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别卷了,你都卷成汉中祖了》 第1章 雨夜觉醒 第1章 雨夜觉醒 “醒来!” “快快醒来!” 朦胧柔和的白光,跃入眼帘,无力,疲惫,虚弱睁开眼睛。 记忆仿佛隔了一层厚重的窗纱,有不真切的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怎么回事?” 苏羽发觉在一间卧室.很小,十平米左右,没有电灯,点着蜡烛,幽暗的光线下,地板还算干净,就一床一书桌一书架 “嗯?似乎不是现代?” 这种年代感很难忽视,特别的是,空气中弥散着一种腐败,或者说殡仪馆的味道。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可以听见,却不能看见雨丝,因深灰色都厚厚窗帘隔离着,哪怕无意间扫上一眼,就会立刻给人深寒感。 “?” “不对,很不对!” 苏羽谨慎的坐了起来,发觉自己就躺在床上,就在这时,窗帘一动,烛光忽然跳动了一下,一瞬间,整个房间变得模糊又扭曲。 巨大的晕厥感袭来,耳边传来一阵阵喃喃低语! 这喃喃低语似乎很熟悉,可又迅速消退,等眩晕消散,苏羽微微侧头,眼前的一切虽没有任何变动,却多了熟悉感。 他微微侧头,看到书柜,里面摆放着几十本书,不需要看就知晓,这是课本。 “这是我的房间。” “是我14岁时的房间。” 苏羽目光再次掠过窗户,能听见湿润冰凉的雨点打在窗口上的微细的声音。 记忆如潮水一样缓缓上涨,仿佛压抑在灵魂深处,属于又一个世界的记忆,也不断涌现。 二者汇合到一处。 半晌,苏羽才低声自言自语。 “原来,我是又重生了吗?现在是应国历1855年5月3日?” “作一个穿越者,我真是不够称职,竟然二十四年都没有觉醒宿慧。” “要不是又死了一次并且重生……怕根本就成了土著,以土著身份过完一生,并且彻底被这世界同化。” 下意识站起来,用小剪刀剪了下烛芯。 苏羽回想穿越后在这个世界堪称悲剧的经历。 “真可怜呀!” 穿越重生,本是开挂的人生,别的不说,单是成年人的阅历,知识,见识,就是一笔丰厚的财富。 许多人都有经验,就是,哪怕不学习已经几十年,拿过小学初中的课本,都觉得很简单——几天或半个月就能学透。 可哪怕再聪明的孩子,也得学上半年。 这就是思考结构的根本差异。 就算没有别的金手指,就算不认识这个世界的字,当个江郎不成问题——是,江郎会才尽,可少年就名闻天下,直到成年后,思考结构不具备优势而平庸。 但已经尽压千千万万人! 可属于穿越者的记忆,迟迟没有觉醒,这一世真如土著一样降生,认字,上学,记忆里,一直到24岁…… 直到临死之前,剧烈的痛苦下,才终于浮现的倒置的金色沙漏。 视野里,金色光尘不断下落,温暖的金色光辉,逐渐笼罩全部……强大的力量,几乎让他感觉自我融化在其中。 这成为土著记忆里最后的光彩。 土著不认识它是什么,可自己认识。 想到这里,苏羽下意识摸了摸手背。 “系统,在吗?” 喃喃自语声中,淡淡的金色光芒,如雾气在眼前蒸腾而上,逐渐凝聚为一只虚幻又透明的金色沙漏,漂浮在眼前。 沙漏仅有巴掌大小,光辉黯淡又透明。 仔细看去,下方有着极其细微的灰色晶状光尘,仅仅浅浅铺了一层,若有若无,若不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与之前那些,满满的金色光尘不同,灰色的细细晶沙,给他的感觉很是微弱。 “这是穿越之前,我连夜赶工,设计出来的游戏。” 苏羽心中有着强烈的困惑和惊喜。 “金色沙漏,是有穿越时空的功能,能带宿主跳跃回到过去,改变既定的命运。” “它是庭院的钥匙,也是核心,是游戏中主角的象征。” 但是,这仅仅是游戏设定而已,说白了,就是游戏开副本理由,说是独一无二,其实玩家人手一个。 为什么在这里,居然变成了现实? 这个问题,无人回答。 周围唯有寂静,蜡烛散着朦胧的光,细光外,隐隐约约,是看不到尽头的灰暗,使人毛骨悚然。 苏羽一凛,这里并不安全。 “打开人物面板” 苏羽不再迟疑,目光垂下,就看见一点金光,迅速扩大,变成淡淡白光在视野中漂浮。 角色名:苏羽 住宅:应国布莱克郡贝克区128号住宅 年级:14岁 世俗职业:青藤中学三年级 神秘职业:无 血脉:无 称号:无 活力值:5/9 属性:力量9(-1)、敏捷10(+0)、体质10(+0)、智力15(前世思想结构+2)、感知13(+1)、魅力11(+0) 技能:应国语lv2、珐国语lv0、应国系统教育lv2 当前被动生效技能:庭院防护lv0 持有金:12银海妖10铜海星 “从数据上,的确回到了宿主14岁时,这就是游戏外挂的伟力?” 常人数据是10-11(+0),由于才14岁,力量上不及大人,力量9(-1)非常正常,敏捷和体质已经接近成人中偏弱,也正常,智力原本是13(+1),就是比普通人聪明些,班里优秀学生。 感知也有点天赋,能感受神秘,魅力是小帅。 不谈穿越者的思想结构增幅,数据非常正常。 “先不管那些,一旦我醒来,就会面对现实问题——这个土著宿主的死亡,大有问题。” 凝视窗外,感受着雨点打在窗口上,以及空气中弥散着腐败的殡仪馆的味道。 “并且,危机,就在今夜!” 穿越者露出了凌厉的眼神。 没有觉醒的土著少年,或看不出问题,但苏醒了前世的记忆,再度回顾人生。 顿时,就觉得处处可疑,处处有着不对的感觉。 “上一世,我没有觉醒,只活了短短二十四年。” “但就算没有觉醒穿越前的记忆,我上一世,本来也有相当的神秘天赋,正常来说,会有不算低的前途。” 就算没有阅历+2,智力13(+1)和感知13(+1),同样是不错的天赋了。 “只是,一开局就折损了大半……” 穿越者抿着唇,脸色微微苍白,苏羽想起来当初失败的经历。 “这危机,对成年人,特别是有阅历的人,其实不难,但对任何十四岁时的人,都是严峻的考验。” 谈考验不谈岁数(阅历)都是流氓。 (本章完) 第2章 遭遇恶灵 第2章 遭遇恶灵 苏羽微微冷笑。 实践经验可以知晓,上前线哪怕只培训3天,和不培训直接上阵,死亡率差距87%! “我没有觉醒记忆,更没有受过专业培训,所以非常困难。” “失败其实是理所当然!” “不能怪土著不行!” “无论是意外还是考核,这对土著,就完全不公平!” 苏羽神色阴郁。 因此,要过关,或者就要远超普通水平的聪明,或者就要非凡的运气,可世界上99%的人没有。 土著就是这一次失败,让本来不低的神秘学天赋失去了大半,变得平庸。 “其实就算资质下降,本来还是有机会,学校里就有社团,宿主也加入了,也学到些东西。” “但母亲抑郁在家,土著必须要经常照顾,加上当时不懂事,没有拼命锻炼……最后差了一些,就只读了普通高中。” “本来读了普通高中,也还有最后一丝希望,但当时母亲病情加重,又要经常打工,学业都荒废了,更不要说神秘了……” 吐出一口郁气,苏羽的眼神愈发凌厉。 “一步差,步步差!” “最后,不得不卖掉……父亲拿命换回来的邀请函,还仅仅50个金海龙,这真是最大的错误。” 金海龙银海妖铜海星都是法定货币,分别是黄金白银黄铜,每枚5克,成色都是90%,按照记忆,金银铜现在兑换比是1:20:2000,因此1金海龙=20银海妖=2000铜海星 1金海龙类似前世2000元,1银海妖类似前世100元,1铜海星类似前世1元 50个金海妖等于10万元。 当时卖掉,宿主虽然认为50金海龙不少了,但心里也隐隐后悔,可为了钱,不得不这样决定。 现在回想,那张邀请函怕价值不低,是贱卖了。 “高中毕业后,学业普通,神秘荒废,但好在有点底子,兜兜转转,还算能温饱,最后还遇到了老板。” 记忆里,顿时浮现出一双眸子。 “呵呵……” 双手下意识攥起,捏得紧紧得,苏羽眼神失去温度。 “老板是神秘材料商人,涉猎这行已经几十年,不可能不懂怎么防护,却根本不告知我……” 神秘是危险的。 普通人贸然涉及神秘,又没有足够防护手段,那下场基本就是注定。 但老板根本无视了这点。 从这里看,当时的宿主,还有母亲,是注定逃不过厄运了。 这也算是孔乙己的回字考法了,但代价,是命。 不过…… “她本不应该出事。” 记忆里,再度浮现出一个倩影,苏羽的心中也多出几分暖流。 “当时的她,应该早已正式就职,足能抵挡神秘的侵蚀。” 那是与他一同长大的邻居家女孩,从父亲辈起就是好友,而且当时还是有过懵懂的好感。 就算到最后几年,也没有放弃自己,母亲出事住院,还是她扶着去医院,垫付了医药费。 可惜,自己赶去时,听到她被人抢劫捅死的消息。 再然后,就是飞驰而来的马车,把自己撞到路边,串在栅栏尖刺上…… 眼底浮现出阴霾,心中的痛苦,如同墨渍侵蚀渲染。 他揪住胸口,呼吸一时感觉到困难,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刻。 良久,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可能。” 苏羽这样笃定,是有依据。 连自己这样的半吊子,都能利用一点小小的神秘,高中毕业文凭,上了商社,还能入职,升职,跳槽。 更不要说,起码完整训练六年的她。 并且,老师自己也会给她布置防护……那可是亲女儿! 遭遇抢劫或许,被抢几乎不可能,被杀更无可能。 什么样的劫匪,能抢她? 可笑! “故意坑我的老板,捅死她的抢劫犯,撞死我的马车……” 闭上眼睛,一桩桩一件件,都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串联起来。 最终……指向一个场景。 送邀请函来的优雅女性,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一句叮嘱。 “你要珍惜它,保管好它,这是你的父亲,最后拼尽性命,也想要留给你的!” 当时并不觉得,这句忠告和眼神,仿佛带着某种洞见。 可惜,当时到底年轻,过了不久就给忘记了。 “现在想想,出海的确有风险,但父亲从业多年,从不进入危险区域,应该不至于送命。” “但那次,就反常地交代后事,后来果然没有回来。” “那么,父亲卖了一条命,才换来那张邀请函,它,到底有什么价值呢?” “又为什么,不对我明说?” 这里面深究下来,处处都是谜团。 可惜的是,自打父亲死后,母亲就病情加重,经常精神不稳定,也没有对自己有所交待。 渐渐,就给淡忘了。 “不,还不仅仅这样!” “每个人的命都不一样,单是我父亲的命换的东西,可以算计我,但是不至于杀了她!” 苏羽在宿主的记忆中浏览。 “老师肯定是职业者,还是资深,为了一张邀请函,得罪资深者,杀了职业者,是不是太夸张了?” 苏羽远高于宿主的阅历和目光,立刻洞察了这点。 “街头混混也许是无脑怪,他们不是!” “这里肯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无所谓,沙漏,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又回到了十四岁这年。” 苏羽攥紧了拳头。 “并且,觉醒了记忆,我就能挽回这一切!” “就先从初始化系统开始。” 他的视线,看向沙漏,随着他的动作,周围似乎有什么改变了,一种幽暗,不协调的气息,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起了一阵微风,风里,传来如泣如诉的哀婉声。 “好~冷~啊~” 苏羽微微皱眉,目光垂下,就看见屏幕带着淡淡青光在视野中漂浮。 “启动初始化任务——或是疏突,或是有意,你遇到危险——解决遭遇的恶灵!” “或是疏突,或是有意?” “哼哼,果然不出预料!” 按下这个猜测,苏羽向后靠在椅背上,侧身看向周围,视线落在身后。 那是很小的窗户,拉着黑色的窗帘,在帘幕若隐若现缝隙间,透出外面浓郁的白雾。 屏住呼吸,他神色沉着的,缓缓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雾气惨白,缓缓翻滚着,没有任何变化。 “按照土著宿主学到的神秘知识,恶灵并不可怕。” “王国公民,郡市市民,乃至小区和房屋本身,都有神秘意义的防护!” “要不,一只恶灵就可杀死全部普通人了!” “存在就有道理,普通人能存在,甚至正常生活,必有原因!” (本章完) 第3章 天亮了 第3章 天亮了 惨白雾气缓缓翻滚着,隐约的轮廓,在雾气勾勒下出现,那是张模糊的的人面。 眼神里透着恐惧。 与这张苍白的人面对视,活灵活现的眼神,给他一种越来越真实的感觉。 头皮发麻,仿佛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涌现,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恐惧,在心里油然而生,苏羽一动不动坐着。 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失去镇定。 可以恐惧,但不能慌到逃跑。 苏羽牢记着。 “白日乃人,夜有游灵!” “夜里不要拉开窗帘,拉开了也不要脱离房屋保护,更不要自己开门开窗!” 上一次,土著宿主第一次遇到,惊慌失措到昏迷,而昏迷,其实就是一部分脱离了防护,结果后面大病一场……损失了大半天赋。 为什么只有大半,因为人还在房屋内。 “并且,虽庭院(游戏)还没有正式启动,可还有lv0的防护,比起土著宿主好多了。” 才这样想,突然之间,玻璃上雾气面孔一变。 “啊!” 苏羽惊呼一下,就心中暗叫不好,可瞬间眼前一黑,但还没有来得及应变,只听“咔嚓”一声,仿佛有着一道白光,一下眼前尽是雪白。 这光照亮了镜子。 “原来是你,宿主!” 和前世不一样,前世遇到的恶灵,是狰狞的陌生恶灵,这次遇到的玻璃上雾气面孔很熟悉,正是土著自己。 只是,是青年的土著,虽然和现在的面孔一模一样,但表情狰狞,也就是它,才使心里有准备的自己吃惊。 “窃贼,还我身体!”果然,一声嘶嚎。 “活力-1。” 一行字迹在眼前浮现,缓缓飘散在空气中,苏羽抽空瞅了眼人物面板——活力值4/9。 微微皱眉,苏羽死死盯着着,看到它越来越清晰,同时也感受到手背渐渐发烫。 周围有稀薄的白光涌现,逐渐包裹、覆盖过来。 犹如胶水般,缠绕、凝固住这张人面——那是庭院的防护力量。 “你死定了,无论你是宿主,还是别的恶灵。” 苏羽并没有退缩,反露出微笑:“单是神秘学来说,你锁定我,也被我锁定了。” “何况,我还有你没有的东西——庭院游戏!” “你无法启动,因为你根本不是我,只是这世界的土著,你没有任何权限!” “国界、郡界、家界,都是防护,只要我自己不惊慌,你无法直接就进来!” “你锁定了我,也被我锁定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不对,还是对着窗口发呆许久么?现在,离太阳出来不远了吧?” “哈哈,到时,你怎么办?” 苏羽冷笑一声。 所以说,这初始任务,一方面很难,14岁的少年,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击杀。 但活用神秘学,只要能不过于恐惧,利用锁定相互的原理,就可把恶灵牢固锁在外面,无法离开。 等太阳一出,自然会帮着解决问题。 “不!”这张人面似乎隐约有意识,开始拼命挣扎以及喃喃低语。 可说来也奇怪,一旦自己镇定了,这耳边的喃喃低语,就模糊不清了,如蚊子叫。 苏羽心中微动。 国家、郡市、小区、房屋是有防护的,这种东西想穿过缝隙抵达,不是没有可能……但概率很低。 那么它是从哪来? 记忆里,上一次土著也是,一到这时间就浮现出来了。 这不合理。 除非…… 默默看着,看着面孔不断的恐吓和喃喃,苏羽开始整理土著宿主的记忆。 “平凡的小人物!” “但哪怕目染耳濡,其实也有不少珍贵的信息。” “毕竟,改变世界的大事,许多都会事后公布。” “不仅仅这样,土著宿主还是入了神秘一行,有不少直接的神秘知识可提供挖掘!” “窃贼,还我身体,还我知识!” 不知道这寻思,触发了什么,整个房间瞬间寒冷,雾气似乎自窗口渗了进来。 “不管你是土著,还是恶灵的幻影。”苏羽丝毫不惊,摇头:“别挣扎了,天亮了!” 似乎是瞬间,随着话语,一道晨曦划破了天际,苏羽默默不动,就看见了朝霞渐渐扩散,整个天空亮了些。 向窗外望去,半夜还下雨,可这时,天空洁净,淡淡蓝色一直延伸,蔓延了半个天空,阳光被层层迭迭的窗帘过滤,漏到身上变成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陶醉在其中,不知多久,疲惫感渐渐涌现。 他靠着书架,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时,阳光照在房间里。 左手是衣柜,右是窗帘掩盖的窗户,昨晚做完的作业,正摊开在桌上,钢笔都忘了收回。 每一个细小的事物,都是久违的老朋友,承载着一段回忆。 可惜,后来都渐渐流落离散……而自己根本顾不上了。 现在的时间,它们都在,都是老样子。 贪婪地看着这熟悉的景物,苏羽的唇边浮现出怀念的微笑,眼眶渐渐湿润,对自己说:“我回来了,我真的是回来了!” 一种感动击穿了心灵,模糊了视野。 “小羽,起床了!” 熟悉的女声,在楼下响起。 “就来了!”他压住哽咽,擦了擦泪水,下意识回着。 而后立刻醒悟,那是母亲的声音。 虽然是有病情,但这时还不严重。 苏羽又下意识看向手背,金色的沙漏图案若隐若现。 “这样不好,容易被发现。” 似乎是回应他的想法,图案迅速消失不见。 踩着拖鞋,哗啦一下拉开窗帘,金灿灿的光芒,一下子全面注入。 特意看了下影子,阳光投射在大地上,影子边缘,有着一张若隐若现的人面。 它在其中缓缓挣扎,像失去水的鱼儿般,逐渐窒息。 “哼,果然被我拉扯住,不能离开,只得躲到影子里去了。” “还没有死么?” “也对,恶灵没有那样容易死!” 阳光似乎有点作用,但不算立刻致命。 他曾学到过一点神秘学,恶灵的确不耐阳光,但只靠晒太阳浴,要好几天暴晒才能彻底消磨。 “这等不及,我必须尽快完成初始任务,完全启动庭院,而不是现在,只能显示人物卡。” “但是不要紧,我马上去学校了,正好,我也开始想念校园生活了。” 苏羽想着。 “打开人物面板。” 一点金光,迅速扩大,变成淡淡白光在视野中漂浮。 姓名:苏羽 年级:14岁 世俗职业:青藤中学三年级 神秘职业:无 血脉:无 称号:无 活力值:7/9 属性:力量9、敏捷10、体质10、智力15(阅历+2)、感知13、魅力11 技能:应国语lv2、珐国语lv0、应国系统教育lv2 特殊技能:健身操(32%)、基本冥想(55%) 当前被动生效技能:庭院防护lv0 持有金:12银海妖10铜海妖 “变化了,虽没有完成,但技能变化了,多出了神秘技能。”苏羽把视线落在技能上,久久沉思。 心中有些唏嘘,又有些喜悦,自己终于还是带来了变化。 小学是禁止任何神秘学的,哪怕贵族和王室。 因小孩根本无法承担神秘。 中学开始,其实就有健身和神秘入门方法,但也非常粗浅,唯有有天赋的人才能察觉。 这是发觉原石的计划,可大部分人不知道,但官方和神秘侧知道。 苏羽就是这样有天赋的人。 现在,健身操(32%)、基本冥想(55%)都已经获得了。 (本章完) 第4章 恋爱费 第4章 恋爱费 下楼时,在楼梯间无意间看到窗外。 地面打湿了一层,原来昨夜下过了雨。 “苏羽,帮妈妈带份报纸,在外面。” 厨房里,响起妈妈的声音,苏羽心一动,哪怕休息一夜,仍旧能感受到她的疲惫。 “好的。” 快步穿过走廊,走进烟火气缭绕厨房,那是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性,穿着围裙,手上餐刀正在完成料理。 她手上的锅恰到好处地舞着,放入酱料和各种切碎的香料,令人胃口大开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几乎没见她用力,各色蔬菜就轻易切开,摆放成雕花艺术的拼盘。 静静伫立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苏羽眼前一酸,视野逐渐被水雾抹得模糊。 “这是,原主的心情?” 理论上说,苏羽就是树根,而土著就是树根上新发的枝芽。 虽有区别,仍旧相通。 特别是树根回收了枝芽的情况下。 “怎么了?” 没有听到回应,女人放下餐具转过身来,看向他。 “假期可是结束了,你别忘记要交作业。” “没什么,作业早做完了。” “只是……烟熏了眼镜。”苏羽笨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别看似乎还带着疲倦,真是好久,好久没看到她这样精神…… 果然,真的回到了十四岁。 这不是梦。 “又发什么傻?”母亲语气有点烦躁:“快点,去上学,这学期学业很重要,能不能升到高中,就看今年的发挥!” “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去祈祷,再吃饭!” 还是老样子。 苏羽这么想着。 平常在跟妈妈道别时,向来忙碌的妈妈只会在厨房回应一声,但妈妈今天却特意关照。 不过,按照土著的记忆,这也是母亲不多的正常光景了……似乎回光返照,总之,之后情况就恶化了。 也许,这不仅仅是所谓抑郁症,更可能是神秘带来的影响。 苏羽若有所思 “我或土著,对神秘学的了解,始终是太浅了,还不能确定,总之,要尽快获得更多知识!” “苏羽!”声音唤醒了沉思的他。 “怎么了?”被打断了思绪,苏羽抬起头来。 妈妈有点不悦地看着他。 “你跟巧巧怎么样了?”她开口询问着。 “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苏羽愣了片刻。 “啊什么啊?程巧巧啊!”妈妈皱眉叹气,显得颇无奈:“如果要买束花,妈妈可以帮你准备啊。” 听到花束这词,苏羽立刻想到毕业典礼,又或者……祝贺用的花束。 总之,一时之间觉得无法理解。 “巧巧都送过你礼物,你也不回一束?你们不是……不是好朋友吗?” 过于跳脱的话题转变,终于让苏羽反应过来。 大概是指送花来着? 记忆如褪色的老相片,除重要的事以外,别的都淡化了,特别心情方面。 这个时候,巧巧……跟我应该很亲才是? 到最后,苏羽也还是没有想起来,到底为什么要在这时送花。 “额,好朋友,不需要送花吧?” “是么……” 看见妈妈微嗔的表情,看她的神色,似乎想的与自己不一样。 她想说的应该不是这重点。 苏羽若有所思。 莫非这时,我当时是带了一束花? 可实在是不记得了。 毕竟之后又过去了整整十年,忙于工作和家庭,实在很难记得小事。 伸手就要去拿餐盘,只听啪一下。 “吃饭要祈祷!” “这样大了,还不记得?” “啊?” 苏羽这次真震惊了,他有点恍惚的扫看四周,公寓式的房子,二室一厅,似乎很平凡。 而一处墙壁,一个神龛占了大半空间,内里摆放一个金字塔。 金字塔很是奇异,首先是倒着,最上面是一个个面孔。 第二层是戴着王冠的金狮。 第三层是飘着彩旗的城堡。 第四层是帆船。 苏羽略一顿,在妈妈的注视下,熟悉的句子就浮现出来。 “……以圣贤、王冠、布莱克郡,还有帆船工会的名义,垂听我的祷告!” “我当按照你的法度行事,交纳我的税款,我请求宽恕我的过错,洁除我的罪孽,庇护我的门所。” 苏羽说完,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好奇怪!” 苏羽翻看着土著宿主的记忆。 在土著记忆里,这事是天经地义,就如天下雨一样正常,可他自然觉得很奇怪了。 “感觉有点不对,我的记忆是不是缺了些?” 心不在焉的撕开牛油面包,又喝了大杯牛奶,以及蔬菜水果拼盘。 “我要出门了。” “路上小心,记得带给巧巧。” 硬是塞了一束蔷薇花,到他的书包里。 “她上次来,就说喜欢这个,你带过去。” 原来是答应过的事。 跟妈妈道别之后,苏羽转身推开大门,摸了摸却觉得不对,蔷薇里还有二个银币。 “是2个银海妖?” 现在猪肉的价格是每斤0.06银海妖,2个银海妖足够消费一周了,这是妈妈给我的恋爱费? 苏羽原本并不是不明白,只是这身体才十四岁,一时想不到,现在自然想通了。 “记忆什么先不说,十四岁就鼓励追求女孩子,这世界这样开放?” “不,从大人的角度,或许妈妈感受到了危机,所以想借力?” 虽出了太阳,但这处似乎是临海城市,空气又湿又冷,雾气一样弥漫,并且昨天的雨不浅,地面汇了不少积水,柏油路到处是小水洼,通学道路种植的行道树也无精打采地蔫着。 从家到学校,走路大概要花30分钟。 路上陆续有着同学汇聚而来,熟悉的人,彼此打着招呼。 苏羽摸索着手背,在路上沉思。 “有些事,可以以后追究,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打磨天赋,以及赚钱,两件事几乎要同时进行……” “按照土著的记忆,父亲一旦宣布失踪,债主很快就要逼上门来,到时会收走很多财产,连房子都变卖了,我家就因此非常困难。” “更主要的是学习,按照宿主的记忆,其实这次测试非常关键,很大程度影响人生走向。” “必须给予重视。” 这样想着,校园大门隐隐在望。 “围墙和森林!” 校园是石块砌成的围墙,苏羽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墙上的浮雕。 土著或者觉得很正常,苏羽觉得非常不正常。 “浮雕,风格似乎与家中类似。” “同样有面孔,有王冠,有城堡,但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书籍的标记!” “以及圣方济!” 圣方济这个人,在课程学过,但讲的非常简单,只说他建立一个传播知识的团体,成为了一些学校保护者。 “奇怪,既然如此重要,为什么介绍这样简单?” (本章完) 第5章 飞鲸旗 第5章 飞鲸旗 “不仅仅这样,还有树林也很不正常!” 学校种植相当多的树木。 由于校地相当广大,在校园围墙内外所种植的树木,已经茂密到不正常的程度。 完全可以称之森林。 校地外围也大部分都这样,长满浓密树木的森林——这已经不是学校里有森林,而是森林里有学校了。 “记忆中,大部分学校都这样,称之圣林?” “难道又是神秘意义上的事?” 苏羽突然之间,有点觉得,土著宿主可能浪费了一生,什么都没有学到。 这些不是机密,理论上是可以学到。 可土著没有。 “不行,这些全部是宝藏,我得挖掘才是,才不会和土著一样,守着金山去吃土。” 地面铺着砖石,树叶洒落在上面,沿着这条宽广的道路,向着校园正门走去。 脚下是湿润与腐烂的树叶上,苏羽深深呼吸着熟悉的空气的味道。 空气里清澈微凉,混合着多种味道,仿佛有着森林的清新气息。 只是闻到这气息脑海里就仿佛联想到成熟的果实,繁茂的枝叶,与不知疲倦的昆虫。 走在校园附近,真的有种在水彩画里漫步感。 这样一所学校,完全被森林与外界隔离的学校。 的确,看起来是很特殊。 实际,也是很特殊……这里可是有着真正的神秘学知识。 可土著熟视无睹,并不觉得奇怪。 苏羽正这样想着,视线忽然一滞,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带着宽边软帽的男子身影跃入眼帘。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人,叫吴啷,是父亲的大债主,不久后就是他先来要债。 原本自己不应该知道,但有之后十年记忆的苏羽,知道他其实为某位绅士工作。 可是……这时,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就算是要债,也必须是父亲宣布死亡后才上门。 这个身影正左右打量,而后看到他,眼前一亮,径直走来。 “那个,你是苏羽吧?” 这个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脸上浮现着让人不安的微笑,确认一样的看着苏羽。 “是的。”苏羽郑重点头。 “那太好了,你父亲欠我的债,到底什么时还?” “催债?” 苏羽心里咯噔了下,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自己家是借了300金海龙的债,但是这不太符合常理…… 出海是很费时间,一去往往几个月,回程也不固定,误差几个月也是有的。 现在,还不到回来时。 父亲的债主们,不至于不清楚这点。 为什么现在催债,还向自己这个小孩催债? 这不合理。 况且,记忆里没有这事。 第一次催债,大致发生在父亲死讯传回的次日傍晚。 一堆人不知从哪听到消息,纷纷围堵在家门。 现在,命运改变了……提前许多,这很反常。 苏羽不说话,只是皱眉盯着眼前的男子。 这男子大约二十多岁,穿着还算体面,但整个人都显得沉闷烦躁,像是熬了一夜没睡似的,眼睛里都看得出血丝。 “喂,你说话啊?”后者粗野地喊着,语气烦躁,视线频繁看向校门,似乎有些不安。 人流络绎不绝,好奇的视线不时扫过两个人,而后绕开进入学校。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大门处人来人往,并没有奇特的地方。 “他在害怕学校?” 心里忽然浮现出这样一个猜测,苏羽自己都觉得好笑。 学校有什么好怕。 但紧接着,苏羽渐渐深思。 “不不,仔细想想,或许我对学校的看法与他们不同!” 对于苏羽来说,学校仅仅是学校而已……虽然说有些学校,据说级别很高,可他没有感受到它们的能量。 那,在这个世界,特别是神秘侧呢? “学校在神秘侧,很有名气么?” 即便人生重开者,也有盲区。 上一次的短短人生里,土著并没有留意这方面,毕竟,那时都毕业多年了。 “不对,无论是现实侧还是神秘侧,能使人顾忌,只有力量!” “具体是背景、权力、武力、金钱,都是力量!” “这里的学校,似乎是很强大的体系,可惜的是土著,不够资格当所谓的校友!”苏羽才细想些,就被打断了。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男子压抑着怒气,伸手就抓向他的头发。 “啪”,在男子错愕的眼神中,苏羽狠狠地拍开他的手,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苏羽抬起小脸,仰面看去语气严肃又认真:“说话就说话,手别不规矩!” “什么?你敢教训我?”他的眼神立刻凶恶起来。 “不管怎么说,今天必须要见到钱!”说话间,两只大手都抓向苏羽的脸:“书别念了!跟我走一趟!” “滚开——”苏羽故意大吼。 呼啸声中,书包携带着整个假期的重量,拍在他的脸上。 没有防备的男子,用脸部接下了这一招,踉跄向后栽倒,他发出含糊的闷哼声,似乎在咒骂着。 苏羽奋力挥舞着书包,一刻也不停息。 “这就是知识的重量!” “别小看每天背着几十斤负重上下学的人!” 下一瞬,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脚脖子蔓延而上。 苏羽全身立刻僵硬了起来,眼角留意到,丝丝雾气,正在贴近地面处迅速消散。 消散得是如此之快,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 但那之后,地面的影子,忽地扭曲模糊一瞬,隐约能看见那惨白恐怖的人面拼命挣扎着,却犹如粘黏在浆糊里的苍蝇。 “原来如此,他跟恶灵脱不开关系!” “恶灵在恐惧……学校?” “所以才提前出现这个债主,企图打断上学之路?” “又或者,恶灵本身和他有关系?” 苏羽瞬间若有所悟。 “问题不大,是恶灵先和我发生契引,并且庭院虽然没有完全开启,但有基本保护,这点力量,还不能让恶灵挣脱。” 尽管不清楚具体上限,但庭院的力量非同小可,不是它们能挣脱的。 一只钢铁浇筑般的大手,猛地卡住了苏羽的脖子,把十四岁的身体整个拽着脱离了地面。 喉咙很痛,呼吸开始困难,但苏羽的眼神却丝毫不让。 “你这种眼神,是想做什么?” 这个男子把苏羽拉近了,苏羽甚至到能看到他脸上的毛发。 除了掐住脖子,一只手趁机在他身上摸索了下,苏羽留意到,似乎有着细微的力量,在缓缓刺探着。 “……他在找东西?查探那只恶灵的下落?” “果然,恶灵出现,和他有关,并不是真的凑巧!” “他在干什么,在学校门口行凶?” “嘘,是飞鲸旗的人!” “飞鲸旗的人又怎么样,这可是学校大门!” 周围议论的声音大了起来,聚拢的人围绕着。 (本章完) 第6章 学校的力量 第6章 学校的力量 “可恶,我太弱了!” 书包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蔷薇花从敞开的拉链里缓缓滑落,又被一只纤细白嫩的巧手捡起。 那是有乌黑长发,穿着白裙的少女,看着与苏羽差不多年纪,容颜秀丽,特别是双目犹似一泓秋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清气。 她抱着书包,看了苏羽一眼。 眼神交错的瞬间,苏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担忧,以及对吴啷的某种厌恶。 “住手!” 人群分开,一个语气严肃的中年人走过来,眼神锐利逼视着卡住苏羽脖子的青年。 “这里是学校,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年人立刻松了手。 苏羽脚尖再度接触到地面,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家里欠我的钱。” 就听到青年人在那里抗辩,声音明显弱了许多。 “我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苏羽听出熟悉而凛然的声音,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中年人根本不理会抗辩,冷冷的再说了一遍,又转头说:“我认识你,我校的学生——你没事吧?” “我可没有把他怎么样,你最好别乱讲话,我会盯着你的!”青年人显得有些慌乱,对着苏羽说着。 “住口,你还想威胁人?”中年人怒喝着,手一挥:“把他拿下!” “是!”在中年人的身边,已经多出几个穿着葱绿色制服的人员,他们本来就拦开了普通学生,这时应声向这男子扑了上去。 从他们的身上,苏羽感受到某种熟悉的威严,以及丝丝若隐若现的神秘气息。 那气息虽然微弱,但并没有隐藏。 “似乎是执法者,我必须重新评估学校了。” 沐浴在司法中的威严,其实很容易分辨,这就有点不可思议,证明学校的力量很强大,甚至公权化。 可惜土著,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吴啷似乎想反抗,本来不反抗只是被拿住,一反抗,就有重重的耳光抽了上去,“啪”的一声,明显肿了。 两个警卫更狞笑举起了警棍砸了下去。 “你没有事吧?” “我没有事,这位老师,他只是卡住我的脖子,把我举起来。” 喉咙口还有些疼痛,不过苏羽并不觉得如何,比起这个痛苦,他更关心另一边。 “没事就好。” 中年人似乎是检查过,松了口气,微笑着推着苏羽,穿过人群,走向校门。 “后面交给老师,放心,老师会处理好的。” “敢在学校门口闹事,他会付出代价!” 中年人说了什么,苏羽已经没有在听。 跨越校门的瞬间,一声微弱的惨叫声,仿佛自遥远的地方传出。 但紧接着,细微的力量,如波纹般扫过周围。 “学校果然也有。” 苏羽能模糊感觉到,果然是有驱邪净化力量,但更重要的是,目光垂下,一点淡淡白光浮现,组成了资料框,并且漂浮着淡淡的字迹。 “启动任务完成,正在启动。” 随着启动,资源项,多出了二项——灰烬(5)、灰晶(1)。 金手指启动了? 苏羽心中一松。 自己的绸缪成功了。 自遇到了恶灵,苏羽挖掘了土著的知识,就清楚,只要不慌乱,就可以对付。 契约是相互的,拉住恶灵,让阳光削弱,他成功了。 但是恶灵,毕竟是恶灵,单纯的阳光消磨,要多天,并且每夜都会受到反噬。 这过程很难熬,也很凶险。 于是,就想借学校的力量。 果然,学校有神秘力量,并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灭杀了恶灵。 不但解决了宿主劫难之因,还完成了启动任务。 从此,命运完全不同。 一思之,如同阴云洞开,一束金色阳光照入心室,沉积多年的霜冻,积雪,都在缓缓融化,成为春水…… 曾经困扰土著十年之久的阴影,就这样轻而易举化解了。 谁能知道,这期间,土著多少次辗转反复,暗自叹息? 难吗? 难! 对于当时的土著,是万万想不到! 但又不难。 巧妙借助庭院与学校的力量,他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 走在绿荫覆盖的平整大道上,周围学生三五成群,彼此交谈着假期的事,也有的瞟过来,议论着刚才的事。 苏羽熟视无睹,一言不发。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我的神秘天赋没有受损,自然命运完全不一样了,但我的问题,还远不止于此!” “考试分流,债主,老板,还有父亲,邀请函……”苏羽眯在眼,寒光闪过:“我迟早要……一个个弄清楚。” “你是苏羽吧,你要小心些。”中年人似乎问完了话,赶了过来,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告诫的意味。 苏羽惊讶地抬起头去,迎上一双略有担忧的眸子。 “刚刚那个人……不,没什么。”中年人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大概觉得,小孩子听不懂。 “记住,离那个人远点,有什么不妥,立刻来学校。” “在学校,学生就是安全的。” “我可以保证。” 感受着熟悉的语气,苏羽眼前又是阵阵恍惚。 曾经的记忆在心底翻滚而出,重见天日,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似乎才获得这身体,还不能完全掌控,这段时间……我变得越来越感性了。” “但是也好,这样才真实,没有人会怀疑我!” 心里这样自嘲着,苏羽重重地点头。 “嗯。” 带着鼻音的回答,让中年人笑了起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吓到了?” “别怕,学校不是谁都能惹的,他也不敢再在这里放肆。” “好好学习,别有负担!” “嗯。” 苏羽轻轻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看来,学校势力真的很大,超出自己想象,要不,不会这样硬气。 还有巧巧的父亲,也是一条大腿。 如果,早点放下所谓自尊,求助的话,也许就不会……到那个地步吧? 心中蓦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转眼,又被苏羽坚定打碎。 “不,从巧巧那来看,程先生也一直没有放弃我,只是……最后连她也栽了进去。” “或许……” 一个猜测,忽然如闪电般划过黑暗,带来雷鸣般的震动。 “就是因为有程先生在,我才能活到十年后!” 恐怖的猜测,让他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 (本章完) 第7章 大梦几千秋 第7章 大梦几千秋 “后来,巧巧出事,是不是对方终于忍不住了,又或者,是程先生先出了事?” 神秘侧死亡率不小,从宿主情况看,程先生在,就能庇护自己和巧巧,平安活了十年,后来对自己和巧巧动手,大概率程先生不在了。 心灵在震动,这虽然是猜测,但却有极大可能性。 一想到巧巧因自己而死,甚至程先生都可能受自己牵连,心中就有种强烈的痛苦。 心脏都在绞痛,痛在撕心裂肺,仿佛呼吸都困难了。 到了学校的中庭,附近树立着大气辉煌的大理石雕塑,有大有小,都是建校以来的名人。 经过雕塑时,并没有发觉苏羽心情变化的中年人摆了摆手。 “去吧,认真上课,别的不要胡思乱想。” “是,我明白了!”苏羽乖巧回答,侧脸浮现出灿烂的微笑,等中年人远去,接着自己心中,潮水一样情绪褪去。 这,究竟是属于土著的情绪,而不是自己。 苏羽久久的凝视着雕像中最大的一个。 “圣方济么?” 似乎是恍惚,阳光下,一瞬间,雕像的身上也有着莹莹白光。 苏羽深吸一口气,转身回教室。 教室 教室内陆续坐满人,有人向他看过来,指指点点。 苏羽没有理会,直接进去。 干净的木质书桌上,陈列着一束黑色蔷薇,插在白色的瓷瓶里。 美丽的白裙少女,静静托腮,望着这里。 “你没事吧?苏羽?” 当苏羽在她身侧的位置坐下时,她细声问着,眸里有着担忧。 心中一暖。 “没事。”苏羽不想让她担心。 程巧巧略略颌首,换了一个话题,小声问:“对了,明天下午有一次三门课程测验,这很重要,你准备了么?” 很重要? 苏羽扫看了下周围,见同学都有点漫不经心,并不觉得是很重要的考试,但想起土著的记忆,顿时心一格。 “考试?神秘侧的分流(隐秘)考试,不会是明天吧?” 苏羽一凛,装着无事的问:“具体怎么考?” “数学、历史、安全!” “重要是安全课!” 苏羽看着她的暗示,若有所思,看情况,的确明天就是神秘侧的分流(隐秘)考试了。 这,可以说是普通家的孩子,最大的人生转折点,没有之一,哪怕大学都不及。 由于历史上发生过分流导致的学生事故,因此分流并不公开,是暗里摸底。 从宿主的经历来看,分流一方面得有神秘天赋,其次是知识。 宿主记忆已经模糊了,就是明天么? “苏羽,听说你被人欺负了?是真的吗?” 这时,坐在后排的一个男生,旁观两人说话,突然大声问。 少年少女情窦初开,程巧巧是班里女神,全班男生都几乎暗恋她,见她和苏羽亲近,窃窃私语,终于忍不住了。 程巧巧收敛了笑意,就连苏羽都大感无语。 这男生叫闻来,表面是苏羽的朋友,可看说话之间,情不自禁流露出的嫉妒,就知道他肯定暗暗恨上了自己。 “是呀,被巧巧喊了教导主任,是美少女救了大英雄!”苏羽大大方方说着。 程巧巧噗的一笑。 “你……算什么大英雄……”闻来涨红了脸,小男生都是爱面子,本想说这个让苏羽下不了台,结果这样一说,反证明程巧巧与苏羽关系亲密,他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回话。 “出了什么事?”又一个男生回头问。 “只是家里出了点事。”苏羽只能回答。 “真没事?” “是的。” “有事记得告诉我们。” “谢谢。” 窃窃私语,在教室之内到处发生着。 忍着各种各样的视线,苏羽翻开了书,似乎在复习,别人自然不会继续问下去了。 “系统!” 金色沙漏,在眼前浮现出来,漂浮在书页上,看起来一切如常,但苏羽一眼就知道区别。 沙漏底部,多出一粒灰色的晶体,以及微不足道的灰砂。 虽然很细小,但确实多出来了。 光芒中,庭院的完整景象,徐徐在他眼前浮现。 那是鲜花开满的精致花园。 “庭院权限,0级。” 一行气泡,缓缓从眼前飘过,其中蕴含着发光的字。 字体娟秀古朴,不是他已知的任何文字。 这次再无提示音,但苏羽仿若本能般,就明白了其中所有的意思。 0级,是真正的权限的开始。 就算过了几十年,苏羽不太记得自己设计出来的游戏具体怎么样,但肯定没有这个。 “游戏,到了这个世界,也发生了变异么?” 心神再度沉入,眼前先是黑暗,浮现出金色的虚幻沙漏。 再一睁眼,忽然已经不在教室,而是个房间。 “咦?” 庭院游戏,有房间,虽然具体不记得了,但肯定不是现在的情况——这和自己苏醒时住的卧室差不多,很小,十五平米左右,但完全不一样,有电灯,有床,有电脑。 “嗯?似乎是现代?” 出了卧室再一看,没有错,二室一厅一卫一厨,这是他穿越到这世界之前的家。 苏羽若有所思的拿起一瓶快乐水,没有喝,去开门,但接触到门,就突然停了下来。 对着猫眼看去,外面并不是熟悉的楼道,似乎是走廊,延长出去,左右似乎是房间。 只一看,一股阴冷的雾气就在走廊里萦绕。 “有这味了。”苏羽深吸了口气,呆了片刻,转身到了窗口,玻璃窗口能看见庭院。 深黑色的夜幕上,悬挂着细碎的钻石。 那是一盏璀璨夺目的明星,低低悬浮在半空。 星光沉凝,有着不规则的光芒,色泽清澈而美丽,内里有着动人的隐青色,外焰却是白色。 从这个角度看去,它镶嵌在屋檐上,仿佛触手可及。 庭院幽深寂静,种植着低矮的灌木,鹅卵石与白沙铺成的小径穿过了鲜花开满的花园,向前通向齐腰门。 矮墙圈出一块土地,约五百平米的精致花园。 “啊……” “果然是,物语之庭。” “果然是……我设计的游戏模型!” 苏羽喃喃自语,虽早有预料,仍旧有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不由露出了笑容,徐徐吟着。 “大梦几千秋,不知身是客。” 淡淡的白光浮现,光幕渐次向外晕染,越过门廊时,悬挂在廊上两盏灯笼,忽地一声燃起火苗。 温暖和煦的光线,驱散了寒意与黑暗,照得庭院一片光明。 (本章完) 第8章 原始任务 第8章 原始任务 “一样!” 按捺住心情,苏羽看向自己。 和原本服装不一样,一身精致的绸衣,不远处桌上放着草绳串起的铜钱,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初始装备也是一样。” 苏羽回身,看了看书柜,现在都是空空,不,是有几本小册,若有所思拿起来看。 “的确是我所知道的技能。” 几本似是摊位杂志一样的小册,是应国语,还有珐国语和应国系统教育,书本透着寒酸的气息。 而健身操和基本冥想都有书皮包着。 “似乎是铁皮?” “我还记得,原本等级是白皮-铁皮-铜皮-银皮-金皮——老游戏怪了!” 全身放松,苏羽拿着,几秒之后,眼前浮现出淡淡的清光,清光中有虚影,俨然半透明的光幕。 最上方是巨大的标注“『物语之境』” 下方有大量意义不明的乱码字符,中间又是一行标注。 “未知。” 最下方左侧,鲜红的标注。 “不可退出。” 苏羽屏住呼吸,记忆犹如褪色的画像那样,不管他怎么思考也一时想不起来。 “当年我设计时,这里到底是什么?” “是了,我想起来了,物语之境就是游戏里的副本,每个都有不同的产出。” “我可以从这里搜集特产,试着带回去,但……不一定对我有用。” “而且,我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带回去。” 激动稍有些冷却,苏羽继续回忆着。 “年代实在是太久远了,我也不记得当初那个游戏的许多设定,但我的习惯我很清楚。” “如果是我设计,除了为了赚钱的氪金系统,也会给肝帝留下追赶的可能。” “这是我的思路,但着有个问题……很巨大的问题。” “现在,这个物语之境,它是什么?” 如果是游戏,那副本就只是资源包的出产地。 但如果真实化……无论哪种,都可能带来非常大的凶险,比如说现在。 “系统,显示新的任务。” 就有一行白色的方框浮现,下面还有一行鲜红的字迹。 【拯救父亲(10天)】:拯救父亲,拯救船只 这字迹的鲜红,给他非常不好的感觉,仿佛失败后,命运就会驶向某种偏差…… 那是自然的,根据土著的记忆,失败后父亲会死。 然后自己家庭就每况愈下,最后同样被浪花打没。 但是右下方又有着“选择”按钮,颇具生活气息,冲淡某种阴暗色调。 苏羽陷入了沉思。 不清楚原来庭院游戏怎么样,但是很明显,现在任务难度明显提升了——自己父亲出海远游,自己一个普通人怎么干涉? “理论上说,我有金手指,要的不是冒进,而是成长,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我必须要父亲遮风挡雨。” “并且,我能不救吗?” 毕竟是肉体的父亲,其实土著,也可以认为是分叉的自己,苏羽沉吟了良久,意念化作光标轻轻按下,点击在“确定”。 画面化作光华,没入到前方,若隐若现的庭院虚影之中。 “不过,我的确还太小,父亲在三周后传来死信,实际应该更早一点就可能出事……现在剩余的时间很短了,应该怎么救?” 苏羽按捺住心中的焦虑,就见沙漏缓缓亮起,又白色的方框浮现,出现一个列表清单。 “0级的任务提示,原来是这样!”仔细看过去,苏羽心中多了几分惊喜。 整个屏幕是一个布满繁复符号的公式图,给人感觉就是有整套专属的书写规则。 周围是几个缺口,需要填入原材料。 “【200灰烬】” 这是中心处缺口,苏羽一惊,200灰烬,他瞟了一眼,现在只有5灰烬。 深深吸口气,再看去——下面第一个支线任务是【船只失事的真相】。 调查真相么? 苏羽看着这个,有些不解,突然灵光一闪,将这项拉到左面孔洞中。 “【140灰烬】” 顿时,中央区显示的数字减少了60点! 原来是这样,纯粹靠力量,需要200点,有着别的素材,就减少消耗,这很合理。 苏羽是游戏设计,可过去几十年,当年设计时,考虑的是什么? 记忆犹如褪色的画像那样,不管怎么思考也一时想不起来。 “缺口还有【宋疏影30好感】和【基本冥想(100%)】!” 宋疏影是父亲的老板,大商社的总经理,王国从男爵,有他的好感,就可能提供非常大助力。 基本冥想(100%),就等于自己,成为了准职业者,大大加强了话语权。 “真相、助力、话语权,我有点明白系统给的任务的意思了。” “这是切实可以帮助父亲的方法!” “如果全部满足,估计完成任务,不需要氪金,如果不能满足,强行完成任务,就得氪金!” “毕竟任务的细项越来越多,许多氪金玩家没有这耐心。” 苏羽有点明白自己当年的游戏思路了。 【基本冥想(100%)】没有办法改变,但宋疏影好感度似乎可以改变。 可他,根本不是自己一个未成年能轻易接近。 别说自己,就是父亲,也不是想见就见。 不过,系统也知道难度,清单里有着别的备选。 往下拉去,有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认识,有些只是听说过,绝大部分更是闻所未闻。 “人的好感度,也能量化的吗?” 心中惊叹着,苏羽快速过了一遍名单,而后勾选了一人。 不是程巧巧,她不在这里,这也让苏羽松了口气。 他不想把巧巧的好感当成任务,而是勾选了宋爵士家的千金——宋琼瑶。 她是最方便的,是自己同学,还是自己师妹,虽然因此好感度要有40%,比宋疏影高,但还是最方便的人。 其实,苏羽是不愿意这样,但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等等,我未必按照游戏程序来!”苏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健身操(32%)】,以及下面的支线任务——【还债(0):你家欠了300金海龙的债,如果不还,命运将波向恶化】 “不还债,是不好,但是谁说还债,是必须还钱了?” “债主没了,是不是也是还债方法?” 苏羽的视线落在任务栏上,久久沉思,接着,炽热的视线下移,落到技能上。 “健身操和冥想,只是学校里的说法,应该另有真名。” 意念注视着冥想,后面出现细小的向上箭头。 苏羽隐隐感觉到,自己可以在后面选择提升。 只是可能需要一定代价。 (本章完) 第9章 选择学习 第9章 选择学习 “健身操和冥想这两项都和神秘有关,又分别是身体和精神。” “精神上还是不能乱来,并且巧巧刚才提示,新学期开学就是分流考试了,笔试是知识,身体是健身操,冥想是精神——先实验下身体吧!” “再说,要还债,身体似乎很重要?” 苏羽翻看了下,健身操记忆已有点模糊了。 “不行,隔了十年,当年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哪怕我可以从宿主脑海里搜索,也生疏许多!” “选择学习。” 意念之中,对着自己名字轻轻一点,顿时浮现出新的光框。 一个小小的迷你灰色身影,手里多出一本书,封面隐隐看出些熟悉的款式。 “开始。” “此是职业技能,灰烬无法供应,是否花费灰晶?” “请注意,当前灰晶等级过低,只能支持六个小时。” 灰晶等级过低? 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不知道够不够啊,希望能有所助益!” 毕竟曾经学过,现在最多算是复习。 选择了“是”。 画面里,灰色小人捧着的书本,一页一页翻开,几乎同时,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影在比划着。 “这是,俞老师?” 教导健身操的老师,苏羽只是注视,就突然似乎看见当年教导的每句话,每个动作。 与此同时,金色的沙漏图像,在右上角浮现,灰晶蒸发,忽然上浮,而后消失不见。 这让苏羽升起紧迫感。 “灰色尘埃,还有灰色晶体,都是我需要的资源。” “不知道灰色尘埃怎么收集,但灰色晶体……似乎是那个恶灵的灵魂” 脑海里再度浮现出,上次那张人面,一个想法缓缓萌芽。 “或许我可以……” 这个想法,风险有点高,但还可以接受。 只是选择之后,一道摇曳的淡金色火光,缓缓自眼前划过,接着隐没,沙漏依旧毫无变化,只底部跳动了下。 隐隐间,苏羽感受到……似有某种变化,正在发生。 这感觉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但苏羽知道,不可能是错觉。 “现在,实验下我能做的事。” 意念微动,再度浮现出人物面板,一点金光,迅速扩大,变成淡淡白光在视野中漂浮。 姓名:苏羽 年级:14岁 世俗职业:青藤中学三年级 神秘职业:无 血脉:无 称号:0级权限者 活力值:6/9 属性:力量9、敏捷10、体质10、智力15(阅历+2)、感知13、魅力11 技能:应国语lv2、珐国语lv0、应国系统教育lv2 特殊技能:健身操(使用中……)、基本冥想(55%) 当前被动生效技能:庭院防护lv1 持有金:14银海妖10铜海蛇 “变化了,钱正常,妈妈早晨给了我2个银海妖……权限,庭院防护提升1级,还有……职业?” 苏羽的视线落在职业那栏上,久久沉思。 “我能获得什么职业?” “分流后,有选择么?” “程先生处,不知道能不能获得?” 仔细搜索记忆,苏羽还是毫无头绪,只能暂时放下。 “刚才提示,新学期就是开学就是分流考试了,这同样很重要,那就认真学习吧。” 睁开眼睛,苏羽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数学教辅书。 其实到三年级时,基本课程都已经学完,剩下就是不断复习。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除班级导师稍微多看了几眼,其它不论是同学还是教师,对待他的态度一如往常。 上学时那点小小风波,早就湮灭在假期的话题里,早也没有人提起。 到了午休时间,苏羽走在通往自习室与图书馆的人流之中。 在图书馆,他找到了安静的位置。 “1小时了,换历史!” 三门考试,数字苏羽很理解,数字是一切神秘之母。 历史有什么必须让学生学会? 坐下来,把要温习的课本和教辅书摆好,苏羽按照学习顺序,逐一开始翻阅。 翻开的课本上,到处都是他自己的笔记与注释,渐渐地,当年的青涩记忆复苏。 回忆着过去,苏羽心中有种淡淡的惆怅,也浮现出疑惑。 “历史,许多人物都一笔带过,和圣方济一样并不详细,但事件却很仔细,都是必考题,可事件又不提供前因后果。” “这种历史教科书的设计,是不是有点问题?” “还是这世界特殊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沉浸在复习中的苏羽,忽然察觉到眼角黑影一闪而过。 留着长发的少女,如玫瑰一样摇曳着黑裙,从他的身侧经过。 那是隔壁班的班花,宋爵士家的千金,俏丽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这很正常,真正漂亮的女人都很矜持,哪怕少女,因稍有喜形于色,蜜蜂就围集而至。 理论上说,越美丽会越清冷。 爱笑只是邻居女孩。 苏羽目视着她的远去,心中又有些疑惑。 “她也来图书馆学习?” 眼前忽地有一点白光浮现,细如米粒,一闪一闪。 苏羽意念微动,点开它,顿时展开化作一行字。 “宋琼瑶,好感度+1。” ……原来她欣赏用功学习的人? 苏羽若有所思,心中微松。 只是这样的话,倒也容易。 “让我看看任务进度,她对我的好感有多少。” “宋琼瑶(11)” “完全是普通同学的程度。” 其实,她看不上自己,也很正常,自己成绩还算优秀,但不是顶尖,面容按照自己设计的数据,有11点魅力,只能说有点小帅——可对千金来说,这样小帅这样成绩,并不算高,能有个印象,已经不错了。 哪怕清楚知道这点,苏羽还是心中惆怅。 “任务要求,至少需要40点好感,这可不轻松啊。” “1小时又到了,换安全课吧!” “安全课就非常详细了,都是各种各样遇到突发事件的防范,我要更认真的学习,里面肯定隐含许多道理。” “入夜不要出门。” “如果必须出门,请呼唤社区警卫。” “不得损坏公物,特别是社区公共建筑,违反处于50金海龙以上的罚款!” 苏羽若有所思,就算删除了许多原理,应对的方法必有针对性。 入夜已经体会过了,公共建筑,里面有说法么? (本章完) 第10章 巧巧 第10章 巧巧 “你听说了吗?中午有人看到,就在中庭有棵树的叶子一下子全枯了,就在午休时。” “真的吗?” “是真的,我还看到一群老师跑过去看,还有校外的大叔在围观,好多人。” “是生病了吗?” “哪有这种病啊?听说这树本来很葱绿,一下叶子就全黄了。” “怎么可能?” “是真的,现在那棵树只剩下新芽,枯叶大概都被清扫了吧。” “真奇怪啊,我们学校为什么要种那么多树?” 学习完回教室经过走廊时,苏羽听到有几个同学这样对话。 树叶枯了? 从化学室回来的苏羽,按了按口袋里的小包,脚步微微放慢。 “别是因为我的事吧?” 不同于其它懵懂无知的同学,知道神秘侧的苏羽,心中则有些惴惴不安。 “我带了恶灵来,而后树叶就枯了,这样说,学校树多,果然有驱邪的意义。”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造成不好的后果。” 不管怎么样,短时间里,是不能再带恶灵来了。 一次是偶然,二次就被密切监督,三次就肯定被抓了。 下午课程接近结束,程巧巧静静坐着,在苏羽经过时,递了一块巧克力糖过来。 “给你的。” 她的语气平常又简短。 “嗯。” 苏羽也没有客气,直接揭开糖纸,将小块黑色糖块放进嘴里。 感受着唇齿间丝丝化开的甜蜜,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 连乱糟糟的教室,都变得顺眼起来。 “今天就算了,明天放学以后,记得去我家。”程巧巧细心叮嘱着:“这次可别找借口不去。” 苏羽郑重点头。 这其实是程先生单独辅导,是苏羽的神秘学引领人,多次为自己启蒙,他没有收自己一分钱。 很可惜的是,当时土著不懂事,辜负了这份心血,始终差了不少,没能深入。 后来才逐渐明白,神秘学启蒙花费不少……简直是亲儿子的待遇。 但自己不领情,有时还不大乐意去。 现在回首,就恨不得把当时的土著自己揪出来,再狠狠教训一顿。 心绪激荡间,苏羽有些情不自禁。 “宿主的悔恨么?” 对苏羽来说,其实宿主只剩了单纯记忆,但是,触摸到对等的场景,总使残余的情绪出现。 万幸,错误都有机会得到挽回。 转眼之间,清脆的下课铃,在走廊上响起。 似乎他的视线过于明显,女同学似乎望了一眼,带着点笑意,而对巧巧说了些悄悄话。 程巧巧故作不觉,可粉白色的脖颈上悄然飞上点点红晕。 悠扬的小提琴声,自高大的钟楼上飞扬而出,那美妙舒缓的乐旋律,跳跃在校园内,犹如月夜静静流淌的水面……诗意又充满青春。 踏在树荫遮蔽的砖石大道上,人流从校园各处汇集到这里,走向大门处。 苏羽提着书包走在右侧,白裙少女走在他的左前方。 她的脚步轻盈,像只白色的蝴蝶般,穿行在葱绿的树海里。 恍然间,苏羽又想起她十年后的姿态。 那时的她,长开了,身姿明艳,却少有笑容,不如现在轻松开朗。 大约,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苏羽心里想过一些事。 他有种故地重游,故人重见的彷徨,却又很清楚,巧巧并没有如他这样,十年后的记忆。 “巧巧她,那个时候,到底对我是什么想法呢?” “同学几乎不联系,朋友也逐渐疏远,到最后还不离不弃的,只剩下她了……” 苏羽心中黯然,又升起亏欠感。 “对不起。” 在自己的心里,他向着巧巧道了歉……那个即便是十年后,依旧愿意支持他的巧巧。 “巧巧应该对我很有好感,不,她应该是喜欢我……这真不是错觉!” 上学时,最经常有“她喜欢我”的错觉,但苏羽觉得,这不同。 真的恋爱时,那种感觉,不是经历过的人,绝对不会清楚。 巧巧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这种。 可是…… 一声无奈的叹息,在苏羽心底浮现。 二十四岁那年,最后再见巧巧时,苏羽是什么样心情呢? 也许,是怯于再见,混杂着感激? 又或许,也有一份懵懂的情愫,藏在记忆的深处? “怎么了?” 走到稍僻静的地方,白裙少女转过身,笑靥灿烂,眸光清澈。 “喏,我给你留着呢。” 程巧巧从书包里拿出个方形纸盒,小心翼翼地揭开。 里面静静躺着,用纸包裹着的,精致的长条形糖果。 “当当当当……珐国进口的巧克力,喜不喜欢?”她的笑声里,充满分享的喜悦。 “喜欢。” 熟悉的回忆,再度与眼前的现实重迭,苏羽微笑着,语气却带着点哽咽。 珐国巧克力是很贵的,别看这样小小一盒,就要普通码头工人三天的收入。 程先生的收入很不错,也不能买太多。 巧巧她,其实一个月就这么一盒,然后每次都会带过来,特意留给他一份。 藏在深处的记忆,再度复活,刺痛了苏羽的心。 “怎么了……苏苏……” 白裙少女发现了他的不对,伸出手替少年拭去眼角的泪花,渐渐地慌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她的语气是真的慌了:“别吓我啊?” “没事……” 苏羽努力微笑着,拿过块巧克力,珍惜撕开包装,放到嘴里,熟悉的滋味,这瞬间甜到了心里。 “巧巧,我啊,喜欢你!” “哎——哎?!” 他的话,干净利落,但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感。 这让白裙少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这个……那个……”她神情为难垂下头,优美的脖颈上,已经绯红一片。 十四岁,正是懵懂的时刻。 “我们还小……我还没有想过……” 支支吾吾地,白裙少女只说得出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 从冲动中回过神来,苏羽这才有点后悔。 不是后悔喜欢她。 只是,眼下说这句话,确实太早了,而且很不合适。 不过,也只有十四岁时,才会看到她这样的模样。 少女终于看到苏羽脸上的微笑,似乎着了恼,她似乎会错了意,以为苏羽是在故意戏弄她。 “你又戏弄我!” 生气的少女,又失望又羞怒,干脆别过脸去,快步向前走去。 在之后的路上,她都气鼓鼓地,再不肯与他说话。 这样容易生气的巧巧,往后也很难看见了。 苏羽逐渐回忆起来,更多更多的细节。 这个时候,他其实也偶尔捉弄她,那时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模样。 过去与未来,逐渐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痛苦,后悔,欣慰,眷恋……苏羽的心情,就像打乱的相片,时而记起十四岁时的点点滴滴,时而又跳跃到十年后…… “唉,是记忆终于融合了么?” “也对,土著其实是我树根上长出的新枝叶,既然接受了,也肯定得接受他的心情!” 苏羽意识到这点。 (本章完) 第11章 催吐药 第11章 催吐药 出了学校区,苏羽突然一怔,怀顾四周。 来学校时有心思,没有特别注意,出了学校,立刻感觉到,空气中缭绕些烟雾,比早上时更加阴沉,街道左右有路灯,但是看起来不是电灯。 街道人流如织,绅士、女士、搬运工、报童、卖花女、家庭主妇. “四轮马车是爵士以上家庭所用,每辆300金海龙,连马夫工资(含食料)都得50金海龙一年!” “根本不是常人能承担。” “二轮马车便宜一半以上,并且还经常有出租马车可乘,城区范围内,2公里以下收费1银海妖,之后每公里收费6铜海蛇!” 空气中有股焦炭的味道,密密麻麻的金属管道攀附在墙体上,这似乎是蒸汽时代? 更让苏羽熟悉又陌生的是,卖报男孩经过眼前,他竟然长着一条狗尾巴。 “兽化!”苏羽喃喃,突然回想,自己学校,大部分同学都没有这些痕迹,哪怕有也非常少。 恍惚间,一时非常陌生。 “我转弯了。”少女鼓着脸说着。 “再见。” 苏羽微微低头告别,又目送着她有点不开心的转弯。 “时间还早。” 苏羽没有进入住宅区,而走上偏僻的小路,脚下的道路越来越坎坷,周围的建筑也逐渐破旧。 交错的卵石小路,低矮的棚屋,带着咸味的海风里,弥漫着淡淡的腐烂气息。 然后,他对着一个小胡同一钻。 小胡同很幽暗,带着死猫死狗的腐烂味,其实就算没有死猫死狗,没有人收拾垃圾的话,也充满了恶臭。 “连连死过人,又狭窄,所以现在很少有人走了,恰我知道,并且,通达吴啷的家!” 吴啷住的地方,苏羽不知道,但是土著知道。 宿主过去10年,知道老板许多事,包括吴啷的住所。 “走正道的话,城区陌生人太显眼,特别是学生,一旦吴啷出了事,一问就知道我有嫌疑了!” “晚上出门又太危险了,所以必须走这条。” “黑暗里走路,可能碰上恶灵。” 苏羽很清楚这点,不过,要是再强大些:“对于我,恶灵是危险,也是猎物。” 就算遇到了,也可以困到庭院里。 熟悉沿着道路走,渐渐拐入狭窄的巷子,周围都是木质房屋。 胡同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偶然有人就着水井打水。 就算有太阳,苏羽走着,下意识扫了幽暗角落一眼,一股阴冷袭上心来。 “靠,这世道!” 苏羽突然想起,城中分上城区(贵族)、下城区(平民)、外城区,每个区的安全都不一样。 但是每城区仍旧细分,这里就属于下下了,算是贫民区,苏羽家父亲是船长,所以住的地方虽然属于下城区,却是中产区,吴啷其实有钱,为什么住这里? 这里很不安全。 想着,苏羽暗自皱眉,抿着唇,加快了脚步,只要太阳没有落山,就不会有事,据说不仅仅是所谓的正能量,还和空间折迭有关。 “以后,还得多学习理论。” 才想着,突然敏捷的一闪,躲到一角,只听后门兹一声拉开,一个女人对无人胡同泼出马桶。 “靠,这世道” 苏羽再说一次,闭住了呼吸,等她关了门,才垫着脚过去,不过没有多远了,不远是个深巷子里面二层楼,简单粗陋,但是,大部分人都这样,只要能住人就行。 因巷子深,阳光并不足,狭小空间极为杂乱。 “行了,找到了!” 靠近后门,看得出来,屋主并不经常返回,后门门口积了层浅浅的灰尘。 苏羽绕着矮墙检查了下,发现打开的百叶窗,用耳朵听,隐隐里面有抽气声,诅咒声。 “吴啷家,就是这里了。” “不能等天黑,回去不好交代。” “并且黄昏时还有学生,也太显眼,现在就得动手。” “但是,现在得加个点!” 六小时早到了,苏羽吸了口气,不再迟疑,目光垂下,就看见一点金光,迅速扩大,变成淡淡白光在视野中漂浮。 屏幕上,灰色小人早就停止动弹。 【健身操(62%)】 “六小时,平均每小时涨了5%,很不错的进度!” 苏羽用意念一点。 “啪!”似乎是打破某种束缚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清凉感流遍全身,身体似乎灵活了许多。 苏羽恍惚了下,身体下意识动了起来,摆出姿势。 仿若真的千锤百炼般,跨步,踢腿,挥拳,闪避……每一个动作,既不多余也不变形,恰到好处。 “……原来是这样。” 记忆的角落闪过不少细节,那是曾无数次经过,见到的守夜人的动作。 “这是守夜人的基础课啊!”苏羽叹息着,心中有着遗憾。 曾经的土著,也想过成为守夜人,但结果……原来是这里错过。 不过,守夜人,以现在自己眼光看,未必是好职业,错过就错过了。 “冥想法,关系到施法类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要是错过,以后就困难了。” “正好,时间差不多,我现在就干掉吴啷。” “不过,我还是小孩子呢,和你打,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不行,我要公平,我要人权。” “先给你放点料,放心,不是毒药,就是点使人催吐的成分,这样就公平了!” “嘿嘿,毒药买不到,催吐药,我还能弄到” 熟练翻进门,如一只灵活的大猫,静悄悄的靠近厨房,果然看见了酒瓶,苏羽将没有开的酒瓶,全部放到下面,就一瓶八分满,然后,取出个小包,小心翼翼倾了下去。 摇了摇,苏羽终于满意了,向一侧闪了过去,隐藏起来。 虽然外面还有阳光,但是房间里相对幽暗,只有油灯驱散室内的昏暗。 盯着空空荡荡,毫无人气的家里,吴啷的眼神黯淡下去,他的脸上肿着一大块,青色紫色,那是被校警打的。 “真是太倒霉了。”摸了摸脸颊,口齿不清的吴啷,心中一肚子火气。 今天运气很差,一切都是从要债开始。 “老板为什么突然发这任务呢?” “催债也不是现在啊?” 才擦了药水,吴啷拖着疲惫的身体,摸索着走进厨房,手里的煤气灯,驱散了黑暗。 厨房里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酒瓶。 唉声叹息之余,他熟练拿过一只,给自己满上。 咕嘟,咕嘟,几口酒灌下去。 忽然,他瞪大双眼。 喉咙里感觉到麻痒的感觉,不仅是如此,酒液顺着喉管滑下,犹如丢了一颗深水炸弹。 “呕……” 胃部阵阵痉挛,伴随着酸楚感泛上来,吴啷忍不住低下头去。 肚子里持续翻江倒海,像是打翻了调料瓶。 (本章完) 第12章 打死 第12章 打死 连续呕吐了两分钟,感觉连心肝肺都呕出来了,才终于消停了些。 虚弱趴在桌子前,吴啷大张着嘴唇喘息,活像刚上岸的鱼似的,嘴巴张张合合。 “假……酒……”含糊不清的话,从他嘴唇里发出来:“靠,老张,我要你……好看!” 呕吐暂时压下,喉咙口那种麻痒感,却如千万只蚂蚁似的,悄然扩散到全身。 又麻又痒,吴啷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此时,脑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常年打架磨炼的经验,让吴啷下意识地低头,但全身顿觉虚弱,抽空了体力。 “咚——”钝器打在头上,沉闷的响声,传遍空旷的房间。 出奇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是头脑里嗡嗡作响,眼前满是金星,感觉温热的液体流淌而下,顺着脸颊划过。 脑海里只有晕眩感,但心中涌现出到惶恐,让吴啷努力转过身去,看见的却是熟悉的脸。 还幼嫩却冰冷冷的脸,今天早晨还看见过。 “靠,这小崽子……”从没有想到,吴啷顿时产生着不敢相信,后悔,发狠的神色。 但混了许多年,他知道,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别杀我……” 回应吴啷的求饶的,是奋力砸下的榔头。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心脏砰砰跳动,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少年只是机械重复着……高高举起,奋力砸下。 仿若无情的工具人。 躺在地上的人,起初还有点声音,渐渐就失去了生息,不再动弹。 待回转意识的时候,地上流淌着嫣红,空气里充斥着铁锈的腥味。 手上的速度渐渐放慢,苏羽剧烈地喘息着,但依旧紧紧攥着榔头,看着地上那瞪大双眼的男人。 直到半晌,确信胸部没有起伏,苏羽才放下心来。 他终于死了! 体力几乎都被抽空,虚弱感伴随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杀了他,眼下的麻烦就少了。” 杀死仇人,苏羽从不后悔。 “他的钱呢?” 桌上放着的油灯,投射下影子,照着周围。 仔细检查了房间,苏羽有点失望。 除却餐桌、椅子等等生活必备的家具外,别的东西不是很多。 “不应该啊。” “他搜刮好几年,不至于没钱。” 仔细检查后,眼神落到卧室墙的空书架上,那是由整块木头掏空,嵌在木墙上。 “他会布置书架?” 少年伸手抚过,指尖却满是尘埃。 轻轻用指节叩了叩,声音里,有着空心的质感。 苏羽用力推了下,沉重的木板就在面前打开,露出微暗的狭窄空格。 灯光从身后传来,照在空格里,反射出金灿灿的色泽。 其中夹杂着些宝石和戒指等,折射出红色和绿色。 粗略估计,光金海龙就不下四五百枚。 “真是没少搜刮!” 数目大出预料,苏羽又惊又喜,他先没有动钱,直接油灯照下,看到了几卷纸。 “是账簿?” 略翻开看了看,人名,地址,时间,钱。 “保护费?” “不,不止,还有不少线索。” “怎么带走呢?” 这些东西不多,但也不是随便拿的,想到这里,苏羽下意识摸了摸手背。 “庭院?” 喃喃声中,手背上,淡淡的金色光芒出现,逐渐凝聚为一只虚幻又透明的金色沙漏。 “试试!” 伸手抓过去,摸到了账簿,没有任何反应。 苏羽抿了抿嘴,有点失望,又不甘心的摸到金币上去。 “发觉氪金,是否收纳?” “是!” 果然,是系统都会死要钱,随着应声,金银就消失在指缝间。 “持有金:387金海龙154银海妖87铜海星” “发觉有价值的财物——红宝石戒指,价格123金海龙8银海妖,是否变卖?” 随苏羽一个个试过,发觉金银币是直接氪金,财物是变卖。 不清楚系统是不是按照设计,半价收购。 “唉,我当年要是有良心就好了。” 这样想,却毫不迟疑:“变卖!” 这等财物,根本不是自己能持有,一旦被搜出,立刻罪证切真——销赃? 自己没有人脉,没有渠道,并且销赃一半都未必有,自己傻了才去。 系统虽然黑,却安全啊! “持有金:573金海龙211银海妖103铜海星” 重新搜了几遍,见所有财物都收取,只剩账本塞在怀中,苏羽回到厨房。 酒和油,都在这里。 几分钟后,伴随着油脂燃烧发出的气味,厨房和别的房间,都亮起了昏暗的光。 全体都是木质结构,房屋很快烧起来。 临走前回看了一眼,苏羽猛顿住了脚步,看向血泊中的尸体。 “不对,似乎动了下。” 苏羽转身凝神看去,丝丝缕缕灰雾,如蒸汽袅袅而上,漂浮在尸体上方。 “灵魂?”这可是意外发现。 苏羽快步靠近,脚边的灰色雾气,朦胧中翻滚着,依稀形成人形,就是吴啷,面目狰狞,却眼神空空。 “还没有苏醒么……” 按照所学的粗浅神秘学,人死亡后,其实灵魂并不立刻苏醒,要隔一二天。 苏羽突然有了想法,沉吟了下,见火势渐旺,就不再迟疑,伸手靠近它。 指尖接触到灰雾时,感觉到剧烈寒冷,仿佛冬天插入冰水之中。 “进来!”空中荡起水色的涟漪,轻柔摇曳了几下,接着,它凭空消失在眼前。 “成功了。”默默感受,眼前朦胧浮现白光,庭院里,浮现出光的涟漪,灰色影子凭空浮现,懵懂落在了花园里。 空中有些许白光垂下,细如棉线,蜻蜓点水轻轻一点。 影子本能的奋力挣扎,可还是被黏粘上去,挂在空中,犹蛛网捕获的蚊子。 “快走!” 苏羽不再迟疑,匆忙离开,对着后门钻出去,顺小胡同奔走。 没多久,后面火光明亮,照亮周围,远处响起喧嚣声,以及刺耳的哨声。 “巡警和巡夜人都要来了。”苏羽自言自语:“不能给他们撞见我。” 熟练穿着狭窄偏僻的胡同,直到从一处出口转到正道,才回首眺望着火势。 火蛇从内部冲出,炽热明亮,整座木屋已经被吞没大半。 静静欣赏着这一幕,少年的唇边露出了笑容。 (本章完) 第13章 血脉 第13章 血脉 “……以圣贤、王冠、布莱克郡,还有帆船工会的名义,垂听我的祷告!” “我当按照你的法度行事,交纳我的税款,我请求宽恕我的过错,洁除我的罪孽,庇护我的门所。” 苏羽回家,祈祷完用餐,母亲拿起苏羽换下的鞋子,打量一下,觉得有点脏,就进行清理。 苏羽略一怔,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破绽。 “妈妈,明天我去程先生家,可能晚点!” “知道了” 不过洗了就没有事了,苏羽拎着书包,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房间,拉开窗帘,能感受徐徐吹来凉爽的风,风里夹杂着海的气息。 人流稀疏了不少,这时日影西斜,夜幕即将降临,路灯已经陆续亮起。 “灾祸降临之时” 自古以来都有这样的传说,入夜之后出现灾祸,人们尽量不夜晚行走。 当然,路灯的出现,是伟大创举。 但路灯总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 苏羽注视远方的阳光消失,漆黑色的暗影薄薄覆盖大地,阴影中分布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轮廓,晚风吹过,树叶簌簌而动,更有种空旷寂寥的恐怖感。 “啪”一声,苏羽手中多出了一枚金币。 “咦?” 眼前的金币很新,绘有海龙的图像,反面是王国徽章和国王像。 苏羽有点诧异,寻思了下,“啪啪啪”金币银币飞弹,在空中划过,落在书桌上。 “都是新币” “看起来是新铸,连年份都是新的,莫非被庭院吃进去的货币,再次取出,就变成新币?” “很游戏化,游戏币从来不老化” “不过很好,这样,无人能从货币里找我的问题了。” 入夜了,苏羽不想挑战黑夜,把窗帘“唰”一声拉上,说来也奇怪,一拉上,整个卧室和外界,似乎就隔离了,感受不到那空旷寂寥的恐怖感。 点上蜡烛,昏暗的光线中,苏羽开始翻阅着账本,账本有的直截了当,有的却用了隐语,但是毫无疑问,大大扩展了苏羽对这时代的了解。 “盗贼工会么?” “还有,能在屠宰工会获得经济收入?” “和秘书公会也有牵连?” 苏羽隐约想起,秘书公会原本工作就是书记,制作书稿,法律文书,小册子,剧本,给家族记录家谱等,不过后来印刷出现,力量和影响下降了不少,但是仍旧保留不少古老资料。 “咦?” “记录家族家谱么?” 苏羽若有所思,把这点灵感记下,就在这时,隐约一声惨叫,这声惨叫,似乎引起些变化,窗帘无风吹动了下,露出一丝森冷阴湿的黑暗,雨滴打下的声音,也清晰许多。 苏羽没有任何动作,等那股凭空出现的阴寒徐徐消失,他才喊了一声:“系统!” 喃喃自语声中,淡淡的金色沙漏,漂浮在眼前。 沙漏仅有巴掌大小,光辉黯淡又透明。 仔细看去,下方多了些细微的灰色光尘,又浅浅铺了一层,还有一块灰晶。 “10灰烬,多了一块灰晶,看起来比凶灵小些!” “吴啷是彻底死了!” 苏羽深呼吸了下,一时心情复杂,良久,才收拾了矫情,沉吟。 【守夜人体操(62%)】 【基本冥想(55%)】 “可今天巧巧提示,明天就是分流考试了,这同样很重要,或者说最重要。” “要是分流不成,再想成为神秘者,就难了。” “选择学习。” 意念之中,对【应国系统教育lv2】轻轻一点,顿时浮现出新的光框。 一个小小的迷你灰色身影,手里多出一本书,封面隐隐看出些熟悉的款式。 “开始。” “是否花费灰晶?” “请注意,当前职业等级过低,每天最大支持上限三个小时。” 职业等级? 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不知道够不够啊,明天还可以有三个小时,明天下午就要考试,希望来得及赶上。” 毕竟曾经学过,现在最多算复习。 选择了“是”。 画面里,灰色小人捧着书本,一页一页翻开,聚精会神阅读着。 与此同时,金色的沙漏图像中,灰晶在底部缓缓减少。 看起来花费不多,这让苏羽松了口气。 但灰色尘埃和仅有的灰晶,又让他升起紧迫感,沉默了会,他将阅读完,自己笔记保留,然后将原本账本,凑到了蜡烛前。 火光闪动,一页页变成灰烬。 “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时间稍退回些,葱郁森林附近的丘陵上,立着一栋庄园。 炼瓦制造的墙壁,外面包围着围墙,二者都爬满了藤蔓,建筑的轮廓,因此变得非常模糊。 傍晚的天空,即将被夜幕笼罩。 西斜的火烧云,残余的暗红色光芒,透过有彩绘的玻璃,静静洒在这间宽敞奢华的房间里。 房间正中陈列着宽大的浴池,表面闪着白银色泽。 池水半满,里面有着一位青年男子,面貌看似二十四五岁,容貌细腻而年轻。 他半闭着双眼,额头滚落大滴的汗水,似乎正在忍耐着痛苦。 半截露出水面的锁骨,呈现出不正常的肤色,仿若被炙烤熟透的大虾,暗红色里透着黑。 池水逐渐被染成黑红色。 “完成了。”他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哗啦…… 趴着起身之后,他跋涉出来,从旁桌上,拿出洁白的乳膏,缓慢均匀地涂抹在皮肤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走向墙角摆放的半人高盆景——那是通体血红色,如珊瑚般的结晶树。 “只长了一寸啊。”不太满意地嘀咕了句,青年谨慎取出针,熟练地刺破指尖,滴落几滴血液。 血珠滚落,洒在树体表面,缓缓被吸收。 花朵却没有太大变化。 沉默了下,青年小心地摘下一片,手指轻轻揉碎,鲜红的花瓣揉出洁白的乳汁。 空气里弥漫出馥郁的清新香气。 他直接把碎末与枝叶,涂抹到伤口出,伤口肉眼可见地蠕动起来,竟然长出了新鲜的皮肤组织。 青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感受着伤口在进一步弥补,痛苦被抚平,他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快了,血脉的缺陷,又弥补了一小份。”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越来越有活力,办法是正确的。” (本章完) 第14章 探查 第14章 探查 一位容貌端丽,姿态无可挑剔的女孩,穿着古典的女仆装,端着托盘走进来。 “老爷,您吩咐的材料送来了。” 面不改色地迎着女仆的视线,青年打开托盘上的黑色金属箱,里面是十几只玻璃试管,装满了蓝色的液体。 “把血精浇到花根部,小心点,要均匀,这可是进口的鲛人血,一份要20金海龙。” 说完这些,青年披上衣服,步入相邻的房间。 与方才不同,这座房间里,刚好可以眺望到日落,薄薄的暮色,掩去最后一丝霞光,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 天花板上露出光芒。 “群星都运行到正确的位置……今夜,我将再度询问命运。”手里拿着本书,皮革的封面上绘有人眼的图形,以及莫名的黑色石塔,石塔附近就是湖泊,里面倒映着星星。 “先祖的真实之眼,请赐予我窥见命运迷雾的力量。”青年沉声吟着,眼中闪过微光,一眼看上去,夜空,变了。 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开始摇摆,仿佛万花筒一样旋转着。 正常的星空变化了,在他眼里浮现出与众不同的姿态。 如痴如醉地仰视着这幕。 无论看多少次,青年心中始终有着震撼。 “先祖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原来连星空也可以隐藏……世人看到的星空,到底是真是假呢?” 这个问题,他至今没有想明白答案。 “只要我能读透这本书,熟练明了星象的奥秘,就不必这样每次大费波折了。” 他用着仿佛做梦一般陶醉的口吻说着。 天空之中,星星异常明亮,各自垂下光线。 “古老的睿智,洞悉未来迷雾的真实视野——开启。”他面无感情地说道,并一手指着空中。 同时,他高举右手的书本。 脚下墙壁上,浮现出金色的符号、印记与纹路。 脚下亮起光之圆环。 “对,就是这样,光明的,伟大的未来!”青年看着,喃喃说着,迷醉看着光明延伸,直到未来。 “咦?” 忽然有一点变化……天空一抹阴霾浮现,遮蔽了星光。 几处星位闪烁着,而后逐渐熄灭。 再之后,整个圆阵都渐渐熄灭下来,重归于黑暗。 “是谁?” “是谁干扰了仪式?” “是谁阻碍了我的命运?” 盛怒之下,青年脱口而出。房间里,夜空恢复了正常,再没有繁星。 青年涨红了脸,良久才渐渐沉思。 “仪式发生了变化,但同样显示了未来,只是只能显示模糊的征兆,具体还要解析。”冷静下来,青年翻开古书,查验刚才的相。 “……阴霾浮现,遮蔽星光,接着陷入黑暗,这说明,细小的征兆已经萌发,持续下去未来会很不妙,有倾覆之祸。” 青年正寻思着,侍女浇花回来,看到他,顿时语气颤抖:“家,家主大人,你的肩膀……” 他顿时惊觉,肩膀上皮肤干枯皲裂,片片掉落,血液从伤口处洒出。 “去,调查最近发生的大事小事,尤其是有关于我们的。” “无论再小,都不要放过!” “是!” 侍女的披肩随风舞动,接着静寂回归。 圣方济学校 干净的木质书桌上,一束黑色蔷薇仍旧插在白色瓷瓶里。 少女,静静托腮,望着这里。 “准备的怎么样?”当苏羽坐下时,她细声问着。 “没事,我的成绩,你知道,应该不是问题。”苏羽说着:“并且假期,我都复习了。” 这是假话,但也是真话。 巧巧略有点放心,这时教室内陆续坐满了人,窃窃私语,在教室之内到处发生着,并且有不少人看过来,少女不说话了。 苏羽随手拿起本书复习,状若无事,实际看向了系统,画面里,灰色小人早已停止。 “昨天3小时结束了啊!” 看了看灰晶,苏羽摇头:“这种普通知识,似乎消耗不大,吴啷很弱了,感觉消耗仍旧不多。” 说是这样说,仍旧毫不迟疑,再次点了点,灰色小人分化出1个,再次捧着书本,一页一页翻开,聚精会神阅读着。 与此同时,金色的沙漏图像中,灰晶在底部缓缓减少。 苏羽的视线落在书桌的课本上,久久沉思。 “吴啷……” “昨天杀了此人,按照道理说,没有多少痕迹,就不知道,有没有神秘侧的查案方法?” “不,不至于!” 仔细搜索记忆,苏羽摇头,凶案横出的世界,吴啷并不重要,应该不会有人专门探查。 苏羽的视线下移,落到特殊技能上。 【守夜人体操(62%)】 【基本冥想(55%)】 “健身操名字都改了啊!” 意念注视着冥想,后面出现细小的向上箭头,可惜,下面没有灰晶了。 这时,教室内的嘈杂声,忽然一止。 苏羽回过神来,从庭院的幻境中脱离,正看到一个身姿漂亮的女教师,快步走到讲台上。 “好了,新学期开始了,同学们,把你们的作业都交上来,你们的老师让我提前收。” 轰地一声,教室内顿时有几声哀嚎响起。 原来是几个正在补作业的学生。 “没写完的,可以不用交了,算一次测验不及格。” 这次,他们真是面如土色。 收作业时,这名女教师经过苏羽身边,眼神扫了一眼。 “你的功课,做得还不错。” 实际她的视线,压根没有落在作业簿上。 淡淡的气息,仿若薄荷般,在她的周围弥漫。 邻座的黑发少女,似乎察觉了似的,向着这里看了又看。 女教师随手翻看下习题册,这一看,倒真的多看了几眼,又点头随口问着。 “听说你家里不怎么宽裕?” “嗯,是的。” 消息传得很快啊,苏羽有些不信。 “可以再努努力,这次考试,前十名都免学杂费,前三名还有奖学金。”她说完这些以后,薄荷般的神秘气息,顿时消散。 苏羽心一凛,明白过来。 这是在查看自己…… 收齐了假期的作业,女教师直接走出门外。 走出不过几步,就有几个老师等着,男女都有,个个神色肃穆。 后面还跟在几个葱绿制服的警卫,他们甚至带着些肃杀,随时准备雷霆行动。 “没有发觉他身上有新纠缠的怨念,有极细微阴寒,但这非常正常,到处是辐射区,大概是偶然沾染上。”她这样简单地说。 “哦!”众人微松了口气。 (本章完) 第15章 灰色小人 第15章 灰色小人 有个袖肩有银剑标记的人,略有点不甘心,问:“确定么?据说怨念也可以驱除!” “李警长,我很确定,并且这种杀人新纠缠的怨念,的确可以驱除。”女教师神色有点不好了。 “但是必须5级以上才可以。” “你不会觉得,我的学生是5级以上?” “如果真的是5级以上,你也反而没有执法权了。” 李警长笑了笑,也没有多说:“我只是随口一说,实在是太麻烦校方了。” 说着,一行人远去。 苏羽耳尖,听点些,坐在原地,不由心一沉。 昨天杀人,今天就查看。 普通人不懂,他很明白,就是某些人,觉得他有直接联系。 “欠债,失事,查问” “族谱,老板,吴啷” “或许,离真相只有一步了呢!” 苏羽也不看显示框,只喃喃自语:“下次,不需要深入,只要查下报纸就可以了。” “还有怨念可以查?果然,神秘侧有神秘侧的方法,就看愿意不愿意动用了!” “没有发觉?” 这预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庭院都全部拿去当柴薪了,哪有什么怨念可言? “现在,最重要的反是入门,一入神秘,我身份就不一样了。” “至于奖学金……” 方才那个女教师,确实提醒了他,学校里是有奖学金来着,算上免学费,也不算低了。 尽管这还不够,但也足以缓解家里捉襟见肘的局面。 自己获得的钱暂时无法拿出来,但是这可以。 就在这时,教室内的喧哗,缓缓平息。 同学们就像是羊群遇到了狼似的,纷纷屏住呼吸,看向教室前方。 苏羽抬起头来,看到抱着一大迭试卷的中年男教师,已经推开了教室门,走了进来。 “现在开始摸底测试,三个测试——数学、历史、安全,看看大家过了假期,还记得多少知识。” “上午考数学!” “下午考历史和安全!” 教室内一片寂静,而后喧哗声几乎把房顶掀飞。 “不是吧!” “老师,不可以这样啊!” 那是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哀嚎。 “怎么可以突然袭击呢?” 就算早有准备,苏羽也是心中一窒。 分流考试到了! 意念沉入系统,原本那个灰色小人身影不动。 轻轻一点,灰色人形化作一点微弱的流光,从虚幻的光屏里消失。 紧接着,丝丝细微的气息,自心底浮现。 伴随着的是知识。 苏羽心中一喜。 “数学、历史、安全——原本我自己温习数学,回忆知识,一个午休最多算是粗熟,但现在整本书知识都吃透了……只是等了三个小时而已,这效率太高了!” “时间足够,考完数学,考历史和安全的话,3小时足够了!” 睁开眼睛,试卷已经发到他面前。 苏羽握着笔,粗略看了下,都是熟悉的题目。 稍一回想,许多解题思路就清晰浮现,就像是练习过上百次一样 一道题,二道题,接连十几道题,都是非常顺畅。 如行云流水般,一切知识点都在把握,似乎经过许多时间练习。 “起码相当于我本人上百小时的学习……太值了!” “不过,比起普通的数学知识,冥想明显就贵得离谱。” “似乎不同知识,氪金价格不同?” 苏羽好像明白了系统的玩法。 氪金,唯有氪金,才能改变命运。 “好,停笔!现在从后面往前传。”老师的声音,犹如宣布终审判的法官。 细小的哀鸣声,陆续从几人口中发出,还有人在顽固地奋笔疾书,争抢着最后的十几秒。 “你考得怎么样?” 交完卷,程巧巧的后座,有女同学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后背。 “倒数第二道大题,第三问我没有想起来。”她的态度很懊恼。 “哎,我也是,角度怎么都算不出来。”白裙少女以平稳的语调说。 苏羽看了她一眼,唇边顿时浮现出会心的微笑。 ……她应该考得不错。 考得不错的时候,她就会这样说,故意说自己考得不好。 如果真的考砸了,绝对不是这样态度。 少女的小傲娇小文青了。 苏羽微笑着,又生出种奢望。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年,大家都不再长大,不必分散,永远这样无忧无虑下去……那该多好? 简单,安逸,母亲还没有病,偶尔还能与巧巧一起上下学。 这样的生活,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却有后来越来越缺少的的温馨。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淡淡的惆怅与忧伤,涓涓细流般,流淌在胸中。 仿佛十四岁的自己与二十四岁的自己,同时存在,彼此都在哀叹。 “无论如何,我总算是幸运的,倒流了时间,并且觉醒,就能挽回那一切。” “无论是父亲,母亲,巧巧,还是程先生……一个都不许出事!” 似乎他的视线过于明显,女同学似乎望了他一眼,带着点笑意,而对巧巧说了些悄悄话。 后者粉白色的脖颈上,悄然飞上点点红晕。 教室里洒着金色的光芒,午休时间接近结束,但教室内还是有半数空着。 黑发少女静静坐着,在苏羽经过时,又递了一块糖过来。 “给你的。”她的语气平常又简短,与她脖颈上点点红晕似乎完全不对称。 “嗯。”苏羽也没有客气,直接接过。 “放学以后,记得去我家。”少女细心叮嘱着:“这次可别找借口不去。” 苏羽郑重点头。 其实这是程叔单独辅导,但当时自己不领情,有时还不大乐意去。 现在回首,就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揪出来,再狠狠教训一顿。 万幸,错误都有机会得到挽回。 “马上就考历史和安全!” 意念沉入系统,灰色小人身影不动,三小时到了,点了上去,熟悉的感觉袭上来。 【应国系统教育lv3】 “如果说小学是lv1,初中是lv2,lv3得完全把知识吃透吧?” “学习真的可行,那冥想呢?” 他又立刻点开界面,迟疑了下,对基本冥想深深按下去。 金色沙漏之下,这次不是少许蒸发,是整个灰晶消失,苏羽心惊胆战之中,看到信息提示。 “资源不够,只能维持两个小时极效冥想!” “……太少了……” 开源计划,是时候考虑了…… (本章完) 第16章 宋琼瑶 第16章 宋琼瑶 转眼之间,连考两门,清脆的下课铃,在走廊上响起,无数人发出哀嚎,但是也有人神态轻松。 “这是分流考试,决定人的一辈子” “这样轻松,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吧?” “土著宿主,当年也一样。” “不过这些都是文化课,关键的冥想才是关键。” 故意板着脸的巧巧走在前面,他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巧巧似乎想问什么,但是这时反忍住了。 “考都考了,问也无济于事,他平时成绩虽然不是最优秀,但是其实也不错了。” “而且他说有复习。” 程巧巧安慰了自己下,就渐渐停住脚步了。 她家就在学校附近,临街的一排二层小楼,似乎程先生和学校有密切关系,担任讲师不说,还负责学校某些项目。 这小楼就是学校给住的小别墅。 “等一下。”抵达家门的程巧巧,回身看着苏羽,语气平淡地叮嘱着他。 “今天还有别人在,不过不影响你。” “你好好学习就是了。” 顿了顿,她又语气和缓地安慰着:“苏伯伯不会有事的,你放宽心吧。” 苏羽轻轻点头,但心里却直摇头。 巧巧根本不清楚这事。 沿海三十里才是安全区,通常是不容易出事。 可有时风浪很大,还有迷雾,容易迷路,这一出事就回不来了。 就算接下了挽救父亲的任务,但苏羽并不全寄托希望。 债主的事,其实必须自己解决,并且自己的确解决了一部分了,因为直接债主没了。 “解决不了债务,难道还解决不了债务人?” “相比宽心,不如抓住现在,有点巧巧说的对,刚才考试其实很重要。” “分流最重要,只有分流获得资格,才能进修和考取某些特别学校!” “其次,奖学金也不少!” 在这时,某个被忽视的细节,忽然在苏羽心里浮出。 “300金海龙,奇怪,父亲怎么欠下那么多债?” “出海而已,往年也不是没有,从没有这事啊……母亲也从来不提。” “再说,父亲向来谨慎小心,真的会欠那么多债吗?” 一桩桩一件件,犹如笼罩在迷雾里。 苏羽抿着唇,跟着程巧巧进入,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厅,墙壁上有着煤气灯,地板擦的很光滑。 两人并没有久留,直接去了休息室,整个房间摆放着舒适的沙发,有股淡淡的烟草味,这气味几乎被熏香和淡雅的香水味所遮蔽。 光线从窗口倾泻而入,按装了昂贵的玻璃,从这里可以看到窗外的小花园。 程先生把休息室,布置成了学习室。 除了苏羽与巧巧的位置外,又添了一个。 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 果然是她……宋爵士家的千金,宋琼瑶。 其实在学校里,知道她身世的同学并不多。 记忆里,她会在这时候,跟着程先生学习。 这也是为什么,苏羽选了她的原因,本来就是同学,在这里还一起学习过一段时间。 要是别人,基本很难凑齐基础的好感度。 并且,根据记忆,苏羽还知道,爵士千金其实身体有点病,要活下去就必须拼命学习,尤其是神秘方面。 可惜,她自己的天赋,似乎略有不足……他死前,听说她恰刚刚过世。 苏羽自己的属性面板,智力是15,感知有13。 当然,智力有穿越者记忆和人生重开的加持,但其实原本也有13,这非常不错了。 因记忆里,苏羽本是这学校里,最有潜质的几人之一。 宋琼瑶明显天赋落后些,虽然也能涉足神秘,但一路磕磕绊绊,并且遇到过危险。 记忆里,最后她似乎是嫁给某个爵士家,但没有真的成婚就去世了。 总之……她似乎非常看中神秘。 曾经,苏羽一度展现出过人的天赋,在那段时间,她的确对自己有相当的关注。 这也是苏羽完成任务的信心来源。 可惜的是,少年的土著,根本没有成年人的觉悟,于是把天赋浪费在了嬉笑之中。 这或许只有11点好感的原因。 人生重来一次,回想起了穿越者记忆,天赋其实应该有所隐性提升,更别说还有庭院系统。 对于神秘学的入门,苏羽非常有信心。 “神秘的天赋足够,是不是能让她投资我?” 神秘学的深入探索,可是花销很大。 “我是不是市侩了些?可我也没有多少选择。” “程先生已经帮了我很多,连女儿都赔进去了,难道再问他伸手?实在是办不出这事……” 人在穷困时,要想往上走,真是太难了。 空有天赋有什么用? 苏羽缺的是资源! “如果她愿意投资是,等我成就,肯定替她解决身体的问题。” 苏羽有这个底气。 有庭院系统在,只要不夭折,他迟早能惊艳到所有人。 下午时,天色就阴沉下来,煤气灯已经点亮,遍洒在安静的阅读室。 苏羽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放下书包,把自己的文具摆好。 他的右手边,就是程巧巧。 宋琼瑶早早就来到了这里,单独置了张书桌,独自在阅读一本厚重的大书,有心的苏羽,目光一扫,略在她长发里停了下。 “猫耳?她也有兽化?” “这和她的病,有没有关系?” “你来晚了,巧巧。”宋琼瑶似有所觉,头也不抬,淡然出声。 “这个么,今天考试,并且路上稍微迟误了点。”程巧巧又看了眼苏羽,放下手里的东西。 宋琼瑶没有再说话,对进来的苏羽,只是轻轻一颔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这其实正常,她毕竟出身准贵族,从男爵可是能世袭的爵位,眼光比一般人高得很。 只是在学校里,就显得高冷了些,但也有喜欢她这样气质。 只不过,她似乎对巧巧另眼相看? 苏羽若有所思。 是因巧巧也有神秘学天赋,还是因程先生?或者都有? 苏羽不打算上去搭讪,这没有用,而且没有必要。 要打动她,必须成绩,以及天赋——或者准确说,是神秘学的潜质。 当然,就算是神秘学的天赋,其实也分很多种。 不同的职业,所需的天赋标准,也不尽相同。 苏羽看向自己的人物面板。 ——属性:力量9、敏捷10、体质10、智力15(阅历+2)、感知13、魅力11 垂下眼帘,苏羽在心中暗自考虑。 (本章完) 第17章 初学者之书 第17章 初学者之书 “庭院显示的属性里,我的智力高达15,其次是感知13,再然后是魅力11。” “魅力,我不大清楚,但智力与感知,是必然涉及到神秘。” “没有这次觉醒,我应该是智力与感知双13,曾经被程先生评价过,不算低。” 不算低,就是中等。 可这个中等,不是跟普通人比,是整个神秘侧的中等。 “这次我能选的,应该更多了。” 虽然有庭院系统,但苏羽需要的,最直接的力量。 “并且,也必须符合这世界,不然太可疑了——必须就职一个才是!” “最近出海的气候怎么样?”才若有所思的翻阅,程巧巧突然开口问,宋家是渔业大亨,对这方面非常熟悉。 “你说近海?还是迷雾海?”宋琼瑶翻过一页,随口反问。 程巧巧瞄了眼苏羽,低下头。 “都问。” “近海的风浪马马虎虎,迷雾海有点反常,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建议深入。”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看了看程巧巧,又把视线望向苏羽。 “苏叔叔也是资深船长,不会不懂海情,你放心就是了。” “宋琼瑶这样说,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程巧巧微微抬起下巴,露出略显得意的笑容,这一瞬间,似乎是等待夸奖的小孩子。 “谢谢,我放心了。”苏羽只能回以一笑。 如果真的无风无浪,哪有每年那么多失踪者。 就算是宋爵士家千金,也有许多事情不清楚。 调查线索,还是得靠自己。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人抱着书本进来。 男人高高瘦瘦,穿着纯黑色的礼服,胸前有着银质别针。 他眼神平和,看着就很有修养。 “都到齐了啊。”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微微弯腰:“导师。” 与在学校里不同,在这里他们是导师与学徒的关系。 因这里传授的是奥秘,而学校里,仅仅是通常知识。 即便是爵士千金,在这时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都坐,今天我给你们讲解,迷雾海。” 提到这个词时,程慎行视线看向苏羽,而后善意地点头。 苏羽心中一暖。 原来岁数,自己不懂,程先生其实是父亲的朋友,其实暗里已经帮了不少忙了,更在私下里传授奥秘知识(神秘学)。 这份恩情太厚,可以说仅次于至亲父子。 但自己当时太小,又有那些遭遇,导致迟迟不能掌握冥想,才一次次令期待的人失望。 可就算这样,程先生和巧巧,也没有放弃自己。 程慎行看向下方的黑发少年,坐姿端正,精神看起来很充足,心里就稍微放松些。 “按照他的潜质,二年内应该能掌握基础,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想到这里,他又是暗叹。 “如果初中不能完成冥想,就被刷到候补,而非重点培养。” “并且,到这步,我也不能继续透露了,往下只能靠个人自觉。” 毅力,自律,甚至运气,都在考验之中。 这就是奥秘之路的必然。 “希望这三个孩子能明白吧,要是还不明白,错过学校的选拔,以后的路,就坎坷了。” 他拿着根树枝,随手在粗糙的木板上比划着。 那是悬挂着类似于黑板的东西,但表面根本不光滑,反而粗糙不平,完全是随意剥下的一块书皮。 然而,就是这样看起来寻常的东西,在随手点过,就逐渐浮现出淡淡的痕迹,变成图画、符号。 “众所周知,奥秘学又叫做神秘学,因世界上存在真神,并且诸神也是奥秘的先行者,我们对诸神致以敬意,才称之为神秘学。” “但奥秘,才是它最初的名字,诸神只是代表最大的奥秘。” “我们的世界,就是一块块底盘相连的岛屿,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以我们所在地应国为例,近海就是环岛屿群三十里,超过这范畴,就开始存在迷雾,所以叫做迷雾海……” “近海内,灵崇受到遏制,可迷雾海内,越远越是危险,所以除非国家的舰队,等闲不能外出……” 他在上面讲述着,下方三个人都听得聚精会神,时而动笔做着笔记。 奥秘学,是深奥的知识,每一点都异常珍贵。 讲完一节课时,这时一点白光在视野内浮现,一闪一闪。 时间到了。 苏羽意念一按,精神微微一震,一种感觉顿时浮现。 眼前的整个世界,都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 就像是原本隔着厚厚的毛玻璃,现在微微擦去表面的尘埃。 总之,就是更清晰了。 再看人物面板。 ——基本冥想(75%)。 效果真是不错,从55%直接跳到75%,足足抵得大半年的进度。 红色的晚霞,逐渐削薄,挂在墙上的古典闹钟,下方抽屉忽然弹开,一只鸟飞了出来,在室内扑腾着黑色的翅膀。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时间到了。” 这样连续叫了三次以后,它化作一股淡淡的黑烟,没入到钟表盘下方抽屉,砰的一声合拢了上去。 “好,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程慎行指尖轻点,一切光影顿时模糊,而后隐没不见。 三人再度起身,郑重向他弯腰行礼。 “感谢您的教导。” “嗯,我们测试下,看看你们的进度。” 他举着一本书,放到苏羽桌上,几个人围着去看。 豪华的黑色皮革封面,早已布满岁月的痕迹,锈迹斑斑的锁链,从后方把整本书锁住。 勉强能从磨损严重的封面,看到它的名字。 《初学者之书》。 “苏羽,你先来吧?”程慎行的眼神,带着明显的鼓励。 要是以前,苏羽或会退缩,但是这时,微微点头致意,苏羽干脆地伸出手去,平举到书本上方。 下方的封面上,忽然亮起淡淡的,月光般皎洁的光芒。 光芒持续了大约十五秒,而后缓缓敛去。 封面无风自动,一页一页缓缓掀起,而后落在空白页上。 一行墨水字,缓缓浮现。 『苏羽,初心冥想,进度第四阶段。』 程慎行惊讶低头端详,周围宋琼瑶瞄了眼苏羽,惊讶张大了嘴,而程巧巧震惊之余,转瞬露出了浓浓的喜色,眼都变成了月牙。 “进步很大很大啊,假期前,你才刚刚完成第二阶段。”就算是程慎行,也完全没有想到。 本来只觉得苏羽天赋不低,难道还是低估了? (本章完) 第18章 共乘 第18章 共乘 这孩子有如此天赋,苏羽父亲赌这把,不知道能不能成,都是老朋友了,或者可以多点支持? 想到这里,程慎行迟疑了下,摘下自己左手一枚戒指,印在页面的下方边角处。 书页下方就出现一小迭图片,很小很迷你,看不清楚上面的符号。 “这些,你现在就看看,记住,选出你最喜欢的,也是最吸引你的,不要乱想。” 这有点早了。 苏羽一看就知道,这是真货。 许多图,本身就蕴含着各种各样的神秘力量,才有各种效果。 对于普通学生来说,略有点危险,但不多。 感觉里,这至少有小半卡片,都在吸引他。 苏羽把所有的图片都挑了一遍,挑出一张放在桌面上。 “吸引力最强的,也是力量最强的。” “这张是基础图,对应的是神秘学者,智慧,知识,秩序,中立。” 程慎行心中顿时有数了。 “这孩子的智力,应该非常优秀。” 宋琼瑶留意着他的选择,眉宇间微有惊讶。 她已经认了出来。 其实,程慎行拿出来的几张图,她全部都看过。 都是用途单一的图谱,几乎没有别的用途,只是测试各种潜质。 所谓学习,有点促进作用,但不过是自带的力量引导,效果不值一提。 重要的是,凭个人感觉选择,最有吸引力的图,通常能验证某方面的资质。 当然,这不完全准确,还存在一定误差。 但后面那张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张非常有难度的图。 它携带着的力量,甚至超过前面五张的综合。 这,其实是天才的试金石。 她试过,所以清楚。 宋琼瑶微咬下唇,深深望向似乎仍处于懵懂的少年。 一改之前对他的漫不经心,内心转而升起一种淡淡的期盼。 “或许,我应该关注下他。” 几乎如斯响应,苏羽的眼前,浮现出提示的光,点开之后,浮现出一行小字:——宋琼瑶好感度+10 苏羽心中暗喜。 果然,在这里上涨得很快。 好感度已经原来的11变成21,离最低的40,只差19了!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下,室内也渐渐变得昏暗起来。 程慎行消化了突兀的好消息,露出愉快的笑容。 “天色不早,你们是时候离开了,尤其是你。”他的视线落在苏羽身上,着重强调着。 “觉醒进度过一半,你现在处于相当危险的阶段,既敏锐,又发散。” “你会开始察觉到,过往看不到的事……关于这点,我相信,你早有体会。” 明白他指的是上午的事件,苏羽静静点了点头。 “觉醒一半的力量,还不能很好地收束,就像是夜晚里打着灯笼,容易吸引到那种阴暗里的视线。” “你立刻回家,不要逗留,夜晚尽量不出门,出门也不要离开光明。”程慎行叮嘱着他。 “是。” 程巧巧把他们送到门口。 时间不算很晚,能看到远方红色的夕阳,按照这里的时间,距离入夜只有两个小时了。 早有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门前的道路上。 那是由两匹马拉着的四轮马车,配备有豪华的悬吊装置,外面有着家族的徽记。 驾车的车夫看上去四十岁,手里正握着缰绳,穿着体面的西装。 在车厢内,坐着位妙龄女子,穿着时下流行的衣裙。 她打开车厢的门,从门后探出头来,唇边带着柔和的微笑。 “啊拉,这不是小小吗?”她的声音婉转动听。 “才不是小小,是巧巧!”程巧巧似乎对她很熟悉,不悦昂起头来:“不要每次都故意念错!” 穿着浅绿色外套的女子,看起来绝非低级的女仆,苏羽一时间竟然记不清楚了。 她肯定不是女主人,是管家吗?还是贵族聘请的家庭教师?或者女主人的侍女? 记忆里,没有多少印象……但也正常,通常,普通人很难接触到贵族。 “是,是,小小嘛,我记得的哦!”妙龄女子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又从身后拿出一份巧克力,递了过来。 “喏,替你捎回来的巧克力,这可是珐国热销款哦。” 苏羽诧异地看了上去。 原来巧巧是请人代购的……难怪,巧克力可还是奢侈品,本地很难买到。 “早点回去啊,你们。”程巧巧有些羞意,抱着巧克力,又看了眼天色,催促着。 “你也快点。”她催促着苏羽。 宋琼瑶站在马车前,忽然唇边浮现一抹微笑。 她转身看向苏羽,看向程巧巧的眼神里,闪过些莫名的意味。 “说起来……似乎苏同学回家的路,与我是相同的方向……” “不知道……我有无这份荣幸,能邀请苏同学……共乘一小段路?”她慢吞吞地,以一种甜美的语气,表述了这句话。 妙龄女子脸上流露出几分诧异,回首望向车夫,后者也正有些错愕。 程巧巧蹙眉看向她,她神情平淡回望。 大约对视了二秒,程巧巧扭头望向苏羽,催促着:“马车比较快,早点回去才安全,绝对不要晚上出来。” 苏羽看得出,她说的是真心话。 “好的。” “从这里上车,这样。” 看到爵士千金这样耐心地提醒,妙龄女子很是惊讶的样子,甚至微微皱眉。 但她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立刻端正了坐姿,低头微微鞠躬。 “失礼了,在下乃是宋家宅邸的女仆,名为刘蕾。” “这种小事应该由我来做,劳烦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您请这边上车。” 在她的帮助下,苏羽登上了马车。 “车上有准备好简单的饼干和小点心,还有最近一周的报纸,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个人推荐雪花饼干。” 马车的载货架上,装满了各色食材,蔬菜,水果,肉类还有起司等等,不过也有特别留出载人的地方。 这本来没有啥稀奇,但苏羽只是对食材的数量惊讶。 注意到他的视线,宋琼瑶开口解释。 “今天刚好是采买日。” 她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娴熟地倒了一杯茶,并且拿出点心盒,分享给苏羽。 马车在车夫娴熟的驾驶技术下,缓缓向前行驶,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宋家真是有钱。 这就是苏羽心中唯一的想法。 (本章完) 第19章 神殿(为盟主成仙一梦加更) 第19章 神殿(为盟主成仙一梦加更) 喂养两匹马和雇佣一个车夫,每年需要150枚金海龙,这起码相当于苏羽家二年收入。 不是真正的巨富家庭,根本承担不起。 更不要说,还有刘蕾这样体面的侍女,这每年花销,再养个程巧巧都绰绰有余吧…… 心中涌现出淡淡的欣羡,但苏羽相信。 迟早有一天,自己也能坐上这样马车。 宋琼瑶优雅地喝着红茶,留意着他的态度,见此,微不可察地轻轻点头。 “你不喜欢点心吗?这里还有烤面包,别客气,都是同学。” 都是同学? 苏羽心中微微自嘲。 若不是因巧巧的缘故,怕这位爵府千金,根本不知苏羽是何人…… 直到今日,要不是显现了过人的天赋,怕也不能从她口中听到这句“同学”……更别提同坐一车…… 不过,苏羽倒不觉得这是势利,同学那么多,要没点过人之处,谁会记得呢。 宋家的点心确实不错,用油纸包着的新鲜油面包,撒着混合着肉桂的砂糖。 马车匀速驶穿过街道,小心避让着行人。 “很有素养,不是暴发户!”苏羽同样默默评估着,只有三代的巨富家庭才有这样内涵,当然,也要看整个社会形态。 大统一集权社会,权贵完全可以草芥人命,无需这样的修养。 幸亏这社会还不是。 苏羽没有关注到的地方,在马车后,隔着相当一段距离,正有个身影埋头小跑着。 “怎么可能?”男人的心情很是糟糕:“他坐上了爵府的马车!” 这事让他既感觉惊讶,又生出些惶恐。 “我一定要看清楚,我绝不相信……他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 这样低声咒骂着,他紧紧追了上去。 滴答,有点湿润的痕迹,从头顶坠落。 要下雨了。 车厢内,正谈起渔业。 “我们所在的地方,只是看起来像陆地,实际还是个大岛屿,并且是岛屿群的一员。” “它每天都在漂移,并且速度还不稳定。” “因此近海的渔业,从来都不稳定,非常看运气,如果靠近了渔流,就会丰收,反之就可能亏年。” “并且,还必须定期探索周围的海图,清剿三十里内的危险。” “据说几年前,天文级风暴时,近海目击过陌生国家的渔船,我们可能遇到别的文明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战争。” 宋琼瑶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红茶杯,略有些惊讶。 “岛屿在漂移,这不是秘密,但大部分人应该不知道。” 苏羽谦虚地笑笑,又低下头。 “这都是父亲教我的。” 宋琼瑶若有所思,露出淡淡的微笑。 “苏叔叔是个好船长,而你也挺好学的。” “宋琼瑶好感度+4” 好感度有25了,距离拯救任务的最低标准还差15点。 可惜的是,已经到了。 视野扫过马车附近的灯柱,一点若隐若现的标识在眼前浮现,自动浮现出资料框。 “发现未知符文资料,可学习——是否扫描记录?” 小区附近的灯柱,原来有符文? 程先生所指的意思,难道就是这个? 苏羽有些明白过来。 这个世界,真是处处都有神秘的痕迹。 只是普通人距离这些太远,到死也不闻不知。 苏羽自己,哪怕有老板填鸭式灌输,其实也接触的太浅。 有心想要记录那符文。 “可惜,没有资源了……” 心里有点淡淡的遗憾,符文这种东西,他还没接触过呢。 但没有关系,灯柱到处都有,以后总有机会。 再说,能这样遍地都是,大概也不是什么高级符文。 马车停稳后,苏羽下了马车。 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眼前是悠闲宁静的住宅区。 几点雨丝当空垂落,飘洒在头上,迎面吹来的微风中,也染上点湿润。 “那就这样,说再见了。”爵府的千金轻轻颔首,而后马车缓缓起步。 “再见。”苏羽微微低头告别,又目送着马车驶向远方。 “时间还早。” 苏羽没有进入住宅区,而走上偏僻的小路,脚下的道路越来越坎坷,周围的建筑也逐渐破旧。 交错的卵石小路,低矮的棚屋,带着咸味的海风里,弥漫着淡淡的腐烂气息。 眼前出现小小的码头,有艘小船停靠在岸边,数十位工人正在来回卸货,麻木而疲惫,看着就像穿越前辛苦加班的社畜。 苏羽走在这条路上,甚至有人跟他打招呼。 “是小船长啊,你又来了……” 这些眼熟的男男女女,都是码头的工人家属,或水手的亲戚。 因父亲是船长,这些不少人认识他,也会露出个善意的笑。 “是啊,我来看看父亲回来了没有。” 经过码头区时,看着眼前的小小神殿,他的脑海里,涌现出许多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神殿幽静又古朴,通体都是白石砌成,占地大约六十平米,前后左右,没有任何房屋。 它就单独列在这里,静静地守候着。 这神殿,是潮汐少女的神殿。 凡是出海,没有不拜的,苏羽也不例外。 但普通人不知道的是,神殿也出售或者购买一些特殊材料。 这在船长和水手间,不算是太大的秘密。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但凡是出海久了,谁都可能会接触到点神秘,或迟或早而已。” “有时,甚至还会发现些材料,自己不懂,就卖给潮汐神殿。” “久而久之,这儿就形成了小小的市场。” 其实这些,都是父亲告知,还领着苏羽来这里逛过。 也正是因为经历过神秘,父亲才千方百计为自己谋划铺路。 虽然这处神秘市场,规模很不起眼,跟老板进货的渠道远不能比,但已经是父亲想办法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只是,这儿的材料,种类有限,通常也用不上,所以他总共也没来几次。 至于那些黑市,苏羽前世跟老板去过,可却从不想去——那是找死! 苏羽拉了拉衣衫,海风越来越大了。 潮汐少女的神殿,就坐落在沿海的高地上,沿着上百级小台阶爬上去后,就看到一座二米高的少女雕塑。 少女穿着某种古典式礼服,眼神平静,眺望海的方向,有种神秘的气息,弥漫在神殿周围。 苏羽小心地低头,恭敬弯了弯腰,不过却没有进去正殿。 绕过正殿之后,眼前出现个不起眼的小小石屋。 在外墙上,悬挂有明显的潮汐徽记,这是教会祭司的居住地。 在这里是安全的。 按照教会的说法,神殿就是神于地上的居所,但实际上……没有听说哪位神,真的住进这种地上的神殿。 (本章完) 第20章 老祭司(为盟主成仙一梦加更) 第20章 老祭司(为盟主成仙一梦加更) 在苏羽靠近时,屋子里已经灯火透明。 有个身影站在门口。 看到年老的祭司时,苏羽沉默着弯腰低头。 “您好。” 后者手里举着提灯,警惕地看向外面,即便看到是苏羽,他的眼神依旧显得警惕。 “我记得你,是苏船长的儿子……快入夜了,你不回去吗?”他的语气平淡,声音也很轻,但能听出某种肃穆。 “祭司大人,您好,我是想买点神秘素材。” “神秘素材……你……”老祭司明显是惊讶了,眼神打量着苏羽,沉默了下,但没有再说些什么。 “跟我来吧。” 风雨有点转强了。 侧面吹来到风,席卷着雨丝,打在苏羽的身上,少年单薄的身体,顿时感觉到衣服变得沉重。 “快点。” 他快步领着苏羽,到了石屋一面,这里单独隔出,有着不同的与众不同的黑色门扉。 门的一部分是玻璃做成,与记忆里所见不同。 原先苏羽也没注意,因那里很暗。 老祭司在门上敲了两三次后,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浮现出来,轻柔地扫过周围。 那种力量,有着洁净的气息,又带着潮汐般的属性。 苏羽心中微凛然。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屋内有人影在走动,还有一点微弱的灯光。 而后门缓缓向内敞开了。 房间显得很是幽暗,提灯的人当先走过,满地都是零零乱乱的东西,所以他走得很慢。 这让苏羽有机会看清楚他的长相,和他走过的地方。 提灯的老祭司,面孔被灯火照亮。 他是有着灰色长发的老人,年纪很大了,身材瘦小,蓝眼睛,脸上有很深的皱纹。 老人走过的地方,堆了一些古老而奇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仿佛是是故意躲在角落里,躲避人们嫉妒和不信任的眼光。 有几座盔甲站在角落,像是穿上铁甲的鬼,有奇特的雕刻物,各种不同而且已生锈的兵器,变形的雕像。 苏羽沉默者跟在后面,莫名有种感觉,只有像他这样瘦小而年老的人,才最适合这种地方。 这些东西,可能是从各种废墟,坟墓或旧宅里捡回来。 唯一的光源,是放着煤油灯的桌子,有个年轻人正在桌后收拾东西。 老祭司的步伐,忽然顿了顿,回头看了看外面,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你还带了人来?”他望向苏羽,语气有点疑惑,但更多是警惕。 苏羽心中微动,迎着他的目光,坦诚地摇头。 “没有,我是一个人来的。” 看出苏羽不似撒谎,老祭司忽然笑了起来,慢吞吞地说话。 “那可就有意思了……” “平常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来神殿。” 他似乎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伸手一指这杂乱房间。 “在这个房间,基本都是神秘相关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就自己挑。” “记住,快点回去,日落前一定要回到家,别在外面逗留!”他注视着苏羽,目光真挚地善意提醒:“外面有点不安全,尤其是特殊时期……像你这样的小孩子,还是不要任性。” “别不听劝告,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上个星期,我就送回去两个迷路的小孩子,一个十岁,一个五岁半,都是水手的儿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的担心,但这些不是你们孩子们能掺和。” “您……似乎知道什么?”苏羽惊讶地看着他。 老祭司高深莫测地摇头,然后推醒了桌上打盹的年轻人:“去看看……” 他似乎叮嘱了什么,随后年轻人提着一盏煤油灯,披上黑色的雨衣,踏出了门外。 “这个国家稍微知道内情的人,都不可能没有耳闻过,岛屿漂移碰撞的事情。” “你不是第一个来向我询问这些的。” “您是指——”苏羽不动声色地询问。 “兜圈子的话,我是无所谓,但你的时间是不够……你难不成想在这过夜?” “孩子,快点吧,天要黑了,晚上真的不安全。” “我想要海妖鳞片,还有古代灰尘。”苏羽也不想浪费时间。 正如他所提醒的那样,苏羽也不想走夜路。 “这两种,我这里都有,但不随便卖……它们的用途……”苍老的眼神再度打量苏羽。 苏羽看得出,他起先大约以为是孩子的玩闹。 “原来如此……” 那眼神中浮现出明悟。 “你也是个很有才能的孩子啊……难怪……”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明显就变化了些。 “带够了钱吗?”祭司忽然提出这个疑问。 “我只有这么多了。” 苏羽早有准备,将书包翻了过来,小心的倾倒在桌上,随后传来金属碰撞的美妙声音。 那是他迄今为止全部的积蓄——12银海妖10铜海妖。 至于杀死吴啷的钱,他断不会拿出来。 “行了,你左手柜子上,从上往下第三层,有个盒子,那是在古代遗迹收集的灰尘,你把它们都拿走。” “海妖鳞片,在第四层的水晶盒子里,你父亲以前送过我几片,都存在那,你就拿去好了……不收你的钱。” 老祭司却自始至终,从未清点过钱的数目。 拿到他说的盒子,苏羽心里有数。 钱是远远不够的。 “你买的材料,记得要用盒子封好,不然容易引来不好的东西,很危险。” “盒子就送你了,你快点走!” 苏羽微微附身,而后带着书包离开。 外面的天空,已经逐渐阴沉,晚霞已经被乌云遮蔽。 时间的确不早了。 再逗留下去,不妥。 苏羽快步踏着台阶远去。 在苏羽踏出神殿不久,之前年轻人提着灯返回,他身后跟着一个神色拘束的青年人。 “是你啊。” “我听说你最近几年,越来越气派了。” 老祭司一眼认出来他,语气不紧不慢。 “这里是女神的圣所,以前你一直来,但是几年前,你就不想过来了,今天跟踪个孩子……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难道你要伤害那个无罪的孩子,在神圣的女神注目之下?” (本章完) 第21章 徐诚(为盟主成仙一梦加更) 第21章 徐诚(为盟主成仙一梦加更) 在老祭司的目光下,青年的额头上逐渐看到汗水。 “我,我只是希望能祈求女神的关照,让我的运气好点。”他差点把真实意图脱口而出。 “哼,女神是仁慈的,但前提是,你不是女神厌恶的那些人……你知道女神厌恶什么吗?” “厌恶,厌恶……伤害孩子。”青年人低头说着。 “很好,看来你还记得当初在这里的誓言……吾主向来不放弃任何信徒,前提是他们没有真的无可挽救。” “徐诚,我听说你这些年风光又气派,好久都没有见你来参拜过,我还以为你都忘掉了。” 老祭司的目光,带着实质般的压力。 “不,不敢,女神的恩赐,我不敢忘记。”徐诚受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那就记住你的话!”老祭司豁然起身,严厉呵斥。 “你游走在阴影的边缘,觉得自己没有触犯底线,又赚到了钱,是不是很得意?” 他的语气更加严厉:“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很快乐?” “不,不敢……” “你知不知道,你距离堕落,已经不远?” “如再这样下去,你甚至不能称之为人……你或不明白,我就直说吧!” “你的祖父曾经是绅士,还担任过一届市议员,甚至递交给议会审核家族徽章。” “但你祖父就不是绅士了,你更不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诚脸上肌肉一抽搐,沉默着不回应。 却没有看到,老祭司眼中的沉痛与悲哀。 “就是因你的爷爷堕落了,开革,处罚,一个上升的绅士家族就破灭了——你现在与当年的他,有什么分别呢?” “这是我最后一次劝告你了,看在你过世母亲的份上……不要说,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是……是……”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老祭司眼神更透出些无奈。 “你走吧。”他最终只是深深地望着他一眼,无力地挥了挥手。 “等等!”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青年人无声沉默了下。 “怎么,你还不想悔过吗?” “我……我只是来看看,他到这做什么。”他吞吞吐吐地,丢下这句话,逃也似的狂奔了出去。 虽然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开,但他因种种原因而并未卸任神殿的职务。 说是职务,但其实不过是个打杂。 可这已经是祖先,以及母亲留下的遗泽了。 和早上的预报说的一样,过了四点多,渐渐有小雨了,这样看的话,入夜之前雨势是不会停了。 徐诚缓缓抬头,望着远处天空中透射下来的昏白日光。 心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有愤怒,也有内疚。 久违地返回神殿,那段曾经在这里的记忆,又复苏了。 “这么回想一下的话,我的人生,全是灾难啊。” 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独自一个人走着。 “算了。一个人在这里感叹也改变不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学校的后面。 森林校园附近,挤满了各式房屋,充满了人群的街道。 车站是全新的,虽然只是个乡下小城,但终究也享受到了科技的变化。 有轨的机车头,缓缓在街道上开过,后面拖曳着十几节车厢。 透过车厢,能看到里面坐着的乘客。 这是最近十年才有的。 每当看到这些的时候,他总想着感叹些什么。 不知为何,今天似乎情绪特别激动。 他突然回过头,目光寻找着。 那一瞬间,视野的某个角落,感觉看到了什么人。 可看过去,空荡荡的,只有树而已。 “——呼。”徐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粗重又灼热,那是他的母亲带给他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特质。 母亲是潮汐神殿的修女,曾经有希望成为祭司,可惜,祖父事发了,一切都没有了。 徐诚定了定神,不去想那些。 后背还残留恶寒。 这也是常有的事了,近来的确是越来越频繁。 就这么算了吧。 就像什么事都没有那样…… 他心里却再度响起,之前老祭司所说的话。 “我才不相信……” 肯定又是吓唬人的话,他捏了捏拳头,走向一贯的道路。 这么放着,背后的恶寒就会会消失的。 很多年前,这里只有田地和森林,渐渐开发,车站前的建筑物开始兴建起来,住宅区的二层以上的房屋也不断增多。 过去田园风景的车站,一去不返,不过各种商店也逐渐便利。 话虽如此,都市里也仍然还留有过去残影。 学校就是一如既往地,生存在森林里面,沥青的道路一直延伸着,很快就被茂密的森林所掩盖。 踏上如同山间小路的道路,他走在这条道路中间,犹如走在城市与森林的分界线。 不久,眼前出现古旧的铁栅栏上。 附近山丘上坐落着的鬼屋。 他推着生锈的铁栅栏,厚重的铁门沉默着打开。 黄铜的钥匙插入门锁里,用力地扭开,进入屋内。 屋内的大厅和外面的天气同样笼罩在昏暗之中。 “你迟到了。” 屋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语气冷淡地看着他。 “回来得这样晚,你是做什么去了?” 是老板。 “老板,吴啷被校警拘留,然后释放后就失火死了,我因此负责跟踪苏羽,我发现爵府千金带他同乘一辆马车,而且之后他还去了神殿。” 徐诚低头一一汇报着。 “同乘一车?后来还去神殿?” 老板听声音是中年男人,在昏暗里轮廓模糊,语气听上去也很困惑。 “奇怪,据我所知,宋爵士家跟苏家没有任何关系才对……宋爵士的千金,她眼光很高的,很少对谁这样亲近。” “难道看上他的天赋?他的……天赋到底怎么样呢?罢了,我知道你没本事打听到。” “他又去神殿,是做什么?” “……” “算了,看你那个样子,我就知道没问出来。” “给我再盯紧点,他的任何行踪都不要放过,必要时,我允许可以多用点手段。” “但是,记住,小心点,干净点,他还是学生,受学校保护,这不需要我提醒你。” 听着这话,感受到老板的暗示甚至明示,徐诚不由沉默了,如果苏羽在,会认出这个人,正是后来坑了苏羽十年的老板。 “……”徐诚的沉默,让老板蹙眉,奇怪的是,老板一蹙眉,徐诚立时感到一种寒彻骨髓的压力袭来,心缩成一团。 “我,我遇到祭司大人了,他说……” 老板顿时声音高了起来,语气透着厌恶。 “是啊,他肯定又告诉你,要走正当的路,不准对孩子出手是吧?” “是。” 徐诚苍白应着。 “糊弄小孩子的话,你都多大了,还信那套?什么做坏事就堕落,你看我堕落了吗?” “昨晚这件事,办好了,你和我都会有前程,不比你在街头厮混好?” “可是,真的可能会被神惩罚的,大人,我看我们还是……要有点良心。”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立刻打断了! (本章完) 第22章 诱饵 第22章 诱饵 “白痴——废物——窝囊废!!!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下属!” “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你也配当盗贼?你说你的良心?你的良心,五年前就卖给我了!” “再说,他现在是孩子,还能永远是孩子吗?你悄悄地去做,只要不出事……谁会知道?” “可是,神灵在上……”徐诚心中有些悸动,他还想说些什么。 “神又不是无所不知!” 老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斩钉截铁的说。 “如果神都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死?” “要是神知道你做的事,你这种信徒早就被惩罚了,已经做了不少,多做几件有什么区别吗?” “以前那都不一样……” “好了!少废话,这是这个月的经费!拿去,给我盯紧了,一切按照老规矩来!” “你要明白,盯着是大老板的吩咐,出了错,我都保不住你!”老板冷冷的说,手摊开在桌上,金灿灿圆形金币,从钱袋里缓缓流淌而出。 徐诚不说话了。 接近黄昏时分,苏羽回到了家门附近,雨丝之中,道路上的路灯透出柔弱的光芒。 路上已经近乎没有人了,只有几个穿着雨衣的黑衣人,手里提着煤油灯,沿着道路缓缓巡查。 那是守夜人。 每当晚上,就有守夜人巡视,据说是防范地方窃贼。 当然,晚上出来当窃贼,是有生命危险的。 被守夜人抓住还好,要是遇到那种……不知道会怎么死。 守夜人,肯定都是职业者吧。 在路过分岔路口时,一个中年的守夜人看见了,皱眉对苏羽说:“你是哪家的孩子,都这个时间了,还在外面乱走!” “就在前面那家。” 苏羽指着自己家方向,这时亮着橘黄色的灯火。 “快回去!夜晚有妖魔!专吃小孩子!”守夜人略展眉,像是哄小孩的口吻。 走远了,苏羽还隐约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 “你又吓唬小孩子了。” “吓唬吓唬才好,免得晚上危险——这可是真有危险。” 以前不知道,无所谓,现在想,的确是好意。 这世界还真有灵异,土著宿主就被吃过一次,更不要说那些出事的人了,虽然按照规矩,他们都不许登报引起恐慌,可没了,的确没了。 到家里,母亲埋怨了几句,听闻是和巧巧约会,就不说了,神色有点高兴。 晚饭之后,苏羽无言地望向窗外,昏沉黑暗的天空,透着不祥的气息。 穿越者的记忆里,有着与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一种世界。 “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久久之后,苏羽收回了视线,拉上了窗户。 “有真神,有神秘,会漂移的岛屿和国家,笼罩在海面上的迷雾……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啊?”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呢?” 很可惜,他不清楚真正的历史。 书籍非常昂贵,除简化到很奇怪的历史教科书,真实记载历史的近乎寻找不到。 房间里的布置,已经简单地调整过。 原木的书桌上,静静摆放着烧杯、试管与玻璃瓶。 带回来的二样材料,经过他的调制,又添加了些别的材料,形成一种用途单药。 一瓶蓝色的液体,静静躺在桌上。 “这个东西,别无作用,但能帮我变成诱饵,吸引特定的几种弱小的黑暗生命。” 苏羽平静地回忆着。 这是老板教导他的东西,但从不告诉他如何防护。 “接触久了,即便再怎么样谨慎,也只是延缓死亡而已。” “不急,老板,等我,以后慢慢跟你算账。” 眼前浮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那是死前的深刻记忆。 “我需要资源,那种鬼面很不错,很弱,又有价值,可别的黑暗生物说不定也可以。” “我忘记了,游戏币是怎么回事。”苏羽苦思冥想,但是总觉得自己记忆隔了些鸿沟,雾里看花的感觉。 “灰烬似乎是改变命运就可获得,也用于改变命运” “灰晶就是能源,一切驱动的能源” “我现在需要的,就是灰晶” “灵魂可以杀人,也可以杀幽灵,我虽然不是职业者,但现在有庭院的防护力量,我可以试一下。” “只要我反应够快,在它们锁定我时,把他们拉进庭院里,然后我立刻退出。” “它们就被困死了。” 庭院的力量极限,他不清楚,但对低等灵怪,肯定足够应付了,至少一二次应该可以。 “学校,并不是我刷怪的地方,一次还好,二次必起疑,三次必调查,小区也一样……” “幸好,我还有庭院,全靠它了。” 药水一口气喝下,但只喝了一口,剩下的藏了起来,锁在金属盒子里。 苏羽决心已下,缓缓躺下,合上双眼。 淡淡的安宁感,在精神里弥漫。 药开始生效了。 苏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活泼起来,逐渐扩散起来,又似乎微微沾染上微妙的气息。 “保留天赋后,的确不一样了。”苏羽在心里想着。 他现在,竟然可以感应到,外面的街道处,隐隐有某种令人感觉阴寒的力量。 而土著宿主,天赋受损后,却基本感觉不到了。 “黑暗生命,或者说邪崇。” “层层过滤和防范下,应该不是太凶狠!” 但在下一刻,一股阴冷蔓延开来,苏羽的精神接触到它时,似乎那股气息也察觉到了,气息里有一双手伸出,似乎是要抓住什么,那充满怨毒的气息,即使隔着很远,也能让苏羽感觉得到。 可手落空了。 它盘旋着,似乎寻不到自己,或者不能完全寻到自己。 它有些迷惑,伸手再次捞了起来,但仍没有找到位置。 “这应该是庭院的权限力量,或者是房屋本身具备的防护。” 苏羽下定决心,找准一个感觉最弱的气息。 精神力量缠绕上去时,能感觉到,对面气息也开始寻找和捞取,一双透明的手在空中抓着。 但始终不能抓着。 “可以接触了。” 苏羽主动纠缠上去。 彼此的气息似乎相互牵引,越来越深。 很快,玻璃传来风声,隐隐有呼啸与絮语声,房间骤然失去了色彩,灰白的色泽充满。 窗口户,突然之间出现一个影子,它看起来姑且是个人型,可身体灰暗,四肢呈现出一种不自然扭曲,眼神赤红,正和苏羽对视。 苏羽一动不动,僵持着。 调配药剂本是半夜了,又故意等到接近黎明,它的时间并不多,除非这时,它就果断中断离开。 可仅仅一迟疑,一瞬间,一种恐怖忽然降临在心头,几乎同时,一个声音也带着难以名状的恐怖,钻入了耳中。 这是脚步声,阴冷,呆板,却带着难以名状恐惧,哪怕没有灵视,苏羽似乎能感觉到,一个颇为僵硬的男人,在一步步靠近。 苏羽无动于衷。 这些全都是假的,只聆听到第七步时,似乎感觉到脚步就在身后,才突然之间举起手背,断然一喝。 “和我一起,进入庭院吧。” (本章完) 第23章 此处并无阴影 第23章 此处并无阴影 仿佛掐准了时间。 在苏羽发出声音同时,双肩一沉,似是有潮湿冰冷的手搭上了肩膀。 彻骨的寒冷,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夺走了自己对那一部分身体的感知。 “好冷。” 心里最后浮现出这个念头。 已经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周围,凭空浮现出幽深的乌光。 这光芒化作光的漩涡,轻柔又迅速地将他覆盖。 眼前一黑。 苏羽感觉里,身体在这个瞬间失去重量,轻飘飘,犹如置身于失重的环境。 紧接着,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水膜。 那份清澈的力量,犹过滤的网格,冰凉的气息瞬间远去。 最后,眼前又一明。 扑通! 苏羽踉跄着脚步,双手撑着,伏在了沙发上,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彭彭,快得几乎要从喉咙口跳跃出来。 湿润冰凉的水珠,打在脸上。 刚刚麻痹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些力气,周围似有些细微暖流,在缓缓恢复着伤势。 不过若有若无而已。 “差点翻车。”缓过来以后,苏羽苦笑着抹了把脸,脸上已出了一片冷汗。 “还是太早了!” “连基本的防护力量都没有,普通人面对这种灵体,就是在送菜。”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骨子里,是这样冒险冲动的人。” “这样不好,很不好……有系统在,我的前途远大。” “以后,不能再这样冒险了!”苏羽这样告诫自己。 “那只恶灵呢?” 左右看了看,依旧窗口外是熟悉的庭院,景致优美的花园,有长椅,小路。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带着淡淡的荧光。 窗口内,苏羽下意识看向脚下。 浅浅的灰色影子里,凹凸不平像挤了许多小动物的灰色地盘。 看到这里,苏羽下意识笑出声来。 “这里,其实没有阴影。” “我的身体也没有真的进入,进入的是精神” 随着淡淡的声音,否定了脚边的影子。 “所以,你不是我的影子。” 淡淡白光犹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编制成细密的网格,缠绕住脚下的阴影。 那影子犹如实质的东西似的,扭曲挣扎,却被被光网缚住,层层包裹,向上拉举到空中。 隔着明亮的白色光网,苏羽隐隐看到,内里藏着一种灰色人影,四肢不正常扭曲着,还露出若隐若现的骨骼。 “……是没有见过的灵体。”苏羽的语气有些沉重。 “没有觉醒前,我到底都在做什么?这种一眼就能肯定,是低级的怪物,但我都不知道它的情况。” 到现在,苏羽甚至连埋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罢了,那也是我,只不过还不成熟,怨恨自己没有意义,我以后还是要多收集些资料和知识。” 要是收集了资料,起码苏羽就不会犯这种错。 要知道,哪怕有庭院,可纸房子束缚不住真野兽,任何力量都是相对的,超过力量谈规则毫无意义。 视线转移到网上,苏羽仔细感受着自己在这里权限。 “虽然才是0级权限,可果然仍旧是真正权限,我可以有限操纵这里。” 突然之间,苏羽神色有点奇怪。 “庭院不说,外面走廊的连绵房间不说,我的套房,规则是——无神?” “不,不是无神,是一种排斥和否定的力量,很微弱,但是足够我在房间内取得优势。” “很小的优势,不清楚可不可以加强” “也许,是原本世界带来的烙印?” 仔细回味,直到这时,苏羽这颗提着的心,才算徐徐放下。 在没有看到结果前,虽然有很大的把握,但他依旧是在赌。 万幸…… “我还是赢了” 混杂着叹息声里,他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脸上浮现出轻松微笑。 再度举起左手手背,自那里浮现出美丽的金色沙漏图案。 “我要出去。” 轻轻的命令声中,手背上流泻而出的白光,轻纱一样覆盖苏羽的身体。 下一瞬间,他眼前一暗,熟悉的失重感后,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家里。 隐约地,苏羽能感受到庭院内部的房间。 那只不明生物,依旧在庭院的束缚网里拼命撞着,震荡轻微地传递过来,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摆摆。 这方法虽好,但等于是把凶徒困在家里,慢慢饿死。 特殊的否定规则,可能就是困在沙漠里,慢慢渴死饿死。 可是,时间久了,也可能对庭院造成破坏……还是不能多用。 还是得有职业。 本地的神秘职业,肯定有办法应对这些。 苏羽拉开窗帘,淡青色的天际,已浮现出微白的晨曦。 任由自己沐浴在水一样的晨光,苏羽的耳畔浮现出微细的哀嚎。 意念微动,眼前浮现出一片光明,其中浮现出庭院的景象。 隐约的东西,正在光的网兜里挣扎。 房间上方洞开细小的缝隙,一束明显有别的光,从其中透照而入。 “原来是这样,阳光是这样进入的。” “是我让阳光进去,也是我让这种东西进去,都是我开了门。” 之前那个恶灵,也是无意识间带入。 看着隐约的东西在挣扎,在微不足道的阳光下惨叫,苏羽若有所思。 二种光,虽然看起来都是白色,但又有明显的区别。 “以前我没注意,庭院的光与阳光,有明显的区别。” “阳光里,带着针对性的伤害。” “这是原本就有,还是某些我不清楚的布置?”苏羽怀疑,这里可能有神秘侧的因素。 “庭院肯定也能消灭它们,但我的权限还不足。” 庭院权限升级后,苏羽能感觉到,他可以更精准选择性防护……阳光,空气,水,甚至其它神秘力量,都能过滤。 像以前那种,身边都默认进入,漏洞太大了! 现在就灵活很多,但似乎还只限于防护。 “只能慢慢晒死它们了……希望来得及。” “不过,这次可不能再惊动学校,就连小区,也不能再干这事了,否则,肯定惊动守夜人。” 苏羽看了着这些黑暗之灵,其实这样仔细看,它们只是外表像人,实际并不表现出智慧。 它们,到底是哪来? 这个困惑,压在心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简单补了点睡眠时间,苏羽一如既往踏上林荫间的学府路。 跨越学校的瞬间,熟悉波动扫过。 经过自己时,苏羽的呼吸紊乱了一瞬。 而后扫描的波动,直接从身边一掠而过。 又等了片刻……无事发生。 “呼……还好。” “看来,经过几次,可以证明,学校的检测,并不能突破庭院的防护力量。” 苏羽的心最终放了下来。 “庭院,虽然看起来是我穿越前设计的游戏,但又发生些异变,多出我不清楚的东西。” “我不清楚它具体来历,但本质应该非常高级,可能与我穿越的缘由有关。” 可惜,他试过,还是不能调动庭院的力量,主动去消灭。 这力量到底有多强,始终是未知数。 (本章完) 第24章 梦 第24章 梦 教学楼 沿途走来,所有教室内都是乱糟糟,学生们坐在位置上,彼此交头接耳。完全没有看到任何老师。 没想到竟然闲下来。 苏羽入座后,看到程巧巧翻开一本书,在与别的女同学说悄悄话。 “真的吗?”女同学惊喜地问她。 “真的!” “听说还在阅卷,大概没有课。” 还在阅卷? 那么多人批改还用这么久,有那么多试卷么? 苏羽若有所思。 “以前不是没有考试,但从没有这样。” “看来,真的是分流考试了……非常慎重,堪比穿越前的高考。”这样想着,他心中就有些忐忑。 再是穿越者,再有金手指,临到这时,苏羽发现,自己还是感觉到了紧张。 虽然这次考得不错,但……万一有别的因素呢? 不,不是万一,是绝对。 考试,许多考的不是成绩,是出身,是政治,特别是神秘职业,谁想培养个反贼或白眼狼? 要是错过这个机会,要改变命运,就平添了许多波折。 “就算是分流审查,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晴朗的天气里,苏羽坐在座位上懒洋洋发着呆,这么一来就感觉更闲了。 虽说是等待成绩公布,不过这段时间还真是闲得发慌。 什么安排都没有的上课时间,总感觉距离上一次已经隔了好久。 话虽如此,但好歹也是初中三年级的学生。 苏羽记得没错的话,本学期还有几次类似的考试。 “或许是综合评估,一次发挥不佳,还有二次,三次机会,直到毕业之前。” 想到这里,苏羽心中又多出点紧迫感。 苏羽留意了下,只有寥寥无几的同学,埋下头来学习。 略微有点印象……似乎未来都还可以?至少都能有相对不错的工作。 又转脸看了眼巧巧,她正看过来,目光清澈,无声地点头后,她又垂下头去,看她也在温习课程。 想到一件事,他轻声说:“巧巧,等会午休,去体育馆喂猫,我有事拜托你!” “嗯!”巧巧也不抬头,应了声。 昨夜到底熬了夜,并且又惊心动魄,受了点惊吓,临时补了点睡眠时间,但是那根本不够。 现在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阵阵疲倦感就涌上心头。 苏羽强忍着倦意,还是勉强自己看了下去。 直到午休时间,始终没有教师前来上课。 这下,就连最迟钝的学生,也感觉出什么来了。 一个女教师姗姗来迟。 教室原本喧嚣吵闹的气氛,在她踏进去的瞬间突然冻结了。 同学们或坐或站,但所有人都僵止不动,睁大眼睛看着她。 “现在通知你们班,下午的课暂时取消,转成自习。” “注意点,别闹得声音太大了,别的班说不定还在考试呢!” 午休时间,苏羽带着午餐的面包来到体育馆,轻声呼唤,然后听见小声喵喵。 白色的小猫从建筑物的阴影探出了头,谨慎四处张望,确定安全后,才缓缓走出来。 这是经常在校园里闲晃的,灰白色小花猫。 或许是被人丢弃在校园,也幸亏是在校园。 不,苏羽忽然想到。 “野外似乎也有动物?” “它们肯定没有这层层保护,那它们,要怎么生存?” “除非,那些黑暗针对人类。” 想到这里,苏羽又回忆起,每日的祈祷词中那段“罪孽”。 熟悉的祈祷词。 “……以圣贤、王冠、布莱克郡,还有帆船工会的名义,垂听我的祷告!” “我当按照你的法度行事,交纳我的税款,我请求宽恕我的过错,洁除我的罪孽,庇护我的门所。” “洁除我的罪孽……人类有特殊的罪孽,所以才会被特别针对?” “要不是这样,怎么不见野生动物灭绝?” 苏羽低下头,看着身下这只小猫,它就经常在校园内外到处奔跑,活得很有精神,也成了一部分学生之间的秘密宠物。 它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呢? 看着小猫撒娇用头摩擦着自己的黑色书包,口中发出轻微的喵喵声。 苏羽懒洋洋地把面包撕成小块,一点一点喂给它。 此时程巧巧过来走廊,一起逗弄小猫。 “今天早上,别的学校也派老师来了。”蹲在旁边的程巧巧,双手撑着脸颊,叹息地说着,她有些发愁的样子。 “别担心,你考得不错。”苏羽安慰着她。 “唉,我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如果我们分数有差距,就很难再进同一所高中了。”吐了一口气,她望向远方。 “要毕业了啊,一转眼又是三年了,苏苏,你知道吗……我昨天做了噩梦。” “很真,很真……我甚至记得细节。”巧巧此时望过来的眼神,犹如一汪清泉,里面倒映着少年的身影。 “我梦见……你考砸了,我们没进同一所高中。” 苏羽心中微有惊讶。 “然后呢?” 巧巧一脸愁绪,有些闷闷不乐:“后面的,我不想说,但是……你好可怜。” “我看着你那个样子就不高兴……我想帮你,又不知道怎么办。” 刚刚年满十四岁的少女,脸上透着真实的悲伤与无助。 巧巧沉默着望着苏羽,仿佛那个十年后的她,与现在的她重迭。 那样的眼神,他很熟悉。 “……我觉得,那大概只是个梦。”苏羽静静听巧巧说完,勉强让自己露出个微笑。 “因我分明考得还不错。” 心中阵阵揪心,带着愤怒和悔恨,犹如剧烈的暴风,几乎把他整个人淹没。 是土著的情绪,苏羽突然想起系统最初的设定。 ——不是开辟新的分支,是挽回一切错误,一次次修正,直到再无遗憾。 苏羽改变过去,并不是所谓形成“平行时空”。 而是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命运之河。 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苏羽改变了一些,巧巧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了。 那个守着苏羽十年的巧巧,理论上消失了。 可是,真的有消失吗? 当初设定时,是怎么样的呢? 苏羽的记忆有点模糊了。 “或许,当初就是这样设定的……巧巧,可能在梦里见证了改变,或者部分。” “那这样的话,或许以后,她还会继续梦到我……直到全部。” “这样……也好……我对你,总算也有个交待,巧巧,你还是你。” 苏羽凝望着陷入沉默的程巧巧。 她的侧脸精致俏丽,却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愁绪。 他的心中忽然暗自叹息着。 十四岁的巧巧,二十四岁的巧巧,都是巧巧啊…… 如果可以,他都不想放弃。 这样……也挺好的。 这个瞬间,苏羽恍然觉得,巧巧好像长大了一点。 不多,一点点。 气韵上,有点像十年后的她,那样端庄沉静,少了点活泼与天真。 程巧巧应该是有不小的困惑,但苏羽现在却不可能坦白。 觉得此时的气氛好像没办法继续追问下去,苏羽想起了自己本意,正容说着。 “巧巧,我需要你帮助!” (本章完) 第25章 改变(为盟主arttp加更) 第25章 改变(为盟主arttp加更) “帮助?” 重复了这词,巧巧看着苏羽,忽然就静了下来,带着清气的眸子,正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太像了太像了太像了…… 心中在呐喊。 连心都在微微颤动。 苏羽下意识就想移开视线,回避她探究的眼神,但旋即醒悟过来……这是不打自招! 重生之前,他一直就是这样,都快形成习惯了! 可不能暴露出来! 对视了好久,感觉时间都放慢了步伐……似经历一两秒,又似乎一两个小时,方才听到耳畔传来游丝一样的声韵。 “嗯。”少女垂下眸子,似有些失望,但还是轻轻颔首:“你要我做什么?” “学校里,应该有整个市镇所有的旧报纸吧,反正不值钱了,我想借阅下。” 现在市镇报纸,还没有百花齐放,数目并不多,许多文化机构都订阅和收藏。 但是,查阅门槛虽不高,也不是普通学生能,而巧巧有学校的关系,却是可以。 “这个容易,我会帮你的。” “走吧,午休快过去了,回教室把!” 看着她率先离去的身影,熟悉的感觉再度涌现。 呼…… 苏羽暗松了口气,几乎维持不住微笑。 直到这时,他才有空闲思考。 “巧巧到底梦到了什么?就差一点看出我在隐瞒。” 这太不可思议了! 只有未来的她才有这种本事——能看一眼,就猜出自己大部分心思……现在,本不应该具备才是。 想到这里,苏羽心中就止不住想呐喊! “等会必须问清楚,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唉。 心情再度蒙上阴霾。 跟了上去,苏羽不经意望着天空。 寂寥高远的云层间,透出一抹纤尘不染的碧色。 上次自动出击,从吴啷处搜出账本,结合前世记忆,真相几乎已经付出水面。 虽然如此,但细节还有待确认,然后,可杀矣! 土著和自己的区别,也许就是这里,土著是不断迎合社会,被动性的性格,而自己却想自动出击。 将敌人,一一拔出,杀的一个不留。 “你说得对,也许仅仅是个梦。” “但我还是觉得,那不像是假的。”正在一起爬楼梯时,程巧巧突然又这么说,并且略有些疑惑:“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说不定是你太担心我。”苏羽收敛了冷意,笑着:“你放心,我会跟你同一所高中的。” “……嗯。” 程巧巧的心情,看起来还是有些沉重,竟然没有反驳。 两个人先后走进自己的教室,教室原本喧嚣吵闹的气氛,在他们踏进去的瞬间突然冻结了。 同学们或坐或站,但所有人都僵止不动,睁大眼睛看着苏羽。 此时有个东西进入苏羽的视线,这是一张b4大小的纸,贴在黑板中央。 苏羽一下子就看出,那是从某个地方撕下来的紧急抄录的笔记。 上面有人用墨水,潦草地签下一行行人名,及各科成绩。 苏羽,数学a,历史a,安全a。 巧巧,数学a-,历史a,安全a。 同学们都一言不发。 表情微有困惑,好奇,以及惊叹。 “真没想到,你放假居然没有玩!”回到座位上以后,有男同学看着他说。 “咳咳。” 这话说的有点问题,苏羽拿起水瓶,一边将盛着红茶的茶杯送往嘴,一边不动声色扫视周围一圈。 周围人有喜有忧,总体而言,似乎大部分人并没有在意。 也是,如果不清楚内幕,谁也只会当成是普通考试。 但其实,早在上学期,所有教师都陆续有所提示。 并且,这其实不是太过秘密。 往届也都是这样,稍微打听下,就知道录取的标准。 不过,真说实话,苏羽没有想到会在假期后第二天,就开始第一次分流考试。 “巧巧,巧巧。” 巧巧却背过脸去,举起茶杯,盖住自己的脸。 当茶杯搁回茶碟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与先前截然不同,洋溢着掩藏不住的喜悦。 原本那点梦魇带来的愁绪,已被现实的好消息淹没。 “看来,的确是梦!” “梦里他可没有考第一名!” 教室里到处都是不曾间断的窃窃私语,直到一人拉开前门才停下来。 沉着脸走进教室的人,并不是班导师,而是年级主任,跟着几名陌生的教师。 苏羽敏锐的感觉到,他们身上不加掩饰的神秘气息。 并且,与本校的教师,都有些许区别。 “是巧巧说的,外校派来的教师?” 苏羽有些明白过来。 “他们是来监考?” 年纪主任目光如炬,一一扫视过班上的学生,才走上讲台。 “成绩清单已经贴出来了,想来大家也都差不多看过了。” 整间教室鸦雀无声,唯有他的声音回荡着。 “很多人在假期里荒废青春,成绩回落很明显……幸好才刚开始,这次,就是个警醒!” 许多人都默默低下头。 “不过,也有值得表扬的同学。” 他的目光掠过程巧巧,只是微微点头,又停在苏羽身上,明显露出赞许的意味。 “苏羽同学之假期里进步明显,现在三门都是a,你们要多学习他。” “三门都是a-的同学,可以周末进入加强班,俗称开小灶。” “各位同学,继续努力吧,任意一次测试达标,都可以进入加强班。” “已经进入的同学,也不能懈怠,如果课程退步的话,还是可能被踢出来。” 他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苏羽突然心一震,意念微动,眼前就见金色沙漏缓缓亮起,下方灰烬里,竟然肉眼可见增多了些。 “【+20塞纳(灰烬)】”白色框架提示了文字。 “没有完成任务,灰烬也能增加么,这是什么原因?”苏羽立刻就有些想法。 “也许,就是我想的那样,是因我改变了命运。” 神秘天赋没有失去,反而加强了,这次重要的考试也拿到了优秀,更进入加强班。 前后对比,差距极大。 说是改变了命运,并不为过。 “所以,可以基本确定,灰烬,就是改变命运,才能获得?” “那改变别人的命运呢?是不是也有?我要是让父亲活下来……哦,这个可能也有。” “或者说,应该有,但是之前,我得先花掉200塞纳(灰烬),所以是亏是赚就不好说了。” “但是不能不花费!” “对了。”苏羽忽然回忆起来,神色有些难看:“我记得,最初在沙漏里面,是装得满满的金色光辉……” “如果说,现在这种程度只是灰色的灰烬,那金色灰烬,又要什么程度的改变呢?整个世界么?” 苏羽笑了笑,又渐渐笑不出了…… 直觉告诉自己,不无这样可能! (本章完) 第26章 天赋之路(为盟主arttp加更) 第26章 天赋之路(为盟主arttp加更) 所有符合标准的学生,都被单独叫出去。 苏羽跟着一名年老的教师,穿行在林荫间。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木缝隙,照在脚下沥青地面上,沿途道路宽可容四人并行。 走在这条路上,听着枝头夜莺婉转到歌喉,心中渐渐沉淀出说不出的宁静。 沿途竟然没有遇到人,似乎是很偏僻的路线,不时经过一个个老旧的砖石建筑。 老教师走得不快,每到一处,就开口为苏羽介绍。 “这是一百五十年前,学校的创始者之一,贤者方济,在这里的故居。” 顺着视线望去,那是有着彩色玻璃的二层阁楼式别墅。 “你应该低头,表达敬意。” 苏羽默默低头,突然之间,想起了圣方济像,封圣么? 似乎听说过,却没有明确的印象了。 有些懊恼,土著的自己,缺的课程实在太多了。 并不知道苏羽心情,沿途风景很有古意,老教师耐心指点着。 虽然路径有点奇怪,和平常的路不一样,但犹如朝圣,静静徜徉在学院的历史之中,直到走完全程,也很有意思,很快,巍峨的礼堂,跃入眼帘。 高大的穹顶,白色的立柱,地面是椭圆形的小石板铺成。 青灰色立柱与地砖表面,仿佛沉淀着岁月的痕迹。 厚重的墙壁都刷成灰白色,每隔着几步,就开着窗户,从外面爬入密密麻麻的青萝,叶片都是青绿色,杂有细小的白色花纹。 到了这里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外面鸟儿的鸣叫。 苏羽跟随在教师身后,漫步在这里,脚步声依稀可闻。 没走多久,就看到从又一个门进来,同样跟随在教师身后,与他待遇一致的巧巧。 见了面,她略弯了弯眉,露出会心的微笑,不过却没有说话。 轻轻点头示意,苏羽的心情略有些激动。 这可是他,第一次以这种身份,来到礼堂。 “我,终于也进入重点培养名单了。” 仿若某种仪式,领路人全程保持着肃穆与庄重,即便是互相见面,也只是轻轻颔首。 继续沿着礼堂大门前进,陆续有人从岔道上汇聚而来。 人数并不多,一共九人。 在快走到尽头时,一个狭小的门扉打开,宋琼瑶独自从门后走出,脚步有些踉跄。 看到她这样子,几位领路人都不惊讶,只是反应不一。 有人微微颔首,有人皱眉,有人沉默。 “她没有领路人……为什么?”苏羽心中猜测着。 “难道,引路人是某种标准,而她其实并不符合?” “而且,这路上的次序,似乎也有讲究,我是从正门一路进来……别人都是从侧门,汇入我这路。” 这差别待遇,就非常明显。 苏羽隐隐有些猜测。 “别人不清楚,但我自己能知道,在这届学生里,天赋必是第一,更不做第二人想。” “巧巧也很靠前,说明她也很不错,只逊色于我。” “虽然没有正式检测,但也许学校早就有所评估!” 苏羽这样想着,却不经意间留意到,宋琼瑶向他望来。 那眼神,很复杂。 或许有羡慕,又或许有别的意味,像有某种触动人心的力量,让人久久难忘。 “不,不对,刚才走的路,也许就是测试!”苏羽面对这眼光,突然有所明悟。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只见她走向队伍,又停下脚步,拉开黑色的洋装下摆,优雅地向众人行了一个礼。 而后,她神情平静,语气有着敬意:“我,诚挚感谢学院的宽容。” 九位领路人都沉默了下来。 苏羽还有些诧异。 除此之外,九名同学也都是好奇打量着她。 唯独巧巧,似乎早有耳闻,只是保持着沉默。 环视了一圈,始终没有人出声回复她。 宋琼瑶的视线,在巧巧身上逗留了下,露出甜美的笑容。 “……她和巧巧约好了?”就在苏羽猜想着时,宋琼瑶却忽然扭头,看向苏羽。 “苏同学,能容许我并行吗?”她的笑靥灿烂明媚,犹阳光下盛开的鲜艳红玫瑰。 苏羽猛瞪大了眼睛。 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明白。 作苏羽的领路人,是一名沉默的老教师,这时面色微沉。 “宋小姐,这有些过分了……” “好了好了,这是年轻人的事。”有别的教师笑着出声:“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这笑声似乎具备传染性,感染面色严肃的教师们。 唯有巧巧,神情静谧端正,看不出喜怒。 “……我不太明白。”鉴于这条路,似乎有些特殊意味,苏羽还是开口询问了,不准备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 宋琼瑶从容点了点头。 “我能理解。” “直到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但可惜……我不能说。”她的语气带着点歉意。 这份态度,明显比过去要好很多,甚至好得过分了。 “是确定了我的天赋?”苏羽若有所悟。 尽管没有证据,但这可能性很大。 又想起来,刚刚出现在礼堂时时,她磕磕绊绊的样子。 这个猜测更确定几分。 “我一路走来,无风无浪,但……她就不一定了。”据苏羽记忆里,她这方面的天分,真有所不足。 “或许,走这条路,能鉴别出学生真实的资质。”如果是滥竽充数的人,走在路上,会发生什么? 可能会有点故事。 他这样想了许多,实际在外看来,仅仅是沉吟了区区几秒。 但是人之所以是人,就得权衡利弊。 苏羽需要的,不是天赋,而是现实的力量。 特别是第一个关键任务,与宋家密切相关——没有宋家,根本无法完成! 但是,就算如此,苏羽侧过脸看了看巧巧,在视线看去时,她似乎略心情好些,别看脸去,什么都没有说。 见此反应,迎着宋琼瑶期待的目光,苏羽郑重地点头:“当然可以。” “感激不尽!” 脸上盛开着笑容,她再度优雅地提起裙摆,曲身行礼时,纤细的腰肢宛如弯折。 几乎如斯响应,苏羽的眼前,浮现出提示的光,点开之后,浮现出一行小字:【宋琼瑶好感度+10】 苏羽心中暗喜。 果然,答应了,上涨得很快。 好感度已经原来的25,变成了35,离最低的40,只差5了! 宋琼瑶主动走上前,牵住苏羽的衣角,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长长的队伍,再度恢复了平静,向前走去。 苏羽心绪翻滚。 “如果没有我,现在走在第一的……可能是巧巧?” “或许她原本的计划,就是与巧巧约定,但到这里,却只能换成我?” “为什么呢?我走在第一,这次序有特殊待遇吗?” (本章完) 第27章 学院首席(为盟主arttp加更) 第27章 学院首席(为盟主arttp加更) 学院首席 这个词从苏羽脑海里浮现。 青藤中学,历来都有学院首席传统,初三届的学生第一,会被确定为学院首席。 学院首席,再招募学生会的成员,以此组建学生会,虽然说,只担任一届,就毕业了,但是也是学生会会长。 但在过去,苏羽一直都认为,这只是普通的学生会。 这样看,原来每届学生会,都不一般。 也是,这本来也不是普通世界,普通中学。 “恭喜你了,学院首席。”走在他右侧,宋琼瑶忽然轻声祝贺着。 “原来,真的是学院首席啊!”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宋琼瑶在笑。 不再是那种礼节性的笑,是真的笑,就像普通人在朋友面前,至于放松的笑。 这还是苏羽首次见到。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天赋呢。”宋琼瑶轻声感叹着:“连巧巧都不及你。” 听到这句话,苏羽下意识回眸,望向身后。 十步之外,有一抹纤细的身影,缓缓跟随。 美丽少女穿着盛装,随着她轻柔的脚步,过膝的白色长裙,如荷叶轻轻摇曳。 迎着他的视线后,少女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渐渐泛起些红霞。 她的嘴唇微微阖动,似乎在轻声呢喃着什么,但隔着十步,苏羽根本听不见。 穿过长长的椅子,走到高台前,这里已等着许多人,都穿着礼服,神情庄重。 苏羽粗略看了下,有一二百人,都是学校里的教职 阳光从两侧投射进来,彩色玻璃与壁画上,都绘制着精美的图案。 “三年级苏羽,请上前来。” 向来只闻其名未逢其面的校长,也站在高台上,穿着身精致的黑色法袍,手里举着个木质的法杖,望向苏羽,缓缓出声,吐字清晰洪亮,环绕着整个殿堂。 顶着所有人的视线,苏羽一步一步,沿着台阶,走到校长面前。 “……以圣方济、常青之林的名义,我现在你问礼,你需如实回答!” 这话带着威严的力量,苏羽心中凛然,微微低头应着。 “是。” “你是否认可圣贤传播知识的信条和功绩?” “是,我认可。”苏羽应声说,无论哪个时代,这都是他认可的事。 “你是否愿意维护秩序,守护文明。” “是,我愿意。” 苏羽认可秩序,认可文明,如果排阵营,估计是秩序中立。 “如果你接受学校的馈赠,你是否愿意,在未来合理回馈学校?” “是。” 苏羽从不认为知识应该免费,接受馈赠,合理回馈,本是天理,也是社会和道德维持的基石。 “三问三答,没有错误。” “学生苏羽,品行纯正,学术优良,资质卓越,为本届第一。” “经青藤会一致考察通过,凤凰会观礼见证,我现在正式宣布,青藤中学第269届学生首席,已经产生——就是三年级苏羽。” 校长从一个礼盒里,托起一条金灿灿的项链,亲自挂到苏羽脖子上。 “这是历代学院首席,传承的象征物,你要好好保管,毕业时再交还。” 校长还在耳畔叮嘱着。 “除此之外,你也已经是是青藤会的预备成员,你之前的历代首席,最终95%加入了青藤会。” “相关的资料,校园史,你之后可以看到。” 苏羽低着头,看着项链。 上面镌刻有各色徽记,常青之林,厚重的典籍,蜿蜒缠绕的的青藤。 “常青之林,青藤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苏羽心中反复念着。 “常青之林之下,是青藤会,而青藤会,建立了青藤中学。” 继苏羽之后,校长依次对剩下的九人,进行认证。 分别是次席,三席,四席……一直到十席。 只是轮到他们时,各自都是银色项链,款式与长度,精美度,都远不如首席耀眼。 首席,似乎很有特殊寓意。 “下面,请学生会长苏羽,任命此届学生会成员,并宣誓组建学生会。” 有负责礼仪的教师,手里举着厚重的古代典籍,翻开并念诵规定的誓词,其实就是入校誓词的变种。 苏羽听了下。 “……维护秩序,守护学校,不负誓言。” 按照流程,苏羽接过一个盒子,红色的绸布上,静静躺着一枚戒指与九枚带着别针的徽章。 苏羽自己戴起戒指,又依次将徽章颁发给剩下九人。 最后轮到宋琼瑶时,她似乎哭了出来,用力的擦着眼泪。 “最后,我宣布,在守护圣贤的见证下,青藤中学第269届学生会,在此建立。” 普通人看不见,但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壁画上,属于守护圣贤的雕塑,亮起莹白的光,向下照在学生会成员身上。 沐浴在光辉中,苏羽感觉到全身都为之一轻。 并且,他承受的光照,比别人都明显更加浓郁,时间也长出近三分之一。 灵感触动,尽管还没有看,但苏羽知道,又有一笔灰烬入账。 “我站到这里,就是又改变了命运。” 站在高台上,接受着别人祝福,看着这喜庆的场景,苏羽心中同时存在着淡淡的悲伤与强烈的喜悦。 心里一块拥堵的阴影,犹雪花般消融,化作温暖的春水,滋润着心田。 “学生会,青藤会的预备成员……”想到这个身份,苏羽心中萌发了一个想法。 “或许……” 不过这个想法,被他按捺住,暂时藏在心里。 还不是时候。 典礼结束后,走在阳光洒满的校园,一切都仿若是场梦幻。 苏羽的步伐缓慢又轻松。 重要的事情结束了,但又好像才刚刚开始。 “宋琼瑶好感度35。” 唯有苏羽能见的一行字迹,静静漂浮在眼前。 光幕散发着微弱白光,虚幻透明。 “35的好感啊……下面要怎么办呢?” 这可已经不低了。 正常来说,10点就是有些耳闻,20点就是相对熟悉,30点开始,就算是朋友。 大部分的社交往来,一辈子也就停留在二十三十。 再往上,再提高一点都难。 苏羽有些苦恼。 “再往上,就应该算是暧昧了吧?”他这样推测着:“短时间内,很难提升到40……除非……” 暗自摇了摇头。 “虽然男女之间的关系,的确是有捷径……可我,不能那样做,不愿意那样做。” “最多,擦点边,可……把握不好,又容易伤到巧巧。”半眯着眼眸,苏羽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 第28章 圣林之子(为盟主野兽刑警1加更) 第28章 圣林之子(为盟主野兽刑警1加更) “你在想什么?”从身后小步赶来,少女微抚着摇曳的黑色裙摆,自然同行 宋琼瑶看起来心情愉悦。 “我在想之前的事。”苏羽转头看向她。 发梢下微微露出的一截猫耳,为她增添了些俏皮的意味。 “你是指哪件?”微笑中,她反问着。 “跟我有关的。”说的是,她要求同行的那段。 “哦,那个啊……”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如风般微细,不注意甚至会忽略掉。 “其实我是知道,我大概天赋不行。” “只是,我还是很想,很想走一走那里……仅此而已。” “满足我青春的愿望” “真是谢谢你,能同意我这样任性无礼的要求。”她低下头认真的道谢。 “不客气,只是小事而已。”苏羽摆了摆手。 “可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一样呢。”宋琼瑶语气有点悠悠:“有时,我也会羡慕你们啊……拥有我渴望的才能。” “但更多的人,不也在羡慕大小姐你吗?羡慕你的魅力,羡慕你的家世……你也是被人羡慕的存在啊?” “说的……也是。”不知为何,她又再度笑了起来:“我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可还是不知足呢。” “巧巧……你会原谅我吧……” 微细到几不能察的声音,消逝在风中。 苏羽摸索着衣服的领口,金色项链,沐浴在阳光下,烨烨生辉,吸引了过往学生的注意力。 “今天下午,没有课啊。”他这样随意地感叹着。 “要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嘛,导师们怎么能不在场?” 宋琼瑶这样应着,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金色项链上,看了又看。 “果然是因为学者会议啊……” 苏羽明了地轻轻点头。 典礼一结束,程先生就把巧巧叫去,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想来,也是因为学者会议,不过这些和我们差距有点远了。” 浅叹一声,苏羽把玩着项链,又放到衣领之内。 金色的项链,哪怕不一定是金子,也实在太惹眼了,容易被当成盗贼的目标。 在学校外面,苏羽不打算随便戴出去。 穿越石板路,走在教学楼前面的岔路口时,身边传来少女羡慕的声音。 “那个……不好意思……”宝石般润泽的唇瓣微启,吐出细微的声音:“你的项链……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宋琼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那双澄澈的杏圆眼眸,还是笔直地迎上苏羽。 其中流露出浓郁的羡慕与向往。 “我就在这里看,就一下下可以吗?” 她比划了一下下,声音如夜莺一样惹人怜爱。 “这没什么。” 解下脖颈上佩戴的金色项链,苏羽把它递给宋琼瑶。 少女迫不可待地把它接过,摊开在纤细白嫩的掌心,一遍遍轻轻地摩挲着,仿佛要感受它每一处纹路。 “真好……真好啊,这就是天才的象征。”宋琼瑶喃喃自语着。 留意到她的话,苏羽心中微动。 “天才的象征?” “是。” 肯定地点点头,她头也不抬,继续观赏着项链,连语气里都有些激动。 “校长肯定对你交代过,但我猜,不,我敢肯定——” “他没说项链的区别。” “首席与学生会成员,是有不同的。” “你仔细,这里有圣林,有书籍,有青藤……” 像对朋友分享新的发现那样,眼前少女,脸颊因激动而染上红晕。 她兴奋地指着项链上,那一个个看似装饰的纹路。 “圣林起源于圣方济。” “他是伟大的圣贤,在常青林里,向学生们传授了知识,后来学生们散布四方,建立学院,才有了现代我们的文明。” “所以,常青林是圣林,他是圣贤。” “典籍,是知识的象征,也是代表圣贤的教诲……把知识传播到世界各地。” “青藤,就是我们青藤中学的来历,代表青藤会。” “虽然说,其实下属的组织,青藤会几乎最强,但理论上,青藤会是圣林的分支” “有这三种徽记的项链,代表一种强烈的承认,只授予真正的卓越天才,代表有希望进入圣林。” “别的学生会成员,持有的只有青藤而已。”她意犹未尽,指点着徽记,又把它翻过来倒过去,反复观看爱不释手。 “还有就是材质与颜色。” “如果不是真正的认可,授予的就是淡金色,材质也会轻很多,而且也会短一些。” “恭喜你,学院发给你这个,就是承认你,是真正的,卓越者,天才。” 她一个词一个词念出来,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卓越么…… 15的智力与13的感知,原来已是卓越了啊? 想想也是。 按照系统的属性划分,普通人大概都在10和11左右,13就是百里挑一,那15算是万里挑一。 确实,可称之为天才。 不,不至于,就算是这样,还不到真正的卓越者这个词,难道是……系统? 不久前抵达礼堂,苏羽就疑心是天赋之路,对他来说,什么波折也没有,就平安抵达了礼堂。 难道,就是系统使我平安抵达,因此改变了学校对我的评价? “收好它吧,只有你能戴。”她恋恋不舍地,把项链还给苏羽,那双猫般的圆哞里,满满地映照着项链的影子。 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 “宋学姐,这,这是你的信。” 一名气质怯懦的女学生,忽然跑过来,把白色的信封,以及一束鲜艳的玫瑰送来。 那是个刘海偏长的女学生。 “我的信?”困惑爬上少女的容颜。 “谢谢。”宋琼瑶微微皱眉,但还是收下了花和信。 那名晚辈,好奇打量了下苏羽,迅速跑开了。 “大概又是无聊的告白信……啊……” 她仿若受到惊吓般,手里的信纸拿捏不住,飘落下来。 苏羽一把捞住,尽管很好奇,但还是询问了一遍。 “我可以看吗?” “请随意。” 宋琼瑶微微合眼,胸口起伏,似乎受到了不低的惊吓。 展开信纸,工整的字体,大概是打印出来,完全看不出个人笔迹 “为什么,你始终不肯回复我?我很清楚你是一位孤高的存在。我对你的理解是如此透澈,甚至说,没有人比我更理解你。” “因为只有我最爱你。” “我希望,收到这封信时,能让你重视起来,语言不足以完全表达我的心情,但是……这份真挚的爱,自信不输给人。” “但是你,为什么总是无视我的心意?难道,你无法理解我的做法?如果你始终像现在固执,不给我任何回覆,我将亲自动手,把你变成永恒的回忆。” “看到那束花了吗?那代表我的意思,来见我吧,是你的话,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藉由花的提示,从而找到我。” 阅读完信件内容,苏羽诧异瞪大了眼睛,甚至慎重看了三遍,才将信纸折好。 “真是不可思议。” “现在的恋爱,都这样疯狂的吗?” 苏羽并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这是,死亡威胁吧? (本章完) 第29章 人造宝石(为盟主野兽刑警1加更) 第29章 人造宝石(为盟主野兽刑警1加更) “这是我收到的,最为大胆……激进的示爱。”宋琼瑶垂下双眸,像是自言自语,哪怕受到惊吓,仍旧用词婉转。 她神色有点惆怅。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经常有人靠近我。” “只因为我父亲是贵族,而我是他的独女。” “别看仅仅是从男爵,已经是许多人一辈子的最大目标了。” “等我换了学校,刻意隐藏了家世,又因为外貌被追捧……” “真是烦不胜烦。” “不过,几次没有回应,大部分人都会放弃,像这样锲而不舍的,还真是绝无仅有。” “既是这样——”苏羽若有所思:“那我就陪你去看看,这位大胆的同学,到底是谁吧。” 宋琼瑶抬起双眸,惊讶望向苏羽。 “你要陪我去?”她像是没有明白过来,依旧下意识陈述着。 “因为看起来有点危险……你放心,我会跟在你后面,只有遇到危险才出来。” “你还真是好心。”直直看着苏羽,宋琼瑶忽然明白过来,抿唇微笑起来:“嗯,谢谢你……不过我觉得,这应该还不至于你想的那样。” 她似卷似黯的笑容里,大约隐藏了些什么。 “以前也遇到过?” “是啊,很有意思的,我给你看看。” 她出包里找出份精美的花纸,随信笺用红色丝带绑着,干瘪的玫瑰花如书签般夹在里面。 接过后展开,就有淡淡的香气弥漫。 入眼就是秀丽的字迹。 “献给亲爱的你。” 信封内的内容,火热大胆地倾诉者爱恋,并且提出迷题,等待着宋琼瑶前往解开。 “他设下的,是解谜游戏?”苏羽看到最后,这样问着。 “嗯。” 宋琼瑶神色泰然,笑容说不出的优雅。 她的手里多出个小小的盒子,稍打开,里面是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银色戒指,在阳光下深红色光芒。 站在树下,宋琼瑶目光正凝视着它,仿佛被红宝石深深吸引。 “很漂亮的戒指。” 苏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切割得恰到好处的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夺目的光芒,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或许,这就是宝石的魅力所在吧。 但是,仅仅是这样子,大概不会让千金大小姐这样沉迷其中。 看了很久,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戒指上。 准确说,是宝石上。 “这是那次解谜……到最后拿到的东西。”红宝石折射出光芒,散发出神秘氛围。 “听说这枚戒指,是能实现我愿望的戒指……是具有奥秘力量哦。” 优雅的少女眼神痴迷,声音缥缈又梦幻,仿佛沉浸在不愿醒来的梦里。 苏羽微微皱眉。 ……这听起来就不靠谱。 而且,从这枚戒指上,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仿佛,那真的只是普通戒指。 “凡是这类,号称能实现愿望的故事,到了最后,可很少有好下场。” 在这个世界,也有像许愿杯那类实现愿望的故事,但到最后,基本都不是以幸福美满的结局收场。 被恶灵的花言巧语所蛊惑的人,最终连生命都失去;祈求容颜美丽,连已有的容貌也毁掉;祈求财富的人,耗尽已有的财富,走上绝路 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存在白捡的愿望,而故事的主角,最终往往不能如愿。 “说不定只是普通的戒指。” “说得是呢,我也不相信那种传说。”宋琼瑶轻轻点头,但视线完全没有移开的意思。 你那分明是信了吧! 苏羽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自古以来就有种说法。” “橘色的石头,连结太阳,而白色的石头,连结月亮。” “宝石因星星的能量而成长,因此,具备不同的秘密力量。” “红宝石于七月诞生,成长,吸取特定的几颗星星的力量。” “不同色泽的红宝石,来自不同的国度,也对应细微的区别,都能带来热情与爱情。” “不过,大部分红宝石都是淡红,甚至带着粉色,所以爱情的魔力,就是粉红色呢。” “有鸽血色的红宝石,多出强烈的生气,是不死鸟的化身,有化敌为友的魔力。” “如果长期佩戴,还能阻挡诅咒与厄运的靠近。” 苏羽认真听着,并且把这些知识,都记在心里。 知识是宝贵的。 这可能是贵族之间流传的小常识,但也许,也有部分真实的奥秘。 关于宝石,苏羽接触得很少,因其更加昂贵。 两片浅桃色的唇瓣,依旧在上下阖动,静静流泻出泉水流淌般的嗓音。 “其实,这不是真的宝石喔。”只听到她微微叹息:“据说是融化了金属,凝固后形成的赝品而已。” “就是所谓的人造宝石。” “……居然送赝品,这诚意值得怀疑。”苏羽接过话。 心里的疑惑释然。 原来是人造宝石,难怪他没有察觉到神秘。 “不……” 宋琼瑶微微摇头,满头秀丽的长发,在纤腰后微微摇曳。 美丽得犹如垂柳轻拂的姿态,顿时吸引了苏羽的目光。 这女孩真是美……比巧巧还丽。 这样的评价在唇边流连,几乎脱口而出。 但是被苏羽按在心里。 “与自然形成的宝石相比由,人工制造合成的赝品,色泽更加澄澈无瑕,切割后的成品更加美丽。” 她如数家珍般,把宝石的秘密道出。 “除却不具备特质以外,纯粹就观赏来说,人造宝石远胜自然产出的宝石。” “首创人造宝石的,是宝石炼金术士伊诺爵士,她发明了焰熔法,然后是水热合成法、高温高压法,人造宝石从此流行。” “也因此,王家授给从男爵的爵位,并且许可世袭,现在已经传递到孙子了!” “这说远了,就算是人造宝石,成本也是有的,这份礼物并不算太廉价。” “人类对美的追求,造就了这份奇迹,真是相当惊人的事实。” 苏羽点评之后,又出口询问。 “总而言之,你是想把宝石退回吧?” “你怎么知道?”宋琼瑶眼眸微动,望了过来,似含着笑意。 “既然没有同意情书,那怎么好随意收下礼物?” “说得是呢……我正要去找寄信的人。” 阳光透过树叶的遮挡,照在微微仰起的俏丽脸庞上,留下不断摇晃的光影。 (本章完) 第30章 小鱼干(为盟主野兽刑警1加更) 第30章 小鱼干(为盟主野兽刑警1加更) 此时此刻,看着宋琼瑶清澈纯洁的目光,苏羽只觉得心里都静谧了下来。 些许杂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是我送你吧。” “毕竟是有点狂热的追求者,万一闹出点不妥,就不好了。” 说这句话时,苏羽也不想去算计好感度的事。 就像是,心态也被感染了,年轻了。 又或许…… “我只是不想太功利。”苏羽心中黯然。 如果可以,真不想把功利带进学校……这是人生中,最青春最开心的时候。 “我想,你可能不清楚,解谜可能会很花时间。”宋琼瑶抬起了白皙的脸庞,唇边似乎噙着微妙的笑意。 “送我的话,不担心回家吗?”她的笑意明媚纯净,不似恶意,倒有点看到有趣事物,跃跃欲试的感觉…… “很花时间的吗?”这个,苏羽没有想到。 “那是自然,如果找起来不费时间,那解谜还有什么意思?”她理直气壮地说。 “那好吧。”苏羽顺着她的意思,在校园里面闲逛。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拒绝他?” 看着她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找着,苏羽无聊地询问。 “因为我不相信他。” 宋琼瑶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神色渐渐端正,甚至带了点冷意。 “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只不过是凭着外表,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了几眼,就轻率地喊出——我喜欢你。” “这样的喜欢,是肤浅的,告白,也是不值一提的。” “更可能是危险的!” 仿佛要看穿她真实想法,苏羽凝望着她端庄秀丽的身姿。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苏羽若有所思。 “是的,就算不提背后那些不愉快的东西,只是喜欢外貌,也太肤浅了,那不是真的喜欢我。” 她希望对方喜欢的是自己的内在,而不只是外貌。 无论是在哪里,无论什么时代,无论是男是女,大概都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都不是真的喜欢我。” “在我身侧打转的男生,只不过是看中我的容色,并且最初开始,就给我很深的烦恼。” “从小到大,我见过几十个向我告白的男生,我总是忍不住去考验他们。” 听着真像是大小姐的烦恼…… “那之后呢?” “一个都没有通过。”她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真是可怜,那些人。”苏羽禁不住为那些被拒绝的男生叹息,少女情怀总是诗,少年何尝不是呢? “可怜的是我才对,遇到的全都是骗子。” 听到她愤愤不平的话,少年嘴角微微勾起。 “其实,外表也是你的一部分,喜欢外表也是喜欢啊。” 宋琼瑶微微瞄了他一眼,略有些赌气的意味。 “只喜欢我的外表,就不是真正喜欢我!” “……”有点中二啊,不过,她现在年纪,不就是中二嘛! 苏羽抿着唇,露出点笑意。 眼前忽的地走出一只猫,这是只漂亮的白猫,此刻它正端坐在两个的面前,姿态优雅又有气质。 “啊,是那只猫。” 猫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红色的项圈。 “猫怎么了……么……” 还不等苏羽说完,猫咪用爪子指了指道路的一角 那个。 “我看错了吗?”苏羽难以置信地看了又看。 猫咪仿佛通人性般,再度示意着道路。 “猫在指路。”话虽这么说,但宋琼瑶似乎还在犹豫。 她用手指支着漂亮的下巴,开始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而那只猫则似乎对两个人兴趣,它琥珀色的双眼闪闪发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二人。 “要跟上去,不去的话,又没完没了了!” 猫咪摇了摇尾巴,大约算是表示感谢,它走到路边,而后几步一回头,示意着方向,随后一个方向走去,它的脚步虽然很轻快,但两个人跟上并不费力。 渐渐走出校园,在夏末将近的街道,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喵。 每到要转弯的时候,猫咪就会停下来回头,而后等待。直到他们跟近了以后,才继续向前奔跑。 “宋大小姐。” 苏羽越看越觉得怪异。 “嗯?” 少女从喉咙里发出轻吟,仿佛幼猫的喵喵。 “?” 额头微微抽搐,苏羽望了过去。 浓密漂亮的黑发之间,微微露出的两只猫耳,似很有频率在微微颤动。 宋琼瑶神情专注,似乎在认真倾听着什么。 “……”微微张开嘴唇,苏羽想说什么,又莫名感觉,现在不太适合打搅她。 “怎么了?”甜美的声音响起,宋琼瑶歉意似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刚刚这孩子跟我说了许多,我有点没听清……能请你再说一遍吗?” 信息量略有点大。 苏羽缓了缓,试图理解她的话。 “你在跟猫交流?” 天气略有些炎热,铺着沥青的路上,仿佛烘烤过,即便路边有着树荫遮挡,依旧让人难以忍受。 宋琼瑶慵懒拨动她的黑法,微投过来的眼眸,是柔软温和的视线,亮晶晶地。 是从未见过的她。 “嗯。”她轻轻应着。 “这个孩子告诉我,沿着这条路走,马上就到有甜甜小鱼干的地方,真好,她说鱼干味道很好吃。” 说到这里,宋琼瑶整个人都有点兴致勃勃起来,略有些汗水,出现在她光洁的脸庞上,她却浑然不觉。 “哦……”苏羽下意识点头,然后猛地醒悟过来:“小鱼干?” “对啊,这孩子很热情地邀请我。” 她卷起一截袖子,露出光洁纤细的手腕,又兴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好,现在决定,出发去探店!” “等等,等等等等!”苏羽立即叫住了她。 “不是要去找人吗?为什么忽然就……跑去吃零食?” “对哦……”眼眸里的兴奋消退了下来,宋琼瑶陷入了犹豫不决。 “喵呜呜呜呜……”猫咪的催促声,呜呜不听。 “果然还是先……”她很有些动摇的样子。 “还是先去回绝那个寄信的人,让他彻底死心……然后才是其他的事吧?” 苏羽有些无力地抱着双臂,有些困惑看着她。 方才她的状态,简直像是沉迷在其中……是错觉吗?不,她对猫咪还有小鱼干的兴趣,甚至比情书要高。 “对哦,要先去找寄信人。”在低声回应过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只猫走了过来,高高昂起头,琥珀色的双眸透着浓郁的疑问。 “不好意思,我跟男伴说好了,要先去找人……”她好声好气地对猫解释:“就麻烦你了,拜托了,先去找人可以吗?” 猫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苏羽,发出困惑的叫声。 (本章完) 第31章 这只猫 第31章 这只猫 “喵呜……” 喵咪的语气微有变化,但只是旁听的苏羽,并不能凭此了解猫的想法,宋琼瑶却仿佛真的听懂了。 “……不是的,我没有烦恼什么。” “喵~喵喵~” “总之,就是这样了!”她拜托着那只猫。 终于,那只猫放弃了原先的决定,迈开优雅的步伐,领着他们踏入一个方向。 苏羽面无表情跟在身后。 优雅的白猫与美丽少女,一人一猫之间,以苏羽难以理解的方式交流着。 这大概也是神秘? 猫语? 视线情不自禁落在宋琼瑶的双耳上,尖尖细细,看着又柔软,想必手感也很好吧? 似有所觉的少女,耳朵微颤了几下,微微染上红晕。 她并没有回头,只是用手拨弄着发丝,就把自己的猫耳藏入发丝之下,消失不见。 长发的作用,大约在于能隐藏耳朵? 猫咪领着他们,步入了商业街。 这是这座海滨城市,最繁华的区域之一。 平整的大道,沿途有着石质房屋,玻璃橱窗映照着灿烂的阳光。 道路上行人还不很多,有穿着制服的学生,有三三两两的绅士,女士,站在街道口抱着花的小女孩,兜售小物件的男孩,家庭主妇似乎在四处逛街…… 时间还很早。 差不多下午四五点多,天色渐晚,而现在还有两个多小时。 放羊一天的苏羽,陪着一只猫,一只猫少女——猫带她去了路边摊位。 “结果,还是克制不住啊……” 苏羽默默看着,心里吐槽。 宋琼瑶似乎特别喜欢这只猫。 这猫还是把她领到了卖小鱼干的地摊。 她就真的跟着过来,在地摊上买东西吃。 “请你。”纤细的小手,举到她的眼前。 那是香喷喷的甜鱼干,用干净的油纸包裹着,在阳光下散发诱人的气息。 “谢谢。”苏羽咬了一口,蜂蜜包裹着的,是炸得酥软的鱼干,混合着香料,没有半点腥气,非常好吃。 “好吃。” “对吧,很好吃。”宋琼瑶微笑着咬了一口。 “这孩子去过所有路边摊哦,她告诉我,这里的小鱼干是最好吃的。” 苏羽深深点头,并且深以为然。 猫舌头,肯定最懂鱼干。 不过,苏羽也发现了。 宋琼瑶似乎特别喜欢路边摊,以及……奇妙的街边小店? 这沿途走来,他们已经跑了三家店,都是卖各种新奇的东西。 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这样。 不过这样一来,说好的找出寄信人…… “结果,最后还是全忘了。” “哥哥,给这个姐姐买一束花吧?”响起一个小女孩独有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百灵鸟一般,轻柔婉转,引人遐思。 苏羽抬头看去。 那是大约八九岁大的小女孩,穿着干净朴素的衣服,怯生生看着自己。 在她的怀里,抱着一大捧花束,花朵高过她的头顶。 “哥哥,来一束吧?”她眼神恳切哀求着:“只要2个铜海星,很便宜的!” 苏羽的心中一软,目光也转而变得柔和起来。 “你这样卖花……是不行的。”苏羽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时候的他,语气柔和得过分。 “鲜花、干花、多肉要搭配着卖。” 鲜花最多卖三天,之后就要把它做成干花,有人会喜欢的。”苏羽侃侃而谈。 “另外,进花时,要挑选最新鲜的,要能开得时间长。” “也要注意花的种类,有些花不是那样好卖,有些就比较热销。” “进多少货,也有讲究,这方面得靠你的经验,很难具体说清楚。” 小女孩眼神明亮起来,小脑袋也微微点着,有些惊喜。 “哥哥你也卖过花吗?” “是啊,我卖过花。”苏羽眼神温柔,他本人没有,可土著的自己,何止是卖过花。 那段时间,为了还债,什么工作没试过? 那时候的他,失业,又背着债务,母亲病情加重,债主还不时登门索债……简直是疯了一样,到处找钱。 还记得初次尝试时,嘴笨口拙的他,挨个推销鲜花……可半天下来,统共只卖了不到三束……后来那期花货,怎么解决的来着? 记忆已经褪色了,大约是没能卖出去,全都烂了吧。 去过码头,搬过行李,做过服务员,试过文书会计……一次次被回绝,一次次失败。 运气差到了极致,不管他做什么,总会发生各种各样意外,导致失败。 哪怕是卖花这种小事,也得费尽心思,才能赚到微薄利润。 那些年,是多么艰苦,谁能想到呢? 回忆往事时,隔了重重滤镜,当年的痛苦已经淡化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依旧如连绵不绝的阴云,笼罩在心灵上方。 让人感觉到喘不过气来。 不过,不急……总有真相揭晓的时候。 “谢谢你,大哥哥。” 眼睛眯成月牙的小姑娘,神情认真地举起一束花。 “这束花,给你。”她的声音真诚又清脆:“祝哥哥和姐姐,永远和和美美,像今天这样幸福。” 说话这些,小姑娘弯腰行了个淑女礼,像模像样的。 而后。 “快送给姐姐吧。”她露出甜甜的微笑,小跑着走远。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苏羽手里拿着束花,呆立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看不出来,你还挺讨小孩子喜欢。”宋琼瑶轻声说着:“花不错,能给我吗?” 苏羽把花束递了过去。 “谢谢,我很喜欢。”她很自然地道谢。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她只是为了缓解苏羽遇到的尴尬。 礼仪千差万别,但在不同环境中,又有适合与否。 宋琼瑶的应对优雅又从容,让苏羽生出些好感:“这才是真正的淑女修养。” 忽然间,苏羽竟然觉得……真的有点喜欢了。 好感度,是相互么? “如果没有我的介入,她的命运,最后是什么样呢?” “据说,还是死了啊!” 持花而立的宋琼瑶,走在平整延伸而去的街道上,天空久违放晴,碧蓝而又澄澈。 静静相随,漫步在阳光遍洒的街道上,她的笑容灿烂又明媚。 午后悠闲又慵懒自得的氛围,令苏羽有些沉醉于其中。 “苏羽,快快,那孩子说要带我们走。”她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仿佛在指路,她举起了白猫,枕在她的下巴上。 优雅的白猫,似乎静静舔了舔爪子上,那里还残留着鱼干的碎末。 不紧不慢做完这一切的猫,仿佛真正的贵族少女,琥珀色的双目笔直迎上,仿佛在与苏羽对视。 这个瞬间,苏羽疑似从猫的眼神里,读出一种审视的意味。 “这只猫……” 错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那之后,这只猫就跳下她的怀抱,落在地上,轻声细语叫唤着。 “她说,吃了鱼干,可以带我们去了!” (本章完) 第32章 防护 第32章 防护 这只猫……苏羽才寻思。 “喵——喵——” 猫咪忽然弓起身,发出威吓的嘶吼,冲着身侧经过的小巷子。 “怎么了?” 宋琼瑶不明所以,顺着猫的视线望去,是条狭小巷道,红砖墙面,堆积着建筑石料,杂物箱,木块,沙子。 苏羽也跟着看去。 似乎什么都没有,等等……阴影里似有点灰色,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初时没什么,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心中渐渐浮现出寒意。 “不对……” 等发觉时,全身都已经有点麻痹,仿佛血液静止,时间放缓,连思维都开始迟钝起来。 这是种诡异的感觉。 苏羽渐渐忘记了其它,只是全神贯注一直盯着那里,动也不敢动。 就像是,这件事就是他人生的意义,除此之外,再也不需要想其它…… 似乎想赶过去合而为一,但胸口同时出现微弱暖流,缓缓流淌,经过之处,阴寒驱逐,恢复对身体感觉。 并且,项链和戒指都有点微热。 几乎同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急促的喵叫声。 “喵~喵喵~” “啊……” 如大梦初醒,回过神来,他的额头尽是细汗,宋琼瑶还凑在他耳边,一遍遍着学着猫叫。 耳朵有些痒痒地,苏羽咳嗽了下。 “你醒了!” 脸颊透出微红,黑裙少女向后退了半步,又把白猫举起来,遮挡在自己脸颊前。 白猫的眼睛眨了眨,无辜的琥珀色双瞳,对上苏羽的眼神。 “你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话也不说,猫小姐很担心你。”黑裙少女轻声解释着,这让苏羽明白过来。 “刚刚,我好像看到了什么……模糊的,灰色。” “但是,看不清楚,只觉得身体都冰凉,麻痹,有种移不开视线的感觉。” “不过,防护发挥了作用。” 苏羽盯着亮了起来的【当前被动生效技能:庭院防护lv0】上,不由凛然。 “然后,听到猫的声音了。” 苏羽看向猫小姐,后者矜慢挥了挥前爪,姿态慵懒而优雅。 “原来如此,是邪恶的力量,难怪猫小姐……” 摇了摇头,宋琼瑶放下手里举着的猫小姐,再度望向苏羽,眼神里带着担忧。 “很少看到猫小姐这样……可能最近有点不太安全,随后我会写信给父亲,问问……这里的事。” 黑裙少女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韵味,犹林间纯净空气里照下的阳光,说不出的熨帖。 “你也小心些,邪恶力量通常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说不定是与你我有些关联。” 说到这里,她皱了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然,也可能是我多想。” “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注意” 苏羽看了看宋琼瑶,目光落在她鬓角后,在尖尖小小的猫耳上流连。 似注意到这点,黑裙少女表面不动声色,但白皙的耳朵尖,却悄然染红,暴露了羞赧。 “咳咳。” 气氛有点变化,苏羽移开了视线,岔开话题般,提起另外一件事:“学校发下是东西,好像有点特殊用处,我发现……” 就算没有防护,就算没有白猫,这一次也大概率没有事。 苏羽看了看项链和戒指,只是,如果没有防护和提醒,它们或者就会因此消耗掉力量——没有力量会凭空来。 “啊,你发现了啊?” 宋琼瑶似有点喜悦,语调也一下子轻松欢快起来。 “那不是坏事!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看出苏羽有打听的意思,她竖起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抵在唇边,露出神秘的微笑。 “请容我保留秘密。” “要是什么都提前知道,快乐是会减半的!” “不过,能这样快就察觉,你真是有天赋啊……实在很有天赋!”她由衷地表露出羡慕的神色,连苏羽的心情,都为之飘飘然。 木板传来踩踏的声响。 “啊呀啊呀,年轻真是好。” 阁楼外侧楼梯上,穿着围裙的妇人抓着木质扶梯,笑眯眯地注视着这对少年少女。 “这里可不适合约会,不如挪步前面,那里有个咖啡馆。” 苏羽还待说话,就见宋琼瑶疾风一样地背过身去,优雅地向她弯腰行礼。 “打扰到您,真是失礼!” “我们这就离开!” 吐字清晰流利,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说完这些话以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黑裙少女拖着苏羽,快速沿着所指的道路跑去,清脆的悬铃响起,随后是女仆礼貌地问候。 “欢迎光临。” “两位,请走这边。” 微微气喘,苏羽看向周围,栗黄色的桌面,迎面就是摆在上面的塑像。 塑像是个喝咖啡的中年绅士,神情和蔼,很有魅力,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桌上还有厚重的书本与旧式的羽毛笔。 苏羽在塑像上多打量了几眼,终于看清楚,在塑像绅士的帽子边缘,镌刻着如叶脉般优美的古典字体。 『愿安柯时常垂顾此方。』 安柯,这个名字,在通识课程有提起过,那是八百多年前的人物。 大文史,以传记与史学者身份著名于世。 《周游六国》,《海文图志》,《奇闻共析》……他足迹广泛,存世传记颇多,但除此之外,没有特别值得讴歌的丰功伟绩啊? 为什么,有人立像? 宋琼瑶优雅地迈着步伐,领着苏羽在咖啡店里行走。 室内的装饰似乎延续古典韵味与优雅传统,大理石的桌面,带靠垫的实木椅子。 沿途是红色的墙壁、镶着涂金画框的名画、名人的手迹和宽大的镜子,装饰者各处。 明亮的大厅内,身着帅气燕尾服的服务生,年轻有活力的女仆,来来往往。 不算热闹又不算寂静,桌椅之间拉开距离,所有人都小声而礼貌地交谈着。 无论是时间紧张、匆匆的过客,或是打算在这里消磨一整个下午的顾客,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明丽的橘黄色阳光,斜照着穿过玻璃,投在身后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 侍应生为二人送来黑咖啡。 腾腾白气之中,苦涩与香气交织,岁月的流逝似乎都放缓了起来。 猫咪攀爬在黑裙上,小幅度抖动着耳朵,眯起眼睛,左右扫视了下。 而后,昂起漂亮的头,优雅地喵叫了几声。 “喵。”猫咪的诉说声,似都带着点咏叹调。 “是这样啊。”宋琼瑶注视着猫咪,眼神出奇的温柔。 一人一猫,旁若无人地交流着,看起来很有意思。 那之后,猫小姐柔软而惬意趴下,在少女的膝上安静地打盹。 “猫小姐告诉我,写信人就在这里。” “我已经看到他了。” 微笑着这样诉说时,她仿佛在烦恼,发出了叹息。 “果然又是他啊。” (本章完) 第33章 吴啷的灰晶 第33章 吴啷的灰晶 猫小姐也轻轻呜咽了声,似是应和着她的话。 苏羽扫看四周,果然,看见一个年轻人。 看起约十七八岁的男人,面容精致得有点不真实,头发打理得光滑油亮,手里拿着份报纸,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看。 尤其频繁落在苏羽身上,如针扎的敌意,不过看见苏羽脖子上的金项链,眸子一缩。 “我能帮上忙吗?”苏羽轻声说着,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虽然感觉有点愧疚,但父亲的事实在是拖不得……还是要好感度,已经最后5点了。 “其实,那个,我拒绝过好几次。” 优雅举起杯子,宋琼瑶轻轻抿了一口咖啡。 “但他还是自顾自地写信,从我十岁到现在,一点都没变。” “因为家里算是有旧,所以……有时就觉得很麻烦。” “我试着以男朋友身份打发他?”苏羽轻轻点头,试着提出建议,不是自己无耻,实在没有办法了。 “这个招数,早在第二次拒绝时用过。”宋琼瑶抿唇,脸色微微染上红晕:“那之后,他就会去信询问家父,而家父不会配合我说谎。” 说到这里,她歉意地笑笑:“抱歉,看来是让你白跑一趟。” 苏羽理解地点头。 宋琼瑶是爵士家千金,且还是独生女,未来肯定继承家业。 据说,还能继承爵位。 那追求者如此锲而不舍,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除非她明确结婚,要不,永远招蜂引蝶。 苏羽倒不是想娶她,只是急需她的好感。 可现在白跑一趟……本就紧张的时间,更加捉襟见肘了! 要怎么办? 要迟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父亲去死? 苏羽眼一眯,刷好感虽然安全,但进度太慢,必须更大幅度,更快速,根本能改变命运。 比如说……直接债主死了……还有狗腿子和老板。 回想起来土著的自己经历的事,苏羽泛起冷意。 对无辜的人,要待之以礼。 对仇人,那可就是……杀伐决断。 “老板不行,老板怀疑有神秘力量,但如果我杀掉几个飞鲸旗的人,或者破坏他们的计划,总算是改变我的命运吧?” 关于这点,能不能行得通,还有待商榷。 但苏羽觉得,希望不小,值得尝试。 “不,还得谨慎,就连飞鲸旗,未必是老板所有,毕竟不担任职位,不能到处竖敌!” “但如果是敌人,就得坚决……” “喵~喵喵~”白猫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你在想什么呢?很严肃的样子!”黑裙少女有些诧异的问,从包包里取出一本书,将其递至苏羽面前。 那是本扎实的厚皮书,用牛皮筋捆得严严实实,还缠绕着锁链,有个细小的青铜色钥匙。 “这本书是……” 冥想法修习到现在,效果已经显现出来。 苏羽现在能感觉到,书本里存在着微弱的力量,炽热,刺眼,彷如夏日正午的炎炎烈日。 “这本书呀,是我给你的贺礼,很实用的小东西。” “但是要小心,虽然不高深,但对于新人,也还是有点难度哦。” “不过,我想如果是你,应该没问题的。”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黑裙少女姿态优雅地站了起身。 “我就先失陪了。” “等等,琼瑶——”年轻人急匆匆起身追出。 经过苏羽身侧时,他脚步猛地止住,扶着桌子,眼神凶恶低吼。 “听着,小子,别以为成为优秀生,就可以痴心妄想,她不是你能靠近的女孩!”年轻人伸手进衣兜,然后摊开,金属碰撞声,从木桌上传来。 两枚圆滚滚的金币。 “拿着这钱,以后给我离远点!”话音未落,他就如风般冲了出去。 “等等我——吾爱……”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苏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来的傻子? 这也想追宋琼瑶? 除非家世大得离谱了! 摇了摇头,苏羽在心里给他画了句号,看向了对面,她离开后,仅留下了甘甜的香气及一本书。 静静打开这本书,收录于书本中的并非词藻华丽的文章,亦非美丽的画作。 而是一抹无机质的镜子,以及其中映照出来的……流动的光。 “发觉可学习的0环奥术!” “是否花费20灰晶学习?” “是法术么?”苏羽心中震动,闭上了眼,其实前世偶然听见,论金海龙来说,0环法术,就要50金海龙。 但是更关键的是,学习不到,只有贵族和少数获得允许的人员才能获得。 苏羽很容易理解这种管控。 知识分社会常识性知识、服务技能性知识、撬动效应性知识、力量性知识四种。 曾经有常青藤内部论文对此精辟论述。 本质说,小学,中学,大学,看起来难度不一,本质都是社会常识性知识。 特点是,学了不少,但是没有形成任何技能,更不能撬动社会。 服务技能性知识,就是形成技能的知识,但同样不能撬动社会产生效应——比如说厨艺,修车,会计等,是为别人为社会服务而存在。 撬动效应性知识是指真正切实能影响社会,支配社会,获得社会财富和权力的知识,从来密不可宣。 哪怕搜尽网络,都没有真正的传授——就算是科学,只教常识(普及),不教真正技术(落后时代不算)。 而力量性知识,更进一步,理论并不存在,知识直接是力量。 而毫无疑问,0环奥术,就是知识直接等于力量。 学会,就本质超过一切别的知识。 万般尽下品,唯有力量真。 “联想到菜刀都要管制,所以这世界,对这种性质的知识的控制,简直是开明一万倍!” “这社会,为什么这样开明?” 没有无缘无故的开明,更不可能什么传递知识为本职良师,要不,国家和公司为什么不公布科技(不是科学)? 苏羽立刻想起了刚才的阴寒,若有所悟。 “是,不得不开明吧!” “青藤会,守夜人……” “总之反欠了大人情了,是对我投资么?” 就在这时,眼前忽地浮现出透明水雾,苏羽连忙低下头,透过薄薄的雾气里,看到庭院的房间内。 白色光索束缚下,吴啷灰色的身影僵硬立着,不断有灰色沙砾掉落……胳膊,人面,躯干,处处都呈现出皲裂。 无声无息间,更多沙土缓缓流泻而出,掉落到地上,化成一捧灰烬。 四散而出,灰白色光点似萤火虫漂浮着,萦绕徘徊。 最终,似受到吸引,它们向下缓缓沉寂,飘落,直到消失。 沙漏底部,掉落一枚细碎的灰白色晶体。 “它死了。”苏羽心情复杂。 吴啷死后形成的灰色晶体,与恶灵死后到遗留,单纯外观几乎是一模一样。 “活人灵魂死亡,也形成这种灰晶,只是略有差异。” “这是否说明,恶灵与活人的灵很相似,甚至就是活人转变?” 这个猜想更佐证了苏羽的观点。 “恶灵,大概率就是从活人灵魂转变,这太可悲了!” “唉,我这算不算……另类一种吃人?” 叹息声中,苏羽心情复杂:“不,不算……只是利用死后残余而已。” “既然是灵魂的残余,就叫灵魂灰晶吧。” 苏羽不再去想,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涩和甜蜜,袭上心去。 “结帐!” “这位先生,刚才那位小姐已经结帐了!”女侍应生应声过来,轻声答复。 “那就没有什么了,谢谢!” 苏羽拿起书本起身,快步回去。 (本章完) 第34章 重礼(给盟主爱看书的某人加更) 第34章 重礼(给盟主爱看书的某人加更) “妈妈,我回来了,学校发了新课程,我要预习下,不要打搅我!”苏羽说着,只听见应一声,就赶到了房间,并且关锁了门。 狭小的房间沐浴在金色阳光里,肉眼所见的一切,尽数染着金色的朦胧光。 就连萦绕不散的淡淡腐败气息,也在悄然淡去。 静静沐浴在阳光下,享受了片刻温暖,苏羽一把拉上窗帘。 从怀里取出厚皮书,小心放到书桌上,上面缠绕着的铁链。 苏羽注视着它。 书本安静地躺在上面,伸手靠近它时,书本轻轻颤动,在面前打开。 漆黑的,无机质的镜面,映照出水滴形态的符号。 似乎是某个标志。 静静等待着,水滴形标志徐徐淡去,接着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其中有应国语,也有异国文字,更充斥着大量不认识的陌生文字。 匆匆看了几行,可能是介绍,关于这个法术的创造者。 苏羽只能连猜带蒙,还有大段看不懂。 “以后可以学一学外语。” 记下这件事后,画面终于暗下去,镜面重新映照出森林,阳光从上方洒下,被重重树冠遮挡,显得幽深而昏暗。 中年男子带着灰色的连衣兜帽,手里提着盏煤油灯。 他正背对着镜面,站在林地间的草地间,身侧有小溪静静流过。 “下面,由我实地演示效果。”冷峻的声音从镜子里传出。 “【炽热光束】,0环。可打击恶灵,驱逐邪恶,对阴暗力量,存在净化效果。” “它是通用型法术,适合大部分常见职业。” “当然,前提是——你们不是我经常见到的那种,傻乎乎地,以为施法只靠感觉的蛮子。” “高端的施法,向来是门严谨的艺术,对莽夫是绝缘的。” “在此,本人郑重敬告,并非所有人都能体会到……那元素伴随着指尖跳跃,挥洒自如的魅力。” 他慢吞吞地解释着,向着昏暗处行去,前面是颗树木,树木萦绕着灰暗,隐约有影子掠过,还有莫名的笑声。 中年男子不为所动,继续说着。 “不过即便是蛮子,在本人详细的讲解下,也还是有十分之一的希望,能掌握这门技术。” “它只需要三年的学习基础。” “首先,引动正能量,让其有序集中。” 随着他的动作,往前轻轻一指,前方空气中,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与褶皱,而后噌一下,出现了光球。 乒乓球大小的光球,飘在空中,像盏灯笼。 “正能量普遍存在于自然界,但要凝聚它们,对感知的要求不低。” “并且,还得有某些天赋。” “如果不能自行完成,也可以购置本社的正能量激发球,目前合作商渠道有,金叶商会,青峡邮局……” 长篇累牍的广告介绍之后,中年男子,终于停止了脚步。 “注意,正能量是温和的,从普遍意义说,就是阳光,但阳光虽然对亡灵、阴暗力量,存在净化效果。” “可太低了,必须有个聚集反应效应,具体方程式,请看课程。” “并且过早不行,过迟就可能爆炸……是圣光焰的起步公式,但那不属于基础课程。” “注意,这里有门技巧,形成光束,而非爆炸。” “通常有效距离为10-15米。” “现在,把它打出去!” 光球塌陷,激发出白色光束,瞬间穿过五六米米,洞穿一颗大树,在树心留下碗口大小窟窿。 “啊!”一声嘶叫,光束所过之处,灰影已经全都消失,唯余灰白色的灰烬,洋洋洒洒,有些飘落在地上。 “以上是法术效果的完整演示,千万记得,正能量光束,同时有点燃效应,不要随意拿它烧树林,或者街区,除非你考虑了后果。” 视频到此完结,后面是大段的文字,图画阐述。 “这才是真正的法术啊!” “相比之下,是以前接触的那些,真的是太基础!太普通了!简直就是玩魔术!” 苏羽尝试了下,视频可以操作,选择暂停,倒退,前进,以及放大缩小,呈现各种细节。 并且后面,还有附录,相关推荐书目,与相关学派的名称。 沉浸在新知识之中,苏羽不知不觉忘了时间。 “小羽,等会儿下来吃饭,给你留在壁炉上。”母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好的妈妈。”抬头应着,他才惊觉,夕阳已经转红色,映得房间里有些昏暗。 “结束。” 镜子暗下来,而后浮现出一行白色的提示——本书可阅读时限,尚余284时54分。 阳光花园制作,专利所有,仿冒必究。 “连阅读时限,专利权都有,魔法世界版的学习资料?” “就是价值太高了些,50金海龙是法术本身价格,这个全套教材,大概要几百金海龙?” 对这书的价值,他有点拿不准。 金海龙银海妖购买力很强,只要一枚银海妖,足够普通三口之家挺,相对滋润生活一天。 金海龙更不必说。 这个世界已经有印刷业,普通书籍价格很低廉,诗歌集0.3银海妖也就可以买一本。 但是课本和学术类书籍,立刻飙升,基础通识类书籍,一本也要几个银海妖。 至于超自然知识,哪怕再基础,也不是钱的事……重生前给老板工作,苏羽是接触过不少,可也没获得什么。 “这本书其实有价无市,但真要算价格,四五百金海龙?或者上千金海龙?” “宋小姐……这礼可太重了,以后怎么还呢?” 一开始他不懂,现在拿着这书,都感觉到烫手,苏羽心中沉甸甸的,这份人情债,实在让人为难。 可想退回去,又舍不得。 无意识摩挲着封面,似乎是用羊皮纸压成,材质手感很好。 “算了,我有庭院在,以后前途无量,还怕还不起?” “大不了十倍百倍回报!” “从男爵家千金,普通人想欠她人情,还攀不上呢,我现在才有这个资格。” 想了很久,他还是舍不下。 “调查真相与改变命运,本身并不冲突,可惜我时间不够,只能稍微激烈些……但那意味着,少不了战斗!” “这法术,就是雪中送炭,解我燃眉之急!” “绝不能放弃!” 学校当然也会培养,但那是循序渐进,不会直接教授,这种杀伤性的法术。 这份大礼,苏羽是承情了! (本章完) 第35章 调查(给盟主爱看书的某人加更) 第35章 调查(给盟主爱看书的某人加更) “不过,我刚才翻阅下,哪怕这种入门的法术,也得完全彻底理解正能量聚集反应方程式,并且实践里计算和组合,而正能量聚集反应方程式,又必须有很多知识来组成基础。” “可以说,要是我自己学习,我的智力还足够,但是缺少基础的我,短时间内完全不行。” “只能依靠系统了。” 苏羽抿嘴,无论哪个世界的学习,都是二个门槛——入门与精进。 大学姑且不谈,小学中学花了12年才入了科学的门,这世界肯定差不多,苏羽完全相信,哪怕法术的培养不是0起步,针对的是经过基础学习的人,但也要三年以上再打法术基础——这,时日太久了。 其次门槛,就是精进上限,同样进半步都难——如果努力就能精进,哪就根本没有天赋这一说了——就如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只有中间,才是可以自己学习的时间,花费塞纳有点浪费。 现在,就是必要消费了。 意念微动,眼前再度浮现一点金光,迅速扩大,变成淡淡白光在视野中漂浮。 “【炽热光束(0环)】,是否花费灰晶学习?” “学习!” 因为有一块灰晶,意念之中,苏羽对着自己名字轻轻一点,顿时浮现出新的光框。 小小的迷你灰色身影,手里多出本厚重的魔法书,而灰晶出现蒸发现象。 “请注意,当前知识载体,存在转录限制,如需绕开,需要额外投入塞纳!” “并且由于知识等级,以及灰晶质量缺少7%,也将同步消费塞纳,才能完全学习,是否继续?” “继续。” 转录限制,果然有限制! 苏羽抿着唇,虽然这世界科技其实就是近代,但法术上,完全是两回事了,可以预料,却还是可惜。 “全程将花费24小时!” 只得选择了“是”。 画面里,灰色小人捧着书本,镜面浮现画面,聚精会神看着。 与此同时,金色的沙漏图像,在右上角浮现,灰晶与尘埃,忽然上浮,而后消失不见,只留了一点点尘埃。 “花费了灰晶和20塞纳么?” 只剩5塞纳,花费比想象中多几倍。 “资源捉襟见肘,恶灵狩猎,命运改变,都要加快!” 苏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先去第一个目标吧!前世土著听闻的乐园失踪女学生之案,就不错!” “应该能获得不少资源” “还有,我一直怀疑,土著被针对,是有血脉原因” “必须查查,是不是这个,先从姓氏来查,要是查清楚为什么会被针对的真相,任务就完成一半了” 第二日 进了教学楼门廊,到了教室前,才入座,少女就怀抱着一沓厚报纸,重重放到桌上。 “旧报纸,图书馆有,但是手续很麻烦。” “不过其实别的办公室也订阅,我从办公室找出来,只剩过去三年,你看看足够了么?” 学校固定订购每日报纸,发给教职工当福利,过期都丢在办公室,平时也没有人注意。 拜托巧巧过去,很轻松就拿到了。 “谢谢你啦,巧巧。” “……嗯。”少女只是轻轻应着。 空旷的教室里,两个人的身影有点太近了…… 苏羽也很快察觉到这点。 盛装包裹下,勾勒出少女纤浓有度的腰肢,明媚的笑容,既娇柔又清纯。 真是心动…… 微微有些赧然,少女垂下头去,避开苏羽的眼神。 “咳咳,巧巧,你不好奇吗?”苏羽艰难地移开视线,注意力落到报纸堆里。 “是要做剪报吗?”巧巧重新抬起头。 “不是。” 苏羽心中松了口气,又涌现出伤感。 她果然不记得未来。 只是,似乎朦胧继承点习惯,这大约是重生的残留。 沙漏是保护玩家,但不包括巧巧。 “巧巧,我怀疑有人在谋杀,再掩盖成意外死亡。”苏羽收敛了神色,记起了土著的猜想,庄容说着。 少女顿时屏住了呼吸。 “最近一段时间,你要是出门,千万记得保护自己。” “我会记得的。”程巧巧认真建议:“要不要告诉爸爸?” “这些事,应该告诉大人吧?” 苏羽犹豫了下。 不是不想,但怎么解释呢? 并且,这世界可不是前世,可是有相当丰富的超自然力量。 苏羽还有穿越,重生,庭院的秘密,每个都能捅破天! 所以……只能暂时隐瞒。 “叔叔大概是知道些。” “但,你也跟他提一下,让他注意安全。” “但别说是我说的。”苏羽叹息了下,诚恳地看着她:“我不能说肯定。” “但是,相信我,我在找证据。” “等我找到证据,会告诉叔叔。” 少女郑重点了点头。 “嗯,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保密。” “来,帮我查下,这三年死亡的名单,看讣告就可以!”苏羽向后一靠,平淡说着:“根据名单,我再去图书馆查下档案,我现在是学生首席,应该有权限了。” 巧巧一怔,别开眼去,一时间心跳。 少年并不知晓,这种说话,这种举止,真的很难有。 “这很容易!”巧巧颌首 图书馆 覆满常青藤的墙壁,宽敞的庭院,坐满了阅读聊天的常客。 踏上重重台阶,跨入金碧辉煌的大厅。 入眼就是,镶嵌着胡桃木的壁炉,以及墙上悬挂的镶金桂冠。 慢慢徜徉在其中,四处都是雕像和柱子,都是大理石材质,雕塑都是古代有名的贤人。 走廊穹顶中央彩绘的是一位女神,围绕在四周的一段隽语——知识如珍品。 据说,这里馆藏着十万册图书。 墙的一侧开着窗户,且位置高于书架,这让图书馆宽敞又明亮。加上白色大理石雕像与深色书柜相映衬,形成优越的阅览条件。 少年徒劳地漫步在书架之间,茫然无措到处走着。 他的手里,捏着份便签。 摊开那满是折痕的纸张,好像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 又重新读了读最下方新添加的几行字,苏羽无可奈何地叹息,辨认着书架的编号。 “到底在哪里啊,苏门苏氏……苏门苏氏的介绍呢……” “《本地姓氏源流考》。” 侧面走来的,是如玫瑰的美丽少女。 白皙脸庞,艳丽黑发,带着小巧的蕾丝发饰,遮掩住猫耳。 伴随着她轻盈优雅的步伐,长发一下一下在空气中抚动。 “我想,你大概需要这本书。”纤细柔弱的手指,为他指出方向。 半刻钟,书架之间陈列的阅读桌前,相对而坐。 黑发少女面前摆放着笨厚重的大词典,她的手里还拿着另一本书,一本新出不久精校本。 “你也对姓氏感兴趣?” “嗯,我想,查查苏姓的来源……找到了——”苏羽翻开词典,按照索引,顺利找出一段。 “苏姓苏氏,原来苏姓起源于夏兰公国啊。” “不过,夏兰公国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不存在了。” (本章完) 第36章 真相(给盟主爱看书的某人加更) 第36章 真相(给盟主爱看书的某人加更) “应国历1516年结束的夏兰公国?” 宋琼瑶看过这段,好奇询问:“你怎么忽然查这个,想成为贵族?” 虽然随时代进步,渐渐开明,已经出现了平民成为贵族的事,但是有贵族血统,更是方便些。 “不是,可能是错觉。”苏羽平静地回答着:“最近,总有种感觉,我在被人盯着。” “所以我查查谱类。” 宋琼瑶若有所思,并没有觉得大惊小怪,如鸟儿歌唱的声音轻轻说:“也未必是这样,过人的天赋,往往会招来嫉恨。” “你可能没注意到,最近在学校里,关于你的热度不少哦。” 可不只是那样。 如果真的,只局限于学生间……那可就太好了。 苏羽只是微微摇头,无声的态度表达着坚定的否决。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似看出他的困扰,宋千金主动提出帮助。 还真有。 苏羽想了想,把便签纸摊开,指着上面十几个名字。 “近年来本地出现意外死亡,里面涉及到的名人,死因可疑的都在这里。” “我想查下,他们是否与我相似,或者干脆系出同源,或者曾经通婚过。” “但是,学校公开的图书馆,没有找到族谱这类血脉证明。” 宋琼瑶看了他抄写的名单,直接认出了其中的名字。 她显得很诧异,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似的。 “图书馆不收藏郡内族谱,你应该去秘书工会,那里通常有详细的备份。” “不过,你的怀疑方向,实在是令人惊奇。” “果真如你所说的话,那就有人在猎杀特定血脉。” “这极有可能,属于某种邪恶仪式。”宋琼瑶蹙眉说着。 自幼家学渊源,因而她知晓的神秘知识相当多。 越是清楚,她越明白危险。 “大凡这类邪恶仪式,最后都会引来灾祸,我不能无动于衷。” “我会写信给父亲,等他回来,一定会调查的。” “你先不要乱来啊。” 显然,她在担心苏羽莽撞冲动。 “这不是现在我们能插手。” “应该交给市政厅,交给职业者,不能自己逞能。” “谢谢。” 心中流过温暖的感觉,但是苏羽知道,宋市长要负责的事情很多。 杀几十个人,哪怕是名人,这事是不算小,但没有她说的那样严重。 引来灾祸? 哪有那样容易! 这只是为帮忙找的借口。 “我真不是逞能,只是想验证猜测。”合上大部头,苏羽看向宋琼瑶,犹豫了下,但又觉得有必要。 “我有可能正被人跟踪。”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查下。” “为了血脉么?天才,原来会有这样的烦恼么?”少女先是沉默了,接着微微歪头出声。 看着身前的少年,她的内心深处并不平静,涌现出浓浓的欣羡与黯然。 过了阵,她干脆地颔首。 “好,在这里等我。” 留下如此简短的回复后,她疾风似的起身,黑裙如荷叶边舒展开开来。 “去秘书工会。”踏上马车的时候,她提起裙摆吩咐着车夫。 坐在车厢内,她的心情依旧不太平静。 “会不会也有人跟踪我?” “如果有人跟着……他现在,应该在那里。” 翻开车厢内覆盖着的镜子,车后细小的光线透照过来,经过精巧的机关,投射出影像。 “看到了!” 镜面波动了下,而后浮现出道身影,匆匆忙忙,正沿着街道狂奔。 “他是……” “小姐,是徐诚,我见过,一个小角色。”训练有素的女仆刘蕾,一直旁观,直到这时才出声。 “小姐,要不要我……”她右手在空中做横切。 黑裙少女微微昂起下巴,忧郁的目光落在车厢外。 外面正阴沉着,正如少女的心思,阴沉,又复杂。 攥着裙摆的双手,几次握紧又再度放开。 “罢了。”她清声说着:“这个人大概不是冲我们来的。” “警告下也就是了,顺便,通知下苏羽。” “是,小姐,我会提醒家里戒备。” “……就留给你了。”她神情复杂地合上双眸。 别让我失望啊……天才……苏羽。 大约一个小时后,还在原地等待的苏羽,等到一份文件。 “这是小姐让转交给您的。” 娟秀的字迹,抄录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每个人名都标注了起源,并在后面圈出相交点。 苏羽只看了一眼,就暗暗感慨,要是自己去查,非得耗费大功夫,至于土著,根本查不到。 可宋琼瑶出面,不过是等闲的事,一个小时就确定了。 “是的,我可以确定了!”苏羽翻阅着档案文件,神色冷冷:“除却不可考证的部分,剩下的人,超过五成都源自苏氏。” “别的也都出自贵族,但如果深究,都与苏氏通婚过。” “他们在收集苏氏的血!” “而我,就是其中一个目标!” “不,不是,是我和父亲,都是其中一个目标,这才是父亲失事的根本原因!” “徐诚?”接下来,看见了这个名字,苏羽神色有点复杂。 吴啷和徐诚都是老板的人,但是感官不一样,吴啷是债主,关系也不好,徐诚却是土著自己的带领人,一手引入职场,平时关照不小。 要不是必要,不想动用激烈手段。 “先用缓和手段罢!” “系统!” 苏羽不再迟疑,目光垂下,就看见一点金光,迅速扩大,变成淡淡白光在视野中漂浮。 整个屏幕是一个布满繁复符号的公式图,周围是几个缺口,需要填入原材料。 第一个支线任务是【船只失事的真相】,这时白光一闪,屏幕发生变化。 “应国历1855年5月6日,仅仅三日,你查明了船只失事的83%的真相,并且收集到了虽非足够,却已经可以打动人的证据!” “83%,说明还差一些,但是核心真相已经有了!” 苏羽再看去,还有二个基本条件——【宋琼瑶35好感】、【基本冥想(100%)】 苏羽深深吸口气,对系统这次任务,已经全部了解。 【船只失事的真相】,提供了救援的理由,毕竟苏父死的只是一条命,但是陪葬的是宋家整支商队。 基本冥想(100%),就等于自己,成为了准职业者,大大加强了话语权。 而能把事情捅到宋疏影面前,就得是有足够好感度的宋琼瑶。 “这是切实可以帮助父亲的方法!” “剩余5个好感度,我也有方法了,据我观察,宋琼瑶很羡慕神秘天赋,如果我能冥想成功,成为准职业者,她应该就会增加好感度!” “一举多得,所以说,现在问题是,怎么样冥想成功了!” “还是这话,前世土著听闻的乐园失踪女学生之案,就不错,不能再拖延了!” (本章完) 第37章 社区学校 第37章 社区学校 舍恩社区学校 原本是仆役宿舍的老旧简朴木造建筑,改成教室使用的小房间,也被炭火熏得焦黑,粉笔味道充斥其中。 “苏羽,你怎么来这里?”有扫地的校工认出了苏羽。 “我听说,最近这里有义工活动,就过来看看。”苏羽颇有些怀念,看着周围,的确是老样子没错。 教育是昂贵的,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承担——更别说,青藤中学,是本地名校。 苏父是船长,收入其实不低,要不,苏羽也可能会读社区学校。 所谓社区学校,就是好心资助,当然不可能跟父母一样周到殷勤。 不过,罕少有人知晓,这里曾经是属于温格爵士的产业。 “有些孩子虽然希望能够接受高等教育,但他们贫穷的家庭环境,在并不足以负担他们的学业。虽然考取大学之后可以申请奖学金,不过在那之前,都得自食其力——这非常困难,我想要帮助这些努力的孩子们。” 据说,1799年由爵士温格当时说了这样的话,城区就多了这处社区学校。 虽是一时兴起所致,起初仅有14名学生,但难能可贵的是,直到以后十年,都没有废除,陆续帮助数百儿童,以后渐渐整个学校的人数,就增至近100人。 因此到了1823年,临死前的温爵士,索性将占地5应亩的土地慷慨捐赠,正式组建了社区学校,这是义举,苏羽一直记得。 社区学校的教师,有些是慕名而来,有些则是贵族聘请而来,多是附近学校的好心教师。 苏羽此来,正是要告诉他们一个消息。 一个,绝对属实的消息。 不但可以解救无辜的受害者,更可以对老板进行打击。 计划通。 一间略显脏乱的教室之中,穿着朴素的孩子们,团团围坐在桌子四周,桌上伤痕累累,还有着不知名的烧焦痕迹。 除此之外,摆着有明显被翻阅过很多次的旧报纸和杂志。 当苏羽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正在聚集着,讨论报纸上的话题。 时间已近黄昏,地平线浮现着蛋黄般橘红色光芒,透过简单钉着的木窗,透照在教室内。 教室整体蒙着层灰,感觉有点脏乱,不过作为主要的课桌,还是有被好好打扫干净。 六个孩子整齐地坐着,都是初中。 “苏羽,你在中学还好吗?”有认识他的孩子,小声询问他,眼中带着浓郁的羡慕。 都是附近社区的孩子,但不是所有人的家庭,都能继续负担学业,大部分必须工作。 缺乏世俗历练的孩子们,还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羡慕。 苏羽叹了口气,把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 “学费很贵的……书也很贵……不提了,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涂了砂糖的面包。” 苏羽得了一大笔钱,不能公开使用,但是这样小花费还是没有问题。 “有礼物!” “真的给我们吗?” 他们都目光热切,看向苏羽的手上。 尽管如此,他们依旧规矩地坐着,没有围拢上来。 就在苏羽诧异的时候,从身后传来带着疑惑的男声:“你是谁?” 教室里迅速变得鸦雀无声,六个学生都鹌鹑乖乖坐好。 沉着脸走进教室的男人,目光如炬一一扫视过班上的学生,之后才再度看向苏羽,抿着唇,等待他的回复。 看得出,他是位严厉的老师。 “夏老师呢?”一位同学高高举起右手发问。 “夏霞,因受到过于热情的媒体对待,今天要请假在家休息。” “夏老师除了担当你们的导师之外,还是礼园女子中学的社团顾问,所以报纸对她紧咬不放。” “那些记者为了揪出犯人和线索,或许也会来这里,试图打听你们,所以不管他们问什么,大家都不可以随便回答。” “这是保护导师。” 说到这里时,他严肃的眼神,往苏羽身上瞄了下。 揪出犯人! 这句话让整间教室骚动起来。 “怎么会?” “犯人还没有找到吗?” “安静!” 轻轻拍拍手,男教师叹了口气。 “就算你们只是透漏一些小事,都会被无聊的媒体擅自扭曲,添油加醋,登在新闻和报章杂志上。” “无凭无据,就嚷嚷着说,失踪女生系老师虐待……大家都知道,你们的夏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这位老师眼神显得忧虑起来,很显然,事情并非他说的那样。 “那么,你是谁呢?” 这时,他再度看向站着一动不动的苏羽,抱有警惕的教师,似乎对孩子也没有耐性了。 “苏羽是我们社区的,来找我们的。”有孩子举起来手。 “哦,是朋友啊……”男教师喃喃自语,眼神温和了下来,左右看了看。 “那要旁听么?这里没有多余的桌椅,下次你可以自己带……” 被当成来蹭课的学生了! 不,社区学校本就如此,完全是自愿听课。 “对不起,我不是来听课的。”苏羽微微摇头,打断他的话,而后郑重看向他。 “但是,我大概听说过,关于礼园失踪女学生的消息。” “……”男教师的眼神又锐利起来,他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以异常认真的口吻询问着:“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也只是偶然听说……失踪的学生,似乎被徐先生带去酒馆。” “那之后,就没有人看到她们了。” 确实是听说,但不是现在,而是重开之前,并且并不是徐诚,是吴啷,但是现在吴啷已死,自然扣在了徐诚身上了,谁叫徐诚也和她们接触过呢? 礼园女生失踪案,当时闹出不小动静,直到四天后才找到她们。 只是到那时,她们都已经…… “哪个徐先生?” 教师掏出钢笔,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他所说的事。 “……飞鲸旗的那个……” 男教师立刻蹙眉。 徐诚,飞鲸旗的干部,飞鲸旗虽然听起来不正经,事实也不正经,曾经是海盗,后来转正了。 成为了半黑半白的船队势力,不可小看。 可,自己和夏霞也有背景,四个女生家庭也不简单,再说,还有礼园女子中学,在这个时代,更是影响不小。 更不要说,关系夏霞的生死,只一凛,男教师就颌首。 “谢谢你的消息,那些黑心的家伙,马上就会有麻烦。” “不过,别对外面说,当心报复。”男教师善意地提醒,又撕下来一页,连着一把硬币,塞给苏羽。 “有事来这里找我,我会帮忙。” 做完这些,他拍了拍手,对着还在等待的六个学生。 “好了,孩子们,看这情况,只能结束了,老师有急事,这堂课,就周末补上。” (本章完) 第38章 守夜人 第38章 守夜人 目送着男教师匆匆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里。 “2银海妖11铜海星么?”随手一丢,货币就凭空没有了,苏羽心中的烦躁,也悄然消融了些许。 这世界,单打独斗明显不明智,必须借力。 礼园失踪女学生的事,不仅仅和飞鲸旗有关,还和红色佳人有关。 而两者,都和老板有很大关系。 老板,很神秘,现在回想,十之八九是职业者,现在不能正面冲突,但是完全可以削弱老板的势力,使其疲于奔命。 “老板,黑锅好受么,离职员工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再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十之八九,礼园失踪女学生还是你的真锅!” 苏羽并没有证据,可也不需要证据。 “至于徐诚,算算时间,也差不多送到了。” “你家应该还有些线索,补全真相。” “作为曾经关照过我的人,我不杀你,也不应该杀你,但是你也得有正确的选择才是!” 城区 昏暗暧昧的橘黄色灯光下,带着软帽的男人,手里举着高脚杯子,睡眼惺忪。 轻轻摇晃间,酒末轻轻荡漾。 “最近真没劲。” 口中低估着,他仰面一饮而尽,又重重放在桌上。 侍应生伸手接过,放到水池里浸洗,又送来一杯新的威士忌。 男人也不管其它,举着高脚杯子,又猛灌了起来。 “加冰!” “给我加大块的冰!” “已经续了三杯了,请先付钱。” 侍应生却没有续杯,而是伸出手来,脸上写着质疑。 “怕我没钱喝酒?” 感觉到了轻慢,徐诚从怀里摸出两枚银海妖,拍在他手上。 “给我拿啤酒来!” 这酒钱绰绰有余,侍应生收好,又继续给他续上。 冰块,柠檬片,加到飘着泡沫的威士忌里,廉价的酒水也喝出了高端感。 “再来份简餐!就那个风味火腿蛋!” 没等多久,炒过的火腿碎,盛放在炒蛋的周围,撒着葱和蔬菜末,飘着黄油的香气。 不过,徐诚在餐盘下,发现了压着的一张标签。 “那是什么?” 打杂的女童,凑近了小声对他说。 “先生,有人让送信给你,说是老板吩咐。” 老板! 孩子的言辞,让微醺的徐诚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痛,额头血管都在跳着疼痛。 他禁不住坐直起身,按住额头,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老板交待的事,他可是没有办妥,老板不是要发火吧? 可他又有点委屈,事关宋家,郡中从男爵,他怎么敢有过火动作,进展慢是正常的吧? “这个给你。” 随便给出几个铜海星,跑腿女童露出个甜甜的笑脸。 徐诚小心地拿起纸团。 纸团可能是随手从哪撕下来,胡乱地揉起,字迹非常潦草。 是老板的笔迹! 看到这里,徐诚心中微突,又继续看下去。 “明后天晚上,到老地方,按这段祈祷,别再给我搞砸了!” 下面用精美的字迹,抄写了几行诗。 “退缩的六月,无光的黑暗,夜莺在床边,唱起清澈的歌,沙地,棕色,飞掠起来……” 徐诚在心中默念,莫名就感觉得背上一寒,这才惊觉,不知不觉间,竟差点吟诵出声。 ……这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可的确是老板的笔迹。 把纸张舒展摊平,斜斜对着灯光,小心地对齐,边缘处,若隐若现的划痕——是玺戒划过的印记。 确实是亲笔写的! 徐诚心情顿时化作阴霾,沉甸甸,压在心里有点不好起来。 老板果然发火了! 这个任务,肯定是老板的惩罚! “要吃苦头了!” 徐诚脸色发苦,单凭经验,他就知道绝对不会轻松。 老板向来如此。 他摇了摇头,起身结账离开。 站在路灯的边缘,经风一吹,他感觉双腿都有点颤抖。 “忘了带件衣服,有点冷了。” 沿着河川走了一会儿,马上就看到了载客马车的乘车场,稍加快加快脚步,走到出租马车前面。 “老板给的纸条,记得是要烧掉。”语毕,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粗制的打火机,点着了火。 “这段撕下来。” 他就着火光,把祷词小心藏好。 而后,咔一声,火焰瞬间吞没了碎纸条,白色灰烬随风起舞。 “徐诚,你怎么在这?” 路灯下,迎面走来戴假发的男子,怀里带着皮包。 “张律师,你也在啊?”徐诚下意识露出笑容。 “徐先生!”张律师皱起眉。 徐诚和神殿有些关系,并且是飞鲸旗的干部,本想寒暄下,可刚刚打招呼时,感觉身上有点阴寒,但是转眼又没有了。 看着徐诚的眼神,顿时开始狐疑起来。 这徐诚……怕是有点不对啊…… 越看越狐疑,也不想多费口舌,张律师拔腿就走,这个时代,谁不警惕几分呢? 不警惕的都死了。 “老板有新指示吗?” 徐诚却快步跟上,追问着,看起来很诚恳的样子。 张律师却有些奇,你的老板,又不是我的……这种事,你跑来问我? “有没有指示……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徐诚刚想说什么,想到那仪式的诡异之处,又忍住了。 老板很少直接吩咐,但都很重视,要是说漏罪,被老板知道,后果不小! “那个,律师,给我提个醒呗,我肯定记你的好。” “我说,徐诚,你最近是不是惹了麻烦?”张律师怎么也甩不掉他,不得不跟他说了几句。 “你怎么惹上守夜人?” “我没有啊?!”徐诚摸不着头脑。 张律师却愈发不耐了! 这些人,跟他说什么都不懂,要不是看在金海妖的份上……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我可是提醒你了,最近大小事不断,守夜人都很烦躁。” “要是被抓住尾巴,少说要关几个月。”言尽于此,张律师最后补了一句:“还有!你老板的任务,你最好是自己清楚,别到处问!” 说话这些,律师转身就走,留下徐诚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果然是老板交代的啊。” 徐诚慢慢回到住宅区,路灯的昏黄色灯光下,站数个身影。 徐诚放慢了脚步。 是守夜人! 那些人都穿黑色正装,一手提着煤气灯,一手握着制式黑色长棍……熟悉的都知道,那里面还藏着刀刃,甚至还有配枪。 他下意识畏缩着,但又不能不回家。 直到凑近了才看到,有人把蒸汽列枪,扛在肩,衣服有着皮领,更加精美华丽——是守夜人里的骨干! 难道我家附近死了人? 正想着什么,有队守夜人冲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发声 “你是徐诚?” 灯光照在徐诚脸上,但他一点也不敢动。 “我是。” “跟我们走一趟!” 干净利落地,他被押了下去,徐诚丝毫不敢反抗,这种情况,反抗就是死,死了白死! (本章完) 第39章 审问 第39章 审问 三十分钟后,徐诚来到岩石砌成的房间里。 煤气灯的白光当头照着,湿重雾气的透过头顶小窗,弥漫到室内。 直到现在,徐诚依旧困惑不解,只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是做了什么事吗?” 当守夜人坐到他对面时,这句忍了很久的话,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老实点,说,你与失踪的四名女学生有什么关系?” “失踪的四名女学生?我什么都没有干啊。” 徐诚心惊胆战,看着守夜人,训练有素的对方,一举一动都充斥着肃杀。 “我看不止吧……”守夜人冷笑,环顾左右:“徐诚,你是什么人,我们还能不清楚?” “快说!人去哪了!” “是不是被你们……杀了?” 背对着头顶照明,守夜人的脸投下阴影,莫名很有压迫。 说话间俯身前倾,仔细盯着他面部神情,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这个……” 徐诚头顶冒出冷汗,仔细寻找记忆,绞尽脑汁,才从角落里想起来。 “那个,我想起来了,她们,她们是不是四个人?!”仿佛恍然大悟,他露出了纯粹的开心。 “是这样,她们是缺钱用,想去打工,我……就是指了个路,当时街道有几家店,那个,我把她们领过去了!” 笑容从他的脸上逐渐消失,徐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那个……”守夜人相视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审问者向后靠去,面带轻松的笑容,和蔼地,轻声询问。 “然后?” “然后?” 在他重复两遍后,徐诚露出畏怯的笑。 “我,我忘了……” “不要紧。” 审问者似乎怕吓到他,让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失去,语气更变得轻柔了些。 “想一想!” 但是命令却不容置疑。 “真不记得了,都过去几天了,当时她们……”徐诚冥思苦想,又摇了摇头,不太确定。 “好像,有一家店收留了他们。” “名字呢?” 审问者屏住了呼吸,连带几个守夜人都投以殷切的眼神。 “红,红色佳人。” 霍地一声,审问者从椅子上起身,用眼神紧紧盯着他。 “红色,佳人,确定?” 徐诚被那气势所慑,只得颔首。 “很好,你没有说谎!” 审问者语气带着轻松,眼神也温暖了几分,吩咐人。 “给他点待遇,别饿死了。” 沉重的铁门重重打开,几人陆续出去,又轻柔关上,不久,有人送来面包,被子。 用完这些,趴在桌上,徐诚心神不定,不知不觉睡去了。 等到他再被惊醒的时候,外面是传来脚步声,以及有人轻声说话。 “是谁准备保释他?” “学校说……是张律师。” “去搜索了他家么?” “守夜人已经去了!” 交谈声渐渐远去,再过一会,铁门打开,徐诚抬起头,正看到满头大汗的张律师。 对方板着脸,目光深沉,带着很浓的埋怨。 “你见过那几个女学生。”张律师轻声询问。 “是。” “那你为什么不说?”声音立刻拔高了几度,总感觉张律师的怨气很大。 “也没谁问。” “你……你别再给我找麻烦。”张律师看着他的眼睛,以极快的语速,极轻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好了,保释已经办了,但是必须早晨办了手续才能离开。” “听着!” “从现在起,你必须每隔三天,到这里。” “为什么?” 我还有工作要办呢,徐诚就有点急了。 “为什么?”张律师重复了遍,看着他,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因为你是事情的见证人,你清楚了?” 徐诚怔住了。 “要是你不来,你全家都倒霉!” “这几个女学生,家庭都不简单,你别自作聪明!”张律师重重喘了口气:“还有,律师费,三个金海龙,一个铜子也不能少!” 蠢货,竟然泄露了老板和失踪女生有关,要不是怕牵连起来,别说是保释,就是立刻沉海都可能。 “是,是!”徐诚挨了训,还得陪笑,毕竟这事真是麻烦人家,大半夜跑来跑去不说,守夜人也不是好说话的。 但随即又想起来,回去以后还有老板的任务。 这心情,更是糟糕了些。 夜中 仍旧是小巷尽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总喜欢住在处于角落的住宅,门口几棵树环绕,裸露在外的木质架子,支撑着房屋的主体。 一栋普通的木质民居,门口胡乱摆放着花盆,里面有枯萎的花。 苏羽在心里面想,却没有出声。 “咔嚓”,翻身入墙,轻微跃动,才进院,忽地,似有股奇异的微风,从不远处掠过。 不知不觉昏昏沉沉……视野里,只剩下纯粹的黑与白。 针状叶在掌间簌簌立直,锐芒刺在掌心,轻微疼痛让苏羽立刻从昏睡里惊醒过来。 “嘶!” 好厉害,心惊胆战之余,苏羽在心里提醒自己。 “就算有庭院,也绝对不能太浪。” “庭院本身或很厉害,但现在我权限还低,防护力量太弱。” “夜路,真不是人走的!” 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苏羽在大厅、厨房、浴室一一扫过,就去了书房。 书房位于楼的东侧,一面墙壁是个书架,上面有百本书籍,另外一面墙壁前是一排立柜。 徐诚家有书架,让人意外,但是想起他修女母亲,就又可以理解了。 幽暗蜡烛下,立柜内是一些信件和账本。 苏羽仔细翻阅,这次竟然很容易找些有价值的内容,他沉着脸,反复看了几遍,才叹息:“竟然是这样。” 隔着窗帘所见的夜景,就好像是用画具涂抹出来的灰色。 室内的温度,令人感到诧异的寒冷。 就往年相比,今天降温来得有点早。 “宋家发现了新岛啊。” 刚才,从飞鲸旗来往信件,得到这个消息,但直到现在,苏羽仍然感觉震惊……震惊于宋家的好运道。 “已经很久没有发现新的岛了。” “历史上发现新岛,基本都会一夜暴富,但是同样可能遇到未知危险,并且曾经出过大事故。” 苏羽心中有些沉重。 所谓的新岛,就是死寂的岛屿,是岛屿航行时遇到。 无人的岛屿价值不大,或者就是些动物。 但废墟却价值不小,历史上,曾经发觉过,人死绝了的繁荣岛屿——房子会倒塌,但是黄金,白银,艺术品,甚至某些法术和知识,都有极大价值。 当然,也有非常大危险,特别是盘踞的,不甘心的死灵。 死灵并非不朽,几百年时光,会洗刷掉一切,但如果没有那样多时光的话…… “重生前,那个神秘女士送给我的邀请函,也可以解释了。” “探索新岛,如果没有危险,自然皆大欢喜,万一有事,几乎很难逃离……” 苏羽笑容苦涩了几分。 (本章完) 第40章 制造证据(为盟主公元1加更) 第40章 制造证据(为盟主公元1加更) “探索新岛啊,真像他会做的事。” “父亲是个好船长,从不缺乏探索精神。” “父亲赌了一把,这就是为什么牺牲了,神秘女士,还给我给邀请函——它是买命钱,或者说抚恤。” “所谓的神秘女士,莫非就是宋琼瑶的母亲,或者宋家背后的神秘者?” 轻轻的叹息,回荡在少年唇边。 “徐诚是小人物,他所能知道的,很不全面。” “但是足以拼凑出真相了。” “宋家发觉新岛,父亲为了我家,甘愿拼死搜索。” “该不会……是因那个什么名额吧?” 感觉,似乎这就是真相。 “或许,这个名额,就能学到法术,成为法术生。”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理解。 从宋琼瑶送的法术书来看,这个世界有法术学习资料,有专利法,有防拷贝魔法,有小作坊,还有商业……魔法文明已经相当发达,不比前世的科学差。 不,魔法学,就是这魔法世界的“科学”。 所以父亲为了自己前途拼一次命,可以理解。 苏羽不断回忆土著的记忆,渐渐蹙眉。 “咦,宋家的成败,是新岛的寻找和开发,这是大事,我为什么先前没有记忆?” “就算土著不关注国家大事,但父亲在宋家工作,宋家应该给予关注吧?” “为什么记忆不清楚,必须徐诚的信件提醒,才有所启发?” “我只记得,宋家失败了,就算没有完全失败,也必然失败了大部分” “记忆里,最后宋琼瑶似乎是嫁给某个爵士家,但没有真的成婚就去世了,似乎当时宋家并不显赫,反有点落魄?” “要不,不会嫁给某个爵士家,这是低嫁了吧?” 苏羽突然有点难受,有点想呕吐,不自觉转移了思考,一点灵光闪过。 “新岛,一定是新岛……宋家发觉了,并且开发,父亲也因此搏一把” “而老板为了血脉,又或是同时为了新岛的利益,于是下手了,大概率是新岛埋伏——特别是搜索完后的伏击!” “这,或者是真相吧?” “这样的话,我父亲欠下300金海龙……也可以理解了。” “根据账本和信件,父亲确实从飞鲸旗借贷了300金海龙,而且利息不低,应该真的是临时缺钱,估计是加强装备。” 尽管飞鲸旗的钱,有点不干不净,但唯独这件事……属实。 苏羽不得不承认,很可能是这样。 “系统,显示任务。” 苏羽不再迟疑,目光垂下,就看见一点金光,迅速扩大,变成淡淡白光在视野中漂浮。 白色的方框浮现,下面还有一行鲜红的字迹。 【拯救父亲】:拯救父亲,拯救船只。 字迹的鲜红色泽,比起上次所见,又浓郁了几分,只是看着,仿佛口中就涌现出苦涩的铁腥味。 沙漏缓缓亮起,右方有白色方框浮现,出现一个列表清单。 整个屏幕犹如布满繁复符号的公式图,给人感觉就是有整套专属的书写规则。 周围是几个缺口,需要填入原材料。 【船只失事的真相】 苏羽将自己的猜测,删删改改,填入进去,这时白光一闪,屏幕发生变化。 “应国历1855年5月6日,仅仅三日,你查明了船只失事的全部真相,并且收集到了足以打动人的证据!” 接着,左亮起了白光。 “成功了。” 目光看向别的空洞。 “宋琼瑶的好感,还差5。” 苏羽也想过交往,可真提出交往,也不可能成功! 更不要说,苏羽也不愿意,那就只剩一条路。 “好感不够,资源硬凑。” “只要继续给老板制造麻烦,灰烬一定会有!” “至于证据!” 苏羽若有所思,从怀里取出了吴啷家搜出的账本,向徐诚的书柜塞了过去。 “没有证据,我给你制造证据” “我相信守夜人会来搜索,会看见它” “果然!” 心意动处,虚幻的金色沙漏再度浮现,底部灰烬多出了很多。 “获得整整50塞纳!” “这说明,此举,我改变的幅度非常大?” 苏羽眼前一亮,仔细想想也是,首先,债主并不是吴啷,是飞鲸旗或者老板,吴啷一死,短时间苏家是没有麻烦。 “但是吴啷死不死,本来是不要紧的,毕竟他只是小人物。” 老板和飞鲸旗,肯定会派别人来索要债务,自己家不给的话,反就有法律问题。 “毕竟,这是合法债劵!” “但现在,卷进女生失踪大案就不一样,巡夜人查到了非法证据,会怎么样想呢?” “老板,这次你来得及甩锅吗?” “老板你麻烦很多的话,还能有余暇来针对我?” 现在,苏羽靠先知,把黑锅死扣到了飞鲸旗身上了。 要知道,在吴啷家搜出的账本,里面哪怕写的含糊,可有不少敲诈、走私,甚至人口买卖的资金来往(线索)! 巡夜人行事强硬,哪怕重生前,没有这次提供的线索,最终还是查出真相。 只是,老板就及时切割止损,避免了损失,但是也避了阵风头。 “现在,巡夜人很快就能查到老板身上。 “呵呵,这次还想摘干净,想必来不及吧。”苏羽轻声说着,心中涌现出快意。 这次的改变着实是不小。 后续变化,可能还有连锁性的巨大影响。 “至于老板,除了我家……可能还在谋划些什么,大概率,除了新岛,也许会直接对宋家不利。” 他有证据,因为前世,宋琼瑶死了。 她可是宋疏影的独女。 微微眯起眼睛,苏羽深深皱眉,又摇了摇头。 “这可能涉及布莱克郡权力的争夺,离我太远了,也太危险了!” 最后一次巡看了下四周,苏羽起身离开,人影,很快就掠过了墙,向胡同里而去,但是才走了几步,突然之间一闪,躲在了角落中,闭住了呼吸。 黑夜中,几个举着煤气灯的人赶了过来,灯光下,能看见他们穿黑色正装,手握着制式黑色警棍…… 是守夜人! 苏羽不由渗出点冷汗,如果自己再迟疑一会,说不定就被撞上了,到时,就有嘴说不清了。 钥匙开门的声音,以及室内传来脚踏地板的声音,“彭彭彭”不小,并且亮起了灯,守夜人果然和自己偷偷摸摸不一样,很光明正大,耐心等了阵,苏羽大着胆子移动,耳朵一倾。 里面是翻找的声音,估计放的明显,没有片刻,就有人惊喜的叫了起来:“队长,你看,这些信和账本!” 接着,就是大声翻页声,然后一个男声略带激动。 “人口走私?” “说不定失踪女学生就是这个,你们,全部把书和资料带走,回去检查!” 苏羽听着这个,摇头,四个女生连女教师,可不是人口买卖,怀疑是血祭之类,因为尸体惨不忍睹。 土著的自己,并没有看见,但是传闻失去了大量鲜血而呈现出诡异干瘪姿态,体表还有蜡烛油灼伤的痕迹——被吸干或放干血的尸体,哪怕都是年轻少女,都很恐怖,一点都没有美感。 据说当时看的人,许多人吐了。 “但是,老板有了嫌疑就可以,我不能再干预,再参与了——我已经靠的很近了,快被注意和发觉了!” “下面,就看官方了!” 苏羽不再倾听,转身静悄悄离去。 几乎同时,“咦”了一声,守夜人队长,皱眉放下资料,看了看庭院和街道。 庭院和街道寂静,没有半点异样。 嗯,新书冲榜,大家请多投票,无论月票还是推荐票,不要留着不用呀! (本章完) 第41章 夜莺(为盟主公元1加更) 第41章 夜莺(为盟主公元1加更) 时针已指向八点,苏羽依旧仰面躺着,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就平时来说,已经是令人绝望的时间,不管怎么做,都必然要迟到了。 但今天是学校创校休假的日子。 托休假的福,可以久违的像这样悠闲度过一个早上。 苏羽沉默着回过头来。 窗外令人忧郁的颜色,犹钢铁生冷坚硬,虽说是早上但感觉与黄昏并无区别。 不,要说的话,更像是浑浊泛黄,混着沙土的水。 糟糕的天气! 无论如何,这样不是个好天气。 但对于半个小时前还在通宵的他来说,外面的天气已无关紧要了。 现在,还是睡觉重要。 在床上再打个盹,就是一个完美的清晨了。 过去关上窗帘,拉上窗帘。 垂下眼帘,向沉沉的睡眠开始努力。 “至少睡两个小时” “平平常常的梦境的睡眠就好” 困意不断地泛起,很快意识就沉淀下来,但是,耳畔传来细小的声音,似乎是窗外鸟鸣。 苏羽烦躁地扭过头,没有睁开眼睛。 细小但但音调极高的声音,婉转歌唱,但苏羽恨不得用棉花缠着耳朵。 直到忍受不了! 苏羽拉开蒙在面上的被子,直接走到窗前。 居然有只夜莺,活泼地跳跃在窗前,鸟喙啄着玻璃。 “夜莺?” 夜莺不奇怪,背着小包裹的夜莺就奇怪了! 打开窗户,接纳着这只意外来客。 这只夜莺很灵动,巴掌大小的信封,从夜莺背着的小包里衔出来,而后它还不肯走,轻轻唱着歌。 苏羽明白过来,随手找出一枚铜海星,丢给了夜莺。 小小的鸟喙,就那样啄含着。 “哎——别咽下去了!” 那只夜莺瞧了瞧他,就一溜烟飞走了。 “居然让夜莺送信?”拆开之后,苏羽看到留言。 “快来找我。” 难道是巧巧的信? “今天不是不上课吗?” ……而后,苏羽再度蒙头睡去。 不知何时,感觉身体有些不对。 睁开眼睛,苏羽大大的吸了一口气。 整个房间的气氛完全变了。 少女正坐在那里。 没有丝毫杂音的静寂,她就是那样在那里。 苏羽继续躺在床上注视着少女,渐渐有点脸红了起来。 “你的衣服开线有豁口了。” “给你补一下。”程巧巧手里拿着细细的针和线条,拎着苏羽的右胳膊袖子,她一针一线缝补起来。 周围特别特别安静,整个室内只有轻微的声音,苏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认认真真地穿针引线。 针从袖口的内外反复进出,他一直呆呆地看着。 程巧巧缝补得很仔细,注意力全程集中在针线上。 而苏羽,看得也很仔细,一直观察着她手上的动作。 很入神,很入神,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苏羽突然觉得整个身体都绵软下来了。 仿佛从肚子一直到嗓子眼,再到头顶,有一股暖流一样的感觉,一直一直涌动到心里。 特别安逸,很舒服。 感觉整个世界都莫名舒缓放松。 要是时间就这么停止就好了。 直到她处理完,苏羽觉得时间过了好久好久,最起码有一个小时。 然而实际上,从苏羽看她,到她缝好豁口,也就是两三分钟。 这两三分钟的感觉,让苏羽真的心动了。 “这就是爱情吗?” 苏羽觉得不太像,但又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 大概,就是种感动吧。 巧巧真是个好女孩。 “你昨晚是不是不在家?”缝补完毕,巧巧不经意间询问。 “嗯。” “伯母说很担心你,你也真是的,明知晚上危险,还跑出去。”少女板起脸,认真数落着苏羽。 “别忘了,你现在情况特殊,容易招引危险。” 苏羽连连点头时,想起回来时,轻手轻脚入内,打开灯,就看到母亲坐在家里,满脸憔悴,苏羽就知道……她没睡,一直等着。 “你也大了,该懂点事了,不能总让家里人操心。” “对不起……”苏羽也只能在这样道歉:“对了,巧巧,你为什么会来我家,刚刚问还看到夜莺。” 少女仍然坐在椅子上,没有装饰的普通的黑色校服长裙。 尽管如此,却没有朴素的印象。 校服也遮掩不住的魅力。 “……”少女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地看着苏羽。 苏羽则被盯得无所遁形。 “……” 想要说点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 “苏苏,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八点多一点吧……”翻看了下时钟,苏羽恍然惊呆了:“十二点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再睡一小会儿而已!” 怎么就,过去了几个小时了呢! “睡迷糊了啊,苏苏……你昨晚到底去哪了?”程巧巧托着雪腮,好奇地看着苏羽。 “这个……有点必须要做的事!” 少女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叹气:“什么事,重要到你不顾夜行的危险?” 声音很冷静的美丽少女,实在太了解苏羽的性格了。 “不能说吗?” “抱歉。”苏羽还是摇头。 “你应该抱歉的,不是我。” 面对他的道歉,少女半声不响地摇着头,面无表情的她面容精致又可爱。 “去学校吧。” “都中午了……”苏羽不太情愿说着,并扯了扯被子,整个人缩到被窝里。 通宵没睡,真的起不来,眼皮十分沉重,这是睡了不足两个小时的证据。 正值此时,即便是程巧巧说话的声音,也像催人入睡的催眠曲。 无论如何也不想起身。 “好啊。”唇边弯起,露出灿烂的笑容,少女眨了眨眼:“想不去就不用去。” 轻柔的语气甜甜腻腻,让人感觉喝了一杯蜜糖水外加半桶冰淇淋,几乎要甜死了。 苏羽却对此毫无反应,继续闭着眼睛。 已经滑入半梦半醒的地步,虽然听到周围有人在讲话,却全然无所谓了。 “被取消掉首席,也不要紧吧?” “不要紧……当然……不是!”苏羽瞪大眼睛,就看到程巧巧责备的眼神。 “快起来!今天下午是第一次加强班,很重要,说不定校长都会到,怎么,你想被取消学生首席身份么?” 听了这话,苏羽翻身就起,他,彻底清醒了。 新书榜内,大家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和月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大家了 (本章完) 第42章 知识(为盟主公元1加更) 第42章 知识(为盟主公元1加更) 苏羽迅速穿衣,又自嘲一样摇了摇头。 “学生首席啊,抢了属于你的东西,我真的很抱歉。” “……”少女死死抿住嘴唇,纤细的眉头皱起,怀疑他讽刺自己。 “其实早该对你道歉的,只是,一直没有想好怎么说。”苏羽望着少女的眼眸,如果没有自己,首席就是程巧巧吧……这是不很可能,是过去的事实。 程巧巧静静望着他,少女美丽的容颜上,渐渐浮现出不解与愠怒。 “考试成绩,各凭分数,你为什么要道歉?” 本来有些烦躁,但对上了他幽黑的眸子,莫名的,声音轻了下去。 “再说……我又没有怪你……” 这几天感觉不太一样。 比起别的特征,最吸引人的变化,是苏羽的眼神。 锐利却静谧的目光,以及细细的眉……似乎总在注视着她看不到的东西。 尤其在注视着她时,总有种令她心痛的感觉。 有时,与那种眼神对视着,心中就无端涌现出疲惫……以及深深的惆怅。 仿佛自己变得不太像自己了。 这种感觉,每每来得莫名其妙,又好像真实发生过。 令人烦恼,又找不着缘由。 “好了,快点走吧,今天有好东西选。” 对于少女来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青梅竹马的蠢笨男人,从这里拖到学校去。 “好东西?” “好不容易得了名次,快点去吧,老师等着呢!”无论苏羽怎么样询问,程巧巧坚决不肯透露。 “惊喜就是要最后一刻才知道!” 遍布在森林之中的楼群排列着,正对着苏羽的一面,全是各色的彩色玻璃窗。 楼道间有行人进出,稀稀落落地,环境很是幽静,不知名的鸟儿藏在林间,偶尔发出鸣叫声。 清新的空气,与外面截然不同,温度也较为温和些,随着感知比过往更加敏锐,苏羽渐渐意识到更多的不同。 “学校的树,好像很少有枯木?”苏羽似乎是随意提起。 少女身着白色裙装,走在苏羽身侧,两人并肩行着。 “可能因为是秘法结界。”程巧巧想了想说着,随苏羽成为学生首席,她随意许多,许多话都说了。 “结界?” “就是用秘密力量建造,类似于城堡的地方。” “城堡?” “哎呀,我也是听说的,不要一直问,记不得了。”程巧巧垂下头去,脸上涌现出红潮。 “是不是没认真听讲?”依旧发困的苏羽,这样猜测着。 “当然认真听了!”少女认真摇头,又丧气起来:“可是,哪能记得住那么多东西?” 正午的夏日阳光中,苏羽与程巧巧交谈着,直到踏入楼道时,才看到程先生。 程先生其实不老,四十岁左右,有些皱纹,更显的成熟男人都魅力,正倚墙站着,有一位女士则坐在椅上。 、这位女士,就是先前来教室调查的那位,现在身穿紧身裙般毫无装饰的黑色长裤,以及崭新笔挺的白衬衫。 原本的长发也扎了起来,束成脑后的马尾,只刚好能露出颈部。 这副打扮的她,给人干练的感觉。 话说起来,至今没有打听过这位女士的名字。 “来得真晚。”女士投来锐利的视线。 “不好意思,我太兴奋,昨天深夜睡不着,今天怎么都起不来。”苏羽低头道歉。 “新人都是这样,你也不是唯一一个。”这个解释不错,两个大人都露出笑容,善意地看着他们。 “这样多年,我们早就很有经验了。” “所以,不用担心,今天根本没有多少事。” 干脆利落地丢下这句话,她从身下的椅子上起身。 “跟我来。” 来到一个像厨房的房间。 各处都是并列的水池,有水龙头,贴着瓷砖。 中间是平滑的圆木桌,本该摆放实验器材的桌上,陈列着厚厚一摞书籍。 是化学室,似乎已经有人来过这里。 “你们的徽章呢?” 在女士和程先生的见证下,苏羽和程巧巧,各自把自己拿到的徽章取出。 女士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拿出一张软海绵,把徽章放到上面。 “要好好保存徽章,它也是学习的凭证,对你们很重要。” “但这不是真正授予你们。” “等到毕业时,要交回学校,再留给下一届,这是传统。” “那什么真的给我们?”程巧巧出声询问。 “知识,还有机会。”女士温和地说着。 “你们都是有天分的人,但仅仅有这个,还不够。” “学派给你们知识,还有晋升的机会,在未来的时候,也需要你们回报学派,保护学派。” “千年以来,我们孜孜以求,就是为了开辟光明的未来。” 程巧巧没有再说什么,她毕竟还小,不太理解这番话。 苏羽却在心中反复揣摩着,学派,未来……这,不就是圣方济的理想吗? 圣林之中,弟子接过启示,坚信知识带来进步,后来,他们建立了很多学校。 包括青藤中学。 只是,学派需要保护? 这种话,实在有点有点耐人寻味。 “好了。” “还给你们,另外,每人一套标准教材。” 一眼看去,都是厚封面,略打开看。 《圣贤论集》、《千年学派史》、《37种冥想基础原理》、《法术基础语言》、《药草基础辩识》、《当恶灵来敲门》、《教你识别黑暗力量》、《野生的黑暗生命》、《学徒就业指南一千问》、《戏法通识》、《高等数字与模型》 “这些,都是给我们的?”苏羽有些眼热,这些书,他只听说过一二本,别的连名字都不知道。 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现在却一口气十几本,就堆在他面前,等待他认领,简直让人迷醉了。 “资料都是按人认领的,所有人都登记身份!” “注意,除非特别允许,一概不能外传!”女士严肃地告诫着:“你们自己使用,互相之间可以借阅,但不能抄录翻录。” “如果遗失或失窃,或者你发现有人盗录,要立刻上报学派,学派会立刻派人追回!” 苏羽心中一凛,前世科技文明,也没这样重视! “是这世界太重视知识?” “不,不是,是知识太有价值了!” “有天分的,得了教材,就可能成为施法职业者!” “价值这样大,自然不能轻易卖了!” 苏羽不禁想起前世。 前世母亲曾在小餐馆端盘子,这个餐馆在当地小有名气,靠的是一道红烧鸡翅根的菜。 这菜秘方唯在酱汁和火候,故此每到烹制时,老板总要屏退人,然后亲手烹饪,不假外人。 苏羽也曾尝过,确实滋味独特,回味悠长,略胜别处。 那小餐馆的老板,只是掌握小小菜谱,尚且不肯白送与人。 学派的知识,能让人成为职业者,这价值何止千倍? 白送,合理么,可能么? 新书榜内,大家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和月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大家了 (本章完) 第43章 20年学贷 第43章 20年学贷 “当然教材和教导,都不是免费。” 苏羽正思考,程先生面无表情的弯下腰,抽出一卷泛黄的纸,拍了拍手,神色很严肃:“这是契约书,你看看!” 苏羽看了过去,这是一张羊皮纸。 羊皮纸,顾名思义,以羊皮制成的昂贵书写物料,苏羽不由一凛。 “这些教材,价值3600金海龙!”不需要别的话,只一句,就震耳欲聋,顿时使苏羽变色。 3600金海龙,自己父亲当船长,1年不过100金海龙,要工作36年才还的起,苏羽不由有点窒息——这也太可怕了。 “你先看看!”程先生面无表情,只说了这句。 苏羽深吸了口气,仔细看了去,条款非常简单,学生等于是向青藤会借贷,学生期不计利息,一旦毕业,以每年利率3%,并且在最多二十年内归还本金,可以提前还贷,并且不计利息。 苏羽继续看下去,脸色有点好转了。 每届首席,减免30%的学费,这就是1080金海龙了,父亲10年血汗钱! 二席是25%,三席是23%,四席21%,五席19%,六席17%,七席15%,八席13%,九席11%,十席9%! “宋琼瑶同学,为你支付了360枚金海龙!” 很好,又是10%,苏羽明白的,她哪怕有打点,可能必须获得首席同意,才能程序上进入,因此她把免去的钱,凑个整数还自己。 “还剩2160金海龙!” “每课采取结业制,结业考试取得优异成绩,每个a可以获得10金海龙奖学金!” 苏羽计算下,似乎是11门课,那就可以一次性再去掉110金海龙。 “国家给予津贴,10%” “又是360金海龙” 剩余,就再减不了,总共背负1690金海龙。 当然,有别的课程,可别的课程,仍旧有新的学费。 历年积累下来,这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苏羽同学,你签字么?”苏羽正思考,程先生隆重的问,后面,巧巧拉了下他衣角,两人都看见了,但是都没有说话。 要是贱民,自然会大喊,竟然要我出如此多学费,实是罪大恶极,待我三十年河东,必杀你学校满门呀! 但是苏羽自然不作此想,他只是问:“听说,正式职业人,每出手一次,就得几十金海妖?”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以法职论,最低一个法术,10金海龙”女士开始说话。 “我明白了,我还没有满18岁,不需要监护人签字么?” “职业者享受一切权利,也承担一切责任!” “王国敕令一百九十一条,你签字就是合法。” “明白了!”苏羽不再迟疑,签字了。 “恭喜苏同学!”两个人都神色好转,女士更笑吟吟:“好了,教材可以搬回去再看,下面还有要事宣布。” “学派对你们的投资,不仅仅是这些教材,还有免费授予的戏法卷轴!” “我这里有清单,你们可以从中任意择选,但是记住,免费挑选的次数,有且只有一个,下次就不是无偿了。” “根据你们各自的天分和倾向,我会推荐适合你们的……但也只是建议,选择终究是看你们自己。” “这方面,我建议你们谨慎。” 程先生戴上眼镜,手里捧着本褪色皮革封面的古老书籍,厚重的页数粗看怕不是得有上千页。 这还只是清单? 苏羽呼吸都感觉到困难,又有无比的安心。 能搜集这么多知识,哪怕只是戏法,学派的底蕴也可见一斑。 “我选净化污秽。” 程巧巧看也不看,就直接选定。 程先生把目录翻开,页面上方是标题,列出戏法名字,下面图画,以及简短的介绍。 苏羽逐一查看,却都不是很满意,其实本来是要选“打击死灵”——那是个很实用的一个戏法。 这儿的恶灵都快泛滥了,谁不需要学个针对性法术?重生前给老板打杂,就属恶灵方面最多,没有之一! 并且恶灵比想象里还顽强,或是这里阳光有问题,因此需要更便利的办法。 “庭院的力量是好用,但不适合暴露。” “但是现在,宋琼瑶已经给了我炽热光束,这是同类型法术,更精妙些,同类选择,就太愚蠢了。” “你要找什么?” “侦查性质的!”苏羽笃定着说着。 “第65页往后,连着一百页都是。” 苏羽翻了很久,最终看中了一个——“魔法视觉”,能20米内观察到亡灵,甚至别的人的灵光。 “你选了魔法视觉,为什么不选择打击死灵?”程先生问着。 “因为,我有了同类型的法术炽热光束,是宋琼瑶同学送给我的,所以我想选个侦查的法术!” 这事没有必要隐藏,甚至得及早过明路,苏羽就趁机说了出来。 “聪明人。” 程先生还没评价,女士倒连连点头:“宋同学是个讲究人,你选择也很对,这堪称最实用的戏法,简单易学,效果不错,花销还低。” “能有这眼光,你应该会有前途。” 苏羽听着夸赞,只能腼腆一笑,却被巧巧掐了下。 “好,你们稍等下。” 待苏羽选好后,程先生轻轻拍手,吸引了注意力。 “既然已经选择完成,那就随我来参观下。” “作主任的我,还是有带人参观的的特权。 “但是,这是仅限咱们之间。要对别人保密哦,要不然别人会不高兴的。” 程先生一脸平和的笑着说出这些话,让暖人胸怀的关心弥漫到整个教室。 “程主任,这次可是很有颜面吧,腰杆都挺直了!”女士笑着。 “什么直不直,这是体面都问题吧,小陈,上次你不也被挖苦了。” “那不是我们班拿手的课程啊……” “好不容易挣回些体面,当然要高兴下,我先走了。” 说话之间,程先生整理好目录,没有向苏羽招手,而是直接走向了走廊。 程巧巧和苏羽跟上。 走廊里看不见学生的身影静悄悄的显得很安静。 没有窗户的走廊里,回荡着三人无机质的脚步声,有一种闭塞感。 “苏羽?” “在!”苏羽下意识回应着。 “不,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太大声。” “话说,你家里最近不太平?” 程先生的突然关心,让苏羽有些吃惊之余,又感觉熨帖。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两世重生以来,对苏羽最好的就是程先生……几乎是拿他当儿子看,嗯,也许是女婿? 犹豫了下,苏羽断然点头。 “是的,家里有债主逼债,但我怀疑是造假。”苏羽不可能表现自己知道一切,以14岁的口吻说:“我父亲我了解,不大可能找那种人借钱。” 遇到难事,寻求帮助,连乌鸦和猫狗都懂,不必矫情。 “是这样啊。”程慎行颔首,了然点头:“其实,你父亲是个不错的人,这件事,你别怪他。” 新书榜内,大家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和月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大家了 (本章完) 第44章 一概杀尽 第44章 一概杀尽 “青藤中学是名校,费用还是比较高,但不是最主要原因,最主要是……为你的前途。” “不过,你有这样天赋,是我没有想到的,其实不需要你父亲拼命,你这天赋,就能保举去。” “但是话说回来,学法术的学费,你也看到了,3600金海龙,可不是小数字,仍旧得拼次命啊!” 程慎行回头看了一眼,深深叹息。 “前途?”苏羽一凛,立刻想到了那张神秘邀请函。 现在看,50金海龙卖掉,简直是白菜价。 至于天赋,苏羽可以肯定,自己智力15、感知13,称的上可以,但是断不可能被学校这样重视? 难道还是系统的影响?苏羽再一次寻思,得找机会确定下学校的评价才是。 “他没有对你说,我也方便不越俎代庖,等他回来再问吧。” 苏羽默默点首,突然问:“刚才,只有我和巧巧过来……别的同学呢?” 顿了顿,又说:“3600金海龙,太贵了吧,大家能交的起么?” 三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步入回转楼梯,足音在楼梯回响,墙壁上的画像,四处布置的装饰品,看着很有年代气息。 越往下走,生活气息越淡,昏暗的白光,透过楼梯间的玻璃,照射在室内。 外面似乎下着小雨,敲打着窗户,安静又阴沉。 “你有那样天赋,等于提前特召,所以才直接给你第一学年的全部功课!”程慎行失笑,看了默不出声的巧巧一眼:“巧巧成绩不错,有些天赋,又因我的因素,并且我也凑足了学费,才满足了招生的条件,他们就没有那样机会” “先学基础,费用就只有十分之一,然后才看有没有资格!” “就算有天赋有资格,如果不愿意贷款,仍旧不可能学习。” “刚才你要是拒绝,哪怕你是a-的天赋,也不可能免费入学!” a-天赋,苏羽牢牢记住了学校的评价,才在寻思,脚步停下来了,眼前是沉重的实木大门,镶嵌着金属装饰,镌刻有神秘古朴的花纹。 与黄铜的钥匙十分契合的双开的大门,钥匙孔里面似乎有杂质,发出细碎的声响。 大门缓缓向内敞开,无声无息地,室内略显昏暗。 被引领着,踏入其中,第一眼就看到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书架上满是各色昂贵的书籍,羊皮卷,古老的旧书。 “这里是学校的图书馆。” 卷轴就放在靠门口处,不甚重视堆积在橱窗后,用红布蒙着。 “净化污秽,魔法视觉,出列!” 程先生单手挥动,橱窗的玻璃陡透明消失,两个卷轴自行飞出,悬浮到苏羽与程巧巧面前。 “拿好,借阅时间最长半年,可以抄录备份,但仅限于自己学习,禁绝外流。” “同伴之间可以互换吗?” 苏羽问出这个问题。 “当然不!有专利法案!”程先生神情极认真又严肃:“你现在是青藤学会的人了,请牢记第一条——尊重知识的价值。” “法不可轻传,这是我们存在的根基!” “曾经有个人,以传法天下的名义,私下将神秘知识印刷并且传播,你知道,结果怎么样么?” 那瞬间严肃甚至含着肃杀的眼神,使苏羽一凛,毛骨悚然。 “不知道!”苏羽摇头,其实土著似乎听说点,但是土著不太注意这方面,就不说了。 “不仅仅是我们圣林青藤学会出手了,所有神秘组织,连同国家,一起出手,将他全族杀光,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并且它们的灵魂焚烧三日三夜而彻底灭绝!” “不仅仅如此,哪怕看见过的普通人,无论是否记得,也一概杀尽。” “总计七万三千三百七十六人!” 程先生的声音带着历史的沉重和肃杀。 “无论死多少,人都可以繁衍,哪怕杀掉全国九成人,都可以几代十几代后繁衍出来” “但是知识不可以扩散” 苏羽没有说话,寒意直涌上去,身体微微颤抖。 他听出了这里不可动摇的决心。 “知识,从来就铁和血铸造!这是圣方济说的名言。” 程慎行说完,见苏羽和巧巧噤若寒蝉的样子,又笑了:“不过平时没有那样严重。” “术士之间,就是罚款” “普通人得知,消除记忆” “那次,其实是公然挑战秩序,不得不杀,以垂范百代。” 见两人还是无语,他摆了下手:“我说多了,你们出去吧!” 搬着厚厚的教材走到外面,还在下着雨,天气与里面一色昏沉。 苏羽站在走廊下,对这束手无策。 雾气似的水汽,轻烟般笼着,令所有的景物都沉浸在其中。 绿树,花坛,红砖墙,似变得色泽更鲜艳了几分。 “巧巧,带伞没有?” 刚才的话太惊人了,只想着回家,苏羽是不太想在空荡荡的校园里逗留。 尽管昏睡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羽羽,你被吓到了?”然而,身侧的少女没有回答,反而说着。 见苏羽不答,她也不在意,说:“我开始也觉得太残酷,太过分,后来不觉得了!” “哦?”苏羽震惊了。 “父亲说的是应国1514—1515年的贤者之乱。” “一个不好说名字的人,想把知识普及给群体,然后被扑灭,与他有联系的三十七家贵族都受到了牵连。” “或者被废除,或者贬爵,连你的本家苏家,夏兰公国似乎都波及而断绝,一下损失75%的领地!” 苏家的夏兰公国,就这样失去的? “圣林会,青藤学会的创始人,圣方济,也因此封圣” 少女的话带着担忧。 “羽羽,你知道么,哪怕努力维持,哪怕新时代到了,可仍旧有许多许多穷人,失败者。” “你想过没有,一旦神秘学泄露,会有什么后果?” “空间屏障已经很薄了,许多邪灵虎视眈眈,如果他们懂得召唤,要死了,能拉别人或世界一起死,你说他们会不会呢?” 她没有说完,苏羽已经“明白”得犹如醍醐灌顶 前世有个地狱笑话,假如人人有颗原子弹,你觉得,世界能存活几秒? 或者问,你不如意时,绝望时,会不会按下发射键? 笔仙,问碟等游戏,在前世仅仅是个游戏,可在这世界,就不是什么冒险游戏,是直接十年起步,很大概率死刑的“危害社会罪”。 也许召唤代价很大,可多少人,在绝望时,会在乎呢? 我要死了,我不活了,我要拉着世界一起死。 说到这里,巧巧突然噗嗤一笑,严肃气氛一扫而空:“这是爸爸让我跟你说的!” 苏羽顿时完全理解了,沉默了下,说:“巧巧,我明白了,我们回去吧!” 新书榜内,大家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和月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大家了 (本章完) 第45章 炽热光束 第45章 炽热光束 身侧的少女没有动身,深深凝望着雨雾。 “你认识礼园的女学生?” 原本活泼的少女,此时成为寂静的化身。 苏羽愣了下。 “那是谁啊?” “你不认识?”少女怀疑凑过脸来,而后笃定别过脸去。 “不想说可以不说。”她努努嘴,仿佛不太高兴,轻轻昂起脖子。 “唔。” “喏,她们来了。”伴随文雅脚步,两名穿着制服的女生,沿着楼梯来到大厅。 不是本校的制服。 苏羽立刻明白过来,是礼园的女学生——大概率就是事件中心的几位。 两个被救的女中学生,看起来很文静,在陈姓女士的带领下径直冲着苏羽前来。 “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苏羽,我们这届的首席。” 这句话说出来后,苏羽立刻感觉到,女生的目光,更加热情了。 礼园也算有名气的学校,对普通人家来说,是非常不错,但跟青藤中学相比,还是差距明显。 “非常感谢您。”执意等在这里,两个女生深深鞠躬,而后奉上礼盒。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身后传来如芒的视线,苏羽摇头婉拒了,并且自己的确没有干什么,大概率是巡夜人追查了,老板立刻抛出了女学生,进行切割,所以她们才获救那样快。 “请别这样说。” 眼角噙着眼泪,看起来年纪较小的那位,已经急得说不出话来,看起来更年长些,性子更文静的女学生,则是正容解释着。 “如果不是您,不知道我们会被卖到哪里去……也许,要离开国家了。” “那样严重吗?”苏羽是知道,比这还严重,会被血祭,但是当然不能那样说,微张了嘴,很惊讶的样子。 “对。”文静女孩解释着:“虽然这样说不好,但这里的管理有些敷衍。” 女孩眉宇间带着阴霾。 “……所以我们学校求助了市区……从昨天晚上开始,情况就明朗不少。” “虽然进度缓慢,但确实在被逐渐包围。” “包围?” 这是苏羽所不知道内情。 “除了一名已经被抓到的,还有两个可疑人员已被目击。城市内锁定一人,郊外森林有二人,港口有若干。” “哈……” 这听起来,像是连根拔起,不知老板在其中有多少牵扯,损失有多大? 立刻开心起来了。 “您的告知救了我。”年龄较小的女孩,眼眸湿润,悄然提起礼裙,行了个女士礼。 “要是等两天,我可能已经在海上了。” “这样麻烦的吗?” 苏羽真没想到,这与重生前略有出入,但说不定报纸有误。 “森林那边,正在想办法捕捉,但貌似察觉到,总不愿上钩。” “是吗……” “请务必收下,不是贵重的东西,只是我们凑钱买的礼物。” 盛情难却,苏羽只能收下。 千恩万谢之后,礼园的女生,在成年人的陪同下,匆匆离去。 “讨厌!” “居然收下来了!” 细细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传来,不大不小,刚好让苏羽听到。 苏羽凑过去,看到程巧巧正轻轻踢着花坛。 “唷,我们的骑士大人回来了!” 见到他凑近,少女先是露出笑容,而后立刻背过身子,语气很不满地问:“你回来做什么?” “我没有见过她们” “我知道。”她的声音闷闷的,很是不快:“可我不高兴。” 少女的愤怒与她的年龄相符的,不满而已。 程巧巧转过脸来,眼眶微红,咬着唇望他,委屈地问:“我的蔷薇呢?” “不好意思了,巧巧,这两天你也知道的……事情特别多……”苏羽歉意地笑着:“能不能下次补上?” “你连我的花都忘了,还记着别校的女孩儿!” 少女更加沮丧了。 走到校门口处,从男爵家的马车恰已经停在这,女仆小姐刘蕾从车厢里探出头。 “巧巧,今天……”她立刻惊讶到瞪大双眼:“这是怎么了?” “谁惹哭了我们巧巧?” 女仆小姐视线看向苏羽:“是你吗?” 苏羽苦笑着点头。 “快发车!”一口气抓住车架,攀缘而上,程巧巧板着脸催促。 女仆小姐只能报以歉意的一笑。 “抱歉了,少年。” 车夫轻轻挥动马鞭,马车沿着道路缓缓驶向远方。 望着远去的车马,苏羽的笑容收敛,捧着教材,突然将手一抖,教材就全部消失了。 “普通不行,这种魔法技能书,果然能行!”透过系统看去,书架上似乎多了不少书,苏羽暗松了口气,这样就不怕书籍丢失,也不用捧最回去了。 “轻松了”刚刚来到校门口,苏羽就感觉到奇怪的力量。 突然回过头,目光寻找着。 一瞬间,视野的某个角落,感觉看到了穿着猩红色衣服的身影。 “——呼。” 似乎是看错了,但后背残留有类似的恶寒。 “不,这不大可能是幻觉。”苏羽心里沉下。 “之前与宋琼瑶外出,也遇到类似的事,当时猫小姐帮了我,还有学校的首席徽章。” “哼,肯定有人。”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苏羽伸了个懒腰,向着一贯放学路走过去。 这么放着,背后的恶寒也就消失了,只有街道的喧哗还残存在耳朵里。 来来往往的人,依旧为着各自的生计奔波。 “哈——”大大的叹了口气,苏羽眼光一闪,步入某个熟悉的巷道。 “系统!” 淡淡的金色光芒,如雾气在眼前蒸腾而上,凝聚一只虚幻又透明的金色沙漏,接着,展开一个画面。 一个灰色的小人,持着一个镜面一动不动。 “24小时早到了,但不能让学校发觉,所以才这时取用” “取” 随着应声,镜面凭空融化,消融在小人身中,接着,苏羽闷哼一声,许多知识凭空涌入。 “【炽热光束(0环)】:打击恶灵,驱逐邪恶,对阴暗力量有净化效果” “涉及《法术基础语言》、《当恶灵来敲门》、《教你识别黑暗力量》、《野生的黑暗生命》、《高等数字与模型》、以及《正能量的辩识和引导》多方面的知识” “所以要学会这个0环法术,就得起码3年扎实基础的学习” “现在,有关的知识,一下全部获得,虽然那些知识,都仅仅是以上课本的一部分,现在根基不牢,是独脚鸭,但至少省了一年以上,系统伟力,不可思议。” 苏羽不再迟疑,目光垂下,就看见淡淡白光在视野中漂浮。 角色名:苏羽 住宅:应国布莱克郡贝克区128号住宅 年级:14岁 世俗职业:青藤中学三年级 神秘职业:法师0级 血脉:无 称号:无 活力值:8/9 “0级法师了!” “大手笔呀,使我从普通人,一下子变成了准职业者。” 新书榜内,大家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和月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大家了 (本章完) 第46章 独孤九剑(为盟主陈19850816加更) 第46章 独孤九剑(为盟主陈19850816加更) “哼,让我就陪你玩玩。” 苏羽轻声这样说,但心中却涌现出紧张,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左右看了看后,眼前顿时一亮。 穿过巷道堆积的杂物,熟悉的旧梯子藏在里面。 用力拽了拽,还很结实,只是手感略有点湿润。 “还好,还能用。” 以前玩耍的时候,苏羽可是没少在这一带躲猫猫,巷道里,都有他童年的回忆。 这些,大人是不会知道的。 “想不到吧,地利我熟。” 想到这里时,回忆的感觉扑面而来,苏羽不禁鼻子微酸。 把梯子靠在斜面,手脚利索爬上去,翻入阁楼半开的小窗。 翻身落地,轻巧无声,顺手把身后的小木梯子抽上来,顺手藏在小窗下的截面——那里有个死角,从下面是看不到。 “以前,从来没有被抓到过呢……”苏羽回忆起童年,神情也温柔了起来。 “该干活了!” 从回忆中回转,苏羽在昏暗狭窄的阁楼里翻找。 很快,从杂物里,找出碎掉的镜子,就着昏暗的天光把镜子悄然伸出去。 镜面忠实地映照出外面的一切。 不久,有个带着黑色帽子,穿着朴素灰色大衣的男人,快步跟了进来。 脚步声停在巷口,他左右看了看,似乎迟疑了下,扭头间,苏羽看到他的容貌。 “是你啊,徐诚,这样快就放出来了吗?”苏羽皱起眉。 “是老板的力量,还是徐家剩余的关系?” 曾经被徐诚带过,关系还不错,自然知晓。 徐家曾经是绅士,徐诚祖父是飞鲸旗洗白的关键人之一,还担任过一届市议员,甚至递交给议会审核家族徽章。 要知道,获得家族徽章,就意味正式踏入上流社会。 并且还和神殿祭司结亲,可见当年徐家的能量和声势。 虽然徐诚祖父堕落了,开革,处罚,一个上升的绅士家族破灭了,但是许多关系仍在,包括和魔女。 这是徐诚自己泄露的消息。 “徐诚,现在仍旧是飞鲸旗的干部。” “如果我没记错,老板花了不少力气,招揽了他,就是为了他的背景和能量。” “他,身份可是不一样啊……如果能说服他。” 想到这里,苏羽冷静地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 “我好像,有点兴奋。” 是因为掌握了法术? 不仅仅! 更是一次又一次,成功扭转了自己身上的悲剧命运! 希望,就在眼前,就在我手里! 徐诚快步穿过巷道,脚下急促,心中积压着悲哀。 “徐诚,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 愿景缥缈如云,时隔多年,不但没有靠近,反而越来越远了。 想到这里,其中不觉气沮。 内心深处,唯余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 过了阵,走出巷道,眼前是的分叉点。 “那小崽子,去哪了?”他心中有点虚:“老板的要求,是必须弄清楚他接触了谁。” “这跟丢了,回去怎么写?” 老板脾气可不好,更不要说,自己还进去了一次,还是老板拖人把自己弄出来。 可想到了张律师的目光,他就有点发寒,那眼神太可怕了,简直是看个死人。 “不至于,不至于,我就犯个小错而已!” 徐诚并不知道苏羽“丢失”的账本,这样安慰自己,不过,现在,外面风声鹤唳,他都不敢让飞鲸旗的人行动! 只能自己查! “麻烦!”眼中闪过忐忑,徐诚下定了决心:“看来是不得不用了。” 解开衣领,露出一串灰白色的兽牙,用细鱼线串着,套在脖颈上,看到兽牙,他犹豫了下,又伸手入内囊,掏出只黑色怀表。 咔哒一声,表壳弹开,里面滴滴答答,指针正在缓慢流淌 “三十分钟内,不管找没找着,都要回来。” 旋转了下几下螺丝,指针开始迅速跳动。 “去,为我找到那家伙。”徐诚握着牙齿项链,从头上取下,而后甩出。 肉眼看不见的,灰色光芒,直直地落下,接着沉入其中。 犹如几滴墨水直接沉入水面。 …… 昏暗的阁楼,镜面忠实地折射光线,苏羽察觉到不对。 “这种气息,和上次一致。” 看来,上次也是徐诚盯着,苏羽终于找到了当事人! “项链上面,附着东西。” 影子鼓胀起来,里面明显飘着东西,细细的,条状的,像是某种白色的……棉絮团? 这东西沉在地面的影子里,时而潜跃,就像浮出水面呼吸的鱼儿。 渐渐地,分散开来,向着周围游走。 遇到没有影子的地方,它们就暴露出来——苍白,狰狞,有着淡淡的诡异感。 有一只小小的,漂浮着的,白色的人面,贴着墙根游走,上面露出小小的眼睛。 鱼眼珠转了转,似往上翻。 “不好,好像它能找到” 果然,那只东西,好像在寻找什么——打着转靠近着苏羽。 只是,还没有发现楼梯。 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要解决它。”苏羽正想使用法术,忽然小腿上发麻,冰凉彻骨,低头一看,有只苍白色的骨爪,正混在阁楼的阴影里,狰狞的爪子,搭在苏羽的裤腿上,黑色的痕迹正在蔓延。 小腿顿时麻木,变得无力,甚至有点站不稳,连带着苏羽也泛着轻微的头晕——就像是失了血。 “那东西会吸取体力。”意识到这点,苏羽咬了咬唇,疼痛伴随着清醒。 “引导正能量!”早有准备的他,立刻引发了正能量。 炽热光束,本身是正能量变种或升级版,但得到系统灌输的苏羽,立刻就明白。 “来不及进行正能量方程式,但仅仅是引导正能,就可以对阴灵产生克制!” 只听“噗”一声,白火明亮浓郁,照亮阁楼,阴影顿时驱散。 呲呲…… 并不出人意料,暴露在火光中这东西全身冒出青色的烟,并伴随着油锅沸腾的声音。 “正能量有效!” 骨手缓缓松开,向下沉去,贴着地面寻找阴影。 却见一朵光焰落下。 扑—— 它整个燃烧起来,卡卡碎裂白色的骨质散开,内里露出浓郁粘稠的黑色油质。 那东西在火焰里,犹如助燃剂,迅速烧得干干净净。 “不愧是……驱邪。” 那东西烧尽的时候,丝丝暖流凭出现在身体里,原本失去的体力,奇迹般恢复了不少,但苏羽还是有些虚弱。 “宋小姐的礼物,真是实用啊!” “不,不是,是系统太强大了!” “我宛如是学习了独孤九剑,信手捻来一样。” 炽热光束分三个步骤,引导正能量,正能量聚化方程式,催化发射高能正能量。 这过程需要的时间不少,可刚才,引导正能量逼退,小聚化方程式产生光焰,立刻就把这个亡灵灭杀。 力量不多一分不少一丝,轻松解决了这种东西。 要知道,只在几天之前,苏羽还差点被同样的亡灵吸去大半神秘天赋! 只一瞬间,沙漏底部,又多了块小小的灰晶。 新书榜内,大家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和月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大家了 (本章完) 第47章 交谈(为盟主陈19850816加更) 第47章 交谈(为盟主陈19850816加更) 咔哒,咔哒咔哒。 手心的怀表,忽发出嘈杂的噪音,不断提示,徐诚顿时皱眉,心下闪过慌乱,打开表壳一看。 最大的黑色指针,似失去了牵引似的,胡乱地来回打转。 左半圈,右三圈。 “怎么回事?” “难道又出事了?” 徐诚是知道,每一只针,都对应不同的灵。 现在,是哨探的它出事了。 “又遇到什么事?”鼻中呼吸略微粗了积分,徐诚心中略有些焦虑。 “算了,今天出师不利。”徐诚抬头望了望天气,阴沉灰暗,恰如他此刻的心。 “先召回来吧。” 这些东西,不能外放太久,否则容易出事。 几乎在同时,脖子上挂着的牙齿,“咔”一声,有一只从中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骨灵!”徐诚深吸一口气:“到底是谁?” 骨灵可不是杂鱼了,就是他,也不容易操纵。 有时也可能反噬。 “难道是……学院?”徐诚有些忧虑:“不,不可能,只是小事而已。” “我应该不可能招惹到,大人物。” “算了,回去了。” 没有计较的心思,拉了拉帽子遮挡住面容,徐诚脚步匆匆,沿着岔道口,重新走向市区。 然而,走了没多久,他的脚步越来越缓。 少年的身影,悄无声息挡在去路上,神情平静又深沉。 “你是……”徐诚认出是苏羽,心中却生出疑惑:“他怎么敢挡在我面前?” “徐诚,我要跟你谈谈。”明明是十四岁的少年,面对成年人,却显得从容镇定。 “你认识我?”少年微笑了起来,笑容透着自信。 “徐爵士的不肖子孙嘛……我当然认得!” 徐诚面色凝固了,他果然知道自己,还有人知道家祖的荣耀! 身不肖子孙的徐诚,高兴之余,又感到愧疚,拉低了帽檐,他深深呼吸几口气,沉默几秒,深深点头。 “由你选地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徐诚轻声说着。 “那就请跟我来吧。”少年就这样洒脱一笑,直接背对着他,看似毫无防备转身。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徐诚心中默默思忖着,比起端正的外表,少年像澄澈夜空一样平静的目光,更令他印象深刻。 尽管,外表看起来跟同龄人差不多。 但只是稍稍同行一段路,就能感受到,在那少年周围弥漫着……成熟沉稳,自信的氛围。 这跟他的年龄很不相称,显得很早熟的样子。 “这就是天才?” 通常天才,总有些异于常人之处。 对于这点,徐诚总觉得有些不爽,一边极力装很平静的样子,在他开口之前抢先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接着少年回头,微皱起眉,说:“应该问,我是何时发现你。” 说话的口吻很平静。 “呵……”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声,许诚不再说话,这个小鬼,太不可爱了! 10分钟后,一家酒吧角落里,坐下两位客人。 一位戴着宽边软帽,瘦削的面容,留着短胡子,一位是穿着普通的少年,两人入座后,一时都是无言。 “你要跟我谈什么?”徐诚首先打破了沉默。 “十三年前,你来到这里,是吧?” 这话题起得莫名其妙,徐诚听了直皱眉,没有回答,苏羽却不等他回答,继续说了下去。 “你样貌变化不小,但还有人知道这事……当然这不重要,也没有太大关系。” “但我猜,你肯定不知道,当年令堂也曾抵达这里,却连求援的船票都买不起。” “我祖父当时是大副,看她可怜,替她出了那份。” “怎么可能?”徐诚脱口而出,心里却一动,当年祖父被审判,全家震怖,自己母亲的确外出过一段时间。 “怎么不可能呢?”苏羽微笑着反问:“你家的蓝玫瑰,现在应该还开着吧?” “……蓝玫瑰?” “很稀罕吧……蓝色的玫瑰。”苏羽轻声说着:“好好用心想想,在别的地方,你有听说过蓝玫瑰吗?” “……” “蓝玫瑰的花语,听说过吗?徐诚。”苏羽面不改色地问道。 徐诚摇了摇头:“是什么?” “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又叫奇迹。” “奇迹?” 徐诚神色间微有动容,似是回忆。 “唯有本地的魔女森林,才有这种珍惜的蓝玫瑰。如果你在家里看到,说明你母亲来过这里。” “蓝玫瑰不可能在野外出现,甚至别的园艺师也没有培育。。” “玫瑰没有蓝色,不管是搭配什么品种培育,严格来说是不可能创造出蓝色玫瑰。” “你说不可能……那,蓝玫瑰,是怎么来的?”徐诚从怀里找出只盒子,里面有块用琥珀凝固的标本。 苏羽惊讶地看着玫瑰花瓣。 颜色十分少见,是天空般的洁净蓝色,层层迭迭的娇弱花瓣,透着色彩渐变的花纹,的的确确就是玫瑰没有错。 “这就是魔女的玫瑰。” “据我祖父提起,森林里有魔女,很擅长培育花卉,令堂,想必真的见过魔女。” 徐诚收好花瓣。 “令堂的事,你可以自己查证。”苏羽微笑着说,这确实都是真的,但是并不是祖父帮助了她,是船长。 苏羽本不该知道,但是土著整理家里遗物时发现过祖父纪录的故事。 那船长已经死了,并且祖父的确在场,谁也不能肯定,不是祖父。 徐诚果然信了。 “我很感谢你祖父的帮助,但如果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的话……那恐怕……我必须说声遗憾。” 注视着苏羽,徐诚竭力表现出诚恳。 “你能查到这地步,就应该很明白,要对付你的……其实另有其人,没有我,还有别人。” 没有直说老板,徐诚还是在怀疑,这少年是否真的知道。 “我只是对你说明,我确实清楚你家的渊源。” “至于对付,你看下这个!”从胸口拖出一抹金色,苏羽把徽章展示给他看。 “纹章学是贵族必修之课,你差点是徽章绅士的继承人,应该懂点吧?” “这徽记,认识吧?” 徐诚仔细瞅了那徽记,有点眼熟,想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怪徐家没落,连青藤学会的也不识得。”苏羽平静的声音,如闪电划破夜晚的黑暗。 青藤学会——青藤中学! 徐诚瞬间升起巨大的惶恐,是啊,本不该忘记的——本地不就有青藤会的下属单位? 真是太久没有温习纹章学了! 都怪这该死的飞鲸旗,该死的老板,还有无用的任务,浪费我的时间…… 新书榜内,大家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和月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大家了 (本章完) 第48章 血脉天赋(为盟主陈19850816加更) 第48章 血脉天赋(为盟主陈19850816加更) 接着,徐诚心头浮现出巨大的困惑。 “老板,他怎么敢?” 那可是青藤学会,是个庞大组织,具体多强不清楚,但碾死自己,如碾死蚂蚁。 可是,自己固然是蚂蚁,老板就不是蚂蚁吗? 无非稍大只! 苏羽面上带着微笑,手里把玩着信物,心里却终免不了一声叹息。 到底还是自身不强,才不得不狐假虎威,真希望有朝一日,再无需这样…… “我很早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人?屡次针对我们,真是不可思议的大胆。” 尽管只是预备会员,但首席信物是真的……就算毕业就要交回,苏羽敢肯定,徐诚绝不清楚。 他连纹章想不起来,还能知道那么多? “你们,是想挑战青藤学会的秩序?”苏羽背一靠,以冷冷的语调询问着。 “不……不是的。” 不是针对青藤学会,虽然想这样说,但是,徐诚又不能确定,毕竟,老板的做法,向来不跟自己解释。 万一,老板真是这样做呢? “这小子是青藤学会背景,老板肯定清楚,当初也没有告诉我?” 徐诚的神色阴晴不定,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一旦出事,老板也许无事,自己就死定了。 苏羽见状,已经了然,傲慢开口。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清楚啊?” “你家老板,敢不敢动我呢?我觉得还是敢的,因都是你动手,与老板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死了,死得干干净净,死无对证,谁能指正?” “这样看来,无论事情成败,你已经预定要被灭口了!” 苏羽还真不是乱说,他重生前,徐诚就出事,具体死没死,苏羽不清楚,但后来再无音讯……很可能是消失了。 “这是个误会。” 苏羽的话,恰如一桶接一桶的冰水,不断浇在徐诚的心脏上,原本的心思,都被彻底熄灭了。 胸口剧烈起伏,深深吸了几口冷气,他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不敢,也不打算与青藤学会为敌。”双手交叉,徐诚诚恳说着。 “我也是有把柄在他手里,不得不替他做事,如果我不那样做,可能连飞鲸旗干部的身份都会失去。” “不过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清楚,我和那些渣滓不同。” “不同?你是女神的信徒?”苏羽心中微动,试着询问。 “是有这个原因。”徐诚含糊不清应着,随即岔开了这个话题。 “赔礼随后就送到,还请高抬贵手,真不必把事情闹大。”徐诚的姿态放得很低。 “这个好说,我也想少点麻烦。” 本来就是狐假虎威,苏羽当然不想闹出大事。 “另外,我想问问,你想不想恢复祖上的荣耀?” 前世相交多年,苏羽是知道,这其实是徐诚最大的执念。 “……”果然,徐诚呼吸急促了起来 “还有,你知道么……其实你爷爷的死因,与老板也有关系呢。” 徐诚脸色一下变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 “也不多,都是些传闻罢了,你可以自己想办法求证。” “当然,消息不是无偿的。”苏羽笑了笑:“我现在比较缺钱……学费和债务,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钱不是问题。”听到这个条件,徐诚觉得听懂了暗示,不由松了口气:“连歉礼在内,共400金海妖,可以吗?” 这数额其实不低了。 “可以,你给我100金海妖,余下300金海妖抵消我家的债务,如何?” 见徐诚点了点头,苏羽也不怕他失信,青藤学会的威慑力可不小,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 “你听好,隔壁贝德福郡,有个地下俱乐部,每月只开一次,你需要介绍人……” 苏羽简单介绍了俱乐部后,又提醒。 “俱乐部的主持者,知道你爷爷和老板的事,但你要小心,路上可能撞见老板。” 徐诚记下苏羽所说的,神色复杂。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神秘得多。”顿了顿,迟疑了会,徐诚不确定地补了一句:“我知道的不多,老板之所以针对你,可能是因你的血脉天赋。” “你要小心。” 天赋? 苏羽没有想到。 “我也只是猜测。” 徐诚把酒杯端到抿了一口,果酒的气息扑面而来,重要的事谈完之后,两人之间轻松了许多。 徐诚笑了起来:“年轻人……你好像很喜欢书?” 他突然用沙哑的声音向苏羽攀谈。 苏羽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喜欢书。您呢?” “……我很讨厌书,因看书很无聊。”语毕,他一口气干了一杯果酒后,自嘲浅浅一笑:“你肯定也知道,我父亲死得早,是母亲带我长大的。” “很小就逼着我读书,不过我后来把那些都忘了。” “现在想起,我真的很后悔。” “如果我能考入青藤中学,甚至加入青藤学会,也许我家的困境,就不是问题了吧!” “就如你家的困境,一下就不是问题了!” “可惜,现在没有回头路了!” 徐诚很是感慨,眼都红了,接着起身,十分严肃点头脱帽致谢:“很感谢你的帮助。” “歉礼今晚前就有人送到。” 离开显得嘈杂的街区酒吧,解决了徐诚的问题,苏羽身上轻松了很多。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回家补个觉?” 苏羽不太确定地,漫步在街区,走到了漂亮的公园。 日落之前,美轮美奂的花园里开满了数不清的花,比从远处眺望时想像的更美上好几倍。 看着盛开的花,苏羽却一点也没有喜悦的神色。 这样的花景,他从小看到大,不知看了多少次。 静静走到凉亭前,眺望着喷水池广场,有洁白的鸽子落在地上,又有幼犬们嬉戏玩耍着。 有大人带着小孩子,在广场上走来走去。 打扮得稀奇古怪的商贩,不断推销着玩具和糖果。 这样静谧的时刻,苏羽却渐渐犯困。 “小羽。”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你为什么在这儿?” 妈妈揣着包,篮子里提着采买的蔬菜食品,神色严肃。 “刚从学校里出来。”留意着妈妈的脸色,发现还算正常,苏羽松了口气。 很好,没有忧伤过度的迹象。 这就是好事。 只要父亲平安归来,想必她的心病什么,很快就能恢复。 “不,欠条抵达,她的心病就会消融大半!” 新书榜内,大家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和月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大家了 (本章完) 第49章 奖学金 第49章 奖学金 “天就要黑了,快点回家去!” 苏羽的话,妈妈并没有怀疑,她招呼苏羽一起回家,在两人一起回家的路上,妈妈一路都在絮絮叨叨。 “要把课本拿出来预习,学过的也温习下,有空不要荒废,人废了就不知道做什么……” 苏羽耐心听着,完全有一茬没一茬应着。 除了这些话,妈妈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止住了。 如果是没有觉醒前,大概察觉不到身旁之人情绪上这种细微的变化,现在的苏羽却立刻就察觉到了。 夕阳下光是暖色的,但照在人的身上,却莫名给人一种微微寒冷之感。 女人蹙着眉,尽管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可仍给人一种负重前行之感。 苏羽能感觉到妈妈的心情不好,不过,这也不奇怪。 丈夫出海去搏命,家里还有着沉重的债务负担,已经能预感到危机正在不断逼近的女人,能做的事情却很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能做什么呢? 除了努力压下来自经济上的压力,还有母子二人安危上的不安,似乎也不能做什么。 既无反抗强大势力的能力,也无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的能力。 作为一个普通人,妈妈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苏羽并不觉得妈妈有心病是太脆弱的表现,从来就没有过神秘天赋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确就像是浮萍一样,遇到风吹雨打,就会折了腰。 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很好了。 “你和巧巧怎么了?”妈妈忽然回头询问。 “也没什么。”苏羽心中一突,难道巧巧告状了? “巧巧是好女孩,你自己也清楚,如果错过了,以后你肯定会后悔的……你到底听没听?” 似乎是被苏羽敷衍的态度惹怒,妈妈忽然发火,语气也拔高了些。 “听到了。” 苏羽叹了口气,他能理解母亲的絮叨。 学习和婚姻都是改善处境的方法。 特别是婚姻,娶了巧巧,立刻就会改变命运。 这是小妇人的人生心得。 但是他理解,母亲却不理解他,他有很多心事,这些能与朋友谈,但不能与母亲谈。 重生前,苏羽就与母亲商谈过,可结果……不但事情搞砸了,更加剧了母亲的病情。 现在回来,自己已大概知道前因后果,知道曾经的她一直的烦恼,自然要吸取教训,宁可自己谋划,也不能对母亲透露……她已经很脆弱了,经不起别的风吹草动。 好在,觉醒后,不会再让她独自一人承担,她现在不说,他也愿意装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儿子,哄一哄她。 苏羽家位置不算偏僻,只是步行了二十分钟,远远就看到,有位先生等在门口。 甩了甩头,苏羽振作精神,辨识着门口的男人。 “是学校的人。” 微微有点失望,不是徐诚,如果是徐诚,那好消息,估计能治好母亲大半心病。 妈妈上去攀谈了下,那位先生简短说了几句。 “我是学校的教职人员。”他看起来不苟言笑,给人态度非常认真的感觉。 “校方一直很关注学生的身心健康,学绩品行,也从旁辅导与奖励。” “您的儿子苏羽,在校期间品行优良,学绩可嘉。” “经校委会批准,特此发放奖学金,共计五个金海龙。”他取出个巴掌大小的黄皮纸袋,叮当作响,放到苏羽母亲手里。 “不仅如此,本学年的学费也全部免除,就连以后学费,也会视情况减免。” 说到这里了,这位先生露出微笑,冲着苏羽轻轻颔首。 “每个学期都会测试,通过的话,奖学金不少,请努力吧!” “如果你能一直优秀下去,我想……我们还会经常见面。”他眨了眨眼。 这些话意有所指,妈妈完全听不明白,但知晓内情的苏羽立刻明悟。 “每学期都有测试,是青藤学会的测试吧?全部通过,才能加入青藤学会?” “记得重生前有次,巧巧无意间说漏嘴,学校的测试,其实一半是看的潜力。” “潜力就是某方面是资质,也分很多种,智力,感知,敏锐……” “不同职业的要求不同,潜力也不等,但大多需要智力。” 毕竟,职业者要都要学习,智力障碍就很困难了。 “光从这次待遇看,青藤学会对我期待不小,可惜,我还没有到a-级的天赋。” 苏羽明白,那可能是系统导致的错判。 “但是我如果继续努力,不但天赋会赶上去,就连学习速度,也完全符合天才的定义。” “甚至不得不表现慢些!”苏羽想起0环法术炽热光束,就觉得可怕,这可是独孤九剑的水平。 送走客人后,母亲眼眶都红了。 “你终于开窍了,也不枉他去拼命。”发觉说漏嘴,母亲捂住嘴,背过身身去,躲进厨房。 “明天要不要喊巧巧一起来用饭?”过了片刻,平息了心情,妈妈问了一句。 苏羽摇摇头,说:“我打算明天再去找她。” 妈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苏羽帮着清洗了蔬菜,就被妈妈打发了出去。 厨房不断传来做饭的声音,苏羽在自己的房间里,回想着之前与徐诚一起见面时所说的话。 “不忍心告诉我,怕影响学习吧。” “让我进入青藤中学,父亲又付出了多少呢?” “这些,我以前都不知道。” “不要紧,今天或明天,徐诚会带来好消息,改善这个家!” 作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自己的狐假虎威,应该不至于被徐诚看穿,毕竟,自己虽然借势吓了吓,但他也是实打实拿到了学院首席的资格。 只凭着这一点,他也不怕徐诚去查。 徐诚这个人,出身不错,还有着人脉,如果不是被老板捏住了把柄,根本不可能沦落到被老板驱使做“脏活”这种处境。 当初老板收服徐诚,可是废了不少的力气。 土著的自己死前,老板已经拿徐诚有些不当回事了,也不过是因但凡开始做脏活,就会越陷越深。 掌握在老板手里的证据,也会越来越多。 最初时,可能只是被陷入了一只脚,若狠狠心,未必就不能将这只脚给拔出来。 便不能将这只脚给拔出来,能当机立断,将其斩断,未必不能成功脱身。 但徐诚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魄力,到土著死前,已经泥足深陷,被老板狠狠地拿捏住了。 这才是徐诚不得不听命老板的原因,但现在还不是,现在时间点,恰是徐诚陷进去前的一脚。 “其实这些人,没有一个会很简单。” 以苏羽对徐诚的了解,既告之了消息,就自然会去查,只要查了,自然就和老板有裂痕。 但徐诚到底会怎么做,能做到什么程度,这还需要再观望一下。 新书冲榜,读者大大的票票,无论月票和推荐票,砸下来吧,还有,追读很重要,每天更新,尽量每天追读吧 (本章完) 第50章 送货 第50章 送货 不过,不能将希望全放在徐诚身上,就算是再加上守夜人掌握的情报,也还是让苏羽有点不放心。 宋家,也需要再运作一下。 一条毒蛇已被发现藏匿在了周围,不及时将其揪住除掉,容易咬伤到自己。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对于还没有成长起来的苏羽来说,老板这种连宋家都盯上了不知道多久的人,其暗地里到底做过多少事,谁知道有多少? 狗急了尚且跳墙,何况是这种人? “宋家……” “想要让宋家相信我,还是需要拿出更多的东西,加大一下筹码啊。” “宋家这样的贵族,不可能为了女儿看重谁,就轻易与一个掌握秘法的势力为敌。” “除非,宋家发现,这个组织还盯上了自己。” 这种证据,他手里不能说一点都没有。 但想要让宋琼瑶的父亲相信并立刻行动起来,还是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他父亲的安危,也是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事。 这件事,同样是要取信宋琼瑶的父亲。 想到这里,苏羽突然露出冷意:“徐诚,我已经释出善意了,如果你连这个都骗我的话……那就别怪我了!” 默不作声点燃煤气灯,把灯芯调节到适当位置,明亮的烛火照在桌上。 “知识啊。” 苏羽轻声感叹,坐在书堆前,轻轻挑出校史,书页略泛黄,用词比较生涩,部分地方读起来不轻松。 大致记载着建校以来的历史,重大事件,重要人物…… “学校源自圣贤,不出意外,知识传播者啊!” “不,不仅仅是传播者,也是控制者。”苏羽想起了拿课本时,程先生的提醒,那字字带着血腥。 苏羽摇了摇头,把这事先抛开,太沉重了。 圣贤么,只是,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圣贤带着点神化色彩…… 祈祷乃至发誓,有不少,不对神灵而对着圣贤,甚至对郡县和公会,这是为什么呢? 心中有着困惑,但他却没有说出声来。 放下校史,苏羽深呼吸下,正常按部就班学习,实在太慢了,必须开挂。 “系统,进入!” “大梦几千秋,不知身是客。” 淡淡的白光浮现,光幕渐次向外晕染,空气里泛起波纹,越过门廊时,悬挂在廊上两盏灯笼,忽地一声燃起火苗。 温暖和煦的光线,驱散了寒意与黑暗,照得庭院一片光明。 苏羽看向周围,的确,二室一厅一卫一厨,这是他穿越到这世界之前的家。 回身看了看书柜,原本是空的,只剩几本小册,只是二本是铁皮包着——健身操和基本冥想。 现在,多出了几本。 《圣贤论集》、《千年学派史》、《37种冥想基础原理》、《法术基础语言》、《药草基础辩识》、《当恶灵来敲门》、《教你识别黑暗力量》、《野生的黑暗生命》、《学徒就业指南一千问》、《戏法通识》、《高等数字与模型》 “都是铜皮,代表高等知识,全部带进来了!” 苏羽随手拿着《37种冥想基础原理》,粗粗读过。 涉及到部分,顿时感觉吃力。 就是苏羽理解起来,也颇为吃力。 几秒之后,眼前浮现出淡淡的清光,清光中有虚影,俨然半透明的光幕。 “此是职业知识,是否同时花费灰烬和灰晶?” “请注意,当前灰晶等级过低,只能支持三个小时。” “否!” 原来,灰烬是加速,灰晶是学习能量? 理论这些知识是必须,但不是现在,苏羽目光转向,看到了一处。 【基本冥想(75%)】 没有丝毫迟疑,深深按下去。 金色沙漏之下,灰烬减少,灰晶不是少许蒸发,是整个消失,接着,就看到信息提示。 “资源不够,只能维持两个小时极效冥想!” “上次增加了20%,这次也许差不多,不够,但不远了!”苏羽闭上了眼,进入了冥想。 薄暮时分,楼下传来铃声,有人摇响了门铃。 苏羽立刻被惊醒,这才发现自己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应该是徐诚的人!” 欠条这么快就被送回来了? 苏羽起身,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咚咚咚,跑着滑下楼梯,奔跑到门口。 正好看到妈妈还围着围裙,隔着门看外面的人是谁。 听到脚步声,妈妈转头朝着他看过来,神情带着一丝苏羽既陌生又熟悉的警惕。 这种眼神,其实在他觉醒前也曾看到过。 但那时候的他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对妈妈这种眼神就算是看到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的他却很清楚了,这是妈妈知道飞鲸旗的人来了,家里又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在,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既担心外面的人伤害他们母子两个,又担心苏羽知道了这件事,受到了惊吓。 “妈妈,外面有人?”苏羽故作不知,走过去,低声问着。 妈妈点点头,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一会儿,外面依旧是没有声音。 她这才开口说:“有人敲门后告诉我,有东西送过来了,被放进了门外的箱子里,让我自己去拿。” 她迟疑着没有继续往下说。 按理说,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时间段,其实是没有人来拜访,就算是有人来送东西,一般都是太阳下山前,甚至中午。 并且,这次来人只是确定屋子里有人,就将东西放下就离开了。 送信更喜欢将东西直接交到客人手里,这样不会发生纠纷。 知道有人,却直接投递到门外箱子里,不多交代一番,这就有点奇怪了。 苏羽听着妈妈轻声说着这些时,心里已是确定了,送东西过来的人,可能不是徐诚,而是飞鲸旗里的人。 像是借贷这种事,负责送回欠条的人,往往都是普通会员。 飞鲸旗既是洗白了,干的也是“合法”的借贷生意。 在有人帮着赎回欠条后,自然会将欠条送回来。 老板虽然想要对他做什么,但老板并不是直接的飞鲸旗干部——飞鲸旗中高级干部,几乎都是世袭,没有外人的余地。 哪怕老板加入进去,花二十年从小弟干到干部,也只是低级干部。 所以老板不可能加入,只能用徐诚。 再说了,谁不知道现在守夜人也在盯着飞鲸旗呢? 这次送还欠条,应该没有藏阴谋。 苏羽就说:“妈妈,现在是傍晚,送东西的人大概是有急事先走了,要不,我出去看看是送了什么东西?” 这就是在提醒妈妈,在居民小区,飞鲸旗不敢做什么,并且,这个时间段虽然幕色,但是小区内相对安全,完全不能出门得夜再深些。 现在,还可以拿,要不然得等明天。 妈妈听了,点点头,说:“你说得对。” 带着警惕,她将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外面空荡荡的,的确已是空无一人。 苏羽站在旁边,扫看了一眼外面,没发现不对。 “妈妈,你先洗碗,我看看去!”苏羽说着,走了出去。 投递箱就在房门旁,就是一个有点像是人工鸟窝的小箱子,被挂在墙上。 有个小小的推拉门,谁都可以将它推拉开。 新书冲榜,读者大大的票票,无论月票和推荐票,砸下来吧,还有,追读很重要,每天更新,尽量每天追读吧 (本章完) 第51章 欠条 第51章 欠条 苏羽看了一眼,母亲的确回去了,才拉开,就看到了一只不起眼的木盒子,谨慎拆开,掀开后入眼就是一沓印刷精美的纸币。 “是银行券。”苏羽见过,每张面额10金海龙,数了数,共10张。 除此,还多了张纸条,打开看去,果然是欠条,下面还有父亲的签字和指纹。 盒子底部,还静静躺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 翻开,扉页写着——《血液流淌的魔力》 一张便签飘落下来“或许对你的困难有用——致我们亲爱的,当届的学生首席” 手指抚摸过便签,感受着钢笔划过纸张的痕迹……当时落笔人,一定非常用力。 “看来他弄清楚了。”苏羽轻声笑了下,对此,丝毫不意外。 狐假虎威,到底是假的,被他拆穿也是时间问题,当然,这样快,有点意外。 徐诚到底是地头蛇,不简单。 但……学生首席,和加入青藤学会并不远,就如校长所说,95%的学生首席都加入了青藤学会——仅仅小半步而已。 “他还是送了钱过来,这不出我预料,但多送了这本笔记给我……这就有点意思了。” 在苏羽原本的预估里,最差的结果是钱只给一半,现在这样,远比预料中要好。 连欠条返还内整整400金海龙,对学生来说很多,但如果加上情报费,救他母亲一命的价值来说,又显得廉价些。 不过,这些情报也是苏羽道听途说,真假很难确定。 所以倒也不能说贱卖了。 “以我对老板的了解,有不小概率是真的。” “就算是假的,只要徐诚起了疑心去查,哪怕查不出,也会发现老板过河拆桥甚至诬陷的黑历史——这可不是我污蔑。” 苏羽自信地笑着。 “徐诚是本地飞鲸旗的干部,他不站在老板那面,那短时间内,老板也很难再找到人针对我。” “除非他亲自出面。” “他会吗?” 苏羽摇头,前辈子他跟了老板几年,对他脾性很了解,他是爱惜自己的人,不会轻易冒险。 “当然,肯定继续会动手,而我要的争取,就是这短暂时间……成为学徒,甚至成为职业者。” 主意已定,目光落在笔记上 “血液遗传魔力,徐诚说可能对我有用……难道我的血液有特殊魔力?” 抱着这样的疑问,苏羽打开抄本,静静浏览起来,入眼就看见纸条,只快速看了一遍,就确认了这玩意就是他想要索要回来的欠条。 上面有着借款方,出借方,借款金额。 在借款方处的签名,名字熟悉,字迹熟悉,的确是他爸爸的名字跟笔迹没错。 深吸了口气,又翻开笔记本。 “众所周知,魔力出自万物之中,而血液正是富集魔力的所在,通过血液的流淌,进入我们的血管,脏腑,大脑……” “某些冷僻的施法职业,正擅长于挖掘血液的魔力,大名鼎鼎的血缘诅咒,曾经肆虐过一时。” “然而这里要着重提及的是,不同血液之间的魔力,偶尔可以产生奇妙的交融……” “……利用某些方式,可以弥补自己魔力乃至身体的缺陷!”读到这段,苏羽一字一字读出声来。 “老板的目的,就是用我的血,来抵达某种目的?” 心中有些起伏,仿佛真相近在咫尺,笔记记录的极少,只摘抄了区区几千字,并图画。 苏羽迅速翻完,而后合上,陷入思考。 “普通的血还不行,还得是富含魔力的新鲜血液?” “那就得定期抽血。” 苏羽心中一时无言。 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往昔,记忆里面……土著的确经常受伤,乃至大出血,却每次都恰好不死。 “原本还以为是运气……原来我是放血的……血矿?” 合上笔记,他的心微起涟漪。 老板,徐诚,吴啷……重生前的各种遭遇,逐一在心中回忆。 真相,是愈来愈浮出水面了。 静待情绪平复,苏羽带着债券,去找母亲,步向厨房。 开始入夜了,窗户外面发出细小的声响,即便隔着窗帘,依旧有丝丝冷气沁入。 不过不要紧,随着渐渐了解常识,苏羽知道,只要自己不作死,正常情况,房间里是安全的。 苏羽来到厨房时,母亲正背对着他,缓缓清洗着厨具。 轻轻动作着,她把盘子放到篮子里,只发出微细的瓷器碰撞声。 苏羽眼前微酸。 家里不算大。 为了能让自己安静学习,母亲总是尽量放轻声音。 “小羽,外面什么事?” 听到没有掩饰的脚步声,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过身问。 苏羽摇了摇头,微笑着扬起手里的欠条。 “是好事。” 他又轻声补了一句:“是父亲的欠条,三百金海龙,现在免掉了。” 说话从容不迫,母亲顿时愣住了,她似乎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喃喃:“真的吗?不会是骗子吧?你父亲……” 母亲想说什么,又一下止住了。 “我也不清楚,妈妈看一下吧?”苏羽将欠条递了过去。 “这是……欠条?!”妈妈接过去,她是识字的人,拿到欠条,第一入眼就是:“以圣贤、王冠、布莱克郡,还有帆船工会的名义……” 欠条正常都有这些,这样背弃欠款,自然会付出不少代价。 下面是欠的钱,以及按的血红手印,还有,锋芒的签名——对丈夫的笔迹,她太熟悉了,一眼看出来了。 瞬间,眼中浮现水雾,她压制住了哽咽,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她终于确定这是真的,就脸色微变,快速抬头,看向周围。 看她的动作,似乎还想要追出去。 苏羽将她拦了下来,说:“夜了,妈妈,不能出去了。” 妈妈这才收回了思绪,神情复杂:“你说得对,不能出去了……” 看她有些恍惚的表情,显然是被这件事给惊到了。 任谁在突然接到了本以为很难拿回来的欠条,大概都会是这样的反应? 毕竟,她对自己所做的事一无所知。 两人进屋后,门被重新关好。 苏羽就看到妈妈捧着这张欠条,仔仔细细看着,神情之专注,仿佛想要从这张欠条里看出点什么。 片刻,她捏紧了欠条,快步走到了厨房,又耐心升起明艳旺盛的炉火。 她把欠条细细扯成碎片,丢了进,看着纸屑被火蛇吞没后,母亲整个人都似放下了重担,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接着,就从窗口看去。 苏羽知道,厨房窗户,正好能看到居民楼前面。 果然,他跟过去,就看到妈妈站在那扇窗户前,向外张望着。 也许,妈妈是觉得,欠条会突然被送回来,与爸爸有关? “啊!菜要糊了!”突然一阵微糊的味道传来,惊醒窗前的女人。 她忙收回了所有的思绪,略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锅里的菜。 苏羽张口想说的话,在这种莫名有一点忧伤的氛围里,竟是不好说出口了。 直到两菜一汤跟主食被端上了饭桌,母子二人对坐着开始吃饭,很明显,母亲笑颜里明媚了许多。 看着这样,苏羽舒了口气,前世母亲郁郁而死,现在,却解决了大半,父亲的问题,也解决了大半,这就很好! 那,徐诚啊,知道真相的你,又会给我什么惊喜呢? 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后,苏羽终于将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妈妈,我想出去一趟,也许要一个月。” 新书冲榜,读者大大的票票,无论月票和推荐票,砸下来吧,还有,追读很重要,每天更新,尽量每天追读吧 (本章完) 第52章 解释 第52章 解释 这一声出口,坐在对面的女人没有表现出太震惊的模样,甚至没有了抬头看向他,而保持着抓着筷子的模样,一动不动,犹一尊突然定格了的雕像。 她这样的反应,有点不在苏羽意料之内。 不过,他也没有急着等她的回答。 寂静到有些令人窒息的氛围很快就过去了,女人若无其事重新动了起来,还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送到了苏羽的碗里。 “先吃饭。”她说。 母子二人平静地吃饭。 过了会,妈妈才对苏羽说:“你告诉妈妈,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想要出去,而且还那样久? “你知道的,你爸爸就是出了海,目前都没有音讯……” 苏羽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现在所知道的一些事,也是妈妈不可能知道的,就像妈妈曾经在死前,也有一些事没能告诉他一样。 想要救下出海的爸爸,自己就需要出一趟海。 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 但出海可不是出门去广场溜达一圈,当天去当天就能回来。 如果选择出海,就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与其临时离开,只留给妈妈一封书信,或是由别人转达的一个口信,倒不如由自己来与她说个清楚。 “妈妈,其实爸爸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苏羽说。 “你知道了?”妈妈有些惊愕地看向他,神情中,还有着一丝惊慌与愤怒。 她接着沉默了下,说:“是不是有人去找你了?他们怎么敢……” “妈妈,都过去了。”苏羽忙安抚她:“当时是在校门口,学校出面将来人打了回去。” 他还取出自己挂着的徽章项链给妈妈看:“妈妈你看,学生首席,你儿子,已经是第269届学生首席!” “第269届学生首席!”妈妈接过,仔细端详。 看她有点恍惚的样子,其实是没有真正反应过来吧,也是,今天的消息多了些。 “成为学生首席,就代表我受学校的直接庇佑,他们不敢再做什么。” “以后,更可以直接进大学,直接进青藤会工作,包工作包分配!” 苏羽拿的是妈妈能理解的逻辑来说明,法师,职业者,对她来说,似乎有点远,她听说过,但是没有真实感受。 可进大学,直接包工作包分配,立刻就使她眼里一亮。 “是么,这样好?” 当然不仅仅全部是好事。 背后的人可不仅仅是徐诚这个飞鲸旗头目,而是想要狙击血脉的人。 老板,或者老板背后的人,哪怕有青藤会,也未必善罢甘休。 但更深一层的真相,就没必要说给妈妈听了。 与她说这些,只能徒增她的烦恼,让她更加不安。 他只需要告诉妈妈,自己现在已经是包分配包工作的人,并且具备了一些解决事情的能力,这样当他有一日出去时,妈妈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担心必然会有,能给她减轻一些,还是尽量减轻一些。 妈妈听了苏羽的话,立刻敏锐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欠条……” 苏羽只简单解释说:“我现在是学生首席,立刻身份就不一样了。” “并且,我有个学妹叫宋琼瑶,恰是宋家的千金,并且我帮了她一个忙。” 苏羽把宋琼瑶需要他这个首席,许可她进入前十的事说了。 “并且,宋家答应帮忙解决欠款这件事,我想,欠条能被送回来,也应该就是宋家做了什么,来抵消我这个人情吧。” “并且,我是学生首席了,宋家自动联系了我,宋先生有点事要我作。” “我这次,就是给宋家办事,要出去一段时间” “宋家会派人和你说明情况的” 宋家是丈夫的主家,听到儿子这么说,妈妈的心慢慢落回了原处。 她的神情很复杂,既有着如释重负,也有着一丝喜悦,更多的还是审视与严肃。 “那要不要请人过来吃顿饭?”她说。 苏羽忙说:“妈,可以的,宋家的千金宋琼瑶,随时可以过来。” “这样啊。”妈妈沉默了下,像是信了。 苏羽也只能是这么解释了,不然欠条突然被送回来,如果没有任何缘由,这纵是一件好事,也会让妈妈心存疑惑。 解释了,让妈妈做到心里有数,知道这欠条会被还回来,其中并无阴谋,这就够了。 安静的氛围里,只有母子二人吃饭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妈妈才再次开口,她轻声地说:“小羽,妈妈相信你,但你也不要做太危险的事,有什么事都要说给妈妈听,我们一起来解决,好吗?” 母亲没有问,为什么要出去一个月。 主要是信息不对称,苏羽知道背后旋涡,但母亲看来,就是欠款和出海风险,儿子受宋家赏识,正常不会遇到危险。 这让苏羽感慨。 可是妈妈,这次我们家遇到的事,并不仅仅是简单父亲出海,以及家里欠了飞鲸旗的债务。 妈妈所知道的事,可能比他觉醒前知道得多,但狙击血脉及更大的幕后黑手这件事,知情么? 不,必不知道,要不不会这样神态。 苏羽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以着一个懂事儿子的口吻回答:“我知道,妈妈放心吧。” 自己会将所有危险,都及时扼杀。 不知道苏羽心里在想什么的女人,盯着儿子看了片刻后,就选择了相信。 因欠条已经被拿回来了,这对于他们家来说可是一件喜事。 虽然还记挂着出海在外的丈夫,可心病却已是去了一半,女人想了想,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来一个小布袋。 布袋里鼓鼓囊囊的,被放到桌上时,发出清脆声响,里面是钱。 “之前你考了好成绩,妈妈也没有为你庆祝过,过几天好好做一些菜,将巧巧跟你程叔叔都请来,一起吃顿饭吧。” “这是给你的零用钱。” “你也大了,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想买就买。” “妈妈还能继续赚钱,不要太亏着自己。” 这可是女人难得的大方。 她之前一直要努力赚钱攒钱,家里的积蓄不足以偿还债务,更不足以供儿子读书读很久。 现在债务问题突然被解决了,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骤然消失。 她自然是松了一口气,虽依旧要为了儿子的学费努力,却也不用再像前段时间那样紧巴巴。 再说,知子莫若母。 她知道儿子跟巧巧之间有着懵懂的感情,只不过,儿子似乎总有些不开窍。 最近隐隐有了开窍的征兆,这对青梅竹马明显亲近了。 当妈的,自然不希望给儿子拖后腿,别的不说,在压力骤减下,零用钱还是要多给一些。 苏羽有点感动,他其实想说,他现在手里握着大笔外财,可之前欠条这事解决了,还能用宋家还人情来解释,手里捏着的钱财,实在是不好拿出来。 想了下,他接过钱袋,只从里面抓了一把银海妖出来,剩下依旧是装了,推了回去。 “这些就够了,学院首席会有一些勤工俭学的机会,再过几个月,该是我给妈妈零用钱了。”苏羽认真说。 妈妈那张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我家小羽就是厉害。” 她与丈夫这么努力,就是希望看到儿子的路能走得顺利一些。 不过儿子自己也是真的争气,放在过去,她哪敢去想儿子能考第一呢? 如果丈夫也能知道这个消息就好了。 想到出海许久的丈夫,女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没有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 而苏羽半合眼帘,徐诚,现在怎么样了? 真希望给点惊喜。 至少,可以给自己争取不少时间。 新书榜内,月票和追读最重要,月票是有限制的,大家量力而行,追读是可以控制的,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 (本章完) 第53章 拜访 第53章 拜访 贝德福郡 徐诚坐在窗明几净的小厅里,观察着外面三三两两的人群,啜饮着红茶。 吴家虽无爵位,却仍旧是郡内拥财富的名门,拥有不少土地,雇有许多佃农。 此外,还有人担任议员或法官等要职。 豪宅位于高地,近可俯瞰整个城市,繁花盛放于修剪很好的庭院,紧邻的牧场里放养着昂贵的赛马。 除此,宅邸里装修豪华,展示家族的财力。 在徐诚的面前,摊开着时尚杂志,还有用于展示的商品清单。 等得有点久了! 看着窗外,徐诚陷入宁静的思考中。 推掉别的事务,抽出时间,坐上蒸汽火车赶到了贝德福郡,只为求证一个少年人的说辞,想都觉得在做梦。 但又不能不来。 “希望一切顺利吧。”靠着松软的沙发,徐诚闭目小憩。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当第四杯红茶再度减少一半时,管家引领着一位身穿新潮正装的男子到来。 男子的年龄,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还带着点稚嫩与天真。 “谢谢您远道而来……真是没想到,我家的奶酪这样名声在外。” “没错,我最喜欢奶酪了,请务必让我见识到最新式的奶酪。”徐诚在说谎。 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但这家俱乐部,本身就是奶酪同好者。 无论如何,徐诚总算是进来了。 “这样啊……”男子叹了口气:“时机稍微有点……不太凑巧呢,我家的产业刚出了点变故。” 他似乎不想提起。 “明明是远道而来,却没能及时招待您,太失礼了,但是真的没有办法。” “请容许我,代表吴家献上真诚的歉意。” “是订单取消的问题吧?”徐诚随口问着,语气却异常笃定:“卷进了专利侵权的案件,不得不暂时关门?” 男子痛心地垂下双眼,语气也带了些愤恨。 “是的,那些卑鄙的家伙,明明盗用的是他们……但现在拖延,每一天损失都很大。” “我恰认识几个有名气的牛奶商人,也许能帮到吴家。”徐诚露出从容的笑容。 “真的吗?”男子怀疑看着他。 “啊,不好意思,居然还没有自我介绍。” “在下是徐诚,也许您很陌生,但我的家族应该还记得吧……特别是我的祖父徐津?”脸上出现修饰过的微笑,徐诚文质彬彬地伸出右手。 “叫我吴修衣就好。”吴修衣回握了他的手,表情显得相当意外:“是,徐……徐爵士的后人吗?” 他似乎,根据徐津的名字,想起来些。 就在握手时,徐诚感觉到这位斯文男子的掌心,长满了厚茧,这根本不是富裕乡绅的子孙,反而更像退役的军人。 一时间,他心里涌现出许多疑惑。 “徐津徐爵士,我记得不多了,但我祖父确实与这样一位绅士合作过。” “能否容许我拜见您祖父呢?”徐诚心中一宽,笑容也灿烂了几分。 “那个……冒昧请教一下,您所为何事……”吴修衣犹豫着问:“也没有什么,我是想聆听长者的教诲,顺带打听下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 徐诚面不改色地凝视着满脸疑惑的吴修衣:“听说您的祖父,见证过当年的事。” “这样啊……原来如此,所以才会来拜会……”吴修衣恍然大悟,而后轻声低语:“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是为了奶酪……” 装作没有听到这样的话,徐诚依旧保持着礼貌,耐心等待着。 “既然是故交,请跟我来吧,祖父现在正好有空闲。” 呜—— 汽笛声悠长回响。 在空旷的平野上,滚滚浓烟混着蒸汽,腾飞在空中,铁轨上,庞然大物缓缓拉动着。 震动而安静的车厢内,坐着十几个黑色服饰的男人,一个列车员正在查票。 “您好,先生们,请出示车票。” 出示的是一等舱的车票,40铜海星每公里,列车员笑容更多点,稍看了下,都是去贝德福郡,全程33.5公里,总价格10银海妖,当下用剪刀在页面上轻轻剪过。 “一等舱提供午餐,需要给您们送过来吗?” 毕竟现在蒸汽火车速度也有40公里每小时,基本1小时抵达贝德福郡,10个银海妖奉上一份中产午餐并不过分。 “不用。”别人都不说话,为首的男人冷冷地决定了。 “好的,祝您旅途愉快。”脱下帽子致敬,列车员忙不迭离开了这节车厢。 “已经确定了?”待列车员走远后,中年人才语气冰冷地询问,他是徐诚和土著苏羽的老板,他这时脸色铁青,没有半点原本的从容。 “是,他们已经招了,昨天下午两点半,徐诚就是坐的这路线!买的贝德福郡的车票。”有下属回这话。 “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我这位好部下,到底搞什么名堂!”老板冷冷笑着,话语里杀气已经腾腾而起。 任是谁来,都能看出他的怒火。 在场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说哪怕一个字。 “这个畜生,是不是察觉到我对他不利了?要不,怎么忽然这时出郡?”老板心中满是杀气。 “要不是大人,突然让我调查下周围,我都没发现,他背着我私自出郡!” 这次传来的命令,大人的语气极其严厉,要调查最近所有的生意,以及任何突发事件,老板自然急着打听情况,就联系地头蛇徐诚。 却不想……处处都找不到。 越急越查,查到最后,竟去了外郡! 心中有着庆幸。 “绿野号,时速四十公里……坐这列火车,往返不超过一天,不会太耽误事,也不至于被我发现。” 要不是这次突发调查,他还真不知道——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 “本打算过段时间,再用他几次……现在看,怕留不得了!”老板阴沉沉的想着。 吴家 作宴会会场的客厅里,摆放者长条桌,装饰有雪白的桌布,华丽的银制餐具的餐桌。 富裕的地主、资产家在会场各处,举杯相谈。 他们话题的中心各种各样,小到天气,大到生意往来,无所不谈。 往往三五成群,少有人落单。 偎靠在客厅柱子的阴影处,徐诚调整着全新的领带。 新书榜内,月票和追读最重要,月票是有限制的,大家量力而行,追读是可以控制的,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 (本章完) 第54章 老板来了 第54章 老板来了 派人进去禀告,徐诚的身边,吴修衣还在陪同。 “祖父以农场起家,炒作农商品期货,最终攒下庞大财产,结识了很多朋友。” “退休以后,每个月总会举办宴会,招待各地来拜访的老朋友,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俱乐部。” “不过,最近这些年,因为总是推销牛肉和奶酪,结果不知不觉成了奶酪同好会。” 徐诚听了颔首,这的确是扩大人脉的方法。 “此处食品的质量,确实比别处更有滋味,尤其是奶酪,更是风味绝佳,比起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吴先生的商社如此繁盛,也是托此餐会的福,如此费尽心思地宣传自家的产品,能有这样结果也不令人意外。” 徐诚很诚恳的说着。 “飞鲸旗也要改良下伙食,并且孩子其实也不少,不过我只能先推荐下,看情况再增大订单。” 吴修衣连连颔首:“太感谢您了,只要能引荐,就已经求之不得,要获得订单,自然靠风味和质量。” 等寒暄完,吴修衣身影消失之后,徐诚终于松了口气。 “真是麻烦,我一点也不在意奶酪的风味。” 不过,单是区区引荐品尝,他身为飞鲸旗的干部,这点权力还是有。 从大衣的口袋中拿出怀表,他重振精神。 “时间到了,终于可以拜见吴老了。” 在女仆的引领下,徐诚抵达了书房的大门前,吴家的书房位于远离宴会场的僻静之处。 透过书房窗户,可以看见宅邸后院幅员广阔的森林和小麦田,这全部是吴家的产业。 “唉,我徐家本来也有,但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庄园了。” 徐诚很是羡慕,包括吴修衣,他那副忙于家业又不失潇洒的样子,本来自己也有,甚至更多。 毕竟徐家已经提名爵士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徐诚浮现出苦涩,更想知道,为什么了。 入门,徐诚脱帽行礼,房问中央摆放十分舒适的沙发椅,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躺在其上。 “你来了啊……”老人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很抱歉,打扰病人本不应该。”徐诚走向老人,再次弯腰行了个礼后,他停下了脚步,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但是,我从别处听人提起,您知道……关于我祖父生前的事。” 干瘪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出些许微笑,老人看着他,就陷入了回忆。 “你跟你的祖父很像,当年那些事,我知道的也有限……我把我知道的,就与你说说。” “您能应允,真是感激不尽。”徐诚诚挚说着。 “你的祖父徐津,很有本事,很有才能。”老人似是回忆:“也很能抓的住机会,据我所知,早年搭上了某个大人的线。” “难怪!” 听完他的话,徐诚的脸色一凛,他自然知道贵族的力量。 原本祖父仅仅是个农场主,一个飞鲸旗干部,却短暂十几年发迹,几乎成为了飞鲸旗旗主,还担任市议员,甚至递交给议会审核家族徽章,后面不可能没有推力。 “你祖父很会交朋友,现在我们吴家的俱乐部,还是跟你祖父学的,并且仗义疏财,是个热心肠的人,但他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轻信朋友。” “或者说,太想扩大人脉了。” “莫非……” 徐诚脸上肌肉一抽搐,问。 “他被欺骗了……替人签署担保书……对方却是走私人口和买卖器官的人,据说还有涉及血祭的嫌疑!” 话说到这里,老人激烈咳了起来,他的病似乎已药石罔效,咳出的痰里还带着血丝。 身后女仆轻轻拍着背,男仆也马上倒了杯水递给了他,老人用着颤抖的指尖接过玻璃杯后,随后开口说:“你心里应该也明白……你祖父没有办法自辩……” “要说真的清白,完全不介入,完全一无所知,也不可能。” “不过看你仍旧健在,徐家还保留了最后的祖产,说明你家,的确没有介入太深。” 徐诚沉默了,想起神殿的老人,说起来,还是自己外公的呵斥。 “堕落,堕落,你懂么?” 原来是这样,徐诚有点凄然的了然。 “那么,那个坑害他的朋友,应该还在吧?” “这个答案……”老人辛苦地喘息着:“徐大哥其实对我有恩,我可以告诉你……” “谢谢您!”徐诚没有问为什么之前不告诉自己,表情严肃说:“吴修衣和我一见如故,我应允您,必会把他当成朋友,决不食言。” “好,好,真像啊!”老人喃喃,眼前,似乎与一张面孔重迭,他摆了摆手:“你靠近,我说给你听!” 哪怕在家,老人都很谨慎。 徐诚毫不迟疑,靠近了过去,听着耳语。 “这样啊,竟然是老板……”片刻,听完陈述后,徐诚轻声低语,虽早有预料,心情仍旧很沉重:“祖父……太急了啊……是祖父自己犯了错。” “但要不是他,或许我家也不一定走到这步。” 老板是仇人,不,严格说,当年老板都是马前卒而已,出手的是别人——更有势力的人。 贵族么? 意识到这点,徐诚的心情凝重如铅水。 苏家少年没有说谎,但这个真相,来得是这样沉重,幸好,此行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准备…… 走廊传来略急促的脚步,敲了敲,随后大门打开,来人视线在室内扫过,而后落到徐诚身上。 “徐先生,你还在啊!”站在门口的男人,就是这一代的继承人吴修衣。 “什么事?”吴家老爷子皱眉问。 “您说的那个人来了!”吴修衣视线看向祖父,又转向了徐诚:“就在庄园,还带了人!” 尽管没有说名字,但徐诚已经明白过来……老板发现了。 徐诚眸子一冷,可见自己受到了多严密的监督,出个门都被发觉。 不过很容易理解,老板可是先下手陷害了徐家,扣了黑锅,又以祖父朋友和恩主身份来使自己感激——不可能不警惕。 “我担心徐先生跟他碰面,会遇到不好的事,所以预先让修衣看着点。” 老爷子镇定地说着,浮现一丝冷笑:“放心……待在我家……他还没有胆子乱来。” “……但你回去就要当心了。”老爷子也提醒着徐诚:“趁现在,可以走侧门离开。” “多谢好意。”徐诚只是语气平淡说着,心潮起伏的他,攥紧了双拳,又再度缓缓松开。 “但是不必了。”他缓缓站直起身,歉意般微微点头:“在登门造访之前,我就曾经想过……或许有这样的结果。”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他来了,正好,我也有点话想对他说。” 别把徐家和飞鲸旗当汤包了,特别是飞鲸旗,是渔业行会,势力非同小可,就算贵族,想拿捏,都不是容易的事。 新书榜内,月票和追读最重要,月票是有限制的,大家量力而行,追读是可以控制的,尽量每天追读,不要养书,还有,有什么推荐票尽量砸上来,别留着了,拜托 (本章完) 第55章 列车 第55章 列车 “这很危险。”吴家老爷子似乎知道很多,劝了一句:“这个人似乎专门干脏活的……” “这里是贝德福郡,无论是待在我家,还是安排你离开,都是可以的。” 徐诚颌首,歉意说着:“给您惹麻烦了,不过就是在贝德福郡,所以我知道,他是不敢乱来。” 徐诚露出苦涩的微笑:“至少在明面上,他可是很守规矩的绅士,有了不好名声,可对他很不利。” “还有就是,既然要离职,我总要跟老板打声招呼……虽然我们并无任何正式的雇佣关系。” “但现在想想,或许这点正在重蹈祖父的覆辙,我也被他欺骗了。” “是这样啊,你也无需过分自责……你祖父并非无能之辈,能骗过你祖父的人,本身就很有迷惑性……” “在事件发生之前,谁都没能想到,他竟然那样做……” “毕竟,他本人是蔡家的人!”吴家老爷子叹息着:“我替你安排马车吧,至少护送乘上火车。” “非常感激您的帮助,但是真不用了。”徐诚深深的鞠躬,拿起了自己的手杖,出了房间。 老板只带着一名侍从,安静坐在会客室内。 女仆正低头冲泡着红茶。 茶水冲入瓷器的声响,落在空旷的室内,干净得纤毫可闻。 “冒昧打扰,自知失礼,但请容我见吴先生一面。” “此行是临时起意,所以未能提前递交拜帖,还请顺带为我转告歉意。” 待徐诚赶到会客厅时,恰听到熟悉的声音。 脚步毫不迟疑进去。 霎时间,二人的视线聚焦了。 “蔡先生!”徐诚称呼不再是老板,略躬了下身。 老板的脸上本来挂着温和的笑,但听见徐诚这样说,表情就明显僵硬下来。 难言的沉默,老板的眼神阴沉,看向徐诚。 森森寒意在脊背蔓延……那是对死亡的嗅觉,眼角,刷的一下,仿若出现红色的身影。 视野模糊了瞬,幻觉如沙一样碎开。 “彭”,心脏重重揪了下,额已经布满细汗,寒透骨髓的压力,让他身体都似变得沉重了起来。 咬紧牙关,徐诚挺直了脊背,视线强硬地迎上。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退! 老板神色间流露出明显的诧异。 这徐诚,有点不太一样了。 “先生,先生……”上了年纪的管家,似看出些什么,主动挡在二人之间……也隔绝了徐诚所承受的压力。 徐诚全身顿时一轻,他的职业力量,对我太克制了! “蔡先生,您在做什么?”管家语气严肃带着警告。 “也没什么,只是看到熟人,打个招呼而已。”老板甚至面带微笑,对徐诚轻轻颔首。 这副打招呼的姿态,就仿佛真的是面对普通的熟人,与预料中不一样的是,老板显得太平静了些。 咬着下唇,深深看了一眼,徐诚不想再当面发生更大的冲突,迈开脚步,径直从门口离开。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的走廊响起,徐诚的左手已深入兜里。 “徐诚!”身后跟来的是老板身边的侍从,在距离十步处停了下来,警惕看向徐诚的手。 “听着,我只是来传话。” 徐诚双眼微眯:“哦?那你想说什么?” “老板说,像狗一样跪在吴家大门外,就饶恕你这次。” 巨大的愤怒如火焰般窜起,又被徐诚牢固地封锁在胸膛里,才没有让自己做出失礼的动作。 至少,不能在吴家杀人。 “回去告诉蔡江。”徐诚听到自己的声音,像冬日里昏沉天气下,刮过空无一物的枯枝时,那种冷瑟的寒风。 “五年前,我欠他半条命,所以给他干了五年脏活,现在什么恩情还清了……我不再欠他什么,他也不再是我老板了。” “合作到此为此。” “再告诉蔡江,祖父的债,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是他欠我徐家一个交待!”徐诚握紧了枪柄。 “他真是这样说的?”片刻,出了吴家大门,坐在了马车内,蔡江冰冷的回看。 “是,他就是这样说的。”侍从半跪在地上,全身都是汗,但一点也不敢动:“我一个字也没有改。” “很好,很好,真是出息了,徐家的小子!”听到回复,老板铁青着脸,牙齿咬出了响声。 “哗——” 桌上的东西,都被挥手打落,精致的瓷器碎的满地都是。 “混蛋!混蛋!还敢放狠话!” “连你祖父都死了,你还敢放狠话!” “在我面前,你永远是条狗!” 怒骂了之后,老板下了马车,原地背着手走了几步,终于从盛怒下冷静了下来。 再一回头,侍从已经熟练退到了一角,小心翼翼避开着碎片,以及发怒的老板。 “你又在躲什么?”看到侍从那副样子,老板的火气又起了,眼神里写满了嫌弃。 顿了顿,他问:“他买了夜票?” “是,夜票便宜一半。” “快去,发电报通知,就在车上动手!”老板狞笑:“夜内列车还算安全,但他敢跳车么?” “3个小时,最多3小时,我要看到尸体!” 列车飞驰在夜色中。 隔着三层百叶窗,以及厚重到几乎能够裁剪毛衣的黑色窗帘,窗玻璃外早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似乎有“琐琐”的声音,随缝隙的寒气透过来。 徐诚没有看窗外,没有拉开窗帘,更不会发神经病打开窗户——话说,想打开都不行,得砸窗,按照法律,这是危害公共安全罪。 不过只要不打开窗,列车还是安全的,这是几千次运行后的结果。 对普通人来说,夜是禁区,对有些人来说不是,要不也没有守夜人了。 车厢内,昏暗微弱的煤油灯,悬挂在车顶,身体感觉到有规律地震动,外面发出些许噪音。 靠在包厢的软榻上,徐诚不再寻思,渐渐陷入了昏沉的浅浅睡眠。 不过,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依旧一手插在怀里,紧紧攥着什么。 轻微的脚步声,在包厢外不远处响起,这惊醒了他,徐诚双眼微眯,他竖耳聆听。 像是坚硬的鞋底与金属地面碰撞的声响。 列车员? “先生,您预定的夜宵,还需么? (本章完) 第56章 黑蔷薇 第56章 黑蔷薇 听过一次的声音,在包厢外响起,徐诚购置的包厢,拥有夜宵服务,这明确写入车票费用内。 掏出怀里的怀表,他瞄了一眼:“下午七点十五分,没错,是夜宵提供的时间。” 之前检票时,他已经问过这个问题,警惕打开包厢的门,果然看到推着餐车的列车员。 “祝您旅途愉快。”在留下份简餐之后,列车员没有任何别的动作,礼貌点头离开。 徐诚却没有多少食欲,他依旧在消化着今天的经历。 “和老板决裂容易,很多事就为难了。” “我的确有点冲动了!”徐诚为难地摇着头,没有老板的支持,旗内斗争……也不是那样容易应付。 “祖父,你真是给我出了大难题。”虽然这样说,但徐诚并不后悔,既然身为徐家子孙,承担这些是理所当然。 列车缓缓降速,外面透入淡淡的橘黄色灯光,直到缓缓停稳。 到站了。 铁轨中途也会经过站点,作为交通枢纽,虽然不算繁华但是很重要的镇子。 徐诚歇了口气,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没有掀开窗帘。 “嗯?” “乘务员怎么又来?”他再度听到脚步声,正在靠近这里。 “先生您好,这里临时多了一批客人,在和您拼个间,您看可以吗?” 听声音是位女乘务员。 “……”徐诚没有回答,但是手已经伸进了兜里。 这里是一等包厢,他从没有听说,这包厢还有类似拼座的规矩。 “是这样的徐先生。”隔着包厢,列车员还在努力解释:“他们也很可怜的,原本乘坐的车路上遇到突发状况,现在只能换乘,但是刚好我们经过。” “他们只需要坐半个小时。” “如果您同意的话,这边可以为您退还十分之一的车费。” “您觉得可以吗?先生?” 女乘务员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 嘭嘭嘭—— 连串的齐射声,响彻夜色,包厢门被打出窟窿,木屑飞得到处都是。 窗户玻璃打得粉碎,外面传来连串的尖叫声。 几个人踹开包厢门,冲了进来,只看到掀开一角的窗帘。 “他逃了——” “快追——” 一个人追的极快,跳下站台,但还没有站稳,只听“啪”一声枪响,这人闷哼一声,应声摔下,显是不活了。 “混蛋,他竟然敢反击,敢开枪,敢杀人!” “快杀了他!” 怒吼声渐渐远去。 小区 晨曦自远方泛起,朝霞逐渐扩大,打开窗户,一股冷风呼了进来,新雨过后,空气又阴冷了几分。 苏羽默默坐在窗前,在心里轻声呼唤。 “系统。” 雾气蒸腾而上,凝聚出一只虚幻透明的金色沙漏,漂浮在眼前,沙漏光芒暗淡透明,似乎毫无变化,但是当苏羽看过去,突然沙漏一震,下方灰烬里,竟然肉眼可见增多了些。 “【+10塞纳】” “【+10塞纳】” “【+10塞纳】” 白色框架提示了文字。 “咦,一夜过去,又多了些。” 沙漏下方灰色晶沙,较之昨晚入睡前观看,似又多出少许,已经铺了约1/10,较为可观。 “是因为什么?” “吴啷案,礼园案,巡夜人,亦或徐诚,还是老板?” “重生以来,不知不觉,我就做了那么多事啊!” 苏羽有种唏嘘感。 “我带来的变化越来越大,原本的轨迹,已不能作为参考了!” “最近积累的晶沙变化,不排除有别的事件影响,同样计算在内,但最大可能还是徐诚。” 徐诚与老板,本不是一路人。 即便没有他点破,也难以共存……按照原本轨迹,土著自己死前二个月,就再无音讯,大概率是被老板除掉了。 “大概是查到了点线索吧……徐家还是有点能量和人脉的。” “只是,他不懂得用罢了。” 对于徐诚,苏羽自认仁至义尽,毫无亏欠,哪怕徐诚可能因调查遇到危险。 不告诉,同样是死,并且死的没有任何价值。 “如果线索是真,老板和他就是祖上的死敌!” “就算不是,老板绝对是居心叵测,他也能查出来。” “没有我的提醒,将来他死得不明不明。” “现在,至少有了脱离和挽救的机会。” “徐诚啊,希望你能活下去,活得好好地……以后要对付老板,我还希望借助飞鲸旗的力量呢!” 苏羽在心中,真诚地祝福着不知身在何处的徐诚。 并且……还有个猜想。 “最明显的改变,就是杀人——让原本活着的人,提前死了。” “因此直接折算了收入。” “那个人的命运,就只价值那么一点点。” 苏羽眼眸闪烁着光彩。 “那如果……让本该死亡的人,因我的改变继续活下去呢?” “是不是每活一天,都能为我带来少许收益?” “一个人肯定微不足道,可如果,是千人万人呢?” “岂不是源源不断的收入?” 按下这个猜想,苏羽点开系统待处理界面,白光在眼前浮现,苏羽点开。 【基础冥想(100%)】 “果然,我圆满了。” 苏羽闭上眼,运转基础冥想,精神如颗粒震动,犹如风中的麦浪运转动着,精神晶莹剔透,涌现出淡淡的圆满感,如熏如醉,由衷的满足——睁眼看世界,处处都鲜亮,显得真实了许多。 苏羽升起明悟。 “基础冥想法,到它的尽头了,再没有任何效果了。” 心神再度沉入,眼前就换了房间,庭院内,依旧是卧室,电灯,电脑,床和桌椅。 走出去,依旧是三室一厅一卫一厨,并无明显变化。 深吸口气,苏羽迟疑下,凑到了猫眼前。 隔着猫眼,走廊依旧萦绕着阴冷的雾气,让人不寒而栗。 窗外依旧是漆黑的天幕,垂着星星,仿若触手可及。 “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庭院里尽是寂静。 低矮的灌木,盛开的鲜花,铺着鹅卵石和白沙的小路,以及最外围的矮木墙。 “等等。” 苏羽眨了眨眼,起身趴到窗前。 窗沿下就是一树灌木,自其中微微探出小枝,斜着攀缘在角落,紫黑色的花蕾噙着湿润的露水。 “这朵黑蔷薇,之前有吗?还是新长出的?”苏羽也不太确信,不过,过了片刻,他想到了一点。 “巧巧似乎学魔植方面的内容。” “庭院里有很多蔷薇,都不是这世界花种,可谓绝无仅有的孤品。” “她肯定会喜欢。” 推开窗,露出一截,湿冷的空气随之沁入,他伸手过去,小心地避开尖刺,掐断花枝。 露水滚落,花瓣黑晕湿透。 “正好,宋小姐也要去巧巧家,要告诉她海上袭击的事。” 两件事可以一起办了。 (本章完) 第57章 夜战 第57章 夜战 深夜·波恩镇特兰街205号哈利诊所 这是个私人诊所,镇上都听说过这家诊所,虽然叫诊所,但对儿科、伤病、基本手术都能治疗。 这是个三层楼,楼内鸦雀无声,满是灯光,简易装修过的粗糙建筑内,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一行人簇拥着为首中年人,在面前是抱着病历表的白衣护士。 “您是问05室内的病人?”女护士有点狐疑。 “对,我们是他的家人。”老板眯着双失焦的眼眸,抬头看着她,神色间有点焦躁,不动声色抚动着一个手链。 而其他人也都开始焦急看向她,等待着她的回复。 “家人?”护士神色恍惚了下,若有所思。 “是的,他脑袋里有点病,我们好不容易从外地赶来,接他回去治疗。” 老板的声音充满魄力,听起来就让人感觉充满了真诚。 见状,护士渐渐放下心来,干脆甩了甩头发。 “你们来晚了!” 老板眉头紧锁……给他逃了,心中无奈地哀叹一声。 之所以来到这哈利诊所,正是因之前的失败,不但火车上伏击失败,还死了二个人,更震怒的是,手下人还跟丢了徐诚。 老板亲自带人,循着踪迹,追到这里,就想堵住他。 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这徐诚,像耗子似的,真难抓! “怎么可能?”有人情绪高涨,失声地叫出来。 护士竖起食指,按在唇边,用力地“嘘”了一声,不满地说着:“小声点,楼上还有别的病人啊!” 老板回眸剜去,冷冰冰如刀锋的眼神。 那名部下立刻如被斩首的鸡似的,彻底失去了声音,丧气地低下头去。 “请问,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就在你们来之前吧,大概一刻钟吧!” “对了,既然你们是家属,请你们结清他的治疗费,一共50金海龙。” “为什么那么贵?”老板一惊。 “他用了珍贵的炼金治疗药水!” 这世界,正常的治疗手段仍旧存在,但如果想迅速愈合,还有特殊的手段——当然,很贵! “可恶,是知道我们要来,故意给我们挖的坑么?” 说实际,原本老板只觉得徐诚姑且可用,但是由于徐家祖父的关系,徐诚必会处理掉,所以干的活偏向脏活,并且没有故意培养。 现在,却发觉徐诚,真有几分潜质,给自己制造了那样多的麻烦。 “可惜了!” 没有拖延或赖单,老板结清了账单,站在医院门口,表情阴沉如乌云,简直随时都能下雨。 “这就是你们办的事?” “对,对不起。”有青年男子低头,语气羞愧难当。 “那么多人,跟了我那么多年了,结果办这点事,都出大篓子。” “他才区区一个人!” 虽然怒气很大,但老板的语气却有点无力。 已经没有力气骂了……手底下尽是这种货色……骂也没用。 真是可惜了……徐诚还是很好用,如果不是非要追查真相的话……这惋惜的心思,刚刚生出,转眼就熄灭。 老板自己清楚自己,就算徐诚不去追查真相,但应该处理时仍旧会处理。 这是家族的血之教训。 马桶,就得经常清洗。 “老板,为什么刚才要付钱?”才想着,青年男子靠了上去,露出一丝狠色:“给叛徒治的诊所,别说给钱,就是反过来索赔50金海龙也是理所当然……” 话还没有说完,老板就一气无处发,怒斥:“你蠢了么,看见门口标记没有,这是正规诊所,是医学工会的成员……” “我们使点小手段无所谓,要敲诈,是嫌以后命长,有医生给你治么?” 青年男子被骂,还一脸不服,老板都无力了,混账,他们这些下等人,怎么知道医协有多大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 “啪”一声,桀骜的青年男子神色一滞,前面眉心只多了个洞,后面半个脑盖飞出,其中一块还带着红白擦过脸颊。 “敌袭!”老板率先意识到袭击,身手矫健地闪躲,弯腰避入了走廊附近的花坛下。 啪,啪,又是连续两声枪响。 躲闪不及的人里,有一个倒了下去,发出惨烈的叫声。 “还击!” “杀了他,他只有一个人!”老板指挥着部下,声音因愤怒比过往更加尖锐。 本以为是条狗,不想却反咬主人,还这样阴险狡诈,竟然知道追来,还伏击——可恶! 手忙脚乱的几人,掏出左轮,冲着黑暗里一阵乱射。 老板的脸颊上,有温热和刺痛的感觉,伸手去摸,是血——是刚刚飞溅的盖骨! 铁青着脸,老板咬牙骂着。 “这只是利息!”黑暗里,传来徐诚压低了的声音。 混在冷风之中,声调听起来有点拉长变形,显得阴森恐怖起来。 几把左轮连续开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之后,黑暗中,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但谁也不知道,是否在哪个角落,还潜藏着那个男人。 “老板,要追吗?”有部下轻声问,声音有点颤抖。 “追什么追?他不怕夜路,你也不怕?”尽管遭遇突然刺杀,但老板压下了怒气,镇定分派命令。 “等天亮了,你们继续追!” “他已经没有钱了,跑不了太远。” “另外,你们再给我去地下悬赏,我出500金海龙,买他的头,不要活的!” “我要让他,在外郡也混不下去!” “再给我守着车站!他肯定要回来的。” “要是不回来,他干部的身份就别想要了!” 捂着刺痛的脸颊吐沫,看着幽暗的夜空,老板咬着牙,心中一阵发狠。 “还有,不管事谐与否,每天都要给我汇报进度!” “……老板,你去哪?” “回站台旅馆,睡觉!” “呆在夜里,你嫌命太长?”老板对手下呸了一下,又看了眼神色尚有点呆滞的诊所门卫,越发觉得这些人愚笨。 夜里不工作是大部分行业的铁律,诊所其实也不例外,不到急救,夜里不开门。 自己等人是用了术法才能进去。 不走,等门卫醒来吹警哨么? 再说,哪怕自己等人带了护身符,真以为夜里就安全了么? 老板可以说是半个职业者,但是知道的越多,就越发恐惧。 “走,还不快走?” (本章完) 第58章 大不祥 第58章 大不祥 站台旅馆 天际朦胧,泛起略显阴暗的白,在早起的鸟鸣声中,一列火车轰隆隆开动。 老板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疲倦翻阅着文件——如果打死了徐诚,自然不需要翻阅这些,没有死,就有必要了。 “这个小子,到底怎么回事?”片刻,老板一丢文件,在狭窄的房间内徘徊踱步。 “居然知道去吴家,还真给他打听到了消息。” “巧合?” 当年的事,知情人本就不算多,又时隔多年,大多已作古。 有的知道的也不会多事。 偏偏徐诚目的性非常强,直奔贝德福郡去了吴家…… “这要是没有猫腻,我能把名字倒过来写!” “到底是谁告诉了他?” 一连串名字,在心底流淌而过,而后接连被老板否定。 “是吴家主动放出消息?” “不对,不对,吴家在贝德福郡虽然有点根基势力,但也不会想和我,以及和大人为敌,并且要真想通知,早干嘛去了?”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捅破,几乎误了大事……这是存心与我为难,要陷害我!” “一定是我的仇人!” “是了!” 灵感的火花,在老板脑海里一闪而过。 “大人紧急通知,要我关注异样,难道就是这个?” 大人有些预知力量,老板是知道,经常渡过困难和危险,甚至指引胜利,但老板有点拿不准。 “能让大人关注,不至于是这种小事吧?” 区区徐家后裔,一个飞鲸旗的干部罢了,哪怕飞鲸旗是渔业联盟,以前还兼职海盗,论起来势力不小,可徐诚还远不是主事人。 “不过,也说不准。” “大人的想法,不是我能知道的。” 这段时间,徐诚到底做了什么呢? 老板继续翻看着。 “嗯?” 翻开一页,有着简笔画。 “苏羽,学生会会长,青藤会预备会员。这件事,徐诚没有汇报给我,我也没有太关注。” 那是几张简笔画,看起来是铅笔速写,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外貌,画上黑底铅影,徐诚与一个少年,恰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是他?”老板按了按眉心:“第四组名单,半隐性血脉,天赋很不错。” “他的血,很珍惜。” “当时我安排了二个人跟进这件事……现在吴啷死了,徐诚叛了,连我的生意也被打击了。” 老板突然之间怔住了,一个念头闪过,似是醍醐灌顶,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徘徊踱步,自言自语,语气和缓,也没有大叫,只是心中感觉到寒意。 要不是调查到徐诚,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真相。 说不定,就莫名其妙死了。 “肯定与苏羽有关系。” 但是,这个少年是没有可能知道当年的秘事。 除非……视线落在简笔画上属于青藤会的标志。 “除非是青藤会。” 如果是青藤会介入,当然可以查出他的动作,他不觉得自己能隐瞒过去。 至于徐诚和吴啷的事,也有了完美的解释…… “对我的警告吗?”老板深深皱眉,感到左右为难。 只是徐家,倒还没有什么。 但如果是青藤会的警告,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他的就那样出众?甚至引起了青藤会的反应?” “不,不管是不是青藤会的警告,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必须请示大人。” 老板是蔡家的人,受过高等教育,自然明白,这种关键时,最蠢的就是自作聪明,自作主张。 迅速上报,才是聪明的举动,因为不但可以推卸责任,更因为上级有更高的视野和更多的情报。 下面不懂的事,上级也许会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老板拿出手链,心痛的看了一眼,按照特殊的方法,对手链一触,开始没有变化,三秒后,却“嗡”一声,手链中一颗骨珠,亮了起来。 庄园 这是一处占地辽阔,备有大型温室和庭园的古老宅邸,被绿意覆盖笼罩的砖楼之中,一处房间内,亮起了光。 “你是说,你让人盯着这个小孩子,然后一个死了,一个叛了?”容貌俊美的青年人,似乎才起来,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问着。 “是,大人。”光影中,老板毕恭毕敬站着回复。 “你可真是长能耐了……把具体的说说吧。”青年人说着,开始仍旧很从容,听着听着,陷入沉吟。 突然之间,青年人合上双眼,眼前有着模糊的视界,似雾似烟,朦胧扭曲,犹如水汽糊在眼前。 无数虚幻的影子,伴随着嘈杂的声响,令人不安徘徊着。 青年人不为所动,继续看过去,片刻,不知道看了什么,突然之间,他闷哼一声,一行泪就流了出来。 闭上眼喘息,再睁开眼时,青年人神色迷惘中带着阴冷,转了几下,就下了决定。 “杀了他,不需要顾忌!” “那血脉……” “他的血,就不要了!” “可是,他是学生,总待在学校,平时不太好下手。” “去他家,杀他全家!” 老板头垂得更低了。 “他家附近刚出了几件大事,巡夜人都疯了一样出动……我的人被卷进去,关了很多,剩下的都跑远了,根本不能回去。” “徐诚本来是安插的棋子,现在又叛逃了,本地帮派里也没有可靠的人。” “我把人手调去外郡追杀他,现在,没有人可用了。” 青年却出奇的没有责怪,取了毛巾擦了擦眼角,其实刚才,他并没有看见什么,只看见了阴冷的夜,并没有星星。 可这,就是大不祥。 环环巧合——大约,这就是命运的阴影。 要尽快解决。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作贵族,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防微杜渐,一举剪除。 “罢了,既然你没有人手,那就我派人去。”青年人高声吩咐着:“赵媚。” “在!”穿着古典黑白女仆裙装的女孩从隔壁的房间,缓缓走了过来,她的长相十分美丽,笑容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的女孩。 “主人。” “你带上八音盒,替我走这一趟。” “是,主人。” “先不要打草惊蛇,第一目标是杀了那少年,免的惊动了青藤会——用的时候,记得要当心点,里面封存的恶灵不普通。” 女仆眨了眨眼,问着:“那,主人,如果青藤会的人硬是阻挡,可以杀吗?” “……可以。”青年沉默了良久,才缓慢而坚定说:“虽然,尽量避免和青藤会冲突,但是如果挡路的话,不管是谁,都一概杀了。” “仅仅这次!” (本章完) 第59章 女仆 第59章 女仆 “是,主人。”女仆得到了明确的指令,甜甜笑了起来。 “但是,前提是挡路,并且不听劝阻。”青年看见这神色,心一格,不太放心叮嘱了一遍。 这女仆,身体内的东西,连他都觉得有点可怕,要放任的话,后果很严重。 面对青藤会这庞然大物,哪怕是自己背后的家族,能不冲突,还是不冲突。 “啊呜……可惜,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主人还没有踏上那条路。”少女沮丧地望着他。 “那我尽量找到他们挡路的证据,要是有确凿证据的话,主人就不能阻止我杀人了唷。” “真的是那样,我允许你全面解封。” “一言为定喽,我的……主人……”少女愉悦笑了起来,似乎很积极:“主人,我这就去!” 半个小时后,小区门口,自马车上跃下,少女提着包,小心走在平坦的街道上。 看年纪顶多十七、八岁左右,是有着白嫩的肌肤,身穿漆黑的服饰少女。 左顾右盼的她,在街角笑着询问,一路来到一处房前停下。 “请问,这里是青藤中学的苏羽家吗?” 少女很有教养气质,一头及腰长发也是漆黑如墨,就连眼眸亦是近似黑夜般深黑。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里是苏家……您是谁?” 看到这样漂亮的少女,苏母一脸意外神色,忙迎出门口。 “我是他的同学,姑且算是学姐吧。”少女矜持地微笑着,心里却做着私人的评判——毫无力量,平平无奇的家庭妇女。 视线从她身上挪移,飘入室内,少女好奇地探望着。 “他在家里吗?我找他有点事情。”少女笑着。 苏母放下心来。 “你来得不巧,他出门了。” “这样啊……” 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失望,少女为难皱起眉,抬头笑着问:“请告诉我,苏羽去哪里了好吗?” 她微红着脸颊。 “我好想见到他……” “那个……”苏母迟疑了起来,似乎在考量这少女与苏羽的关系。 “拜托了!”少女郑重弯腰。 “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吗?”苏母是看好巧巧,但是眼前少女的恳请,也使她为难。 “是,有很重要的事呢!” 因为是主人的命令,必须亲手杀掉他才行,甚至为了打草惊蛇,还不能随手杀掉这个无用的女人。 “这样的话,他去了同学家了……”苏母含糊的说着。 “是程巧巧同学家吧?” “哎?”苏母诧异的神色,让少女心满意足点头。 “明白了,多谢告知!”少女干脆利落地转身,迫不及待地提着裙摆跑出去。 “出发,去程家!” 上了马车后,她迫不及待发号施令。 “……真不好意思啊,我可没有那种便利的寻踪能力啊。”车夫回答了这一句,纹丝不动坐在前面。 “烦死了,你不是有地图吗?快点拿出来!” “我已经受不了这种乡下小地方了,连狮鹫都没有,只能乘坐这种低等生物移动……真想念在海上滑翔的感觉。” 原形毕露的少女,再不复方才那样甜美笑容,一脸烦闷半靠在车厢内。 “好想念家乡的感觉,对了,我家,我家在哪来着……”少女双目透着茫然,紧紧攥着怀里的女士包,渐渐陷入了酣睡之中。 车夫诧异收紧眉头,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居然还有残留……么……”轻声的低吟,消逝在风中,马车缓缓驶向远方。 学校附近·临街二层小楼·大厅 “程先生呢?”苏羽兴冲冲过去,没有看见程慎行。 “还有个实验要作,你等下吧!” 程巧巧侍弄着鬓角的发丝,单手支撑着脸颊,忍不住偷偷瞄向苏羽,又迅速转回去——这是不是还在生气呐? 那几次确实都忘记了花,不过真的不是故意。 “巧巧,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将手背在身后的苏羽,脸上挂着笑,对巧巧说着。 “把手伸出来。”巧巧她冰雪聪明,一下就猜到了苏羽可能带的是什么。 不过,在没看到前,她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就怕万一不是,自己反白欢喜一场。 “他开窍了么?” “对了,刚才他把花藏在哪里?”巧巧带着一点期待地望着苏羽,伸出了自己的手:“我伸手了。” 一束黑蔷薇,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苏羽的身后拿了过来,递到了巧巧的手里。 蔷薇被送到手里时,花香才弥漫开来。 而在之前,那是一点味道都没露出来,显是苏羽故意了。 不过,见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蔷薇,巧巧脸上笑容止都止不住。 “这种蔷薇,我过去从没见过!”仔细端详着手里的黑蔷薇,巧巧惊喜抬头看向苏羽。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秘密。”苏羽同样笑容满面,说好要送给巧巧的黑蔷薇,是苏羽特意从庭院里选的,就是为了选择本地所没有的品种。 现在看到巧巧一见就惊喜的模样,苏羽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能让她露出惊喜的模样,做什么都值得的。 何况只是送她一束黑蔷薇呢? 送的黑蔷薇都是可以插花,也可以种起来。 巧巧并没有将黑蔷薇直接拿回去,而是捧着这束黑蔷薇,对苏羽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对着门里喊了一声:“爸爸,我跟小羽出去一趟!” 里面传来程叔叔的声音:“好,爸爸知道了。” “走吧!”巧巧朝着楼下走去,招呼苏羽赶紧跟上来。 苏羽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但还是跟了上去。 下午了,路上的行人还是有一些的,不仅有着匆匆回家的路人,偶尔也能看到一两对情侣或是年轻夫妻并肩走着。 这种氛围下,两个人走在一起,就难免会带上一点暧昧气息。 苏羽看着走在身边的少女,她白皙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发丝随着走动轻轻飘动,几根落在了耳垂。 不知是不是苏羽的注视有点久,原本粉白的耳垂,在他的注视下,渐渐也红了起来。 恰在此时,前面有一群小孩嬉笑着跑了过去,孩子们的嬉闹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 “到了。”巧巧也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到了? 这片区域,好像是一片住宅区? (本章完) 第60章 私人邮局 第60章 私人邮局 “杜恩区” 城市始建,杜恩区是老牌富人区,但这座城市现在已经将杜恩抛诸脑后。 这个城市最古老的社区之一,也有一些尚坚挺着的商铺,但大多数都是临街,靠里一些宅院,看起规格相对大,以前也许是富人的府邸,可现在空置的比较多。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这里在前些年有过一些不好传闻,导致住在这里的人陆续搬走,更显的荒凉。 反正就算是这条街上有人正常走动,但再往深处去的人却少之又少了。 巧巧要带他去的地方,显然就在这片住宅区里。 如果是其他人带自己来这种地方,在经历过觉醒前那些事的苏羽,必然是要心存警惕。 可带自己过来的人是巧巧,苏羽只是略有点惊讶,巧巧到底要带他去哪里呢? 风轻轻吹过周围的树木,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顺着一条明显好久没有修缮的小路往前走,走了没一会,就来到了一个庭院前。 虽然这一片区域相对荒凉,但这个宅院从外面看尤其破旧,甚至透着一种鬼宅的气息。 在神秘盛行的情况下,普通人一般不会轻易踏入这样地方。 巧巧竟随身带着这里的钥匙,很快就将大门打开,示意苏羽进来。 “这里……” 身后大门轻轻关上,跟着巧巧继续往里走,空置的庭院中,与外面带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阵阵花香随着风,吹了过来。 这庭院里,竟是种满了蔷薇。 苏羽扫视了一圈,这里所种的蔷薇并不是单一的品种,品种还挺多,似乎还都是觉醒前的自己曾经送给过巧巧的蔷薇品种? 因知道巧巧喜欢蔷薇,但凡是看到了新的品种,苏羽都会想办法得了,送给巧巧。 原以为她只是用来插花,但从种满了花的庭院来看,如果这里的蔷薇都是巧巧种下,那一开始自己送花时,她就将蔷薇都通过扦插种了起来? 其实许多是凡品,可巧巧还是种了,并且精心培养。 见苏羽盯着庭院里的蔷薇看,巧巧有点羞涩移开了目光。 苏羽第一次送她蔷薇时,她就将蔷薇种在了这里。 那算是他送给她的一份礼物,她舍不得就那么看着它们慢慢凋零。 而随着送给她的蔷薇越来越多,她种在这里蔷薇,也越长越好。 如今空置的蔷薇庭院里,已经种满了花。 这些都是苏羽送给她的,光是站在这个地方,看着这些花,就可以让她情绪转好。 这里就是她的私密堡垒,是可以给她无限回血的地点。 “这里的花……”苏羽收回目光,看向了她。 巧巧低垂眼眸,看向自己的脚尖,轻声:“许多是你之前送我的花。” 苏羽的表情越发柔和了起来。 无论是觉醒前,还是觉醒后,在这个小姑娘的面前,他的心总会忍不住柔软下来。 想到这么好的小姑娘,却曾有着那样结局,苏羽的眼神变了下,在她抬头望过来时,又压抑了下去。 那种仇恨,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巧巧在说完那句话后,却没有听到苏羽的声音,这让巧巧不免有了一丝不安。 她当然不担心苏羽会笑话自己,可是少女总会忍不住多想一些。 在她悄悄抬头望过去时,却正好撞上了他的眼,二人目光对撞上的那一瞬,她像被烫到了一样,再次快速移开。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又有些欲盖弥彰了。 很快,她又转回了目光,并将话题转向了别处。 “你知道吗?”她尽量让自己陷入到其他回忆里,“这里是妈妈留给我的私人邮局。” “私人邮局?” 苏羽果然被她的话吸引了过去,没再纠结于令他刻骨铭心的回忆,而跟着这个少女轻盈的步伐,漫步在这个开满蔷薇的庭院里,听着她讲述着过往的事。 与苏羽目前还尚算是三口之家不同,巧巧的妈妈据说生病了,去疗养了,很早就离开了。 不过,因苏羽与巧巧的妈妈接触不多,过去接触时他的年纪也太小了,还是没有觉醒的状态,更是个货真价实的孩子,所以那位女士在他的过往记忆里,形象有些模糊不清。 如果不是听巧巧说起那位女士,他大概都不会想起她似乎是天赋不错的女士。 那位女士既是职业者,的确有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私产。 这个庭院看着挺大,被空置了,的确有些可惜。 但因这一片区域的住宅大多被空置了,应该还不是因个人原因舍弃了这里,而是别的原因。 苏羽神色多了几分隆重。 “没关系的,当年有人在这里召唤了邪灵,形成了一个井喷口。” “许多人因此搬迁了。” “但是井喷口早就遏制了,并且自然愈合了,其实没有事了,很安全!” “可许多人仍旧不肯搬回来!”巧巧看见他神色,解释说,神色有点可惜。 “是么?” 苏羽略有点放心,这世界,召唤可不是小事,特别是私下召唤,更是大罪。 说不好听点,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召唤笔仙碟仙什么,在片子里是熊孩子“作死”,但是这里可不是。 一旦发觉有人这样搞,哪怕是熊孩子,看情况十年起步,乃至绞刑或枪决。 罪名,危害公共安全罪! 毕竟凶灵被召唤,就会危害到附近邻居和整个社区,不是个人的事。 只是在那位女士离开前,能将这个住宅留给巧巧,可能是这个地方曾经的危机的确解除了,算是一处安全之所。 曾经住在这一片区域的人没有搬回来,大概只是因早就在其他地方安了家,不愿意回来折腾? 不过,这些都与苏羽没什么关系,他只关心巧巧正在说的事。 “……以前,这里住许多富人,据说这里每日都能有许多猫头鹰往来,猫头鹰你知道吧?” “我妈妈说过,过去的投递方式,许多是用猫头鹰来送信,只不过现在猫头鹰的数量大不如前了,连送信这种事,也很少再用猫头鹰了。” “自从那次……这里就空置了,直到我收到了妈妈寄来的信,才知道这个地方原来不仅仅是可以种花的庭院,还是一个私人邮局。” 原来这里过去真的是一个私人邮局,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形容。 私人邮局啊。 现在大多数的邮局都不再是私人的了,能在过去拥有一个私人邮局,巧巧的妈妈比他所猜测的还要更强一些。 (本章完) 第61章 追杀 第61章 追杀 就在这时,有什么声音从空中传来,是鸟类扇动羽翼的声音。 “猫头鹰?”巧巧惊讶地说:“奇怪,这邮局已经停运好久,怎么还有人投递?” 看着一只很老的猫头鹰飞了过来,慢慢地落下,巧巧脸上的神情越发不解了。 这个地方早就已经空置,可不是最近一二年才空置。 就算一开始有人不知道,不太可能到现在都还投递书信啊? 还是说,这只猫头鹰并不是来送信,只是碰巧路过? 可看着猫头鹰腿上绑着一封信,明显就是冲着这个邮局来。 苏羽眸光闪了闪,一招手,猫头鹰就飞落到了他的左臂上。 苏羽顺手就从猫头鹰的腿上取下了那封信,信皮上只有三个字——苏羽收。 至于是谁投递的,上面并未写明。 巧巧此刻也看到了上面的三个字,就知道,这猫头鹰并不是远方的人投递书信所用,而是有人知道他们来到这里,特意用这种旧投递方式来送信给苏羽。 而且,对方应该还知道苏羽很信任她,所以即便才用了这样旧投递方式,没想过要避开她。 知道这件事里透着古怪,书信里恐怕是写着秘密,巧巧没有走过去,而站在原地,招了招手,示意那只猫头鹰飞到自己这里来。 她的口袋里有着小零食,正好可以投喂一下这只老迈的猫头鹰。 苏羽拿着书信,还没有打开,在即将打开的那一刻,眼前突然一花,嗡地一声。 这一次,系统突然有了反应。 一个支线任务的提示,猛地跳了出来。 【应对追杀】 如血一般的红字,带着大大的感叹号。 这个支线任务突然出现,代表的含义很显然是在提醒,他目前的状况很危险。 在支线任务提示出现的那一刻,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一下子笼罩在了苏羽的身上。 就像是本能在示警一般,他的额头直接冒出了冷汗。 这封信有问题? 不,是这封书信的内容,让系统有了反应! 再点开具体内容。 “你对血脉的追查以及发觉,引起了幕后黑手的警觉,派遣了人追杀!” 完全是红字,并且红的发黑。 苏羽擦了擦冷汗,按照自己设计,这就是无法阻挡的敌人,至少暂时不行! 心转几番,才展开书信,快速看了一遍,发现这封信里藏着的信息量,实在巨大。 这封信是徐诚投递过来。 徐诚只是说,他用这种投递方式给苏羽,是知道程家人与他的关系,而程家有一个空置的私人邮局。 如果在他这书信投递过来时,程家的女儿收到,那苏羽收到信的时间,距离他投递的时间,相差不会太多。 如果在他这书信投递过来的时候,程家的女儿不在,那么,它会等待一天。 一天后没有人,这封书信会被猫头鹰投转送到别处,虽然依旧会到苏羽的手里,但时间可能会拖延旬日。 苏羽看着手里的这封信,这或许就是运气的一种形式,徐诚投递这封书信,并不是因看到了他与巧巧过来,而只是因知道程家拥有一个空置的私人邮局。 而自己,恰和巧巧来了。 这封书信,是徐诚的示警。 苏羽再次看一遍,徐诚信上不仅给了示警,让他小心,而且还给了一个附近的地址,地址看着寻常,距离此地不远。 苏羽怀疑,徐诚将什么东西放在了那里。 之所以不用其他方式将书信送给他,是因别的方式不能确保安全。 “巧巧,你先回家,我要先去一个地方。”苏羽捏住信纸,对巧巧说。 但这一次,巧巧却只是定定看了看他,说:“我陪你一起去。” 她语气平静,但这种表现,却明显是不打算妥协。 巧巧很少会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但目光中却隐隐带着恳求。 如果仔细去看,或许还藏着一抹忧伤。 这样的眼神,在觉醒前的记忆里,出现过不止一次。 那是属于成年巧巧才会有的眼神,少女的巧巧露出了这样的眼神,让苏羽很难不去深想她之前提过的梦。 那个梦对她的影响这么深吗? 虽然这样一来,无论是少女时期的她,还是成年的她,都是他的巧巧,但这样的巧巧,却不免让苏羽有些心疼。 苏羽不是不信任她才让她回家,而是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去冒险。 但很显然,她已是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并做出了反抗。 二人对峙了片刻,苏羽就在她的注视下败下阵来:“那就一起去吧。” 他没有与她说自己收的信是谁投递的,巧巧也不问。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这个空置的庭院,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信上提到的地方。 在这里有一棵快要枯死了的老树,其中一个树洞里,藏着苏羽想要拿到的东西。 是一个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只看了几张,苏羽就神色凝重起来,将东西重新放了回去,将这个文件夹直接放到了自己的怀里。 “先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苏羽简单与巧巧说了这是什么东西。 既然巧巧已是跟了过来,那有些事情,就没必要继续瞒着她了。 而且,他已拿到了他目前最想要的一些东西。 他的确是小看了徐诚,徐诚这个人虽然已经被老板拿捏住,但依旧不可小觑。 老板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还是太小看了这个人。 真以为拿捏住了徐诚,就可以让徐诚成为一个底层马仔一样随便驱使? 逼急了,徐诚这样的“小人物”,也能让老板努力很久的事功亏一篑。 文件袋里的东西,是老板的很多资料,与一些人“生意”往来,其中就包括对宋家设局的一些事,虽不是十分直白,但只要是聪明人,都能从中看到老板的一些图谋以及不怀好意。 有了这些证据,想要说服宋琼瑶的爸爸,就要容易一些了。 而且,有了这些资料,加上现在的实力有所提升,苏羽可以拥有的筹码变多,也可以做到更多的事。 不过,首先是要说服宋琼瑶的爸爸派出舰队出海。 有自己提供的资料,应该不至于拒绝。 而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跟随舰队出海,依靠舰队的力量,来抵御追杀,而不是靠自己的力量。 当然,就算给资料,也不能全部给,分二步罢——单纯说服,以前的账本和徐诚这次一部分资料就足够了。 苏羽默默想着,将文件袋里资料,分成了两半。 临街二层小楼·接待室 苏羽和巧巧才回来,就看见接待室启动了,里面有人。 按照传统,接待室有一座黑色大理石壁炉,两盏水晶吊灯悬挂在桃心木天花板上,地板上铺有羊毛织就的地毯,房间被布置得很舒适,摆放着沙发,有股淡淡的烟草味,这气味几乎被熏香和淡雅的香水味所遮蔽。 黑色礼服的中年男人,正低头对宋家的千金宋琼瑶说话。 苏羽才抵达,程慎行就惊讶抬起头来,似有所觉。 “程先生,今天我冥想时,有很特殊的感觉。”苏羽一进去,就认真鞠躬,心里却寻思——程先生一看见我就有反应,是立刻发觉了么? 职业者,真是可怕。 (本章完) 第62章 好感减一 第62章 好感减一 “什么感觉?”程慎行问着。 “我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有很特殊的感觉。”苏羽似乎说不出具体的感受。 程慎行敛去了脸上的惊讶,考量地观察着苏羽,经历一段短暂的沉默后,他点点头,让开身位。 “先检查看看。” 依旧是豪华的黑色皮革封面,早已布满岁月的痕迹,锈迹斑斑的锁链,从后方把整本书锁住,勉强能从磨损严重的封面,看到它的名字。 《初学者之书》 苏羽还记得上次的事,把手臂平举到上方,下方的封面上,忽然亮起淡淡的,月光般皎洁的光芒。 接着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仿若月亮要从书里走出来,锈迹斑斑的锁链,也震动起来焕然一新。 彭—— 书面迫不及待地打开,直接翻到后面,纸面上还有上次的墨水字,缓缓浮现。 【苏羽,初级冥想,进度第四阶段】 就在他们注目之下,这行字迹被橡皮擦去一样,凭空消失。 【苏羽,初级冥想,圆满无暇】 “几乎难以置信啊,苏羽,你,你竟然圆满了!”程先生看了又看,怀疑书出错了似的,反复检查几遍。 “你的进度有点快,但圆满,更是让我惊讶!” 苏羽心中暗凛,连忙问着:“圆满很少见吗?” “当然!” “要知道,每个人秉性不同,正如世界上不存在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一样!” “冥想法也存在秉性,适合这个人,未必就适合那个人。” “哪怕是千锤百炼,特别普及性的基础冥想,其实平均就是七八成的适配性。” “因此,抵达七八成,就可以服食魔药,或者举行仪式,来促进进阶。” “可圆满,就意味你无需任何魔药或仪式,这可是省了一大笔的开销。”程先生喃喃说着,但是很明显,这不是钱的事。 苏羽心一凛,因为根本不是靠自己冥想,是靠系统和灵魂结晶完成了它。 “说不定,我就是特别适合这冥想法?” “不,最初已显示,它与你远没有那么契合。” “真奇怪……你怎么速度忽然加快这么多,我以为没必要现在说的。” “难道……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天赋?”程先生有些狐疑。 “不好!” “还是低估了金手指的能力!” “冥想法100%完成,结果表现得过分天才了!” 苏羽略有懊悔,又带有庆幸。 “幸好,还不是太大的事。” “也幸好,是在程先生家。” 以后,还是要收着点,尽量不暴露自己的特别。 程巧巧仍旧在侍弄着鬓角的发丝,单手支撑着脸颊,忍不住偷偷瞄向苏羽,又迅速转回去。 “好了,不必再琢磨了,再圆满的豆子也还是豆子,并没有很大差距。” 抛开起初的惊讶,程先生恢复了云淡风轻。 “本来后续的进阶,就要在基础上继续深化,你只是提前了点,也不必大惊小怪。” 话虽是如此说,但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事情绝非那样简单,否则,他不会那样吃惊。 看程先生的眼神,分明还有未尽之言,只是不适合说了。 用眼角的余光,苏羽看到宋家千金,她倒不像巧巧那样偷瞄,而是大大方方转过脸颊,出神看着苏羽。 就是那眼神,莫名让人感觉,有点可怜的样子。 “你已经是准职业者了,下面的路,至关重要,我希望你能慎重选择。” 准职业者! 苏羽还没有说什么,宋琼瑶顿时惊讶站起身来,黑裙如莲花般在她身下散开,带起一阵缥缈淡雅的香气。 “导师,您是说……苏羽已经是准职业者了?”她的语气震惊:“是不是……太快了些?” 苏羽甚至听出了颤音。 “不是还有适应期,还有……艰苦的磨炼吗?”她的声音都哽咽起来,明显有些怀疑人生。 “嗯嗯嗯……按常理来说,是的。”程先生少见犹豫了下,轻轻颔首,斟酌着语气,看向宋家千金的眼神里,也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但是——”他的声音尽可能平缓,又竭力放轻音量。 却令人联想到,正小心翼翼地举着托盘,托盘上摆满了已经摇摇欲坠的易碎玻璃杯般。 正是如此谨慎呵护的姿态,让程巧巧禁不住投去目光。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属于例外中的例外。” “他们可以轻易办到,旁人历经千辛万苦,都未必能办到的事。” “我们通常把这种人……统称为天才。” 天才!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词汇,似乎夺去宋琼瑶全部的注意力。 她僵立着沉默了一两秒,嘴唇轻轻嗫嚅着,似语非语,而后缓缓坐下。 似乎受到很大打击的样子。 坐在那里的黑裙少女的姿态,令人联想到花瓣干萎失去光泽的样子,用不着特意去看,都能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 “……琼瑶,别太伤心了。”程巧巧可爱抿起唇瓣,面带忧色拉了拉她的袖子:“还有我陪着你啦。” 说这话时,宋琼瑶似乎受惊小动物,纤细的肩膀微微耸动,而后她向苏羽投注来难以比喻的一眼。 怎么形容那眼神的复杂意味呢? 羡慕,不甘,嫉妒,无奈,痛苦…… 苏羽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感同身受。 曾经也有很多时候。 他也羡慕着别人,拥有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别人有昂贵的玩具,我却买不起…… 别人可以随便天南海北到处飞着旅游,而我只步行去过隔壁镇的荒草堆…… 哪怕拼命工作,努力一辈子都赶不上别人一年零花钱。 那很多时候,我的眼神大约也是那样的吧? 苏羽被这视线,唤醒了前世今生,许许多多的回忆。 宋琼瑶,她正在羡慕我。 无需询问,苏羽已然足以笃定此事。 宋琼瑶颓然伏在桌上,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颊,不去看他,她肩膀微微颤抖。 【宋琼瑶好感度-1】 等等!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从眼前飘过了? 苏羽才想去安慰,寻隙看了下系统记录。 【宋琼瑶好感度-1】 又一条红色的重要提示飘出,让苏羽立刻呆立,身体僵硬起来。 “宋琼瑶讨厌我了!” “我过分天才,她被打击到了吧?” 苏羽心中生出紧迫感,甚至觉得有点冤枉,你自己没有天赋,也没有外挂,怎么怪我呢? (本章完) 第63章 受伤的猫咪 第63章 受伤的猫咪 你是宋家的千金,还是独女,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一年零花钱就比我过去十四年开销还多,我都没有恨你呢! 本来就要找她聊聊的,这次理由更加充分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程先生似乎知道些内情,叹息显的有点沉重了:“宋小姐,有些事很难勉强……你……唉……” 看着这样伤心的女孩,他也打从心底感觉为难,可资质的事,能勉强吗? 虽然他理解宋琼瑶的感受。 “巧巧,跟我出来。”到最后,程先生也只能唤来自己的女儿。 “宋小姐,你没事吧?” 黑裙少女枕着双臂,头都埋在臂弯里,肩膀仍轻轻起伏,似乎在啜泣着。 当苏羽走过来时,明显听到她压抑的的哭声。 “……你要嘲笑我吗?”她没有抬头,只是含着哭腔,轻声呢喃了句。 若不是苏羽凑得近,几乎听不到。 “不是,我是想说,谢谢你,上次的事,帮到了我很大的忙。” “……没什么。” “还有你送的书,很昂贵吧……非常非常感谢你。” “不用客气,那是还你人情,以及对你的资助,还请您尽情的收下!” 宋琼瑶的语气冷冰冰的,变得连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是个坏女人!” “帮你都是有目的的!靠近你,送你东西,全部全部……都是有目的!” “你大可不必感激,因为我完全没有那么好心!” 苏羽为难皱起眉,感觉到这年纪少女的棘手。 到底怎么样才好? 实在太麻烦了,自己实在不善于对付女人,还是这样年纪的少女——要是有个攻略提示就好了。 这时,苏羽不由生出这想法。 “额……那谢谢你的资助,我的确非常需要。”苏羽认真诚恳的说着:“这些帮助了我很多!”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会十倍百倍回报你。” 少女啜泣猛地止住了。 “……你在可怜我!”压抑着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怒气。 “我不需要可怜!”她猛地抬起头瞪着苏羽,眼圈微红犹自挂着泪珠,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咪。 “不是……对不起,我……”不知道哪里又惹怒了她,苏羽只得连连道歉。 “你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和努力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 像是被惹怒了的小猫,冲着苏羽大发脾气,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成熟优雅,唯有此时,满面泪水的她,才显得出她符合年纪的稚气。 “我知道的。”苏羽没有生气,如果自己真是少年,也许这时会生气吧,但在这时,看着满面泪水崩溃大哭的少女,却只是报以理解的回应。 土著的自己,虽和她接触不多,但是记得,她很年轻就死了。 “血脉病?”老板曾经说过只字片语。 “我能明白的。”苏羽沉重的颌首:“有时……我也会羡慕你……有那样高的出身。” 平静的声音里,少年不能说前世听见的只字片语,只能缓缓诉说:“你羡慕我时,我也在羡慕你……这是不是就扯平了?” 这话很空泛,但本来有素养的宋琼瑶,慢慢平复下来。 “对不起!” “方才胡乱冲着您生气,还说了那样难堪的话,真是太失态了……一点都不优雅。” 懊悔低头,她不太好意思般撩起发丝,掩饰自己的泣颜。 “一定……很难看吧?”少女轻声问着。 “没什么,大小姐哭泣的样子,其实也很可爱。” “请务必忘记方才的事!”她低声恳求着。 “哈哈,我已经不记得了!”苏羽转移了话题:“对了,大小姐,其实我真有要事找你。” “哦,我们的大天才,居然私下找我呀。”收拾好心情大小姐,刚刚哭过的脸颊还带着红晕。 这时背着手,如芍药般袅袅婷婷,立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久受礼仪训练的她,尽显优雅,令人不禁心动。 “就不担心,女朋友不高兴了?” “还是说……” 刻意拉长了语气,她望向苏羽的眼神,似乎带着点戏弄。 “你已经打定主意,要换一个了?” “如果是,那也不是不可以……” “……”苏羽真的感觉,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了瞬间。 “……我说笑的。”宋琼瑶面上挂着微笑,两人视线不经意间交错,犹如触电般,又迅速挪开。 苏羽已分辨不出真伪了。 望向巧巧的座位,她忽然发出莫名其妙的感叹:“巧巧的东西,我好喜欢啊,有时真想抢过来。” 这是意有所指,还是戏弄呢?苏羽是真的分不清楚了,只觉得,这会客室里,好像太热了点。 一定是熏香燃得太多了! 要不,何以我的脸颊,感觉那么火热? 空旷的教室内,苏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异常迅速,静谧,属于二人间的独处。 【好感度+5】 【好感度+3】 【好感度+2】 【好感度+1】 【好感度+1】 一连串的提示,开始就接连浮现,直到加到45,才停下来,已经完全满足系统要求的【好感度40】,可苏羽却无心理会。 “不是戏弄。” “宋大小姐的话,应该是真的,她真对我有点好感了。” “好感度45……真的不低了,尤其是她可能根本没有几个男性朋友!” 金手指不会骗苏羽的,它忠实地反应了,两个人之间关系的变化。 苏羽心中五味杂陈。 本已经招惹了巧巧,此生早已决定,必不辜负她,定要改变自己和她悲伤的未来! 然则,现在又招惹了另一位…… 以后,会怎么样呢?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更紧要的是另一件事。 “宋小姐,我有重要的话要说。”苏羽隆重的说着。 “什么事,你说吧。”她用手肘拨弄着自己的长发,满头秀发倾泻而下。 窗外透射光芒,发丝闪烁着光泽,吸引苏羽的注意力,见此,宋琼瑶双眼微眯,唇瓣也勾起了弧度。 看起来,似乎心情舒畅了许多。 “是这样,关于之前调查的事,我已经捋清楚。”苏羽镇定了心神,徐徐说着。 “是吗?我对那个还是有点兴趣,你查出了真相?”宋琼瑶心情不错询问。 “猜测属实,的确有人在狩猎血脉。” “嗯。”听到这里为止,她面色如常,调查名单上的姓氏来源,就是她去做的。 只不过,这似乎跟宋家,没有多大关系。 (本章完) 第64章 愿意传话 第64章 愿意传话 “那之后,我发现跟踪的人,我拦住他,和他聊了聊……”苏羽隆重的说着:“从他那里,获得了不少消息。” 宋琼瑶微笑着轻轻鼓掌。 “恭喜。” 看见她不以为然的模样,苏羽心中有所猜测。 或许,她也隐约明白老板的身份,但是觉得和宋家关系不大。 要不然,绝不能这样淡定。 毕竟,爵士头衔仅仅是终身,可宋家是从男爵,从男爵虽然不能入议院但却自动世袭。 别小看这点,这已经是王国稳定的贵族阶级了。 正常情况,没有人会鲁莽袭击……可她不知道,她马上就会被打脸——宋家开拓船队马上就被袭击了。 这次损失,几乎使宋家产业元气折去一半,虽然不至于一蹶不振,但影响了宋家一代人。 宋琼瑶“血脉病”死亡,也许和这事有关系。 苏羽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凑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 “我还有惊人的发现。” 被他这样忽然靠近,宋家千金脸颊微红,有点不知所措,语气略显紧张:“什么?” 她的语调与平常存在差别,但心中装着事的苏羽,此时却并未顾及到这点。 “据我推测,幕后黑手盯上了开拓船。” “大小姐,就是宋家的新岛开拓船队!” 微笑渐渐消失,宋琼瑶神色呆滞了。 “开拓船队,你怎么知道?是苏叔叔说了么……” “不!父亲很保密,连我都没有说!”苏羽立刻摇头否认,秘密的事,肯定有保密协议甚至契约。 “但是父亲在外面借了钱,债主反常上门逼债,我起了疑心,并且我又从程先生里得知了一些……” “最后,我还从相关的人那里获得些消息,综合来说,推测出了这个事!” 苏羽慢慢解释事情的大概。 “事实上,债主吴啷,就是幕后人的部下,通常被称作【老板】” “本来债务远没有到期,但吴啷就上门讨债,并且还很笃定,我父亲回不来!” “这很奇怪。” “我从吴啷那里查起,就意外发现线索,老板要埋击船队!” “……什么,吴啷人呢,在哪?”宋琼瑶神色紧张,她不假思考的立刻说:“抓住他,一定要让他说清楚!” 她声音都不自觉尖锐了。 宋家的新岛开拓船队,如果能成功,获得新岛并且开垦成功,就可以晋升男爵。 成为王国最顶尖的贵族。 是的,公侯伯子男爵位有区别,但是随着自治领的权利淡化,区别就是名义和财产(田产)。 它们在法律上,都是王国议院成员,都有神圣一票,彼此可以说是平等! 正因为这样,宋家投入了巨大资本,她虽然是女孩,却是家主独女,知晓内情——宋家,投入的比外人想象要多的多。 一旦开拓船队失败,宋家就面临崩塌的危机。 “吴啷死了。” 苏羽声音低沉,像是夜晚寂静的风声,使大小姐背后一寒。 “怎么死的?”抿着唇,宋琼瑶眼神凝重起来,死死盯着苏羽。 “他死在自己的住所,就在我调查后的不久。” “这件事很大,最好是有更确凿的证据。”宋琼瑶想了想。 “完全确凿的证据我没有,但吴啷家有些账本,还有些资料,里面许多是密语,我看不明白,也许你们能看明白。” 苏羽取出了几本资料,其实这些资料不仅仅是吴啷所有,还是徐诚家所有,但是现在徐诚改变了立场,和自己站在一起,就不说了,免的被牵连到。 “账本?你能不能有别的证据确定?” “除了这些,我没有确凿证据,或许只有吴啷有,但他已经死了。”苏羽说着,拿出个文件袋。 其实这些文件和账本就足了,经济是骗不了人,里面有足够蛛丝马迹,只是宋琼瑶还没有这认识。 “宋大小姐,我父亲也在宋家的船队里,我不可能拿这种事说谎。”苏羽趁她翻看着文件,诚恳的说:“并且,这事其实就是一张纸糊住了窗,显的屋子里暗,伸手不见五指,可一捅破,就完全透光了。” “宋家只要一查就知晓。” 埋击舰队,需要不少人手,船只,武器,粮食,没有想到就罢了,想到了,以宋家在布莱克郡的势力,一查就露馅了。 所以系统只要求宋琼瑶有【好感度40】,只要她推动下,让宋家能检查下,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但是账本就更能取信于人——能读懂的人! “你当然不可能骗我!”宋琼瑶颌首,的确,查一查不耗费多少力气,并且,苏羽父亲就在船上,也不太可能别有用心。 想到这里,她眼眸里染上忧色,仿若喃喃自语:“只是,只是……船队已经出海很久呀……” 她的脸色甚至变的煞白了。 “现在……是不是已经晚了?” “不晚!”苏羽加大了声音:“我断定,现在还没有出事!但不能再拖了!” “为什么?”宋琼瑶问。 “时间,我不清楚航程需要多少时间,探索需要多少时间。”苏羽眸子闪着光。 “埋击而不是开垦,就说明幕后黑手,不准备付出代价和时间,而是准备摘桃子!” “桃子,得熟了才能摘!” “所以,最好的时机是等到船队探索完毕,清理完危险,收集了财富,才进行埋击——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具体时间,我不清楚,但是大小姐你,应该清楚些!” 系统给的时间,并不是凭空捏造,而是某种必然,【拯救父亲(10天)】,就是袭击留给的时间,或者说,是船队探索完毕的时间。 当然,现在没有10天了。 这自然不能说,可如果有才能,逆推下就明白了,找个合理的理由并不难。 这样说了,宋琼瑶并不是白痴,当下就沉默了下来,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半晌后,她方才抬头,以一种奇异的眼神望着他,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似的。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出色。” “本来还以为,你是来求我帮忙……” 说到这里,她摇头自嘲般笑了笑,堆云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倾下。 “非常感谢你的忠告,我不会忘记的,但这件事,我不能做决定,必须立刻告诉父亲。” 苏羽松了口气。 太好了,她愿意传话就行。 只要能让宋爵士知道,就算没有援助,单是施法提醒船队早做防备,就算成了一半。 最怕的,不是别的,是她不把这消息当回事,那样就棘手了。 虽然有别的办法通知,但那样做的话,又要拖延很久。 而现在要争的,就是时间。 早一日,就多一分希望。 (本章完) 第65章 死亡 第65章 死亡 “请随我拜访父亲吧。”宋琼瑶小步靠上来,温柔地挽起苏羽的手臂。 “啊,嗯?” 迎着苏羽吃惊的眼神,大小姐笑了笑。 “别担心,父亲大人很开明的。” “可是……”苏羽还有迟疑。 “怎么,你是担心巧巧?”大小姐回转侧颜,认真地看待着他的眼神,漂亮的眸子亮晶晶。 “……对。”尽管可以撒谎,但苏羽还是轻轻颔首。 宋大小姐注眸望着她,神情间微露苦涩,随即失去了笑容。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松开了他。 “抱歉。”苏羽轻声说。 这几次的事,巧巧已经明显不高兴,他确实有些在意。 哪怕明知道,这是来自大小姐的好感,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两人沉默了会,大小姐平静地捋了捋发丝,问。 “如果,是我先遇上你……” “是不是,会不一样?” “……” 没有得到回复,大小姐已经恢复了笑容,一如寻常的模样。 “大小姐,我……” “放心,我还没有那样脆弱!追求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学校大门。” “苏羽,你还不够呢。”她用温柔纯净的声音,这样说着:“努力成为职业者吧!” “那你先等下,我和巧巧还要说些话!” 宋大小姐抬起头,带着安稳平静的笑容,说了句“行”,便走了出去。 纤细的身姿融入了外面和煦的阳光下。 然而,她的心中却并不平静。 程先生的话,她并不算完全明白,关于那份天资……但是,这样快就成为准职业者,连她本想投资的魔药或仪式的300金海龙都不用了,这必是非常罕见。 她没有听说,有人不需要魔药或仪式就晋升。 至少这代人里没有。 因此苏羽的天赋,真的非常非常难得。 心脏一阵阵隐痛,她按了按,深呼吸了下,苦涩再次涌了过来,谁能知道,她的痛苦呢? 血脉,寿命,职业者…… 如果我能有这样天赋就好了。 宋家,已经为了她,化了许多钱了。 但是,天赋仍旧卡住了她,使她几乎不能呼吸。 不需要天赋的办法也许有,却根本不是她,或者宋家能奢望——公主有没有呢? 不知道。 没听说。 公主都如此,何况自己? 宋琼瑶摇了摇头,把这念丢开,回到原来——并且,苏羽还有这样的才能。 有天赋并不等于有才能,才能其实是人的天性阅历知识结合体,她听说过太多有天赋的人,才能一塌糊涂,肆意枉为,什么事都离不开家族派的顾问——简直和巨婴一样。 “因此苏羽兼有天赋和才能,简直是诗歌里,圣贤和英雄的故事,,你会是新的传奇吗?”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在未来拯救我……” 上车的时候,笑容微敛,宋琼瑶默默垂眸,望向身后。 少年正与巧巧告别。 宋琼瑶默默致歉。 “通往幸福的路,不能容两人一起通过——真的对不起,巧巧,我恐怕要拦在你前面。” 把手放在心口,心跳得很快,那里在隐隐作痛 症状,似乎加深了。 “我的世界里,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啊。” 少见的,她的瞳孔里也蒙着阴影。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我也不想放弃。” “曙光,我不能错过……唯有这个,不能放手。” “巧巧,请原谅我,这样卑劣的我,将夺取你的幸福。”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但没有发出声音。 “但我会帮你的,直到你找到别的幸福,希望稍能弥补我的亏欠……唉……愿神宽恕我的罪。” 低不可闻的叹息声,回荡在车厢里,无人可知。 “小姐,等会要去哪里啊?” 女仆刘蕾回头问着。 “去市政厅。”大小姐,已经收拾好心情,神情恬静而美丽:“我要去见父亲。” “不过得等等,等他出来了再走!” 街道 “你快看,是不是他?是不是他!”看到远方几个少年少女身影,马车上的女仆惊呼起来。 她焦急地伸出手,拍打着木质车厢,发出令人感觉痛苦的闷响。 “别拍了,这是租下来的马车,损坏要赔偿的。”无奈的男声,从前方驾驭手座位传来。 马车是爵士以上家庭所用,四轮每辆300金海龙,连马夫工资(含食料)都得50金海龙一年,因此,哪怕是少爷,也没有奢侈到随便派辆马车的程度。 但女仆丝毫不理会,只是从车窗透出脑袋,不住地眺望着。 “我看到了,在门口站着那个,就是他吧!对吧?对吧?” “……是。”手里拿着张素描画,谨慎对照了好几遍,驾车的车夫才确认了这点。 “太好了!太好了!”女仆急不可耐地伸手,在裙下摸索出铁质的八音盒。 “把【死亡】放出去!” “不行!”车夫声音尖锐了。 两匹马拖动着车厢,在平坦的街道上走起来。 “为什么!”女仆不开心了。 “那是贵族的马车,很显然,我们这位小朋友,傍上了贵族家的小姐。” “更不要说,现在是白天,是光天化日的街道。” “释放死亡魔法,是准备挑战王国秩序么?” “就算是少爷,也撑不住这后果!” “真的不能吗?”女仆不甘心的问,似乎声音略大了些,远方一道目光扫过来。 “不行,放下帘子,坐好!”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语气异常凝重,果然,没有完美的事,忠诚是忠诚了,但脑子似乎坏了。 这不,引来了职业者了。 女仆小姐立即放下帘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刚刚是谁?”马车平稳地驶着,凝重的氛围里,女仆似乎有点清醒了,忍不住询问。 “……青藤会的程慎行,你最好认真读完资料,然后离他远点。”车夫严肃地警告着。 “你什么意思?”少女异常不满地反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你的应国语要再下点工夫。”车夫换别的语言,重新强调了一遍:“他很厉害,别惹他。” “哼,真是没用的男人。”女孩不满的的反应,让车夫微微板起脸来。 他拉低了帽沿,嗤笑了声:“随便你怎么说。但如果你要找死,我可是不奉陪的。” “我可是少爷的贴身女仆!”女仆轻声抗议着:“你不能这样对我!” “是是是……”毫无意义的敷衍后,车夫神色凝重:“但再提醒你下,我只算半个骑士,出了大事,真的保护不了你。” “如果任务失败的话,赶车的,你也干不长!” “你要帮我!” “在这一路上,我已经帮你很多了,没有常识又肆无忌惮的……贴身女仆小姐。” (本章完) 第66章 好感度2 第66章 好感度-2 街道 苏羽警觉的扫看了眼,没有发觉什么,才跳上了马车,车门缓缓拉上,顿时隔绝了内外,将车厢化作私密的空间。 仅有两人独处的世界。 心仿佛被细细的丝线牵动,呼吸都紧张起来。 与上次截然不同,这一次,距离明显拉进了许多。 自窗帘外透射的光芒下,少女光洁柔美的侧颜,流淌着汉白玉般透明皎洁的润泽。 微微张开的樱红唇瓣,鲜艳欲滴,吐息都似乎有着别样的魅力。 苏羽这时才惊觉,她正对着自己说话。 “魔法书,你看了吧?” “对,书很好。”苏羽很承情。 【炽热光束】虽然是0环,但打击恶灵,驱逐邪恶,对阴暗力量有净化效果,特别是有了系统伟力,一下就“独孤九剑”了。 解决了自己不少事。 “是这样啊。”宋琼瑶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这样子的话,那我就安心了。” 端正坐好,优雅地将长裙捋平,书本摊开,平放到膝盖上。 苏羽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 “那是生日礼物。”少女轻声解释着,然后又笑了起来。 “小时候不懂事,见什么喜欢什么,当时一心就想学高深的东西。” “印象里记得,父亲找了好久,才专门买回来……现在想想,其实是我让他为难了吧。” 她神情间既有怀念,又有些许黯然。 苏羽心中叹息。 虽然是0环,可0环本身就是大学课程,还可能是研究生的课程,那本魔法书记载的内容,明明这样深,但记录者却费尽心思,教导傻瓜式操作,明显是在照顾没有基础的人…… 原本苏羽看时就觉得纳闷。 谁家教高等数学,是这样教法? 但从她的话,几乎可以断定,这是定制版——【宋琼瑶定制版】。 “可惜,后来我发现,我不太适合奥法师,真的,很羡慕,不,我嫉妒你呢……”轻柔地说了很多,少女轻舒了一口气,眉宇舒展,似乎扫去了阴霾。 “希望不要觉得,我是麻烦的女人。” “羡慕是很正常的事,我也羡慕你,大小姐。” 苏羽隆重说,如果自己有她的条件,早就一飞冲天了,何必冒死拼命? 幸亏,自己有外挂和努力。 随着马车前进,渐渐,路面变成了平整的石板路,地上干净整洁,洁白的鸽子缓缓飞舞,围绕着有雕像的喷水池。 广场边缘,停靠着为数不少的马车,不远处也有人步行过来。 “自行车?” 与四轮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苏羽看见了一辆木轮车。 两个木轮、一个鞍座、一个按在前轮上车把,用链条和链轮驱动……没有错,虽然原始,但的确是自行车! 情不自禁探出窗外,向着外面看去,那辆木轮车已经越过了四轮马车。 骑车人半趴在着,歪歪斜斜,似乎平衡还不能把握得太好。 “你在看什么?” 相隔着一座之地,端庄澄净的大小姐优雅地放下书集,纤手掀起窗帘,微微探头,顺着他的视线方向探寻。 “那辆木轮车。”苏羽如实回答着。 “哦,你说自走车啊,前几年出来的东西,它的速度比马车要快,在平坦的地面还不错,但路况不好就非常颠簸。” “市政厅这边引进了一批,父亲大人也觉得值得推广,会是很方便的东西。” “你的父亲挺有眼光。” 苏羽是真心实意的赞同,宋家似乎原本也是爵士家族而已,但宋疏影这代,获得了从男爵,现在看来,他野心不止如此,并且真有希望成功,可见宋疏影的才能和眼光。 “没错,我也这样想。” 看得出,被外人夸赞,她也与有荣焉。 细小的雨丝纷纷而落,无声地落在衣服上,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踏出马车的时候,遇到了雾气一样的雨丝。 金色的骄阳被雾气包围着。 广场的前方,有石制的建筑物,占地颇广。 隔绝广场与游人的,是光鲜亮丽的庭院和拱形的门栏。 身着红黑色皮质礼服的门卫,依次拦在道路上,一丝不苟地检查着。 透过门栏,可以看到修剪整齐的草坪,错落分布的树木、花坛,还有里面匆匆走过的人员。 “您好,请证明身份。”门卫看着面前的过分美丽的少女,重复着她千篇一律的发问。 杏圆的眼眸里闪烁着思索,带着洁白蕾丝的手套,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带着徽记的金色纹章。 “您可以进去。”但门卫拦住了苏羽:“这位先生,还请出示你的身份。” “或者,你有提前的预约?” 雨丝逐渐密集,朦胧的水烟环绕着,仿佛自地面蒸腾起来,苏羽望着市政厅叹了口气。 “我怎么过去?” 只有贵族才有完整的通行权,这甚至放宽到列国,举个例子,国库黄金,外人根本无法参观,但贵族可以——当然,仅仅是参观。 从男爵和爵士亦有部分通行权,可自己就得“有事申请”。 黑发少女回眸而笑,像是故意欣赏窘迫的样子。 “项链。”她的手指点了点胸口,轻声提醒着。 苏羽如梦初醒,将贴身的项链展示出来,金灿灿的光泽闪烁着。 “你请通过。” 门卫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是圣方济学校历代学院首席传承的象征物,不仅仅如此,还颇为友好轻轻点头。 “学校,势力很大呀?”苏羽若有所思,自己是不是受了前世的知见障,错误理解了学校? 两人才进去,却发觉一行人出来。 “父亲大人。”少女表情一亮,唤住方才通过的人。 “是你女儿啊,那这件事……就先说到这里吧。”中年人和蔼冲他们微笑了下,目光扫过了苏羽。 苏羽有礼貌地低头,但心中却立刻沉了下去。 是老板! 他为什么在这里? 还跟从男爵和市长宋疏影这样接近? 重生之前,可从未听说此事,这就超出预计之外了! 苏羽神色严肃,属于重生者的先知先觉,随着苏羽自己带来的变化,正在逐渐失效了。 十分钟后,豪华的办公室内,上等柚木制成的桌面上,身穿正装的男子,手里握着钢笔,在厚厚的线装书册上写着。 “你们是说,怀疑蔡先生打船队的主意?这怎么可能呢?” 身体转过来,宋疏影显得有些困扰。 “他是位可敬的绅士,我们还交流过关于自走车的投资前景,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宋疏影把玩着钢笔,颇为不在意的样子,但还是保持着微笑。 “其实,谢谢你们的关心,但你们不清楚,船队的武装很强大,不是谁都能打主意的。” “这种猜测,纯属无稽之谈,就到此为止吧!” 宋琼瑶还想说什么。 “好了,不必说了,我不会计较小孩的猜想,带你的同学去玩吧。” 【好感度-2】 (本章完) 第67章 说服 第67章 说服 也许是苏羽没有从宋疏影入手,宋疏影目前仅仅【好感度3】。 这是以前知道苏羽情况积累的好感度,本来是好感5,但是很明显,刚才举措被他认为是无稽之谈,下降了2点。 宋琼瑶涨红了脸,还想说话,苏羽拉住了她。 从男爵根本没有相信他们,并且这里是市政厅办公室,苏羽也不想争辩,再掉好感,怀着郁闷心情,走出了严肃的办公室。 蔡江可能确实做了什么,让从男爵这样相信他——难道是投了股份? 但说实在的,苏羽也不清楚老板真正的力量。 “没关系,就算猜错了也没事,我没有在意。”宋琼瑶带着手套的小手,温柔覆盖在苏羽手背上。 “爵士(从男爵也称呼为爵士)说的对,要伏击船队,确实只能是另一条船队。” “蔡江虽然是蔡家的人,但是说旁支,看起来不是能有这种资本的人。” “我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就指责这位绅士,又说的特别离谱,这确实很难让人信服。” 长长叹了口气,苏羽郑重承诺:“但这种事,我说不会开玩笑的,确实有人策划袭击船队。” 心中仿若有火焰在灼烧,蔡江,他现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已经要成功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扭转这个未来! 不知不觉间,苏羽下意识反握住,用力攥紧,少女吓了一跳,但没有抽出手来,只是沉默了下,而后出声:“你不是乱说话的人。” “但,也许看错了,或者猜错了,或者被人骗了。” 望着那清澈如泉的眼瞳,苏羽咬牙想了想,然后重重摇头。 “不,船队真的有危险。” “我愿意相信你,可是,父亲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少女神色有点为难。 “那就调查一下吧!”苏羽的眼神很明亮,他发觉自己经验不足,搞错了些步骤。 “出海必经的海道,码头,有经验的好船长,水手,还有购置的物资。” 苏羽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对她说。 “按照惯例,三十海里外,尽是危险海域,普通船只根本不敢涉足,就是去了也不能回来。” “唯有集结大规模船队,全副武装,才敢探索——起码要十几条或几十条船,几百位富有经验的船长和水手,携带半年以上的储备。” “那么多人,绝不可能无声无息,只要稍微调查下,根本不费很多功夫事。” “拜托,一定能有发现的!” 宋琼瑶咬了咬唇瓣,一脸复杂望着他,朝阳照射到的侧脸,突然染上红晕。 “那我再和爸爸说说,求求父亲!”她也发觉,去市政厅说,不是好主意,但是既然这样了,苏羽这样恳请,她自然还得帮忙。 并且,莫名地,感觉她心情好了起来,苏羽看着她的轻快的背影,轻轻敲响了办公室。 她进去了,苏羽没有,但是门半开着。 “父亲大人,希望您暂时放下工作,稍稍抽出时间,听我说一点事。” “……小瑶,这里是市政厅。” 和外人态度不一样,像是面对孩子的任性般,那样叹息的语气从男人口中传出。 “父亲大人,我好久没有求你什么事了……请认真听完,再做决定,可以吗?” “那好吧。”男人无可奈何,放下了钢笔,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向来很有想法,这次又要怎么说服我呢?” 宋疏影言谈间似乎有些期待。 “只要言之有理,让我改变决定也可以。” “苏羽,是青藤会的预备成员哦,父亲大人没关注吗?”黑发少女抛出这个消息。 “青藤会,哦,他就是这届学生首席么?看起来是挺不错的。”宋爵士沉吟着,他其实知道,但是刚才,的确没有多想,只认为是孩子瞎胡闹。 女儿一说,多了几分留心。 “唔……莫非他是从那边得到的消息?他还不是正式成员吧,有资格知道这种等级的事?” 从男爵还是不太信任的样子。 “有些事,调查一下,不就清楚了?这对我家是很容易吧?”宋琼瑶把苏羽的猜测和想法说了。 渐渐,宋爵士的神色从漫不经心,变成了认真。 “这是资料和账本,苏羽说看不明白,我也没有看明白。”宋琼瑶把一个文件袋给他,他拿过来,快速翻阅。 很明显,宋疏影是能看懂的,翻了几页,神色就凝重起来,拉了下铃,立刻就有人进来。 “爵士,您找我?”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是办公室助理,精明能干的样子,他看了宋琼瑶一眼。 “把这些资料仔细查查,列个表给我!” “是!” “唉,父亲大人,借一下猫耳朵。”宋琼瑶看他出去,这样说着,然后宋爵士附耳过去,宋琼瑶说了些。 从苏羽的角度,听不到。 “什么?他已经是准职业者——你是认真的?” 从男爵首次露出惊讶的神色,郑重向外面的苏羽投以一瞥。 “是真的,父亲。”如昂贵乐器般纯净动听的声音,响彻在办公室内,少女这样保证着。 看着神色坚定的他,男人莫名地欣慰起来。 “我答应了,调查蔡江,还有附近领地的船队,近期出海计划的码头。” 从男爵没有再喊人,从抽屉里拎出一只黑铁盒,而后用自己的戒指打开。 如花瓣般自行分开的盒子,露出黑色水晶的底座。 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水晶表面就浮现出光华,似乎有文字映照出来。 “法术通讯,远程联系!” “我靠,这过分了吧!”要是土著,会不明白这些,可如果苏羽在,会对此充满了既视感。 他会再次深刻理解到,这世界和原本世界不同。 窗外的阴云已经遮蔽阳光,雨丝愈发密集起来,浅灰色的天空,让人心中不快。 “苏羽是吧?” “初步的回应,恐怕的确有问题,但是具体怎么样,还得等调查的结果。” 这样持续了15分钟,从男爵的神色已经凝重如冰川,他唤了苏羽进来,直接了当说。 “我已经远程通知了舰队,立刻进入戒备状态,不过,这没有你的事,你是学生,好好学习就是了!” 从男爵起身,轻拍了拍苏羽的肩,开玩笑的说着:“要让你这样未成年冒险的话,那我们这些大人,就太失颜面了。” (本章完) 第68章 出海 第68章 出海 其实苏羽,宋疏影第一次听说时,并未将注意放在这少年身上。 倒不仅仅是因苏羽出身普通,只是一个船长的儿子,可宋疏影自己经历明白,出身普通就是罪。 社会规矩和阶级,天罗地网之下,就算不是天赋者,起码也该是个人才,才能改变命运。 还仅仅是少许命运。 可苏羽成了学院首席,天赋超过了程巧巧,连同着女儿也受到了苏羽的帮助,这才让宋疏影有了一些关注。 因为,学院首席是力量学,不是社会学。 这一关注,他不由得感到些惊讶。 有着过人的天赋,别的方面好像也不错,宋疏影一向对有天赋者宽容一些,更何况还是一个与女儿交好的天赋者。 只不过,他也听说了,这个苏羽,似乎有个小青梅? 女儿跟他交好没什么问题,慕强,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但也要注意一些分寸。 但是,刚才,却给了些震撼。 虽然说,力量学决定了下限,但社会学往往决定了上限。 别说应国,就是珐国,乃至群岛,贵族都有资助天赋者的传统——不仅仅职业者,还有学者和艺术家。 枫国的罗家,德斯奇公爵,就是典型,300年资助无数,积聚的职业者众多,据说目前至少和四个大师结下深厚情谊。 宋疏影因此,顿时起了资助之心,当然,如果能变成自己人就更好了。 苏家本来是自己家的人,这样可能性不小。 既然这样,这样年轻人,怎么可以随便冒险? 专心提升自己才是正经。 【好感度+7】 一道提示显过,苏羽立刻感受到了宋疏影的诚意。 这好感度才是真实的,可惜,似乎只有任务相关者才有好感度显示,别的没有。 要不,就开挂了。 并且,任务还真有点意思,果然,和自己不熟悉的情况下,宋琼瑶才是正确展开,如果她先去说,第一次就不会失败。 这个主线任务基本入门了。 可苏羽看了看【应对追杀】如血一般的红字,还带着大大的感叹号,就知道,这次支线的危机,根本不是自己能对付。 躲避在学校,也许可以,但是却总能有办法来逼迫自己——比如说,抓了家人或者巧巧威胁自己出来。 怎么样避过危险,争取发展,苏羽立刻有了想法。 没有比海上更安全了,没有比伴随舰队更安全了,没有比亲自救援更保险了,并且自己需要的灵魂结晶,也必须战争中获得,这是一举多得。 “爵士,我来找您,不仅仅告诉您这事,还是为了出海。”苏羽在寒暄了一二句,开门见山与宋疏影说明了来意。 出海? 宋疏影愣了下,苏羽说的莫非是去新岛?但这件事,与苏羽又有什么关系呢? 为何非要跟着一起出海? 还是说,苏羽出海,是想要更好接应搜索出海的父亲? “不,不是!” 宋疏影反应很快,明白了苏羽此举的真正目的。 说实话,他也能理解苏羽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宋琼瑶已经将从苏羽那里得到的一些消息说与他听了,因女儿看重苏羽,苏羽也的确配得上天赋者之名,宋疏影也的确有意资助这个少年,若能在他彻底起势前进行一些投资,就算将来不能得到大的回报,也不是坏事。 能多一个职业者朋友,对宋家就是一种帮助。 但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说服宋疏影,让一个外人参与到宋家的这件事里。 当然了,像这种程度的大规模出海,不可能全都是宋家血脉参与其中。 大部分人必然都是“外人”,但此“外人”,非彼“外人”。 能参与到宋家这次出海,要么是被宋家邀请的人,是合作者,要么就是跟随宋家多年甚至几代的人。 这些人,起码都要拥有自保能力,在各方面也有用处,才能分享利益——开垦新岛,不仅仅宋家获得利益,每个跟随者都会获得利益,说不定能踏上绅士甚至骑士的阶梯。 苏羽是个天赋者,这是宋疏影不会否认的一件事。 可问题是,天赋者也是需要成长。 还没成长起来的天赋者,照样有着很大夭折的可能。 就算是不提别的,苏羽此人,有能上船出海并且分享利益的资格么? 宋疏影不是看不起,他还是挺看好这个少年,可他才多大? 更怎么使服务了几十年甚至几代的老人接受他的插队? 宋疏影摇头,温和说着:“你挂念父亲,我能理解,老苏也是跟了我二十年的人了,我不会疏忽,肯定得给你找回来,但是你现在去,无济于事,等你长大了……” 宋疏影话还没有说完,苏羽就知道,不显示力量,是不可能让宋疏影同意了。 苏羽虚张着手掌,突然朝着半空中一抓,手中多了一点点淡淡的白光,顿时使宋疏影闭上了嘴。 “【炽热光束】?” 这本是女儿的法术书,自己花了大代价才购得,宋疏影当然认识,并且虽然只有0环,却已能引导正能量,打击恶灵,驱逐邪恶,对阴暗力量有净化效果。 这白光,可造不了假。 宋疏影眼睛一凛,【炽热光束】按照级别,一般是大学教授带的研究生才能学习的课程。 就算是特殊少年班,也至少需要三年的学习法术基础,才能施展。 苏羽根本不可能有这学习过程。 除非,苏羽具备非常高的天赋,才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可以引导正能量! 宋疏影这下真的沉默了。 虽然说天赋最高,甚至不需要老师就能自己发出法术,可这都是传说。 就连一看就会,也是传说级,现在几个都是名震一方的人。 这天赋,就是最好的敲门砖了。 已经值得分享利益,并且承担些风险——宋家其实知道点猎杀血脉的事,但是这和宋家关系不大。 宋疏影想了想,颌首:“好,你想跟随出海的事,我答应了!” “呼!” 虽然早就知道宋疏影会答应,直到这一刻,苏羽才放下了心来。 “爵士,我这里还有东西要给你看。”既然这样,苏羽就拿出了徐诚给予的关于老板的更多爆料资料。 “这是……”接过看了的宋疏影,就已脸色微变,等看完,脸色就更难看了。 “好个蔡江!” 竟有这样的一条毒蛇,一直在盯着宋家! 虽然通过女儿的提醒,已是对蔡江有了警惕。 但他还是低估蔡江的贪婪以及胆大,他竟然筹谋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 “不,蔡江本人,断然没有这能量。” “难道是蔡家?” 郡内四大从男爵家族,宋、林、蔡、曾。 难道是蔡家同样不满足从男爵的位置,想更进一步,所以才推出这个三子搞阴招? 这,其实已经坏了规矩。 宋疏影神色阴沉。 (本章完) 第69章 当市长的义务 第69章 当市长的义务 就算是坏了规矩,可蔡家的力量并不小,如果不是苏羽的提醒让他提前注意到,以后就算意识到,怕也是晚了。 事已成定局的话,就算在议院申诉,许多损失,严格说,大头也拿不回来了。 宋疏影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苏羽直到宋疏影看完,才说:“爵士,我有一事相求。” “请说。” 苏羽神色诚恳隆重,一躬身:“在我出海之后,还请宋家能保护我的妈妈。” “就这事?我答应了!” 就算是苏羽不提,宋疏影也会这样做,提了,宋疏影更立刻答应了下来。 “你放心,宋家绝不会让你的妈妈出事,我宋疏影以宋家的名誉起誓。” 对于一个拥有爵位的家族来说,名誉对他们意义,有时比自己的生命还要更重要一些。 保护一个普通的妇人,这并不是一个难事。 也不需要宋家为此付出多大代价,甚至在宋疏影看来,这件事根本就不算事,与苏羽给予的情报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情报,以及展露的令人震惊的天赋,宋疏影还要再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愣了下,像突然听到了什么。 “请稍候片刻。”宋疏影对苏羽说。 “琼瑶,去我的休息室,招待一下苏羽同学。” 宋疏影对女儿交代了这么一句后,就走了出去。 想到刚才似乎感受到轻微的力量波动,苏羽眸光微闪,这是出了什么事? 休息室富丽堂皇,安坐不久,茶点送了上来,宋琼瑶对苏羽介绍着其中一样点心。 “尝尝这个。” 在宋琼瑶的注视下,苏羽拈起一块,放入了口中。 入口即化,口味不是很甜,只是淡淡的甜,其中还有着一种蔷薇花的淡淡香气。 可从这蛋糕吃起来的味道来看,这里面似乎并未放入蔷薇花? “蔷薇?”苏羽问宋琼瑶,“这点心的材料里有蔷薇?” 宋琼瑶摇头。 “那就是……辅助材料里有蔷薇。” 宋琼瑶这才点了头,说:“我见你似乎很喜欢蔷薇,不知吃起来觉得如何?” “很美味。”苏羽老实回答。 不过,相比于吃,他其实有点想知道这道点心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巧巧应该会喜欢吧? 他这么想着,又慢条斯理吃了一小块。 这点心确实味道不错,回头他也可以用蔷薇做辅助材料,试一试。 不过,苏羽有些疑惑,就问了:“爵士当了几年市长了?” 中学同学不太关心这个也可以理解,宋琼瑶答:“这是第二年了,其实再有二年不到,就完成义务了。” “义务?”苏羽微微靠着沙发,从脑海里搜索资料。 应国历1189年,李温爵士,成为首都蓝月市也是整个应国第一位市长。 应国历1215年,国王正式颁发特许状予以确认,授权蓝月市市民每年可以选举一位市长,自此开启了市长制在应国的历史。 1300年以降,各主要城市尤其是国王作直接领主的自治城市,普遍建立起市长制,通过市民选举、王权任命相结合的选任方式来产生市长。 当选市长应觐见国王或国王的代表,并对国王宣誓——对王权忠诚。 布莱克郡也不例外。 这些是中学历史课都简单论述到了,可义务就是苏羽的知识盲区了,在他心目里,市长是官,是肥水衙门,怎么用“义务”二个字描述? “是义务,和服兵役一样——爸爸当市长很辛苦的。” “并且,当市长开始,就不能直接管理家族生意,否则就会遇到郡议会的弹劾!” “这样辛苦,还没有薪水!”宋琼瑶似乎有点怨念:“不干还要罚款!” 见他不理解,她似乎贵族学学的不错,略说了点 原来,应历1346年蓝月市就规定:如果市民当选市长而拒绝履职,不仅仅缴纳100金海妖罚金,还将被判入狱一年,可以再缴纳1000金海妖来抵消入狱。 这并非一纸空文,应历1368年张先德绅士当选为蓝月市市长之后拒绝任职,以致重新选举,因此在多位市政官的见证下,在市政厅向时任市长交纳了共计1100金海妖的罚金。 到了现在,经济发展,罚金更扩大了3倍! 苏羽听的目瞪口呆。 这时,离开的宋疏影回来了,听了话题,笑着:“以前是这样,的确有不少人想逃避当市长的义务。” “但是,虽然本人不能经商,甚至没有薪水,可事实上,处理行政本身就是一种扩大见识人脉甚至交换利益的平台!” 宋疏影喝了口茶,与苏羽闲聊了起来。 “和爵位一样,其实以前有不少商人,哪怕积蓄到了田产,也不愿意接受绅士和骑士爵位,他们认为,这凭空多了对国王和王国的义务。” 苏羽不由笑了,说:“爵士,那他们不读书吧?” 接受绅士和骑士爵位,的确就多了对国王和王国的义务,但是也获得了准入上流社会的平台呀! “是的,他们不读书,所以,许多商人哪怕富甲一时,二三代人就会凋零。” “所以人就要读书!” 宋疏影说着,看了看时间:“市政厅都是办公时间,我就不久留你了,我家离不远,宋家有个图书馆,虽然不多,也有点书籍,苏羽同学如果愿意,可以去留宿一晚,去图书馆里看看书。” 看书! 这其实是重重的赏赐。 这个世界,任何书籍,都是十分宝贵,就算是现在的苏羽,也不曾拥有几本书籍。 而宋家不愧是从男爵家,竟然拥有自己的图书馆,并且能被从男爵说成是图书馆,这规模就小不了,一定有着许多书籍。 能被收藏起来的书籍,估计更是精品。 对方竟然允许他去宋家的图书馆看书? 这是一般亲朋好友都未必有的待遇。 虽然不知道宋疏影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打算,看起来像临时起意,但这样的好机会,苏羽当然不会往外推了。 能在宋家图书馆看书,就算是对有着“金手指”的苏羽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苏羽立刻回答:“能在贵家图书馆看书,我求之不得。” 一旁的宋琼瑶,都被爸爸的这大手笔给惊到了。 这个世界,书籍非常珍贵,特别是涉及力量学(神秘学)和社会学(社会规律)的书籍,市面上基本上看不到。 就算是想要花钱买,如果没有人脉,能买到的书籍也十分有限。 上学需要用的书籍,都是经过删减,只是能让学生学到一些常识类、技术类、服务类的知识。 可以说,都是服务学! 越是社会学,力量学的书籍,想要获得就越是困难。 (本章完) 第70章 图书馆 第70章 图书馆 服务学、社会学、力量学! 一般来说,也就只有一些贵族家庭的私人图书馆里,能看到一些市面上难以见到的社会学以及力量学的书籍。 这类书籍,都不是一代、两代人积攒下来,基本都要往上数至少几代,才能积攒下这样一笔庞大的财富。 为什么很多贵族,只要子孙没有太不堪,都能一直延续下去? 只要运气不是太糟糕,都不至于让贵族头衔旁落? 还不是因他们不仅与其他贵族有着联姻,强强联合,而且,在知识垄断方面都是获利者! 纵然很多贵族后代都不是天赋者,可手里拥有着大量的书籍,光这些书籍,就足以让天赋不太差的人能堆出一些水平了。 宋疏影愿意将这样的资源与苏羽分享,的确出乎宋琼瑶的意料。 难道,父亲看中了他? 宋琼瑶耳朵突然有点红。 “爸爸,那我让人去给苏羽同学的妈妈捎个口信吧。”宋琼瑶还很体贴提醒了一句。 苏羽道谢,就跟着出去了。 的确,距离并不远,越过一条街,就看见了一处府邸。 一对铁质大门,围墙将美丽的花园环绕在内,远远看去,多处的建筑林立。 马车直接驶入,沿道径深入,真是充满古老感觉的宅邸,起码有几千平方米。 路径的尽头有一栋三层高的楼房,建筑上覆盖着苔藓和常春藤。 马车抵达了楼房前,苏羽一步步紧跟着宋琼瑶下车并且跨过喷泉,就看见楼门打开了,大厅处站着两位,一位穿着女仆装,一位却是裙装,表明身份不一样。 不远挂着指示牌:【宋氏图书馆】 宋琼瑶走上前,苏羽便看见了女仆迎了上来,躬了下身:“小姐” 宋琼瑶点了点头,对面一个却有点疑惑:“琼瑶,你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我哪有什么不一样?”宋琼瑶瞪了一眼,皱皱眉,又转身对苏羽说:“这是我的堂姐宋樱,图书管理员。” “唔,说不上来。”宋樱说一句,随后又看向了苏羽:“这是你小男朋友?” “这是苏羽,父亲特别允许他阅读我家的图书!”宋琼瑶脸略红,白了一眼。 “啊?”看她没有否认,宋樱非常不淑女的发出笑声,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羽:“欢迎,不过,宋氏图书馆还是有些规矩的!” “哪怕你获得了家主允许!” 苏羽颌首,每家图书馆都有规矩。 宋樱从裙袋里拿出一张文件,这是一张契约。 “首先,你不能用笔抄录任何书籍。” “更不能用法术抄录。” “其次,不能损坏任何书籍,如果损坏,当赔偿一模一样的书籍,并且罚3倍金钱!” “最后,里面有几本是授权书,如果你没有密钥,不能暴力打开。” 苏羽淡定再次颌首,马车上,宋琼瑶已经科普些,才知道涉及社会学和力量学的知识,一般都是非常昂贵的财产,不乐意分享。 别说图书馆,就是书房,不要因书房里有很多书就误以为可以随意的阅读,这是很失礼的事——虽然接待客人的书房多半没有保密书籍。 只有关系特别亲密,或者有功,才允许分享。 这也是保证了贵族后代不会落魄的非常重要因素。 譬如说曾经有个马绅士家,他家其实没有多少技术,就学会了一味“水晶扒鸡”,因此积累了不少财富,成为了允许使用纹章的绅士家,但是后来这技术泄露,导致家势每况愈下。 所以,贵族都很注意知识和技术保密。 苏羽仔细看了一遍合同,确认了上面没有什么陷阱,就问:“没问题,是在这里签字吗?” “对。”宋樱笑着:“别嫌繁琐,就算我们宋家的人,规矩也是一样。” 苏羽颌首,拿起笔在对应位置将自己的名字签下。 签完后,宋樱对着刚才女仆说着:“你领他进去,时间是24小时,需要饮食一概提供。” 吩咐完后,她对苏羽伸手的同时说:“欢迎你来宋氏图书馆。” 苏羽跟着握手,客套:“这也是我的荣幸。” 签订完合同,苏羽被女仆带到大厅后,注意到宋琼瑶并没有跟进来,不由喃喃:“规矩这样严么?” 接着,看见的是铺着地毯的房间,房里一角中布置着小书案,有个穿着黑袍的女人正在阅读,看起来二十六七左右,气质文雅。 “余小姐,需要奶茶和点心么?”女仆问了句。 女人抬起头,嘴角上弯了一点点:“不,已经足够了,我得今天把《花卉通志》通读一遍。” “不过,我可能得休息下!”她转向苏羽颌首,没有说话,把书放到了储存处,走到休息室去了。 “余小姐是位很努力和认真的女人,是园艺师。”女仆简单介绍了句,说:“一楼到四楼,您都可以随意阅读,总共24小时,并且有休息室和卫生间。” “如果需要什么,请拉铃”女仆说完,就告退了。 苏羽看了看,其实1楼两侧都是散发着淡淡香气木料制成的书架,密密麻麻,一眼看去,大概万册左右。 随手拿起一册,是《矿物的简单分类》,再拿起一册,是《餐厅摆设的艺术》。 “一楼,基本都是服务性技能!”苏羽连检查了几本,就立刻明白了,服务性技能也很有用,但是,自己更需要的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自己不知道,土著的知识也太狭窄,所以才需要了解。 技巧错了没有关系,方向错了才是大问题。 苏羽抵达第二层,很明显,书少了十倍。 《孤岛世界》、《旅者随笔(游记)》、《群岛地理志》、《发现社会之旅》、《乡土社会》、《废墟重建》、《王权与绅权》 略翻了翻,苏羽脸上就挂起了笑容,的确,就是社会方面的论述。 不停留,再抵达三楼,就仅仅百余本了。 《走进法术》、《识草问药》、《女巫的流派》、《怪物手册》、《药剂之书》、《驱灵手札》、《炼金术录》、《狮鹫培养法》、《梦境之赞》、《森林派秘药》 大多数都是施法相关的书籍,但并没有直接的法术书。 算是预备役功课。 “先从三楼翻阅,再到二楼一楼。” 当晚,苏羽就留宿在了图书馆。 (本章完) 第71章 前世的女子 第71章 前世的女子 “系统,进入!” “大梦几千秋,不知身是客。” 淡淡的白光浮现,光幕渐次向外晕染,空气里泛起波纹,越过门廊时,悬挂在廊上两盏灯笼,忽地一声燃起火苗。 温暖和煦的光线,驱散了寒意与黑暗,照得庭院一片光明。 苏羽看向周围,书柜原本是很空,现在一下子多出了上百本。 《走进法术》、《识草问药》、《女巫的流派》、《怪物手册》、《药剂之书》、《驱灵手札》、《炼金术录》、《狮鹫培养法》、《梦境之赞》、《森林派秘药》 “和上次一样,大部分是铁皮书,还有少数铜皮,代表中高等知识,全部带进来了!” 苏羽随手拿着《识草问药》,粗粗读过,几秒之后,眼前浮现出淡淡的清光,清光中有虚影,俨然半透明的光幕。 “此是职业知识,是否花费灰晶学习?” “否!” 苏羽取了否,自己没有这精力,也没有这灰晶,疲倦的扫看四周,才发觉,夜深了。 偌大的图书馆里,就只剩下了苏羽一个人,明明没有雨,却能听见湿润冰凉的雨点打在窗口上的微细的声音。 哪怕深灰色都厚厚窗帘隔离着,仍旧给人寒感。 看着这里的一切,苏羽忍不住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这里的书,可是真多! 和外面图书馆不同的是,大部分都是技能书。 服务性技能最多,其次是社会知识,再次是神秘知识。 与苏羽穿越前所去过的图书馆是没法比,但与小图书馆一比,宋家的图书馆已算大了。 虽然这种大,也是相对而言。 但只要想一想这个世界对书籍的态度,就足以看出宋疏影家在藏书方面,已相当之“富有”。 至少上万本以上的藏书,估计每一本书都不是市面上会见到的粗浅的书籍,这是极大的一笔财富。 任何一个有着这样一大笔财富的贵族,只要子孙稍微靠谱一些,都不至于在几代之内败落。 如果不是苏羽有着金手指,像觉醒前那样不错的天赋,可能也就是混成一个水平尚可的程度。 想要爬到与贵族后代的前途水平差不多的程度? 需要付出的努力,以及需要拥有的运气,都是需要翻倍。 “二楼尽量都阅读完” “一楼选择性读几本” 苏羽举着一盏灯,慢慢靠近了距离他最近的书架,开始逐一翻阅起书籍。 庞大的图书馆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伴随时不时的翻书声。 苏羽看书的速度极快,因为有着“金手指”,对于其他人来说都需要慢慢阅读的书籍,在苏羽这里,可以快速被“消化”掉。 一道淡淡的冷幽气息,在苏羽沉浸在“收割”书籍之时,就这么靠近了过来。 “这样看书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似是被苏羽这翻书看的方式给惊到了,现身出来,有些感慨出了声。 本以为,她出声之后,这个一直在一本本取下来翻阅的少年,会给予一点反应。 震惊也好,警惕也好,心虚也好,无论是什么反应,起码要给一点反应。 结果苏羽只是抬头朝着她看了一眼,就很快收回了目光,放回手里刚刚快速翻完的这本书,又取下一本书。 女子:“……” 这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对? 虽然她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已是代表她与宋家的关系。 但是这个苏羽的反应,还是太过平静了。 不说别的,她刚才那句话,苏羽听了,就没有什么想要反驳么? “因你与宋同学很像。”苏羽头也不抬开口。 神秘女子微微一惊,难道她刚才竟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就在她试图回忆时,苏羽继续说:“你没有说出来,是我猜到的。” 仿佛她的每一个反应,都在这苏羽的预料之中。 这种莫名的被一个少年给震住了的感觉,还是神秘女子难得的一次体验。 她本来就对这少年有些好奇,尤其苏羽所展现出来的天赋,已让她感到惊讶了。 这一个普通的地方,居然能出现这样一个天赋者,这实在是让她有点意外。 也是她,在被惊动后,说服宋疏影,让宋疏影挽留这少年,让这少年在宋家的图书馆里看24小时书。 这些,都是她安排。 目的,就是想看一看这个普通船长的儿子,还能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结果,的确有。 神秘女子打量苏羽的目光,不知不觉更凝重了。 “果然是你!” 苏羽看起来对这神秘女子的出现完全不意外,这不全是装的,再次见到这个前世给他送帖子的神秘女子,他心里浮现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情绪。 就是不知道,这神秘女子与宋琼瑶之间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与琼瑶有些像?这也不算错,我是她的阿姨,自然与她生得有几分相像。”神秘女子沉默一下,含笑解释:“我叫李凝妆!” 这神秘女子竟然不是宋琼瑶的母亲? 苏羽这次才是真有点惊讶。 他一直觉得,她是宋琼瑶母亲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他来宋家一直都没见到过宋琼瑶母亲,越发加重这个猜测。 结果,竟是他猜错了? “怎么,你觉得我是琼瑶的妈妈?”终于从这少年的脸上看到了少许惊讶,神秘女子莫名有点欣慰。 “琼瑶的妈妈,你大概见不到了……” 琼瑶的妈妈,见不到,为什么,难道,有什么隐情? “说起来,这些图书,你觉得多么?” “很多!”苏羽坦白的承认,这些都是专业书,放在前世都不算少了。 “这都是嫁妆!”李凝妆浮现出感慨。 “……”苏羽一方面翻看书,一方面蹙眉,这是死了,还是离开的意思? 嫁妆留到这里,是死了? 他本奇怪,这样的底涵,就算从男爵家,也很难有,是嫁妆就可以理解了。 考虑到了宋家原本不过是普通骑士家族,到宋疏影手里就晋升从男爵,并且看情况还想冲击男爵,那其中重要因素就一目了然了。 不仅仅是能力的事。 甚至宋琼瑶隐约继承人地位也可以理解了。 而不是简单嫁人了事。 要知道,大部分贵族少女,哪怕独女,都没有继承权! (本章完) 第72章 血脉病 第72章 血脉病 “你这是过目不忘?”李凝妆看着他继续翻阅,若有所思的问着。 “不,这仅仅是学习方法。” 苏羽随口说着:“学习有二种方法,一种就是专精,一种就是博览” “我就是第二种。” “博览的方法论是,先建立知识的总体轮廓,然后辨别内在联系,确定主次” “我翻阅就是先建立档案和目录,再决定精读什么!” “可你只有24小时”李凝妆听了,觉得有点道理,又忍不住反驳。 “以后总有机会,再说,仅仅24小时,博览还能建立知识的轮廓,精读能读几页?”苏羽反问。 “苏同学说的有道理,哪怕假的都振振有词。” 李凝妆觉得有道理,却同时觉得他在胡说,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了这句,没有再说话。 本来,给少年24小时,就是自己主张,等于投资,怎么样利用,就是苏羽的事了。 但是必须点明了人情。 再说,就算大概率不是过目不忘,也没有关系,不会影响什么。 因为苏羽,的确收到了。 苏羽停止看书,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李凝妆只说自己是宋琼瑶的小姨,别的什么都没有说,这种姿态,让苏羽不免想得多了一些。 就连宋疏影,与他接触时,都不曾这样“傲慢”。 这女子在他的前世出现过,还是关键性的人物。 无论是在前世时,还是在此刻,都笼罩在神秘之中,并且这种神秘的姿态,不像是在故弄玄虚。 而更像是一种习惯。 能养成这样的习惯,这女子的来历,怕是很不简单。 “你很好奇我的来历?”李凝妆含笑问。 苏羽很坦诚地点了点头:“是很好奇。” 在与苏羽交谈,她本来就生出了惜才之心,现在更起了招揽之意。 但她所在的势力,并不是一个很轻易进入的单位。 就算她起了惜才之心招揽之意,就算他和宋琼瑶结婚,想要进入也不是容易的事。 但这不妨碍李凝妆介绍一下自己。 “我目前在白塔做事。” “白塔?” “对,你很有天赋,有希望能进,希望以后能看见你!”李凝妆温婉的一笑,不再多说。 苏羽重复着这词,这是一个一听就很神秘的势力,不知道与青藤会相比,哪个势力更强大一些? 但再想问时,眼前女子竟已是不见了踪影。 苏羽暗暗惊骇,她何时来,自己没察觉到,这还有情可原,可她从自己面前离开,自己竟也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就有点可怕了。 是法术? 苏羽神色凝重,扫看四周,土著生涯的记忆,他已经反复回味,说实际,除了夜禁,以及防范但始终没能完全禁止的“意外”,这个社会和自己前世差不多——大部分都在为生活而努力! 但苏羽尝到了“天赋者”的甜头,一直都往上走,且将同龄人甩在身后,生活就越来越不一样了。 学生首席、准职业者,都是金字招牌,但从这个李凝妆的态度看,她的确对自己挺看重,但这种看重,却没有到达更高的程度。 这就说明,在这个郡,自己的确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天赋者。 但在更广阔的世界里,如他这样的“天赋者”应该并不算太稀少。 目前的程度,与自己的野望相比,还是不太够。 绝不能飘,必须要更努力才成! 唯有不断提高天赋与实力,一直不松懈,才不至于真让自己成了“仲永”。 虽然能成为“仲永”,已能超越大多数人,但他希望自己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再看了一眼李凝妆身影消失的位置,苏羽回过来,继续翻阅二楼的图书。 “姨母,你看了苏羽吗?”一进去就感觉阔然开朗,这是一处会客厅,很宽敞,有沙发,小桌,酒架 沙发还有着柔软的坐垫,宋琼瑶坐在上面,捧着奶茶满足又安逸啜了口。 一个女仆伺候着,小桌摆这纯银茶壶、银糖罐、银奶壶、茶杯、银杯碟、银茶匙、银点心盘、银热水壶、银茶盘、银泡茶漏、以及银蛋糕叉。 这是点心茶基本配置。 “感觉不错,天赋很不错,性格也可以。” 李凝妆也喝了口,挥退了女仆,见她离开,才微微摇头,说:“琼瑶,虽然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外人的身上,但是姨母觉得,苏羽的确可以接受,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话,宋琼瑶就不免有些郁闷了起来。 她微微低下头,黑发之中,两只类似猫耳的耳朵露了出来,还微微抖了抖。 在油灯的光下,她的皮肤竟隐隐有着淡淡的光芒闪烁。 这种光芒,不是正常的白皙皮肤的光。 不过,也就是片刻,这种异常莹光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那对猫耳,还是在头发里微微颤动着,显露出猫耳主人此刻的心情有些不太平静。 “姨母,我还没有考虑好。”宋琼瑶老老实实回答,她神色有点迷离:“毕竟,我就是牺牲品。” “我虽然不恨妈妈,但是更不希望我的孩子,受这样的罪!” “还有,我也不希望,我和他之间,混淆入这样的考量。” 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不仅关系着她的前途,更关系着她的生命。 宋琼瑶有神秘的血统,父系也有,但主要遗传李家。 “琼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应该明白,李家的血缘很特殊,受到了诅咒。”李凝妆听了,温柔的看着她:“当然,诅咒和恩赐,其实本质是同一个。” “首先,一旦开启血脉,你会获得灵感,你会在成长过程中会看到或者感受到许多不该看到的东西。” “你应该知晓,你看见了它,它就同时看见了你,所以会非常危险,特别是幼孩时。” “其次,它会缓慢提升你的天赋,李家出现过很多强者,但是现在,家族成员越来越少。” 李凝妆微笑已经变淡:“它有个副作用,就是越成长,你天赋就越强,但是同时,会看见越来越多。” “……这就是为什么李家多短寿,甚至疯癫的原因。” “所以你必须成为职业者,只有职业者的心志和力量,才能使你撑过最初的一关。” “并且,哪怕血脉封印了,可随你越来越靠近16岁,血脉病会越来越严重,这使你存活的机会越来越少。” “哪怕压制,都很难活过18岁!” (本章完) 第73章 转嫁 第73章 转嫁 封印,使宋琼瑶不仅天赋上受到了严重的限制,而且她的身体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本质来说,就是血脉发育不良导致的疾病。 她有了类似于先天性心脏病的一种病症,这种病症,现在还只是初期阶段,就已是让宋琼瑶时不时难受了,而随着年龄增长,将是更致命的后果。 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 办法还不止一个,而是四个。 第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宋琼瑶自身强大起来。 只要她自身能强大起来,就可以对血脉进行压制,每升一级,就可以改善一点。 随着实力不断提升,更能相对从容。 升到第九级时,这个堪称要命的问题,就能解决。 第二个解决办法,就是依靠她的姨母。 她们之间有着很深的血脉联系,只要姨母愿意做出牺牲,也可以压制这种情况。 虽然无法根治,可是只要能压制得更长一点时间,等到她成长起来,未必就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第三个办法,就是宋琼瑶母亲的方法,结婚,生子,把一部分血脉转移给子女。 第四个办法,就是利用力量来压制。 十五级的力量,消减0.5个职业等级的仪式。 如果有人能升到十五级,只要愿意被消减0.5个职业等级,就可以将她的血脉几乎永久性压制。 这四个办法,各有利弊。 第三第四个办法,虽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却最容易达成。 首先是结婚,结婚生子,把一部分血脉转移给子女,就能为宋琼瑶争取更长的时间,只要时间充足,她就努力升级,或找到已到十五级且愿意为了她消减0.5个职业等级的人。 消减半级,对于十五级来说,可不是小事。 就算是真找到了人,想要让人愿意,也必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无论是金钱还是其他,总之,付出的代价绝对小不了。 无亲无故的,若是再无可以让人满意的筹码,一个十五级的圣贤,为何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自我消减半级? 越是实力高的人,升级就越是不容易。 半级对于普通职业者来说,都不是很容易,何况是十五级。 “琼瑶,我理解你……但是时间真不多了,姨母不想看到你继续拖延下去。” “毕竟,我们李家,原本有15级的圣贤,可以压制血脉,可因为1514—1515年的贤者之乱,我们李家没有了,只能采取这方法!” “不要恨你母亲,她,也没有办法。” 宋琼瑶眨眨眼,将眼泪忍了下去。 她知道姨母说什么,可也正因知道姨母说什么,她才要更加努力。 “姨母,请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在成年之前,成为职业者!” “要是不能,我再和妈妈一样……”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少年的身影,她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她不认命,但若命运真的如此,那她不认也要认了。 自己,也要和妈妈一样,当坏女人么? “你明白就好,反正,你的嫁妆,我已经给了,不是么?”李凝妆眨了眨眼,指了指图书馆。 宋府 月色下,几乎所有房间都关上,窗口都用深灰色厚厚窗帘隔离着,可明明没有人,有时却能听见湿润冰凉的雨点打在窗口上的微细的声音,又或者走廊里有脚步声。 所有房间里的人,都只当没有看见。 只有少数几个带着武器,身穿黑袍的人,在府里巡视着。 守夜人! 严格说,宋府整个区域,都属于“封闭住宅”的概念,有天然防护力量,但这样大,自然有罅漏。 所以才有守夜人巡查。 可守夜人虽然是低级职业者,或者半个职业者,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养有。 宋疏影既有爵位,又有着手腕,财富在他的手里更翻了几倍,所以才能养的起守夜人! 在所有同水平的贵族里,可以算得上是既有面子,也有着里子。 豪宅,守夜人,是一种贵族配置。 没有守夜人的豪宅,其实就类似小区,一入夜就不能随便外出,会有危险。 有了,才能夜出。 当然,没有谁会随便外出,这是给自己找麻烦。 夜色笼罩着的角落里,有人朝宋宅看去。 戒备森严的宋宅,就像一个完美的罩子,别说是人进去,怕是连飞进一只鸟都能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藏身于黑暗中的人,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 就这轻轻的一叹,就像惊动了谁,来回走动的两个守夜人,就有一人朝着望过来。 藏身于黑暗中的人忙屏住了呼吸。 “怎么,发现什么了?”一人问着投来一瞥的男子。 这男子皱着眉盯着那个方向又看片刻,才摇了摇头:“没事。” 一人就说:“你就是太小心了……不过,小心点也好,疑神疑鬼,也总比真让恶灵混进来要好。” 守夜人拿着高薪,总不能白拿了这薪水! 宋家对他们够大方,他们也要回报宋家。 毕竟,巡查一个府邸,总比巡查街道安全多了,许多巡捕司的人都想找个贵族就业,甚至子孙就业。 这世界,代代当贵族仆人是很荣耀也很安全的事。 薪水还高。 黑暗中的人见状,就知道,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意义。 宋家戒备森严,根本就找不到能混进去的机会! 继续留在这里,容易被人察觉到,倒不如先回去禀报主人。 想到这里,藏身于黑暗中的人转身就走。 过了一会,距离此地不到一里,翻身上了马夫位,一辆马车重新动了起来。 竟然是车夫。 “咦,不能进去么?”坐在马车里无聊等的人,将帽子摘下来,盘着的头发有几缕落下,从车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将她的容貌照得有些清晰。 这是个少女,正是执行任务的女仆小姐,见车夫连宋宅都没能混进去,这让女仆充满了鄙视。 “不能进去!”车夫简短的说着。 守夜人本来就是敏锐闻名的职业,要不也不能发觉邪崇,他自问没有这本事,哪怕他自己是骑士! 或者说,正因为是骑士,他才敏锐感觉到危机。 可怕的危机。 宋家能崛起,里面并不简单。 (本章完) 第74章 为什么不肯牺牲 第74章 为什么不肯牺牲 “哼,那你自己和主人说!”女仆小姐冷哼声,她没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不知道回去会被主人怎样惩罚。 不过,除了没能混入宋宅,她这次调查,也不是毫无进展。 苏羽进入了宋宅后没有再出来,显然是被留宿在宋家,看来关系很不浅。 还有,宋家昨天开始调查一些事,这触发了反制,才得以知晓。 虽然无法得知宋家怎么警惕,无法获知来源,但宋家既开始调查,只从结果往前推,就能推出不少事。 带着这些情报回去禀报主人,应该也不至于无法交差? 若不是感觉到宋家调查的速度太快了,她怕回去晚了会影响到主人的计划,她更愿意完成所有任务再回去。 “要我说,把【死亡】放出去,宋家不就完蛋了?”说着说着,女仆急不可耐伸手,在裙下摸索出铁质的八音盒,脸色嫣红,情绪又高涨起来了,看起来要失控了。 “不行!”车夫声音尖锐了,这小疯子,他幸亏主人将自己当了防火墙,要不,不知道闹出多少事。 他突然理解主人为什么总把她关在府邸了。 谁受得了啊! 马车很快就载着她回到了主人府邸,并且抵达院落,进去前,她整理了一下衣着、头发,才走入了主人的院落。 空荡荡的院落里,弥漫着一种略显怪异的味道。 这味道普通人若是闻了,恐怕会为之沉醉。 女仆却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蹦蹦跳跳进去,躬身禀告:“主人,宋家已经开始调查船队和水手的事。” 青年人没有说话,他早就接到了消息。 要办大事,就得用人,不可能只用家族的人,这样连搪塞议会的台阶都没有了。 要用外人,并且人手不少,那其实布莱克郡的船队和水手,数目就那样多,这样大规模雇佣,是无法隐瞒。 宋家不知道,一切都可以掩盖,一查,就根本隐瞒不了。 青年人有点头疼。 “恐怕这一切的变化都与苏羽脱不了干系。” “就在今晚,苏羽突然来到宋家,进入就再不曾出来。” “我怀疑,苏羽发现了什么,并与宋家勾结在了一起……” 女仆小姐将自己调查到结果,以及猜测的内容,都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主人。 青年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听着。 这些都知道了。 苏羽……又是苏羽…… 虽然就算苏羽不做什么,自己也不会对苏羽留情,对苏羽父子下手,是必须要做的事,谁让这对父子的血脉,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可就算是这样,听到宋家变化与苏羽可能有关,还是让青年对苏羽和宋家都有不满。 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等死? 为什么就不能束手就擒? 非要反抗,非要调查,这种太让自己为难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奉献牺牲么,难道就不能体谅自己辛苦么? “不能奉献牺牲的人,都只是肉团而已” 青年感觉自己头都嗡嗡响了,眼前是白光,白光中有一个个人影,有人招手,有人怒视,有人自顾自地哭和笑。 而耳中则传来各种各样声音,有的似乎听过,有的前所未闻。 “要我说,就得释放【死亡】,一下子,就可以把宋家和苏羽全部杀掉了” 这句话,使青年一下从恍惚中醒来,他回过神来,目光冷淡落在面前的女仆小姐身上。 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女仆小姐却不怕,眼睛亮着,脸色嫣红。 “自毁现象!” 所谓的自毁现象,就是人大脑和思想被外力修正后,产生的现象。 其实普通情况也很多。 人被社会毒打了,压抑了,就想与社会同归于尽,这其实也是一种自毁现象——或者严格说,就是不能生活,就一起毁灭。 就算有法术,其实也是如此。 “所谓的死士,终很难成功。”除非变成了无心人,可无心人什么都干不了。 青年觉得一阵疲倦,这次竟没有惩罚她,而是冷冷地说:“传我的命令,加快血脉收集速度!” 顿了下,他又吩咐:“对宋家支援的舰队进行袭击,我允许你,配合仪式使用【死亡】!” 看见女仆小姐的眼亮了起来,青年冷冷一笑,非要反抗? 就让他们更早一步感受到绝望吧! 并且,自己现在的蜕变也受到了影响,迫切需要血脉的力量来让他恢复过来。 原本还游刃有余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了。 虽然这样一来,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 但相比于成功,这点麻烦都不值一提。 图书馆·休息室·凌晨 苏羽并不知道这些,正清理完二楼图书的自己,头晕眼花,实在受不了,几乎想呕吐,只得在休息室休息。 看来,自己高估了自己了。 也是,哪怕三楼二楼,一千二百本书,全部翻过去,就是个大工程。 并且,还有件事,苏羽本想着睡几小时再起来翻阅,但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的计划。 来自宋疏影的通知,宋家舰队将要在天刚亮时出发。 “如此雷厉风行?” 在女仆的伺候下,苏羽换上了连体战斗服,踩着骑士靴,系上披风。 一个五十多岁的管家,神色严肃介绍:“苏少爷,出海,会遇到风暴,风中带有阴寒,这是梵多朵套服,是出海必备。” 这是新拆封的套装,苏羽已经看过牌子,防水、保温、防邪等……价格高达80金海龙。 苏羽眸子一闪,不相信别的水手也有这配置,想必是自己特殊。 宋琼瑶道歉:“苏羽,本来是明天才出发,但爸爸调查了,发觉情况很不对,所以今天就得出发了。” 苏羽微笑着摇摇头:“是我麻烦了你们了!” 免费获得真不错,但是也欠了人情,但是,他并不害怕,只有无能者才会害怕欠人情。 有天赋者真不怕。 “苏少爷,这是岛屿的资料……”管家把一份资料给了过去:“您自己阅读,请不要给别人!” “麦伦岛?”苏羽翻看着,名字使他眉一挑。 “是的,麦伦岛,这并非是老爷取的,而是原本就有的名字。”管家知道时间紧张,匆忙把一个食袋交给了苏羽,并且非常快速说:“这里是有宋家对这座岛的全部资料。” “我明白了!”苏羽眼神略显幽深,隆重点首。 出海这等事并非小事,已经因为变故改变了时间,就不可能再拖延下去。 当下,就对宋琼瑶摆了摆手。 宋琼瑶却过来,她看见披风系错了,解开并且系好。 苏羽略有点尴尬,身体一动不动,做完这一切,就转身离开,起步时,尚有几分一夜不睡的疲倦。 只是几步后,步履坚定,似乎已经是一个出征的骑士。 (本章完) 第75章 船长 第75章 船长 自抵达码头的马车下来,仆人拎着一盏发出暖黄色的灯引路,苏羽顺利的登陆船上。 当海风吹面而来时,空气中带着些海花海盐的味道,站在甲板上的苏羽,感觉到船体离开,回望不断远去的港口,才终于有了自己到了海上的真实感。 一个大副从旁过来,见一个十四五岁少年正站在甲板上眺望风景,这个大副忍不住去拍肩,开着玩笑:“嘿,小子!站在这里小心掉下去……咦?” 这一拍,却拍了空,也不见怎么动,就轻松躲过这一下。 只这一下,就让这大副惊讶睁大了眼睛,哇哦一声:“身手不错嘛!” “不过,怎么之前没见过你?你也是跟着几位大人上船的?”因苏羽穿着奢侈,年纪又小,大副就下意识认为,这是跟着神秘者上船的人。 说不定,是哪一位大人的子侄? 苏羽对这大副倒是挺客气,还真回答了:“算是吧。” 这么敷衍了一句后,他盯了盯这人衣服,可以看出,同样是封闭衣,但却差了些。 “果然我穿的是名牌。” 苏羽反过来询问:“你是舰队上的水手?出海多少年了?” 大副立刻说:“一听就知道你是外行,海洋之风,入侵骨髓,谁能长期呆在海洋?” “不用年,用次,我是大副,第四十一次出海!我跟你说,别看我才三十岁出头,但我像你这么大时,就已经在舰队的船上了!” “不过那时,条件没有那样好,一次最多呆20天左右。”说着,羡慕看着少年:“你这梵多朵牌好,能抵御风寒!” 苏羽重重点首,目光扫过海洋和天空,多了几分凝重。 “负能量!” 学习了【炽热光束】,他能感受到,和陆地相比,空气中多了些微不足道的负能量,非常稀少,但是如果长期被风吹,怕会引起疾病和并发症,比前世风湿寒要可怕多。 难怪都要穿封闭服! 见少年认真聆听,大副多了些好感,这小子倒跟他当年刚上船的时差不多大! 出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除了那些有神秘力量的大人,普通水手,哪次出海不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这跟在陆地上运货可不一样,在陆地上,哪怕坐在一辆发了疯的马拉着的车里,也不是没机会活下来,就算从马车里摔下来,也未必会死。 受多重的伤,是死还是活,都有一定几率。 可是,在大海上一旦出现了事故,一旦坠了海,能活下来的几率,那真比贱民当上了贵族的几率还要小! “……就连风暴,我都遇到过一次!” 谈起那次风暴,这个已经出海四十一次的大副,也不由得微微抖了抖身体。 大概是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太吉利,脱口而出,就对自己经历的那场风暴不再提及了。 苏羽不怎么说话,但刚出海,也的确对出海的事有些好奇,恰好遇到了这么一个喜欢说话的大副,只需要时不时点点头,嗯啊两声,他就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有水手拿着东西路过,看到这大副不务正业口若悬河,也不过就是摇摇头就走了。 可见,这个大副爱与人闲扯的毛病,是众人都知道。 许是众人也不知道说话少年底细,所以也只路过时好奇投去一瞥,并未太关注。 但在这只大船的一个房间里,正有人在讨论着跟着上船的少年。 这艘大船,是整只舰队的指挥船。 这艘大船的船长伊直,虽然不是整支舰队的舰长,却也在这次行动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对于一个并非水手的少年跟着上船,这等小事,本不该引起船长伊直的注意。 “你要当心些,这人不简单,是家主重点提到的人!” “如果出了事,责任不小!” “老宁不是喜欢说话么,我派他和这人聊聊,给点常识!” 舰长宋少英目光向下看了一眼,认真提到了此人,还表示这个苏羽,是宋疏影重点关照的人。 并且还有些本事,如果遇到了什么危机,需要神秘者们来商量怎么应对时,这个少年也在受邀之列。 “他这样年轻,也是神秘者?” 原来如此,伊直本奇怪,老宁是大副了,虽然爱说话,怎么这样不懂规矩,开船时还闲聊,现在明白了。 这就让伊直不得不好奇这个苏羽的来历了,尤其是这个“苏”姓,让船长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他真是老苏的儿子?”片刻,得知苏羽来历的船长,脸色都变了。 “老苏已经出了海,他这小子怎么也跟着出了海?真以为出海是什么好玩的事?” 老苏家的儿子,怎么这样不省心呢! 虽然这名船长与苏羽的爸爸关系只能算是熟悉,并不算多有交情,可到底都是给宋家当船长,苏羽这种冒险行为,让这名船长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妻儿。 这一刻,他是真有点生气了。 “真是胡闹!” 本以为是神秘者,没想到竟然是船长的儿子。 虽然在这个时代做船长,算不上是什么高薪的工作,但也不至于让自家孩子为了生计如此冒险吧? 若不是为了钱,那就是这孩子喜欢冒险? “别小看,人家据说有点本事,要不,家主不会这样说!” 宋家保密制度还可以,或者说,时间太短暂,就连舰长宋少英也对内情知道得不多,所以并不知道苏羽一家遭遇了什么,也赞同点了点头。 他也不信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年能有多大能力,便是天赋者,在这么小的年纪,怕也只是在学理论,无法实战吧? 这种情况下,跟着出海,一旦遇到了风暴,又能有多少应对的能力? 呸呸呸! 怎么就想到了风暴上来了,真是晦气! 当脑海中浮现出“风暴”字眼时,舰长宋少英立刻就感到了不吉利,忙将脑海中的这念头甩开。 不过,就算是甩开了,一种隐隐的不安,依旧是缠绕在了这名舰长的心头。 作这支舰队的舰长,他不仅是同样经验丰富的航海者,更是一个职业者! 职业名称就是【船长】! 虽然只有二级,但在海上,实力大增。 就算是不幸落入海中,他也不会如同其他人类一样死于精疲力竭,更拥有着在海上判定正确方向,以及在浓雾跟风暴中判定正确航线的能力。 就算天赋一般,升级速度不快,凭借着职业,他也迅速成为了海上知名的船长。 这次宋家组建舰队,他作宋家人,理所当然也加入其中,并成为了这支舰队的舰长。 (本章完) 第76章 风暴 第76章 风暴 宋少英平时不负责指挥船只,工作看似悠闲,实际上分析情况,在出现变故时做出判断,以及在遇到风暴时带领着舰队冲出风暴的包围圈,又或在风暴到来之前对舰队进行有效的提醒,这些都是他这个舰长的职责。 虽然出海不是每一次都会遇到大风暴,但偶遇遇到一些小风暴却几乎是不可避免。 但愿这次就算是遇到风暴,也别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大风暴。 “起风了。”甲板上,苏羽突然开口,人眼看不见的,灰色粒子不断碰撞到身上,被淡淡白光抵消。 系统教导的【炽热光束】的确大能,把原理和基础都吃透了,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微不足道的负能量在增多,这是不祥的预兆。 “起风了?”被少年突然开口惊了下大副老宁,在这时也感觉到了吹拂而来的风。 老宁在风吹面的那一刹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种隐隐的不安,浮现在了心头。 “怎么回事?”大副老宁神色凝重:“突然有点不安……不,我要去问问人,并且准备了!” 大概是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大副老宁再不复刚才轻松,转身就走。 被留在原地的苏羽,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方。 黑压压的乌云,已从极远压了过来。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从本来看不到,变成了能被所有人看到。 “明明这里不是风暴带,怎么会?” 就连这支舰队的舰长宋少英,也匆匆出来,看着远处压过来的乌云,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自然能够感觉到一种大风暴即将来临。 明明以他的职业,就算是真遇到了风暴,也会提前几小时预感到,毕竟,风暴酝酿要很长时间,等看见就往往肆虐许久。 已经成形并且肆虐,【船长】就能提前些时间感觉到,可这一次,却是风暴已是袭来,他与别人一同看到到来,并无提前感知。 这场风暴也与往日里的风暴不同,来得毫无征兆不说,给人感觉,不像大自然诞生了风暴,更像突然产生…… 身旁是仓促奔跑着的水手,他们都是经验丰富,在进行着风暴来临前的准备。 砸在人身上生疼的雨点,已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舰长正要转身回去,通知身后的船只跟着这艘大船走,避免在风暴中被打散。 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出声:“风暴或许是自然产生,但有人想要伏击舰队。” 舰长宋少英转身看去,看到的,就是一个少年。 少年正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他只能看到少年的侧脸,能看出神情凝重,那模样竟不像是这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模样! “你是谁带上船的?我过去好像没见过你?”舰长宋少英走过去,皱着眉,明知故问。 换做是平时,这样年轻的乘客所说的话,他听听就算了,不会太往心里去。 毕竟,他不仅经验丰富,还有着职业,如果连这种少年的话都听,那他要听的话可就太多了。 在海上,他一向有着自己的判断。 这不是自负,而是因他的确有这样的本事。 按理说,作为有着海上职业的人,这风暴来得虽然邪乎,可不该信一个少年的话。 可宋少英的确没有提前感应到风暴,更没有察觉到有人伏击,心里隐隐的不安,让他下意识就过来。 少年回答:“我是苏羽。” 不是“我叫苏羽”,而是“我是苏羽”。 “原来是你!”舰长宋少英故作恍然:“你是大小姐的同学?” 学院首席! 宋少英因着忙碌各种出海的事,加上苏羽又是临时被塞进来,便是舰长也只接到了一个通知,说是大小姐有个同学要跟着一起出海。 本来是不同意的,出海可不是小事。 一个还没有毕业的中学生跟着出海? 这不是跟他开玩笑呢吗? 他当时就表示,若是跟着一起出海,他不负责这孩子的人身安全。 到了海上,遇到什么事都有可能。 尤其是他们这支舰队是要去往新岛,谁知道岛上的亡灵是不是都已消散了? 如果岛上还有着可怕亡灵,那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面对岛上的危机。 除去没有什么武力值水手,连他这个舰长都是有一定战斗力。 也只能顾得上自己,到时,可顾不了别人。 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学生跟着过去,真出了事,可不能怨他没有加以保护。 可家主告诉,要临时加进来的少年,是宋小姐的同学,人家可是学院首席! 已经是准职业者。 舰长宋少英回忆着当时家主的话,再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不由得暗暗点头。 别的不说,这位学院首席的胆量是真的不错。 即便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风暴,风雨都拍打在脸上了,脸上也不带一点惊慌之色。 只凭这一点,宋少英就愿意高看他一眼。 苏羽见这舰长的脸色变幻着,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也不由得暗自感慨,这学院首席的头衔,是真的好用。 一个能成学院首席的人,必然是有天赋且脑子没问题。 这样一个大有前途的人敢跟着出海,还在此刻面无惧色,不可能是因意识不到危险来临,只可能是另有依仗。 宋少英有些迫不及待问:“你怎么知道有人埋击?” “很简单,负能量颗粒浓度不对。” “???”宋少英有点懵。 “如果用大家都能听得懂的话说,就是我刚才乘船出海,负能量粒子浓度是1的话,现在是3,并且还在攀升。” 苏羽神色凝重,他放弃了奥秘公式,用简单的人话说明:“当然,浓度提升现在放慢了,但是也远超过了自然现象!” “正常自然现象,就算是风暴,浓度不会超过2!” “敌人应该利用了风暴,举行了某种仪式!” 宋少英不是法师专业,但是人话还是能听懂,他立刻了悟,看了看天色,沉声:“我们进去说话!” 风雨这时已是越发大了,舰长说着,示意苏羽跟着自己进去。 “快快!” 周围风浪渐渐大了起来,匆忙将甲板上的东西归拢,将船帆也都收起来后,水手们都陆续撤了回去。 这种风暴,没有人能呆在甲板,全部得缩回受到保护的房间! (本章完) 第77章 什么玩意 第77章 什么玩意 苏羽也跟着宋少英进去,进了平时闲人免进船长室。 这还是苏羽第一次进入这样地方,与想象中的这个时代的船长室不同。 入眼就是闪着淡光的水晶屏。 “仍旧是古典船仓,但是却有接近现代的指挥台,是魔法设备?” 这里的一切,都趋于古代与现代的相互融合。 看着船长操作着指挥台,苏羽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果然还是他先入为主,将这个时代一切都与自己认知中的“中世纪或近代”联系在了一起。 但这个世界里,有魔法,并且不乏聪明人。 “苏羽同学,你来看看。”就在他这么想着时,宋少英已招呼他到操作台前面。 船长等人无暇分神去想宋少英带人进来是要做什么,在已形成的大风浪里,即便有力量的保护,他们这些大船,也像渺小之物,在海水中上下翻腾起来。 一种随时可能被海浪掀翻的感觉,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苏羽并不晕船,此刻都被这左右摇摆、上下翻腾搞得有点犯恶心了。 他原本已走到了操作台附近,因着突然剧烈的摇晃,船发生倾斜,连同着宋少英在内,好几个人都滑向了角落。 苏羽:“……” 这样下去可不成,如果只能被动接受这种风浪的摆弄的话,就等着沉船吧! 船长还在对宋少英说:“不用担心,只是风暴——” 不,如果单纯遇到了风暴,还真不一定会出事。 可问题是,他们不是单纯遇到风暴! 风暴中还可能有袭击,想要硬挺着等风暴刮过去? 就只能等死了。 宋少英已经决定采纳苏羽的话,毕竟,戒备落空了只是多浪费点力气,袭击来了,没有预备,就惨了,对船长说:“风暴不算什么,有人伏击,先立刻让水手们准备!” “是,快去喊话!”船长对着水手长命令,水手长一点头,就对外喊话。 狂暴的呼啸声拍打声,让稍远点,就必须喊着才能维持命令。 这时又变成中世纪了,只能靠喊话。 苏羽无语,看来,全靠他们有点悬,还是要自己来才成。 上去看了看指挥台的法术水晶屏,苏羽就说:“我不懂海域和风暴,但是我懂法术!” 聪明人懂得扬长避短,论海洋专业,在场任何人都吊打自己。 法术,就是自己吊打全部。 其实苏羽就学了些基本课程,可就是欺负宋少英等人虽然有点特殊,依旧是法盲了。 见宋少英等人颌首,苏羽又继续说:“风暴必是自然形成,如果能兴起这样大的风暴,伸根手指都能覆灭我们,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字字清晰,让人信服。 这倒并不是忽悠,哪怕基本的法术课程,核心课程就是能量学,判断各环法术其中最重要的标志也是能量。 大自然风暴,这几乎是神迹了,用在自己身上,自己也配? “如果是自然形成的,我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宋少英蹙眉,有点不舒服问着,他可是【船长】,天然对海域气候有感应,这也是【船长】最宝贵的地方,核心能力,别的都可以被别的水手代替,就这点不可以。 “态度居然还可以?”苏羽很明白,一旦核心价值被挑战,大概率是恼羞成怒,胡蛮纠缠,能这样态度真的很有涵养了。 “学院首席的社会含金量,恐怖如斯!” “宋先生,相对于兴起大风暴,屏蔽某些感知就非常容易,非常简单了。”苏羽言简意赅的说着。 “我能感受到,负能量浓度在缓慢增强,增加并不多,可我们船上,大部分是普通人。” 普通人不见的灰色粒子不断碰撞到身上,被淡淡白光抵消。 可别人虽然穿着防护服,却不能完全隔离。 “很快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负能量病症——身体衰退,应对式新陈代谢,甚至产生噬血、幻觉!”苏羽快速的说着,这其实就是鬼宅的典型遭遇。 “那现在怎么办?” “负能量浓度增加,本身也是不可持续,并且能笼罩的范畴必是很小”苏羽冷冷的说着。 许多人活不了,其实就是不懂专业知识,就比如说正常人在野外活不了几天,而贝尔·格里尔斯(bear grylls)却可以生活半年。 “拿出你们船长的素养,不用神秘感知,用航海专业,向正确的方向冲,就可以脱离负能量区,以及脱离风暴范畴!” 说完这话,苏羽退后一步,关键一着已经点明,下面就是船长们的决断和努力了。 就在这时,苏羽突然心中一揪,重重咯噔一下。 感知之中,阴寒感自背后出现,并迅速靠近。 看了下宋少英等人,似乎毫无所觉。 “他们不知道,或者,由于我有法力,所以如冬天的火炬一样显目,它第一时间找到了我?” 苏羽徐徐转过身,视角中,透明的巴掌大小黑色木质八音盒漂浮在半空,发条轻轻转动,吐出沙沙声响。 伴随着旋律的响起,周围骤然寒冷下来。 沙沙…… 耳畔似乎有人声。 破旧脏污的小布偶,拖曳着染血的小裙子,趴在八音盒上。 “什么玩意?!” 苏羽没能看出清楚,它的出现方式。 沙…… 这次,似乎换成絮语。 咚咚咚咚,房间里,似乎有少女在跳动着轻盈的舞步。 “晓莉……” 有人在反复念诵着这个名字。 果然来了! 隐约之间,小布偶提裙一礼,接着舞中时唱起。 “here comes a wave” “a tide that is taking under” 肉眼看不到,但苏羽能清晰感觉出——丝丝缕缕的灰光,正自八音盒中渗出,飘在低空处,渐渐汇聚出模糊的形体。 依稀,可以辨别出,是个少女,她面容俏丽,身姿苗条,同样提裙一礼,似乎是个含羞淑女。 “left with nothing to say” “let the storm in” 只是随着歌声,朱红色的液体浸润出来,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腥气。 少女的面容渐渐变的惊恐而扭曲,脖颈宛如婴儿折出不可思议的扭曲弧度,气息逐渐发生变化。 “原本是人,被杀死……变成恶灵?” “这世界这样恶劣?” “a hurricane” “destroyed my town” 心中微沉,苏羽看了看四周似乎不觉的人,没有避让,直到感觉到寒冷,仿佛插入冰水之中。 “系统!” 才身体一摇,接着,眼前一切幻境,都凭空消失在眼前。 (本章完) 第78章 八音盒 第78章 八音盒 “成功了。” 苏羽默默感受,眼前朦胧浮现白光,庭院空气荡起涟漪,灰色少女影子浮现,懵懂看着周围。 “要干涉,就必须彼此链接” “链接就可以拉入空间,特别是彼此差距不大时” 空中有些许白光垂下,细如棉线,蜻蜓点水轻轻一点。 少女影子奋力挣扎,可还是被黏粘上去,挂在空中,犹如蛛网捕获的蚊子。 苏羽略松了口气。 “这明她并不强,或者说,来的并不强!” “正能量之炽热光束!” 苏羽指尖浮现出一抹细小的白光,转眼间扩大到拳头大小。 温暖的光明闪闪发光,单是投射到四周,寒意顿时一空,灰色少女影子似乎滋滋响,明显缩小了点。 破烂脏污的少女,微微蠕动起来,似乎要抬起头。 “去!” 不规则的白光球,精准扑向少女。 与此同时,苏羽向后疾退。 和恶灵肉搏,是傻瓜才干的事,法爷怎么可以这样? “a hurricane” “destroyed my town” 少女抬起脸来,空荡荡的双目之中是苍白空洞的两点。 无声的嘶吼中,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从前方出现,捆绑的白丝激烈摇摆。 “轰!” 碰撞中,白光球抖动了下,当空炸开,化作瓣瓣火光洒了一地……转眼间窜起一米多高的火焰! 连滚带爬,苏羽已退入预备的退路,眼角余光扫过,却看见白丝都被炸开或挣脱,少女脚下,阴影刷一下蔓延,犹如活物般绕开火丛,就要抵达围墙之下。 “想走么?” “还是想攻击我?” “不过,原来它是这样移动的?” 阴影犹如弹力绳迅速拉扯着,就飙了过来! 跑不过它! 意识到这点后,苏羽在踏足地面,就凭空蒸发般,消失于空气中。 紧随他之后,出现在围墙前,是团流动的阴影,接着,狠狠撞到了围墙上。 “轰” 围墙丝毫不动,阴影却受了重创一样翻滚缩小,并且隐约有惨叫声,渐渐,浮出水面出现的是八音盒和布偶。 布偶更加破烂了,就连身下的八音盒也戛然而止 片刻,音符再度跳跃起来,灰黑色的阴影流淌,犹如泥浆般包裹着布偶,将它重新沉入影子里,在白光里艰难行走,似乎想找到新的出路。 ………… “苏羽同学?”有人在耳朵边叫,一眼看去,是大副老宁。 “我没事,只是有点晕船!” 苏羽顾不得形象,坐到了椅上,微微喘息。 刚刚真是惊险。 那东西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凶灵。 学习了许多知识,渐渐苏羽明白,凶灵针对的是人的灵魂,所以刚才,他的精神进入空间,凶灵也跟着进去。 这是赌一赌庭院的防御,但是很明显,赌对了。 身体没有动,可剧烈刺激让他全身都出着热汗,连贴身里衣都彻底湿透了。 “真是低估了!” 要不是有庭院,这次肯定就栽在这里。 炽热光束是很有潜力,但终是0环法术,对付这等凶灵,明显不足,可现在却没有事了。 苏羽的眼神,望向庭院里,某个重重围剿的黑影,唇边浮起轻松的微笑。 瓮中捉鳖啊,真是久违了。 送货上门,怎么可以不感谢呢? “希望,你能撑得久一点。”苏羽真心实意这样想,手指之间,细细的光芒波动,下一刻,庭院上空,突然一道白光。 “轰”布偶眼前唯有皎洁清澈的白光,白茫茫炸开,接着就是一声凌厉的惨叫。 炽热光束虽然是0环法术,可如果对方是靶子,就不一样了。 没几下,就可以磨死它! 听着布偶发出少女声的惨叫,苏羽无动于衷,只一发发炽热光束击下,直到“噗”一声,阴寒全部消失,他才喊了一声:“系统!” 喃喃自语声中,淡淡的金色沙漏,漂浮在眼前。 沙漏仅有巴掌大小,光辉黯淡又透明。 仔细看去,下方多了些细微的灰色光尘,还有一块不小的灰晶。 是的,至少有以前三倍大。 “轰” 天空一片黑暗,风驱赶着浮云,阴沉可怕的海面,浊浪汹涌,不过以专业看,风暴其实不算很大。 一艘孤零零的船只甲板上,站着一个少女。 少女容貌俏丽,但此刻满脸兴奋,眸子带着血光,似乎满是癫狂。 船上不仅有她,还有水手,可水手一个个的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与她同处。 一股股的阴气,正从少女身上散溢出去。 更准确地说,是从她手里捧着的一个八音盒上散溢出去。 散溢出去的阴气,竟像是被控制着一般,形成一股惨白烟雾,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少女微动着的双唇中,无声念动着。 阴气就是因她正在念诵着的内容,而不得不听命与她。 眼看着远处的大海乌云覆盖,狂风大作,隐约一支舰队却一头撞了过去,少女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嘻嘻,屏蔽和误导很简单嘛!”少女停下了念诵,目光落回到自己手中的八音盒上,自言自语:“不愧是主人,不但提前在指挥舰上下了标记,还连这等恶灵都能降服,制造出这样的器物。” 远处的风暴不是因这个八音盒而生成,但是下了标记后,恶灵就可以直接跟踪,甚至和指挥舰融合成一体,将宋家整支舰队引导,进入死亡——而此物,是她家主人的神秘学试验品。 只是一个试验品,就有着这样恐怖的威力。 这让少女也不禁与有荣焉,作主人的女仆,她的实力就不低,而有了这八音盒辅助,全灭宋家的那支舰队,就会变得相当容易。 来之前,她就已是收到了情报。 那个不肯乖乖受死的苏羽,就登上了宋家的这支舰队。 宋家本就已是主人的囊中之物,这次全灭宋家的舰队,还能将苏羽也一同干掉,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不,除了杀死苏羽,重创宋家,还能得到宋家新发现的岛屿,得到岛上的财富,这是一箭三雕的大好事! 这么想着,女仆已放松了下来。 任务眼看就要完成了,便是她都想不出,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才能导致这次任务失败。 这次的任务,不可能失败了! 女仆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放松下来时,手里托着的八音盒,“啪”一声,似乎有丝裂痕。 已是停止向外溢出阴气的八音盒,竟又有了屡屡黑气溢出来。 (本章完) 第79章 突围 第79章 突围 “船长,我们要不要出去?” 这艘船上水手都躲在下面,谁都不敢妄动,大副脸色苍白,看着众人眼色,大着胆子向船长问。 海洋上,船总是停靠不动,是要出大问题,脏东西总会和闻到血的蚊子一样云集。 甚至行业协会规定:非正式码头,停靠时间不得超过六小时。 这是血的教训形成的规定。 并且,远处风暴实在太可怕了,虽没有朝着这冲来,可也影响了风向以及海水流向。 继续停在这里,对安全很不利。 船长听了,默默盯视着众人,看见了脸色苍白,神色闪烁的众人,心中一叹。 船是家族的船,在场并不是完全不知情的人,但他们来前,还真不知道女仆手里,竟有着这样可怕的东西! 能使用神秘力量的人,都是惹不起的人! 大家倒也不是完全不懂任何神秘力量,本来是家族的人,并且常在海上混的人,也基本都有着一些保命的东西。 但刚才所见到的恐怖阴气,还能让风暴为自己所利用,能是什么小玩意? 这样的力量,也只在传说中听到过。 那样可怕的阴气,除极恐怖的恶灵,不可能是别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水手们都不用女仆警告,就全躲了起来。 就算是“自己人”,此刻也忍不住瑟瑟发抖。 在目睹了这样一幕,自己这些“自己人”,真的不会在事后灭口? “先别出去,再等一等。”船长地位不低,虽心里也有些害怕,但是还是镇静下来,说着。 “公子叫我们听她,她不叫我们,我们就不出去。” 再等一等? 也好! 这些人本来就不打算立刻上去,既船长说了这话,其他人自然顺势停了下来。 可他们可以暂时不上去,船长却不成,再停留,的确问题很大,必须协商下,当下从藏身出来,朝女仆走去。 “你怎么出来了……” 女仆听到声音,朝着船长看去,脸色顿时多了几分怒意,才要开口呵斥,手里捧着的八音盒突然“啪”一声,似乎里面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整个八音盒颤抖了起来。 女仆:“……” 作八音盒的目前使用者,她也愣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女仆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阵连绵的歌声。 这声音,正是来自她手里捧着的八音盒。 女仆顿时表情一变,启动了,怎么会? 在她拿到这个八音盒之前,主人曾说过,在不启用这个八音盒时,八音盒看起来再普通不过。 唯有开启八音盒,八音盒才会显出不凡来。 她已完成了这次的伏击任务,利用八音盒诱导宋家的舰队迷失了路途,并且阴气也将宋家舰队困于其中,这种情况下,八音盒在被关闭后,不该有此反应! 这里的人都是家族的人,死多了,连公子都会受到家族的呵斥,女仆红色眸子一闪,按捺了烦躁,立刻对船长命令:“你立刻回舱!” 船长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是傻子,见女仆脸色阴沉,就知道必有不了解的事情发生了。 他这人,能被派来办事,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听到女仆命令,他也不问,立刻转身疾回。 “还算听话!”总有一阵阵烦躁袭心,不过手中的八音盒却相反,渐渐恢复平静,她低头看着手里这个八音盒,见它不动了,提着的心这才渐渐放下来。 看来,刚才的异常,并非出现了不可控制的问题? 只是偶然爆发的毛病? 那就非常正常了,灵异物品,就是这样! 不过如无必要,女仆也不想启动这个八音盒了。 起码在这次回去之前,她不打算再用这八音盒。 可当女仆重新将注意投向远处时,就发现,原本被困在风暴中的宋家舰队,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咦?发觉了被误导,所以想突围?” 女仆的脸色更是阴沉了,风暴不可控制,这点风暴也灭不了宋家舰队,但是在风暴里,如果再被阴气笼罩,就很容易团灭。 并且查不出多少痕迹。 斗争,还得有点规矩,不然很难作。 这本是预定的计谋,可不想,宋家舰队里还真有人! “哼!想都别想!”女仆冷笑一声,想就这么轻易地脱离风暴中心? 她手一按,任由一股股灰黑色的阴气从八音盒里飞出,朝着宋家舰队被困的方向咆哮而去。 巨大阴气汇聚,以着极快速度移动,风浪就像被无形之力牵引着一般,层层掀起。 八音盒的颜色本是半旧,颜色古朴,可随着两次连续使用,颜色瞬间鲜艳,像是能从表层流淌出颜料来。 尤其是占据着至少三分之一的红色,更是艳丽至极。 “……” 女仆才将目光收回,落回到八音盒上,身体就是一滞。 就见原本站在盒中的摆出舞蹈结束姿势的垂眸少女,竟不知在何时将头抬起,那双本来闭着的眼睛,此刻竟睁开了! “here comes a wave” “a tide that is taking under” 在与八音盒中人偶少女目光对视一瞬间,少女微微一笑,悠然展喉歌唱,女仆脑袋嗡一下,与此同时,本来稳稳待在手中的八音盒,轻盈漂浮了起来。 “left with nothing to say” “let the storm in” 一股股的黑气,从八音盒里溢出来。 下一刻,似乎化成汹涌的波浪俯冲了下来,一口就将立于甲板上的女仆吞了下去。 还有几股黑气,以极快的速度,顺着甲板的缝隙钻入下面。 “啊,不!” 几声惨叫从船里面传来,显然有人遭了殃。 反是最先被黑气包裹住的女仆,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包裹住她的黑气,时紧时松,彼此僵持片刻,竟“噗”一声,将女仆“吐”了出来。 “可恶!” 女仆除了头发有些凌乱,连衣服都不曾破损。 反倒是吞下她的黑气,像受到了重创,隐隐有了松散迹象。 “收!”捏紧手里的八音盒,女仆冷声说着。 那团巨大的黑气,就像被吸尘器吸住了的大团灰尘,不可避免被一点点收了回来。 “居然真的想逃?”女仆冷声说:“八音盒在我手里,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就像能听懂她的话一样,那团已被吸回三分之一的黑气,剧烈挣扎了起来。 虽然毫无人形,但这黑气竟像有了人的七情六欲。 此刻,就是绝望又愤怒。 风中,还隐隐能听到愤怒与哭泣。 声音十分诡异,哪怕塞住耳朵,似乎都能听见,直向心里钻去。 (本章完) 第80章 哭泣 第80章 哭泣 “可恶!” 女仆便是有所防备,也听得烦躁。 不过,八音盒里的东西想逃跑,虽让女仆感到了一丝意外,但她意外的只是它居然会失控,而不是意外它想逃走。 八音盒里的是恶灵,八音盒是无意间成法器,是她家主人的神秘学试验品。 既是试验品,就还有改进的空间。 她主人造出来的成品,在她眼里自是无比完美。 不过试验品嘛,有点缺陷,就很正常。 与这点缺陷比起来,它的效果并不差,它的歌声是海风和海浪,这种仿佛已成为了神明一般,能够操控大自然的感觉,任谁用了,都会心神动摇,随之上瘾。 “据说是具备特殊血脉的实验品!”这些信息本不应该知道,但是女仆经常在主人身侧,还是知晓些。 “非常珍贵的实验品!” 这样好用的工具若坏了、跑了,她会受到的惩罚也必是极大。 女仆绝不想在这时功亏一篑,所以,她必须要控制住局面。 幸好,她早有防备,身上带着能克制这恶灵的东西,并且,失去了理智的恶灵绝不会放着眼前的“肥肉”不咬。 只要它咬了,就会被她身上带着的克制之物重创。 “成为主人的女仆是我的荣幸” “成为主人的物品也是你的荣幸!” “你还敢逃,还敢反抗?”女仆收回八音盒,恨恨的说着,准备将它封印。 封印也可以让它老实起来,这也是作威力巨大的试验品,主人还敢让她带过来用的一个原因。 因主人也的确做了它可能失控的准备,对付单只恶灵,还是一个被控制住的恶灵,还是有着不少预备办法。 眼瞅着三分之二的黑气已被吸入八音盒,女仆心终于放下大半。 这个试验品短时间之内不能再用了。 再用,失控不但会出现,还会更严重。 “为什么会失控呢?” 女仆有点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她知道被制造的恶灵八音盒不会完全听话,可才使用二次就失控,无异是有点不对。 “啊!”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声,让女仆猛转头望去。 就见一股黑气,正卷着刚刚离开的船长,不等女仆呵斥,血雾就在猛包裹住人的瞬间出现,浓重血腥味弥漫开来。 “啊啊啊”船仓连绵的发出惨叫。 “完全失控了。” 女仆皱眉,情况居然比她想的更糟糕! 作试验品,会出现偶尔失控的情况,这正常。 但失控到这种程度,就不太正常。 要知道,就算是凶灵,也想活下去,这样反抗,难道它就不怕彻底消亡? 女仆嘴唇微微动着,念诵着咒语。 手里的八音盒泛起了淡淡的白光,已被吸入大半的黑气,传出了惨烈的叫声。 随着惨叫,八音盒吸入黑气的速度明显加快。 就连原本扑向船舱的几股黑气,也被“吸”了出来,以无法阻挡之势,瞬间被吸入到八音盒之中。 “噗通” 属于船长的残肢,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落地就变成了散落开来的白骨。 血、肉、精气全部被吞噬了。 一股死寂的气息,在船上散开。 女仆皱眉看着手里的八音盒,没想到,这八音盒只是稍稍失控,就能拥有这样强杀伤。 抬手扯下脖子上挂着的银链吊坠,银链极长,正好能将八音盒牢牢捆住,银链坠子是一个小小的月亮标记,银色月亮坠子,正好能摆在八音盒的最中间位置。 而那位置,恰好有一个浅浅的凹槽。 这个月亮坠子按下去的瞬间,八音盒再次泛起白光。 白光一现即灭,原本还在八音盒里挣扎着的恶灵,发出一声激烈又短暂的惨叫,安静了下来。 女仆终于满意了,看了一眼远处变得更大的风暴,她转身向船舱走去。 路过白骨时,也毫不停留。 更加浓重的血腥味,在她走入船舱里,往她鼻子里钻。 女仆脸色更加冰冷,唤出还活着的大副,命令:“你现在就是代理船长,开船,去岛上!” “……是!是!”被刚才的事吓得颤抖的大副和水手,忙不迭地应着。 女仆则是回到了她住的船舱,推门进去。 随着舱门关闭,里面很快安静下来。 还活着的水手对这个房间也敬而远之,根本不敢靠近。 在女仆进入没多久,几丝黑气浮现,各隐约带着面孔,整个船的上空,就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歌声。 “here comes a wave” “a tide that is taking under” “left with nothing to say” “let the storm in” 似乎和风暴呼应。 …… “该死!果然是有人搞鬼!” 宋家舰队的主船,宋少英怒视着渐渐远去的风暴,大骂不止。 一出风暴,他能感受到,自己船长的职业感知,渐渐恢复,的确是有人屏蔽和误导了自己。 “别让我抓住是谁!该死!这群该死的老鼠!” 在这种恐怖风暴面前,便是神秘者,也是螳臂当车,除非是圣贤,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影响到大自然。 但能拥有这种力量的圣贤,怎么会被宋疏影雇佣,接受这种任务到海上来? “快点脱离吧,我感觉到了危险!” 苏羽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种危险,不仅是来自于风暴,更来自于别的什么东西。 本能在提醒着,危险! 危险! 他固定住自己身体,让自己不至于被风暴掀飞出去的同时,不得不再次查看了一下情况。 淡淡的白光在视野中漂浮。 角色名:苏羽 年级:14岁 世俗职业:青藤中学三年级 神秘职业:法师0级 血脉:萌芽 称号:无 目前,苏羽还是准职业者。 虽然不再是普通人,可0级法师能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 宋少英是3级船长,可面对这样恐怖的风暴,也只能无能狂怒。 他这个0级法师,面对这样的来自大自然的危机,又能做什么呢? 不,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这种来自本能提醒,应该不止是在提醒来自风暴的危险。 “和血脉有关么?”苏羽突然之间注意到了面板的变化。 “呜呜呜……” “你们听到了买有?!” “这是什么声音?” 有人惊呼。 “我怎么听见了女人在哭?” “哪里来的女人?” 虽然这次跟着出海的神秘职业者里也有女人,但她并不在这艘船上。 已知的神秘职业者,只有三人在船上。 这次出海可不是闹着玩,要去地点也有着风险,除了神秘职业者,不可能让普通女人上船。 而且,这么大的风暴,彼此交流基本都是靠吼。 声音小一点,根本听不到。 就算这艘船上真有女人,除非就正在周围哭泣,否则,就算是她在哭,在这种风暴呼啸着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听到! 这情况不对! 难道是有恶灵出现了?! (本章完) 第81章 百首贤 第81章 百首贤 “小心!” “恐怕是恶灵!” 随着宋少英的大声提醒,立刻就有人握紧挂在胸前的物件,紧张环顾四周。 但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一个大浪拍打过来,船又一个倾斜,不少人站立不稳,直接滚到了地上。 哎哟之声响成一片,不过,就算狼狈,该拿出来的东西,也都掏了出来。 “……” “神圣,正能量!”苏羽学习的知识,以及感知,能感受到一股股力量在大船各处出现。 虽都是细弱的气息,但汇聚在一起,直接形成一道薄薄的神秘屏障。 “开启!” 操作台附近的船长,更直接开启了防御。 苏羽目光中,一道半透明的白光屏障,直接在大船的周围浮现。 普通人不见的灰色粒子不断碰撞,被淡淡白光抵消。 “和我的防护基本一致,只是范畴扩大了” 出海之前,宋家舰队的大船都设置了保护。 “因为谁也不知道,海洋上,会遇到什么!” 风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来袭,之所以没有一艘倾覆,就是受益于反应及时,以及风暴不大。 可海洋中,更大的危险是无处不在的负能量,以及可能呼啸而到的恶灵。 但有防御! 这一层防御,代价不小,需要人为开启。 只要开启,整艘船只都会被笼罩。 “不对,不对,似乎被注意了。”随着惊呼,以及防护开启,一股股风吹来,苏羽能清晰感觉出丝丝缕缕的灰光,渐渐汇聚,甚至又听见了絮语,闻到了淡淡的腥气。 攥紧了拳,这让苏羽觉得很不舒服。 不光是他不舒服,他注意到周围人在东倒西歪之余,一个个脸色也越发难看。 “不过,我在来之前,就预料到此行不会顺利。” “想要狙击血脉的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就算不是为了对付宋家,背后的人也不可能容忍我远离控制……” “所以,这次恶灵,很可能就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就是被殃及池鱼了。” 苏羽当然没有那样傻,说出这猜测,不过,苏羽也有不解。 “我仅仅是0级法师,如果是冲着我来的,其实刚才那个布偶就足够了,不必将整个宋家舰队引入危险甚至全部掀翻。” “宋家力量并不小。” 许多人可能觉得“从男爵baronet”这个爵位无足轻重,实际上,这是很高的封号,代表在郡内是名门世家,把持部分权力。 在布莱克郡,宋家就已三代议员,并且这代宋家家主宋疏影,还被选举成市长。 “就算是正式五级贵族家,也得对此颌首致意,成为家中坐上宾。” “毁灭宋家舰队,这样冲突就大了,有必要么?” 操纵这一切的人有这么蠢? 还是说,为了确保自己必死,为确保万无一失? 不,还有一种可能! 苏羽的视线,看向了半空中。 在那里,虽只有呼啸着的风,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一种十分阴冷的气息,在注视下,浮现出来。 “或许……” “这只恶灵格外强大,且不受控?” “操控它的人,也无法完全控制住它?” 所以,它这在不受控的情况下出来,并且追击。 “是我杀了那只布偶,激怒了它?” “还是说,是分身?” 苏羽能感受到,来袭者的气息,和不久前的布偶类似。 若之前就被重创过,那恶灵下一个举动就会是吸食人的生气、血肉来疗伤。 “……” 本来还只是针对所有人的阴风,就像有所感应,在苏羽看过去的瞬间,忽然就停了下来。 下一刻,这股阴冷至极的气息,就朝着苏羽的周围聚拢。 原本苏羽与别人一样,都只是能听到不远不近的女人的哭声。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听到了更多的声音。 吹向他的风中,有着如泣如诉的哀怨之声。 “好~疼~啊~” “救~救~我~” 初听是年轻少女的哀怨,再后来,就是男女老幼,齐齐发出的求救声。 明明是在发出求救之声,可那股阴冷的气息,又像毒蛇一般,围住了苏羽,试图将他缠绕起来。 苏羽不由得皱起了眉,目光垂下,对真正的大佬来说,这种恶灵可能不算什么,再可怕的恶灵,都能对付。 但别忘了,苏羽现在还是在“新手村”! 他才刚刚登上神秘职业者之路,目前还是0级法师,是准职业者。 连1级法师都不是,一个0级法师,对上这种恶灵,简直是九死一生。 还真是大手笔,这次竟然出动一个这样的恶灵! 但事已至此,就算与之对上胜算不大,难道就不干了? 不干,就是死。 苏羽目光冰冷,手中隐隐有白光浮现,半空中,惨白雾气缓缓翻滚着,已有一个人类的轮廓,在雾气之中被勾勒了出来。 看起来是个少女,面容俏丽,身姿苗条,和上次一样,同样提裙一礼。 “here comes a wave” “a tide that is taking under” “left with nothing to say” “let the storm in” “a hurricane” “destroyed my town” 只是唱到最后时,她身体后面,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的人面,似乎有上百张,就这么怨毒的望着。 与这玩意儿对视一瞬间,一股恶寒让苏羽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恐惧,也像是本能一样,从心底油然而生。 苏羽死死咬住牙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种情况下,绝不能乱了方寸!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紧咬牙齿咯吱咯吱的响。 被凝聚而成的白光,也在与玩意对视的瞬间,迅速膨胀,又被压缩成小小的球状。 滋啦滋啦之声,在手心不断出现。 “混账,是百首贤!” 不远处的宋少英,在发现半空之中出现的轮廓,就咒骂一声,双脚死死将自己固定在木板上,手毫不迟疑,对着一个按键重重按了下去。 “噗”一声,一个光球,就这么出现在了航炮中,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正能量光束或光球”,这是大多数神秘职业者都能学会的驱赶邪祟的法术,虽有些烂大街了,但不但相对容易学习,更是针对性特别强。 可以说,哪怕是圣贤,也是0环用到9环。 至于威力,因此而异。 “射!” 当恶灵少女感觉到了威胁,转过身看来时,宋少英二话不说,就再次重重按键。 “轰!” 炽热的白光冲出,重重击了上去。 (本章完) 第82章 失控 第82章 失控 “轰” 白闪球就像球形闪电一样,被扔过去瞬间,就击中了惨白雾气形成的轮廓,似一颗极小的太阳,在雾气之处炸开。 “啊啊啊——” 似乎是上百人惨叫在白光骤亮的瞬间响起,重迭的声音极其尖利,刺得人耳朵疼。 当惨白雾气忽然消散,宋少英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唯有苏羽,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面无表情重新单手握紧,手里白光继续汇聚。 惨白雾气消散代表的可不是恶灵走了,而可能是…… “啊!” 一个正紧紧抓着桌子的水手突然惨叫一声,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又被突然出现的惨白雾气笼罩住。 “啊啊啊” 整个人体迅速干瘪,头发变白,只剩皮包骨,几乎瞬间,惨白雾气似乎浓了些,却充着血色。 “不,不可能!” 宋少英在击出白闪球,且还真的命中目标,就松了一口气,觉得在白闪球的攻击下,便是恶灵,也必被灰灰。 就算不能将其一下杀死,若能将其暂时击退,也可以让大家缓一口气。 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大船开启防御的情况下,恶灵居然还能伤人,甚至瞬间吸干了一人。 眼见惨白雾气杀了一人,顶着保护罩继续在甲板弥漫,宋少英脸色煞白。 在有力量保护的情况下,恶灵还能行动自如,足以说明这个恶灵的实力相当强,远超了宋少英的预料。 又或者,这恶灵有特殊的本事,能无视或是降低对它的攻击。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让这恶灵变得越发棘手。 这情况就非常可怕了。 “left with nothing to say” “let the storm in” 随着阵阵歌声,被轰得散开了的惨白雾气,再次快速拢在一起,这一次,主体仍旧是个少女,但是面容其实可以清晰看到是几十张脸重迭在一起形成的一张恐怖人面。 “不,似乎少了十几张” 便是苏羽早有心理准备,在看清后,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他并没有学到“百首贤”这个知识,但是这不需要专门知识,一看就清楚,就是许多个恶灵的集合体。 自己诛杀和航炮并无问题,但是击杀的只是一小部分。 “这恶灵是集合体,所以才击杀一个,却引来更多攻击,不,看情况,虽然是集合体,但是,是以这个少女为核心。” “所以我在空间击杀的那个少女,激怒了它?” “因此不惜代价也要袭击?” “并且它受了伤,还可以吸食人的精气血肉,来恢复伤势?” “不,不是,被杀就无法恢复了。” 苏羽看见少到十几张面孔,立刻醒悟,目光一找,果然隐约看见惨白雾气里多了一张新面孔,似乎就是刚才的水手,却非常模糊,隐约在消散。 “他质量太低,形成不了?” “果然,哪有什么完全恢复,恢复的仅仅的一点伤势,但本体损失却弥补不了,或者至少现在弥补不了” 苏羽最不信的就是“无法击杀”“瞬间恢复”,哪怕是在魔法世界,都违背了客观规律,就算勉强达成,也是有巨大能级差。 举例,在原始人看来,现代国家的恢复力是“无法击杀”“瞬间恢复”,但是现代人自己清楚自己的损失和极限。 区区百首贤,也配这种位格差距? “可恨,到底是谁在攻击?” “难道是老板的老板?” 电光火石之间,苏羽已是将这个恶灵,与老板的老板联系在了一起。 既与自己有关,又是冲着宋家舰队来,造成这场风暴的幕后黑手是谁,岂不是一目了然? “left with nothing to say” “let the storm in” “咔嚓” 才思考着,外面风暴似乎都停歇片刻,在一瞬间的安静氛围里,这清脆的破碎声,就显得十分清晰。 不光是宋少英和苏羽听到了,距离近的几个水手都听到了。 这是什么声音? 似乎是整个船一震,发出格格响撕裂声。 “这怎么可能?” 下一刻,一道恐怖至极的尖锐叫声就出现,让他们脑袋嗡嗡作响了起来,甚至离得稍微近一些的两个水手,七窍在往外流血。 接着,少女脖颈宛如婴儿折出不可思议的扭曲弧度。 朱红色的液体弥漫着浓郁的腥气。 这似乎就是她死因,突然之间,她似乎就受了重创。 接着,空气荡起涟漪,几十张脸本重迭在一起形成的一张恐怖人面发生内乱,突然分成两片。 一部分向少女厮咬而去。 “……” 恶灵发疯了,船受重创了。 已是将整条线几乎串起来的苏羽,不由一怔,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个恶灵会突然自己打自己? 难道是……内杠? “恶灵被人类驱使,不可能自愿,必是因某种原因,受制于人。” “能在海洋里找到目标,难道这船被下了标记,和这恶灵有着牵连?” “不过,刚才恶灵的样子,与其说是受驱使来杀人,倒不如说是……” 失控! 这两个字一出现在苏羽的脑海中,就像一把锤子砸在心,整个人都越发紧绷了起来。 强大恶灵本就难对付,一个失控的恶灵,绝对危险性下降,但是被攻击的概率提升。 外面的风暴一下变得更狂躁,将船吹得左摇右摆。 几个水手一个没抓牢,再次成了在船舱里来回滚动的“皮球”。 一阵恶臭的风,就忽然从左侧吹过来,顷刻之间,吹了一脸。 在苏羽下意识闭眼时,雾气中,一张狰狞恐怖的人面,就这么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朝着脑袋一口咬了下来。 不远处的宋少英,也在这时看清楚情况,在看到人面突然出现,并以极快速度朝着苏羽咬下时,下意识就是一退。 完了。 宋少英想,这孩子算完了。 “噗” 苏羽在人面张嘴瞬间,将手里握着的白光,直接就射进了人面的嘴巴里。 “【炽热光束(0环)】” 这是一般需要按部就班学习三年,才能学到的法术。 “啊啊啊” 就这一下,就重创了人面,让人面犹如被人直接倒入了滚烫热油的普通人一样,惨叫向后退去。 “不能一下杀死,就可以徐徐恢复么?” 苏羽并未因此就沾沾自喜,眼见着人面残了一半,稀薄许多,却没有立刻消亡,后退两步,在心里计算,如何才能将这个人面彻底杀死。 再将这个人面直接关进小院里,慢慢磨死? 但这个人面是整体恶灵的一部分,用这种方式来磨死,怕有着风险。 可除了这个办法,用法术来对付? 等级相差太悬殊了,就算这恶灵受伤,内讧、反噬,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宋少英身是舰长,竟然对这恶灵毫无办法? “可恨,这次来风险太大了!” 眼见着惨白雾气又一次扑来,苏羽咬咬牙。 就算这恶灵,空间也未必有把握,可这时没有选择,不拼就死,必须拼了! 不过,这里不是对付恶灵的地方,就算拼命,也不想让这么多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苏羽身一闪,就向船舱里冲去。 (本章完) 第83章 弃船 第83章 弃船 “船舱漏水了!” 恰这时,有水手叫着,不知是被风暴搞出来,还是被这恶灵搞出来,船舱漏水,必须想办法拯救,但要先从船舱里出去。 虽然外面风雨交加,出去了也是受罪。 但是被困在船舱里,一旦大量进水,想出去也难,那时才是求生无路。 宋少英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呼喊水手出去。 “你快出来!”见苏羽没有被恶灵缠住,却向船舱冲,宋少英一惊,一把拉住苏羽的胳膊,将他向外扯。 显然,宋少英是觉得苏羽被刚才的事情给吓住了。 家里同样有着这么大儿子的宋少英,对苏羽这样少年,下意识就有了一丝照顾。 “哎,还愣着什么?快走!” 又是一扯,结果这一扯,却扯了个空。 原本抓着对方的胳膊,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苏羽就像泥鳅一般,从大手之中滑了出去。 船再次倾斜,宋少英一个后退,就跌出了船舱。 砰! 舱门在他的面前重重关上。 外面是呼啸的狂风暴雨,从厚重舱门传出来则是更加诡异的咆哮之声。 暴雨朝着这倾灌了下来。 “舰长,快走!”去而复返的一个水手,将他硬生生拉出了积水。 眼瞅着这艘大船有要沉的征兆,宋少英也知道,不是心软时。 只能怪那孩子命不好,也不懂事,这时怎么能进船舱? 哪怕是学院学生首席,已经会法术,可也还是孩子呀! “快快!” 救生船已被扔下去,只要划着船登上别的大船,就能得救。 风暴虽然恐怖,但唯有这艘主船遭遇了恶灵的袭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恶灵过来。 总不能恶灵真是被人为操控,能知道这艘船是舰队的主船吧? “并且防护罩无法拦截也是奇事,难道是有后门?” 宋少英并不是傻瓜,立刻阴沉着脸,隐约有所猜测。 想到这玩意就在船里肆虐,脑袋里正在念头风暴的宋少英,已是快速对上船的职业者说话。 “什么?可能是百首贤?” 听到宋少英的猜测,在场的职业者都是一惊。 他们其实就是船长、巡夜人这些职业,对上普通恶灵,也没什么可怕,可要是百首贤,就大不一样了! 就算是将所有人都绑在一起,也不可能打得过“百首贤”这种的恶灵! “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一个年纪最大的巡夜人,血脉中同样有着稀薄的传承。 他虽然不是很强,但也能隐约感到一些东西,就是这能力经常不灵,偶尔灵一次,也只能感觉到十分倒霉的事。 感觉得越清楚,就说明这个未来可能越是倒霉。 有人曾在私底下评价这种能力,干脆叫做晦气之术算了。 但这时,一脱离船舰,似乎立刻激活了,随着脸色大变,喊出了两声,知道他能力的职业者,都脸色跟着变了。 “先走!” 这种情况下,也来不及问是怎么一回事了,先远离那艘将倾船再说! “轰” 也就在周围船努力在风暴余波中救人时,中间主船上,突然就传出了一股阴冷的气息。 打着旋儿的惨白雾气从船里四溢出来,冲向天空。 职业者似乎看见,中间是隐约挣扎的少女,以及围绕她呼啸的数十张面孔。 有人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几乎说不出话来,挤出了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对同伴说:“哦,伙计,那不会真是百首贤吧?” 如果真是百首贤,他们怕不是要团灭在这里了! “别管这个,大风暴来了!” 随一声叫声,众人看去,只见天空一片黑暗,阴沉可怕的海面浊浪汹涌,风暴中,阴风与海风融合在一起,形成风浪,朝着船队拍打了过来。 大风暴来临了,比之前更恐怖,犹如天灾!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畏惧了。 这一幕,让他们几乎生不出一丝反抗。 “舰长,怎么办?” 宋少英还能硬撑着,自己虽无法成为贵族,但也能拥有比较体面的工作。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成为船长,连儿女都能因此享受到更好的教育,拥有更光明的未来,难道就这样将一切都葬送在这里? 如果他们死在了这里,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将会重新跌回阶级! 而且,他们也不是毫无希望。 “别慌,你们看,我们路线还是对的,看,不远就是目标岛屿了,我们上岸去!” 众人一看,的确,就算有暴风雨,远处已经隐约出现了岛屿的轮廓。 “快,快过去!” 舰队并没有偏离航线,已临近那座岛屿了,只要上了岛,风暴再的,又算什么?! 想到临行前听说的秘闻,宋少英重新打起精神,对着吼叫起来:“都打起精神来!还不到绝望时!” “只要上了岛,风暴都不是问题,甚至还有人接应!” “那主舰呢,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坏!”有人迟疑的问。 宋少英也的确迟疑了,这主舰价值不小,自己损失了它,哪怕事出有因,也必会影响自己评价,事后可能降级。 可一转眼,就看见天空似乎更黑更阴沉了,风暴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在奔驰,闪电一次次划过夜空,象一条条浑身带火的赤炼蛇,照亮了浑沌汹涌的浪潮卷滚着的云层。 “不,不能迟疑了” “保住整个舰队才是最重要的事!” 宋少英浑身打了个寒颤,立刻命令着,至于主舰以及上面的人,就得看神意了。 毕竟,风暴方向恰是冲向岛屿,主船不沉的话,有不小概率冲向岛屿搁浅,到时再说罢! ………… “成功了。” 同一时间,慢慢倾斜大船里,苏羽默默感受,眼前朦胧浮现白光,庭院里,十几只灰色影子在里面呼啸着,怒吼着,咆哮着,甚至使空气都连连荡起涟漪。 可苏羽不但不惊,反略松了口气。 虽然不想用外挂,但生死存亡时刻,自然用了再说,不过这次似乎运气在自己。 “似乎没有核心的那个少女恶灵” 要是核心的少女恶灵,苏羽真还没有把握。 “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导致它离开了!” 苏羽能感受到,慢慢倾斜大船里,本来盘旋呼啸,甚至和海风海浪呼应的阴冷力量,已经渐渐脱离。 这次,赌对了! (本章完) 第84章 靠岸 第84章 靠岸 眼前的一切,有了变化。 苏羽已从庭院,来到了倾斜的大船上,本以为完全干净,可一抬眼,就看到了船舱内,隐约的白雾。 “安全了?” “不,还有?” “或者说,被拉离了却没有全部拉走?” “这样恨我?” 苏羽才念头一动,白雾就似有所觉,顿时附近一片寒冷,仿佛在冰水之中。 接着,白雾又随之散开,凭空消失在眼前。 这个白雾竟像看出了苏羽特殊,散开无形,滑不丢手,竟没办法像之前被引诱进来的恶灵,能被立刻锁定。 苏羽额都有些冒了冷汗,尤其是有恐怖东西躲在暗处,正在窥视着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刚觉醒那一天。 明明他已经是0级法师,也杀死了不止一个恶灵,但现在,在面对这个重伤的恶灵时,还是让他下意识生出无力。 这样恐怖的恶灵,他真的能对付? 它们往往吞噬不止一个弱小的同类,而吞噬同类,可以让它们拥有力量的同时,也可以接收来自同类的能力。 这种级别的恶灵,光是阴气作乱,就可以带来覆灭一个岛屿的灾难,根本无需多个,一个就足了。 “与其挣扎,被它玩弄,然后虐杀,倒不如……提前给自己一个痛快……” 这个念头,一下子就浮现了出来。 苏羽木讷一张脸,竟从靴子里抽出了匕首,皮鞘脱落,锋利的刀刃闪着不祥的寒光,一点一点逼近脖子。 只需要再往前一点,就可以捅破他的皮肤,让鲜血流淌出来。 “咕咚。” 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苏羽不理不睬,继续一点一点将匕首往脖子处送。 “【炽热光束】!” 就在即将戳破脖子的一瞬间,他突然手腕一翻,一道白光就朝着身后射去。 “啊啊啊……” 惨烈的叫声,骤然而响,叫声,刺耳至极。 一小团黑气显出,随之散去。 “恶灵之语,能诱发人的负面意识,使其自尽” “这是高等恶灵才有的能力!” 苏羽面无表情,紧绷一张脸:“就是它之前在我身上种下的东西?” 恶灵就算是重伤,也依旧有着狡猾的本质,早在出去时,苏羽其实就提高了警惕。 之前与这个恶灵拉扯时,他能感觉到,自己肩处曾有过寒冷之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按摸过。 虽然感觉只存在了一瞬,可曾经在觉醒前吃过大亏的苏羽,从不会放过这种微小的细节。 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我故意露出破绽,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它也真上了当。” “不是它死,就是我死,所以它必须死!” …………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一艘船上,宋少英突然抬起头,侧耳听了听,问着身边的人。 这条船的船长就说:“舰长,你是说风暴和海浪声?” “像是有人在哭,不,像是风声?”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拧起了眉,似乎真的听到了什么。 他的模样,让船长不免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知何时,大船冲出风暴带,有人回看,但见风浪还急,但比之前已平缓了一些。 风暴这是要缓和了? 原本汇聚在半空中的恐怖乌云,在注视下竟有了消散的征兆。 就连之前咆哮着的海风,也似被无形之手挥开,消减了许多。 但这种消减,不仅没有让逃了一劫的众人放下心来,反倒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让他们堵得慌,又隐隐不安。 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 风暴渐渐消弱下来,那恶灵呢? 是离开了,消散了,还是…… 又或躲在了暗处,准备随时再搞事? “舰长,苏羽是被留在那艘船上了?”船长沉默了下,突然轻声问着。 一同被他们甩在后面的海域里,除恶灵、大船,还有十几个来不及撤退的人。 别人还罢了,可苏羽登船这件事,舰队里是有人知道,这几个人受宋家主之托,将苏羽带上了船,安置在相对安全一些的主船上。 家主可是交代过,让他们尽量保护一下这孩子。 “没办法,当时喊了,可他不听,还直向船舱里冲” “我不能为了他一个,耽搁了大家的性命”宋少英沉着脸,看见风暴散去,要说不后悔是假,可再来一次,仍旧这样。 “哎呀,这下可没法跟家主交代了。”得到宋少英的答复,这个船长叹了口气,暗暗想着,没有说出来。 他就是被交代的人之一,也知道些底细。 苏羽那样的天赋,若是能活下来,将来必不是个普通人。 可惜啊,天赋者大多早夭。 不过,遗憾是有,倒也不是十分走心。 家主拜托是对的,可能护住苏羽自然可以得到更多人情,但护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恶灵作祟的情况下,只是有现在这点损失,已是好运了! 还能奢求什么呢? “我说你们,有什么可纠结,不就是死了个学生么?”舱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大步进来,大声嚷着:“就算是什么学院首席,既然到海上,就得搏命,死就死了——谁的命不是命?” “我呸,难道他就特别金贵?” “还是先上岛吧!” “船队靠岸了,就算大风暴再来,我们也不愁了——舰长,你有经验,你说岛屿上安全不安全,能不能找到原来的船队?” “还有,登陆后,工作和获得怎么分配,你得有个章程!” “不能让大家白打工!” 进来这人的问题,让宋少英沉默了下来。 这支舰队,与其说是宋家船队,不如说是联合船队,之所以冒着海上风暴的风险往这条陌生海域跑,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发财。 岛屿虽然无主,但每座岛屿都有大量遗产。 人会死绝,城会废弃,可金银珠宝等原材料,却不会消失。 只要能将岛屿“开垦”一遍,并且运回去,所得到的报酬,足以暴富。 这对于很多生活在中下层的平民来说,实在有着极大的诱惑。 不过岛的位置本来好找,但靠近海域时,容易出事。 这就让人不得不往恶灵上想了。 刚才已经历恶灵,接下来还会面临什么事,谁心里都没谱。 可是,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上岛,就算前方还有危机,硬着头皮也要继续往前冲。 为了这暴富,大家的确是拿命在博,谁死不是死? 苏羽的事,可丢下了。 现在就得大家联合商量下章程了。 宋少英点点头,收回了目光:“靠岸,下锚,各个先扎营预备!” “我们进帐篷,再讨论!” “是” 众人应呼,忙碌了起来,几乎同时,风暴虽小点,可豆大的雨点,却啪啪打了下来,砸在船舱和玻璃上,连连一片响。 本月最后一天了,呼吁下有票的同学,能投的就一定投呀,别忘记了 (本章完) 第85章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 第85章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 “搞定。” 苏羽看着被庭院完全困住恶灵,见它们犹如冰块,在缓慢消融,他终于松了口气。 克服了恶灵的纠缠,还得了灰晶,这次还真是因祸得福! 苏羽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都说富贵险中求,还真是这样。” “可惜,法师不能自行升级!”苏羽眸中闪过了阴影。 正式法师,跨越了那坎,彻彻底底不再是普通人了。 可惜并不能直接升级,必须职业洗礼,这就导致,几乎没有野生的法师。 “垄断,还是天然职业升级就这样?” 这念头一转而过,就看见海水开始渗入,看起来并不快,但是也很危险了,意识到这一点,苏羽忙朝着舱门去。 因着海水灌进来,舱门被水遮挡一部分,并不容易打开。 啪!苏羽朝着舱门猛拉。 舱门打开了。 及到了甲板,甲板已略有倾斜。 “轰” 虽冲出风暴,但苍茫的天际乌云翻滚着,交织着,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雨点打在船舱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转瞬间,雨势倾盆而下,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水网,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气氛愈发压抑。 “人都走了?”一眼看去,满船的人走了大部分,只有几个在拼命弄帆,不时诅咒着。 “不过,岛屿就在前面了!”大副老宁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撤退,就是他组织了剩余的水手在自救。 “岛屿就在前面了。” “较正方向,我们冲过去,哪怕搁浅,也比沉船好!” 几个水手富有经验,就算连连诅咒,也拼命努力。 苏羽被雨淋的透,有些凉,擦了把水注视着远方,本来有雨无雾,有雾无雨,可这一片海域,就算啪啪的雨下着,却仍旧被雾气渐渐遮掩,这情况,可是有点不妙。 “起雾了。” “小心。” “岛屿应该就在附近,看不到,可能是被雾遮挡住了。” “冲过去,赌个命” 大副老宁不断说话,似乎在鼓舞士气,苏羽默不作声,他不会航海,也帮不上忙。 “……我看见了,前面有岛!”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船只不断倾斜,危在旦夕时,突然大副老宁突然大声叫嚷。 “下帆,不能这样快冲上去” “下帆” 随着命令,帆布全部落下,船立刻降速了。 船仍旧以惯行缓慢前行,行了一段,突然全船一震,是搁浅在沙滩上了。 “投锚,固定!”说来也奇怪,靠岸了,风雨反小许多,过会大副老宁过来了,他凝看岛屿,雾气弥漫,隐约有沙滩石块乃至荒林在其中。 “这雾看起来有些不对……”大副老宁喃喃说话:“我们要赶快去和舰队汇合……” “系统,在吗?” 苏羽没有理会,喃喃自语声中,淡淡的金色光芒,如雾气在眼前蒸腾而上,逐渐凝聚为一只虚幻又透明的金色沙漏,接着就展开了任务栏。 “【拯救父亲(2天)】” 苏羽靠了岛屿上,相关的任务,一个分支提示就跳了出来。 任务还给了辅助工具,就是一个游戏里的地图缩小图。 他在这张图上,发觉了三个亮点。 “舰队登陆处” “自家船搁浅处” “父亲所在地” 父亲和舰队登陆处,都出现了刀剑交叉,其中最大的亮点,自然是他要救的父亲。 “舰队停靠处,离我们不算很远,你朝这个方向走,就是舰队了!”苏羽音调有点低沉:“不过你们得小心,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袭击!” “……你不过去?”大副老宁立刻感受到什么,问着。 苏羽倏地转过头来,看着大副老宁不言语,大副老宁心念一动,有点明白了,解释:“当时情况,舰长判断没有错误,并且你到船舱去有点不对……” 迎着苏羽的目光,大副老宁喉结动了一下,声音渐渐弱了。 “我知道,舰长没有什么错的。”苏羽神情似乎开朗了一点,跳下了船舱,摆了摆手:“不过我得先寻找父亲,现在就不和你们过去了。” “哎,苏羽……” 不理会后面的呼喊,苏羽直奔出去,他出海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下父亲。 宋少英作法没有错,现在他先去找父亲也没有错。 “障蔽?” 岛屿上到处弥漫着白雾,虽然看起来并不是恶灵的白雾,却也很是遮挡视线,只几分钟,苏羽就消失在迷雾里。 一时间,船上陷入了寂静中,过了片刻,才听大副老宁叹了口气,说:“唉,太年轻了……” “准备下吧,我们必须和舰队汇集!” 一声令下,剩余的人全都行动起来,有个水手咕嘟骂了句,也没有人敢拒绝。 毕竟,岛屿上,就几个人,那是找死,虽然当时舰长有抛弃的嫌疑,但是为了活命,仍旧得去和舰队汇集。 苏羽警视着四周。 这里到处都是山林,但这些山林并不高,大多在几十米左右。 “似乎神秘课程说过,海外孤岛,可能开始很大,但是久久无人,就会分崩离析,面积日益缩小” “山能抵挡些,故保留下来不少山林,甚至动物也保留不少,只要不在凶灵区域” “这是什么缘故?” 苏羽的确有许多不解,不过这时不是深究时,幸亏地图显示了最近的路,沿道路就可以找,不会迷失方向。 过一片山地,前面是一个谷地,苏羽就要上前,突然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 似乎不经意之间,眼前抵达了一处废墟。 “是个神殿的废墟?” 一眼能看见这是神殿,一根根大理石柱子,虽然残破,却柱身挺拔,庄严耸立。 大门似乎有雕像,但缺了不少,冰冷阴沉矗立,站在荒芜的神殿前,苏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神殿的残垣断壁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凄凉,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衰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夹杂着海风的咸腥味,令人感到一阵阵的不适。 苏羽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进了神殿。 神殿内部早已破败不堪,墙壁上布满了裂痕,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石块和腐朽的木料。 神殿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已经损坏雕像,雕像面容模糊不清,仿佛被岁月侵蚀得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然而,风格有点奇怪。 “高达?” “或者是穿着厚厚盔甲的雕像?” “这风格,稍有点诡异呀?” (本章完) 第86章 天使公主雕像 第86章 天使公主雕像 一眼看去,宛是钢铁巨像,虽不知道经过多少年,可雕像的姿态依然强硬,看上去仿佛在守护着什么。 苏羽的目光在雕像上停留了片刻,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也许,这雕像是这里的守护神,然而,神殿如今看来,却充满诡异的气息,苏羽不准备继续深入,就想退出。 作死就会死,他还是明白。 “呜呜呜” 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袭来。苏羽立刻警觉,目光扫视着四周。 肉眼看不到,但能清晰感觉出丝丝缕缕的灰光,飘在神殿,渐渐汇聚出模糊的形体。 果然,没过多久,几只恶灵从阴影中缓缓浮现出来。 它们身体穿着奇怪而华丽的服装,看起来有点祭司服的样子,呈现出半透明的灰色,面容扭曲,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仿佛充满了怨恨与痛苦,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腥气。 心中微沉,苏羽伸手一点。 “【炽热光束】!” “噗”一道白光,经过多次战斗,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只见一个最近的恶灵,全身一震,化成一缕灰烟。 “呜呜呜”哭声转厉,恶灵们发出刺耳尖叫声,捷扑而至。 “空间!” 瞬间打开,两只恶灵消失,几乎同时 “【炽热光束】!” “噗”最后一只恶灵化成一缕灰烟。 战斗结束,苏羽微微喘息,额头上渗出了细密汗珠,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更多恶灵出现,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然而,他的心中依然充满疑惑——为什么这座神殿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有恶灵盘踞在此? 他走到那座损坏雕像前,仔细端详。 雕像的底座上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苏羽看了看,摇头,不是应国语,不是珐国语。 心中一动,他伸手抵达底座。 空间中,一本薄薄的书册迅速翻开,染上了文字。 “还有!” 墙上有壁画和文字,艺术家用富有感性的笔调绘制大幅壁画,漫长的时光让颜料早已褪色,在阴暗的光线下看上去十分模糊,可仍旧能看出是歌颂着某些事迹。 一一记录下来,等走完了,苏羽暗暗感慨,文字不识,但是壁画就能看出,这座神殿曾经守护着平安。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切都随之消失,那些恶灵,或许正是曾经在这里祈祷的亡魂,因某种原因无法安息,最终化作怨灵。 “唉!” 苏羽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怔了良久,开始收取财富。 新开垦的这些岛屿,最初最贵重的就是这些历史遗物,这是连中学都知道的事。 大幅壁毯已烂的不成样子,但装饰着金银雕花的墙壁,每一根廊柱下都有一个金烛台,祭祀圣坛上的黄金盘子等等。 “是纯金,真有钱啊!” 这已经没有啥古董价值,但仅仅是金盘就有大概1.5磅重,还有圣餐的银质餐具,全部收入了空间内。 “这是什么?天使雕像?” 这是个很小的白银少女雕像,作祈祷状,本来也不贵,但眸子是两枚细小蓝宝石。 在天使少女雕像附近,还有一条项链。 “月光石项链?” 月光石虽非顶级宝石,但这枚质地纯净,价值应该不错。 同样收入空间,左右环顾一圈,没有看见有收取之物。 “我拿你的物品,也给你清洁下!”苏羽取出了一些材料,按照记忆中的仪式,开始布置法阵。 面无表情闭上眼睛,口中低声念诵着咒语,手中的材料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不是什么神秘法阵,就是最简单的“正能量仪式”,是【炽热光束】的变种。 随着白光扩散,若有若无的呓语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宁静与祥和的气息。 苏羽知道,仪式成功了,随着仪式结束,他感到一阵疲惫,最后看了一眼那座雕像,他转身离开。 夕阳的余晖洒在背影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光辉。 不知道多少时间,突然,神殿雕像微微颤动,表面逐渐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辉,虽然微弱,但却真实不虚。 紧接着,似乎远处仿佛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响起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啪” 苏羽的脚步一顿,踩到了一块枯枝上,他没有注意,因为他捕捉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似乎是怒吼,乃至战斗声。 几乎一刹那,苏羽就已经有所反应,已一跃跳到了一块岩石上,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小心的朝着位置赶过去。 当雾气渐渐被火光驱散,一座营地就这么出现在了苏羽的眼前。 “这就是宋家最先扎营的地方?”苏羽眺望着,在发现这座营地的同时,也看到了从营地上冒起的浓烟。 再靠近一些,除了冒起来的浓烟,还听到了杀声。 在周围,停靠着大船,起码有着二十艘,因离得还远,船帆以及旗帜都因风暴没有高高竖起,光从外表来看,看不出这些船是哪家。 但指示图上的亮点,就在前方! 想到即将见到父亲,苏羽心一悸,似乎从心里泛起了些波澜,不由得有点紧张。 在觉醒前,土著就已有很多年不曾见过父亲了。 在觉醒后,父亲也已经出海。 相隔这么多年,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已有些褪色。 但他仍记忆犹新着一个画面,就是在接近黄昏的路灯下,男人走在前方的宽厚背影。 带给幼小的他的安全感,哪怕是今天,仍没有彻底消散。 “这,就是土著自己的感受?” 苏羽眸光一闪,回过神来,过去可以等待空闲时追忆,现在岛屿上的情况不妙。 能有这样的动静,说明至少有两方在岛屿上开战。 其中一方不必说,是宋家。 另一方是谁不好说,但有可能是岛屿的恶灵,更有可能是放出了恶灵,引导入大风暴的幕后之人? 幕后的大boss未必现身,但如果真是对方的部下上了岛,一定来了不少。 对方怕既想要杀死自己这个血脉者,也想要重创宋家的海上势力,顺便再接收一下宋家在海上的产业? “我只想救下父亲就可以了。”苏羽眸光一沉,之前舰长宋少英判断和作法没有错,但是,作为个人,他并不准备原谅。 并且,自己才区区一个预备职业者,有什么可以扭转乾坤? 不要太自大了。 “居然不是人类?” 等到了附近,来到了一块石块下,看清楚了战斗的双方,苏羽有些惊讶。 他所见到的场景,与他的猜测,竟并不是一码事。 扎营的地点,也是个废墟,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庞大的宫殿。 而战斗的双方,一方明显是人类。 另一方,虽然不是幽灵,却也肯定不是活人! “这是陶俑和巨石像?” “风格,仍旧有点诡异呀!” (本章完) 第87章 联系上 第87章 联系上 “并且,居然不是与幕后黑手打?” “是幕后敌人不打算趁势来犯,还是别有原因?” “难道是我之前猜测的那样,那个超级恶灵是失控逃出来的?” 既是失控逃出来的,那在逃脱的过程中,可能给幕后的敌人也带去了损失。 苏羽之前觉得,己方的损失不小。 但若那个恶灵失控,幕后的敌人受到的损失,或比宋家舰队还要更多一些。 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岛屿上的情况,与他之前的猜测有所出入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相比同时对付两个敌人、腹背受敌,自然还是一对一好。 “不,不对!” “那十几艘船的旗帜不是宋家的人!” 目光看去,能看见十几艘船只分成一波,靠着肉眼能看清它们的模样——黑红色的旗帜随风招展。 那不是宋家舰队的统一旗帜,宋家舰队舰队,为了统一,都是白底红字,上面一个“宋”字。 黑红色,上面有着一个看不清楚的图案的旗帜,这不是宋家的舰队! “但是,似乎在共同对敌?” 苏羽眯着眼看去,有些诧异。 海域舰队,彼此除非认识,要不两支舰队相遇,很难给与信任。 除非有取信的方式。 “难道所谓的2日期限,是指幕后黑手重整旗鼓的时间,又或是这支舰队有问题?” “更可能是两者都是!” 苏羽不再猜测,目光注下,庞大的建筑群,在这座被岁月侵蚀过了的岛屿上屹立不倒。 海风吹过,犹鬼哭一般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天空之中,本就不灼热的太阳,再次被聚集起来的乌云所遮掩,建筑群周围光线一度暗了下来。 但这片建筑群的附近,却是光芒大盛,杀声一片。 高大的黑金色的门,足足有十几米高,起码十米宽。 厚重的黑金色大门,用银线勾勒出晦涩难懂的纹路、图案。 就算是不认识这些图案的人也能看出,这必然是出自某种神秘的知识。 可带给“闯入者”真正阻碍的,并不是这种站着不动的死物。 “吼!”巨人仰头发出咆哮,恐怖的声音就像通过扩音器一瞬间扩大无数倍,凡是耳朵没毛病的人,都被这一声震得心肝颤抖。 闷哼一声,有人抹去了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用忌惮的目光,目视着高大巨人。 起码七八米高的巨人,依稀有着人类的形态、容貌,但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灰白色的岩石构建而成。 它们孔武有力,每一次挥打手臂时,都带着恐怖的风声。 就算动作迟缓,但这种“力”,就能战胜大多数的“巧”。 谁被岩石巨人打到,严重一些直接就被砸成了肉饼。 这样恐怖的岩石巨人,不是一个,而足足有着五个! 除了岩石举人,还有上百个与成年男人差不多高的士兵,构成它们同样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陶俑。 挥舞着的武器并不是陶,而是钢铁,武器锋利,但对付它们仍要比岩石巨人容易许多。 这些陶俑士兵并不会任何术法,它们靠的是不知疼痛的身体以及源源不绝的精力。 血肉之躯打久了容易劳累,它们则不知疲惫。 但就算是这样,随着清脆的破碎声,起码有近十个陶俑士兵,在“闯入者”攻击下破碎成了一地。 就算是那五个岩石巨人,面对联合的“闯入者”,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干掉了一个,好!” 随着一个岩石巨人被十几个人围攻,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再也没有爬起来,人群中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两波人汇合在一起,扫清这座岛屿上的障碍已是势不可挡。 节节败退的岩石巨人、陶俑士兵,不断向后退去。 而“闯入者”也顺势追了上去。 这一片宫殿,并不是只有一个门,也并非只有一条路,里面虽不像迷宫,但也地方极大,让初入者眼花缭乱。 “这宫殿是什么时候建的?怎么看起来还这么新?丝毫没有破败的迹象?” 有人往里走,忍不住嘀咕着。 人群都提高了警惕,步入了宫殿,左右环顾。 虽然还在下午,可暗淡天幕下,透露出一种奇异的静谧和诡异。 「sunrise’svent(大气之箭)」 一团尖锐的光箭发出尖锐声,刺入了一个岩石巨人身上,瞬间撕裂了外壳,在一声清脆的啪的声音中,崩坏的石块撒了一地。 可破碎的石块中,隐隐有影子和活物一样蠕动,带着可怖的气味。 “这些岩石巨人被污染了!”有个人说着。 “正常,不如此,怎么可能灭亡?”又有人回答,伸手:「sevlk(净化)」 白光闪过,这些影子就猛地暗淡了下去,彻底消亡了。 “这个大厅清理了!” 宫殿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个大厅,里面的陈设和壁画都已经彻底朽坏,但能看见这是一个立柱支撑的空间。 许多金银器具,显示了往昔的辉煌和奢侈。 “舰长,好多金银器具啊!”有人舔了下唇,对舰长宋寻坊说着。 宋寻坊是宋疏影的弟弟,亲疏更在宋少英之上。 是第一批舰队总指挥。 “建筑这样新,魔法产物还能继续行动,这个地方必有魔法核心,大家都小心一点!”宋寻坊皱着眉:“那些守卫者退入的地方,必然就是核心之地!” 所谓核心之地,就是存在着控制这些岩石巨人陶俑士兵的中枢。 这样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 就算是没见过,他们也是听说过。 到了一定级别,就能制造魔法产物。 就算是试验品,也能拥有一定的攻击或是防御。 不过,一般来说,6级以下法师,就算是听说过这些,也做不到这一点。 想要做出试验品,起码也得是6级的法师。 而能做出魔法产物的法师,怎么可能接一个爵士任务,跑来海上的岛屿探索? 就算是有着探索精神的人,一般也不会在这种“小”任务上多费心思。 这种探险任务,一般都是为低阶职业者跟普通冒险者提供的机会。 就像是现在,听到宋寻坊这样说,在场普通人,明知道前方可能有危险,但为更可观的收益,没有一个人选择后退。 宋寻坊才想说话,突然之间,耳侧,一个耳翼发出了微光。 “是通讯,终于联系上了么?” “正好,可以合流,把握更大些” 宋寻坊露出了一丝笑意,作了个启动动作,只听啪一声,耳翼传来了宋少英的声音。 不过随着报告的继续,他的笑容渐渐收敛。 “遇到袭击了么?” 宋寻坊目光,不由看向对面一侧,一群穿着黑红色斗篷或披风的人群。 (本章完) 第88章 何进急了,刘备有英雄之志(求首订求 第88章 何进急了,刘备有英雄之志(求首订求月票) 许攸没有直接拜谒何进,而是先在南街寻到了袁绍的门客张津。 同为南阳郡名士又都曾为袁绍奔走,许攸与张津也有数面之识。 “你说刘备有陛下密诏?”张津惊愕而起,将信将疑。 一瞬间,张津想了很多,包括刘备带着密诏及西园军在洛阳扶持刘协为太子。 身为袁绍门客又是大将军府上宾,若刘协当了太子,张津长久以来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不要激动。”许攸示意张津坐下,一脸的淡然:“刘校尉虽有陛下密诏,但并不意味协皇子就能当上太子。凡事都可商量。” 张津听懂了许攸话中隐喻,忙又坐下问道:“子远可知,刘备想要什么?” “刘校尉所要之物,大将军也是能给的。”许攸见张津被密诏吸引,低声道:“某知道张兄深受大将军信任。烦请张兄引荐,某要与大将军当面一谈。” “我可以带你去见大将军。”张津应声道,话锋一转,张津又问:“子远,我不太明白。这刘备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宁可去帮刘备也不愿帮袁公?若让袁公知道你在为刘备办事,恐怕会很愤怒。” 许攸不以为然,道:“某等士人,所求不外乎功名利禄。本初和孟德一个是中军校尉,一个是典军校尉,如今反被刘校尉踢出了西园军,足见刘校尉之能。我清楚的知道,本初不能给某的,刘校尉能给某,这便是理由。” 张津轻叹:“人各有志,我也不劝你了。既然刘备想与大将军谈条件,那么我们之间暂时就不是敌人。你且随我来,我这就带你去见大将军。” 若许攸单独去见大将军府,未必能见到何进;但有了张津引荐,见何进却是轻而易举。 而有张津这个同郡乡人在,许攸也不担心稍后言语犀利的时候会惹怒何进而无法收场。 事实也的确如此。 得知消息的何进,忙放下手头诸事,让张津将许攸请入了内阁。 “陛下给刘备的密诏,都写了什么?” 见到许攸,何进劈头盖脸就问密诏内容,又想到刘宏急召刘备以及刘备在游宫外的轻松惬意,何进对刘备密诏一事也无怀疑。 若无密诏,刘备也断然不敢这般嚣张的派人来谈条件。 许攸也不摆谱,轻笑而道:“密诏的内容,大将军应也能猜到。大意就是,陛下已在密诏上许诺,只要刘校尉扶持协皇子登基为帝,刘校尉便可为雍州牧。” “登基为帝?你说登基为帝?不是立协皇子为太子?”何进骇然不已,登基为帝和立太子,这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若只是立太子,即便今日立了明日也可更换;可若是登基为帝,那意味着刘辩即便当了太子也当不了皇帝。 陛下怎能偏袒协皇子如斯? 不就是死了个王美人吗? 陛下你想要,何某可以给你送一百个一千个王美人,何必独独偏爱协皇子那个贱婢子! 辩皇子也是你的亲儿子! 怒气在何进的脸上浮现,下意识的,何进都想让医工去给刘宏的药中加点料,让刘宏早点逝去,然后趁着众人未反应过来时,让刘辩灵前继位。 只要刘辩继位,之后的任何事都会变得容易。 可眼下,刘备却有密诏,能直接扶持刘协登基为帝! 皇帝密诏再加上八千装备精良的西园军,刘备想以武力扶持刘协登基称帝,何进拦不住! “雍州牧,何某也能给!”何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上回何某就与刘校尉达成约定,只要何某能助刘校尉当上雍州牧,他就会支持辩皇子为太子。人无信不立,刘校尉也不应反悔。” 许攸笑道:“没想到大将军竟还记得这事,刘校尉若是得知,必然欣喜。可如今都过去十余日了,大将军一直拖着不办也不是个事儿。诚然,大将军也能让刘校尉当上雍州牧;可协皇子登基为帝后不仅能让刘校尉当上雍州牧,还能让刘校尉当上太尉、司徒、尚书令、大将军。” 何进脸色一变,哼道:“若刘校尉真有如此自信,又何必派你来与何某商谈?以何某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必定还给了蹇硕密诏,若刘校尉自恃功高,蹇硕便可奉诏除之。陛下执政二十年,他那凉薄的性格,何某可是深有体会。” “何某兄妹助其坐稳了天下,而今却连何某的外甥都不愿意立为太子,更组建西园军试图分去何某权势。这是摆明了想要效仿勾践‘狡兔死,走狗烹’,刘校尉想必也是看清楚了陛下的凉薄,这才想用密诏来换取好处吧?” 许攸抚掌赞道:“大将军英明。没错,刘校尉的确不愿执行密诏扶持协皇子登基为帝。可刘校尉树敌甚多,若让辩皇子登基为帝,这朝中上下想除掉刘校尉的不知凡几。故而,刘校尉对雍州牧势在必得。” “刘校尉乃骁勇之人,他的三个义弟又都是熊虎之士,如今更有张辽、张扬、夏牟等猛士鼎力相助,西园军八千人皆受刘校尉教书识字之恩。倘若刘校尉认为助协皇子是死助辩皇子也是死,这洛阳之内,应该无人能抵挡刘校尉的兵锋。” “毕竟,刘校尉也姓刘,还是汉景帝中山靖王胜之后人,这个身份自去年刘校尉在驿馆题诗时,就已经传遍洛阳。当年光武帝就是因为不被更始帝所容,最终在鄗城称帝而与更始帝彻底决裂。光武可为之,刘校尉亦可为之。” 一旁的张津惊道:“刘备又非光武之后,怎敢这般悖逆?他虽姓刘,但族脉早已没落,又接连得罪宦官士人,他若敢僭越称帝,岂会有人支持?” 许攸大笑:“张兄这是迂腐之见。刘校尉虽然得罪了宦官士人,但这部分人不能代表天下人。只要功名利禄给够,自会有人趋之若鹜。倘若刘校尉成就大业,追随刘校尉的人就能光宗耀祖,谁还会在乎刘校尉是否是光武之后?是否得罪了宦官士人?” “大将军,刘校尉如今之志,仅仅只想出任雍州牧趋吉避凶,再以其才能平定凉州、兵指西域,重开丝绸之路,名垂青史。可别真让刘校尉走投无路之后,萌生天下之志啊。” 张津面色复杂:“子远,你这般说,就不怕给刘校尉招来祸事吗?” 许攸不以为意:“张兄何出此言?今日之话,出某之口,入大将军和张兄之耳,天知地知,再无人知。考虑大将军的立场和利益,若让某的话为他人所知,那也是在逼刘校尉萌生天下之志啊。” “别忘了,刘校尉还是个县尉的时候就敢鞭打张让的义子;刚来洛阳就揍了大将军府属将吴匡。鲍鸿说杀就杀,淳于琼说打就打,连袁绍和曹操都要避其锋芒。真把刘校尉惹急了,那可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想到刘备历来的名声,不论是何进还是张津,都不由沉默。 做事干脆利落不拘常理,任你阴谋诡计都以力破之。 真要将这样的人逼到走投无路之后萌生天下之志,未来天下谁为主,犹未可知。 “哈哈哈哈——” 何进大笑数声,将紧张的气氛缓和。 “何某答应刘校尉的事,就不会食言。且回告刘校尉,陛下逝去后,何某就会让辩皇子灵前继位,并当众任命刘校尉为雍州牧。” “好说。好说。”许攸看了一眼天色,道:“今日天色已晚,听闻大将军府既有美酒美食,又有美人歌舞,某亦想一睹风采。” 事谈完了不赶紧回去,竟然还赖着不走了? 虽然心头很不爽,但何进还是让张津留下作陪,以免许攸受了委屈后回去胡言乱语。 若让刘备误以为走投无路而纵兵为乱,损失的就不是一桌酒肉和几名美人能相提并论的了。 许攸也不客气。 跟着刘备在平乐观虽然能吃饱喝足,但美酒美人却是极难品尝。 似许攸这般自恃才智又家业稀薄的狂生,酒色财气一样不能少。 吃饱喝足后,许攸一直睡到翌日日上三竿时才醒来,这般有恃无恐,让何进对许攸昨夜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受刘备密诏的影响,何进不得不加快了拉拢百官的节奏。 想要让刘辩灵前继位,就必须让朝中大臣支持,否则遇到认死理的又会认为刘辩只是皇子不是太子,灵前继位有违祖法。 游宫中。 刘宏的身体状况也一日不如一日,即便有补药强行续命,也难以修补糜烂的根基。 到了四月初七,刘宏有感大限将至,遂下令移居嘉德殿。 嘉德殿是南宫核心宫殿之一,位于南宫九龙门内,最初为南宫前殿,后因光武帝扩建云台殿而改变用途,长期作为皇太后居所。 董太后和刘协就居住在嘉德殿。 “父皇。” 温润的呼声,让刘宏痛苦的神经感到一阵如沐春风的舒适。 看着眼前的温润少年,刘宏不由想到了逝去的王美人。 王美人不仅身姿容貌、丰润美丽,还聪明机敏、才智过人,更是能书会计,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比起性格强忌的何皇后,王美人几乎是在各方面对何皇后形成碾压,就连何皇后引以为傲的容貌也在王美人的身姿下黯然失色。 故人已逝,徒留伤怀。 想到自己也大限将至,刘宏忍不住悲从心来。 一个刚满九岁的皇子,又如何能在群狼环伺中苟得性命? 刘宏虽然也是十一岁继位,但这其中的苦楚刘宏至今回想也是戚戚。 昔日刘宏能诛杀权宦权臣,并非是刘宏手段有多高明,而是权宦权臣没将刘宏当回事,也没想到一个十一岁继位的河间国宗室能有远胜常人的隐忍和狠辣。 然而刘宏的经历是不可复制的,刘协面临困境也与刘宏不同。 刘宏好歹是顺利继位,而刘协还得与刘辩去争抢皇位,抢到了皇位才有资格谈隐忍和狠辣,抢不到皇位连性命都难保! 将刘协唤至跟前,刘宏爱怜的问道:“朕让你读晋文公传,可有感悟?” 刘协点了点头:“申生与重耳都曾为骊姬所逼,申生不堪陷害,竟自尽而亡;重耳逃往狄国,却复国登基。父皇让儿臣读晋文公列传,是想告诉儿臣,儿臣今日之窘境,犹如昔日晋文公。即便受到再大的陷害,儿臣也不可效仿申生自尽,而应如重耳一般隐忍以待天时。” “吾儿果然聪慧!”刘宏开怀大悦。 一个九岁的少年能有如此深的感悟,虽然跟宫中的险恶环境有关,但也侧面凸显了刘协的聪慧天赋。 沉吟良久。 刘宏收敛了笑容,对刘协道:“吾儿,朕分别给了蹇硕和刘备密诏。若朕不在了,蹇硕会先助你诛杀何进,让你灵前继位。若能成事,吾儿则可召雍州牧盖勋入洛阳主持大局。待局势稳定之后,刘备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之。” “倘若蹇硕诛杀何进失败,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一定要信任刘备,只要刘备还在,大汉就还在。纵有宵小想要颠覆汉室,刘备也定会助吾儿击之。” 刘协听得有些错愕:“恕儿臣愚钝,父皇一面让儿臣对刘备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之,一面又让儿臣对刘备信任,却为何故?” 刘宏语气微凛:“刘备曾在洛阳驿馆题诗‘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心存谋略何人胜,古今英雄我独尊’。” “初时观之,朕只认为刘备是在故意夸大;而今观之,论文论武论谋略,刘备都无愧英雄二字。自古以来,能称为英雄者,必是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若蹇硕成功诛杀何进,刘备必不会甘居吾儿之下,若其成势,必会更胜于何进。故而朕才会说,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之。” 或许是一次性说话太多,刘宏又忍不住一阵猛咳。 缓了许久,刘宏才接着道:“若蹇硕失败反为何进所诛,便只有奉了密诏的刘备能助吾儿,而刘备一旦势成,也唯有信任才能束缚刘备的英雄之志啊。” (本章完) 第89章 刘宏驾崩,刘备挥军入洛阳(求首订求 第89章 刘宏驾崩,刘备挥军入洛阳(求首订求月票) 刘协似懂非懂。 又见刘宏脸色惨白、气喘呼呼,刘协忙又搀扶住刘宏:“父皇不要再说了,还是先回屋休息吧。” “唉——”刘宏仰天长叹:“若能再给朕三年时间,朕必不会让奸党乱政。” 情绪激荡间,刘宏又是猛地一阵咳嗽,又吐血昏了过去。 “父皇!” 刘协大惊失色,忙唤人传医工。 院外的蹇硕闻声急急而来,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虽然早知道刘宏时日无多,但蹇硕最怕刘宏死;刘宏若是死了,蹇硕可没信心诛杀何进扶刘协登基。 然而。 不论蹇硕如何呵斥医工用药,也难以挽回刘宏那如风中飘絮般的性命。 到了夜半。 当医工艰难的说出“陛下仙去了”后,蹇硕只感觉浑身气力被抽空了一般,颓然的瘫坐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蹇硕喃喃自语。 猛然间。 蹇硕爬将起来,忙对刘协道:“协皇子,你我速往西园军,陛下给了刘校尉密诏,让刘校尉密护协皇子出奔长安,以待天时。我们现在就走!” 看着慌乱失措的蹇硕,刘协一声猛喝:“蹇硕,你忘了父皇的嘱托了吗?身为上军校尉,你遇事如此慌乱,如何能成大事?父皇虽逝,我尚在此!又有何惧哉!” 虽然刚满九岁,但刘协举手投足间,自有威仪,尽显气度。 被刘协一阵呵斥,又见刘协面无慌乱,蹇硕也逐渐平复了内心的躁乱。 然而想到刘宏的密诏,蹇硕又面有难色:“陛下虽有密诏让我诛杀大将军,但大将军执掌洛阳诸营,我麾下又只有两百西园兵,委实难以成事。” 刘协冷哼:“两百就两百,又有何惧?你即刻派人前去通知大将军,就言父皇仙逝,我不敢窃据大位,愿以辩皇兄为尊,请大将军速至嘉德殿主持大局。” “大将军一向骄矜,若闻此讯,必不会带兵前来,等大将军入了嘉德殿,你便引二百西园兵将其擒杀。大将军若死,余众便是一盘散沙。如此,大势可定!” 蹇硕一听,顿觉有理。 又见刘协从容不迫,心中更安,忙应命道:“请协皇子放心,下臣这就去办。” 待蹇硕离开,刘协也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似的,颓然的瘫坐在刘宏的遗躯前,暗自落泪。 “父皇——” 方才再怎么佯装镇定,刘协始终只是个九岁的少年。 乱局之中,想要苟全性命已是不易,更遑论争权夺位了。 另一边。 蹇硕强忍内心的惊惧,一面部署刀斧手,一面派人去请何进。 斟酌片刻后,蹇硕又派人持令出西门去给刘备送信。 倘若诛杀何进失败,蹇硕亦需要刘备出兵保命。 大将军府。 正在睡梦中的何进,被吴匡唤醒。 “大将军,快醒醒,陛下驾崩了!” “当真?” 何进猛地起身,双眸中满是惊喜。 吴匡语气兴奋:“不仅如此,协皇子还派人称,他不敢窃据大位,愿以辩皇子为尊,请大将军速至嘉德殿主持大局。” “那小儿竟如此识趣?”何进大为惊讶。 本以为还要费些手段,没想到刘协竟然主动放弃。 吴匡笑道:“大将军执掌洛阳禁军,辩皇子又受大臣支持,就算陛下让协皇子继位,协皇子又怎敢继位?协皇子一向有些小聪明,有此选择,也不足为奇。” 何进哈哈大笑:“这倒也是。念其识趣,等辩皇子继位,就让他在洛阳当个闲散王,也好让辩皇子得一个孝悌之名。速随我入宫。” 就在何进欲行时,何咸忽然跟上劝道:“宫中凶险,阿父还需多带甲士。” “迂腐之见!”何进冷哼一声:“何某身为大将军,又何惧一小儿?你以为何某是刘备那怯死之辈吗?” 被何进一阵呵斥,何咸低头不敢再劝。 何咸之所以会来劝何进,也的确是受了刘备带关张及二十甲士赴宴的影响。 吴匡亦是傲然:“有我护卫大将军,就算有凶险,亦可保大将军无恙。” 为免夜长梦多,何进也不再在府中耽误,带上吴匡及十余骑亲随就乘车前往嘉德殿。 到了嘉德殿外。 蹇硕引司马潘隐在门口迎候。 见到何进到来,潘隐顿时明白蹇硕为何会在宫内部署刀斧手,不由暗惊:大将军在城中爪牙甚多,若杀大将军,我必无命矣!蹇硕蠢贼,这不是害我送死吗? 之所以会入西园军,潘隐也是冲着天子亲军的名号,说直白点就是来谋富贵的。 现在蹇硕不仅要作死,还要拉自己一起死,潘隐自然不甘心。 正思间,何进已从马车上跳下。 见蹇硕就在门口,何进不由大笑:“蹇校尉亲自出迎,何某受宠若惊啊。” 虽然何进是大将军,但刘宏在赋权的时候,是让何进位在蹇硕之下的。 如此安排,让何进深感耻辱。 堂堂大将军,竟然还不如一个阉人! 故而今日见蹇硕亲自出迎,何进感到十分的畅快,暗暗大呼: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阉人活该有今日! 蹇硕心头也是暗骂何进,但为了能骗何进入宫,此刻也是陪着笑脸,放低姿态:“大将军折煞末将了,以前末将多有得罪,还望大将军海涵。” “哈哈哈——”何进更是畅快,呼问道:“协皇子当真要以辩皇子为尊?” 蹇硕点头:“协皇子惟愿兄友弟恭,别无他求。” “好说。好说。”何进骄矜更甚。 就在何进大步踏入时,迎面撞上潘隐。 刚要与潘隐这个故旧打招呼,又见潘隐连连使眼色,一股寒意瞬间自何进脚底攀升,直冲脑门。 有诈? 何进错愕的看向潘隐,又见潘隐连连示警,随后更故意侧身高呼:“请大将军入内!” 蹇硕见何进忽然驻足不前,也上前请道:“大将军,还请速速入内主持大局。” 看着蹇硕这低眉顺眼的模样,何进没来由一阵烦躁:好你个阉人,竟还敢谋害何某。 何进不敢再入宫,也不敢在此刻与蹇硕起冲突,心思急转下又大笑高呼:“差点忘记了。何某还没将辩皇子请来。既然协皇子有尊让之心,何某又岂能不让辩皇子呵护幼弟?莫要让外人以为,辩皇子无孝悌之心啊。” 蹇硕暗惊,怎忽然又不进去了? 忙劝道:“要请辩皇子,何须大将军亲往?某这就派人去通知辩皇子。” “你派人通知,辩皇子又岂会来?”何进故作惬意:“无妨,何某正好有车,也就小半个时辰的事。” 在蹇硕错愕的目光下,何进佯装兴奋的登上马车,随后驱车前往刘辩的住处。 等拐了个弯,何进的脸色瞬间变得凛冽,招呼吴匡:“速抄近道入营,宫中有诈。” 吴匡也是惊得不轻:“大将军之意,是陛下可能没死?” “何某也不清楚。潘隐与何某有旧,方才正是潘隐向何某示警。”何进语气冷冽:“但不管陛下有没有死,也离死不远了。只要何某有兵在手,就不怕陛下使诈。” “该死的蹇硕,竟敢诳我。”吴匡也是后怕不已。 就这十余骑入内,在蹇硕有心算无备之下,绝无生还可能。 何进心中惶恐不安。 若刘宏没死,必有后招,只有手头有兵才能安心。 抵达军营后,何进又提兵入百郡邸,称病不入宫。 天下郡国百余,皆置邸京师,即为百郡邸,位在洛阳城东城。 进驻百郡邸后,何进又派人去通知后将军袁隗,让袁隗去探视刘宏,以此确认刘宏是否真的驾崩。 何进笃定以袁隗的名望,蹇硕绝对不敢无礼阻拦。 若拦袁隗,则刘宏驾崩是假;若不拦袁隗,则被袁隗看破虚实。 而事实也如何进所料,当袁隗奉命入宫探视,不论是刘协还是蹇硕都没了招,诛杀何进的计划也随之失败。 与此同时。 身在平乐观的刘备,也得到了蹇硕的传书。 “没想到协皇子竟有这等魄力!陛下偏爱协皇子而厌恶辩皇子,也不仅仅是因为辩皇子为何皇后所出。” 回想在游宫时见到刘辩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刘备亦不由摇头。 汉武帝认为刘据子不类父与刘宏认为刘辩没有威仪,本质上都差不多,都不愿自家儿子继位后还要对权臣唯唯诺诺。 “若协皇子真的成功诛杀何进,对刘校尉可不是好事。”许攸接过信扫了一眼后,语有担忧。 在许攸看来:若刘协诛杀了何进,那这功劳跟刘备也就没关系,待刘协继位后,刘备这个西园军校尉也随时都可能被罢免。 而为了各自的利益和前程,即便西园军中多有受刘备恩惠者,也不会真的跟着刘备行谋逆之事。 刘备这一年的谋划与努力,也极有可能被刘协夺走成果。 权力面前,即便刘备是英雄也得低头。 “无妨。且不说协皇子能否诛杀何进,就算诛杀了,何进的爪牙又岂会甘心?”刘备目光灼灼,眼中中无半点惊忧。 许攸受到感染,担忧也逐渐散去,又问:“那我等是否要入城?” 刘备打了个哈欠,道:“月黑风高,不宜进兵。等天亮之后,再挥军入城也不迟。倘若陛下未死,此时进兵,也略显急躁。可先派人去打探消息。” 到了天明。 刘宏驾崩的消息在城中扩散,细作也确认了城中大臣府邸都在为刘宏挂孝。 同时又探得何进昨夜提兵入了百郡邸称病不入宫,刘宏驾崩的消息则是由后将军袁隗传出。 了解到过程,刘备不由摇头轻叹:“协皇子果然还是失败了。诛杀何进的魄力虽然有,但谋事不密也难成事。果然是父子传承,都不肯信我啊。” 倘若刘协信任刘备,昨夜完全可以秘密调刘备入洛阳,凭借刘宏的密诏,昨夜刘备就能扶持刘协登基称帝。 再有刘备及八千西园军相助,何进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偏偏不论是刘宏还是刘协,都想着先不借助刘备的力量诛杀何进,等失败了再让刘备来托底。 看似能避免刘备成为下一个何进,实际上愚不可及。 还没成功诛杀何进就想着未来应该如何制衡刘备,又如何能真正成大事? 叹息也只持续了一瞬。 对刘备而言,刘协是否信任自己不重要,能不能将雍州牧拿到手才重要。 “令,右校尉张辽,即刻引兵千人抢占西城门,若遇阻拦,格杀勿论!” “令,假校尉赵云,留守平乐观,无我军令,诸营不得擅离职守。” “令,假校尉关羽、假校尉张飞,各引兵千人,随我入城。” “.” 片刻间,刘备便将一个个的军令下达。 随着军令传达,右校尉张辽没有半分的迟疑,挥军直入西门。 张辽也不是第一次抢占西门了,这回更是轻车熟路。 而见到张辽的城门校尉,问也没问,直接就选择了抱拳候命。 “倒是识趣。” 张辽见城门校尉不反抗,也不愿节外生枝,令众军士将城防接管。 不久之后。 刘备便亲引关张及两千西园兵抵达西城门。 与上回不同,刘备并没有直接入宫,而是将兵马留驻西城门后,就立在城头等候消息。 刘备在等何进的承诺。 驻兵西门,亦是对何进的震慑。 若何进老老实实的兑现承诺,刘备就会暂时承认刘辩的继嗣身份;若何进想要违反诺言,刘备就会拿出密诏直接护送刘协入长安。 等中途在河东遇到董卓后,刘备同样还可以拿出密诏忽悠董卓将刘协又带回洛阳,让董卓与何进相争。 这亏,刘备是半点都不会吃。 刘备挥军入洛阳抢占西门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百郡邸。 虽然刘备没派人明说,但何进也猜到了刘备的用意,不由暗喜:刘备果然讲信义,驻兵西门,那就表明不会干涉何某扶持辩皇子灵前继位了。 信心大增的何进,也不再装病了,当即披甲戴胄,率吴匡、张璋引兵入宫。 而在嘉德殿外,常侍张让、后将军袁隗等宦官大臣也早已经静候。 随着一声“大将军到”,众人也纷纷看向殿外的马车,目光落向跳下马车的大将军何进以及同乘一车的皇子刘辩! (本章完) 第90章 刘备任雍州牧,官要兵也要(求首订求 第90章 刘备任雍州牧,官要兵也要(求首订求月票) “参见大将军!” “参见辩皇子!” 张让、袁隗等人纷纷向何进和刘辩行礼。 能在此刻到场的,基本都是支持刘辩的。 “蹇硕可还在宫内?” 何进眉宇间有煞气,若非潘隐示警,昨夜差点就被蹇硕给砍了,如此大恨,岂能善罢甘休? “大将军,大事为重。”袁隗看出何进的杀意,凑近劝道。 若何进在今日杀了蹇硕,反会让支持刘辩的宦官大臣心惧。 刘辩尚未正式继位,何进就要清算政敌,这今后掌权后岂不是更加恣意妄为? “哼!暂且饶他一命。”虽然很想杀了蹇硕,但何进也明白袁隗的担忧。 随着何进及刘辩引宦官大臣入内,蹇硕也在刘协的授意下,宣读了刘宏的临终遗命。 “陛下临终时,本欲以协皇子继嗣大统,然协皇子以为,长幼有序,当以辩皇子继嗣大统。陛下赞其孝悌之义,遂改辩皇子继嗣大统。” “可有诏书?” “只有口谕。” “虽然只有口谕,但蹇校尉和协皇子都能证明口谕真假,我等当请辩皇子继位!”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恭请辩皇子继位!” 如同预设好的剧本一般,刘辩在众臣的恭请下,于刘宏灵前继位。 并尊何皇后为皇太后,封九岁的刘协为渤海王,封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同录尚书事。 与此同时,刘辩又在何进的授意下,调盖勋入洛阳为议郎,改下军校尉刘备为雍州牧。 在听到刘辩以刘备为雍州牧时,不论是蹇硕还是刘协,皆是脸色大变。 蹇硕内心又惊又惧:刘备如今当了雍州牧,还会执行密诏吗? 刘协则是下意识的想到了刘宏的嘱托:倘若蹇硕诛杀何进失败,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一定要信任刘备。 然而在刘协心底,却是疑虑不定:刘备,真值得信任吗? 在刘辩灵前继位后,何进心情大好,也懒得再去理会不安的蹇硕和刘协。 为了表示诚意,何进又让何咸亲自去给刘备送任命文书。 何咸不敢怠慢,策马直奔西城门,将雍州牧的任命文书亲自送到刘备手中,又传达何进之意:“家父已经兑现承诺,还请刘雍州也能兑现承诺,早日前往雍州。” 刘备仔细检查了任命文书,确认无假后,这才抬头看向何咸:“西园军我能否全部带走?” 何咸愣了愣:“家父没说。况且,西园军乃天子亲军,又怎能跟着刘雍州去雍州?这,恐怕不合规矩。” 刘备轻笑:“少将军有所不知。西园军将士皆受我恩义,也情愿意为我效力。还请少将军回禀大将军,许我调西园军同往雍州,效力边垂。” 何咸顿感头皮发麻,又是“少将军有所不知”,我就真的很无知吗? 西园军为天子亲军,你竟然还想全部带去雍州? 这事家父能答应? 这不摆明了让我白跑几趟吗? “刘雍州,这恐怕不妥。”何咸挤出笑容。 刘备亦笑:“少将军有所不知。我不是在商量,而是告知。当然,少将军也可以不回禀,身为西园军下军校尉,我理当提兵吊唁。” 何咸脸色大变。 提兵吊唁? 你那是去吊唁吗? “刘雍州息怒,先帝灵前,不宜动刀兵,我这就回禀家父。”何咸心中惊骇,也顾不得疲倦,急匆匆的策马返回。 看着策马飞奔的何咸,关羽近前道:“大哥要带走全部西园军,何进未必肯答应。” 刘备不以为意:“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就看何进怎么还价了。” 话锋一转,刘备又问:“你与三弟分掌中军营和典军营,有把握带走多少人?” 关羽沉吟片刻,道:“眼下时日尚浅,愿跟着大哥去雍州的,恐怕最多百人。” “百人也不错了。”刘备思索道:“若再加上其余诸营,足以带走两千人马。兵贵精不贵多,带不走人,我难道还带不走甲胄武器战马?” 两千人马虽然少,但能入西园军的本就是想走天子亲军这条捷径的各州郡猛士。 这些猛士中能有两千人愿意跟着刘备去雍州吃苦,已经远远超过刘备的预期了。 满打满算,刘备入西园军都还没一年,正式执掌西园八营都还没两个月。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带走刘宏自各州郡招募而来的两千猛士,刘宏若还是活着都得大骂西园兵不讲武德。 吃朕的喝朕的穿朕的用朕的,结果你们跟着刘备走? 另一边。 何咸急匆匆的返回,向何进转告刘备之意。 何进面色大变,又惊又怒:“刘备疯了吗?他凭什么以为能带走全部西园军?” 之所以会答应刘备当雍州牧,除了刘备以兵威胁外,何进是想来个秋后算账。 雍州牧又如何? 盖勋也是雍州牧,还不是一纸文书送去长安就得乖乖回洛阳当议郎? 何进想等彻底掌权后,先除掉宦官,然后再跟刘备算总账,没想到刘备一开口就要带走全部西园兵。 这八千西园兵若都跟着去了长安,今后还如何让刘备俯首听命? “刘备要去雍州上任,按规矩是不能带走西园兵的。此番索要,我料其并非是要带走全部西园兵,而是想要一个调兵的文书。”袁隗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刘备的用意。 “何某若是不给呢!”何进瞪着眼。 袁隗沉默片刻,道:“大将军,大事为重。” 又是大事为重! 何进心头恼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唤来何咸:“回去告诉刘备!他最多带走三千人马,若是不肯,那就不用再谈了!” 何咸见何进没给文书,只让传话,不由面色凄苦。 我这到底要跑几趟啊! 何咸不敢顶撞何进,只能再次策马去见刘备,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何咸带来了刘备新的回话。 “禀大将军,刘雍州说,为了感谢大将军的支持,他决定退一步,只要两千人马。”何咸气喘呼呼。 “刘备有这么好心?”何进气得咬牙切齿:“分明是他带不走更多人,还好意思说退一步。无耻之徒!可恶至极!” 何进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当即拟了文书,又叮嘱何咸:“告诉刘备,何某不想再看到他了,拿了文书就早早去雍州上任。” 就在何进以为办妥后,何咸再次策马返回,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气也委屈不已:“大将军,刘雍州又说,他刚才忘记问卢尚书有没有自请去当右扶风,如果没有,就再给一份让卢尚书去当右扶风的任命文书。” 何进气得想跳脚:“刘备还有完没完?他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吗?” 何咸更是委屈。 我也想啊! 我都跑了三个来回了! “大将军——” “不用说了,何某知道,大事为重。” 何进打断了袁隗的劝说,也不管卢植没有自请去当右扶风,直接拟了一份让卢植去当右扶风的任命文书,让何咸再次给刘备送去。 “大将军,能不能换个人?”何咸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何进瞪了何咸一眼:“何某如此英雄,怎会有你这般羸弱儿子?再敢废言,家法伺候!” 何咸脖子一缩,只能颤巍巍的接过文书再次来到西城门,将卢植的右扶风任命文书递上。 “少将军辛苦了,今后有缘再见了。”刘备笑眯眯的将任命文书收好。 何咸累得翻白眼,有气无力的回礼。 有缘再见? 最好不见! 看着到手的雍州牧任命文书、调兵文书、右扶风任命文书,刘备敛容肃声,将右扶风任命文书交予关羽,叮嘱道: “二弟,你走一趟卢府,将文书亲自送到卢师手中。再转告卢师:洛阳大变未止,请卢师慎思。我会在平乐观静候卢师十日。” 卢植多日未给刘备回复,刘备心头也能猜到卢植的想法。 不论以前多么的意气风发,如今年龄大了也就不太想动了,再加上卢植还抱着辅佐刘辩安定万民的想法,就更不愿去当雍州右扶风了。 对此,刘备也无法强求。 身为门生,刘备能谋划的都谋划了,若最终不成,刘备也只能感慨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回到平乐观后。 刘备直接将全体将士都召集到校场,并当众宣布了就任雍州牧的任命,又道: “西园军乃天子亲军,新天子继位,尔等今后将会听命于新天子。” “新天子已许我调兵文书,我可调走两千人马前往雍州除贼安民。” “愿从我入雍州者,可自行前往诸营校尉司马处报名;不愿从我者,可留在平乐观,等候新天子检阅。” “我需要向诸位讲明:雍州艰苦,比不上洛阳繁华。到了雍州后,你们或许享受不到在平乐观时的足衣足食,甚至还可能因缺粮而挨饿、因缺衣而受冻。不仅如此,你们还要与叛军在战场上厮杀,稍有不慎就得埋骨他乡。” “若尔等没有足够的觉悟就不要报名,若是到了雍州后,既嫌弃雍州艰苦又害怕战场凶险,等待你们的只有军法处置。” 嘹亮的嗓音在校场上响起,众将士不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以往将军调兵,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打包带走;反观刘备,竟然真诚的告诉众人:若没有足够的觉悟就不要报名。 “刘校尉一向赏罚分明,若是跟着刘校尉去雍州,不仅能有机会立功,还不怕被贪墨功劳,留在洛阳虽然足衣足食,但立功的机会也少,我也难有机会晋升。” “我等来洛阳就是为了功名前程的,若只为了足衣足食,我不如留在本郡,这雍州我是肯定要去的。” “我不敢苟同,一朝天子一朝臣。刘校尉本为天子亲军,如今却要外放到雍州苦寒之地,今后前途难料。若是跟着去雍州,我等不仅得不到晋升还有可能受到牵累。” “我也这般想,刘校尉得罪了太多人,如今被外放雍州,朝中人又如何肯为刘校尉论功?我决定留在平乐观。” “.” 如刘备预料,西园八营并非人人都愿意跟着去雍州。 与活不下去才被迫当兵的不同,西园八营大部分都是为了各自前程和利益才入西园军。 而当天子亲军是获取前程的捷径,不是谁都想放弃捷径然后去边郡苦哈哈的杀敌。 董卓厉害吧? 大小数十战才当了个雁门郡广武令,还很快被免职了。 袁绍一开始就是郎官,然后直接当濮阳县长,边郡苦哈哈多年得到的官职,结果只是京官子弟的起点。 刘备也没有阻止众将士的私下议论,愿意去的不会因为旁人议论就动摇心志,不愿去的说破天也会嫌弃雍州的艰苦。 数日后。 关羽在帐中汇报报名人数:“大哥,目前报名去雍州的将士,只有一千七百余人,其中下军营有八百余人。” 张飞闻言,瞪眼喝道:“下军营竟然还有二百人不愿报名?一群白眼狼,白瞎了大哥往日的恩情。” “三弟不可胡言。”刘备止住张飞的呵斥,道:“不到一年的时间,能让八百余健儿为我所用,这应是值得高兴的事。至于不愿去者,人各有志,亦不可强求。” 正说间。 人报夏牟、赵融、冯芳求见。 “大哥——”张飞刚要开口,又见刘备摇头,只能闷闷的低头。 片刻后,三人入内。 “刘雍州,实在抱歉,我等家眷都在洛阳,不能同往雍州了。”夏牟面有惭色。 作为曾跟刘备一并去汝南讨贼的左校尉,夏牟很清楚刘备的本事,但夏牟毕竟曾为谏议大夫,跟着刘备去雍州对夏牟而言,舍弃太大。 赵融、冯芳亦是如此,都是京官出身,哪里肯再去边郡受苦。 “无妨!”刘备近前扶起三人,道:“虽然不能再共事,但也不能因此而成为敌人。三位今后若是遇到困难,也可入雍州来寻我。” 夏牟三人更觉羞愧,寒暄几句后便请辞离去。 三人走后,张辽张扬也相继入内。 与夏牟三人不同,不论是右校尉张辽还是上军营司马张扬,都愿跟着刘备入雍州。 二人本就是并州从事出身,也不惧边郡苦寒和凶险,反而更希望在边郡立功。 刘备闻言大喜,扶起张辽、张扬:“文远、稚叔肯同往雍州,我之幸也。必不相负!” (本章完) 第91章 赴任雍州,刘备捡到只典韦(求首订求 第91章 赴任雍州,刘备捡到只典韦(求首订求月票) 到了第八日,报名的西园兵也达到了预期的两千人数。 刘备挑了一千八百人分为六营,分别以关羽、张飞、赵云、张辽、张扬、陈到六人为六营司马,每营满编五百人,实编三百人。 又设辎重营,满编五百人,实编二百人,设军侯一人,由崔武担任。 如什长、都伯、军侯、仓曹掾、粮秣吏、库丞、医官、医士、主簿、书吏、传令兵、军正丞、斥候长、工兵屯长、占卜吏等军吏也重新调整,或擢升或平调或委任。 本着兵贵精不贵多的原则,刘备将西园军的兵器、甲胄、战马先集中再分配。 原本刘备的下军营只有二百骑兵,集中分配后,刘备直接有了六百骑,武器和甲胄也焕然一新、 不仅如此,刘备还多分配了两千套兵甲,用于到雍州后挑选猛士补充诸营。 人,刘备的确只带走两千人。 兵甲,刘备按的四千人标准。 与此同时,刘备还带走了钱粮若干以及五百辆辎重车。 夏牟、赵融、冯芳因为心中有愧,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也各自找了理由:都是朝廷的军用物资,刘备要带走也是为了效力边垂。 到了第十日,即光熹元年四月十八日。 刘备并没有等到卢植到来,只等来了卢植的书信。 书信上具言了卢植要辅佐天子安定万民的志向,希望刘备能在雍州除贼安民、勿负国恩等等。 虽然早有预料,但刘备心头也深感遗憾。 “罢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等见了董卓之后,再为卢师谋条退路吧。”刘备将信收好,收拾心情。 卢植的危险主要来自于董卓,而刘备又要利用董卓来达成废刘辩立刘协的目的。 相对于十六岁的刘辩,九岁的刘协也最容易被权臣控制。 而被权臣控制的刘协,必会迫切的希望得到外地州牧的支持,不论刘协是否信任刘备,刘备都会成为刘协的天然外援。 “刘备终于走了!” 洛阳城内,不论是何进还是张让、袁隗,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三方势力,都与刘备有嫌隙。 刘备若留在洛阳不走,今后的局势会如何发展谁也难料。 毕竟,刘备身怀刘宏的密诏! 万一刘备哪天看何进、张让、袁隗三方势力不爽了,直接来个清君侧立新君,三方势力虽然底蕴厚重但在洛阳城也难以抵挡刘备的兵锋。 而现在,刘备如众人之愿走了。 不仅走了,还留下六千西园军! 何进与袁隗当即便有了共识: 曹操、袁绍、淳于琼三人返回西园军继续担任典军校尉、中军校尉、右校尉; 何进之子何咸出任上军校尉,救了何进一命的潘隐出任下军校尉; 夏牟、赵融、冯芳三人则因支持刘辩继续担任左校尉、助军左校尉和助军右校尉。 由此一来,驻扎在洛阳的兵马大半为何进与袁隗掌控,二人又同录尚书事,一时之间,威震群臣。 洛阳政局的短暂和睦,刘备并不在意。 暴风雨来临前,必然会有短暂的宁静。 刘备更在意的是:如何才能在天下大乱前尽可能的掌握话语权。 数日后。 刘备抵达函谷关。 登关而上,俯瞰东方,刘备不由心血澎湃,念起了李白的《古风》:“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此时此刻,此景此情,这首《古风》正应了刘备的内心写照。 “自离洛阳后,大哥的心情是一日比一日好,每日都在吟诗,这加起来都超过三十首了。大哥这是背着俺们读了多少啊!”张飞凑到关羽面前,低声道。 关羽抚摸美髯,眼中满是对刘备的崇拜:“听闻大哥当年在卢师门下,常有卢师私下授课,惹得一众门生对大哥羡慕嫉妒。大哥读的书,恐怕早就破万卷了。” 一旁的许攸听得奇怪,也凑近问道:“关司马、张司马,听你们之意,刘使君这一路走来所吟诗赋,都是书上看来的?” 张飞笑道:“那肯定啊!俺大哥很早就说了,他不会作诗,只会背诗。什么古风三百首,乐府八百句,还有诸如诗品、诗话、词话等等,都是在卢师门下求学时看到的。” 许攸听得有些懵。 古风三百首? 乐府八百句? 诗品、诗话、词话? 为何我从未听闻? 卢尚书治学也不以诗赋闻名啊? 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由于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读不了几本书,别说许攸了,就算让蔡邕、郑玄来了,也不敢保证刘备没读过这些书,多半会怀疑卢植是不是得到了孤本诗赋让刘备背诵。 否则人再厉害,难道还能在习文练武的同时,自创诗千言赋万语? 就算郑玄也只敢自诩是注书万卷而不是著书万卷。 听着张飞在背后狂吹,刘备的嘴角笑意更甚,只要对外声称是在卢植门下求学时读的,就能隔绝大部分的质疑。 卢植那可是海内名儒,千古留名,唐太宗诏令历代先贤先儒二十二人配享孔庙,其中就包括卢植。 这含金量也没几个人敢质疑。 更何况,刘备吟的诗赋又多为魏晋之后,要么承认是卢植有孤本,要么承认刘备自创。 相较而言,承认卢植有孤本更容易让人接受。 就在刘备诗兴大发时,辎重营军侯崔武登关而来,禀道:“使君,粮车出事了。” 嗯? 刘备的笑容戛然而止。 粮草为行军之重,为了粮草安全,刘备特意将张辽、张扬都放在了后方,还让赵云引骑兵侧翼巡防。 如此谨慎,还会有宵小打粮车的主意? 后方的关羽、张飞和许攸也闻讯近前。 “崔军侯,是何人胆敢劫粮?”关羽丹凤眼一眯,眼中满是杀意。 崔武连连摇头,道:“不是有人劫粮,是运粮车的民夫中有个恶汉,生得十分丑恶,据说每顿饭都抢饭吃,今日更是将同行十人份的饭都吃光了,辎重营的十几个弟兄前去查看情况时与那恶汉起了冲突,反被那恶汉尽数打伤。小张司马说他也不是对手,让我速速禀报使君。” 由于张扬张辽都是司马且又是并州人,为了区分,军中称呼张扬为大张司马,张辽为小张司马。 一听连张辽都不是对手,众人皆是惊讶不已。 张辽的武力在刘备军中那是仅次于关张赵三人,一个民夫在打伤了十几个西园兵后,张辽竟然还认为不是对手? “倒是我怠慢猛士了。” 惊讶之余,刘备心生欣喜。 只是招募了一群运粮的民夫都能遇到一流猛士,这运气都可以去博彩了。 “二弟、三弟,速随我前往一观。” 刘备大步走下函谷关,策马直奔后方粮车。 许攸也按捺不住好奇,同样策马跟在身后。 不多时。 刘备来到事发地。 恰巧撞见张辽被个极其雄壮又满脸凶相的恶汉来了个抱摔。 “啊呸!你这莽夫,你用几成力打我?”张辽将口中的泥土吐出,揉了揉酸胀的胳膊。 “不到七成,怕打死你。”恶汉瓮声瓮气的说出了真实而又无比扎心的话。 张辽只感觉一股闷气堆积在喉咙中,想吐又吐不出,气闷不已。 “可会兵器?” 常年在雁门关与胡人作战的张辽,显然也不是个好脾气,瞬间被恶汉给激怒了。 看着张辽取出月牙戟,恶汉不由眼前一亮:“原来你也会用戟,你这戟不错,只要你肯送给我,我等会只用五成力,这样你就不会输得太难看。” 太气人了! 都说读书能养气,张辽感觉这一年的书都白读了! “给他兵器!” 张辽怒喝一声,一个西园兵直接扔了一柄环首刀给恶汉。 “这刀也太轻了,还是用七成力吧。”恶汉有些嫌弃。 话音刚落,两柄长剑投向恶汉,刘备的笑声随之响起:“会用剑否?” 恶汉刚要上前取剑,忽又觉得不对,抬头一看,忙将环首刀扔下,拱手行礼:“参见刘使君。” “怎么不打了?”刘备微感讶异。 本还想着让这恶汉持剑与张辽斗上一斗,没想到这恶汉直接就行礼了。 “请刘使君恕罪,我实在是太饿了,又不好意思每日都抢同行之人饭食,故而今日才会闹出动静来,只求见刘使君一面。”恶汉低着头。 这回答,倒让我意外啊。 刘备不由笑问:“你要见我,所为何事?” 恶汉支支吾吾,许久不言。 “都散了吧。” 刘备见恶汉有难言之隐,遂挥了挥手,让围观的军士和民夫散开。 “现在可以说了吗?” 见人群散开,恶汉这才弱弱的道:“某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猛虎,逐其过涧时,不小心将刘使君派人送的征召文书给弄丢了。” 啥? 逐虎过涧? 还有我派人送的征召文书? 刘备惊讶的看向恶汉,呼问道:“你是,陈留人典韦?” 典韦羞惭点头,具言详情。 原来去岁刘备派人去征召典韦时,典韦因为不识刘备之名而心有疑虑,直到刘备去汝南平叛后声名大振,典韦这才决定入洛阳打探情况。 中途被猛虎搅扰了睡意,典韦怒击之下,抄起刀戟就是一阵乱披风般的猛砸,猛虎受了惊吓,竟直接被典韦吓得跳涧而逃。 等回过神时,典韦的文书却不知掉何处了。 由于没有文书,典韦也入不了洛阳城,只能在洛阳城外寻找机会,时间一久,典韦的盘缠用尽。 不甘心的典韦将刀戟卖掉,继续在城外等待时机,恰逢刘备要入雍州为牧,正派人在洛阳城外招募会驾车的民夫。 典韦这才得以加入。 由于丢了文书又卖掉了刀戟,典韦自觉无颜见刘备,有心等到了雍州后再找个机会入军。 然而典韦的胃口实在太大,分配给民夫的饭食又不够典韦吃,典韦每日都在抢同行之人饭食,久了又不好意思。 无奈之下,典韦只能通过闹出动静来引起刘备注意。 “原来如此!”刘备语气微凛,道:“原本我征召你为司马,但丢失文书,按军律乃是斩罪。又念你事出有因,丢失文书后仍愿来投我,就贬你为中军书吏,于帐前候命。你可服气?” “书,书吏?”典韦瞪大了眼睛:“可某不识字,也不会写字。” 刘备大笑:“若你既识字又会写字,那就不是惩罚了。你若不愿,我也会让粮秣吏多分粮食,直到你将粮车运入长安后,便可自行离去。” 离去? 我辛辛苦苦来此,连刀戟都卖掉了,怎能离去? 不就是书吏吗? 大不了再被贬为走卒。 典韦忙道:“某愿为书吏。” 身后。 张飞凑近关羽,低声道:“二哥,大哥又在忽悠人了。什么中军书吏,军中就没这个职位。” 关羽瞪了张飞一眼,轻斥道:“就你话多。没看见大哥见了典韦就跟捡了宝似的吗?你要影响了大哥恩泽猛士,有你好受的。” 张飞忽然有些吃味:“二哥你发现没,自从大哥有了陈到后,就很少让你我二人护卫了,如今又有了典韦,恐怕更不会带我们了。” “哦?要不关某给大哥说说,就说你最近不想带兵了,也想当中军属吏,顺便教典韦识字读书?”关羽捋了捋美髯。 张飞脸色一变,打了个哈哈:“二哥,适才相戏耳!” 俺有那时间,多练练矛法不好吗? 去教典韦识字读书,是二哥你疯了还是俺疯了? 就在张飞暗自嘀咕时,刘备忽然回头招呼:“三弟,你来负责教典书吏识字读书。” “啊?大哥?俺,俺,俺……”张飞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哥你别听二哥胡说啊! 刘备挥了挥手,道:“就这么定了!许你饮酒。” “当真?”张飞瞬间不语噎了,拍着胸口保证道:“大哥放心,俺保证完成任务。” 教一个是教,教一群是教,只要有酒,别说一个典韦,十个百个俺都没问题! 跟随而来的许攸,眉宇之间亦多了喜色。 投奔刘备的猛士越多,跟着刘备的前途就越明亮。 以刘使君的威望和用人风格,今后必会有更多的能人贤士加入。 我许攸,也得努力了! (本章完) 第92章 刘备诳董卓,将相宁有种乎(求首订求 第92章 刘备诳董卓,将相宁有种乎(求首订求月票) 一开始是来刘备这儿碰碰运气,随着刘备的威望日益增加,许攸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论野心论心志论器量论胆魄,刘备都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人物。 英雄者,有包藏宇宙之机,有吞吐天下之志。 这样的人物,身边是绝对不会缺少追随者的。 虽说许攸有才而少德,但胜在跟着刘备的时间早。 刘备重情义,只要许攸不犯原则性错误,今后在刘备麾下都能过得很滋润。 也正因如此,许攸才敢放下心来追随刘备。 许攸亦有自知之明,嗜酒、好色、贪财、逞气,换个器量狭隘的肯定容不下的。 原本许攸是不参与刘备的军中特色“习文练武”,亦不愿跟关羽、张飞等人一样教军士读书识字。 在想明白今后的前程后,许攸又选择了主动融入,靠学识才能吃饭的许攸,在教人读书识字上亦有心得。 而刘备的六个司马中,许攸跟张飞的关系最为密切。 关羽是读书越多越是自矜,瞧不起一般的俗士儒生,对许攸的尊敬亦只是看刘备的面子,并不愿意跟许攸深交。 张飞不一样,读书越多,越尊敬士人。 在张飞眼中:会读书的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屠夫出身的张飞亦向往今后能变成士人,走到哪里都能被尊称一声“张公”“翼德公”,而不是“武夫”“匹夫”“屠夫”之类。 昔日在汝南时,张飞能引经据典的怼杨坤,更连呼“吾少也贱。”“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匹夫为善,民犹则之”,亦是直接撞到了张飞的痛处。 张飞慕许攸士人身份,许攸惊叹张飞才识,兼之两人都嗜酒,反倒有了深交。 在听到刘备让张飞教典韦读书识字后,许攸便主动来帮张飞。 许攸敏锐的觉察到了刘备对典韦的器重,而张飞平日里那套“偷懒就挨鞭子”的方式适合普通军士,并不适合武力值不弱于张飞的典韦。 就典韦今日的表现,真要打起来,且不论谁输谁赢,必会有一伤。 伤了张飞,刘备难以安抚义弟;伤了典韦,刘备难以恩泽猛士。 一听许攸来意,张飞顿时喜笑颜开:“俺正犯愁该如何教典书吏读书识字,有子远相助,俺无忧矣!” 有许攸相帮,张飞在教典韦读书识字时,少了粗暴直接的“偷懒就挨鞭子”的恶习,多了对“因材施教”的理解。 衍生的好处则是:张飞营中军士,发现张飞甩鞭子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这些细微的变化,刘备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追随刘备的文武,多多少少在性格上都会有缺陷,德才兼备没有性格缺陷的本就少,即便有也未必会追随刘备。 刘备一直都在设法通过习文练武来引导众人,以求尽可能的减少性格缺陷对军政事务的影响。 行至渑池时。 前去河东送信的刘辟和何曼正好返回。 “禀主公,我等幸不辱命!”刘辟自怀中取出董卓的回信,又道:“董并州有回信在此。” 刘备取信一观,信中大意即为:董卓在陕县恭候刘备。 果然上钩了! 董卓征战多年,屡立大功,虽然拜将封侯,但始终得不到信任。 去岁朝廷欲征董卓为少府,想借此免掉董卓的兵权,但被董卓以“麾下湟中义从、匈奴士兵拦车阻拦哭求不要抛弃”为由拒不奉命。 如今为并州牧,按道理要将兵马移交给皇甫嵩,但董卓又以“掌兵十年,士兵上下和我关系太好了,都要抢着为我卖命”为由,将兵马带走。 虽然不认可董卓的为人和私德,但在拥兵方面,刘备与董卓的观念是一致的。 对朝廷而言,董卓令人担忧。 对董卓而言,有兵才能保命。 尤其是方今乱世,朝廷腐败,既定的规则早已被破坏,一群朝廷朽木去指责边郡将军拥兵自重,未免太无耻了。 董卓上钩,刘备也不再耽误时间,催军速行。 到了四月二十五日,刘备抵达陕县。 探得刘备旗号,董卓遂引牛辅、董越二将及精骑千人,出城十里相迎。 “久闻刘雍州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某有礼了。”董卓那如洪钟般的声音远远传来。 刘备定睛一看,却见董卓生得极为雄壮,单论体型,并不弱于关张赵典。 “史载董卓力大无双,常佩两副箭囊,骑马飞驰时,能左右开弓。今日一见,果然是熊虎之士。”刘备暗暗惊叹。 不止刘备惊叹,随行左右的关羽、张飞同样面色凝重。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若是常规切磋,以关羽、张飞的武勇能占上风,但要战场厮杀,胜败却是难料。 与常年在边郡作战的董卓相比,关羽、张飞的战场经验及见识委实太少了。 许攸的目光则在董卓左右快速扫视,寻找董卓是否有文士相随。 有文士相随的董卓和没有文士相随的董卓,忽悠难度是不同的。 扫过牛辅、董越二将,许攸的嘴角也泛起笑意,都是武夫罢了。 刘备策马上前,笑意温和:“董州牧大破凉州叛军,威名早已响彻洛阳,今日能与董州牧相识,实乃幸事也!” 一阵互相吹捧后,二人在附近凉亭坐下。 牛辅、董越持剑护卫董卓身后,关羽、张飞亦持剑护卫刘备身后。 “刘雍州,某是个实在人,也不喜欢绕弯子,你真有先帝密诏?”董卓开门见山。 刘宏的密诏是董卓肯亲自从河东专程跑到陕县静候刘备的原因,若无刘宏的密诏,双方的谈话也无法继续。 刘备亦知这个道理,同样不与董卓绕弯子,将密诏取出:“董并州行事爽快,我也不喜欢绕弯子,先帝密诏在此,请董并州观阅。” 董卓瞳孔猛缩。 刘备竟真有先帝密诏? 在来见刘备之前,董卓其实也有怀疑的,毕竟刘备身为西园军校尉若有刘宏密诏,为何不直接扶持刘协登基,反而要专程跑去雍州当州牧? 难道当雍州牧会比在洛阳为官更好? 对董卓而言,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洛阳当个实权大臣,而不是被扔去当少府明升暗降。 至于州牧能有军政大权,董卓看得也很通透。 刘焉和刘虞都是宗室大臣,去当州牧就算有割据之心皇帝也会放心。 不过是将以前的县级和郡级的宗室王国变成了州级的宗室王国,本质上依旧是刘氏宗亲内部的事。 可董卓是外姓,就算有割据之心也得不到支持。 再加上盖勋这个雍州牧还没当多久就要调回洛阳,更让董卓心生忌惮,这也是董卓坚决要将麾下五千兵马带去并州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要兵马在手,哪怕朝廷变卦,董卓也有退路,而不是去了洛阳后,诸事不由己。 在董卓看来,刘备虽然也姓刘,但比起刘焉、刘虞这类宗室大臣差远了,放弃在洛阳扶持新天子而入雍州为牧是取死之道。 董卓颤抖着接过密诏,仿佛在接不能有任何闪失的重宝一般, 再看密诏的内容,董卓的颤抖也随之更甚,下意识的念出最后几句:“待得天时,诛锄元恶,翊戴嗣君,复朕本怀,以安汉祚!社稷存亡所系,卿等宜体朕至意,便宜从事,如律令!中平六年,三月初七。” “好!好!好!简直太好了!” 董卓一连三个“好”,脸上难忍激动。 一份没有指代的密诏,谁拿到密诏谁就有资格入洛阳废刘辩立刘协,这让董卓如何能不激动? 董卓身后,牛辅、董越二将也看到了密诏内容,同样激动难耐。 边郡辛辛苦苦厮杀又能有多少功劳? 如何能比得上从龙之功? 一想到自家主上可以凭借这份密诏去洛阳扶持刘协登基为帝,今后在洛阳就可以位列群臣之上,二将心头就生出了无限向往。 边将受朝官的气实在是太多了。 昔日凉州叛乱,一个不懂军事的张温却被任命为车骑将军,接管三辅军区事务。 董卓因为来得迟了就被张温训斥,险些被杀。 后来董卓与鲍鸿趁着流星天象大破叛军,张温着急抢功,直接派遣周慎率三万人追击。 董卓提出领兵接应周慎,结果张温不许,反而让董卓引三万人去讨伐先零羌,结果董卓却中了羌人和匈奴人的埋伏,若非董卓让军士在渭水明修水堤,暗中撤兵,估计都得全军覆没。 一战下来,张温六路大军就董卓全员班师,其中五路人马,包括周慎都以失败告终。 这使得边将与朝官的矛盾也越来越深。 如今有了骑在朝官头上的机会,不论是董卓还是牛辅、董越二将,都不肯放弃这个良机! “刘雍州,开条件吧。” 董卓放下密诏,按下内心的激动,既然密诏是真的,刘备又愿意给,必然会索要好处。 与其绕弯子,不如直接点。 “我的条件很简单。”刘备嘴角微微勾起,道:“第一,皇甫嵩不可留在雍州掌兵;第二,卢尚书乃我恩师,不可轻动;第三,不可召豫州牧黄琬入洛阳。只要董并州答应我这三个条件,不仅可以拿走密诏,我还会在雍州声援董并州。” “就这么简单?”董卓不由狐疑。 就这三个条件,如何能抵得上密诏的价值? 见董卓起疑,刘备佯装长叹:“董并州,你我都是武夫,理当感同身受。” “昔日黄巾之乱时,我不畏生死,大小数十战,最终却因为没钱贿赂宦官而只当了一个小小的安喜县尉;即便我在任期间兢兢业业,却也落了个被朝廷沙汰的下场。” “后来我当众鞭打张让义子,又入洛阳暴揍何进的属将,更是不惜得罪士人,才换来先帝的任用以及对西园军的掌控。然而先帝虽然用我,但却不完全信任我,否则凭此密诏以及八千西园军,我在洛阳时就能扶持协皇子登基。” “我之所以会寻董并州合作,也是认为董并州为朝廷征战半生竟也不被信任,应会与我感同身受。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如此朝廷,理当有英雄拨乱反正。” 说到信任。 董卓心底的怨气也被勾起,道:“刘雍州如此英雄,竟也不被信任,朝中多奸贼啊!” 将密诏收起,董卓又道:“刘雍州的条件,某答应了。有了这份密诏,某也就不用再去并州了。刘雍州自洛阳而来,可知如今洛阳局势如何?” 刘备道:“眼下洛阳的局势,已经暂时安稳。董并州若是现在返回洛阳,必会被何进、张让、袁隗三方势力所厌恶。若要扶持协皇子登基,需要再等时机。” “以我料之。三方势力今年必有冲突,董并州可先入河内,坐山观虎,以待天时,届时再入洛阳,必可收拾残局,一跃众臣之上。” 董卓深以为然,道:“刘雍州深谋远虑,某佩服。若某能成事,今后愿与刘雍州共佐天子安定万民。” “董并州好意,我心领了。”刘备摇头道:“然而我志不在此,朝廷之争令我厌恶。身为高祖之后,我只愿效仿班定远威震西域,以彰大汉之名。惟愿董并州入朝之后,莫要再让奸臣谗言边将,我心愿足矣!” 董卓暗暗惊讶不已:“刘雍州之志,某佩服。若不嫌弃,可随某入陕县,你我痛饮,以舒心志。” 刘备笑道:“我亦有此意。董并州且先行,待我叮嘱部众一番,再入城赴宴。” “如此甚好。”董卓亦是大笑,起身向刘备请辞,得了密诏的董卓,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城庆功了。 待得董卓离去,关羽的眼神变得凌厉:“大哥,某观董卓,面凶多疑,不可尽信。若让此人掌握权势,未必会守诺履行约定。” “无妨。”刘备笃定而笑:“我虽然提了三个条件,但最核心的只有将皇甫调离雍州这个条件,董卓又与皇甫嵩有旧怨,不论有多疑我,也必会将皇甫嵩调离雍州。” “没了皇甫嵩,这雍州又有何人能阻我?” 要解决一个人,未必需要亲自出手,利用敌人的敌人,亦可达成想要的目的。 (本章完) 第93章 刘备再诳董卓,定计挖贾诩(求首订求 第93章 刘备再诳董卓,定计挖贾诩(求首订求月票) 另一边。 拿了密诏的董卓,回到城中营地后,再次摊开了密诏。 逐字抚摸着密诏上的内容,董卓内心的激动再次泛起。 “术士曾言,某今后必定位列三公。本以为是术士妄言想骗某钱财,而今思之,某妄杀贤士矣。” 虽然口称“妄杀贤士”,但董卓的语气并无半点悔恨,更像是在用术士那句“位列三公”来表达内心的喜悦。 “使君,既然密诏到手,与刘备的约定便可作废了。以我度料,刘备不想让皇甫嵩留在雍州,是想独掌雍州,不如留下皇甫嵩让二人相互牵制;卢植是刘备恩师,就更不能留在洛阳;至于豫州牧黄琬,虽然我不知道他跟刘备是何关系,但只要是刘备不让动的,使君动之必不会错。” 董越语气骄矜,丝毫没将董卓与刘备的约定当回事。 凉州多年,董越明白最深刻的道理就是:不能太将承诺当回事,实诚君子在凉州是活不下去的。 牛辅亦道:“我等皆是凉州人,雍州又划关中与陇右,若让刘备执掌了雍州,我等后路尽被刘备所断。刘备今日自称志在西域,但如今凉州叛乱未平,西域之志也不知得多少年后去了。我不信刘备能放着中原繁华不要而去西域蛮荒之地受苦。使君不可不谨慎。” 董卓闻言大笑:“二位所虑,某又岂会不知?然而皇甫嵩善于用兵,若刘备与皇甫嵩联手,某才是真正没了后路。皇甫嵩是绝对不能留在雍州的!至于卢植和黄琬,等某仔细了解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话锋一转,董卓又生冷笑:“更何况,张温还在长安!关中都属雍州了,张温这老匹夫还赖着不走,必然是心有不服。正好借刘备之手,让张温这老匹夫吃点苦头。” “今日某宴请刘备,你二人不可失了礼数。就算要除掉刘备,也要等某扶持协皇子登基之后。务必谨记。”董卓肃容叮嘱。 牛辅、董越皆是心神一凛,抱拳领命:“谨遵使君吩咐。” 董卓又即命人准备酒宴,又召军中文武陪同。 及至晌午,刘备引关羽、张飞、许攸及陈到等甲士百人赴宴。 董卓在凉亭就注意到关羽、张飞了,再见二人,忍不住赞道:“刘雍州身后猛士,当真雄壮。” 刘备大笑:“此二人皆是我义弟,持刀者关羽,持矛者张飞。虽有些勇力,但远不如董并州身后猛士啊。” 董卓亦是大笑,将身后文武,一一介绍,正是段煨、胡轸、徐荣、李傕、郭汜、张济、樊稠、李蒙、王方、贾诩. 等等—— 贾诩? 刘备不由心头一惊。 不论是牛辅、董越,还是段煨、胡轸、徐荣等人,虽有武勇,但刘备并不羡慕。 论武勇,刘备麾下亦有关羽、张飞、赵云、典韦、张辽、张扬、陈到,丝毫不弱于董卓麾下骁将。 可论智谋,刘备目前只有许攸一人。 虽然许攸的智谋也算一流了,但即便是一流智者也有高下之分。 许攸是一流智者的末流,而贾诩是一流智者的顶流,还是能突破上限的顶流! 刘备下意识的想到后世对贾诩的评价:千万不要将贾诩给惹急了,若是惹急了贾诩,贾诩会不会死不清楚,但惹急了贾诩的人肯定会吃大亏。 比如某个叫王允的,刚诛杀董卓就骄矜恣意,不听吕布良言安抚董卓旧部,非得往绝路上撵,直接挨了贾诩一招文和乱武,一命呜呼。 又比如某个曹人妻,闲得没事干了去纳张绣婶婶,让本可以安安心心归顺的贾诩又没了退路,一招夜袭之计,让曹人妻从此背上一炮害三贤的名头。 【贾诩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能让贾诩留在董卓麾下!否则今后与之为敌,我即便胜了也必会重创。】刘备暗暗思量。 虽然现在与董卓有合作,但双方注定会产生冲突,不能不谨慎。 入席间。 刘备低声叮嘱许攸:“子远,稍后你找机会与贾诩攀谈,莫要让其找借口离席。我等欲定雍凉,需借助此人之力。许你用任何话术,务必替我求募此人。” 许攸微惊:“某从未听闻贾诩名声,此人真有这般本事?” 刘备胡诌道:“卢师曾对我言,武威贾诩,有张良、陈平之才。早年被察举为孝廉,因病辞官,没想到竟会在董卓麾下为吏。” 许攸了然。 要定雍凉,始终是需要本地人为向导的。 既然卢植都认为贾诩有张良、陈平之才,对在雍凉没有人脉的刘备而言,招募贾诩就很有必要了。 “某已知使君之意,必不会让其借口跑了。”许攸眼神变得炽热。 牛辅后方,保持低调的贾诩,忽然生出一阵违和的寒意,下意识的抬头,正与许攸的炽热目光对视。 许攸还笑着向贾诩点了点头,直惊得贾诩头皮发麻:此人莫非与我有仇?宁可猜错,不可侥幸,稍后得想个借口离席。 然而还没想到借口,许攸就趁着席间歌舞时来到贾诩席前,又举樽敬道:“在下汉中五斗米道郭攸之,现为刘雍州帐下参军,有礼了。” 贾诩顿时警惕,小心翼翼的回敬道:“武威贾诩,有礼了。” 许攸引了酒,径自坐下,道:“某虽未曾见过贾兄,但贾兄之名,如雷贯耳。贾兄有张良、陈平之才,为何甘为一介小小帐前吏?” 贾诩更是心惊:此人莫非真与我有仇?否则怎会知我才智?我都坐在最末席了还来找我? 摸不清许攸的目的,贾诩回答更是谨慎:“郭参军过誉了,我怎敢与张良、陈平相比?我只是武威郡一介贫寒书生,穷困潦倒,因与段中郎将乃是同乡,段中郎将见我可怜又会识文断字,便举荐我为董使君帐下书吏。” 许攸暗暗鄙夷。 装,继续跟我装! 真以为我许攸走南闯北,没点见识? 一介穷书生若没点名望本事,段煨敢将你举荐给董卓为帐下书吏? 许攸轻笑:“贾兄过谦了。你可是连卢尚书都夸赞的才智之士。你放心,这歌舞嘈杂声下,你坐的这个位置,没人能听到我们谈话。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贾诩更生忌惮之意:“郭参军,你我初识,不用这般亲近。岂不闻‘交浅不言深’?” 我跟你不熟啊。 能不能别这么套近乎。 我还不想让董使君高看我。 贾诩心头无奈,他是一点不想跟许攸攀谈,万一让董卓注意到,就没法独善其身了。 “此言差矣!”许攸故意装没听懂,正色而道:“自古以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能为伯乐者,纵是交浅亦能言深,否则又如何能慧眼识马?” 贾诩眼神添了几分怪异。 我是千里马没错,可你是伯乐吗? “郭参军新奇之论,受教了。”贾诩愈发的觉得许攸可能是某个不经意间得罪了的仇人,否则怎么会一直纠缠自己? 客套一句后,贾诩又起身行礼:“我有些腹胀,需去更衣,失礼了。” “同去。同去。”许攸厚颜无耻的跟着起身。 彼其娘也! 贾诩气得想骂人! 我更衣你也要来? 你到底跟我多大仇? 贾诩无奈,只能再次坐下,压低了声音:“郭参军,你跟我可有私仇?” 许攸摇头轻笑:“贾兄误会了。我一向与人为善,不与人结仇。” 贾诩忍住不耐:“你到底,意欲何为?” 许攸看了一眼正在与董卓畅快交流的刘备,敛容肃声:“刘雍州欲定雍凉,需借贾兄之力。贾兄也别急着拒绝,我虽然不明白以你之才智,为何甘心当一帐前吏,但我明白的是,洛阳比长安凶险。你若跟着董并州去洛阳,生死难料。” 在许攸说话时,贾诩脑海里已经想了十几个婉拒理由,而在听到董卓要去洛阳时,十几个婉拒理由瞬间消散。 贾诩吓了一跳,小声惊问道:“你方才说,董使君要去洛阳?你怎么知道?” 这贾诩好生奇怪,怎忽然就变了态度? 许攸不明所以,斟酌道:“常言道,交浅不言深。” 贾诩嘴角抽了抽,忍住想揍人的冲动。 看来我是沉寂太久了,都以为我是个好脾气? 仔细观察了贾诩的反应,许攸又话锋一转:“贾兄乃是刘雍州想求募的大贤,交浅亦可言深,我便直言了。” 随后,许攸凑近贾诩,压低了声音:“刘雍州将先帝密诏给了董并州。” 彼其娘也! 贾诩差点没握稳手中的酒樽。 辩皇子都已经登基称帝了,这时候竟然还来了个先帝密诏? 身为并州牧不去并州,反而一直在河东磨蹭,现在又跑到陕县来迎接刘备,贾诩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得了先帝密诏的董卓会干什么! 【董卓太冒险了,不能再跟着董卓了! 得想办法离开! 凉州叛乱未平又不能回去! 荆州虽然是个好地方,但董卓一旦去了洛阳,荆州也不会太平! 扬州、豫州、徐州、兖州、冀州、幽州,彼其娘也,这些地方都不会太平! 董卓这个蠢货,真以为拿着先帝密诏你就能斗得过中原那群世家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称病辞官?】 贾诩在脑中不断的思考该去何处,思来想去,最后发现竟然找不到容身之地。 “郭参军是汉中五斗米道人,汉中如今可还算安稳?”看着一脸淡然的许攸,贾诩笑容忽然变得灿烂。 “刘焉都去当州牧了,必与汉中豪贼起冲突,肯定不安稳。”许攸一口回绝。 想去汉中? 没门儿! 若不能说服你归附刘使君反使你跑去汉中,我许攸今后还如何在刘使君帐下立足? 贾诩不由长叹,委婉的表明态度:“我虽有意助刘雍州定雍凉,但董使君未必肯放人。” “无妨。只要贾兄愿意。董并州必会放人。”许攸暗暗松了口气,费了诸多唇舌,终于说动眼前人了。 确认了贾诩的态度后,许攸起身回到刘备旁边,向刘备使了个眼神。 刘备大喜,起身来到董卓面前,举樽敬道:“董并州,我有个不情之请。” 董卓顿时一愣。 不情之请? 刘备想干什么? 莫非想要回密诏? “刘雍州太客气了,只要某能帮上忙的,但请直言。”董卓谨慎的许诺。 刘备佯作不好意思,道:“我虽然是雍州牧又志在西域,但我对雍凉的情况一点不了解。我观董并州帐中文武,皆为凉州人。能否借我一人,助我一臂之力。董并州你放心,你借的人我一定会还,决不食言。” 借人? 刘备居然找某借人? 某的人岂能随便借? 你咋不将你义弟借给某呢? 董卓有心拒绝,又不好寻理由。 毕竟刘备才将刘宏密诏给董卓,提的交换条件也很简单,若连个人都不肯借,未免显得太小气了。 “不知刘雍州看上何人?但请直言。”董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故作大气。 刘备不动声色,道:“段煨段中郎将如何?” 董卓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刘雍州,段中郎将跟某多年,我岂忍让他失去立功的机会?” 刘备轻笑:“无妨。张济张校尉也行。” 董卓再次摇头:“刘雍州,实不相瞒,这帐中武将跟某多年,我留谁都有失公允啊。你也知道,某持密诏回洛阳,那可是从龙之功。” “那、、、、、、”刘备迟疑一阵,道:“董并州麾下可有了解凉州情况又不统兵的文吏?” 董卓猛然想到一人,脸上的紧张也松弛了:“某麾下的确有一人。此人就是武威人贾诩,刘雍州方才见过的。他本是武威郡一介贫寒书生,与段中郎将乃是同乡,段中郎将见其可怜又会识文断字,便举荐为我帐下书吏。” “某曾听段中郎将提及,贾诩年轻的时候,名士阎忠称其有张良、陈平之才。如今虽然年龄大了,但助刘雍州一臂之力应该是没问题的。” 虽然董卓口称贾诩有“张良、陈平之才”,但刘备能听出董卓这话有轻视之意,更像似为了让刘备相信贾诩可用而故意这般提及。 (本章完) 第94章 关羽配贾诩,刘备兵入长安(求首订求 第94章 关羽配贾诩,刘备兵入长安(求首订求月票) 【看来贾诩在董卓麾下,很低调啊,否则以董卓之志,不可能不重用贾诩。 嗯.,以贾诩的个性,倒也不足为奇。 即便被段煨举荐了,估计也不会主动表现出才能。 在董卓眼里,怕是将贾诩视为虚名之士,又因是段煨举荐而不好驱逐,只能留任为帐前吏。 好机会啊!】 刘备的猜测,虽然不完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若贾诩跟李儒一般爱表现,早就被董卓委以重任了。 想到这里,刘备又佯装喜道:“既被名士阎忠称贾诩有张良、陈平之才,定可助我。只是这等大才,董并州肯割爱否?” 董卓大笑:“刘雍州何出此言啊?你给某送了大礼,某又岂能吝啬?就这么定了。” 刘备暗喜。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此言诚不欺我。 为免董卓反悔,刘备又故意投桃报李,道:“董并州豪气,我受之有愧。董并州欲成大事,亦需有大才相助。洛阳有一人,姓曹名操字孟德,是先帝挑选的西园军典军校尉,名士许劭曾在月旦评上评价其为治世之能臣。董并州去了洛阳后,若能募之为心腹,定能事半功倍。” 董卓惊道:“可是昔日任洛阳北部尉时,立五色棒,打死蹇硕叔父之人?” “董并州也听过曹校尉之名?”刘备故作惊讶。 董卓抚髯点头:“此人的确有大才,刘雍州有心了。” 将曹操举荐给董卓,刘备亦是有私心的。 “治世之能臣”这类评价,虽然能增加名望,但也会增加掌权者的忌惮。 就如刘备在洛阳自诩“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虽然因此得了刘宏的任用,但也因此遭到刘宏忌惮。 对掌权者而言,刘备、曹操这类人,若能用自然好,若不能用必杀之。 与其说是将曹操举荐给董卓,不如说是借刀杀人。 若董卓恼怒之下将曹操砍了,自然最好;若曹操侥幸逃得性命,刘备也不亏。 随后。 董卓唤来贾诩,让贾诩暂时跟着刘备去雍州。 贾诩佯装不愿,但董卓已经许诺了刘备自然不愿当场毁诺,呵斥道:“此乃某与刘雍州所定,你敢抗命?” 在董卓的呵斥下,贾诩这才弱弱的应诺。 “让刘雍州见笑了。”董卓打着哈哈。 刘备亦是笑脸回应:“有劳董并州了。” 酒宴结束后,刘备和董卓都未在陕县闲留。 二人之间本就没什么交情,合作也仅仅只是为了各取所需,酒宴是人情世故,点到即止便好。 城外。 刘备春风得意,向贾诩施礼:“不曾想今日能遇到先生,我之幸也。” 贾诩回了一礼,问道:“我与刘使君未曾相识,刘使君如何知我?” 刘备胡诌笑道:“家师姓卢,讳植。卢师曾对我言,武威贾诩,有张良、陈平之才,只可惜朝中尸位素餐者甚众,难容大才。我本有意入雍州后派人寻访先生,没想到竟能在此处遇见。” 套用卢植的名号,刘备早已得心应手。 反正贾诩也没办法去找卢植求证,就算求证了,卢植大概率也会替刘备遮掩。 效果也如刘备所料,贾诩一听刘备是卢植门人,心头的疑虑逐渐消散。 “我虽然有些才能,但不敢与张良、陈平相提并论,愿为刘使君帐下一书吏,求一托身之处。”疑虑虽然消散,但贾诩依旧谦逊低调。 “好说!好说!”刘备开怀大笑,贾诩入了麾下,今后行事便又能多个智者查漏补缺。 有贾诩这个凉州人,刘备对雍凉的情况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而在加入刘备帐下后,贾诩也看到了刘备与众不同的一面,亦不由惊诧:刘使君竟教军士读书识字? “大哥学究天人,教军士读书识字,不过是大哥闲暇之余的小道罢了。”关羽面有傲气。 鉴于关羽读书越多越骄矜,对普通的士人愈发的不屑一顾,刘备担心关羽再这么成长下去,会生祸事。 思量之下,刘备决定以贾诩为参军,除参议军务外,还负责协助关羽处理军务。 一者贾诩为人低调,与许攸的高调截然相反,不会让关羽生出士人骄矜难以相处的感觉。 二者贾诩才识过人,不是寻章摘句的俗士儒生,时间一久也能让关羽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而在让贾诩入关羽营前,刘备也私下将关羽骄矜不喜士人的秉性告诉贾诩,希望贾诩能多包容。 贾诩活了四十余年了,见多识广,对关羽这般性格的人也见识不少,一听关羽这话,贾诩便真诚夸道:“刘使君果然大才,凉州多有寒士,苦无书读。若知刘使君有此胸襟,必然趋之如骛。” 关羽得意的抚摸美髯,对贾诩的印象也好了三分。 “大哥有言,贾参军乃智谋之士,让关某朝夕请教。大哥有令,关某不敢违背,愿听贾参军高论。” “惭愧。我略有薄才,谈不上讨论,愿与关司马探讨一二。” 虽然口称“薄才”“探讨”,但贾诩却将关羽军务中的遗漏之处一一指出且又说出了至少三种完善方案,直惊得关羽心神俱震。 不到半日,关羽就收起了骄矜之心,更是在刘备面前力赞贾诩:“大哥,贾参军颇有实干之才,只让其任参军,太屈才了。” “哦?”看着前矜而后恭的关羽,刘备嘴角浮起笑意:“二弟以为,贾参军当居何职?” 关羽不假思索:“可为雍州治中。” 刘备诧异道:“二弟对贾参军评价颇高啊?我还记得今早你跟我说,营中军务你一人足矣。” 关羽脸色微微一红,惭愧道:“初时有偏见,现在心服了。” 刘备大笑,随后敛容:“到了长安后,我自有安排。贾参军为人一向低调,不喜多言,若提的建议你不听,他也不会说第二遍。今后你需谨听教诲,即便你认为不妥也应向贾参军言明缘由,万不可因骄矜而令贤士寒心。” 关羽面色一凛,道:“谨遵大哥之命。” 五月初五。 刘备一路跋涉,抵达长安城外。 盖勋引州府文武出城相迎。 由于简雍和徐晃提前入长安拜谒盖勋并宣扬了刘备的名声,盖勋并未因雍州牧被刘备取代而对刘备有成见。 反而对刘备的到来颇为热情。 刘宏驾崩后,盖勋一直因未能入京吊唁而深以为憾,此番被召入朝廷为议郎,也让盖勋有了入洛阳吊唁的机会。 入城后。 盖勋又单独宴请了刘备,并询问洛阳诸事。 “先帝素喜协皇子而不喜辩皇子,如今却是辩皇子继位,刘雍州久在西园军,可知先帝是否留有遗命?” 刘备斟酌了片刻,道:“有,先帝留了份密诏给我。” 盖勋惊道:“真有先帝密诏?可否告知密诏内容?” 原本只是试探问问刘宏是否有遗命,没想到刘备竟然真有刘宏的密诏,这让盖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告诉你也无妨。”刘备不动声色,道:“先帝之意,让我在其驾崩之后密护皇子协出奔长安,缮甲厉兵,收合义旅,待得天时,诛锄元恶,翊戴嗣君,以安汉祚。亦许我便宜从事之权。” 盖勋又惊又喜:“协皇子也在军中?” 作为刘宏最信任的外臣之一,盖勋只想报效刘宏知遇之恩,闻知密诏内容,盖勋都想直接提兵入洛阳扶持刘协登基了。 “在或不在,盖议郎又能有何作为呢?”刘备不答反问,静静的看着盖勋。 盖勋愣了愣,随后正色道:“先帝之恩,无以为报。刘雍州既有先帝密诏,我自当助刘雍州收合义旅,诛锄元恶。皇甫嵩在扶风郡有三万精兵,亦可护送协皇子再回洛阳。” “可惜。密诏如今不在我手。”刘备的话如同冷水一般浇灭了盖勋的热血。 盖勋不由骇然起身:“刘雍州,你此话何意?密诏不在你手,又在何处?” 猛然想到个可能,盖勋脸色大变:“莫非你将陛下的密诏交给何进了?” “盖议郎,稍安勿躁。”刘备不疾不徐,示意盖勋坐下,道:“密诏若是给了何进,我又岂能活着来到长安?此事另有隐情,且听我细说。” 随后,刘备将劝刘宏设雍州到蹇硕诛杀何进失败等等诸事,选择性的说与盖勋听,最后又叹道: “若非陛下和协皇子并不完全信我,否则以我当时对西园军的掌控,谁也阻止不了我扶持协皇子登基。” “无奈之下,我只能向何进妥协,以支持辩皇子为帝换取出任雍州牧的机会,并带走了两千西园兵;唯有我在雍州掌兵,协皇子才能保命。” 听完刘备的叙述,盖勋又气又悔:“竟失此良机,唉——” 良久。 盖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烦躁,又问:“刘雍州方才说,密诏不在手中,而刘雍州又未将密诏给何进,那密诏如今在何处?” 刘备不假思索:“我给董并州了。” “董卓?”盖勋再次骇然而起,又急又气:“刘雍州失策矣!董卓为人甚为贪婪,贪婪之人必会危及国家。而今持有密诏,必会引发祸事。” “盖议郎此言,过于危言耸听。”刘备佯装对董卓不了解,道:“以我观之,董并州为人甚忠。有密诏在手,董并州定会不遗余力的扶持协皇子登基。” 董卓为人甚忠? 盖勋瞪大了眼睛。 你当我第一天认识董卓吗? 他要真的忠心就不会将朝廷的兵马当私兵养了! 不仅不肯将兵权移交给皇甫嵩,还将五千精兵都带去了并州,如此不遵诏令,岂配称之为“忠”? 见盖勋失态,刘备又佯道:“盖议郎,不要对董并州有偏见。想想陛下的遗命是什么?是扶持协皇子登基!眼下董卓有此意愿,难道不正是在对先帝尽忠吗?” 盖勋顿时语噎。 凭过往对董卓的了解,盖勋笃定董卓会生出祸事,可刘备的话也有道理。 董卓在认真奉行密诏,不是忠难道还是奸? “刘雍州既奉密诏,为何不与董卓一并返回洛阳?”盖勋又问,刘备虽然说得天花乱坠,但放弃密诏来长安始终令人生疑。 刘备佯装无奈:“协皇子都不肯信我,我回去之后又能如何?实不相瞒,我之志向不在洛阳,而在西域。若能效仿班定远威震西域诸国,我愿足矣。” “只可惜,眼下不仅凉州叛军未平、百姓疾苦尚在,朝廷还在为谁当皇帝彼此相争,着实令人心寒。若非我不为何进所容,这密诏我早给何进了。” 盖勋再次语噎。 是啊,刘备都不被协皇子信任,又如何肯舍命? 低头沉吟片刻,盖勋肃容而道:“协皇子年幼,不能辨识忠奸,情有可原。倘若协皇子奉诏继位,我必劝协皇子善用贤能,用人不疑。不知届时,刘雍州是否还愿为协皇子效命?” “盖议郎,我虽然敬佩你的忠义,但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刘备亦是肃容:“我是否愿为协皇子效命,不在于我,而在于协皇子。我本可持诏诛贼,如今却要来此苦寒之地,我心甚寒啊。” “方才我也说了。我之志向不在洛阳而在西域,我既为雍州牧,当以除贼安民为要务。倘若协皇子真能善用贤能,用人不疑,就不要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效命刘协?除非刘备疯了! 自始至终,刘备的目标就很明确:争当皇帝! 这天下,刘协坐不稳! 与其让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曹丕篡汉立魏、司马懿洛水放屁、司马昭当街弑君,倒不如刘备效仿光武重开大汉。 刘备想要变法图强,必须当上皇帝。 皇帝变法,那叫祖宗之法不可废之;大臣变法,那叫奸臣自己跳出来了。 盖勋也知刘备受了委屈,遂长叹一声,不再多言。 随后。 盖勋与刘备交割了雍州牧的印绶及文书,便匆匆往洛阳而走。 召盖勋回洛阳的文书到了多日了,只因要与刘备交割,盖勋才会滞留长安。 如今交割完毕,又得知董卓拿了密诏,盖勋着急回洛阳应对变局,也无心再留长安。 “恭喜玄德,如愿以偿。”州牧府内,简雍大步而入。 (本章完) 第95章 刘备初立威,要么服要么滚(求首订求 第95章 刘备初立威,要么服要么滚(求首订求月票) “宪和来得正好,我正欲派人寻你。”见到简雍,刘备又惊又喜,忙邀简雍坐下,又问道:“公明怎未与你同行?” 昔日简雍与徐晃同入长安,如今刘备来了长安,徐晃按道理应该前来拜谒,如今却未与简雍同至,这让刘备不由奇怪。 简雍笑道:“公明如今是京兆尹士孙瑞麾下破贼都尉,前些时日上洛有豪贼生乱,公明被派去平叛了。” “以公明之才,竟然才只是一个破贼都尉吗?”刘备略有不满。 按刘备的想法,士孙瑞要么不用徐晃,要么就应该直接以徐晃为京兆郡的统兵校尉。 区区一个破贼都尉,瞧不起谁呢? “三辅之地的情况有些复杂。”简雍收起笑意,语气也多了几分凝重,道:“朝廷虽然划三辅之地入雍州,但司隶校尉张温并未离开长安城,而三辅之地大大小小的官吏,大半都与张温关系匪浅。” “右扶风蔡由,左冯翊黄广,都是由张温举荐;现任京兆尹士孙瑞虽然是盖勋在出任雍州牧后提拔的,但盖勋昔日能当京兆尹也是由张温举荐。” “玄德若要在雍州树立威信,张温就不能留在长安,否则诸县官吏士民,必会对玄德阳奉阴违。” “另外.” 随着简雍将官吏士民现状一一陈述,结合贾诩先前的描述,刘备对雍州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区区一个司隶校尉罢了,彼若不肯离开,我便亲自送他离开。”刘备冷笑一声,并未将张温当回事。 盖勋曾被张温举荐为京兆尹,有这层关系在,即便当了雍州牧也不好将张温驱离长安。 刘备则不一样。 张温威望再大,还能大过张让何进袁隗这群洛阳老爷们儿?刘备连张让何进袁隗三方势力都不惧,又何惧一张温? “从现在起,宪和你便是雍州功曹从事,主掌人事。”刘备当即宣布了对简雍的任命,语气微凛:“通知京兆尹士孙瑞、右扶风蔡由、左冯翊黄广及州府诸从事,我今夜会在府中设宴。司隶校尉张温处,也一并派人去请。” 三辅之地的管理与其他郡国略有不同,京兆尹、右扶风和左冯翊三位主官,日常办公都在长安城内。 故而刘备要设宴,并不需要派人去各郡治所城池去请。 简雍明白刘备想要设宴立威,遂也不迟疑,抱拳应命而去。 而在简雍离去后,刘备又召来许攸和贾诩,具言立威之意。 “张温此人,在南阳时就颇有名声,曾受宦官曹腾提拔,又屡任尚书令、大司农、司空、车骑将军、太尉,还是本朝以来,第一个不在朝中的三公,威望极重。”许攸徐徐道出张温的履历,语气没有半点担忧。 显然,许攸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不能拿张温立威。 刘备轻笑:“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的张温,不过是一个赖在长安不走的老叟罢了。我掌雍州军政,麾下又有兵有将,又有何惧?” 转向贾诩,刘备又问:“贾参军以为,我此计可否?” 贾诩不假思索:“一山不容二虎,此计势在必行。” 刘备大笑。 贾诩并没有断言此计是否能成功,而只是点明核心:不论如何,刘备要拿张温给雍州官吏一个下马威。 而在司隶校尉府。 收到请帖的张温,不由眉头紧蹙。 刘备未来之前,名头就已经在长安流传。 黄巾乱起时,从校尉邹靖讨黄巾贼有功,除安喜尉。 任安喜尉时,与民秋毫无犯却遭朝廷沙汰,不堪受辱后,竟当众鞭打时任督邮的张让义子张丰,挂印而去。 随后被冀州刺史王芬征辟为武猛从事入洛阳,王芬事发后,刘备竟未受到牵连。 在洛阳又因大将军何进属将吴匡刻意刁难而将其暴揍,更在驿馆豪言“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心存谋略何人胜,古今英雄我独尊。”而被刘宏选入西园军右校尉。 后遂下军校尉鲍鸿入豫州,因鲍鸿贪墨军资,刘备又奉令将鲍鸿生擒,更取代鲍鸿晋为下军校尉。 如今又取代盖勋成了新的雍州牧。 去岁初,刘备还只是个即将被沙汰的安喜尉,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刘备就从安喜尉一跃而成执掌一州军政的雍州牧! 这晋升速度,着实令人惊骇。 思索良久,张温派人请来右扶风蔡由和左冯翊黄广。 蔡由和黄广都是襄阳人,二人不仅仅是张温举荐的右扶风和左冯翊,还与张温沾亲带故。 张温的妻子是襄阳名士蔡讽的姐姐,蔡讽有个儿子叫蔡瑁,有个女婿叫黄承彦。 蔡由是蔡讽的族人,黄广是黄承彦的族人。 这要在黄巾之乱前,在张温是司隶校尉时,蔡由和黄广是肯定不能当右扶风和左冯翊的。 然后黄巾之乱后,地方叛乱加剧,刘宏也管不了太多,只管加紧速度卖官鬻爵揽财,压根不去理会谁是谁的亲戚谁是谁的故友。 张温也得以将蔡由和黄广运作成右扶风和左冯翊。 凉州多叛,用自己人也更放心。 举荐盖勋为京兆尹,则是因为盖勋是家世二千石的凉州本地大族,张温需要借助盖勋之力来维系三辅之地的平衡。 盖勋改任雍州牧后,以世为学门的扶风人士孙瑞为京兆尹,亦是为了平衡。 原本张温见盖勋出任雍州牧后,认为只要跟盖勋密切配合,这潼关以西他张温就是无冕之王。 不曾想,盖勋还没来得及施展拳脚,就被调回洛阳为议郎,反而来了个行事胆大妄为不拘常理的前西园军下军校尉刘备继任雍州牧。 张温极其讨厌武夫掌大权。 就比如晋升并州牧的董卓,就令张温非常厌恶,在当车骑将军的讨伐凉州叛军的时候,张温就深恨董卓自恃兵威。 如今又被董卓强行带走五千兵马去并州,更让张温对武夫厌恶。 这种厌恶心理,也随着刘备的到来而转移到了刘备身上。 不多时。 蔡由和黄广相继而来。 “你们可有收到刘备的赴宴邀请?”张温开门见山,直言询问。 蔡由和黄广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哼。”张温脸色不愉,道:“刘备来了长安后,只与盖勋交割印绶文书,却不来拜谒老夫,甚是无礼。今夜你二人就在府中陪老夫饮酒,不用理会刘备。” 蔡由和黄广皆是一惊。 张公是要教刘备规矩? “张公,那刘备毕竟是雍州牧,有任免三辅之地官吏之权。若我二人不去赴宴,刘备恼羞成怒之下,或会直接罢免我二人。”蔡由心有担忧。 为了当右扶风,蔡由前前后后的运作都花了好几千万钱了,这任期还没满一年若就被罢免了,岂不是血亏? 黄广亦有担忧:“听闻刘备为人处事一向刚猛,不如先去赴宴,再伺机而动,倘若刘备并无与张公为敌之意,我等这般羞辱,今后必成死敌啊。” 张温脸色骤然阴沉:“如此怕事,如何能成大器?” 蔡由、黄广二人不敢与张温犀利的眼神对视,弱弱低头不语。 见二人这畏事模样,张温不由气恼,未战而先怯,又如何能克敌制胜? “罢了。老夫与尔等同去。宴席之上,看老夫眼色行事。”张温只退而求其次。 蔡由和黄广皆是松了口气。 若不赴宴,那就是把柄被刘备拿捏,万一刘备当众任命某两个州府从事为右扶风和左冯翊,哭都没地方哭去。 可若赴宴,就不会被刘备抓住把柄,即便刘备想要任免右扶风和左冯翊也得另寻理由,否则就无法服众。 右扶风和左冯翊好歹也是两千石的官,不是说免就能免的。 由于张温及蔡由、黄广都选择了赴宴,其余在观望的州郡从事也纷纷应邀而来。 然而等众人入内,却是傻眼了。 张温的席位,竟然在最末位! “刘备匹夫,怎敢羞辱老夫?”张温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狠狠的瞪了一眼蔡由和黄广。 这就是刘备并无为敌之意? 早知如此,还不如老夫先下手为强先羞辱刘备,也好过被刘备羞辱! 张温作势欲走,却被门口的关羽和张飞各持刀矛拦住。 “尔等敢阻拦老夫?”张温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走也不能走,语气瞬间阴沉。 关羽冷哼一声,也不客气:“旁人若要离去,我兄弟不拦,然而司隶校尉方才骂刘使君为匹夫且又污蔑刘使君羞辱之意,若让司隶校尉就此离去,明日长安城不明真相的官吏士民,皆会以为刘使君羞辱了司隶校尉。” 张温怒气更甚:“让老夫坐末位,难道还不是羞辱?” “张司隶此言差矣!”关羽面上骄矜更甚:“《礼》有云:‘席南乡北乡,以西方为上;东乡西乡,以南方为上。’今州牧府宴设正堂,主位面南而尊。使君乃天子钦命雍州牧,督雍州军政,位同九卿,自当居主位面南!” “司隶校尉虽尊,然职责在监察京畿,本非常驻长安之官。依《汉仪》:‘州郡宴,位次以官秩、职守为序。’公既非雍州属官,亦无诏命协理州务,实为客卿——客位居末,礼之常也!” 张温愕然呆住,难以置信的盯着关羽。 这匹夫,竟也知《礼》和《汉仪》? 张温现在的感受,与曾被崔武引经据典怼得哑口无言的阴修一般,既屈辱又无可奈何。 口称坐末位是被刘备羞辱,结果被一个武夫用《礼》和《汉仪》反怼,再配上关羽那骄矜之态,就差没直接嘲讽:堂堂司隶校尉,竟不知礼数? 而最令张温恼恨的是,他现在进退维亟了。 强行要走,是无礼;若是坐下,又憋屈。 “二弟,不可无礼!”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刘备适时的自后方走来,扫了一眼张温的席位,刘备佯装不悦:“司隶校尉乃是我请来的贵客,理当客位居首,岂能以客卿之礼末位待之?简直胡闹!还不快给司隶校尉道歉?” 关羽不情愿的向张温拱手致歉。 刘备又向张温施礼赔罪:“此人乃是我二弟关羽,读书太多,反而不知变通,让司隶校尉见笑了。” 张温心头更是气闷。 读书太多不知变通? 你在这阴阳怪气谁呢? 眼下这套路张温一辈子不知玩了多少次了,早已看出这就是刘备故意安排的下马威。 然而此刻形势比人强,张温即便看破虚实也不好发作,否则继续下去丢脸的也只有自己。 恨恨的返回席位坐下,张温哼声道:“老夫的确是客卿,理当坐此末位。” 只是这内心,张温早已经咆哮不停。 张温刚来就吃瘪,不论是蔡由、黄广还是士孙瑞及其余州郡从事,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长安流传的刘备往事。 鞭打张让义子,暴揍何进属将,擒鲍鸿平黄巾荡豪贼等等 众人一开始还不敢尽信,今日见刘备对张温来了个下马威,顿知传闻非虚,都不由暗生惧意:刘使君果如传闻一般,胆大刚猛,需得小心应对了。 众人反应,刘备尽收眼底。 待得众人入席,刘备温润一笑,举樽敬道:“承蒙陛下信任,以我为雍州牧,今后这雍州军政事务,还需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我敬诸位。” 众人也纷纷举樽回敬,唯有张温坐在末席,正襟危坐,仿佛没听到似的。 刘备也不理会张温的反应,等众人落樽坐下后,刘备的笑意更甚:“按照规矩,这新官上任,总得干几件大事来树立威信,我也不例外。” 众人皆是惊愕。 需要说得这么直白吗? 虽然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是常态了,但少有人会如刘备一般直接告诉众人:我就是来立威的。 敢这样说的,无一例外都是有恃无恐之人。 扫了一眼众人反应,刘备又继续道:“现在我宣布第一件大事。自明日起,今日赴宴之人都必须来州府点卯,不得缺席。累计缺席三日者,书面警告;累计缺席五日者,留职查看;累计缺席十日者,我会将其驱离长安,另委贤能出任。诸位可有异议?” (本章完) 第96章 刘备掀桌子,我说是那就是(求首订求 第96章 刘备掀桌子,我说是那就是(求首订求月票) 张温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喝道:“刘雍州,你这是何意?老夫乃司隶校尉,你竟敢让老夫点卯?” “张司隶稍安勿躁。”刘备轻笑一声,语气温润如旧:“我方才说了,这新官上任,总得干几件大事来树立威信。作为老前辈,张司隶理当配合我的工作,等十日之后点卯的规矩立下了,张司隶就不用点卯了。” “当然,张司隶若不愿意配合,我也不勉强,毕竟点卯这事,我也不能让将士们提着刀枪赶着张司隶点卯。我为人一向公正,包括张司隶在内,我不会勉强在场任何人。” 口称不勉强,但句句都透露着威胁。 潜台词就是:我都说了我是来树立威信的,大家配合配合这事就结束了,如果你们不肯听我讲道理,那也只能用不讲道理的方式了。 张温扫了一眼赴会之人,却发现包括蔡由、黄广在内,竟没有一个人出头反驳,甚至于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与刘备直视。 “哼!”张温哼声坐下,暗骂众人胆怯。 事实上,若换个人来当雍州牧,在场众人都没这般胆怯。 实在是刘备的过往表现太刚猛,今日甚至还故意拿张温立威,就这样的行事风格,谁敢出头? 张温是司隶校尉,刘备还会留几分脸面,可他们都是雍州的官吏,刘备巴不得有人自己跳出来。 杀鸡儆猴,先得有鸡。 见没人跳出来,刘备又宣布第二件大事:“凉州叛军虽然离去,但贼首未灭,必会复来。为了提高州府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除在场诸位需要每日点卯外,自明日起,长安城内各部吏士,皆要参加为期十日的军训。” “卯时闻鸡起舞,辰时吃饭读书,巳时习练骑射,午时吃饭读书,未时习练刀枪,申时吃饭读书,酉时习练耐力,戌时入睡蓄锐。我会委派军中锐士为教官,督促军训。由尔等牵头为榜样,不得有误。” 若说第一件大事更侧重于针对张温,那么第二件的大事就是针对在场所有人了。 我们都是雍州官吏了,竟然还要参加军训,还要让军中的匹夫来督促? 这把我们当什么了? 刘备话音刚落,簿曹从事杨阔起身反驳:“刘使君,我认为十日军训,甚为不妥。我等官吏,事务繁忙,哪有时间军训?倘若都参加军训了,谁来负责日常运转?且不提其他要务,这军训总得吃饭吧?若连管粮食的都来军训了,谁负责发粮?这城中也有诉讼,若连管诉讼的都来军训了,谁来为士民主持公道?” 杨阔言辞凿凿,句句都直指核心,更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不是我不想参加,实在是事务繁忙,脱不开身啊! 张温冷冷的盯着刘备,心头也是冷笑不已:刘备匹夫,你还真把雍州官吏都当成你军中将士了,还想让长安城内各部吏士都参加十日军训?可笑! 蔡由、黄广、士孙瑞等人也纷纷抬头看向刘备。 即便是新官上任要树立威信,让长安城内各部吏士都参与十日军训,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杨从事言之有理。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令众人意外的是,刘备不仅没有喝斥杨阔,反而还拱手请教:“不知杨从事可有良策教我?既能提高州府应变之能,又不会影响州府日常运转。” 杨阔顿时愣住。 我只是认为刘使君你的政令不符合实际,没想过良策啊。 一股寒意,自杨阔脚底生出。 倘若直接说没有良策,那方才言辞凿凿的认为十日军训不妥就是在哗众取宠,必会被刘备呵斥。 宴会的气氛骤然变得安静,无声的压力让杨阔忍不住颤抖,豆大的汗水也自额头流下。 刘备也不催促,静静的把玩酒樽,用意也很明确:我允许你提出问题,但同时你必须说出更优秀的解决方案,若是说不出来,那你就得乖乖认罚。 张温也意识到不对,刘备的重点压根不在十日军训,而在于让反对政令的人自己跳出来,主动去当杀鸡儆猴的鸡。 刘备这厮,竟是奸诈! 张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直觉告诉张温,再让刘备这么玩下去,今后这长安各部吏士,谁敢不听刘备号令? 若长安各部吏士都听刘备号令了,他这个司隶校尉在长安还有话语权吗? 就在张温准备起身时,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司隶校尉,还请慎言。” 说话者正是不知何时立在了张温身后的许攸,见张温惊愕回头,许攸轻声提醒:“盖勋能被调回洛阳为议郎,焉知司隶校尉不会被调回洛阳为议郎?友善提醒司隶校尉一句,刘使君这雍州牧,可是大将军举荐的。” 张温的惊愕瞬间化为惊惧。 不论张温过往威望有多重,始终只是臣,只需要洛阳一道调令,张温就得乖乖的返回洛阳。 如今的洛阳,何进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调谁就能调谁。 虽然也会有人不遵调命,譬如益州牧刘焉入了益州后,先指使张鲁杀了五斗米道张修,后上表称米贼断绝栈道,割据益州,听调不听宣。 但很明显,张温办不到! 没有张温帮腔,簿曹从事杨阔再也扛不住威压,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以为,可以将军训时间延长到三十日,然后将长安城各部吏士,分为三拨,轮换参加军训。如此,既能提高州府应变之能,又不会影响州府日常运转。” 这话一出,蔡由等与会官吏,皆是惊愕的看向杨阔。 没有良策就别乱献策,本来只有十日军训,你直接来个三十日军训? 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好!”刘备抚掌大笑:“杨从事果然大才,轮换调度之事,就交给杨从事负责了。我一向赏罚分明,你若能办成此事,我必有重赏。” 杨阔道了声谢,随后低头坐下,不敢与众人的犀利目光对视。 “这第三件事大事,也就是最后一件大事。”刘备轻笑一声,扫了一眼忐忑的众人,道:“传令诸县,一个月之内,县令、县长及诸县长吏,若能如实上缴赃款,我既往不咎;若是隐瞒不报、拒不上缴,那我只能派兵捉拿了。我这人很讲道理,也希望诸县官吏都能讲道理。” “至于在座诸位,你们以前如何,我不追究;今后若有再犯,休怪我不留情面。现在,你们都可以回去了,我给你们时间和机会私下商议。” “希望明日,你们都能按时点卯。” 见刘备不再留人,张温再也坐不住,起身离去。 蔡由、黄广也忙离席跟上,众从事左顾右盼,也相继离席而去。 到了最后,只剩下簿曹从事杨阔未走。 “你为何不走,莫非还有要事禀报?”刘备瞥了一眼杨阔,嘴角泛起笑意。 杨阔咬了咬牙,近前俯首:“禀使君,我虽然是簿曹从事,但并没有让各部吏士听我轮换调度的威望。还请使君另委贤能。” “哦?”刘备微微眯眼:“是没有威望,还是不愿?” 杨阔吓了一跳,忙道:“使君吩咐,属下愿效死力,属下是真没威望能让各部吏士听我调度。” “既愿效死力,那就是小事。”刘备招呼张飞近前,道:“三弟,你引三百军士,协助杨从事调度各部吏士,如有不从者,按律处置。一定要谨记,要以理服人!” 张飞拱手应命:“大哥放心,俺很讲道理的。” 杨阔瞄了一眼如熊虎般的张飞,又听刘备直接调三百军士协助,心头更生敬畏。 另一边,方才离席的官吏大半都聚集到了司隶校尉府,心头憋了怨气的众人,也纷纷开始表达对刘备的不满。 “刘备太蛮横了,武夫掌政,是我等耻辱。倘若盖公还在,岂会有今日祸事?” “西园军本为天子亲军,先帝又一向喜爱协皇子,不曾想刘备为了富贵竟然倒向了辩皇子。此等投机之徒,我深以为耻!” “三辅之地本为张公所掌,如今却为奸臣所窃,我等不服,若让刘备继续执掌雍州,我等今后还如何自处?” “恳请张公上表天子,论刘备之罪,另委贤能出任雍州牧。” “.” 众人群情激奋,似要将方才在宴席上压抑的负面情绪尽情发泄。 看着咋呼的众人,张温的脸色却是阴沉无比,心头也颇为不爽:方才老夫怼刘备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装聋作哑,现在来到老夫府上,一个个又开始叫嚣。 还要脸吗? “张公,若只是点卯军训,我还能勉强接受。可若让诸县官吏如实上缴赃款,这岂不是在挖我们的根吗?”蔡由一边观察张温的脸色,一边小声道。 在场众人,谁没收过诸县官吏的贿赂? 诸县官吏能放手贪污受贿,除了与当地豪贼有紧密合作外,更大的原因在于孝敬长安城的官吏。 自张温开始,就没有不贪污受贿的。 最严重的的一次,是张温讨伐边章时,曾向幽州征调三千乌桓突骑,结果因为克扣军粮、拖欠军饷,导致三千乌桓骑兵全部叛还本国。 凉州平叛能打这么多年,与三辅之地官吏贪污有莫大关系。 刘宏用卖官鬻爵得来的钱财补充军费,结果从上至下都在贪墨这些军费。 而对于普通军士而言,没有军粮没有军饷,又怎会愿意去战场厮杀? 刘备想要定雍凉,解决雍州贪污腐败问题是重中之重。 若不能解决,吏士不会支持刘备,豪贼不会支持刘备,受吏士豪贼欺辱的庶民更不会支持刘备。 虽然整顿吏治这会让刘备得罪吏士,但刘备在选定雍州为立业之基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完全依靠吏士立业。 雍州最大的群体是什么? 是庶民,是流民,是吏士豪贼家的僮仆、食客,是盘踞在陈仓以西的反叛军民。 故而,刘备这三把火,烧的就是趴在雍州万民上吸血的蛀虫。 刘备也不怕将这群蛀虫烧尽后没人治理雍州。 且不说雍州的吏士也不是人人都贪污受贿勾结豪贼,就算全部都是刘备也不担心。 自去岁开始的全军读书识字,本质上就是在打破士人对知识的垄断。 在西园军中挑选出愿意来雍州吃苦的两千人,也是在培养一支有信仰的军队。 若是放在治世,刘备即便再卷也卷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今乱世,刘备不仅可以讲道理还可以讲武力,只要足够卷,刘备就能卷出一个新世界。 乱世之中,始终还是得靠兵强马壮,这也是刘备敢在雍州强势的根本原因。 今日的宴会,也让张温明白了这个道理。 故而,不论众人有多么的激愤,张温都不打算蹚浑水了。 与刘备和睦,他张温依旧还是司隶校尉;与刘备为敌,今后没准就在市街上被拷打而死。 惹不起老夫还躲不起吗? “从明日起,老夫会前往弘农。老夫是司隶校尉,总待在长安城也不妥。”张温淡然一语,让在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张温若是走了,他们今后的日子还如何过? “张公慎思啊!” “张公不可啊,你若走了,我等又当何为?” “张公威名盖世,何惧一武夫?” “张公,那刘备得罪了张让、何进等人,或可借力除之。” “.” 听着众人的妄语,张温顿感不耐,呵斥道:“盖勋能被调回洛阳为议郎,焉知老夫不会被调回洛阳为议郎?老夫要提醒诸位,刘备这雍州牧,可是大将军举荐的!诸位好自为之!” “老夫也不是不讲情面之人,若有人不愿留在长安城,可随老夫前往弘农,老夫如今还是司隶校尉,亦缺贤士效力。” 驱散众人后,张温留下蔡由和黄广二人,叮嘱道:“你二人也收拾一番,随老夫同往弘农。刘备这回是铁了心要整顿雍州吏治,你二人若是留恋右扶风和左冯翊,必为刘备所除。” “先前是老夫失策了,西园军本为天子亲军,刘备却能将两千西园军带到雍州,足见其能。此等武夫,行事又不拘常理,不可与之正面为敌。” 说话间,张温眼神又迸射寒芒:“刘备想与整个雍州吏士豪贼为敌,必会遭到反噬,届时雍州必会举境皆反!等刘备控制不住局面,老夫再向朝廷上表请治雍州,今日刘备有多嚣张,来日就有多惊惶。” (本章完) 第97章 雍州大震荡,刘备威震三秦(求首订求 第97章 雍州大震荡,刘备威震三秦(求首订求月票) 以张温多年的为官经验,没有任何人能与整个雍州吏士豪贼为敌。 最常规的做法就是:分化一批,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谁不听话,就弄死谁。 而刘备的做法却是:不是我针对谁,而是在座的都是垃圾,我要掀桌子了。 一个方式稳妥有权谋,一个方式激进如莽夫。 而刘备,就是张温认为的莽夫方式。 诸县县令、县长及长吏,哪个不贪?哪个不结朋党?哪个不跟当地豪贼利益相关?你一个新任雍州牧,刚来就要与整个雍州吏士豪贼为敌? 这不是取死之道是什么? 张温忽然感到一阵懊悔。 倘若早知道刘备这么莽,就该在盖勋离开的时候一同去弘农。 然后在弘农静观其变,也不至于今日被刘备既羞辱又威胁,徒生闷气。 不过现在醒悟也不算晚。 张温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引火烧身。 搅吧!闹吧! 让刘备去跟雍州的吏士豪贼搅闹吧,等再搅闹出凉州叛乱三辅震动,就是老夫归来之时! 蔡由和黄广虽然舍不得右扶风和左冯翊这两个两千石的官,但也不敢独自留在雍州。 跟着张温走,还能继续捞好处,今后还有机会再回来。 不跟着张温走,指不定哪天就被刘备抓起来杀鸡儆猴。 “我等谨遵张公教诲。” 为免夜长梦多,张温在次日一早就向刘备辞行,右扶风蔡由和左冯翊黄广也在同一时间递交辞呈的。 “既然二位不愿再出任右扶风和左冯翊,我也不勉强,但二位可以携带家眷离开,府中的财货不能离开,若是同意,我这就许二位文书。”刘备也不阻拦,更不客气。 蔡由脸色一变,刚要发作时,就被张温提前喝断:“昨日就跟你二人说了,右扶风府和左冯翊府的财货都是属于雍州府的,你二人辞官之后,岂能再拿?” 蔡由委屈不已,又被张温眼神警告,只能拱手应道:“使君放心,凡是府中财货,我二人都不会带走。” 黄广亦是应声。 刘备拍了拍手,陈到端来一个小箱子递向张温。 见张温面有诧异,刘备解释道:“素闻司隶校尉一向清正廉洁,此番前往弘农,路上也不能没有钱财度用。我特意准备了三百金,请司隶校尉笑纳。” 张温脸色一变:“司隶校尉府的财货,也不能带走?” 刘备温润而笑:“司隶校尉说笑了,这长安城哪有什么司隶校尉府?” 张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紧握的双拳中,手指都嵌入了掌心:“刘雍州,你未免过分了些。” 刘备笑容依旧:“整饬吏治、安定万民、讨伐叛贼等等诸事,都需要大量财货,然而雍州初设,府库空虚,我总得想些筹钱之法。” “我又听闻盖勋初为京兆尹时,有长安令杨党,自恃为中常侍之子,贪污腐败,为非作歹。盖勋核实杨党贪污千万,遂上书弹劾。有权贵为杨党求情,但盖勋置之不理,先帝遂下诏将杨党及党父革职查办,因此威震一方。” “司隶校尉若肯主动捐赠财货,我也不用再劳费心神去清查账目,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再多此一举?” 看着刘备的笑容,听着刘备的威胁,张温将怒气狠狠的压在心头,转而笑道:“都是为国家办事,区区财货,老夫又岂会吝啬?谢刘雍州相赠三百金,今后老夫必定百倍偿还。” 听着张温那咬牙切齿般的“百倍偿还”,刘备的笑容更是灿烂:“司隶校尉有心了,一路顺风,请!” 看着张温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刘备又唤来许攸:“子远,清查三府财货之事,就交给你了。所得财货,你可自取一成。” 许攸脸色一变:“使君以为某为贪财之人吗?” 刘备轻笑:“子远何必这般生分?君子亦爱财,取之有道即可。酒色财气,除却清心寡欲之人外,谁又不爱呢?我在雍州严明法纪、整饬吏治,势必会有人构陷我左右之人。与你一成,亦是避免你今后遭人陷害而我又不得不拿你以正法纪。” 史载许攸就是因为贪财而被审配抓住把柄,让袁绍不得不拿许攸以正法纪,最终导致官渡大战惊天逆转。 看似许攸贪财所致,实际上是河北豪族见官渡要赢了,想趁此机会除掉袁绍的左膀右臂。 只不过审配玩脱了,既没想到袁绍不仅没有将许攸抓捕下狱,也没想到许攸一个敌方军师竟还能得到曹操的信任,更没想到曹操敢对乌巢发动殊死一搏。 刘备既然用了许攸,自然也要提前防备。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许攸没想到刘备竟然会思虑如此深远,连自己贪财会引起有心人针对陷害都预料到了。 “使君庇护之情,某没齿难忘。”许攸不由双眼湿润。 随着张温、蔡由、黄广的离开,长安城的各部吏士也纷纷坐不住了。 一部分选择跟蔡由、黄广一般辞职追随张温而去,一部分直接辞职回归郡里。 对于辞职的各部吏士,刘备也不挽留,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带走官署财货,刘备则按照不同吏士的俸禄标准发放离职补偿。 而剩下一部分吏士眼见带不走财货,又想到刘备在宴席上的“既往不咎”,纷纷惊惧不敢请辞。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主动上缴历年贪墨所得后被刘备返还了一半财货视为州府赏赐,接二连三的有吏士上缴。 刘备也不在意吏士是否如实上缴,只要肯上缴的,都会返还一半财货。 不到十日,新设的雍州府库便堆满了财货。 “庶民都被贪官污吏豪贼恶霸压榨得喘不过气了,哪还有什么钱啊?向庶民征税又哪有抄没贪官污吏的财货来得快?” 刘备默默计算这些时日府库增加的财货,嘴角微微翘起。 “接下来,就是追捕盗贼的时间了。” 所谓盗贼,其实就是诸县试图卷款而逃的贪官污吏。 刘备虽然给了诸县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但不意味着刘备就在长安坐等。 都是贪官污吏了,谁又会真的愿意将贪墨的财货老老实实上缴? 刘备等的,就是这些贪官污吏卷款逃窜。 如果不逃,那就没办法以盗窃雍州诸县财货的罪名追捕。 “令,司马关羽,追捕扶风郡诸县盗贼。” “令,司马赵云,追捕京兆郡诸县盗贼。” “令,司马张辽,追捕冯翊郡诸县盗贼。” “如遇阻拦,皆视为盗贼同党,格杀勿论。” “令,簿曹从事杨阔,征召义兵,协助运回盗贼所盗财物。” “令,功曹从事简雍,挑选贤士,以补诸县空缺。” “.” 一个个的军令下达,关羽、赵云、张辽各引本营猛士,快速的向三郡进兵。 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但凡被追上的贪官污吏,无一例外都被诛灭,所得财货也由杨阔征召的义兵运回本县封存。 伴随杀伐日重,诸县官吏皆是惊骇不已。 这才明白刘备压根就没打算给诸县官吏隐瞒不报的机会,要么自己滚蛋,要么上缴财货。 讲道理? 刘备讲的道理跟诸县官吏理解的道理截然不同。 刘备讲的道理就是:我说的话你们要认真执行,仅此而已。 到了五月底。 扶风郡、京兆郡、冯翊郡三十八个县,官吏七成被罢免,剩下的三成还是因为部分县离得太远,刘备暂时还管不了。 即便如此,也让刘备威震三郡。 就连在扶风郡屯兵的皇甫嵩,都不由惊骇。 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将扶风郡、京兆郡、冯翊郡三十八个县的官吏干翻了大半! 皇甫嵩见过生猛的,没见过刘备这般生猛的。 真就不怕三辅大乱,官吏豪贼勾结凉州叛军? 而事实上,刘备还真不怕。 官吏豪贼若是不去勾结凉州叛军,刘备都没有讨贼的理由。 对付官吏,刘备可以用官威压人,可以整顿吏治、论罪查处。 对付豪贼,这套就不能用了,总不能老老实实的去度田查户?那得查到猴年马月? 光武帝都搞不定的度田查户,刘备也不想再去浪费精力。 天下大乱即将开始,刘备得在董卓掌权前,以最快的方式完成对三辅之地的掌控。 否则今后刘备若是出兵在外,这三辅之地就极有可能如兖州反曹一般,让刘备进退维亟。 随着舆论的发酵,刘备的威名和凶名也在诸县疯传。 扶风郡,郿县。 看着眼前自诸县而来的十余豪士,法衍顿感头皮发麻。 由于刘备在诸县清理贪官污吏,也引起了本地豪族的忌惮。 贪官大部分都是外地的,就算被清理了也影响不到本地豪族,可县中吏士,大部分都是本地豪族。 就跟豫州的情况一样,刘宏卖官鬻爵引发本地豪族争相买吏,吏士豪族形成不可分割的利益体。 刘备动诸县吏士,其实也是在动诸县豪族的利益。 原本众人是想拥护司隶校尉张温的,结果张温见势不妙直接跑路,连带着将右扶风蔡由也带走了。 刘备也没任命新的右扶风,就一个劲儿的在追捕“盗贼”。 不愿就此屈服的诸县豪士,寻到了正在守孝的名士法衍,想让法衍牵头反对刘备。 法衍之父是名士法真,对诸子百家经典以及谶纬之学都颇有造诣,又以清高而著称。 法衍的祖父还是旧日的南郡太守、青州刺史,可谓是家世显赫、家学渊博。 然而,法真虽然是名士大儒,法衍并无这个威名和才学,面对众人的裹挟,不敢太强硬。 “家父去岁方逝,我尚需守孝,不宜擅离。”法衍硬着头皮寻了个理由。 然而诸县豪士却不给法衍退缩的理由。 同县豪士鲁方扬声道:“不用法兄擅离,只要法兄点个头,我等愿为法兄奔走。” 其余豪士也纷纷附和。 不论法衍有什么借口,出头鸟一定是要让法衍当的! 诸县豪士不过是想借助法衍这个“法真之子”的名头,去拉拢更多的豪士反对刘备。 法衍推脱不过,只能暂时应付道:“兹事体大,还请诸位许我三日时间思虑。” 见状,众人也不好逼迫太甚,纷纷抱拳离去。 “祸从天上来啊。”法衍更是忧虑。 法衍虽然才学不如亡父法真,但也不是傻子。 刘备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免掉了诸县大半官吏,更有两千自洛阳而来的西园军为倚仗。 不仅如此,扶风郡还驻扎了皇甫嵩三万兵马! 牵头? 我疯了? 可如果不同意,三日后那群豪士再来,法衍也难以清静。 都是在扶风郡混的,法衍又没有亡父法真的威望和才学,也镇不住诸县豪士。 最重要的是:法真虽然有名望但为人清高不爱置办家业,有钱都去买书了。不似其他豪士一般兼并田宅、强抓奴农。 否则法衍也不至于守孝的时候还能被诸县豪士堵门了。 在雍凉之地,有名望的清高之士被豪士裹挟也是常事,并非只有法衍如此。 不过,众豪士堵门的行径,却惹恼了法衍之子法正,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法正因为家学渊博而远慧于常人。 少年多慧又是名儒之后,法正自有傲气,又不似法衍一般遇事考虑太多,行事反而更似郡中游侠,既恩怨分明,又睚眦必报。 今日一回来就见到法衍守孝被堵门,这心头的怒火也随之迸发:“一群蠹虫,不敢明着去招惹刘使君,只敢躲在暗处让阿父去出头。阿父与其去纠结三日后如何回应,不如借刘使君之力将这群豪贼尽数诛除,也省得他们再骄矜不法,祸乱诸县。” 法衍吓了一跳,忙呵斥道:“你这孺子,不可忘言,莫要招来祸事!刘使君此番行径,必会引发三辅动乱,眼下刘使君自身难保,你竟还想赶上去凑热闹?你这几日闭门读书,莫要掺和。三日之后,我自有应对。” 法正自幼跟着法真熟读法家经典,性子不似法衍软弱,不服道:“阿父三日之后,是想假装偶感风寒还是想假装失足断腿?你以为那群豪贼会跟你讲道理?他们要的是先祖父的名头而非阿父意愿,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之事,那群豪贼做得还少了?” (本章完) 第98章 刘备羁绊,法正年少正轻狂(求追定求 第98章 刘备羁绊,法正年少正轻狂(求追定求月票) 被法正一顿犀利反驳,法衍顿感颜面无光。 虽然是法真的儿子,但法衍的天赋悟性太差,兼之又独好儒家而鄙夷百家,思维上存在很大的局限性。 而法正的天赋悟性比法衍更胜一筹,也理解祖父法真为什么对诸子百家经典以及谶纬之学都颇有造诣。 儒家也有君子小人之别。 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泽及当时,名留后世。 小人之儒,唯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 在法真的指点下,法正很早就明白学以致用的道理:只要能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诸子百家经典以及谶纬之学皆可融会于儒学之中。 所谓儒,其实就是一个皮囊,因为世俗需要儒,所以要披上儒皮。 而百家典籍中,法正又尤为喜好法家典籍和兵家典籍。 以儒为皮、以法为骨、以兵为心,不拘于常理,不拘于俗礼,该讲道理的时候讲道理,不该讲道理的时候挽起袖子就是干。 这便是法正自祖父法真处学来的道理。 不过这样的道理,法衍并不认同,板着脸问道:“那你说说,你为何笃定刘使君能定三辅之地?你若只是空谈而无实据,就给我回去闭门读书,不要出门闯祸。” 法正亦不畏缩,昂首傲言:“过往刺史只能监察一州,既无调兵之权又无执政之权,即便亲眼目睹地方官吏勾结豪贼违法乱纪也得先报朝廷请示,之后朝廷再派专人入地方视察,最终核查无误之后才会羁拿惩处。看似朝廷在秉持公正,实则是在纵容不法。” “而今不同,州牧控一州军政,诸般行事皆不用请示朝廷,州牧皆可自行决断。刺史敢管的,州牧敢管,刺史不敢管的,州牧也敢管,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就是州牧。” “我又闻,刘使君曾为西园军校尉,此番又自洛阳带了两千西园军入驻长安。西园军乃天子亲军又是刘使君旧部,放眼三辅之地,除了左将军皇甫嵩在扶风郡的兵马可与之抗衡,诸县豪贼谁能抵挡?” “论权势,刘使君整饬吏治,合乎律法;论兵势,西园军骁勇善战,谁堪敌手?如何不能定三辅之地?” 法衍脸色一变,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反驳法正的观点。 改史立牧已经施行一年了,刘焉在汉中的事也有传入扶风,先杀汉中太守苏固,后杀豪贼王咸、李权等十几人,威震益州。 刘焉不带兵入益州就敢这般行事,刘备带了两千西园兵入长安,胆色又岂会不如刘焉? 但法衍也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即便找不到反驳的道理也不肯在儿子面前低头,依旧板着脸道: “你方才所言,虽有道理,但不能解决眼下难题。即便侥幸将诛除豪贼,我也必会为人所忌恨,今后又如何能在扶风立足?” 都说知子莫如父,反之亦然。 见法衍这死要面子的模样,法正心头不由暗笑,随即道:“阿父此言差矣!” “昔日顺帝西行,四征先祖父而不得,先祖父之友郭公赞曰:‘名可得闻,身难得而见,逃名而名我随,避名而名我追,可谓百世之师也。’,遂刊石传颂,号曰‘玄德先生’,以彰先祖父德行。” “而今,刘使君表字‘玄德’,与先祖父尊号暗合天意,此非偶然,实乃谶纬所示之缘!” “昔日郭公刊石颂扬‘玄德先生’,谓‘避名而名我追’,今‘玄德’之名追至三辅,恰应‘名随德至’之谶。祖父避名而百世流芳,刘使君秉‘玄德’而兴仁义之师。名号相承,天意昭然!” “谶语有云:‘玄德临关,乱秽自清’。刘使君掌皇权特许之威,持西园精锐之锐,更承‘玄德’德行之号,正为荡涤三辅而来。” “阿父若借祖父‘玄德先生’清誉引为纽带,助刘使君匡扶汉室,既是遵奉谶纬天命,亦是光耀门楣之举。豪贼畏‘玄德’之名而丧胆,百姓慕祖父遗德而景从,何虑立足之难?” “此乃以‘玄德’应‘玄德’,以谶纬续家声!阿父助他,便是承祖父遗志,顺天应人之举!” 法衍听得目瞪口呆。 这都能扯到谶纬天命上? 吾儿莫不是在诳我? 虽然心头生疑,但法衍又不能断定法正是否在胡言。 毕竟法衍之父法真对谶纬之学本就颇有造诣,传学给乖孙法正也不足为奇。 接连被法正反驳得无话可说,法衍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依旧板着脸道:“就算如此,可我与刘使君素不相识,我也非扶风名士,刘使君又岂会信我用我?更何况,我如今还要守孝,岂能轻易离开?总不能让刘使君亲自来郿县见我吧?” “此事易耳!”法正嘴角泛起得逞的笑意:“阿父可书信一封,儿愿携信前往长安,以表阿父相助之意。” “你,你,你,你要去长安?”法衍更惊,断然呵斥:胡闹!岂不闻,父母在,不远游?” 法正坦然轻笑:“阿父莫要诳我,《论语》说的是,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况且,我若去了长安,阿父孤身一人在此守孝,便不会被豪贼裹挟。此乃两全之计,还请阿父慎思!” 法衍不由紧蹙眉头,也知法正所言有理:人一旦没了妻儿在身边,就不怕任何威胁。 敢用强?有死而已! 可法衍是谁? 名士法真的儿子。 若为法真守孝期间被群豪士逼死,那这群豪士也别想再在扶风混了。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明面上该讲的规矩还是得讲的。 反过来讲,这也是法正想去长安寻求刘备庇护的原因。 法衍若是不肯出头,那这群豪士极有可能不择手段用阴招,譬如弄死法正嫁祸给正在扶风追捕盗贼的西园兵。 真若如此,不论谁输谁赢,法正都输了。 人死是不会复活的,死了也就啥都没了。 这些年在扶风,法正见惯了豪贼兼并田宅、强抓奴农的手段,也深知人不狠站不稳的道理。 与其被豪贼裹挟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弄死这群豪贼。 反正他法正又没叔伯兄弟,如今也只有父母在家。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还能被一群豪贼给欺负了? “容我慎思。” 法衍这次没再刁难法正,豪贼行事,明面上会讲规矩,暗地里可不会讲规矩。 法正也没再问,径自回屋整理行囊。 不论法衍是否同意,法正都要去长安。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即便智慧过人但这气力始终不如成人,留在郿县实在是太危险了。 见法衍始终没能下定决心,法正暗叹一声,也不再等法衍的书信,留下去长安的便签后,便谎称出门打柴,随后带上行囊就往郿县城而走。 法正自昨日归来的乡邻处探得消息,郿县城来了一支兵马,法正揣测这支兵马就是近日在扶风郡追捕盗贼的西园兵。 只要见到西园兵,法正就有办法跟着西园兵去长安,如此也不担心沿途路引及强寇,更不怕用再担心豪贼玩阴招。 一路行至郿县,法正自城门卫卒处也打探到了昨日新来兵马的情况。 如预料,来的正是西园兵。 领兵的是个军侯,姓周名仓,乃是刘备自河北带入洛阳的八十猛士之一,也是最早跟着关羽的二十猛士之一。 凭借武勇和卷学,在关羽麾下二十猛士中脱颖而出,由什长晋升为军侯。 得知法正要去长安拜谒刘备请求同行,周仓的表情略有怪异。 虽说一路而来,途中也遇到不少想要去长安拜谒刘备的士人,但如法正这般年少的,周仓还是头回撞见。 “军旅辛苦,不是你这小娃能承受的,更何况俺还要去追捕盗贼,没时间带你去长安。你若缺少盘缠,俺可以先借给你,你去找商队搭个便车。”周仓直接拒绝了法正的同行请求。 若法正是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周仓或还会答应,一个少年郎,带上就是累赘。 周仓的举止反应却令法正惊讶,虽然拒绝了同行请求,但周仓竟然主动借钱让法正找商队搭便车。 西园军都这么和善的吗? 法正顿生好奇,遂又道:“周军侯何以小觑我耶?我虽年少,但自幼在山间穿行,非是羸弱之人。” 周仓微微一愣,随即强调道:“你这小娃,好不知事。俺都借钱给你了,你为何非得跟着俺?俺都说了,军旅辛苦,不是你这小娃能承受的,俺还要追捕盗贼,没这闲工夫。” “我也说了,我非羸弱之人。”法正也强调道:“更何况我一介少年,带着钱去商队搭便车,万一路上遇到贼匪劫掠,我如何能保命?素闻刘使君礼贤下士,我一介少年都慕刘使君之名主动求谒,这难道不是替刘使君扬名的好机会吗?你都是军侯了,怎么连这都不懂?” 周仓眼睛瞬间瞪大:“你这小娃,真是伶牙俐齿。岂不闻‘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俺先给你些钱财,你回去安顿你父母后,再来寻俺如何?” 法正亦是心惊:这军侯壮得跟牛似的,一看就是从小打熬气力,竟然还读《论语》? 又瞥见周仓嘴角那抹笑意,法正顿时猜到了对方想法:这是在忽悠自己呢,等回了家再来,估计都见不着人了。 “周军侯此言差矣,我亦读《论语》,《论语》没这话。”法正信口胡诌。 周仓一愣:“没这话?不可能啊。关司马是这么教的啊。” 琢磨了片刻,周仓又与身后军卒讨论。 “应该是没错的,这句话出自《里仁》,后面还有‘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没错,就是出自这里,刘使君讲课时也说过,意思就是父母不需要照顾时,要让父母知道我们的去处是安全的;父母需要照顾时,要有方法安顿好父母。” “这少年是不是没读过《论语》啊,这么小估计都不识几个字。” “别胡说,就算他不识字我们也不能嘲讽他,刘使君说了,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们可以教他。” “谁教?你教还是我教?” “我教就我教,我也想体验下教人读书识字的快乐。” “行了,没让你们讨论这个,我们还要追捕盗贼,哪有时间带这小娃。” “.” 法正越听越心惊,一开始周仓等人还只是确认《论语》有没有这话,很快就变成法正不识字,然后又有人好为人师。 什么情况? 西园兵都能讨论《论语》教人读书识字了? 片刻后。 周仓转向法正,眼神中带有同情:“小娃,这样吧,俺多给你点钱,你就在城中找个先生教你读书识字,俺瞧你挺聪慧的,应该比俺学得快。” 法正的眼睛越瞪越大,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扶风法正,先祖父讳真,乃扶风名士,号称‘玄德先生’,我会不识字?” 周仓再次打量法正,狐疑道:“那你怎么会连《论语》都没读完?莫非你读的《论语》跟俺读的《论语》不一样?” 法正无奈扶额,随后正色道:“我承认,方才我是胡诌的,周军侯也别拿《论语》诳我了,我们扯平了。我本与家父在家为先祖父守孝,不曾想有贼人欲裹挟我父子对刘使君不利,还请周军侯派人护我去长安,来日必有厚报。” “竟还有人敢对刘使君无礼?”周仓脸色一沉:“小娃,你尽管直言,俺这就带人去将贼人抓了,你也不用再劳累去长安。” 法正摇头,语气严肃:“周军侯,非我不信你,而是这些贼人在扶风郡盘根错节、势力极大,即便要抓人也得先请示刘使君,万不可轻举妄动。” 周仓低头想了一阵,道:“俺有军务在身,不能擅离职守,容我先去请示关司马。关司马乃刘使君义弟,负责扶风郡方面诸事,若关司马同意,俺再派人护你去长安。” 法正也不再坚持,拱手道:“既如此,有劳周军侯了。” (本章完) 第99章 手快抢贤,法正成刘备门生(求追定求 第99章 手快抢贤,法正成刘备门生(求追定求月票) “周仓这厮,竟连这等小事也来请示关某,区区一介少年郎又能知晓何事?哼!” 临近的武功县,得到消息的关羽,对此深感不满。 倘若在扶风郡的是张飞,一听是名士法真的孙子求谒,别说不满了,估计当场就策马飞奔直入郿县了。 然而关羽与张飞对待名士的态度截然相反。 以前没遇到刘备时,关羽就在研习家学,遇到刘备后又书读百家,如果让关羽披上儒衫,那也不会逊色寻常儒生。 故而,关羽对自称“某某欲对某某不利”“我有紧要事要见某某”的士人,颇为不屑,认为是在自抬身价。 跟术士常对人言“某观你印堂发黑,必有凶兆”等等一样,都是骗人时的噱头。 就在关羽要斥退报信之人时,一旁的贾诩骤然出声:“扶风法真,以清高闻名,其孙法正虽然年少,但在郡中也有神童之名,而今又效仿甘罗求谒刘使君,必非等闲之辈。” 一听贾诩之言,关羽心头的不满瞬间消散大半,询问道:“贾参军之意,关某应该见见这个少年?” 贾诩点头,炯炯有神的双眸中满是算计之意:“刘使君欲定三辅,就必然会与豪贼冲突,而今有豪贼欲裹挟法真子孙对刘使君不利,且又有苦主哭诉。” “身为仁爱士民的雍州牧,刘使君又岂能置之不理?关司马奉命来扶风郡追捕盗贼,又岂能见豪贼害士而无动于衷?” “若能敬名士,杀豪贼,分田宅,赈流民,则扶风士民皆慕刘使君矣。” 关羽还在静思,一旁的副将刘辟已经听得肉跳不已。 平日里所见,贾诩就是个和和气气的中年儒生,寡言少语,脾气又好。 就连营中军士不小心撞到了贾诩,贾诩都会安抚军士,让其不要在意。 在刘辟的印象中:贾诩慈眉善目,与人为善,与贾诩说话都有如沐春风之感。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和善的参军,此刻却说出“杀豪贼、分田宅”的话来! 说好的慈眉善目呢? 说好的与人为善呢? 我是认错人了? 刘辟对贾诩的了解还是太少。 对贾诩而言,苟命最紧要。 不跟着董卓去洛阳,就是贾诩笃定去了洛阳会招来灭族祸事,恰巧刘备求募贾诩,贾诩就顺势跟刘备返回关中。 既然决定跟刘备了,贾诩也得为苟命着想。 故而才会提醒刘备“一山不容二虎”,主张驱逐张温。 在刘备决定对雍州大刀阔斧改革后,贾诩也坚持除恶务尽。 既然出手了,就不能留情。 此番跟关羽来扶风郡追捕盗贼,贾诩也是担心关羽做大事时不够狠辣果决,这才自请相随。 对贾诩而言,只要刘备能威震雍州,扶风郡的豪贼全死了都没关系。 若豪贼死了,被豪贼压迫的奴农也就自由了,州府又能编户入籍了。 刘辟不知道的是,贾诩还有更狠的,若有名士跟豪贼勾结,那就先给名士泼脏水,坏其名声后再杀豪贼,分田宅。 此刻得知有豪贼要裹挟名士法真的子孙,这对贾诩而言就是喜从天降:我的刀还没出鞘,敌人就抽刀疯狂自捅,不将敌人砍死都对不起这天降之喜。 若是换个人,哪怕是许攸这般说,关羽都不会听,反而还有可能认为是在坏刘备大计。 但在见识了贾诩的才识后,关羽对贾诩也变得甚为钦佩,此刻不仅听进去了,还在认真的权衡利弊。 良久。 关羽丹凤眼猛地睁开,显然有了决定:“既如此,关某便亲自走一趟郿县。” 贾诩对关羽的果决很满意。 成大事者就不能犹犹豫豫,否则失去了先机后遭殃的就是自己。 临近黄昏,关羽挥军抵达郿县。 “关司马怎亲自来了?” 周仓有些意外,忙上前迎接。 “法正如今在何处?”关羽扫了一眼周仓身后,微微蹙眉。 周仓嘿嘿一笑:“法正方才跟俺辩论《论语》,俺赢了,他正在帐中踱步苦思呢。” “连你都辩不过?”关羽对法正的印象又低了。 一旁的贾诩轻咳提醒:“法正所学《论语》,与周军侯所学《论语》,略有不同。” 关羽这才惊醒,刘备给西园兵学的《论语》是分文注和武注的, 譬如要辩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文注是:人在临近死亡时,因放下世俗执念,言语往往趋于真挚善良。 武注是:人在快被我打死的时候才会说好听的话。 若周仓以武注去跟法正辩论,再配上那蛮牛似的大块头,法正能赢才怪了。 周仓嘿嘿不停,显然如贾诩所料。 没好气的瞪了周仓一眼,关羽整肃心情,大步前往大帐。 刚到帐门口,就听到帐内法正有些兴奋的念叨: “孔子所言‘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文注武注,各有千秋啊。” “若按文注,是处理日常事务后仍有余力才研习文献,按部就班,儒皮儒骨。” “若按武注,是没有精壮的身体和豪迈的力量是不能读书的,文武皆修,儒皮兵骨。“ “妙啊!太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刘使君大才,若能追随左右,我之幸也。” 在听到法正最后感慨“我之幸也”时,关羽的嘴角又泛起了笑意。 关羽虽然骄矜瞧不上士人,但若这个士人尊崇刘备,关羽也会付之笑脸。 “你就是法正?”关羽大步入内。 法正被猛然出现在背后的关羽吓了一跳,回身打量时,又见关羽虽然生得极其雄壮又有熊虎之态,但举手投足间却颇有儒风,不由心惊。 再联想到方才那句“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的武注,法正更生认同之感。 若我有这等壮硕之躯,那群豪贼又怎敢堵门闹事? 法正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勤于习练武事,即便不能如关司马这般雄壮,也要练到寻常人难以近身的水准。 “扶风法正,见过关司马。”法正近前行礼。 在法正打量关羽的同时,关羽也在打量法正,见法正并无士人常见的傲气,关羽对法正的印象又添了好感。 “听周仓说,今有豪贼欲裹挟法公的子孙对刘使君不利,你既为苦主哭诉,可愿以身为证?”关羽开门见山,直接将这事给定了性。 周军侯是这么回禀的吗? 法正愣了愣,很快又反应过来,佯哭道:“我虽年少,但也听闻刘使君仁爱敬士,今被豪贼威逼,我既不能让先祖父英灵安宁,又不能助父母除贼,惟愿入长安请刘使君主持公道,还扶风郡朗朗乾坤。” “现在不用哭。”关羽嘴角抽了抽。 “好的,关司马。”法正整了整衣襟,抹去了不存在的泪水。 关羽暗暗点头:此子的确比常人机敏,不过要动扶风豪贼,还需大哥亲至,方能减少动乱。 仔细向法正了解情况后,关羽又看向一直在帐中默然静听的贾诩,见后者点头后,关羽这才唤来刘辟,令刘辟连夜返回长安传讯。 刘辟领了军令,快马加鞭返回长安,将郿县诸事一一禀报。 “法正?” 听到法正二字,刘备不由惊喜起身。 不论是许攸还是贾诩,都是刘备利用先知先觉优势挖的墙角。 而法正,那可是刘备的专属谋士。 哪怕如今还只个十三岁的少年郎,那也不能错过。 否则等法正跑到益州避祸后,再遇到法正也不知得猴年马月去了。 少年法正有没有中年法正的水准,刘备并不在意。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在于天赋悟性远胜于常人,而天才也是可以培养的。 入益州避祸又得不到重用的法正,又岂能比得上留在关中接受刘备培养的法正? 霍去病为什么年轻时就那么厉害? 一者是霍去病是罕见的天才,二者是霍去病自小就得到了汉武帝的培养。 天生富贵,怎么打都赢! 若不是诸葛亮比法正还小且离关中太远,刘备都想将诸葛亮也接到关中来了。 “这周仓倒也走运,这都能碰见法正。” 虽然此周仓非彼周仓,但当初在邺城挑选八十猛士的时候,刘备也是有私心的。 既然巧合的遇到了姓周名仓的猛士,恰巧此周仓还身材威猛、秉性忠厚,怎能不配给自家二弟呢。 没有周仓的关羽,就如同没有青龙偃月刀的关羽,始终缺了点韵味。 而这一个小小的私心,又让刘备遇到了少年法正。 真乃福将也! “文威、叔至,速速点兵,随我前往郿县!” 文威即刘备为典韦取表字,威彰其勇猛,文则是刘备对典韦的期待。 猛将不习文,只能是个冲锋陷阵的小卒。 即便立了大功,也无法真正升迁为将军。 论护卫,有陈到就足够了。 刘备更希望将猛将都能放出去单独统兵,不再让赵云因为没有骑兵只能当中护军,也不让典韦因为不习文只能当个亲卫统领。 天下豪杰如过江之鲫,若不能将猛将都培养起来,刘备也难以征讨四方。 典韦虽然只是军中文吏的职位,但享受的也都是武将待遇。 战马,挑的是西域良马“汗血”;武器,是刘备自长安武库挑的双铁戟;甲胄,是比两当铠防御更高的鱼鳞甲。 刘备也没有厚此薄彼,也为陈到挑了西域良马“乌孙”。 作为刘备的近卫骑兵,普通亲卫的战马甲胄武器虽然不如典韦、陈到的,但也颇为精良。 不到两日,刘备便率众抵达郿县。 闻讯的法正又惊又喜,心头更是狂呼:阿父,你错了!刘使君还亲自来郿县了! “你就是扶风法正?果然仪表不俗。”刘备不吝赞赏。 法正按捺惊喜,拜道:“久闻刘使君之名,今日一见,是法正荣幸。” 刘备近前扶起法正,叹道:“昔日令祖父在世时,号为‘玄德先生’,我表字玄德,常感德薄,屡有拜谒玄德先生之意。奈何境遇不由人,我方为雍州牧,就闻玄德先生去岁仙逝,着实令人遗憾。” 法正闻言思人,下意识的想到法真在时教自己读书明理的场景,叹道:“先祖父活了八十九,也算是寿终正寝。惟叹先祖父未能与刘使君相识,‘玄德’遇‘玄德’,必为佳话。” 刘备对法正越看越爱,道:“我虽然出身寒微,但也曾拜师涿郡卢公门下,卢公又是扶风马公门人。今遇法君,我甚为欢喜。法君若是不嫌我粗鄙,可愿入我门下?” 法正更惊,忙道:“刘使君乃卢公高徒、景帝之后,如今又贵为雍州牧,我不过是一介少年,岂敢高攀?” 刘备大笑:“法君过谦了。你乃玄德先生之孙,扶风法氏又是齐襄王之后,何来高攀一说?而今你又有意助我诛杀豪贼,我又岂能不庇护你之性命?你若为我门生,这雍州宵小,谁敢妄为?” 见刘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法正也不再推辞,当即拜道:“若蒙不弃,法正愿以刘使君为师!” 刘备更是欢喜,再次扶起法正,道:“今得法君,快慰平生啊!” 法正亦是激动:“德遇恩师,亦是我之幸也!” 刘备又问:“令尊可有为法君取字?” 法正不假思索:“先祖父去世前,曾为我取表字孝直。” 刘备赞道:“以孝立身,以直辅正,令祖父真乃奇人也。” 不过片刻间,法正就成了刘备的门生,看得后方的贾诩也不由暗暗赞叹。 【法正成了刘使君的门生,刘使君就更有理由去对付扶风郡的豪贼了。门生受辱,当老师的又岂能坐视? 且为名士法真后人出头,这扶风郡的清高之士,也必会颂刘使君德行。 比起董卓,刘使君行事更令人安心啊】 对贾诩而言,苟命始终第一。 刘备如今的表现,虽然对敌人心狠手辣,但对自己人却仁爱护短。 抛开其他不谈,刘备是不需要收法正为门生的,偏偏刘备收了,这在贾诩眼里就是刘备在护短! 因为担心今后法正会遭到扶风豪贼的报复,所以才收法正为门生。 能遇刘使君,亦是贾某之幸也! 贾诩嘴角泛起笑意。 (本章完) 第100章 刘备逞威,西园兵太想进步(求追定 第100章 刘备逞威,西园兵太想进步(求追定求月票) 郿县外。 诸县豪士复至。 “法兄,三日之期已到,你也得给我们个确切答复了。”豪士鲁方扬声高呼,身后十余豪士也扬声附和。 这群豪士虽然各有家业又有私兵部曲,但苦无名声,若无法衍牵头,那在名义上就是拥兵叛乱。 可有了法衍牵头就不一样了,法衍可以代表扶风豪士去跟刘备谈判,以求能继续维持豪士们在扶风的利益。 即便刘备发怒了,也只会诛杀法衍这个牵头的来杀鸡儆猴。 而这个时候,诸县豪士就有了“诛杀奸党”的理由,昔日边章、韩遂等人叛乱时,也是打着“诛杀宦官”的旗号。 只要师出有名,就能拉拢或裹挟更多的豪士庶民。 法衍现在很愤懑。 法正留了个便签就跑了,至今消息全无。 现在诸县豪士又想让自己牵头去反对刘备。 这头能牵? 牵了头,不仅我没命,我儿法正也可能没命。 为了你们的利益断送我父子的性命,凭啥? 然而法衍又不似法正一般年少轻狂,年龄大了,羁绊多了,顾虑也就多了。 学了多年的儒学也告诉法衍,当忍则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看着高呼的众人,法衍挤出笑容:“诸位,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法兄此言差矣!刘备好杀贪财,扶风郡的贤官贤吏,不仅被刘备恣意诛杀,还被夺了家财,此等恶行,天理难容!” “令尊法公在时,最是嫉恶如仇,我等都甚为钦佩。法兄继承法公家学,理当效仿法公,为我等求一个公道。” “刘备一介武夫,不过是凭借侥幸才当上了雍州牧,就敢羞辱我等,何其可憎!扶风县这么多官吏,偶尔受人孝敬乃是情理当中,莫非他刘备想要清正廉洁的名声,就要让众人受累?” “刘备一介沽名钓誉之徒,法兄莫要惧怕,只要法兄点头,不论是钱粮还是兵马,我等都悉听尊便。” “.” 众人越说越亢奋,就差直接让法衍自称将军,引兵去攻打刘备了。 法衍越听越是气闷。 想我死就明说,我直接一刀抹了脖子算了。 就在法衍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的时候,一个僮仆对着鲁方惊诧而来,呼道:“家主不好了,村头来了好多骑兵。” 鲁方等人皆是面色大变。 还未等众人反应,一名扛着“刘”字大旗的骑兵就已经飞奔而至。 但见此人,面相极为凶恶,仿若古之恶来,正是刘备的中军书吏典韦。 典韦本就是熊虎之将,所骑汗血又是西域良马,健硕非凡,一人一马面对十余豪士,亦如大树见蚍蜉。 “雍州刘使君特来祭奠玄德先生,闲杂人等,速速离开。若是惊扰了刘使君,皆为死罪!” 能逐虎过涧的猛人,吼声能有多吓人? 鲁方等人只感觉耳膜都如针刺一般疼痛。 好个恶汉! 这就是刘备麾下猛士? 众人头一回遇上典韦这等级别的猛士,下意识的跟私下养的私兵部曲及门客侠士对比,不由脚底生寒。 又被典韦凶恶的目光扫过,鲁方等人皆是心中惊骇,慌忙退至一旁,只留下法衍一人。 典韦见法衍未走,心有猜测,问道:“先生可是玄德先生之子?” 法衍亦是惊惧典韦的威猛,忙回道:“在下法衍,在此为先父守孝。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典韦笑道:“某乃陈留人典韦,刘使君为某取字文威,现为刘使君麾下中军书吏。” 书,书吏? 不论是法衍还是鲁方等豪士,皆是错愕的看向典韦。 这个比熊虎还凶恶的猛士,竟然还是个书吏? 想到表字文威中的文字,众人更感难以置信。 法衍强忍惊愕,问道:“敢问典书吏,可知刘使君为何会来祭奠先父?我与刘使君,素不相识。” 法衍问的,亦是鲁方等人想知道的。 亦或者说,法衍最后那句跟刘备素不相识是故意说给鲁方等人听的。 典韦瞥了一眼鲁方等人,昂首而道:“先生难道不知,令郎如今已是刘使君门生?”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怎么可能?法正那小子何时成了刘备的门生?” “事大了。法正成了刘备门生,我们还如何假借法真的名头。” “该死!刘备怎会忽然收法正为门生?” “我知道了,定是法衍指使的!好个法衍,故意称要考虑三日,暗中却派法正去寻刘备拜师。现在还假装不知,真是奸诈!” “.” 鲁方阴沉的看着一脸懵的法衍,指甲都气得嵌入了掌心。 好个法衍,竟敢欺我! 真以为你是法真的儿子我就不敢动你了吗? 我要杀你,如捏死一只虫子一般简单! 鲁方等人怨气重重,法衍此刻是真懵。 我儿出趟门,回来就成刘雍州的门生了? “典书吏方才,莫不是戏言?”法衍小心翼翼的询问。 典韦笑道:“是不是戏言,稍后便知。” 正说间。 后方又有十余骑飞至。 为首之人,正是刘备,而法正则与刘备同骑而来。 看着与刘备同骑而来的法正,法衍更是心惊不已。 “老师,就是那群人,三日前就来先祖父坟前堵门,着实可恨。”法正双眼通红。 本就是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的性格,被一群豪贼堵门羞辱后,法正自然不肯放过。 “既然来了,那就都别走了。留下他们。”刘备挥手一招,十余骑兵策马围圈,将鲁方等人围住。 典韦亦策马大喝:“刘使君有令,尔等留在原地,不可妄动,如有不遵命者,皆视为凉州叛军同党,立斩不赦!” 强烈的寒意自鲁方等人脚底生出,看着一个个凶恶的骑兵,没人敢轻举妄动。 鲁方等人又不由懊恼,方才典韦清场的时候就应该直接跑路,否则也不会被围在此地。 然而这个想法虽然好,但不切实际。 刘备的骑兵早就在外围驻守,没有刘备的许可,鲁方等人一个都别想离开! “吾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衍唤过法正,低声询问。 法正却笑:“阿父之前说,既与刘使君素不相识又非扶风名士,刘使君不会信阿父亦不会用阿父,又言如今要守孝不能轻易离开,刘使君也不会亲自来郿县。可如今刘使君亲自来了,阿父又还有什么疑虑呢?” 法衍语气焦急:“我没问这个,我是说你怎么就成刘使君门生了?” 法正向法真的墓碑一拜,道:“托先祖父之福,刘使君仰慕先祖父德名,又怜我幼年丧祖父,故而认我为门生。” 法衍面色变得复杂,一时之间又语噎了。 见状,法正又道:“阿父,我早说了。此乃以‘玄德’应‘玄德’,以谶纬续家声!阿父助他,便是承祖父遗志,顺天应人之举!而今还有什么可犹疑的呢?” 法衍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不论法衍是否同意,今后也摆脱不了刘备一系的标签了。 法正都成刘备门生了,这扶风郡谁还会相信法衍跟刘备没关系? “扶风法衍,拜见刘使君。” 远处。 看着与刘备交谈甚欢的鲁方等人,又怒又无奈。 横行扶风多年,如今却被人当豚犬一般围住,实在是太憋屈了。 直到刘备祭奠法真后,这才来见鲁方等人。 “就是尔等,欺辱我门生?” 刘备策马而来,居高临下,开口就将事件定性。 鲁方脸色大变,忙道:“禀刘雍州,我等并未欺辱法君,实乃误会,还请刘雍州明鉴。” “哼!”刘备冷哼一声:“我不信我门生难道还信你们?知错不改,还敢巧言狡辩,我现在怀疑尔等勾结凉州叛军,意图裹挟名士之后,欲行不轨之事。来人,都给我押回县城。” 众豪士尽皆骇然。 我们想要裹挟名士之后、欲行不轨之事是没错,怎么就勾结凉州叛军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雍州如此构害我等,就不怕州人皆怨吗?”鲁方气急高呼。 刘备冷冷的盯着鲁方:“看来你很不服气。你自恃我没有证据定你之罪,可你身为郿县豪贼,这些年兼并田宅、强抓奴农、欺压良善,违法乱纪的事没少干,随便揪出几件都就足以定你死罪。”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玩这些没意义的套路把戏了。我也没时间和精力去一件件的细查你犯了多少罪。我乃雍州牧,执掌一州军政大权,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定罪会需要证据,平叛只需要位置。” 鲁方面露惊恐,没见过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的。 直到此时鲁方才明白,刘备压根就没打算走正常流程。 对刘备而言,鲁方等人这些年兼并的田宅、强抓的奴农远比鲁方等人本身更有价值。 “刘使君,万事都可商量,我愿捐赠家财,唯求一命!” “刘使君,我们都是被鲁方逼迫的,我们没有勾结凉州叛军。” “对,我们是被鲁方逼迫的,刘使君明鉴啊!” “刘使君,你有什么条件都说出来,我们都愿意遵照执行。” “.”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众豪士一面求饶一面甩锅,为首的鲁方也被身后之人的甩锅气得头昏眼花。 说好的同进退,你们就是这么待我的? “一盘散沙。”刘备嘁了一声。 比起汝南豪贼,扶风豪贼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既然你们都认为被鲁方逼迫的,等到了县城之后,就签字画押,指认鲁方,以免有人不服啊。” 简单一句话,再次让鲁方身后豪士开始了对鲁方的指责,恨不能将所有罪行都强加在鲁方身上。 而饱受指责的鲁方,此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 就在众豪士以为事情结束了,走到一半的刘备忽然又改了主意:“方才我仔细想了想,若真用欲加之罪,未免有失公允。我一向推崇法治,不能因为我个人喜恶就胡乱断罪。你们都可以走了。” 走? 众豪士面面相觑。 鲁方握紧了拳头,看向刘备的脸色满脸的阴翳。 只是一个小小的离间计,就让己方十余人内讧。 别说抱团跟刘备谈判了,今后怕是一个个都得偷偷去向刘备示好了。 看着鲁方那不加掩饰的恨意,刘备一鞭子抽向鲁方,嘲讽:“你不服气?就你这样的蠢贼我都懒得出手,你以为你真有资格让我派兵平叛?” 随后,刘备又扫向惊疑不定的众豪士,道:“我之所以只动诸县官吏而不动尔等,并不是我不知道尔等违法乱纪,而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改正自新的机会。” “回去之后,将历年所侵占的田宅、强抓的奴农都交还县中,再解散私兵部曲门客侠士,我便对尔等既往不咎。” “如有不从者,皆视为叛党。我讲道理的时候,你们最好都听我讲道理;若不肯听我讲道理,哼,我麾下两千西园兵可太想进步了,对杀敌立功早就饥渴难耐了。” 刘备的语气不高,语速也不快,听在鲁方等人耳中却如寒刃架在了脖子上。 看着策马离去的刘备,鲁方等人久久不能言语。 直到人影全部消失后,才有人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一群废物,你们以为都推责给我,刘备就不会动你们了?若将历年所侵占的田宅、强抓的奴农都交还县中,再解散私兵部曲门客侠士,你们今后就只能亲自去耕地,靠天赏饭吃。不仅如此,以前被尔等欺压的人,还会自恃有刘备撑腰,反过来欺压尔等。刘备根本就没给尔等留活路。”鲁方冷冷的奚落众人。 被鲁方一阵奚落,一个豪士怒道:“鲁方,你别在这阴阳怪气了。若有良策你就直言,若无良策你就离开。我等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其余豪士也是纷纷开口,或是担忧或是指责,乱哄哄一团。 看着已经完全失去信任的众人,鲁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刘备说我等勾结凉州叛军,那我等若不勾结,岂不是对不起这个罪名?” “叛军首领王国虽死,但韩遂等人又推举前任信都县令、凉州名士阎忠担任首领,统率各部。只要我等为内应引韩遂等人入长安,便可擒杀刘备!” (本章完) 第101章 刘备教法正,贾诩谋皇甫嵩(求追定 第101章 刘备教法正,贾诩谋皇甫嵩(求追定求月票) 众豪士尽皆惊骇。 虽然都是裹挟名士欲行不轨,但躲在背后和站在前列是截然不同的。 裹挟法真的儿子法衍,是想让法衍去当出头鸟,他们在背后出钱出人呐喊助威,成则守住利益,败则花钱消灾。 作为扶风郡豪强,刘备总不能将他们全都屠了吧? 可勾结韩遂等叛军,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就如刘备方才说言:定罪需要证据,平叛只需要位置。 然而众人面临的困境,又确如鲁方所言:若真将历年侵占的田宅、强抓的奴农都交还县中又解散私兵部曲门客侠士,以前被欺压的奴农翻身做主了又岂会不发泄心头怨气? 届时被翻身做主的奴农群殴致死,即便刘备将行恶的人惩处了,死了的众豪士也活不过来。 想到这里,众豪士纷纷忍不住打起冷颤。 “可韩遂等人,凭什么会相信我等?”一个豪士又提出疑问。 鲁方冷笑:“韩遂等人是否相信我等不重要,只要让韩遂等人相信,刘备在掌控三辅之地后,必会移兵攻打陇右。别忘了,如今的陇右也归属雍州!以刘备的刚猛性子,他岂会容忍韩遂等人霸占陇右?” 众人或是面面相觑,或是低声讨论。 诚如鲁方所言,刘备五月初五来长安,如今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三辅之地的官吏罢免大半,这般刚猛的性子,哪里容得下韩遂等叛军霸占陇右? 片刻后。 几个豪士率先表态支持鲁方,余众也相继表态。 鲁方扫了一眼众人,心头也如明镜。 别看这群人似乎都表态支持,其中必然会有摇摆不定或虚与委蛇的,更可能还会有人暗中去向刘备告密以求戴罪立功。 但鲁方已经不在乎了。 身为扶风豪强,鲁方祖辈积攒了大量的田宅和奴农,岂能轻易交给刘备? 被背刺了一次后,鲁方对在场众人一个都不信,之所以还在此凝聚人心,不过是想拿着众人联名信去跟韩遂等人谈条件罢了。 另一边。 跟着刘备回了郿县的法正,颇有不解:“请恕弟子愚钝,恩师为何又要放了鲁方等人?” 按照法正的想法,趁机除掉鲁方等人,然后将鲁方等人的田宅充公、释放奴农编户入籍,这扶风郡差不多就可以平定了。 即便扶风郡有不甘心的豪贼想起兵作乱,也得掂量掂量扶风郡的三万讨贼兵。 (讨贼兵驻扎在扶风郡,前文误记为冯翊郡,已修改。) 有名士牵头和没名士牵头,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法正虽然聪慧,但毕竟年少,对天下大势还无清晰认知,自然也猜不到刘备的意图。 刘备要在天下大乱前执掌雍州,就不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 时间不等人,刘备必须快刀斩乱麻。 既然当了法正的老师,刘备也不能藏私,指点道:“恩师卢公曾教我三十六计。计分六套,即胜战、敌战、攻战、混战、并战、败战。前三套是处于优势所用之计,后三套是处于劣势所用之计。每套又各含六计,总共三十六计,暗合阴阳变化之理,或刚柔、或奇正、或攻防、或彼己、或虚实、或主客。” “雍州局势复杂,吏士贪腐不法、豪贼骄矜乱纪、叛军横行无忌,彼此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我初来雍州,既无名望,又无人脉,亦不识风土人情,正处于败军态势。当以败战计应对。” “将多兵众,不可以敌,使其自累,以杀其势,在师中吉,承天宠也,是为连环计。连环计者,其核心在于使敌自累,而后图之,一计累敌,—计攻敌,两计扣用,以摧强势。如此,方有克敌制胜之机。” “许诺诸县吏士如实上缴赃款后便既往不咎,乃累敌之计;派西园兵追捕卷款而逃的吏士,乃攻敌之计;两计连环,先礼后兵,方有今日成效。” “许诺鲁方等人将历年所侵占的田宅、强抓的奴农都交还县中,再解散私兵部曲门客侠士,便既往不咎,亦是累敌之计;若肯执行,彼等势力就会瓦解;若不执行,我再以攻敌之计,同样可以瓦解彼等势力。” 三十六计虽然语源于南北朝,成书于明清,但只要刘备冠以卢植之名,那就是卢植所创。 众所周知,卢植不仅仅是海内大儒,还是擅长兵法能统兵作战的北中郎将,教得意门生刘备一套三十六计也是很合理的。 听了刘备的指点,法正顿时兴奋不已:恩师大才,祖师大才,三十六计只一个连环计就如此厉害,若能学会全套三十六计,我亦可扬名于世了。 兴奋之余,法正又问:“豪贼行事,无所不用其极,倘若鲁方等人真的去勾结凉州叛军,又当如何?” 法正对局势的敏锐洞察让刘备颇为欣赏,道:“孝直所言,甚有道理。可若将吏士豪贼叛军都视为一个整体,罢免诸吏、惩戒豪贼亦可以是累敌之计。” 法正惊道:“恩师之意,是要借鲁方等人引出叛军,好借机一网打尽?” 刘备笑着点了点头,指点天才门生就是轻松,往往一点就通。 很多时候,不是名师成就高徒,而是高徒成就名师。 到了营地,法正还在为刘备的连环计而震惊,刘备则是又召来了关羽、贾诩商议。 “叛军若至,以目前的兵力难以抵挡,还需前将军皇甫嵩驻扎在扶风郡的三万讨贼兵相助,方能讨灭叛军。” “然而我虽然是雍州牧,但皇甫嵩却不归我管,以皇甫嵩如今在军中的威望,这三万讨贼兵也不会听我号令。” “还需设法取得兵权。” 虽说刘备跟董卓提了条件,让董卓得势后将皇甫嵩调离雍州,但以董卓的尿性,即便调走了皇甫嵩也会派亲信来掌军。 合作归合作,董卓还没傻到让刘备在雍州势不可挡。 只要有这三万讨贼兵在手,哪怕刘备是雍州牧也得屈服董卓之下。 雍州的人口毕竟是有限的,这时代的农耕水平也养不起太多的兵马。 除非刘备不注重雍州的民生选择穷兵黩武竭泽而渔,否则这三万讨贼兵刘备是一定要抢到手的。 “此事易耳。我有百计,可解燃眉之急。”刘备话音刚落,贾诩便淡淡开口。 正在揣摩刘备方才所言连环计的法正,猛地抬头看向贾诩,惊愕不已。 百计? 计策这么容易想的吗? 关羽亦是惊讶的看向贾诩,显然对贾诩不假思索的百计也感到不可思议。 刘备嘴角抽了抽,补充道:“文和,我之为人,一向以民为本,有些计,能不用,则不用。” 贾诩沉默了片刻,道:“尚有十余计,亦可用之。” 我就知道是这样,刘备又补充道:“两千西园健儿自洛阳随我入长安,既是慕我之名,亦是为了国家大义,不可置于我军将士于生死不顾。” 法正看向贾诩的眼神多了疑惑。 什么情况? 我怎么听不太懂? 老师到底在说什么? 未等法正想明白,贾诩又道:“那就只剩上下二计了。” “上计太狠,直接说下计吧。”刘备直接选择了下计。 贾诩顿感无语:“使君,我还没说是上计是什么计呢?” 法正也着实忍不住心头好奇,问道:“老师,我想听听贾参军的上计。” 看着法正那好奇难耐的表情,刘备微微扶额,提醒道:“贾参军,孝直还小。” 贾诩笑道:“无妨。我今日所献上计,有史可证。使君可效仿信陵君救赵,假传先帝口谕,让皇甫嵩交出兵权回洛阳保护协皇子,皇甫嵩若不从,可使典书吏杀之。” 法正惊骇不已:“若是擅杀前将军,岂不是置老师名声于不顾?” 贾诩也不否认,道:“虽然有损使君名声,但只需要死皇甫嵩一人,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法正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刘备会先补充“以民为本”,后补充“不可置于我军将士于生死不顾”,最后一听贾诩有上下二计直接让贾诩说下计。 若上计都有损名声,那之前那被放弃的十余计岂不是更狠毒? 刘备轻叹一声,道:“皇甫嵩与董卓结怨已久,董卓早就恨不得将皇甫嵩除之而后快,若我杀了皇甫嵩,必会令董卓拍手称快。我又有意让皇甫嵩回洛阳牵制董卓,此时杀之,甚为不妥。贾参军,还是先说说你的下计吧。” 贾诩略感遗憾。 若直接杀了皇甫嵩,虽然刘备的名声是损失了,但也能以最快的方式执掌三万讨贼兵。 而眼下的朝廷也顾不上雍州,刘备也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三万讨贼兵化为己有。 遗憾只持续了两三个呼吸,贾诩又将其抛之脑后。 身为刘备的参军,献策自然要以刘备的意愿为主。 刘备不愿意的,贾诩不能勉强。 虽然上计不能用,但贾诩还有下计。 贾诩的下计就相对正常了,道:“皇甫嵩虽然执掌三万讨贼兵,但这三万人所需钱粮都得从长安府库支出。以前司隶校尉张温在时,这笔支出由张温负责,如今张温离开了长安,给不给钱粮也就使君一句话。” “使君可宴请皇甫嵩,动之以理。若皇甫嵩肯听使君讲道理,自然最好;若皇甫嵩不肯听使君讲道理,使君便可断了这三万讨贼兵的钱粮,没了钱粮,皇甫嵩威望再高,也无济于事。” 法正感觉人生观受到了冲击,虽然增加了讲道理的环节,但这手段也太狠了些。 直接断三万讨贼兵的钱粮,讨贼兵还不得哗变啊! 这贾参军,就没有正常一点的计策吗? 刘备没有立即评价贾诩下计优劣,而是转向关羽:“二弟以为,贾参军下计如何?” 关羽久随刘备,深知刘备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与其说是在询问自己,不如说是在考核自己。 沉吟片刻,关羽道:“某以为,贾参军下计可行。皇甫嵩温恤士卒,甚得众情,据闻每次部队停顿、宿营时,皇甫嵩都会等到营幔修立妥当后才回自己的军帐。更是等将士们都吃完后,才会吃饭。兵曹有接受贿赂的,皇甫嵩也不当众责备,反而私下赏赐钱财,更有吏士惭愧自杀者。故而军中威望甚高,多有人愿为皇甫嵩效死。” “倘若直接假传先帝口谕杀了皇甫嵩,不仅有损大哥名声,今后也难以令皇甫嵩麾下将士心服口服。若是设宴晓之以理,而皇甫嵩又不肯听,那就不能怪大哥不讲道理了。大哥才是雍州牧,这雍州还轮不到皇甫嵩放肆。” 听了关羽对贾诩下计的评价,刘备亦不由抚髯点头:“二弟所言甚是,既如此,就依贾参军之计。” 随后。 刘备又召来典韦,吩咐道:“文威,你替我走一趟槐里,就言三日后,我在长安设宴,请皇甫嵩及其子皇甫坚寿、从子皇甫郦务必准时赴会。你既为中军书吏,就不要丢了中军威风,素闻讨贼兵中多猛士,你此番前去,可切磋一番。” 典韦本来还有疑惑,毕竟只是送个信压根不需要典韦前往。 一听要去跟讨贼兵中的猛士切磋,典韦瞬间明白了刘备的用意,朗声应道:“主公放心,某定不辱使命。” 就在典韦即将离开时,法正忽然请命道:“老师,我可否与典书吏同往槐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刘备看穿了法正的心思,笑道:“你既有此心,那便与典书吏同往。你虽然是我门生,但既然入了军就要遵守军中赏罚,你若在槐里丢了威风,一样得受惩罚。” 法正兴奋应道:“老师放心,若是丢了威风,不用老师开口,我自去领罚!” 看着离去的典韦和法正,贾诩嘴角泛起笑意:方才还说我上计太狠,使君你比我也没善良多少啊。 让典书吏去送信,还要与讨贼兵的猛士切磋,这不就是给皇甫嵩下马威吗? 不过,该狠辣的时候狠辣,该仁慈的时候仁慈,使君的风格,我甚是喜欢! 贾诩不在意计策是否都被采纳,狠计有狠计的用法,仁计有仁计的用法,贾诩更在意刘备的决断是否果断。 (本章完) 第102章 刘备要兵权,法正怼皇甫嵩(求追定 第102章 刘备要兵权,法正怼皇甫嵩(求追定求月票) 槐里。 皇甫嵩自军营巡视归来,即刻召来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催问道:“长安应调拨的钱粮,何时能到?” 三万讨贼兵驻扎在槐里,即便是非战时,每日的吃喝耗费的钱粮也不少。 由于长安城内官吏职权发生了改变,原本在半个月前就应自长安府库调拨的钱粮,至今迟迟未至。 这让皇甫嵩烦躁不已。 负责钱粮的皇甫坚寿看了一眼面色不愉的皇甫嵩,小心翼翼地道:“我差人问了好几次了,簿曹从事杨阔说,钱粮正在调拨中,让我等稍安勿躁。” 一听这理由,皇甫嵩的本就不愉的脸色更是阴沉:“即便我能等,军中的将士如何能等?杨阔此举何意?刘雍州可知晓此事?” 皇甫坚寿低头不语。 皇甫郦却是直言道:“以刘雍州如今在长安的威势,杨阔又岂敢隐瞒不报?与其说是杨阔让我等稍安勿躁,倒不如说是刘雍州让我等稍安勿躁。” 皇甫嵩不由蹙眉:“刘雍州也是知兵之人,岂能不知若无钱粮发放军饷军粮,军中将士必会哗变。” 皇甫郦叹道:“左将军执掌三万讨贼兵,而刘雍州只有两千西园兵。兵权不在刘雍州之手,刘雍州又如何执掌雍州军政?故而我以为,刘雍州不是不知,而是故意装不知。” 皇甫嵩眉头更紧:“刘雍州整饬雍州官吏时,也有人来槐里寻我,欲让我劝阻刘雍州,我皆未答应,更是闭门谢客以表态度。我未干涉刘雍州的决断,刘雍州怎能如此待我?” 皇甫郦有专对之才,早看明白了刘备的用意,道:“一山不容二虎。刘备要掌雍州军政,最大的阻碍不是雍州官吏,而是左将军和司隶校尉。如今司隶校尉去了弘农,剩下的也就只有左将军了。” 皇甫嵩冷哼:“我奉朝廷之命执掌讨贼兵,是为了讨伐凉州叛贼,别无他意,不似张温一般还要干涉雍州政务。我与张温,并不相同!稍后我书信一封,阐明误会,你派人速速送往长安,尽快让杨阔将钱粮调拨入槐里。” 皇甫郦不知道皇甫嵩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又提醒道:“只要左将军还执掌这三万讨贼兵,便是在干涉雍州军务。” “荒谬!”皇甫嵩冷喝:“我这三万讨贼兵,跟刘雍州有什么关系?他管他的军务,我伐我的叛贼,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何来干涉一说?” 见皇甫嵩发怒,皇甫坚寿不由小声嘀咕道:“可左将军这三万讨贼兵,得刘雍州从长安府库调拨钱粮。这钱粮调拨入槐里,刘雍州就没多余的钱粮再征募军士了。” 皇甫嵩脸色一变,喝道:“嘀嘀咕咕什么呢?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凉州叛军非刘雍州能敌,他出钱粮我讨贼,他也就无需再征募军士,何乐而不为?” 一听皇甫嵩这话,皇甫坚寿和皇甫郦不敢再开口。 就如皇甫嵩方才所言,并非皇甫嵩不懂,而是皇甫嵩不想懂,更希望保持现状:刘备出钱粮,皇甫嵩讨伐叛军。 皇甫嵩也不是傻子。 他现在之所以还能留在槐里,就是因为凉州叛军尚未完全消灭。 只要凉州叛军还在,皇甫嵩就有杀敌立功的机会。 作为一个起于汗马的武夫,皇甫嵩既无高贵的出身又无家世托举,除了杀敌立功,几乎没有任何的晋升机会。 手中有兵权,皇甫嵩还能更进一步;手中无兵权,皇甫嵩都可能被征召为洛阳的城门校尉。 然而皇甫嵩虽然想得很好,但现实是残酷的。 一山不容二虎,皇甫嵩不肯让出兵权,刘备就无法实现抱负,除非皇甫嵩肯对刘备低头俯首认刘备为主! 若皇甫嵩不肯低头,刘备必然会将皇甫嵩驱离雍州,就如同驱离张温一般。 无关谁对谁错,而是立场不同。 在这雍州,刘备不允许任何人在军事上或政务上不听号令。 见皇甫坚寿和皇甫郦不说话,皇甫嵩更感烦躁。 若刘备一直拖着不肯调拨钱粮,这三万讨贼兵就得如张温昔日征召的乌桓骑兵一般,叛归本国了。 总不能直接去抢吗? 若直接去抢,刘备就更有理由驱离皇甫嵩了。 烦躁间,人报刘备的中军书吏典韦携刘备门生法正求谒。 “看来是刘雍州派人来试探左将军之意了。”皇甫郦断言道。 皇甫嵩深深的写了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不悦,让人将典韦和法正带入大帐。 “雍州牧麾下,中军书吏典韦,见过左将军。” “雍州牧门生,扶风玄德先生之孙法正,见过左将军。” 见到典韦和法正自报身份,不论是皇甫嵩还是皇甫坚寿、皇甫郦,都吓了一跳。 一个凶恶无比、极其雄壮的猛士,你管他叫中军书吏? 扶风名士法真的孙子,什么时候竟成了刘备的门生了? 典韦带给皇甫嵩三人是威猛上的震撼,法正带给皇甫嵩三人是身份上的震撼。 下马威啊! 皇甫嵩三人不约而同的泛起警惕。 强忍内心的不耐,皇甫嵩冷声问道:“刘雍州让你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典韦声音亦是极大,呼道:“三日后,刘使君在长安设宴,请左将军携子皇甫坚寿、从子皇甫郦,务必准时赴会。” 皇甫嵩蹙紧了眉头,没有应声。 皇甫郦见状,忙道:“既是刘雍州邀请,我等定会准时前往。不知刘雍州可有说,调拨至槐里的钱粮何时可以到达?” 典韦摇头:“刘使君未曾交代。” 皇甫郦见皇甫嵩面色变得阴沉,忙又道:“多谢典书吏相告,典书吏一路辛苦,我这就安排食宿,请随我来。” “不急。”典韦向皇甫嵩抱拳道:“素闻讨贼兵中多猛士,我欲与诸猛士切磋一番,还请左将军允许。” 皇甫嵩的脸色更阴沉了,语气也变得不善:“军中猛士,只会杀敌,不会切磋。” 典韦笑道:“无妨。我只用七成力,不会打死他们的。” 太嚣张了吧! 这是砸场子来了? 皇甫坚寿和皇甫郦皆是惊颤的看向典韦,随后又看向脸色阴沉如水的皇甫嵩。 “我再说一遍,军中猛士,只会杀敌,不会切磋。”皇甫嵩已经带上了鼻音。 典韦笑容戛然而止,正欲再言时,法正忽然“哈哈哈——”一阵大笑:“典书吏,我早就跟你说了。讨贼兵哪有什么猛士?昔日叛贼王国兵围陈仓,前将军董卓有意速援陈仓,以勇击贼;左将军却要谋定后动,拒绝出兵。若非陈仓守军拼死守城,叛军早就攻入长安了。” “等陈仓守军好不容易撑到叛军疲惫要撤兵时,左将军竟然又急急出兵了,虽然侥幸击败了王国,但陈仓守军却是伤亡惨重,朝廷论功时,功劳反都成了左将军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法正这张嘴,着实狠毒,直接将皇甫嵩大败王国一战改成了皇甫嵩胆怯不前坐视陈仓将士不救,最后在陈仓将士艰苦守住城池后又跑去抢功。 偏偏法正说的还有道理。 毕竟,你皇甫嵩督董卓平叛,加起来四万兵马,结果就在右扶风观战。 反让陈仓将士独自守了八十多天,叛军刚撤退就去追击,怎么看都有胆怯和抢功的嫌疑。 难道就因为陈仓城池坚固,所以就活该守八十多天? 陈仓将士苦盼援兵不来,好不容易守到叛军退了,你就来抢功劳了? 被法正这一番嘲讽,皇甫嵩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以下犯上,不知尊卑,该当何罪?” 法正却似没看见皇甫嵩的怒气一般,反唇相讥:“按兵不动,以待天诛,又该何罪?” “左将军息怒!”皇甫郦见势不妙,忙劝皇甫嵩:“军中无以为乐,典书吏既有切磋之意,可令猛士摔角为乐。” 劝了皇甫嵩后,皇甫郦又回头劝法正:“非是左将军不救陈仓,而是彼时贼兵势大,不可力敌,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见皇甫嵩没再开口,法正也见好就收。 皇甫郦担心再起冲突,给皇甫坚寿使了个眼神后,便带着典韦和法正去寻猛士切磋。 待得三人离开,皇甫嵩再也忍不住怒火,一脚踢翻桌子,喝道:“刘备辱我太甚!” 在法正眼里,皇甫嵩是按兵不动、以待天诛;但皇甫嵩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善用兵者,当以全军为上,破军为次。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兵伐谋,应见可而进,知难而退,速战乃是下策。” “叛军势大,我先示之以弱,以待时机,不可胜在我,可胜在彼,彼守不足,我攻有余。有余者动于九天之上,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 “一介孺子,不懂兵法,狂妄直言,着实可笑!” 皇甫嵩骂骂咧咧,方才见法正年少不好当面喝骂,此刻法正离开,皇甫嵩再也忍不住了。 皇甫坚寿不敢顶嘴,只是等皇甫嵩骂完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左将军,那这刘雍州的宴,我们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得去!若我不去,刘备又岂会调拨钱粮给我?”皇甫嵩忿忿不平:“我倒要亲眼看看,刘备想如何解决此事!” 皇甫坚寿不由暗叹。 作为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并不想跟刘备起冲突。 莫说了刘备了,哪怕董卓跟皇甫嵩互相怨恨,皇甫坚寿私下里都跟董卓交好。 论用兵,皇甫坚寿自知比不上皇甫嵩;论处事,皇甫坚寿认为皇甫嵩太不知变通了。 张温都不敢与刘备相争跑去弘农了,皇甫嵩却还要留在扶风死握着三万讨贼兵不放手。 且不说刘备有没有足够的钱粮在调拨给皇甫嵩后还能再募兵马,就算有,槐里距离长安如此之近,皇甫嵩又手握三万兵马,刘备能在长安睡得安稳才怪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皇甫坚寿默默的退出大帐来寻皇甫郦,远远的听到一阵阵的喝彩声。 凑近一看,却见典韦在场中,已经接连摔翻了好几个讨贼兵猛士了。 “左将军是不是又骂人了?”见皇甫坚寿到来,皇甫郦心中有猜测。 皇甫坚寿叹了口气:“左将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守旧顽固不知变通。上回董卓不肯交还兵权,你劝左将军诛杀董卓,左将军却认为‘董卓不听命虽然有罪,但无命诛杀董卓也有罪责’,竟直接上奏朝廷,让朝廷来处理。左将军不敢担责,朝廷又能如何?最多责备董卓几句,反而引来董卓怨恨。” 皇甫郦看着场中所向无敌的典韦,忧心道:“本朝失政,天下倒悬,昔日先帝在时,以左将军灭贼之功,定能安危定倾;然而左将军却不肯听我劝告,以至于错失良机。如今刘雍州出任雍州牧,执掌军政,连司隶校尉都要避其锋芒,左将军又岂能独存?倘若真与刘雍州起了冲突,吃亏的只会是左将军。” 皇甫坚寿亦是忧心,道:“我既为属下又为人子,就算我不想与刘雍州起冲突,也改变不了左将军的意志。唉——” 皇甫郦思量片刻,道:“左将军虽掌兵马,但在雍州并无根基。朝廷只需一个调令,就可让左将军离开雍州。以左将军的为人,若朝廷调其入洛阳,哪怕明知去了洛阳有危险,左将军也必会从命。” “我观刘雍州行事,胆大无惧,行事有方,即便是张让、何进等人也奈何不了刘雍州。到了长安后,刘雍州又大力整饬吏治,诸县贪官污吏更是大半被免。此番行事,早已激怒诸县豪贼,左将军虽然闭门谢客不与豪贼同流,但豪贼要起兵谋反,也未必非得请左将军主事。” 皇甫坚寿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豪贼若是起兵谋反,极有可能勾结凉州叛军攻打长安?” 皇甫郦重重点头:“倘若我猜得没错,短则半月,多则一月,必会有叛军消息传来。当此之时,若左将军又与刘雍州再起冲突,我等离祸事不远矣!” 皇甫坚寿脸色一变:“那依你之意,我等应当如何。” (本章完) 第103章 皇甫嵩服软,刘备尽掌军政(求追定 第103章 皇甫嵩服软,刘备尽掌军政(求追定求月票) 皇甫郦目光灼灼:“自古以来,忠孝难两全。若忠,我等当助刘雍州,倚仗国威讨伐叛军;若孝,我等当助左将军,倚仗兵威分庭抗礼。” 皇甫坚寿脸色大变:“就非得如此吗?” 皇甫郦轻叹一声:“我也想忠孝两全。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刘雍州和左将军只能有一人主掌雍州军事。我们没得选!” 皇甫坚寿面色复杂。 良久,皇甫坚寿才徐徐问道:“若是你,你选忠还是选孝?” “忠!”皇甫郦不假思索:“国家大义,不容私情。雍州吏士豪贼狼狈为奸,叛贼横行反复,黎庶深受其害。张温同流合污不愿管,盖勋有心无力不敢管,唯有刘雍州愿管敢管。我若不助刘雍州,就是因私情而废公事,又有何颜面自诩忠诚正直?” 皇甫坚寿面色更加复杂。 毕竟,皇甫郦只是皇甫嵩的从子,而皇甫坚寿是皇甫嵩的亲子,虽然都要在忠孝之间选择,但难度却是相差甚远。 皇甫郦也知皇甫坚寿的难处,道:“左将军毕竟是你亲父,你若不愿,我不勉强,我只希望你能保持中立。” 说话间。 讨贼兵已经没有猛士敢上前与典韦摔角了。 有猛士不服,又想要与典韦比试兵器,典韦闻言大笑,自汗血战马上取下双铁戟,双铁戟一碰,铿锵金鸣声,令周围猛士哗然变色。 这双铁戟的重量,光看卖相就不轻! 典韦咧嘴一笑:“何人与我一战!放心,我只用七成力!” 然而没人敢上前,就连刚才想要跟典韦比试武器的猛士也选择了认怂。 勇归勇,不能傻! 皇甫郦再道:“典韦只是一个中军文吏,就能让讨贼军的猛士无人敢掠其锋芒。我又闻刘雍州麾下还有关羽、张飞、赵云、张辽、张扬、陈到为六营司马;又有传闻,京兆尹士孙瑞麾下破贼都尉徐晃,也是刘雍州在洛阳时就招募的司马。能聚如此多的猛士在左右,刘雍州或许才是能扶危定乱之人。” 场中典韦见无人在上场,也不再喝战,与法正合到一处后,又来向皇甫郦请辞。 “今日多有叨扰,我等就不在此地逗留了。三日后,请务必准时入长安城赴宴。” “两位慢走,我等必不会失约。” 而就在典韦和法正刚刚离开皇甫嵩军营,又见皇甫郦策马追来。 “典书吏,且慢走。” 皇甫郦追上二人,又取出一封书信。 “还请典书吏将此信交予刘雍州。” 法正仔细打量了一番皇甫郦,忽然问道:“是左将军写的信,还是你写的信。” 皇甫郦暗道法正机敏,也不隐瞒:“法君将左将军气得不轻,左将军又岂会写信,此信乃我所写。” “原来如此。”法正心头也有了猜测,对典韦点了点头。 典韦将信藏于怀中,与皇甫郦再次抱拳作别。 看着飞马离去的二人,皇甫郦低声叹息:“只希望我的信,能让刘雍州善加考虑。两虎相争,只会让坐山观虎斗之人得利啊。” 典韦和法正返回长安时,刘备也刚自郿县返回不久。 听了典韦和法正在槐里皇甫嵩军营的述说,尤其是法正怼皇甫嵩的那些话,刘备不由笑道:“皇甫嵩虽然性子顽固,但在兵法的运用上也挑不出大问题来。你这般怼他,也不怕当场将你羁押了。” 法正却是不惧:“皇甫嵩是左将军,而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若是辩不过我就将我羁押,我虽然会受些委屈,但皇甫嵩却会颜面大失。更何况,我始终认为,有四万将士在手还能让陈仓将士独自守了八十多天,非蠢既坏。” 刘备未反驳法正的观点。 对皇甫嵩,刘备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尤其是皇甫嵩以黄巾众筑京观以慑天下乱民的举动,与刘备历来的三观相悖。 法正以去岁王国包围陈仓之战去怼皇甫嵩,刘备心头其实也挺欢乐的。 更何况,法正怼的理由也有道理。 若刘备有四万兵马在手,还能让陈仓将士独自守了八十多天,刘备不如自挂东南枝。 对面又不是诸葛亮,有什么可惧怕的? 典韦则拿出了皇甫郦的书信。 扫了一眼信中内容,刘备亦不由惊讶:“这皇甫郦倒是个人物,竟能看破我要讨伐叛军的意图?” 法正闻言道:“皇甫郦的谈吐举止,与皇甫嵩父子截然不同。老师若要掌控那三万讨贼兵,或可借助皇甫郦之力。” 刘备也正有此意。 皇甫嵩是一定要交出兵权的,这是前提。 不过刘备并没有将皇甫嵩在讨贼兵中的旧部赶尽杀绝之意。 若皇甫嵩的儿子和从子愿意听命效力,刘备也不介意让皇甫坚寿和皇甫郦跟着杀敌立功。 尤其是皇甫郦,有专对之才又忠诚正直,是个可以重用的人才。 刘备驱逐了三辅之地大半官吏,也急需可以信任的人才委以重任。 如今扶风郡尚缺一个右扶风。 原本刘备是希望卢植能当右扶风的,然而卢植不愿离开洛阳,这右扶风就一直缺人。 功曹从事简雍虽然在辛勤的选拔贤才,但始终没能选拔出适合出任右扶风和左冯翊的贤才。 而出身安定郡且又跟着皇甫嵩在凉州参与平叛的皇甫郦,就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不过,最终是否要以皇甫郦为右扶风,还得看能不能与皇甫嵩谈妥兵权交割一事。 若谈不妥,刘备就只能动用非常规手段,届时皇甫郦即便有投效之意刘备也无法任用。 总不能将皇甫嵩打了还要让皇甫嵩的从子安心效命吧? 用人不疑的前提是疑人不用,只要我用你,我就不会怀疑你,可我若是怀疑你,我压根就不会用你。 六月初七。 刘备在州牧府设宴,皇甫嵩携皇甫坚寿、皇甫郦如约而至。 或许是三日时间让皇甫嵩想明白了处境,也或许是有皇甫坚寿和皇甫郦的善言规劝,皇甫嵩在入宴时的态度倒也平和,没有在槐里大帐骂“刘备辱我太甚”时的冲劲,即便看到了立在刘备后方的法正,皇甫嵩也没表现出恼恨之意。 除法正外,刘备这次还将功曹从事简雍、簿曹从事杨阔也一并唤入。 若是谈妥了,简雍就可以直接与皇甫郦谈右扶风的任命事宜,杨阔也可以直接跟皇甫坚寿谈钱粮调拨事宜。 时间不等人,能一并办就一并办。 刘备还有很多事要部署,没时间也没精力跟皇甫嵩耗。 待得一曲歌舞结束,刘备屏退闲杂人等,开门见山地道:“左将军既然来了,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需要左将军麾下,那三万讨贼兵的兵权。” 皇甫嵩面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控制了情绪。 在来的路上,皇甫郦也不止一次向皇甫嵩说了刘备设宴的目的,对此也有心理准备。 “若我不给,刘雍州又当如何?”皇甫嵩面无喜怒,正色问道。 “很简单。你不给我兵权,我不给你钱粮。”皇甫嵩问得直接,刘备的回答也很直接。 皇甫嵩脸色一变:“你不给钱粮,就不怕那三万讨贼兵哗变吗?” 刘备轻笑:“我有钱粮在手,何惧哗变?我只需要在槐里贴一张募兵告示,自会有讨贼兵响应募兵。我知左将军在讨贼兵中威望甚重,可再重的威望,也得让将士不饿肚子才行。” 皇甫嵩握紧了拳头。 这种在钱粮上被卡了脖子的感觉,让皇甫嵩又是憋屈又是难受又无可奈何。 就如刘备所言:再重的威望也得让将士不饿肚子。 “讨贼兵是朝廷的兵马,朝廷没有圣旨,兵权又岂能交给刘雍州?”皇甫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忍不耐。 刘备却是直接摊手:“那就让朝廷调拨钱粮,雍州的钱粮得用于雍州的军民,概不外借!” 皇甫嵩愤愤起身:“刘雍州,适可而止吧!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朝廷怪罪吗?” 刘备哈哈一笑:“朝廷?左将军你可能有些误会。先帝的遗命,是以协皇子为帝。而今洛阳朝廷却以辩皇子为帝,一个得位不正的朝廷,我为何要害怕?” 皇甫嵩吓了一跳,惊愕而问:“刘雍州你此话何意?先帝真有遗命以协皇子为帝?” 皇甫坚寿和皇甫郦也是惊愕的看向刘备,这样的秘闻还是第一次听闻。 刘备直言道:“不仅有遗命,还有密诏。” 皇甫嵩三人更是心惊。 还没等皇甫嵩开口询问密诏,刘备话锋一转:“但密诏如今不在我手中,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将密诏交给董卓了。想必一直很想进步的董卓很乐意带兵入洛阳扶持协皇子登基。” “我知道你们很疑惑,为什么我要将密诏交给董卓,原因也很简单,我与董卓有约定,若他能扶持协皇子登基,就将左将军调离雍州。董卓与左将军向来有怨,即便知道我意在这三万讨贼兵也会将左将军调离。” “以我对董卓的了解,在调离左将军的同时,他必然会另外派遣亲信来雍州掌军。” “现在问题来了,左将军是愿意将兵权给我还是给董卓?” 皇甫嵩已经惊得无以复加了:“刘雍州,你如此行事,是在引起祸乱。” “左将军此言差矣。乱天下者,乃是何进。”刘备纠正了皇甫嵩的观点:“若非何进忤逆先帝的遗命,强行扶持辩皇子登基,又岂会有我将密诏交付董卓的后续?你不能因为我要夺你兵权,就认为是我在引起祸乱。” 看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皇甫嵩,刘备开始抛出条件:“当然,左将军若是交了兵权,我也不能亏待了左将军。雍州尚缺一个右扶风,可由皇甫郦担任,左将军之子皇甫坚寿可继续留任军中;至于左将军,我会上书表奏左将军为御史中丞,有左将军在朝中,想必董卓即便扶持协皇子登基,也不敢太骄矜恣意。” 不论是皇甫嵩还是盖勋,都是刘宏时期有名望的大臣,在董卓未入洛阳前全都去洛阳,洛阳大佬云集,那可就相当精彩了。 至于雍州,不需要比刘备名望更大的大臣。 良久。 皇甫嵩脸上现出颓色,又问道:“倘若凉州叛军复至,刘雍州可有退敌之策?” 刘备嘁了一声:“我视凉州叛军如土鸡瓦犬,韩遂、马腾等人亦只是群插标卖首之辈。若有三万讨贼兵在手,就不是退敌,而是收复失地!陇右乃雍州之地,又岂能让叛贼霸占?” “左将军,时代变了。属于你的时代已经成了过去,接下来登场的是属于我的时代。在这雍州之地,不论是贪腐不法的吏士、骄矜乱纪的豪贼还是横行无忌的叛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着极具霸气的刘备,皇甫嵩脸上泛起更深的颓色。 皇甫嵩很清楚,虽然执掌了三万讨贼兵,但皇甫嵩只敢去对付叛军,而不敢去对付吏士豪贼。 反观刘备,不仅要对付叛军,还要将吏士豪贼一并解决了。 这份胆略,皇甫嵩别说做了,想都不敢多想。 “我愿交出兵权。”皇甫嵩语气苦涩:“军士屯扎边郡,颇为不易,还请刘雍州能善待军士。” “无妨。不能吃苦又畏惧死亡的军士,我会允许他们卸甲归田。”刘备没有给皇甫嵩承诺,而是表达了统兵观念:“军人,上保国家,下保黎庶。忍常人所不能忍,得常人所不能得,成常人所不能成。雍州,不养闲兵。” 皇甫嵩嘴唇微动,随后又将到喉咙间的话咽了回去。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统兵风格,皇甫嵩也不能强求刘备得了兵权后就必须维持原状。 刘备又看向皇甫坚寿和皇甫郦,二人对视一眼,起身拱手:“愿尊刘使君。” “好!”刘备举樽敬道:“你二人既愿以我为尊,我便不会亏待二位。” 自五月初五入长安,到今日六月初七,一个月出头的时间,刘备将三辅之地的军政大权尽掌在手。 这个速度不算太快也不算太慢。 把玩掌心的兵符,刘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兴奋:“何进离死不远了,希望凉州的叛军动作能快一点,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本章完) 本来只想凑1000票,没想到凑了2000票(求追 本来只想凑1000票,没想到凑了2000票(求追定求月票) 不多说,今日依旧三更一万二,就是我对读者的诚意。 (本章完) 第104章 刘备建雍州八营,卷起来了(求追定 第104章 刘备建雍州八营,卷起来了(求追定求月票) 随着皇甫嵩交出兵权,三万讨贼兵也顺利的完成移交。 皇甫嵩在讨贼兵中的旧部亲信虽有疑惑,但有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协助移交,并未因此出现流血冲突。 刘备在长安城内专门给皇甫嵩准备了府邸,同时传书洛阳,论皇甫嵩平叛之功,表奏皇甫嵩为御史中丞。 皇甫嵩则向刘备举荐安定人梁衍、扶风人射坚及其弟射援。 这三人的史载履历刘备都有耳闻。 一个曾与盖勋齐劝皇甫嵩起兵讨伐董卓,且长期在皇甫嵩麾下担任长史,负责军事参谋。 另两个都是少有美名,且刘备入蜀后,射坚为广汉太守、蜀郡太守,射援为议曹从事中郎、军议中郎将,射援还是汉中王劝进表的领衔人物之一。 刘备如今正是紧缺贤才的时候,皇甫嵩肯举荐贤才,刘备自然不会客气。 在考核了三人才能后,刘备以梁衍为雍州议曹从事,参议军政要务,又以射坚为冯翊郡下池田令、射援为京兆郡下蓝田令,分治一县。 为应对凉州叛军,刘备又擢原盖勋麾下破敌都尉魏杰为陈仓令、威虏都尉杜楷为渝麋令、鸟击都尉杨儒为雍县令、清寇都尉第五儁为汧县令,又令魏杰督四县,组建扶风郡西部防线。 与此同时,刘备又将扶风郡治所由槐里迁至郿县,以便更好的掌控扶风十五县,增加应对凉州叛军的时效性,并在槐里完成了对讨贼兵的整编,组建雍州军。 以两千西园兵为基础,又自三万讨贼兵中挑了一万四千精锐入雍州军,仿照西园八校尉增设雍州八校尉,设雍州八营,每营二千人。 以关羽为上军校尉,张飞为中军校尉,赵云为下军校尉,张辽为典军校尉,徐晃助军左校尉,张扬为助军右校尉,典韦为左校尉,皇甫坚寿为右校尉。 其余讨贼兵,或是卸甲归田,或是分调诸县。 雍州军也秉持原西园军的老传统,非战时都要依循旧例集训:卯时闻鸡起舞,辰时吃饭读书,巳时习练骑射,午时吃饭读书,未时习练刀枪,申时吃饭读书,酉时习练耐力,戌时入睡蓄锐。 刘备更是在雍州军中立下了军号: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 又有细则如“禁止破坏民居”“禁止劫掠财物”“驻扎时禁止扰民”“士兵夜间不得擅入百姓住所”“私取百姓麻线”等等,违者皆以军法论处。 别人怎么带兵,刘备管不着。 刘备带兵,绝对不允许官兵如匪。 岳飞的背嵬军能做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刘备笃定雍州军也能做到。 六月二十。 由于洛阳的调令迟迟未至,皇甫嵩在长安城又闲不住,于是来寻刘备,希望入雍州军讲武。 虽然双方在统兵理念上有分歧,但皇甫嵩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皇甫嵩肯入雍州军免费讲武,对雍州军尤其是刚出任八校尉的关羽等人亦有好处。 “左将军既有闲情,我就与左将军同往。” 刘备近日也没得到跟叛军有关的情报,遂放下手头杂事,与皇甫嵩同往槐里大营。 长安至槐里大营不到七十里,策马半日即可抵达。 途中歇息时,皇甫嵩也会与刘备闲聊军务。 在卸下兵权后,皇甫嵩不似掌兵事那般严肃,与刘备闲聊军务时也常有笑颜。 单论军事方面,皇甫嵩也无愧名将称号。 如温恤士卒等,皇甫嵩也与刘备的观念颇为相似。 刘备本身又极具魅力,几经交谈下,皇甫嵩对刘备也愈发的赞叹,也愈来愈想见识下经过刘备整编后的槐里大营会有怎样的新气象。 抵达槐里大营时,已是午时。 由于刘备事先并未传讯,故而关羽等人也不知道刘备今日会来槐里大营。 整座大营也是按照日常的部署在运转,并未因为刘备到来就有专门调整。 “下军营都伯高文,参见使君。” 正在营门执勤的都伯高文,见到刘备到来,忙近前问礼。 高文亦是当初最早跟着刘备的八十猛士之一,隶属于赵云麾下,昔日八十猛士,如今职位最低的都已经是都伯。 刘备对八十猛士的印象最深,对高文也颇为熟悉,遂道:“左将军初来槐里大营,你且安排一下,稍后带我等观营。” 高文大喜。 能带刘备观营,这可是天降美事。 虽然才一年多的时间,高文就已经从小卒晋升为都伯了,但都伯不是高文想要的上限。 年轻的都伯太想进步了! 跟着高文的军士也纷纷投入了羡慕的眼神。 不过带人观营虽然是美事,但也是个技术活,文化水平低了是没资格带人观营的。 皇甫嵩来的时间也正巧,刚好是午时饭后,全营将士都要读书的时候。 刚入营不久,皇甫嵩就听到了朗朗读书声,听得皇甫嵩有些懵。 皇甫嵩作为将门孝廉,少时就习文练武,又好《诗》、《书》,也是个有文化的武将。 故而皇甫嵩也能清楚的分辨军士齐声读的“玩人丧德,玩物丧志”“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满招损,谦受益”“功崇惟志,业广惟勤,惟克果断,乃罔后艰”都出自《书》。 只因打乱了顺序且又无前后文,除了常读《书》的,也很难分辨出来。 “雍州军中,竟还有军吏会带着军士读《书》?” 仔细想了想,皇甫嵩也没想出谁会做这事,看向刘备的眼神也多了疑惑。 刘备淡然一笑,示意都伯高文为皇甫嵩解惑。 高文得了示意,兴奋地道:“左将军有所不知,雍州军的军吏,都必须带着军士读书,其内容会根据每个军吏掌握不同,或是论语、孟子,或是诗、书、礼、易、春秋。” 皇甫嵩听得惊愕不已:“若是不会读书,岂不是只能当军卒。” 高文不假思索道:“若按原定规矩,不读书的确只能当军卒,而今雍州军初设,刘使君为了能在短时间内整合雍州军战力,下令在军中增设‘副史’,现目前有军侯副史、都伯副史和什长副史。” “若有作战凶猛但不会读书的军侯都伯什长,就会由副史协助带领军士读书,倘若战场上有军侯都伯什长不幸阵亡,也会由副史接任指挥。” 雍州军是以刘备自洛阳带来的两千西园兵为骨干的,正常而言,什长、都伯、军侯都应该任命西园兵担任。 但讨贼兵中也有猛士,为了兼顾,刘备就仿照后世军制增设副史,一方面是避免军吏不会读书而无法带军士读书,另一方面是增加凝聚力避免军士只知有军吏不知有刘备。 若要让雍州军真正理解“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就必须要有真正的信仰,而真正的信仰是需要读书明理的。 似黄巾那般只知道喊口号但不读书明理,一旦首领死去,剩下的不仅会变成一盘散沙,还会从屠龙者变成恶龙。 明明都是受压迫而不得不反的黎庶,却因为失去约束而恣意杀戮劫掠。 皇甫嵩此刻已经惊得合不拢嘴了,不由想到了昔日刘备那句“军人,上保国家,下保黎庶。忍常人所不能忍,得常人所不能得,成常人所不能成。雍州,不养闲兵。” 在遇到刘备前,皇甫嵩自诩当世也没几个比自己带兵厉害。 可遇到刘备后,皇甫嵩忽然觉得自己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 一路观营,皇甫嵩看到了诸营军士包括巡逻的军士都在读书,不分彼此,不由暗暗惊叹:刘雍州果非常人能及也! 一开始皇甫嵩还想着,在给雍州军讲武的时候夹带些带兵理念,也好借助雍州兵发扬下这些年的感悟。 虽然不能如卢植一般既能带兵打仗又能著书立说,起码今后被人提及时也有“皇甫公曾言”。 而现在,皇甫嵩不敢再卖弄了。 刘备的带兵理念,已经对皇甫嵩形成了思想境界上的碾压! 皇甫嵩唯一能讲的,就是分享作战经验且细分到扎寨、行军等等具体军务。 而在作战经验上,皇甫嵩的确也是经验丰富,讲述时也得心应手,面对关羽等人的提问也能精准回答。 “使君竟然能将皇甫嵩也请入雍州军讲武,如此一来,不仅诸营军吏对行军作战有更清晰的认知,军中对使君夺权的疑虑也会消失。”贾诩立在刘备身侧,语气中有惊讶。 毕竟皇甫嵩被夺兵权是事实,即便有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协助,也仅仅只是没有造成流血冲突,不等于没有疑虑,有疑虑就会影响凝聚力。 “人都是会变的。”刘备嘴角微微勾起,显然对皇甫嵩今日入雍州军讲武也很满意。 话锋一转,刘备又问:“文和在雍州军待得可还舒坦?是要继续留在军中还是随我回长安城?” 贾诩不假思索:“雍州军作息规律,我很喜欢。我才疏学浅,除了当参军外也没别的本事,还是留在军中吧。” 你才疏学浅? 你都才疏学浅了,这世间还有几个敢自诩有才? 这苟货,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刘备有些无奈。 如今雍州事务繁多,即便刘备精力充沛也显得捉襟见肘。 甚至于,刘备都让许攸兼任治中从事了。 这些时日,许攸也向刘备连连诉苦,希望能换个擅长内政的出任治中。 相较于当治中处理内政,许攸更喜欢出谋划策对弈天下,若精力都耗在内政上,也没精力再论天下事了。 这次来槐里大营,其实也有询问贾诩是否有意出任治中。 早先前刘备询问关羽时,关羽也认为贾诩可为治中。 结果贾诩只想留在军中。 贾诩的想法,刘备也能猜到:除了军中作息规律且军务不繁重有利于长寿外,最重要的是遇上任何的突发事件,贾诩都能利用军事手段保住性命。 倘若留在长安处理政务,或可能出现刘备统兵在外时,叛军勾结内应攻打长安城的情况。 危险程度远胜于待在军中。 毕竟对擅长苟命的贾诩而言,保命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眼下雍州急缺贤才,文和可有贤才举荐?”刘备没有勉强贾诩,转而询问。 贾诩不假思索:“听闻叛军首领王国死后,韩遂、马腾等人又胁迫名士阎忠统三十六部。阎忠善于识人亦有远志,必耻与叛军为伍。使君若能救阎忠于危难之中,又何愁雍州无贤才?” 阎忠 刘备低头思索。 阎忠善于识人,贾诩尚未成名时,阎忠就笃定贾诩有张良、陈平之才。 皇甫嵩在平定黄巾后,阎忠还效仿蒯通劝韩信的旧事来劝皇甫嵩。 称:刘宏不如刘邦项羽,而皇甫嵩权柄比韩信还重,若是征召冀州之士,发动七州之众,羽檄在前,大军震响于后,就可踏过漳水,饮马孟津,包围洛阳,诛杀宦官。等到功业已成,天下已顺,再请呼上帝,表示天命,混齐六合,南面称制,移神器于己家,推亡汉于定祚。 不得不说,阎忠这胆子比许攸还大。 许攸好歹只是协助王芬废刘宏立合肥王,阎忠直接让皇甫嵩取代汉室。 以当时的形势,皇甫嵩若真听了阎忠的计策,估计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然而。 此一时,彼一时。 天下将乱,刘备也没打算对刘辩或刘协尽忠。 皇甫嵩不敢做的事刘备敢做,皇甫嵩不敢用的人刘备敢用。 “耻与叛军为伍者,必会因被幽禁而忧愤,若是发病而亡,未免令人遗憾。文和可否替我书信一封,劝阎忠投降,阎忠若肯归降,文和便是大功一件啊。”刘备顿时有了主意。 贾诩认同道:“稍后我便修书一封,不过阎忠虽然是贼首,但并无实权,这信或会被韩遂、马腾截留。” “无妨。”刘备轻笑一声:“即便被韩遂、马腾截留,阎忠也会知晓此事。若阎忠真的善于识人且有远志,必会善存有用之身以待时机,如此,便足矣!” 贾诩亦笑:“使君谋划之能,令人佩服。可再于信中许诺马腾为左冯翊,韩遂则只字不提。如此,或可离间二人。” 刘备大笑:“文和此计甚妙。” (本章完) 第105章 刘备计成,韩遂马腾窝里斗(求追定 第105章 刘备计成,韩遂马腾窝里斗(求追定求月票) 自王国死后,马腾、韩遂等人就拥立名士阎忠,号为车骑将军,继续打着“诛杀宦官”的名号。 对朝廷一方而言,马腾、韩遂等人就是叛军;而对叛军一方而言,马腾、韩遂等人不承认是叛军,只承认是跟着名士阎忠“清君侧”的凉州义军。 而随着刘备对右扶风的掌控加强,多有吏士向西奔逃入汉阳郡,马腾、韩遂等人也一概接纳,并对外宣称: “刘备贿赂宦官蹇硕,得任雍州牧。今又无故驱逐三辅吏士,士民愤慨,黎庶不安。我等当举义军,以正纲常。” 有名士阎忠牵头,虽明真相但想要博富贵的吏士豪贼以及不明真相的士民,纷纷响应。 一时之间,韩遂、马腾等人再聚数万大军于汉阳郡,分置上邽、临渭、冀县等汉阳大县,又对外号称十万,声势浩大。 汉阳郡,冀县。 韩遂将手中的竹简狠狠的投掷在地,略有些俊朗的脸庞也变得扭曲。 “刘备狗贼,欺人太甚!” 自刘备与贾诩商议招降阎忠和马腾后,贾诩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猛夸阎忠和马腾的信。 信中将阎忠夸成了姜尚一般的人物,又将马腾夸成了凉州天人将军,更按照刘备的意思许诺阎忠为治中从事、马腾为左冯翊。 信中就连马腾的儿子马超都被夸为“熊虎之将”“天人之表”,更许诺马超为骑都尉。 要知道,马超才十三岁! 甚至于,叛军中还只是小名声的人物如阎行、侯选、李堪、梁兴、马玩、杨秋、程银、张横、成宜等人都有提及。 偏偏对韩遂只字不提,仿佛就没听闻过韩遂之名似的。 这离间之意,都快直接踹韩遂脸上了。 作为凉州叛军头号人物,韩遂在凉州横行多年,还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如何能忍? “先有扶风郡豪士鲁方等人派人示好,称愿为内应;后有刘备增兵陈仓、渝麋、雍、汧四县。我等与刘备之间必有一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以我之意,可先取陈仓,再入长安。” 韩遂满腔恨意无处宣泄,恨不能立即杀入长安。 马腾却是心有迟疑,道:“大军新败,士气未复,眼下又天气炎热,行军艰难,不宜用兵,不如等秋后天气凉快之后再攻陈仓。” 一听马腾这话,韩遂瞬间怒火攀升:“莫非马将军是想拖延时间,好暗中与刘备商谈条件,然后去冯翊郡当左冯翊?” 马腾脸色一变,辩驳道:“韩将军误会我了。我与刘备素不相识,他又以重利诱我,必是心存离间之意。等我与韩将军反目之后,就只能去冯翊郡苟全性命。韩将军不可上当啊!” 韩遂冷哼:“你若真无此意,又岂会拒绝用兵?既然认为刘备在用离间计,那就更应当向刘备表明态度。此番进攻陈仓,就由马将军为先锋!” 马腾顿感不悦:“韩将军这是不信我?” 韩遂不屑而道:“马将军说笑了。昔日我举兵时,你还是凉州刺史耿鄙麾下偏将军,似边章、李相如等人,哪个不在州郡任职?谈信任?我敢信你,你敢信我吗?” 马腾顿时沉默。 他们这批人,就没一个能互相信任的。 就连一开始的韩遂,也只是被羌人北宫伯玉、李文侯挟持为首领。 最后韩遂杀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掌握兵马,反而成了叛军中最大的受益者。 马腾也是韩遂等叛军杀太守傅燮后,才迫于形势举兵加入叛军。 在韩遂眼里,马腾是为了自保才选择加入,压根就不是真心想反叛。 毕竟当时的马腾已经是偏将军,是可以继续进步的。 如今刘备愿意招降马腾且愿以马腾为左冯翊,韩遂不信马腾不动心! 当叛军始终是没前途的! 将心比心,倘若刘备愿意招降韩遂且愿意以韩遂为右扶风,韩遂也会考虑要不要杀掉马腾以示诚意。 信任? 大家都是叛军,谈什么信任啊! “看来我猜对了。”韩遂冷哼:“马将军,现在你就跟我一起去见车骑将军,你为先锋攻打陈仓,我率主力押运粮草在后。你放心,只要攻破长安,别说左冯翊了,让你当雍州牧我都没意见。” 马腾暗暗恼恨。 叛军中韩遂的势力最大,马腾虽然骁勇但兵力远不如韩遂,真要斗起来,吃亏的肯定是马腾。 韩遂的怀疑也没错。 马腾的确有考虑要不要趁机转投刘备。 毕竟马腾是在凉州刺史耿鄙被杀后才加入叛军,杀耿鄙的也是陇西太守李相如,跟他马腾没半点关系。 且马腾也只跟着王国、韩遂等人打了一次陈仓,还被皇甫嵩击败了。 怎么看,马腾都认为是有机会再归朝廷的,若能再杀了韩遂,或还能立功升迁。 再加上刘备派人送的信,猛夸马腾为天人将军,还夸儿子马超“熊虎之将”“天人之表”,马腾也颇为心动。 虽然马超只是羌女妾室所生,但马超自小就健硕勇猛,让马腾行走在外颇为有面。 一个妾生子都这么勇猛了,难道还不能证明我马腾的骁勇吗? 然而转投的想法刚刚生出,就被韩遂给识破了,马腾也只能按捺住心头想法,跟着韩遂来见阎忠。 如贾诩预料,阎忠虽然被拥立为车骑将军,但耻与叛军为伍,每日都郁郁寡欢。 见韩遂、马腾到来,阎忠也是没个好脾气:“贼子,何不自挂城楼,等死乎?” 韩遂心头恼恨,哼道:“车骑将军,不用在我面前拽文弄字,我也是西州名士。” 阎忠鄙夷道:“就你?也配自诩西州名士?你若是西州名士,又何必借我之名?难道你这西州名士,还不配给我提鞋?” 若不是还要利用阎忠来扯大旗,就阎忠这损人恶语,韩遂早就将阎忠一刀砍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韩遂按捺住内心的杀意,将刘备的信扔向阎忠:“看来车骑将军也不安分啊,也不知是谁替车骑将军奔走,竟能让刘备对车骑将军如此看重,连雍州治中从事一职都肯许诺。” 刘备? 阎忠有些愣。 虽然刘备在洛阳的名声很大,但阎忠并不知晓。 刘备入雍州时,阎忠正被韩遂、马腾软禁在冀县,对外界的变化全然不知。 韩遂也不想让阎忠知道太多的外界消息,以免阎忠生出异心。 毕竟。 韩遂自己就是从叛军挟持的傀儡转变成叛军实权首领,害怕阎忠会利用外界消息拉拢叛军中意志不坚定者,也来一场夺权反杀。 而今若不是刘备这封信着实太令韩遂气愤,韩遂也不想让阎忠知晓。 将信给阎忠,韩遂亦是想试探军中是否有为阎忠奔走之人,将危险扼杀于萌芽。 凉州叛乱已经五年了。 韩遂能在混乱的凉州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心机深沉、行事狠辣。 若只论立场,韩遂能从傀儡首领到实权首领,也称得上是一方枭雄了。 阎忠心头狐疑,扫了一眼信后,才知道如今的雍州已经变了天。 瞥了一眼眼神犀利的韩遂,阎忠冷笑:“雍州治中从事的确比自封的车骑将军更适合我,替我奔走的人你也认识,就是你身旁的马将军。” 马腾脸色大变,喝道:“车骑将军,这等拙劣的离间之计就不要用了。” 阎忠嘁了一声:“马将军又何必害怕?前程已经许给你了,只要你杀了韩遂,你就是左冯翊。你本为凉州偏将军,加入叛军乃是被韩遂胁迫,朝廷为了凉州安稳,必不会再怪罪马将军。” 马腾心中不耐:“阎忠,休得再逞口舌之利,你以为韩将军会信你胡言吗?” 阎忠呵呵一笑,指了指按住剑柄的韩遂:“你口中的韩将军,可都准备拔剑了。” 马腾面色再变,下意识的向后移了半步,右手也向剑柄方向倾斜。 韩遂见马腾望过来,哈哈一笑:“车骑将军还是这般能说会道,差点就中了车骑将军的离间之计了。今日我与马将军来此,也不是为了跟车骑将军玩权谋游戏的。” “我等在冀县拥兵十万,又有扶风豪士为内应,正是攻打陈仓、杀入长安之时,请车骑将军下令,以马将军为先锋攻打陈仓。” 阎忠见韩遂不上当,冷笑道:“谁当先锋,还需要我下令吗?你就不怕马将军临阵反戈?” 韩遂不以为意,斜瞥了一眼马腾:“我等家眷皆在城中,又岂会临阵反戈?我说的可对,马将军?” 这暗含威胁的话,让马腾又是恼恨又是无奈。 韩遂早就知道叛军彼此互不信任,故而将所有人的家眷都集中到了冀县,只要有人敢临阵反戈,其家眷则由众人共同击杀。 至于没有家眷的,那就更简单了,杀之然后兼并其众。 马腾笑脸相迎:“韩将军言之有理。我等家眷皆在城中,谁敢临阵反戈?更何况,我如今自统兵马何其自在,又何必去向刘备称臣?” “如此甚好!”韩遂又望向阎忠:“还请车骑将军下令,以马将军为先锋攻打陈仓。听闻车骑将军家眷甚美,我麾下多有将士钦慕。” 阎忠怒而起身,圆瞪的双眼如要噬人一般。 良久,阎忠咬牙切齿下令:“即日起,马将军引本部兵马攻打陈仓,我与韩将军引主力随后,不得有误。” 见阎忠服软,韩遂佯装拱手应命:“末将谨遵车骑将军之命!” 马腾也随之拱手领了军令。 回到府中后,马腾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恼恨,拔剑对着屋内的摆件就是一阵乱砍:“狗贼,辱我太甚!” 若不是家眷都在城中,嫡子马休又在韩遂府上为质,马腾真想直接砍了韩遂。 得见马腾发怒,左右皆不敢近前,唯有一雏虎般的少年大步入内,朗声呼问:“何人惹恼了阿父?孩儿这就去将他儿子揍一顿。” 少年正是马腾的庶长子马超,虽然只有十三岁,但生得极其雄壮,气力也远胜寻常成人。 在马腾还没加入叛军前,马超在郡中就是一霸。 凡有人羞辱马腾,马超就会跑去将对方的儿子揍一顿。 被揍者往往回去后都会鼻青脸肿全身淤青,偏偏又不伤及性命也不会缺胳膊少腿。 有想要找马腾理论的,马腾都是以“小孩子打架,大人不要掺和,你要是不服,就让你儿子揍回来;大人如果要掺和,那就大人再打一架。”为由驳回,父子凶名尽显于郡。 “无事。” 马腾没有告诉马超缘由。 若是告诉马超,马超必然会跑去找韩遂的儿子打架,可如此一来,在韩遂府上为质的马休又会被韩遂的儿子揍。 看似马腾赢了,实际上马腾韩遂都输了。 见马超面有疑惑,马腾又改口道:“车骑将军令我出兵攻打陈仓。” 一听要打仗,马超瞬间兴奋了:“阿父,让孩儿也随军出战吧!” “胡闹。你才十三岁,如何能上阵?”马腾本就心情烦躁,见马超又要请战,直接呵斥驳回。 马超却是不服气:“阿父何以小觑孩儿?孩儿虽然才是十三岁,但也能披甲策马、使枪弯弓,如何不能上阵?” 马腾一时语噎。 思索良久,马腾这才同意了马超的请命,道:“你且去准备,稍后随我入军营。” 马超大喜:“孩儿谨遵父命。” 看着不知事的马超,马腾喟然长叹,对未来更感迷茫。 六月二十五。 马腾兵临陈仓,陈仓令魏杰飞书长安求援。 得到传讯的刘备不怒反喜:“等了多日,韩遂、马腾终于忍不住了。要是再不来,我可就得打过去了!” 对于初掌雍州的刘备而言,现如今最缺的就是军威。 与在豫州时不同,豫州豪贼林立,兼之汝南太守张勋又响应了豪贼杨弘等人,这才让黄琬有机会用豪贼立军威。 反观雍州的豪贼,虽然一个个私底下叫得欢,但没人敢真的起兵,这也让刘备没机会用豪贼立军威,只能去招惹叛军韩遂、马腾等人。 而今叛军来袭,刘备也终于有了立威的机会! “传我军令,雍州八营即日起齐赴陈仓,不得有误。” (本章完) 第106章 刘备亲征,赵云单臂擒马超(求追定 第106章 刘备亲征,赵云单臂擒马超(求追定求月票) 随着刘备的军令下达,雍州八营尽皆开拔。 下军校尉赵云为先锋,先入陈仓。 上军校尉关羽、中军校尉张飞、典军校尉张辽、助军左校尉徐晃和助军右校尉张扬,各引本部分批而行。 左校尉典韦和右校尉皇甫坚寿,则押运粮草后行。 雍州军全军开拔,也惊动了皇甫嵩。 皇甫嵩急忙来寻刘备,惊问道:“刘雍州将雍州军全部开赴陈仓,倘若有豪贼为内应攻打长安,岂非腹背受敌?” 刘备笑道:“有左将军坐镇长安,哪个宵小敢攻打长安?” 皇甫嵩瞪大了眼睛:“刘雍州,你且莫戏言。我都将兵权交给你了,哪还有兵?” 刘备早有调度,道:“昔日左将军移交三万讨贼兵与我,我只挑了一半精锐入雍州军,剩下一半或是卸甲归田或是分置诸县,长安城中亦有讨贼兵千人。” “如今右扶风乃左将军从子皇甫郦,京兆尹士孙瑞亦是知兵之人,议曹从事梁衍、池田令射坚和蓝田令射援又都是左将军举荐的贤才,如有左将军坐镇长安,难道还挡不住一群豪贼宵小?” “除非左将军也响应叛军,否则长安城将稳如泰山。” 皇甫嵩面色复杂:“刘雍州倒是好算计。你表奏我为御史中丞已有多日,也未见朝廷下诏。莫非只是诳我?” 刘备呵呵一笑:“倒也不是诳左将军。我的确派人入洛阳送了表文,可何进本就忌惮我拥兵雍州,又岂会再同意左将军入洛阳而让我尽得三万讨贼兵的兵权?” 皇甫嵩轻叹:“何进若知你已经取得了兵权,必会后悔让你入雍州。” 刘备不以为意:“愚昧之徒,后悔又能奈我何?我既入了雍州,就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了。纵是何进想要假借皇命,我也只需听调平叛,无需服从宣召。惹急了我,我就带兵入朝,奉密诏扶新君。” 看着意气风发的刘备,皇甫嵩更生老迈之感,道:“刘雍州放心,我既在长安城,就绝不会让豪贼宵小得逞。” “那就有劳左将军了。”刘备抱拳致谢。 以皇甫嵩的能力和威望,即便长安城内有豪贼内应,也足以守住长安城。 叛军若是攻不破长安城,那等待的结果就只有覆灭一途! 刚走到门口,皇甫嵩忽又转身询问:“刘雍州可有婚约在身?” “嗯?”刘备诧异的看向皇甫嵩:“左将军此话何意?” 这家伙,该不会也跟阴修一样,想找女儿或者侄女族女与我联姻吧? 刘备的猜测没错,皇甫嵩的确有此想法。 身为雍州牧的刘备,快三十了也没娶妻,这就是个人见人爱的香馍馍。 别说皇甫嵩了,士孙瑞、梁衍等人,都在暗中打探刘备对娶妻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皇甫嵩被看得有些尴尬,轻咳两声道:“我有个朋友,托我询问。” 我有个朋友. 这话你自己信吗? “婚约虽然没有,但豫州牧黄公也曾为他好友蔡邕蔡公询问,我也不知是否已经成事。”刘备也没将话说死,道:“雍州军八校尉,除了二弟关羽和左将军之子外,皆未娶妻。功曹从事简雍是我同郡好友,亦未娶妻。左将军朋友若有意,未必非得择我。” 一听黄琬竟然为蔡邕询问,皇甫嵩心中顿生落寞。 虽然皇甫嵩也是将门世家,但比起蔡邕,那也是远不如的。 不过刘备提及到的张飞、张辽、简雍等人也未娶妻,倒也让皇甫嵩多了些宽慰。 联姻未必非得就要跟刘备联姻,刘备的义弟爱将好友,亦可为之。 “我会如实转达给我那朋友的。”皇甫嵩又暗暗庆幸,还好说的是“我有个朋友”而不是“我有个女儿”,否则被婉拒后会更尴尬。 皇甫嵩离开后,刘备又召来了功曹从事简雍和兼任治中从事的许攸,将出兵及留守方案告知二人。 “此等战事,某竟不能参与,实在是遗憾。”许攸暗暗叹气,若不是兼任治中从事,这一战许攸肯定是要参与的。 刘备也知委屈了许攸,遂安抚道:“子远且忍耐些时日,待我寻到合适的人选出任治中从事,就可将子远调往别处。治中从事乃是紧要职位,不能只论才,还需是我信任之人才能担任。” 许攸虽然很犯愁,但也知道刘备能信任且能出任治中从事的人不多,最适合担任治中从事的贾诩又早就跑关羽麾下当参军了。 自雍州军成立后,贾诩更是直接就住在槐里了,哪怕是刘备亲自去说,贾诩都找了个“才疏学浅”的理由。 反正就是不肯留任长安! 许攸亦不由暗暗叹息:早知道我也去翼德麾下当参军了,如此我也能留在槐里参与此战,这治中谁爱当谁当,反正我许攸是一点都不想当。 简雍亦是没辙。 虽然简雍在武功县当了三年县令,但一般的郡县人才能寻到,州府从事之才却是难寻。 毕竟州府从事的最重要前提就是,得以刘备的利益为主,而非当了州府从事后还暗结朋党争抢刘备的利益。 好在如今还有许攸兼任,短时间内倒也不影响州府正常事务运转。 【也不知姜维之父姜冏,是否有治中之才,等得了陇右之后,或可征辟一试。】 姜、阎、任、赵四姓为汉阳大姓,姜维又被诸葛亮赞为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考其所有,由此反推,曾为郡功曹的姜冏,才能应不会太差。 刘备思虑了一阵,又交代了许攸、简雍诸事后,便动身前往槐里与后军典韦和皇甫坚寿汇合。 如今刘备麾下,厉害的文士虽然很少,但厉害的武将却是不少。 关羽、张飞、赵云、张辽、徐晃、张扬、典韦、皇甫坚寿,这八营校尉,亦可称之为刘备八健将。 怎么看都比吕布八健将和韩遂八健将更强悍。 不同于去岁皇甫嵩按兵不动坐等叛军疲惫撤兵,刘备这次出兵极为迅速。 马腾兵临陈仓第四日,先锋赵云就已经抵达了陈仓城外。 如此快的反应,令马腾惊诧不已,仿佛早就等着自己攻打陈仓似的。 “果然,不是攻打陈仓的好时机啊!该死的韩遂,你就不能等秋后再进攻吗?”马腾骂骂咧咧,口中将韩遂的八代祖宗都咒骂了一遍。 别看马腾虽然有两万兵马,但这两万兵马真正能战的也就数千人,其余大部分都是豪贼的奴农、僮仆充任辅兵。 即便是能战的数千人,也有一大半是豪贼的私兵部曲门客游侠组成。 再加上年初才被皇甫嵩打败了一次,士气本就没有恢复,而马腾也没什么战心,以至于这两万先锋看起来跟土鸡瓦犬没什么区别。 马腾也知道这支兵马只是外强中干,否则也不至于去年号称十万大军打陈仓,结果打了八十多天也没攻破,反被抓住机会的皇甫嵩一波带走。 “将军,少将军搦战去了。” 正思索间,前阵督军急急来报。 “胡闹!战场上岂能儿戏?”马腾吓了一跳,忙策马入前阵。 虽然马超很骁勇,但以前大部分都是跟郡中少年打架,偶尔在军营中搏斗时,也没人下死手。 战场又不是公平竞技,只要能杀死敌人,什么阴招杀招狠招都会用。 刚入前阵,就远远听到马超策马持枪高呼搦战:“我乃扶风马超,何人敢与我一战!” 马腾更是担忧,正想喝止时,又见对阵一将策马而出,生得极其雄壮,正是刘备的先锋大将:下军校尉赵云! “你如此年少,怎也上阵为将?即便赢了你,我也不能称勇。”赵云打量马超,暗暗惊叹马超的健勇。 虽然马超生得高大健硕,但赵云也能辨别出马超并非成年人,少年人能有这勇气,也属实难得。 这让赵云不由生出了爱才之心。 马超却是不服气:“上阵方显骁勇,何须以年龄论事?你虽然年长于我,可气力骑术枪法弓术,未必就能胜我!” 赵云不由笑道:“你倒是好志气。可两军交战,我一个主将与你一介少年斗武,未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可让马腾出阵与我一战。” 马超也笑道:“照你这般说,家父比你年龄大,跟你对战也是以大欺小。不如这样,我若赢了你,你当我家将;你若赢了我,我回去跟家父说,将我阿姊嫁给你如何?” 赵云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哪家的小孩? 怎这般不懂事? 这可是战场! 你当儿戏吗? 对阵的马腾也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连连咳嗽,心头也不由气恼:我就不该让这混赖子随军,若让韩遂得知,必会以为我又私通刘备。 而在赵云后方,副将何曼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声大呼:“赵校尉,速速擒了马超,娶他阿姊!” 左右校士也附和高呼“擒了马超,娶他阿姊”! 赵云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亮银枪一招,让何曼等人停下喝呼。 “你这少年,勇气不小。”赵云轻拽缰绳,面有愠色,不准备再跟马超逞口舌之能。 照夜玉狮子也感受到赵云的心意,恶狠狠的向马超的坐骑瞪眼。 马超这战马虽然也不是凡马,但也跟马超一样太年少,被照夜玉狮子一瞪,竟被吓得退后一步。 抓住这短暂的空隙,赵云策马提枪便刺。 赵云的枪法历来简单,不喜欢花里胡哨,只追求最极致的克敌制胜。 只一枪,就将马超的长枪挑飞,随后单臂一伸就将马超夹在臂下,照夜玉狮子一个灵巧的摆尾,转身就往本阵而走。 这一幕惊得马腾愕然不已。 我儿就这样被生擒了? 而被生擒的马超更是错愕不已,直到被扔下后才反应过来,怒道:“你这是偷袭!我不服!” 看着犹自忿忿的马超,赵云淡然而道:“上了战场就是生死之战,哪有什么偷袭不偷袭的?你已经很不错了,这般年少竟能接住我的第一枪,自我出道以来,也就二哥和三哥能与我旗鼓相当。” 赵云在实话实说,马超却是又羞又怒。 我都被你一个回合生擒了,你竟然认为我能接住你的第一枪已经很不错了? “可速杀我!”马超自知多言也是自取其辱,于是脑袋一歪等死。 何曼却在一旁起哄:“哎哎哎,方才谁说赢了你就将你阿姊嫁给赵校尉的?赵校尉至今也没娶妻,看来与你阿姊正是良配啊。” 何曼这么一说,马超更是羞愤。 方才战场上也就图个嘴快想要激怒赵云才那般说,没想到直接导致赵云开启“愠怒云”模式,反被赵云一个回合生擒。 虽然有马超十三岁刚出新手村就遇到愠怒云的原因,但被赵云生擒却是不争的事实。 对马超这种自小打架就没输过的人来讲,输给赵云本就很难受了,还要嫁阿姊保命那就更屈辱了。 “休得胡言!”赵云呵斥一声,肃容道:“马腾乃是叛贼,我岂能娶叛贼之女?” 马超闻言怒道:“你这是污蔑!家父起兵乃是为了讨伐阉宦、匡扶汉室,不是叛贼!” 赵云惊讶的看向马超:“你说马腾起兵是为了讨伐阉宦、匡扶汉室,可有陛下旨意?” 马超哼道:“没有陛下旨意又如何?阉宦害民,人人得而诛之!家父起兵,乃是顺天应命,响应车骑将军阎公同诛阉宦。” “反倒是你,有如此武艺,却甘愿要为阉宦效力!岂不知羞?你若肯弃暗投明,我可让家父在车骑将军面前保荐你为将军,何至于当个小小的校尉?” 何曼等人皆是怪异的看向马超。 让赵校尉投叛军? 赵校尉只是个小小的校尉? 赵云也不由乐了,问道:“你一口一个阉宦,可我乃是刘雍州麾下,如何就成了为阉宦效力?” 马超昂首道:“凉州及陇右人人皆知,刘备贿赂了宦官蹇硕,才得任雍州牧。今又无故驱逐三辅吏士,士民愤慨,黎庶不安。刘备乃是阉宦同党,你在刘备麾下,就是为阉宦效力。” 赵云摇头笑了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遂吩咐何曼:“派人给使君传讯,就言我生擒马腾之子马超,请使君示下。将马超刚才的话,也一并写上。” (本章完) 最后一天了,我的月票还能进步吗? 最后一天了,我的月票还能进步吗? 作者每得1000月票可以在起点官方抽一次奖,只差几百票了,心痒痒,今天依旧三更一万二,诚意满满。 求追定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7章 卷皇刘备,欲养马超为门生(求追定 第107章 卷皇刘备,欲养马超为门生(求追定求月票) “四弟竟然擒了马超?” 得到传讯的刘备,亦感惊讶。 西凉锦马超,那可是跟关张赵黄合传的骁将,话本演义都归其为五虎上将之一。 正常而言,赵云跟马超的武艺是难分高下的,忽然听闻马超被赵云单臂生擒,刘备一时之间也没转过弯来。 愣了片刻,刘备这才想明白缘由。 十三岁的少年马超遇上二十四岁的青年赵云,压根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再加上赵云跟着刘备卷了多年,不论是骑术还是枪术都已经炉火纯青。 倘若再让赵云加点怒气值,化身怒赵云,别说少年马超了,就算是关羽、张飞在不发怒状态也得避其锋芒。 虽然很意外,但想明白后刘备顿感兴奋。 十三岁的法正能当门生,十三岁的马超亦能当门生。 有志者,事竟成。 为了人生巅峰,为了灿烂辉煌,为了新的世界。 卷一点是值得的! 对刘备而言,不怕卷,就怕没机会卷,只要卷死别人,刘备就是最强的! 信中所记载的马超那段慷慨激昂的反驳之论,也让刘备更生爱才之心。 马超是块璞玉。 而这块璞玉,目前还没有被西凉群贼背信弃义的思想所荼毒。 少年马超,还有着属于汉人世代公侯的信义和热血。 纵有缺陷,亦可扶正。 若能善加引导,也未必不能养成一个刘备版霍去病。 亲自养成谋臣武将,对刘备而言是一种难言的快乐。 如张飞,就是光屁股时就被刘备拉着一起卷,是刘备亲自养成的第一个武将。 关羽、赵云遇到刘备时年龄虽然大了些,但也算是半养成状态。 这样的成就感,让刘备颇为着迷。 今后称帝,法正、马超就是天子门生,抚内镇外,莫敢不服。 想到此,刘备就更感兴奋。 “全军加速,速往陈仓!” 数日后。 即光熹元年七月初三,刘备抵达了陈仓外。 在刘备抵达前,中军的关羽、张飞、张辽、张扬、徐晃已经先一步抵达。 众人得知赵云生擒了个小将后,皆是好奇不已,纷纷跑来围观到底是何家小将能值得赵云生擒。 如今两军对阵,上了战场就是敌人。 在战场上,生擒的难度和风险又远远大于杀死敌人,故而能杀死敌人就不会生擒,没人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你存着生擒敌人的心思,敌人或许会给你来个回马枪。 稍有不慎,就可能一命呜呼,沦为敌人成名的垫脚石。 接连被关羽等人围观,马超整个人都不好了,羞恼之下,更是叫嚣着要跟关羽等人单挑。 倘若马超直接选武力值最弱的张扬单挑,或许还能显出几分本事。 若选张辽和徐晃单挑,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偏偏,马超第一个选的就是张飞! 赵云一个回合就擒了马超,张飞自然不愿落后。 压力给到张飞后,为了脸面,张飞用上了打怒赵云的水准。 于是乎,只一个回合,张飞就将马超挑飞了。 若非张飞的矛法这二十余年练得得心应手,收放自如,马超不死都得残废。 不服气的马超又挑上了关羽,结果输得更惨,差点没被关羽一刀给活劈了。 接连被赵云、张飞、关羽完虐,马超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不断的反省自问:中原人都是这般凶猛吗? 了解到情况的刘备,也被关羽、张飞给整无语了,不由斥道:“你说你们两个,都多大的人了,跟个少年切磋还用杀招?尤其是二弟你,你儿子就比马超小两岁,你跟你儿子切磋也用杀招吗?” 张飞嘿嘿直笑:“都怪子龙一个回合就擒了马超。俺若不用杀招,没把握啊!毕竟那小子虽然才十三岁,但气力骑术颇为惊人,不用杀招俺怕一个回合拿不下,那可就太丢脸了。” 关羽眯着丹凤眼,左手抚摸美髯掩饰尴尬:“某知大哥惜才,故而用杀招试探马超的潜力。虽然这次马超没能接住某的刀,但假以时日,马超定能长成一员虎将,就是这心性差了点。大哥常言,胜败乃兵家常事,英雄当能屈能伸。才输了三次,马超就跟丢了魂似的。” 刘备更感无语。 那叫才输了三次吗? 第一次被赵云一个回合生擒。 第二次被张飞一个回合挑飞。 第三次被关羽一个回合差点活劈。 换谁都会被打出心理阴影来。 “头疼!” 刘备还想着收马超当门生呢,若马超摆脱不了心理阴影,今后锦马超岂不是就变成了病马超? 叹了口气,刘备命人将马超带入大帐。 片刻后。 马超魂不守舍的走进大帐,在看到关张时,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瞧把这孩子吓的! 刘备没好气的瞪了关张二人一眼,二人不敢直视刘备的眼神,一人抬头看帐顶,一人低头偷笑。 “你就是伏波将军之后,马腾之子马超?”刘备语气温润,令人如沐春风。 马超愕然抬头,迎面对上刘备那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这心头因关张赵造成的阴影竟也消失不少,反而又生出几分傲气。 “我就是马超,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马超头一偏,也抬头看向帐顶。 “有骨气。”刘备抚掌而赞,直言问道:“我乃雍州牧刘备,观你有天人之表,甚为喜爱,你可愿当我门生?” 一听这话,马超愕然看向刘备,难以置信的道:“你,你,你要收我当门生?” 刘备温润如旧:“你乃伏波将军之后,家师卢公亦曾在扶风马氏季长公门下求学,我收你为门生,又有何不可?” 虽然刘备阐明了跟扶风马氏的关系,但马超的语气却是急躁:“我,扶风马超,叛贼马腾的儿子,一介阶下囚,你会收我为门生?你当我傻啊?要杀就杀,何必辱我?” “这不对啊。”刘备佯装惊讶,取出赵云派人送的信,一边看一边道:“这信上说,马腾起兵,乃是顺天应命,是响应车骑将军阎公同诛阉宦,是为了匡扶汉室。怎么几日不见,又成叛贼了?” 马超这才想起赵云当日吩咐何曼要将自己的话也加上去,忙高声道:“对,这话是我说的。我还说了,你是贿赂了宦官蹇硕才得任雍州牧,又无故驱逐三辅吏士,士民愤慨,黎庶不安。你就是阉宦同党,家父要诛杀的就是你!我若当你门生,岂不是也成了阉宦同党?” “哈哈哈——” 帐中众人,皆是大笑。 张飞更是大声呼道:“就蹇硕那阉人,也配让俺大哥贿赂?可笑!昔日蹇硕想效仿项羽摆鸿门宴,差点被二哥给当场砍了。大哥这雍州牧乃是当今天子下诏,与蹇硕何干?你去洛阳问问蹇硕,他敢向大哥索贿吗?” “至于无故驱逐三辅吏士,这就更可笑了,一群贪官污吏被大哥驱逐难道不应该吗?士民愤慨、黎庶不安又谈何说起?你好歹也是伏波将军之后,怎也跟那群愚昧之徒一般轻信流言?” “难道你不读书?” 听着众人的大笑,再被张飞一顿反问,马超登时愣住,喃喃道:“可车骑将军乃是凉州名士阎公,怎么可能说假?” “看来马腾没跟你说实话啊。”刘备挥手让众人安静,道:“名士阎忠乃是被叛军挟持,才被迫当的车骑将军。马腾本为凉州偏将军,因陇西太守李相如叛杀凉州刺史耿鄙,王国、韩遂等人又杀太守傅燮,马腾这才势穷起兵依附叛军。” 一时间接收了太多的消息,让马超有些难以消化。 马腾加入叛军时,都是以“诛杀阉宦”为由告诫对家中妻儿,以免妻儿担忧,故而马超一直都以为马腾是主动举兵、匡扶大汉的义军。 结果刘备却告诉马超,马腾是被胁迫的?马腾就是叛军? “那,那我也不能当你的门生。眼下两军交战,我若当你门生,岂非让我父母兄弟陷于危难之中?可速杀我!”虽然依旧拒绝了刘备,但马超的语气明显不如方才强烈。 “言之有理。大汉历来看重孝悌之义,不能不顾父母兄弟。”刘备低头想了片刻,道:“既如此,我便放你回去。扶风马氏与我关系匪浅,看马氏季长公面,我不会杀伏波将军后人。” 马超愣了愣:“你真要放我离开?就算你放我离开,我也不会感激你而入你门下。” “人无信不立,我既然说了放你离开,就不会食言。”刘备又命人取来一件锦袍给马超披上:“你乃公侯之后,又有信、布之勇,岂能无袍?” 见披了锦袍的马超气质又有了明显变化,刘备不由赞道:“果然俊秀如锦,今后可呼为‘锦马超’。” 被刘备这一顿猛夸,马超的抗拒心理又弱了几分,不仅没将锦袍扔下,反而还爱不释手的抚摸。 只不过在离开时,马超依旧有倔强:“我不会白拿你的锦袍。下回我擒了你,也放你离开,我再送你一匹良马。” 这小马超,倒也挺有个性的。 刘备不由大笑。 送走马超后,刘备又看众人:“我有意招降马腾父子,诸位可有良策教我?” “这有何难?”张飞率先出列,大声献策:“今夜俺就引本部兵马劫营,为大哥生擒马腾,大哥再为之松绑,以礼相待,马腾必会感激臣服。” 刘备不置可否,静待众人讨论。 话落不久,关羽便出列反驳:“三弟此言差矣。马腾父子虽在军中,但家眷却在后方。倘若马腾被擒而降,后方家眷必为叛贼屠戮,如此,马腾又岂会安心为大哥效命?大哥放走马超,就是不愿马超家眷受到屠戮,又岂能再勉强马腾?” 张飞不服气地道:“那二哥有何良策?” 关羽轻抚美髯,道:“先前大哥曾派人给阎忠去信,信中亦有招降阎忠和马腾之意,唯独没有提及韩遂,此为离间之计。而今马腾为先锋,或有可能是韩遂胁迫,欲让马腾屠戮我方将士表明立场。” “然而马腾自入陈仓以来,除了让马超出阵搦战外,既未攻城,又未趁我军立足未稳时攻寨,以某观之,马腾本意,应不愿与大哥为敌。今日韩遂的旗号也出现在对阵,大哥不如再施离间计,诱马腾韩遂相互攻伐,再趁机攻打韩遂大营,定可大获全胜。” 张辽亦附和道:“某以为关校尉言之有理。善战者,当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叛贼虽然势大,但彼此并不信任,其中又以韩遂最是多疑,若以离间计破之,既可击败叛军,又可招降马腾父子。” “云以为二哥此计不妥。”赵云出列驳道:“大哥初定雍州,正是立威之时。若不能施以军威,以慑其心,叛贼纵然此番败走,今后亦会再来。以云之意,可先正面与韩遂斗上一场,待其心惧之后再施离间计,可事半而功倍。” 张扬、徐晃、典韦、皇甫坚寿或是支持张飞、或是支持关羽、或是支持赵云,众人商讨许久,谁也没能说服谁。 刘备没有制止众人的争论。 每个人对兵法的领悟不同,对战局的洞察力不同,有不同的观点也是很正常的,且在争论之中也能更好的查漏补缺。 良久。 待众人争论声渐小后,刘备这才定下最终方案:“四弟之言,甚有道理。年初叛军便为左将军所败,而今士气未复却又复来,便是认为年初之败乃是左将军趁其虚弱侥幸获胜。” “倘若此番我只以离间计破贼,即便叛军败走明年也会复来,如此反复,雍州也难以安定。凡用兵之法,心战为上,唯有让贼兵敬我畏我,才不敢进犯雍州。” “故而我做以下部署,诸位依计行事。” 众人纷纷一凛。 “令,中军校尉张飞,今夜突袭韩遂大营。” “令,上军校尉关羽,伏于韩遂大营外,接应张飞。” “令,助军左校尉张辽,助军右校尉徐晃,绕过陈仓,前往贼兵后方立寨。” “令,下军校尉赵云,引兵切断韩遂和马腾二营联系,若见马腾引兵救韩遂,可速击之。” “.” 一条条的军令下达,有条不紊,将刘备的大将之风展现得淋漓尽致。 众将也不犹疑,尽皆领命自去准备。 (本章完) 第108章 灭你全族,刘备抹书慑马腾(求追定 第108章 灭你全族,刘备抹书慑马腾(求追定求月票) 马超返回本营后,便径自入大帐寻马腾,又驱散帐中将吏,直言询问:“阿父,车骑将军阎公是不是被你和韩遂胁迫的?我们才是叛军对不对?” 马腾顿时一惊,喝道:“我等乃是奉车骑将军阎公讨伐阉患的义军,又怎会是叛军?你从何处听到的流言?敢散布流言乱我军心,我必斩之以正军法!” 马超不答反问:“休弟在韩遂府上,是去当人质的对不对?” “什么人质?你在说什么?”马腾脸色一沉:“我与韩将军一同匡扶汉室,你休弟与韩将军之子自然也应该多亲近。就算要当人质,也是你这长子当人质,何时能轮到你休弟了?休得胡言!” “不对。”马超低头想了一阵,道:“阿父你还在骗我!阎公是被叛军挟持才被迫当的车骑将军,你本为凉州偏将军,又因陇西太守李相如杀凉州刺史耿鄙,王国、韩遂等人又杀太守傅燮,你才势穷起兵依附叛军。不要把我当小孩了!我十三了!” 马腾脸色一变,急忙走到大帐门口,掀开帐帘门警惕的扫了一眼左右后,又快步返回,压低声音喝道:“你这孺子,被赵云生擒数日不归,今日却忽然归来,一回营就胡言,欲害死冀县城中亲族吗?” 马超哼道:“还说不是骗我?倘若你不是被胁迫的,韩遂又岂会因为我几句胡言就杀冀县城中亲族?阿父,我十三了,你不应该再瞒我了!” 看着马超那倔强的脸,马腾喟然一叹:“罢了,虽然不知道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但你所说也的确没错,这也是为何我起初不愿你随我出征的原因。假使我有个不测,你留在冀县城中也能周旋一二。” 随后,马腾便将诸事都说与马超听,也包括这次韩遂为何会急急让马腾为先锋的原因。 “韩遂老匹夫,我誓必杀汝!”马超听得怒目圆瞪,又提议道:“孩儿观那刘雍州颇为仁义,阿父若是弃暗投明,刘雍州必然不会失信。生擒孩儿的赵云乃是刘雍州结拜义弟,英雄不凡且尚未娶妻,阿父可再将阿姊嫁给赵云,两家联姻,守望相助,今后在雍州,阿父无忧矣。” 马腾惊道:“你见过刘备?” 马超点了点头:“今日正是刘雍州放我归来。刘雍州还有意收我为门生,我没答应,若早知阿父你在骗我,我就不拒绝了。” 马腾越听越惊:“你虽有勇力,但刘雍州为何要收你为门生?” 马超面有得意:“刘雍州说我有天人之表、俊秀如锦,又乃伏波将军之后。而刘雍州的老师卢公亦曾在扶风马氏季长公门下求学。刘雍州收我为门生,又有何不可?” 马腾很想来一句“夸你几句你就真信了?你就不担心是刘备在诳你?”,可看到马超一口一个刘雍州,语气中又充满了敬佩,又将这话吞了回去。 马超年少,喜好更侧重于表象。 不管刘备是否在诳马超,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对马超的欣赏和器重,马超自然会为刘备说好话。 马腾是成年人,更侧重于利益权衡。 而今,刘备不仅许诺了左冯翊,还有意收马超为门生,马腾又有机会联姻,不论怎么看马腾都不亏。 反观跟着韩遂,不仅家眷时刻都处于危险中,就连马腾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前途未来更是一片渺茫。 “容我慎思。” 马腾没有立即作出决定,涉及身家性命,马腾不能不慎重。 另一边。 得知马腾这几日在陈仓既不攻城又不打援,韩遂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马腾这匹夫,果然不值得信任。得找个机会除掉此人,以免后患。” 对韩遂而言,任何会威胁到自己的存在,都是需要消灭的。 就如昔日与韩遂一同被胁迫的边章,因为威胁到了韩遂,也被韩遂杀了。 对韩遂而言,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正思间,小将侯选入内禀报:“将军,我方才去马腾营中打探消息,马腾之子前几日斗将被擒,今日又被放回来了。” 一听这话,韩遂的脸色更是难看。 侯选小声提议:“将军,马腾有通敌迹象。不如在营中设宴,召其赴宴,然后夺其兵权,以免与刘备对阵时,马腾伺机反叛。” 韩遂权衡良久,摇头道:“不可。马腾深得军心,若不能将其亲信一网打尽,反会让其倒向刘备。况且马腾家眷都在冀县城中,他若敢反,我就灭他全族。我等远来疲敝,今夜可先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催马腾搦战。” 顿了顿。 韩遂又吩咐道:“我等立寨未稳,马腾又不可信任,今夜需要小心提防,以防刘备派兵劫寨。” 在吩咐侯选后,韩遂又不放心,更是亲自带兵巡视了营寨部署后,这才返回大帐休憩。 能在混乱的西凉活到今日,韩遂早习惯了慎之又慎,昔日边章、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能被韩遂一波带走,就是因为三人疏忽大意。 是夜。 月明星稀。 张飞引中军先行,趁着月色摸到了韩遂大营外,扫了一眼韩遂营寨的防御部署,张飞不由暗自嘀咕:“韩遂这厮,倒也谨慎。” 来都来了,这营不能不劫。 即便对方有所准备,张飞也有自信。 招呼军士搬开鹿角,张飞策马先登,率先杀入,虎豹般的吼声在韩遂营中响起。 “雍州军中军校尉张飞在此,尔等贼子,速速投降!” 身后军士,亦是呐喊高呼,跟随张飞一同杀入。 “贼子敢尔!” 韩遂自大帐中盛怒而出。 为了巡视营寨,韩遂睡得本就很晚,本想着营寨防备森严雍州军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雍州军竟然会无视防备! 如此行径,不亚于张飞直接踩着韩遂的脸嘲讽:有防备俺就不敢劫营了吗? “速速列队!给我灭掉此贼!” 因为有所准备,所以韩遂还能拉出一支能战的兵马应付劫营。 侯选、程银、李堪、张横四将齐出,迅速的围向张飞。 “哈哈哈哈,韩遂老匹夫,你既有准备,俺就不陪你玩了!”张飞一路杀到中军大帐前,忽然又高呼嘲讽,直接就调转兵马回撤。 听到张飞那刻意得不能再刻意的嘲讽,韩遂气得脸都绿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以为我这数万兵马都是土鸡瓦犬吗?给我留下此贼!” 韩遂本就因为马腾的事而烦躁,如今又被张飞一而再再而三的贴脸羞辱,心头的怒气已经飙升到了极点。 除了侯选、程银、李堪、张横四将外,梁兴、成宜、马玩、杨秋等将也纷纷召集各自部曲围堵张飞。 张飞见韩遂人多势众,也不恋战,率众迅速撤出。 见后方韩遂军紧追不舍,张飞嘴角再次泛起嘲讽:“兵法有云,归军勿追。韩遂征战多年,不应该不懂兵法,俺也被韩遂小觑了呢。” 归军勿追,指的是正常撤退的敌军不可轻易追军,以防中了敌军的埋伏。 若是平日里,韩遂也不会犯糊涂。 但今夜先因马腾按兵不动而恼恨,后因张飞贴脸嘲讽而恼恨,兼之自恃兵多,愤怒上头的韩遂也没去想太多,只想将张飞留下。 就在韩遂军只顾追击张飞时,忽听得右侧一阵鼓声响起,又见一支兵马斜刺里杀出,正是埋伏在韩遂大营外接应张飞的关羽军。 “雍州军上军校尉关羽在此,贼子何不速速弃械投降?” 一声爆喝,关羽飞马在前,赤菟凶狠状若猛虎,青龙偃月刀更是刀刀致命,无一合之敌。 张横首当其冲,竟连人带马被关羽一刀劈死! “不是人!” 受到剧烈冲击的张横部曲,惊恐四散,生怕跑慢了就会被关羽一刀劈杀。 又见张飞倒转马头,招呼军士反攻,更是直冲追得最紧的成宜,猝不及防的成宜想要招架,却被张飞一矛挑飞。 坐下踏雪乌骓也不减速,载着张飞在韩遂军中一路直冲,如入无人之境! 不过片刻间。 韩遂军就被关羽、张飞冲散了阵型,侯选的将看得心头骇然不已,纷纷调转马头匆匆回营。 “废物!一群废物!” 大帐中,韩遂指着侯选等将的鼻子大骂不已。 张飞劫营没造成多少杀伤,结果出去追张飞反而折损了张横和成宜,还有数千溃兵不知道逃哪去了。 初战就军威受挫,让韩遂本就恼恨的心头再添恼恨。 侯选等人尽皆低着头不敢说话,直到韩遂骂累了,侯选才忿忿不平:“我等与贼兵厮杀,马腾却按兵不动,着实可恨!” 其余几人也是忿忿附和,都将责任扔向了马腾。 韩遂见状,心头也有了决断。 既然众人都认为马腾有罪,那明日马腾若不肯积极出战,杀了马腾就不会引起众人惊惶了。 “今日且先休憩,明日我亲自督马腾出战!” 然而韩遂不知道的是,刘备不仅部署了劫营,还让张辽徐晃绕过陈仓,在韩遂后方立寨。 直到次日早上,韩遂才得到消息,顿时大惊:“刘备乘虚在我军后方立寨,我军腹背受敌,如之奈何?” 韩遂也顾不得督马腾出战了。 眼下局势,很明显刘备压根没想过要对付马腾,否则也不会直接分兵绕道在韩遂后方立寨。 李堪提议道:“马腾现在立场不明,我军又腹背受敌,不如假意遣使求和,等鲁方等人在刘备后方生乱后,再趁乱攻之。” 这回进兵陈仓,韩遂并非孤立无援,还有三辅之地不满刘备的豪贼也想趁机起兵。 原本韩遂的计划是让马腾为先锋急攻陈仓,迫使刘备驱兵来救,然后再在陈仓与刘备对峙,给鲁方等人制造机会。 没想到先有马腾按兵不动,紧接着韩遂又败了一阵,今日一早又被刘备抢先在后方立寨。 刘备的打法过于迅猛,让韩遂招架不及。 无奈之下,韩遂只能采纳李堪之计,派杨秋为使者,假意去找刘备求和。 然而令韩遂惊怒的是,杨秋刚到刘备营门口,就被执勤的都伯乱箭射回,若不是杨秋藏身马腹,当场就得被射杀。 即便如此,杨秋的胳膊也被利箭贯穿! 反观马腾一方。 刘备却是策马单衣而出,邀马腾会话。 马腾见刘备并无甲胄,遂也轻服匹马而出。 二人马头相交,各按辔对语。 刘备笑意温和,攀亲带故地道:“将军乃伏波将军之后,家师也曾在马氏季常公门下求学,我与扶风马氏,渊源颇深。我与将军,不应刀兵相向。” “将军之子马超,我甚爱之,有意养马超为门生。日前我向马超具言此意,马超担心父母兄弟会因此遇险,故而婉拒不应。若将军肯弃暗投明,免除两家刀兵祸事,让马超能入我门下,足慰平生矣。” 刘备接连示好,令马腾心情复杂。 马腾不由叹道:“我虽有意,奈何家眷皆受韩遂挟持,不得不为。” 刘备笑道:“将军既有弃暗投明之意,就当速做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韩遂本就有疑你之心,若我再以抹书之计,将中间朦胧字样,要害之处,自行涂改抹易后再封送将军,又故意使韩遂得知。将军又当如何自证?” 马腾脸色大变。 以韩遂的性格,若真如此,马腾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见状,刘备又道:“昨夜我不仅劫了韩遂大营,还已分兵在韩遂大营后方立寨。今夜三更,我会再攻韩遂大营,只留安定方向供其逃窜。将军若肯助我,我许诺之事必不食言,韩遂若是逃往安定,将军亦可兼并汉阳之众,又何愁不能保护家眷?将军且细思之。” 马腾的营寨在韩遂大营南侧,若马腾肯助刘备,今夜攻打韩遂大营就是围三阙一之势。 马腾面色复杂的看向刘备:“倘若我假意答应,今夜与韩遂同击刘雍州,又当如何?方才我已经知道刘雍州的抹书之计了,必会提防。” 刘备大笑:“将军说笑了。就算没有抹书之计,尔等乌合之众,又如何能抵挡我雍州兵威?你若助我,我保你前程;你若反我,我灭你全族。将军若是不信,不妨一试!” (本章完) 第109章 追亡逐北,刘备连计破韩遂(求追定 第109章 追亡逐北,刘备连计破韩遂(求追定求月票) 刘备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具威慑力的话,一句“你若反我,我灭你全族”听得马腾心惊胆战。 马腾不怀疑刘备有这样的实力。 自马超口中,马腾得知刘备三个义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生死之战,一个回合就能将马超击杀。 而昨夜韩遂大营也传来消息,韩遂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不仅多有死伤,就连张横和成宜二将被杀了,更数千溃兵未归。 方才刘备又称,已经分兵在韩遂后方立寨了。 这是令马腾最惊惧的,因为马腾压根就没探查到韩遂后方有刘备的兵马出现! 仅仅一夜之间,韩遂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险境这让马腾如何不惊! 沉默良久,马腾又问:“刘雍州可知,此番我与韩遂攻打陈仓,三辅之地有不少豪强也会响应。就不担心我和韩遂死守营寨,坐等刘雍州后方生乱吗?” 刘备摇头哂笑:“左将军皇甫嵩就在长安城,将军莫非以为,就那群乌合之众,能攻破左将军固守的长安城?” 马腾脸色一变。 皇甫嵩的威望都是拿杀敌数堆起来的! 年初一战,韩遂、马腾等人被皇甫嵩击败,光死伤都是万余人。 想到一群三辅之地的豪强领着私兵部曲去打长安城,然后发现长安城冒出来个皇甫嵩,马腾都能猜到这群豪强有多绝望。 “皇甫嵩不是被你夺了兵权了吗?怎还会甘心替你守长安城?”马腾语气有些颤抖,感觉越来越看不透雍州的局势。 刘备轻哼一声:“我夺皇甫嵩兵权是为了执掌雍州军政,这不意味着我就会跟皇甫嵩结仇。不过,我确实有利用皇甫嵩引三辅之地豪贼反叛之意。” “一个被夺了兵权的左将军,在一群豪贼的游说下,决定起兵攻打祸乱三辅的阉宦同党,好剧本,好故事,可惜他们低估了皇甫嵩对自身名声的看重,也低估了我对雍州时局的谋划。” “豪贼不反,我又如何将豪贼的田宅钱粮充公?又如何让豪贼强抓的奴农重新编户入籍?又如何让雍州军八营将士获得田宅钱粮的赏赐?” 马腾听得心惊胆战:“刘雍州如此行事,就不怕背上恶名吗?” “恶名?只要我能拨乱反正,安定万民,功过自有后人评价。”刘备微微肃容:“你知道我跟尔等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尔等行事,只敢裹挟名士,让名士耻与尔等为伍;而我,会护名士于我身后,让名士心甘情愿为我颂德。” “闲话就不多提了。将军也不用现在告诉我会如何选择,我这人,重结果不重过程。是与我为友,还是与我为敌,还请将军慎思!” 看着刘备折返的背影,马腾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比泰山更巍峨更厚重的山岳。 刘雍州,不可敌也! 回到营中,马超急急来问:“阿父,你跟刘雍州聊了许久,都聊了什么?” 马腾黯然长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有韩遂营中消息传来?”马腾不答反问。 马超点了点头,有些幸灾乐祸:“刚才我派人去查探,听说韩遂派杨秋为使,结果差点被射杀,正在营中怒骂不已。如今阿父又与刘雍州轻服闲聊,恐怕韩遂都要气得吐血了。” 看着眼前完全没有任何担忧的长子,马腾动容问道:“假如刘雍州最终败了,而我父子也会受到波及,你会如何选?” 马超不假思索:“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不能建功立业,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若是败了,有死而已有何可惧?” 马腾怔怔的看着意气风发的马超,不由回想往事。 以前家里贫穷又无产业,马腾只能伐木卖柴来养活自己。 后来州郡征集勇士讨伐叛乱,马腾应征入军,靠着奋勇杀敌才侥幸晋升,那个时候的马腾,意气风发,对建功立业颇有自信。 孰料凉州刺史耿鄙和汉阳郡太守傅燮相继被杀,马腾为护妻儿,不敢舍身取义,选择加入叛军。 或许是叛军之间背信弃义的事太多,加入叛军的时间越久,马腾也越来越畏惧死亡,也越来越感到迷茫,失去了早年间的意气。 而今,看着眼前虽然只有十三岁却颇有意气的长子,马腾失去的意气在此刻竟也重新回来了。 “我儿如此英雄,我又岂能畏死?”马腾哈哈大笑,眼神也变得格外坚定:“若成,则我父子平步青云;若败,则我父子同死沙场。” 马超自小就对马腾有崇拜,这两年马腾遇事总是考虑太多也让马超感到困惑和不适。 今日又听到马腾的豪言,马超这心头也是激荡不已:“孩儿愿与阿父,同战沙场,在所不惜!” 马腾眼中凶光一闪,随后道:“我分你百骑,再让庞德助你,你速走小路返回冀县,助阎公杀了韩遂亲信,执掌冀县兵马。而后紧闭城门,我未归来之前,不许任何人入城!” “阿父放心,我必不辱使命!”马超也怕韩遂狗急跳墙,遂与庞德引百骑悄然出营。 而在韩遂营。 侯选急急来报:“将军,出大事了。马腾与刘备在两军阵前轻服相会,开怀畅言。必是马腾见将军昨夜兵败,欲与刘备夹击我等。如今三面皆敌,还请将军速作决断!” 韩遂骇然而起:“马腾狗贼,他不想要冀县家眷性命了吗?” 李堪反应过来,惊道:“刘备如今分兵在我军大营后方立寨,我军想要沿着渭水退回冀县恐怕不易。倘若马腾再从南面策应,我军就只能向北逃往安定郡,哪还回得了冀县?” “该死!阎忠如今还在冀县!”韩遂眼神阴沉。 原本阎忠是要跟韩遂一并来陈仓的,刚出城没多久,阎忠就坠马了,虽然没有摔伤但也把韩遂吓得不轻,怕阎忠继续随军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韩遂只能继续将阎忠留在冀县,让亲信严加看管。 “李堪,你引百骑先回冀县,以免冀县生变,只要阎忠和冀县在手,也就多绕点路回冀县。回去之后,你将马腾的家眷都抓起来,我要让马腾跪在我面前受死!”韩遂眼中满是怒火。 见侯选等人都有惧意,韩遂又喝道:“我军尚未败,何必惊慌?别忘了,我等攻打陈仓本就是为鲁方等人提供夺取长安城的机会。难道尔等还守不住几日大寨?只要鲁方等人得手,哼,刘备的死期就到了!届时整个雍凉皆在我手,就是称王也足矣!” 给侯选等人画了大饼后,韩遂又让众人各自去加固营寨。 韩遂不信刘备那点人能攻破己方大寨! “刘备,我等你来攻!” 韩遂满腔怒意无处发泄,只能恨恨诅咒,骂骂咧咧。 另一边,回到营中的刘备,则是单独召来贾诩商议今夜的作战部署。 要立威,打韩遂就不能打太久,最好能一战就胜,如此才能让叛军畏惧。 “是否任何计都可以用?”贾诩没有立即献策,而是先问规则。 刘备嘴角抽了抽,略感无奈:“文和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按我习惯献策吧。” 贾诩不假思索:“那就再加个疲兵之计吧,虽然效果差了些,但以韩遂军的士气,也足以够用了。” “疲兵之计……”刘备仔细思考了一阵,有了具体的方案。 随后,刘备召来关羽、张飞、赵云等人,分配今晚疲敌和攻营的具体军务,又令众将士饱餐休憩,养精蓄锐以待天黑。 普遍夜盲症的时代,黑夜作战对双方都是考验。 不过刘备曾针对夜盲症对西园兵有特训,而如今的雍州兵,又有两千西园兵为骨干,或是什长,或是什长副史,都有西园老兵。 细化到什的管理,也是这支雍州兵能快速凝聚战斗力的核心原因之一。 到了夜晚。 军侯周仓引了一支鼓锣队,悄悄潜伏在韩遂营外。 周仓小声叮嘱:“都机灵点,若贼兵追出,不要犹豫,赶紧跑,跑慢了被抓了被杀了,可就没功劳了。都听我号令!” 随着阵阵鼓声响起,韩遂大营兵马快速集结。 韩遂更是披坚执锐,傲然大笑:“我就猜到,刘备这匹夫会领兵夜袭。刘备肯定没想到,我今夜严阵以待!刘备徒劳矣!” 然而。 就在韩遂自以为识破刘备计策时,营外的鼓声忽然变成了铜锣声。 “鸣金了?” 韩遂蹙眉,让侯选率众打探。 不多时,侯选返回:“将军,营外无人。或许是看营中戒备森严,知难而退了。” “不可大意!撤掉一半守卫,以观动静。”韩遂没有因此而大意,昨夜就是因为大意没能防住关羽的伏兵,以至于损兵折将。 等了半个时辰,闭目养神的韩遂再次被鼓声惊醒,韩遂眼中凶光闪烁,再次大笑:“我就猜到,刘备这匹夫会去而复来。刘备肯定没想到,我并没有上当!刘备徒劳矣!” 然而。 就在韩遂自信满满的认为刘备第一次是佯攻,第二次是主攻,并将兵马都重新部署后,营外的鼓声再次变成了铜锣声。 “又鸣金?”韩遂顿感不耐烦。 要打就打,不打就回去睡觉,反反复复,不嫌累吗? “将军,还要去打探吗?”侯选看着脸色不对的韩遂,小心翼翼的询问。 韩遂咬牙切齿:“再探!” 然而结果却跟上回一样,侯选没有看到任何人。 “将军,会不会是刘备故意如此,他今夜就没想过要攻打营寨。倘若今晚我们都因此困顿不堪,明日就很难守住营寨了。”侯选猜测道。 韩遂接连两次判断错误,顿感丢脸,冷哼道:“绝对不可能是故意如此!刘备必然还会再尝试攻打一次,仔细提防!不得有误!” 侯选无奈,只能依命行事。 果然,半个时候后,营外又响起了鼓声。 韩遂得意大笑:“我就猜到,刘备这匹夫还会再来!刘备肯定没想到,我还没睡!刘备徒劳矣!等这次刘备鸣金后,我们就可以睡觉了。” 侯选疑道:“将军为何有此判断?万一刘备第四次再来呢?” 韩遂大笑:“绝无这种可能!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刘备三次进攻都没有机会,如何还能再来第四次?纵然战将不累,军士岂会不累?” 侯选拜服。 片刻后,果然又响起了铜锣声。 “将军果然料算如神!” 听着众将的敬佩声,韩遂暗暗松了口气。 若再判断失误,今夜就丢大脸了。 “都回去歇息。今夜刘备失了策,明日必会恼羞成怒再来!”韩遂吩咐众人后,也卸甲回帐休憩,折腾了大半夜,韩遂也是累的够呛。 就在韩遂自以为刘备不会再攻时,在营中养精蓄锐的关羽等人,已经整装待发。 刘备斜倚凭几,目光凛然:“传令诸营,今夜,许胜不许败。” 根据周仓的回禀,疲兵之计已经让韩遂大营的兵马动了三次。 如兵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动了三次的韩遂兵,即便还有防备,气力士气也丢失大半。 反观刘备的雍州兵,正是一鼓作气之时。 随着号令传出。 除负责看押粮草的皇甫坚寿右营外,关羽张飞张扬典韦,四营兵马齐出,向韩遂营发动了猛攻。 探得刘备已经出兵的马腾,也亲引兵马,攻打韩遂营南面。 西面。 斥候飞马而报:“禀将军,马腾已经出兵攻打韩遂!” “明智的选择。”张辽冷笑一声:“速给徐校尉传令,转向攻打韩遂营。” 刘备口中“你若反我,我灭你全族”并非虚言,倘若马腾选择助韩遂,张辽徐晃今夜会直接攻打马腾营,而攻打韩遂营的关羽等人也会转向攻打马腾。 届时韩遂担心再中伏兵计,必不敢轻易出营。 一环扣一环,这是刘备的连环计。 随着三路大军强攻,疲惫的韩遂军根本挡不住,很快就破了三门营寨,直奔韩遂中军。 “刘备狗贼,我与你誓不两立!” 看着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大营,韩遂不敢恋战,只能带上数千人往安定郡方向惶惶而奔。 探得消息,刘备冷笑一声,调整战术:“令下军校尉赵云,速速追赶韩遂。死活勿论!” (本章完) 第110章 尽屠豪贼,刘备的帝王之志(求追定 第110章 尽屠豪贼,刘备的帝王之志(求追定求月票) 在攻打韩遂营时,刘备就留下了骑兵最多的下军营,下军营校尉赵云亦是在养精蓄锐。 如此部署,也是为了防备马腾。 倘若马腾顽固不化非得助韩遂,今夜就不是三面攻打韩遂,而是三面攻打马腾了。 而今马腾有了正确的选择,下军营作为机动营,自然而然承担起追亡逐北的军务。 得了军令的赵云,也不迟疑,尽起下军营直追韩遂溃兵。 而留在韩遂营的数万贼兵,早就在混乱中死的死、伤的伤,自相践踏者亦不知其数。 韩遂在时,还能勉强负隅顽抗。 韩遂一逃,剩下的贼兵再也没了顽抗的士气,或是就地请降,或是四散逃逸。 及至天明,战事才堪堪结束。 “罪将马腾,拜见刘使君。” 马腾一身轻服,入营向刘备请罪。 昨日临阵为敌,今日请罪为友。 刘备近前扶起马腾,安抚道:“将军肯弃暗投明同攻韩遂,实乃雍州万民之幸也。” 马腾惭愧道:“罪将不敢居功,若非刘使君击破韩遂,罪将也难以脱身。” “不可再自称‘罪将’。”刘备纠正了马腾的自称,道:“我先前早有许诺,若你肯弃暗投明,你便是左冯翊。如今我亦会兑现承诺。” 马腾心有惶恐:“我只是个武夫,不善治理州郡。若让我屯兵杀贼,我尚有可为,若让我治理一郡,着实为难我了。还请刘使君收回成命,我愿提兵驻守边城。” “无妨。”刘备坚持道:“我认为马将军能当左冯翊,马将军就一定能好当左冯翊。治理一郡的本质在于治人,将军虽是伏波将军之后,但家境贫寒,常伐木贩柴为生,必然也知道郡中黎庶为求生计有多艰苦。” “我要的不是一个只会高谈教令、盈溢官曹的左冯翊,而是一个能知民生疾苦、敢惩奸民污吏的左冯翊。我以为,马将军定能胜任此职。” 刘备的真诚,让马腾心中的惶恐渐消。 想到年轻时为了生计只能伐木贩柴,而气力不足的旁邻却只能去给豪贼家当奴农,马腾也逐渐明白了刘备之意。 马腾遂也不再推辞,道:“刘使君肯为雍州黎庶谋福,仁德之心,令人钦佩。既如此,某就却之不恭了!” 刘备大笑:“就当如此!”又问:“马超可在营中?何时入我门下?” 对马超这个门生,刘备念念不忘。 十三岁的马超虽然还很稚嫩,但成长起来后,那可是能替刘备镇守西凉的神威天将军! “我担心韩遂会派人去冀县害我家眷,就让我儿先行返回冀县了。”马腾如实应道,随后又请命道:“若刘使君信我,请许我也回冀县,等除掉韩遂残党后,我再前往冯翊郡任职。” 刘备取出雍州治中任命书和左冯翊任命书,直接递给马腾,道:“我既用你,就不会疑你。等除掉韩遂残党后,你就将阎忠一并护送至陈仓。雍州治中,非阎忠莫属。” 比起韩遂的多疑,刘备的信任令马腾大为震撼,颤抖的接过两份任命书,马腾凝声道:“必不负刘使君所托!” 待马腾离开,贾诩略带懒散的声音悠悠响起:“使君就不怕马腾兼并韩遂残党后,继续在汉阳郡顽抗?” 刘备不以为然:“左冯翊可是两千石的大官,假以时日,列九卿,封县侯,亦不是不可。当反贼,又能有什么前途?” 转而来到悬挂的雍州地图前,刘备的目光又落向长安,略有担忧:“韩遂败得太快了,倘若这三辅之地的豪贼惧怕不敢起兵,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贾诩笑道:“不起兵也无妨。韩遂营中有大量自三辅之地逃逸而来的吏士,这些吏士又本就是豪贼同族出身。既有了罪名,那就可杀豪贼,分田宅,赈流民,使君再礼敬名士,则三辅之地士民皆慕使君矣。” 刘备亦不由笑道:“文和不当雍州治中,真是屈才了。若你肯出任,我又何必费神去征辟阎忠?” 贾诩摇了摇头:“我只会些纸上谈兵之能,雍州治中还是得实干之才方能胜任。” 又纸上谈兵了 若连贾诩都只会纸上谈兵之能,那这世间谁又有实干之才? 知道贾诩志不在此,刘备也不再勉强。 刘备的担忧并没有出现。 三辅之地的豪贼比刘备预料中更有勇气。 在刘备的大军向陈仓调动期间,郿县的鲁方等豪贼就煽动了扶风郡数十豪贼,悄悄向长安调集私兵部曲。 冯翊郡和京兆郡的豪贼也一并响应。 竟在长安城周围聚集了两万余人! 鲁方等人也明白长安城易守难攻,若无内应也难以破城,于是又偷偷派人去游说皇甫嵩,欲以皇甫嵩为尊。 按照鲁方等人的想法,皇甫嵩被刘备夺权后,必定心生怨恨,如今又被软禁在长安城中,必然需要他们这群豪贼相助。 为了将鲁方等人一网打尽,皇甫嵩佯装被说动,不仅同意当内应打开城门,还亲自给右扶风皇甫郦写信,让皇甫郦配合阻挡刘备回军。 鲁方等人顿时激动了,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备兵败如山倒,然后跪求放过的场面。 然而鲁方等人没想到的是,皇甫嵩在自称已经夺取了长安城的控制权后邀请鲁方等人入城赴宴,竟直接将鲁方等人尽数捕捉于宴上。 八十余豪贼全都被皇甫嵩扔进了长安城的牢狱,而在城外的豪贼私兵部曲,则直接被皇甫郦联合许攸、简雍、射坚、射援、梁衍等人四面合围迫降。 七月初九,许攸派人传讯陈仓,请求如何处置鲁方等八十余豪贼。 对于敢反叛的豪贼,刘备没有丝毫手软,当即回书将鲁方等人尽数处斩。 同时又分兵三郡,将这八十余豪贼的田宅钱粮尽数充公,以儆效尤。 刘备又再次传令三郡,让三郡豪强自查: 要求将历年所侵占的田宅、强抓的奴农都交还县中,并解散私兵部曲门客侠士;而对于正常购买的田宅以及正常招募的佃农,只需其按照度田令自行度田并上报州府。 若肯如实履行的,则可既往不咎。 换而言之,以前你隐瞒了多少,刘备不再管,今后就老老实实的按上报的数目缴纳。 至于有隐瞒的,刘备也不在意。 等诸县官吏顺利补充后,自会有新的法度约束和查处。 最活跃的鲁方等八十余豪贼,不仅人没了,家财被充公。 鲁方等人的族人逃的逃,没逃掉的全都被罚为屯田民,负责耕种官田。 再加上进攻陈仓的叛军也被刘备以破竹之势覆灭,三辅之地再无豪贼敢掠刘备锋芒。 一时之间,三郡皆惧! 七月十六。 马腾、马超与阎忠皆至陈仓。 再次见到马超,刘备不由笑道:“马超,今日可愿入我门下?” 这回马超没再婉拒,当即近前行礼:“若蒙不弃,马超愿以刘使君为师!” “好!好!好!”刘备开怀大笑,近前扶起马超,又转向马腾:“左冯翊可有给马超选定表字?” 马腾摇头,拱手道:“使君若有意,可代为择选,待其及冠之后,便正式冠字。” “既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刘备看马超越看越爱,道:“你为伏波将军之后,理当超迈先祖,奋起践行,你又为长子,可择‘孟起’为字。” 马超大喜:“谢老师赐字!” 刘备又对马腾道:“孟起既为我门生,今后便可让孟起在我左右,左冯翊意下如何?” 皆大欢喜之事,马腾自然乐意,忙道:“孟起能追随刘使君左右,乃是幸事。” 刘备又唤来法正,介绍道:“孝直乃扶风名士法真之孙,与孟起年龄相仿,亦是我的第一个门生。今后你二人可相互交流文才武艺,当尽同门之谊,不可相争。” 马超、法正皆是一凛然,纷纷拜道:“谨遵老师教诲!” 让马超、法正暂且退下后,刘备又向阎忠行礼:“久闻凉州名士阎公之名,今日一见,得偿所愿矣。” 阎忠忙回礼道:“刘雍州折煞某了,某不过是被叛军裹挟的一介寒儒,当不起刘雍州大礼。治中一职,某愧不敢受。” 刘备大笑:“阎公不必过谦。贾文和屡屡向我举荐阎公,以阎公之才,足以担任治中大任。” 一听“贾文和”三个字,阎忠吃了一惊:“刘雍州所言贾文和,可是武威姑臧人,贾诩贾文和?” 刘备点头:“正是此人。” 阎忠面色一肃:“刘雍州有贾诩相助,何须任我为治中?贾诩有张良、陈平之才,出任治中亦是屈才。” 刘备笑道:“我亦知文和之才,只可惜文和不愿出任治中,只肯在军中当个参军。我也不能勉强啊。” 阎忠语气凛道:“此等大才,岂能空老于参军之位?可知贾诩如今在何处?某不才,愿为刘雍州游说。” 刘备语有无奈:“实不相瞒。文和听闻阎公今日抵达陈仓,就提前回槐里了。说他在此地,阎公必会推辞不就。不可因他之故而让阎公赋闲在家。” 阎忠顿时语噎。 什么叫贾诩在此,某必会推辞不就。 “阎公乃凉州名士,又善识人,还请阎公助我一臂之力。”刘备拱手再拜。 见刘备诚恳如斯,阎忠心中也是颇为感动,这次肯跟着马腾来陈仓,阎忠其实也是有应就之意的。 若无这个心思,阎忠早就跑了,哪里还会专程来见刘备。 想了片刻,阎忠又低声请道:“刘雍州可否屏退左右?” 刘备点头,让马腾等人暂且退下,又邀阎忠近前,同席而坐。 “实不相瞒。某以前为人轻狂,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刘雍州若以我为雍州治中,恐有不便。”阎忠叹了口气,将昔日曾劝皇甫嵩自立之事,一一告知刘备。 刘备不以为意:“我既非韩信,亦非皇甫嵩。阎公既有蒯通之才,又能辨天下大势,若不任雍州治中,更为不便。” 阎忠惊讶的看向刘备,心头猛然生出想法,试探性问道:“敢问刘雍州之志?” 刘备轻笑一声,也不明言:“此生若能威震西域诸夷、北面诸胡、南面诸蛮,威加海内,万国来朝,我愿足矣。” 阎忠越听越是心惊。 若说威震西域诸夷、北面诸胡、南面诸蛮是大将之志,而威加海内是权相之志。 那么万国来朝,则是帝王之志。 刘雍州其志不小啊! 可刘备越有这样的志向,阎忠越是心安。 洛阳朝廷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天下有识之士都能看明白。 恣意党禁,虽然遏制了朋党,但也让无辜的名士受累。 沙汰因军功而为长吏者,又让朝廷失了寒门将士之心。 纵容卖官鬻爵,以至于天下黎庶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兼之宦官外戚大臣彼此争斗不休,全然不顾天下万民。 可以说,桓灵二帝期间,将豪门、寒门、黎庶等各个阶层全都得罪了。 用举世皆敌,亦不为过。 这样的朝廷,已经如朽木一般无法再治愈。 唯有破而后立,将朽木砍掉,然后在根基上重新长出新的枝干。 在听明白了刘备的志向后,阎忠也不装了,遂起身拜道:“若蒙使君不弃,某愿为雍州治中。” 刘备大喜,起身扶住阎忠道:“有阎治中相助,我无忧矣!” 既然领了治中一职,阎忠也不再客气,遂举荐道:“汉阳郡深受叛军所害,需有善治之才出任汉阳太守。” “冯翊郡高陵人张既张德容,虽然出身寒庶,但为人有容仪。年十六时就在冯翊郡担任小吏,屡屡因政绩升迁,后被郡里举为孝廉,因觉朝廷腐败,故而未去洛阳入郎署为官。” “使君可辟张既为汉阳太守,再派驻一员大将驻守冀县,则汉阳可安。” 刘备对张既的生平也有印象,一生以惠政闻名于世,初任新丰县令时,治绩就是三辅三十八县第一。 后为京兆尹,抚民兴政,受百姓爱戴;为雍州刺史凉州刺史期间,也是治绩斐然。 虽然现在张既名声未显,但能让善于识人的阎忠看重,必有其惊艳之处。 沉吟良久。 刘备遂有了决断:“既是阎治中举荐,可让张既试守汉阳太守,我会让三弟张飞领兵驻扎冀县,以助张既镇抚诸县。” (本章完) 月初第一天,四更一万六,求追定求月票 月初第一天,四更一万六,求追定求月票 听说月初可以偷跑月票榜,我拿四更当诚意,给点票票吧!!! 感谢读者上个月的投票,让我也享受了一回月票3000的快感。 (本章完) 第111章 刘备治州,第一个五年计划(求追定 第111章 刘备治州,第一个五年计划(求追定求月票) 虽说张既以前只是吏,但汉阳郡并非人口大郡,韩遂、马腾未乱之前,汉阳郡十三城在籍户口也才三万余户。 如今是否有万户,都还两说。 以张既的能力,试守汉阳太守难度不大。 而某些中原大郡,光一个县就有万余户。 刘备刚入雍州时,单论在籍户口,京兆郡只有四万余户,冯翊郡只有三万余户,扶风郡只有万余户。 故而打击豪贼、释放奴农,在雍州就很有必要。 此番灭了鲁方等八十余豪贼,让三辅之地增加了三万余户新籍。 算上新增的汉阳郡,目前刘备控制的四郡户口只有十二万余户。 更远的陇西郡、北地郡、安定郡、武都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四郡在籍户口加起来都不到万户。 刘备目前配置了雍州军一万六千人,京兆郡、冯翊郡和扶风郡三十八县有郡兵及县兵两万人,再算上各级官吏以及新降的马腾部众。 十二万户要供养五万左右不事生产者,长此以往,这是极其危险的。 如今内乱外患皆平,刘备的重心也得转移到治州重农上。 七月二十日,刘备回到长安。 趁着抄没吏士豪贼的田宅钱粮还有富余,刘备在长安召开了政务会议。 新任治中从事阎忠、新任左冯翊马腾、新任汉阳太守张既、功曹从事简雍、簿曹从事杨阔、议曹从事梁衍、从事祭酒许攸、京兆尹士孙瑞、右扶风皇甫郦,以及在槐里偷闲的参军贾诩都被召回参会。 从事祭酒属于雍州诸从事地位最高者。 又因为从事祭酒偏向于荣誉性职务,故而地位虽高但不用负责具体的事务。 这也是刘备对许攸追随多日以及这段时间辛勤理政的回报。 对从事祭酒这个职位,许攸也很满意,这意味着今后不用再埋头在繁琐的州府政务中,有更多的精力为刘备谋划天下大势,对弈天下群雄。 将相关文书资料发放给众人观阅后,刘备提出了政务计划:“眼下雍州初定,百废待兴。我欲以五年为期,集中力量恢复雍州农业,以保证州郡县府及诸县士庶皆有一年存粮用于应对突发危机。为此我制定了第一个五年计划,诸位观阅之后,可畅所欲言。” 关中位置虽然很好,但要面临的危机同样不少。 除了外部羌患、军阀动乱外,还有最严重的自然灾害。 史载五年后,关中会接连发生地震、干旱、蝗灾,以至于谷价腾贵,一斛至钱五十万,宽安中人相食。 若无足够的粮食储备,即便刘备再能征善战也难以稳定关中。 不论是治理地方还是统兵作战,保证粮食安全始终是最紧要的。 重农抑商能成为持续几千年的国策,是基于生产力水平决定的,在生产力不够的王朝时代,农业就必须放在重中之重的第一位。 刘备没办法直接告诉众人五年后的自然灾害,只能以“集中力量恢复雍州农业”为由,来完成粮食战略储备。 只要有粮食储备,即便有自然灾害也是可以应付的。 在刘备撰写的五年计划中,又以精兵简政和粮食安全为核心。 精兵简政是为了压减脱产消耗。 将雍州军及地方军四万余人缩减至两万人,仅保留雍州八营及地方治安县兵。 被裁撤兵马的,如原本用于防范叛军的陈仓四县讨贼兵则编入“材官骑士”作为预备役,集中屯田:农闲集中训练,农忙归田耕作。 而冀县、陈仓、郿县、槐里、长安等重要城池则由雍州八营分兵驻守。 除张飞在冀县外,陈仓由张扬驻守,郿县由皇甫坚寿驻守,槐里由徐晃驻守,关羽、赵云、张辽、典韦则驻扎长安并控冯翊郡、京兆郡诸县。 官吏系统仅保留“郡太守、县令、县丞、乡啬夫、理正”五级核心岗位及部分专职小吏,裁撤散吏、勋官等无职人员,压缩雍州官吏总数,超编者强制归农。 俸禄则施行半粮半钱制,丰收年发放全额粮食,歉收年则一半粮食一半钱,以减少纯粮食消耗。 粮食安全则要构建产储一体。 一面兴修水利,修复郑国渠、白渠等重要水利,以“井渠法”穿渠挖井,以保证粮田灌溉。 一面规划作物,主种耐旱的粟、黍,陇右河谷种麦反哺关中,且在山地发展畜牧储备肉干、乳酪用于荒年代粮。 同时还要建立郡仓四处、县仓十五处、乡囤五十处,构建三级仓储网,并要求郡仓存粮占总储备百分之六十。 除精兵简政和粮食安全外,还有户籍管控、赋税监督、军纪约束等等。 刘备又将每一个大类分成了年度计划小类,以确保五年内能完成计划目标。 详细的治州计划,不论是核心幕僚许攸、贾诩、简雍、阎忠、杨阔、梁衍,还是四郡太守士孙瑞、皇甫郦、马腾、张既,亦或者是立在刘备左右旁听的马超、法正,皆是震惊不已。 刘备对外的表现,一直都是不畏权贵和善于统兵,包括整饬吏治和诛灭豪贼在内,都有浓郁的武人作风。 如今却忽然拿出了一份详细的治州计划,着实令人惊诧。 尤其是同为武人的马腾,感触最深。 大家都是武人,只需要能征善战就足够了,你竟然还能精晓政务? 要不要这么卷啊! 你这么卷,我身为左冯翊岂不是习武之余也得学习政务? 马腾忽然有些后悔了。 当初怎么就听了刘备的忽悠来当左冯翊呢? 即便我不能驻守冀县,我驻守陈仓都行啊。 或者我去安定缉贼,将躲起来的韩遂揪出来都行啊! 看着手中的五年计划,想到今后要在左冯翊督促复杂的政务,马腾就感到脑袋发胀。 还不如当个不读书的武人,至少不费脑子! 偷偷扫了一眼士孙瑞、皇甫郦和张既,发现三人都蹙紧了眉头,马腾忽又感到一阵坦然:还好,不是我一个人头疼。 良久。 治中从事阎忠率先开口:“使君肯以农为本,实乃雍州万民之幸。只是这兴修水利需要大量的役夫,眼下战乱方休,应以轻徭薄赋为主,若是大量征募役夫,恐有不妥啊。” 阎忠认为的不妥,士孙瑞、皇甫郦和张既亦是附和。 三人都是郡太守,都明白兴修水利是重徭,稍有不慎就会让士民怨声载道。 “此言差矣!”刘备转向阎忠,道:“州府组织百姓参与水利建设本应是利国利民之举,既能功在当代,又能造福千秋。” “然而以往被征发为更卒参与水利建设的役夫,又都是无偿服役,以至于百姓多有怨言,好为仁政的官吏,亦认为这是重徭。” “我认为这样是不对的。”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州府什么好处都不给还要让百姓尽心为州府办事,百姓一有怨言,就归其为重徭而不去思考问题的本质,何其愚也?” “可布告诸县,凡参与州府水利建设者,每月可得千钱。” 纵观古今,哪有什么重徭轻徭? 只要是徭役,都是在白嫖党在耍流氓,无分轻重! 因为不论重徭还是轻徭,官府都三个字:不给钱! 不给牛马吃草,还要让牛马劳累,这是剥削,是压榨,是不当人。 刘备积极打击贪腐不法的吏士和骄矜乱纪的豪贼,根本的原因就一个:充实府库。 只要府库充实了,就可以重新分配资源了,这雍州的规矩,都能由刘备来制定! 刘备说征发更卒要给钱,那州府就一定要给钱! 古话说得好: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跟兴修水利的更卒讲“功在当代、造福千秋”前,也得先让更卒吃饱穿暖不为饥寒发愁。 只不过,刘备这话刚出,在场众人皆是惊愕。 阎忠更是骇然惊呼:“千,千钱?” 哪怕是在长安城内在富豪人家出卖劳力的,月钱都不超过三百,更遑论其余县了! 现在刘备一开口就是千钱,如何不让人惊讶? 簿曹从事杨阔,此刻正快速的计算兴修水利所需钱财,额头竟也不由渗出冷汗来。 每人每月千钱,役夫万人就是千万钱,十个月就是亿钱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刘备语气一凛:“你们都是雍州的核心官员,怎还会有如此表情?我认为有必要纠正一下你们的思想觉悟了。” 众人更愣。 什么思想觉悟? 我们还需要被纠正? 阎忠忍不住再问:“愿听使君教诲。” 只不过任谁都能听得出来,阎忠并不服气。 刘备扫了一眼众人,徐徐而道:“为官治政若不能以民为本,与朽木禽兽又有何区别?若是连‘有劳必得’都不明白,尔等为官,莫非也与那群贪官污吏一般,只知道压榨百姓而谋名利乎?” 众人脸色皆变。 若是对比贪官污吏,在场众人的德行其实也相对不错了。 只不过思想上的局限性,让众人都认为百姓免费服徭役是长久以来的默认规矩,故而对刘备花钱让百姓去参与水利建设感到不可思议。 刘备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又道:“《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孟》云:‘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之父母也?’” “元帝时,南阳郡有太守召信臣,光武帝时,南阳郡有功曹杜诗,二人皆是爱民如子,故又有‘前有召父,后有杜母’的美誉。之后官吏,亦有自诩父母官者,并以此为荣。” “然我以为,这样的思想虽然有其仁德的一面,但将民众视为子女而自诩父母官者,大权在握、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民众主宰,不仅容易滋生贪污腐败与欺压民众的现象,还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所行所为都是为了民众好。” “我们也可以换种思维,譬如我们的权力是由民众赋予的,应该用来为民众服务。尔等皆是当世奇才,理当突破思想的樊笼,去伪存真,不要老是听一些腐儒去曲解先圣人言,要深刻的理解何为以民为本,不要人云亦云。” “今后干事创业,担当作为,都要聚焦于民。想民之所想,急民之所急,解民之所难,凡有利民举措,皆可便宜行事,岂能事事依循祖制旧习而不知变通?” “《礼》亦有云: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是为大同。” “还请诸位细思。” 一席话,众人皆是面有惭色。 刘备又看向簿曹从事杨阔,道:“如何增加府库钱粮,那是我应该做的事,杨从事不必为此忧心,只需要如实调拨钱粮且为我汇总各项支出表文即可。” 杨阔心头一松。 方才听到每个役夫每月要支付千钱的时候,杨阔的确是心中焦急,担心府库钱财还能用多久、不够用了又该如何。 “谨遵使君之命。”杨阔的脸上有了笑意。 若不考虑进项,而只需要考虑支出项,那就轻松多了。 随后,刘备又让众人畅所欲言。 对制定的五年计划中有疑问者,都可直言询问,刘备也一一作答,并针对部分不符合实际之处进行更改修正。 众人有补充的,刘备让众人一并讨论后,再决定是否要纳入计划。 一连讨论了六日,刘备才将第一个五年计划纲要全部完善。 计划敲定后,具体的细节刘备没再参与,而是直接就交由阎忠、简雍、杨阔、梁衍四位州府从事以及士孙瑞、马腾、皇甫郦、张既四位太守商议。 为给马超和法正增长见识,刘备又让二人为众人端饭送水,旁听学习。 刘备则是唤上贾诩和许攸,来到了州府后院凉亭,随后取出一封文书,让贾诩和许攸观阅。 一扫文书内容,许攸的脸色瞬间变得怪异:“何进召使君入洛阳诛杀宦官?看来使君执掌雍州军政之事,让何进感到威胁了啊。也不知是谁向何进献策,其心真是歹毒啊。” 刘备嘁了一声,嘴角泛起笑意:“是谁献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入洛阳,还是不入洛阳?” (本章完) 第112章 刘备说媒,赵云官配马云禄(求追定 第112章 刘备说媒,赵云官配马云禄(求追定求月票) 许攸沉吟片刻,凝声道:“自何进掌权以来,先杀蹇硕,后诛骠骑将军董重,就连董后亦是忧怖而死。今又假借诛杀宦官之由召使君入洛阳,必然不安好心。使君若往洛阳,太危险了!” 刘备笑而不答,又看向贾诩。 贾诩则道:“昔日窦武想诛杀内宠,表面上看,是因为谋事不密而被宦官所知,究其根源却是窦太后迟疑不决所致。” “而今洛阳局势,与窦武时期并无本质区别。何太后虽然是何进之妹,但她不会让何进独揽大权。陛下年少,又只知求道之术而不知治国之术,正是何太后临朝听政的机会。” “皇权面前,即便是兄妹也会相争。于何太后而言,只有宦官统领禁省,她才不会被群臣架空权力。何进若要诛杀宦官,就是在与何太后为敌,何太后又岂会听之任之?” “何进不敢明面忤命,故召外将引兵入京城,威胁何太后,虽然不知道是谁向何进献策,但献策之人,必是将何进也一并算计了。” 许攸顿有所悟:“倘若何进亦被算计,那么献策之人是想将何进和宦官一网打尽,如此看来,献策之人必与袁氏有关。何进麾下与袁氏有关且又受何进信任之人,只有南阳人张津,此人乃是袁绍门客,只是不知此番是袁绍个人所为,还是受袁隗指使。” 见贾诩和许攸三言两语,便将幕后之人锁定到了袁氏,刘备笑意更浓。 贾诩瞥见刘备的笑意,有了猜测:“使君莫非想要奉召入洛阳?” 刘备徐徐念出一串数据:“河东郡,有十万户;弘农郡,有五万户;河南尹,有二十万户;河内郡,有十六万户。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不含世家豪贼隐匿户口。而我所控雍州,即便我将鲁方等豪贼所隐匿的奴农、僮仆归入新籍,亦不过十二万户。” “如今我又定下精兵简政计划,除守备兵外,我最多能调动两营兵马。雍州未来五年内,又需要集中力量恢复农业,倘若遇上突发大事,仅以两营兵马很难助我成事。” 说到这,刘备的目光多了炽热:“《说苑》有云,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患也。” “方今洛阳局势,诸方争权,宦官、何进皆为蝉,袁氏及众臣为螳螂,被何进召入洛阳的四方猛士则为黄雀。而我,当为持弹丸击黄雀者!既然何进好意召我,我又岂能不入洛阳?” 贾诩不假思索:“使君若入洛阳,我愿为使君坐镇长安。” 刘备大笑:“文和,你就不担心你不同往,我会在洛阳遭逢意外?” 贾诩亦笑:“使君若有意外,我必为使君复仇以报使君知遇之恩。” 你那是保命吧! 刘备不用想就明白贾诩之意,倘若真在洛阳有意外,贾诩为了保命就会将留在洛阳的雍州军集合起来反扑洛阳。 然后来一场刘备版文和乱武。 反过来讲。 刘备也的确需要贾诩坐镇长安。 对贾诩而言,除非刘备真的意外殒命,那么贾诩为了能在刘备麾下安稳度日,就必会尽心竭力的替刘备守住雍州。 哪怕是有人拿着圣旨想来长安夺取兵权,贾诩都能找出十几个方式让使者消失无踪。 许攸见刘备有了决定,也不再劝。 刘备所言,既是事实,亦是雍州的困境。 仅以雍州十二万户,五年之内都只能自保,然而五年时间,天下大势未必还能眷顾刘备。 刘备必须抓住任何机会出手抢夺利益,只有不断的开源,才能在这个乱世活下来。 “使君准备带多少人入洛阳?又以何人为将?”许攸问道。 刘备不假思索:“兵不在多,在于调遣。四弟赵云历来稳重,可引下军营随我入前往洛阳。我走之后,由二弟关羽暂行雍州牧。” 许攸沉思了一阵道:“如此也可。既然文和要留在长安,某便与使君同行。” 刘备笑道:“子远在洛阳有不少熟人,自当与我同往。” 定下方案后。 刘备又寻来在长安驻军的关羽、张辽、典韦、赵云四人。 一听刘备要去洛阳,关羽脸色大变:“洛阳凶险,大哥岂能轻往?若要亲往,某可护卫左右。” 刘备摇头:“有四弟引兵同往,又有何人能伤我?” 看着满脸不情愿的关羽,刘备又近前安抚:“众兄弟中,三弟四弟只能为沙场大将,唯有二弟能独镇一方。我志在天下,今后也不可能偏安雍州。倘若二弟都不愿为我独镇一方,我又还能依靠何人呢?” 刘备这一番话,让关羽又是感动又是羞愧。 片刻后,关羽咬牙应道:“某定会为大哥守好雍州,绝不会让大哥失望!” “好!”刘备轻轻拍了拍关羽的肩膀,又道:“我会将文和留下,替你参详诸事。你如今替我执掌雍州,就要改改你的脾气。不是人人都是卢公,也不是人人都是文和。对士人要有包容之心,你务必谨记。” 关羽心神一凛,应道:“大哥教诲,某定铭记在心!” 得知刘备要去洛阳,阎忠等人也来询问,刘备皆是一一安抚交代。 到马腾时,马腾的语气却有些扭捏:“使君,我有个不情之请。” 刘备笑道:“孟起都已是我门生,左冯翊有话不妨直说。” 马腾瞅了一眼左右,低声道:“我听闻赵校尉尚未婚配,不知赵校尉喜欢何种女子?使君你也知道,我虽然是伏波将军之后,但家道中落,我又是羌女所生。我有一女,虽已到及笄之年,但跟孟起一样,都是我的羌女妾室所生。” 提到羌女所生时,马腾的眼神也不由黯然。 在这个时代,汉人大部分都是纳妾羌女,只有家贫无业的时候才会娶羌女为妻。 羌女所生就意味着出身低微。 马腾虽然也有汉人妻,但马腾的长女跟马超一样,也是羌女妾室所生。 虽然马腾有联姻之意,但让一个羌女妾室生的女儿嫁给赵云当妻,怎么看都显得不尊重赵云。 可若是当妾,那就不叫联姻了。 “这事你可有问过我四弟?”刘备不答反问。 马腾叹道:“我虽然没问过,但孟起问过。只不过每次赵校尉都给孟起说,大丈夫只患功名未立,何患无妻。” 刘备顿感无语,四弟这是被他胞兄赵风催婚催出应激反应了吗? 想到在常山时赵云的择偶标准,刘备斟酌道:“四弟此人,与众不同,他不愿娶豪族大姓的女子。” 马腾顿时眼前一亮,不愿娶豪族大姓,那就是不在乎出身了! “四弟,也不愿娶弱女子,得体壮的。”刘备继续道。 马腾心头泛起喜色,我女儿随我,自小就身强体壮。 “还得脾气如火的,脾气火才有阳刚气。”刘备说着说着,也不由嘴角抽了抽,四弟你这要求也太难了。 马腾激动得都想抚掌大笑了,我女儿,自幼习武,性子刚烈,发起火来连孟起都揍。 绝配啊! “我有一女,名鹿,自幼习武,性烈如火,愿嫁与赵校尉为妻,还请使君做媒!”马腾语气激动。 “鹿?哪个鹿?”刘备愣了愣。 马腾笑道:“我女出生时,我刚在山中射杀了一头野鹿,为添个好兆头,我就取其名为鹿。” “马鹿?”刘备嘴角抽动:“这是女子该有的名?左冯翊,你应该多读书了。” 马腾尴尬一笑:“我穷苦出身,哪懂什么取名啊。使君文采斐然,可否为小女改个好听的名?” 刘备沉吟片刻,道:“不如将鹿改为俸禄的禄,再加个云字,即为云禄。云应四弟赵云之名,禄寄其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之愿。如此,既雅致,又暗合四弟所求,岂不美哉?” 马腾大喜:“谢使君!” 刘备又道:“话虽如此,但四弟若是不愿,我也不能勉强。左冯翊既有意,我就教个办法。三日后我要启程去洛阳,孟起也会随行,离开之前,孟起也得拜别父母。你安排个时间,我带四弟前来赴宴,然后你再让马云禄宴间舞枪。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马腾眼前一亮,道:“不知使君今夜是否有闲暇?” 刘备不由笑道:“你倒是挺急的。” 马腾也笑:“好事要趁早,有劳使君了。” 刘备也有意撮合,道:“既如此,那就今夜。” 待马腾走后,刘备又唤来赵云,交代今夜要去左冯翊府赴宴一事。 赵云不疑有他,领命自去准备。 到了天黑,刘备便带上赵云前往左冯翊府。 “大哥,去孟起家赴宴,我这穿甲戴胄,持枪背弓,披袍挎剑,是否有些失礼?”赵云感到不解,总感觉今晚赴宴有些不寻常。 难道大哥怀疑马腾今夜是鸿门宴? 不应该啊! 马超都成大哥门生了,怎么可能是鸿门宴? “因为这样,你才更威风。”刘备笑道。 赵云更是不解:“去孟起家,还需要耍威风吗?” 刘备也不多解释,道:“去了就知道了。对了,你不可入席,就立在我背后持枪护卫就行了。” 这还需要叮嘱吗? 我今夜不就是来护卫大哥的吗? 赵云满腔的疑问,想问又问不出所以然,只能强压心头疑惑,跟着刘备入左冯翊府。 “使君大驾光临,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马腾热情的招呼,又见赵云一身戎装,威风凛凛,更是欢喜。 就这身派头,哪家女子不着迷? “赵校尉也来了,快请。” 不多时。 刘备入席,赵云持枪立在刘备身后。 马腾也引妻及马超、马休、马铁赴宴。 举樽间。 马腾在刘备的示意下,忽然开口道:“宴间无以为乐。我府中有善舞者,请使君一观。” 刘备配合大笑:“甚好!甚好!” 马腾又给了马超一个眼神,马超随即起身出厅,不多时,一女子持枪剑入内。 赵云下意识的按住了剑柄。 “四弟,不要紧张,不过是舞枪罢了。”刘备挥手制止。 赵云虽然松开了剑柄,但双眼却死死的盯着女子,生怕女子忽然发难。 女子正是马腾的长女马云禄,得了马腾的吩咐在席间舞枪以助酒兴。 枪剑挥舞间,既有柔弱之美又有阳刚之意,刚柔并济间,自有一番韵味。 见马云禄的确只是正常的舞枪,赵云的戒心也随之放下。 就在此时,刘备忽然又开口:“一人舞枪,无以为乐。四弟,你也上去舞一段吧。” 赵云瞪大了眼睛:“大哥,我——” 刘备却是打断道:“四弟,不可搅了酒兴。” 赵云无奈,只能上前与马云禄共舞。 刚舞了一段,刘备又道:“只是舞枪,甚是无趣。我观左冯翊之女应也有些武艺。不如与我四弟切磋一番,点到为止。” 马腾会意大笑:“云禄,你就请赵校尉指点一番吧。” 赵云吃了一惊,愕然看向刘备,不是舞女吗?怎成左冯翊之女了? 一旁的马超更是起劲:“阿姊,千万不要留手啊!” 马云禄早就受不了装舞女在这演戏了,提枪指着赵云喝道:“阿弟说你赢了他,就让阿父将我嫁给你;阿父今夜设宴,也有此意。我却是不服!” 赵云这才知道今夜是个局,再看刘备时,刘备已经趴在桌上装醉。 大哥,你—— 赵云无奈,只得赔礼道:“都是戏言,莫要当真。” 马云禄却是提枪一指,喝道:“是不是戏言,打过才知道。你若赢我,此事便罢。” “当真?”赵云握紧了长枪。 马云禄道:“绝无虚言!”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眨眼一瞬间,马云禄的长枪就脱了手。 “你输了!”赵云收枪而立,暗暗松了口气,却没发现马云禄看向赵云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迷妹状。 刘备起身轻斥:“四弟,不可无礼。说好了切磋,你还当真了?” 看着不再装醉的刘备,赵云顿感无语:大哥,你这演技也太差了! (本章完) 第113章 刘备示威,我只对钱感兴趣(求追定 第113章 刘备示威,我只对钱感兴趣(求追定求月票) 官道。 旌旗飞扬,上书“雍州牧刘”。 大旗下,刘备策马徐行。 看着一旁心不在焉的赵云,刘备不由打趣道:“四弟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郎情妾意,你情我愿。马上都要到函谷关了,你还在纠结?” 赵云脸一红,道:“大哥,云没有纠结。只是云如今功名未立,而云禄乃伏波将军之后、左冯翊之女。” 刘备轻笑:“四弟你想了十几天就想出这么蹩脚的理由?那左冯翊还是我给的呢,回去我就免了马腾的官,让马腾去当个屯田小吏,这样可好?” 赵云被反驳得哑口无言,欲言又止。 “行了。你心头怎么想,当大哥的我还不知道?”刘备收起笑容,正色道:“如今世道动乱,朝不保夕,没准哪天就死在了明枪暗箭下,你担心若是草率完婚,就是耽误良人。” 赵云蠕了蠕了嘴唇,没有反驳。 “无妨。”刘备看向前方越来越近的函谷关,笑道:“我既带你闯天下,又岂会让你死于明枪暗箭之下?这天下间又有谁能伤得了我兄弟四人?” “等返回长安后,你便与左冯翊之女完婚,然后生个大胖小子,好好培养后,必然也是一员虎将。莫要让二弟每每都在那夸他儿子多么勇武。” 受到刘备的自信感染,赵云心头的纠结也逐渐散去。 若说赵云对马云禄一点不动心,那是骗人的,若不动心是不会在离开长安城后还能纠结十余日的。 正说间。 两骑飞至,正是马超和法正。 这二人从未去过洛阳,这一路上都颇为兴奋,就连不善骑马的法正,都忘记了骑马的疲惫感。 “老师。我们能登函谷关吗?”马超的眼神中满是希冀和期待。 函谷关东自崤山,西至潼津,通名函谷,号称天险,因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 扼守崤函咽喉,西接衡岭,东临绝涧,南依秦岭,北濒黄河,地势险要,道路狭窄,素有“车不方轨,马不并辔”之称。 西汉贾谊亦曾在过秦论中言:“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 天下豪杰闻函谷关之名,无不向往。 马超和法正亦是如此。 不过函谷关有兵马把守,也非寻常人能登关。 “想登函谷关,又有何难。”刘备大笑。 马超、法正皆是闻言而喜,又纷纷策马向前,眺望函谷关的雄浑大气。 把守函谷关的,乃是何进麾下小将秦喜,刘备上回过函谷关向西时,也是秦喜在把守。 见到刘备,秦喜忙出关行礼:“末将秦喜,参见刘雍州。” 刘备回礼而笑:“过函谷关往长安,是秦都尉在把守;过函谷关往洛阳,还是秦都尉在把守。我与秦都尉有缘啊。” 秦喜心头落寞。 一年前,刘备还只是个安喜县尉,仅用了一年多时间,就已经是牧守一州的雍州牧了。 而他秦喜,三年前就是函谷关守关都尉,三年后还是函谷关守关都尉。 人与人的际遇,天差地别。 刘备善于观察,敏锐的捕捉到了秦喜的落寞,鼓励道:“秦都尉不必气馁。大丈夫行于乱世,当光明磊落。即使处于逆境,也当屈身守分,以待天时,不可与命抗争也。只待天时到来,秦都尉亦可封侯拜将。” “谢刘雍州吉言。”闻言,秦喜的心情也好了些,又问:“刘雍州今日可要登关?” 刘备点头:“我有两个门生,对登函谷关颇为向往,若是可以,还请秦都尉行个方便。” 秦喜笑道:“刘雍州的门生要登关,我又岂会阻拦?请随我来!” 马超、法正皆是兴奋不已,兴冲冲的跟着秦喜登上函谷关,眺望关下,一股难以言喻的豪迈感油然而生。 秦喜在一旁道:“昔日刘雍州登关时,曾作诗曰: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每每诵之,都令人感到无比的震撼。” 刘备略有惊讶:“秦都尉竟还记得?” 秦喜挠了挠头:“关上很多兄弟都记得,平日里在关上待烦了,就会大声高诵,然后就感觉不那么烦躁了。” 刘备不由笑道:“没想到这首诗还有这般效果。孟起,去取些财物,分与关上兄弟。” 秦喜吃了一惊,忙拒道:“我等岂敢收刘雍州的财物?” 刘备却是感慨道:“朝廷诸公为了争权,又哪里知道守关军士的辛苦,算是我给兄弟们的一点心意。不可再推辞。今后若是在函谷关待得不开心了,可引兄弟们来雍州寻我。” 秦喜感动不已。 这函谷关上二百人,大部分都跟秦喜一样,在此守了三年,有的还更久。 即便吃喝不愁,也颇为孤寂,又得不到升迁的机会。 函谷关虽然是天下雄关,但函谷关到潼关之间多年无战事,自然也容易被遗忘。 随着马超取来钱财分发,关上的将士对刘备这个雍州牧的好感也直线上升。 尤其是那句“今后若是在函谷关待得不开心了,可引兄弟们来雍州寻我”,更让众人心头生起暖意。 自秦喜口中,刘备也了解到了近期部分讯息。 如河内有数千人作乱,自称“黑山伯”,烧孟津、焚平阴及河津幕府人舍,火光映天,都说要诛杀宦官。 刘备闻言,不由嗤笑。 所谓“黑山伯”,不过是何进故意派人在河内制造的假象,为了让何太后相信如果不除宦官,天下人都要造反。 “何进本是南阳一屠夫,侥幸自宫中获得富贵,如今端起碗就要砸锅,砸得还是自家妹妹和外甥的锅,着实可笑。” “话说回来,何进死不死也与我无关,我只对洛阳的钱感兴趣。” 雍州很穷。 穷到刘备都得通过精兵简政才能支撑第一个五年计划。 而天下财富,又多聚于洛阳。 不论是刘宏留下的西园,还是外戚宦官大臣们的私库,都有大量的钱财! 这些钱财,就算刘备不抢,今后也极有可能被董卓抢。 董卓在洛阳抢了多少? 要知道董卓在郿县修筑了坞堡,坞堡内存放大量搜刮来的财物,以及三十年粮食储备! 董卓更是自诩平定关东就可雄踞天下,即便失败了也能守在郿坞活到老。 即便又是地震又是旱灾又是混战,李傕等人也能凭借郿坞的粮食横行近十年,可见一斑! 洛阳,大将军府。 何进得到了刘备已过函谷关的情报,脸色也变得阴沉:“没想到刘备这厮,竟然还真敢来洛阳!” 刘备在关中的势力起得太快了,快到何进都感到惊惧。 先是张温被驱逐,随后皇甫嵩移交了兵权,紧接着叛军韩遂被击溃、八十余豪贼被杀。 短短几个月,刘备就威震三秦,莫敢不服。 担心刘备会拿着密诏起兵勤王,何进就向袁绍问策。 袁绍与刘备本就有旧怨,便劝何进召刘备入洛阳诛杀宦官,等杀了宦官后就可顺手解决刘备。 何进顿觉此计甚妙,遂以“诛杀宦官”为由召刘备入洛阳。 一开始,何进还担心刘备不会应召。 兵权政权在手,刘备完全可以不听宣召。 没想到,刘备竟然真的来了!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何进冷哼一声,吩咐左右:“传令上军校尉何咸、中军校尉袁绍、下军校尉潘隐,典军校尉曹操,引兵去迎刘备入洛阳。” 口称是迎接,但让上军校尉、中军校尉、下军校尉和典军校尉都引兵去迎接,这本质上是在示威! 而何进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若不示威,如何能显他这个大将军的威风? 军令很快传到平乐观。 听闻刘备引兵过了函谷关,袁绍和曹操皆是惊讶不已。 “刘备还真敢来啊?本初,你这算是引狼入室吗?”曹操语气中有调侃。 在得知袁绍向何进献策召刘备入洛阳后,曹操就认为这是一招烂棋。 刘备是什么人,曹操深有体会。 当初刘宏还在时,曹操这个典军校尉就被刘备压得喘不过气来,最终靠着坠马装病才侥幸逃得一劫。 而当时就连袁绍都只敢躲在河内玩阴的,不敢返回平乐观与刘备正面对抗。 既然刘备都跑去雍州了,那也就不用再理会了,没想到袁绍竟然还要去招惹刘备,更是将刘备引入洛阳。 这是嫌挨的打还不够? “哼!”袁绍面有不悦:“之前是先帝想利用刘备牵制各方势力,故而让刘备有了骄矜狂妄的机会,没了皇权撑腰,刘备也不过是一介外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纸诏书就能废掉他这个雍州牧!” 曹操却是不认同这个观点,道:“先帝虽然死了,但刘备却有先帝密诏,倘若真拿圣旨去废刘备,又焉知刘备不会拿着密诏起兵勤王?本初啊,千万不可小觑刘备,也别轻易招惹刘备。刘备这人最擅长杀鸡儆猴,现在去招惹,是自讨没趣。” 袁绍嘁了一声:“孟德岂能长他人志气,灭自我威风?更何况,这洛阳恨刘备的人很多,还轮不到我亲自动手。刘备在汝南干的事,可是让我那好弟弟恨之入骨啊。只需派人激一激,自有人替我对付刘备。” 虽然袁绍也是袁氏子弟,但比起袁术,袁绍就是后妈养的,得到的袁氏资源远不如袁术。 刘备在汝南助黄琬除豪贼,破坏了袁术大量的产业。 如今汝南豪贼杨弘及原汝南太守张勋都藏在袁术的府邸。 暗暗鄙夷了刘备一番,袁绍一面派人去激袁术,一面与曹操起兵,跟着何咸和潘隐去“迎接”刘备。 虽然在曹操面前说了狠话,但在何咸和潘隐面前袁绍却是很谦逊。 倒不是袁绍怕了何咸和潘隐,而是袁绍不想直接跟刘备起冲突又想怂恿何咸和潘隐,让两人打头阵罢了。 四校尉在平乐观以西十里处摆下阵势,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是在列阵迎敌。 这示威之意,呼之欲出了。 “数月不见,西园军长本事了啊。”看到前往列阵的西园军,刘备忍不住嗤笑。 示威? 向来只有刘备示威!谁敢向刘备示威? “孟起。”刘备唤过马超,嘱咐了几句,道:“用我教你的话术,速速去西园军前阵搦战,记住要点,一定要嚣张,要目中无人。” 马超顿时兴奋不已:“老师放心,没人敢在我面前对老师立威!” 片刻后。 马超策马来到西园军阵前,横枪立马,朗声大呼:“我乃雍州牧门生、扶风马超,素闻西园军多猛士,我却是不服。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何咸登时愣住。 决一死战? 我没想决一死战啊? 我只是来示威的啊! 这马超这一吼,何咸顿时不会了,愕然的看向右侧的潘隐。 潘隐此刻同样有些懵。 怎么又不按常理? 你这么搦战,我是接还是不接? 不对,我怎么敢接? 我要接了,那不就真成了两军交战了吗? 这回去还怎么交代? 算了,装没听见吧! 一时之间,不论是何咸还是潘隐,都不敢妄动。 见没人呼应,马超又近前数步,厉声大喝:“我乃雍州牧门生、扶风马超。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听到马超的搦战声,西园军的军士顿时纷纷低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奉命来此,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忽然有个自称是雍州牧门生的来决一死战,这难免让人生疑。 “将军,我们不是来迎接雍州牧的吗?这什么情况?”一个军侯忍不住询问。 潘隐管的下军营,有部分是最早跟着刘备的西园兵,因为不愿意跟着刘备去雍州所以才留在西园军。 留归留,这不等于他们就愿意跟刘备为敌! 跟刘备打? 除非疯了! 潘隐此刻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明明是示威,如今却成了这尴尬场面。 而在后方觉察到不对劲的曹操和袁绍,也忙策马来到前阵。 还没等两人询问情况,又见马超再次近了数步,提枪大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为何故?” (本章完) 第114章 威压曹袁,刘备强势入洛阳(求追定 第114章 威压曹袁,刘备强势入洛阳(求追定求月票) 什么情况? 曹操和袁绍对视一眼,皆是疑惑不已。 说好的是来示威,怎么成决一死战了? “何校尉,你们去招惹刘备了?”曹操策马来到何咸面前,蹙眉询问。 在西园军倒向何进后,曹操就跟何咸走得很近,也常去何咸府邸拜访。 “曹校尉,我真不知啊!”何咸此刻哭的心思都有了,忿忿道:“这自称是雍州牧门生的扶风马超,忽然就跑到阵前说要决一死战!我不理他,他还一而再的搦战,故意的吧?” 曹操闻言,叹了口气:“何校尉猜得没错,对方就是故意的。我等在此列阵示威,刘备就派人来搦战。若是我等派人接战,那就是宣战,后果难以预料;若是不接战,今日这示威就是在自取其辱。” 袁绍策马走来,也叹道:“可惜我的门客颜良文丑未至,若有一人在此,定不会让马超逞能。何校尉麾下可有猛士能生擒马超?” 曹操不由无语:都被反示威了,本初你还在这煽风点火? 想到袁绍一贯的秉性,曹操识趣的没有再开口。 要示威也是何进的意思,曹操虽然跟何咸关系不错,但也不会为了何咸而坏了袁绍的计划。 不过袁绍高估了何咸的胆气。 能来示威就已经是何咸的极限了,哪还有胆气再派人去跟马超斗? “本就有误会了。不可再让刘雍州误会。”何咸摇了摇头,又召潘隐过来商议。 还没等商议出结果,又见马超后方再来一骑,高呼道:“刘雍州有话转告,昔日同为西园军,他不愿与尔等刀兵相向。若尔等一刻钟内不退,将视为对刘雍州的挑衅,刀枪无眼,生死由命!” 来的正是法正。 两骑立于西园军四千将士面前,凛然不惧。 反观何咸,此刻却是骑虎难下。 袁绍却还在忿忿不平:“刘备太嚣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何校尉,请下令擒此二人,莫要丢了大将军的威风!” 擒? 你行你上啊! 何咸心头烦躁,喝道:“刘雍州乃是大将军所召,岂能无礼。速速退下。” 袁绍见怂恿不了何咸,心头鄙夷,默默退下。 曹操扫了一眼何咸,也跟着袁绍退下。 “本初,你这般怂恿何咸,意欲何为啊。”曹操压低声音询问。 袁绍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是想验证下大将军的儿子是否有胆色罢了。今日一观,不愧是屠夫之家,犬父犬子,毫无胆色。” 说得本初你真敢上似的。 话到嘴边,曹操又吹捧道:“本初好算计。可惜何咸胆气太差,否则乱兵一起,今日就可助大将军除掉刘备。届时本初就能立下大功。” 袁绍嘴角微微勾起:“无妨。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即可。今日无你我事了,看戏即可。” 何咸与潘隐商量后,决定先派人去解释误会。 此刻曹操和袁绍已经退去了后阵,兼之袁绍又一个劲儿的想要挑事,何咸也不敢派袁绍。 何咸最后选定了潘隐,道:“潘校尉,旁人不认识刘雍州,劳烦你走一趟吧。” 潘隐虽然不情愿,但也无法,只能策马出阵,向马超和法正拱手一礼:“我乃西园军下军校尉潘隐,我等并非在此阻拦,请让我去见刘雍州,澄清误会。” 马超和法正对视一眼,随后法正返回。 不多时,法正呼道:“老师让你过去。” 潘隐刚要策马,法正又呼:“潘校尉,你去见我老师,难道还要带武器?” 潘隐握紧了拳头,忍了忍,将手中的长槊立在场中,又解下佩刀和弓箭,忍着怒气道:“是否还要我卸甲?” 法正笑道:“卸甲就不用了。请吧!” 若不是怕引起刘备误会,潘隐真忍不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潘隐跟着法正、马超来见刘备。 见刘备大旗下席地小憩,潘隐心头莫名的又生出一股火气。 “西园军下军校尉潘隐,见过刘雍州。”潘隐尽量让语气平缓。 闻言,刘备徐徐睁开双眼,上下打量潘隐,嗤笑一声:“卖主求荣之辈,竟也能当下军校尉?潘隐,你可知羞否?” 潘隐脸色大变:“刘雍州,何出此言啊?” 刘备冷笑斥道:“蹇硕欲诛大将军,你为蹇硕司马,却向大将军告密。你可曾想过,若有一日协皇子夺回皇位,你可还有活命之机? “刘雍州,你莫非要违背与大将军的约定?”潘隐又惊又惧,连退数步。 刘备直起身来,双手掌心覆盖腿上,悠悠而道:“我既应了大将军的约定,就不会食言;可若大将军率先撕毁约定,我又为何要遵守约定?” “误会!这是个误会!”潘隐忙解释道:“今日我与何校尉、袁校尉和曹校尉,是来迎接刘雍州入洛阳的。” “带着四营兵马来迎接我,这话,你自己信吗?”刘备抬头盯着潘隐,犀利的目光令潘隐再次后退半步。 随后又见刘备起身,缓缓走向潘隐,语气中也更显杀意:“从我门生通知你开始计时,一刻钟内不退,将视为对我的挑衅。为患西凉的韩遂,都被我一战而灭。你也可以试试,今日这四营兵马,能否挡得住我。我也不介意今日就杀入洛阳,扶持协皇子应诏登基。” 潘隐更为惊恐:“刘雍州息怒。今日真是误会!” “滚!”刘备一声怒喝,左右猛士也纷纷齐喝。 潘隐再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逃走,就连上马都爬好几次才爬上去。 “使君方才威风了,就不担心何进恼羞成怒吗?”许攸抚掌而笑。 刘备恢复如常的温润,亦笑道:“是何进请我来的洛阳,又不是我求着要来洛阳。何进的属下不识礼数,难道何进也不识礼数吗?” 许攸又道:“听方才潘隐说,今日来的除了何进之子外,还有袁绍和曹操。使君若想在洛阳少些麻烦,还得威压二人。” “哦?”刘备略感惊讶:“子远素与袁绍、曹操交好,为何让我威压二人?” 许攸不假思索:“我与袁绍、曹操交好,乃是私事;劝使君威压二人,乃是公事。我既为使君办事,就不能因私废公而让袁绍、曹操二人坏了使君的计划。” 刘备招了招手,陈到将青骓前来。 翻身上马,刘备嘴角泛起笑意:“言之有理。我如今身为雍州牧,与昔日同僚叙旧,亦是礼数。” 随着刘备大旗移动,雍州军亦向西园军列阵方向推进。 比起洛阳这支几乎没实战过的西园军,刘备的雍州军都是见过血的。 兼之先后由皇甫嵩和刘备集训,仅仅是气势都比西园军要强一大截。 这就是边军和禁军的区别! 还没等雍州军靠近,西园兵就已经开始惊慌乱动,更有甚者,竟然直接离队而逃了! “不过数月,西园军的军纪竟如此之差了?” 曾经执掌过西园军的刘备,看到西园军不过数月之间就败坏如此,亦不由叹息。 先是潘隐狼狈而归,随后刘备驱兵而来,何咸已经慌了神了。 何咸也顾不得颜面了,策马出阵而呼:“刘雍州,今日之事乃是误会。” 刘备却是不理会何咸,扬声大喝:“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速速出来见我!” 后方的袁绍和曹操皆是脸色一变,二人本就在后方看戏,没想到刘备竟然直接当众而呼。 “刘备这匹夫!”袁绍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本不想理会,奈何何咸又急呼袁绍、曹操二人,不论二人是否愿意,此刻都不能再藏身后方了。 曹操不由暗暗叹气:早说了不要去招惹刘备,本初你非得去招惹,现在好了,又要让刘备逞威风了。 尽管心中对袁绍多有埋怨,曹操此刻也只能堆着笑容来到阵前,热情的打着招呼:“玄德,一别数月,别来无恙乎?” 喊玄德而不是刘雍州,曹操这是想论私情。 一旁的袁绍却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心头也鄙夷曹操这圆滑之状。 身为高傲的四世三公袁氏子,岂能向一介匹夫曲意逢合? 刘备大笑:“孟德兄,一别数月,你还是一点没变啊。怎么还跟在袁绍后面摇尾求食?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手提三尺长剑立不世功名,你乃当世豪杰,岂能甘居人下?何不与我一般独闯一片天?岂不是更加恣意洒脱?” 曹操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一面骂自己是在袁绍面前摇尾乞怜的狗,一面夸自己是当世豪杰,一面又当着袁绍的用离间计。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刘备! 见曹操不再应答,刘备又看向袁绍,嘲讽道:“哟,这不是袁绍吗?当初我在平乐观时,让你回来,你称疾不归,如今这是病好了?莫非有我在的地方,你就会染病?若你旧疾复发,可来寻我,我也略懂医术。” “刘备!”袁绍的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 身为袁氏子,除了被袁术羞辱过,袁绍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见袁绍要失态,曹操连忙提醒:“本初,莫要中了刘备的激将法。” 在曹操的急劝下,袁绍忍住了怒火,强行堆出笑脸:“刘雍州好意,我心领了。倘若我真的旧疾复发,必来寻刘雍州诊治之法。” 咦? 竟然忍住了? 逆风袁神果然不好对付。 “好说!好说!”刘备哈哈一笑,又指了指后方的西园兵:“方才何校尉说,今日之事是个误会。尔等不是来阻拦我的,而是来迎接我的。是也不是?” “刘雍州,这的确是个误会。”袁绍忍住内心的不适,笑脸如旧。 刘备挥了挥手:“既如此,那就让西园兵偃旗息鼓,与雍州军穿阵而行,以免被人误会。从此地到洛阳,一马平川,我不想出现雍州军以外的旗号。这个要求很合理吧?” 不论是袁绍、曹操还是何咸、潘隐,皆是脸色一变。 若西园兵连旗号都不打,那去洛阳的是西园兵还是雍州兵? “不如我引西园兵先行?”何咸提议道。 刘备转向何咸,笑容温和:“何校尉,你既然是来迎接我的,怎么能引西园兵先行呢?难道大将军召我来,不是向洛阳的太后及宦官示威的吗?” “你认真想想,我就两千兵马,这示威的效果肯定不太好,你们若是偃旗息鼓跟随左右,这加起来就有六千兵马,定能让太后和宦官惊惧。”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太后和宦官如何能猜到我带了多少兵马?” 这匹夫,真是奸诈! 袁绍再次暗骂。 六千雍州军入洛阳与两千雍州军入洛阳,震慑的不仅仅是太后和宦官,还有其他响应入京的,如董卓、王匡、桥瑁、丁原等。 即便有人告诉众人刘备其实只有两千雍州军,也会心生疑虑。 谁知道刘备这两千军是真是假? 万一是假的,迎头撞上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若我等不愿呢?”何咸还在挣扎。 刘备笑容不减:“何校尉啊,我认为你说了不算。不如你回去请示大将军,若大将军不肯偃旗息鼓,我绝对不勉强!” 威胁! 这绝对是威胁! 何咸只感觉气血又在狂飙。 不请示何进,刘备是应召入洛阳的猛士;请示何进,那刘备的立场就难说了。 曹操不由再叹:引狼入室啊!本初啊本初,你太自信了!刘备又岂是会轻易入洛阳之人?他既敢来,就必有倚仗! “典军营,愿偃旗息鼓以迎刘雍州。”曹操果断的选择了认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将刘备得罪死。 袁绍看了一眼曹操,也选择了服软:“中军营,愿偃旗息鼓以迎刘雍州。” 见曹操和袁绍都先后服软,何咸无奈一叹:“上军营,愿偃旗息鼓以迎刘雍州。” 畏惧的看了一眼刘备,潘隐也拱手服软:“下军营,愿偃旗息鼓以迎刘雍州。” 看着服软的四人,刘备笑容更甚:“早就该这样。我辛辛苦苦自长安而来,就是为了替大将军震慑宵小的。哪有宦官未灭,先窝里斗的道理?” (本章完) 强推PK失败的我,化伤心为四更一万六,求追 强推pk失败的我,化伤心为四更一万六,求追定求月票 到现在都没来站短,看来pk失败了。 看在四更的份上,求月票求追定。 读者都是完美颜值! (本章完) 第115章 刘备惊洛阳,大汉雍州银行(求追定 第115章 刘备惊洛阳,大汉雍州银行(求追定求月票) 听着刘备这义正词严的话,不论是何咸、潘隐还是袁绍、曹操都是敢怒不敢言。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屈服。 如今刘备锋芒正盛,谁也不敢去掠刘备锋芒。 见过血的边军在气势上本就比西园军强势,而刘备在西园军的威名又未完全褪去。 即便四人有心想跟刘备斗一场,这四营西园军也会因为对手是刘备而会惊惧不前。 尤其是曾经为下军营的西园老兵,对刘备又敬又畏,更不敢对刘备有半分的不敬。 看着意气风发的刘备,再看强颜欢笑的袁绍,曹操忍不住又暗生羡慕和野望。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袁绍不丈夫。 若曹某有朝一日也能独闯一片天,必也要这般恣意潇洒! 虽然被许劭评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但现在的曹操还不是那个傲视天下的枭雄曹操,只是一个跟在袁绍身后想要摆脱阉宦之后身份的典军校尉。 论志向论野心论胆魄论手段,都未显名于世。 袁绍笑脸下的心情,则是复杂无比。 既有对刘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鄙夷,又有对刘备恣意妄为莫敢不从的羡慕。 世家贵子往往都有个共同的特征: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出身太高贵了,就舍不得拼命。 挫折受太少了,就看不见危险。 后方。 看着吃瘪的袁绍和曹操,许攸的心头泛起一阵暗爽。 虽然给刘备的理由是不能因私废公,但实际上许攸此番是私胜于公。 以前的许攸是袁绍的“奔走之友”,被袁绍呼一声“兄弟”“朋友”就信以为真,以为真的就是袁绍的“兄弟”“朋友”。 可久而久之,许攸就发现,袁绍可以呼你一声“兄弟”“朋友”,你不能真的就自认为是袁绍的“兄弟”“朋友”。 世家贵子的特征几乎都是这样,嘴上喊着“兄弟”“朋友”,关键资源一点不愿给。 就如项羽,出身贵族,总认为天老大我老二,旁人不过尔尔。 我可以小恩小惠,呼你为“兄弟”“朋友”“家人”,你病了我还会亲自来慰问你,更是心痛到痛哭流涕。 可你想裂土封王?那不可能! 公司是你家,你怎能分家产? 然而但凡有大才者,大都恃才傲物,所求也与常人不同,不是喊几句“你要把公司当成家”就真的老老实实当牛马。 韩信如此,陈平如此,许攸亦如此。 许攸要的是名扬天下位列三公,为袁绍奔走求的就是钱权名利。 若非袁绍实在是太抠抠搜搜,许攸也犯不着去跟着王芬密谋废帝赌一把大的,更犯不着在看到刘备潜力后再赌一把。 但凡能在袁绍麾下吃香喝辣,谁会去选择空谈国事的王芬和出身低微的刘备啊? 而对于曹操,许攸更多是不服气,就如那句:为什么我这么帅却要掉头发,你们长的那么丑却不掉头发? 许攸并没有上前与袁绍和曹操打招呼,见到袁绍和曹操吃瘪,偷偷乐就行了,再上前显摆就太掉身份了。 由于西园兵基本都受过刘备的整训,故而在何咸、潘隐、袁绍、曹操同意偃旗息鼓、穿阵而行后,这四营西园兵也只能乖乖听命,且按照刘备的方式重新列阵。 大概就是一个雍州军百人队带两个西园军百人队,向洛阳方向徐徐而行。 远远望去,雍州军浩浩荡荡,气势非凡! 何进为了震慑何太后和宦官,又为了诛杀宦官后让刘备插翅难飞,并没有让刘备驻军洛阳城外,而是直接让刘备驻军城内。 刘备猜到了何进的心思,也不点破。 在刘备看来,仅有两千人且粮草都需要何进提供的情况下,驻军洛阳城外远比驻军洛阳城内危险。 若是驻军洛阳城外,敌人就不仅仅是何进,还有何进自四方召来的猛士。 反而在洛阳城内,刘备才更有话语权。 不惹刘备,刘备就求财为雍州开源;惹急了刘备,刘备直接起兵扶持刘协。 抵达洛阳西门时,已经到了傍晚。 原本何咸想让西园兵先返回平乐观的,刘备不同意。 若西园兵先返回平乐观了,还怎么制造雍州兵强势入城的声势? 等入城驻营且办好了六千雍州兵马的粮草调拨手续后,刘备才让何咸四人趁着天黑将西园兵带回平乐观。 人马虽然只有两千,但粮草得按六千。 至于何咸四人回去后会不会被何进劈头盖脸的喝骂,那就不关刘备的事了。 何进请刘备入洛阳震慑何太后和宦官的任务,刘备已经替何进超额完成了,就算何进要翻脸,也得等诛杀了宦官后才能翻脸。 至于何进先死还是宦官先死,那就得看何进的运气了。 “使君,盖议郎求见。” 正巡营时,人报议郎盖勋在营门外求谒。 “盖议郎的消息挺灵通啊!”刘备略感惊讶。 刘备入长安后,盖勋是交接最快走得也最快的一个,也不似张温一般还想着给刘备使绊子。 虽然与盖勋在政见上有分歧,但还远远未达到对立的程度,刘备也没拒绝盖勋的求谒,并亲自来到营门迎接盖勋。 “一别数月,盖议郎别来无恙啊。”刘备热情的招呼。 打量了盖勋一番,刘备发现盖勋的神采远不如在长安时的矍铄,头发也花白了不少,显然在洛阳没少焦虑发愁。 “唉——” 盖勋叹了一声,脸上浮现忧色。 见状,刘备遂也正色敛容,将盖勋请入大帐。 又道:“恕我直言,盖议郎更适合治守一方,昔日不畏权贵奏免长安令杨党,我甚为敬佩。这洛阳诸事,我劝盖议郎还是别再掺和了,倘若盖议郎有意,可辞官入雍州,助我治守武都郡如何?” 刘宏初时设置的雍州,除了京兆、扶风、冯翊、北地、安定外,囊括了汉阳、陇西、武都三郡。 不过刘备如今能实际控制的也只有京兆、扶风、冯翊、汉阳、北地五郡,安定、陇西、武都离得太远兼之又没合适的人去治守,目前对三郡也是放任状态。 让盖勋治守武都郡,刘备既不愿盖勋在洛阳郁郁而亡,又希望借盖勋在陇右的影响力掌控武都郡。 若以雍州为基业,就必须要拿下两个区域: 一个是函谷关以西的弘农和河东,一个是武都郡以南的汉中。 这三郡加起来不仅可为刘备增加二十万户,还能让刘备以函谷关和阳平关为天然防线,以成强秦之势。 之后不论是向南拿西川,还是东出函谷关,刘备都有更多的容错机会。 话虽如此,但盖勋放不下刘宏的旧恩,依旧对刘协如今的困境眷恋不忘,道:“刘雍州好意,某心领了。然而先帝与我有知遇之恩,为人臣者若不能效死以报,又与禽兽何异?我只想知道刘雍州此番入洛阳,究竟是要助大将军诛杀宦官,还是要与董卓一并扶持协皇子登基?” “盖议郎与董卓私下见过面了?”刘备微微凛目。 自将密诏交给董卓后,洛阳这潭水就已经浑了,这也是刘备断定宦官和何进是蝉、袁氏是螳螂、外将是黄雀的原因。 有了密诏的董卓是不会老老实实的听何进和袁氏的安排的,而与董卓一并响应入洛阳的王匡、丁原、桥瑁等人,也同样不会甘心听何进和袁氏的安排。 花落谁家,犹未可知。 盖勋点头,承认了与董卓私下会面。 原本盖勋是很厌恶董卓的,认为董卓为人贪婪,若掌大权必为国家带来祸事。 可入了洛阳后,盖勋发现满朝诸公,除了蹇硕外竟无一人愿助刘协。 若刘宏没有密诏,盖勋也就认了,反正都是刘宏的儿子,谁当皇帝都一样。 可偏偏刘宏有密诏,受刘宏知遇之恩的盖勋就迫切的想要助刘协登基为帝。 蹇硕谋事不密被中常侍出卖后,盖勋就更忧虑了,最终不得不放弃对董卓的成见,私下与董卓会面。 有盖勋这个名望颇高的先帝旧臣支持,董卓自然是乐意合作,兴奋之余也将刘宏的密诏示与盖勋。 见到密诏的具体内容后,盖勋就更按捺不住要扶持刘协为帝的念头,故而这段时间,盖勋一直都在暗中拉拢洛阳诸公,以待天时。 不曾想天时还未到,刘备却先入洛阳了。 由于刘备是奉何进之命入的洛阳且入城的声势又浩浩荡荡,这让盖勋拿捏不准刘备的意图。 今夜私下拜谒刘备,既是试探亦是拉拢。 “盖议郎,我还是那句话。我之志向不在洛阳而在西域,故而谁当皇帝于我而言,其实并无差别。此番来洛阳,我既不是要助大将军诛杀宦官,也不是要与董卓一并扶持协皇子登基。” “我来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雍州太穷了。正好大将军有召令,我就顺道来洛阳碰碰运气,看看这洛阳滚滚诸公,有没有人愿意拿出钱粮用于雍州建设。雍州是个好地方啊,地广人稀,物产丰饶,就是太缺钱粮了。” 刘备的话半真半假。 拉投资是真,志在西域是假。 作为雍州牧,还要亲自出来拉投资,刘备感觉自己实在是太难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去诛杀宦官、扶持刘协? 盖勋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刘备来洛阳的原因竟然就是单纯的为了钱粮! 仔细观察了刘备的表情后,盖勋斟酌道:“倘若刘雍州愿意助协皇子,想要多少钱粮,协皇子必然都会答应。” “盖议郎啊。”刘备笑容温润:“正所谓在官言官,在商言商,你不能空口许诺啊?更何况,协皇子本就不信任我。万一事后协皇子怕我在雍州势大,不仅不兑现承诺,反而还将我明升暗贬,我就亏大了。” 盖勋蹙紧眉头,也知道刘备并非妄言。 若刘协真的信任刘备,早就登基为帝了,压根不会让局面发展至今。 沉吟片刻,盖勋又道:“刘雍州若有条件,不妨先提出来。若我能办到,刘雍州再答应我也不迟。” “盖议郎爽快!”刘备抚掌而笑:“盖议郎入洛阳也好几个月了,想必也替协皇子拉拢了不少支持者。自古以来,谋大事者一定得留有退路,方有机会东山再起。” “如今的雍州,内无豪贼,外无叛军,倘若你们愿意存放一部分钱粮入雍州泉府。即便你们今后失败了,也不会倾家荡产,无家可归。甚至还可以招兵买马,助协皇子起兵夺天下。” 泉府是具备早期银行职能的机构,起源于周,汉时与司市构成市场管理体系,通过廛人系统征收市税、契税等五项税赋,也承担“藏朽贯于泉府”的钱币储备职能。 说好听点,刘备是在为盖勋等密谋支持刘协的谋一条退路;说难听点,刘备就是想空手套白狼,不仅不用支付钱粮利息,还能收取人情和费用。 最重要的是,刘备给盖勋画了一张大饼:东山再起! “容我慎思。” 盖勋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不急。”刘备轻笑:“我初来洛阳,想拉拢我的人肯定不止盖议郎一个。盖议郎有足够的时间去慎思,我也需要足够的时间去考虑,谁给的钱更多,帮谁风险更少。” 盖勋握紧拳头,忍住了要发火的冲动。 这是皇位之争,你还真把这事当生意啊! 你就真不怕事后被清算? 可看刘备这有恃无恐的模样,盖勋又无可奈何。 如今话语权在刘备手上,盖勋想拉拢刘备,又岂能不付出好处? 送走盖勋后,刘备并没有去休憩,而是在大帐中静待。 盖勋都来了,必然还会有其他势力也会来。 作为一个来洛阳拉投资的“生意人”,刘备也得有“生意人”的态度,不能厚此薄彼。 不论是谁,只要肯给钱粮,刘备都会选择性的与对方合作。 雍州,实在是太缺钱粮了! 如刘备预料,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在营门外求谒。 这次来的人还是刘备的老熟人,也是刘备崛起不可或缺的关键推动者,旧日被刘备当众鞭打过督邮: 张让的义子,张丰! 看着直接带着几个小太监抬了两箱钱财入大帐的张丰,刘备的笑容也变得灿烂: “张督邮,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本章完) 第116章 刘备开卷了,先爆宦官金币(求追定 第116章 刘备开卷了,先爆宦官金币(求追定求月票) 张丰心绪复杂,执礼甚恭:“刘雍州气度不减当年,能与刘雍州相识,实乃小人幸事。” 作为刘备成名的头号垫脚石,时不时被人挂在嘴边当刘备的反面陪衬,刘备越是被人熟知,张丰就越是被人狂踩。 若只是如此就罢了,反正张丰与刘备走的也不是一个赛道,只要不往来,张丰就能装傻充愣。 可偏偏。 在得知刘备率雍州军强势入城后,张让等中常侍就慌了。 昔日出卖蹇硕的时候,张让等人就得知刘备有先帝密诏。 由于拿捏不准刘备的意图,张让等人私下一商议,决定派个人去探探刘备的口风。 而与刘备有“一面之缘”且正好回洛阳述职的张丰,就成了最佳人选。 尽管张丰很不情愿,奈何义父严令,不敢不从,只能憋屈的带着钱财来求谒刘备。 然后还得陪着笑脸、恭恭敬敬,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暴躁”的刘备又当街鞭打了。 一想到在安喜县时被刘备打了个半死,张丰就感觉双腿发软。 “张督邮快入座?”刘备让人取来胡凳,热情的招呼。 张丰忙道“不敢”。 “你若不坐,岂不是显得我怠慢客人?”刘备脸色一板,吓得张丰连忙入座。 而跟在张丰身后抬箱子的几个小太监,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平日里自恃为张让义子,目中无人、耀武扬威的张丰,如今见了刘备竟跟老鼠见了猫一般! 入座后,张丰又让几个小太监先出去,随后又看了一眼刘备左右,欲言又止。 “无妨。”刘备轻笑一声:“给你介绍一下,左边的是我门生,扶风人马超;右边的也是我门生,扶风人法正。都不是外人,你若有话,不妨直言。” 马超和法正纷纷注视着张丰,两双锐眼仿佛在打量一只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老鼠。 张丰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奉义父张常侍之命,送两箱薄礼,还请刘雍州笑纳。” “才两箱啊。”刘备佯装蹙眉:“张督邮,我如今好歹也是雍州牧,手握六千雍州兵。在这洛阳城中除了大将军兄弟,又有谁能制我?你就拿两箱薄礼,未免也太小觑人了。念你也是奉命行事,我不为难你,将这两箱薄礼带回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张丰脸色大变,忙道:“刘雍州误会了,这只是见面礼。” 只是内心,张丰却是在吐血。 这都是我的钱啊! 我收点钱我容易吗我? 将张丰的反应尽收眼底,刘备轻笑一声:“张督邮,你我也算是旧识。这时辰不早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开条件,我开价;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散。” 张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拱手问道:“敢问刘雍州此番来洛阳,可是要助大将军诛杀我等?” “别多想,没这事。就是大将军看我夺了皇甫嵩的兵权,又杀了三辅之地八十余豪贼,还击败了盘踞在汉阳郡的叛军韩遂,担心我拥兵自重,就借诛杀宦官的名义诱我回洛阳。唉,失算啊!没想到我竟然也被何进给算计了。”刘备佯装实诚,连连叹气。 张丰听得心惊不已。 皇甫嵩的兵权说夺就夺? 八十余豪贼说杀就杀? 叛军韩遂说败就败? 你去雍州才几个月啊! 又想到刘备一年前还是个小小的安喜县尉,如今却已经成了牧守一方的雍州牧,张丰忽又觉得若刘备这几个月干不成这些事才有问题。 听到刘备认为是被何进假借诛杀宦官的名义诱回洛阳,张丰又不由暗喜。 “原来如此。大将军此人,得势就猖狂。先是无辜诛杀上军校尉蹇硕,后又诛杀骠骑将军董重,就连董后都惊怖而亡。宦官放纵非法的当然可以杀,我等又有什么罪呢,可恨大将军竟想将我等全部诛杀?”张丰忿忿而道。 刘备静静的看着张丰在那慷慨激昂的表演,也不作评价。 都是狗咬狗罢了,谁被杀了都与刘备无关,刘备只关心张让等人能拿出多少钱粮。 见刘备不说话,张丰话锋一转,问道:“既然大将军也欲对刘雍州不利,刘雍州何不与我等一并对付大将军?只要刘雍州愿意,我等必有厚报!” “张督邮。这求人办事,不能光说不练啊。”刘备也不应答,转而道:“我曾听闻,昔日先帝要废黜何太后,张常侍等人为救何太后,各出家财千万为礼。” “我也不占尔等便宜。尔等只需凑上亿钱入雍州泉府,我就助尔等对付大将军,如何?区区亿钱,对于尔等,并不算多。” 亿钱还不算多? 你这价要得也太狠了! 张丰忍不住嘴抽了抽。 亿钱多吗? 刘备在雍州制定的兴修水利的劳工一个月一千钱,十个月一万钱,一万人就是一亿钱。 就这么点钱,刘备都感觉自己亏大了。 若张丰知道刘备是这么计算的,都得气得破口大骂,劳工一个月一千钱,你不如直接发钱。 “刘雍州,亿钱肯定是不行的。”张丰不敢得罪刘备,只能讨价还价道:“三千万钱如何?” “三千万钱?”刘备脸色一冷:“若只有三千万钱,那就请回吧!” “等等!”张丰见刘备直接就要撵人,忙道:“再加一千万!” “再加一千万!” 刘备依旧冷着脸,让马超将张丰扔出营门。 张丰更惊了:“高呼道。亿钱就亿钱!我愿回去说服义父,给刘雍州亿钱!” 刘备抚掌而笑:“张督邮痛快!就这么定了!将亿钱自洛阳到长安也只需十余日,等长安泉府收到钱后,我决不食言!” 亿钱若是养两万军士,和平时期粮价稳定时可以养一年,战争时期粮价波动时也能养半年。 虽然有点少,但细水长流,先将亿钱拿到手,再去谈后续。 张丰暗暗松了口气。 来的时候张让许诺的就是亿钱,只不过张丰想捞点好处,这才开口报三千万钱,没想到刘备只要亿钱不松口。 “还请刘雍州莫要食言。”张丰又强调了一句。 刘备呵呵一笑:“放心。放心。钱未到雍州泉府前,就算大将军想对尔等不利,我也会以时机未到劝阻的。” 送走张丰后。 法正忍不住心头疑问:“老师。张让等人真会舍得拿出亿钱吗?我不认为他们会相信老师会对付何进。” 刘备不以为意:“若张让等人真的相信我会对付何进,那才有问题。这亿钱,是买我两不相帮的钱。只要我收了这钱,他们就能放心去对付何进,而不用担心我会助何进。毕竟何进让我来洛阳,也没安好心,” 马超不由笑道:“我怎么感觉,何进将老师请入洛阳,就是个错误。” 刘备亦笑:“不用感觉,这就是个错误。何进自以为在洛阳执掌了大权,名士猛士又争相依附,就能让我低头俯首。然而何进虽有权势,但他本身就是一只被一群猛兽盯着的肥羊。” “宦官想让何进死,大臣想让何进死,外将想让何进死。偏偏何进还不知危险不懂收敛,本可利用大将军身份维持宦官、大臣、外将之间的平衡,非得要与宦官相争而让大臣、外将得利,何其愚也!” “尔等亦需谨记。在选择对手时,一定要先摸清对方的实力强弱。弱者直接兼并消灭,强者需合纵连横。” 马超、法正尽皆凛然:“谨遵老师教诲。” 另一边。 与刘备谈妥了价格的张丰,匆匆返回宫中,将刘备被何进诱入洛阳以及花亿钱就可让刘备一同对付何进之事,据实而言。 “亿钱,果然如我所料。”张让冷笑一声,道:“刘备此人,甚是爱财。” “昔日先帝在时,西园八校尉中就刘备时不时就找先帝要钱粮军械金银珠宝;刘备前往长安就任时,也搬走了平乐观大量的钱财。” “亿钱对我而言,不过尔尔,若能让刘备保持中立,亦是值得。” 张丰一愣,以为张让没听清楚,强调道:“义父,刘备说拿到亿钱就助我等对付何进。” “你这愚子,凡事要多想想!”张让轻斥一声,道:“刘备能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就从一个小小的安喜县尉晋升成牧守一方的雍州牧,靠的就是不畏权贵,这是他的立足之本。” “倘若刘备真助我等对付何进,不畏权贵的名声也就毁了,今后行事也就可以用常理推断,而非如今这般诸事不循常理。以刘备的智慧,又岂会自毁名声?”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让刘备助我等对付何进,只要他保持中立两不相帮,我等就能安枕无忧。” 张丰这才反应过来,恭维道:“义父神机妙算,孩儿自愧不如。那这亿钱,是否要故意拖延不给?等义父除掉何进后,也就不用再给了。” “糊涂!”张让呵斥道:“宫中人靠的就是信誉,倘若为了亿钱就坏了信誉,今后还有谁愿意为宫中人办事?什么钱该贪,什么钱不该贪,一定要有章法,更不可坏了规矩。” “这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将这亿钱送至雍州泉府。我倒要看看,何进将外将请入洛阳,却又不能让外将听命行事,又会有何种反应。哼,我在宫中做事时,何进还是个南阳屠夫!想杀我?他没这个本事!” 张丰忙应道:“义父放心,孩儿绝不会误了义父大事。” 为了让刘备能安心保持中立,张丰连夜将亿钱装车,又浩浩荡荡的在刘备驻营的地方经过,以示“宫中人的信誉”。 闻讯的马超和法正来到营门口,看着那装了数百车的钱财,皆是心惊不已。 “老师料事如神,没想到这群宦官还挺守信的。”法正不由啧啧称叹。 马超嗤了一声:“我倒是认为,他们不是守信用,而是不敢得罪老师。倘若老师不够强势,这群宦官必然会又耍阴招。” 法正笑道:“不管如何,老师就动了动口,就让亿钱入了雍州泉府。这等本事,我望尘莫及也!” 马超亦是笑道:“老师的本事,别说你我了,天下间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先按老师的嘱咐,去城中宣传雍州泉府,能骗一个是一个。” “咳咳。”法正提醒道:“这不是骗!雍州泉府乃是雍州府直属,信誉有保证,怎么能叫骗呢?更何况,张让都运亿钱存入雍州泉府了。他们可以不信老师,难道还不信张让的眼光吗?” “等盖勋拉拢的那些人也派人将钱存入雍州泉府,这就会形成老师口中的从众效应,不明真相的人就会争相将钱存入雍州泉府。” “雍州有了钱,就能加快雍州的建设,雍州的建设越快,雍州就越是强大,雍州越是强大,雍州泉府的信誉就越高,争相存钱的人也就更多了。” “老师说了,方今乱世,将钱存在自家地窖是不安全的,就算放进坟墓也会有宵小之辈盗墓掘金。” 昨夜接连接待了盖勋和张丰后,刘备就制定了雍州泉府的宣传计划。 用后世术语,就是:制造噱头,提高热度,拉人存款。 瞧!宦官、大臣都争相将钱存入雍州泉府,难道还不能说明雍州泉府的信誉和安全吗? 若不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运输能力,刘备还能制造更大的噱头和热度,让洛阳诸公争相将钱运去长安。 “要致富,先修路,诚不欺我也!” 刘备在营中也听到了张丰用数百辆车运亿钱去雍州的消息,不由叹道。 这还只是亿钱,就需要数百辆车,想将洛阳更多的财富运去雍州,仅仅是运输上的困难就足够令人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历史上的董卓是怎么在几个月内就将洛阳财富洗劫一空运去长安的,这路上得累死多少牛马啊!” 默默计算了洛阳的财富及洛阳到长安的道路距离,刘备感慨不已。 想到刚入洛阳,就有何进示威,盖勋来寻,张让送钱,就差袁氏和董卓的人还没来人了,刘备的嘴角又不由微微勾起。 “来找我的人越多越好,等洛阳大乱,尔等才能明白,谁更有资格拿棋盘砸人。” (本章完) 第117章 刘备论谶纬,何进袁绍急了(求追定 第117章 刘备论谶纬,何进袁绍急了(求追定求月票) 光熹元年,八月二十。 刘备来洛阳已有十余日。 这期间,除盖勋和张丰来寻过刘备外,亦有不少官吏豪士来寻刘备。 马超和法正在洛阳真假参半的宣传,也有了效果。 再加上张丰忽然运了数百车钱前往雍州泉府,而与盖勋密谋助刘协的官吏豪士也先后运了部分钱财前往雍州泉府,这让洛阳一些机敏的官吏豪士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能入洛阳的官吏豪士,或多或少都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 而对于来打探消息的官吏豪士,刘备都热情的迎接,又详细的介绍雍州“地广人稀、物产丰饶、外患息平”等等优势。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只要将钱粮存入雍州泉府,你不仅不会亏,还会大赚特赚! 对于有犹疑的,刘备还会隐晦的暗示洛阳将有大乱,甚至还用上了谶纬之学,如“主星暗淡,客星明亮,大乱之象,智者当效狡兔,趋吉避凶。”等等连哄带吓。 而问及刘备入洛阳的意图时,刘备或是缄口不语,或是意有所指,或是假借谶纬,或是睁眼瞎话,每个人听到的答案都不完全一样。 随着寻刘备的人越来越多,洛阳的流言也越来越多,偷偷往雍州运钱粮的官吏豪士也越来越多。 生怕乱象一起,就没机会将钱粮转运别处了。 大将军府内。 调查到洛阳流言的来源多与刘备有关后,何进气得横肉飞抖。 “刘备这匹夫,他是唯恐洛阳不乱吗?” 虽然真正引起洛阳动乱的是何进,但何进并不承认诛杀宦官有什么错,反而对让洛阳流言四起的刘备恼怒不已。 袁绍也觉察到不对劲,刘备入洛阳后看似天天呆在营中,实际上利用流言加剧了何进与张让之间的冲突。 尤其是一个个官吏豪士偷偷将钱粮转运去雍州的行为,更让袁绍又惊又怒。 我在这谋划许久,好处还没捞到,结果刘备就开始夺取利益了? 袁绍瞧不起雍州的原因也很简单,雍州虽然是旧都之地,但早就被放弃。 看似一个州,实际上户口还没河内郡多。 户口少,意味着钱粮也少。 没有钱粮,刘备这个雍州牧也顶多当一个困守之徒。 故而,袁绍能容忍刘备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压根就没真的将刘备当回事。 可现在不同了,刘备竟然疯狂的煽动洛阳的官吏豪士往雍州偷运钱粮。 这是在跟袁绍抢食! 洛阳的一切应该是我袁绍的,刘备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抢? 眼见局势越来越脱离掌控,袁绍急急寻到了何进,劝道:“大将军,眼下局势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窦武前车之鉴,还请大将军慎思!” 何进也有些急。 在河内制造“黑山伯”事件后,本以为能水到渠成,结果不仅何太后不同意诛杀宦官,就连亲弟弟何苗也来劝说何进,称“覆水难收,应该跟宫中保持友好。” 而眼下局势紧张,何进也担心会如袁绍所言步窦武后尘。 狠了狠心,何进决定不再考虑何太后和何苗的意见,道:“本初,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司隶校尉,持符节,享专命击断之权,掌西园八军,诸事不用请示,皆可自断。” “令,擢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缉拿宦官党羽。” “令,虎贲中郎将袁术速选虎贲,于宫门外待命。” “令,董卓、丁原、王匡、桥瑁等人,速速进驻洛阳。” “书告诸州郡,逮捕宦官亲属,不得有误。” 一条条的命令下达,袁绍的心情也变得舒坦不已。 司隶校尉、持节、掌西园八军,这是诸般权力加身,一跃飞天了! “必不负大将军之托!” 回到平乐观,袁绍立即召来了曹操,将司隶校尉印及符节示与二人,又将何进的部署道出。 更是得意大笑:“谋划多日,终于得掌大权。只要除掉宦官,我便可立下盖世奇功,不论是袁基还是袁术,都只能望我项背。袁术那蠢货,时常羞辱我;叔父还没死,袁基就时常就以袁氏家主自居。此二人甚为可恨,我定要让二人明白,我才是能继承袁氏之人!” 曹操却是心有忧虑,道:“本初已掌西园八军,大将军又定了诛宦决心,诛杀宦官易如反掌,又何必再召董卓入平乐观?董卓征战多年,麾下将士又骁勇善战远胜于西园军,且董卓此人,颇有野心,只怕又要引狼入室啊。” 听到“又”字,袁绍下意识的想到了刘备,顿感不悦:“孟德此言差矣。董卓虽有野心,但始终只是西凉一武夫,除了依附袁氏,他又能何去何从?更何况,我引董卓入京,也并非是要对付宦官。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事,我不宜亲自动手。” 曹操默然。 自袁绍再回平乐观后,有些隐秘也说与了曹操听。 所言不宜亲自动手,袁绍是想将何进和袁隗都一并解决掉,然后登上大将军之位! 甚至于,袁绍连妹妹都调教好了,只等坐上大将军之位后就献上妹妹,然后将现任的皇后唐姬取而代之。 “那刘备要如何应对?”曹操又提醒道:“刘备此人,不循常理。入了洛阳后虽然表态助大将军,但至今却连大将军府都没进过,整日都躲在营中暗会洛阳的官吏豪士。洛阳近日的流言也多与刘备有关,若不提防,唯恐刘备会坏事。” “这倒是个麻烦。”袁绍冷哼一声:“若非刘备煽动流言,我的准备还能更充分。” 沉吟片刻,袁绍又道:“我分你两营兵马,即日起你也入驻洛阳城内,替我监视刘备。倘若刘备在洛阳妄动,可速击之!” 见曹操面有犹疑,袁绍又道:“我知刘备麾下多有骁勇之士,但以孟德之能,足以对付。” 随后,袁绍又轻轻拍着曹操的肩膀,道:“孟德啊,你我虽非同姓,但我一直都将你视为兄弟,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此番若能成事,我必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一定要替我看住刘备,千万不可让刘备坏我大事!” 袁绍一口兄弟一口朋友,看起来仿佛对曹操非常器重。 曹操心中暗叹。 若有可能,曹操想收回刚才的话。 监视刘备? 疯了吧! 刘备那厮一向不循常理,若得知我在监视他,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想到在平乐观被刘备压制的日子,曹操这心头就是郁气难泄。 可曹操又不能拒绝。 若此刻拒绝了袁绍,那先前讨好袁绍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 “必不负本初所托!”曹操佯装出深受信任的感动。 随着何进命令的下达,董卓、丁原、王匡、桥瑁等纷纷向平乐观进发。 董卓一路来得最快,也最是欢愉。 “等了几个月,终于等到机会了,何进肯定想不到我此番会携密诏入驻平乐观,还有盖勋等人为内应。届时我拿出密诏,平乐观诸营军士,以及洛阳有识诸公,必都会支持我扶持新君。”董卓越说越是兴奋,仿佛洛阳已经尽在掌握。 一旁的董越却心有忧虑:“听闻何进将刘备也召入洛阳了。刘备这匹夫口口声声称他志不在洛阳,反而比使君先入洛阳。不仅如此,刘备还在短短数月就让张温惊惧而走,更是让皇甫嵩移交了兵权。眼下刘备有六千雍州兵在洛阳,而使君只有三千步骑。若刘备想趁机抢夺功劳,使君未必能挡得住啊。” “无妨。”董卓冷笑:“刘备有六千雍州兵又如何?他得罪人太多,洛阳诸公又岂会支持刘备?而我,如今既受何进信任又受袁绍信任,刘备若敢生事,我就先助何进和袁绍除掉刘备,然后再助袁绍除掉何进,最后我再威压袁绍。这洛阳诸公,又有谁敢不为我俯首?” 见董越忧虑不减,董卓顿生不耐,道:“不要去忧虑没有发生的事,我等西凉男儿,遇到任何事都一定要勇,一鼓作气,一战而胜。速速进兵,若是去晚了,就不是让洛阳诸公俯首,而是你我向洛阳诸公俯首。” 董越叹了口气,不再相劝。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只能跟着董卓一鼓作气向前冲。 河内方向。 数千兵马向洛阳急急而来,正是丁原所部。 因为董卓被任命为并州牧,原并州刺史丁原被降为了武猛都尉。 虽然官职降了,但丁原的兵权还在。 主要原因也是董卓只是挂了个并州牧的虚职一直在等机会入洛阳,并未去找丁原交接军务。 丁原也乐得如此。 若无兵权在手,也无法配合何进在河内生事。 在河内自称“黑山伯”,带着几千人烧孟津,焚平阴、河津幕府人舍,火光映城,皆呼诛杀宦官,就是丁原的杰作。 早在刘宏还在时,丁原就一直在往洛阳派人,如张辽和张扬,皆是丁原委派。 令丁原没想到的是,横空冒出个刘备,不仅将张辽诳走了,还将张扬也诳走了。 要知道丁原为了两边下注,张辽是入的大将军府,张扬是悄悄响应蹇硕的征召。 偏偏这二人都被刘备诳走了。 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丁原气得人都哆嗦了,很想冲到长安问问刘备:你是找不到人了吗?就逮着我的人诳? 受到刺激的丁原,当即就找到了时任部曲司马的吕布,问吕布愿不愿意当义子。 吕布倒也爽快,当场就来了个“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让丁原欣喜不已,直接就将吕布由部曲司马提拔为主簿,以示器重。 若是换个人,吕布必不会轻易认义父。 然而丁原如今受大将军何进器重,若认丁原为义父,吕布就能通过丁原入洛阳。 对吕布而言,只要能向上爬,认个义父而已,又有何不可? 喊一声义父就从部曲司马变成了主簿,等助何进诛杀宦官后,必然还会再次晋升。 只要能晋升,多喊几声义父又何妨? 策马官道,丁原再次叮嘱吕布:“奉先你听着,此番大将军召四方猛士入洛阳,必然有不服大将军之人。我等一身富贵都在大将军身上,谁对大将军不利,就对付谁,可明白?” 吕布满脸傲气,道:“义父放心。凭我手中硬弓,座下骏马,义父让我杀谁,我就能杀了谁!” 对于骑射之术,吕布有极强的自信。 至少在这并州,吕布就没见过谁的骑射更胜于己。 丁原怕吕布也如张辽张扬一般被拐跑而认吕布为义子,也是这个原因。 似吕布这等膂力过人又善骑射的猛士,若不用父子情义将其绑在身边,极其容易被人诳走。 毕竟,丁原现在也只是个被免了并州刺史一职的武猛都尉,今后能不能顺利升官还得看此番在洛阳的表现。 万一表现不好或者没赶上机会被其他猛士抢了功劳,有吕布这样的猛士在,丁原也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其他几路,王匡、桥瑁等也各自催促兵马入洛阳。 在诸路兵马飞奔洛阳期间,曹操也引典军营和右军营进驻洛阳,比邻刘备驻营。 之所以带右军营,也是因为右军营校尉是淳于琼。 若带何咸、潘隐或者夏牟、赵融、冯芳,这五人怕是见到刘备就吓软了腿,更别说替袁绍看住刘备了。 还没等曹操想好如何应对,刘备就派法正请曹操赴宴。 “刘备此时宴请孟德,恐怕不安好心啊。”淳于琼瞬间有了警惕,低声提醒曹操。 毕竟何进和袁绍已经开始执行诛杀宦官的计划了,这个时候曹操若是有了意外,必会影响何进和袁绍的计划。 曹操亦有疑虑,婉拒道:“请回禀刘雍州,今日某实在太困,不便赴宴,改日某在营中设宴,再向刘雍州赔礼。” 法正见状,笑道:“家师曾言,曹校尉,人杰也。怎今日却如鼠辈一般胆怯?莫非以为家师摆的是鸿门宴?家师说了,今日宴请曹校尉,乃为私事,非为公事。曹校尉若不愿,我这就向家师回禀。” (本章完) 第118章 煮酒论英雄,刘备曹操结盟(求追定 第118章 煮酒论英雄,刘备曹操结盟(求追定求月票) “孟德,不可轻往!”淳于琼眼神凶戾。 乃为私事,非为公事? 你当我淳于琼傻? “不,我得去!”曹操低声道:“眼下刘备立场不明,不可轻易得罪。本初只是让我监视刘备,而非与刘备为敌,我也想去试探刘备的意图。我将典军营都交给你,刘备必不敢乱来。” 淳于琼蹙紧眉头,想了片刻,道:“也行,你将兵符留下,我今夜再亲自巡营,即便刘备想乱来,我也能及时应对。” 两人低声商议后,曹操大笑掩饰:“刘雍州的门生都这般胆色过人,曹某又岂会是胆怯之辈?还请回禀刘雍州,曹某稍后就至。” 法正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举止并无半分失态,这让曹操亦不由暗暗羡慕。 没想到刘备去了一趟雍州竟又得贤才,我何时才能如刘备一般恣意? 将兵符交给淳于琼,曹操又叮嘱营中司马一番,随后便轻服赴宴。 若是鸿门宴,曹操穿戴再齐整也无用。 若不是鸿门宴,曹操穿戴齐整反而显得内心胆怯。 “孟德兄,自十余日前一别,我一直想请你赴宴,今日终于有了机会。”刘备同样一身轻服,热情的迎接曹操入内。 帐中外搭了个简单的凉亭,凉亭内摆放了火炉,正蒸煮酒水,刚一走近,酒香就扑鼻而来。 “军中无甚下酒菜,就差人去市面上随意采买了些,还望孟德兄不要嫌弃。”刘备笑容温和,似如招待旧友一般。 曹操扫了一眼左右,未见有刀兵军士,顿时放下心来,询问道:“玄德今夜召我,只是为了饮酒?” “既饮酒,也谈事。”刘备给曹操斟了一樽酒,道:“孟德兄在平乐观,消息肯定比我灵通,可知大将军准备何时动手诛杀宦官?” 曹操解酒掩饰惊讶,佯装不知:“某只是一介小小的典军校尉,如何能知晓大将军府中大事?玄德问错人了。” “不知道也没关系。”刘备轻笑一声,不以为意:“诛杀个宦官都能犹豫不决,延时费日,大将军这是一点都不吸取窦武前车之鉴啊。若是一着不慎,就是窦武一般下场啊。” 曹操摸不透刘备的意图,佯道:“窦武之所以失败,除了谋事不密外,更重要的是窦武兵力部署不当,仓促之下,反而被不明真相的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引边军射杀。” “而今大将军召四方猛士入京,似董卓、丁原、王匡、桥瑁等人,皆引兵入洛阳要助大将军诛杀宦官,西园八营、北军五校、虎贲营、羽林军、城卫军、执金吾辖军也都听命于大将军。” “张让等人也只有一些黄门侍郎手持武器驻守宫门,又如何能抵挡大将军?” 刘备摇头哂笑:“先帝宠信宦官,或是封侯或是拜将,亦有宦官党羽出任朝廷及州郡要职,内外勾结极为巩固。” “西园八营、北军五校、虎贲营、羽林军、城卫军、执金吾辖军虽然名义上听命大将军,但其中亦有不少人或与宦官结为姻亲,或被被宦官所扶植提拔。” “就譬如助军右校尉冯芳,还是大司农时就与宦官沆瀣一气,因受先帝宠信而入西园军。如今先帝已死,大将军又要诛杀宦官,孟德兄又焉知冯芳不会私下告密?” “又如大将军所召外将,孟德兄又焉知外将无执掌权柄的野心?既然是诛杀宦官,为什么这功劳就一定要让何进得到呢?再如袁绍袁术等人,他们难道也甘愿屈居在何进这个屠夫出身的大将军之下?” 曹操听得心惊不已。 若不是确定袁绍的计划没几个人知晓,曹操都要怀疑刘备是不是在袁绍身边安插了奸细,否则怎么会对局势看得如此清晰? 强忍内心的惊讶,曹操佯笑道:“这都是玄德的猜测,莫非玄德以为,大将军会败?” 刘备不置可否,又忆起往事:“孟德兄可还记得,昔日你我初会时,我曾告诉你,我也懂天文阴阳之术?” 曹操猛然记起。 当时曹操假借王芬之事试探刘备,结果刘备却引经据典的来了一通谶纬之言。 一面批判术士襄楷恶意散布‘夜观天象,发现天文不利宦者,黄门、常侍将族灭’的天象,一面又自称“主星耀眼,乃国运昌隆之意。且宦者乃陛下近侍,亦是陛下耳目爪牙,若天文不利于宦者,岂不是在暗示天文不利于陛下?” 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也的确证实了刘备所言,宦官不仅没有被族灭,势力反而越来越大。 一时之间,曹操不由沉默暗思:难道,大将军真的会败? 见曹操陷入沉思,刘备又继续道:“孟德兄可知,我自入洛阳后,为何一直在营中不出?” 不待曹操反应,刘备佯叹道:“天象变化莫测,非人力能穷尽。去岁主星耀眼,本应兆示国运昌隆;然而近日却是主星暗淡,客星明亮,主大乱之象。” “智者当效狡兔,趋吉避凶。我若直接参与大将军与宦官之间的争斗,恐有祸事。故而才会一直待在营中,并非是我立场不明,而是我在避祸罢了。” 曹操听得更是心惊,又见刘备煞有介事不似作伪,心头又泛起疑虑。 “玄德既已入局,就算待在营中,又如何能避祸?”曹操试探性询问:“大将军若胜,宦官不会放过玄德;宦官若胜,大将军也不会放过玄德。亦或者如玄德言,外将和袁氏兄弟都有野心,他们若是得势,同样不会放过玄德。” 刘备忽然敛容正色,道:“孟德兄可还记得,昔日我亦曾对孟德兄言,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孟德兄乃‘治世之能臣’,今后定可助陛下扫荡群奸,重振汉室之威?” “我能否避过此祸,除了待在营中外,还需要孟德兄相助。” 曹操被刘备这陡然的严肃惊得转不过弯来,疑惑询问:“这与曹某又有何关系?更何况,玄德又为何认为曹某就一定会助玄德?” “当然有关系。”刘备目视曹操,语气严肃:“在去长安时,我将先帝密诏交给了董卓。又言孟德兄是先帝挑选的西园军典军校尉,名士许劭曾在月旦评上评价孟德兄为治世之能臣,让董卓来了洛阳后,可募孟德兄为心腹。” 彼其娘也! 曹操骇然而起,心头忍不住喝骂,更是惊愕而呼:“你,你,你将先帝密诏交给了董卓?难怪你方才说外将有执掌权柄的野心!董卓若至,必不会甘居大将军之下!不,不对,董卓不是来助大将军的,他是来助协皇子夺位的!玄德,你害苦我也!” 直到此时,曹操才明白刘备来洛阳的真正用意。 立场不明? 刘备立场可太明了! 这就是来掀桌子的! 不管是何进还是袁绍亦或者宦官,彼此争斗的前提都是刘辩为皇帝! 在这个前提下,谁将对方势力吞并,谁就能权统朝野。 结果刘备却将密诏给了董卓! 诚然,刘备的确与何进有约定,当了雍州牧就不扶持刘协了,可董卓拿着密诏扶持刘协,又关刘备什么事? 曹操也终于明白,刘备为什么有恃无恐的来洛阳了。 如今蹇硕已死,刘备是唯一一个受了刘宏密诏的人。 董卓要奉诏扶持刘协,就必须承认刘备的政治地位。 刘协想要在登基后有合法性且得到大臣支持,也同样必须要承认刘备的政治地位。 宦官? 何进? 袁氏?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新君面前都算个屁啊! 而更让曹操惊骇的是,刘备还将曹操举荐给了董卓! 曹操若是接受董卓的征辟,那今后就与袁绍等人结仇;曹操若是不接受董卓的征辟,那必会受到董卓的怨憎。 见曹操惊骇如此,刘备却是静静的替曹操斟酒:“孟德兄,你难道真的不想当一个治世之能臣吗?跟在袁绍后面为袁绍奔走,你真的甘心吗?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了,你难道不想要把握吗?” “试想一番,我有雍州兵两千,再加上你这两营西园军,保守估计董卓至少也有两千人。六千人在手,我们一起干票大的!只要配合得好,足以助协皇子登基称帝。” “这可是从龙之功啊!孟德兄!你,不心动吗?” 曹操越听越是惊骇。 心动? 曹操可太心动了! 谁不想要从龙之功一步登天? 可这代价却是要让曹操放弃之前积累的全部人脉和关系,甚至不惜与袁绍反目成仇! 刘备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的品尝美酒。 鱼饵已经扔出去了,就看曹操是选择咬钩还是逃避。 曹操此刻五味繁杂,内心两个小人在不断的争吵。 一个在吵着不要被刘备忽悠要坚定不移的跟着袁绍走,一个在吵着要从龙之功从此一步登天。 良久。 曹操红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躁动,点出了核心:“从龙之功,却有三个人要分享。三人必有争端,这恐怕不适合吧?” “错了。是两个人。”刘备伸出两根手指:“董卓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享这从龙之功?早晚必除之。” “天下英雄,唯孟德兄与备耳!这从龙之功,你我同享。” “我出身寒微,尝尽疾苦,受不了朝堂的蝇营狗苟,此生所愿,乃内安黎庶,外震夷戎胡蛮,让大汉能够万国来朝!” “孟德兄不同,你虽是阉宦之后,却与夏侯氏和曹氏关系匪浅,你又知朝堂权术,有治世之能臣美誉。若由你执掌朝堂,再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必能扫荡蠹虫,还大汉朗朗乾坤!” “届时,你御内,我御外,你我联手,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天下又有何人能敌?又有何人敢反?” 刘备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即便曹操强行按捺内心的躁动也难掩心潮澎湃。 就在此时,等候许久的许攸,也来到了曹操面前:“孟德,可还识得故友乎?” 曹操吃了一惊,呼问道:“子远,你怎也在此地?” 许攸笑道:“刘使君要夺从龙之功,我又岂能不来?昔日我在邺城助王芬时,你认为王芬不能成事,故而不愿参与;而今机会就在眼前,奉先帝密诏扶持新君,奉天子以令不服,天下莫敢不从。” “你我都曾为本初奔走,也应该很明白,我们都可以跟本初同患难,但很难跟本初同富贵。况且,若让本初得了势,以如今袁氏门生遍及天下之势,本初必起王莽之心。” “可就算本初得了皇位,又能如何?天下群吏,皆是腐败不堪。本初即便上位,天下万民依旧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本初那干大事而惜身的胆色,他敢动天下群吏?” “更何况,若本初继位,第一个反本初的,就是袁术,届时袁氏内部相争,天下将会更乱。与其如此,倒不如由我等来辅佐新君,安定万民。” 若说刘备的话,是让曹操动了进步之心;那么许攸的话就是让曹操断了退路。 最重要的是:就算曹操不愿同举大事,又能改变什么呢? 若曹操不要这从龙之功,不外乎是天下英雄换成刘备和董卓,而非刘备与曹操。 良久。 曹操脸上的犹疑也退尽,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狠辣:“何时动手?” 刘备大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且让何进等人相争,待洛阳乱起之时,就是我等从龙之时。我听闻淳于琼也在营中,孟德兄是否需要我等相助。” 曹操摇头:“淳于琼一介莽夫,不足为虑。现在动他,难免会打草惊蛇,待时机到了,某自有手段擒他。” “好!”刘备再次为曹操斟酒,举樽敬道:“孟德兄好胆气!请!” 一樽酒后,曹操便请辞离去。 看着曹操那变得坚定的步伐,许攸语气凛然:“袁氏势大,需借力御之,故需用二虎竞食之计,也不知道曹操能不能顶得住。” “无妨。”刘备轻笑一声:“自古关东多豪杰,更何况袁氏内部也非铁板一块。好戏即将开场,我等也该准备了。雍州缺钱粮,不知这从龙之功又能得到多少钱粮呢?” (本章完) 我有四更一万六可敌吕布,你们有月票和追订 我有四更一万六可敌吕布,你们有月票和追订吗 卷尽月票。 新书期求追订求月票,更新太快了,养书容易把我成胖子。 读者是最可爱的人 如有错别字,请谅解, 研表究明,汉字序顺并不定一影阅响读 由于我是作者,自动脑补,有时候我检查两三次都看不出错别字,见谅见谅。 (本章完) 第119章 效仿高祖光武,刘备天下志(求追订 第119章 效仿高祖光武,刘备天下志(求追订求月票) 刘备来洛阳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只对钱感兴趣。 用谋大事者当谋退路去游说盖勋,是为了让盖勋及其同党将钱存入雍州泉府。 让张让拿出亿钱就保持中立,是为了让张让等人将钱存入雍州泉府。 在洛阳散布天下大乱智者当狡兔三窟的流言,是为了让洛阳的官吏豪士将钱存入雍州泉府。 而今策反曹操,扬言要与曹操共谋从龙之功,亦是为了让更多的钱存入雍州泉府。 天下财富,大多聚洛阳。 大争之世,争的是财富。 谁得到的财富越多,谁就能获得广积钱粮的战略优势。 洛阳局势,宦官、何进、袁氏,三方相争,谁都想兼并其余两方。 对刘备而言,帮谁都会吃亏。 谁赢了,都会趁机解决刘备。 即便刘备入局相争,也争不过任何一方。 不论是宦官、何进还是袁氏,都在洛阳根植势力多年,不是刘备这个外地州牧能轻易相争的。 刘备若想不亏,就必须不循常理。 既然棋盘内的棋子太少争不过,那刘备直接效仿大汉棋圣先祖景帝,拿棋盘将这三方势力全都砸死。 身为汉景帝之后,拿棋盘砸人是基操。 待众人退下,刘备又独自沉思。 “董卓和曹操,只能提供军事上的支持;盖勋等人,在政治上的力量还是太浅;虽然我早已派人去豫州请豫州牧黄公声援,但彼方路远,未必能及时赶赴。若要成事,还需再取得恩师卢公的支持。” 念及此,刘备又在次日一早便派人去给卢植送信,邀卢植入军营叙旧。 洛阳局势复杂,即便是见卢植,刘备也没打算离开军营。 洛阳不满刘备的人不少。 前几日还有袁术的狗腿子跑到营门闹事,虽然被马超打断了腿,但袁术必不会善罢甘休。 万一趁着刘备离开军营后,袁术带着虎贲军直接埋伏强行抓捕,刘备再精妙的谋算都得落空。 只有身处军营,刘备才不惧任何人,才能应对任何变故。 虽然不明白刘备为何忽然邀请自己入军营,但卢植也没迟疑,直接就驱车来到了刘备营门外。 “让恩师劳顿,是我之罪也。”见到卢植,刘备长揖而拜。 卢植回了一礼,道:“玄德无需拘礼,专程将我请来,所为何事?” 刘备恭谨的邀请卢植入座,随后又为卢植沏上一碗热水,不答反问道:“前番我请恩师入雍州为右扶风,恩师不愿,只想留在洛阳辅佐天子安定万民。洛阳如今局势,可是恩师所愿?” 卢植眉头一蹙:“大将军诛杀宦官,乃是天下所望,玄德此话何意?” “恩师此言差矣。”刘备肃容而道:“不论是宦官还是大臣,都只是朝廷官吏体系的构成之一。朝廷自有法度,有功者赏,有罪者罚。不论是宦官还是大臣都应遵循此理,而非以诛杀宦官为天下所望就废弛法度。” “天下乱起,民不聊生,究其根源,乃是整个官吏体系的腐败,并非只有宦官。大将军的亲族子弟乡人门客,也多有为官贪腐为吏不法者,若要论天下所望,又岂能只诛宦官而不诛外戚?” “再言大臣,袁氏号称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然而这遍及天下的门生故吏却多有贪腐不法者。我去汝南助豫州牧黄公时,假托袁氏门生的豪贼不仅侵占良田、掠人为奴还举兵相抗,葛陂黄巾大抵都是活不下去的庶民。以此论之,袁氏之罪又岂不如宦官耶?” “我任雍州牧期间,治下官吏贪腐不法者占了九成,豪贼敛财为祸者比比皆是,韩遂等叛军之所以能裹挟数万之众,亦是与贪腐不法敛财为祸的官吏豪贼息息相关。” 卢植默然。 刘备所言这些,卢植自然能懂。 然而懂得越多,越发感到无奈。 卢植虽然有心想要辅佐天子安定万民,但却无扭转乾坤大治天下的机会。 良久。 卢植喟然一叹:“玄德,你若有事,不妨直言。不必在我面前绕弯子。” 对刘备这个学生,卢植也是颇为了解的。 少有大志,学究天人,能通古今之变,更常有振聋发聩之语,引人深思。 这些年卢植也没少听到士人争相传颂“卢公曰”“卢公在川上曰”“卢公诲弟子曰”之类的言论。 更有好事者还将这些言论收集整理成册,供人抄录,就差没冠名《卢子》了。 虽然众士子都认为是卢植所言,但卢植却很清楚这些言论实则都出自刘备之口。 单论思想深度,刘备早就可以著书立说,成一家之言了。 见卢植识破心思,刘备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恩师乃高洁之士,亦为我引路之人,我委实不愿恩师被这俗世洪流所淹没,故请恩师助我一臂之力。” 卢植语气一凛:“何事?” 刘备继续道:“我去雍州前,恩师曾问我陛下欲立何人,我只言了陛下欲立协皇子。实际上不仅如此,陛下还给了我一份密诏,密诏上言,若陛下逝去,可待天时,诛锄元恶,翊戴嗣君,以安汉祚!” 卢植骇然而起:“竟真有此事?早前盖勋就曾寻我共同翊戴协皇子,我不知其真假又不愿掺和皇位之争,故而婉拒了盖勋。莫非玄德此番入洛阳,并非是响应大将军诛杀宦官之召,而是要助协皇子夺位?” 刘备点头:“不仅仅是我和盖勋,还有并州牧董卓,典军校尉曹操。我亦早派人前往豫州通知了豫州牧黄公,倘若途中顺利,黄公此刻也在路上了。” 卢植心头更惊,压低了声音:“玄德,你可知你这般所为,会让天下更乱。” “大汉被蠹虫啃食,早就千疮百孔了。”刘备正色而言:“就算我不这般所为,天下依旧会乱。与其坐以待毙而失先机,倒不如由我来引导局面。重病需用猛药,大治亦需大乱。高祖、光武可为之事,我亦可为。” 这是刘备第一次在卢植面前吐露天下之志。 不论是高祖刘邦还是光武刘秀,所处时代都是大乱之世,二人皆以寒微之身强势而起,最终定鼎天下,终结乱世。 而今,刘备所处亦是大乱之世,同样寒微之身强势而起,亦有定鼎天下、终结乱世之愿。 “玄德竟有此等之志!”卢植面色复杂。 刘备在这个时候向卢植吐露天下之志,就是在告诉卢植: 支持刘辩和支持刘协对刘备而言没本质区别,都会引起天下大乱; 刘辩和刘协两个少年也担不起平乱治天下的重任,能担起这个重任的只有效仿高祖、光武之志的刘备。 然而卢植如今的志向只有辅佐天子安定万民,还没上升到要平乱治天下的高度,一时之间也难以转变心态。 能看到天下会乱的人很多,能清晰知道天下会有多乱、会乱多久的人只有刘备。 汉末乱世,先死一大半;魏晋南北朝,再死一大半。 看似有建安风骨、魏晋风流,实际上与汉末乱世没本质区别。 王权苑歌舞升平,贵族子周游玩乐。 只有荒唐没美好,或蒸或炒或烧烤。 为何两汉能相对安稳?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原因就是:平乱速度快。 刘邦只用了七年,刘秀只用了十二年,然而魏晋从曹丕篡位到西晋灭吴,用了六十年。 乱世太久,足以将任何的社会规则摧毁;礼义廉耻,也会随着尔虞我诈荡然无存。 即便是上层社会,也因某个洛水之誓和当街弑君而逐渐演变成“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 上层若只顾争权,下层就更难生存。 而刘备要做的,就是效仿刘邦和刘秀在最短的时间内定鼎天下。 若要对比后世,刘汉的确有封建帝制的落后性,也容易让金刀之谶变得更为神圣不可忤逆;若要放在当代,以刘汉之名结束乱世,更容易安定万民。 见卢植并没闻言震怒甩袖离去,刘备遂又道:“恩师,世间诸事,总有人要去做,我之功过是非,自有后人来评价。” “我若去不做,洛阳之争,天下之乱,不论是恩师还是我,今后都只能随波逐流,难有所为。” “若多年之后,天下依旧乱象不止,而我又垂垂老矣,我会后悔的。还请恩师,助我成事!” 刘备作揖长拜,以头叩地。 卢植不由动容。 尤其是那句“若多年之后,天下依旧乱象不止,而我又垂垂老矣,我会后悔的”,更让卢植触动。 岁月催人老,卢植如今也不复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所谓五十而知天命,其实是对人生抱负未能实现的无奈。 知天命,就是认命。 然而谁又真的愿意认命呢? 卢植有大志有抱负,早在黄巾起义前六年,卢植就上书具言“用良、原禁、御疠、备寇、修体、尊尧、御下、散利”八事,希望能通过自上而下的改革拨乱反正。 何进要召董卓入洛阳时,卢植也劝何进提防外将不受控制。 然而现实太残酷,不论是刘宏还是何进,都不肯听卢植的,就算再有抱负大志,不能实施也只是空谈。 良久。 卢植心中纷乱的情绪逐渐平复。 看着以头叩地不起的刘备,想起了士人坊间传颂的“卢公曰”,又忆起刘备屡屡邀请自己去雍州,更有方才毫无保留的吐露天下之志,这般信任和情谊让卢植不由心一软。 “我要如何助玄德?”卢植轻声问道, 一听这话,玄德大喜起身,直言道:“只需恩师在我与董卓、曹操起事之后,配合盖勋等人安抚诸公即可。” “好!”卢植这回没有迟疑,不假思索便应了刘备的要求。 看着意气风发的刘备,卢植不由又想到了蔡邕的书信,问道:“玄德,你如今也不小了。你既有天下之志,当择贤妻孕子,以安人心。” “我有一友,其女甚贤,原本在吴、会避祸,如今已回陈留。若玄德有意,我可代为求之。” 刘备的表情变得怪异。 朋友? 吴、会避祸? 陈留? 该不会又是. “既是恩师所荐,我理当从之。敢问此女出自何家?”刘备试探询问。 卢植笑道:“玄德勿忧,我知你心中顾虑,必不会乱牵姻缘。此女乃陈留人蔡邕蔡伯喈之女,名琰,因其为人至孝,不愿外嫁而令好友孤苦无依,故而及笄三年都未能寻得良配。” “好友又不愿其女受累,日夜焦虑,故而托信询问。据我所闻,自好友回陈留后,前往说媒者络绎不绝,玄德若有此意,我这便派人去陈留,以玄德如今的身份和名望,我料无人能争得过玄德。” 果然是蔡邕之女! 刘备不由心头欣喜。 有豫州牧黄琬和尚书卢植齐说媒,再加上刘备如今年不到三十就成了雍州牧,谁又能比刘备更有英雄气? 遂道:“不瞒恩师。离开豫州前,豫州牧黄公也曾为我说媒蔡公女,尚不知结果;而今恩师亦愿为我说媒蔡公女,此乃我之良缘也。” 卢植惊讶道:“没想到黄琬竟能先我一步?看来玄德与好友之女,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刘备不知道;刘备知道的是,有卢植和黄琬说媒,刘备娶蔡邕之女几乎没什么悬念了。 蔡邕亦是天下名士,有了这层关系在,刘备今后也能获得更多的支持。 汉景帝中山靖王胜之后。 大儒尚书卢植门生。 名士蔡邕女婿。 名士法真之孙的老师。 与名士豫州牧黄琬交好。 与名将左将军皇甫嵩交好。 有“不畏权贵”的名声。 再加一个奉先帝密诏,诛锄元恶,翊戴嗣君的威名。 天下皆会知晓刘备之名,豪杰贤士亦会争相依附。 送走卢植后,刘备又回到帐中。 不久后,许攸近前禀道:“使君,有消息传来,大将军昨夜入宫后,太后就诏命诸常侍黄门离宫回乡。” “诸常侍黄门久居宫中,深谙权斗,何进这等伎俩又岂能瞒得住诸常侍黄门?”刘备嗤笑一声:“何进这是在自寻死路啊。” (本章完) 第120章 何进浪死了,刘备大开杀戒(求追订 第120章 何进浪死了,刘备大开杀戒(求追订求月票) “妇人坏我大事!” 大将军府内,何进又急又气。 昨夜,何进强势入宫,让袁术的虎贲替换了驻守长乐宫的黄门。 何太后见何进来真的,只能当着何进的面,下诏让诸常侍黄门离宫回乡,希望何进能给诸常侍黄门一个活命的机会。 何进也不想跟何太后闹得太僵,便假意答应,然后返回大将军府待命,同时让虎贲守住长乐宫不许诸常侍黄门私底下见何太后,以免再生意外。 只等诸常侍黄门离开洛阳后,便可尽数抓捕,届时生米煮成熟饭,何太后即便想救诸常侍黄门也无能为力。 何进虽然想得很好,但诸常侍黄门也非坐以待毙之徒,张让为求活命,更是急寻儿媳何氏。 虽然张让是个宦官,但宦官收养子义子很常见。 除了运送钱财去雍州的义子张丰外,还有个养子张奉,现如今为太医令。 何进兄妹跟宦官的关系极乱,张奉娶的妻就是何太后的妹妹。 等何氏一到,张让直接来了一招苦情计,对着何氏就磕头诉苦,称“离开之前请求能再次进宫看望太后和皇上,回去之后死也没遗憾了。” 何氏心软,又不敢直接去找何进,于是直接找到了舞阳君求情。 舞阳君为何太后生母,最初嫁给朱氏,生下儿子朱苗后再嫁南阳人何真,朱苗即为何苗。 何氏则是何真的婢生女,认舞阳君为母。 由于舞阳君并非何进生母,且宦官又常送钱财给舞阳君和何苗让二人在何进面前美言,再加上何苗跟何进又不和睦,故而何进只是名义上承认舞阳君为母,平素也不往来。 值此大事,舞阳君也不敢直接去找何进求情,于是直接入宫寻何太后为张让等人求情。 昔日何太后毒杀王美人时,刘宏大怒要将何太后废黜,是张让等人各出千万钱才护住何太后,何太后本就因诏命遣散诸常侍黄门而心有愧疚,于是又诏命诸常侍进宫。 虎贲虽然把守长乐宫,但也不敢违背何太后的诏命,只能先张让等人入宫,然后传讯何进。 昨夜刚让何太后诏命诸常侍黄门离宫回乡,今朝何太后又诏诸常侍入宫,这般夕令朝改,这可把何进气惨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昨夜直接让本初带兵入宫将诸常侍黄门杀个干净!” 见何进发怒,虎贲中郎将袁术趁机进言:“诸常侍入宫,必会哭求太后,太后又心软念旧,或会让诸常侍继续留在宫中,届时再想杀,就难了。” “以我之见,大将军不如先入长乐宫请太后尽诛诸常侍之下,再选三署郎入住宦宫。诸常侍没了党羽,就算侥幸苟命也不足为虑,大将军也不用跟太后的关系闹得太僵。” 三署郎是光禄勋辖下的郎官统称,由五官署、左署、右署郎官共同构成。 其成员通过郡国察举孝廉入选,主要承担宫廷宿卫、随侍君主等职责,并作为尚书郎的重要选补来源。 袁术这话看似为何进谋划,实际上是在为袁氏谋划,只因三署郎中多有袁氏门生故吏及其子侄。 诛杀宦官后让三署郎取代宦官入住宦宫,那宦官的势力就相当于被袁氏吞并。 最重要的是:宦宫有张让等人这些年聚集的大量钱财,三署郎入住宦宫,这些钱财不都是袁氏的? 不,这些钱都是我袁术的! 袁术暗暗舔了舔嘴唇,仿佛宦宫的钱财已经尽在掌控之中。 何进没想太多,此刻心中忿忿,哼道:“何须如此麻烦,可直接召本初调兵入宫,某要尽诛诸常侍黄门!” 袁术与袁绍本就不合,此刻哪里再肯让袁绍插手,遂又谏道:“昔日大将军杀蹇硕,宫中就曾有流言称大将军欲专权以弱陛下,太后对此颇有疑虑。” “倘若大将军召本初调兵入宫,太后必疑大将军之心,再有诸常侍蛊惑圣听,太后和陛下必会以为大将军欺君。今有虎贲驻守长乐宫,想杀诸常侍易如反掌,又何须再召本初调兵入宫?” “更何况,西园军还需提防外将以防外将生变,雍州牧刘备前些时日又收了张让数百车的钱财,而今更是在城内结交官吏豪士,不可不防啊。” 一听袁术这话,何进顿时迟疑。 若真让何太后起了疑心,那诛杀宦官的计划又得延期。 而在洛阳城内的雍州牧刘备立场不明,也让何进颇为忌惮。 何进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了何为请神容易送神难,刘备这尊大神立在洛阳城内,即便什么都不干何进也不敢掉以轻心。 何进冷哼一声:“既如此,那就派人通传本初,让其盯紧刘备。再让吴匡、张璋等人盯紧车骑将军府,而今舞阳君助诸常侍入宫,何苗也难逃干系!” 想到何苗,何进又是一阵烦躁。 我不嫌何苗为朱氏子而视何苗为弟,何苗却不愿与我同心,何其令人心寒! 袁术暗喜。 袁绍、吴匡、张璋都各有军务,那跟着何进入宫的就只有他袁术了,遂道:“我这就调派虎贲和三署郎,今日定要令诸常侍黄门再也不敢忤逆大将军之威。” 为防生变,何进也不迟疑,带着袁术等人就急急前往长乐宫。 得知消息的张让等人大惊失色,又派人去偷听消息,探得何进要尽诛诸常侍之下,再选三署郎入住宦宫,张让等人更是惊慌。 他们这些人能有今日势力,不就是靠着宦宫数千宦官为爪牙吗?倘若爪牙被诛,今后谁还会将他们这些常侍当回事? 张让急聚诸常侍,愤慨道:“我等已经同意归乡,何进此时进宫,竟想效仿窦武之事。诸位,事急矣。若不除掉何进,死的就是我等。” 屡助何进兄妹郭胜也忿忿不平:“昔日若无我,何进兄妹又岂会被先帝宠信?蹇硕要诛杀何进时,也是我助何进杀蹇硕。如今何进得了势,就不记得我这恩人了。凉薄之人,果然该死!” 赵忠、段珪、毕岚等几十人也恼恨不已。 众人商议后,决定先下手为强。 也合该何进命终,自恃长乐宫中都有虎贲把守,也不作防备,竟孤身出入! 又见郭胜称太后有事另诏,何进也不疑虑。 何进更还假惺惺的向郭胜许诺:“郭常侍你放心,我只诛其他人,不会诛你。你我都是南阳人,先帝在时也多有帮衬,若非你告密,我都不知道蹇硕密谋害我。” “只是诛杀宦官乃天下之望,哪怕我身为大将军也不能忤逆天下之意啊。稍后见了太后我也会在太后面前为你求情,你今后就不要再留在宫中了,等此间事了,你就回南阳养老吧。” 郭胜暗暗鄙夷:你要真记得我的恩惠,又岂会将我逼到绝路?没了我,你就能得到天下之望了?你只是一个屠夫!你姓何,不姓袁!你以为那群世家大臣会高看你几眼?还替我求情!呵呵,我不谎称太后有事另诏,你会假惺惺的说要替我求情吗? 心头虽然这么想,但郭胜却佯装大喜,道:“谢大将军不杀之恩。大将军你放心,等回了南阳,我就改名易姓,绝不会让大将军为难。” 郭胜一路陪着笑,何进也是心中畅快。 直到入坐禁闼后,何进才觉察到不对劲,向郭胜喝道:“郭胜,太后在何处?” 郭胜冷哼:“太后自然在太后该在的地方。” 见张让等数十人持剑围上,何进顿感头皮发麻,厉声再喝:“贼子,意欲何为?” 张让抽剑指着何进:“何进,你不识好歹。这天下大乱难道就只是我等的罪吗?昔日若非我等哭泣解救又各人拿出千万家财为礼物,先帝早将太后废黜,你又岂会有今日权势?” “我等只想依托你何氏的门户而已,你居然还想杀我等?狗都比你讲诚信!你说宫中污秽肮脏,可满朝公卿州郡官吏又有几个忠诚廉洁?你就非得死咬着我们不放吗?” 扫了一眼周围,何进按住剑柄,小心翼翼的赔笑:“误会!这都是误会!太后已有诏命,让尔等离宫回乡,我又岂会杀尔等呢?尔等若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去见太后。” “见太后?”张让冷笑:“见了太后我等还能活命?今日能挟持大将军,焉知明日不会挟持太后?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无益。尚方监渠穆何在,速速斩杀何进!” 何进大惊失色,刚要转身,却被渠穆一剑砍中面门,又复起一剑,直接将何进斩杀。 “既杀何进,可速矫诏送至尚书台,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驱逐袁绍接管西园军;以少府许相为河南尹,驱逐王允安抚诸吏。” 诸常侍黄门掌权多年,不少大臣都与之亲近,樊陵和许相二人便是诸常侍党羽。 中黄门将诏板送至尚书台,卢植自刘备军营中返回后,心头一直在思考刘备今日所说。 骤见诏板,不由起疑:“陛下怎会忽然更改司隶校尉和河南尹?大将军可知此事?” 话音刚落,却见中黄门将何进首级扔向卢植,高喝:“何进谋反,已伏诛矣。” 刹那间。 整个尚书台众官吏皆是惊愕不已。 有不信者上前辨认后,吓得连连后退。 “贼子敢尔!”卢植也是个暴脾气,拔剑就指向中黄门:“阉宦之贼,怎敢谋害大将军!” 本就是昔日讨伐黄巾执掌三军的北中郎将,虽然平日里一身轻服看起来跟寻常的儒生没什么区别,但发起怒来这气势也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 “卢植,你也要谋反吗?”中黄门又惊又惧,又向尚书台众人喝道:“陛下诏命在此,敢不遵命者,皆视为何进同党!” 宦官积威本就重,一众官吏大抵选择了后退。 卢植却是气不过,直接一脚踢翻中黄门,扬长而去。 中黄门又怒又无奈,不敢去追卢植,让尚书台众人即刻拟任命文书。 卢植出了尚书台后,一路急奔刘备军营。 见卢植去而复返,又颇为焦急,刘备已然猜到了缘由。 未及询问,卢植便高呼入内:“玄德,大事不妙。宦官杀了大将军,又矫诏尚书台,欲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以少府许相为河南尹。此二人皆与宦官亲近,万不可让其得逞。” 见刘备并无惊讶,卢植不由心惊:“玄德莫非早已得知?” 刘备摇头,道:“恩师走后,我又听闻大将军昨夜入宫后,太后就诏命诸常侍黄门离宫回乡。便猜到大将军必为宦官所害。” 卢植恍然,又问:“那玄德现在意欲如何?” 刘备语气一肃:“宦官擅杀大将军,我身为雍州牧,当杀宦官,翊戴嗣君。” 卢植亦是一肃:“我与玄德同往。” 刘备摇头:“兵事由我,恩师可去联络能翊戴嗣君的大臣,等董卓持密诏入洛阳,就是翊戴嗣君之时。” 由于变故来得太快,卢植还没来得及去联络能翊戴嗣君的大臣,譬如马日磾等。 马日磾是马融的族孙,与卢植关系也颇为亲密,亦可信任。 “也可。兵事就交给玄德了。”卢植也不耽误,转身离营。 虽然变故来得很快,但并未打乱刘备的计划。 刘备唤来许攸近前叮嘱:“子远,我分你二百人,你立即去城中寻先前愿存钱粮入雍州泉府的官吏豪士,多借些车辆,速速入宦宫外等候。宦宫中多有财货,皆是宦官历年贪墨所得,既然要杀宦官,这些财货能取多少就取多少。” 许攸凛然应命:“使君放心,绝不会误事。” 随后。 刘备又派法正前往隔壁西园军驻营通知曹操。 既然选择了跟曹操合作,自然也得拿出诚意让曹操分享诛杀宦官的功劳。 诛杀宦官的功劳,那都是今后能用来招贤纳士的政治资源。 等将诸事安排妥当,刘备又策马来到将台,召集诸营猛士,厉声喝道: “我奉先帝遗命,诛锄元恶,翊戴嗣君,而今何进已死,宦官尚存。诸君可随我杀入宦宫,先诛宦官,再奉陈留王为天子!” (本章完) 第121章 刘备卷死同行,宦官爆金币(求追订 第121章 刘备卷死同行,宦官爆金币(求追订求月票) 刘备的出兵速度很快。 快到平乐观的袁绍还没得到消息,刘备就已经杀到宦宫外。 快到张让刚刚将袁术及虎贲驱逐长乐宫,刘备就已经杀入宦宫。 宦宫的宦官虽然也有武器,但在雍州军中也只是一群土鸡瓦犬,一触即溃。 有黄门想上前询问,直接被射杀。 曹操虽然来得晚了些,但因为没有宫门阻挡,也迅速就入了宦宫。 见宦宫的宦官四散溃逃,曹操也不留情,指使西园兵分散追杀,不留活口。 先被雍州军冲杀一波,后被西园兵冲杀一波,宦宫的宦官十去七八,整个宦宫都充斥着血腥味。 而就在曹操追杀溃逃的宦官时,刘备已经找到了宦宫的财库。 看着财库中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刘备忍不住暗骂:藏这么多钱有屁用,不能流通的钱,都是死钱。 “传我军令,找到车就装车,没找到车就装袋,能装多少就装多少,等回了雍州后,皆记尔等大功。” “不要搬五铢钱,又重又不值钱;易碎的也别搬,碎了就不值钱了;多挑金银珠宝这些值钱的。” “不要想着私藏金银珠宝的,回到雍州后,给你们的赏赐不会少。” “动作要快,手快有,手慢无。” 刘备没有任何犹豫,五铢钱不仅运输不方便还极其容易贬值,要搬就搬硬通货。 雍州兵皆是欢呼不已。 打什么仗能有比诛杀宦官更简单更发财? 雍州军有严格的军纪,不能自恃兵威就去抢黎庶的钱粮。 而抢宦官的钱粮就没这个约束。 雍州兵的执行力很强,刘备说杀宦官就杀宦官,说搬金银珠宝就搬金银珠宝。 而在宦宫外,许攸也带了百余辆车抵达。 虽然大小不一,还都是人力车,但短时间内许攸也借不了太多。 刘备也不嫌弃,让许攸将这百余辆车都推入宦宫,将一袋袋的金银珠宝都扔在车上。 再加上宦宫中找到的百余辆车,刘备凑了三百辆车的金银珠宝,浩浩荡荡的推出宦宫。 这一幕,看得曹操目瞪口呆。 “玄德,你这是?” 说好来诛杀宦官的,你一车一车的装钱是怎么回事? “没搬完,剩下的归你。” 刘备懒得给曹操解释,直接一句话堵住曹操的疑惑。 宦宫的财物太多,刘备就算想搬也搬不完。 刘备不能太贪,贪多也带不走。 三百辆车金银珠宝,虽然价值不一、难以具体估量,但刘备保守估计,这三百辆车价值的金银珠宝不会少于亿钱。 因为是硬通货,所以不会如五铢钱一样贬值太快。 曹操的反应也是迅速,也忙让麾下西园兵去搬运宦宫的钱财。 刘备又令马超引了五百兵将这三百辆车运回营地看管,随后又引剩余兵马前往长乐宫。 看到骤然出现的雍州兵,长乐宫的张让等人也是懵了。 原本张让还以为只要矫诏让樊陵掌握西园兵、让许相出镇河南尹,就能以最快速度掌握局势,就如昔日王甫诛杀窦武一般。 没想到承诺对付何进的刘备竟然以更快的速度攻破了宦宫,然后还兵临长乐宫! “刘备匹夫,你怎敢欺我!”张让登上宫楼,气得破口大骂。 而在城下,刘备却是朗声回应:“张常侍,你好没道理。我的确承诺与你对付何进,而今何进已死,我对你的承诺也结束了。” 张让怒喝:“既然结束,那你为何要屠我宦宫,攻打长乐宫?” 刘备大笑:“张常侍,你好没道理。分明是你先劫持陈留王,我才屠你宦宫。念你也是先帝旧臣,我不为难你。只要你将陈留王放出宫门,我立马离开长乐宫。” 张让脸色大变。 刘备不提何太后和刘辩,却唯独只提陈留王刘协,这用意不言而喻。 若是交出陈留王刘协,张让毫不怀疑刘备会立即翊戴刘协为新君,那么长乐宫的何太后和刘辩就没任何用处了。 届时何进的党羽必然会将张让等人杀个干净! 想到这里,张让脸色也变得凶恶:“刘备,我等不可能将陈留王交给你!你若想要陈留王,就必须保我等性命。” “你在威胁我?”刘备冷笑一声,喝道:“张让,别给脸不要脸了。我在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最好听我讲道理;你若不肯听我讲道理,那你就试试这长乐宫,能不能挡得住我的六千雍州兵!” 张让心中惊骇。 杀了何进后,张让虽然调集了五百黄门侍者将袁术及那二百虎贲驱逐,但也折损了百余人。 如今长乐宫内只有三百余黄门侍者,根本不可能挡住刘备的六千雍州兵! 色厉内荏的张让喝道:“刘备,你若有胆就来攻门。我在长乐宫有千余人,岂会惧你?我还通知了樊陵、许相、何苗等人,到时候西园八营、北军五校、虎贲营、羽林军、城卫军、执金吾辖军都会来长乐宫,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刘备嘁了一声,直接下令攻打长乐宫。 见吓不了刘备,张让更是慌乱,急忙退回宫内,与赵忠等人商议。 “刘备要立陈留王为帝,若交出陈留王,我等命休矣!” “不如杀了陈留王,刘备便只能离去!” “糊涂!我等杀了何进,已不为何太后和陛下所容;若再杀陈留王,我等再无退路矣。” “不能杀,不能放,又当如何?” “先以天子诏书开大夏门,出小平津去河内,我等亲朋子侄多有在州郡为官者,只要有兵马在手,不论是继续拥立陛下还是改换陈留王,我等都有倚仗。” “派两百黄门侍者死守宫门,为我等争取时间。” 张让等人不敢迟疑,一面积极伪造诏命,一面将何太后、刘辩刘协兄弟挟持带走。 此刻的何太后已经人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召张让等人入了回长乐宫,何进就死了。 何太后虽然想要临朝听政,但也没想过让何进死。 跟何进争权那也只是自家人争权,何进死了那就没人能替何太后震慑不服了。 就如现在,竟然被平日里阿谀奉承跪地当狗的太监给挟持了! “张常侍,可寻车骑将军,今后必不会亏待。”何太后求道。 自王美人死后,何太后自问就没这么委曲求全过,竟然要去求一个太监。 张让却是冷笑连连:“太后,别想了。且不说寻何苗会不会留我等性命,就算何苗有意,他现在恐怕也自身难保了。何进死了,何进的党羽必会认为是何苗与我等私通谋害何进。” 何太后惊道:“怎么会如此?” 张让也不吝解释:“很简单,我安排了几个黄门去何苗府外高呼‘车骑将军,我等已经诛杀大将军,太后宣你速速入宫主持大局。’” “太后,你也别怪我心狠。我若不这般安排,何苗就不会助我,何苗若想保命,他就得替我等杀了何进的党羽,若是何苗也死了,那就更好了。” “如此一来,今后太后也就只能倚仗我等了。” “太后啊,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这样我们还不会想着换个皇帝;你若不肯配合,那我们也只能效仿刘备,称先帝有密诏以陈留王为帝了。” 何太后惊得脸色惨白,不敢再开口。 另一边。 淳于琼没有引兵跟着曹操去宦宫,而是一边抢占了西门,一边来平乐观寻袁绍。 听闻何进被宦官所杀,袁绍也不由吃了一惊:“宦官如何能杀得了大将军?” 淳于琼摇头:“具体情况我尚不清楚,消息是刘备派人通传的。” “刘备?”袁绍更惊:“他有这么好心?” 淳于琼蹙眉:“我亦不知。孟德却说必然是真,便带着典军营去刘备同往宦宫了。我猜测,应该是昨夜孟德去刘备营中赴宴,与刘备达成了某些约定。” 袁绍瞬间蹙眉:“孟德一向有大志,又常被刘备挑唆,恐怕这心头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哼!若无我相助,孟德又岂能成事?” 很快,袁绍又眉头松开:“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何进死了,宦官也会被诛杀,接下来就是我来登场收拾残局了。” “我如今为司隶校尉,持符节,享专命击断之权,又掌西园八军,诸事不用请示,皆可自断。” “何进死了,我就是唯一能行使大将军之权的人。宦官不急着杀,先掌控北军五校、虎贲营、羽林军、城卫军、执金吾辖军。” “然后再给董卓等人传讯,令其原地待命,不可再向洛阳一步。” “这洛阳,终将是我袁绍的!” 袁绍心头得意不已。 何进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太及时了! 倘若何进没有给袁绍符节,袁绍都得跺脚懊悔,如今有了符节,一个死了的何进显然比活着的何进更有利用价值! 就在袁绍得意之际,樊陵拿着尚书台的任命文书,策马飞驰来到平乐观,对着众西园兵喝道:“大将军谋反,已被诛杀,我乃新任司隶校尉樊陵,速速随我诛杀逆党袁绍。” 被樊陵搅扰了兴致,袁绍当即脸色大变,直接喝令左右:“颜良文丑,速速替我取了樊陵首级!” 两声“得令”,两个彪形大汉大步而出,不多时,樊陵的首级就送到了大帐。 “哼!什么东西也配杀我!”袁绍嫌弃的看了一眼樊陵的首级,随后一脚踢飞。 随后,袁绍又吩咐淳于琼道:“你且引兵去跟着孟德,若孟德有异心,格杀勿论!” 什么兄弟,什么朋友,在袁绍眼中都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谁阻挡了袁绍的路,袁绍就会杀谁。 而现在,袁绍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执掌整个洛阳的兵马,然后威临众臣之上。 哪怕是袁基和袁术,都得俯首! 随着何进的死亡,洛阳诸方势力都被牵引。 最倒霉的就是何苗了。 在张让的算计下,监视何苗的吴匡、张璋在得知何进死后,瞬间就眼红了。 他们的一身富贵都在何进身上,结果何进竟然死了? “何苗狗贼,勾结宦官谋害大将军,其罪当诛!” “弟兄们,杀了何苗,为大将军报仇!” 何苗也被这场面给惊呆了。 大将军死了? 还是我勾结宦官杀的? 我有病啊我! 然而,不论何苗如何辩解,红了眼的吴匡、张璋压根不听何苗解释,只顾引兵强攻。 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 对吴匡、张璋而言,眼前的何苗就是断二人前程的最大恶人,不死不休。 何苗虽然拼死抵抗,但也难敌愤怒的何进旧部,被斩于朱雀阙下。 何苗一死,何苗的兵马也纷纷溃逃,而吴匡、张璋等人在杀了何苗后也陷入了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另一边。 董卓先后接到两份传讯。 第一份是袁绍派人送来的,让董卓原地待命,不可再向洛阳一步。 第二份是董卓在洛阳的三弟董旻派人送来的,内容是何进已死,让董卓速速进兵。 看到第一份的时候,董卓还以为洛阳出现了变故,于是就真的原地待命了。 看到第二份的时候,董卓气得直接骂袁绍“汝母俾也”。 若不是在洛阳当奉车都尉的董旻及时得到消息并给董卓传讯,董卓还傻乎乎的在原地待命。 “袁绍狗贼,枉我还对你有几分信任,没想到也是个狼心狗肺之辈。” “传我军令,速速进兵,今夜必须抵达洛阳!” 董卓急了。 若不是袁绍的传讯让董卓耽误了半日,董卓这个时候都能抵达洛阳城外了。 到了天黑,除了袁术的虎贲军外,袁绍几乎将北军五校、羽林军、城卫军、执金吾辖军尽掌在手。 而刘备也引兵攻破了长乐宫,但没在长乐宫发现刘协。 一查问才得知,张让等人趁着天黑以天子诏书开了大夏门,往城外出逃了。 刘备冷哼一声:“穷途末路,还想往哪里逃?步兵回营,骑兵随我出城。” 赵云提枪问道:“眼下天黑,当往哪个方向追赶?” 刘备不假思索:“宦官劫持人质,必然走不快,想要躲避追捕,他们只能逃往北邙山暂时躲避!” (本章完) 第122章 北邙山救驾,袁绍誓杀刘备(求追定 第122章 北邙山救驾,袁绍誓杀刘备(求追定求月票) 北邙山方向。 何太后、刘辩、刘协累得两眼昏花。 “张常侍,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能不能歇歇。” 何太后苦苦哀求,养尊处优多年,今日又是惊吓又是逃命,何太后的双腿早就在打颤了。 刘辩、刘协同样如此。 本就年少,也没怎么吃过苦。 此时更是又累又饿。 若不是畏惧张让等人,二人早就趴地上呼呼大睡了。 “走不动也得走!” 张让语气坚决,也深知必须躲进北邙山才能避开追兵。 见张让不肯,何太后直接一屁股坐下,忿忿道:“要么你杀了我,要么就停下休息。” “你以为我不敢吗?”张让直接拔剑架在何太后脖子上,吓得一旁的刘辩胆战心惊,诺诺不敢言。 就在僵持之时,刘协忽然开口:“张常侍,你们人多,可轮流背着我和陛下走。太后对你们而言,有与没有并无太大区别。若是继续带着太后,恐怕还没抵达北邙山就被追上了。” 张让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刘协,回头与诸常侍商议了一阵,决定按刘协的提议:放弃何太后,轮流背着刘协和刘辩前往北邙山。 为避免何太后被追兵发现,张让又扯下丝巾将何太后捆绑堵住嘴,然后推到一旁草丛中。 随后又匆匆往北邙山方向而走。 可怜何太后熬了十几年终于熬成了太后,正要享受临朝听政的权力快感时,却因一时心软而沦落到被太监接连欺辱的地步。 天黑秋凉夜风又大,何太后就算支支吾吾的喊,也难有人能听得见,兼之又累又饿,何太后也没有挣扎求救的气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队火把照亮何太后所在草丛。 “使君,是宫中人。” “将她带上来。” 一个雍州兵跳下马,将何太后自草丛中拖出,又按捏何太后人中。 “别按了,浇水。” 刘备见这雍州兵按捏几次人中都没将何太后唤醒,直接将水囊扔向雍州兵。 被冷水一冲,何太后不由打了个冷颤,猛然惊醒,惊呼道:“尔等何人,意欲何为?” 看着眼前这个蓬头散发浑身脏乱的女人,刘备蹙紧眉头,喝问道:“我问你答,答错就死。陛下和陈留王在何处?” 何太后本想呵斥刘备的无礼,又撞见刘备那冷冽的目光,顿感心头发寒,道:“去北邙山了。” “走多久了?”刘备又问。 “我不知道。”何太后更是心寒。 “往北邙山,速追。”刘备也不再多问,既然确然了北邙山方向,那追上就不会太难。 “使君,那这个女人?”雍州兵有些不舍,嘿嘿一笑:“使君,我救了她,她若愿意以身相许,不算抢吧?” 何太后瞪大眼睛盯着雍州兵,用尽气力喝道:“我乃太后,安敢辱我!” 雍州兵吓了一跳,连忙翻身上马,再也不敢多看。 “原来是太后啊。”刘备嘁了一声,又对身后的雍州兵道:“瞧你这出息,回雍州后给你找个良家。” 雍州兵大喜:“谢使君。那这太后我们管不管?” “不用管,速速追回陛下和陈留王。”刘备轻策缰绳,不再看何太后,引兵扬长而去。 何太后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眼一花,又昏了过去。 张让等人虽然轮流背着刘协和刘辩跑,但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没多久就被刘备引骑兵追上。 数百骑将张让等人团团围住,刘备策马居中而来,冷笑道: “张常侍,你何必如此执着?我本无意杀你,你却偏偏要挟持陛下和陈留王,可让我一阵好追啊。” 张让又惊又惧,语气也不似长乐宫时一般强硬,求饶道:“刘雍州,饶我一命,我愿将所有的钱财都存入雍州泉府!” 话音一落,张让身后赵忠等常侍也顿时生出希望。 刘备让马超和法正在洛阳宣传雍州泉府,张让等人也是知晓的。 若果能用钱财苟得性命,那也是值得的! 赵忠等人也纷纷开口求饶,皆呼愿将所有的钱财都存入雍州泉府。 刘备扫了一眼张让等人,问道:“你们连洛阳都回不去,如何还能有钱财存入雍州泉府?” 张让忙道:“古语有云,狡兔三窟。我等自知得罪人太多,不敢将钱财都存放在一个地方。我等之所以会认养子和义子,也是为了将钱财分散以求保命。只要刘雍州饶我等一命,我等决不食言!” 赵忠等人也连连许诺。 “大哥,绝对不可轻信他们。今日若是放了他们,他们必然会再躲起来,又岂会将钱财都存入雍州泉府?不如全都杀了,以绝后患。”赵云佯装高呼。 张让等人尽皆胆寒。 就在自以为必死时,刘备却忽然变了脸色:“四弟,不可对雍州泉府的客人无礼。雍州泉府一向以信誉为宗旨,旨在打造大汉最安全的泉府。任何人的钱到了雍州泉府,就绝对不会被外人抢走。” “既然张常侍等人愿意将钱财存入雍州泉府,这是对雍州泉府的信任,你岂能无端揣测?你这是在败坏雍州泉府的名声,下次再犯,决不轻饶!” 赵云佯装低头认罚:“大哥,是云错了。” 张让等人的眼中顿时泛起了希望之光。 “张常侍,我这人一向信守承诺。”刘备挥了挥手,让骑兵让出一条道来,道:“留下陛下和陈留王,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赵忠不敢相信,惊问道:“刘雍州,你真要放我们走?” 刘备笑道:“你们之前的身份,我无意理会;今后的身份,就是雍州泉府的客人。我这人一向公平,也不爱占人便宜。念在你们侍奉先帝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你们肯将钱财存入雍州泉府,我只收三成的管理费,其余钱财,你们皆可自行支取。” “若你们的养子、义子、亲朋好友、门生故吏等等,在其他州郡待不下去了,也可以将钱财存入雍州泉府。只要他们来,就是雍州泉府的客人,同样只收三成的管理费;只要你们不在雍州违法乱纪,就可以在雍州安享晚年。” 看着一个个交头接耳埋头商量的诸常侍们,刘备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杀张让等人,只需一刀。 可杀了张让等人,对刘备没什么价值。 虽然在在宦宫搬了三百辆金银珠宝,但这个效率实在是太差了,而且还要耗费刘备的人力。 若放了张让等人,能让张让等人将钱财存入雍州泉府,以及让诸常侍的养子、义子、亲朋好友、门生故吏等等都将钱财存入雍州泉府。 这可比刘备辛辛苦苦的去搬运钱财有效率多了! 似这些人,存了钱不一定会花。 那么刘备就能用雍州泉府的钱去南阳去汉中去西凉大量采购粮食和战马。 至于张让等人愿不愿意去雍州,刘备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 张让的义子张丰还在雍州没回来呢,将张丰树立成典型,专门去诱劝这群得钱不正的贪官污吏们。 这些民脂民膏,贪官污吏们只会存起来当死钱,刘备却能将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是在帮他们积阴德呢! 刘备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 看着一个个惊惶离去的诸常侍,刘辩和刘协都看傻眼了。 刘备不仅真的放走了张让等人,还人人都发放了干粮饮水银钱,生怕这些人饿死渴死冻死似的。 “刘雍州,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们?”刘协实在忍不住了。 刘备不假思索:“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啊!” “可宦官祸国殃民,罪不容诛。怎么能为了钱就放走他们?”刘协感到难以理解。 刘备嘁了一声:“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先帝还卖官鬻爵呢,你怎么不说先帝罪不容诛?” 虽然要翊戴刘协为新君,但刘备可没想过要惯着刘协。 刘备来洛阳的最大目的就是赚钱,包括救驾在内都只是赚钱之外附带的。 面对道德绑架的时候,就要用道德绑回去。 可以外耗别人,绝对不能内耗自己! 刘协瞪大了眼睛,顿时语噎。 若说刘宏罪不容诛,那就是大不孝;若说刘宏情有可原,那宦官也情有可原。 刘备也没兴趣跟刘协多聊,招呼左右:“来两个人,将陛下和陈留王抱上马,我们得回洛阳震慑下宵小之徒了!” 刚回返不久,却见曹操也引了一支骑兵到来,见到刘备便远远高呼:“玄德,可有救得陛下和陈留王?” 刘备高呼回应:“陛下和陈留王无恙。” 曹操大喜,忙上前参拜。 刘辩依旧是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刘协却是吐词清晰,替刘辩称赞曹操,曹操亦不由暗暗惊讶。 参拜之后,曹操又与刘备策马在前,低声道:“洛阳情况不太好,除袁术的虎贲营外,本初以大将军符节掌控了西园军、北军五校、羽林军、城卫军、执金吾辖军。” “方才我与淳于琼一并来追,到半路上遇见何太后,淳于琼就将何太后送回洛阳了。淳于琼还暗暗警告我,说董卓等人已被袁绍下令原地待命,来不了洛阳了,让我慎思慎行。” “现在入城,恐生变数。” 曹操语气中有忧色。 虽然对外号称刘备有六千雍州兵,实际上刘备只有两千人,而袁绍在整合洛阳诸军后,兵马已经有两万余人了! 十余倍的差距! 这还不算洛阳城内何进何苗的溃兵以及王公大臣圈养的门客侠士。 袁绍真要趁机发难,曹操不认为刘备凭借手中的两千人能挡得住。 “无妨。”刘备不以为意,道:“董卓的三弟尚在洛阳城中,若闻变故,必会派人传讯董卓,袁绍拦不住董卓!” “倘若我不入城,反会让袁绍以为我胆怯,一旦袁绍有此判断,必会全力击我,那才是真的危险;我若入城,袁绍反而会以为我有恃无恐而不敢妄动。” 斜瞥了一眼曹操,刘备轻笑:“孟德若在此时助袁绍,我在洛阳城将插翅难飞。” 曹操摇了摇头:“我既与玄德有约定,又岂会食言再去帮本初?更何况本初如今掌握两万余兵马,又持大将军符节,享专命击断之权,有没有我都不影响本初的计划。” 刘备笑而不语。 并非曹操有多么的讲诚信,而是曹操发现就算去帮袁绍也得不到多少好处,甚至于袁绍都让淳于琼来敲打曹操了。 这个时候再凑上去,只会让袁绍更鄙夷曹操。 相对于去帮袁绍,履行与刘备的约定显然更有价值。 再加上刘备对董卓的判断,也让曹操暗呼侥幸。 袁绍笃信已经掌控了洛阳,前提是认为董卓等外将会老老实实的原地待命,却没想到董卓手头还有刘备给的密诏。 有这份密诏在,董卓就算拼了命赶也会在今夜赶到洛阳,否则等洛阳大势已定,就算手持密诏也无济于事。 如刘备所料。 当袁绍得知刘备大摇大摆的入城后,心头顿生疑虑。 在平乐观外被刘备反向示威后,让袁绍再度勾起了在西园军被刘备压制的回忆。 刘备表现得越是有恃无恐,袁绍就越是谨小慎微。 假使换个干大事不惜身的,管你刘备是有恃无恐还是佯装无恐,两万余兵马直接全部压上,十余倍兵力直接围杀,就算插翅也难飞。 “孟德是与刘备一起回城的,看来孟德是真准备支持刘备了。”淳于琼的语气充满凶戾。 大家都跟着袁绍混,你曹操就非得搞特殊? 难道你还认为自己能跟袁绍平起平坐? 袁绍心头同样不悦。 不论怎么比,袁绍都不认为刘备比自己强。 以前刘备还能在官职上强一点,现在袁绍是行大将军职权的司隶校尉,也不比刘备差。 可即便如此,曹操竟然还能倒向刘备一方。 “刘备,你嚣张不了多久了,等明日我召集朝廷百官,再有太后坐镇,便可决定大势。” “你昨日还羞辱太后,太后又岂能饶你?只需要太后当众拟下诏命,我就能将你缉拿入狱!” 袁绍的表情有些扭曲,似要将刘备带来的羞辱一次性的还回去! 我,袁绍,四世三公袁氏子,岂是一个边郡匹夫能相提并论的? (本章完) 昨天有人说我继续四更一万六就给我月票?莫 昨天有人说我继续四更一万六就给我月票?莫豁我 来了来了,我有四更一万六卷死同行,你们的月票呢? (本章完) 第123章 惟贤惟德,刘备显人主之雄(求追订 第123章 惟贤惟德,刘备显人主之雄(求追订求月票) 何进的死亡如同一颗落水的石子,在溅起一阵涟漪后便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个不值得问津的过客一般。 除了何进的旧部外,几乎没人为何进的死亡而哀悼。 洛阳的达官贵人们,也一个个紧闭门户,暗自派遣僮仆小厮打探消息,生怕被乱兵所波及。 刘辩和刘协两兄弟则是被送到了卢植府邸。 以卢植的尚书身份及长久以来在军政双方的名望,也不会有宵小抢人。 就算是执掌了洛阳大半兵力的袁绍,在听到刘辩和刘协入了卢植府邸后,也只敢让淳于琼引猛士在卢植府邸外巡视。 袁隗府邸。 太傅袁隗、太仆袁基、虎贲中郎将袁术,齐聚一堂。 堂内的气氛并不平静。 袁术正骂骂咧咧的,一口一个“婢生子”,发泄着对袁绍的满腔怨恨。 在这场洛阳政变中,刘备曹操袁绍都得到了好处,袁术却是霉运连连。 入长乐宫前,袁术有意随行护卫何进。 何进却自恃长乐宫内没了黄门侍者就没有危险,让袁术在宫门外静候。 等五百黄门侍者出现在长乐宫外且张让又扔出何进的佩剑后,袁术才惊觉上当。 愤怒的袁术当即就引虎贲与宦官厮杀。 按正常而言:二百装备精良的虎贲打五百装备普通的黄门使者,应该是很轻松的。 而事实却是:在黄门侍者付出百余人的伤亡折损后,袁术直接就被黄门侍者的不畏死战给吓跑了。 虎贲虽然挑选的也是猛士,但有猛士不等于能征善战。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袁术惜命如金、好逸恶劳,带出来的兵也相差无几。 在袁术的认知中:金贵的袁氏子是不能跟群太监拼命的。 跟着袁术的虎贲,认知也相差无几:我们是跟着中郎将混富贵的,不是去跟一群太监拼命的。 以至于装备精良的二百虎贲竟然打不过装备普通的五百黄门侍者! 被群太监击败,袁术心头耻辱啊。 于是袁术又跑回虎贲营调兵,想返回长乐宫一雪前耻。 等再次抵达长乐宫的时候,刘备已经在攻打长乐宫了。 刘备本就对袁术前些时日找茬不满,见到袁术后也不客气,直接让赵云将虎贲营的几个副将全都挑飞,吓得袁术将亲卫围了一层又一层。 面对凶恶的赵云,袁术放了几句狠话后便认怂离开。 途中又遇见三署郎回报称曹操在搬运宦宫的钱财,袁术更是气恼:长乐宫好处没得到,宦宫好处也有人来抢? 满怀怨气的袁术又跑去宦宫想要阻止曹操,结果反被曹操来了一句“大将军虽死,但本初持大将军符节,享专命击断之权,诸事不用请示,皆可自断。曹某奉本初之命接管宦宫,你一个小小的虎贲中郎将,意欲何为?” 曹操那鄙夷的眼神、嘲讽的语气、强硬的态度,差点将袁术气得吐血。 而更令袁术气恼的是,虎贲营又有人急急寻到袁术,称袁绍以大将军符节任命门客颜良为虎贲司马,要接管虎贲营。 担心老窝被踹的袁术,只能急急返回虎贲营将颜良驱逐。 折腾一大圈,袁术啥好处没捞着,反而接连被刘备曹操袁绍羞辱,还要背上个保护何进不力的罪名,袁术内心的怨恨可想而知! 看着骂骂咧咧不停的袁术,不论是太傅袁隗还是太仆袁基都有恨铁不成钢之心。 素以骁勇闻名的虎贲营,在袁术手中竟成了一群连太监都不如的软蛋。 “公路,先言正事吧。”袁隗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袁术对袁绍喋喋不休的谩骂,道:“明日一早,太后必会召集群臣赏功罚罪。如今何进和宦官皆亡,正是袁氏执掌大权之时。当此之时,我等应摒弃前嫌,先助本初争夺大将军之位。” “要我助那个婢生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听要助袁绍夺大将军之位,袁术瞬间就炸毛了。 助袁绍,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 就袁绍那个婢生子,有什么资格要我助他? 这大将军之位,难道不应该是袁绍主动让给我吗? 我才是出身高贵的袁氏贵子,袁绍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陪衬? 袁术瞪着眼,气愤不已,随后又看向袁基:“兄长,莫非你也要助袁绍那个婢生子争夺大将军之位?” 比起袁术这个不学无术的袁氏纨绔,袁基拥有袁氏贵子的全部优点:相貌俊美,举止威仪,秉性沉稳,能谋善断,处事圆滑. 看着怒气不减的袁术,袁基语气淡然却又有不容置疑的威势:“公路,叔父言之有理。你和本初之间,乃袁氏内部之争;本初要争夺大将军,乃袁氏外部之争。不可因私怨而废大事。” “明日你要率先表态支持本初,要让太后及群臣都知道如今的洛阳,只有袁氏才能辅佐天子安定万民。这是我和叔父共同的决定,你要学会抛弃个人眼前小利,着眼于家族未来大利。只有袁氏强大了,你才能无所顾忌。” 又是家族! 为什么是要我抛弃个人小利而不是让袁绍抛弃? 我也可以当大将军! 大将军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难道我袁术生来就是要为家族服务的? 虽然心中愤懑不已,但袁术也只能憋屈的忍受袁隗和袁基的安排。 能当上虎贲中路将,还是袁隗和袁基运作的。 若不听话,袁隗和袁基也同样能让袁术当不了这个虎贲中郎将。 袁术冷哼一声,应了要求,内心却是谩骂不止:婢生子,暂且让你得意一回,今后必有我得势之日! 刘备军营。 议郎盖勋引了七人入内,称是愿意响应密诏翊戴新君的有志之士:分别是侍中种辑、侍中刘艾、侍中周毖、侍中伍琼、侍中刘岱、尚书郎许靖、北军中候刘表。 看着眼前这群人,刘备亦不由暗暗感慨:盖议郎你还真是交友广泛啊! 侍中原本是加授给列侯、公卿、大夫、将军、都尉等官员的加官,而今却是秩级二千石的重臣。 不仅可以出入皇宫禁地在皇帝身边应答咨询,还承担皇帝和文武百官的传达之职。 虽然侍中没有固定人数编制,但盖勋能拉拢五人也是不凡,且种辑、刘艾、周毖、伍琼、刘岱在士人中也小有名气。 尚书郎掌管官员选用,许靖亦因喜好评品人物而在士人中颇有名望。 北军中侯掌监屯骑校尉、越骑校尉、步兵校尉、长水校尉、射声校尉所率北军五营,刘表不仅是鲁恭王之后还是很早就成名的名士。 盖勋将众人一一介绍后,又问:“如今何进虽死,但董卓未至。袁绍又持大将军符节号令洛阳兵马,明日太后必会召集群臣赏功罚罪,以定朝纲。不知刘雍州对翊戴陈留王之事有何计划?我等明日是否要拖延时间以待董卓?” 人都聚齐了,结果最关键的董卓未到,这让盖勋颇为心急。 如今何进和宦官皆亡,正是扶立刘协的最好机会。 倘若时机错过而等支持刘辩的群臣定了朝纲,再想扶立刘协就很难了。 刘表等人现在会支持扶立刘协,并非众人对刘协有多忠心,而是现在扶立刘协风险最小收获最大。 等今后风险大了,也就没人会愿意了。 毕竟,众人都是来谋从龙之功的,不是来谋全家消消乐的。 刘备没有回答盖勋的问题,而是扫了一眼众人,将目光落向刘表:“听闻袁绍持符节执掌了北军五校,如今刘中侯还能号令多少人?” 刘表目有傲色:“我执掌北军五校多年,与五营校尉关系极好,军中将士也多有畏服我名者。只要密诏抵达洛阳,北军五营我都能号令。” “如此,那诸位就可安枕无忧了。”刘备轻笑一声,道:“董卓乃边郡骁将,深谙兵贵神速之理。若闻洛阳变故,必会星夜驰至。等明日董卓入城,诸位只需配合行事即可。” 见众人面上忧色未减,刘备又加了一句,道:“恩师卢公,亦有此意。” 众人一听卢植也参与了,脸上的忧色也相继散去。 由于刘备时常给卢植“冠名”,导致卢植的名望在士人中水涨船高,堪比十万大军号称八十万大军的威势。 盖勋亦不由惊道:“昔日我曾私下邀请卢尚书,卢尚书以不掺和两宫之争为由婉拒,没想到如今竟也有此意。有卢尚书相助,大事可成矣!”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众人又纷纷离去。 众人刚走不久,奉车都尉董旻又引吴匡、张璋二人求谒而来。 董旻会来,刘备不意外。 吴匡、张璋二人会来,让刘备挺意外。 二人见了刘备,直接就行礼表态:“愿听刘雍州调遣!” “吴将军,张将军,我们也是老相识了,我想知道你二人为何要听我调遣?”刘备笑而询问。 吴匡和张璋对视一眼,如实道:“如今大将军已死,我二人又不愿投袁绍;听董都尉称,刘雍州欲与董并州扶立陈留王为帝,我二人愿引麾下兵马以助刘雍州,乞谋前程。” 董旻也帮腔道:“吴、张二位将军杀了勾结宦官的车骑将军后,又兼并其众,如今在城内尚有两千人。袁绍以符节号令诸军,势大难制,有吴、张二位将军相助,也更有胜算。” 刘备低头沉思。 虽然对吴匡、张璋的观感不好且过往又有私怨,但刘备对吴匡的儿子和侄儿颇为欣赏。 吴匡的儿子吴班为人豪爽侠义,侄儿吴懿为人稳重可托大事,二人亦都有将才。 刘备与何进的立场之争,而今也随何进之死而结束,接纳吴匡、张璋这两张c卡,有可能获得吴班、吴懿这两张b卡,也是不亏的。 见刘备低头不语,吴匡、张璋二人皆是心头一寒,顿生落寞。 将心比心,若今日是刘备乞谋前程,吴匡、张璋也会猜疑不愿,甚至还会落井下石、恣意羞辱。 想到今后前程渺茫,不知该往何处,吴匡、张璋更是沮丧。 虽然董旻也有邀请吴匡、张璋二人引兵归附董卓,但久在洛阳的吴匡和张璋心头很清楚:董卓和刘备是不一样的! 且不提密诏是刘宏直接托付给刘备的,仅论“刘备的恩师是卢植”这层关系,董卓的前景就远不如刘备! 再加上刘备如今还不到三十,年轻有为就意味着前景更广! 最重要的是:吴匡、张璋不认为董卓能成事。 一个边境武夫既不似刘备有师门传承又非刘姓宗室之后,就连密诏都是刘备给的,这样的人即便能在短时间内倚仗武力执掌权柄也难以长久。 “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响起,刘备起身近前扶起吴匡、张璋。 “恩师卢公有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海之所以浩瀚广大,在于能涵纳百川细流;人的德行想要广大,也要有海一般的广阔胸怀。” “宽,则得众,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今日思之,方知恩师卢公昔日教诲深意。” 看着吴匡、张璋那惊愕的眼神,刘备语气也更是温润:“我与二位将军虽有旧怨,但也并非生死之仇。而今二位将军愿意抛开成见主动寻我,足见二位将军器量;我若再拘泥于过往小怨,又如何能成大事立大业?” “古语有云:涣兮如冰之将释。我愿与二位将军冰释前嫌,共谋大业。我虽不能如大将军一般许诺二位锦绣前程,但只要二位诚心助我,我也绝不会亏待二位。” 吴匡、张璋眼神的惊愕也随之化为狂喜。 “今日方知刘使君器量如山海,是我以前眼拙小觑了刘使君,末将吴匡,愿为刘使君奔走!” “承蒙刘使君不嫌我粗鄙,我张璋虽非大才亦懂恩义,愿为刘使君奔走。” 一旁的董旻心惊不已:我劝了吴匡、张璋许久,二人都不肯表态,刘备不过寥寥几句话,竟能让吴匡、张璋二人为之奔走?此人聚人之能,远胜二哥啊! 而董旻心头的二哥董卓,在星夜狂奔后,也终于抵达了洛阳城西显阳苑。 看了看时辰,董卓又是庆幸又是恼恨:“还好及时赶到了,袁绍狗贼,竟敢诳我,等我入城,绝不饶你!” (本章完) 第124章 联手董卓,刘备要改天换地(求追订 第124章 联手董卓,刘备要改天换地(求追订求月票) 翌日一早,董旻便匆匆出城来到显阳苑,将城内诸事一一道明。 “刘备只有两千雍州兵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胆略过人啊!” 得知刘备只有两千兵马就敢驻扎在城内,董卓亦不由惊讶。 虽然不用再担心刘备兵多趁机抢夺功劳,但袁绍如今执掌洛阳大半兵马又让董卓恼恨刘备为什么不多带兵马。 “早知如此,我就将驻扎在孟津的兵马都带到洛阳了。”董卓又不由烦恼。 董卓本想着,若跟刘备的六千雍州兵马联手,足以对付袁绍。 即便兵力依旧不如袁绍,但边军的战力不是禁军能相提并论的,没想到刘备竟然带的兵马比自己还少。 董越分析道:“看来刘备是真的志不在洛阳!否则以刘备如今在雍州的兵马,真要执掌洛阳权柄,别说六千兵马,两万兵马都有可能。” 董卓蹙眉道:“刘备的威胁虽然减少了,但袁绍的威胁倍增。可有思得良策?” 董旻、董越、牛辅皆是蹙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兵马又如何能震慑袁绍? 正思间,牛辅忽然荐道:“昨夜我在显阳苑巡视时,撞到个博士,喝了些酒撒酒疯,口称‘大将军不识英才,何其愚也’。我感到惊奇,便与之攀谈。此人姓李名儒字文优,乃雍州冯翊郡郃阳县人。” “四年前,郃阳县府吏为表彰郃阳令曹全的功绩,修建《曹全碑》。李儒曾资助五百捐建,其名字刻于碑阴,记为“徵博士李儒文优五百”。后入洛阳求官,因其诳悖之言,而为何进所弃。” “不如召之一问,或有良策。” 董卓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可召之一问。” 片刻后。 一个中年儒生踉跄而来,似是醉酒未醒,看得董卓、董越、董旻皆是蹙眉。 牛辅忙解释道:“使君勿怪,李博士尚未酒醒。”随后又推了推李儒,在李儒耳边低语几句。 李儒哈哈大笑:“袁绍无胆鼠辈,有名无实,董并州又何须惧他。” 董卓眉头舒展,看向李儒的眼神多了几分惊赞:竟然呼袁绍为无胆鼠辈,此人倒是有胆气。 以袁绍如今所行之事,怎么看都是胆大妄为。 一个密谋多日,终于有机会登上大将军位的人,又如何能用无胆鼠辈来形容? 董越看不惯李儒这狂悖之态,喝道:“你有何本事敢如此狂言?难怪为何进所弃!” 一听董越这话,李儒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跳叫起来,酒也醒了大半,喝道:“大将军不识英才,不思助先帝削弱袁氏,却反要诛灭宦官,何其愚也?都是先帝培植的爪牙,本该一致对敌,岂有敌人未除而爪牙相争的道理?” “袁绍虽然出身不凡又素有名声,然而此人行事一向惜命,若见小利就忘乎所以,若干大事就踟蹰不前。” “方才这位牛将军说,董并州兵少不敢入城,我倒以为,越是兵少就越要入城,先在气势上压制袁绍而让其不敢轻举妄动,再施以巧计让城内诸公惊惧。如此,袁绍将无能为力也。” 董卓越听越是欣赏,向李儒拱手一礼:“敢问李博士,我应如何施展巧计?” 李儒见董卓行礼,遂整了整衣襟,对董卓作揖回礼:“此事易耳。洛阳虽然兵多,但分散各处,董并州可在显阳苑虚设旗帜,入城之后则强势接管西城门,就在西城驻营。” “待入夜之后,再偷偷将城中兵马调回显阳苑,次日一早,再行入城,如此反复,便足可令城内不明真相的诸公惊惧,西园、北军、虎贲、羽林、城卫、执金吾诸营闻讯亦不敢轻举妄动。” “纵然袁绍能号令洛阳全部兵马,也奈何不得董并州。” 董卓更感惊讶,遂又赞道:“李博士的确智谋不俗。仅仅凭借牛辅几句话就能有此考虑。你可愿入我麾下?” 李儒呵呵一笑:“我方才只是说,袁绍奈何不了董并州,没说董并州就奈何得了袁绍,时间久了,此计便会被袁绍识破。董并州又有何本事,能让我入麾下效力?” 董越、董旻皆是脸色大变,大喝“无礼”,牛辅则是急得忙拉扯李儒。 董卓止住董越、董旻,对李儒也越来越感兴趣:“但凡有大才之人,为人都会比常人略显狂悖。我没什么大本事,就是有一物可改天换地号令群臣,不知李博士可有兴趣知道?” 李儒心头一惊,随后敛容问道:“董并州真有密诏在手?” 董卓不由笑道:“看来李博士昨夜出现在显阳苑,并非偶然,你胆子倒是挺大的,就不怕我不喜狂生,一刀砍了你?” 李儒哈哈一笑:“大丈夫处身立世,唯逐名利耳。岂能每日皓首穷经,只知道念之乎者也?” 大笑之后,李儒又正色道:“昔日蹇硕被黄门令捕杀后,有蹇硕府中小黄门逃出,自其口中我得知蹇硕与刘备都曾得到先帝密诏。彼时因蹇硕被杀,刘备又去了雍州,我并未当真。” “后来刘备忽然兵入洛阳,之后洛阳就出现大量流言,更有谶纬之言称‘主星暗淡,客星明亮,大乱之象,智者当效狡兔,趋吉避凶。’,我暗中查访过,流言来源皆出自刘备。” “这让我想到了昔日蹇硕府中小黄门所言先帝密诏,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可以推测,应是与陈留王有关。昨日大将军被宦官所杀,一直在洛阳城内十几日都不现身的刘备,忽然就引兵杀向宦宫和长乐宫,速度之快,令人惊骇。” “我想到谶纬之言后,遂入显阳苑避祸。” 董卓听得惊讶:“可你又如何判断,我有密诏在手?” 李儒肃容道:“我与侍中刘艾有旧,早在大将军召董并州入洛阳之前,刘艾就曾借酒醉对我言,董并州有先帝密诏,邀我同谋大事。我当时以为刘艾是被人蛊惑又酒醉胡言。” “昨夜见董并州星夜抵达显阳苑,甚为反常;将所有事联系到一起,我推断董并州持有密诏,且刘备与刘艾皆为董并州援手。故而佯装醉酒发疯引起牛将军注意,以期能与董并州同谋大事,以逐名利。” “看来,我猜对了。” 董卓哈哈大笑:“李博士,我果然没看错你。我要谋大事,身边最缺李博士这般能谋善断之才!你可愿入我麾下?” 李儒早有此意,拱手拜道:“若蒙不弃,愿为使君奔走!” 董卓大笑,又取酒赐与李儒,并让董旻将城内诸事也给李儒讲了一遍。 得到更多的情报讯息后,李儒又更改策略道:“使君既有密诏,且陛下和陈留王都在卢尚书府上,那就不用入城了。可先派人通知刘备,将陛下和陈留王带至西苑,并邀太后及诸公都至西苑。” “只要控制西城门,使君和刘备的兵马就与袁绍所掌西园军相差不大,北军、虎贲、羽林、城卫、执金吾诸营并非袁绍嫡系,只是受符节号令,见此情形,必会静观其变。” 董卓不由眼前一亮,抚掌赞道:“文优此计甚妙。我来得晚,城内部署必然比不过袁绍。若在西苑议事,足以打乱袁绍在洛阳的部署。” “董旻,你速速入城,让刘雍州速将陛下和陈留王带至西苑。董越,牛辅,你二人各因一千兵马,迅速抢占西城门,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董旻、董越、牛辅亦是兴奋,若依李儒之策,袁绍昨日辛辛苦苦执掌的诸营兵马,除了西园军外,其余诸营可就派不上用场了! 董旻迅速入城,将董卓欲在西苑议事告知刘备,并请刘备迅速入卢植中接走刘辩和刘协,以防生变。 “董并州之意,我已明了。稍后便将陛下和陈留王带至。” 将董旻送走,刘备嘴角泛起笑意。 许攸亦是笑道:“没想到董卓竟会选在西苑议事。本初若是听闻此消息,恐怕要气得暴跳如雷了。” “袁绍自诩一切尽在掌握,却只知前利,不顾后患。”刘备伸了个懒腰,起身道:“营中金银甚多,子远留守营中,我将孟起和孝直也留下,以防意外。我与子龙引五百骑兵护送陛下和陈留王出城。再给北军中侯刘表传信,让刘表亦引五百骑兵入西苑。” 许攸点头笑道:“使君放心,绝不会让营中金银有缺损。” 与董卓袁绍争归争,营中金银亦要管。 片刻后。 刘备引兵来到卢植府邸,又请刘辩和刘协登车,守在卢植府邸外的淳于琼大惊失色,忙引兵跟上。 到了西城门,刘备引兵先出,淳于琼却被牛辅引兵拦住。 “尔乃何人,怎敢拦我?”淳于琼不知道刘备要将刘辩和刘协带往何处,又惊又怒。 牛辅冷哼一声:“方才刘雍州出城时说,有群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欲对陛下和陈留王不利。尔乃何人,为何觊觎陛下和陈留王车驾?” 大耳贼,焉敢如此! 淳于琼强忍恼恨,自报身份:“我乃西园军右校尉淳于琼,没有鬼鬼祟祟,也没有觊觎陛下和陈留王车驾。快让我出城!” 牛辅面色一变:“西园军如今都驻扎在平乐观,你说你是西园军右军校尉淳于琼,你如何证明?” 彼其娘也! 淳于琼更是恼恨,忽然左右司马低声道:“校尉,这好像不是城卫军的人。” 一经提醒,淳于琼这才反应过来,喝道:“尔乃何人,为何驻守西门?城门校尉孟岱何在?” 牛辅冷笑:“今日陛下要在西苑议事,孟岱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如何能保证陛下及诸公安全?我奉董并州之命接管西城门,淳于琼,你若不服,就忍着!” 淳于琼这才明白被牛辅耍了,大怒:“你真敢拦我?” 牛辅却是手一招,城头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将淳于琼瞄准。 看着惊骇的淳于琼,牛辅冷笑嘲讽:“我就是拦你了,你待怎样?” 正僵持间。 曹操又引兵到来。 牛辅问明身份后,亦将曹操放行。 淳于琼大怒:“为何曹操可以过去?” 牛辅嘲讽更甚:“名士许劭曾在月旦评上评价曹操为治世之能臣,董并州对曹操颇为欣赏。董并州又不欣赏你。” 淳于琼又气又怒,心头更惊忧:莫非曹操真要助刘备? 不久。 又有一支兵马到来,正是北军中侯刘表。 确认身份后,刘表也顺利出城,这让淳于琼更惊,喝问:“刘表为何能出城?” 牛辅冷笑:“刘表乃世之名士,董并州最敬名士,你配跟他比?” 虽然牛辅口称刘表是名士,但淳于琼还是觉察到不对劲,心中更惊:莫非刘表也要助刘备? 一股寒意,自淳于琼脚底生出,直冲脑门。 与此同时。 袁隗、袁基、袁术以及洛阳诸公,都收到了诸公入西苑议事的消息。 一开始,袁隗还以为是袁绍的意思,等到了西城门才发现,连淳于琼都被拦在西城门。 自淳于琼口中得知牛辅奉的是董卓之命时,众人心情更是沉重。 “公路,你且引虎贲营留在城中,不可轻举妄动。”袁隗低声吩咐袁术。 袁术本就不想去给袁绍当陪衬,此刻正合心意。 “叔父放心,我定会守好虎贲营!” 而在平乐观。 得知董卓昨夜出现在显阳苑,又控制了西城门,还邀请洛阳诸公西苑议事,袁绍又惊又怒。 “董卓匹夫,安敢如此!” 袁绍那个气啊。 明明所有的部署都妥当了,偏偏一觉醒来董卓就出现了! 不仅出现了,还直接将袁绍在洛阳的部署搅乱了。 西苑议事? 你董卓一个匹夫,有什么资格议事? 我乃司隶校尉、持符节行大将军事,我都没说在西苑议事,你有什么资格? “传令诸营,全军前往西苑。” 军令一下,西园八军除了典军营和右军营外,六千人浩浩荡荡的奔向西苑。 袁绍更是满脸的凶狠:“匹夫竖子!如今我掌洛阳诸军,你又能有何本事敢与我争斗?” (本章完) 第125章 董卓议废帝,刘备血溅西苑(求追订 第125章 董卓议废帝,刘备血溅西苑(求追订求月票) 西苑内。 刘备将曹操引荐给董卓:“董并州,这就是我先前向你提及的豪杰,西园军典军校尉,谯县曹操曹孟德。” 董卓惊道:“可是许劭所言‘治世之能臣’的曹操?” 曹操谦逊道:“坊间所传,当不得真。” 董卓大笑:“曹校尉过谦了,今日能与曹校尉共谋大事,我之幸也!” 随即又让刘备、曹操近席而坐。 不多时。 刘表亦至。 刘备再次引荐道:“此乃北军中侯刘表刘景升,闻董并州欲行大事,特来相助。” 董卓忙起身行礼:“刘中侯之名,我也早有耳闻,常有结交之意,恨无机会。有刘中侯相助,大事可期矣!” 而在内心,董卓却是越来越惊。 刚开始以为刘备是带着六千兵马想入洛阳争抢功劳,听闻刘备只有两千兵马时董卓又松了口气。 此刻见刘备与曹操和刘表关系匪浅,董卓又生忧虑。 尤其是刘表,这原本是盖勋联络的援手,如今没有跟盖勋齐至,反而比盖勋先至,还是由刘备引荐。 这其中的隐意就不言而喻了。 刘备这是在告诉董卓:要干大事就好好干,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随着西苑议事的消息传递,洛阳诸公也陆陆续续的抵达西苑。 淳于琼最终还是来了西苑。 不过淳于琼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护着何太后一起来的。 牛辅虽然能找理由阻挡淳于琼,但并不能阻挡带着淳于琼的何太后。 袁绍由于离得最远,兼之又将西园六千人马都带入西苑,路上就耽误了不少时间,来得也最晚。 “袁校尉何以来迟啊?”刘备热情的打着招呼。 袁绍如今虽然是何进任命的司隶校尉、持符节行大将军事,但并没有经过尚书台直接任命袁绍为司隶校尉,刘备也只承认袁绍的中军校尉一职,故而直呼“袁校尉”。 袁绍听得心头烦躁不已。 大耳贼,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等我执掌大势,第一个就要收拾你! 我会成为大将军,大将军就是我! 冷哼一声,袁绍反怼道:“刘雍州倒是来得挺快的。可惜来得快不一定就能掌握大势。” 刘备笑道:“袁校尉言之有理。董并州来得最晚,却能主持今日的西苑议事。” 大耳贼! 袁绍本就因董卓的事而烦躁,此刻刘备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更是袁绍气恼不已。 “本初,这边坐。” 见袁绍吃瘪,袁隗出声招呼。 袁绍犹豫了片刻,走到袁隗右方坐下,而在左方则是袁基。 见众人都到齐了,董卓也不废话,直接取出密诏,让李儒宣读。 随着一句句的密诏内容念出,袁绍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当李儒念到“翊戴嗣君”时,袁绍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喝道:“简直荒谬!董卓,你怎敢矫诏?” 袁绍知道诏书是真的吗? 肯定知道。 然而袁绍不能承认诏书是真的,亦或者不敢承认诏书是真的。 若是承认了,那岂不是今日就要翊戴刘协为帝? 刘协当了皇帝,那这洛阳还有他袁绍什么事吗? 不论如何,哪怕是耍混不讲道理还是直接用兵威震慑,袁绍都不能承认立刘协为帝的合法性。 “袁校尉何出此言啊?此诏是先帝亲手交付给刘雍州的,何来矫诏?”董卓冷笑,对袁绍的反应也有预料。 想阻止我扶立新君? 你有这个本事吗? 我一生前程都在扶立新君上,岂能让你破坏? 别说你是袁绍,就算再加上袁隗、袁基也不行,谁阻挡我,谁就是我的生死仇敌! 董卓看着袁绍的眼神渐渐露出了杀意。 袁绍却是不惧,厉声喝道:“先帝故去已有数月,怎未见刘备拿出密诏?而今大将军刚死,你就拿出密诏,其心可诛!你这是在欺负太后以及陛下孤儿寡母没人相助吗?” “哼!我受大将军所托,持符节享专命击断之权,诸事不用请示,皆可自断。” “若你承认是在矫诏然后返回并州任职,我可以奏请陛下不论你今日无礼之罪。若你执意如此,休怪我不讲情面!” 被袁绍倒打一耙,董卓的脾气也是上来了,喝道:“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袁绍大笑,向在场众人拱手:“天下事,在皇帝,在诸位忠臣。你,不过是一个矫诏之辈,又待怎么样?” 被袁绍一口一个矫诏,董卓的脾气也上头了,竟然直接拔剑指向袁绍:“竖子!尔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 袁绍亦是脾气上头,拔剑指向董卓:“你剑利,我剑未尝不利!”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曹操看向刘备,却发现刘备竟然在将桌上的果子分成两个阵营,玩得不亦乐乎,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这场争执。 “哈哈哈——” 就在董卓和袁绍对剑互怼的时候,袁隗大笑出声,夺下袁绍手中剑,笑道:“本初,就事论事,何必激动。” 紧接着又扫向众人:“这样相争,也争不出个结果。不如这样,支持董并州的请站起来,若是人数过半,我们再仔细讨论废立的利弊。” 被袁隗目光扫到的大臣纷纷低头。 刘宏死后,袁隗就与何进一同录尚书事。 何进是武夫又在重点谋划对付宦官,故而实际上是袁隗一人在录尚书事。 虽然只有四个月,但袁氏威望本就重,有录尚书事加成,敢直面袁隗的都没多少,更别说支持董卓了。 盖勋本想起身,又被刘艾拉住,随后眼神示意坐在董卓旁边的刘备。 刘艾的意思很明确:袁隗明显是想杀鸡儆猴,刘备尚未开口,他们亦不能轻易开口。 想了想,盖勋亦跟其余大臣一般低头不语。 袁隗暗暗鄙夷。 若直接说不支持董卓的站起来,同样会是这样的效果。 在场大臣,真论立场坚定的寥寥无几,不论是支持刘辩还是支持刘协,都不会轻易表态而沦为董袁相争的牺牲品。 即便真有半数人同意,也得先讨论废立的利弊。 袁隗这是在玩阴招将董卓这个武夫耍着玩呢。 就在袁隗自以为得逞时,令袁隗蹙眉的声音随之响起:“实在看不下去了。几句话就能讲明白的事,非得玩些小伎俩。” 刘备起身扫视全场,道:“密诏乃是先帝交给我的,认为是矫诏的,请站起来!若有半数人认为是矫诏,我今日便不再多言。你们继续留在洛阳,我带陈留王前往雍州。” 众臣哗然。 方才李儒在宣读密诏时,众臣就听到“若朕不讳,卿等密护皇子协出奔长安,缮甲厉兵,收合义旅。”。 现在刘备却说有半数人认为是矫诏就带着刘协去雍州。 这话就在是说:既然洛阳诸公不肯听我讲道理,那我只能带着陈留王去雍州然后厉兵秣马打回洛阳了。 不仅如此,刘备同样用的是袁隗的小伎俩。 谁站起来就拿谁杀鸡儆猴! 袁隗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挥出去的拳头飞回来打到自己脸上,疼都没地方诉苦去。 扫了一眼一众低头的大臣,袁隗给了袁基一个眼神,袁基随即又推了推旁边的侍郎张锴。 张锴无奈,只能起身大呼:“如今蹇硕已死,你若矫诏,谁能知道真伪?我就认为你是在矫诏!” “好胆色!”刘备大笑:“可惜。袁氏人自己不敢站出来,偏偏拿你这个门生作替死鬼。” 话锋一转,刘备厉声呼喊:“吾弟子龙何在?” 话音刚落,赵云大步入内,熊虎之气,威震四方,即便不言不语,亦令人惊惧。 “大哥!”赵云拱手行礼。 刘备指着张锴,厉声再喝:“侍郎张锴,质疑先帝密诏是在我矫诏,既是对我的羞辱,亦是对先帝的羞辱。” “辱我大哥者,死!”赵云转身盯着张锴,直接将张锴从席上拖出,随后一脚踩在地上,右手直接拔剑,一剑将张锴刺死! 变故来得太快,不论是袁隗袁绍还是董卓曹操,都没反应过来。 而将张锴推出的袁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众大臣骇得纷纷起身后退。 还没等有人开口,刘备直接拔剑大喝:“很好!好得很!既然你们超过半数人都认为我是在矫诏,这洛阳不待也罢!” “吾弟听令,随我杀出洛阳,即刻护送陈留王前往雍州。今日所受之辱,来日我必亲率雍州四万大军十倍偿之!” 赵云也随之将亮银枪一抖,枪剑在手护住刘备:“大哥先走,云断后!” 又是一片哗然。 方才因张锴被杀而惊骇而起的大臣,纷纷坐下,慌乱之中拥挤践踏,混乱不堪。 最后站着的只有袁隗袁绍袁基三人! 袁绍握着剑柄的手更是颤抖不已,难以置信的盯着刘备:这大耳贼,竟然真敢当殿杀人?还要攻打洛阳?他以为他是谁? 主位的董卓,侧位的曹操和刘表,下方的盖勋、种辑、刘艾、周毖、伍琼、刘岱、许靖,皆是惊愕难掩。 这刘备,好重的杀气! “玄德,方才众人只是一时惊诧,并非超过半数人都认为你是在矫诏,这是个误会。”卢植的声音自刘备身后响起。 一听卢植的声音,刘备立即收剑回鞘,向卢植行了一礼,泣声道:“恩师,我委屈啊。昔日我受先帝密诏为何进所逼迫时,除了恩师及少数正直大臣外,剩下的不是倒向何进就是倒向宦官,我只能委曲求全离开洛阳。” “而今何进和宦官都被诛灭,我本以为众臣都会翊戴嗣君,没想到竟然怀疑我在矫诏。先帝所言果然没错,殿陛之间,禽兽食禄;庙堂之上,朽木为官。一群尸位素餐之徒,又如何能辅佐天子、安定万民?” 杀了侍郎张锴,又让众臣丑相毕露,现在还当众借刘宏之言骂众臣为“禽兽”“朽木”“尸位素餐之徒”。 袁隗袁绍等人,气得全身发抖。 可刘备的说杀就杀的威势,又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卢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轻叹一声:“看我薄面,交给董并州来处理吧。” “恩师吩咐,学生自当遵从。”刘备示意赵云退入堂下,随后又返回坐席,继续摆弄桌上的水果,仿佛方才的事从没发生过一般。 董卓看向刘备的眼神,亦是忌惮不已。 其实今日董卓本来也想杀个人立威的,董越已经挑选李傕、郭汜等军中悍将在堂下待命。 没想到还没开始立威,刘备先杀人立威了! 杀人立威就算了,还要将大部分人都羞辱一顿,这威比杀人更甚。 想到皇甫嵩手中的三万讨贼兵被刘备夺取,董卓心头更生忌惮:刘备今后必然势大难制,还需设法制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董卓稳住心神,扫向众人:“既然超过半数人都认为刘雍州没有矫诏,那么密诏就是真的。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下废立的利弊了。” 袁隗有些惊讶的看向董卓:这匹夫,竟不趁势直接立陈留王为帝?竟还要讨论废立的利弊? 曹操侧身看向刘备,心情复杂无比。 一开始,曹操也不明白刘备为何会当殿暴起,可听到董卓的语气都变得“和蔼可亲”时,曹操明白了刘备的用意: 密诏虽然是刘备给董卓的,但这不意味着刘备会任由董卓恣意妄为。 今日之举,既是震慑袁绍,亦是震慑董卓,更是震慑在场诸公。 而泣声回应卢植时,刘备又将自己处于受委屈的一方,正应对了密诏那句“然奸宄构衅,乘朕沉疴,外挟党众,内惑宫闱,胁逼储贰,欲摇国本。” 刘宏被奸宄逼迫,刘备受了密诏也被奸宄逼迫,刘备是无奈反击,并非有意杀人。 今日之事传出之后,似袁氏等人及其门生故吏虽然会恨不能将刘备除之而后快,但同样会有慕刘备不畏权贵之名的文武俊杰争相依附。 鞭打督邮、暴揍京将、西园奉诏、怒走雍州、罢免腐吏、惩杀豪贼、攻杀叛军、怒杀奸宄 这一件件不畏强权的事串联,天下将会传颂刘备不畏权贵的美名。 下意识的。 曹操想到了昔日任洛阳北部尉时设五色棒惩戒权贵的往事,不由暗暗感慨:论不畏权贵,我不如玄德多矣! (本章完) 第126章 拜皇叔,大汉不能没有刘备(求追订 第126章 拜皇叔,大汉不能没有刘备(求追订求月票) 随着刘备在西苑杀人立威,董卓开始变得和蔼可亲,袁隗亦变得和蔼可亲。 死掉的张锴,没人在意。 正如刘备杀张锴之前那句“袁氏人自己不敢站出来,偏偏拿你这个门生作替死鬼”,谁又会为替死鬼哀悼呢? 而今日应该作为主角的袁绍,此刻正在被袁基低声劝说,内容跟劝袁术那套差不多。 诸如“要以家族为重”“要学会抛弃个人眼前小利,着眼于家族未来大利”“叔父与董卓相谈甚欢”之类。 然而袁绍心头的郁火却是一阵盖过一阵。 为什么不能以我为众? 怎就不能是抛弃家族大利着眼我的个人小利? 叔父跟董卓相谈甚欢了,那我呢? 聊了小半个时辰,袁隗和董卓达成了协议:废黜刘辩为弘农王,改立陈留王为帝。由袁隗继续出任太傅并录尚书事,罢免司空刘弘由董卓出任司空同录尚书事。 西园、北军、虎贲、羽林、城卫、执金吾诸营校尉暂时不变,但不承认何进授予袁绍的司隶校尉及持符节大权。 原本董卓还提议拜雍州牧刘备为太尉,如旧太尉张温一般可以不在朝中,但这个提议被刘备以年未三十就加封太尉不利于奋斗为由婉拒了。 作为条件置换,刘协需认刘备为皇叔。 一听这个条件,袁隗不由暗骂刘备奸诈。 尤其是袁隗,自录尚书事后,袁隗就查过刘备的宗族世谱。 刘备虽然自称汉景帝中山靖王胜之后,但由于陆城亭侯刘贞被贬为平民再加上战乱原因,刘备的宗族世谱存在传承断层,中间有记载缺失。 偏偏刘备的祖父刘雄和父亲刘弘都是举孝廉出身,且经过宗正确认并在宗族世谱记为汉景帝中山靖王胜之后。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刘备的确是在宗族世谱中记为汉景帝中山靖王胜之后,但刘备是否跟刘宏世系同辈就不得而知了。 早在涿县时,刘备在查阅楼桑村刘氏族谱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虽然三国演义的宗族世谱是瞎编的,目的是为了让刘备拥有“皇叔”这个身份招兵买马,而不会受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约束; 但这给了刘备一个新的思维方向,断层的族谱同样能让刘备寻个机会让自己拥有一个“皇叔”的身份。 为了确认朝廷的宗族世谱是否跟楼桑村的刘氏族谱一样,刘备还专门委托了恩师卢植去寻宗正查阅。 而事实亦如刘备所料,朝廷的宗族世谱跟楼桑村的刘氏族谱记载是一致的,中间的记载有缺失。 既不能证明刘备是刘宏同辈,又不能证明刘备跟刘宏不是同辈,那么刘备要这个“皇叔”身份作为条件置换,袁隗和董卓都得捏着鼻子认。 总不好处都让袁隗和董卓拿,刘备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吧? 不论如何,被刘宏托付密诏的刘备都是扶立刘协的第一功臣。 第一功臣不要加官进爵,仅仅只想要个“皇叔”的身份,难道还不能证明刘备是一心为了大汉吗? 董卓则是对刘备要“皇叔”身份无所谓,在董卓看来,这就是一个空名而已。 要个“皇叔”称号还不如封侯称王呢。 确认了袁隗、董卓、刘备三人的利益后,其余人的利益同样得兼顾。 刘备又举荐扶立刘协有功的曹操为兖州刺史、刘表为荆州刺史、盖勋为徐州刺史、刘岱为扬州刺史,协助朝堂惩处州郡贪官污吏,肃清吏治。 袁隗则举荐了袁氏门生韩馥为冀州牧。 郡太守及国相,亦多有举荐。 除青州并州因为多战乱又荒凉没人愿去外,基本上都将各州郡国瓜分完了。 只有袁绍受伤的世界,在袁隗和董卓的友好协商下顺利达成了共识。 不论是董卓还是刘备,都故意将袁绍晾在一边,袁隗为了“袁氏家族利益”也将袁绍故意晾在一边。 听到最后连袁术都当了南阳太守后,袁绍只感觉心肺都要气炸了! 一群奸贼、恶贼、狗贼,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没人在意袁绍的态度,就如同没人在意张锴的死亡一般。 袁绍虽然带了六千西园军,但这六千西园军并非袁绍的嫡系,如今在董卓、袁隗、刘备三方达成利益瓜分约定后,袁绍根本号令不了六千西园军。 就算能号令,也难以面对刘备的两千雍州兵、曹操的一千典军营、刘表的五千北军营以及董卓的三千兵马合围。 袁绍除了从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最后。 在董卓、袁隗和刘备的一致确认下,决定于次日在崇德前殿主持废立仪式。 随着西苑议事的结束,诸营兵马亦各就各位、各归各家,洛阳诸公,亦是有喜有忧。 升迁的欢喜,被罢免的忧。 “孟德!” 离开之时,袁绍阴沉着脸唤住了准备跟着刘备离开的曹操。 其实一开始是刘备跟曹操私下商议时,是许诺曹操留在洛阳的,不过在发现袁隗和董卓两人开始蛤蟆绿豆看对眼后,曹操不敢再留在洛阳,于是主动请求去外州任刺史。 同时,曹操亦是看明白了刘备之所以会有恃无恐的本质:刘备有一支绝对听命的嫡系兵马! 曹操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刘备会亲自教全营军士读书了。 亲自教全营军士读书其实跟张角传太平道没本质区别:相信太平道的人会因为信仰相同而聚集在一起,而愿意在刘备麾下求学的人同样会因为信仰相同而聚集在一起。 如此一来,刘备的兵就会有极强的凝聚力。 哪怕是有人拿圣旨去夺刘备的兵权,都会有人暗中将传旨的人或者上任的人悄悄杀了。 假如袁绍今天不是拿符节去控制洛阳兵马,而是洛阳兵马都只认袁绍,那么在场众人都得臣服袁绍。 在领悟了这个道理后,曹操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洛阳前往地方,去拉拢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兵马。 而非西园军这般,即便当了典军校尉,也难以让西园兵生死相随。 “本初。” 曹操的面色有些尴尬。 毕竟以前都是跟着袁绍混的,如今跳过袁绍反而一跃而成兖州刺史,这对曹操而言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你这兖州刺史,当不久的。兖州的太守相国,皆是袁氏门生故吏。”袁绍甩了一句狠话,便扬长而去,只留下冷汗直流的曹操。 看着失了势还要威胁曹操的袁绍,刘备嘴角微微勾起,走到曹操跟前,嘲讽道:“袁氏门生故吏,很厉害吗?我今天才杀了一个。孟德兄啊,拿出你当初洛阳北部尉和济南相的魄力。不管是什么门生故吏,都得遵纪守法。不遵纪守法的,直接打。” 曹操嘴角泛起苦涩:“玄德麾下猛士如云,自然想打就打。可我现在连个可用的门客都没有,又如何能想打就打?” “想要猛将还不简单?”刘备笑道:“孟德兄忘记我当初对你说的吗?夏侯氏和曹氏都是大族,你如今又是兖州刺史,你的宗族亲戚难道不想投奔你谋求富贵前程吗?” “袁氏算什么?能比得上开国功臣之后的夏侯氏和曹氏四百年底蕴吗?不要因为袁氏表面的强大就畏惧不前,袁绍昨日那般嚣张,今日不也得低头俯首?以后见到袁氏门生故吏,只要不肯臣服的,见一个打一个,打到他们臣服。” “子曰:有教无类。就是告诉我们,只要孟德兄想教谁做人的时候就不用管对方是谁。山贼土匪也教,世家贵子也教,袁氏门生故吏同样也教,不肯听孟德兄讲道理就打到对方听孟德兄讲道理。” “这可是卢公的不密之传,今日我偷偷的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拍了拍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的曹操,刘备也转身离去,任由曹操在风中凌乱。 针对袁氏的方式,刘备已经教了,曹操能不能学得会,就得看曹操的悟性了。 此番来洛阳,刘备该赚的几乎都赚到了,钱得到了,名得到了,利也得到了,只要等明日废立仪式结束,刘协登基之后,刘备最重要的一个“权”也能得到了。 皇叔称号,对付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最佳称号,既然有机会拿到,刘备自然不能错过。 由于这场政变几乎没造成杀伤,洛阳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同的是,刘备在西苑的表现太过于骇人,以至于刘备营门前的街道都没几个人敢走! 生怕刘备忽然就来一句“吾弟子龙何在”,然后又有一个倒霉蛋血溅横街。 “张锴的死又不是我的错,若不是袁基将张锴推出来当替死鬼,我又岂会杀张锴?” “我本来只是想敲山震虎,让董卓在洛阳掌权后不敢过于恣意妄为,没想到还会横生波折。” “子远啊,幸好你不跟着袁氏了,否则今后也有可能给袁氏当替死鬼。” 刘备立在营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不由感慨。 许攸嗤笑一声:“别看袁基平日里似乎颇有威仪有大家族贵子之风,实际上此人比本初还胆怯,只有他确定亲自上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时候,才会跳出来抢夺功劳,然后来一句‘都是为了家族’。本初在背地里时常怨恨袁基。” “不过。使君今日联合袁隗和董卓,故意让本初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以本初的性子,他是不会甘心的。” 刘备亦笑:“不甘心才是正常的。袁氏势力太过于庞大,仅仅依靠外力是很难攻破的。想要让袁氏覆灭,最快最省事的方式就是让袁氏兄弟窝里斗。” “等袁氏门生故吏在内斗中彼此消耗后,便是我举雍凉健儿兼并天下之时。” 天下始终是会乱的。 并不会因为刘备存在就会变得你好我好大家好。 光武帝刘秀留下的基业早已经在历代更迭中被蠹虫啃噬得千疮百孔。 刘备做不到保护所有人不受战乱伤害。 刘备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战乱带来的伤害最小。 就如西苑议事。 若刘备明哲保身,完全可以偷偷看戏,坐收渔利。 但刘备不能如此。 若不震慑董卓,董卓在洛阳就会肆无忌惮,届时又来个火烧洛阳迁民入关中,对关中而言是摧残性的伤害。 迁民不是单纯的迁民,那是需要钱粮来安置的。 钱可以造,粮食只能从地里长出来。 即便要迁民,也应该是有条件可控制的迁民。 就譬如刘备放走张让,张让等人要运财货入雍州,就必然会有僮仆、奴农随之而入。 将这些僮仆、奴农的奴籍取消,便会直接增加雍州的在籍人口,避免奴籍人口太多影响刘备在雍州的各项政策。 至于当殿杀人是否会影响名声?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眼中的名声。 更何况,只要刘备一统天下结束乱世登基称帝,自有大儒为刘备辩经。 功过自有后人评价,内耗不是刘备的风格,卷死同行才是刘备的风格。 首先第一个,卷死姓袁的! 翌日。 崇德前殿。 百官聚集。 由尚书丁宫在崇德前殿主持废立仪式,太傅袁隗亲自将刘辩扶下御座,并解除玉玺印绶转交给刘协,然后扶刘协正式登基,大赦天下,改元昭宁。 随后,董卓又让尚书宣读策文,并弹劾何太后害死董太后的罪责,将其迁入永安宫。 至于刘辩,则被迁入弘农王宫,由刚招募的博士李儒担任弘农王郎中令,负责监视刘辩。 等所有仪式都走完后。 刘备最后登台,由刘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拜刘备为“皇叔”。 刘协心情复杂的看着刘备。 下意识的,刘协想到了刘宏临终前说的那句:倘若蹇硕诛杀何进失败,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一定要信任刘备,只要刘备还在,大汉就还在。纵有宵小想要颠覆汉室,刘备也定会助吾儿击之。 以及那句:若蹇硕失败反为何进所诛,便只有奉了密诏的刘备能助吾儿,而刘备一旦势成,也唯有信任才能束缚刘备的英雄之志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刘协作揖再拜:“今日卿为皇叔,望皇叔能不忘先帝遗命,匡扶大汉。大汉不能没有皇叔!” (本章完) 交出你们的全部月票,四更一万六它又双叒叕 交出你们的全部月票,四更一万六它又双叒叕来了 想到强推有本玄幻直接太监了,我就感到好冤枉啊!所以我化悲愤为码字。 求追订求月票。 你们的订阅和月票就是我四更的动力 (本章完) 第127章 刘备歃血为盟,分袁而制之(求追订 第127章 刘备歃血为盟,分袁而制之(求追订求月票) 刘协内心,颇为复杂。 既有不甘,亦有无奈。 换句话说:“大汉不能没有皇叔”亦可以理解为“大汉可以没有刘协”。 然而刘协却没有自知之明,他能有今日都是自己作的。 如果刘协一开始就完全信任刘备,且能如刘禅视诸葛亮为“相父”一般将刘备也视为“相父”:政事无巨细,咸决于备。 以刘备重情义的秉性,如果断定刘协是完全信任而不是伪装,或许还会让刘协当一个中兴之主,让自己当一个诸葛武侯式的丞相。 然而现实没有如果。 事实上是:刘协一开始就不信任刘备,更存有“蹇硕若能诛杀何进,刘备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之”的念头。 现在拜刘备为“皇叔”,又呼“大汉不能没有皇叔”,并不是因为刘协变得完全信任刘备了,而是刘协需要刘备这个皇叔来震慑想要颠覆汉室的宵小。 刘协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不认错就要死。 倘若有朝一日刘协发现不需要刘备也能震慑想要颠覆汉室的宵小时,刘协会毫不留情的将刘备抛弃。 刘备对此也看得很通透。 也不会因为刘协恭敬的喊出“大汉不能没有皇叔”就信以为真。 纵观古今中外,帝王大多无情。 即便似刘禅这般“任贤相则为循理之君,惑阉竖则为昬闇之后”的中庸之主都少之又少。 东汉幼儿园现象又极其严重。 少年继位,自小承受太多的磨难,天然多疑成性。 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地位,就不断的扶持一个又一个的新势力去制衡旧势力。 势力越多,争斗就越多。 看似有权谋手段,可对天下万民而言却毫无益处。 都顾着争斗了,谁还会着眼于天下万民? 卧薪尝胆虽然是个励志词,但与之伴生的句却是“可以同患难,不可同富贵”“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刘协亦是如此心性。 刘备不想当一个虽然能青史留名但会憋屈而死的“忠臣”。 刘备的志向自始至终都是出任大汉皇帝! 跟大唐东半球话事人、唐太宗、天可汗、秦王、太尉、司徒、尚书令、中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牧、蒲州都督、领十二卫大将军、上柱国、天策上将李世民一般: 令行四方,万国来朝。 如此,也就对得起前世今生几十年如一日的辛勤了。 至于刘协。 若是今后态度好不作死,刘备就让刘协当个公享清福。 若是态度不好如更始帝一般作死,刘备就只能效仿光武帝直接称帝讨伐汉贼了。 皇叔这个称号,除了对抗挟天子以令诸侯外,也是为了应对刘协效仿更始帝作死。 虽然不一定会有这种情况,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乱世之中,苟命就已经很艰难了,刘备还要立志当皇帝,这明枪暗箭都不知道有多少! 若只顾着嚣张又不谨慎防范,何进就是前车之鉴。 半个时辰后。 刘备、曹操、刘表、刘岱、盖勋,齐聚一堂。 “恭喜玄德,今后就得称呼你一声‘皇叔’了。”曹操举樽敬道,内心说不尽的羡慕。 刘备回敬轻叹:“孟德兄还是直呼我表字吧,我请陛下认我为皇叔,也是无奈之举,唯保命尔。” 曹操、刘表、刘岱皆笑,唯有盖勋明白刘备这句“唯保命尔”是什么意思。 盖勋很早就知道刘协并不信任刘备。 想到过往种种,盖勋亦不由内心暗叹:若先帝及陛下肯信刘备,又何至于今日让董卓为司空;董卓一向贪婪,即便有刘备震慑,也不可能改变秉性。 唉—— 深谙董卓秉性的盖勋,对刘协今后的处境深感忧虑。 与众人寒暄后。 刘备又正色而道:“诸君除盖徐州外,都是第一次出任一州刺史。我有数言,出我之口,入诸君之耳,切莫外传。” 见刘备神色凝重,众人也纷纷敛容。 刘备转而凝声道:“孟德兄也知道我擅长谶纬之学。近日我夜观天象,发现‘主星黯淡,客星明亮’的天象不仅没有因为何进、宦官的死亡而消亡,反而还愈演愈烈了,大乱之象并未消失,亦或者说,真正的大乱还没有到来。” 曹操吃了一惊,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嗣君今日才登位,所以主星黯淡的天象还未改变?” 刘备摇头:“天象预示的都是未来,而非当前,按理说昨日西苑议事后,天象就应该有所改变。如今天象未变,我估计这大乱之象或许与主星无关。” 盖勋道:“我虽然不太懂谶纬之学,但我以为,主星黯淡或许并非是谁为天子,而是朝廷内部官吏腐败对各州郡失去管控;客星明亮也不是指何进、宦官等人,而是各州郡官吏贪腐、豪贼不法、叛军横行,以至于民不聊生,路多冻骨。” 刘备有些惊讶的看向盖勋,道:“盖徐州之言,振聋发聩。倘若主星黯淡对应的是朝廷内部官吏腐败,而客星对应的是各州郡的官吏豪贼叛军,那我等今后,任重而道远啊。” 盖勋语气一凛:“既为朝廷牧守一方,我等自当尽力。不过区区官吏豪贼叛军,我又有何可惧?” 区区? 曹操微惊:盖徐州你还真是没把这些人当人啊。 想到盖勋的生平,曹操又释然了,别看盖勋年龄不小了,可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狠辣果决的。 刘表、刘岱亦是低头静思,对盖勋所言都有认同之感。 见状,刘备又提议道:“而今我五人虽然各镇一方,但各州郡官吏豪贼叛军势力庞大,且朝廷内部又有董袁相争,不如我五人结为同盟。若有余力,能帮则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皆是意动。 刘备在雍州、刘表在荆州、刘岱在扬州、盖勋在徐州、曹操在兖州,除了刘备和曹操外,都是比邻两方。 若能同盟攻守,的确能让诸方受益。 曹操亦不由想到了袁绍那句“你这兖州刺史,当不久的。兖州的太守相国,皆是袁氏门生故吏。”,不由脚底一寒,率先支持道: “我以为玄德言之有理。我等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各州郡官吏豪贼叛军,还有如袁绍一般的野心之辈。袁绍虽然失势,但必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心中野望,曹操也是心狠手辣决事果决之人,既然决定了脱离袁绍单干,就必须想办法将袁绍打到不能反抗,否则让袁绍缓过气来,受难的就是曹操。 随后,曹操又向盖勋行礼道:“盖徐州在朝野都有厚望,今后还需仰仗盖徐州了。” 盖勋忙回礼道:“曹兖州客气了。都是为了大汉,你若有难,我必不会坐视不理。” 刘表和刘岱也都表示赞成结盟。 虽然都是刺史,但空降的刺史想要掌握权力亦是艰难,若能结为同盟,今后遇到危难时也能彼此求援。 见众人都认可,刘备亦是欣喜,遂与四人歃血为盟。 趁着结盟的热度还在,刘备又转向盖勋:“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盖徐州相助。” “我有一故友,乃是琅琊阳都人诸葛珪、字君贡,任泰山郡丞。前些时日有消息传来,故友因病返乡,我颇为挂念。盖徐州到任后,还请替我照拂一二,我感激不尽!” 盖勋笑道:“既是皇叔故友,我自当照拂。” 刘备由衷谢道:“为表谢意。我举荐三人,可助盖徐州。其一为北海人士,姓孙名乾字公祐,乃康成公门生;其二为东海人士,姓糜名竺字子仲,乃东海巨贾。此二人皆以雍容风仪,见礼于世。” “其三为下邳人士,姓陈名登字元龙,虽然出身士族名门,但有扶世济民之志,又学通今古,博览载籍,雅有文艺,旧典文章,莫不贯综。文武胆志,更是当世罕见。” 虽然因为雍州牧的关系,不能招募三人入雍州,但刘备也没忘记拉近三人的关系。 有举荐之情在,今后三人若没有去处,也可以考虑下来雍州寻刘备。 若不是诸葛亮实在是太小,刘备怕诸葛亮一不小心夭折了,刘备都想让盖勋将诸葛亮送到雍州,而不是私下照拂了。 毕竟这个动乱的时代,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万一小诸葛夭折了,刘备心心念念的丞相就没了。 盖勋惊道:“皇叔举荐此等贤才,我当何以为报?” 刘备笑道:“盖徐州客气了。方才我等既然歃血为盟,就应该同帮互助。我既然识得贤才,又岂能不举荐?” 刘岱忙行礼问道:“皇叔,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这扬州可有贤才举荐?今日举才之恩,我必不会忘却。” 刘备回礼而笑:“扬州的贤才,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刘扬州只要礼遇庐江太守陆康,必有所获。” 虽然有些遗憾,但刘岱也明白扬州比不上徐州,刘备能给刘岱指明方向已是不错了。 刘表则是未向刘备询问,倒不是刘表不想要贤才,而是刘表本就是成名极早的名士,这荆州有哪些贤才名士,刘表比刘备更清楚。 曹操则是眼巴巴的盯着刘备:“玄德,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啊。你也知道,这兖州太守国相都是袁氏门生故吏。若无本地贤士相助,我也难以整饬吏治啊。” 盖勋、刘岱、刘表,多偏南部,袁氏势力相对薄弱。 曹操在兖州则会直接面对袁氏势力,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兖州的太守国相架空。 刘备还需要曹操分制袁绍。 斟酌片刻,刘备举荐道:“孟德兄勿忧。我的确知晓二人。其一乃是东郡人士,姓陈名宫字公台,性情刚直,足智多谋;其二乃是东郡人士,姓程名昱字仲德,足智多谋,有贲育之勇。孟德兄若要在兖州立足,当以东郡为根基。” 曹操大喜,默默记下二人,又谢道:“玄德如此相助,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刘备不假思索:“我的结义三弟张飞,极喜士女,又眼光极高,寻常士女不能入眼。夏侯氏乃夏侯婴之后,多有贤惠之女,今后如有机会,可为张飞寻一夏侯氏女,我便感激不尽了。” “此等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曹操大笑,心头亦不由暗暗斟酌: 眼下我得罪了袁绍,盖勋虽然能助我,但毕竟年迈,倘若盖勋因年迈而回洛阳,我在兖州就孤立无援了,若能择夏侯氏女嫁与张飞,刘备今后也必不会坐视我受难。 刘备亦是大笑。 虽然夏侯渊的侄女还小,但夏侯氏又不只有夏侯渊的侄女。 更何况,开国功臣的家族,刘备也是有挖墙脚之意的。 万一曹操没能顶住袁绍,最终刘备要与袁绍对峙的时候,凭借张飞与夏侯氏的关系,轻而易举就能拉拢夏侯氏效力。 如今天下局势大变,未来之事刘备也无法准确预料。 提前做些准备,肯定是没错的。 羊毛嘛,肯定要逮着曹操薅。 这次与曹操四人歃血为盟,刘备也是有考虑的。 袁氏势大,需要分袁而制之。 而目前用于分袁的势力,就是曹操、盖勋、刘岱、刘表。 刘备的基本盘在雍州,虽然是强秦之地但户口太少,需要发展时间才能效仿强秦出函谷关兼并天下。 而在这之前,刘备得保证袁氏不会独大。 势强时效仿张仪连横强国兼并弱国,势弱时效仿苏秦合众小国制衡大国。 相较于董卓,其实刘备更有资格高呼: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与曹操等人饮酒作别后,刘备又策马返回营中。 刚入营门,法正就迎上道:“老师,黄门侍郎荀攸在帐内等候。” 刘备闻言一喜:“你说的是颍川人荀攸荀公达?他来营中了?是一个人来的吗?” 法正点头:“是一个人来的。我本来对荀侍郎说,今日老师有事可能没时间招待,让荀侍郎改日再来。荀侍郎却说今日必须见到老师。” “既是公达来寻我,没时间也有时间啊。去,将我珍藏的美酒拿来,既然公达来了,今日就醉宿营中吧。”刘备大笑。 (本章完) 第128章 刘备喜得荀攸,袁绍发疯了(求追订 第128章 刘备喜得荀攸,袁绍发疯了(求追订求月票) 大帐内。 荀攸独坐席上,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的竹简。 这竹简是法正为免荀攸太无聊,取来给荀攸打发时间的。 荀攸原本也只是随意翻翻,翻着翻着,荀攸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标注为《卢注论语》的书,让荀攸有一种以前是不是学歪了的错觉。 譬如这开篇就是一句:人道孔子周游六国是为传道受业,我却言,孔子周游六国,只求一败。 差点没惊得荀攸将书掉落,内心更是不断的质疑反问:这真的是大儒卢尚书所注论语?我怎么从没见过这个版本? 又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注解为:我喜欢钱,所以拿走你的钱,这是很有道理的! 看到这个注解的时候,荀攸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刘备在诛杀宦官时搬了几百辆宦宫的金银珠宝。 这不正好对应了“刘备喜欢钱,所以拿走宦官的钱,这是很有道理的”? 又如“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注解为:欲做大事,不能犹豫。只要犹豫,对面便站起来了,不犹豫便能直接将对面打废。 这不正好对应了“刘备高呼要护送陈留王去雍州然后带兵打回洛阳,直接让众臣不敢站起来。”? 再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注解为:把人打到濒死,说的话就好听了。 虽然刘备没有将董、袁二人打死,但董袁二人的确在西苑议事的时候变得和蔼可亲了。 在看完整篇《卢注论语》后,荀攸便断定,这根本不是卢植所注,这就是刘备所注! 只有刘备的行为举止才符合这《卢注论语》中的注解内容! 但看久了后,荀攸又觉得这些注解又颇有新奇之处。 荀攸虽然是荀子之后,但也不是迂腐不化的腐儒,在看的同时将其与所学兵谋结合后,又仿佛悟出了新天地。 正看得津津有味时,刘备如一阵风一般闯入大帐,看到荀攸便热情的行礼:“公达,别来无恙乎?” 目光瞥到荀攸手中的《卢注论语》,刘备嘴角不由抽了抽:孝直怎把这书给公达了,以公达之智,必会看出这不是卢师所注。 荀攸放下《卢注论语》,起身回礼:“昔日颍川一别,皇叔风采更胜,令人羡慕啊。” 寒暄一阵。 荀攸言及正事,问道:“皇叔以为,董卓今为司空,是祸是福?” 看着变得严肃的荀攸,刘备不由想到了荀攸刺董一事,暗暗思道:莫非荀攸现在就在密谋刺杀董卓了?不应该啊,董卓是拿的密诏行废立之事,且眼下也没有祸乱宫闱。何太后和弘农王也还没死。 斟酌片刻,刘备道:“暂时是福,今后犹未可知。” 荀攸暗暗松了口气,面色恢复如常:“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皇叔昨日在西苑议事时,是故意当殿杀人羞辱众臣。皇叔是想敲山震虎震慑董卓。” 刘备笑道:“公达慧眼如炬。我的确有敲山震虎之意,不过我震慑的不仅仅是董卓,还有袁隗。” “若我不出手,以董卓的秉性,必会杀人立威;然而董卓的名声本就不好,他若杀人立威,必会为袁隗所谋,而百官中多有袁氏门生故吏,也借机反对。” “袁氏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倘若在朝堂上一家独大,必起大祸。现如今我还无足够的力量去制衡袁氏,必须借力打力,而董卓就是最佳人选。” “昔日我将密诏交给董卓,亦有这个原因,我需要时间去积蓄力量,才能对得起皇叔这个名号啊。” 见刘备承认,荀攸又问:“那皇叔可有想过,即便董卓能与袁隗在朝堂上相互牵制,朝堂之外也会有人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刘备猜道:“公达是想说,今日未来参加废立仪式的袁绍?” 荀攸点头:“袁绍昨日就离开洛阳往河内方向而去了。大将军所召四方猛士,不仅仅只有皇叔和董卓,还有丁原、王匡、桥瑁等人。这些人的兵马加起来也有万余人,倘若袁绍游说丁原等人反攻洛阳,皇叔为之奈何?” “我竟忘却此事!”刘备佯惊起身,焦急走动:“我就两千兵马,如何能应付万余强兵啊?” 看着刘备那“束手无策”的模样,荀攸顿感无语:“皇叔,莫非我是不可信任之人乎?” “公达何出此言啊?”刘备佯装没听懂,见荀攸有起身离去之势,刘备忙又拦住,笑道:“公达,适才相戏耳!我这是在给公达献策的机会啊!当日我就与你有约定,今后若遇战事,就请公达为参军。” “如今战事将至,正是公达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时候,我与麾下两千将士,皆会配合公达,定让公达一战成名!” 荀攸嘴唇动了动,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正说间。 法正端着酒坛及酒具入内。 刘备给荀攸斟了樽酒,又作揖长拜:“一樽薄酒,略表歉意。还请公达教我破敌良策!” 荀攸一饮而尽,问道:“用计之前,我想知道皇叔是想让董卓立威还是皇叔自己立威?” “自然是我立威了。”刘备不假思索:“得让关东有异心者知道,我若发威,就算鬼神见了也得敬畏我远离我。” 荀攸愣了愣,随后又翻开《卢注论语》中敬鬼神而远之,又看了一眼注解,忍不住问道:“皇叔,这《卢注论语》,真的是卢尚书所注?” “当然!我乃卢尚书门人!这《卢注论语》可是恩师当年送我的绝密孤本,仅此一本。”刘备斩钉截铁! 荀攸以手沾了沾墨,道:“这几个字,应该是昨日写的。” “哈哈哈——”刘备大笑:“公达。俗世洪流,立足就已经很艰难了,再想进步,更是难上加难。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果然! 这《卢注论语》就是皇叔假托卢尚书之名所作。 下意识的,荀攸又想到了士人之间传颂的“卢公曰”“卢在川上曰”等等。 该不会.都是皇叔假托卢尚书之名所颂吧? 若真如此,那皇叔的才学,可真是学究天人、博古通今了! 河内方向。 百余骑飞奔而行,正是袁绍、淳于琼、颜良、文丑等人。 自昨日西苑议事后,袁绍未再回城,而是带上众门客直奔河内。 倘若袁绍肯低头跟袁隗说些好话,或许也能出守一方。 可袁绍不服气。 凭什么为了袁氏家族利益就要牺牲他的个人利益? 为什么不去牺牲袁术的利益还让袁术当南阳太守? 对袁绍这类枭雄而言,不能上桌子吃饭宁肯掀桌子不吃,也不会去忍受被安排在厨房角落吃残根剩饭的羞辱。 【今日我失去的,来日我必会拿回来!】 【董卓、刘备,还有袁氏人带给我的羞辱,我都要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袁绍暗暗怒喝。 正行间,又一支骑兵自河内方向而来。 “来者何人!” 最前方背弓持戟、壮如熊虎的骑将,厉声大喝。 袁绍定睛一看,暗暗赞叹:好一个猛士。 随后勒住马匹,徐徐向前拱手:“我乃汝南袁绍,你又是何人?” “原来你就是袁绍。哼!”却见来人一听袁绍之名,取弓对着袁绍就是一箭。 这一箭快得袁绍都来不及反应,直接就射中了袁绍手中的马鞭,强劲的力道让袁绍握不住马鞭,右手也颤抖不已。 知道此事,颜良文丑才反应过来,纷纷策马护住袁绍,愤怒大喝“贼子敢尔!” 袁绍却是让颜良文丑散开,再次向来者拱手:“壮士好箭法。然而冤有头,债有主。我与壮士素昧平生,不知何时得罪了壮士,还请明言?” 来者喝道:“你还好意思问?你派人让我等原地待命,可为何独让董卓去洛阳?今又明知故问,何其虚伪可恨?” 袁绍心头微惊:“你是何人部下?丁原还是王匡?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来者昂头大喝:“听好了!我乃前并州刺史、今武猛都尉丁原义子兼主簿,九原吕布吕奉先!” “原来是丁刺史麾下,这是个误会,且容我与丁刺史一见。”袁绍没有在意吕布的无礼,反而暗生欣喜。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都是何进召来的四方猛士,不能厚此薄彼。 可如今只有刘备和董卓在吃肉喝汤,丁原、王匡等人连汤都喝不上。 又如何会甘心? 吕布见袁绍至始至终都没恼怒,亦不由惊讶,又见袁绍语气凝重,思虑片刻后,便也不再为难,而是将袁绍引至营中。 得知袁绍到来,丁原亦是惊讶。 “司隶校尉不在洛阳,为何亲自来我营中?”丁原语有试探。 袁绍叹了口气:“洛阳忽生变故,宦官杀了大将军。我担心尔等受到波及,遂令尔等原地待命,再觅时机。不曾想刘备忽然联手董卓,里应外合,先诛宦官,后废陛下,又矫诏立陈留王为帝。” “我虽然反对,但独木难支,就连我叔父也不愿助我,侍郎张锴更是被刘备当殿斩杀,我只能出逃洛阳。如今的我不再是司隶校尉,只是一介丧家之犬罢了。” 袁绍的话半真半假,听得丁原、吕布皆是心惊。 “又是刘备!” 丁原恨得牙痒痒。 麾下猛士张辽、张扬被刘备拐了,而今诛杀宦官的大功劳也被刘备抢了。 吕布愣愣的看向丁原:“义父,大将军死了,那我等岂不是白忙活一趟?” 问的时候,吕布顿感后悔。 晦气,我这义父白认了! 本还想以丁原义子的身份入大将军府,然后再借大将军之力往上爬,结果喊了许久的义父,最终啥好处没捞着。 吕布顿感人生无常,朝野之间都是流氓。 丁原也是恼恨不已。 为了讨何进的欢心,丁原在河内假扮“黑山伯”到处烧杀劫掠,坏事干了一大堆,结果何进就这么死了? 还是被宦官杀的? 屠夫之辈,果然难成大事! 彼其娘也! 丁原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也顾不得回答吕布的疑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 见丁原和吕布的怒火都被勾起,袁绍暗喜,也佯装愤愤:“原本大将军说,丁刺史劳苦功高,只要灭了宦官,就可让丁刺史出任执金吾,却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唉——” 丁原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啊。 执金吾啊,那可是位列九卿! “可义父现在当不了执金吾了。”吕布的语气有些怨念。 光说有什么用? 何进都死了! 袁绍拿捏了丁原和吕布的反应,恨声道:“执金吾是大将军许给丁刺史的,难道因为董卓和刘备妄行废立,就要让丁刺史忍受这等耻辱吗?” “我观丁刺史义子骁勇盖世,不如召集兵马,趁刘备和董卓尚未完全掌控洛阳兵马,袭杀二人,救陛下于危难之间。届时别说是执金吾了,位列三公亦无不可!” 话音一落,丁原、吕布皆是眼前一亮。 随后丁原又语气黯淡,道:“我不过数千兵马,如何能袭杀刘备和董卓?” 袁绍怂恿道:“丁刺史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刘备只有两千人马,董卓也只带了三千人马。王匡、桥瑁的兵马也在河内,合诸营兵马,亦有万余人。” “只要我等兵临洛阳,刘备和董卓为了立威必会出城作战,他们又怕洛阳诸营会反,更不敢全军出阵,五千人能出动一半都算不错了。”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何惧之有?” 听袁绍分析得头头是道,吕布心头也是激荡不已,遂请命道:“孩儿愿助义父击杀董卓、刘备,今后义父便可位列三公,天下莫敢不从。” 丁原也被激起了勇气,纷纷起身:“贼子矫诏废立,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只是我与王匡、桥瑁不熟,还请袁公能代为游说。” 袁绍本就有此意,应声道:“丁刺史放心,我也正有此意。我在河北也多有故旧,待游说王匡、桥瑁后,我会再入河北调集兵马入洛阳,以防刘备、董卓反扑。” 丁原大笑:“若等袁公归来,我儿奉先早就取了刘备董卓首级了。” (本章完) 第129章 刘备八百破万,吕布也得跪(求追订 第129章 刘备八百破万,吕布也得跪(求追订求月票) 看着自信满满的丁原,袁绍也不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只吹捧道:“若能成功击杀刘备董卓二人,丁刺史必将功盖当世!” 丁原更是得意。 袁绍的动作很快。 顺风浪,逆风神。 在洛阳浪输了的袁绍,处于逆风局时不论是智谋还是决断都远胜先前。 怂恿了丁原后,袁绍又相继寻到了王匡和桥瑁,都是以类似的话术激二人前往洛阳讨伐“矫诏”的刘备和董卓。 而在成皋,袁绍又遇到了被何进派往河北募兵的鲍信,鲍信亦募了千余人。 得知何进已死,刘备董卓矫诏废立,鲍信亦是大怒:“刘备、董卓何人耶,怎敢行废立之举?” 说完,鲍信就准备带兵去与丁原等人汇合。 袁绍却是拦住鲍信道:“你只有千余人,即便与丁原等人汇合也增添不了多少优势。倘若丁原等人能胜,自然最好;若丁原等人不胜,还需另行设法。” 鲍信怒气不止:“袁公有何高见?” 袁绍沉吟片刻,道:“若不胜,最终还得募兵打一场。骑都尉可将这千余人带回兖州,再征募更多的军士候命。我则先去联络各州郡义士,定要将矫诏的刘备董卓二人撵出洛阳。” 鲍信想了片刻,道:“既如此,就依袁公之意。我这就带兵返乡招募义兵,倘若丁原等人失败,请务必及时告知,我必会引义兵前来相助。” 待鲍信走后,袁绍便留在了成皋观察形势。 倘若丁原等人胜了,袁绍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回洛阳扶立刘辩。 “主公虽以矫诏之名诱怒众人,但假的终究是假的,若刘备董卓许以重利,这些人也会倒向刘备董卓。”门客逢纪凑近提醒。 袁绍蹙眉:“若依元图之意,应当如何?” 逢纪冷笑:“弘农王若死,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袁绍不由意动。 不论是刘辩还是刘协谁当皇帝,为了孝悌之义都会让另一个活下来。 可若是刘辩死了,天下人就会怀疑:既然有先帝密诏,又为何要杀了弘农王?必然是矫诏,所以怕刘辩活着或再抢刘协的帝位;只要刘辩死了,哪怕真的是矫诏,刘协依旧会是皇帝! 而对袁绍而言,就有了起兵的理由:矫诏+毒杀少帝。 除非将刘辩复活,否则只要有这个理由,袁绍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起兵。 “刘备董卓亦知这个道理,又岂会轻易让弘农死?”袁绍蹙紧眉头。 逢纪嘴角一勾:“此事易尔!洛阳城内尚有许多官吏都与袁公交好,可让这些人潜伏在董卓麾下,具言弘农王活着的危害。若董卓信了,必会派人除掉弘农王;即便董卓不信,亦可派遣死士杀之。” “至于刘备,此人行事不循常理,若他在洛阳,或会识破此计;故而可等刘备离开洛阳之后,再引诱董卓杀弘农王。如有可能,嫁祸给太仆袁基就更完美了。” 袁绍语气一冷:“元图,休得胡言!那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话音一转,袁绍嘴角泛起嘲意:“就算要嫁祸,也得再加上我的好叔父,太傅袁隗,以及我的好弟弟,南阳太守袁术!” 逢纪亦是冷笑:“主公放心,我必为主公仔细谋划,绝不会让主公再受袁基等人的束缚。这天下,必将由主公执掌!” 作为袁绍的亲近谋士,逢纪知道袁绍最恨谁也知道袁绍最想要什么,袁绍不方便做的事,逢纪也会替袁绍去做。 “我就等你的好消息!”袁绍的脸色骤然阴冷。 家族算什么? 我袁绍,一人便是家族! 另一边。 受袁绍怂恿的丁原、王匡、桥瑁三股兵力万余人,打着“勤王”旗号,又传檄文称“刘备董卓矫诏废立,人人得而诛之”,气势汹汹的杀向洛阳。 司空位置还没坐热,就遇到外将反对。 董卓也是气得不轻,当即就要让董越、牛辅等人出战。 命令还未下达,刘备便请命道:“一群乌合之众,何须董司空动手?我麾下雍州兵,足以破敌!我最讨厌有人说我矫诏了!” 董卓见是刘备主动请命,也不迟疑,当即便令刘备引雍州兵出战。 一者是董卓不想消耗嫡系兵马,二者是董卓也想看看刘备的雍州兵战力如何。 袁隗等人亦有观战之意,遂与董卓等人纷纷登上洛阳城北城高楼观战。 见刘备只带了八百骑兵出战,城头观战百官,纷纷惊愕。 “虽然皇叔骁勇善战,但只带八百骑兵就要与丁原等人万余人对阵,委实太托大了吧?”袁隗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董卓仔细的盯着城下的骑兵,眼神却不似袁隗一般惊愕,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这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袁隗不懂战阵,不解询问。 董卓死死的盯着城下的雍州骑兵,道:“甲胄武器不对!刘备哪来这么多的两当铠和马槊?我记得他的骑兵有一半都是皮甲,大部分都是枪矛。还有这战马,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马铠了?这怕是有三百副了。这也不对啊,这寻常的马负不了马铠啊。” 刚说完,董卓和袁隗皆是脸色一变,都反应过来。 就在昨日废立仪式结束后不久,刘备忽然跑来寻董卓,称要自武库和马场中挑些铠甲战马,但都会用钱购买。 董卓和袁隗当时在商议利益分配,也没在意。 袁隗甚至还大大方方的说:“皇叔太见外了,不用全价,你支付半价就行了。” 在袁隗的理解中,刘备也就随便想换点武器铠甲战马;董卓则是不清楚武库和马场的情况,也没怎么在意。 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份任意挑选支付半价钱的文书,几乎让刘备将刘宏这些年存下的最精良的武器铠甲战马给掏空了。 刘备有多少钱? 自宦宫中抢了三百车金银珠宝! 价值至少亿钱! 就算只有亿钱,半价购买也能购买价值两亿的武器铠甲战马。 再加上刘备又在购买的时候卖惨,说什么将士们在雍州卖命要是没有好的武器甲胄战马很容易死于叛军等等。 最后成交下来,刘备竟然还能剩下几十车金银珠宝! 这就是荀攸为刘备定的计:将金银珠宝这些死物兑换成武器甲胄战马这些活物。 若非将这八百骑兵来了次全副武装,刘备也不敢托大的拿着八百骑就出阵对抗丁原等人万余人。 “太傅,武库马场有如此多的武器甲胄战马,你怎么没给我说?”董卓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前日西苑议事,昨日崇德前殿,今日丁原等人来袭,董卓都没时间去顾及武库马场的事。 若早知道有这么多精良的武器甲胄战马,董卓肯定直接就抢了。 买? 董卓才不会花钱买! 袁隗哭的心思都有了:“我也没想到刘备这么有钱啊!” 一不留神就被刘备钻了空子,袁隗恨不得想给自己两耳刮子。 比起董卓和袁隗,城外的丁原、王匡、桥瑁等人心情更是复杂。 虽然丁原等人加起来有万余人,但大部分都只有皮甲,甚至还有没甲的! 再看刘备,将校都是鱼鳞甲,军士都是两当铠,拿的还是骑兵专用马槊。 丁原还隐隐约约看到了刘备和赵云的战马都穿戴了马铠,更不知有多少战马也穿戴了马铠。 虽然这些马铠并非是宋元重骑兵的具装马铠,保护的也只是战马的脆弱部位,但就跟两当铠保护军士脆弱部位一样,那也是铠啊! 铠甲与皮甲,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防御! 而战场上,往往你一招杀不死对方,对方就能反过来将你杀死。 “要打吗?”桥瑁吞了口水,道:“也没人跟我说,刘备的骑兵甲胄这般精良啊?” 王匡倒吸了口冷气:“怎么打?我麾下穿两当铠的都不到百骑。” 丁原亦是踌躇不前。 见众人不敢近前,吕布却是按捺不住了:“诸位何必惊惧,看我前去搦战!” 吕布也不管丁原是否同意,当即就策马来到阵前,高呼道:“我乃九原吕布吕奉先是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看着城下耀武扬威的吕布,城头的董卓猛地眼前一亮:“好个猛士!” 董卓本就是力大善战还能左右开弓的猛士,故而一看吕布的体格、臂长以及所用武器甲胄战马,就能大概看出吕布的水准。 “原来是吕布啊!怪不得看到我这五百铠甲骑兵还能搦战。”刘备不由轻笑。 赵云眼中满是战意:“大哥,云去擒他!” “不!你替我牵制吕布,最好把他引到战场外去打。”刘备摇了摇头,道:“此人极为善射,有辕门射戟之能,不可让其有机会射杀我麾下健儿。今日是来破贼的,不是来跟吕布单挑的!” 赵云应命出阵:“我乃常山赵子龙是也,吕布,可敢与我厮杀?” 都是雄壮的熊虎之士,一见赵云这气势,吕布也不敢大意,喝道:“来战!” 二人快马相交,很快就厮杀到一起。 城头的董卓看吕布的眼神越看越爱,不由喃喃低语:“如此猛士,竟便宜了丁原等人。” 看着看着,董卓又发现不对劲了。 两人越打,越是偏离战场,最后赵云更是对吕布高呼:“吕布,听闻你极为善射,这里施展不开,可敢与我换个地方比试!” 吕布大笑:“没人敢跟我提比箭,因为跟我比箭的都死了,今日便让你心服口服!” 董卓眼睛更亮:“这吕布,有点儿意思。” 随即召来董越吩咐:“你立即出城追上赵云吕布,莫要让二人死斗,若能招揽,就替我招揽吕布,别让刘备抢了先。” 董越应命而去。 而在城下,刘备也看明白了吕布的用意:这哪里是来决一死战的,分明就是卖弄下武艺,然后找个机会开溜。 “能从一个并州小卒混成一方诸侯,吕布这心思也的确不简单。”刘备轻笑一声,拔出那长度惊人的双股剑,喝道:“全军听令,冲杀叛军!” 对手有多少人? 万余人。 我方有多少人? 八百人。 八百就八百。 兵贵精贵调遣,八百人一样能破万! 看着直接就全军冲锋的雍州骑兵,丁原等人的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 说好了的斗将,你们就直接冲锋了? “快跑!” 王匡头也不回,带着百余骑亲卫就跑路。 若有地形优势,万余人打八百骑兵还能凭借地利阻挡;可此地是平地,要么悍不畏死与骑兵对冲厮杀,要么就只有逃,没有第三条路。 可刘备这八百骑兵,压根就不是对冲厮杀就能赢的。 哪怕有一成的机会,王匡都敢冲,可现实是:谁冲谁死! “万余步骑被八百骑追杀,就这水平也敢质疑矫诏?”董卓冷哼一声,对袁绍更为鄙夷。 随后又转向袁隗:“太傅,这些人跟袁绍有关吗?” “绝无这种可能!”袁隗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袁隗现在恨不得想将袁绍掐死,你说你没事非得找事干什么? 没看见现在袁氏蒸蒸日上吗? 董卓一个武夫,他再怎么招募亲信又能招募几个? 他委任的尚书周毖还是我袁氏故吏呢! 你要真找些厉害的人将董卓刘备的兵马击败,我还能高看你几分。 结果就找了群乌合之众被八百骑跟赶鸭子一般追着杀? 若袁绍知道刘备去武库马超买武器甲胄战马的文书是袁隗签署的,同样会恨不得将袁隗掐死:不帮侄儿就算了,还资助刘备?你到底站哪边的? 而在刘备追击丁原等人的期间,吕布也跟着董越回城了。 如预料,吕布在觉察到必败无疑后,就直接放弃丁原了。 义父? 义父在权力面前什么也不是! 只有权力,才能让吕布跪下! “你就是吕布?可愿弃暗投明入我麾下?若你愿意,我愿待你如子侄。”董卓也不客套,直言招揽。 吕布大喜。 在城外跟赵云又是斗骑术又是斗箭术,还配合赵云远离战场,不就是在向董卓示好吗? 若董越还不来,吕布都准备问问赵云,刘备麾下还收不收人。 对吕布而言,只要能进步,跟谁都一样! 虽然董卓那声“我愿待你如子侄”只是想表达下爱将如子,但吕布直接装没听懂,干脆利落的跪下了。 “公若不弃,我愿拜为义父!” (本章完) 第130章 刘备威名远扬,蔡文姬来了(求追订 第130章 刘备威名远扬,蔡文姬来了(求追订求月票) 董卓也没想到吕布竟直接就跪下认自己为义父,还是当着袁隗等文武百官的面。 正常要认义子,那都是得先考察下对方的忠诚度。 毕竟义子的地位跟普通属将不一样,普通属将赏功罚罪就行了,义子是需要花资源培养的。 你不能让别人喊义父又舍不得花资源培养,那就纯属耍无赖了。 董卓也只是犹疑了一瞬,便大笑将吕布扶起:“我虽然征战半生,但膝下无子,你既愿认我为义父,那你今后便是我义子了!” 吕布大喜。 董司空没有儿子,我就没有竞争对手了。 以后岂不是平步青云? 这可比给丁原当义子强多了。 可恶的丁原,明明自己有儿子还骗我当义子,骗就算了,竟然还带我送死。 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早被刘皇叔的骑兵给冲杀了。 还是董司空好啊! “谢义父!” 吕布昂头挺胸,一双虎眼盯着袁隗等人,仿佛在告诉众人:这是我义父,今后我的富贵就靠我义父了,谁要是坏我富贵,我吕布就杀谁! 看着吕布那仿佛能噬人的眼神,袁隗等人皆不由感到背脊发凉。 袁隗更是忌惮不已:董卓本就是头猛虎,如今猛虎再添爪牙,更难对付了。 “吾儿与那赵云,谁更厉害?”董卓很满意吕布的表现,抚髯而笑。 吕布低头想了想,道:“论骑术,我和赵云不相伯仲;论箭术,我的力道更强,但赵云的箭法更妙;他的坐骑也比我的好,真要打起来,我胜不了他,他也胜不了我。” 董卓笑容一敛,叮嘱道:“此人乃是刘备的义弟,排行第四;刘备还有两个义弟,也有万夫不当之勇,武艺比赵云有过之而无不及。吾儿今后,亦要勤勉,不可懈怠。” 吕布暗暗吃了一惊:一个都难对付了,刘备竟然有三个?看义父这语气,似乎跟刘备交情并不深?难道只是因为扶立新君才暂时结盟?我这义父是不是拜早了? 嗯,稍后还是去拜会下刘备。 若刘备不会与义父为敌,那我就继续跟着义父。 若刘备要与义父为敌,我可认刘备之父为义父。 打定主意,吕布信誓旦旦的向董卓保证:“谨遵义父教诲,孩儿定会十倍、百倍、千倍的努力,绝对不会让义父失望!” 董卓大笑,看吕布的眼神更喜:“你方才说赵云的坐骑比你好,正好我有匹西域良马,号为赤兔,今后就是你的坐骑了。” 吕布顿时两眼发光:这个义父简直太慷慨了!喊声义父就有西域良马,比丁原强多了!谁稀罕当主簿啊,战马才是我的最爱! “义父大恩,孩儿没齿难忘!”吕布这义父喊得越来越顺口。 而在城下。 赵云迎上了回军的刘备。 “吕布呢?” “被董越带走了。” “临阵投敌,丁原能聚猛将不能用猛将啊。” 张辽张扬跟刘备了,吕布直接在战场上跟董卓了,丁原要知道是这种情况,估计都会后悔带吕布来了。 带猛将丢猛将,也就丁原如此。 刚入城。 曹操又迎上,语气满是羡慕:“玄德可还有多余的武器甲胄战马,我营中也有不少金银珠宝,愿三倍价求购。” 三倍? 十倍我都不给! 金银珠宝是死物,武器甲胄战马才是活物。 “孟德兄,实在抱歉,我营中也无多余的武器甲胄战马了。你要不去找董司空问问?”刘备笑呵呵的婉拒。 曹操也只是试探一问,见刘备不愿转卖,便岔开话题:“吕布方才认董司空为义父了。” “这就认义父了?”饶是刘备知道董卓吕布会亲如父子,也没想到吕布会认得这么快。 刘备终究还是对吕布的人生轨迹引起了不小波动。 若无张辽张扬跟刘备走,丁原不会认吕布为义子。 若无刘备以八百铠甲骑兵列阵,吕布不会临阵易主。 若无百官观战,董卓也不会为了脸面爽快的认义子。 曹操语气中略有鄙夷:“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认旁人为父。” 别人可以这么说,这话曹操你说合适吗? 你父曹嵩也认曹腾为父! 曹操没有联想到这点,又道:“方才我与盖徐州商量了,陛下刚登基,丁原等人就引兵来犯,州郡之间必然也会盛传玄德矫诏的流言,稍后我就会与盖徐州离开洛阳,刘荆州和刘扬州也有此意。” “早日就任也好。”刘备也明白流言猛如虎的道理。 虽然刘备有真密诏,但袁氏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等于掌握了舆论。 袁绍说刘备董卓是矫诏,会有一大批袁氏孝子贤孙鼓吹刘备董卓是矫诏。 哪怕袁隗现身辟谣,也会被认为袁隗是被刘备董卓挟持,不得不为。 随着曹操等人的离开,刘备也有了动身回雍州的想法。 这次洛阳之行,钱权名利刘备都得了。 似皇叔这样的名号虽然不能让刘备直接获得好处,但也能让刘备吸纳文武俊杰来投。 张丰运去雍州的亿钱,也能支持雍州一段时间的建设。 短时间内,刘备不用为钱粮发愁。 至于今后,今后事今后提,赚钱门路很多,不必急于一时。 仔细斟酌后,刘备让许攸、马超、法正引步骑招募民夫将剩下的金银珠宝及更换的武器甲胄战马先行带回雍州。 刘备则只留了五百轻骑在洛阳。 原本刘备是要跟着许攸等人离开洛阳返回雍州的,之所以还留在洛阳,则是阳翟的黄琬忽然给刘备来信称: 去蔡邕家提亲的人实在太多,蔡邕现在拿不定主意,黄琬让刘备要有心理准备。 若不是黄琬人在阳翟,刘备真想冲进黄琬府中:都快大半年了,你现在跟我说你搞不定? 黄琬也没料到说媒还会出意外:一开始在黄琬的游说下,蔡邕其实是优先考虑刘备的,故而才会自吴、会之地回到陈留故居。 然而自何进征召四方猛士入京诛杀宦官开始,担心被蔡邕波及的河东卫氏等世家豪族,竟纷纷赶赴陈留。 等收到宦官被诛杀的消息并确认蔡邕以往得罪的权贵都死了后,这群人直接将蔡邕的故居围了。 说媒的人甚至都将蔡邕的门槛踏破了! 卢植也同样尴尬不已。 因为卢植派去说媒的人连蔡邕的家门都进不去,直接就被堵在了十里外。 虽然卢植是尚书又是大儒,但去晚了也得排队,毕竟别人也是世家大族,凭什么让卢植? 若非董卓听闻蔡邕之名,派人征辟蔡邕为博士祭酒,蔡邕连陈留故居都走不出! 昭宁元年九月初一,即刘协登基第七日。 浩浩荡荡的车队,自陈留方向而来,即便在城头眺望,车辆都络绎不绝都看不到头。 城头的军兵皆是瞠目结舌,难以想象世间竟有这般豪华的车队! “听闻玄德也有意求娶蔡祭酒之女为妻,可否需要我帮忙?我现在是中郎将、都亭侯,也是有资格替玄德说媒的。”说话的正是董卓新认的义子吕布。 刘备顿感无语:“奉先兄如今为董司空义子,理当多与董司空相处,增进父子情义,为何每日来寻我?” 吕布大笑:“我信义父,义父信我,就足够了。又何须每日相处?我与玄德一见如故,恨不能早日相识。” 刘备总感觉这个吕布有点古怪。 这几日,吕布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试探询问刘备的父母是否健在、刘备的父母是否去过并州、刘备的父母是否有刎颈之交之类。 好几次刘备都忍不住想问:我父母是否健在是否去过并州是否有刎颈之交,跟你吕布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想认我父为父? 今日吕布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刘备有意求娶蔡邕之女为妻,变得更是热情了。 仿佛好兄弟要求娶美妻好哥们一定要撑场子似的。 摸不清吕布的心思又撵不走吕布,刘备只能任由吕布自来熟一般时不时的出现在左右。 城下。 那支象征着蔡邕名望与各家求亲者执念的庞然车队终于缓缓停下。 烟尘尚未散尽,无数道目光已聚焦在那辆最为华贵、也最为瞩目的主车上。 吕布兴致勃勃地凑近刘备几步,指着那辆车低声道:“玄德,看这架势,蔡祭酒的爱女必在此车中!这等排场,不知是何等佳人。玄德放心,我已有妻,不会跟玄德抢,若有人跟玄德抢,告诉我一声,我找人废了他。” 刘备没有回应,注意力也如众人一般,被那辆马车吸引。 随着帘幕缓缓拉开,众人的目光随之死死的盯着帘幕。 片刻后,一位膀大腰粗面相凶恶的壮妇手提两柄厚重的环首刀出现,刹那间,众人的目光登时呆滞。 下一瞬,又听壮妇大喝:“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吗?还要不要人入城了?再看我砍死你们!” 一时之间,城门口拥堵的士人公子佣人惊得连连让道! “玄德,这蔡祭酒的女儿,倒也,也,也,不同凡响,有奇异之相,果然,与众不同。”吕布有些尴尬的凑词,脑中瞬间有了蔡邕高大威猛的形象。 赵云也凑了上来,低声问道:“大哥,这就是蔡祭酒的女儿?比云禄还壮实啊。不过看这体格,若生儿子肯定也是一员猛将。” 刘备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喝道:“让你多读书,你偏要学三弟去捅猪。你不知道士人之家未出嫁的女子出门需以‘羃罗’或‘帷帽’遮面吗?这明显就是蔡祭酒家的女护卫。” 赵云被喝得不敢抬头,忙退后三步。 吕布也被吓得退后一步,忙又打了个哈哈:“玄德,适才戏言尔!我忽然想起,董司空今日要召我护卫,我就先走了,改日再请玄德喝酒。” 话音未落,吕布甩开步子,逃也似的离去。 刘备不由扶额。 终于明白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了。 方才那一瞬间,刘备也以为出来的是蔡邕的女儿,直接就被手提双刀的凶恶壮妇给吓到了。 这壮妇有多凶恶? 参考典韦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武艺如何,但这壮妇只要立在那,绝对没有宵小敢靠近! 马车内。 清丽绝伦的面容,肌肤胜雪,细腻得几乎不见毛孔,犹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 黛眉细长如远山含翠,舒展平和,不见丝毫媚态,只余书卷浸润的淡雅。 眉下双眸子澄澈如水,正饶有兴致的翻越手中的书简。 书简的内容,则是刘备时常假借卢植收藏的孤本名义吟诵的《古风》。 这《古风》是卢植派人送的,送的人挤了一天一夜才送到蔡邕车上。 上面记载了二十首古风诗词。 显然,卢植这个说媒人要比黄琬靠谱一点,知道什么东西最能吸引蔡邕。 送东西得送对,才能事半功倍。 蔡邕家书万卷,最喜欢收藏各类孤本。 只要是有收藏价值的孤本,蔡邕就恨不得将孤本都收藏在家。 “没想到子干为了自己的学生,竟然连《古风》的孤本都舍得拿出来。”蔡邕轻叹一声,叹息之后,蔡邕又颇感疑惑:“只是我认识子干多年,怎从未听子干提及《古风》?就好像忽然之间就冒出来了一般。” “听子干府中人说,这《古风》有三百首,还有《乐府》八百句,诗品、诗话、词话等等孤本,都是老夫没听说过的。若老夫同意这们婚事,都能赠给老夫。奇也!怪也!” 若不是知道卢植不擅长诗词歌赋,蔡邕都要怀疑这些孤本是不是卢植这些年偷偷所写了。 “阿父,你别被卢公骗了。”翻书的女子莞儿一笑:“若细看这笔墨,成书应该不会超过十日,这不是孤本,更像是临时抄录的。” 蔡邕一愣,仔细一看,脸色骤变:“好个卢子干,连老夫都骗。等入城之后,老夫定要让其交出全部孤本来!否则这门亲事老夫绝不同意!” 话音刚落,蔡邕又打了个哈哈:“文姬啊,莫要误会。孤本是孤本,亲事是亲事,老夫不会混为一谈。” 随后,蔡邕又正色道:“久闻刘备是个不畏权贵的英雄豪杰,如今更是被天子拜为皇叔。不仅子干为其说媒,子琰在几个月前也为其说媒。如此人物,老夫得亲眼见一见,才会放心啊!” 文姬昭姬莫计较,单纯是作者游戏玩多了。 (本章完) 听说只要我四更一万六,月票就不会少 听说只要我四更一万六,月票就不会少 莫要豁我,我要榨干你们的月票 求月票,求追订。 (本章完) 第131章 刘备为蔡邕所重,真吾婿也(求追订 第131章 刘备为蔡邕所重,真吾婿也(求追订求月票)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蔡邕自个儿就是个不畏权贵折腰的性子,哪怕明知道会得罪权贵也会直言上疏。 即便“亡命江海,远迹吴、会”,也不改秉性,只要我不死,我该弹劾你依旧会弹劾你。 故而。 对刘备鞭打督邮、暴揍京将、罢免腐吏、惩杀豪贼、怒杀奸宄等等在旁人眼中“恣意妄为”的举动,蔡邕不仅不认为刘备没规矩反而还认为刘备干得漂亮。 换而言之,刘备干了蔡邕想干又没能力干的事。 蔡邕以文名扬于世,也只能以讲道理的方式来弹劾不法,若讲的道理没人听,蔡邕也没办法应对。 刘备却与蔡邕不同,虽然刘备也喜欢跟人讲道理,但刘备讲的道理若是没人听,刘备就会使用武力。 在蔡文姬一事上,黄琬其实误会了蔡邕。 由于蔡文姬自幼跟着蔡邕颠沛流离、兼之及笄三年后都未寻到良配,蔡邕心有愧疚,这才撒网式的为蔡文姬求觅良配。 然而慕蔡邕之名愿意求娶蔡文姬的虽然很多,但付出实际行动的却一个也无。 譬如河东卫氏,给蔡邕来信时吹得天花乱坠,更许诺族中少有贤名的卫仲道娶蔡文姬为妻。 卫仲道自小就是神童,蔡邕在洛阳时就有听闻,故而对卫仲道也很满意。 本以为这桩婚事成了,结果卫氏又以宦官势大,缓个几年也不急为由一拖再拖。 蔡邕虽然很气但也无奈,毕竟当初得罪的权贵实在是太多了,连蔡邕本人都不得不避祸江海,卫氏会有顾虑也很正常。 可蔡文姬早已及笄,卫氏能拖,蔡邕不想拖。 恰巧这个时候,黄琬派人为刘备说媒。 虽然刘备出身寒微,但不畏权贵,敢鞭打宦官的义子,敢揍大将军属将,这秉性直接就让蔡邕动心了:这简直比老夫当年还猛啊! 于是蔡邕兴冲冲的就带着蔡文姬返回陈留古宅,准备找个机会跟刘备见个面,看看黄琬口中的奇才是何等英雄豪杰。 不曾想,刚回陈留不久,洛阳就发生大事,外戚势力和宦官势力都被灭了。 蔡邕昔日得罪的权贵或死或逃或失势。 闻讯后,不仅有陈留及周围大族派人来说媒,河东卫氏也急急派人来寻蔡邕。 这让蔡邕颇为不爽:我还活着都如此势利,我死了岂不是得将我女儿赶出家门? 正好董卓派人征辟蔡邕为博士祭酒,蔡邕又闻刘备因诛杀外戚宦官有功而被天子拜为皇叔,遂决定响应董卓的征辟。 本就欣赏刘备一介寒微出身就敢不畏权贵,如今更是成了大汉皇叔。 这样的英雄豪杰,蔡邕自然不愿错过。 蔡文姬对刘备亦有好奇。 有蔡邕这个得罪权贵被迫逃亡江海的亲父经历在前,蔡文姬是很难想象是何等英雄豪杰竟能将洛阳的权贵踩在脚下! 更令蔡文姬惊叹的是:刘备还不到三十! 司空府。 董卓今日的心情颇为不错。 原本以为蔡邕会拒绝征辟,没想到蔡邕会欣然应就,更是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耽误就驱车来洛阳了。 这让董卓不由暗暗得意:我连蔡邕都能召之即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我在士人眼中的名望地位吗? 我,董卓,大汉司空,士人垂首,天下名望! 若董卓得知,如果没有刘备蔡邕压根不会来,甚至于今日赴宴都只想侧面了解刘备,估计有多得意就会有多沮丧。 虽然不是专门为了董卓而来,但蔡邕还是挺给董卓面子的,并没有因为董卓武夫出身就心存鄙夷,反而还盛赞董卓奉密诏扶立新君之举。 与蔡邕聊得越久,董卓越是开心。 又以蔡邕为侍御史,参与皇帝巡狩,承担查处诸侯王案件、提拔地方贤吏等职能。 蔡邕亦是欣然接受。 聊到兴致处,董卓忽又问道:“听闻蔡公有女待嫁,州郡大家纷纷求娶,今日洛阳城外为求蔡公之女者,更是车马不息。不知蔡公可有中意之人?” 原本董卓是不关心这事的,只因董卓的侄儿董璜听闻蔡邕要入洛阳后,竟私下寻到董卓,欲求娶蔡邕之女。 若不是因为董家几兄弟目前就一个成年男丁,董卓都想将董璜揍一顿了。 我刚把蔡邕征辟入洛阳,你就要去求娶蔡邕之女,万一将蔡邕吓跑了,你赔个蔡邕给我啊。 最重要的是:董卓还自吕布口中得知刘备也在求娶蔡邕之女。 眼下董卓尚未完全掌握权势,董卓还没傻到为了个女人就去得罪刘备。 不得不说,吕布挺会来事儿,也知道谁才是爷,道德底线十分灵活。 更故意在董卓面前提及刘备之所以会留在洛阳不回雍州是因为有意求娶蔡邕之女。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董卓一听刘备也在求娶蔡邕之女,瞬间就打消了要为董璜求娶蔡邕之女的想法,更有意向刘备示好。 若让刘备抱得美人归,以后让刘备帮点忙,刘备总不能拒绝吧? 听董卓询问,蔡邕沉吟了片刻,不答反问:“不知董司空以为,刘皇叔此人,为人如何?” 蔡邕中意之人竟然也是刘备? 董卓暗道侥幸。 我若今日强行为董璜求娶,岂不是将刘备和蔡邕都得罪了? 还好有我儿奉先今日提醒,否则我犯大错矣! 这义子认得值,今后要好好培养。 不像我那侄儿,整天就想女人,男儿大丈夫当以功名为重,何患无女人乎! 想到这里,董卓立马换了副笑脸,将刘备在西苑的话改了改,道:“刘皇叔,乃真英雄也。大汉若无刘皇叔,只会让尸位素餐之辈窃居高位,以至于殿陛之间,禽兽食禄;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无一贤才能辅佐天子,安定万民。” 蔡邕不由肃然起敬:“没想到董司空竟如此盛赞刘皇叔?我亦久闻刘皇叔之名,若能得之为婿,我愿足矣!” 一听这话,侍卫的吕布不由暗思。 不仅义父盛赞玄德,蔡公也意在以玄德为婿,看来今后得多与玄德走动。 也不知道玄德父母是否健在、是否去过并州、是否有刎颈之交,可惜玄德每次都避而不谈。 玄德又无子,不然我可将女儿嫁给玄德之子。 要不将女儿嫁给玄德义弟?可万一让玄德误会我占他便宜,岂不是坏事? 要不,让义父认蔡公为义兄,这样我算蔡公的义侄?也就是蔡邕之女的义堂兄?也就是玄德的,呃,有点乱,理不清了。 就在吕布胡思乱想之际,又听见董卓和蔡邕在讨论六礼流程。 闻听刘备还要走流程,吕布不由脱口而出:“刘皇叔要镇守雍州,讨伐叛乱,哪有时间等?” 董卓、蔡邕皆是一愣。 吕布话糙理不糙,时间久了,变故太多。 董卓不由细思:何进之所以会被宦官反杀,就是谋事太久给了宦官机会,且刘备身兼重任,也不会在洛阳坐等太久,必须在刘备返回雍州前将这事办妥,才能让刘备承我之情。 蔡邕同样细思:刘皇叔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从无名之辈闻名天下,若闻刘皇叔尚未娶妻,慕名而往者必不会少,必须在刘皇叔返回雍州之前办妥此事,最好能让文姬直接去雍州,如此我才不怕得罪了权贵后又耽误文姬。 两人虽然顾虑不同,但都认为要让刘备返回雍州前就办妥婚事。 然而婚嫁之礼又让蔡邕感到苦恼:“自古以来,自受聘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刘皇叔虽非诸侯,但也是天子所认皇叔,即便不能半年,至少也得一季,否则世人或会误以为刘皇叔不谙礼数。” 吕布直言而笑:“蔡公为何非得让刘皇叔在洛阳娶妻啊,难道就不能先将女儿送到长安另居别馆?届时莫说一季,半年也成啊。” 说完这话,吕布暗暗得意:玄德,你可要感谢我。只要蔡邕之女到了长安,谁还敢跟你抢? 蔡邕闻言一喜:“都亭侯言之有理。可让我从弟蔡谷置办车马,先将我女儿送入雍州,再择吉日成亲,如此既不会耽误刘皇叔镇守雍州,又不会让刘皇叔失了礼数。” 董卓也笑道:“我儿奉先果然聪慧。之后有蔡公从弟代为操办诸事,蔡公也可安心留在洛阳助我辅佐天子,安定万民啊。” 吕布心头更是兴奋,故等酒宴结束后,又自请护送蔡邕回洛阳的府邸。 董卓不疑有他,让吕布好生护送,不可让失了礼数。 吕布暗喜,一路热情的与蔡邕攀谈。 因为吕布方才献策让蔡文姬先去长安另居别馆,解决了蔡邕的心中顾虑,故而蔡邕对吕布也颇有好感。 见时机成熟,吕布又趁机道:“我自小孤苦无依,未有长辈教我礼数,诸士人也都鄙夷我出身寒微,今日有幸与蔡公相识,实乃幸事!” “蔡公又不嫌我粗鄙,我心甚感激。我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也知恩图报,如蒙不弃,我愿请为蔡公之女义兄。今后蔡公的事,就是我的事。” 若不是已经认董卓为义父了,吕布都想直接认蔡邕为义父了。 蔡邕被吕布给绕懵了,道:“都亭侯说笑了,你乃董司空义子,老夫岂能让小女认你为义兄?这若是传出去,董司空或会误以为你与老夫私结朋党。此话不可再提。” 吕布的脑神经压根就没蔡邕这么多弯弯绕绕,只坚持心中所念:要跟刘备搞好关系,万一今后董卓失势,还能再投刘备。 至于会不会被董卓误会私结朋党,那是董卓应该考虑的,不是他吕布应该考虑的。 真男人外耗就够了,坚决不能再内耗! 见蔡邕不愿,吕布又道:“蔡公勿忧,此事你知,我知,刘皇叔知,天知,地知,再无人知。” 蔡邕更懵了:“为何还要刘皇叔知晓?” 吕布笑道:“我素敬刘皇叔。倘若义父今后与刘皇叔起冲突,而我又为蔡公之女义兄,亦可劝阻争端。蔡公不反对,那就是答应了。蔡公既然中意刘皇叔,我这就去向刘皇叔报喜。” 蔡邕欲言又止,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再出言反对。 吕布所言也有道理,万一今后董卓跟刘备起了冲突,有吕布相助也可劝阻争端。 沉吟后,蔡邕遂道:“那就有劳都亭侯向刘皇叔传达老夫之意了,老夫明日会在府中设宴,请刘皇叔务必前来。” 吕布大喜,将蔡邕送回府邸后,便策马直奔刘备军营。 未到营门,就扬声大呼:“玄德可在?我有惊喜与你同享!” 由于刘备营门前的街道基本没啥人敢走,再加上吕布的嗓门又极大,即便在中军帐中,刘备也能听到吕布的呼声。 “四弟啊,你的骑射武艺,还能更上一层楼吗?”刘备看向一旁的赵云,头疼不已,这吕布都成董卓的义子了,怎老往我这跑? 赵云讪讪一笑,也知道最近吕布总是来寻刘备:“大哥,这骑射武艺到了后面,就只能拼谁的武器装备战马更好了。” “唉——”刘备揉了揉太阳穴。 若换个猛将谋士能如吕布一般主动热情,刘备高兴都来不及。 可偏偏这是吕布! 那临阵投敌、见到董卓就认义父的劲儿,看得刘备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片刻后。 吕布风风火火的闯入大帐,还提了袋珠宝,道:“玄德啊,我给你带来了两个惊喜。” 不等刘备询问,吕布就直言道:“这第一个惊喜就是,我现在是蔡公之女的义兄了。” 哈? 这是惊喜? 这是惊吓好吧! “蔡公答应了?”刘备不由惊呼。 吕布得意道:“虽然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玄德你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蔡公知、天知、地知。” 刘备松了口气:“那第二个惊喜是什么?” 吕布更是得意:“第二个惊喜就是,蔡公已经同意择你为婿,还准备将女儿送到长安另居别馆。” 紧接着吕布又抢声道:“玄德,你可得感谢我。是我提议让蔡公先将女儿送到长安,再择日成亲的。蔡公明日还会在府中设宴,请玄德务必前往。” (本章完) 第132章 刘备卷吕布,河东太守荀攸(求追订 第132章 刘备卷吕布,河东太守荀攸(求追订求月票) 看着满脸自夸之色的吕布,刘备不由陷入了沉思: 吕布与我相识也就几日,竟会如此助我,观其言行举止,更似逐利而为,既是逐利之举,便可以利诱之。 虽然都是走破而后立的路线,但刘备与刘秀方式不同。 刘秀登上皇位,主要依靠世家豪族的支持。 刘备立志称帝,主要打击的就是世家豪族。 然而世家豪族力量庞大,刘备想要打击世家豪族,就必须培养能与世家豪族对抗的嫡系力量。 边军,就成了刘备的首选。 雍州兵虽然是以西园兵为骨干,但西园军本身就来自于各州郡猛士。 刘备在整编皇甫嵩的三万讨贼兵后也有统计,雍州兵大部分都来自于边郡。 边郡常受戎狄胡蛮侵扰,不仅生存环境艰苦,死亡也极为常见。 故而对边郡猛士,不能只谈仁义道德而不谈利益。 刘备虽然给雍州军定下了“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的思想核心,但依旧是需要给予雍州军丰厚赏赐的。 这也是刘备会亲自跑洛阳筹钱的核心原因之一。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只有物质上的需求得到满足后,才能去要求思想境界的提升。 而今,吕布为了与刘备攀关系,所表现出的性情也非常符合边郡猛士的特征。 想到此处,刘备取出数卷书简递与吕布:“我观奉先兄虽然擅长骑射之术,但不谙统兵之法。此乃我闲时所抄录的《卢注兵法》。这几卷主要涉及骑兵的编组、训练、作战阵型及突袭策略。今日赠与奉先兄,以示谢意。” 吕布顿时眼前发亮,不客气的将书简接过,然后翻了翻,见上面晦涩难懂的文字都用口语作了批注,心中大喜。 既然当了董卓的义子,吕布也是想统兵的。 然而吕布以前也就是丁原招募的部曲司马,冲杀全凭武勇,压根没有学习过正规的统兵之法。 就算偶尔得到孙子兵法的残篇,也理解不了。 “这数卷兵书,奉先兄可先回去观阅,若有不理解之处,随时都可以来问我。”既然决定要利诱吕布,刘备对吕布的态度也不似先前那般排斥。 虽然养虎有可能会令虎噬主,但只要用得好也能驱虎吞狼。 刘备促成的关东州牧刺史,虽然都各有本事,但想要对付袁氏也是艰难。 养吕布为虎,亦可助刘备制袁。 吕布没刘备这么多深谋远虑,此刻早已经被眼前的兵书吸引了目光,迫不急的的想要回去研究。 遂道:“有玄德这书卷兵书,也不枉我为玄德奔走。我还要回去向义父复命,就不叨扰了。” 就在吕布转身之际,刘备忽然又开口:“奉先兄且慢,我尚有一事相求。” 得了好处的吕布,不怕刘备不相求,就怕刘备不求,当即拍着胸口保证:“玄德不必客气,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必尽力而为。” “也不是大事。”刘备笑道:“我有一侄儿,虽只有十一岁,但极其喜好弓马,日前来信托我在洛阳购一良弓。我本就不善弓术,军中弓箭又不适合侄儿习练,不知奉先兄可否助我挑选?若能寻到良弓,我感激不尽。” 吕布顿时眼前一亮:原来玄德还有侄儿! 十一岁,那就只比我女儿大六岁,好机会啊。 而且还不用现在就婚娶,今后义父胜,我就助义父,义父败,我就助玄德。 我肯定不亏! “哈哈哈——”吕布大笑:“既是玄德侄儿,那又岂能不助?玄德尽管去与蔡公谈论婚嫁之事,这等小事,我来替你办。” 看着吕布欢喜离去,赵云已然猜到了刘备的用意:“大哥这是想让侄儿与吕布结下情义吗?” 四兄弟目前也就关羽有个儿子,刘备口中的侄儿正是关羽之子关平。 刘备点头道:“虽然情义对吕布而言,远不如利益实在;但若能以情义笼络,或也能助我今后成就大事。” 若吕布的女儿与关羽的儿子真能成事,这俩熊虎之士的基因配对,子嗣必然又是一员虎将。 虽然未必能成,但只要有机会,刘备就会尽力去促成。 将吕布的事暂放一边,刘备又低头思考蔡邕的态度。 黄琬来信说让刘备要有心理准备,卢植也说求娶的人太多不好办,结果蔡邕刚来洛阳就决定将女儿送到长安另居别馆,择日成亲。 生怕答应晚了,就会错过这桩婚事似的。 过山车式的变化,即便是刘备也有些措手不及。 “黄公和恩师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啊。”刘备摇头一叹,取来削好的竹片。 明日就要去赴宴,刘备也得准备礼物。 蔡邕喜欢孤本,尤其是有价值的孤本。 这些孤本对旁人而言很难得到,对刘备而言可以直接现写。 思虑片刻,刘备提笔写下《贾谊论》。 贾谊是有名的“怀才不遇者”,郁郁而终。 故而两汉之间多有直士叹惜贾生之才而斥责文帝误才之庸。 然而苏轼的《贾谊论》,却从贾谊自身的角度去分析悲剧的必然性,批判贾谊的悲剧在于不能“自用其才”“不善处穷”“志大而量小”,责备贾谊不知道结交大臣以图见信于朝廷。 之所以选《贾谊论》,刘备则是担心蔡邕今后在洛阳为人所不容而又无法自救。 比如某个姓王的为了立威,欺软怕硬的挑上了蔡邕。 在刘备看来:蔡邕虽然有才又敢于直谏,但也犯了跟贾谊同样的错误。 一个在东观校书的议郎,要想让刘宏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完全抛弃旧有的规章制度,去采用他的新主张,这是不切实际的。 似蔡邕这样的人,应该先取得刘宏的信任,再取得大臣的支持,不论是宦官还是大臣都要从容地、逐渐地去和他们加深交往,使得天子不疑虑、大臣不猜忌,才能让大汉按照蔡邕的主张去治理。 蔡邕不是刘备,得罪几个权贵就得逃往江海,还仅仅只能避祸自保。 而刘备却能直接以武力将权贵干掉,不仅能自保,还能让权贵忌惮。 《贾谊论》虽然对刘备没什么用处,但对蔡邕而言或能救蔡邕一命。 而在撰写后,刘备又在《贾谊论》后注上了:佚名。 既然是孤本,佚名很正常。 撰写后,刘备又让人搬来火炉,小心翼翼的火烤,这样能使竹简表面产生裂纹和变色,模仿长时间使用的痕迹。 这做旧的方式看得赵云眼皮直跳:“大哥学究天人,才冠古今,为何非得用这类方式?难道就不能直接以大哥之名示之以人吗?” 跟着刘备的时间久了,赵云不相信刘备一个没有家学传承的人仅仅去卢植门下学了半年就能读书破万卷,赵云更相信刘备口称求学卢植时看到的各类文章词赋是刘备所写。 “四弟啊,不要太迷信你大哥我的才学,我只是有过目不忘的天赋罢了,我能记住孤本的内容不意味着我就要剽窃孤本的内容而为自己冠名。”刘备烤着竹简,打消了赵云的迷信念头。 刘备有自己的骄傲。 可以通过不断的卷时间,去学习古今名人事迹及文章诗词来提高自己智慧,绝不会将之视为妙手偶得而去当文抄公来追求虚假的荣誉。 成大事者,亦需要有承认人外有神天外有天的器量,百折不挠的秉性,以及能坚持不懈去贯彻的志向。 忍常人所不能忍,得常人所不能得,成常人所不能成。 赵云叹了口气,不再相劝。 尽管刘备这般解释,在赵云心中,刘备依旧是那个学究天人才冠古今的绝世奇才。 翌日。 刘备如约赴宴。 由于蔡邕已经打心眼里认可了刘备,故而这次赴宴也极为顺利。 而为免路上发生意外,刘备又自请护送蔡文姬。 河东常有白波贼袭扰,并不安全,白波贼可不会管你是谁的女儿,若被劫掠,那就真成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蔡邕也明白其中的凶险,又唤来从弟蔡谷与刘备商议护送蔡文姬前往长安一事。 一切就绪后,刘备又返回军营来寻荀攸。 荀攸如今是黄门侍郎,若刘备要回长安,荀攸是不能跟着去长安的。 可将荀攸留在洛阳,对刘备而言又是损失。 考虑到现如今的局势,刘备有了新的计划:“以公达之才,足可出任州郡太守。我有意举荐公达为河东太守,公达以为如何?” “河东?”荀攸低头沉吟片刻,道:“并非我妄自菲薄。河东郡虽有十万户,但常受白波贼和匈奴人侵扰,河东又多世家豪族,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若我孤身前往,未必能制。” 刘备笑道:“自然不能让公达孤身前往,我只是想要一个能插手河东事务的名分罢了。我二弟关羽以及雍州军助军右校尉都是河东人,皆可助公达行事。” “至于在弘农的司隶校尉张温,董卓与张温有旧怨,也一直都想找理由将张温调回洛阳,我目前与董卓利益并无冲突,我若举荐公达为河东太守,董卓必会同意。” 只当个黄门侍郎显然不是荀攸的志向,若能去河东当太守,不论是整饬吏治、打击豪贼还是平白波贼、逐匈奴人,都远胜于在留在洛阳当个小小的黄门侍郎。 “那就有劳皇叔了。”荀攸只是思考了片刻,便同意了刘备的安排。 征得荀攸的同意后,刘备便径自入司空府寻董卓。 “皇叔这是想插手河东?”董卓也不笨,直接看穿了刘备的目的,道:“皇叔如今是雍州牧,本就分了扶风、京兆、冯翊三郡,若再插手河东,这会让司隶校尉张温很难做啊。” “皇叔也知道,我虽然与司隶校尉张温有些私怨,但我现在毕竟是司空,不能因私废公,否则会让人误以为我挟私报复。” 见董卓假惺惺的维护张温,刘备不由暗暗鄙夷,道:“不让荀攸去也行,那我换个人,让皇甫嵩去当河东太守如何?皇甫嵩如今在长安闲得太无聊了,正好让皇甫嵩去河东讨伐白波贼和匈奴人。” “哈哈!玄德说笑了。皇甫嵩一介武夫,岂能出任河东太守?”董卓眼珠子一转,又道:“不如这样,由荀攸出任河东太守,我再委派牛辅引兵同往。荀攸一介文士又不谙军务,有牛辅引兵同往,也足以讨伐白波贼和匈奴人了。” 牛辅? 都被白波贼按着打了,还讨伐白波贼呢。 刘备不想让牛辅去河东坏事,遂又道:“换徐荣吧。牛辅的统兵之能董司空比我明白,这万一讨贼不成把自己给打进去,董司空会心哀,我也会痛失挚友。” “董司空既然知道我意在河东,那也应该明白,论治理州郡,你不如我,故而你派个会统兵的去河东,我也不用抽调雍州兵协防河东了。” 董卓其实也不想让牛辅去。 牛辅是女婿,是董卓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哪怕能力差了点,只要忠诚可用就足够了。 让牛辅留在洛阳替董卓执掌洛阳兵马,远比去河东讨贼有价值,若真不小心让牛辅死于白波贼之手,董卓哭都没地方哭去。 董卓也不再反驳,道:“就依皇叔之意,由中郎将徐荣,随河东太守荀攸出镇河东。” 随后董卓又问:“皇叔急着举荐荀攸为河东太守,可是要离开洛阳了?不再多留几日?” 刘备轻笑反问:“钱、权、名、利、美人,我都得到了,这洛阳还有什么东西能吸引我呢?莫非董司空想让我出任司徒,也录尚书事?” 董卓哈哈大笑:“皇叔还年轻,正是驻守边州建功立业的时候,再等十年我年迈了,皇叔再回洛阳出任司徒也不迟啊。” 十年? 还真敢想啊! 也别扯十年了,你能替我守好洛阳,别脑子一热将洛阳烧了就不错了。 我也不想今后再耗费人力财力重建洛阳。 本就因蔡文姬之事才滞留洛阳,如今诸事皆已办妥,刘备也得回去消化下洛阳一行的收获。 而后坐观天下大势,以待时机。 (本章完) 第133章 刘备刚走,袁绍就举旗讨董(求追订 第133章 刘备刚走,袁绍就举旗讨董(求追订求月票) 昭宁元年,九月十五。 将洛阳诸事安排妥当后,刘备便引兵返回长安。 同行的除了要前往长安的蔡谷及蔡文姬外,新任河东太守和中郎将徐荣也率兵同行。 刘备前脚一走,后脚袁绍的门客就蠢蠢欲动了。 “刘备终于离开洛阳了,若再不走,主公可就要等得不耐烦了!” “等将董卓和袁基等人一网打尽,主公就可王者归来!” “哼!董卓一介匹夫,我要对付他易如反掌!尔等速速依计行事。” 就在刘备离开的当日下午,董卓任命的尚书周毖,就提议改昭宁元年为永汉元年,以示董卓大汉永存之意。 董卓不疑有他,也不管刘协和众臣是否同意,强行将年号改成了永汉元年。 此举惹得袁隗大怒,得知向董卓提议的还是袁氏故吏周毖,袁隗当即便找到周毖询问原因。 周毖却称永汉象征“大汉永存”比昭宁更有寓意也更符合新君上位励精图治之意。 虽然周毖的话说得很漂亮,但袁隗又不是傻,昭宁年号才用十五日就更改为永汉年号,不是蠢就是坏。 然而不论袁隗如何询问,周毖都只言辞凿凿的向袁隗分析永汉年号比昭宁年号好,甚至还给袁隗引经据典,似乎是怕袁隗听不懂似的。 气得袁隗差点就要动手揍人。 政令不可朝令夕改,年号同样如此。 若是随意更改年号,必会引起恐慌。 不论是董卓还是袁隗,并不知道周毖不仅仅是袁氏故吏,还是袁绍的奔走之友。 在董卓更改年号后,周毖见董卓颇为信任自己,遂又寻到董卓,道:“废立大事,非常人能理解,即便明公有密诏,也难以阻止州郡间的流言,倘若袁绍心生怨恨,必生大祸。” 董卓对此也很烦恼,遂有通缉袁绍之意:“我试探过袁隗之意,袁隗对袁绍并不在意,不如遣令州郡缉捕袁绍,仲远以为如何?” 就你,还想缉捕? 州郡谁能缉捕袁公? 周毖暗暗鄙夷,道:“明公万万不可。倘若令州郡缉捕袁绍,袁绍走投无路,势必激起事变。袁氏四代广布恩德,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若袁绍召集豪杰,乘势而起,则山东之地就不复明公所有了。” 董卓不由蹙眉,想到袁绍游说丁原、王匡、桥瑁之事,顿感头疼:“那依仲远之意,我当如何?” 周毖暗喜,献策道:“以我之见,非但不能缉捕袁绍,还要安抚袁绍,可拜袁绍为郡守,袁绍有了退路,就不会再招惹事端了。袁隗不重视袁绍,而明公又愿与袁绍化干戈为玉帛,袁氏门生故吏中与袁绍有旧的,必会对明公感激不尽。” 董卓恍然大悟,道:“仲远高见,既如此,就以袁绍为渤海太守,封邟乡侯。” 周毖更是欢喜。 由于董卓和袁隗都能录尚书事,故而以袁绍为渤海太守之事并不需要经过袁隗同意,只需要事后知会袁隗避免政令重复即可。 故而等袁隗知道时,任命书早就离开洛阳了。 直到此时袁隗终于明白,周毖是在为袁绍办事! 可等袁隗去找周毖询问时,周毖依旧是套话一堆:我都是为了避免争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都是为了大汉永存。 袁隗感到极其愤怒,身为袁氏故吏,你不助我架空董卓,你反而影响我的布局? 虽然跟董卓同录尚书事,但袁隗并不准备跟董卓一直同享这个权力。 刘协这个皇帝的权力可以架空,董卓这个司空的权力同样可以架空。 毕竟这朝中众臣,并没多少人会真心服气董卓且愿意为董卓奔走,只要给个一年半载年,袁隗自信能将董卓驱逐出洛阳! 偏偏周毖目前深受董卓信任且又是尚书,即便袁隗有心想将周毖换掉也没机会。 若说这两件事,只是影响了袁隗在洛阳的权威,那么接下来的事,影响的就是袁隗的性命了。 九月十七。 就在袁绍的任命书送出第三日,在洛阳兵败的桥瑁又在袁绍的授意下,直接伪造了洛阳三公书信,并传驿各州郡。 信中不仅陈述刘备董卓矫诏之罪,还泣称“见逼迫,无以自救,企望义兵,解国患难。” 在袁绍有意的挑动下,士情激愤,冀州、兖州、青州、徐州、豫州、扬州、荆州皆有恼恨刘备董卓矫诏者。 即便曹操、盖勋、刘岱、刘表四个新任刺史以及黄琬这个豫州牧有心想要辩驳,也难挡悠悠众口。 而原本应去兖州赴任的曹操最惨,更是直接被禁止入境。 更有人在兖州发布悬赏“得曹操首级者赏千金”,吓得曹操连忙躲回谯县曹氏避祸。 不仅如此。 在袁绍的暗中授意下,桥瑁、丁原、王匡三人又发讨贼檄文,冀州牧韩馥、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广陵太守张超、泰山太守孔伷、南阳太守袁术等袁氏门生故吏在各州郡同一天举旗响应,嚷着要举兵讨贼,要聚兵酸枣,要解国患难, 消息传到洛阳,袁隗只感觉遍体生寒,而董卓也气得整个人都颤抖得发冷了。 “袁隗,你这老贼,我与你同录尚书事,我何曾逼你了?你何时需要自救了?你竟然还恬不知耻的传信各州郡举义兵讨伐我?彼其娘也!你还要不要脸?” 董卓气得拔剑直指袁隗。 本来以为刘备走了,就可以跟袁隗慢慢拉扯,然后将袁隗架空,届时他董卓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莫敢不从。 却没想到,平日里总是笑脸儒雅的袁隗,竟然暗戳戳的捅自己腰子。 “董司空,这是诬陷!这肯定是诬陷!我如今与董司空同录尚书事,又岂会无故讨伐董司空?”见董卓发怒,袁隗急声解释。 袁隗心头也是恼恨不已。 我如今春风得意,可以一步一步的将董卓架空,我犯得着召义兵讨伐董卓吗? 能不动手就能解决的麻烦,我何须动手? 等等 好熟悉的感觉。 袁隗猛然反应过来,召义兵入洛阳跟何进召四方猛士入京又有区别? 这熟悉的手法,除了袁绍不会有第二个人! “是袁绍!肯定是袁绍!必然是袁绍这逆子干的好事!”袁隗气得跳脚:“司空,这必定是袁绍的诡计!莫要中计上当!” “哼!”董卓语气不善:“袁隗你这个老匹夫,还在装傻充愣!” “冀州牧韩馥、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广陵太守张超、泰山太守孔伷、南阳太守袁术,这都是当时在西苑时你挑的。” “我当时还奇怪,你为何一点好处都不给袁绍,而今想来,必然是你见刘备与我联手势大,怕袁绍一时冲动被刘备砍了,故意如此,好让我以为你放弃了袁绍。” “刘备在时,你不敢轻举妄动;刘备一走,你就传书州郡。好你个袁隗,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听着董卓脑补的计划,袁隗更惊,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董司空,这是袁绍的离间之计!你千万不要相信,不要中了袁绍的诡计啊!” “哈哈!”董卓怒极而笑:“袁绍是你侄儿,你的意思是,袁绍想用离间计激怒我,然后让我杀了你?是你傻还是我傻?” “别忘了,你的另一个好侄儿袁术,也起兵响应。就算袁绍恨你不给他好处故意如此,那袁术难道也恨你吗?” “那可是南阳!最富有的一个郡!刘备的雍州在南阳面前,提鞋都不配!” “有如此好处,袁术还会恨你?袁隗,你骗不了我的!” “我儿奉先何在,立即将袁隗拿下,我会立即奏请陛下,缉拿城内袁氏同党!” 董卓的疑问,也是袁隗的疑问,袁隗此刻也是想不明白,为何会演变成这种情况。 本初,公路,你二人到底想干什么?这是要害我袁氏满门都背上谋反的罪名吗? 袁隗没有抵抗,任由吕布缉捕下狱。 此时董卓正在气头上,袁隗越是抵抗越容易激怒董卓。 而在将袁隗下狱后,董卓又立即召来了弘农王郎中令李儒商议。 李儒很快就抓到了关键:“明公,立即缉拿尚书周毖,莫要让周毖跑了!” 董卓也猛然反应过来,忿忿道:“难怪周毖让我拜袁绍为郡守,这都是有预谋的!” 然而令董卓奇怪的是,周毖不仅没有跑,反而毫不畏惧就来到了董卓面前。 “仲远,你不准备解释吗?”董卓眼神阴狠,仿佛随时都要杀人。 周毖佯装疑惑:“明公此话何意?” 董卓恼恨道:“我听你的建议,不愿违背天下人心,故而拜袁绍为渤海太守,愿意化干戈为玉帛,而今袁绍却举兵反我。我何曾亏待过你,你竟要来害我?” 周毖大惊,又忿忿道:“明公,此事绝非我意!我本以为明公拜袁绍为渤海太守,袁绍就会对明公感恩戴德,没想到袁绍竟然狼子野心!” “明公,事急矣!袁绍等人此番起兵,必不会善罢甘休,以我之见,可将弘农王送往长安,以免袁隗等人为内应,劫持弘农王出城!” 董卓见周毖不似说假,回头又看向李儒。 周毖暗暗吃了一惊,弘农王的郎中令怎会在此处? 董卓入洛阳之后,诸事基本没怎么请教李儒,只让李儒看好刘辩,故而周毖并不知道李儒是董卓的谋士。 李儒轻轻摇头,道:“明公,此事应与周尚书无关。周尚书所言亦有道理,袁绍等人此番起兵,必是想要重立弘农王为帝。可让周尚书负责抓捕袁隗党羽。” 董卓转头问道:“仲远,你可愿担此重任?” 周毖忿忿道:“明公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跑任何一个袁隗党羽!这群奸贼,竟敢害我!” 看着周毖忿忿离去的背影,董卓更感困惑:“文优,这周毖应非袁绍同党。我委实想不明白,袁隗为何会宁可舍弃自己性命,也要再立弘农王为帝?难道他得到的好处还不够多吗?” 李儒冷笑一声:“明公为何认为是袁隗宁可舍弃自己性命?为何不能是袁绍袁术想让袁隗舍弃自己的性命?” 董卓脸色一变:“文优之意,袁绍袁术想让袁隗死?这怎么可能?袁隗死了对袁绍袁术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李儒笃定而道:“我未遇明公时,亦曾拜谒过袁隗、袁基、袁绍、袁术四人。别看袁绍在外面是士林新秀,可在袁氏内部,袁术认为袁绍是婢生子,常有嘲讽;袁基虽然不嘲讽袁绍,但骨子里对袁绍有不屑;袁隗此人,更是张口闭口就大义道理。” “这也是为何,袁绍会助何进诛杀宦官,在何进死后更是拿大将军符节号令洛阳兵马,想要位居众臣之上。袁绍眼里,早就恨不得袁隗袁基袁术去死,如此一来,袁氏四代积累的人望,就都归袁绍了。” “再有那封冒充三公口吻的书信,只要明公杀了袁隗袁基等人,袁绍就能在天下人面前为死去的袁氏披麻戴孝,然后号令袁氏门生故吏,攻打洛阳。” 董卓骇然:“那袁术呢?袁术也要任由袁绍胡作非为吗?” 李儒冷笑:“袁基不死,袁氏人望又岂会轮得到袁术?只要袁隗袁基死了,袁绍在袁术眼中就是个婢生子,袁术还可趁机将脏水泼向袁绍,怒斥袁绍为了一己私利不顾袁隗袁基等人安危。” 董卓自认为不是良善,可一听李儒的分析,忽然觉得论狠辣远不如袁绍袁术。 “若真如文优所言,那我杀了袁隗等人,岂不是让袁绍得意?”董卓紧蹙眉头:“可若不杀,万一袁隗号令洛阳的袁氏门生故吏声援袁绍,我又当如何?” “可恨!为什么刘备在的时候不出事,偏偏刘备一走,就出这等大事?文优以为,这里头可有刘备参与?” 董卓此刻的脑子混乱一片,难以理出清晰的脉络。 “应该不会。”李儒低头沉吟片刻,道:“陛下毕竟是刘皇叔和明公一起扶立的,就算刘皇叔要对付明公,也不会用这种自毁根基的手段。若弘农王登基,刘皇叔可就不再是皇叔了。” (本章完) 第134章 刘协的惊慌,快去请刘皇叔(求追订 第134章 刘协的惊慌,快去请刘皇叔(求追订求月票) 李儒的推测让董卓稍微安心,倘若刘备也参与了,那真就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了。 “文优既能断大势,可有良策教我?”董卓此刻也没了主意,只寄希望李儒能有良策。 “良策是有,就不知明公敢不敢用。”李儒的眼中闪烁凶光,至始至终,李儒都没慌乱,反而隐隐还有兴奋。 董卓狂笑一声:“文优何以小觑我耶?只要能守住洛阳,又有何计策是我不敢用的?” 看着董卓的眼睛,李儒表情未变,一字一顿地道:“欲败袁绍,可先杀弘农王!” 董卓吃了一惊:“杀弘农王?周毖也只是提议将弘农王送往长安,若杀弘农王,我名声尽毁矣!” 李儒不以为然,道:“董司空持先帝密诏行废立之事,忠义之举,天日可鉴。陛下仁慈,亦许弘农王享皇室待遇,孝悌之义,天下表率。” “然而弘农王不甘心被废,竟暗中勾结太傅袁隗、太仆袁基、渤海太守袁绍、南阳太守袁术,意图夺权篡位。幸有董司空及时识破弘农王阴谋,这才免于祸事。” “既然弘农王不仁,陛下又何须有义?董司空可速速奏请陛下,将弘农王及袁隗等人,一并诛杀。以免生变。” 董卓这下听明白了。 只要以刘协的名义杀了刘辩和袁隗等人,那就跟他董卓没多少关系了,他董卓充其量只是个执行者。 而且这事还不用董卓去威胁刘协,因为刘协不杀刘辩和袁隗等人,死的就是刘协了。 顶多刘协会迟疑会犹豫。 可刘协若要迟疑,董卓只需来一句:“既然陛下不想当这皇帝了,那我请命返回雍州,与刘皇叔一并镇守雍州,永不再回洛阳。” 若董卓都气得跑雍州了,刘备肯定也不会再回洛阳。 刘协若想继续当皇帝,就只能主动下诏诛杀弘农王及袁隗等人! 毕竟,刘协不是董卓妄行废立,而是拿着密诏废立,是法理上的皇帝,刘辩才是被妄立的皇帝。 刘辩夺权是篡位,刘协诛杀刘辩是平叛。 刘协除非傻了才会放弃皇位而任由袁绍宰割。 心头稍定,董卓凝声道:“我这就去找陛下。袁绍袁术想让袁隗死,正好我也想让袁隗死。只要我赢了袁绍袁术,这洛阳谁敢不从我?” 见董卓要走,李儒又呼道:“明公且慢。除此之外,还需请陛下再下诏令荆州刺史刘表、扬州刺史刘岱、豫州牧黄琬、徐州刺史盖勋、兖州刺史曹操,起兵讨贼。同时拜卢尚书为征东将军,统兵前往虎牢关,以镇敌寇。” 一听李儒提及的这几个名字,董卓猛然想起昔日在河东与刘备初会时的情景。 那时刘备就提出:卢植是恩师不可轻动,不可召豫州牧黄琬入洛阳。 再想到曹操、刘表、刘岱、盖勋四人出任州刺史都与刘备举荐有关,董卓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袁绍会反莫非早在刘备料算之中?文优提的这几人,可都与刘备有关啊!” 虽然计策是李儒献的,但李儒心头也是震撼。 因为在为董卓谋划对策的时候,李儒就感觉这一切仿佛都是水到渠成一般。 并不是自己有多高明,而是早有人提前部署了这一切,自己才能游刃有余的为董卓谋划。 杀弘农王及袁隗等人,有先帝密诏确定刘协的法理性。 黄琬这个豫州牧,是先帝委任且与刘备关系匪浅。 卢植是刘备的恩师,又是昔日赫赫有名的北中郎将。 曹操、刘表、刘岱、盖勋,皆是刘备在洛阳时聚在一起一同扶立新君的豪杰。 只要董卓不蠢,就可以将这些部署拿来就用! 又想到刘备离开洛阳后袁绍等人才敢动,李儒又不由怀疑:该不会刘皇叔是故意在此时离开洛阳,好引蛇出洞吧? 若真如此,我可不能坏了刘皇叔的部署。 不仅能谋划如此深远,还是皇叔,今后或许会改天换地也有可能。 李儒越想越是兴奋:既如此,那我也不能太低调了。 我自问才学不比袁隗差,然而袁隗能当太傅,我在洛阳却只能受人白眼,何其不公! 如今这世道,我这样的小人物想要进步,就只能依托雄主,改天换地。 弘农王,必须死! 绝不能让弘农王去长安! 想到这,李儒又道:“刘皇叔与董司空同扶新君,荣辱与共,又比董司空更了解袁隗袁绍等人,会提前安排不足为奇。我担心弘农王的同党会趁机劫走弘农王,我得立即返回弘农王府以防意外!” 董卓亦是眼神一凶:“文优速回,我让牛辅引兵与你同往。圣旨很快就到,绝对不会让弘农王的同党趁虚而入!” 可怜的袁隗,此刻还在狱中自以为无恙,却不知道不论是袁绍袁术还是董卓都想让袁隗死。 深宫内。 刘协与卢植同坐。 因为卢植门下出了个皇叔,且士人之间都快将卢植吹成“卢子”了,刘协又正是求学的年龄,正好由卢植授课。 而私下里,刘协也是有私心的。 卢植的品性众所周知,且又是刘备最敬重的恩师,只要跟卢植搞好关系,那今后刘备行事必然会顾忌卢植的名声。 “卢尚书以为,刘皇叔是个怎样的人?”学习之余,刘协忽然问道。 卢植也没多想,毕竟卢植不认为一个九岁的少年能有多少心机,遂直言道:“玄德为人,重情重义,有匡扶天下之志,必可助陛下威服四方。” 刘协欲言又止,将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怕问太多了而让卢植困惑。 毕竟从目前来看,刘备不论从哪方面都无可挑剔,刘协也不想让卢植认为自己是个多疑之君。 正聊间。 董卓急急入内:“陛下,出事了。弘农王勾结袁隗袁基袁绍袁术等人,欲图谋反!” 刘协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卢植也惊道:“董司空慎言。虽然各州郡有些流言,但都只是小人恶意散布。流言止于智者,亦有三人成虎的可能,切不可因为流言而冤枉了忠良啊。” 董卓忿忿道:“卢尚书,你看我像是没事找事的人吗?如今冀州牧韩馥、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广陵太守张超、泰山太守孔伷、南阳太守袁术、渤海太守袁绍以及河内的丁原、王匡、桥瑁等人,都在同一天举旗号,如今正往酸枣方向聚兵。” “这些人不是袁隗的子侄就是袁氏门生故吏,打的旗号还都是讨伐我和刘皇叔,又说我和刘皇叔是矫诏,要诛杀我和刘皇叔。还有消息称,兖州悬赏千金要兖州刺史的脑袋。” “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请陛下立即下诏诛杀弘农王及袁隗等人,再请陛下再下诏令荆州刺史刘表、扬州刺史刘岱、豫州牧黄琬、徐州刺史盖勋、兖州刺史曹操,起兵讨贼。” “拜卢尚书为征东将军,统兵前往虎牢关,以镇敌寇!” 董卓一口气说完,惊得刘协和卢植更是难以置信。 “太傅疯了吗?陛下何曾亏待他?”尽管卢植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袁绍袁术及袁氏门生故吏还真就起兵了! 刘协顿生犹豫:“皇兄或许是被胁迫的,不如召皇兄一问?” 董卓冷笑:“陛下以为,弘农王会承认谋反吗?城内袁氏门生故吏不知多少,倘若他们劫走了弘农王然后拥立弘农王为帝,届时两个朝廷对立,陛下又该当如何?” “即便发兵讨伐,又如何能讨伐富庶的关东诸州?故而臣以为,绝对不让弘农王活着,否则袁绍等人另立天子,陛下就是反贼!袁氏门生故吏又遍布天下,届时臣若守不住洛阳,就算陛下有先帝诏书,天下人又岂会支持一个兵败而逃的天子?” 刘协心头骇然。 见刘协还在犹豫,董卓又道:“若陛下不愿杀弘农王,就请陛下自守洛阳。臣还想活命,就只能撤兵去雍州投奔刘皇叔了。” 刘协顿时急了:“司空且慢!若无司空,朕如何能守得住洛阳?只是兹事体大,朕,朕,” 焦急间,刘协忽然呼道:“快,快去请皇叔入洛阳!皇叔有四万兵马在雍州,定可助朕讨平逆贼!贼兵又敌不过皇叔,自会退兵。” 卢植叹了口气:“陛下,玄德没有四万雍州兵,雍州也养不起四万兵马。除掉要驻守地方抵御羌胡的兵马外,玄德手中能增援洛阳的兵马,不会超过万人。” 刘协顿时愣住,不知所措。 卢植看向董卓,语气严肃:“董司空,杀了弘农王,对陛下名声有损。要对付叛军,也无需大动干戈。可派重兵将弘农王软禁,不许任何人靠近。至于袁隗等人,诛其贼首即可,不要牵连无辜。” “袁隗若死,城内袁氏同党必不敢再轻举妄动去劫弘农王,只要叛军退去,陛下再逐一安抚,就算以前是袁氏门生故吏,今后也会为陛下尽忠。如此,可好?” 不论是在军在政还是在民间,卢植的威望都极重。 饶是董卓也不敢直面此刻卢植的锋芒,下意识的退让道:“卢尚书言之有理。” 刘协也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激烈:“袁隗狗贼,朕待他不薄,竟然反朕。是可忍孰不可忍!立即将袁隗袁基二人斩首示众,余者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虽然只得到杀了袁隗袁基的诏令,但董卓也不敢奢求太多,毕竟卢植还站在这里,卢植的背后又是刘备。 万一将卢植惹急了,刘备必然也会维护卢植。 “虎牢关处,还请卢尚书费心了。”董卓又道。 眼下洛阳还需要董卓坐镇,而虎牢关必须有大将坐镇,目前最合适统兵坐镇虎牢关的也只有昔日曾平黄巾的卢植了。 刘协也眼巴巴的看着卢植:“卢尚书,虎牢关就交给你了!” 卢植恭敬行了一礼,道:“陛下放心,有臣在虎牢关,绝对不会让叛军得逞!” 刘协松了口气,忙令左右拟诏板发往尚书台。 离开了皇宫,卢植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由回想起刘备离开洛阳前一夜的会话。 “卢师若非要留在洛阳,我也不多劝。然我走之后,董卓和袁隗必会相争,二人相争又会为袁绍所利用,袁绍此人不是会甘心失败之人。” “虽然我让曹操、刘表、刘岱、盖勋四人出任州刺史,但四人短时间内也难以掌控权力,一旦袁绍死咬我等扶立新君是矫诏,再谎称公卿皆被挟持,各州郡不明真相的袁氏门生故吏必会举兵响应。” “开弓是没有回头箭的。即便举兵响应的人刚开始被袁绍蒙骗,他们也只能支持弘农王的旗号,而在洛阳的袁隗等人也只能响应袁绍。” “倘若事急,袁隗袁基二人必诛,其余人不可杀;尤其是弘农王,绝不能杀!弘农王若死,密诏是真是假就不重要了,因为只有矫诏的人才会害怕弘农王活着。” “董卓虽然骁勇,但不明大势,其左右之人又多有唯恐天下不乱者,恩师在我离去之后,可入宫为陛下讲课,以防意外。倘若真如我所料,恩师定要阻止董卓杀弘农王。” “白波贼肆虐河东已久,若闻洛阳变故,或会再扰河东;羌人一向反复,韩遂虽逃未死,若闻洛阳更换天子,亦有可能举兵复来。我短时间内无法顾及东面。” “都亭侯吕布与我有旧,且此人骁勇善战,恩师可向董卓调吕布同往虎牢关。只要守住虎牢关,叛军将不战自溃。” —————— 回想起刘备走前的一言一语,卢植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还真让玄德给料中了! 天下纷乱,非陛下一介少帝能力挽狂澜。 袁氏之祸,也只有玄德能平定了。 虽然刘备早就给卢植吐露了天下之志,且卢植也有意助刘备,但有时候卢植也会心存侥幸,想尝试能不能辅佐新君安定万民。 然而此番袁氏之祸尽在刘备预料,而刘协这个新君却完全无法应对,让卢植也再次放弃了侥幸。 想到这里,卢植遂又急急返回府邸,迅速写了一封信交给左右:“即刻前往长安,务必亲手将此信送到刘皇叔手中!” (本章完) 昨天谁说我四更一万六今天就投票的? 昨天谁说我四更一万六今天就投票的? 莫豁我 求追订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35章 文姬慕刘备,皇叔真奇人也(求追订 第135章 文姬慕刘备,皇叔真奇人也(求追订求月票) 官道。 旌旗飞扬,上书“大汉皇叔雍州牧刘”。 大旗后方,马车徐行。 阵阵吟诵,雅致悠远。 “.”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 看着抱着书简反复诵读了一路的蔡文姬,从父蔡谷忍不住道:“文姬啊,这首辞赋虽然辞采华美,但终非文章正道,偶尔读来陶冶即可。可你每日诵读,都读了七日了,我这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蔡文姬眼睛没有离开书简,道:“自汉以来,辞赋首推司马相如、杨雄、班固、张衡四人。” “其中又以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杨雄的《甘泉赋》《羽猎赋》,班固的《两都赋》,张衡的《二京赋》《归田赋》,最为知名。” “然而皇叔所赠《洛神赋》,比之前四人又有过之而无不及,骨气奇高,卓尔不群,只可惜此赋佚名,皇叔也只猜测此赋疑为鄄城侯所著。” 蔡谷轻哼一声:“我与卢尚书也是多年交情了,皇叔自称是卢尚书所赠孤本,故而转赠文姬。可卢尚书若真有如此多的孤本,我又岂会不知?皇叔言不实诚啊。” 蔡文姬细手轻抚文字:“孤本一说,必然是假。虽然看似年代久远,但实则墨香未褪,且所用笔法又与鸿都门学生涿郡简雍的‘瘦金体’相似。阿父曾收藏过‘瘦金体’,赞其笔法追劲,尤胜飞白。” 蔡谷语气更不乐:“我也曾见过简雍的‘瘦金体’,的确卓尔不凡,昔时临摹其笔法者亦不有少。简雍如今是雍州功曹从事,想必是皇叔找简雍抄录之后,做旧谎称孤本。皇叔言不实诚啊。” 蔡文姬摇头:“倒也未必。昔日简雍以瘦金体入鸿都门学,先帝曾问其为独创还是师承,简雍称其入山采药、偶遇奇人,习得皮毛。然而此赋所用‘瘦金体’,笔法神韵远胜于阿父收藏的‘瘦金体’。皇叔也是涿郡人。” 蔡谷猛然瞪大眼睛,更有忿忿:“文姬之意,此赋实乃皇叔亲笔抄录?既是同郡,或有可能同遇奇人。皇叔言不实诚啊!” 蔡文姬不由笑道:“叔父对皇叔成见颇深啊。” 蔡谷面色一变,冷哼道:“抄了一篇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辞赋,就做旧为孤本哄骗文姬,还害我一路听了七日。这等取宠之言,哗众之行,终非治国正道。” 蔡文姬嘴角含笑,目光又回到文字,默默诵读欣赏:又不是给叔父你的,我不念就是了。 马车外,刘备策马而行。 虽然迎着九月的寒风,但神色却显轻快。 《洛神赋》虽然晦涩难背,但对刘备而言并非难事,前世初学辞赋的时候,刘备背的第一篇就是《洛神赋》。 刚开始是青春萌动为了在女同学面前装一波,后来过了那个兴奋劲后就沉浸书海不断加深了印象。 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读的次数多了,不断的印象加深后,或词或意,都能信手拈来。 此番以瘦金体小楷默录《洛神赋》,又故意做旧为孤本,倒也让刘备再次产生了久违的青春萌动。 卷了几十年,将心中无女人下卷如有神贯彻到了极致,压抑了几十年的青春偶尔萌动下也属正常。 自离洛阳后,刘备的心情是一日比一日好。 “大哥,你还有孤本吗?”赵云忽然凑近,脸色看起来颇为僵硬,眼神也在左右闪烁。 瞧赵云这反常,刘备就猜到了原因,必然是触景生情想到了还在长安的马云禄。 “云禄也读书?”刘备反问。 赵云连忙反驳:“大哥,我要孤本不是给云禄的。” 看着刘备那怀疑的目光,赵云败下阵来,低头承认道:“嗯,是给云禄的。” 刘备大笑:“我等男儿,既要有战场上万夫莫敌的刚猛,亦要有小树林温润如风的柔情,刚柔相济,缺一不可。” “云禄不读书,太复杂的她也看不懂。你回去后就抄上四句话: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赵云瞪大了眼睛:“大哥,这当阳是何处?这危主又是谁?我抄这四句话给云禄,未免也太狂妄了。” 刘备语气一敛:“四弟啊,这女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蔡公之女喜看辞赋文章,所以我赠《洛神赋》孤本;云禄喜好舞枪弄剑,就算你将《洛神赋》给云禄,她也看不明白。” “云禄钦慕的是战场雄风以及属于四弟你独有的侠骨柔情:血染征袍、突出了四弟的勇猛;谁与争锋,突出了四弟的霸气;冲阵扶危主,突出了四弟的重情;只有常山赵子龙,突出了四弟天下无敌的自信。” “勇猛、霸气、重情、自信,有这四个优点的男人,极有魅力!至于狂妄,都说了要在小树林,就你和云禄两个人,就算四弟你再狂妄,那也是天知地知四弟知云禄知。” “四弟啊,好好领悟吧,这可是大哥的不传之秘,二弟和三弟可都没听过。” 赵云虽然不明白,但也感觉很厉害,忙将这四句话记下。 行至曹阳亭,刘备又令众军择此地宿营,此地距离弘农城已不足三十里。 安排好营地部署后,刘备又来到蔡文姬的车前。 刚走近,面相凶恶的女护卫顾钺就拦住了刘备。 “皇叔见谅,不可逾礼。” 口称见谅,实际上是不想让刘备靠近蔡文姬的车马。 刘备与蔡文姬如今尚未正式走六礼,太近于礼不合。 “顾钺啊,你也出身吴郡顾氏,既未出嫁也未守礼,何必非得阻拦我呢?你与我方便,我与你方便。等到了长安,我送你两柄铁钺,比你手中的环首刀强多了。” 刘备笑容温润。 一开始刘备以为顾钺只是个普通护卫,了解后才得知顾钺竟然出自吴郡顾氏。 蔡邕在吴、会避祸时,曾以吴郡人顾雍为学生,授其弹琴和书法,因其才思敏捷、心境专一,蔡邕颇为喜爱,又赠之以名,故顾雍与蔡邕的“雍”与“邕”同名,更为之取名元叹。 蔡邕回陈留时,顾雍担心蔡邕路上遇到宵小劫掠,于是举荐族人顾钺为护卫。 论辈分,顾钺还是顾雍的族姊。 因顾钺之母是丹阳山越人妾室,兼之自小又奇丑力大能吃,常受冷落,更是在十岁时被扫地家门。 顾雍怜其遭遇,常有资助,又见其相貌奇艺,便聘人教顾钺练武。 或许是有丹阳山越人凶悍血统,兼之天生力大,顾钺也是练就了好本事,寻常贼匪都近不得身。 自吴郡到陈留,死在顾钺双刀之下的贼匪都不下十人了。 面对刘备的许诺,顾钺却是摇头:“少主对我很好,还为我取表字武柔,我不行你的方便,也不要你的好处。” 见顾钺不肯收受好处行方便,刘备不怒反喜。 有这样的女中豪杰护卫蔡文姬,刘备也更安心。 想到这,刘备道:“这样吧,铁钺我依旧会送你,你只需替我传个话,就言我怜军士辛苦,想请文姬抚琴,以示慰问之意。” “这五百幽州精骑皆是护卫雍州的忠勇男儿,我为皇叔、雍州牧,而文姬今后亦会嫁为我妻,今日若能听到文姬抚琴之声,必会士气更盛。” 顾钺迟疑了片刻:“皇叔稍待。”随后转身向马车走去。 听到刘备的要求,蔡谷不由蹙眉:“军汉皆是粗鄙之人,对着军汉抚琴,他们听得懂吗?皇叔这要求太过于无礼。” 蔡文姬却是应声而笑:“叔父莫要对皇叔有成见。况且皇叔言之有理,他们都是护卫雍州的忠勇男儿,而我今后也会嫁与皇叔为妻。皇叔怜军士辛苦请我抚琴,我又岂能坏了皇叔的兴致?” 随后,蔡文姬回头对顾钺道:“武柔,你转告皇叔,稍后我会弹奏军曲《无衣》,以慰诸君。” 无衣即根据诗经中的秦风·无衣所改编的军曲,秦汉轮转,曲调虽然略有不同,但宗旨都相似。 抒写的都是将士们在大敌当前之际,以大局为重,一听“王于兴师”,便磨刀擦枪,舞戈挥戟,奔赴前线的英雄主义和爱国主义精神,又朗朗上口。 再加上雍州又是旧三秦之地,且这一路走来,刘备偶尔也会让人擂鼓奏曲,奏的也是无衣军曲,亦见蔡文姬的细腻。 蔡谷虽想劝阻,但看蔡文姬语气坚定,遂又叹了口气不再开口。 顾钺得了吩咐,遂将消息传回。 刘备大喜,将消息传遍全军后,又让军中鼓手聚鼓和声,以壮声威。 这五百骑兵,皆知车中女子乃是刘备今后的正妻,闻听此讯后,亦是纷纷欢呼。 不多时。 五百骑兵除了巡视警戒的,全都聚集在了马车周围。 蔡文姬也戴上帷帽遮面,走下马车,顾钺则是将琴搬出摆好。 蔡谷虽然不太情愿,但此刻也没扫兴,与顾钺一左一右立在蔡文姬身侧。 伴随着曲乐响起,众将士的呼吸也随之变轻,只剩下蔡文姬的曲声。 随着和声的鼓声响起,逐渐振奋人心的曲鼓声也带动了众将士的情绪,纷纷和声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在琴鼓声伴月下振奋人心的合唱,配合默契又令人热血沸腾,即便是原本心有不屑认为军汉不懂欣赏的蔡谷,也忍不住对眼中的军汉有了改观。 虽然说不出具体的感觉,但蔡谷能觉察到刘备这五百骑兵给人的感觉是与众不同的。 如果非要词来形容,蔡谷就想到了“睥睨”二字。 在初时,蔡谷觉得军汉不懂欣赏,亦是对军汉居高临下的睥睨;而现在,蔡谷竟有一种在场军汉都在居高临下的睥睨,而被睥睨的,竟然是自己? 令蔡谷更惊讶的是,旁边原本也没开口和声的顾钺,也受到感染,和声同唱。 在顾钺唱的时候,蔡谷感觉顾钺看自己的眼神竟也有居高临下的睥睨。 “这就是强军之势吗?”蔡谷不由喃喃低语。 下意识的,蔡谷也低声和声,到了最后竟也随着琴鼓节奏的加快和变高而提高了声音。 一股久违的热血仿佛在蔡谷心头跳动,让蔡谷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时候的蔡谷跟蔡邕一样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自认为可以通过所学才识和直言敢谏让天下变得更好。 可自从任卫尉的从叔蔡质被诬陷下狱而死后,蔡谷就没了意气风发,逐渐从天不怕地不怕变得圆滑世故,开始明哲保身,只敢在私底下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清高。 而今,这股感觉又伴随着一曲《无衣》合唱再次归来,让蔡谷又是忐忑又是怀念又是不舍,又怕失去。 直到回到马车后,蔡谷都还沉浸在方才热血回归的感觉中不愿走出,仿佛在害怕走出来后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蔡文姬的感受同样深刻。 跟着蔡邕自小漂泊流离,蔡文姬也见了不少的军士。 然而在蔡文姬的感觉中,此生见过的军士,没有任何一支能比得上刘备麾下骑兵,那是一种难以言喻却又天然觉得刘备麾下骑兵很强的奇特感觉。 尤其是在军曲结束后,那齐呼的“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军号,让蔡文姬更是惊讶。 自古至今,真的会有“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的军队吗? 这样的军队,蔡文姬没见过,也难以理解,然而刘备见过,也曾近距离接触过。 尤其是当灾难突发之后,在绝境黑暗中看到的光,更深深的刻进了刘备的骨子里。 刘备知道时代不同难以复刻,甚至还可能因此受到反噬。 尽管如此,刘备依旧想要去尝试。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路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看着又恢复了常态的众军士,蔡文姬亦不由惊叹: “皇叔,真奇人也!” b站听,无衣,感觉更棒,但不建议半夜听 (本章完) 第136章 搞定蔡文姬,刘备再谋弘农(求追订 第136章 搞定蔡文姬,刘备再谋弘农(求追订求月票) 自抚琴合唱后,刘备与蔡文姬的关系也愈发的亲密,即便偶尔有些逾礼之举,蔡谷和顾钺也装没看见。 尤其是刘备抽空给蔡谷录了一篇苏轼的《留侯论》后,蔡谷的态度直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不再说刘备抄录的辞赋文章是“取宠之言,哗众之行,终非治国正道”,反而还对顾钺说“虽然六礼还没正式走,但皇叔与文姬的婚约不会再变,婚前互相交流,亦可增进了解,若动不动就用‘逾礼’就过于迂腐了。” 这前后不一的话,让顾钺都忍不住暗暗嘀咕:儒生说话,怎么说都有理。 既然蔡谷和蔡文姬都不在乎,顾钺也不再阻拦刘备,更记住了刘备的许诺:双铁钺! 虽然环首刀也不错,但顾钺的钺本就是武器之名,顾钺也更喜欢钺。 斧钺都是劈砍类武器,两者形制相似而刃宽有别,斧刃较窄,钺刃宽大呈弧形,形似新月。 战国时期斧钺用于披甲,汉代改进后提升了劈砍效率,香积寺之战也有长柄斧列阵专斩马腿,郾城之战岳家军持大斧“上砍骑兵,下砍马足”。 能用斧钺者,都是力大凶悍之人。 为了让顾钺能更好的保护蔡文姬,刘备还取了副鱼鳞甲给顾钺,将鱼鳞甲穿戴后,顾钺也更威风凶悍了。 “哎,威风是威风了,可武柔今后也不好嫁人啊。”蔡文姬有些心焦。 虽然顾钺是护卫,但蔡文姬也没真将顾钺视为普通护卫,毕竟是蔡邕门生顾雍的族人,自小经历又颇为波折,让蔡文姬颇为怜惜。 刘备却是越看越欣赏,道:“以顾钺这等凶恶面相,寻常人肯定是不敢娶的。可我麾下不缺能人异士,有个人跟顾钺肯定很契合,单论面相凶恶,顾钺还远不及那人。” “咦?”蔡文姬不由好奇:“皇叔军中还有这等奇人?不知姓甚名谁,若是真能契合,我愿为顾钺准备嫁妆。” 刘备笑道:“雍州军左校尉典韦,表字文威,善使双铁戟,力大无穷,面相凶恶,更有逐虎过涧之能。我在长安时也曾为文威说媒,可惜每次对方见了文威后,都吓得不敢出门,让文威也苦恼得很。” 蔡文姬微有惊讶:“既是力大无穷,面相凶恶,为何要取文威这般儒雅的表字?这不是在迷惑女方妁人吗?” 刘备笑道:“文威这个表字是我取的,因为我想让文威多读书,书读多了也能改善面相。文姬替顾钺取表字武柔,武是有了,柔自何来?文姬这般取表字不也是在迷惑男方媒人吗?” 蔡文姬亦笑道:“武柔只是外表看着凶悍,实际上很心善的,武在外,柔在心,故而表字武柔。皇叔替典韦取表字文威,又让典韦多读书,不也是威在外,文在内之意吗?” 说话间,两人又心有灵犀一般,异口同声。 “武柔与典韦,实乃天作之合也。” “文威与顾钺,真乃佳偶天成啊。” 话音一落,刘备与蔡文姬皆愣了愣,随即一个放声大笑,一个捂嘴轻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刘备与蔡文姬的相性度极高。 顾钺有些疑惑的看向谈笑甚欢的刘备与蔡文姬,尚不知她的终身大事都已经被考虑好了。 弘农城。 由于刘备去了趟洛阳,不仅联合董卓将刘辩废了,还在拥立新君后被刘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拜为皇叔,这让张温感觉头皮发麻。 身为司隶校尉,张温感到很慌,不论是刘备还是董卓,张温都得罪过。 而今刘备和董卓一个是皇叔一个是司空,张温谁都惹不起。 原本张温还想着玩点儿阴谋阳谋,结果还没开始就发现刘备已经成了只能仰望的高山! 而本被表为河东太守的蔡由,也因新任河东太守荀攸赴任而再次丢官。 “张公,要不走吧?我们回南阳!虽然丢了官,但至少能保命。否则等刘备入城后,肯定会挟私报复的。”蔡由心中惊惧。 被张温表为弘农太守的黄广,也是惊慌不已。 在长安的时候就斗不过刘备,如今刘备又有皇叔封号及扶立新君之功,他们又如何能与刘备争锋? 张温面色犹豫。 虽然回南阳能保命,但回了南阳顶多只能再当个豪族。 总不能堂堂司隶校尉弃官而走后,还要去给新任的刺史太守当属吏吧? 蔡由和黄广丢得起这人,张温丢不起这人! “都闭嘴!”张温心烦意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皇叔要回长安,我身为司隶校尉岂能不尽地主之谊?” 蔡由和黄广刚要开口,又被张温恶狠狠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开口,只能依照张温的安排去准备。 半个市场后。 弘农城外,张温引城内官吏夹道而立,恭迎刘备入城。 “咦?” 刘备有些惊讶的看着前方站立的张温及蔡由、黄广。 以刘备跟张温之间的私怨,不冲突就不错了,此刻张温却夹道欢迎刘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刘备下意识的起了提防之心。 “张司隶,别来无恙啊。”刘备热情的打着招呼。 不管对方有什么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备也不惧。 张温见刘备面有笑容,暗暗松了口气,也回礼道:“托皇叔的福,我无恙矣。” 刘备更生惊疑。 还托我的福? 你有没有恙跟我何干? 又打什么歪主意? 似张温这类能屈能伸的官场老油条说的话,刘备半个字都不信。 果然。 寒暄一阵后,张温就开始扮可怜:“我虽然是司隶校尉,但河南尹不听我的,河内太守也不听我的,如今朝廷又委任了新的河东太守,恐怕用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弘农太守上任。我如今又得罪了董司空,今后难活命矣。皇叔若有司隶校尉的人选,我愿代为举荐。” 要论可怜,张温也的确挺可怜的。 先是三辅之地就划归雍州了,然后何进宦官政权,先后任命王允、许相为河南尹,董卓当司空后又以杨懿为河南尹。 河内如今又被袁绍等叛军占据,张温也管不了。 仅剩的河东和弘农,又因刘备表举荀攸为河东太守,再次让张温失去了掌控河东的权力。 唯独剩下了个弘农郡。 然而弘农郡在籍户口又只有少得可怜的五万户,弘农的世家豪族如杨氏也不是张温惹得起的。 换而言之:张温这个司隶校尉已经有名无实了,只要董卓一纸调令就能轻易将张温调入洛阳。 张温之所以会玩这苦情戏,就是想看看自己对刘备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如果有,那么张温还能继续留在弘农;如果没有,那也只能亡命南阳了。 张温的运气倒也不错。 对刘备而言,一个熟悉的司隶校尉远比一个不熟悉的司隶校尉更有利用价值。 尤其是这个司隶校尉还跟董卓有私怨,这就意味着张温不会轻易倒向董卓。 至于会不会偏向刘备,就得看张温有没有眼力见了。 清楚了张温的意图后,刘备遂有了决断:“张司隶切勿忧虑,董司空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我离开洛阳之时,董司空就曾对我说,他与张温司隶虽然有些私怨,但他现在毕竟是司空,不能因私废公,否则会让人误以为他挟私报复。” “至于河东太守更换为荀攸,张司隶应该比我清楚,就你委任的河东太守,估计听到白波贼来袭,都会吓得弃城而逃。” “我二弟关羽乃河东人,助军右校尉徐晃也是河东人,我又岂能坐视义弟和爱将的故人亲朋为白波贼所害?” 蔡由吃了一惊,略有不服:“皇叔怎知道白波贼要袭扰河东?我好歹也是一郡太守,又岂会吓得弃城而逃?” 刘备不客气的鄙夷:“连白波贼何时要袭扰河东都不能预料,你当什么河东太守?” 蔡由弱弱不敢再开口。 张温回头斥了一声蔡由,陪笑道:“皇叔深谋远虑,我心悦诚服。今后若有需要,我定会竭力配合皇叔。” 刘备不假思索:“还真有事要张司隶配合。”随后又看向黄广:“就不知弘农太守胆气如何?” 黄广愣了愣:“胆气?还请皇叔明言。” “很简单。”刘备不客气的直言道:“我听闻弘农郡才五万户,这让我感到很震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弘农郡内,竟然还有贪官污吏勾结豪贼侵占田宅、掳掠奴农,这难道不是大汉的不敬吗?” “我欲让弘农郡的贪腐的官吏、不法的豪贼,都要如雍州一般,该驱逐的驱逐,该问罪的问罪,该抄没的抄没,该自查的自查。” “可我毕竟只是雍州牧,管不了弘农郡,这事还是得弘农太守来办。” 黄广脸色大变:“皇叔,弘农郡的世家豪强几乎都以杨氏为尊,我,委实难办啊。” “胡说!”刘备呵斥道:“弘农杨氏,杨震、杨秉、杨赐都官居太尉,并且都以忠直而闻名。” “太中大夫杨彪,更是在光和二年提供了黄门令王甫唆使宾客勒索敲诈郡国财物七千余万的证据,并协助司隶校尉阳球诛杀了王甫及其党羽。” “你今日却言弘农郡的豪贼都以杨氏为尊,污蔑大臣是何居心?昔日杨彪能助司隶校尉阳秋惩治贪官污吏,你为什么不能助张司隶诛杀豪贼及其党羽?” “莫非你也与弘农郡的贪官污吏不法豪贼勾结,故而推责给弘农杨氏,想借杨氏名头行不法之事?” 黄广顿时瞠目结舌。 我贪归贪,可我才当多久的弘农太守啊? 弘农杨氏本就是弘农郡最善于兼并土地掳掠奴农的郡望大族,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算想勾结,人家也未必肯跟我勾结,我花出去的钱都还没贪回来呢! 未等黄广开口,张温就呵斥道:“你乃弘农太守,惩治贪官污吏和不法豪强本就是你的职责,你岂能畏惧不前?既然皇叔都开口了,你又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被张温一呵斥,黄广虽然内心一万个不情愿但此刻也只能点头应诺。 “张司隶是个明白人。”刘备温润而笑:“现在朝廷的风向变了,不能再卖官鬻爵了,所以贪再多钱也升不了官。” “现在想升官,就得拿出政绩来,而这政绩怎么来,张司隶想必比我更清楚。黄太守是你的故吏,我也愿意给他一个升官的机会。” “他不明白的道理,张司隶可要多指点指点,若张司隶不肯指点,那我也只能请董司空重新换个司隶校尉了。” “以张司隶跟董司空之间的情谊,入洛阳当个卫尉应该是没问题的。” 张温心头一寒。 入洛阳当卫尉? 我要肯入洛阳我早入了,还会等到现在? 董卓一向怨恨我,若去了洛阳,没准就治我一个通敌之罪。 张温也是圆滑世故的,当即便向刘备保证道:“皇叔放心,今后弘农郡的政策法令,都会效仿雍州。请给黄太守几个月时间,他一定能肃清弘农郡的贪腐官吏和不法豪贼。” “我一向赏罚分明,若黄太守真能办到,我必会向陛下表奏黄太守的功劳。”刘备哈哈大笑,拱手作辞。 张温挽留道:“皇叔一路辛苦,可入城中歇息。” 刘备摇头道:“歇息就不必了,眼下天气越来越冷,我还得早日返回长安主持大局。” “张司隶,听一句劝,大乱之世即将到来,钱再多也是死物;若能赈济庶民,让庶民有粮食和衣物过冬,为官大善也。” “张司隶是南阳人,若能拿手中的钱多运些粮食入弘农,或许这今后,我还能保你一命。” “言尽于此,张司隶,还请慎思。” 说完,刘备也不再逗留,招呼车队兵马穿城而过。 看着刘备离去的背影,张温不由陷入了沉思,脑中反复重复“大乱之世即将到来”。 良久。 张温心头一狠,吩咐蔡由:“你速回南阳,劝说我等宗亲入关中,除了粮食、车、牛、书等能带走的贵重之物,田宅能卖就卖,钱能花就花,多带僮仆、奴客,多招流民。速度要快,莫要误事!” (本章完) 第137章 全能关羽养成,刘备更卷了(求追订 第137章 全能关羽养成,刘备更卷了(求追订求月票) 蔡由惊骇:“张公,我们不仅不远离刘备,还要将宗亲都迁入关中,今后岂不是诸事都不能由己?” “命都快保不住了,你还想诸事能由己?”张温冷哼一声,斥道:“废立之事,看似在决定谁当皇帝,实际上是在决定谁能为群臣之首。” “董卓虽然当了司空,但朝中大臣又岂会容忍一介武夫踩在头上?若不能在朝廷之内解决,必会演变成在朝廷之外解决。” “刘备说得没错,大乱之世即将到来,钱财若不能换成贵重之物,都将成为死物。” 蔡由疑惑道:“可即便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卖掉南阳田宅而将宗亲都迁入关中啊。关中如今法度森严,又不能隐匿田宅人口,贪官污吏又都肃清一空。我等还如何置办家业?” “糊涂!跟了我这么久,怎还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张温恨铁不成钢地道:“天下未乱前,只要查不出证据,就算所有人知道我们在贪污受贿,又能如何?” “杨彪为什么能拿出王甫数千万的贪污证据?因为弘农杨氏比王甫更懂如何贪污受贿还不留证据。即便杨彪爱惜羽毛不会直接参与,依托杨彪的弘农杨氏也会将这一套手法揣摩清楚。” “可天下若是乱了,谁还跟你讲证据?谁家有钱谁家有粮,轻易就能打听到,届时谁有兵马谁就能直接征募钱粮。” 蔡由还是不服气:“可为什么一定是关中?一定得是刘备?” “愚蠢!”张温气得一鞭子抽向蔡由:“天下若是大乱了,各州郡必有豪杰占地为王,南阳富庶之地,不知多少双眼睛会盯着南阳的财富,财富留于南阳,必会被劫掠。” “反观关中,关中地区依山傍水,周围四面皆有险可守,而且土地肥沃,本就是定都称霸的好地方!昔日有韩生劝项羽留在关中,项羽却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韩生遂以为楚人沐猴而冠,难以成事,后果如所料。” “而今,刘备据关中之地,西控陇右,东谋河东,一旦成势。既可入汉中谋益州,又可入南阳谋荆州,还可东出函谷关谋关东诸州。” “最重要的是,刘备此人,既能跟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又能跟不讲道理的人讲武力,不到两年时间从一个小小的安喜校尉成长为雍州牧、皇叔,更有猛将精兵为爪牙,” “今后能定天下者,必是刘备。现在刘备主动将同谋大业的机会让出,不赶紧示好加入,欲待何时?” 不得不说,贪归贪,曾经当过太尉如今又是司隶校尉的张温,眼力劲也不差。 蔡由、黄广对视一眼,心头皆是惊骇。 以两人的智慧和见识,压根看不到张温能看到的,即便听张温解释了也依旧一头雾水。 想不明白的蔡由索性不想了,既然张温决定要将宗亲都迁入关中,蔡由去照办就行了。 黄广则是默默的权衡利弊,是要给刘备当爪牙惩治贪官污吏不法豪贼,还是继续示好弘农郡世家豪族趁机多捞钱财。 张温显然也看出了黄广的小心思,提醒道:“别怪老夫没提醒你,这弘农太守你不干,有的是人干。河东太守可以是荀攸,弘农太守亦可以是皇甫嵩。” “可若换皇甫嵩当弘农太守,为了杀鸡儆猴,必会先定你贪腐不法之罪,然后斩你示众以儆效尤。” “关中死了多少贪官污吏不法豪贼,你又不是不清楚,收起你的小心思,我还不想给你收尸。” 黄广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想到了长安城悬挂的八十余豪贼首级,忙道:“张公教诲,我必铭记在心。” 刘备没去理会张温等人会如何抉择。 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只要结果符合刘备预期,张温等人会如何具体执行并不在刘备的考虑范围。 若结果不符合刘备的预期,刘备会快刀斩乱麻直接废掉张温等人,然后扶持个新的弘农太守。 譬如在长安闲得发慌的皇甫嵩,亦可为弘农太守,皇甫嵩要发起狠来,那是真就是六亲不认。 九月三十。 刘备在十余日的跋涉后终于抵达长安城。 自离长安到回长安,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随着贪官污吏韩遂叛军及不法豪贼的相继肃清,以及五年计划的逐步推行,雍州的吏民风气也焕然一新。 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整体上也趋向于良好。 未来的雍州也值得期待。 “大哥!” 关羽语气激动。 只是刘备怎么听怎么觉得关羽这语气中多了复杂的情绪,似乎有委屈、有无奈、有庆幸以及终于要解脱了的兴奋。 “你这代理雍州牧感觉如何?”刘备笑而询问。 关羽顾左而言他:“方才听四弟说,荀攸当了河东太守。某也许久没回河东了,正好大哥回来了,某也可抽空回去看望乡人,或也能助荀攸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关羽又补充道:“公明也有意与某同往。” “二弟啊。”刘备目光灼灼:“我才刚回长安,一路上车马疲惫,你就忍心让我劳累?还是说别有隐情?” 关羽被刘备看得心头发虚,忙道:“大哥误会了!某除了去看望乡人,还想顺道去解县募兵。方才是某疏忽了,大哥你且休憩几日,某也不急于一时。” 见关羽转身就要走,刘备又出声喝住:“二弟啊,你我兄弟多年,你在想什么我难道还猜不到?你要不说,那我可得去冀县了,我也好久没见到三弟了,甚是挂念。这雍州牧,二弟还是继续替我当着吧。” 关羽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委屈地道:“大哥,某真不适合管政,要你只让我管军就行了。古语有云,军权政权不能由一人执掌,否则会引起祸事。” “二弟会还害我吗?”刘备嘴角微微勾起。 关羽惊道:“某岂会害大哥?” “既然二弟不会害我,执掌军政又有何妨?”刘备笑容更甚:“难道二弟还对我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你是我二弟啊,我为何要防着我二弟啊?” “大哥!”关羽的表情更委屈了。 看着被政务折磨得想跑河东的关羽,刘备无奈摇头,又将关羽唤至近前坐下,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雍州不过十余万户,怎么看这政务都不难才对。” 关羽叹气:“难的确是不难,就是太繁琐了。大哥走后,某几乎每日都要审批各种各样的文书,从早到晚,每日不缀。大哥,你还是让某专职带兵吧。” 关羽越说越起劲,似乎要将这两个多月因为政务而受到的委屈一口气全说出来。 只不过越听,刘备就越觉得不对劲了。 虽然雍州是个州,但也就五个郡十余万户。 就算有五年计划要推进,可这最关键的筹钱事务都是刘备在做,又有贾诩、简雍等人相助,结果关羽从早累到晚? 直到听到关羽称长安城某官署漏水需要修补,耗费钱三百也需要由关羽审批时,刘备的脸都黑了。 二弟啊二弟,我让你代掌雍州,是让你管人的,不是让你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 刘备捂着额头,随后招呼陈到:“去,将文和请来。” 陈到刚要离去,关羽便道:“文和昨日就动身去冀县了,说是要替某视察汉阳郡的农事是否按部就班的执行,某见文和主动请命,就准了。” “那宪和呢?宪和去哪里了?”刘备又问。 关羽不假思索:“宪和跟文和一起去的,说是冀县有几个贤士要宪和亲自去拜访。” 跑得挺快啊! 文和、宪和,这俩肯定是故意的! 刘备这算是看明白了。 关羽代掌雍州没经验,以为事事都要他这个代理雍州牧决定,同时也担心不事事过问会误了事,于是诸事都问得极为细致。 贾诩和简雍装没看见,阎忠新来不清楚情况,梁衍、杨阔又素知关羽骄矜,皇甫郦、士孙瑞、马腾、张既这四个太守离得远兼之心有顾忌也没提醒。 偏偏关羽又有傲气,即便再忙也不会让阎忠等人认为他这个代理雍州牧连这点政务都处理不好,也不肯主动询问。 导致关羽这个代理雍州牧天天从早忙到晚,不仅又累又委屈,还不被人理解。 阎忠等人估计私底下都在埋怨关羽是不是不信任人,连个三百钱的小事都要亲自审批。 看着委屈巴巴的关羽,刘备无奈叹气:“二弟啊,我给你在州府留了文和、宪和还有阎忠、梁衍、杨阔分担政务;汉阳有张既、扶风有皇甫郦、京兆有士孙瑞、冯翊有马腾。” “你一个代理雍州牧,你要做的是安排这些人替你将雍州的政务逐一落实,不是让你什么都抢着做啊。就算是审批权,也是要放权的,每个人有多大权力,都是由你来决定的。” “你就没有询问过文和?” 关羽瞪大了眼睛:“某问过,文和说,某是第一次执掌大权,最好先按某的想法来,等三个月后他再针对性的告诉某哪些地方不对哪些地方可以完善。” “某觉得很有道理,就没再问文和了。大哥一说,某就明白了,难怪文和让某先按某的想法管三个月,若非如此,某也看不到问题所在。” 很有道理,个鬼啊! 文和这家伙肯定是又在偷懒了。 还三个月? 既然说好了三个月你别找理由跑路去汉阳郡啊! 要不是贾诩上限实在太高且又是刘备留在长安托底的,刘备真想派人将贾诩抓回来然后绑在胡凳上,没日没夜的审批文书。 看着差点被贾诩卖了还在替贾诩数钱的关羽,刘备更感头疼。 罢了,让二弟吃一堑,长一智吧。 虽然文和的本意是想偷懒,但也的确暴露出二弟在理政上的诸多问题。 想到这里,刘备也道:“二弟既然明白问题出在何处了,就别急着卸任。虽然文和和宪和不在,但你先去将阎忠、杨阔、梁衍三人召集,虚心求问你这两个月以来的不足之处。” “虽然你这次方式有些问题,但结果是好的,雍州也没出现大的纰漏,你也不要气馁。就跟读书一样,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政务也是如此,多试几次,你自然就能驾轻就熟了。” 受到刘备的鼓励,关羽这两个月以来积累的负面情绪也一扫而空,激动地道:“大哥放心,某现在已经看到问题所在,这就去寻阎治中等人。” 看着大步离去的关羽,刘备心头忍不住又想派人将贾诩给逮回来。 不仅拉着宪和一起诳二弟,还让我也跟着诳二弟,虽然都是为了二弟好,但好歹也知会我一声啊。 想归想,但刘备也没真的埋怨贾诩,毕竟贾诩也不知道刘备会在何时回长安。 等发现刘备快到长安了,贾诩自觉谎言不好圆了,这才拉着宪和寻了个理由跑路去汉阳郡。 刘备仔细回想了以前针对关羽的养成,虽然让关羽勤学军务管理,但几乎没涉及到政务管理。 主要是刘备当时就想着,政务招募政务人才就行了,没必要让关羽也去管政。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对关羽的培养方向出现了纰漏。 关羽可以不管政,但必须懂得如何管政。 就如同历史上的诸葛亮虽然前期不管军,但刘备死后直接就能管军。 并不是诸葛亮突然就会了,而是诸葛亮一直都会,只因刘备管军的人才很多暂时不需要诸葛亮一个管政的去管军。 “既如此,就让我二弟再全能一点吧!” 刘备是个很果断的人,既然决定要让关羽变成六边形战事,那就不会去考虑关羽学不学得会的问题。 业精于勤,荒于嬉。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就百遍,百遍不行就千遍。 随后,刘备拿起了竹简开始书写读书纲要,要求今后关羽根据读书纲要将必读书籍反复诵读理解。 在刘备刚刚抵达长安的第二日。 一匹快马飞奔入城,随后许攸急急来寻刘备,将卢植的书信递上。 “皇叔,洛阳卢尚书来信,袁绍举兵谋反。” (本章完) 第138章 卷死袁术,刘备争天下大势(求追订 第138章 卷死袁术,刘备争天下大势(求追订求月票) “预料之中。” 刘备没有因为袁绍举兵谋反而惊讶。 以袁绍的性格,在洛阳吃了那般大亏后,若不举兵谋反刘备才会惊讶。 仔细扫了一眼卢植的来信,刘备不由冷笑:“袁隗袁基自以为背靠袁氏百年积累,就能有恃无恐,如今却因袁绍袁术而死。” “成也袁氏,亡也袁氏。” 一开始刘备只是猜测袁绍袁术会想办法坑死袁隗袁基,然后分掌袁氏百年积累的人脉资源。 而今再看,袁隗袁基还真被袁绍袁术给坑死了。 倘若袁绍袁术顾忌二人性命,必会让二人想个理由暂时离开洛阳。 如今不仅不顾忌,反而还恨不得将袁隗袁基及洛阳全部袁氏宗亲一个不留。 真论起来,袁隗袁基还应该感谢刘备。 若非刘备提前部署,又让卢植以讲课的名义守在刘协身边,死的就不只有袁隗袁基了。 暗暗摇头,叹息二人骄矜而亡,刘备又将书信放下,语气中对董卓略有不满。 “董卓还真是愚蠢啊,我将密诏都给他了,他竟然还想着杀弘农王,不杀弘农王就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吗?” “好好的在洛阳当几年司空,替我争取个三五年的时间,没准今后还能有个善终。” 对董卓想杀弘农王的举动,刘备也是深感无语,只有矫诏的人才会害怕弘农王活着。 弘农王若是死了,袁绍可就开心了。 没有密诏,可以矫诏。 只要矫诏谎称奉了弘农王的密诏,就可以取得大义名分。 虽然有聪明人能看出端倪,但袁氏门生故吏太多,看不懂的和装不懂的也多。 就如桥瑁诈称三公书信,就让一堆袁氏门生故吏举兵响应了。 这群人中或许有人真信了,必然有人是故意装不懂想要趁机捞好处。 袁绍也很清楚这群人的尿性,故而完全可以再矫诏一句“朕若死,卿等可请幽州牧刘虞主持大局”。 然后顺理成章的拥立刘虞为帝。 刘虞本是宗室又是大臣,真要被袁绍以矫诏的方式扶立为帝,刘协就算有密诏赋予的名分也没用。 当一个国家出现两个皇帝时,决定谁真谁假看的就不是名分而是实力了。 就如更始帝和刘秀。 从刘秀角度,更始帝是反贼;从更始帝角度,刘秀就是反贼。 刘秀击败了更始帝,刘秀就是王而更始帝是寇。 同样。 从刘虞角度,刘协是反贼;从刘协角度,刘虞是反贼。 刘虞击败了刘协,刘虞就是王而刘协就是寇。 成王败寇,自古皆是。 即便刘虞不愿意,袁绍也可以打着为弘农王复仇的名义树立一个“忠臣”形象,同样可以拉拢一大批看不明白的和装不明白的门生故吏支持。 只要有名分,从者就不会少。 许攸询问道:“董卓一向贪婪,左右急功近利者多,袁绍细作也多,不仅董卓左右的人会想办法杀死弘农王,袁绍细作也想杀死弘农王。” “即便卢尚书能保弘农王一时,也保不了弘农王一世。使君是否要派人将弘农王暂时接到长安?如此,就算弘农王死在长安,也可封闭消息。” “不妥。”刘备摇头:“且不说董卓是否愿意让我将弘农王接到长安。倘若在来长安的途中弘农王就死了,不仅会让袁绍的谋划得逞,我还会背上杀害先帝子嗣的恶名。” 沉吟片刻,刘备又道:“既然弘农王的死难以避免,不如省去这个环节,直接去考虑弘农王若死,我应该如何应对变化的天下大势。” 许攸低头沉吟一阵,道:“弘农王若死,诸州郡就会分化为支持陛下和反对陛下两股势力,这两股势力只能有一股势力可以存活。” “朝廷分裂,人有二主,这是对汉室威望的严重摧毁,各州郡有野心的州牧、刺史、太守、国相,甚至于盘踞的豪贼、黄巾、水寇,都有可能割据称王。” “夺大势者,可夺天下,故而我以为,此时正是使君图谋天下大势的良机。” 许攸目光变得兴奋。 为什么要弃袁绍而跟刘备? 不就是认为刘备有吞吐天下之志吗? 而今大乱之世即将出现,偏安雍州只会让天下大势被袁绍等人抢夺,唯有抓住先机率先夺取天下大势,方有可为。 刘备眼神一凛。 从一开始,刘备的志向就是争当皇帝。 这一路走来,也是在积极的为这个志向铺路。 虽然只是谋得了一块只有十余万户的狭小基业,但胜在关中独一无二的位置优势。 强秦起于关中,最终夺取了天下。 高祖虽起于汉中,但实际上也是以关中为基业。 “若要图谋天下大势,首当如何?” 刘备没有打击许攸的积极性。 此番离开洛阳返回长安,刘备本就在积极准备天下大势的争夺。 否则刘备只需要留在洛阳,就可以震慑不服。 即便袁绍等人铤而走险,刘备也能亲至虎牢关抵御关东联军。 然而平叛并非刘备所愿,就算平叛了,动乱的根源也没解决。 以刘协为皇帝的朝廷是绝对不敢去动各州郡的世家豪强的。 可若不动各州郡的世家豪强,大汉就只能继续往前走向门阀士族时代。 到时候就是大汉版五姓七望,又演变成春秋战国的混战模式,依旧避免不了分裂和统一。 既然最终都要走向分裂和统一,那么刘备更应该直接夺取天下大势变成最强的诸侯,在分裂还不明显的时候扫灭群雄。 这也是刘备不愿让弘农王入长安的原因。 若刘备真想保护弘农王,只需要亲率雍州骑兵,就可以将弘农王安全接到长安保护,然而如此一来,又会破坏刘备诸多部署。 原本刘备以为董卓在洛阳还能拖个三五年,如今再看,若无刘备提前部署的后手,董卓连袁绍一招都扛不住。 别说三五年了,拖个三五个月都是董卓气运加身。 既然董卓扛不住袁绍,刘备就必须得再施巧计了。 这也是为何刘备会提醒张温,钱是死物,不能换成活物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诱惑张温去南阳运粮。 “关中虽然土地肥沃,但地广人稀,使君欲成大事,就需要大量的户口充实关中。”许攸徐徐而道:“而天下诸郡,户口之最,莫过于南阳。” “此番关东联军若不能击破虎牢关,袁术必会以南阳为基,向东争夺豫州,大战一起,南阳士民为避祸而逃者必然不少。” “眼下雍州尚有多余钱财,使君可向河东、汉中购买粮食,然后在长安至武关一带,增设驿站,囤积粮食,或是贩卖,或是赈济。” “关中无主的荒地,使君亦可派人丈量,制作地契,设置专员在驿站,或是贩卖,或是分配。” “如此,有钱的可以在关中买到所需的粮食和地契,没钱的可以接受州府的赈济和分配。” “若南阳大户有多余的粮食,使君可许以城中房契,让大户将粮食转卖给使君,用于贩卖和赈济给没粮的南阳人。” 许攸洋洋洒洒的说出了图谋大势的核心“户口”,以及具体的细则。 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粮食、房、地这三样硬通货。 雍州的户口实在是太少了,强行迁民虽然速度快,但不符合刘备的执政核心,也难以妥善管理。 若是后方不稳,今后出征在外,就得部署大量的兵马留在后方平叛。 许攸的方式虽然慢了些,但胜在南阳士民是自愿迁徙。 锦上添花又怎么能比得上雪中送炭呢? 在南阳士民最困难的时候,给南阳士民提供便利,才更能获得南阳士民的拥护。 “子远之言甚善。”刘备对许攸的方案颇为认同,笑道:“我会再派兵马在沿途维系治安,让入关中的南阳士民感受到雍州的温暖和公正。”” “虽然我接纳南阳士民,但雍州的规矩也不会因为南阳士民而开特例。在我的治下,贪腐不法乱纪祸民者,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背景而有所改变。” “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来的,我不勉强;敢闹事的,我绝不手软。” 雍州户口本就少,若不提前树立规矩,就容易出现鸠占鹊巢的情况。 刘备耗费大量精力才让雍州吏治焕然一新,可不想因为南阳士民的到来而又变得腐败。 “贪腐不法乱纪祸民者,何不骗过来杀之?”许攸比了个手势,比刘备考虑的更狠。 “不可!”刘备摇了摇头,道:“自古以来,人无信不立。将贪腐不法乱纪祸民者骗入关中杀之,虽然能短时间内获得对方的财产,但却不利于长远。”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若因贪腐不法乱纪祸民者那点财产就让想要在雍州安居乐业者望而生畏,那雍州就不会是州郡万民向往的乐土,而是魔窟了。” “不可本末倒置!” 见刘备不愿,许攸也不再提。 作为谋士,许攸也知道自己提的方案有哪些利弊,刘备若能接受,就按方案来执行;刘备若不愿接受,就换个方案。 本身就只是在讨论方案的可行性,而非一定要让刘备言听计从。 “子远也是南阳人,在南阳必然认识不少的大户。可愿替我走一趟南阳,游说利弊?”刘备又提议道。 南阳土地兼并比关中更严重,想要迁民,主力依旧是大户,散户一不小心容易饿死冻死在途中。 且散户的消息来源也没有大户灵通,难以准确的判断局势的变化。 这个时候,就需要刘备派人去推一把了。 只要有几个大户肯往关中走,以袁术那贪婪奢靡的性格,南阳大户们终会发现谁才是真正会善待他们的人。 袁术是想让南阳的大户将钱粮人口都交出来,统统归入私库,还不提供对南阳大户的保护。 刘备则是让大户们不要隐匿田宅人口以及取消奴农的奴籍,最重要的是:只要遵纪守法,刘备就会提供保护。 在这乱世中,钱财始终只是身外物,命才是最重要的。 谁能保护治下百姓不受战乱波及,谁能在天灾人祸时不抛弃不放弃,谁才能真正得到民心。 许攸久随刘备,也明白这些道理,当即便应了刘备的要求。 将许攸派去南阳后,刘备又派人给前往汉阳郡的张飞送信,让张飞提防羌胡。 同时,刘备又派人给前往汉阳郡的贾诩送了个调兵符令,允许贾诩在遇到紧急情况时调陈仓的张扬和郿县的皇甫坚寿协助平乱。 随后。 刘备又召来张辽、赵云和典韦三人。 如今关羽要处理政务,徐晃又驻扎在槐里,长安的机动营也只有张辽、赵云和典韦三营了。 “天下动乱,豪贼并起,眼下又将入冬,雍州境内也多有不安分者。” “从即日起,尔等三人轮流出兵巡守安定郡、北地郡和冯翊郡,不论汉胡,敢有蓄意破坏雍州安定者,格杀勿论。” 派三营轮流出巡,既是维护治安,又是练兵。 新君刚立就袁绍等人举兵谋反,想要趁机捞好处的白波贼、胡人也同样不会少。 这些人又没个固定的聚集场所,都是哪里有吃的就往哪里走,哪里有机会就往哪里打。 想要专门派兵去征讨,费时又费力。 最好的方式就是露出獠牙,让贼人不敢进犯。 等分配好军务后,刘备又留下典韦。 “文威,先前我给你寻了好多良家,都被你给吓跑了。这回我给你找了个绝对不会被你吓跑的良家,你可愿意?”刘备没忘记给典韦寻姻缘。 对麾下爱将不仅要有功劳上的赏赐,这婚姻大事也得上心,尤其是战场的男儿,时常跟生死打交道,若能留个后也能有个念想。 不过典韦的反应却显得兴致缺缺,倒不是典韦不想娶妻,回回都将人吓跑,饶是典韦有逐虎过涧的心理素质也有些破防:我只是长得凶,但我内心文雅啊。 见状,刘备也不多言,给陈到使了个眼神,随后顾钺就大步踏入。 “皇叔,我是来取双铁钺的。” 一听这如雌虎般响亮的声音,典韦惊愕回头,看向顾钺的眼神多了惊喜。 顾钺却是蹙紧眉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吗?再看我砍死你!” 典韦越看越喜,咧嘴就笑:“你虽然很威猛,但你砍不死我。” (本章完) 作者比刘备更卷,四更一万六来了 作者比刘备更卷,四更一万六来了 求追订 求月票 卷是会上瘾的,本来只打算1号四更,居然都8号了啊 (本章完) 第139章 乱世用重典,刘备力改田政(求追订 第139章 乱世用重典,刘备力改田政(求追订求月票) 一个要“再看我砍死你”,一个“你砍不死我”。 听着顾钺和典韦这非正常人类能理解的对话,刘备便知道这俩匹配上了。 就这思维,寻常男女可接不上,男的会被顾钺吓跑,女的会被典韦吓跑。 也就这俩长得面凶实际上一个心善一个心文的能对得上面凶者的思维了。 “文威,带顾钺去领双铁钺。”刘备直接将领武器的事交给了典韦。 既然能匹配,那就得给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增加彼此之间的了解,才能水到渠成。 典韦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主公,那对铁钺很重的,她可拿不动,还是换个轻的吧。” 顾钺一听当即就火了:“那是皇叔送我的双铁钺,你凭什么不给?” “你误会了,你真拿不动。”典韦咧嘴一笑。 “你是不是想抢?”顾钺加重了语气,凶狠的盯着典韦。 文威这憨货! 刘备揉了揉额,只能帮腔道:“顾钺,文威不会抢你的双铁钺的。” “文威手持武器是双铁戟,虽然我没测过具体重量,但军中有人称‘雍州军中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 “我许诺给你的双铁钺,虽然没有双铁戟重,但分量也是不轻。” 顾钺脸色一变,显然被“提一双戟八十斤”给镇住了。 汉斤虽然与后世通用规制不同,但折算后也有四十斤了。 提着这般重量的双铁戟当兵器,这持久力和爆发力可想而知。 “哼!”顾钺的语气明显要低了些:“能不能拿,试了才知道。” “文威,既然顾钺想试试,你就让她试试吧,若是不成,再换也行。”刘备一语双关的提醒典韦。 典韦终于反应过来,也听出了刘备的弦外之音,忙应了一声,领着顾钺就匆匆往军营走。 刘备再次揉了揉头。 文威啊文威,你若还搞不定,以后就别娶妻了。 回头瞥了一眼面有乐意的陈到,刘备笑问道:“叔至可也要我给你寻个良配?” 陈到本来只是吃瓜看戏偷乐,骤然被问及,忙敛容道:“谢主公好意,我现在还不想娶妻。” 不想娶? 是没遇上对的人吧? 刘备身边这群人,包括刘备自己在内,问到娶妻的时候,几乎都是高呼“大丈夫只患功名未立,何患无妻?” 结果遇到对眼的,一个个都转变立场“大丈夫立身处世,理当先成家后立业,岂能无妻?”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遇良人先成家,遇贵人先立业;无贵人而先自立,无良人而先修身。 除此外任何为不娶妻而寻找的理由都是空话套话。 因为有关羽继续代理雍州牧,刘备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其余事。 时值秋粮收获末期,刘备有心了解具体的农事,遂带上陈到等人,策马出城。 一路走访调查发现,受境内豪贼勾结韩遂等叛军叛乱的影响,今年的收成并不好。 想要安居乐业,基本前提就是避免战乱。 虽然有些痛惜,但好在刘备以雷霆手段抹杀了叛军及豪贼,明年只要不遇上天灾就能有个好收成。 一路来到槐里,刘备先见了助军右校尉徐晃,让徐晃协助京兆尹士孙瑞在长安到武关一带部署驿站兵马,避免入关中避祸的南阳士民与关中士民发生冲突。 随后,刘备又来到蓝田县。 蓝田县的农耕条件颇为优越,是刘备五年计划的重点开发县。 得知刘备到来,蓝田令射援忙放下手中事务出城来见刘备,本欲邀刘备入城歇息,刘备却是摇头道: “文雄可带我去田野间走走,官服就不用穿了。” 一听此话,射援顿时明白刘备之意。 若穿官服,诸吏士民或会见之惶恐,刘备也就看不到真实情况。 “谨遵皇叔之意。” 射援也不迟疑,脱下官服让随从带回,随后便与刘备等人往田野间而走。 一边走一边向刘备介绍蓝田县秋收冬藏等相关事宜的推进和想法。 出身扶风的射援对关中的农事情况颇为了解,秋收冬藏诸事论起来也是颇为细致。 与只会皓首穷经五谷不分的腐儒不同,刘备虽然卷读书卷得厉害,但也是懂农事的,能清楚的分辨射援所言是空谈的理论还是实践的总结。 行走间,又遇田坎有数人聚集闲聊,刘备让射援等人不要跟来,静悄悄的凑近旁听。 “忙了大半年,就收了这点粮,将田租交了,我家就不够吃了,明年还得向庄家借钱。” “你能借就不错了,你瞧我,能抵押的都抵押了,若再借钱就得抵押女儿为婢了。” “哎,我也不知道能撑不能撑过明年,若明年收成也不好,我也没什么可抵押的了。” “都说刘雍州仁义,可仁义也轮不到我们,只有种官田的人才能享受到仁义。” “那有什么办法?前几年就是因为种官田活不下去了才种庄家的田。” “要我说啊,种官田的也好不了几年,刘雍州调任别处后,新来的或许会比前几年的官还贪,种庄家的田至少还能借钱活命,种官田我得饿死。” “听说州府有布告,凡参与州府水利建设者,每月可得千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傻啊?这都信?刘雍州再仁义难道还能白给这么多钱?那可是千钱!我宁可找庄家借,至少能活命。” “.” 听着众人的闲聊,刘备也猜到了众人的身份,这些都是前几年因为官吏贪腐不断增加苛捐杂税而弃官田跑去租种豪强私田的佃农。 众人口中的官田也并非是官府的田,而是官府核定纳税的田,契约上属于农户的私田。 贪官污吏们想赚钱,一面通过苛捐杂税让农户不得不借钱谋生,一面又收受豪贼的钱财让这些田在州府的文书上记录为无人耕种的荒田。 如此一来,贪官污吏能吃得脑满肠肥,豪贼成功兼并土地还能获得一批主动来租田的佃户。 刘备在雍州虽然打击了豪贼且又杀了八十多个举兵谋反的,但剩下没有参与谋反的豪贼也只是让其自查纳税并取消奴农的奴籍,并没有过多去考虑这些佃户的利益。 羊毛出在羊身上。 豪贼纳税的钱多了,肯定就得从佃户身上压榨,而被取消奴籍的奴农也只是转变成了佃户继续被压榨。 听了好一阵,刘备也从沉默的倾听者转变为介入者:“你们如今都是佃农而非奴农,难道不知道跟庄家重新谈田租吗?” 一听这话,众人皆笑。 “你这人说话真搞笑。田是庄家的田,田租肯定肯是庄家定啊,我们有什么资格谈?” “你挺面生的,不是我们这个县的吧?哪家的亲戚?难道你租田种地,还能自己谈田租啊?” “一看你就是不缺吃喝还读了几本书的,就别信书中那些大道理,刘雍州都没你这般能想。” “哎,他也是好心,你们也别嘲笑了,就当解个闷了。” 听着众人的嘲笑声,刘备也不生气,佯装昂头得意:“谁说刘雍州没这般想啊?我大姑的儿子的阿姊的就嫁给了州中从事,前几日回家就给我说了,说刘雍州现在是皇叔了,追求不一样了。” “皇叔近日走访了各地,经常假扮农夫去了解情况,回来后将各地的大户都骂了一顿,说这群人不当人子,佃农是人,不是牛马,怎么能当牛马欺压呢?” “皇叔准备立个规矩,要求每个大户在收田租的时候都必须保留佃农基本的粮食需求,多余的粮食再三七分成,佃农三,大户七。” “我大姑的儿子的阿姊就连忙回家告诉我等亲朋,让我不要急着交今年的田租,要等皇叔的规矩定了再交。所以我才来蓝田县,给我几个亲朋传个消息。” “还有那凡参与州府水利建设者,每月可得千钱的事也是真的,我大姑的儿子就是第一批报名的,赚得可多了!” “皇叔肯定不会白给钱啊,可皇叔他又不缺钱,他缺的是名,他想留名青史。不论是不许雍州有奴农,还是花钱兴修水利,都是想让雍州没有人饿肚子,今后千秋万年都有人记得皇叔。” “所以皇叔才会对欺压佃农的大户很生气,他们挡着皇叔青史留名了。皇叔要求名所以花钱,没钱的我们就为皇叔扬名赚皇叔的钱,这么简单的道理,很难懂吗?” “就好像你要娶妻,我给你当媒人,你是不是得给我钱?那给我多少钱是不是也得谈?你给少了我肯定不愿意啊,可你要是给得多,我肯定给你介绍最好的啊。是不是这个理?” 听着刘备这话糙理不糙的话,众人皆是惊了。 愣了好一阵,才有人急促着气息问道:“你大姑的儿子的阿姊,真的嫁给了州从事?皇叔真要立这规矩?” 刘备佯装得更得意:“你以为我为什么费劲跑来给你们讲啊?因为我大姑的儿子的阿姊说了,那是皇叔怕政令下发后被大户隐瞒造谣,就找人提前宣传这事,一个月五百钱呢!” “本来我还奇怪,皇叔为什么要花五百钱请人宣传,刚才听你们怀疑‘凡参与州府水利建设者,每月可得千钱’的事是假的,我就明白了,都两个多月了你还还不信,肯定有大户隐瞒造谣。” 面对众人一个个的疑问,刘备全都一一作答。 雍州的政令源头都出自刘备,刘备说有,那就是有。 听着刘备头头是道又有恃无恐,完全不担心会被人揭发,众人虽然依旧有疑虑但也信了大半。 见状,刘备又道:“若是不信,你们找个在县里做事的人打听打听就行了。其他县的县令或许不知道,蓝田令肯定知道,蓝田令可是皇叔最信任的人。” “我估摸着,政令很快就会下达了,你们可回去给你们的亲朋好友多讲讲,万一皇叔下发的政令是既往不查,那交上去的就拿不回来了。” 话音一落,众人皆是心中惊慌,也顾不得再闲聊了,各自匆匆回家。 不论刘备说的是真是假,对于交了田租就只能借钱活命的佃农而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是真的,那就不用借钱了;就算是假的,也没有什么损失。 刘备方才的声音不小,留在不远处的射援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种让大户给租户保留基本粮食需求且只能在多余的粮食上分得七成的方式,射援闻所未闻。 “皇叔,若是如此,恐怕会引起大户不满,万一”射援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很明确: 大户会反! 刘备冷笑一声,不屑而道:“不满又能如何?而今雍州诸郡,最有权力的是我,最有财力的也是我,最能打的还是我。” “我有权有钱有兵,我讲的道理,他们必须得听;若是不肯听,那也只能坐看佃户反抗杀大户而后法不责众了。” 射援不由背脊一凉。 坐看佃户反抗杀豪强而后法不责众? 那这大户死了也就白死了。 射援很清楚,刘备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大户去杀一群受欺压被迫反抗的佃户,反而会喜闻乐见。 甚至于,带领佃户反抗的都可能是刘备安排的人。 “稍后我会传令州里,速下此令。”刘备敛容道:“不管是佃农、奴婢、游户、流民,只要生长在雍州,就是雍州之民。而今天下纷乱,当用重典,凡雍州之民,都要遵守雍州的法度,大户也不例外。” 射援心头一凛,不敢怠慢,忙道:“谨遵皇叔之命。” 随着州令下达,雍州四郡诸县相继收到了政令,要求诸郡县官吏都要派人下乡宣传农事新政。 这个时期,刚好卡在各郡佃户收获粮食尚未交租之时,虽然有胆小的依旧老老实实的缴纳田租,但胆大的却纷纷抱团抗租。 反正粮食在家里,若有本事就来收。 不仅如此,在农事新政下发第十天后,刘备又让州府又颁发政令。 “州府与雍州自耕农户签订新契,不论收成多寡都会在保证农户基本的粮食需求上,再行征税,征税比例为州府五农户五。” 同时又放出消息。 “州府查得部分豪强勾结官吏侵吞良田伪造田契,近期将会逐步推进核查事务,若有主动配合州府与佃户签订新契者,可视为戴罪立功,既往不咎。” (本章完) 第140章 八州大乱,袁术竟偷袭刘备(求追订 第140章 八州大乱,袁术竟偷袭刘备(求追订求月票) 在这个时期改田政,得天独厚。 刘备受封“皇叔”且又在洛阳募了一大批钱财入长安,在权力、财力、兵力上占有绝对的统治地位。 雍州户口基数少大户基数更少,八十余豪贼被杀余威尚在,即便大户有怨言也没人敢牵头反对。 正值今年收成不好,佃农们若按往年的交租方式就没有足够的粮食可以留为己用,对大户有天然的仇视。 刘备又连哄带吓,利用跟自耕农签订新契以及核查旧账,倒逼大户主动与抗租佃户签订新契,同时以两成的分成差价来保留佃户与大户的谈判空间。 若在这个秋收就将规矩建立,等今后南阳士民入关中后就有了旧历可循。 总不能关中接纳了南阳士民,还要让关中为南阳士民的到来而去开特例吧? 若开了特例,关中士民必然会有怨言。 规矩,得一开始就得用雷霆手段立好。 只要现在的雍州士民和今后迁入的南阳士民都习惯了这个规矩,刘备的州府信用也就建成了。 信用一旦建成,今后诸多事都能变得游刃有余。 等雍州崛起后,又会让更多人都踊跃支持刘备。 而面对其他州郡的落后规矩时,刘备培植的新兴势力也会对旧势力产生鄙视链。 蛮子就是蛮子,不懂礼数,只会将人当牛马。 难道不知道只有将人当人才能让人创造更多的财富吗? 什么? 我给你们讲道理,你们竟然听不懂? 果然,你们都是群不讲理的蛮夷,需要接受我等的教化才能明白何为道理。 而田政的推进也如刘备所料,基本上没泛起浪花,顶多荡漾了几圈涟漪。 随着州府信用的建立,参与兴修水利的人也逐渐增多。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一月就得千钱,足以令人心动。 这期间。 赵云、张辽、典韦三营也轮流而出,威慑安定郡、北地郡和冯翊郡方向的贼人和胡寇。 之后河东郡传来消息,白波贼郭太引兵进犯河东,徐荣虽然未败但也不能胜,刘备遂调典军校尉张辽前往河东助荀攸平叛。 又有张辽来信称陇西郡羌胡有犯汉阳郡的迹象,且送上了贾诩的平羌十六策,请刘备决断。 删掉了其中十五策后,刘备只留一条相对平和类似于诸葛亮定南中的“攻心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刘备要的是威服诸戎而非屠杀诸戎,诸戎若肯主动并入大汉,学习大汉的文化,遵守大汉的法度,爱护大汉的士民,抵御大汉的敌人,那就是大汉之民。 而在雍州之外。 叛军势力,也完成了初期部署。 袁绍、丁原、王匡、桥瑁屯兵河内;张邈、袁遗、鲍信、孔伷屯兵酸枣;袁术屯兵鲁阳;韩馥则留在邺城,为联军筹集军粮。 群雄都举荐袁绍为盟主,袁绍又自号车骑将军,为群雄假授官号。 袁术虽然很不爽袁绍当盟主,但也没去争执。 丁原、王匡等人都与袁绍友善,会推举袁绍为盟主也在袁术意料之中。 盖勋、刘岱、刘表、曹操四路刺史,就任并不顺利。 盖勋在入徐州后,虽然得到陈登相助入下邳,但徐州刺史陶谦不愿交权,联合臧霸、孙观拒听号令,广陵太守张超欲北上会盟也举兵攻打盖勋。 刘岱经由豫州入庐江,虽然得到了庐江太守陆康的支持,但丹阳太守周昕也响应了袁绍号召,亦举兵与刘岱对峙。 刘表匿名入荆州,单马入宜城,虽然得到了中庐县人蒯良、蒯越及襄阳人蔡瑁等的支持,但因袁术控南阳、苏代控长沙、贝羽控华容、曹寅控武陵、张虎陈生控襄阳、刘祥控江夏,同样处境艰难。 曹操最惨,由于兖州几乎都是袁绍同盟,袁绍又深恨曹操,在兖州全境悬赏千金追杀曹操,以至于曹操半步不得入。 幸有豫州牧黄琬素知曹操有英雄气,借了一千兵给曹操,让曹操驻守小沛抵挡袁绍任命的豫州刺史周喁,黄琬则驻兵阳翟抵挡袁术。 幽州的刘虞则是在袁绍门客张津的游说下,表态支持袁绍讨伐董卓刘备,并让鲜于辅、齐周等人也数千骑兵相助。 公孙瓒得知消息后,力劝刘虞不可轻信袁绍,刘虞不听,反而怒斥公孙瓒纵兵掳掠百姓,与董卓刘备是一丘之貉。 本就不甘心受刘虞节度的公孙瓒闻言大怒,遂举兵与刘虞对抗,张纯张举的旧部也因为憎恨刘虞而归附公孙瓒,刘虞不得不急召鲜于辅、齐周等人返回与公孙瓒对峙。 青州刺史焦和虽然也响应了袁绍,但前脚刚走,后脚青州黄巾便开始攻打城邑,焦和只能无奈返回与青州黄巾对峙。 一时之间,幽、冀、青、徐、兖、扬、荆、豫,八州战乱皆起,各州郡太守、国相、县令、世家、豪强、黄巾、水贼等或是响应袁绍或是各据民兵而于当地称霸。 鲁阳。 袁术在此聚兵多日。 黄琬在豫州本就威望极重,麾下从事荀彧和大将许褚及三千葛陂兵在豫州也是威名赫赫。 换个好战的,直接就怼袁术脸上了。 偏偏黄琬还很谨慎,不但固守不战,还将陈王刘宠的数千张强弩也借来分守诸城。 别人守城都是当乌龟,黄琬守城直接变刺猬,敢咬一口就是满身刺。 即便袁术控南阳之众又有荆扬豪杰引兵相助,也奈何不得黄琬半分。 看着袁绍在北方声势浩大,而自己却只能被黄琬阻挡,袁术是又气又无奈。 “诸位都是州郡豪杰,平日里都自诩州郡无双,如今我等坐拥三万余众,却连颍川郡一个小小的襄城都拿不下。诸位何以言勇?何以言智?” 袁术眼神阴狠。 初在南阳举旗号时,袁术轻而易举就聚兵万人。 然后各路豪杰争相而至,竟让袁术聚兵三万余众,这还只是已经赶到鲁阳的,还有未至的长沙太守孙坚等人正在来的路上。 这让袁术自信心膨胀到极致,也想如董卓一般高呼:“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因为兵够多,所以袁术也瞧不上袁绍那个盟主称号了。 袁术甚至都在想灭了董卓刘备后该怎么将袁绍也消灭。 不曾想。 嚣张的气焰被黄琬活生生的掐灭,这让袁术又羞又怒:我,袁术,四世三公袁氏之后,坐拥三万余众,竟连黄琬这个老头都对付不了? 被袁术鄙夷,众文武纷纷羞惭低头。 良久。 袁术女婿黄猗小心翼翼地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打黄琬呢?既然黄琬不肯出战,我们何不分兵去打洛阳以南的太古关?” 张勋驳道:“黄琬只是现在不肯出战,焉知我们去打太谷关的时候不来打鲁阳?更何况,我们都牵制黄琬了,为什么还要去打太谷关继续牵制董卓?” “兵力都被我们牵制了,袁绍等人岂不是轻易就打破虎牢关攻破洛阳?袁绍本就抢了主公的盟主,而今就应该为主公牵制董卓。” 黄猗不服道:“可若不打太谷关,我们又如何能攻破洛阳抢得功劳?万一袁绍等人打破了虎牢关入了洛阳,主公岂不是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张勋不知道如何应答,冷哼道:“反正我不同意打太谷关。太谷关本就易守难攻,后面还有伊阙关,若要强攻,得死多少人才能拿下?至于怎么打,我也不知道。” 黄猗气得想骂娘。 你不知道怎么打你反对我? 见二人又吵起来,袁术听得头疼:“够了!诸位可还有除了打太谷关以外的良策?若没有,我们就商讨下如何打太谷关。” 众人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太谷关不好打,后面的伊阙关更不好打,拼死拼活打了还未必能抢先入洛阳。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又情愿? 片刻后,被辟为南阳长史的杨弘忽然出声道:“主公何不效仿当年高祖和项羽合灭秦国旧事?” 袁术眼一眯:“杨长史可细细道来。” 杨弘得意的捋了捋短髯,摇头晃脑:“昔日项梁战死后,楚怀王熊心与诸将盟约‘先入关者王之’。项羽随宋义北上救赵,高祖则率军西进关中。” “高祖率部攻洛阳失利后,便转攻南阳郡,灭秦将吕齮,经武关进入秦地。又绕峣关攻克蓝田,兵抵霸上,最终克定咸阳。反观项羽,却还在赵地与章邯决战。” “而今之势。” 杨弘又扫了一眼众人,语气更是得意:“袁绍在河北声势浩大,董卓不得不聚重兵固守虎牢关,形如昔日项羽章邯;而主公聚兵南阳,若也走武关入长安,正合高祖当年灭秦之势。” “雍州地广人稀,养不了多少兵马,兼之又有羌胡作乱,必须分兵各地,长安城必定空虚,昔日刘备入洛阳时只带了两千兵马,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近日我又探得,有大量南阳士民为了避祸自武关入关中,而刘备为了填补关中人口,不仅没有封关,还沿途增设驿站储备粮食接纳南阳士民,虽有兵马维持治安,但也十分稀少。此乃主公奇袭关中的天赐良机!” “倘若主公遣一支劲旅,先抢武关,而后取驿站粮食为军用,自武关到长安,大军可一日百里,三日就可抵达长安城外!” “刘备,又如何能抵挡?” 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杨弘再次捋了捋短髯,道:“董卓自恃有刘备在关中,必不会提防后方。等夺了长安后,主公可打着刘备的旗号自长安突袭洛阳,天下便尽掌主公之手。即便袁绍彼时不服气,也只能对主公俯首称臣。” 看着众人越来越惊愕的表情以及陷入沉思的袁术,杨弘心头倍感舒坦。 一种复仇的快意也油然而生。 想他杨弘,昔日在汝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结果却因刘备和黄琬而失去了家业,如今只能依托袁术当个小小的长史。 杨弘深恨刘备,此番献策偷袭关中,虽然有袁术无法攻克颍川的原因,但更多在于杨弘想毁掉刘备的一切。 坐拥关中又如何? 当了皇叔又如何? 终究只是一介匹夫起家,毫无基业。 等我生擒了刘备,定要让其跪在我面前,好好看看我是谁! 杨弘眼中冒出凶光,恨不得立马杀向长安。 袁术还未开口,同样跟刘备有仇的张勋,也应声附和:“杨长史言之有理!我听闻刘备在关中恣意杀戮,关中士民无不恨之入骨。倘若主公大军出现在长安城外,关中士民必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我愿亲率大军奔袭长安,定为主公打破长安,活捉刘备!” 想到能活捉刘备,张勋也是激动不已。 昔日若非刘备助黄琬,他还是汝南太守,结果因为刘备,不仅汝南太守没了,多年置办的家业没了,钱财也被黄琬得到。 如今有机会偷袭刘备,张勋不愿落后。 杨弘、张勋开口后,又接连有数人支持。 就在杨弘、张勋以为袁术必会采纳时,看不惯张勋的黄猗却又出言反驳:“话虽如此,但刘备一向骁勇善战。昔日更是以八百骑兵破了丁原等人万余大军。你哪来的自信活捉刘备?” 张勋闻言大怒:“你敢小觑我?丁原等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与主公麾下强兵相提并论?我愿立军令状,如不胜,请主公斩我!” 黄猗冷笑:“你若输了,主公就失去了夺取关中成就霸业的机会。” 未等张勋开口,黄猗又转身向袁术举荐:“主公,此时偷袭关中,的确是天赐良机,然而偷袭关中之人不能是张勋!” “乌程侯孙坚骁勇善战,又曾入关中讨伐叛军熟知关中地形,若由乌程侯引精兵偷袭长安,主公则在鲁阳虚设旗帜,再亲引兵马接应,定可一举拿下关中!” 见黄猗直接举荐孙坚取代自己,张勋勃然大怒:“黄猗,你怎敢辱我?我岂会不如孙坚?” 黄猗冷笑:“你若有胆,就与乌程侯比试一番,不论是比武艺还是比兵法,但凡你有一样胜了,我都支持你为主将!” 张勋拳头紧握,眼中喷火,恨不得要将黄猗斩杀。 而见张勋不说话,一直低头沉思的袁术也有了决断:“既如此,可速速传令乌程侯,无需再入鲁阳,挑选精兵折道速抢武关,奔袭长安。助某生擒刘备!” (本章完) 第141章 打袁术要快准狠,刘备发威(求追订 第141章 打袁术要快准狠,刘备发威(求追订求月票) 新野。 旌旗飞扬,上书“乌程侯长沙太守孙”。 因袁绍檄文传入长沙,原本就对董卓有成见的孙坚,拊膺长叹当年张温没听自己劝谏,故有此祸。 孙坚也未多疑,便信了袁绍的檄文自长沙北上,欲入鲁阳与袁术合兵。 由于荆州刺史王叡一向对孙坚无礼,又与武陵太守曹寅不和,想要假借讨董机会诱骗孙坚斩杀武陵太守曹寅。 曹寅害怕被杀,遂又假传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的檄文让孙坚杀王叡。 孙坚本就恼恨王叡无礼,又怪王叡恣意挑唆,便假装什么都不懂就奉了曹寅的檄文,直接逼死王叡兼并其众。 随后又沿途聚兵,至新野时已有三万余众。 不过这三万余众并非都是能战之兵,除了长沙本部兵马外,几乎都是沿途聚集的县兵及豪强私兵。 想要形成战斗力,还得花时间去整顿。 孙坚原计划要到鲁阳再整顿兵马,结果刚到新野,袁术就派人送来军令。 “不知是何人为袁公设谋,欲害我性命耶!” 看着军令上“挑选精兵折道速抢武关,奔袭长安”,孙坚气不打一处来。 自新野到武关,有四百余里,自武关到长安三百余里,沿途又非平坦大路。 孙坚本就是自长沙一路行军而来,不仅士卒多有疲惫,还未整顿。 而今袁术却要让孙坚八百里奔袭长安。 若不是人未在鲁阳,孙坚真想抽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喝问:彼其娘也,你是不是想害我? “军令如山,不能不奉。此时袁公应也在整顿兵马准备兵入关中了,倘若孙府君不奉令抢夺武关,恐惹袁公怀疑。”长史公仇称扫了一眼军令,亦是蹙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孙坚按下心头的恼恨,道:“武关肯定要抢,奔袭长安则可不必。” “虽然献策的人不谙军务不明白八百里奔袭长安有多冒险,但对大势的分析却是合理。” “袁公会采纳奔袭长安之策,应是无法攻克颍川,只能另择奇策。” “若能夺取武关,袁公就有了入关中东攻洛阳的可能,等袁公大军同抵武关,便可以正兵之势攻破长安,又何须奔袭?” 军旅多年,孙坚亦是行事果决之人。 在确定了杨弘之策大势合理后,孙坚便令公仇称去准备粮草,而后又自三万余众中挑选了两千精锐。 又留异母弟孙静留在新野继续整兵。 既然要用正兵之势,就不能只依靠两千精锐,这三万余众能带的孙坚都准备带上。 有三万余兵马在手,傻子才会去玩精兵奔袭。 在叮嘱孙静后,孙坚便带着两千精锐疾奔武关。 孙坚的行军速度很快,仅用了三日就奔袭到武关下,轻而易举就拿下了武关。 由于拿下武关太过轻松,孙坚也不由起了疑心。 盟军起兵讨伐董卓刘备已经一个多月了,结果长安的刘备竟然对武关不设防? 是真没想过袁术会奔袭长安,还是笃定就算袁术走武关入关中也有恃无恐? 而事实上,刘备的确也没想过袁术会奔袭长安,也压根没想浪费兵力部署在武关。 刘备对南阳的想法就一个:南阳士民快来关中,越多越好,关中欢迎你。 别说将兵力部署在武关了,就连部署在长安到武关一带维护治安的徐晃等人,都不能轻易出现在南阳士民跟前,避免将人吓跑了。 只有跟南阳士民起了冲突而驿站的小吏县兵不能解决的时候,徐晃才会带兵来惩戒闹事的豪强大户。 很快。 孙坚的问题就来了。 本来这武关通常无阻。 刘备还贴心的在武关内设置驿站引南阳士民有序入关,购买田宅粮食的流程也都安排得井井有条,都可以称之为汉代版拎包入住。 结果忽然不知道哪里杀来个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直接就将关占了,让南阳士民不能顺利进入关中。 关下很快就响起了一阵阵的谩骂声。 “彼其娘也!哪来的兵痞,赶紧给爷让开!” “你们要讨伐董卓就去打董卓啊,跑到武关来阻挡我等作甚?” “我乃南阳阴氏,阴氏懂吗?光烈皇后所在的阴氏,我等要入关,你竟也敢拦?” “我将南阳的田宅都卖了,你现在不让我入关中我去哪?你以为你是谁啊!赶紧开关!” “就你也配称侯?还乌程侯,乌龟侯还差不多,汝母俾也!” “.” 听着武关下群情激奋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脏的话,孙坚的脸色也逐渐变成了猪肝色。 “此地将有兵祸,我好心让尔等散去,尔等非但不领情,竟还谩骂我、阻我军务?” 孙坚立在关头怒喝,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关下这群人会如此难缠,这要是换其他人来,岂会跟自己一样好言好语的劝? 然而孙坚的话并没让关下的南阳士民感恩,反而骂得更脏了。 那一句句的恶言恶语,都快将孙坚给喷成翔了。 “弓箭手!” 孙坚实在忍不住了,怒喝一声。 “再不离开,休怪我无情!” 看着一个个张弓搭箭的弓箭手,众南阳士民虽然忿忿不已但也只能无奈离去。 而看着离去南阳士民,孙坚的火气更大了,忿忿的将头盔砸在地上。 “到底是哪个蠢贼害我!” “若让我得知,必不轻饶!” “彼其娘也!” 孙坚那个气啊。 也幸亏没有无脑奔袭长安,就南阳士民这热情劲儿,怕是刘备兵马一来都要箪食壶浆相迎了! 就这,还奔袭? 若是孙坚得知杨弘在献策时各种分析,以及知道张勋那句“关中士民必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估计都想揪着张勋的脖子喝问:到底谁迎谁? 而此刻在武关内。 徐晃也得到了武关被抢的消息,看着关头飘扬的“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徐晃也是惊讶不已。 “这谁啊,攻打关中?这么大的勇气?” 自跟随刘备后,徐晃就没见刘备输过。 刚开始时,徐晃也询问过刘备要不要派兵把守武关,刘备的回答也很直接:守那破关干啥?闲得慌? 时间一久,徐晃也想明白了。 若派兵去把守武关,就会让南阳士民误以为袁术会来打武关而惊惧不敢入关。 即便守了武关,只要刘备想让南阳士民入关就必然防不住细作,万一袁术来个白衣过关,刘备还得损失雍州健儿。 常言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因主将的错误决策而让健儿丧命,是愚蠢。 再加上长安在武关方向的门户是峣关,峣关在手,就不怕魑魅魍魉。 略思片刻,徐晃一面派人给长安的刘备送信,一面先让沿途驿站的吏兵护送已入关的南阳士民回撤,以免受到波及。 随后徐晃便将助军左营的兵马集结,藏于山林以观动静。 斥候迅速返回长安。 得知“乌程侯长沙太守孙,抢占了武关”,刘备也是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随即怒而骂道:“孙坚抢武关?袁术有病吧!洛阳打不过,颍川也拿不下,还想偷袭长安?” 刘备很快就猜到了孙坚抢武关的原因,必然是袁术在鲁阳寸步难行,又探得武关没人把守就想偷袭长安。 刘备很恼恨。 这恼恨不是因为没有派人把守武关而恼恨,而是被袁术小觑的恼恨。 袁术这意思就相当于在说:董卓太强,黄琬我也打不过,只好欺负下最弱的刘备了。 别的刘备还能忍,就这刘备实在是忍不了。 按刘备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我很自信现在群雄喊得虽然很凶但都是群乌合之众,没人打得过我,所以武关守不守我压根不在意,我就在意南阳士民能不能感受到我的善意。 若不是工程量太大,刘备都想将武关的关门再加宽几个门,好让南阳士民入关的速度更快一点。 结果在袁术眼中,却是刘备最弱最好打! “好!好!好!” “袁术这孙贼,这么玩是吧!” “这次不让你闻我之名就闻风丧胆,我这皇叔倒着写!” 刘备先让斥候回兵徐晃,让其藏好兵马按兵不动。 随后又将在城中的关羽、赵云等人召入,同时派人去将正在北地郡方向巡逻的典韦召回。 得知袁术有偷袭长安之意,不论是关羽赵云还是简雍阎忠梁衍杨阔,都是脸色怪异。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袁术哪来的自信偷袭长安的? “大哥,某近日事务不多,正好也想活动下筋骨。”关羽捏了捏拳头。 自对政务有了领悟后,关羽不再日日夜夜忙得昏头昏脑了,大部分政务都分给了简雍阎忠梁衍杨阔等州从事。 关羽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读书习武以及去与州府大小吏私下交流,继而来发现政务上的不足之处。 虽然政务上的能力有了提高,但关羽还是更喜欢军务。 然而关中虽然有些外患,但并不多。 汉阳郡的羌患有张飞讨伐,贾诩也在陈仓躺着,长安北部的安定郡北地郡冯翊郡也有赵云典韦轮流巡逻。 即便是河东的白波贼,张辽也引兵前往助阵了。 这点外患,根本轮不到关羽。 毕竟。 关羽都代掌雍州牧了,政绩也是要记入功劳簿的,不能再去抢兄弟们那一点点的立功机会啊。 本以为今年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在年底遇到立大功的机会。 关羽是一点不想错过。 管他是袁术还是孙坚,来了就得留下挨顿打才能走。 还没等刘备首肯,赵云也摩拳擦掌,理由也很充分:“二哥啊,杀鸡焉用牛刀,此等小患,还不需要二哥出手。云愿替二哥引兵退敌!” 关羽丹凤眼一挑:“小患?那可是袁术!四世三公之后,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的袁术!四弟啊,不是某非得跟你抢!” “大哥常言,我们可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某虽然欣赏四弟对袁术的蔑视,但在战术上还是得重视袁术,万不可骄矜大意!” 别看关羽说得头头是道,又是藐视又是重视的,实际上就是想跟赵云抢功。 一听关羽一本正经的抢功,赵云也不谦让:“二哥啊,自古大将居于中,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冲锋陷阵的危险事,就交给云了。二哥你坐镇城中,看云退敌!” 关羽近前握住了赵云的手,暗暗用力:“四弟啊。大哥才是居中大将,运筹帷幄是大哥该做的事。” 赵云也用上了力,道:“二哥说得对,大哥才是居中大将,所以云和大哥引兵退兵;二哥是代掌雍州牧,二哥坐镇城中。” “真要跟某争?”关羽再次用力。 “二哥,大局为重!”赵云也加重了力。 看着相争的二人,刘备轻笑一声,一手握住一人手腕,将暗中角力的二人搬开,道:“何须相争?此番你二人都与我同往杀敌。” 关羽一愣:“那谁守城?” “自然是左将军啊。”刘备不假思索。 关羽下意识的抚摸美髯:“大哥,这有事就让左将军守城,没事就让左将军赋闲。这未免太——” 刘备瞪了一眼:“太什么?若无我,以董卓的秉性,必会让左将军去洛阳当个城门校尉以示羞辱。” “而我只让左将军偶尔助我守城,平日里都好吃好喝的供着,左将军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关羽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理,遂道:“既如此,那某就为先锋先与那孙坚一战,四弟护卫大哥引后军而行。” 刘备挥了挥手:“二弟啊,这打仗呢,不能只知道打打杀杀,偶尔还是得讲些人情世故的。如今在武关的是孙坚,你打他作甚?” 关羽再次愣住:“为何不能打?孙坚明显是袁术先锋,理当先挫其锐气,难道大哥跟孙坚有旧?” 一旁的简雍开口道:“孙坚为长沙太守,对洛阳之事应该不是很清楚,更有可能是受袁绍等人蒙蔽才举兵响应。” “司隶校尉张温讨伐边章时,曾奏请孙坚为参军。玄德之意,莫非是想请张温劝孙坚退兵?” 刘备点头笑道:“孙坚骁勇善战,又熟知关中地形,真要打起来,我虽然能胜,但军士伤亡不会小。既能讲人情世故,又何必打打杀杀呢?” (本章完) 第142章 刘备四营齐出,关门揍袁术(求追订 第142章 刘备四营齐出,关门揍袁术(求追订求月票) 得知是孙坚在武关时,刘备就有让张温劝孙坚退兵之意。 刘备想揍的是袁术,而不是孙坚。 对孙坚,刘备反而还有结交之意。 袁氏势大,去扬州当刺史的刘岱未必能斗得过袁术。 若能策反孙坚,亦可让孙坚助刘岱,强化刘备分袁而制之的计划。 至于今后会不会让江东又形成孙氏三代基业的局面,那不是刘备现在应该考虑的。 虽然刘备无法及时的获取关东诸州郡的具体情况,但以目前袁绍在北方声势浩大、袁术在南方耀武扬威的形势,刘备也不难猜出刘表、刘岱、盖勋、曹操、黄琬几人现在的处境很艰难。 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并非玩笑。 并非你当了刺史就能号令诸郡国。 在改史立牧前,各州郡明面上的权力都是掌握在太守国相手中,而暗地里的权力则是掌握在世家豪族手中。 而袁氏又是个中之最,不论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掌握了最大的权力。 想拿一个刺史名号就号令诸郡国,几乎不可能,更遑论去反袁氏了。 既然当初在洛阳与曹操等人歃血为盟了,刘备就不能真的什么都做。 即便不能直接出手帮忙,也要寻机会为众人谋得可乘之机。 不论是将袁术引入关中暴揍一顿,还是在暴揍袁术的同时策反孙坚,都是刘备出手为众人谋得可乘之机的一环。 为避免耽误时机,刘备遂让简雍亲自走一趟弘农,游说张温劝孙坚撤兵,即便孙坚迫于袁术的军令不敢撤兵,也要让孙坚生出怠战之心。 之后。 刘备又让关羽引兵前往峣关驻守。 武关可以不要,峣关不能不要,若失了峣关,长安东南门户大开,诸事都得防着袁术。 玩归玩,闹归闹,该守的门户关卡不能少。 同时,刘备又让赵云引兵驻守蓝田,以防袁术绕过峣关攻打蓝田县。 猜测刘备长安空虚,是完全不对的。 长期驻扎在长安的,就有关羽、赵云、张辽、典韦四营,长安西南门户槐里还驻扎徐晃一营。 这加起来就是一万兵马。 听起来似乎不多,然而这却是刘备精兵简政后的一万兵马。 不仅如此,还有刘备自洛阳得来的马铠组建的三百重骑兵。 即便张辽去了河东,那也还有八千兵马。 若还是不够,刘备能直接将皇甫坚寿和张扬的四千兵马也调回。 长安空虚? 是谁给自信? 至于偷袭。 刘备的确没在武关设防,可徐晃那营兵马这段时间都在武关到长安之间藏着。 看似全是破绽,实则毫无破绽。 诸事分配后。 刘备又来到城中寻皇甫嵩,邀请皇甫嵩协助守长安城。 得知袁术要偷袭长安,皇甫嵩也是惊讶不已:“是谁给袁术献的策,这是想让袁术死在关中?如今正值寒冬之时,袁术若是攻不破峣关和蓝田,再想撤兵可就难了。” 刘备嘁了一声,笑道:“估计是某个认为袁术有帝王之气的谋士,想让袁术效仿高祖克秦,若能攻破长安,必然会有人鼓吹袁氏天命。” “皇叔这也是被小觑了。”皇甫嵩亦笑,应声道:“长安城我会替皇叔守好,皇叔尽管放手去对付袁术。” 刘备拱手谢道:“有劳左将军了。” 皇甫嵩摇头道:“我不过是守城,皇叔却要在寒冬时出兵。辛苦皇叔了。” 将城内诸事安排后,刘备又等典韦归来,随后与典韦引兵同往蓝田县。 而在弘农城。 自简雍口中了解到详情后,张温不假思索便应声道:“孙坚素有忠义之心,若知皇叔并非矫诏,必不会再助袁术。黄广也与孙坚见过面,我会让黄广持我信去见孙坚,必能为皇叔说退孙坚之兵。” 简雍拜谢:“如此,就有劳张司隶了。” 张温笑道:“简从事太见外了。我的宗亲都已经自南阳迁入长安了,今后与皇叔就是同进退之人。皇叔的事就是我的事。” “听闻皇叔已经决定要娶蔡邕之女为妻,不知皇叔可有纳妾之意?我有一族侄女,甚贤,也曾请术士看过,说她有贵人之象。” “简从事可否替我私下询问?” 说是贵人之象,是真是假也只有当事人知。 不过一般这种联姻的都会多多少少的找术士伪造些奇异之象,以此表示此女与众不同。 张温这个官场老油条,显然是看清楚了某些端倪,这是想提前投资。 正好刘备现在有事请张温帮忙,张温就想趁机捞点好处。 “张司隶,我劝你还是收起这些心思。”简雍正色而道:“玄德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干涉他的妻妾之事。若玄德真有意,不用张司隶开口,玄德都会考虑的。” “若让玄德误以为张司隶是在趁人之危,他宁可以征战之法除掉孙坚,也不会受此羞辱的。” 张温脸色一变,忙又道:“谢简从事提醒,此事我不会再提,也请简从事忘记我方才所求。” 看着简雍离去的背影,张温喟然一叹:“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有从别的途径上入手了。” 随后。 张温寻来了黄广,将劝孙坚退兵的信交付黄广,仔细叮嘱道:“虽然我不知道皇叔为何要请我劝孙坚退兵,但我知道的是,即便没有我的信,皇叔也能解决孙坚。” “故而此番你去寻孙坚时,除了送此信外,可再替我转告孙坚,袁氏虽可依附,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袁绍袁术二人太急了,难以成事。而今袁隗袁基又死,我料二人之间必会相争。请孙坚慎思。” 黄广疑惑道:“张公既有叮嘱,为何不直接写于信中?” 张温瞪眼道:“愚蠢!我若写于信中而你又被其他人抓住,亦或者孙坚有破长安的决心,你又岂能活命?信中就一些简单的日常问候,别无他话。就算你运气不好,也可谎称我为孙坚内应。” “要不是我身边无人认识孙坚,我还真怕你去了误事。你误事死了不要紧,若让皇叔以为我不肯尽力,今后我宗亲子弟还如何受皇叔所重?” 黄广羞惭低头:“张公维护之心,我感激不尽。” “行了。速速去办,务必小心!”张温叹了口气,又仔细叮嘱了一番。 另一边。 由于孙坚只抢了武关而不奔袭长安,闻讯的袁术催兵急至,冷着脸抵达武关问罪。 “孙太守,你是没有看明白我的军令吗?”袁术压抑着火气。 若不是孙坚是目前麾下众豪杰中最知兵事也最能打的,且还聚集了三万余众,袁术都想直接砍了孙坚兼并其众了。 袁术最讨厌的就是有人不听号令,这会让袁术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跟着袁术的张勋也是忿忿不平。 未等孙坚开口,张勋对着黄猗指桑骂槐:“黄猗,这就是你说的比我有胆子的乌程侯?若由我奔袭长安,此刻都生擒刘备了!” 黄猗此刻也是奇怪不已,忙凑近孙坚低声询问:“孙太守,你这是何意?主公本想让张勋去奔袭长安,是我向主公请命让孙太守前往。” 话音刚落,黄猗就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正奇怪时,又见孙坚死死的盯着自己,目光森冷而骇人。 “孙太守,你?” 未等黄猗说完,孙坚忽然向袁术抱拳请命:“请袁公斩杀黄猗!” 黄猗惊得跳将起来,怒呼道:“孙坚,你好没道理!是我向主公举荐你,你不知恩图报,反而还想杀我?你知不知羞?” 袁术也被孙坚这话给整得有些懵,眉头不由紧蹙,怀疑的目光在孙坚和黄猗身上来回扫视。 孙坚狠狠道:“黄猗!你要不懂兵法,就别在袁公面前乱献策!你到底是何居心,竟让我八百里奔袭长安?” “你若有这本事,就教教我,如何以疲兵奔袭八百里山路抵达长安城后,还要保证不被刘备击溃的?” “你是不是觉得刘备都跟你一样,是个不通军务的蠢货,看到我兵临长安城下就会惊慌失措,弃城而逃?” “你若想杀我就明说,不用遮遮掩掩!” 黄猗被怼得目瞪口呆,有心想反驳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张勋见黄猗吃瘪,不由心头畅快无比,又见孙坚尽是胆怯之语,更是鄙夷:“刘备在关中妄杀豪强,关中士民若见袁公天兵骤至,必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你办不到是你的问题,不是杨长史谋划的问题。你坏了杨长史的谋划,此刻还大言不惭的推卸责任。袁公用你为先锋,你枉费了袁公的信任。” 孙坚凶恶的眼神再次盯向了杨弘,看得杨弘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杨弘也不傻,方才孙坚发怒的时候杨弘就明白自己的战术脱离了实际。 孙坚军旅多年又熟悉关中地势,若连孙坚都说办不到,那其他人肯定更办不到了。 一想到张勋若是轻兵冒进就有可能被刘备斩杀,杨弘更感冷汗直冒。 幸好! 幸好! 杨弘此刻哪里还敢去怪罪孙坚,忙向孙坚赔罪:“是我考虑不周,并非有意害孙太守。孙太守虽然没去奔袭长安,但却速取了武关,想必也认为此时正是偷袭长安之时。” “眼下袁公已至,是非对错可以等拿下长安后再议,还请孙太守根据对关中的了解,给袁公说说接下来应该如何部署用兵,如何?” 杨弘也是个人精,在发现形势对自己不利后果断承认了错误,然后又瞬间转移了话题,引到袁术最关心的问题上。 对袁术而言,过程如何并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 现在去争论谁对谁错显然没任何意义,只要能拿下长安,中间有任何的不愉快都可以商量。 最终这谋划之功还是他杨弘的。 孙坚果然忍住了怒火,转向袁术道:“袁公,并非我不愿奔袭长安,而是我以为只需拿下武关,便可以正兵之势威压长安,无需冒险奔袭。倘若不胜,反而会挫了大军锐气。” “袁公在鲁阳有三万余众,我自长沙而来也一路聚集了三万余众,即便袁公要分兵在鲁阳虚张声势,此番入关中也能有五万之众。” “袁公可诈称十万大军,先乱关中人心,而后再以步步为营之计向峣关推进,峣关能破则破,不能破贼绕过峣关攻打蓝田。” “只要破了蓝田,袁公就可在蓝田与刘备对峙,再分遣说客游说关中的豪族,刘备在关中杀戮过甚,平日里自然是不敢反刘备,若见袁公屯兵蓝田,必会响应袁公。” “届时,只需正面一战击溃刘备主力,关中便可为袁公所得!” 一席话。 也打消了袁术的疑惑。 不过孙坚抗命之事,也让袁术心头不悦,道:“下次若有想法,可提前告知,莫要等我问罪之时再辩解。此番念你事出有因,我就不追责了,下不为例。” 孙坚欲言又止,心头愤懑不已。 什么叫下不为例?什么叫不追责? 分明是有蠢货想害我? 难道不应该追责黄猗? 就因为黄猗是你女婿? 见气氛不对,杨弘又赶忙缓和气氛道:“主公言之有理。其实这事我也有错,若不是我顾虑不周,也不会让孙太守如此恼恨。孙太守既有良策,我们可依计而行。不如请孙太守为先锋攻打峣关如何?” 孙坚也不想在这留着受气,遂向袁术请命。 然而未等袁术回应,张勋就抢断道:“孙太守方才之策,我亦能献。奇袭不成只能用正兵之势,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怎么就成孙太守的功劳了?” “既然孙太守这先锋顾虑太多,这攻打峣关的先锋也应该让给我了。免得孙太守又因为怯战而误了袁公大事。袁公,末将请为先锋。” 这张勋,话怎么这么多? 杨弘连连给张勋打眼神,张勋却故意装没看见,一心要抢这先锋。 “你要抢,给你便是。”孙坚直接退后不争,只是看向张勋的眼神犹如看死人一般。 被孙坚这般藐视,张勋更怒,转而再请:“袁公,我愿立军令状,如误袁公大事,请斩我头!” (本章完) 继续四更一万六求月票,都拿出来好不好 继续四更一万六求月票,都拿出来好不好 亲爱的读者们。 求追订求月票。 月票越多,我码字动力越大,看我能坚持多久四更 ps:再也不写女人了,我写的女人我还是继续写男人搞事业吧。 (本章完) 第143章 敌后战场,许攸为刘备奔走(求追订 第143章 敌后战场,许攸为刘备奔走(求追订求月票) 袁术不由眉头紧蹙。 张勋一争孙坚就退的态度让袁术又添不爽。 你不争,是小觑我还是另有图谋? 你不争,我当如何赏你罚你用你? 虎有伤人意,伴君如伴虎。 尤其是发现麾下众豪杰不论是作战还是谋划都不如孙坚时,袁术的喜怒就更无常了。 袁术厌烦黄猗与张勋相争,是因为袁术知道二人本事不济,争来争去都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袁术不爽孙坚不与张勋争,是因为袁术知道孙坚有真本事,若不争就无法赏功罚罪让孙坚敬畏。 一旁的杨弘仔细观察了袁术的表情,猛然呵斥张勋:“张将军请慎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岂能轻言军令状?” 随后又转向孙坚,语气凝重:“孙太守,你懂兵法谋略又知关中地形,必然明白若以正兵之势攻打峣关,先锋不能被挫锐气。岂能逞一时之气而坏主公大事?” 最后又转向袁术,拱手请道:“主公,我认为此战当以孙太守为先锋攻打峣关,峣关能破自然最好;若不能破,亦需孙太守牵制峣关守军以便大军绕道;若不能牵制峣关守军,大军就是腹背受敌之势。” 张勋心头愤懑,正欲再开口辩驳时,袁术凌厉的眼神也瞪向了张勋,虽未直接开口呵斥,但也让张勋头皮发麻不敢再言。 “孙太守既献正兵之策,攻打峣关便非你莫属。”袁术也不管孙坚是否愿意,直接下达了军令:“若孙太守不能胜,便请牵制峣关守军,我会亲引大军绕道。” 见张勋不再相争,孙坚也暂时按下了心头之气,领命而去:“谨遵袁公之命。” 随后。 袁术又安排众人在武关整顿,并派人将孙坚留在新野整顿的兵马也调入武关。 既然要以正兵之势,兵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随着袁术大军在武关集结,原本有意入关中避祸的南阳士民也纷纷生出了担忧。 原先决定去关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认为关中无战祸,故而宁可损失在南阳置办的家业也要去关中避祸。 而今关中又生大祸,这让南阳士民多有迷茫者。 消息传到宜城。 刘表立即聚召蒯良、蒯越、蔡瑁商议大略。 “我在洛阳时,就与刘皇叔及扬州刺史刘岱、徐州刺史盖勋和兖州刺史曹操四人歃血为盟,彼此结盟攻守。” “而今荆州刺史王叡为孙坚所杀,南阳太守袁术又聚兵武关,正是我讨伐荆州不服之时,诸位可有良策教我?” 即便面对荆州宗贼甚盛、士民不附的艰险环境,刘表亦敢单骑入宜城图谋大事。 这份勇略,也是刘备愿与刘表歃血为盟的原因。 而今刘备牵制了袁术,也让刘表在荆州有了可乘之机。 闻听此言,蒯良、蒯越、蔡瑁皆是一惊。 虽然刘表来宜城的时间也不短了,但三人还是第一次自刘表口中得知结盟之事。 “难怪蔡由会来信邀我迁宗亲入关中,必是刘皇叔见袁术在南阳势大,欲迁南阳士民而削袁术之势。”蔡瑁心头恍然,又道:“我又闻刘皇叔在武关不设防,或是故意引袁术入关。” 蒯良则道:“这段时间南阳也多有士民争相传颂关中,盛赞关中乃避祸之所,呼吁南阳士民迁入关中。想必也是刘皇叔故意为之。” 蒯越语气兴奋:“使君既与刘皇叔结盟对付袁氏,就应伺机断袁氏归路。欲断袁氏归路,可先除宗贼,宗贼若除,苏代、贝羽、刘祥等便不足为虑。” “宗贼首领又多有为人贪婪暴虐者,其属下也深受其害;使君可于宜城设宴以利诱之,宗贼首领必会携众而来。待众人皆至,使君便可先诛无道,兼并其众。” “之后再以仁德安抚,则一州之人皆会为使君奔走,待得兵聚众附,便可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都可传檄而定。即便袁术再回南阳,也难以立足。” 蔡瑁亦道:“颍川名士张咨,曾为南阳郡吏,在南阳颇有士望。袁术为南阳太守后,对张咨甚为忌惮,几欲杀之。张咨为避祸事,如今正隐于宜城。使君欲图大事,可亲往拜会,礼遇张咨。” 刘表仔细权衡了众人之意,心头也有了决意,道:“既如此,诸事皆可并行。我去拜访张咨,诸位可助我先诛宗贼首领。” 蒯良、蒯越、蔡瑁皆是诺声应命。 正商议间,人报雍州刘皇叔有使者求谒。 众人皆惊。 不多时,来人入内,正是刘备派往南阳行计的许攸。 “你是刘皇叔麾下参军、汉中五斗米道郭攸之,为何自称南阳人许攸?”刘表面有狐疑。 在洛阳时刘表就见过许攸,那个时候许攸自称汉中五斗米道郭攸之。 许攸轻笑:“让刘荆州见笑了。我之前犯了事,刘皇叔便让我以汉中五斗米道郭攸之的身份行事,郭攸之只是我的化名,许攸才是我的真名。” 刘表恍然,问道:“你此番来寻我,可是刘皇叔有事相商?” 许攸摇头,道:“我本受刘皇叔嘱咐,游说南阳士民入关中,不料袁术忽然举兵武关而令南阳士民无法入关。今日前来,是欲寻刘荆州借些兵马,袭扰袁术后方。” 刘表微惊:“莫非许参军以为,刘皇叔守不住关中?” 许攸哈哈一笑:“刘荆州误会了。刘皇叔在关中多有强兵猛将,袁术若是屯兵南阳,刘皇叔即便有破袁术之心也无力远征南阳。” “而今袁术主动入关中求死,我料之必败。若刘荆州能借我兵马,我便可伏于袁术之后,待袁术自关中溃败后再引兵攻之,或能生擒袁术。” “即便不能,也可让袁术在南阳无立足之地,这对刘皇叔与刘荆州而言,皆是有利无弊。” 刘表闻言一叹:“实不相瞒。我虽有助刘皇叔之心,但如今亦是窘迫。还请许参军见谅。” 许攸低头沉吟了一阵,又道:“不如这样,请刘荆州赋我文书,允许我在南阳郡募兵。我又听闻颍川名士张咨避祸宜城,张咨在南阳多有士望,刘荆州何不礼待张咨?若有张咨同往,我必能募得兵马。” “我与江夏太守刘祥有旧,作为回报,我愿修书一封给刘祥,即便刘祥惧怕袁术而不敢助刘荆州,亦可在江夏保持中立。袁术若败,刘祥为求自保,必会举江夏之众以附刘荆州。” 刘表不由一喜:“若许参军能让刘祥不助袁术,亦我之大幸也。” 荆州各据民兵而于当地称霸者太多,若能以人情世故减少征伐,刘表自然乐意如此。 刘表又看向蒯良、蒯越和蔡瑁三人,三人皆是点头认可了许攸的提议。 如今正是分秒必争之时,达成约定后,许攸便提笔为刘祥致信。 以前都曾是袁氏门生故吏,许攸与刘祥也的确有旧,不过也仅仅限于有旧而非有情谊。 若非如此,许攸就不是来找刘表而是直接找刘祥借兵了。 许攸也颇有游说手段,除了分析利弊大势外,还在信中写了刘备喜好英才少年且在雍州认名士法真之孙法正为门生之事。 意思就是说:只要你保持中立,今后袁术胜你就将信烧了;若袁术败,你对刘皇叔就有恩情。他日你儿子若有天赋才气,或也能入刘皇叔门下。 派人将信送出后,刘表便与许攸同往拜访张咨。 作为前南阳郡吏,因受袁术忌惮而被迫避祸宜城,张咨心头也是气闷不已。 就因为我在南阳名望大就忌惮我,你身为袁氏子的胸襟和器量呢? 故而。 在新任荆州刺史刘表和雍州牧刘皇叔刘备麾下参军许攸的礼遇下,张咨想都没想都应了要求。 我张咨有名望有才气,袁术不留我自有留我处,袁术容不下我自有能容下我之人。 刘表也是爽快,遂以张咨为荆州从事,同许攸一并入南阳募兵。 张咨在南阳有士望,许攸又是南阳名士,有二人前去南阳募兵,刘表连钱粮都不用出。 再加上许攸又去信劝江夏太守刘祥保持中立,这对处境艰难的刘表无异于雪中送炭! 亦不由暗叹:刘皇叔麾下之人,皆肯为国家之事而奔走,实乃汉室之幸也! 途中。 在与许攸讨论募兵细节后,张咨又道:“许参军欲募兵马袭扰袁术之后,亦需有骁勇之人统兵。我识得一人,此人能开两石之弓,百发百中,可为大将。” 许攸闻言喜道:“若能得此人相助,我大事可成矣。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张从事可否为替我召来?” 张咨叹道:“非我不愿,而是不能。此人姓黄名忠字汉升,本为南阳郡宛县良家子,亦曾在郡中任职。后因官吏腐败屡遭排挤,愤而辞去郡中职务,以伐木打猎为生。” “后来郡中多有征辟,此人皆是不应,我亦曾听闻,先帝组建西园军时,有西园军校尉曾派人征辟,黄忠不仅避之不见,甚至还迁家去了新野。此人性情高傲,即便亲往拜谒也未必能应,我又如何能召?” 许攸闻言意动:“张从事可知,是西园军哪个校尉曾派人征辟?” 张咨摇头:“我亦只是听闻,并不知是何人征辟。” 沉吟片刻,许攸道:“既如此,张从事可与我同往求谒。” 张咨本就有此意向:“此地距离新野不过半日,天黑前便可抵达。” 为了能在南阳立个大功,许攸也是卷得厉害。 作为最早为刘备奔走的士人,刘备对许攸不仅有礼遇还给了许攸诸多钱财置办家业。 用刘备的话来讲就是:只要不违反我制定的法度,钱权名利我都可以给你;若因法度约束而不能得到足够的钱权名利,你私下跟我说,我给你机会去获取。 许攸在袁绍处没享受到的,在刘备处都享受到了。 古语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然而对许攸而言,礼节荣辱已经不是需要追求的了,当世名也不是许攸所向往的了。 当一个人低级趣味全都获得满足后就会产生精神上的空虚,这个时候就会去贪恋高级趣味。 许攸想要身后名,想要青史之上留下浓墨重彩。 而这身后名,刘备也能给! 士,愿为知己者死,亦愿为知己者奔走。 为此,许攸奔走的热情也是一日更比一日卷。 这也是许攸会跑去宜城找刘表借兵的原因。 既然要做,就要做好。 哪怕今后刘备麾下聚集了天下全部的俊才杰士,许攸也笃定能争得一席之地。 加入刘备势力早,就是最大的优势! 临近天黑。 许攸和张咨抵达新野,也自亭长处询问到了黄忠暂居所在。 还未等二人走近,便有犬吠声响起,随后又有石子击中前方地面。 入眼所见,却是两个垂髫稚童手持弹弓守在门口。 随后屋内又走出个极其雄壮的猛士,冷冷的盯着许攸和张咨,轻喝道:“此家不欢迎外人,还请二位离去。” 许攸不由轻笑:“如张从事所言,性情果然高傲。” 张咨亦是无奈:“凡有大才之人必有骄矜之心,可若能请得此人为将,必可助许参军成事。” “无妨。”许攸在看到黄忠那熊虎之躯后招揽之心就更重了,语气也变得热忱:“若论骄矜,此人尚不及刘皇叔二弟半分。” 随后。 许攸抱拳呼道:“我乃雍州牧刘皇叔麾下参军许攸,有礼了。” 黄忠依旧冷眼:“我不认识雍州牧,也不认识刘皇叔,请速离去。” 许攸却是笑道:“黄壮士勿急。此番前来,有一事相询。听闻黄壮士曾受西园军校尉征辟,不知征辟黄壮士者为何人耶?” 黄忠眉头微蹙,略感不耐,打发道:“征辟我者,乃西园军右校尉,姓甚名谁我忘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原来如此。”许攸大笑:“雍州牧刘皇叔便是昔日西园军右校尉,未能征辟到黄壮士,刘皇叔心中甚为遗憾。” “今日有幸遇上,黄壮士可否相告,为何要避之不见,还迁家此处?” (本章完) 第144章 黄忠投刘备,袁术后方起火(求追订 第144章 黄忠投刘备,袁术后方起火(求追订求月票) 黄忠不由紧蹙眉头。 眼前这人话也太多了。 只想将许攸打发走的黄忠,也不多想,直言道:“朝野官吏,皆为贪得无厌之人,我不愿与之为伍。” “哈哈哈~”许攸大笑,随后嘲讽道:“我本以为黄壮士隐居此地,必是忠义高洁之士,没想到竟只是个愚昧无知的乡野匹夫。恕我眼拙,这便离开。” 随后许攸直接拉过满脸惊愕的张咨,转身即走。 然而这话却是激得黄忠怒冲脑门,忍不住双手颤抖,厉声喝问:“休走!你怎敢辱我?” 许攸回头冷笑:“你说我辱你?何出此言啊?” 黄忠怒气不减:“我不愿与贪得无厌之人为伍,为何就是愚昧无知?如此辱我,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杀我?”许攸眼神更为轻蔑:“就凭你?昔日我与刘皇叔合谋诛灭宦官时,多少人恨不得我死,我依旧活得好好的;就你这般黑白不分的愚昧之人,也不配让刘皇叔招揽。” 在听到“合谋同诛宦官”时,黄忠脸色一变,不由惊问:“宦官是刘皇叔诛灭的?” “哼!”许攸也不作答,翻身上马,又朝张咨打眼色。 张咨此刻也看明白许攸的用意了,故意高呼长叹:“没想到刘皇叔昔日不畏强权、舍身诛灭宦官,又持先帝密诏扶立新君,如今不仅被袁氏奸贼污蔑矫诏,连个乡野匹夫都认为刘皇叔是贪得无厌之人。可悲啊!许参军,今日是我眼拙了。” 看着冷哼不答的许攸以及高呼长叹的张咨,黄忠心头更惊,忙大步上前呼道:“二位先生,还请留步。” 一听这称呼变成了“先生”,许攸心头大喜。 若黄忠不受激将,那今日就难以招募黄忠了。 话到嘴边,许攸佯装冷笑:“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黄忠面色更为羞惭,拱手道:“是我误信谣言,又生偏见,以为朝野尽是贪得无厌之人,不识刘皇叔英雄。两位先生既来寻我,必有我能效力之处,我愿略尽薄力,向二位先生致歉。” 见黄忠姿态放低,许攸也恢复了初时的笑意,亦拱手道:“原来是误会一场。方才我言语激动,也请黄壮士海涵。” 黄忠忙又请道:“屋外天寒,还请入内一叙。”随后招呼两个稚童去屋内烧水。 稚童应声,一个去打水一个去抱柴,颇为勤快。 “黄壮士倒是生了两个好儿子。”许攸不由赞道。 黄忠摇头道:“许先生误会了。抱柴的是我儿子黄叙,打水的是我故友之子魏延,故友犯事离乡托我照料。这也是我会自宛县迁入新野的原因,并非是要躲避刘皇叔的征辟。方才我只是想让先生赶紧离开,故意那般言语。” “原来如此。”许攸轻轻捏着短髯,笑意更甚:“我看这两小儿身材壮实又颇为勤快,今后必也是大将之才。若能拜入刘皇叔门下,今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黄忠惊道:“许先生说笑了。我一介粗鄙之人,岂敢有此奢望?” 许攸哈哈一笑:“黄壮士客气了。刘皇叔善于识人,能让刘皇叔派人征辟的猛士,必有过人之处。而今雍州军八校尉中,助军左校尉徐晃和左校尉典韦皆是刘皇叔在西园军时就征辟的猛士。” “倘若黄壮士当初应了刘皇叔的征辟,今日必然也会是雍州军八校尉之一。黄壮士也不必沮丧,去得早不如去得巧,此番若能立功,来日再见刘皇叔时,刘皇叔必也会倚重黄壮士。” 黄忠连道不敢,又邀许攸、张咨二人坐下,道:“寒舍简陋,让二位先生见笑了。” “无妨。” 许攸为刘备奔走多日,早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此刻好歹还有遮挡寒风之处。 “不知二位先生今日寻我,有何事需我效力?”黄忠又问。 “我便直言了。”许攸微微敛容:“自刘皇叔秉承先帝密诏与董卓等人扶立陈留王为帝后,袁绍袁术二人便诬蔑刘皇叔矫诏废立,更召集袁氏门生故吏举兵叛乱。” “刘皇叔不忍南阳士民受战祸波及,遂开武关,又沿途设驿站置钱粮接纳南阳士民入关,这本是利民之举。谁知袁术却发兵夺了武关,想要兵入关中。” “以刘皇叔之能,我料袁术此番入关必败;然而袁术人多势众,即便败了也可回南阳重振旗鼓。袁术为人又极为贪婪,若让袁术继续留在南阳,南阳与关中必然战祸不休。” “故而我有意在南阳募兵,然后趁着袁术在关中兵败之时,将其逐出南阳,如此可让南阳士民与关中士民都能免受袁术之祸。” “听张从事说,黄壮士能开两石之弓,百发百中,若能为大将助我统兵,必能让袁术惊惶而逃。不知黄壮士意下如何?” 黄忠面有犹疑,叹道:“非我不愿。只是我家中情况,二位先生也都看到了。我若统兵为将,两小儿就无人照料了。” 许攸看向张咨,张咨点头,提议道:“我如今为荆州从事,新任荆州刺史刘表与刘皇叔既是同宗又有旧谊。若黄壮士信得过我,我可先将二人送入宜城。等将袁术驱逐出南阳后,黄壮士再接二人入关中拜谒刘皇叔,如此可好?” 听了张咨的提议,黄忠不由心动,又看了一眼正在烧水的黄叙和魏延,迟迟未下决定。 正迟疑间,黄叙和魏延又将热水端来。 许攸笑着问道:“方才见你二人弹丸打得挺准,可想过长大后的志向?” 黄叙和魏延对视一眼,皆是咧嘴一笑,异口同声:“当大将军!” 黄忠脸色微变,忙呵斥道:“休得胡说!” 许攸笑意更甚:“在这里可当不了大将军,想当大将军,得先去长安。” 黄叙和魏延皆是一愣。 “长安是个很长的地方吗?” “到了长安就能当大将军了吗?” 见两小儿越说越离谱,黄忠正欲呵斥时却被许攸止住:“黄壮士,童言无忌。” 随后又对黄叙和魏延道:“长安是天子所在的城池,大将军今后也会住在长安。虽然到了长安未必能当大将军,但不去长安肯定当不了大将军。” “若你们有大将军之志,可先去长安,然后习文练武,才有可能当上大将军;不过你们现在还小,想要去长安城,得黄壮士带你们去长安。” 许攸本奔走四方本就以口才擅长,诱两个小儿更是手到擒来。 配上那表情语气动作,几句话就将黄叙和魏延的兴奋不已,最后竟还反过来劝黄忠,让黄忠安心,他们会在宜城等着黄忠回来。 颇有“望父成龙”“望叔成龙”之意。 见状,黄忠也打消了心头的迟疑,拱手道:“愿助许先生成事。” 许攸大喜,遂许黄忠为假校尉,等今后到了关中后再正式表黄忠为校尉。 有张咨在南阳的士望,有黄忠这个熊虎之士,许攸很快就在南阳募集了一批猛士。 为免袁术起疑,许攸对外谎称“南阳太守部曲”,直接玩起了灯下黑,在阴县操练军士。 与此同时。 江夏太守刘祥也收到了许攸的来信。 刘祥为苍梧太守刘曜之子,与孙坚一向交好,亦是袁氏故吏。 袁绍的檄文传至江夏时,刘祥虽然表示了响应之意,但并未举兵去鲁阳会盟。 若是早个十年,刘祥直接就带兵去会盟了。 而今刘祥娶妻生子,儿子刘巴又年幼,这心头便有了顾虑。 虽然袁绍的檄文中,刘备董卓是矫诏废立,但刘祥又担心万一不是矫诏,今后前程就没了。 刘备将密诏给董卓,不仅影响了大势,还影响了不少人的人生轨迹。 譬如张咨,原本张咨是董卓任命的南阳太守,会被孙坚斩杀。 刘祥也因与孙坚同心而被南阳士民怨恨,最终被南阳士民攻杀而亡。 仔细看了许攸信中的利弊分析,刘祥心头又是侥幸又是惶恐。 若真去鲁阳会盟了,今后必会被问罪。 仔细权衡利弊后,刘祥如许攸所料,选择了中立观望。 如今局势不明,袁氏若赢了,是密诏还是矫诏就不重要了;袁氏若输了,有许攸这封信在,再择立场亦是不迟。 至于许攸信中所言刘皇叔门生,刘祥倒不是很在意,刘皇叔门生既不是天子门生又不是大儒门生,对刘祥的吸引力并不强。 刘祥的中立让刘表大喜。 如今原荆州刺史王叡死了,长沙太守孙坚去武关了,武陵太守曹寅离得太远,江夏太守刘祥又中立,长沙苏代、华容贝羽、襄阳张虎陈生等都只是一介勇夫。 只需要先解决本土势力宗贼贼首,那么似太守县令这些外来势力也就不足为虑了。 刘表也是狠辣,在蒯越、蒯良、蔡瑁的协助下,诱请宗贼首领五十五人入宜城赴宴。 随后,刘表在与众人讲道理讲不通后,直接掀桌子将这五十五人尽数斩杀,又袭杀这五十五人带来的部众,尽兼其众。 雷霆之势,即便是献策的蒯越都忍不住心生敬畏。 现在的刘表还不是二十年后那个年迈昏聩的刘表,年轻时就参加太学生运动,又因言获罪险些受到党锢。 黄巾之乱后又直接出任北军中侯,而今更是与刘备、董卓等人奉诏废立。 威名和风格远非寻常名士能比。 随后,刘表又借着杀宗贼首领五十五人的威名,派遣蒯越与庞季单骑前往襄阳劝降张虎陈生。 二人在襄阳多年,就连前荆州刺史王叡都得笑脸相对,哪里见过刘表这般强硬的作风,被蒯越与庞季一劝,二人直接就抱着印绶入宜城请降了。 闻刘表威名,不论是武陵太守曹阳、江夏太守刘祥,还是长沙苏代、华容贝羽等人,皆是惊惶不已。 由于孙坚自长沙举兵后,沿途打着袁氏旗号聚兵,几乎将各郡县能打的军士都给带走了。 而各郡的豪强,跟着孙坚走了一批,被刘表杀了一批,剩下的豪强更不敢吱声。 自官吏到豪强,无一人能掠刘表锋芒。 就连保持中立的刘祥在听闻刘表强势后,也主动派人向刘表示好,希望刘表能遵守约定。 刘祥也怕啊。 本以为刘表会徐徐图之。 结果刘表快刀斩乱麻,差点就将荆州给掀翻了。 下意识的,刘祥再次翻出了许攸的来信,再看信中利弊分析时,刘祥又有了更深的领悟。 一个刘备,一个刘表,刘家人都这么生猛的吗? 虽然刘祥也姓刘,但跟刘备刘表这两个上了宗族世谱的高祖之后完全不一样。 刘祥不由暗思: 我虽然保持中立,但刘表如今在荆州威名赫赫,即便我现在归附刘表,刘表也未必能容得下我。 不如等袁术兵败之后,我便直接向刘表请辞,看许攸之面,刘表必会放我入关中。 虽然袁术与刘备的战事还没出结果,但刘祥已经不看好袁术了。 这俩姓刘的太猛了,猛到刘祥心悸。 换刘祥是袁术,刘祥也想不明白要怎么赢刘备和刘表。 尤其是再看许攸信中那句“昔日在洛阳时,刘皇叔以八百骑兵大破丁原等人万余人,无一阵亡”,刘祥就更感毛骨悚然。 八百破万人,还无一阵亡? 我八万打万人也做不到无一阵亡啊! 许攸也是奸诈,既没说刘备那八百骑兵全员带甲、甚至还有三百马铠而丁原等人几乎没什么甲胄,又没说丁原等人是打都没打直接跑了,更没说最勇猛的吕布主动脱离战场以及利于骑兵的地形优势。 只管怎么唬人怎么吹。 瞥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读书的刘巴,刘祥心头又生出几分心思:我儿聪慧更甚于我,倘若真能入刘皇叔门下,今后我儿成就必定远胜于我。 对自家儿子的聪慧天赋,刘祥也是颇为自豪的。 此时的袁术还不知道荆州后方都已经火烧屁股了,正对着蓝田城破口大骂。 “刘备小儿,你只会死守城池当乌龟吗?” “速速出城与我一战!” 然而在城头。 刘备却是架起了火盆,一边烤着火一边哈着气,完全没有理会在城外大骂的袁术,脑海中反而还回忆起了烤红薯的味道。 “可惜,可惜,若能有红薯就好了,今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派人去美洲找找,不仅是美味,还可以当防灾粮啊。” (本章完) 第145章 袁术破防了,刘备策反孙坚(求追订 第145章 袁术破防了,刘备策反孙坚(求追订求月票) 令关羽守住峣关后,刘备便亲率赵云、典韦把守蓝田。 孙坚虽然骁勇,但也攻不破关羽把守的峣关,兼之张温派黄广暗入孙坚营中后,又让孙坚对刘备董卓矫诏之事又起了疑心,攻打峣关也就不怎么尽力了。 袁术见峣关难破,又令孙坚在峣关下与关羽对峙,然后亲率主力大军绕过峣关攻打蓝田。 有刘邦破秦的战例在前,袁术自信也能复刻刘邦的战例。 可等绕道的时候袁术才发现,峣关周边虽然也有山间小道可以穿过关隘核心防御区进入蓝田南部区域,但这些路线并不适合大规模军队、商旅运输,只能为奇袭路线。 一开始,袁术是派小股精锐绕过峣关正面想要迂回关羽后方,被关羽识破,兴致勃勃去偷袭的张勋中了关羽伏兵,差点被乱箭射杀,惶惶而逃。 见关羽不好招惹,袁术又狠下心来,直接放弃粮车而让军士负粮绕道运粮。 用这压榨军士的方式,还真让袁术打到了蓝田城下。 袁术又想诈称峣关已被攻破,想用“奇兵骤临”的方式吓唬蓝田令献城投降。 如此一来,既可将关羽堵在峣关,又能以蓝田为补给,后方负粮的军士也能再次派入战场。 结果就在蓝田令射援被吓得几乎就要开城门时,刘备忽然出现在城头让射援别装了,又高呼“再装胆怯袁术会发火的”。 气得袁术拔剑乱砍,这才有方才城下喝骂的一幕。 袁术现在很纠结。 退吧,都打到蓝田了,不甘心。 不退吧,刘备防守的蓝田城,极难攻破。 绕过蓝田去打后方的长安,风险又太大。 那意味着袁术得将这五万入关兵马,分别部署在峣关前、峣关后、蓝田城外、长安城外以及峣关周围小道。 真这么分兵,袁术可以直接挥刀自刎了。 刘备却是心情不错。 蓝田城内有足够的粮食和兵马,蓝田城外又有赵云分营为掎角之势,亦是为提防袁术绕过蓝田袭扰后方。 袁术能绕过峣关打到蓝田之下,刘备的确很惊讶。 毕竟让军士负粮也要绕过峣关抵达蓝田城下的方式,这样的战术刘备也的确用不出来。 累还是其次,一不小心就得摔死。 刘备对麾下的兵宝贝得紧,尤其是西园老兵,那可是卷了一年多,读了一年多的书。 都是刘备今后夺取天下的骨干,又岂能如袁术一般不爱惜? 若不是生产力实在不够,刘备都想给每个军士都穿上铠甲。 而似邓艾偷渡阴平那样的奇袭,也得天时地利与人和才行。 但凡江油守将马邈不投降,邓艾都得饿死在江油。 就如现在,袁术能成功就一个可能:刘备不在蓝田,蓝田令见到袁术就投降。 烤完火。 陈到又端上热腾腾的饭菜。 刘备一边吃一边对着城下的袁术高呼:“袁太守,到点了,该吃饭了。吃饭完你接着骂,我接着听。” 看着刘备一边吃饭一边高呼,袁术的肺都快气炸了。 一句句恶言恶语连续飙出: “妄窃皇叔之徒,安敢在我袁氏贵胄面前耀武扬威!你不过涿郡一草芥,也配据城而守?” “假仁假义之贼!矫诏与董卓祸乱朝纲,今又诈称忠义,实乃天下第一伪君子!” “鼠辈缩首龟壳,徒仗关墙之固!若有胆量,便出城与我决死,看你可挡我三合否?” “你这无谋村夫,侥幸识破我计,便自以为韬略无双?你也只配舔我余唾!” “蓝田弹丸之地,我旦夕可破!待城陷之日,必枭你首级悬于长安!” “匹夫刘备!尔之狂妄,较董卓尤甚!我誓将你挫骨扬灰,以泄今日之辱!” 一口气骂了这么多,袁术只感觉胸中血气翻涌,险些栽下马来,幸有左右亲兵急忙扶住。 袁术一把挣开搀扶,又以剑鞘猛击马鞍,发泄心头怒火。 却见城上刘备却是大笑,箸尖遥指:“袁太守,骂饿了吗?都说了,先吃饭。可要送些饭食与你?” 袁术只感觉眼前一黑,怒而大呼:“大耳贼!大耳贼!大耳贼!气煞我也!” 城头。 典韦却是恼怒不已:“主公,袁术狗贼如此辱骂,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请许我出城,让我砍了袁术狗头。” “文威啊,你这就不对了。”刘备认真纠正道:“袁术气急败坏破防大骂,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典韦愣住:“可袁术在骂主公啊,主公难道不生气吗?” 刘备不以为意,反问道:“袁术气急败坏破防大骂,这是他的问题,为什么我就应该生气呢?” 典韦更是愕然:“可,可,我,我。” 一时之间,典韦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刘备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文威啊,你要搞清楚情况,现在气急败坏破防大骂的人,是袁术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因为袁术几句破防的恶语就要满足袁术与我决战的要求呢?” “什么时候打,怎么打,应该是由我来决定,而不是袁术来决定。一个自诩四世三公袁氏贵胄之人,如今却在蓝田城下气急败坏破防大骂,这样的杂耍是很难看到的。” “珍惜吧,你们也就今天有这机会,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杂耍。” 刘备的行为方式很明确:只外耗,不内耗。 更何况,袁术孤军深入到蓝田,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应该内耗的是袁术而不是刘备。 刘备没闲心去理会袁术的几句恶语。 等袁术坚持不住撤兵的时候,就可直接往死里揍。 城外。 袁术见不论怎么骂都无法激怒刘备,这心情也是更加烦躁。 其实袁术也很清楚:他骂得越欢乐,城头的刘备越开心心,就等着戏。 “诸位,如今进不能破蓝田,退不能破峣关,为之奈何?”袁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强行按捺内心的烦躁。 然而此时众人都没脾气了。 来时的嚣张狂妄早已经被崎岖的山路和接连不利磨平了。 刘邦的确通过先抢武关,然后绕道峣关破了峣关和蓝田,然而战术归战术,不同时期不同人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最关键的是:刘邦打关中的时候,关中早就人心惶惶无心死守了,派个人游说许诺好处就可以策反关中守将。 而今刘备的关中,形如铁壁。 游说? 金银可以留下,人得扒光了丢回去。 “主公,眼下天寒地冻,不如暂回南阳休整,只要刘备还想让南阳士民入关中,我们就随时都能再来,而刘备不可能每日都在蓝田,峣关也不会每日都戒备森严。” “这回是我大意了,不熟悉关中的情况,以至于低估了地理气候对主公大军的影响。然而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虽然没能夺取关中,但刘备也没有讨得好处,反而还让南阳士民心中惊惧。” “下回我们就假扮南阳士民突袭峣关,必能拿下峣关。” 杨弘小心翼翼的献策,一面将这次攻打关中的错误往身上揽,一面又提出下次攻打关中的计策。 如此一来,既能维护袁术的尊严,又能免于受罚。 果然,袁术一听杨弘这话,心头的气也消了不少。 以目前的情况,想拿下长安几乎不可能,袁术想撤兵又怕丢脸,杨弘主动揽错,袁术也能装一波大将之风。 袁术点头应道:“杨长史言之有理。某又何必在此地跟刘备争一时之气?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刘备小儿,迟早会为我所败。” “传我军令,退回峣关外。” 探得袁术又撤回了峣关外,刘备不由冷笑:“来了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虽然袁术撤得很果断,没有等粮草不济时再撤,但我更喜欢有粮草的袁术。” 关中最缺的是什么? 粮食! 袁术有什么? 粮食! 不管袁术是通过什么方式筹到的粮食,既然来了关中,那就是刘备的。 “传我军令,全军兵向峣关。” 刘备的行动很果断。 在判断袁术要撤兵后,便将赵云营和典韦营都往峣关推进。 峣关外虽然有孙坚营,但自黄广游说孙坚后,孙坚就一直在怠战。 “孙府君,袁公退至峣关外,看来是准备撤兵了。可这个时候撤兵,刘备必会趁机反攻,我们是拦还是不拦。”长史公仇称面有担忧。 作为孙坚的亲信长史,公仇称也知道黄广前来游说一事。 虽然孙坚并没明确表态,但怠战之心也足以看出孙坚内心的动摇。 否则以孙坚的秉性,绕道峣关之后偷袭关羽后方的就不是张勋而是孙坚了。 袁术不能复刻刘邦破峣关,将不如刘邦猛也是关键原因。 若突袭关羽后方的是孙坚而不是张勋,即便不胜也不会大败,而刘备见峣关危急,也不会在蓝田死守。 届时再战,胜负犹未可知。 反过来讲。 刘备在蓝田守城不战,也是知道孙坚在怠战。 倘若孙坚敢悍不畏死的绕道攻打峣关后方,刘备同样会集中优势兵力先灭掉孙坚。 战场是灵活的,什么对手就用什么战术。 孙坚低头不语。 除了孙坚怠战外,袁术想让孙坚留在峣关作为断后之兵也是关键原因。 袁术是个很怕死的人。 可以不胜也可以败,绝不能死。 若将孙坚留在峣关外,刘备想要出关就只能集中力量先破孙坚。 可刘备一旦出关,那地利优势就没了,袁术甚至还可以再伺机杀回来助孙坚。 如此部署对袁术而言,是最稳妥也最能保命的。 迟疑间。 人报有孙坚故人求谒。 “故人?黄广又回来了?” 孙坚心神不定,遂让人将故人带入。 不过入内的却不是黄广,而是一个少年。 却见少年行礼而道:“雍州牧刘皇叔门生、扶风法正,见过孙太守。” 孙坚吃了一惊,既惊讶法正的年少入敌营无畏无惧,又惊讶刘备竟然会派门生求谒。 黄广是张温的人,谈的是过往交情。 法正是刘备的人,所谈就不好说了。 “你如此年少,就不怕我恼羞成怒之下,将你杀之示众?”孙坚眯着眼,语气清冷。 法正笑道:“听闻孙太守有一子名策,比我年长一岁,亦是江东俊杰,年少有名。倘若今日是孙策入峣关见刘皇叔,孙太守认为,刘皇叔是否恼羞成怒杀孙策示众呢?” 孙坚目有赞许:“你倒是伶牙俐齿。我若说会杀,便是器量不如刘备;我若说不会杀,你便能有恃无恐。” 法正拱手一谢:“孙太守过奖了。我不过是雍州一介小儿,虽会几句伶语,实无大智慧。不似参军贾诩,给刘皇叔献的平羌十六策,刘皇叔认为其中十五策过于狠毒,只留了一策相对平和的‘攻心计’。” 孙坚眼皮子一跳。 什么叫平羌十六策中只有一策相对平和? 贾诩何许人也? 这是威胁我吗? “那你今日来此,也是想用攻心计了?”孙坚默默记住了贾诩这个令人不适的名字。 法正笑道:“孙太守有勇有谋,刘皇叔一向很钦佩。然而刘皇叔以为,孙太守一向忠勇,不应该因为袁术的私心就与朝廷对抗。” “如今的天子,乃是刘皇叔奉先帝密诏所立,并非是矫诏,孙太守若是执意对抗,不仅失了忠,还失了英雄气。” “哦?”孙坚语气一抬,微微讶异:“我与刘备从未相识,刘备竟也知世间有孙坚?” “刘皇叔善于识人,倘若昔日月旦评是刘皇叔主评,那就没许劭兄弟什么事了。”法正语气中满是对刘备的崇拜,又道:“来此之前,刘皇叔曾对我言,天下英雄有三,其一为谯县曹操,其二为吴县孙坚,其三便是刘皇叔。” “只可惜,世间虽有英雄,但英雄也往往会因俗世洪流而迷失本心。刘皇叔不愿孙太守迷失本心,特命我来此送孙太守几句话。” 随后。 法正语气变得严肃:“天下英雄,当谋万世之基!天下之大,亦非眼前所见。为英雄者,若不能为天下万民及其子孙后代谋福,亦不过一勇之夫罢了。” “而今袁氏反叛,九州动乱,其祸更胜于昔日黄巾之乱,是助袁氏还是与刘皇叔一起安定万民,请孙太守慎思!” (本章完) 第146章 刘备单刀赴会,与孙坚结盟(求追订 第146章 刘备单刀赴会,与孙坚结盟(求追订求月票) 孙坚沉默。 在黄广第一次来游说时,孙坚本就心有动摇。 如今刘备又派法正来游说,孙坚内心更摇摇欲坠。 可若真去反叛袁术,今后他孙坚也会承受袁氏门生故吏的谩骂和攻击。 袁氏门生故吏遍及天下,诸州郡县官吏豪强都有大量愿为袁氏赴汤蹈火者。 孙坚所在的吴县孙氏虽然也是本地豪族,且也能集合乡里及宗族子弟五六百人为军中骨干,但相对于整个袁氏及其门生故吏,只如蚍蜉见大树。 良久。 孙坚目光深邃的盯着法正,冷笑一声:“你虽然是刘备的门生,但代表不了刘备。若刘备有胆,可于明日一早出关一见;若刘备无胆,那就别再提安定万民了。” “我孙坚虽然称不上用兵如神,但论勇论谋也自问可以傲视一方,亦不惧与刘备在这峣关外决一生死。” 法正拱手一礼,辞道:“孙太守之意,我会如实传达。我便不在此多留了,请。” 见法正全程不卑不亢,孙坚也不由想到了远在吴县的长子孙策。 “刘备的一个门生,都有如此胆魄,着实令人惊讶。”孙坚亦不由轻叹一声。 长史公仇称道:“孙府君,倘若明日刘备真的出关一见,我等真要与袁氏为敌吗?” 越是了解袁氏,就越觉得袁氏的恐怖。 论祖上渊源,公仇称是晋穆公太子姬仇之后,不过论当世,公仇称也只是长沙一个小士族出身。 比起袁氏,同样如蚍蜉见大树。 与袁氏为敌,是公仇称从未想过的事。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孙坚叹了口气,道:“长史放心,倘若我真要与袁氏为敌,也绝对不会连累长史。” 公仇称面色大变,正色道:“孙府君何出此言?莫非以为我是不识恩义之人?若非孙府君知遇之恩,我又岂会有今日?” “我既追随孙府君,又岂会临阵退缩?若孙府君真要与袁氏为敌,我,便与孙府君一同赴死。” 孙坚不由摇头哂笑:“我还以为长史要说,与我一同对付袁氏。” 公仇称讪讪地道:“我有自知之明。与孙府君一同赴死,乃是我之气节;若要对付袁氏,我没这本事。” “罢了!明日事,明日再说吧。”孙坚眼神一凛:“我也想亲眼见见,名震天下的刘备是否有出关一见的胆气!” 峣关。 法正转达孙坚邀见之意。 一听孙坚这要求,关羽瞬间就怒了:“孙坚好不识抬举,大哥呼他为英雄,欲给他生路,他却不肯领情。明日某亲自提兵出关,定要与孙坚决一死战!” 从一开始孙坚入武关时,关羽就想提兵与孙坚一战,刘备却说要走人情世故让张温派人去游说。 然而游说了孙坚后,孙坚也只是怠战,连个回应都没有,这让关羽心头很恼火。 今夜刘备专程派法正去孙坚营中,又称孙坚为英雄,结果孙坚却要让刘备出关一见测试刘备的胆量。 这让关羽更为恼火。 “二弟,何须激动。”刘备温润而笑,不以为意:“既然孙坚欲邀我一见,明日我便与孙坚一见。放心,袁术虽然撤兵了,但有公明在前方盯着,他跑不远。等我说服了孙坚,再追也不迟!” 关羽哼声道:“大哥对孙坚,未免也太高看了。” 见关羽如此,刘备近前安抚道:“二弟,这欲成大事者一定要有容人之量。孙坚骁勇善战,若能与我联手制袁,我便又多了一层胜算。” 关羽依旧不服:“即便没有孙坚,某也能替大哥生擒袁术!” 刘备轻笑:“谁说我要生擒袁术了?我只说想让袁术闻我之名闻风丧胆,既没想擒他更没想杀他。” 关羽扭头哼道:“大哥不擒又不杀,岂不是放虎归山?” 刘备笑而不语,看向法正。 法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而今袁隗袁基已死,袁氏以袁绍袁术二人为尊。若袁术死,则天下袁氏尽归袁绍,以恩师目前之力,是无法与天下袁氏抗衡的。” “袁术若未死,且又在关中大败,今后必不敢再招惹恩师;同理,袁绍若不能攻破虎牢关,也不会再去招惹董卓。” “若不能一致对外,那就必然会生内讧,袁术又一向认为袁绍为婢生子,常有轻视,此二人一旦放弃攻打关中和洛阳,必会南北对峙。” “恩师虽然让曹操、刘表、刘岱、盖勋出镇四州刺史,但四人也未必能对付袁氏,而今说服孙坚反袁,亦是为了集众人之力先除袁氏。” 刘备赞许的点了点头:“孝直最近倒是下了苦功夫的。再接再厉,不可懈怠。” 法正心头欢喜,道:“谢恩师教诲。” 关羽欲言又止,没再说话。 关羽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只是故意去忽略这些道理。 尤其是自典韦口中得知袁术在蓝田城下大骂刘备,更让关羽恼恨。 我关羽的大哥,是谁都能骂的吗? 关羽暗暗发誓:等今后有机会,某一定要自万军丛中斩杀袁术,让天下人都知道,辱某大哥者,死!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 刘备便引大军出关。 孙坚探得消息,不由脸色一变:“刘备竟引大军前来?看来是我想错了。如此胆怯,又如何能与袁氏为敌?” 想到法正昨夜的话,孙坚又感受到一股耻辱感:说了一堆漂亮话,结果你连出关一见的胆量都没有,直接就带兵与我厮杀? 心头恼恨的孙坚,也引兵出营,双方在百步外列阵。 正欲引兵与刘备厮杀时,孙坚又愕然见刘备只引了数将单刀轻服步行出阵,立于两阵中间位置,邀孙坚相见。 孙坚不由骇然。 五十步的距离,挑些厉害的弓箭手都能将刘备等人射杀,即便不用弓箭手,策马冲杀也能将刘备等人挑死。 一时之间,不仅孙坚惊骇,孙坚左右将校也是骇然无比。 “主公。当心有诈!” 黄盖下意识的取下了手中弓箭。 “将弓箭放下!” 孙坚轻斥一声,面有不悦。 黄盖愣了愣,不明白为何忽然就挨骂。 一旁的程普摇了摇头,夺下黄盖手中弓箭,低声道:“刘备轻服单刀又步行出阵,你这个时候取弓箭,岂不是让人笑主公是胆怯小人?” 作为孙坚的家将,程普太明白孙坚的秉性了。 虽然骁勇善战但也极重颜面,战场之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却不包括眼下这情况。 更何况。 刘备如今是皇叔! 射杀皇叔,就等于今后只能跟袁氏一条路走到黑了。 孙坚若真愿意对袁氏死忠,也不会在峣关前怠战了。 “卸甲!” “主公——” “卸甲!” 孙坚将甲胄一卸,同样轻服单刀,只带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步行出阵。 “这孙坚,倒也有几分胆气。”关羽眯着丹凤眼,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孙坚,倒也没了昨日的轻蔑。 刘备左右,正是关羽、赵云、典韦、陈到。 在出阵之前,关羽四人是不同意的,认为刘备太冒险。 然而刘备却笃定孙坚必不会使阴招,且也会同样轻服单刀步行出阵。 此番见孙坚也引四将而来,赞叹孙坚胆气的同时也对刘备的胆略更钦佩了。 “孙太守,今日我应邀出关,只问一句:你是助我,还是助袁?”刘备笑容温润,直言而问。 孙坚不由蹙眉,问道:“刘皇叔,你就不怕我方才放暗箭吗?这个距离,你避不开。” 刘备哈哈一笑:“孙太守说笑了。首先,我不认为你会行此小人手段,此乃我识人之明;其次,就算你行小人手段你也杀不了我,此乃我断事之能。” 黄盖忍不住开口:“刘皇叔,你也是凡人之躯,不着盔甲又如何能避开暗箭?” “很简单。因为我左右猛士,会拼死为我挡箭;就如你,也会拼死为孙太守挡箭。”刘备夸了一句己方又夸了一句黄盖,随后又道:“可若我左右猛士为我挡箭了,那你们就得考虑下,如何抵挡我麾下八百带甲骑兵了,提醒一句,我这八百骑兵还有三百骑穿了马铠。” 前面是信任、夸赞,后面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不论是孙坚还是黄盖、程普、韩当、祖茂,皆是脸色一变。 八百带甲骑兵以及三百骑穿了马铠,就两军列阵这位置,真要冲杀起来,孙坚军没人挡得住! “如此说来,昔日刘皇叔以八百骑兵破了丁原等人万余大军,并非传闻。”黄盖的面色有些难看。 刘备轻笑:“你放心。我们不是敌人。今后你也不会在战场上遇见这八百骑兵。” 刘备又转向孙坚:“现在,还请孙太守告诉我,是助我还是助袁。” 看着刘备那笃定而从容的笑容,孙坚再问:“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就算我助刘皇叔,也对付不了袁氏。刘皇叔未免太抬举我了。” 刘备摇头:“孙太守错了。若袁隗袁基未死,袁氏的确难以对付,可如今的袁氏,却由袁绍和袁术二人执掌。” “袁绍此人,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亡命,难成大气之徒;袁术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一冢中枯骨。” “二人一同执掌了遍及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然而袁绍打不破虎牢关,袁术打不破峣关,何其愚也。” “今日之后,我会让袁术闻我之名便闻风丧胆,孙太守莫非还会惧怕一介溃逃之辈?” 孙坚更惊。 虽然方才已经见识了刘备的胆略,但此刻听出刘备对袁氏的蔑视,这让孙坚心头滋味复杂。 即便被刘备称呼为英雄,孙坚此刻也生出英雄见英雄却如见山岳之感。 良久。 孙坚眼神一定,道:“我可以助刘皇叔,但我又能得到什么?” 胆气归胆气,立场归立场,最终还是要回到利益上。 刘备大笑,自怀中取出书信递向孙坚,道:“持此信入扬州寻刘岱,他会表你为破虏将军。我与刘岱有歃血之盟,你助刘岱,便是助我。” “孙太守所求,不外乎功名。我乃天子所拜皇叔,袁术能给的,我能给,袁术不能给的,我也能给。” 孙坚接过书信,放入怀中,迟疑了一阵,随后又问道:“刘皇叔就不怕我毁约?” 刘备笑意如常:“我既敢与孙太守盟约,就不怕孙太守背约。我既能给孙太守,也能从孙太守手中拿回来。何怕之有?” “另外。今日单刀赴会之举,孙太守切莫效仿,有此一次留为美名就可以了,用多了会死的很惨的。” “听闻孙太守喜欢亲冒矢石不带护卫,此举颇为不妥,我可不想一两年之后,听到你的死讯。” 刘备的目光又望向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四人,道:“孙太守麾下的猛将,我也是很欣赏的;倘若今后孙太守不听我言遭遇不测,可来关中寻我,我必为尔等雪恨。” 孙坚顿时脸一黑:“刘皇叔,你我刚盟约,你就言我死?” 刘备笑道:“我略懂谶纬之学,谶纬之言,信则有,不信则无,孙太守也无需当真。” 随后。 刘备敛容又道:“两个时辰后,我会追击袁术,孙太守可先行追击。” “不过此番追击袁术,以夺取粮草、吓退袁术为主,能少杀伤就少杀伤。” “想必这些兵马中,多有孙太守自荆州所募军士,他们也不应该为袁术赴死。” 既然决定与刘备结盟,孙坚也没再迟疑不决,道:“刘皇叔之意我明白了,两个时辰,足够了。” 说两个时辰之后并非刘备没有整顿好兵马,而是给孙坚拉拢荆州旧部的时间。 两个时辰后,刘备就会将剩余的兵马都视为袁术的嫡系。 对袁术的嫡系自然就不能心慈手软了。 “大哥,孙坚真的能信任吗?”关羽看着逐渐离去的孙坚军,心头并没有因为今日的单刀赴会就完全信任孙坚。 刘备微微勾起笑意,轻轻拍了拍关羽:“二弟,你只需要记住。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就不怕任何人的背叛!不敢信任,是因为你现在还太弱小,弱小即为原罪!” (本章完) 四更一万六会上瘾啊,求追订求月票 四更一万六会上瘾啊,求追订求月票 我,刘备,卷王。 我,作者,卷王。 继续搞事业,求点月票助我上分类15吧,15以前就算了,他们我只能望其项背 (本章完) 第147章 大获全胜,刘备追袁三百里(求追订 第147章 大获全胜,刘备追袁三百里(求追订求月票) 不论什么理由,弱小就是原罪。 就如关羽水淹七军后被吕蒙白衣渡江偷袭江陵,胜败理由能从双方的战略高度到战术细节分析成百上千条,彼此之间可以争论三天三夜。 可究其根本,就一个原因:弱小。 倘若江陵城坐了个诸葛亮,别说吕蒙白衣渡江了,哪怕是江陵到陆口一带全都不设防,吕蒙也只能在江陵城外焦头烂额望城兴叹。 就如刘备在蓝田城头一边吃饭一边看袁术杂耍一般,袁术除了在城外破防骂街就只能灰溜溜的撤兵。 只有弱小之人才会怕背叛,强大之人会将背叛者碾碎。 刘备会养铠甲骑兵也是这个原因,生产力若不够,可以用时间来凑。 虽然现在只有八百骑甲三百马铠,但假以时日凑上两千骑甲两千马铠,刘备都不用跟对手玩阴谋诡计了。 长江以北,天下无敌。 关羽细细的琢磨刘备的教诲,若有所悟。 现在的关羽,虽然读了书但还不够多,仍需努力。 如古语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而回了本寨的孙坚,则是召集了麾下将校,并当众宣布“我受袁绍檄文欺骗,误以为刘皇叔与董卓等人是矫诏废立,而今醒悟,深感后悔,决定不再为袁氏效力,只愿为朝廷讨伐袁术。” 普通的将校对反袁和助袁是没什么概念的。 袁氏是难以撼动的大树?那至少得豪强层次才能接触。 对普通将校而言,更关心能不能打胜仗活命,以及打了胜仗后主将能不能赏罚严明,蚍蜉撼大树也不是普通将校应该去考虑的。 故而,当孙坚决定反袁后,除了一小撮对袁氏有认知的将校迟疑外,剩下的将校都在高呼着要为孙坚效命。 袁氏虽然门生故吏遍及天下,但普通将校没有个直观的概念。 孙坚虽然不如袁氏势力强势,但普通将校知道孙坚骁勇善战。 讨伐袁术未必会死,反对孙坚一定会死,该听谁的军令,众人还是拎得清的。 “好!” “既然诸位肯为我效命,我亦不会负诸位。” “等到了扬州,扬州刺史会表我为破虏将军,今后尔等随我征战,皆可建功立业!” 孙坚豪气干云,一席话便调集了众人的热血。 长史公仇称虽然很惧怕反袁后袁氏的反扑,但在众人高涨的士气影响下也振臂高呼。 自入关后,孙坚这支兵马就没正儿八经的打过一场。 武关是没人守,直接抢关;峣关又在怠战,双方在对峙。 战场就是如此,不是进攻方想要求战就一定能战。 要么进攻方以破竹之势碾压对手,要么就得等对手来决定是否厮杀。 而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打呆仗、结硬寨、固垒以待时机,更何况,对手还是据守险关的刘备及其部长。 而此时情况略有不同。 袁术昨日提前往武关方向撤兵,不仅士卒疲惫,还无险关地利。 孙坚虽然决定与刘备结盟,但袁术并不知情,有心算无备,又算计一支疲兵,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孙坚一方。 这是孙坚的良机。 此战过后,孙坚就得去扬州正式与袁氏对立。 在扬州,孙坚亦是有些人脉的。 譬如庐江太守陆康的侄儿在宜春县令时,被叛军围困,曾派人向孙坚求援,孙坚不顾越界征讨违反法度也执意派兵去救。 再加上刘备又将孙坚引荐给了扬州刺史刘岱,让孙坚又多了几分胜算。 在为歃血为盟制袁的盟友上,刘备也是煞费苦心。 刘岱势力太弱,除了让刘岱去找陆康外,如今又给刘岱送了个江东猛虎。 刘表虽然没有直接找刘备要人,但此番暴揍袁术也能让刘表没后顾之忧。 盖勋处又举荐了陈登、糜竺二人,尤其是陈登,那可是刘备都想征辟入关中的奇才。 曹操处虽然差了点,但也举荐了陈宫和程昱,且因为黄琬在豫州,也间接让曹操得了一千豫州兵驻守小沛。 而为避免误伤,孙坚又传令营中军士皆在右臂裹布,等一切就绪后便弃粮草辎重,只以轻兵追袁术。 一方面是为了向刘备证明是真心结盟而非暗藏阴谋,一方面是袁术后撤的兵马本就有粮草辎重,压根不用去担心缺少粮草。 探查到孙坚留下的粮草辎重,刘备也不客气,让峣关军士将粮草辎重尽数搬入关内。 免费的钱粮,不要白不要。 前方的袁术还不知道孙坚已被刘备策反,此刻正因山林间时不时冒出来的雍州兵而烦躁。 这些雍州兵对袁术兵造成的杀伤虽然不多,却会让袁术兵沿途都紧绷着神经。 本来撤兵后士气就很低了,如今还要忍受山林中的雍州兵袭扰,这士气也就更低迷了。 “大耳贼!” “此番羞辱,来日我必要十倍奉还!” 袁术阴沉着脸,对刘备的恨意灌满了胸腔。 若不是打不过,袁术真想回去与刘备厮杀。 杨弘、张勋、黄猗等人瞅见袁术那愈来愈阴沉的脸,一个个都不敢吭声,只希望能早日返回南阳,不用再在关中吹着寒风担惊受怕。 直到中途休憩时,杨弘才小心翼翼的劝慰:“不过是些小股兵力在袭扰,主公也无需理会。眼下有孙坚在峣关挡住刘备,我等足以安然撤回南阳。” “南阳多美人,届时我必为主公挑选上等美人,保证让主公玩得开心。不似关中贫瘠,刘备就算是皇叔也寻不到美人享乐。” 杨弘是个会谄媚的。 犹如好比商场失意情场得意一般,杨弘巧妙的拿捏了袁术的心思,让袁术通过在另一个战场取得碾压刘备的优势来舒缓心情。 提到美人,袁术心头的烦躁果然消散不少:“杨长史有心了,南阳阴氏乃光烈皇后族人,回去后就让阴氏献上美人,最好是阴氏最有钱那几家。” 美人,袁术要;钱财,袁术也要。 会对了意的杨弘,亦是嘴角勾起:“主公放心,属下必会认真挑选。” 关中干寒,袁术又行军半日,只感口干舌燥,遂命亲随去兑蜜水。 养尊处优的四世三公贵胄,即便是行军打仗也会配备专门的厨子和独有的蜂蜜。 然而令袁术更生烦躁的是,亲随却说没蜂蜜了不能兑蜜水了。 “匹夫,怎敢欺我?”袁术一鞭子抽向亲随。 这次入关,袁术让随从带了十罐特制蜂蜜,即便天天喝蜜水也能喝上三个月。 如今入关还没一个月,亲随却说没蜜水了,这让袁术如何不怒? 亲随忙跪地求饶:“主公饶命,绕峣关时,背蜜罐的摔下山了。” “叉出去,砍了!”袁术语气冰冷,丝毫没有为摔下山的军士而叹息,只恨为什么摔下去之前不先将蜜罐扔给旁人。 而对眼前狡辩的亲随,袁术也同样不想再看到,袁术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没能喝上蜜水,袁术刚刚好点的心情又变得糟糕,只能随便喝点水凑合。 就在伙夫造饭不久,一个坏消息又接踵而至,却是后军押送粮草的刘勋派人求援,声称孙坚反了。 骤闻此讯,袁术又惊又疑:“孙坚反了?孙坚敢反?” 张勋一听,顿时炸了:“果然如我猜测,孙坚此人,残暴无义。” “让他奔袭长安,他在武关延误时机;让他攻打峣关,他在峣关怠慢军机;让他断后阻敌,他直接叛变反投刘备。” “主公,请许我调集兵马,我定要将孙坚生擒,献于主公马下!” 自黄猗举荐孙坚奔袭武关后,张勋就对孙坚心存恨意;在武关时又被孙坚抢了攻打峣关的先锋印,张勋对孙坚的恨意更深。 好不容易抢到了绕道峣关背后奇袭峣关的任务,却中了关羽伏兵,再次加深了张勋对孙坚的恨意。 虽然孙坚没有抢功,但张勋笃定是孙坚在峣关前方怠战才导致关羽有余力在后方提防奇袭。 此番听到孙坚反了的消息,张勋更是恨意难忍,誓要将孙坚生擒! 袁术脸色再次变得阴沉,一面让张勋调兵去增援刘勋,一面让亲随备马准备跑路。 怒归怒,袁术也很清楚张勋不是孙坚对手,此刻也只能先让张勋和刘勋在后面拖延时间。 杨弘、黄猗等人也慌忙寻来战马。 主公袁术都要跑路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袁术的判断没错,张勋所部兵马与孙坚交锋,近乎于一触即溃。 就连张勋的武器都不知道掉何处了,吓得张勋只管策马急逃,至于身后的部众会如何,压根不在张勋考虑反问。 “一群乌合之众!” 接连击败刘勋和张勋,孙坚对袁氏势力的惧意也弱了几分。 若是依附袁术的袁氏门生故吏多为这般不堪者,那也的确如刘备所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一冢中枯骨。” 后方。 随着两个时辰逐渐过去,刘备也在峣关整装待发。 “大哥,追杀袁术就交给某和四弟吧,大哥和典韦留在峣关静待消息即可。”见刘备也要追击袁术,关羽连忙急劝。 虽说孙坚被策反,但袁术毕竟还有数万兵马,明枪易躲,流矢难防。 自古以来,运气差而被流矢射中的大有人在,关羽不愿刘备去冒这个险。 “我为皇叔,我若不上,又何以服众?不必多言!”刘备直接拒绝了关羽的好意。 虽然关羽是在担心刘备的安危,但刘备更清楚的是:乱世之中想要破而后立,就只有马背皇帝才能威服四方,震慑文武。 为什么刘秀和李世民为什么不跟刘邦朱元璋一样杀功臣,不怕功高盖主吗? 原因很简单:不管云台二十八将还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就没人比刘秀和李世民更能打的。 刘秀昆阳大战,两万人吊打王莽四十二万;李世民虎牢关之战,三千五百骑吊打王世充窦建德十万。 再加上,刘秀打昆阳大战的时候才二十九,李世民打虎牢关之战的时候才二十五。 都是年轻的时候就威震天下,功臣大部分都是跟着刘秀李世民才混起来的。 等刘秀李世民老了,功臣也老了,年轻一辈谁敢捋刘秀李世民的虎须? 而今。 刘备虽然名扬天下,但天下人多有认为刘备是靠矫诏等奸诈手段才当上皇叔。 就连袁术在断定打不过黄琬又攻不破洛阳后,也选择了在大冬天奇袭长安。 虽然有袁术战略战术水平差的原因在,但更大的原因在于:自袁术及其以下,绝大部分都认为刘备不堪一击,就算冒险也能赢。 袁术及其势力对刘备的小觑,才是刘备坚决要亲自上阵的主要原因。 刘备能忍受袁术在蓝田城下的恶语,是因为几句恶语影响不了刘备的威望。 刘备不能忍受袁术在大冬天奇袭长安,是因为袁术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刘备的威望。 这不仅会让南阳士民认为刘备没能力让关中安定而不愿迁入关中,还会让袁氏势力认为关中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就连刘表、刘岱、曹操、盖勋也有可能会怀疑刘备是否还值得合作,继而让制袁同盟形同虚设。 故而这一战,刘备不仅要亲自上阵,还要让袁术闻刘备之名闻风丧胆。 以四世三公袁氏贵胄为踏脚石,也更能够让天下人对刘备有新的评价。 随着刘备一声令下,八百骑兵跟随刘备在前,关羽赵云典韦三将则各引步骑在后。 自峣关到武关,虽然地形狭窄道路多阻,不适合大规模骑兵通行也不适合骑兵冲杀,但刘备现在也不需要冲杀,只需要抢夺袁术的粮草辎重,将袁术一步一步撵出关中。 等将袁术撵到了南阳,到了骑兵容易施展的地形,才是刘备的猎杀时刻。 刘备也要让南阳士民亲眼看到,谁才是能在乱世中安定万民之人。 而随着孙坚和刘备相继加入战场,袁术及麾下将校越打越惊慌,只能走走停停的撤退。 等一路仓皇逃至武关后,袁术愕然发现跟在身后的残兵败将竟不足千人! 剩下的兵马大部分都困在了关内! 看着士气低迷的众人,袁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耳贼,我誓杀汝!” (本章完) 第148章 刘备逞威,袁术竟割须弃袍(求追订 第148章 刘备逞威,袁术竟割须弃袍(求追订求月票) 然而这声谩骂,却是有气无力。 袁术这几日天天骂刘备和孙坚,又累又饿,精气神早就涣散了。 也不管有没有蜜水,袁术在武关上草草吃了些饭食,正准备休憩时,又远远瞧见“雍州牧皇叔刘”的旗号。 “这大耳贼,竟还要追!” 袁术心惊胆寒,也顾不得疲惫,换了匹武关上的战马后,便匆匆出关往宛城方向而走。 等到了宛城,袁术就能召回鲁阳兵马固守守城。 为了虚张声势迷惑黄琬,袁术在鲁阳还有万余人,这也是袁术底气。 届时攻防逆转,有了城池地利也就不用惧怕刘备来攻了。 而剩下的残兵败将以及武关上的千余人见袁术跑了,也不敢滞留武关,纷纷丢盔弃甲,轻装奔逃。 逃命的时候,跑得越快,越有生路。 然而袁术想要逃回宛城并不容易,出武关不久,刘备也引骁骑随之出关了。 一出武关,地势就逐渐变得开阔更利于骑兵施展。 “主公,袁术跑的是宛城方向。” 抓了几个溃兵审讯,陈到确认了袁术逃跑的方向。 “叔至,你分些骑兵,去南阳诸县散布袁术兵败的消息,我要让袁术在南阳没有立足之地。” 刘备冷冷的盯着宛城的方向,既然要威慑袁术,就一定要威慑到极致。 “驾!” 轻抖缰绳,刘备再引骑兵沿着宛城方向急追。 均水河畔,袁术放马饮水,拄剑喘息。 自武关而出,袁术已经逃了大半日,即便换了马,这马力尚在人力也快殆尽了。 袁术已经没气力骂大耳贼了,若此刻有温香软玉,袁术只想躺着一动不动。 杨弘、黄猗等人,也是满脸疲惫。 五万人浩浩荡荡的去打长安,结果跟在袁术身边的竟然只有寥寥百余骑,剩下的兵马也不知道能回来多少。 如此大败,让杨弘心头对刘备也生出了惧意。 之前在汝南时,杨弘虽然败了但不认为刘备有多厉害,笃定胜败乃兵家常事,让刘备侥幸赢了。 而今奔袭长安,杨弘却深深的感受到了挫折:由四世三公袁氏贵胄袁术亲自统率的五万兵马,竟然在关中一败涂地? 若不是一路被追了几百里,杨弘都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杨弘仿佛看见,在鲁阳的豪言、在武关的豪言、在峣关的豪言、在蓝田的豪言、撤退时的豪言,一句句的浮现在眼前,然后化作一个个的巴掌狠狠的抽打自己的脸。 “历经此败,主公恐怕难以在南阳立足了。”杨弘心头忧虑,低声嘀咕。 刚休憩没多久,又见后方有异动。 那随风而扬的“雍州牧刘皇叔”旗号,惊得袁术脸色大变。 来不及忿忿,袁术匆忙翻身而走。 杨弘、黄猗等骑,也是惊慌不已。 人多的时候都打不过,人少的时候就更打不过了。 此刻除了逃命,袁术等人没有第二个多余的想法。 看着前方仓惶而逃的袁术,刘备亦只是冷笑下令:“传我令,穿红袍者是袁术!” 很快,一阵阵“穿红袍者是袁术”的高呼声就在袁术脑后响起。 袁术看也不看身后,果断的连忙将红袍扯下:不过区区红袍,对我袁术而言,又何足挂齿。 然而这红袍刚扔不久,身后又响起更近的高呼:“长髯者是袁术”。 袁术脸色大变,再看左右皆是短髯,又气又恼,我有长髯招谁惹谁了? 就在此时,又有一箭自袁术身侧飞过,只要偏一点就能射中袁术,直吓得袁术心胆皆寒。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长髯者是袁术”,袁术的脸色也随之不断变化。 片刻后,袁术心下一狠,竟直接抽刀割断了长髯。 看着掌心的断髯,一股憋屈直奔心头,疼得袁术想骂娘。 我的美髯! 我蓄了几十年的美髯! 可恨的大耳贼! 似袁术这等世家子,多以蓄长髯为美,也以长髯彰显身份,突出与众不同。 在平日里,袁术也是精心呵护这蓄了多年的美髯,专人团队都有好几个。 而今为了逃命,袁术却只能忍痛将长髯割舍抛弃,这心头的哀伤可想而知。 还没等袁术从失去长髯的哀伤中缓过神来,身后忽又响起了“短髯者是袁术”,袁术握缰绳的手也忍不住一僵。 彼其娘也! 故意的吧? 袁术顿感心血翻滚,再也忍不住心头翻涌的怒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耳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在袁术过均水木桥后,刘备没有继续再追击,而是先让陈到分骑兵去散布消息。 消息的内容简单而直接:袁术割须弃袍,惶惶而奔。 对袁术这类世家贵胄,脸面有时候比胜败更为重要。 若只是败了,以袁氏的底蕴轻易就能再拉出几万大军来。 可若丢脸了,即便还能在南阳聚兵聚粮,袁术也没脸继续留在南阳了。 只要袁术在南阳待着,不论是长安的刘备还是襄阳的刘表,都能时不时的派点人去问候袁术“割须弃袍者,可比得上河北袁绍乎”。 刘备这回要让袁术在南阳没任何的立足之地。 奔逃十余里后,见后方刘备没再追来,袁术一脸萎靡的坐在马背上,右手颤抖的抚摸断髯。 心头不断的哀嚎和愤怒:我的美髯!大耳贼!来日必杀汝啊! “以刘备之力,有多次机会都能追上主公,偏偏每次都点到即止。恐怕是故意如此。” 黄猗小心翼翼的看着袁术的脸色。 从峣关到武关时,黄猗就觉察到不对劲了。 今日刘备追袁术时,那支射向袁术的箭让黄猗更坚信心中猜测。 那个距离,就算不善射箭的黄猗都能射中袁术,结果就恰巧从袁术身侧掠过。 还有追得最前方的骑兵,仿佛就专门盯着袁术似的。 袁术一脱红袍,就说袁术有长髯,袁术刚割了长髯,就说袁术是短髯。 等过了均水木桥后,又直接不追了。 又没断木桥,难道还会害怕木桥忽然断裂? 若不是故意为之,黄猗绝对不信。 黄猗一开口,杨弘也有同样的感觉,附和哼声道:“刘备恐怕是故意戏弄主公,想让主公在南阳威名扫地。真是歹毒!” 袁术心头烦躁,沙哑着声音:“我不想听这个,可有良策让刘备不敢来追?” 黄猗低着头不言语,若有良策他早就说了。 杨弘想了想,道:“主公不如分派斥候去鲁阳调桥蕤,刘备追了我等许久,即便人力不乏马力也应该乏了。若见桥蕤引兵来援,必不敢再追!” 袁术扭头看向黄猗:“你,速速去鲁阳。” 黄猗也是累得不行,有心想要拒绝又被袁术的冰冷目光瞪回,只能应声道:“主公放心,我必会将援兵带至。” 艰难的熬过一夜后,翌日一早,袁术害怕刘备再追,决定兵分两路。 一路由杨弘引了百骑直接去宛城。 袁术则引了十余骑往南绕路去穰城,然后再走穰城绕回宛城。 身边跟的人越少,袁术的目标也就越小。 兼之有杨弘当诱饵,袁术也的确没再被刘备的骑兵追上,顺利的抵达了穰城外。 就在袁术以为可以顺利进入穰城休整时,城头却忽然亮起了“刘”字旗号。 正是听闻袁术兵败消息的许攸,自阴县出发,连夜带着张咨、黄忠夺取了穰城。 本打算再去攻打宛城的,结果却遇上袁术在城下叫门,让许攸大感意外。 “哟,这不是汝南袁公路吗?可还识得南阳许子远乎?”许攸居高临下的眺望狼狈的袁术,语气中满是戏谑之意。 袁术见是许攸,心头微微松了口气,强颜笑容,呼道:“许攸,你与我袁氏也颇有渊源。若你肯助我,我必让你享尽富贵。” “哈哈哈——”许攸大笑:“袁术,你不过是一介反贼,如今又兵败至此,还有什么富贵可以给我?” 袁术心头大怒,有心想要呵斥许攸,又受穷于局势,只能再次堆起笑容:“胜败乃兵家常事,袁氏门生故吏遍及天下,我想要许你富贵,又有何难?可速速打开城门,入城后我与你细谈。” 许攸语气更是戏谑:“袁术,忘了告诉你,我如今的身份乃是雍州参军。我敢打开城门,可你敢进城吗?” 袁术脸色大变:“你不是为袁绍奔走吗?何时成了雍州参军?” “这事说来话长,你也肯定没闲情听。”许攸扫了一眼袁术及其身后十余人坐骑,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派兵将你生擒;第二,将战马留下,你就可以离开了。” 袁术眯着眼:“你既然为刘备效力,为何不直接生擒我向刘备请功?莫非你是故意效力刘备,实际上是奉袁绍之命假装效命刘备?” “袁术啊,你可真能猜啊,这等拙劣的离间计就不要用了。”许攸大笑:“一开始我是准备擒你,这兵马大将我都挑好了。我身后之人,能开二石之弓,百发百中,不论擒你杀你,都易如反掌。” “可我又得到消息,说‘袁术割须弃袍,惶惶而奔’,一听这消息,我就明白皇叔之意了。既然皇叔没想要擒你杀你,我若擒你杀你也立不了功。” “可我既然来了,也不能什么好处都捞不着,留下战马,便可离去;若不肯听我讲道理,那我也只能硬抢了。” 袁术气得双手颤抖不已。 “许攸!” “哎,听着呢。” “.” 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以及被许攸呼为“能开二石之弓,百发百中”的黄忠策马持弓出城,一副不给就硬抢的模样。 袁术选择了认怂。 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留下性命,受点儿委屈又算什么? 看着弃马奔走的袁术等人,城头再次响起嘲笑声。 “许参军,真要放走袁术啊。”张咨感到难以理解,除恶务尽,又何必留下袁术? 许攸敛容而道:“刘皇叔要擒袁术,易如反掌。然而袁氏底蕴深厚,不会因为袁术败一场就溃散,反而会因为袁术之死,而让袁氏百年积累尽归袁绍。” “若留下袁术,便可让荆、豫、扬、徐之地的袁氏门生故吏受袁术号令,而不会让袁绍一人独大。兵法有云,分其势而击之。就是这个道理。” “我在南阳聚兵,原本也只是想将袁术驱逐而非擒杀,没想到我还没动手,刘皇叔就将袁术杀得割须弃袍,仅剩十余骑惶惶而逃。” 许攸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自豪,又向张咨抛出招揽之意:“刘皇叔最重人才,张从事若有意,可随我同入关中。” 张咨心有向往之意,很快又摇了摇头:“我如今已是荆州从事,刘荆州既未负我,我又岂能背弃而去?若如此,即便我去了关中,也会受人小觑。” 见张咨不愿,许攸又道:“人各有志,我也不多劝。而今刘皇叔与刘荆州有歃血同盟之谊,希望今后能与张从事常有往来。” “我亦有此意。”张咨忙应道,该人情世故的时候还是得人情世故,不能真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如许攸所言,刘备和刘表有歃血之盟,现在是盟友,即便各为其主也是能走动的。 随后,许攸又对登上城楼的黄忠道:“黄校尉,如今刘皇叔击破了袁术,我也要返回关中复命了。可与我先往阴县接黄叙和魏延,再同往武关寻刘皇叔。” 原本黄忠是要将黄叙和魏延送往宜城的,因刘表忙于铲除宗贼,黄忠担心二人生出意外,在许攸提议又将二人带去了阴县。 虽然投了刘备,但黄忠还没见过刘备,此番也没能立下大功。 黄忠不由有些忐忑:“许参军,而今我寸功未立,这般去见刘皇叔,会不会.” 许攸看出了黄忠的窘迫,笑而安抚:“黄校尉无需忧虑,刘皇叔极重猛士,且黄校尉又是刘皇叔昔日想要征辟之人,刘皇叔又岂会因黄校尉未立功劳而小觑?” 闻言,黄忠暗暗松了口气,辞别张咨后,遂与许攸往阴县而去。 看着离去的黄忠和许攸,张咨亦不由长叹感慨:“没想到,袁术竟然会惨败如斯,刘皇叔骁勇善战,名不虚传啊!” (本章完) 第149章 刘备虑天下势,黄忠显神射(求追订 第149章 刘备虑天下势,黄忠显神射(求追订求月票) 武关。 战火余烟散尽后,因袁术偷袭长安而被阻挡入关的南阳士民,再次聚集在武关下,有序的进入。 依托天下士望袁氏的袁术,以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攻打关中,结果却在关中一败涂地,更在刘备的追杀下割须弃袍惶惶而奔。 就连袁术的红袍,此刻都悬挂在关前,更有军士不厌其烦的向入关的南阳士民介绍:“此乃袁术割须弃袍时所弃红袍。”,更绘声绘色的讲袁术当时是如何割须弃袍的。 关上。 刘备饶有兴致的看着城下正在围观“袁术红袍”的南阳士民,低声轻语: “等天下安定后,或可在此处增设旅游点,再立个碑文上书‘割须弃袍’,应能让武关周围因旅游业而繁荣。” 虽然是武将出身,但刘备并不喜欢打仗。 譬如这回袁术打关中,受袁术裹挟的荆州军士以及想要入关中的南阳士民,或死或伤,反而挑起战祸的袁术却只是受了割须弃袍的羞辱,安然无恙的回了宛城。 自内心讲,刘备挺讨厌这感觉,却又不得不为。 乱世中想要完全避免祸事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刘备有仁德之心也仅仅只是减少杀戮而非杜绝杀戮。 故而,此时看到关下雍州兵跟南阳士民相处融洽的情景,让刘备内心不由感受到一阵久违的怀念。 读书使人明理。 雍州兵读书越多,就越能理解刘备为什么要坚持宣传“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 理解了“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体会到军民鱼水情后,也有助于减少雍州兵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行军打仗,会让军士因为死亡的恐惧和战场的杀戮等等变得极为压抑,若不能让军士将负面情绪发泄排解,就容易让军士变得疯狂。 绝大部分的将军,都会以类似于“破城之后,劫掠三日”的方式来让军士发泄情绪。 故而常有乱世人命不如狗、兵就是匪的说法,每逢乱世就会有一大批人死于战场之外的战祸,譬如屠城。 也常有人为此振振有词:屠城是必须的,这是乱世,慈不掌兵。 刘备一向秉持仁义,极为讨厌这种方式,也不认可慈不掌兵就得屠城。 后世刘备曾看到某西方小国在某东方大国处拜师学艺后,他们的军士会自豪的对俘虏称“我们是为了孩子的未来而战”。 外门弟子都能理解并能成功执行。 刘备这个内门弟子若不能理解不能成功执行,那就太丢脸了。 之所以设军侯副史、都伯副史和什长副史,除了增加军队凝聚力外,还有思想启蒙之意。 或许刚开始,军士不会懂这些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大道理。 等天下大乱,诸侯比烂的时候,道理不用人教都能认同。 刘备也希望有一天,雍州兵的每个军士都能自豪的喊出“我们是为了孩子的未来而战”。 将这一代人的仗打完,下一代人就不用打仗了。 正怡然自乐间,人报孙坚求谒。 刘备遂收起心思,请孙坚登关。 “刘皇叔此战,令袁术割须弃袍惶惶而奔,今后袁术闻刘皇叔之名恐怕都要丧胆了。”孙坚由衷而敬。 “孙太守过誉了。此战若非孙太守相助,我又岂能成此大功?”刘备温润而笑。 话虽如此,但孙坚却只当刘备是在谦逊。 让袁术割须弃袍惶惶而奔,这是孙坚想都不敢想的,偏偏刘备就成功的做到了。 等消息传入其他州郡,刘备必会一战而令天下惊。 这让孙坚心头既敬又畏。 在这一战之前,双方没正式打过一场,单刀赴会让孙坚看到的是刘备的胆略,袁术大败也与孙坚的倒戈息息相关。 故而,即便双方结盟,孙坚对刘备也只是有敬而无畏。 而今。 刘备却用战绩告诉孙坚:你不敢打的,我敢打;你做不到的,我能做;一往无前,所向披靡,天下英雄闻我之名无不闻风丧胆。 这让孙坚对刘备敬佩的同时也生出了畏惧。 叙聊片刻,孙坚向刘备提出辞行:“眼下袁术虽败,但诸州郡袁氏势力尚存,我得尽快赶回江东,否则我与军中诸将家眷族人或会受袁氏所害。之后诸事,我就不便参与了。” 刘备点头,又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信递给孙坚,道:“孙太守要回江东,需借道汉江,可先派人将此信送与刘表,以免误会。” 孙坚接过信,谢道:“刘皇叔关照之意,必有后报。后会有期。” 看着徐徐离关而去的孙坚军,刘备脑海中将天下大势分布及未来趋势也快速的过了一遍。 如今袁术兵败,豫州的黄琬便可引兵北上威胁袁绍等人,攻不破虎牢关又面临后方威胁,袁绍等人也难以持久。 今后的格局,就会演变成南北二袁、制袁同盟、黄巾、地方豪强私兵等之间的混战,而后大鱼吃小鱼。 弱者被兼并,强者会越强。 与之相对应,没了关东盟军威胁的董卓,必不会甘心政不出洛阳,极有可能转而对付刘备,并剪除刘备在雍州以外的羽翼。 刘备想要成强秦之势,同样要挤占董卓的利益,在外患暂消后,双方的矛盾会逐渐变得不可调和。 “袁绍在河北成势,亦不过数年之间;黄琬和盖勋皆已年迈,守不住豫州和徐州。我的时间并不充裕,也是时候优先解决掉董卓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刘备与董卓本就不是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刘备不先手,董卓亦会先手。 制衡袁氏的同盟也只适用于制衡袁氏,等袁氏覆灭,同盟也就会随之破灭。 想要将天下大势牢牢执掌在手,刘备就必须比袁绍、袁术、曹操等人更卷,卷到所有人都只配仰望。 “何曼。” “主公。” 看着愈发变得沉稳的何曼,刘备语气微凛:“你回一趟豫州,告诉何仪和黄邵,葛陂已非安稳之地。肯信我者,可速走颍川入南阳宛县。” “再告诉何仪、黄邵、龚都,倘若有一天黄琬不再出任豫州牧,不要有任何犹豫,立即带葛陂兵入南阳占据宛城。” 何曼吃了一惊,问道:“既是迁徙,为何不直接走武关入关中?” 刘备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而是道路崎岖,粮食有限,若自葛陂入关中,途中饿死累死将不知会多少。” “袁术经此一败,必不会再留南阳,以袁术此人的秉性,必会将宛县及周围劫掠一空,不论士民还是钱粮都会被强迁而走。” “既然不愿应我号召入关中避祸,那便只能受袁术之祸,我如今的力量,也只能保护肯信我之人。” “若来日宛县又遇祸事,再将葛陂众人迁徙入关中也不迟。” 何曼恍然大悟:“我明白主公之意了,必不负主公所托。” 作为葛陂众出身的何曼,自然不愿意看到昔日乡邻在葛陂遭遇祸事而无法自救,亦不愿何仪、黄邵、龚都今后为别的势力效力而成为敌人。 而对刘备而言,十余万葛陂且不提能来多少,只要能来的,今后都会成为刘备的核心嫡系。 尤其是那三千葛陂兵,那可是刘备昔日借给黄琬定豫州用的。 黄琬继续当豫州牧,刘备不介意三千葛陂在豫州,黄琬若不当豫州牧了,就不能再给别人了。 刘备也无法断定黄琬离开豫州会,失去依靠的何仪三人会投奔谁。 若又跟历史上一般跑去跟袁术合作,那就该刘备气得吐血了,辛辛苦苦培植的力量结果被袁术一波带走,刘备是不能接受的。 入了宛城虽然名义上隶属于刘表,但以刘备跟刘表如今的关系,让三千葛陂兵在宛城驻兵为荆州守北部门户是完全没问题的。 将诸事安定后。 刘备又看向了入关的南阳士民以及正在为南阳士民讲解“袁术割须弃袍”的军士们。 数日后。 一辆马车徐徐抵达武关下。 看着面有忐忑的黄忠,许攸不由轻笑安抚:“黄校尉怎还有担忧?莫不是怕刘皇叔会怨恨你昔日不去西园军?” 黄忠面有惭色:“以前刘皇叔请我去,我不去;如今却是我主动去,这心头难免有些不自在。” 许攸大笑:“黄校尉,你这心性怎反不如小儿?你看他俩一点都不忐忑。” 黄忠看向正坐在马车前方眺望武关,更是一惊一乍的魏延和黄叙,无奈扶额。 这两小儿又怎能懂我心中不安? 许攸摇头笑了笑,没再言语。 就在黄忠忐忑不安时,马车前方来了一支十余人的骑兵,为首者正是刘备。 得知刘备就在武关后,许攸昨日就派人去将招募黄忠诸事告知了刘备。 在武关驻留期间,刘备也派了人去寻访黄忠。 只不过南阳几十万户,又刚经战乱,想找个不知道具体位置的黄忠是很困难的。 就在刘备以为会错过时,许攸却派人告诉刘备,已经替刘备招募昔日征辟未至的黄忠。 这让刘备如何不喜? 真就应了那句: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如今蜀汉五大虎将,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都已归位,仅剩下南阳黄忠一直没能招募。 虽然马超还小,但也是五大虎将之一。 而今寻访多日的黄忠也来了,还是个壮年黄忠,对刘备而言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我乃雍州牧皇叔刘备,车中可是南阳黄忠黄汉升?”清朗的声音吸引了周围的南阳士民。 众人纷纷惊愕的看向刘备,随后又看向马车,好奇不已。 雍州牧皇叔刘备亲自出关,只为来见一个南阳人? “这黄忠,何许人也?我南阳阴钊怎么没听说过?” “能让刘皇叔亲自来见,必是不凡之辈。不过,我所知南阳名士,未曾有黄忠这号人。” “怪哉!怪哉!既非名士,又岂能让刘皇叔亲自来见?我倒要看看此人有何本事!” “.” 周围南阳士民议论纷纷,车中的黄忠已经惊呆了,僵硬的转过脖子看向许攸,眼中满是疑惑。 仿佛在问:刘皇叔问的不是我这辆车吧?应该是同郡同姓同名同表字吧? “黄校尉,可不要让皇叔等太久啊。”许攸轻笑一声,伸手请道。 黄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跳下马车,目光看向刘备方向。 又见刘备拱手再问:“敢问阁下可是南阳黄忠黄汉升?我乃雍州牧皇叔刘备,有礼了。” 黄忠心头更惊,忙大步近前行礼:“乡民黄忠,不敢当刘皇叔大礼。” 见黄忠明显的武夫打扮,又听黄忠自称“乡民”,周围原本好奇的南阳士民忍不住一阵唏嘘低语。 “我还以为是什么名士,没曾想就一乡勇村夫,如此寒微之人竟也让皇叔亲自来见?” “我阴钊竟然不如一村夫?实在是令人恼恨。” “皇叔该不会真以为此人有大本事吧?莫不是被人给骗了,误以为此人有本事。” “.” 黄忠也听到了周围的低语,顿感面红耳燥,低着头不敢再言。 觉察到黄忠的窘态,刘备给陈到使了个眼神,陈到会意大呼:“我乃皇叔麾下神箭手,听闻你能开两石之弓,百发百中,皇叔故而亲自来见。” “观你方才举动,眉宇之间无半点神箭手之意,莫非是沽名钓誉之辈?你若有胆,可敢用我手中铁胎弓,箭射百步之外?” 黄忠吃了一惊,又见刘备含笑点头,顿知刘备之意,心中感动不已,也大呼回应:“有何不敢!” 见黄忠接弓,陈到又取箭给黄忠,故意激将道:“可射那件绿袍,你若射中,我便服你。” 早有骑士将绿袍挂在百步外的细竹竿上。 周围议论低语的南阳士民,更是惊愕,没人相信黄忠能这般本事可射百步外的绿袍。 黄忠也不理会周围的议论声,直接跳上马车,借着马车的高度将铁胎弓弯弓如满月。 只听得一声弓弦声响,箭矢便嗖的一声消失,下一瞬便射折了挂着绿袍的细竹竿。 刹那间,周围议论低语的南阳士民,尽皆瞠目结舌。 随后又见黄忠疾步向前,拾起掉在地上的绿袍披在身上,抱拳大呼:“谢皇叔赠袍!” (本章完) 第150章 奉天子讨不臣,刘备定大略(求追订 第150章 奉天子讨不臣,刘备定大略(求追订求月票) 陈到配合大呼:“我本以为我能百步之外射中绿袍就可称神射,不曾想天外有天人外有神,我自诩为神箭手。而南阳黄忠,可呼为箭神!” 周围骑士,也纷纷呐喊高呼“箭神”“箭神”“箭神”。 那欢呼声,让周围的南阳士民更显呆滞。 怎么就忽然成箭神了? 不就是一介乡野村夫吗? 我阴钊不服! 虽然心头不服气,但方才议论低语的再也不敢嘲笑鄙夷。 百步外一箭射折竹竿,这要射在身体上还不得一命呜呼啊? 众人嘴碎归嘴碎,没人不想要命。 黄忠心中更是感动。 出身寒微,本就心有自卑。 性情高傲,亦是心气所致。 对出身寒微而又有大本事的人而言,高傲性情是守住自卑的最后一道防线。 只要生人勿进,就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出身的寒微。 出身寒微会受到鄙夷,这是现实。 就如方才,黄忠仅仅在刘备道出寒微身份,就为周围南阳士民所鄙夷。 这些年,黄忠也习惯了。 故而方才听到嘲笑鄙夷的时候黄忠也没去辩解,只是默默的承受。 然而刘备的应对却远超黄忠所料,不论是铁胎弓还是绿袍亦或者陈到和骑士默契的呼喊,仿佛早料到黄忠会受到鄙夷。 又想到刘备还在西园军事就派人征辟自己,黄忠更为感动。 不曾想皇叔竟知世间有黄忠! 我婉拒了皇叔的征辟,皇叔依旧肯为我扬名。 能遇如此恩主,黄忠之幸也。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刘备为黄忠扬名,让嘲讽鄙夷黄忠的人不敢再轻视黄忠,这份恩义,唯效死命! 还未等黄忠缓过神来,又有骑士将一匹通体火红色的战马牵向黄忠。 在黄忠的错愕下,刘备大笑高呼:“此马名为燎原火,乃我近日所得西域骏马。军中大将岂能无骏马?今日便一并相赠。” 看着那火红没一根杂毛的战马,黄忠又惊又喜。 暗暗咬了咬牙,黄忠也不客气,翻身上马,往返奔驰间,又显左右开弓之能,令在场南阳士民更是惊骇不已。 刘备更是欣喜大笑:“此等骑射之术,足与四弟并驾齐驱了。” 刘备麾下虎将中,论武勇,关羽冠绝诸雄;论骑射,则以赵云为首,即便是武勇最强的关羽,在骑射上也远不如赵云。 身为南阳人,却能在骑射上与生长在北方的赵云并驾齐驱,足见黄忠的天赋和努力。 黄忠的骑射,已经不是单论天赋和单论努力就能练成,只有超绝的天赋外加勤勉不缀的努力,才能有今日技艺。 刘备喜欢有天赋的奇才,更喜欢有天赋还努力的奇才。 笑语间,刘备又看到了马车上抚掌欢呼的黄叙和魏延,微微诧异:黄忠难道有两个儿子。 近前一问,刘备更惊:魏延?是我想的那个魏延吗? 看着魏延那眉宇间的高傲之意以及不经意间流露的倔强,刘备越看越喜欢。 常言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不管是不是想的那个魏延,刘备对魏延的初始印象非常良好。 只要善加培养,今后必成大器。 直到最后,许攸才自马车而出,拱手贺喜:“恭喜皇叔,又得虎将。” 刘备大笑:“皆是子远之功也。” 遂又引众人入关,酒食款待。 期间。 许攸向刘备细说了入南阳这段时间诸事,让刘备对南阳现状也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言谈间,许攸又提到给江夏太守刘祥去信一事,刘备微微一惊,问道:“子远跟刘祥交情如何?” 许攸摇头:“虽然见过几面,但不算太熟。皇叔莫非要招募刘祥?” 刘备端着酒樽细思斟酌。 对刘祥的能力和品行,刘备并不清楚。 可刘祥的儿子刘巴,那可是个连诸葛亮都惊叹的奇才。 虽然历史上的刘巴总是躲着刘备,但那个时候刘巴之父刘祥因为孙坚杀南阳太守张咨一事而被南阳士民所杀。 刘表讨厌刘祥,便想将刘巴杀了,还故意让刘祥的亲信去骗刘巴,之后屡屡征辟刘巴,刘巴都不应就。 简单点讲:刘巴跟刘表有私怨,刘备又与刘表交好,刘巴恨屋及乌又瞧不起刘备的武夫身份,自然不愿归附刘备。 然而,现如今情况不同。 孙坚没杀张咨,许攸为助刘表去信给刘祥劝其中立,刘备是皇叔,而刘巴只是个几岁的少年。 大汉的天才文武少年养成,对刘备而言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天子门生,岂是凡俗? 斟酌片刻,刘备遂道:“刘表外表儒雅,内心多疑。刘祥只保持中立而非助刘表,我料其必不会为刘表所容。” “若非刘祥相助,子远亦不能求谒张咨,就无法遇到汉升,若刘祥有难而我不助,非义者所为。” “子远可派人前往江夏送信,就言刘祥若不愿留在江夏,可入关中寻我。” 许攸听得有些怪异,总有一种刘备在牵强附会之意,可许攸又猜不到刘备意在刘巴而非刘祥,难以想明白心头疑惑。 想不明白,许攸索性不想了,直接应道:“皇叔既有此意,我便再派人前往相召。” 随后,刘备又聊到了派何曼去葛陂迁徙葛陂民以及让何仪何曼龚都今后将三千葛陂兵带入宛城诸事。 许攸却是不看好,道:“黄豫州这两年治理的豫州颇为安稳,想让葛陂民背井离乡,恐怕不易。” 刘备不由蹙眉:“若不肯离开,这三千葛陂兵及十余万葛陂或会落入旁人之手。尤其是那三千葛陂,可是我当年亲自挑选青壮编练而成。” “若不是我当时尚无基业无法带走,也不会将其留在豫州;我也委实不忍那十余万葛陂民再受战祸波及。子远可有良策助我?” 每每想到葛陂兵和葛陂众有可能落入袁术之手,刘备就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那是我的兵! “这事挺难解决的。”许攸细思一阵,道:“袁术若弃南阳,必往汝南,若知葛陂有十余万众,还在葛陂筑城,必会去抢。” 刘备不由蹙眉:“一时善心,作茧自缚了,早知就不在葛陂筑城了。” 汝南太远,刘备现在也鞭长莫及。 更何况,若为了汝南葛陂而孤军远征,不仅违背了最初的制袁计划,还会影响对付董卓的计划。 良久。 刘备将葛陂事搁置一旁:“罢了。顺其自然吧。眼下我还无法分心去干涉豫州事,如今袁术败了,袁绍也离败不远了。我今后的首要敌人也会由袁氏变为董卓。” 许攸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皇叔若解决了董卓,又当由谁摄朝中事?是皇叔亲自坐镇洛阳,以御百官;还是再扶持一人暂领国事,皇叔依旧坐镇长安?” 刘备不假思索,道:“我虽有考虑,但迟迟未决。” “若我亲自坐镇洛阳,则可奉天子以讨不臣;可天子在身边,行动就要上奏,服从则权力太小,不服则抗命。” “子远你也清楚,天子并不信任我,我若坐镇洛阳,天子为了掌权,必会暗中培植亲信伺机除我。” 许攸摇头道:“我知皇叔有大志,然而天下之事,此一时,彼一时。” “方今局势,与秦末不同。虽也有豪杰兴起各自占领州郡聚集徒众,但并非是‘秦失其鹿,先得者王’的局势。” “眼下袁氏势大,刘表、刘岱等人虽与皇叔结盟,但这些人势力增长之后,为了各自利益,亦不可能臣服于朝廷。” “皇叔既要与袁氏为敌,又要制衡刘表、刘岱等人,还要不断的扶持新人暂领国事而后又与之相争,更要与天子相争,我以为此举颇为不妥。” “我知道皇叔担忧坐镇洛阳后,会因为专权而受天子猜忌,又会有流言中伤皇叔而让皇叔行事受到束缚,可皇叔与董卓是不一样的。” “皇叔姓刘,是宗室,既有先帝密诏享托孤之重,又有天子当文武百官之面拜为皇叔。” “天子都是皇叔扶持的,皇叔又何惧天子猜忌?谁敢在天子面前谗言皇叔,杀之便是。” “昔日光武帝征讨天下之前,也是奉更始帝为尊,若天子不知悔改,依旧要效仿更始帝而对皇叔不利,皇叔亦可效仿光武帝。” “以皇叔的胆略才情,如今又大败袁术,就算坐鼎天下亦无不可,这天下的重任,非皇叔莫能担之。” “若因担心猜忌而失奉天子以讨不臣的大势,我以为颇为不智。” 刘备没有立即对许攸的话表示认可或否定,酒樽翻转间,亦是在对利弊的权衡。 虽然占据了雍州,但雍州过于贫瘠,民少财少。 刚开始的时候刘备想运钱粮入雍州,发现交通实在太差,太不现实。 后来想迁民入关中,发现速度又太慢,未必跟得上天下大势的变化。 迁徙葛陂众,也有尽可能的补充关中户口不足的难点。 然而究其本质,依旧是刘备对“王莽谦恭未篡时”的下意识避让。 刘备不想要篡权名声,一旦变成篡权,那就跟朱棣一样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故而刘备一直都想将刘协往外推,先是推给董卓,然后又想将刘协推给袁绍或曹操。 越是如此,刘备就越发现自己的路越来越难走了。 若一直居于关中而观天下事,刘备下一步能取的地方就只有益州。 可刘备都已经取得关中了,再返回去取益州,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等刘备拿完益州再消化,估计袁绍都统一河北了。 那个时候就不是刘备威震天下,而是袁绍威震天下了,刘备反而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成迁都长安的董卓,被关东群雄逐渐无视。 许攸方才的话也给刘备提了个醒。 天下之事,此一时,彼一时。 任何事都是要跟实际情况挂钩的,而非一成不变。 对现在的刘备而言,若是坐镇洛阳,葛陂众也不用入南阳了,既镇洛阳,那么豫州就是刘备必须要取的关键之地。 刘备也不用担心葛陂众和三千葛陂兵会为旁人所取,还可重点将汝南袁氏的势力彻底清除。 最重要的是:刘备已经大败袁术了,威名很快就会传入各州郡。 等再解决了董卓,刘备的威望会更进一步,又何须因为刘协在洛阳就躲在关中而失去掌控天下大势的良机? “若非子远提醒,我险些误入歧境了。长安虽好,但不适合当前之势,若要讨灭天下不臣,还是得去洛阳。”想通了关键的刘备,顿觉心头一松,举樽向许攸一敬。 刘备是个很果决的人。 既然决定了要亲镇洛阳,就不会再去犹豫不决,去权衡两种三种或者四种策略,最终什么事都没做成。 若是犹豫不决,以后被人抢夺了大势,那刘备也就成了袁绍一样,听任何一个的都能成事,偏偏朝令夕改东一榔头西一榔头。 许攸又道:“皇叔既有决定,可提前准备。贾参军在关中太安逸了,昔日贾参军本就是皇叔向董卓借去了解关中情况的。” “眼下关中既定,而皇叔又有意亲自坐镇洛阳,贾参军也该去洛阳重入董卓麾下了。” 想到贾诩如今躺在陈仓优哉游哉,刘备心头的确也有异样心思。 大概就是:都是一个团体的,大家荣辱与共,生死相随,我们都在拼命,你一个人在后方躺平? 尤其是想到贾诩忽悠关羽,让关羽没日没夜的在杂事中劳累,最后还得让刘备来善后,刘备就很想将贾诩扔到一个事务繁忙的岗位上。 想到这,刘备嘴角一勾:“也的确应该让文和去洛阳走动走动了。否则天天在陈仓躺着,他的脑子也会变得僵硬的。正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我也得给文和找点乐趣。” “不过子远你可千万别让人知道是你献策让文和去洛阳,否则文和心情不好发起狠来,没准就来一式黑暗兵法公子献头,就将你的头给献给董卓了。“ 许攸顿感脖子一凉,讪讪而道:“下不为例。若非为了皇叔大计,我也不想让贾参军入洛阳犯险。” (本章完) 坚持是值得称颂的,比如今天我又四更一万六 坚持是值得称颂的,比如今天我又四更一万六 求月票不过分吧? 求追订不过分吧? 老刘要开始进争天下了,给点月票和追订鼓励不过分吧? 嗯,我卷,我卷,我再卷。 (本章完) 第151章 挑唆刘备反董,袁神图冀州(求追订 第151章 挑唆刘备反董,袁神图冀州(求追订求月票) 酸枣大营。 随着会盟的人越来越多,聚兵酸枣的军兵竟有十余万之众。 然而有如此威势,却无一人愿意引兵西进。 会盟诸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置酒高会,畅谈人生大志,抒发胸中抱负,骂奸贼聊女人。 名义上是聚兵讨伐刘备董卓的义举,实际上是太守国相州郡名士的商务聚会。 就连屯兵河内的袁绍、丁原、王匡、桥瑁也来到了酸枣,今日请张邈,明日请孔伷,口中谈的都是家国大事,暗地里却是各怀鬼胎。 以盟军之势,本可由袁绍引河内之众兵临孟津,酸枣众将取取成皋、据敖仓、封堵轩辕、太谷,将险要之地全部占领,袁术则率南阳大军进军丹、析,攻入武关,震动三辅。 然后深沟高垒,不与刘备董卓交战,再多设疑兵,让天下都能看到盟军的优势,纷纷引兵加入,如此便可形成席卷之势。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除了袁术偷袭关中外,不论是酸枣众将还是袁绍及河内之众,都只顾饮酒作乐扩列交友。 与众人相比,袁术反而成了最实诚也最有胆气的英雄豪杰,都能称之为“虽败犹荣”了。 故而当袁术五万大军攻打关中反被刘备杀得割须弃袍的消息传入酸枣后,不论是袁绍、丁原、王匡、桥瑁还是张邈、袁遗、鲍信、孔伷,亦或者其他与会者,都惊呆了。 不仅仅是惊讶袁术兵败,还惊讶袁术竟然真的去打关中。 众人心头几乎都在惊诧袁术的脑回路:会盟举旗喊口号,做做样子就行了,你还真的去打啊! “袁术小儿,坏我等大计,让他在鲁阳牵制黄琬,他却不听号令,竟妄想独自抢功去打关中。” “他若胜了,还可助我等破虎牢关;可如今一败涂地,还被刘备杀得割须弃袍,袁氏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盟军大帐中,袁绍拍案而起,怒气冲冲,仿佛袁术真坏了盟军大计似的。 而在心底。 袁绍开心得想要狂笑。 虽然会盟诸人日日置酒高会,但能参会的不是太守国相就是州郡名士,而一些身份地位低的就只能待在营中。 这也让营中有不少质疑之声,不理解为什么大军驻扎此地不肯进兵。 刚开始还能以“军国大事需要谨慎”为由诳骗,时间久了质疑声就越来越重。 恰好这时,袁术败了,还败得一塌糊涂,都上演割须弃袍的丑相了。 虽然袁术是盟军最敢打的一个,但袁术败了,败军之将是没有上桌资格的。 只要将脏水泼向袁术,那么盟军不肯进兵的理由就有了。 不是我们不想进兵,而是我们有周密的计划,而今这个计划被不听号令的袁术破坏了,我们全都被袁术害了! 袁绍这话一出,立即得到了帐内众人的呼应。 桥瑁也跟着拍案而起,看起来似乎气得目眦欲裂:“袁术当初就对我等立袁公为盟主而心生不满,如今又擅自攻打关中,坏盟主大计,我等先前的努力,都无用矣!” 紧接着孔伷也捻髯冷笑、语带讥讽:“到底是嫡出的袁公子,仗着四世三公的名头,连盟主的将令都敢当弃之不顾!如今他被刘备杀得割须弃袍,倒让我等背了畏战不前的骂名。” 袁遗佯装痛心疾首:“袁术莽撞出兵,让刘备董卓士气大增,彼等定会在虎牢关增兵固防,此时再进兵,岂非驱将士赴死?袁术莽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随后转向袁绍:“盟主!非我等不肯死战,实是战机尽失啊。” 帐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谩骂袁术,坐实袁术破坏盟军大计的罪名,就差将袁术谩骂成千古罪人了。 看着帐中众人群情激奋,袁绍更是得意。 袁术竖子,你也有今日啊! 今后还敢骂我是婢生子吗? 袁绍又佯装恼恨,厉声大呼:“蠢子袁术!毁我三路合围大计,更丧尽盟军锐气!如今——” 话音一顿,袁绍声调骤转悲怆:“兵无战心,粮秣将尽!若要强攻虎牢关,岂非要让我军十万儿郎枉送性命?!” 作为袁绍奔走之友的张邈,也趁机起身,振臂呼应:“盟主英明!我等应当速速传檄各郡:非吾等不忠,实袁术误国!为苍生计,当退兵以存实力,请盟主慎思!” 帐中众人也纷纷起身高呼附和:“为苍生计,当退兵以存实力,请盟主慎思!” 日日置酒高会,众人各怀鬼胎,该谈的都谈得差不多了,早就不想继续留在酸枣吹风受冻了。 正好袁术大败,给了众人一个合理的退兵理由,今后回到各自郡国,还可以继续打着讨伐刘备董卓的名义抢钱抢地盘。 见众人齐心,袁绍也佯装抹去了不存在的泪痕,然后让桥瑁执笔,将“畏敌避战”全数归咎袁术“贪功冒进致大局崩坏”,再让众人核对檄文,各自抄录一份带走。 等众人离开后,袁绍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快意,大笑高呼:“袁术竖子,何其愚也!” 当这盟主本就是捞名声,袁绍可没真想过要西进。 别看十余万人似乎很多,当初丁原王匡桥瑁带着万余人去打洛阳都被刘备八百骑兵击溃。 而今十余万人又互不统属,被各个击破是迟早的事。 若这十余万人败了,那刘备董卓的威望将名震天下,那不是袁绍愿意看到的。 故而,袁绍从会盟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攻打洛阳,而是假借会盟来宣告天下袁氏:袁隗袁基虽然死了,但我袁绍还在。 袁绍要的是袁氏四世三公百年积累,而非去向刘辩表忠心。 “恭喜主公,得偿所愿矣。”逢纪适时的恭维,又道:“等众人将檄文带回诸郡国,遍布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必会为主公错失战机而痛惜,也会为袁术贪功冒进而愤怒。” 袁绍心情更是愉悦,眉宇之间充斥鄙夷:“袁术一向自大,自以为有兵有将就可与刘备争胜;然而武夫最擅长的就是征战,而我等贵胄擅长的是权谋,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何其愚也!” 逢纪再次吹捧道:“主公英明。刘备虽然骁勇善战,但也不过一介勇夫。略施权谋,就可除之。我有一计,可助主公。” 袁绍哈哈大笑:“元图既有良策,可速速道来。” 逢纪嘴角微微勾起,语气笃定:“主公可派人散布流言,就言刘备大败袁术后,自恃功高,不愿再偏安雍州。” “荆州刺史刘表、扬州刺史刘岱、徐州刺史盖勋、兖州刺史曹操、豫州牧黄琬,皆与刘备相善。” “虎牢关坐镇的卢植乃是刘备恩师,名士蔡邕更将女儿送入了长安,左将军皇甫嵩亦是常驻长安。” “董卓此人,骄矜自大,极为贪婪,虽与刘备同扶新君,但必不愿坐看刘备势大。” “我不信董卓能安坐洛阳!我料董卓必会与刘备相争。” 袁绍眼神微凛:“元图以为,董卓和刘备相争,谁会胜?” 逢纪不假思索:“虽然我很希望董卓能胜,但以刘备的胆略智慧,董卓非其对手。我引董卓与刘备相争,亦只能为主公谋取基业争取时间。” 袁绍不由蹙眉:“刘备若胜,或成强秦之势,今后又该如何制衡?” 逢纪笑道:“主公勿忧。强秦之势的前提乃是刘备称王,可刘备如今是臣非王,即便有皇叔之名也必须以天子为尊。” “天子虽然年幼,但也想执掌大权,必不会甘心受刘备摆布而诸事不由己。自桓灵二帝以来,大将军梁冀、大将军窦武、大将军何进,皆无善终,刘备又如何能例外?” 话锋一转。 逢纪又道:“未免刘备又行废立之事,也为主公今后行事所需,还需再行设法,诱骗董卓杀了弘农王!” 上回诱骗董卓杀弘农王刘辩,被刘备设法阻止,这让逢纪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而今正好引董卓与刘备相争,逢纪意欲再行此策。 只有弘农王死了,袁绍才能有足够的理由去扶持新君对抗洛阳朝廷。 只有弘农王死了,袁绍才能死咬刘备董卓是在矫诏。 “就依元图之意。” 袁绍果断的采纳了逢纪的计策。 而今只有逢纪在左右的袁绍,行事决断也无需去犹豫。 逢纪亦是心情愉悦。 这种能让袁绍言听计从的成就感,让逢纪有很高的积极性。 随后又道:“主公欲行大事,须有兵马在手。河内之众,唯有桥瑁最是信服主公,丁原王匡二人皆是心怀鬼胎,可伺机除之。” “可与桥瑁联手,许其东郡太守之职,先合力兼并丁原、王匡二人兵马。” 袁绍细思了一阵,道:“丁原一介武夫,不足为虑,然而王匡名气甚大,当以何种理由兼并其众?” 逢纪早有定计,道:“可使桥瑁游说丁原,称王匡与蔡邕颇有交情。盟军解散后,我等尚可东归,丁原除了河内便无容身之地,若王匡受蔡邕游说而归朝堂,则丁原必会无命?” “可诈许丁原为河内太守,诱丁原杀王匡,主公则以盟主之名逮捕丁原,杀之安抚王匡余众,则河内之众皆为主公所得。” 不得不说,逢纪在阴人上也颇有心得。 尤其是对付丁原这样武夫出身的,这计策是一环衔一环,精准的抓住了丁原如今的困境。 丁原与王匡本就没有深厚的情谊,袁绍等人走后,丁原还得在河内驻兵。 丁原不愿向王匡称臣,王匡也不希望丁原在河内分庭抗礼,那么二者之间就必须有个人被兼并。 王匡是河内太守且还与蔡邕有交情,不论是否依靠蔡邕,都比丁原更有胜算。 丁原想活命,就只能按照逢纪预设的路线去杀王匡。 不过这种事不能由袁绍亲自去办,袁绍应道:“此事就交由元图了,告诉桥瑁,所得兵马我分他三成,助他执掌东郡。” 逢纪笃定而笑:“主公放心,我必不误事。” 待逢纪离开,袁绍又自怀中取出一玉印,反复抚摸。 玉印是袁绍自洛阳得到的,不是传国玉玺,而是皇帝玉玺,也就是皇帝的个人印章,上面纹了螭虎。 昔日何进立刘辩为帝,由何太后临朝听政,刘辩的皇帝玉玺就由何太后执掌。 后来洛阳大乱,刘备只顾去救刘协而将何太后晾在路边,淳于琼将何太后带回后,就自何太后身上得到了刘辩的皇帝玉玺。 只因董卓忽然拿着密诏在西苑请百官赴会,刘备又在西苑强势杀人,而袁隗却让袁绍以家族为重,直接让袁绍的计划难以施为。 如今除了逢纪、淳于琼等亲信外,无人知晓袁绍有刘辩的皇帝玉玺。 “终有一日,玉印也会刻上我之姓名。”袁绍看着玉印,爱不释手。 逢纪的行动也很快。 桥瑁也信誓旦旦的表示会配合行计。 就在当夜,丁原忽然带兵闯入王匡军帐,然后拿出伪造的蔡邕密信,令人将王匡乱刀砍死。 而就在丁原抢了河内太守印准备向袁绍请功时,桥瑁忽然带兵将丁原围住,怒斥丁原擅杀王匡。 既有丁原左右军士指认丁原频频与旧日义子吕布私下通信。 又有王匡军士泣声控诉丁原密谋被王匡发现,恼羞成怒杀了王匡。 桥瑁还搜出了丁原与吕布私通的信件! 有人证有物证有动机有事实,丁原有口难辩,刚要道出是受桥瑁诱骗时,就被桥瑁一箭射杀。 次日酸枣众将听闻昨夜丁原王匡皆死,尽皆心惊胆寒。 众人都不是傻子。 什么丁原私通吕布,密谋被发现后恼羞成怒杀王匡,都不过是欲加之罪罢了。 不过眼下盟军已经解散,都是各自去争夺各自的利益,也没人会为丁原王匡的死去哀悼。 一夜之间,袁绍尽得丁原王匡七成兵马,剩下三成则被桥瑁带走。 有了兵马,丁原王匡又死,本应该回渤海的袁绍也不回渤海了,直接驱兵占了河内。 袁绍所图的也不仅仅是河内,还有整个冀州! 刘备需要时间兼并董卓,袁绍同样需要时间执掌河北。 (本章完) 第152章 董卓图雍州,刘备成太尉了(求追定 第152章 董卓图雍州,刘备成太尉了(求追定求月票) 随着酸枣众将相继撤离,虎牢关的卢植也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酸枣众将日日置酒高会不思进取,但酸枣周围却是深沟高垒。 即便有吕布的骁勇,卢植也没把握攻破酸枣。 如今对方肯主动撤去,卢植亦不用再犯愁如何才能攻破酸枣。 吕布闻讯却是请战道:“如今贼兵衰弱,四散而撤,不如驱兵追杀,定可大胜。” 自来虎牢关后,吕布本以为可以立功,却没想到酸枣众将跟乌龟一样不肯出来。 这让吕布感到很郁闷:到底谁才是进攻方啊!不进攻你们在酸枣会什么盟?就知道胡吃海喝胡吹大气? 得知酸枣众将正在撤兵,吕布就想前去厮杀一番,以泄心头火气。 沉吟一阵,卢植拒绝了吕布的请战,道:“兵法有云,穷寇勿追,归众勿迫。我等若是驱兵追杀,既是迫归众,又是追穷寇。” “困兽犹斗,蜂虿有毒,不可不防。况且,叛军至今未曾攻关,只是衰弱并非疲敝。都亭侯不可轻敌。” 仔细想了想,吕布又顿觉卢植言之有理,遂不再请。 对卢植,吕布是很尊敬的。 一是因为刘备曾将抄录的《卢注兵法》送了几卷给吕布研习。 二是因为在虎牢关的日子,吕布拿着《卢注兵法》常向卢植请教,而卢植并未因为吕布是一介武夫就轻蔑不教。 世道糜乱,礼乐崩坏。 即便是上层吃饱穿暖之徒,道貌岸然、见利忘义者也比比皆是,更遑论需要以命搏命才能在勉强苟命的下层了。 卢植之所以能成为海内闻名的大儒,就在于卢植并非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既懂上层亦懂下层。 虽然吕布临阵投敌又认董卓为义父的行径令人不齿,但卢植能理解这是吕布的生存之道。 只有活下来,才能活得更好。 相处久了,卢植亦认为吕布是可以被教化的。 昔日孔子讲学杏坛讲学,门下有贵族出身的孟懿子和南宫适,有贫贱出身的冉壅,有商人出身的子贡,也有梁父大盗颜涿聚。 卢植始终认为,真正的儒就应该“有教无类,引人向善”。 故而,卢植不仅耐心的为吕布讲解骑兵的编组、训练、作战阵型及突袭策略,还会在讲解的过程中穿插与仁义礼智信有关的战例,以此方式引吕布向善。 话锋一转,卢植又道:“叛军既已撤去,都亭侯可回洛阳向陛下和司空报喜了。” 吕布微微一愣:“卢尚书不回洛阳吗?” 卢植摇头:“我奉令镇守虎牢关,未得诏命是不能擅离职守的;都亭侯是我向司空借来助阵的,随时都可返回。” 吕布顿有不舍。 倒不是吕布不愿回去,而是回去了就没机会向卢植请教《卢注兵法》了。 以前的吕布以骑射为能,自恃有武勇就行了;在接触《卢注兵法》后,吕布又顿觉天地开阔,开始迷恋统率之能。 卢植看穿了吕布的心思,笑道:“若有不解之处,都亭侯可随时派人送信至虎牢关,我必会回复。” 吕布大喜,拜谢道:“卢尚书之恩,我必有后报。” 虎牢关终究太过苦寒枯燥,吕布早就想回洛阳繁华之地了。 尤其是董卓身边的婢女,一个比一个耐看,在来虎牢关之前吕布就勾搭了一个,食髓而知味,早就按捺不住了。 在领了文书后,吕布便策马往洛阳而奔。 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卢植却是面色复杂,并未因叛军退去而高兴。 许攸、逢纪能看出刘备董卓之间的矛盾,卢植同样能看出:叛军未退,刘备董卓能相对和平;叛军退去,刘备董卓必不会相容。 “也不知玄德,会如何应对。” 良久,卢植长叹一声,将脑中繁杂的思绪摈弃。 卢植亦知刘备一向有主见,与其主动去过问,不如等刘备需要之时再配合行事。 洛阳。 得知袁绍等人退兵,董卓亦不由大喜。 一面让吕布自去领赏后,一面又召尚书周毖商议。 自周毖不遗余力的抓捕了袁隗党羽后,董卓对周毖就更信任了。 凡有大事,必与周毖商议。 待周毖至,董卓便将文书示与周毖,道:“而今叛军虽去,但其势未减,不知仲远可有良策,助我讨灭叛军,让诸州郡国皆可听朝廷号令?” 袁公竟然撤兵了? 周毖暗暗心惊。 作为袁绍的奔走之友,周毖一直作为暗子潜伏董卓身边,上回更借抓捕袁隗党羽的机会取得了董卓进一步的信任。 回想袁绍的暗中交代,周毖顿时有了计策,遂道:“叛军聚集时,尚不能攻入洛阳;如今四散而去,正是各个击破之时。前几日关中有捷报传来,皇叔大破叛军袁术,更杀得袁术割须弃袍,惶惶而奔。” 周毖一边说一边观察董卓的表情,在提到刘备大破袁术时,周毖明显看到了董卓蹙紧了眉头。 显然。 刘备大破袁术之事让董卓感受到了忌惮。 周毖又试探性道:“以我之见,不如委任皇叔为豫州牧,令其讨平诸郡国不臣;前豫州牧黄琬则调回洛阳,迁为司徒。有司空坐镇洛阳运筹帷幄,皇叔引兵讨伐诸郡国叛贼,安定天下,指日可待。” 提出此策时,周毖暗暗得意。 将刘备委任为豫州牧,不仅有机会让董卓插手雍州,引刘备董卓相争; 还能解除黄琬的兵权削弱刘备的盟友势力, 亦可令刘备继续与袁术相争, 一举三得,可令袁绍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在河北发展。 看着董卓蹙紧的眉头,周毖又更生得意:人皆言董卓凶残,我却言一武夫耳;人皆言刘备善战,我却言一莽夫耳。我略施小计,就能将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董卓蹙紧眉头,不知道周毖此时心头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担忧道:“此策虽好,但皇叔本为雍州牧,如今又立大功,未必肯前往豫州就任。反而还会让皇叔起疑心,误以为我存心针对。” 虽然董卓的确想将刘备的势力兼并,但董卓亦明白刘备不是皇甫嵩、盖勋,既不会如皇甫嵩一般轻易就交出兵权,又不会如盖勋一般果断卸任雍州牧入洛阳。 周毖见董卓只是担忧并未动怒,便猜到了董卓的心思,遂笑道:“司空勿忧,此事易耳。可表皇叔大破袁术之功,迁为太尉,让皇叔以太尉之身领豫州牧屯兵在外。” “昔日张温讨伐边章时人在长安,先帝就派人入长安拜张温为太尉,三公不在朝也有此先例,我料刘备必不会拒绝。” 早在西苑分权时,董卓就曾提议拜刘备为太尉,如旧太尉张温一般可以不在朝中,但这个提议被刘备以年未三十就加封太尉不利于奋斗为由婉拒了。 如今周毖再提,董卓不由喜道:“皇叔立此大功,若不加封,既会让人误以为我嫉贤妒能,又会让天下人误以为朝廷赏罚不明。若拜皇叔为太尉兼领豫州牧,天下人谁敢再疑?” 周毖亦是奉承道:“司空英明。我举荐一人,可为使者?” 董卓点头:“既是仲远举荐,必有其才,不知其为何人耶?” 周毖荐道:“故车骑将军何苗长史乐隐门生牵招,如今尚在城中,此人与皇叔有旧,司空可辟牵招为尚书郎,令其出使长安。皇叔必不生疑,亦不会误以为司空存心针对。” 董卓更喜:“我有仲远相助,何其幸也。可再拟一份空白任命书,由皇叔举荐贤才出任雍州牧,让牵招一并带去长安。仲远可速办此事。” 周毖暗喜,领命而去。 待得周毖离开,董卓的笑容戛然而止。 如周毖预料,方才在提到刘备大破袁术时,董卓心头就生出了对刘备的忌惮。 刘备大破袁术,而卢植又退了袁绍等叛军。 董卓虽然是司空录尚书事,但亦要赏罚公正才能让群臣听命。 刘备有功,董卓得请奏封赏。 卢植有功,董卓同样得请奏封赏。 可刘备卢植都请奏封赏了,董卓的嫡系文武就不能委以重任了。 同意周毖的提议调黄琬回洛阳且将刘备迁为太尉兼豫州牧,实则是董卓想要趁机将亲信安插至雍州。 至于许诺刘备可以自行举荐贤才,则是董卓的缓兵之计。 等刘备去了豫州后,董卓就可以趁机将刘备举荐的贤才收买亦或者替换。 届时再将嫡系文武安插在雍州,刘备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选择跟董卓置换利益。 “皇叔,可别怪我心狠。你在雍州,我睡不着啊!”董卓暗暗冷笑。 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 雍州这个大后方只有亲自掌握在手,董卓才能进可与关东群雄争锋,退可入雍州安享晚年。 若有刘备在雍州,董卓就算想退都没退路,这是董卓不能容忍的。 另一边。 周毖寻到了牵招。 昔日洛阳大乱,何苗为吴匡、张璋所杀,何苗的长史乐隐亦不幸遇难。 牵招与乐隐门生史路等人,收敛乐隐尸体,欲载其还乡,又因袁绍等叛军拦路而无法返回。 周毖遂派人助史路等人将乐隐尸体送回,牵招则被周毖留在了洛阳。 之所以如此,亦是周毖想施恩牵招以图后事。 “子经,司空征辟你为尚书郎,欲请你出使长安。”周毖将委任刘备为太尉及豫州牧一事,细细道之。 牵招面有难色,道:“恩师死于洛阳之乱,我心中哀伤,不愿为官,周尚书又何必为难我。” 刘备入长安时亦邀请过牵招,然而牵招因乐隐之死而心志颓废。 兼之吴匡、张璋又并入了刘备麾下,虽然乐隐并非吴匡、张璋二人所杀,但乐隐也因乱兵而死。 牵招不愿让刘备为难,遂婉拒了刘备的邀请,在周毖助史路等人带乐隐尸身还乡后,便独自在洛阳黯然神伤。 闻言,周毖肃容道:“子经,你岂能说此丧气话?乐长史若是在世,亦不愿看到子经如今这般颓废。子经乃乐长史高徒,又是皇叔故友。而今董司空欲对皇叔不利,子经岂能坐视不理?” 牵招吃了一惊:“周尚书此话何意?” “我方才的话,你到底听进了几句?”周毖故作无奈,道:“迁皇叔为太尉又令皇叔为豫州牧,此乃明升暗降之计,董司空要趁皇叔在豫州讨贼之时,谋夺雍州。” “雍州乃皇叔根本所在,若失雍州,则皇叔今后亦会为董司空所制。稍有不慎,皇叔亦可能为董司空所害。” 周毖又故意一叹:“遥想昔日,我与盖勋、种辑、刘艾、伍琼、刘岱、许靖、刘表同助皇叔,本以为皇叔会在洛阳辅佐天子安定万民,谁知皇叔志不在此,反让董司空妄得大权。” “而今董司空欲害皇叔,我虽然是尚书但无力阻止,我之所以举荐子经出使长安,便是知晓子经与皇叔乃是故友,其他人我不敢信任,皇叔亦不敢信任!” “子经啊,皇叔生死,可都在你一念之间啊,你难道真的要坐视不理吗?” 看着牵招面上依旧有踌躇之色,周毖又向牵招行了大礼,语气更重:“子经,逝者已逝,你应该珍惜还活着的人。难道你真想看到皇叔因你今日坐视不理而陷入危险之中吗?倘若皇叔因奸计而身死,你又岂能安心?” 牵招心神一震,下意识的想到了与刘备的过往,以及跟简雍一般受不了刘备太卷而故意以求学之名离开。 如今回想,亦如眼前。 良久。 牵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起身道:“何时动身?” 见牵招终于答应,周毖亦是松了口气。 若不能说服牵招去长安,周毖就得换个人去长安。 可若是换个人,周毖就不能直接说董卓要害刘备了。 本身就是为了挑唆董卓和刘备二人,周毖不会傻到再让人向董卓告密。 而刘备的故友牵招,则是绝不会私下去向董卓告密的。 “为免意外,越早越好。”周毖又加重了语气:“董司空麾下有一善谋之士,乃弘农王郎中令李儒。我担心此人在听闻我举荐子经之后,会怀疑我的意图。” 牵招凛然:“明白了。我今日就动身。” (本章完) 第153章 刘备图洛阳,贾诩的称帝计(求追订 第153章 刘备图洛阳,贾诩的称帝计(求追订求月票) 而在牵招前往长安期间,贾诩亦自陈仓回到了长安。 一听要去洛阳还要回到董卓麾下,贾诩当即惊呼:“皇叔,何人害我?” 刘备顿时脸一黑:“文和,何出此言啊?难道我还会害你?” 许攸自知所献之策会引起贾诩不满,便自请为刘备游说刘祥刘巴父子入关中,并未与刘备同回长安。 低头想了一阵,贾诩打了个哈哈,又向刘备行礼致歉:“原来是皇叔之意,是我方才误会了。” 虽然这么说,但贾诩另有猜测。 贾诩很清楚,刘备的战略重心一直都在雍州,否则当初废立之事结束后就不会返回长安了。 若要留在洛阳,又何必回长安。 结果。 追杀袁术回来后,刘备就改了战略重心。 这要没人献策,贾诩绝对不信。 以贾诩的智慧,其实能看出刘备择雍州为战略中心所面临的困境。 然而对贾诩而言,苟命才是最重要的。 贾诩可以笃定,若刘备以雍州为战略中心,未来三十年雍州都能安稳。 至于三十年后,天下大势会如何发展,贾诩并不关心,因为那个时候大概率已经驾鹤西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身后事又何必去顾及?贾诩就跟牙膏一样,挤一点才会出来一点。 而今刘备将战略重心自雍州改为洛阳,贾诩亦能猜到刘备的意图。 然而刘备这个意图,却跟贾诩的趋利避害的人生哲学是相悖的。 昔日为什么要弃董卓而归刘备? 不就是认为跟着董卓去洛阳太危险吗? 而今刘备亦要去洛阳这个是非之地,还要让贾诩暂时回到董卓麾下,以贾诩的生存哲学分析:跑路最安全。 “文和。”刘备温润而笑,只是这笑容看得贾诩有种汗毛竖起来的错觉。 “皇叔,能否换个人?”贾诩还想再争取。 陈仓躺着多舒服啊,何必非得去洛阳跟人斗? 洛阳那都是群什么人? 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儿,一堆人都就是八千八万个心眼儿。 要么以武力压得对方没心眼儿,要么以智力让对方不敢胡思乱想。 贾诩没有武力只有智力,可智力是要耗费精神的,贾诩不想耗费精神,只想躺平。 “文和可以举荐,只要能胜任的,我都听文和的。”刘备温润如旧。 刘备麾下虽然猛将是越来越多了,但谋士却只有大小猫几只。 许攸为躲贾诩去了江夏未归,简雍、阎忠、梁衍、杨阔只能处理政务,荀攸还在担任河东太守。 除了贾诩,暂无一人能替刘备谋划。 贾诩亦是不甘心,一连给刘备举荐了十几个雍凉俊杰,刘备都一一记下,然后让陈到将名单给简雍,让简雍去征辟。 不过征辟后的岗位却不是去洛阳的。 “皇叔。”贾诩忽然挺直了腰杆:“我认为此计不妥。董卓此人,多疑成性,尤其是饮酒之后就连牛辅都不信任。我若此时返回洛阳,必受董卓猜疑。” “我被识破了意图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影响了皇叔的大计,故而我有上中下三策,可助皇叔执掌洛阳。” 刘备故作惊讶:“文和误会了,我没说要执掌洛阳啊。只是让你暂时回到董卓身边,我这是完璧归赵。” 贾诩肃容道:“皇叔何必欺我?若嫌上中下三策太少,我还有十余策,就算让皇叔登基称帝,亦无不克。” 而在心头,贾诩已经有了定计:先定计引董卓和陛下相争,然后董卓杀陛下和弘农王,皇叔再趁机杀掉董卓;群臣再以“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叔可继位大统”之由请皇叔登基称帝;若皇叔若想换一批大臣,还可借董卓之手将群臣都屠戮一遍。 “咳咳——”刘备连忙让贾诩打住。 登基称帝? 要不要玩这么绝啊! “文和,不可如此。”刘备安抚贾诩道:“这样吧,文和也不用回董卓身边了。今后暂留长安,等时机到了,就与我一同返回洛阳,如何?” 刘备果断的放弃了让贾诩入洛阳的想法。 万一贾诩为了保命玩太绝,刘备就不好收场了。 贾诩也松了口气,心头暗暗谩骂为刘备献策之人:别让我逮着,不然就算皇叔护着你,我也要吓你一吓。 “愿为皇叔效命!”贾诩长揖一礼,又见刘备不再询问后,又脚步轻快的离去。 因为贾诩不愿去洛阳,刘备无法通过贾诩向董卓献策而寻到入洛阳的机会。 刘备也不会强人所难。 贾诩若愿意,自然最好;贾诩不愿意,刘备会另设他法。 更何况,贾诩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 董卓为人多疑,万一真让贾诩折在洛阳,那损失就太大了。 翻看年号月历,刘备又陷入了沉思。 去年扶刘协为帝后,董卓将光熹改为昭宁,后将昭宁改为永汉,到十二月时,朝廷又下诏,除去光熹、昭宁、永汉三个年号,恢复中平年号。 随后又在次年正月改中平为初平。 如今已是初平元年,二月二十八了。 刘备暂时没寻到良策,遂又带上黄忠、陈到等人出城打猎。 目前雍州军八校尉都有正职,刘备暂时又没扩军之意,就没单独让黄忠统兵,只以黄忠为随从身份常在左右听命。 黄忠亦不嫌弃。 刚来长安,多与刘备相处亦能增加彼此了解。 刘备治理雍州也快一年了。 雍州的变化也极大,尤其是引南阳士民入关中后,为关中增加了三万户,且这个数字还在伴随南阳士民不断入关而增加。 刘备大破袁术,让南阳士民认可了关中的安稳,不少南阳士民蜂拥而至。 而袁术因为兵败而在南阳大肆收刮钱财青壮,也让南阳士民避祸关中的念头更重了。 “嗖——” 黄忠一箭射出,一只野鹿应声倒地。 周围皆发出欢呼之声。 野鹿行动敏捷,极难射中,却被黄忠一箭命中要害。 “今日就让诸位开荤。” 刘备也因这一箭射中野鹿而心情舒坦。 一连几日,刘备都在打猎。 偶尔路过田间时,会去田间询问今年的春耕。 自去岁刘备颁布了保护佃农基本生存粮食的法案后,雍州的佃农也比以前更有精神头了。 虽然有个别偷奸耍滑的不想努力只想收获基本生存粮食,但大部分的佃农为了能在来年余下更多的粮食,比以往更为辛勤。 大部分都是饿怕了的人,谁不想家里多存点粮食? 万一今后刘备不当雍州牧了,新来的雍州牧还会不会执行这个法案犹未可知。 刘备也会要求诸吏为佃农讲危机意识,譬如万一遇上干旱年而州府也没余粮,就只能靠存粮自救。 所以能多存就多存,不要等到没粮了眼睁睁的看着亲朋邻友饿死。 目前刘备无法提高生产力,也无法引进如红薯玉米土豆等高产作物,只能用最实用的方式让雍州的佃农和自耕农们尽可能的多去耕种,能精耕细作就精耕细作。 刘备也会尽可能的修缮水利设施,那千钱一月的工钱也是为了能加快水利设施的修缮进度。 若直接让民夫免费服徭役,不仅会影响耕种,还会怠工影响工期,最终受影响的还是雍州万民。 钱就是拿来用的。 死钱是没有经济价值的。 尤其是越有钱的人越不能将钱视为死钱,必须将钱花出去,带动更多的消费,才能让钱变成活钱。 只要与钱匹配的粮食衣物足够多且有足够的需求市场,就不怕钱流通太多而引起通货膨胀。 三月三日。 牵招也一路跋涉来到了长安。 不过刘备并没有在长安城中,也未去打猎,而是来到了蓝田一处农庄。 农庄的主人正是昔日的中常侍之一毕岚,也是自北邙山后第一个入关中的宦官。 毕岚为了今后能在关中苟存性命,给刘备带了一堆图纸及模型,既有洛阳的天禄虾蟆、翻车渴乌等奢侈工艺,又有龙骨水车、耧车等农用工艺。 除此外,还有大量的匠人。 毕岚当年为了讨好刘宏,以重金笼络了大量的匠人,而今这些匠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随着毕岚入了关。 零零散散熟匠加学徒也有三百余人。 这也是刘备会特殊对待毕岚的原因。 以前的事,刘备不想过问,只要毕岚能带着这三百余人根据关中的具体情况设计或改造能有利于农耕的工具,刘备不仅能既往不咎,还会给毕岚等人更多的赏赐。 仔细研究了耧车的构造,又亲自操作了一番耧车,刘备对对毕岚的态度很满意。 耧车由三只耧脚组成,即为三脚耧。 三脚耧,下有三个开沟器,播种时,用一头牛拉着耧车,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覆盖和镇压。 一举数得,省时省力,故其效率可以达到“日种一顷”。 关中地区一直都是耧车的广泛运用地区。 汉武帝时期,搜粟都尉赵过就改良并推广三脚耧车,实现“行距一尺,粒距三寸”的标准化种植,与关中平原的黄粟种植需求高度匹配。 由于战祸原因,兼之关中户口急剧减少,关中现存的耧车大抵都是残次品,做工粗糙效率也低。 如今被毕岚等人改良后的耧车,才让刘备真正看到了标准化种植的可能性。 “从现在起,你就是雍州典农丞,专门负责农耕及水利工具的研究试验及生产,所需钱财皆可自雍州泉府调拨。”刘备直接给了毕岚新的任命。 毕岚诚惶诚恐:“小人尚有余财,皇叔无需从雍州泉府调拨。” 能苟命已经是幸运,还能再被刘备委以重任更是幸事,毕岚本就善于讨巧,自然不敢再去雍州泉府调拨。 “雍州自有法度,官家的事就用官家的钱。”刘备否掉了毕岚的取巧心思,道:“管好你以及你麾下之人的手。若是坏了法度,我一样送你上死刑场。” “至于你麾下之人,你想拿你自己的钱去赏赐,亦与我无关。但我必须要强调一句,雍州既没有奴农,亦没有奴工。” 毕岚心头一寒,忙应道:“小人谨遵皇叔之命。” 刚回蓝田县城,射援就将牵招入长安出使之事转告。 “子经来长安了?”刘备又惊又喜。 入洛阳也快两年了,简雍虽然入了麾下,但牵招一直未至,这让刘备倍感遗憾。 然而乐隐之死刘备也只能表示遗憾,洛阳动乱时,刘备自身都处于危险之中,并不能顾全所有人。 刘备尊重牵招的选择,也并未强行要求牵招非得加入麾下。 朋友之间是一定得互相尊重,否则再好的友谊也会因为互不尊重而消失。 一路疾驰回长安。 见到与简雍在闲谈的牵招,刘备热情上前:“子经,别来无恙啊!” “尚书郎牵招,见过皇叔。奉董司空之命,特来宣诏。”牵招却是行了一礼,道出来意。 尚书郎? 诏书? 刘备不由蹙眉。 正常的诏书不会专门让尚书郎来宣诏,更不会专门挑牵招来宣诏。 “既有公事,稍后再与子经叙旧。”刘备语气微微凛然。 随后。 牵招将诏书内容宣读。 等流程结束,牵招这才换了语气:“尚书周毖对我言,此乃董司空明升暗降之计,要趁玄德在豫州讨贼之时,谋夺雍州。故而举荐我为尚书郎,让我在宣诏之后提醒玄德不可轻入洛阳。” “洛阳这水还真是浑浊啊。”刘备不由冷笑:“子经你被骗了,此乃周毖离间之计,欲挑唆我与董卓相争罢了。” 牵招大惊失色:“玄德这是听谁所言?周尚书曾助我护送恩师尸身回乡,又屡屡劝我不可因恩师之事而颓废,此番若非周尚书,我亦不可能来长安给玄德报信。” 刘备嘁了一声:“子经啊。你不要看周毖做了什么,而要看周毖做的这些事会导致什么后果。你今日转达之言,已成挑唆之实。” “周毖虽然与我同扶新君,但我与他并无交情,他为了取得董卓的信任,更是不惜抓捕袁隗党羽。” “而今又故意差子经入长安,只为挑唆我与董卓,其心可诛!” (本章完) 第154章 先成家后立业,刘备娶文姬(求追订 第154章 先成家后立业,刘备娶文姬(求追订求月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哪怕是曹操派人来提醒刘备,刘备都能信三分。 周毖? 谁啊这是? 不过洛阳的一个点头之交。 还专程让牵招入长安,就差直接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刘备能信才怪了。 破绽太多,刘备也不想多提,转而直接让人将贾诩请入。 贾诩入内一听详情,随后上下打量牵招:“皇叔,此人真是你故交?谨慎起见,要不要先审审?” 牵招脸色一变,气道:“我与玄德在涿郡时就相识了,如何不是故交?你又是何人,怎一见面就要审我?” 刘备轻咳一声,道:“文和不可如此,子经确实是我故交,此番也不是来害我的,只是受了奸人蒙蔽。” 随后又对牵招道:“此乃凉州武威人贾诩,以前是董卓帐中书吏,能听机密事的书吏。若论对董卓的了解,他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 贾诩整了整衣襟,向牵招行礼道:“既是皇叔故友,请恕我方才无礼。” 牵招回了一礼,心头疑惑:“你为何会有怀疑?我不太明白。” 贾诩笑道:“很简单,这招明升暗降之计,颇为复杂,董卓没这智慧。董卓为人又多疑,不会让无关之人知晓此计详情,亦不会让无关之人送这诏书。” “故而,此计必为周毖所献,周毖怕被董卓识破挑唆意图,必派亲信之人入长安送诏书。你应该庆幸,你是皇叔亲信。” 最后一句,贾诩的语气隐隐已经有威胁之意了。 换而言之:你搞谁都可以,别搞皇叔,我还在皇叔麾下混饭吃呢。砸我锅,是想死? 牵招恍然大悟,顿时满面羞愧,忙向刘备赔礼道:“此番是我误信贼人,险些害了玄德,我无颜留此地矣。” “诶——”刘备扶起牵招,笑道:“子经何出此言?你受贼人蒙蔽又非你之本意,何来无颜?” “你就是读书读得太愚了。若你昔日跟着我留在涿县,你现在的反应,应该是直接问我借游侠,然后回洛阳将周毖揍一顿。” 简雍也笑道:“玄德一直盼着你来,你还想找借口走?既然来了长安就别回去了,区区一个破尚书郎岂能配得上子经你的身份?” “我现在是雍州的功曹从事,有举荐之权,雍州缺一个兵曹从事,非子经莫属了。玄德你以为如何?” “就依宪和之意。”刘备不假思索,道:“子经言行郁郁,没了在涿郡时的洒脱,依我看啊,就是想太多了。宪和可带子经在长安城逛逛,累了就不会乱想了。” 简雍知道刘备要与贾诩谈事,又不想冷落了牵招,遂笑道:“玄德放心,保证让子经恢复昔日洒脱。” 兵曹从事也是州府高级佐官之一,由州府自辟,担任的都是亲信之人,宁缺毋滥。 刘备自入雍州后,就没辟过兵曹从事,此时正好由牵招委任。 看着离去的牵招和简雍,刘备脸色微微一肃,郑重的看向贾诩:“文和,我若遵照旨意,怕是短时间内都回不了长安了。” “我会替皇叔守住长安。”贾诩信誓旦旦,见刘备不开口,随后又改口道:“当然,我会先陪皇叔去洛阳,等洛阳诸事办妥后,再回长安。” 叹了口气,贾诩又敛容问道:“皇叔,这洛阳,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刘备邀贾诩近前坐下,低头凝神道:“时不我待,雍州还是太贫瘠了。原本我是想以雍州为基,控南阳和河东,而后再取益州,坐观天下之变。” “不曾想袁术忽然奔袭关中,又为我所败,让我得以在短期内名扬天下;董卓虽然占了洛阳,但他震慑不了袁绍等人。” “此人又凶残多疑,不知道会在洛阳闹出多少事端来,若是做得太过火了,崩毁的就是汉室威望。” “眼下并非是‘秦失其鹿,先得者王’的局势,唯有我控洛阳,奉天子以讨不臣,方可让汉室威望不减。” 贾诩点头道:“皇叔能有此想法,必是南阳一行遇到了高人。南阳有名士许攸,擅长大势,应是此人为皇叔谋划。” “嗯,子远,嗯?”刘备愕然抬头,正好撞见贾诩那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由打了个哈哈:“文和,这是个误会。” “皇叔误会了。”贾诩轻笑一声:“我与汉中郭攸之亦有些交情,不会因为南阳许攸为皇叔谋划就去寻汉中郭攸之的。” 言下之意:贾诩只找南阳许攸的麻烦,不找汉中郭攸之的麻烦,至于谁是许攸谁是郭攸之,那就另说了。 “哎,”刘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许攸算计贾诩在先,刘备还附和了,现在被贾诩给识破了,刘备也只能认。 贾诩见好就收,在确认了是许攸献策后,又转移了话题,道:“既然皇叔有奉天子以讨不臣之意,长安的确不适合再待了。” “既然董卓已经出招,周毖又有挑唆之意,皇叔不如将计就计,暂且假意答应董卓,等成婚之后再入洛阳。” 刘备与蔡琰的六礼走得也差不多了,去洛阳后也不知道何时会再回长安,这婚事也的确应该先办。 既然要争夺天下,子嗣是必须要有的。 否则跟着刘备的人除了关张等嫡系外,就会对前途有渺茫。 一旦刘备有个意外,关中等嫡系也同样会丧失未来的目标。 故而成大事者往往都要先成家生子,如此才能让追随者敢于拼命。 即便在追随刘备的途中死了,子孙也会享受到富贵。 随后,刘备又与贾诩仔细讨论了去洛阳后的诸事细节。 直到天黑之后,简雍拖着疲惫的牵招返回后,才堪堪结束。 看着一身疲惫不堪少了郁郁多了洒脱的牵招,刘备不由笑问:“宪和,你带子经去何处了?” 简雍笑道:“最近春耕正忙,带子经去田间了。看来子经这些年过得很温润,估计很多年都没干过农事了。就一下午竟然手都起泡了。” 牵招脸色一变,不客气的骂道:“宪和你还好意思说,你让我徒手扯杂草,那是耕地吗?那是开荒!” “耕地和开荒,有区别吗?没区别,都是农事。你现在都会骂我了。唉,不识好人心啊!”简雍故作长叹。 “玄德,明日再与你叙旧,今日太累了,我要去睡会儿。”牵招有气无力,又对简雍骂骂咧咧的,全然没了初来时的“见外”和“生分”。 刘备脸上的笑容再次凝滞,语气中有忿意:“文和,周毖此人不可活,找个机会替我弄死他。” 若只是挑唆刘备和董卓,刘备不会太在意,反而还会感谢周毖给了如此好的入洛阳理由。 可算计牵招,还欺骗牵招,更差点让牵招因为羞愧而离开,这在刘备这里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那就让周毖为皇叔大业而死吧。”贾诩语气亦是一冷。 确定了入洛阳的计划后,刘备又寻来蔡谷,将奉诏入洛阳之事告知。 蔡谷惊道:“皇叔若入洛阳,那这婚事是在长安办还是洛阳办。” “就在长安吧。”刘备不假思索:“蔡公虽然人在洛阳,但我不能让文姬入洛阳犯险。等到了洛阳后,我会向蔡公说明缘由的。” 蔡谷也知道兵荒马乱的年代,一切当从简,刘备能让流程按照诸侯之礼走上半年,已经是很给蔡家面子了。 若因蔡邕在洛阳就非得去洛阳办,并因此而耽误刘备大事,那就是得寸进尺了。 “就依皇叔之意。”蔡谷也不再多言,自去准备。 很快。 刘备要大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远在冀县的张飞也一路狂奔返回了长安。 “三弟驻守汉阳郡本就辛苦,派人送礼就行了。”看着一路风尘仆仆的张飞,刘备亦是动容。 张飞咧嘴笑道:“大哥结婚,俺又岂能不来?大哥放心,去年羌人被揍了一顿后,老实多了。听说大哥要结婚了,好几个羌人首领还托俺送礼呢。” 随后又让随从将几个包裹放在地上打开,道:“这包是牦牛毡毯,冬暖夏凉;那包是西海青盐,羌人从盐湖采的。” “鹿角雕的‘双喜神’,羌巫开过光的,保佑大哥大嫂多子多福!” “烧当羌大豪的佩刀,说是斩过百头狼!俺瞧这玩意儿杀气重,可以镇邪。” 一旁的关羽抚髯摇头:“三弟,婚仪岂能摆凶器?” 张飞瞪眼道:“二哥你不懂,羌人的规矩!送刀就是臣服!这表示以后这支羌人都只听大哥的。” 关羽抚髯的动作一滞,三弟今日讲话,某竟无言以对? 刘备忍笑接过:“好!羌酋的情谊,我收下了!三弟替我传话:凡愿守汉家法度的羌部,皆是雍州之民,我亦会一视同仁!” 随后,刘备又坐在名为“西海青盐”的包裹,仔细捏了捏,又在舌尖下舔了舔,不由一喜:“三弟,送西海青盐的羌部,这些青盐是他们自己人去采的吗?” 张飞点头:“是他们自己人采的,也是族中秘法自己熬制过的,俺问过,他们祖上参与过官盐制作,所以懂得如何熬制青盐去除毒性。” “这礼不错。”刘备面有喜色,道:“回去告诉张既,让他与这支羌部密切合作,不过这青盐尚未完全去除毒性,还需秘法熬制。相关秘法三弟返回冀县时可一并带回。” 大汉的盐铁的开采和制作历来已久,汉武帝时期还出现过著名的盐铁论。 不过在刘备看来,这些开采和制作都太粗糙了,市面上流通的盐也是多种多样,有的盐的毒性还贼强。 时常有吃了劣质盐而染病的,还有吃不起盐的。 刘备入雍州后也统计过雍州的各类盐产地,然而很多盐产地因为关中战乱和迁徙导致荒废不能用,重新开采又会浪费太多的人力物力。 雍州如今的主要精力依旧在农耕和水利上。 而今,羌人却给刘备送了份大礼。 开采交给羌人,刘备只需要负责去除西海青盐的毒性让其变得适合食用。 果然,让贾诩用“攻心计”这类相对平和的计策还是有好处的。 倘若真用了贾诩平羌十六策的前十五策,别说送礼了,能不来搞破坏都算羌人讲道理了。 刘备要的是威服,而非亡族屠戮。 只要诚心归附,那就是雍州大家庭的一员。 刘备有的,都会分一部分给羌人,当然,羌人有的,同样也得分一部分给刘备。 来送礼的很多,刘备也都一一收下。 对普通人而言,成婚就是成婚;对刘备而言,成婚不仅仅是个人家事,亦是雍州事。 有多少人送礼多少势力送礼也关系到刘备在雍州的威望有多高。 而如今就连汉阳郡的羌人都托张飞送礼,也足见刘备如今在雍州:威服内外。 三月七日。 刘备完成了六礼最后一礼,正式将蔡文姬娶入府中。 由于刘备和蔡文姬的父母辈皆不在长安,故而部分礼节也从简。 洞房花烛,青灯长存,一夜无话,只剩低吟。 三日后。 刘备放下了温香软玉,挑选去洛阳的文武。 张飞要镇守汉阳郡,为刘备西和诸戎,镇守边地,依旧回了冀县。 而这回去洛阳,刘备是要与董卓争锋,关羽肯定是要带走的。 思来想去。 刘备决定以功曹从事简雍代掌雍州牧,与治中从事阎忠、兵曹从事牵招,议曹从事梁衍、簿曹从事杨阔共同处理雍州府事。 驻扎在陈仓的张扬则被调回了长安城。 雍州军八校尉中,除了张飞、张扬、皇甫坚寿外,其余校尉如关羽、赵云、张辽、徐晃、典韦五人及其麾下兵马都得带走。 陈到、黄忠、马超、法正,亦随刘备前往。 谋士则只带了贾诩一人。 刘备又给许攸留了信,让许攸回了长安后便入洛阳听命。 既然要与董卓相争,且还要奉天子以令不臣,刘备必然要带走最精锐的文武及兵马。 为免长安城无大将,刘备又再次委托皇甫嵩帮忙守着长安城。 守的次数太多,皇甫嵩现在已经习惯了,更何况儿子从子都在刘备麾下,若长安遇上兵事,也不能真就赋闲在家。 将一切部署妥当后,刘备遂辞别众人,挥师东进。 洛阳,我来了! 天下,我来了! (本章完) 听说投月票的人能看到作者卷四更一万六 听说投月票的人能看到作者卷四更一万六 我又来了。 求追订,求月票。 刚看到后台,14号有推荐,推荐效果决定下一次推荐,养书的朋友,14号记得来看哟。 (本章完) 第155章 谋洛阳震天下,刘备不偏安(求追订 第155章 谋洛阳震天下,刘备不偏安(求追订求月票) 官道。 春风似锦,旌旗如林。 五营雍州军自长安而出,沿着河道向洛阳进发。 关羽、张辽在前,赵云、徐晃在后。 刘备亲引贾诩、陈到、典韦、黄忠、马超、法正在中。 虽然只有一万步骑,但刘备持之以恒的扫盲教育,使得雍州军的精神气势厚重如山岳。 没有信仰的军队,是很难有山岳般的意志力的。只有物质奖励,是无法让军队年复一年的保持战斗力。 唯有在物质之上再贯彻崇高的信仰,将最初的低级趣味升华为高级趣味,才能成长为真正的大汉强军。 哪怕地方行政官吏出现了腐败,只要民众看到大汉强军出现,就会发自内心的去赞美去信任。 此即为刘备的追求。 虽然打造一支有信仰的护国强军需要时间去磨砺去检验,但刘备愿意去尝试。 成功了,就能给后世君臣立下规矩:军民鱼水情,祖法不可废。 途径河东时,时任河东太守的荀攸,闻讯来送。 去岁郭太南下攻河东时,刘备派张辽驰援,荀攸成功将郭太等人撵回了白波谷,由此在河东立下了威信。 虽然暂时无法让河东跟雍州一般,但荀攸亦在积极的抑制豪强,尽可能的让奴农、奴工等再入官籍。 数百年积弊,以非一朝一夕能解决。 “皇叔此番再入洛阳,可是要谋大事?”荀攸目光灼灼,显然已经猜到了端倪。 对荀攸,刘备亦没有隐瞒,轻笑道:“董卓假托诏命,迁我为太尉兼豫州牧,欲借机图谋雍州,这是嫌我在雍州势大,他睡不安稳。” “正好,我也嫌董卓在洛阳势大,我睡不安稳;既然双方都有意让对方臣服,那就直接在洛阳分个高下吧。” 荀攸思虑片刻,又问:“除去董卓后,皇叔又当如何?” “而今群贼肆虐,自然是奉天子讨不臣。”刘备不假思索,语气笃定而坚毅。 荀攸心头一凛,随即肃容拱手:“皇叔不再偏安关中,汉室之幸也。” 刘备不由笑道:“公达此言,倒让我好奇了。我以关中为基,徐图天下,怎就成偏安了?” 荀攸从容而道:“倘若无内患,皇叔以关中为基震慑外族,此乃国之大幸。“ “可如今天下动乱,群贼并起,正需英雄人物趁势而起,扫贼以定万民之时。关中偏远,兵难速行,终究不如洛阳。” 关中到南阳虽然可以走武关,但这条路比较崎岖难走,正常调度还行,可若需要大军速行时,就会很艰难。 这也是袁术入关容易出关难的原因之一。 要震慑群贼,得神速用兵。 而河洛之地,居天下之中。 以当前情况,不论是政治影响还是军事影响,洛阳都远胜于长安。 “此一时,彼一时。”刘备轻笑:“彼时尚无立足之地,只能谋关中以求自保;如今立稳了足跟,自然得谋洛阳以震天下。” “公达是继续留在河东,还是与我同返洛阳?”刘备又问。 人之智力有限,多个谋士在身边,亦可多个参考,刘备还是希望荀攸能跟在左右出谋划策的。 荀攸低头思考了一阵,道:“而今河东初定,我若离开,前功尽弃矣。我有一好友在洛阳,或可助皇叔成事。” “此人皇叔在颍川时也见过,乃是颍川功曹钟繇钟元常,也是如今的黄门侍郎。” “昔日高祖使萧何镇关中,光武令寇恂守河内,故能使八表夷荡,区内辑宁。” “元常文武双全,有萧何、寇恂之才。皇叔若能用之,今后讨伐叛逆出征在外,将无忧矣。” 钟繇的能力,刘备亦是清楚。 不过刘备先前在颍川时,与钟繇接触不多,即便有心薅曹操羊毛也是无多余精力。 而今钟繇也被征辟为黄门侍郎,人才就在眼前,刘备自然不愿错过,遂应道:“既是公达举荐,入洛阳后我定当拜会。” 与荀攸作别后,刘备又一路前行至弘农,张温亦携蔡由、黄广二人于城外迎接。 叙礼后,张温直言而问:“皇叔此番入洛阳,可有用我之处?” 自刘备势力增长后,张温似乎完全忘记了以前跟刘备的矛盾,不仅积极配合刘备的政策军令,还主动的为刘备在南阳扬名。 南阳士民能争先恐后的入关中,张温的功劳也不小。 对张温这种见风使舵的官场老油条,刘备虽然不愿亲近太甚但也不会疏离太远。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只要不会毁坏刘备立业根基,能用则用。 看着有意效命的张温,刘备思索片刻,道:“的确有一事,需张司隶相助,就不知张司隶有没有胆气了。” 张温不假思索:“若能助皇叔,又有何惧哉?” 刘备遂近前低语了一阵,然后又道:“那就劳烦张司隶,陪我演一出苦肉计了。” 张温脸色一变。 苦肉计? “皇叔,我——” “放心,皮外伤。” 随后就见张温直接被刘备一脚踹在地上,喝道:“张温,别给脸不要脸了。没有我,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当这司隶校尉?” “董司空早就想杀你了,你应该庆幸,因为有我在,你才能保住你的狗命。竟然还敢教我做事,你算个什么东西!” “孝直,打他三十鞭,以儆效尤。” 法正会意,持鞭走向张温,一边抽打一边喝骂:“老匹夫,怎敢不敬皇叔!” 听着张温的哀嚎,一旁的蔡由和黄广直接被吓懵了,完全不明白刘备为何大怒。 张公到底给皇叔说了什么啊,竟惹得皇叔大怒? 直到刘备等人离开后,蔡由和黄广才敢近前扶起张温,询问缘由。 张温却是不解释,佯装满脸怨毒:“我如此卑躬屈膝,皇叔竟如此待我,是可忍孰不可忍。蔡由,你走小路去洛阳寻周毖,告诉周毖,若能除掉董卓刘备,我愿助袁绍入主洛阳。” 蔡由惊道:“张公此话何意?周毖乃董卓信任的尚书,怎会有除董卓的想法?” “不该问的别问!若周毖不信你,你就只管骂他,骂得越狠越好。若能办成此事,我保你前程。”张温也不给蔡由多解释,语气装得更是狠毒,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若不愿,就让黄广去。” 蔡由忙道:“愿去!愿去!黄广还是弘农太守,若去洛阳,必会坏事。”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蔡由一向信任张温,若无张温,他蔡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随后,张温又吩咐黄广,佯怒道:“你去找杨彪的在弘农的族人,就言我今日受皇叔羞辱,愿助袁绍成事。” 黄广不解:“先前遵照皇叔吩咐,我一直在打压杨氏,现在杨氏人对我恨之入骨,又岂会信我?” 张温冷哼:“杨彪之妻乃司徒袁安曾孙女,袁隗袁基死后,袁氏皆被下狱,杨彪虽然侥幸保命,但必然惶恐不安。” “唯有袁绍入主洛阳,方能解救。若杨氏不愿,那就是与我为敌,我若不能活命,他们也别想活命。” “速速去办,不可多问。” 黄广欲言又止,忍下了心头的疑问。 叮嘱蔡由、黄广二人后,张温心头不由暗呼:皇叔这门生,还真打啊!嘶!希望蔡由、黄广二人能成事,否则我就白挨这顿打了。 路上。 刘备与贾诩并行。 因为刘备让贾诩想办法弄死周毖,故而贾诩给刘备准备了十几个计策,策策都能置周毖于死地。 让张温执行苦肉计就是其中一个。 “张温虽然办事稳重,但他麾下两人却是太毛躁,此计未必能成事。”刘备笑容温和,说归说,并没有因此而担忧。 贾诩却是笃定道:“毛躁才好。若是太稳重了,反而才会惹人起疑。若张温左右亲信办事稳重,张温也不会沦落至今。” “蔡由越是毛躁,周毖才会越发认为张温无人可用,早已不是昔日名震一时的太尉了;再有弘农杨氏将皇叔羞辱张温一事传入洛阳,周毖不信也得信。” “周毖想让皇叔留在长安与董卓对峙,以便今后在洛阳为袁绍谋划;可皇叔却直接带兵入洛阳要与董卓相争,这就会让周毖感到惊惧。” “人一旦惊惧,就会露出破绽,离死就不远了。” 刘备不由大笑:“文和行事缜密,周毖遇上文和,可真是不幸啊。” 贾诩亦笑:“狐假虎威之徒,遇上真正的猛虎时,亦只是惹人发笑罢了。” 董卓是虎,刘备亦是虎,周毖自恃善于权谋,想借董卓的虎威来恐吓旁人,然后让董卓与刘备相争。 却不知对虎而言,狐狸再狡诈也只能借助外力能逞雄一时,而其本质却是最虚弱不过,不堪一击的。 而如贾诩所料。 当周毖得知刘备不仅没有留在长安与董卓相争,反而还引大军直接往洛阳方向而来,顿时慌了。 “该死。牵招难道没有将我的话告知刘备吗?刘备怎还会引兵入洛阳?难道他真的要去当豫州牧?” 本就是为了挑唆,周毖可没真想让刘备去豫州。 董卓和刘备联手,一控洛阳一控长安,已经很令周毖棘手了。 倘若今后再变成董卓控长安洛阳,刘备控豫州征讨邻郡国,二人联手讨灭群贼,周毖都想不到袁绍还如何有发展壮大的机会。 “不!刘备和董卓,绝对不可能和睦相处!” 周毖的眼有些斥候,像极了赌徒自信满满的梭哈后发现牌不如对方。 不甘心挑唆失败的周毖,匆匆来寻董卓。 却又发现董卓不在司空府,而是正在刘宏修建的游宫宿醉,又下了死令不可被惊扰。 自袁绍撤兵后,董卓紧绷的心也松懈大半。 都说饱暖思银欲,董卓也不再压抑欲望,时常出入刘宏昔日的游宫。 按正常而言,董卓是不能去碰刘宏在游宫中的美人的,这是亵渎。 可董卓可不管那么多,如今朝政都在手中,亵渎了又能如何? 按董卓的话来讲:我又不是去欺负何太后和万年公主,也没欺负弘农王妃和伏皇后,更没抢王公大臣的女眷,就找游宫的美人寻欢作乐,有何不可? 寻不到董卓,周毖又只能去寻尚书令王允,并将心头的担忧告诉王允。 自董卓掌权后,不断的拉拢大臣名士提高政治声望。 不仅为定性为叛贼的陈蕃、窦武以及被捕遇害的众多党人平反且恢复陈蕃等人的爵位、提拔他们的子孙为官,还征辟了荀爽、韩融、陈纪、蔡邕等名士为幕僚。 而朝中素有名望的王允,则被擢升为尚书令。 王允并不知道让刘备当太尉兼豫州牧是周毖暗中向董卓献策,亦不知道周毖暗存挑唆之意,只当是周毖多心了。 遂不以为意,道:“皇叔一向忠诚勤勉,不仅扶立陛下,还大破叛军袁术。而今又响应朝廷诏命前往豫州,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周毖有苦难言,只能诌道:“尚书令有所不知。昔日我与皇叔同应密诏,盖刺史曾问皇叔,为何要将密诏给为人贪婪凶残的董卓,皇叔就曾言,董卓狼子野心,早晚必除之。” “我久在董司空左右,也常听董司空酒后怒斥皇叔,恨皇叔占了雍州,又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万一皇叔此番入洛阳,真有与董司空相争之意。洛阳,又将大乱啊!” “我以为,董司空和刘皇叔,不可能真的和睦,早晚必有一战。我与尚书令都是董司空提拔的,不可不为今后事考虑啊。” 王允闻言意动,低头沉吟片刻,道:“我先去寻董司空。” 周毖轻叹:“尚书令现在见不到董司空的,董司空如今在游宫宿醉,我方自游宫返回。” 王允脸色一变,又生忿忿,显然对董卓去游宫宿醉一事颇为不悦。 “周尚书以为,眼下应当如何?”王允蹙眉问道。 周毖见王允询问,暗暗一喜,道:“不如先飞马传令函谷关,让皇叔暂驻在函谷关以西的新安城。无诏命不可入关。” 王允眉头更紧:“皇叔奉诏而来,又岂能不让皇叔入关?” 周毖凝声道:“非常时期!不可不防!可让蔡侍中前往传令,借机试探皇叔此番来意;倘若皇叔无意,就是我多心了,尚书令也无需再寻司空。” (本章完) 第156章 刘备逞威,让董卓滚来见我(求追订 第156章 刘备逞威,让董卓滚来见我(求追订求月票) 蔡邕如今五十八了。 将女儿蔡文姬送入长安后,蔡邕只感心愿已了,在请奏后,又将精力放在了东观校书。 骤闻刘备引兵东进,蔡邕亦感惊讶。 而更令蔡邕感到惊讶的是:王允竟让自己去函谷关外传令,还要试探刘备是否有与董卓相争的意图。 “皇叔岂会与董司空相争?” “老夫年事已高,可否换个人前往?” 尽管蔡邕请求换人,然而王允却以“大事为重”坚持要让蔡邕亲自去函谷关传令。 蔡邕无奈,只能持令驾车前往。 抵达函谷关时,小将秦喜得知是蔡邕到来,忙下关迎道:“蔡公此番过函谷关,可是要去寻皇叔?” 蔡邕点头,道:“的确是要去寻玄德,还请秦都尉放我过关。” 秦喜看了一眼蔡邕身后只有个驾车的老仆,疑问道:“蔡公要去长安,就没带护卫吗?” 蔡邕摇头,叹了口气:“玄德奉诏入洛阳,我只需在函谷关以西的新安城静候就行。” 秦喜更生疑惑,遂提议道:“新安县虽然距离函谷关不远,但蔡公年迈,不如暂且在函谷关休憩,由小人先派人去寻皇叔如何?” 蔡邕本就劳累,一听秦喜这提议,遂应道:“如此,就多谢秦都尉了。” 秦喜笑道:“能为蔡公办事,是小人荣幸。” 将蔡邕请入函谷关休憩后,秦喜立即唤来堂弟秦乐,吩咐道:“立即向西寻皇叔,就言蔡公只带了一老仆,驾车欲入新安城静候皇叔。我担心蔡公路上有意外,就将蔡公留在了函谷关,请皇叔速至。” 秦乐低声道:“该不会是有人要针对皇叔吧?不然又怎会让蔡公劳累?” “不可胡乱猜测!”秦喜轻斥一声:“只需将情况如实转告给皇叔即可。” 秦乐不敢再问,遂策马往西直奔,疾驰两日后遇到了关羽的前军。 得知蔡邕人在函谷关,关羽不由大惊:“可知蔡公入函谷关所为何事?” 秦乐摇头:“蔡公没说,秦都尉只让我速速传讯皇叔。可我观蔡公表情,似有无奈。” “哼!”关羽表情不悦,唤来周仓吩咐:“带秦乐去见皇叔。”随后又招呼副将刘辟:“速引百骑去函谷关,务必照顾好蔡公。” 周仓、刘辟,纷纷领命而去。 关羽的语气更冷:“若让某知道是谁让蔡公入函谷关,必不轻饶。” 如今蔡文姬已经正式嫁给了刘备,蔡邕就是刘备的岳父。 对关羽而言,辱刘备者当死,辱刘备岳父者同样当死。 后方。 听秦乐将蔡邕入函谷关一事细细禀报后,刘备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滞。 “看来不希望我入洛阳的人,不少啊。” “文和,我就先行一步了。” 刘备没有停留,带上陈到、黄忠、马超、法正,引了五百轻骑往函谷关而走。 在抵达函谷关后,刘备直接让黄忠接管了函谷关的防御,禁止任何人出入,又让马超去洛阳给董卓传讯。 传讯的内容也是简单直接:“让董卓滚来函谷关见我。” 等安排妥后,刘备这才来见蔡邕。 躬身便拜:“让丈人受累,是我之过也!” 蔡邕忙扶起刘备:“玄德不可行此大礼。” 继而又惊讶问道:“你与文姬成婚了?何时的事?” “事急从权,未能及时知会丈人。”刘备将受到诏命及牵招入长安一事细细述说。 蔡邕这才明白原委,道:“难怪尚书令王允非得让我亲自传令,执意不肯放人,这是疑玄德之故啊。” 竟是王允 刘备冷哼一声:“疑我?王允还没这个资格!靠着董卓提拔当了个尚书令,还真把自己当王佐了。” 若王允不动蔡邕,刘备入洛阳后或还会量才委任。 如今王允动了蔡邕,不管王允是基于何种目的,那都是在挑衅刘备。 既然都敢挑衅了,刘备自然不会手软。 见刘备杀气甚重,蔡邕忍不住又问:“玄德,你此番来洛阳,莫非真要与董司空相争?董司空待我甚厚,我委实不希望玄德与董司空相争。” 对蔡邕,董卓的确是十分礼遇:先为博士祭酒,后为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再迁尚书。三日之间,周历三台。更迁巴郡太守,复留为侍中。 亦可以说,若不是蔡邕只想去东观校书,这尚书令未必会是王允。 “看丈人面,只要董卓肯让出洛阳,交出兵权,我可让他善终。”刘备没有将话说死。 董卓的嫡系也不少,若有机会,刘备也希望能控制伤亡,而非与董卓打个两败俱伤。 刘备也不想让袁绍在河北看笑话,然后来一句嘲讽:瞧,刘备董卓两个匹夫,我略施小计就令二人相争,何其愚也。 蔡邕闻言一叹,不再劝说。 刘备能说给董卓善终,已经很给蔡邕面子了。 若董卓执意相争,刘备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不反击。 另一边。 马超一路急奔洛阳城下,看了一眼城头的守卒和城门口来来往往的洛阳士民。 随后自腰间取出军号。 沉重的军号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闻讯的城门校尉也忙引了一队城卫军冲出,喝向马超:“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吹号扰乱秩序?” 马超冷哼一声:“我乃皇叔门生、领护军都尉、扶风人马超,你又是何人?” 一听是刘备门生,城门校尉瞬间变了脸色:“我乃城门校尉王石,见过马都尉。敢问马都尉为何在此吹号?” 说来也巧,这城门校尉王石也是老人了。 第一次在刘备派西园军接管西门城防时,被张辽一戟击飞。 第二次在刘备派西园军接管西门城防时,干脆就抱拳候命。 马超冷笑不止:“特来为皇叔传话。” 随后,马超聚气大喝:“董卓,滚去函谷关见皇叔!” 西门城楼城下,皆是骇然一片,王石脸色更是吓得惨白:“马都尉,快住口,不可胡喊。” 然而马超却是不听,一连喊了十声,也不理会王石,直接转身离去。 “苦也!为什么今日又是我值守!” 王石感觉自己命很苦,每次轮换时都能遇到与刘备有关的事,还都是大事。 若不是还要养家糊口,王石真想辞职回家了。 由于马超先是用了军号吸引众人注意,随后又连喊十声,西城门军民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司空府,直接让董卓惊愕当场。 “让我,滚去函谷关见刘备?” 短暂的惊愕后,董卓的怒火瞬间腾起。 “刘备竖子,怎敢辱我!” 虽然董卓让刘备入洛阳本就不怀好意,可现在还没正式对刘备动刀子,刘备直接就先将刀子捅过来,这让董卓有一种强烈的被冒犯感。 “奉先我儿,速速点上骑兵,我要亲往函谷关。我倒要看看,刘备想让我怎么滚去函谷关!”董卓怒不可遏,又令左右披甲。 吕布却是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怎么就要跟皇叔相争了? 我才刚取得卢尚书的好感啊,我还想跟皇叔攀个同门情谊呢。 思绪急转下,吕布忙劝道:“义父,皇叔为人一向温润,今日忽然大怒,必有缘故。瞧这形势,仿佛义父羞辱了皇叔父母似的。孩儿以为,应该先查清楚,免得被小人挑唆。” 被吕布一提醒,董卓也自怒火中清醒了不少,暗暗思道:莫非刘备猜到我要谋他雍州了?若真如此,我现在去函谷关,或会被刘备所害。 想到这,董卓遂改了主意,道:“传中郎将牛辅,即刻引兵去函谷关,替我问问皇叔,为何派人辱我?” 吕布暗暗松了口气,又请命道:“不如孩儿也与牛中郎将同往。若真是误会,孩儿也好及时回禀义父。” 董卓点头许可道:“也好。若是误会,也可免生争端。” 待吕布离去,董卓又立即召来周毖商议。 听到消息的周毖,不由暗喜。 虽然没能达到让刘备留在长安与董卓对峙的预期,但挑唆刘备与董卓相争的目的已然达到。 周毖当即脸色一肃:“司空,恕我直言。皇叔恐怕早有谋夺洛阳之意了,此番是我失策,引狼入室了。” 董卓眉头紧蹙:“你的意思。皇叔此番入洛阳,不是奉诏去豫州,而是想行假途灭虢之计?” 周毖重重点头:“必然如此!否则皇叔又岂会如此羞辱司空?我猜测,羞辱司空必为激将法,一旦司空前往函谷关,必中皇叔埋伏。倘若司空不幸遇难,皇叔就可兵不血刃的执掌洛阳。” 董卓顿生迟疑。 虽然周毖说的很有道理,但董卓总感觉这其中有问题,然而问题具体在何处,董卓又想不明白。 周毖见状又拱火道:“我又听闻,司隶校尉张温被皇叔羞辱,皇叔如今势大骄矜,若不先下手为强,恐为皇叔所害啊。” 董卓惊道:“张温被羞辱?这是何时的事?” 周毖继续拱火道:“就在皇叔来洛阳的途中,张温就说了句‘我才是司隶校尉’,就被皇叔踹在地上,又指使门生打了张温三十鞭子。” “有张温亲族蔡由寻我,希望能与司空尽弃前嫌,一同对付刘备。杨彪也寻了我,说弘农杨氏深受皇叔所害,希望能联手制之。” 刘备安排亲信荀攸在河东,又强令弘农太守黄广打压弘农杨氏的事,董卓也是知晓的。 因为跟张温有仇,故而董卓乐见其成。 而今局势有变,董卓又摸不清刘备的来意,对周毖的猜测又信了几分。 :“我已经派牛辅和吕布前往函谷关询问缘由,以仲远之见,接下来我应当如何应对?” 周毖语气一狠,道:“可再调兵马埋伏在函谷关到洛阳之间,司空再假意向皇叔请罪,引皇叔深入,再聚兵擒之。只要擒了皇叔,再逐其亲信,余众便不足为虑。” “司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在周毖的拱火怂恿下,董卓终于下定了决心,传令董越等人,引兵设伏。 随后,董卓又亲引兵马前往函谷关。 待得洛阳大部分兵马都被调离后,周毖的眼神也变得阴狠:斗吧!使劲的斗吧!只有你们斗得越狠,袁公才能在北方越快立足啊。 周毖又返回府邸。 阴影中闪出一人,正是旧日颍川郡吏,而今投入袁绍麾下的郭图。 “周尚书,袁公的事办的如何了?弘农王何时能刺杀?”郭图的语气阴冷,丝毫没将弘农王这个昔日的天子当回事。 周毖笃信而笑:“想杀弘农王又有何难?今日刘备与董卓相争,大部分的兵马都去了函谷关,正是洛阳守备空虚之时。” “我可将弘农王郎中令李儒调走,剩下的就看你们了。得手后,速速离开洛阳,莫要被人抓住了把柄,你若被抓了,我是不会救你的。” 郭图冷笑:“只要你能调走李儒,弘农王必死。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刘备此人,行事不循常理。你的计划漏洞太多,能为我等争取到刺杀弘农王的时机已是不易。不如与我等一起离开洛阳。” 周毖不以为意:“无妨。自上回我抓了袁隗党羽后,董卓就没再怀疑过我,只要董卓在洛阳,我就安然无恙。而今司隶校尉张温和弘农杨氏都愿意助袁公夺取洛阳,我又岂能轻易离开?你莫非不愿看我立功?” 见周毖执意不肯,郭图也不再劝,道:“既如此,刺杀之事不可耽误。” 只是在心头,郭图却是嘲讽周毖不知死活:刘备此人,连袁公都要避其锋芒,你却敢招其入洛阳;既然挑唆董卓成功,就应该早早跑路,留下来等死吗? 不过,这又与我何干呢? 刺死弘农王后,我就能回河北向袁公请功了。 弘农王府。 周毖再次寻到了李儒。 自上回李儒替董卓分析大势后,周毖就对李儒上了心,尤其是得知李儒劝董卓杀弘农王之后,周毖便有意结交李儒。 而李儒似乎也有意结交周毖,一来二去,两人也变得熟络。 不过这个熟络,也尽显于表面,交友不交心。 “周尚书今日怎有心情来此?”看到周毖后,李儒的语气变得热情,仿佛与周毖真的是知心好友似的。 (本章完) 第157章 弘农王被杀,刘备威服董卓(求追订 第157章 弘农王被杀,刘备威服董卓(求追订求月票) 周毖佯装一叹:“皇叔占了函谷关,又派人辱骂司空,司空恼恨,遂引兵也去函谷关了。我心头烦忧,想请郎中令小酌几樽。” 李儒微微一惊,不由暗赞:皇叔的行事风格,果然还是一如既往有恃无恐啊。 上回劝董卓杀弘农王被卢植阻止后,李儒就明白自己会错了意,就没再对弘农王动手,反而还加强了对弘农王的保护。 对周毖的刻意结交,李儒也是有意迎合。 虽然周毖上回靠抓捕袁隗党羽取得了董卓的信任,但李儒并未放下对周毖的怀疑。 而周毖在事后频频来访,也让李儒加深了对周毖的怀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尤其是李儒还是弘农王郎中令,职务虽小,但责任重大。 不过今日 在听到刘备占了函谷关还辱骂董卓后,李儒便又有了猜测:皇叔此番强势而来,应是要与司空相争;弘农王若死,皇叔便有了问罪理由,或可兵不血刃就执掌洛阳。 虽然一开始投的董卓,但董卓在入洛阳后也只让李儒担任弘农王郎中令,而非如周毖一样执掌尚书大权。 李儒也乐得如此。 尤其是上回在见识了刘备的部署后,李儒就有了依托雄主的想法。 而今雄主要入洛阳,李儒可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心绪急转,李儒便爽快的应了周毖的邀请,道:“周尚书心有烦忧,我又岂能不作陪?” 周毖暗暗得意。 区区一个郎中令,又岂能识我手段? 而在周毖和李儒联袂离开后不久,郭图便引死士杀入。 “尔等何人,意欲何为?” 看着郭图等人不怀好意,刘辩又惊又惧。 自被废了帝位后,刘辩就一直躲在弘农王府,几个月都未曾出门一步。 平日里除了跟弘农王妃伤春悲秋外,就独自阅读道书,虽然很想摆脱幽禁,但刘辩也只能空想。 看着眉宇间毫无帝王之气的刘辩,郭图亦不由冷笑:“这般胆怯,竟也能登基称帝,汉室果然该亡了。” “动手!” 早有死士上前,以丝巾缠住刘辩脖子,勒死刘辩又有制造成自杀而亡的假象。 “走。” 刺杀了刘辩后,郭图等人也不在洛阳逗留,一路往河内而去。 至于周毖,既然要留在洛阳等死,郭图也不会多劝,周毖死了,那功劳就都是他郭图的了。 另一边。 吕布与牛辅先至函谷关。 为避免误会,吕布让牛辅先在关下等着,然后孤身先入函谷关寻刘备。 “玄德,你和义父之间,或许有误会。”吕布不想刘备和董卓起冲突,更倾向于维持现状。 见是吕布到来,刘备语气一冷:“误会?我不认为这是个误会。奉先兄,你不应该回洛阳的。若你留在虎牢关,此间诸事,都将与你无关。” “玄德,就算这不是个误会,也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了吧?”吕布有些畏惧刘备的眼神。 虽然比个人武勇,吕布不惧怕刘备,但刘备如今是皇叔、太尉、兼豫州牧、前雍州牧,又屡立战功,其威势不是吕布一个小小的都亭侯能相提并论的。 刘备语气冰冷如旧:“奉先兄,我敬你武勇,可这事不是你应该介入的。等董卓来了,我自会与他了断。请回吧!” 见刘备不肯说,吕布也只能悻悻退下,寻到牛辅道:“皇叔十分震怒,也不愿跟我说缘由。” 牛辅一愣:“到底是何人招惹了皇叔?竟让皇叔连都亭侯都不愿相告?” 吕布叹了口气,道:“牛中朗将且在此处等候,千万不要与皇叔发生冲突,我立即回去向义父禀报。” 看着吕布匆匆离去,牛辅只感觉头皮发麻:好好的,怎么忽然就闹僵了? 跟吕布一样,牛辅也不愿刘备跟董卓起冲突。 倒不是牛辅对董卓不忠心,而是牛辅深知刘备的厉害。 不论是陈仓城下灭韩遂降马腾,还是洛阳城下八百骑兵破丁原等人万余步骑,亦或者是将袁术杀得割须弃袍。 这一个个的战绩,让牛辅颇为忌惮。 若真起了冲突,牛辅没任何自信跟刘备打! 刚至中途,吕布就遇到了引兵而来的董卓,具言刘备震怒却不明缘由。 “奉先,你且回洛阳等候。既然皇叔要见我,那我就亲自去向皇叔道歉。”董卓寻了个理由将吕布支开,怕吕布在稍后冲突中坏事。 吕布不疑有他,遂拱手辞去:“义父小心。” 董卓遂又引兵来到函谷关下,朗声高呼:“皇叔,我如今已至函谷关,你因何事而震怒啊?” 看着关下的董卓,刘备换了副笑容:“我已备下薄酒,司空可登关一聚。” 董卓不由迟疑。 本就是来佯装道歉,然后将刘备引入埋伏生擒,现在若是登关,那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未等董卓开口,刘备叹道:“果然如我所料,司空这是疑我之故啊。” 董卓心中大惊:“皇叔这是何意?” 刘备转身,将蔡邕请出。 董卓更是惊愕:“蔡公为何也在此地?” 刘备冷哼:“司空当真不知?” 董卓眼神一沉,猛然觉察到不对,向蔡邕拱手一礼:“蔡公,敢问是何人下令,让你来函谷关的?” 蔡邕叹道:“是尚书令执意让我来此,询问玄德是否有与司空相争之意,玄德因此震怒。” 董卓只感觉怒火直冲脑门,不由怒骂:“王允老儿,怎敢如此?” 刘备又邀道:“司空,可登关一聚。” 董卓随即翻身下马。 牛辅忙拦道:“司空,此时入关,恐生意外。” “无妨。有蔡公在,就算刘备有这心思,也不会动我;我若不应,反而让刘备小觑。”董卓低声叮嘱:“你且在关下候着,不可轻举妄动。” 不多时。 董卓大步登上关楼,见刘备已经准备好了酒席,遂也不客气的坐下。 “司空好胆量。就不怕我此刻将你生擒?”刘备一边斟酒一边笑问。 董卓哈哈一笑:“皇叔说笑了。皇叔为人,我还是清楚的。” “既知我为人,司空又为何要谋我雍州?”刘备端着酒樽,徐徐而道。 董卓心头一惊,佯装没听明白:“皇叔,此话何意啊?” 刘备饮了口酒,道:“尚书郎牵招来宣诏时,曾对我言,周毖专程找到他,说这是司空的明升暗降之计,要趁我在豫州讨贼之时,谋夺雍州。故而举荐牵招为尚书郎,让牵招在宣诏之后提醒我不可轻入洛阳。” 董卓骇然而起:“周毖?怎么可能?” 没有理会董卓的骇然,刘备轻笑一声:“看来司空对洛阳众人的心思,一无所知啊,就不怕有一日被朝中大臣算计而死?” 董卓压抑着怒火,眼神阴沉无比。 回想周毖的种种,以及尚书令王允坚持要让蔡邕入函谷关试探刘备,等等诸事,董卓心头对周毖的恨意也更甚了。 “今日之事,乃周毖挑唆,且等我返回洛阳,就将周毖处死,给皇叔一个交代。”董卓作势欲走。 “不急。”刘备轻声止住董卓,又笑道:“司空何不在函谷关多待些时日,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董卓眼神更是阴沉:“皇叔此话何意?” 刘备笑容依旧:“司空难道就不想知道,倘若与我相争后,洛阳群臣会有何等反应?” 董卓此刻只想回去找周毖问个明白,哪还有心思在此等待,道:“我不想知道,等我回洛阳查清楚后,必会给皇叔一个交代。” “那可不行。司空若是回了洛阳,那我与司空就只能刀兵相向了。”刘备挥了挥手,黄忠马超陈到三人,持械拦住。 董卓语气不悦:“皇叔,你真要拦我?” “稍安勿躁。”刘备轻轻摇晃酒樽:“正常而言,奉先兄应该会护卫司空登关,而今奉先兄却不在此地,想必被司空支去别处了。” “什么情况下,司空会支开奉先兄呢?这应该不是一个难猜的问题。司空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等小伎俩,就不要玩了。” “我此番来洛阳,只想与司空分个高下,决定今后洛阳归谁掌控,而非要与司空决生死。若是决生死,司空也赢不了。” 见刘备将话挑明了说,董卓也不掩饰了:“虽然不知道周毖为何出卖我,但我的确有谋雍州之意;今日我亦在路上埋了伏兵,只等皇叔前往洛阳就可将皇叔生擒。” “没想到皇叔竟如此谨慎。既然落在皇叔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我也要提醒皇叔,我在洛阳还有两万余兵马。我若死,他们必反,届时洛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刘备不以为意,笑了一声:“司空怕是忘了。洛阳这两万余人,除了司空带入的五千兵马,其余的西园八营、北军五校、虎贲营、羽林军、城卫军、执金吾辖军。这几营兵马,有哪个敢跟我打?” “若我没猜错,司空那五千嫡系兵马,至少有一半在虎牢关受卢尚书统辖,司空在洛阳最多三千嫡系人马;这三千人马又是出自雍凉,贪婪是他们的习性,我只需拿出金银就可收买。” “我又是陛下所拜皇叔,只要我振臂一呼,洛阳不满司空者就会在陛下面前弹劾司空。” “司空拿什么跟我斗?” 董卓愕然坐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刘备的军威实在是太重了。 当初袁绍执掌了洛阳兵马,结果就连本部的西园军都不愿与刘备起冲突。 而今董卓虽然控制了洛阳兵马,但本质上与袁绍相差无几。 兵马多,未必会听董卓的。 “皇叔,不妨把话说得再明白点。”董卓按捺着火气,不愿就这么让出洛阳。 “两条路。”刘备放下酒樽,语气温润:“第一,带上你的五千兵马去并州,继续当你的并州牧;第二,将你的兵马都交给我,当个富家翁,安享晚年。” 董卓恼恨的拍着桌子:“不可能!皇叔未免太有恃无恐了!就算我会输,皇叔也不会赢得轻松。” “不要急着拒绝。”刘备目光微凛:“司空今年,五十八了。又还能折腾几年呢?能斗得过袁绍袁术兄弟吗?司空难道就不准备为子孙的前程考虑?” “若将兵马交给我,司空便是功臣,司空的子孙就是功臣之后,只要不违我法纪,我保他们一辈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昔日我将密诏交给司空,让司空功成名就,能以边郡武人之身一跃三公之位,司空何不急流勇退,给自己留一个体面呢?” 年龄是最大的诛心利器,子孙前程是最大的软肋,当刘备将董卓的年龄和子孙前程道出后,董卓的怒气也在一瞬间消散大半。 就如刘备所言:又还能折腾几年呢? 而今位尊三公,一辈子的奋斗终点已经到了,想再进一步就是皇位,而那个位置不是董卓能染指的。 反观刘备,年不到三十就是皇叔、太尉,比袁绍和袁术都年轻,正是年富力强,建功立业之时。 “我凭什么信你?”董卓的气场明显没了方才一般强势,在发现争不过后开始跟刘备谈条件了。 刘备放下酒樽,许诺道:“蔡公感念司空礼遇,不愿我与司空生死相争。又对我言,司空之子早逝,唯剩一孙女尚在,颇受司空疼爱。” “我可奏请陛下封其为渭阳君,养于文姬之侧,待其成年之后,可为我内室。想必这个条件,足以让司空及董氏诸人安心。” 看着董卓默然思考,一旁的蔡邕又近前相劝:“司空,你我都已垂垂老矣,又何必再眷念权位?昔日你问我为何宁可去东观校书,我说我不愿与人相争,故而校书以求清静。” “而今司空左右,又多奸人,若非皇叔不欲与司空刀兵相向,今日这函谷关下,恐怕又有多添无辜伤亡。还请司空慎思。” 董卓没有回答,默默的权衡利弊。 刘备也不催促,静待董卓的抉择。 及至天将黑时,吕布忽然又急急返回,急声高呼:“义父,出事了!弘农王被人刺杀了!” 董卓再次惊骇而起,死死攥紧了酒樽:“这怎么可能!” (本章完) 第158章 皇下第一人,刘备迁尚书令(求追订 第158章 皇下第一人,刘备迁尚书令(求追订求月票) 弘农王被刺杀,成了压垮董卓的最后一根稻草。 身为司空,却让刺客在洛阳刺死弘农王,这是对董卓能力的嘲讽。 弘农王都能被刺杀,那么天子及王公大臣,是否也会被刺客刺杀? 待吕布登关,董卓如同一只暴怒的棕熊一般喝向吕布:“郎中令李儒何在?为何擅离职守?” 吕布也被董卓这威势吓了一跳,忙道:“郎中令李儒被尚书周毖请去饮酒了。” “周毖!又是周毖!我定要杀了此贼!”董卓暴怒更甚,既有弘农王被刺杀的愤怒,又有被周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 “司空。”刘备起身,语气微凛:“我的条件,依旧不变。” 董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愤怒压下:“皇叔的条件,我答应了。皇叔既已是太尉,我可再表皇叔为尚书令。” “那就有劳司空了。”刘备拱手一礼:“我给司空三日时间处理私事,三日之后,我会引大军入城。” 吕布有些懵。 什么情况? 我错过了什么? 义父为何突然要表皇叔为尚书令? 董卓没有给吕布解释,疾步下关,招呼牛辅等人往洛阳飞奔而去。 “皇叔,就这样放董卓离去吗?万一董卓反悔,又当如何?”黄忠一直背着铁胎弓,若方才刘备一声令下,黄忠笃定能将董卓射杀。 “无妨。”刘备言语从容:“我之所以给董卓三日时间处理私事,是在等后方兵马到来。若是反悔,我便直接杀入洛阳,我看洛阳诸营,谁敢阻我?” 一旁的蔡邕叹道:“司空虽然有些陋习,但毕竟为大汉征战多年,若能就此收手,我也能对得起司空的礼遇了。” 随后蔡邕又转身一拜:“让玄德费心了。” 蔡邕很清楚,若非刘备重情义而主动替自己偿还董卓的礼遇之恩,顶多让董卓有个善终,压根就不会同意纳董卓孙女入内室。 刘备忙扶起蔡邕,语气也多了真诚:“丈人无需如此,待我入主洛阳之后,今后还需丈人在东观校书,那才是让丈人费心之事。” 洛阳的东观,藏有五经、诸子、传记及百家艺术等典籍,被誉为“老氏臧室,道家蓬莱山。” 等执掌了权力后,刘备不仅要让蔡邕去校书,还要将卢植也调回一并校书。 专业的人,就去干专业的事。 蔡邕和卢植这年龄也不适合再去理会军务政务了,安安心心在东观校书养老,或许还能多活个十几年见证下刘备亲手打造的盛世。 另一边,回到洛阳的董卓,直接就命吕布擒拿周毖。 看着盛怒的董卓,周毖不由心头一慌,喊冤道:“司空,我犯何罪?” 董卓冷笑:“何罪?挑唆我与皇叔,谋划刺杀弘农王,你还问我何罪?” 周毖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的想到了郭图那句“你的计划漏洞太多”。 不,不可能! 董卓怎会怀疑我? 我已经将袁隗的党羽尽数擒拿了,董卓凭什么怀疑我? “司空,我不服。当初我献策迁皇叔为太尉、豫章牧,司空也是同意了的,为何今日就是我在挑唆?”周毖不想就此认输。 董卓冷笑:“周毖,你以为你让尚书郎牵招去长安告密,就能瞒过我了?你以为你两头挑唆,皇叔就会因此惧怕而在长安不奉诏了?” “你太小觑皇叔了,也不懂皇叔为人,上个挑衅皇叔的侍郎张锴,被皇叔使人当殿格杀。你敢算计皇叔,皇叔就敢提兵来洛阳。”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叛我?” 周毖再次想到了郭图那句“刘备此人,行事不循常理”,心头不由懊悔。 若就此跟着郭图离开洛阳去河内找袁绍请功,也不会沦落至此,说到底,周毖还是太贪了,也太自信了。 周毖不明白,他引以为傲的权谋诡计不过是纸老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也小觑了刘备那不循常理的行为方式,压根没想过刘备竟然会直接以力破巧。 “哈哈哈-——”周毖放声大笑:“虽然我的计划被识破了,但如今弘农王死了,司空威望大损,而司空又要与刘备不死不休,此乃我所愿也。我为袁公而死,来日袁公执掌大势,必会记得我的功劳。我死有何惧?” “呵呵——”见周毖死都临头还要嘲讽,董卓也不惯着,冷声怼道:“弘农王死了,我的确威望大损,可谁告诉你,我要与皇叔不死不休?” “你自诩聪明过人,然而这世间聪明之人也不止你周毖一人,明日早朝,我会自请卸任司空,并表皇叔为尚书令。” “自此军务政务事无大小,皆由皇叔总揽事权。你以为你替袁绍谋得了大势?你是为袁绍,树了一个大敌啊。” 看着周毖那越来越惊愕的表情,董卓更感畅快:“我董卓不过一介边郡武夫,因受皇叔所赠密诏得以位列三公;我已年近六旬,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呢?” “我母池阳君已经年近九旬,这些年我也未曾膝前尽孝,正好卸任侍奉亲母,今后还能得个孝名。而你周毖,不过一介失败者,又有何颜面在我面前,谈论大势?” 周毖的语气顿时变得暴躁:“董卓,我鄙视你!你为何要甘心听命于刘备?你在洛阳有两万余兵马,还有吕布这等骁勇之将,竟然不敢与刘备厮杀?你是个懦夫!” “喊什么喊!”吕布一脚将周毖踹在脚下,忿忿道:“玄德,乃我兄弟也!玄德恩师卢尚书,乃我敬重之人。你竟敢挑唆我与玄德厮杀?” “义父,不用再跟这等奸恶之人枉费口舌,孩儿这就将他拖出去砍了,若是任由此贼挑唆,孩儿怕玄德误会。” 看着吕布一口一个“玄德”,又称卢植为敬重之人,董卓不由暗暗一叹:倘若我真与皇叔为敌,怕是奉先第一个不愿! “先关押入狱,等皇叔正式就任后,再交给皇叔处置吧。”董卓摇了摇头,也失去了与周毖对话的兴致。 随后。 董卓又召集牛辅、董越、董旻、董璜等亲族,将与刘备谈的条件告知众人。 董璜心有不甘:“就算叔父年迈,可侄儿尚且年轻,何以非得屈服于刘备之下?” 看着长兄之子如此骄矜自傲,董卓气不打一处来,叮嘱董旻:“即日起,看好董璜,没我的命令,不许他出门半步。敢出门就打断腿,只要根还在,兄长一脉就不会绝后。” 董璜脸色大变。 他对这个叔父的脾性可太了解了,若董卓说要打断他的腿,必然会打断他的腿。 一想到今后只能在床上躺着传宗接代,董璜就感觉背脊发凉。 “司空的决定,我等自当遵守,只是万一皇叔不遵守约定,我等又当如何?”董越低声问道。 董卓叹了口气,道:“皇叔为人,极重信义,也极重法纪。尔等今后只要约束言行不去违反法纪,皇叔就不会食言。成大事者,必以信义为重。” “皇叔姓刘,这是我、何进及袁绍等人都不具备的优势,皇叔如今又年不到三十,今后之事,谁也难料,莫要自毁了前程。” 董越、牛辅等人,皆是心头一凛。 自古权高盖主者难以善终,大将军梁冀、大将军窦武、大将军何进皆是如此。 即便有如王莽一般篡汉自立,最终也没能善终。 而刘备不同,刘备姓刘,还是皇叔,这是梁冀、窦武、何进等人无法具备的优势。 非刘不王,非功不侯! 而刘备,姓刘有功,可为王侯。 “我等谨遵司空之命!” 董越不再迟疑,拱手应命。 知晓刘备与董卓私下商议的人不多,洛阳上至刘协下至小民,都因刘备与董卓的冲突而忐忑不安。 一个是在骄矜凶残的司空,一个是从骁勇善战的皇叔,这要打起来,洛阳还不得血流成河啊! 而西园军、北军五校等军中将校,亦是心忧不已。 尤其是西园军,那可是亲眼看着刘备从一个右校尉步步高升为皇叔的。 跟刘备打? 疯了才打! 洛阳官吏士民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晚上。 次日一早,刘协召开朝会。 令刘协及百官惊愕的是,一向骄矜的董卓竟然主动请辞,理由是没能防住刺客刺杀弘农王。 刘协摸不清董卓的意图,忙挽留道:“司空言重了。刺客有心刺杀弘农王,侥幸得手,与司空何干?司空万不可弃国家大事于不顾啊。” 马日磾、杨彪等人,也是纷纷出列劝说。 众人心底都是满怀牢骚,你这都跟皇叔刀兵相向了,现在你说要卸任?皇叔那边又该如何应对? 董卓还是第一次见到天子百官如此挽留自己,若不是刘备势大欺理,董卓真想就这么答应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董卓直言道:“方今洛阳,奸人甚多,又多有袁绍袁术等叛贼细作藏身城中,我已年迈,再无精力与叛贼争斗。” “皇叔刘备,乃先帝托孤之人,又扶天子登基,今又大破叛贼袁术,论身份论功绩,皇叔当为我大汉第一人。” 众人更惊。 什么情况? 董卓你怎么开始吹皇叔了? 谁不知道你跟皇叔之间有矛盾啊? 你现在这么吹皇叔,还要点脸吗? 董卓也不管众人怎么想,继续道:“故而我举荐皇叔为尚书令,总揽朝事。以皇叔之能,定可扫清逆贼,再兴汉室。” 话音一落,满殿皆静,就连呼吸声似乎都停滞了。 王允更是惊愕的看向董卓:什么情况?我被强制卸任了? 很快。 除了王允外,众人皆是一片喜色:董卓主动请辞又表皇叔为尚书令,意味着洛阳不会有战事了! 能在洛阳为官的,大部分都是惜命的。 战祸能避免就避免,谁没事跟寿命过不去? 刘协的表情却是颇为复杂。 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皇叔入了洛阳?那当初又何必怀疑皇叔呢? 刘协虽然临朝,但并没有决断权。 只要大臣同意了,就算刘协不同意也得同意。 看着群臣一个附和董卓表刘备为尚书令,刘协暗叹一声,也只能同意了此项决意。 而原尚书令王允,则是改任为太仆。 刘协又派马日磾前往函谷关宣读任命诏书。 直到殿议散会后,也有不少官员都不相信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仿如做梦一般。 尤其是前任尚书令王允,完全不理解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情况。 王允又去寻周毖,却被告知周毖已经被董卓下狱,还要等刘备就任后再行处置。 “糟了,被周毖给算计了。” 直到此时,王允才幡然醒悟,不由忿忿不已。 尚书令还没当尽兴,就受周毖波及,这让王允如何不怒? 可如今怒也没办法,王允还得想办法怎么跟周毖撇开关系。 三月二十五日。 马日磾奉诏命入函谷关,拜太尉、豫州牧、皇叔刘备为尚书令。 随后,刘备引雍州军五营兵马,强势入洛阳。 不管董卓是真心还是假意,如今兵马入了洛阳,任命文书也在手中,刘备就是洛阳城内当之无愧的皇下第一人。 在将相关印绶文书交接后,刘备又表简雍为雍州刺史,同时将雍州五营、西园八营、北军五校、虎贲营、羽林军、城卫军、执金吾辖军重新整编。 裁撤西园八营、北军五校、城卫军、执金吾辖军,仅保留虎贲营千人和羽林军千人护卫宫中。 同时增设凌烟军,以雍州五营为骨干,挑选西园八营、北军五校、城卫军、执金吾辖军中精锐。 暂设十营,每营两千人。 由关羽、赵云、张辽、徐晃、典韦、黄忠、马超、吕布分统八营,刘备自统二营。 其余被裁撤的军士,则作为后备役,在洛阳城外军屯。 原本洛阳有两万余兵马,被刘备整编后,直接就少了一大半。 虽然人数少了,但素质高了。 刘备一向以精兵为主,宁缺毋滥,且兵马太多了也会带来严重的粮食负担。 民以食为天,农业当为首。 因荀攸的举荐,刘备又辟黄门侍郎钟繇为尚书,入尚书台协助处理政务。 自此,洛阳权力更迭。 卷了两年时间,刘备也从昔日的安喜县尉,一跃而成如今的太尉兼尚书令、领豫州牧、皇叔刘备。 消息传出,天下皆惊。 (本章完) 四更一万六来了,有没有将你们的月票榨干? 四更一万六来了,有没有将你们的月票榨干? 求追订。 求月票。 14号即明天有推荐,推荐效果决定下一次推荐,养书的朋友记得哦。 我已经坚持13天四更一万六啦,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坚持的动力。 (本章完) 第159章 刘备改革,大汉司雍根据地(求追订 第159章 刘备改革,大汉司雍根据地(求追订求月票) 尚书台有令、尚书仆射各一人,尚书六人,左右丞两人,侍郎三十六人,令史十八人。 除钟繇入为尚书外,刘备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表贾诩为尚书仆射,又将尚书台正式脱离少府,并提高尚书台禄秩。 由原来“令禄秩千石,仆射、尚书禄秩均六百石”改为“令、仆射、尚书与九卿同级,皆禄秩两千石。”,左右丞、侍郎、令史禄秩皆有对应提升。 对原有的尚书、左右丞、侍郎、令史,也由贾诩、钟繇二人负责考核上报,或是擢升或是调离。 洛阳官吏中多的是尸位素餐之人及袁氏门生故吏,以及袁氏之外亦想掌权控势者。 董卓不用雍凉嫡系而以洛阳士人为亲信尚书,最终被周毖蒙骗,这是个值得反复深思的警示案例。 刘备如今虽然位高权重,但本质上跟董卓取得权利没什么区别,都是以武力登上高位,而非士人共举。 若不用嫡系出任重职,刘备同样会被蒙骗。 虽然贾诩很想回长安躺平,但尚书仆射作为尚书令的副官,却是实际上的常务尚书令。 若交给别人,刘备不放心。 而有贾诩为尚书仆射,即便尚书台混进了别的势力宵小刘备也不会太担心。 只要有人威胁到贾诩的生命,外表和气的贾诩就会转变为智力突破上限道德降为负数的“毒贾诩”。 贾诩的精明在于知人也自知,知道自己根子不深,需要依托强者才能苟命。 而刘备的宽柔直谅,又让贾诩深信跟着刘备就算失败了也不会被“借汝头一用”。 故而在辞让不许后,贾诩遂也收起了躺平心思,认真就任尚书仆射。 辞让,既是想躺平亦是在试探刘备的底线。 若刘备同意了,意味着刘备还有合适的人选;若刘备不同意,意味着贾诩不上就没人能上。 《道德经》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贾诩就是个中翘楚。 有贾诩去处理尚书台的政务,刘备就能抽出精力来谋划天下。 天下很乱。 乱到洛阳的朝廷,如今仅仅只能掌控雍州的汉阳郡、右扶风、京兆尹、左冯翊,以及部分掌控河东郡、弘农郡和河南尹,就连靠近洛阳的河内郡都在袁绍手中。 换而言之:董卓自入洛阳掌权后,几乎就没建树。 河东郡是刘备派荀攸去管的,白波贼寇略河东时,刘备还派了张辽去增援。 弘农郡是张温和黄广在负责,打压弘农杨氏还是刘备强行要求的。 剩下的河南尹,还都被各怀鬼胎的大臣掌控。 就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董卓竟然还有闲心去游宫享乐. 刘备唯有感慨:摆烂的人是不适合位居高位的,尸位素餐只会让大汉不断的走向灭亡深渊。 想要让大汉焕然一新,就必须卷。 不是刘备卷死别人,就是别人卷死刘备。 只有卷,才能卷出一个新的大汉。 大汉积弊多年,不下猛药是不行的。 故而在上任尚书令的第四日,刘备就表奏了三条法令: 第一条:废黜奴农、奴工,恢复官籍,不从者从重论处。 第二条:各级官吏需如实上缴赃款,不从者从重论处。 第三条:各县士民历年所侵占的田宅需如实交还县中,租田与他人耕种者需签订新契,不从者从重论处。 一听这三条法令,满殿百官皆是头皮发麻,就连刚当皇帝没多久的刘协亦是惊愕不已。 “尚书令,我以为此举不妥。此法令若出,天下必然动荡。”太中大夫杨彪急急出列反对。 让弘农太守黄广在弘农打压杨氏我忍了,你现在竟然要以朝廷的名义颁布法令? 弘农杨氏家大业大,整个弘农最大的豪贼就是杨氏,即便被黄广打压了几个月依旧是弘农最强。 杨氏一族祖辈积累的田宅,杨彪可不管是不是强买强卖的,反正都是族人干的,又不他杨彪干的。 有杨彪带头,朝中百官相继出声附和。 这三条法令关系到众人的切身利益,不能不反对。 “太中大夫,其实你更适合去东观校书,何必非得带头呢?”刘备瞥了一眼杨彪,轻笑一声:“且不说你娶了袁氏女为妻,有与袁术勾结的嫌疑;你去找周毖商议私下之事,我都还没跟你清算。不如我让周毖再当殿说一遍?” 杨彪脸色大变。 周毖如今还在狱中,若真当殿对峙,法令或许会取消,可他杨彪必然被论罪。 “尚书令,你误会了。就事论事,你这三条法令,是真会引起天下动荡的。”杨彪语气变缓,没了方才的激烈。 “所以我才说,太中大夫你更适合去东观校书,读书都读傻了吗?”刘备语气一凛,轻喝道:“天下动荡,跟我这三条法令有什么关系?天下动荡在前,三条法令在后,谁先谁后,你岂能不知?” “更何况,这三条法令,雍州各郡早已执行,河东郡和弘农郡也在逐步推行,也就河南尹还没正式实施,就算会乱,也就乱个河南尹以及半个弘农郡、半个河东郡,何谈天下?” 改革就如攻城掠池,虽然不能一蹴而就,但却能步步为营。 刘备以雍州为基实施新政,而后再入让荀攸和黄广在河东郡和弘农郡逐步推行,直到掌握了尚书令的权力后才开始以朝廷名义发布。 一旦利益涉及到重新分配,必然有强烈的反对声音。 可若只有河南尹以及半个弘农郡、半个河东郡,这个反对声音是刘备可以控制的。 杨彪登时哑口无言。 眼见没人反对,百官更急,太仆王允有意拉拢百官,遂也出列反对:“尚书令,这古语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不可用力太猛,即便要改,也应徐徐图之。不如先颁布第一条法令,废黜奴农、奴工,恢复官籍。观察实施效果后再决定是否颁布第二条和第三条,如何?” 王允的提议很快得到了数十人的拥护。 只要不动钱财和田宅,废黜奴农、奴工而已,稍微运作一番,就有对应之策。 王允亦是暗暗得意。 改革? 别想一出是一出了,没人支持的改革就是妄想。 你这三条法令一出,满殿群臣就没一个不受损失的。 你以为这是雍州? 这是洛阳! 能入朝为官的,哪个不是州郡大姓豪族? 你还想挖他们的根? 话音刚落,刘备的嘲讽声就响起:“你一个管车马和考工的,也懂治大国?” 西汉时,太仆不仅要管皇帝车马,还要管诸厩和西北六郡的牧师官,负责畜牧业。 东汉时,太仆之下仅保留车府、未央以主管皇帝车马,诸厩和西北六郡的牧师官职能除去,新增原由少府管的考工,其职务是制作弓弩刀甲等兵器、主织绶及诸杂工。 单论职能,以太仆身份谈“治大国如烹小鲜”的确不妥。 然而王允也是当过尚书令的,现在是太仆不等于不懂治大国。 刘备这声嘲讽,当场就令王允怒火满腔,阴沉着脸:“尚书令是要与我辩论治国之道吗?” “哈哈哈——”刘备大笑道:“太仆说笑了。你可有听闻善抚琴者会对着牛抚琴吗?” “我乃尚书令,执掌诸事,就算要辩论治国之道,也应该与尚书仆射和诸位尚书辩论。与太仆辩论,我是要辩论马车应该如何摆放还是要辩论弓弩刀甲应该如何储存?” “自古术业有专攻,这三条法令乃是我与尚书仆射及诸位尚书共同商议而成,太仆可以提出执行上的困难,我会为太仆答疑。可太仆一开口就要将三条法令否掉两条,莫非是以为尚书台诸人,都不如太仆一个管车马和考工的懂得治国之道?” 被刘备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王允的火气已经飙升到了极点,若不是打不过刘备,王允都想动手了。 “尚书令,我们谈的是国事,你怎敢这般辱我?”王允压抑着火气。 “辱你?”刘备笑容一敛:“那我也想问问太仆,你让我丈人驱车去函谷关时,怎就没想过是在辱我呢?我这刚娶妻,太仆就刁难我丈人,意欲何为啊?” 王允脸色一变,没想到刘备竟然在这个时候提及蔡邕,不由气势一弱,辩解道:“都是我误信了周毖,并非有意刁难蔡侍中。” 话音刚落,又见刘备近前一步,仿若一头狂暴的猛虎盯着王允:“周毖意图挑唆我与董卓相争,更故意支走郎中令李儒而令弘农王死于非命,让汉室成了笑话,此等贼子,诛其三族亦不为过。” “董卓一介武夫,本就没什么智慧,会被周毖蛊惑不足为奇;而你王允身为尚书令又自诩有王佐之才,却连周毖几句挑唆之言都不能识破。” “事出之后,董卓自知不能胜任司空引咎辞职,又表举我为尚书令;而你王允,不好好管你的马车和考工反省自身过失,竟还敢质疑尚书台的法令?” “朝廷就是有你这等迂腐之辈,才令天下动乱不安,连政令都出不了洛阳,你有何面目敢与我辩论治国之道?” 被刘备一阵怼,王允又气又无奈。 不论有什么理由,轻信周毖挑唆之言这事,王允脱不了干系。 愤懑的甩了甩衣袖,王允回列不再言语。 眼见刘备先怼杨彪后怼王允,余下对三条法令有怨言者纷纷不敢再开口。 比武力比不过,讲道理讲不过,再去反对那不就是自取其辱吗? 看着刘备仅仅只讲道理就让百官不再反对,刘协又是一阵羡慕。 身为皇帝,刘协也想如刘备这般能言善辩,让百官不能反驳。 然而刘协不知道的是,百官并不是不能反驳而是不敢反驳,仅靠嘴皮子是震慑不了百官的,百官畏惧的是刘备不仅能讲道理还会讲武力。 文武并济,才能真正威慑不服。 没了反对,这三条法令也很快通过。 就如刘备所言,乱虽然会乱,但也就乱个河南尹以及半个弘农郡、半个河东郡。 亦或者说,刘备就是拿这三条法令立威的。 若刘备为尚书令后,政令连河南尹、弘农郡和河东郡都实施不了,那今后这关东诸州郡谁又会将刘备当回事? 故而。 不论这三郡士民闹得有多凶,也不论朝殿百官有多怨,这三条法令都得实施。 河东郡,有十万户;弘农郡,有五万户;河南尹,有二十万户。 若连这三十五万户以及隐匿的户口刘备都震慑不了,那更遑论去威慑天下了。 河南尹,有大量贪腐的官吏和不法的豪贼,打击贪腐官吏和抑制不法豪贼,不仅有法可依,还能令士庶乐业。 只要坚定的站在庶民的立场,然后拉拢遵纪守法的士民、严惩贪腐官吏和不法豪贼,刘备就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剩下那部分既得利益者,他们敢反,刘备有兵,打一场就能决定谁是大小王了。 因为要集中精力先将河南尹、弘农郡和河东郡改造成跟雍州四郡一样,刘备没有去插手关东诸州事务。 就连豫州都没去理会。 不论是争天下还是治天下,都需要步步为营。 先将基础打好,以司隶和雍州为根据地,而后进取天下,才机会让天下人都服从刘备的规矩。 若是基础不牢,那刘备这般大刀阔斧的改革就会跟王莽一个下场。 等刘备被群殴死后两千年,没准还会流传出“穿越者刘备”故事。 而现在这个时期,也是刘备打基础的最好时期。 袁氏同盟解散后,又各怀鬼胎,顾不上刘备。 即便知道刘备的三条法令会引起河南尹、弘农郡和河东郡的豪贼反叛,也最多派几个人向豪贼许诺,并不会给出实质性的出兵帮助。 而事实也是如此。 袁术在南阳大肆劫掠后,就跑汝南去了,欲跟黄琬分豫州而治。 张邈、袁遗等人回了兖州后,先将矛头对准了小沛的兖州刺史曹操,以免今后相争时被曹操踹了后方。 袁绍在得知弘农王死讯后,更是直接找到了邺城的韩馥,准备劝刘虞应命称帝。 (本章完) 第160章 刘虞也反了,刘备奉诏讨贼(求追订 第160章 刘虞也反了,刘备奉诏讨贼(求追订求月票) 昔日刘虞还在洛阳时,就与袁绍关系匪浅。 故而刘备董卓持密诏废弘农王立陈留王时,刘虞也轻信了袁绍,笃信刘备董卓是矫诏,并表态支持袁绍讨伐刘备董卓。 而今弘农王又死在了洛阳,又加深了刘备董卓的矫诏嫌疑。 袁绍笃定刘虞不会拒绝,遂向韩馥提议拥立刘虞为帝。 之所以选择刘虞,除了刘虞的身份和名望外,更重要的是刘虞为人虽然宽仁但不谙武事。 若要讨平天下,就得依赖袁绍。 袁绍连女儿都准备好了,只要刘虞肯同意应命称帝,就会将女儿嫁给刘虞的儿子刘和为妻。 今后这朝廷,袁绍就是新皇之下第一人。 韩馥本就是袁氏门生,亦想更进一步,提议道:“可再给袁术、张邈等人去信,就言当今天子实非先帝之子。” “我等打算效仿绛侯周勃、颍阴侯灌婴诛废少帝迎立代王故事,再论刘虞的功德治行、华夏少二,当今公室枝属无人能比得上刘虞。” “光武帝距长沙定王五世,耿弇、冯异劝其即尊号,卒代更始;而今刘虞乃东海恭王的后代,与恭王也相隔五世,此与光武帝情况相同。” “又有术士夜观天象,四星会于箕尾,可传谶语‘神人将在燕分’;再谎称有人得到玉印,文曰‘虞为天子’;更言代郡有两个太阳,乃刘虞代立的征兆。” 韩馥洋洋洒洒,直接将拥立刘虞的法理也言明了。 虽然造谣刘协非刘宏之子太无耻,但韩馥可不管无耻不无耻。 正史未必真,野史绝对野。 更何况,支持刘虞为帝的人也不在乎真假,只要有名义就够了。 袁绍对韩馥的支持也很满意,许诺道:“若能以刘虞为帝,今后我为车骑将军,韩兄可为司徒。我负责扫平不臣,韩兄负责统率百官。” 韩馥更是得意:“袁公客气了,我受袁氏恩遇方有今日,此皆乃我分内之事。” 而在心底,韩馥却是另有想法:以我韩馥之能,难道不能扫平不臣? 不过眼下需要跟袁绍合作,即便要争权也得等刘虞同意称帝,故而韩馥也只是将这心思藏在心底,并未表现出来。 将细节商议妥当后,袁绍和韩馥又选了前乐浪太守甘陵人张岐等人带着提案去涿郡寻刘虞。 假使刘辩没死,刘虞必会怒斥张岐等人不忠不孝,是在心怀逆谋、玷污忠臣。 而今刘辩死了,张岐等人将刘辩之死归为刘协担心帝位不稳故意为之,又造谣刘协非刘宏亲生子,抹去刘协的法理继承权。 刘虞又笃信刘备董卓在矫诏,这心头就有了犹豫。 毕竟。 质帝刘缵、桓帝刘志和灵帝刘宏,都非顺位继承。 梁冀拥立年仅八岁的汉章帝玄孙刘缵为帝,刘缵死后梁冀又持节迎立蠡吾侯刘志入南宫即位。 刘志死后窦妙又派侍御史、守光禄大夫刘儵、奉车都尉曹节等人前往河间国迎接刘宏登基。 如今刘宏死了,刘辩死了,刘协疑非刘宏亲生又与刘辩之死脱不了干系,那么众臣再自宗室中挑选有才能有名望者登基为帝,亦无不可。 然而称帝乃是大事。 一旦决定,今后就没了回头路。 见刘虞犹豫,张岐又劝:“刘公若不肯称帝主持大局,我等忠义之士就是心怀逆谋的叛贼。昔日讨伐刘备董卓时,刘公亦曾相助,在刘备等人眼中,刘公与我等一样都是心怀逆谋的叛贼。” “难道刘公现在去支持伪帝刘协,刘备等人就会认为刘公弃暗投明了吗?为大汉计也为刘公个人计,唯有刘公效仿光武帝鄗城称帝,我等才有讨伐刘备等叛逆的名义,刘公也才能中兴汉室保全性命。” 刘虞不由蹙眉,心中的烦躁让刘虞忍不住起身踱步。 张岐的道理,刘虞也懂。 当初参与了袁绍等人讨伐刘备董卓,而今若又表示支持刘协为帝,不仅刘备等人不会认为刘虞真心支持,袁绍等人也会因此恼羞成怒而与刘虞翻脸,本就与刘虞相争厮杀的公孙瓒更不可能相信刘虞。 届时,刘虞就是四面楚歌走投无路了。 “可我如今尚无功绩,即便称帝亦无威望啊?”刘虞道出了心头担忧。 张岐见刘虞松了口,暗暗大喜,道:“若刘公有此担心,不如先领大司马兼尚书事,承制封拜。如此,我等就有了讨伐刘备等人的名义。等今后有了功绩,再顺应称帝,如何?” 刘虞暗暗松了口气,道:“若只是领大司马兼尚书事,承制封拜,我愿担此重任,与诸君共救汉室。” 称帝的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没了退路;领大司马兼尚书事,承制封拜,这个风险就小多了。 至于今后,今后事今后再提。 张岐更是大喜,然后拿出袁绍和韩馥早已商议好的官职任命。 除了韩馥依旧为冀州牧外,另拜袁绍为河内太守兼车骑将军,拜袁遗为兖州牧、臧洪为青州牧、陶谦为徐州牧、袁术为豫州牧、周喁为荆州牧、张超为扬州牧。 将幽州、冀州、青州、徐州、兖州、豫州、扬州、荆州名义上纳入刘虞这个大司马职权范围内。 对这些任命,刘虞皆是认可。 因为公孙瓒在幽州举兵与刘虞相争,刘虞又请袁绍、韩馥能驱兵入幽州攻打公孙瓒。 对刘虞的要求,袁绍、韩馥自是当仁不让。 “元图,尔可为首功啊!” 袁绍兴奋大笑。 若刘辩没死,袁绍还真没信心能让刘虞领大司马兼尚书事承制封拜。 虽然没能达到让刘虞直接称帝的目的,但只要刘虞肯带这个头,今后拥立刘虞称帝也是迟早的事。 逢纪亦是心头欢喜。 刺死刘辩,是逢纪引以为傲的杰作,若未刺死刘辩,也难以助袁绍获得名义。 而在心底,逢纪又对刘备董卓暗暗鄙夷,奉密诏废立又能如何?就算是真的密诏我也能让密诏变成假的。 在夸了逢纪外,袁绍也没忘记嘉奖新加入的郭图。 刺杀刘辩这事,逢纪是战略上的首功,郭图是执行上的首功。 虽然折损了周毖让袁绍感到可惜,但袁绍也没太在意周毖的死亡。 袁氏门生故吏很多,死一个周毖并不算什么太大的损失。 就如现在,死了个周毖,来了个郭图。 了解到郭图在走前还劝周毖一同离开,袁绍对郭图就更为欣赏:这是个比周毖更有才能的贤士! 袁绍有心考验郭图的才能,遂又问道:“大司马邀请我和韩馥同往幽州攻打公孙瓒,公则可有良策教我?” 具体的策略,袁绍是跟逢纪商议过的,不过眼下要考察新人的才能,袁绍也得给郭图表现的机会。 郭图扫了一眼左右,见只有逢纪在袁绍身边,遂也不藏私,道:“韩馥此人,志大才疏,未必肯甘居主公之下。倘若由韩馥执掌冀州,今后主公即便助刘虞成事,也是让韩馥得了便宜。” “故而以我之见,此番攻打公孙瓒,击败公孙瓒尚在其次,趁机打压韩馥军威并夺取冀州,方为上策。” 袁绍微微点头。 韩馥是什么人,袁绍很清楚。 先前在会盟讨伐刘备董卓时,韩馥就因忌惮袁绍的威望,时常克扣军粮想要动摇军心,毁损袁绍的威望。 如今刘虞领大司马兼尚书事,又承制封拜,即便袁绍自称只管军不管政,也未必能打消韩馥的怀疑。 不过,袁绍却有另一层的担忧,道:“若以夺权为主,就难以速灭公孙瓒。如今刘备兼并了董卓余众,若闻大司马承制封拜,或会发兵攻打河北,又当如何?” 郭图笑道:“且不说河北有黄河天险,就算刘备敢越险而攻河北,他也必须先定兖豫徐三州。尤其是大司马所拜豫州牧袁术,必为刘备首要攻打目标。” “我听闻袁术一向轻慢主公,主公何不去信袁术,信中多写自贬之词,又言公孙瓒势大难制,数年之间都难剿灭,并与袁术约定,先入洛阳者,可为大将军,亦为袁氏执牛耳者!” 袁绍闻言心动。 袁术是什么人,袁绍可太清楚了:骄矜自大,自以为是,昔日更是主动配合袁绍谋划而让袁隗袁基身死。 袁术的心思,袁绍也能猜到:袁基活着,就没他袁术什么事了,至于袁绍,一直都是袁术口中的婢生子,没资格号令袁氏。 如今袁绍领车骑将军,而袁术只是豫州牧,这心头必有不满,若不给袁术画饼,袁术未必肯与刘备相争。 若让刘备长驱直入直接先联合公孙瓒攻打河北,那真就为袁术谋嫁衣了。 “元图,你以为此计如何?”袁绍没有立即评价郭图的计策好坏,而是先转头询问逢纪。 逢纪扫了一眼面有得色的郭图,道:“此计甚好。” 话锋一转,逢纪又道:“然而袁术曾为刘备所破,更是被刘备杀得割须弃袍,未必敢再与刘备相争。” “袁术麾下也未曾听闻有智谋之士为之决策,倘若袁术再败,不仅让刘备声望大振,还会影响主公对河北的谋划啊。” 先夸郭图计策好,再贬郭图计策难以实施,逢纪对袁绍的心理揣摩也越来越纯熟。 袁绍果然迟疑,道:“以袁术的胆量,的确有这可能。” 眼见初献计就要被否掉,郭图不由心急,遂又道:“若只有主公去信,的确有此可能。我愿亲自跑一趟豫州,为主公游说袁术。我本为颍川人,在豫州也有诸多故旧,必可令袁术心动。” “主公可再许我文书,我便可再游说扬州牧张超和徐州牧陶谦,与袁术暂时结盟,如此,袁术又岂会惧怕刘备而不敢与刘备相争?” 逢纪的嘴角泛起笑意。 不怕郭图立功,就怕郭图在袁绍左右献计。 如今郭图自请去助袁术,且不说郭图有没有命回来,今后即便回来了也未必受袁绍信任。 焉知郭图没有转投袁术。 故而,还未等袁绍同意,逢纪就抚掌佯敬道:“郭兄胆量,令人敬佩。若有郭兄前往游说袁术、陶谦、张超,刘备又安敢出兵河北?主公,郭公则大才,我不如也。” 被逢纪一恭维,郭图心头的急躁也减了不少,希冀的看着袁绍。 见郭图自请重任,逢纪又盛赞郭图,袁绍略思一阵,也点头道:“既如此,我会给你书信及相应文书。若能助我拖住刘备,许尔头功。” 郭图大喜:“必不负主公之命!” 随着刘虞承制封拜,各路檄文飞传八州。 早有消息传到洛阳,朝中大臣皆是惊愕不已。 刘协也是惊得不轻,气骂道:“刘虞竟敢自领大司马,还封拜州牧?老贼怎敢如此!” 刘宏最初封的三个州牧,先有益州牧刘焉以米贼拦路为由断绝了跟洛阳朝廷的联系,而今又有刘虞又自领大司马承制封拜与反贼为伍,反而只有黄琬这个外姓大臣还忠于朝廷。 原本刘协还想着,等今后道路通畅后就派人去联络刘虞,若刘备今后专权也可让刘虞制衡刘备。 没想到刘虞却先反了,这让刘协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的背叛。 尤其是传入洛阳的谣言“刘协非刘宏之子”,更让刘协恼恨非常。 朕自小就在宫中,朕不是皇子难道还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朝中也有与刘虞交好的,出列为刘虞辩解称“刘虞或可能受到了挟持,未必是真”,也有与刘虞交恶的,出列称“刘虞与袁绍交好,在袁绍举旗反叛时也曾响应,必然是真。” 而在群臣争议不休时,刘备却是在默默考虑先发兵河北擒贼擒王,还是先定豫兖徐。 两条路都有利弊,一条能最短时间内打击袁绍的气焰但很冒险,一条稳扎稳打但会给袁绍壮大的时间。 沉思间,刘协已经忍不住怒火,向刘备呼道:“叛贼气焰嚣张,若不讨之,天理难容。还请皇叔发兵讨贼。” 看着刘协那气得有些扭曲的面庞,刘备心头也有了发兵方案,出声应道:“乱天下者,袁氏也。请陛下放心,臣必将叛贼,逐一讨之。” (本章完) 第161章 刘备欲联公孙瓒,徐庶应募(求追订 第161章 刘备欲联公孙瓒,徐庶应募(求追订求月票) 虽然领了讨贼圣旨,但刘备并没有立即出兵征讨, 如今洛阳初定,刘备又在重点打造司雍根据地,主要以安内为主。 更何况,要对付叛军也未必非得刘备亲自出兵。 制袁同盟,也不止刘备一人。 荆州刺史刘表、扬州刺史刘岱、徐州刺史盖勋、兖州刺史曹操、以及还在豫州暂掌豫州事的黄琬、托身刘岱麾下的破虏将军孙坚,皆可调用。 以及虽然道路不通,但必不会与刘虞同反的公孙瓒。 公孙瓒也与简雍、牵招一样,昔日被刘备拉着一起卷最后实在卷不过刘备又舍不得彼此交情,也借着求学的名头远遁他乡了。 如今公孙瓒人在幽州而刘备又一跃而成皇叔、太尉、尚书令,也不能不照顾昔日的好兄弟。 而今洛阳到幽州的道路封闭,若想联系公孙瓒,只能走并州绕路去幽州,途中不仅艰险难走,还容易受到胡人、叛贼的攻击。 随后,刘备又召来钟繇询问:“素闻颍川人杰地灵,多有豪杰。元常可有奇才举荐?” 钟繇思虑一阵,道:“并州多匪,寻常士人大抵惜命未必肯去,不知犯事之人,皇叔可敢信任?” “所犯何事?若是罪大恶极者,我肯定是不能用的。”如今刘备已经是尚书令了,即便要用犯事之人也得慎重,不能什么人都用。 钟繇不假思索:“皇叔可还记得,昔日皇叔尚在西园军时,曾下文书入郡里征辟颍川人徐福。” 刘备猛然惊醒:“我还记得当时郡里回复称,徐福事母甚孝,不愿离乡。他犯了何事?” 钟繇叹道:“天下动乱,法治不明,故而民间多有持械私斗者。徐福好为游侠,又喜刀戟,去岁时为人报仇而为吏所获,侥幸被同伙救走,远避山野。” “后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徐福又回郡中,不过那时他已改名徐庶,更取表字元直,又决心弃武从文,不再行游侠之事。” “我观其疏巾单衣又折节求学,与过往截然不同,颇为惊异,此人有孝义,皇叔何不再遣人征辟?” 刘备猛地一拍大腿,喜道:“我竟将此人忘记了。” 第一次征辟徐福没成功,刘备就没再征辟第二次。 毕竟当时的刘备也只是个西园军校尉,连个立足基业都没有,指望走哪都要将亲母带上的徐庶舍弃亲母追随也不现实。 若为了用人而害其母受累,非仁者所为。 刘备便想着等今后有了基业再去征辟,而今刘备基业已成,已经可以给徐庶之母一个安稳的生存环境了。 随后。 刘备便提笔写信,欲以徐庶为尚书台侍郎,并遣徐庶入幽州一事具言信中。 落笔之后,刘备又想到了此刻应该还在辽东避祸的太史慈,遂又给徐州刺史盖勋写信,请盖勋派人保护太史慈之母。 东莱太远,刘备也鞭长莫及,只能委托盖勋派人照料。 为避免徐庶因为上回婉拒了征辟而不愿来,刘备又将信交给了刚至洛阳不久的许攸。 原本刘备是想让许攸也入尚书台的,结果许攸去尚书台兜了一圈回来后,直接给刘备说“尚书职责重大,我才疏学浅,难堪重任”。 这让刘备很无语,才疏学浅个鬼! 你又不是没代理过雍州治中。 明白许攸不想被尚书台的繁琐事务束缚,刘备也不勉强,只给许攸挂了个散骑的虚职。 平日里无杂事,能参机密事,随叫随到。 一听要去颍川征辟贤才,许攸满口答应。 在许攸看来,这跟公费旅游没什么区别,不仅能见识不同郡县的风土人情,还能结识不同郡县的贤才以扬他许攸之名。 在自钟繇口中了解了徐庶的基本情况后,许攸便飞马往颍川而行。 为了能顺利招募徐庶,刘备还让许攸带了匹西域良马“掠水”以及一柄镔铁长剑。 足见刘备对徐庶的器重之心。 许攸也知刘备需要徐庶走并州去幽州联手公孙瓒,也不在途中停留,一路抵达了颍川阳翟。 又自颍川太守阴修处获悉了徐庶的地址。 徐庶如今所住,也只是简陋的茅草屋。 自为人报仇后,徐庶背着亲母在山野中躲了大半年,一直到刘辩登基大赦天下后,才敢以正常人的身份再出现在郡里。 不过这段山野躲避的经历,让徐庶倍感难受,尤其是亲母还得卑微的去求人施舍,更让徐庶愧疚。 也正因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徐庶决定弃武从文不再去当游侠,转而专心求学,求取功名。 虽然半途求学十分艰难,但徐庶想要换个活法的心志也很坚毅,发誓不会再让亲母去受嗟来之食。 看着聚精会神读书的徐庶,徐母亦是颇为欣慰,只不过在想到徐庶为了求学被士人鄙夷时,徐母又感到难受。 “元直当初若是响应了皇叔的征辟,此番也不会在此受累了。”徐母抚摸着文书暗暗一叹,那是刘备第一次征辟徐庶时所发。 徐庶听到叹息,遂起身安慰:“阿母言重了。书中曰:父母在,不远游。我与阿母相依为命,我若离开,阿母便无人照料。前程什么时候都可以取,阿母却只有现在能尽孝。” 徐母再叹,又是欣慰又是难受。 欣慰的是徐庶至孝,难受的是误了徐庶前程。 就在徐庶准备去院中活动筋骨时,一个粗犷的声音自外而入:“元直,苟富贵,勿相忘,而今你富贵了,不可忘了我。” 徐庶脸顿时一黑:“广元,你看我像是富贵人吗?我住的茅屋,你家是土屋!” “我又不是没让你住。是你自己说要吃得苦中苦,我看你是没苦硬吃。”进来的正是徐庶的好友石韬,也是徐庶犯事后还肯与徐庶往来的旧友之一。 “广元也来了。你稍坐,我给你烧热水去。”徐母见是石韬,也随之起身。 石韬却是止住徐母,道:“还烧什么水啊!今日去我家吃!我已经让我阿母宰鸡了。” “宰鸡?广元你疯了?”徐庶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你家唯一下蛋的鸡。” 石韬大笑:“无妨!只要元直记得苟富贵,勿相忘就行。区区一只鸡,何足道哉?” “广元,你到底在说什么?”徐庶不由蹙眉,又是苟富贵勿相忘又是宰鸡的,没睡醒吗? 徐母也是惊讶询问:“广元,有何喜事让你如此激动?” 石韬却是凑近徐母问道:“伯母,皇叔先前征辟元直的文书还在不在?快找出来,稍后一并带过去。” “皇叔又差人来征辟元直了,这次来的还是皇叔亲信之人散骑许攸,还带了一匹西域良马和一柄镔铁长剑。” “真是羡慕啊,想我石韬,怎么看都比元直容貌更伟,怎么就偏偏是元直被征辟呢?” 听着石韬那故意夸赞的戏言,徐庶登时愣住:“我都改名了,皇叔怎么还能找到我?” “所以我才说,苟富贵,勿相忘。你都改名了皇叔也要征辟你,足见皇叔对你器重非凡!”石韬接过徐母手中的文书,仔细看了看,哈哈一笑:“还好文书还在,若是丢了,那就太失礼了。走啊,元直!别让许散骑久等。” 徐庶却是没动。 一看徐庶这样,石韬就知道徐庶又犯犟了,转身对徐母道:“伯母,你得劝劝啊。总不能让皇叔亲自来请吧?元直虽然有才,但也不能让皇叔三顾啊。” 徐母也感到一阵无奈。 自家儿子就喜欢认死理,当初为人报仇时怎么劝都不听,死犟称“受人恩义,就要拼死相报,我必须为恩人报仇”。 想了片刻,徐母故意一叹:“本想着有朝一日能入洛阳看看,看来今生是没希望了。得罪了皇叔,我又得进山躲着了。” 徐庶猛地一颤,道:“阿母,我并非不愿。而是皇叔为西园军校尉时,我婉拒了皇叔的征辟;如今皇叔位高权重时,我若应就未免有趋炎附势之嫌,恐为人耻笑。” 话音未落,徐母就训斥道:“迂腐!昔日你为恩人持刀报仇,不惜亡命山野,可曾怕人耻笑?如今皇叔不以你寒微相弃,二次征辟,更以良马宝剑相赠。你若因虚名负此厚意,才是为人耻笑。” “你若再拒,我羞于人世矣!” 徐庶大惊失色,忙道:“阿母,是我错了。我这就去见许散骑。” 石韬大笑,近前扶起徐母:“伯母,来我扶你。同去!同去!” 不多时。 石韬将二人引至家中,许攸及两个随从已经静候多时,石母则是热情的为众人准备吃食。 一见徐庶,许攸不由眼前一亮:双目炯炯,英气不凡,不愧是皇叔想要征辟之人。 虽然不知道刘备为何总是能探得英才,但许攸也不会去究其原因,既然是刘备需要之人,许攸就会尽力去征辟。 就如前段时间去江夏后,刘祥也答应去找刘表辞官后就带儿子刘巴求谒刘备。 叙礼之后,许攸将刘备的书信递给徐庶,道:“皇叔有言,此去路途艰险,你若不愿,他会另择勇士。但许你之物,亦不会变,你可带上你亲母入洛阳为侍郎。” 顿了顿,许攸又道:“虽然我不应该多嘴,但我想说的是,大丈夫当以功名为重,若有机会在眼前而不珍惜,今后必会后悔。” 徐庶有些为难。 虽然刘备开的条件很好,但徐庶更在意能否孝顺亲母。 看徐庶这模样,徐母便明白了几分,遂让石韬将信中内容念出。 听到刘备在信中对徐庶的浓浓欣赏且又将去幽州的危险细细道明,更言“若汝不幸,汝母我养之”,徐母的眼神再次变得郑重。 “皇叔竟知世间有我儿元直,何其幸也!” “此番前往幽州,我儿元直既是为了国家大义,又是为了报皇叔恩遇,岂能迟疑?” “我儿元直,岂能无勇?” 徐庶心神一震,在与徐母注视片刻后,遂下定了决心,转向许攸道:“若去幽州,我一人之力难以成事,我有好友数人,可否将其家眷一并带入洛阳?若我等有不幸者,恳请照顾众人家眷。” 许攸拈着短髯,暗暗赞叹:若非徐母明事理,又岂会教出此等英才? 遂大笑应道:“皇叔最重勇士,莫说数人,就算百人千人,只要肯为皇叔效力,他们的家眷皇叔皆会照顾。” “尔等有所不知,皇叔麾下军士,凡有家眷者皆有州府定期发放米粮,有年少者亦会派人教其习文练武。” “你所提要求,不过是皇叔日常所为,根本无需我专门去询问皇叔。” 一听此言,徐庶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日常所为”四个字,更是令众人惊叹。 片刻后。 徐母大笑:“我儿元直能遇明主,何其幸也!” 石韬也拍着徐庶肩膀笑道:“既如此,这次我便与元直同行;没有我,元直你怕是难入幽州啊。” 徐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亦变得坚毅。 虽然与刘备未曾蒙面,但刘备两次征辟、书信寄语以及许攸对刘备的赞誉,再加上刘备这两年传出的威名,足以让徐庶心生向往。 为节约时间,许攸又让徐庶带上同行之人先回洛阳,至于徐母等人,则会由郡府派人准备马车送往洛阳。 见许攸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徐庶也不再迟疑。 除石韬外,又去寻了旧友六人,都是徐庶犯事后还肯与徐庶往来的旧日游侠。 人只有患难的时候才能见到真情。 对于患难之时还肯往来相助的,徐庶亦愿带他们同享富贵。 洛阳外。 得到许攸飞马传书的刘备,在探得徐庶等人行踪后,亦是亲出洛阳十里相迎。 这份器重之心,令徐庶又是感动又是羞愧,跟在徐庶身后的石韬七人,则是又惊又喜。 “庶不过一介匹夫,竟能得皇叔如此恩遇,纵肝脑涂地,舍此残躯,亦不负皇叔所托!”徐庶目含热泪,声愈铿锵。 刘备大笑,近前扶起徐庶:“元直言重了,此番入幽,我可不是让元直及众勇士去送死的。” 随后又让人牵来骏马衣甲武器,道:“你有好友七人,我便再赠你骏马七匹,以及鱼鳞软甲八套,手弩八副,轻弓八副,轻箭八十,外加环首刀八柄,飞刀三十六柄,还有金疮药八瓶,飞沙八袋.” (本章完) 第162章 曹操求援,刘备发兵救小沛(求追订 第162章 曹操求援,刘备发兵救小沛(求追订求月票) 听着刘备的介绍,徐庶、石韬等人越听越是怪异,更有人交头低语: “皇叔前面说的都是军中装备,怎后面的都是我们游侠儿用的?” “连飞沙都准备了,难道皇叔以前也当过游侠儿吗?” “竟然还有吹针?怎么感觉比我们还狠。” “嘘,瞎说什么,皇叔怎么可能当过游侠?应该是下边人准备的。” “可皇叔说得也太顺了” 刘备耳尖,也听到了众人的低语,不由笑道:“幽并多有胡贼,若不能立威,难以震慑宵小。这都是我以前在幽州时用过的,好久没准备了,有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将就用吧。” 众人的目光更是惊愕? 什么叫将就用? 这叫将就? 皇叔你以前到底做什么的啊? 看着众人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刘备又笑:“不必如此拘谨。以前在涿郡读书习武时,我也当过几年游侠,又常去塞外找胡贼练手。现在倒有些生疏了。” 一句“我也当过几年游侠”,刘备瞬间就拉近了与徐庶八人的距离。 尤其是在讲游侠经历时,更让众人钦佩。 虽然都是游侠,但徐庶等人的游侠经历还局限在给人当打手,唯一一次为人报仇,徐庶还被抓了。 比起刘备直接找塞外胡贼练手,犹如班门弄斧。 “原本我是要在洛阳城内设宴款待诸君,又怕城中有叛贼的细作探得情况,若让叛贼得知我派诸君去幽州联络公孙瓒,必会派人截杀诸君。” “故而我只能在城外为诸君践行了,来日诸君功成返回,我必在洛阳为诸君设宴大庆。” 刘备的真诚,令徐庶等人更是感动。 即便徐庶是青史留名的人物,此刻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游侠。 而刘备,却是皇叔、太尉、尚书令,任何一个头衔都不是徐庶等人平日里能接触到的。 然而这样的人,却真诚的请徐庶等人建功立业,更是准备了大量的物品来减少徐庶等人的危险。 言谈举止也没有高高在上,不因徐庶等人是匹夫而轻蔑,更是毫不忌讳的道出了以前当游侠的经历。 要知道这世间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发达之后都耻于提及以前卑微时的事。 就如常被人传的“苟富贵,勿相忘”,对应的还有陈胜杀老乡,只因陈胜称王后为了维护个人权威和形象,无法容忍老乡提及自己贫贱时期的旧事,认为这有损其威严。 反观刘备,提及曾为游侠时,却是怀念、自豪,认为这是一段极其有意思的过往,还将游侠时的经验教训也告诉徐庶等人,完全不认为这些往事有损威严。 读史可以明智,知古方能鉴今,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刘备读的书多,亦对人性有更多的感悟。 性格狭隘之人是无法得到真心拥护的,就如陈胜,老乡来投却因为提及旧事就恼羞成怒就杀老乡,若连几句恶语都容不下,又如何能成大事? 更何况,老乡都能因为几句恶语被杀,其他人岂不是更容易被杀?谁愿跟在一个喜欢杀戮的主君身边啊。 树立威严是要靠真本事的,不是靠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就如刘备对游侠事比徐庶等人还精通,哪怕刘备笑容温润,也足以让众人感受到刘备的威严。 这是弱者对强者天然的敬畏。 虽然只是在城外践行,但徐庶等人心头没有任何怨言,只有真诚而相同的想法:能为皇叔奔走,我等之幸! 直到徐庶等人完全消失在视野,刘备这才率众返回洛阳城。 对徐庶,刘备是有个人滤镜的。 若刘备走的是历史上的轨迹,徐庶会不嫌弃刘备落魄主动来投。 虽然因为亲母被曹操所俘获而不得不离开刘备,但那是无奈之举并非徐庶有意背叛。 更何况,连诸葛亮都是徐庶举荐给刘备的;若无徐庶,刘备遇不到诸葛亮,也成不了大业。 而今。 刘备虽然位居高位而徐庶还只是个没读多少书的游侠,但刘备同样不会嫌弃徐庶身份低微处境落魄,亦愿给徐庶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若只是将徐庶留在洛阳,徐庶大概率得不到多少历练,毕竟现在的徐庶还只是游侠刚转型,论武比不过刘备麾下猛将,论文也比不过贾诩、许攸等人。 对天才,刘备需要的是提供学习资源和历练环境。 回城不久。 贾诩又寻到刘备,送来一封求援信。 信是曹操送来的。 扫了一眼信中内容,刘备也忍不住嘴抽了抽。 虽然曹操的确堪称汉末三国少有能征战的,但曹操依旧是在大量的败仗中积累经验后才成长起来的,并非一开始就是百战百胜。 袁绍似乎很恼恨曹操的背叛。 一开始在兖州全境悬赏千金追杀曹操。 如今更是被刘虞任命的陈留太守张邈、济阴太守袁叙、新任山阳郡太守应劭、东郡太守桥瑁、任城国相郑遂、泰山太守孔伷以及新任兖州牧袁遗一起讨伐。 而曹操,目前仅有一个小沛,手上兵马不足两千,除了黄琬赠送的一千豫州兵外,剩下的都是曹洪、夏侯渊等人招募的青壮。 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曹操都气得跳脚骂娘了。 我一个在小沛兵马不足两千的小透明,你们至于七路大军来打我? 曹操本想找下邳的盖勋求救,谁知盖勋也被刘虞新任的徐州牧陶谦联合骑都尉臧霸、前扬州刺史周干、琅邪国相阴德、东海国相刘馗、彭城国相汲廉、北海国相孔融、沛相袁忠,以及刘虞新任的扬州牧张超围攻了。 “袁绍倒是好算计,为了不让我发兵河北,竟然给我搞出这么多势力来。看来我不出兵都不行了。” 现在除了在汝南的袁术还没明显动作,兖州和徐州已经开始针对刘备的制袁同盟反攻了。 “素闻公孙瓒骁勇善战,袁绍想定北方也不容易,小沛和下邳若失,则兖州徐州连成一片,皇叔今后想要攻取颇为不易。”贾诩仔细分析了战事情报,又道:“故而小沛和下邳,皇叔必救。” “袁术在汝南按兵不动,必是在等皇叔出兵后才会有所动作,可给荆州刺史刘表和扬州刺史刘岱传令,攻袁术后方。” “陈王刘宠骁勇善战,然因其身份不能轻易离开陈国,皇叔可请诏令,召刘宠在汝南边境驻兵,协助颍川的黄琬震慑袁术。” 别看贾诩平日里总喜欢摆烂,关键时刻却是颇为靠谱,不需要刘备问都会主动为刘备提出应对之策。 刘备没有迟疑,即刻令尚书台草拟文书上报给刘协。 为了避免刘协太过于无聊生出事端来,正常情况刘备都会让尚书台将重要文书呈递给刘协盖印。 虽然流程会复杂一点,但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也可减少无意义的内耗。 毕竟,刘备是奉天子以讨不臣,而不是挟天子以讨不臣。 即便刘备的终极目标是称帝,那也不是现在,天下大势未定之前,又何必去争? 刘协倒也识趣,除了盖印外也没去干涉刘备的决定。 显然,刘协也明白现在除了依靠刘备,别无依靠。 刘虞都反了,刘焉也大概率故意躲在益州闭关称王,除了刘备又还能依靠谁呢? 将尚书台的事务全权委托给贾诩后,刘备又来到军营,召集关羽、赵云、张辽、徐晃、典韦、黄忠、马超、吕布八将。 并将救小沛和下邳的决定告知众将。 “终于能大展拳脚了!”吕布哈哈大笑,率先请命:“皇叔,我愿为先锋先往小沛!” 原本吕布是不分场合都称呼刘备为“玄德”的,刘备也不在意,吕布开心就好。 可刘备不在意,关羽等人很在意。 尤其是关羽,听到吕布一口一个玄德就感觉耳朵疼。 于是关羽就趁着刘备不在,与赵云等人跟吕布来了一场“友好切磋”。 先是马超挑战吕布,被轻易打翻,不过马超的狠劲却让吕布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犹如吕布少年时一般。 紧接着徐晃又去挑战吕布,虽然费了点气力,但吕布还是轻松赢了。 随后张辽又去挑战吕布,吕布有一点棘手,也将张辽打翻。 然后赵云又上去跟吕布斗了一阵,因为跟赵云斗过一次,兼之赵云也没化身“大怒云”,双方点到即止。 第一日的“友好切磋”就这么开心的过去了。 然后第二日,吕布就没法从容了。 先上的是典韦,典韦承认骑射不如吕布,要跟吕布比步战,吕布也没当回事,毕竟骑射好的都是臂力过人的。 结果这一比,吕布没占到半点优势,惊得吕布都怀疑今天是不是没吃饱饭? 比斗了半日,双方谁也没奈何谁,最后点到为止各去休息。 因为跟典韦比试耗损太大,吕布也不敢再托大,去狂吃了一顿后就养精蓄锐。 然后第三日,黄忠要跟吕布比骑射,一开始吕布没当回事,认为黄忠一个南阳人骑射不会有多厉害。 结果一看黄忠能开二石之弓还百发百中,骑术更是精妙,当场惊得吕布连问黄忠是否祖上也是南阳人。 比了大半日,吕布将平生所学骑射之术都用干净了,也只是跟黄忠在骑射上打了个平手。 吕布也不傻,关羽最后一天出场,必然有其厉害之处,也不敢托大说下午就跟关羽比,更不在第二日跟关羽比,硬是休息了三日让状态都恢复到最强后,才与关羽“友好切磋”。 这一比试,吕布这才暗暗庆幸没有托大,两人自早晨开始比,从步战到骑战,从射术到长兵器,又从骑战到肉搏,除了射箭外吕布没有占到半点儿便宜! 而到了晚上,关羽又跟吕布比兵法、比内政,兵法吕布在卢植的指点下还学了点,勉强能应付,一比内政,吕布直接就傻了。 更令吕布崩溃的是,关羽竟然还要比论语、孟子以及诗、书、礼、易、春秋。 吕布就差直接骂娘:你tm有病吧,你是武将!武将!武将! 自那次比试后,吕布又见关羽和赵云在正式场合都不称呼“大哥”而是“皇叔”,也学乖了。 除了私下没人的时候会称呼玄德,正式场合也改称“皇叔”了。 吕布只是没边界感,不是傻,时间一久也明白关羽等人为什么要“友好切磋”了,大意就是:我们这么厉害都得喊“皇叔”,你凭啥喊“玄德”? 也正因吕布懂得在正式场合尊重刘备了,一向不甘落后的关羽在吕布抢先锋后就放弃了争抢。 赵云见关羽不抢,遂也不开口。 黄忠、典韦、张辽、徐晃见关羽和赵云都不抢,也没开口。 唯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马超不愿意了:“杀鸡焉用宰牛刀!这先锋我也能当!” 吕布一看关羽等人都不开口偏偏马超开口,遂大笑道:“马超,你虽然勇猛,但毕竟年少。你现在管军都还得你的副将庞德帮忙,你当这先锋,万一输了,岂不是挫了锐气?” “你不要小看鸡,鸡急了也是会咬人的,用我这牛刀杀鸡,必然能斩将夺旗,扬我凌烟军威名!” “马超啊,这是凌烟军初战,初战一定要势如破竹,要打得叛军听到凌烟军三个字,就会发抖。” “这先锋,你还是不要跟我争了。” 马超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毕竟吕布所言也是极有道理,凌烟军初战若不能势如破竹,必会被叛军轻视。 扫了一眼众人,刘备遂有决断:“都亭侯言之有理。此战不仅仅是凌烟军初战,也是我掌权之后第一战。若不能迅速破贼,不仅叛贼会小觑,河南尹那些不满三大法令的豪贼也会蠢蠢欲动。” “此战不仅要胜,还要大胜。” “先锋就由吕布出任,明日一早,直奔小沛。其余诸营,随我同行。” 吕布大喜:“必不负皇叔所托!” 闻言,关羽又问:“皇叔,我等齐出,谁留洛阳?” “无妨。”刘备冷笑一声:“文和有虎贲营和羽林营的调兵权,如今的虎贲营和羽林营大部分又都出自旧日西园军,若有人敢在我出兵后生事,文和会教他们好好做人的。” (本章完) 四更一万六奉上,求月票求追订 四更一万六奉上,求月票求追订 什么是更新,更新是要用时间磨砺出来的,这连续十四天四更一万六的更新,你们的月票和追订接的上吗? 今天有推荐,推荐效果决定下次推荐,求求求订阅。 (本章完) 第163章 刘备太卷了,叛军豪贼都打(求追订 第163章 刘备太卷了,叛军豪贼都打(求追订求月票) 刘备很清楚,三大法令的实施会引起洛阳百官及河南尹、弘农郡、河东郡官吏豪贼的不满。 尤其是探得刘备引兵在外后,必会有宵小趁机勾结叛军在洛阳生事。 然而刘备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叛军,还有叛军的根基:遍布天下的豪贼。 叛军之所以能猖狂,依托的根基就是豪贼。 故而此番出兵,刘备不仅仅是要救小沛和下邳,还要引蛇出洞将洛阳及河南尹、弘农郡和河东郡不满三大法令的豪贼引出。 就如昔日征讨韩遂马腾时,顺手将左冯翊、京兆尹和右扶风三地的豪贼引出,诛其贼首以儆效尤。 在横扫天下之前,刘备必须让司雍地区大部分士庶都拥护新政,且以司雍地区为根据地,逐步扫荡天下。 若不将能扫灭豪贼,即便刘备称帝也坐不稳帝位,更遑论威震海内,万国来朝了。 除豪贼外,洛阳有异心的官吏亦要清除。 自刘备当尚书令后,除了将尚书台的官吏大力整顿,极少干涉其他部门。 刘备需要等一个时机和一个理由。 打蛇要打七寸,一击就得毙命。 刘备出兵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洛阳。 凌烟军十营两万人马的调动,也不可能瞒得住洛阳诸官。 既然瞒不住,刘备也懒得去瞒,反而主动的示之诸官,就差直接对诸官说:我出兵了哦,你们若要生事,这是天赐良机哟。 而事实也如刘备所料。 在刘备的后军也离开洛阳后,王允就宴请了杨彪等诸官二十余人,对外声称是新添小妇,邀请诸官同乐。 为了营造真实感,王允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还真就纳了一门小妇,避免让人密告王允是私下结交朋党图谋不轨。 等宴席过了一半后,王允又令亲信把守大门和关键位置,屏退左右只留杨彪等诸官二十余人。 诸官心下都有猜测,又见王允挥袖掩面而泣,侍郎黄琼起身佯问:“太仆今日新纳小妇,莫非喜极而泣了?” 一听有人发问,王允继续装道:“非是喜极而泣,而是哀痛而泣啊。” 黄琼佯装大惊:“太仆何出此言啊?若有困难,不如告诉我等,或许能助太仆排忧解难。” 诸官也是纷纷点头表示会助王允,让王允有话直言。 见气氛到了,王允这才擦拭掉不存在的泪水,叹气道:“陛下自幼聪慧,然而在襁褓之中就被何太后毒杀了亲母,幸有董太后养于宫中。” “少年时陛下就有了明君之风,也颇受陛下喜爱,却因宦官外戚势大而只能屈居为王;我本以为陛下能与董太后安然度日,却不料何进掌权后,何太后就逼死了董太后,让陛下再次孤苦无依。” “后来董卓等人持密诏扶立陛下,我又以为陛下今后能开创明君之治,却没想到董卓贪婪更甚于何进,不思整饬吏治,反而还纵兵为虐,更是亵渎先帝游宫。” “及至皇叔又入洛阳,我见其约束了洛阳兵马,便想着陛下终于遇到了治世能臣,定能开创千古盛世,却不曾想皇叔竟然强行实施三大法令,这是在让陛下四面楚歌,举世皆敌啊。” “我等身为陛下的臣子,又焉能不为国家社稷而想?若继续让皇叔实施三大法令,大汉,恐怕就要亡了。” “悲乎!” 王允再次掩面而泣。 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废话,王允终于点出了这次宴会的核心:三大法令。 话音一落,黄琼就忿忿附和:“皇叔还以为他在雍州吗?雍州的户籍加起来的都没河南尹多!皇叔根本就不知道这河南尹有多少达官贵胄有多少累世豪族!” “这等强盗行径,必会惹得河南尹、弘农郡和河东郡士民怨声道载,倘若将这些人惹急了,我等休矣。” 黄琼也是个会扯废话的,分明是他这个既得利益者受损了,偏偏将自己摘出去,就言是别人会怨声道载,他是为了国家社稷在忧虑。 紧接着又有一人起身附和:“太仆在大殿上所言,治大国如烹小鲜,我深以为然。就算司隶诸县有贪腐的官吏和不法的豪强,那也应该徐徐改之,不能一刀切的强行施令。” “难道就皇叔一人是忠臣良臣,而我等都是奸臣腐臣?皇叔昔日也收了中常侍张让的贿赂,还抢了宦宫的金银,他怎么不先上缴赃款?” 随后又一人高呼而应:“旧日王莽想要将天下之田都改为王田,将奴婢改为私婢,引得天下大乱,人人皆反;而今皇叔竟还想废黜奴农和奴工,是我让他们当奴农、奴工的吗?给他们饭吃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 “还有租田与他人耕种者需签订新契,更是可笑之言,那新契竟然还说,不论收成如何都要先保证耕户基本口粮;可笑,收成不好那是耕户懒惰不努力,为了一群懒惰的刁民就要低声下气求着他们耕种,何其可笑!” 有了人牵头和附和,在场二十余官吏纷纷开口,述说心中不快。 在三大法令推行期间,他们的族亲纷纷来洛阳诉苦,控诉累世家业竟被三大法令巧取豪夺,更有族亲被抓了典型处以重刑。 王允静静的听着诸官的牢骚和不满,最后将目光转向了杨彪。 在场诸官,也就王允跟杨彪的官最大,累世名望也最高。 王允是太原望族,杨彪是弘农望族。 尤其是杨彪,同样是累世三公,而且杨彪的妻还是司徒袁安的曾孙女,论辈分还是袁术的妹妹。 本身是三公之家,妻族又是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的四世三公袁氏。 虽然袁隗袁基因为袁绍袁术反叛而被董卓下狱诛杀,但对于王允杨彪这般世家豪族出身的高官而言,袁隗袁基不过是死于权力争斗罢了,跟对错无关。 王允甚至还有想法,今后若能执掌权力,就将狱中袁氏族人释放,然后请刘协彰显天子仁德和器量为袁隗袁基平反,以此来示恩遍及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 豪门大族,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的。 大家都是士人,行事不能太绝,不然哪天灾祸轮到自己身上后就成墙倒众人推了。 “眼下弘农王已死,陛下乃是先帝唯一子嗣,幽州牧刘虞虽然自称大司马承制封拜,应也是被袁绍蒙骗。” 杨彪徐徐开口,又道: “故而我以为,可派人去联络袁术,只要袁术愿意承认陛下是顺天应命的天子,天子便可释放狱中的袁氏族人。” “素闻袁术与袁绍不和,再言只诛袁绍一人,请袁术入朝为大将军,那些受袁绍蒙骗的袁氏门生故吏必不会再反。” “如此,皇叔的三大法令可以废黜,天下叛贼也可以平定,太仆之功,将前无古人。” 能在洛阳混成高官的,就没一个不阴的。 杨彪寥寥几句,就有了借刀杀人的方案。 牺牲一个袁绍,成就一个袁术,天下叛贼皆平,刘备也不能再专权恣意。 最终,这朝堂还是杨彪等人说了算。 诸官一听杨彪直接就亮杀招,不由皆喜,纷纷附和。 黄琼更是高呼:“太中大夫不愧为杨氏百年不遇的俊杰,昔日除掉中常侍王甫时,太中大夫就立了大功;若能以兵不血刃的方式就平定叛军,太中大夫居功甚伟啊!” 随后又转向王允:“还请太仆表奏天子,请天子采纳太中大夫之计,为国家抚平叛贼,也为社稷长治久安。” 其余诸官也纷纷高呼请命,那兴奋劲儿,仿佛只有在场众人才能治理好国家社稷似的。 王允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是颇为得意。 就算能当殿辩赢我,又能如何? 百官不会服你。 士民不会服你。 而今你还敢将兵马尽数调出洛阳,简直愚不可及。 沉吟片刻,王允又道:“话虽如此,但尚书仆射贾诩还在城中,且城中还有虎贲营和羽林营两千人。不除贾诩,我等也难以实施大计啊。” 又有一人高呼:“我与虎贲营校尉夏牟有旧,只要说服了夏牟,何惧贾诩?” 紧接着又是一人高呼:“羽林营校尉吴匡,此人曾为何进旧部,为人极为贪婪,我愿尽舍金银游说此人。” 黄琼更是道:“我有仆从三百人,皆可为用。” 王允与杨彪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显然,今日的宴会,不论是王允还是杨彪,都很满意。 王允又道:“自古以来,谋事不密,就容易祸及己身,诸位可听我号令,不可轻举妄动。” 转而又对杨彪道:“游说袁术的事,就有劳太中大夫了;若袁术同意,我们再执行此策,若袁术不同意,今日就当我等酒后胡言。” 随后又警告众人:“若有人敢私下泄密诬告我等,以陛下的仁德和我的家世,我顶多去狱中待一段时间。可泄密者,必然无命。” 诸官皆是心头一寒,纷纷高呼“不敢”。 杨彪则是点了点头,道:“我子杨修颇为聪慧,且又年少不会引人怀疑,稍后我就派其前往汝南寻袁术。就如太仆所言,若袁术不愿,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 “我也将丑话说在前头,不论事成与否,在场诸君之中,我与太仆肯定是不会死的,所以有心志不坚者,可以托病在家,切莫妄言构陷。” 警示了众人后,诸官也相继离场,只留杨彪和王允二人。 “太中大夫,此番游说袁术,你可有把握?”王允确认再问:“虽然我不满周毖利用我,但根据周毖谋事失败的经验来看,皇叔为人,如传闻一般不寻常理。” “我至今也没想明白,董卓在洛阳那般骄矜狂妄,竟然会选择让权给皇叔,皇叔的手段,远胜寻常武人,不可不谨慎啊。” 杨彪笃信而笑:“无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我皆是累世豪族,底蕴深厚,只要行事谨慎,就不会犯下大罪。就算皇叔想对你我不利,也得遵循法度。” “至于旁人,死几个并无大碍,反而还可以借机宣扬皇叔擅杀大臣的暴虐,让更多的人去反对皇叔的三大法令。” 王允认同地点头,道:“言之有理。你我都受皇叔厌恶,今后理当同舟共济,若有消息,可及时互通;若遇危险,你我得保下一人,然后伺机再救另一人。” 杨彪亦道:“就依太仆之意。” 待杨彪离开,王允又召来一批舞姬。 这些舞姬有不少都是洛阳大乱时自宫中逃出来的,王允将其养在府中,足衣足食又专门让人调教礼仪。 王允这般年龄,对美色已经提不起兴致,养美人于府中更侧重于礼尚往来人脉经营。 目光落向最中间的一名舞姬,王允不由暗暗点头:“不愧能入选中宫的美人,倘若先帝还在,必然会被宠幸。” “皇叔此人,所图甚大又极难对付,倘若此番谋划失败,我不能再正面与皇叔敌对,需以奇谋取胜。” 想到这,王允又不禁冷笑:“成大事者,当刚柔并济,不可学莽夫。我,王允,终将位于诸臣之首!” 而另一边。 回到府中的杨彪立即召来了儿子杨修。 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在弘农杨氏的资源浇灌下,杨修的天赋得到了最大开发,不论是眼光见识还是才识辩才都远胜常人。 杨彪也会时常与杨修探讨国事家事,借以查漏补缺、趋利避害。 “表舅此人,志大才疏,且又曾皇叔所败,未必敢入洛阳,阿父慎思。”一听杨彪与王允的密谋,杨修不由蹙眉,显然不认可杨彪的方案。 杨彪不以为然:“我儿小觑袁术了。他被皇叔杀得割须弃袍,对皇叔必然恨之入骨,如今有机会攻入洛阳,他又岂会迟疑?” “就算此番谋划失败,我与太仆也不会丢了性命,最多去狱中待上一段时日。我已经想好了,皇叔喜欢英才,若我出事,我儿可借此机会扬‘孝义’之名,假托‘替父戴罪立功’入皇叔麾下。” “以我儿才识再加上孝义之名,皇叔必不会拒绝;如此一来,我弘农杨氏就算因三大法令而暂时衰落,今后也有再起之日。” (本章完) 第164章 再招募荀彧,刘备薅干曹操(求追订 第164章 再招募荀彧,刘备薅干曹操(求追订求月票) 杨彪也是奸诈,直接来了个父子分下注。 大汉本就重孝义,若杨彪因勾结袁术一事而被下狱,而杨彪还年少的儿子直接要“替父戴罪立功”,即便是刘备再有杀心也得考虑杀杨彪的影响。 杀了杨彪就是轻视孝义,就连追随刘备的文武都会心生疑虑。 不杀杨彪又是轻视法度,杨修就能顺利以“替父戴罪立功”的方式入刘备麾下。 听着杨彪略带得意的语气,杨修顿感无奈,很想对杨彪来一句:就非得先去招惹皇叔然后再入皇叔麾下吗?以我之才学,我难道不能直接入皇叔麾下? 在洛阳时,杨修与刘备的门生法正有过接触。 一想到法正年龄比自己小却能以小吏的身份在尚书台参与简单的事务,杨修就颇为不服气。 虽然弘农杨氏被刘备打压,但杨修的追求早已经不是兼并田宅置办家业了。 天才的思维总是与常人不同。 杨修想有更高的追求,又觉得弘农杨氏一堆人是在拖自己后腿。 明明可以将智慧用在更宽广的地方,却还要去处理七大姑八大姨的蝇头小利。 在看到刘备的三大法令时,杨修的第一想法是:皇叔竟想扭转汉室四百年积弊,这是何等的壮志! 与刘备的壮志一对比,杨修忽然觉得以前所立志向犹如蚍蜉见大树。 杨修家境优渥没吃过什么苦也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偏偏还有天才的思维,更不愿跟杨彪一般因循守旧。 换而言之:低级趣味杨修还是少年时就已经享受了,除了更高级的趣味已经无法让杨修提起兴致了。 而寻常的志向也没什么挑战性,以弘农杨氏累世名望,杨修按部就班都能当上三公。 这让杨修感觉未来的人生没什么意义,一眼就能望到头。 杨修今年才十五,若不改变,未来几十年杨修都只能在框架约束内行走,然后如杨彪一般跟世家女联姻,生个儿子再给儿子铺路,让儿子继续按部就班的当上三公。 每想一次,杨修就心寒一次。 而刘备的壮志,让杨修感受到了久违的热血。 难度高,有挑战性,成功了就能千古流芳,青史标榜,远比四世三公、五世三公、六世三公更有意义。 真英雄者,当如是也! 若杨彪知道杨修心头竟然是这般想的,必然想要破口大骂:你有今日是你投胎好!你生在了弘农杨氏,享受了累世积累资源,结果你现在吃饱了就想砸锅? 杨修没有再劝杨彪。 知父莫如子,杨彪心头怎么想杨修很清楚。 在看到杨彪的固执后,杨修默默接下了出使袁术的任务。 只不过在心底,杨修却是有别的想法。 杨修想要追求更高级的趣味,不愿因为杨彪一时兴起就背上污点而只能日复一日的束缚在弘农杨氏的框架约束之内。 更何况,去执行一件极大概率会失败的计划,杨修感觉智商被羞辱了。 故而。 在离开府邸后,杨修转了个弯儿,就寻到了尚书仆射贾诩。 “哦,你想行反间计?若论辈分,袁术应该是你舅父。”贾诩的语气不疾不徐,令人听不出喜恶。 “是表舅。”杨修纠正道:“昔日袁氏众人因袁绍袁术反叛而下狱,若非皇叔力保,袁氏死的就不只有袁隗袁基父子了。” “皇叔欲改大汉四百年积弊,却又不愿多造杀伤,论壮志论仁义,皇叔堪称当世第一人,我甚为敬佩。” “而今家父不识大势,又执着于杨氏家族累世三公的名望,欲与皇叔为敌,我虽劝谏但家父执拗。”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自诩才智,亦识大势,不愿家父因一时执念而犯下大错,愿替家父戴罪立功,助皇叔一臂之力。” 看着杨修那脱口而出的理由,贾诩亦不由暗暗惊讶:此子虽然年少却能断大势,非常人也。 夸归夸,贾诩也不会因为杨修说了几句好话就轻信杨修。 既是为刘备守洛阳,就必须谨慎。 焉知杨修不是故意如此? “我只看结果。”贾诩语气不变:“人,肯定是得死上一部分的。不死人,就不能震慑宵小。不过皇叔一向仁德,不喜欢多杀伤,故而我用计时也会有所收敛。” “你能识时务,我很欣慰。如此一来,我就不用杀伤太多。你应该感到庆幸,你今日举动,至少救了一半人。” 虽然贾诩的表情语气都很儒雅,但杨修还是感到一股难言的寒意。 贾诩这话就是在暗示杨修:没有你告密,我也能将生事的人杀了;你告密,反而让我无法杀太多人;故而你的反间计得让我满意。 杨修亦不由心头生寒。 就这,还叫有所收敛? 那你不收敛的时候,岂不是血流成河? “谨记教诲。”杨修的姿态放得很低。 贾诩并没有额外要求杨修怎么做,也没对杨修有任何的许诺,甚至于杨修都不知道贾诩是否相信自己。 然而越是如此,杨修越是感受到贾诩的可怕,也越是庆幸自己的决定。 【阿父啊,皇叔能在两年时间从一个安喜县尉成长至今,连董卓都甘心让权,在洛阳又岂会没有部署? 你那方案漏洞太多且又过于投机,对付何进董卓之流尚可,对付皇叔那也太小觑人了。】 杨修前脚一走,后脚李儒就自阴影中出现:“这杨修倒挺识时务。” 董卓在卸任后,就向刘备举荐了郎中令李儒。 刘备认为李儒过于擅作主张,若是轻易重用容易坏事,遂又将李儒扔给了贾诩。 对于喜欢擅作主张的人,得有更厉害的人来压制才能让其心生敬畏。 贾诩在与李儒交流后,就以李儒为尚书台侍郎。 不过负责的事却与其余尚书台侍郎不同,而是专门去负责行走于黑暗之间的事。 李儒本身也不是道德君子,不在乎是黑还是白,只要能在刘备麾下谋得富贵,一切皆可为。 在王允谎称纳小妇宴请诸官后,有多少人入了王允府中且又在府中待了多久,都被李儒记下。 别看贾诩跟着刘备上殿时一言不发,大殿中每个人是什么反应贾诩都尽收眼底。 应该重点监视谁,贾诩也是心如明镜。 在王允宴请诸官后,贾诩就定了下十几个方案。 浪费的时间反而在于平衡速度和仁义,既要快刀斩乱麻,又要减少杀伤。 “杨修才识不凡,皇叔也曾在我面前提及过,倘若他真能有所表现,我亦会向皇叔举荐。”贾诩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 随后,贾诩又安排道:“文优曾为弘农王郎中令,又曾为博士,在皇叔返回洛阳前,可与三署郎同住,每日为陛下讲学。” 自宦官被灭后,宦宫就由三署郎入驻,取代宦官侍奉刘协。 让李儒与三署郎同住且为刘协讲学,亦是为了随时了解刘协的想法以及都有谁私下觐见刘协。 “必不负尚书仆射所托。”李儒慨然领命,对于任何立功的机会,李儒都很珍惜也不愿错过。 另一边。 刘备自洛阳出发,抵达颍川。 此番支援小沛,刘备定的路线是洛阳入颍川、过陈国入梁国,最后抵达小沛。 有颍川和陈国的粮草支撑,可减少后勤压力,提高行军速度。 除此外。 刘备还需在颍川征辟许褚入凌烟军。 以前刘备只是个西园军校尉,无法征辟许褚这类本土豪强出身的猛将。 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许褚暂时入黄琬麾下。 刘备对许褚本有举荐之恩,而今又正式二次征辟,兼之刘备如今不仅仅是太尉、尚书令、皇叔,还是豫州牧。 不论是法理还是情理上,许褚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便应了刘备的征辟。 刘备亦是大方,赠马赠甲赠武器,还将自领的两营凌烟军分了一营给许褚。 初组建的十营凌烟军,本就有关羽、赵云、张辽、徐晃、典韦、黄忠、马超、吕布分统八营,如今又添许褚。 剩下一营,刘备是有意留给太史慈的,只可惜太史慈如今尚在辽东,归来亦不知得何时。 关羽、赵云在上回来豫州时就见过许褚,亦知晓许褚的勇武,对许褚加入凌烟军亦是认可。 刘备又见了何仪、黄邵、龚都三人,检阅了留在颍川的三千葛陂军。 依旧令三人驻守颍川以防袁术。 而对豫州从事荀彧,刘备的想法又与两年前有了不同。 以前的刘备,自认为根基不在豫州,亦无法让荀彧真心相随。 兼之对荀彧又有个人成见,故而只对荀攸感兴趣,而将荀彧举荐给了黄琬。 而今。 刘备已经是太尉、尚书令、皇叔、领豫州牧,地位不同,心境不同,器量不同。 最重要的是:曹操的人生轨迹已经被刘备完全撕裂了,曹操除了诸夏侯曹宗室外的核心文武都被刘备薅得差不多了。 昔日刘备会打压曹操,亦带有个人成见。 众所周知,前期的曹操和后期的曹操是不同的。 然而当曹操选择站在袁绍的对立面且又找刘备求援时,就已经站在了刘备的立场。 想当帝王,就得有帝王的器量。 齐桓公敢用管仲,李世民敢用魏征,刘备同样敢用曹操和荀彧。 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当抛弃成见,迎面而来的是广阔的蓝天。 单论能力,曹操和荀彧都是当世难得的大才,若能善用,远比刘表刘岱刘焉刘虞这类刘姓宗室更有联手的价值。 毕竟。 刘姓宗室是可以称王为帝的,麾下自然而然就会聚集一大批想要从龙之功的人。 “黄公年龄大了,且早已迁为司徒,早该返回洛阳了。只因我在豫州无人可用,故而请黄公滞留豫州。” “我欲以文若为豫州别驾,我不在时,暂代豫州军政诸事,不知文若可愿助我?” 刘备直接抛出了最大的诚意。 相较于治中专注于州府内部文书工作,别驾还要行使监察权,审核州内政务,包括治中呈报的文书,并代为处理外部事务,是州纲纪之佐。 换而言之:刘备这个豫州牧不常驻豫州,荀彧就是常务副豫州牧。 荀彧本就渴望权力。 而与刘备的交集中,荀彧又因刘备的行为方式变得更渴望权力。 此刻权力就在眼前,荀彧并不愿错过。 不过荀彧心头尚有疑惑,问道:“皇叔在洛阳推行三大法令,专门针对解决官吏腐败、田宅兼并和奴农奴工。此举虽然能除积弊,但各州郡必有大姓反对。” “昔日王莽便是动了大姓根基,以至于天下皆反,皇叔手段虽然比王莽更高明,但无本质区别。” “假使有一天,天下大姓群起而攻,皇叔可有应对之法?” 刘备不答反问:“文若怕了?若是怕了,这豫州别驾,我只能另请高明了。” 荀彧脸色一变:“皇叔误会了。大汉积弊已久,唯有以猛药除之,方有治愈的可能。我并非害怕,而是不希望皇叔用药过猛,反令汉室更倾濒危。” “这就是我辟你为豫州别驾的原因。”刘备微微敛容:“目前三大法令,只会在司雍推行。至于豫州应该如何整顿吏治、抑制豪强,暂时由文若你来决定方案。” 话锋一转,刘备又道:“但三大法令最终是要推行诸州的,故而我亦希望文若制定方案时,要以三大法令为最终目标。速度可以放慢,但方向不能变。” “大汉积弊,不可不除。若不变革,大汉就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改朝换代,亦只会让积弊变得更难除去。我要的,是一个士庶都能安居乐业的大汉。” “常听人言,文若有王佐之才,我姑且信之。” 请将不如激将。 对武将如此,对文臣亦是如此。 荀彧最引以自豪的就是“王佐之才”的名头,这是对自身才能的肯定。 不论是颍川太守阴修还是前豫州牧黄琬都没质疑过荀彧的才能,而此刻刘备却是“姑且信之”。 “皇叔可放心征讨叛贼,我既敢应就为豫州别驾,就必不会令皇叔失望。”人争一口气,荀彧亦不想被人小觑。 刘备大笑起身:“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本章完) 第165章 谋袁术上线,刘备死期至矣(求追订 第165章 谋袁术上线,刘备死期至矣(求追订求月票) 汝南。 袁术得意的捋着长髯。 为了应付割须弃袍的流言,袁术特意找了个美髯公,然后将对方的美髯都刮下,又寻巧匠制作了一副假美髯。 不论吃饭还是睡觉,袁术都会将假美髯带上。 一是为了掩盖割须弃袍的流言,二是为了掩盖受到重创的自尊。 而在袁术帐下左侧。 立着一名俊朗男子,正是自河内而来的郭图。 为了今后能受袁绍器重,郭图亦是积极奔走。 此番南下。 郭图见兖州众人要围剿小沛的曹操,遂心生一计,游说了东海的陶谦联合攻打下邳。 自得刘虞封拜徐州牧后,陶谦本就有攻杀盖勋之意,遂与郭图一拍即合。 直接邀请了臧霸、周干、阴德、刘馗、汲廉、孔融、袁忠、张超围攻下邳。 随后郭图又南下汝南寻袁术,谎称游说了兖州诸将和徐州诸将佯攻小沛和下邳,为袁术争取入洛阳的机会。 不过袁术并未完全相信郭图的说辞,对袁绍信中“先入洛阳者,可为大将军,亦为袁氏执牛耳者”亦不相信。 郭图的计策虽然不错,但还是不够了解袁术。 袁术太明白袁绍想要做什么了? 大将军? 这位置袁绍肯让? 不要以为自贬几句我就会信了? 也是郭图运气好,恰好遇到兖州诸将和徐州诸将有攻打小沛和下邳的意图,否则聊不了几句就会被袁术喊猛士叉出去。 之所以还留着郭图,是袁术对郭图游说了兖州诸将和徐州诸将很感兴趣。 攻打洛阳,袁术是没兴趣的。 洛阳若是好打,早就打入洛阳了。 袁术感兴趣的是,郭图断定小沛和下邳被围,刘备必会派遣重兵去救。 换而言之:袁术想吃掉刘备增援小沛和下邳的援军,以报割须弃袍之仇! 而令袁术兴奋的是:刘备不仅派兵去救小沛了,竟然还是亲自带兵! 这可是围剿刘备的天赐良机! “报!” “禀主公,刘备大军已经入了梁国境内!” 斥候的禀报,令袁术更为得意。 刘备啊刘备,你已经入了我的陷阱还不自知! 而今我三路大军围杀你,你如何能敌? “传我军令,大军速速前往小沛!” 袁术兴奋的下达军令,这一刻,袁术等太久了。 郭图的脸色有些僵硬。 能偷袭,为何非得正面跟刘备打? 说实话怕你杀我,袁术你打得赢吗?你若一败涂地,还怎么替主公拖延时间? “袁公,眼下刘备大军齐出,洛阳必定空虚,不如趁机攻打洛阳。”郭图硬着头皮,冒着被袁术下令叉出去的风险再次劝谏。 “荒谬!”袁术冷哼一声:“你以为洛阳很好打吗?你不知道洛阳八关易守难攻吗?” 郭图当然知道。 然而郭图的目的是让袁术尽可能的拖住刘备,而攻打洛阳可以让刘备回军。 按郭图的想法就是:刘备回来,袁术就打颍川,刘备来救,袁术就回汝南,等刘备再去救小沛,袁术又去断后路,旨在骚扰,而非正面对战。 假使兖豫徐三州袁氏力量都能拧成一股绳,且都听指挥,郭图自信能让刘备困守颍川和陈国。 可惜。 郭图的想法虽然好,但一点都不现实。 莫说袁术了,就连张邈等人都是各怀鬼胎,只因利益暂时一致,这才联手攻打。 想让三州袁氏力量都甘愿听郭图的指挥,那是痴人说梦。 而在袁术积极调兵准备围剿刘备时,杨修赶在袁术动身前抵达了汝南。 “内应?” 袁术狐疑的盯着杨修。 “刘备在洛阳,岂会无防备?” 在关中一败涂地的袁术,不敢再信“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在袁术如今的认知中:要打刘备,只能以引蛇出洞之计,先让刘备失去地利优势,然后凭借人数优势将刘备干翻。 杨修见袁术都不信洛阳可以攻取,不由暗叹:阿父啊,你不谙军务,谋划的方案连表舅都不信,今后还是别谋划了。让我跟着皇叔根除积弊,扬名青史不好吗?弘农杨氏,果然还是得由我执掌,阿父你就安心去东观校书吧! 虽然袁术不信杨彪谋划的方案,但杨修来汝南另有意图。 虽又道:“家父顽固,不谙兵法。小甥有一计,或可助表舅成事。表舅可分一支兵马随我偷袭洛阳,主力则去小沛合围刘备。” “若合围刘备成功,表舅可立即返回夺取洛阳,则天下大势,将由表舅执掌。若合围刘备失败,洛阳这支兵马或可成为奇兵。” “两计并用,更容易成事。” 郭图闻言,不由暗喜。 真是缺什么就来什么。 遂附和道:“杨修此言颇谙兵法。袁公兵多将广,分一支兵马去洛阳亦不影响合围刘备。且有这支兵马去打洛阳,亦可分刘备之心,让其不敢在小沛与袁公缠斗。” “如此一来,袁公就可反追刘备,或也能让刘备割须弃袍!让中伤袁公的流言,不攻自破!” 一听到“割须弃袍”四个字,袁术顿时有了应激反应,下意识的又捋了捋美髯。 又想到美髯是假的,袁术又不敢捋得太用力,以免被郭图发现这是假美髯。 若让人得知戴假美髯后,流言又会再添新的笑话。 袁术没有立即同意杨修的方案,而是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言的杨弘。 虽然杨弘上回献计失败,但比起杨修和郭图,袁术更信任杨弘。 杨弘细细琢磨了一阵,道:“主公,我以为可如杨修之言,二计并行。” “我又听闻刘备在河南尹实施三大法令,除了针对贪官污吏外,另外两条都是针对地方大姓。此乃巧取豪夺之举,地方大姓又岂能甘心?” “然而刘备又曾在雍州实施类似法令,还趁机杀了领头的八十余人,令雍州无大姓敢招惹刘备。故而我亦不能确定洛阳和河南尹的官吏大姓会有多少人敢反。” “派一支兵马前往,亦可为试探之举。” 杨修不由多看了一眼杨弘:观此人神色语气,提及皇叔面有惊惧,表舅竟以此人为谋,如何能与皇叔为敌? 虽然袁术是表舅,但杨修不会因为这层关系就倒向袁术。 杨袁二家本身只是联姻,而非有深厚交情,袁术要作死,杨修又岂能跟着送死? 今日所见,亦让杨修入刘备麾下的意愿更强烈了:连号称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的四世三公袁氏子袁术,都不是皇叔对手,天下又有几人能挡得住皇叔? 见杨弘亦同意分兵,袁术遂又召来袁嗣,并以袁嗣为陈相。 让袁嗣作好两手准备,若夺取洛阳不成,就趁机夺陈国。 因为颍川和陈国都有兵马驻守,故而袁术又让袁嗣先随主力前往梁国,再借道陈留攻打洛阳。 虽然有消息称荆州刺史刘表和扬州刺史刘岱都有打汝南之意,但袁术不在乎。 袁术现在压根不玩固守某地的策略,直接走到哪抢到哪,还裹挟士民,完全一副黄巾做派。 这也是袁术能在关中兵败后短时间内再次拉起十余万军民的原因之一。 而跟着袁术的兵将在劫掠中得了利益,亦是愿意为袁术效命。 就如雷薄、陈兰等将,本就是在汝南横行的贼匪,以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劫掠,生怕惹恼了黄琬被征讨。 而今直接奉袁术军令大张旗鼓的劫掠,一个个都爽快无比。 至于汝南多少人遭殃,袁术从来不关心这个问题。 莫非南阳能抢,汝南不能抢? 刘备以荀彧为豫州别驾且让荀彧以三大法令为执行方向,亦有袁术劫掠汝南的原因。 恶人,袁术都替刘备做了。 这好人,刘备不做就对不起袁术的“良苦用心”了。 在明白袁术只会给汝南带来破坏和战祸后,汝南那群豪族在面临新的州郡官吏时就会降低诉求。 譬如以前是想跟官吏勾结,不断的兼并田宅;现在只想保住现有田宅;今后亦会想拿出兼并的田宅寻求庇护。 袁术越是纵兵为恶,就越能反衬出刘备才是最善良的人。 毕竟,刘备只是让豪强让出利益,既不会要豪强的命亦会让豪强有利可图,新契亦只是让豪强少赚而非不赚。 而袁术,谁有钱粮抢谁的,抢了再说。 袁术军的动静,并未瞒住刘备。 豫州就这么大,想探查袁术军的动静亦不难。 不过刘备并未因为袁术军有异动而在梁国驻防,而是直奔小沛。 而此时。 陈留太守张邈、济阴太守袁叙、山阳郡太守应劭、东郡太守桥瑁、任城国相郑遂、泰山太守孔伷、兖州牧袁遗,七支兵马已经将小沛围得水泄不通。 密密麻麻的旌旗,少的五千,多的一万,加起来少说有五万兵马。 不仅如此,济北相鲍信和东平相李瓒还在来小沛来的路上。 “打个小沛,至于来这么多人吗?主公,要不突围吧!”看着城外兵马,夏侯惇不由头皮发麻。 本想着跟着曹操混个富贵,没想到富贵还没混到,死期就快到了。 “突围?主公本就不足两千兵马,叛军又围了十日,城内逃兵都跑了好几百人了。若不是叛军围而不攻,我们根本就守不住小沛。若我们敢突围,出去就得被射成筛子。”曹仁恨恨不已。 他算是看出来了,叛军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将身为兖州刺史的曹操围在小沛,这是在故意等洛阳的刘备发兵。 刘备若是发兵来救,就攻杀援军;刘备若是不发兵,兖州刺史被杀足以让刘备威望大减。 若刘备还是不肯出兵,就再杀个徐州刺史盖勋,总有让刘备出兵的方式。 “玄德,你可别负我啊。我们可是在洛阳歃血为盟过的!”曹操忧心忡忡。 虽然早知道跟袁氏对立会面临诸多困难,但曹操没想到困难会如此离谱。 他这个兖州刺史,至今没入兖州一步! 好不容易在黄琬的资助下,在小沛拉起了一支兵马,准备先拿下最近的山阳郡,结果还没开始有所行动就被兖州诸将围了。 回想刘备那句“天下英雄,唯孟德兄与备耳”,曹操就感到一阵羞惭。 哪有英雄霉运连连的? 就在曹操唉声叹气时,眼尖的曹洪忽然高呼:“主公,有新旗号来了!是‘凌烟军吕’,是皇叔的旗号吗?皇叔麾下有姓吕的大将吗?” 凌烟军吕? 曹操有些懵,迟疑道:“这凌烟军旗号,我未曾听闻。亦未曾听闻,皇叔麾下有姓吕的大将。” 正想间。 曹洪又兴奋大呼:“打起来了!是援军!是援军!” 众人皆是精神一抖。 被围了十日,神经早就绷紧欲裂,如今援军到来,这十日失去的精气神仿佛在一瞬间又回来了。 曹操更是开怀大笑:“玄德果然不负我!传我军令,擂鼓助威!” 而在城下。 泰山太守孔伷首当其冲。 然而孔伷并无惊慌,虽然一开始是为了除掉小沛的曹操,但后来郭图游说众人拿曹操引刘备出兵。 兖州众将又见小沛城防不高,遂不再攻城,密切关注洛阳方向。 看着正在攻寨的吕布营,孔伷不由哂笑:“本想擒虎,没想到来了一犬。吕布何人耶?我孔伷生年以来,不闻天下有吕布。” 副将刘三刀凑近请战:“主公,末将请命砍了吕布。” 孔伷冷笑:“急什么?我营寨坚固,将士养精蓄锐;而吕布远道而来,将士疲敝。能奈我何?” “等稍后左右诸营至,再合力攻之即可,能以多欺少为什么要单打独斗呢?等吕布惊惶而逃,你再趁其虚弱追上,三刀之内必斩吕布。” 南营的兖州牧袁遗亦得到了援军到来的消息,大喜“候了多日,终于等来了猎物!传我军令,合力围杀!” 看着左右聚拢的旌旗,吕布冷笑一声,策马引军便走,一边走还一边安排了部分军士丢盔弃甲,生怕慢了跑不掉似的。 见吕布要跑,孔伷鄙夷不已:“真以为昔日我是不敢攻打虎牢关吗?我只是不想打而已。今日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随后策马抖缰,喝道:“众军听令,随我追杀吕布!” (本章完) 第166章 叛军二十万,都想围杀刘备(求追订 第166章 叛军二十万,都想围杀刘备(求追订求月票) 见诱敌成功,吕布一路控制节制,且战且走。 卢植所教兵法,今日亦得到了验证。 作为凌烟军第一战,吕布这个先锋的压力是很大的。 若是输了,不仅丢的是吕布的面子,还是整个凌烟军的面子。 一想到与凌烟军诸营猛将的比试,尤其是与关羽的比试,吕布就更想赢。 若是输了,今后就得跟着关羽读书。 我堂堂吕布,不要面子的吗? 将孔伷军引至伏击点,吕布随即策马转身。 未等吕布发号施令,又见一将当先而来,挥刀大呼:“吕布休走,我乃大将刘三刀,速速与我决一死战!看我三刀之内取你性命!” “聒噪!”吕布眉头一蹙,随即拈弓搭箭,一箭正中刘三刀眉心。 什么阿猫阿狗,也配与我决一死战? 看着骤然被射杀的刘三刀,孔伷前军皆是愣住。 什么情况? 不是我们在追击溃军吗? 为何刘将军死了? 未及反应,又听得号角声呜呜响起,两侧伏兵尽出。 “杀!” 吕布策马当先,左右开弓,专射孔伷军中骑马者。 惊闻悍将刘三刀被一箭射杀,吕布又专杀骑马者,箭无虚发,孔伷骇得三魂都少了两魂。 更难以置信吕布为何会如此生猛! 眼见两边伏兵杀至,又见骑马的自己太显眼,孔伷直接弃马而逃。 追击吕布的三千兵马没了主心骨,又见三路兵马杀来,一个个都惊慌不已,纷纷往后方而逃。 而在后方。 追来的张邈和应劭两支兵马不明情况,被孔伷的兵马一阵反冲,顿时阵型大乱。 “孔伷这蠢货!” “彼其娘也!” 张邈和应劭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 敌军人没见到,先被自己人反冲乱了阵型,这还如何打? 后方的吕布可不管是孔伷的兵马还是张邈应劭的兵马,反正都是叛军,直接冲杀即可! 一时之间,三路大军皆被杀溃,吕布更是一路直冲孔伷营寨,顺手放火,随后又直奔小沛城下。 “我乃皇叔麾下凌烟军校尉吕布,速速开门!” 早在看到吕布旗号直往小沛城门而来时,曹操就派曹洪开城门接应。 故而吕布话音刚落,曹洪就将城门打开。 吕布又策马返回,招呼凌烟军入内,直到最后一个凌烟军入城后,才策马入城。 “感谢吕校尉相救之恩。” 一见到吕布,曹操就想到了洛阳城下与赵云单挑之人。 曹操远在小沛,只听闻董卓在洛阳失了权势,可如何失去权势具体情景如何,曹操并不清楚。 如今见吕布竟也加入了刘备麾下,曹操亦不由心惊。 “皇叔让我给曹兖州带句话。”吕布上下了打量了曹操一阵,语气有些怪异道:“皇叔都返回关中打了袁术又返回洛阳当尚书令了,曹兖州怎么还没抵达东郡?” 曹操不由面色苦涩。 我也想去东郡啊! 可兖州叛将不让我去啊! 不是千金悬赏我,就是结队来打我。 但凡一个个来,我都能将那群兖州叛将都打残。 “皇叔如今在何处?”曹操不想回答吕布问的问题,转而反问。 吕布不假思索:“皇叔要押运粮草,会晚到五日。” “皇叔带了多少兵马?”曹操又问。 吕布面有得意:“除了虎贲营和羽林营以及虎牢关卢尚书处兵马,皇叔将洛阳的凌烟军十营都来了。足足两万步骑。” “这次不仅要救你,还要去下邳救盖刺史。你还守得住小沛吗?你若守得住,我明日就去下邳。” 曹操轻轻摇头:“实不相瞒,若非叛军围而不攻,小沛城早就破了。若吕校尉明日离去,明日小沛就会被叛军所得。” 见吕布蹙眉,曹操又道:“吕校尉亦无需担忧,下邳城池坚固远胜小沛,以盖刺史之能,守上三个月都不成问题。” “这样啊。”吕布不由遗憾:“罢了。皇叔说了,不能争功。” 吕布这先锋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守城一方增加士气,让守城兵马知道刘备已经引大军来支援了。 若曹操能守得住小沛,吕布就想一路杀去下邳,将两份功劳都抢了。 一听吕布这话,不论是曹操还是夏侯惇曹仁等人,都不由抽了抽嘴。 皇叔说不能争功,你却想抢先去下邳? 怕小沛丢了,才改口说不要争功? 能不能实诚点啊! 由于吕布将孔伷、张邈和应劭三营都冲乱了,孔伷的营寨还被烧了不少,这令袁逸恼怒不已。 “一个小小的伏兵计,不超过两千人的贼兵,就让尔等三营万余人落荒而逃,你们是怎么带的兵?” 被袁逸一吼。 张邈和应劭瞬间不乐意了。 “都是孔太守的兵冲乱了我军阵型,否则又岂会被吕布击溃?他不会带兵关我什么事?” “孔太守天天跟我吹麾下悍将刘三刀骁勇非凡,结果被吕布一箭射杀,麾下军士更是自相践踏。” 先是被袁逸吼,紧接着又被张邈和应劭接连反对,孔伷也怒了:“先前就定好了计策,你二人左右包抄迂回,你们那叫迂回吗?” “若你们迂回,就算我中伏兵计,吕布又怎敢追?我被烧了营寨都没责怪你二人,你二人倒怪起我来了?” 张邈大怒:“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提前追击吕布的?你就不能拖延等我二人包抄?” 孔伷不甘似弱:“吕布都要跑了难道我不应该追?分明是你们跑得太慢!” 眼见三人争吵不休,互相推责,袁逸更是一阵火大:“不要吵了!我才是兖州牧!都听我的!” 张邈火气更大!“袁兖州。若不是你姓袁,你以为你能当兖州牧?我都没跟你抢,你跟我吼什么吼?” 应劭也是火气十足:“袁兖州,我一开始就说,直接拿下小沛。你非得听那郭图的,非要围而不攻,直接围杀刘备的援军。” “现在小沛没拿下,援军也没围杀,你说你是兖州牧,还让我们都听你的,可你看看你自己,你会统兵吗?” 孔伷又添了一把火,道:“你要不会当兖州牧,我孔伷可代行其职。” “闭嘴!你一个被吕布伏击的,有什么资格代行兖州牧!”张邈转头又骂。 见又争吵起来,济阴太守袁叙、东郡太守桥瑁、任城国相郑遂忙起身各劝一人。 等劝住了三人后,桥瑁提议道:“既然小沛援军已入城,我们不如暂且退兵,以待机会。否则刘备大军一来,我们打小沛就会被刘备偷袭后方,打刘备又会被吕布偷袭后方。” 袁逸冷哼:“我们七路兵马来打小沛,如今城池未下,援军未溃,岂能轻言退兵?且鲍相和李相又在赶来的路上,就算刘备亲自来了,集合我等九路兵马,亦可一战!” 桥瑁蹙眉:“我等士气受挫,如何能与刘备争锋?” 袁逸不以为意:“不过些许士气罢了。我们加起来有五万余人。等鲍信和李相兵马到来,就有七万余人。难道还会惧怕一个刘备吗?” “就连方才那般骁勇的吕布,也只敢烧毁孔太守营寨入城躲避,兵多欺理,又有何惧哉?” “那是因为你没跟刘备打过!”桥瑁有些气闷:“昔日在洛阳时,刘备以八百骑兵就将河内万余人击溃。不是兵多欺理,是兵强欺理!” “袁术兵多又如何?五万人去打关中,结果被刘备杀得割须弃袍,连南阳都不敢待了,只能跑到汝南避刘备锋芒。” 袁逸大笑:“桥太守岂能不谙兵理?昔日尔等在洛阳时,既无营寨鹿角又无地利障碍,面对刘备的带甲骑兵没有还手之力实属正常。” “可如今不一样,我们在小沛城扎营十日,又准备了许多鹿角障碍,营中更有强弓硬弩,刘备若敢来,我就让他的骑兵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 桥瑁见袁逸不肯撤兵,遂道:“你们不撤,我不管,我要搬营去后山,依地利下寨。” 袁逸眉头紧蹙:“桥太守,这是要临阵退缩?你岂能如此惧怕刘备?” “若无山险地利,我就是惧怕刘备。你们若不怕,尽管留在此地。告辞!”桥瑁不愿与袁逸多言,直接抱拳离去。 袁逸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尔等也要去后山下寨吗?” 众人对视了一眼,各自低头沉吟。 孔伷思了一阵,道:“我的营寨被烧了,又首当其冲。现在修补营寨未必来得及。我决定去后山下寨。” 张邈和应劭对视一眼,又想到方才被袁逸呵斥,亦是心生不满,皆哼道:“我等也去后山下寨。” 郑遂见走了四个,遂也抱拳道:“袁兖州,我兵少,也去后山寻个地方扎营吧。” 一次性走了五个,袁逸气得脸都白了。 “一群胆怯之辈!五万养精蓄锐的大军竟然会惧怕一个远来疲惫的刘备?” 袁叙叹道:“兖州诸将本就貌合神离,如今初战失利,孔伷又与张邈应劭不和,桥瑁在洛阳一战又被刘备吓破了胆,眼下还是先择后山险要立寨吧。” “如今刘备既然来了,汝南的袁术,以及徐州的陶谦等人必也会驱兵至小沛。我等三路大军加起来至少得有二十万人。又正应了围三阙一之势。” “刘备再骁勇,又如何能敌?” 袁逸长长呼了一口气,按下内心的怒火,道:“也罢。本想带兖州诸将独成大功,没想到他们却胆怯如鼠。” “你速速派人去通知陶谦和袁术,只要刘备敢来小沛,我等三路大军,定要将刘备围死在小沛!” “若他不敢来,哼!我等就顺势反攻,先取陈国粮米,再灭颍川之众,将兖豫徐三州皆控在手,让刘备连虎牢关都不敢出!” 陶谦众虽然围了下邳,但下邳距离小沛并不远,得到袁叙传讯后,陶谦立即召集了骑都尉臧霸、前扬州刺史周干、琅邪国相阴德、东海国相刘馗、彭城国相汲廉、北海国相孔融、沛相袁忠,往小沛进兵。 只留扬州牧张超在下邳牵制盖勋。 陶谦这八支兵马同样是少的五六千,多的一两万,加起来有八万余众。 再加上兖州九将七万余众,双方加起来就十五万余众。 南面袁术十余万军民中也有六七万兵马,二十余万众浩浩荡荡的自三个方向往小沛聚集。 如果再算上民夫,还数量还得再翻倍。 光论人数威势,已经远胜于酸枣会盟时了。 而在小沛城内,曹操派出去的探子亦探得兖州众在西北面山林中扎营,而东南面和西南面都有大量兵马在往小沛聚集。 “东南面的是围攻下邳的陶谦等人,看来他们的目的也不是盖勋,而是皇叔!” “西南面的,应该是汝南的袁术,这是来找皇叔复仇来了?” “三路大军合围之势!吕校尉,我们得尽快离开小沛!” 曹操将情报汇总一分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与曹操的急切相比,吕布却是完全不在意:“来得正好,省得还要再去下邳。曹兖州,你都是一州刺史了,这心性怎还不如我?” 曹操脸一黑。 这是心性的问题吗? 曹仁道出了曹操心头所想:“三路大军不下二十万人,不趁早在东面择地利安营扎寨,死守小沛不是找死吗?” 吕布手一摊,道:“我兵法还没学多久,听不懂什么地利。反正皇叔跟我说了,小沛必须守住。守不住我就有罪无功,守住了我就是头功。” 看着吕布这有恃无恐的模样,曹操拦住了想要再问的曹仁。 仔细想了一阵,曹操领悟到了关键:“我明白了。这三路大军虽然兵马甚众,但互不统属宛如一盘散沙。皇叔虽然兵少,却能逐个击破。” “走洛阳来小沛路途遥远,若不能一战破贼,皇叔就会陷入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危险局面。小沛,就是皇叔用来吸引三路大军的诱饵!” “实在是妙啊!” 曹操抚掌大笑。 吕布挠了挠头,疑惑的盯着曹操:“什么诱饵?有这么复杂吗?” 而在小沛以西的丰县。 刘备的大军亦在十余日跋涉后抵达。 早有探子探得三路大军齐聚小沛方向,刘备不由哑然失笑: “真没想到,竟然都是冲我来的?” (本章完) 听说四更一万六,可以得到月票,我又来了了 听说四更一万六,可以得到月票,我又来了了 发现评论区有人说他还有五六张月票? 真的假的? 我爱月票。 我爱追订。 感谢诸位读者朋友的支持。 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爆更的动力。 (本章完) 第167章 刘备不惜死,高祖光武之风(求追订 第167章 刘备不惜死,高祖光武之风(求追订求月票) 叛军虽众,但刘备并无惧意。 兵不在多,而在于主将调遣。 更何况,刘备所部凌烟军十营,都是各州郡挑选的猛士组成,又有大汉最精良的武器甲胄战马。 兼之关羽、赵云、张辽、徐晃、典韦、黄忠、马超、吕布、许褚都是武力值上了九十的武勇虎将。 虽说战场上个人武勇无法与成千上万的大军对垒,但没虎将统率的军士是无法与有虎将统率的军士相提并论的。 将乃兵之胆,军士胆气的大小亦取决于领兵将军的胆量。 大帐内。 刘备坐于主位,斜倚凭几。 关羽、赵云、张辽、徐晃、典韦、黄忠、马超、许褚等将吏,分列左右。 行军书吏法正则将斥候所探三路叛军情报,详细说与众人,最后又道: “兖州方向叛军,依山下寨,控小沛西北,或有六七万人;徐州方向叛军,依水下寨,控小沛西南,或有七八万人。” “这两个方向的叛军,皆依山水险要立寨,极为谨慎。” “唯独豫州方向叛军,沿途劫掠,裹挟民众,及至今日早斥候所报,豫州方向叛军已不下二十万,且这个数目还不断增加。” 说到豫州叛军沿途劫掠裹挟民众时,法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袁术好歹也是袁氏之后,怎行事却如黄巾一般?”许褚语气忿忿,请命道:“皇叔,请许我出战。” 自汝南到小沛,若是沿途劫掠裹挟民众,就极有可能将许褚的旧日乡邻也裹挟了,这让许褚如何不怒? 关羽、赵云等将,亦是忿忿。 凌烟军的前身是雍州军,雍州军最核心的口号就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凌烟军成立后,又继承并延续了这个口号。 习惯了不拆屋不掳掠的关羽、赵云等人,自然看不惯袁术这等纵兵为匪的行径。 “叛军虽众,但都是土鸡瓦犬,一触即溃,可趁三路叛军尚未合军,各个击破。”关羽出列提议。 张辽亦道:“兖州方向和徐州方向的叛军,有山水地利,难以速破。” “袁术胁民而行,士庶受害,若不速破,难民为求活命,必会夺我军粮,杀之有损皇叔仁德,不杀又令袁术得逞。” “不如绕过袁术前军,直取袁术中军,只要击破袁术,就算有二十余万之众,亦不足为虑。” 赵云等人,亦是各抒己见。 虽然敌众我寡,但无一人心有惧意。 就如关羽所言,叛军虽众,但都是土鸡瓦犬,一触即溃。 又有何可惧? “孝直,你有何看法?”刘备将目光转向法正。 既是门生,自然要常带左右。 马超现在被刘备扔去管军了,虽然年少又威望不足,但有过人武勇及大几岁的庞德帮衬,倒也中规中矩。 法正则是以文事为主,在洛阳时去尚书台打杂,此番出征则被刘备任命为行军书吏参与机要。 虽然智商天赋是天生的,但想要开发智商天赋则需要大量的资源去投喂。 不论是去尚书台打杂还是为行军书吏参与机要,都是刘备在砸资源开发法正的智商天赋。 年十四太卷? 自古至今,至今往后,又有哪个大人物不卷呢? 卷体力卷脑力卷资源,大人物不卷凭什么当大人物? 就如鼓吹的蛮邦快乐教育也仅限于底层,而蛮邦的上层却是各方面的卷。 就如昔日的蛮邦王子金日磾,以蛮邦王子的身份成了汉武帝的托孤大臣,都是卷出来的。 蛮邦王子都如此卷,身为中原礼仪之邦的杰出少年,又岂能不卷? 法正心头激动,这是恩师给自己的考验,亦是表现才识的机会。 沉吟片刻,法正凝声道:“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我赞成以奇兵突袭袁术中军。” “兵法云:用奇先用疑。兖州诸叛将闻皇叔至便放弃围城而择山险立寨,徐州诸叛将又不敢靠近小沛而只敢择水险立寨。此二路皆对皇叔有忌惮之心,可用疑兵牵制。” “可令赵校尉引一营兵马,点名搦战桥瑁,桥瑁曾在洛阳见识赵校尉武勇,料其必不敢应战;再令小沛的吕校尉出城搦战陶谦,吕校尉有初胜之威,陶谦必不敢轻举妄动。” “趁二路兵马疑虑之际,奇兵便可直取袁术中军,斩将夺旗,一战便可令袁术丧胆而溃。” 刘备赞许的点了点头。 正常情况:以寡敌众时,更应集中力量而非分兵。 可若能牵制兖州叛军和徐州叛军,分兵亦是可为。 只是略作思考,刘备便有了决定,随后敛容下令。 “赵云听令!” “在!” “你引本营兵马前往小沛西北方向扎营,搦战桥瑁,以疑余众!” “得令!” ____ “关羽、张辽、典韦、黄忠、许褚,听令!” “在!” “各营挑精锐步骑千人,半个时辰后,中军候命。” “得令!” ____ “马超、法正听令!” “在!” “打上我的旗号,速入小沛!令吕布搦战陶谦,你与曹兖州守城。” “得令!” ____ “徐晃听令!” “在!” “你引余下兵马看守粮草辎重,不得有失!” “得令!” “.” 一个的军令下达。 关羽很快觉察到了不对劲:“皇叔,奇袭兵马,以谁为主将?” 刘备不假思索:“自然是我亲自统兵前往。” 关羽大惊,忙劝道:“皇叔千金之躯,岂能亲往?我愿代皇叔统兵,必破袁术。” 赵云等人亦劝。 毕竟刘备如今的身份不同了,朝廷及三军安危皆系于一身,不可有失。 “此一时,彼一时也。”刘备止住了众人的劝谏,道:“倘若只救小沛和下邳,自然无需我亲自统兵;可如今叛军看似围攻小沛和下邳,实则数十万大军冲我而至,我又岂能露怯?” “贼兵势大,尔等纵然不惧,军士亦有心惧者,我若不能身先士卒,军士又岂会奋勇争先?此事不必再议!” 见刘备坚持。 关羽等人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刘备的军令,各去准备。 “叔至。” 待众人散去,刘备又唤入近卫校尉陈到叮嘱。 在整编之后,刘备的十营凌烟军是不包括刘备的近卫军的,刘备又为近卫军取名为白毦兵,以头盔上插白毦为标识。 虽然都是白毦兵,但刘备的白毦兵比起史载白毦兵更为精锐。 白毦兵以陈到为首,如今仅有三百骑。 什长、都伯、军侯及什长副史、都伯副史、军侯副史,皆披鱼鳞甲。 坐骑皆为西域良马,披马铠,主武器长槊、副武器短柄环首刀,配小圆盾、轻弓、箭矢三十、马弩,弩矢十。 其余军士则披两当铠,坐骑稍逊但也是良马,披马铠,主武器主武器长槊、副武器短柄环首刀,配小圆盾、轻弓、箭矢三十,但无马弩。 马弩专为骑兵设计,与擘张弩、蹶张弩、大黄弩相比,更注重马上稳定性和快速装填,但射程和威力相对较低。 因其对使用者及坐骑负重要求更高,故而刘备只对什长、都伯、军侯及什长副史、都伯副史、军侯副史配置了马弩。 半个时辰后。 关羽、张辽、典韦、黄忠、许褚五将挑选了五千精锐步骑来到中军,陈到亦引三百白毦兵列阵。 刘备仗剑登将台,扫了一眼下方列阵的凌烟军诸猛士。 如刘备预料,这些猛士并非人人都心无惧意。 叛军势大,而他们这五千人却要去直接打袁术中军,这心头难免会有负面想法。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关羽、张辽、典韦、黄忠、许褚,可以轻蔑的呼袁术那不下二十万之众为土鸡瓦犬。 也不是人人都能分析出这二十万之众大部分都是被临时强拉的壮丁,而非能征善战的猛士。 随后。 又见一个个的军士提着酒水陶碗,搬入场中,酒味扑鼻而来,令人不由垂涎。 刘备手一招,酒水皆分发给了列阵众人。 “诸位皆是凌烟军的勇士,尔等的勇气,我一向不会质疑。”面向众人徐徐而道: “昔日昆阳之战,王莽军的兵力号称百万,而光武帝所率更始军不足两万。然而此战,光武帝以寡敌众,大破王莽百万大军,何其壮哉!” “而今我等所遇叛军,虽有数十万之众,但远不如王莽百万大军;我等所用武器甲胄战马,又远胜于光武帝昔年所率更始军。” “自古以来,皆是后人胜前人。我等武器甲胄战马皆胜于更始军,而叛贼人数又远不如王莽军。如不能击破叛军,我等又有何面目再自诩勇士?” 随着气氛的调动,刘备的语气也随之变化。 “我虽然不敢自比光武帝,但亦有如光武帝一般身先士卒的勇气,故而此战,将由我亲率尔等杀敌!” “兵法有云:将为兵之胆。我敢身先士卒,尔等可敢与我同击叛贼?” 刘备振奋人心的话虽然很平常,但配上刘备的肢体语言和语气声色,却能让这些平常的话听起来慷慨激昂。 原本还有些惧意的军士,也随之将生死抛之脑后。 刘备是谁? 太尉、尚书令、豫州牧、皇叔,如此身份竟然都敢身先士卒不惜性命,众军士又岂会无胆? 将为兵之胆,不是口头说。 只有让军士真正看到将的武勇无惧,才会生出有我无敌的胆量。 关羽更是厉声高呼:“愿与皇叔,同击叛贼!”受到感染的众军士皆是应声而呼,士气也随之升到了顶点。 “好!” 刘备举起酒碗,高呼:“喝了这碗酒,此战我与诸君,同生共死,决不相弃!” 将酒水一饮而尽,刘备将陶碗砸向地上,碎裂的声音象征了刘备此时的决意。 众军士亦是纷纷效仿,那不断碎裂的陶碗声,也将众军士对死亡的惧意与陶碗一般破碎,“同生共死,决不相弃”的嘶吼声仿佛能穿云破晓。 刘备再次挥臂大呼:“今日肉饭管够,诸君养精蓄锐,明日一早,随我破贼!” 看着将台上只是寥寥数语就让众军士没了惧意,关羽又是钦佩又是羞惭。 钦佩的是刘备那独具一格的魅力,惭愧的是竟然大言不惭要替刘备统兵。 虽然关羽也没将袁术那号称二十余万众当回事,但关羽自问是无法如刘备一般将众军士的士气调集到巅峰,更无法让众军士都有无惧死亡的勇气。 刘备的身份和地位,就决定了当刘备要身先士卒时,众军士哪怕最胆怯的人也会由衷的生出敬意。 下意识的,关羽想到了昔日曾私下问刘备,天下何时能平。 刘备答案简单而直接: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则天下太平矣。 刘备既是文臣亦是武将,用自身为榜样贯彻了“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的精神。 关羽亦知:自家大哥虽然喜欢敛财,但喜欢敛财并不等于爱财。 刘备敛财,是为了汉室复兴大业,是为了士庶皆能安居乐业,是为了应对各种天灾人祸。 而今日,刘备又用几句肺腑之言,将“武臣不惜死”这句话,真正落实到了每个军士心头。 我身为皇叔都不惜命,尔等何以惜命? 不止关羽,张辽、典韦、黄忠、许褚皆是感同身受。 即便是新加入的许褚,也由衷的生出了钦佩之意:能追随皇叔,何其幸也! 随着军令的逐步执行。 次日一早,刘备亲引三百白毦兵及关羽、张辽、典韦、黄忠、许褚五千精锐步骑,人衔枚,马勒口,迂回小路往袁术中军方向而去。 而在另一边。 赵云也奉命引本营两千人率先出现在小沛西北方向,直接有恃无恐的当道立寨。 更嚣张的是,赵云一边安排军士立寨,一边只引了五十骑就出现在兖州叛将立寨的山下,扬声高呼: “我乃皇叔麾下、凌烟军校尉赵云,谁敢出寨与我一战?” “尔等有七八万人,而我只有两千人,数十倍于我,何不速战?” “不用害怕,我没有伏兵,亦不屑于用伏兵,我已当道扎寨,尔等莫要疑虑,速速来战。” “桥瑁可在?可还记得洛阳城下独战吕布的赵云乎?” (本章完) 第168章 刘备有虎将,赵云连挑数人(求追订 第168章 刘备有虎将,赵云连挑数人(求追订求月票) 赵云本就生得极其雄壮,兼之所骑照夜玉狮子又是高头大马,配上鱼鳞甲、亮银枪,还有副手武器等。 犹如一头刀枪难入的暴熊一般,仅仅是远远一望,就令胆小者生出惧意。 此刻又听赵云那坦诚到令人不敢轻信的搦战之言,依山立寨的兖州众叛将更是心生疑虑。 你说你没伏兵,我就信你没伏兵? 当我等是三岁小孩? 兖州众叛将连自己人都不敢完全相信,更不敢信赵云这个敌人自诩的坦诚之言。 “吕布的武勇,你们也见识过了。孔伷麾下悍将刘三刀被一箭射杀,更以两千人马就冲溃了孔伷及张邈应劭万余兵马,还放火烧了孔伷的营寨。” “而那赵云,昔日在洛阳城下与吕布单打独斗,不分胜负,你们守好营寨,无我军令,绝对不可出战!” “而且我还听闻,赵云只是刘备的四弟,刘备还有两个义弟关羽张飞,此二人皆有不弱于赵云的武勇。” “倘若关羽张飞埋伏在赵云之后而我等又轻易出战,必败无疑!” 桥瑁心中惊惧,脑补了刘备的部署并警告左右。 同时,桥瑁又暗暗庆幸择了山险立寨,否则继续留在小沛城外,估计又会跟孔伷一般被赵云冲散。 届时士气就会更加低迷了。 而现在,有山险立寨,后方还有大量的兖州民夫运输粮草,只要时间拖久一点,就能拖到袁术和陶谦合围,再不济也能拖到刘备退兵。 毕竟小沛距离兖州近,而洛阳距离兖州那都快千里之遥了,桥瑁不信刘备敢孤军在外跟己方耗时间。 从战略层面讲,桥瑁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刘备的确不宜久战。 不过战术层面,桥瑁就纯粹在为胆怯找理由了。 话虽如此,但桥瑁麾下多有参与过洛阳之战的,昔日被刘备八百骑兵冲杀的记忆随着刘备的到来又浮现眼前。 桥瑁不愿跟刘备正面交战也有这个原因:自主将到军士,都对刘备有惧意,若不依托山险地利,恐怕还没开打又溃散而逃了。 而张邈、应劭等人见桥瑁在装哑巴,遂也一个个在营中装傻充愣。 虽然也有人猜到赵云可能在虚张声势,但若要确定赵云是否虚张声势,得有人去试探一番。 然而谁去试探,又成了问题。 看着赵云带着五十骑耀武扬威,而己方却无人敢应声,袁逸又急又气,遂派人去将桥瑁等人都请来。 虽然不敢应战,但桥瑁等人也没忤逆袁逸的召唤,相继而来。 一个个又各怀鬼胎,想怂恿旁人去试探赵云是否在故弄玄虚。 在场九人,孔伷、张邈、应劭都因吕布冲杀而有损失,袁逸、袁叙、桥瑁、郑遂、鲍信、李瓒都还兵力充足。 张邈遂出声自贬:“眼下我与应太守士气受挫,即便有心出战亦无勇士可用。” 紧接着又怂恿道:“素闻鲍相有谋多智,善武能文,昔日更为何大将军征辟为骑都尉,麾下更是多有骁将勇士,不知可否出战赵云,振复我军士气?” 应劭也附和道:“我亦听闻,鲍相之弟鲍韬,亦是勇冠三军,定可斩杀赵云,力挫刘备威风!” 听着张邈、应劭那一唱一和的怂恿,孔伷不由暗暗冷笑。 斩杀赵云? 就凭鲍韬? 不过孔伷是此番损失最重的,也不希望看到在场众人都个个保存实力。 毕竟,大家都在兖州混,孔伷和鲍信的地盘又接壤,谁知道今后会不会起冲突? 让鲍信吃点儿亏也符合孔伷的利益,遂也道:“赵云何人耶?我生年以来,不闻世间有赵云。此人不过是仗着刘备义弟身份才侥幸统率大军。” “不过,虽然赵云本事不济,但鲍韬还不如我麾下悍将刘三刀呢,我认为张太守麾下那个叫高顺还不错,被我溃兵一冲竟然还能保持阵型不乱,不如让高顺出战赵云,或能取胜。” 应劭冷哼一声:“孔伷,你还好意思提刘三刀?被吕布一箭射杀的废物,也配与鲍韬相提并论?” 张邈连连冷笑:“高顺虽然厉害,但我军士气未复难堪一战,不如你借我几千兵马,我让高顺出战如何?” 孔伷却是扫向鲍信和李瓒,故意道:“鲍相和李相都有一万生力军,让二人凑上四千人给高顺,定可斩杀赵云。” 李瓒没想到刚来就有人惦记自己的兵马,冷笑道:“孔太守自己不想出兵,却惦记我和鲍相的兵。” “郑相麾下也有大将吕虔,有勇有谋,不如让郑相将吕虔借给孔太守,助孔太守练兵恢复士气如何?” “而且我听闻袁太守麾下还有个叫李典的,也是足智多谋颇有勇武,也可助孔太守练兵恢复士气。” 鲍信也是冷笑连连。 一个个啥好处都不想给,就想着在这挑唆怂恿。 “还是听袁兖州的吧。”鲍信直接将话锋转向袁逸。 虽然早料到众人各怀鬼胎,但听到一个个在这只想旁人出力然后趁机捞好处的说辞,袁逸还是恼恨不已。 身为兖州牧,袁逸其实也只是刘虞承制封拜给了个官号,看的还是袁绍的面子。 然而就算袁绍亲自来当兖州牧,众人该争还是会争。 乱世中有兵马才有实力,将兵马赠送给旁人后只能任人宰割。 “诸位可有想过,万一赵云真的没有伏兵,只用区区两千人就将我等七八万人挡在此地,岂不是惹人笑话?” 袁逸尽量控制语气,给众人分析利弊。 “反正我肯定是没办法出兵出将的。”不管袁逸怎么忽悠,孔伷一口咬定不出战。 桥瑁冷笑一声,怂恿道:“袁兖州,你才是兖州牧,你应该给我们带个头才是。更何况,你麾下也有八九千兵马,打个两千人的赵云,轻而易举啊。” “没错。”应劭再提旧事:“若不是袁兖州你执意要对小沛围而不攻,我们早就杀了曹操去找车骑将军领赏了。你们看不起千金悬赏,我实在是太穷了。” “更何况,我当山阳郡太守前,袁兖州已经将山阳郡精兵猛将都招募了,我麾下就是些老弱残兵,不堪大用啊!” 若时间能倒流,袁逸绝对不会举荐应劭为山阳郡太守,怎么也应该找个听话的能毫不保留支持自己的。 没想到现在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诸位都是这般想的?”袁逸扫了一眼众人,眼神也变得锐利:“若诸位实在不想打,我们就各自提兵返回。既然都不想打,那就别打了。” 最后一句,袁逸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个兖州,八个实权太守国相,袁逸感觉自己快疯了,也忽然对曹操有了共情。 换个州,都没兖州的太守国相有实权,一个个不是官宦世家就是累世名望,也难怪曹操至今未能入兖州一步。 虽然刚才争得很凶,可真要直接返回,众人又不乐意了。 毕竟来打小沛就是想得好处的,现在好处没得到,如何能退? 见众人不语,袁逸又道:“若众人实在不愿出兵,不如派遣悍将也引数十骑出阵对战赵云如何?总不能真让赵云带着五十骑就耀武扬威!” “你们不是说我不愿率先吗?好,今日我就率个先!来人,传上将韩勇!” 不多时,一个手持马槊的大汉出现在帐中,声如虎豹:“末将韩勇,见过主公!” 袁逸微微撵髯,微微得意道:“有贼将赵云引了五十骑在山下搦战,这场中众人皆不敢应战,你也引五十骑下山,替我力挫赵云锐气。” 韩勇轻蔑的扫了一眼场中众人,大声领命:“若不能擒杀赵云,末将提头来见!” 桥瑁嘴角渗出冷笑。 斩杀赵云? 就凭你? 我好歹还听过赵云之名,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竟也能被袁逸呼为上将? 瞅了一眼韩勇又瞅了一眼袁逸,桥瑁心头有了猜测:估计是随便找了个猛士派去送死,然后就可借机让我等也派骁将出战。 事实上,桥瑁的猜测没错。 这所谓的上将韩勇,也就袁逸麾下一个有些武勇的什长,临时被袁逸看重。 若赢了自然好,若输了袁逸也不心疼。 韩勇不知道袁逸的盘算,只以为受到了袁逸的器重,兴冲冲的率了五十骑下山,指着赵云就大呼:“你就是赵云?我乃袁兖州麾下上将韩勇,看我取你首级!” 取我首级? 赵云诧异的扫了一眼韩勇,也不答话,直接勾了勾手。 韩勇顿感耻辱,直接策马直冲赵云。 却见赵云连战马都不驱动,对着韩勇就是手起一枪,随后韩勇直接就被挑落,只留下一匹无主的战马在茫然四顾。 这一幕,惊得韩勇身后骑卒骇然不已。 “我不杀你们,速速换人来战!”赵云挥了挥手,众骑卒皆是惊慌而走。 韩勇一个回合被赵云挑杀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袁逸耳中。 “我的上将韩勇啊!”袁逸失声痛哭,掩面而泣,只不过没有半滴泪水字眼眶流出,全程就在干嚎。 桥瑁看明白了袁逸的计策,也有心借袁逸之手削弱旁人,遂怒气冲冲:“这赵云好生猖狂,我麾下有东郡勇将程虎,力能搏虎,肯定能胜赵云。” 袁逸有些惊讶的看着桥瑁,但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喜道:“桥太守有如此猛将,肯定能敌赵云!速请程虎下山!” 跟韩勇一样,所谓的程虎也只是一个比较勇猛的什长,都是桥瑁故意配合袁逸的。 不过程虎同样不知情,只以为受到了桥瑁重用,提着钢叉就来斗赵云。 看着那漏洞百出的骑术,赵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将程虎给刺死了。 连折两人,袁逸大惊:“出兵怕中埋伏,斗将又连折两将,如之奈何啊!” 在桥瑁的配合下,袁逸这手段也起了效果。 若不能制止赵云耀武扬威,今日在场的都得颜面无存。 内斗归内斗,颜面也得有。 任城相郑遂想了想,道:“我麾下有大将吕虔,颇有勇武,或可与赵云一战。” 袁逸、桥瑁皆是眼前一亮。 郑遂实诚人啊,都有些不忍心了。 两人都挑了个什长冒充大将,郑遂直接就真上大将。 就连得到郑遂军令的吕虔都有些懵:我一个统兵的去跟人斗将? 郑遂的军令吕虔又不能不遵从,只能硬着头皮带了亲随壮士下山。 一见赵云雄壮如虎,吕虔更觉头皮发麻,这还怎么打? 思绪急转,吕虔拱手问礼:“我乃任城吕虔吕子恪,有礼了。” 赵云顿感讶异。 前两个嚣张跋扈,赵云懒得多言直接一枪杀了,结果第三个还问起礼来了? 吕虔讲礼,赵云也不能失礼,遂挺枪回道:“我乃常山赵云赵子龙,请!” 见赵云起手相请,吕虔暗暗叹了口气,也挺枪冲杀。 比起韩猛和程虎,吕虔初时有礼、冲杀时也更似在切磋,故而赵云也没下杀手。 就这么一来二去斗了十个回合,忽见吕虔大叫一声,竟直接捂着右臂弃枪而逃,反让赵云微微一愣。 见过送死的,没见过直接撞枪口的。 出于吕虔方才的礼貌,赵云也没点破,只是策马高呼:“尔等七八万人,就没一个能打的吗?若只有这等本事,何不早早弃械投降,皇叔还能饶尔等狗命。” 山上大寨,得知吕虔都被击败,郑遂不由叹道:“没想到连吕虔都敌不过赵云,我是没辙了。” 袁逸、桥瑁却是暗道可惜。 本以为吕虔会被赵云击杀,没想到吕虔只是负伤。 袁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看向张邈:“张太守,听闻你麾下高顺不仅骁勇,还极善统兵。不如让高顺带上人马,与那赵云厮杀如何?” “赵云连胜三阵,只要以言语相激,必不会离开,如此一来,高顺或可将赵云斩杀于此。若能胜,我愿拿出五百兵马,以助张太守。” 桥瑁也道:“我也愿拿出五百兵马,以助张太守。” 鲍信、李瓒等人也纷纷开口愿意拿出兵马助张邈。 一人出五百,张邈能得四千兵马。 张邈暗喜,又按捺喜色,道:“诸位可不能食言啊。” 袁逸信誓旦旦:“在场众人皆可为证,我等若是食言,还有何面目立足兖州啊?” (本章完) 第169章 陷阵营,刘备知世间有高顺(求追订 第169章 陷阵营,刘备知世间有高顺(求追订求月票) 张邈得了好处,立即离开袁逸大寨返回本寨。 这若是旁人,张邈派个人就足够了。 然而高顺不同,这是张邈在陈留高氏征辟的大将。 其性格又极为执拗较真,若直接派人去下令,都可能会被高顺视为妄议军务的小人按军法处置了。 毕竟放弃己方优势而去跟赵云厮杀,本身就很儿戏。 可为了贪袁逸等人四千兵马,张邈认为这是值得的。 而如预料,在听到张邈的要求后,高顺直接就拒绝了:“府君,征战不是儿戏,要么战要么守,岂能逞一时之勇?” 张邈暗道果然如此,只能佯装委屈:“孝父,你也得考虑下我的难处。如今兖州众将先被吕布吓了一阵,又被赵云再吓一阵,一个个都怯战不敢。” “袁逸和桥瑁派了两个无名小辈送死让赵云徒增名气,郑遂麾下的吕虔又负伤而逃。我必须想办法擒杀赵云或者让其丧胆离开,才能让众将有与刘备对阵的勇气啊。” 高顺不由沉默。 在陈留高氏中,高顺是个异类,不喜经书唯好军事,为人敦厚少华,性格执拗较真,既不接受馈赠又不饮酒,极不合群。 张邈有大志有野心,一眼相中了高顺,几经求谒才请出高顺,对高顺有知遇之恩。 一见张邈如此委屈,高顺也不忍心,遂叹了口气:“我尽力一试。” 张邈大喜:“有孝父及陷阵营猛士前往,必不会败!” 听到陷阵营三个字,高顺忍不住又提道:“府君,陷阵营需要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才能完全成型。” 一听这话,张邈顿感头疼。 高顺刚开始时想让张邈都准备鱼鳞甲,惊得张邈跳脚:普通军士用鱼鳞甲,疯了吧? 见张邈提供不了,高顺又退而求其次让陷阵营猛士都穿戴两当铠,这要求再次被张邈否决了。 其实真要提供两当铠给陷阵营,张邈也能提供,但代价就是除了陷阵营外其余人包括张邈的亲卫都得穿皮甲。 想到让高顺掌握一支数百人的全甲猛士,张邈就感到头皮发麻。 即便高顺说陷阵营也可以给张邈当亲卫,张邈也不愿意。 亲卫重在忠诚,凶猛反而是其次,张邈可不敢轻易答应替换亲卫。 故而这铠甲一拖再拖,到现在高顺都只给陷阵营配了数十两当铠,大部分都是皮甲。 这也是为何吕布逞威的时候高顺只能维持阵型不乱而非直接反向冲杀。 真要具装陷阵营,吕布来了也得跪。 “等今后有多余的铠甲,我肯定优先陷阵营。”张邈开启忽悠模式,又催促高顺出战。 叹了口气,高顺将陷阵营中穿戴了两当铠的猛士挑出,也凑了五十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下山。 之所以五十人,不是因为高顺托大,而是高顺不想让没铠甲的陷阵营猛士白白送死。 张邈又急急返回袁逸大寨,并得意的将众人唤至寨门空旷处观战。 “张太守还真是好运啊,陈留高氏与我袁氏有姻亲,竟然让你抢了先。”袁逸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陈留高干,那是袁绍的外甥,跟袁氏关系匪浅。 正常而言,袁逸是最有优势招募高顺的。 张邈面上得意,内心却是鄙夷:就算不抢,你有那识别人才的慧眼吗? 而在山下。 看着阵型齐整,徐徐而来的高顺及五十陷阵营猛士,赵云的目光也随之凝重。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判断一支军士的强弱,首要看军容,其次看武器和甲胄,最后看体型。 军容齐整,武器甲胄精良,体型又雄壮,就不可能是弱军! “我乃皇叔麾下,凌烟军校尉,常山赵云赵子龙,阁下英武不凡,可否通报姓名?”赵云扬手一礼。 在赵云打量高顺及陷阵营猛士的同时,高顺也在打量赵云及其身后骑卒。 这内行一眼就能看出强弱。 只一眼,高顺就明白:这赵云及身后的骑卒,他留不下! 陷阵营是步卒,若想留下赵云这五十骑兵,以高顺的判断,至少得三倍人数。 若是赵云能听到高顺心头所想,估计不用高顺多言都能触发“云大怒”模式。 我竟也被如此小觑,三倍人数就想留下我? “我乃陈留太守麾下,陷阵营都尉,陈留人高顺高孝父。” 若是换个人高顺都不会通报姓名,只觉赵云雄壮兼之身后骑兵骁勇不凡,且赵云言语又有礼貌,出于尊重,高顺才肯通报姓名。 就在高顺思考应该如何厮斗才能挫赵云锐气时,却听得赵云惊呼一声:“你就是陈留高顺?” 高顺微微讶异:“赵校尉认识我?” 赵云语气一肃,高呼道:“我乃皇叔义弟,常与皇叔论及天下英雄。有一日皇叔曾对我言,有陈留人姓高名顺,为人忠厚,极善练兵,乃当世罕见将才。” “若论练兵之能,可与战国时创练魏武卒的吴起相比,我本以为皇叔是惜才故而有所夸大,今日一见,方知皇叔所言非虚。” “昔日皇叔在西园军时,就有征辟高都尉之意,又恐彼时身份低微,即便征辟了高都尉也无法任用,故而时常遗憾。” “此番我来此搦战,亦是受皇叔所托,看这兖州叛将之中,是否也有高都尉。不曾想真让我遇见了。” “公本英雄,奈何从贼?” 高顺闻言大惊,方才仔细观察了赵云,见其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挑不出半分虚假,心头更是惊愕。 皇叔知世间有高顺耶? 又听得赵云那句“公本英雄,奈何从贼?”,高顺不由面生惭色。 若非形势所迫,谁又愿为贼呢? 而观战的袁逸等人,则被赵云这临阵猛夸给惊住了。 “张太守,你运气不错啊,若不是你抢先一步,高顺就被刘备征辟了。”袁逸语气有些怪异,怎么听都有些嘲讽之意。 毕竟高顺是下山跟赵云厮杀的,这还没开始厮杀,赵云就直接当面一阵猛夸,还将高顺夸成吴起一个级别的了。 平心而论,若袁逸也被这么猛夸,也生不出跟赵云厮杀的战意。 张邈又恼又气。 因为高顺性格执拗不怎么合群,高氏族人也多认为高顺是个异类,不去学习人情世故,只知道研究奇技淫巧。 就算是奇技淫巧,选择的还是最冷门的练兵,甚至于在练兵一途研究的还是最冷门的兵种。 每条路都能选中最冷门的,称之为高氏异类一点不过分。 张邈当初就是抓住这点,猛夸高顺练兵厉害,又许诺会助高顺组建陷阵营,才得以让高顺加入。 而现在,赵云夸得更狠。 不仅将高顺的练兵之能对比吴起,还提魏武卒,这等于说陷阵营就是魏武卒一般的精锐。 以张邈对高顺的了解,现在高顺但凡能将刀出鞘,都算张邈输! “英雄惜英雄,足见高顺不弱于那赵云。”张邈憋了个难看的笑容,心头却在滴血。 我的四千兵啊! 没了! 如预料,高顺本身就不愿打这种没优势的小规模厮杀战,此刻被赵云一顿夸和一句反问,直接就战意归零。 又碍于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复命,也只能瞪着眼与赵云对峙。 赵云瞧出了高顺的难处,遂又拱手高呼:“高都尉乃皇叔器重之人,我不会与高都尉厮杀。” “我亦知高都尉这等将才,必不愿让猛士白白死在错误的军令之下。今日就此作罢,后会有期。” 随后。 赵云勒马转身,引骑卒扬长而去。 看着离去的赵云,高顺心头颇不是滋味,更生羡慕之意。 暗暗叹息一声,高顺引兵返回。 观战的袁逸等人,却是纷纷向张邈贺喜,只不过贺喜声要么幸灾乐祸要么怂恿离间。 至于先前答应的五百军卒,没人再提,张邈也不好意思再要。 扫了一眼不怀好意的众人,张邈甩袖冷哼,急急返回营中。 见高顺在营中愣神,张邈的眼神更阴沉了。 “孝父,方才为何不战?你可知我在袁逸等人面前都都丢尽了颜面?那赵云故意句句高呼,就怕我等听不见似的,着实可恨。”张邈语气忿忿。 又道:“别忘了。陈留高氏乃袁氏姻亲,就算刘备以前看重你又能如何?而今敌我立场鲜明,难道刘备还会用你?” “你要记住,刘备乃是矫诏的叛逆,更助伪帝害死了少帝,对于刘备这等逆臣贼子,诛其全族亦不为过!别忘了你的身份!” 高顺沉默不言,任由张邈发泄怒火。 张邈见高顺又是这副骂不还口的模样,更是气闷不已,只能忿忿离开,又寻到了营中大将陈留卫兹商议。 “高顺为人甚是敦厚,绝不会因为赵云几句话就背叛府君,眼下兖州众将貌合神离,刘备又驱兵来救小沛,此番恐怕难以再成事了。” 卫兹一边分析一边思考,随后又道: “以我观之,兖州诸将有山险之利,而陶谦等人又据水险地利,唯有难免的袁术无地利可据,若我是刘备,必会先破袁术。” 张邈恨恨道:“所以赵云说只有两千人,是真只有两千人,他是来当疑兵牵制我等的!可恨众人不肯向前,否则何至于让赵云猖狂?” 卫兹安抚道:“府君为车骑将军奔走,其意本就是了助车骑将军守好兖州防线,避免刘备趁车骑将军与公孙瓒交锋时北上。而今既然众人不和,不如以保存实力为先。” “袁术乃车骑将军大敌,若能借刘备之手除掉袁术,对车骑将军而言,亦是有利无害。刘备若与袁术争锋,即便能胜也会有所损伤。府君可在营中养精蓄锐,静待时机即可。” 虽然卫兹的分析切中要害,但张邈也不敢拿陈留兵去跟赵云单打独斗而让众人获利。 既然大家都不愿折损实力,张邈也不会傻到去将陈留兵马耗光。 如张邈想法的也不止一个。 这群兖州的实权太守国相,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打仗不行,权谋争斗是一个比一个擅长。 而在小沛城中。 看着那高高扬起的“皇叔刘备”旗号,曹操急忙策马出城相迎,还未走近就热情高呼:“洛阳一别,皇叔愈发的,嗯?” 错愕的看着大旗下的马超和法正,曹操愕然惊问:“皇叔去了何处?” “叛军势大,恩师决定先破袁术,故而引兵向南去了。”法正近前低声道:“皇叔有言,我等入城后,可由吕校尉去搦战陶谦等人,曹兖州与马校尉同守小沛。” 曹操也是知兵的,一听就明白了刘备的打算,于是哈哈大笑:“此番多亏皇叔相救,曹某才能化险为夷啊。” 一路遮掩入了城,马超法正又将在城中设下大帐,除曹操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大帐。 而曹操则是入在大帐中时不时的大笑。 很快。 城中又有消息传出,“皇叔与曹兖州相交莫逆,同帐而眠”“皇叔与曹兖州决定先破兖州诸将,助曹兖州入主兖州”“皇叔麾下有四万大军,足以助曹兖州击溃兖州诸将。” 这小沛城中本就有兖州诸将和徐州诸将的探子,只因先前紧闭城门而无法出入。 随着小沛城门正常开启让城内士民出城或是砍柴或是耕种或是返乡,这些探子也纷纷返回。 得知小沛城内的传闻,就连判断刘备可能先打袁术的卫兹,也开始怀疑先前的判断了。 曹操会背叛袁绍本就跟刘备有关,刘备能来救小沛也是曹操求援,刘备会助曹操夺取兖州也是情理当中的。 摸不清刘备的真实意图,兖州众将更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陶谦一方,同样听闻了城中的流言。 “刘备想攻兖州诸将,又怕我等去攻其后方,故而让吕布带两千兵马搦战,此乃佯攻之计耳。”陶谦冷笑连连,又颇有不屑。 帐中臧霸、周干、阴德、刘馗、汲廉、孔融、袁忠亦是纷纷认同,孔融又问:“既知吕布是佯攻,我等何不集中兵力先破吕布?” 陶谦大笑:“孔国相,破贼不急于一时。兖州那群人也不是良善之辈,九路大军跑来攻打一个小沛,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为了打曹操吗?” (本章完) 第170章 破袁术,刘备救了曹操妻儿(求追订 第170章 破袁术,刘备救了曹操妻儿(求追订求月票) 孔融一愣:“难道不是为了引诱刘备出兵?” “孔国相,你想得太简单了。”陶谦语有不屑:“兖州那群人要攻的不仅仅是小沛,还有豫州和徐州!” 在场众人皆是大惊,除了孔融外,臧霸、周干、阴德、刘馗、汲廉都在徐州拥兵自重,袁忠则是沛相。 若兖州诸将的目标是豫州和徐州,那么在场众人除了孔融外都得被兖州众人兼并。 “陶使君,不可欲加之罪而引兖徐两州相争啊。”孔融语气急切,根本不敢相信陶谦所言。 陶谦哂笑一声:“孔国相,我得纠正你的说辞。不是我欲加之罪,而是兖州那群人本就有这心思。” “郭图来游说我起兵时,曾对我言,原本袁逸是要直接拿下小沛的,是他劝说袁逸以小沛为饵引刘备出兵。” “那么孔国相以为,袁逸在拿下小沛后又会打何处呢?” 彭城国相汲廉惊道:“若我是袁逸,必会借道彭城国入下邳去打盖勋。此乃假途灭虢之计!” 东海国相刘馗也道:“不仅如此,袁逸等人或还会以下邳易守难攻为由,在彭城国和东海国大肆募兵募粮,袁逸甚至还可能拉拢两国的豪族大姓。” “广陵太守张超又是陈留太守张邈亲弟弟,只要攻破下邳,徐州大半都会落入袁逸等人手中。到那时候,袁逸完全可以向大司马表奏张超为徐州牧,而后便可集两州之力再打豫州!” 琅琊国相阴德更是惊呼:“若如此,我若想自保,就只能向兖州众人屈服。好歹毒的心思!” 孔融越听越心惊,道:“这都是诸位的猜测之言,未必是真。我等如今都受大司马承制封拜,听的都是大司马的号令,又岂会自相争斗?” 陶谦对孔融的迂腐更是不屑:“孔国相,恕我直言。论文治,我不如你;论武功,你不如我。我虽然敬你自北海国远道而来助我,但这军务上的事,你就不要多言干涉了。” 孔融心头忿忿,对陶谦顿生不满。 身为孔子的第二十世孙,孔融少年时便有突出的才能,还受到名士李膺的赞许。 孔融自以为才华盖世,当世豪俊都不能比,故而胸怀大志,欲图举兵耀武,与群贤争功,想以海岱为根基而非当一个碌碌国相。 洛阳政变,孔融被袁隗选为北海相,一入北海就兴致勃勃的召集士民,聚兵讲武,下发檄文,又亲写书札,与各州郡通声气。 为了能与群贤争功,孔融更是北海远道而来助陶谦讨伐盖勋。 却没想到,竟会被陶谦如此轻视! “那我等就看着吕布在那耀武扬威?”孔融心头不满,语气也多了不悦。 陶谦却是以手指向众人:“诸位不如共同决策,可有人愿意统兵去战吕布?” 话音一落,臧霸、周干、阴德、刘馗、汲廉、袁忠皆是默然不作声。 陶谦的话,孔融没听懂,其余人都听懂了。 不趁此机会借刘备之力削弱兖州诸将,还要主动送上去被刘备削弱而让兖州诸将在一旁坐看鹬蚌相争,不是坏就是蠢。 孔融远道而来助陶谦,必然不是坏,就只有蠢字可以形容了。 看着一言不发的众将,孔融不由气道:“尔等怕那吕布,我却是不怕!我麾下亦有精锐步骑五千,足可与吕布争锋。待我击破吕布,尔等不许与我争功!” “孔国相,慎思啊。那吕布击溃了孔伷,不可小觑。”袁忠忍不住劝道:“我等据水险立寨,吕布也奈何不得我等,何必非得舍弃地利以短搏长?” 孔融却是讽道:“我听闻那吕布乃是董卓义子,董卓又杀了次阳公,袁相为汝南袁氏英才,不思为次阳公报仇,竟胆怯如斯?” “我受次阳公举荐而为北海国相,又奉大司马讨贼之令,岂能畏缩不前?北海国没有胆怯之士!” 袁忠顿时羞愧不已,遂道:“我与孔国相同去。” 陶谦也不阻止,毕竟袁忠是豫州的国相而非徐州的国相,只要徐州的国相能同心就足够了。 孔融遂与袁忠合兵,双方兵马万余人浩浩荡荡出寨直奔吕布而去。 “咦?竟还有人敢出寨啊?”吕布颇感惊讶。 在搦战前,曹操法正就分析过陶谦等人与袁逸等人不同心,双方都想借机削弱对方的势力。 得出的结论就是:若有人出寨,必是在犯蠢。 “皇叔麾下,凌烟军校尉吕布在此,来者何人?”吕布策马阵前,不屑的盯着前方的孔字旗和袁字旗。 孔融当先出阵,喝骂道:“乱臣贼子,听好了。我乃北海国相孔融孔文举,你若投降,我保你全尸。” 吕布呼吸一滞。 哪来的腐儒,有病吧? 我投降了还要死,那我为何要投降? 吕布又指向袁忠:“你又是何人?” 袁忠没有孔融这般嚣张,高声而道:“我乃汝南袁氏、沛相袁忠。董卓杀了次阳公,你身为董卓义子,今日我必杀你次阳公报仇。” “等会儿!”吕布挠了挠头:“次阳公是谁?” 袁忠语气一沉:“次阳公乃昔日太傅,姓袁讳隗,表字次阳。” “哦,原来是袁隗啊。”吕布这才听明白,随后大喝:“袁忠,你好不识趣。义父杀的袁隗,关我吕布什么事?你刚才没听明白吗?我乃皇叔麾下!” “你难道不知,若非皇叔,洛阳袁氏都会被义父处死吗?而今只死了袁隗袁基,你难道不应该谢皇叔不杀之恩吗?” “皇叔都只诛祸首袁隗袁基,而不会祸及袁氏后人;你却要因为义父杀了袁隗袁基就要杀我,你如此不知恩义不明仁德,有何面目杀我?” 袁忠瞪大了眼,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孔融却是喝道:“袁相,不必与吕布废话,大军冲杀,我等必胜!” 随后,孔融便直接下令全军冲锋。 不仅袁忠愣了,吕布也愣了。 仗是这么打的吗? 你当小孩子打群架吗? 而在吕布麾下,原属于董卓的段煨、胡轸、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华雄、王方、李蒙等雍凉骁将也看傻眼了。 “吕校尉,莫非有诈?”华雄谨慎的询问。 正常而言,孔融有这么多兵马,最起码也应该来个中途冲锋、左右迂回,结果却一窝蜂似的全军冲锋。 “有诈个鬼!”反应过来的吕布,瞬间怒上心头:“这个叫孔融的,把我们当黄巾了!” 诸将皆是面色大变。 在场诸将,都是跟着董卓在雍凉地区打了硬仗的,多的的军龄二十余年了,少的也有十年。 麾下军士也有极大一部分是跟着董卓有十年军龄的老兵。 在刘备的十营凌烟军中,吕布营的综合战斗力仅次于关羽营,就连赵云营都比不上。 结果现在被孔融当黄巾打,这跟直接踩脸羞辱没什么区别了! “诸将听令,让孔融这腐儒看看仗是怎么打的!”吕布一声令下,华雄九将各引两百人。 又以吕布为核心,两千人马迅速变为锋矢阵。 先避开孔融攻势最猛的正面,随后又犹如利箭一般迂回,最后直接一个穿突,将孔融袁忠这万余人直接分成了两部分。 紧接着吕布又引兵再杀了一个来回,直接二变四,孔融连吕布的旗号在何处都不知道了。 就在孔融手忙脚乱的指挥左右下达军令时,惊见吕布不知道何时已经距离将旗不到百步了。 “咻”的一声,一箭直接射杀了扛着孔字旗的猛士,随着孔字旗一倒,孔融军更是如没头苍蝇般乱窜。 若不是陶谦实在看不下去了,引兵相救,孔融这个自诩当世豪俊都不能比的北海国相都得被乱军践踏而亡。 然而获救的孔融,却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竟直接带着北海国的残兵败将回北海国去了。 “没想到孔融竟会羞愧而去。若是早听陶使君之言,又岂会如此惨败?”前扬州刺史周干摇头叹息。 陶谦不以为意:“早有所料,败也在预料之中。观战许久,诸位对吕布军有何看法?” 骑都尉臧霸语气凝重:“倘若刘备麾下皆是这般骁勇之士,我等不是敌手。” 周干、阴德、刘馗、汲廉也是附和认同。 虽然孔融战术有问题,但吕布等人也没用战术,更像是被羞辱后以牙还牙的强行冲杀。 若刘备的兵马都这么骁勇,他们这几万人还真不够杀的。 “先邀袁逸会面吧。”陶谦轻叹一声:“不能再互相提防了。一个吕布,一个赵云,就让兖徐十几万兵马不敢动弹。何其可笑!” “本来还想借刘备之力削弱袁逸等人,如今看来,兖徐双方若不能精诚合作,必会被刘备逐个击破。” “都以为是渔夫,实际上我们才是鹬蚌。” 而在陶谦决定与袁逸会面商讨期间,奇袭袁术的刘备等人也抵达了谯县境内。 袁术的前军虽然已经到了芒砀山附近,但袁术的中军还在谯县大肆劫掠。 谯县也是富庶之地,又多豪族大姓,这让袁术劫掠非常畅快。 尤其是夏侯氏和曹氏,劫掠得更狠。 最令袁术开心的是,曹操之父曹嵩,实在是太有钱了! 劫掠曹嵩一个,所得财货都比劫掠曹氏全族还多! “不愧是进献一亿万钱买了个太尉的巨贪,最好笑的是,曹操竟然积极惩治贪官污吏。他怎么不将曹嵩一刀砍了?” 袁术开怀大笑,这般既得了财货又能羞辱曹操的舒爽,让袁术颇为着迷。 “袁使君,这财货我都给你了,可否饶我一命?”曹嵩小心翼翼的陪着笑。 尽管很是心疼财货,可比起财货,命更重要。 “饶你?”袁术嘁了一声,随即冷笑连连:“你儿曹操协助刘备,屡屡与袁氏作对,你还想活命?叉出去,砍了!除了女人,一个不留!” 曹嵩顿时捶胸顿足:“孟德逆子,早说了让你不要跟袁氏作对你不听,如今害了曹氏全族啊。” 袁术嫌弃曹嵩哭声太烦,直接上前一刀就砍死了曹嵩:“真是聒噪!” 解决了曹嵩,袁术又让人砍死了曹嵩的儿子曹德等人。 就在军士将抓获的曹氏百余人挨个儿砍杀时,正在城外巡视的纪灵急急来报。 “主公,不好了,刘备杀来了!” 呢? 袁术面色大变:“刘备不是去小沛了吗?怎么会来谯县?” “我也不知。刘备破了北门,已经入城了。主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纪灵更慌乱。 由于袁术在抢了财货后又让人往城外搬,故而谯县是没设防的,正好被刘备抓住机会一波杀入。 犹疑间。 又有人匆匆来报:“主公,刘备向此地杀来了!” 袁术更是惊愕:“刘备怎知我在此处?” 听得喊杀声接近,袁术扫了一眼满屋的财货,不由大骂:“该死的刘备!为什么总是坏我好事!” 刚到手的钱财还没捂热,就不得不丢弃,这让袁术又是心疼又是恼恨,然而眼下要么放弃财货要么放弃性命。 袁术也只能选择弃财保命。 “正门走不了,后门肯定也有人,主公,速速翻墙!”纪灵再次高呼。 袁术也是当过一段时间混子的,当即也不迟疑,直接以纪灵等人为背垫,翻墙而走。 刘备忽然出现,袁术又翻墙而跑,砍杀曹氏的袁术兵也不敢再逗留,各自逃命。 片刻后。 刘备自仗剑而入,扫了一眼院中的血迹,轻叹一声,向众人行了一礼:“我乃皇叔刘备,得知曹兖州家眷受难,特来相救。” 听得眼前之人竟是皇叔刘备,院中顿时响起一片喜极而泣的哭声。 一个雍容的妇人起身回礼:“我乃曹兖州之妻丁慧,幸有皇叔搭救,感激不尽。” “丁夫人客气了。我与曹兖州有歃血之盟,此乃我分内之事。”刘备扫了一眼地上尸身,再叹:“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丁慧摇了摇头:“虽然有些死伤,但庆幸曹兖州诸子尚在。至于老太公和几位叔叔,都是命数。” 刘备对曹操妻儿之外也不在意。 尤其是曹嵩,这样的巨贪本身就是刘备要清除的对象,如今死在袁术手中,反而是好事。 (本章完) 月中了,坚持是四更一万六美丽的事,如果有 月中了,坚持是四更一万六美丽的事,如果有月票和追订更好了 这个月还有十五天,希望我能坚持到31号。 这需要你们的支持。 求追定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71章 刘备再破袁术,曹昂成门生(求追订 第171章 刘备再破袁术,曹昂成门生(求追订求月票) 又见丁夫人身边,冒出一个跟曹操有七分相似的少年。 少年躬身一礼,语气恭谨:“小辈曹昂,见过皇叔,谢皇叔相救之恩。” 曹昂? 曹操的长子? 那个将坐骑让给曹操,步行保护曹操而死的曹昂? 刘备微微肃容,仔细打量曹昂。 见曹昂器宇轩昂更胜于曹操,刘备不由心生欣赏:“昔日在洛阳时,我就常听孟德兄提及,称其长子曹昂,为人敦厚甚孝。” “方才我入院时,便见你护住了丁夫人,你虽年少,但有护母之勇,孝心可嘉。” 虽然受了刘备夸赞,但曹昂举止更恭:“父母爱子,子护父母,乃人之常情也。” 闻言,刘备更生欣赏之意。 曹昂并没有迂腐的认为儿子必须爱护父母,而是加了个前置:父母爱子。 先有父母爱子,才有子护父母,知道理而不迂腐,如此品性,比愚孝更为可贵。 “丁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刘备拱手一礼:“令郎至孝又有俊才,我心甚喜。倘若令郎尚未有师承,可否入我门下?” 丁夫人又惊又喜。 曹操昔日回谯县时,就曾向丁夫人提及刘备,称:皇叔当世英雄,能与之结交,我之幸也。 受刘备救命之恩,丁夫人本就有感激之意。 方才听刘备称呼曹操为“孟德兄”,丁夫人更确定刘备跟曹操关系匪浅。 此刻又听刘备要以曹昂为门生,丁夫人没有片刻的犹豫,就应道:“若能入皇叔门下,是我儿之幸也。” 曹昂亦是久闻刘备名声,早有崇敬之心,今日又被刘备救了性命,遂也应声而拜:“如蒙不弃,愿为恩师奔走。” 刘备大笑扶起曹昂:“我尚有两个门生在小沛,一者乃扶风名士法真之孙法正,一者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左冯翊马腾之子马超。” “此二人与你年龄相仿,如今亦与孟德兄同守小沛抵御叛军,你可有胆气与我同往小沛?” 曹昂受不得激,昂声道:“有何不敢?愿与恩师同往!” 刘备心中更喜。 收曹昂为门生,除了曹昂器宇轩昂又敦厚甚孝让刘备颇为欣赏有养成之意,更重要的是刘备要让曹操彻底臣服。 先有洛阳歃血之盟。 后又千里救援曹操。 再又护住曹操妻儿。 最后以曹昂为门生。 论公论私论情论理,哪怕袁绍许诺会与曹操平分天下,也拉拢不了曹操。 曹操若是臣服,曹氏和夏侯氏的猛将今后也能全纳入麾下。 只有刘备的力量增加了,才能将司雍地区的政策推行天下。 刘备的敌人,并非简单的各路诸侯,更有那一部分大肆兼并土地的世家豪族。 正说间,关羽大步而入,语气既有忿忿又有无奈:“皇叔,袁术往淮南方向跑了,某没追上。” 仔细询问后,刘备了解到了详情。 袁术在翻墙离开曹宅后就集结了兵马,气势汹汹,似乎要与刘备死斗。 正常情况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袁术在集结兵马后也会打一波反攻。 关羽亦是如此想。 然而事实却是:袁术在集结兵马后,放了一阵狠话后,竟然直接跑路了! 就连城外的钱粮辎重也都被袁术抛弃,仿佛跑慢了就来不及了似的。 先勇后怯,看得关羽一愣一愣的,等反应过来后早已经追之不及了。 刘备嘁了一声,不屑而道:“袁术惜命,能跑肯定会跑。他乃四世三公袁氏之后,走哪都能遇到袁氏门生故吏。想要东山再起,也就几句话的事。” 袁术会跑,刘备一点不意外。 昔日在关中时,袁术五万大军之所以会败,除了孙坚弃暗投明外,更重要的是袁术这个主将先跑了。 战场上只要主将先跑,麾下兵马再多再猛也无济于事。 就如某个高梁河车神,战败后能独自乘驴车连夜疾驰逃回涿州,其逃亡速度之快甚至未被辽军追上。 而似袁术这般贵族子弟,保命是最优先的,死战是不可能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虽然胆怯惜命,但袁术的战术却没问题。 死战,不是被抓就是被擒;跑路,到了淮南卷土重来。 然而比起跑路的袁术,刘备最开心的却是袁术留下的大量钱粮辎重。 这简直就是散财童子啊! 在颍川的时候,刘备还在给荀彧说:三大法令最终是要推行诸州的,故而制定方案时,要以三大法令为最终目标,速度可以放慢,但方向不能变。 结果袁术直接就送了一波大礼。 这些钱粮辎重,大抵出自豪强大户。 袁术也是狠人,知道谁有钱粮谁没钱粮,大户就负责出钱出粮,庶民负责搬运钱粮, 甚至于袁术还美其名曰:是我给庶民饭吃,他们应该感谢我,怎么能反我呢? 而有袁术在汝南郡到沛国一带大肆作恶,刘备不仅得到了钱粮,还能拿钱粮赈济受难的庶民。 什么? 有大户说钱粮是他们的? 袁术抢了大户钱粮关我刘备什么事? 分明是受难庶民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我说是就是,你看庶民是信大户还是信我。 将个中道理给关羽一捋,关羽心头的郁闷也随之消散不少,哼声道:“下次某一定能抓住袁术。” 由于小沛外还有兖州诸将和徐州诸将虎视眈眈,刘备没时间在谯县耽误。 然而钱粮辎重又不能不要。 见刘备犯愁,丁夫人提议道:“皇叔何不将诸事交予谯县令。谯县令袁涣,出自陈郡袁氏,素有贤名。” 陈郡袁涣? 刘备顿生喜色。 虽然都是袁氏,但汝南袁氏和陈郡袁氏行为方式大有不同。 汝南袁氏野心极大,不仅累世专攻孟氏《易》学,还擅长势力争斗,令汝南袁氏成天下士望。 陈郡袁氏崇尚清虚,克己奉公,不敛私财,又少雄心大志,不喜欢掺和势力争斗,郡望极高。 袁涣又是陈郡袁氏的佼佼者,不论是才学还是品性都在陈郡袁氏首屈一指。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然而今日,福运却是接连不断。 不仅奇袭了袁术得了袁术的钱粮辎重,还救了曹操妻儿并以曹操之子曹昂为门生,此刻更遇到了良才袁涣。 刘备没有迟疑,急令人召袁涣。 县署。 谯县令袁涣唉声叹气。 虽然被授命为谯县令,但袁涣上任时间不足两个月。 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就遇上了袁术北上劫掠谯县。 为了让谯县免受兵祸,袁涣以“陈郡袁氏和汝南袁氏同出一脉”劝袁术少劫掠,却被袁术来了一句“陈郡袁氏?庶家罢了!岂配与汝南袁氏相提并论?”,将袁涣气得不轻。 不能护住谯县士民而令谯县士民受袁术兵祸,袁涣深感愧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躲在县署,自问无颜再见谯县士民。 正叹气间,小吏引了一骑急急而来,称:“皇叔召见袁县令。” 皇叔? 方才城中兵乱,莫非是皇叔入城? 虽然听到了谯县有喊杀声,但袁涣并不知道谁与袁术相争,也没去想太多。 骤闻皇叔召见,袁涣吃惊不已。 袁涣也不敢怠慢,急忙来见刘备。 叙聊一阵后,刘备见袁涣气质儒雅,谈吐不凡,亦是放了心,道: “袁县令,从现在起,你就是沛相了。” “谯县城外的钱粮辎重及受难士民,都由袁相负责安顿,我以豫州牧的身份许你便宜从事之权。” “凌烟军校尉许褚亦是谯县人,我会让许褚引一千凌烟军协助你震抚乱兵。” 也不管袁涣是否同意,刘备直接当场写了个沛相任命文书手稿,然后谯县诸事都一股脑儿的交给袁涣处理。 袁涣忍不住问道:“皇叔就不怕我助袁氏?毕竟我也姓袁。” 刘备笃信而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军情紧急,我不能逗留谯县。待我击溃叛军,再回谯县招待袁相。” 袁涣心头五味繁杂。 说刘备是伯乐吧,的确相中了他袁涣这匹千里马。 说刘备礼贤下士,又现场手写任命文书然后走人。 一时之间,袁涣都不知道刘备是伯乐还是在应付。 虽然很遗憾,但军情紧急,刘备来不及礼贤下士。 故而在任命袁涣为沛相后,刘备便带上关羽、张辽、典韦、黄忠及四千凌烟军并曹操之子曹昂,往小沛而走。 沿途所遇袁术前军,亦是见之即攻。 “什么情况?刘备怎么会出现在后方?”张勋心惊胆寒。 昔日袁术在关中大败,张勋好不容易才易容伪装逃回宛城,本想着此番可以报仇雪恨了,没想到人还没到小沛,刘备就自后方杀来了。 “该不会是主公又跑了吧?”副将李丰小心翼翼的猜测。 张勋脸色大变,转而呵斥:“主公用兵,岂是你能猜测的?再敢妄言乱我军心,必将你斩首以正军法!” 李丰吓了一跳,迅速缩回来脖子,又弱弱问道:“那我们还去小沛吗?” 张勋脸色阴沉的思考了片刻,下令道:“我猜到主公之意了。主公应是让我等暂时避开刘备锋芒,先让刘备与兖徐诸将厮杀,我等再来个黄雀在后。” “传我将令,立即折返,辎重不要带了,都是诱饵,速速南下。” 看着张勋在睁眼说瞎话,李丰不由双眼瞪圆,暗暗记下张勋的话,随后便跟着张勋急急撤离,留下一地的辎重。 见张勋前军一触即溃,关羽更是鄙夷:“袁术除了纵兵劫掠,还能有点别的本事吗?这般不经打,那所谓的四世三公也只是虚名空壳罢了。” 本以为打袁术会有难度,凌烟军战前还都喝了壮行酒了,就连刘备都亲自上阵了。 结果,这战斗力比黄巾还不如! 黄巾好歹还会与官军对峙死战,袁术是见势不妙扔下钱粮辎重就跑,称之为土鸡瓦犬都有些羞辱土鸡瓦犬了。 “二弟啊,你就庆幸吧。” “若不是袁术恰好在谯县劫掠又没封闭城门,让我等打了袁术一个措手不及,又岂会有这般顺利?” “战场之上,虽然可以利用运气带来的战场优势击破敌军,但不能高估自己的实力。” 刘备正色纠正关羽的心态。 若将运气归为实力而沾沾自喜,是会吃大亏的。 就如史载关羽水淹七军,利用大水优势生擒了于禁等众,打出了威震华夏的威势。 结果关羽高估了自身实力,既没能料到糜芳傅士仁这两个久随刘备的会直接献城,又不见好就收,反而还想一鼓作气拿下许都,最终被孙权来了个掏窝子背刺。 史载关羽好歹还跟着刘备一路败多胜少,吃了不少亏。 而今跟着刘备的关羽顺风顺水,这也是为何关羽跟着刘备卷了多年,骄矜之气依旧难改的原因之一。 太顺了! 顺到关羽眼中的刘备天下无敌。 就如某剧桥段:项羽要找刘邦单挑,刘邦觉得项羽的要求很离谱,偏偏卢绾认为刘邦单挑项羽可以击败项羽。 这种盲目的自信就来自于刘邦早年的英勇形象以及短短几年就成为天下最强的两个诸侯之一。 以至于卢绾认为天下没人能比得上刘邦,还当众怂恿刘邦:他以为他是谁啊?大哥,您干他,让他见识见识。 而关羽,也隐隐有了这种趋势。 尤其是在安喜县鞭打督邮后,两年多的时间,刘备就成了掌控司雍之地的太尉、尚书令、皇叔。 先在关中一举击破四世三公之后的袁术,后在洛阳兵不血刃仅以游说之术就让董卓拱手让出权势。 而现在,数十万大军以小沛为诱饵要围杀刘备,刘备带了五千兵马就将袁术吓走,张勋等人更是一触即溃。 这让刘备在关羽眼中就如同神一般。 刘备的纠正并没有让关羽认可,反而让关羽对袁术更是轻视:“袁术连运气都没有,岂不是更没本事?” 一时之间,刘备竟也无言以对。 刘备只能岔开话题,道:“袁术虽然不谙兵事,但陶谦曾跟随皇甫嵩张温讨伐过羌人又曾大破黄巾,不可小觑。” “若得知我南击袁术,陶谦或会促成兖徐诸将共击小沛,若如此,小沛就危险了。” (本章完) 第172章 水淹小沛,刘备麾下无弱将(求追订 第172章 水淹小沛,刘备麾下无弱将(求追订求月票) 小沛外。 由于孔融那“菜鸡克高手”的操作,让刘备部署的疑兵宣告失败。 在陶谦的促成下,兖州诸将与徐州诸将也各自放下了内斗的心思,转而一致对付刘备。 赵云和吕布见疑兵失败,只能暂时退回小沛城中。 而今。 小沛城有赵云、吕布、马超三营及曹操残兵等七千人,临近的丰县有徐晃驻守大营九千人。 兖州诸将袁遗、张邈、袁叙、应劭、桥瑁、郑遂、孔伷、鲍信、李瓒,徐州诸将陶谦、臧霸、周干、阴德、刘馗、汲廉、袁忠,十六路兵马有十五万人。 在陶谦的提议下。 十六路兵马又挑出了精兵,选出了精锐八万人分为八营,分别在东南西北及四角,将小沛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时又调了三万弱兵深挖河渠,准备引水灌城。 曹操登时脸色大变:“小沛不能再守了,可出城择险要立寨,以待时机。” 吕布连连摇头:“不行。皇叔说了,小沛不能丢。” 曹操有些气恼:“此一时,彼一时。原本还可用疑兵之计牵制叛军等皇叔归来,如今疑兵之计被叛军识破,皇叔又未归来。若被陶谦引水灌城,我等尽成鱼鳖了!”” 吕布忿忿不平:“都怪孔融那厮!否则皇叔的疑兵之计又岂会被叛军识破?” 叛军会忽然合兵攻打小沛,原因早被众人分析。 吕布初战就败了兖州诸将的孔伷、张邈、应劭万余人,随后又将孔融、袁忠万余人击溃。 以两千兵马连胜两阵,如此威势,直接将叛军的内部矛盾变成了次要矛盾。 叛军初围城时,吕布也曾率兵出城。 然而叛军这回来的都是精锐,还有陶谦这个在凉州打过硬仗的人调度。 即便吕布营多有骁勇之士也难以击溃城外的叛军,反而还因此助长了叛军的气焰。 “不能弃城!” 法正也附和了吕布的意见。 “若是弃城,则叛军就可据守小沛,而后以小沛城为中心,四方立寨为掎角之势。即便皇叔归来,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击破叛军。” “洛阳据此千里,倘若皇叔久战不利被陷在小沛,洛阳必有宵小生出事端。” “我等既已入城,又何惧叛军淹城?就算是战死,我也不会弃城!” 马超亦是眼神坚定:“我打着恩师的旗号在小沛,若是弃城而逃,叛军必也会大肆造谣是恩师弃城而逃。若如此,恩师威严扫地!我绝不会弃城!” 能成为刘备的门生是荣耀,而这份荣耀比死亡更重要。 看着法正和马超两个少年都要死守小沛,曹操欲言又止。 其实双方的考虑都没大问题。 曹操认为小沛不应该死守而应该暂避锋芒以待时机,这在兵法运用上是没问题的。 然而法正马超却是坚持认为现在的刘备是不能暂避锋芒的。 一旦暂避锋芒,有了城池据守的叛军就能将战事拖成拉锯战。 这会严重打击刘备的威望。 试想一番:刘备尽出精锐都不能速胜,又如何有威望辅佐汉室安定万民? 这影响是极其严重的! 这些道理,曹操并非不懂,而是曹操站的立场是汉室整体威望而非刘备个人威望。 只要最终胜了叛军,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曹操又将目光看向了赵云。 身为刘备的义弟,赵云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但实际上却是地位最高的一个。 涉及关键的决策,赵云的话比吕布马超法正更有信服力。 看着城外不断接近的沟渠,赵云沉稳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忍,旋即又恢复坚毅: “曹兖州,发布告示,叛军即将水淹小沛,让城内士民速速出城。我等虽然可以死守小沛,但不应再连累城内士民。” 听赵云也要死守,曹操叹了口气,不再反驳。 城内大部分的兵马都是刘备的凌烟军,赵云吕布马超法正都说要守,那就必然要守。 得知叛军要淹小沛,城内士民顿时惊慌不已,很快就分成了两拨人。 一拨人要出城避祸,一拨人认为出城更容易死。 对于出城的,赵云没有阻拦;而没出城的,赵云则是派人发放钱粮并将其迁徙到高处。 “看来城内的贼兵是要死战啊。” 陶谦冷眼盯着一个个匆匆出城的小沛士民,不仅没有阻拦,还主动安抚小沛士民,并让小沛士民去城外呼喊,好让更多的士民也出城。 之所以如此做派,是因为陶谦不仅要赢,还要名声。 此战之后,小沛士民就会传颂“徐州牧陶谦,敦厚仁义,乃真君子也”。 陶谦一直没能在下邳争赢盖勋,最大的原因就是盖勋的名声比陶谦强。 即便陶谦清除了徐州的黄巾祸患,徐州士民依旧对陶谦多有看轻。 譬如张昭张紘等名士,更是拒绝陶谦的征辟,这让陶谦更为窝火。 而今有了扬名的机会,陶谦自然不会错过。 虽然这个行为让袁逸等人很鄙夷,认为陶谦是在多此一举,但陶谦坚持要善待小沛士民,更让小沛士民去彭城国和东海国避祸。 在陶谦看来,这是今后在驱逐盖勋后赢得徐州士民尤其是下邳士民支持的关键。 此举也正合了赵云的意,双方默契的让小沛士民先行撤离。 而等小沛士民撤离后,陶谦也不再留手,直接下令凿开了最后的沟渠,引水灌城。 自古水火无情,非人力能阻挡。 在水计和火计面前,再精锐的将士都得低头。 “陶州牧用兵,令人钦佩啊。”袁逸语气复杂:“那赵云和吕布,都是世间难得的熊虎之将,没想到在陶州牧的计策之下,也只能困守小沛城,成为两只待宰羔羊。” “袁州牧客气了。”陶谦压住心中得意,语气谦和:“若非袁州牧相助,仅以徐州诸将的兵马,困不住这两头熊虎。” 话锋一转,陶谦又谨慎而道:“虽然我用水计困住了赵云吕布,但刘备尚有兵马在丰县驻扎,且刘备与袁术的胜败也无消息传回。不可大意。” 孔伷提议道:“既如此,为何不趁着刘备尚未归来,先破丰县?刘备要奇袭袁术,留在丰县的兵马定非精锐,或可趁虚而击。” “即便不能击破丰县,也要将刘备挡在丰县之外,不让刘备回到丰县休整。如此一来,刘备三支兵马不能互相呼应,必败无疑。” “不可!”陶谦摇头:“我已探得刘备留守丰县之人,姓徐名晃。此人能被刘备委以重任而驻守丰县,必有过人之能。不可大意。” 孔伷冷笑一声:“徐晃何人耶?我生年以来,不闻世间有徐晃。” “赵云和吕布只带两千兵马就敢耀武扬威,而徐晃在丰县不止两千兵马,却只敢固守城池。由此可见,徐晃不如赵云吕布多矣!” “若此时不取,等刘备返回丰县休整之后,对我等的威胁可就很大了。” 张邈也道:“陶州牧,眼下小沛已经被大水灌城,赵云吕布等人十成力用不出三成。我等再用八万精锐围困小沛,未免过于谨慎了。” 应劭亦道:“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先前八万精锐围困小沛,是因为赵云吕布骁勇难敌,如今优势尽在我等,又何惧赵云吕布?” “袁术兵马不少,刘备想要彻底击溃袁术,要的时间也不少。趁此机会,一鼓作气拿下小沛和丰县,即便最终不能擒杀刘备,刘备折损过半大军,今后也是威望扫地了。” 不仅兖州众将纷纷附和,徐州诸将也有附和者。 陶谦只是略微出手,就让兖徐诸将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优势,也让诸将生出了骄矜之心。 扫了一眼众人,陶谦不由眉头紧蹙:“诸位又是如何确定,刘备不能速破袁术?” 孔伷大笑:“袁氏在关中兵败,被刘备杀得割须弃袍,此等仇恨,又岂能忍下?若我是袁术,必会用大军将刘备困死,才能宣泄心头之恨。” 应劭亦笑:“刘备分兵三处,奇袭袁术的兵马也就数千人,袁术一路北上,裹挟士民军吏又何止二十万?” “虽然能战者少,可这二十余万军民却能让袁术受到重重保护,刘备就算想速战,他也得找到袁术才行啊。” 众将皆笑。 然而即便如此,陶谦也不赞同分兵去打丰县,道:“小沛有刘备六千兵马,还有兖州刺史曹操,远比一个徐晃重要。” “既然诸位都以为刘备不能速破袁术,何不趁着小沛被掩,集中兵力攻打小沛?只要灭了这六千兵马和曹操,足以折损刘备威望,没必要再去犯险。” 孔伷见陶谦不肯,又提议道:“攻打小沛,未必非得精兵先上,这三万深湾沟渠的军士也可攻城,可让这三万人先上,消耗城内矢石,再精兵攻打,必可破城。” “若陶州牧不愿去打丰县,我自引兵去打如何?打个无名小辈,手到擒来。等拿下丰县,陶州牧不可分功。” 见孔伷执意要打丰县,陶谦眉头更紧,扭头看向袁逸:“袁州牧意下如何?” 袁逸笑道:“陶州牧深谙用兵之法,我自愧不如。我听陶州牧的。” 见袁逸放弃争执,陶谦暗暗松了口气,道:“我知攻打丰县之计亦是良策,然而我既然受诸位抬举负责战术指挥,那就听我的。” “丰县暂时不打,今夜令将士饱餐一顿,明日就强攻小沛。小沛被淹,贼兵士气大减,只要连续强攻,军心必溃!” 虽然心有不服,但孔伷也没再开口。 毕竟陶谦的战绩摆在这,短短几日就将赵云吕布困死在了小沛。 反观孔伷,以逸待劳还能被吕布冲溃,真要辩论战术孔伷是辩论不过陶谦的,况且陶谦方才已经很给孔伷留脸面了。 而在丰县。 探得陶谦等人在灌水淹城,张璋、吴班、周仓等人,亦是纷纷来寻徐晃请命。 “引水灌城后,叛军必会强攻小沛,徐校尉,我等得立即发兵救小沛,否则小沛若失,我等亦是危险了。我愿请兵前往。”吴匡之子吴班,率先而请。 此番出兵,吴匡被任命为羽林营校尉留在洛阳,吴班则是随军出征。 既是避免吴匡在洛阳被人蛊惑,亦是让吴匡安心效力:看,你儿子我都重用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张璋亦是请命道:“徐校尉,我知你驻守丰县责任重大,然而小沛亦不能有失。我愿引一支精兵前往小沛。” 周仓等人,亦是纷纷请命。 读书能明智,自从刘备开启全军扫盲后,众将士的智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若不能破贼而令丰县有失,又当如何?”徐晃没有同意任何一人的请命,而是出声反问。 丰县若是丢了,刘备就难以获得钱粮补给,这对后续战事的影响亦是极大。 “若不能破贼,我等愿领军法!” 看着宁愿领军法也要去救小沛的众人,徐晃又令人将刚画好的叛军营寨图挂上。 徐晃语气凝实:“据目前所得情报。叛军在丰县方向有三营。” “正中间的是孔伷营,左边的是张邈营,右边的是应劭营。” “丰县到孔伷营寨只有九十里,近日天气晴朗,又星月明亮,正适合夜行。” “虽然要救小沛,但丰县不能有失,故而此番不是救小沛,而是要让叛军不敢全力攻打小沛。” “今夜我带骑兵百人,前往劫营。尔等守好丰县即可!” 一听徐晃只带百人就要前往,众人皆是大惊。 “徐校尉,你的骁勇我等皆知。可只用百人劫营,是否太托大了。”吴匡急劝。 张璋亦道:“徐校尉,百人劫营。闻所未闻,还请慎思!” 徐晃摇头:“我方才说了。此番不是救小沛,而是要让叛军不敢全力攻打小沛。去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叛军知道我敢去劫营。” 众人还想再劝,却被徐晃止住:“诸位莫要忘了。皇叔给我等的军令,乃是看守粮草辎重,而非支援小沛,不可坏了皇叔的部署。” “若有人违背军令,休怪我不念情面。” (本章完) 第173章 徐晃百骑劫营,刘备袭彭城(求追订 第173章 徐晃百骑劫营,刘备袭彭城(求追订求月票) 徐晃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威望却是极重。 即便吴匡、张璋、周仓等人不属于徐晃营,也不敢不遵徐晃的军令。 是夜。 徐晃挑了营中骑兵百人,并告知众骑要去劫营。 一听这军令,百骑皆是脸色大变。 “校尉,不是我胆怯,只是这百骑劫营,有死无生啊。” “对啊校尉,我们不是怕死,若是五百骑前往,我们肯定奋勇当先。” “校尉,还请慎思啊。” “.” 见百骑皆是惊惧不愿,徐晃登时语气一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为大将,尚不惜命,尔等岂能惧战?” “尔等在我营中多日,莫非以为我徐晃只是个莽夫?只知道带尔等去送死?” 众骑闻言皆是一愣,随后又窃窃私语。 方才因为百骑前往心生惧意,忘记了徐晃虽然勇武但并非莽夫。 见众骑脸上的惧意消退,徐晃这才将战术仔细讲述。 都是经过扫盲过的精锐骑兵,一听徐晃讲述战术就明白了徐晃的用意,不仅不再反对,反而还都变得兴奋。 纷纷高呼:“愿与校尉同往!” 徐晃见士气可用,遂又命人取来汤饭肉食,让众骑饱餐一顿,养精蓄锐。 孔伷营中。 由于陶谦不同意攻打丰县,孔伷心头闷闷,命人搬来酒水解闷。 这酒水一喝多,孔伷就开始胡言乱语了:“陶谦虽然懂得用兵,但太谨慎了。徐晃又有什么可怕的?” “若我是徐晃,见小沛被围了这么久,早就派遣兵马来救小沛了。他不敢来,必然是没什么大本事。” “不是人人都是赵云吕布,又有何惧哉!” 在骂骂咧咧声中,孔伷也逐渐在大帐沉睡。 到了夜深。 孔伷尿急,自醉梦中醒来,一摇一晃的走向夜壶。 又被夜风一吹,酒又醒了三分,又摇摇晃晃的走出大帐,准备视察下营寨的防御。 视察了一阵后,孔伷又顿生怀才不遇之感。 “想我孔伷,好歹也是孔子之后,如今却只能当个泰山太守。以我之才,当个州牧也绰绰有余。” “为何我这么有才,却要屈居袁逸和陶谦那两个蠢货之下?陶谦一介武夫,不就是在凉州打了几场,懂几个奇谋吗?” “水计,我也会,只是一开始没想到罢了。” 发了几句牢骚,孔伷又来到营寨西门,瞅了一眼营门外,孔伷顿生奇怪:“怎么这鹿角还能自己移动?” 随后又见执勤的军士在打盹,随即一脚踢上去:“谁让你睡觉的?想死吗?” 军士见是孔伷,吓得脸色惨白,忙跪地求饶:“府君我错了,我实在是太累了。” 孔伷气骂道:“呵?你累?你有我累?我都累得眼花了,都看见鹿角自己动了。” “鹿角怎么会自己动?”军士愣了愣。 被军士反问,孔伷的酒气又少了三分,再次愣住,两人又错愕的看向营门外,却见正前方的鹿角已经被尽数搬开。 只一瞬,孔伷彻底酒醒,掉头就跑,而执勤的军士却没这么好运了,直接就被一箭射杀! 随后又听得一声虎豹般的吼声响起:“皇叔麾下,凌烟军校尉徐晃,奉令劫营!” 话音未落,营门直接被徐晃一斧劈开。 身后百骑也随之冲杀入内,纷纷诈唬“杀了孔伷”“杀了孔伷”。 孔伷惊得心惊胆裂,若不是刚才反应快,他就得跟执勤的军士一个下场了。 堂堂太守若在夜间溜达就被射杀,估计野书上都得记录一笔:泰山太守孔伷,与小郎夜会,并死于营门。 又听得徐晃高呼姓名,孔伷又惊又气,信誓旦旦的称“生年以来,不知世间有徐晃”“徐晃不如赵云吕布多矣”,更提议要去丰县打徐晃。 结果徐晃就直接打过来了! “该死的徐晃!竟然玩偷袭!有本事跟我正面对决啊!”孔伷骂骂咧咧,艰难的将兵马组织起来。 然而就在孔伷准备反击时,徐晃却直接掉头就走:“孔伷老儿,今夜我只带了百骑,就不跟你打了,明日且看我引大军攻你!” 孔伷气得胡须抖动。 太气人了! 你劫营就劫营,还非得说只带了百骑。 是怕没人知道我今夜被百骑劫营了吗? “追!给我追!”孔伷怒气填胸口,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长史孔侑忙劝道:“府君不可冲动啊。可还记得吕布的伏兵?这徐晃肯定是故意要激怒府君,他肯定大军埋伏在外!” “不如等张邈和应劭兵马到来,再并力追击!” 孔伷瞬间反应过来。 当初就是因为追吕布太急没能与张邈、应劭配合好才让吕布得逞。 若今夜又中同样的诡计,那他孔伷也只能跟孔融一般退兵离去了。 “速速整兵,给张邈和应劭传信!”孔伷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今夜我要让徐晃有来无回!伏兵?哼!我会怕他伏兵?” 不多时。 张邈、应劭引兵而来,询问何人劫营。 得知徐晃只带了百骑就把孔伷的营劫了,张邈应劭皆是面色怪异。 就差直接喷孔伷:姓孔的都这么废物吗?一个孔融一个孔伷,不会统兵就别统兵。 孔伷却是道:“上回是我孤军深入中了埋伏,这回你二人迂回包抄,我们定能大获全胜。” “如此一来,我三人就可以直接拿下丰县,就算陶谦也无话可说。” 原本在张邈、应劭是想直接回营的,听孔伷这般说,顿觉有理。 一旁的高顺却道:“府君,谨防有诈。徐晃既然能百骑劫营,为何不多带兵马一鼓作气?若如此,孔太守今夜无命矣。又何须多此一举再设伏兵?” 孔伷脸色大变,喝骂道:“张太守,你不会管好你的部下吗?什么叫徐晃多带兵马一鼓作气我今夜无命?” 张邈心头一乐,忙又假意呵斥高顺:“高都尉,不可胡说!此乃孔太守诱敌之计也!” 话虽如此,但张邈那憋笑的表情却是让孔伷更感恼怒:“你们到底还追不追?真要听陶谦的军令去攻打小沛城吗?” “十六路大军打个小沛,就算破了又能分多少功劳?若是打下丰县,又何须再分小沛那点功劳?” 张邈、应劭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当然要追!按原计划,你中路,我二人迂回包抄!” 高顺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三营动作,很快也传到了陶谦营中:“怎么回事?孔伷张邈应劭,在与何人交战?速速去探。” 片刻后。 得知孔伷被徐晃百骑劫营,然后孔伷、张邈、应劭三人都驱兵去追,陶谦气得将手中喝水的陶碗砸在地上。 “三个蠢材!” 按照陶谦的部署,只要稳扎稳打的攻下小沛,将小沛的刘备兵吃掉,就足以重创刘备。 即便刘备引丰县兵马来攻,陶谦也能据城不出,直接拖死刘备。 没想到刚取得优势,孔伷三人急不可耐以为胜利在望了。 “兖州诸将果然不可靠!” 陶谦阴沉着脸,迅速召集了臧霸、周干、阴德、刘馗、汲廉、袁忠。 将孔伷三人擅自出兵之事告知众人,又道:“孔伷三人今夜被徐晃算计,明日必不敢尽心攻城。为免袁逸等人也心存顾虑,明日攻打小沛,我等必须尽全力。” “我始终担心,袁术可能拖不住刘备太久,若不能速下小沛,我等就只能无功而返了。明日我会亲自督战!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怯战,就是我的敌人。” “我胜不了刘备,难道还胜不了尔等?” 臧霸等人皆是凛然。 不论是阴德、刘馗、汲廉、袁忠这几个国相,还是周干这个前扬州刺史,以及昔日横行的泰山贼臧霸,不是因为陶谦仁义才肯听命陶谦,而是陶谦能打才愿意服从陶谦。 不论是董卓还是刘备,亦或者是陶谦,都是边将出身,边将的共同特性就一个:能打! 而陶谦又是历来武风盛行的丹阳人,麾下还有一支自丹阳招募的猛卒,更是精锐。 “愿听使君号令!”臧霸等人齐声而呼,不敢再有丝毫侥幸心理。 而在北面。 袁逸亦得到了孔伷三人追击徐晃的消息,亦召来袁叙、桥瑁、郑遂、鲍信、李瓒。 徐徐道出心头想法:“孔伷三人想要夺取丰县不与我等分功,为了徐晃百骑就不顾陶谦军令擅自追敌,明日看陶谦如何抉择。” “若徐州诸将奋勇攻城,我等也需尽力;若徐州诸将不敢攻城,我等就要思退路了。” 鲍信摇头叹息:“刚取得小胜,孔伷三人就要争功。不管陶谦明日是否会攻城,我都会亲率济北军攻城。尔等若不肯并力攻城,后日我就引兵退回济北。” 李瓒亦道:“我明日也会亲率东平军攻城,与鲍相一样,尔等若不肯并力,我会与鲍信一同离去。” 随后二人便拱手离去,令袁逸尴尬不已。 桥瑁哂笑一声:“袁州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退路呢?攻不下小沛,我等就别想染指徐州和豫州。今后在兖州,谁还会听你这兖州牧的号令?” 随着桥瑁和郑遂也相继离去,袁逸气得一拳砸在桌上:“真是一群无礼之辈!袁叙,明日你我也不能露怯,我亲自督战攻城!” 袁叙迟疑:“那孔伷他们,是否要传令?” 袁逸冷哼:“哼!传了令,他们就会听吗?我若要执掌兖州,早晚要干掉这三人!” 孔伷三人还不知道他们的擅自行动让陶谦和袁逸等人变得急躁疯狂,一路追到天明也没看见徐晃的伏兵。 “奇怪?徐晃的伏兵呢?”孔伷气急败坏。 这回作了万全准备,中路追击,两路迂回,结果一个伏兵都没遇到? “府君。”长史孔侑小心翼翼猜测:“会不会,徐晃根本就没有伏兵,他就真的只带了百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孔伷更是气恼,若孔侑猜测属实,那么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多时。 觉察到不对的张邈和应劭追上孔伷,二人脸色同样难看。 “孔伷,你不是说有伏兵吗?”张邈阴沉着脸,后方的高顺却是满脸无奈。 早说了有诈,偏不信我。 劳累了士卒,还如何攻打小沛? “你问我,我问谁?”孔伷亦是没好气:“徐晃狗贼,胆怯如鼠,连伏兵都不敢部署,劫什么营?果然不如赵云吕布多矣!” 应劭叹了口气:“我三人违了军令又一无所获,回去必被耻笑,还是想想之后该如何行事。” 孔伷怒气上头:“来都来了,不如索性直接去打丰县!” 高顺实在忍不住,道:“徐晃在丰县有数千兵马,即便昨夜来劫营都只肯动用百骑,不用想都知道丰县固若金汤,又如何能打?” 孔伷本就心中有火,又被高顺否定,不由大怒:“张太守!管好你的部下!我等大臣尚且自谦,他一个都尉也敢妄议军务?” 高顺憋着火,握紧了拳头。 张邈连忙按住高顺,呵呵一笑:“孔太守何必急躁。今夜就我三人兵马来追,我们说击败了徐晃,那就是击败了徐晃。” “稍后我们大张旗鼓的回营,既可以维护我等颜面,又可以免去攻城的损伤。我们都击败徐晃了,陶谦袁逸等人难道还不应该全力攻城吗?” 孔伷面色一喜:“张太守言之有理!应太守以为如何?” 应劭点头:“我赞成此计。难道他们还能去找徐晃询问吗?” 三人皆是大笑。 唯独高顺蹙紧了眉头,显然对这等谎报军功的做法很不适应。 然而这计策又是张邈所言,高顺欲言又止,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在另一边。 刘备自谯县返回后,并没有直接去小沛,而是先攻打沛国治所相县,擒了沛相袁忠的家眷及其将吏家眷。 随后又转萧县入彭城,以同样手法攻破彭城,并擒了彭城相汲廉的家眷及其将吏家眷。 由于袁术败得太快,不论是相县还是彭城,几乎都没怎么防备。 二城守将更没想到刘备还有时间绕了个圈迂回到后方直接来打相县和彭城。 在奇袭了相县和彭城后,刘备没再继续去奇袭郯城,而是直接驻守彭城,一面放出消息,一面让关羽绕道前往小沛。 (本章完) 第174章 声东击西,刘备大破兖州军(求追订 第174章 声东击西,刘备大破兖州军(求追订求月票) “皇叔妙算。料定叛贼后方无备。此番先破相县后据彭城,徐州叛军后路被断,必然惶惶。” 张辽由衷而赞,语气中难掩兴奋。 原本张辽还在想破了袁术后应该如何击退小沛的兖徐十余万叛军,却没想到刘备竟然直接将相县和彭城给踹了。 尤其是彭城。 徐州叛军的粮草都得走彭城通过,占据了彭城就等于掐中了徐州叛军的命脉。 兼之袁忠、汲廉二人及其亲信将吏的家眷又被刘备擒获。 即便陶谦想要强攻小沛,袁忠和汲廉也不敢尽心。 “没办法。”刘备嘁了一声:“谁让他们要跟袁术合作,还想设局伏杀我。倘若不跟袁术合作,不设局杀我,我都来不及增援小沛。” “他们还是不了解袁术啊!” 袁术是谁? 四世三公袁氏贵胄。 在袁术眼中,袁绍只是婢女养的不配跟他争抢袁氏百年积累的资源,而遍及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都只是袁氏家奴。 既然是家奴,那就可以舍弃。 当袁术认为有利可图的时候,会不顾性命就冲上去。 当袁氏认为危及性命的时候,会珍惜性命掉头就跑。 都说袁绍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袁术亦是如此。 世家贵胄大抵相似。 不论是袁绍还是袁术,亦或者袁逸、张邈、孔伷、应劭等人几乎都有这个特点。 毕竟在贵胄眼中:只有活着,才能享受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资源。 相县和彭城被刘备抢占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小沛。 闻讯的袁忠和汲廉大惊失色,纷纷撤下了强攻小沛的兵马。 生怕攻杀多了惹怒了刘备然后将他们的家眷全都砍了。 跟着陶谦来打小沛是为了富贵的,若家眷都没了,再大的富贵都没用。 “为何退兵?” 眼见攻城有了点优势,却又发现袁忠和汲廉不再攻城,陶谦气得想杀人。 未等陶谦召问,袁忠和汲廉却是急急忙忙来寻陶谦,哭诉相县和彭城已经被刘备攻破。 陶谦面色大变,喝令左右:“来人,将袁忠和汲廉绑了!竟敢乱我军心!” 袁忠和汲廉大惊失色,刚想开口,却被陶谦要杀人一般的眼神死死盯住:“若是继续乱我军心,我必杀你二人!” 然而陶谦的反应虽然快,但却没想到袁忠和汲廉在来寻陶谦时就将这事给左右亲将说了。 不过片刻间,就有消息传来,袁忠和汲廉营中将士都在疯传刘备奇袭了相县和彭城。 “蠢材!一群蠢材!” 陶谦气得血压飙升。 带不动! 完全带不动! 明明计策十分完美,只要强攻数日就可以将小沛的赵云吕布曹操等人都围杀了。 没想到先有孔伷三人自以为胜券在握非得抢功劳去追徐晃,后有袁忠和汲廉得知相县和彭城被刘备攻取后直接乱了军心。 家眷被抓又如何? 难道不知道先隐瞒军情然后抓了赵云吕布等人去跟刘备交换吗? 陶谦不怕拿赵云吕布等人交换俘虏是在放虎归山,只要破了小沛,刘备的威望就会骤降。 陶谦还能顺便得一波袁忠和汲廉及其麾下将吏的好感。 怎么看,陶谦都不亏! 然而事实却比想象艰难,陶谦只感觉胸口如遭锤击,若不是怕袁忠和汲廉的兵马暴动,陶谦都想将二人直接砍了! 见陶谦怒气难掩,曹豹近身急劝:“事已至此。使君不可再攻小沛,倘若让刘备奇袭了郯城,使君后路尽断矣!可安抚二人,今后再行计较。” 陶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很恼恨,但陶谦亦知眼下大势已去。 “传令,停止攻城。” 迅速将兵马撤回,不明真相的臧霸、周干、阴德、刘馗心下疑惑,忙问缘由。 得知相县和彭城被刘备奇袭,而袁忠和汲廉又将消息溃散。 臧霸身后的孙观直接就拔刀砍向了汲廉,吓得汲廉滚地而走。 孙观的骂声也随之响起:“为了强攻小沛,我死了三百多弟兄!就因你二人,我那三百弟兄白死了!我要杀了你!” 汲廉自知理亏,哪怕孙观只是臧霸麾下部将亦不敢反驳。 袁忠亦是低头不敢言语。 “陶使君,眼下当如何?”臧霸虽然没有如孙观一般拔刀砍人,但握着刀柄的手却是青筋直冒。 若是换个场合,臧霸绝对会比孙观先动手。 陶谦叹了口气:“今日之事,虽然责在袁忠和汲廉,但我亦有用人不当的责任。等回了徐州,我会给你补偿。” 许诺了臧霸后,陶谦眼神又恢复凶狠:“刘备兵少,即便占了彭城也不敢与我等硬碰硬。小沛不打了,速速返回彭城,只要击败刘备,小沛亦可传檄而定。” 随后。 陶谦又吩咐曹豹:“给袁逸传讯。务必替我拖住小沛的吕布等人,待我击溃刘备。不论是钱粮还是城池,我都可割让。” 一条条的军令下达,陶谦迅速有了应对之策。 作为统兵主将,陶谦无疑是合格的,无奈队友太菜实在是带不动,兼之对手又是卷王刘备。 不仅卷身份,还卷猛将卷精兵卷武器卷甲胄卷战马,凡是能增加己方实力的刘备都会卷。 在刘备的人生格言中:只有卷死别人,才不会被别人卷死。 得到陶谦的传信,袁逸硬是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随后大骂:“蠢材!都是蠢材!我死了数百猛士,结果陶谦不打了?” 袁逸感觉人生实在是太波澜起伏了。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听郭图的忽悠,非得去联合陶谦袁术围杀刘备。 直接将小沛打了,然后按部就班的去将徐州占了不好吗? 现在倒好,大好局面直接变成乱炖一锅粥。 啥好处没捞着,还折损了钱粮兵马。 “既然围杀刘备失败,那就执行原计划吧。“袁叙语气一愣:“刘备不会轻易让陶谦回徐州的。正好借刘备之手削弱陶谦。“ “刘备始终是要回洛阳的,等刘备一走,我们就可以攻打徐州,先控徐州再取扬州,兖州就让张邈等人去闹腾吧。“ 袁逸亦是心狠手辣之辈,一听袁叙所谋,亦不迟疑:“先等陶谦撤兵之后,我等也撤兵。赵云吕布等人被围困小沛,肯定也憋了不少气,必会去追杀陶谦!“ 二人商议已定,遂又传讯给鲍信等人。 袁叙这个计策,本身就是兖州诸将乐见其成的。 一开始跟陶谦合作亦是发现奈何不了刘备,如今能让刘备和陶谦在徐州境内厮杀,这是符合兖州诸将的利益的。 塑料情谊,说坏就坏。 不论怪袁逸等人心狠,毕竟陶谦打的主意亦是想让赵云吕布等人将被围杀被水淹的怒火让兖州诸将承受。 城头。 看着匆匆退兵的徐州诸将,赵云吕布等人亦是惊讶不已。 “看来徐州后方出事了。若我没猜测,应该是皇叔破了袁术直接去打彭城了。“曹操目光灼灼,猜到了缘由。 吕布恨声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还敢水淹小沛,我这辈子就没被水淹过!“ 被水淹的滋味很难受。 这相当于直接把吕布的手脚捆住,然后再跟吕布单挑。 “吕校尉莫急。“曹操拦住想要出城的吕布,又指了指兖州诸将的方向:“且看兖州诸将是何反应。若他们要为陶谦牵制我等,就不能出城;若想作壁上观,再行计较。“ “趁此机会,可先恢复士气,让将士养精蓄锐,以待时机。“ 赵云亦道:“皇叔若是奇袭了彭城,必会派人来小沛报信。且听皇叔安排。” 随后又走向曹操,低声问道:“曹兖州久在小沛,可有识得名医?法正乃皇叔第一个门生,决不能有意外。” 灌水淹城最大的影响就是水源被污染,虽然赵云及时的让军士过滤水后再煮沸饮用,但还是让年少体弱的法正染了病。 曹操想了片刻,道:“谯县有神医华佗,医术颇为精湛。等兖州叛军退了,可先将法正送往谯县。” 赵云暗暗松了口气,道:“如此,就有劳曹兖州了。” 在陶谦撤兵半日后,兖州叛将也相继将兵马撤离,显然并不想替陶谦牵制。 见此情景,吕布再也忍耐不住了,立即集结了兵马就准备出城去追击陶谦。 城门刚开启,迎面而来却是关羽。 “吕校尉哪里去?”关羽扬声喝问。 见是关羽,吕布拱了拱手,忿忿道:“陶谦退兵,曹兖州推测是皇叔奇袭了彭城。我要去追杀陶谦!” “不可!”关羽阻止道:“皇叔有令,即刻攻打兖州叛军。某早已派人给丰县的徐晃传讯。” 吕布惊道:“放着后方有失匆匆撤兵的陶谦不打,为何要去打兖州叛军?他们后方可没损失。” 关羽语气有对刘备的崇敬:“陶谦不足为虑,皇叔自可对付。” “若不能重创兖州叛军,等我等返回洛阳,兖州叛军必会趁着陶谦衰弱攻打徐州,届时我等鞭长莫及,反为兖州叛军作了嫁衣。” “若某料得没错,吕校尉此刻出城,应是兖州叛军也撤兵了,他们必然是想故意引吕校尉去追陶谦,吕校尉又岂能让兖州叛军如愿?” “反之,我等此时去追兖州叛军,出其不意,必能大胜!只有将兖州叛军打疼了,他们才不敢觊觎徐州!此乃皇叔声东击西之计。” 吕布恍然,遂又与关羽回城。 得知刘备诱走陶谦的,目的是攻杀兖州叛军,曹操亦是惊讶。 “皇叔此策,委实高明。” “徐州有盖勋在,若见陶谦虚弱,盖勋自可攻之。” “反而是兖州叛军最具威胁,若不能重创,则徐州不得安宁。” “既要攻打兖州,某愿为先锋!” 曹操心情激动不已。 自与刘备洛阳一别,他这兖州刺史就没入过兖州。 眼下终于有机会入兖州了,曹操怎能不兴奋? “兵贵神速!速速集结城内能战之士!”关羽亦不迟疑。 在与众人商议战术后,关羽又得知法正饮了污水染病,登时丹凤眼猛睁。 片刻后,关羽、吕布、赵云、马超、曹操,五路兵马齐出。 出发前,曹操又让曹休亲自护送染病的法正回谯县寻华佗,并叮嘱曹休:“若非皇叔,我妻儿尽丧于袁术之手。” “如今我子又拜入皇叔门下,与法正就是同门师兄弟。决不可让法正有失,切记!” 曹休亦不敢怠慢,信誓道:“主公放心,就算我这条命没了,也会保住法正的命。” 小沛西北。 袁逸等人还在为各自的算计而得意,压根没想到刘备竟然会以声东击西之计主打兖州叛军。 等反应过来时,关羽等人已经杀至。 关羽在前,吕布在左,赵云在右,凌烟军最强的三营兵马,犹如洪水猛兽般直冲兖州叛军。 “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袁逸难以理解的看着砍瓜切菜一般的关羽等人,完全不理解凌烟军为什么不去追杀陶谦。 战不多久,又见一持开山斧的大汉冲杀而至,正是自丰县而来的徐晃等众。 兖州叛军虽然有七八万人,但此刻仓促无备,压根不是这万余凌烟军的对手。 战场上,只听得兖州叛军哭爹喊娘,即便想逃也找不到逃的方向。 到处都是人,急了眼的兖州叛军更是自相践踏砍杀,只为能逃命。 泰山太守孔伷策马而奔,被吕布认出,直接被一箭射杀。 曹操麾下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悍将,亦是奋勇当先。 跟着曹操这么久了,全程不是挨虐就是挨揍,此刻终于有了出恶气的机会。 一个个虽然都被曹操辟为兖州将吏,但也跟曹操一样没入过兖州一步,全都成了虚名空壳。 而现在,他们终于踏上了兖州的土地! 更让兖州叛军丧胆而逃! 而在另一边。 陶谦见后方没有追兵,亦是暗暗松了口气,遂鼓励众人道:“袁逸等人倒也识大体,没有在这个时候作壁上观。” “诸位不用惊慌,刘备奇袭彭城,兵马必不会多,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定可让其落荒而逃。” 而在前方一处山坡上。 刘备却是怡然坐在胡凳上,将所持麾授予给张辽暂用,嘴角微微一勾:“文远,今日由你指挥。让徐州叛军,闻你之名闻风丧胆吧!” 张辽亦是嘴角含笑:“末将张辽,得令!” (本章完) 四更一万六,求月票求追订 四更一万六,求月票求追订 新的一天。 新的人生。 唯卷不改。 求追定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75章 刘备白毦兵,张辽大破陶谦(求追订 第175章 刘备白毦兵,张辽大破陶谦(求追订求月票) 刘备右侧,新入门的门生曹昂,又是兴奋又是忐忑。 跟随刘备自谯县而来,破相县,夺彭城,势如破竹。 而今又要以两千余步骑伏击陶谦自小沛而回的数万大军。 何其勇哉! “子脩亦学兵法,可知如何用伏兵计?”刘备的问话声徐徐而起。 曹昂神色微凛:“我以为伏击战的核心有二:一为敌军必经之地;二为地形利己不利敌。” “且伏击时,当以侧击为主,堵头、斩腰、截尾,令其首尾不能兼顾。” 刘备点头赞许,又问:“倘若敌方主将谨慎善兵,又当如何?” 曹昂登时愣住。 思虑良久,道:“若敌方主将谨慎善兵,或不会中埋伏,若如此,可派兵诱其入内。” 似乎又觉得这个回答不太对,曹昂又拱手向刘备请教:“学生愚钝,请恩师教诲。” “善于兵者,勇略为先。以勇武击之,以谋略算之。”刘备徐徐而道: “算出敌方兵力数目、必经之路、抵达时间,预先择选有利地形上设伏,待机歼敌,此为谋略。” “陷阵、斩将、夺旗,不畏生死以力量碾压,此为勇武。” “勇武、谋略,缺一不可。” “即便敌方主将谨慎善兵,也需要在必经之地胜过伏兵的勇武。此即为:狭路相逢勇武者胜。” “倘若没有足够的武勇,又遇上谨慎善兵的对手,就不要用伏兵计,死守城池以待援军,方为上策。” 曹昂凛然:“恩师教诲,学生铭记在心。” 刘备又指向持麾立于坡头的张辽:“仔细看张辽今日如何指挥,你既为我门生,既要会文亦要会武,不可倦怠。” 在凌烟军诸校尉中,张辽虽然论武勇不如关羽张飞赵云吕布,但也绝非等闲之辈可比。 而此番。 刘备交给张辽的,不仅有典韦、黄忠各自统率的千人,还有最精锐的骑兵:白毦兵! 方才对曹昂的教诲,刘备并非是夸夸其谈。 此番设伏,刘备是真有能胜过叛军的武勇,而非自恃此地可以设伏就盲目来设伏。 而在前方。 陶谦虽然自小沛匆匆而回,但阵型未乱,兵马盛众。 徐州是陶谦的主场。 小沛到彭城之间何处为必经之地何处为兵家设伏之地,陶谦亦是非常清楚。 刘备所选伏击之地,为狭长山脉,长约九里,故而又名九里山。 既是彭城北大门,又是天然屏障。 南倚泗水、汴水,互为犄角,连环相扣。 若屯千人于山上,再筑城守之具而与彭城共同建立防御,即便敌来十万亦不能攻取。 刘备以此地为设伏之地,陶谦亦不难猜到。 不过为了避免军心受到影响,陶谦并未将刘备会在九里山设伏的猜测告知臧霸、周干、阴德、刘馗、汲廉、袁忠众人。 不仅如此,陶谦还令汲廉、袁忠为前部先行通过九里山。 说好听点,是让汲廉、袁忠早日抵达彭城营救家眷, 说难听点,是让汲廉、袁忠引出刘备的伏兵。 为了进一步迷惑刘备,陶谦又让汲廉、袁忠二人诈称“徐州牧陶”的旗号。 不仅如此,陶谦还让粮草辎重在前。 正常的伏兵,都是会优先攻打主将及粮草辎重。 不论是主将有失还是粮草辎重有失,都会令军威士气严重受挫。 对手是旁人,陶谦不会如此谨慎。 对手是刘备,陶谦不得不更谨慎。 “报!” “汲相、袁相押运粮草辎重顺利通过九里山,已进入彭城前方开阔之地。” 听到这个探报,陶谦不由起疑:不应该啊,刘备竟然没在九里山设伏?难道是我太谨慎了? “陶徐州,或许刘备自知兵少,早就离开了。”周干猜测道。 “绝无这种可能!”陶谦摇头否定:“若刘备离开,彭城必会有消息传来。可眼下除了第一波报信之人外,再无第二波报信之人出现。由此可见,刘备并未逃走。” 阴德则道:“刘备兵少,即便设伏又如何能击溃我等数万大军?我料其必会死守彭城,然后挟持汲廉、袁忠的家眷以及二人麾下将吏的家眷要挟使君。” 虽然阴德说得有道理,但陶谦依旧不敢大意,陶谦亦不敢在此地逗留。 毕竟粮草辎重都已经通过九里山了,后军若是不迅速通过九里山,前方粮草辎重极可能遇袭。 “传令诸营,提高警惕。” 数万人马要通过相对狭窄的九里山,所需时间不少。 看着山脚的叛军,坡头的曹昂顿感奇怪,询问道:“学生愚钝,敢问恩师,方才陶谦旗号和粮草辎重都在,张校尉为何不下令出击?” 刘备头也不抬,徐徐而道:“正常行军,粮草辎重必在后方,主将旗号必在中军;如今主将旗号和粮草辎重都在前方,事有反常,必有缘故。” “此地距离彭城不远,就算粮草辎重被烧了,陶谦亦不会缺少粮草,陶谦以粮草辎重为饵又虚设旗号,实为试探此地是否有伏兵。” “用不了多久,陶谦的真正旗号就该出现了。” 曹昂心惊,忙又上前眺望,不过片刻间,果然看见陶谦旗号再次出现。 “陶谦可真是奸诈啊。倘若张校尉方才下令出击,陶谦必会自后军杀来。”曹昂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不止。”刘备又道:“若方才我军出击,陶谦的前军将粮草辎重往路口一堵,我等可就成瓮中之鳖了。我军虽勇,但毕竟人少。利速战而不利久战。” 曹昂恍然,心头对刘备的敬意更深了。 刘备在认了曹昂这个门生后,一直都是认真的在指点曹昂,并非只是挂了个师徒的名分。 在曹昂的观念中:父母爱子,则子护父母;同理,师爱徒,则徒护师。 刘备对曹昂的教导,亦如古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又见张辽手中的麾开始舞动,曹昂呼吸瞬间一滞:“张校尉要开始了。” 随着张辽麾旗舞动。 埋伏的兵马下了陡峭的山坡,出现在山谷之中,直接将陶谦的兵马拦腰斩断。 正是埋伏许久的典韦和黄忠,二将各引千人,如猛虎出笼,直冲陶谦军。 虽然陶谦提前令诸营提防,但提防了不等于就能防住。 刘备的凌烟军本就是精兵简政后挑选的精锐,奇袭袁术时又自凌烟军中再次挑精锐,战斗力远非寻常军士能比。 再加上典韦和黄忠这两头熊虎之将带头陷阵,看似千人,其威势不弱于八千。 前扬州刺史周干首当其冲,被典韦一路直冲到将旗下,沉重的铁戟将周干的将旗硬生生的折断,吓得周干汗毛倒竖。 这是人能拥有的力量吗? 周干骇然不已。 曾为前扬州刺史,周干自认为武艺不错,虽然称不上世间罕见,但寻常军士亦难近身。 可在典韦面前,周干就如同遇到了吊睛白额猛虎,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甚至连逃跑都忘记了! 陶谦眼尖,在典韦和黄忠下坡冲杀时,就扫了一眼旗号数量。 又见己方诸营慌乱,更有军侯小校慌不择路的冲击后军,不由大怒。 亲自斩杀二人后,陶谦大喝下令:“贼兵不过千余人,我等有数万人,数十倍于敌,有何可惧?” “传我军令,后退则斩,乱动者斩,怯战者斩!” “令臧霸、孙观、孙康、吴敦、尹礼、许耽、章诳、吕由,速引精兵拦住贼兵!” 陶谦怒点八将,誓要将设伏的千余凌烟军彻底灭杀。 之所以直接上嫡系,是因为陶谦很清楚:阴德、刘馗这俩菜鸡队友是靠不住的。 陶谦必须让嫡系精锐上前阻挡才有机会稳住局势,否则被典韦黄忠率众一冲,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人再多亦是无用。 看着攻势放慢的凌烟军,陶谦阴沉着脸:“就这点人,竟也敢设伏,刘备还真是小觑我啊!今日定将刘备的精锐斩杀在此!” 陶谦亦是边将出身,狠辣果断亦远胜于常人。 坡头。 曹昂看得心惊:“恩师,典校尉和黄校尉被叛军挡住了!” “为将者,当不骄不躁,即便泰山崩于前亦要有面不改色的沉稳。”刘备左手撑着额头,完全没有因为典韦和黄忠陷入重围而有所动容。 “张校尉尚未有所反应,你又何必急躁呢?” 曹昂转向张辽,却见张辽持麾旗立在坡头,目光沉稳的盯着谷中战局,并无半点惊慌,不由暗生羞惭。 仔细一看,曹昂亦看明了局势:典韦和黄忠的攻势虽然被挡住了,但叛军却也奈何不了典韦和黄忠。 黄忠更是左右开弓,点杀叛军持旗者。 百发百中的箭术,让臧霸等人都不敢离得太近,生怕离近了就被黄忠一箭取了性命。 “刘备这支兵马,比小沛遇到的更猛啊!今日恐怕很难善了。”孙观咬着牙。 臧霸冷着脸:“毕竟是跟着刘备的兵,定然是最骁勇的猛士,不可小觑。” 抬头看了一眼山坡,臧霸语气又增添了担忧:“刘备既然敢来设伏,必然不会只有这点兵马。当心些。” 陶谦在后方亦是看得心惊。 虽然此地不够宽阔、数万大军施展不开,但陶谦派出的都是精锐,数千精锐以众敌寡竟然都没能取得优势? “此番若不能重创刘备,我在徐州恐怕就难以立足了!”陶谦眼神凶狠,又招呼曹豹:“带上的你兵,攀坡而上,刘备必在那个坡头。” 陶谦指向前方持麾的张辽所在位置。 曹豹亦是凶狠,也不顾坡陡,引兵就攀。 而将下方战况尽收眼底的张辽,猛然转身向刘备拱手。 刘备点了点头。 随后。 三百骑养精蓄锐多时的白毦兵,纷纷翻身上马,跟随张辽一并来到谷中。 只有陈到一人留在刘备身侧护卫。 虽然铠甲防御力和覆盖面不如宋元时期的重骑兵,但重骑兵亦有时代特征。 不论是披鱼鳞甲、骑西域良马、披马铠,配长槊、环首刀、小圆盾、轻弓、马弩的什长、都伯、军侯及什长副史、都伯副史、军侯副史。 还是披两当铠、骑普通良马、披马铠、配长槊、环首刀、小圆盾、轻弓的普通军士。 在汉末,刘备这三百白毦兵,都有资格以重骑兵自诩。 随着白毦兵加入战场。 原本僵持的战局,瞬间被撕开了裂缝。 白毦兵如洪流一般撞入陶谦军阵,强大的冲击力无人马能阻挡。 张辽更是一马当先,专为大将打造的双边马镫和马鞍让张辽的骑术更上一层。 即便左手持麾,右手月也可挥舞月牙戟。 陶谦部将吕由首当其冲,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吕由高高挑起,又重重落下,周围叛军顿时骇然一片,难以置信的看着凶神恶煞的张辽。 张辽看都没多看一眼吕由。 方才在坡上,叛军的薄弱点早被张辽尽收眼底,此刻只需按照预定的路线冲杀,就可让叛军混乱。 忽然出现的白毦兵,惊得陶谦目眦欲裂。 “传闻刘备有一支全甲骑兵,连战马都穿戴了马铠,昔日更是在洛阳以八百骑兵大败桥瑁等万余人。” “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见!” 陶谦感到很憋屈。 每每都能被刘备抓住薄弱处奇袭,兵力优势完全不能发挥。 在这山脚,陶谦的兵马只能展开数千人,而数千人根本拦不住刘备这三百全甲骑兵,以及那千余骁勇猛卒。 前方无路,后路难行,一边是泗水,一边是陡坡。 陶谦不甘心的盯着前方逐渐败退的臧霸等人。 想他陶谦,亦曾为大汉讨伐羌人、平定黄巾。 而今又受大司马刘虞承制封拜徐州牧,本可大展拳脚,为年迈的人生再添浓墨一笔。 却不曾想,壮志未酬,却要先败于此! “使君,逃吧!”左右急劝。 陶谦却是取枪刺死一人,恼道:“再有言退者,立斩!” 左右惊惧不已。 然而即便如此,陶谦也没能制止溃败。 陶谦不愿逃,左右却想要逃命。 然而山脚本就不是很宽,急于奔命的叛军,或是自相践踏,或是落入泗水,一时之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我虽年迈,亦能一战!岂能言退!” 看着前方冲来的张辽,陶谦握紧了长槊,眼神更是凶狠,直接策马迎上。 (本章完) 第176章 一战擒双牧,刘备大获全胜(求追定 第176章 一战擒双牧,刘备大获全胜(求追定求月票) 陶谦很清楚。 倘若徐州没有盖勋,若是逃了也能再卷土重来。 然而徐州还有盖勋,陶谦即便逃了也难以再立足徐州。 陶谦立足徐州依靠的是武力而非名望。 这意味着:一旦依附陶谦的臧霸、阴德等人见陶谦没了武力,就不会跟着陶谦一起等死。 就如昔日嚣张的张举张纯,刘虞只派使者说服丘力居等归附汉朝,并悬购张举、张纯的人头,就让二人一死一失踪。 以盖勋的手段,同样可以说服臧霸、阴德等人归附,并悬购陶谦人头。 届时,别说卷土重来了,能不能活命都难。 陶谦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不愿屈辱等死,若是力战,或还有斩将退敌的机会。 只可惜。 陶谦挑错了对手。 若是年轻的陶谦还能跟张辽对拼一阵,如今年迈的陶谦遇上年轻的张辽。 别说斩将退敌了,连十招都没撑过,陶谦就被张辽击飞了武器,随后又被张辽拖下战马。 “陶谦已被我生擒!弃械投降者,可免一死!”张辽厉声大喝。 陶谦身后的扛旗兵,惊见陶谦被生擒,骇然扔下大旗,跪地乞命。 正在厮杀的臧霸等人,闻声惊骇不已。 而爬上山坡准备去偷袭刘备的曹豹等人,亦是惊愕的愣在当场。 “好!” 刘备起身大笑。 “文远骁勇,我无忧徐州矣!” 随着刘备执掌洛阳中枢,势必要分派大将驻守各地。 不论是黄琬还是盖勋,都垂垂老矣。 故而刘备又招募了荀彧和许褚,今后是要将二人放在豫州的。 而在徐州,刘备亦需要有大将坐镇。 张辽就成了刘备派驻徐州的首选。 盖勋的名望虽然重,但却无足够的武勇和军威震慑徐州不服势力。 将指挥权交给张辽,亦是在助张辽立威。 刘备要让徐州不服势力闻张辽之名而闻风丧胆。 而眼下。 张辽生擒了徐州不服势力中最能打的陶谦,仅仅凭借这一个战绩,就足以令徐州不服势力惊惧。 “将陶谦带上来!” 刘备打了个手势,张辽让典韦、黄忠及白毦兵控制局势,随后将陶谦押上坡头。 “臧帅,我们现在怎么办?”孙观忌惮的看着凶神恶煞的典韦和冷面持弓的黄忠。 这二人过于凶猛,让孙观只是看一眼就感到心惧。 尤其是百发百中的黄忠,那双如鹰眼一般的双眸,更令孙观惊惧。 “不急。先等等。”臧霸同样惊惧。 之所以不跑,不是臧霸不想跑,而是黄忠那双眼时不时的盯着臧霸。 臧霸更有预感:他跑不过黄忠的箭! 阴德、刘馗亦是不敢动弹。 众人纷纷看向陶谦被押往的坡头,静待结果。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见到刘备,陶谦脖子一扭,引颈待戮。 “陶刺史这是对我有怨啊。”刘备轻笑一声,拱手一礼:“昔日在西苑时,是我考虑不周。只让盖刺史取代陶刺史为新任的徐州刺史,而没能考虑到陶刺史的感受。” “哼!”陶谦冷哼:“你既然明白原因,那就应该明白,我是不可能向你投降的。可速杀我!” 刘备转向曹昂:“子脩以为,我是否应该杀了陶谦?” 曹昂知道刘备在考校自己,沉吟片刻道:“陶谦虽然在徐州名望不高,但麾下多有丹阳悍卒。若杀陶谦,恐让丹阳悍卒在徐州生乱。” “故而我以为,不如暂免其死罪,将其带回洛阳,安抚其旧部,等徐州安稳之后,再论罪不迟。” 陶谦怒目而瞪:“你这小贼,好生歹毒!要杀就杀,何必辱我?” 刘备轻笑一声,纠正道:“子脩虽然考虑了权谋,但却疏忽了信义。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要么杀了,要么不杀。又岂能先假意承诺不杀而后杀之?” 曹昂不解:“可若杀之,且不说丹阳悍卒会生乱,山脚还有没放下武器的更可能会死战;可若不杀,陶谦犯的是谋反之罪,不杀不能正法度,受战祸之人亦会死不瞑目。” “恕学生愚钝,若不先假意承诺不杀而后杀之,又当如何?” 刘备又转向陶谦:“那就得看陶刺史,是想一个人死,还是想妻小亲族皆死。” 陶谦脸色一变,眼神复杂的看着刘备:“对洛阳的小皇帝而言,我犯的是谋反之罪。如今我既被擒,我妻儿亲族又岂会活命?” “非也。”刘备纠正道:“袁氏谋反时,董卓要诛杀袁氏在洛阳全族,而我坚持只诛杀袁隗袁基,这才让袁氏全族免受死罪。” “陶刺史虽然犯了死罪,但我亦可只诛祸首,不牵累你的旧部和妻小亲族。今后只要他们不违反法度为我效命,我都不会因你之罪而追责。” “我一向为人以信义为重,我既然说了只诛杀你一人,就不会食言。” “你可以仔细考虑,是以你一人之命换你旧部妻小亲族之命,还是不接受我的好意,让我不得不斩草除根以除后患?” 陶谦沉默,看向刘备的眼神更复杂。 只诛一人而活所有人性命,此等仁义,陶谦闻所未闻。 若换陶谦是刘备,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只诛杀一人,尤其是陶谦的旧部,都要斩草除根! 刘备的条件,陶谦无法拒绝。 同时,陶谦又满心疑惑:“你就不怕我的旧部及妻小亲族,今后为我报仇而生乱吗?” “哈哈哈——”刘备放声大笑,随后指向张辽:“此乃凌烟军校尉张辽。今日一战,皆为张辽指挥。” “张校尉只用了两千余兵马,就击败了陶刺史数万兵马,更将陶刺史生擒。而此等猛将,我还有十个!” “有诸将助我,我又岂会怕一群败军之将生乱?” “昔日董卓要杀袁氏全族,是因为董卓太弱小,怕袁氏族人生乱;而我今日不杀你旧将妻小亲族,是因我很强大,不怕任何人生乱。” 陶谦的双目随着刘备的狂放之言而逐渐增大,看向刘备的眼神如见泰山巍峨。 泰山巍巍,不可犯也。 良久。 陶谦长叹一声,方才的桀骜也随之消失,跪地俯首:“罪臣陶谦,甘愿领罚。请皇叔示下。” 看着方才还桀骜不驯的陶谦,此刻竟然心甘情愿的向刘备下跪俯首,曹昂的双目也是愕然瞪圆。 在处理陶谦及其旧部妻小亲族上,曹昂能想到的方式就只有先假意承诺不杀而后杀之的权谋手段。 而刘备,却以曹昂难以理解的方式既贯彻了信义又维护了法度。 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曹昂,刘备淡然一笑,没有去惊扰曹昂的思考。 随后又令张辽给陶谦松绑,道:“陶刺史,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说服你的旧部,向我俯首!” 陶谦拱了拱手,转身策马下山。 “皇叔,我要跟上吗?”张辽近前问道。 刘备摇头,语气微凛:“我讲的道理,他们若肯听,自然皆大欢喜;若不肯听,那就只能全杀了。又何须跟上?” 见陶谦策马归来,臧霸、孙观、曹豹等人,皆是惊愕不已,忙迎上询问。 “皇叔已经许诺,只诛我一人,尔等皆可活命。”看着众人不一的表情,陶谦语气平静。 曹豹大惊:“使君何出此言?我等岂是怕死之辈?今日虽败,但使君亦可卷土重来。何惧刘备?” 臧霸亦道:“若只杀使君一人,刘备又岂会放心我等?或是拖延之计,使君不可轻信。我等可助使君杀出重围,再据城而守,刘备又如何能奈何我等?” 众人皆是劝说。 倒不是众人真的都对陶谦有多忠心,而是陶谦若死,众人就是一盘散沙。 即便暂时不杀,亦只是缓兵之计,等时机到了就会将他们这些人杀了,再兼并余众。 都是乱世豪雄,没几个是善茬,这都是司空见惯的手段了。 “皇叔乃信义之人,只要尔等不违反法度为皇叔效命,皇叔就不会因我之故而追责尔等。”陶谦摇了摇头,随后叹气:“更何况,就算今日侥幸逃走,又能如何呢?” “不要只看到眼前胜败,再仔细想想,皇叔击败的不仅仅只有我等,还有南面的袁术。” “我本以为是袁逸等人识大体替我等拖住了皇叔的兵马,现在想来,恐怕皇叔大半的兵马都去打袁逸等人了。” “三个州牧十几个太守国相,数十万兵马,竟被皇叔以两万人各个击破,分而歼之。” “败得如此彻底,还如何卷土重来?既然皇叔给了我一个体面,又给了尔等机会,又何必再自取其辱呢?” 臧霸、曹豹等人,皆是脸色大变。 方才只顾着想怎么抱团取暖、卷土重来,忽略了这次小沛之局实则是三路大军围剿刘备。 结果不仅没能围剿成功,反而被刘备各个击破。 虽然现在还没得到兖州方面的消息,但刘备在此地只动了两千余兵马,那么其他兵马去了何处并不难猜测。 “唉!” 臧霸叹了口气,将手中武器扔下。 就如陶谦所言:三个州牧十几个太守国相,数十万兵马都输了,还如何卷土重来? 拖延之计? 他们压根就没被刘备视为对手! 若真被视为对手,就不可能只带两千人设伏! 随着臧霸的武器扔下,其余将校也纷纷扔下武器,又是一阵阵武器跌落声,山脚的叛军尽数弃械投降。 陶谦又引臧霸等人登上坡头叩拜请罪。 “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刘备示意臧霸等人起身,道:“带上你们剩下的兵马,汇合出口的汲廉、袁忠,立即前往下邳,替我取了张超首级!” 臧霸愣住:“就我们吗?” “哦?”刘备反问:“难道打个张超,我还得派猛将悍卒,助尔等?” “皇叔,末将并非此意,而是——”臧霸欲言又止,曹豹等人亦如臧霸一般忐忑不安。 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刘备轻笑一声:“既无此意,速速前往。我会在小沛静候捷报。” 转而又向陶谦道:“陶刺史,你可回一趟郯城安排后事,而后带上你的家眷来小沛寻我。你虽然有谋反之罪,但依旧要回洛阳接受陛下的审判。” 陶谦心惊,语气更为复杂:“皇叔就不怕我去而不返?” 刘备不以为意:“陶刺史的家眷在洛阳,我能庇护他们。若是去而不返,这兵荒马乱的,指不定就横死异乡了。” 臧霸闻言意动,忽然出声问道:“皇叔,末将可否也将家眷送往洛阳?” “杀了张超,我会考虑。”刘备看向臧霸的眼神略有赞赏:“你很聪明,也很识时务。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让我庇护他们的家眷。” 臧霸眼神一亮,心头再无疑虑:“皇叔放心,末将必取张超首级!” 刘备哈哈大笑,随后吩咐张辽:“文远,带上凌烟军兄弟的尸身,我们回小沛。” 看着离去的刘备等人,徐州诸将皆是默然无言。 “刘,皇叔就如此笃定,我们会履约吗?”曹豹面色复杂,扫了一眼众将,刚要开口,就被臧霸的目光死死盯住。 “曹豹,你今后要怎么做,我不会管。”臧霸握紧了拳头:“但你若现在要坏我富贵,休怪我不念情面。” 臧霸身后,孙观、孙康、吴敦、尹礼亦是凶狠的盯着曹豹。 这几人都以臧霸为首,臧霸想要的富贵,就是他们的富贵,自然不能让曹豹破坏。 曹豹吓了一跳,忙道:“诸位莫要疑虑,既有富贵,理当同求。” 就刚才臧霸那眼神,曹豹都怕回答错了会被臧霸直接干掉! 兖州方向。 兖州牧袁逸惊骇的看着悬停在额头的刀锋,整个人都变得僵硬。 持刀之人,正是关羽。 “你就是叛军之首、伪兖州牧袁逸?”冷冽的声音回荡在袁逸耳际。 袁逸本想否认,又被关羽的冷眼震慑,担心一旦否认就会被一刀砍了。 心思急转下,袁逸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就是袁逸,敢问英雄何人?” “绑了!”关羽低喝一声,左右军士迅速上前将袁逸捆绑。 随后又转身斜眼瞥向袁逸:“擒你者,皇叔麾下,凌烟军校尉,关羽!” (本章完) 第177章 下邳破贼,刘备纳妾甘夫人(求追订 第177章 下邳破贼,刘备纳妾甘夫人(求追订求月票) 下邳。 张超围城已久。 由于陶谦等人去了小沛,张超兵力不足以攻打下邳,故而每日都只在下邳城外劝降。 然而盖勋也是个硬骨头,压根就不怕张超的威胁。 反而每每张超来劝降时,都会被盖勋怒喷。 张超亦不恼怒,时不时的将最新战况告知盖勋及下邳城内士民。 今日。 张超又策马来到城下,高呼道:“盖勋,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今刘备的增援都被陶使君困在了小沛,尔等已经没了援兵,何必再苦苦挣扎呢?” “这可不是我胡言乱语,我这还有小沛来的士民,皆言陶使君仁义,等城内士民出城之后才灌水淹城。” 张超高呼着道出新探得的情报,语气也是越来越得意。 然而城头的盖勋,依旧不为所动,冷笑回应:“张超,你若有本事就来攻打下邳城,没本事就不要每日跟野犬一般在城外叫唤。” 张超大笑:“盖勋,我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又何必让将士受累呢?而今你这下邳城,有多少人吓得想要投降难道你不清楚?” “等陶使君剿灭了刘备,自有下邳豪杰将你绑出来见我,到那个时候,也希望你能如今日一般嘴硬啊。” 盖勋眉头紧蹙。 现在下邳城虽然无恙,但如张超所言,城内已经有很多不满的声音了。 没有谁想死,城内的权贵豪族更不想死。 下邳城的官吏亦有不少想要投降的,只因盖勋的威望尚在而不敢轻举妄动。 叹了口气,盖勋对左右的陈登、糜竺、孙乾道:“倘若皇叔兵败,可将我缚去见陶谦,陶谦必不会加害。” 陈登、糜竺、孙乾皆是脸色大变。 由于刘备的举荐,盖勋入徐州后就征辟了三人,并皆入为徐州从事。 因为三人皆助盖勋,盖勋担心等陶谦掌权后会加害三人,不愿因此害了三人性命,故而这般言语,也算是对三人相助的回馈。 “使君以为我陈元龙是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的小人吗?若缚使君去见陶谦,我宁可辞官归乡,亦不受此羞辱!” “我虽商贾,但也知礼义廉耻,使君岂能小觑我?” “恩师若知我如此行事,必将我逐之。我知使君是怕我等为陶谦所害,然而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背义忘恩之事,我孙乾必不会为之。” 见陈登三人语气忿忿,盖勋愧疚而叹:“是我无能,辜负了三位。” 陈登劝慰道:“使君切莫说此丧气话。我等与皇叔素不相识,皇叔却知我等才学品性。足见皇叔之能,非常人能比。陶谦未必能赢。” 盖勋忧心道:“若只有陶谦一人,皇叔自可破之;可如今有袁术和兖州叛贼共击皇叔,数十万兵马齐聚小沛,皇叔又如何能胜啊!” 陈登笑道:“昔日彭城之战,项羽以三万兵马以寡敌众,败诸侯盟军五十六万;昆阳之战,光武帝两万人以寡敌众,击败王莽军十三万。” “兵不在多,在于调遣耳。而今叛军虽众,但兵多而政令不一;皇叔兵马虽寡,但号令如一。叛军纵有数十万人马又如何能胜皇叔?” “张超之言,不可尽信。近几日内必有结果。” 糜竺、孙乾亦是善言安慰盖勋。 而在城外。 张超见盖勋不为所动,转身后笑意又变为了担忧。 袁术被刘备击破,相县和彭城被刘备奇袭,这些消息已经传到了张超耳中。 方才不过是在诈唬盖勋,想让盖勋及下邳士民惊惧而降。 张超现在最怕的就是,陶谦急急回军救彭城会中刘备埋伏。 害怕陶谦会跟马陵之战的庞涓一般饮恨败北,若如此,张超在广陵就孤立无援了。 正犯愁要不要派兵去彭城时,人报臧霸引兵抵达了下邳。 “臧霸来了?定是陶使君赢了!”张超大喜,悬着的心也如石头般稳稳落地,遂急急出寨见臧霸。 为了求得刘备的庇护且又怕曹豹等人坏事,更怕张超提前得到消息,臧霸自九里山整军后,就抢先一步抵达下邳。 由于臧霸来得太快,陶谦兵败的消息也还未来得及传至下邳,张超只以为臧霸是来增援的,对臧霸不作防备。 只问道:“听闻彭城为刘备所占,不知情况如何?” 臧霸佯装冷笑:“刘备只有数千兵马,怎敢占据彭城?他竟然还想在九里山伏击我等!可笑,他一个幽州人难道还会比我等更熟悉九里山吗?” 张超亦笑:“刘备侥幸奇袭了彭城,又想效仿孙膑以逸待劳,何其愚也!可有擒得刘备?” “刘备左右有猛士,侥幸让他逃了。”臧霸轻叹,满脸遗憾。 张超亦有遗憾:“可惜了,若能生擒刘备,我等亦可入洛阳位列九卿。” 就在张超转身之际,臧霸猛地拔刀,一刀砍向张超,来不及反应的张超被一刀砍翻,愕然的看向臧霸:“臧霸,你——” 却又见臧霸复起一刀,直接砍死张超,喝道:“陶谦已被皇叔生擒,我等已经投靠皇叔,而今张超已死,降者不杀!” 余众大惊,四散而奔。 臧霸喝令左右,速速攻寨,若有顽抗者,格杀勿论! 孙观等人纷纷领命,迅速冲杀张超余兵。 而在中军帐中,正在清理文书的功曹臧洪,听闻陶谦被擒、臧霸又杀了张超,又惊又怒。 臧洪在军中威望仅次于张超,即便张超被杀,也有大量军士聚集在臧洪左右。 “臧霸,你怎敢背叛盟友?”臧洪怒目而视。 张超对臧洪有举荐之恩,二人关系又极好,如今张超被杀,臧洪对臧霸甚为仇恨。 臧霸冷笑一声:“与尔等结盟的是陶谦,我与尔等,可从未结盟。如今陶谦已被皇叔生擒,我等为皇叔效力,你若投降,我不杀你;你若顽抗,张超就是下场。” 臧霸本身就是泰山贼出身,跟臧洪张超这等世家子弟压根玩不到一起,也不与臧洪多言。 今日这下邳城外,只有一方能站着。 厮杀声在营寨中此起彼伏,也惊动了下邳的盖勋。 “内讧?援军?” 盖勋摸不清情况,一面令军士加强戒备,一面派人出城打探消息。 片刻后,探子返回:“禀使君,叛军内讧。臧霸杀了张超,如今正与臧洪厮杀。” 张超死了? 盖勋大惊失色。 这内讧也闹得太大了吧? 莫非有诈? 是要诱我出兵然后夺城? “元龙,你怎么看?”盖勋看向身侧同样面色凝重的陈登。 情报太少,陈登也难以判断,遂道:“不管是真内讧还是故意为之。只要我等死守下邳,就不会有错。” 盖勋点头认可:“既如此,可令探子密切关注。” 约莫半个时辰。 探子又报:“禀使君,臧洪兵败,引兵逃往广陵方向了。” 未等盖勋反应,又见臧霸旗号向城门而来,盖勋吃了一惊,忙令军士戒备。 见城头弓箭竖起,臧霸止住兵马,高呼:“我乃琅琊臧霸。伪徐州牧陶谦已被皇叔生擒,我等也降了皇叔。今奉皇叔之命取张超首级。” “盖刺史若不相信,可速速差人去小沛,我等也要回小沛向皇叔复命。” 也不管盖勋是否相信,臧霸勒转马头就走。 对臧霸而言,盖勋是否相信不重要,能不能让妻儿去洛阳托庇于刘备麾下最重要。 臧霸与别的泰山贼不一样。 臧霸之父臧戒曾为县狱掾,因据守律法不听从太守凭欲私杀狱犯,被太守收押戒诣府备罪。 臧霸这才一怒之下劫走了臧戒,沦落为贼。 然而臧霸并不甘心当贼,故而在陶谦征讨黄巾时就投了陶谦。 虽然当了官,但臧霸依旧没有安全感,不敢让兵权离手,在开阳一带自成一系。 即便如此,臧霸也时常惊惧,就如这回跟着陶谦去打刘备,倘若刘备再狠辣一点,臧霸等人就没命了。 如此一来,开阳的家眷也不知道会被谁劫掠。 臧霸很清楚,如今天下大乱,而自己没什么太大的本事,若不能托庇一方雄主,指不定哪天就身死家灭了。 跟着陶谦也是想托庇在陶谦羽翼之下,而今陶谦被刘备生擒,又让臧霸看到了机会。 三个州牧十几个太守国相数十万兵马都被刘备以两万人各个击破,分而歼之。 论用兵之能,令人惊惧。 再加上刘备那太尉、尚书令、皇叔的身份,以及只杀陶谦一人且还庇护陶谦家眷的仁义,让臧霸决定将家眷主动送到洛阳。 如此一来,既能让刘备放心,又能让家眷今后无忧。 刘备连陶谦这个会以谋反之罪被处死之人的家眷都要庇护,又岂会亏待了甘心效力的部将家眷? 随着袁术逃奔淮南,陶谦、袁逸相继被擒,张超被臧霸砍杀,这场针对刘备的杀局也宣告落幕。 刘备让吕布、赵云、徐晃、黄忠引兵入谯县,搬运一部分散财童子袁术送的金银回洛阳犒军,留关羽、张辽、典韦、马超、陈到暂居小沛。 小沛士民在发现战事结束后,亦是携老扶幼,相继返回。 由于小沛被水淹。 城内多有积水。 为免小沛士民饮了污水后患病,刘备又组织军士清扫街道,挖渠排污。 对城中老弱妇孺之家,亦派军士协助挑水修屋。 这一幕幕从未见过的场景,让小沛士民惊愕不已。 什么时候刀口舔血的军兵变得如此和善了? 清扫街道、挖渠排污以往的惯例都是让城内士民免费服徭役。 挑水修屋就更不可能,不入室抢劫就谢天谢地了。 有好心的士民给凌烟军送吃的,凌烟军亦是尽数退回。 问就是凌烟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其实以凌烟军目前的思想觉悟,还远远达不到军民鱼水情。 不过刘备有刘备的方式。 散财童子袁术送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钱财给到位了,自然就和谐了。 先用最直接的金钱来满足军士的低级趣味,等军士的低级趣味享受到了,再去引导军士去追求高级趣味。 习惯成自然后,再用高级趣味反哺思想觉悟,自然而然就能事半功倍。 “若非玄德相助,某这兖州刺史有名无实矣。某有一个大礼要送给玄德。” 返回小沛的曹操,让刘备换上了常服,神神秘秘的拉着刘备来到小沛城外一处村落。 虽然如今是皇叔了,但有过命交情兼之曹昂又成了刘备门生,在私下里,刘备曹操依旧以表字相称。 刘备不知缘由,又见曹操直接往城外村头钻,不由打趣:“孟德兄莫非又私藏了个寡妇?” “玄德说笑了,某不好寡妇。”曹操板直身子,义正辞严。 “何进父子之死虽然是咎由自取,但何进父子的家眷是无罪的。然而我却听闻,何进的儿媳和孙子被何进的故人接走了,回去后我得查查这个故人是谁。”刘备笑容温润。 曹操打了个哈哈:“玄德,不用查了,某就是那个故人,今日不提这个。某可是给你寻了大礼的。” 似乎怕刘备再提尹夫人,曹操加快了脚步,来到一处简陋的土屋。 又神神秘秘地道:“玄德你有所不知,某在小沛时,曾有耳闻,此家有甘氏女,虽然家贫,但幼时有村里人看相称今后贵不可言。玄德懂谶纬之学,可有看出此宅的贵气?” “虽然蔡公之女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但这生孩子最好还是得纳妾,毕竟玄德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生儿子的事不能只交给蔡公之女。” “万一蔡公之女头胎是个女儿,不仅影响玄德今后的大业,还会影响蔡公之女今后的地位,可若纳妾生个儿子再养在蔡公之女名下,就两全其美了。” “我儿曹昂也是纳妾所生。” 曹操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万一蔡文姬难产,那对刘备不论是个人还是大业都是严重影响。 正聊间。 土屋走出一女郎,虽然衣着朴实,但肤如白玉,道不尽的美艳妩媚。 即便是刘备见多了美人,也忍不住为这不施粉黛的容颜而愣神。 见状,曹操不由捋了捋美髯:“玄德,此女姓甘名梅,某已问过其父,尚未许人。” (本章完) 第178章 刘备威震中原,少年诸葛亮(求追订 第178章 刘备威震中原,少年诸葛亮(求追订求月票) “咳咳——” “孟德兄有心了。” 刘备并非柳下惠,看到美人不动心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以前总喜欢用“功名未立,何患无妻”“怕颠沛流离而丧妻”来搪塞,本质原因是刘备太卷,以至于内心深处对美人有挑剔。 寻常的美人,难入刘备之眼。 除非跟纳妾董白一样,需要政治联姻,有极大的政治利益时才会降低审美。 哪怕是蔡文姬,都有家世背景加成。 而眼前的甘梅,其家世背景不会带给刘备任何的利益,纯粹靠不施粉黛的天然之美让刘备心动。 白玉美人,名不虚传。 刘备没有拒绝曹操的好意,当日就甘梅带回了小沛。 纳妾的好处就在于,没有娶妻那么繁琐,只要谈好了,当日就能带走。 在这期间。 刘备击破豫、徐、兖三州叛军的消息,亦如雨后春笋一般快速的在三州流传。 不论是有野心的豪强势力,还是占山为王的山贼水寇,亦或者各郡国的官吏,提及刘备之名非敬即畏。 刘备也答应了臧霸,允许臧霸将家眷送往洛阳。 就在臧霸要去开阳时,刘备却是带着典韦、马超同行,留关羽守在小沛。 得知刘备要去阳都寻诸葛氏,臧霸更喜,道:“昔日家父在泰山为华县狱掾,诸葛珪为梁父县尉,亦常听家父称诸葛珪为人公正有忠孝之名。” “后来诸葛珪被征辟为泰山郡丞,可惜上任没多久就染了重病,去岁不幸离世,家父亦曾前往吊唁。” 刘备亦不由叹息。 虽然委托盖勋照拂,但没想到诸葛珪还是因病而世。 此番既然来了,刘备就准备将诸葛珪的子女都接去洛阳,否则等今后战祸再起,诸葛亮还能不能被诸葛玄安然带去荆州犹未可知。 毕竟如今的天下,势力格局早就变了。 与其去等诸葛亮今后长大,倒不如趁着此回直接带走诸葛亮。 小沛到阳都虽有千里之遥,但如今兖徐叛军都被刘备击败,倒也不用太担心路上会有危险。 策马十日。 刘备引典韦、马超、臧霸及百余骑抵达了阳都,中途孙观则被派去接臧霸等人的家眷。 路上臧霸又询问是否能将众兄弟的家眷也送入洛阳,刘备皆是应诺,这让孙观大喜。 虽然泰山贼出身,但臧霸孙规几人都不是傻子,能将家眷送去洛阳,肯定比留在开阳更安全更有前程。 阳都诸葛氏亦是个大族,族内亦多田宅,不过诸葛珪家中却不富裕。 一开始诸葛珪只是个县尉,后来被征辟为郡丞又无福消受,治病拿药又耗费甚多,去世之后,家中更是贫瘠,只剩下一妻两妾三儿两女相依为命。 顶梁柱没了,家中人口又多,不论是诸葛瑾还是诸葛亮,都得负起家中重担。 盖勋到任后,因为刘备的叮嘱,亦时常派人接济。 不过诸葛瑾诸葛亮兄弟都有傲气,即便盖勋派人接济也不会因此而坐享其成。 该读书读书、该耕地耕地。 不论是什么时代,欠的人情都是要还的。 屋中。 诸葛瑾将诸葛亮召至跟前,道:“先前盖刺史让我去州里出任小吏,我本想着要为父守孝故而没答应,而今想来,我过于迂腐了。” “盖刺史时常接济我等,我却要以守孝为名拒绝,我只求个人名声而不顾盖刺史好意,非仁者所为。” “故而我决定去下邳就任,家里的事就交给阿亮了。” 看着一本正经的诸葛瑾,诸葛亮虽小但头脑聪慧,直言点破道:“下邳如今被叛军围困,兄长你这哪里是去就任,分明是想去还人情。可你一介书生,不谙兵事,难道还想以游说之术劝张超退兵不成?” 诸葛瑾愣了愣,叹道:“果然还是瞒不过阿亮。盖刺史对我兄弟有救济之恩,如今盖刺史有难,我又岂能不去相助?” “听闻张超麾下有一功曹臧洪,此人颇有贤名,若我前往游说,臧洪念我年少赴义,应可许我入城助盖刺史一臂之力。” 诸葛亮摇了摇头:“臧洪乃张超功曹,又岂会因你一人而坏张超大事?兄长若要还盖刺史恩义,只能另待时机了。” “不过,我倒有个提议,或许兄长可以一试。兄长不如前往东海,游说昌豨。若能令昌豨起兵救下邳,或可退张超之兵。” 诸葛瑾蹙眉:“自盖刺史入徐州后,昌豨就一直在盖刺史和陶谦之间左右摇摆。此番虽然没有响应陶谦去攻打下邳,但也在东海按兵不动。” “估计是想等双方争斗结束后,再决定听谁的号令。游说昌豨,我还不如直接去游说张超。” 看着摊了摊手的诸葛亮,诸葛瑾暗暗一叹。 原本还想忽悠诸葛亮,然后悄悄去下邳还盖勋的人情,然而看诸葛亮此刻的表情,诸葛瑾想悄悄走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诸葛瑾不禁一阵气恼:“难道就只能坐看盖刺史被叛军围困吗?” “其实——,兄长也不用太沮丧。”诸葛亮又道:“为什么兄长笃定盖刺史会输呢?盖刺史可是朝廷任命的徐州刺史。叛军攻打下邳,朝廷又岂会不派兵?” 诸葛瑾摇头:“洛阳距离下邳千余里,而且我听说兖州叛军在攻打小沛,豫州也有袁术作乱。朝廷能不能讨平豫州叛军都难说,又怎么可能派兵去救下邳?” “不如打个赌如何?”诸葛亮轻笑。 “不赌!你只是想找个借口让我不去下邳。”诸葛瑾一眼识破了诸葛亮的小心思。 诸葛亮微微敛容:“兄长,我知道你想报盖刺史恩义,然而眼下局势不明,还请兄长忍耐。” 诸葛瑾长叹,内心颇不是滋味。 正说间。 一少女急急入内,脸色惨白:“兄长,外面来了好多兵,还都骑了马。” 诸葛瑾脸色大变,忙起身道:“阿亮,你待在屋内不要出来!” 这兵荒马乱的时期,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祸事。 有可能走在路上好好的,就被被人背后一刀砍了或者当猎物射杀了。 诸葛亮的小脸儿亦是紧张,关上门后就躲在门缝后偷看。 诸葛瑾强忍内心的惊慌,快步走到院外,却见十余骑兵背弓持枪,远远就能闻到血腥味。 都是杀过人的. 诸葛瑾更惊,又行礼问道:“敢问诸位兵长,可有事需要小民协助?” 马超仔细打量了一番诸葛瑾,回礼问道:“你可是诸葛亮?” 诸葛瑾抬头瞄了一眼马超,试探性的道:“我乃诸葛瑾,诸葛亮是我弟弟,可是我弟弟在外闯了祸事?若如此,我愿代弟受罚,还请兵长见谅。” “没祸事。”马超咧嘴一笑:“皇叔已经决定收你弟弟诸葛亮为门生了。嗯,我是第二个入门的,还有个大师兄乃是扶风人法正,三师兄谯县曹昂,你弟弟是第四个,得喊我师兄!” 马超在“师兄”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在路上听到刘备要收诸葛亮为门生时,马超顿时兴奋了,自告奋勇的先来认门。 诸葛瑾愣了愣,愕然的看向马超:“兵长说笑了。我弟弟不过一村中少年,怎么可能被皇叔看中?更何况,眼下徐州多叛军,皇叔怎么可能来此地?” “叛军?”马超哈哈大笑:“什么叛军?哪还有叛军?叛军都被皇叔给击败了!连陶谦和袁逸都被皇叔生擒了。袁术跑得快没抓住,不然皇叔连袁术一并擒了。” 信息量太大,诸葛瑾更懵了。 “哎,不跟你讲了。”马超性子急,直接翻身下马,直接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喊:“师弟!快出来!师兄给你带了礼物。哈哈!” 诸葛瑾反应过来,忙拦住马超:“兵长,你误会了。这里真没你师弟,我弟弟就一个村中少年。” “诸葛瑾,你怎么一点不讲道理。”马超被拉得急躁,道:“我都跟你说了,皇叔已经决定收你弟弟诸葛亮为门生了。我先入门的,所以诸葛亮就是我师弟!” “我跟你讲道理你要听,你要是不肯听我讲道理,我就要动武了。到时候伤到你,你可别怪我!” 咯吱一声。 诸葛亮拉开门走出,忙呼道:“兄台息怒。我就是诸葛亮,还请不要为难我兄长。” 看到诸葛亮,马超大喜:“皇叔挑门生的眼光果然不一样,果然跟我一样,俊秀如锦。” “师弟,我给你带了礼物的。”马超热情的将背上的包裹取下,然后取出三本帛书:“一本论语,一本孟子,一本春秋。都是大儒卢公也就是皇叔的恩师亲自注释的。” “这都是师门传承,你要收好!” 看着手中三本厚厚的帛书,饶是诸葛亮自幼聪慧也愣神不已。 由于帛的价格远比竹简昂贵,故而使用的人多为达官贵人,能拿帛制书的,更不是一般贵胄。 “敢问兄台。我一介少年,与皇叔素不相识,又无名声,皇叔怎会知我?”诸葛亮敛容而问。 “要喊师兄!”马超加重了语气,又疑惑道:“难道盖刺史没派人给你们送钱?不对啊,去岁令尊患病,皇叔明明委托了盖刺史照拂你们的。” “皇叔与令尊乃是故友,难道令尊仙逝前不曾提及皇叔?” 马超并不知道个中缘由。 所谓的刘备跟诸葛珪是故交只是随口编的,为了找个理由让盖勋照拂诸葛珪一家。 后来因为袁绍传檄讨伐刘备董卓,盖勋担心会给诸葛家带去麻烦,就只派人私下里送钱救济。 诸葛瑾和诸葛亮对视一眼,皆是看到眼中的惊讶。 刚还想着怎么去报盖勋的恩义,结果盖勋又是受刘备委托,刘备还跟亡父是故交。 这复杂的关系,绕得诸葛瑾和诸葛亮兄弟头晕。 “哎呀!好乱啊。”马超挠了挠头,比诸葛瑾和诸葛亮还乱,索性道:“不管了。反正你是我师弟就对了。赶紧去收拾,我们要回洛阳了。” “去洛阳?这么急的吗?”诸葛瑾更惊。 马超扫了一眼周围:“你家房子若是大,住一晚也行。” 诸葛瑾嘴角抽了抽。 我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皇叔的这个门生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正说间。 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却是刘备担心马超冲撞了诸葛瑾的几个少年,又急急赶来。 “恩师,我有点乱。”马超大步分走到刘备身边,仔细叙说了一阵。 刘备亦不由头疼,我就不该让你来认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听明白了原委后,刘备的目光看向了诸葛亮,亦不由暗暗惊叹:俊秀似锦,好一个锦绣少年! 目光又转向下意识护住了诸葛亮的诸葛瑾,刘备拱手一礼,敛容道:“太尉、尚书令、领豫州牧、皇叔刘备,闻故友先逝,心甚哀痛。” “而今世道纷乱,尔等兄弟在此,也难保周全,可随我同往洛阳如何?” 诸葛瑾和诸葛亮兄弟,此刻已经完全呆住了。 尤其是诸葛亮,更是惊愕不已:我诸葛亮不过一介村中少年,又何德何能让皇叔亲自来请?难道真是先父故交? 后方,臧霸上前,向诸葛瑾行了一礼:“诸葛小郎可还记得我?去岁令尊病逝,我与家父曾同来吊唁。” 臧霸在琅琊就是一霸,当初来吊唁诸葛珪的着实也吓了诸葛瑾一跳,这印象自然很深刻。 认出臧霸后,诸葛瑾更惊:“臧帅不是跟着陶州牧去打下邳了吗?” 臧霸尴尬一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在皇叔麾下做事。陶州牧,嗯,已经被皇叔生擒了。” 若只是刘备自称皇叔,诸葛瑾诸葛亮兄弟还存有三分嫌疑。 如今连臧霸都来了,那么眼前之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太尉、尚书令、领豫州牧、皇叔刘备! 两兄弟反应过来,连忙向刘备行礼:“小民诸葛瑾(诸葛亮),见过皇叔。” “不必拘礼!”刘备扶起二人,温润一笑:“我知你二人心中有很多疑问。不过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入内细说如何?” “皇叔快请!”诸葛瑾诸葛亮忙将刘备邀请入内,屋内的少女也慌忙行礼。 (本章完) 没想到坚持18天了,求月票求追定 没想到坚持18天了,求月票求追定 如果月票多多,我应该能坚持到月底。 求追定。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79章 诸葛亮为门生,刘备谋青州(求追订 第179章 诸葛亮为门生,刘备谋青州(求追订求月票) 除诸葛瑾、诸葛亮、诸葛均三兄弟外,诸葛珪还有两个女儿,长女梦雪、次女若雪,皆比诸葛瑾小且比诸葛亮年长。 屋内行礼的正是诸葛珪的长女诸葛梦雪。 虽是女郎,但刘备并未因此就有所怠慢,亦是回礼。 此番来阳都,刘备不仅仅要带走诸葛亮,还要将诸葛珪的遗孀及子女尽数带走。 阳都虽然偏远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但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群孤儿寡母想要生存并不容易。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 刘备的谦和,令诸葛瑾诸葛亮兄弟又是惊讶又是感动。 入屋叙礼之后,刘备遂徐徐道明与诸葛珪的渊源和此番来意: “昔日我在恩师卢公门下求学时,曾有琅琊学子提及君贡兄忠孝之名,恩师亦曾赞君贡兄才识不凡,那时我便有了结交之意。” “又逢黄巾乱起,我为冀州中山国的安喜县尉,君贡兄为兖州泰山郡的梁父县尉,再闻其名,更生结交之心。” “后来我入洛阳,偶闻君贡兄患病归乡,我便委托盖刺史入徐州后能照拂一二,不曾想尚未与君贡兄一会,又闻君贡兄病逝,心甚哀哉。” “眼下叛军虽平,但动乱未止,青徐之间又多有黄巾肆虐。琅琊诸葛氏虽然是大族,但也难护尔等周全。故而我轻骑入琅琊,便是想将尔等接入洛阳,以免今后枉受刀兵之祸。” 以刘备如今的身份、地位、名望、才识,本身就足以令诸葛瑾和诸葛亮兄弟仰望,而今刘备又有心以诸葛亮为门生并庇护诸葛珪遗孀及子女,这份流露在外的真切情谊是瞒不住诸葛兄弟的。 若诸葛珪尚在,受刘备如此恩遇的诸葛亮必然会果断答应,然而诸葛珪去岁才去世,这个时候就为了富贵前程去洛阳,有违孝义。 琅琊诸葛氏以法儒传家,又注重忠孝,这令诸葛亮难以抉择。 “皇叔恕罪,先父去岁病逝,孝期未满,我不便离去。” 诸葛亮低下头,面有歉意,不敢与刘备的目光对视。 自洛阳入阳都,两千里之遥。 正常情况下只需要给徐州发征辟文书,自有州吏入阳都让诸葛亮去洛阳报到,然而刘备却专程跑到阳都来寻诸葛亮,这放在任何年代都是极为罕见的。 想他诸葛亮不过一介村夫少年,何德何能,能有如此待遇?即便是文王拉车,也不过如此了。 偏偏这份恩遇又与孝义冲突,让诸葛亮难以抉择:去洛阳,是违背孝义;不去洛阳,是摈弃恩遇。 见诸葛亮为难,刘备亦不由暗暗叹息。 出于诸葛亮的安全考虑,刘备想将诸葛亮带入洛阳。 然而刘备也不能不考虑诸葛亮的为难之处,若强行让诸葛亮放弃守孝,即便诸葛亮去了洛阳也难以安心求学,亦非刘备所愿。 刘备敬重诸葛亮。 即便诸葛亮还只是少年形态,刘备也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若诸葛亮最终决定留在阳都,刘备也只会退而求其次,在阳都部署猛士暗中保护诸葛亮一家而不会强行要求诸葛亮背弃孝义。 只有真心待真心,才能真正让诸葛亮真心相随。 诸葛瑾的目光,则是来回在刘备和诸葛亮之间扫视。 刘备的真情流露,诸葛瑾看在心里,甚为感动;诸葛亮的心思,诸葛瑾亦能看明白。 【皇叔如此中意阿亮,阿亮亦有此意,我岂能耽误阿亮的前程?】暗暗一思,诸葛瑾心下遂有了决定。 长兄如父,诸葛珪病逝后,即便诸葛瑾尚未及冠也是家中的顶梁柱。 但凡家中大事,如今皆是由诸葛瑾在决断。 笑声响起,诸葛瑾将刘备和诸葛亮的注意力都吸引。 诸葛瑾佯装驳斥:“阿亮此言差矣。” “我为兄,你为弟。为先父守孝,虽为人子本分,但均弟及二妹年幼,诸母又孤苦无依。我兄弟若同时守孝,便难以置办家业。” “让诸母受苦,不孝也;让弟妹受难,不悌也。你我兄弟一母同胞,理当和衷共济。” “阿亮若入皇叔门下,便可在洛阳置办家业,助我奉养诸母、照顾均弟及二妹,此举亦是为了孝悌;而我本就受盖刺史征辟,可留在阳都守孝,待我孝期满后,便可入州府为吏。” “如此,既可全我兄弟孝悌之义,又可全我忠孝之名,更不负先父教诲。世道纷乱,诸事皆可相机而变,不可因循守旧。阿亮不可再推辞。” 诸葛瑾这番话,有理有据,一时之间竟让诸葛亮难以反驳。 马超本来还在想怎么劝诸葛亮,一听诸葛瑾这理由,对诸葛瑾的印象蹭蹭蹭的上升,遂呼道: “师弟,你兄长说得没错!若你二人同时守孝,谁来置办家业?这兵荒马乱的,家中女眷若是抛头露面去置办家业那也太危险了。” “守孝有你兄长就足够了,你带上家眷跟我们去洛阳,我再送你田宅金银,你就可以安心读书习武,不用劳心家事了。” “别跟我客气。家父为左冯翊,家事不用我劳心,我如今好歹也是凌烟军校尉了,那俸禄我一个人也用不完。” 马超的脑子基本都长肌肉了,没太多的弯弯绕绕,也不懂什么边界感。 只知道诸葛亮要当刘备的门生,而刘备又要求门生不可相争要亲如兄弟。 现在的马超也才十来岁,不仅家境好,还能赚钱,又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对钱财没多少概念。 只要诸葛亮肯入洛阳,金银田宅说给就给,俸禄说分就分,马超都不会皱眉。 诸葛亮不由心生感动。 不论是诸葛瑾的两全之法还是马超的热情相助,都是兄对弟的关怀和爱护。 孝悌为行仁开源,行仁为达道之本。 不论是做人还是做学问,皆应如此。 话都说到这份上,若还纠结就显得迂腐了。 诸葛亮整肃心情,躬身向诸葛瑾一拜,含泪道:“有劳兄长了。” 诸葛瑾大笑:“兄弟之间,本该如此。” 刘备亦是惊叹诸葛瑾的担当。 虽然在名望和才能上,诸葛瑾不如诸葛亮,但诸葛瑾身为长兄的这份担当,亦足以令刘备礼敬。 没了后顾之忧,诸葛亮再无迟疑,遂当场拜道:“如蒙不弃,愿为恩师奔走。” 刘备大喜,扶起诸葛亮,道:“今日能再得俊秀为门生,亦是我之幸也!” 认了诸葛亮为门生,刘备心情喜悦不已,在征得诸葛瑾同意后,又去吊祭了诸葛珪,诸葛瑾又引诸母及二妹参拜。 不论是诸葛亮诸葛均还是诸葛珪的遗孀,都是妇孺无法策马而行,自阳都到洛阳又有两千里之遥,有马车代步,亦能减少劳累,故而刘备又让马超去村中将最好的马车买下代步。 歇息一夜后,次日一早刘备便带上诸葛亮等人离开。 临行前,刘备又赠了诸葛瑾一套软甲和一柄利剑防身,又仔细叮嘱道:“倘若来日徐州有变,切不可逞强,当以保全性命为先。臧霸、糜竺、陈登、孙乾、张辽,皆可信任。” 诸葛瑾铭记在心。 看着远去的众人,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落,诸葛瑾心头也不由生出几分孤寂。 然而乱世之中,能保全性命已经极为不易。 想要求取更多,就必须耗费比常人更大的精力去卷。 只有卷死别人,才不会被人卷死。 很快,诸葛瑾又励志自勉:“虽只有一人,但亦可读书习武,固我才识,以报皇叔之恩。” 官道上。 马车徐行,刘备则与诸葛亮同乘一骑。 说心里话,若不是刘备现在身份地位特殊,刘备都想收诸葛亮为子而非门生了。 即便抛去历史滤镜,诸葛亮也是刘备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少年! 不仅有过目不忘之能,文武诸事亦是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每每深思都有独特见解。 就连刘备故意拿给诸葛亮看的《抡注论语》,诸葛亮都能将《抡注论语》和《郑注论语》相比较,不谈是否离经叛道,只谈能否解决问题。 若只论文事,四个门生中:马超卷一年所学,曹昂需要卷三月,法正只需卷十天,而诸葛亮只需卷一天,这就是差距。 诸葛亮又有远超常人的毅力和心性,对刘备要求每日不缀的习文练武更是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还认为刘备的作息时刻表还可以再改一改。 卯时太晚,戌时太早。 不过这个提议被刘备否决了。 诸葛亮比刘备也只小上二十岁,刘备可不想诸葛亮因为自小太卷毁了根基届时还没刘备活得久。 卷归卷,那也是要有科学的安排的。 身体才是卷的本钱。 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支撑不了高强度的卷。 没有一个良好的作息时间也卷不出新高度。 到了开阳。 臧霸、孙观、孙康、吴敦、尹礼的家眷也加入队伍,为避免途中遇上意外,臧霸又再次跟随要将众人送到小沛后再返回开阳。 自小沛入阳都又返回小沛,这一来一去将近一个月,刘备才堪堪返回小沛。 去郯城安排后事的陶谦,也在半个月前就带上家眷抵达了小沛,并没有趁机离去,而是趁着还没抵达洛阳,不断的教家眷亲族今后如何在洛阳为人处世。 原本在谯县养病的法正,亦在数日前回了小沛。 得知刘备专门去琅琊新收了个门生,法正也是兴奋的与曹昂联袂迎接。 刘备目前就四个门生,让四人多交流亦是好事,遂也不多干涉。 对于天才,只需要提供资源和环境,然后在大方向树立一致的人生观,就不需要再亲自去教导太多。 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小沛也恢复了旧日的宁静。 凌烟军那独特的风格,也让小沛士庶对洛阳的朝廷多了几分好感。 汉室的威望是一步步被蚕食而让士庶失望的,想要重塑威望,同样只能一步步的重新建立。 这期间。 因为陶谦被擒,臧霸、曹豹等人又听了陶谦的劝纷纷选择了向刘备投降。 再加上臧霸砍了张超,让盖勋将对徐州的控制权从下邳国延伸到了彭城国、东海国、琅琊国、广陵郡。 虽然境内依旧还存在不服的豪强势力,譬如据城而守要为张超报仇的臧洪,以及面服心不服的昌豨,但整体上来看,盖勋已经能初步掌控徐州。 想要彻底完成对徐州的掌控,尚需时间。 曹操方面,依旧困难。 自从背弃袁绍选择刘备为立场后,曹操遇到的阻力就没小过。 虽然袁逸被擒叛军溃散,但曹操依旧无法顺利执掌山阳郡。 袁绍当初那句“你这兖州刺史当不久”,并非泛泛而谈,兖州的袁氏门生故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曹操在山阳郡寸步难行。 初平元年,八月七日。 在重新分析了天下局势后,刘备召曹操回小沛,并更改了曹操的任务。 “兖州袁氏势力极多,不论是东郡还是山阳郡,都不适合孟德兄立足。” 刘备取出一份战略规划递给曹操,又道: “泰山太守孔伷新亡,青州刺史焦和北海国太守孔融又都是空谈虚名之辈。” “孟德兄可放弃山阳郡,引兵入驻泰山郡的华县和费县,我会让开阳的臧霸协助孟德兄夺取泰山诸郡。” “孟德兄得了泰山郡后,可再夺北海和东莱,据守险要,屯田养民,以待时机。” “刘虞和袁绍等人联手攻打公孙瓒,我也不知道公孙瓒能坚持多久,故而留给孟德兄的时间并不多。” “非常时期,可用非常手段。我的核心要求只有一个,诸事当以‘庶民’为重,不愿臣服的官吏士民世家豪强,不必留手!” “孟德兄要谨记:这大汉天下,庶民是最多的,只有让庶民过上了安稳日子,天下才能长治久安。” “故而,不管是官吏士民还是世家豪强,只要与朝廷法令相悖的,皆可诛!” 兖州的袁氏势力太强,刘备难以突破。 青州黄巾肆虐,刘备而言是个极好的机会。 黄巾肆虐,就意味着豪强势力被削弱,豪强越弱,刘备的法令实施阻碍就越小。 趁着袁绍还没来得及掌控青州,先助曹操取泰山、北海、东莱立足且与徐州连成一片,今后与袁绍争锋,才能有更大的胜算。 (本章完) 第180章 刘备征辟郭嘉,贾诩杀疯了(求追订 第180章 刘备征辟郭嘉,贾诩杀疯了(求追订求月票) “玄德之意,某已明了。”曹操将战略规划收好。 既然在山阳郡无法突破,那就尝试去泰山郡打开局面。 “陈宫、程昱二人,目前已经与我等对立,再征辟也无济于事。”刘备否掉了二人,又取出两份竹简递与曹操,道: “正好豫州别驾荀彧又举荐了位贤才,我已辟为从事,又让其速至小沛。此人虽然出身寒门,但谋略不凡,可助孟德兄成事。” 以前薅曹操羊毛,那是与曹操立场不同,如今曹昂都成了刘备门生,刘备也不再吝啬。 正好荀彧举荐了郭嘉,刘备又需要曹操开辟新的制袁根据地,故而便将郭嘉传召至小沛。 一看郭嘉资料,曹操不由大喜:“有此人相助,某亦不愁左右无人商议了。” 让郭嘉助曹操,刘备亦有考虑。 寒门虽然是士族,但大抵落魄,故而在立场上即便会偏袒士族也不会如豪门望族一般执着,更侧重于个人利益而非家族利益和士族整体利益。 兼之青州黄巾肆虐,曹操的重点不是跟孔融一般安抚士族名士,而是用最快的方式解决问题,擅长奇谋的郭嘉更适合曹操。 三日后。 刘备让关羽、典韦、马超引兵护送诸葛亮等人先行返回洛阳,只留白毦兵及张辽暂驻小沛。 由于曹操要以泰山立足,刘备需要留大将震慑兖州叛军及徐州不服,张辽最为合适。 除了让张辽镇守小沛外,刘备亦将许褚留在了谯县镇守,原本要迁往宛城的何仪、黄邵、龚都及葛陂兵则是留在了颍川。 袁术虽然逃去淮南了,但袁术就跟蝗虫一般,一个地方啃噬殆尽,立即又飞去另一个地方,刘备亦不知袁术的下一阶段目标是去扬州还是徐州,亦或者又跑回豫州。 依旧需要提防。 又过了两日,即初平元年,八月十五日。 郭嘉奉命而来。 “颍川从事郭嘉郭奉孝,见过皇叔。” 郭嘉今年刚及冠。 若无荀彧举荐,郭嘉会在及冠后隐姓埋名,暗中结交英雄豪杰,不与世俗之人交往,之后又会投入袁绍麾下。 而今天下局势大变,在群雄乱起的基础上,又添加了以刘协刘备为首的洛阳朝廷和以刘虞袁绍为首的两个势力明面对峙。 刘虞承制封拜,直接让天下群雄自动立场分明:谁赢谁是正统。 因此也让各州郡的英才在选择为谁效力时还要考虑谁是“正统”势力。 就如东郡的陈宫,如今就彻底倒向了刘虞袁绍势力。 而本要去河北的郭嘉,亦在荀彧的劝说下响应征辟。 “此为兖州刺史曹操。”刘备一边打量郭嘉,一边介绍曹操:“此番召奉孝入小沛,乃是需要奉孝助曹兖州在泰山郡立足。” 郭嘉眼前一亮,拱手问道:“莫非皇叔,意在青州?” 刘备哈哈大笑,又转向曹操:“孟德兄,如何?我不过是说了要让奉孝助你在泰山郡立足,他就猜到了我的意图。” 曹操之前在看了郭嘉的资料时就颇为欣赏,今日一见,心中更喜,又问:“如此俊才,玄德真不打算留在左右?” 刘备笑道:“如今叛军溃败,奉孝若在我左右,难以施展才华。我若让其处理其他事,又浪费了奉孝的才识。” “既然奉孝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助孟德兄立足泰山郡,方能尽展其能。我亦想知道,能让荀别驾盛赞之人,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 曹操亦笑:“那某就却之不恭了。” 随即,曹操又起身向郭嘉一礼,道:“某军中尚缺一军师祭酒,不知郭从事可否暂时兼任?” 在刘备和曹操方才谈论期间,郭嘉也敏锐的注意到了刘备和曹操彼此以表字相称,顿知二人关系匪浅,遂不迟疑:“某愿为曹兖州效力。” 随后又转向刘备:“皇叔可知,为何此番兖州、徐州、豫州三路叛军,皆会齐聚小沛?” 刘备饶有兴致:“莫非奉孝知道内情?可直言道来。” 郭嘉凝声道:“昔日颍川计吏郭图曾私下寻我,称原本兖州叛军是要速下小沛,然后假借去打下邳的理由攻占徐州,再集合兖徐之力攻打豫州。” “郭图游说了袁逸,这才改以小沛为诱饵,诱皇叔发兵,欲借袁逸、陶谦、袁术三方之力,将皇叔牵制在豫州。只因袁术不肯听计而让计划受挫,故而郭图又寻到我,希望我能游说豫州别驾荀彧响应刘虞。” 曹操恍然:“难怪袁逸气势汹汹的发兖州之兵来打小沛,却围而不攻,坐失良机,竟还有这般算计。”随即又笑:“可惜此人不懂袁术,跟袁术合作,又焉能不败?” 郭嘉又道:“袁氏百年名望,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诸州郡县,更难分辨谁忠谁奸。而今皇叔胜了三州叛军,又一战擒了陶谦和袁逸,不如再以离间计让袁氏门生故吏自相猜疑。” “离间计,好计策。”刘备轻笑:“奉孝是想让我重赏郭图?” 郭嘉心惊,对刘备又多了敬畏,道:“皇叔英明。昔日皇叔曾入豫州讨伐葛陂黄巾,与颍川太守阴修及其麾下诸吏都有交集。” “昔日主簿荀彧,如今为豫州别驾;昔日功曹钟繇,如今为尚书;昔日孝廉荀攸,如今为河东太守。此三人皆为皇叔效力立功,那么郭图亦有为皇叔效力的可能。” “如今郭图连三州之兵攻打小沛,反让三州之兵为皇叔所败,让皇叔一战擒双牧,功震天下。若是重赏郭图,郭图在河北必无容身之地;若郭图再回豫州,豫州心向袁绍之人必会惶惶难安。” “待其进退无路,皇叔再以恩泽笼络,郭图所知道的,都将为皇叔所知。而一个连奔走之士都要怀疑的袁氏之主,又如何能得袁氏门生故吏之心?” “奉孝之计甚善。我会记你之功,来日你自泰山返回,一并结算。”刘备随即起身,道:“此间事了,我亦该返回洛阳了。奉孝,今后你就在孟德兄麾下尽心效力。我与孟德兄有歃血之盟,孟德兄之子亦是我的门生,你不用疑虑。” 方才有意卖弄,亦是想今后有更好的前程,如今目的达成,郭嘉不由大喜再拜:“谢皇叔。” 曹操亦是对郭嘉颇为欣赏,转而对刘备道:“玄德且放心回洛阳,此番我定能立足兖州!” 而今刘备都名震天下了,刘表刘岱盖勋也都在各自州郡立足了,就曹操还是个在兖州都立不了足的小卡拉米,这让曹操心头又是焦急又是不服。 大家都是一起歃血为盟的,凭什么就我寸步难行? 看着一脸斗志的曹操,刘备拱手而辞:“如此,我就在洛阳恭候孟德兄的捷报了!” 与曹操作别后,刘备不再在小沛逗留。 离开洛阳几个月,洛阳在贾诩的驻守下虽然稳固如山,但依旧有宵小闹事。 贾诩还给刘备送了封信,内容虽然很简单,但字字玑珠:杀贼首一百零八人,官吏下狱七十二人,没收赃款若干。 虽然没有在信中说有哪些人参与了,但一百零八贼首,七十二官吏,这比三辅之地的豪贼闹事还凶残。 皇甫嵩也就杀了八十余豪贼,贾诩直接杀了一百零八人,还将官吏下狱七十二人,而能有资格让贾诩下狱的官吏,亦不会是等闲之辈。 十日后,洛阳。 潮湿的地牢,光线昏暗。 太仆王允跟太中大夫杨彪,四目相对。 昔日王允在洛阳宴请的二十余人,一个不剩,都在隔壁牢中。 除此外,还有郭图、袁嗣联络的洛阳官吏十余人,以及提前站队的三十余人。 一个不剩,都被贾诩下狱了。 还有些没资格被下狱的,或是被驱逐或是直接砍了。 最倒霉的就是河南尹的豪贼了,在郭图与袁嗣宣称刘备正在小沛被数十万大军攻杀后,这群豪贼兴奋了,一个个以为必胜,私兵部曲门客,能上的都上,在河南尹朱儁的带领下,聚集了数万人攻打洛阳。 结果。 先有答应当内应的吴匡和夏牟,将城内王允等人组织的私兵部曲门客一锅端了。 后有带着数万人攻打洛阳的朱儁临阵投降了,不仅投降还主动劝降,直接让叛乱的豪贼傻眼了。 最后卢植还直接无视了在关外耀武扬威的郭图袁嗣,带着虎牢关的兵马杀回洛阳,联合朱儁将叛乱的豪贼也一锅端了。 王允精心筹划的内应+外援+官吏+豪强的夺权大计,一败涂地。 在地牢都呆了一个月了,王允都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王允有怀疑是杨彪的儿子杨修泄密。 可杨彪却怼王允:郭图袁嗣都去打虎牢关了,你怎么能怀疑我儿杨修呢?你不能因为我们都被抓了就怀疑我儿杨修啊。就算我儿杨修泄密,那贾诩就深信不疑吗? 虽然没有打消对杨修的怀疑,但王允的确也反驳不了杨彪。 然而王允怎么也没想到:杨修的告密仅仅只是让贾诩更确认哪些人参与哪些人没参与,并不影响贾诩的整体计划。 贾诩连王允会怎么攻打洛阳都准备了十几个方案。 包括有河南尹朱儁参与的方案,而这个方案也给朱儁整得明明白白:你觉得你打得过卢植和皇甫嵩,你就帮乱贼;你要是帮皇叔的,你就是太仆。你自己选。 作为寒门出身的朱儁,混了大半辈子当了个六百石的谏议大夫,因为黄巾乱起后才侥幸补了个河内太守,因为没钱续费当了一年就被调离了。 一直到刘备当太尉才当上河南尹。 结果河南尹没当多久,就要让朱儁选择帮乱贼还是帮刘备。 选? 选个鬼! 昔日征讨黄巾三名将,就是卢植皇甫嵩朱儁。 卢植和皇甫嵩有多能打,朱儁自然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皇甫嵩藏在了什么地方,但朱儁很清楚若是带着河南尹一群豪贼私兵部曲去跟卢植和皇甫嵩打,不如直接抹脖子自刎。 帮乱贼会死,帮刘备能当太仆,都不用选。 王允这些出身豪门的根本不明白,朱儁这类寒门对三公九卿的执念。 就如王允不明白董卓为什么在享受了三公的感觉后会权衡利弊将权力让给了刘备一样,王允不明白朱儁跟董卓一样也老了,没什么奔头了。 结果到老了,忽然有一天还有机会当上太仆,不仅风险低还不用花钱买。 虽然太仆不是九卿之首,但也是九卿之一啊! 今后若是再表现好一点,退休前当几天三公也是有可能的。 而王允,连个九卿都不肯给,只知道喊口号,就想让朱儁赌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去谋反! “王允、出来受审。” 狱卒暴躁的声音,刺得王允耳朵疼。 “尔敢直呼老夫名讳?”王允怒喝。 狱卒却是不惯着王允:“直呼你又怎么了?我这狱卒当得好好的,本来没多少事,结果你们要叛乱,我一个人要干十个人的活。” “我想要加点人,狱长却说只会忙这一两个月,等皇叔回来了,就不用忙了。你想听好听的,你给钱啊!哦不对,你的钱都被查封了,你没钱。” 被一个狱卒羞辱,王允只感觉天旋地转,天都要塌了:“我是被冤枉的!你就不怕我今后出去治你不敬之罪?” 狱卒却是不惧,冷哼道:“来这里的七十二人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见狱卒越说越不耐烦,王允只能闭眼看天,在狱卒的牵引下来到审讯室。 “他不是王太仆吗?他怎么也在地牢?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他一个管车马和考工的,能犯什么事儿?”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王允睁眼一看,却见刘备正斜倚凭几而坐,一本正经的呵斥吴匡。 吴匡高呼:“皇叔,我们没抓错人!你平叛刚回来,不知道详情。王允煽动官吏七十二人、豪贼一百零八人叛乱,还裹挟了河南尹。” 刘备惊讶而问:“就凭他?一个管车马和考工的?也能煽动叛乱?” “我也很奇怪。他还让人给我送了很多钱,让我也跟着叛乱。”吴匡乐道:“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儿吴班都跟着皇叔去平叛去了,他居然认为可以收买我!” (本章完) 娃儿甲流过敏起疹子,耽误了,今天先两更吧 娃儿甲流过敏起疹子,耽误了,今天先两更吧。 我的无敌金身破了—— 求月票可怜 求追定可怜 (本章完) 第181章 威服百官,刘备迁为大将军(求追订 第181章 威服百官,刘备迁为大将军(求追订求月票) 吴匡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为人极为贪婪,这个评价吴匡不否认。 然而。 刘备的待遇:吴匡为羽林军校尉,高官厚禄;儿子吴班随军立功,前程似锦。 王允的收买:金银若干。 这是多瞧不起他吴匡啊! 经历这事,吴匡也看明白了:这满堂公卿,能真正瞧得上他吴匡的只有皇叔刘备;似王允等人,就差直接对吴匡喊“嗟!来食”。 被吴匡一阵鄙夷,王允心头的气息更沉闷了,脖子一扭,眼睛一闭,直接装听不见看不见。 “王太仆。” 刘备示意吴匡退后。 “若按律法,我应该奏请陛下,将尔等满门抄斩;然而我之为人,最重仁德,不喜多造杀伤。王太仆若肯替我办件事,我可奏请陛下,免众人死罪。” 王允瞥了一眼刘备,冷笑道:“皇叔莫非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杀就杀,何必多言?我王家满门,亦不惧死。” “王太仆的刚烈,我是很钦佩的。”刘备不疾不徐:“可惜那七十二名官吏及其宗族亲朋,男丁女眷万人性命,皆要因王太仆一人之故而葬送。本朝史官亦当加录我之评价,太仆王允,贪恋权势,妄求虚名,为求一己之私,虽死万人亦不悔矣。” 王允愕然瞪大双目,挣扎而呼:“皇叔要杀就杀,何必辱我?”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求的就是身后名。 结果刘备却要让史官加录评价,这是想要坏他王允身后名,这让王允难以忍受。 “辱你?”刘备不由哂笑:“王太仆误会了。你,只是一个管车马和考工的;我,以两万人大败数十万叛军,袁逸、陶谦被我生擒,袁术惶惶而逃。” “你煽动叛乱时,我还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轻骑琅琊,吊祭故友,再带故友家眷一路赏景而归。你有资格被我羞辱吗?” 王允胸脯起伏,郁闷之气堵塞在胸,万千言语难以道出,最后化作一声冷哼,再次偏头不语。 说不过你,我不说总行了吧! “皇叔,这王允太固执了。多言无益,换个人审吧。”吴匡忍住想要揍王允的冲动,提议道。 “有道理。”刘备语气慵懒:“将王允封嘴,捆缚,套袋。再将杨彪提来审讯。” 王允愕然,猜到了刘备的用意,刚要开口就被眼疾手快的吴匡抽出麻布封嘴,又用麻绳捆缚,最后套上麻袋押在墙角。 被如此羞辱,王允恨意更甚。 片刻后。 杨彪被狱卒带到。 看着精神萎靡的杨彪,刘备瞬间又变得热情,向杨彪郑重一礼:“太中大夫,此番多亏有你,才能将叛贼一网打尽。这一个月,让你受委屈了。” 杨彪登时愣住:“皇叔此话何意?” “哈哈哈——”刘备大笑:“太中大夫,这里又无外人,就不必再装了。若非你让杨修暗中向贾仆射告密,此番又如何能大获全胜啊?” “你不愿与乱贼为伍,又大义灭亲,如此大功,理当重赏。自董卓卸任司空之后,司空之位一直悬而未决。我会奏请陛下,以太中大夫为司空,以彰太中大夫大功。” 杨彪瞪大了眼睛。 我让我儿杨修告密? 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让我踩着王允等人当司空,我今后还如何立足? 刘备话音刚落,又一人取下斗笠,躬身向杨彪行礼:“让阿父受委屈了!” 杨彪更为骇然:“吾儿,你怎在此处?” 杨修笑道:“阿父。皇叔方才说了,这里又无外人,就不必再装了,我今日是来接阿父出狱的。恭喜阿父,荣升司空。” 不等杨彪开口,杨修上前搀扶起杨彪,又转向刘备行礼:“皇叔,我与阿父就暂且退下了。” 刘备点头,示意杨修带杨彪退下,又让吴匡将王允押近前来。 杨彪的不同待遇以及杨修的出现,彻底击溃王允的心理防线。 封嘴的麻布刚拆下,王允便破防的大骂:“杨彪老儿,怎敢害我?” 王允本就怀疑杨修告密,又被杨彪那句“郭图袁嗣都去打虎牢关了,你怎么能怀疑我儿杨修呢?你不能因为我们都被抓了就怀疑我儿杨修啊。就算我儿杨修泄密,那贾诩就深信不疑吗?”怼得不自信。 而今杨修现身,不仅承认了告密,还说杨彪是参与者,让王允对杨彪的恨意提升到了极致。 彼其娘也! 跟我一个牢房朝夕相处一个月,结果都是装的! 这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王太仆,我的条件不变。只要你肯替我办件事,我可奏请陛下,免众人死罪。”刘备笑意依旧。 王允闷气更甚,没好气地道:“皇叔为何不找杨彪?他肯定很乐意。” 刘备不假思索:“虽然王太仆言之有理,但此事会损害个人名声和家族声望,我岂能再让功臣去承担污名?” 王允气得身体抖动。 不让杨彪承担污名,就要让我承担污名? 我就活该吗? “更何况。”刘备话锋一转:“这是王太仆施恩牢中七十官吏的好机会啊。虽然个人名声和家族声望受损了,但王太仆救了这七十人,又让受牵连的万人有了改过自新的机会。此乃大善!” 王允抖动更甚,强行按捺内心的怨气,道:“还请皇叔直言。” “爽快!”刘备大笑一声:“就请王太仆发文并公宣,称策谋叛乱,乃是为了助我推行三大法令,故意以身入局。” “虽然于国家社稷有功,但王太仆不求虚名,故而在论功时不论己功,并举荐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从此甘为校书郎入东观校书。” “自东观成立以来,著作优秀者,可画像悬在东观,以供后人景仰,若王太仆著书有成,亦可画像悬在东观。” “不能为官治国,亦可著书授学。不知王太仆有意否?” 王允顿时面色一滞,愕然惊问:“就这条件?” 本以为刘备会提出苛刻的条件,没想到只是让自己发文并公宣策谋叛乱是为了推行三大法令,还要让自己入东观校书。 这让王允难以理解。 “王太仆,你对我有误会啊。”刘备轻笑一声:“如今,河南尹有胆子敢叛乱的豪贼首领,都已经被诛灭。他们的钱粮田宅也都已充公,参与者又都被送去屯田改造。” “论律法论人情,朝廷都已尽到极致,剩下的就只有关押在这地牢的官吏。这些官吏中,一部分是王太仆聚集的,一部分是受唆使的袁氏门生故吏,还有一部分是投机从众者想求富贵。” “若他们都愿与王太仆一并发文并公宣策谋叛乱是为了推行三大法令,他们不仅不会死,还可官复原职。” 王允恍然,语气有些颤抖:“皇叔这想让我等众人,自绝后路?今后在天下人眼中,我等皆是皇叔爪牙。” “爪牙这个词,太难听了。”刘备纠正道:“我们都是为了匡扶汉室,都是大汉的忠臣!怎么能是爪牙呢?” 看着逐渐沉默的王允,刘备语气微敛:“王太仆,你老了,也看不清这天下大势。没有我,这天下称王称帝者,又有谁能讨平?” “站在我身后,你们好歹还能善终,青史上也能留下美名;若是站在我的对面,等待你们的不仅是身死族灭还有死后污名。” “言尽于此,如何抉择,我给王太仆三日时间。这三日里,你除了不能离开此地,关押各官吏的牢房你都可自由出入。” 随后,刘备起身离开,只留下还处于呆滞的王允。 走出地牢后,吴匡终于忍不住心头的疑惑,询问道:“皇叔不仅不杀,还依旧让王允等人为官,就不担心他们今后再次生乱吗?” “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刘备轻笑一声,看着愣神的吴匡,又问:“王允派人给了那么多金银给你,你为什么不助王允生乱?” 吴匡心中一骇,忙道:“末将不敢。” “不敢,就对了。”刘备语气微凛:“秦穆饮盗马,楚客报绝缨,齐桓求管仲,光武指洛水。” “若杀人能解决问题,以当初你我之间的私怨,我早就杀了你。又岂会让你当羽林军校尉?又岂会让你儿吴班随我征战?” “肯听我讲道理的人,我会给予他们想要的前程富贵;若是不肯听我讲道理,洛阳诸门悬挂的一百零八颗豪贼首级,便是示儆。” 吴匡心中更生敬畏:“皇叔教诲,末将必会铭记在心。” 三日后。 狱中传来消息,王允说服了尚在地牢的七十人,愿意一并发文并公宣策谋叛乱是为了推行三大法令。 而这三日,杨修也说服了杨彪,让杨彪也带头承认叛乱是在以身入局,是为了引出河南尹不服的豪贼聚而歼之。 随着消息的公布,一时之间,洛阳城内城外,皆是惊愕一片。 而没参与叛乱的豪强更是心惊胆寒:为了推行三大法令,一个个都在演,何至于如此啊! 数日后。 刘协大殿论功。 先论王允功劳,议升为司空,又因王允自觉年迈无力再处理朝政自请入东观校书,改以杨彪为司空。 又论河南尹朱儁功劳,迁为太仆。 其余参与者,皆官复原职,并累积功劳,今后再行升迁。 刘备又表前江夏太守刘祥为河南尹,继续推行朝廷法令。 尚书仆射贾诩则表刘备平叛之功,可升为大将军。 大将军原位于三公之下,随着窦先担任大将军后,因其权势过大,朝廷又将大将军的地位调整至三公之上。 初入洛阳时没直接为大将军,是刘备军功不够。 而今刘备以两万兵马大败三州数十万叛军,又擒陶谦和袁逸,功劳卓著,正是升迁之时。 朝廷百官先被揍了一顿然后又听了刘备讲道理,一个个对刘备又敬又畏,压根不敢反驳贾诩表刘备为大将军一事。 不仅如此,还纷纷出言附和,盛赞刘备之功。 打又打不过,讲道理又讲不过,加入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威服百官的刘备,刘协的心情颇为复杂:既因为百官被威服而心头暗爽,又因为威服百官的不是自己而心生落寞。 暗暗叹了口气,刘协遂准了对刘备的升迁任命,道:“皇叔此番平叛,威震天下,当迁为大将军。皇叔军功,亦可封侯,诸卿以为,可封何处为皇叔的封地食邑?” 大殿群臣窃窃私语。 这封地食邑挑选也是有讲究的,高低都得论,还得翻查以前的封侯避免重复。 正议间,尚书钟繇又出列提议:“陛下,臣以为军功封侯,不应再采用封地食邑世袭的方式。方今天下,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这与封地食邑世袭息息相关。” “封地食邑世袭越多,朝廷能征收的户籍就越少,只能不断增加赋税数目,户民不堪重赋,或是逃税,或是隐入世袭侯爵的封地,长此以往,国家又将陷入无税可征的困境。” “故而臣以为,可置名号侯,爵十八级,关中侯,爵十七级,皆金印紫绶;置关内外侯,十六级,钢印环钮,亦墨绶,皆不食租。与旧列侯、关内侯、五大夫合并为六等爵位。” “所有爵位都不授予封地食邑且不可世袭,只可领取俸禄,且凭印绶彰显身份。” 百官诧异的看向刘备。 钟繇是刘备一手提拔的尚书,自然不可能专门去怼刘备,提出爵位的改革必然是刘备授意。 竟然要改革爵位,皇叔这魄力也太大了吧? 难道就不怕改革之后引起军中将士不满吗? 朝中官吏乱一次,军中将士也要乱一次? 刘协亦是诧异的看向刘备,又转向钟繇,疑道:“不授予封地食邑且不可世袭,又如何能激励将士?” 钟繇正色道:“正因为连陛下都如此想,故而才要改掉封地食邑世袭这样的陈规陋习。想要激励将士方式有很多,并不一定非得封地食邑世袭。” “就如皇叔麾下的凌烟军,也没有哪个将士会因为立功之后不能得到封地食邑世袭的奖励而无心征战。” (本章完) 第182章 刘备封为关中侯,纳妾貂蝉(求追订 第182章 刘备封为关中侯,纳妾貂蝉(求追订求月票) 刘协再次诧异的看向刘备。 将沿用几百年的封地食邑世袭制全盘否定,这样的改革,刘协想都不敢想,更别说准许了。 “皇叔以为,应当如何?”刘协不敢擅决,只能将这个决断权又抛给刘备。 若直接准许了钟繇的奏请,刘协都怕下朝后被狂喷。 凭什么就得从世袭的封地食邑改成不能世袭的虚名侯爵? 你果然是矫诏而立! 百官也是看向刘备。 尤其是王允和杨彪,这二人才被刘备教训过。 此刻也想看看刘备是否真的要实施无封地食邑又不能世袭的侯爵。 “臣以为,钟尚书所言,极有道理。”刘备肯定了钟繇的上表,又道:“本朝就有关内侯,无封地无食邑亦不能世袭,而是朝廷按月发放俸谷。” “故而臣以为钟尚书所提,可以施行,臣亦愿为表率。” 军功封侯是一定要改的。 封地食邑太多,造成大量的国中之国,周而复始,刘备此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若非刘协现在是皇帝,刘备还会效仿云台阁再建一座凌烟阁。 今后有军功封侯者,皆可为其画像、列传存入凌烟阁。 待其死后,可再将印绶一并存入凌烟阁,以供后人瞻仰。 不过这些更高级别的策略,得等刘备真正登基称帝后才能实施,否则就成了前帝旧制了。 改革军功封侯,则是为了趁着天下势力相争逐步将新旧制度的冲突矛盾也一并解决,借此减少今后改革的阻力。 毕竟。 对于普通将士而言,是否有封地食邑是否世袭其实没什么差别,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难说。 真正会阻挠军功改革的,反而是官吏士族豪强大户。 毕竟这些人看重的是如何尽可能的兼并田宅置办家业。 况且,刘备的凌烟军走的也不是军功封侯的路线。 至于别的兵马如何,刘备并不在乎,只要凌烟军能碾压群雄就够了。 正好趁此机会开个头,连大将军都没有世袭的封地食邑,其余人凭什么应该有? 见刘备直接认可钟繇所提侯爵改革,还愿为表率,不论是刘协还是王允杨彪等人,都变得沉默。 朝廷但凡大改,就必然会生出事端。 大将军你的步伐就不能慢一点吗? 如有可能,刘备也想慢。 然而乱世不等人,若等治下有功将士都按旧制军功封侯,今后再去改就有卸磨杀驴的嫌疑了。 最重要的是:旧制跟凌烟军一直以来倡导的“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有本质冲突的。 你都世袭封地食邑,那已经是直接伸手明抢了。 刘备可以拿钱财犒军来过渡凌烟军的思想觉悟,不能直接抛弃根基让凌烟军变成一个又一个的新豪强。 见众人不语,刘备又给钟繇使了个眼神。 钟繇会意,再次表奏道:“陛下,大将军功劳卓著,臣以为可封大将军为关中侯,赐金印紫绶。” 尚书仆射贾诩亦出列附和:“臣,附议。可封大将军为关中侯,赐金印紫绶。” 紧接着又有十余人出列附和,剩下诸官左顾右盼后,也纷纷出列附和。 看着众臣一致都附和刘备为关中侯,刘协心头更不是滋味。 然而此刻百官皆附和且刘备也愿为表率,刘协也不敢反对,只能准道:“既如此,就封大将军为关内侯,赐金印紫绶,以彰其功。” 论功之后。 就要论罚。 刘备又命人将陶谦、袁逸二人带上大殿,交由刘协处置。 方才军功之事,刘协插不上嘴,此刻处置陶谦、袁逸,刘备主动让给了刘协。 “陶谦、袁逸,你二人可知罪?”刘协厉声喝问,权力的快感让刘协感到一阵兴奋。 陶谦早就与刘备谈妥了条件,此刻也是认命请死:“罪臣误信了叛贼袁绍谎言,又轻信了叛贼刘虞封拜,如今想来,悔不当初。” “然而国有国法,不容私情。臣犯下重罪,论罪当斩,臣只愿陛下怜我旧日之功,能免我家眷宗亲死罪。” 刘协顿时错愕。 什么情况? 朕刚问你就知罪了? 百官亦是惊讶的看向陶谦:你都举兵叛乱了,你现在说你是听信了袁绍谎言轻信了刘虞封拜?你以为你是二三十岁刚入宦途的?你都五六十了你会看不明白谁是矫诏? 挨着陶谦的袁逸更是惊骇大呼:“陶谦,你好歹也是一方豪雄,怎能如此没有气节?你为了保你家眷宗亲性命,连是非都不分了吗?你对得起袁车骑和大司马的信任吗?” 陶谦给了袁逸鄙夷的眼神,道:“袁逸,你们兖州那群人,一个个都在觊觎徐州,你跟我谈信任?” “那是污蔑!若要觊觎徐州,我早就打下小沛了!”袁逸哼声辩解。 “不重要了。”陶谦无意跟袁逸争执,转向刘协,再拜道:“罪臣认罪,请陛下责罚。” 刘协下意识的看向刘备。 虽然刘备将处置权让给了刘协,但刘协还是第一次遇上陶谦这般认罪果断又提及旧功的。 刘备出列禀道:“陶谦虽有叛乱之举,但在得知被袁绍刘虞蒙骗后,便积极助臣稳定徐州,有戴罪立功之举。” “天下纷乱,受袁绍刘虞蒙骗者不知凡几,倘若陛下从重论处,这些人为了自保就只能助袁绍刘虞。” “故而我以为,可只诛陶谦一人,免其家眷、宗亲及旧部死罪。” “如此,既可儆示天下叛贼,又可让受袁绍刘虞蒙骗者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请陛下恩准!” 说完,刘备的眼神又扫向官复原职的一众官员。 这些人能被免罪,都是刘备开恩不追究,一个个心领神会,纷纷出列附和。 这一幕幕,看得袁逸目瞪口呆:什么情况?陶谦在朝中竟有如此多亲朋故旧? 刘协顿生挫败感。 明明是问罪陶谦,结果众臣都在附和刘备。 按下内心的焦躁,刘协宣判道:“既然大将军和众人都为你求情,朕就如你所愿,只诛你一人。” 陶谦叩首拜道:“罪臣,谢陛下隆恩!” 示意将陶谦押下去,刘协又看向袁逸:“袁逸,你可知罪?” 袁逸低头琢磨了片刻,佯装哀嚎:“陛下,臣糊涂啊!是臣误信了谣言,这才犯下大错。请陛下许臣戴罪立功!” 刘协顿时脸色一黑。 彼其娘也! 有病吧? 朕还怎么处置? “大将军,嗯?”刘协刚想问刘备要不要杀袁逸,却见刘备竟然在大殿上闭目睡觉。 刘协瞬间懂了:此人大将军不干涉! “大胆袁逸!谋反叛乱还敢巧言令色,陶谦都自求一死了,你竟然还想妄求活命!”刘协大喝:“将袁逸押下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袁逸顿时傻眼了。 什么情况? 怎么没人替我说话? 朝殿上的袁氏门生故吏呢? “陛下,臣能戴罪立功!臣真的能戴罪立功!”袁逸还想试图争取。 然而此时刘协压根就不想理会袁逸,喝令殿前猛卒将袁逸拖下去。 刘协一直都想杀个人立威,朝殿上的不敢碰,袁逸这个刚擒的叛将正适合! “陛下威武!”刘备高呼而赞。 一时之间,大殿上都响起了“陛下威武”的赞美,听得刘协心头也如抹了蜜一般,方才对刘备的复杂情绪竟也少了几分。 散朝后。 殿外。 王允面色复杂的看着刘备:“恭喜大将军,今后这朝殿之上,不会再有人敢招惹大将军了。” “都是大汉的忠义之士,自当以和为贵。”刘备笑容温润如旧:“我丈人也在东观校书,今后你们可以一同探讨传道受业解惑之事。这朝殿之上,就不要多问了。” “也请管好宗族子弟,遵守法度,莫要生出事来。我用人,一向唯贤,不避亲仇。只要他们有贤才,肯为大汉效力,我也不会在意过去的恩怨。” “你侄儿王凌,文武俱赡,又有气节,我很欣赏。他若愿意,可入凌烟军关羽营历练。” 王允心中一怔,旋即长叹。 将心比心,王允自问若有刘备的功绩和权势,绝对没有刘备这样的胸襟器量。 “大将军器量如海,下官佩服。稍后我便去询问侄儿意愿。”王允拱手长拜。 若一开始只是受迫于刘备的权威,那么现在王允是真服了刘备。 王允很清楚,刘备让王凌去关羽营,绝非是打压或是让王凌当人质。 王凌如今才十八岁,是王允兄长王宏的次子。 若是要打压或者让子侄当人质,也应该是王允的长子王盖和王宏的长子王晨,而不是才十八岁的王凌。 况且,关羽是刘备的结义二弟,不是谁都有资格入关羽营的。 一同被刘备安排去关羽营的,还有杨彪的儿子杨修。 虽然杨修只有十五岁,但天赋卓绝,能言善辩。 若论辩才,目前刘备的四个门生没一个能比得上杨修。 毕竟最善辩的诸葛亮太小,曹昂法正又不精于此道,马超三句话没讲完就要开始讲拳头。 杨修有奇才,刘备很喜欢。 然而杨修过于自恃其才,这次又以十五岁之龄判断出王允杨彪的谋划必败,更是瞒着杨彪去寻贾诩自请去袁术处行反间计。 若无杨修,袁术不会分兵虎牢关,而没有袁术分兵,这次也无法干净利落的将官吏豪强一网打尽。 可以说,杨修让贾诩的计划,锦上添花了。 十五岁就立这么大的功劳,兼之又喜欢擅自做主的性格,若不找人压制,今后尾巴都不知道会翘多高。 而要压制杨修,刘备麾下文武中就只有关羽最适合。 关羽是刘备众兄弟及部将中成长最全面的一个,也是最高傲的一个。 杨修的高傲在关羽面前都只能是班门弄斧。 将杨修安排到关羽营,刘备亦有调和关羽高傲的用意。 杨修年少气盛不服关羽,会努力去找关羽的弱点;关羽怕被看出弱点,就会更谨慎更努力的完善自身。 【二弟啊,大哥我这都是为你好。】 刘备一脸笑意的返回大将军府。 蔡琰董白都在长安,如今大将军府内室暂由甘梅主持家事。 虽然甘梅出身贫寒之家,但做事却是颇有分寸,也懂得亲和府中下人。 只有刘备和甘梅二人,这大将军府也太空旷缺少人气。 刘备又将诸葛亮及其家眷一并接到了大将军府。 马超、法正、曹昂有各自的职务,则是就近寻住处,闲了则会来大将军府蹭吃蹭喝。 倒不是马超三人没钱去洛阳名楼吃美味,而是大将军府的美味,尤其是单独为刘备和诸葛亮开的小灶,让三人每每都意犹未尽。 总是会打着关心诸葛亮的理由来蹭一顿解解馋。 简雍又派人将蔡琰、董白二人自长安送到洛阳。 如今刘备在洛阳立了足,自然不能再让蔡琰、董白二人待在长安了。 家事国事都得齐头并进。 尤其是刘备的子嗣,更得重点考虑。 期间。 升了司徒的黄琬和升为太尉的卢植,又劝刘备多纳妾。 毕竟董白尚未及笄,刘备现在也只有一妻一妾,想要多子多福,不纳妾是不行的。 这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到王允耳中了。 原本王允就养了个美人想要玩美人计,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成了校书郎。 王允又自王凌口中得知,关羽虽然很傲慢,但行事公正,并没有因为王凌是王允侄儿就刻意针对。 于是王允索性直接认其为义女,送入大将军府。 又称其祖上为春秋时期齐国大臣貂勃,其母梦蝉而孕,故而姓貂名蝉。 而事后貂蝉则向刘备坦言,称自幼就被送人,既无姓亦无名,后来被送入宫中,因十常侍之乱而逃出宫中,才入了王允府中。 王允绞尽脑汁想了大半夜,才想到貂蝉这个姓名。 对刘备而言,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貂蝉的确是罕见美人,歌舞俱通。 而貂蝉这个姓名,也让刘备有亲切感,至于虚构还是真实,都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而在幽州。 跋涉多日的徐庶、石韬八人也终于抵达了渔阳郡境内。 由于刘虞联手袁绍、韩馥、丘力居攻打公孙瓒,让公孙瓒在幽州的凄惨程度仅次于曹操。 (本章完) 第183章 公孙刚烈,诸义士救刘备母(求追订 第183章 公孙刚烈,诸义士救刘备母(求追订求月票) 若正常发展,借着刘虞的名头,公孙瓒的巅峰势力能控制了幽州、青州大部分地区及冀州部分区域,影响力甚至能渗透至徐州和兖州。 然而如今局势不同,公孙瓒在刘虞轻信袁绍讨伐刘备董卓时就跟刘虞翻脸了。 讨董联盟结束后,刘虞又自领大司马得到了袁绍、韩馥、丘力居的帮助。 即便公孙瓒有张纯张举旧部相助,也是难以抵挡四面叛军。 如今连右北平也丢了,仅仅控制了渔阳。 “没想到玄德还能记得我这个故友,可惜我如今仅有数千残兵,有心无力啊。”看着幽州刺史印绶以及任命文书,公孙瓒不由感慨万千。 公孙瓒将幽州刺史印挂在腰间,又引徐庶、石韬等人入内院。 内院中,几个女眷正在缝补衣物,见公孙瓒引外人入内,纷纷起身。 “叔母,你怎又开始缝补衣物了?这些事今后就不要做了。”公孙瓒走近其中一妇人,行了一礼,又不由蹙眉。 妇人却是温润一笑:“伯珪这话怎如此见外?若非你救我,我的命都没了,缝补衣物又算什么事?” 公孙瓒叹了口气,又转身对徐庶道:“徐侍郎,此乃玄德之母。既然你们能来渔阳,就一定有离开渔阳的方式。就请将玄德之母带出渔阳,安然送回洛阳。如此,我也算对得起玄德的信任了。” 徐庶大惊失色,忙向前拜见。 妇人正是刘备留在涿郡的寡母吴夫人,原本在涿郡安居。 虽然刘虞响应了讨伐刘备董卓的檄文,但刘虞是君子不会干擒拿刘备寡母这等事。 后来袁绍、韩馥、丘力居助刘虞,就没那么君子了,直接就派人去涿郡欲劫刘备之母。 公孙瓒得到消息,急令堂弟公孙越去涿郡,吴夫人虽然被救回来了,但公孙越却被乱箭射杀。 吴夫人为此深感愧疚,即便公孙瓒派人侍奉,吴夫人也会在后院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此时见公孙瓒要让徐庶等人带自己出城,吴夫人脸色大变,肃容而道:“伯珪,我虽是女流,但也非贪生怕死之人,岂能畏死离开?” 公孙瓒急劝道:“玄德如今乃是皇叔,叔母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岂能死在此地?还请叔母随徐侍郎离开。” “吾儿为皇叔,我之幸也!”吴夫人脸上浮现自豪,又道:“昔日吾儿离家时,我就曾对他言,顾了国事就顾不了家事,万不可因我之故而坏国事。” “徐侍郎等人不畏艰险跋涉而来,必是吾儿器重的义士,若是护我一介老迈出城,必有死伤。”吴夫人的脸色又浮现痛苦之色:“你堂弟公孙越为救我一介老迈,已经身死,岂能因我一介老迈而再坏义士性命?若要如此,我宁可自刎!” 公孙瓒脸色变幻,却又想不到劝说吴夫人的话,只能扭头长叹。 徐庶心中吃惊,忙聚集石韬七人簇头商议:“我等能抵达渔阳,皆因皇叔给我们准备了良马精甲,这才侥幸脱难;若带皇叔之母离开,凶险更难预料。” “我等可以死义,若途中致使皇叔之母身死,我等愧对皇叔恩义;可若就此离开而坐视皇叔之母身死,亦是愧对皇叔。” 石韬最是了解徐庶,问道:“元直是想留下来相助?” 徐庶点头:“既受皇叔恩义,合该如此。” 石韬不假思索:“那我就与元直一同留下。” 其余六人亦是点头,既是同富贵,亦要同患难。 “既如此,我有个计划。”徐庶低声道:“还记得来时遇到的黑山贼张燕吗?我观此人颇有大志,可引为公孙刺史外援。” 石韬惊道:“可张燕他们响应了袁绍的檄文,怎么可能助公孙刺史。” “此一时,彼一时也。”徐庶凝声道:“张燕所部黑山军本就是昔日冀州黄巾溃败后聚集黑山,只因见袁绍等人攻打洛阳,故而响应。” “然而方今天下,最善待黄巾者,唯有皇叔。昔日皇叔奉命征讨葛陂黄巾,最终却助葛陂黄巾重新安定家园,更在葛陂筑城。” “若能晓以利害,说服张燕等人出兵救皇叔之母,再有公孙刺史那数千兵马相助,即便守不住渔阳,也可转入黑山避祸。” 石韬亦是凝声:“既如此,我等即刻前往。如事不济,纵是只剩一人,也要返回洛阳报信。” 商议妥当后,徐庶遂回身向公孙瓒说出计划,又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再赌一次。而今公孙刺史有了幽州刺史印绶,便可以重振士气。” “丘力居应刘虞之邀而来,未必就真的肯助刘虞,公孙刺史亦可派遣死士前往恫吓,若伤了皇叔之母,皇叔必会提兵灭其全族。” 公孙瓒若有所思,问道:“徐侍郎有几成把握说服张燕?” 徐庶语气坚毅:“公孙刺史不用去考虑我有几成把握,只要我等不死绝,就一定能带来援兵!” 公孙瓒心头一惊,看向徐庶的眼神亦不由多了敬意,拱手道:“徐侍郎之意,我明白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守住渔阳!” 吴夫人越听越心惊,忙阻道:“徐侍郎,我只是一介老妇,不值得你等冒险。” 徐庶却是向吴夫人行了大礼,郑重道:“吴夫人。我等原本只是颍川地上一群游侠,没有别的大本事,皇叔不以我等粗鄙,折节下交,此等恩义,万死难以相报。” “我等家眷皆已经被皇叔接入洛阳,又言‘若不幸,我等之母皇叔养之’;皇叔善待我等之母,我等又岂能见皇叔之母遇难而不救?” “人行世间,义字为先,还请吴夫人善护自身,我等必不负皇叔恩义!” 听到徐庶“义字为先”,公孙瓒不由心情激荡,道:“好!徐侍郎可先饱餐一顿,稍后我引兵出城搦战,掩护你等出城。” 吴夫人长叹一声,忽然拿起剪刀,剪下衣物分为八段,又逐一缠在徐庶八人手臂上,道:“若事不济,可回禀我儿,既然投身国事,就不要顾念家事。若天有幸,自会再见。” 徐庶等人,更为感动。 渔阳城外。 袁绍大帐。 刘备大破三州叛军的消息,也快马传到了袁绍耳中。 初听这个消息时,袁绍气得一脚踢飞了眼前的桌子,更是大骂袁术、陶谦、袁逸等人废物。 两万兵马千里支援小沛,结果以逸待劳的数十万大军输了! 这样的战果,袁绍难以相信会是人打出来的! 就算是数十万头猪,也能将两万兵马给碾压殆尽。 “本以为袁术等人能牵制刘备,没想到却让刘备名震天下,真是可恶!” 袁绍怒气不减。 又对渔阳固守的公孙瓒更生恨意:“公孙瓒一个婢女生的,竟也要与我作对。等破了渔阳城,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扔去喂狗!” 虽然袁绍也是婢女生的,但袁绍后来过继了,依旧属于嫡系一脉。 反观公孙瓒,既是婢女生的也没养在正妻之下更没过继为嫡系一脉。 袁绍依旧能站在鄙视链的高处。 一旁的逢纪轻声道:“主公,莫要舍本逐末。以我等四方之兵,要破公孙瓒并不难,打压韩馥军威并夺取冀州才是最重要的。” “哼!”袁绍冷哼一声,道:“没想到韩馥麾下,竟还有麹义这等善战之将。本想让韩馥死在战场上,却没想到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却被麹义八百步卒反杀。反让韩馥逞了威风。” 就如同袁逸等人对小沛围而不攻故意引诱刘备出兵一般,以刘虞、袁绍、韩馥、丘力居四方之力打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公孙瓒,直接可以吊打了。 故而袁绍一直在摆烂,各种算计韩馥。 好不容易让韩馥跟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对上,袁绍都让逢纪开酒庆祝了。 结果战报却传回韩馥大破公孙瓒,惊得袁绍以为听岔了。 事后探查才得知,韩馥招募了一支羌兵精锐,并给这支羌兵配备了强弓硬弩,还有个精通羌人战法的麹义为将。 不论是袁绍还是公孙瓒,都不知道麹义这支羌兵的存在。 也是公孙瓒倒霉,羌人一向重利轻义,麹义又颇为骄矜,故而韩馥不敢让麹义去立功,一直都把麹义当亲兵使用,不肯让麹义上战场。 结果袁绍想让韩馥死在白马义从下,正巧让白马义从撞上了憋了多日的麹义。 这干柴碰到烈火,瞬间就被烧了个干净。 公孙瓒的大将严纲也被射杀,也导致公孙瓒节节败退,最后仅剩渔阳。 就这,还是袁绍极力在刘虞面前劝,公孙瓒困兽犹斗,应该以围困为主,不应该再攻城。 袁绍怕公孙瓒一灭,功劳反不如韩馥,那辛辛苦苦的谋划就为韩馥当嫁衣了。 到时候韩馥拿着灭了公孙瓒的功劳当大将军领冀州牧,袁绍估计都能气得去吃屎了。 “主公勿急。”逢纪笃定而笑:“韩馥此人,器量太小。就因为麹义连战连胜,又常在大司马面前请功,就忌恨麹义。” “而麹义此人,又自恃功高,颇为骄矜,对韩馥也常有不满,大概认为韩馥挡了他的晋升之路。” “只要再寻个时机挑唆二人,麹义必会与韩馥起冲突,只要麹义杀了韩馥,主公便可再杀麹义,兼并其众。” “这河北,又有谁是主公对手?” 这挑唆相争的手法,逢纪不是第一次玩了。 昔日丁原王匡就是这么被逢纪算计死的。 不同的是,麹义不是丁原,韩馥不是王匡。 丁原和王匡是没交情,麹义则是韩馥提拔的部将。 虽然挑唆的难度更高,但逢纪对自己的挑唆之术很有自信。 麹义对韩馥的不满已经快到临界值了。 正商议间。 人报公孙瓒出城搦战。 “咦?这公孙瓒一直固守渔阳,怎忽然又出城了?莫非是想决一死战?”袁绍蹙紧眉头。 如今夺取冀州的目的还没达成,袁绍还不想跟公孙瓒决一死战。 逢纪目光阴冷:“公孙瓒故意出城搦战,应该是想要掩护求援的人趁机出城。不过这也是主公的机会,主公可继续阻止大司马出战,韩馥担心麹义再立功劳,必也会阻止大司马出战。” “此番韩馥若是再阻止,麹义必会对韩馥再生不满,届时只需再挑唆麹义,就可让主公尽得冀州!” 嘴角浮起阴恻恻的笑意,逢纪对自己的挑唆之计即将成功,亦是感到兴奋。 袁绍大笑,遂大步来到刘虞主帐。 人还没入帐,就听到麹义在请战。 而如逢纪预料,韩馥担心麹义再立战功,一直都在反对。 又拿“事出反常必有缘故”“公孙瓒必有诡计”“只要围城就能兵不血刃拿下渔阳”等等,劝阻刘虞不要出战。 若是换个决断力强的,早就同意麹义出战了。 然而刘虞这个人,一向不喜兵事,认为能动口就不动手,故而昔日也很讨厌公孙瓒不听命令截杀乌桓使者的行为。 丘力居等人在刘虞游说之后选择归附,也让刘虞更相信动口更胜于动手。 故而对麹义的请战也感到不满,认为麹义过于好战,不爱惜将士性命。 这可将麹义气得不轻。 若是强攻渔阳城,早就破城了,又岂会围城到今日都没破城? “大司马。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我不胜,请斩我头。”为了求战,麹义连军令状都搬出来了。 然而此举非但没能感动刘虞,反而让刘虞更厌烦麹义,更是驳斥道:“兵法,当不战而屈人之兵。为将者,岂能好杀戮?今日公孙瓒出城,必是城内粮草将近,我当以言语游说,让其主动归降。” 一听刘虞这话,袁绍心头更开心了。 都不用再编话术去劝阻刘虞了。 【刘虞越是不知兵,对我越是有好处,等韩馥一死,我再将女儿嫁给刘和,让刘虞去管政,这河北还不是任我取与?】 见刘虞和韩馥出帐要去劝公孙瓒投降,袁绍给了逢纪一个眼神。 逢纪会意,遂又找到了袁绍的门客张津:“游说麹义的时机已到,能否定河北基业,就在此一举了。” (本章完) 第184章 刘备威名,徐庶寻张燕借兵(求追订 第184章 刘备威名,徐庶寻张燕借兵(求追订求月票) 战阵外。 见刘虞轻服出阵,公孙瓒大感意外,遂呼道:“刘虞,速速与我一战。” 刘虞却是拱手一礼:“公孙瓒,你如今已是穷途末路,何必再死守渔阳城?只要你投降,我可保你以及城内兵马性命。” 公孙瓒大笑:“刘虞,我与你之争,本就不涉及他人,你却派人去涿郡试图掳掠玄德之母,害我堂弟身死。” “你自诩为君子,打不过我却要去掳掠无辜,还有何面目劝我投降?” 刘虞脸色大变。 这段时间每次劝降公孙瓒时,公孙瓒都会拿这事怼刘虞,让刘虞又气又恼。 偏偏刘虞还没办法反驳。 虽然都是袁绍干的事,但刘虞才是大司马,若是推卸责任,又成了御下不严。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投降,我绝对不会伤害刘备之母。”刘虞放缓了语气,又劝道:“今日你忽然出城,想必也不是要与我厮杀。不如说说你的条件,我认为战事是可以避免的。” 韩馥心头也有盘算,既不想麹义立功,也不想袁绍立功,就想这么拖着让刘虞劝降公孙瓒。 如此一来,功劳就是刘虞的。 刘虞本就是大司马,先前不愿意称帝是觉得没战绩不能让天下人信服,等劝降了公孙瓒,刘虞就能顺理成章的称帝。 今后论功行赏,他韩馥就是头功,就是大将军! 故而。 还没等公孙瓒开口,韩馥也道:“公孙瓒,掳掠刘备之母是袁绍麾下人所为,与大司马无关,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投降,大司马绝对不会伤害刘备之母。” 公孙瓒不由迟疑。 【徐侍郎前往黑山,就算张燕肯出兵至少也得十日。不如暂且稳住刘虞,假托十日考虑,若徐侍郎未至,我便诈降以全玄德之母性命。】 随后,公孙瓒又大笑而呼:“刘虞。你的为人我是相信的,但袁绍此人我信不过。” “古有商鞅徙木立信,我也给你十日时间,这十日里我每日都会让城内士民出城砍柴打水。若你不玩诡计,不安插细作入城,我就信你。” “若你能办到,十日后,我便举城投降,如何?” 刘虞大喜。 劝了这么久终于让公孙瓒松口了,遂笑道:“别说十日,就算是二十日,我也应你。” “既然你有诚意,那我也不能没有诚意,那就约定十五日。”公孙瓒直接顺杆儿爬,将十日改成了十五日。 刘虞也不在意是十日还是十五日,笑道:“那我就等你十五日。这十五日内,我绝对不会派细作入城。”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姑且信你!”公孙瓒暗道侥幸,又急急策马引兵回城。 而在另一边。 张津亦寻到了麹义。 麹义不由蹙眉:“张津,我今日心情不好。你若不想死,就给我滚。” 张津却是不以为意,大笑一声:“麹将军死期将至,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就当我今日来是送将军一程了。” 麹义面色大变,一个箭步上前,拔刀横在张津脖子上:“张津,你找死吗?” 张津却是面无惧色的移开麹义的刀:“若能与麹将军同死,倒也是幸事。只可惜麹将军如此英勇,却因韩馥阻挠而不能立功,着实可惜啊。难道麹将军就不想攻破渔阳城,灭了公孙瓒,让天下人都知道麹将军英勇盖世?” 被张津说到痛处,麹义更是不耐烦:“有话就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耍嘴皮子的。再废话我一刀剁了你。” “好!好!好!不废话,不废话!”张津笑了笑,道:“袁车骑对韩馥亦有不满,若麹将军能助袁车骑除掉韩馥,袁车骑愿举荐麹将军为大将军。” 麹义冷笑:“张津,莫非我长得很像个傻子?我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我没那个能力当大将军,你的话骗不了我。” 张津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将军对袁车骑而言,还不如四世三公的名头有用。故而袁车骑压根就不想要那个位置,只想打破洛阳,擒拿伪帝。” “然而韩馥却以为袁车骑想当大将军,故而一直阻挡,不想让麹将军立功。” 麹义蹙眉:“我如今乃是韩馥部将,我立功就是他立功,又何须阻挠我?” “麹将军勇则勇矣,却不明道理。”张津直接找了个地儿坐下,道:“昔日我等劝大司马称帝,大司马却言无功不能称帝,故而只愿意自领大司马。韩馥是想让大司马劝降公孙瓒,让大司马独得此功,如此一来,大司马就可顺位称帝,而韩馥就能以头功当上大将军。” “可为什么韩馥一个只会巧言令色的能当大将军,而麹将军如此英勇却要被韩馥打压呢?麹将军有没有想过,一旦韩馥当了大将军,他会如何对待麹将军?”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麹将军,你可要慎思啊。可若韩馥死了,袁车骑只想再当三公让袁氏变为五世三公。这大将军就得有合适的人来当。” “昔日何进不过一屠夫,都能当大将军;麹将军能征善战,为何不能当大将军?待得大司马称帝,袁车骑主内安抚百姓,麹将军主外征战叛贼。岂不快哉?” 不得不说,作为袁绍麾下最能说的张津,先说服了何进召四方猛士入京,又说服了刘虞同讨刘备董卓,还说服了刘虞自领大司马承制封拜。 说一个对韩馥有怨气的麹义,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过片刻间,麹义心底的怨气就被张津调出。 而在这时,麹义的副将又急急前来,禀道:“将军,大司马与韩馥同去见公孙瓒,约定十五日内只要我等不派细作入城,公孙瓒就会举众投降。” “唉!韩馥要独成此功咯!”张津起身,故意摇头叹气:“麹将军,你已经时日不多,我就不陪你等死了。” “等等!”麹义的眼神瞬间变得凶戾:“你方才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也很认同这话。这大将军,何进一个屠夫能当,我为何不能当?” 张津大笑:“麹将军能明白此理,可喜可贺!不过要杀韩馥,还得仔细谋划,既要让韩馥死,还不能让韩馥死在麹将军之手。” 麹义冷笑:“若我没猜错。之前我与公孙瓒白马义从一战时,你们就想让韩馥死。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能击败白马义从。” “麹将军猜得没错。”张津坦然而言,又道:“作为韩馥的部将,麹将军应该派细作入城。否则公孙瓒真的降了,就没麹将军什么事了。” “我不懂你们的弯弯绕绕,直接告诉我,我要如何配合?”麹义直言问道。 “爽快!”张津凑近低声,将计划一一道明,又道:“只要麹将军配合好,韩馥和公孙瓒,都得死!” 麹义冷着脸听完张津的计划,道:“袁车骑最好能守信,否则死的就不只是韩馥和公孙瓒了。” 张津拱手一笑:“袁车骑是要做大事的人,器量又岂会不如韩馥?麹将军放心,届时我会与麹将军同行。若麹将军认为袁车骑不守信,一刀砍了我便是。” 而在袁绍密谋图韩馥期间,徐庶八人有惊无险的抵达了黑山。 虽然有人受了伤,但有刘备赠的鱼鳞软甲防身,倒也无大碍。 这让徐庶等人对刘备的敬意更甚,更坚定了要救刘备之母的决心。 若无刘备准备的鱼鳞软甲、金疮药等,徐庶等人不死也都残了。 第一次见张燕时,徐庶担心坏了刘备的重任,故而隐瞒了身份。 第二次见张燕,徐庶不再隐瞒,直接报出了尚书侍郎的身份。 一听徐庶的身份,张燕的脸瞬间阴沉:“徐庶,这里是黑山。我是贼,你是官。你就不怕我一刀砍了你?” 左右黑山猛卒,纷纷拔刀围住徐庶八人。 徐庶丝毫不惧:“张渠帅,何必如此。你若要杀我,又岂会让我上山?既然让我上山,必然是想听我讲道理。不如等我道理讲完,再决定要不要杀我,如何?” “呵——你胆量不错,倒显得我胆怯了。”张燕招了招手,让猛卒退下,又道:“既如此,我就给你一个讲道理的机会。若是有道理,我不杀你;若是没道理,我就宰了你当储粮。” 徐庶拱了拱手,道:“眼下已经到了九月,寒冬将至。不知张渠帅,可有储备足够的粮秣过冬?” “过冬的粮秣,肯定是不够的。不过这没关系,山下有粮,抢就行了。”张燕没有隐瞒粮秣不够的事,对抢粮也说的理所当然无所顾忌。 黄巾都是这么一路走来的。 有粮就吃,没粮就抢。 “若我猜得没错。张渠帅应该是认为,刘虞袁绍韩馥的兵马大部分都调去打公孙瓒了,剩下的还要守住重城关隘,故而没人能管得了黑山贼抢粮。”徐庶亦坦然直言猜测,双眸亦盯着张燕,仔细观察张燕的表情。 张燕哈哈一笑:“徐侍郎见识不凡,不如来我黑山当个渠帅如何?你一个小小的侍郎又能有多少俸禄?洛阳达官贵胄又多,你这侍郎见谁都得低头。来我这就不一样了,我等渠帅,平起平坐。” 徐庶不由亦笑。 我来游说你,你反而想游说我? 随后。 徐庶直接脱下外面的衣服,露出鱼鳞软甲。 石韬七人亦是如此。 张燕脸色大变,瞬间拔刀,又取出防身的手弩,忌惮的盯着徐庶:“徐侍郎,你这是何意?” 看着眼前穿了鱼鳞软甲的八人,张燕又是羡慕又是忌惮。 整个黑山,包括张燕在内都没一套鱼鳞甲,徐庶八人,人手一套! “方才张渠帅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徐庶语气微微一抬:“我得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我乃颍川人徐庶,乃是皇叔两度征辟之人。奉皇叔之命,我八人前往幽州送幽州刺史印给公孙瓒。皇叔为了我等安全,给我等每人都准备了骏马,鱼鳞软甲,手弩,轻弓,轻箭,环首刀,飞刀,还有金疮药,飞沙等等。” “俸禄虽然不多,但皇叔送得多。” 张燕脸色不断变幻,又不服地道:“送得多又如何?送得越多,要做的事就越危险。你若是来我黑山当渠帅,就不用这般犯险,潇洒度日,岂不快哉?” “哈哈哈!”徐庶大笑:“张渠帅言之有理。可越是危险,这功劳就越大。只需要做成这事,今后必定加官封侯,名震天下。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碌碌无为?” “若只能当一个贼,就算能苟命十几年,又有什么意义呢?当了贼,张渠帅敢生儿育女吗?连儿女都不敢生,何谈潇洒?何谈快哉?” 张燕被戳到痛处,有心想要发怒,又忌惮徐庶八人穿甲,脸色更是阴沉:“徐庶,你今日来寻我,所为何事?” “借兵!”徐庶语气一肃:“皇叔之母如今受困渔阳城。若张渠帅肯借兵救渔阳城,今后必定封侯拜将。我亦知张渠帅心有顾忌,可张渠帅若曾派人去豫州打听,就会明白,方今天下,唯有皇叔是真心善待黄巾。” “昔日皇叔为西园军校尉时,奉令征讨豫州黄巾,然而皇叔却以仁义劝降了葛陂黄巾,更助葛陂黄巾在葛陂筑城。何仪、何曼等人也都受皇叔器重镇守豫州。” “当然。张渠帅也可以不借兵!可张渠帅若不能让我等八人都死于此地,皇叔必会发兵讨伐黑山。张渠帅时常劫掠冀州,必为刘虞袁绍韩馥所忌恨。” “不知到那时,张渠帅能否还在这黑山,潇洒度日?” 张燕骇然而起:“徐庶,你敢威胁我?” “你可以这样理解。”徐庶的语气陡然提高:“我乃皇叔麾下尚书侍郎徐庶,我乃官,你乃贼,难道我没资格威胁你吗?” “封侯拜将的路,我给你了,你若不想走,便是与皇叔为敌。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兵,你是借,还是不借!” 看着徐庶瞬间如山岳般的气势,石韬七人亦是不由心惊。 借兵竟然都借得如此气势凛然! (本章完) 啊我又回来了。补一更,今日算三更,求月票 啊我又回来了。补一更,今日算三更,求月票求追定 明日继续四更 求月票。 求追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