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皆星河(双胞胎男主夹心饼干)》 第一章分手 第一章分手 十二月的s市,风里带着黄浦江的湿冷,钻进骨髓。我站在实习公司二十七楼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流光溢彩的cbd,手里握着已经凉透的美式咖啡。 手机屏幕亮着。 林曜琛的最后一条信息停在今天下午三点:“星河,我们谈谈。我马上飞过来。” 当时看到后我并没回复,简单收拾了行李就离开了宿舍,并且叮嘱室友小米无论如何都不要透露我的行踪。 三小时后,室友小米发来消息:“星河,我们看到你男朋友在西门等你,这么冷的天,穿得很单薄。”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最终只打了两个字:“别理。” 林曜琛经常来找我,总是能在我们学校引起一阵惊呼。 他的好看,从来不是那种张扬的、带有攻击性的帅气。他的五官温润,像精心打磨过的玉。眉毛浓密但形状柔和,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种专注的温柔。鼻梁很高,但线条流畅,不显凌厉。嘴唇不薄不厚,笑起来的时候没人能拒绝他的请求。 他最特别的是气质——那种从小浸在书卷里养出来的沉静。不说话的时候,你觉得他疏离。但当他看着你,对你笑,那种专注会让你觉得,全世界他只看见你一个人。 小米又发:“星星,这么对他太狠了吧?至少见一面,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这四个字像针,扎进我心里最软的地方。我当然知道该好聚好散,但更知道,见了林曜琛,我就走不了了。看着他的眼睛,我就没办法狠心。 我们从高一在一起,分享过青春里所有第一次。他是我的整个少女时代,是我在b市那个北方城市里最温暖的依靠。大学四年,我在s市,他在b市,每个月他都会飞来看我,雷打不动。 所有人都说,这样坚持异地恋的男生快绝种了。 我也曾以为,距离不是问题,只要我们相爱。 直到大四,现实像一盆冰水浇下来。我们专业的就业市场在b市萎缩得厉害,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而s市这家大厂的实习机会,是我投了上百份简历后唯一的回音。 “曜琛,我可能要留在s市了。你……也来么?”几天前,我在电话里试探。 他沉默了一会儿,“星河,我这边……家里有些安排,我暂时离不开b市。” 他不知道,那个“暂时”像一把锁,锁死了我的未来。 所以当部门主管暗示实习表现好可以转正时,我看见了留在s市的可能——更高的薪资,更广阔的平台,我想要的生活。 而林曜琛的未来在b市,一个对我来说几乎没有机会的城市。 理性告诉我,七年的感情抵不过现实。二十二岁的江星河,不能再为爱情孤注一掷。 于是今天,我发出了那条分手微信。 “曜琛,我们到此为止吧。我要留在s市,你要留在b市,我们没有未来。” 发送成功,我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继续修改ppt。手指在颤抖,但我没让自己停下来。 “江星河,会议材料准备好了吗?”主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马上就好。”我转过身,脸上是练习过的职业微笑。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心碎的时候,工作还得继续。 下班时已经晚上九点。走出写字楼,寒风扑面而来,我裹紧大衣,想起小米说下雪了。 手机震动,小米又发来消息:“他还在。你真的不见?” 我盯着那行字,眼前浮现出林曜琛站在雪地里的样子——一定是那件我们一起去买的灰色大衣,围着我织的围巾,尽管我手艺很差,线头到处都是。 鼻子一酸,我快速打字:“告诉他,我只有毕业答辩才会回学校了。让他别等了。” 发送完,我把林曜琛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每一个动作都像在切割自己的一部分。但手没有停,因为我知道,一旦犹豫,就会前功尽弃。 地铁上,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广告牌,想起大二那年,林曜琛突然出现在我宿舍楼下。那天并不是他计划来的日子,我惊喜地扑进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 “梦见你哭了,”他揉着我的头发,“不放心,就来了。” 那时候我以为,这只是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回到合租的客厅,里面空荡荡。我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坐在黑暗里喝。 手机屏幕又亮,这次是陌生号码。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响了几声,我按下接听,但没有说话。 “星河。”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沙哑,疲惫,带着北方冬夜的寒气。 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知道你在听。我在你学校西门,等到你出来为止。” “林曜琛,”我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得连我自己都陌生,“别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我们说过要一起走下去的,星河,七年了……” “就是因为七年了!”我的声音突然提高,“我才不能再浪费时间!林曜琛,我要留在s市,这里有我想要的工作和生活。而你永远不会离开b市。我们还能异地几年?五年?十年?然后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如果我说,我可以……” “你不可以。”我打断他,“别说那些做不到的承诺。我们都现实一点。” “至少见我一面。” “不见。”我闭上眼睛,“林曜琛,放手吧。对我们都好。” 挂断电话,我迅速把这个号码也拉黑。 啤酒罐空了,我捏扁它,铝制外壳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高中教室,林曜琛坐在我旁边,在课本上写着笔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睫毛上,他侧过头对我笑,说:“江星河,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小米发来最后一条消息:“他刚刚走了,走之前让我转告你,他尊重你的选择。还有……他说对不起,没能给你想要的未来。” 我盯着那句话,在上班早高峰的地铁里,眼泪无声地滚落。 旁边的人奇怪地看我,我转身面向车厢壁,肩膀微微颤抖。 对不起,林曜琛。 但我的未来,比爱情更重要。 —————————————————————————————————————————— 林曜琛站在s大紧闭的西门外,雪花落满肩头,渐渐融化,浸湿了那件江星河送的灰色大衣。围巾上拙劣的线头摩擦着下颌,带来细微的刺痒,却远不及心口那处空洞传来的、绵长而尖锐的痛。 为什么? 这个问题像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七年的点滴,从青涩的高中课堂到跨越南北的航班,每一次见面时她眼底的光,每一次分别时她强忍的泪,那些信誓旦旦的“未来”和“永远”……难道都是假的?还是说,在现实的天平上,他加上所有这些重量,依旧轻易输给了s市一个缥缈的“可能”? 他想起电话里她冷静到近乎残忍的声音。“林曜琛,放手吧。” 他苦涩地牵动嘴角。他想过无数次他们的未来。他想过在b市为她筑一个安稳的巢。他总以为还有时间,总以为他们的感情坚固到足以承载这些迟来的真相。 现在他知道了,她不要他给的未来。她甚至不愿意听他说完一句“如果我可以”。 也许她说得对。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他无法抛弃母亲和b市的家业,去s市从头开始。他的责任和牵绊,在她看来,或许只是不够爱的借口。 雪越下越大,视野里一片苍茫。校园里偶尔有晚归的学生结伴而行,好奇或同情地瞥一眼他这个固执的“雪人”。他曾经也是她世界里的光,此刻却像个不被接纳的游魂,被隔绝在她的心门之外。 也好。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栋她可能曾经凭窗远眺的宿舍楼,心口的疼痛并未因离开而减轻,反而沉淀成一种沉重的、冰冷的实感,堆积在胸腔里。他没有再尝试联系。那个陌生号码被拉黑的提示音,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想过无数次他们的未来。他想过在b市为她筑一个安稳的巢,也想过……也许有另一种可能。母亲在b市的公司固然需要他,但并非没有向南方拓展的计划。事实上,近一年来,他已经开始接触s市的市场调研和潜在合作方,只是进展缓慢,尚未成形。他原本想等有些眉目、至少是一个清晰的蓝图时,再给她一个惊喜,一个“我可以”的坚实承诺,而不是空口无凭的安慰。他总以为还有时间,总以为他们的感情坚固到足以承载这些迟来的真相和规划。 现在他知道了,她不要他给的未来,甚至不愿意听他说完一句“如果我可以”。她判了他“永远离不开b市”的死刑,基于她所知的那部分真相。 也许她说得对,他之前的姿态给不了她想要的确定性。但如果s市是她认定的未来,那么,为什么不能也成为他的战场?不是抛弃b市的根基,而是开辟新的疆域。母亲会理解,公司需要发展,而他……需要来到这里。 雪越下越大,视野里一片苍茫。校园里偶尔有晚归的学生结伴而行,好奇或同情地瞥一眼他这个固执的“雪人”。他曾经也是她世界里的光,此刻却像个不被接纳的游魂,被隔绝在她的心门之外。 也好。就让她以为一切结束了吧。 他告诉她的室友:“我尊重她的选择。” 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早点告诉你一切。对不起,没能强大到让你毫不犹豫地选择我。对不起,我的未来蓝图里始终有你,而你的,似乎早已将我剔除。 飞机冲上b市铅灰色的云层时,他靠在舷窗边,看着下面逐渐缩小的、灯火璀璨的s市。这座她决心留下的城市。 胸腔里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剧烈的抽痛早已平息,只剩下属于他自己的、绵长的钝痛。他闭上眼睛。 江星河,如你所愿。 但我们会再见的。 —————————————————————————————————————————— 同一时间,s市,另一栋中心大厦顶层办公室。 陆晞珩站在全景玻璃窗前,手中的咖啡杯突然脱手,褐色的液体溅在价值不菲的羊毛地毯上。 助理急忙上前:“陆总,您没事吧?” 陆晞珩摆摆手,另一只手按住胸口。 那种突如其来感觉,毫无征兆的心痛,来得突然而猛烈,仿佛胸腔里有什么被硬生生剥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小到大,这种莫名出现的情绪波动总会不时侵袭他,像感知到另一个人的悲喜。心理医生说他共情能力过强,父亲说他太敏感。 但这一次,痛得格外真实,真实到能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失去。 “陆总,您脸色很差,要不要休息一下?”助理关切地问。 陆晞珩深吸一口气,松开按在胸口的手。 “没事。”他看向窗外,黄浦江对岸的外滩在晨光中苏醒,“明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十点,与新星科技的项目会议。下午三点,投资部季度汇报。晚上七点,您父亲安排的晚宴,与叶氏集团千金的见面。” 陆晞珩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叶小姐的资料我放在您桌上了,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主修艺术管理,与我们在文化板块的投资方向很契合。”助理补充道。 “知道了。” 助理离开后,陆晞珩走到办公桌前,却没有看那份精心准备的相亲资料。 陆晞珩放下手机,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尽管现在是凌晨。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他对着玻璃窗中自己的倒影举杯。 窗外,s市开始新的一天。 第二章接触 第二章接触 日子像指缝里的沙,飞快地漏走。 等我从堆积如山的转正考核材料、没完没了的部门会议和加班后空荡荡的地铁车厢里回过神来,s市的梧桐已经冒出了嫩绿的新芽,空气里那股湿冷刺骨的寒气,也被一种温润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暖意取代。 我转正了。 收到正式offer邮件的那天,我一个人在便利店买了罐啤酒,坐在公寓楼下的小花坛边慢慢喝完。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终于落地的踏实感。我给爸妈打了电话,听着妈妈在那头高兴得有些哽咽,爸爸则反复叮嘱注意身体,钱不够家里给。挂了电话,夜色温柔,我却感到一阵巨大的、无声的孤独。 这份孤独,很快被合租的室友们察觉了。 室友是一对s市本地的小情侣,陈薇和她男朋友周扬,热情得像两团永不熄灭的火。从我某次来姨妈加班到深夜,他们给我留了一碗温在锅里的红糖水开始,就把我划入了“需要被照顾”的名单。尤其是陈薇,似乎对我充满了改造的热情。 “星河呀,一个人多没意思?s市好男人多得是,关键是你要打开自己,多见见人。”陈薇一边剥着柚子,一边开启每周一次的“关爱星河”话题,“我们公司有个合作伙伴的哥们儿,人挺好的,s市本地人,有房有车,工作稳定,就是之前两段感情都不太顺……哎,跟你情况还有点像呢,都是异地没扛过去。不过人家看得开,觉得现实问题没法调和,好聚好散了。说明这人理性,不纠缠。” 我扯了扯嘴角,没接话。理性,不纠缠。听起来像是对我当初行为的另一种描述。 周扬在旁边帮腔:“是啊星河,郭哥人确实不错,踏实,会过日子。你在s市没亲没故的,多认识个朋友多条路嘛,就算不成,当个饭搭子也好。他公司就在你们旁边那栋‘启明大厦’,搞机器人的,午饭时间约着吃个饭,方便得很。” 启明大厦。我知道,隔着一条街,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我们这片cbd的地标之一。能在那里立足的公司,实力都不容小觑。 架不住他俩轮番轰炸,也或许是我心底那份孤独和“在s市扎根需要更多联结”的现实考量终于占了上风,我松口同意见一面。 郭仁安,三十岁,身高目测一米七八左右,长相端正,谈不上多么英俊,但收拾得干净利落,穿着质感不错的休闲西装,没有过分张扬的logo,手腕上一块低调的机械表。见面地点选在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本帮菜馆,他提前到了,点好了几样招牌菜,周到地询问了我的忌口。 第一次见面,氛围比我想象中轻松。他说话语速平缓,逻辑清晰,很会引导话题,不会让场面冷下来,也不会过分探听隐私。谈到之前的感情,他语气平静,带着点淡淡的遗憾:“没办法,她拿到了国外很好的offer,不可能放弃。我也不能要求她留下,或者自己不管不顾跟过去。大家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对吧?拖下去对彼此都是消耗。”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我某个隐秘的痛点。我低头喝了口茶,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敏锐地察觉到我情绪细微的变化,很快将话题转向了工作、s市的美食、最近上映的电影。一顿饭下来,谈不上心动,但确实不让人反感,甚至有种“和这样的人相处应该不会太累”的轻松感。 之后,他开始约我午饭。理由充分且难以拒绝——“反正离得近,一个人吃也是吃,一起还能多尝两个菜。”“楼下新开了家轻食,据说沙拉不错,你们女孩子应该喜欢。” 于是,一周五天,我们有四天会一起午饭。渐渐成了一种习惯。 郭仁安确实是个不错的饭伴。他熟知这片区域大大小小的餐厅,总能找到味道不错且不用排太久队的地方。他吃饭礼仪很好,说话时不会含着食物,也会留意添茶递纸巾。我们聊天内容大多围绕着工作、行业动态、s市的房价交通,偶尔也聊点无关痛痒的娱乐八卦。安全,平稳,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流,不起波澜。 我还没答应他的追求。他提出过两次周末去看展或者短途自驾,我都以加班或已有安排婉拒了。他似乎也不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和耐心,只是每天的午餐邀约,雷打不动。 这天中午,我们在一家江浙菜馆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春光明媚,行人步履匆匆。郭仁安聊起他们公司最近的一个项目竞标。 “……对手很强,我们陆总亲自盯的。”他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复杂,“不过说真的,有时候也挺没劲的。” “嗯?项目不顺吗?”我顺着问了一句。 “项目是一方面。”他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主要是人。我们那位陆总,陆晞珩,你知道吧?” 我摇摇头。我对隔壁大厦的高层并不关心。 “年纪比我还小几岁,空降过来的。”郭仁安压低了点声音,尽管周围嘈杂,“国外名校镀了层金,回来就直接坐稳了位置。家里背景硬嘛,整个集团都是他们陆家的,派他来管这块新兴业务,说是历练,谁不知道就是来攒资历的。” 我默默吃着饭,对这种职场八卦兴趣不大,但也不好打断。 “能力嘛……也不能说没有,决策挺大胆,敢砸钱。”郭仁安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有点意味不明,“就是感觉……太顺了,没栽过跟头,不知道底下人干活的具体难处。开会时说的都是战略啊、蓝图啊,落到我们这里,就是无数的加班和改方案。上周因为他一个想法变动,我们组熬了三个通宵。”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常见的、打工者对上面的微妙情绪,混合着一点不服、一点无奈,还有一点对资源不对等的淡淡嘲讽。 “不过话说回来,”郭仁安话锋一转,叹了口气,“投胎是门技术活。人家起点就是很多人一辈子到不了的终点。像我们这种,只能一步步熬,争取四十岁前能混上个中层,在s市站稳脚跟就不错了。” 这话很现实,甚至有点残酷的真实。我抬起头,正好看见他望过来的眼神,里面有种“我们才是一类人”的认同感。 我垂下眼,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郭仁安说的那个陆总,那个叫陆晞珩的、背景显赫、人生顺遂的年轻管理者,离我的世界太遥远了。那是一个存在于财经新闻或都市传说里的名字,和我这种需要计较每月房租、担忧kpi、在lunchbreak抓紧时间放松的打工人,隔着厚厚的次元壁。 我只是江星河,一个刚刚转正、在s市小心翼翼寻找自己位置的普通女孩。我的当务之急,是应付下午那个难搞的客户需求评审会,是琢磨这个月的开销如何平衡,是考虑要不要回应郭仁安明显递进的好感,给这段“可以相互照应”的关系一个更明确的定义。 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陆总”们如何运筹帷幄,如何被底下人议论,对我而言,不过是佐餐的一点遥远背景音罢了。 午饭结束,和郭仁安在路口分开,他走向启明大厦那耀眼的玻璃门,我则汇入前往我们公司大楼的人流。阳光有些晃眼,我眯起眼睛,脑海里却莫名闪过林曜琛的脸。 他此刻在b市做什么呢?是否也坐在某个明亮的办公室里,刚和同事吃完午饭。是否也开始接触新人? 心脏某个角落,被春风轻轻蜇了一下,细微的疼。 我甩甩头,加快脚步,把自己重新投入工作中,那场下午即将到来的,属于我的现实战役中去。 ———————————————————————————— 同一时刻,启明大厦顶层。 陆晞珩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揉了揉眉心。刚才会议上,海外团队对某个技术细节的质疑让他有些心烦。他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的街景。午餐时间刚过,人流如织。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对面大厦出口涌出的人群,黑压压一片,模糊不清。 胸口忽然掠过一丝极微弱的滞涩感,很轻,很快消失,像错觉。 他蹙了蹙眉。最近这种莫名的、细微的情绪波动似乎频繁了些。是太累了吗? 助理敲门进来,提醒他下午的行程。 “知道了。”陆晞珩转身,将那一闪而逝的异样感觉抛在脑后。 楼下的芸芸众生,与他隔着玻璃、高度和截然不同的人生。他看不到那个刚刚和他公司一名员工共进午餐、心底划过一丝旧影的女孩。 而女孩也不知道,她随口听来的、带着些微贬义的议论对象,拥有着一张,如果她能看到会让她瞬间失神、恍如隔世的容颜。 命运的齿轮,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缓缓转动,咬合。 第三章故人 第三章故人 日子就这样,在和郭仁安不冷不热的交往中,被推着往前走。 我们像两列按照既定时刻表并行向前的列车,每周固定几次午餐,周末偶尔看场电影或吃顿饭。他牵我的手,我不拒绝。他尝试拥抱,我会微微僵硬,然后放松。他求欢,我却一直干涩无法湿润。 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那种心脏会漏跳一拍,看到他消息嘴角会不自觉上扬,分开时会计算下次见面时间的冲动。少了高中时偷偷在课桌下拉手的心跳如鼓,少了大学时每次在校门口看到他迎面走来时,那种恨不得飞扑过去的雀跃。 郭仁安很好。稳重,体贴,有规划。他会记得我提过一嘴的餐厅,带我去尝,会在下雨天提醒我带伞,会在我加班后发来问候。一切都恰到好处,挑不出错。可恰恰是这种挑不出错,让我心底那点空洞,越发清晰。 爸妈的电话越来越频繁,话题总是不经意又顽固地绕到我的“个人问题”上。 “星星啊,新工作也稳定了,一个人在s市,有没有认识什么合适的……朋友啊?”妈妈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试探。 “妈,我挺好的,工作挺忙的。”我含糊其辞。 “忙归忙,终身大事也要考虑呀。”爸爸接过电话,语气直接些,“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人要向前看。要是真有觉得不错的,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们也帮你把把关。总一个人飘着,爸妈不放心。” 他们怕我走不出林曜琛的耀眼光芒。他们不知道,不是走不出,是那光芒太盛,早已在我情感世界里投下过深的烙印。和他那样的人认真地、毫无保留地爱过一场之后,再看旁人,总觉得隔着一层毛玻璃,影影绰绰,触不到真实的心跳。 郭仁安,就是那毛玻璃后的一个还算清晰的影子。安全,稳妥,或许……也能取暖。 于是,当五一假期临近,郭仁安提出想陪我回家看看叔叔阿姨时,我犹豫了片刻,答应了。或许让父母看看,让他们安心,也让我自己,借着这段被家人“认证”的关系,更快地、更名正言顺地迈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一个没有林曜琛的阶段。 我带他回了b市。 爸妈热情周到,准备了一大桌菜。郭仁安表现得体,带了不少s市的特产,言谈间对我也颇为照顾。饭桌上气氛融洽,爸妈看他的眼神里,有审视,但更多的是欣慰和隐隐的放松。 晚上,他自然住在我家,睡在我的卧室。我的房间还保留着不少学生时代的痕迹,书架上塞满了旧书,墙上贴着褪色的明星海报,床头柜上放着高中毕业旅行时和海豚的合影——照片一角,有林曜琛被我刻意剪掉后残留的半个肩膀。 洗漱后,气氛不可避免地变得微妙。郭仁安吻我,动作温柔,甚至带着些讨好的耐心。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投入,回应他的触碰。可是没有用。身体像一株干旱太久的植物,内部是干涸龟裂的土壤,任凭雨水如何试图浸润,都迅速流失,无法吸收分毫。那种熟悉的干涩和不适感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让我难堪。 他察觉到我的僵硬和不适,退出来,在黑暗中看着我,呼吸有些重:“还是不习惯?” 我侧过脸,喉咙发紧:“嗯……有点累,今天坐车……可能……” 沉默在黑暗里蔓延。半晌,他叹了口气,翻身躺平,把我揽进怀里,只是抱着。“睡吧。”他说,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我僵在他怀里,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厌弃和对他的愧疚。明明是我答应带他回来,明明是我想要尝试向前走,为什么身体和心,却如此不配合? 第二天,郭仁安提出想去我高中看看。 “想多了解你一点。”他笑着说,神情自然,仿佛昨晚的尴尬不曾发生。 我心头一跳,本能地想拒绝。那些地方,几乎每一处都烙着另一个人的影子。可看着爸妈期待的眼神,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脱,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带着他走了走曾经住过的老街区,去了已经改建得面目全非的旧址。郭仁安听得认真,偶尔点评几句,气氛还算轻松。 直到来到高中门口。熟悉的校门,熟悉的梧桐道,甚至门口那家奶茶店都还在,只是换了招牌。正值假期,校园里很安静。我指给他看曾经的教室窗口,语气尽量平淡。 “江星河?”一个带着迟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我身体一僵,缓缓回头。是高中同班同学,王铭,听说大学毕业后回来当了数学老师。 “真是你啊!”王铭笑着走近,目光很快落在我身边的郭仁安身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好久不见!这位是……”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王铭和林曜琛关系不错,也知道在几乎所有老同学眼里,我和林曜琛是注定要修成正果的一对。金童玉女,从校服到婚纱的模板。 “这是我男朋友,郭仁安。”我抢在王铭可能说出任何关于过去的话之前开口,声音有点急,“仁安,这是我高中同学,王铭,现在在这里教书。” 郭仁安礼貌地伸手:“王老师,你好。” 王铭愣了一瞬,迅速换上得体的笑容,握住郭仁安的手:“你好你好!幸会!”他识相地没有提及任何不该提的人,只是热情地问郭仁安在哪里高就,哪里人,来b市玩几天之类的家常话。 郭仁安应对自如。我却如坐针毡,耳朵嗡嗡作响,眼睛不受控制地瞥向周围,仿佛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从林荫道尽头走来。我怕遇到任何一个熟悉的老师,更怕……万一林曜琛恰好也回来。虽然概率极低,但这种可能性本身就让我心惊胆战。 寒暄了不到五分钟,我几乎是以逃跑的姿态结束了这场对话。“我们还得去别处逛逛,先走了啊王铭,下次再聊!” 拉着郭仁安匆匆离开校门口,直到拐过街角,确认王铭看不到我们了,我才松了口气,后背惊出了一层薄汗。 “你好像很紧张?”郭仁安看着我,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没有,”我下意识否认,随即又找补,“就是觉得有点尴尬,好久没见了。” 他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处。“你高中人缘挺好的。”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神色如常,甚至带着点淡淡的笑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嗯,我以前是班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其实因为林曜琛的关系,我和大部分同学都处得不错。 “哦。”他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走吧,再去别处看看。” 他的手心温热,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刚才那一瞬间,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带郭仁安来这里,或许是个巨大的错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无声地提醒着我,我曾有过怎样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而那段过去的主角,有着他完全无法比拟、甚至难以理解的光芒。 更让我恐惧的是,我发现自己害怕的,不仅仅是“遇到林曜琛”本身,更是害怕在郭仁安面前,彻底暴露那段过去在我心中沉甸甸的、从未真正褪色的分量。那对郭仁安不公平,也让我自己,无所遁形。 回s市的飞机上,我靠着舷窗假装睡觉,心乱如麻。郭仁安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杂志。 我们看似离得更近了,见过父母,踏入过彼此的过往痕迹。可只有我知道,那层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毛玻璃,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厚了。玻璃的一面,是我努力扮演的、试图开启新生活的江星河;另一面,是那个依然被困在旧时光里,身体和心都无法真正向前的自己。 第四章手机 第四章手机 快到国庆节,s市被节日的气氛包裹,到处是鲜艳的红旗和拥挤的人潮。郭仁安选在外滩一家能看到江景的餐厅,靠窗的位置,黄浦江对岸的霓虹在夜色中璀璨流淌。 整顿饭吃得和往常一样,平和,甚至有些平淡。直到服务生推来餐后甜点,一枚钻戒静静地躺在巧克力熔岩蛋糕顶端,被烛光映得微微发亮。 我愣住了,看着那枚戒指,又看向郭仁安。他脸上是惯常的温和笑容,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星河,我们认识也大半年了,都见过彼此父母了,我也很想给你一个家。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嫁给我,好吗?” 餐厅里有小小的骚动,邻桌投来善意的目光。背景是流光溢彩的江景,一切看起来都像精心设计的、应该被答应的场景。 我心脏却没有预期中的剧烈跳动,反而是一种接近麻木的平静。我看着郭仁安诚恳的脸,想起爸妈电话里越来越急切的催促,想起自己一个人在s市深夜加班的疲惫,想起身体对亲密接触本能的抗拒……也许,这就是我的路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嫁给爱情,尤其是当那份爱情已经像远去的流星,只留下燃烧过的痕迹和更深的黑夜。 心动太奢侈,也太冒险。安稳,才是成年人该抓在手里的东西。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甚至带着一点解脱般的轻松:“好。” 郭仁安眼睛亮了起来,他起身,有些紧张地拿起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好。他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周围响起轻轻的掌声。 我低下头,看着手指上那圈冰凉的闪光。它很漂亮,简洁大方。心里某个地方,却像被这圈金属轻轻锁住了,有点闷,但并不痛。大概,痛感早在那个冬天的雪夜里,消耗殆尽了。 就这样吧。江星河,去过平淡的、安稳的、没有意外也没有光芒的生活。 消息很快传回了家。爸妈高兴坏了,电话里的笑声几乎要溢出听筒,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双方家长见面,婚礼在哪办。郭仁安家是s市普通工薪阶层,虽然介绍的时候当时说有房,但其实是个老破小。不过筹备婚礼和s市一套小户型的首付,两家凑一凑,倒也勉强能够上。我们开始利用周末看房子,大多在偏远的郊区,通勤需要一小时以上。郭仁安认真地计算着贷款和还款计划,我听着那些数字,觉得未来就像一张逐渐清晰的图纸,虽然挤迫,但笔直,没有岔路。 ———————————————————————— 与此同时,在b市,林曜琛南方业务部的筹备进入了实质性阶段。第一个面向s市点项目组已经低调成立,他亲自对接最初的几个关键项目和人才招募。进展比他预想的要慢,当地资源的壁垒,竞争对手的警觉,以及母亲对他“精力分散”的隐隐担忧,都形成了阻力。但他很有耐心,像猎手布网,一点点渗透。彻底站稳脚跟,打开局面,他预估至少还需要一年。 就在这个时候,王铭的消息来了。一个简单的微信,带着老同学特有的、半是关心半是八卦的语气:“老林,我前段时间在咱们学校门口碰到江星河了,她带着个男的,说是男朋友。s市人,在珩远科技当项目经理,听说俩人公司就在前后栋,天天一起上下班,好像好事将近了。你们怎么了……?” 林曜琛正在审阅一份合同,手机屏幕亮起,他点开,目光落在那个名字和“男朋友”三个字上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细微的送风声。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熄灭,映出他自己模糊而平静的脸。 然后他解锁,回复:“分手了。谢谢告知。” 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没有追问细节。放下手机,他继续看合同,翻页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些。 只是第二天下午,他就飞往了s市,直接打车停在了启明大厦附近。他知道了江星河的公司就在这附近,因为王铭提过的珩远科技就在这里。他没有具体地址,也不知道她今天是否上班。 鬼使神差地,他走进了大厦旁一家看起来颇为安静的咖啡馆,选了靠窗能看见人行道的位置。点了一杯美式,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坐着,目光掠过窗外匆匆来往的人群。他知道这样很傻,甚至毫无意义。她很可能不经过这里,就算经过,他也未必能一眼认出,毕竟,快一年了。而他甚至没有一个“偶遇”后能坦然上前打招呼的身份。 咖啡冷了。他坐了整整两个小时,窗外的日光从明亮变得柔和。那个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心底那点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微弱的期待,像杯中的咖啡一样,彻底凉透。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准备离开。起身时,因为心神恍惚,放在桌边的手机滑落,掉进座椅和墙壁的缝隙里,他竟毫无察觉。 匆匆结账,赶往机场,搭乘最后一班返回b市的航班。直到飞机起飞,需要关机时,他才蓦然惊觉手机不见了。回想了一下,大概率是落在了咖啡馆。然而航班已经无法折返。 ———————————————————— 咖啡店内。 手机适时响起闹铃,是飞机起飞的应用提醒。 值班员工小花从夹缝中捡起来,问了问周围的人,“这是谁的手机呀?” 周围有个雨树科技的女员工迟疑地举手:“刚刚坐在那个位置的好像是珩远科技的陆总。”她曾经和他一起坐过大厦电梯,但也只是一面之缘,于是她又强调了一遍,“好像。”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会因为她做的好人好事以后珩远科技的饮品都承包给他们咖啡馆了。 小花脑中已经在构思店长给她涨工资的画面了,边做白日梦边翻着店铺通讯录,周围公司经常在他们这里订咖啡,有联系方式,她找到了珩远科技的号码后打了过去,讲述了事情大概。 做完这些她把手机交给刚来接晚班的同事小鱼:“等下珩远科技的陆总过来你记得把手机给他嗷!我下午要和男朋友看电影去啰~”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刚换好工服的小鱼撇嘴:“重色轻友!” —————————————————— 珩远科技,办公室内。 助理敲门进来,表情有点微妙:“陆总,刚才楼下一家叫‘片刻’的咖啡馆打来电话,说他们捡到了一部手机,可能是您的,让您方便的话去取一下。” 陆晞珩挑眉:“我的手机?”他看向了自己桌上正在充电的设备。 “我也觉得奇怪。他们说,下午有位顾客很像您…但是也不确定,为了避免万一,还是想请您确认一下。” 陆晞珩看了眼行程,接下来半小时暂时空闲。 “地址给我,我去看一下。” “片刻”咖啡馆离大厦不远,步行几分钟就到。 “你好,我是珩远科技的陆晞珩,他们说我的手机掉在这里了?” 小鱼从柜台掏出来:“陆总,实在不好意思劳您跑一趟,主要是为了确保物归原主,避免弄错,才让您本人来取的……哎,您看看。”她将一部黑色手机递过来。 陆晞珩接过。手机型号是常见的旗舰款,没什么特别。他按亮屏幕—— 一张女孩的照片瞬间充满视野。 她站在阳光下的草坪上,回头笑着,眼睛弯成月牙,长发被风吹起几缕,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灵动、毫无阴霾的快乐。背景像是某个大学校园。 陆晞珩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心脏毫无征兆地、重重地撞击了一下胸腔,带来一阵短暂而强烈的钝痛。不是生理性的,更像是某种情绪的直接冲击——强烈的、没来由的熟悉感,混杂着一丝尖锐的刺痛和深沉的悲伤。他从未见过这个女孩,可这张脸,这个笑容,却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瞬间刺破了他冷静自持的外壳,直抵某个他自己都未曾探寻过的柔软深处。 又是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却强烈真实。 他盯着那张照片,仿佛被定住。直到小鱼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陆总?是……您的吗?” 陆晞珩猛地回神,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怪异情绪,锁屏,将手机递还回去,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不是。这手机不是我的。” “啊,弄错了!实在对不起,陆总,耽误您时间了。”小鱼连连道歉,心里暗自责怪小花。这下好了,这些老板一小时身价赶上他们一个月,就这么耽误人家时间……小花我恨死你了!以后人家不在我们家订咖啡怎么办啊。 “没关系。”陆晞珩转身欲走,脚步却比来时略显匆忙。那张笑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连带那种心悸的感觉也残留着余波。 刚走出咖啡馆没几步,手机响了,是助理:“陆总,和广晟的会议五分钟后开始,对方已经到会议室了。” “知道了,马上回来。”他深吸一口气,将方才那诡异的插曲彻底抛诸脑后,重新变回那个理智精准、不容有失的陆总,快步向大厦走去。 ————————————————————————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b市。林曜琛赶到公司,用座机尝试拨打自己的号码。响了数声后,被接起。 “您好?。”正在打盹的小鱼被吓得一激灵。。 林曜琛说明情况,说这部黑色手机是自己的。 “好的,但是最好能本人来取?之前我们差点给错,所以现在比较谨慎。” 林曜琛微微蹙眉:“我现在人在b市,暂时无法过去。这样,我描述一下手机型号、颜色和锁屏密码,如果匹配,麻烦你们用快递到付寄到b市这个地址。”他快速报出公司地址,“作为感谢,我会支付一笔酬劳,可以加这个号码的微信转给你们。” 他的语气沉稳,有条不紊,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小鱼确认了锁屏密码,同意了他的方案。 咖啡馆里,手机被快递员打包取走。不久后,这部有着女孩笑脸屏保的手机,被寄往了北方那个它真正的主人所在的地址。 而它的主人,在b市的办公室里,收到了快递送达的通知,并依约支付了一笔可观的酬谢。他拿起失而复得的手机,指尖摩挲过屏幕,那张笑脸亮起。他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锁屏,将它放进抽屉。 第五章机会 第五章机会 和郭仁安开始同居,与其说是感情的升温,不如说是我基于现实考量下的一次资源整合与风险对冲。我们租下了一间离两人公司比较远的老式公寓,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但距离看好的婚房很近,可以监督着装修。搬离之前的合租公寓时,陈薇和周扬调侃着让我们结婚的时候给他们包红包。 之后的生活像上了发条的钟,规律而精准。早晨轮流用卫生间,谁先出门谁买早餐,晚上谁先到家谁准备简单的晚餐,或者干脆点外卖。周末一起打扫卫生、采购,讨论房子的首付和贷款细节。 我们的亲密接触依然干涩酸胀,但事后他都会习惯性地抱抱我,互道晚安。日子像温吞水,不烫,也不凉。 这天早上,郭仁安急匆匆出门,半小时后,电话打了过来,声音有些懊恼:“星河,我有一份初步计划书忘在茶几上了!今天上午的碰头会要用,你能不能帮我送过来?我走不开。” 我正坐在餐桌前,对着电脑处理一份可以在家完成的报表。“好,我这就给你送过去。”挂了电话,我在茶几上找到那份用专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换上外出的衣服,素着脸,拿起钥匙出门。 这是我第一次去郭仁安的公司。启明大厦,那栋我曾无数次路过、仰望的玻璃建筑。进入大厅,冷气很足,前台需要登记。我报了郭仁安的名字和部门,前台打电话确认后,给了我一张临时访客卡,指向一部需要刷卡的专用电梯:“珩远科技在顶层,您可以直接上去。” 我道了谢,走向电梯间。 上班点已经错过,电梯几乎都没人使用,我按下向上按钮,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袋,脑子里还在想着未完成的报表。电梯从楼下上来,“叮”一声,门向两侧滑开。 我下意识地抬眼。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凝固。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电梯内。他的身形、高度,甚至侧脸的轮廓…… 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了,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林曜琛? 不,不可能。他应该在b市。而且,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那温润如玉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甚至是嘴唇的弧度,但气质却截然不同。林曜琛的气质是沉静的,带着书卷气的温柔。而眼前这个人,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疏离与冷峻,西装挺括,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属于上位者的矜贵与压迫感。他的发型也更利落,手腕上隐约露出的表盘折射着冷光。 不是他。只是一个……长得不可思议地像的人。 我僵在原地,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甚至忘了移开视线。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我。他的动作也微微一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那双和林曜琛极其相似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以及一种其它的情绪,快得让我抓不住。他显然也愣住了。 我踏入电梯,看着已经按红的顶层按钮,暗自庆幸。现在这种时候,额外的一个声音,一个动作,都会让我尴尬死。单方面的,因为面前的人显然不认识我。 电梯门缓缓合拢,将我们封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而凝滞。 他先回过神,转过身,目光并没有立刻从我脸上移开,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悦耳,但比林曜琛的嗓音更冷冽一些:“你也在在这栋楼工作?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几乎要撞出胸腔。我强压下喉咙口的干涩和脑海里翻腾的惊涛骇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我在隔壁楼……来给朋友送点东西。”话到嘴边,“未婚夫”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是不想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透露太多私事?还是潜意识里……不想让他知道? “哦。”他应了一声,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手中的牛皮纸袋,又回到我的脸上,那双眼睛像深潭,让人看不清底。他忽然报上名字:“我叫陆晞珩。你呢?” 陆晞珩!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郭仁安口中那个空降的、靠家里的陆总!那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脸庞的男人!世界怎么会这么小? 我一下子慌了神,手心冒出冷汗。郭仁安私下对这位老板颇有微词,如果让陆晞珩知道我就是郭仁安的女朋友,还来给他送文件,会不会对郭仁安有负面看法?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是无法撒谎的,电光石火间,我几乎是凭着本能脱口而出:“江星河。”说完就后悔了,但已无法收回。 陆晞珩的目光似乎沉了沉,他没对这个名字发表看法,反而看向我手里的文件袋:“这不是我们公司的文件袋吗?”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认。 我头皮一麻,赶紧解释:“是……是的。仁安他把这个落家里了,我给他送过来。”完了,还是说漏了“仁安”。 陆晞珩伸出手,手指修长干净:“那给我吧。我正要上去开会,顺便带给他。” 他的动作自然,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我犹豫了一瞬,只能小心翼翼地递上去。指尖无意间相触,他的皮肤微凉。我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 电梯此时抵达28层,“叮”一声,门开了。到了。 陆晞珩拿着文件袋,看了我一眼:“你可以回去了。我会转交。” 然后,他没有任何停留,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在电梯门重新合拢前,转身走向走廊深处,背影挺拔而冷漠。 我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电梯门,金属表面模糊地映出我苍白失神的脸。心脏还在狂跳,腿有些发软。刚才那一幕,像一场短暂而极具冲击力的幻觉。世界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 十分钟前。 陆晞珩在b1停好他那辆黑色的轿车,踏入电梯时,眉头微蹙,看了看腕表。今天早高峰异常拥堵,比平时迟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按下顶层按钮,电梯缓缓上升。脑海里还盘旋着昨晚看的一份海外技术分析报告,以及今天上午马上与广晟的重要会议。 电梯在1层停住,门向两侧滑开。他下意识地抬眼—— 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瞬间僵在原地。 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是那个女孩!咖啡店里的手机屏保!那个只见过一次照片,却让他心悸不已、莫名感到熟悉又刺痛的面孔!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针织衫和牛仔裤,长发简单扎起,比照片上少了几分飞扬,多了几分温婉,但他绝对不会认错。她似乎也有些愣神,呆呆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恍惚? 巨大的好奇和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引力,迫使他打破了惯常的沉默。他走进电梯,主动开口,目光锁在她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她的慌乱,她下意识的掩饰,她提到“仁安”时的不自然,全都落在他眼里。 郭仁安。 他的项目经理。那个能力尚可、但私下似乎对他这个“空降老板”颇有微词的郭仁安。她是郭仁安的同居女友?那部掉在咖啡店的手机……是郭仁安的? 当这个认知清晰地浮现出来时,一股陌生而尖锐的情绪毫无预兆地窜上心头。不是愤怒,不是鄙夷,而是一种类似于领地意识被侵犯般的烦躁,混合着一丝难以忽视的酸涩。尽管他毫无立场。 电梯到达28层,他几乎是有些强硬地拿走了那份文件,切断了她和郭仁安此刻可能产生的联系。他不想她去找郭仁安。这个念头来得突兀又坚决。 走向会议室的路上,女孩苍白惊讶的脸和手机屏保上明媚的笑容不断交错闪现。那份计划书捏在手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到会议室后,他把计划书丢给郭仁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会议冗长而乏味。广晟的代表言辞犀利,不断质疑方案细节。陆晞珩坐在主位,表面上专注冷静,一一回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无法完全集中。那张脸,她和郭仁安的关系……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蜜蜂,盘旋在他思维的边缘。 会议终于结束。送走客人后,陆晞珩没有立刻离开会议室。他沉吟片刻,对郭仁安说:“你留下,广晟还有点事问你。” 郭仁安很快过来,神色如常,甚至带着点完成任务的轻松:“陆总,怎么了?” 陆晞珩示意他坐,目光示意那份计划书:“送计划书的是你女朋友?” 郭仁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老板会关心这个,随即笑道:“是啊,麻烦她跑一趟。我早上走得太急,落家里了。” “感情不错?”陆晞珩端起咖啡杯,目光落在杯沿,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郭仁安脸上露出些微腼腆和满足:“挺好的。我们准备结婚了,可能就在明年春天。到时候一定请陆总喝喜酒。”他这话带着几分试探和讨好。 明年。 结婚。 这两个词像两颗冰冷的石子投入陆晞珩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窒闷。他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 “恭喜。”他听到自己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郭经理工作能力突出,正是用人之际。不过,个人生活稳定也很重要。好好筹备婚礼,需要假期可以提。” 郭仁安连忙道谢。 陆晞珩话锋一转,仿佛刚刚想起:“对了,和广晟的深度合作,后续可能需要长期跟进。c市分公司那边正在筹建相关的对接团队,需要一个有经验、信得过的人过去牵头。我觉得你很合适。” 郭仁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c……c市?陆总,这……” “只是初步考虑。”陆晞珩放下杯子,抬眼看他,目光平静却不容置疑,“当然,会充分考虑你的个人情况。你可以和女朋友商量一下。c市的发展空间和薪资待遇,都会相应提升。这对于你们未来在s市安家,或许更有帮助。” 他给了甜头,也埋下了钩子。调离,将时间线拉长,将距离拉开。一个疯狂而冷静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蔓延。他需要时间,需要厘清那莫名的心悸和在意究竟源于何处。而在那之前,他本能地想要清除掉眼前的“障碍”。 郭仁安显然陷入了挣扎。升职加薪的诱惑,与未婚妻可能的分隔两地。他讷讷地不知如何回应。 “不急,你好好考虑一下。下周给我答复。”陆晞珩结束了谈话。 郭仁安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宽敞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晞珩一人。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都市。玻璃上隐约映出他紧绷的侧脸,那上面没有了面对下属时的冷静自持,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困惑和一抹决绝的暗色。 江星河…… 为什么仅仅是一张照片,一次偶遇,就能轻易搅乱他平静了二十多年的一池心水? 第六章抉择 第六章抉择 从启明大厦回来后,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陆晞珩那张与林曜琛酷似的脸,以及他周身截然不同的冷冽气场,像一部循环播放的默片,不断在我脑海中闪现。除了震惊,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隐秘的悸动。那张脸,终究是我青春岁月里最浓墨重彩的底色,即使换了截然不同的灵魂附着其上,依然拥有瞬间击溃我理智防线的力量。 我努力让自己沉浸在未完成的工作里,但效率极低。傍晚,郭仁安比平时早些回来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心事。 餐桌上,我们沉默地吃着外卖。他终于放下筷子,斟酌着开口:“星河,今天……我们老板陆总,跟我谈了一件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是关于那份计划书吗?我送去的时候……” “不是那个。”郭仁安摇摇头,眉头紧锁,“是关于工作调动的。陆总说,和广晟的深度合作需要长期跟进,c市分公司正在筹建对接团队,他觉得我经验合适,想……调我过去牵头。” c市?我愣住了。那是一个中部城市,飞机都需要四小时,经济远不如s市发达的省会城市。 “调过去?长期?”我的声音有些发干。 “嗯,至少是项目周期,一两年吧,后续看发展。”郭仁安避开了我的眼睛,“他说会提薪,职位也会升,算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 机会?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我们之间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我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我和林曜琛分手的根源——职业规划,异地,未来。历史难道要重演? “你……想去吗?”我听见自己问,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 郭仁安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星河,我三十了。在s市,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靠自己在珩远这样的公司往上爬,太难了。陆总虽然……但这次他给的待遇和职位,确实很有诚意。这可能是短期内我能抓住的、改变现状最好的机会了。”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陆总说,可以考虑家属随迁……那边生活成本低,薪水涨了,其实我们能更快攒够s市房子的钱。或者,你也可以看看c市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冷又痛。“郭仁安,”我打断他,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们当初为什么在一起?是因为你觉得我一个人在s市无依无靠,可以相互照应,对吧?” 他点点头,有些不解。 “那现在呢?让我放弃刚刚稳定、还有发展前景的s市工作,跟你去一个我完全不熟悉、职业机会更少的二线城市?或者,我们开始异地?”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线,“郭仁安,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陈薇介绍我们的时候,就说过,你前两段感情,都是因为异地、因为对方要去更好的地方发展,你‘理性’地选择了分手。你当时说,大家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拖下去是消耗。” 我把当初他用来打动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郭仁安的脸色白了白。“这次不一样,星河!这次是为了我们将来在s市更好的生活!是暂时的!” “哪里不一样?”我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结果不都是分开吗?要么你走,要么我放弃我的规划跟你走。郭仁安,我连b市的工作都找不到,才来的s市。你现在让我去c市找工作?我凭什么能找到?我的专业,我的积累,都在这里!”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体因为激动和失望而微微发抖:“我告诉你,我接受不了异地。如果要去c市,我们就分手。” 这句话掷地有声,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 郭仁安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痛楚:“星河!就为了这个?我们都要结婚了!” “结婚?”我指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冰凉的戒指,“建立在随时可能因为一方‘更好的机会’而牺牲另一方、或者长期分离基础上的婚姻吗?郭仁安,我以为我们是一类人,都想要安稳,都在现实面前低头。但我想要的安稳,是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扶持,共同面对,而不是一个人不断为另一个人的机会让路、等待、或者被迫迁徙!” 我摘下戒指,轻轻放在餐桌上。金属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又孤零零的一声响。“如果你选择去c市,这个,还给你。” 郭仁安的眼睛红了。他抓住我的手,声音带着哀求:“星河,别这样……我很喜欢你,你是我第一次觉得“适合结婚”的对象,真的!但是……我年纪不小了,这次机会很难得。陆总催得急,这周就要答复。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也许……也许过一两年,我就调回来了,或者我们在c市站稳了,再一起回来?” “适合结婚”……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而“年纪不小了”、“机会难得”,这些现实考量,终究还是排在了我们的感情,或者说,排在了“在一起”这个最基本的需求之前。 不过我有什么资格说他呢,我不是也把他当成一个适合的“结婚对象”吗。 我抽回手,摇了摇头,感觉无比疲惫。争吵和失望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气。“郭仁安,不用考虑了。我的底线就在这里。要么留下,要么,我们结束。你……自己选吧。” 我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我缓缓滑坐在地上,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没有眼泪,只有一种荒芜的疲惫。 我早就该知道的。建立在现实沙堡上的感情,看似牢固,实则经不起任何风浪。一点点利益的诱惑,一点点对未来的恐惧,就足以让它分崩离析。 ———————————————————— 而门外,郭仁安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盯着那枚孤零零的戒指,双手插入发间。他确实喜欢江星河,她的美丽、独立、甚至偶尔的冷淡。可陆晞珩抛出的诱饵太诱人了,升职加薪,独当一面的机会,可能改变职业轨迹的跳板……他奋斗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些吗?难道真的要为了江星河,放弃这一切? 他想起陆晞珩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想起自己银行卡里永远追不上房价涨幅的存款,便宜的代步车,想起住在老破小里父母偶尔提及别人家孩子出息时的羡慕语气…… 痛苦和贪婪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 几天后,珩远科技办公室。 陆晞珩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听完助理关于几个项目进展的汇报,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郭仁安那边,有回复了吗?”他忽然问,语气随意。 助理立刻回答:“郭经理上午刚提交了书面申请,表示愿意接受c市分公司的调动,感谢公司给予的机会。人事已经在走流程了。” 陆晞珩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效率不错。调令尽快下达,让他下周就去c市报到,熟悉环境,项目不等人。” “是,陆总。”助理应下,准备离开。 “等等,”陆晞珩叫住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外派人员,尤其是去筹建新团队的,家属联系信息要确保准确无误,以备紧急情况。你把郭仁安档案里的紧急联系人信息调出来,给我看一下。我要确认一下。” 助理虽然觉得这点小事无需劳动总裁亲自过目,但不敢多问,很快从人事系统调出郭仁安的档案,将平板电脑递了过去。 陆晞珩接过,目光直接扫向“紧急联系人”一栏。 姓名:江星河。 关系:未婚妻。 联系电话:13xxxxxxxxx。 他的目光在那个名字和号码上停留了片刻。江星河……他想起电梯里那双的慌乱的眼睛。 他将平板递还给助理,语气平淡无波:“嗯。” 助理离开后,办公室重归寂静。陆晞珩起身,再次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s市永恒繁忙的天际线。他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目光落在那个刚刚记下的号码上。 屏幕的光映亮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探究,好奇,一种近乎本能的吸引,以及……清除障碍后,悄然蔓延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郭仁安即将离开s市。 而那个让他心悸的女孩,那个有着酷似记忆中某种温暖笑容的女孩,就在这个城市,触手可及。 一个念头,清晰而坚定地浮现在他脑海。 他需要认识她。真正地认识她。不是作为郭仁安的未婚妻,而是作为江星河。 至于为什么……或许,答案就在那双让他莫名熟悉又刺痛的眼睛里。 他收起手机,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重新投入工作,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波动从未发生。只是心底那池被搅乱的水,已然荡开涟漪,再难平息。 ———————————————————— 我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在郭仁安搬去c市前,先搬回自己原来租住的公寓。陈薇和周扬知道后怒骂郭仁安,被我拦了下来。他们非常愧疚,便说好要来帮我搬行李。 我特意请了一天假,打包好了所有衣物,让周扬帮我搬上了车。 陈薇还在愤愤不平:“周扬都怪你!你说郭仁安老实我才介绍给星星的。” 周扬也觉得不好意思:“星河不好意思,我当时也不知道他这么不靠谱。” 看着面前吵闹的两人,我却很羡慕。至少没有一个人放弃过另一个,很幸福。 第七章约会 第七章约会 郭仁安离开s市的前一天,被陆晞珩叫到了办公室。 “c市那边的办公环境和初期团队名单,都确认过了吗?”陆晞珩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中把玩着一支精致的钢笔,语气听起来像是例行公事的最后关切。 “都确认了,陆总。住宿也安排好了,明天一早的飞机。”郭仁安回答得毕恭毕敬,眼神却有些闪烁。离开s市的决定下得仓促,江星河已经搬走,戒指还躺在他的抽屉里,一切都没理清,他心头压着沉甸甸的石头。 “嗯。”陆晞珩抬起眼,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郭仁安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能洞察人心,“家人那边都安顿好了?未婚妻……也支持你的决定吧?” 郭仁安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背脊。在老板面前承认自己被未婚妻甩了,实在太丢脸。尤其是,他潜意识里仍抱着一丝侥幸,或许等他c市站稳脚跟、收入增加,星河会回心转意呢?他不能让陆总觉得他连个人问题都处理不好,影响对他的评价。 于是,他硬着头皮,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谢谢陆总关心,都……安排好了。她……也挺支持我的,毕竟机会难得。以后可能也会过去看看。”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虚浮,但面上强撑着。 陆晞珩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接话。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郭仁安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擂鼓声,额角隐隐渗出细汗。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陆晞珩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唇角,那弧度极淡,转瞬即逝,像是看穿了什么,又像只是随意。“那就好。专心工作,c市那边是新的起点,好好干。”他垂下眼,翻开了手边的文件,这是送客的意思。 “是,陆总!我一定努力!”郭仁安如蒙大赦,连忙应声,退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陆晞珩靠向椅背,指尖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击。郭仁安那一瞬间的迟疑、闪烁的眼神、以及那句明显底气不足的“也挺支持”,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谎言。 这个认知,像一缕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倏然照亮了他心底某个晦暗的角落,带来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确定与某种近乎卑劣的轻松感。障碍,比他预想的清除得更彻底。 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处理完手头几份紧急邮件,待到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一层暖金色,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拿起私人手机。屏幕上,那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静静地存在着。 他没有任何犹豫,拨了出去。 ———————————————————————————— 我正在新租的公寓里归置最后几箱书,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s市本地。 “喂,您好?”我擦擦手,接起。 “江星河小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有些耳熟。 “我是。您哪位?” “我是陆晞珩。” 我的心猛地一跳,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陆晞珩?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郭仁安给的?不可能,郭仁安没有理由把把我的号码给他老板。 “陆……陆总?”我的声音因为意外而有些发紧。 “抱歉冒昧打扰。”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甚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今天和郭经理确认调动事宜,听他提起你们……似乎因为这次工作安排,产生了一些矛盾?” 我抿紧嘴唇,没有立刻回答。郭仁安果然还是为了面子,在老板面前粉饰太平了。那么陆晞珩打来,是替下属说情,还是……? “我对此感到很抱歉。”陆晞珩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真诚的懊恼,“我确实是从公司和项目角度考虑,认为郭经理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想到会给你们的感情生活带来困扰。作为某种程度上导致问题的责任人,我想郑重向你道个歉。” 他的道歉听起来无懈可击,充满了上位者的礼貌和担当。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平静的语气下,隐隐压抑着一丝别的情绪?一丝不易察觉的、与道歉全然无关的窃喜? “另外,”他话锋一转,语气更轻缓了些,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不知江小姐明晚是否有空?我想请你吃个便饭,当面致歉,也希望能有机会……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否有什么我能做的,来弥补这个不愉快的……插曲。” 来了。 我心里那点模糊的预感瞬间清晰。道歉?弥补?一个日理万机的集团少东,会因为一个项目经理的感情问题,亲自打电话给对方的未婚妻道歉,还要请吃饭“了解情况”? 都是成年人,我不傻。 这张与林曜琛酷似的脸,郭仁安口中背景深厚的年轻总裁,他对我有意思。这个认知如此突兀,又如此顺理成章地砸进我心里。电梯里那次短暂交锋,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与探究,此刻都有了答案。 可是……陆晞珩。 这张脸,会给我不一样的结局吗?我和拥有这张脸的男人,就注定要纠缠不清吗?从林曜琛到陆晞珩,像是命运开的一个残酷又诱人的玩笑。林曜琛给了我极致的爱恋与心碎,陆晞珩呢?他能给我什么?更优渥的物质?更直白的青睐?还是……另一场飞蛾扑火? 我低头,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一个刚刚结束一段乏味关系、在都市里独自挣扎的年轻女人。陆晞珩的脸,我无法拒绝。这是实话。那张脸本身,就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是刻进我骨血里的青春记忆和未竟情感。更何况,他还有林曜琛没有的显赫家世,他英俊、多金、手握权柄,主动递来橄榄枝。 我没理由拒绝。 一个近乎冷酷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江星河,你已经为所谓的“爱情”和“未来”赌输过一次了。这一次,为什么不试试看,这张相似的脸,加上截然不同的强大背景,能带给你什么? “陆总太客气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上了受宠若惊,“您也是为了工作。吃饭……当然可以,让您破费了。” 电话那头似乎有几不可闻的停顿,随即,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更明显的愉悦,虽然依旧克制:“太好了。那么明晚七点,地点我稍后发你手机。期待见面,江小姐。” 挂了电话,我站在原地许久。心跳有些快,却不是当初面对林曜琛时那种小鹿乱撞的甜蜜悸动,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掺杂着算计、忐忑、以及某种阴暗期待的情绪。 我走到衣柜前,打开。里面大多是舒适简单的通勤装和休闲服。我的目光逡巡着,最后落在一件很久没穿的、面料精致剪裁合身的连衣裙上。米白色,衬肤色,款式优雅又不失柔美。我又挑出搭配的高跟鞋和手包。 明晚,我需要精心打扮一番。 不是为了取悦谁,而是为了武装自己,为了以最好的姿态,踏入这场由对方主动开启却暗流涌动的未知棋局。 失去郭仁安并未带来多深的痛楚,反而明晚的“赴约”让我升起一股清晰的、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 陆晞珩的脸和背景……我没理由拒绝。 ———————————————————————— 第二天我准时抵达。侍者引我入内时,陆晞珩已经在了。他今天没穿那么正式的西装,是一件质感极佳的深色衬衫,袖子随意挽至小臂,少了些工作中的冷峻,多了几分随性的优雅。听到动静,他抬眼望来。 灯光下,那张脸带来的冲击力比电梯里那次更甚。一样的眉眼轮廓,却在不同的气质和装扮下,呈现出迥异的魅力。林曜琛是月光,清冷温柔。陆晞珩更像是经过打磨的黑曜石,深邃、坚硬,散发着内敛却不容忽视的光华。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毫不掩饰其中的欣赏,然后起身,为我拉开椅子。 “江小姐,请坐。你今晚很漂亮。”他语气自然,赞美得体。 “谢谢陆总。您太破费了,选这么隆重的地方。”我微笑落座,举止尽量从容。 “道歉要有诚意。”他示意侍者可以上菜,目光落回我脸上,少了电话里的客套,多了几分直白的探究,“希望这些菜合你的口味。” 菜式精致,口味当然无可挑剔。我们之间的对话,起初围绕着无关痛痒的话题。s市的天气、饮食、我工作的行业。他比郭仁安健谈得多,知识面广阔,言谈间既有上位者的见识,又不乏趣味,引导话题的能力极强,气氛并不尴尬。 几杯酒过后,话题不可避免地滑向更私人领域。 “郭经理去c市,你们……”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放下酒杯,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那里面有关切,但更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兴趣和等待。我决定不再迂回。 “我们分手了。”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看到一丝极淡的、果然如此的了然从他眼底掠过,随即被更深的专注取代。 “因为我这次的安排?”他问,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不完全是。”我摇摇头,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许自嘲,“根本原因是我们对未来的规划无法调和。异地,对很多感情来说都是难以跨越的障碍。他选择了事业机会,我选择了留在s市。很现实,也很正常。” “所以,你现在是一个人?”他问得很直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我。 包厢里光线暧昧,音乐轻柔。他靠得有些近,身上有淡淡的、清冽好闻的古龙香气,与林曜琛曾经喜欢的洗衣液清香完全不同。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给我带来强烈的眩晕感,心跳失序。 “嗯,一个人。”我点头,没有避开他的注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江星河,从在电梯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你本人比照片上更生动。” 照片?郭仁安给他看过我的照片?虽有疑问,但我也很合时宜地不再去提前任。 晚餐在一种微妙而不断升温的气氛中结束。他提出送我回去。 车上,空间狭小,他的存在感更强了。我们没怎么说话,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他开车很稳,侧脸的线条在窗外流转的光影中明明灭灭。 到了公寓楼下,他停好车,转身看我。 “今晚很愉快,江星河。”他叫我的名字,字正腔圆。 “我也是,谢谢陆总的晚餐。” “那么,”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些真实的温度,“我可以期待下一次见面吗?我觉得我负罪感还是很深,毕竟你们都快结婚了,因为我……分手。” 他语气暧昧,遣词造句也故意省略一些词。 我看着他,这张让我魂牵梦萦又心碎神伤的脸,此刻正对我展露着截然不同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兴趣和邀约。心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未知的忐忑,有对过往的伤感,更有一种想要抓住眼前机会的冲动。 “当然。”我听到自己回答。 他笑意更深,目送我下车,直到我走进楼里。 回到家,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手指碰了碰脸颊,有些发烫。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陆晞珩刚发来的:“早点休息,晚安。” 我看着那行字,又想起车上他专注开车的侧脸,与记忆中的另一张脸重迭,又分离。 第八章礼物(H) 第八章礼物(h) 在陆晞珩持续而密集的攻势下,我们的生活轨迹迅速重迭。他不再仅仅满足于晚餐约会,开始涉足我的日常。昂贵的奢侈品包包、设计独特的名贵珠宝、限量版的香水、甚至是我无意中提过一嘴的、某位小众艺术家的画册……礼物以各种名目,精准地出现在我面前。 起初我推拒,觉得太过贵重。他总是能找到无懈可击的理由,“配你那天穿的裙子刚好”、“觉得你会喜欢这个设计师的理念”、“庆祝你项目成功”。他的目光坦荡,姿态大方,仿佛给予本身就是一种令他愉悦的权利,而接受者的不安,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我很快学乖了,不再矫情地推辞,而是坦然接受,并报以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感激。我知道,这就是他表达好感的方式,他在用他的态度,将我从郭仁安那个“适合结婚”的普通世界里剥离出来,嵌入他金光闪闪的版图。 只是,他从未正式地说过“做我女朋友”之类的话。仿佛这一切都是心照不宣、水到渠成。陈薇和周扬知道后,忧心忡忡。 “星星,你清醒一点!”陈薇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陆晞珩那种人,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送你再多东西,不给你明确身份,算怎么回事?玩玩的吧?你可别因为郭仁安那个渣男受了刺激,就病急乱投医啊!” 周扬也劝:“是啊星河,慢慢来,别那么快又陷进去。郭仁安起码当初是正儿八经追你、见家长、求婚的。这位陆总……我们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我知道他们是真心为我好。可我心里有一股近乎偏执的笃定。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颈间他送的钻石项链,光芒璀璨。我抚摸着那张与林曜琛酷似的脸曾停留过的位置,轻声对自己,也对担忧的朋友们说:“不会的。你们放心。“ 这张脸……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人,不会辜负我。 像是在说服他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给自己一个沉溺的理由。我把对林曜琛未尽的信任和幻想,隐秘地投射在了陆晞珩身上。这很危险,我知道。但我无法控制。 时间滑到年底,我的生日,12月31日。 站在公寓的落地镜前,我有些恍惚。这一年,竟然如此跌宕起伏。年初,我还在b市的雪夜里狠心与林曜琛诀别。年中,和郭仁安开始那段食之无味的关系。年末,郭仁安为了前程远去,而我身边,换成了与林曜琛有着同一张面孔,却身份悬殊的陆晞珩。 一年,三个男人。听起来像个荒谬的笑话。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不过,如果按脸来算,林曜琛和陆晞珩……勉强算作一个半?嗯,这样听起来,似乎不那么花心了。至少,我的审美和执念,还挺专一的。我苦中作乐地想。 陆晞珩为我准备了生日晚餐,在他位于市中心公寓的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s市跨年夜的璀璨夜景,江对岸即将有盛大的焰火表演。 晚餐浪漫至极。他细心周到,一切完美。我暗自猜想,饭后他会拿出什么礼物。又一个价值不菲的珠宝?还是某个奢侈品牌的限量款? 然而,饭后,他却神神秘秘地让我闭上眼睛。 “又搞什么花样?”我笑着顺从。 他牵着我的手,走过光滑的地板,似乎下了楼,来到车库。空气里有淡淡的汽油和清洁剂的味道。我心跳莫名加速。 “可以睁开了。” 我睁开眼。 车库柔和的灯光下,一辆线条流畅、漆面光可鉴人的轿车静静停在那里。是我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那一款!月光石灰的颜色,优雅又带着一丝运动感。我曾经无数次在4s店的橱窗外驻足,隔着玻璃幻想自己坐在驾驶座的样子,又因为那惊人的价格标签而默默走开。 我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陆晞珩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将一把精致的车钥匙放在我摊开的掌心。冰凉的触感,却烫得我心尖一颤。 “生日快乐,星河。”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这太贵重了!”我的声音都在发抖,不是惊喜,更多是一种被巨大物质冲击下的惶然和无措。包包、珠宝,和一辆实实在在的、代表巨额资产和某种自由度的车,分量完全不同。 他似乎被我的反应逗乐了,无奈地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一辆车就贵重了?”他顿了顿,俯身靠近我,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玩笑又仿佛藏着认真,“那以后结婚,我把公司股份分你一半,你不是要吓破胆?” 结婚?股份? 这两个词像烟花一样在我脑中炸开,绚烂却短暂。我抬眼看他,他眼中带着笑意,或许有几分真心。但我瞬间清醒。这种豪门阔少的结婚玩笑,听听就好。他们面临的诱惑、家族的安排、利益的权衡,远比爱情复杂千万倍。此刻他或许真有那么一点想和我共度余生的念头,但明天呢?下个月呢?万一集团业务需要他常驻海外,或者家族需要商业联姻,我又算什么?第二个被放弃的郭仁安吗? 纷乱的思绪让我有些失神。直到他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我才惊觉他已凑到面前。 我没有躲。 于情,这张脸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于理,接受了他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吻。 我闭上眼睛,感受他微凉的唇瓣印上来。他的吻技起初有些生涩,带着试探和珍视。但很快,某种本能被点燃。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指尖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和下颌线清晰的轮廓。太像了……这个触感。心底某个闸门被冲开,关于另一个人的、深埋已久的记忆和感觉汹涌而出。我近乎本能地,将曾经从林曜琛那里练习来的、那些让人意乱情迷的亲吻技巧、唇舌间的细微拉扯和挑逗,用在了陆晞珩身上。 他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没料到我的主动和娴熟,但旋即,一种惊人的学习能力和侵略性被他激发出来。他迅速反客为主,舌尖与我纠缠,呼吸逐渐加重,揽在我腰间的手臂收紧,将我牢牢扣向他。 车库的空气变得稀薄而炽热。唇齿交缠间,熟悉的悸动和陌生的激情交织碰撞。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他指尖的力度,他呼吸的节奏……都与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同。可这张脸,这亲吻的触感,这令人眩晕的亲密……却让我在某一刻,神魂失守。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时光倒流。眼前的人是林曜琛,是大学时代那个在宿舍楼下突然出现、给我惊喜的少年,是那个在冬日雪地里执着等待的恋人,是那个我曾以为会共度一生的人。 一吻结束,我们气息都凌乱不堪。他额头抵着我的,呼吸灼热,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我,里面情欲翻滚。 他没有说话,直接打横将我抱起。我低呼一声,手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他抱着我,大步走向直达顶楼公寓的私人电梯。 电梯镜面映出我们交迭的身影。我靠在他怀里,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唇瓣被他吻得红肿,一副完全被情欲主宰的模样。而他,西装革履略显凌乱,眼神却清醒得可怕,像锁定猎物的豹。 电梯无声上行。密闭空间里,只有我们交织的呼吸和心跳。他的手掌贴在我腰间,隔着一层衣料,热度几乎要将我烫伤。我身体里那股陌生的潮汐还在涌动,叫嚣着更紧密的贴合。我羞耻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泥泞不堪。仅仅因为他的吻,因为这张脸带来的幻影与真实交织的刺激。 电梯门开,他径直抱着我走向卧室,没有开灯。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跨年的霓虹与远处预备燃放焰火的江面,将房间染上一层变幻莫测的微光。 他将我放在柔软宽阔的床榻上,身躯随即覆下,重新吻住我。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他嘴唇的温度,舌尖的力度,手指解开我衣裙纽扣时的灵活与不容置疑,他身上清冽又强势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与记忆中的某个影子重迭、分离、再重迭。 我的身体像一株遇见甘霖的沙漠植物,疯狂地吸收着每一滴他给予的碰触。当他微凉的手指终于探入我早已湿滑不堪的隐秘之地时,我控制不住地战栗,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弓起身子迎合他的触碰。 太容易了。对他,我的身体城门大开,毫无抵抗之力。 他察觉到我的湿润和动情,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闷哼,那声音里带着某种确认和更深的欲望。他抽回手指,就着那一片滑腻,坚定而缓慢地进入了我。 饱胀感混杂着细微的刺痛,但更多的是被填满的空虚和汹涌而至的快慰。我紧紧攀住他宽阔的肩膀,指甲无意识地陷入他紧绷的肌理。他在我体内,以一种不容抗拒的节奏开始征伐。 每一次深入,都像是撞击在我灵魂最脆弱也最渴望的角落。黑暗中,我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上方男人的轮廓。摇曳的城市光影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线条,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还有那双即使在情欲中也仿佛凝聚着风暴的眼睛。 像他……又不像他。 林曜琛的吻是温柔的探索,是珍视的呵护。而陆晞珩的占有是炙热的掠夺,是带着征服。 可这具身体,这颗心,只有在与这张脸、这个轮廓、这种气息紧密相连时,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是作为一个女人完整地存在着。那些与郭仁安在一起的干涩和抗拒,此刻显得如此遥远和不真实,仿佛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尴尬插曲。 他俯身,吻我,动作有片刻的轻柔,但身下的撞击却愈发猛烈。我在一波强过一波的浪潮中被抛起又跌落,理智溃散,只剩下最原始的感受和那个盘旋在心底的名字——无论是哪一个,都指向同一张令我沉沦的脸。 在最极致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烟花在窗外漆黑的夜空轰然炸开,绚烂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他汗湿的额发和紧盯着我的深邃眼眸。那光芒也刺破了我心底最后的迷障。 是他。只能是拥有这张脸的他。 无论他叫林曜琛,还是陆晞珩。 我闭上眼睛,任由灭顶的快感将我彻底淹没,手指深深嵌入他背部的肌肉,留下一道道属于此刻、属于这泥泞情潮的印记。 窗外,新年的钟声敲响,焰火璀璨。室内,激烈的喘息与律动渐趋平缓,只余满室旖旎与深入骨髓的、混杂着幻影与真实的疲惫与满足。 他仍伏在我身上,重量令人安心。汗水交融,气息相闻。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们结婚吧。”。 第九章对比(H) 第九章对比(h) 陆晞珩那句“我们结婚吧”,像一枚石子投入我刚刚经历剧烈风暴的心湖,激起的不是狂喜的浪花,而是一圈圈复杂难言的涟漪。 结婚? 如果我和林曜琛没有分手,按照我们曾经的设想,大约也就是这个时候,会开始认真筹备婚礼吧。我们会有一个小小的、温馨的仪式,或许就在b市,邀请熟悉的师友,然后在所有人的祝福中,开始我们平凡却充满爱意的新生活。 而此刻,躺在另一个拥有相同面孔的男人怀里,听着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提出同样的请求,我只觉得命运荒谬绝伦。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爸妈交代。难道要告诉他们,我和郭仁安分手不到两个月,就换了一个新的未婚夫?还是说,这位新未婚夫,长得和他们知道的那个前男友林曜琛一模一样?我感觉哪一个答案,都足以让他们血压升高,担心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被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冲昏了头脑。 让陆晞珩去扮演林曜琛?这个念头更可怕。我立刻将它掐灭。真相一旦开始用谎言包裹,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无法收场。我不想把事情搅得更乱。 幸好,陆晞珩似乎并没有立刻要求正式拜见我父母的意思。他的提议,更像是一种即时的、被浓烈情潮催生出的占有宣言,或者说,是他自己某种急切心绪的出口。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青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 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枚钻石的光芒也瞬间攫取了我的呼吸。主石是一颗目测至少十克拉的圆形明亮式切割钻石,澄澈无比,火彩璀璨,周围细密地镶嵌着两圈小钻,款式简洁却极致奢华。是taffury的经典六爪镶。 “taffury的镇店之宝系列。”他轻声道,执起我的左手,将那枚沉甸甸的戒指缓缓套入我的无名指。尺寸完美契合。“喜欢吗?” 冰凉的戒圈住我的手指,那颗巨大的钻石在窗外残余的霓虹光影下,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斑。我知道,这枚戒指的价值,于我而言已是天文数字,但这未必是陆晞珩财力的上限,或许只是这个品牌这个款式的“上限”。 我伸出戴着戒指的手,在微弱的光线下仔细端详。它很美,无与伦比的美,也沉重。比郭仁安那枚人工培育钻石的戒指,大了太多,也闪了太多。可心里那份被物质瞬间填满的虚荣和踏实感下面,却有一小块地方,空落落的,不知为何物。 我蜷缩进他怀里,把戴着戒指的手放在他胸口,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很闪。”我低声说。 他似乎满意于我的反应,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我们静静相拥了一会儿,他开始规划未来,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 “星河,年后来我公司上班吧。”他手指缠绕着我的头发,“别在现在的公司当一颗螺丝钉了,浪费你的才华。我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发挥的空间更大。” 我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拒绝了:“你傻啊。”我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我现在是别的公司给我开工资,对我来说,那是一份独立的、额外的收入。如果我去了你公司,那岂不是左手倒右手?”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笑起来,胸膛震动。“你呀……”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眼中满是纵容和觉得我可爱的笑意,“好,随你。你高兴就行。不过,”他收紧手臂,语气认真起来,“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如果在工作上受了委屈,或者哪天不想上班了,随时可以辞职。我的就是你的。” 这份底气很动人,来自绝对经济实力支撑的宠溺。但我心里那根关于独立的弦,始终紧绷着。我忍不住试探,将内心深处对变动的恐惧,投射到另一个方向。 “如果……”我抬起头,看着他在昏暗光线中依旧清晰的下颌线,“如果我不想在s市了,想回b市呢?” 问出口的瞬间,我想到了那个冬天的雪,和雪地里离去的身影。我开始担心,下一次分别,是不是又注定要以一方被抛弃、或者双方无奈放手为结局?现实的重压,是否会再次碾碎看似美好的关系?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搂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那我就去b市陪你。我这边的工作,大部分可以远程处理。如果非要我本人到场,我就飞过来,处理完立刻飞回b市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个回答,几乎完美地熨帖了我心中那道陈旧的伤疤。没有权衡,没有“暂时离不开”,只有“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的跟随。即使我知道,以他的身份和事业,真正做到未必如说的这般轻松,但至少此刻的态度,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甚至是一丝报复性的快慰。你看,林曜琛,不是所有人都把你的“暂时”放在我们的“在一起”之前。 我没再追问,心里却因为这个答案而泛起隐秘的满意和一丝酸楚的柔软。我甚至放任自己,在情欲消退后理智回笼的间隙,闪过一个更荒唐的念头:如果此刻,林曜琛也出现在s市,站在我面前,我……该如何选择? 这个危险的假设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身下重新苏醒的灼热坚硬触感打乱。陆晞珩的身体再次有了反应。 我的思绪被拉回当下,拉回这具与我紧密相贴的、充满力量与欲望的男性躯体上。 和林曜琛在一起时,我们在性事上就异常合拍。从青涩的初次探索开始,彼此的身体就像是为对方量身定做,每一次结合都如同干柴烈火,酣畅淋漓。林曜琛的身材很好,线条流畅,腹肌分明,在律动时会绷紧又放松,充满力量感。他的尺寸也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填满我,带来极致的欢愉。他总是温柔的,即使是偶尔的激烈或尝试新花样,也以我的感受为先,不会让我感到疼痛或不适。 而陆晞珩……我伸手,握住了他再次勃起的滚烫欲望,指尖感受着那惊人的脉动和热度。心里却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比较:“长得差不多……感觉尺寸也……差不多。”这个发现让我脸颊发热,又有些莫名的悸动。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两者的不同。陆晞珩的吻和进入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侵略性。就像昨晚,他把我压在床上从后面进入时,动作同样充满了占有欲和力量,腰腹耸动的节奏激烈而持久。他脖子上的短链摩擦发出沙沙声,林曜琛不带任何饰品。而且陆晞珩在过程中,会突然扇我的臀瓣,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和我猝不及防的惊喘。那一下带来的羞耻和细微痛感,会让我身下控制不住地绞紧,流出更多动情的蜜液。他就会趁机更狠地往里顶撞,仿佛要直抵最深处,带来一种混合着轻微痛楚的、近乎灭顶的酥麻快感。 他还会用中指探入我的口中,逗弄我的舌尖,后入我时强迫我测过头去,使我发出含糊的呜咽。他的眼神却始终紧紧锁着我,观察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在我被顶撞得抑制不住浪叫时,他甚至会突然用手扼住我的脖颈,却带着绝对的掌控意味,身下的撞击也因此更加凶猛用力,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揉捏我的胸乳。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带着轻微施虐意味和强烈征服感的性爱。粗暴,却奇异地将我带入更失控、更奔放的情欲深渊。我的身体在他这种近乎“恶劣”的对待下,反而更加敏感、湿润,反应也更激烈。 此刻,情潮再起。 —————————————————————— 一次又一次进入身下布满红印的臀瓣,陆晞珩的脑海中也划过纷乱的思绪。这种极致的亲密,带给他的感受复杂难言。 每一次亲吻她细腻的皮肤,每一次在她体内感受到的紧致包裹和湿热蠕动,每一次她动情时无法自抑的呻吟和战栗……都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仿佛在久远的梦境里,或者某个被遗忘的时空,早已演习过千百遍。 那些青春时期莫名涌起的,无处安放的躁动和渴望,那些对某个人身体朦胧的幻想,此刻仿佛都有了清晰具体的投射对象,就是身下这个女人,江星河。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情动时迷离的眼神和绯红的脸颊,甚至她身体最隐秘处的褶皱和反应,都让他觉得,本该如此。 这种熟悉感带来一种近乎蛮横的安心。好像这个人,他早就认识,从见到第一眼开始,就注定要纠缠至此。所以,在情欲最浓烈、彼此最毫无保留的时刻,那句“结婚吧”脱口而出。不仅仅是一时冲动,更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想要将这种“熟悉”和“安心”彻底锁定的迫切。 他从小在缺乏母爱、父亲严厉疏离的环境中长大,对所谓的婚姻关系并无太多信心。婚姻那张纸,在他看惯了商场和家族分合合的眼中,也并非坚不可摧的堡垒。 但是,万一呢? 万一即使将来有什么变数,如果有了孩子,至少还能和她有一道无法割裂的纽带。至少,他还能有机会,以孩子父亲的身份,再次靠近她,让她再次爱上他。 这个念头带着冰冷的算计,却又缠绕着滚烫的执念。他在她体内冲刺得更深更重,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连同着不容置喙的决心,一起烙印进她的身体最深处。 第十章期待 第十章期待 时间迈入新的年头。距离那个心碎的雪夜,已过去整整一年。 s市的冬天没有b市那般酷寒,但湿冷的空气依然能渗透骨髓。只是这一次,我的心境与去年此时已是天壤之别。去年今日,我正蜷缩在合租公寓的沙发里,为斩断七年情丝而疼痛麻木。今年此时,我身边躺着陆晞珩,手指上戴着贵重的订婚钻戒,规划着或许同样金贵的未来。 林曜琛的身影,在我刻意的回避和陆晞珩强势的覆盖下,已逐渐淡化成心底一个带着钝痛的旧梦。只是偶尔,在陆晞珩某些不经意的神情或睡颜中,那影子会猝不及防地清晰一瞬,带来一阵短暂的窒息感。我会迅速将之驱散,用陆晞珩更真实的温度、更直白的爱意、以及那些实实在在环绕我的物质安全感来填补。 —————————————————————— 江星河不知道的是,那个她以为已留在b市旧时光里的男人,正以一种决绝而坚定的姿态,将自己的事业版图,拓展到了她所在的这座城市。 b市到s市,一千多公里的距离,林曜琛用了一年时间,终于跨越。 “北曜阳光”s市子公司“萌星阳光”正式挂牌运营,办公室选址在离启明大厦几个街区外的另一栋甲级写字楼。能源市场看似饱和,但凭借母亲林曦早年打下的基础和他人脉资源的巧妙嫁接,加上他这一年近乎搏命般的努力,硬是在s市这个巨头林立的市场,撕开了一道口子,稳稳地分到了一杯羹。这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支撑他的,除了事业野心,还有一个深埋心底、从未熄灭的念想。 他不动声色地,打听到了江星河的消息。她果然留在了s市,就职于一家名为“普道”的it公司担任it咨询。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引起她警觉的途径,通过老同学旁敲侧击,确认了一个让他心脏狂跳的消息,没有人收到过她的结婚请柬。她和郭仁安,似乎并没有走到最后。 虽然即使她结婚他也不会放弃将她追回,但是她最终没有嫁给别人,他是不是能安慰自己,她心里还有他? 一切,仿佛都在朝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那个冬日她决绝的话语犹在耳边。如今,他来了。距离,不再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天堑。他要在s市,为她打造一个全新的、有彼此的未来。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成形。萌星阳光即将上线一套新的内部管理系统,需要引入外部it咨询公司进行前期调研和功能开发。普道,正在他们的备选名单上,并且,据他了解,江星河正是负责这类企业服务对接的合适人选。 他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平静无波:“让it部的张经理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要亲自部署这次合作。他要让s市这边的it经理去对接,指定普道,指定江星河所在的团队。他要创造一个“偶然”又“必然”的重逢。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一场精心策划的亮相。他要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亲口告诉她:“挽星,我来了。现在,距离不是问题了。我们就在s市,安家。”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他沉寂已久的心湖便泛起汹涌的波澜。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因为任何现实的理由离开。 ———————————————————— 与此同时,陆晞珩决定带我去见他父亲陆珣。然而,这次会面并不愉快。 陆珣,一个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对我的态度客气而疏离,审视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我能感觉到他并不满意我。饭后,陆晞珩被他父亲叫进书房,谈了许久。我坐在宽敞却冰冷的客厅里,手心微微出汗。 我心里感动于他的坚定,却也隐隐不安。陆家这样的家庭,婚姻从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 此刻的书房内,陆珣对儿子的“感情用事”颇为不满,他一直希望他与叶氏集团的千金联姻,强强联合。但陆晞珩态度异常坚决。 陆晞珩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力量,“爸,这几年自从你身体不好之后,公司的重大决策都是我在做。从传统的电池制造转型到现在的科技,我在大事上面什么时候失误过。我准备忙完公司上市,就结婚。”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是与家族意愿的正面抗衡。 “感情和做生意不一样!唉……”陆珣确实拗不过儿子。但作为父亲,他有他的担忧和手段。他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良久,拿起手机,输入了一个他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拨打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女性柔和却带着警惕的声音:“喂?” “是我。”陆珣的声音有些干涩。 长久的沉默,仿佛能听到电流嘶哑的声响。然后,那个声音冷了下来:“什么事?我记得我们说过,不要再联系。” “是为了晞珩。”陆珣开门见山,“他坚持要娶一个女孩,家境普通,来历……我不放心。我希望你能劝劝他。” 电话那头,陆晞珩的母亲林曦,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叹息:“呵……陆珣,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你以为感情都是算计的?” “我不想看到他重蹈我的覆辙!”陆珣的语气激动起来,“她爱的是晞珩,还是晞珩手里的资源?我不希望他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明白,有些付出,换不回对等的真心!”这话里,藏着他二十多年未曾愈合的伤疤与不甘。 林曦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复杂:“……你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吧。作为母亲,我也该……见见他了。” 这是通跨越二十多年时光与恩怨的电话。 陆珣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承认自己有私心,儿子的婚事,何尝不是一个重新联系林曦的、冠冕堂皇的借口?他恨过她,怨过她,却也从未真正放下。 —————————————————————— 当陆晞珩接到那个陌生来电,听到对方自称是他母亲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母亲?那个在他成长过程中永远缺席、被父亲告知“生他时去世了”的母亲?竟然还活着?而且……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的混乱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夹杂着委屈与渴望的激动。他曾在无数个夜晚,偷偷想象母亲的模样,也曾怨恨过她的“早逝”。现在真相大白,竟是父母离异,且他们隐瞒了一切。 林曦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温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和久违的关怀。她没有过多解释当年的恩怨,只是关切地询问他的生活,尤其是关于我。 “晞珩,妈妈只问你一句,”林曦的声音很轻,却直指核心,“你能接受她可能利用你吗?如果她爱的,只是你的身份和你能带给她的东西?” 陆晞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想起咖啡店里看到屏保时的心悸,想起电梯里她慌乱的可爱,想起她在他身下情动迷离的模样,想起她接受礼物时偶尔闪过的不安与努力掩饰的欣喜……他知道她有私心,但那又如何? “能。”他的回答斩钉截铁,“那也是我的一部分。只要她留在我身边。” 电话那头,林曦似乎轻轻笑了,那笑声里带着释然和一丝欣赏:“那你比你爸爸当年……更洒脱。也好。妈妈支持你。” 接着,林曦提出了让陆晞珩心跳加速的请求:“晞珩,妈妈……想来看看你。还有你哥哥一起。我们一家人……也该见见了。” 陆晞珩的父亲陆珣坐在一旁,听到林曦主动提出要来看儿子,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眼神复杂难明。打破二十多年坚冰的,竟是儿子的婚事。而他内心深处,是否也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契机?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陆晞珩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毫无保留的关爱与支持。他像个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迟来太久的温暖。 挂断电话后,他长久地沉浸在一种巨大的、混杂着幸福与酸楚的情绪中。江星河……他的星河。她果然是颗福星。因为她,他不仅即将拥有梦寐以求的婚姻,还意外地找回了母亲,即将见到素未谋面的哥哥。 ———————————————————— 林曜琛在s市临时住所里,也接到了母亲林曦的电话。 不同于往常关心工作生活的闲聊,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郑重和激动。 “曜琛,妈妈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林曦深吸一口气,“你的父亲……他并没有去世。当年我们是因为一些原因离婚,约定老死不相往来。我就带你回了b市,跟了我的姓。” 林曜琛握着手机,呆立当场。父亲……还活着? “还有,”林曦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更复杂的情绪,“你有一个弟弟,叫陆晞珩。他跟你父亲生活在s市。现在……因为晞珩要结婚的事,我和你父亲……联系上了。这周末,我们打算在s市见个面。” 信息量太大,林曜琛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父亲健在,有个弟弟,就在s市……而弟弟要结婚?这一切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 然而,震惊过后,一种奇异的宿命感攫住了他。s市……江星河在那里,他刚刚将事业拓展到那里,现在,他素未谋面的父亲和弟弟,竟然也在那里。冥冥之中,仿佛有根线,将所有的离散与未知,都牵引向了那座繁华的南方都市。 他对母亲口中那个“要结婚”的弟弟产生了一丝模糊的好奇,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被即将与江星河的重逢占据。 他对这周日的家庭晚宴,充满了对家人前所未有的期待。 “我知道了,妈。”林曜琛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兴奋,“周末我会准时到。我很期待……见到他们。” 他也期待下周一和普道的公司会谈,将是他计划的关键一步。 期待在普道公司的会议室里,看到江星河推门而入时,脸上可能出现的、他梦寐以求的震惊与犹存的旧情。 —————————————————————— 此时的我因为公司第二天还有会要准备,看着紧闭的书房门便没有打扰,准备先离去。陆爸爸正好推开门,又迅速关上,看向我欲言又止,最后将我送到大门口,只简单地让我周日再聚再给我解释,并没有说太多。回到公司,做好明天会议的内容预习后,我开始为周一一个新的潜在客户项目做准备,好像叫“萌星阳光”。偶尔摩挲一下无名指上沉甸甸的钻戒,想着周末要陪陆晞珩参加一场重要的家庭晚宴,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对未来的憧憬。 第十一章重逢 第十一章重逢 周日,陆宅。 我早早换上了一套自认为得体的米白色碎花连衣裙,外搭一件浅驼色的羊绒开衫。对着镜子反复确认,妆容清淡精致,首饰只戴了陆晞珩送的那对小巧的珍珠耳钉,力求看起来温婉得体,又不失年轻女孩的清新。尽管陆爸爸对我仍有保留,但我能感觉到他态度的些微软化,这让我对接下来的见面既紧张又怀着一丝希望。 陆晞珩因为周日的家宴,在周五和周六把原本周末要处理的工作压缩完成,但临时还有点收尾工作。他让我自己开车先去陆宅,他稍晚一点到:“星河,我最开心的时刻,你都要在我身边!”那语气里的笃定和期待,让我心头一暖,暂时驱散了面对他父亲的压力。 抵达陆宅,佣人引我进去。陆爸爸正在客厅看报纸,见到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坐。比起上次,少了几分审视的锐利,多了些寻常长辈的平淡。我们闲聊了几句s市,氛围不算热络,但至少不再冰冷得让人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平稳熄灭的声音,接着是车门开合的轻响。 我以为是陆晞珩到了,心里一松,几乎是带着点雀跃地起身,快步走向玄关,准备迎接他。 玄关的灯光柔和。大门被从外面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的高大身影。他微微低头,正在解围巾。 我的脚步,连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扭曲。 那张脸…… 即使隔着一年的光阴,即使被不同的衣着和气质包裹,我也绝不会认错。 眉骨的弧度,鼻梁的线条,抿唇时的习惯性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曾是我青春岁月里反复临摹、刻骨铭心的图画。 林曜琛。 他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呆立在玄关、脸色瞬间惨白的我撞个正着。 他显然也愣住了。那双我曾经无比熟悉的、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桃花眼里,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身影,随即被巨大的惊愕、难以置信,以及某种迅速翻涌上来的、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所淹没。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围巾的手指倏然收紧,指节泛白。 空气死寂。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和我们之间几乎能听到的、彼此心跳的狂响。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慌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陆爸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星河,怎么站在门口?”他走过来,看到门外的林曜琛和随后下车、气质温婉优雅的林曦女士,脸上露出笑容,“哦,来了!快请进。” 他自然地为我介绍,语气平常,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我脆弱的神经上:“星河,这是晞珩的妈妈和哥哥,林曦阿姨,林曜琛。我们离婚后,林阿姨带着曜琛一直在b市生活。听说晞珩要结婚了,特意过来看看晞珩,也看看你。” 林……曜琛。 这个名字被陆爸爸如此自然地说出口,证实了我最不愿相信的噩梦。 世界在眼前崩塌、重组,荒诞得像一出恶意满满的戏剧。 我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无数尖锐的疑问和巨大的恐慌疯狂冲撞。他怎么会在这里?陆晞珩的哥哥?陆晞珩的哥哥是林曜琛?!这怎么可能?!那我算什么?我这一年算什么?我和陆晞珩的一切算什么?!陆晞珩也从没提起过这个双胞胎哥哥! 我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僵硬地、机械地跟着他们走进客厅,在陆爸爸的示意下,坐在了沙发上。林曦阿姨温柔地对我笑了笑,说了些客套话。我根本听不清,只能凭借本能挤出勉强的笑容,点头回应。 全部的感官和注意力,都被坐在我左前方单人沙发上的林曜琛死死攫住。 他换下了外套,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更衬得他面色有些苍白。他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我,那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疑惑、痛楚,还有一丝……冰冷的锐利?他在审视我,用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眼神。他在想什么?他会说什么?他会当着陆爸爸和林阿姨的面,揭穿我们那七年的过往吗?他会让所有人知道,他这个弟弟的未婚妻,是他曾经爱到骨子里又抛弃他的前女友吗?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我放在膝上的手微微发抖,只能用力交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刺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就在我坐立难安、几乎要被这诡异凝滞的气氛逼疯时,门口终于再次传来响动。 陆晞珩回来了。 他手里还捏着车钥匙,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一进门目光就急切地搜寻,首先落在了我身上,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曦。 那一瞬间,陆晞珩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明亮,几乎是跑过去的,张开双臂,给了林曦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声音都有些哽:“妈……” 林曦也红了眼眶,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陆晞珩此刻的反应,热烈、直接、毫不掩饰,与林曜琛内敛沉静的性格截然不同。而林曜琛在看到陆爸爸时,除了起身,礼貌性地握手,简短地叫了一声“叔叔”,似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激动的情绪。也许是我当时太紧张、太恐慌,没有仔细看,也许……这就是他们兄弟性格的差异。 介绍之后,大家重新落座。我坐在长沙发中间,林曜琛在我左前方的单人沙发,陆晞珩则自然地坐到了我右边,亲密地揽住了我的肩膀,像是无声的宣告。 一种极其尴尬、诡异又暗流汹涌的氛围,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陆爸爸和林妈妈开始讲述二十多年前的往事,那些导致他们分离,导致这对双胞胎兄弟天各一方的缘由。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去听,试图从这些叙述中找到一丝理解这荒诞现状的线索。 “……当时你们生下来,长得并不像。哥哥很爱笑,身体也壮实,弟弟总是没什么表情,也比较瘦弱。我们都以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根本没往一模一样那方面想,也就没刻意对外提过是双胞胎。”林曦阿姨的声音温柔,带着岁月的感慨。 陆爸爸点头补充:“是啊,谁知道长大了,反而越来越像。现在站在一起,连我们都会恍惚。” 他们的目光在我身边两个男人之间来回,带着一种奇异的欣慰和感慨。 而我,只觉得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所以,我和林曜琛在一起的七年,从未听他提起过有个弟弟。和陆晞珩在一起的这两个月,也没听他提起过道哥哥,是因为连他们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命运开的这个玩笑,未免太大,太残忍。 “对了,”陆爸爸像是才想起正式的介绍还没完成,对着林曜琛和林曦说,“这是晞珩的未婚妻,江星河。” 我不得不再次面对林曜琛。 他灼灼的目光紧紧锁住我,那里面没有了刚才一瞬的惊涛骇浪,变得深沉无比,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却蕴含着让人心惊的力量。他缓缓站起身,朝我伸出手。 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僵硬地抬起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温热,干燥,指腹有轻微的薄茧,触感熟悉得让我瞬间眼眶发热。但下一秒,他握住的力度猛地加重,不是礼节性的轻握,而是带着一种失控的、几乎要捏碎我骨头的力道! 疼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惊惶地抬眼看他。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激烈情绪,似乎有质问,有痛楚,还有一丝怒意。但只是一瞬,他像是突然惊醒,猛地松开了手。 我的手指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红痕,微微颤抖。 林曦阿姨适时地转移了话题,问起陆晞珩公司上市的准备情况。陆晞珩打起精神回答,但揽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而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左前方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一直烙在我身上。我知道,林曜琛在看着我,看着我和陆晞珩依偎的姿态,看着我们手上同款的订婚戒指。 家宴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惊涛骇浪的诡异气氛中继续进行。我食不知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害怕林曜琛下一刻就会说出什么,害怕陆晞珩察觉更多异常,害怕这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彻底粉碎。 重逢。 不仅是陆家和林家的重逢。 更是我和林曜琛的重逢。 以这样一种,足以摧毁我现在所有生活的方式。 —————————————————————— 当林曜琛推开那扇门,看到玄关灯光下那张魂牵梦萦的脸时,他以为是自己思念太甚,出现了幻觉。 他的星河。 怎么会在这里?在陆宅?在弟弟的家? 直到父亲陆珣的介绍词清晰地传入耳中——“晞珩的未婚妻,江星河。”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进他的心脏,然后反复搅动。 未婚妻。 晞珩的。 江星河。 他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随即被灭顶的窒息感淹没。血液似乎逆流,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甚至黑了一瞬。他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脸上血色尽褪的惊恐,看着她眼中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难以置信和慌乱。 不是幻觉。 是真的。 他跨越一千公里,努力打拼,心心念念想要追回的女孩,已经成了他素未谋面的双胞胎弟弟的未婚妻。 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什么时候?在他于b市痛苦挣扎、努力向s市拓展的时候?还是更早?郭仁安呢?那个王铭口中的“男朋友”?所以,她离开他之后,经历了郭仁安,然后……是晞珩?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命运戏弄的愤怒,夹杂着深入骨髓的刺痛,几乎要将他撕裂。尤其是当他看到弟弟陆晞珩回来,那么自然、亲昵地搂住她,而她……没有抗拒,甚至依赖地靠近时,那画面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 她爱上晞珩,是因为那张脸吧?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认知,让他说不清是感到一丝可悲的庆幸,还是更深的绝望和悲伤。庆幸的是,或许她并非完全忘却了他,她爱上的,终究是这张脸的影子?绝望的是,她此刻依偎在另一个人怀里,那个人拥有和他一样的脸。 握手时,他几乎是失控地用力。握住她纤细手指的瞬间,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心脏狠狠一抽,仿佛握住了自己流失的七年光阴和全部热望。他想用力将她拉过来,想质问她,想让她看清楚他是谁! 但指尖传来的轻颤和她眼中瞬间涌上的惊惶疼痛,像一盆冰水浇醒了他。他猛地松开手,看着她手指上被自己捏出的红痕,心头掠过一阵尖锐的悔意和更深的痛楚。 他看着她和晞珩坐在一起,看着他们手上刺眼的对戒,看着弟弟对她毫不掩饰的呵护和占有欲。 一场他满怀期待、精心策划的重逢,变成了最残酷的刑场。 而他,被绑在刑架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视的宝物,被宣告属于另一个人——一个与他血脉相连、面容相同的陌生人。 晚餐食不知味。母亲和父亲谈论着过往,唏嘘着命运。他却只觉得那些声音遥远而模糊。全部的感官,都聚焦在对面那个女人身上,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不安,每一次躲避他视线的慌张。 星河,我的星河。 你怎么会……成了他的未婚妻? 一个疯狂而冰冷的念头,在他心底悄然滋生。这荒唐的一切,绝不会就这样结束。 第十二章隔壁(H) 第十二章隔壁(h) 陆宅的三楼,走廊尽头是两间相邻的客房。陆晞珩和我住一间,林曜琛被安排在隔壁。 晚餐后,兄弟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移步到二楼的小客厅,煮了一壶茶,聊了很久。我借口有些疲惫,早早回了三楼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我才敢大口喘息,放任身体因持续紧绷而微微颤抖。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试图捕捉楼下隐约的谈话声,心脏悬在半空,生怕某个音节会变成揭穿一切的利刃。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里终于传来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是兄弟俩上来了。他们在房门口又站了一会儿,声音压得很低,听不真切,只偶尔传来陆晞珩明朗些的笑声和林曜琛更沉稳的回应。然后,是隔壁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以及陆晞珩推门进来的响动。 我立刻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熟,呼吸却无法控制地有些紊乱。 陆晞珩走到床边,俯身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带着淡淡的酒气和茶香。他似乎以为我真的睡着了,动作很轻地去浴室洗漱。 水声停止,他带着一身温热潮湿的水汽躺到我身边,手臂习惯性地环过来。我无法再装睡,在他怀里动了动,转过身面向他。 黑暗中,他的眼睛很亮。 “醒了?”他低声问,手指抚过我的脸颊。 “嗯……你们聊了好久。”我试探着,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含糊,“都聊什么了?和哥哥……还投缘吗?” 陆晞珩似乎笑了笑,把我搂得更紧些:“聊了很多。妈妈,小时候的事,还有……各自的生活。哥哥他……”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措辞,“感情上好像不太顺利。听他意思,是被分手了,好像还挺放不下。”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加速。他……说了?说了多少? 陆晞珩没察觉我的异样,继续道,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共情和属于他的强势逻辑:“我劝他追回来。我觉得我们骨子里是一种人。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爱的人,无论如何也要娶到身边。”他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无名指上的钻戒,仿佛在印证自己的话。 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一点。林曜琛没有说出我。他只是模糊地提及“被分手”,这给了陆晞珩一个“哥哥情场失意”的印象。 “是啊……是该追回来。”我含糊地附和,心里却乱成一团。林曜琛想追回什么?是我吗?在知道我是他弟弟未婚妻的此刻?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不说他了。”陆晞珩的呼吸凑近,带着刚洗漱过的清新气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蠢蠢欲动的热度。他洗过澡后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黑色棉质背心,勾勒出紧实流畅的肩臂线条。他一直很清楚我对他身体,尤其是这种介于慵懒与力量感之间的装扮,毫无抵抗力。 他翻身上来,沉重的身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我笼罩在下方。黑暗中,他的眼睛像捕食前的兽,紧紧锁住我。“星河……”他低唤,带着情动的沙哑。 我被他笼罩着,无处可逃,也不想逃。或许此刻身体极致的欢愉,能暂时麻痹纷乱如麻的神经和心底那愈演愈烈的恐慌。 我趴在床上,他让我侧过头,灼热的唇不容分说地覆了上来,舌尖撬开我的齿关,长驱直入,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与我纠缠。这个吻激烈而深入,掠夺着我的呼吸和理智。黏腻的津液从我们无法完全闭合的唇齿间溢出,顺着我的嘴角滑落,带来羞耻又刺激的冰凉触感。 同时,他胯下早已硬热如铁的欲望,隔着薄薄的睡裤,紧紧抵住我的臀下,甚至带着些微粗暴的力道上下磨蹭,模拟着最原始的律动,热度几乎要灼穿布料。 他从背后撕开我的睡裙,一只手从我的腰间绕过,探入睡裙的下摆,精准地找到那已然微微湿润的脆弱花蕾,开始或轻或重地揉弄、按压,另一只手则揉搓着我因为情欲饱胀的双峰。 “嗯……”细碎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我被堵住的唇间逸出。身体在他的双重攻势下迅速背叛了意志,熟悉的燥热和空虚感从小腹深处升腾,腿心很快变得泥泞一片,湿意渗透了底裤,也润湿了他顶弄的部位。 他显然感受到了,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满意的哼笑。松开我的唇,银丝断裂。他稍稍退开,就着昏暗的光线,利落地扯掉彼此最后的束缚。 没有给我太多适应的时间,他提起早已昂扬怒张的灼热,从后面贴近,他让我并拢双腿,而他的双腿则分跨在我的大腿外侧。每次这样,我身体内部的甬道都被他自己和我的腿根挤压得更加紧窄湿滑,每一次细微的收缩和吮吸都变得无比清晰。 果然,他腰身猛地一沉,伴随着我一声短促的惊喘,强势而彻底地贯穿到底。 “啊……”极致的饱胀感和被瞬间填满的刺激让我仰起了脖子。 他并不急于抽动,而是就着这个深深嵌入的姿势,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紧紧箍住我的上半身,等我完全适应后,慢慢扭动着腰进出着。 “这样……”他哑声说,声音里带着情欲的颗粒感,“夹紧……对,就是这样……” 他开始动作,缓慢、深沉、每一次都力求顶到最深处,再缓慢退出,研磨着内壁最敏感的褶皱。这个姿势让他进入得极深,几乎要顶到宫口,每一次退出又带来强烈的空虚和渴望,然后就是混着狂风暴雨般的急速抽送。 快感以另一种更磨人、更密集的方式累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下身的形状,感觉到自己内部如何被他撑开、填满、摩擦,如何不受控制地泌出更多的滑腻爱液去包裹他、迎合他。细微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羞人。 “晞珩……慢、慢点……”我破碎地哀求,身体却违背言语,内壁一阵阵绞紧,将他吸附得更牢。 “慢不了……”他俯下身咬住我的耳垂,含糊地回应,胯部撞击的力道反而加重了些,节奏也渐渐加快,“星河……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他在我耳边不断重复着占有的话语,伴随着越来越激烈的冲撞。快感如同潮水涌来,我眼前白光炸裂,身体剧烈地痉挛收缩,尖叫被他的手掌及时捂住,变成沉闷的呜咽。 “小声点,别被哥哥听到。” 陆晞珩的话让我身下的津液流得更多了。 陆晞珩你知道吗?你哥不仅听过,还和我做过。 一种背德的刺激感让我完全沉落在情欲里。高潮中,我感到体内那股灼热也猛然爆发,强劲地喷射、灌注。 极致的疲惫和虚脱感瞬间攫住了我。意识迅速沉入黑暗。最后的感知,是有人用温热湿润的毛巾,极其轻柔地擦拭着我的腿间和身体。 ———————————————————————— 一墙之隔。 林曜琛躺在床上,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兄弟间的夜谈,那些关于成长、关于父母、关于各自生活的对话,曾经是他期待已久的温情时刻。然而,此刻,所有刚刚建立起的、微弱的亲情联系,都被隔壁房间渐渐清晰的声响碾得粉碎。 起初是隐约的、压抑的说话声,然后,是让人血液凝固的寂静,继而是布料撕碎的窸窣,床垫承受重压的细微吱呀,压抑的闷哼和唇齿交缠的湿濡水声…… 他太熟悉那些声音了。或者说,他太熟悉江星河在情动时会发出的声音了。那是七年亲密无间刻入骨髓的记忆。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拳头在身侧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疼痛来抵御那无孔不入的、来自听觉和想象的凌迟。他闭上眼,但声音却更加清晰,如同最恶毒的咒语,直接钻进他的大脑,搅动他最不堪的回忆和此刻最尖锐的痛苦。 他仿佛能看到,她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这个男人和他有着相同的面容。看到她迷离的眼,看到她微张的红唇吐出他曾独享的呻吟,看到她白皙的身体因为别人的撞击而泛起情动的绯红,看着她下体进出着另一根性器…… 更可怕的是,那不仅仅是想像。一种诡异而真实的、源于双胞胎神秘联结的“共感”,在此刻被放大到极致。当陆晞珩进入她时,林曜琛的腰腹竟也控制不住地绷紧,仿佛能感受到那被温暖紧窒包裹的极致触感。当她的内壁因高潮而剧烈收缩时,他下腹也掠过一阵尖锐的、近乎痉挛的酸麻。甚至当最后那灼热的液体喷射灌注时,他竟也感觉自己的小腹一阵发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嫉妒与扭曲快意的热流猛地冲向下体…… “呃——!”一声痛苦又压抑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他猛地睁开眼,眼眶赤红,里面布满血丝和濒临崩溃的疯狂。下身早已在无意识的刺激下坚硬如铁,胀痛难忍。羞耻、愤怒、绝望、还有那无法摆脱的、诡异而真实的生理反应,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奔突冲撞,要将他彻底焚毁。 他颤抖着手,解开了睡裤的束缚。那怒张的、属于他自己的欲望弹跳出来,顶端已经渗出透明的液体。 他握住自己,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全是隔壁正在上演的画面,耳边是江星河越来越失控的、带着哭腔的呻吟和陆晞珩粗重的喘息和低语。那些声音,和他记忆中最欢愉的片段重迭、交织,却属于另一个拥有同样面孔的男人! 他想象着那是她的身体在他的身下,想象着是他将她带入情欲的巅峰,想象着是自己在她体内律动、占有、烙印。快感迅速而猛烈地积聚,带着自毁般的痛楚和滔天的恨意。 “星河……星河……”他咬着牙,无声地嘶喊她的名字,他额角暴起青筋。 终于,在隔壁声响渐歇、归于平静的刹那,他也在自己手中达到了顶点。滚烫的白浊喷射而出,溅落在自己的手腹上,带来一阵短暂的空虚和更深的、无边无际的冰冷与虚无。 他瘫软在床上,大口喘息,像一条脱水的鱼。空气中弥漫着情欲过后特有的腥膻气息。 射精的那一瞬间,那诡异的共感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灼热真的喷射在了她体内,完成了某种扭曲的隔空标记和占有。 但这幻觉只带来更深的绝望。 一墙之隔,他最深爱的女人,正躺在他双胞胎弟弟的怀里安睡,或许身上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和体液。而他,像个卑劣的偷窥者和可悲的妄想狂,在冰冷的墙角,靠着幻想和自渎,品尝着这独一无二的、来自血脉和命运的残酷刑罚。 共感,不是祝福,是枷锁。 将他死死锁在这份求而不得、亲眼见证所爱被他人拥有的无间地狱里。 第十三章合作 第十三章合作 第二天,周一,林妈妈坚持早起做了丰盛的早餐,非要我们吃了再去上班。餐桌上飘着小米粥的香气和煎蛋的油润味道,本该是温馨的家庭场景,于我而言却像一场无声的凌迟。 林妈妈温柔地给陆晞珩夹菜,又招呼着他多吃点,语气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珍惜。陆爸爸虽然话不多,但神情是难得的松弛。他们聊着这些年彼此错过的时光,聊着s市和b市的不同,偶尔也会把话题带到我和陆晞珩的“婚事”上。 我埋头扒着碗里的粥,味同嚼蜡,不敢接任何话茬,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每一次林曜琛的声音响起,哪怕只是简单地应和一声“嗯”,我的脊背都会下意识地绷紧。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偶尔会像不经意地扫过我,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让我无所遁形的压力。 我必须逃离这里。 借口公司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新客户会议,我几乎是仓皇地站起身,胡乱抓过包和外套。“叔叔阿姨,晞珩,哥……林先生,你们慢慢吃,我得先走了,会议不能迟到。” 陆晞珩有些遗憾,想送我,被我急急拦住:“不用不用,你陪阿姨多说说话,我自己开车就好。” 逃也似的离开陆宅,坐进车里,握着方向盘的双手还在微微发抖。深深吸了几口气,我才勉强启动车子。路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昨夜的震惊、恐慌、荒谬感再次席卷而来。林曜琛没有当场揭穿我,是暂时的仁慈,还是更深的折磨?不得到他亲口的、明确的保密承诺,这根刺会永远扎在我心里,不知道何时就会发作,将我现有的生活炸得粉碎。 因为分神,我在一个路口差点汇错车道,后面的车不满地按着喇叭。我惊出一身冷汗,赶紧修正方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江星河,冷静点!”我对自己说,“他没说,至少现在没说。先处理好眼前的工作。” 回到合租公寓,我迅速换上了一套更正式些的深灰色西装套裙,化了比平时稍浓的妆,试图用职业的铠甲武装起慌乱不堪的内心。看了看时间,赶去公司刚好。 抵达公司楼下,离和“萌星阳光”的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我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边往会议室走,一边先给陆晞珩打了个电话。 “喂,晞珩,我到公司了。” “嗯,吃早饭了吗?妈做的煎蛋你都没怎么动。”他的声音带着关切。 “吃了一点,不太饿。那个……我今天可能要加班,项目刚开始,事情多。晚上我就回自己公寓住,不过去了。”我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来消化和应对这一切。 他又一次提起:“星河,搬过来吧,别来回跑了。或者我让人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 我对“搬家”这个词有阴影,连忙拒绝:“真的不用,等……等结婚后吧。现在这样挺好的。”为了安抚他,我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也就快了。” 他在那头低笑,语气是志在必得的愉悦:“好,那我可要加快进程了,早点把你娶回家,名正言顺地让你和我住在一起。” 挂了电话,我心绪稍定,但另一个更紧迫的问题摆在眼前。我咬了咬牙,从手机黑名单里,将那个尘封已久却早已刻入骨髓的号码拉了出来——林曜琛的电话。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几秒,终于按了下去。 铃声在耳边响起,一声,两声…… 同时,我也走到了会议室门口。 下一秒,我僵住了。 因为那熟悉的手机铃声,正从虚掩着门的会议室里清晰地传出来。 我推开门。 会议桌的主位旁,一个穿着挺括白色衬衫的男人正站起身。袖口随意挽至小臂,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和腕上一块低调却价值不菲的手表。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将简单的白衬衣穿出了清冷矜贵的气质。 是林曜琛。 与昨日在陆宅见到的居家模样截然不同。此刻的他,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清晰的眉骨。他的长相是极具冲击力的浓颜系,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如雕塑,嘴唇的弧度漂亮却带着疏离感,下颌线清晰利落。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精心勾勒的冷调油画,气场强大,不容忽视。除了那双此刻正望向我、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透出的复杂神色,他现在看起来,真的和陆晞珩……一模一样。 他骨节分明的手从裤兜里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我的名字,然后,几不可察地抬眸,视线越过会议室里零星几个早到的同事,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他按下了静音键。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然后,他看着我,嘴角似乎极细微地牵动了一下,那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得意? 我完全怔在原地,抱着电脑,像个突然被按了暂停键的傻瓜。 直到后面来的同事拍了拍我的肩膀:“星河,站门口干嘛?进去啊。”我才如梦初醒,被同事拉着,同手同脚地走进去,找了个离主位最远的位置坐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 会议开始了。我们这边是it部的张经理主导,介绍我们公司的服务优势和相关案例。林曜琛那边带了两三个人,他听得认真,时不时微微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全场,每一次掠过我所坐的角落,都让我头皮发麻。有一次,我正偷偷抬眼想观察他的反应,却恰好撞上他投过来的视线。那目光深沉,带着审视。我像被烫到一样立刻低下头,心虚和慌乱无处遁形。 会议进行得差不多,张经理总结道:“……好的,,那于‘萌星阳光’新系统的需求,我们这边先根据今天的沟通整理一版初步方案和计划。” 林曜琛颔首,声音平稳有力:“可以。期待你们的专业方案。” 张经理连连点头,然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对着角落里的我,用一种近乎宣布重要任务般的口吻说:“对了小江!之前林总这边特别提到,希望由你来做it咨询对接人。这个项目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下周的细化会议,你主汇报啊。” 什么?! 我猛地抬头,看向张经理,又惊惶地看向主位的林曜琛。 林曜琛正端起面前的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部分神情,但他看向我的眼神,却清晰地传递出一种“没错,就是我指定的”意味。 林总?他居然就是“萌星阳光”的林总?那个背后是b市能源巨头“北曜阳光”的子公司负责人? 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是个需要为生计奔波的普通“社畜”……最多,是个能力出众的高级打工者。我从来不知道,他背后有这样的家世和事业!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他从未提起过。我只知道他父亲早逝,母亲很忙,他跟着母亲生活,住的是普通的学区房,生活看起来简单甚至有些拮据。我们高中时经常在他那间小小的卧室里偷偷亲密,他从未显露过任何与“富二代”或“企业继承人”相关的痕迹。上大学后异地,每次都是他飞来找我,从不让我奔波……因此高中后对他的家庭,我也再无了解。 所以,当年我因为他“暂时离不开b市”、“家里有些安排”而判定我们未来无望,毅然分手……是不是从头到尾,我都理解错了?他的不是因为经济窘迫或能力有限,而是因为……他有需要继承的家业?而他一再的沉默和未尽的解释,是不是也有其他苦衷?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闷痛伴随着巨大的自我怀疑席卷而来。 来不及消化这颠覆性的信息,张经理已经替我应下了差事。我只能赶紧点头,挤出职业化的笑容:“好的经理,我一定尽力。” 心里却一片冰凉。林曜琛会不会在心底嘲笑我?嘲笑我当年为了一份在他眼中或许微不足道、需要“当牛做马”的工作,为了一个看似更“有前景”的s市,就轻易放弃了和他七年的感情?而可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我放弃的究竟是什么…… 会议结束,双方起身。林曜琛整理了一下袖口,状似随意地开口:“张经理,我这边还有一些补充的技术附录,刚才忘记带了,落在停车场车里。不知道哪位方便,跟我下去取一下?正好路上可以再简单沟通两个细节。” 张经理立刻看向我,满眼都是“大客户必须伺候好”的暗示,直接替我答应:“方便方便!星河,你跟林总去一趟,好好听听林总的需求。”他甚至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叮嘱,“小江,这可是大客户,千万仔细点,态度好点啊!” 我抱着胸前的电脑,感觉像抱着一块沉重的盾牌,却也知道这盾牌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不堪一击。视死如归。 也好。这下不用特意约下午见面了。 直接带薪和前任“翻旧账”。 我跟在林曜琛身后半步远的位置,走向电梯。他身高腿长,步幅不大,却让我需要微微加快步子才能跟上。电梯门合拢,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电梯下行时细微的嗡鸣,和我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站在前面,身姿挺拔,白色的衬衫后领挺括。我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极淡的清新皂角香气,和记忆中大学时代的味道一样。陆晞珩偏爱木质的古龙水,气味更馥郁鲜明。 “几楼?”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的轿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低沉,却没有回头。 “b、b2。”我小声回答。b1一般是给内部人员的停车场,b2是给外部的。 他按下b2的按钮。 电梯继续下行,数字不断跳动。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我终于鼓起勇气,盯着他笔挺的后背,声音干涩地开了口,决定先发制人,哪怕姿态狼狈: “林曜琛……昨天,谢谢你……没说。” 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从光滑如镜的电梯门上,我可以看到他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没有丝毫温度。 “谢我什么?”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谢我没当众让你难堪?谢我没揭穿,我弟弟的未婚妻,其实是我谈了七年的前女友?” “我……”我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电梯“叮”一声到达b2,门开了。 他率先迈步走出去,走向停车场的深处。我不得不跟上。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和灰尘的味道。灯光惨白,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车停在角落一个僻静的位置,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 第十四章车震(H) 第十四章车震(h) 他拉开车门,留下一句“上车”。我默默坐上副驾。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曾经那个穿着简单白衬衫、在雪地里等我到凌晨的少年,如今已是能从容驾驭这种顶级座驾的男人。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痛涌上心头。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刻地嘲讽:江星河,你看,他这么有钱,却在你面前藏得严严实实,是防着你吗?是觉得你不配知道,还是……他从未真正信任过你,觉得你会因为钱而改变? 我还在回忆中沉落,他整个人就倾覆过来。 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带着怒意和某种粗暴占有欲的吻,重重地压了下来。他的嘴唇微凉,舌尖却强势地撬开我的齿关,攻城略地。呼吸粗重,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又在接触到我瞬间僵硬的身体时,隐隐克制着没有完全失控。一只手撑在我头侧的座椅靠背上,青筋微凸,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探入我的西装套裙之下,隔着薄薄的内裤布料,精准地揉捏住我已经因为紧张和复杂情绪而微微发胀的敏感核心。 “嗯……”我猝不及防,压抑地闷哼一声。他的手指带着薄茧,力道有些重,技巧却熟悉得可怕——他知道怎样能最快地挑起我的反应。湿意几乎不受控制地迅速蔓延开来,浸透了底裤,甚至沾湿了他的指尖。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控的林曜琛。记忆中的他,即使在最情浓的时刻,也是温柔的、克制的、以我的感受为先的。此刻的他,像被侵占了领地,用最原始直接的方式在宣告主权。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反而在这种近乎粗暴的对待下,身体变得更加敏感,深处甚至涌起一股不合时宜的悸动。 我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双手抵住他坚实滚烫的胸膛,想推开一点距离,获得喘息和说话的空间。他的心跳沉重有力,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传递到我掌心。 “林曜琛……你先等等……”我喘息着,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昨天……谢谢你,帮我保守秘密。”我想先稳住他,表达“感谢”,划清一点界限。 这句话却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他眼底压抑的怒火。 他猛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翻涌着风暴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一丝笑意的弧度:“谢我?哈哈哈……”他的笑声短促而冰冷,“江星河,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你们在房间做了什么!” 我的脸颊瞬间烧红,羞耻感和一种被窥探的愤怒涌上来,却又无法辩驳。更让我难堪的是,随着他这句话,下体竟不受控制地又是一阵剧烈收缩,涌出更多湿滑的液体。他放在我体内的手指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变化,立刻恶劣地开始高频率地抖动按压那最敏感的一点。 “呵……”他凑近我耳边,气息灼热,声音却带着残忍的讥诮,“只是说到这个,你就又湿了?江星河,告诉我,明明长得一样……”他的手指动作不停,带来一阵阵让我头皮发麻的快感,“为什么选他,不选我?是因为他能给你的更多?还是因为……你根本分不清我们谁是谁,只要能满足你这副身体就行?”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来不及解释其中的阴差阳错和现实考量,巨大的委屈和混乱让我语无伦次。而且我感觉到,此刻盛怒中的他,根本不想听任何“解释”。 “都是巧合……”我无力地重复。真的就是一连串的巧合,如果不是郭仁安,我根本不会认识陆晞珩。“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好好谈谈,把一切都……” “谈?”他打断我,根本不信,也不想听。他猛地抽出手指,带出一片滑腻的晶莹。然后,他几乎是粗暴地将我从副驾驶座上拉起来,一个用力,将我整个人拽到了他的腿上,跨坐着面对他。 这个姿势让我瞬间被他的体温和气息完全包裹。他掀起我身上的西装外套和里面的丝质衬衫,甚至没有耐心解开我背后的内衣扣,只是将胸罩的罩杯粗暴地往下一拉,两只白皙的乳房便弹跳出来,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顶端粉嫩的蓓蕾因为之前的刺激和此刻的紧张而挺立着。 他目光灼热地看了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双手各握住一边,轮流含住吮吸,舌尖灵活地绕着乳尖打转,时而用力嘬吸,发出清晰的“啧啧”水声和吮吸声。 “啊……别……”我浑身颤抖,想推开他,双手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他身上的白衬衫依旧平整挺括,领带甚至都没有歪,一副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此刻却做着如此淫靡不堪的动作。这种极致的反差,带来的刺激感更加强烈,让我理智的防线节节败退。 我被他舔得浑身发软,意乱情迷。而他胯下早已勃起坚硬的欲望,正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紧紧抵住我已经湿得一塌糊涂、微微开合的花穴入口。 他右手放开我被蹂躏得红肿的乳尖,转而探下去,解开了自己西裤的拉链。早已蓄势待发的粗长性器立刻弹跳出来,尺寸惊人,颜色深红,顶端已经渗出透明的黏液。 他握住自己滚烫的欲望,用那硕大的龟头,一下下拍打着我泥泞不堪、不断翕张的穴口,发出“啪嗒、啪嗒”的黏腻水声。每一次轻拍,都让我浑身痉挛,空虚感被无限放大。 “江星河。”他叫我,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扭动着腰肢,下意识地想往下坐,将那恼人的硬热吞入体内,缓解那折磨人的空虚和渴望。 他却故意用手臂牢牢箍住我的腰,不让我得逞。“看清楚,”他盯着我迷离的眼睛,一字一顿,“现在,操你的是谁。” 身体的本能让我几乎无法思考,我呜咽着回答:“是你……” “我是谁?”他逼问,眼神执拗得近乎偏执。 “……林曜琛。”我叫出这个名字,带着哭腔。 他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一丝满意,不再忍耐,吻了上来。这个吻不再是单纯的惩罚,夹杂了更多复杂的情愫,思念、愤怒、不甘、还有绝望般的渴望。他从我的嘴唇,一路舔吻到耳垂、脖颈、锁骨,最后甚至将脸埋在我的腋窝,深深吸气,舌尖划过那敏感的肌肤。 然后,他握住自己早已硬得发痛的性器,对准那湿滑柔软的入口,腰身猛地向上一挺—— “啊——!”我被那瞬间贯穿的饱胀感和冲击力顶得惊呼出声,身体向后仰去,又被他的手臂牢牢锁回怀里。 太深了。完全进入的尺寸和熟悉的充盈感,让我四肢发软,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情欲的味道,将我彻底淹没。 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保持着全部埋入的状态,享受着我内里因为突然入侵而阵阵痉挛绞紧的包裹。然后,他抱住我的腰臀,开始由下而上地用力耸动。 “嗯……啊……慢、慢点……”我被他抱在怀里上下起伏,每一次下沉都吞没到底,每一次抬起又几乎全部退出,只留一个头部卡在穴口,极致的进进出出带来灭顶般的快感。寂静的停车场里,只有我们身体交合处发出的、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促的黏腻水声,和我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也逐渐失控,一开始还试图掌控节奏,后来便只剩下本能的冲刺。抱着我腰的手臂越来越紧,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猛,每一次都像是要撞进我的灵魂深处。 “江星河……星河……”他在我耳边低吼,不再是冰冷的全名,而是带着痛楚和浓烈占有欲的呼唤。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带来一阵阵战栗。 我也被他带上了失控的边缘,随着他疯狂地上下颠簸,指甲深深掐入他衬衫下的背肌。快感堆积到顶峰,在他一阵又快又深、几乎要将我顶穿的猛烈冲刺后,我们一起到达了高潮。 他紧紧抱着我,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一股又浓又多的滚烫精液,猛烈地喷射进我的身体最深处,带来一阵阵被灼烫和填满的极致痉挛。与此同时,我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眼前白光炸裂,浑身颤抖着瘫软在他怀里。 我们保持着这个紧密相连的姿势,在昏暗的车厢里剧烈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情欲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我试着动了动,想从他身上下来。他一言不发地扶住我的腰,让我慢慢站到车内地毯上。双腿酸软无力,差点站立不稳。随着我的动作,混合着两人体液、已经变得稀薄的浊白液体,立刻顺着我的大腿内侧缓缓流下,留下一道淫靡的痕迹。 林曜琛的眼神瞬间又变得幽深火热,喉结滚动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扯过车内的纸巾盒,抽出几张,沉默地、有些粗鲁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替我擦拭腿间的狼藉。 一场激烈的欢爱过后,很多尖锐的误会和愤怒似乎被暂时宣泄、冲淡了。我能感觉到,他能如此投入,甚至失控,说明他对我并非只剩下恨意。他大概率……不会主动去陆晞珩面前揭穿我了。 但这样不清不楚的“和好”,甚至是在背叛陆晞珩的情况下发生的肉体关系,不是我想要的。混乱和罪恶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我整理着凌乱不堪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今天下午……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聊聊吧。把所有事情说清楚。” 他靠在驾驶座上,衬衫微皱,领口松开,露出汗湿的锁骨,闻言抬眼看我,眼神复杂,最终还是报出了一个地址:“我住在安悦酒店708套房,暂时落脚。下午三点以后,你来找我。” 我点点头,推开车门,双腿依旧有些发软。冷空气涌入,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回到公司大楼,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看着里面那个脸颊潮红、嘴唇微肿、眼神还残留着情欲迷蒙的女人。 我和陆晞珩都快结婚了。我今天却在停车场,和他的双胞胎哥哥,在车里做出了这种事。 我真的是色欲熏心,无可救药了吗? 我试图给自己找一个荒唐的借口来减轻罪恶感。他们俩长得一样……我无法抗拒的,是那张脸……是不是意味着,我对这张脸的迷恋,已经超越了对具体某个人的忠诚?所以,和拥有这张脸的另一个人发生关系,或许……不算完全的出轨? 这个想法让我一阵激灵。 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拍打脸颊,直到那份不正常的红晕褪去,直到眼神恢复些许清明。 下午,我必须去见林曜琛。 然后,回到陆晞珩身边。努力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第十五章乞求(H) 第十五章乞求(h) 林曜琛发来的酒店地址像一块烙铁,烫在我的意识里。 站在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我深吸一口气,才走向电梯。电梯镜面映出我略显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嘴唇。总统套房在顶层,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寂静无声,每一步都像踏在心跳上。 按下门铃,片刻后门开了。 林曜琛刚洗完澡,只在腰间松松围了一条白色浴巾。湿漉漉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他手里拿着一条毛巾,随意擦着头发,发梢的水汽让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却更添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男性气息。 他侧身让我进去,没有多余的话。 套房宽敞得惊人,落地窗外是s市璀璨的夜景,宛如铺开的星河。空气里弥漫着酒店特有的香氛和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他走到圆形小茶几旁的沙发坐下,将干发巾搭在一边,抬起眼看我,语气平静无波:“说吧。”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他对面的沙发,而是坐在了离他稍远些的、那张看起来就柔软舒适的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罩,触感极佳,心里不合时宜地感慨了一句:总统套房的床垫果然舒服。 然后,我开始解释。从和郭仁安的相识、基于现实的交往开始,说到给他送文件,在电梯里第一次遇见陆晞珩时的震惊与慌乱,再到郭仁安被调去c市,我与郭仁安因此分手,最后是和陆晞珩“机缘巧合”地走到一起。我尽量说得平淡,像在汇报一段与己无关的过往,刻意省略了许多细节,尤其是那些悸动、算计和身体上的纠缠。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但当我粗略地提到遇见陆晞珩和郭仁安被调走的时间点时,他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相隔……不到一周?”他低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带着冷意的弧度,“呵。” 这一声“呵”,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我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他看穿了。他几乎立刻就嗅到了陆晞珩可能存在的、不那么纯粹的心思。这份敏锐让我心惊,也让我无所适从。 我慌乱地拿起茶几上备好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燥热和尴尬。 沉默在套房奢靡的空气里蔓延。 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一些,目光如炬地锁住我:“如果他没有那张和我一样的脸,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问题直白而尖锐。 我抬头,恰好看到一滴水珠从他微湿的发梢坠落,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过贲张的颈侧动脉,滴落在锁骨凹陷处,然后继续蜿蜒向下,划过饱满的胸肌,在清晰分明的腹肌沟壑间短暂停留,最终隐没在浴巾边缘那片引人遐想的阴影里。 会吗?还是不会?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我无法设想那条未曾走过的路。如果陆晞珩长得和郭仁安一样,但是富有,同样对我展开追求,在刚刚结束与郭仁安那段食之无味的关系后,在孤独和现实的双重压力下,我是否会接受?毕竟,连郭仁安那样条件普通、仅算合适的人,我都曾考虑过婚姻。我好像……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挑剔,或者说,那么坚守纯粹的感情。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声音干涩。这是真心话。人心的复杂与软弱,连自己都无法完全洞悉。 “不知道?”他似乎对这个模糊的答案并不满意,眉头微蹙。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湿发下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已经把公司业务拓展到s市了。星河,距离不是问题了。” “你疯了?”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荒谬感,“我和晞珩都要结婚了!” “我不准。”他斩钉截铁,三个字掷地有声。 我觉得好笑,一种混合着无力与悲哀的笑意:“你说不准就不准啊?林曜琛,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准?” “和他分手。”他命令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后呢?和你复合?”我反问。 他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承载了太多情绪的眼睛死死看着我,默认了这个答案。 我摇头,试图用理性说服他,也说服自己:“现实一点,林曜琛。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要来搅乱我现在的生活。我……我很满意现在。”最后几个字,我说得有些艰难,但努力让自己听起来确信。 “满意?”听到这两个字,他像是被彻底激怒,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动作太急,腰间本就松垮的浴巾倏然滑落。 我的呼吸一滞。 他就那样毫无遮掩地站在我面前。身材比例完美,宽肩窄腰,双腿修长有力。沉睡的男性器官自然地垂落,但仅仅是静态,已能窥见其沉睡时的分量与轮廓。水珠在他肌肤上折射着顶灯细碎的光,顺着肌肉起伏的沟壑缓缓下滑。 但他此刻显然无暇顾及这些。他几步跨到床边,带着一身未散的水汽和磅礴的怒意,将我猛地压倒在柔软得惊人的床垫上。 “没有我的生活,你怎么能满意!”他双手撑在我耳侧,双眼赤红,与我近在咫尺地对视,仿佛要从我瞳孔最深处,揪出那个撒谎的、口是心非的灵魂。 “他没有我这张脸,你就不会爱上他!你不过把他当成替身而已!江星河,你真正爱的是我!从头到尾,只有我!”他低吼着,声音嘶哑,带着破碎的痛楚和执拗的认定。 我偏过头,避开了他那几乎要将人灼穿的目光。不承认,也无法否认。他说的,或许有部分是对的。陆晞珩那张脸,是我无法抗拒的初始引力,是让我泥足深陷的致命诱惑。 “我都来s市了……为什么你不要我……”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刚才的强势和怒火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委屈和绝望。他趴伏下来,滚烫的脸颊埋进我的颈窝,灼热的呼吸烫着我的皮肤。 然后,我感到颈侧传来一阵清晰的、温热的湿意。 他哭了。 我的心,像被那滴泪狠狠烫了一下,骤然紧缩。所有的防线、所有的理智、所有试图筑起的冰冷壁垒,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这就是为什么一年前,我坚决不能见他。光是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气息,我就会心软,就会动摇,就会想起曾经那些好到不真实的日子。 我终究……还是不忍。 僵硬的手臂慢慢抬起,迟疑地,轻轻环住了他光裸的、微微颤抖的脊背。掌心下是他肌肤温热的触感和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更用力地抱紧了我,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他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湿漉漉的眼神里全是卑微的祈求。 “离开他,好不好?”他几乎是在呜咽着恳求。 我看着他不说话。离开陆晞珩?谈何容易。还有那枚沉甸甸的戒指,那些昂贵的礼物,陆晞珩毫不掩饰的、要将我纳入他世界的决心…… 他看我沉默,眼里的光一点点黯下去,却还不肯放弃,又退了一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接受我好不好?我不要求你离开他……我只要……只要你不再抛弃我……” 这个荒诞到极致的提议,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笑:“那……是不是要把我分成两半算了?”这话里有多少无奈,多少对自己处境的自嘲。 “我要的不多,星河。”他翻过身,侧躺着,依旧紧紧将我揽在怀里,手臂横亘在我腰间,力道大得让我有些疼,却又奇异地感到一种被全然拥有的安心。他的唇贴在我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只要你要我……就足够了。” 那我该怎么做呢? 让林曜琛,这个我刻骨铭心爱过七年、如今依旧牵动我全部情绪的男人,做那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在我和陆晞珩的“婚约”之下,在陆晞珩给予的富足安稳生活之中,偷偷抽出时间,再与林曜琛私会,重温旧梦,慰藉彼此无法熄灭的渴望? 这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像一颗有毒的种子,一旦落入心田,便迅速扎根,滋生出黑暗而诱惑的藤蔓。 我被自己脑海中浮现的这个可能性,彻底震惊了。 我的点头像是一道赦令,点燃了他体内所有的火焰。他猛地吻住我,唇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攻城略地,仿佛要将这一年分离的苦涩与此刻失而复得的狂喜尽数灌注给我。与此同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胯下那沉睡的巨兽在我腿间苏醒、胀大,变得滚烫而坚硬,充满存在感地抵着我。 他扶着我翻转,让我跨坐在他脸上。视野颠倒,我趴伏在他精壮的上身,身下是他灼热的呼吸。下一秒,湿热的触感精准地袭上我最私密脆弱的核心。他灵巧的舌头像最狡黠的蛇,钻入、舔舐、拨弄、吮吸,带着一种研究般的专注和膜拜般的狂热。快感如同过电般窜遍全身,我控制不住地颤抖、呻吟,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大腿的肌理。他大口吞咽着我失控涌出的蜜液,吞咽“啧啧”声和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仍有一些来不及咽下的晶莹从他被情欲染得嫣红的嘴角蜿蜒而下,划过下颌,与他眼中迷离的水光和因为用力而泛红的脸颊构成一幅极致淫靡的画面。他的双手也没闲着,从两侧用力抓住我随着动作晃动的双乳,揉捏按压,指尖恶意地刮蹭着挺立的乳尖。我喘息着,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与他一同揉弄自己,仿佛通过这种方式,能更彻底地将自己交付,也更深入地感受这份带着痛楚的欢愉。 当我被他弄得汁水淋漓、几乎化成一滩春水,颤抖着等待他进入时,他却停了下来。那双被情欲熏染得越发深邃的眼睛望着我,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渴求。 他握住自己那根早已胀得发紫、青筋虬结的硕大性器,顶端的小孔不断渗出透明的腺液。他就那样,将它凑近我的唇边。此刻是紧密相连的69姿势,我只要一低头,就能触及。 咸腥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我看着他,然后俯首,伸出舌尖,试探性地极尽撩拨,舔过那肿胀发亮的顶端,卷走那些微咸的液体,却在它试图更进一步时狡猾地避开,只在铃口和冠状沟处打转,用舌尖细细描绘着每一道筋络。 “呃……”他喉间溢出难耐的闷哼,抓住我头发的手指骤然收紧,但不是推开,而是带着强硬的指引。他另一只手扶住自己灼热的根部,将龟头再次抵上我的唇缝,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含进去。” 我顺从地微微张口,刚将那滚烫硕大的顶端纳入口中,他便再也忍耐不住。那只按住我后脑的手猛地施加力道,向下一按! “呜——!” 粗长骇人的柱身瞬间突破唇齿的阻碍,长驱直入。过分庞大的尺寸撑满了我的口腔,直抵喉头深处。我下意识地干呕,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出,视线一片模糊。但他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就着这个深度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抽送。我的口腔被迫为他完全打开,柔软的内壁紧紧包裹着入侵的硬物,每一次顶弄都摩擦过敏感的上颚和舌根,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和被完全填满的征服感。唾液无法控制地分泌、流淌,混合着他前液的咸腥,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啧啧水声。 他仰着头,脖颈绷出性感的线条,喉结剧烈滚动,闭着眼沉浸在这份极致的感官刺激中,却又时不时睁开眼,死死盯着我被迫吞吐他欲望的、泪水涟涟的脸,仿佛要将这一幕刻入骨髓。 快感的积累到达顶峰。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每一次都深深捣入喉口。最终,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低吼,按住我的头死死抵向自己胯下最深处,滚烫的浓稠瞬间迸发,一股接一股,尽数喷射在我毫无防备的喉管深处。 我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他这才松开手。我狼狈地向后仰头,精液混合着唾液从嘴角溢出。眼前还蒙着水雾,我却不管不顾,对准他那喘息未定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精液的咸腥和泪水苦涩的咸。我们疯狂地交换着彼此口中黏腻的体液,那些混合的液体从我们紧密交合的唇边溢出来,沿着我的下巴滴落,蜿蜒过剧烈起伏的胸乳,最后甚至有几滴,落在了他刚刚发泄过、尚未完全疲软、依旧带着湿亮水光的性器上。 糜烂,堕落,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灵魂相契的紧密。 在这一刻,道德、未来、另一个拥有相同面孔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被抛诸脑后。只有眼前这个让我爱了七年的男人,和他眼中映出的同样沉沦而混乱的我。 第十六章厨房(H) 第十六章厨房(h) 一月,冬日的寒意被陆宅恒温的地暖隔绝在外。落地窗外是萧瑟的庭院景致,屋内却温暖如春。今天陆晞珩和林曜琛的生日,兄弟俩只相差几分钟,却分隔了二十多年才得以共度。 林曦阿姨上午特意飞来,一家人热闹地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午后,她便匆匆赶往机场,返回b市坐镇总部。陆爸爸送她离开后,也拎起渔具,说约了老友去郊外水库钓鱼,把空间留给了年轻人。 偌大的宅邸,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陆晞珩,和林曜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张力。自从上次酒店那场失控的谈话和拥吻之后,我和林曜琛之间那层薄纱被彻底撕开,禁忌的藤蔓在暗处疯狂滋长。我们默契地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在陆晞珩和长辈面前扮演着应有的角色,但每一次眼神的交汇,每一次不经意的肢体靠近,都像是带着电流,在寂静中噼啪作响。 下午时光慵懒。陆晞珩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财经杂志,林曜琛则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我借口去厨房切点水果,逃离了那令人坐立难安的客厅。 转角处的厨房宽敞明亮,中岛台上摆着林妈妈带来的一些新鲜橙子和提子。我换上围裙,拿出砧板和水果刀。水龙头流出的清水冰凉,让我有些燥热的心绪稍稍平复。 就在这时,陆晞珩走了进来。他从身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怎么一个人忙?我帮你。” “马上就好,你去陪……”我话没说完,他忽然轻轻“嗯?”了一声,环在我腰间的手顺着柔软的针织裙面料,极其自然地向下滑去,探入裙摆。 我身体猛地一僵。 今天……因为知道是家庭聚会,我穿了一条米白色的羊绒针织连衣裙,面料柔软贴肤。但我里面并没有穿底裤。 陆晞珩的指尖触碰到那片毫无阻隔的细腻肌肤时,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抬起头,从侧面看着我瞬间染上红晕的脸颊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喉结滚动,眸色骤然深暗。 “故意的?”他低哑的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和骤然升腾的欲望,指尖在那片温软敏感的肌肤上暧昧地划动,“穿成这样……在家里?” 我咬着唇,不敢回头看他,也无法否认。这隐秘的大胆,像是对某种压抑的宣泄,也像是一种无声的、危险的邀请。 他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吻重重落在我的颈侧,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环在我腰间的手臂收紧,将我牢牢固定在他与冰凉的中岛台之间。另一只手已经放肆地探入更深处,指尖熟练地找到湿润的源头,轻轻揉按。 “唔……”我闷哼一声,手撑在光洁的台面上,指尖微微用力。橙子清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催发着情欲。 他迅速解开自己家居裤的束缚,炙热的坚挺抵住我身后。没有过多的前戏,在确认了我的湿润后,他扶着我的腰,沉腰用力,从后面深深地、一举没入。 “啊!”突如其来的充实感让我仰起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厨房里很安静,只有我们压抑的呼吸声、衣物摩擦声,以及身体撞击时细微的、粘腻的水声。 “嘘——哥在客厅。”他捂住我的嘴,身下进出的动作却不见缓慢。 听到这句话,我身下却更加敏感一紧。 他感受到了我的变化,调侃道:“怎么每次一提到我哥,你水就流得这么多?” “你和我做的时候,会不会想象是我哥?嗯?” 在性事里的的角色扮演里,本就没有道德可言。我知道他只是在调情,但我确实心虚。 乳尖摩擦着粗糙的针织面料,带来轻微的刺痒和快感。身后是他滚烫坚实的胸膛和凶狠的撞击。 他俯身,吻着我的后颈,低语带着情动的沙哑:“叫出来……星河……我喜欢听……”他的手从裙摆下抽出,撩起裙摆堆在腰间,露出我挺翘的臀瓣。然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在空旷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伴随着火辣辣的微痛和羞耻感,我身下控制不住地剧烈收缩,绞紧了他。 他闷哼一声,动作更加狂野起来,像是要将我钉死在这台面上。我被他撞得前后摇晃,只能紧紧抓住台沿,指节泛白,压抑的呻吟断断续续地从齿缝间溢出。 —————————————————————————————— 此刻的厨房入口的转角储藏室处,林曜琛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本来是想来倒杯水。 却听到了里面压抑的动静。 隔着一段墙角,他看不见具体的景象,但那声音……衣料的摩擦,身体碰撞的闷响,她极力压抑却依旧甜腻诱人的轻喘,弟弟偶尔泄出的低沉喘息和暧昧低语…… 他听着弟弟在她身上驰骋,听着她情动时难以自制的呜咽,想象着她的身体是如何被打开、被占有。 时间被无限拉长,又仿佛短暂得一瞬。 里面的动静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窸窣的整理声。他听到弟弟餍足般的低笑和温柔的情话,听到她软糯无力的回应。 然后,脚步声朝外走来。 林曜琛猛地起身,迅速而无声地退到更深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 陆晞珩搂着面色潮红、腿脚有些发软的我走了出来,亲了亲我的额头:“我去书房回个邮件。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他说着,心情颇好地朝另一段的楼梯走去。 我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去用同层客用洗手间。 刚走过转角,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猛地从阴影中伸出,捂住了我的嘴,将我狠狠拖进旁边一个堆放清洁用具的狭窄储物间。 “唔!”我惊恐地瞪大眼睛,在对上林曜琛那双赤红、布满血丝的眼眸时,心脏骤停。 门被反手关上,狭小空间里顿时一片昏暗,只有门缝下透进一丝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清洁剂的味道和他身上滚烫的、带着痛苦与欲望的气息。 他松开捂着我嘴的手,但身体却像铜墙铁壁一样将我死死压在冰冷的墙壁上。他的眼神像野兽,紧紧攫住我,声音嘶哑得可怕:“一定要在我面前做吗?!” 他的手粗暴地隔着裙子揉捏我的胸脯,另一只手猛地掀开我的裙摆,探入那片还未从上一场情事中完全平息、依旧湿滑泥泞的秘处。 “不……曜琛,别……”我害怕极了,不仅是怕他的粗暴,更是怕这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危险,怕陆晞珩去而复返。 “别?”他低笑,笑声里满是疯狂,“刚才他弄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叫‘别’?嗯?”他的指尖恶意地模仿着抽插的动作,在我体内搅动,带出更多的湿意,也带出我难以抑制的颤抖和细微的呜咽。 “我听得很清楚……”他的唇贴在我的耳廓,灼热的呼吸烫得我瑟缩,“你被他干得很爽,是不是?叫得那么好听……”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嫉妒。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想辩解,却无从辩起。身体在他熟稔的撩拨下可耻地产生了反应,背叛着我的意志。 “说什么?说你怎么穿着裙子,里面什么都不穿,勾引他?……还是我?”他猛地扯开自己裤子的拉链,释放出早已坚硬如铁、怒张的欲望。那尺寸和热度,与陆晞珩的如此相似。 没有任何润滑,他就着那里残留的、属于他弟弟的湿滑,狠狠地、一捅到底! “啊——!”剧烈的胀痛和一种被完全侵犯占有的恐惧感让我痛呼出声,却被他用吻堵了回去。 这个吻粗暴、掠夺、充满了惩罚的意味,啃咬着我的唇舌,吮吸着我的呼吸。身下的撞击更是凶狠无比,每一次都像是要撞进我的灵魂深处,将刚才另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全部覆盖、碾碎。 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肉体激烈的碰撞声、压抑的喘息和呜咽。清洁用具被撞得哗啦作响。我的后背摩擦着粗糙的墙壁,身前是他滚烫坚硬的胸膛和失控的律动。 他在我耳边喘息,声音破碎而执拗:“告诉我……现在你想的人是谁?!” “是……是你……曜琛……”我在他凶狠的顶弄和逼问下溃不成军,颤抖着回答。 “江星河,你里面……现在是我!”他发狠地冲刺,将我们一同推向情欲的巅峰。 在快感与罪恶感同时席卷而来的那一刻,我模糊地看见他通红的眼中,除了情欲,还有一丝痛楚。 储物间的门紧闭着,将这一室的癫狂、背德与撕心裂肺的纠缠,与外面温暖宁静的宅邸,隔绝成两个世界。 —————————————————————— 而楼上书房里,陆晞珩对着电脑屏幕,微微蹙眉,总觉得心神有些不宁,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安静的庭院,半晌,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桌前继续工作。 怎么刚做过又想做……一定是星河太迷人了。 第十七章平衡 第十七章平衡 年关将近,空气里除了冬日的寒意,还多了几分喧闹与催促。母亲的电话来得比平时更勤了些,话题总是不出意外地绕到我的个人生活上。 “星星啊,今年春节怎么安排?小郭他,要不要跟你一起回来过年呀?”妈妈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一丝掩不住的期待,“你爸前几天还念叨,说要是回来,得提前把客房收拾出来,再买点s市那边没有的食材……” 我握着手机,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沉默了几秒,我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妈,我和郭仁安……分手有一阵子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寂静,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和母亲有些加重的呼吸。“……分手了?怎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跟家里说一声?”她的声音充满了错愕和担忧,“那……那你现在……” “我现在挺好的,工作也稳定。”我迅速截住她可能更多的追问,语气尽量轻快。 “那……有没有认识新的……”母亲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妈,”我打断她,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像有无数小虫在心口噬咬,“这事以后再说吧。我这边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先挂了。你和爸注意身体,过年……我尽量回去。” 父母的询问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一直试图回避的现实,我终究是要面对的。春节,团圆,家人,未来……这些字眼像沉重的石块,压在我精心维持的、脆弱的平衡之上。我该如何向父母介绍陆晞珩?又该如何解释林曜琛的存在?难道要说,你们女儿现在同时和两个男人纠缠不清,而且他们还是失散多年、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 这荒唐的真相,连我自己之前都难以短时间消化,何况是期盼我安稳幸福的父母。 —————————————————————— 日子在一种心照不宣的平衡中向前滑动。这份平衡的支点,是我日益精进的“时间管理艺术”。 林曜琛的新公司“萌星阳光”在s市正式落地生根,技术团队的搭建、本地业务的拓展、与总部资源的对接、还有应对本土竞争对手的明枪暗箭……千头万绪,足够让他忙得脚不沾地。 陆晞珩那边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焦头烂额。珩远科技上市进入了最关键的冲刺阶段,无数文件需要审阅,无数会议需要主持,无数路演需要准备,还有来自监管层、投资者、竞争对手四面八方的压力。他回家越来越晚,有时甚至直接睡在公司。即便回去,也常常是半夜给我报平安。 现实的重量压下来,某种程度上,反而缓和了我们之间那种紧绷的的张力。他们的忙碌,给了我喘息和“安排”的空间。在两大“漩涡”之间,我意外得闲。 我基本安排得很好。 午餐时间,如果我约了林曜琛,我们会去离他公司或我公司都稍远一些、环境清幽的餐厅。那晚餐,就会属于陆晞珩。如果他晚上没有推不掉的应酬,我们会去私密性佳的餐厅。 至于床事,我也几乎轮着来。在我心里,他们是平等的。一样的脸,一样能唤起我身体最深处回应的能力。和林曜琛在一起,是熟悉的火焰重燃,带着破镜难圆的炽烈。和陆晞珩在一起,是新鲜的激流探险,带着被宠溺的安全感和挑战禁忌的刺激。我像个蹩脚的会计,在心底那本糊涂账上,努力维持着收支平衡,仿佛这样就能减轻我的罪孽。 我甚至渐渐不再那么害怕被熟人发现。在s市这个名利场,尤其是在我们活跃的商圈,我“陆晞珩未婚妻”的身份几乎半公开。偶尔和某个被误认为是“陆晞珩”的男人共进晚餐时,遇到同事或合作伙伴,对方会带着恭敬或艳羡的目光打招呼:“这位就是珩远的陆总吧?久仰久仰!” 而站在我身边,可能正带着一丝玩味审视笑意的林曜琛,会微微颔首,不置可否。他学会了在这种时候,迅速切换成陆晞珩可能有的那种矜持而疏离的神态。而我,会心脏狂跳,但面上却能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点头附和:“是的。”谎言脱口而出,流畅得让我自己都心惊。我的撒谎技术,或许真的在这日复一日的走钢丝中,被锤炼得高超起来。 某天中午,我拿出手机,分别给林曜琛和陆晞珩发了消息。给林曜琛的是:“晚上约了室友聚餐,讨论点事情,不过去了。你早点休息。”给陆晞珩的则是:“晞珩,今晚部门临时有点事,要加班讨论方案,可能会很晚,我就不过去打扰你了,直接回我那边公寓睡。你忙完也早点休息,别太累。” 消息发出后,我松了口气,谎言依旧,但目的不同。这一次,我只是想……逃离一会儿。逃离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逃离他们带来的极致快乐与深沉痛苦,逃离那个在谎言中周旋的自己。 我需要平衡,不光是平衡他们俩各在我心里的分量,更是平衡他们和我的生活。 我回了合租的公寓。陈薇和周扬看到我回来,很是惊讶。 “星星?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不用陪你家陆总?”陈薇一边拆着一包新零食,一边调侃。 “他忙上市,我也需要点自己的空间嘛。”我笑着敷衍过去,脱下外套,“有什么好吃的?今晚我请客,我们点外卖,玩桌游怎么样?好久没一起玩了。” 周扬眼睛一亮:“好啊!玩什么?狼人杀?阿瓦隆?还是……怀旧一下,大富翁?” “大富翁!”我和陈薇异口同声。那是我们最爱的游戏之一,简单、直接,充满运气和一点点策略,能让人暂时忘记现实的烦恼。 外卖很快送到,是我们都爱的麻辣香锅和奶茶。我们把客厅的茶几收拾出来,铺开大富翁的地图,拿出花花绿绿的纸钞和代表各自的小塑料道具。 “我要选汽车!”陈薇抢先拿走了红色的汽车。 “那我选帽子好了。”周扬拿了顶绿色的小礼帽。 我看着剩下的几样,手指拂过那个旧旧的、穿着裙子的小铁皮人偶,拿了起来:“我选这个。” 游戏开始。掷骰子,买地,盖房子,收过路费,偶尔被命运或机会卡片戏弄一下。陈薇和周扬为了争夺“公园大道”的所有权吵吵闹闹,为了要不要对彼此手下留情而讨价还价。奶茶的甜香和麻辣香锅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客厅里灯火通明,充满了毫无心机的欢声笑语。 我投入地玩着,暂时将林曜琛和陆晞珩都抛在了脑后。在掷出一个“6”点,顺利买到“海滨大道”时,我会开心地欢呼,在不小心走进陈薇建满旅馆的豪华街区而濒临破产时,我会愁眉苦脸地求饶。这一刻,我不是任何人的未婚妻,不是任何人的前女友,也不是在两个男人之间走钢丝的“时间管理大师”。我只是江星河,一个和好朋友一起玩着幼稚游戏,会为虚拟财富得失而喜怒的普通女孩。 “哎呀,星星,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又买地!”陈薇羡慕地大叫。 “风水轮流转嘛,刚才你不是还让我差点破产?”我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地契”。 周扬则在一旁慢悠悠地建设着他的铁路帝国,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你们啊,太浮躁。看我的,后期才是王道。” 玩到后来,我们都有些累了,瘫在沙发上。陈薇忽然感慨:“还是这样好,简简单单的。星星,你以后结婚了,可别有了老公就忘了我们啊。” 周扬也点头:“是啊,虽然陆总人不错,但朋友也很重要。你有空就常回来,这里永远有你一张床。” 我心里一暖,又有些酸涩。是啊,我的生活几乎被他们两人填满了。我的喜怒哀乐,我的时间安排,我的未来规划,都围绕着他们旋转。我几乎快要忘了,在没有他们之前,我是怎么生活的,我还有什么属于自己的爱好和空间。 “放心吧,”我轻轻地说,“我会常回来的。这里……是我的安全屋。” 和大部分时间一样,我睡在了合租公寓我的房间里,没有陆晞珩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没有林曜琛残留的须后水气息,也没有那种时刻需要警惕、需要扮演的紧张感。只有淡淡的、属于我自己的、混合着旧书和织物柔顺剂的味道。 我关掉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无声地亮了一下。是陆晞珩的消息:“方案讨论完了吗?别熬太晚,早点睡。爱你。” 过了一会儿,又亮了一下。是林曜琛:“聚餐开心吗?少喝点酒。想你。” 两条消息,来自两个长相一样的男人,带着不同的口吻,却同样牵扯着我的神经。 我没有回复任何一条。只是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上。 在彻底沉入睡眠之前,一个清晰而冰冷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父母的询问还在耳边回响,春节的脚步日益临近。现实的壁垒,正从四面八方,向我精心构筑的、摇摇欲坠的平衡世界,缓缓合拢。 第十八章越界 第十八章越界 近来,我越发清晰地感觉到,林曜琛正在试探我容忍的边界。 起初只是些细微的带着孩子气攀比意味的举动。他知道陆晞珩送了我一对chinell的珍珠耳环,没过几天,一个印着同样logo的丝绒盒子便悄悄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里面款式一模一样。他知道陆晞珩托人从欧洲带回来一只限量款的goggi包,一周后,我公寓的门口便放着一个快递礼盒,里面是同系列同色、同样价值不菲的另一只。 他似乎看着我用他送的东西,眼神里会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满足,仿佛通过这种方式,他也在我的生活里打下了与他弟弟同等分量的烙印,完成了一场隐秘的替代与占领。 这已经让我倍感压力,而接下来的事情,则彻底越过了我心中的红线。 陆晞珩为我们准备的婚房,买在了s市着名的顶豪别墅区“江山美墅”,并且已经开始装修。我以为这至少是我们的私密空间。然而,林曜琛用行动告诉我,我太天真了。 他竟然在江山美墅买下了紧邻陆晞珩那栋的另外一栋独栋别墅。当他把新房钥匙和印着地址的门禁卡放在我面前时,我整个人都惊呆了,随即涌上的是巨大的愤怒和后怕。 “你疯了?!”我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你买在那里?还就在隔壁?!林曜琛,你想干什么?生怕晞珩发现不了吗?!” 相比我的惊惶失措,他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的笑意。“那里环境好,安保严密,隐私性佳。我买来自住,有什么问题?”他伸手想碰我的脸,被我猛地躲开,“放心,星河,我有分寸。不会让他发现的。” “分寸?!”我觉得无比荒谬,“你这叫有分寸?!我们说好的不是吗?不越界!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登堂入室?还要做邻居监视我们吗?!” 他却只是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晦涩:“我想离你近一点。这有错吗?” “你这是得寸进尺!”我气得浑身发抖,“我感觉你要的越来越多了!林曜琛,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完蛋的!” 争吵不可避免地爆发。我指责他的疯狂与越界,他控诉我的退缩与对陆晞珩的维护。那些尖锐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割裂着我们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联结。最后,我摔门而去。 接下来的一周,我刻意冷落他。不接他电话,不回他消息,午餐约会统统取消。我需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让他明白我的底线,也让自己混乱的头脑清醒一下。我甚至想过,或许这场激烈的争吵,正是上天赐予的一个契机,一个让我能狠下心肠,彻底与这段关系切割的契机。断了才好,一了百了。我疲惫地想。 日子在来到年末,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连空气中仿佛都飘着腊肉的香气。好消息似乎也偏爱在这个时节扎堆出现。 “萌星阳光”成功拿下了一个业内瞩目的政府合作大单,为林曜琛在s市的立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陆晞珩那边,珩远科技也正式向证监会提交了上市申请材料,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是漫长的审核期,但曙光已然在望。他们都分别忙于公司的年终庆祝,和员工们开年会,聚餐,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 我也参加了自己公司的年会,和领导同事们吃饭、抽奖、玩些团建的游戏。微醺之际,陆晞珩的电话来了。 “聚餐结束了吗?我来接你。”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忙碌间隙特有的温柔,“爸妈和哥都在家,说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过去坐坐?” 我心里“噔”一下。林曜琛也在。 我和他正在冷战中,整整一周没有联系。此刻要见面,还是在陆晞珩和他们父母面前……我几乎能预见到那会有多尴尬,多难熬。我怕自己控制不好表情,怕眼神泄露秘密,更怕林曜琛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有点累了,要不改天?”我试图推脱。 陆晞珩的语气不容拒绝,带着对家庭团聚氛围的由衷喜爱,“妈今天亲自下厨煲了汤,说一定要让你尝尝。来吧,星河,而且我想你了。” 他最近确实忙得没有时间见我,我也因为想清净两个人都没找过。 对陆晞珩,我总是怀着一份深深的愧疚,他的任何一点温情和期待,都让我难以硬起心肠拒绝。 “好吧,我等你。” 陆晞珩的车准时停在饭店门口。他今天穿着休闲的羊绒衫和长裤,少了些工作中的凌厉,多了居家的温和。见到我,很自然地揽过我的腰,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喝酒了?脸有点红。” “嗯,喝了一点。”我靠在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 陆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林妈妈果然在厨房忙碌,陆爸爸在客厅看新闻。林曜琛已经在了,坐在单人沙发里,听到我们进来的动静,抬眼看过来。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就像看待一个普通的弟弟的未婚妻。仿佛之前一周的冷战和那场激烈的争吵从未发生。 “哥。”我硬着头皮打招呼,声音干涩。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又低下头去看手机,态度疏离得恰到好处。陆晞珩毫无察觉,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起公司上市的最新进展。林曜琛偶尔应和几句,语气平淡专业。 这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林妈妈的汤很鲜美,陆晞珩不时给我夹菜,陆爸爸也难得地问了问我的工作。一切看起来和谐美满。但我却能感觉到,对面那道看似专注在食物上的目光,时不时会如同实质般掠过我的脸,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和压抑的暗火。 我食不知味,只能机械地咀嚼,努力让笑容看起来自然。 饭后,陆爸爸和林妈妈分别回房间休息。陆晞珩拉着我去客厅沙发坐下,说:“等着,我去给你洗点水果,今天买的草莓特别甜。” 他起身去了厨房。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我和林曜琛。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明亮柔和的光,却照不亮我们之间凝滞的空气。我如芒在背,低头假装玩手机,屏幕亮度调得很低,黑色的屏幕像一面模糊的镜子,隐约映出身后的景象。 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我的沙发背后。 然后,我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他的呼吸喷洒在我敏感的耳廓。 “晚上,”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来找我。” 我浑身一僵,像被电流击中,猛地坐直了身体,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就在这时,厨房传来脚步声,陆晞珩端着果盘走了出来。 太惊险了!我的后背瞬间惊出一层冷汗。 陆晞珩将果盘放在茶几上,挨着我坐下,很自然地搂住我:“怎么了?脸这么红,还紧张?”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开玩笑道,“在自己家还这么拘束?还是说……”他坏笑着。 这本是一句情侣间无伤大雅的调笑,此刻听在我耳朵里,却像是一语双关的惊雷,让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如同带着钩子,刮过我的皮肤。 “没、没有……可能是刚才喝了点酒,又有点热。”我慌忙解释,拿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冰凉的甜意也无法缓解我内心的燥热和恐慌。 陆晞珩不疑有他,又递给我一颗草莓,转头对林曜琛说:“哥,你也吃点。” 林曜琛这才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也拈起一颗草莓,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那笑意极淡,却让我心惊肉跳。 “嗯,是很甜。”他咬了一口草莓,意味深长地说。 第十九章共感(H) 第十九章共感(h) 深夜,陆宅陷入一片沉静的黑暗,只有走廊尽头一盏夜灯散发着朦胧微弱的光晕。身旁,陆晞珩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已然陷入熟睡。他今天似乎格外疲惫,眉宇间还残留着些许工作带来的紧绷感,此刻在睡梦中才全然放松。 我躺在柔软宽大的床铺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口干舌燥,心绪难平。 那句“晚上来找我”,如同魔咒,也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我。 理智在尖叫着警告:危险!这是陆晞珩的家,是他的房间隔壁!一旦被发现,将万劫不复!愧疚感也如同潮水,拍打着我,我怎能…… 可是,另一种更原始、更蛮横的力量,却压倒了这些声音。是对林曜琛那份剪不断理还乱的旧情,是冷战一周后被他今晚举动重新挑起的复杂心绪,是那种游走在危险边缘所带来的、令人战栗又沉迷的刺激感。 我轻轻挪动身体,确认陆晞珩睡得很沉。然后,像一尾滑溜的鱼,悄无声息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冰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住我。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象牙白真丝吊带睡裙,丝滑的布料贴着肌肤,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因为衣料极薄,胸前两点早已在方才的紧张与隐秘期待中悄然挺立,将柔软的丝绸顶出两个清晰而暧昧的凸起。我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借口我都想好了:如果被发现,就说口渴,去厨房喝水。 轻轻拧开房门,走廊的微光透了进来。我屏住呼吸,侧身闪出,反手将门轻轻关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走廊安静得可怕,我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林曜琛的房门就在几步远的地方。我站在那扇深色的木门前,抬手欲敲,却又迟疑地顿在半空。指节离门板只有毫厘,却重若千钧。我怕敲门声惊扰了这深夜的宁静,更怕……惊醒了隔壁的陆晞珩。 就在我指尖微颤,进退维谷之际—— 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打开了。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猛地伸出来,精准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将我一下子拽了进去。我低低地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入一个坚硬而灼热的怀抱。 “咔哒”一声轻响,门在我身后被轻轻关上、落锁。黑暗瞬间淹没了视觉,但其他感官却变得无比敏锐。我被他紧紧搂在怀里,鼻尖撞上他坚实的胸膛,那里传来同样急促而有力的心跳,混合着他身上刚刚沐浴过的男性气息。 “你……你怎么知道……”我惊魂未定,声音细若蚊蚋。 他没有给我任何说话或反应的时间,直接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边,将我重重抛在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床垫上。 黑暗中,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气息喷在我的发顶,带着一种了然的、甚至是早有预料的得意。“我一直在等你。”他的声音沙哑,如同粗糙的砂纸磨过我的心尖,“别不理我,星河。” 他的手臂收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然后,他松开了怀抱,却转而用一只手牢牢扣住我的双腕,另一只手按开了一盏床头昏黄的小灯。 暖昧的光线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他也只穿着睡裤,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在灯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他的眼神如同暗夜中的猎豹,锐利深邃,牢牢锁住我,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掌控欲。 我陷在被褥里,丝质睡裙因为动作滑到大腿根,露出大片肌肤。他随即覆身而上,用他那远超我的体重和力量,将我彻底压制。 单手依然将我纤细的双腕牢牢扣在头顶上方,他的膝盖强势地顶开我的双腿,整个人嵌了进来。这个姿势让我完全暴露在他身下,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他俯视的目光和灼热的体温。 “这一周……”他低下头,湿热的唇沿着我的额角、眉骨、脸颊一路往下,最终停留在我的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齿痕,“你都没理我……” 我咬着唇,偏过头,不肯回答。身体却因为他的触碰和气息而微微颤抖,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他似乎对我的沉默并不意外,或者说,这更激起了他的某种恶劣趣味。他的唇舌开始进攻我脆弱的耳垂,吮吸舔舐,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电流。同时,空着的那只手也没闲着,顺着我身体的曲线下滑,隔着那层薄如蝉翼的真丝,精准地覆上我胸前早已挺立的蓓蕾。 “这里……倒是很诚实。”他低笑,指尖恶意地揉捏、刮擦着那敏感的一点,隔着丝绸的摩擦带来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细微刺痛的快感。丝滑的布料被揉皱,湿意悄然晕染开来,让那凸起更加无所遁形。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我想并拢双腿,却被他坚实的膝盖牢牢顶住。空虚和渴望从身体深处弥漫开来。 他欣赏着我逐渐迷离的表情和染上绯红的肌肤,手继续向下,探入睡裙的下摆,抚摸过我平坦的小腹,大腿内侧细腻的皮肤……然后,指尖抵上了那早已湿滑泥泞的入口。 “这么湿……”他的声音更哑了,带着情欲的浓重鼻音,“是为了我,还是因为……刚才想到了谁?”这个问题尖锐而残忍,手指却坏心地在那敏感湿热的褶皱处轻轻打转,按压。 “别……别问……”我难耐地扭动腰肢,试图躲避那磨人的撩拨,却更像是将自己更近地送向他。 前戏的撩拨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让我意乱情迷,无力思考。他猛地抽回手,翻身下床,在我茫然的目光中,一把将我从床上拉起,然后自己坐到了窗边那张宽大舒适的皮质单人椅上。 他拉过我,让我面对着他,跨坐在他身上。这个姿势让我完全向对着他,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每一寸的紧绷和灼热,以及那抵在我臀缝间的、坚硬如铁的欲望。 “自己来。”他双手扶住我的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坐下去。” 这个姿势充满了羞耻感和被完全掌控的意味。我颤抖着,手扶住椅背,试图稳住自己。然后,在他的引导和那滚烫硬物的顶弄下,我缓缓沉下腰。 进入的过程缓慢而充满折磨。即便我已经足够湿滑,他的尺寸和此刻的姿势依然带来了强烈的饱胀感和被贯穿的刺激。当我终于完全坐到底,将他彻底吞入时,两人都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没有给我太多适应的时间。双手立刻像铁钳一样,狠狠掐住我的臀瓣,用力地向两侧掰开,让结合处更加紧密,然后便开始自下而上地用力顶撞! “呃啊……!”我仰起脖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又赶紧咬住下唇。他的动作又快又狠,每一次深入都仿佛要顶到最深处。披散的长发随着剧烈的动作在空中甩动,发梢被汗湿,黏在光裸的后背和胸前。 我扶着椅背,起初还有些被动地承受,但很快,欲望被彻底唤醒。我开始主动地扭动腰肢,迎合他的冲撞,甚至在他顶入时,刻意收缩内壁,绞紧他。 “嘶……”他闷哼一声,显然没料到我突然的反击,这让他更加兴奋,撞击的力度和速度又提升了一个等级。肉体间的碰撞发出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的一只手松开我的臀,顺着我的脊柱向上爬,绕过腋下,恶狠狠地攫住我胸前的一只丰盈,用力揉捏挤压,指尖掐弄着早已硬挺的乳尖。另一只手则从我的腰侧滑下,探向我们紧密结合的下方,精准地找到了那颗早已肿胀不堪的珍珠,开始快速地、带着些许粗糙力度的拨弄和按压。 前后夹击,上下失守。强烈的快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和防备。 “不行了……曜琛……啊……!”我差点尖叫出声,硬生生捂住自己嘴压下,身体绷紧如弓,内壁剧烈地、高频地收缩痉挛,温热的液体如同失禁般喷涌而出,浇灌在他敏感的顶端。 在我高潮的猛烈绞紧和湿润冲击下,他也低吼一声,抵着最深处,滚烫的精华汹涌迸射,与我释放的蜜液混合在一起。 我浑身瘫软,靠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大口喘息。他依然停留在我的身体里,手臂环着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同样平复着呼吸。混合的体液从我们结合处缓缓溢出,滴落在他腿间的椅面和她板上,留下暧昧的湿痕。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情欲气息和淡淡的腥膻味。 从情欲的清醒后,我背后惊出一层冷汗,挣扎着想从他身上起来:“我……我得回去了!” 林曜琛却收紧手臂,不让我动,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急什么?他睡得正熟。”但他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还是缓缓退了出来。 黏腻的体液顺着我的大腿内侧流下。我来不及清理,胡乱地拉起滑落的真丝睡裙,遮住满身的欢爱痕迹,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门口。林曜琛没有阻拦,只是坐在椅子上,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如古井。 我如同做贼一般,溜回陆晞珩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仍在狂跳。床上,陆晞珩似乎翻了个身,呼吸声比刚才重了一些。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正准备掀开被子躺下,一只滚烫的手却突然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惊叫出声。 “星河……”陆晞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却又似乎有种莫名的焦躁和……渴求?他并没有完全醒来,更像是被某种躁动的梦境或身体的本能驱使着。 他手臂用力,将我拉上床,翻身覆了上来。他的体温高得惊人,呼吸急促,抵在我小腹上的欲望……勃发坚硬。 “好热……难受……”他含糊地呓语着,低头胡乱地亲吻我的脖颈,一只手急切地扯开我本就不整的睡裙。 他带着未醒的朦胧和前所未有的急切,甚至没有太多的前戏,只是凭着本能,抵开我那双腿间还残留着另一个男人体液、湿润未消的入口,沉腰挺入! “嗯……”我闷哼一声,身体内部还带着方才高潮后的敏感和些许疲惫,此刻被再次充满,带来一种异样的、混合着微微刺痛和深入骨髓的酥麻感。 陆晞珩的动作不像林曜琛那样带着掌控和刻意的技巧,更像是一种被欲望驱动的、本能的索取。他用力地冲撞着,每一次进入都又深又重,仿佛要将体内那莫名的燥热和空虚全部发泄出来。汗水从他额头滴落,落在我的胸口。 我闭着眼睛,承受着他的撞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应……我开始摆动腰肢,双腿缠上他精瘦的腰身,将自己更近地送向他,内壁也不自觉地收缩吮吸。 “星河……星河……”他在我耳边喘息着,呼唤着我的名字,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失控。 在又一次被顶到敏感点的剧烈摩擦中,我再次攀上了高潮,身体剧烈颤抖,夹紧了他。而他也在我的紧缩和湿润的包裹中,低吼着释放,滚烫的液体注入我的身体最深处,与之前尚未排净的,属于他哥哥的残留,混合在了一起…… 一切平息后,陆晞珩似乎耗尽力气,沉沉睡去,呼吸渐渐平稳。而我,躺在两个男人先后留下的体液和气息中,睁着眼睛,望着无边的黑暗,感觉身体和灵魂都如同被撕裂,又如同漂浮在虚妄的云端。 第二十章屏保 第二十章屏保 陆宅的清晨。保姆张姨轻手轻脚地穿梭在宽敞的客厅与走廊间,开始她一天的工作。 她负责收拾昨晚客人用过的客房。房间收拾得整洁,仿佛主人只是短暂离开。张姨熟练地更换床品,擦拭家具,清理卫生间。当她抖落枕头,准备换上新的枕套时,一个沉甸甸的、冰凉的物件从枕头与床头的缝隙滑落,“啪”一声掉在地毯上。 是一部黑色的手机。 张姨捡起来,心想这肯定是昨晚留宿的林先生落下的。这位林先生,气质清冷,话不多,但很有礼貌,和自家那位开朗些的陆先生长得真是像。她拿着手机,走出客房,正琢磨着是该直接还给林先生,还是先交给少爷。在楼梯口,她遇见了正准备去公司的陆晞珩。 “少爷早。”张姨连忙问好,将手机递过去,“这是收拾客房时捡到的,应该是林先生的手机。” 陆晞珩正整理着袖扣,闻言抬眼,顺手接了过来。 一种极其模糊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水底暗涌的气泡,悄然浮上心头。 在哪里见过呢?这种型号很常见。但就是……有点说不出的眼熟。他蹙了蹙眉,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敏感过头了。然而,就在他打算移开目光的刹那,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下侧面的按键,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屏幕倏然亮起。 屏保图片在瞬间,毫无保留地,充满了整个视野。 时间,在那一秒钟,被无限拉长、凝固、然后轰然碎裂。 陆晞珩的呼吸,连同他所有的思绪、动作,甚至血液的流动,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截停。 是那张他在“片刻”咖啡店里看到的锁屏照片!而这部手机正是他以为属于郭仁安的那部! 他瞬间记起,林曜琛在初次家庭聚餐后的那晚,略带醉意,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痛楚:“我和她……谈了七年,从高中到大学……像长在了生命里,像家人。后来……她坚持要去s市发展,说……没有未来。分手了。”当时自己拍了拍哥哥的肩,觉得那女孩大抵是现实了些,也为兄长惋惜。如今回想,哥哥说这话时,那复杂与不甘的眼神……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江星河……就是哥哥林曜琛口中那个谈了七年、最终为了留在s市而分手的b市前女友! 所有的碎片,所有曾经被他忽略的细微异常,此刻都被这张屏保照片串联起来,组成了一幅清晰到令人头皮发麻、心脏骤停的真相图景,排山倒海涌来。 那么,她和他在一起……算什么? 因为他这张,和哥哥林曜琛一模一样的脸? 一个冰冷刺骨、带着无尽嘲讽的词,如同地狱的寒风,刮过他瞬间冰凉的心脏—— 替身。 原来他陆晞珩,竟成了一个可悲的替身?一个因为她无法完全放下旧爱,而恰好拥有相同皮囊的、用来慰藉和替代的赝品?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怒火和悲痛依次涌来,并非爆炸式的喷发,而是一种沉入骨髓的冰冷,瞬间席卷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关节发出“咔”的轻响,手背青筋暴起,仿佛要生生将这部揭示了一切丑陋真相的机器捏碎。 多年的商场沉浮,早已将他淬炼得善于在最极致的情绪中,维持最冷静的表象。那汹涌的怒火与羞辱感,被他强行压下,冰封在深邃的眼眸最底层,表面只剩下一种近乎真空的平静。 他甚至还能清晰地思考,把手机递过去:“张妈,你把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我哥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 陆晞珩转身走进自己房间躺下,窗外的光映亮他没什么血色的脸,目光失去了焦距,像一具行尸走肉。 眉心不受控制地蹙紧,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那里积聚着山雨欲来的风暴,却又被一种更沉重的、近乎麻木的东西强行压下。 然后,那麻木的堤坝,在某个无声的瞬间,溃决了。 不是嚎啕,甚至连啜泣的声音都没有。只是眼眶迅速被一层滚烫的液体充盈涨满,直到再也承载不住,顺着重力无声地滑落。第一滴泪划过太阳穴,没入鬓角,带来一道冰凉的湿痕。紧接着,更多的泪水汇聚成行,不受控制地沿着脸颊的弧度向下淌,有些流进耳朵里,带来被淹没的嗡鸣感。 鼻子很快被汹涌的泪水堵塞,呼吸变得困难。他不得不微微张开嘴,试图吸入一丝新鲜空气,但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带着玻璃碴,刮擦着喉咙和胸腔,带来沉闷的钝痛。嘴唇干燥起皮,张开又合上,像一个离水太久的鱼,徒劳而狼狈。 他没有去擦,任由泪水纵横,打湿了脸颊,也浸湿了床单。下巴和两腮冒出的青色胡茬,在泪水的浸染和顶灯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如同荒野上凌乱丛生的荆棘,将他往日里那份精心打理的矜贵与锐气吞噬殆尽,只余下颓唐的憔悴。 原来如此。 所有他自以为是的“特别”与“吸引”,不过是她透过他,在凝视另一个人的影子。所有他精心构筑的关于未来的蓝图,在她眼中,或许只是一场荒诞的、将错就错的替代游戏。此刻全都串联起来,构成了一个再清晰不过的、讽刺至极的答案。 心脏的位置空了一块,不是尖锐的疼,而是一种弥漫性的、冰冷的钝痛,伴随着强烈的反胃感。他陆晞珩,竟然成了自己双胞胎哥哥的、活生生的替身,还在这场三人默剧中对属于自己的戏份浑然不知。 最终,他闭上了眼睛。 黑暗袭来,却并未带来安宁。他回想起所有他们在一起过的瞬间,她都在喊着“晞珩”,高兴的,可爱的,生气的,温柔的。不过画面慢慢扭曲,耳鸣之后,他努力听清她口中的名字——“曜琛”。 紧闭的眼睑微微颤抖,睫毛早已湿透,粘在一起。呼吸依旧不畅,张嘴呼吸的轻微气流声,在过分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清晰而孤独。 整个世界仿佛在他闭眼的瞬间褪去了所有色彩和声音,只剩下冰冷的事实,如同黏稠的沥青,包裹住他,缓缓下沉。那滴滑入耳朵的泪水早已变凉,像一枚冰冷的钢印,烙下了背叛的痕迹。 他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那里,承受着。像一尊骤然被风化、出现裂痕的雕像,外表尚存轮廓,内里却已被无声的震荡,击得粉碎。所有的怒火、不甘、质问,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铺天盖地的冰冷与痛楚冻结在了喉咙深处。 他知道,林曜琛会回来取手机的。 很好。 陆晞珩极其缓慢地,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一丝残忍兴味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而锋利,与他平日带笑的模样截然不同,像是戴了太久的面具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真实而凛冽的寒光。 他的好哥哥,大概还在为瞒着他暗自得意吧? 那么,作为弟弟,他是不是应该,好好“回敬”一下哥哥这份觊觎的“心意”? 他转身回到书房,等着自投罗网的林曜琛。 他会好好准备一份“大礼”。 而江星河。 背叛。 这两个字不再是抽象的概念,它们变成了细密的针,随着每一次心跳,狠狠扎进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以为的深情凝视,可能只是她在透过他的脸,怀念另一个灵魂。他以为的情动时刻,她婉转承欢间,脑海里浮现的是谁的脸?唤出的又是谁的名字?她怎么能如此从容地游走在他们兄弟之间?把他当成傻瓜一样戏弄?那些温柔笑意,那些依赖拥抱,有多少是演技? 他是真的爱她,他以为找到了灵魂缺失的另一半。可现在,这份爱变成了插在自己心口的刀,每一次回想过去的甜蜜,都是将刀绞得更深。他恨她的不坦诚,恨她的利用,恨她将他置于如此可笑又可悲的境地。但恨意之下,又缠绕着不甘和眷恋。毕竟,那些快乐的感觉,那些心动的瞬间,不全是假的,对吧?至少对他来说,不是。 他点了一根烟,没有抽,直到烧到尾端,烫到手指他才惊觉。 第二十一章对峙 第二十一章对峙 一小时后,林曜琛的车悄无声息地滑入陆宅的车道。他步履稍显急促地走进宅内,径直朝昨晚留宿的客房走去。推开房门,里面已恢复整洁,张姨的手脚总是利落。他快步走到床边,掀开枕头,那部黑色的手机果然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松了一口气,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转身准备离开。 林曜琛抬头,心脏骤然一沉。 陆晞珩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斜倚着门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平日面对他时的兄弟亲昵。这平静比任何怒容都更让林曜琛感到不安。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弥漫开一股一触即发的张力。 难道……昨晚他和星河缠绵时,被发现了?还是……别的什么?林曜琛的脑海飞速转动,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 “落了东西?”陆晞珩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嗯,手机。”林曜琛举了举手中的物件,尽量自然地走向门口,“以为丢路上了,还好。” 就在林曜琛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异变陡生! 陆晞珩插在兜里的右手闪电般抽出,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和压抑到极致的暴怒,一记重拳狠狠砸向林曜琛毫无防备的侧脸:“去你妈的!”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客房里格外清晰。林曜琛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边,眼前一阵发黑,嘴角瞬间破裂,腥甜的铁锈味弥漫开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背脊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剧痛和震惊让他懵了一瞬,但身体的本能远比思维更快。从小到大,他或许斯文,却绝非任人宰割的弱者。几乎在站稳的同一秒,他眼中寒光一闪,抹去嘴角血迹,毫不犹豫地挥拳反击:“你疯了?!” 一场毫无章法、只凭本能与怒火的搏斗,在这间充满温馨回忆的客房里骤然爆发。拳头与身体碰撞的闷响,家具被撞倒的稀里哗啦声,粗重的喘息与压抑的闷哼交织在一起。昂贵的装饰品碎裂在地。他们像两头被彻底激怒的雄兽,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积压的嫉妒、背叛的怒火与无法言说的痛苦。 “你们把我当傻逼是吧!”又是一记挥拳。 林曜琛很快意识到,他和星河的事,暴露了。 张姨早已打扫完毕离开,陆爸爸约了医院检查,早饭后也离去。偌大的陆宅,此刻仿佛一座华丽的孤岛,只剩下这对血脉相连、此刻却恨不得将对方撕碎的双胞胎兄弟。 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身上挂彩,才终于力竭地分开,各自靠着墙壁或瘫倒在地毯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迹,弄脏了衬衫和地毯。客房里一片狼藉,如同风暴过境。 林曜琛脸上青紫更甚,嘴角破裂,颧骨处一片红肿。他更多是在防守和承受陆晞珩那股不要命般的进攻。陆晞珩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眶淤青,指关节破皮流血,衬衫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的擦伤。 沉默在弥漫着尘埃与暴戾余温的空气里发酵,只剩下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良久,林曜琛抬手,用指背蹭了一下刺痛的嘴角,率先打破了死寂。他的声音因为喘息和伤势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平静: “对不起。” 陆晞珩靠在墙上,闻言只是扯了扯红肿的嘴角,牵动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他没说话,眼神冰冷地睨着林曜琛。 林曜琛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像是终于卸下了一部分重负,又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审判陈述:“星河就是我那个谈了7年的前女友。” 他顿了顿,看向陆晞珩,眼神复杂:“在陆宅第一次见到她……你知道我有多震惊吗?我找了她一年,想了她一年,结果她成了你的未婚妻。”他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笑,“你能……成全我们吗?” “成全?”陆晞珩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低低地笑出声,笑声里却满是冰碴,“林曜琛,你到现在还在做梦?” 他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刀,精准地刺向林曜琛话语中最脆弱的部分,也是他自己心中翻腾不休的疑团:“那我问你,既然你们重逢了,为什么星河没有立刻跟我分手?” 一击命中要害。 林曜琛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是啊,为什么?他近乎卑微地恳求她离开陆晞珩,她却沉默以对。 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陆晞珩心中的冰冷和痛楚奇异般地混合成一种尖锐的明悟,他嗤笑一声,替他说出了答案:“因为她不够爱你,林曜琛。至少,没有爱到可以为了你,放弃我。” 林曜琛哑言,随即反击:“如果她足够爱你,也不会还和我保持着关系。” 兄弟俩同时陷入了沉默。这个认知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将他们三人之间扭曲的关系血淋淋地剖开,暴露在眼前。江星河的爱,被分成了两半。没有一份是完整、纯粹。 他们两个人,都是她权衡之下,无法彻底割舍的选择。 “你只是我的替身,陆晞珩。”林曜琛忽然抬起头,盯着弟弟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此刻却伤痕累累的脸,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笃定,“她看着你的时候,看到的是我。她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这张脸!”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箭,精准地射穿了陆晞珩心脏最深处那道刚刚裂开的伤口。替身。这个词他已经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千百遍,但从林曜琛口中亲自说出来,威力依然足以让他瞬间血液逆流,怒火再次升腾。 但他强行压下了暴起的冲动,反而勾起一抹同样冰冷、甚至带着挑衅的笑:“替身又怎么样?” 他支撑着墙壁,慢慢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林曜琛,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攻击性:“至少她现在没有像当年放弃你一样,放弃我!” 他越说越快,积压的怒火、羞辱、以及一种扭曲的胜负欲喷薄而出:“呵!还和她在一起七年都没结婚!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身边还有个叫郭仁安的未婚夫!不是我设计把他调走,不是我趁虚而入,她早就跟别人结婚了!你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话如同耳光,狠狠扇在林曜琛脸上。他脸色白了又青,却无法反驳。陆晞珩说的,部分是事实。他当年的迟疑和未曾言明的苦衷,确实导致了失去。而陆晞珩的果断,确实在他之前,这才能再次拥有星河。 “而你呢?”陆晞珩步步紧逼,眼神讥诮,“如果她真的嫁给别人,你敢去撬墙角吗?你放得下你那可笑的自尊和道德感吗?林曜琛,你只会躲在暗处,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觊觎,却连光明正大抢夺的勇气都没有!你看,你甚至都不敢和我争!” 林曜琛的拳头握紧了,指节泛白,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被说中的难堪而微微发抖。但他最终,只是颓然地松开了拳头,低下头,声音干涩而沉重:“是,我理亏。我承认,在很多方面,我不如你果断……。” 他抬起头,眼眶微红,不是要哭,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执拗:“但是陆晞珩,我无法放手。我真的……做不到。” 客房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 良久,陆晞珩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温度。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破损的衬衫袖口,仿佛刚才那场生死搏斗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热身。 “巧了,”他声音平静下来,却更让人心底发寒,“我也是。” 他走到林曜琛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俯身。两双一模一样的、此刻都布满伤痕与复杂情绪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对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灰尘味,以及一种诡异而危险的默契。 “那就,”陆晞珩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像魔鬼的低语,“都别放手好了。” 林曜琛看着他,没有惊讶,没有反对,眼中闪过同样的暗光。一种扭曲的共识,在这片狼藉之中,悄然达成。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兄弟,也不再是纯粹的情敌。他们成了共享一个秘密、共享一个女人、彼此憎恶却又被命运和欲望捆绑在一起的共犯。 至于江星河……她试图维持的平衡,从这一刻起,将彻底脱离她的掌控。游戏规则,由这两个被她“分裂”了爱的男人,重新制定。 第二十二章惩罚(H) 第二十二章惩罚(h) 一整天,我的右眼皮都在跳。老人们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虽不迷信,但这莫名的生理反应还是给心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工作中也时不时走神,敲击键盘的节奏都乱了。 下午,手机屏幕亮起,是陆晞珩的短信,言简意赅:“今天来我公寓吧。” 心口没来由地紧了一下。难道……昨晚在陆宅,我和林曜琛的事被发现了?可转念一想,陆晞珩从来不是能憋得住火气的人,如果真发现了什么,恐怕当场就会质问,绝不会等到现在。 别自己吓自己,江星河。 我对着电脑屏幕映出的模糊倒影,无声地自语,试图将那股不安压下去。 既然要去他那里,穿什么呢?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开,开始琢磨起晚上穿什么。想起衣柜深处他买的那套还没穿过的黑色蕾丝情趣内衣。我很喜欢看陆晞珩看到我这样打扮时,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瞬间燃起的、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的浓烈情欲。 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正想着细节,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是林曜琛的名字:“晚上过来吗?” 我愣住了。 今天这两个男人是怎么了?像通了气似的,前后脚约我。问题来了,我选谁? 理智上,我应该去陆晞珩那里。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即将结婚。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内心却有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拉扯。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林曜琛的对话框,回复:“好。” 没有理由。或者说,理由太多太复杂,无法简单归结为“更爱谁”。也许是对陆晞珩那条短信带来的微妙不安的逃避,也许……仅仅是那一刻的心血来潮。 既然选了林曜琛,那套精心挑选的战袍,倒是便宜他了。我暗自想着,收拾东西下班。 来到林曜琛常住的酒店套房,刷卡进门。房间里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黄暧昧。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身影挺拔,却莫名透着一股紧绷感。 “曜琛?”我唤他,脱下外套。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静静地看着我。 气氛有点奇怪。从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到房间里过于寂静的空气,都让我觉得……不对劲。不像往常的温柔缱绻,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甚至……一丝冰冷的审视? 我甩甩头,抛开那些胡思乱想。可能他今天工作不顺,心情不好吧。我主动走上前,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撒娇和安抚的意味:“怎么啦?闷闷不乐的。别吃醋了嘛,昨晚……我都是先和你做的呀,你还要吃醋啊?”我想着他或许是听到我后来回了房间又和陆晞珩做了一次。 我能感觉到被我抱着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胸膛的起伏似乎也停滞了半拍。 他没有回应我的拥抱,也没有说话。下一秒,天旋地转!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用甩的,将我重重抛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突如其来的粗暴让我惊呼出声,脑子懵了一瞬。 “你干嘛?!”我撑起身,有些恼火又疑惑地看着他。今天的林曜琛太反常了。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神深不见底,额角的青筋似乎隐隐跳动。依旧沉默,却带着一种迫人的压力。他伸手,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急躁,一把扯开了我衬衫的前襟。 扣子崩落,发出细微的声响。里面那套精心挑选的黑色蕾丝内衣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肌肤在镂空花纹间若隐若现。 这套黑色蕾丝内衣,此刻如同第二层皮肤,又像是精心编织的蛛网,紧紧贴合着我的躯体,在昏黄壁灯下勾勒出暧昧而罪恶的曲线。 它并非寻常的性感款式,而是极尽挑逗之能事的设计。上衣部分由细得惊人的黑色蕾丝带交错构成,勉强托住饱满的胸脯,却在乳尖上方巧妙地留出菱形的镂空。淡粉色的乳尖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与昏暗光线中,因为情动和方才的粗暴对待,早已敏感地挺立着,像两粒熟透的莓果,镶嵌在黑色蕾丝的网格间,随着我急促的呼吸微微颤栗。蕾丝的边缘缀着更细的黑色丝带,蜿蜒过锁骨和肩胛,在背后系成一个蝴蝶结,仿佛轻轻一扯,这脆弱的遮掩便会彻底散落。 下半身更是大胆。同样材质的黑色蕾丝内裤,窄得可怜,仅仅勉强遮住最隐秘的三角地带。而正前方,耻骨上方那片柔软的隆起处,竟然也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更大的心形镂空。最柔软敏感的核心花瓣,几乎完全裸露在镂空之下,只有一层薄如蝉翼的黑色蕾丝象征性地覆在其上,形同虚设。内裤两侧是纤细的蕾丝绑带,连接着同样材质的长筒袜边缘,袜口缀着一圈精致的黑色蕾丝,紧紧勒在大腿根部,勒出微微鼓起的软肉。 我整个人,就像一件被精心包裹只对他敞开的祭品,躺在酒店洁白宽大的床褥上。肌肤在蕾丝的网格与镂空间若隐若现,白皙与黝黑形成刺目的对比。汗水已经开始渗出,在蕾丝下的皮肤上留下一层湿漉漉的光泽,让黑色的布料颜色更深,紧紧吸附在肌肤上,勾勒出每一处起伏的轮廓。腰肢在蕾丝的束缚下显得不盈一握,小腹平坦,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修长的双腿被黑色丝袜包裹,在昏光下泛着朦胧的哑光,延伸向被蕾丝内裤勉强遮住的贲张着情欲的幽谷。 林曜琛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和重量,缓慢而沉重地扫过我这身装扮。 “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我双腿摩擦,眼神暧昧,但也不忘邀功。 他俯下身,没有急于扯开这层碍事的布料,反而伸出手用指腹,缓慢地、近乎折磨地,划过蕾丝上衣边缘那细细的绑带,用粗糙的触感摩擦着锁骨下娇嫩的皮肤。他的手指停留在乳尖上方的菱形镂空边缘,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那早已硬挺的凸起,带来一阵尖锐的酥麻。我忍不住仰起脖子,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气。 他没有满足于此。手掌顺着我的腰侧下滑,握住那被蕾丝内裤勉强包裹的臀瓣,用力揉捏,布料深陷进柔软的皮肉里。然后,他的指尖探向了前方那片心形的镂空。他的指腹准确无误地按压上已经微微湿润肿胀的敏感核心,开始缓慢地、带着某种研磨意味地画圈:“你骗我。” 是的,我撒谎了。这是陆晞珩给我买的情趣内衣,本来是要穿给他看的。 “嗯……”我难耐地扭动腰肢。 “骗我是有惩罚的。”他解开拉链,握住跳出来的勃起,就着内裤狭窄的心形镂空,将早已坚硬如铁的欲望,对准了那层薄薄蕾丝下已然泥泞的入口。 顶端抵上时,粗糙的蕾丝边缘刮擦着最敏感的黏膜,带来一阵混合着轻微刺痛的强烈刺激。我绷紧了身体。 他没有任何缓冲,腰腹猛地一沉,摩擦着那层碍事又助兴的布料,强行挤开了湿滑的褶皱,深深地、彻底地贯穿了我! “啊——!”我尖叫出声。这一次的进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具冲击力。不只是他凶悍的力度和尺寸,更是那层黑色蕾丝的存在,它没有阻隔,反而成了帮凶。粗糙的蕾丝边缘随着他凶狠的进入被一同推挤、摩擦着内壁最娇嫩的软肉,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迭加的摩擦感和异物感。每一次退出,湿透的蕾丝被带出些许,刮擦着敏感的入口,每一次撞入,坚硬的欲望连同粗糙的布料再次深深楔入,碾过每一寸褶皱。 他双手紧紧箍着我的腰,将我固定在他身下,腰臀耸动得又快又狠。我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将他的头按向我的双乳。床头撞击墙壁的声音密集如鼓点。黑色蕾丝内裤的洞早已被撑得变形,脆弱的布料紧紧勒在结合处,深色的水渍迅速在蕾丝上晕染开。 我在剧烈的颠簸中断断续续地求饶,内壁不受控制地绞紧,分泌出更多滑腻的蜜液,让那摩擦变得更加湿滑而鲜明。 他俯身,滚烫的汗水滴落在我胸口,嘴唇含住蕾丝镂空边缘那挺立的乳尖,隔着那层薄薄的、湿透的黑色网格,用牙齿轻轻啃咬。 就在我被抛上情欲的浪尖,即将失控的前一刻,身上的男人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他撑在我上方,喘息粗重,那双此刻布满情欲却异常清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和谁做比较爽?” 我沉浸在即将高潮的悬崖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迷茫地看着他:“……你。” 他眼神一暗,继续追问,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是谁?” “林曜琛……”我不解地呢喃,伸手想去搂他的脖子,渴望他继续。 他却猛地一直手将我的双手禁锢在我头顶,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轻,强迫我涣散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再说一遍。” 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丝,却也更加困惑。“林曜琛……”我重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反复确认名字。 身上的男人听到这个答案,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露出满意或更深沉的情动,反而眼神更加幽暗难测。他没有再追问名字,却开始了新一轮更加凶狠的顶撞,腰腹发力,仿佛要撞碎什么。 “为什么林曜琛操你更爽?”他在剧烈的动作间隙,喘息着问,问题没头没尾。 突然用名字借代自己?今天的林曜琛真的好怪…… 但我早已被情欲淹没,理智荡然无存,懒得思考,只剩下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和胡言乱语:“因为……和你做过的次数比他多啊……”这话半真半假,是讨好,也是此刻混沌大脑能拼凑出的理由。 他动作不停,又问,语气带着一种更深的探究:“如果我和他同时操你,你是不是爽死了?” 这问题太过荒淫直白,让我即使在情潮中也感到一阵羞耻和莫名的恐慌。我扭动着腰身,发出不满的呜咽,只想快点到达顶峰:“别问了……先给我……” 他好像终于放过了这个问题,大手用力抓住我的臀瓣,指尖几乎陷进肉里,以几乎要将我贯穿的力度和速度,将我彻底推向了高潮的巅峰。 意识涣散的瞬间,我失控地尖叫出声,那个刻入骨髓的名字脱口而出:“曜琛——!” 身上的男人在我达到顶点的同一刻,狠狠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尖锐的疼痛混合着极致的快感,让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高潮后,我瘫软在床上,大口喘息,脑子里一片空白。肩膀上被咬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肯定留下了深深的齿痕。 今天的林曜琛,很反常。粗暴,沉默,问题古怪,最后那一口更像是惩罚而非情动。 他躺在我身边,呼吸渐渐平稳,将我搂进怀里。 我累极了,眼皮沉重,思绪模糊。昏昏沉沉地仍在想,他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昨晚和他做完之后,又回去找了陆晞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