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她这才扁着嘴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未完待续) CHAPTER39 “谈什么?”顾夏窝进沙发,面露微笑,“怎么?我气走你的女朋友,你生气了?” 叶卮扬不理会她的挑衅,把敞开的大门关好,然后把衣服扔到玄关的柜子上,自己则走到顾夏对面坐好。他沉吟了一下,直视着顾夏的眼睛,开口说:“你好像总不认真听我说话,那好,我说最后一次,她不是我女朋友。” 顾夏冷哼一声,“那她怎么会有你家的钥匙?” “你见到是她拿钥匙打开的门?”叶卮扬反问。 “那倒不是,我还以为是你回来,就跑去开门了。”顾夏闷闷的说。 “你以为这是巧合?是你抢在了她前边?”叶卮扬叹口气,手伸过茶几握住顾夏几欲挣扎的手,“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下?” 顾夏不习惯这样,他这么无奈恳求的样子她没见过,即便当初家逢巨变求助无门的时候他也是傲骨铮铮的,何时这么伏小做低。其实他何必这样呢? “我相信她不是你女朋友又能怎么样?你觉得我在乎这个?” “不管你在不在乎我都必须要说,她手里的钥匙是我以前给的,那时候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她有我家钥匙这不是很奇怪吧?后来我们结婚,婚前我问她要,她不肯给,说要留个念想,我想总是我对不起她,她愿意留着就留着吧。可她拿着我们家的钥匙总是不妥,所以我就换了门锁。我真以为她就是留念,没想到她会……”没想到她真的会突然跑来,“这些年大家都变了很多,尤其是她,以前的她你也见过,唯唯诺诺的一个小姑娘,哪里敢像今天这样站着和你吵?还有你说的那些,我也有所耳闻,但我觉得作为一个朋友,无权干涉人家的私生活。” “我该说你绝情吗?” 绝情?是吧,但既然决定了对这个好,对那个不绝情一点又能怎么办呢?叶卮扬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结婚了,不管这份婚姻是怎样的不堪和混乱,但他毕竟是发过誓的,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有责任爱护与疼宠。他不敢说自己做到了,但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还是可以的。叶卮扬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太激动,他说:“那你要我怎么样?顾夏,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情圣,我不是非一个女人不可,……这么说吧,如果她说想要当主播,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她托关系,走人情,但她选择成功的方式,我接受不了。我们的理念根本就不同,我想就算没有你,我和她也走不长久。我刚听说的时候,甚至想跑去大骂她一顿,我想不通,为了一个位置,牺牲这么大到底值不值。” “我想她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女人有时就是这么幼稚,为了爱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顾夏叹口气,她现在也矛盾了,叶卮扬多情她生气,叶卮扬绝情她也生气,算了算了,她也看明白了,感情就是过眼云烟,摸不着抓不住的,还是谈点实在的吧,她思考了一下,问:“就这些吗?你就不想解释一些别的,她跟我说了一些事,你也听见的。” “是,我听到了。”叶卮扬苦笑,在顾夏的故意刺激下,苏筱芮什么都说了,这让他陷入一个很棘手的境地,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说让顾夏相信他,“我暗示过你,我那时候还搞不清你为什么回国,但我想多半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有关,所以我故意要你去公司找我,让你看见我跟顾予涵在说话。” 顾夏点头,“是,多亏了你,让我对父亲又死心了一点。”在这一点上,他也是推波助澜的帮手,她是不是真的要感谢他? “你别这样,”叶卮扬拿起她放在膝头的手握住,“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我一直在犹豫,后来我在游艇那找到你,那晚你一直抱着我哭,我就心软了,我想收手了……你爸爸跟我说叶家的事是你做的……他拿了很多证据给我,我一时气昏了头,我……现在我也没证据说那些是假的,但现在冷静下来,我相信你不会对我做这种事,我愿意相信你,所以也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还怎么相信啊!顾夏抽回手揉揉眉心,“你们到底有什么协议?” “你的股份全部转给我之后,我再把股份卖给你父亲。还有他不方便把予涵放在身边,所以先放在我公司历练一下。” “父亲可真是个好商人,这么一本万利的招都想得出来。”原来是这样啊,顾夏真想马上去验验dna,她到底是不是顾承东的女儿?有这样的亲生父亲吗?“你这么做,除了可以对我报仇之外,就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 “他答应用高出市价5%的价钱买我的股份,而且他答应会无偿转给浅浅一部分,但是这点我拒绝了。”看顾夏听到最后一句皱了一下眉毛,叶卮扬解释道:“虽然顾氏让人望尘莫及,但我不希望浅浅被卷进大家族的争斗中去。” 顾夏也认同这一点,浅浅确实没必要卷进来,她会把顾氏整顿的干干净净再交给浅浅。在这一点上她和叶卮扬的想法南辕北辙,但至少结果算得上殊途同归。目前为止,她并不想跟他说明,就让他按自己的想法办好了,反正都是为了女儿好。 至于爸爸的计划,顾夏失笑,看来事情都有两面性,有一利必有一弊,妈妈当年为了自己可算费尽心机,她怕自己轻慢婚姻,特别在遗嘱中说明,自己继承的18%的股份要按年逐渐转给叶卮扬,五年转完,如果五年后两人还是决定离婚,则股份全部还给自己,自己则按红利付给叶卮扬一定金额的钱款,也算赡养费了。但这部分钱款比起自己继承的股份,那真是小巫见大巫,看来妈妈最疼的始终是自己。 “我把知道的都说了,”叶卮扬不知道顾夏是怎么想的,但他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索性全说开得了,是死是活,他要一个结果,“你的打算呢?不想说说吗?” “恩?”顾夏转过头看他,打算?也是,该说清楚了,她微微低头,深吸一口气,说:“我们正式离婚吧。” “像妈妈遗嘱里说的那样,我会尽快筹钱给你,你拿到钱我们就把手续办了吧。”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两个人稍显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时钟的滴答声,顾夏抬头看表,已经10点了,她作势起身拍拍叶卮扬的肩膀,“我走了,不然到警局该中午了。” 叶卮扬被她的态度气糊涂了,怎么他坦诚以对的结果竟是加速了离婚的脚步。他要是肯离婚,那还在这废话?他一把抓住身边女人的手,一个施力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让顾夏坐在他腿上,圈好,“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顾夏问,“你又是什么意思?” “别闹了行不行?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无理取闹?”顾夏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你都能放下过去,不跟我计较,肯跟我过日子了,我就要感激涕零,谢主隆恩?还是你觉得我爱你爱到被伤害也可以装作没那回事?” “不……是……”叶卮扬吞吞吐吐只是说出这两个字,他无可否认,他就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来挽救。 他从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也许很一厢情愿,大概是顾夏一直给他的爱的信号太强,让他以为他只要肯回头她就一定会跟他在一起。可现实是没人能永远站在原地等另一个人,等你想回头寻找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远。 “你说你爱我……”再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叶卮扬发现他只能咬住这个不放了。 “是啊,”顾夏默默地勾住叶卮扬的脖子,把头最后一次埋进他的胸膛,那个可以感觉出心跳的地方热乎乎的,很暖,“我爱你,可是你呢?你不爱我!”(未完待续) CHAPTER40 那天不欢而散之后,顾夏自己去了警局。 她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对绑架的事讳莫如深,任谁问也不开口。高警官事后苦笑着跟叶卮扬说:“你太太很不配合。”叶卮扬对此也很无奈,顾夏一口咬定什么都记不得了,而且请律师暗示警员,她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既然当事人都不想追查了,警察们自然乐得松一口气,毕竟他们还有很多案子需要查,多出一点时间总是好的。 叶卮扬几乎可以肯定,顾夏是认识绑匪的,甚至是认识幕后的人,可究竟哪两天发生了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当事人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 好吧,他可以不知道这个,但有一件事他必须知道——她离开之前说要离婚,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在家考虑了两天,诚然如顾夏所说,他欺骗了她是事实,不能因为他临时改变了心意就要求她也当作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和他在一起。 但是,也不到要马上离婚这么严重的地步吧? 叶卮扬为自己一时的行差踏错而懊恼,都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他倒好,一念成了顾承东这只老狐狸的马前卒,赔了夫人又赔钱。 当初顾夏刚回国,顾承东便跑来找他,扔给他一份父亲公司的资产转移报告,报告上写明曾有一笔数额不小的款项转进了顾夏的私人帐户,而时间就是父亲临终之前不久。 顾承东暗示他叶家破产是顾夏背地里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顾夏太爱他,为了得到他才设计了这一切。 如果换了别的原因,他肯定不信,可是这个原因,他犹豫了。顾夏爱他,真的很爱很爱,她自己也是这么说。为了得到他,他是相信她会做出各种疯狂的举动的,所以他答应了顾承东的提议,故意接近顾夏,哄她把最后一点股份尽快转给他,然后把这些股份转给顾予涵,当然,顾承东会以股票的市价给与他补偿。 叶卮扬想他那时只怕笃定不管他怎么折腾,顾夏都是他的,所以才那么做的吧。他并不一定真相信顾夏会做那样的事,更多的是想找一个发泄父亲去世,公司倒闭的出口。 如今看来,他还真是自恋的可以。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他掌握着顾夏,可其实是他自己没跑出人家的手心。 那天顾夏离开之前说:“我爱你,可是你呢?你不爱我。” 真的不爱吗?他说不清楚。 他和顾夏间之从来没有过被雷劈被电晕的那种情侣的感觉,他便认为他不爱她。可那天顾夏明确地跟他提出马上离婚的要求,他又挖心挖肝的疼。 那时他才明白,顾夏于他就像空气,就像阳光,伴在身边的时候你没有什么感觉,一旦失去你就浑身不舒服。 这两天他一一直在回想他们两个在一起时的日子,如果没有顾家的那些事,他们两个过的还是挺开心的。一幕幕的生活片断轮番在他脑子里转,在他眼前晃,越转越晃他越舍不得结束。 梦里,一个她,一个他,还有他们的浅浅,三个人手拉手围成个圈,冲不散的圈,多好啊。 结束了两天的萎靡,叶卮扬冲了澡、换了衣服、把胡子刮掉,弄得清清爽爽的。他本来就长得好,这么一收拾,立马精神得跟明星似的。 他站在穿衣镜前审视自己,挺好,挺帅气。浅浅妈妈现在心里受了伤,不肯原谅他,不过没关系,她不就是喜欢自己这身皮囊嘛,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不介意对着老婆出卖色相。他要去把浅浅妈妈迷得晕晕乎乎的,然后打包扛回家。 叶卮扬美滋滋的正想着,衣服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公司秘书打来的。他不实交代这两天没什么事别打扰他嘛,怎么搞的这是。 “喂,”叶卮扬接了电话,“chen,有急事吗?” “叶总,您在哪?”chen说话的声音有点急,“您尽快回来吧,银行来人了。” 银行来人?叶卮扬皱了下眉毛,银行这个时候来干什么?竟添乱。“好吧,你先把他们请到我办公室,我马上回去。” ************************ “你说什么?”叶卮扬进门时看见是徐卓亲自来的还愣了一下,现在听明白他的来意,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我不离婚就不批准我们的贷款?这是什么道理?” “你先别生气,”徐卓也挺为难的,他拍拍叶卮扬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也没办法,这是顾小姐的意思……” “她什么意思?”叶卮扬就知道,这主意跟她脱不了关系 “你先听我说完,”徐卓也很无奈,心说你们两口子打架关我什么事啊,“顾氏一直是我们的大客户,最近顾氏和展翔联手搞了个新项目准备选银行贷款,这可是笔大生意,如果能在我们行贷款,我们银行也算合作伙伴之一,不光利息可观,对推广我们行的知名度也有很大帮助。顾小姐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你们寰宇也在等我们批贷款,就私下里跟我谈,如果我停止你们的贷款,她就直接选我们行了。你们两家都是大客户,你说……我也很难办啊,所以我才亲自上门来和你先谈谈。” “徐经理,你不觉得这事很可笑吗?”叶卮扬拧着眉反问。 “嗯……”徐卓叫苦,这要他怎么回答?说可笑,那自己也跟着可笑了,说不可笑,那自己就是昧着良心。“我们先别管这事可不可笑,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叶总你的态度,只要你答应,我们三方都好办事。” “我要是不同意呢?”叶卮扬抽出根烟点燃,让自己冷静冷静。 “你最好同意。我们三方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只能这么僵着。”徐卓试图让叶卮扬明白,他是站在他的角度在分析,“说句实在话,这要是损也是先从你这开始不是?这事拖着对你最不利,我听说叶总手下有几个项目可都等着钱呢……” “你们是不是都算计好了?”叶卮扬气的哭笑不得,徐卓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是为了他好,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故意仰着头笑看徐卓,“我倒想看看你们怎么逼死我。”他就不信顾夏真下得了手。 “这是哪的话,”徐卓连连摆手,“我想顾小姐也不是这个意思。” 叶卮扬冷哼,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 “哎,”徐卓头疼,顾夏舍不得自己下手,怕心软,便跑来逼他,“算我多句嘴,其实我也有耳闻两位的事,都不太如意,那何必还拖着呢,不如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嘛。以前是顾小姐不肯离婚,现在她肯了,怎么又变成世兄你不肯了呢?” 叶卮扬也不明白,“我们在一起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啊?还要找你这么个外人来掺和?” 好吧好吧,都是自己的错,徐卓心想自己这个恶人是当定了。想当初,他还挺欣赏顾夏的,按照父亲的意思他也尝试的追求了一下她,现在想来幸好她没那个意思,不然看看眼前这位,这就是前车之鉴啊。 徐卓同情心大盛,他坐近把胳膊搭在叶卮扬的肩上,给他出主意,“其实,谁也没说离了就不能再结啊,叶总,你们这段婚姻的开头就不怎么好,倒不如离了,给彼此一个新的开始,新的机会不是更好?” “……” 直到离开寰宇集团,徐卓还在洋洋得意,他回想刚刚起身告辞的时候,叶卮扬还是保持着沉思的模样,显然是把他最后一句话听进去了。他执行也好,不执行也罢,反正这事有了突破口,以后就好办了。 徐卓站在大楼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这在阴冷的冬日很难得。他被太阳晒的心情大好,不由又想起叶卮扬和顾夏这对冤家,这两个人从结婚到离婚一路曲折,闹剧般的婚姻终究会怎样收场呢?呵呵,他笑着摇摇头,算了,那是别人的事,跟他没关系。(未完待续) CHAPTER41 现实比人强,在强大的债务压力面前,叶卮扬不得不妥协。 那天阳光明媚,他和顾夏两个像陌生人一样,坐在律师楼里,听律师念让人昏昏欲睡的离婚协议。 他没太听清财产分割的条款,也没想听楚,顾夏在这方面对他一向慷慨,她侮辱起人来,一向得心应手。 “两位要是没有什么异议的话,那请在这签个字。”律师看看心不在焉的两个人,指着文件上需要签名的地方说道。 “恩,”顾夏情绪不高,她看都没看协议,直接拿起签字笔在协议书的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叶先生?”律师试探着叫了一声。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女方很痛快的签了字,男方却看都不看协议文件,只盯着女方看。律师太熟悉这个场景了,一般男女双方来离婚的,如果是男方做了对不起女方的事情,多半是像这位叶先生一样,蹙眉隐忍,爱莫能弃。律师也是男人,自以为很了解男同胞们的想法,他暗暗替眼前这位先生叹口气,哎,既然不想离何必做那龌龊事呢? 叶卮扬不知道律师为什么突然用一种了然的还带着些许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他们是哥们一样。 签字笔的笔盖和笔身分别被两只手握住,一会被拧开一会又被合上,足见握笔的人还有点犹豫。 “叶先生……”律师又叫了一声,这次不是试探而是多了点提醒的成分在,律师拿手指点了点需要他签字的地方,暗示他快签字。 叶卮扬的视线随着律师的手指落在印满铅字的a4纸上,最下面是两个并列的名词,左边是“丈夫”,右边是“妻子”。右边那栏已经签好了,“顾夏”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疼。 一切就好像他们办结婚证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这么强势,她说结婚,他们就结婚;她说分居,然后就一个人跑到异国他乡,留下他一个人对付啼哭不停的孩子;如今她又要离婚,他就老老实实的陪他坐在这里。关于感情,关于家庭,为什么做主的永远是她呢?自己是不是可以提一点反对的意见? “顾夏,”叶卮扬试着把握住她的手,“我么能不能再谈谈?” 顾夏不出声,叶卮扬便只能硬着头皮在律师诧异的目光下继续说道:“你总要顾着浅浅吧?浅浅她……” “啪”的一声,顾夏像炸了毛的猫似的甩掉他的手,头偏向一边,态度恶劣语气却很平静的说:“你能不能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叶卮扬气坏了,他从来不知道这种怒火中烧的感觉,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上赶子犯贱还让人一个嘴巴打回来。活了三十多年他还没受过这份气,心灰意冷抓起笔在协议书上把名字胡乱签了,然后就一直怒视着顾夏,问:“这回你满意了?” 顾夏可以感受得到一旁熊熊的怒火,巨大的心里压力铺天盖地的袭来,如果可以苦笑,她想她会毫不犹豫的咧开嘴角,然后风一样消失在这间充满怨气的房间。可是她不能,她还要保持着平静的脸孔查看一下文件,然后问律师是不是可以了,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优雅从容的拿着自己的皮包起身离开。 至始至终,她没在看身旁的男人一眼。 就让他误会吧,反正她本来就是个冷心肠的女人。 走出律师行的大门,顾夏仰望灰蒙蒙的天空,泪流满面。 *********************** 顾夏从顾氏大宅里搬了出来,坐在新找好的房子里,等着姚远的到来。 她本以为姚远会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可显然,他要比她以为的有耐性的多。 姚远到的时候,已经是顾夏重新恢复单身身份的第二天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顾夏一手搭在门锁上,一手扶着门框问姗姗来迟的姚远。 姚远闻言立刻脸上堆满笑,拦着顾夏的肩膀就登堂入室了。 两人落座,顾夏看他两手空空,不由得问:“你怎么空着手?我要的东西呢?” 姚远喝茶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动作又连贯上,他的眼睛隐在氤氲的茶水水汽之后,平素墨黑的眸子像隔在一层磨砂玻璃后,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楚。顾夏耐心等了许久,才听他隐隐带着笑意说:“naina,我后悔了。” “后悔?” “是啊,我后悔了,”姚远偷偷吐了下舌头,俏皮的做了个鬼脸,做完后大概想到了自己的年纪,有点不好意思,他一副赖皮的模样,笑着说:“我们结婚吧,结婚了之后我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钱也好,股份也好,都是你的。naina,我想和你结婚。” 顾夏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眼前他这个样子,她真不知道怎么办好。故作赖皮的语气,泄露胆怯的眼神,她太熟悉对面男人脸上的表情了。曾几何时,她在叶卮扬面前不也是这个样子? 因为爱,所以卑微。再浓烈的感情也只敢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亦真亦假,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楚,这样才好在人拒绝的时候,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一句“你当真吗?我是跟你在开玩笑啊。” 是不是玩笑,只有懂得的人才知道。被拒绝还要咬着牙装出开心的样子,那种疼,痛彻心扉。 顾夏本来是想斥责他这种临时变卦的行为,可看着他的眼睛,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明白他心里的不安,因为即便她离了婚,也不能说她不再爱叶卮扬。相反,她还是爱他,爱到不想他牵涉进这个漩涡,所以先逼他离开。 她对叶卮扬的爱,毫无道理,亦如姚远对她的爱。他明明家财万贯,有大把如花似玉的美女等着他挑选,他却偏偏自讨苦吃挑了她这个年纪比他大,脸蛋不漂亮,事业不成功,还有家庭拖累的女人。 这就是命运吗? “你怕什么呢?我跟他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顾夏柔声说道,给他听,也给自己听。“我们说好的,我离婚后你就把暗中收购的顾氏股份让给我。可是转让书都准备好了,你却跟我说你反悔?” “我不是在反悔,”姚远呼出一口气,“我只是调整了一下事情的顺序,我们早晚要结婚的,我们结婚后甚至连转让书都不必再签,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他说着停了停,反问:“还是说你打算好了要反悔所以才这么急?” 不待顾夏回答,他又继续说道:“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份完全属于自的事业,可不可以放弃顾氏,我们回法国,我把公司交给你,我可以保证我什么都不会过问,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顾夏听到这番言论,内心不是不感动,她试问自己是不是可以对叶卮扬做到如此,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姚远对她说他可以。在知道她还没有忘情的时候说要把大出顾氏数个规模的企业倾囊相赠,他是疯了吗? 这个时侯所有言语都变得苍白无力,顾夏想起当年的自己,突然失去辩驳的力气,心一软,妥协道:“我们先订婚吧。”(未完待续) CHAPTER42 本城商界最近出了两件大新闻,最难得的是这两件事都跟顾家有关。其中之一便是老谋深算的顾承东高调认回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更让这突然冒出来的儿子进驻顾氏,虽说头衔没有多大,和顾夏一样是个管行销的经理,但其把一子一女摆在同一个位置上,就够有心人猜测的了。 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刻,又有记者爆料顾夏早已搬离了顾家大宅。 一石便可激起千层浪,更何况这么一枚重磅*? 顾氏内部也是议论纷纷,平常安分守己的股东们如今也一个两个的蠢蠢欲动,纷纷观望风向。顾家总股份最多,还是老大,他们想改朝换代估计难了一点,再说那也是以后计较的事情,首要的,便是站对边。 顾氏的下任继承人究竟会是一直独当一面的嫡系大小姐还是新近冒出的风头正劲的二少爷呢? 顾家下一代之间的争夺战正式拉开序幕,整个商界都在看这个热闹。 *************************** “那都是好几天前的报纸了,”顾予涵象征性的敲了敲叶卮扬开着的房门,走进来抢过主人正在看的报纸,鄙夷了一下。 “关你什么事,”叶卮扬阴沉着个脸,摊手,“拿来。” 报纸上大幅刊登了顾夏订婚的图片,女主角笑意盈盈的依偎在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身边,两个人十指紧握,看起来十分幸福和甜蜜。 一旁还有记者局部放大的小图片,放大的是顾夏手上据说是家传宝贝的白钻戒指。 “啧啧,”顾予涵看着报纸上十指紧扣的人,赞叹道:“我这个姐姐打扮起来还真漂亮。”说罢还不怕死的打量眼前的人,很好,脸色又被气黑了几分。 叶卮扬终究把报纸抢了回来,可他没有继续看,而是瞥了一眼就把它扔在了桌上。 还有什么好看的呢?他翘起嘴角讥讽的想,难怪她要义无反顾的和自己离婚,原来是早就钟找好了下家,还是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下家。一想起顾夏站在那人身边的样子,他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抓来,狠狠咬个痛快,这女人几年不见为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喜欢年轻英俊的男人呢?难道是自己已经老了,所以才被人替代更新了? 顾予涵看他竟自纠结的脸,不厚道的笑笑,拉了一把凳子坐过去,“看你挺生气的样子,要不要跟我合作呢?” 叶卮扬拉回思绪听他这么说很奇怪,他缓和了一下脸色,才说道:“我早跟你父亲说过退出你们的计划。” “不,你搞错了。”顾予涵摆摆手,解释了一下,“你大概没听清我说什么,不是跟我父亲合作,而是跟我合作。” 叶卮扬两手一摊,“这有差吗?” “当然,”顾予涵耸耸肩膀,“父亲不过希望顾氏传承下去,接这个位子的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顾夏。” “我以为你希望比较大,你们是一伙的,不是吗?”叶卮扬问。 “你也说了,只是希望比较大,”顾予涵眼露精光,不再是刚才嬉笑的样子,他双手交握叠在桌子上,很认真的跟叶卮扬说:“我并不想因为父亲是因为忌惮姐姐所以才把位子传给我,我更希望靠自己的实力来赢得这个位置,你明白吗?” 叶卮扬闻言点点头,字面上的意思他完全明白,可他多少觉得这有点多余,但他随即了解到这又是一个生活在顾夏阴影下的可怜人。 就像当年他刚接手家里的生意,很多人对他不屑一顾,认为他只是一个长相漂亮的二世祖,他人前人后听得多了,自然难免少爷脾气发作,回家撒气。后来顾夏听说了,一句安慰也没有,反倒凉凉的说:“你本来就是二世祖,有什么可发脾气的?不想让人说三道四瞧不起,就做出点成绩让他们看看。” 有时候叶卮扬想,他这几年的成功,也许都是受顾夏这种另类的激励方式激出来的。 “你想怎么做?”叶卮扬突然有了兴致。 顾予涵没有马上回答,反倒带着神秘的笑把那张被主人扔在一旁的报纸拿过来,指着上面笑容灿烂的男人,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叶卮扬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他赌气的问,“谁?” “你真是……难怪顾夏选别人,你竟然连情敌都不研究一下。”顾予涵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很铁不成功的样子,他拿手指重重点着图片上那个人的头部说:“他是法国博达集团的下任继承人。” “博达?”叶卮扬终于肯正是这个给他心里添堵的家伙,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是博远的继承人。难怪顾予涵这么慎重,原来他的对手竟是这么一个大人物。 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叶卮扬反倒不急着说话了,他等着顾予涵的下文。 果然,顾予涵见他一直不吭声,自己先沉不住气,说道:“虽然顾夏不承认我,但我不能不念她是姐姐。既然我们都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就不得不猜测一下姐姐这么做的原因吧?” “原因?”叶卮扬又把好看的眉毛拧作一团,不好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这个女人又想做什么? “这个人这几年一直在收购顾氏的股票,”姚远深吸一口气,很久才缓缓吐出,“他出手很谨慎,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 “你是说……”叶卮扬没把话说完,他本是低头在思考的,这一抬起来就对上顾予涵肯定的眼神。两个人对视片刻,叶卮扬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起来。 这女人不会又犯傻,拿自己当条件去跟人家交换了吧?(未完待续) CHAPTER43(上) 顾氏的年底尾牙,叶卮扬也收到了请柬。 他坐在办公室里反复打量手里小小的卡片,以往他也收过,不过那时他还顶着顾家姑爷的名头。如今他婚都离了却还是收到这么一封请柬,不能不多费思量。 这些天他不止一次的骂自己是“笨蛋”,他怎么就信了徐卓的话呢?什么狗屁新的开始,从离婚那天起,他就再也联系不上顾夏。不管是私人电话还是公事会晤,接听的永远是秘书小姐,顾夏彻底的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几经犹豫,他还是决定去看看。不管怎么样,他牵挂那个女人。 尾牙安排在元旦的前一天,街上满是人,临街商铺的工人们也在忙着把橱窗里圣诞节的饰品撤下换上具有浓浓中国味道的中国结。 叶卮扬驱车赶到会场的时候,正赶上尾牙开始。 他来得晚,会场里聚满了商界贵客和顾氏的一些主管人员,他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香槟,站在人群后看主持人请顾承东上台致词。 趁着顾承东讲话的机会,叶卮扬在人群中寻找他的目标,可惜他站的太靠后,在人群中找一个人还是不容易的。 顾承东大略讲了一下顾氏这一年取得的成就和对未来新一年的展望,众人鼓掌之后,主持人便宣布尾牙开始,会场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人群渐渐分散开,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聊天。 叶卮扬巡视一圈,并没有顾夏的影子,只发现顾予涵陪在顾承东身边在和几个大股东聊天,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大概顾予涵的把握又大了一些。 那边顾予涵也发现了他,只见他和身边的人低语几句,便走了过来。 “嗨,”顾予涵随意的对叶卮扬一举杯,随后暧昧的问:“找我姐姐吗?” “请柬是你寄的?”叶卮扬反问。 顾予涵没有回答,只是笑着默认。 叶卮扬追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嘘”,顾予涵突然神秘的把手指比在嘴上,用下巴指着叶卮扬背后的方向说,“看,人来了。” 如果可以后悔,叶卮扬肯定不会转过身去看。 顾夏穿着白色齐胸的中长裙,裙摆处水墨色的花朵随着每一步的走动在小腿边摇曳。她一手拿着长款同色的手包,一手挽在一只穿着深色西服的胳膊上。 叶卮扬站的离她有一段距离,可还是被她手上那足有10克拉的钻戒晃得眼睛疼。曾经那只手上戴的是他们的婚戒,戒痕犹在,可人已走远。 顾夏似乎也看见了他,她脚下顿了一下。姚远感觉到挽着自己的手一下子收紧,差点掐到他,不由停下低头询问她怎么了。 顾夏强打精神对他笑笑,“没事,我们过去吧。” 姚远回她一笑,两个一路和熟识的人打招呼,直到走到顾承东身边。 叶卮扬苦笑,刚刚顾夏从他身边走过,就好像真的不认识一样,一眼都没有看过他。他后悔了,他不该来这里。这多像一出讽刺剧,她爱他的时候他不爱她,他想爱她的时候她却挽着别人的胳膊。 叶卮扬这个时候恨不得立刻转身走掉,周围已经有人发现了他,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八卦,尤其八卦的对象还是一个比他们强的男人。有些在商场上吃过叶卮扬亏的更甚,轮番走过来,看似应酬其实是看笑话,话里话外的嘲讽那么明显,连长舌妇都不如。 叶卮扬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把这口恶气应咽回去,不然怎样?难不成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皮吗?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顾予涵再度登场,他换了杯酒,转过身来,问道。 叶卮扬脸色不是很好,但他强自压着心中那团火,说:“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顾予涵笑笑,遥看远处的和人交谈的顾夏,说:“她快疯了,你不救救她?好歹也是夫妻,你忍心她往火坑里跳?” “怎见得是火坑,是福窝也说不定。”叶卮扬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他也看向远处那个女人。 他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他来了就是为了看她。前妻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女人,男人看女人,天经地义,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呢?他就是看了,而且光明正大的看。这种想法让他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他的眼睛透着炽烈的光芒,紧紧盯着顾夏,让她无所遁逃。 顾予涵被这目光小小的灼烧了一下,他微微撤个身子,在地理条件上支持着这股可以燎原的热情。 曾几何时,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他们不肯承认的原因,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看不起眼前这个人,“叶卮扬”三个字曾经一度是本城小白脸的代名词,因为他和顾夏的婚姻存在着太明显的交易关系,更因为这个城市所有的女人都迷恋他,都为他痴狂,更何况他靠的不是出色的业绩、灵活的交际手腕,仅仅因为他长着一张别人望尘莫及的脸。他轻易就赢走了所有女人的爱慕,成了所有男人的公敌。 如果仅是这样,他顾予涵只会当作一则无聊的八卦新闻而一笑置之,让他真正有欲望接触叶卮扬这个人,都是因为顾夏。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孩子,所以他要比所有人都努力,从他立志从商的那天起,顾夏就是他的榜样。他一直知道她是他姐姐,虽然她并不肯承认,但这无妨他以她为偶像。一个年纪轻轻的娇弱女子,一手扛起顾氏整片江山,这样的女子必定不凡。可她居然也和那些无知的妇孺一样迷恋叶卮扬,她爱他,甚至到了用手段得到他的地步。 从他们结婚的那天起,他就对叶卮扬这个人有了兴趣。后来经过父亲的安排,他到了他的公司,更近一步的和他接触,他越接触越能肯定叶卮扬只是个普通人。他待人温厚,又无杀伐决断的霸气,做生意一味诚信,根本不懂商之诡道为何物,真不知道寰宇是怎么搞起来的。顾予涵一直以为顾夏是因为发现他的平凡才离婚的,结果经过父亲的提点,他才想透他那狡诈至极的姐姐竟为了不拖他下水才挥泪斩情丝。 就是这么一个长得好些的普通人竟然也会用看挚爱的眼神看姐姐,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回头呢?这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福窝?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吗?”顾予涵瞟了一眼身旁同样高大的叶卮扬,心里暗讽了一下,“她都是为了你……要不是怕拖你下水,她没必要离婚而屈就别人。” “屈就?难道你真认为我比她身旁那个男人强?”叶卮扬不是傻子,他不会妄自菲薄,也不会妄自尊大,那个叫姚远的确实要比他强好多,“我想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吧。” 顾予涵低头微笑,默认了前姐夫的话,他没必要睁眼说瞎话去恭维他,要合作就要认清自己这方的不足,他说:“可是顾夏爱的还是你。” 是了,他们的赌注就这么一个,顾夏是个傻子,她只爱叶卮扬一个,不管他做过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了的爱他。 叶卮扬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他不得不说直到现在,虽然他不满顾夏挽着别的男人,甚至登报和别的男人订婚,他只是愤怒,却并没有多惊慌,他至始至终认为顾夏是他的,是谁也抢不走的,而这一切不过还是仗着顾夏对他的感情。 如果有一天,顾夏不再爱他……叶卮扬摇摇头,不敢想。 “人呢?”叶卮扬不想再胡思乱想,他急着想再看顾夏一眼安安心,结果一抬头发现顾夏人不见了,只有姚远还站在原地。 “去卫生间了吧。”顾予涵刚刚也在沉思,并没太注意会场的动态,他四处看看猜测的说,“看,那家伙也要走。” 远处,姚远担心顾夏出了什么事,她去了有一会了,人却还未回来。今晚他光顾着和各大股东交谈探他们的意向了,一不注意就让顾夏喝了不少,这可不是个好事情,他怕她出什么状况。 这边他和眼前的一位经理人寒暄了几句,便找个借口去寻顾夏了。 那厢,叶卮扬看他向一旁的小走廊走去,眸子暗了暗,那边走廊里应该是给客人准备的小休息室,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浮想联翩,全是顾夏对那个人微笑的镜头,脑子嗡的一下,他快步跨过会场,也向那个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CHAPTER(下) 顾夏隔着人群还是被一道火热的视线盯得不自在,好像身上有千万只小蚁在爬行咬啮,她四下寻了一圈,一个不留神正对上叶卮扬的视线。因她从一进会场便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掉以轻心,故而一直紧绷着身上的弦,所以这一眼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她面色如常的转过头去,心里却波澜起伏。他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顾氏和寰宇一向无生意上的往来,而且他们又离了婚。 顾夏又想起几日前各大报纸杂志对她的订婚报道,各种消息铺天盖地,她不信叶卮扬不知道。其实她本意并不想声张,奈何姚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大肆宣扬,搞得那么高调,她以为叶卮扬看了会气的再也不想看见她,她以为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他们该有默契,从此以往,互相躲避,再不见面,所以并没有费心去想会不会在今后的场合和他撞上。 如今看来,男人的心思也如海底针般琢磨不得。 顾氏尾牙是需要邀请卡的,事先,她没听到一丝风声说他要来,宴客的名单是程一一亲自拟定的,她不信自己一手带出的秘书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显然是有心人要他来。可为了什么呢?一对已经分了手的无缘男女,还有必要再加剧矛盾吗? 顾夏左思右想,肯做这种无聊事的恐怕只有顾予涵这么一个人了。这个人,也够她头疼的了。父亲恐怕是被逼急了,竟然不顾舆论硬是把他接回了大宅,认祖归宗不说,还让他入主顾氏,跟自己分庭对抗。 老实说,顾予涵是个有能力有霸气的人,在这一点上尤为像父亲,入主顾氏没多久就在一次竞标中打败另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抢回一个上亿的大单,这让不少本来不看好他的股东们大跌眼镜。 顾夏想,要不是自己以往的威信还在,这半壁江山可真要让他分了去。 在公司里,顾夏自认为还压得住他。顾予涵除了努力做事,似乎也没有明显的抢班夺权的举动,至少表面上还算老实。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人脸皮超级厚,明知她不喜欢却还是人前人后姐姐姐姐的叫,生怕别人不知道。甚至有一次还被一个外地来的客户撞见,那客户十分不解的问她怎么一直没听说她还有个弟弟,这么大了还跟姐姐亲的什么似的。真是笑话,他顾予涵喜欢在人前表演姐弟情深的戏码不代表她就要陪着,她只当他是空气,视而不见。 一公司的人都在等着看好戏,顾夏反倒不好明着挑他的错处,只能叫心腹们小心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这回他又是想搞什么?用叶卮扬来扰乱她的心神?不能不说这个人实在是聪明,知道暗里戳她的痛脚。 大厅里的气压越来越低,来来往往的宾客话里话外无不是打探消息,顾夏懒得应付,低头和姚远说要去卫生间便走开了。 顾夏从卫生间里出来,看着不远处的宴会大厅,男人西装革履,女人华服美饰,明亮柔和的灯光从大厅顶部洒下来,染的一切金碧辉煌,如梦似幻,她独自立在这梦境之外,心里倒生出几分厌恶,不愿再踏进那浮世繁华。 顾夏索性抱臂往另一侧的庭院里走去,晚风清凉,吹散了几分萦绕在身的酒气。院子里种着大片的紫花,到了这等寒夜,一个个将开未开的半大花苞都耸拉着头。顾夏摘了一朵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瞧瞧,并不认得,想必是什么稀有的品种。这个开办宴会的地方在本市很有名,几乎大大小小说得出些名堂的宴会都是开在这里,就好像她回国后第一次参加的宴会也是在这里,还在她左前方的那扇窗户下被叶卮扬的突然出现惊了一身冷汗。 风越来越凉,还有渐大的趋势,顾夏身上那点热乎气早就被一拨拨的小风吹散了,在将近年关的时候,她身上这件中看不中用的礼服确实不能指望它保暖。顾夏搓着双臂不断冒出的鸡皮疙瘩,沿着蜿蜒的石子小路往回走。 走了不大一会,顾夏记得前面转个角就是宴会大厅的方向,她索性趁着没人快跑几步,谁知却一头撞在一个黑影身上。 顾夏被迫后退几步,一抬头却见来者正是姚远,他正呲牙咧嘴的捂着胸口揉,还不忘用两只眼睛假装瞪她。顾夏知道他必是等得久了不放心来寻自己的,看着他搞怪的样子,她心里又气又笑,嘴角一扬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嘴嘎了半天确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夏有点气自己的笨嘴拙舌,她一直当姚远做弟弟看,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她的未婚夫,她脑子还没转过弯,始终有点接受不能。 姚远见顾夏别别扭扭的,便伸出手招她过去。他知道顾夏还有点接受不了他,其实他也一样,倒不是接受不了的别扭,而是心心念念这么久的宝贝终于到了手,他总有种不踏实好像随时会梦醒的感觉,说白了就是没安全感。顾夏是答应了他,也带上了他们家祖传的戒指,可毕竟还没有真的举办仪式不是。 顾夏讪笑着拉了姚远的胳膊一起往回走,走了几步,她见姚远一直没有说话,不由的奇怪,正想问他怎么突然安静了,姚远却拉着她在拐角处停下。 他们走的是一处小路,如今站着的地方正和大门口的主路相连。因为今晚是顾氏尾牙,从大门口倒主路这100多米都铺上了红毯,两旁的树上也拉起了彩带和交替闪灭的彩灯。顾夏站在这媲美白昼的星空下,听姚远很郑重的跟她说了一句,“naina,我们结婚吧!” 顾夏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嘴巴微微张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怎么猜得到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却让姚远想了那么多,原来不只女人才会心思百转千回,男人也一样。她被这一句郑重的恳请钉在原地。 四周一下变得很安静,顾夏觉得耳边的风声更明显了,她被姚远的问题问住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好”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个问题像一把顶在她胸口的刀,硬生生把她拉回现实,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卑鄙的人,从用订婚的借口成功的拖延住了姚远的那天开始,她从来没有勉强过自己去想真的结婚的那天,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并没有真的答应并接受这件事。 可是现在这个背对着灯光站着的男人,用难得一见的郑重的表情在恳请她。顾夏的思绪一下子飘到老远,回到她还年轻的日子,她努力回忆她是不是也曾经这么郑重的恳请过另一个男人。 姚远一直等不到顾夏的回答,心头的不安越发加重,他突然害怕起她给的答案,就在顾夏试着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上前一步吻住她的嘴唇。如果是让人难过的答案,那他宁可不要听,他只要相信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就好,是他的,任谁都抢不走的。 顾夏猛然被人抱在怀里亲吻,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可她马上想到这个人是她的未婚夫,她握拳挡在他胸前的手便犹豫了两秒。姚远虽然也吻过她,但一般也就是轻轻碰一下,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凶狠的撕咬吮吸她的嘴唇,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顾夏被狠狠咬了一口,她嘴上吃疼,“嘶”的一口凉气倒吸进嘴里。背后的两只胳膊也像铁箍似的越来越紧,弄得她感觉骨头都要碎了。顾夏开始不管不顾的挣扎,她可不要像个祭品一样被人拆吃入腹。要亲就态度好一点,这么放任嘴唇和双臂肆虐,是要把她活活勒死还是憋死呢? 顾夏越挣扎,姚远就越用力,搞到最后两个人不像在亲密,反倒更像较劲。顾夏被堵着嘴,除了鼓动鼻翼努力吸气之外,就是用已然被霸占的嘴“呜呜呜”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兼抗议。在她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挣扎之前,她大睁的眼睛因为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瞪着姚远有些发酸,她也怕瞪着瞪着变成斗鸡眼,眼珠一转换了个方向看,谁料这一看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在宴会厅华丽的大门口,叶卮扬手里端着酒杯静静的站着看着这一幕。 顾夏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看到了多少,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视力有多好,可隔着千山万水,她知道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暗淡的眸子。顾夏一下子如置身冰窖,心先凉了半截,她想去解释,想大声呼喊,想不管不顾,可随即理智就占了上风。这真是天赐良机不是吗?自己不是想让他死心的嘛,这下让他看见就再也不用费心,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姚远不知道为什么怀里的人突然变得顺从,也许是因为累了倦了,但那都不重要,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他可以做她的港湾,给她安稳。他不在粗暴,而是又如以往一样像个绅士般带着怜惜的轻吻她,而她也像是终于被感动,两只手不知何时轻轻攀上了他的肩。 他们第一次像一对恋人般的亲吻,姚远闭上眼沉醉其中,他没有看见怀里的女子始终睁着眼透过他的肩膀看着另外一个人,也没有看见身后的男人硬生生用手把酒杯捏碎,任鲜红的血液顺着残破的玻璃流到地上。 在这样一个各怀心事的晚上,他们三个终于共演了一场戏,不管好坏,总算有了个结局。顾夏闭上流泪的眼睛想,我们终于渐行渐远,这样真好,不是?(未完待续) CHAPTER44 从那次宴会之后,叶卮扬这个人在商场足足消失了大半个月,顾夏再一次见到他是在1月底的一次商业洽谈会上,他好像真的死了心,和人交谈的时候视线也会飘到她脸上,可是一闪而过,不再停留,就像在看任意一个陌生人,视而不见,转过头就忘了。 顾夏隔着桌子看他拿着酒杯的手,没有绷带也没有大的伤痕,她想这就是自己要的结局,虽然有点心酸,可还是挺好。 这几日顾夏心情不是很好,她手下的一个业务经理因为图方便擅作主张让合作方把货款打到了他的私人账户,有时候因为一些制约因素或者时间紧急当事人便会灵活采取这种方式,当头儿的也都明白,只要不危及公司利益,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奈何这件事是被顾予涵查出来的,而且一下子捅到了月末的董事局例会上。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中饱私囊贪公司的钱,偏偏这次货款的金额还不小,经董事会决议当场就开除了那个业务经理,顾夏因为管教不利也被连累扣罚三个月工资。 人是她的下属,即便她事先不知情,到了此时也是百口莫辩,就算讲道理,人家也当她狡辩而已。扣发工资事小,失了董事会的信任事大,顾夏这些天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扳回这一局。 让她头疼的还不止这一件事,姚家那边似乎听到了风声,一个电话便把姚远召回了法国。姚家行事一向低调,顾夏对姚家的显赫也只知道个大概,但这并不妨碍她猜测真相。其实老早她就知道姚家不会同意她和姚远的婚事,顾家在本地也许算是望族,但对于大洋彼岸的姚家来说,确是一文不名的,堂堂姚家怎么要独子娶一个远远配不上他身份年纪又大他许多的离婚女人呢?在姚家看来,也许这只会是一桩丑闻。 以前姚家恐怕只把这一切当做独子一时的游戏,并为放在心上,索性只静观其变并未出手阻止,如今姚远闹得这样大,这次来此地又是偷偷跑来的,想必姚家的当家人未料到事情发展得这样快,也是怕事情愈演愈烈,到时候来不及叫停,这才急急把姚远叫回去吧。 “爷爷重病”,这种借口顾夏不知道该不该信,在商场浸染多年,她已经习惯把事情想得复杂了。 因为手下突然少了一个人,又没有合适人选递补上来,顾夏只得自己先兼顾着那块没人管的业务。姚远一走,所有的婚礼细节也全部转手交给她。一时之间,顾夏忙得昏天黑地,不得歇息。 这日,她当趁着午休时间打了个盹,还未完全清醒,婚事策划那边的专员就打来电话请她去选一下请帖的式样。顾夏本不想去,请帖本身又没有多重要,只要不漏了宾客就好,偏那人非说是姚远走前交代的,必要顾夏亲自去看看。顾夏想想,姚远对这婚事的各处细节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既然他这么小心翼翼的,自己也要表现的有参与感一点,不能让他觉得是在唱独角戏。顾夏找来秘书问了一下下午的行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想还是去一趟吧,交代了秘书便直奔目的地。 百年好合婚庆公司位于本市繁华地段,三层的红色小独楼屹立在商厦之间一点也不显得落后守旧,大到楼体外墙小到橱窗摆设,一个铃铛,一个把手,细节处处处精致典雅,看着就让人欢喜。 顾夏进店说明来意,负责人迎出来邀她进办公室坐下便展开早准备好的几个文件夹,指着一排排的请帖样式一一介绍。 顾夏大致看了一下,跟她想的差不多,除了花纹、字体多少有些差异,别的基本相同。负责人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安安静静等在一旁任她挑选。 顾夏遥想和叶卮扬结婚的时候请柬是什么样的,这次总不好和上次重了,她托腮想了半天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也是,那时候叶卮扬什么事都甩袖不管,只管结婚那天出个人,她又忙,婚期近在眼前,一切也都是托婚庆公司代办的,估计那时候请柬也是旁人代选的。 和姚远的兴师动众相比,那个时候,她和叶卮扬对结婚恐怕都不是太认真,就好像梦游一样,稀里糊涂就结了,待到清醒的时候,一切已经盖棺定论,什么都改不了了。 是不是因为他们从没尊重过这个婚姻,所以才有了这个结局?顾夏不敢想她是不是在一错再错,以前为了顾氏,她毁了一个叶卮扬,现在又是为了顾氏,她是不是还要毁了姚远?她爱叶卮扬,结局也难逃凄凉,她不爱姚远,结局又会如何?更悲惨吗? 顾夏随便选了一款,浑浑噩噩的走出婚庆公司。街上满是行走的人,一个没留意,便被人撞了一个踉跄,手里拿的两个婚庆公司送的婚庆用品的大包也掉在地上。顾夏回头看那个撞她的人已经走远,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只留下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她叹口气,蹲下身去捡四下散落的东西。 婚庆用品里有一种红色的小球,用塑料袋子装着的,这一摔袋子不知怎么把袋子摔破了,小红球滚得满地都是,顾夏追着捡了几个,愁的欲哭无泪的。 她不想捡,本来么,这么几个小球,回婚庆公司再要一袋就好,可现在街上人来人往的都看着她,她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制造完垃圾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掉。她正郁闷的看着那几个滚到马路中间去的小球,不成想身后跑过一个小孩直奔那几个球就去了。 那小孩跑得快,从她身边擦过去,还带得她衣服掀起个边。小孩一身粉粉嫩嫩,上衣的帽子上还带着两个长长的耳朵,顾夏估摸着她穿的应该是卡通小兔子的儿童服,从后面看就挺可爱的,不知道正面会不会更可爱。浅浅似乎也爱穿这类可爱的小衣服,姚远曾经拿给她的那些照片里就经常会有浅浅穿着卡通服的画面。 顾夏远远看着那个孩子渐渐陷入沉思,她好像看着自己的女儿在那自己玩,看得太投入连自己嘴角勾起都不知道。 直到身后响起刺耳的喇叭声,顾夏下意思转头去看,身后一辆大卡车正疾驰而来,而马路正中的小女孩却恍若听不见,还在那里拿着小球玩,一点都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马路对面有围观好事的人在大声向小女孩喊闪开,小女孩抬起头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望着对面,显然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四周的人都在向她大喊大叫,她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咧嘴大哭起来。 大卡车近在咫尺,即便司机踩刹车也定然不能及时停住,顾夏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就冲了出去,擦着车边抱着小女孩在地上滚了几圈才被马路牙子拦住。卡车停住,司机和围观的人靠上前来纷纷问怎么样,顾夏没有答话,她一心都在这小女孩身上,只见她把小女孩上下检视了一番没发现任何伤痕这才放下心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浅浅?”一个年轻女人拨开人群挤了进来,想要确定顾夏怀里的小女孩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她的声音很颤,想必也是听说了刚才险些酿成的惨祸。 小女孩呜咽着从顾夏怀里把头拱出来,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来人,她见是一直带着自己的阿姨,便嘤咛着叫了一声,伸出双臂让来人把她抱了起来。 顾夏被“浅浅”两个字彻底镇住了,整个人僵化,直到小女孩被人抱走了她才反应过来。她望着站在一旁向她道谢的女人和躲在女人怀里哭的小孩,十分急切的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挣扎着站起来,伸出手想去摸摸小女孩的脸,想看看她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 “小姐,谢谢你,你没事吧?”mac看着眼前的女人伸出一只手好想要摸浅浅,不由得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当然,她侧着身子做的不算明显,毕竟这女人救了浅浅一命。说实话,刚刚她听说有小女孩被车撞的时候,吓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小姐,你的胳膊留血了,你和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吧。”mac看见顾夏的胳膊擦破了好几个地方,正慢慢渗出血来。 “她……叫什么?”顾夏答非所问,指着小女孩问。 mac虽然不明白她的意图,但还是老实的回答,“她叫浅浅,顾浅浅,是个爱哭鬼,对不对,浅浅?”她拍拍浅浅的头,一面回答顾夏的问题,一面逗浅浅不哭。 顾夏心中的猜测被印证,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瘫软了身体。是浅浅,果然是浅浅。后怕的感觉这一刻一起涌上心头,刚才她要是犹豫一下,没马上冲出去,浅浅岂不就在她面前丧生了?没想到她们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mac招了一辆出租车过来,她先把浅浅抱到车上安顿好,转身叫顾夏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跌坐在地上瘫软成一团了,她想这女人倒是够奇怪的,救人的时候那么英勇,现在没事了却像受了惊吓似的。她感激的笑笑,上前硬把顾夏拖起来扶进车里安顿好,随后自己也上了车,三人直奔医院。 叶卮扬赶到医院的时候被告知mac带浅浅去做ct了,他守在医院的走廊里,靠着墙壁点燃一支烟。他吸了一口烟,突然看见墙壁上有禁烟的符号,他楞了一下,随即走到走廊的劲头把烟熄灭扔进了垃圾箱。等他再次回身的时候,他看见顾夏正从一个科室里走出来。她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然后在用一根绷带绕过脖子在胸前把胳膊固定。 “这是怎么回事?”叶卮扬大步走过去问。 顾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做声,低下头讪讪的。叶卮扬没好气的瞪了她头顶一眼,随后望着一旁的大夫,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大夫看看两人间的暗流涌动,笑笑,说:“胳膊没什么事,只是这几天主意别沾水,别乱动,过几天来复诊就行了。” 大夫显然把他们当做两口子了,看见病人家属来了,也不多说把叶卮扬抓到屋里又讲了一遍注意事项,直到叶卮扬皱着眉复述一遍没什么错后,这才把他放了。 大夫年纪轻轻,可做事却像个老头子,叶卮扬站在紧闭着大门的科室门口,抓着被他塞到手里的病例,只觉得莫名其妙。 顾夏安安静静的坐在走廊里等着他,也可能不是在等他,因为她看起来目光没有焦距,在想事情。叶卮扬慢悠悠走过去,把病例递到她面前,说:“怎么弄的?” 顾夏笑笑,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接过病例。叶卮扬在一旁看了几秒,最后还是一把抢过病例和她手里怎么也打不开的包,他坐在她身边,把病例放好,别别扭扭的问:“他人呢?你都这样了他怎么也不来看看?他不对你挺好的嘛……” “他回法国了,”顾夏打断她的话,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透着寂寥,她说:“他不在。” 是,他不在,他若是在,怎么放她一个人在这。 叶卮扬警告自己不要在同情心泛滥,他摸摸手里的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包递还给她,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医院,他试探着问:“浅浅……我是说浅浅在这,一会可能就会出来……你要不要见见她?” 顾夏听他艰难的把这句说完,她鼻子一阵阵的发酸,最后她摇摇头,“不了,以后有机会的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医院有了一定的年头,走廊里光线并不明媚,叶卮扬就坐在大片阴影里,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一点一点走出自己的视线。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就跟当年爸爸妈妈因为破产自杀抛下自己的时候差不多,胸口闷闷的,却也只能这么挺着。他并不想谴责又给他这种感觉的顾夏,因为她看起来似乎也并不好过。他想过了这么久他可以了解一点她在想什么,如果这个结果是她想要的,那么他能做的便只有成全。 “卮扬,你来了。”mac抱着浅浅走出来,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却不见要找的人,“怎么不见了?卮扬,你有没有见过一位小姐?” 叶卮扬把熟睡的女孩接过来抱着,小声问mac,“什么小姐?” “一位小姐,是她救的浅浅,听医生说胳膊伤的挺厉害的。我刚才只顾着陪浅浅了也没顾上她,这下她走了,我们这还没道谢呢……” “谁?你说谁?”叶卮扬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胳膊伤的很厉害,难道救了浅浅的是……她?他猛地转过身走向最近的窗户,可四下观望,哪里还有顾夏的影子。(未完待续) CHAPTER45 顾夏不知道这是几天来她第几次站在这扇门后,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窗偷偷看里面在自己玩的浅浅。 公司里有好大一堆事在等着她处理善后,可她一点心思都没有,即便坐在那个位置上,满心想的也都是浅浅怎么样了。 这几天她总是偷偷跑来医院看看女儿,有时候她甚至会耗费一天在医院里,只为了避开叶卮扬和其他的一些人,抓紧时间找机会偷偷的看几眼。 只是几眼也会让她觉得这一天没有白费,甘之如饴。 她以前不肯看孩子怕的就是这个,一旦见了便再也放不下,就像现在,她右胳膊上有轻微的骨裂,还没好,用绷带掉在胸前,剩下的那只好的手上拎着七八个大袋子,左手腕子上被勒的一圈圈红痕,即便这样狼狈,也不能阻止她前来。 母爱好像突然喷发的岩浆,炙热而浓烈,从她的心房涌出来,翻滚奔腾,止都止不住。 她站在儿童观察室外面,脸上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温柔,她在想待会要怎样才能让照看浅浅的护士相信并把她手上这些营养品一一喂给她的女儿吃,让她女儿可以快一点好起来。哦,说到这个,她嘱咐自己还要问问医生,浅浅如果只是受了惊吓,为什么住了这么久还没好? 顾夏犹自想着,却突然感到手上一轻,她抬头一看,叶卮扬正站在她身边并试图把她手里那些袋子接过去。 很久未见,他依然长身玉立,岁月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也不曾让他的性子偏离执拗,顾夏哑然看着身边沉默着跟她抢袋子的男人,如是感叹到。 其实这些东西交给他比交给什么护士要好得多,也简单得多,至少不用想方设法的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通过护士的手来送给病患,他的突然出现让顾夏不用在头疼要想个什么借口,才能让护士相信,她是来探病的,并且没有恶意。 袋子终于顺利的全部交到叶卮扬手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有些尴尬,顾夏想她是不是该主动告别呢,不然两个人要这样沉默的站多久?可是她很舍不得浅浅,她今天才来一小会儿而已。 叶卮扬拎着袋子转身就走,他以为顾夏会适时的跟过来,可他走了几步并没有如愿听到她跟随的脚步声,他停下步伐回头一看,那个笨蛋女人一脸莫名的还站在原地。 叶卮扬叹息一声,问她:“你不想看看她吗?” 你不想看看她吗?想吗?不想吗?她有资格想吗?顾夏脑子里一时出现两个声音,一个要她顺从自己的意愿,一个则要她背离初衷。她不由得恼恨起叶卮扬来,他给的这份诱惑太大了,那个心心念念只敢远远看着的宝贝就与她隔着一堵墙,而今她终于不必再躲躲藏藏,她可以走到她面前亲亲她抱抱她,这样的诱惑谁又忍心拒绝。她扭着头看玻璃窗内的浅浅,自己真的可以涎着脸走进去,然后告诉浅浅自己是从她出生就撇下她的妈妈? “你磨磨蹭蹭的想什么呢?快点!”叶卮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的犹豫让他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火气。要真是不想见,又何必成天来呢?医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尤其成天来往的医生病人太多,叶卮扬并不曾留意到顾夏的到来,要不是昨天浅浅的主治医生提醒他,他还不知道医院保安已经注意上了一个整天神神秘秘、躲躲藏藏偷窥他女儿的人。 “我……”顾夏舌头打结,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一下自己矛盾纠结的心情。说穿了,她就是害怕,一害怕整个人就僵住,挪不动步子。 叶卮扬站在门口,看她脸色一会一变,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他叹了口气,顾夏在公事上一向是大刀阔斧,绝不拖泥带水的作风,可就这么同一个人,在别的事上就完全成了反面典型,没人推着攘着,她是一步都不肯向前的,所以深知她这种不推不动脾性的叶卮扬只能放弃让她自己走过来的奢望,自己几个大步走回她身边。他两手都拎着袋子,腾不出手来,只得凑近了顾夏用胳膊把她圈进自己怀里,连拖带拽的总算把人弄到了病房门口。 顾夏脚下就像生了根,到了病房门口就不肯再往前踏一步,叶卮扬双手拎着东西用不上劲,只能看着他怀里紧揪着他衣服的女人,问:“你到底怕什么?” 到底是怕什么?顾夏也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是宝贝,可她表现的却好像前方是会吃了她的妖怪。她也想大方一点,镇定一点,可她控制不住,全身不知道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因素,一直在抖个不停,甚至连嘴唇也在颤,让她连话都说不利索,她紧紧拽着叶卮扬的衣服,说:“今天不要了,好不好?改天,改天我……我没准备好,改天……” 叶卮扬从她断断续续没头没尾的话里隐约明白了她的害怕,这种感觉他也有过,当初她一走了之,扔了个奶娃娃给他一个大男人带,他怎么会带,手忙脚乱的却仍止不住嗷嗷哭叫的女儿,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自己的心干都要被揉碎了,父母死了,顾夏走了,他没有亲人在身边,只能在精疲力尽之余打电话给远在国外的姨妈,把浅浅送到姨妈那里生活。 其实他和顾夏一样,都没有守在浅浅身边,所以浅浅才会有现在这种性格。可是他们不能再逃避,即便前路艰辛,也要尽可能的治好浅浅的病,把以前失去的都补偿回来。 所以他故意粗鲁的对顾夏说:“少废话,快进去,浅浅还等着。” 她不肯前进,他只能拉着她走。 顾夏被胁迫着进去,她脚下一软,正跪倒在浅浅做游戏的小毯子上。她稍一抬头,就看见浅浅抱着娃娃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我……我……”顾夏怯懦着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浅浅,”叶卮扬把袋子放在一旁安顿好,走过来跪在她身边对着浅浅一展臂,似乎要女儿过来抱抱。 顾夏很感激他的适时解围,可是浅浅的反映却——浅浅只是循声看了叶卮扬一眼,就扭过头去继续玩自己的娃娃,理都不理她爸爸。 叶卮扬其实对女儿的这种反应已经很习惯了,但他刚刚确实存了在顾夏面前显摆父女亲善的意思,谁料浅浅这么不配合,他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摸了摸鼻子。 顾夏不知道原委,她看看浅浅又看看叶卮扬,想问问怎么了,可是被叶卮扬一眼瞪了回来,所幸她也不开口了。 只有一点,叶卮扬并没有给浅浅介绍她的意思,因为从他们俩进来开始,除了他那一句没人回应的“浅浅”,三个人就谁都没有再出过声,这让她有点放松又有点失望。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浅浅偶尔给娃娃换衣服的声音。 虽然气氛诡异了点,但顾夏从心里高兴,她曾经多么盼望有一天可以静静的陪在女儿身边,如今愿望实现,她高兴的都要晕了。 他们两个跪了一会,膝盖都有些酸的支持不住了,叶卮扬扒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坐下。顾夏小心翼翼的坐好,却见叶卮扬活动了一下站了起来,她不解的用眼神问他要干嘛,叶卮扬比比外面——快中午了,他去买点吃的喝的去。 顾夏的视线还黏在叶卮扬推门而去的背影上,却不料耳边传来一道糯糯软软的声音,“你是谁?” 顾夏没想过浅浅会和她说话,可这屋子里就他们两个,那个声音又那样明显带着稚气未脱的味道,不是浅浅又会是谁。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像一张嘴就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在这样一个天使般的精灵面前,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你是我妈妈吗?”浅浅又问。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顾夏,只是一直继续在给她的娃娃穿衣服。 顾夏抿抿嘴,终于艰难的吐出了那句话,她说:“是,浅浅,我是妈妈。” 几个字,说得再慢,也不过几秒钟,可这之后,又是漫长的寂静,顾夏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哪怕是刚毕业的时候进顾氏接手第一个大单子和人家谈判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过,她好像一个罪无可恕的人,在等待法官的宣判,明知道结果只有一个,可还是带着一点点侥幸,她就是这样,带着一点点侥幸,等待浅浅给她的宣判。 可浅浅的反应太过异常,她实在不太像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她*静,她不说话,好像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在意,也好像她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所以才波澜不惊,情绪没点波动,可无论哪种情况放在这么一个小娃娃身上,都只会让人觉得诡异。 顾夏很焦躁,她想试图说点什么,可是她确实没有跟小孩交流的经验,一时半刻,也想不出能说点什么有意思的小孩感兴趣的话题,她只觉得热,汗珠一点点从皮肤里渗透出来积聚在额上,再顺着脸颊滑动到下巴,感觉在这一刻变得出其敏感,她用手摸了一下脸,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擦下很多汗,只是刚刚确实感到汗珠满面。 顾浅浅给手中的娃娃输了两个小辫子,是最寻常孩子输的那种,一左一右,扎在耳上。“这是lily,我是她妈妈,我喜欢给她梳辫子,可总是梳不好,阿姨说要我跟妈妈学一下再给娃娃梳,可是我没有妈妈。”浅浅摆弄了一下那两个并不对称的小辫子,好像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我没告诉阿姨我没有妈妈,我告诉她我妈妈梳辫子就是这个样子的,不信你看我的辫子,”浅浅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她指着自己小脑袋上两个不齐整的辫子说:“其实我没妈妈,这也是我自己梳的,我骗她的。?” 过了一会,浅浅又问:“我没妈妈,你是谁?” 顾夏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用手捂住嘴,生怕弄出一点声来,可眼泪却控制不住,汪洋似的涌出眼眶,她不想哭的,可浅浅的童言稚语一句一句都在敲打她的灵魂。 叶卮扬回来的时候,顾夏已经哭得成了个泪人,浅浅则在一旁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眼光在看着她。 他放下买好的东西,轻轻走到她身边蹲下,把她揽进怀里,问:“你怎么了?我不过走开一会。别哭了,你吓到浅浅了……” 顾夏说不出话来,只是任眼泪肆虐流着,她有太多太多的悔恨,她恨不得就此哭死了自己。可叶卮扬并不放过她,他执意要问个究竟,他掰开她掩着唇的手,又不许她用牙咬着唇,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简直是这世上最可恶的人。顾夏两手被他反剪在背后,她实在忍不住就要哽咽出声,最后没办法,只得一口咬住眼前他的衬衣领子。 叶卮扬忍着那种湿淋淋黏糊糊的恶心感觉,一手揽在顾夏腰上,一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对于怎么哄她,他似乎一直不得要领,不然怎么越哄,她哭得越厉害呢,叶卮扬长叹一声,“别哭了啊,乖,别哭了,浅浅还看着呢……听话,别哭了,浅浅饿了,你也饿了,别哭了,先把饭吃了……” 顾夏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能哭,彷佛一生的泪水都攒在了今天一涌而出,她也不想哭,尤其在浅浅面前哭,可她控制不住,眼泪似潮水,前赴后继,一波接着一波,止都止不住。哭到了最后,她都哭晕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被浅浅刺激到了,还是这么些年受的委屈全在今天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反正只有放肆哭着一场才会好些。 浅浅许是受了妈妈的感染,许是不知所措害怕了,看着看着忽然间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显然她哭得要比顾夏理直气壮得多,声音嘹亮,但可惜用劲太猛,不一会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憋得通红。顾夏和叶卮扬听到声音纷纷爬过去,叶卮扬抱起女儿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可浅浅哪里还能回答他,只是噼里啪啦的掉着眼泪。顾夏听闻女儿哭声,一吓之后到渐渐止住了哭,她绕在叶卮扬身前看他怀里的女儿,她的眼睛哭了太久,早已红肿了起来,她透过眼皮之间变得不大的缝隙看浅浅,可惜泪眼朦胧的也看不清楚,索性一伸胳膊,抱着女儿一起哭。 叶卮扬已经快要被这一大一小两个魔星哭得发疯了,究竟是怎么了?他不过出去一会,一回来就是顾夏在哭的场景,打死他也不信是浅浅把她欺负哭的,虽说浅浅顽皮了一点,但怎么也不至于杀伤力这么强吧。 他也很想哭,如果哭能解决问题的话,他不介意以一个男儿身和这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痛哭,可是哭完了,事情还是要人去解决,而现在急需解决的,便是温饱问题,那个大的饿一顿无所谓,可那个小的可饿不得,叶卮扬向闻声而来的护士使了个眼色,他和护士两个一边一个好不容易把抱在一起哭的两个人给各自分开。浅浅交给护士带走,顾夏则被叶卮扬圈在怀里不得动弹。 “行了行了,没人要才散你们娘俩,”叶卮扬劝道,他用手背擦了擦顾夏的脸,一碰就是一手的水,他甩甩手,道:“小祖宗,你别哭了,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哭。” “你哭什么啊?都要结婚的人了,还哭,”叶卮扬再接再厉,抻着衣袖给顾夏擦眼泪,这衬衫是纯棉的,可比手吸水多了,一擦就湿了一大片,顾夏的脸被他蹭得通红,衬衫上的纤维在她脸上划来划去,很痒,她不由得就去躲,可始作俑者偏不许她躲,叶卮扬承认自己有一点报复的情绪,他还是在介意她要离开自己嫁给别人的事实,所以越说越气,下手也就没个轻重,他用一手固定住她的脑袋,一手用另一边干的袖子继续擦,一边擦还一边教训她:“躲什么躲,妆都花了,没脸猫似的,不擦干净一会去看浅浅,她又该吓哭了。” “好了好了,我不哭了,你别擦了,疼……”顾夏受不了他这近似粗鲁的折磨,终于逃开了他的魔掌。 顾夏退后两步,站好,声音还有哭后特有的沙哑,她问他:“浅浅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叶卮扬背过身去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待他觉得能控制了才又转过来,他指指隔壁,“护士带她回病房了,中午了,该吃饭打针了,我们也过去吧。” “等等,”顾夏上前拽住叶卮扬的袖子,哭了一场不代表她把脑子哭没了,她问出心中的疑问:“浅浅到底有什么病?我那天检查过的,她没受伤,顶多是受了惊吓,她不该住这么久……” “不该?”叶卮扬笑了,带着点讽刺的笑了,他眼睛弯着,却一点笑意都没有,让人看了心里发寒,顾夏下意识的就想放手,可为了女儿,她不能再退缩,真有什么事情的话,她想知道答案。叶卮扬看看衣袖上再次拽紧的手,苦笑道:“顾夏,你真不是个好妈妈,你知不知道,浅浅不是身体有病,而是这里有病,所以一点点惊吓足够她发病了,”他边说边用手指点点心口的位置,然后继续道:“你就没觉得奇怪吗?浅浅和普通的小孩很不一样……其实我们两个是半斤对八两,你不是好妈妈,我也不是好爸爸。” 顾夏颓然松开了手,她被这一番话震惊得呆在原地,一动不能再动。(未完待续) CHAPTER46 浅浅……心理有病吗? 这真像一个晴天霹雳,不是吗? 顾夏从没想过那个照片中、视频里快乐笑着的小女孩居然过得这么不快乐,她在叶卮扬的搀扶下勉强从医生值班室里走出来,走廊两侧有让人休息的座椅,她瘫软的坐在上面。顾夏用双手捂着脸,可医生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是不断回想在她的耳边,自闭、恶作剧、有暴力倾向,这些词怎么会是用来形容浅浅的?“一定是医生搞错了,对不对?”她像濒死的人,死死拽着叶卮扬的衣袖问,浅浅不应该是天真烂漫,可爱无邪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叶卮扬什么都没说,他本来是恨她的,恨她的不管不顾,就那么随意的抛下他和女儿不管,可是现在看她这么无助的样子,他的心又软了,其实在内心深处,他又何尝不恨自己,谁不希望自己的小女儿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可是浅浅却被他们两个的恣意妄为毁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他近前一步,顺势把眼睛通红的顾夏抱进怀里,他紧紧的搂着她,下巴在她头顶摩挲,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医生不是说了嘛,浅浅只是初期,只要我们陪着她,她早晚会好的……” “会好的……会好的……浅浅一定会好的,我会陪着她,一直陪着她,”顾夏靠在叶卮扬怀里喃喃自语,她忽然间一抬头,眼里闪着不可战胜的光,她掐着叶卮扬的胳膊,好像在问,可语气又实在肯定,“浅浅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是不是?是不是?” “是,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我们两个一起陪着她,会好的。”叶卮扬应和着。 这一刻,他们像这世间任何一对平凡的父母,面对生了疾患的儿女,抱成一团,互相原谅,也互相安慰,并在最后互相扶持,坚定的走下去。 浅浅在护士的照顾下哭声渐止,吃了午饭和药,便倒在自己的病床上睡着了。顾夏守在门外,静静看着,不知道站了多久,叶卮扬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把她带离。 医院大门口,叶卮扬给顾夏叫了一辆车,“你今天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到家给我来个电话……我有点不放心你,可是我还得留下来照看浅浅。”他扶着她的肩膀,轻声说:“我们都不想这样……回家好好睡一觉,别乱想,明天一早你过来替我,好吧?好好休息,浅浅还需要你……” 顾夏不想走,可是他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这个时侯她不能再任性了,浅浅还需要她,她不可以先自乱阵脚。终于,她点点头答应他,上了出租车回家。 她现在自己住在外面的一套公寓里,没人照顾她。一进门她就感到固定着的胳膊隐隐作痛,也许早就痛了,她没在意,把钥匙扔在茶几上,然后就进了卧室,扯过被子蒙住头,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能想,可是越不想那些早已印在脑子里的画面就越清晰,到处都是浅浅欢笑着的样子。 “铃……铃……”电话声急促的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顾夏本打算装死不予理会的,奈何打电话的人似乎知道她在家,一直打个不停,在比耐心这件事上,顾夏实在不及对方,她受不了电话的吵闹,挣扎着爬起来去接在床的另一边的电话,“喂……” 大概是因为哭了太久,她的鼻音很重,让人听得不是很清,姚远抓着电话迟疑了一下,把要问的话咽回肚子里,试探的问:“你怎么了?哭了?” “是你啊,”顾夏随手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抓了两张纸巾抹掉刚刚流淌的泪,又看了一眼妆台上的小闹钟,“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算算时差,发过那边该是午夜了吧。 “没事,”姚远听她声音还是哽咽,可见她似乎不愿回答,也就作罢不敢再问,反正有人帮他监视着,他迟一些就会知道是谁惹她哭,不过说到监视,他到想起来执意打电话过来的原因,别的事也就算了,可只要扯上她那个前夫,他就如坐针毡,在法国坐立不安的难受,所以有些事情明知道她不喜欢被问起,可他还是得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顾夏本来有点心不在焉,可他这一句看似无心的盘问,让她条件反射般的头脑迅速清明起来,她沉默了一下,最后叹口气,“我以为你早把那些人撤了……你始终不相信我,是不是?” 是,姚远很想直接了当的告诉她,可是那样太伤感情了,他选择了一个委婉点的说法,“你一点都不避嫌……我是说,你最好少和他们接触,说起这个我就生气,要不是他们,你能受伤吗?怎么样,胳膊还疼吗?要不我找个保姆过去照顾你,我不太放心你一个人……” “姚远,”顾夏出口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姚远本来越说越气,语气也变得急躁,可她突然间的打断,让他意识到她可能生气了,他迟疑着越说越慢,越说越轻,最后变成一句放弃挣扎的,“什么?” “浅浅是我女儿,她病了,我不能不管。”顾夏心情沉重,她也不想这么伤害姚远,可有些事情她必须面对,势必得做出选择。“还有,我也有事问你。” 姚远感觉自己抓着话筒的手有些出汗,滑腻腻的难受,他有预感她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他想听的,他有点痛恨自己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偏耐不住性子要去打这个电话。他急急忙忙的说着,有点语无伦次,“不,我们改天再说……我困了,我要睡了……” “姚远,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顾夏再一次打断他。 “不,我没骗过你。”姚远反驳道,他怎么会骗她,他怎么会骗她?就算他骗她,也是因为舍不得她难过。“你知道了,是不是?他告诉你的?一定是他,对不对?我就知道是他,他后悔和你离婚了,他要抢走你……你要知道,我只是不想你难过。” “这和他没关系,”顾夏只觉得身心具疲,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电话那头那个急于辩解的人。 爱情真的是一个恐怖的东西,它会让一个自信的人在另一个人面前变得惶恐不安、唯唯诺诺,就像姚远对她、她对叶卮扬,都是这样。这样的爱情太不正常,至少是不会开花结果的,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平等的,两个人比肩而立,像诗里写的那样,一棵橡树,一株木棉,根,相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所以,她和叶卮扬再怎么努力还是要分开,而她和姚远…… 顾夏想了一想,“你不该瞒我的,如果我早知道,浅浅的病也许不会拖这么久……” “是,我早就知道那小女孩儿有病,可我有什么办法,她那是心理疾病,不是吃个药打个针立马就好了的……我要是告诉你,你肯定会马上飞回去,我不想这样,你好不容易答应留在我身边,我不想你离开我,我没办法……” 顾夏已经不想听他再说话了,在这一刻,她悲哀的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些骗子,竟没一个能相信,她不想把责任都推到姚远身上,他不过是这繁华世间一个为爱自私的人,这样的人何止千千万,他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当初她就不曾离开,那该多好?她的一时软弱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还真是除了自己谁都不能怪。 顾夏从一到十再从十到一默数了一遍,她确信自己现在思维正常,不是一时冲动,她最后一次打断电话那边喋喋不休的人,“姚远,订婚的事就算了吧。” 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并且在电话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果断的拔了电话线。有时候,绝情一点,对谁都好。冥冥之中一切注定,她并没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在欲望的天平上,只要把浅浅压在一方,那另一方无论压上多大的利益都无济于事。 浅浅,呵,她真的比什么都重要。(未完待续) CHAPTER47 曾几何时,顾夏并不认为自己会多喜爱孩子,甚至有一度她还很讨厌孩子,因为她们只是会缠着大人,像娇弱的菟丝花,需要你无时无刻不在的呵护,可她是个商人,没时间也没心情去投资这种别人眼里正常的亲子互动。当初之所以肯生,无非她和叶卮扬两方面都在尽自己所能的展现对这个婚姻的重视,所以浅浅不是爱情的结晶,是神圣婚姻的结晶。 可生了孩子她却一走三年,在她刻意的疏离之下,她觉得自己对亲生女儿完全做得到不看不管,就好像她父亲对她那样,可事实告诉她,她还远远没达到那种顶级境界,也许因为她终究是个女人,比男人多了些柔情,还有骨子里不变的脆弱敏感,让她从看见浅浅的第一眼开始就变得患得患失,瞬间变了一个人,什么公司利益情人老公的,她现在只是一个为女儿喜为女儿忧的老妈子。 想起浅浅那莫名其妙的心理疾病,顾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要留下的迹象。 浅浅,怎么办呢? 顾夏又一次站在病房门口,门没有关严,留下一小条缝隙。 病房是很高级的单人间,布置成儿童房的模样,到处是卡通的玩偶。 顾浅浅穿着小号的病服,安静得躺在病床上睡着。叶卮扬一脸倦容,一手握着女儿的小手,一手搭在床头的柜子上,也睡着了。 他的西装满是褶皱,领带也扔在一旁的地上。 可想而知,昨夜是怎样的混乱。 她不是个好妈妈,她甚至从没有做妈妈的自觉,她一直都知道。 歉疚,满心,可那又有什么用? 轻轻的推门进去,近距离的打量女儿。浅浅小小的眉毛皱在一起,眼睫上还有未干的泪滴。 顾夏突然觉得胃里涨满了酸楚,咽不下,说不出。她小心的坐在床边,尽量不打扰两个睡着的人,顾夏把手伸进被里,一点点摸索着,把女儿小小的、温热的手抓在手里,握紧。 好像在抓一根救命的稻草,心里暂时有片刻的宁静。 原来,她好怕的一直就是失去。 所以,她生了孩子,却漠不关心。 不敢关心。 “妈妈?”稚嫩的嗓音震醒了回忆中的顾夏,她从没听过别人这么叫她,一时有些愣住,可反应过后,心底涌上甜蜜的酸涩。 她没想到浅浅会这么叫她,昨天之前她之于浅浅还是个陌生人,浅浅那么小,医生也说她的脾气怪,不会轻易接受她,要她不要气馁,她也准备好了的,可是浅浅……她毫无芥蒂的叫她“妈妈”。 也许是叶卮扬教的,可不管怎样,她都兴奋得要死,妈妈——多好听两个字。 难道真的是血浓于水? 那为什么…… 不想再想顾家的那些烂事,顾夏笑着伸手贴上女儿的额头,轻声问:“宝宝还难受吗?” 顾浅浅摇摇头,小脑袋在枕头上蹭来蹭去,她只关心一件事,“妈妈你还走吗?” 这一句话把顾夏多年的坚强一下子被摧毁,看着女儿急切不安的眼神,她心疼得打颤。暗暗在心中骂了自己无数次“混蛋”之后,她握紧女儿的手,轻声许诺:“妈妈不走,再也不走了,妈妈留在这里陪你。” “真的?”男子讥诮的声音突然传来,顾夏和女儿一起转头,叶卮扬要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一夜的慌乱让他此刻在阳光下显出颓废的感觉,头发滑下来半挡住眼睛,可是那满眼的不信任,显而易见,“永远留下?” 感觉手心里一紧,顾夏转头给女儿一个安抚的笑,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就然如此敏感,都是她的错,她告诉自己不要理会他,只是再次跟女儿保证,“无论发生什么,妈妈保证会一直陪在浅浅身边,好吗?宝宝再睡一下吧,妈妈陪着你。” “嗯,”顾浅浅看了一眼爸爸,又看了一眼妈妈,很大力的点点头,然后乖乖的闭眼入睡。 叶卮扬似乎没什么兴致,等到女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努努嘴,示意顾夏出去说话。 顾夏站起身,帮女儿掖好被角,又在女儿的脸蛋上左右各亲了两下,这才随他出去。 在贩售机前买了两杯咖啡,叶卮扬递给顾夏一杯,自己仰头就是一大口,昨晚照顾女儿,一夜未敢合眼,现在才感觉很累。 顾夏看着他,也张嘴尝了尝,黑咖啡,苦得要死。她皱起眉头,想说一大早空腹喝这么浓的咖啡不好,可是想想,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在上午明媚的阳光里,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各自陷入沉思。 “卮扬……”标准的播报女音响起在医院安静走廊里。 两个人都从沉思中抬起头,都是一副呆愣的表情。 尴尬,莫名蔓延…… “浅浅怎么样了?我下午请了假,我来照顾浅浅好了。”不愧是当家的主播,这些年也历炼出来了,苏筱芮好像忘了前尘总总,当顾夏是空气,一屁股坐在叶卮扬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说。 他们原来还有联系,还是这样亲密。 顾夏好笑,她苏筱芮怎么就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呢? 怎么说,浅浅的妈妈还是她顾夏,好吧?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这么些年,应该是苏筱芮一直在照顾浅浅吧,叶卮扬再亲,毕竟是个男人,不可能无微不至。更何况照浅浅的反应来看,这个男人做的不见得比她好多少。 而苏筱芮,虽然现在看起来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可顾夏知道她内里是个很温柔的人。当年,她偎在叶卮扬身边十分的小女人。 一个人再变,也不会变太多。 即时苏筱芮对不起过她,可她依然相信,苏芮是一直在替她进母亲的责任。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还有良心,这份情,她会感激。 “你们都回去吧,下午我来照顾宝宝。”顾夏开口打破沉默,免得叶卮扬一直不开口,让女主播心里瞎猜,“麻烦苏小姐陪他去吃点东西再回家吧。” “别这么看着我,” 顾夏翻个白眼,很想忽视来自于叶先生怀疑的目光,把手机掏出来在他面前晃晃,“我关机了,没人能找到我,我下午不会有事,我会一直陪着宝宝。”说完她怕叶卮扬不同意,又补充道:“我们昨天说好的,我来替你。” “好了,走吧走吧,快点吃东西去吧。”顾夏佩服自己的大度,轰小鸡似的撵走他们,一个人折返回来,在门口苦笑下,然后推门进去陪她的宝贝。 顾浅浅一直睡得很沉,可是小手却一直死死拉着顾夏的手不放。顾夏试着挣脱了几次,可都无果。 顾夏用剩下的左手捂着肚子,好想上厕所啊。 宝宝,妈妈就去一下,行不行? 顾夏抬头看看表,已经快中午了,浅浅睡了三个小时,她犹疑着要不要叫醒女儿起来吃些东西。 “吱……”门被轻轻打开了。 顾夏闻声转过头去,就见叶卮扬手里拿着两个大塑料袋进来了。 衣服换了,胡子也刮了,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的。 顾夏多少还是有些讶异的,她以为他至少也会晚上才过来。 可现在看他现在的样子,顶多回家洗了个澡就又跑来了。 真是好爸爸呢,顾夏在心里笑了一笑。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顾夏看着他把塑料袋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一旁的小桌上,有粥、有小笼包、有汤,还有一些零食和换洗的衣物。 “过来吃点东西吧,我去陈记买的,还热着。” 陈记……顾夏一瞬间恍惚了起来,清晨那热气氤氲中的小店一下子闯进脑海。陈记不大,在城北的一条胡同里,那里靠近大学城,光顾的大部分都是学生。顾夏就是念书的时候发现了这么特色的小店,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工作后有时也会特意开车到城北去买包子来吃。程一一还狠狠笑话过她,一个堂堂大公司的千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偏偏嗜包子如命。还记得那里都是胡同,道路很窄,根本容不得车过,可是再难也大不过嘴馋,每次都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然后穿街过巷的去买。 眼前的包子依稀如故,皮薄,馅大,白白的,软软的,还冒着热气。 顾夏不明白,他怎么会跑那么远。 叶卮扬把包子和粥放到托盘里,端着朝病床走过来,“浅浅,浅浅,起来吃饭了。爸爸给你买好吃的了……” “啊……”浅浅眨眨眼睛,打了个哈欠,没睡醒,嘟着嘴又孩子气的揉了揉,折腾好一会才捏了捏顾夏的手,满意地笑了:“妈妈~” 叶卮扬微微皱了下眉头,很快表情就又柔和起来,坐到床边把浅浅抱到自己怀里,拿勺子一口一口喂浅浅喝粥。 浅浅还是紧紧捏着顾夏的手,吃一口粥看一眼顾夏。 叶卮扬没有抬头,小心地舀起一勺粥送到女儿嘴边,轻声道,“浅浅,让妈妈去吃饭,妈妈饿了。” 浅浅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点点头,刚放开了顾夏的手,又不放心地抓住,嘱咐道:“妈妈也在这里吃。” 顾夏点了点头,浅浅笑了,眼睛弯弯的像两个小月牙。若不是人有三急,顾夏也不想离开这个小小的人儿。不忘感激地望了叶卮扬一眼,顾夏急急进了卫生间。 护士循例进来给浅浅喂药,并做一些简单的检查。吃过药,药效上来,浅浅打了个呵欠,小嘴粉嘟嘟的,顾夏看了不禁莞尔。 叶卮扬抱着浅浅,直到她睡熟,小手滑落下来。他低头用嘴唇亲亲女儿的额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的样子,疲态也显露出来。 把浅浅放好,叶卮扬站起身,扯松领带,习惯性地摸摸西服的口袋,突然想起什么,看了一眼顾夏转身往病房外走。 叶卮扬要她出去,顾夏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认定了,起身跟着出去。 走廊上两人静静地站着,看向窗外,这个时候阳光很好,照得人暖暖的。叶卮扬抽着烟,深深地吸进去再缓缓地吐出来,地上已经丢了三四个烟蒂。 “陈记还开着?”顾夏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这么句话,显得有些突兀。自从昨晚明确的拒绝了姚远,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叶卮扬相处了。 也许为了浅浅好,他们应该重新在一起,可是,真的能像想想这么简单吗?破了的镜子如何能再圆,更何况他们这面镜子没破之前就已千疮百孔。 他们之间,远远不是你给了我五毛,我还你一块这么简单,单就大活人还插了两个进来,姚远,苏筱芮……顾夏想想都头疼,就算这些都不是问题,她还有一个那么烂尾的家。 叶卮扬没有答话只是把手上的烟头掐灭,又重新点上一支烟。 “浅浅喜欢,我记得你也喜欢。”等到再次掐灭烟头的时候,叶卮扬说了这么一句,说不清是在回应顾夏还是在喃喃自语,扭头看了顾夏一眼就进病房去了。 程一一抱着文件走进浅浅的病房,“哗啦”一下全扔到桌上,瞟了顾夏一眼算是示意把这些都交给她了。 浅浅正在给娃娃梳头,很专注,顾夏看得出神,真是个好妈妈的样子,不像她。 程一一走过去,从包包里拿出两个粉色的小盒子——是娃娃的衣服,拿到浅浅面前晃了晃,小女孩很高兴的笑了,还在程一一脸上大声啵了一口。 “你女儿比你可爱多了。”程一一被亲的心花怒放,还不忘回头揶揄一下学妹上司。 顾夏认命地坐到桌边,翻开了厚厚一摞文件夹里最上面那个。 “予涵那边怎么样了?”顾夏想起公司里的郁闷事,不忘叮嘱秘书,“给我盯紧他。” 这间病房现在已经集办公室、卧室、饭厅于一体。 夜深了,浅浅睡熟了,顾夏还在看今天程一一送来的文件。 茶几上的夜光电子表上的数字,方方正正,4:40。 感觉手臂上有东西滑过,顾夏一惊,抬头发现天已经蒙蒙发亮,昨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叶卮扬站在身侧,看架势是准备把一条薄毯搭在她的身上。 “这么早过来,苏小姐肯放人?”顾夏站起身,揉了揉肩,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在自己和叶卮扬中间留出了一个可以保持理智的距离。 对面的人显然听出了这话里的意味,顺手把毯子丢在桌上,翻了翻文件夹,“哼~”他冷笑一声,挑眉问:“这么拼?”说完扭头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的浅浅,问道:“公司真就这么重要吗?” 他们两个啊,永远活在不交叉的两个时空,既然这么不了解她,又何必总跟她摆出一副爱她的姿态。要不是那天苏筱芮的突然出现,恐怕她还在幻想一家团聚的美好前景。 顾夏笑了,把手环在胸前,慢慢晃到叶卮扬面前,一手拿起他的领带把玩,道:“重要啊,顾氏可是老字号,我不好好看着,万一哪天变天了呢?我一无产业傍身,二无男人娇养,到时岂不没地方哭去?”她故意拉长音调,抬头观察男人的神色,片刻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又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弄那么麻烦干嘛?直说好了,我可以考虑考虑的。” “你什么意思?”叶卮扬不怒反笑,两手绕上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你有什么值得我费心的?” “生什么气呢”感觉抱着自己的身躯越发僵硬,顾夏知道他真生气了,她强撑着笑意,手指在他肩上画着圈圈,“难道刚刚苏小姐没伺候的你身心愉快?” 说穿了,她不过还是在嫉妒苏筱芮。叶卮扬总算明了她的阴阳怪气,原来是吃醋了。这一想通他就乐了,身子也不绷着了。他本来也想再装一装逗逗她,可又怕物极必反,惹恼了她,索性自己先服了软,他把她好好圈进怀里,双手放在她腰侧怕痒的地方,威胁道:“你个小坏蛋,你明知道我跟她没什么,还无赖我?说,你错没错?错没错?” “哈哈哈……不跟你玩了……哈哈,不要……哈,叶卮扬,不要……错了,我错了……别,我要哭了……我错了……”(未完待续) CHAPTER48 “啊……” 顾夏猛地张开眼,大口地喘息着,像一尾濒死的鱼。原来是梦,她抬手擦擦额上的汗,转动眼珠看看四周,一时茫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房间里黑漆漆的,不辨昼夜。 有脚步声! “谁?!”她两手本能地抓紧了被头。 “啪”一声,床头的灯亮了,一下子不能适应这样的光线,顾夏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 淡淡的烟草味道飘过来,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薄荷气息。 熟悉的气味让她略略安了心,竖起的汗毛一点点平复下去。 “我怎么了?”顾夏靠着叶卮扬垫好的枕头坐起身,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抬手扶着额,脑袋也闷得发疼。 闻言,叶卮扬抬头瞟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把被子往上提提,给她盖好,“拼命之前要先搞清楚自己是什么材质,是人的话就会需要休息。当着浅浅的面晕倒,会吓着孩子的。” 清冷的话语平淡得没滋没味。一听就知道又生气了。 顾夏撇撇嘴,她必须要承认她不了解男人,而且越接触越不了解,为什么最近的男人都这么别扭呢?小性子一来一来的,比女人都麻烦。她只当作没听到旁的,仅仅把注意力放在最后一句话上。 “我晕倒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感觉很不可思议,她身体一向结实,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忽又转念想起,浅浅?对了,浅浅说要喝水的……“浅浅呢?” “程一一带着她。”叶卮扬坐在床沿看着不明情况的女人叹了口气,“程一一来给你送报表,正好看到你晕倒在地上。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幸好她来了,不然你……算了,反正你醒了没事就好。我顾不过来,就托程一一先帮忙照看着浅浅呢,你不用担心。” 顾夏松了一口气,不由想起程一一刚到顾氏的时候,那时她很认真地跟自己说谢谢,其实真要算起来,顾夏不知道自己才要跟她说多少次谢谢。 公司的事、自己的事,幸亏每次都有一个程一一在身边。 “叹什么气?”叶卮扬挑眉。 顾夏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叹气?原来刚才叹气了。 她用力支起身子,病来如山倒,被山压住了连抬手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觉得累。叶厄杨只是坐在床边冷眼看着。 真是的,他至于吗?看他哪一副她竟给他找事的模样顾夏就来气,“给我点水。”她借着病弱之身呲牙咧嘴的吩咐,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对面的人才能解恨。 叶卮扬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起身去倒水,再走过来的时候,手里除了水杯还有一本杂志。 顾夏接过杯子一气饮尽,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嘴角,却不接杂志,只道:“有什么事?说吧。” “哦,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这本八卦杂志报道了一点我觉得你应该感兴趣的事,所以拿来给你看看。” “什么事?”顾夏看他笑得神神秘秘的,终于迟疑着接过那本杂志。 呵,果然够八卦,明明是本土刊物,却连国外的八卦都不放过,顾夏冷眼看着封面上那一行醒目的标题,耸耸肩。 “谁能穿上水晶鞋?谁能入主姚家大宅?” 姚家啊,果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继承人瞎胡闹,只是,这么高调的召开选妃大会,似乎不太像姚家一贯的风格,多少会让人觉得好像一场闹剧,不够严肃。顾夏苦笑着摇摇头,她可以想象姚远回国是怎样作了个天翻地覆,才让姚家大佬想出这么个招数来。虽然杂志报道因为继承人的缺席,舞会没办法继续下去,可是姚远啊,你明白了吗?姚家并不是一定要选出个好运的辛德瑞拉,而是在做出一种姿态,那就是她顾夏无论如何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入主姚家。 对于这一点,顾夏早有预见,甚至一直是私心的利用着,所以她接受的一点挣扎都没有,只是想起姚远,心下会有一丝怅然以及深深的歉意。 毕竟她利用了这个一直偏执爱着她的男人。 --------------------------------------------- 时间一点一点往前推移,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旧历的除夕。 医院里能出院的都出了院,浅浅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住了这些天医院早就闷坏了,除了偶尔叫顾夏几声“妈妈”,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的给娃娃梳头,叶卮扬怕她这样下去自闭的更严重,便和医生商量一下接浅浅回家疗养。 顾夏对这个没什么意见,只是惆怅也许会有一阵子见不到女儿。 “我还真有点嫉妒,”叶卮扬背着阳光站着,身后的阳光给他勾勒出一个金黄的身形,他倚着窗台,看顾夏给浅浅收拾衣物,看了一会起身走过去,用胡子蹭蹭女儿的小脸,如愿的看到还在梦中的女儿不满的皱起了小眉头,这才扭头对早已停下收拾衣物的手、看他做无聊举动的顾夏说:“你才回来多久?浅浅就一口一个妈妈,我呢?这小丫头几年也不叫我一声爸爸。” 说到这个,顾夏也觉得奇怪,起先浅浅叫她妈妈,她还以为是叶卮扬事先教好的,可这些日子这父女俩的互动她也看到了,浅浅眼里根本不拿叶卮扬当事,虽说浅浅是个小孩,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可谁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里一天到晚的在想些什么,鬼道得很,他们这对做父母的也没什么经验,临时接手,全靠摸索着一样一样试着来,实在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顾夏拍拍他肩膀,算是安抚一下。 叶卮扬已经渐渐习惯并接受了这种落差,小孩子嘛,任性一点,脾气怪一点,喜欢妈妈不喜欢搭理爸爸,这都做不得准,他想等浅浅再大一点,就什么都好了,所以他不接受顾夏带了那么点耀武扬威的安慰。 他起身在屋子里绕了两圈,顾夏还在那里收拾衣服,安安静静的,似乎没什么要理他的意思,他又绕了两圈,最后慢慢蹭到床前,装作不经意的问:“过年……你们家……你……回家吗?” “回……吧……”顾夏被问住了,她也不太肯定,年关就在眼前,可她跟家里算是撕破了脸皮的,如果家里没打电话来叫她回去,她怎么好意思舔着脸上门呢?再说她也不想去,大家平时在公司里都不太说话的,就算她去了,也不会有人给她好脸色,何必去找不自在呢?可是……可是不去,她又能去哪呢?除夕一到,四处都放假,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想想都可怕。 叶卮扬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索性直接摊开来说,也不跟她玩拐弯抹角勾搭引诱那一套,他拉下脸,借着自己找到的有利地形从身后把顾夏搂住,下巴压在她头顶上,迫她往自己怀里钻,“跟我回家吧……我们三个……回家吧……”(未完待续) CHAPTER49 顾夏终究缠不过叶卮扬,浅浅出院的当天,他就把她和浅浅的那些行李一起塞进车后座打包带回了家。 家还是那个家,变化不大。浅浅精神不错,进了屋子就一个人抱着玩具坐在客厅玩了起来,叶卮扬紧随女儿身后,脱了外套松了领带整个人大爷似的倒在沙发上,只有顾夏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 叶卮扬等了半晌没听见动静,睁开眼斜视门口的女人,拍拍身边的沙发说:“傻站那等捡钱呢?过来。” 顾夏瞪他,可是瞪完了还是无奈的走了过去,没办法,无论合法不合法,她在这个家里一直就没找到过女主人的感觉,所以每次来,都有些别扭。 浅浅玩了一会便开始喊饿,顾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中午了。因为今天要出院,所以浅浅一大早就要进行检查,还要空着肚子,难为她饿了这么一上午。顾夏摸摸女儿的头,又看看叶卮扬,他们两个大的也有点饥肠辘辘。 “我去做点,你们想吃什么?”顾夏说着起身就要去厨房,可刚站起来就又被叶卮扬按了回去,他说:“最近没怎么回家,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出去买点现成的,你在家照顾浅浅……” 顾夏点点头,看着叶卮扬拿了车钥匙出去。这阵子她感觉叶卮扬有点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就像刚刚,他说最近没怎么回家,那他是去了哪里?医院里有她寸步不离的守着,叶卮扬只是每天赶在探视时间结束之前匆匆忙忙的看女儿一眼,每次问他,他都推说忙,可他究竟在忙什么呢?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临近年关,没见过哪个公司还会忙的,顾夏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他说什么都信,可她也不愿意去问去想这背后有什么不可让人知的内幕,没有意思。他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她就如他所愿,继续装傻充愣好了。 顾夏趁着空给程一一打了个电话问问公司的情况,程一一正愁没人诉苦,跟她一通抱怨。 程一一:“你不知道,现在在公司里都没什么人敢跟我们组的人私下讲话,就好像我们已经被踢出局了似的,生怕跟我们说话会被归到我们这边受连累,这也没什么,墙头草哪个公司没有,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可是上边也不断施压,三天两头的来找麻烦,换了前一阵我都不敢跟你说,怕你担心,可现在浅浅没事了,我得好好跟你吐吐苦水,你回来得好好慰劳慰劳我们这组人……” “行,没问题,过了年我请你们吃大餐,可你们得给我站好年前最后一班岗,不许大意。”顾夏拽着电话线在手上缠来绕去,听电话那边的程一一很夸张的跟她拍胸脯保证,她听得嘴角含笑,一转头看见浅浅已经不玩了,跪起身把下巴搁在她腿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小家伙估计是饿坏了,顾夏心疼,一边单手把女儿抱进怀里一边准备结束通话,“嗯,公司那边就拜托你了,你和同事们暂时辛苦一点,有空帮我安慰她们一下,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不管怎样,过完年我会回去给你们个交代……还有,爸爸那边最近怎么样?” “董事长?董事长最近一阵子没怎么来公司,顾总那边也比较安静,大概要过年了吧,大家心都散了,哪里能有什么作为……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电话,拜……” 顾夏放下电话,抱着女儿坐了一会,程一一私下从不叫她顾总的,她嘴里那个顾总恐怕是指她那个好久未见的弟弟,顾夏想不通,她不在公司的这段那个人居然什么事都没搞,多奇怪? 算了算了,这些烦人的事还是放一放,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得在这个家里给自己饿得不行的小女儿翻点能吃的东西出来垫一垫。 顾夏拍拍浅浅的小脸,把她从腿上挪到一旁的沙发上坐好,“宝宝自己坐一会,妈妈给你找点吃的去,妈妈很快,宝宝要乖啊……” 顾夏走进厨房,四处打量了一下,果然空空,很好。她往水槽里望了一眼,一堆油腻腻的碗碟泡在水中,隐隐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不知道是多久前泡的,顾夏翻了个白眼,她这回相信叶卮扬很忙了,忙到连家都不回,居然放任碗筷发霉。 顾夏忍着恶心,把碗筷都刷洗干净放到消毒柜里消毒,转手又去翻冰箱,最后找出一根有点发黄的葱和两个鸡蛋。 她又去开橱柜找米,浅蓝色的塑料筒里只剩了个底,顾夏拿舀米的碗舀了几下掂量掂量,估计这些米也就还够个一顿半顿的,她舀了一碗米,淘洗干净放到电饭煲里闷上,然后又把葱剥干洗净切成小段、鸡蛋打到碗里搅成稠稠的鸡蛋液,最后开始刷洗叶卮扬不知道多久没碰过的锅碗瓢盆,等着饭好之后给女儿做个最简单最快的蛋炒饭。 叶卮扬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饭香味,他拎着两个大袋子站在门口换拖鞋,随口问正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的顾夏,“你做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你鼻子到好使,去那么久也不回来,我这边刚把饭炒好你就回来了……”顾夏把碗筷摆好,把女儿抱到餐椅上坐好,这才走过去接他手里的袋子,她随手翻了翻,“我看看买什么去了那么久?浅浅都饿坏了。” “唔,宝贝饿坏了吧,爸爸给你买可多好吃的了。”叶卮扬走过去把女儿抱进自己怀里,伸手摸摸女儿瘪瘪的小肚子,脸贴脸的哄女儿。 “行了行了,先让浅浅吃饭。”顾夏去厨房拿了空碟子出来,把叶卮扬买好的菜从饭盒里倒出来摆好,又给三人一人盛了一碗炒饭。 “宝贝吃饭喽,”叶卮扬依旧抱着女儿,只不过把女儿在腿上掉了个方向,他一手揽着浅浅的腰,防止小家伙乱动从他腿上掉下去,一手拿着勺子哄浅浅吃饭。 浅浅真的饿了,在他身上扭了两下便开始乖乖吃饭,很快,一小碗饭就见了底。顾夏撂下碗筷,要把女儿从他身上抱过来,“行了,剩下的我喂吧,你也赶快吃点,不然一会都凉了。” 叶卮扬笑笑,夸张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摸摸自己的胃,笑道:“都饿过劲了。” 顾夏也是,本来很饿,可是刚刚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只怕那小人儿饿了,到没空估计自己了,待小人儿吃饱了,自己早就没了饿劲,对着满桌的饭菜却没什么食欲,吃不下。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下子他们两个都刚开始体会到。 “多少吃点,”浅浅吃饱了就不爱张嘴了,顾夏也不勉强,外面买的油太大,小孩子吃多了也不好,她放下勺子,用围兜给浅浅擦擦嘴,抬眼对叶卮扬说:“下午去超市买些菜,晚上我做点你们爱吃的。” 听说晚上有好吃的,叶卮扬一下子就回忆起上次顾夏来他家做饭的时光,空气里都好像飘满了美食的香味,他兴冲冲的说了一个“好”,又作势用筷子敲着碗碟一嘟噜说出一串菜名,无赖似的要求点菜。 顾夏微微弯起嘴角,也乐得配合他的无赖行径,她有多久没接触过这种平凡的快乐了,好象有一辈子那么久。她看着身边一大一小的人,只觉得幸福,她也是有女儿有丈……想到这,顾夏嘴角的的微笑变成苦笑,她要的还是太多了,丈夫已经不是她的。 叶卮扬没注意到顾夏突然间的情绪转变,他草草吃了几口饭,便抱着浅浅去客厅玩,顾夏则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刷。 浅浅身子弱,没一会的功夫便玩累了,吵着要睡觉,叶卮扬把她抱回房哄睡着了便拐去厨房找孩子他妈。 孩子他妈不知道想什么正出神,两只手插在水槽的水里一动不动,叶卮扬决定吓唬她一下,他轻轻走过去,猛地把她搂进怀里。顾夏果然被他吓着了,她“啊”的一声惊呼,下意识就要挣扎。叶卮扬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两只胳膊收得更紧,把怀里的人牢牢锁住。 顾夏感觉一股热气喷在脖子上,身后的人似乎在笑,她和他贴得极近,能感到他胸腔有力的震动。她有点恼他吓她,便想着给他点教训,可她两只手都是泡沫不好乱动,最后她狠了心肠,曲起胳膊向后给了他一胳膊肘。 听着叶卮扬在她身后“咝咝”的抽气声,她心里笑开了花,该,让他不老实,就知道欺负她。她心情大好,笑着问他:“浅浅呢?” “叶卮扬松了环着她的手,歪靠着流理台,边揉自己胸口边道:“小家伙睡了,倒床上就睡得呼呼的,跟小猪似的。” 顾夏闻言啐他,“你才小猪呢,你全家都小猪。” “嘿嘿,”叶卮扬不怒反笑,又粘粘糊糊的靠倒顾夏身上,不怀好意的说:“可不,我们一家都小猪,”说着还用手指刮了一下顾夏的鼻子,“顾小猪”。 //////////////////////////////////////////////////// 吧,我答应了小编的。《霎那烟花不在》那个文打算参加jj的比赛,比赛规则6月1号前要更满3万字,可是我才只有一章,orz!地址如下: CHAPTER50 到了晚上,时间变得让人尴尬。顾夏拿着她以前的睡衣站在浴室里发呆,水流从笼头里哗哗的流向浴缸。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虽然从叶卮扬把她带回家起她就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可事到临头,多少还是会觉得别扭,所以晚饭过后她就四处躲,躲到浅浅睡着了,电视也哗哗的蓝屏没了节目,躲到叶卮终于受不了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不耐烦的一把扯起她扔进浴室。 顾夏回想了一下叶卮扬咬牙切齿的表情,然后自己也笑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又不是小姑娘了,有什么可扭捏的?又不是没跟他睡过。她认命的把睡衣放在一旁干燥的地方,然后脱掉身上的衣服,一脚踏进浴盆。 她洗得很快,既然事情早晚要发生,总不能把皮肤弄得皱皱的让人嫌弃。涂好身体乳,套好衣服,顾夏踮着脚悄悄走到门边把门拉开一小条缝,打算先观察一下敌情。 顾夏一探头只觉得眼前一花,浴室里的浴霸太热太亮,眼睛猛然从光亮进到黑暗,暗处变得更暗了,她闭着眼睛甩头晃脑的适应了一会,这才又睁开了眼,屋子里有些黑,她四处看了一下,只有床头右侧的小灯亮着,发出一种类似夜明珠般昏黄的光亮。顾夏驻足停了一会,没什么声音,只模模糊糊的能看到床上有人影起伏,虽然黑乎乎的一团,但不用料想也知道那必是叶卮扬无疑了。 顾夏只是怀疑他是否真的睡着了,按理说他忍了一晚,没道理在煮熟了之后白白放鸭子飞走。她推开门,依旧踮着脚前行,她半摸索着走到叶卮扬面前,稍稍俯身去看他。她离得他面孔很近,怕惊扰了他甚至秉着呼吸,他的睫毛又长又浓密,像两排小刷子,她忽生了玩心,伸出一根指头去想碰一碰,她愈发不敢呼吸,指尖微颤,一点点的伸向他的面孔,可马上就要碰上的档,那睫毛突然动了动,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天翻地覆的压在了他身下。她的手指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态,正放在他嘴唇旁边,他不客气的一口含住,邪笑着问她:“小坏蛋,刚才想干嘛?” 顾夏恼他又骗她,明明没睡,非要装睡,明明是大灰狼,却偏说自己是小白兔,她意兴阑珊,并不打算理他,只是咬牙跟他往回抢自己葱白的手指。 叶卮扬确实困了,要不是担心顾夏怕尴尬在浴室里待太久会晕倒,他早就真的睡着了,所以他看她兴致不高,也就很快把手指还给她,也不闹了,只抱着她睡觉。 顾夏也累了,挣了两下便靠在他身上找个熟适的位置,听着他渐渐绵长平缓的呼吸声进入梦乡。 尴尬的情绪经过这一夜已经荡然无存。 ********************************************************************** 日子离新年越来越近,由于前阵子浅浅住院,所以叶卮扬家里什么年货都没有准备。顾夏想这个年对于他们三个来说都有一定的意义,怎么也要过得象个样,所以在征求了浅浅的意见后,三口之家开车去了附近的大超市买年货。 因为之前都没有这种经验,所以三个人都有点兴奋,叶卮扬把浅浅放进购物车里推着,顾夏跟在一旁挽着他的胳膊,并不时拿东西询问他们父女是否喜欢。 买年货的人很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了小半天儿,最后推着一车的战利品,三个人高高兴兴的结账回了家。 除夕那天,顾夏早早就起来了,她提着菜筐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并且给还在熟睡的父女二人买了豆浆和油条当做早餐。 她回来的时候,叶卮扬已经醒了,正碰到他伸着懒腰从浅浅的卧室出来。他看见顾夏拎着个菜筐的造型一下子愣住,举在半空中的手也放了放下来。 顾夏提了提菜篮子,笑:“你那是什么表情?有那么惊悚吗?” 叶卮扬干笑两下掩饰失态,“呵呵,就是没想过你这么居家。” “那是你没想象力。”顾夏转身走进厨房,把菜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到架子上摆好,“浅浅呢?醒了吗?” “没有,小猪睡得呼呼的,可能昨天玩疯了累的。”叶卮扬跟过来倚着厨房的门回答。 顾夏很想回嘴,可想起那天他笑着承认他家都是小猪,还叫她顾小猪的情形,便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又生生忍了回去,她剜了他一眼便催他去洗涑,“快去洗洗,等会帮忙干活。” 打发走了叶卮扬,顾夏找了个盆,挽起袖子开始发面。中国人过年,吃饺子是必备的项目,虽然她没怎么包过饺子,但最近几天她已经对着食谱潜心研究了很久,她有信心弄出个差不多的年夜饭来。 她把面揣好,叶卮扬也干净清爽的从浴室出来了,顾夏没让他闲着,双手掐腰指挥他大清扫。 房子平时有请家政定时来打扫,所以不是很脏,只是最近这一段家政请假回家过年去了,他们又不在家,所以有些浮灰要擦。 叶卮扬正半蹲在地上抱怨顾夏是个资本家,居然让他拿着块抹布跪在地上擦地板。他指着自己跪得发红的膝盖诉苦打算赖掉这项工作,正说着就见不知何时睡醒的浅浅从自己的小屋里跑了出来。浅浅光着小脚,一路“噔噔噔”的从叶卮扬眼前跑过扑到顾夏怀里。叶卮扬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擦好的地板上一下再多出一串小脚印气得哭笑不得,他不但邀功不成还连已有成果也没保住,真是有点欲哭无泪。他走上前一把抱住始作俑者,一手举起作势要打“小坏蛋”的屁股,可刚有那么个架势,当妈妈的已经手疾眼快的把女儿抱起来躲了开来,不但抱了起来她还拿眼睛瞪他,就好像他真的下了毒手似的。他想顾夏自从有了女儿,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一下子就下降成二等公民了,他有点吃醋,苦笑加无奈的看着躲在顾夏身后冲他做鬼脸的浅浅。 太阳不知不觉西斜,顾夏看看沙发上累到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歪歪扭扭的一点坐相也没有。电视里每个频道都是关于春节的特别报道,年年如此,一点新意也没有。叶卮扬看得津津有味顾夏不难理解,那是因为他懒得换台并借此逃避劳动,难得的是浅浅也跟着看了两个小时而没有嫌无聊的跑开自己去玩,小小的人蜷成一团半窝在她爸爸身边,小猫一样乖顺。 顾夏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是春节晚会的开幕时间了,节目的内容也都变成了晚会开幕前的一些准备工作和花絮,她想等会一边吃晚饭一边看晚会,所以这个时间也该准备准备她的除夕大宴了。顾夏并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忙活,她从厨房把准备好的面和陷端出来摆到桌子上便开始新一轮召唤,召唤叶卮扬同志过来陪她包饺子。其实她也没指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叶少爷能帮她什么,她只是不愿意自己在一边寂寞孤独的包饺子,那会让她觉得孤单,好像电视里欢乐喜庆的气氛只是昙花一现,而她远远地被隔离之外。她需要身边有一点切实可以抓住的欢乐,所以她宁可身边多出两个没大没小只会努力往对方脸上抹面粉的捣蛋分子。 闹够了,笑够了,最后的结局是打扫一新的屋子又乱了,屋子里到处都是四散的面粉,顾夏带着满脸面粉,花猫似的把包得歪歪扭扭的饺子急急忙忙的扔进煮沸的锅里。饺子包得实在不够好,卖相难看不说,还有很多没捏住,一下水就开了,待煮好盛上来的时候,一锅饺子已然变成了一锅片汤。 幸好三个人都不甚在意结果,围坐在客厅的小桌上,就着满满的幸福感一人喝了一碗片汤。(未完待续) CHAPTER51 初三上午,叶卮扬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助理说联系到了他要找的人。他一个人在窗前静静站了一会,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出了家门。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叶卮扬想起临出门的时候顾夏很奇怪的问他要去哪里,他们两个都是无亲无故的人,她想知道在这个全民休息的节假日里他还要出去忙些什么,可是他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只是对她笑笑,然后宠溺的亲亲她的额头,告诉她今天也许他会晚回来一点,要她不要等他吃晚饭了。他想着顾夏几欲询问却最终没有张口的表情,他知道她有困惑,其实他不是不想告诉她,只是对于即将做的事他也没有把握,在他成功之前,他不希望她跟着发愁犯难。 早在年前,他就已经发现有人在恶意的收购他公司的股票,几乎是在一发现的时候,他就猜到那个背后的人是谁了。姚远,那个有着神秘背景的男人,他怎么会甘心顾夏又回到自己身边呢? 要说对顾夏的爱,叶卮扬不敢说自己会爱得比姚远多,相对于姚远那种单纯的爱他对顾夏的爱则要复杂得多,也许那种感情不能简单的只称为爱情,他们纠缠了那么久,亲情早已融入骨血,爱反倒不那么浓烈。反正他们从来就没浓烈过,一切好像都是在平淡似水的生活中慢慢滋长出来,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静静地开花结果,所以过去他们才会分离,因为他们都只顾着记恨,但幸好他们走得还不太远,幸好他们终究回头看了一眼对方,不管是善念还是孽缘,他们终是在一起了,再不分开。 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姚远,他打听过,那个男人是以一种超乎寻常的耐心在守候着顾夏,他的强势是掩藏在脉脉温情下的。叶卮扬是个男人,所以他了解男人的那种狩猎心态,到手的猎物没人会甘心被他人抢走。对于姚远这个对手,无论从其的背景身家、权势手段,哪怕是对顾夏的用心,叶卮扬都不敢说自己会胜过他,现在他所能做的,不过是放手一搏,到时候他可能会抱得美人归,也可能就此什么都没有了,他需要勇气,鼓励自己去试一试。 助理在电话里告诉他对方要求隐秘一点,所以就约在了近郊的一处茶楼。叶卮扬停好车,看看时间,他似乎到得有点早,可是待他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进预定好的房间时,房里已经有人在等了。 叶卮扬没料到来人如此守时,昨夜他陪家人看电视的时候似乎还在某台一大型晚会里看到了来人的劲歌热舞,他以为他要等很久,没想到人家反倒比他还早。他有片刻的愣住,幸好他很快就恢复状态。叶卮扬含笑走进屋子,对来者伸出手,“幸会,郑小姐,让您久等了。” “幸会,是我来早了。”郑媛摘掉墨镜,伸手和叶卮扬一握,“昨夜有g城演出,想到今日和叶先生有约,庆功会一完我便搭飞机回来了。” 玉女掌门人郑媛小姐解释了一下自己早到的原因,顺便表示了一下自己的诚意,她确实很辛苦,从昨天到现在,她只在飞机上小睡了2个小时。其实她可以推了这个约或者是往后延一延,但她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对面的男人让她很着迷,这半个月来,他不断透过各种渠道送她花和礼物、送了几次后就开始让助理打电话给她的经纪人希望可以和她单独约会一次。一开始,她并没在意,因为想钓她的男人太多了,也因为他的手段很一般,没什么出奇,不过是拿钱砸她,可她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那个小姑娘了,看惯了纸醉金迷的*交易,这么一点小钱,她还抗得住。 事情的转机是从她知道他是谁开始的。因为是公司一姐,她的休息室很大,每天都堆满了成打的花束,她由最初的欣喜到后来的厌烦,乃到最后来的看也不看使她一直不知道经纪人口里那个要和她约会的男人是谁,还是有一次她的助理小妹不小心在报上看到了他的名字,“咦”了一声然后问她这个人是不是一直给她送花那个人?自此她才知道她一直错过的竟是这么一个让无数女人动心的男人。 那一刻,她后悔、她兴奋,她想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也是虚有其表,和那些想跟她上床的男人一样,一面在报纸媒体镜头前做深情专一状,一面在人后抛开文明的外衣举止猥琐下流?所以她不顾旅程疲劳,坚持在庆功会结束就立即返回这个城市,只为了会一会这个风口浪尖上的男人。 叶卮扬并不知道对面的女人心里是这么的纠结,他也没兴趣去猜,他要考虑的是怎么才能说服这个女人,借由她的手帮自己实现计划。 “郑小姐辛苦了,”叶卮扬一边笑着说,一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个蓝色丝绒的小盒子放到桌上推了过去,“刚才来的路上经过这家店就进去看看,希望郑小姐喜欢。” “叶先生也太客气了吧,这还没上茶呢到先送上礼物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敢收,谁知道叶先生有什么坏心思,下个套等我呢。”郑媛娇媚的说着又把盒子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 叶卮扬顿时哭笑不得,他拿回盒子打开像郑媛的方向,说:“不过一个小摆件,只是听人说郑小姐喜欢在家里摆些蜡烛添些小情趣,我正好看到就买了,谁料到让郑小姐误会我居心叵测了。” 郑媛笑了出来,她接过盒子,拿出里面水晶做的莲花状烛台,说:“好精致的烛台,叶先生费心了。”她的手指在在莲花瓣上流连,眼镜也黏在莲花瓣上,过了片刻,才听她问:“听说叶先生最近跟前妻打得火热,不知道是不是准备复婚?我倒没别的意思,只是怕若让尊夫人知道您私下送我礼物……”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卮扬再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就真的是傻子了,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接触除顾夏以外的女性了?竟把女人想得过于简单,忘了她们都长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肝。他好笑,现在这社会真是污浊的可以,男人送女人东西就必是要索求身体?就算他有这种龌龊下流的心思好了,难道一个小小的水晶摆件就能让对面的玉女明星乖乖就范?那未免太便宜了点,他可不信这世上有这等没事。 叶卮扬苦恼他要怎么表达出自己对对方没有意思还不伤了对方的自尊而让还未谈到的事情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他摸摸鼻子掩饰尴尬,也给自己拖延一点思考的时间,他忽然想起兜里还有一样东西,这下他想不显摆都不行了。他故作尴尬的应承,“是,女人嘛,还不都有点小心眼,”说着拍拍自己的里怀,“她的在这呢,求婚用的戒指。” 郑媛没想到他给的竟然是这么个答案,她了然一笑,随即挑了一下眉毛,问:“不知道叶先生在电话里说的事情……” 叶卮扬笑,“郑小姐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是想求郑小姐帮忙搭个桥。” “哦?不知道叶先生要我搭什么桥呢?若说是商界和政界的人物,我想叶先生也许人脉比我广得多吧?真不知道叶先生想见谁,总不会是要我介绍演艺界的吧?”郑媛说话的时候顾盼生辉,表情俏皮,可叶卮扬不知道她这是天性使然还是演技高超,他顺着她的话接道:“郑小姐真爱说笑,演艺界最美的女艺人已经坐在我对面了,我还见谁呢?我想见的的确是商界的人,还要请郑小姐帮忙联系。” 女人总是爱听夸赞自己美貌的话,郑媛对叶卮扬的恭维照单全收,“要我说叶先生才爱说笑,我又不认识什么商界大佬。” 叶卮扬低着头笑,两手交叉支在下颌上,故作神秘的说:“呵,别的人也许不行,可我要见这位可是跟郑小姐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郑媛有不好的预感,她隐约猜得到叶卮扬说的是谁,可是理智上她又不愿意相信,最后她故作镇定的问:“我倒不知道何时认识了这么位让叶先生有兴趣的重要人物,不知道他是谁呢?” 叶卮扬一时没有马上答话,反而深深的看了她几眼,他看出她面色微变,额头上的血管似乎也隐隐的跳动了一下,可大体看着还挺镇定,他不动声色,笑着缓缓透出一枚*,“我说了郑小姐不要生气,我想请郑小姐代为搭桥的便是郑小姐以前的一位男朋友——尚成俊尚先生。”(未完待续) CHAPTER52(上) “他?”郑媛嘴角抽搐一下,随后带着讥讽的冷笑说:“叶先生怕不是弄错了消息吧,我和尚先生可攀不上交情。” 叶卮扬不以为意,“其实我和郑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可能郑小姐不记得了。” 郑媛没有答话,只是习惯性的挑起眉毛表示不解。 “夏初的时候,市政在马场举办的一次聚会,恰巧我和我太太也在邀请之列。”叶卮扬平静的陈述。 这回郑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像似突然被毒蛇咬住,双目圆瞪,面色铁青。半晌,她深吸几口气,放松紧绷的肌肉,把咬的紧紧的牙齿错开。夏初,那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一段时间,她不过行差踏错了一步,却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记者们每日围追堵截,口鞭笔伐,好似她是这个世上最不要脸的*。她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每天在那样一个圈子里混迹,耳濡目染的,她怎么能让自己相信这世上还有一颗真心?她不过胆小了一点,自我保护的意思强了一点,所以她没有犹豫的从他父亲那个助理的手里接过钱,在可能被抛弃之前先抛弃了他,转而投入另一个和她一样没有真心的人怀里,她觉得那样会让她感觉安全。 郑媛沉默了片刻,忽然一笑,说:“没想到叶先生记性这么好,那么久之前的事情还记得。” “倒不是我记性好,只是当时看着尚先生和郑小姐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有些艳羡,故而一直记得。” “呵呵,叶先生既然提起这一段,怕不只是羡慕这么简单吧?” “郑小姐是聪明人,我是想请郑小姐替我做个说客。” “说客?我能问问关于什么吗?” “当然,我既然请郑小姐帮忙,定然会以实相告。” “哦?那我很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 “我想请郑小姐帮我说服尚先生把手里5%的顾氏股份卖给我。” 郑媛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叶卮扬竟是打的这个主意,关于尚家手里握着的各公司股权,情浓之时倒是听尚成俊大概说起过,可她知道的并不详细。 郑媛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茶水,说:“我虽不在商界,可手里也有几只股票,据我说知,顾氏的股票并不便宜。”她说完深深看了对面意向不明的男人几眼,这才又继续道:“一、成俊说过,他爸爸很看重手里握着的顾氏股权,曾经有人出大价,他爸爸都不曾动过念头;二、买这些股份也许要花高于市价几倍的价钱,不知道叶先生是否有这么大一笔钱呢?” “郑小姐不来商界真是可惜了,呵呵,请郑小姐放心,既然我请郑小姐帮忙搭线,自然是准备好了资金,至于尚老肯不肯卖,郑小姐怕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从尚先生手里买,而不是尚老那里。” “你的意思是……” “据我所知,尚老已经把公司的大部分决策权交给了尚先生,所以这5%的股份,尚先生完全有权利自由支配。” “你要他背着他父亲把股份卖给你?” “我就说郑小姐聪明绝顶。” “呵,你到打得好主意,他为什么要为了你背叛他爸爸?” “郑小姐错了,这件事如果做成了,受益的可不只是我一个。” “你什么意思?” “只要我和尚先生合作成功,那么我保证顾氏董事会会全力支持尚先生出任主席职位。” “你要赶他父亲下台?为什么?” “为了你们啊,郑小姐不要跟我说不知道尚先生就要订婚了。” “知道又怎么样?你这个人很奇怪,你既然知道他就要订婚了,却还要我去勾引他。” “怎么能说勾引呢?尚先生和郑小姐郎情妾意,心心相印,要是因为家族压力而分开岂不可惜?郑小姐,你可以看看这照片,”叶卮扬说着拿出一叠照片送到郑媛面前,“这是我请人拍回来的,郑小姐不觉得尚先生这位未婚妻和你长得很像吗?” 郑媛疑惑的拿起照片仔细看,那个女人确实让她有熟悉的感觉,她觉得惊奇,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另一个人和她长得那么像,就好像失散的双胞胎一样。她说不清现在心里是怎样一种感觉,好像黑暗的隧道里突然被注入一道白光,脑子里是不断轮回的片段,一幕一幕,看不清也抓不住。 叶卮扬趁机说:“与其让他找个替身,不如你们破镜重圆。这样两全其美的事,郑小姐还要考虑吗?” 郑媛抬起头幽幽的看着他,现在的她已然被心底的妄念击中,她之所以拼了命的做明星往上爬,还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到一个白马王子?她也想就此和他比翼双飞,可她还是怕,他的父亲,他的背景,这都是她不得不考虑的现实因素,她并不想嫁入豪门然后做一个表面风光实则被夫家所看不起的可怜女人。 对面的女人在动摇、在犹豫,叶卮扬心里一笑,他就知道这个诱惑太大,对面的女人根本拒绝不了,只要有所松动就好,那他再加一点筹码,必定心想事成,来之前他就已经揣摩透了这个女人的心理,他适时的推波助澜,“这件事并不是白麻烦郑小姐的,商场的人嘛,总喜欢我一点别家的股份,我手里不巧也有些展翔的股份,这些股份放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这样,事成之后,我把这些股份馈赠给郑小姐你,不知道这样,郑小姐是否满意呢?”(未完待续) CHAPTER52(下) 叶卮扬再一次接到郑媛的电话是在三天后,当时他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挂断电话,一抬眼就看见在厨房忙碌的顾夏。 他想女人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遇对了人,再冷酷刚硬的男人在他们面前也能化成绕指柔,比如尚成俊,比如他自己。 他不知道郑媛是怎么和尚成俊搭上线的,他不关心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赌对了就行了,从刚刚郑媛在电话里说的内容来看,尚成俊多半是妥协了。爱情的力量很伟大,它让一个商人肯为了女人而背弃自己的父亲,更甚是一直追求的利益。 他很庆幸自己并不用做这样的抉择,顾夏这么优秀,如果他的父母还在世,也一定会替他高兴,怎么会忍心拆散呢?他再一次仔细而认真的打量着厨房里的女人,她变了很多,从单一的女强人变成了一个也可以居家的女人,现在的她既可以穿着套装上班工作也可以系着粉红围裙在厨房里奋战两个小时,只为给他们父女做一顿精致丰富的晚餐。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呢?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纠结完全是庸人自扰的行为,他爱她,只爱她,究竟爱几分目前说不清楚,可他知道早晚这百分之白的爱都是她的,至少现在他就觉得他一天比一天更爱她。 作为正在被研究的对象,顾夏一点意识都没有,她正专心致志的卷寿司。通过和浅浅为数不多的几次在外共餐的机会,她发现浅浅对各种各样的寿司非常感兴趣。既然小公主爱吃,她这个做妈妈的当然要努力学会。 此刻,她就在给浅浅做她爱吃的水果寿司——把水果和饭用保鲜膜包好,用劲捏紧实,一个小巧精致的寿司就捏好了。 顾夏专心的做,浅浅在她腿边转悠。浅浅个子矮,踮着脚才勉强到橱柜的台面高。顾夏看着她像馋嘴猫似的一蹦一蹦的够台面,一方面挺高兴,毕竟自己的手艺很受女儿捧场;另一方面她又怕浅浅不小心碰到桌上的寿司刀什么的危险物品。她正发愁怎么能把浅浅置于一个安全的范围内,就见叶卮扬也挤进厨房来。 “你来得正好,快把浅浅带出去玩,在这在磕了。”顾夏说把浅浅推给她爸爸。 “不要不要……”浅浅一听要离开寿司,噘着小嘴不干了,一边挣扎一边扭着身子往顾夏身后躲。 “浅浅听话。”顾夏转身把女儿逮住,拿起一个成型的寿司塞进女儿嘴里受贿,希望能把女儿哄骗出厨房重地。 浅浅嘴里塞着寿司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呜呜”的表示不满。 “来,浅浅,来,到爸爸这来。”叶卮扬抱起浅浅准备带她出去,可刚迈开一步,浅浅就已经变了表情,只一瞬,晶莹的小泪花就从浅浅乌溜溜的眼睛里冒了出来,这下可把俩大人吓住了,叶卮扬甚至忘了收回迈出去的步子,大半个身子成扭曲状的看着身后的顾夏,寻求下一步指示。 可惜当妈妈的人也是头一遭碰上这么严重的情况,一点平时处理突发事件的沉稳机智都没有,她似乎只能挥着饭勺、手足无措。 叶卮扬看了一眼就完全不指望她了,他一手拍着浅浅的后背,嘴里也不停哄着“浅浅乖,不哭啊,不走,我们不走,爸爸陪你在这呆着……不哭了啊,我们让妈妈做好吃的……不哭了,乖,听话……” 小孩子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再叶卮扬的“哄骗”下,浅浅的小泪珠渐渐的止住了,憋红的小脸也渐渐恢复了常色,两个大人都长舒一口气。顾夏拍着胸口,避着浅浅用嘴型对叶卮扬说:“吓死我了,再多来几回,我心脏都要停止工作了。” 叶卮扬“听”了她的话,心有戚戚焉,他何尝不也是受惊不小,可他面上还端着,还恶意勾着嘴角狠狠嘲笑了顾夏一下。 顾夏怒,翻眼睛瞪他,可恨的是他突然把浅浅也转了过来,她瞪眼睛的举动正好让浅浅看了个正着。浅浅不明所以,转头在两个大人间来回看。顾夏看着她眼睛黑亮亮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可怜见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也不好意思再跟叶卮扬生气,可她心里坏坏的想——就让他一直抱着小麻烦精,让他嘲笑我,嘿嘿! 叶卮扬不是她肚子里的虫子,哪知道她心里这么“恶毒”啊,不过他也在想,总不能做饭期间他就这么一直抱着浅浅看着吧。他四下扫视一圈,眼尖的发现装水果的大篮子还没扔掉。因为是过年期间,卖水果的商贩们都应景的把水果装进竹子编的篮子里,这样走亲访友的拿着也好看不是?他们家没亲戚走,可是三个人都爱吃水果,又不愿意总出去,所以从店家那买了超级大的一篮子水果自己留着吃。叶卮扬单手抱着浅浅,用剩下的那只手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竹篮子,挺光滑的,没什么倒刺。 他把篮子放到灶台对面的流理台上摆好,在顾夏询问的目光下嘿嘿一笑,把浅浅整个放了进去。 浅浅有点小错愕,可随即便开开心心的坐在篮子里自己玩上了。 相对于浅浅的适应良好,顾夏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玩什么啊,卖小孩?果然,她这边刚想出来,那边叶卮扬笑着扶着篮子,很“心有灵犀”的像她吆喝,“卖小孩嘞,我们家卖小孩嘞……” 在浅浅朗朗的笑声中,顾夏只觉得拿着饭勺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有,欲哭无泪地想:“这是什么父女啊,都是生来专门整治她的吧,她好想去死啊。” 晚餐最终在一片混乱中开始,但幸好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饭后,夫妻俩陪浅浅玩了一会,浅浅现在除了还是不爱说话之外,在他们两个面前已经跟一般的小孩没有区别了,顾夏和叶卮扬对现在的状况都很满意,他们想只要生活一直继续下去,浅浅早晚有完全病好的一天。 虽然浅浅才三岁多,但已经有了男女有别的最初意识,所以在洗澡的时候坚决不同意要爸爸给洗。经过抗争的结果就是妈妈给浅浅洗澡,而爸爸去厨房洗碗餐用过的碗。 本来洗澡的时间要远长于洗碗的时间,奈何顾夏做饭时准备的食材多,一样食材占一个容器,结果顾夏给浅浅洗了澡,并且自己也洗漱完躺在床上好一会之后,叶卮扬才擦着手走进卧室。 顾夏闻声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看书,其实她什么都没有看下去,她觉得别扭。管不住的思绪飘回到浅浅出院的那天晚上。她本来想去睡客房的,可叶卮扬却不管她那套说词,硬把她扛回了主卧室。她心想,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可性格里总有鸭霸土匪的一面,尤其在对象是自己的时候,他的鸭霸特性特容易被激发出来。哎,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哟,看出呢?”叶卮扬扫了一眼顾夏手里举着的书,笑,“转个个吧,那字都冲下呢。” 顾夏看了一眼,可不是嘛,她整个拿反了,这可丢死人了。她咬牙,也不管叶卮扬在衣柜前换衣服,熄了屋里唯一亮着的一盏床头灯,然后拉过被子盖过头顶,试图隔离那从黑暗中传来的持续不断的笑声。 过了不知多久,顾夏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身上好像有一只手在她肚子上摸索,她抓住,想把那只讨人厌的手拿开,可谁知那手跟长在她身上似的,甩开又粘上来,没完没了,她怒,“叶卮扬,你讨不讨厌?” 叶卮扬一点也没吵醒别人的歉意,而且还变本加厉的一个翻身压倒顾夏身上,企图阻止她靠翻身躲他手的举动,“乖,我摸摸看吃饱没?你晚上没吃多少。” “啊……”顾夏把头埋进枕头里哀嚎,当年人模人样的青年怎么这些年就变成个变态了呢?她又想去死了。她抓着那只四处乱摸的手,在枕头下闷闷的说:“我求求你,让我睡觉吧,我吃饱了,真吃饱了。” “呵呵,”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笑,“真吃饱了?那好,吃饱了就运动一下再睡好了,省得积食。” 顾夏终究不是他的对手,含泪被人“玩弄”了一回,她想着这回行了吧,可以让她安生睡觉了吧?就在她再次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似乎传来一个男声:“我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未完待续) 结局(上) 顾夏从没想过真会有一个“惊喜”在等着她,她还以为自己是睡迷了,做梦呢。事实也的确像梦,一切都太不真实。 年后第一天上班,她因为送浅浅去mac那里,稍晚一点才进办公室。她刚放下包,程一一便迫不及待的把一份报纸摆到了她面前。 看报纸是她每天的工作之一,作为一个生意人,关心政治时事是必须的,可她最近总从报纸上得到一些她跟本不想知道的事情,所以看报纸对她来说变成一项苦差事。 “今天有什么大消息吗?”顾夏扫了一眼报纸,便走到一旁去脱大衣。 “大消息?有,还是很大的消息。不过你先告诉我,你过年的时候家里电话都打不通,去了哪里?和谁一起?”程一一不但不回答问题连声追问。 “干吗?弄得好像盘问一样。”顾夏把大衣挂好,转会办公桌前开电脑,她坐在椅子上打量程一一,今天她这个学姐助理好奇怪,“我跟浅浅一起过的年,怎么了?不会是老爷子没看到我很生气吧?” 程一一翻了个白眼,“老爷子还没问,不过,你是跟叶卮扬在一起吧?” “嗯……怎么了?”顾夏含含糊糊的答应一声,为了掩饰尴尬又拿起桌上的报纸假装看了起来。 程一一一反刚进门的冲动语气,反倒是手扶着下巴,作探究状,“我真佩服你,你既然跟他在一起,现在还能这么平静?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他那边都翻天覆地了……等等,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顾夏不知道女助理这一早的情绪怎么起伏这么大,一惊一乍的,她往后挪了挪,以免不小心碰到程一一突然贴过来的脸。她确认自己已经不能再往后仰了,这才问:“翻天覆地是什么意思?” “真是服了你”程一一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痛心模样,她看看表,然后用遥控器打开镶在墙里的大背景电视,嘴一努,“记者会快开始了,你自己看吧。今天的头条,寰宇易主。” 程一一说完,就看到顾夏已然石化在椅子上,嘴巴张得可以吃下一个鸡蛋,好吧,她现在信了,这女人真的一点风声都不知道,那她就再好心的多说一点好了,免得她一会承受不住,“寰宇被人恶意收购,年前的时候他们的股票就已经在跌了,我想跟你说,可那个时候你一直在医院,为了浅浅的病好像时刻都会崩溃,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所以就私下问问叶卮扬,他倒是承认得很干脆,不过也只是轻描淡写,说他有办法,我看他这些年做事很稳健,就没再多嘴,毕竟这是人家公司内部的事,可谁知道他……” 顾夏深吸两口气,程一一所说的内容似乎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围,她只觉得脑子里在闪白光,头“嗡嗡”的疼。 程一一看她用两手撑着头倚在桌面上,叹了一口气,谁也没想事情会这么严重,叶卮扬更是,事情弄到不能转还的余地,他才说出来,这下就算眼前这个女人有通天的本领也帮不到他。如果这个女人知道这场收购还是因她而起,那她一定会内疚自虐到死的,程一一突然觉得似乎并不应该让她知道这件事,虽然这只能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程一一又叹了口气,然后退出房间并帮她把门关好,也许让她一个人静静会好点。 顾夏听到门声,这才发现程一一已经出去了。似乎记者会的时间就快到了,电视里已经把画面切进了记者会现场,她注意观察了一下,然后发现叶卮扬站在一个角落里。因为是镜头不小心扫到的,一晃而过,她没看清他的表情,可她直觉他似乎没她想得那么糟。她想起今天一大早他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给他熨西服的事来,她还当他突然发了什么疯,非要穿这身正经到不行的西装,原来他是穿来记者会的。 他应该早就知道收购的事情,难怪他过年前还会那么忙,估计是在布置反收购的事情。可是按时间推算,过年期间休市,被收购的结果他也应该在年前就知道了。有一瞬她开始佩服起这个男人来,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都要拱手让给别人了,他还能没心没肺的陪她和浅浅在家玩笑。 是太会演戏还是真的不在乎?顾夏控制不了自己去想他曾经也对着她演戏,还骗得她团团转。这次……他不会演戏演上瘾了吧?想到这,她随即失笑,她知道自己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虽然总会不由自主的为他喜为他忧,可内心里还是会有怀疑的影子,就好像他在她身边的时候,会沉醉,却总是不能相信他真的喜爱她。 她太不自信,那就看看自信的人怎么处理这次危机吧!其实也用不着处理了,结果已然摆在那里,现在也只剩一个态度问题了。顾夏的视线重新焦灼在电视画面上,收购双方已经入座,下面是黑压压的人头和不停闪烁的白光。叶卮扬坐在右数第二个,一看就是失败者的位置,可他的表情看起来还好,没有皱眉也没有微笑,挺平和挺有风度的。他没说话也轮不到他说话,抑制不住兴奋高声宣布收购成功的那个是收购方派出的代表,一口流利的法语快得顾夏都要反应不过来了。 后来,顾夏也不仔细去听他说些什么了,反倒研究起他桌前方写着姓名职位的小牌子。她就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会轻易的收购成寰宇?真那样就可以写进商界童话了。可这世上哪来的童话,新成立的公司背后必然有一个不方便直接出面的大财团支持。顾夏看着职位牌上那个小巧的标志,苦笑,姚远啊姚远,你还没放弃吗?(未完待续) 结局(中) 记者会在胜利方的喜悦和失败方的郁闷中顺利结束,顾夏掰着指头算,叶卮扬总共就说了四个字——记者会结束,他在陪同人员的护送下,躲闪着举到面前的麦克风,很有礼貌的说:“谢谢,让让。” 顾夏咬牙切齿地想,真酷!她抓起一旁的电话打他的号码,打了很多遍,就在她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电话线那段终于想起一个男声,“喂……” 顾夏眨眨眼,声音还挺温暖的,可她现在没心思研究这个,她松松嗓子,然户开始咆哮:“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以自己能抗吗?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就这么送人你都不难过的吗?你以为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把我当什么?我不是自己人吗?还是你怕我去给姚远通风报信?¥&*@#¥&*@#……” 电话另一端的叶卮扬把电话从耳边拿开,从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来看,这小妞是气得不清,卯足了力气似的跟他喊话。他等她喊够了,声音渐渐小下去,这才又把电话贴到耳朵上,笑着说:“你都知道了?” 顾夏本来一肚子火气有要熄的趋势,可他这一问,那股子热气又一下子燃了起来,窜得比原来还高,“废话,你演技好,全天下都知道了,就我一个被你骗的团团转……我说我今天一进办公楼,所有的人都拿奇怪的眼神看我,这都怪你……” “呵呵,看就看两眼呗,他们是看你长得漂亮……你有我惨吗?我现在车上的人都用很同情的眼光再看我,都说我是妻管严,嘿嘿!” “哪有那么夸张。”顾夏小声嘀咕,不过她想想刚才是有点河东狮的感觉。“你在哪呢?我要见你。” “嗯,我在去你公司的路上,大概30分钟到,我接你去律师行。” “律师行?去做什么?”顾夏的怀疑精神又上来了,她谨慎的问。 叶卮扬对她的谨慎嗤之以鼻,“能做什么?我不说给你个惊喜吗?我这就去接你见证精喜。” “惊喜?”顾夏吃惊,还有啊,这哪是什么惊喜啊,完全是惊吓嘛,再来一次她不知道她脆弱的心脏还能不能承受得了。 “你放心吧,这回肯定是惊喜,你收拾一下,如果事情办得顺利,我们中午找个地方庆祝一下!” 顾夏放下电话的时候只在想一件事,这男人不是受刺激傻了吧?今天他的公司没了,而他却要带她出去庆祝。她找出自己的名片夹,回想以前认识的一个心理医生,哎,他叫什么来着,自己是不是要带叶卮扬去看看呢?浅浅可不能有个傻爸爸啊! 30分钟很快过去,叶卮扬打电话过来告诉顾夏他在停车场等她,要她马上下去。顾夏坐电梯的时候还在想怎么说才能尽量婉转点,不刺激到那个男人的自尊心并且成功的带他去见心理医生呢?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名片,到了停车场。 叶卮扬看见她,“滴滴”按了两声喇叭,并把车开到她面前,他侧过身子从里面打开车门。顾夏坐进去,奇怪的问:“你怎么自己开车了?其他人呢?” “都让我撵走了,总不能待会我们去庆祝也要带着他们?多煞风景!”叶卮扬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眼睛带笑,好像在说“你一天都想些什么啊,小傻瓜。” 顾夏撇过头,自动忽略他带有侮辱性的眼神。她伸手系安全带的时候不小心把手里的名片弄掉了,白色的小纸片飘到座位下,叶卮扬看了一眼,问:“什么东西掉了,名片?” “嗯,”顾夏低头看看名片掉落的位置,她俯身去捡,然后把捡起的名片递给叶卮扬,“这家挺有名的,听说会保护客人的隐私。” “什么?”叶卮扬听得懵懵懂懂的,怎么还扯到隐私了?他在开车的间隙抽空看了一眼,只瞟到几个字,什么心理诊所,下面什么主任医师,“黄医师,什么东西……你病了?” “不是,”顾夏耐心的解释,“我没病,这是家心里诊所,听说挺有名,以前还上过电视,那个你——你刚说……庆祝什么的,我看算了吧,我们先去诊所看看,那个……” 叶卮扬不是榆木脑袋,他等红灯的时候把名片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遍,又转头看看顾夏不安的脸色,仿佛明白了点什么,他试探着问:“你觉得我精神有病?” 他真想掐死她啊,他为她做了这么多,甚至可以说放弃了一切,结果得到的不是感动,却是她觉得他有病,天啊,让他死了吧! 叶卮扬黑着脸把顾夏带到律师行,在前台小姐的带领下去见约好的律师。顾夏一路忐忑,好几次都想问问他又在搞什么鬼,可一看他的脸色,她便又把话咽回去了。 见了律师,三个人分别坐好。 律师是叶卮扬委托办事的,自然是对叶卮扬说话。就见他向顾夏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把准备好的专业文件摊开在两人面前,说:“叶先生,您需要的文件我都准备好了,请您过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两位签个字,我就可以办后续的手续了。” 叶卮扬闻言拿起面前的文件看了一遍,然后又在顾夏疑惑的目光中把一式两份文件都先签好了,做完一切才把文件和签字笔递给顾夏,“来,把这个签了。” “这是什么?”顾夏没接文件,甚至连看都没看,她的声音严肃,俨然认了真。 叶卮扬笑了笑,“怕什么?怕我害你?” 顾夏躲过他的注视,她不想承认她被他猜中了心事,脸上不动声色的表情也快要挂不住了。 “算了,你好好看看,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叶卮扬本来是随便说说,可顾夏这么一不说话,显然是从侧面默认了他的说法。他心里有点不太高兴,为了她的不肯信任,可是转念想想,似乎她的不相信也有心可原,毕竟他有前科。 顾夏不想让律师看笑话,遂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她刚看了几行,便被文件所表达的主要意思所震惊,她用手掩着口,把一声惊呼拦住。她又看了几遍,确定刚刚她没有眼花,原来他口口声声说的惊喜就是这个,是够惊的,可喜…… “你疯了?”顾夏看了一眼还在等待她签字的律师,一把拉过叶卮扬耳语。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还带着点咬牙切齿,气流从两排银牙玉齿中冲出来拂到他脸上,苏苏麻麻的,叶卮扬摸摸自己的耳根,笑着说:“喜欢吗?这下不怕我害你了吧?快点签,签完我们吃饭去,来时我定了位的,看看时间也快到了……” “疯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顾夏打断他絮絮叨叨的安排,在她看来,她面前的绝对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哪有正常人会把大半个身家就这么转赠他人的?还兴高采烈的要去庆祝。疯了疯了都疯了,他知不知道她是谁?她不是他老婆了,她不过是个前妻,前妻,一个和他再没关系的外人。 “她看起来有点激动,大概太高兴了。”叶卮扬把散发着强大气场的顾夏揽进怀里紧紧抱住,他一边用大手按着她的脖子让她不能挣扎,一边扭头跟桌子对面的律师解释,律师也很善意的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当然理解了,10%的顾氏股权,任何人突然得到这么一笔天上掉下的横财都会有些激动的,顾夏的表现实在算不上什么。 顾夏不能动,她的脸紧紧的贴在叶卮扬的胸膛上,鼻子被压得生疼,她感觉眼眶里潮乎乎的,她有点想哭。 这个傻瓜,卖了自己的公司,然后把所有的钱买了顾氏的股票,无条件的转给她。如果她接受了,那么从签字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是顾氏最大的股东,她可以要求召开董事会,重新选举董事会主席。顾氏会是她的,只是她的,她再也不用发愁顾氏会落进外姓人的手里,只是他……她应该早就知道他是个傻子,不折不扣的大傻子,他这么做图的什么?她吗?她早就是他的了啊,这个傻子!(未完待续) CHAPTER(下) “你尝尝看,听说这种酒很开胃,很适合女士喝。”餐厅里,叶卮扬示意顾夏尝尝面前他特意为了这次庆祝准备的红酒。 顾夏喝了一口,说:“有点涩。” “会吗?”叶卮扬皱眉抿了一点尝尝,他喝着很好,不会有涩味,不过,“你要不喜欢那就换一种好了。” “不用,就这个吧。也许是我的舌头出问题了,哎,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吃东西。”顾夏恹恹的,情绪不高。 “你不是吧?大权在握了还不高兴?”叶卮扬挑眉,用很夸张的语气逗她,可是顾夏只回给他一个苦笑。他叹口气,将手伸过半个桌面,覆在她交叠放在桌上的手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那些股份就当是我的投资,你每年是要分红利给我的,可不是白给你,所以,现在背负着养家糊口重任的顾夏小姐,能不能笑一个呢?” “为什么要我养家糊口?那你干什么?”顾夏反驳,没这个道理。 “因为我没工作了啊。”叶卮扬理直气壮的回答。 顾夏气结,“你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出来你其实很难过吗?”她说着低头叹了口气,“我知道这都是我害的……” “你这个习惯真不好,一遇到事就大包大揽,是,我早就知道是姚远在背后支持那家公司,可那又怎么样?这是我跟他的事情,早晚要解决的。你以为你是战利品?那现在我输了,你是不是要回他身边去?……公司,我和他硬碰不起,只能这样,他想要,那我就顺势给他,总比为了赌气最后弄个破产的要好。” 顾夏感叹,“你真的变了,若是以前,恐怕为了这口气,你是宁愿破产也不会这么做的。” 叶卮扬想像以前,笑,“那个时候小,什么都不懂,以为活着就是要争那口气,可是现在,我放弃这口气,可是得到很多,有你和浅浅在我身边,我真觉得别的都不是很重要。” “油嘴滑舌,”顾夏“呸”了一声,“不过你是真的变世故了,不过我还是挺怀念你以前那个倔小子形象的。” “嘿,”叶卮扬抗议,“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啊,就算是以前的我也不行。我现在可是你的责任,你得好好爱护我……” 叶卮扬越说越顺口,索性脸皮也不要了,只想着怎么一次把肉麻的话说遍,可顾夏却有点受不了了,她看着已经坐到她身边抱着她仍喋喋不休的男人,只能不断的望天翻白眼了。 顾夏最终还是拿了那些股份,律师那边一办好手续,她就要程一一通知各个股东,要求召开临时股东大会。 阳光明媚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部分股东都不知道这么急着找他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脸上都写完了疑问。而主席顾承东从来了就坐在那里,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众股东见了也没人感去捋虎须,问问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夏坐在顾承东左首,她的秘书助理程一一抱着一大叠资料坐在她的右后方。程一一在压抑的气氛中看了看表,然后低声对顾夏耳语时间到了。 顾夏稳实的坐着,她用眼睛扫视了一遍在座股东的表情,这才开口,“这次请在座各位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办,我现在以顾氏股份最多持有者的身份要求重选董事会主席。” 顾夏话音一落,会议室便热闹起来,股东们纷纷交头接耳商讨起利害关系来。顾夏悄悄把手心在裙子上擦了擦,不过短短两句话,竟让她紧张到出了一手的汗。 她用余光瞄顾承东的反应,如她所料,顾承东的面色更加阴沉,但还算沉着。她把目光转回来,却一下子对上正对面的顾予涵,他手里拿着程一一刚刚发放的顾氏目前股份分配表以及顾氏历年的业绩增长还有顾夏写的一份对顾氏未来发展的计划书。顾夏觉得对于父亲她还是了解的,可眼前这个她却搞不懂。她不在的期间一直叫程一一帮着注意他的动向,她以为趁她不在公司的机会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可就程一一的汇报来看,他似乎一直很乖,除了还是喜欢争取大单搞个人主意之外,别的小手段倒是没见。 董事们窃窃私语了好一阵,最后推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宣布结果,一瞬间,十几双眼睛都粘在了老人身上,顾夏秉着呼吸,不想让自己的心跳声太过明显,她悄悄把手伸向右后方,很快便有一只手伸过来握紧她,一瞬间,她似乎有了信心。 老人起立巡视一周,最后慎重的说:“经各位董事投票,我们一致决定改选顾夏女士为顾氏国际集团的新主席……” 顾夏听到这个结果,紧紧的捏着程一一的手,当梦想实现,她却不知道该作何举动。她站起身,还未来得及讲话,就听身边一声巨响,她转头去看,就见顾予涵已经冲了过去,扶着和椅子一起倒地的顾承东大喊:“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打120啊,爸爸……” 叶卮扬得到消息,匆匆赶到急诊室,他刚一走近,就见顾夏像抹孤魂似的倚墙站着。他放缓脚步,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 顾夏闻到熟悉的味道,把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她两只胳膊还在他的腰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做错了?” 叶卮扬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你听我说,这和你没关系,我们谁都不想这样的……你放心,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没事,别怕,我在这陪着你……” 两个小时过去,手术结束,医生一出来,顾夏和待在一旁的顾予涵一起拥上去,“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你们两位是病人的家属吗?”医生摘掉口罩,扶了扶眼镜说:“你们放心,抢救很及时,不过目前病人还在昏迷中,稍后会有护士帮他办住院,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但不要呆很长时间,病人需要休息。” 医生说完便走了,护士拿着缴款单过来找家属办手续,叶卮扬看了一眼,把顾夏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好,“我先去办手续,你在这等着爸爸出来。”说完又对一旁蹲着的顾予涵说:“照顾好你姐姐。” 他说完便跟护士走了,剩下两姐弟面面相觑,可很快两个人都把头扭向一边,这个时侯,他们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彼此。 顾承东是在夜里醒来的,他一醒来就看见顾予涵睡在一旁的陪护床上。他回想起白天的场景,百感交集,他叹口气,最后又合上双眼。 本来顾夏也要留下来,可是被顾予涵以怕爸爸醒来看到她受刺激为由撵走了。叶卮扬本来想说些什么,可被顾夏拦住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真怕顾予涵说的事情发生,也许她先离开会比较好。 可是人离开了,心却离不开。之后的几天,顾夏每天都有去医院,可她没进去过,只是在大门口打电话给顾予涵叫他出来,然后把熬好的补身汤交给他,让他拿给顾承东喝。 叶卮扬每次都陪着她去,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知道能再安慰她些什么,反倒是顾夏经常给他定心丸吃,告诉他她其实还好,没他想的那么难过。她说她想开了,也许她和父亲注定就是这种命运,有血缘却没亲情,只要知道他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不再相见也许对大家都好。她还说她跟顾予涵商量了,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把顾承东转到国外去修养。 顾承东上飞机的那天,叶卮扬开车带顾夏去机场,两个人在机场路上看着飞机起飞,顾夏一点也不像她说的那样无所谓,眼泪流个不停,叶卮扬出去倚着车头抽烟,背着身假装没看见,不去打扰她一个人的告别。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年关,顾夏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瞪对面站的人,一年前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把顾予涵撵出公司而是默认让他留下,所以她赖不了别人,被他气个半死也只能算自己自作自受。 顾予涵站那皮皮的笑,也不在乎,可他越这样顾夏越生气,她把文件大力扔在桌子上,“给我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说多少遍了,我什么都没做错。”搞什么,以前在姐夫的公司没事要挨姐夫训,现在在姐姐的公司要挨姐姐训,还是有爸爸在的时候好,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说到爸爸,他想起一件事,嘿嘿,他抬眼看了一眼顾夏,突然说:“我要请假。” “你还敢给我请假?”顾夏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整个人都快喷火了,“你走了谁给你收拾你这堆烂摊子?” “那怎么办?”顾予涵故意皱着眉毛,“我要飞去看爸爸,听医生说好象有种新药……” 顾夏一愣神,随即改变态度,“记得给我打电话,滚吧!一天就会给我找事。” 顾予涵得令,敬了个“军礼”便跑出去了。 顾夏随手抓起个文件夹就向他扔过去,可惜仍然晚了一步,文件夹打在门上,又顺着滑落到地上。 顾夏无力的倒在椅子上。 外面的天色渐渐变得灰蒙蒙的,有夕阳的霞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在地毯上形成美丽的光晕。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顾夏没有看表,她想应该下班了吧。正想着,桌上的电话适时的响起,她看了一眼号码,笑着接起,电话那端熟悉的声音传来,“喂,晚上想吃点什么?我们出去吃吧,我刚接了浅浅回来,小丫头今天在幼儿园得了画画第一,正跟我闹着要奖励呢,我们吃完饭去商店转转,给她买个娃娃……”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