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域猎手》 第一章 真龙附体 路边没有一颗草，土地十分的荒凉，残阳慢慢下落，快要沉入地平线以下。在落日的视线彼端，在遥远的地迹另一头，忽的出现了一队人马。 说是人马，不如说是一群逃荒的人。老的，小的，病的，弱的，占了队伍绝大多数，他们扛着行囊，推车板车，上面堆放着乱七八糟脏兮兮的物品。队伍里年轻力壮的不是没有，他们都握着长矛，竹枪，阔刀大剑，紧张的分散在两侧，把队伍围拢在中间，左顾右盼的好像在提防什么人。 但所有人无一例外，眼神中都带着倦色，他们疲于逃命已经一整天了，年轻人还好，老弱病残可受不了。 大地一阵颤动，这队人马惊慌起来，不管老弱病残全部一个劲儿的往前跑，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要了，手推车翻倒包袱散落，脏兮兮的物件和衣服被扔了一地。 无论是谁，都没有撇下任何一个人，几乎每个女人都抱起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跑路。 他们跑的很快，部落的人体质向来很好，就算是女人也能长途跑步，强壮的矛妇甚至可以与男人搏杀，但是矛妇都战死了，活下来的人只能跑路。 “哈哈哈哈！”不知从哪传来一阵狂笑声，只是很普通的狂笑，这队人却好像听到亡灵的钟声，汗毛竖起，不寒而栗。 前方也传来的巨大的震动，人马绝望的停下了脚步......他们无处可逃，四面八方已经被包围。 那是几只高达三米的长毛象，四条象腿如云柱般从远处一步一步走来，大地的震颤就是因为它们的步伐，每一步都宛如地震。每一只长毛象后跟着成百上千的士兵，统一左手长矛，右手盾牌，身后披着红色披风，头戴黄金头盔，阵容十分的豪华。 狂笑声来自于一只长毛象上的人，那人很容易看清楚，所有的长毛象上只有他的坐骑上面有像轿子一样的座椅，前面还有托盘摆着水果，左右两端还坐着穿着黄金胸衣和吊带的美丽女子。在看这人，他有着古铜色发亮的皮肤，上身赤裸，下身围着一块黄色条纹虎皮，毕身以五颜六色的羽毛装饰，头上还带着黄金打造的皇冠。 叫外人看来，十足一个有钱的神经病。 “龙啸！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那人嚣张的大喊，坐在他。“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投降！投降！投降！”他身后所有的士兵同时呐喊起来，上千人一齐呐喊的声音十分的洪亮，十分的震撼，冲击力压迫的这队老弱病残抬不起头来。 “妄想！”老弱病残的人群里走出一个年轻人，他的样子不算鲜眼，但他站出来的一刹那所有人包括敌人都闭了嘴，没人不清楚他的恐怖。“独孤老贼！你窃我族密骨，以邪术催使密骨成魔，练成邪恶骨龙，还以骨龙毁我氏族！实在歹毒！！” 年轻人愤怒的大喊，“现在又要我交出妻儿！敢问，你是何居心？！” “哈哈哈哈！早知涂山氏族美貌天下第一，而龙老弟又娶得涂山氏族族长之千金，外界所言乃涂山第一美人，这么美丽的人，何不与独孤哥哥一起分享？”姓独孤的人就是那个有钱的神经病，他拽过身边的美人拉倒在自己怀里，在她身上随意摸索。“哥哥会像疼爱我那三十多位夫人一样疼爱龙夫人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龙啸也随着独孤一起狂笑起来，“独孤博！你他吗这是在逼我！！”他忽然嗔目欲裂，牙齿咬的绷紧。 “没错，你又能怎么样呢？”那个有钱的神经病居然有个如此儒雅的名字，独孤博，听起来很像某个不知名的大侠，但是事实上......相差甚远，说他是个不要脸的淫贼都算是夸奖他。“如果你不愿意交出龙夫人，那就让你剩余的族人陪你一起去死吧！” 真屈辱啊...... 真屈辱啊！龙啸！你真是屈辱啊！！你被人灭了族，现在又要用自己的夫人去换取自由吗？！你他吗这个懦夫！想象看吧！你的妻子为了你，在别人胯下凌辱，她咬紧牙关，眼里的痛楚那般绝望！素白的身子满是伤痕...... 龙啸猛的一回头，眼神里充满了坚毅。“所有下辈听令！务必保护族人突围！”他看向一个方向，那是一个戴着斗篷的人，她有着一袭淡青色的蓬松卷长发，瞳孔也是淡青色的，却摄人心魄，晶莹的宛若琉璃之中的火彩，浮华跃动好像一整个星河。 她此刻正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在她怀中大哭，可她不喜不悲，一直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龙啸。 从刚开始就是，龙啸背对着她就看龙啸的背影，龙啸转过头来，就盯着龙啸的脸，好像龙啸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素素！请把我们的儿子带回涂山，抚养成人！黑龙裔不能在我这一代灭绝。”龙啸对着那个女人大喊道。 “啸，你真的要这么做么？”叫做素素的女人这才露出了表情，是一个十分的平淡的笑，不如说只是嘴角轻轻一勾。“我明白了。”她淡淡道。 她摘下了斗篷，随手往天空一撇，露出了她头上两个和发色一样颜色的耳朵，九条尾巴随着耳朵的出现一起爆发，妖异的青色气息围绕着她毕身旋转着向整个空间充斥。这一刻，连那几只一脚能踩死三个素素的长毛象都哀嚎着后退，如同野兽遭遇狮子。 素素一挥手，便从众人的眼睛里消失了。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没有人诧异，涂山氏族的能力向来这么诡异。 “拜托了！”龙啸轻声冲素素消失的地方说。 “果然是涂山氏族的美人。”见状这一切的独孤博贪婪的舔了舔嘴唇。“不知这种冰冷的小野狐狸要怎么驯养才能心甘情愿的沉浮在我的跨下。”他淫笑道。 “素素不会屈服任何人，她听我的话因为她爱我。”龙啸狞笑着说道。“可她永远不会爱上一个卑鄙无耻的淫贼！” “说的好！”独孤博恬不知耻的大力鼓掌，“可我不需要她爱我。” “我只是想看看她裙下面的毛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独孤博大笑。“顺便在把毛给刮了！” “独孤老狗！你不要欺人太甚！是君子你便下来与我一战！” “可我不是君子，你也说了，我是个卑鄙无耻的淫贼，卑鄙无耻的淫贼就应该用些下三滥的手段。”独孤博无辜的耸耸肩。“我只是按你给我设下的设定办事罢了，现在看来，谈判破裂了。” “所有人......”独孤博淡淡一举手，“战斗准备。” “啊————！”龙啸忽然咆哮起来！ “吾以鲜血为誓言！”他忽然从怀里掏出匕首，匕首的血口闪闪发光，一看就是件精心打磨的凶器。“以鲜血为誓约！以疼痛为见谏言！”龙啸大声狂吼。 “见证真龙之诞生！”他忽然用匕首尖向下，划开了自己皮肤，从手背开始，一直持续到小臂。刃尖与皮肤接触的那一刻皮肤就被锋口划开，鲜血刹那间漫染了整个小臂。“龙族之祖啊！吾以吾之性命为祭献！助我一臂之力吧！” “听我命令，所有人就地突围！”他大喊，语气悲伤，而又悲壮。 血液霎时变得金黄，金黄色相比于素素淡青色的气息更加的浓烈，宛若地心熔浆在他伤口处迸发，光芒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包括独孤博。 他从未见过龙啸使用过这招，但是他知道，所有以生命为祭献的招数都可怕的致命。 “我将与你死战！独孤博！”龙啸的声音变了，变得那般的沙哑，却充满的古奥的气味如同被楔子捶打老石碑，而他此刻便是老石碑上那森严的碑文。 “我将在这片蛮荒之地与你死战！不死不休！！！” 他像龙那般的咆哮起来，拱起了身子，金黄色的血液从他的伤口处向周身蔓延，在他身体上凝成一个森奥的图案。在这个图案蔓延结束的一刹那，金色开始燃烧，龙啸的身形便泯灭在一片燃烧的烈焰之中。 如果真如那般屈辱的沉寂，不如在此刻，熊熊燃烧！任谁都不会原谅连夫人都保护不了的自己啊！那般的耻辱！那般的耻辱！！ 气息爆裂！扩散开来的冲击波如几万吨炮弹在烈火中爆炸！强大的风压把士兵们吹的东倒西窜，也冲散了围堵的人墙，象墙。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烈焰与金色之中，一道龙型绕着冲天的焰柱盘旋升空，黄金色的瞳孔怒视地上生物，长毛象发出濒死般的呼啸，转身驮着身上的东西逃跑，尘土在它们身后拉成一条笔直的线，隐约还能听见女人的惨叫。 它们感受到无法抵抗的压迫，所以逃生意志坚定的连揍他们的驯兽师也拉不住。 龙现人间！其事必重，重至杀人！ “龙.....！是龙啊！”独孤博沙哑的吼道。他很幸运，在气浪时候被掀翻到底，不然现在早就随着长毛象和美女一起没影了。 龙型献身，青金色的鳞片在烈焰中闪烁如同在熊熊燃烧！它张嘴，龙吟于天地！何等伟大的生物！现身的时刻必要诏令世界前来跪拜！ 龙吟的威压命令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除了那队老弱病残，他们没有受到影响，趁着风压的时刻早就逃了出去。 所有人都跪拜在地，把武器生在地上，把全身的黄金都举起，蛮荒之地有传言说龙喜爱黄金与美女，现在他们只希望龙能因为这些黄金而饶恕他们。 可这是龙啸现身变换的龙！在祭出龙身之时他注定是个死人，注定要死之人不会贪图黄金与美女，他需要的只是他们一起为他陪葬！ 死人之怒，不可扼也！ 第二章 少年 石涧晶莹，山葱翠绿。 一个少年，赤着脚，站在山涧里。他弓下腰，仔细的盯着山泉水里看，半晌，他忽然扑出去，重重拍在水里。水花四溅，亮白色的白沫之间，传出了少年胜利般的大叫。 “捉住你啦！”他捧着一条黑色的大鱼高兴的跳脚。 “凡儿，你又捉住了什么？”女人清雅的声音淡淡的从不远处的山间传来，十分的好听，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穿着薄纱裹着锦华的淡雅女人。 少年听了大惊，赶紧把大黑鱼扔进山涧里。“大鱼大鱼快跑！让娘亲看见你还不得炖了你，那时候我们就没法这样玩游戏了。” 大黑鱼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甩着尾巴游到了下游。 “凡儿，你在哪呢？”女人的身影从一处灌木丛后显现出来，她有着和森林一样颜色的头发，眼睛眯着，眉毛永远都是弯弯的，好像一直在笑，永远都不会生气。 “娘！娘！我在这里！”少年从山涧里跳出来冲女人跑了过去。“这里这里！”他边跑边大喊。 “凡儿又去玩水了？”女人笑眯眯的从围裙里掏出一块抹布，替少年拭去脸上的水。“怎么样，抓到鱼了么？” “抓到了抓到了！”少年高兴的大喊。“娘亲，我抓到了一条好大好大的黑鱼哦！”他边跳边比划。“这么大！这么大呢！” “哦~！咱们家凡儿这么厉害呢！”女人微微一笑。“那么凡儿，那条好大好大的鱼呢？” “被它挣脱了。”少年脸不红心不跳的低着头，嘟嘟着嘴，好像很沮丧的样子。“它太大了，凡儿力气太小，是在抓不住他。” “撒谎！”女人拾起一个树枝轻轻抽打少年的头顶。“你和娘说实话，是不是你把大鱼放跑了？” “没有......” “还撒谎！”女人又抽了一下。“你忘记娘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么？你撒没撒谎娘一眼就能看出来。” “娘......”少年只好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娘......我错了。” 女人忽然呆住了。她从这个少年刚刚的样子里忽然想起曾经一个人......一个傻子。 那个傻子每一次出去喝酒回来总是说在和族长商量事情，然后当自己皱起眉以后，就立刻‘扑通’一声跪在门口的锤衣服的棒槌上。 “素素，我错了。”他还会嬉皮笑脸的冲自己说，一旦他这么耍活宝，自己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啸......女人抬起头，望着天，往远处看能看到一个龙型的图案，好像印刻在了天边，女人看的就是那里。 “娘......哭了？” “啊？”女人这才反应回来，发觉眼角好像有点湿润，她赶紧拿起抹布把湿润擦去。“没事，娘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是关于爹的事情么？”少年问。 “......不是。”女人思考了一下叹了口气。“是关于一个傻子的。” “不说这个了，凡儿，你今年也十五岁了吧。” “嗯嗯！”少年点头。 “那么娘就带你回涂山，怎么样？”女人说。“就是娘长大的地方。” “好啊好啊！我好早之间就像去看外公外婆了！”少年兴奋的大喊。“他们一定是像娘这么漂亮还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么？ 女人淡淡一笑，或许，会是吧。 .......................................................................................................... “哇！娘你看！好大的牌子哦！”少年惊呼。 牌子很高，也很大，大约在六到七米左右，纯石头铸造，上面立着一个石头牌匾，刻着三个大字，“涂山地”。 牌子下还有很多身着华服的女子，打扮装饰和素素差不多。 少年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好奇心很重，跑过来跑过去，一会在石头基座上蹦，一会又要沿着柱子爬上去，站在一边的女子们看着少年的样子，无不捂着嘴轻笑。 “凡儿回来，别闹了！”素素走过去拽住了少年的后脖颈衣服，把他轻轻拎起来，抱在了怀里。“我们先去找外婆吧。” “嗯！” 跨入大门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色变了。 涂山，从外面看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山上只有茂盛的树和灌木丛，可是进入这个大门之后便会发现，原来这里有一座村子。 房屋，到处都是房屋，建筑以木质为主，沿着几条水源遍布开来，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长着耳朵的人们在街上人来人往，有从河边挑着水过桥，有做生意的，挂着灯笼的店家则吆喝着号子吸引顾客买自家东西，撑船的人拿着竹竿解开缆绳正把木船从岸边驶开。不过无一例外，这里基本都是女人。 在往前走是一座很高的山，插入了云层，隐隐约约能看到山脉之上建造着一座宫殿。 从未见过这种场景的少年看的入神了。 “欢迎来到妈妈的故乡。”素素冲少年淡淡一笑。“狐妖一族的聚集地。” 不一会儿，两个身着头盔和甲胄的女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她们长得十分漂亮，在这群满是女人世界的狐妖族也是上等姿色，少年瞥了她们一眼，又抬起头看看自己的娘，觉得还是娘最漂亮。“见过二小姐！”她们跑了过来，在素素面前单膝下跪。 “免礼。”素素见怪不怪的说。“带我去见母亲大人。” 狐妖一族是母系社会，在这里当家做主的是母系，而父亲一般都是从各个种族抢过来或者拐过来的，这里人类居多。素素的父亲就是一个人类，小时候家里吵架时候母亲总是拎着鸡毛掸子追着父亲抽，叫的那叫一个惨。 “族长大人早就算到今日您将回来，已经在等您了，还请您快些去见大人吧。” “看来娘还是老样子啊......”素素轻轻一挥手：“知道了，你们先去向母上大人禀报，我坐云梯随后就去。” 坐在云梯上，少年感到有些无聊。所谓的云梯好像一个马车，只有轿子的马车，以不知名的力量为牵引力，从地面吧轿子往天上抬。最开始少年还觉得蛮有趣的，不过当云梯进入了天上的云层间时候，视线边的一片空白，也就不觉有趣了。 他转过头，想和娘说话，却发觉娘的脸色有些复杂，好像十分的困扰。少年不懂为什么娘回到自己家乡还烦心，不过能令大人困扰的事一定不简单，于是少年也就收声，不去烦扰。 过了一会儿，宫殿的影子开始逐渐明显，少年开始仔细打量，宫殿风格颇像娘说的西方石头城堡，但当走近之后才发现也不失典雅清风，因为整体的材质是红色的木头，上面还雕刻着奇奇怪怪的花纹，好像是一些漂亮大姐姐在天上飘来飘去。 “小姐，到了。”云梯管理员忽然把轿子的帘子掀开，露出姣好的面容。 素素点点头，然后把少年先轻轻推出去，自己再走下来。 少年脚一沾地就往宫殿跑，他在山野间生活了十五年，见惯了一切野性的东西，但是这种人造建筑他从未见过，正好奇的很。 大门也是朱红色的，不过是钢铁材质，上面镶嵌着无数个铜钉，少年好奇的轻轻摸了一下铜钉，忽然发出轰然巨响。 “来者何人？”一声浑厚的中年女声从门里传来。 少年一抱拳，“在下西丘山岭野小子陆凡，敢问这可是谁的地盘？”，素素本来还想上前制止，不过看自己儿子这么装模作样的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里是涂山的地盘。”门被打开了，一只素白的手把在了门边，把门重重的摔在了旁边的山石之上。这面厚实的纯铁嵌铜钉的大门足有几百公斤重，如果想攻门得用到炮青铜的撞锤，却被一只手随意打开。“吾乃涂山颜，是这里的主人。”那只素白手的主人就是浑厚中年女声的主人，她有着和声音不相符的样貌，看起来年轻的和素素差不多，不过化着成熟的脸妆。 年轻的活力与成熟的妩媚同时在这个女人身上体现，就好像传说中那个肉身金色的玉藻前。女人穿着一袭大红色的长袍，长袍上点缀着鎏金，耳环和项链也是金色的，那是把黄金融化，又打造成狐狸造型的首饰，一看就十分昂贵。不过她好像十分喜欢红色和金色，连娇翠欲滴朱红色的唇彩里也有添加里金色的小亮片。 此刻她站在在阳光下，毕身都靓丽着金色小点点，鲜艳的仿佛妖物。 这也是少年第一次见到比娘还漂亮的女人，虽然这女人看起来不是很会打扮。 她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释放了气场，好像几千年来积攒的戾气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来，压迫的所有人喘不过气，连素素也不例外。 “原来是涂山颜外婆，久仰大名。今日我和娘来此拜访，特带米酒一壶，还望颜前辈不要嫌弃。”少年不惊，依旧抱拳作揖，丝毫没有被气场所震慑。 涂山颜见此情形愣了一下，随即又微笑起来。“你和你那个不成器的爹真是一模一样，当年你爹上门提亲要我家素素丫头就是你这幅模样。”她侧过身微微点头，以成年人的礼仪把少年请了进去。“不成器的丫头！还不快进来！”她又扭头冲素素瞪了一眼，素素立马点头，提起裙子小跑进去。 “你先去玩吧。”素素对少年说，“不要跑的太远哦。” “知道了！娘！”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装模作样之后就绷不住了，进了屋子四面八方的看，蹦来蹦去，整一副撒了欢的小野马。 “我会带着小少爷参观的，请小姐放心。”一旁伺候的侍女冲素素鞠躬说道。 “麻烦你了。”说完，素素赶紧追上涂山颜的脚步，往宫殿里走去。 第三章 所谓之爱 宫殿内不算豪华，应该说意外的有些朴素，就像是普通人家的装饰，但是占地面积相当的大，整个宫殿大约分成四个大房间，每个房间又隔出许许多多的小房间。素素知道这是待客用的，虽然平时用不到，但是会一直安排人来打扫干净。 “娘。”进入宫殿之后素素开了口。“素素这一次来您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涂山颜停住了脚步，她一直走在前面背对着两个人。“我当然知道。”她说，说完再度开始走。 “凡儿已经十五岁了，从这个年纪开始他应该开始接触气了。”素素说。“可啸死了。” “我知道。”涂山颜回答，除了回答她没有反应，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可他不是涂山的孩子” “他是涂山的孩子！” “他不是。”涂山颜冷冷的回头瞥了一眼。“妖狐从不会放弃自己的姓氏，从你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家伙放弃‘涂山’这个姓氏开始，他已经不是涂山的孩子。” “不，他是。”素素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她深呼一口气，跪了下去，扣首到地，青色的长丝顺着动作铺撒了一地。“娘，你所说的，素素都记得。” “值得么？”涂山颜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为了那个不成器的男人的孩子，真的要做到这一步么？” “素素愿意。”素素抬起了头，“如果能让娘认自己的外孙，让他为啸......就算是让素素嫁给独孤博，素素也愿意。” “你真的就那么爱他么？”涂山颜问。 “嗯。” “爱他爱到为了他而嫁给别人也不后悔？” “不后悔。”素素斩钉截铁的说。 “那么，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独孤博？”涂山颜背过了身问道，好像素素回答的如果不尽意就直接离开。“还是你根本就是怕死？” 素素没有回答。 涂山颜叹了口气，还不是怕死么？妖狐杀人必遭天谴，几万年来一直如此，天谴的威力就算是妖狐们的祖奶奶涂山颜也不想尝试，被天谴杀死以后，灵魂还会被捆起来扔进火堆，直烧到灰飞烟灭为止。对于一些小妖狐来说，杀人就等于自杀。 她迈开了脚步，想要离开这个和那男人一样不成器的女儿。 “因为啸，不想我杀人......”素素说。“他和我说这件事以后，我就废了自己的妖力。” “你废了自己的妖力？！”涂山颜吃惊似的转身问道，声音介于喊与说之间。“妖狐的力量足以覆灭一个国家，你说废就废了？” “是的，娘。”素素淡淡笑着说。“您应该知道修炼妖力很难，但如果要废了其实并不难。” “我知道对你来说什么都不难，可没了妖力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妖力，也就没有与天地同寿的寿命。”涂山颜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心疼的神色。“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个男人？女儿，你真的太傻了......” “不，我不这么觉得，娘。人们常说九尾狐的没有爱，有的还是玩乐和潇洒。可并不是这样，九尾狐并非没有爱，只是很难去爱，但是爱上一个人便从不回头，一路走到黑。”素素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娘，您就算再活几千年也不会懂的，这不是素素傻，这便是爱。” “放肆。”涂山颜骂了一句，不过并没有什么严厉的语气，更像是在让她闭嘴，也只是让她闭嘴而已。“不过你说的对，娘的确不懂情还是什么爱的，这几百年几千年我人们只是贪图我的姿色，算算来，这么久以来娘已与上百个男人花前月下，风花雪夜，而你的兄弟姐妹遍布全整个符布尔大陆。可我却忘记了些事情，那些事情我本不该忘得......” 涂山颜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素素。“受教了，你也起来吧，去把我乖外孙叫到我的卧室，这就当是你交给我的学费了。” 素素站了起来冲涂山颜鞠躬，“谢谢娘。” “不必跟我说谢谢。”涂山颜轻轻的说，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谁让，我是你娘呢......” “涂山颜前辈......” “叫外婆！”素素挥手成刀打在陆凡的头顶，把他有些凌乱的发型斩出一条笔直的线来。 这是在一个朱红色的丹阁里，房间如名字一样，是这座宫殿用来炼丹，收丹的地方。房间比起其他的更加简陋，地面没有铺地板还是青石板地面，四周墙壁放置着高大的黑色柜子，柜子身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纸片，每个纸片都连接着一个金属把手，那是一个抽屉，里面放着炼好的丹药。房间正中间放着一个丹鼎，里面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陆凡抬头看，那些柴火不完全燃烧产生的黑色烟雾把用作天花板的金丝楠木的木板熏的漆黑。 “外婆......”陆凡挠了挠头。 “以后就不要叫我外婆了。”涂山颜淡淡的说。“请叫我师父。” “师父。”陆凡双手合十作揖，随即又挠了挠头，一副小孩子不理解的表情。“咦？我为什么要叫你师父？” “别出言不逊，凡儿。”素素伸出手摩挲陆凡的头顶，“你外婆可是整个符布尔大陆中最强的‘殊’级高手呢。” “娘，什么是殊级高手？”陆凡问。 “殊级，就是......” “符布尔大陆总共分为五个段，以力者、气者、道者、法者、殊者分配，殊便是最高段位。”涂山颜说。“这个世界总共有五位‘殊’者，分别驻守在整个世界的‘东、西、南、北、中’，如果那条老黑龙没有死的话......”涂山颜打断了素素的话。“我便是掌管着西界的‘殊者’，后来老黑龙死了中原之地由我来暂时掌管。” “原来涂山颜前辈这么厉害啊！”陆凡兴奋的大叫，怪不得她总是那么高傲的思考，说话，行走，从来都没考虑过别人能否跟上她的思维或者步伐。她根本就不需要别人跟上步伐，她是高高在上的‘殊者’，只需要被后面的人当成神就好，没有人想追上神，只会远远的膜拜。 “叫外婆！”素素对着陆凡的脑袋又是一记暴栗。 “唔.....疼.....”陆凡捂着头倒吸一口气，他伸手一摸，呲，好大一个包。“娘你欺负人！” “你娘原本是涂山中她这一辈的至强者，原本是‘法’者，已经修炼到七重天，即将触摸到‘殊’者的门槛，以我们涂山的修炼资源与丹药补充，把她培养成另一个‘殊者’并无问题......”涂山颜走过去摸了摸陆凡头顶的大包，大包立刻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风池穴的一阵清凉。陆凡好奇的伸出手摸，发现大包已经没了。 “只可惜，这么一个天才被一个不成器的坏蛋给拐跑了。”涂山颜狠狠的瞪了素素一眼。“还被那个坏蛋骗的自废了妖力！” “啊？坏蛋？”陆凡抬起头看着一脸尴尬的母亲，“娘，是什么样的坏蛋啊？” “额......这。” “这个你不必多问，到时候你便会清楚。”涂山颜伸出手摁住陆凡的头。“你先随我过来。” 第四章 祸国殃民颜美人 涂山颜带着陆凡走出了丹房，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门是这座宫殿里唯一用铁材做的门，门上明显能看出两别。” 个凿刻的字。 “器房” 涂山颜随手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大门在身前慢慢关闭。 “之后娘就不陪你进去了，你进去要乖哦，听外婆的话。”素素对陆凡说。 “嗯知道了，娘！” 陆凡满口答应，紧跟其后，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房间里面很黑，陆凡小心翼翼的跟在涂山颜大红色绸缎之后，结果红色绸缎一转弯，陆凡整个人都狠狠的拍在一块铁皮上。 “是看不见路么？”黑暗中传来了涂山颜的声音。 “嗯。”陆凡老老实实的回答。 涂山颜什么也没有说，“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周身忽然冒出了蓝色的火焰，凭空而燃，把陆凡吓了一跳。 “这是狐火。”涂山颜说。“别太吃惊，每个涂山狐都会用。” 陆凡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决定跟紧外婆的脚步。 狐火随着他们的前进而移动，好像有着看不见的侍卫举着火把为他们指路。 “师父，为什么这里这么黑啊？”陆凡四下望了望，发现除了刚才那块生铁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因为这里不能见阳光。”涂山颜忽然停住脚步，她抬起头，淡蓝色的火光映亮了她的侧颜。“到了。” “到哪里了？”陆凡又四下张望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到我眼前来，陆凡。”涂山颜伸出手，召陆凡过去。幽火在她身边慢慢盘旋，一圈接着一圈，大红色的袍子在这股幽蓝色里分外的诡异，不过她的脸依旧那么的美丽，就算在诡异的光照上去还是那么的动人。“我要为你，疏通‘气之穴’。” “气之穴？外婆，什么是气之穴？”陆凡好奇的问道。 “那是‘气者’的门槛，不过对于妖物来说并不存在这个坎，因为每个妖物生来便是‘气者’，提升也很容易......”涂山颜说。“父系血统决定了你并非纯净的我族，而是人类，人类生来只能为‘力者’，很难修炼上升，但人类如果突破那便足以碾压任何同等级的妖物，这便是妖物与人类的区“那......外婆，人类里有‘殊者’么？” “......没有。”涂山颜把手指点在陆凡的眉心。“至少是目前，没有。但你陆凡是我涂山颜的外孙，那你便是人类之中第一个殊者。” “喝！”涂山颜娇喝。 指间忽然明亮了起来，那是一股淡蓝色的光，十分的轻盈，房间瞬间被这股光点亮，相比之下刚刚的狐火就成了微弱的柴火。淡蓝色顺着涂山颜尖尖的指甲流淌向陆凡的眉心，曼上了他的瞳孔里，渐渐透了明。 陆凡的眼神变得呆滞，他大张着嘴，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涂山颜点了点头，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一个殊者点透一个凡人的气穴，殊者的一丝气息足以把人绞死，何况只是疏通人类的穴位？根本不用什么力气。 现在只等他清醒过来。 金色的光忽然撕破了眼里的淡蓝色从陆凡的眸子最深处迸射，那像是火焰灼烧巨树的过程，淡蓝色渐渐散去，代表权与力的金色取而代之，周边的眼白泛着烈焰般红色的纹齿，瞳孔正中心是一朵绽开的日轮，眼中复杂的纹路慢慢被金色刻画如同酝酿着一片暴风。 他张开嘴，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怎么回事？ 涂山颜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就算是素素当年被自己带入‘法’者之时也没有这种状况，一个人类本不该如此。 她合上眼，再度把手指抵在陆凡眉心之上。 “什么？！”仅仅一秒，涂山颜便惊恐的大叫了一声，素素闻声打开了门，却发现自己的娘跪坐在地上，眼神涣散，而自己的儿子浑身沐浴着金色......不如说金色正在他的身上每一个毛孔里流淌。 娘究竟看到了什么？素素不知道，但是能让一个殊者惊恐成这样......那便不是自己能解决的。 “素素。”涂山颜开了口，语气平淡。素素回头去看娘，发现娘还呆在原地根本没有动，看都没看看她一眼。“陆凡的父亲，究竟是谁？” “是啸。”素素说。“我只曾与他一人做过爱，这辈子也愿只与他做ài，我不可能生出别人的子嗣。” “他姓什么。” “他姓龙。”素素说。 “姓龙啊......”涂山颜苦笑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他现在，已经是个道者了。”涂山颜幽幽的说。“而且是以人类之姿，道者八重天，和人类之中那个道家南宫天启一个级别。” 素素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娘。” 道者，人类之中存在着道者，那基本是人类之中的顶尖战力，最强的几位人类道者甚至触摸到了‘法’的阶层，能借助法物直接使用出法术，击败‘法’级妖精不是什么问题。 但那些能被称之为道的人，年龄最少也有40之余，他们个个都是人类之中的天才，靠着刻苦的努力和药材的填补堆砌出来的。 如果叫他们看到陆凡这轻而易举的进阶，估计得一口老血淤在胸口，打死都吐不出来。 “龙......”涂山颜看着素素，眼角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抹晶莹，“那条老不死的......原来把血脉留给了人类。” 泪水，无声的划过了涂山颜素白的脸边。“螭吻......你所说的后人，我终于找到了......” “螭吻？”素素还是第一次听见娘这么温柔的说一个名字，再说这个人的名字时候她浑身都散发着作为一个女人的温柔，温柔的那么悲伤。 “那是我的夫君。”涂山颜淡淡的说。“我唯一的夫君......而不是玩物。” “......能和我说说他的事情么？娘。”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涂山颜叹了一口气，眼神婉转，流光璀璨。 “......在我还是一只道级小狐狸的时候，我遇到了螭吻，他那时候已经便是个殊者。当年他化身黑龙躺在山坡上休憩，而我贪图玩乐在同个山坡上玩耍，翻滚，好不自在......却不小心把他吵醒。‘你是，涂山颜？’他居高临下，威严的叫我的名字，而我因为年轻，什么都不怕，化身为了人形叉着腰气呼呼的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说他是真龙次子，是中原之地的统治者，是他那一代最强的龙，有着能融合天地万物的能力，他便是万物，所以一切他都知晓。他的血脉里甚至可以融合无数种族之血，这无数的血脉被真龙的血牵引汇聚成一条血脉，剔除杂质，保留下来最完美的地方。凡儿也就是这样。”涂山颜扭过头看了一眼陆凡，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忧伤来。 这是沉浸了几千年的悲伤，浓郁的连听书人都觉得难以呼吸。 “.......娘，我比较想知道，后来......”素素说。她从未听娘说过关于螭吻的事儿，在素素眼里娘就是个风流成性的女子，她仗着自己的血统优势，把无数种族的男子都睡了个遍，素素的父亲就是个人类，被涂山颜强睡了，涂山颜有了身孕之后又把他留在涂山养了几年，再被送回了城市。严格来说，素素的兄弟姐妹其实遍天下。 她凭借着美貌睡过成百上千的男子，有的长达几年，有的仅仅一夜，离开时毅然决然从不拖泥带水。可这个螭吻......能让娘这种风流成性的女子落泪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后来么？”涂山颜看着素素的脸，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一位殊者，与一位道者，道者又大不尊，你觉得结果会是什么？” “道者居然收到了一束花儿！你说这可不可笑！道者挑衅殊者，结果殊者尾巴一扫，把整个山上的花儿都卷到了眼前，用花儿把道者整个埋了起来。道者羞愤的从花儿堆里钻出来跳脚破口大骂问殊者想要打架吗？结果殊者一本正经的告诉道者，我不想打架，我想要你。”涂山颜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要我，即便我是贪玩的女子也是，他把我强绑到他的宫殿里，不容我拒绝，却对我十分的好。我想游山玩水，他便让我坐在他的头上载着我游历整个符布尔大陆；我想吃山珍海味，他便上苍天遨游，下五洋捉鳖。狐狸的天性唯恐天下不乱，后来想看符布尔大陆的混战，他便挑起了战争......” 涂山颜痛苦的抱着头，把头埋在了膝盖里。“也死在了战争里。” “人们为我所不齿，认为我迷惑了螭吻的眼睛，让原本一代明君，荒废了朝政，为美人一笑而成亡国死君，那些文官甚至把我载入史册......” “生性顽劣蛇蝎心，祸国殃民颜美人。”涂山颜一字一句的说。 第五章 夜半 “人们为我所不齿，认为我迷惑了螭吻的眼睛，让原本一代明君，荒废了朝政，为美人一笑而成亡国死君，那些文官甚至把我载入史册......” “生性顽劣蛇蝎心，祸国殃民颜美人。”涂山颜一字一句的说。 “娘......” “螭吻死之后我也就我也就消失了，因为人们说我无情无义，贪图享乐，一笑亡国......”涂山颜再度苦笑。“说我想拥有世界，想凭借美色征服整个世界，可他们不知道，只要我有了螭吻就等于有了世界！” “可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螭吻给了我想要的一切，我本应该心满意足......”涂山颜淡淡道。“他死了以后，我觉得这一切都索然无味，我只想要他，就如他曾经想要我一样，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满足我了......” “所以素素，娘说过，娘不懂你说的什么爱情，因为娘的爱在千年前就碎了，再也拼不起来......”涂山颜凄惨一笑，狐妖无论怎么笑都倾国倾城，素素却觉的母亲的这一笑那般的脆弱，脆弱的有些难堪。 “嗨，和你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涂山颜赶紧把眼角的晶莹拭去，“还是看看凡儿吧。” 对啊，娘说了这么多，从一开始只是想说陆凡的事情，螭吻什么的已经成了过去式，当前陆凡才是第一位。素素把涂山颜扶了起来，她一直以为娘不过是个风流女子，没想到原来娘还有这段历史......或许娘变得这么风流也是因为这段感情吧。 素素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某天半夜醒来睡不着，于是从被窝里想偷偷跑出去玩，但从娘房间路过的时候好像听到了里面有人低低的哭声。那时候爹已经走了，那个哭声来源不言而喻。 或许风流成性的人在心里总是压抑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吧。娘就是以风流掩盖自己的伤痛，她喝酒，在男人身前浪笑，与无数人花前月下，却在夜晚当月光映在脸上时候趴着栏杆抱着头低低的哭，皎洁的光把她的脸和眼泪映的惨白。 “娘，外婆，你们在干什么呢？”陆凡稚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凡已经完成了觉醒，他什么都没有变，好像还是那个活泼的孩子。 只不过这活泼的孩子已经是个道者，是当今人类世界的最强者之一。 “凡儿，你过来。”涂山颜伸出手招呼陆凡过去，她缓了缓神，悲伤的气味从她身上散了去。 “凡儿，以你的才能，即便倾尽涂山也无法助你到达巅峰......”涂山颜抚摸着陆凡黑色的短发，“我将给予你涂山最好的资源让你了解世界之门槛，其后我便会安排你进入中原之地。去那里闯荡吧！” “娘？！”素素被涂山颜的话惊呆。“不可以娘！” “这件事上你必须听我的！你只能服从！”涂山颜威严的说，根本不给素素一点机会。“从现在开始给我收声！” “为什么要去中原啊？”陆凡卡巴卡巴眼睛。“那里好玩么？” “凡儿是真龙的子嗣，真龙生于中原，也葬身在中原，那是龙脉的所在，凡儿只有在中原之地游历，才能得到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涂山颜淡淡的说。“或许能突破殊者......” “突破殊者？！”素素大惊。“娘，你是认真的么？！怎么可能有人比殊者更强？” “有，真龙便是。”涂山颜轻声说。“......什么殊者，其实都是吸收真龙尸骨之气的食尸鬼而已，你我都是如此。” “娘的意思......”素素思考了一下，又猛地抬起头！ “收声。”涂山颜扭头看了素素一眼。“然后忘记今天发生过所有的事情，只需要记得，凡儿现在是个刚刚打通气之穴的初学者，仅此而已......你明白了么？” “......素素明白。” .................................................................................................................................................................................... 转眼间，便是三年。 “凡儿，别在练了！快来吃饭吧！”青衣青发的女子笑吟吟的走到了小花园里。 “在练一会儿，娘。”陆凡停下练剑对着正向这边走过来的娘说道。“要不外婆会生气的。” 不得不说，十五岁到十八岁期间，真的是人生中的一个坎。当年那个稚气未脱，顽皮捣蛋的少年，现在已经长成，剑宇星眉，眸子黑的剔透，皮肤偏黑，整体和他父亲差不多，却有着遗传自母亲的妖狐基因，生得一副俊美迷人的模样。 他着一袭白衣白袍，长时间的练剑让汗水沾湿了整个袍子，素素心疼的替儿子擦汗。“那也得吃饱了在练吧，过来吃饭，听娘的。” “好吧。” 妖狐不存在苍老这个问题，即便是素素这样失去妖力的妖狐也是如此，她的确会受限于百年的寿命，但是在死去之前，永远是这幅青春美丽的容貌。 乍一看，素素其实和陆凡还挺般配的。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涂山颜的声音，看样子她刚刚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烤的酥脆流油的鸡，此刻她正一只鸡腿撕下来往嘴里塞。“凡儿，我说过，你没完成这套动作之前不许吃饭！” 她把鸡肉嚼了嚼，咽了下去，擦了擦嘴边的油。“不许听你娘的，我才是你师父！当年我为了上殊者可是禁食一个月！” “娘，你这幅样子一点说服力没有。”素素挽着陆凡的胳膊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涂山颜把鸡腿拿在手里挥舞着，好像要拿鸡腿砸死素素。 “我说！你这个y.荡的老太婆！不光y荡还贪吃！” 陆凡苦笑着看着自己这活宝外婆和活宝娘隔着十万八千里斗嘴，外婆一边斗嘴还一边狠狠的啃鸡肉，完全没有涂山之主，世界霸主，殊级强者的模样。 娘后来和他说过，外婆除去在发生正事的时候很严肃，如皇帝那般的威严，其他时候就是个y荡的逗逼。现在外婆正拿鸡腿当武器，还用法术把鸡腿变得像狼牙棒那么大追着娘打，誓要让素素臣服在鸡腿的‘淫威’之下。 “娘，外婆，别闹了。”陆凡一手扯住一个女子的后意衫，把两个女子摁到在地，然后扯着后领直接拖进了屋子里，丝毫不知怜香惜玉。 三年的时间让陆凡了解了整个世界的历史，还有力量的运用规律。说白了，所谓什么气、道、法，其实都是一种力量，唤作‘气’只不过储备的量大或者小而已，当量多到产生了质变之时，便是突破的开始。 现在陆凡已经是道者九重天，涂山颜阻止了陆凡进一步的提升，而是她让陆凡积攒更多的气，现在陆凡积攒的气多到已经可以随时突破法者的界限。 宫殿相比于三年前也变了不少，里面由于住进了陆凡和素素，客房里多了不少私人物品，再就是整体的装修风格。宫殿之前冷冷清清，庄重巍峨，颜色以蓝色等冷色调为主。现在改的更像一个家，只是一个家而已。 厨房和饭厅是变化最大的，之前厨房是下人呆的地方，而涂山颜一般只在房间用膳，厨房脏兮兮的，饭厅甚至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现在做饭的都是素素，大家吃饭都在饭厅，这两个地方已经被装修的最豪华奢美。 虽然陆凡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觉得头顶上吊着六个黄金吊灯有点奢侈，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凡儿，你积攒了多少的气了？”吃饭的端口涂山颜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大约突破时候能到五层左右。”陆凡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从外婆您说要我攒气开始时候到现在为止，大概如此。” “两年多的时间，差不多。”涂山颜夹起一口豆腐衔进嘴里，嘴角鲜红的诱人。“今晚来我房间，我教你一些其他的东西。”她冲陆凡妩媚一笑，雪白的牙齿暴露在外，好似在勾引。“比较有趣的东西。” “娘！”素素放下筷子大叫。“这是你亲外孙啊！你不会禽兽到连外孙都不放过吧！” “你在说什么？”涂山颜有点疑惑的问素素。 “我是在说，我不反对你招蜂引蝶，但是别对凡儿下手！” “我什么时候要对凡儿下手了？”涂山颜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教你心诀时候不也是半夜么？” 哦对。娘当初为了让自己突破法之段，也是让她夜半，钟声敲过第三响去她房间，让她背诵一个口诀。素素当时背了，背完之后第二天起床伸个懒腰就发现自己是个法者了。 反正陆凡一家子的修炼过程都颇有戏剧性。 但是素素不放心，按照娘这种y荡体质，看到陆凡长大成人，还有这么俊美的脸，指不定就兽性大发......把陆凡给逆推了也说不定！ 虽说当面时候素素什么都没有说，夜半之时却尾随儿子悄无声息的躲在涂山颜的房外，舔破了窗户纸，透过此处去看。 一有什么动静她就准备冲进去！ 第六章 嘱咐 虽说当面时候素素什么都没有说，夜半之时却尾随儿子悄无声息的躲在涂山颜的房外，舔破了窗户纸，透过此处去看。 一有什么动静她就准备冲进去！ “凡儿，这一回叫你来并不是要教你心诀......”涂山颜坐在床上淡淡的说，她穿着一袭红色薄纱，烛光映的她的身体看起来暖盈盈的，她里面只穿着红色肚兜，为她的性感程度又填上一笔，现在她就好像一份抹了蜂蜜和柠檬的烤鸭，味道十分诱人。 怪不得涂山颜想睡谁谁都反抗不了，任谁能拒绝这等魅惑的肉体？ “你且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涂山颜慵懒的摆了摆手，让陆凡到她身边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素素气的想跺脚。 两个人的身影映在纸窗之上，身体娇小的那个影子还有一个脱去外衣的动作，接着两个影子交织在一起，引人无限遐想。 不过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涂山颜的确是脱去了那层薄纱，但是所谓的交织只不过是坐在陆凡的身上，她盘腿坐在陆凡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一根手指指着头顶，放到了陆凡眼前。 接着那根手指亮了起来，又是淡蓝色的光影，指尖直接刺入陆凡的心口处，殷红的血珠顺着伤口流淌出来，看上去十分危险。 陆凡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好像沉沉的睡去，根本没有察觉到身体所受的伤。 但涂山颜看起来十分费力，细细密密的汗珠在指尖刺入的一瞬间就从额头前冒出，不过她还在继续，好像以这个手指指尖为媒介，把全身的力量都向陆凡灌注。 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涂山颜才长舒一口气，把手指拔了出来，指尖的光在抽出来的时刻消灭。此时她已香汗淋漓，床单已被汗水沾湿湿透，看起来刚刚她和陆凡做了什么激烈的运动，其实不然，两个人只不过对坐了半个小时，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凡幽幽的睁开了眼，在睁眼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这是......这是......”他睁眼就看到湿透了的床单，又看到只穿着红色肚兜坐在自己怀里的涂山颜，白花花的肉冲击着他的视觉......反正陆凡有点懵，对于男女之事他并非不懂，妖狐家的孩子从小便懂得这方面的事，可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早。何况对象是自己的外婆，虽然这外婆年轻貌美，每一举动的魅力都不亚于青年姑娘。 “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涂山颜问。 不对劲的地方大了去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陆凡只好这么回答。 “感觉的对。”涂山颜点了点头。“我封印了你体内的力量，目前你正常看来应该是在气者六重天左右，如果发力，大概可以发挥到道者一重天。” “哦......嗯？！”陆凡这才反应回来。“外婆您刚刚说，封印了我的力量？” “嗯，没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有着太强的天赋，去中原之后，别人迟早会发现你体内流淌着黑龙之血。”涂山颜说。“螭吻之后人有着龙族之中绝无仅有真龙的血脉.....对于目前所有上位者来说，你就是一场灾难，他们绝对会将灾难扼杀在摇篮里，我封印你的力量，是为了保护你。” 她指了指陆凡的心口，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创口上还残留着淡蓝色的光，涂山颜不忘细心的留出力量把他的外伤治好。“我把你的力量封印在心脏和肋骨之间，你的气会把你的肋骨与心脏保护起来。必要时候会舍弃所有的气进入假死，这样即便是面对殊者，你也有骗过他逃跑的能力。” 原来不是男女之事啊，陆凡自觉惭愧，自己不该那么想外祖母，就算是被自己的娘在怎么戏称y荡，外祖母也不会对自己的外孙下手才是。其实陆凡不必要这么自责，因为如果刚刚陆凡在晚醒一点点，就会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着躺在湿漉漉的床上，涂山颜已经骑在自己身上尽情骋驰......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涂山颜知道，素素还在外面偷偷的看，那贼兮兮的青色瞳孔一直盯着自己，就怕自己惹出有违伦理的事儿。可对于一个没有爱的女人来说，与自己外孙苟合委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涂山颜没有爱，所有几千年的时间里，她被一点点的被孤独和空虚所淹没，直至窒息，痛苦的想死。 “我已为你联系了云起书院，下个月月初你便前去吧。”涂山颜淡淡一笑。“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怀有龙之血的孩子我只能帮你到达法者，之后一切都看你自己的了。” “我记住了，谢谢外婆。”陆凡双手一抱拳。“师父。” “还是叫我外婆吧，还是外婆听着习惯。”涂山颜说。“还有记住一件事，陆凡，你是涂山的孩子，不是你父亲的，你名为陆凡，而不是龙宇。” 涂山颜严肃的告诉他，眼神里充满坚决。“无论如何，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至少在你强大到达殊者之前。” 龙宇是陆凡的原名，在两年前素素告诉了他一切，虽然她们一直‘凡儿’、‘凡儿’的叫她，但是他一定要铭记，自己是龙宇，不是陆凡，因为他的父亲是龙啸，而不是编造的陆远清。 这个消息没有让陆凡惊慌，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更谈不上对其的感情，他只是陆凡，一个怀着龙啸血统的妖狐之子，仅此而已。 “活在谎言中十几年的孩子，最终还是要寻祖归根”......素素也是因为这个方才答应母亲让陆凡去了中原之地。 “我知道了，外婆。”陆凡点点头，将要离去。 “我为你消耗了太多的法力，没有人类精元填补我必须闭关休息，所以在你这一次离开之时，我无法与你见面......”在陆凡将要推门离开的时候，涂山颜忽然叫住了他。“我只有一句话要嘱咐你，我的外孙......务必要小心。” “人类精元是什么？外婆。”陆凡轻轻的问，“凡儿也是人类，如果是能让外婆好起来的话，凡儿愿意献出精元助外婆疗养。” “精元就是你的精气，凡儿要是想让你外婆快点好起来的话就必须与你外婆行男女之事！”陆凡的话音未落，素素的声音忽然从纸窗外面透了进来。“但是那是你外婆，凡儿可不会这么做，对不对。” 她再也忍不住了，这情况不对，陆凡此刻就好像小绵羊落入涂山颜的口中，涂山颜这头母老虎强忍着自己不去吃陆凡，结果陆凡偏偏还嘴贱，问母老虎‘要不要在自己身上加佐料让自己看上去更好吃一点’。 这不是在作死么...... 要是不自己这么喊一嗓子，就母亲那丁点的定力......陆凡今天晚上是别想踏出这房门一步了。 “我不会的，娘。”陆凡微笑。“外婆也不会的，是不是。”他有扭头去看涂山颜。 他的眉毛舒展成两条笔直的剑，月光笼罩了他稍稍有些黑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变得如女人一样素白，他有着素素的血脉，在月光衬托下神情介于阴柔与妩媚之间。很白，很英俊，也很美，很漂亮，从涂山颜这一边看去，陆凡好像结合了男女颜貌的所有的优点，不似凡人。 涂山颜咽下了一口口水，手抓住床单微微颤抖着，素素猜的没错，如果不是碍于自己在这里，陆凡这块小鲜肉早就被涂山颜吃的渣都不剩了！ “外婆？” “啊？啊.....啊！”涂山颜语塞，“啊！是啊！外婆怎么会呢。”她赶紧笑起来打哈哈。 “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凡儿快去睡觉吧！”素素气鼓鼓的说道。“娘，你也真是的！” 说完，她拉着陆凡甩门而去，涂山颜无奈的笑笑，门被摔的声音还回荡在她耳边，空荡的房间只剩下月光与她作伴。 “果然，祸国殃民颜美人......” 第七章 春丽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十分的快。涂山颜口中的‘下个月月初’之时已经到来，在他走的那一天，没有人去送他，连素素也没去看他。只是吩咐人把她的一封信交给陆凡，还要仔细叮嘱：“把这封信揣在怀里，遇到危险时候直接打开，里面有能救你命的东西，不论危险是什么。” 陆凡很不理解，这么薄的一封信里能装着什么？难不成里面塞了个缩小的盾？在打开以后直接能变大挡伤害？不太现实......不过既然是娘交代的，那听就是了。 白色马车飞驰而来，那不是一般的马，那些马上长着翅膀，平地踏空飞起，四蹄撒开奔跑，直奔山顶宫殿而来，英姿飒爽。马车最后停在了陆凡面前。“你就是陆凡？” 说话的是马车夫，马车夫很年轻，穿着一袭蓝色袍子，长得颇英俊，他手里拎着一本书，一条腿荡悠在车轮边，懒懒散散的。 “正是。”陆凡抱拳。“敢问阁下是？” “我是你的师兄，名字什么的不重要。”马车夫懒散的翻着书本，根本不正眼看陆凡。“你叫我‘仕’就好了。” “仕师兄。”陆凡再度抱拳。 “很好。”仕微微一笑，把书合上。“上来吧，涂山家的小子。” 涂山距离书院不算太远，说是位于中原，其实不然。这种道家书院向来都位中原之外的山间，陆凡要去的书院是‘云启书院’，是西界与中原交界之地的山上，唤作‘灵剑山’，虽不如中原‘蜀山’出名，但也算是大道之山，门下弟子上千。 “涂山家的小子，我们到了。”仕的声音从马车帘外响起，声音惊醒了昏昏欲睡的陆凡，他伸了个懒腰，走出了马车。 大约经过了半日的奔波，便到了这座‘灵剑山’。 这座山没有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高大的红幡杆，立在山路的正中间。 “这是结界杖。”仕开口介绍。“灵剑山是没有山门的，长老们以一把法器当做驻守入口的器，又灌注了器灵。” 器灵？陆凡这是第一次听到器灵这个词。“器灵是什么？” “器灵就是妖精的灵魄，长老有时会派门下弟子前去捉妖，捉来的妖精会被长老亲自炼化为‘灵魄’，灵魄没有思想，但保留了妖精生前的修为，会为法器之类的东西增幅。”仕走到红幡杆那儿，伸出手拍了拍。“这件法器里封的是一只兔精，兔精一族及其擅长封印之术，它的修为正好与这件法器相辅相成。” “这里封着一只妖精......”陆凡的语气有些让仕摸不到头脑。“你们很讨厌妖精么？” 仕很吃惊陆凡忽然问他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么对待一个妖精，岂不是太可怜了？”陆凡说。“我的母亲那一辈涂山族也是妖精......” “那不一样。”仕回答。 “不一样？” “嗯，涂山氏族的妖精向来遵纪守法，不会被道家列入追杀名单。”仕说。“其次，涂山颜人类惹不起。”仕不屑的一哼。言外之意，如果不是涂山颜坐镇，道家那群老家伙早都欺负到头顶了，他们那群老魂淡可不在意你是不是遵纪守法。 也不知道他哼的是涂山还是那些欺软怕硬的长老。 “等一下，你说涂山向来遵纪守法？”陆凡被仕的回答弄得有点晕。“我听我娘说涂山的狐妖很难能孕育出男孩，所以丈夫向来都是从外族抢来的......这也算遵纪守法？” “抢？”仕哈哈大笑。“小子你是在开玩笑吧！你等进了山去问问那些煞笔，问他们愿不愿意被涂山狐妖抢，说真的，只要是个男人都巴不得狐妖来抢自己，因为涂山妖狐个顶个都是美人，被美人宠幸有谁不愿意？小子，你是从涂山来的，连这点事你都不知道？” “我不清楚。”陆凡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娘不喜欢和我说这些，因为她不喜欢。” “......身为妖狐居然不喜欢人伦之事？” “人伦之事？” “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伦理......” “喂！死淫棍！你又教坏负新来的师弟了是不是？！”女孩子娇喝从结界那头传来，一只手从空气中钻出，陆凡没有吃惊，这就是红幡结界的效果，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他见过。而那手应该就是刚刚说话的女孩的手。再来是胳膊和衣服，最后整个人都钻出来了。 钻出来的时候陆凡差点没喷出来，这是一个很矮很矮的女孩，大概在一米四左右，头发梳成两个丫鬟髻，用红绳子绑着，穿着和仕一个款式的蓝袍子。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睫毛像小扇子那样忽扇忽扇眨个不停。整个人看上去很可爱。 不过人并不那么可爱，她钻出来的时候好像人畜无害，实际上另一只手还藏在结界里，手里拎着一个棍子，正待仕准备冲她嬉皮笑脸的时候就抽出来，抡圆了砸在仕的头上，把他‘咣当’一声砸趴下。 陆凡的嘴长得大大的“o”型，里面能塞一个鸡蛋。他注意到了女孩手里拿着是一根铁棍，青灰色的，立起来比她身体都高，拖在地上的时候发出“当啷”的厚实声，不难想象这是一根通体混铁的实心钢棍。一根长达一米三的钢棍......抡圆了能把山上的野猪脑壳砸碎。 萌萌的美少女冲躺在地上的仕伸出了舌头，转过头去看陆凡。陆凡被这一眼吓得毛都立起来了，赶紧抱拳：“姑娘乃真性情，在下佩服，今日之事在下不会像任何人提起......”言外之意就是‘大姐我什么都没看到！饶命啊！’ “没事，仕这个老淫棍是练过铁布衫的，很抗揍，一会就自己爬起来了。”美少女笑呵呵的伸出手，“你好，我**丽，春天的春，你是新来的师弟吧？”她的眉毛弯起，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月。 看上去很萌，实际上很猛，陆凡与她握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春丽手里大的吓人的力道。 春丽丝毫不在意，她活泼的蹦了起来拉着陆凡的手：“师弟，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灵剑山吧！” 灵剑山的道观不大，从天空上看呈一个‘巨’字型分布，遍布开来的全是弟子们住宿的房间，房间建筑普遍是古中原风格，古色古香。食堂在正中间的位置，和仓库并齐，一起组成了‘巨’字中间的那个‘口’型。 这么小的道观仅仅够弟子们住宿，陆凡很奇怪修炼的地方在哪，春丽告诉他平时他们修炼都是在后山，一块平整的空地上。那块空地原本是个山脊，被长老们用法力移石削磨填补，生生的磨出一块方圆十几公里的平地来。 弟子们就在这空地上面修建，把一块空地建造成了一块巨大的演武场。 “有机会一定要过去看看。”陆凡说。 “现在就可以过去啊。”春丽卡巴卡巴眼睛。“你当我们这里是蜀山那种狗不拉几的地方么？外门弟子连进修炼地的机会都没有。” “春丽！”一个穿着和春丽同样款式的蓝袍子女孩从一旁的房间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冲春丽招手。 春丽看到女孩的一瞬间撒腿就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拉上比自己高上两个头的陆凡一起跑，颇有人遛狗时候拉不住绳的风范。 陆凡有点不理解，于是问春丽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的师姐！叫乐羽律！”春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是灵剑山门下三千弟子中，修体者里最强的！” “我......是想问为什么要跑？” “自从上一次我和她在虚拟对战时候打了个平手之后就被缠上了，每一次见到我都要和我打架！”春丽说。“真刀实枪的那种！她简直和她名字一样！就是一头犟驴！” 陆凡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对了师姐，你刚刚说炼体者？还有虚拟对战？”他转口又问。“那又是什么东西？”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春丽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脚步未停。 第八章 所谓修道 “......我是被我外婆送到这里的，关于修炼的事情也就不太懂的。”陆凡挠了挠头，一副呆头鹅的样子。 春丽停下了脚步，贼兮兮的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方才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跑到这里那个驴师姐就不会追了。 “你外婆是谁啊？”春丽问道。“我记得灵剑山只会自己去招弟子啊，从来没听说还有被送过来的。” “我没见过我外婆，不过听说她很厉害。”陆凡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师姐，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哦。”春丽点了点头。“所谓炼体者就是字面意思，炼体之人，把肉体锻炼到了极致，就像我这样子的。”春丽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然后掰碎，扔在了地上。 陆凡把石头捡起来，这是真的石头，质地十分的坚硬，但是春丽把它掰碎轻松的好像掰碎一块豆腐。 “除了炼体者之外还有很多，师弟我看你这白白净净的样子，应该是炼气者吧。”春丽拍了拍手，散落了一地石头渣子。“炼气者就是修炼自己身体内的气，以气来作战。” 春丽生怕陆凡听不懂，又抬手推掌，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巨树忽然晃动，树干上清晰可见一个小小的掌印。“这就是气，我不是炼气者，能释放也就这种程度了，你要是在修炼时候有什么问题，要去找你仕师兄哦。” 春丽把拳头攥紧，摆出一副要打人的笑脸。“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淫棍，但他的确是三千弟子中炼气者的第一，喵了个咪咪！感觉这些大佬脑子好像都有问题！” “师姐你不是炼体者么？怎么也会气功呢？”陆凡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话问道。“还有仕师兄......” 春丽白了陆凡一眼，一副被你打败了的样子。“炼体者也得有点远程攻击能力吧。你想想看吧，就像灵剑山总共五位长老，三位炼体，两位修气，他们曾经在一起以武会友过，结果是平分秋色。要是炼体者不会用气，那还不得被躲在远处的炼气者欺负死啊。” 春丽张开双手，和她眼睛一起忽扇忽扇。“炼气者可都会飞的，所以要想打倒炼气者，炼体者也得会飞，会飞就得会用气。” “原来是这样。”陆凡恍然大悟，“不过学姐，按你的话说，我应该是炼体者。”石头，被掰碎了，这块石头就是刚刚被春丽掰碎成两半的那块，其中一块被陆凡拿起来掂在手里，现在两半变成了三瓣儿。 “哦哦哦哦哦——！”春丽的嘴也撅成了大大的‘o’型，和刚看到春丽时候的陆凡一模一样。“师弟好厉害啊！你之前有修炼过么？” “有过一点。”陆凡说。“我外婆教过我娘怎么运用气，我娘就教给我了，说是这样劈柴还有挑水时候力气大一点。” “......”春丽无语。那你娘让你上山，是不是还想让你学会御气飞行在捉几只鸟回家改改口味？ “为什么要你挑水啊？你爹呢？”春丽打了个哈哈，“你爹干嘛让你干活啊？” “我爹在我很小时候就死了。”陆凡语气明显一沉。“我连我爹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挨？对不起哦。”春丽头一沉，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模样，看上去难过极了。她刚刚那一句话纯粹是想岔开话题，结果这一岔......岔到马蹄子上去了。 “没事，我不在意，师姐你不必道歉。”陆凡淡淡的说，他嘴角轻轻弯起。“我没有什么感觉。” 他是真的没感觉，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他的存在陆凡一点都不清楚，陆凡也没有朋友嘲笑他没有爹，对于爹的印象......也只藏在这么多年来娘不经意间留下的眼泪中。 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又多的吓人。 两个人面对面久久的沉默了，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那个，我带你去吃饭吧！”还是春丽先开口，她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陆凡生她的气，刚刚大大咧咧的萌妹样子荡然无存。 “嗯。” 陆凡不得不承认，灵剑山的伙食相当的不错。荤菜有力牦牛肉、雪羊肉、苏岩鸡肉、斑纹虎肉；素菜就更多了，粗到山间野菜、青葱水藻，细至南疆耳椰、北域雪莲；米饭是喷香的南域桂香花稻米，这么吃上一顿无论是谁都会觉得美滋滋。 在涂山的时候陆凡根本没见过这么多东西，因为外婆爱吃鸡，所以娘每顿都做鸡肉，几年来全世界的鸡的全家老小都上过陆凡的餐桌，要清蒸有清蒸要红烧有红烧，总有一款你满意。 说是带陆凡来吃饭，但是春丽吃的倒也欢实，她问陆凡想吃什么，陆凡回答吃什么都行，不过以前这些东西都没吃过，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让春丽点就好。春丽则大手一挥，说‘既然你没吃过，那所有东西都点一遍！’ 刚开始陆凡还觉得吃不了浪费了不好，但是见春丽的吃相以后他觉得自己的担心纯粹多余。他们点了足足十八道菜，道道带肉，分量足，陆凡每道菜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于是放下筷子看着春丽继续美滋滋的吃。 春丽看陆凡放下筷子以后也就不客气了，之后简直如飓风卷残云，前后也就五六分钟的功夫吧，这十八道菜就入了春丽的杜中。春丽满意的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肚子，砸吧砸吧嘴，好像十分满足。 陆凡瞥了春丽肚皮一眼，默默的为她吃下去的猪马牛羊豺狼虎豹哀悼，她这么瘦小，还真是对不起她的食量......也对不起那些白白死去的禽兽。 “师姐，炼体者的人都这么能吃么？”借着吃饱的空档，陆凡问道。“我看师姐你吃的有那么一点......多。” “差不多吧，炼体者吃的的确很多。”春丽说。“其实都一样的，无论是我们还是正常的人们吃下去的东西就会转换成纯净的气，这股气是储存不住的，要是修炼的不及时，或者天赋不够，气就会消散。我们修道就是要修炼这股气，为自己所用，像我们炼体者就要用气来锤炼肉体，让肉体强大起来。” 春丽笑了笑，“师弟你看你瘦瘦小小的，还说自己是炼体者呢，得多吃点长身体啊！” 陆凡看了一眼还没到自己胸口高度的春丽，心想你也没资格说我。 “春丽！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吃饭呢啊？！”一个白色的倩影从门外溜了进来，扯着春丽的衣领单手就把她提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地上。“吃吃吃！就知道吃！咱们炼体者的饭都叫你一个人吃算了！” 女孩气鼓鼓戳着春丽小脑袋说道：“长老让你接的人呢？” 那是一个和‘驴’师姐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和陆凡这种十二岁的小屁孩还有春丽这不知岁数的小屁孩成了鲜明对比。她身着一袭白衣，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淡青色的流苏和绫罗挂在白衣之上，高洁傲岸的仿若仙子。 “坐在对面呢。”春丽恹恹的说，“我才没那么能吃！这桌子上的盘子都是他吃的！！”她叉着腰一本正经的和那个女孩说道。 好嘛，说谎都不打草稿的，这点和陆凡倒是挺像的。 “在下白嫣，敢问阁下便是陆凡？”女孩一抱拳，穿着好像仙子般的绫罗却行抱拳礼......未免有些像战士穿女装那样的违和。 “正是在下。”陆凡也抱拳。 “长老正招你前去，不知阁下现在是否方便？” “闲来无事，乐意前去。”虽然陆凡年龄稍小，但是在礼仪方面素素教导的还是很到位的。狐妖都是如此，由于狐妖需要常年在外寻找或者抢拐夫婿，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所以礼仪方面狐妖们面面俱到，就算是大家族的大家长也挑不出毛病。 “那走吧。”白嫣诧异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这么知理守法，不免觉得有意思，笑了出来，她的笑容如她的名字一般，那般的嫣然。“春丽也要跟着去。”她扭过头对春丽说。 “为什么我也要去？”春丽有点不解的问道。 “长老要我去解释一下为什么上个月厨房少了两斤玉莱精面做的馒头。”白嫣笑眯眯的对着春丽说。“多的，我就不说了......” 第八章 大长老 长老们们住的地方叫‘里观’，字面意思，里之道观，位于后山之巅，常年被通体的雾气所环绕，一看便是得道者隐居的地方。弟子们有的猜测后山是群兽狂欢，猛禽遨游的死地，长老们隐居在那是为了进一步的修炼。也有的猜测里面是鸟语花香，蝴蝶纷飞的圣地。这些话被人们传来传去，真真假假的混杂在其中，也就辨别不出其中的真伪了。 其实进入迷雾之后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么神秘，只不过在荒山之地一座有些破旧的道观，位于悬崖之边，背后有阳光冉冉照射。 踏入道观后一眼就能看到正殿，因为正殿大门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生锈的扇叶在外晃荡。正大殿之**奉着三个黑色牌子，牌子前点着三节细香，牌子后整齐坐着三个老人，人人鹤发童颜，正中间的老人最为显眼，他穿着白袍，手里执一个拂尘，说他显眼的原因是他的眉毛，长长的眉毛垂落下来，长至及地。 剩下两个老人穿着灰袍子，长相一模一样，好像是亲生兄弟，两人的气息给陆凡的感觉不及中间的老人，但也不弱。 “见过三位长老。”白嫣进入大殿之后直接抱拳，“长老，您叫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嗯。”正中间的长老嗯了一声，声音十分的威严，好像千年的磐石幽幽的开了口。“退下吧。” “是。”白嫣再次抱拳点头。 “把春丽也带走。”白袍长老说。“还在长身体的孩子偷吃点东西算不上背叛门规。”他叹了口气。“以后这位女弟子偷吃就不用像我汇报了。” “谢大长老！”春丽在一边喜滋滋的回答。随后‘哼’了白嫣一下，我说长老怎么知道我偷吃东西，原来是你告的密！ 白嫣带着春丽走出了里观，不一会儿就踏入了迷雾中。 “长老找我什么事？”陆凡抱拳问道。 “陆凡，你的外婆，可是涂山之主，涂山颜？”白袍大长老问。 “......不是。” “不必瞒我，你的思想在我眼前接近透明。”大长老淡淡说道。“能让涂山颜亲自出面来陋观之人的身份必然不一般。” 陆凡叹了口气，心知瞒不过去了。“一切皆如大长老所言。” “你......今年几岁？”大长老又问道。 “过今年之坎，年满十二。”陆凡回答。 “十二岁啊......”大长老慢悠悠的说道。“涂山颜的外孙......” “涂山颜前辈的作风......大家心知肚明，如有一两个如此小的外孙也不足为奇。”左边的灰袍长老说道。 “只不过年纪尚轻......大长老。”右边的灰袍长老接上话。“灵剑山之观从未收过如此年幼的弟子，如果......” “这，我当然知道......”大长老说话的语气墨迹的陆凡快要急死，这大长老一言不合就要找自己谈话，谈话内容神神秘秘的，后面两个长老还在唱双口相声.......拜托几位长老，有话咱们就说好不好？ “你，涂山颜说过你是炼气......还是炼体......？”大长老问陆凡。 “是炼体者。”陆凡回忆了一下外婆教自己的那些剑术还有心法，都是刚猛的武术，大概就是炼体者了。 “哦......”大长老轻轻点头，长长的眉毛随着点头动作一颤一颤的。“不如，让陆凡先去藏书阁呆过几年，待陆凡到十六岁之时在进行炼体之测，二位师弟意下如何？” “谨听大长老教导。”两个灰袍长老说道。 “那便这么决定。”大长老说。“陆凡。” “弟子在。”陆凡心里一紧，马蛋，自己这是要去当看书人了啊！ “从此刻开始，你便前去藏书阁工作，直至四年之后，明白了么？” “弟子明白。”陆凡抱拳点头。“谢大长老。” 谢你个大头鬼！还真我要去打扫藏书阁，陆凡心里已经把这个大长老骂的狗血淋透，想着莫不是这长老年纪太大，老年痴呆了吗？连自己这个天才的灵慧都看不出来？ 心里想着归想着，但是行动上还是得做，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中原之地，还是先听话比较好。 藏书阁也在里观之地，就位于里观山下，迷雾之中，即便是大长老给了地图陆凡依然找了好久，原来在前往里观的路途台阶之外还有一茬很小的岔路。这条路看起来坎坷不平，走起来肯定深一脚浅一脚，又及其的窄，而旁边就是看不见底的浓雾峭壁，要是一脚没走好掉下去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说真的，看到这条路的一瞬间陆凡气的想把地图摔了。 但是沿着这条路开始走之后陆凡就不这么想了，路越来越平坦，平整，宽阔。到了藏书阁脚下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平坦开阔的空地，浓雾已经消失不见，周围一望无际都是青葱的山林，望北开很容易就能看到越过山林的一大片湖泊，此时阳光撒在湖泊上，金光闪闪的宛若燕领鳞甲，霎是美丽。 藏书阁很高，大约和十几米的涂山的山门差不多，呈圆形宝塔状向上丛立，从外面看应该是分成六层，每一层都用黑色的屋檐分割。而每一层又有十三个窗户，常年开的有八个，正好成太极八卦的方向打开，每一卦的方向都雕刻着四象之兽，分别是北朱南玄东白西青，不过其他四个位置的神兽陆凡就不认识了。 陆凡怂了耸肩，推开了藏书阁的大门。 里面很黑，这也难怪，一楼向来采光不好，这里面又没有烛台或者油灯之类的东西，好在陆凡有先见之明，包袱里准备了一些蜡烛。他点燃了蜡烛，柔和的光瞬间从他手中传播出去。 一楼很空旷，里面没有装什么东西，只是摆了几张上了年头的桌子，陆凡走了过去伸手一摸，手指一层厚厚的灰，他转头看去，这里大部分的桌子都生了灰，有的还结了蜘蛛网。不过其中一个还好，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用。 “有人嘛？！”陆凡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声音凝固在了空气之中，一层一层的向外扩散，愈来愈小。 看来是没有人了，陆凡这一嗓子出去别说是人了，就算你是鬼也被震得从藏书阁某个年久的柜子里跑出来。陆凡撇撇嘴，把包袱放在那个干净的桌子上，然后拿着蜡烛慢慢往前走着。 “何人叨扰？”另一团烛光从不远处的楼梯上缓缓走下，那人脚步很重，却也很慢，年久失修的楼梯在他嘎吱嘎吱作响。 “在下陆凡。”陆凡抱拳说。“是大长老派来打扫藏书阁的学徒。” 第九章 声之功法 “在下陆凡。”陆凡抱拳说。“是大长老派来打扫藏书阁的学徒。” “哦——那个老混蛋嫌麻烦，就把麻烦推给我了啊。”这人声音十分沙哑，听不出来男女。 听你这意思，我还是个麻烦不成？“前辈说笑了。” “吾没说笑。”那人重重的‘哼’了一声，“你的确就是个麻烦，涂山族的子嗣有哪个不是个麻烦？” 这人连这个都知道？“前辈也听说这件事了么？” “听说？”那人嘴里传来不屑一顾的‘呵’。“吾吕不彦想知道的人，需要向别人打听么？” “吕不彦？”陆凡仔细的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字，无奈自己从小在山林间，成长在涂山里，认识的只有自己的娘，外婆，还有各种各样的漂亮大姐姐，吕不彦这个名字实在陌生。“敢问前辈......晚辈实在不清楚这个名字。” “......也罢，我已隐世长达十余年，现在的晚辈不清楚也正常......”那人终于走下了楼梯，站到了陆凡面前，这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袍，厚厚的帽兜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出来他是男还是女。 “吾乃九天玄女......”那人忽然摘下了帽兜，露出一张脸。“吕不彦。” 女人？！居然是个女人！这么沙哑的声音，这么沉重的脚步，还有吕不彦这么男性化的名字，居然是个女人？！ 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吕不彦全身都隐藏在黑色的袍子里，只有脸露了出来，她很年轻，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眼边带着银色的假面，瞳孔漆黑似墨，说话时就扬起尖尖的下巴，一看就是个高傲的女人。 可惜了这张脸，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沙哑，说话时如同两片金属相互研磨。 不过这九天玄女......陆凡也还是很陌生，他之前修炼时候听外婆提起过，不过也只是短短几嘴，根据外婆描述，九天玄女本人的实力还不如她这个的名号好听...... “原来阁下是九天玄女，失敬。”陆凡说，他不知道九天玄女代表着什么东西，不过顺着人家的意思说准没错。“阁下怎么会在这里？” “吾于符布尔大陆混战之中成魔......”吕不彦轻轻的说，声音依旧如之前那般的沙哑。“混战之前，吾已将近得道成仙，踏入法者之界门。却因混战......混战之时杀戮过盛反而入魔，吾很难控制自己的杀欲，在癫狂之中杀了太多无辜的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有一道红色的痕迹，是剑伤造成的，不过已经愈合了。“为此，五大长老联手击败吾辈，封印了吾之修为，让吾于藏书阁闭关养心，一闭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啊。”陆凡惊讶的咂舌，“这十余年前辈都是一人在藏书阁中？” “......是的。” “前辈不会感觉到孤独么？” “孤独？”陆凡从吕不彦的脸色中看出一丝无奈，“孤独又如何？吾已不再是九天玄女，人们觉得吾只不过是个杀戮成性的魔头罢了。魔头就该忍受着孤独的折磨......” 吕不彦的眼里划过一抹凄凉。“孤独的降生，孤独的死去。” “这不公平！”陆凡忽然大喊。“这对前辈来说很不公平！” “不......公平？”吕不彦显然是被陆凡这突如其来的语气变化惊到，说出的话有些呆滞。 “是啊！前辈之前贵为九天玄女，那是多么强大的荣耀啊！本应该为人所钦佩，为僧侣念诵功德的。符布尔大陆混战又不是前辈的错！杀戮过剩入魔也不是前辈的错！你这般的帮助世人，为了帮助世人百般为心魔折磨，世人却因为前辈帮助他们落下的病根而惧怕前辈，不去思考如何帮助前辈渡过难关而让前辈孤独一生！”陆凡怒气冲冲的对吕不彦说。“这对前辈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这孩子......是在关心自己？吕不彦有些奇怪的想到，他听到自己的心魔时居然不怕自己犯病时杀了他，反而为自己打抱不平...... 这孩子......蛮有趣的嘛！ “公不公平不是你认为就是对的。”吕不彦说，在不自觉的时，她嘴角勾起一抹柔软的弧度，她转身，向楼梯上踏出一步。“吾的确为世人所战斗，你认为这是正义，其实不然，对于吾杀之人的子嗣，亲人而言，吾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恶，一切事情都是可以分成两面去看待......” “可......” “不必多言，吾心里自有定夺。”她站在楼梯上回头道。“来吧，涂山颜的子嗣，紧跟吾之脚步，让吾为你介绍全大陆最齐全的藏书阁吧。” 如果可以的话，陆凡真的想让这位吕不彦前辈闭嘴。不过他不敢，这位前辈如果真的是法之界门的九天玄女的话......按照自己现在气者的等级，给一百个都不够她打的。 “这边是功法书阁，左边的是炼体者的功法书阁，我记得中原之地常称之为武术。”吕不彦对陆凡介绍。“藏书阁里总共藏着一千一百九十三本武术功法，都是外界已有的，你是炼体者，如果你想看，自取便是......想看炼气者功法的话，就在隔壁。” 陆凡瞥了一眼，发现所有的功法都被分了类，比如剑术，刀术，枪术，拳脚功法，分的十分细致。“这些分类花了前辈不少时间吧。”陆凡问道。 “嗯。我在这度过了十余载，这里的书我基本都读过，分分类也正常。”吕不彦说。“不然，也太无聊了。” “对了前辈，你知道什么是声之功法么？”陆凡忽然问。 “声？”钢铁摩擦的声音再次充斥陆凡的耳朵，吕不彦脸色沉了下去。“你怎么会知道，声？” “我外婆说的。”陆凡回答。 “你外婆？”吕不彦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警惕，脸色冰冷，好像是想从陆凡的身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涂山颜么？” “是的，前辈。”陆凡不卑不亢。 “你的母亲......是涂山颜的哪个孩子？” “家母是涂山素素，是涂山颜外婆的亲养之女。” “素素......”听到素素的名字吕不彦的脸忽然有所缓和。“原来你是素素的儿子......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有些眼熟。” 吕不彦伸出手摸了摸陆凡的头，“我认得你娘，当年她也算是我的恩师。” 那感情好啊，我娘是你恩师，那你得把好处给我给足咯！“家母是前辈恩师？” “嗯。她在我进阶法之界门之时给予我不少帮助，或许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还记得，这就足够了。”吕不彦淡淡的说。“作为对你娘的报答......你不是想了解声之功法么？我教你便是......” 好哎！陆凡心中狂喜，声之功法连外婆都称赞说强，如果自己会的话岂不是美滋滋？ “但你要谨记，不可滥用此功。”吕不彦说。“这种功法太过复杂，也太过强大，整个大陆只有我会使用......” 吕不彦摸了摸喉咙上的剑疤。“我当年以剑自毁嗓子，一方面是为了赎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功......五大长老封印了我的修为，我无法催动气，但是我若想杀人，以声音即可。” “这么可怕？！”陆凡有些不相信，他听外婆说过声之功法很强大，不过有这么强么？外婆不是说九天玄女弱鸡的可怜么？ “没有正面见证过龙之人不会畏惧龙之威仪，他们认为所谓的龙威只是笑谈，但是当他们真正的站在龙之下，翼卷风起，遮天蔽日，也就会懂得前人所说的恐惧.....这部功法就来自龙吟。”九天玄女淡淡说道。“因为我见证过龙吟......” “见证过龙吟？！”陆凡震惊了。“真正的龙吟？” 这不怪陆凡震惊，唯有真龙方能龙吟，涂山外婆说即便是老黑龙这真龙子嗣也不能发出真正的龙吟，因为其血脉不纯，唯有纯血之龙方能龙吟。 “是的，真正的龙吟。”吕不彦点了点头。“那是十几年前的时候了吧......” “十多年前？那不是......” “嗯。”吕不彦点了点头。“在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入魔之前，在自愿被关进藏书阁之前。我因自觉身怀戾气，固云游四海，想融入自然借此散心......在游历西北蛮荒之地时，我见到了真龙......” “我离得远远的，只看着一条浑身燃烧烈火的金龙冲天飞起盘旋，它好像在与什么东西战斗，不过那东西应该是不自量力，因为战斗很快结束，龙也就消失了......” “龙出现只有短短几分钟，从头到尾只吟了三回，但是每一次龙吟都令我膝盖发软，情不自禁的想去跪拜......那时我是九天玄女，是仅次于五大长老道家圣女，自小便坐拥万人之上的地位。如此可见真龙那是何等伟大的生物，能令我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龙消失之后我坐在了地上，腿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衣服被冷汗沾湿，手和脚还在颤抖着。那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度过的，只不过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走出了蛮荒之地，在西域之地的一家客栈里。后来我仔细回忆龙吟时候的场景，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虽然想起当时的声音我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发抖，但最终还是克服了......”吕不彦说。“同时也悟出了这部声之功法，我说其没有上限只是对于人类来说，人类终究达不到真龙那个高度......我应该是唯一见证过真龙龙吟之人，所以这部功法，整个大陆应该只有我懂，你将会是第二个.....” 她从黑袍之中伸出双手，手里握着一本蓝色封皮的本子，本子上什么都没有写，装订比起书架上那些书也粗糙很多，但是这并不代表里面的内容不好......这可是全大陆独此一份的声之功法啊！ “我把这本声之功法也托付给你......里面记载了我所有的心得，有了这本功法，即便是我不在你身边之时你也能自己修炼。”吕不彦淡淡的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吾’改口成了‘我’，这是信任的一种体现，不知不觉间，陆凡已经是吕不彦信任的人了，信任到把全大陆唯一的一本功法托付给了他。“我希望这部功法能为你所用，成为你的力量。陆凡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以后你能把这股力量用于正途......就当，是为我赎罪了吧。” 陆凡接过了功法点点头。不过转而一想，不对啊！这九天玄女前辈语气怎么变得这么悲伤了？这是托孤么？这可不是个好习惯，难不成前辈快死了？ “切记，不可将此功法交给灵剑山的长老们那都是一些欺世盗名之徒，如果被他们得到此功法后果不堪设想。”吕不彦严肃的对陆凡说。“切记。” “我知道了，前辈。”陆凡难过的说。“前辈，我......” “何事？”吕不彦问。 “您这是要死了么......”陆凡差点就哭了出来，“前辈您就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好好按照你的话去做，逢年过节就给您烧纸，买茶果，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之后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春丽在傍晚去吃饭的时候，老远就看着哭丧着脸的陆凡，脑袋上顶着好大一个包。 第十章 修炼 当晚吃完饭后陆凡便直接返回藏书阁，点起蜡烛开始翻越着这本声之功法。书的第一页写的是功法的修炼方式，也只有这一页写着方式，上面写着：声之功法的原理并不复杂，只是单纯的模仿龙吟之姿、威、权、力而已...... 而已......？陆凡当场想把书给撕了，尼玛龙吟是不难啊！对于龙来说的确不难啊，什么姿、威、权什么的与生俱来，它扯嗓子吼一下就是龙吟。可尼玛老子是人啊！人怎么模仿龙嘛你告诉我！ “......修炼时可想象真龙你便在龙眼前，你是龙的敌人，龙愤怒的冲天吟发动进攻。”下面还有这行娟秀的蝇头小楷，陆凡按照这句话尝试想象了一下，龙震动双翼卷起飓风，向自己冲锋......然后自己一脚就被踩扁了。说的也是啊！人家龙进攻自己犯得着龙吟？你见过哪个人类踩蚂蚁时候冲蚂蚁大喊大叫的。 陆凡又翻了一页，这一页往后就是一些废话了，都是吕不彦自己描述如何克服想象之中龙威带来的恐惧。陆凡不需要，因为他连龙威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或许的确如吕不彦所言，只有目睹过龙吟之人才能领悟其中的奥秘。 “怎么了？看不懂么？”烛光从身后映射过来，陆凡的影子投在了这部功法上，随着烛光的靠近影子越来越清晰。不用想，这肯定是吕不彦，听声音就能听出来。 “......是的前辈。”虽然很不想认怂但是的确如吕不彦所言，他真的有些看不懂，这功法上面写的东西就好像一部小说的初步拟定还没有整理的大纲，杂乱无章，东一笔西一笔记得乱七八糟，只有作者本人能看懂。 “我说过了，没有领略过龙吟威仪的人是无法懂得其中的奥秘，即便坐在这里的是涂山颜那个老太婆也不例外。”吕不彦轻轻笑道。“也难怪，那个老太婆天天忙着勾引男人，哪有时间去领略龙威？你这个外孙也就更别说了。”她笑意更甚，陆凡居然从她冷峻高傲的笑容中看出来调皮的意味来。 “还是我来给你解读一下吧。”吕不彦走到陆凡眼前，把他从凳子上拎起来，自己坐下，又把他放到自己膝盖上。 吕不彦虽年轻，也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比起陆凡这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大上不少，不管是从年龄还事体型来说都是如此。陆凡坐在她膝盖上就像姐姐抱着弟弟一样，至少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 “幻想龙的时候，由于你没有亲眼见过真龙，压迫感不会那么强，你可想象其他的东西。比如你接触过的最危险的魔兽本体，发火时母亲的气场，把这些放大十倍，再加上燃烧着的烈焰缠身，就差不多了......”吕不彦的手生的很好看，葱白细长，这样的手翻动书页时轻柔的动作就是一种艺术！陆凡觉得自己幸福死了，现在面前摆着绝世神功，还有美少女给你讲解，讲解时候的呼吸还撒在脖子后，发育良好的身体还在挤压自己的肉身，这简直就是享受啊！ 除了声音不是那么好听之外...... “你有没有在听？”吕不彦忽然问。 “我在听。”陆凡一本正经的回答她。 “那么请你放开我的手。” “啊？”在陆凡没有察觉的时候，他自己悄咪咪的自己握住了吕不彦的手。现在听到吕不彦的话之后手立刻自己松了开。 “你喜欢我的手么？”吕不彦笑着问陆凡。 “前辈不光手美，哪里都很美，晚辈冒犯，情不自禁......莫怪莫怪。” “哈哈哈哈哈！”吕不彦闻声放声大笑，“果然是涂山家的孩子，撩拨异性的功夫与生俱来，真是有趣。” “前辈言重了，我只是个人类而已，不懂什么撩拨功夫。” “你流淌着涂山颜的血，这种功夫就与生俱来，我可以预见你以后的风流淫贼的作风，倒是很符合涂山颜外孙的形象。”吕不彦说，满脸都是愉快的笑意，只不过语气在陆凡耳中有些不同寻常。“你还是先别参悟这本功法了，随我前来。” 吕不彦把陆凡放下，冲他勾了勾手指。 吕不彦没有走太远，只是转了个弯走出了藏书阁，来到了外面的空地。 云海已散，银色的月钩挂于天际，天上繁星点点，一个一个整齐的排列在空中。白天看见的那个湖泊此时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的美丽，在湖泊边的那几片森林也好像活了过来，有蛐蛐，夜莺，猫头鹰在耳边齐鸣，不得不承认夜晚时的森林比白天更加的热闹。 吕不彦站在断崖边，淡淡的踏出去了一步......踏向了万丈深渊。可她在空中站定，脚下没有任何借力物，却凭空而立。 吕不彦转身，墨黑色的瞳孔看着陆凡。 “往我这边看，你看到了什么？”吕不彦开口问道。 “前辈在空中凭空而立。”陆凡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吕不彦摇了摇头，和瞳孔一样墨色的头发在夜风中飘散，缭乱了她的脸颊。“你在看，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前辈里面没有穿衣服。”陆凡仔细看定后回答。“里面像我外婆一样只穿了红肚兜。” “我要的也不是这个答案！”吕不彦愣了一下，转而羞愤的把黑袍子裹紧。“你在看！”吕不彦狠狠瞪他一眼。 “那我不知道了，前辈。”陆凡挠了挠头。“前辈你直接告诉我答案不好么？” “......你没注意到我背后的天空，还有林海么？”吕不彦淡淡的说。“它们很美，对不对？” “嗯。” “它们那么的美，你为什么在我问你的时候没有发现呢？” “因为......” “因为你光顾着看我了，是不是？” “是的......”陆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这不怪你，每个人都是如此，总是太执着于表象的东西，尽管深层里那么的美，却没有人发现。吕不彦对陆凡说。“你，懂我的意思么？” “有点不懂......”陆凡说。“前辈你能不能说的浅显易懂一些？” “......我是在说你为何不发挥隐藏在你自身之内的长处呢？”吕不彦微微一笑。“你是涂山家的孩子，与生俱来的完美容颜与气质，还有灵活的身体与聪明的脑子，所以为什么要执着于龙？” “龙之威仪的确恐怖，但是领悟真龙之吟谈何容易？我九岁时便杀人无数，十岁时目睹龙吟之姿，龙吟声之功法更是到现在都谈不上小成......真龙的威压的确能令万物臣服，但是九尾妖狐的大成者亦能释放咄人之气......” “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以妖狐之气借此吼出声之功法？” 吕不彦笑而不语。 “我明白了前辈！”陆凡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真龙之吟难于登天，但又不只是真龙之龙威可震慑百兽，涂山颜也可以，她是九尾妖狐之女王，变换真身释放妖气就算是猛虎也会畏惧。 “多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吕不彦从空中淡淡的走过来，直接与陆凡擦身而过。“我要休息了，图书馆的书你自己拿去看便是，别打扰到我休息。” “谢谢前辈。” “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我也才比你大不过十岁，还是叫我姐姐吧。”吕不彦微微一笑。 “好的，吕姐姐。” 吕不彦点头，走进了藏书阁里。 在吕不彦走进藏书阁后，陆凡的眼神就变了，他是狐妖家的孩子，自幼就比同龄孩子成熟的早，吕不彦以为陆凡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其实不然，论思想来说，或许他比吕不彦还成熟。 至少他知道，在吕不彦面前还是藏拙比较好。 他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了另一本功法，这是外婆赠送于他的，名为‘万兽灵’，里面记载着基本大陆中所有存在的生物的详细资料，从长虫到普龙，一切应有尽有，里面甚至包含了不同种族气的感觉，与修炼方式。最开始他不知道外婆送他这本书是做什么，现在他大概明白了......或许外婆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 陆凡习地而坐，随手翻阅着这本功法，翻书的‘哗啦啦’声如同流水般在月光下轻响。他忽然捧住了书，把书拿近贴紧脸仔细的看着，生怕漏了细节。片刻后他微笑，好像是找到了什么满意的东西。 他随手把书放下，站了起来，借助月光能微微看到书上面的文字。 “奔狼。” 第十一章 你们这五条欺世盗名的老狗 “你是，陆师弟？”白嫣叫住了眼前的少年，少年正是陆凡，不过又不像他。在白嫣记忆中，陆凡应该是英挺但稚气未脱的高傲子弟，是带着雏鹰出巢准备搏击长空的信念来到这里的，这才仅仅一条就变成了熊猫？ “是我，师姐。”陆凡小口嘬着碗里的稀饭，抬头疲惫的看了白嫣一眼，然后一头又扎进稀饭里。 “昨天大长老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看起来有点......” “大长老让我去打扫藏书阁。”陆凡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的模样。 “怪不得......藏书阁已经有三十余年没有人管理了，那里的灰估计能把人埋起来。”白嫣同情的摸了摸陆凡的头发。“辛苦你了。” 三十年？三十年前吕姐姐都还没出生呢！陆凡暗自想到，不过吕姐姐不是说她被关在那儿十几年了么？白嫣师姐说那里三十年没有人？怎么回事？是大长老把吕姐姐的消息封锁了么？如果是这样的话...... “对了师弟，大长老刚刚说等你早饭之后再去里观一次，这一次五位长老都要见你。”白嫣说。 “我有什么好看的，他们觉得无聊干嘛不找个猴子看？”陆凡随口抱怨一句。“爬上爬下我都要累死了。” “很不好意思的通知你，你就是那只猴子。”白嫣在他头顶弹了个脑瓜崩。“好啦好啦，快吃，吃完我领你去。” “春丽师姐呢？”陆凡转过头看了一圈。“今天吃饭都没看见她，她哪儿去了？” “能让那丫头连饭都顾不上吃的还能有什么？”白嫣怂了怂肩，“肯定是去模拟对战场揍仕那小子了呗。” “模拟对战场？那是什么东西？”陆凡昨天就听春丽说了这个东西，不过话被春丽给‘巧妙’的打断了，今天又听白嫣说了一次，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法器，里面可以模拟各种各样的世界，还能让人们的气进入其中，还原自己的身体在里面作战。”白嫣说。“由于是气凝成的身子，所以说再怎么作战肉体也不会受损，就算你在里面拿剑把人斩段也是。不过痛感会还原到本体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春丽特别喜欢在里面暴揍‘仕’的原因。” “哎？这么厉害啊。”陆凡点了点头，拿起勺子又喝了一口稀饭。“不过，为什么春丽学姐这么恨‘仕’师兄呢？他俩之间有什么过节么？” “也没什么过节。”白嫣淡淡一摆手。“就是去年，‘仕’有一次举报春丽半夜去厨房偷吃东西，最后春丽被罚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吃饱......” 里观和昨天看到的没有多大变化，只不过面前的人数又多了两个，这两人穿着和大长老一样的白袍，也是仙风道骨，只不过眉毛没有那么长便是。 “见过几位长老。”陆凡拱手鞠躬。 “不必多礼。”大长老开口。“白嫣，你先退下去吧，我们与陆凡小兄弟，有几句话想说一说。” “是，大长老。”白嫣点头，随后走出了里观，走下山去。 “陆凡，你可知道，我们这一次为何叫你前来？” 因为吃饱了撑的。“大长老的意思，是指吕姐姐的事情吧。” 两个双胞胎灰袍长老与两个白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什么都没有说。 “嗯。”大长老悠然的点了点头，连点头的姿势都仙风道骨的。“昨晚......如何？” “甚是安稳。” “哦——”大长老的声音拖出一节幽幽的腔调。“她有没有与你，说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是声之功法，陆凡忽然想起昨晚吕姐姐的叮嘱。“没有。”陆凡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的样子，然后斩钉截铁的说。 “那就奇怪了，陆凡小兄弟，你可知道昨晚，有狼嚎从藏书阁方向传出来？如何甚是安稳？” “狼嚎？”陆凡又装作思考的模样。“没有。”陆凡说。“我昨晚与吕姐姐整理了藏书阁，因为藏书阁很大，整理起来很麻烦，所以很累，早早就睡了。” “撒谎！”左边的灰袍长老大喝一声，这突然起来的一声爆喝着实把陆凡吓的不清。“连我都能看出来你是在撒谎，大长老更是有察言观色之道，你以为他看不出来么？”他满面怒色，须发张开，如佛像中的怒目金刚。 “我看你还是早早把功法交出来，也免得自讨苦吃！”右边的灰袍长老跟上一句。 拜托二位长老，你们真的是在说相声么？陆凡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卿一，卿二，休得出此狂言。”大长老微微眯眼摆手，阻止了灰袍长老继续说下去的话。“不过陆小兄弟，我师弟所说的也并非全为戏言，察言观色的能力我的确懂一些......在这里，你还是不要撒谎为好。” “是啊，陆小兄弟，我们这都是为你好，你不知道你口中那位吕姐姐，在十余年前可是杀人如麻的疯子！她杀了那么多修道者，还有无辜的平民，为天神之所愤！她给你的功法会侵蚀你的心境！让你也堕落入魔，还是交出为好，让长老为你保管。”白袍长老发话，他没有开口，而是以声音直接灌入陆凡的大脑之中，不断地在他大脑中回荡着。 “呵！”陆凡继续冷笑，为得到这部功法，这几位长老真是连脸都不要了！“果真如吕姐姐所说，你们这五个欺世盗名之徒！” “你说什么？！”灰袍长老勃然大怒。 “一个小小的孩子竟敢口出狂言？！”另一个灰袍长老也大怒道。 “吕姐姐昨晚把所有的一切都和我说过了，包括她之前的九天玄女，包括她后来入魔杀人，包括你们的所作所为......”陆凡的眼神愈来越冷。“今日所见闻，果然如她所说的一模一样！你们这五个伪君子！欺世盗名的混账！”他忽然瞪大了眼睛，震慑的气场从他身上迸发。 大长老和白袍长老脸色大变，两位灰袍长老脸色酱紫，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吐不出来。 “你们以为我十二岁，什么都不懂，所以想把我当枪使用，不是么？”陆凡继续说。“你们想派我去套出吕姐姐的功法，对不对？你们对弟子们封锁吕姐姐的消息就是在等待一个像我这样的目标出现，然后合乎情理的把我派去藏书阁，目的就是为了吕姐姐的功法。” 陆凡干笑几声：“我想如果套不出来你们就打算把我杀了，因为我是涂山颜亲养女的外孙，我死了你们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吕姐姐身上，用我外婆向她施压，逼迫她交出功法，因为她之前就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疯子杀人情理之中，却不为涂山颜所原谅。”陆凡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几位英明的长老，敢问我这个十二岁的不懂事少年猜的，对还是不对？” 几位长老沉默了，虽然脸色没变，但是这沉默也说明了一切。陆凡猜对了，那么下一步...... “我想我说到这长老们就已经有杀心了，对吧？”陆凡嘲笑变成了纯洁的淡淡笑。 两个灰袍长老一惊，原本手中的力道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大长老一声令下就双掌拍出，直接要了陆凡的命，陆凡死了他的言论也就传不出去，一样可以怪罪到吕不彦身上。 “可惜，至少在这里，你们这五条老狗没有一个人敢动我！”他忽然咆哮起来！巨型奔狼之幻影伴随着陆凡的咆哮直接扑向里观，在幻象之中五位长老感觉自己瞬间被奔狼扑倒，巨大的獠牙撕咬这自己的肉体，全身被啃食，大殿一时间变得如屠宰场般的残忍！ 这股幻象太过于真实以至于连道法高深的大长老一时间也被震慑，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在幻象结束的一瞬间五位长老全部从蒲团上跌落，狼狈不堪。 “我是涂山颜的外孙，况且外婆早已知晓吕姐姐的为人，她知道吕姐姐不会伤害我。但凡我受到了点伤害......你们可以试试你们这五条老狗的老身板能否承受殊者之怒！”陆凡笑着说，他转过身，阔步准备离开大殿。 “哦对了，我需要你们对我开放你们这灵什么山的炼丹阁还有藏药阁，不要对我刷什么花招，你们之前做过的那点事，我可是一清二楚。”陆凡忽然转过身说道。他笑起来的像个天使，但是吐出来的字宛若恶魔。 “什么？！” “你这小兔崽子不要太过分！” 大长老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脸色好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看。“陆凡小兄弟，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到鱼死网破......” “这不是鱼死网破，因为你们这五条老狗没资格与我鱼死网破！”陆凡狞笑。“你们只能答应，或者......让我把这些消息散出去？我想这会在修道界引起不小的波澜。” “......好吧。”大长老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 “大长老万万不可啊！那可是灵剑山维持下去的资本！如若......”两位灰袍长老齐声说。 “都不必多言！”大长老瞥了一眼两个灰袍长老，随即冷冷的看着陆凡。“日后我们在做打算。” “哼，你们也得敢跟我做打算。”陆凡也冷冷一笑。“两个阁的地图等下给我送到藏书阁，还有钥匙也一起，我就不和你们多说了。” 这一次陆凡转头就走了，在走出大殿的一瞬间他长舒了一口气。他根本就不知道大长老们之前做过什么事儿，只是结合昨晚吕姐姐提到长老们厌恶的眼神，仕师兄一言半语的描述，还有刚刚长老们大惊的脸色推断了一下。于是假装自己知道什么事情，从这群老狐狸身上榨出更多好处。 人间不是常说么，赌一赌搏一搏，敝屣变绫罗，这其实也差不多。 不过赌博的关键还是在于吕姐姐的功法和外婆的‘万兽灵’。他昨晚看到了奔狼之灵，狼作为一种凶猛的肉食动物比起狐狸更加的震慑人心，奔狼更是万狼之主，所积攒的杀气与戾气不必多说。于是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研究透了奔狼之嚎，一晚上修炼让他初步掌握，到了能让人看到幻象的地步。几位长老在幻象中被撕碎一次心里防本身就脆弱，在加上陆凡这半真半假的诡诈，嗯...... 结局更不必多说。 第十二章 药 “你回来了？”在踏入藏书阁的刹那间陆凡又听到了钢铁摩擦的声音。“你不需要去修炼么？” “今天就不用了，长老们说我还太小，还不宜进行修炼，于是让我回来了。”陆凡对坐在书桌边黑色袍子的背影说道，他卡巴卡巴眼睛，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东西。“吕姐姐，咱们这儿藏书阁有关于药理和医学方面的书么？” “药理？”吕不彦回头瞥了陆凡一眼。“有倒是有，不过你看那些书做什么？” “就是忽然感兴趣了嘛！”陆凡摆出一副小孩子般笑嘻嘻的模样。 “哦，上楼左转右手边，在炼气者功法阁旁边那个书架上，找不到就看看索引。”吕不彦转过了头，拄着下巴说道。“看书之前记得洗手，别把书页弄脏了。” “知道了！”陆凡回答道。 吕不彦点了点头又转过了身背对陆凡，不一会就传来书页哗啦啦的声音。 原来她是在看书，也难怪，十余年的藏书阁闭关生活如果吕姐姐不喜欢看书，她早都闷死多少回了。 接近傍晚的时候陆凡才从楼上走了下来，走了几步，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伸了个懒腰，发出了舒服的呻吟。他继续往下走着，忽然发现吕不彦已经站在楼下，靠着木扶手的边缘，死死盯着自己看，目的不言而喻。 “怎么了？吕姐姐？”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两张地图和钥匙是怎么回事？”吕不彦随手把两张羊皮卷扔在陆凡脚底，羊皮卷落地发出‘当啷’一声金属撞击，明显在羊皮卷里还包裹着金属。 “这个是大长老要交给我保管的。”陆凡瞪起水汪汪的眼睛。“今天吃早饭之后我被大长老叫过去，他说因为我太小，所以不能修炼，让我看管灵药阁和炼丹阁。” “还和我撒谎！”吕不彦狠狠的说。“据我所知，灵剑山的灵药阁和炼丹阁常年由关门弟子看管。这是灵剑山的命脉，向来不会交给来历不明的人！” 吕不彦瞪眼。“特别还是一个身体里留着涂山颜血脉的人！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吕姐姐，你就这么看待我的么？”陆凡装作委屈的低下头。“亏人家还想帮你治嗓子......” “治嗓子？”这个回答着实让吕不彦吃惊。“你是说......给我治嗓子？” “是啊......我看了一天的药理书就是要看看怎么才能帮姐姐治嗓子。”陆凡说，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撒谎，他的确是想帮吕不彦治嗓子，毕竟人家教给自己这么厉害的功法，总得有点东西作为回礼。“吕姐姐人这么漂亮，手那么好看，可惜声音不好听......我想，要是把吕姐姐的嗓子治好了，吕姐姐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美人了！” 这孩子，想帮我治嗓子？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 吕不彦贵为九天玄女，自幼开始便是，接近她身边的都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婢女，连教她练剑的师父也害怕她。她孤独的掌握着权利的权杖，从未被人如此关心，把自己以一个女人的角度，以一个大美人的角度...... 去关心。 九天玄女吕不彦的脸上莫名红了起来，有种莫名的感觉在自己胸膛里燃烧了起来。该死......明明眼前这个孩子只有十二岁，为什么自己....... 自己竟然...... “吕姐姐你不舒服么？”陆凡问道。“我看你脸色有点红，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吕不彦慌慌张张的转过了头，还戴上兜帽。“那......你找到治我嗓子的方法了么？” “找到了！我这就去灵药阁了。” “不必。”吕不彦说。“我昨日已与你说了原因......” “可是姐姐不是已经好了么？”陆凡问。 “我不知道。”吕不彦淡淡的摇了摇头。“我从未确定过自己是否真正的克服杀欲，如果没有......” “没关系，我相信姐姐可以。”陆凡说。不等吕不彦说话他便捡起地上的羊皮卷跑了出去。 吕不彦想伸出手去抓陆凡，但是转过身来之后，房间已经空荡无存...... 她咬了咬牙，又无奈了叹了口气，吕不彦何尝不想恢复自己的声音，可......如果恢复了，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伤到了陆凡，又怎么办？ 如果伤到了陆凡，陆凡......那么她自己都不可能会原谅自己。 灵药阁，顾名思义就是存放上等灵药的地方，灵剑山虽说长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管理的井井有条，药品和仙丹分为两个地方存放，灵药阁就是存放着药品的地方。 陆凡用要是打开了锁，开门第一眼他就惊呆了。 这里的药，实在太多了！！ 灵药阁从里面看分为了五层，每一层都摆满了储存药品的柜子，柜子以墙壁为外围一排一排的向内整齐排列，每一层都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 陆凡咽了一口口水，涂山并非没有药阁，药阁比这里还大，但是储存的东西十分的单一——狐妖向来不生内科病，所以都是外用药。 涂山可以自豪的说有着比灵剑山更大的药品量储备，但是绝不敢多言药品种类有这里的丰富。这也难怪，这里面的药品都是灵剑山开山以来储存的，几百年的底蕴能是说说而已么？ “你是什么人？！”凭空传来一声娇喝，陆凡后心一紧，果然如吕姐姐所言，灵药阁和炼丹阁都是有弟子看守，没那么好闯。 “陆.....凡？”那个娇喝的人忽然问道，语气有些迟疑。这一回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陆凡听的很清楚。 陆凡转过身，发现这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原来是白嫣。 “原来是白嫣师姐啊！”陆凡笑嘻嘻的冲白嫣打招呼。“师姐好！” “你来这里做什么？”白嫣没有理会陆凡的嬉皮笑脸，反而十分警惕的问道。“是长老们要你过来的？” “嗯！”陆凡赶紧借坡下驴使劲点头。“长老们要我来这取药，还让我协助师姐看管灵药阁。” “协助？”白嫣有点摸不到脑袋。“看管药阁有什么需要协助的？” “不知道。”陆凡摇了摇头，“正好师姐来了，长老要我取这几味药。”陆凡把怀里的白纸递给白嫣，上面写着药方。 “金银花、胖大海、甘草、橄榄、女贞、山楂还有桑菊......？”白嫣看了一眼药方。“这都是治嗓子的药，你要这些干嘛？” “都是长老要我来抓的。”陆凡说。“难道没有么？” “有倒是有，这些都是山下常见的草药，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要的量，有点大？”白嫣说。“这量是要把这几味药的药底都搬空了。” 废话真多。“这是长老要的，我也没有办法啊。”陆凡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白嫣看了陆凡一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拿出一个戒指，“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 “啊？” “在戒指里。”白嫣淡淡的说，“你要的都是散药，没有集中规划分配，都在这戒指里存储着。” “戒指？” “......你可以把这理解成一种道器，可以储存东西的道器。”白嫣说。“拿着吧，使用时候把自己的气注入就行了。” 这么神奇么？从来都没有听外婆说过。陆凡好奇的接过戒指，尝试把自己的气注入。注入的一刹那间他忽然觉得手里多了点东西，他抬手一看，原来是一株风干的胖大海。 “哦哦哦哦哦哦——！” “别玩了，赶紧把药给长老送过去。”白嫣看着陆凡的模样白了他一眼。“记得用完把戒指给我送回来。” 药，很快就熬好了，吕不彦的嗓子是剑伤未愈的暗伤造成破音，说来也不是多复杂的病，只要把暗伤给养好就行。 陆凡把药端到吕不彦的面前，吕不彦没有动药，只是一直有些复杂的看着陆凡的脸，陆凡怎么劝都不说话，也不动，直到夜深。陆凡没有办法，只能把药留在那儿，自己先回房。 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陆凡发现药碗已空，不免觉得有些高兴。 接下来的时间陆凡开始继续研究声之功法，奔狼之灵他仅仅初入门道就以气者之力让长老大惊失色，如果到达更高层呢？陆凡跃跃欲试。不仅仅如此，他还开始钻研炼体者的功法，也就是武术。在外婆那儿修炼时候他只是初步了解了一下，妖狐们都是天生的炼气者，对于炼体者修炼连外婆也只是略知一二，让陆凡接触到这些功法对于他来说可谓如鱼得水。 就这样，白天陆凡修炼武术，在晚上时候研习声之功法，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不过陆凡有点不太明白，那一次摊牌之后吕不彦就开始故意躲着自己，陆凡在外修炼时她就躲在里面看书，陆凡走进书阁她就回房间，陆凡早上想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个月的某一天...... 第十三章 名山汇 药，很快就熬好了，吕不彦的嗓子是剑伤未愈的暗伤造成破音，说来也不是多复杂的病，只要把暗伤给养好就行。 陆凡把药端到吕不彦的面前，吕不彦没有动药，只是一直有些复杂的看着陆凡的脸，陆凡怎么劝都不说话，也不动，直到夜深。陆凡没有办法，只能把药留在那儿，自己先回房。 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陆凡发现药碗已空，不免觉得有些高兴。 接下来的时间陆凡开始继续研究声之功法，奔狼之灵他仅仅初入门道就以气者之力让长老大惊失色，如果到达更高层呢？陆凡跃跃欲试。不仅仅如此，他还开始钻研炼体者的功法，也就是武术。在外婆那儿修炼时候他只是初步了解了一下，妖狐们都是天生的炼气者，对于炼体者修炼连外婆也只是略知一二，让陆凡接触到这些功法对于他来说可谓如鱼得水。 就这样，白天陆凡修炼武术，在晚上时候研习声之功法，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不过陆凡有点不太明白，那一次摊牌之后吕不彦就开始故意躲着自己，陆凡在外修炼时她就躲在里面看书，陆凡走进书阁她就回房间，陆凡早上想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个月的某一天...... 那时陆凡正坐在断崖边荡悠着腿看一本拳法，看的正入迷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陆凡，陆凡。”一声接着一声，是女孩的声音，婉转如夜莺轻歌，十分的好听。 陆凡有点奇怪，平时他都待在藏书阁附近，在灵剑山认识的人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巴掌，这个声音他从来没听过。 他转头，傻了眼。原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吕姐姐！ “吕姐姐，你......”陆凡把手里的功法随手扔在一边站了起来，向黑袍女子跑了过去，他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女子的脸。“吕姐姐，你的嗓子......” “我的嗓子好了。”吕不彦的表情明显不是在笑，能看的出来她的嗓子好了她很开心，但是又很难过，很不安，复杂的让陆凡捉摸不到头脑。 “这是好事啊！吕姐姐。”陆凡高兴的说。“吕姐姐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你的脸上看不出高兴的表情呢？” “......你还太小，不会懂得。”吕不彦轻轻说。“陆凡，你今年是十二岁了吧。” “嗯，吕姐姐问这个干嘛。” 君龄方十二，女已过朱冠......“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能不能参加‘名山汇’。” “‘名山汇’？”陆凡问。“吕姐姐，名山汇是什么？” “这个大陆共计三百二十三座名山，其中有修道洞府、道观的名山大约在三百左右，名山汇便是召集全天下的名山修道之人聚集在一起，拿出本门瑰宝中之一，令其门下弟子切磋，最后第一名所在的名山就能获得全部珍宝。”吕不彦解释道。“这就是名山汇了。” “我对那些瑰宝没兴趣。”陆凡翻翻白眼，露出一副兴趣缺缺的表情。“反正最后还是长老们把持着，和我没半点关系。” “你在意的不应该是瑰宝，而是这次机会。”吕不彦说。“一次不可多得的，和天下的同辈高手们的切磋机会。” 陆凡顿了一下，吕不彦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天才，年纪尚幼就达到了道者巅峰的修为。但是外婆也说过，他非姓涂山，并非妖狐，人类的血统主导了自己的身体，自己顶峰也就是法者了，人类是没有办法突破殊者的门槛，只能在法者的境界吧修为无限放大。 如果能和全大陆各路天才来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那...... “参加名山汇有什么要求么？” “需要年过十八。” “......”陆凡感觉自己好像被抽了一闷棍，姐姐，你他吗是在逗我？ “还需要有气者九重天的修为。” “......”吕姐姐你还是一棍子敲死我算了！ 自从涂山颜外婆把他的修为封印之后他就没办法感受到气，原本气就像自己温热的血一样流淌在全身个细胞中，可是被封印之后就全消失了，仅仅留下了微弱的一脉，也就是现在气者六重天。 从那以后他再也无法汲取一丝一毫的气，也就谈不上修炼突破，他所能精进的只有炼体者的武艺。 “可是吕姐姐，这些条件我一点都不符合哎。”陆凡嘟嘟着嘴。“而且我根本感觉不到气的存在，一直没法突破，怎么才能达到九重天啊。” “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吕不彦淡淡一笑。“别忘了，我之前，可是九天玄女......” 三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不知不觉间，便已过去。 十二岁到十五岁又是一个坎，至少对于陆凡来说是。他脱去了稚气，整个人都出落出来，眉眼间初具俊朗的模样，身高也爆发势的增长，隐隐有超过吕不彦的势头。 这三年，都是吕不彦带他训练。小到一招一式，一步一呼，大到一功一书，都是吕不彦手把手交给他，藏书阁基本所有的功法都被陆凡吸收消化掉。在每日初生的阳光里，在每日落下的夕阳里，在这断崖怪石嶙峋的边缘，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断的出拳，踢腿，有时模仿，有时对战。 不过遗憾的还是陆凡的修为，三年时间他还停留在气者六重天。吕不彦觉得这有点奇怪，按道理来说一个十二岁就有气者六重天的孩子算是个天才，但是这天才好像的命门好像被卡死了，三年没有让修为增长一丝一毫。 “再有三天，就是名山汇了。”三年后的一个晚上，吕不彦忽然把陆凡叫到藏书阁大厅告诉他。 “这么......快么？”藏书阁没有计时器，再加上他每天只是单调的修炼，三年的时间对于陆凡来说只是一转眼，根本没有意识到，只是吕姐姐看起来比之前矮了一些。 “可我......” 十五岁，气者六重天，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然气者六重天与九重天只差三层，但这后三层的修炼难度不亚于前六段的总和，差这三层的差距就是天与地的区别，况且九重天只是个最低要求，每个山都有旷世天才，十八岁的名山汇怪物汇集。三年前的蜀山更是有一绝世天才，在十八岁时候便达到道者五重天，上场时的气息如天之盖压，不管什么对手都是一招制敌，过五关斩六将，一路碾压，轻松夺冠。 “这方面的事情让我来解决，明天早餐时叫我，我与你一同去见见那五个老头。”吕不彦轻声笑着。“我也很久没有踏出这藏书阁了......十几年间，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我想知道。” 这五个老头指代的是谁，陆凡心知肚明。“可姐姐，你的修为不是被封印了么？万一五个长老......”陆凡有些担心的说。“姐姐清楚他们的为人，为了声之功法他们会不择手段的......” “这方面你不必担心，我被关在这里之前，由于杀戮，手里有着太多太多的血，修道界视我为魔道，曾组成一千人的队伍来围剿我，那场战争......有点残酷。”思绪在吕不彦的脑海中扭转了千百遍，她淡淡的说，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年，她一个小女孩，面对着一千个修道者，握着兵器，战斗起来！ “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直到兵器损坏，全身浴血，可是修道者还源源不断，在接连战斗七天之后全身的气终于被耗得枯竭，但我没有倒下，我又依靠声音连斩数百人，那场战斗双方是两败俱伤......我来这里只是我个人意愿罢了，当年数千修道者依旧奈何不了我，现在就凭这五个贪生怕死之辈？”吕不彦冷哼。“他们也得敢啊。” 第十四章 冲突or碾压 在被通知收拾行李前去名山汇之时陆凡还在练拳，来通知他的是个炼体者弟子，穿着蓝色道袍，是个气者九重天，隐隐能从他身上感觉出‘道’的力量，应该快要突破气者到达道的阶位。 “你就是陆凡把，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好后天去名山汇。”他的语气十分的不屑，原本被长老叫去藏书阁通知这个叫陆凡这小子的时候还以为陆凡是什么绝世天才，被长老爱惜，故藏在藏书阁里闭关修炼。 现在来看，气者六重天，连最低标准都够不着，什么绝世天才？就他吗是个书童。 他实在想不明白长老为什么会让一个书童参加名山汇。 “嗯。”陆凡眼睛都不抬一下还在练拳，他练得是刚猛的南拳，唤作八极拳，此刻正练到三式杀招之一‘猛虎硬爬山’，正在凝聚拳劲，马虎不得。 “一个气者六重天的废物。”那人见陆凡练的如此专心，于是不屑一顾的骂道。“长老怎么想的会让一个废物去名山汇。” “你说什么？”说话的不是陆凡，是吕不彦，她刚刚从长老们那里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她站在这个弟子的身后，十分的生气。“你敢再说一遍？” 陆凡不在意别人的话，可吕不彦在意，陆凡可算是她的弟子，哪有弟子被辱骂而师父不动怒的道理。 这个弟子刚想道歉，却发现来的是个女人，还是个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女人，除了长得漂亮一点之外一无是处。 “你，是他的姐姐？” “不是，我是他师父。”吕不彦摇了摇头说。“你是灵剑山的弟子，所以应该懂点规矩，请给我弟子道歉，因为你的出言不逊。” 看来这怕是两个傻子，长老把两个傻子派来打扫卫生了。这个弟子哈哈大笑起来，“道歉？”他一挑眉。“凭什么？”他走到吕不彦面前，他比吕不彦高出一个头，俯视着她，又伸出手轻轻掐住她的脸蛋。 “是凭你长得这幅模样惹人喜爱么？”这弟子淫笑着说。“你除了这幅脸蛋还有什么？” “灵剑山的弟子，哼。”这时，陆凡在一旁发出了声音，他还在练拳，眼睛都没看这人一眼。“知道为什么泱泱灵剑山名师如云，我却独拜在这个你口中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女人门下么？” “因为你。”没等那弟子回答陆凡就收起出拳的架势，呼出一口气，看向了这个弟子。“我理解不管在哪里都有废物存在这个道理，不过在灵剑山，居然还有你这种废物与智障兼存的生物存在......”陆凡微微一笑。 “就足以说明灵剑山的水平多低了。” “这也不一定。”吕不彦也微微一笑，“灵剑山的弟子都很不错，不过要说什么水平低呢？”吕不彦挑逗的看了那个弟子一眼。 吕不彦明白陆凡什么意思，他就是要打这个弟子的脸，灵剑山的弟子们都很不错，那么为什么水平低呢？就是因为这个煞.笔拉低了整个灵剑山的水平了呗。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那弟子听闻后也不生气。“我听说今早有个女人去了里观之后，原定的名单就加进了你这个叫陆凡的废物弟子......” “我不知道你这个没有修为的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长老们让你的废物弟子有资格参加名山汇，但是我想这个方法......听起来肯定很诱人。”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吕不彦的耳朵边。“就像你本人一样。” “我姐姐诱不诱人，你说的不算。不过我建议你不想死的话，就放开我姐姐。”陆凡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他心头一紧，迅速撇下吕不彦拉开距离。 他警惕的看着陆凡的脸，刚刚陆凡离他足有十几米远，可现在已经到了身边。这是气者六重天的速度么？不对啊，即便是自己即将突破到道者也没有这种速度......而且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好像还没有拼尽全力。 “你到底是谁？”这弟子警惕的问。 “我叫陆凡，是姐姐的废物弟子。”陆凡淡淡的笑。“我记得你是这么说的吧？” 该死，他为什么笑的这么淡然！那弟子咬紧了牙关，他不过是一个区区六阶的废物而已！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 “顺便一提，如果这位兄弟你想和我打的话就尽快打吧。”陆凡抬头看了看天说。“姐姐等下要吃药的，我要帮姐姐熬药，熬药很费时间的，我没那么多时间耽误。” 意思就是我还没有熬药麻烦？“口出狂言的小子！信不信我今天不废了你！让你去不成名山汇？！” “废不废人不是嘴上说的。”陆凡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而是行动上应该做的。” 下一秒，弟子眼前忽然模糊，陆凡的身影消失不见。他只感到一阵失重，丧失了平衡，紧接而来的是剧烈的痛苦。 他向下身看去，发现自己的腿......断了。右腿的小腿骨直接被掰断，呈九十度与地面平行。 好快！只是一招！自己什么都没有看清。 剧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他跌坐到地上抱着腿，虽说很想放声大喊，但是生生憋了回去，面前就是被他不屑一顾的‘废物’，喊出来就是自己认怂了，说明自己连废物都不如。 自己堂堂一个气者九重天马上要突破的半道者，却败在被一个只有六重天修为的小辈手里，而且一点还手之力没有。 “还不喊么？”陆凡怜悯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他的眼睛里，陆凡蹲在自己面前，好像一个孩童抱着膝盖怜悯的看着一条流浪狗。“再不喊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你的左腿了。” 说着，陆凡伸出了手，慢慢摸着自己的左腿，陆凡之前就是这么废了他的右腿的，当速度和力量到达了一个人眼所见的极致，什么招数都成了笑谈，只需要走过去，把他直接砍了就好。 弟子惊恐无比，尽管陆凡看起来那么纯洁......可他内里根本就是恶魔！是恶魔啊！ “别！别别！”弟子大喊道。 “喊就不用喊了，你还是给我姐姐道歉吧。”陆凡说。“就说自己瞎了狗眼冒犯了女侠。” “对，对不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女侠。” “不对。”陆凡握住他的右腿小腿猛地一掰，痛的他大叫起来。“你要说瞎了自己的狗眼，你还配不上称呼自己为小的，你只是个控制不住下半身的畜生罢了......” “对不起，我瞎了我的狗眼，冒犯了女侠。”他赶紧冲吕不彦磕头谢罪，陆凡刚刚一掰痛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行了行了，你快点让他滚吧！”吕不彦在一边摆了摆手。“别让他的眼泪脏了咱们这边的地面。” “听到了么？姐姐让你滚呢。”陆凡笑嘻嘻的冲弟子说。“还不快滚？” “谢，谢谢！”弟子赶紧抹了一把眼泪拖着残腿一步一瘸的走向岔路，或许走快点的话他的腿还有救。 “你还是太心软了。”待那弟子走远了吕不彦对陆凡说，阳光照亮了她兜帽下的眉眼，尽管全身都笼罩在温暖的阳光中，但是依稀能看出她眼神中的狠毒......吐出来的字就像毒蛇吐出来鲜红的芯子。“如果不是你刚才出声，我本想直接杀了他。” “如果杀了他的话我害怕又会勾起姐姐的杀欲，那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陆凡回答道。“我本不想与其计较，但是谁让他对吕姐姐出言不逊呢？”他微笑。 “得罪了吕姐姐的人都要是我的敌人。” 都是你的敌人么？吕不彦轻轻笑了出来，朱红色的嘴角弧度那么的明媚，之前的阴霾在这一笑中消散。刚刚那个弟子虽然嘴贱，但是他也有的说的没错，如果光看脸的话，吕不彦的确美的十分诱人。 “行了别贫嘴了。”吕不彦伸出手给了陆凡头顶一个暴栗。“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要去名山汇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