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权宠》 第001章 若有来世,愿永不相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1章 若有来世,愿永不相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1章 若有来世,愿永不相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1章 若有来世,愿永不相见 “殿下,你输了” 灼灼盛开的桃花林下,一玄衣女子冷冷开口。女子三十岁左右年纪,秀眉凤目,容颜不算甚美,清冷眸光间,却别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她泠然直视面前一人,目光凌厉,双指曲成弓形,正抵在那人咽喉之上。 “清欢学艺不精,请重锦姑姑责罚。”另一道清泠如泉之声响起,带着淡淡自责。 回话之人,正是玄衣女子面前那位妙龄少女。 少女不过十六岁年纪,雪肤樱唇,秀眉横黛,双目似一泓深泉。一身白衣翩跹,及腰墨发只用金色束带拢于脑后。阳光下,艳丽绝伦的容颜灿然生光,不可逼视。 被少女称作重锦姑姑的玄衣女子收回手,淡淡睨她一眼,神情平静,“殿下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我”白衣少女哑言,清澈雪眸中异色一闪即逝。 “这几日不必再练,什么时候殿下重拾状态,什么时候再开始。”玄衣女子清冷吐出这句话,再不看白衣少女,转身离去。 白衣少女懊恼抬头,看着玄衣女子远去的身影,呆立原地。 风过,拂落树上桃花瓣,纷纷扬扬落满一地。一片花瓣飘然掉落头顶,少女伸手取下,放在掌中呆呆出神。 “殿下,重锦姑姑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宫。”另一道清悦声音在耳旁响起,语中带着恭谨关怀之色。 少女抬头,见原本候在一旁的侍女走了过来,正目色清然望着她。 “好。”她长长吐尽心中浊气,点头应下。说罢,转身往一侧走去,侍女亦抬步,不疾不徐跟上。 身后,风拂落花,花瓣飘扬间有宫阙楼阁飞角雕檐隐现。然再定睛一望,却见阳光下红漆斑驳,断壁残垣,赫然是一处冷宫所在。 “殿下最近心情不大好。”两人朝前走去,侍女抬眸看向身侧少女,果见她秀眉紧蹙,眼中神色微凝。 这白衣少女,正是聿国排行第七的帝姬,封号舞阳的宋清欢。 宋清欢抬头,浅笑微露,流光乍现,“无事,你不用担心。” 侍女知趣点头,不再多言。 宋清欢复又敛目垂首,袖中玉手微攥,眉眼间飞快闪过深浓忧色。她这几日,确如重锦姑姑所言,心不在焉。 眼见着父皇生辰渐近,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了,心中似压了块巨石,叫她如何心安 那人 不自觉的,脑中浮现他清冷无匹的容颜。胸口处刹那一紧,似被钝刀慢条斯理划过,锥心疼痛缓慢传至四肢百骸。 手指抚上心脏处,额上沁出细密冷汗。 宋清欢唇角勾起自嘲笑意,三年了,他的名字,还是如同魔咒,逃不掉,挣不脱。 “殿下,您没事”见身边宋清欢似有不适,侍女停下脚步,焦急望来。 “无碍。”宋清欢深吸口气,凉淡曳唇。 侍女应一声,狐疑觑一眼宋清欢,似欲言又止。 “沉星,各国使者都陆续来建安了罢”未防侍女生疑,宋清欢转而说起旁的事。数日后聿帝生辰,广宴四方来客,各国皆派使来贺。 唤作沉星的侍女颔首,“听说昭国和宸国使者已到,只余凉国。” “他不会这么早来的。”听了沉星的话,宋清欢开口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那样的人,行事最是诡谲,不按常理出牌,怎会这么早到 “他殿下说的是谁”沉星不解。 宋清欢垂眸,瞥见方才落在衣襟处的一瓣粉色桃花,伸手捻起,眸中凉意沁人。 不解么不解就对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她这等好运,能重生一世。 宋清欢不再出声,只漫不经心地捻着手中花瓣,脚步未停,往寝宫而去。 沉星不敢惊扰宋清欢沉思,垂首在她前头引路,亦恭谨不言。心中有事,宋清欢愈显心不在焉,只机械跟在沉星后头走着。 忽然,沉星停了脚步。 感到气氛有几分不对,宋清欢抬头,目露疑色,“沉星,怎么”话音未落,目光落于前方,登时墨瞳一缩,双眸圆睁,似被人扼住咽喉,再也说不出半字。 纷繁思绪刹那间退去,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一问: 他怎么会在这里 突逢惊变,宋清欢一时未曾回神,只震惊地瞧着前方那位男子。 清亮日光霎时朦胧如晕,柔柔覆于男子身上,如披清光琉璃。 男子一身墨色锦袍,衣襟袖口下摆三处用银线绣精致流云回雪纹路,云腾雾绕,雪意清然。阳光下,反射的剔透色泽衬得他那张脸,惊艳满世,恍如谪仙。腰束玉色系带,头拢白玉小冠,入鬓的剑眉下一双幽深墨瞳,深不见底,若古井寒潭。 此时,那带着邪魅清冷的目光,正漫不经心落在宋清欢面上。 这样熟悉的容颜,却又这样陌生。 不受控制地,宋清欢眼中涌上深浓雾气,登时模糊了双眼,眼前只余墨色轮廓。心中的情绪,却愈加汹涌,排山倒海而来。 “奴才见过舞阳帝姬。”有人蓦然出声,将宋清欢思绪猛地拽回。 是那男子身边引路的小太监。 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忽而冷厉,宋清欢一惊,垂首敛目,迅速收回眼中泪意。 自己实在太过大意 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方才那瞬间的失态,怕已引起他的警觉。不行这一世,一定不能再入他的眼 宋清欢狠狠咬了咬唇,平复汹涌情绪,清冷抬头,“免礼,这位是”她狐疑的目光瞥向小太监身侧的墨衣男子,恰到好处地眨了眨长而浓密的睫羽,眼中带着好奇的打量之色。 这样的神情,无懈可击。 可宋清欢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站在面前的这位,是 “这位是凉国丞相沈初寒。” 沈初寒三字一出,宋清欢心中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袖中手指一紧,尖利指甲插入掌中,疼痛使她很快恢复清明。 “原来是闻名四国的沈相。”宋清欢清婉一笑,目色流转,“都说沈相风采绝代,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虚传。” “舞阳帝姬谬赞。”沈初寒开了口,声音微沉,带着靡靡的摩擦音色,竟听得宋清欢心跳一滞。 他的目光,仍一动不动,落于宋清欢清艳容颜之上,眸中神采光华流转,情绪却看不真切。唯唇边噙一丝浅笑,亦丝毫未及眼底。 沈初寒这个人啊,总是这般凉薄。 不管站在他面前的,是平民百姓,还是皇族权贵。 宋清欢心中自嘲一笑。 她有多久没见过沈初寒这样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的目光了前世总想着逃离他的炙热眸光,这一世,被他用这样看陌生人的眼光瞧着,心中竟生了一丝淡淡失落。 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宋清欢长长吐一口气。 再见不相识,未见不相问。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又有什么好失落的 她勾唇浅笑,掩下眼底真实情绪,目光看向他身侧的小太监,“你这是引沈相去父皇处” “回殿下的话。”小太监行礼应是,“沈相今日刚到建安,皇上命奴才请沈相入宫一叙。” 宋清欢轻轻点头,“如此,本宫便不打扰了。”说罢,重新望回沈初寒,微一勾唇,“沈相,告辞。” 沈初寒亦是一颔首,冷意清然,“殿下好走。”黑沉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倒映出宋清欢单薄的身影。 宋清欢不敢再看他,欠欠身,带着沉星抬步离去。擦身而过的瞬间,眼角一颗晶莹泪珠终于滚下,被风一吹,散落空中,很快化作无形。 身后,沈初寒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清丽背影上一顿,眸色愈冷,凉意逼人。 辞过沈初寒,宋清欢的步子明显加快了许多,身后的沉星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殿下”沉星气喘吁吁地看向宋清欢,小心翼翼道,“殿下,您没事” 殿下的情绪明显不对,她在殿下身边伺候这么久,如何看不出只是她怎么觉得,殿下的情绪波动,竟是因方才沈相之故 可是,殿下并不识沈相啊。 宋清欢并未听到沉星的话,此时,她的脑中只余一片嗡嗡之声。额上冷汗愈冒愈多,紧攥成拳的手心早已浸湿。 为什么为什么沈初寒今日会出现在宫中 前世,他明明是父皇生辰宴开始时才姗姗来迟。身披星光,踏月而来,惊艳了众人的眼,也让她沉寂多年的心,忽被这道耀眼的光芒照亮。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当真有一眼万年。 可是,直到后来她方明白,越是清绝的眉眼,却越是凉薄。沈初寒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温暖阳光,而是致命的毒药,那种明知会肝肠寸断却仍忍不住甘之如饴服下的毒药。 宋清欢身子瑟瑟,不自觉一抖,明明是和煦的暖春,她却觉得阵阵凉意自心底漫上,铺天盖地来势汹汹,仿佛跌入万丈寒潭,几难呼吸。 沈初寒 宋清欢在心中再次默念这三个字,眸间涌上丝丝冷硬。沈初寒,呵,公子无心,今生,我必不会同你再起纠葛。 只是她仍有一事不明,今日离父皇生辰宴分明还有数日,沈初寒为何会提前来聿国 宋清欢惊魂未定,心头凉如冰雪。 莫非所有事情的轨迹,皆因她的重生而有所改变若是这样的话,事情的发展就远比她想得要棘手了。 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冷了下去,浑浑噩噩中,终于走回了瑶华宫。 因沈初寒的提前到来,宋清欢这一整天,都过得极其不安。 是夜。 夜色深浓,月隐云中,墨蓝苍穹上缀点点星芒,人间光影幽暗。 瑶华宫早早熄了灯,一片冷寂。偶有巡逻的宫人提着灯从殿外路过,发出几声轻微声响,愈显静谧。 清幽月光照进内殿,照见窗台一角的鎏金竹节熏炉中轻烟袅袅。 熏炉中燃得是安神助眠的沉水香,可躺在沉香鎏金缠枝床上的宋清欢却无半分睡意,手指握住锦被一角,睁大眼睛望着头顶的素青七宝鲛绡帐出神。 为着今日再见沈初寒这一幕,她足足准备了三年,没想到还是失了分寸。 宋清欢咬了咬唇,心生懊恼。 难道沈初寒当真是自己命里绕不开的劫数 不 宋清欢握住锦被的手指紧了紧,眉眼间绕上一抹冷硬。 人定胜天,今生,她绝不允许自己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辗转反侧间,宋清欢终于浅浅入眠。 冷 北风凛冽,卷着寒意而来。 远处一片白茫茫,天地间仿佛全被皑皑积雪覆盖,放眼皆是刺目的白。 雪花洋洋洒洒而落,雪色蔽目,远景似被浓雾笼罩,只余朦胧之色。 忽闻骏马驰骋的嘚嘚声自远处传来,紧接着,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数不清的黑点,排山倒海涌来。声浪震耳欲聋,一浪高过一浪,黑点也越来越近,定睛一瞧,竟是数十万大军踏雪疾驰而来 雪花尘土,漫天飞扬。 打头一人,手持旗帜一杆,猎猎飘扬的旗上书一“昭”字,大而醒目。旁边一人,一马当先,着玄黑铠甲,气韵凛然,眉眼清绝。 忽然,持旗之人手指一伸,遥指前方渐近的城池,目露惊诧之色,嘴里似说了句什么。 着玄黑铠甲的男子长眉一拧,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 这一望,不由大惊失色。 城墙之上,立一红衣女子,身形单薄,却有着惊人的美貌,清冷的眸光正一错不错盯着打头的玄衣男子。 寒风猎猎,卷起她身后的凤尾裙摆,裙摆上用猩红丝线绣着彼岸花,灼灼而开,恍若在风中起舞,艳至妖娆。 玄衣男子面露惊骇之色,朝着红衣女子大喊了一句什么,深浓星眸间满是森寒之色。只是呼啸风声,漫天白雪,很快将他说出来的话语淹没。 女子恍若未闻,只是静静盯着男子,忽而毫无征兆地,目色流转,勾唇一笑。 刹那间,天地间的纷扬白雪恍如枝头梨花,竞相盛放,带来清然到极致的空灵之色。 玄衣男子心中一突,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头升起,这预感如此强烈,五脏六腑仿佛被人揪在了一块,难受得无法呼吸。 “不” 他忽然瞳孔一缩,精致的五官扭曲到了一块,朝前大吼一声。声音中蕴藏的雄厚内力,让天地都为之一抖。 他看到,城墙上的女子带着决然的笑意,纵身一跃,如一只翩跹的蝶,从城墙下飞落而下。这一刻,他的瞳孔猛然失焦,眼中只剩那红衣耀目的身影。 红点越落越低,男子忙凝神运气飞身跃起,足尖在马上一点,破空朝女子而去。眼见着离女子越来越近了,玄衣男子愈发焦灼如焚,伸手欲拉女子。 女子长睫一眨,又是清泠一勾唇,唇边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意。她菱唇微启,朝男子缓缓吐出一句话。 尔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玄衣男子终究是慢了一拍,眼睁睁地瞧见女子在他面前,轰然坠地。 殷红的血刹那间染红满地皑皑白雪。 她倒在血泊之中,双目紧闭,肌色近乎透明,清艳得如同一朵盛开灼灼的彼岸花。 男子扑倒在女子身前,颤抖着双手将她抱起。雪花肆意,洒落全身,男子墨发散乱,身上衣物亦是凌乱不堪。雪花化作水滴,从他精致如寒玉的面庞淌落,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滴。幽幽深瞳中如今只余无尽的黑,仿若永夜。 他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女子,一眨不眨,目色早已赤红,竟如同那雪地上渗出的鲜血一般,红得刺眼。 忽而,男子兀地仰天长啸一声,嘶吼声回荡在空旷寂寥的原野上,声音中糅杂的哀痛凄婉之色,听得人心中一凉。 她爱极了他,亦恨极了他。 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君殊,若有来世,愿永不相见。 ------题外话------ 夭夭开新文了,先占坑,等驸马完结了再填。 如果说驸马是重生一世女追男的故事,那么美人就是重生一世男追女的故事了,男主实力宠女主啊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虐,第一章什么的,只是假相 喜欢的姑娘动动手指点收藏么么哒爱你们 第001章 若有来世,愿永不相见 - 第001章 若有来世,愿永不相见 - 第001章 若有来世,愿永不相见 - 肉肉屋 第002章 所谋之事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2章 所谋之事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2章 所谋之事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2章 所谋之事 心脏一阵难言的绞痛。 身子狠狠一颤,宋清欢猛地清醒了过来。她坐起身,手指紧紧攥着胸前衣襟,大口喘着粗气。 窗外是沉凉而昏暗的夜色,只有一轮清月挂于天际,皎洁清辉洒进殿中,一侧鎏金竹节熏炉中依旧轻烟缭绕。 宋清欢低垂着头,面容在朦胧月色中显出几分模糊。 又做那个梦了。 除开三年前刚重生时,她已很久不曾梦到前世场景。没想到今日与沈初寒意料之外的相见,又勾起心中潜藏多时的不安。 宋清欢长吁一口气,疲累地阖了眼眸。额上汗珠密密渗出,晶莹剔透,月光下她的容颜有种精致惑人的美态。良久,她才缓缓睁眼,一双点漆般浓黑的墨瞳中已恢复平静,只隐隐残留几丝水波浮动。 她掀开被褥起身下榻,拿起火折子将鹤顶双花蟠枝烛台中的蜡烛点燃。柔和的烛光登时将整个内殿照亮。 影子投射在殿内光洁平整的墙壁上,随着烛火的晃动轻轻摇曳。 一切似乎还是先前的模样,并无任何改变,可宋清欢知道,她许久未起涟漪的心,到底还是乱了。 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茶水是临睡前侍女们新换的,此时入口,已有些微凉意。可她并未开口叫人重换,而是直接喝了下去。 清凉的茶水顺着食道缓缓下滑,焦灼燥热的五脏六腑也因这凉意冷却下来。 她缓缓走到偏殿的书桌前坐下,白玉般的手指拂过纸张,将宣纸铺平展开,然后拿起狼毫在磨好的砚台上蘸了蘸,开始抄起书桌上摊开的静心咒。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从前的她,并不信佛,也不信鬼神之说。 可是从穿越到重生,如此一连串诡谲离奇的事接二连三发生在自己身上,由不得她不信。 抄了一会,感到体内的躁动渐渐平静下去,宋清欢抬头看一眼燃了半截的蜡烛,长吁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 夜色正浓。 这寂静的夜,还很长,宋清欢却再无睡意,随手拿了本书靠在软榻上看起来。也不知看了多久,烛台中蜡烛燃尽,窗外渐渐露出鱼肚白。 宋清欢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将书放回书架,出声唤了门外侍女进来。 应声而入的是宋清欢的贴身侍女,沉星和流月。 流月伺候着她漱了口净了面,宋清欢接过帕子擦干脸上水珠,“今日可是十五了去取那套月牙白宫装来。” 沉星应一声是,很快将宫装取来。她将衣服抖开,伺候宋清欢穿上,又替公仪音挽了个简单的垂柳髻,只在鬓边插一支海水纹白玉簪,看上去素雅沉静。 “几时了”宋清欢有些疲倦地望一眼窗外天色。 “回殿下的话,卯时刚过。时辰还早,殿下不如先用些早点再去长乐宫。” “也好。”宋清欢应了,草草用过侍女送进来的糕点,便带着流月沉星往长乐宫而去。 长乐宫乃聿国皇后魏芷彤的寝宫,每月初一和十五,是宫中帝姬前往长乐宫给皇后请安的日子。而今日,正是十五。 宋清欢尚有些神思未定,一路疾行到了长乐宫正殿。 殿外伺候的宫女见她过来,躬身行礼,“见过舞阳帝姬。”一人上前,引着她往殿中而去。 远远还未进殿,便听得有稍显尖锐的声音飘来,断断续续间听到了“凉国”和“沈相”几字。 宋清欢心思一沉,刚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沈初寒此番提前来建安,所谋之事是否还如前世 她咬咬下唇,瞳底涌上一抹异色,只神情未变,继续跟在引路的宫女身后朝殿内而去。 到了殿内,抬目一扫,一眼便看到上首两人。 一人着杏色宫装,上绣飞凤纹样,袖口和领口有银线绣成的云纹,盈盈光华夺目。外罩素色披帛,上以银红双线绣出精致的牡丹纹样,三千墨发梳成高雅的飞仙髻,插以金簪,佐以点翠朱钗,神情雍容而华贵。 正是聿国皇后,魏芷彤。 而她身侧的女子,二八年岁,藕荷色华服,袖口和衣襟处以银线穿珍珠,勾勒出青碧西番莲纹样,裙幅旖旎如皎月光华流转。她身子微微前倾,正在同皇后说话,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精致的侧颜轮廓。青丝轻挽,肤光胜雪,一颦一笑间自有其动人美态。 此人,便是聿国排行第二的平阳帝姬,皇后的亲生女儿,宋清漪。方才宋清欢听到的那几个词,便是从她口中说出。 也不知是没意识到宋清欢已进殿,还是未把宋清欢放在眼中,她依旧看向皇后说着什么。“母后,依儿臣看这次事情怕是比想象中要棘手,也不知父皇那边。” 皇后懒懒一笑,不置可否,只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宋清漪也跟着扬唇笑笑,眉眼间尽是傲然之色,“这倒是,反正怎么着也轮不到儿臣。”说着,目色一转,似才意识到宋清欢已进来,微微一撩眼皮,神情慵懒朝殿中的宋清欢看去。 “哟,舞阳来了。”说着,瞪那引路的宫女一眼,“怎的不通报” 宫女心中叫屈,明明是帝姬吩咐不必通报,直接引进来便是,分明就是想晾一晾舞阳帝姬,给她个下马威,这会却又怪到她头上。不过她哪敢辩驳,只诺诺应了。 宋清漪略有不耐地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宫女忙不迭谢过,躬身退了。 宋清欢懒理她的惺惺作态,朝上首两人一福,神情清冷,“舞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皇姐。” 皇后扬了扬下颌,“起来,不用多礼。”说着,目光在她身上微转,“舞阳今日来得倒早。” 宋清欢礼貌地笑笑,“给皇后娘娘请安乃大事,舞阳不敢怠慢。” 皇后漫不经心的“嗯”一声,转头看向一旁伺候的宫女,“请帝姬入座。” 宫女应了,引着宋清欢在下首落座。 待坐定,宋清欢抬头看向皇后和宋清漪,目色清透,语气未见起伏,“舞阳似乎听到方才皇后娘娘和皇姐在说起凉国使臣” ------题外话------ 开更啦姑娘们都还在吗让夭夭看到你们热情的双手 第002章 所谋之事 - 第002章 所谋之事 - 第002章 所谋之事 - 肉肉屋 第003章 联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3章 联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3章 联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3章 联姻 听到她这话,皇后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面上一顿,“漪儿方才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宋清漪却是望着她,别有深意勾勾唇,语气微扬,“怎么,舞阳对凉国使臣感兴趣” “也没什么。”宋清欢微微一笑,“只是听闻凉国此次派来的使臣乃闻名四国的沈相,不免有些许好奇。” 宋清漪盯着她,“听说这沈相风华绝代,舞阳该不会是春心萌动了”说话间,目光死死盯住宋清欢的神情。 宋清欢眼睫未眨,神情依旧凉淡,“皇姐说笑了。” 宋清漪轻哼一声,眼中几分恼火,神情也染上一丝不郁,显然宋清欢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让她十分不爽。 “听说沈相这次前来,是为了凉聿两国联姻之事”宋清欢又问,清冷的目光落在宋清漪面上。 “舞阳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宋清漪语带讥讽,“便是母后也才刚得到消息呢。” “来的路上刚好听人议论起。”宋清欢神色淡淡,眼底却有一抹寒光闪过,拢在袖中的手也攥了攥。 她故意提起沈初寒,就是为了探出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既然方才宋清漪不曾否认,那就是说,这一世,沈初寒还是为了凉聿联姻而来 本以为他此次提前来聿,事情会有什么变化,想在看来,只是自己妄想罢了。不由眉梢一落,眸底一分黯然。 宋清漪不知她心中所想,却也感到她情绪有几分低落,目光流转,娇笑着开了口,“也难怪舞阳这么关注,毕竟你也到适婚年纪了。说不定”她话未说完,眼中一抹怨毒。 是的,她不喜宋清欢,非常不喜 明明小时还是诺诺的姿态,长大却愈发傲骨铮铮起来,性子清冷得仿佛何事都入不了她的眼。每次看到她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宋清漪就恨得牙痒痒。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生下的女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宋清漪心中恨恨,想起方才提到之事,心中一动。若是宋清欢能远嫁凉国,那日后就再不用见到这张讨厌的脸了。凉帝如今尚未立后,沈初寒正是为此事而来。虽然让宋清欢成为一国之后有些便宜她了,但凉国地处北地苦寒之处,又闻凉帝性情暴戾,久病缠身,实在算不得良配,这么一想,心中舒坦不少。 不由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促成宋清欢和亲一事 宋清欢淡淡一笑,“皇姐又说笑了,皇姐和四皇姐都尚未婚配,若要联姻,自然还轮不到我。” 宋清漪面色一变。 她先前的有恃无恐,不过是仗着自己得宠,又有皇后护着。但宋清欢说得没错,论理,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求娶的是凉帝,身份尊贵,难保父皇不会为了显诚意而把身份最尊贵的她推出去。 心中惴惴,张嘴欲反驳,一旁的皇后却截过话头,“好了,此事你们就不用瞎操心了,皇上那边自有定夺。”说着,神情淡淡睨宋清欢一眼,暗含厉色。 宋清欢轻应一声,低垂了头,眼中一抹锋芒闪过。 没错,前世被选中与凉国和亲之人,正是她。若无此事,她和沈初寒便不会相识,也不会有后面那一连串的爱恨纠葛。 所以这一世,她若想避开沈初寒,就定要想办法绕开“联姻”这个劫数。 三人各怀心思,无人说话,殿中一时静了下来。 这时,殿外响起一串零落而急促的脚步声。宋清欢朝殿门处望去,见一人在宫女的带领下进了殿,急急忙忙朝这边走来。 那人行到殿内站定,朝皇后和宋清漪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忙不迭行礼,“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皇姐。” 因行得急促,说话间乌发上插着的镶宝石凤蝶鎏金银簪垂下的流苏在鬓边剧烈地晃动着,明晃晃的珠光映着她殷红的唇,精心描绘的眉眼,还有石榴红宫装上花团锦簇的纹样,显出几分俗艳的气质。 宋清欢看着她珠玉堆砌出的装扮,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这么些年过去了,宋清羽她,可当真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女子,便是方才宋清欢口中的四皇姐,聿国排行第四的安阳帝姬,宋清羽。宋清羽素喜讨好皇后和宋清漪,以往来长乐宫给皇后请安,她总是早早就到了,今日来迟,倒不像她惯常作风。 “安阳也来了不必多礼,坐。”皇后睨宋清羽一眼,懒懒道。 宋清羽依言落了座,坐下的瞬间却是飞快剜了宋清欢一眼。 宋清欢不怒反笑,想起前世的自己,不免有几分唏嘘。 那时的她莫名其妙穿越到异世,不愿再过穿越前勾心斗角的生活,总想着只要她足够低调,便能安稳过完这一生,所以只是一味隐忍。可即使足够小心,最后还是被宋清漪和宋清羽联手推了出去。 她用了一生才明白,在这人吃人的异世之中,从来不是明哲便能保身的。 上苍开眼,让她重生一世,又岂会重蹈前世覆辙收起的棱角被重新打磨,成了保护自己的利刃,宋清漪和宋清羽反倒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惹她。 “安阳今日来晚了些,还请皇后娘娘莫要见怪。”宋清羽小心开口。 “无妨。”皇后柔和地笑笑,“以往你都是最早来的,你的孝心,本宫都看在眼里。” 宋清羽这才似松了口气,捡了些凑趣的话来说。 宋清欢端坐一旁,神情淡淡,偶尔插一两句话。其他三人早已习惯她这寡淡的性子,知宋清漪不喜她,宋清羽有心讨好,偶尔出言刺宋清欢两句,但见她神色依旧,只得悻悻作罢。 照例陪皇后用了早膳,宋清欢便起身告辞。皇后未留,吩咐人送了她出殿。 宋清漪与皇后有体己话要说,自然还要留在这里。宋清羽看看快要走出殿外的宋清欢,又看一眼已经开始说笑的宋清漪和皇后两人,虽有心插话,但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告了辞。 宋清欢刚踏出正殿,却听得身后有骄横的声音传来。 “宋清欢,你给我站住” 第003章 联姻 - 第003章 联姻 - 第003章 联姻 - 肉肉屋 第004章 帝姬好生气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4章 帝姬好生气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4章 帝姬好生气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4章 帝姬好生气魄 宋清欢恍若未闻,依旧行得从容。身后跟着的流月沉星自然也听到了,但宋清欢不语,她们亦不会多话。 宋清羽见她不理,愈发气急,带着侍女急匆匆朝她追去。但不知为何,明明瞧着宋清欢步子不快,可就是拼劲全力也难以追上。 气喘吁吁追了一阵,宋清羽恼羞成怒,对着前头大吼一声,“宋清欢,你给我站住” 宋清欢这才驻足转身,一脸无辜地看向怒气冲冲而来的宋清羽,唇微启,“四皇姐在唤我” 宋清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她跟前立住,一脸阴翳地盯着她,“这宫里头除了你,还有谁叫宋清欢的”说话间,大口喘着粗气,额上流下的汗珠花了妆容,颇有些形容狼狈。 宋清欢心中好笑,她有武在身,方才用了几分内力,宋清羽自然追不上,面上只正色道,“在这宫里,奴才宫女们恭恭敬敬称我一声舞阳帝姬,皇后娘娘和二皇姐亦按礼数唤我舞阳。如四皇姐方才那般连名带姓地叫,我还真不曾反应过来。” 这分明是指责宋清羽没有礼数,她如何听不出来面上染上一抹阴翳,“你别给我巧言令色” 宋清欢神情淡淡,“四皇姐找我有事” 听她这么一问,宋清羽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找她的初衷,语带怒意责问道,“宋清欢,你今日那么早便去长乐宫,分明是想给我难堪是不是” “是四皇姐来晚了。” 宋清羽冷笑一声,“宋清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想讨好皇后娘娘和皇姐你也得看她们吃不吃这一套” “既然四皇姐觉得她们不吃这一套,为何每次巴巴地赶早去请安”宋清欢神情淡淡,眼尾微曳,似笑非笑地觑着宋清羽。 宋清羽语气一窒,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脸色憋得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宋清欢。 宋清欢目光转凉,语气清冷,“四皇姐,我不去找你,你最好也不要来招惹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狠意。被她这么看着,一股凉气自脚底升起,宋清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定定心神,张口欲言,却听得宋清欢不紧不慢又道,“四皇姐今日为何会来迟,你心里清楚。管好自己的事,最近父皇生辰,三国来使,建安可是多事之秋。” 宋清羽脸色一变,眼底有惊惶闪过,狐疑地打量着宋清欢眼底神情。 宋清欢她她知道了什么 见她色变,宋清欢勾勾唇,“四皇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宋清羽心中愈发没了底,结结巴巴道,“你你瞎说什么” “四皇姐今日来迟,莫不是被什么人绊住手脚了罢”宋清欢轻笑一声,眸光冷凝,墨色瞳孔中倒映出宋清羽慌乱的神情。 宋清羽瞳孔猛地一紧,面色大变。 宋清欢懒懒一笑,这般惊慌失措,看来,是被自己说中了呢。原本不过试她一试,没想到事情竟当真如自己所料。如此喜怒形于色的宋清羽,可比宋清漪好对付多了。 “四皇姐,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着,看沉星和流月一眼,示意她们跟上,转身拂袖而去。 宫装曳地,划出一抹弧度,裙摆处银线勾勒出的玉簪花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刺得宋清羽眼眸一痛。她慌忙眯眼,再睁眼时,却已望不见宋清欢的身影。宋清羽心中恨恨,又有些惊魂不定,用力握了握拳头,扭头对着宫女恶狠狠吩咐,“回宫” 说罢,匆匆离去。 远处,甩开宋清羽的宋清欢脚步渐缓,雪眸微狭,若有所思。 “殿下,您怎知安阳帝姬今日来迟的原因”见身后已看不见宋清羽了,流月紧着上前一步,侧头看向宋清欢好奇道。 宋清欢抬眸望她一眼,神情懒懒,唇畔似笑非笑。 “你家帝姬啊,可是会读心的。” 流月一愣,呆呆地看着宋清欢,不知如何接话。这话听着像是玩笑,可帝姬的神情,却偏有几分认真。 见她愣住,宋清欢抿唇一笑,“逗你的,还当真了。” 一旁的沉星接话道,“殿下方才是在诈安阳帝姬的话没想到安阳帝姬心虚,倒巴巴承认了。” 宋清欢睨她一眼,“你这小妮子,倒是古灵精怪。” 沉星不好意思地笑笑,流月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宋清欢收回目光,嘴角笑容转淡,盯着远处微微出神。 沈初寒亲自到访,凉聿两国联姻一事便已成定局,她阻止不得。这么看来,要想绕开这个前世命里的劫数,她能做的,只有另择一人替自己和亲。 宋清羽,显然是不二人选。 而恰好,自己手中就握有宋清羽的一个把柄,只要筹谋得当,她一定能顺利脱身想到宋清羽方才意料之中的惊慌失措,宋清欢不禁勾了唇角。这么容易便露了马脚,看来她所谋之事,成功几率很大。 若此事谋划成功,她和沈初寒就不会再有交集。想到这,心脏不受控制地一绞。她苦笑,手指抚上胸口。本就是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又何苦再生惦记 脚下转个弯,一抬头,一片葱郁竹林出现在眼前。南地的暮春时节已有些许燥意,见林中一片阴凉,宋清欢犹豫一下,抬步往竹林走去。 林中用青石板辟出羊肠小道一条,供宫人盛夏时节行走,作消暑遮阳之用。因此时未到夏日,林中空无一人,只有风拂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走到竹林边缘,尚未迈出步伐,却听得身后“啪啪”两声掌声响起。听声音,鼓掌之人在身后不过几步之遥。 宋清欢脸色一沉。 自重生后她日日习武,听力和警觉度早已不同往昔,此人却仍能轻易近身,足见功力远在她之上。 她猛地扭头,寒刃般沁凉的目光往来人面上射去。 这一看,却是猛地愣住,长睫不受控制地一抖,视线有一瞬的模糊。 来人微一勾唇,眼底流光耀目,“舞阳帝姬方才,真是好生气魄。” ------题外话------ 哟嚯,来者何人 第004章 帝姬好生气魄 - 第004章 帝姬好生气魄 - 第004章 帝姬好生气魄 - 肉肉屋 第005章 可否陪本相一游?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5章 可否陪本相一游?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5章 可否陪本相一游?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5章 可否陪本相一游? 宋清欢眼波微动,垂眸掩住眼底异色,很快抬头一笑,“原来是沈相。”一顿,转了话锋,“沈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面上是一派坦荡的光风霁月,心底却是骇浪滔天,难以呼吸的不安感自心底蔓延。 沈初寒居于宫外,为何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 方才她同宋清羽说的话,他又听去了多少 不安和紧张感如藤蔓般滋生疯长,在心底蔓延开。她不敢多看沈初寒一眼,匆匆别了眼,生恐泄露了心底情绪。 沈初寒眸色微凝,朝前走了两步。 “本相得聿帝召见,刚议完事。见宫中景致甚好,便屏了侍从,到处随意走走。”他的声音,不似记忆中的凉,一双墨眸清透如朝露,嘴角噙一抹笑意看着宋清欢。 宋清欢一笑,匆匆抬头瞥他一眼,“沈相好兴致。”却正撞上他似沁润了一汪清泉的眸,有瞬间恍惚。 凉国丞相沈初寒,素有才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却是出了名的冷,常人根本无法近身。 她现在,于沈初寒不过是个陌生人,这般柔软的眼神,不该出现在此时他的眸中。 心中攀上一抹警觉,却听沈初寒嗓音凉凉,“听闻聿国三位帝姬,平阳帝姬端柔淑德,安阳帝姬率真烂漫,舞阳帝姬性怯少语,今日一见,才知传言多有不实。” 宋清欢眸色微沉,看来,他是听到方才自己同宋清羽的对话了。 思索一瞬,她心思一转,抬眸望回沈初寒,“沈相是明白人,自然知舞阳虽为帝姬,却并不得宠。若无些手段,又如何在这深宫中生存方才之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沈相体谅。”眸中一汪水润,长睫颤颤,声音亦是怯怯,带了几分娇娆的柔。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沈初寒。 他生平最不喜的,就是怯弱矫揉的女子。前世的自己,也是不堪的名声在外,却在由沈初寒护送回凉的途中不经意显露出真性情,让他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后来两人间的情感才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今她既然想惹沈初寒生厌,只需投其所恶便是。 不想,沈初寒却眉头微皱,缓了语气,“本相明白,世态难行,帝姬需多保重才是。方才之事,本相绝不会让他人知晓,帝姬尽管放心。”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清欢竟从他墨色深瞳中,看出了一丝怜惜心疼之意。 宋清欢赶紧敛了神思。 自己一定是疯了沈初寒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对素不相识的自己起怜惜之心只是他这回答,当真是意料之外 心中狐疑,却也不好深究。定定心神,扯出一抹笑意,“多谢沈相。”语气一顿,不欲与沈初寒多生纠葛,“如此,本宫便不打扰沈相的雅兴了,告辞。” 说罢,不待沈初寒回话,急急转身欲走。才踏出一步,听得身后沈初寒开了口。 “等等” 短短两个字,却似一道魔咒,将宋清欢锢在原地,明明很想逃离,身子竟分毫动弹不得。 沈初寒走到她身侧,眸光微动,很快启唇,声音如尘封的酒酿般醉人,“本相初到贵国,见贵国皇宫精巧雅致,心中甚喜。帝姬若是无事,可否陪本相一游” 宋清欢一惊。 沈初寒让自己陪他游皇宫为何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偏离了自己的预想 她咬了咬下唇,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强装淡然抬眼,“实在不巧,本宫待会还有事,怕是不能尽这地主之谊了。不如这样,本宫将侍女沉星留下,引沈相游览如何”她边说,边不动声色地觑着沈初寒神色。 父皇接连两天召见沈初寒已是不寻常,沈初寒身为他国人士,身处皇宫竟无人跟随,更是蹊跷。她不知沈初寒打的什么主意,更不想跟他再起纠葛,只求尽快脱身。 沈初寒唇角笑容微敛,“本相方才可是卖了帝姬个人情,帝姬该不会翻脸不认了”他这话,分明是威胁,可宋清欢却偏偏听出几分无赖狡黠之意。 这怎么可能 沈初寒性清冷,如此丰富的情感,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她心中乱作一团。 为何一见沈初寒便乱了分寸自己这三年的功夫,是白准备了么 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眉微拧,心知拗不过沈初寒的执意,“既然沈相坚持,本宫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初寒笑,眼底流彩熠熠,恰似春光初绽,“谢过帝姬。” 一旁的流月和沉星倒吸一口凉气,满目惊艳之色。 沈相这一笑,真真是惊为天人,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黯然失色。怪道四国贵女心目中乘龙快婿的第一人选,不是皇族贵胄,不是亲王世子,恰恰是凉国丞相沈初寒。 饶是宋清欢前世见多了沈初寒的“美色”,这会亦有瞬间晃神。 光就这幅皮囊,就知上苍待沈初寒着实不薄,更何况他还有惊世之才。 她心中慨叹,神色微凛,朝沈初寒做了个“请”的手势,“沈相,请。” 沈初寒略一点头,同宋清欢一道进了竹林。 青石板路不宽,恰容两人并肩而行。流月和沉星识趣地落后两步,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 林中无人,稍显静谧。沈初寒神色从容,步履不疾不徐,身侧的宋清欢呼吸却明显有几分急促。清风拂过,送来沈初寒身上寒凉清香,宋清欢眼底的情绪漾得愈加厉害。 “帝姬似乎对本相有些不喜”正胡思乱想间,听得耳畔传来沈初寒淡淡的嗓音。 宋清欢回了神,抬眸抿了抿唇,“沈相误会了。只是素来久仰沈相大名,忽然得见,一时怔忡,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走了这么段路,宋清欢终于恢复些许冷静。 沈初寒玩味一笑,挑眉道,“哦是吗”他尾音微挑,听得宋清欢心肝儿一颤,却听他又道,“不知帝姬听过哪些关于本相的传闻可否说来一听本相可是好奇得紧呐。” ------题外话------ 嘛,男主现在怎么着也该会点撩妹的手段了是 第005章 可否陪本相一游? - 第005章 可否陪本相一游? - 第005章 可否陪本相一游? - 肉肉屋 第006章 此香,名唤清欢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6章 此香,名唤清欢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6章 此香,名唤清欢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6章 此香,名唤清欢 宋清欢眉头一皱,眼中一抹错愕。 她没听错,沈初寒这是玩笑的口吻沈初寒是什么人那是四国出了名的冷,若是若是在场还有第三个人,定然会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沈相”她迟疑着抬眸。 眼前这人,当真是她前世认识的那个沈初寒 却见他唇角微勾,好听的尾音一扬,“嗯”眼底的水波漾啊漾,衬着他那张惊艳绝伦的脸,着实让人难以招架。 宋清欢心跳猛地一滞。 她抿抿嘴嘴,略显尴尬地笑笑,“自然自然是说沈相风华绝代,有惊世之才。” 沈初寒轻笑,“那帝姬觉得,传言可属实” “传传言不及沈相三分风采”宋清欢不自然地垂了眸。沈初寒不喜溜须拍马之人,她这话算不算投其所恶可是经过方才之事,她心中早已不如一开始的笃定。 沈初寒嘴角弧度更翘,“帝姬这话,本相听着甚是舒坦。” 温柔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落下,洒在他精致的面庞上,竟给他的眉眼,也染上几分动人的温柔。 宋清欢眼底的错愕,随着他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扩大。 谁能告诉她,究竟是她疯了还是沈初寒疯了 青石板路弯弯绕绕,远处的小路在竹林中若隐若现。有风轻拂,拂过树叶沙沙,吹皱了女子眼底的一汪春水。 心,到底还是乱了。 心事重重,竟不自觉驻了脚步。 “帝姬”沈初寒回身望来,眉眼微弯,笑意清然。 “我”宋清欢慌乱间开口,竟连“本宫”都忘了。眼角瞟到宫装一角恰巧勾到竹枝之上,忙伸手去够,“抱歉,裙摆被挂住了。” 今日去长乐宫请安,穿得不可随便,衣衫本就繁复。又兼春衫轻薄,层层叠叠流云轻纱,竟被那密密麻麻的竹枝紧紧勾住,抖了两次都没抖开。 她本就心慌,如此一来更乱了手脚。 沉星和流月刚欲上前,却听得沈初寒温声开口,“别动。” 说着,只见素日清冷似霜的凉国丞相走到宋清欢面前,身子微弯,伸手将被勾住的裙摆解下。一阵风来,他雪白的宽大袍袖与被风曳起的裙摆缠缠绕绕,像极了天边的舒卷流云。 倾下身子的瞬间,鼻端一直若隐若现的那股寒凉清香,有一瞬的清晰可闻。 恍惚间,脑中竟浮现前世种种。 “阿初,你身上熏得何香,竟这般好闻”她抬眸凝视,巧笑倩兮。 “此香,名唤清欢。”他浅笑,凝视着她的目光,炽热而柔软。 她嘟嘴,“阿初,你唬我。” 他正色,“我并未唬你。此香之名,自有所依。” “何解”她歪头,眼眸忽闪。 “此香味清寒,闻之欢愉,故名,清欢。”声音好听得直教人沉醉。 “帝姬” 眼前模糊的景致渐渐清晰,耳边似有人在唤她。 抬眼,是沈初寒。 他的眼神,带了三分关切,三分不解,三分柔和,还有一分探究。 宋清欢猛然清醒,他们之间,终究是回不去了。 “抱歉。”宋清欢歉意一笑,“昨夜睡得不大好,一时出神,还请沈相见谅。” “无碍。”沈初寒点头,带着善解人意的笑意,“既然帝姬身子不适,那还是早些回宫歇着。”墨色瞳底,有异色一闪而过。 宋清欢一喜。 竟是这么容易便能逃脱了么 生恐沈初寒反悔,忙道,“多谢沈相体谅。”既得了沈初寒允诺,宋清欢恨不得能立马飞回瑶华宫才好,也不欲同沈初寒多加客气。脚下生风,一路疾行,同沈初寒一道走出了竹林。 才出林子,听得前头一阵熙攘。 定睛一瞧,却见一队羽林军正朝这边行来。羽林军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负责宫中巡逻,卫守建章宫,与负责戍卫宫城,保护聿帝出行安全的期门骑同为聿帝直属的两支天子侍卫禁兵。 为首之人,一身缇色深衣,左肩处绣有五角星芒纹样的徽识,在聿国,禁军徽识皆为四角星芒,唯有中郎将以上的军职方可绣五角,星芒下方亦绣有各人之名。 不用看那徽识下方的名字,宋清欢自识得此人。 羽林中郎将,杨复。 杨复出身贫寒,却在短短几年就做到羽林中郎将的位置,深受聿帝器重。众人皆当他是寒门贵子的典范,唯有宋清欢,深知他并没有这么简单。前世,他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这时,羽林军中有人瞧见了宋清欢和沈初寒,上前报给杨复。 杨复抬眼望来,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急急领兵上前。 “卑职见过舞阳帝姬,见过沈相。” “杨中郎将如此行色匆匆,所为何事”宋清欢其实已猜到他的来意,却还是淡淡开了口。 杨复看一眼旁侧的沈初寒。 “听说替沈相引路的小太监与沈相走失,皇上恐沈相人生地不熟,命卑职率人尽快找到沈相。” 果然是为沈初寒而来。 宋清欢眉微动。 所谓走失,不过是好听些的说法,分明是沈初寒借机甩开了引路的小太监,只不知意欲何为。父皇心中难免生疑,这才命杨复尽快找到沈初寒。 杨复朝沈初寒行一礼,“让沈相受惊了。”说着,朝后一招手,“来人,护送沈相出宫。” 一名羽林军应声出列。 杨复朝沈初寒一抱拳,沉声道,“沈相,请。” 沈初寒抿唇不言,只略一点头,眼底一抹看不透的流光,抬步往前。 刚走一步,他忽而转身,朝宋清欢微倾,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了一瞬,他淡然开口,“帝姬,后会有期。” 说罢,拂袖而去。 引路的羽林军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宽大的袍袖轻摆,清风微扬中如云翳般散开,那清俊的身姿,明明带着拒人千里的凉薄,却把一众羽林军都看呆了去。 唯有宋清欢,眉头紧锁,心中涌上巨大的不安。 沈初寒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殿下与沈相熟识”正狐疑之际,听得杨复开口。 第006章 此香,名唤清欢 - 第006章 此香,名唤清欢 - 第006章 此香,名唤清欢 - 肉肉屋 第007章 美人美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7章 美人美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7章 美人美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7章 美人美酒 宋清欢眸色一沉,清冷的目光睨向杨复。 他透亮的眼底,有一抹探究之色。 微一勾唇,宋清欢凉淡开口,“不过是恰好遇上而已。沈相既已离开,杨中郎将还是快回去向父皇复命。” 说罢,再不看他,带着沉星流月走远了。 待她行到瑶华宫之际,沈初寒也到了宫门处。 出了皇宫,已有马车在宫门外候着,引路的羽林军见状,行礼后告辞。 驭车的,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袭褚衣,容貌亦是俊朗。见沈初寒出来,他从马车上跳下,迎了上来。 “公子。” 说着,挑起车帘。 待沈初寒上了车,男子放下车帘,刚要扬鞭,听得有凉淡的声音传出,不疾不徐,波澜不惊。 “慕白,去查查舞阳帝姬最近这几年都做了什么另外,派人盯着她。” 风过,掀起锦绣车帘一角,车内端坐的男子,墨瞳幽深,凉意逼人。 这,才是世人口中冷入骨髓的凉国丞相,沈初寒。 那唤作慕白的男子有一瞬的犹豫。 舞阳帝姬 聿国三位帝姬,他皆有耳闻,较之其他两位,这舞阳帝姬的名声最是平平。公子素来清冷,于女子更是避之如蛇蝎,何以独独对舞阳帝姬起了兴趣 然公子心思一向难猜,他不作多想,沉声应了。 “诺。” 说罢,一拉缰绳,往沈初寒下榻的四方馆行去。 四方馆设在建安城中十锦巷内,乃各国来使在聿期间下榻之处。 此次聿帝生辰,广宴四方宾客,除了凉国,昭宸两国亦派了使臣前来。这其中,尤以宸国使臣身份最尊。 马车在四方馆前停下,慕白掀帘请了沈初寒下车,自有驻守四方馆的期门骑士兵上前,接过缰绳。 沈初寒脚步未停,进了四方馆。 四方馆占地颇广,前院设正厅,花园,莲池等处,后院几方院落错落排列,各国使臣和随从各占一院,互不干扰。 才入四方馆,远远却瞧见有人朝门口走来,锦衣华服,身后跟着一众随从。 沈初寒撩眼驻足,朝旁一避。 那华服男子行到沈初寒跟前,却是停了下来。 “听说沈相被聿帝召进宫了”略带笑意的嗓音响起,男子打量的目光落在沈初寒波澜不惊的面上。 “三皇子的消息,自然不会错。” 男子轻笑,眼尾曳起一抹佻达,眸中光影微闪。 “也是沈相无意隐瞒而已。”说话间,一双玲珑的桃花眼不住在沈初寒面上逡巡。顿了顿,眼波一转,又道,“沈相待会无事不如,陪本皇子去千盏阁喝一盅听说这建安的千盏阁啊,美人美酒,最是风雅,沈相意下如何” 风流佻达,玩世不恭,便是此次宸国来使,宸国三皇子,苏镜辞。 沈初寒敛目,神情晦暗,“三皇子真是好兴致。本相就不去了,三皇子玩得开心。” 说罢,欠欠身子,给苏镜辞让出条道来。 苏镜辞盯了他一瞬,忽而“哈哈”一笑,“世人都说沈相不喜美人美酒,今日一见,竟果真如此。真是可惜,如此一来,沈相可是少了许多人生趣味啊。”微顿,又笑道,“罢罢,本皇子也不强人所难,便先去了。” 说着,朝沈初寒拱拱手,带着随从出了四方馆。 “殿下,这个沈相不会当真好龙阳之癖”才走出几步,身后跟着的仆从上前,在苏镜辞身旁凑趣道。 苏镜辞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手中一柄象牙骨折扇一展,“是或不是,与你有何关系沈相可不是普通人,不要轻易招惹上他。” 展开的扇面上绘一支盛开灼灼的桃花,映着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眼波轻荡间显出一抹玩世不恭,嘴角的笑意微凝,点星般的眸光落在开口的仆从身上。 不知为何,苏镜辞明明是笑着的,那仆从却觉得心底有一股子凉意升起,忙低了头附和,“是是是,殿下说的对,是奴才逾矩了。” 苏镜辞轻笑一声,收回目光,将手中折扇一合,上了停在四方馆门口的马车。 暮春时节,连拂面而过的风都有了些许燥意。 瑶华宫星月殿中。 四面雕花窗户大敞,吹起偏殿书桌上用端砚压着的雪白宣纸一角,发出“沙沙”的声响。 流月上前,将偏殿的窗户合上,刚要转身,听得有脚步自内殿传来。 “流月,我同沉星先出去了。若有人找,你知道该如何回答。” 转身一瞧,正是换了身衣裳的宋清欢。 流月一福身,“奴婢知晓,殿下请小心。” 宋清欢略一点头,带着身后的沉星出了星月殿。 两人一路无话,脚步略显匆忙,专挑没有羽林军巡逻的小路走,宋清欢的神情,亦有几分凝重。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头的宋清欢停了脚步。 所到之处,断壁残垣,红漆斑驳,乃一处冷宫。宫殿前有桃树一株,花开正盛,若云蒸霞蔚。 桃树下一女子,黑色窄袖常服,身材纤细,背对宋清欢而立。 沉星后退几步,在一旁候着,宋清欢却是走了上前。 “清欢见过重锦姑姑。” 女子转身,泠然的眉眼落在宋清欢面上,“殿下确定已准备好了” “是。” “那好,开始。”重锦话音落,突然出拳,朝宋清欢面门击去。 宋清欢眉头一扬,身子朝后微仰,堪堪避过了重锦的突然袭击,与此同时,身子一侧,手握成拳,朝重锦腰际袭去。 重锦手掌朝前一推,接下这一拳,并斜身倒退,跃到宋清欢身侧,趁她不备之际,再次出手。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三十多招,一旁的沉星只见掌风密密,身形飞快,竟是错不开眼去。 这一世,沈初寒提前来聿,态度又暧昧不明,宋清欢心知事情发展怕是起了变化。她虽有前世记忆,能预未来,但若因此产生蝴蝶效应,她今后的路依旧不轻松,唯有武艺伴身,才有立身之本。若前世她早日想通这一点,最后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这般想来,神情一凛,招式愈加狠厉。 只见她忽的一掌,朝重锦胸前袭去,重锦伸手接下,两人都被对方的内力冲得朝后退了两步。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 宋清欢正在调息,听得重锦淡淡开了口。 ------题外话------ 姑娘们放心,小欢欢只是初见有些失态,后面段数肯定会高起来的tot 第007章 美人美酒 - 第007章 美人美酒 - 第007章 美人美酒 - 肉肉屋 第008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8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8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8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听到这话,宋清欢忙收了招式,上前两步,看向重锦笑笑,“重锦姑姑,方才清欢多有得罪,您不要介意。” 重锦眉眼柔和些许,语带欣慰,“殿下今日,倒果真做到了心无旁骛。” 宋清欢歉意抬眸,“让姑姑担心了。” “殿下心中明白就好,也不枉费奴婢一片苦心。”顿了顿,她道,“殿下的内功和招式都已掌握得差不多了。下次,奴婢会开始教您使用兵器。” 宋清欢眉眼一抹雀跃,欢快出声,“真的吗重锦姑姑” 瞥见她面上鲜有的少女娇俏,重锦不由也笑笑,“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您需要挑一件顺手的兵器才行。过两日奴婢会让人将兵器图纸送到你宫中,您仔细挑选出自己喜欢的,再派人告知奴婢。” “是多谢姑姑。”宋清欢忙抱拳一礼,俏生生应了。 “过几日皇上生辰,奴婢这两日怕是不得空。再加上各国来使,宫中人多口杂,等皇上生辰过了,我们再接着训练。” “好,姑姑您也别太累了。”宋清欢应了。“对了姑姑。”忽想起一事,她复又抬眸,“我记得您说过,母妃母妃她擅箜篌” 重锦笑意一敛,脸色沉了沉。 宋清欢有几分心虚,支支吾吾开口,“我我想在此次父皇寿宴上,以箜篌奏一曲,给父皇祝寿。” “胡闹”重锦开口斥道,然很快意识到自己身份,缓了口气,“殿下,奴婢跟您说过,夫人乃皇上心中的逆鳞,您为何非得去触碰万一皇上龙颜大怒,您这段时间在他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良好印象,岂不全毁了” 宋清欢眉梢一跳,神情却带了几分倔强。 她必须赌这一把 前世,她便是不屑也不愿讨好聿帝,最后才落得和亲异国的下场。这一世,她吸取了教训,这三年来,她尽其所能投聿帝之所好,好不容易让聿帝对她有了改观,但是,这显然还不够 若此次皇后在聿帝枕边吹耳旁风,架不住聿帝还是会牺牲掉她这颗棋子。 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 聿国三位帝姬中,原本最不受宠的便是她。 一方面,是因为前世她的态度,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母妃。 前世她穿越至此,原主不过三岁,她继承了原主不多的记忆,却并未在残存的记忆中发现母妃的存在。 两世为人,她才勉强从宫人口中拼凑出她母妃的故事。 据说,她的母妃,曾经极为受宠,一入宫便封作青璇夫人,在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可不知为何,却在她两岁那年离奇失踪。 有说她因事触怒聿帝被灭了口,有说她跟情郎私奔逃出了宫外,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宋清欢不知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但聿帝似乎信了第二个传言。从此,青璇夫人四字,便成了宫中的禁忌,而她,也连带着不再受聿帝待见。 然,若说这宫中有一人知晓事情的真相。 那便只有重锦。 重锦,是母妃留在宫中照看她之人。 她不知重锦的来历,却知她武功甚高,且对母妃忠心耿耿,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对她尽心尽力。 只是前世之时,她因重生前的经历,很难相信任何人,又因重锦拒绝向她透露母妃失踪的真相,她心中生疑,有意识疏远了重锦,便是当时重锦主动提出要教她武功也被拒绝。 直到后来,她才深深后悔当初这个年少气盛的决定。 所以这一世,尽管重锦依旧不肯松口,她却对她敬重有加。 “重锦姑姑,清欢知道您是担心我,可是我赌不起我知道,父皇曾经爱极了母妃,我不信他如今心中一点情感也没有了” 重锦神色清冷,一字一句,“殿下,您可知宫中之人是如何传言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信”宋清欢眸中波动剧烈,神情有几分激动,“我知道,母妃不是那样的人” 重锦原本有几分凛然的眉眼却在这刻落了下来。 “殿下,您相信夫人没有用,最重要的是,皇上要相信。” “父皇若当真信了这传言,便不会下令将乱传谣言之人杖毙。”宋清欢语声脆脆,丝毫不做退让。 “殿下,您素来不喜出风头,为何此次非得在寿宴上献艺”重锦不解,皱了眉头。 “姑姑可知,凉国此次派沈相前来的目的”宋清欢顿了一顿,忽然转了话头,清澈雪眸中带着凝重。 重锦摇头,“殿下可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沈相此次前来,怕是想促成凉聿两国的联姻。” 重锦微讶,“凉国刚经历过夺嫡之乱,皇子死的死伤的伤,流放的流放,此时想同我国联姻,莫不是是为了替刚登基的凉帝择后” 宋清欢点头,“怕正是如此。” 凉国先帝好女色,膝下皇子众多。去年,他突发疾病,药石罔效,匆忙之下立了太子。不想其他皇子不服,凉国先帝刚一驾崩,太子便被人暗杀,凉国陷入一场争夺皇位的混战当中。岂料,最后胜出的,却是先前一直默默无闻的六皇子尹湛。 尹湛出生低贱,听说其母妃本是凉国皇后宫中一名侍女,不知怎的被凉帝看上,还颇为受宠,接连替凉国先帝生下一子一女。但皇后怎能甘心自然是用尽手段想除掉这个眼中钉。终于,其母妃在生下尹湛的妹妹后便香消玉殒。 尹湛母妃在怀他时中了皇后下的毒,是以他一出生便身子孱弱,病痛缠身。其母妃死后,他艰难地活了下来。 因其身子不好,行事低调,又没有母家支持,所以其他皇子并未将他放在眼里。不想,等到大家都两败俱伤之际,他却突然杀出,以雷霆手段,平定了国内之乱,并顺利登基。 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然此鸟不蜚则已,一蜚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尹湛,显然就是这等蛰伏的大鸟。 他有野心有谋略,更何况,他还有沈初寒的相助。 宋清欢前世同尹湛打过交道,深知他除了有帝王之才,却亦有上位者的通病,心思诡谲,疑心病重,只有对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凉国宁乐长帝姬尹卿容时,才有片刻温情。 所以这一世,宋清欢无论如何也不想搅和到凉国那摊浑水中去。 第008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 第008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 第008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 肉肉屋 第009章 环环相扣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9章 环环相扣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9章 环环相扣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09章 环环相扣 “殿下想在寿宴上献艺的原因,与此有关”重锦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微沉,看着宋清欢。 宋清欢道是,“此次和亲人选,势必会从我们三名帝姬中择出。凉帝身子孱弱,算不得良配,凉国离聿国又远,皇后定然舍不得宋清漪远嫁,定会不遗余力保下她。父皇如今对我印象虽有所改观,但难保不会受有心人撺掇。依我看,宋清羽和宋清漪极有可能联手将我推出。”她冷静道来,眉眼沉然。 “殿下是想以箜篌之曲,唤起皇上心中对夫人残存的眷念,从而保下自己么” “是重锦姑姑,此次父皇寿宴,我若不能得父皇欢心,这远嫁凉国之人,就必定是我”宋清欢的目光,越过重锦肩头看向虚无远方。 风拂落花,卷起一地残香。 “殿下为何如此笃定”沉吟片刻,重锦开了口,语气却不似方才生硬。 为何这般笃定 宋清欢勾起一抹苦笑。前世父皇寿宴,宋清漪和宋清羽事先串通好在宴上献艺,父皇龙颜大悦。轮到自己时,却因没有准备而错失表现的机会,让父皇更加不喜,几日之后,自己便成了和亲凉国的人选。 这其中曲折,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哪一个环节她都不能出错 没等到宋清欢的回答,重锦叹一口气。 “罢罢殿下既然下定决心,奴婢只有助您一臂之力了。” 见事情出现转机,宋清欢一喜,眸光清亮,“姑姑是说” “奴婢不能告诉您夫人离开的原因。但奴婢这有一封信,是夫人离开之前留给奴婢的。她说,若是哪日殿下有难,便让奴婢将此信给您,让您交与皇上。” 宋清欢微愣,忽然想起前世一幕。 当时和亲的圣旨已下,她心中烦闷,将自己关在宫中闭门不出。重锦来找了好几次,但自己那时同她已经疏远,再加上心情不好,便让人将她打发了回去,直到出嫁前都再没见过她。 现在想来,莫非当时她便是要将此信交给自己 “殿下” 宋清欢回了神,朝重锦歉意一笑,“姑姑可知,母妃留下的信中写了什么” 重锦摇摇头,“奴婢不知,但夫人曾说,只要皇上看了那封信,不管殿下所求是什么,皇上都定然不会拒绝。” 竟还有这么一桩事 宋清欢眸色蓦地亮了起来。她竟不知还有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筹码,原来重生一世,连上苍都在帮她。 “多谢姑姑”压在心中的那块大石,总算松动些许。 “晚些我便派人将信送到殿下宫中。”重锦的眸中,有一闪而过的迟疑,似乎还有什么顾虑。 宋清欢彼时正沉浸在喜悦里,并未注意到她面上微小的神情变化。 “可是殿下,此事仍有值得商榷之处。” “姑姑请说。”宋清欢抬了头,神情认真。 “一则,据奴婢所知,殿下并不会奏箜篌。”重锦看着她出落得愈发精致的眉眼,神思有几许恍惚。 “我已找到传技之人。” 重锦目微睁,神情讶然,“箜篌乃稀有乐器,照理,聿国知者甚少。是何人,居然懂得弹奏箜篌之技” “千盏阁的宫泠。” “千盏阁”重锦呢喃片刻,抬眼看向宋清欢,“这位宫泠,是乐坊女” 重锦点头,“宫泠的箜篌之技,乃千盏阁一绝。” “宫泠”重锦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眼中闪过不解。箜篌之技,概不外传,她是从哪学会的莫非 “姑姑觉得有何不妥么”宋清欢清脆的嗓音响起,让重锦回了神。 她摇摇头,“没有。只是离皇上寿宴只剩下三天时间,殿下来得及么” 宋清欢漾起一抹浅笑。她是没学过箜篌,不过她穿越之前,曾学过竖琴,不过是学一首曲子应付应付而已,想来不难。 见宋清欢成竹在胸,重锦便没有多说,只道,“这是其一。其二,就算殿下在寿宴上讨了皇上欢心,就算殿下有夫人的信作保,君心难测,万一皇后或荀美人从中作梗,皇上听信谗言又该如何” 荀美人,是宋清羽的母妃。 荀美人的父亲荀子仓乃魏家家主魏嵘的门生,在朝中,荀家唯魏家马首是瞻,在后宫,荀美人和宋清羽自是抱紧了皇后和宋清漪的大腿。比起留下宋清欢这个眼中钉的女儿,自然是留下宋清羽更让皇后心中舒坦。 所以,她们几人定会联手对付宋清欢,重锦的担忧,不无道理。 虽然夫人说得笃定,但人心难测,世事难料,万一夫人的信不起作用呢夫人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务必要照顾好殿下,自己决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 重锦眉微蹙,担忧地看着宋清欢。 “讨了父皇的欢心自然不够,最重要的是要让父皇厌弃了宋清羽。” 重锦眸微眯,神情微诧,听殿下这口吻,竟是有了计划 “殿下有何计策” 宋清欢朝桃树下走了一步,伸手摘下一朵桃花在指尖把玩,殷红的桃花瓣衬着她纤细的手指,显出白玉般的好颜色。“我手中握有宋清羽的一个把柄,只要此事在父皇面前抖落出来,便是荀美人和皇后再求情,也保不住宋清羽。不过” 她语气一顿,回眸望回重锦,唇微展,眸光清澈如泉,“不过在那之前,还得请重锦姑姑帮清欢一个忙。” 风又起,暮春时节,桃花将谢,枝头花瓣簌簌落地。透过稀疏的枝桠,瞧见不远处红漆斑驳的宫门之上悬牌匾一块,阳光下,匾上金色的大字发出耀眼的光芒。 笔走龙蛇,书的是“未央宫”三字。 聿国后宫,以皇后为尊,三夫人随其后。皇后居长乐宫,三夫人居未央宫。 史书记载,聿乾帝宋承麟,曾独宠一女,封青璇夫人,赐未央宫入住,废其他夫人之位。后青璇夫人无故失踪,帝大怒,牵连者甚广。 曾经门庭若市的未央宫,亦沦为冷宫,不复旧时光景。 第009章 环环相扣 - 第009章 环环相扣 - 第009章 环环相扣 - 肉肉屋 第010章 千盏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0章 千盏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0章 千盏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0章 千盏阁 午时刚过,火辣辣的太阳当空高悬。皇宫偏门一角,蔫蔫地靠着两名当值的羽林军。 宫门处并无多少阴影遮蔽,那守门的羽林军显然热得够呛,不住地用手扇着风。脸颊后背汗意涔涔,黏糊糊让人难受得紧。 两人眼眸微阖,倚在宫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时,远远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行得近了,迷迷糊糊的两人才听到动静,睁眼朝前望去。 驭马之人是个作小厮打扮的清秀侍女,只见她一勒缰绳,马车便稳稳当当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什么人”两人神情微凛,站直了身子。 那驭马的姑娘没有回话,身后马车帘子却被挑开一角,从中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手中握令牌一块,看衣饰,同驭车的侍女一样,亦作小厮打扮。 一人上前,接过令牌一瞧,忙恭恭敬敬递回令牌,朝车中所坐之人一礼。 “原来是舞阳帝姬。帝姬这是要出宫” “嗯。”车中传来一把清泠的嗓音,如浮冰碎玉一般,消了人心头的暑意。 “不知帝姬出宫所谓何事” “放肆”那驭车的侍女柳眉一竖,娇斥道,“我家殿下出宫做什么,用得着向你报备吗”正是流月。 另一名羽林军忙上前,朝她作了一揖,“这位姑娘息怒。小的们也是例行公事,还请姑娘和殿下不要放在心上。”他知流月必是宋清欢的贴身侍女,不敢怠慢。 流月冷哼一声,“那还不快放我们出宫” 那羽林军面露难色,“这位姑娘,皇上生辰宴在即,上头下了命令,若没圣上手谕,不得随意放人出宫。” “你这话是何意什么时候皇子帝姬们出宫,也要受羽林军管束了” 两名羽林军连连作揖,“实在是上头有令,小的们也只是依令行事,还请殿下见谅。” 流月唇一张,刚要反驳,身后的帘子被再次挑开。 这一次,帘子挑开的缝隙大了些,光亮一透,照在车中所坐之人身上。 一人端坐车尾,神情清冷,容色无双。车外耀眼的阳光在她的映衬下,顷刻间黯然无光。 两名羽林军不由愣住。 这便是这便是舞阳帝姬 他二人不过最末等的羽林军,平日里多干些戍守宫门、宫外巡逻之职,少有机会能接触到宫里的主子们。素来只听说过平阳帝姬国色天香,没想到舞阳帝姬竟也美得如此动人心魄。 舞阳帝姬身上穿了一件天青色长袖袍服,墨发高束,用小玉冠束住,亦是做男子打扮,可却丝毫不损她的风姿,反而有种不一样的英气,直教两人看呆了去。 正愣愣盯着宋清欢发呆之际,却忽然瞧见她唇一勾,颊边绽一缕清浅笑意。 心跳猛地一滞。 尚未回神,耳边响起清冽的声音,不疾不徐,如潺潺溪流,“本宫今日出宫,正是为了父皇生辰之事。若是杨复问起,让他去瑶华宫找本宫便是。” “是是殿下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两名羽林军哪敢再不应,忙侧身让了条道出来,却见宋清欢又是一笑,可惜素锦车帘徐徐落下,很快遮住她肤光胜雪的容颜。正怅惘之际,马车已从他们身旁驶过,只余淡淡馨香。 驶了一小段路,车内的沉星抿唇一笑,对着车外道,“流月,你方才那白脸唱得可真是逼真,该不会是本色演出” 流月嘻嘻一笑,清爽的声音传进来,“可不是,早就想这么仗势欺人一回了。” 宋清欢漫不经心抚了抚袖口褶皱,带一丝笑意,“你家殿下可没这个势让你们仗。这次是碰上个小兵,等下次真正见了大人物,你们便是想仗势人家也不买账了。” 流月笑,“软的不行,那便来硬的。”说着,一扬手中鞭子,驭车的马吃痛,嘶鸣一声,猛地朝前奔去。 “你这小妮子,悠着些,晃着殿下了怎么办”沉星身子一晃,忙稳住身子,对着车外啐一口,笑骂。 流月嘻嘻的笑声传进来,“殿下武功好着呢,被晃着的怕是你。” “你牙尖嘴利” 宋清欢抿唇一笑,由着她们胡闹去了。 流月和沉星是重锦姑姑从宫外给她找的侍女,从七岁起便跟在了自己身侧,两人俱是身手不凡,对自己亦是忠心耿耿。前世,流月被她的敌人所害,沉星则为了保护她而亡,两人的下场都很凄惨,这一世,她发誓定要护她们周全 一路嬉戏打闹,行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马车缓缓停下她们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沉星跳下车,挑起帘子迎了宋清欢下来。 脚一着地,宋清欢淡淡抬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眼前矗立的重楼。 雕檐画栋,人来人往,真是个热闹的好去处。闻到楼中时不时飘出的阵阵脂粉香气,宋清欢的眉头微微一蹙。 “殿公子,这便是建安闻名的千盏阁啊”流月抬头望一眼楼外高悬的匾额,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转动着。 千盏阁是建安最负盛名的酒楼,除了香醇堪比宫中御品的美酒,最为出名的,却是千盏阁的美人。千盏阁名为酒楼,却兼营乐坊之事,阁中美人,各个色艺双绝,让人乐不思蜀。 饮最醇的酒,拥最俏的人,这便是宸国三皇子苏镜辞口中的建安风雅。 “走,进去瞧瞧。”宋清欢敛目,率先进了楼中。 她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向千盏阁的宫泠学艺而来。 一进去,便有满面堆笑的小二迎上,“几位客官,里边请。” 大堂中熙熙攘攘,推杯交盏声不绝于耳。宋清欢扫一眼大堂中坐着的形形色色之人,眉微蹙,看向小二,“一间雅阁。” “好咧,几位客官,楼上请。”说着,将手中毛巾往肩上一搭,引着宋清欢三人朝楼上走去。 小二在一间名为“玉泉”的雅阁面前停下,伸手将门推开,然后转身朝宋清欢笑笑,“客官,您里边请。” 话音刚落,旁侧雅阁的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拉开。 ------题外话------ 新文已经签约啦,有评价票的姑娘快向夭夭砸过来求五星嘿嘿 第010章 千盏阁 - 第010章 千盏阁 - 第010章 千盏阁 - 肉肉屋 第011章 拿乔?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1章 拿乔?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1章 拿乔?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1章 拿乔? 宋清欢此时尚未进雅阁,听到声响,漫不经心朝旁睨去。 只见一仆从打扮的男子从旁边雅阁中探出身,看到小二,目光一亮,喝道,“小二,再来两坛桃花酿。” 小二躬身应下,“好咧客官稍等片刻,很快就来。” 说话间,有女子嬉戏娇笑声自雅阁中传出。 宋清欢眸光一瞥,正瞧见阁中沉香木长几前坐着一男子,衣襟微敞,意态风流,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眯,手中执一把白玉壶,正仰头饮着壶中美酒。一左一右各坐了两名千盏阁的乐伎,皆是身姿妖娆,巧笑嫣然,半个身子都贴在了那男子身上。 似感到有人在看他,男子睁开眼朝门口望来,瞳底水波潋滟,唇畔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落到宋清欢的面上,眸中水波微凝,闪过一抹兴致。 他容颜精致,衣着华贵,身上气度亦是不凡,一看便非普通人。 宋清欢与他对视一瞬,不欲旁生枝节,很快敛了目光,带着流月沉星进了雅阁。可不知怎的,总觉得男子有几分面熟,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不免存了几分心思。 得了小二应允,隔壁雅阁的仆从看一眼宋清欢清丽窈窕的背影,片刻怔愣后也合上了雅阁门。 关门的瞬间,宋清欢似乎听到有“殿下”两个字飘入耳中。 小二拉住上楼送菜的另一名小二,吩咐他待会上两坛桃花酿给竹叶阁的客人,遂跟在宋清欢身后进了玉泉阁。 “这位客官,您想点些什么”小二一哈腰,朝宋清欢笑得谄媚。 “上几样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来。另外,有什么后劲小一些的酒”既来了千盏阁,自然得饮酒,但她待会还要回宫,所以也不能太放肆。 “客官不妨试试方才隔壁客人点的桃花酿。桃花酿乃本店春季特供,味道醇香清甜,最适合姑娘家饮用。”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笑笑。 眼前这姑娘既做男装打扮,说明并不想人知道身份,自己这般点出,着实不该,心中生出几分懊恼。可实在是这姑娘容颜太盛,一时走了神。 宋清欢闻言倒也不诧。 千盏阁名声在外,来这里的多是非富即贵之人,都是难伺候的主,这些在千盏阁当差的小二们自是惯会察言观色。她虽换了男装,不过是为了行走方便,也知瞒不过他人的眼。 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便给我来一壶桃花酿。” 见宋清欢神情如常,小二略松了口气,忙殷勤道,“好咧客官稍等片刻,您点的菜和酒马上便来。”说着,行了个礼,“客官还有其他吩咐吗” 宋清欢眸色一转,抿了抿唇,“你们阁中是不是有位叫宫泠的姑娘” 小二点点头道,“是的客官。” 宋清欢转头示意流月一眼,流月会意,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我们家公姑娘想见见这位宫泠姑娘。” 既然被小二说破,流月便跟着叫回了姑娘。 “不知姑娘可有预约”小二没有接银子,面上略有难色。 宋清欢眉头一蹙。 预约这倒是意料之外。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乐伎,居然这般拿乔看来这位宫泠,在千盏阁的地位倒是不低啊。 见宋清欢面色微沉,小二忙开口解释,“姑娘可能不太了解,因每日慕宫泠姑娘之名前来的客人太多,所以店里才定了这个规矩。要不这样,小的帮您去问问宫泠姑娘,看她明日是否有空如何” 父皇寿宴就在三日后,再拖到明日肯定不行。 看来,只能亮明身份了。 “沉星,把令牌拿出来。”她凉凉开口。 沉星应诺,将令牌拿出,递到小二眼前,“这是我们家殿下的令牌。” 小二一愣,目光落在令牌上“舞阳帝姬”四个大字上,忽而反应过来,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殿下恕罪。” “起来。”宋清欢淡淡道,“本宫今日来找宫泠,是有要事商谈,你帮忙通禀一二。” “是。”小二哪里还敢说不抹一把额上冷汗,战战巍巍起身,朝宋清欢一礼,“请殿下在此稍等片刻。” “嗯。”瞥一眼小二,“本宫的身份,除了宫泠,不要让他人知晓。” “是。”小二颤颤应了,恭恭敬敬退出了玉泉阁。 见人走了,流月轻嗤一声,“殿下,这个宫泠,架子倒是不小。” “她既如此受人追捧,想来必有过人之处,我们待会瞧瞧便是。”宋清欢端起几上茶盏,不疾不徐放在唇边小啜一口,神情浅淡。 宫泠架子再大,也不过是个小小乐伎,翻不出什么风浪去。 她感兴趣的,是隔壁那男子。 他究竟是什么人正思索间,脑中忽然闪过临入门时那仆从唤的“殿下”二字,当时听得不甚真切,便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不由微微色变。 能被称殿下之人,不是皇子便是帝姬。那男子不是聿国皇子,便只可能是他国皇子。 而纵观整个建安,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千盏阁的,也只有宸国使臣,三皇子苏镜辞了。 宸国。 宋清欢眼神飘忽,望向半开的窗外。 前世,她与宸国,也算是纠葛不浅了。与苏镜辞亦有一面之缘,只是不熟,因而方才一时未曾想起。 一时出了神,脑中闪过前世某些零碎的片段,眸色微冷。 千盏阁临街,玉泉阁中能听到街上熙攘之声,恍恍惚惚间,耳中飘入街上小商小贩的吆喝声,带来几许真实的烟火气。 宋清欢蓦然回了神。 “殿下,您没事”看出宋清欢有几分心不在焉,流月咬了咬唇,担忧道。 宋清欢摇摇头,“没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排解掉心中的压抑之情,然后起身走到窗户前,将窗扉推开。街上行人如织,人来人往,有马车在千盏阁前停下,车帘掀开,有人下了车。来人被马车遮住,只能瞧见小二殷勤地迎了上去。 不知为何,宋清欢心头升起一股淡淡的异样,刚待细看,却听得门外响起两声“咚咚”的敲门声。 第011章 拿乔? - 第011章 拿乔? - 第011章 拿乔? - 肉肉屋 第012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2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2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2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宋清欢转身朝门口望去。 “进来。”她淡淡开了口,缓步走到长几前坐下。 门被人从外徐徐推开,走进来的,是一名仪容清艳的女子。一袭湖水绿的薄烟罗裙,裙摆绣兰花朵朵,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白玉腰带显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她的容貌算不得惊艳,但肤如凝脂,只淡施粉黛。三千青丝,弃了珠玉流苏,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玉兰簪绾起。一双清澈的眼眸生得极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自有一股空山云雾般的灵气。 她轻移莲步行到宋清欢面前,盈盈一礼,“宫泠见过舞阳帝姬。”声音脆脆若珠玉,亦是清婉动人。 单论五官容貌,宫泠在千盏阁中或许算不得出众,但她身上这种盈盈妙曼的气度,却足以让她脱颖而出。 美人在骨,不在皮。 “宫泠姑娘不必多礼。”宋清欢略一点头,“坐。” 宫泠行礼谢了,姿仪清婉地在宋清欢对面坐下,双手交握于膝上,背挺直,身子微微倾向宋清欢,恭敬而不失仪态。 宋清欢示意流月上前,给她斟了杯茶。 宫泠朝流月侧头微笑谢过,神态恭谨地看回宋清欢,“不知殿下屈尊前来,有何贵干” “本宫想请宫泠姑娘帮个忙。”宋清欢浅笑,容色灼灼。 宫泠眼中划过一抹惊艳,面上愈发恭谨,“民女不敢。殿下有何要事,尽管吩咐民女便是。”她神情似如常,内心却有几分惴惴。 今日本是她休息之日,不想小二却跌跌撞撞找上门来,说是舞阳帝姬来了楼中,指明要见她,不知所为何事。她不敢怠慢,匆匆而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与皇族之人打交道。 太子宋琰,大皇子宋懿,她都曾见过。 身处风月场,她早就练就了火眼识人的本领。大皇子野心勃勃,冷血无情。太子胆小怕事却又贪恋权位。只有看得透彻,才知道这些贵人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才能次次全身而退。 可眼前的舞阳帝姬,她却有些看不透。 聿国三位皇子三位帝姬,舞阳帝姬是最低调的,关于她的传闻少之又少,只隐约听得她因其母妃之故,并不大得聿帝欢心。 原本以为这样的身世,养出来的性子要么怯弱胆小,要么戒备心重。可眼前的女子,唇角分明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可眼底的流光,却是无尽寒凉,望之生怯,恍若能看透人心。 “听闻宫泠姑娘擅奏箜篌。”正不安之际,听得宋清欢开了口。 宫泠忙回了神,嘴里谦虚道,“殿下谬赞了,民女不过略知一二而已。” “本宫想请宫泠姑娘教授箜篌之技。” 宫泠一愣。 饶是她七窍玲珑心,也想不到宋清欢此番到访,竟是为了请自己教她奏箜篌。她虽心中狐疑,却也不敢多问,只道,“殿下看得起民女,自然是民女的荣幸。不知殿下何时有空” “本宫只有三天的时间,在这三日内,本宫需要学会一首曲子。” 这么紧 宫泠微诧,不解地看着宋清欢。如此急迫,必是要事。三天三天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三日后,正是聿帝生辰。莫不是殿下想学了箜篌,在聿帝的生辰宴上献艺可是,为何非得是箜篌难道是为了另辟蹊径 “宫泠姑娘可否帮本宫这个忙当然了,该付的学资,本宫一分不会少给。” 宫泠忙应了,“殿下客气了。能帮到殿下,自然是民女的荣幸。既然时间紧迫,那殿下是想现在便开始么” “好。” “请殿下稍等片刻,民女去让人取了箜篌过来。” “嗯。”宋清欢应了,目送宫泠起身,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个宫泠,倒是个知趣的,难怪能得了这么多人的欢心。毕竟这个世上,好看的皮囊很多,有趣的灵魂却很少。 想起方才在街上见到的那辆马车,宋清欢唇角的笑容淡了淡。她起身,再度走到窗前,那辆马车果然已经不在了,只有依旧熙攘的人群。 自己心头缠绕的异样,究竟是为何 “殿下,怎么了”见宋清欢立在窗前,目露怔忡之色,沉星上前,也朝外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什么。 “没什么。”宋清欢摇摇头。许是自己这几天太累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罢。 她长舒一口气,眉间绕上一丝疲累。待父皇的生辰宴过了,自己要好好歇息几天才是。 “客官,您的酒菜来了。”片刻,宫泠尚未到,门外先响起小二的敲门声。 沉星上前开了门。 还是先前那小二。他将菜肴和酒壶置于几上,朝宋清欢殷勤地笑笑,“殿下,您点的酒菜。小的就在门口候着,您有事吩咐便是。” 宋清欢睨他一眼,略略点头,“待宫泠姑娘来后,便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是。”小二诺诺应了,又退了出去。 宋清欢清冷的眉眼一落,懒懒看向流月和沉星,“来,都先吃几口,等待会宫泠来了,可就没得吃了。” “殿下还是自己先吃些。这些天殿下都吃得极少,眼看着都清瘦了。”流月一脸心疼。 宋清欢轻笑一声,“几天而已,哪里这么快便瘦了。”嘴里这般说着,还是拿起竹筷,夹了一箸牛肉丝放入嘴中。 “味道还不错,你们也尝尝。”她搁了筷子,抬眸招呼流月和沉星,一面又给自己斟了杯桃花酿。 沉星和流月跟在宋清欢身侧多年,知晓她的性子,闻言不再推脱,坐了下来。 宋清欢端起酒盏送至唇边。 酒香清冽,色泽莹润,闻之,倒果真是好酒。 窗外,阳光柔柔,光影斑驳从窗户中透进来,打在宋清欢精致的侧颜之上,眉眼有几分清冷。她葱白的手指握住酒盏,仰头将杯中酒酿一饮而尽。 入口绵长,香味醇冽。 宋清欢把玩着手中酒杯,光影错落间,抬手又斟了一杯。 “殿下”正在夹菜的流月手一顿,哭笑不得,“您别光喝酒呀。” 宋清欢抬手抚了抚额,睨流月一眼,无奈道,“罢罢,好不容易得空出来一趟,你还管得这么死死的。”嘴上这么说,还是放下了酒盏。 流月灿然一笑,眸若辰星。 这时,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殿下,是民女。” 宫泠来了。 第012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 第012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 第012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 肉肉屋 第013章 青鸾引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3章 青鸾引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3章 青鸾引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3章 青鸾引 沉星开门请了宫泠进来。 宫泠怀抱一架金丝楠木凤首箜篌,娉婷而入,盈盈朝宋清欢一礼,在得了她应允之后,方才恭谨坐下。 她扫一眼几上的菜肴酒酿,“殿下可要先用膳” “无妨。”宋清欢摇头,示意流月和沉星唤了人将几上的杯盏碗筷收走。 “那殿下我们便开始。”待小二走后,宫泠抬眸朝宋清欢笑笑,手指抚上琴弦。 “好。” “请殿下先看民女示范一曲。”宫泠微低了头,目光落在怀中的琴弦之上,笑意微敛,神情渐渐认真起来。 只见她手一抬,快速拨了几个音符试音。尔后,指法娴熟地开始拨动琴弦,手指拨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只听得琴声清亮,清越空灵的音色在房中缠绕,泠泠似雪山清泉之声。 不同于含蓄而清柔的筝音,箜篌的音色,更为高远辽阔,带着盛世空灵的华美大气,尤为激荡人心。 铮铮琴音间,恍若听见昆山玉碎之声,又带着芙蓉泣露的美感,让人一时恍然。 一段高亢激昂过后,琴声渐缓,宫泠的指尖动作也慢了下来,最终在琴弦上轻轻一抚,以一道清越的颤音结束了这一曲。 “好”宋清欢忍不住抚掌而叹。 宫泠以箜篌之技闻名建安,的确担得起这盛名。 “殿下请将手置于琴弦上。”宫泠起身走到宋清欢身旁坐下,将箜篌递了过去。 宋清欢怀抱箜篌,头微低,照宫泠的指示将指尖置于琴弦之上。 宫泠点点头,开始给宋清欢讲解起箜篌的指法来。 宋清欢穿越前曾是一名特工,在爱情海地区驻扎过几个月,为了接近当地政要,特意投其所好去学了竖琴。箜篌与竖琴两者有相似之处,因此上手倒不难,很快便将指法学会了。 宫泠看着宋清欢灵动翻飞的手指,惊奇道,“殿下真是天赋异禀当初民女初学之时,花了许久才将指法掌握。” 宋清欢淡笑,眼底落一片疏离清冷,“还很生疏,需勤加练习才是。” 宫泠见宋清欢并无多少喜色,知她性情凉薄,便不敢多说,只道,“殿下方才说只学一首曲子即可,不知殿下想学哪首曲子” 宋清欢沉吟。 原本,她只想随意学一首便是,可细细一想,母妃失踪已久,宫中又流言纷纷,要勾起父皇心中对她残存的感情,也许并不简单。 忽的,她想起那日在未央宫中见到的一幅画。 自母妃失踪,未央宫荒废成冷宫。前世之时,她自觉不过异世一缕魂魄,于这个素未谋面的母妃并无甚感情,是以从未踏足过未央宫。 不想重生一世,穿越前的记忆渐渐模糊,心中反倒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触。 前几日,她偶然从重锦口中得知母妃擅箜篌,一时感慨,遂避开巡逻的羽林军进了未央宫。 未央宫虽荒废已久,但奇怪的是,地上和陈列摆设上却无甚灰尘,似乎有人偷偷打扫过一般。 她无心深究,进了母妃曾经的寝殿。在寝殿中,她见到一幅画。 画中之人是一名女子,怀抱箜篌,坐于席上。其姿容不俗,明眸善睐,云髻峨峨,衣带飘舞间气韵动人,一颦一笑栩栩如生。 望着她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面容,宋清欢知道,这画中的女子,便是自己素未谋面的母妃,青璇夫人,妘璃。 画的一角,题了三字青鸾引,落款承麟。 承麟是聿帝的名讳,也就是说,这幅画,是父皇画了送给母妃的。 “殿下”见宋清欢久久不语,宫泠忍不住出声提醒。 宋清欢回了神,忽而心念一动,抬眸望向宫泠,“姑娘可否知道一首叫青鸾引的曲子”她不过随口一问,却看到宫泠的脸色变了变。 “不曾。”不过瞬间失态,宫泠的面上神情很快如常,低垂了头,声音清婉。 宋清欢没有错过她的神情变化,冷冷开口,“你在说谎。” 她声音不大,却带了彻骨的凉意,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扑面而来,让宫泠止不住一抖。她咬紧下唇,眼底已是一片惊涛汹涌。 殿下如何会知道青鸾引这首曲子难道可是这不可能啊,她是聿国的帝姬,怎么会 见宫泠似在挣扎,宋清欢也不催促,不疾不徐端起方才斟的那杯酒,送至唇边缓缓品着。 “殿下”宫泠终于抬了头,“殿下能否告知,您是从何得知这首曲子” “不能。”宋清欢神情淡淡。 观宫泠神态,这首曲子似乎对她有特殊意义,难道她与母妃还有什么关系心思一动,缓缓启唇,“这么说来,姑娘是知道如何弹奏这首曲子了。” 宫泠依旧垂了头,良久,才低低应一声,“是。”只怪自己方才惊诧之下失了分寸,被殿下看出了端倪,殿下七窍玲珑心,此时否认已然没有意义。 “听姑娘的口气,这首曲子似乎还有些来历。”宋清欢眸色微凝。 宫泠深吸一口气,抬了头,“不瞒殿下,民女的母亲曾是一名乐师,她去世之前,给民女留下了一本曲谱,其中就有青鸾引一曲。因母亲曾提及谱中之曲知者甚少,让民女不可外传。因此方才听殿下突然提起,民女才下意识否认,还请殿下恕罪。” 宋清欢凝视着她面上神情。 她眸光清澈,身姿挺拔,并不避让宋清欢的注视,似问心无愧。可宋清欢心中,仍存了几分疑惑。 这种情况下,宫泠不敢临时编段谎话来骗她,所以她方才之话,必然有部分是真。可不过是一本曲谱,为何不能外传莫不是这其中还藏了什么秘密 虽有心再问,但心知宫泠能说出这么多,已是极限,自己还有求于她,不可逼得太紧。遂扬扬唇,“虽知者甚少,但毕竟还是有人知道。青鸾引一曲,因本宫儿时偶然听过,觉得甚美,故而想学。”也算是回答了宫泠方才的问题,不至于将气氛闹僵。 宫泠是聪明人,闻言也笑笑,“原来如此。但殿下便先听民女奏一遍。”说罢,轻拢慢捻间,清泠的琴音响了起来。 一曲毕,余音绕梁。宋清欢沉醉其中,尚未回神,忽然听得门外有动静传来,并且,那动静还不小。 第013章 青鸾引 - 第013章 青鸾引 - 第013章 青鸾引 - 肉肉屋 第014章 公子风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4章 公子风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4章 公子风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4章 公子风流 凝神一听,门外似乎有激烈的交谈声,其中一人声音颇为熟悉,正是方才那小二。 断断续续间,宋清欢听了个大概。 似有人听到方才宫泠的弹奏起了好奇,想来一探究竟,小二得了自己的吩咐,不敢随意放人,却也不敢得罪其他客人,一时僵持,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宋清欢脸色一沉。 千盏阁多丝竹礼乐之声,为不打扰到旁人,雅阁的隔音效果自然极好。既然能听到宫泠方才的弹奏,说明也是这二楼雅阁中的客人。 既挑了雅阁,便是不想被人打扰,谁人竟这般不知趣 她眉梢一扬,看向沉星,“沉星,去开门。”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沉星应一声,“蹬蹬”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 门外说话声戛然而止,几道各异的目光刷刷朝雅阁内看来。 与此同时,宋清欢也看清了门外景象:面露为难的小二,趾高气昂的仆从,还有一脸佻达玩味望着她的正主果然是一出“大戏”。 宋清欢眼波一凝。 居然是他 那小二见门突然被打开,脑门上“刷”地就冒出了汗珠,只得朝宋清欢不住作揖,“这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打扰您雅兴了。”他不敢泄露宋清欢的身份,只敢称客官,心中生怕得罪了她,惴惴得很。可偏偏另一位客人怎么都不听劝,着实头痛。 宋清欢雪眸微狭,清冷的视线在那人面上一顿,将箜篌递给宫泠,然后缓缓起身。 她不疾不徐走近了,那男子也愈加笑意泠然,嘴角牵起一抹弧度。 “公子有何贵干” 缓缓启唇,声音清凌,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与冷漠。暖风从半敞的窗户吹进,穿堂而过,扬起她袍袖翩然。 “不知方才那首曲子是何人所奏”男子似未将宋清欢的冷漠放于心上,微笑开口,手中一柄象牙玉折扇摇得欢畅。 宋清欢心中几分不齿。 这宸国的三皇子,竟果如传言一般,风流成性,流连花丛,专好琴棋书画等风雅之事。 是的,此人便是方才宋清欢匆匆一瞥之人,宸国三皇子,此次宸国使臣,苏镜辞。 她敛眉,侧身看向宫泠,不欲多话。 宫泠忙起身,盈盈上前一礼,“是小女。” “敢问姑娘芳名”苏镜辞声音柔和,一双桃花眼带着勾人的笑意。 “小女宫泠。” “宫泠。名好,艺也好”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忽的转头望向一旁的小二,“方才本公子叫你介绍阁中最出色的姑娘,你为何没有提到宫泠姑娘” 小二心中叫苦不迭。宫泠姑娘今日本不见客,他见这位公子面生,又并非专门冲宫泠姑娘而来,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后面又起这等风波 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这位客官,因本店太多慕宫泠姑娘之名来的客人,所以要见宫泠姑娘需提前预约。公子没有预约,所以小的才” 这客人衣着华贵,器宇不凡,一看也不是好惹的。小二夹在中间,两边都得罪不得,冒了一身冷汗。 但不想,苏镜辞却并未着恼,反而勾唇笑笑,“这倒是,宫泠姑娘色艺双绝,自然不能随随便便见客。那”他身子微微前倾,朝宫泠凑近些许,“不知宫泠姑娘明日可有空” 他眸光清亮,一眨不眨地望着宫泠,唇边噙一丝笑意,容色倾城,瞳孔中有温柔倒影。 宫泠脸颊一阵发烫,不自觉飞起一片流霞,“抱抱歉公子,小女明日已经有约了。” 苏镜辞面露可惜之色,“那后日呢” “抱歉公子,小女后日仍有约。” 苏镜辞悻悻,温情脉脉地凝视着宫泠,语声愈加轻柔,“没想到欲与佳人一叙,竟这般困难。” 他语气轻柔得似呢喃,听得宫泠心都酥了几分。她久经风月,看惯了男人的逢场作戏,对男人的殷勤献好早已麻木。可偏生眼前这公子,眼中真诚得找不出一丝旁的心思。 只可惜她这几日都与殿下有约,不然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见,看看这位公子究竟是何来历。 宋清欢冷眼旁观,将宫泠和苏镜辞神色尽收眼底,“宫泠姑娘,这几日我会上午过来。” 在场都是聪明人,苏镜辞闻言,眼神一亮,“宫泠姑娘,如此说来,你下午便得空了” 宫泠娇俏一笑,低垂了头,“是。” “那太好了。那我明日下午过来找姑娘可好”苏镜辞神情欢悦。 宫泠行礼应了,又问,“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苏,在家排行老三,大家都唤我苏三。” “原来是苏三公子。”宫泠又是一福,眼波微漾,浅笑盈盈。 宋清欢不耐地皱了皱眉。 她的时间可宝贵着,谁高兴见他们在此郎情妾意好在宫泠是个识趣的,见宋清欢眉头一蹙,忙开口道,“苏公子,今日小女与这位公子有约,恕不能再奉陪,明日下午小女必恭候您大驾。” 苏镜辞点头,似要离去,忽眸色一转,看回宋清欢,“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都是同道中人,交个朋友如何” 他是花丛老手,怎的会看不出自己是女子身份宋清欢心中一嗤,不欲与他多做纠缠,“萍水相逢而已,称不上同道。”看一眼沉星,语气清冷,“沉星,送客。”说罢,拂袖转身。 “苏公子,请。”沉星眉眼一沉,拱手相让。 苏镜辞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宋清欢的背影,乐哉悠哉转身离去。 宫泠低了眉眼,走到宋清欢面前一礼,“抱歉,扰了殿下的雅兴,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宋清欢一摆手,“继续。” 约莫练了两个时辰,宋清欢瞧了瞧外面天色,舒口气道,“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上午本宫再过来。” “是。”宫泠忙恭顺应了。 宋清欢点点头,起身朝门口走去,“对了。”行到门口,她顿住,转身看向宫泠,“若明日那位苏公子问起我,便说我是来找你学艺的,姓秦名欢,其他一概不要多说。” “民女明白。”宫泠应诺,目送着宋清欢带着流月沉星出了雅阁。 宋清欢下楼出了千盏阁,匆匆上了马车,朝皇宫方向驶去。 千盏阁二楼,雕花小窗后,隐约露出一截雪色衣角。 第014章 公子风流 - 第014章 公子风流 - 第014章 公子风流 - 肉肉屋 第015章 归墟台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5章 归墟台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5章 归墟台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5章 归墟台 半敞的小轩窗后,有一道幽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马车远去,直到马车化为黑点消失在视线中。 “公子,人已经走了。”身侧的侍卫开口。 窗旁的素衣男子不疾不徐转回目光,睨侍卫一眼,从容开口,“我知道。”说罢,缓缓踱步,离开了窗边。 知道您还恋恋不舍地看着 这侍卫,正是沈初寒身边的慕白。他看一眼沈初寒的清寒背影,心中腹诽。 自从来了聿国,公子这几日便有些神思恍惚,还莫名其妙地关注起聿国的舞阳帝姬来。上午刚派人去盯着她,一听说舞阳帝姬往千盏阁来了,便也跟着巴巴赶了过来,倒也不怕撞见宸国三皇子。 如此急切,全然不像公子往日的作风。 沈初寒行到长几前,忽而顿住,转身看向慕白,清冷目光在侍卫面上一扫,“慕白,你最近话有些多。” 慕白讪讪一笑,“属下见公子出了神,这才多嘴了一句。” “既知道是多嘴,下次便不要开口。”沈初寒睨他一眼,语气凉凉。 “诺。”慕白头一垂,清了清嗓子,果真不再多话。一看公子现在便心情不佳,他还是乖乖闭嘴。不过话说回来,公子为何心绪不宁难不成是因为方才隔壁宸国三皇子和舞阳帝姬的缘故 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沉了眸光。 这个舞阳帝姬究竟何德何能,竟得公子青眼相待诚然,她是有倾城之貌,可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为何会独独对她起了兴趣 沈初寒在雅阁中的长几前坐下,伸手给自己斟了杯酒,却不饮,只望着杯中澄红酒酿出神。 “这是方才舞阳帝姬和三皇子点的桃花酿”片刻,他抬头。 “是。”慕白应了。这次他吸取了方才教训,一个字也不多说。 沈初寒拿手微微晃了晃酒盏中的桃花酿,这才缓缓送至唇边,仰头喝下,涓滴不剩,眸中神情晦暗闪烁,意味不明。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可慕白在一旁瞧着,却总觉出几分森然冷气来。 这时,窗口传来几声“咕咕”声,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落在了窗台上。 慕白神情一凛,上前两步将信鸽捉在手中,手一翻,信鸽爪子上绑着的小竹筒便露了出来。 他解下竹筒,将信鸽从窗口放飞,然后取出竹筒中的小纸条展开匆匆一看。 “公子,您方才吩咐去查的重锦身份,已经有消息了。”他上前两步,将纸条递给沈初寒。 沈初寒伸手接过,不紧不慢地打开。 纸条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几行字,他一目十行看了,神情未变。只手上一用力,掌中的纸条便化作齑粉,从指缝中散落,随风而去。 他转头看向窗外西沉的斜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 原来事情,竟还有这样的发展。 真是惊喜呢。 他眉眼一敛,墨色瞳底一抹淡淡的柔软闪过。 翌日。 聿帝生辰一天天临近,皇宫里愈加戒严,随处可见整装巡逻的羽林军,神情肃穆。 早朝刚过。 大臣们陆续出了承德殿,走下殿前的白玉石阶,三三两两闲聊着。 “你们可听说此次凉国派沈相前来,是为了凉聿二国联姻一事”说话的,是给事中黄杰。 “我倒也听说了此传闻,不过凉国与我国相距甚远,中间还隔了个昭国,要联姻,也该同昭国联姻才是,怎么会”一人不解。 “你们难道忘了当初凉国内乱之际,昭国趁机发兵,想借机吞并两国接壤的领土,凉帝怎能咽下这口气反之,凉国一旦与我国联姻,便与我国呈犄角之势,将昭国夹击其中,让其不敢轻举妄动。”有人瓮声瓮气开了口,乃太尉长史周博。 太尉掌军事,太尉长史自然对当今局势看得更为透彻。 “那宸国呢” “宸国与凉国之间隔了大片海,与其联姻并无直接好处。而且,宸国只得一位沁水帝姬,沁水帝姬乃皇后之女,且深得宸帝喜爱,宸帝怎会舍得她远嫁”周博不紧不慢道来。 方才说话的几位大臣恍然。 “那”有人刚要继续开口,却听得一道微沉的嗓音插了进来,“最近宫中戒严,还请各位大人们尽早出宫。” 转头一看,是羽林军中郎将杨复,身后跟着一队巡逻的羽林军。大概是见到他们堵在承德殿门口窃窃私语,所以过来提醒一下。 大臣们应了,四下散开去。 唯周博眼眸一眯,沉然望一眼前方一人的背影,脚步加快,匆匆赶了上去。 “徐寺卿。” 前头一人闻声回头,见是周博,客套地笑笑,“原来是周长史。不知周长史有何贵干” 周博朝他靠近了些,四下一望,压低了声音道,“徐寺卿应该也听说了凉聿两国联姻一事” “有所耳闻。” “不知徐寺卿可知,皇上他属意哪位帝姬” 被周博唤作徐寺卿的人,是太常寺卿徐正裕,太常寺掌宗庙礼仪,下设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署。 徐正裕心中思量片刻,心知周博是魏太尉心腹,得罪不得,遂讨好地笑笑,“周长史说笑了,下官不过一个小小的寺卿,如何能知晓圣意” 周博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徐寺卿或许不知晓,但你手下的太卜令,如何能不知” 徐正裕苦笑一声。 “太卜署虽名义上归太常寺,但周长史难道不知太卜令如今是皇上跟前红人,哪里轮到到下官去管” 周博闻言皱了皱眉,见徐正裕一脸苦相,知他恐说得是真话,便歇了再问的心思,随意又寒暄了几句后匆匆告辞离去。 徐正裕望着周博走远的身影,心思转了几转。 周博是太尉魏嵘的心腹,此番来探听,多是得了太尉授意。难道说,皇上竟有将平阳帝姬外嫁的心思但如此一来,魏家恐第一个不同意。 他抬首朝远处看去。 皇宫的东南角,立一座巍峨高台,其上用青石所铸的石圭直插云霄,称量天尺,云雾缭绕间显出几分仙气缥缈。 高台名归墟,乃聿国祭祀卜卦之处。 而明日,正是聿帝生辰前的祭祀之日。 ------题外话------ 谢谢姑娘们的支持和鼓励 谢谢可可、花花、小舞、酒酒、涂涂、小玉、浮云微生、可萌的花花 谢谢涂涂、浮云微生的钻钻 谢谢涂涂、小鸢、暖暖、小舞、浮云微生的五星评价票票 爱你们么么哒 ̄3e ̄ 第015章 归墟台 - 第015章 归墟台 - 第015章 归墟台 - 肉肉屋 第016章 太卜令大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6章 太卜令大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6章 太卜令大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6章 太卜令大人 酉时,夕阳西沉,有风拂过,微凉。 建章宫宣室殿,殿门紧闭,上覆炫目的金色光晕。殿门口立四名青衣宫女,头微垂,目不斜视,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这时,不远处空旷的平地上出现一人,姿仪不俗,衣带当风,正不疾不徐往宣室殿而来。 行得近了,才发现来人是名女子。 她身着墨色交领大袖短衣,衣襟和袖口处用银线绣着弯月纹样。下着赤色月华裙衫,褶裥绵密,色如月华。宽大的玉色腰带上挂以墨色宫绦,悬一块半月形玉佩,以压裙幅。 云倾大陆的凉聿昭宸四国,唯聿国重农耕,奉巫仪。而黑衣赤裳,正是聿国巫女的装扮。且,那短衣上绣着的弯月,昭示着此人并非普通巫女,而是地位极高的巫司。 巫女为聿国掌管礼法祭典的神职,能以舞降神、与神沟通,祭祀社稷山川,通常负责驱邪、洁净、祈雨、祝祷风调雨顺,隶属太常寺太卜署。而其中占卜能力极高的巫女称巫司,历来仅有极少数巫女有此天赋,为众巫女之首。 女子行到宣室殿前。 候立在此的四名宫女忙躬身行礼,神态恭谨,“见过太卜令。” 金色夕阳斜斜打在女子面上,秀眉凤目,容色清冷,算不得绝色,却自有几分仙气。 正是重锦。 聿国现今唯一的巫司,任太常寺太卜令一职。 重锦微微点头,“我得皇上召见。” 宫女应了,伸手将宣室殿的殿门推开,“大人里面请。” 宣室殿四面开窗,殿门一开,一阵穿堂风过,吹起重锦衣摆翩然。暖暖夕阳透过窗棱洒下,绘出重重光影。 抬眸,上首的几案前正坐着一中年男子,身着一袭明黄色绣蛟龙出海常服,器宇轩昂,相貌堂堂,深邃的眉眼间有几抹不怒自威之色。 正是聿国皇帝宋承麟。 聿国皇族之人都生得极好,宋承麟年轻时亦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如今虽年岁渐老,但不凡气度仍在,反而多了几许成熟的魅力。 聿帝正伏案看着奏折,身旁候立着一位神情恭谨的红衣太监。那太监见重锦进了殿,忙走了下来迎接。 “钟公公。”重锦朝他微微一颔首。 “奴才见过太卜令大人。”钟公公朝重锦行了个礼,引着她朝前两步,小声对着上首开口提醒,“皇上,太卜令大人来了。” 聿帝抬了头,将手中的笔搁在一旁的笔架上,“重锦来了。” 重锦忙朝聿帝行了个礼。 聿帝点点头,看向一旁的钟公公,“钟怀,你先退下,让人在外头守着,朕同太卜令有要事相谈。” “诺。”钟怀应了,躬身退出了大殿。 “明日的祭祀之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聿帝站起身,绕过几案缓缓走了下来。 重锦点头,“皇上请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好。”聿帝眼神在她面上一扫,“你办事,我一向放心。”说着,微叹一口气,目光越过重锦望向窗外。 重锦眼波一闪。 “皇上似乎有心事” 聿帝转回目光,盯着她看了一瞬,沉沉开口,“此次朕的生辰宴,凉国派了沈相亲自前来,其目的,想必你也已经知晓了。” “微臣略有耳闻。”重锦眼底一抹异色,微微低了头,面上神情愈显恭敬。 聿帝长叹一口气。 “朕正是为此事而烦恼。” 重锦抿了抿唇,正待接话,聿帝却兀自地往下说去,“这和亲的人选,朕着实头疼。”他说着,走到窗前站定。 重锦跟着走了几步,声音清凌,带了几分悠远的空灵,“凉国既然主动请求联姻,那便必然有所图。皇上您何不先试探试探凉国的意思” 聿帝冷笑一声,“凉国尹湛他自然是想求娶平阳了。平阳身份最尊,娶了她,凉国这步棋才下得更有价值。” “可是皇上不想将平阳帝姬远嫁”重锦眉目微敛,神情淡然,似乎他们现在所谈论的,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聿帝将目光从窗外挪开,转身看向重锦,凉淡地勾了勾唇,“平阳大了,总该嫁人的。能做一国之后,有什么不好”他一顿,眸色微冷,“只不过,皇后和魏家不愿罢了。” 重锦不动声色地望他一眼,他的眸中,有一丝嗜血的狠厉闪过。 天家这滩水,果然浑得很。 重锦心中讥笑一声,想到某事,神情略有几分恍惚。 “不知爱卿可有什么良策”聿帝垂了眼帘,掩下眼中厉色。 “如此说来,平阳帝姬并非合适人选” 聿帝冷哼一声,算是应了,意味深长地盯着重锦。 “微臣不敢妄议朝政。”重锦头微垂,双手交握,神态恭谨而沉然。 聿帝打量了她片刻,忽然笑了,眼中幽浓之色消散。 “朕倒是忘了,你最不喜妄言。” “微臣乃巫司。为巫者,最忌行事带个人感情。”重锦不疾不徐,声音清冷。 聿帝慨叹一声,“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朕就少了许多烦心事了。”说罢,缓缓走回长几前坐下,看着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心情愈加烦乱。 “皇上若是因此事心烦,何不听听上苍的授意”默了片刻,重锦沉然开口。 聿帝剑眉一挑,“爱卿的意思是” “若是皇上愿意,微臣可在明日祭祀之时卜上一卦。” 聿帝眼神一亮,身子朝前倾了倾,“如此甚好只是要劳烦爱卿了。” 卜卦是一件极其耗费精气神的事,因而除开一些重要的国家大事,重锦并不会轻易开盘卜卦。 聿帝虽为天子,但巫女,尤其是巫司在聿国地位极高,所以他言谈间颇为客气。且巫女并不问政,只在有需要时行祭祀卜卦之职,自然也威胁不到聿帝的统治地位。 重锦微微颔首,“为皇上分忧,乃臣的本份。待明日卜卦结果出来,皇上便可知天意如何。” “好”聿帝常常舒一口气,眉间的忧色褪去些许。 “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朕宣你过来,本就是为了问问明日祭祀之事。既然一切都已妥当,你便下去好好准备。” “诺。微臣告退。”重锦恭敬行礼,告辞离去。 出了大殿,她抬头望一眼远处猩红的晚霞,眉目清婉间有水波流动。 殿下,您所托之事,奴婢已办妥。接下来,就看您的了。 微风卷过,扬起她宽大的袍袖,烈烈作响。她抬步,走进了漫天红霞之中。 第016章 太卜令大人 - 第016章 太卜令大人 - 第016章 太卜令大人 - 肉肉屋 第017章 祭祀礼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7章 祭祀礼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7章 祭祀礼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7章 祭祀礼 翌日辰时,归墟台。 清晨的空气凉薄而湿润,金色的阳光破开层云而出,洒在巍峨的高台之上。 归墟台高三丈,以巨大青石砖撂成,砖块层层叠叠,不留丝毫缝隙,两侧有石阶蜿蜒而下。台身如覆斗状,正中竖一青石所铸的石圭,直插云霄,称量天尺,昼参日影,夜观极星,以正朝夕。 归墟台位于皇城东南角,为巫女祭祀卜卦之处,乃皇城重地。 此刻,归墟台上已有重重人影,皆为黑衣赤裳的女子,衣襟和袖口处用银线绣着星辰纹样,长发用银色丝带束于脑后,正是聿国的巫女装扮。 台上的巫女共十一名,有九名围成一圈,肃然而立,面上神情皆是凝重。她们中间,置着一樽硕大的双耳青铜鼎,鼎足呈兽蹄状,鼎身饰窃曲纹,外饰两周空心连珠纹,古朴大气。 圈外,高台的右上角,另置大鼓一面,旁侧站着剩下的两名巫女,皆是凝神屏气,神态肃穆。 不远处有整装肃穆的羽林军,将归墟台围得水泄不通,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不多会,羽林军队伍骚动起来,急急向两旁退去。 随着人群分开,从中走出的,是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聿帝,身后跟着钟怀和一袭盛装的重锦。重锦昨日所着乃巫女常服,今日则换了身更为端庄大气的祭祀服,大袖翩然,愈显眉目清冷如霜,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眼底。 聿帝走到石阶前,身后其他宫女内侍自动驻足,唯有钟怀和重锦跟在其身后,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行到归墟台上,钟怀垂首恭谨避在一旁,聿帝则同重锦一道,进了巫女围成的圆圈。 九名巫女双手交握在前,朝聿帝和重锦躬身一礼,而后朝后退散开来。方才立于鼓旁的一名巫女手持焚香,恭恭敬敬递给了聿帝和重锦,复又退了出去。 聿帝和重锦各执三支,立于鼎后,将香高举过头顶,对天一拜。 “咚” 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响彻整个宫城。 方才大鼓旁的另一名巫女,手持棒槌,开始迅速敲打起来。如雷的鼓点急促响起,而那九名巫女,也随着鼓声翩然起舞来。 重锦双目紧闭,神情凝重,口中念念有词。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王必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於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吾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随着她吟诵的声音越来越大,鼓点也越来越急促起来。只见巫女起舞间,墨色大袖翻飞,如滚滚云翳一般,煞是壮观。 整个过程约莫持续了半个时辰,其间聿帝立在重锦身旁,亦是神情肃穆,眉眼紧凝。 终于,鼓声渐小,重锦的吟咏之声也渐停。待鼓声歇,起舞的巫女亦归于原位。 重锦此时已有些面色苍白,她将焚香插入鼎中,转向一旁的聿帝,敛衽一礼,“祭祀礼已成,明日皇上的生辰宴定然会顺利进行。”一顿,又道,“请皇上入坐,待微臣再卜上一卦。” “有劳爱卿了。”聿帝点头,走到左上角设的龙椅处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巫女们已把原本放在一旁的乌木长几抬到了高台正中,台上置龟甲,镌刀,烛台等物。 重锦在一旁净了手,走到长几前席地而坐。 她眼微阖,凝神静气了片刻,然后拿起镌刀在龟甲上镌刻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她今日所用的卜筮方式,称灼龟观兆,先在龟板或兽骨上镌刻,再用火灼,看裂纹来定吉凶。 身后的青铜鼎中香雾缭绕,称得重锦凝重的眉眼也带了几分仙气。 巫女们皆是垂首而立,凝神屏气,不闻一言。 焚香燃了约莫一半的时候,重锦放下镌刀,将龟甲拿起,放在已经点燃的烛台上灼伤起来。 很快,龟甲上的纹路开始朝四面裂开。 重锦望一眼龟甲上最后形成的纹路,眼波微动,很快垂了眼帘,掩住眼底异色。 她将龟甲拿起,起身朝前一拜,向聿帝走去。 “皇上,上苍的旨意已明。”重锦说着,将龟甲递过去。 “这是”聿帝看着龟甲上四处蔓延的裂纹,眉头紧皱,有些不明所以。 龟甲上的裂纹称兆,而读兆之术,亦只有巫司才懂。 她将龟甲换了个方向朝向聿帝,葱白的手指在龟甲上的裂纹一划,声音平缓如林间溪水,“皇上请看这里,您有没有觉得,这个图案很像什么” 聿帝微眯了眼睛看了一会,迟疑道,“朕瞧着,这似乎有点像只鸟。” 他话音一落,重锦忽然跪地,将龟甲高举过头顶,沉声道,“恭喜皇上,您已窥得天意” 聿帝一怔,愣愣地盯着龟甲上的兆纹,似一时未反应过来。 忽而,他脸色一变,犹疑出声,“你是说” “皇上所见,便是上苍的旨意。微臣只是负责传达而已。”重锦神色清冷,面色未变,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任何喜怒之色。 她越是这样,聿帝对卜卦的结果便越深信不疑,脸色沉了下来。 没想到卜卦的结果竟会是她 他沉吟片刻,看一眼重锦,“爱卿先起来,朕心中有数了。” “诺。”重锦起身,将龟甲交给身后的巫女保管。 “礼已成,皇上可以先行回宫了,此处交由微臣便是。” “好。”聿帝眼色微凝,起身,看向钟怀,“摆驾回宫。” “诺。”钟怀躬身应了,高声唱道,“起驾回宫”说着,恭谨在前头引路,同聿帝一道下了归墟台,摆驾回宣室殿。 目送着聿帝走远,周围戍守的羽林军也有秩序地开始撤退。重锦收回目光,看一眼身侧最近的那两名巫女,小声道,“去。” 两名巫女应了,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017章 祭祀礼 - 第017章 祭祀礼 - 第017章 祭祀礼 - 肉肉屋 第018章 青鸟于飞,翙翙其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8章 青鸟于飞,翙翙其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8章 青鸟于飞,翙翙其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8章 青鸟于飞,翙翙其羽 日头渐中,归墟台上的巫女都已离开,铜鼎大鼓和长几亦以搬离,一切恢复原状,唯有量天尺的影子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偏移。 巳时三刻。 星月殿外,阳光正好,透过稀疏枝丫洒下,落一地斑驳光影。 殿内。 宋清欢着一袭轻薄夏衫,半倚在窗旁的软榻之上,目光看向窗外出神。手中执一把瓷青素绢六角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她此时刚从千盏阁回来,一路行得急,身上燥热得很。 窗户大开,吹进来的风却已带了夏日的燥意。偶闻虫躁蝉鸣。 “殿下,要传膳吗”流月从殿外进来,走到软榻旁轻声道。 宋清欢抬头看她一眼,懒懒开口,“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宋清欢手中摇得正欢的团扇微微一顿。 午时那祭祀礼,也该结束了。 她转头看向远处,正能看到东南角处归墟台的高耸一角,眼波微凝。片刻,她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抚了抚有些凌乱的衣袖,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笑意。 一场好戏即将上演,接下来,也该她上场了。 流月接过宋清欢手中团扇,好奇道,“殿下似乎心情很好” 宋清欢勾勾唇,瞥她一眼,只淡笑不语。 这时,沉星也从殿外走了进来,听到流月的问话,笑言,“殿下是因为今日的祭祀礼” 宋清欢看着她,“你倒是机灵。” 沉星“嘻嘻”一笑,“重锦姑姑那里,应该都已办妥,如此一来,殿下便可放宽心了。”她一面蹲下身替宋清欢整了整睡出褶皱的裙衫,一面又道,“您真是好计谋,能想到用祭祀礼一事做文章。” 流月一脸不解,看看沉星,又看看宋清欢,语声脆脆急道,“殿下,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前两日宋清欢与重锦碰面时,是沉星跟着去的。那日,她请重锦帮的忙,正是此事。流月不在场,自然不清楚两人所商之策。 宋清欢笑笑,让沉星给流月简明扼要地解释下。 流月听罢,满脸讶然之色,压低了声音道,“可是重锦姑姑如何能控制龟甲上兆纹的显现” 宋清欢扬眉,嘴角一抹玩味。重锦姑姑极擅卜筮之术,多年经验下来,自然知道如何镌刻如何灼烧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纹路。要操控卦象,完全是轻而易举之事。也只有古人愚昧,才会信这些巫仪占卜之术。 听了宋清欢的解释,流月又是恍然又是惊讶,吃惊地捂住嘴道,“这么说来,从前那些卜卦的结果,难道” 宋清欢轻嗤一声,眉间一丝清冷的讥讽之色。 “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天意。”便是有,她也信人定胜天 这两天,她渐渐从再遇沈初寒的失态中恢复过来。 三年间,她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到这异世又为什么自己死过一次后还会重生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她曾因此开始信命礼,信神佛,可是,昨日沈初寒暧昧不清的态度却让她蓦然惊醒。如果真有命数一说,或许,她跟沈初寒当真是命中注定的纠葛 她曾爱极了他,也曾恨极了他。 可这一刻,她却只想离他远远的。 因为她怕,她怕自己会再次控制不住爱上他,可是她不愿再经历那些委屈和苦楚。 如果这一世,她还要重蹈前世的覆辙,那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既然命数躲不过,那便索性斗上一斗。 或许,还能杀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 宋清欢前世本就是冷心冷情的特工,只是安逸了一世,未免被磨去了棱角和利爪。这一世,既然千方百计避不开沈初寒这个命中的劫数,那便只有主动出击 她心中主意既定,眼中清冷之色愈甚。 流月和沉星明显觉出她神情的变化,对视了一瞬,小心开口道,“殿下” 宋清欢回神,垂眸掩下其中锐色,笑笑,“传膳。” 沉星和流月虽有几分不安,但见宋清欢不欲多说,遂应了,下去准备午膳事宜。 而此时的皇宫一角,事情,正朝着宋清欢计划的方向发展。 “阿祯,你可看清了方才那龟甲上的兆纹”一女子的身影在灌木丛中若隐若现,压低的声音随风飘来。 另一人点头,“看清楚了,我还听清了那位的话。” “说了什么”另一人语带好奇之色,凑近了些。 两人在灌木丛中窃窃私语,殊不知,不远处,还有一双眼睛正冷凌凌地盯着她们。那双眼睛的主人,一袭缇色深衣,左肩处绣着的五角星芒纹样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正是羽林军中郎将杨复。 他方才正领着一队羽林军巡逻到此,却见前头有两人似行踪鬼祟,本欲上前查个究竟,却忽地看清了她们身上所着服饰。 黑衣赤裳,正是巫女的装扮。 他知道今日皇上和太卜令在归墟台上进行了祭祀之礼,他也听说了今日太卜令会开盘卜卦一事,算时辰,这会也该结束了,这两名巫女也许正是在回住所的路上。鬼使神差的,他让羽林军先去别处巡逻,自己则偷偷摸了过来,没想到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零碎的字眼随风飘了过来,听到“归墟台”三字,他不由神情一凛。 “那位说,那龟甲上的兆纹是只鸟。” “鸟这是何意” “你可知今日太卜令大人开盘卜卦是为了与凉国联姻一事” “自然” 两人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杨复听到紧要关头,愈发急躁起来,猫着身子又前进了两步。好在那两名巫女正说得出神,并未觉察到异样。 “你再想想三位帝姬的名讳” 清风拂过枝叶,发出沙沙声响,周遭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杨复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那种紧张到快要窒息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脑中回想着方才那名巫女所说的话。 三位帝姬的名讳 平阳帝姬名清漪,舞阳帝姬名清欢,安阳帝姬名清羽。 青鸟于飞,翙翙其羽。 杨复陡然色变。 ------题外话------ 有没有人想小寒寒了 第018章 青鸟于飞,翙翙其羽 - 第018章 青鸟于飞,翙翙其羽 - 第018章 青鸟于飞,翙翙其羽 - 肉肉屋 第019章 求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9章 求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9章 求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19章 求见 龟甲上的兆纹呈现飞鸟纹,那便是说卜卦出来的结果,上苍的指示是安阳帝姬宋清羽。 他瞳孔蓦地扩大,暗色汹涌,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而心脏,也猛地剧烈跳动起来,那一刻,似要蹦出胸腔。 直到耳边又飘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杨复才微微回了神。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继续凝神听着。 另一名巫女显然也想通了其中关键,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卜卦的结果,是是安阳帝姬” “嗯。” “那安阳帝姬可愿” “这我就不知了。不过凉帝如今尚未立后,嫁去凉国,可就成了一国之后。你想,安阳帝姬母家在此并无多少势力,有这等好机会,她能不愿” 另一人赞同地应一声。 “对了,我还听说,安阳帝姬似乎准备在皇上的生辰宴上献艺,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宫里勤加练习呢,从前可都没这规矩,这般上心,难道不是为了在宫宴上给沈相留个好印象” “你这么一说,倒真是。” “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否则太卜令大人那里没法交差。方才我们说的事,可不能说与旁人知晓,不然,我们都要遭殃。” “我知道,快走” 两人停止交谈,急急匆匆离开此处。 待两人走远,四周又恢复平静。许久,杨复才从藏身的树后走了出来。脚步凝重,脸色阴沉,幽深的眸中写满愤怒之色。 他一拳打在树干上,怒气冲冲地走远。 此时的星月殿,宋清欢已用过午膳。 “殿下可要小憩片刻”沉星唤了人将午膳撤下,看向站在窗旁沉思的宋清欢。 “不用了。”宋清欢懒懒回眸。 “那殿下,下午是要继续练习箜篌” 宋清欢长睫微眨,清泠的声音一顿,“不,下午我要去宣室殿。” 沉星微愣,“殿下要去找皇上”殿下向来不受宠,尽管这段时间皇上对其印象有所改观,但殿下甚知分寸,少有未得召而主动去宣室殿找皇上的时候。 宋清欢转身,“去叫流月进来,我有事情吩咐你们。” “是。”见宋清欢神情凝重,沉星不敢怠慢,急急叫了流月进来,将殿门合上,并吩咐人在外头守着。 “父皇性多疑,仅凭一个卜卦的结果或许还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我需要再推波助澜一把。”宋清欢的目光,悠悠从窗外转回,眸底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殿下想怎么做”沉星沉声开口。 “沉星,你帮我去盯着一个人。”宋清欢招招手,在靠过来的沉星和流月耳旁低低吩咐了几句。 沉星和流月俱是一凛,瞳孔猛地一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清欢,“殿下,您是说” 宋清欢点头,嘴角一抹讥讽的笑意,“你好好盯着他,一旦有什么异动,便派人去宣室殿告诉我。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便是。” “诺。”沉星和流月凛声应下。沉星先行下去准备,行礼退出了星月殿。 “流月,帮我更衣。”宋清欢吩咐,转身进了内殿。 不多时,宋清欢的身影便出现在前往宣室殿的路上。 一袭天青色锦绣罗裳,裙幅翩翩,行走间若涞涞秋水。一头青丝挽成垂柳髻,斜簪一支缠花翠珠碧落玉簪,垂下银色流苏,在鬓边微微晃动着。这装扮,这姿仪,像极了一人。 未央宫中那副名为青鸾引的画上女子,宋清欢的母妃,青璇夫人妘璃。 宋清欢今日的装扮,的确是刻意为之。 她要看看,父皇对母妃的情意,究竟是爱还是恨。若是爱,又还剩多少 不急不缓行了片刻,宣室殿已历历在望。 这几日天气极好,天高阔远,少有流云飘过。湛蓝的天空映衬得巍峨而立的宣室殿愈加大气辉煌,金瓦琉璃,熠熠生光。 行到殿前,门口当值的宫女朝她行了个礼,“见过舞阳帝姬。” 宋清欢微微颔首,“父皇在吗” “回殿下的话,在。”。 “去通报一声,就说本宫求见。” “诺。殿下请在此稍后片刻。”宫女应下,匆匆进殿通报。 宫女进去了,却并未很快出来。 南地的夏日总来得比北地要早些,五月刚过,夏日便至,空气中早已有了炎热的暑意。而午后的阳光,正是最烈的时候。宋清欢站在殿外,虽有宽大殿檐投下的阴影遮蔽,短短片刻,额头上还是渗出了细密汗珠。 她神情未变,从容地掏出袖中锦帕擦了擦,一双雪眸仍同在溪水中浸过一般,透亮而清澈。 留在殿外的一名宫女撩眼看她一眼,眸中闪过些微不忍。 宋清欢心中好笑。 想她堂堂一个帝姬,居然会被一名小小的宫女怜悯,真是讽刺。 她知这宫女并无恶意,因此也未放在心上。 倒是流月已有几分沉不住气,眉头微皱,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晒的,还是心中有气。 宋清欢睨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流月抿抿唇,不想给宋清欢惹麻烦,垂首掩过面上神情。 宋清欢抬头看着面前半敞的殿门。 大殿宽广,一眼望不到头,也听不到里头有什么声音。只有偶尔穿堂而过的风,扬起她的裙摆,衬着她清冷不迫的容颜,愈发显出冰肌玉骨。 她广袖微拢,眸色沉凝。 这三年来,她的不遗余力的确有所收获,父皇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不再如从前那般不闻不问。虽不如宋清漪得宠,但帝姬应得的待遇,她都有了。 平日她求见,若是父皇正在忙,便会派人打发了她先回宫。若是父皇心情好,也会宣她进殿一叙,偶尔也有其乐融融父慈子孝的时光。如今日这般将她晾着,着实罕见。 她眸色微动,抬眼看向刚刚那名面露不忍的宫女,“方才有谁来过吗” 宫女迟疑了一瞬,还是屈膝一礼,“回殿下的话,皇后娘娘方才来过。” 宋清欢敛眸,掩下其中讥讽。 原来是皇后来过。 明日便是父皇的生辰宴,皇后此时过来,定是为了与凉国和亲一事,父皇定然以为自己也是为此事而来,心中难免不喜。 她摸了摸袖中那封信笺,眼底微凝。 原本并不想这么快便将母妃的信交与父皇,可若父皇此时拒见,她便只得如此了。 第019章 求见 - 第019章 求见 - 第019章 求见 - 肉肉屋 第020章 妘氏阿璃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0章 妘氏阿璃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0章 妘氏阿璃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0章 妘氏阿璃 尚在分神之际,听得殿中传来隐约人声。很快,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抬眸望去,见方才那名入内通报的宫女走了出来。 “殿下,皇上有请。”宫女朝她一福,侧身避到一旁,请她入殿。 宋清欢拢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将信笺推回,淡淡一点头,随着那宫女进了宣室殿。 宫女引着她到了殿内,遂行礼退下。 宋清欢站定,看一眼坐在上首看着奏折的聿帝,微微一福,“儿臣见过父皇。” 聿帝合上手中奏折,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向宋清欢。 这一望,却是愣住。 眼前的女子娉婷而立,一身天青色裙衫,恍若一朵开得正艳的青莲,容颜精致,神情清冷,像极了那年杏花微雨下浅笑盈盈的女子。 “阿璃”聿帝呢喃出声。 宋清欢眼中流光一闪。 阿璃,这是母妃的闺名。 她看着聿帝,看着他眼中的情意痴缠,看着他眼中的悲伤迷惘,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些年的流年时光。 宋清欢微微定心。 看父皇的表情,他对母妃,的确还有残存的爱意在。 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才不至于太尴尬,一旁的钟怀见聿帝神情不对,忙开口道,“皇上,舞阳帝姬来了。” 聿帝蓦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神情一冷。盯着宋清欢的装扮又打量了一瞬,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钟怀见聿帝面色微变,眼神一转,忙开口岔了话题,朝宋清欢行了个礼,“奴才见过舞阳帝姬。” 宋清欢笑笑,“钟公公不用多礼。” 被钟怀这么一岔,聿帝心头的不悦和怔忡退去些许,调整了情绪,瞟宋清欢一眼,“舞阳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这几日各国使臣来京,父皇政务繁忙。儿臣担心父皇操劳过度,晚上睡不大好,便调配了一味凝神静气的香料给父皇送来,希望对父皇能有所帮助。”宋清欢盈盈浅笑,眸光清澈。 说罢,示意身后的流月一眼。 流月会意,从袖中掏出一个松木香料盒递来。 “舞阳费心了。”聿帝紧皱的眉头松了些许,“上次你送来的那味香料朕用着甚好,平日里燃着,果然觉得心头安宁不少。” 宋清欢腼腆一笑,“父皇喜欢就好。这次的香料,有助眠的作用,希望父皇晚上能睡得更安心些。” 她知道,聿帝素有心悸的顽疾,是打娘胎里落下的毛病,前世看了多少太医都不见好,到了后期更是严重。现在其实已有显现,只是并未引起他的重视。 她前世曾认识一位擅香料的女子,向她学习了不少,现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不过,所有的香料都只能起到暂时抑制的作用,要想彻底根治,还是必须寻到合适的方子和药材才行。 聿帝看一眼钟怀,钟怀应了,走下来接过宋清欢手中的木盒。 “让人晚上记得燃上。”聿帝吩咐。 “诺。”钟怀招手唤来一旁的宫女,示意她下去安排。 宋清欢冷眼瞧着。 记得自己第一次给聿帝送香料时,他皱了眉,满眼不信。 “舞阳何时会调配香料了”一顿,看向钟怀,“钟怀,你派人送去太医院看看,若是能用,便燃着罢。” 一是不信,二是生疑。 不信她有调配香料的本事,更疑她会趁机在香料中下其他东西。 聿帝多疑,便是亲生女儿,他也这般防着,并且,防得毫不避讳。 而现在,他吩咐人直接燃上。 不管他是真的这般想,还是做给宋清欢看的,于宋清欢而言,都算得上是一个进步。 若想在这个后宫中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她必须讨得聿帝的信任和欢心。 柔柔一笑,“父皇若是用着有效,再派人来同儿臣说便是。” 聿帝神情舒展了些许,“难为你惦记着朕。朕之前还以为你只是闹着玩玩的,没想到你在这些香料药材之上,倒是真有些天赋。” “儿臣不能同皇兄们一样替父皇分担政务上的烦忧,也只能在这些方面微尽一份绵力了。”宋清欢语气恭谨,却又不失一丝腼腆和雀跃,听得聿帝心里熨帖极了。 见聿帝眼角微有笑意,知他此时心情不错,宋清欢开口又道,“不过父皇若是有空,还是多出去走走,权当散散心也好。” “你说得在理。”聿帝起身,缓步走到宋清欢面前,微有疲色,“正好朕看了这么久的奏折也累了,舞阳啊,你便陪着朕出去走走如何” 宋清欢眸色一亮,露出欣喜之色,“好啊。” 见她眸光清澈,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再加上那张与阿璃五分相似的容颜,聿帝不由心中一软。 他得三女,唯有此女,从小便关怀甚少。 一则因为阿璃之故,他不想见到任何能让他回忆起这段耻辱的人事。二则是因为舞阳性子清冷,与他也并不亲近。 他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父皇,既然她不屑亲近,他自然也不会主动示好。 只是没想到,这几年舞阳却反而转了性子。每当看到她时,他心中既欢愉又痛苦。他内心深处并不相信阿璃会背叛自己,但是,她的一去无影踪也是事实。 “父皇”见聿帝望着自己出了神,宋清欢开口唤道。 眼前宋清欢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聿帝歉意笑笑,“走。”说着,率先抬步往殿外走去,宋清欢紧跟其后。流月和钟怀也跟了上去。 出了宣室殿,宋清欢一眼便瞟到不远处候着一名低眉敛目的小宫女,正是自己宫里的人。 她朝流月递了个眼色,流月心神领会,刻意放慢脚步,落在了队伍之后。 很快,流月又赶了上来,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对宋清欢做了个口型。 她说的,是三个字。 望梅园。 望梅园是御花园中一处小的园子,园中遍植各色梅花,是冬日赏景的好去处。只是现在正是初夏,望梅园中只有光秃秃的梅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自然是人烟罕至之处。 不过,那人所想要的,就是避人耳目。 “舞阳想去哪里走走”聿帝侧头看向她,笑得慈爱。 “今日天气不错,听说御花园中花开正盛,父皇,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如何”宋清欢清脆开口,笑得无害。 ------题外话------ 您的小寒寒正在赶来的路上:d 第020章 妘氏阿璃 - 第020章 妘氏阿璃 - 第020章 妘氏阿璃 - 肉肉屋 第021章 试探与猜忌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1章 试探与猜忌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1章 试探与猜忌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1章 试探与猜忌 “也好。”聿帝随口应了,“那便去御花园走走。”说罢,带了宫女太监,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御花园而去。 此时刚好有层层叠叠的云朵飘来,遮住了头顶刺眼的阳光,天气一下阴凉不少,偶有和风煦煦,和暖宜人。 聿帝脚步闲适,面上带了些微笑意,看得出心情不错。 宋清欢陪在聿帝身侧,掩下眼中的清冷,面上是恭敬而雀跃的神色,把一个初得父皇欢心而欢喜不已的帝姬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又时不时开口说些讨巧的话,让聿帝心中十分熨帖受用,一时间,气氛倒是和乐融融。 “说起来,朕似乎许久没这般悠闲地出来逛逛了。”聿帝看着路边的花木,语带慨叹。 “父皇日理万机,着实是辛苦,儿臣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得很,只恨不能替父皇分担些许。”宋清欢皱了眉头,露出心疼之色。 聿帝笑笑,“你能如此懂事,就是替朕省心了。” “等此次生辰宴过了,父皇还是好好歇息几天。”她看着聿帝远望的侧颜,心中浮上一丝异样。终究是岁月不饶人,聿帝的眼角,已爬上淡淡的细纹。 她说不清楚自己心中对聿帝是种怎样的情感。 恨他吗 前世也许恨过,但听到他死的那一刻,心中却还是五味杂陈。 而这一世。 她存着利用之心接近他,却发现这个看似风光的帝王背后,也藏着许多心酸和孤独。 从来高处不胜寒。 “是啊”聿帝长长叹一口气,侧头看向她,似打量,似若有所思,“舞阳大了,懂事了。” 他的目光幽深而复杂,偶有流光闪烁,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宋清欢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定了定心神,清澈的目光不避不闪的迎上,唇角一抹羞涩,“舞阳之前不懂事,让父皇操心了。” 聿帝轻应一声,缓缓转了眸光,却是不再出声。 宋清欢知趣地住了嘴。 她知道,父皇生性多疑,表衷心的话不能说太多,否则过犹不及,反而引得他多想。 两人无话,又行了一段路,御花园出现在了前头。 正值春末夏初,园中姹紫嫣红,各色花朵竞相盛放,云蒸霞蔚般煞是好看。微风拂面,送来阵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聿帝垂下的嘴角似扬了扬,“这园中的花,倒是开得繁茂。”他见四处一派生机勃勃,心中也觉得阔朗不少,语气随之轻快起来。 身后的钟怀出声附和。 宋清欢应了,撩眼不动声色地睨聿帝一眼。 虽则现在心情转好,但是他若见到接下来那一幕,怕是会勃然大怒。 她抬眼,假意望向远处欣赏园内美景,余光却是瞥向御花园的西北角。 那里,便是望梅园。 今日好戏上演之处。 正思索着如何将聿帝引过去,聿帝忽然停了脚步,挥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宫女内侍退后,然后转头看向她,语气淡淡,“舞阳可知最近宫中的传闻” 宋清欢笑笑,目无芥蒂,“这宫里头啊别的不多,就传闻多,不知父皇说的是何事”她声音清清脆脆,若一道沁凉的清泉,听在聿帝耳中,倒浇了几分心中燥意。 他略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目光紧凝,“舞阳可知此次朕生辰,凉国为何会派沈相亲来” 宋清欢嘴角笑容淡了淡,神情变得肃穆,“儿臣听说了。据说是为了凉聿两国联姻一事” 聿帝点头,神情晦暗不明,“舞阳怎么看” 问她怎么看 这分明是在试探她的心思。 宋清欢心中透亮,眼底浮起一抹讥讽。 便是有了那卦象,父皇他,果然还是下不定决心。 却也难怪。 魏家在朝中势力庞大,荀家紧抱其大腿,两家算得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亲凉国,于魏荀两家而言并无益处,自会想方设法保下宋清漪和宋清羽。 两相比较,自是她这个既无人撑腰又不得宠的帝姬更适合远嫁了。 世态凉薄,前一刻似乎还是温情脉脉的父慈子孝,后一刻猜忌试探之心便起。 她越觉讽刺,垂眸敛下眼底的幽浓,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凉国既主动示好,想来我们也不好拒绝。” 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地引着聿帝朝望梅园的方向走去。 “是啊。”聿帝微叹,跟上她的步伐。打量了她一瞬,又道,“舞阳怎么看待凉帝这个人” 宋清欢抬眸看向聿帝,一双秋水剪瞳疑惑地眨了眨,“父皇说笑了,舞阳久居宫中,怎么会知道凉帝为人呢” “是啊。”聿帝自嘲地笑笑,“是朕糊涂了。” 宋清欢没有接话,聿帝也似陷入沉思,得了聿帝的吩咐,随行的宫女内侍不敢上前,只远远地候着,周遭一时静了下来,两人不急不缓地走着,都没有出声。 宋清欢低垂着头,余光却是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 御花园颇大,宫女和内侍被留在了入口处,她与聿帝二人这般闲庭信步走来,已渐入园中,离望梅园也越来越近。 远远的,似能瞧见梅林一角有人影晃动。 此时冬日尚早,望梅园中虽未有花开,但遍植茂密的梅树,遮蔽了视线,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梅林中藏了人。而望梅园的另一侧,是一人多高的芭蕉园圃,大叶繁茂,绿意浓浓,其后正是“偷听”的好去处。 宋清欢顿时有了主意。 她不动声色地引着聿帝往芭蕉园走去。聿帝心中有事,并未注意这么多,只漫不经心地跟着宋清欢的步伐走,眉头蹙成一团。 “父皇在忧心和亲一事”行了片刻,宋清欢算准时机,淡淡开口。 聿帝叹一声,算是应了。 “父皇若是为难,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宋清欢忽然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直直望向聿帝,面露坚毅之色。 聿帝一愣,半晌,才迟疑着道,“舞阳是说” “若是父皇开口,儿臣愿意远嫁凉国”宋清欢咬了咬唇,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第021章 试探与猜忌 - 第021章 试探与猜忌 - 第021章 试探与猜忌 - 肉肉屋 第022章 事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2章 事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2章 事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2章 事发 聿帝彻底怔住,眼底是复杂的神色。半晌,才五味杂陈地开口,“舞阳可知你方才的话意味着什么” 宋清欢假意迟疑,终究还是重重一点头,“儿臣明白。嫁去凉国,意味着儿臣从此背井离乡,也许再也没机会回到故土。” “即便如此,你也愿意”聿帝沉沉打量着宋清欢。 宋清欢面露凝重之色,“身在皇家,有些事情,不是儿臣不愿便能逃避责任的。这种时候,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 聿帝默然,似有触动。 她这话说得极妙,颇有种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壮烈感。聿帝多疑,她既不能表现得太过爽快以免有贪图权势之嫌,又不能直接拒绝显得太不懂事。这其中的度若把握好了,聿帝心中难免动摇。 说完这话,她便微垂了头,露出如玉的脖颈和单薄瘦弱的肩膀,显出一抹盈盈怯怯的娇柔。 聿帝望着她柔顺的姿仪,心中犹疑不决。 宋清欢见他久不出声,心知自己需再加把火,遂抬了头,语声怯怯,眸中有水波盈盈,“儿臣知道,若是和亲人选落在二皇姐和四皇姐头上,不光皇后和荀美人,魏家和荀家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儿臣不愿父皇难做。” 聿帝气息一沉,眼中似有怒色。 宋清欢心中微哂。方才她那话,果然戳到父皇痛处。 魏家在朝中一手遮天,皇后又牢牢把持着后宫,竟隐有架空皇权的趋势,聿帝心中自然不悦。 此时听宋清欢这般明明白白说出,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压下心中的怒气,聿帝沉沉开口,“舞阳的孝心朕都看在眼里。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凉国那边自然也不可能毫无诉求。” “儿臣明白,一切听凭父皇做主。”宋清欢恭顺应了,不再多说。但观聿帝幽浓的眸色,她知道,自己这招以退为进,果然起了效果。 接下来,就该看一出好戏了。 聿帝此时心绪不佳,正准备折返,却忽然听到宋清欢在耳边“呀”了一声。 他转头望去,见她正瞪大眼睛,目光透过蕉叶的缝隙望向某处,面上露出诧异之色。 “怎么了”聿帝一面问,一面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御花园呈方形,芭蕉园和望梅园相邻,都在御花园西北角。方才聿帝将随侍的宫女内侍留在了东南角入口处,而宋清欢又故意引聿帝沿着御花园的边缘小路行走,两人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芭蕉园。 御花园中花草树木葱郁茂盛,此处又有高大的芭蕉叶遮蔽,聿帝自然没有注意到望梅园中的异样。 但顺着宋清欢的视线这么一看,聿帝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透过郁郁葱葱的芭蕉叶缝隙,隐约能看到望梅园中似有人影晃动,似乎还不只一人,颇有几分鬼祟。 现在梅花未开,这个时候躲到望梅园中,能有什么好事 正待分辨个仔细,忽然听得宋清欢讶异的语声再度响起,“父父皇,那是四皇姐吗” 聿帝脸色一沉,分开茂盛的芭蕉叶,走上前去靠近了些。 宋清欢眼波一转,跟了上去。 聿帝倒也沉得住气,大概发现事情有几分不对劲,转头示意宋清欢别出声,然后隐在一株宽大的芭蕉后,凝神静气地观察着前方动静。 他们藏身之处,正好能将宋清羽所待的地方尽收眼底。 宋清羽果然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还有一名男子,只是背对着他们,看不到容貌。 “你究竟还要我说什么”宋清羽不耐的语气飘了过来。 “阿羽,你当真不想嫁去凉国”男子沉郁的声音响起,带了几分愤怒。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凉国那么远,那凉帝又久病缠身,我怎么会想嫁去凉国” “那你为何要在皇上的生辰宴上献艺”男子不依不饶。 宋清羽顿了一顿才道,“这个我不能说。不过跟和亲凉国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关系,为何不能说”男子显然急红了眼,语速飞快。 “你闹够了没有我该回宫了若是被人发现,我们俩都得遭殃”宋清羽说罢,拂袖欲走。 男子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拉,便将宋清羽拉入了怀中。 “你做什么”宋清羽语带惊慌,拿手去捶男子的胸膛。 “别走别走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男子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见宋清羽还在挣扎,竟低头猛地吻了上去。 两人拉扯间,男子的面容一览无余地暴露在聿帝和宋清欢眼前。 感到身边聿帝的气息猛地一沉,宋清欢勾勾唇,懒懒作壁上观。宋清羽啊宋清羽,你和你的情郎,可当真没让我失望。 那厢,宋清羽开始还有挣扎,到后面便软了,主动贴上去迎合起来。 聿帝气得火冒三丈,身子一动就要冲出去。 宋清欢忙拉住他,示意他走远些说话。 聿帝强忍着怒气,同宋清欢往旁侧走了走,估摸着宋清羽他们应该听不见这边的对话了,停住脚步望向宋清欢,语气沉沉,“你想说什么” 宋清欢涨红了脸,装出几分不谙世事的羞涩和焦急来,“父皇,您您若是现在出去,此事定然会闹大,到时四皇姐还如何在宫中生存” 是啊,此事若闹大,必然会传到沈初寒耳中。与他人有染的帝姬,凉国如何会要自己辛辛苦苦设下的局,可不能让父皇给破坏了。 聿帝冷哼一声,“她有脸做出这等下作的事,难道还怕别人知晓”话虽这么说,终究还是忍下与宋清欢当面对质的冲动,目光阴沉,似有所思。 半晌,他终于抬头,“舞阳,今日之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晓。” “儿臣明白。”宋清欢怯怯应了。 “回宫。”聿帝阴鸷的目光朝宋清羽的方向一扫,匆匆出了御花园。宋清欢知他心情不好,亦识趣地行礼告退。 第022章 事发 - 第022章 事发 - 第022章 事发 - 肉肉屋 第023章 她会成为你们的少夫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3章 她会成为你们的少夫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3章 她会成为你们的少夫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3章 她会成为你们的少夫人 送走聿帝,宋清欢放慢了脚步。又走了一会,见离御花园已有一定距离,她懒懒开口,“出来。” 很快,沉星现身,赶了上来。 “殿下。”她朝宋清欢一礼。 宋清欢笑笑,声音清婉如水,“做得不错。” “都是殿下的计策妙。”沉星笑着应了,“这么一来,殿下可算是高枕无忧了。” “但愿如此。”宋清欢神情淡淡,瞧不出多少喜色。 前世沈初寒替凉帝求娶,并未指定帝姬人选。但这一世,事情的发展似乎并未按前世的轨迹来,她也不知,有沈初寒这颗定时炸弹在,此事会不会又横生枝节。 不过眼下她该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了殿下,您怎么知道安阳帝姬竟然竟然和杨中郎将有染”流月不解地看向宋清欢。 是的,方才和宋清羽缠绵在一起的男子,不是他人,正是羽林军中郎将杨复 她如何知道 自然是前世的经历了。 上一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她偶然间发现了宋清羽和杨复有染的事实,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未声张。 可谁曾想,宋清羽转头就连同宋清漪一道,毫不手软地将自己推了出去。 杨复这个人,看上去似乎并不起眼,实则野心勃勃,占有欲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倒是同大皇子宋懿的性格有几分相似。 那日沈初寒刚来,宋清羽去长乐宫请安时便姗姗来迟。大概是杨复得了什么风声,急着找宋清羽通气去了。宋清羽心中藏不住事,当时被她一套话便露了马脚。 宋清欢知道,单凭一个卦象,还不足以让聿帝下定决心。所以她让重锦姑姑派出两名巫女,在杨复巡逻时的必经之路等着,见杨复带人过来,便假意讨论起卦象,在杨复心中播下猜忌怀疑的种子。 明日便是父皇生辰宴,依杨复的性子,必然沉不住气,势必会去找宋清羽问个明白。而她,正是瞅准了这一点,让沉星暗中跟着杨复,一旦发现杨复跟宋清羽碰面,便派人来报。接下来,只要引着父皇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一切便水到渠成。 她深知聿帝的性格和为人。 魏家势力太庞大,聿帝一时动不了,虽则心中不爽,但暂时还不会撕破脸皮,所以和亲人选,他势必会从自己和宋清羽当中选一。 有了卦象,有了自己方才的激将,再加上宋清羽竟同一个小小的羽林军中郎将纠缠不清,聿帝心中的不满达到峰值。明日生辰宴上,宋清羽势必凶多吉少 她勾了勾唇,神情几分慵懒,“上苍助我,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沉星和流月不疑有他,心中一颗大石头总算落地,嘻嘻一笑岔过了话题。 三人朝瑶华宫而去。 殊不知,身后有黑影一闪而过。 宋清欢似察觉到什么,神情一凛,猛然朝后望去。却只见风拂树叶,沙沙呢喃,并无异样。 她自嘲地笑笑。 看来自己这几天当真是累着了,等此番事了,定要好好补补眠才是。 夜已深,夜空中缀繁星点点,清月无边。 四方馆玄风院。 院门处有重重侍卫把守,院中和房内却是雅雀无声。 烛火摇曳,倒映在明油纸糊成的窗户上。 灯下,有一人伏案,正是沈初寒。 他抬了头看向面前的慕白,“有什么消息” “玄影那边已搜集齐了舞阳帝姬近三年的资料。”慕白递上厚厚一叠纸张。 沈初寒接过,随手翻了翻。灯火明灭,衬得他精致的眉眼也有几分捉摸不定。 慕白一眨不眨看着沈初寒,心中疑惑重重。 玄影同他一样,是公子的贴身侍卫,三年前,被公子派来聿国,以聿国为据点,专司情报暗探之职。 当时他就纳闷,为何会是聿国 然公子做事一向不按常理,慕白只当他另有妙策,便未多想。 这次来聿国后,他一直未得空去见玄影。下午玄影派人传信,说公子要查的舞阳帝姬资料已好,问什么时候送来。他心中诧异,公子手下的情报网这几年虽已发展得十分完备,但短短两天便能将几年间的资料全部查明,实在快得有些匪夷所思。 他心中疑惑,便跟公子说了声,亲自去见了玄影。 不曾想,与玄影见面后一交谈,发现事情还有更蹊跷的地方。 原来,早在玄影来聿之际,公子就吩咐他暗中派人盯着舞阳帝姬,只是不必传回凉国报备。因此前两天公子说要资料,玄影就立马派人整理好了。 他看着沈初寒灯下熟悉的眉眼,心中大为不解。 公子为何会在三年前就对舞阳帝姬起了兴趣难道他早已与帝姬相识可自己伴于公子身侧已有八年,若当真如此,自己没道理不知。 玄影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公子吩咐,便照做了。 沈初寒抬了头,凉凉望来,“我脸上有东西” 慕白讪讪一笑,“没没有” 沈初寒手指在纸张上轻扣,神情淡然,“说,想问什么” 慕白纠结片刻,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公子同舞阳帝姬相识” 听到舞阳帝姬四个字,沈初寒目光柔和些许,淡笑不语。 慕白看着沈初寒的神情,也不知他这回答究竟是“是”还是“不是”,嘴一张,刚要再问,脑海中回想起玄影方才同他所说的话。 “慕白,你知道的,公子从来算无遗策,常人往往只能看到一步远的地方,公子却能看五步。若有时不懂公子的意图,也不必多问,过不了多久,我们自然会知道。在公子身边啊,你就得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慕白默念了两遍,看公子这样儿,是不打算明着回答了。玄影说得对,公子的心思,自己总是会知道的,遂作罢。 清了清嗓子又道,“另外,今日在宫中的探子传回了消息。” “哦”沈初寒挑了挑眉,声音微扬。 “探子说,今日舞阳帝姬与聿帝同游了御花园,并且撞见了安阳帝姬与羽林军中郎将杨复的私情。” 沈初寒的眸色蓦地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原来她的目标,竟是宋清羽。既如此,自己便助她一臂之力好了。 “甚好。”他抬头,难得的,笑得欢悦。 慕白不知他笑什么,但知道问了也白问,蔫蔫道,“那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先下去。” “是。”慕白行礼应下,刚待转身,听到沈初寒又开口,“对了” 他困惑扬眉,却听得沈初寒清凌的声音一字一句,“关于舞阳帝姬,你只需知道,她日后,会成为你们的少夫人。” ------题外话------ 您的好友小寒寒已上线 第023章 她会成为你们的少夫人 - 第023章 她会成为你们的少夫人 - 第023章 她会成为你们的少夫人 - 肉肉屋 第024章 好巧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4章 好巧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4章 好巧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4章 好巧 冷不丁听到这话,慕白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了。 他眨巴眨巴了眼睛,咽咽口水看向沈初寒,试图从他面上看出几分端倪。可沈初寒只是垂了眉眼,神情闲适地看着手中的资料,仿佛丝毫不觉自己方才那话有多劲爆一般。 慕白怔愣片刻,才结结巴巴开口,“公子,您您方才说什么”说着,煞有介事地掏了掏耳朵。 沈初寒抬头,唇边一缕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说,舞阳帝姬日后会成为你们的少夫人。” 这下慕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鸡蛋,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公公子您您什么时候对帝姬她” 沈初寒似乎心情不错,轻笑一声,“我对她一见钟情。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一见钟情 公子三天前才第一次见帝姬,怎么会三年前就派人关注她了这算哪门子的一见钟情 慕白脑中乱作一团麻,看着沈初寒唇边的笑意,也不知他究竟是认真还是玩笑话。 “好了,你下去。”沈初寒屈指叩了叩面前的资料,示意自己要开始看了。说罢,低垂了头,不再理会慕白。 慕白虽有一肚子疑问,但瞅着公子这神情,明显是不会再多说了,只得应了,悻悻退下。 待慕白退出房间,沈初寒缓缓抬头,望向天边一轮清月,眸中情绪翻涌。 阿绾,明日,我们终于又可以见面了。 聿帝的生辰宴设在戌时。 这日,酉时刚过,外朝的宫门处便热闹起来,人来人往,车马络绎不绝。到了内朝的南华门处,车马止,除帝王外,所有人需下车马步行。 从南华门到今日举办宫宴的云光殿,一路红毯绵延,铺陈至云光殿殿前,排场极为宏大。 星月殿内,宋清欢在流月和沉星的伺候下装扮妥当,带着两人出瑶华宫往云光殿而去。 今日是聿帝生辰宴,乃大喜日,自不可穿得素淡了去,便挑了件七成新的茜色流彩云锦宫装。袖口和衣襟处以银线滚边,裙摆上绣着大片灼灼盛开的玉兰,明艳而清爽。腰间束一条细小东珠串成的腰带,颗颗莹润,愈发显得其纤腰盈盈,不堪一握。面上略施粉黛,一头青丝挽成灵虚髻,插一支竹节碧玉簪并双凤衔珠金翅步摇,既不会过于寡淡,亦不显太过出挑。 夕阳渐渐落山,天边流霞千里,染红了大半片天空,给整个聿国皇宫镀上一层温柔的色彩。 素来鲜闻人声熙攘的宫里今日显得热闹不少,时不时有行色匆匆的宫女内侍从宋清欢身侧走过,停下一礼,很快又步履匆匆离去。 时辰尚早,宋清欢便也不急,闲庭信步地走着。 走了一会,忽听到身后有人开口叫自己的名字,语声清朗,带了喜色。 “欢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清欢眸色一亮,蓦地转身朝后望去。 在这宫里头会这般叫她的,只有一人。 “五皇兄”看到来人,宋清欢眼角眉梢含笑,清脆出声。 来人穿一件天青色泼墨流水云纹锦袍,用白玉冠高高绾着发,腰间系着镂空白玉腰带,羊脂白玉如意佩上缀下深红缠金丝的流苏,容貌俊朗,与聿帝有三分相似,正是聿国五皇子宋暄。 宋暄噙着笑意上前,打量宋清欢几眼,“欢儿今日气色不错。”语声轻柔而温润。 宋清欢笑笑,略带撒娇之意,“每日吃好睡好,气色不好才怪呢。” “这几日欢儿在忙什么我白日去找了你两次,你宫里的人都说你出宫了。”两人并肩而行,宋暄微侧了头看向她。 宋清欢吐吐舌头,记起宫人曾跟她说起过宋暄来找之事,只是她这几日事多,忙着忙着便忘了,“在忙着父皇生辰宴之事呢,忘了去找皇兄了。” 宋暄似想到什么,笑容淡了淡,低了嗓音,“欢儿可听说了凉国请求联姻一事” 宋清欢点头。 宋暄叹一口气,语带忧色,“欢儿,我担心你。”他眼中有沉重之色起伏,似忧心忡忡。 不知怎的,宋清欢眼前忽地蒙上一层雾气。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宋暄待她极好,掏心掏肺地好。 聿帝得三子,大皇子宋懿,生母宁淑妃,得圣宠,宋懿其人亦深受聿帝器重。六皇子宋琰,皇后之子,聿国立嫡不立长,被封为太子。唯五皇子宋暄,生母位卑,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最不得聿帝欢心。 然他与宋清欢,却极为投缘,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地护着她。 她敛下眼睫,若无其事般微微一笑,“皇兄不要担心。” 宋暄瞪她一眼,“你啊,总是这般云淡风轻的,让我如何不担心平阳有皇后护着,荀美人又与皇后走得近,你以为,三位帝姬中谁最有可能成为和亲人选” 他虽是责备的口吻,宋清欢却极为受用,翘翘唇角,拉长了语调,“皇兄这事儿我急也没用不是我看啊,人家凉国和沈相也不一定看得上我,我们不必先自乱了阵脚。” 她没办法把自己的计谋同宋暄和盘托出,只能尽量先宽他的心。 宋暄叹一口气,“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他一顿,加快了步伐,“快走,迟到就不好了。” 宋清欢笑笑,点头跟上。 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云光殿已历历在目,周遭愈发热闹起来。 云光殿建于高处,以白玉台阶为路通往高台上的宫殿。殿檐下悬挂银质铃铛,微风拂过,铃声叮凌悦耳,带来夏日气息。与云光殿遥相而对的,是一个巨大的湖泊,称凝雾,因湖中常有水雾凝起,故得名。水汽凉凉,消了云光殿中的暑气,是夏日避暑的好去处。 宋清欢心情不错,正准备同宋暄拾级而上,眼角余光瞟到一人,颊边笑意顿时黯了下来。 她脚步未停,只做不见,刚抬步,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舞阳帝姬,五皇子,好巧。” 宋清欢只得转身,朝来人扯出一抹无懈可击的笑意,语声清冷,“原来是沈相。沈相,别来无恙。” ------题外话------ 小寒寒现在好不受媳妇儿待见 第024章 好巧 - 第024章 好巧 - 第024章 好巧 - 肉肉屋 第025章 两面之缘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5章 两面之缘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5章 两面之缘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5章 两面之缘 身后的沈初寒,着一袭墨色锦缎衣袍,袖口处绣银色镂空的夕雾花,衣襟处亦用银线滚边,精致华贵,墨发只用一支羊脂玉发簪绾住,愈显意态风流。此时,正噙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望着宋清欢,眸中深沉如海。 无论何时,他那张脸,总让人惊艳非常。 宋暄微怔,显然没想到沈初寒会主动跟他们打招呼,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与沈初寒碰面。愣了一愣,方才回礼道,“原来是沈相。久闻沈相绝代风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他不知沈初寒如何一眼便认出了自己,但也不好失了礼数,只得先客套两句。 不想沈初寒却唇一勾,语声凉淡,“五皇子和舞阳帝姬不愧是兄妹,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如出一辙。” 宋清欢眉尖微蹙。 沈初寒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是何意 宋暄却是听出了些许端倪,看向宋清欢,“欢儿,你同沈相见过” 宋清欢点点头,心中狐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五皇兄在叫她“欢儿”时,她似乎感到沈初寒气息一沉。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但狐疑归狐疑,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破绽,微微一笑,神色如常开了口,“我与沈相前两天有过一面之缘。” 沈初寒好看的星目一狭,伸出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语声凉凉,“帝姬说错了,是两面之缘。” 他的眼角,曳起笑意清然,说不出的俊逸勾人,宋清欢却只觉心底一凉。 她怎么觉得,沈初寒又对她起了兴趣 可这着实是不该啊他们这一世总共才见过几面 似察觉到气氛有几分怪异,再加上他们仨站在高阶下,难免会收到往来人群投来的好奇目光,宋暄忙笑笑,看向沈初寒岔开话题,“时辰不早了,沈相,我们不如先进去再说” 沈初寒略一颔首,对上宋暄的神情又恢复清冷。 宋暄心中疑窦重重,但也不想同沈初寒再扯上什么关系,冲宋清欢点点头,示意她先行。 宋清欢垂下眼帘,抬步上了白玉石阶。宋暄朝沈初寒欠欠身,也跟在宋清欢后面走了上去。 只是他心绪有几分浮躁,未免走得急了些,一不小心踩到前头宋清欢曳地的裙摆。宋清欢不妨,脚步一踉跄,身子不稳地朝旁倒去。 宋清欢眸色一冷,不想在沈初寒面前再度出糗,咬了咬唇,正待勉力稳住重心,忽然觉得腰间被人一扶,趁机借力站直了身体。 回头一看,原来是宋暄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抱歉。”宋暄不好意思笑笑。 “没事,谢谢你了五皇兄。”宋清欢应了,没有看沈初寒,微微提起裙摆上了高阶。 宋暄松开放在宋清欢腰际的手,也跟了上去。 身后,沈初寒的目光在宋清欢盈盈一握的纤腰上一顿,眼底落阴沉一片,抬步亦跟了上去。身后跟着的慕白感到公子身上气息一冷,抬头看前方的宋暄一眼,嘴角抿了抿,生出几分同情来。 行到云光殿门口,有内侍一一高唱几人名号,又有宫女上前,引着几人入殿就坐。 殿中已来了不少人,放目一扫,人影憧憧。 宋清欢跟在宋暄身后,不欲多出风头,头微垂,神态自如,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她与宋暄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是以进场时并未引起什么风头。 不知怎的,沈初寒倒落后了他们许多,等到两人落座,他才带着慕白走进了殿中。 听到内侍的唱名,原本还有些熙攘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殿门口望去。 此时夕阳徐徐落山,殿中已燃起烛火,殿外最后一道金色光芒洒在来人身上。他一袭墨色锦袍,似沾染了满袖光华。清风徐徐入殿,拂了衣袖,却只见他长身玉立,风姿灼灼。原来,这世上竟真的有人,能有这样惊艳的气韵风仪,暗淡了满室灯火。 宋清欢心跳猛地一滞。 恍惚间,她回想起前世他身披星光,踏月而来的场景。 澹澹月华,皎皎星辉,竟不及公子一分风仪。 突然间,旁边传来杯盏打翻的声音,宋清欢蓦然回了神。敛目一瞧,原来是一旁坐着的宋清漪不小心将几上的白玉酒盏打翻,酒酿流了一长几。 身后候着的宫女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替她收拾整理。 宋清漪脸色涨得通红,眸中波光粼粼,耳根处一抹红霞,竟瞧出几分娇羞的姿态。 宋清欢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讥讽地勾了勾唇。 她差点忘了,前世,宋清漪可是对沈初寒情根深重芳心暗许呢。看来这一世也不例外啊。正出神间,却见宋清漪突然抬了头,眸光一亮,尚未退去红潮的脸色蓦地又是一红。 宋清欢心中警醒,不动声色地转回目光,视线中出现一双黑底缎面绣云纹靴。靴子的主人脚步未停,很快又朝前走去。 她心中陡然一松,这才抬了头。 果然是沈初寒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方才沈初寒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她这处一眼,不过看宋清漪这满脸绯红的模样,十有以为方才沈初寒那一眼是看她了。 来宾陆陆续续入场,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殿内已座无虚席,只剩上首的两个位子还空着,那是给聿帝和皇后留着的。 宋清欢端起几上的茶盏,送至唇边,一面沉然地打量着在场众人。 聿国以右为尊,右侧一列为他国来使之席,左侧一列则坐着聿国皇室众人及朝中众臣。位列第一的,是聿国太子,排行第六的宋琰。 宋琰乃皇后之子,宋清漪的亲弟弟,今年十六有余,比宋清欢大不了多少。他长相肖似皇后,俊朗中带了几分清秀。此时正低着头,饮着杯中美酒,神情颇有几分百无聊赖。 宋清欢垂下眼睫,唇微勾。 宋琰这个太子,未免当得也太闲适了些。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稍有不慎,便是行差踏错,可叹他竟还不自知。 第025章 两面之缘 - 第025章 两面之缘 - 第025章 两面之缘 - 肉肉屋 第026章 炽烈的目光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6章 炽烈的目光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6章 炽烈的目光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6章 炽烈的目光 太子乃一国储君,地位自不同于一般皇子帝姬,位列第一。 往下,便是按排行而坐。因三皇子年少而夭,坐席排序依次为大皇子宋懿,排行第二的平阳帝姬宋清漪,排行第四的安阳帝姬宋清羽,五皇子宋暄,以及宋清欢,其后便是各朝中大臣。 大皇子宋懿坐于宋琰左侧,神情沉郁,眉眼间几分似有若无的戾气。聿国三位皇子中,当属他与聿帝最为肖似,再加上其能力出众,颇得聿帝欢心。此时他正同宋清欢一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宫宴上的来宾,眼中深沉如墨。 云倾大陆凉聿昭宸四国鼎立,此次聿帝生辰,三国皆派来使,使团坐于皇族与众臣对面,按使臣的身份地位为列。依次是以宸国三皇子苏镜辞为首的宸国使团,凉国丞相沈初寒为首的凉国使团,以及昭国礼部侍郎木书杰为首的昭国使团。 昭国在四国中的综合国力最强,颇有几分目中无人之势,从此次三国使臣的地位和身份便可见一斑。三皇子苏镜辞,丞相沈初寒,都是或位尊或权重的人物,唯有昭国,竟只派了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前来,不得不让人多想。 约莫又过了一小会,殿门口内侍宏亮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宁淑妃驾到”话音落,盛装的三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宋清欢抬了头,吃惊地朝门口望去。 她没想到,今日宁淑妃居然也会出席父皇的生辰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毕竟以往此类宫宴,后宫诸妃从来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参加。 宁淑妃的兄长宁腾跃受封镇北将军,戍守北境。这两年来,位于聿国西北的昭国隐有蠢蠢欲动的趋势,为防昭队趁虚而入,镇北将军已有数年不曾回过建安。聿帝为安抚其心,数次嘉奖,并将原本为修容的其妹宁若薇直接升作了九嫔之首的淑妃位分。 近日宁淑妃在后宫的地位,隐隐有水涨船高的趋势。 这么一想,今日她能得了聿帝应允参加此次宫宴,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 宋清欢微微蹙了眉。 前世的宫宴,宁淑妃并未出席。事情一件件偏离了原有的轨道,让她不由生出几分不安来。 她咬咬唇,压下心底隐约的担忧,随众人一道看着聿帝三人缓步朝上首的席位而去。 宁淑妃今日着一袭绛紫色织锦宫装,长及曳地,裙摆处绣大团花团锦簇的芙蓉,摇曳生姿。青丝挽成飞仙髻,珠玉叮当。 比之皇后的端庄华贵,宁淑妃显得更为妩媚风情,一颦一笑间有一股说不出的艳丽和妖娆,如此秾艳的紫色被她穿来,非但不显老气,反而衬得其艳光四射,气韵姿仪丝毫不输旁边的皇后。 而聿帝此时,正一左一右携着二人,未有分毫偏袒。 见此情景,宋清欢微垂了头,眼中一抹异色闪过。 看来,父皇果然不满魏家在朝中权势滔天,欲扶持宁淑妃上位,先在后宫分皇后之权。 她叹口气,好不容易平静一段时间的后宫,怕是又有波澜要起。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逃过与凉国和亲这一劫。 她抬头朝上首看去,聿帝已落座,早有内侍加了坐席在龙椅另一侧。皇后居右,宁淑妃居左,皆是坐姿端庄,神情高贵,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却并不看对方一眼。 众人均安静下来,看向聿帝。 聿帝举起白玉酒杯,朝下首一示意,沉然开口,“今日朕生辰,能得各国派使来贺,朕心甚悦,这一杯,朕敬三位来使,感谢你们不远千里前来建安替朕祝寿。” 木书杰忙起身,诚惶诚恐端起几上酒盏朝聿帝一礼。 苏镜辞和沈初寒也跟着站了起来。苏镜辞面上尚带着一丝翩然笑意,唯沈初寒神情清冷,带宠辱不惊之色。 不过他的清冷性情早已四国闻名,聿帝倒不以为杵。 三人仰头喝尽杯中酒酿,谢过聿帝,复又坐下。 身后的宫女上前,又替聿帝将酒盏斟满。聿帝再度举杯,“愿我四国关系,能如这清空圆月,和满如初。愿各国都能国运日昌,泰山封禅,黎民福祥”说着,一饮而尽。 底下众人忙匍匐在地高呼万岁,三声过后方才起首,仰头饮尽杯中酒酿。 聿帝扫一眼地下众人,心底生出万丈豪气,不由心情大好,朗声宣布宫宴开席。 钟怀忙上前,对着殿外高声唱喝,“传晚膳” 话音落,有面容娟秀的青衣宫女自殿外鱼贯而入,手中红木托盘内放着各色佳肴琼浆。精美的食物和酒水源源不断地送进殿内,不过片刻功夫,各人面前的长几上便摆满了玉盘珍馐。 待传膳的青衣宫女全数退出大殿,众人推杯交盏宴饮了一会,钟怀得了聿帝示意,朝一旁的宫女递个眼色。 宫女会意,行礼退下。 很快,有美貌乐伎自偏殿款款而入,在大殿四角早已放置好的各类乐器前择席而坐。随着乐伎们素手轻弹,有悦耳的丝竹管弦声在殿中响起。 琴声泠泠,萧声绵绵。 大殿中燃着碗口粗的红烛,一字铺开,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殿外,有徐徐夜风吹入,带着凝雾湖中的凉凉水汽,让殿内的温度降了下来。烛影摇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宋清欢姿仪端方坐于席上,绝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安静地用膳饮酒,偶尔侧头同一旁的宋暄闲聊两句,不欲引得他人注目。 可偏偏,就有人不让她如意。 她虽看似垂头不语,面容沉静,眼角余光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一切。从开始宴饮到现在,她已发现沈初寒数次往她这边看来,目光看似凉淡,眼底却神情幽浓,看不出心中所想。 虽然他掩饰得极好,但宋清欢穿越前做了十年特工,再加上这一世又习了武,敏锐度比常人高出不少,沈初寒一往这边看来她便注意到了。 尤其是她同宋暄交谈的时候,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为炽烈 ------题外话------ 感谢: 花花:可萌d、璃羽飞舞、浮云微生、沈五公子 票票:小爷萌萌哒 oh,你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第026章 炽烈的目光 - 第026章 炽烈的目光 - 第026章 炽烈的目光 - 肉肉屋 第027章 父慈子孝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7章 父慈子孝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7章 父慈子孝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7章 父慈子孝 宋清欢心中警铃大作。 沈初寒究竟想干什么若这一世不同前世,沈初寒直接点名要自己和亲该如何 正暗自惴惴之际,忽闻耳畔交谈私语声渐小,抬头一看,原来有身姿轻盈的舞姬翩然入殿。舞姬们个个妩媚妖娆,婀娜多姿,面上笑容甜腻,眼波婉转动人,双臂轻舞,轻纱掩映下有种别样的魅惑,迷了众人的眼。 一时香风细细,环佩叮当,又是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宋清欢心事重重,心思自然不在眼前的歌舞丝竹之上,不免有些走神。正神游天外之际,一旁忽然有人戳了戳她的胳膊肘。 转头一瞧,是宋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怎么了五皇兄” “欢儿,你在想什么呢”宋暄警醒地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到这边,方压低声音开了口。 宋清欢敛下思绪,摇摇头,“没什么,一时有些出神了。” 宋暄“嗯”一声,语重心长,“欢儿,你可别放松了警惕。我方才瞧着安阳朝你望了好几眼,眼中隐有得色,我担心她会耍什么花招。” 宋清欢心中讥诮。 宋清羽能耍什么花招无非是想看着自己出丑罢了。不过,今日怕是不能如她所愿了。 她展颜笑笑,出声宽慰宋暄,“五皇兄,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不用替我担心。” 不知怎的,明明方才心中还忧心忡忡,此时见宋清欢这冷静沉然的模样,宋暄的心倒安定了不少。心知宋清欢说得有理,只得暂且按捺住心中焦躁。 宋清欢见他神色肃然,有心岔开话题,目光落到他面前的长几之上,勾唇一笑,语声娇俏,“皇兄,你那梅子酒,不喝了罢” 宋暄宠溺地笑笑,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情,伸手将几上的梅子酒取过,递给宋清欢,边摇头边道,“你啊,姑娘家家的,也不知怎的这般喜欢饮酒” 宋清欢不以为意,伸手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接过,替自己斟了一杯,言简意赅道,“好喝,消愁。” 宋暄无奈,“好歹也是一国帝姬,成日里哪有那么多忧思烦恼” 宋清欢呶了呶嘴,并未抬头,只道,“眼下不就有一桩” 宋暄叹一口气,“罢罢,左右说不过你。”因宋清欢又提到联姻一事,宋暄面上的笑容敛了敛,半晌未出声。 宋清欢兀自饮着酒。 梅子酒甘甜爽口,并不醉人。但她也不敢贪杯,只细细抿着,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对了”宋暄突然想起一事,眸色一亮,抬头看向宋清欢。 宋清欢放下酒盏,懒懒地托腮望向他,“怎么了皇兄” 宋暄朝她这边凑了凑,语声渐低,“我突然想起一事。你知道昨日太卜令开盘卜卦之事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此事,可还是她请重锦姑姑帮的忙。 面上只作不知,摇摇头。 “听说父皇正是为了与凉国和亲一事,才请太卜令卜了一卦。我昨日派人仔细打听过了,那卦象的昭示,是安阳”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在同宋清欢窃窃私语,姿态不免亲密了些。 “若真是这样的话,你大概可以安心些许了。”宋暄宽慰道。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脊背一凉,似有谁阴森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疑惑抬头,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遂没放在心上,又宽慰了宋清欢几句。 宋清欢一一点头,虽然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的,但听宋暄如此不厌其烦地叮嘱宽慰自己,还是有些许感动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想起宋暄前世之死,内心剧烈波动起来。 凉风簌簌,吹得烛火摇曳,也吹皱了众人各异的心思。 丝竹之声渐渐停歇下来,舞姬一曲毕,娉娉袅袅退出了大殿。 这时,宋清漪突然站了起来。 宋清欢眸色一冷,讥诮地盯着前头宋清漪婀娜的身姿。 看来,好戏该上演了。 “父皇”宋清漪清朗开口,举起手中杯盏。众人皆沉浸在方才舞姬曼妙的舞姿之中,殿内一时静得很,宋清漪语声一出,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大家不约而同转了目光看向宋清漪。 只见宋清漪不慌不忙地举起杯盏,朝上首的聿帝点头一示意,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儿臣在此祝父皇圣体安康,万寿无疆。” 聿帝眉眼带笑,也举起酒杯朝宋清漪一示意,“平阳有心了。” 一旁的宋清羽见状,端着酒盏跟着站起,忙不迭凑趣,“儿臣也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宋清漪眸中有一瞬的厌恶一闪而过,面上笑容却是未变,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倒是聿帝,嘴角的笑容淡了淡,“嗯”一声,淡然道,“你们都有心了。” 大皇子宋懿眸色一转,看了看宋暄和宋清欢,朝他们递个眼色,示意他们起身。 宋清欢心内一哂。 宋懿倒是惯会做人,知道拉上自己和五皇兄。如此一来,既拉拢了她和五皇兄,又不像宋清羽那般显得急于表现,而且,还让太子宋琰落了单,着实是一箭三雕的计谋。 既然宋懿主动伸出了橄榄枝,她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不是 与宋暄对视一眼,两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父皇,儿臣们也祝父皇龙体安康,福寿与天齐。”宋懿朗声开口。 这下,一排的皇子帝姬全站了起来,除开太子宋琰。宋琰便是心再大,这会也觉出了不对劲,慌慌张张跟着起身。 上首的皇后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眉头不禁一皱。 见皇子们各个丰神俊朗,帝姬们各个容色出众,着实让他在别国使臣面前长了面子,聿帝不由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两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难得大家都这般有心,朕甚感欣慰,这杯酒,朕先饮了。” 皇子帝姬们也跟着饮尽杯中酒酿,殿中一派父慈子孝和乐融融的光景。 唯宋清漪眼底,有不忿一闪而过。 本是想让宋清欢出丑的,没想到大皇兄倒替她救了场,不过没关系,好戏还在后头呢。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是清楚得很。自从青璇夫人失踪之后,父皇便对宋清欢不闻不问,其他宫人惯会踩低捧高,哪里会尽心尽力伺候她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宋清欢,怎么还会有拿得出手的才艺 这么一想,心里好受不少。 忽地,斜刺里响起懒懒而戏谑的一声,“聿帝真是好福气,皇子帝姬们各个如此孝顺。” 第027章 父慈子孝 - 第027章 父慈子孝 - 第027章 父慈子孝 - 肉肉屋 第028章 献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8章 献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8章 献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8章 献艺 出声的,是对席的苏镜辞。 只见他一脸玩味地盯着对面齐刷刷站成一排的皇子帝姬,嘴角微翘,瞧出几分兴致勃勃的姿态来。 苏镜辞长了一副好皮囊,五官精致而深邃,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时正微微上挑,似笑非笑,说不出的意态风流。 这样的姿容仪态,虽语出突兀,却也并不让人着恼。 宋清欢敛了长睫,眸底有暗影沉浮。 世人都说宸国三皇子苏镜辞顽劣不堪,素日游戏人间,可宋清欢却觉得,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前世没有机会与苏镜辞深交,这一世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却让她心中生了怀疑。 天家皇子,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只是,她还担心另一个问题自她重生之后,一切似乎都乱了套。 沈初寒提前来聿,宸国使臣也成了苏镜辞,这些,都是前世未曾发生之事。莫非天命已改 可若如此,为何她和沈初寒的命运之线还是有隐隐靠近的趋势 心绪微有起伏,听得聿帝“哈哈”一笑开了口,“三皇子乃人中龙凤,宸帝亦是好福气啊。”不管苏镜辞说那话的目的是什么,聿帝都只能装作不知,将此事打着哈哈给揭过去。 苏镜辞的目光在几位皇子帝姬面上一一划过,最后定格在宋清欢身上,眸中似别有深意。 宋清欢一惊,以为他认出了自己。 虽然皇子帝姬并未被禁止出宫,但这种情况下,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在苏镜辞很快挪开了目光,未再开口。只看向聿帝笑笑,算是回应了他的话。 “好了,你们都坐。”聿帝看回宋清欢他们。 几人依言坐下,除了宋清漪。 “平阳还有事”聿帝眉头微蹙,不解开口。 宋清漪微垂了头,面上显出几抹娇俏,“儿臣特意为父皇今日的生辰宴准备了一份礼物。” “哦”聿帝眉头一挑,显出几抹欣喜来,“是什么” “儿臣特意排练了一曲剑舞,为父皇的生辰宴助兴。”宋清漪语声清脆,眉眼间有几分得色。 “是吗”聿帝愈显兴致,身子朝前倾了倾,“朕竟不知,平阳还会剑舞” 皇后笑着接话,“平阳这孩子啊,为了今日能在皇上的生辰宴上助兴,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苦练呢。” 聿帝眉头一挑,眉眼间笑意满满,“平阳当真是有心了。既如此,朕就等着好好欣赏了。” 宋清漪微笑着行了礼,朝身后的宫女示意一眼。 宫女会意,行礼退下。 很快,有内侍抬进来两面大鼓,置于大殿一角。又有宫女上前,奉上一对短剑给宋清漪。 宋清漪将剑取过,背于身后,对着众人一礼,然后给了立在鼓旁的乐伎一个眼色。乐伎点点头,手一扬,有激昂的鼓声在大殿响起。 只见宋清漪足尖一点,手腕飞快旋转起来,手中的短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似银蛇吐信,游龙穿梭。鼓点愈发急促,剑影也骤如闪电。 一时间殿内红衣翻飞,银白光芒闪现。 宋清欢面容淡淡,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殿中宋清漪变幻轻旋的身姿,唇角笑容微现。 这舞,她前世已然看过。 当时她不曾习过武,观宋清漪的招式身法,还暗自惊叹了一番。只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些没什么用处的花架子罢了。其招式虽然优美,却也繁复,若真要御敌,怕是打不过几招,也只适合做观赏之用。 真正的功夫,胜在一招毙命。 鼓点渐熄,宋清漪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只听得“咚”一声绵长的鼓声,宋清漪收回剑招,负手立于殿内,面上带着激烈运动过后的潮红,略有些气息不稳。 “父皇。”她朝聿帝抱拳一礼,虽微微气喘,倒有几分英姿飒爽之意。 “好。”聿帝抚掌赞叹,“平阳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方才因太子不堪表现而面带阴翳的皇后总算舒了眉头,展颜一笑,“能得皇上的赞赏,也不枉平阳这些天日日苦练了。” “甚好甚好”看来聿帝心情是当真不错,转头看向身后的钟怀,“钟怀,赏平阳玉如意一对。” 钟怀应了,低声吩咐人下去准备。 宋清漪秀眉一挑,眸中光芒熠熠,面上得色更甚,朝聿帝行礼谢过,将短剑交还给侍候的宫女,方才退回席位。 坐下的瞬间,她似有若无地看一眼对面的沈初寒,颊边飞起一抹红霞。 沈初寒却只低头把玩着手中酒盏,神色清冷。 宋清漪长睫一落,眉间攀上几许失望。 “各位可还看得满意”聿帝心情甚好,看向使团笑言。 “自然自然。”众人出声附和,又夸赞了宋清漪几句。 “接下来的歌舞也同样精彩,诸位慢慢”话音还未落,却听得有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父皇” 循声望去,是猛地从席上站起来的宋清羽。 “什么事”聿帝笑容一收,沉了脸色。 宋清羽喘了一喘,才结结巴巴道,“儿臣儿臣也准备了一段才艺,给父皇祝寿。”她一面说,一面觑着聿帝面上神情。 之前她便同二皇姐商量好了,她们事先准备好才艺在父皇生辰宴上展示,却并不知会宋清欢。宋清欢没有准备,又无甚拿得出手的才艺,定会无比难堪。 父皇本就不怎么喜欢宋清欢,如此一来,必会对其产生不满,到时皇后和母妃再推波助澜一下,这和亲人选定非宋清欢莫属。 只是她没想到二皇姐的表演竟如此精彩,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才艺似有些拿不出手了。正纠结之际,又不小心打翻了几上酒盏,好不容易处理干净,便听到父皇又要传乐伎歌姬入殿,一时猴急,这才慌慌张张站了起来。 “准了。”聿帝神情淡淡,并不欲多说。 宋清羽咬咬唇,转头朝身后宫女吩咐一句,脚步迟疑地走到殿中。 很快,有内侍抬着一张长几进了大殿,在宋清羽面前放下,长几上置了七个大的水杯,还有一根长形的木棒。 宋清欢眼底一抹讥讽。 以杯奏乐。 说起来,这法子,宋清羽还是从她这里学到的。 第028章 献艺 - 第028章 献艺 - 第028章 献艺 - 肉肉屋 第029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七夕小剧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9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七夕小剧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9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七夕小剧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29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七夕小剧场) 那是她重生前的事了。 一日在她宫中百无聊赖,随手拿起簪子敲打着几上水杯想着心事。不知怎的就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故事,便吩咐人在院中摆了长几坐榻,又准备了一些水杯,装上不同容量的水,研究起敲打奏乐来。 却正巧碰上宋清羽来寻隙挑事,被她尽数看了去。 宋清羽与宋清漪不同,并没什么真本事,她若想在宫宴上表现一番,便只能投机取巧。想来怕是正好想起曾看到的这个法子,便心安理得借用了去。 众人见几上就摆了几个水杯和一根木棍,不知宋清羽意欲何为,难免开始窃窃私语。 宋清羽涨红了脸,硬着头皮在几前坐下,然后拿起了木棒,生涩地敲打起来。 叮叮当当的清音响起,混着殿檐下随风轻响的铃声,给夏日的夜晚带来丝丝清凉之感。她选的曲目虽简单,倒也别有几分意趣。 宋清羽敲着敲着,见众人议论声渐小,也放松了些,总算是将准备的曲目完整地奏了出来。 她放下木棒,惴惴起身看向聿帝。 “安阳有心了。”不想聿帝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入席,来人,把东西都撤下去。” 宋清羽脸色一垮,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饶是她再大条,这会也看出了聿帝对她的明显不喜,不免慌乱起来。 此时已有内侍入殿,将长几水杯等物都抬了出去,宋清羽只得磨磨蹭蹭地回了席位,心中却甚是不甘。她不知道为何聿帝对她的态度突然转冷,但心中憋着那口气,自然要拖个人下水才是。 这么一想,扭头看向宋清欢,神情带了几分阴翳,“舞阳,想必你也给父皇准备了什么才艺” 宋清欢眼底一抹讥诮。 果然来了 聿帝眉头一皱,因着这几日之事,下意识想开口替宋清欢解围,却被皇后截下话头,“是啊,舞阳想必也替皇上准备了才艺助兴呢。”说着,微眯了眼眸看着宋清欢,眼底的不喜掩都掩饰不住。 被皇后抢了话头,聿帝不悦地看她一眼,却也不好再出声多言。 宋暄神情一紧,担忧地看向宋清欢,却见宋清欢不慌不忙地起身,朝聿帝福了一福,“儿臣不才,不及二皇姐和四皇姐多才多艺,但父皇生辰,儿臣亦想博父皇一笑,只能献丑了。” 宋清羽一怔。 宋清漪亦是暗自吃惊,没想到宋清欢竟答应得这般爽快,不由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莫非,她早有准备 正狐疑之际,见宋清欢对着身后的侍女耳语一句。侍女福身退下,很快怀抱一乐器复返。 待看清侍女怀中之物时,众人的神色立马变了。 那乐器竟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凤首箜篌 看材质,竟像是由长于雪山之巅的雪梧雕刻而成。雪梧百年成材,木有异香,为极品良木。 烛光中,那精美的箜篌在殿中泛着银色的光芒,凤首处雕刻着的那朵亭亭玉立的白莲,细腻精致,竟是宛如真花。 宋清欢接过流月手中的箜篌,缓缓走至殿中,在宫女准备好的坐榻前席地而坐。 众人面上神色精彩纷呈,只觉事情的发展似愈加精彩,皆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唯聿帝眼神变浓,直勾勾地盯着宋清欢怀中箜篌。 宋清欢抬手试了几个音。 琴音铮铮,让人精神为之一震,忍不住竖了耳朵。 箜篌不同于琴筝等常见乐器,极为罕见,会弹奏者更是凤毛麟角。而其中最为人所知的,便是舞阳帝姬的母妃,曾经荣宠一时的青璇夫人妘璃。 了解这段往事之人不少,纷纷侧目。 宋清欢调好音,凝住呼吸,缓缓抬起素手抚于琴弦之上,只见她手指一拨,有泠泠的琴声在殿中响起。 她方才临时决定换下青鸾引一曲。 青鸾引于聿帝而言,太过特殊。他现在已十足厌弃了宋清羽,自己无需再加一把火,以免过犹不及。更何况,有怀中这把箜篌,势必会勾起聿帝心中缠绵的情丝。 她刚刚趁宋清羽奏乐之际,飞快将穿越前所学的竖琴曲谱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定下一首欢快的清歌小调,也算应景。 琴声从琴弦间流泻而出。 初时如流水潺潺,轻快闲适,不多会,琴声渐入,如葱玉指快速拨动着琴弦,琴声渐渐变得急促,弦弦切切,如大珠小珠打在玉盘之上。 只见宋清欢菱唇微抿,眼波流转,神态甚为专注,一袭红衣竟被她穿出脱俗的气质,天地间仿佛只余这一红一白。 众人皆如痴如醉,只有琴音在大殿中流淌。 不多时,一曲毕。 殿中鸦雀无声,唯有琴声铮铮,余音绕梁,久久不绝于耳,人人都似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啪啪啪。”终于有人回了神,率先鼓起掌来。 宋清欢眸光一扫,是苏镜辞。 他脸上不吝赞赏之色,看向宋清欢连连叹道,“舞阳帝姬真是好技艺。本皇子自问精通器乐,却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乐曲。真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众人纷纷回神,叠声附和。 宋清欢抱着箜篌站起,朝苏镜辞微微一福,“三皇子谬赞了。”神情清清泠泠,并未有过多喜色。 余光扫过沈初寒的面容,却见他眸色晦暗,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掌中酒盏,似若有所思。 宋清欢飞快收回目光,转身看向上首的聿帝。 聿帝形容却是怔忡,目光呆呆地望着一处出神,眼中水波闪动,又似激动欣喜,又似不可置信。 忽的,他唇一张,说了句什么。 因着声音极小,他人都未听到,唯聿帝身侧的皇后和宁淑妃听清楚了聿帝呢喃之语,脸色俱是一沉。 聿帝所唤只有两字,“阿璃。” 皇后拢于袖中的手一抖,长长的指甲掐入掌中,钻心疼痛传来。 妘璃 这么多年了,皇上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这让她如何不恨她怨毒的目光看向殿中的宋清欢。 那里,女子一袭茜色宫装,衬得其面如桃花,灼灼妖娆。身姿清朗,神态自若,一双眸子乌黑清亮,散发出耀眼光芒。 皇后心底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七夕小剧场与正文无关: 宫宴散场。 月色撩人,慕白跟在公子身后,往宫外行去。 “慕白,方才阿绾看了我好几眼,你看到了吗”素来清冷的沈相此时嘴角噙笑。 慕白一怔,“殿下,谁是阿绾” 沈初寒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别开眼神,“舞阳帝姬。” “哦。”慕白拉长了声音应一声,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沈初寒,“公子,这舞阳帝姬的乳名,您是从何得知的” “我咳咳自有办法。” 慕白愈发狐疑,盯着公子颊边可疑的红晕。这春日已过,公子怎么还怎么还春心荡漾起来了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神情有些荡漾,沈相神情一敛,“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话。” 慕白挠了挠头,老老实实道,“属下没注意,属下倒是觉得殿下一直在同五皇子说话。” 原本眸光漾啊漾的沈相听到这话,脸色一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说什么” 慕白一愣,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咧咧嘴,“属下是说,殿下在同五皇子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公子这边呢。” 沈相睨他一眼,声音愈发沉厉,“给我找个人打宋暄一顿,最好让他半个月下不了榻。” 慕白,“” 这么简单粗暴的手腕,着实不像公子的作风。 “罢了,阿绾若是知道了,定会怨我。”不想沈相自言自语一句,改了主意,“听说宋暄最近在负责京中流民之事,你给我多找些流民,让他无暇分身,不要成日缠着我家阿绾” 我家阿绾 慕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公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这般“无理取闹”的公子,他真真是一次都没见过,明日定要在玄影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走什么神听到了没有”听不到慕白的回应,本就不开心的沈相大人更加不悦了。 “是”慕白神情一凛,在心中暗暗同情了无辜的五皇子一把。可谁让五皇子同帝姬关系好呢看来,以后自己可要离帝姬远着些。 他摇摇头,跟上了公子的步伐。 ------题外话------ 啦啦啦,祝姑娘们七夕快乐有汉子的汉子好好过,没汉子的很快就能找到汉子 大家都在评论区让夭夭撒狗粮,不过剧情还没进展到发糖那一步,先写个小剧场给大家解解馋,不一样的沈相大人,护妻狂魔小寒寒,嘿嘿嘿 剧情跟正文无关哦,纯属娱乐。 另外,为庆祝七夕,姑娘们踊跃留言,夭夭会抽取一位幸运姑娘奖励币币哦规则明儿揭晓。快大声表达你们对夭夭的爱意。 笔芯么么哒 第029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七夕小剧场) - 第029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七夕小剧场) - 第029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七夕小剧场) - 肉肉屋 第030章 挖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0章 挖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0章 挖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0章 挖坑 那个贱人的女儿,何时竟出落得这般姿容既好,落落大方 皇后眸色愈暗。 原本她若是听话,或许还能留她一命。只是现在看来,她若存活于世一日,皇上心底对妘璃那个贱人的眷恋便会一日不散。 这让她如何心安眼中杀意顿起。 一旁的宁淑妃眸色一转,却是笑着开了口,“皇上,没想到舞阳弹奏箜篌的技艺如此高超,臣妾见您也听呆了去呢” 聿帝终于回了神,垂眸掩下面上的失态,略有不自在地笑笑,“是啊,着实让朕吃了一惊。钟怀,赏”说话间,眼神却是一错不错地落在宋清欢怀中的箜篌上。 “诺。”钟怀应了,吩咐人下去准备。 宋清欢腼腆一笑,露出编贝般整齐洁白的牙齿,面露羞涩之情,“儿臣多谢父皇赏赐。” 说罢,将箜篌交给了一旁的宫女,正欲归席,忽然一声凌厉的声音喝住了她。 “等一下” 出声的,是方才一直沉默的皇后。 宋清欢心中冷笑。 她就知道,皇后必不甘心她能全身而退。 她驻足抬首,“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看一眼宋清欢怀中箜篌,面露探究,“舞阳怀中的箜篌,倒是眼熟得紧。” 宋清欢眨了眨眼睫,似不明白皇后之意。 皇后一阵恼火,只是碍于众人在场,聿帝又在身侧,几经迟疑,还是没法把那个名字说出口,压下心中怒火,语气微沉,“若是本宫没有看错的话,舞阳怀中的箜篌,乃雪梧所制” 宋清欢先是一怔,继而像明白了什么,眉眼一舒,笑笑,“皇后娘娘误会了,雪梧乃百年难得的良木,舞阳怎么会有这箜篌,是桦木制成。” 皇后脸色一黑。 桦木是聿国常见的木料,也同雪梧一样,树干呈白色,只是没有异香,木料也不如雪梧坚硬紧实。 若是以往,皇后定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可这次 皇后咬了咬牙,心中明白过来。 这怕是宋清欢挖了个坑等着她往下跳呢。 瞅着皇后眼底浓浓的阴翳,宋清欢心中哂笑。自己不过是想做戏做全套,在父皇心中再添一把火,没想到皇后倒自己巴巴地赶着入了套。 是的,她怀中的这把箜篌,的确有些“来历”。 因为,乍一看去,它的外貌特征与母妃曾用过的“莲音”十分相似。而母妃那把“莲音”,正是用雪梧制成。 既然决定要以箜篌换得父皇对自己的关注和庇护,她便向重锦打听到了更多关于母妃的情况。 当年,因母妃擅箜篌,父皇便命人不远千里前往雪山,伐雪梧之木,替母妃做了一架箜篌,凤首处还刻上了母妃最喜欢的白莲。 母妃将其命名为“莲音”。 后来母妃离奇失踪,“莲音”也不见了踪影。 知晓此事,她便偷偷命人用桦木做了架相似的箜篌出来。 果然,父皇受到极大触动,就连皇后,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那这凤首上的白莲,是怎么回事” 宋清欢神情一黯,低垂了头,“也不知为何,舞阳脑海中一直有这样一架箜篌的影像浮现,便便找人依样做了出来。” 青璇夫人失踪时她已两岁,有这样的记忆也是正常。 聿帝沉沉地凝视着宋清欢。 她眉眼如画,姿容清然,像极了当年的她。 他知道宋清欢的心思,却并不觉得反感,反而一丝愧疚浮上心头。这么多年,他终究是亏待了舞阳,也终究是负了阿璃。 他一直因阿璃的离奇失踪而耿耿于怀,甚至他差点就信了宫中那些满天飞的流言。可这些天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那些快活的时光,那些美好的过往。 别人不了解阿璃,自己还不了解么她那么好的女子,如何会背叛自己 宋清欢看着聿帝脸上的神情变幻,看清他眼底的眷恋与自责,终于舒口气。她知道,这些年这些日子的徐徐图之,总算是起了效果。 如今父皇心中的天平,已开始渐渐向她倾斜。 “影像”皇后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刚要再说,却被聿帝沉郁的声音打断,“好了” 听到聿帝话中浓浓的不满,皇后一惊。 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旁的宁淑妃见状,眼波流转间娇笑着开口,“皇后娘娘怕是喝了些酒,看花了眼。”这般玩笑着说来,算是缓解了帝后之间尴尬紧张的气氛,也算是替宋清欢解了围。 聿帝“嗯”一声,看向宋清欢,“舞阳的表演,朕十分喜欢,你先入席。”说着,朝宋清欢慈爱笑笑。 宋清欢行礼应了,退回席位。 落座的瞬间,她不动声色地看正在同聿帝说着什么的宁淑妃一眼,雪眸微狭。 宁淑妃为何要帮她 沉思之际,恰见宁淑妃状似不经意地瞟了面露不虞的皇后一眼,眼底有得意闪过。 她低头,勾了唇角。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宁淑妃倒是个明白人。若是有机会的话,日后说不定还能与她合作一二。 此时,聿帝已敛下心中万般复杂的思绪,又客套了几句,丝竹管乐之声再起,殿内似恢复之前的热闹熙攘。 酒过三巡。 当空一轮明月高悬,夜空中繁星点缀,夜风拂过殿檐下的宫铃,铃声叮当,很快淹没在高谈阔论和乐声绵绵里。 宋清欢颇有几分心不在焉。 她不解。 为何沈初寒此时还没有动静,莫非他不打算在生辰宴上提出和亲一事 若是这样,她反倒松了口气。 沈初寒这几次对她诡异而摸不着头脑的态度,让她着实有些担忧。若是若是他对自己起了兴趣怎么办若是他执意点名要自己和亲怎么办 聿帝当真会为了她拒绝凉国的请求 可若沈初寒今晚不提此事,而是过后再同聿帝商议,事情说不定还有回寰的余地。 “欢儿欢儿” 恍惚间,听得身侧的宋暄唤她。 她转头,歉意笑笑,垂眸掩下眼底深思。 宋暄皱了眉头,面露担忧之色,“欢儿,你还好我怎么觉得你愈发心事重重起来我看方才你表现甚好,父皇也甚是满意。只是依我看如今安阳的处境倒有几分危险了。” ------题外话------ 昨日七夕活动奖励名单: 16名21xxb 7名77xxb 7名以后11xxb 感谢姑娘们的踊跃参与,奖励今天会发放到位。日后夭夭还会有其他活动,也请姑娘们多多关注多多冒泡哟 第030章 挖坑 - 第030章 挖坑 - 第030章 挖坑 - 肉肉屋 第031章 欲结秦晋之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1章 欲结秦晋之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1章 欲结秦晋之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1章 欲结秦晋之好 宋清欢抿了抿唇,不想多提联姻一事,岔开话题,“皇兄也觉得我方才表现甚好” 宋暄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睨她一眼,“你啊,真是深藏不露我都不知你竟有这么高超的箜篌之技,实在是令人惊喜。” 宋清欢扬唇一笑,张开纤纤十指伸到宋暄面前,软了语气,露出几分少女的姿态,“皇兄,你看看,为了练好这箜篌,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宋暄眼露心疼,叹一声,“欢儿,你这又是何苦”他语声寂寂,似怜惜,似无奈。 宋清欢强装的笑意倏然就淡了下来。 母妃擅箜篌在宫中并非什么秘密,皇后和父皇能明白她的心思,五皇兄自然也已明了。 “但凡我能在父皇跟前说得上些许话,你也不必这般辛苦了。”宋暄微垂了头,语带自责。 “皇兄”宋清欢扬了语气,不欲他多想,“你待我已足够优渥。况且,我看如今父皇的心思也渐渐回转,我们大可不必多生烦忧。” 说着,拿起酒壶替宋暄斟了杯酒,递过去道,“来皇兄,饮了这杯酒,这些烦心事便莫要再想,及时行乐呀。” 宋暄接过,看宋清欢一瞬,似被她眼中的明媚所感染,终是长长舒口气,与她相视一笑。 宋清欢亦将酒盏送至唇边,刚待启唇,有清冷而寒凉的嗓音传入耳中,似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聿帝,吾皇此次派沈某前来,除祝寿外,还另有一事与您相商。” 宋清欢握住酒盏的手一顿,心中不由紧了紧。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面上并不显山露水,随众人一道,不急不缓朝沈初寒望去。 沈初寒长身玉立,姿仪清华。 聿帝正色,放下手中酒盏,朝沈初寒望去,“沈相请讲。”他与沈相早已单独谈过联姻一事,此时说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另外,便是探探他与凉帝中意的和亲人选罢了。 沈初寒凉淡的目光往对席一扫,在三位帝姬面上蜻蜓点水般一一划过,最终转了目光看回聿帝。 “凉聿两国向来邦交友好,吾皇登基,欲与贵国结秦晋之好,特派沈某前来请求和亲,还望聿帝应允。” 聿帝点头,清了清嗓音,“凉帝和沈相的诚意,朕已看到。既然凉帝如此有心,朕又怎么好拒绝只是不知”他话音一顿,眸光微闪,“朕得三女,凉帝中意哪位” 沈初寒微微侧身,凉薄如雨雾的目光轻轻一扫,“三位帝姬各有千秋”星眸一敛,却是没了下文。 宋清欢的心吊在半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口气憋得难受。 沈初寒凉淡眸光在三人面上来回逡巡,似有犹疑,嘴角却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直看得人心中发慌。 宋清欢又是难受又是紧张,心中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沈初寒这是在搞什么鬼是死是活,倒不如给个痛快 她眉尖微蹙,露不虞之色。 “平阳帝姬”沈初寒突然开了口。宋清欢一愣,怔怔抬头望沈初寒望去,却正好撞见他深凉的目光,尚来不及避开,恍惚间看见他眸中有星光一闪而过。 沈初寒选中了宋清漪 还未来得及反应,却听沈初寒慢悠悠又道,“安阳帝姬” 宋清欢银牙一咬,越发确定沈初寒存了戏弄之心。 他发什么神经 前世她怎的没发现沈初寒竟还有这等捉弄人的癖好 “舞阳帝姬” 终于,沈初寒念到了她的封号,她下意识抬头,许是错觉,竟从他眼中看到一丝缠绵。 “三位帝姬中,本相觉得,安阳帝姬最为合适。” 宋清欢交握在膝前的手一颤,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心噗噗跳得飞快。方才她匆匆低了头,此时面上神情瞧不真切,旁人望着,只当她无波无澜,并未有所动。 唯宋清欢自己知道,她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没有想到,沈初寒竟然会选择宋清羽,竟然与她的计策不谋而合 难道上苍终于看到了她的诚心,开始助她了 沈初寒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愕然。 宋清羽先是一怔,似不曾反应过来。很快,她的脸颊开始充血,涨得通红,眼眶中有盈盈泪珠漫上。她嘴一撇,下意识就要开口拒绝,却突然收到上首皇后射来的冰冷眼刀。 她脖子一缩,不敢再造次,心中却又是委屈又是不安。 为什么会是自己为什么不是宋清欢 聿帝眉头微拧,凝视着沈初寒面上神情,似想看出些什么来。 然沈初寒面上是一贯的风轻云淡,甚至连长长的睫毛都不曾抖动,聿帝盯了他一会,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要论今日在宫宴上的表现,数安阳最差。平阳身份最尊,舞阳一鸣惊人,唯独安阳,怯弱胆小又无甚才艺,沈初寒为何会看上她之前召见了沈初寒两次,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套个准话,可他的嘴却是严实得很,怎么也不肯透露凉帝的意思。 他以为凉帝定然属意平阳,没想到却是安阳 从卦象到与杨复有染再到今日宫宴上的表现,聿帝对宋清羽早已不喜得很。原本还想着怎么让沈初寒同意宋清羽为和亲人选,没想到,事情却这么迎刃而解。 罢了罢了。 他敛下心思。既然沈初寒的选择与他不谋而合,那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沈初寒回凉国后如何同凉帝交差,那便是他的事了。 聿帝剑眉一舒,脸上笑意再度浮现,“朕虽心有不舍,但两国联姻乃造福百姓之事,自是好事一桩,想必安阳也不会反对。那此事便这么说定了,等明日,朕再同沈相详谈。” 聿帝这话,一锤定音,昭示着宋清羽和亲凉国一事,再无更改的可能。 宋清欢总算长长舒了口气。 而宋清羽眼眶中含着的泪水,也终于控制不住潸然而下。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聿帝瞥宋清羽一眼,眼中一抹不郁。 这个时候哭丧着脸,未免太过不懂事了身为皇族子弟,你既享着旁人享不到的荣华富贵,就得有为国家为百姓“牺牲”的觉悟 ------题外话------ 生辰宴一结束,小寒寒就要回国了,还没撩到媳妇儿怎么办 第031章 欲结秦晋之好 - 第031章 欲结秦晋之好 - 第031章 欲结秦晋之好 - 肉肉屋 第032章 明争暗斗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2章 明争暗斗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2章 明争暗斗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2章 明争暗斗 沈初寒虽指了宋清羽,却是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朝聿帝微微一欠身,浅笑,“多谢聿帝沈某明日便修书一封传给吾皇,也好让吾皇安心。” “如此甚好,有劳沈相了。”聿帝应了。 苏镜辞玩味地看了聿帝和沈初寒几眼,“哈哈”一笑,“真是恭喜恭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木书杰亦跟着附和,讪讪笑着,面上神情却有几分尴尬。 凉聿两国联姻是为何,明眼人一看便知,不过是为联手防着昭国罢了。来之前他便知道,皇上早得了探子消息,对于参加聿帝生辰宴之事并不热络。 但两国毕竟还未撕破脸皮,凉宸二国皆派来使,昭国若是无所表示,却也说不过去,皇上这才派了个无关紧要的自己过来。 他心中明了得很,一时如坐针毡,只得低垂了头,揣着明白装糊涂。 聿帝笑着谢过苏镜辞和木书杰的恭贺。因一桩心事了却,他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端起酒盏朝沈初寒敬了敬,“来来来,沈相,这杯酒朕敬你,多谢沈相不遗余力地促成此事。凉聿两国能成功互结姻亲,其中功劳,你功不可没啊。” “不敢。”沈初寒起身,亦端起酒盏朝聿帝一礼,“这杯酒,沈某先干为敬。”说罢,仰头喝下,动作若行云流水,恣意潇然。 一切仿佛不过一瞬,此事便已尘埃落定。 席上众人嘴上虽说着恭贺之语,却是心思各异。他人暂且不提,便说宋清欢,此时亦是百感交集。 她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就解决了 和亲人选如愿以偿地落在了宋清羽头上,而等生辰宴一过,用不了几日沈初寒便回带宋清羽启程回凉。一旦他离开聿国的土地,自己和他,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明明应该如释重负,明明应该欢欣鼓舞,可宋清欢的心底,还是生出一丝隐秘的落寞,似轻巧的丝线,缠绕着她的心,似有若无地撩拨着她的思绪。 她端坐席上,面容沉静如常,心绪却是飘得老远。 上首的聿帝和沈初寒还在寒暄着什么。宋暄扫一眼言笑晏晏的两人,压低了声音看向宋清欢道,“欢儿,太好了总算是躲过一劫。” 宋清欢回了神,朝宋暄几不可见地点了点。 虽已尘埃落定,但眼下宫宴未散,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去。 红烛高照,光影闪烁,照得殿内亮如白昼,清晰地照见每个人面上的神情。所有人似乎都在笑着,恭贺着,唯有一人,神色苍白,似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宋清羽。 她呆呆地跌坐在席上,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显出梨花带雨的娇怯,再也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 偶尔有人往她处瞄一眼,很快又别开目光,不敢多看。 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心不甘情不愿,但所有人都只装作不知,包括坐在聿帝身侧眉头微皱一脸肃然的皇后。 两国联姻本就是政治诉求,至于和亲的帝姬,从来,都不是主角,她们的意愿,亦不是两国国君会考虑的因素。 这是皇族女子生来就该承受的宿命。 清月渐渐隐入云中,人间光影幽暗,映照出凝雾湖水面的波光粼粼,像极了众人各异的心思,一圈一圈荡成涟漪。 又宴饮了一会,其中觥筹交错推杯交盏的热闹场面自不一一赘述,人人皆是形容满足的模样。 时辰已晚,殿中的热闹终于渐渐落下帷幕。聿帝客套了几句,谢过诸位宾客,朗声宣布散席。 众人行礼谢恩,起身离席,三三两两朝殿外走去。 聿帝也跟着起身,往偏殿走去。 “皇上。”皇后忙赶着上前一步,叫住了皇上。 “皇后有何事”皇上驻足转身,神情不甚热络。 皇后长睫抖了抖,瞟一眼一旁宁淑妃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犹豫了一瞬,终是开口道,“夜已深,皇上今日喝了不少酒,臣妾不放心奴才们伺候,不如请皇上随臣妾回长乐宫,让臣妾亲自服侍您。” 她为后十余载,素来自诩端庄自持,从未有过这般明晃晃邀宠的时候,话一出口,脸上烧得厉害。 聿帝尚未开口,却听得一旁宁淑妃轻嗤一声。 一阵血气直冲头顶,皇后脸颊顿时涨得通红。若换了平时,她定然忍不下这口气。可今时不同往日,皇上明显就起了打压她的念头,她只能服软。 低垂着头,她微微抬眼看向聿帝,眼中露出娇软的恳切神情。 不想聿帝冷冷看她一眼,“不必了,朕今日累了。皇后若当真想为朕分忧,便好好替朕看着安阳,荀美人教女无方,你身为嫡母,自当多尽力些。” 说罢,拂袖离去。 卷起阵阵夜风,拂过皇后鬓边散乱的发,烛火中,映出她苍白的眉眼。 她看着消失在偏殿的身影,握紧拳头,心中闪过浓浓的不甘。 偏生,有人还嫌她不够狼狈。 宁淑妃红唇一勾,眼尾曳起一抹凉薄,上前两步,睨一眼皇后道,“这十五刚过,皇后娘娘便如此急不可耐,您就不怕伤了后宫诸姐妹的心” 皇后乃中宫之主,一国之后,身份自不同于普通嫔妃。因而,聿国自建国以来,后宫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逢初一十五,帝君必会宿于皇后宫中,其余时间才会依帝君之意,翻牌临幸其他嫔妃。 皇后抬头,恨恨望她一眼,“宁淑妃,你可别得意得太早了,不过是来了一次宫宴,又能说明什么” 宁淑妃以手掩唇娇笑一声,鬓边珠玉随着她的笑微微晃动着,说不出的明艳,“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有什么好得意的皇后娘娘心中应该清楚得很,皇上心中的人,可既不是你,也不是我呀。” 说着,又笑两声,不理会脸色铁青的皇后,带着宫女兀自离开。 皇后呆立片刻,殿中众人已散,只余一地簌簌烛火,明灭闪烁间她的眉眼显出几分鬼魅来。 忽然,她一招手,唤来身后的心腹宫女,在她耳畔耳语了几句。 吩咐完毕,她挺直了身子,目光望向殿外,眉间攀上一抹怨毒之色。 ------题外话------ 如果姑娘们喜欢文文,投评价票的时候请记得一定要投五星哟嘤嘤嘤,因为其他的分数要投好多五星才能拉回来的。如果觉得文文还有不足的地方,可以把宝贵的评价票留给其他文文哒 么么哒 ̄3e ̄ 第032章 明争暗斗 - 第032章 明争暗斗 - 第032章 明争暗斗 - 肉肉屋 第033章 出宫(pk通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3章 出宫(pk通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3章 出宫(pk通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3章 出宫(pk通知) 宋清欢和宋暄随人流出了云光殿。 人群四下散去,小路旁的宫灯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凝雾湖上空高悬一轮明月,夜色清然。 “走欢儿,我送你回宫。”宋暄开口望向宋清欢。他因年岁尚轻,尚未封王,现下仍住在宫中。 宋清欢点点头,下意识转身,往殿内又望了一眼。 殿中已空无一人,唯余烛火闪耀,光影重叠。自然也已不见那人的身影。 不知怎的,心底生出一丝怅然若失。 夜色微凉,凉风四起,吹得宋清欢袖袂微荡,稍觉清冷。她回神,抬头看向宋暄笑笑,“那就麻烦五皇兄了。” 说罢,两人并肩下了高阶,往瑶华宫而去,流月沉星以及宋暄的侍从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宋暄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宋清欢笑笑,应了,“是啊。” “没想到沈相居然会看上平阳。”宋暄嘟囔道,话一出口,稍觉不妥,忙尴尬笑笑,“我倒不是说平阳不好。只是” “好啦五皇兄。”宋清欢睨他一眼,抿唇笑笑,“这儿又没有外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便不必费尽心思解释了。” “嘿嘿。”宋暄又是一笑,微微正色,“那欢儿觉得,沈相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个名字,宋清欢心头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她若是能知晓沈初寒内心的想法,就不会到现在仍怀了几分惴惴。 沈初寒那个人,心思深沉,从来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饶是前世与他相知相识相亲相爱,这会子也全然没有把握。 他啊,智多近乎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被人看穿 “我也不知。”宋清欢心烦意乱地摇摇头,语气微沉。 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过几日他便会离开,只希望这期间不要再出什么纰漏才是。 想到这,脑中忽然飞快地闪过一道白光。 她脚步一顿,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怎么了欢儿”见宋清欢突然停下一角,宋暄不解地看来,目光触及到她惨白的脸色,神情一怔,顿了顿,急道,“欢儿,出什么事了” 宋清欢垂眸掩下眼中的汹涌,摇摇头,咬了咬下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没什么,有些累了。五皇兄,我快到了,你先回宫,我自己回去便好。” “你确定”宋暄狐疑地打量着她,似有几分不放心。 宋清欢抬头笑笑,点了点头。 宋暄抬头,见瑶华宫已历历在目,这才应了,“好,那你早点歇着,过两日得了空我再过来找你。” “好,五皇兄慢走。”宋清欢立于原地,目送着宋暄离开,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宋清欢神色一垮,扭头看向流月和沉星,语气沉而急促,“快回宫。” 说着,大步流星朝瑶华宫而去。 进了星月殿,宋清欢急促开口,“我现在要出宫,你们俩在宫中守着,有什么情况看着应付,别让任何人发现我出宫的事。” 流月和沉星大吃一惊,“殿下,现在夜已深,您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别问了,帮我去找把锋利的匕首来”说完这话,脚步匆忙进了内殿。 沉星和流月对视一眼,虽是不解,也只得先照宋清欢的吩咐,先下去准备了。 很快,宋清欢从内殿走了出来。 只见她一袭黑色夜行衣,精致的容颜也用黑布蒙住,只露出一双灿若辰星的眼眸,熠熠生辉。 “殿下,您现在出去太危险了。”沉星和流月神情焦急,不知宋清欢究竟想做什么。 宋清欢容色清冷,眸中是不为所动的决然,“我现在必须出宫。你们放心,以我的身手,不会有事的。匕首准备好了吗” 流月迟疑着将匕首递过去,神情焦灼,“殿下,您究竟要出宫做什么还带着匕首,万一您奴婢们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是啊殿下”沉星跟着附和。 宋清欢将匕首收入袖中,“来不及跟你们多说了,这匕首,我带着不过是防身罢了。放心,我很快便回来。”她暂无趁手的武器,带把匕首,也能以防万一。 “殿下”流月和沉星噗通跪在她面前,“殿下若执意要出宫,请带上奴婢二人。奴婢们不能让殿下一个人出去冒险。” “你们”宋清欢又是无奈又是焦急,“你们都出去了,谁在宫中替我掩护” “那奴婢随你出宫,流月留在宫中。”沉星开口,抬头恳切地看着宋清欢。她的武功比流月要高,让她出宫,将流月留在宫里,是最好的选择,流月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跟着出声附和。 “罢了。”宋清欢叹口气,知道拗不过这两个丫头,终于松了口,“沉星,你快去换衣服” “是。”沉星应了,慌忙起身,一溜烟准备去了。 “殿下”流月眉头紧皱,一脸担忧地看向宋清欢,“殿下究竟为何” “我有一事必须亲自出宫确认清楚,方能心安。”宋清欢抬头望一眼窗外无边夜色,眸底落一片深沉。 沉星很快准备妥当。 事不宜迟,宋清欢又叮嘱了流月几句,匆匆带着沉星出了星月殿。 月隐云中,夜色愈深,参加宫宴的人已陆陆续续散去,路上不闻人声,唯独有路边石座宫灯里的蜡烛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此时宫门虽尚未关闭,守门的羽林军早已呵欠连天,靠在宫门处打盹,宋清欢和沉星轻而易举地便从宫墙处翻了出去。 “殿下,现在怎么办”沉星和宋清欢藏身在宫城墙角,沉星压低了声音问。 宋清欢没有出声,一双明眸却是警觉地四下扫视着。 忽然,她眼眸一亮,指了指远处准备启程的车队,“那是凉国使团,我们偷偷跟上去,找辆最末的马车藏好。” 沉星眉头皱了皱,“殿下,您想跟踪凉国使团为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别多问了,快跟上,别让人发现了”不是说来话长,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沉星解释,只能到时候瞎掰一个借口了。 宋清欢敛下心思,猫腰贴着墙角朝凉国使团方向偷偷摸了过去。 ------题外话------ 文文定在9。2号pk没错,就是明天中午12点开始,pk的结果关乎着文文的生死,请姑娘们到时多多支持呀养文的姑娘记得那三天追追文,没收藏的姑娘动动手指点个收藏,评论区多活跃活跃冒冒泡哟 pk期间每天两更,一更在早上7:00,二更在中午13:00,准备好你们的热情都向夭夭砸过来 小寒寒的追妻撩妻之路能不能顺利继续下去,就看你们的啦小寒寒飞吻 ̄3 ̄ 另感谢:感谢:璃羽飞舞、可可、qqfc、可萌d、小玉、superrayo滴花花,小鸢、亦暖暖、小玉、tj20071212滴钻钻,可萌d、酒酒、菀菀、三喜、柒柒、tj20071212滴评价票票 第033章 出宫(pk通知) - 第033章 出宫(pk通知) - 第033章 出宫(pk通知) - 肉肉屋 第034章 使团遭伏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4章 使团遭伏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4章 使团遭伏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4章 使团遭伏 好在此时月光黯淡,夜色愈加深浓,给了她们更好的掩护。 一路猫腰行到了车队后头。 眼见着前面的马车已开始徐徐驶动,宋清欢看一眼身后的沉星,指了指离她们最近的一辆马车,示意她悄悄藏上去。 沉星点点头,在马车启动的瞬间一跃而起,扒住车厢的顶梁,双足立在车身后梁上,身子紧紧贴住车壁。因更深夜重,她又穿着夜行衣,倒并不打眼。 沉星朝旁边挪了挪,给宋清欢留了个位子出来。宋清欢点头一示意,也跳了上去。她身手轻盈,马车又在徐徐启动的阶段,因此马车中的使团成员、车夫以及随行的侍卫都未发现任何异样,车队缓缓朝四方馆驶去。 行了一会,车队已驶离皇城,四周越发静谧。 沈初寒素喜清静,因而凉国使团是最后一个出发回四方馆的,路上早已没了其他车马的踪迹。劳作了一天的百姓们也已早早熄灯歇息,街道上空无一人。 偶尔有打更的更夫经过,见车队气势不凡,不敢直视,低垂着头避在一旁,待车队走远了方才抬头,自然也未发现车后藏着的宋清欢和沉星。 行了一段路,宋清欢凑过去在沉星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待会马车会经过榆林巷,到时候你看我动作,跟着我一起跳车。” 沉星瞪圆了眼睛,一脸吃惊。 跳车 宋清欢点点头,目色凝重地看向前方。 过了这条街,榆林巷便到了。 榆林巷是回四方馆的必经之路,两旁多是些商家店铺,一到晚上便没了人,较为僻静。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世,那些人便是在榆林巷中埋伏的。 车身一拐,前面便是榆林巷了。 恰好此时远处传来打更声,宋清欢看沉星一眼,沉声道,“跳”说罢,一咬牙,跳下车,然后在青石板路上就势一滚,隐在路旁店家酒幡的阴影之中。 沉星也跟着跳了下来。 两人身手轻盈,再加上远处传来打更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洪亮喊声,将她们跳车时的细微动静都掩盖了去,马车上的人未发现异常,依旧往前驶去。 “殿下,现在怎么办跟上去么” 沉星心中虽仍是不解,但见宋清欢一脸凝重,知晓此事必不小,遂也不多问,沉下心来等着宋清欢的吩咐。 宋清欢清亮的眸子望一眼快消失在夜色中的车队,语气沉然,“方才寿宴途中,我出殿更衣,却偶尔听到有人讨论要在榆林巷中伏击凉国使团一事。” “您说什么”沉星大吃一惊,“谁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对沈相和凉国使臣下手” 宋清欢摇摇头,别开眼神,“我也不知。当时我准备凑近些听个仔细,他们却似乎听到了动静,很快散开隐入夜色中,所以我没看清说话的是何人。” 沉星面色肃然,咬了咬唇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沈相在建安负伤,我国定然难辞其咎,到时同凉国谈好的联姻会不会” 宋清欢点点头,眸中一抹异色闪过,“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才急着跟过来看看。” 凉国使团会遭到伏击不假,却并非她偶然听到人交谈才知,而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前世,凉国使团在寿宴结束后回四方馆的路上遭到伏击,沈初寒虽无碍,却也造成了不小的风波,差点就殃及到两国联姻一事。 虽然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改变了,虽然前世沈初寒在这场伏击中并没受伤,但她不敢赌。 如果事情有了变化呢 她必须亲自前来看一看方才放心。必要时候,她甚至会出手相助。 若是沈初寒受伤,联姻一事必定再生枝节,她不想让事情朝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殿下为何不告诉皇上”沉星沉吟片刻,面露不解,“这幕后之人既然有胆打凉国使团的主意,就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单凭我们二人,如何能阻止得了要不奴婢去找巡逻的期门骑过来” “不必。”宋清欢冷声道。 一旦期门骑过来,势必会打草惊蛇。以沈初寒这般腹黑狡诈的性子,定会察觉出异样,稍有不慎便会将自己暴露,她不想冒这个险。 敛下心思,宋清欢缓了语气,“我们先什么都不用做,暂且作壁上观。依沈相的能力,大概用不着旁人帮忙。” “是。”沉星应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她看一眼前头,车马已消失在夜色中,没了使团的踪迹。 “上屋顶。”宋清欢抬头看一眼身后的店铺,足尖轻点,一跃而起,很快轻巧地落在了屋顶上。 沉星也跟着施展轻功,上了房顶。 好在这一条街上多是商家店铺,如今夜深,屋中无人,倒也不怕惊扰到他人。两人踏着屋顶瓦片,一路朝榆林巷摸去。 行了一小段路,宋清欢忽然隐约觉得前头有些不对劲,忙伸出手制止了沉星继续前行的步伐,猫着腰听着前面的动静。 忽然,她耳朵一动,压低声音看向沉星,“下去” 说着,又悄无声息地跃下房顶。 沉星跟着跳下,在她耳边轻声道,“殿下,我好像听到了前头的打斗声。” 宋清欢点点头,面色凝重。 不光如此,屋顶上似乎还埋伏了不少人,怕是要来个双管齐下。 果真是来者不善 “先过去看看”她手一挥,示意沉星跟上。 又小心翼翼前行了一小段路,打斗声越来越大,前方众人缠斗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宋清欢的视线中。 交手的是凉国使团随行的侍卫以及一群黑衣蒙面人,使团中会武之人似乎也加入了战斗,战况十分激烈,似乎没有发现沈初寒的身影。 “殿下,还要继续靠近么”若是再往前行,难保不会被埋伏在屋顶上的黑衣人发现。 宋清欢咬了咬唇,四下一看。见不远处一家店铺前面有未收进去的小摊,不由眼眸一亮。看沉星一眼,伸手指了指那处,示意她跟过去。 两人在夜色中小心前行,终于悄悄摸到了摊位后面,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了起来。 ------题外话------ 12点开始pk,姑娘们多多支持哟下午一点还有一更哒 第034章 使团遭伏 - 第034章 使团遭伏 - 第034章 使团遭伏 - 肉肉屋 第035章 一定不能出事(pk求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5章 一定不能出事(pk求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5章 一定不能出事(pk求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5章 一定不能出事(pk求收!) 榆林巷虽名为巷,却并不算窄,能容两辆马车并肩而过。从宋清欢她们这个角度望去,视野开阔,正好能将前方情形尽收眼底。 凉国使团共四辆马车,眼下,后头两辆马车并排而停,中间一辆停得歪七歪八,显然是被紧急逼停,而最前头那辆马车最为华贵,停得却是四平八稳。 宋清欢眉间一蹙。 她知道,既然人群中不见沈初寒的踪影,那他如今,十有还在第一辆马车中 她凝了眸色,紧紧盯着那辆马车。 黑衣人显然是冲着沈初寒去的,所有人手都集中在第一辆马车周围,与随行的侍卫打得不可开交。这其中,宋清欢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慕白。 沈初寒的贴身侍卫。 神思一晃,气息微有几分不稳。 方才在云光殿时她便见到了慕白,只是在沈初寒面前,她逼着自己不要泄露过多心思。但是现在,再度见到前世无比熟悉的故人,难免心绪起伏,神情一敛,眸中有几分黯然。 她深吸一口气,将脑中的杂念头摈除出去,抬头观察着不远处的战况。 黑衣人显然欲置沈初寒于死地,一招一式皆是狠厉。好在凉国使团的侍卫皆是十里挑一选出来的,暂且能勉力招架住。更何况慕白武功不凡,有他挡着,黑衣人一时近不了沈初寒的身,双方颇为胶着。 宋清欢微微凝眉。 沈初寒身边本该有两名贴身侍卫,一名慕白,一名玄影。但此番似乎没见着玄影的身影,难道玄影没随沈初寒来凉国 正沉思之际,沉星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后伸手指了指屋顶。 宋清欢抬头一瞧,心顿时沉了下来。 只见屋顶埋伏着的黑衣人已经现身,弯弓搭箭,锋利的箭头直指第一辆马车车厢,夜色中发出凌厉的寒光。 慕白冷冽的眸光朝上一看,显然发现了屋顶的埋伏。 他靠近车厢,似乎说了句什么。 这时,只见屋顶一领头人模样的黑衣人手一挥,刹那间,无数利箭如蝗,飞快射向第一辆马车的车厢,耳边传来凌厉的利刃破空声。 眼见着尖锐的箭头要射穿车厢,忽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车厢突然从当中裂成两半。就在众人尚怔忡之际,忽然一道黑色劲风一旋,一人从车厢内一跃而出,足尖在朝两旁倒去的车厢顶上轻轻一点,很快翩然落地。 夜风拂起他的墨色衣袂,浓黑的夜色中,下摆处用银线绣出的镂空夕雾花发出耀眼的光芒。 正是沈初寒。 他神情淡漠,眸光清冷,脸上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唯有身上散发出的森冷之气,让周围的黑衣人心底莫名地一惧。 宋清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明明隔了一段距离,她却仿佛能看清他寒冰似的眸子,能感受到他肃杀凉薄的气息,不带一丝温度。 这似乎才是她认识的沈初寒。 愣了一刹那,屋顶的黑衣领头人回神,手指一弯放于唇边,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传来。原本在巷子中围攻的黑衣人突然后退,紧接着,屋顶上的黑衣人再度弯弓搭箭,瞄准了正中暴露出来的沈初寒。 随着领头人手一挥,空中再次箭雨如蝗,所有的箭头,都对准了沈初寒 这一次,宋清欢看到,那银色的箭头,在黑夜中发出诡异的光芒。 箭上淬了毒 沈初寒眸色骤然一冷,双手朝外一挥,只见忽然平地生出一股巨大的气流,以他所在之处为中心,呈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扩去。 只见光影一晃,飞速朝沈初寒射去的利箭在碰到气流边缘的一瞬被猛地弹开,部分箭矢如突然被折断羽翼的飞鸟一般,“当啷”落地。还有一部分利箭,却是原路折返,一眨眼的功夫,就已飞到了屋顶,正中射箭的黑衣人。 刹那间,闷哼声,倒地声此起彼伏,更有中箭的黑衣人一时不妨,倒地的瞬间身子未稳,顺着倾斜的屋顶,“砰”地一声滚落在地。顷刻的功夫,屋顶上的黑衣人便少了大半。 宋清欢倒吸了口凉气。 慕白和玄影身手已是不凡,所以前世,她甚少见到沈初寒亲自出手,没想到他的武功,居然这般凌厉和霸气 黑衣人显然也被沈初寒的实力惊住,巷子里的黑衣人手握大刀利剑,警惕地盯着沈初寒,身子绷得紧紧的,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屋顶上的黑衣人虽然箭在弦上,却亦不敢先出手。 气氛一下凝固。 四周寂静无声,静得仿佛能听到人的心跳。 宋清欢神情凝重。 虽然目前看来,以沈初寒的身手似乎胜券在握,但她一颗心还是砰砰砰跳得厉害,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么大的动静,期门骑为何还未赶来 她没想到的是,因今日聿帝生辰,宫中守卫森严,抽调了大量的期门骑在皇城和宫城中巡逻,是以建安城中巡逻的期门骑反倒少了。再加上此处地处僻静,一时半会,期门骑怕是赶不过来。 僵持了一会,那领头的黑衣人大概觉得这样下去他们的胜算只会越来越小,又听得一声口哨声响起,屋顶剩下的黑衣人忽然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原本人头攒动的屋顶刹那间空无一人,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就在屋顶的黑衣人消失的瞬间,巷子里的黑衣人却大吼一声,又开始朝沈初寒进攻起来。 宋清欢眸色一沉,指尖攥得泛白。黑夜中,一双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缠斗在一起的众人。 那个黑衣领头人,谋略倒是不弱。 在见识了沈初寒的强大内力之后,黑衣人大概是放弃了箭攻的想法。毕竟,沈初寒借力打力的一招,让他们顷刻间便损失了不少兵力。而近身攻击,虽然他们依然打不过沈初寒,但沈初寒一次却只能解决一个,若是他们采取人海战术,沈初寒虽然强大,但总有力有不逮之际。 只要他们逮住这个契机,说不定还有些许胜算 一想到这里,本来落地的心又高悬起来。 沈初寒他,一定不能出事 ------题外话------ pk啦,姑娘们多多点击,多多留言,多多收藏呀小寒寒在前方向你们招手 第035章 一定不能出事(pk求收!) - 第035章 一定不能出事(pk求收!) - 第035章 一定不能出事(pk求收!) - 肉肉屋 第036章 中箭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6章 中箭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6章 中箭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6章 中箭 黑衣人似乎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如潮水一般不断向沈初寒涌去,方才从屋顶上退下的黑衣人也加入了战斗。 沈初寒和慕白武功高强,未显疲态,随行的侍卫却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接二连三倒下,但黑衣人也被消灭了半数。 宋清欢一动不动地蹲在摊位后,看着迟迟结束不了的战斗,眉头蹙成一团。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似乎沈初寒并未尽全力一般,仿佛有种置身事外的超脱,招式功力也只用了几成。 否则,以沈初寒方才表现出来的身手,绝不至于拖到现在还解决不了这些黑衣人。 可是,为什么 宋清欢小心翼翼地揉着有些酸麻的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毕竟,这般拖延下去似乎对沈初寒没有什么好处。又或者,他想借此事做什么文章 正凝神思索之际,眼角余光突然瞟见黑夜中有一道寒光,从左侧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这边射来。 她神情一凛,脑中还来不及细想,身子已本能地反应过来,手一伸,拉住沉星的手就势往后一仰,两人双双跌倒在地,堪堪避过了射来的寒光。 光芒从眼前闪过之际,她正看得清清楚楚竟是一支尖利的飞镖 宋清欢眸色冷冽,猛地转头朝暗器飞来的方向望去,却见一黑衣人躺在离她们不远的地上,右肩处中了一箭,警惕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手似乎在袖口摸着什么。 电光火石的功夫,宋清欢已明白过来。 这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怕正是方才在屋顶埋伏的那批。他被沈初寒挡回的箭射中肩膀,身子不稳,滚了几滚坠落在地,却正好落在离宋清欢她们不远的地方,自然看到了藏身在摊位后的宋清欢和沉星两人。 既不是同伙,那便是敌人,所以黑衣人果断出手。 看他现在的动作,怕是第二支飞镖又要射过来了。 而且,方才她们倒地瞬间动作幅度太大,摊位被不小心踢翻在地,发出巨大声响,一时间,不少黑衣人都听到了动静,转头朝这边看来。 混乱中,宋清欢看到方才那领头的黑衣人眸色一沉,伸手做了个手势,很快,有两名黑衣人从厮杀中退出,朝宋清欢飞奔而来。 不好 宋清欢呼吸一滞,身子紧绷。 她没想到,她们居然会暴露得如此彻底 当下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一把拉住沉星站了起来,在她耳边沉声说了一个字,“跑”说着,拉着她飞快朝来路逃去。 这些黑衣人的目标在于沈初寒,而且,虽然现在期门骑没有赶来,但不代表永远不会过来,所以他们势必要速战速决。 只要自己和沉星能成功逃脱这两名黑衣人的追捕,想来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这么一想,愈发足下生风,施展轻功跑了起来。 但她武功根基不厚,又兼刚学轻功不久,没跑多远便有些力不从心,身后两人却依然穷追不舍。 正暗暗心焦之际,忽然前面一阵劲风袭来。 她慌忙松开沉星的手,两人各自朝两边一避,浑厚的掌风恰从她们中间穿过,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什么情况 宋清欢惊魂未定,扭头一瞧,却见前面竟也出现三名蒙面黑衣人,将她们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这下真成了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了 后面追击的两名黑衣人也是一愣,对视一眼,因不知敌我,小心翼翼试探着朝宋清欢攻去。 宋清欢心跳噗噗,面上却尚算沉稳。 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露怯。神情愈加冷冽,脑中却是飞快运转着。 两三人她们或许还能对付,五个人围攻起来,却是没有多少胜算了。 她不清楚堵住她们去路的那三名黑衣人是什么来历,但从刚才的出招来看,似乎亦是来者不善。而观后面两名黑衣人的神情,约莫与前头三名黑衣人并不是一伙的,趁着他们还未辨明敌我之际,若是能让他们狗咬狗,自己和沉星便能借机逃脱了。 脑中灵光一闪,眉头微蹙,计上心来。 “你们怎么才来”宋清欢粗了嗓音朝堵住来路的三名黑衣人一吼,“怎么就你们仨大部队呢公子那边正等着你们援手,还不快去 三人一怔,不知道宋清欢是何意,手上招式不由自主一缓。 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却是听了个明白。 敢情他们都是一伙的,还是沈相的援兵看来,得先结果了这三人才行至于这匆匆逃跑的两人,看上去没什么武功,等结果了三人,再解决他们也不迟 对视一眼,两人抡起大刀朝另三名黑衣人砍去。 那三名黑衣人尚未弄清楚情况,但强敌来袭,自然先保命要紧,遂出招迎敌。几人瞬间缠斗起来,打得不可开交。 宋清欢瞪一眼对面愣神的沉星,朝她做了个“快跑”的口型然后朝着方才沈初寒遇袭的方向死命奔去。 她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退路被堵,她和沉星两人的武功怕不足以对付这些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只能先借用沈初寒的力量了。 不想,没跑多远,就撞上了施展轻功朝这边而来的沈初寒身后还跟着零星追来的几个黑衣人。 宋清欢一个急刹车,眉头一皱,不可思议地看着在几步之遥处停住的沈初寒。 他跑这边来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沈初寒往这边瞟了一眼,眸底神色深浓,如云翳般翻涌。 却只是轻飘飘一眼,他很快别开目光,大袖一挥,挡住赶上来的黑衣人进攻。 宋清欢拉着沉星避在一旁,浑身紧绷,呼吸起伏得厉害。 来历不明的两拨黑衣人,沈初寒奇怪诡异的行动,迟迟不来的期门骑若是早能预料到如今这般进退维谷的诡异局面,她说什么也不会出宫了 正分神之际,耳边忽有风声呼啸而过,紧接着,响起沉星尖锐的叫声,“殿”话音尚未落地,她尚未回神,却觉得手腕被人猛地一拽,身子似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只听得一声闷哼,她下意识低头,看到一只坚实的臂膀搂住自己,银线滚边的墨色衣袖。视线上移,却见肩膀处正插着一柄淬了毒的袖箭,夜色中发出凛冽寒光。 脑中忽地一片空白,恍惚间,闻得鼻端有寒凉清香若隐若现。 ------题外话------ 小寒寒:媳妇儿,你是不是跑错片场了 第036章 中箭 - 第036章 中箭 - 第036章 中箭 - 肉肉屋 第037章 为她中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7章 为她中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7章 为她中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7章 为她中毒 那香味如此熟悉,让宋清欢的脑中蓦地一炸。 沈沈初寒救了她 脑中一片嗡嗡嗡之声,莫名的头晕目眩得很。她被沈初寒半搂着,身子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背脊僵硬得厉害,更别提抬头直视沈初寒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 她能闻到沈初寒身上熟悉的寒凉清香,亦能感到喷洒在她头顶的温热呼吸,不知不觉间,脸颊烧得滚烫。 现在该如何是好 她是该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抬头客客气气地说声谢谢,还是该示意沉星制造些混乱出来然后趁机逃跑 问题的关键在于沈初寒为什么会救她 他与自己不过几面之缘,她不相信,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认出她来。更何况,作为帝姬,她此时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这里。 宋清欢用力咬了咬下唇,唇上渗出殷红的血珠,疼痛让她乱作一团麻的脑中恢复些许清明。 似有道幽深寒凉的目光在她面上一顿,搂在她腰间的手也紧了紧。 宋清欢眉头一蹙。沈初寒身上的气场好生强大,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沉星急急跑过来,心急如焚地到了宋清欢身边,嘴一张,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与殿下此番出宫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方才情急之下叫出的“殿”字,差点暴露了殿下的身份。好在她二人都着夜行衣,又用黑布蒙面,应该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她千万不能再说错了话去。 眼眸一垂,焦急的目光在宋清欢身上打量一番,见她安然无恙,这才定了心。 夜色寂寂,方才沉星急促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凝固的气氛在这一瞬间蓦地被打破。 后来的三名黑衣人方才解决了另两人,匆匆追过来,那袖箭便是他们所射。他们率先回神,见一击不中,眼露狠戾,抬起手臂瞄准宋清欢,只听得“咻咻咻”三声利刃破空声,三枚泛着寒光的袖箭从袖中飞出,再一次朝宋清欢射来。 该死 宋清欢咒骂一句。 这三人果然是冲着自己而来可她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啊 下意识地,她手掌翻转,向后在沈初寒腰际猛地一推,沈初寒被她大力推开,她自己也敏捷地朝后一跃。 电光石火间,尖锐的袖箭几乎擦着宋清欢的发丝飞过。 好险 她长吁一口气,眸光却瞟到沈初寒脸色猛地一沉,气息愈加冷冽起来。 宋清欢不由一怔。 难道是自己方才那一掌下手太重了她撇了撇唇,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了,以沈初寒的功夫,还怕躲不过那几箭 只是方才情急之下,身体比脑子更先反应过来,所以才 想到这里,突然神情一凛。适才下意识的举动,可别让沈初寒看出什么端倪来忙敛了神思,抬头冷冰冰地睨他一眼,故意沙哑了嗓音,“公子怕是救错人了” 话音落,却见沈初寒似乎唇角一勾,眸中有暗色汹涌。 “是吗” 她见他轻轻启唇,似说了句什么。但轻飘飘的话语很快被风吹散,还未飘入耳中便消弭于无形。 说话间,沈初寒眼眸一垂,目光落在右肩处的袖箭之上,未有分毫迟疑,伸出修长洁白的手,干脆利落地将袖箭拔了出来。 黑色血液从伤口中喷出。 袖箭上有倒刺,这么用蛮力一拔,肩膀处被倒刺勾得血肉狰狞,端的是触目惊心。 宋清欢心跳猛地一滞。 可沈初寒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波动,依然沉凉如水,仿佛刚刚的动作,不过拂袖敛襟那般简单。 这般粗暴的手段他可当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知为何,心头一阵烦闷涌上。 此时,那三名冲宋清欢而来的黑衣人再度攻来。 宋清欢只得暂且放下沈初寒之事,转身敛目,看着来势汹汹的三人,眸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机。 既是为自己而来,就必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这几个人便留不得了 她朝沉星递了个眼色,右手一动,袖中的匕首便滑入手中。 沉星会意,也拔出匕首,与宋清欢一道,呈一左一右包抄之势迎了上去。 穿越前,作为一名出色的特工,宋清欢尤擅近身搏斗,这一世又跟着重锦姑姑学了武,与沉星一道联手对付这三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沈初寒那边没有漏网之鱼过来就行。 一旦她们解决了这几个挡路之人,就能趁乱逃走。到时不管沈初寒心中有怎样的存疑,都是无从查证了。 主意打定,招式愈加凌厉起来,只求速战速决。 匕首出鞘,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晃眼间宋清欢已逼近其中一人身前,持匕首的手往前猛地一刺。 那人侧身躲开,拔剑砍来。 宋清欢身形急转,左掌汇聚七成内力,朝那人肩上猛地一拍。 只听得骨头碎裂声响起,黑衣人手一抖,长剑“当啷”坠地。另一名黑衣人见势不对,挥剑刺来,宋清欢闪身避过,右脚借力朝前一踹,正中先前那黑衣人的腹部,只听得黑衣人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 她身子一旋,朝后一仰,避过身后挥来的剑刃,身子就势朝前一滑。从黑衣人身侧滑过的瞬间,锋利的匕首一扬,割中黑衣人的足部动脉,黑衣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宋清欢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手起匕落,在两名倒地的黑衣人喉部一割。 两人头一歪,迅速咽了气。 与此同时,沉星也解决了剩下的另一人。 宋清欢扫一眼躺在地上没了生气的三人,长吁一口气,止住微颤的手指,将匕首回鞘。 她已许久没有杀过人,果然生了几分不适应。 “沉星,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她沉声吩咐,转身朝沈初寒看去。 就算沈初寒中了毒,那几个黑衣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被打趴了一地。 “殿下,没找到什么信物。”沉星起身,压低了声音道。 瞧见远处慕白带了人赶来的身影,宋清欢眸色一沉,当机立断,“撤”说罢,转身带着沉星便跑。 没逃出多远,听得身后有慕白焦急的惊呼声传来,“公子” 她下意识回头,深浓夜色中,似见沈初寒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题外话------ 谢谢姑娘们的暖心鼓励和花花钻钻哟,爱你们 第037章 为她中毒 - 第037章 为她中毒 - 第037章 为她中毒 - 肉肉屋 第038章 昏迷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8章 昏迷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8章 昏迷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8章 昏迷 她脚步猛地一顿,呆呆地看着不远处被慕白扶住的沈初寒。 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轮廓,却仿佛能看清他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眉眼。 沈初寒他他毒发了吗 她虽不知那些黑衣人是受何人指使,但那般来势汹汹,绝非善类,那么方才那袖箭上的毒就必不是普通的毒。 沈初寒他不会有事 宋清欢眉尖紧蹙,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殿下您怎么了”见宋清欢突然停了脚步,沉星也跟着停下,不解望来。 宋清欢敛目,不想让沉星看出端倪,摇摇头,“没什么,快走。”说着,不再回望,同沉星一道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榆林巷。 一路疾行,小心翼翼避开此时才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期门骑,终于在丑时三刻左右赶回了皇宫。 已近下半夜,宫中巡逻的羽林军少了不少,宋清欢和沉星轻车熟路绕开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回了瑶华宫。 星月殿中仍留了盏灯火,夜色中发出温暖的光芒,让紧张了大半夜的宋清欢心中一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长长舒一口气。 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殿内的流月听到脚步声,拉开殿门探出身,见是宋清欢和沉星,眸色一亮,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殿下,你们没事奴婢见你们这么晚还没回来,生怕你们出了什么事。” 宋清欢摇摇头,“没事,你不用担心,先进去再说。” 流月应一声,迎了宋清欢进殿,又将值夜的小宫女唤醒,吩咐她们打盆温水过来,这才跟着进了殿。 流月拿了件柔软轻便的常服过来,伺候宋清欢将夜行衣换下,过程中,被宋清欢收在袖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流月俯身捡起,见到刀鞘上尚未干透的血迹,不由瞪大了双眼,颤抖着道,“殿下,您受伤了” 宋清欢瞥一眼,摇摇头,扯出一抹安慰的笑意,“我们没事,这是别人的血。” “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见宋清欢目色沉重,颇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流月知道事情怕是不简单。 正好沉星也换了衣服过来,听到流月的话,面上显出气愤的神情,“居然有人想加害于殿下” “什么”流月大吃一惊,“谁人这般大胆” 沉星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流月大致讲了一遍,包括宋清欢为何突然要出宫的原因。 她们二人在激愤地交谈着,宋清欢没有听进去,疲累地在窗旁软榻上坐下,抬手扶额,眉眼间有几分焦躁的神色。 月色皎洁,清冷地洒在地上。脑海中方才沈初寒软软倒地的身影总挥之不去,那时的他,不再有平日的锐利和清冷,那般了无生气的样子,让宋清欢心中难受得厉害。 她抬了头,看向夜空中点缀的闪烁星子。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上的毒要不要紧 眼中闪过一丝懊恼,颇有些自责的咬了咬唇。她本只是想求个心安,没想到到头来反弄巧成拙,想必她若今晚不出宫,沈初寒反倒不会中毒。 现在此事必不能善了,也不知凉聿两国联姻之事会不会又生枝节 而且,若沈初寒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会的不会的 宋清欢甩甩头,将脑海中这个恼人的念头驱赶出去。他可是沈初寒啊,他怎么会轻易倒下 他绝不会轻易倒下的 在心中默念几遍,这才觉得稍定了心,饶是如此,心里头还是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沈初寒为何要救她难道他认出她来了 可即便这样,她自认这一世与沈初寒的交情,还没有到他值得为之舍命相救的地步。 自从沈初寒来聿,一切就变得诡异起来。 所有的事情交织缠绕在一起,似一团乱麻。但一桩一桩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仿佛无形中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将所有的一切都串联在一起。 但她却不知从何下手。 “殿下殿下”沉思间,流月和沉星的呼唤声渐渐清晰。 她回神看去。 “殿下想是累了,您要先歇息吗什么事明日再说。” 宋清欢摇摇头,“我没有睡意。” 沉星叹一口气,“殿下,我看这些黑衣人来者不善,此次没有得手,定会有下次,我们要不要请重锦姑姑帮忙调查一下。” “暂且不用。”宋清欢拧眉。 情报网的建立非一朝一夕之事,她身为帝姬,一举一动皆有人看在眼里,因而手头并无多少可用之人,以往若要调查什么,多是请重锦帮忙。 只是此事涉及到沈初寒,她不想引得重锦姑姑起疑。 “这次没有露出破绽,不代表下次不会,我们权且等着便是,姑姑事务繁忙,就先不要惊动她了。” 流月和沉星应诺。 沉星看一眼宋清欢,欲言又止,只是眼神触到宋清欢紧凝的眸光,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她本想问殿下沈相为何会救她,只是看殿下这副心烦意乱的模样,怕是也不知晓答案。 三人一时无话。 “咚咚咚”,这时,殿外响起敲门声。是值夜的宫女送水过来了。 宋清欢洁面净手,心事重重地上了榻。 次日。 凉国使团宴后被人伏击的消息传入宫中,聿帝大怒,从龙椅上三步并作两步走下,一把揪住前来报信的羽林军侍卫衣襟。 “沈相呢沈相如何” 侍卫身子一抖,低了头,结结巴巴,“沈相沈相中了毒,昏迷不醒。” “没用的东西”聿帝一个耳光甩出去。 侍卫跪倒在地,只不住求饶。 “昨日遇袭,为何今日才来报”聿帝怒意未减。 “小的小的不知”侍卫抖抖索索。 “你”聿帝气极,抬脚又要踹去。 “皇上”锦靴尚未落到侍卫身上,钟怀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聿帝转头望去,拧了眉头,“何事” “皇上请息怒。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看看沈相的情况要紧。” 聿帝脸上的肌肉抖了一抖,终究还是没踹下去,沉了嗓音道,“宣太医,摆驾四方馆。” “诺。”钟怀应了,赶紧吩咐人下去准备。 ------题外话------ 事情的发展都出乎了小寒寒和小欢欢的意料,但是小寒寒还是暗自偷笑开心了,毕竟得了个救美的机会。 小寒寒:闭嘴,死女人 夭夭:你再拽,我就响应姑娘们的号召,让你媳妇儿刺杀你 第038章 昏迷 - 第038章 昏迷 - 第038章 昏迷 - 肉肉屋 第039章 慕白求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9章 慕白求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9章 慕白求见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39章 慕白求见 辰时。 四方馆外戍守的期门骑一夜间似多了不少,人人神情凝肃,不闻一言。 不多时,有华贵车辇行到馆前停下。 明黄色的车帘被随行的宫女挑开,车中走下一人,正是面容冷然的聿帝。 众人匍匐在地,高呼万岁。 聿帝有些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带着钟怀和太医径直进了四方馆。 玄风院外亦是守卫森严。 见到聿帝,众人似有些吃惊,忙行礼。 “不必多礼,朕听说沈相昨夜遇袭特带了太医过来看看。” “皇上里面请。”有一人出列,引着聿帝进了院内。 刚进院子,又有一人神色肃然从房中迎出,正是慕白。他得了聿帝前来探望的消息,自不敢怠慢,亲自出来相迎。 “见过皇上。”慕白行礼。 聿帝打量了他一眼,认得他是沈初寒身边的贴身侍卫,换上关切的神情,“朕今早才听说沈相遇袭一事,着实震惊。沈相现在如何” 慕白微默,语气愈沉,“回皇上的话,公子受伤中了毒,现在还昏迷不醒。” 聿帝心中一沉,面有怒意,“怎么会这样何人竟这般大胆” 慕白只垂首不语。 见他不应,聿帝略有几分尴尬,清清嗓子,“朕进去看看沈相。顺便让太医替沈相诊诊脉。” 慕白躬身一让,“皇上请。” 挑起锦帘进了内室,一眼便看到躺在榻上的沈初寒,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样子。 聿帝一瞧,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怎么会想到居然有人这般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刺一国使臣心中懊恼,早知如此,昨夜散宴,他便命期门骑护送各国使臣回四方馆了。 不过是一时疏忽,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若是沈初寒中毒昏迷的消息传回凉国,不定会起多大的波澜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刚定下的联姻之事。 他并不在乎能不能与凉国联姻,他担心的是,昭国会趁两国交恶之际趁虚而入昭国兵强马壮,若没了凉国在北境制衡,聿国并无多大胜算。 当务之急,是要治好沈初寒的伤。只要他能醒过来,事情就还有回寰的余地。 这么一想,忙招呼身后的太医上前,“李太医,速替沈相诊断,看他中的何毒,尽快将解药调配出来。” 李太医应一声,小心翼翼就要上前。 慕白却挡在了沈初寒榻前。 聿帝脸色一沉,看向慕白,“你这是何意” “多谢皇上美意。只是,随团的使臣中亦有太医,昨夜已经替公子诊断过了。”慕白不卑不亢。 他说得婉转,聿帝却听出了言下之意。 凉国使团在建安莫名遇袭,在幕后指使未明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相信任何人。即使从逻辑上说,自己并没有加害于沈初寒的动机。 心中虽不悦,但眼下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抿了抿唇,“既如此,可知沈相中的是何毒” 慕白摇摇头,“公子所中之毒甚为罕见,太医正在研制调配,看能不能找出对症的解药来。” “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派人告诉朕。李太医对毒药颇有研究,随时欢迎贵国太医与李太医商量讨论。另外,宫中有许多名贵的药材,若有需要的,也尽管开口。”虽然方才被慕白婉转拒绝心有不爽,聿帝还是和和气气地开了口。 这种时候,自然是大局为重。 “小的先替公子谢过皇上了。”这次,慕白倒是没推脱,真心实意道了谢。 “嗯。”聿帝应一声,“昨夜之事,幕后主使是谁,你们可有何头绪” 慕白摇头,“我家公子才来建安没多久,实在想不出会同何人结仇。” 既不是私怨,那便是公仇 聿帝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想,沉了嗓音,“你们放心,此事朕定会追查到底,绝不会让沈相白白受伤” 慕白恭恭敬敬朝聿帝一礼,“多谢皇上” “你们好生照顾沈相,一旦有什么情况,及时派人来报。朕会再加派些人手过来,以防有人再次图谋不轨。” “是。” “那朕就不打扰沈相养伤了。”聿帝再看一眼榻上的沈初寒,心中烦乱,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欲久留。 “皇上请。”慕白忙行礼,恭恭敬敬地送聿帝出了房间,又派了人送聿帝出四方馆,这才返回房中。 关上门,他小心走到榻旁,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聿帝走了。” 榻上的沈初寒缓缓睁眼,面色仍有些苍白,眸中却是星辰闪烁,似比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还耀眼。 “慕白,替我做件事。”他看向慕白,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凉淡弧度。 午时。 窗外虫躁蝉鸣,盛夏已至。 宋清欢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却丁点儿胃口都无。 布菜的沉星见状,放下手中的竹筷,柔声宽慰,“殿下,您好歹也吃些。” 宋清欢神情蔫蔫,摇摇头,目光只直勾勾地看向殿外,“流月怎的还未回来” “该是快了。” 沉星答,将袖口朝上挽了挽,伸手替宋清欢盛了碗翡翠芙蓉汤。 “殿下若是没胃口,好歹也喝几口汤垫垫肚子。”沉星劝道。 宋清欢拿着银质小汤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白瓷青花碗中的羹汤,勺柄与碗沿碰撞,发出叮铃的清脆声响。 她舀起一勺汤,微微抿了抿,很快又放下汤勺,心烦意乱道,“我实在没胃口,叫人撤掉。” 沉星无奈,只得走到门口唤人。 还未走近,有一人急急闯了进来,跑到宋清欢面前,喘着粗气道,“殿下,奴婢打听到了” “如何”宋清欢一扫方才的心不在焉,神情一凛,急忙开口。 “昨夜昨夜沈相” “流月,先喝口水,慢些说,殿下都听不清了。”沉星递来一盏茶水。 流月一口气饮完,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呼吸,又急忙开了口,“昨日沈相遇刺,夜间便中毒昏迷不醒。皇上今早得了消息,已经带太医去四方馆看过沈相了。” “太医怎么说”宋清欢追问。 流月摇摇头,“听说凉国使团自带了太医,昨夜已替沈相诊断过,便拒了皇上的好意。” 宋清欢拧了眉头,“那沈相所中之毒要不要紧” “这个奴婢便不知了。” 虽得了消息,宋清欢却愈加烦乱。 若沈初寒一直昏迷下去该怎么办 看来,她得好好分析分析了。若能找出昨夜那些黑衣人的幕后指使,想必拿到解药就容易许多。 忽的,出去唤人的沉星又返了回来,面色凝重,走到宋清欢面前低声道,“殿下,沈相身边那个叫慕白的侍卫求见。” ------题外话------ 推文: 养鬼为患:阴夫太难缠文妖凰 季若发誓,把那具朱红棺椁踹下山崖真的只是为了自保,谁让那棺椁大半夜砰砰直跳呢,她也没想到,棺椁被踹下山摔碎后会爬出来一个人,第一句话就是要弄死她。 赌徒求财养小鬼差点家破人亡;同父异母的弟弟被一把剑吸走了魂魄;吃人的教室连通着另外一个时空;采阴补阳的精怪在山中构建魔窟,还有被封在古墓中的大妖 她原以为自己要孤身游走在黑暗,可身边却有一人,像鬼火一般,本质寒冷,却燃烧着想要给她。 佛曰:放手成佛,执念入魔。 他笑道:我若成佛,地狱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第039章 慕白求见 - 第039章 慕白求见 - 第039章 慕白求见 - 肉肉屋 第040章 想办法将帝姬请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0章 想办法将帝姬请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0章 想办法将帝姬请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0章 想办法将帝姬请来 慕白 宋清欢闻言,骤然一惊,蹙眉看向沉星,“他怎么会过来” 沉星显然也觉察出几分古怪,凝了目色,“他是乔装成羽林军的模样过来的,说是有要事同殿下商量。” 要事 沈初寒此时昏迷不醒,慕白这个时候过来,能有什么要事 况且,他与自己没有任何交集,宋清欢实在想不出慕白来找她的理由。 难道 她眉头紧蹙。 难道昨夜她的身份被识破了 可慕白与她并未交手,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拢了拢散在身后的秀发,看向沉星,“去请他到偏殿。”又转头吩咐流月,“替我梳妆更衣。” 很快,宋清欢装扮妥当,带着流月往偏殿去。 远远的还未进去,果然瞧见偏殿一角站着一人,身着羽林军服制。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身望来。 正是慕白。 “慕白见过殿下。”慕白迎上前,朝她一礼。 “免礼。”宋清欢面上神情淡淡,眸光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慕白还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剑眉星目,比之沈初寒的寒凉淡薄,他身上倒有一种爽朗的少年气,似明暖骄阳。 慕白谢过,抬头看向宋清欢。他的眼底,有暗色流动,“殿下可能不识得慕白,卑职是沈相身边的侍卫。” “本宫知道。”宋清欢淡答,蜻蜓点水地看他一眼,走到上首的席位坐下,略一颔首,“你也坐。” 虽不知慕白此番前来目的为何,但不能失了气势。 慕白抱拳一礼,“我家公子尚在昏迷中,恐不能久待。” 宋清欢神情冷了冷,不急不慢地拿起几上茶盏轻啜一口,“既如此,又为何前来找本宫” “殿下不关心一下我家公子如何么”慕白看着上首气度娴然,星眸灵慧的宋清欢,眼中闪过一抹好奇。 这位舞阳帝姬,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入了公子的眼 宋清欢持杯盖拨弄着盏中茶叶的手一顿,顿了一瞬方才抬头,神态自若,“沈相在建安城中遇刺,关系着两国邦交之事,本宫自然甚为关注。然本宫并非太医,沈相中毒昏迷一事,本宫也是爱莫能助。但你放心,父皇一定会尽快找出幕后真凶,还沈相一个公道”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唯指节发白的手泄露了心底的一丝不安。 慕白没有出声,只直直地盯着宋清欢看了片刻。 宋清欢被他看得生了几分心慌,正待出声呵斥,慕白却眼睫一眨,一字一顿开口。 “昨夜,殿下也在场是不是” 他的语气轻缓,却似一道重锤,狠狠地锤在宋清欢的心上,让她内心猛地一颤。 慕白他怎么会知道 垂眸敛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再度抬头时又恢复沉静,“阁下的意思,本宫听不大懂。” 慕白眨巴眨巴了下眼睛。 若不是公子亲口吩咐,就凭舞阳帝姬现下这淡然的气度,他差点就信了。这般山崩于顶而不色变的姿仪,与公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殿下,昨夜公子在昏迷之前,唤的就是殿下的名讳,还让卑职派人护送殿下回宫。只是殿下走得快,卑职派去的人未能追上。” 宋清欢眸色一沉。 沈初寒在昏迷前唤了自己的名字还让慕白派人送自己回去 慕白的话中信息量实在太大,让她一时难以消化。怔愣一瞬才开口,微狭了杏眸打量着慕白,“你待何如” 既不承认,却也未否认。 即便慕白说的是实话,他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卑职只是觉得,我家公子救了殿下,殿下该当有所表示才是。”慕白一本正经道。 有所表示 宋清欢眉尖蹙成一团,“本宫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譬如以身相许啊 慕白心中暗暗想着,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殿下不准备去看看我家公子,顺便表示一下感谢” 他不知公子怎么突然就看上了舞阳帝姬,但公子吃了二十年的素,平日里视女子为无物,多少试图爬上公子床榻的盛京姑娘最后都死得极为惨烈,老爷为此都愁怀了,主上也明里暗里提过多少次了,可公子就是无动于衷。 现下公子终于开了窍,他这个做属下的,怎能不助其一臂之力呢尽管公子看上的这位姑娘,身份有些特殊,性子有些清冷,但公子想要的,自然要替他不遗余力争取才是。 脑海中闪过临行前公子的吩咐: “你去宫里把舞阳帝姬请过来。” “啊公子,这舞阳帝姬又不认识属下,哪能说请就能请动的。”慕白满脸无奈。 “我昨夜救了她。” “可是您瞧昨夜舞阳帝姬那装扮,明显就是不想被人认出,就算属下前去,人家帝姬会认吗” “依阿绾的性子,约莫不会。” 他的声音不大,近似呢喃,慕白只听清了后面四字,脸一垮,“您看,您也觉得人帝姬不会认,那属下怎么能请得动她公子,您这不是为难属下吗” “你想不想早些有少夫人” 慕白一愣,下意识答道,“想啊当然想了” “那便自己想办法将帝姬请来。”公子吩咐完这话,将锦被一扯,背过身去,“本相乏了,你退下,速将帝姬请来。” 慕白没了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过来了。 “沈相如今昏迷不醒,本宫现在前去,能有什么意义”宋清欢清泠的声音将慕白思绪拉回,抬头见宋清欢正波澜不惊地地望着自己。 慕白正色,收起玩笑的心思,沉了嗓音道,“昨日伤公子之人意在殿下,又闻殿下精通香料药理之术,殿下若能屈尊往四方馆看看公子的情况,或许能对解毒有所帮助。比起我国太医,殿下应该更了解聿国之毒。” 自那日沈初寒说舞阳帝姬日后会成为他们的少夫人,他便偷偷从玄影那拿了帝姬的资料,所以才知晓她精通香料药理一事。 宋清欢却并不松口,“本宫不过是略知皮毛,若论医毒之术,自是宫中太医更为精通。” ------题外话------ 可怜的慕白今天没有二更了哦,望天 第040章 想办法将帝姬请来 - 第040章 想办法将帝姬请来 - 第040章 想办法将帝姬请来 - 肉肉屋 第041章 公子相信殿下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1章 公子相信殿下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1章 公子相信殿下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1章 公子相信殿下 “公子在建安莫名遇刺,凶手未明,这个时候,卑职不敢轻信任何人。”一顿,又接着道,“昨夜共两拨黑衣人,前一拨,目标在公子,后一拨,目标在殿下。卑职以为,从这个角度看,殿下是目前唯一没有嫌疑之人。” 他说得在理,可宋清欢却仍是垂首不语。 “你就不怕我是去刺杀你们相爷的”她冷淡抬头,直视慕白。 不能再陷下去了。 她知道,尽管前世死时再决绝,尽管那时恨极了他,可重生一世,前尘往事仿佛都已变得缥缈。那些因他而死去的人再度复生,她心中的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也越来越淡。 他毕竟是她曾经深爱过的人。 她没办法做到像仇人一样对他。 可是,他的欲念太强,掌控欲太强,一旦今生再次与他在一起,她怕,会很快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她不仅爱他,她也爱那些无条件对她好的朋友亲人。 她不想自己再受伤,也不想亲人朋友再因自己而受伤,这一世,她只能选择远离。 一旦她今日踏入四方馆的门,她和沈初寒之间,怕是又难以撇干净了。 慕白一愣,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呆了呆才道,“公子相信殿下。” 宋清欢心中冷笑。 沈初寒的性子她最是了解,怎会轻易相信他人 慕白紧紧盯着宋清欢的神情,见她眉头紧蹙,神情晦暗,忙又道,“昨日袭击殿下的那拨黑衣人,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殿下难道不想知道” 来的路上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些个理由,殿下可不要油盐不进啊,不然他真没法子回去向公子交差了。 宋清欢垂眸不语,瞳底暗流汹涌。 若凭她自己的力量,短时间内确实很难找出这幕后之人。 可 她不想赌。 见宋清欢似要拒绝,慕白深吸一口气,只得豁出去了,“殿下昨日深夜出现在榆林巷,还是黑衣蒙面的装束。不管您所谋何事,想必都不欲让人知晓。若殿下不肯帮帮我家公子,殿下的秘密,怕是该藏不住了。” 宋清欢气息一沉,清寒的眸色倏地射向慕白。 他竟敢威胁自己 慕白不卑不亢地回望,眸色坚毅。 宋清欢盯了他一瞬,不怒反笑。好,真是好,这般咄咄逼人之势,真是有其主的作风。 罢,便去走一遭又如何 如今沈初寒昏迷不醒,她去一趟,正好将此事做个了结,也不必担心会在沈初寒前露了破绽。更何况,不管她如何告诉自己要理智,内心深处,总想去亲自看看沈初寒的伤势。 大概亲自确认了他无恙,才会真正放心。 他总归是因自己而伤。 就这最后一次她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好。” 沉思良久,宋清欢垂眸敛下眼底的寒芒,长长吐一口浊气,点头应了。 见宋清欢总算应了,慕白心中微喜,舒一口气,面上依旧作沉稳状,朝宋清欢行了个礼,“事不宜迟,那殿下请。” 宋清欢虽已同意,但被慕白那么一要挟,总归是不爽。有心挫挫他的锐气,抬眸打量他几眼,眸色清冷,“你怎么出宫” 慕白一怔,尴尬地咧咧嘴,忙对着宋清欢又是一礼,“还请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卑职这个忙。”方才他特意选了羽林军交接之际混进来,现下要出去,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流月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看方才那气势,还以为有天大的本事了,最后不还得求着我们殿下帮忙” 她语声虽小,可慕白乃习武之人,又怎会没听到 当下神情愈加尴尬。 宋清欢微哂,心中舒畅不少。然她身为一国帝姬,自不可显得太“小肚鸡肠”,假意睨流月一眼,算是表明了态度。 慕白虽心知她俩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却不敢多说,只讪讪地笑着。 宋清欢晾了他一会,这才懒懒出声,“罢,你在此候着,待会随本宫车辇出去便是。” “多谢殿下。”慕白应声,目送着宋清欢出了偏殿。 “殿下,您当真要去看沈相这若是传出去”走了几步,流月担忧地开口。 宋清欢目色微凝,“现下沈相昏迷,为了救他主子,我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我没有其他选择。更何况,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 “那万一被他人发现您出入四方馆”沉星也跟着开口,目露忧色。 宋清欢笑笑,“我当然不会这般大摇大摆地进去,走,随我去更衣。” “诺。”见宋清欢气定神闲的模样,两人定了心,小跑两步跟上宋清欢的步伐。 “对了殿下,待会出宫,不如叫那个慕白换套衣服何如”流月忽又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宋清欢睨一眼她笑眯眯的神情,心知她又有了鬼主意,抿一抿唇,“罢了,便依你。” 不多时。 宫门处出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前头驾车的,是一名红衣内侍。 “什么人”守门的羽林军上前,将马车拦住,打量着驭车的内侍。 “舞阳帝姬。”那红衣内侍尖着嗓子开了口,头低垂,面上神情被宽大的内侍帽檐遮住。 问话的羽林军听到舞阳帝姬名号,神情恭谨了几分。但见那内侍有些不自在的模样,狐疑看他一眼,出声询问,“令牌呢” 内侍似乎一怔,不知如何回话。 羽林军愈发生了疑,上前一步,紧紧盯着他,喝一声道,“抬起头来” 那内侍迟疑了一瞬,方尖着嗓子对车内道,“殿下,他们要检查令牌。” “流月,将令牌给他们看。”一把浮冰碎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车帘被挑开一角,一只莹白的手握着一块令牌递了出来。 羽林军接过一瞧,见确是舞阳帝姬的令牌无疑,神情一凛,忙对着车厢行礼,“小的也是例行公事,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清泠的声音又道。 “放行。”羽林军冲着宫门处守门的羽林军挥挥手,避到一旁,目送着马车出了宫。 马车出皇城,行了一段路,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车内有银铃般的笑声传出,紧接着,一只白净的手挑开车帘,从里探出一张如花笑靥来。 “大哥,你方才学内侍的声音,可真像。” ------题外话------ 感谢姑娘们的大力支持,1p已顺利通过 谢谢: 唯愿z、衣衣、涂涂、读书的柚子、清欢瑾之、墨月、superayo、可萌d、璃羽飞舞、紫枝蓝叶、小玉的花花 涂涂、7525925君的钻钻 萧晓菀菀、可萌d、璃羽飞舞、紫枝蓝叶、啊勒勒、一闪一闪眨眼睛的五星评价票票 以及所有热情留言鼓励夭夭的姑娘们爱你们编编说,大概很快就2p了,2p还需要你们的继续支持哟2p通过就可以上架啦 第041章 公子相信殿下 - 第041章 公子相信殿下 - 第041章 公子相信殿下 - 肉肉屋 第042章 捉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2章 捉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2章 捉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2章 捉弄 说话的,是流月,只见她眉眼弯成月牙状,笑眯眯地看着眼前驭车的内侍,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内侍将帽子一摘,露出一张俊朗的脸。 不是旁人,却正是乔装过后的慕白。 慕白嘴角抽了抽。 方才这小丫头拿了套内侍衣服过来,非让自己换上,说这样才能安全出宫。他知道这小丫头在报自己威胁殿下之仇,可他急着完成公子交代的差使,也没别的法子,只得应了。 现下虽听得这丫头语带讥讽,但他身为男人,又怎么好跟一个小姑娘斗嘴 便不看她,只闷声对着车内的宋清欢道,“烦请殿下在此稍候片刻,慕白先去换掉这身衣衫。” “好。” 得了宋清欢应允,慕白忙跳下马车,逃也似地拐进了小巷深处。 身后流月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嘻嘻哈哈”笑得前俯后仰,笑够了,方才放下帘子退回车厢。 “殿下,您瞧见他方才那火烧屁股的模样没” 宋清欢抿抿唇,“捉弄一下便够了,人家好歹是沈相的贴身侍卫,你这般戏弄于他,可别惹火上身。”一边道,一边紧了紧手腕上的绑带。 她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四方馆,只能乔装成凉国使团的侍卫,跟在慕白身后进去,所以方才出门时便换了身侍卫装。 “就是。”沉星开口附和,“你看他方才驭车,稳得如履平地,定有极深的内力。凭你的功夫,都不一定能接下人家三招,我看你啊,还是收敛着些,别到时还得让殿下给你收拾烂摊子。” 流月冲她吐了吐舌头,“我又不跟他比武功。再说了,他一个男人,若是这点肚量都没有,也太说不过去了。” “总之,你小心着些,不要给殿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沉星性子沉稳,又比流月长一岁,行事考虑问题自然要稳妥周全些。 “知道了。”流月低了头,闷闷不乐地扯着腰带上的穗子。 “好啦。”宋清欢开口打圆场,“我知道你也是想替我出这口气,见他吃瘪,我心里果然舒坦许多。不过沉星说得对,我们同沈相和他都不熟,还是小心些行事为好。” 听到宋清欢夸赞,流月这才展颜一笑,应了下来,“奴婢知道了,奴婢会收敛些的。” 这时,车外响起慕白的声音。 “殿下,卑职好了。您可以走了吗” 宋清欢应一声,看向沉星和流月,“你们在此候着,我应该很快便出来。” “殿下,当真不用奴婢们跟着么”沉星有些不放心。 宋清欢摇摇头,“不用了,人多容易引起注意,你们自己也小心些行事。” “那殿下小心。”两人说着,替宋清欢打起车帘。 宋清欢下了车,冲她们点点头,跟在慕白身后出了巷子,往四方馆而去。 马车所停的巷子就在四方馆附近,走一小会便到了。守门的期门骑侍卫早已眼熟慕白,连问都未问便放了他们进去。 才进四方馆,远远却瞧见一群人朝门口走来。 为首一人,身影似乎有几分熟悉。 宋清欢微眯了眼眸一瞧,眼中顿时暗影沉浮。 糟了,怎么好巧不巧碰上他 慕白看清来人,神情亦是一凛,朝宋清欢看一眼,压低声音道,“只能先委屈殿下片刻了。”见宋清欢点头,抱拳谢过,复转了身,依旧往玄风院而去。 来人走近,见到慕白,果然停下了脚步。 “你是沈相身边的侍卫” 说话的,是宸国三皇子苏镜辞,他一双潋滟桃花眼,在慕白面上悠悠打量。 “见过三皇子。”慕白一礼,身后的宋清欢也跟着行礼,垂首不语。 苏镜辞点点头,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扇,“听说沈相昨夜在回来的路上遇袭” “是。” 苏镜辞微皱了眉头,“唔”一声,“何人这般大胆,竟动到了沈相头上沈相现下可好” “我家公子中了毒,还在昏迷中。” “沈相居然受了伤”苏镜辞面露诧异,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于情于理,本皇子都应该去看看沈相的。只是沈相如今昏迷,本皇子去了也是爱莫能助。若你们家相爷醒了,派人通知本皇子一声,我去看看他。” “多谢三皇子记挂。” “行了,你去,好好照顾你们相爷。”苏镜辞摆摆手。 “是。”慕白行礼,告辞离去。 苏镜辞立在原地,目色悠然,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身影,幽深目光在其身后的宋清欢背上一顿,眸中划过一抹异色。 “殿下,您说这沈相,当真中毒昏迷不醒”身后随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语带狐疑。 “真昏迷也好,假昏迷也罢,只要能达到目的,便是好的。”苏镜辞嘴角一抹玩味。 随从一愣,“沈相有什么目的” “我又不是他肚中的虫儿,我如何知道”苏镜辞悠悠然转回目光,展开折扇扇了扇,漫不经心朝门口走去,“走,别让美人儿等急了。” 风过,吹起他眸底深意凛然。 慕白带着宋清欢行远了,方舒口气,“幸好刚刚三皇子没认出殿下来。” 宋清欢“嗯”一声,眼中有几分深思。 苏镜辞这般玩味的态度,若不是自己知晓此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一个怀疑的,怕就是苏镜辞。毕竟,凉聿两国若鹬蚌相争,得意的,可是昭宸这两个“渔夫”。 沉思间,忽觉前头慕白停了脚步。 抬头一望,原来是玄风院到了。 院外带刀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将玄风院围住,除了凉国带来的侍卫,亦增了不少期门骑的身影,既是为了防止沈初寒再次遇袭,也表明了聿帝十分重视此事的立场。 慕白推开院门请了宋清欢进去。 一踏进院中,宋清欢的心跳就快了不少,整个空气都仿佛沾染了沈初寒清冷寒凉的气息。 她敛目,调整内息,呼吸渐渐平缓。 “沈相在哪间房” 见宋清欢主动出声,慕白略有诧异,掀了掀眼皮望她一眼,指了中间一间,“这间,殿下请。” ------题外话------ 关于本文走向,夭夭有话说: 女主:穿越前虽是特工,却并非特别牛逼,有自己的弱点。前世很爱男主,但因种种误会,对男主心灰意冷,死前才会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男主:身世复杂,暗黑病娇,性情极为凉薄,绝非传统意义上三观端正的好人。两世都极宠女主,只是前世太过偏执,掌控欲强,才生了种种误会。这一世性格其实未变,只是为了女主,尽量在改变。 文文走向都是因两人性格而定,所以前期女主不可能真正做到对男主冷心冷清,但也别指望女主特别出息地对男主不理不睬哈希望姑娘们能理解。这种你来我往高手过招的暧昧其实更有意思不是么笑 前期对手戏多,男主追妻时不时发糖,后期开始虐渣,包括前世那些挑拨离间的小人。 希望姑娘们能追文愉快 第042章 捉弄 - 第042章 捉弄 - 第042章 捉弄 - 肉肉屋 第043章 苏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3章 苏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3章 苏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3章 苏醒 门被门口守卫的侍卫推开,微风带着夏日的青草香吹入房中,似冲淡了空气中混合着药味的寒凉清香。 她未作迟疑,踏进房中。 慕白似没有什么避讳,挑起锦帘,迎宋清欢入内室。 见他这般坦荡,宋清欢也不好扭捏,抬步入内。 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榻上的沈初寒。宋清欢清冷的眸色一荡,泛起圈圈涟漪。 她少见他如此安静宁和的时候。 那双烟雨寒凉的双眸紧闭,长睫覆下,落一片扇形阴影。剑眉如鬓,便是在昏迷之中,亦微蹙了眉头。精致的五官轮廓,似玉雕冰刻一般,没有一丝瑕疵。 即便看了他一世,可他这张脸,却从未让人厌倦过。 慕白若有所思地看榻上的沈初寒一眼,开口进言,“殿下不若替我家公子诊诊脉,看能否有所发现” 宋清欢迟疑一瞬。 她只精通香料药理,于把脉问诊之术却是平平。 然目光触及到沈初寒露在锦被外的手腕,眉眼一跳,还是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 她屈膝,在沈初寒的榻旁侧身而坐。 微凉的指尖搭上沈初寒手腕,温热之感顺着指尖传上,似有一阵酥麻的电流在全身游走。 她指尖一颤,凝神屏气,不敢多想。 沈初寒的脉搏有几分虚弱,但仔细听去,却似并无中毒迹象。但她的把脉之术还是前世略学了皮毛,又疏于练习,现下听了沈初寒的脉象,虽心中狐疑,也没法肯定。 刚待收回手,却发现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忽然变得有力起来。 这是为何 难道沈初寒有好转的迹象 她抬眸望去,眼波寒沁,有淡淡狐疑之色。 沈初寒依旧是方才的模样,双目紧闭,长睫倾覆,身上的冷冽之气散去不少,带着岁月静好的温柔模样。 一瞬间,竟让宋清欢生了几许恍惚。 他和她,也曾在这样宁静的午后,并肩躺在软榻上,看流云千里,看日光倾城。 她垂眸,压下汹涌的眼波。 正待细探,方才那强劲有力的脉搏忽又变得平缓,微弱而缓慢地跳动着。 难道这便是中毒的迹象 宋清欢终是无法确定,收回凝脂般玉白的手,起身看向慕白,“沈相的脉搏十分奇怪,本宫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沈相中的是何毒。”顿了顿,“随行的太医怎么说” 说话间,见慕白眸中有异色一闪而过。 “怎么了”她心中生疑,转身朝床榻望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没什么只是见殿下也无能为力,草民不免心焦。太医研制出了一些解药配方,但无法确定,又不敢贸然给公子试药,进展颇有些停滞。昨夜斗胆给公子试了一剂,但到现在公子都还没有任何苏醒迹象,怕是并不对症。” 他忽然亮了眸色,灼灼看向宋清欢,“对了,殿下不是对药理颇有研究么卑职这就去将太医研制出药方取来给殿下一观,说不定殿下能看出什么来。”说罢,不待宋清欢应诺,脚下生风地出了门。 “哎”宋清欢欲喝住他,眨眼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跑这么快做什么 宋清欢皱了眉头,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慕白逃也似的出了门,心中嘀咕,公子方才那么着急使眼色让自己离开,意欲何为他如今可是“昏迷状态”,就这样还想同殿下单独相处公子可真是魔怔了 摇摇头,下去找太医了。 屋内。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带来窸窣声响。 宋清欢站在屋内,气息有几分急促。 忽而目色一凝。 她到底在不安什么 沈初寒现在于她,已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更何况,他如今正昏迷着,又能耐自己如何 若每次见沈初寒都这般心绪不宁的模样,绝对会被他瞧出端倪去,从现在起,她就该做到心如止水,干脆利落,再这般拖泥带水下去,只会重走上一世的老路 这般想着,汹涌的情绪忽然就平静下来。 眼下当务之急,是解了沈初寒的毒,在慕白来之前,她只需安心候着便是。 脚步微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房中摆设。 沈初寒的房间,一如从前的清冷和简单。里间一床榻一橱柜,外间一长几一坐榻,便是全部。 内外以锦帘隔断,上好云光锦织就,银线绣云纹,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目光一晃,似看到帘上有暗纹流动。 走近两步仔细一瞧,果见内中暗绣鸢尾花样,针法细密,若不细看,很难察觉。 她眸色一沉。 鸢尾是她最喜欢的花。从前还是特工时,她就很喜欢这种象征着光明自由,形如彩蝶翩飞的花朵。 可沈初寒房中的锦帘上,为何会暗绣鸢尾花样 她不记得他喜欢鸢尾。 沈初寒有洁癖,性清高,凡所用之物必极为讲究。此番来聿,这屋中的大件家私或许是玄风院旧物,但帐幔锦帘杯壶灯盏等小件,必由其自备。 而更为诡异的是,鸢尾喜温,阴寒的北地并无栽种,只有昭国南部和聿国才有。 眸中一时暗流涌动。 忽而转头,利剑般的目光狐疑射向榻上的沈初寒,眼中疑窦重重。 凝视了一瞬,不想,却见沈初寒长长的睫羽抖了抖,竟是缓缓睁开眼眸,一双寒凉若空山雨雾的墨瞳朝她望来 许是还带着方醒的怔忡,沈初寒的眼中,缠绕着迷蒙雾气,倒掩了几分平素的锐意和寒凉。 他的目光落在宋清欢面上,似一怔,顿了顿才迟疑开口,“舞舞阳帝姬”音色清澈,如潺潺溪流。 宋清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着沈初寒一颔首,“沈相醒了本宫去唤慕白。”神情淡漠,带了些恰到好处的吃惊。 居然这个时候苏醒过来大概是昨夜太医研制的解药起了效果罢。 她转身,急急朝门口走去。 “帝咳咳” 身后传来沈初寒略显虚弱的声音,紧接着,却听得重物叮啷坠地声响起。 她眉微蹙,驻足转头。 第043章 苏醒 - 第043章 苏醒 - 第043章 苏醒 - 肉肉屋 第044章 与我合作如何?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4章 与我合作如何?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4章 与我合作如何?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4章 与我合作如何? 见沈初寒正尝试着坐起,却因毒方解,身子虚弱,一不小心打翻了榻旁高几上的烛台。 沈初寒抬眸看向她,眉眼冷静,语气如常。他自嘲地笑笑,“不想这毒性这般霸道,连起身都如此费力,不知殿下能否相助一二” 宋清欢看他一瞬,见他语气彬彬有礼,眸底一片坦荡,倒不好匆匆离去。 略微一笑,上前将烛台捡起放回高几,搀扶着沈初寒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又塞了个枕头在他身后。 沈初寒笑着谢过,语气温润,“殿下如何会在这里” 宋清欢心知来都来了,昨夜之事便没了否认的必要,也回以浅淡一笑,“多谢沈相昨夜相救之恩。” 沈初寒微怔,继而笑得欢愉,眸中落星光点点,“我以为殿下不会承认”语气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沈相的侍卫都找上门了,沈相以为,本宫还有选择的余地” 沈初寒一笑,“慕白” 宋清欢语带讥讽,“也不知本宫何德何能,竟让沈相的侍卫觉得,沈相这毒,太医不能解,本宫却能解” 她没想到竟会碰上沈初寒恰巧醒来,言语间带了几分戒备和不耐。 若非慕白多此一举,她何至于又要同沈初寒碰面 沈初寒却又是一笑,眼底流光溢彩,笑意清然,倒让苍白的脸色回了几分血色,“我倒是觉得,慕白还真有几分未卜先知的本领。这不,殿下一来,我便醒了。” 他言笑晏晏,宋清华却愈加戒备,眉间一蹙,“沈相说笑了。” 见她面色微有不郁,沈初寒也敛了几分笑意,目光一眨不眨落在宋清欢面上,形容真挚,“若慕白先前有冒犯到殿下的地方,我替他陪个不是。” “冒犯谈不上,本宫只是不喜欢被人威胁。”一顿,长睫微垂,“沈相既醒,本宫也就放心了。大恩不言谢,沈相的救命之恩,本宫日后定当相报。” 虽则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沈初寒救了她是事实,该有的礼数,该有的感激,她身为一国帝姬,自然半分都不能少。 对于昨日贸然出宫的举动,心中却着实后悔。 若无昨日之事,她与沈初寒,怕是已成陌路,现下却又被捆绑到了一块,让她如何不恼 不想,沈初寒却勾一勾唇,“何须等到日后,眼下,我就有需要殿下帮忙之处。” 宋清欢眸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哦沈相请讲。” “若我问殿下昨夜为何会出现在榆林巷,殿下会回答吗”沈初寒动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沈相要知道这个做什么”宋清欢语气冷淡。 “好奇而已。”沈初寒轻笑,“若殿下有难言之隐,可不作回答。” 宋清欢略有迟疑。 凉国使团在榆林巷中遇袭,自己却好巧不巧地同一时间出现在榆林巷,而且,还是那副装扮。依沈初寒的性子,不起疑心才怪。 此时虽言笑晏晏,但谁知道他心中怎么想的 他救自己的动机本就古怪,若再让他生了疑心,这事便越绕越复杂了。与其等着他去查,不如自己主动坦白,或许还能争取到些先机。 在这件事上,她和沈初寒不是敌人,若能结盟,于双方都有好处。 “本宫昨夜曾听到有人密谋在榆林巷中伏击凉国使团。” “是吗”沈初寒剑眉一挑,眼底有深意,“既得了消息,为何只身前往榆林巷殿下就不怕” 他明明想问,既得了消息,为何不通知父皇为何不通知自己却非得做出一副体贴的模样。 宋清欢唇角冷笑一闪即逝。 她怎么觉得,这一世,沈初寒反倒不如前世坦荡。 “本宫听得并不真切。凉聿两国和亲初定,万一此事只是虚惊一场,又何必多生枝节但终归是不放心,这才偷偷赶去了榆林巷。” 沈初寒眸微亮,“没想到,殿下身为帝姬,武功却是不弱,身手亦是干净利落。” 他所说,十有是自己杀那两名黑衣人之事了。 她心烦,冷了语气,“沈相想让本宫帮什么忙” “昨日有人想杀殿下,也有人想杀我。既然撞上了,不如,殿下与我合作如何”似察觉到宋清欢的不耐,沈初寒终于直指主题。 “沈相多虑了。沈相乃我国贵客,此番遇刺之事,父皇极为重视,已加派人手大力调查,想必很快就会查明事情真相,给沈相一个交代。”宋清欢怎么也不肯应。 他是一国之相,她是一国帝姬,两人本就不该有太多牵扯。 沈初寒却突然直了身子,微微前倾,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宋清欢,一字一句,“我不信他们,我只信你。” 心中猛地一颤。 宋清欢略有些慌乱垂眸,避开沈初寒似灼热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再度抬眼,眸中恢复一片古井无波,“沈相又说笑了。” 沈初寒忽而懒懒地往枕头上一靠,“我不喜说笑。” “你就不怕我昨晚是去杀你的”宋清欢直视着沈初寒,眸色清冽,神情不明。 沈初寒抬眼,眼尾上曳,有些撩人,却并未正面回答宋清欢的话,只道,“殿下不想和亲凉国。”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迟疑一瞬,宋清欢应了,“是。” “所以,凉国使团早日启程回国,这事便能早日了结。我觉得,殿下大概是最不想见到我出事的人之一。” 宋清欢沉默片刻,开了口,“沈相有什么打算”这般回答,算是默认了沈初寒的说法。 这是在聿国,沈初寒要查案,就必须找个内部之人接应,诚如他所说,自己没有杀他的动机,的确是合作的最好人选。而她手头没有情报网,想查清楚幕后之人,也必须借助外部力量。 这种情况下,她若执意拒绝,只会引起怀疑。 明面上,她并不想同沈初寒作对。做他的敌人,下场必然很惨。 罢了,不过是口头上约定的合作而已,暂且应下再说,日后多的是借口推脱。 “殿下这是答应了”沈初寒轻笑,忽而掀开锦被,做起身状。 宋清欢唬了一跳,下意识闭紧了双眼,背转身去,不敢看他,玉白脸庞忽地起了红霞一片。 好好的,怎么突然掀了被 ------题外话------ 小欢欢:为何要耍流氓 第044章 与我合作如何? - 第044章 与我合作如何? - 第044章 与我合作如何? - 肉肉屋 第045章 推迟归国(2p通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5章 推迟归国(2p通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5章 推迟归国(2p通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5章 推迟归国(2p通知!) “殿下不必惊慌。”沈初寒带了戏谑的声音响起,“本相不是登徒子。” 宋清欢迟疑地睁开眼转身望去,却见沈初寒已经下了榻,身上果然穿戴整齐。 她眉微皱。 这睡觉不脱外衣,是什么怪癖 沈初寒笑笑,“让殿下站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如我们去书房详谈” 宋清欢唇角一抿,正在想该不该应,沈初寒却已挑起锦帘,朝外间的书房走去。 她顿了顿,终是迈步跟上。 两人在长几前相对而坐,沈初寒伸手替宋清欢斟了盏茶,递到她面前,“招待不周,实在抱歉。” “沈相客气,是本宫打扰了才是。”她伸手接过,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初寒有些微出神,眸中光影晃动。面前的宋清欢,虽着男儿衫,眉目却是清婉娇娆,似乎还多了几分从前不曾有的戒备。 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虽则看过她三年间的所有资料,却总归觉得遗憾。 若这三年能伴于她身侧 罢了,上苍已待他不薄,将他的阿绾归还了回来,又何苦再生妄念 “沈相有什么计划”宋清欢再度发问,直奔主题。 “依我看,伤我之人,乃公仇,伤殿下之人,或是私怨。” “嗯。”刺杀沈初寒的幕后主使,宋清欢其实已经知道,但她不能说,只能赞同地点点头。 “既是公仇,这背后的势力,就必牵扯甚广,所以我决定推迟归国的日子。”沈初寒不急不缓道来,唇角似有浅笑流光。 “什么”听到这话,宋清欢不免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向沈初寒。他要推迟回国的日子,那便代表,自己还要同他继续周旋 “此案事关重大,我不放心假手于他人。”一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会让使团带安阳帝姬先行启程回凉,我带少部分人留在建安继续调查。我相信聿帝定能理解,吾皇那边,也不会有异议。” 父皇或许能理解,可她却并不乐见。 勉强笑笑,“既然沈相已做了决定,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此事终究是我国护卫不利。” 心中难免有几分不宁,一时没了话语。 沈初寒亦未出声,却起身走到一侧取了一物过来。 “听人说,建安城中千盏阁的桃花酿乃一绝,先前我特意派人购了几瓮,殿下若是不介意,不若陪我喝一杯” 宋清欢心不在焉,“沈相刚刚解毒,身子尚未恢复,还是少饮酒为好。” 这种时候,她哪还有心情喝酒 “美酒要配美人,才别有一番滋味不是”沈初寒却已斟了一杯递来,笑眯眯道,“我见昨日宫宴,殿下似乎甚喜饮酒,殿下该不会不想给沈某这个面子” 宋清欢本有几分心不在焉,忽听得这似有深意的话语,抬眸朝他看去,眼波微动。 昨日宫宴上,他果然在观察自己 而且,这般轻挑的口吻,着实不像他会说的话。 心中愈加摸不透他的想法,不动声色勾勾唇,神情有几分凉淡,“宫宴上饮酒,是为助兴。现在本宫与沈相是在谈合作,饮酒容易误事。” 沈初寒却有些固执,执酒盏的手依旧停在宋清欢面前未动。 垂眸,眼神扫过他指节分明的手,玉白而修长,分明不像个习武之人的手,却偏偏又那般深藏不露。 她无奈,只得伸手接过。 沈初寒这才笑笑,一扬手中自己的酒盏,“这杯酒,祝我们合作愉快。”眸微狭,似有欢喜之色。 “合作愉快。”宋清欢抿抿唇,将酒盏放到唇边,微抿了一小口。 她是喜欢饮酒,不过也得分场合。 现下这种情况,往日甘甜纯冽的桃花酿也被她喝出了几丝苦涩。 沈初寒倒是一饮而尽,伸手拿起一旁的酒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沈相身上毒素刚除,还是少饮酒为好。”犹豫片刻,宋清欢还是淡淡开了口。沈初寒若是再饮,她恐又得作陪。 沈初寒手一顿,饶有兴致地撩眼看她,眸中似有微光。 “殿下在关心我” 他似笑非笑,眼中流光更甚。 宋清欢语塞。 明明是句再普通不过的话,怎么非被他读出了暧昧 “沈相又”话音一顿,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说笑”二字堵在唇边,换了话题,“今日回宫后,本宫会打听清楚沈相遇袭一事是由哪位官员负责。” 沈初寒“唔”一声,没有接话。 宋清欢只得又开了口,“先前慕白来找本宫,说昨日袭击本宫的那拨黑衣人,你们找到了些线索。不知沈相能否告知一二” 沈初寒凝视了她一瞬,方才开口,“来人。” 门外侍卫应声而入。 “去把慕白叫来。” 侍卫应诺,恭谨地退了下去。 宋清欢挑了挑眉,幽深的目光在他面上来回,“这些侍卫见到沈相醒了,似乎并不吃惊”她素来警觉,又曾是做过特工之人,有些事,当时没有察觉,不代表永远不会察觉。 慕白为何不让父皇带来的太医给沈初寒把脉 为何刚巧试的第一剂药便能解了沈初寒的毒 为何刚好在她来的时候,沈初寒就醒了 巧合多了,便不再是巧合。 沈初寒放下酒盏,似笑非笑,“想成为我身边的侍卫,喜怒不形于色,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似没听出宋清欢话中的怀疑之意。 真是滴水不漏。 宋清欢嘲讽地一勾唇,没有多问。 就算不是巧合又如何她如今人都到了这里,还能拂袖离席不成。只能说自己还是道行不够,轻易就被人诓了去。 同沈初寒打交道,果然丝毫不可掉以轻心。 心思微冷,她垂了头,没有说话。 沈初寒凝视着她,伸手去够酒盏,手指触碰到杯沿,微顿,很快朝旁挪了挪,端起了茶盏。他浅浅啜了两口,面上神情闲适淡然,只时不时瞟一眼宋清欢。 宋清欢怎会感觉不到 在被他看了好几次后,终于冷淡抬了头,“沈相有话要说” ------题外话------ 2p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心累,编编通知,11号开始2p,就是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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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宋清欢和沈初寒在书房相对而坐,气氛却有些诡异的静谧,他不由一怔。不过很快回了神,上前先朝沈初寒一礼,“公子,您总算是醒了。”语气似惊似喜,倒不露破绽。 沈初寒点头“嗯”一声。 慕白又转向宋清欢,笑言,“殿下可真真是我们公子的福星,这不,您一来,公子就醒了。” 宋清欢撩眼望他一眼,面无表情。 慕白尴尬地笑笑,有几分心虚,忙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子来,“方才太医不知去了何处,找了他半天才要到这方子,所以才姗姗来迟,还请殿下见谅。”一顿,“没想到却是不需要了,实在不好意思,让殿下白等。不过,公子能这么快就苏醒,也算是上苍庇佑” 宋清欢还是没有搭腔。 沈初寒也不说话,只淡淡地品着杯中茶水,还闲适体贴地替宋清欢又添了一杯。 两人都不出声搭理,剩了慕白一人在这自说自话,神情几分狼狈,只得求助地望向沈初寒,给他使劲打着眼色。 殿下明显是察觉出了什么,才面露不虞之色。可自己这不都是为了公子么公子怎的也不替他说两句话 慕白心内委屈,只得不住拿眼瞄着沈初寒。 沈初寒放下手中茶盏,睨他一眼,似乎是准备开口说话。 慕白心内一喜,却听得公子悠悠然的声音响起,“慕白,你先前似乎有冒犯到殿下的地方,好好同殿下赔个礼道个歉。” 慕白彻底呆住,半晌才愣愣回神,僵硬地转头看向沈初寒。 “公子”他咧了咧嘴,一脸欲哭无泪的神情。 公子,您不能这般过河拆桥啊 但见沈初寒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只得清了清嗓子,哭丧着脸看向宋清欢,“殿下,卑职也是见公子久久不醒,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卑职一般见识。” 宋清欢凉凉“嗯”一声,终于出声,“这次不过巧合。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还是找太医,本宫没有那看病救人的能力。” 沈初寒勾了勾唇角。 下次 这是在咒自己呢 虽则听懂了宋清欢的言外之意,神情却甚是愉悦。 为她,让他做什么都好。 慕白瞟沈初寒一眼,心中嘀咕,公子真是魔怔了看殿下的神情,非但对公子没有好感,反而还冷淡得很。看来,公子这追妻之路还很漫长啊 “关于昨晚追杀殿下的那拨黑衣人,慕白,你们查到了什么线索”沈初寒敛了笑意开口。 说到正事,慕白亦正色,点点头,“那三人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记号。但是,属下查到他们齿中都藏了毒,就算当时殿下不不处理掉他们,一旦情形不对,他们亦会自杀。想必,是死士。” 死士 宋清欢皱了眉头。 死士说白了就是勋贵之家养的杀手,这些人家一旦要暗中处理些腌臜之事,便会派死士出马,就算暴露,最后也很难追究到幕后之人身上。 “那你之前所说的线索”她抬眸凝视慕白,神情专注。 沈初寒看一眼宋清欢,脸色黑了黑。 慕白尚未注意到自己主子黑沉的脸色,接话道,“从他们身上没发现什么,但是他们的袖箭,却有些特殊。” 宋清欢眼眸一亮,眸中落亮晶晶的星芒,衬得玉白的脸庞莹然生光。 “如何特殊” “他们的袖箭乃精铁制成,但颜色却有些微发绿。”慕白沉声道来。 些微发绿 宋清欢垂眸微忖,正常情况下,精铁一般呈暗黑色,会发绿,难道是因为其中混杂了少量的铜元素 沈初寒沉吟一瞬,“这应该是开采出的铁不纯所致,派人去查一下,最近聿国境内,有哪些铁矿符合这样的条件。” 慕白应是。 宋清欢心中暗暗吃惊。 听沈初寒这口吻,调查聿国铁矿一事,竟似件轻而易举的事一般。这可是在聿国,他的势力究竟有多大而且,既有如此庞大的势力网,又何苦还需要自己 越发觉得沈初寒另有计谋,不敢在此多待,抬头告辞,“沈相既已无碍,本宫也就放心了。本宫出来已久,该回宫了。” 说罢,站起了身。 ------题外话------ 小寒寒在慢慢织网,小欢欢却只想逃 小寒寒表示心好塞oo 下午2p,姑娘们多多冒泡哟 第046章 戒备 - 第046章 戒备 - 第046章 戒备 - 肉肉屋 第047章 入骨相思(2p求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7章 入骨相思(2p求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7章 入骨相思(2p求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7章 入骨相思(2p求收!) 沈初寒神情清俊,唇角含笑,见宋清欢告辞,倒也未留,只跟着站起,“如此,我便不留殿下了。等有了消息,我再派人通知殿下。”一顿,“慕白,送殿下回宫。” “不必了,带我出四方馆便是。” 沈初寒凝视她一瞬,一点头,“也好,殿下小心。” “殿下,请。”慕白拱手一让。 宋清欢微一颔首,走出了房间,风过帘动,锦帘上暗绣的鸢尾花在阳光下发出细碎光芒。 慕白送宋清欢出了四方馆,至小巷里与流月和沉星会合。 “多谢,你回去好好照顾沈相。”宋清欢看一眼慕白,淡淡道谢,转身,在流月搀扶下上了车。 流月坐上车辕,看一眼立于一旁的慕白,摆摆手,“喂,你回去罢。” 说罢,转了眼,一扬马鞭,马车缓缓驶动,往皇宫方向去了,扬起一阵细小尘埃。 目送马车出了小巷,慕白朝身后打了个呼哨,垂了眼帘,转身回四方馆。 “送走了”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正在翻看书卷的沈初寒转身朝门口望去。 “是。”慕白点头。 “可叫影卫跟着了”沈初寒漫不经心地放下书卷。 “公子请放心,影卫已经跟上去了,绝对会护送殿下安全回宫。” “嗯。”沈初寒应一声,“从现在起,让影卫寸步不离地跟着。昨晚那种情况,决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是。”慕白应了,迟疑一瞬,又道,“公子,恕属下多嘴,殿下她似乎似乎并不领情” 沈初寒没有应声,目光不疾不徐,望着窗外夏意盎然的景致。 又是一年夏。 过了三年没有她的夏天,今年,终于再度与她相见。 “公子这样值得么”慕白神情肃穆,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初寒精致如玉的侧颜。 昨夜榆林巷的伏击,公子其实早得了信,却暗中吩咐他们不必全力迎敌。他原本有些不解,但看到公子所出招式不过用了三分功力时,忽然就明白过来。 公子竟有意想让自己受伤,其目的,怕正是为了再争取些留在聿国的时间 约莫,正是为了舞阳帝姬。 可即便如此,又怎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若非公子事先做了万全准备,在宫宴前便服下了解百毒的药丸,昨日所中之毒,又岂会这般轻易就能解 不过,舞阳帝姬竟会出现在榆林巷,还遭到另一拨黑衣人的袭击,这一点,怕是连公子也没预料到。 昨日见到舞阳帝姬现身的一刹那,他明显感到公子周身的气场都变了,那种凛冽而森然的气息,恍若从地狱中来的修罗。 他已经极少见到公子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了。 毫不迟疑追上去保护帝姬,奋不顾身替帝姬挡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帝姬情况,用尽手段也要将帝姬请来 他没想到,短短几天功夫,舞阳帝姬竟成了公子的逆鳞 公子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他不知,这样一个女子的出现,究竟是好是坏。 他皱了眉头,正想着该怎么开口相劝,却听得沈初寒寒凉声音淡淡响起。 “值得。” 慕白一愣,呆呆地抬头看向沈初寒。 沈初寒依旧没有回头,目光幽幽看着虚无的前方。 值得。 当然值得。 这一世,他便是为阿绾而生,若没了她,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昨夜阿绾出宫,显然是临时起意。这些人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必定派人跟踪了她。 如果自己没有恰好赶上,现在中毒的,是不是就是阿绾阿绾没有事先服解百毒的药丸,这毒,定然难解。若是拖下去,阿绾会不会 他的手指紧攥,眉眼中有戾气浮现,心中涌上后怕。 居然敢对阿绾下手,不管是何人,通通该死 脸色一冷,声音寒凉似霜,恍若高山上千年不化的寒雪,“慕白,让玄影尽快查出对帝姬下手之人。” 慕白神情一凛,忙应诺。 静默了一瞬,觑一眼沈初寒满覆杀气的面容,咽了咽口水,不知该不该在此时开口。 来聿国几日,公子的心情似欢愉了不少,偶尔,也会带了笑意。他差点都忘了公子平素冷肃凝寒的模样。 “还有何事”沈初寒眼波未动,转头望来,眼底仍残留着凛冽杀意。 慕白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开口,“公子,昨夜玄影派去榆林巷调查的影卫在巷中拾到一块玉佩,可暂时查不出其主是谁,公子可要过目” “嗯。” 慕白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那是一块圆形玉佩,用红线系住。凝透青玉雕成一只展翅欲飞的青鸾鸟,头尾相接,鸟嘴处还衔一支血玉雕成的萱草。雕工精美,栩栩如生。 沈初寒漫不经心望去,目光触及到那块玉佩,眼波忽地一凝,紧紧定在那玉佩之上。 他略显急促地从慕白手中拿过玉佩。 “公子认识这玉佩”瞥见沈初寒神色,慕白狐疑开口。 “嗯。”沈初寒心不在焉地应一声,目光依旧紧紧凝在玉佩之上。 如此熟悉的玉佩,他怎能不知道是谁的这玉佩,他曾无数次见过,在皎洁的月光下,在跳跃的烛火中,只不过,他每次所见,都是在莹白肌肤的映衬之下,那青玉雕成的青鸾似乎格外凝碧,那血玉雕成的萱草也格外鲜红。 手指轻轻摩挲着掌中的玉佩,眼神微有迷离,似想起了过往之事。 “那可还要玄影继续派人调查这玉佩”见沈初寒半晌未出声,慕白迟疑片刻,又问。 “不必了。”沈初寒淡淡回转了神,将玉佩收入袖中,神情恢复淡然。 慕白盯着他,似见眼底雾气翻涌。 能让公子情绪这般外露的人,这世上,便只有舞阳帝姬了。 难道这块玉佩,是昨晚帝姬落在榆林巷的 可即便如此,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盯着沈初寒不动声色的侧颜,忽然觉得,公子对舞阳帝姬的了解,远远超过玄影那些资料上所写的信息,似乎,他已经认识帝姬很久很久,久到已将她融入血液,久到已将她镌刻入骨。 ------题外话------ 2p来啦,姑娘们多多支持哟 文文的好多小细节姑娘们都发现了,好开森满地撒欢 第047章 入骨相思(2p求收!) - 第047章 入骨相思(2p求收!) - 第047章 入骨相思(2p求收!) - 肉肉屋 第048章 青鸾玉佩(2p求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8章 青鸾玉佩(2p求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8章 青鸾玉佩(2p求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8章 青鸾玉佩(2p求收!)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却已乌云压城,天色瞬时暗了下来,似乎随时将有暴雨倾盆而下。 驭车的流月望一眼天上大片大片的阴翳,愁了神色,“殿下,好像要下雨了。” 宋清欢撩起车帘朝外看了看,也不禁拧了眉头。 看来,一场暴雨将至。 “驶快些,争取赶在下雨之前回宫。” “是,殿下坐稳了。”流月应了,一扬马鞭,口中吆喝一声,马车飞快地朝皇宫驰去。 尽管一路赶紧赶慢,但到底还是晚了些许。 刚到外朝宫门处,雨便淅沥沥下了起来。行到内朝的南华门时,暴雨已倾盆而下,噼噼啪啪打在车顶之上,混着雨丝的凉风从车帘缝隙中吹进车厢。 虽是夏日,因着风大雨凉,坐在车内的宋清欢和沉星仍觉阵阵凉意袭来。 车外的流月很快被雨水淋湿,冻得瑟瑟发抖。 “殿下,现在怎么办”流月将车停在南华门城墙的屋檐下,暂且避着雨,又在宋清欢招呼下钻进了车厢,看着车外越下越大的暴雨,不禁发愁。 一过南华门,马车便禁止通行。 她们显然也没预料到今日会突降暴雨,并未带雨具。 守门的羽林军虽知车中所坐之人是舞阳帝姬,但入南华门车马止的规矩是前朝便定下的,除了天子,任何人都没有特权,他们自然没这个胆子给宋清欢放行。 “暂且等一等,等雨小了些再说。”夏日多为暴雨,虽然来得快,应去得也快。 流月和沉星无奈应一声。 眼下这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流月一面掏出帕子擦拭着身上雨水,一面抬头看向宋清欢,“殿下,沈相的情况如何” 宋清欢眸光一凝,神情淡了淡。 “沈相醒了。” “这么快便醒了”沉星一脸诧异,脱口而出,“我听大家议论,似乎说沈相那毒很棘手呀” 宋清欢“嗯”一声,眸色愈加深沉。 昨夜她亲眼见到那袖箭刺入沈初寒肩上,而且,箭上的确淬了毒。不管幕后之人是谁,其目的,定在取自己性命,那这毒,就必定难解。 这么想来,沈初寒能如此快速苏醒,的确有几分匪夷所思。 难道他早有准备 “我看许是凉国那随行的太医正好擅解毒。”流月猜测道。 “可这凉国使团为何带个太医随行难道我堂堂大聿还没太医给他们看诊不成”沉星蹙了眉头,一脸不解。 “就是。”流月点头附和,“我看啊,这凉国人都狂妄得很。沈相自不必说,便是他身旁那个叫慕白的侍卫,也不是什么善茬,还敢威胁殿下呢” 两人还在嘀嘀咕咕讨论着什么。 宋清欢却渐渐出神,脑中不断回响着沉星方才所说的话。 是啊,使团出使别国,一路自有各州郡县官员接待,到建邺之后又有鸿胪寺卿招待,就算使团中有使臣生病,这些大小官员自会安排妥帖,哪还需特意带太医出行 她皱了眉,总觉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而且,似乎每件事之间都有什么看不见的联系。 “殿下,雨小了”耳边响起流月惊喜的声音。 宋清欢挑了车帘一角,朝外望去。 车外的雨果然小了不少,只有细细雨丝飘落。城墙屋檐处有雨滴滴落,一下一下打在地上的水坑中,激起清脆声响。 “走。”雨势虽小,天上乌云却有未散的趋势,不定什么时候又开始下大,还是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回宫为好。 三人下了马车,与守门的羽林卫交代一声,步行往瑶华宫而去。 一路疾行,终于赶在再次暴雨前回了瑶华宫。 “殿下,我去吩咐人准备热水。”沉星生恐宋清欢淋了雨着凉,忙不迭下去吩咐。 “你们也赶紧去换衣服,叫其他人进来伺候便是。”宋清欢叮嘱。 两人应声,急急退了出去。 很快,热水便已备好,有小宫女过来请宋清欢入浴。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身上爽利不少。 流月和沉星也已换了干爽的衣服,过来伺候宋清欢更衣。 “今日殿下不需要出宫了,那便穿这套常服就好。”流月取了套冰蓝色百褶如意月裙过来,浅笑盈盈。 宋清欢随意应了。 “对了,重锦姑姑派人送来的那些兵器样式图纸,收在哪里了”宋清欢看着半蹲着替她整理裙衫的流月,出声问道。 “沉星替殿下收在书房了。殿下待会可是要看”流月起身看向她。 “嗯。”宋清欢应了。 昨夜榆林巷一战,她深刻意识到一件趁手兵器的重要性。重锦前几日已派人将兵器图纸送来,她得尽快挑好才是。 忽的,耳边响起流月诧异的惊呼声。 “殿下,您的青鸾玉佩哪去了” 宋清欢一惊,下意识伸手朝颈下摸去,触手却只余温热肌肤。她低头一瞧,见胸前果然空空如也,不由呼吸一紧。 “不见了”见宋清欢脸色蓦地一白,流月也紧张起来。 “快四下找找。”宋清欢急急吩咐,忙转身四处搜寻。 那块青鸾玉佩于她有特殊意义绝对不能丢 流月忙唤了沉星进来一起寻找。 只是,三人都快将星月殿翻了个底朝天,那玉佩却仍是没有踪迹。 宋清欢站在殿中,盯着脚下彩绘花纹的地砖,目光深凝。 她昨日参加宫宴前都曾见过那青鸾玉佩,若真的丢失了,也该在那之后。 将宫宴后去过之处在脑海中飞速过一遍,不由脸色一白。 昨晚沈初寒替她挡箭后,黑衣人再度射箭,那袖箭擦着她的发丝而过。当时不曾注意,现在想来,那尖锐的箭尖,似乎还勾落了什么。 难道,青鸾玉佩便是在那时掉落 “殿下,奴婢去殿外找找。”流月急急朝殿外走去。宋清欢本想喝住她,不想她走得太快,一眨眼便出了星月殿,只得随她去了。 “殿下好好想想,那玉佩有没有可能掉落在什么地方”沉星凝眸。 宋清欢点头,“嗯,我猜,极有可能落在了榆林巷中。” 思忖片刻,刚待启唇吩咐,却见流月匆匆去而复返,走到她面前一礼,“殿下,五皇子来了。” ------题外话------ 青鸾玉佩是全文很重要的一个道具,先出来刷个存在感 小欢欢正在不断成长,马上就要有称手的兵器了,临时拿个匕首充数什么的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求2p助攻小宝贝们求支持求鼓励求冒泡求收藏′比心心 第048章 青鸾玉佩(2p求收!) - 第048章 青鸾玉佩(2p求收!) - 第048章 青鸾玉佩(2p求收!) - 肉肉屋 第049章 验身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9章 验身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9章 验身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49章 验身 宋清欢微讶,五皇兄这个时候来找她略一思忖,点头,“请他进来。” 流月应了,刚要转身,宋清欢出声叫住,“青鸾玉佩丢失一事,不必同五皇兄说。” “诺。” 流月很快请了宋暄入殿。 宋清欢敛下略微不安的心思,笑吟吟上前,“五皇兄来啦。” 目光一瞥,瞧见他被雨水打湿的肩头,忙招呼沉星,“快去拿帕子过来替皇兄擦擦。”又埋怨地抬头嗔去,“外头还下着雨,皇兄怎的不等雨停了再过来” 宋暄笑笑,浑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我出发时雨已经停了,这是枝头上掉落的些微雨水,不打紧。” 宋清欢看一眼窗外,这才发现细雨果然已止。 方才那场滂沱大雨,将夏日的燥热一扫而尽,空气中带着淡淡青草芬芳。天空中云翳尚未散开,有点点日光从云朵中透出。偶有雨滴从枝头檐上滴落,溅起圈圈涟漪,倒别有一番意趣。 宋清欢深吸一口清新空气,心情阔朗些许,请了宋暄入座。 沉星亲自上了茶,贴心地退出了殿外,给两人留出些私人空间。 宋暄端起茶盏啜一口,眉目一舒,笑言,“沉星这丫头泡茶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宋清欢睨他一眼,似笑似嗔,“皇兄可别打她的主意。” 宋暄“哈哈”一笑,放下茶盏,“放心放心,知道这丫头是欢儿的贴身侍女,皇兄怎么会夺人所好呢” 宋清欢“嘻嘻”一笑,也抿一口茶水,“皇兄今日没有课业” “这几日父皇生辰,放了先生的假,后日才复课。” 宋清欢抿着茶水,也不出声,只似有若无地拿眼觑着宋暄。片刻,才勾一勾唇,懒懒启唇,“皇兄这么急着过来找我,想是有什么事同我说” 宋暄温润一笑,“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 “怎么了”见他神色如常,想来不是什么坏事,宋清欢定定心心抬眸。 “欢儿,你可知今日皇后派了嬷嬷去安阳宫中。”宋暄压低了声音望来。 宋清欢一怔,“教养嬷嬷” 宋暄摇摇头,“不是教养嬷嬷,听说听说是验身嬷嬷” “什么”宋清欢不由一惊。验身嬷嬷,顾名思义,便是宫中专门替女子验身的嬷嬷,一般只有在检查入宫秀女是否为处子之身时才会用到她们,从未听说过竟会用到帝姬身上。 说难听些,对于被验身的帝姬来说,这可是奇耻大辱。 “皇兄怎么知道的”宋清欢半信半疑。 就算要替宋清羽验身,也定会秘密进行,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我怕安阳不甘心和亲凉国,再生什么事端,便吩咐皇后宫中的小宫女替我注意着些,方才她偷偷过来告诉我的。” 宋暄虽不得聿帝宠,但性情温和,对下人亦是如此。宫中虽多捧高踩低之辈,却也不乏知恩图报之人,所以宋暄在宫中人缘不错,常能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情报。 既是这样,此事便十有是真的。 没想到,父皇居然这般不给宋清羽留情面。不过,以她对宋清羽的了解,她应该还没有把自己交付给杨复。一则,她没有这个胆子,二则,她还没单纯到这个地步,凡事自然得给自己留个余地。 见宋清欢若有所思的模样,宋暄朝她凑了凑,“欢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宋清欢叹口气,不想瞒他,“此事明面上是皇后指派,但我猜怕是父皇授意。” “父皇”宋暄眉头一挑,“好好的,父皇为何要”一顿,诧异抬眸,“难道” 心中似有猜想。 父皇此举透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他觉得安阳有可能已非完璧 宋清欢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无奈点头,“四皇姐她与人有染。” “什么” 宋暄大惊,将茶盏往桌上一拍,茶水洒出,茶叶末溅了一桌。他却顾不得这些,盯着宋清欢,“当真与谁” “羽林卫中郎将,杨复。”宋清欢淡淡吐出几字。 “居然是他”宋暄眉头一落,复又拧作一团,“安阳她她怎生这般糊涂” “前几日我与父皇同游御花园,恰撞见四皇姐和杨复” “原来如此。”宋暄恍然,神情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却又有几分矛盾的庆幸,“安阳她实在是罢了罢了,若非如此,这和亲人选,说不定还得落在你头上,也算是上苍助你了。” 宋清欢抿唇笑笑,心中却觉讽刺。 上苍助她 上苍若助她,前世,和亲凉国之人就不会是自己了。 两人沉默了一瞬,俱若有所思。 片刻,宋暄抬头,换了话题,“沈相中毒一事,你可听说了” 宋清欢点头应一声。 宋暄略显无奈,叹一口气,“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风波,只希望不会影响到和亲一事才好。” “是啊。”宋清欢附和一声。 “这几日,你安心待在宫里,尽量不要出去。荀美人那边,皇后那边,如今都着恼得很,你可别自己撞上去了,躲过这些日子,等各国使团离开就好了。”宋暄沉沉叮嘱。 “知道了皇兄。”宋清欢浅浅一笑,示意他安心。 宋暄长吁一口气,起身站起,“我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提醒你此事,宫里还有些事,便不久坐了。” 宋清欢心中惦记着青鸾佩之事,便也未留,点头跟着起身,“我送皇兄出宫。” 殿外,雨过天晴,天边一架绚丽的彩虹,七色光芒,煞是好看。 送了宋暄回来,沉星和流月在殿中等着,面上仍有急色,“殿下,奴婢们四处都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青鸾佩。” 宋清欢看向沉星,“你出宫替我去榆林巷看看。” 沉星应是,不敢怠慢,即刻出宫去了。 宋清欢在窗边站了许久,神情淡然,只长睫微动,专注地望着窗外姹紫嫣红的景象。良久,殿外风起,夕阳斜落,方才转身,往书房而去。 “流月,取重锦姑姑送来的兵器图纸来。” ------题外话------ 选兵器啦,猜猜小欢欢会选什么兵器,猜对有奖 姑娘们快快冒 第049章 验身 - 第049章 验身 - 第049章 验身 - 肉肉屋 第050章 上门挑衅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0章 上门挑衅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0章 上门挑衅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0章 上门挑衅 近日,建安城屡有大事发生。 聿帝生辰四国来贺自不必提,安阳帝姬和亲凉国的风头亦被凉国沈相受伤的消息盖过,大街小巷都在传着此事。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本中毒昏迷不醒的沈相忽然醒了 宣室殿中,聿帝午睡刚醒,便听得内侍急急传进来此消息,惊得一把掀开锦被坐了起来,“你说沈相醒了” “是的皇上。方才凉国使团派人传来消息,说是沈相醒了。”报信的内侍道。 “什么时候醒的” “说是就在方才。” 聿帝起身下榻,示意钟怀唤人进来替他更衣,面露沉吟之色。 前两日他去看沈初寒时,听他那侍卫的口气,似乎这毒颇为棘手,可谁曾想今儿便醒了,难道凉国使团那随行的太医,果真有几分本事 沉思间,宫女已替聿帝更好了衣。 钟怀躬身上前,“皇上可要去瞧瞧沈相” “孟齐那边,可有进展”聿帝拧眉,沉声发问。 钟怀犹豫一瞬,“孟寺卿那边,还不曾派人来报,约莫是还没什么进展。”聿帝口中的孟齐,乃大理寺寺卿,正是此次负责沈初寒遇刺一案的官员。 聿帝冷哼一声,“关键时刻总是派不上用场。” 他张开双臂,任宫女替他穿上外袍,沉思片刻,“派人送些补品和药材去玄风院。” 钟怀躬身应诺,眼眸转了转。 听皇上这意思,竟是不准备去四方馆看沈相然帝心难测,他自不好多说,见聿帝没了旁的吩咐,方退下自去安排。 聿帝挥挥手,示意替他更衣的宫女退下。 宫女行礼告退,殿内一下安静了下来。偌大的殿中,只有聿帝一人负手而立的身影。 他面色略沉。 沈初寒苏醒,不管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于他,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然他今日不去看沈初寒,自有自己的考量。 想他一国之君,若每次都巴巴赶着去探望一国小小的丞相,哪还有半分泱泱大国帝王的威严和尊仪 所以,即便他心中再焦急,即便他再想知道沈初寒的情况,此时也必须端出几分架子来。 不知怎的,尽管沈初寒已醒,聿帝心中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弱。 自凉国内乱,尹湛继位,原本四国鼎立的局面却生了几分动荡。昭国的君无垠向来野心勃勃,尹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宸国虽无多大动静,却并不代表没在筹划什么。 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想起国内局势,聿帝重重叹一口气。 他只得三子。 宋琰虽为太子,也不过因着其嫡子的身份和背后魏家的靠山,性格,却有些胆小怯弱,能力也不甚出众,实非为帝者的最佳人选。 只是背靠魏家,暂且,是动不了的。 宋懿,皇长子,论能力,他是有的,论母家背景,他也是有的。只是太过野心勃勃,很难掌控,若为君,易多疑偏执,若为臣,定不甘屈居人下。 至于五子宋暄,生母不得宠,自己平日也未曾多加关注,不过是个无功无过的存在。 无力感涌上心头,这样的储君和辅臣,让他如何放心百年之后的局面 至于帝姬们。 安阳自不必说,他已对她彻底失望,只希望她在嫁去凉国后,能安分守己,不要再生什么事端。 平阳。 平阳一直是让他最放心的一个,行事大方得体,并不恃宠而骄。 至于舞阳。 想起她在宫宴上落落大方的模样,聿帝露出一抹苦笑。 到底是阿璃的女儿,自己似乎,一直都小瞧她了且看日后她表现如何。 听得殿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敛神回头一看,见是钟怀。 “皇上,这是预备送去四方馆的补品和药材单子,请您过目。” 前两日接连下了几场雨,今日气温似凉爽不少。午后的日头难得不烈,从窗棱中漏进,斑驳光圈打在书桌之上。 宋清欢提笔在纸上画了个圈,然后又在旁边写写画画了片刻,方才合上图纸,叫了沉星进来。 “把这个给重锦姑姑送去。” 沉星接过,“殿下已选好兵器了” 宋清欢点头,“软鞭。” 软鞭 沉星诧异,原以为殿下要么选长剑短剑等杀伤力强的兵刃,要么选暗器这种出奇制胜的武器,却没想到会是软鞭。 “嗯,不过我改良了一些。不知道重锦姑姑能不能找人做出来,你先送过去。”宋清欢吩咐。 “是。”沉星应了,正准备退下,忽又想起一事,“殿下,您的青鸾佩,要不要同重锦姑姑说” 宋清欢迟疑一瞬,终是摇头,“不必。”又道,“沈相的案子,是孟齐在查吗” “是的殿下。” “知道了,你先把东西送去重锦姑姑那,青鸾佩的事,我自有打算。” 目送着沉星出了星月殿,宋清欢收回目光。 那日沉星去了趟榆林巷,却并未在那发现青鸾佩的影子。要么,是自己记岔了,玉佩并非掉落在那。要么,就是有人将其拾了去。 她隐约知道,重锦如今手中势力都是母妃留下的,本意是让重锦利用这些势力保护好她。重锦姑姑虽待她不薄,但一柄利刃,握在自己手中和握在他人手中还是有很大区别。 看来,她得找机会同重锦姑姑谈谈了。 至于青鸾佩,她恰好就知道一两桩孟齐的丑事,让他帮忙派人去找,应是不难。 思索间,听得流月进了殿,脚步略有几分匆忙。 “怎么了”她回头望去。 流月行到跟前一礼,“殿下,听说凉国使团今日派了人来报,说是沈相醒了。” “哦”宋清欢一扬秀眉。 只拖了两日,他倒也“良心”,没让父皇干着急。 不过,这些已经同她没什么太大关系了。那日同意与他合作,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她虽知道是哪方势力刺杀的沈初寒,却不会说,同样,她也没指望靠沈初寒查出何人想要取自己的命。 这个世界上,唯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 忽的,殿外传来一阵熙攘吵闹,夹杂着宫女内侍无奈的劝阻之声,“美人,还请您在此稍等片刻,容奴婢们进去通禀一声。” ------题外话------ 阿绾的武器是软鞭哦,答对的姑娘等着收奖励至于改良了什么地方,以后会知道哒 渣渣送上门了o╥╥o使劲造作起来小宝贝们 第050章 上门挑衅 - 第050章 上门挑衅 - 第050章 上门挑衅 - 肉肉屋 第051章 你竟敢打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1章 你竟敢打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1章 你竟敢打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1章 你竟敢打我? 宋清欢眉头一蹙,觑一眼流月,“去看看怎么回事” 流月福身应了,匆匆出门。 很快,听得流月清脆的声音从外传来,“荀美人,您若是要见我们殿下,还烦请在此稍候片刻,容奴婢去通禀一声。您这样不管不顾地硬闯瑶华宫,若是传出去了,实在是有损您的身份。”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泠,不卑不亢。 熙攘声果然消停了些许,很快,有尖锐女声传来,“牙尖嘴利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舞阳呢该不会是心中有鬼,不敢见本宫了” 流月倒也不恼,依旧清清脆脆的嗓音,“请美人在此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通禀。”说罢,递给两旁小宫女一个眼色,示意她们看着荀美人不要乱来。 刚待抬步,听得耳边响起一把清凌凉淡的嗓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不怒自威之色,“何人在此喧哗” 抬头望去,只见宋清欢缓步而出,在殿前立定。 一袭淡雅的雪青色宫装,裙摆长及曳地,身姿温雅,眉目清婉,清灵的眸中带着淡淡不悦。 “殿下。”众人纷纷行礼。 荀美人一把冲上前,怒视着她道,“舞阳,你还有脸出来。” 宋清欢不避不闪,盯着她冷笑一声,“原来是荀美人。大中午的,荀美人倒是精力旺盛。” 荀美人盯着她,恨得咬牙切齿,“真真是伶牙俐齿,你便是凭这张嘴,在皇上面前诋毁羽儿的么” 宋清欢心中冷笑连连。 果然是为宋清羽而来,只是没想到她这般沉不住气,竟巴巴地找上了门。 前世,宋清欢并没有与荀美人打过多少交道,只知她模样长得不错,性格有几分爽直娇憨,倒也得了几分圣宠。又兼抱紧了皇后的大腿,虽只有美人位分,宫中诸人却是不敢小瞧她。 她只得宋清羽一女,如今宋清羽即将远嫁,她唯一的靠山失去,难免有些急红了眼,这才不管不顾地闹将了过来。 “荀美人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宋清欢站在台阶之上,比荀美人高出半个头。她微微俯身,对上荀美人的眼,“荀美人若是想将四皇姐的好事闹得人尽皆知,我倒是不介意在此奉陪。” 荀美人神情一恼,唇一张想要反驳,却是不知说什么好。 宋清欢看她一眼,转身朝殿内走去。 走远了,才听得清泠的嗓音飘来,“流月,请荀美人进来。” 流月应一声,走到荀美人身侧一礼,“荀美人,请。” 荀美人冷哼一声,拂袖入内。 “荀美人今日前来,究竟有何贵干”见荀美人跟着进了殿,宋清欢驻足转身,神情不咸不淡。 “和亲人选为何会突然变成羽儿一定是你从中作梗是不是”荀美人怒目而视,连声质问。 宋清欢嗤笑一声,拂了拂衣摆,“荀美人为何太看得起我了,和亲人选是凉国沈相亲自选定。难道美人以为,我竟有这能耐,能左右沈相的意见” 荀美人一噎,面上愈加恼火。 却是不甘心,又道,“你当我是傻子两国联姻,和亲人选自然是两国商量决定,沈相在宫宴上指了羽儿,皇上定然事先就知情。” 宋清欢只觉好笑,“既然这样,荀美人该去找父皇才是,来找我有何用” 看她这模样,分明是得知了皇后派验身嬷嬷给宋清羽验身一事。就是不知道,杨复的事她知不知情 荀美人见她神情淡漠疏离,不由咬牙切齿,“你别给我装出这么一副无辜样。皇上心中原本属意的是你,为何短短两天便改了主意一定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若四皇姐行得端正,又何惧旁人的流言蜚语”宋清欢似笑非笑,微狭了一双雪瞳,说不出的风情潋滟。 这话听在荀美人耳中,无异于是间接承认了,声调陡然一拔,五官扭曲到了一块,“狐媚子你同你那贱人母妃一样,明明骚浪狐媚,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清纯样儿来” 荀美人气得浑身发抖,只恨不得要将宋清欢那张面皮撕碎才好。 她只得宋清羽这么个女儿,自然是从小当宝贝疼着。此次与凉国和亲,她本压根就没当回事儿。这种事情,自然是宋清欢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是最佳人选,可谁曾想沈相却突然看上了宋清羽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好歹嫁到凉国,也是一国之后,虽要背井离乡,但若得了凉帝之宠,倒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毕竟,她的上面还压着宋清漪,就算京中有什么好男儿,那也是该紧着宋清漪些的。 可谁曾想 她却突然听说了皇后派人去给宋清羽验身的消息。 急急赶去宋清羽宫里,见到她,宋清羽哭得一脸委屈。在她追问之下,才语焉不详地说出了宋清欢的名字。 定是宋清欢不愿和亲,这才把脏水泼到了羽儿身上 荀美人心中笃定得很,抬了头刚要说话,却只觉一阵劲风袭来,紧接着,脸颊处陡然一疼,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她一愣,方才回了神,捂住被打的半边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清欢。 “我母妃贵为夫人,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美人能置喙的”宋清欢一改方才的慵懒疏离,目色清冷,咬字极重。 “你竟敢打我” 荀美人终于反应过来,不甘示弱地挥掌朝宋清欢扇去。 宋清欢手一伸,抓住了荀美人的手腕。她乃习武之人,力道自非寻常女子可比,抓得荀美人动弹不得,手腕一阵生疼。 “荀美人要撒泼,也要看清楚地方”她手猛地一松,顺势朝后一推。 荀美人被推了个踉跄,勉力才稳住身子,形容颇为狼狈。 她睚眦欲裂地望来,作势又要扑上前。 “荀美人怕是还不知你那宝贝女儿做的好事” 听得她这般话中有话,荀美人脚步一顿,狐疑而警惕地看着宋清欢,扬起的手却是不曾落下。 宋清欢勾唇一笑,眉眼间愈加流光溢彩,艳色灼人,“若论狐媚,舞阳可不及四皇姐,连羽林军都给勾搭上了,真真是丢我皇家的脸面” ------题外话------ 再来吆喝一声,2p只剩明天一上午来,该收藏的收藏,该冒泡的冒泡哟 第051章 你竟敢打我? - 第051章 你竟敢打我? - 第051章 你竟敢打我? - 肉肉屋 第052章 莫要再来惹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2章 莫要再来惹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2章 莫要再来惹我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2章 莫要再来惹我 荀美人一怔,面色忽地煞白,惊惶而警惕地瞪着浅笑盈盈的宋清欢,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荀美人心里清楚。你以为皇后为何会派嬷嬷去给四皇姐验身” “定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荀美人怒目。 倒是不蠢,知道皇后此举,必是皇上授意。 宋清欢轻笑一声,似怜悯似好笑,“父皇亲眼所见,又何须我说什么” “你你说什么”见宋清欢言之凿凿,荀美人惊得退后一步,瞠目怒视。 “我说,父皇亲眼见到四皇姐与羽林军中郎将杨复拉拉扯扯勾搭不清,荀美人若要兴师问罪,还是去问问你那宝贝女儿。”宋清欢一字一顿,字字清泠。 “不不可能羽儿不会的”荀美人似大受打击,不住地喃喃自语。 “荀美人大可不信,不过,父皇却是信了。荀美人尽管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得人尽皆知。” 她勾勾唇,凝视着荀美人满目惊惶的眼,“一国帝姬竟与羽林军有染,这若是传出去,荀美人觉得,四皇姐还有活路吗” 荀美人手一抖,惊骇地望着宋清欢。 原本心中还有几分犹疑,可对上宋清欢那笃定而漫不经心的神情,仅剩的最后一丝信念也轰然坍塌。 她想起宋清羽前段日子时不时走神的模样,想起方才去她宫中时语焉不详的神情。当时不觉有什么,此时细细想来,才惊觉,这其中分明有什么猫腻 宋清欢瞥一眼荀美人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色,心知她怕是信了,也懒得同她再做纠缠,懒懒转身,“流月,送客。” 荀美人又惊又恼地抬头看去,只见她背影娉婷,姿仪清艳,雪青色宫装裙摆上绣着的团团锦簇芙蓉,张扬而妖冶。 有淡而冷的声音随风飘来,“我与四皇姐本井水不犯河水,莫要再来惹我。否则,你定会后悔今日之举。” 说罢,转身进了内殿,只剩内殿门口高悬的珠帘微微晃荡,碰撞中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荀美人猛地惊醒,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匆匆离去。 容华宫。 夏日枝头,生机勃勃,绿荫荫的枝叶中藏着“啾啾”鸣叫的鸟儿,声音好不欢快,和着蝉鸣,好一副夏日风物图。 忽闻宫中刺耳的瓷裂声传出,咣当一下,吓走了枝头的鸟儿,惊住了鸣叫的蝉儿,院中忽地变得寂静起来。 不过片刻。 容华宫霜云殿中再度传来争吵怒骂之声。 “给我跪下”高声呵斥的,是一脸怒火的荀美人。只见她柳眉倒竖,望着面前的宋清羽,脸上神情说不出的狰狞。 宋清羽杏目红肿,脸上本就泪渍斑斑,被荀美人这么一喝,愣住片刻。半晌,才嘶哑着开口,带着不确定的犹疑,“母妃我” “跪下”荀美人气得全身发抖,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宋清羽自小被荀美人娇养着长大,连重话都不曾听过一句,眼下见她这般色厉内荏,又是害怕又是不解,嘴一张,眼泪就簌簌往下掉。 “母妃这是做什么羽儿做错了什么”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荀美人,心中委屈得紧。 自那日宫宴上被沈相指定为和亲人选,她的好日子仿佛一下子到了头。莫名其妙地就要和亲他国自不必说,今天还遭受了被验身的奇耻大辱,这让素来要强的她如何接受得了 这一切的一切,一定是宋清欢那个小贱人搞的鬼。 本以为母妃会替她出这个气,没想到母妃去瑶华宫没多久,便怒气冲冲地回来了,第一句话便是叫她跪下 她瞬间便懵了。 “你做错了什么你好意思问你做错了什么我看我平日里就是太溺爱你了,才导致你竟做出这般没脸没皮的事来”荀美人气得浑身直哆嗦。 听到“没脸没皮”四个字,宋清羽心中一咯噔。 难道母妃从宋清欢那里知道了什么 想到那日给皇后请完安后宋清欢意味不明的话语,宋清羽就愈发心虚起来,支支吾吾着不敢看荀美人。 知女莫若母,见宋清羽不敢直视自己,荀美人就知道她被自己说中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果真同一个小小的羽林军中郎将有了首尾”她高声质问,声音尖锐得似要划破宋清羽的耳膜。 “我”宋清羽见荀美人气极,既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愈加支吾起来。 荀美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踉跄着退后几步,用手扶住高几才勉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余光瞥到高几上的一盏茶水,也顾不得凉不凉,一把拿起猛灌了一口,直到感觉怒意减了些许,这才冷着嗓子道,“羽儿,你同母妃说实话,你没有同杨复” 宋清羽脑中亦是混沌一片,瞪大了眼睛眼泪汪汪地荀美人,一脸疑惑。 荀美人刚熄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拔尖了嗓音,“我问”一顿,许是怕人听见,才费力压低了嗓音,“你有没有把身子给杨复” 宋清羽总算明白过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没有” “那验身嬷嬷也确认你仍是完璧”荀美人一把抓住宋清羽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神情紧张。 只要她还是完璧,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否则,自己和羽儿,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确确认了”宋清羽又羞又恼,嘴一撇,带着哭腔,“母妃,您您抓疼我了。” 荀美人慌忙松开紧握宋清羽肩膀的手,深吸一口气,勉强扯住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待平静些许,她拉着宋清欢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缓一些,盯着宋清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羽儿,皇上已经知道你和杨复的事了,你必须完完整整地把事情的经过同我说一遍。” 宋清羽面色蓦地一白,瞪大了眼睛望着荀美人,一脸惊骇,“您您说父皇他” “嗯。”荀美人沉沉点头。 宋清羽顿时慌了手脚,良久,才哭丧着脸一点头,“母妃,我说。” ------题外话------ 小欢欢:小寒寒没有出现的第n天,想他 第052章 莫要再来惹我 - 第052章 莫要再来惹我 - 第052章 莫要再来惹我 - 肉肉屋 第053章 这亲,你必须得和!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3章 这亲,你必须得和!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3章 这亲,你必须得和!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3章 这亲,你必须得和! 日头渐渐偏西,霜云殿外树影被拉得老长,惊走的鸟儿又飞了回来,在树上叽叽喳喳,殿内气氛却是愈加压抑冷凝。 荀美人面色铁青,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宋清羽一张一合的嘴唇,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凸起。 半年 她怎么也没想到,宋清羽竟同杨复拉扯不清了这么久 更何况,杨复用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高明,不过是甜言蜜语糖衣炮弹诱哄一番,将宋清羽捧上天,她便沦陷了。 荀美人比谁都了解自己这个女儿。 表面上看去傲气十足,其实骨子里总有些潜意识的自卑。一则因自己位分不高,也并不很得圣宠。二则是上面总有宋清漪压她一头。 原本她以为这种性子并不伤大雅,现在看来,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这个杨复,明显是想借此机会攀高枝,哪里是真心实意思慕于羽儿的若非羽儿虚荣好强,又何至于落入他人的圈套而丝毫不自知 心中恨恨,又恨杨复的虚情假意,又对宋清羽恨铁不成钢,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墨来。 宋清羽结结巴巴抽抽搭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泪眼婆娑地看着荀美人,“母妃,我不想嫁去凉国。” “不去凉国,难道还想招杨复作驸马么”见这种时候了宋清羽还这般使小性子,荀美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手一扬,一巴掌就要扇过去。 宋清羽害怕地朝后一缩,泪水又涌了出来,战战兢兢道,“母妃,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听说凉帝凉帝性情暴戾,又疾病缠身,羽儿不想不想背井离乡还要嫁给这样的人。” 荀美人的手终是没有舍得落在宋清羽身上,而是转了个方向,大力在几上一拍。 “啪”的一声,几上的茶盏被震落在地,骨碌骨碌滚了几圈落在宋清羽脚旁。茶水泼出,湿了她的鞋袜。宋清羽也不敢出声,低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哭有用吗” 荀美人这次是真的被宋清羽气急了,神情不复以往的温柔,声音也愈加尖利。 宋清羽一抽搭,竟真的止住了哭泣,怯生生地望着荀美人,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见她这么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荀美人还是不由地软了语气,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羽儿,你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么” 宋清羽抽噎着不知如何回话。 “这亲,你必须得和” “为”宋清羽嘴一撇,“什么”二字还未出口,就被荀美人接下来的话给堵在了喉中。 “你以为,皇上已经知道了你和杨复的丑事,为什么还没动杨复” 宋清羽一怔,止住了抽泣愣愣地望着荀美人。 自从她被选为和亲人选,她便发现宫外多了不少人,似乎都是皇后派来的,连自己的进出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所以自宫宴后,她便再未见过杨复,也因着心烦意乱,并未去想过杨复会怎样。 此时听荀美人抛出这个问题,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她还没有傻到连局势都看不清的地步。 父皇既然知道自己和杨复的事却未动他,那便只有一个原因父皇暂时不想自己和杨复的事暴露。因为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父皇不能让这件事被凉国使团知晓。 等自己和凉国使团一走,杨复的处境便堪忧了。 眸中一缕忧思,不由地皱了眉头。 不行,她得想办法通知他一声。 似看出了宋清羽心中所想,荀美人冷笑一声,用力戳了戳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给他报信羽儿,你醒醒,这个男人看中的只是你的地位。你如今可是自身难保稍有行差踏错,我和你都得遭殃” 荀美人语声凄厉,神色狰狞,窗外如血残阳落在她的面容之上,显出几分可怖的诡谲来。 宋清羽看着她的神色,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小心翼翼开口问。 “母妃我那我如今该怎么办” “这亲,你必须得和,而且得高高兴兴地和”荀美人再一次斩钉截铁,语气急促,“皇上已经厌弃了你,留在聿国,你不会有任何好下场。只有去凉国,你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可是” “没有可是”荀美人已是不耐,厉声喝道。 宋清羽抹一把泪,看着荀美人冷若冰霜的面容,心中一阵绝望。她知道,自己是真的逃不过和亲凉国的命运了。 为什么为什么上苍会对她这般不公 明明不该是她明明不该是她 看到宋清羽眼中一闪而过的绝望,荀美人一阵心疼。可羽儿很快便要远嫁,到那时,没有任何人能帮得到她,她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自己。 所以,她必须学会坚强成长起来 “恨吗羽儿。”荀美人神色幽幽。 宋清羽贝齿一咬,用力点了点头。 “好好记住现在这种铭心刻骨的恨意羽儿” 她嗤笑一声,带了几分自嘲,“羽儿,如果你是宋清漪,你不会被选中去和亲。如果你没有被宋清欢背后捅刀子,这和亲的人选也本不会是你。羽儿,你看清楚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权势才是立身之本。有了权势,你才能为自己报仇。” 听到宋清漪的名字,宋清羽眼中掠过一片茫然,再听到宋清欢的名字,茫然变为愤恨和不甘。 是啊,如果自己是皇后之女,这和亲的苦差事,又怎会落到自己头上 而宋清欢 自己若想报此仇,就必须在凉国站住脚跟。 荀美人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似魔咒一般,让宋清羽的心思愈加扭曲。“羽儿,到了凉国,你再无别人可以依靠,连母妃也帮不了你了。所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获取凉帝的宠爱,你明白吗” 荀美人紧紧攥住宋清羽的手,神情急切。 宋清羽猛地回了神,眼中再无光彩。 是啊,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得了凉帝的宠,成为凉国的后。 到时,不管是宋清漪还是宋清欢,通通都要匍匐在自己脚下。 而她们欠自己的,自己定会一并讨回 ------题外话------ 2p过啦,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存稿等上架鸟,谢谢姑娘们所有的支持从今天起发文时间提早到早上六点 谢谢可萌d、衣衣、夜色、游游、勒勒、菀菀、莎莉汶滴花花 谢谢菀菀滴钻钻 谢谢菀菀、柒柒滴评价票票 宋清羽后面大概会黑化嘎嘎,当然现在也不白 小寒寒明天就粗来了 第053章 这亲,你必须得和! - 第053章 这亲,你必须得和! - 第053章 这亲,你必须得和! - 肉肉屋 第054章 又或者,该唤你帝姬?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4章 又或者,该唤你帝姬?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4章 又或者,该唤你帝姬?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4章 又或者,该唤你帝姬? 又过了几日。 聿帝刚下完早朝,便听到内侍来报沈相求见,正在换龙袍的动作一顿,拧了眉头。 “沈相如今在何处” “已到了内朝的南华门处。”内侍回道。 聿帝换了身常服,任宫女替他整理着衣衫,眉愈皱。 “钟怀,你那日去四方馆,可见到了沈相”他转头望向钟怀。 钟怀上前两步,躬身一礼,“回皇上的话,奴才那日去四方馆,是沈相亲自出来相迎的。” “他态度如何” “沈相瞧上去面色有些虚弱,但态度恭谨,还让奴才替他谢过皇上的关心。” “唔。”聿帝沉吟片刻,转身看向报信的内侍,“请沈相到承明殿。” “诺。”内侍应声退下。 聿帝沉思片刻,看向钟怀,“走,随朕去承明殿。” 承明殿亦位于建章宫内,为平日聿帝处理奏章召见大臣之处,离宣室殿并不算远。 刚在殿内落座,远远便瞧见一人在内侍引领下往这边而来。 来人身材颀长,一袭重紫流云锦袍,腰束青玉带,衣袖轻拂,翩然生风。 正是沈初寒。 内侍引着沈初寒到了承明殿门口,一鞠躬,请了沈初寒入内。 沈初寒微微颔首,不疾不徐抬步入了殿。 一阵风过,拂起他宽大的袖摆,阳光下,银白色的流云水波纹若隐若现,精致非常。 聿帝的目光在他袖口一顿,眸底一抹晦暗。 不同于聿国以明黄为尊,凉国的皇族之色,为银色。为了避讳,普通人极少将银色使用在衣饰上。而沈初寒却如此明目张胆,看来,沈初寒在凉国的地位,比他想得还要高。 聿帝不动声色敛了眸光,目光上移,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他眉眼如画,容颜精致,薄唇微勾,说不出的姿仪风流。唯那双点漆似的深瞳,似百年寒潭,深邃难辨,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在此之前,聿帝并不曾见过沈初寒,只听人说起凉国沈相如何铁血手腕,如何冷酷无情,如何在惨烈的夺嫡之战中替尹湛杀出一条血路。 他也知沈初寒年纪尚轻,却没想到,他除了年轻,还这般俊朗。 “沈某见过聿帝。”沈初寒立定,朝聿帝行了个礼。 聿帝回了神,快步走下高阶,面上挂着寒暄的笑意,“沈相来了,快,你身子刚好,快坐。” 钟怀忙上前,引着沈初寒入座。 沈初寒颔首谢过,坐了下来。 聿帝亦落座,看向沈初寒,眉眼含笑,“沈相身子可好些了” “托皇上的福,已经好多了。” “这就好。”聿帝似松一口气,一顿,面带歉意,“朕这几日政务繁忙,还没来得及抽空去探望沈相,倒教沈相亲自进宫了。” “皇上客气了。”沈初寒拱手一礼。嘴上虽说得客气,神情却是淡淡,聿帝瞧着,略有几分不是滋味。 “不知沈相今日进宫,所为何事”嘴角的笑容也淡下来。 “不知使团遇刺一案,皇上这边查得怎么样了” 聿帝眉梢微垮,打着哈哈,“此案,朕已经派人在查了,相信很快便有结果。”孟齐那边查了几日,却并无任何进展,当日被沈初寒他们杀死的黑衣人身上也查不到任何线索,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能同沈初寒说,以免有缉凶不力之嫌。万一影响到两国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邦交,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来是还没有什么进展了。”沈初寒语气平静,神色依旧寡淡,却让聿帝有种发憷的感觉。 聿帝心中蓦然一惊。 不过是一国的丞相,又如此年轻,这种凛然的气势是从何而来竟让他都差点失了分寸 定了定心神,语气微沉,“沈相尽管放心,此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初寒抬眸望聿帝一眼,却是忽的转了话题。 “凉国使团原定十日后出发。” 聿帝微一咯噔。 原定 难道又生出什么波澜 “吾皇对于此次与贵国联姻极为重视,特派了沈某前来。不想却遇到此事,吾皇得知后震怒,一度想要取消与贵国的联姻。”撩眼看了看聿帝的神色,“不过沈某觉得,此事若为私怨,自与贵国无关。若是公仇,倒更像是别国眼红你我二国相交而做出的破坏之举。” 聿帝干巴巴地笑笑,“沈相是明白人。” “所以沈某劝服了吾皇,使团依旧按原计划,十日后带安阳帝姬出发回凉。” 聿帝松一口气,正要表示感谢,却听得沈初寒寒凉声音再度响起,“不过,沈某会留在建安一段时间,直到查出此案的幕后之人为止。” 暑意燥热,日头渐渐上升,刺眼的阳光射进来,聿帝眼眸一眯,忽觉心头一阵烦躁涌上。 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只能答应。否则,两国邦交怕再难维系。 “好。”凝视沈初寒一瞬,终是点头,沉郁应下。 而此时,宋清欢正带了沉星和流月行到南华门处。 这里,一辆套好的马车正等着她们。 待宋清欢和沉星上车坐稳,流月一扬马鞭,马车飞快地朝城中驶去。 不远处城墙之下,还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宋清欢的马车一走,靠在车壁上假寐的“车夫”忽然抬了头,朝马车远去的方向望一眼,眼中一抹流光飞过。 流月驾着马车,一路驶到千盏阁门口方才停下。 千盏阁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 宋清欢下了车,等流月将马车停好,带着二人朝楼中走去。 “雅阁一间。”宋清欢轻车熟路地对迎上来的小二吩咐。 “好咧,雅阁一间,客官楼上请。”说着,领宋清欢三人往楼上去。 她今日得空过来,明面上是为了感谢宫泠先前的帮助,实则却是想探探宫泠的底。她总觉得,宫泠,或者宫泠的母亲,与母妃之间有什么隐约联系。 尚未到二楼,便觉得有人在楼梯口处觑着她们。 余光一扫,不由心中一咯噔。 怎么又遇到他了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 宋清欢不想与他打交道,头微垂,跟在小二身后,微微侧了身,从那人身边神色如常地经过。 “秦姑娘。” 擦身而过的瞬间,有戏谑嗓音飘入耳中。 宋清欢眉尖一蹙,脚步未停。却又听得耳畔清晰的声音传来,“又或者,该唤你帝姬” 第054章 又或者,该唤你帝姬? - 第054章 又或者,该唤你帝姬? - 第054章 又或者,该唤你帝姬? - 肉肉屋 第055章 可愿再嫁个女儿?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5章 可愿再嫁个女儿?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5章 可愿再嫁个女儿?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5章 可愿再嫁个女儿? 宋清欢长睫一颤,心知今日怕是躲不过了,停住脚步,转身望去。 只见苏镜辞正双手抱臂,倚靠在二楼栏杆处,嘴角一缕似笑非笑的弧度,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宋清欢。 流月和沉星也跟着停下,诧异地看一眼宋清欢,顺着她的目光朝苏镜辞望去,心中暗道不好。 见她们面露不解之色,宋清欢不免一惊。 看来,流月和沉星并没有听到方才苏镜辞的话语。 也就是说,他方才,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功夫。 没想到,苏镜辞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功夫,却恁地了得 见她停步,苏镜辞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秦姑娘,好巧,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宋清欢睨他一眼,微微颔首,“苏公子有何贵干” “既有缘遇见,不如在下请姑娘喝一杯”苏镜辞挑了挑眉,眉眼间俱是风流佻达之意。 聿国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严重,苏镜辞这话,倒也算不得唐突。 宋清欢本欲拒绝,但眼眸一抬,正撞见苏镜辞那双流光溢彩的潋滟桃花眼,气息忽的一沉。 这双眼睛,让她想起前世一个“故人”。 心思一转,微一颔首,浅笑应了,“盛情难却,苏公子请。” 她前世对苏镜辞了解并不多,但 那个人,这一世,她却是绝不会放过的想起前世之事,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胸口那种绞痛再度袭来。 尖利的指甲掐入掌中,疼痛使她恢复一丝清明。 她抬头,寒凉目光对上苏镜辞浅笑的桃花眼,眸底一抹寒光掠过。 那么,就以苏镜辞作为突破口。 苏镜辞眉一挑,似没想到宋清欢会这么容易答应,把玩了一下手中折扇,拱手一让,“秦姑娘,请。” 说着,看向宋清欢身后的小二,“再来两坛桃花酿。” 小二笑眯眯应了,“原来姑娘和苏公子认识啊。好咧,琼露阁,两坛桃花酿。” 说罢,转身乐颠颠下楼了。 琼露阁,门一开,原本站在房中的那些个侍卫仆从纷纷转头看来,苏镜辞不耐烦地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出来。 待人都走净了,方回头朝宋清欢一笑,“请。”说着,还似有所指地瞟一眼身后的流月沉星。 两人却只若不见,依旧一板一眼的跟在宋清欢身后进了雅阁。 苏镜辞失笑。 主子有意思,这两个小丫头也有些意思。 两人在雅阁中的长几前相对而坐,苏镜辞拿过一只干净的酒盏,伸手给宋清欢斟了一杯。 “方才人多眼杂,多有得罪,还请帝姬不要见怪。这杯酒,算是苏某赔罪了。”说罢,将杯中酒酿仰头饮尽。 宋清欢接过酒盏,却未动作,只目色沉凉地望着苏镜辞,“三皇子等了我这么几日,想必定有什么重要之事找我” 她与苏镜辞,一为帝姬,一为皇子,既然身份差不多,便也不端着架子了。 苏镜辞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展开折扇一摇,“帝姬怎知我等了你几日难道就不能是刚好碰上” 宋清欢淡然的目光在苏镜辞扇面上一顿,红唇轻启,“方才那小二唤你苏公子,言谈间也是熟稔得紧,想必三皇子已是这千盏阁的常客,再者,你让小二再上两坛桃花酿,小二便立马反应过来是琼露阁。这么多的客人,小二却单单能记住三皇子的雅阁,必不是巧合。” 苏镜辞眉眼一弯,带了三分笑意,六分兴致,外加一分打量。 “那也有可能是苏某喜欢这千盏阁的酒,来得勤了些罢了。帝姬怎能笃定苏某就是在等你呢 “我入千盏阁时,二楼有几道打量的目光,看方位,正是这琼露阁。而我一进楼中,三皇子便恰好从雅阁中出来,这难道也是巧合更不用提方才你那些侍卫仆从如释重负的神情了。看来,他们也陪着三皇子等了好几日。”宋清欢不疾不徐,淡淡道来,眉眼间有种别样光华。 “妙妙”苏镜辞抚掌而叹,大笑出声,“帝姬可真是个妙人儿” 忽的,桃花眼一狭,朝前凑了凑,凝视着宋清欢无波无澜的双眼,“你说,聿帝可还愿意再远嫁一个女儿” 宋清欢眼眸一抬,声音清凌凌的似山间清泉,“父皇愿不愿意难说,但皇后和魏家,怕是不愿的。三皇子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说的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苏镜辞失笑。 这个女子,明知自己说的是她,还能这般不动声色地扯到平阳帝姬身上去。如此伶俐的口才,如此灵慧的心思,怎会是传言中所说“性怯少语”的性子 一双桃花眼愈加荡漾起来。 “你们建安的女子,都这般有趣么” “你们洛城的男子,都这般轻佻么”宋清欢反问,心中早已不耐。这个苏镜辞,究竟想做什么 苏镜辞笑意不减,身子朝后退了退,慵懒地坐于榻上,“看来我这次来建安,倒是来对了。” “三皇子,我今日来千盏阁还有其他事,三皇子若有要事,不妨直说” “哦”苏镜辞又显出兴致勃勃的神情来,“原来帝姬还有其他事。我猜猜”假意沉吟一瞬,“帝姬莫不是来找宫泠的” 宋清欢不语,脸色微沉。 “不说话那便是猜对了。”他懒懒对着门外一唤,“来人啊。” 有仆从应声推门而入。 “去看看,那两坛子桃花酿怎的还没来” 话音刚落,听得门外响起小二的高声回应,“来了来了。”说着,方才那小二便端着两坛子桃花酿出现在雅阁门口。 “不好意思,今日店里客人太多,让苏公子和姑娘久等了。”小二陪着笑,将桃花酿放下。 苏镜辞摆摆手,“无事。去叫宫泠姑娘过来。” 小二似有些为难,“苏公子,宫泠姑娘现在正在招待其他客人,要不,您再等等” 苏镜辞不语,连看都不看小二一眼,只意态闲闲地把玩着手中酒盏,“我要见的是宫泠姑娘,你只管通报便是。” 第055章 可愿再嫁个女儿? - 第055章 可愿再嫁个女儿? - 第055章 可愿再嫁个女儿? - 肉肉屋 第056章 那个位子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6章 那个位子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6章 那个位子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6章 那个位子 语气虽是闲适,神情却带了些泠然。 苏镜辞是皇子,虽则平日里多玩世不恭,可一旦不笑,身上那种冷肃的上位者气度便出来了。 小二身子忍不住一抖,哪里还敢多说,忙不迭应了,“是是,小的这就去通报,还请苏公子稍等片刻。”说着,脚步匆匆离开了雅阁。 宋清欢掀了掀眼睫望他一眼,“三皇子同宫泠姑娘倒是相交甚笃。” 苏镜辞却收起方才那副神情,眼眸一亮,一张笑脸忽的又凑了上来,“我喜欢美人儿。”一顿,亮意灼灼的目光打量着宋清欢,“帝姬也是美人。” 宋清欢嗤笑一声,冷冷道,“不敢当。” 苏镜辞倒也不恼,展开折扇一摇,啧啧一声道,“还是冰山美人。” 听他说着这些浑话,宋清欢也懒得理会,端起酒盏浅啜一口,“三皇子找我,究竟有何贵干若没什么事,我该走了。就不打扰三皇子会佳人的雅兴了。” “倒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同帝姬认识认识。”苏镜辞依旧带着浅浅笑意,光芒熠熠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宋清欢,“然帝姬居宫中,轻易不得见。想起上次曾在千盏阁见过帝姬,这才想了这么个笨办法。” 想同自己认识 他虽说得一片真挚,宋清欢却只觉古怪。只是,他既主动示好,自己倒没有拒绝的理由。 上一世,很多事情她都太过被动,才导致最后那样的局面。这一世,她定要化被动为主动,将事情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她现在急需积攒实力和势力,同宸国三皇子交好,于她来说,并非什么坏事。更何况,传闻苏镜辞与那人并不和。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这么一想,冷然的神色舒缓了几许。 “帝姬在聿帝生辰宴上那一曲箜篌,依我看,不输宫泠。”苏镜辞果然是风月场中的老手,见宋清欢不语,并不让气氛冷却,适时地说起旁的话题。 宋清欢礼貌浅笑,“不过学了些皮毛,三皇子谬赞了。” “我轻易不夸人,夸人必属实。”苏镜辞说得诚恳。 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模样,宋清欢倒生了几分忍俊不禁。 这个苏镜辞,风流却不下流,似乎真有些意思,只是不知又有几分真本事方才那手传音入密让她开了眼,其他方面又如何 目光落在他面前放着的折扇上,眼底一抹异色飞快闪过,“三皇子这扇子,倒是颇为雅致,可否一观” 苏镜辞眸光微闪,嘴角笑意似有一瞬凝固,很快又漾开来,“原来帝姬喜欢扇子,回头我让人搜罗些稀奇好看的扇子给帝姬送去。”微顿,将那象牙骨折扇拿起递给宋清欢。 宋清欢浅笑着接过,慢条斯理地将扇面展开。 扇面绘一支灼灼盛开的桃花,色泽饱满,栩栩如生,右下角有苏镜辞的落款,看来扇面上的桃花正是他所绘。没想到苏镜辞的画技竟这般出色。 不过,宋清欢的关注点很快转移,目光若有所思落在扇面上,手指不动声色地捻了捻。 方才她便觉得这扇面的材质有几分特殊,果真如此 触感并非纸张的薄脆,而是硬邦邦冰冰凉的感觉,倒像薄铁或精铁,只不过涂了类似纸张色泽的颜料,再加上扇面所绘的那株桃花,远远望去与普通折扇无异。 若非她瞧出扇面连接处有几分不对劲,想来也发现不了端倪。 她抬眸,朝苏镜辞笑笑,将折扇合上递过去,“没想到三皇子画技如此出众。”却是不提方才的发现。 他若不说,她便不问,只是做到心中有数便行。 这折扇,十有是苏镜辞的武器 苏镜辞接过,也跟着笑笑,“我最擅人物画,改日可以替帝姬画一幅。” 宋清欢微微颔首,“三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帝姬是好奇这扇上的画,还是好奇这扇子本身”苏镜辞目色悠悠一转,似笑非笑。 宋清欢挑眉。 居然这般坦诚 当下也不再打哑谜,目色清然,若沁了一方清泉,坦坦荡荡道,“都。” 苏镜辞“哈哈”一笑,将折扇打开,“帝姬猜得没错,这的确是武器。”潋滟双眸盯着宋清欢,笑意淡了淡,“天家这滩水,混得很。帝姬应该也很清楚。” 宋清欢不避不闪回望过去。 只见他神情一派坦然,任由其打量,不由心中微动。 说起来,苏镜辞的身世与她还有几分相似。 传闻苏镜辞母妃同她母妃一样,曾经也极为受宠,而且后来亦离奇失踪。只是不同于聿帝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宸帝苏翼却对苏镜辞十分宠爱,若非苏镜辞没有母家支持,朝中众臣及世家门阀又极力反对,宸帝极有可能立苏镜辞为太子。 也正因如此,苏镜辞自然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刺。 这样看来,他的那些玩世不恭流连花丛多半也是装出来骗人的,不过是自保的手段罢了,这与前世自己的隐忍负重何其相似 人人只道生于皇家幸运光鲜,谁又能看到,这粉饰太平的表面下有多少肮脏污秽的不堪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伸出素手,端起酒杯仰头喝下。 苏镜辞也未出声,两人似陷入各自的沉思。 忽然,宋清欢抬了眸,语气徐徐,却带了丝一针见血的犀利,“三皇子想要那个位子吗” 苏镜辞长睫一颤,眼中笼着深雾,也抬头望来。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青衣素颜,容色清艳,一双眸子似沁润了高山上的雪水。唯面上神情,冷静沉凉,并不似皇族帝姬的娇生惯养。 他勾起唇角,自嘲一笑,“我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可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却会要我的命。”不知为何,对上那双清润的眸子,有些不愿对他人说的话,竟是如此轻而易举地说出。 大概,是因为看到她,总会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一顿,接着道,“帝姬的处境,又何尝不是” 宋清欢的心,猛地一颤。 第056章 那个位子 - 第056章 那个位子 - 第056章 那个位子 - 肉肉屋 第057章 情愫暗生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7章 情愫暗生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7章 情愫暗生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7章 情愫暗生 有些刻意回避的事,因着苏镜辞这句尖锐的话,再度浮上心头。 现在父皇对她的态度虽然改观,但父皇能保她一时,却保不了一世。一旦宋琰继位,以皇后对母妃的嫉恨,定不会轻饶自己。 除非她能远嫁他国。 或者帮助五皇兄坐上那个位子。 远嫁他国这条路太多变数,她前世已在这条路上摔得惨痛,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她和五皇兄必须尽快强大起来。 夏日的风从半开的窗户中漏进来,吹起两人衣袖轻扬。 “咚咚。”正沉默之际,外头响起敲门声。 宋清欢抬眸朝门口望去。 “进来。”苏镜辞亦收回思绪,淡淡开口。 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宫泠。 宫泠今日穿了件茜色绣蔷薇迤地长裙,衬得肌肤白皙如玉,一双秋水剪瞳盈盈脉脉,落在苏镜辞面上。 只是很快,她看到了对面所坐的宋清欢,神情一愣,眸底神色微黯。 “见过苏公子,见过秦姑娘。”那黯淡不过一瞬,她很快调整了神情,莲步轻移,上前朝宋清欢和苏镜辞一礼。 “宫泠姑娘不必客气。”苏镜辞面上,又勾起惯常的佻达笑意,一双桃花眼紧紧定在宫泠面上,看得她起了几分羞赧。 宋清欢亦点头,朝她浅笑一下。 “宫泠姑娘坐。”苏镜辞朝宫泠勾了勾下巴。 宫泠有些迟疑地看一眼宋清欢。她虽不知苏镜辞的身份,但宋清欢的身份,她却是知晓的。先前是因为要教授箜篌,所以才敢落座,现在她区区一个乐坊女,如何敢与帝姬平起平坐 宋清欢却是点头,也柔柔一笑,“宫泠姑娘不要拘谨。” 看着宫泠的神态,苏镜辞眉一挑,笑眯眯地看一眼宋清欢道,“看来,宫泠姑娘知道帝姬的身份” 宋清欢点头,轻笑,“不过,宫泠姑娘似乎不知道你的身份” 她今日本是想探探宫泠的口风,不过苏镜辞非要参合进来,她也只得另做打算了。但她素来是睚眦必较的性子,又怎会让苏镜辞好过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把宫泠给听糊涂了。 那日殿下和苏公子分明是不认识的模样,怎的今日一瞧,竟觉二人颇为熟稔 而且,殿下显然是话里有话。 她知道这位苏公子非富即贵,但也只当他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虽建安城中并无姓苏的大户,然世家公子来千盏阁,多用假名,她便不曾细想。 此时听来,这位苏公子的地位,似乎并不简单 苏镜辞尴尬地笑笑,清了清嗓子道,“宫泠姑娘,我的身份,先前也不是有意隐瞒,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不知怎的,宫泠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紧张地看着苏镜辞。 “我是宸国三皇子。” 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突然就断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铺天盖地涌上心头。 他是宸国三皇子。 宸国,那么遥远的地方,更别提他高贵入云端的身份。他与自己的距离,比自己原以为的还要远。 眼中突然有些酸涩,宫泠慌乱低头,掩下通红的眼眶和面上的不自在。 宋清欢冷眼旁观,心中微诧。 她没想到,短短几日,宫泠竟对苏镜辞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她抬眸,不动声色看苏镜辞一眼,果然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宫泠可是见惯了风月之人,竟也对他芳心暗许。只是宫泠于苏镜辞,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苏镜辞眼底亦有异色一闪而过,张张唇,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宫泠抬了头,神情已恢复如常,朝苏镜辞浅浅一笑,“没想到苏公子竟是宸国三皇子,先前民女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三皇子恕罪。” 苏镜辞温润一笑,带着春风拂面的和暖,“宫泠姑娘客气了,我之所以不曾告知你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你有什么心理负担。” “三皇子唤我宫泠便是,这声姑娘,民女担不起。”宫泠眼中一缕落寞。 宋清欢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瞧着,伸手给自己倒了盏桃花酿。 宫泠清清嗓子,“不知三皇子和殿下唤民女前来,有何事吩咐” “本宫此次来千盏阁,是想谢谢你的。”宋清欢淡淡开口,“恰好碰上了三皇子,因三皇子同姑娘相熟,便借了三皇子的光。” 宫泠双手交握在膝上,朝宋清欢一福,“殿下太客气了,能帮到殿下些许,乃民女的荣幸。” 宋清欢朝身后的沉星看一眼。 沉星会意,上前一步,递给她一个条形的松木锦盒。 宋清欢将锦盒打开,递到宫泠面前,“小小谢礼,聊表心意。” 宫泠微讶,低头瞧去。只见盒中铺着红色的丝绒,丝绒上放着一支鎏金镶珠芍药碧落玉簪,盈盈光泽,一看便价值不菲。 她面露惶恐,“殿下这礼物太贵重了,民女受之有愧。” 宋清欢淡笑,“你若觉得还看得过眼,便收下。” 见她坚持,宫泠不敢再推脱,恭恭敬敬地接过,又朝宋清欢郑重一礼。 苏镜辞怅惘地叹一口气,“哎,一想到回国后不能再听到你的琴音,心中就怅然若失啊。” 宫泠语气微滞,顿了顿方道,“不知三皇子何时回国”声音中带了丝难言的苦涩。 “最迟半个月内就得回去了。” 宫泠没有出声,头微垂,阳光覆在她洁白如玉的脖颈上,衬得她身形有几分单薄。 气氛一时凝滞,连拂面而过的风,也似寂寥微凉起来。 宋清欢自没有宫泠这般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苏镜辞半个月内就回国了,那沈初寒想待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等到此案破了才会启程 她记得前世此案似乎不了了之,凉国使团的行程并未因此耽搁。她亦是几年后才知晓当初派去刺杀沈初寒的幕后指使是谁。 若真是如此,她不是该给沈初寒一些提示好让他尽快结案尽早启程 宫泠调整好情绪,得体地开口,“能得三皇子夸赞,是民女的荣幸。若是三皇子不嫌弃,民女愿替三皇子抚一曲箜篌,就当替三皇子提前践行了。” 话音落,门外却飘来几句零碎的话语,“我看这间雅阁便挺好,就这。” ------题外话------ 小寒寒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莫慌 第057章 情愫暗生 - 第057章 情愫暗生 - 第057章 情愫暗生 - 肉肉屋 第058章 这佳人,本相亦是熟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8章 这佳人,本相亦是熟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8章 这佳人,本相亦是熟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8章 这佳人,本相亦是熟识 那声音,清冷淡漠,熟悉得铭心刻骨,一下便传入她耳中。 宫泠和苏镜辞却似未曾注意,仍在说着话。 苏镜辞点点头,“这两日未听你抚箜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也好,如此便有劳了。” 宫泠颔首轻柔应一声,站起身来,“请三皇子和殿下稍等片刻,容民女去将箜篌取来。”说罢,盈盈一福,朝门口走去。 宋清欢心思都落在了门外的声音之上,一时没注意两人说了些什么,等回过神来,却只见宫泠已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等” 话还未说完,宫泠便拉开了房门,动作一顿,不解地回头望来。 “殿下还有何吩咐” 却见宋清欢脸色微变,很快低垂了头,不再出声。 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又回头朝门口望去,这一看,也是愣住。 琼露阁的门口,除了站着三皇子的那些仆从侍卫,还立了两人,后头一人容貌俊朗,作侍卫打扮。缓缓转眸,目光落在打头的另一人身上,不禁呼吸一滞,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那人容色清冷,似浓缩了世间所有的湖光山色,风姿如月清华。一袭重紫流云锦袍,透着尘世之外的清冷,眉宇间有着不可一世的桀骜和寒凉。幽幽深瞳,带着寒凉烟雨的慑人华彩。 她一时愣住,直到听到小二讨好的陪笑声,“这位客官,琼露阁已经有客人了,您这边请。” 那人不语,森凉的目光望来,无波无澜落在她的面上。 宫泠呼吸一紧,竟生出几分招架不住的仓皇感来,慌忙垂了眼帘,朝来人微微一福。 这人究竟是何人,竟有这般霸道的气势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感觉那人的目光从她面上蜻蜓点水掠过,越过她的肩头朝雅阁中望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觉得男子气息一沉。 男子不说话,小二急得直冒冷汗,谁也不好得罪。 这时,有苏镜辞的仆从认出了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知公子可是凉国沈相” 宫泠诧异地抬眸,这人竟是传闻中的凉国沈相 没想到竟这般年轻这般俊美 沈初寒转眸望出声的仆从一眼,“阁中,是三皇子” 仆从赶忙陪笑,“是是,雅阁中正是我家殿下。我家殿下在陪客人,怕是得改日才能同沈相一叙了。”这仆从是苏镜辞身旁得用的,虽心中惴惴,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出声。 殿下等了好久才等到舞阳帝姬,可不能让沈相给搅了局。他都说得这般明白了,沈相是聪明人,应该很快便会离开。 不想,沈初寒却凉凉地“嗯”一声,伸出修长手指指向宫泠,然后朝旁一晃。 宫泠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叫自己挪个位置出来 她不敢怠慢,莲步轻移,将门口给让了出来。 这时,正在同宋清欢闲聊的苏镜辞终于发现了门口的异常,不解地抬头望来,目光正撞上沈初寒幽深的眸光,嘴角笑容凝固一瞬。 然,也只有一瞬。 他很快起身朝门口走来,唇边笑意清朗,无懈可击,“哟,这不是沈相” 沈初寒微一颔首,“三皇子。” 苏镜辞轻笑,“沈相身子可好了” “多谢三皇子记挂,已好得差不多了。” 苏镜辞眼波一转,笑意愈深,“这就好。否则沈相再昏迷下去,这建安的天,怕是又要变了。”一顿,朝沈初寒凑近了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上次本皇子盛情相邀沈相都不应,这次什么风竟把沈相给吹来了沈相毒刚解便饮酒,怕是不大好” “在四方馆中憋久了,出来散散心。”沈初寒神色平静。 “甚好甚好美人在怀,美酒在手,方能不辜负这建安风雅嘛。”苏镜辞大笑,眸光一转,看到一旁的宫泠,拉过她的手,“沈相是第一次来千盏阁,既如此,本皇子就忍痛割爱一回。这位宫泠姑娘,箜篌乃建安一绝,且轻易不待客。不过沈相既来了,自另当别论。” 他笑眯眯看向宫泠,“宫泠姑娘,这位是凉国沈相,你替本皇子好好招待一番。你的箜篌,本皇子改日再来听。” 宫泠柔弱无骨的手被苏镜辞拉着,有温暖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可宫泠心里,却有些冷。 她茫然地抬头望苏镜辞一眼,他依旧笑得灿然光华,眸底有星光熠熠,薄唇张合,仍在同沈相说着什么。 原来这样的笑容,并不是只对自己一人露出。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仍只是一个普通的乐坊女。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汹涌的失落,她抬眸,朝沈初寒露出一个端庄得体的笑容,“原来是沈相大人。久闻沈相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看小二一眼,“带沈相去玉泉阁,我很快过去。” 小二忙不迭应了,小心翼翼地看面容沉凉的沈初寒一眼,正要出声,却听得沈初寒凉凉开口,“三皇子有客人”沉郁目光,直直望进雅阁。 苏镜辞有微微色变,很快又是一笑,“是啊。” 沈初寒淡淡一勾唇,目光在阁中宋清欢的身上转了一转,“原来三皇子有佳人相伴,好巧,这佳人,本相亦是熟识。” 苏镜辞抬了抬眸,眸底深处有异色一闪即逝。 他怎么觉得,沈初寒今日来千盏阁,竟是冲着舞阳帝姬而来 可他二人,怎会有交集 阁中的宋清欢淡淡抬眸,见沈初寒立在门口,脚步迟迟未动,心知今日怕是逃不过了,只得理理裙衫站起身,盈盈朝门口走去。 “沈相。”她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沈初寒眸中似有流光,也点了点头,看回苏镜辞,“三皇子真真是面子大,竟然请动了秦姑娘。三皇子若是不介意,也让本相沾沾光” 小二一听,愣了,感情这三人都认识这下好了,自己也不用为难了。 宋清欢却是眉尖一蹙。 沈初寒唤自己秦姑娘他怎知自己在外化名秦欢 苏镜辞眸中有深意浮上,看一眼宋清欢,又看一眼沈初寒,终是笑笑,“沈相客气了,沈相能赏光,自是本皇子的荣幸。” 语气微顿,身子朝旁一侧,让出条道来,“沈相请。” ------题外话------ 这几天全是对手戏 感谢: 璃羽飞舞的10朵花花、小涂涂的99朵花花 璃羽飞舞、浮云微生、yaoshanshui、涂涂、小爷萌萌哒的五星评价票票 爱你们,笔芯 第058章 这佳人,本相亦是熟识 - 第058章 这佳人,本相亦是熟识 - 第058章 这佳人,本相亦是熟识 - 肉肉屋 第059章 你来我往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9章 你来我往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9章 你来我往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59章 你来我往 沈初寒也不推辞,颔首应了,率先进了阁中。经过宋清欢身侧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眸色,似比平日幽深不少。 宋清欢皱了眉头。 他在生气 心中不解,抬步跟上。 苏镜辞看向宫泠,“今日本皇子有客人,怕是不能听宫泠姑娘演奏箜篌了,改日再来找姑娘。” 宫泠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意,“民女明白,便不打扰三皇子了。”说罢,盈盈一福,转身出了门。 苏镜辞将门合上,转身朝房中走去。 “沈相和帝姬请坐。” 宋清欢应一声,率先落座。 苏镜辞刚要招呼沈初寒坐到自己这侧来,却见沈初寒已淡然在宋清欢身侧坐了下来。 他狐疑地看一眼沈初寒。 沈初寒却坦荡望来,唇角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生出一分莫名的寒意。 苏镜辞心中莫名。 莫非自己什么时候得罪沈初寒了 “没想到三皇子和帝姬却是相熟。”沈初寒很快收回落在苏镜辞面上的目光,瞟一眼宋清欢,淡淡开口。 “是啊”苏镜辞唇一张,却被宋清欢截过了话头。 “谈不上相熟,只是恰好在千盏阁遇上,三皇子邀本宫进来喝一杯罢了。”宋清欢语声泠泠,神情亦是清冷。 苏镜辞微微眯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敏感地感觉到宋清欢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清冷。可越是这样,说明她越在乎。 他抬手给宋清欢和沈初寒各斟了杯酒,不经意般附和,“是啊,不过是恰好遇上。倒是沈相和帝姬先前认识” “认识。”沈初寒不过寥寥二字,却是掷地有声。 宋清欢懒理,端起酒盏,闲闲把玩着,目光落在酒盏中澄澈的酒酿上。 苏镜辞“哈哈”一笑,“难得有缘在这千盏阁相见,来,这杯酒,本皇子先敬你们。” 宋清欢却是将酒盏一放,“今日已饮得够多,三皇子的好意,本宫心领了。” 沈初寒也不碰那酒盏,“本相余毒刚清,亦不适宜饮酒。” 苏镜辞笑,“是本皇子疏忽了。” 沈初寒端起一侧的茶盏,“本相以茶代酒,多谢三皇子相邀。”说着,掀开茶盏瓷盖,啜了一口。 宋清欢杏目一瞠,唇角挂着的浅笑登时垮了下来。 沈初寒他,用的是自己的茶盏 苏镜辞似没有注意到,沈初寒也是神色如常,宋清欢心中恨恨,却不好说穿,倒是沉星敏锐地发现了,上前躬身一礼,“这茶凉了,奴婢给沈相换一杯来。” 沈初寒轻“嗯”一声,“帝姬和三皇子方才在聊什么呢” 苏镜辞自不会实话实说,爽朗一笑,“在同帝姬说起建安的风土人情。” “哦”沈初寒饶有兴致地一挑眉,“本相虽来了建安好些日子,却也一直未得空逛建安城,不如请殿下也给我介绍介绍” 宋清欢礼貌地笑笑,露出洁白小巧的贝齿,“建安风物,自不及洛城的海天一线波澜壮阔,亦不及盛京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洛城乃宸国都城,聿国是内陆国,宸国却西邻云倾大陆内海无妄海,东临外海沧海,航海业发达。而盛京则为凉国都城,凉国境内多草原荒漠,凉人擅马术,号称“马背上的民族”。这二国风土人情自与聿国多有不同。 “帝姬若是喜欢海,日后有机会可以去洛城玩玩。洛城风光,定不会让帝姬失望。”苏镜辞盛情相邀。 “好啊。”宋清欢浅浅应了。未来之事,谁又说得准说不定哪日,她真的会踏上宸国领土,亲手将前世的债讨回。 沈初寒眸色又沉了沉。 “不过话说回来,若论美景美人,自是建安更胜一筹。”苏镜辞笑眯眯望宋清欢一眼,“听说城郊入云峰上灵隐寺的桃花此时正开得繁盛,只是一直未有机会前往。帝姬哪日若得了空,可否引本皇子前去一观”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此时已入夏,寻常桃花早已凋零,然入云峰海拔较高,气温凉爽,所以山上禅寺中的桃花盛开得也较晚。每年这个时候,灵隐寺便成了避暑赏花的好去处,为建安有名的美景之一。 宋清欢不想在沈初寒面前与苏镜辞有过多来往,委婉拒绝,“三皇子若想去灵隐寺赏花,本宫会告知鸿胪寺卿尽快安排。” 苏镜辞目露失望之色,仍是坚持,“那些鸿胪寺的官员,实在太过无趣。本皇子不想同他们一起出游。” 宋清欢淡淡一笑,“三皇子身为他国皇子,本宫理应避嫌。” “如果帝姬有所顾虑,本皇子会亲自向聿帝请求。若聿帝允了,帝姬应该不会再有所顾虑了”苏镜辞望向宋清欢,凝眸而视。 宋清欢心中不郁。 方才对苏镜辞产生的惺惺相惜之感因此刻他的不依不饶而瞬间退去,抿唇不语,神情有几分不满。 一个沈初寒,一个苏镜辞,怎的都像狗皮膏药似的阴魂不散 却听得身边沈初寒淡淡一声,“三皇子没瞧出帝姬不愿强人所难,可不是君子所为。” 苏镜辞笑,“帝姬不是不愿,而是不便。沈相放心,本皇子定会替帝姬除了后顾之忧。” “三皇子如此迫不及待想同帝姬交好,是因凉聿两国联姻而有了危机感吗”沈初寒神色清冷。 “诶。”苏镜辞一摇折扇,“沈相此言差矣。这里是千盏阁,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宋清欢懒理他二人的你来我往夹枪带棒,不疾不徐地起身,朝二人一福,“本宫今日出宫,是为谢人。蒙三皇子招待,沈相赏光,只是时辰不早,本宫也该回宫了,改日再叙。” 说着,提了提裙衫,绕过沈初寒往门口走去。 “那帝姬等着与我同游的消息啊”身后传来苏镜辞朗朗之声。 宋清欢脚步未停,置若罔闻出了琼露阁。 目送着宋清欢出了门,苏镜辞收回目光,正撞上沈初寒清冷的眸光,勾唇一笑,“沈相来千盏阁不喝酒,可真是可惜了。”自说自话地端起酒盏又喝一杯。 沈初寒却也起身,微微颔首,“多谢三皇子招待,本相也告辞了。” ------题外话------ 好了,电灯泡苏三要退场了,小寒寒要赶紧追媳妇儿去了 推文:医色撩人:九爷你别闹泡芙姑娘 她本将门之女,一夜之间家门惨遭屠戮; 再世为人,她誓手刃皇室,宁可倾覆天下 九爷谁都不可成为她前进的绊脚石 “本王要你。” “民女草包一个,天命犯煞,克母克兄,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无妨,本王不信命。若真有命,朕愿与天一斗” 一日,她亲手将刀架上他脖 “不怕我杀了你” “怕,”他不眨半下眼睛,“人总要一死。愿本王一死,换你一世心安。” 本文架空重生男强女强医妃萌宝宅斗宫斗权谋又名神医毒妃盛宠医妃,每日中午十二点更新,欢迎入坑。 第059章 你来我往 - 第059章 你来我往 - 第059章 你来我往 - 肉肉屋 第060章 拦路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0章 拦路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0章 拦路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0章 拦路 苏镜辞撩眼望他一眼,似笑非笑,“这便走了沈相还没喝酒呢” “原本只是想出来散散心,不想余毒刚清,身子还有几分虚弱,就不多陪三皇子了。等过几日身子好些了,再亲自登门赔罪。”沈初寒淡淡而语,似有几分心不在焉。 “那本皇子便不多留了,沈相保重。”苏镜辞轻笑。 “告辞。”沈初寒颔首谢过,大步出了琼露阁。 苏镜辞拿起折扇,展开又合上,如此几下,方才悠悠然起身,走到窗前。 临窗便是繁华热闹的街巷,宋清欢似已离开千盏阁,等了片刻,见沈初寒的身影从楼中走出,上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驭车的侍卫一扬马鞭,马车快速朝前方驶去。 目送着马车越驶越远,苏镜辞方才收回目光,懒洋洋对着门外一唤,“来人。” “殿下。”有仆从应声而入。 “去查查沈相和舞阳帝姬曾经有没有过交集。”苏镜辞唇角笑意隐去,眸中一抹深意划过。 建安城中,宋清欢的马车正缓缓朝皇宫驶去。 “殿下,您说三皇子这番对您示好,究竟是何用意”回去换了沉星驭车,行了一会,车厢内的流月不解开口。 宋清欢摇头。 苏镜辞的用意,她也猜不透。若说要同聿国搞好关系,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帝姬,能对他有何助力 只是她暂且没感到苏镜辞有何恶意,多一个盟友,总归是好的。 但今日沈初寒的态度,却十分值得玩味。 他为何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出现在千盏阁方才那别扭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他这个样子,倒教她恍惚间想起前世。 沈初寒身世复杂,自小养成了极没有安全感的性子。前世两人在一起后,但凡她与哪个男人多说几句话,那人便铁定遭殃。 他的爱太沉重,有时候让她喘不过气来。 宋清欢自嘲地笑笑,回了神。 现在两人充其量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沈初寒的占有欲再强,也不至于落到自己头上。 她摇摇头,将沈初寒的身影从自己脑海中甩出去,微微提了声调,“沉星,孟齐那边怎么样了” “遵照殿下的吩咐,奴婢私底下联系上了孟齐,但今早他派人来报说,并未在榆林巷中找到青鸾佩。”车外的沉星压低了声音回道。 宋清欢眉头拧作一团,眸色沉沉。 居然没有找到,难道真被人捡了去 榆林巷中多是店铺商家,就算有人拾到,城中百姓的可能性也比较大。青鸾佩一看便价值不菲,普通百姓留在身上并没有什么用。看来,她得尽快派人查查城中所有的当铺。 只是此事,怕是瞒不过重锦姑姑了。 她有些心烦意乱地抬手抚了抚额,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见宋清欢面色不大好,流月挑起车帘同沉星低低说了一句,两人没有再出声打扰。 行了一小段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宋清欢睁开双眸,清澈的眸光朝前射去。 “怎么回事”她微蹙了眉头。 流月掀开车帘朝外望去,“沉星,发生什么事了” 沉星回了头,一脸无奈,“殿下,前头有辆马车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她们现在所处的这条小巷,是回宫的近路。若要走大道,需要绕很大一圈,所以每次回宫都会走这条路。 只是小巷很窄,仅容一辆马车通过。这巷中人家不多,素日少有车马往来,怎的今日就正好被堵住了 她心中生疑,正要叫流月将帘子掀开些,却听得她诧异的声音响起,“殿下,那那不是沈相身边那个叫慕白的侍卫么” 又是沈初寒 宋清欢眸色一冷,伸手将帘子挑开。 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这会却暗了下来,隐隐有几分要下雨的前兆。目光一扫,果见对面马车上手持马鞭而坐的“车夫”,正是慕白 见宋清欢望来,他咧嘴笑笑,一口整齐的大白牙阳光下格外显眼,端的是明暖俊朗。 宋清欢神色一冷,“刷”的一下将帘子放下,隔绝了慕白的视线。 “沉星,去问问看他们要做什么。”她冷了嗓音。沈初寒特意绕道堵在他们面前,又为何事 沉星应一声,跳下车朝沈初寒的马车走去。 片刻。 宋清欢听到车外有脚步声传来,似乎,不止一人。 她凝眸,盯着微微晃荡的锦帘,神情有些戒备。 “殿下,沈相说那晚榆林巷遭伏一事,他还有件事想问问您。”沉星的声音传来。 “问他何事。”宋清欢冷声。 “我的手下在榆林巷中拾到一物,不知是不是帝姬落下的”答话的,却是沈初寒。声线清濯,若溪流潺潺,气息却有一分急促。 宋清欢猛地一凛,双目蓦地睁大,寒沁的目光朝前射去,仿佛想透过车帘看穿沈初寒的心思。 难道是自己的青鸾佩 她眉头一皱,平复了起伏的气息,言简意赅开口,“何物” “是一块玉佩,殿下若是方便,不妨挑帘一观。”沈初寒淡然出声。 竟当真是青鸾佩 宋清欢眼波微凝,银牙一咬,伸手将车帘挑开。 凉风透入,吹得她微眯了眼眸,再一睁眼,便瞧见负手而立的沈初寒。 清寒,沉凉。 他仿佛还是从前的模样,却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流月将车帘在两边银勾挂好。 宋清欢身子微微前倾,“本宫近日的确丢失了一块玉佩,还请沈相行个方便。” 沈初寒一双深瞳紧凝着宋清欢,唇微勾,“殿下上次遇袭一事,我已派人顺藤摸瓜,查到了些线索。” 宋清欢唇一抿,微有不悦。 遇袭之事,她可以自己查,现在她只想拿回青鸾佩。 “多谢沈相。只是,能否请沈相先将玉佩与我一观” “好。”沈初寒未推脱,从袖中拿出一物。 宋清欢紧紧盯着他摊开的手掌,在见到熟悉的青玉时不由舒一口气。 果真是自己的青鸾佩 她眸光一亮,急急下了马车,尚未站稳,便已伸出手,“这正是本宫的玉佩。多谢沈相” 沈初寒却忽地攥紧拳头。 宋清欢伸出的素手悬在半空,抬眸诧异看向他。 还未开口,忽然感到脸上一凉。 转了目光朝天上一看,竟然下雨了 第060章 拦路 - 第060章 拦路 - 第060章 拦路 - 肉肉屋 第061章 殿下想过河拆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1章 殿下想过河拆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1章 殿下想过河拆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1章 殿下想过河拆桥? 原本还只是一两滴雨落下,可不过眨眼功夫,雨便越下越大,淅淅沥沥落在身上,豆大的雨点打得人生疼。 “殿下”流月忙从车厢内拿了两把青竹油伞下来。自打那日出宫遇到暴雨,她们每次出门都会备好竹伞,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流月急急走到宋清欢身旁将伞撑开,另一把递给了沉星。 雨滴叮叮咚咚打在涂了桐油的绸缎伞面上,汇成雨帘在眼前落下。 沉星撑开伞,望着在雨中纹丝未动的沈初寒,有几分为难。 “殿下”她小声出声,抬眼望沈初寒一眼。 这种情况,她到底该不该替沈相撑伞呢 宋清欢抬眸,烟雨朦胧,面前的沈初寒容颜有几分模糊,只有那双眸子,依旧亮意灼人,似有星辰大海落满其中。 她长睫颤了颤,别开目光。 “流月,你去沉星伞下。”说着,接过流月手中的伞,绣鞋一动,朝前轻移了两步。 沈初寒头上雨骤停。 他抬头,看着头顶出现的那把油伞,涂了桐油的伞面绘青竹一枝,风姿清然。目光下移,落在执伞的那截玉白手腕上。那皓腕欺霜赛雪,腕上带的一支白玉镯都失了颜色。 鼻端飘来幽幽清香。 原本体内躁动叫嚣的嗜血狠厉,渐渐平息下来。 方才刚出皇宫,便听慕白说阿绾出了宫。好在有影卫跟着,很容易便知道阿绾去了何处。匆匆赶到千盏阁,却见到阿绾与苏镜辞同处一室的一幕,那一刻,他强忍着才没有出手。 阿绾不喜欢他滥杀无辜,而且,苏镜辞身份特殊,他不想给阿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抬眸,唇边微微扬起。墨玉如洗的眸子,耀射出宝石般的光晕。 宋清欢猝不及防撞上他幽深的眼眸,眸色一漾,别开眼,“下雨了,沈相还是早些回四方馆。我送你上马车。” 沈初寒愉悦地翘了翘唇角,语声温润,“好。” 两人转身朝沈初寒马车所停处走去。 沈初寒比宋清欢高了大半个头,她要替沈初寒这般撑伞遮雨,着实有些吃力。不过好在也就几步路程,正准备咬牙撑过去,手上陡然一轻。 抬头一看,沈初寒握住青竹伞柄,长睫一敛,轻笑,“我来。”说话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手指微微划过宋清欢的手背,激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宋清欢眉微皱,不动声色地朝旁避了避。 “沈相,我的玉佩”眼见着沈初寒的马车快到了,宋清欢淡淡出声。 若不是惦记着她的青鸾佩,她才没有这么好心送他上车。 头顶传来一声戏谑之声。 “殿下似乎避我如蛇蝎” “沈相多想了。”宋清欢抬眸,朝沈初寒挤出一抹笑意。 “哦若是我多想了,那先前我们所说的合作,可还作数”伞外雨声泠泠,伞内却只余沈初寒温润的声音淡淡回响。 温润得,不似平素的他。 “自然作数”她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如今青鸾佩在沈初寒手中,她只能顺着他的心意来。 沈初寒笑意微敛,正色,“那关于幕后指使的消息,殿下可有兴趣听” “当然。事关我的性命,又怎会儿戏”她算是看清了,沈初寒不喜人忤逆他的意思,既然他想说,自己听着便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沈初寒马车前。 “殿下,公子。”躲在车檐下避雨的慕白朝二人行了个礼。 宋清欢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车外雨大,殿下若是不介意,可否车内详谈”沈初寒微微俯身,凝视着宋清欢的双眸。 宋清欢这才注意到他大半的伞都倾向了自己这方,左肩处早已湿透。 她本不想上车。 但观沈初寒神情,嘴角虽然带着浅笑,眼中却分明是“你不上车我便不把青鸾佩归还给你”的神情,犹豫再三,只得点头。 “也好。” 沈初寒眸色微亮,看慕白一眼。 慕白会意,忙上前替宋清欢挑起车帘。 沈初寒一手替她撑着伞,另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宋清欢面前。 宋清欢眸光一动,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扶着车壁上了车。 沈初寒微微垂了眼眸,将伞收起,也跨步入了车厢。 他一入内,车帘随之落下,细雨纷飞,随着车帘开落被吹入车厢中。衣袖一荡,方才在外打湿的衣袖紧紧贴着手腕,有几分凉意,宋清欢下意识地将衣袖朝上挽了挽。 沈初寒眸光在她手腕处一落,又上下打量了宋清欢一瞬,方跟着坐下。 车厢不算大,刚容二人相对而坐。不同于马车外观的朴实,内里的布置却颇为雅致精巧。 脚下铺着纯白绒毯,毯上置小几一张,几上有酒有茶。 沈初寒抬手给宋清欢斟了杯茶递来,“方才叫千盏阁的小二新换的,还温热着,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宋清欢伸手接过。 她现在的确有些冷,没必要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一杯热茶下肚,五脏六腑果然温暖了不少,四肢一恢复知觉,嗅觉也似灵敏了不少。隐约间,又闻到沈初寒身上的寒凉清香,盈盈绕绕,若游丝缠绵。 她双手捧着杯盏,抬头看向沈初寒,“关于刺杀我的那拨黑衣人,沈相查到了什么线索” “我叫人顺着那精铁往下查,果然查到了一处铜矿最近出产的铁带些微绿色。” 宋清欢暗暗心惊。 这才几日,沈初寒便已查到了铜矿的线索。要知道,这可不是在凉国,这是在聿国,别国天子脚下,他的势力竟也这般庞大 “何处”不动声色抬眸,神色淡淡。 “雍州平凉郡。” 雍州平凉郡这个地名,为何这般熟悉 细细一思忖,突然微微色变。 沈初寒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殿下想到了什么” 宋清欢眸中水波一敛,摇头,“不曾,只是觉得雍州离建安尚远,雍州出产的铁矿,为何会流落到建安来” 微微一顿,“不过,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多谢沈相了。接下来,我会派人去查,后面的事就不劳烦沈相再费神。” 此事牵扯甚广,她不想沈初寒再卷进来。 沈初寒凝视一瞬,忽而身子朝前一倾,一张俊颜蓦然放大,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宋清欢脸上,令人头晕目眩。 那双墨玉般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薄唇微启,一字一句清晰地钻入宋清欢耳中。 “殿下想过河拆桥” ------题外话------ 最近后台经常打不开,所以回复留言可能不及时o╥╥o 关于小可爱们嫌弃进展慢的问题,再等十来天,上架就好了毕竟才十几万字,也不可能坐火箭一样咻的就一起了呀。因为夭夭十一要回国,所以不能太快上架,希望姑娘们能体谅哈,要是觉得瘦的可以稍微养养 么么哒笔芯。 第061章 殿下想过河拆桥? - 第061章 殿下想过河拆桥? - 第061章 殿下想过河拆桥? - 肉肉屋 第062章 雨将歇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2章 雨将歇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2章 雨将歇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2章 雨将歇 宋清欢握住茶盏的手一紧,指节有些微发白。 她身子朝后退了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沈相这话说得有些不中听。”端起茶盏抿了抿,缓解了些许口中燥意,方神色如常淡淡开了口,“沈相也说了,杀我之人,定为私怨。既是私怨,其中必然牵扯甚广。” 半杯茶水下肚,盯着沈初寒幽黑的眸子,仍是口干舌燥,只得伸手又给自己倒满一杯。 “沈相应该也明白,我既为帝姬,想害我之人,多与皇族脱不了干系。沈相身为别国丞相,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否则,不仅于沈相不利,于凉国,也无益处。” 她眉眼冷静,字字清晰。 沈初寒身子朝后一躺,神情现出几分慵懒来,却不出声,拿起几上酒盏给自己斟了一杯。 半晌,方挑眉,饶有兴致地望宋清欢一眼,“所以,帝姬是为我好咯” 宋清欢强忍住起身便走的冲动,“沈相可以这么认为。” “好。”沈初寒喝一口杯中酒酿,淡淡吐出一字。 “什么”宋清欢诧异抬眸,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初寒唇边又现一缕宠溺而温润的笑意,“我说,好。”他温和道,声线柔软得让人沉溺。 宋清欢杏目圆睁,一脸诧异。 沈初寒轻笑,“帝姬不是叫我收手吗那我收手便是。” 怎的会这么容易便答应 宋清欢彻底懵了。 她狐疑地觑着面前的沈初寒,突然生出一丝怀疑,面前这人,还是她前世认识的沈初寒吗 正待细瞧,忽见沈初寒眸中的星光渐暗,声线也恢复清冷,“殿下那边,可有进展” 寒凉的声音蓦地将她拉回现实,低了头,面有愧色,“沈相的案子,是大理寺寺卿孟齐在负责,只是目前似乎还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不过沈相放心,不管是父皇也好,还是本宫也好,一定会给沈相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初寒的这案子,牵扯更广,单凭一个小小的孟齐,怕是查不出什么来。可是以她目前的身份和立场,又实在不大好出声提点。 “无碍。”沈初寒神情淡淡,似并不着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案的嫌疑人,左右不过那几个。” 宋清欢心绪微宁。 沈初寒性情琢磨不定,若因此而翻脸,那可算是得不偿失了。只要他目前情绪稳定,一切就好说。实在不行,她会再想法子提点孟齐一番。 “若不论证据,殿下觉得,哪方有嫌疑”沈初寒忽又发问。 宋清欢迟疑一瞬,“沈相也说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沈相在凉国境内受伤,若非沈相深明大义,凉聿两国的邦交必然受到影响。我想,这得利的一方,大概是昭国或是宸国。只是无凭无据,我也不敢妄言。” 她有意往真相上引,却也不敢说得太过露骨。 沈初寒沉吟一瞬,忽而扬眉,“殿下觉得,宸国三皇子有嫌疑吗” 苏镜辞 宋清欢凝眉。 若她不是重生一世,若她不知晓上一世的真相,她大概也会觉得苏镜辞有嫌疑。毕竟昭国来的只是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实在没这个胆量伏击凉国使团。 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沈初寒又问,“殿下似乎很信任三皇子”气息,却比方才沉凉不少。 宋清欢微有不解。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沈初寒对苏镜辞有种莫名的敌意。可据她所知,他二人并无多少接触,这敌意又是从何而来 笑笑,同沈初寒打着马虎眼,“沈相多想了。三皇子于我而言,不过是宸国的皇子,此次来聿的使臣,又何来信任不信任一说至于此案的幕后嫌疑人,本宫实在不敢妄加猜测。” 她望着沈初寒雾气缭绕的眼眸,愈发不敢多说。 耳边听得窗外雨声渐小,微微挑了车帘一角,果见车外雨势止了不少。 “雨快停了,我也该回宫了。”宋清欢收回目光,看向沈初寒,红唇一抿,“沈相,本宫的玉佩” 沈初寒“唔”一声,从袖中取出玉佩,用修长的手指夹着递过来。 宋清欢急急直了身子接过,因动作有几分急促,耳边的水滴耳坠微微晃动着,衬着耳垂小巧莹白,别样可爱。 沈初寒艰难地移开目光,神情晦暗,“这玉佩,似乎对殿下很重要” 宋清欢“嗯”一声,忙着将青鸾佩带好,随口道,“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话音落,神情有几分不自觉的黯淡。 不光如此,这玉佩,还是她与穿越前那个世界的唯一联系,所以她才格外珍惜。 前世,莫名其妙穿越至此,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除了原主身上的这块青鸾佩。这玉佩,是她穿越前在执行某次任务时,偶尔在一个边陲小城的古董摊上得到的。 当时那小摊的商贩开价并不低,可宋清欢冥冥之中只觉得这玉佩同自己颇有缘分,最终还是买了下来。 后来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时,她被最亲近的人出卖,一枪毙命,那子弹,便是贯穿了她胸前的这块青鸾佩,射进了她的心口。 闭眼的瞬间,她亲眼见到这块青鸾佩碎成了几瓣。 然而到了这里,这玉佩还好好地挂在她胸前,而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国帝姬。偶尔看到这玉佩时,她还能忆起前世之事,有时候也会想,若是她没有穿越过来,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想起前尘往事,一时更觉落寞,不觉垂了眉梢。 沈初寒气息微敛,灼亮的眸光落在宋清欢面上,眼底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心疼。 宋清欢的落寞不过一瞬,很快抬眸,朝沈初寒一笑,“这玉佩对我意义重大,实在是多谢沈相。” 沈初寒亦敛了深思,笑,独酌几口清酒,“殿下又欠了我一个人情。”眼底却落一抹苦涩。 若是可以,他并不想将这青鸾佩还给阿绾。只是,他暂且还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引起阿绾怀疑。 宋清欢双眸微狭。 又 她竟是与沈初寒越来越牵扯不清了么 “大恩不言谢。沈相的案子,本宫一定不遗余力,尽快查清。”她心乱如麻,只求快快离开这个充斥着沈初寒气息的地方。 理一理裙衫,朝沈初寒一礼,“那本宫便先告辞了。”说罢,欲起身往车门处走去。 刚转了身,忽觉手腕一暖。 低头一瞧,裸露在外的玉白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 第062章 雨将歇 - 第062章 雨将歇 - 第062章 雨将歇 - 肉肉屋 第063章 不请自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3章 不请自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3章 不请自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3章 不请自来 宋清欢眉眼一寒,转身回望,语气清冷,“沈相这是做什么” “殿下的伞。”沈初寒松开握住她的手,将靠在车厢一角的青竹油伞递来。手落下的瞬间,恰好将宋清欢挽起的袖口给带了下来。 “外头还下着雨,殿下小心别着凉了。”他浅笑,神情温润而专注。 宋清欢微愣,冷意挂在眼角眉梢,略有几分尴尬。 她没想到沈初寒拉住她是为了还伞,怔愣一瞬才回神,笑笑,“多谢沈相了。”说罢,点头一礼,抬步下了马车。 沈初寒挑起车帘,目送着宋清欢走入烟雨朦胧中,腾起的薄雾半遮了她聘婷如柳的身姿,撑一把轻竹油伞,皓腕微露,隽永得像一副泼墨画,淡雅遗世。 待宋清欢收起竹伞上了车,沈初寒方才放下车帘,清冷吩咐,“走,回四方馆。” 马车行到四方馆时,骤雨正歇,空中云翳渐渐散去。 雨打芭蕉,滴落空阶。 “公子,到了。”慕白沉然出声。 “嗯。”沈初寒应一声,挑帘跨下马车。 双足刚落地,却忽听得一声娇俏喜悦的嗓音刺入耳中,划破了雨后的宁静清雅。 “沈相” 慕白被这平地忽起的尖利嗓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四方馆门外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一人似在侍女的搀扶下刚下车,恰碰到他们回府,凤目微扬,满眼惊喜地看着他们。 准确来说,不是他们,是公子。 慕白微眯了眼眸,仔细一瞧,认出了这突然出现在四方馆门口的女子是谁。 平阳帝姬宋清漪。 平阳帝姬今日穿了袭蜜合色撒花软烟罗裙,裙上用极细的暗金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缀以细小蔷薇晶石为花蕊,碎珠流苏熠熠生光。 一头青丝挽成飞仙髻,簪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并不珠光宝气浮夸艳俗,却又处处彰显着皇家贵气。 慕白面露不解。 好端端的,平阳帝姬怎会来四方馆 思忖间,见平阳帝姬已带着侍女朝这边娉娉袅袅而来,嘴角带着得体的笑意,姿仪端庄,明艳大方。 聿国三位帝姬,长相皆是不俗,其中尤以平阳帝姬芳名远扬。与凉国的宁乐长帝姬尹卿容,宸国的沁水帝姬苏娆一道,并称云倾大陆三大美人。 然这次来聿国后见了三位帝姬,他倒是觉得,平阳帝姬之所以能排上号,不过是因为舞阳帝姬太过低调罢了。 平阳帝姬美则美矣,却似缺少些独特而吸引人的地方,不像舞阳帝姬,灵动慧黠,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着实担得起这三大美人之一的称号。 走神间,见平阳帝姬已行到他们跟前,朝沈初寒微微一福,嗓音轻灵,带着笑意,“沈相。” 平阳帝姬竟是来找公子的 公子什么时候同平阳帝姬也有牵扯了 慕白好奇地觑一眼沈初寒,正好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 看来这位平阳帝姬,是不请自来呢。 沈初寒抬眸冷冷睨宋清漪一眼,神情无波无澜,只点头回了一礼,“平阳帝姬。” 宋清漪见他不甚热络,不由唇角微垮,眼底一抹失望。 她今日特意出宫,就是为了见沈初寒一面,谁曾想他竟丝毫不领情,这让素来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她难免有几分委屈。 只是目光落在沈初寒精致的容颜上,心跳一滞,方才那点小小的委屈很快烟消云散。深吸一口气,又笑得甜美,“听说沈相前段时间中毒昏迷,本宫亦甚是担忧。正巧今日得空,便前来探望一番。” “本相无碍,多谢帝姬。”沈初寒言简意赅,目下无尘。 宋清漪紧紧凝视着沈初寒,一双凤目秋水含波,声音也煞是娇娆可人,“如此,本宫就放心了。” 转头望一眼身后的侍女,“画屏。” 那侍女会意,应一声诺,与另一名侍女一道,自车上搬下不少包装精美的补品来。 “沈相遇刺一案,本宫也帮不上什么忙。正巧前段时间父皇赏了不少珍贵补品给母后,本宫便拿来借花献佛了,希望能助沈相早日康复。”她言笑晏晏,眉眼间俱是欢喜之意。 她知道,自己这一举动多少有些不矜持,可宫宴上那一面,沈初寒的身影就刻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她自小众星捧月着长大,傲气十足得很。容貌才情样样出众,又深得圣宠,还位列云倾大陆三大美人之一,这样的资本,又是娇养的女儿家,性子傲些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人一把自己看得太高,周围的人便通通看不过眼了。所以她虽已到适婚年龄,这驸马人选却迟迟不曾定下。 她虽也心急,却并不愿意将就。 她宋清漪的驸马,必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建安城中的男子她自看不上眼,凉国新帝是个病秧子,昭宸二国皇子也无甚出众的。寻寻觅觅,就拖到了现在。 许是上苍垂怜,竟真真就遇上了这么一位。 没见沈初寒前,她听过无数他的传闻和故事,知道他少年英才,知道他运筹帷幄,却不曾想,这闻名四国的沈相,竟长得如此俊美。 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底花开的声音。 那一刻,她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她的驸马,非沈初寒莫属 她虽然知道凉聿两国刚敲定联姻一事,绝不可能再嫁一个帝姬过去,但心中总是不甘。 只要她宋清漪想做的事,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于是决定,先从沈初寒下手,只要让沈初寒喜欢上了自己,以自己和他联手的聪明才智,这难题就定能迎刃而解。 她如意算盘打得好,心中欢愉,一双美目欲说还休地凝视着沈初寒。 却听得沈初寒“嗯”一声,清冷开口,“多谢帝姬美意,只是皇上赏赐之物已足够,就不劳帝姬费心了。” 宋清漪的笑容僵在唇边,瞪大了眼睛望着沈初寒,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一股子委屈直冲头顶。 垂下眼帘,心中又气又恼。 然她到底有落落大方的贤名在外,很快平复心绪,漾起一抹自认为迷人的笑意。抬眸朝沈初寒看去。 红唇一张,刚要出声,却似被人扼住了咽喉,半晌说不出话来。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邪王追妻:王妃有毒。 作者:万盏夜色。 文正在2p,麻烦喜欢的亲,动动手指点击追文、收藏 女强爽文,双洁一对一,欢迎跳坑。 第一次见面,王爷就让自家王妃练习 第二次坦诚相待,王爷就说自家王妃肚兜俗气 第n次夜深人静,王爷翻墙而来求调教 王妃斜目,彻底得罪了老娘,还想被调教,麻溜滚去坐冷板凳。 自此王爷迅速开启追妻之旅 第063章 不请自来 - 第063章 不请自来 - 第063章 不请自来 - 肉肉屋 第064章 先废他一条腿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4章 先废他一条腿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4章 先废他一条腿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4章 先废他一条腿 原来瞬间功夫,沈初寒已撇下她进了四方馆,只留给她一个孤冷的背影。 宋清漪心中怒气蹭蹭往上冒,恨不得大声喝住沈初寒。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如此无视自己 都说凉国沈相不近女色,如此看来,传言果真属实。 宋清漪深吸一口气,只得连连在心中安慰自己,他并非针对自己,只是性格使然而已。 这么一想,心中好受些许。 只是一张俏脸,仍有几分狰狞,眸中遍布的阴翳让身旁的画屏和绘扇不由一凛,愈发噤若寒蝉。 有在四方馆外当值的期门骑巡逻经过,见宋清漪杵在门口,神情阴郁,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宋清漪回了神,不悦地冷哼一声,拂袖朝马车走去。 她素有端柔淑德的好名声在外,自然不能在此失了分寸。 画屏和绘扇忙抱着补品跟上。 到了马车前,宋清漪伸出手,示意两人搀扶她上车。 可画屏和绘扇抱着满满一怀补品,哪里腾得出手来两人对视一眼,画屏只得硬着头皮开了口,“殿下,您看这些补品该如何处理” 宋清漪没有出声,将手一落,阴测测地睨她们一眼,眼中黑雾翻涌。 画屏和绘扇被她眼中的戾气吓得身子一抖,不敢再抬头直视,只得战战兢兢地捧着那些盒子等待吩咐。 良久,才听到宋清漪幽厉的声音响起,“带回去,扔了” 说罢,拂开两人,提起裙摆自行上了车。 沈初寒,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心甘情愿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华贵的马车缓缓驶离四方馆。 而沈初寒,此时也已到了玄风院。 推开房门,凉淡的目光一扫,瞥见房中早已站了一人,一袭黑色窄袖骑装,身材颀长健硕。 听到脚步声,那人回头望来,眸色一亮,匆匆上前跪拜。 “属下见过公子。” 他容色刚毅,线条明朗,看上去是沉默少语的性子。 “起来。”沈初寒开口,声音中难得带了暖意。 “玄影,你怎么过来了”沈初寒身后的慕白上前两步,在玄影肩上一捶,面露兴奋之色。 “公子交代的事情,有了下文。”玄影声音较慕白低沉,愈发显出神色的郑重。 沈初寒走到房中的椅子前坐下,撩眼看向玄影,不疾不徐,“是谁”说话间,端起桌上的茶盏,揭开杯盏盖轻轻拨动地盏中茶叶。 “那些死士,是魏家的人。” 沈初寒拨动茶叶的手一顿,没有抬头,长长眼睫在玉白肌肤上覆下扇形阴影,掩了眼中浓重戾气。 缓缓啜一口杯中茶水,方才抬了头,“魏家”他玩味地吐出两个字。 “是。”玄影见惯了沈初寒如此森冷的一面,气息未动,点头应是。 沈初寒轻笑一声,神情仍似平静,“我道是谁,原来是她。”手指在白玉盏上轻扣,一下一下,动作颇轻,却让气氛陡然间凝重起来。 慕白眉头一皱。 没想到这幕后主使竟然是她,如此急不可耐,还出动了家族死士,怕是恨极了舞阳帝姬。 只是 他抬眸望一眼上首的沈初寒。 她不该动公子要保的人。 敢与公子作对的人,下场都极为惨烈。 “请公子明示。”玄影开口。 “我倒是很想结果了她,可是”声音渐低,目中有缠绵的流光。可是阿绾不喜我杀人,那便暂且饶了她这条贱命。 左右,这世上,还有很多比死更让人痛苦的法子。 唇角微勾,曳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意,“我记得,魏嵘有个极为宠爱的嫡孙。”他撩眼漫不经心看向玄影。 “是。”魏家的资料,玄影自然烂熟于心。 “就先废他一条腿。”沈初寒云淡风轻地开了口,端起茶盏,又浅浅啜了一口。明明是生杀予夺的决策,却仿佛说的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慕白咧咧嘴,只觉一阵凉意自背后升起。 “是,属下这就安排。”玄影倒是目无波澜地应了,一顿,抬头望去,“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唔。”沈初寒放下茶盏,走到玄影面前。“苏镜辞在洛城名下的那些产业,派人去搅一搅。” 玄影微愣,似乎没料到沈初寒会突然说到宸国三皇子身上。 慕白却是忽的明白过来,眨了眨眼眸,讪讪一笑,“公子,您就算不出手,三皇子很快也该回去了。” “半个月。”沈初寒慢条斯理开口,敛了些方才的森寒,“太久了。” 慕白叹一口气,心知这宸国三皇子彻底成了公子的眼中钉,瞟一眼还有些怔忡的玄影,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应下再说。 玄影回神,忙应诺。 “好了,你们先退下去。玄影,这两件事,尽快差人去办。” “是,属下告退。” 两人恭谨退出了房间,合上房门的瞬间,听得慕白的声音飘来,“公子今日见到舞阳帝姬和三皇子一起饮酒了你赶紧派人去搅一搅三皇子在洛城的那些生意,尽快把他弄回去便是” 沈初寒走到窗前,正见杏花疏影,枝头垂下细微雨滴,阳光下闪烁着细碎光芒。 想起方才与宋清欢共伞的一幕,不由勾了勾唇,眼中戾色退去,有淡淡的温润划过。 盛夏将至,气温越来越炎热起来。 各国使团都开始为回程做准备,在这节骨眼上,却又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魏太傅的嫡孙,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子,魏家嫡长子魏炀前些日子去郊外围猎,不幸从马上摔落,跌断了一条腿。 说是不幸,城中的百姓却是个个暗自拍手称快。 太傅魏嵘,得一子一女,嫡子魏旭光亦入朝为官,任少府寺卿,嫡女魏芷彤入宫为后。前朝后宫,都被魏家给牢牢把持住。 而魏炀,便是魏旭光的独子。 皇后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侄子,也是宠爱得很,不仅时不时有赏赐下去,还经常召其进宫关心一番。 平日里,魏炀仗着自己显赫的身份,在京中胡作非为。魏炀年纪不大,却极为好色,建安成中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姑娘都被他调戏羞辱过,但因着魏家庞大的势力,都是敢怒不敢言。 现下见魏炀终于遭了报应,众人哪有不欢欣鼓舞的道理 消息传入宫中,皇后气得将长乐宫所有的杯盏都砸了个遍,赶忙派心腹宫女带着宫中太医急急赶往魏府去了。 第064章 先废他一条腿 - 第064章 先废他一条腿 - 第064章 先废他一条腿 - 肉肉屋 第065章 奉命同游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5章 奉命同游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5章 奉命同游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5章 奉命同游 离聿帝生辰宴已过去大半个月。 虽则出了凉国使团遇刺一案,但使团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回程。另一方面,聿国这边安阳帝姬和亲事宜都已准备妥当,就等太卜署测算出一个宜动身的日子,使团便出发回凉。 昭国使团自然也不愿意多待,定了与凉国使团一道。 唯独苏镜辞流连忘返,贪恋这建安的美酒美景。这日,求见聿帝,说要再多待半月。聿帝自没有逐客的道理,只让苏镜辞安心住着。 苏镜辞谢过聿帝,又趁机道,“听说城郊入云峰灵隐寺中的十里桃林乃建安一绝,本皇子心向往之许久,不知聿帝可否请舞阳帝姬引本皇子前往一观” 聿帝微愣。 想去灵隐寺赏桃花的要求自是无可厚非,可为何要舞阳作陪 像是看穿了聿帝的心思,苏镜辞笑笑,耳根处一抹可疑的绯红,微垂了头,“聿帝想是也听说过,本皇子极好音律。自那日宫宴上观舞阳帝姬抚箜篌一曲,本皇子就存了相交的心思,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聿帝打量了苏镜辞一瞬,目光在他耳根处一顿,心中有了计较。 莫不是他对舞阳起了几分心思 若真是这样,他倒也乐见。 苏镜辞虽为人风流佻达,但其深得宸帝欢心,若是舞阳与他之事能成,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凉帝尹湛性子喜怒不定,安阳又素来娇生惯养不大会服侍人,若嫁去凉国,也不知能不能得圣宠。所以他心中清楚得很,将凉聿两国的关系维系在安阳身上,并不现实。 聿国是四国中唯一的内陆国,东临宸国,西北两面与昭国接壤。昭国的野心路人皆知,所以他们同样必须与宸国搞好关系,以免腹背受敌,陷入两难的境地。 既然苏镜辞主动抛出了橄榄枝,聿帝哪有不接的道理 可若只让舞阳与苏镜辞二人同游,其中用意又未免太昭然若揭。 想了想,聿帝眸色一转,笑意加深,“能得三皇子赏识,自是舞阳的荣幸。三皇子放心,朕会让舞阳好好带你游览一番建安美景,保证让三皇子宾至如归。” 一顿,又道,“朕也派人问问昭国和凉国使团,看沈相和木侍郎是否感兴趣。”如此一来,多少能堵住些闲话。 听到沈初寒的名字,苏镜辞眸色微闪,很快勾了唇角,朝聿帝一礼,“多谢聿帝,一切但凭聿帝安排。”墨瞳深处,有流光一闪而过。 “殿下,钟公公求见。” 话音落,听得珠帘叮咚脆响,宋清欢转头,见流月掀帘而入。 “钟公公”宋清欢眉微皱,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放下手中刚拿到的软鞭,整整裙衫,宋清欢朝流月点点头,“走,去看看。” 出了星月殿,果见钟怀一脸笑意地在院中站着。 “钟公公。”宋清欢上前,颔首朝他示意。 “老奴见过殿下。” “钟公公不必客气。”宋清欢伸手将他扶起,语带笑意,“不知钟公公今日前来瑶华宫,有何贵干” “老奴是奉皇上之令,给殿下传个口信。”钟怀恭敬道。 “哦”宋清欢眉微挑,“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皇上让殿下明日陪宸国三皇子去一趟灵隐寺,特派老奴来知会您一声,让您做好准备。” “什么”宋清欢讶然。 她没想到,苏镜辞竟真的同父皇提了这要求,而且,父皇还答应了 见宋清欢一脸诧异,钟怀好心开口解释道,“是方才三皇子亲自入宫向皇上请求的,皇上便允了。” 宋清欢眸色微沉,“三皇子说了什么”钟怀虽是聿帝身边的人,但对自己的态度一向不错,故才想问个仔细。 “三皇子说殿下箜篌之技高超,对您钦慕许久,有意与您结交。”钟怀果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钦慕许久 真是胡扯 自己与他总共认识不到十天,哪来的许久 不过,父皇竟然爽快地应了,这其中透露的信息,更值得她深思 难道父皇竟有意撮合自己与苏镜辞 被脑海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只得暂且应了,“知道了,烦请钟公公回去告诉父皇,就说舞阳定会好好招待三皇子的,请父皇放心。” “是,老奴一定会把话带到。”顿了顿,似犹豫一瞬,笑眯眯看向宋清欢开了口,“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公公请讲。”宋清欢面色诚恳。 “老奴看三皇子对殿下态度似乎不一般,殿下若是觉得三皇子不错,或许可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他身为奴才,本不该多嘴置喙主子的事。但青璇夫人从前对他有恩,帝姬又素来待他不薄,这才斗胆多言一句。 宋清欢听罢,哭笑不得。 她晓得钟怀是一片好心,只是感情这种事,实在是勉强不来的。 礼貌地笑笑,“多谢钟公公提点。” “殿下客气了。”钟公公话已带到,便也不多留,行礼后离开。 目送着钟怀出了院子,流月吐了吐舌头,“殿下,原来三皇子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啊。” 宋清欢抿一抿唇,颇有些无奈。 要她看,苏镜辞那些理由都是瞎扯,他就是闲得无聊,想找件事情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可事已至此,也不可能拒绝,只能明日走一步看一步了。 摇摇头,叹口气,转身朝殿内走去。 方才重锦姑姑刚派人将打造好的软鞭送来,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钟怀便来了,眼下把软鞭好好研究一番,尽快上手才是正道。 风过,卷起院中落花,悠悠然飘出了院墙。 宫中消息向来传得快。 上午聿帝刚同意让舞阳帝姬明日带宸国三皇子游灵隐寺,下午,昭华宫里便得了消息。 绯烟殿中,画屏小心翼翼进了内殿,看一眼正在作画的宋清漪,不知该不该开口。 “什么事”宋清漪眉头一皱,不悦开口。 “殿下,有个关于舞阳帝姬的消息。”殿下吩咐她们平日里仔细盯着点瑶华宫,这不,她刚得了消息便匆匆进来报告了。 “说。”宋清漪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依旧气定神闲地作着画。 “皇上下令,让舞阳帝姬明日带宸国三皇子游灵隐寺,凉国使团和昭国使团或许也会去。” “凉国使团”宋清漪手一抖,墨汁从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氤氲开来。 ------题外话------ 嘛,存稿君出没 夭夭这个时候应该在飞机上2333 第065章 奉命同游 - 第065章 奉命同游 - 第065章 奉命同游 - 肉肉屋 第066章 又见面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6章 又见面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6章 又见面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6章 又见面了 跃然纸上的水墨风荷图顿时被滴落下来的墨水晕染了一大块。 宋清漪却顾不得这些,猛地抬头朝画屏望去,“你说凉国使团也要去” 被宋清漪眼中的急切所吓到,画屏愣了一愣,方才点头,“听说皇上派了人去通知凉国使团和昭国使团此事,至于明日去不去,奴婢也不清楚。” 宋清漪将画笔往笔架上一掷,眸色深沉晦暗,似若有所思。 若明日凉国使团也要去的话,岂不是与沈相亲近的大好机会 只是话说回来,陪各国使臣游览参观建安的职责,何时竟落到了宋清欢头上这置她于何地 脸色就登时垮了下来。 自从那日在宫宴上一曲惊人,父皇对宋清欢的态度就好了不少。她知道,父皇心中始终对青璇夫人念念不忘,若再这么下去,宋清欢还不得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冷笑一声。 有些人,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画屏小心翼翼觑宋清漪一眼,不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只得惴惴不安地在一旁等着。 “更衣。”沉默半晌,宋清漪终于冷冷开了口。 画屏一愣,“殿下要出门” “去宣室殿。” 翌日。 时辰尚早,南华门处便停了三辆华贵马车,另有一队期门骑在旁候着,整装待发的模样。 此时的瑶华宫。 宋清欢已用过早膳,准备更衣出发。 灵隐寺位于城郊的入云峰上,入云峰正如其名,海拔颇高,光是爬上去就要耗费不少时间,更别提还要从皇宫赶到城郊去。 若是当日来回,时间肯定不够,因此还得在山上住一晚。 沉星在替宋清欢整理过夜的行李,流月则在一旁伺候宋清欢更衣。 从山脚到半山腰的山路较为平缓,马车可以驶上去。过了半山腰,山势却忽然变陡,只能靠脚力爬或者另叫软轿。所以今日所穿衣物,必须要轻便好走才是。 流月拿了几套窄袖锻裙过来,宋清欢都不大满意,想了想道,“取那套妃色窄袖骑装过来。” 流月应了,很快伺候着宋清欢换上。 窄袖短衣,裙裾成瓣,只及脚踝,再蹬一双墨色流云锦靴。流月手巧,索性也不替宋清欢挽髻,左右各分两绺头发出来编成小辫,再用一顶小玉冠将剩余墨发高高束住,端的是飒爽利落。 “这样就极好了。”流月端详片刻,满意开口。 那厢,沉星也替她将衣物整理妥当。 出门时,宋清欢看一眼挂在内殿床头的软鞭,犹豫片刻,还是取下来,缠在了腰间。 重锦姑姑不知从何找来的能工巧匠,这条软鞭替她打造得极为精巧。鞭身以冰蚕丝织就,夹杂少量金线,盈盈光华流转。冰蚕丝极为罕见,其织物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鞭把则以精铁打造,雕成竹节状,缀深红流苏。 将软鞭往腰间一缠,恰好两圈,鞭头有勾,正好能勾住鞭把处的圆环。流苏垂下,宛如一条精致的腰带,看不出丝毫异样。 冰蚕丝乃罕见之物,极难得到。如此看来,母妃留下的势力,必定不小。 宋清欢沉吟一瞬,敛了深沉的目光,看向流月和沉星,“走。” 行到南华门处,远远便看到宫门外停了几辆马车。 出了南华门,见有一红衣小内侍立在门口,有几分眼熟,似乎是父皇宫里的。 那小内侍见到宋清欢,笑吟吟迎了上来,“奴才小顺子见过殿下。” 宋清欢笑笑,“你是父皇宫里的” “回殿下的话,是的。奴才今日会同殿下一道前往灵隐寺。” 宋清欢估摸着这小内侍是父皇派来替他们安排各项事宜的,点头应了,看向不远处并排而立的几辆马车,“本宫是哪一辆”心中不免几分纳闷,不就她和苏镜辞去么哪来的这么多马车 小顺子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见一辆马车的车帘被人从里挑开,一人探出头,眼眸含笑地看向宋清欢,一双桃花眼中眼波荡漾。 “帝姬,果然是你” 说罢,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清欢面前,一张俊脸在眼前晃啊晃,“我说聿帝会同意,怎么样,有没有很开心” 话音落,忽地朝后退两步,上上下下打量了宋清欢几遍,方才煞有介事地开口,“帝姬,你这一身可真不错。” 宋清欢尴尬地笑笑,“时辰不早,我们该启程了。” 苏镜辞眸中有异色一闪而过,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不想,一旁候着的小顺子却忽然插嘴,神情有几分为难,“殿下,三皇子,烦请两位再稍等片刻。” 宋清欢侧头望去,“还要等人” “平阳帝姬也会一同前往。” 宋清漪也去 宋清欢不由皱了眉头,她去做什么若知道她要去,便让她陪着苏镜辞便是,当下便生了几分退意。 转头看向苏镜辞,唇一张,刚要说话,苏镜辞却举起折扇在她面前一挡,摆摆手道,“诶,帝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平阳帝姬为何要去我不知道,但我向聿帝请求的可是你作陪,你还想临阵逃脱不成” 他笑意清然,桃花眼微眯,面上却是不容拒绝的神情。 宋清欢无奈地撇一撇嘴,看小顺子一眼,“本宫上马车里等。” 说罢,朝苏镜辞微一颔首,不再多言,径直带着流月沉星朝马车走去。 苏镜辞望着她的背影,勾唇笑笑,刚要转身,却听得有马蹄达达声传来。 回头一瞧,却见一辆马车正朝这边驶来,驭车的车夫,是个熟人。 他停住脚步,双手抱臂,饶有兴味地等着那辆马车过来。 他果然还是来了。 宋清欢也听得动静,驻足朝前望去,见到那马车,眸光倏地沉了下去。 沈初寒怎么也来了 弄半天,今日是集体去郊游 原来昨日钟怀来报时,未提起聿帝派人去通知凉国和宸国使团一事,宋清欢压根没想到今日沈初寒也会跟着去灵隐寺。 她蹙了眉头朝苏镜辞望去,眼含问询。 苏镜辞耸一耸肩,拿起折扇摇了摇,“大概是聿帝的意思。” 她无奈回眸,见马车已行到跟前停下。慕白心情颇好,冲她笑笑,跳下车行了个礼,很快又转身将车帘挑开。 很快,有一人下了马车,眸中带笑,望着宋清欢眨了眨眼,眸中尽是流影潺潺,“帝姬,又见面了。” ------题外话------ 上架时间定啦十月五号上架后万更,嫌更得少更得慢的姑娘可以不用再嫌弃啦到时记得来捧场哟 第066章 又见面了 - 第066章 又见面了 - 第066章 又见面了 - 肉肉屋 第067章 灵隐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7章 灵隐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7章 灵隐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7章 灵隐寺 宋清欢略显无奈,扯出一抹笑意,“沈相今日也一同前去灵隐寺” 沈初寒点头,若有所思地睨宋清欢和苏镜辞一眼,“怎么,殿下不欢迎” “怎么会”宋清欢笑,目色流转,不露痕迹,“只是没想到沈相对观赏桃林也感兴趣而已。” 沈初寒点头,面上一本正经,只一双星目亮意灼人,“良辰美景,自不可辜负。” 宋清欢笑笑,不再出声。 见两人没有出发的迹象,沈初寒眉微挑,“我们还要等人 苏镜辞“嘻嘻”一笑,“今日平阳帝姬也一同前去,这下可真热闹了。” 沈初寒眉头不动声色皱了皱,眼底一抹不耐。 苏镜辞和沈初寒都在此,宋清欢也不好撇下他们自己上马车,只得立在宫门处一起等着。 日头渐渐上升,清晨的薄雾散去,气温也渐渐热了起来。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宋清漪还是没有影。 宋清欢看一眼事不关己的苏镜辞,又看一眼明显不耐的沈初寒,眉尖一蹙,看向小顺子,“平阳帝姬怎的还未来” 小顺子抹了抹额上的汗珠,一脸为难,“我们通知的是辰时三刻在南华门集合,要不奴才去昭华宫看看” 宋清欢瞟一眼远处,长睫一敛,“不必了,她来了。” 越过南华门,她看到宋清漪正带着侍女脚步匆匆朝这边赶来。 小顺子忙迎了上去。 只见宋清漪停下脚步,同小顺子说了几句话,抬目朝他们这边望来,眸色似亮了亮,颊边笑意微现。 她很快撇下小顺子,带着侍女走了过来。 目光在沈初寒面上一顿,浅笑盈盈开口,“三皇子,沈相,不好意思来迟了。”又瞟宋清欢一眼,依旧笑得灿然,“舞阳到得真早。” 宋清欢笑,“不是舞阳来得早,怕是二皇姐记错时间了。”她墨瞳微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宋清漪。 她今日穿了身月白留仙裙,面上淡施粉黛,红唇点染,只在眉间用丹脂勾一朵灼灼盛开的桃花花钿,娇艳清娆。青丝挽成留仙髻,插一支珍珠排串流苏步摇,在颊边微微晃动着,恍若神仙妃子。 宋清欢心中冷笑,如此精心装扮,怪道来得这么迟。 瞥一眼宋清漪眼底的潺潺清波,她不由恍然。难怪宋清漪今日会想一同前往,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微微斜睨一眼沈初寒,很快收回目光。 苏镜辞一笑,展开折扇摇了摇,“无碍,我们出发。” 几人点头应了,各自上了马车。 很快,车队缓缓向城郊进发,期门骑面色肃然地跟在车队之后,负责保护众人安全。 因着今日替宋清欢驭车的是宫中内侍,一路上流月和沉星谨慎地没有多言。宋清欢眼眸微闭,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有宋清漪在,她今日大概会轻松一些。毕竟,以宋清漪的性子,必然事事都要成为众人的焦点,自然轮不到她出头。 摇摇晃晃中驶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入云峰山脚下。 从山脚到半山腰的山路较为平缓,马车仍可驶上去。车队未停,一路往山上而去。怕山路颠簸,马车行得比方才缓了不少。越往山上,空气越清新起来。 宋清欢挑帘朝外望去。 宋清漪的马车打头,后面依次是苏镜辞,沈初寒,她落在最后,倒也乐得轻松。 山道两旁的景致缓缓从眼前掠过,绿意葱茏,一派生机勃勃,凉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忽的,她感到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眸一望,却见前头的沈初寒不知何时也掀帘朝后望来,眉眼清润,静静凝视着她。 宋清欢猝不及防撞上他清幽如水的眸光,一怔,礼貌地笑笑,很快将帘子放下。 视线被锦帘隔断,沈初寒却也不恼,淡淡一笑,眸光一转,看向远处的天空,眼中似锦繁芜。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缓缓停下。 不多会,小顺子走了过来,在车厢外恭谨问道,“殿下,半山腰到了。从此处起,我们需步行上山。” “好,知道了。” 宋清欢应了,在车厢内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看向流月和沉星,“走,下车。” 苏镜辞第一个下了车,在四周随意走着,一脸闲适。 宋清欢站定,打量着四周。 他们所在之处是半山腰一处宽广的平地,经过人为开凿和修缮,可容十几辆马车停驻。 目光朝前望去,再往上,山势果变陡,盘山小路一路蜿蜒,望不到尽头。山顶上云雾缭绕,恢弘壮阔的琉璃寺顶若隐若现。 一行人在此休憩片刻,开始往山顶登去。 宋清欢穿越前多少高强度的训练都受过,这一世又跟着重锦习武,爬山这等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苏镜辞和沈初寒都是习武之人,也是如履平地。 唯独苦了宋清漪。 她一娇生惯养的帝姬,便是来灵隐寺的两次都是命人用软轿抬她上去的,何时受过这等苦 才到半路,便已气喘吁吁。 沈初寒自不会理她,紧紧走在宋清欢身侧,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苏镜辞也是一路同宋清欢说着话,不曾多过问宋清漪。 宋清漪落在后头,恨恨地咬牙望一眼前头有些走远的三人,眼底一抹阴翳。这会子也顾不上在沈初寒面前装大度随和了,恶狠狠地瞪一眼身后的画屏和绘扇,喝道,“还不快来扶本宫上去” 画屏和绘扇忙不迭应了,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前,搀扶着宋清漪往山顶爬去。 一路汗流雨下,衣衫都湿透好几遍,灵隐寺隐约的轮廓方出现在视线内。 山岚深浓,灵隐寺高踞于险峻突起的入云峰上,气势恢宏,肃穆庄严。庙门处立一棵苍劲的菩提树,寺中隐约可见古木参天,松柏森森。耳边有缥缈的梵唱声传来。 爬上百来级高阶,众人驻足。宋清欢仰头望着庙前宏伟壮阔的寺庙大门,内心像被春雨洗过一般澄澈。 早有寺僧在寺门外候着,见众人前来,忙上前双手合十行了礼,引着一行人往寺内而去。 宋清欢虽活了两世,却是第一次来灵隐寺。走在前头,好奇地四下打量着。 忽的,一旁榕树下猛地冲出一人,低垂着头,似没看到他们,脚步踉跄一下,身子就朝这边撞来。 第067章 灵隐寺 - 第067章 灵隐寺 - 第067章 灵隐寺 - 肉肉屋 第068章 魏氏嫡子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8章 魏氏嫡子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8章 魏氏嫡子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8章 魏氏嫡子 宋清欢一惊,刚要避开,却觉手臂被人一拉,紧接着,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她惊诧地抬头一看,原来是沈初寒,他手臂一挡,将她紧紧护在怀中,浑身紧绷,目色森冷地盯着始作俑者。 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趁大家注意力都被那突然闯出来的人吸引,慌忙退出沈初寒怀抱,低低道了声谢。 见她无碍,沈初寒略松了口气,朝她温润笑笑。然眸光一转,看向来人的眼神愈加阴寒,垂在身侧的手一动。 只听得一声惨叫响起,方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那人猝不及防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宋清欢纷乱的思绪被这声惨叫拉了回来,转头朝摔倒的那人望去。 那人脸朝下,看不清容貌,身量适中,一身锦缎长袍,右腿处打着绷带。 她皱了皱眉。 这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森严的寺庙中乱闯。 那引路的寺僧忙上前,双手合十道,“这位施主,您没事” 男子没有出声,似乎挣扎着想要爬起,眉头皱作一团,似乎腿部痛得很严重。 寺僧伸出手刚要帮忙,听得身后一阵嘈杂传来,脚步声大叫声混合在一起,一片混乱。 宋清欢勉力听清了“公子,您没事”几个字。 一看,四五名仆从已跑到了那男子身旁,将寺僧挤开,手忙脚乱地扶起男子,一面问他有没有什么事,一面替他拍打着衣衫上的泥土。 男子抹一把脸上污渍,阴狠的目光朝他们望来,一脸蛮横,看样子,似在搜寻方才急急避开的宋清欢。 目光很快定格在一旁的宋清欢身上,眉头一拧,怒气冲冲刚要叫骂,却不经意瞟到宋清欢的容貌。怒容顿时定格在脸上,呆呆地望着她失了神。 他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那洁白如玉的肌肤,那远山青黛的峨眉,那殷红水润的菱唇,虽皱了眉头,眉眼间却尽是万种风情。 被男子用觊觎的目光瞧着,宋清欢不适地拧了拧眉,身子朝里一侧,避开男子裸的注视。 沈初寒不动声色上前一步,用身子挡住宋清欢,眼底一抹暴戾的阴沉。刚待出声,却听得一声惊讶声传来。 “表表兄” 男子终于回神,收回痴痴的目光,并未注意到方才那人说了什么,只不耐地朝说话之人望去。 宋清欢却是听了个清楚。 方才出声之人,是宋清漪。 而被她叫表兄的人 眸光在男子右脚上的绷带处一顿,宋清欢心中顿时了然。眼前这色眯眯的男子,怕就是皇后的亲侄子,最近落马摔断了腿的魏氏嫡子,魏炀。 不过他既已受了伤,就该好好在家静养才是,来灵隐寺做什么 魏炀眉头紧拧,被人打断看美人,本是不爽,然目光落到出声的女子身上,顿时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结结巴巴道,“表表妹” 皇后宠他,因此对上宋清漪,他也只以表妹相称。 宋清漪对于这个不学无术的表兄实在没多少好感,奈何他是魏家独子,嘴巴又极甜,每次都哄得母后开开心心的,母妃对他有时比对琰儿还好。这般溺爱下来,行事做派是愈发荒唐了。 她听说他前几日从马上跌落摔断了腿,怎么也想不到会在灵隐寺见到他。 皱了眉头,不悦地开口,“表兄怎么会来灵隐寺” 听出她话语中的不耐,魏炀拧了脖子,“怎么表妹能来,我便来不得”他知道自己这个表妹向来心高气傲,对自己多有不屑,因此也懒得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宋清漪脸色一沉,呵斥一声,“佛门净地,岂容你随处乱跑,冲撞了贵客,岂是你担得起的” 若换了平日,她才懒得理魏炀。只是此时在沈初寒面前,她不想让他丢魏家的脸。 被自己表妹训斥,魏炀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脸色一垮,刚要反驳,忽地反应过来她话中所说的“贵客”二字,一怔,笑着向宋清欢看去,“这位姑娘便是贵客敢问姑娘芳名”却也不想,这京中的贵女,有谁能贵得过宋清漪去 宋清漪彻底黑了脸。 自家表兄这色眯眯的德性,都快写到脸上了。 她有些尴尬地瞟一眼沈初寒,却见他眼中似有狠戾一闪而过,愣了愣,定睛一瞧,只见一如既往的寒凉,方定了神。 一定是自己看岔了,沈相性子虽冷,却并非暴戾之人,怎会有那样的神情 定定心思,冷声道,“表兄,这是我七皇妹。” 七皇妹 魏炀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吃惊地盯着宋清欢,“你是舞阳帝姬” 宋清欢眸色清冷,一点头,“魏公子。” 宋清漪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指着苏镜辞和沈初寒道,“表兄,这二位是宸国三皇子和凉国沈相,还不快来见过。” 魏炀愈发吃惊,盯着两人看了半晌方才草草行了礼。 宋清漪拿他没辙,转了目光看向他身后仆从,“公子不在府中好好休养,来灵隐寺做什么” 仆从忙道,“夫人听说寺中的了虚大师擅正骨跌打之术,所以带了公子一道过来请大师看看。方才了虚大师正在给公子检查情况,公子受不了痛,这才跑了出来。” 魏炀脖子一拧,“什么大师我看他就是来整我的。检查就检查,使劲按我骨头断裂处是什么医术快给本公子准备软轿,本公子要下山。” 宋清漪见他满嘴胡言乱语,只觉丢脸得很,急急冲着仆从吩咐,“还不带公子回去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仆从忙应是,上前架住魏炀,嘴里一面道着“公子得罪了”,一面拉着魏炀渐渐走远了。 魏炀右腿还是钻心的痛,自然拗不过他们,骂骂咧咧地被拉着离开。 宋清漪脸色红一阵紫一阵,走到苏镜辞和沈相面前福了福,语声娇怯,“让三皇子和沈相见笑了。” 沈初寒冷冷瞟她一眼,没有出声,似有不悦。 苏镜辞展开折扇摇了摇,“哈哈”一笑,“无事无事,也不是帝姬的错。”一顿,潋滟的眸子看向宋清欢,语带关怀道,“倒是舞阳帝姬,你没事” 第068章 魏氏嫡子 - 第068章 魏氏嫡子 - 第068章 魏氏嫡子 - 肉肉屋 第069章 本相不喜杏花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9章 本相不喜杏花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9章 本相不喜杏花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9章 本相不喜杏花 宋清欢淡淡抬眸,抿了抿唇,“多谢三皇子关心,我没事。” 宋清漪的神情一僵,眼中不快之色更浓。 这一路走来,苏镜辞和沈相的重心明显落在宋清欢身上,这让素来众星捧月惯了的她如何甘心 只是她惯会做表面功夫,很快又堆了笑,关切地附和道,“是啊,舞阳,你没事我表兄他性子莽撞,你别往心里去。” 宋清欢瞟她一眼,神情淡然,“二皇姐言重了。”一双眸子,却似沁了雪水般清润,恍若能看透人心,让宋清漪心中一颤。 刚要再开口,听得沈初寒凉淡声音响起,带了淡淡不耐,“别让师父等久了。” 宋清漪原本的话临到嘴边拐了个弯,点头附和,“是啊,我们还是先去禅房。”她一路爬上来,身上衣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肌肤上,难受得紧,得赶紧换了才是。 那寺僧合十行了个礼,“无碍。几位施主,这边请。” 宫里昨日来了人,寺中早早备好了他们的禅房。照理,皇族及他国贵宾莅临,寺中众僧该全数出来相迎才是,但苏镜辞特意提出不愿张扬,聿帝便应了他的请求,只让人通知寺里稍作安排即可。 因一路辛劳,所以寺僧先带了他们去禅房休息,待用过斋饭后再带他们去十里桃林观赏。 灵隐寺香火鼎盛,往来香客中亦不乏达官贵人,因而准备了不少专供客人休憩的禅房。每间禅房都带一个小小的院落,左右各两间耳房,供贴身伺候的仆从女婢歇息。 寺僧带着一行人到一处停下,指着并排而立的四间院落道,“诸位施主请在此歇息片刻,稍后小僧会派人来请各位施主用斋。小寺简陋,还请各位施主多担待。” “辛苦师父了,请问师父法号”宋清漪浅笑开口,同众人一道行礼谢过,端的是大方有礼。 “诸位施主唤小僧弘净便是。”一指前排的僧房,“小僧就住那里,诸位施主若有事,可派人来找小僧。” “有劳弘净师父了。”众人点头应了,与小僧互相还了礼,目送他离去。 宋清漪看向苏镜辞和沈初寒,盈盈浅笑,“既如此,三皇子便住第一间,沈相第二间。”瞟一眼宋清欢,“七皇妹最后一间。”眉目清婉,一举一动间俱是主人的姿态。 她这安排,按诸人身份高低来,倒也无可厚非,挑不出错处。 苏镜辞无所谓地耸耸肩,算是应了。 不想,沈初寒却是瞟一眼那几间院落,清冷道,“本相不喜杏花。” 宋清漪大概没想到他会拒绝,怔了一怔,方顺着他的视线瞧去。这才看到第二间院落墙头,有一株洁白的杏花开得正艳,若雪落枝头,占尽春色。 入云峰海拔高气温低,寺中的植物也比山下盛开得要晚,眼下虽已入夏,却正是桃杏开得正盛的时节。 她面露为难之色,思索片刻方道,“那沈相住第三间可好” 沈初寒凉凉睨一眼第三间院落,淡淡吐出了个“好”字。 宋清漪这才松口气。 她这般安排自然藏了几分私心,不过是为了住得离沈初寒近些罢了。现下她虽跟他调换了一下,但仍是住他旁边,遂放了心。 宋清欢在一旁静静看着,作壁上观,唇角似笑非笑,眼底一抹清冷。 安排妥当,大家互相告了别,各自进了自己的院落稍作歇息。 宋清欢的院落位于最左侧一间,小院中栽种了不少花木,花开繁盛,簇簇缀于叶间,香气宜远。 禅房也被整理得颇为雅致洁净,流月和沉星稍作收拾,请了宋清欢进来。 “殿下可要换身衣服”流星一面拍打着蒲团使其松软,一面看向宋清欢笑问。 宋清欢在蒲团上一坐,摇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我没出多少汗。”她素来少汗,方才的运动量来说对她也不大。 沉星应了,给宋清欢斟了杯茶,“那殿下可要歇息片刻” “唔,我倒是不累,你们陪我出去走走。” “诺。”流月和沉星将行李放好,跟着宋清欢出了门。 推开小巧古朴的院门,能看到远处重叠起伏的山峦,雾霭缭绕间朦朦胧胧,宛若仙境。山中空气极好,混合着花香和青草香,让人烦忧顿消。 这处山势平缓,错落有致地坐落了十多间禅房,葱郁树影,奇花异草掩映其间,雅致怡人。靠近她院落不远处的地方,就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林外用栅栏围住,立一块“禁止进入”的牌子,不知树林通往何处。 宋清欢闲庭信步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宋清漪院子门口。 她看着伸出墙头的那株白杏,眼中水波微动。 沈初寒什么时候不喜杏花了上一世的他,对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恶,怎的这一世变得愈发讲究 而且 脑中突然想到一事,不由蹙了眉头。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玄风院中就栽种了好几株红杏。以沈初寒这种不愿将就的性子,若当真不喜杏花,定会命人除去才是。 那他方才为何要说那话 心中有几分不解,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沉思之际,远远看到一个小和尚担了两桶水朝这边走来,桶中升起袅袅雾气,似乎是热水。 那小和尚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胖乎乎的模样煞是可爱。他走到她面前,脚步微停,将水桶放下,朝宋清欢行了一礼。 “小师父担了这热水,是要往哪去啊”宋清欢笑眯眯开口相问。 小和尚看她一眼,见她神情和善,又知她是方才上山的贵客之一,不敢怠慢,瓮声瓮气开口,“回施主的话,与您同行的那位女施主说要沐浴,大师兄命小僧替女施主送热水过来。” 说话间,看了看宋清欢身后的院落。 宋清漪 宋清欢眸色微闪,心中一抹冷笑。 她倒是惯会享受。 目光落回那个小和尚身上,见他虎头虎脑的样子十分讨喜,忍不住微蹲了身子,眉眼弯成一抹新月,笑意莹然,“小师父挑这么重的水,不累么” 小和尚呆呆地盯着宋清欢,似看痴了一般,半晌才愣愣地摇摇头,“不不累,小僧们每日都挑这么重的水练习呢。”说罢,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耳根处飞起一抹绯红。 ------题外话------ 姑娘们十一快乐哟 第069章 本相不喜杏花 - 第069章 本相不喜杏花 - 第069章 本相不喜杏花 - 肉肉屋 第070章 不怀好意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0章 不怀好意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0章 不怀好意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0章 不怀好意 “小师父法号是什么”见他脸颊红红的模样,宋清欢愈发起了逗弄的心思,眉眼弯弯,笑容满面。 “小僧法号弘法。”小和尚抬了头,咧嘴一笑。 “那小师父的大师兄一定就是弘净师父咯。”宋清欢扬了扬眉,神情柔和。 小和尚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是的。” “小师父真厉害,一个人能挑这么重的水。待会若是见到了弘净师父,我一定在他面前好好表扬你一番。” 小和尚到底还是小孩,闻言眼睛一亮,脱口而出,“谢谢仙女姐姐哦不是不是谢谢施主。” 因着那口误,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低垂着头,半晌才不好意思地拿眼觑宋清欢一眼,害羞极了。 宋清欢彻底被他逗乐,掩唇笑得十分开心。 若是不是顾忌着这小和尚是出家人,她还真想摸摸他那圆溜溜的脑袋。清了清嗓子,“那我就不打扰小师父了,后会有期。” 小和尚正色一番,煞有介事地冲宋清欢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那小僧就先告辞了,施主慢走。”说着,挑起水桶,进了宋清漪的院子。 宋清欢秀眉一扬,嘴角带着轻柔的笑意,不疾不徐走远了。 身后,不远处院落原本虚掩着的院门被拉开,从里走出一人,身姿清然,一袭墨色锦袍,眸中神色深沉如海。 他盯着宋清欢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似有浅笑闪过,眼中墨意流光。 很快,抬步跟了上去。 弘法进了宋清漪的院子,正碰上走出房门的绘扇。 绘扇瞅他一眼,皱了眉头,不满道,“麻烦小师父快点,殿下等不及了。”说着,将两桶热水接过,进了房内。片刻,她走出来,将空水桶交还给弘法,语声急促,“还需两桶即可,小师父快点。” 弘法应了,挑了空水桶回前头烧水的伙房,没走多远,听到身后绘扇的嘟哝声飘来,“怎么派个小和尚来送水寺里都没人了么” 弘法嘟了嘟嘴,心里存了几分气,出了院子。 又打了两桶水,依旧沿着来路往宋清漪的院子去。 没走多远,见有一公子哥儿打扮的人迎面走来,时不时朝后瞄一眼,模样有几分鬼祟。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公子哥走路一瘸一拐的,右腿上还打着绷带。 他便明白这人是谁了。 听三师兄说,今日有一个城里的贵族公子来找师父医腿。他母亲替给寺里捐了不少香火钱,只求师父一定要治好他的腿。 但这公子哥儿态度十分蛮横,并不大愿意配合。三师兄还偷偷告诉他,这公子哥是建安城里有名的恶霸,师父其实并不想替他看病。只是他家极有势力,为了避免殃及到寺中众人,师父才勉为其难同意。 方才师父给他看腿的时候,他偷偷溜过去看了看,还听到禅房中传来这公子哥杀猪般的叫声。 师父极擅跌打正骨之术,就算这公子哥的腿真断了,药石罔效,也不至于这么痛才是。除非师父故意下了狠手。 他傻笑两声,突然觉得,平日里十分严肃的师父有时候也有些小孩心性。 正乐呵呵地想着,那公子哥已走到了他前头,兴致缺缺地撩眼看他一眼。 既走到了跟前,就没有忽略的道理。玄法放下水桶,朝魏炀行了个礼,“施主。” 魏炀看他一眼,吊了眼角,“小和尚,你们这寺里有什么好玩的”方才方丈替他看了腿,也用了药,吩咐他歇息片刻再下山。母亲去听方丈诵经去了,他一个人待在房中,实在是无聊得紧,便趁仆从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 只是这破寺庙着实无聊,连点有趣的东西都没有。 弘法摇摇头。 魏炀啐一口,眉头皱成一团,“那你们每日都做些什么” “打坐,诵经,练功” “打住打住”话未完,便被魏炀给打断,一脸的不耐烦,刚要走,却瞥见他身边冒着热气的两桶水,不由起了好奇,“这热水给谁送去的” “一位女施主要沐浴,吩咐小僧给送几桶热水过去。” “女施主”魏炀眼珠子一转,来了兴趣,“可是方才上山的” 弘法年纪尚小,也未多想,点点头。 魏炀又问,“可是长得跟天仙似的,穿一件妃色骑装” 弘法听出了几分端倪。 这公子哥儿说的,不是方才那位仙女姐姐他想做什么 瞥见魏炀眼中的不怀好意,弘法不由生了警惕。 “问你话呢哑巴了”魏炀推他一把,一脸不耐烦。 弘法不妨,身子一晃,勉强才稳住身子,不免有几分不悦。见魏炀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又想起方才语出抱怨的那侍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是啊。”他清脆道。 “那女施主,住哪间院子”魏炀面露喜色,又问。 弘法指了指不远处宋清漪的院子,随口道,“就在那。”说着,挑起地上的水桶,“施主还等着用水,小僧便先告辞了。” 目送着他的身影进了不远处那间院落,魏炀的嘴角,划过一抹淫笑。 他没想到,素来默默无闻的舞阳帝姬竟这般貌美,甚至比她那以美貌著称的表妹还要胜上三分。想到她方才那清清冷冷的模样,心中痒痒起来。 美人出浴图,想想就心潮澎湃呢。 他搓搓手,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另一侧。 因待会还要同众人一起用饭,宋清欢不敢走得太远,只在禅房院落四周随意逛逛。好在灵隐寺中景色宜人,随处皆是风景,走走停停,倒也不觉得腻味。 “殿下,那处便是十里桃林吗”忽听得流月惊喜开口。 顺着她的视线瞧去,果见不远处山头之上一片粉红,若漫天浮云,云蒸霞蔚。 她点点头。 “可真好看难怪被誉为建安一绝。”流月叹道,“真想走近些瞧瞧。” “等用完膳,寺里的师父会引我们过去的。”说罢,忽的转身,淡淡瞅一眼身后,清泠道,“出来。” 流月和沉星微怔,见身后的树干后,果然走出一人,唇角含笑,正是沈初寒。 宋清欢皱了眉头,刚要发问,却听得禅房那边出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题外话------ 大家是不是都养文去鸟,没人冒泡嘤嘤嘤,忽然好担心105号的上架呀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们都会来的对嘛 第070章 不怀好意 - 第070章 不怀好意 - 第070章 不怀好意 - 肉肉屋 第071章 看清楚老子是谁?(上架通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1章 看清楚老子是谁?(上架通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1章 看清楚老子是谁?(上架通知)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1章 看清楚老子是谁?(上架通知) 她一怔,要说的话便堵在了喉中。 “怎么回事”她看向沈初寒,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在问他。 沈初寒墨瞳微狭,回头朝后望一眼,“听声音,似乎是平阳帝姬院里传来的。” 宋清漪 她又在搞什么鬼 微一沉吟,已抬步走到沈初寒身侧,“走,去看看。” 沈初寒点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宋清欢方才并没走远,两人步履匆忙,很快便赶到了宋清漪院子前,在门口,正碰上同样闻声而来的苏镜辞。 看一眼宋清欢和沈初寒,苏镜辞眸光微动,伸手推开了虚掩的院门。 一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宋清漪的房门虚掩着,门口乱作一团。她身边那两个贴身侍女,画屏和绘扇,正劈头盖脑地使劲揍着一人。两人发狠,拳拳都用了全力,被揍的男子被堵住,跑也跑不掉,反抗也反抗不得,只得抱着头,嘴里大声嚷着什么。 画屏和绘扇想是也害怕,一面对那人拳打脚踢,一面嘴里大喊着壮胆。细细听去,倒听得几句零碎的话语飘来。 “叫你偷看叫你偷看打死你打死你” 动静越闹越大,闻声赶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小顺子,弘净,弘法,苏镜辞身边的仆从,还有不远处巡视的期门骑,挤满了整个院落。 宋清欢见那被打之人有几分眼熟,细细一瞧,竟是魏炀。不由微怔,他偷偷摸摸来宋清漪院中做什么听画屏和绘扇之语,又想起方才碰到的弘法,不由双目一瞠,面露吃惊之色。 难道他竟是想偷看宋清漪沐浴 她知道魏炀向来好色,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竟将主意打到了自家表妹身上。还是说他本来就对宋清漪有意,想借此机会坏了她的名声,让她不得不下嫁 一旁的沈初寒瞥一眼她神情,低低道,“帝姬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清欢抬眸看他一眼,摇头。 这摊浑水,她才懒得淌。 画屏和绘扇总算发现了人越聚越多,手脚动作慢下来。魏炀终于逮了机会,一把将她们掀开,嘴里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去。 “去你娘的,看清楚老子是谁” 画屏给打蒙了,绘扇却是看清楚了眼前之人是谁,一愣,慌忙跪地,身子瑟瑟发抖,“公子” “贱婢”魏炀气不过,一脚踹去。只是他右脚本就受伤,左脚这么一踹,顿时重心不稳,又“噗通”一声倒地。 画屏和绘扇一愣,不知该不该上前搀扶。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顿时大了起来。小顺子站在前头,焦急地搓着手,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额上汗如雨下。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噗嗤”声,虽小,却是飘进了宋清欢的耳中。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一瞧,见弘法正躲在人群后头偷笑,他个子比其他人小,光溜溜的脑袋格外醒目。 宋清欢有几分忍俊不禁,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弘法感到有人在看她,抬头一瞧,见是宋清欢,先是一怔,继而忍不住微红了脸,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旁的弘净严肃地看他一眼,弘法不敢再造次,忙敛了笑意,念一声“阿弥陀佛”低了头。 宋清欢刚要转回目光,听得一声清脆女声响起,饱含怒意。 “吵什么” 循声望去,见宋清漪已穿戴整齐走了出来,换了身衣衫,面色通红,带着盛怒,一头墨发束在脑后,颊边的发丝还带着些微水珠,湿了肩头的衣衫。 画屏和绘扇忙转了个头,面向宋清漪跪着,不住磕头,身子抖得似糠筛似的。 宋清漪面色黑沉,眼中全是阴翳。 她不理画屏和绘扇,只看向狼狈起身的魏炀,声音冰冷,“你来找我做什么”却是连表兄也懒得唤了。 宋清欢冷笑一声。倒是不蠢,并不点出魏炀偷看她沐浴一事,否则,这事要是传出去,明日这大街小巷的饭后谈资可就变成她被魏炀偷看洗澡之事了。 魏炀心中也是窝着一团火。本以为能看到美人出浴的场景,没想到偷偷溜到门口,戳开窗户纸刚看得入神,便被沐浴的美人发觉,尖叫一声,忙让侍女追出来把他往死里打。 他腿脚不便,跑又跑不得,还手也还手不过,被打得眼冒金星。方才热气缭绕间,只看清美人优美的,并未看清容貌,被打到半路,才突然发现打他之人是表妹平阳帝姬的侍女 原来,他不仅没看到美人出浴,连这美人,也都搞错了。 心中又气又恼,语气也生硬起来,“母亲找你有事,派我来叫你,谁想到你这两贱婢”说到这里,实在气不过,弯腰对着绘扇就是一巴掌。 他也知道,一旦自己偷看平阳帝姬沐浴之事传了出去,对双方都不好,这才临时编了套话出来。 “表兄这般鬼鬼祟祟,叫人想不误会都难。”宋清漪依旧没有好脸色。她不知这其中出了什么纰漏,但方才魏炀透过窗户眼那色眯眯的眼神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顺子见气氛有些凝滞,犹豫半天终于上前,朝宋清漪讨好地笑笑,“殿下,奴才方才听到这边有尖叫声传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您没事” 宋清漪瞪他一眼,“本宫门口怎的没有期门骑守卫” 小顺子忙躬身解释,“今日这一带禅房中只住了三皇子,沈相,两位帝姬和魏夫人,魏公子,并无其他香客。奴才怕打扰了殿下的清静,便叫期门骑在周边巡视。是奴才的疏忽了,请殿下赎罪。” 宋清漪气急败坏,却也不好明说,只怒气沉沉道,“还不快叫人散了,还要看本宫笑话到什么时候” 说着,再不理他,拂袖进了房间。 临转身前,看一眼地上的画屏和绘扇,声音冷得恍若寒冰,“你们也进来。” 画屏和绘扇互相搀扶着起身,跌跌撞撞随宋清漪进了房间,房门在众人眼前徐徐合上。 小顺子忙朝众人陪着礼,将看热闹的诸人都疏散了。 宋清欢随人流出了院子,刚要往自己院落去,忽然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是弘法。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谨慎地朝她招招手,压低了声音道,“施主,您过来,小僧有话同您说。” ------题外话------ 咳咳,心里有点虚,再来吆喝一句。 文文定在10月5号上架,养文的姑娘们到时记得来首订哟,首订对文文来说很重要哒当然,后天也会有上架活动的,姑娘们记得踊跃参与 鉴于明天是上架前的最后一天,有两更肥更,啦啦啦 第071章 看清楚老子是谁?(上架通知) - 第071章 看清楚老子是谁?(上架通知) - 第071章 看清楚老子是谁?(上架通知) - 肉肉屋 第072章 巨大落差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2章 巨大落差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2章 巨大落差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2章 巨大落差 见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宋清欢笑笑,避开人群,随他走到一旁,微微弯了身子,“小师父有何事” “方才被打的那位公子,不是什么好人,施主注意着些。”弘法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道。 宋清欢一怔。 魏炀不是好人她自然知道,只是弘法小师父为什么叫自己注意些 见她面露不解,弘法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低声把他方才遇到魏炀一事同宋清欢说了一遍。 宋清欢听着听着,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也就是说,魏炀原本想偷看的人,是自己 方才她便觉得奇怪,好端端的,魏炀怎么突然对宋清漪起了兴趣从前可从未听说过这一茬,他与宋清漪有表兄妹之亲,若真对她有意思,早就可以近水楼台去求皇后了,却不想他的目标竟是自己 神情一冷,手微微攥了攥。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施主,您还好”见她面色不对,弘法担忧出声。 宋清欢回了神,怕吓到弘法,敛了眼中冷意,朝他笑笑,柔声道,“好,我会注意的。谢谢小师父帮忙和提醒。” 弘法不好意思笑笑,“能帮到施主便好。”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这么漂亮又心善的姐姐,他若是不帮她,佛祖都会看不过的。 “弘法,你还在那里做什么快回去练功了。”不远处传来弘净的声音。 “施主,我师兄叫我,小僧得走了,施主多多留心。”说着,朝宋清欢行了个礼,嘴里应着,匆匆走远了。 送走他,宋清欢嘴角的笑意登时冷了下来,眼中暗潮汹涌。 她没想到,魏炀的胆子竟这般大,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就敢行这等龌龊之事这次他虽然吃了个暗亏,但不代表下次不会再算计到自己头上,自己果然得多提防着些了。 好在只要过了今明两日,日后她与魏炀也不会有何交集。 敛下眼中暗涌,看一眼面色亦是肃然的流月和沉星,“走,回房。” “是。” 身后不远处,杏花枝下,立沈初寒一人,眸色晦暗,半面精致容颜隐在婆娑树影之中,看不真切。唯周身散发的寒凉气息,冷意冻人。 “咔哒”一声,墙头一枝开着杏花的枝桠被他折断,他把玩着树枝,转身看向身后的慕白,神情冷淡,“吩咐人去盯着魏炀,不要让他再乱蹦跶了。” “是。”慕白抱拳应了。 沈初寒转身,将手中枝桠随手扔于地上,墨色锦靴踩着那树枝而过,又是“咔哒”一声,瞬间断成两截。慕白看一眼被踩入土中的树枝和杏花,又看一眼走远的沈初寒,快步跟了上去。 各人回房没多久,很快,弘净派了人来请众人去前头用斋饭。 四人陆续到齐。 宋清漪到得最晚,发梢已干,眉眼间仍似有薄怒。 丰盛的菜肴很快上了桌。 灵隐寺的斋菜也是一绝,虽用料简单,却极为可口。众人寒暄两句便开了吃,都极有默契地没有提方才那小风波。倒是宋清漪略有几分不自在,脸色苍白,频频拿眼去看沈初寒,生怕沈初寒心中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想法。 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思,在见他神色如常,连看都不看自己的模样时,不免又生了几分落寞和委屈。 她受了那般奇耻大辱,沈初寒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她就不信,以他的聪明,会察觉不出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使劲咬了咬唇,宋清漪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她心中自然是恨魏炀的。但如今沈初寒这冷漠的模样,心里头的委屈顿时盖过了愤怒。 他怎可以如此绝情 对于她点藏都藏不住的心思,宋清欢只觉好笑,也懒得出声,怡然自得的吃着自己的斋饭。 饭桌上略显沉闷,只有苏镜辞偶尔开口说一两句活跃活跃气氛。 这时,有寺僧又端了道菜进来,朝他们一礼,“诸位施主,这道菜是香菇豆腐。”说着,见宋清欢面前有个空挡,朝宋清欢低低赔了个礼,想将那盘菜放在她面前。 豆腐滑嫩清爽,香菇点缀其中,卖相极好。 宋清欢闻得那味道,心中涌上一丝反胃。 却听一直沉默的沈初寒突然开口,“师父,放这边来。”说着,将自己面前的碗碟推了推,留出个空位来。 寺僧应了,放下后又退了出去。 宋清漪只当沈初寒喜这道菜,没有多想。苏镜辞意味深长地看沈初寒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地夹起一箸香菇放入嘴中,很快垂了眼帘。 唯独宋清欢,心中有几分狐疑。 因为她素来不喜香菇,方才闻到那味儿便起了反应。沈初寒此举,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用意 她望一眼沈初寒不动声色的侧颜,突然觉得,他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搞懂了。 低了头,有些食髓知味地扒拉着碗里的话,兀自想着心事。 众人心思各异,一顿饭吃得倒是相安无事。 用过斋饭,稍作歇息,弘净过来请大家前往十里桃林观赏。 宋清欢、宋清漪和沈初寒都似有些兴致缺缺,只有苏镜辞一脸期待,似乎当真是为了那十里桃林而来一般。 宋清漪站起来迟了些,便见前面三人已出了门,将她远远抛在后头。 心里忽然就堵得慌。 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这般无视过。 脚步一顿,提高了音调,“那个” 众人驻足望来,苏镜辞开口,“帝姬有何事” 宋清漪以手抚额,面色愈加苍白,显出几分娇软无力,“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同去了,你们去。” 苏镜辞眉一挑,关切道,“帝姬没事” 宋清漪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只是方才那一闹,心里有些难受。” “那”苏镜辞眸色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既如此,我们便明日再去。帝姬特意陪同前来灵隐寺,扔下你一人,苏某实在是于心不忍。” 宋清欢随口附和。 宋清漪眼神微亮,嘴上仍是推脱,“这怎么好意思呢” 苏镜辞刚要客气两句,沈初寒先开了口,“既如此,那我便先回房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清漪的眼神顿时又暗淡下来,望着沈初寒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浓浓不甘。 ------题外话------ 二更在7点,到时会有首订活动发布,请留意题外话哦 另外,文文上架后会从10w左右开始倒v,养文的姑娘们记得赶紧先把前面的看完哦,不然就要收费啦 第072章 巨大落差 - 第072章 巨大落差 - 第072章 巨大落差 - 肉肉屋 第073章 跳崖(含首订活动)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3章 跳崖(含首订活动)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3章 跳崖(含首订活动)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3章 跳崖(含首订活动) 中午略微小憩了半个时辰,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睡了一觉,兴致颇好,宋清欢想了想,吩咐道,“流月沉星,随我去前殿看看。” 出了后院禅房,走到方才进门的广场处。一路只见树木葱茏,连排的殿宇、经堂、佛塔、僧舍掩映其中。大殿前是一座由白石砌成的平台广场,中心放置着一个青铜制的大香炉,袅袅檀香常年不断,给整个佛寺都染上飘渺出尘之感。 步入大殿,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大佛,端坐殿内,高达三丈,金碧辉煌。大佛四周分布着金铜铸造的十八罗汉,或端坐神鹿,若有所思,或玉宇澄清,扬手欢庆,或骑象轩昂,目及四方,各个神态迥异,栩栩如生。 宋清欢双手合十默默拜了拜,退到一旁,细细打量着殿内的情景。今日香客着实不少,尤以少女居多,各色莺莺燕燕,环佩叮当,香风细细。 流月见她打量四周,笑嘻嘻开口道,“小姐,都说这灵隐寺的签是极灵验的,小姐不如也求一签。” 被她这一说,宋清欢来了些兴致,点头应了。 大殿中有好几个求签处,她便随意挑一处站定。在她前头是两名二八年华的少女,身旁有侍女跟随,衣着气度像是大户人家小姐。 宋清欢见她们抽到签,略有些扭捏地递给面前的和尚,听完解签之语,面色皆是一红。 她一愣,片刻便反应过来,莫不成自己好巧不巧站到了问姻缘的队中回头一望,不由一哂。排在她身后的尽是些容色艳丽,身姿纤楚的妙龄少女,面上都带着丝丝羞赧。 刚要抽身,却已轮到她。 她无奈,只得随意从面前的黄杨木签筒中抽出一签。 解签的僧人见她面有敷衍,不免有几分诧异。 宋清欢抽得一签,低头看了看,见签上竟绘鸢尾一朵,另附诗一句“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这诗不难以理解,其中的含义,却让她心中一突。 不如怜取眼前人 她自嘲地笑笑,朝面前的僧人恭谨一礼,“不好意思师父,这签,我不解了。”说罢,将签文放回筒中,径直转身。流月和沉星面露不解,快步跟了出去。 是夜。 夜空中星芒点缀,月隐云中。山中的夜,似乎格外黑,也格外静。 宋清欢小院中亮烛火一盏。 她坐在蒲团上,随手翻阅着从弘净那借来的经书,心中却因着下午那支签而有些心神不宁。 看了一会,见时辰不早,再者心里着实有些乱,遂唤了流月沉星进来,两人伺候宋清欢上了榻,吹熄烛火。而后退出房间,也跟着睡下。 夜,愈来愈静谧,只闻山中虫鸣。 这时,深浓的夜色中突然出现一队蒙面黑衣人,皆猫腰快速行进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眼神狠厉。 黑衣人行到沈初寒院门外,为首一人掏出匕首,小心挑开院门,然后朝后一招手,示意其他人跟在他后面,悄无声息进了院子。 窗户纸被戳开,一支冒着烟的熏香伸了进去。约莫等了一会,寻思着药效该发挥作用了,一人带了三人挑开房门摸了进去。 打头之人一眼锁定了靠里的床榻,眼中冷光一闪,轻手轻脚走到床榻旁,高举大刀,毫不迟疑地砍了下去。 这一砍下去,却是大惊失色。 忙掀开被子一瞧,却见里头空无一人。 脊背一凉,刚要回头,忽觉脖上一痛。合眼的瞬间,看到身侧站了一人,形如鬼魅,手中持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 后面三人见同伴猝死,大惊失色,忙分散开,从三个方向包抄了上去。 此时,房外候着的黑衣人见情形不对,亦潮水般涌进房中。隔壁睡着的慕白很快听得动静出来,见到院中黑压压的黑衣人,神情一凛,纵身一跃,加入战斗。 没过多久,宋清欢被隔壁打斗声惊醒。 她猛地起身,披上外衣,拿起搁在桌上的软鞭,拉开房门走到了院中,然后将耳朵贴在院墙上凝神听着隔壁的动静。 果然没有听错 难道还是先前伏击沈初寒的那拨黑衣人 正迟疑着该不该出手帮忙,忽见院门处,一把匕首从门缝中伸进来,朦胧月色下泛着凛冽寒光。 她眸色一冷,快速行到院门后藏好。 门闩很快被挑落在地,只听得“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黑衣人鬼鬼祟祟摸了进来。只是尚未来得及打量院中情形,便觉脖子一紧。 低头一看,一道近似透明的软鞭已缠上他的脖子。 他大惊,忙用手去扯。 宋清欢手腕猛地一用力,黑衣人朝前一扑。 大拇指在鞭把处一按,一把尖利的匕首从底端滑出。左手握住匕首,右手手腕一动,将黑衣人拉至身前,手起匕落,黑衣人便咽了气。 干净利落,一招毙命。 外头接应的人听到动静,忙攻进来。大有想抓住宋清欢然后借机要挟沈初寒之势。 见四五个人齐齐涌入,宋清欢气息一沉,不敢放松,全力迎敌。 隔壁。 院中的沈初寒很快听到隔壁动静,面色一寒,招式愈加狠厉。瞥一眼慕白,“你断后,我去隔壁看看。” 说着,飞身上墙,很快落到宋清欢院中。 宋清欢听得动静,转头一瞧,见是沈初寒从天而降,下意识舒口气。 沈初寒身形一闪,不过眨眼功夫,已出手替她解决掉两人。 黑衣人循着沈初寒的踪迹,源源不断涌入宋清欢院中。 期门骑这会还没过来,多半是被黑衣人事先解决了。听得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宋清欢眉眼一沉怕是院中僧人听见动静赶了过来。 这些黑衣人下手狠辣,宋清欢不想殃及无辜。既然黑衣人的目标是沈初寒,那便先引开他们再说。 看一眼沈初寒,“旁边有一片树林,先将人引过去。” 沈初寒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旁人的性命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但宋清欢开了口,他自然不会拒绝。 一点头,“得罪了。” 未等宋清欢反应过来他为何说这话,一只大手已揽上她的腰肢。沈初寒足尖一点,带着宋清欢跃出院子,顺着她所指方向进了树林。 黑衣人很快追了过来。 这片林子其实很小,没行多久,两人便到了林子尽头。沈初寒堪堪收住脚步,看着面前的断崖,脸色一寒。 宋清欢忽的明白过来。 难怪林外会竖有禁入的牌子,原来这林子的尽头,竟是一处断崖夜色深重,也看不清这崖下到底有多深。 两人对视一眼,刚想沿来路退回,却见身后已是黑影憧憧。 忽的,有火光升起。 那些黑衣人竟丧心病狂地点燃了林中树木 火势很快蔓延开,形成一道火墙,挡住了去路。他们又正好处在下风口,滚滚浓烟全顺风吹了过来。 沈初寒将她往怀中一带,不容分说地捂住她的口鼻。 宋清欢眉头一皱,正要挣扎,忽见有带着火光的箭矢朝他们射来 刹那间剑雨如蝗。 两人挥剑扬鞭挡掉些许,箭势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 宋清欢一咬牙,对方人多势众,根本突围不了。这样下去,还来不及等到援兵,他们要么被火烧死,要么被烟熏死,要么被箭射死 无奈地转头看一眼悬崖,眼下,他们唯一退路,就是身后这悬崖了。 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沈初寒,目色凝重,“沈相,没办法,现在等不到援兵,我想我们只能先在崖下避避了”火光中,她的眸如黑曜石般闪亮,透出几分惊心的美。 兵行险着,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好”凝视宋清欢一瞬,沈初寒点头应了,神色一如寻常的镇定。 宋清欢俯身打量片刻黑漆一片的崖底,忽的眸色一亮,一指下方不远处勉强能看清的一处枝桠,“我们先在那树上落脚,等火势灭了再做打算。” 沈初寒点头。 见他没有异议,宋清欢深吸一口气,猛地就要往下跳。 尚未迈开步子,腰间却忽地一紧,低头一瞧,沈初寒灼热的大手已握住她纤细腰肢,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抱紧我” 说着,揽住宋清欢,纵身跳下了断崖 ------题外话------ 盛世明天中午12:30上架啦 感谢公众期所有姑娘的陪伴鼓励,我们上架接着约哦后文更精彩 首订活动如下: 1抢楼奖励 12:30开始抢楼活动,逢5楼层奖励211币币。需连续三天订阅,若不符合要求者往下顺延一位,刷楼重复者只算一层楼。 2长评奖励长期有效 发表三百字以上与文章内容相关长评者奖励188币币。 3粉丝奖励 10月5日10月11日,连续七天订阅本书,粉丝值排行前十的读者,依次奖励999,888,777,666,555,455,333,211,111,88币币。 4追文奖励长期有效 凡订阅本文,粉丝值达到解元以上者,请在评论区冒泡,奖励999币 希望姑娘们能踊跃参与,明天我们不见不散哦 第073章 跳崖(含首订活动) - 第073章 跳崖(含首订活动) - 第073章 跳崖(含首订活动) - 肉肉屋 第074章 蜻蜓点水的吻(求首订!)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4章 蜻蜓点水的吻(求首订!)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4章 蜻蜓点水的吻(求首订!)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4章 蜻蜓点水的吻(求首订!) 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 崖下薄雾缭绕,拂面的风带着清凉湿意,从领口处呼呼灌进来,再加上下坠的速度极快,宋清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落在腰间的手紧了紧,似有热流顺着腰腹传来,头顶再度响起沈初寒沉郁的声音,“抱紧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宋清欢脖颈处,她神思一恍,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最终还是搭上了沈初寒的腰。 身子一贴近,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不少。 这种情况下,自是保命要紧。 她不想没被黑衣人杀死,却冻死在这山崖下。 没多久,两人下坠的速度变缓。很快,宋清欢感到身子朝上一弹,原来沈初寒已带着她,落在了方才看到的那株枝桠上。 宋清欢定了定神,冷静地打量着四周情形。 他们落脚之处是一颗长在峭壁之上的矮松,枝干不算粗壮,刚好容他二人站在上面,微微有些晃悠。 此处离崖顶不过三丈,还能看清上面冲天的火光。 沈初寒依旧揽着她的腰,并无半分放开的意思。两人肌肤相贴,只隔着薄薄两层衣料,宋清欢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意,以及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一时间脸颊也灼烫起来。 她松开放在沈初寒腰际的手,身子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退。 不想,他们落脚的树枝不够粗壮稳固,脚下刚一动,树枝便跟着晃荡起来。宋清欢心跳一滞,忙屏住呼吸,不敢再乱动,只稍稍拉开了同沈初寒的距离。 沈初寒落在她纤腰上的手一紧,幽深寒眸定定凝视着她,声音低沉,“别乱动,否则,我们都得死。”说着,将她又往自己这侧揽了揽。 宋清欢知道这时任性不得,抿了抿唇,压住心底的燥热不安,暂且安静地待在沈初寒怀中没有动弹。 山崖下的空气格外清新,鼻端萦绕的寒凉清香似愈发浓郁。 周遭寂静得很,静得能听见崖上树木燃烧的噼啪声和拂面而过的风声。 正想着要不要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静,沈初寒倒是先开了口。“抱歉。”他低头凝视着宋清欢,低低开口,眼中似有流光闪耀。 宋清欢一愣,别开眼神看向一旁,淡淡道,“为何” 沈初寒笑笑,语带无奈,“又连累到你了。” 宋清欢低垂着头,语气平静,“上次沈相救我一命,这次我因沈相而落崖,也算是两清了。” 现在的她,只想尽快同沈初寒划清界限。 头顶静默一瞬,原本平静的呼吸似变得粗重急促起来,打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引起一阵细微的酥麻感。 她长睫抖了抖,略有些不自在。 这时,沈初寒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帝姬就这么想同我撇清干系”声音凉且淡,似带了些微恼意。 宋清欢微惊。 许是这段时间沈初寒对她的态度太过温润了,她差点都忘了他是怎样喜怒无常的性子。 忙抬头朝沈初寒笑笑,“沈相误会了。”见沈初寒眸色仍是清冷幽深,只得抿抿唇,愈发笑意泠然,“我只是不想沈相自责而已。毕竟,如今我们两人被困在此,就凭我那点功夫,不还得靠沈相才能脱离这困境” 为了让这话听起来真实些,宋清欢的嗓音软糯了几分。 也不知是她的话语还是她的态度取悦了沈初寒,他紧凝着宋清欢的眸光终于动了动,也勾了勾唇,“帝姬这般信任我” 见他一脸戏谑的神情,宋清欢在心中咒骂一句,面上只笑得灿然,“那是,沈相的武功,我自是信得过的。” 沈初寒的目光在她腰间一顿,轻笑,“帝姬谦虚了。光看帝姬这软鞭,就知你武功必不弱。” 以沈初寒的见识,自然认出了这软鞭是冰蚕丝织就。宋清欢不想就此多说,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不过是充充门面罢了。” 若论兵器,这世间怕少有兵器能敌过沈初寒的若水剑。 若水剑用天玄钢打造,薄如蝉翼,柔软如绢,却能削铁如泥,出招极快。兼具软鞭的灵活和硬剑的坚硬,但对内力要求极高,一般人还控制不了。 她不想表现出对若水剑很熟悉的样子,蜻蜓点水地一瞥,很快收回目光。 这时,山崖上有嘈杂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其间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而且离他们跳崖处越来越近。 宋清欢神情一凛,暗道不好。 此时崖上冲天的火光已熄灭不少,许是因山上树林水分含量充足,轻易燃烧不起来。而那些纷杂的脚步声和交谈声,约莫是方才在林子外围攻的黑衣人不放心,等林火一减,便过来查看情况了。 她抬头一瞧,见崖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放眼望去并无任何遮拦。这么一来,从崖上望下来自然也是一览无余,不由焦急起来,急急看向沈初寒开口,“沈相,我们不能再待在这了。” 沈初寒抬头看一眼上方,点点头,将她搂紧些,目光往下方一扫,锁定了另一处伸出来的枝桠,沉声道,“我们再往下避避,抱紧了。” 说着,抱着她往下跳去。 越往下,他们下降速度就越快,宋清欢一颗心都快蹦出了胸膛,下意识搂紧了沈初寒。 没多久,两人便落到了沈初寒看中的那棵枝桠上。 松树枝晃了几晃,树叶簌簌掉落,过了片刻,才勉强稳定下来不再摇晃。 宋清欢小心翼翼往下一瞧,心都凉了半截。 他们此时落脚的这棵树枝,比方才那株还要细小,稍有动静便晃个不停,仿佛踩在绳索上一样,随时就有断裂的危险。 她定了定神,刚要开口与沈初寒商量换个落脚的地方,沈初寒却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别出声。 宋清欢点点头,他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抬头一瞧,只见山崖上出现了许多火把,瞬间,崖下被照得亮如白昼,若是他们还待在方才那棵枝桠处,铁定会被发现。 幸亏山中雾气缭绕,又是深夜,他们已往下又落了三四丈的距离,就算火把通明,也照不到他们了。 黑衣人却并不死心,不过片刻,竟听得有箭矢破空声再度传来。在这寂静的山崖中无限放大,耳边只闻“嗖嗖嗖”的声响。 宋清欢一惊,抬头一瞧,果见无数泛着寒光的利箭朝下射来。 一瞬间,箭雨如蝗。 沈初寒紧紧揽住宋清欢,沉着冷静地躲避着源源不断射来的利箭。 那些黑衣人抱着赶尽杀绝的态度,箭上都淬了毒。只要稍有不慎,淬了毒的箭尖便会划破皮肤,一旦毒素渗进肌肤,很快就会蔓延开。这种进退维谷的情况下,连半点解毒的法子都没有。 所以无论如何,两人都不能中箭 黑衣人不知底下情况如何,只能漫无目的地放箭。沈初寒乃习武之人,目力极好,又兼身形敏捷,躲避起来倒是游刃有余。 唯一让人头疼的,是他们脚下那株树枝。 虽然沈初寒已尽力将动作幅度减到最小,但总有移动晃荡的时候,几次下来,那棵枝桠便有些吃不住了,仔细一听,甚至还能听到“咔擦”的声响。 宋清欢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这树枝突然断裂。那到时,他们就不是被箭射死,而是摔死在这崖底了。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此时,一支利箭快速飞来,看方向,几乎就要擦着宋清欢脸颊而过。 沈初寒忙抱住宋清欢往旁侧一避。 那支利箭倒是堪堪避开,可他们脚底的枝桠终于承受不住,“咔哒”一声断裂开。 两人身子一坠,猛地朝崖底掉去 宋清欢一惊,下意识抽出腰间软鞭,朝旁边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一甩。鞭头在石头顶部绕了两圈,成功挽了个结。 身子被猛地一扯,两人终于在半空停了下来。 宋清欢一手抓住鞭把,另一手下意识死命抱住沈初寒,不让他掉下去。 沈初寒看着她额上渗出的汗珠,心中似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只恨不得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从此再不分离。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宋清欢的柔荑,将吊在半空中的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低头含笑道,“这次你也救了我的命。如你所愿,我们扯平了。” 此时月光渐出,皎洁的月色下,他眉眼清和,嘴角一抹浅笑,说不出的温柔醉人。 宋清欢的心猛地一跳,竟像不受控制般挪不开眼去。 半晌才反应过来,慌忙垂下长睫,闷闷道,“什么时候了,沈相还有心情开玩笑。” 沈初寒轻笑一声,心情似颇为愉悦,搂住她往怀中带了带。 宋清欢抬头望一眼头顶上绷得笔直的软鞭,心里却没有半点放松。眼下他们全靠沈初寒的臂力在支撑。可他方才已经历一番鏖战,就算武功再高,这会也难免有些体力不支。更何况他先前中了毒,还没调养多久,在这么下去,铁定支撑不住。 她神色焦急,不知该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头顶上落下来的箭矢似乎少了不少,大约是黑衣人停止了进攻。 又等了片刻,头顶终于恢复了安静,不再有零落箭矢射来。抬头往上一看,星星点点的亮光也已熄灭,只能看见无穷无尽的黑暗,和露出云层的那轮清月。 宋清欢舒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 可黑衣人走了,他们的处境却一点都没好转。 目光在周围看了个遍,却发现越往下,峭壁上生长的树木越少,周边连株落脚的枝桠都没有,只有从崖底爬上来的藤蔓,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峭壁。 往下望去,只能看到黝黑一片的雾气,其他什么也看不到,看不到崖底还有多远,看不到下方是否还有落脚之处。 再找不到着力点,万一沈初寒一脱力,他们俩都死无葬身之地 看清楚他们的处境,宋清欢心内一凉。 难道她好不容易重生一世,最后竟要死在这个地方 心底一阵绝望涌上。 “怨我吗” 正胡思乱想之际,头顶传来沈初寒低沉的声音。他隔得那么近,仿佛能听见他声带的低低摩擦声,心跳止不住慢了半拍。 微微定了神,宋清欢抬头望去,清冷地笑笑,“沈相此时说这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便是怨我了。”沈初寒神情认真,一眨不眨盯着宋清欢清润的眸子。不知为何,他今夜仿佛刻意避开了“帝姬”的称谓,说话间总似有几分缱绻的缠绵。 明明还命悬一线,可月色迷离,清风醉人,宋清欢竟也有些恍惚起来。清了清嗓子,不去看他灼热的眸光,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没有怨你。路是我自己选的,自不会怨任何人。” 沈初寒低低“呵”一声,不再说话。只那笑声中,似糅杂了几分苍凉和无奈。 宋清欢咬了咬唇。 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眼下她该考虑的,是怎么脱离这个困境才是。 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思,四下仔细打量着,一双眸子在黑夜中熠熠生辉,清亮水润,如在清泉中洗涤过一般,看得沈初寒心中一痒。 腹部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躁动,又腾地升了上来。 他从来就不是圣人君子,更何况,他如今怀中抱着的,是他最爱的女人。 三年,他煎熬了三年,如今终于重新将她揽入怀中。若是可以,他真想狠狠亲吻她的唇,狠狠将她揉进骨肉血液之中。 可是他不敢,他怕吓到了她。 他不能忍受再次失去她的感觉,只能徐徐图之。 清月再次隐入云中,四周又暗了下来。本就难以看清的环境,愈显鬼魅阴暗起来。 这时,突然感到身子往下一滑。 宋清欢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原来是沈初寒的手一不小心脱力,握住鞭把的手往下滑了滑。 看着宋清欢仰起的小脸刷地就变白了,沈初寒心中一痛,暗暗生了自责。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到她,绝不能让她再次受伤 运功压下心中的旖旎和躁动,沉声开口宽慰,“不要担心,我还撑得住。我身前有火折子,你拿出来点燃看看周围有没有可落脚之处。” 宋清欢眸色一亮,点点头,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朝他胸前摸去。手指触到他胸前紧实的肌肤,指尖微微一颤,顿了顿,方才继续摸索起来。 好在她很快便摸到了那火折子。 打开盖子用力一吹,火苗便冒了出来,虽然微弱,但周围瞬间亮堂不少。 她一手拿着火折子,瞪大眼睛四处打量着。 忽然,目光落在不远处,眸中有亮意倏地跳动。 她转头看一眼沈初寒,拿着火折子的手一指,“沈相,你看那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一小块伸出来的平地,大约三尺见方。只是表面被密密麻麻的绿色藤蔓覆盖住,又隐藏在山的阴影下,刚刚才没有发现。 那处地方虽然小,但好歹能容两个人落脚,总比现在不上不下吊在这里要强。 沈初寒抬头看了一下软鞭的长度,估摸着若要荡过去约莫还短了点,沉思一瞬,“我用轻功抱着你跃过去。” 宋清欢的轻功不算厉害,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点头应了,低低道,“麻烦沈相了。” 沈初寒“嗯”一声,低头看她一眼,竟是勾了唇角,语气泠然,“若是不抱紧些,待会掉下去,我可再救不了你。” 宋清欢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一愣,没好气应一声,双手环紧了他的腰。 闻着鼻端馨香,感受到胸前温度,沈初寒这才满意地笑笑,在她耳边呢喃一声,“准备好了。” 说罢,握住鞭把的手猛地一抖,将缠绕在石头的结抖开来,然后双足在崖壁上一点,运功朝那处平地一跃。 落地的瞬间,他飞速抱着宋清欢往里转了半个圈,将本该后背着地的宋清欢迅速翻了个身,护在自己胸前。 宋清欢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觉身子一旋,耳边似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在惯性的作用下,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地面方向砸去。 只是,没有感到预想中的疼痛,反而似撞上了沈初寒紧实的胸膛,紧接着,她的唇,落在一处柔软上。 她蓦地睁大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沈初寒放大的俊颜,肌肤细腻如玉,没有一丝瑕疵,像玉白的瓷器一般精致。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抖动着,素来幽深寒凉的眸中却泛起圈圈涟漪,这么近瞧着,只觉愈发惊艳惑人。 脑中“哄”的一声炸开来。 她她她她竟然吻上了沈初寒的唇 一张小脸刷地一下便红透了。 四周很静,静得仿佛能听见两人如鼓的心跳,交织在一起,愈显缠绵。 宋清欢猛地回过神来,慌忙抬了头,离开沈初寒柔软而略带凉意的唇瓣。尽管如此,两人的身子还是紧紧贴合在一起,滚烫灼人,更要命的是,她似乎感到身下的沈初寒起了反应。 原本就乱作一团的她愈加慌了神,手忙脚乱就要从沈初寒身上爬起来。 眼下这种鬼地方,月黑风高,又只有她和沈初寒两人,万一沈初寒对她对她做点什么,她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虽然她知道,以沈初寒冷淡的性格,大抵是不会做登徒子的。但这些日子,他对自己过度的关注实在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不想,刚撑起身子,还未来得及离开,沈初寒却一把按住她,低声道,“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宋清欢头一侧,才发现他们如今躺着的那小块平地已被沈初寒的身子全部占据,周围未留一丝空隙,很容易就会从边缘翻下去。 而且,石块上还落了许多上面掉下的枯树枝,稍不注意就会戳破皮肤。 看一眼大石块底下黑黝黝的崖底,宋清欢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再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般一直抱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实在太过暧昧和尴尬。可若坐起来,那姿势又实在是太过不雅。 但不管如何,还是先让沈初寒的手挪开再说。 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那沈相可以先放开我么这样实在是不方便。” 沈初寒费力压下心底叫嚣的渴望和不舍,慢慢松开了搁在宋清欢背上的手。 宋清欢舒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慢悠悠坐了起来。 人倒是坐起来了,不过现在这姿势,整个人都骑在了沈初寒腰部,实在是她不敢去看沈初寒,赶紧想着该怎么从他身上脱身。 这时,她的手肘无意识朝崖壁那侧一捅,却没感到意料之中的碰撞感。她一怔,清亮的眸光蓦地朝崖壁望去。 这一看,便看出了些端倪。 那些茂密藤蔓覆盖下的地方,竟似是空的好像那里不是坚硬的峭壁,而是一个中空的洞一般。 宋清欢顿时神情一凛,脑子也清明起来。 穿越前她也看过不少武侠,经常会看到主角掉下山崖,结果发现了崖壁上的某个山洞,山洞里还有许多武功秘籍之类的奇遇。 她不求能有什么奇遇,只求能有个山洞给她容身一晚便好。 小心用手拨开那些密密麻麻的藤条绿叶,果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宋清欢一喜,双手快速扒拉起来。 很快,一个两尺见方的洞口便露了出来,刚好能容一人进入。 “我进去看看”她喜出望外,作势就要跨过沈初寒进入山洞。 “等等”沈初寒一把拉住她,“里头说不定有危险。” 宋清欢一愣,望见沈初寒眸中不加掩饰的焦急,眸中涌上一层雾气。 他为何对自己这般关心 她低了头,清清嗓子,强迫自己不去想这问题,“现在这种情形,只有我能先进去看看情况。” 见沈初寒眉头仍是紧皱,微叹口气,从他手中拿过自己的软鞭缠在腰际,然后将藏在鞭把中的匕首取出。 “我有匕首,放心。而且,我一进去,你就能进来了。”说着,拨开下垂的藤蔓钻进了山洞。 她一离开沈初寒身上,沈初寒便得了解放,忙坐起身,跟在宋清欢后面进了山洞。 只听得身后传来“刷”的一声,火折子被点亮,山洞里登时亮堂起来,周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呈口袋状,入口处虽只能容一人通过,里头却颇大。山洞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爬满整个山洞壁的绿叶藤蔓,靠里的那些因常年没有水分和光照,已经干枯了。靠洞口处的那些还是绿油油的,有水滴从上面一滴滴滑落。 宋清欢舒一口气,还好这里面没什么妖魔鬼怪。不然这一晚上下来,神经都要衰弱了。 她看向沈初寒,露出如释重负的一笑,贝齿耀目洁白,“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沈初寒紧拧的眉头舒展几许,点点头,“看来,帝姬果然是我的福星。上次我中毒,也是帝姬一来便解了。”眉眼间笑意泠然,语带戏谑。 明明经过一番鏖战和艰险,他的面上,却未有丝毫狼狈,依旧丰神俊朗。 这般长身玉立于山洞中,整个山洞都蓬荜生辉起来。 有的人,似乎生来就光芒万丈。 宋清欢片刻惊叹后很快意识到他方才说了什么,心中不以为然。 那中毒之事,分明就有鬼,亏得他还这般坦坦荡荡地拿出来说。 别开眼,她仔仔细细在山洞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潜藏的危险了,方用匕首割了些藤蔓下来铺在地上,抬头看向沈初寒,“沈相,今晚我们怕是要在这凑合一晚了。” 现在夜色深重,他们又掉到这么深的地方,就算慕白和小顺子他们去搬了救兵,要等到营救的队伍来,也该明日了。 若不是找到这么个山洞让他们将就一晚,这山间夜晚更深露重,如果待在外面那个小平台上过一夜,怕是会冻个半死。 沈初寒应一声,“我去外面将那些枯树枝捡来,晚上凉,先将火堆升起来再说。” “好,那些树枝恐怕不足以维持一晚,我再去割些枯掉的藤蔓。” 宋清欢说着,朝山洞后方走去。 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沈初寒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他们这样,算不算夫唱妇随 又想起方才那蜻蜓点水的一吻,伸出手指抚了抚唇瓣,虽只是一瞬,却仍然回味悠长。他挑了挑入鬓的剑眉,心情愉悦地钻出了洞外。 火一升起来,山洞里的温度顿时暖和了不少。宋清欢跺了跺脚,将冻僵的双手凑近火堆,坐在藤蔓铺好的地上烤着火。 沈初寒也跟着坐了下来。 “饿吗” 他拿起树枝拨弄着火堆,温声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宋清欢突然觉得饥肠辘辘起来,大抵是方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可现在这种情况,能去哪里弄东西吃 摇摇头,兀自烤着火,“还好。” “若是累了便睡,明日就能上去了。”沈初寒温柔地凝视着她的侧颜,火光中,眸中神色愈显专注。 知道他在看自己,宋清欢也不好抬头,“嗯”一声,“有些睡不着。沈相若是累了,便先睡。”面上因着方才那一吻,总有些不自在,只不好表现出来。 沈初寒轻笑一声,“我怎会撇下你先睡既然睡不着,那便聊聊天。” 一听这话,宋清欢就后悔了。 她才不要跟沈初寒聊天。以他狡黠腹黑的性子,自己说的话若稍有破绽便会被察觉。她本就累,可不想还得打起精神应付他。 还没等她想好借口和托辞,沈初寒便悠悠然开了口。 “我记得,帝姬在宫中排行第七”虽是疑问句,语气却甚是笃定。 “是。”宋清欢没有抬头,不知道沈初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帝姬同五皇子关系很好。”沈初寒接着开口,话中情绪很淡,是陈述,不是疑问。 宋清欢眉头微蹙,收回手在嘴边呵一口气,方慢慢开口道,“五皇兄待我很好。” 沈初寒若有所思的“哦”一声,没有接着往下问。 宋清欢复又垂了头,也拿了根树枝无意识地拨弄着火堆。 正想着要不要趁早睡下避免尴尬,听得沈初寒又道,“五皇子的处境,倒同从前的吾皇有几分相似。” 尹湛 好端端的,沈初寒提起尹湛做什么 宋清欢不由起了几分警惕,侧目望沈初寒一眼,只笑笑,却并不接话。 尹湛和五皇兄,其实并不相似。 因为,尹湛有野心。而五皇兄,对那个位子却并没有兴趣。 上一世,她便清清楚楚地知道了这一点。可就是这样毫无威胁的五皇兄,最后也落了个凄凉的下场。 这一切,与眼前这个男人还不无关系。 一想到这,原本软下去的心肠又变得冷硬起来。 她讥讽地勾了勾唇,“沈相这话说得不对。最起码,五皇兄身边没有沈相这么个人物。” 沈初寒在尹湛上位的过程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没有他,如今坐在凉国皇位上的那个人,就不一定是尹湛了。 也正如此,沈初寒如今在凉国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素来功高盖主的权臣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但 懂得这个道理还如此毫不收敛之人,便只有沈初寒了。 譬如此次,凉帝中意的和亲人选绝不可能是宋清羽。之所以派沈初寒亲自前来,便是希望以他的能力,说服父皇将宋清漪嫁到凉国。 可沈初寒却压根没有照凉帝的意思做。 她不知沈初寒为何独独看中了宋清羽,但这绝对不是凉帝的主意。 这般狂妄,世间当真唯沈初寒一人也 更匪夷所思的是,凉帝居然默许了他的做法,不光同意使团先行,还准许他在凉国多待这么久。 宋清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宁可避开他绕开他,也不要与这么个人为敌。 沈初寒凝视了宋清欢一瞬,看着她胡乱拨动着火堆的小手,浅笑,“帝姬若是愿意,也可以成为我。” “沈相惯会说笑。沈相这般惊才绝艳之人,我等自然只能望尘莫及。”宋清欢浅浅笑着,望着火堆的眼神有几分凌厉。 沈初寒拿起一旁的枯藤蔓扔了些进火堆,一双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亮意灼人,语声却带了几分落寞。 他声音有些低,似呢喃一般,“是啊,成为我,又有什么好的呢”阿绾,我宁愿你,永远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 听得沈初寒突然低了语气,宋清欢忽然也觉得气氛沉重起来,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似的,难受得紧。 她了解沈初寒所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也知道他是经历了怎样的残酷过往才站到如今这个位置。 她甚至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地方,对他还有眷恋。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越要跟他保持距离。 撩眼看沈初寒一眼,很快垂眸,没有出声,无意识地拨弄着火堆中的树叶。 这时,却听得“啪嗒”一声,有树枝炸裂的声音传来,火星四处飞溅。 宋清欢慌忙扔下手中的树枝,朝后退了退,可还是有一点火星溅到了她的手背上。 手背一烫,慌忙缩了回来。 “怎么了烫到了”见她眉头一皱,沈初寒忙探过身子急急询问。 宋清欢吹了吹被烫到的手背,还未来得及说话,沈初寒一把握住她的手,捧在掌心,放在眼前仔细凝视着。 神情专注和焦急,仿佛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宋清欢吓了一跳,尚未反应过来手便已被他握住。 跳跃的火光中,她看到他长睫微颤,神情有几分紧绷。 他是当真在关心自己 心中似有什么情绪开始不经意蔓延,让她的心有些酥痒,又有些手足无措。 “还好,没有烫伤。”沈初寒毫不避讳,对着宋清欢手背被溅到的地方轻轻吹了吹,大拇指腹部抚过,有几分如释重负,“不过,等回去了,还是要好好擦药膏才是。” 说着,抬头朝宋清欢笑笑,“姑娘家,手还是很重要的。” 火光映照下,那水润红唇竟是分外诱人。 宋清欢犹自怔忡,呆呆地望着他。 她的手被沈初寒握在掌心,他掌心的温度,似比那火堆还要灼热,目光落在他张合的唇上,又想起方才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心神一荡,全身也跟着燥热起来。 很快,她意识到这气氛有多暧昧旖旎,慌忙从他掌心中抽出手,不自在地撇开目光,“多谢沈相,我没事。” 抽手的瞬间有些用力过猛,似听到沈初寒微吸了口凉气。 宋清欢狐疑地抬头,却正好看见他嘴角一抽,有痛苦之色。目光在他手上一顿,很快发现了一点异常,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手道,眉头紧皱,“你受伤了” 沈初寒眼神一闪,手掌微微握了握,轻笑,“没有。” 宋清欢却不信,咬一咬唇,伸手抓过他的手翻转过来。除了掌心处有方才吊在半空握住鞭把时留下的浅浅印痕,确实没什么异常。 沈初寒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肌肤细腻,触手并不似习武者的粗糙。 抬眸,瞥见沈初寒含笑望着自己的神情,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急切了。 不好意思朝沈初寒笑笑,悻悻放下他的手,刚要说话,却眼尖地瞟到他右手胳膊处的衣料似被划破了些许。 气息微沉,再一次抓起他的手朝胳膊处望去,这一看,却倒吸了口凉气。 他右手手肘处的衣衫不知何时被尖利之物划破,夏日衣衫本就轻薄,肌肤全裸露在外。而原本莹白细腻的肌肤也被划得血肉模糊,有几分狰狞。 宋清欢的手抖了抖,抬头看向他,吃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初寒无奈地苦笑一下,“方才荡到山洞外的平地上时,不小心剐蹭到了石头。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宋清欢墨瞳一狭,忽然意识到,方才两人跳到平台上时,因惯性太大扑倒在地,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她的后背先着地。可最后先着地的却是沈初寒。 她隐约记得,当时沈初寒抱着她翻转了半圈,自己把身子垫在了下面。 难道说,沈初寒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她受伤 手指一颤,心中五味杂陈。 他究竟他究竟为什么 走神间,沈初寒已放下手,笑笑,“时候不早了,快睡。” 宋清欢垂眸掩下眼中朦胧的雾气,微微吸了口气,淡然道,“沙石都进皮肉了,若不处理一下,恐会引起感染。” 她想了想,看向沈初寒头顶的银簪,犹豫片刻道,“借沈相银簪一用。” 沈初寒没有问为什么,微微一笑,伸手取下头顶的银簪。墨发飞散,铺于肩头,越发显得雪肤露鬓,玉面俊秀,还带了一丝平常不曾有的魅惑。 宋清欢垂了眸,伸手接过,将银簪尖锐的一头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往沈初寒方向挪了挪,嘴里道,“沈相把胳膊抬起来,我帮你把沙石挑出。” 沈初寒轻应,抬起了胳膊。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拿起银簪仔细挑了起来。 尽管她已经很小心了,手指还是时不时会碰到沈初寒的肌肤,所过之处,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从沈初寒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见她小巧精致的下颌,微微颤动着的长睫,还有那双精致莹白的小手。 心底那团火又蹿了上来,不住地炙烤着他的理智。闻着鼻端熟悉的女儿馨香,喉结也不住地翻滚起来。 宋清欢没有注意到沈初寒的异常。因为此刻她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替沈初寒挑着嵌入肌肤中的沙石,动作很轻缓,生恐不小心弄疼了他。 很快,肉眼可见的小砂砾便挑了出来,她抬头看沈初寒一眼,眼神轻柔,“疼吗” 沈初寒恰到好处地掩下了眼中的,笑笑,“不疼。” 宋清欢指着入口处藤蔓上滴下来的水滴道,“你先去那边稍微清洗一下伤口,我再给你包扎。”那些水应该是山泉水,她方才看过了,很干净。 沈初寒听话地站了起来,朝她笑得温润,不急不缓地走到洞口处,将伤口伸到滴落下来的水滴下,慢慢地清洗着。 不多会,复又折了回来,依旧在宋清欢身旁坐下,还特意凑近了些。也不知是洞里生了火温度太高还是旁的原因,沈初寒的两颊染上些许薄红,双眸水润,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眨呀眨的恁是勾人。 他这样的皮相,若真有心,怕是能勾住所有人的魂。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往后避了避。 伤口虽处理好了,还得包扎起来才是,不然还是容易发炎感染。想了想,拿起一旁的匕首在藤叶上擦了擦,抬头看向沈初寒,低低一声,“沈相的伤口得包扎好,你若是不介意,便扯些里衣下来权且做绷带用。” 他二人的外衫方才一路奔波,自是风尘仆仆,唯有里衣尚算干净。 沈初寒点点头,却是苦笑一声,举起受伤的那只手,“恐怕还得请帝姬帮帮忙了。”说着,将另一只说伸了过去来。 方才分明还是没事的模样,这会子又这么娇弱起来宋清欢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但心知他如今这个架势,大抵是拒绝不得的。只得将他的袖口往上挽了挽,然后拿起匕首从他袖口处割下一圈里衣来。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沈初寒也不说话,只凝眸注视着她的动作。 宋清欢细细将他伤口用布条缠了几圈,然后打了个漂亮的结,拍拍手道,“好了,明日获救之后再请大夫看看。” 沈初寒轻“嗯”一声,灼热的目光依旧不曾挪开。 宋清欢眉微蹙,抬头看去。 却见沈初寒忽然凑近了些,呼吸温热,红润的唇一张,声音轻柔得似一片羽毛,缓缓拂过宋清欢的耳廓,“帝姬为何如此关心我” ------题外话------ 你们要的暧昧来啦后面肯定还会有的,相信小寒寒的追妻技术哟 第074章 蜻蜓点水的吻(求首订!) - 第074章 蜻蜓点水的吻(求首订!) - 第074章 蜻蜓点水的吻(求首订!) - 肉肉屋 第075章 中了什么邪?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5章 中了什么邪?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5章 中了什么邪?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5章 中了什么邪? 心跳猛地一滞,心中那种隐约的酥痒,再次如这漫山遍野的藤蔓一般疯长。 可她到底学乖了几分,不管心中如何激荡,神情却甚是平静。浅浅抬眸一笑,神色间尽是落落大方之色,语声清越,“沈相这是说哪里的话,你是我国的贵客,自然不能怠慢。” 沈初寒深深凝视着她,眸色幽深,似要将她心底所有的心思看穿一般。 在这场博弈中,谁先露怯,谁便输了。 宋清欢不想再让沈初寒看出任何端倪,面上不怵不慌,慢条斯理地将匕首收回鞭把之中。 “也就是说,若今日换了旁人,帝姬也依旧会这般对他是吗”耳边,沈初寒的声音再度响起,带了探究,低沉沉郁,似陈酿多年的美酒。 “是。”宋清欢手微顿,却回答得毫不犹豫。 她今晚已失态太多次,绝不可再失了分寸。 沈初寒盯了她许久,眼中热度终于渐渐冷却,垂眸低语,“时辰不早了,睡。” 宋清欢嗯一声,将方才所用的银簪用藤叶擦拭干净,递还给沈初寒。 沈初寒却久久未接,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清欢伸到面前的莹白小手。 宋清欢拧眉。她知他有洁癖,但这簪子处理的,可是他自己的伤口啊。无奈抿一抿唇,刚要说话,沈初寒却忽的伸出手,接过银簪。 “那我就先睡了。”宋清欢如释重负。此时已过了丑时,她的神经紧绷了一晚上,早已累到不行,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沈初寒。 草草收拾了一下,很快和衣躺下。 她是真的累极了,才刚躺下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火堆燃了大半夜,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熄灭。火堆一灭,宋清欢便觉得身子有些冷了,她本就畏寒,抖抖索索抱作一团。 这时,迷迷糊糊感到身旁有一处热源,似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气,诱惑着她不断靠近。 挪近些,再挪近些,用手一揽,舒舒服服地再度睡着。 第二日一早,她是被山中鸟鸣声吵醒的。 感到山洞外有刺眼的光线射进来,她意识到天光不早,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甫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天青色绣暗纹的锦缎布料。她皱了眉头,寻思着这布料似乎有几分熟悉。只是刚从睡梦中苏醒,脑子还有些跟不上。 正要抬首揉眼,忽然觉得手下的触感不对。 脑子一激灵,猛地想起在何处见过那天青色绣暗纹的锦缎布料了昨夜沈初寒穿的,就是这样花样颜色的锦袍 她彻底清醒过来,脑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心翼翼的垂了眼,目光朝下望去。待看清自己的手放在什么地方时,宋清欢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的手居然搁在了沈初寒的腰上。 虽然昨夜也抱了沈初寒好几次,但那都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容不得她矫情和犹豫。可现在,她不光睡到了沈初寒的怀中,还搂上了他的腰 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穿越前,她曾做过十年的特工,不管处在怎样的环境中,总会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种习惯早已深入骨髓。或许她前世锦衣玉食了一世有了懈怠,但绝不至于这般没有任何防备。为何一碰到沈初寒,她就表现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片刻慌乱过后,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只要沈初寒没有发觉,事情就还有挽救的余地。 悄悄撩眼看一眼沈初寒,见他仍似在熟睡中,偷偷舒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拿开手,然后将身子一点一点往旁边挪去。 她自问做得悄无声息,却不知,沈初寒昨夜压根就没睡着,而且已将她所有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昨夜她很快便入睡,沈初寒却是煎熬得很。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就睡在自己身侧,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腰腹间那团火,越燃越烈,不断炙烤着他的理智。 宋清欢的睡颜十分安宁,玉白小脸因为火光的映照染上酡红的胭脂色,长睫轻覆,落下一道扇形阴影,若两排齐刷刷的小勾子一般,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将人的魂勾走。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小小的菱唇透着水润光泽。 目光落在宋清欢的红唇之上,想到方才那温软清凉的触感,沈初寒觉得喉头一紧,有压制不住的直冲天灵盖。 他见过她所有娇娆婉转的时刻,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让他如何能忘怀 就那么盯着宋清欢许久,沈初寒费劲气力才勉强压下心底欲念,克制着没有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举动来。 他苦笑一声,艰难地站起来,轻手轻脚出了洞口。 立在洞口外的那一小块平地上,有山谷的风呼啸而过,带着水汽和清冷,从脸颊刮过。不知站了许久,心底的躁动和狂热才渐渐冷却。 他无奈地长叹一声,方转身进洞。 宋清欢似乎比方才睡得更香甜了。 望着她熟睡的侧颜,沈初寒眸中闪过一丝柔情,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在她颊边轻抚一下,很快收回手。这一抚摸,指尖柔软的触感让他方才所有的克制刹那间破功,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疯长的绮念,缓缓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夜还长。 虽不能做什么,但若能躺在她身旁片刻,也算是聊解他三年的相思之苦了。 幽幽叹一声,沈初寒合衣在宋清欢身旁躺了下来。 果然是一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感到火堆渐渐熄灭,正要坐起来再加些树叶树枝进去,腰上却忽的一重,低头一瞧,宋清欢莹白小手已经搭了上来。 再一瞧,竟是连身子也已凑了过来,紧皱的眉头似舒展了些许。 沈初寒又是甜蜜又是苦笑,止住去添火的动作,在煎熬中又过了几个时辰。 早上宋清欢一醒,他马上就察觉到了,原本想睁开眼,可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未免又生了几分心酸。他知道,阿绾对自己还有诸多戒备,这个时候将事情戳破,似乎并不是明智之举。 思忖片刻,还是决定继续装睡。 宋清欢小心翼翼退出沈初寒的怀抱,见他并没有醒,长长舒一口气,理了理睡乱的鬓发和裙衫,刚准备起身去洞外看看,却听得身后传来沈初寒悠悠然的声音。 “帝姬醒了” 宋清欢正有几分心虚,忽然听得他说话,吓了一跳。微微定了定神方才驻足转身,点了点头。 只见沈初寒也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眸中水色朦胧,非但没有往日的清冷,反而显出几分呆萌的可爱来。 昨夜将簪子还回后他并未束发,此时墨发胡乱散于胸前,衣衫也有几分凌乱,胸前的衣襟微敞,看上去,实在是旖旎得很。 宋清欢突然意识到,若待会来了人救他们上去,看到沈初寒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再加上两人又在一起过了一晚,铁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 不禁一哆嗦,思考了一下措辞,浅笑着提醒道,“我去外头看看情况,沈相先将发束好。” 沈初寒应一声,拿起一旁的银簪站了起来,听话地用手指梳拢自己的发。 宋清欢放了心,转身刚抬步,听得后面传来一声轻哼声。 她不由皱了眉头,转身望去,淡然发问,“怎么了” 沈初寒面上显一分为难,摇摇头道,“没什么。”可抬手的动作分明有几分勉强。 宋清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伤口痛” 沈初寒犹豫一瞬,略显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今日反倒比昨日还痛。” “许是伤口发炎了,得赶紧上去请大夫看看才是。” “嗯。”沈初寒应了,小心地动了动手肘,不好意思笑笑,“实在抱歉,这胳膊肘一抬便牵扯得疼,等待会慕白来了,我再让他替我束个发。” 宋清欢心中腹诽,等慕白来了,所有人就都看到他这衣冠不整的模样了。 无奈抿了抿唇,略显清冷地开口,“沈相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帮你。” 沈初寒眉一挑,似有惊喜之色,“帝姬会束发” 宋清欢“嗯”一声,掩了眼中晃荡的情绪,走到他身前接过银簪,示意他坐下。 沈初寒的发浓密而柔顺,以指作梳,能很轻易地一梳到底。 有淡淡的香气袭来。 宋清欢心底情绪又泛起了涟漪。 前世,她也曾在岁月静好的清晨替沈初寒这般束着发,曾经无比熟悉的动作此时再做来,难免生了几分生疏和物是人非的感慨。 她神思恍惚地替沈初寒梳了个男子发髻,然后簪上银簪。 做完这一切,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匆忙放开手,丢下一句“好了,我先出去看看。”便飞速地跑出了山洞。 跑到山洞外,在平地上站定,深吸一口山中清新的空气,感受到拂面而过的风带来的阵阵凉意,焦躁的内心终于渐渐安定。 昨夜已经过去。 她和沈初寒,也该恢复到正常而疏远的关系了。 定了定心思,她放目朝崖下看去。 崖间还是薄雾缭绕,不过比起夜晚黑黝黝的一片,视线倒开阔清晰了不少。凝神一看,发现此处离崖底还有很远的距离,若想安然无恙地下到崖底,似乎还有一些困难。 这时,沈初也整理好衣衫走了出来,顺着她的视线朝下望去,目露沉吟之色,“看来,我们还是只能往上走才能逃脱生天。” 宋清欢附和一声,紧蹙的眉头仍未舒展,“可是,我们怎么通知他们” 沈初寒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放上了天。 宋清欢微怔,继而目色一沉。 他既然有信号弹,为何昨夜不放白白在此耽搁了一个晚上 似看出了她的疑惑和不解,沈初寒解释道,“昨夜我怕黑衣人还没有走远,若看到我的信号弹,反倒会再次将他们引来。” 虽然这个理由听上去合情合理,但宋清欢总觉得哪里有几分不对。 还未细想,沈初寒又道,“山间风大,我们进里等。慕白应该很快就会带人来了。” 进了洞,两人不敢离洞口太远,扯了些藤蔓铺在地上坐了下来。 忽地想起方才沈初寒提到的黑衣人,宋清欢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堪堪得救,都没来得及去细想沈初寒被黑衣人莫名其妙夜袭一事。 前世,沈初寒并未来过灵隐寺,因此也并未发生过这一波袭击。 她知道榆林巷伏击沈初寒的幕后指使是谁,但此次灵隐寺夜袭,幕后之人还会是同一人吗 那些黑衣人明显是冲着沈初寒去的,在意识到沈初寒武功太高,他们对上并无胜算时,这才把目光瞄准了自己。 也就是说,他们事先就知道隔壁禅房中自己的身份。 但他们此次出行并未大张旗鼓,知晓的人应该不多,除非是内部人士,才能得到这个消息。 这么看来,两次袭击的幕后指使为同一人的可能性较大。 “帝姬在想什么”见宋清欢久未出声,沈初寒开口询问。 “在想昨夜那拨黑衣人。”宋清欢随口道。 沈初寒柔和的神色凝重了些许,思忖片刻,沉沉开口,“昨夜袭击我们的那拨黑衣人,似乎是江湖人士。” “为何”宋清欢侧目望去。 “他们的招式十分狠辣,而且自成一派,不像是死士或侍卫的身手。” 江湖人士 宋清欢陷入沉思。 为了将自己摘干净,江湖人士的确是更好的选择。这样,不管最后有没有成功,都很难查到自己身上来。 那人,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想置沈初寒于死地啊。 淡淡瞥一眼沈初寒,心中略有唏嘘。 从小刀光剑影的环境中长大,养成如此凉薄狠戾的性子倒也不足为奇了。 “沈相若是短时间内查不出幕后指使怎么办”片刻,她沉吟着开口。 前世,此事亦是不了了之。她不知前世的沈初寒在这个时候了解了多少,但他却选择了韬光养晦,将此事暂且压了下去。 因为,这件事的背后牵扯了太多,如果现在揪出幕后之人,沈初寒费尽心思隐藏的那些秘密也会大白于天下。 他现在,大概还没有做好那样的准备。 沈初寒微微一笑,看着她道,“帝姬是怕我赖在建安不走了”眼中流光飞舞,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宋清欢笑笑,“沈相真是喜欢说笑。沈相是我国的贵客,自是想待多久便待多久才是。我只是担心沈相在建安待太久了,凉帝那边不太好交差。” 沈初寒微眯了眼眸,唇角愈发勾了勾,“原来说白了,帝姬还是在关心我。” “我身为聿国帝姬,沈相是贵客,尽地主之谊自是应当的。”他言语间多有暧昧,宋清欢却是油盐不进,八面玲珑未露任何破绽。 昨夜的旖旎,也该随着今朝升起的太阳而消逝。 沈初寒惯会察言观色,见宋清欢再度竖起周身利刺,语带警惕,知道自己该适可而止,遂微微一笑,没再多说。 两人陷入沉默。 好在没等多久,洞外传来隐约的呼喊声。 难道是慕白带人来了 宋清欢心中一喜,同沈初寒对视一眼,跟在他身后快步走出山洞。 在洞外凝神一听,果然听到崖顶有动静传来,虽然隔得太远,听不真切,但隐隐似听到了她的名字。 看来,的确是援兵无疑。 这时,头顶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红色的亮光。 沈初寒抬头一看,从怀中掏出另一枚信号弹,拉开圆环放了上去。 这一次,信号弹的光亮是蓝色的。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垂了眸,知晓这恐怕是沈初寒和慕白他们之间特殊的联系方式,遂安心等着,没有多问。 不多时。 崖顶果然有东西垂下来,等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根粗壮的绳索。 绳索垂到宋清欢和沈初寒面前,沈初寒一把扯过,用力扯了扯。上头的人会意,停止动作,绳索便悬在两人面前不动了。 “帝姬先上去。”沈初寒犹豫一瞬,淡淡开口。 他自是想抱着宋清欢上去的,但上面人多口杂,他知她定不愿,所以才让宋清欢先上去,自己殿后,也好以防万一护着她些。 宋清欢应了,将绳子扯过,在腰间打了个死结。刚要给上面的人发信号,沈初寒却又弯下腰仔细替她检查一番,确定一切都安全了,方用力扯了扯绳子。 很快,宋清欢感到绳子上传来一股向上的牵引力。 她朝沈初寒点了点头,握住绳子,身子一点点地被拉了上去。 吊在半空的滋味并不好受,好在她体重轻,没过多久,昨日他们跳崖之处便出现在视线中。崖边人影憧憧,众人都在频频朝崖下张望。 一被拉上悬崖,流月和沉星便扑了过来,小脸紧张得发白,拉着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叠声问她有没有事。 宋清欢解开身上绳索,温声宽慰她们,“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流月和沉星紧张的情绪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原来昨日她们听到动静,刚出房门便被院墙外跳进来的黑衣人缠住。好不容易解决了黑衣人,才发现宋清欢和沈初寒已引开黑衣人朝禅房旁的树林而去。 流月赶紧去找其他人搬救兵,沉星则跟了上去。 见到沈初寒和宋清欢双双跳崖的那一瞬间,沉星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上。可她就一人,就算闯过去也只是以卵击石。 她知道殿下和沈相定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和焦急,赶紧去找流月。 没想到随行上山的期门骑早已被黑衣人偷偷干掉,尸体横了一院子,血流成河。幸好小顺子住在隔壁,没有被殃及。 这时,玄净听到动静带了几个寺里的僧人过来查看情况。听到流月和沉星的描述,不由骇了一大跳。 他没想到事情竟这么严重。 与此同时,苏镜辞也从睡梦中被惊醒,察觉到事情有异,忙拉开院门,正见到一脸急色的流月和沉星在同玄净说着什么。 他识得流月和沉星,忙上前询问情况。 听完两人焦急的叙述,一颗心不由沉到了底。这波黑衣人看来早有准备,不仅先解决了期门骑,还有意劫持舞阳帝姬作人质。 而寺中多为僧人香客,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 与玄净商量片刻,决定一方面让玄净清点寺中会武的僧人,同他和慕白一道前往林中查看情况,另一方面,派小顺子带了几个会武的僧人连夜下山搬救兵。 然而等他们赶到悬崖处时,黑衣人已经离开,周围只剩死一般的沉寂和黑暗。夜色太黑,完全看不清崖下是什么情况,只得等到今日一早再做打算。 好在宋清欢和沈初寒没有出事。 见沉星和流月确定宋清欢无碍了,慕白忙拨开人群焦急地过来,顾不上行礼,急急道,“殿下,我家公子” 宋清欢点点头,将绳索递给他,沉声道,“对,沈相还在下面,快拉他上来。” 慕白喜出望外,连声谢过,又将绳子垂下了山崖。 很快,沈初寒也被拉了上来。 “公子,您没事”见他站定,慕白忙急急上前,担忧地询问。 “我没事。”在众人面前,沈初寒又恢复惯常的清冷。 慕白的目光落在他被布包扎的胳膊上,一愣,狐疑地抬头看向沈初寒,“公子,您受伤了” “皮外伤,不碍事。”沈初寒语声淡淡,目光在在场之人面上一扫。 “等下了山,尽快找给大夫给沈相瞧瞧。”宋清欢却是开了口,看慕白一眼。 沈初寒似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却软了口气,“也好,便找个大夫。” 人群中的苏镜辞目色一转,眸中略有深意。他分开众人走了出来,笑笑,面上是如释重负的神情,“帝姬和沈相是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归来,本皇子也就放心了。昨夜听你侍女说你和沈相被人追杀,还跳崖了,真真是吓了本皇子一跳。”说话间,目色却不断在宋清欢和沈初寒身上淡淡流转,掠过沈初寒胳膊上精致的结,掠过他略有些不整的衣衫,眼中满满深意。 宋清欢朝他略一颔首,微微一笑,“让三皇子担心了,本宫没什么大碍。” 苏镜辞亦朝她温和笑笑,“如此便好。”目光一顿,神情肃然起来,“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帝姬怎会和沈相一同跳了崖”话中有探究之意。 “是本相连累帝姬了。”沈初寒忽的插话,神情冷峻,望着苏镜辞的目光若有所思。 宋清欢无奈笑笑,“谁让本宫正好住在沈相隔壁呢那些黑衣人大概是想劫持一人做人质。此事却也不是沈相的错。”说起来,也真是她倒霉,同样是住在沈初寒隔壁,这无妄之灾怎的不飞到宋清漪头上 “昨夜那拨黑衣人,又是冲着沈相来的”苏镜辞问,眸色深沉。 沈初寒点头,神情转冷。 “到底是什么人,竟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刺沈相”苏镜辞斥一句。展开折扇一摇,唇一张,似还想说些什么,然目光落到宋清欢身上,一顿,咽下了想说的话。 宋清欢知他顾忌自己,宽和笑笑,凝了目色,“此事,本宫定会叫父皇再加派人手彻查。” 沈初寒转眸,朝宋清欢微微一欠身,“有劳帝姬了。” 这时,小顺子从山崖那侧走了过来,见宋清欢和沈初寒无恙,面露惊喜之色,忙加快了脚步。走得近了,才看到他身旁还跟着一官员模样的男子。 男子走到几人跟前,行了个礼,“下官孟齐,见过舞阳帝姬,见过三皇子,见过沈相。” “可有发现什么线索”宋清欢拧眉而语,有淡淡不悦。 这孟齐,便是聿国的大理寺寺卿,奉命调查沈初寒遇刺一案的官员。她虽然不指望他能揪出幕后黑手来,但这么些天过去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实在是无能。 若是能稍微查到些皮毛,好歹也能震慑住那幕后黑手,不至于如此猖獗才是。 孟齐额上汗珠不住往外冒,嘴唇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开口道,“那些黑衣人一把火烧了整个林子,林子里已经已经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那之前呢可有查出什么线索”宋清欢脸上的不悦更显。 孟齐的头愈发埋得低了,斟酌了一下,“下官下官正在加紧调查”背上冷汗连连。聿帝催得紧,这案子却是半分头绪也没有,如果舞阳帝姬和沈相此次再有任何三长两短,别说这乌纱帽,就是项上人头怕是也保不住了。 “也就是说你查了这么久,却连半分进展都没有”宋清欢气息变冷,生了几分怒意。 若聿国的官都如孟齐这般,聿国如何能强大得起来也难怪沈初寒执意要亲自留在建安调查,若凭这些人,怕是查个天荒地老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孟齐支支吾吾着不敢回话。 气氛一下冷凝下来。 一旁的小顺子见情形不对,忙上前两步,朝宋清欢笑笑,“殿下奔波了一夜,不如先回禅房休息片刻,稍后再做打算。” 宋清欢知道现在自己再急也没有用,“嗯”一声,朝孟齐冷声道,“那就请孟寺卿再加派人手加紧调查,否则,叫父皇和本宫如何同沈相和凉国交代” “是是是,下官一定加紧调查。”孟齐抹一把额上冷汗,忙不迭应了。 宋清欢看向沈初寒,“沈相也先回房歇息片刻。” “帝姬请。” 沈初寒欠身一让,一行人穿过一片狼藉的树林,往禅房而去。 出了林子走不多会,便到了宋清欢的禅房前。 小顺子朝宋清欢一礼,“殿下,小的已带人将院子清理干净了。殿下若是介意的话,小的请玄净师父再找间干净的禅房。” “不用了。”只是进屋梳洗一下,她也懒得折腾了。更何况昨夜打斗是在院中,房间里并没有遭到破坏。 小顺子应了,刚要推门请了宋清欢进去,却见第三间禅房的院门被拉开,有人走了出来。 凝神一瞧,是宋清漪。 她的目光在宋清欢面上一扫,很快定格在她身后的沈初寒身上,眸色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沈相,舞阳,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可把我急坏了”说话间,美目水波盈盈,欲说还休地望着沈初寒,脉脉含情,并不显山露水,却又恰到好处。 宋清欢笑笑,“让二皇姐担心了。” 宋清漪亲热地拉过她的手,又是关切又是后怕,“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睡梦中只听到隐约的打斗声,出来一瞧,正碰上三皇子,他只叫我不要出门,好好在房中待着。后来我便听说你竟和沈相一起跳崖了真真吓了我一大跳,一宿没睡。幸好方才有人来报说找到你们了,这才安了心。” 明明是关心殷勤的口吻,听来却总有几分别扭。尤其是“和沈相一起跳崖”几个字,似乎是无意识加重了语气一般。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撩眼看她一眼,“昨夜沈相被人偷袭,那些人想拿我做人质。沈相不想连累寺中其他人,所以引了黑衣人往林中去。后来黑衣人放火烧林,我们为了避开浓烟和火势,这才暂且避到了崖下。” 她不想出这个头,便把沈初寒推了出去。 照他的性子,大抵也不会关心这些。 沈初寒果然没有说话,倒是慕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自家公子向来性情凉薄,从不关心他人死活,怎的会突然关心起其他无辜之人的性命来 宋清漪“哦”一声,眼中落重重暗影,心底却似有火在灼烧。这会才回来,也就是说刚刚才找到两人孤男寡女在崖下过了一夜,谁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些什么虽然沈相是不近女色的性格,但仍旧让她嫉妒不已。 这一刻,她甚至恨那些黑衣人劫持的不是自己 神情不由暗了下来。 宋清欢不想同她多说,抬首一抚额,“二皇姐,我有些不适,便先回房休息了。”说着,朝众人点点头示意一下,带流月和沉星进了院子。 发生了这种事,众人自不会继续待在灵隐寺,十里桃林最终也没有看成。一行人匆匆下山,各自回了四方馆和皇宫。 聿帝闻知,勃然大怒,一方面亲自到四方馆慰问安抚了沈初寒和凉国使团一番,另一方面撤了孟齐的职,另派了人手彻查此事。 翌日。 “殿下,方才有位内侍交给当值的小宫女一物,说是让转交给您。”流月掀帘而入,看向榻上的宋清欢。 “哪个宫里的内侍”宋清欢不疾不徐抬头。 “说是有些面生,也未自报家门。” 宋清欢微微蹙了眉头,目光在流月手中的檀木盒子上一顿,淡淡道,“打开看看。” 流月应声,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殿下,盒中有一圆盒,还有一张纸条。” “拿来。”宋清欢掀了眼帘,有几分心不在焉。 流月将纸条递到她手中。 宋清欢展开一瞧,不由凝了目色,神情有几分怔忪。纸条上寥寥数字,却是笔走龙蛇,一字一划力透纸背。 “卿手背之伤,此药膏可除。”署名:沈。 是沈初寒 他居然还记得那日在洞中之语 宋清欢攥着手中那张纸条,心中猛地一跳。 他从不是这般心细之人,若是从前的他,绝不会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子行如此暧昧之事。一个人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改变,沈初寒他难道又对自己 可是,这一世,自己与他并无多少接触,他怎会喜欢上自己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能。 她或许因前世第一眼而对他生了几分情愫,可沈初寒却绝不是一见钟情之人。 “殿下”见宋清欢神情有几分不对,流月试探着出声唤一声,“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宋清欢回神,将纸条攥入掌心,揉作一团。 “那这圆盒” “扔了。”宋清欢垂了眼帘,淡淡吩咐。 流月一怔,福身应诺。 转身刚要走,却听得身后宋清欢出声喝住了她,“等等。”迟疑一瞬,抬眸淡淡道,“还是给我。” 流月心中好奇,却也没多问,将圆盒递给宋清欢,又退了下去。 宋清欢打开那圆盒,盒中是晶莹剔透的膏体,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用小手指甲挑起一点点放在鼻端一嗅,分辨出其中几味治烫伤的名贵药材。 这小小的一盒药膏,必定价值不菲。 她叹口气,将药膏抹在手背上那烫伤的一小点处,望着窗外出了神。 忽的,又有脚步声传来。 还是流月。 “怎么了”见她脚步匆匆,神情有几分急切,宋清欢放下手中的圆盒。 “殿下,重锦姑姑派了人过来。” 宋清欢微惊。 前几日她才刚见过重锦姑姑,这个时候忽的派人过来,所为何事 来不及细想,坐直了身体,“快请人进来。” 进来的,是重锦姑姑身边得用的一个巫女,她记得唤作阿祯的。今日阿祯换了身寻常的宫女服饰,也是不想惹人注意。 “见过殿下。” “免礼。”宋清欢坐直了身子,“阿祯,重锦姑姑派你前来,有什么事吗” “殿下,重锦姑姑约您下午未时三刻老地方一见。” 宋清欢皱了眉头,“可知姑姑找本宫何事” 阿祯摇摇头,“奴婢不知,只让您务必带上流月和沉星两人。” 带上流月和沉星两人一同前去以往她都只带一人赴约,另一人留在宫中照看,这次重锦姑姑居然点明让带流月和沉星一同前往究竟所为何事 压下心中淡淡的不安,冲阿祯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告诉重锦姑姑,就说本宫定会带她俩准时赴约。” 下午,未时三刻。 宋清欢到达未央宫前时,重锦已经在那株桃树下等着了,听到脚步声,转身望来。 “重锦姑姑。”宋清欢朝她笑笑,行了礼。 身后的流月和沉星也跟着行礼。 重锦冲她们挥挥手,示意她们先退后在一旁候着,然后看向宋清欢,眸中眼神波动,语气略有急促,“殿下可有受伤” 宋清欢知她是问昨日坠崖之事,摇摇头,笑着宽慰道,“我没事,姑姑不用担心。” 重锦沉了目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清欢便将前日夜里发生的事同重锦言简意赅地省略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山洞中沈初寒暧昧的言语。 重锦眉头皱成了一个结。 “也就是说,殿下和沈相将黑衣人往林子处引的时候,流月和沉星没有跟上去” 宋清欢不知道重锦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一愣,忙替她们解释,“当时事情发生得太快,她们还来不及反应” “可是殿下却听到了隔壁的打斗声。”重锦的气息有几分沉。 宋清欢刚要再说,重锦却出声唤了流月和沉星过来。 “那夜沈相院中的打斗声,你们没有听到吗”重锦冷声问道。 流月和沉星一愣,惭愧地低了头,“奴婢们后来才听到” 重锦面色清冷,语气也变得冷硬,“当初我将你们放到殿下身边之时就跟你们再三强调,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殿下的安危。现在殿下有难,你们居然都不曾反应过来那我让你们待在殿下身边有何用”眼中,有怒意跳动。 重锦向来是沉然的性子,很少有情绪外露之时,此时重重斥来,看来的确是气急了。 流月和沉星本就心中惴惴,一慌,忙跪下,先朝宋清欢磕了个头,“殿下,奴婢们自知保护不力,求殿下责罚。”然后又转向重锦,“也请重锦姑姑再给奴婢们一次机会。” 重锦对她们而言,不光是当初把她们带到殿下身边之人,还是她们的师父。所以她们内心对其十分尊敬,并不敢有半分怨言。 更何况,殿下此事,的确是她们保护不力。 重锦望着她们,眼中微有不忍。 主子离去之时,唯一的交代便是让她务必要照顾好殿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负了主子的嘱托。当初看中流月和沉星,一是她们无父无母的身世,既是孤儿,日后就不会有其他羁绊。二是她们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好苗子。 只是当时时间紧迫,并没有训练太久,便带她们入了宫。原本想着殿下居于宫中,应该不会遇到性命之忧的情况,所以身边侍女不需要武功高强,只需衷心和灵敏即可。 现在想来,还是她想当然了。身在皇家,怎可掉以轻心 如今殿下武功虽然长进神速,但总有力有不逮之时,身边多两个帮手,总归是好的。 思及此,心肠一硬,别过头不看她们,“你们的武功还不足以保护殿下,如此,我只能另派他人了。” 这是要换掉自己 流月和沉星心一慌,刚要说话,却见宋清欢面色凝重地开了口,“重锦姑姑这是要做什么” 重锦朝宋清欢深深一鞠躬,“奴婢知道奴婢此举有越俎代庖之嫌,但奴婢宁可殿下怨恨奴婢,也不愿殿下的安危再受到威胁。” 宋清欢拧了眉头,“我自己能保护自己。再者,我今次也并未出事。”她知道重锦是为了自己好,可流月和沉星已同她有了深厚的感情,又甚知她的心意,岂能说换就换 “这是夫人留下的唯一嘱托,奴婢不能辜负了夫人的信任。”重锦却是不松口。 “姑姑,奴婢们一定勤加练习,不会再让殿下置于任何险境之中。”沉星和流月忙急急保证,满脸恳切。 重锦望着一脸焦急而不安的她们,又看一眼明显不悦的宋清欢,心知自己不能做得太绝。否则,与殿下生了嫌隙,也不是主子所乐见的。 叹一口气看向宋清欢,“奴婢也不想做这恶人。既然殿下不舍流月和沉星,这两个丫头对殿下也是忠心耿耿,奴婢希望殿下能答应奴婢一个要求。” 见事情有转机,宋清欢微舒了眉头,朝重锦一颔首,“姑姑请讲。” ------题外话------ 谢谢所有参加首订姑娘们的支持,以及大家的花花钻钻票票哟爱你们 奖励会在几天后陆续发放,中奖的姑娘们记得查看账户哟 第075章 中了什么邪? - 第075章 中了什么邪? - 第075章 中了什么邪? - 肉肉屋 第076章 求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6章 求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6章 求娶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6章 求娶 “让流月和沉星跟着奴婢再训练一个月。若一个月后,她们能通过奴婢设置的考核,便算过关。奴婢也就能放心让她们继续保护殿下。”重锦看着宋清欢,说出自己的要求。 再训练一个月 宋清欢没料到重锦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微微怔住。 流月和沉星却是忙不迭应了,“姑姑,奴婢们愿意奴婢们愿意”虽然她们知道这一个月定会受不少苦,但只要能留在殿下身边,受点苦又有什么要紧的 宋清欢面露不忍。 流月和沉星能想明白的问题,她自然也想到了。一个月的时间,似乎不短。可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却是倏然而过。要想在一个月之内武功有质的进步,就必须下狠功夫。 她不愿流月和沉星受这个苦,可这种情况下,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因为她不想让重锦担心,也不愿让沉星和流月离开,这般看来,只能让流月和沉星受些苦,同意重锦姑姑的这个提议了。 想了想,无奈点头,“那好希望姑姑能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对流月和沉星太过苛刻。” 重锦朝宋清欢一礼,“多谢殿下体谅。” 宋清欢抿抿唇,扶起地上的流月和沉星,“快起来。” 重锦道,“明日奴婢让人去瑶华宫接流月和沉星,这一个月之内,奴婢会另派人去伺候殿下。” “不用了。”宋清欢想也不想便拒绝,“我习惯了流月和沉星。宫中还有其他侍女,先让她们伺候着便是。” “可是殿下的安危” “这一个月内,我尽量待在宫中,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重锦本欲再说,抬眸看一眼宋清欢意已决的眼眸,叹口气,应了下来。 “对了。”宋清欢撩眼,“我还有一事,想同姑姑商量。” “殿下请说。” 宋清欢看一眼流月和沉星,示意她们先退至一旁候着。等两人走远了些,方看向重锦,“谢谢姑姑让人替我做的软鞭,我用着十分趁手。” 重锦也笑笑,“殿下喜欢就好。” 宋清欢长睫一敛,抬头,“姑姑,我想知道,我母妃留下了多少势力。” 重锦微愣,凝视着宋清欢,似有几分意料之外。 她看着宋清欢泠然的眉眼,突然觉得,殿下,越来越不像从前的她了,倒是常常让她想起主子。 主子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子,果敢决绝。从前的殿下,性子太淡了些,似乎什么都不想去争取,对自己也不甚热络。久而久之,她难免生了几分心灰意冷。 没想到,这几年殿下却渐渐转了性,虽还是淡淡冷冷的品性,却看得比从前透彻分明。什么东西该去争取,什么东西无需放在心上,心里都清楚得很,让她欣慰不已。 此时听宋清欢问这话,虽是意外,却舒了口气。 殿下果然成熟了。 朝宋清欢笑笑,“奴婢一直在想,殿下会不会问这话,什么时候问奴婢这话。” 宋清欢微讶,她想过重锦无数种可能的反应,却唯独没有想到这种,迟疑着开口,“姑姑的意思是” “夫人离开的原因奴婢虽然不能说,但奴婢可以肯定的是,殿下在夫人心中,永远是第一位。所以在夫人离开前,她留下了自己培养的精英势力保护殿下。只是那时殿下尚小,夫人便让奴婢暂时代管。夫人曾说,若殿下活得很开心,只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帝姬,奴婢就不必拿这些事烦您。若您哪天想接管夫人留下的势力了,奴婢便会交还给您。” 重锦娓娓道来,眼中隐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她就知道,殿下是夫人的女儿,怎会平凡一生 如果说方才宋清欢还是微讶,这会却是诧异不已。 一直以来,母妃在她心中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她知她惊才绝艳,知她颇得圣宠,可这些,都是她作为青璇夫人的印象。而作为一个母亲,她只知她留下了重锦保护自己,却不知在她心中,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她曾经无数次想过,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母亲狠心抛下自己的孩子 可听了方才重锦的话,她才蓦地发现,原来母妃对她的爱,早已渗透到了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她一直以为母妃已离自己而去,却不想,她一直活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去。 自己若想安稳一生,重锦便会护她无忧。 自己若不甘于平凡,母妃留下的势力便会助她一臂之力。 前世她没能好好利用母妃帮她苦心经营好的一切,这一世,她定不会辜负母妃的心意 宋清欢秀眉一扬,面露坚毅之色,“重锦姑姑,我想接管。” “好。”重锦掷地有声地应诺,“从明日起,奴婢会逐渐将势力转移到殿下手中。” 宋清欢舒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她没想到事情居然这般顺利地就解决了,但不管如何,只要母妃留下的势力到了自己手中,她的筹码就又加了一层。 “最近是多事之秋,殿下先回宫,流月沉星和交接之事,属下会尽快安排。”重锦开口。 “多谢姑姑。”宋清欢真心实意朝重锦行了个大礼。 “殿下不必客气,这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 宋清欢颔首,带着流月和沉星离去。 又过了几日。 太卜署测算出了各国使团宜出发的日子,就定在五日后,七月十八。 聿帝决定三日后替各国使团举办饯行宴。 凉国使团和宸国使团已进入了回国准备的收尾阶段,唯独宸国使团还是毫无动静,苏镜辞更是每日在建安城中优哉游哉,并无半分想要动身的迹象。 众人虽有议论,但苏镜辞毕竟有游戏人间的花名在外,大家只当他生性好玩,议论几句也便罢了。 这日,聿帝派了人来四方馆给各国使团送三日后饯行宴的请柬。 彼时苏镜辞正要出门,恰在四方馆门口碰上前来送请柬的内侍,寒暄几句收下了请柬,内侍行礼后离去。 苏镜辞淡淡收回落在内侍背影上的目光,在原地立一瞬,打量了几眼手中的烫金请柬,忽的往回走。 “殿下不出门了”身后的仆从好奇。 “不出了,没意思。”苏镜辞百无聊赖地晃了晃折扇,长眉一落,回了房。 在房中落座不多久,他唤了一其貌不扬的侍卫进来,“镜五,我那日叫你打听的建安城中米铺的情况,你可摸清楚了”眉眼中有平素没有的沉稳和肃然。 这次他来聿国,带了五个贴身侍卫前来,都是他的心腹。只是旁人并不知晓,平日里混在侍卫仆从堆里,也并不打眼,但暗中都被苏镜辞派了任务。 至于他平日身边跟着的那些侍卫仆从,都是从洛城带来的,安插了不少各方势力。他心知肚明,每日只带这些人出门,做出个浪荡风流样儿来给他们看,也好让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安心。 不过那些人未得召,是不敢轻易进他房的,所以此时苏镜辞便卸了伪装。 那唤作镜五的侍卫点一点头,“城有三十二间米铺,价格均比洛城低了不少。属下大致探了下各商铺老板的口风,大概有十家铺子表现出了合作的兴趣。” 十家,那也不少了。 苏镜辞微微沉吟,眸中一抹深思。 世人皆道宸国三皇子不学无术,殊不知,这些都只是他用来蒙蔽世人的假相。真正的苏镜辞,其实是个商业奇才。 宸国三面环海,航海业和捕鱼业发达。不同于凉国重畜牧业,聿国重农业,昭国重冶炼业,宸国最发达的,是商业。 原本宸国派来聿国贺寿的使臣并不是他,只是他敏感地发觉到了这其中的商机,才说服了宸帝派他前来。 这些日子,他表面上装作成日无所事事地在建安城中闲逛,实则是在暗中观察建安的商业情况。 经过对比,他发现,若是能做成宸国与聿国之间的米粮生意,绝对是笔收益不小的买卖。因为宸国因农业不发达,米粮价格与其他三国相比,普遍偏高。而且,宸国和聿国之间,有一条天然形成的江流,称澜江。交易的米粮走水路运输,不仅方便而且迅捷。 所以这几日才叫镜五去打听清楚城中米铺的情况。 “好。”他点头,“再继续跟进。选三家你觉得最靠谱的,到时本皇子亲自去谈。”苏镜辞吩咐。按照他先前与聿帝所请求的,他大概还能在建安待二十天左右。二十天,谈成这桩生意,该是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脸上不由显出一抹笑意。 这时,门外忽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 他神情一凛,锐利的目光朝门口看去。 出现在门口的,亦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卫之一,唤作镜七的。 “镜七,何事这般行色匆匆”苏镜辞微皱了眉头。镜七性子沉稳,少有这般冒冒失失的时候。 镜七入了房中,朝苏镜辞一礼,来不及喘口气,便急急道,“殿下,十一那边来信了。” 苏镜辞身边有一支精锐的侍卫,称镜卫,以数字命名,共七十二名。明面上只是他府中的普通护卫,实则各司其职,是他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而镜七口中的十一,则是专门负责他名下生意部分的镜卫之一。 苏镜辞眉头一挑,眼中满是诧异,“十一来信”十一在商业经营上颇有天赋,早已能独当一面,若非什么紧急之事,应该不会写信过来。难道是自己在洛城的生意出了什么纰漏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猛地坐直了身体看向镜七,“信呢” 镜七忙将得到的信笺呈给苏镜辞。 苏镜辞急急展开,一目十行瞧去,脸色顿时就变了。 原来,十一在信中说道,最近这些天,他在洛城名下的布料铺周围突然新开了好几间铺子,都是做布料的,样式新颖,质量上乘,与他们的不分伯仲,但价格却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 如此物廉价美之物,自然引得众人哄抢,他们所有的新老客源全跑去那几家铺子去了。十一他们也尝试着去沟通过,但对方的掌柜态度强硬狂妄,直言只同能拍板之人谈。 若再这么下去,他那几间布料铺子铁定倒闭,十一没有办法,只得来信告知,看苏镜辞这边能否提前回去。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见苏镜辞脸色不对,镜七出口相问。 苏镜辞将信递给他,面色沉沉。 价格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质量还丝毫不逊色,这么做生意,肯定赚不了钱。也就是说,这几间铺子的幕后老板并不是真心来做生意的,而是来砸场的 照理,应很少有人知道这些铺子是他的产业才是,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管这几间新铺子的背后之人是谁,都是针对他来的。 洛城与他有嫌隙的,无非是苏景铄而已。可他并不觉得苏景铄有这本事,那到底是谁呢 此时镜七也看完了信,面色亦是凝重。 “殿下,这分明是来挑事的”镜七看向他,愤愤不平地开口。 苏镜辞冷笑一声,“这般明目张胆,不管这背后之人是谁,倒真是个人物。” “那殿下,现在该怎么办”镜七担忧道。 如今与这边米粮铺子的合作尚未谈成,洛城却又出了这种事,殿下怕是分身乏术啊。 苏镜辞思索片刻,沉郁道,“本皇子带使团提前回国,你偷偷留在建安,看能否谈成米粮铺子的合作。若能,自然好,若不能,我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布料铺那边,却是耗不起的。” 这种情况下,必须有所取舍。权衡之下,自是国内的布料铺更重要。 “是,那属下这就去安排。”镜七应了,行礼离去。 苏镜辞叹一口气,目光落在窗外,微有波动,心绪亦如那茂盛的枝叶一般,繁杂纠结。 转眼两日倏然而过,明日,便是聿帝替各国使臣召开饯行宴的时候了。 昭华宫绯烟殿中。 宋清漪斜倚在贵妃榻上,美目横波,眼中落暗影重重。 身侧站着画屏,手持玉骨芙蕖团扇,替宋清漪轻轻打着扇子,眸光瞥见宋清漪眼中的阴翳,大气也不敢出。 自打那日从灵隐寺回来之后,殿下的心情一直便不大好。她和绘扇只得谨言慎行,深恐一个不小心又惹恼了殿下。 “本宫叫你准备的宫装,都做好了吗”忽的,宋清漪抬眸,斜斜看向画屏。 画屏忙不迭应诺,“绣女们这几日连夜赶工,已经替殿下做好送来了,殿下可要过目”为了明日的饯行宴,殿下特意命她们请人新做了宫装出来,足见对明日饯行宴的重视。 只是殿下似乎还有别的心事。 小心翼翼地瞥一眼宋清漪,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殿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不用了。”宋清漪沉了嗓音,目色深沉,略带不耐地开口,复又缄声,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 画屏应一声,不敢多说,依旧在旁替她打着团扇。 忽的。 有人挑帘而入,伴着绘扇熟悉的声音,“殿下,璇玑姐姐求见。” 宋清欢眉头一蹙,璇玑怎么来了 坐直了身体看向绘扇,“请她进来。” 绘扇应诺,退出殿外,很快引了一大宫女模样的人进来。 “奴婢见过殿下。”那跟在绘扇身后的宫女浅笑盈盈,朝宋清漪行了个礼。 “璇玑姐姐不用多礼,快起来。”宋清漪堆了笑,亲自上前扶了那唤作璇玑的宫女起身。她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宋清漪待她,自然与待寻常宫女有几分不同。 “璇玑姐姐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可是母后那里有什么吩咐”宋清漪打量着璇玑,笑着开口。 璇玑点点头,“殿下果真是蕙质兰心。皇后娘娘的确有事找殿下,请殿下过去长乐宫一趟。” 宋清漪心思微动,笑笑,“璇玑姐姐可知母后找本宫何事”莫不是母后听说了灵隐寺魏炀一事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想来殿下去了便知。” “那请璇玑姐姐稍等片刻,容本宫换了衣服便与你一同前去。”宋清漪敛下眼底的深思,朝璇玑略一颔首,带画屏进了内殿。 长乐宫。 盛夏的暖阳洒进殿中,给殿中所有的陈列摆设之物都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愈发添了几分富丽堂皇。 上首的长几前,坐一人,着华美宫装,神情端肃华贵,正是若有所思的皇后。 听到殿外响起脚步声,她抬头望去。 进来的,正是宋清漪和璇玑。 “母后。”宋清漪行到皇后面前行了个礼。 皇后笑笑,指了指身旁的位子,“来,漪儿,坐到母后身边来。” 见皇后面露浅笑,似乎并无不悦,宋清漪微舒了口气,点点头也抿唇一笑,听话地走上去坐在皇后身旁。 “明日便是各国使团的饯行宴了,母后今日怎的有空”宋清漪侧了头看向皇后,语声娇憨。 皇后嘴角的笑意淡了淡,“母后今日今日叫你过来,正是为了明日饯行宴一事。” 宋清漪正色,也凝了眸光,“不知母后有何吩咐” “明日饯行宴上,你仔细留意着舞阳。”皇后神情肃然,看着前方的目光若有所思。 宋清欢 宋清漪微微皱了眉头,好端端的,母后为何叫她关注起宋清欢来了 皇后沉默一瞬,侧目看一眼宋清漪,却是换了话题,“听说那日沈相与她一起坠崖。” 听到这事,宋清漪的脸色黑了几许,轻“嗯”一声,眸色有几分黯淡。 皇后想着心事,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那日之事,你可知道详细经过” 灵隐寺一行,宋清漪并未受伤,那日皇后也来看过了她,确认她无碍后便放了心,并未详询沈初寒遇刺一事,怎的今日突然起了兴趣 宋清漪心中生出几分狐疑,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皇后眸光幽幽,“漪儿,你觉得,舞阳为何会同沈相搅和到了一块” 听到这搅和二字,宋清漪心中一酸,垂眸敛下眼中的不甘和苦涩,尽量平稳了气息,“听说是那些黑衣人想挟持她威胁沈相。” 皇后眼中疑窦更深。 挟持宋清欢威胁沈初寒 世人皆知沈初寒性情凉薄,先不说挟持一名他国帝姬能否真的威胁到他,论身份地位,平阳都比舞阳高出不少,而且同在沈初寒隔壁,若就事论事,难道不是平阳更有价值 期门骑一开始便被杀,不留丝毫余地,这些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若说他们只是恰好选了宋清欢,皇后却是有些不信的。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沈初寒和宋清欢之间,似乎有什么猫腻。 更何况,想到那晚之事,这种第六感便更加强烈了。 见皇后久未搭话,宋清漪狐疑望去,正撞见她凛冽而幽深的眸光,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开口道,“母后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皇后回了神,转回目光看向宋清漪。 比起宋琰,宋清漪让她省心太多。她知她灵慧聪颖,一点即透,却也正因如此,有些事情,她原本并不想让宋清漪沾手。 她不想让宋清漪活得太累。 可现在看来,似乎还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思考片刻,终是沉沉开口,“漪儿有没有发现,自那日宫宴后,皇上对宋清欢的态度便好转了不少” 宋清漪点头,这也正是她这几日隐隐生出危机感的原因。 “那日父皇生辰宴上宋清欢的一曲箜篌,的确让父皇对她改观不少。便说那日灵隐寺之行,若放在从前,何时能轮到宋清欢作陪”宋清漪愤愤说来,颇有些不满。 “灵隐寺之行,我听说,是宸国三皇子点明要苏镜辞作陪的。”皇后在宫中遍布眼线,此等消息,自然瞒不过她。 宋清漪一惊。 她并不知这其中还有这等隐情,此时听来,不免生了嫉妒。 宋清欢究竟何德何能沈相对她态度不一般,三皇子也对她青眼有加 她事事要强,如今,怎甘于屈居人后 皇后叹一口气,幽幽望向她开口道,“宋清欢的母妃青璇夫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宋清欢抬眸望去,正瞥见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怔了怔,点头应是,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青璇夫人的传闻,她听得不少了。世人皆知她是父皇心中又爱又恨的存在。可,所有的恨,最后都不过是爱而不得罢了,足见青璇夫人在父皇心中分量有多重。 至于母后 她微垂了眼睫,心中唏嘘。母后和父皇的感情实在算不得好,顶多算是相敬如宾而已。父皇给足了母后应有的荣宠和地位,却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她也知晓,母后对父皇其实爱意颇深。只是母后素来要强,既然父皇对她并无温存之意,自也拉不下脸去邀宠。 如今宋清欢出落得愈发有当年青璇夫人的风姿,若长此以往下去,她和母后的地位必定会受到威胁。 瞟一眼皇后疲惫的眉眼,不愿加重她的忧思,叹一口气,劝道,“母后,青璇夫人早已不知所踪,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单凭一个小小的宋清欢,想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去。” “不。”皇后摇头,语声愈发幽幽,看向远方的眼神有几分缥缈,“我们切不可轻敌。”转眸看向她,迟疑了一瞬,终究是说出了口,“那日宫宴后,我派了家族死士暗中盯住她。” 宋清欢微惊。 世家大族,百年基业,总会有些肮脏腌臜之事,各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死士,是他们最锋利的一柄利刃,轻易不会出鞘。母后身为后宫之主,与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魏家最看重的一份势力,所以家族拨了一部分死士出来供母后差遣,没想到她竟用在了宋清欢身上 “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日宫宴之后,宋清欢偷偷出了宫。”皇后道。 “您说什么”宋清漪愈惊。宋清欢一国帝姬,大半夜的偷偷摸摸出宫做什么她咬了咬唇,狐疑道,“她出宫做什么” 皇后却是皱了眉头,摇头,“不知道。” 宋清漪拧眉,“您不是派了死士跟踪她么”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懊恼,“那日死士发现宋清欢偷偷出宫的情况,派了一人来报。我心知这是结果了她的最好机会,便下令伺机在宫外将宋清欢除掉。岂料” “岂料什么”宋清漪一急,直了身子看着皇后。 “岂料我派去的三名死士无一人复返,事后也了无音讯,再也寻不到他们的踪迹。”皇后握紧了拳头,满目阴翳。 宋清漪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家的死士各个都是百里挑一挑选出来的,而且受过严苛的训练,绝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退一万步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他们死了,也不该连尸体都找不见啊。 “母后可派了人去调查” 皇后沉沉点头,“没有结果。那三名死士离奇失踪,宋清欢却是毫发无损,所以我觉得,她一定不简单。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晚,沈相也遭到了伏击。”皇后眸中有深沉的沉思和怀疑之色。 宋清漪呆愣在原地,一时有些怔忡。那晚宋清欢出宫沈相遭伏,前两日两人又同时遇袭跳崖,难道这两件事实在太过巧合,由不得人不怀疑。 沉思片刻,她艰难开口,“母后觉得宋清欢和沈相之间有什么联系” 皇后神情阴翳,“这个还不好说。毕竟宋清欢从未出过建安,沈相又是那般凉薄的性子。只是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明日饯行宴各国使团都会参加,宋清欢也会在,所以我才叫你留意着些。” 宋清漪垂了眼帘,沉沉应了,“是,我明白了,我会看紧宋清欢的。” “好。”皇后长长吐一口气,“有你在,母后就放心多了。”看着颇让她省心的宋清漪,不免联想到宋琰,颇有几分头疼,叹口气,“若是琰儿有你一半的懂事,我也就不用这么忧心了。” “母后也不用太担心了。琰儿毕竟年纪尚小,等他大些了,行事做派自然会更周全些。”宋清漪出声宽慰。 “但愿。”皇后舒一口气。 说起宋琰,宋清漪难免想到魏炀。那日宋琰偷看她沐浴一事,她本想告知皇后。只是仔细一想,魏炀并未捅出什么实质性的篓子,母后既然偏疼于他,最终也不过不痛不痒地告诫一番罢了。这种不光彩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想,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皇后端起几上茶盏浅浅啜一口,看她一眼道,“对了,你表兄说今日要入宫。” 宋清漪嫌恶地皱了皱眉头,语气有几分冷硬,“他入宫来做什么” 皇后放下茶盏,叹一口气,“漪儿,我知道你不喜炀儿,但他毕竟是你表兄,你对他的态度,也别太过了。” 宋清漪不以为然地撇一撇嘴,“母后,我看啊,表兄就是被您和舅舅舅母惯出来的,如今养出个这么无法无天的性子,总有一天会吃亏。” 皇后抿唇不语,似有几分若有所思。 宋清漪趁热打铁,“您看这一次,若不是表兄玩心太重,又怎会从马上跌下摔了腿” “罢了罢了,原先想着他毕竟是魏家的独苗,也不想太拘着他去。只是如今看来,炀儿这张扬的性子,的确该收敛些了,今日我跟他好好说说。” 见皇后终于松了口,宋清漪也松一口气,及时地转了话锋,“上次我去灵隐寺正好碰到表兄,说是舅母带他去找了虚大师治疗,也不知有没有起色” 皇后“嗯”一声,“我也听说了此事,正好待会可以问问,希望能治好才是,不然”皇后微蹙了眉头,略有担忧之色。 魏家只得这么一独子,若是日后都跛了,那该如何是好 聊了一会,说到了宋清羽身上。 “母后觉得,沈相为何会独独点了安阳和亲”这个问题,宋清漪一直也没想明白。 论身份地位,宋清羽比不过自己。 论父皇会同意的可能性,自是宋清欢比较大。 她们三人,沈相究竟是何原因看上了宋清羽 “这其中的原因,我也没有想透。”皇后目色沉沉,“但不管如何,此事已成定局,再无更改的可能,日后我们也不必多言。” “那荀家那边” 凉国离聿国山长水远,宋清羽嫁过去的作用,说不定还不如嫁给本国一个士族子弟的作用大,所以荀家并不乐见,私下自也去求了魏家和母后。 比起宋清羽,母后当然想尽快除掉宋清欢这个眼中钉,便未推脱。谁曾想,最后事情竟没有按照他们所有人期待的方向发展。 皇后冷哼一声,“不过是魏家养的一条狗。主子若发善心,他们自得感恩戴德。主子若让他们去死,他们难道还敢有怨言不成”眉眼冷冽,眸色肃杀。 看着皇后的神情,宋清漪心中微叹。 比起母后,自己到底还是嫩了些,若想成大事,就必须得有这种杀伐果敢的气度 “左右宋清羽很快就要启程去凉国,她那边,你照常便是,也不必太拉下脸。毕竟,若是她能得凉帝圣宠,可是极有可能成为凉后的人,交恶于我们并无益处。至于荀美人,宋清羽一走,她便没有任何靠山,不还得依附着我才能在这后宫生存” “母后说得是。”宋清漪应了,端起茶盏也喝一口。 “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皇后看着宋清漪笑笑,“母后这些日子忙,都没来得及与你好好聚聚。今日你便留在长乐宫用了午膳再走。” 宋清漪微露迟疑之色。 方才母后说今日魏炀也要来,却不知是何时候。若是可以,她当真不想同魏炀碰面。 见宋清漪犹豫,皇后狐疑地看向她,“怎么漪儿待会还有事么” “没有”宋清漪忙笑笑,出声否认,“我只是怕母后还要准备明日饯行宴的事,怕打扰了您。” 皇后随意摆摆手,“都吩咐下面人去做了,没多少需要我亲力亲为的事,那我便吩咐厨子去做些你爱吃的菜了。” 宋清漪敛下心思,笑笑,“麻烦母后了。” 又聊了一会,眼见着快到正午了,宋清漪不由舒一口气,魏炀这个时候还没过来,看来得下午才入宫了。她陪母后用完膳便走,应该碰不到他。 很快,有源源不断的精美菜肴送了进来,不多时便摆满一桌。 宋清漪携了皇后在桌前坐下,画屏和绘扇在两人身旁站定,准备替二人布菜。宋清漪冲二人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 画屏和绘扇应了,放下手中的银筷子,退至一旁。 “漪儿多吃些,这些日子看你都清瘦了些许。”皇后慈爱道。 宋清漪应了,刚要接口,却听得远远从殿外传来宏亮的声音,“姑母姑母” 她眉心一跳,放下手中的银箸,蹙了眉头朝殿门处望去。 出现在大殿门口的,果然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混世魔王魏炀。 魏炀风风火火进了殿,见宋清漪也在,愣了一愣,方继续上前走到皇后身旁行了个礼,“给姑母请安。” 皇后面露诧异之色,“炀儿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曾吃过饭了” 魏炀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想早上过来看姑母的,不想今儿起晚了。母亲本叫我下午再过来,我惦记着姑母宫中的午膳,便急急赶了过来。” 皇后看着他笑得欢愉,“你这孩子,嘴巴还是这么甜。”转头看向身后的宫女吩咐,“给魏公子加个座。” 方才她二人用膳之前,已将殿中的小宫女都遣了出去,此时殿内只余画屏绘扇和皇后身旁的心腹宫女璇玑琉璃。 璇玑和琉璃已是大宫女的位分,皇后这么一吩咐,自然该画屏和绘扇动才是。两人忙应是,在桌前加了张椅子,又走到魏炀面前行了个礼,恭恭敬敬请他入座。 魏炀冷哼一声,白她们一眼,掀袍坐在了皇后身侧。 看着魏炀的神情,皇后微讶,看着他开口道,“怎么了炀儿,这两个奴婢惹到你了” 魏炀没出声,只斜斜睨宋清漪一眼,“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两奴婢怕是被表妹宠坏了,平日里见着我都有些目中无人起来,表妹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宋清漪心中恨恨,面上只冷冷应了。 知晓这二人向来有些不大对盘,皇后便也没多说,只看向魏炀关切道,“听说那日你母亲带你上了灵隐寺求医,你的腿可好些了” 魏炀点点头,眼中的冷冽退去些许,“那了虚大师倒不是浪得虚名,我的腿果然觉得好了些许。” 皇后舒一口气,“这就好,既然有效果,便多去几次,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魏炀混不在意地哼一声,“那老和尚,拿乔得很。母亲本想请他去府上住些日子,等替我治好腿了再回灵隐寺。母亲可是许诺替灵隐寺捐出千金的香火钱,可这老和尚却不知好歹地拒绝了,真是气死我了。” 见魏炀一口一个老和尚,皇后也不禁皱了眉头,沉声道,“了虚大师是得道高僧,便是皇上,也曾亲上灵隐寺听过他讲经,炀儿,你这态度,着实太顽劣了些。” 魏炀惯会察言观色,见皇后面露不悦,忙点头应是,“姑母教训得是,炀儿也是心中着急,想早点治好自己的腿,这才日后一定改,一定改。” 他待会还有事求皇后,可得把她哄好了才是。 皇后知道魏炀这张狂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便也没有揪着这处错多说,只拿起银箸,示意宋清漪和魏炀开始用膳。 魏炀笑笑,跟着开吃,嘴里说着讨喜的话逗皇后开心,又时不时替皇后夹一箸菜,殷勤体贴得紧。 吃了一会,见气氛融洽,皇后心情也不错,魏炀心知时机到了,放下手中的银箸,郑重其事地看向皇后,“姑母,炀儿今日进宫,是有一事相求。” “哦”皇后扬了眉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魏炀轻咳一声,试探着开口道,“姑母,炀儿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炀儿那日终于遇到个心仪的姑娘,对她一见钟情,想娶她为妻,还请姑母成全。” 皇后眸色一亮,惊喜道,“真的是哪家的姑娘”魏炀今年已十九有余,的确已到了成家的年纪。只是他心思一向野得很,并不肯轻易定下来,如今竟然亲自来求她,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有这么大的魅力 魏炀略心虚地撩眼看一样宋清漪,方看回皇后,磕磕巴巴开口道,“是是舞阳帝姬。” ------题外话------ 夭夭这几天都在路上,所以奖励的发放可能要等到8号9号哦 第076章 求娶 - 第076章 求娶 - 第076章 求娶 - 肉肉屋 第077章 饯行宴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7章 饯行宴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7章 饯行宴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7章 饯行宴 魏炀的话音一落,皇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魏炀看上的人,居然是宋清欢 方才她便想过了,以魏炀的性子,说什么一见钟情,必然没别的原因,定是看上人家姑娘长得美罢了。可这京中的女子,只要是未婚,以魏炀的家世,配其都绰绰有余。 唯独除了宋清欢。 别说现在宋清欢渐渐得了皇上的青眼,便是从前,皇上也不大可能同意将宋清欢嫁给魏炀。她心中明了得很,魏氏如今在朝中一家独大,早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皇上如何可能再招一个魏氏嫡子做驸马 一旁的宋清漪闻言也是满脸惊诧,举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瞪大了眼睛望着魏炀。 她她没有听错魏炀居然向母后求娶宋清欢他二人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啊 片刻的怔愣过后,她想到那日灵隐寺魏炀见到宋清欢时的神色,心中终于反应过来。 魏炀怕是那日在灵隐寺见到宋清欢后便上了心,所以才巴巴地赶来来求母后。 宋清欢倒是出落得愈发狐媚了,勾引了三皇子还不算,如今便连魏炀都被她勾走了魂。想到这,心中难免有几分不是滋味。 若方才从前,众人的眼光不都得落在她身上何时轮得到宋清欢出挑了 正走神间,听得魏炀试探着又开口唤了声,“姑姑母” 她蓦然回神,心中冷哼一声,暗自嘲讽魏炀的不自量力。 宋清欢再不济,那也是一国帝姬。以他这种纨绔无能的品性,如何能做一国驸马父皇本就对魏家生了不满,自然不会同意他这请求。 可魏炀平日里备受溺爱,早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认定的事情哪会轻易放弃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见皇后面上表情有几分僵硬,脸色也沉了下去,忙赔了笑朝她开口道,“姑母,炀儿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为难您了。可炀儿自从那日与舞阳帝姬一见,便对她上了心,这几日思她念她茶饭不思,着实害了相思苦。炀儿知道姑母您一向疼我,炀儿平日里也甚少求您,就此一事,还请姑母成全。” 说着,煞有介事地站了起来,掀袍跪下,朝皇后一礼。 皇后盯着魏炀,见他面色是难得的郑重,不由皱了眉头。 魏炀这是来真的 可听他方才的意思,他竟只见过宋清欢一面便要来求娶这未免太儿戏了些 伸手虚扶一把,示意魏炀坐起来说话,凝视了他一瞬开口道,“炀儿,你这要求,你父亲和祖父可知晓” 魏炀露出心虚之色,避开皇后审视的目光,面上有几分不自在。 见他这幅模样,皇后心里顿时明白过来。魏炀今日过来求她,父亲和兄长并不知晓。 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炀儿,此乃你的终身大事,怎可儿戏此事仍需从长计议才是。过两日姑母请父亲和兄长入宫一议,再做打算。” “可是”魏炀似还有几分不甘心。 “炀儿”皇后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要知道,你想娶的,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姑娘家,而是一国帝姬。你以为是这么容易的事凭本宫一句话就能成”一顿,目色转冷,“此事你不必再说,容我与你父亲和兄长商议过后再说。” 见皇后话语间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魏炀终于不敢再多说,闷闷应了,不再提此事,只埋头扒拉起饭来,神情顿时蔫了下去。 皇后撩眼看他一眼,微微叹口气,缓和了语气,“炀儿,你看上舞阳什么了” 魏炀抬了头,眼底一抹一闪即逝的,清了清嗓子道,“炀儿也不知,大概这就是缘分。” 皇后只觉好笑,敛了脸上严厉的神情,没好气道,“我看啊,你是看上舞阳长得美了” 听出皇后话语中的戏谑之意,魏炀微微松一口气,便也没否认,看向皇后笑嘻嘻道,“姑母真是神机妙算,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说着,站起身走到皇后身后,殷勤地替皇后捶起肩来。一边捶,一边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炀儿也不能免俗嘛。” 宋清漪在一旁冷眼旁观,听得魏炀这话,不由冷笑连连。 能把好色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之人,古往今来怕只魏炀一人也。 不过宋清欢嫁给这么一个纨绔,她倒是乐见。心中冷笑,愈发作壁上观起来。 皇后心思微动。 前段时间魏炀在京中横行霸道强抢民女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她派人压了下去,早就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如果娶到舞阳能让魏炀成功收收心,他这个请求,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么一想,带了几分试探问道,“你别给姑母整这些虚的。舞阳身份非同寻常,娶了她,你日后基本就断绝纳妾的可能性了,这你也愿意” 魏炀一愣,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很快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担保,“这是自然。只要姑母肯答应帮炀儿去求皇上,炀儿保证,日后一定收心,不再让家里和您担心。”说着,又殷勤地给皇后捶起背来。 “好了好了。”被魏炀缠得没法子了,皇后朝后招一招手,“这事我放在心上了,我会仔细考虑考虑。不过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你也不能太心急了。” 魏炀知道这已经是目前阶段最好的结果了,他来之前也没指望皇后能立马同意,闻言笑笑,忙不迭应了,“当然当然,那就麻烦姑母了。” “嗯,你这段时间收收心,也别让你父母亲他们担心了。” “炀儿知道了。”魏炀满口答应。 从始至终,一旁的宋清漪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状似气定神闲地在用着膳。 魏炀瞟她一眼,因心情好,此时看宋清漪似乎也顺眼了不少,开口问道,“那日沈相灵隐寺遇袭,表妹也在,你没什么事” 宋清漪看他一眼,见皇后也看了过来,敛了心中的不屑,微微笑笑,“多谢表兄关心,我没事。” “这就好。”魏炀坐回位子上,伸手又给皇后夹了箸菜,殷切道,“表妹没事就好,不然姑母可得担心了。” “嗯。”宋清漪不轻不重应一声,不再搭话。 用过膳,宋清漪实在懒得再同魏炀虚与委蛇,随意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出了长乐宫,她长长吐一口气,抬手遮住刺眼的眼光,嘴角一抹冷笑。 母后嘴里说要再考虑考虑,可分明是被魏炀给说动了。在母后看来,若是魏炀因此能收了心,别说一个宋清欢了,便是魏炀要天上的星星,母后也会给他摘下来。 脚步微顿,心中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感。 比起魏炀,她更不喜宋清欢。若是母后当真同意了魏炀的请求,她自然是乐得看好戏。毕竟,与凉国和亲虽是远嫁,却也极有可能为后,而嫁给魏炀,那可真是无论如何都捞不到好了。 一想到宋清欢知道自己被赐婚给魏炀时的吃瘪样,宋清漪心中痛快急了,一扫前两日心中的阴霾,脚步加快,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画屏和绘扇,笑得轻快,“走,回宫” 替各国使团践行的宴会设在了御花园内,酉时开宴。 御花园位于凝雾湖的另一侧,湖旁遍植垂柳,垂下万千碧绿丝绦,有微风带着水汽拂面而来。虽是盛夏,但酉时日头早已不烈,只有夕阳的余晖洒下。再加上御花园中花木葱茏,树荫重重,坐于其中并不觉炎热,闻着花香草木香,反而觉得心情疏朗愉悦。 花木下设长几竹榻,榻上置美酒佳酿,美人玉瓷瓶中插娇艳的花枝,既带了古朴的禅意,又别有一番清幽的韵味,比之在云光殿中所设的生辰宴,倒显得随意了几分。 有青衣宫女穿梭其中,引导着宾客入席。 宋清欢到的时间尚早,园中只稀稀落落坐了几人。出乎意料的是,苏镜辞倒是早早地过来了。 他本来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独饮,神情略有几分百无聊赖。许是听到动静,抬头朝入园处望来,见到在宫女引领下朝这边走来的宋清欢,不由眼神一亮,起身迎了上来。 宋清欢刚要落座,便听得身后有人叫自己。 “帝姬”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清欢无奈转身,朝来人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三皇子。” 苏镜辞见到宋清欢,似乎兴致颇高,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笑眯眯道,“帝姬精神可好些了”却是问那日灵隐寺遇袭之事。 别说是娇生惯养的帝姬了,便是寻常人等遇到这等事,也必然吓去了大半魂魄,故苏镜辞才有此关切一问。 却不想宋清欢并不是普通人。 那日之事,对她唯一的影响便是在崖底与沈初寒的那一点点暧昧,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任何不适。 不过苏镜辞既然问起,这份心意,她自然是要领的。微微颔首一笑,“蒙三皇子惦记了,休息了几日,觉得好了不少。” 苏镜辞点点头,又道,“不知那日袭击沈相和帝姬之人,可有进展了” 孟齐那边,确实查到了一点点线索,不过也只能查到那批江湖人士身上,至于幕后之人,仍是一筹莫展。虽如此,宋清欢并不觉得苏镜辞有必要了解这些,摇摇头,面露歉意之情,“这几日我精神有些欠佳,还未来得及过问此事。” 苏镜辞忙善解人意道,“这是自然,此事本就不该帝姬负责,还是养好身体要紧。” 宋清欢点点头,不欲与苏镜辞多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刚要落座,却听得苏镜辞又道,“帝姬,我此番过来,是有一事想先告知于你。” 见他语气似有郑重,宋清欢收回刚迈出去的步伐,微微侧了身子看向苏镜辞,“不知三皇子所说是何事” “我可能要同昭凉两国使团一同出发回宸了。” 宋清欢微讶,眨了眨辰星般明亮的杏眸,诧异道,“三皇子不是想在建安在多待半个月再回去的么” 苏镜辞无奈地笑笑,“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父皇那边来了信,催我尽早回国。”他耸耸肩,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皇命难为,我虽然惦记着建安的美人美酒,却也没其他法子,只得顺了父皇的意尽早回国了。” 宋清欢闻言并未多想。毕竟苏镜辞是一国皇子,在他国逗留太久也的确不是个事儿。至于宸帝是什么考量,这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了。 对于苏镜辞,她并无太多想法。他在建邺多留一段时间和几日后启程回宸,对她而言,都没有任何区别。 遂点点头,客气道,“日后三皇子定然还有机会来建安的。” 苏镜辞叹一口气,“但愿如此。”一顿,桃花眼中有水波微漾,打量了宋清欢一瞬,语气突然深沉了几分,“我不想帝姬与其他人一样,在待会的饯行宴上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贸然过来,还请帝姬不要见怪。” 这话说得却是有几分暧昧了。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头。 苏镜辞这是打得哪门子主意自己与他,似乎并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略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抬头看向苏镜辞点点头,“三皇子有心了,那我也借此机会,提前祝三皇子一路顺风了。” 苏镜辞潋滟的眼中似有几分失望之色,唇一张,刚要说话,眼角余光看到一人,眼底神色不由暗沉了一分。 宋清欢敏感地察觉出了他气息的改变,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目光一瞧,嘴角勾出的浅淡笑意也垮了下来。 沈初寒来了。 潜意识里,她并不想沈初寒见到他与苏镜辞在交谈,快速地朝苏镜辞福身一礼,低低道,“三皇子,我先入座了。”说罢,快步走到自己的席位前坐了下来。 苏镜辞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唇角一抹苦笑,没有多说,也转身回了席位。 苏镜辞清冷的眸光在场中一扫,似有若无地落在宋清欢身上一瞬,微微波动些许,方从从容容地挪开,在宫女的引导下走到苏镜辞旁边的席位坐了下来。 见沈初寒过来了,苏镜辞举起酒盏朝他示意一下,抿唇喝了一口杯中酒酿。 沈初寒略略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只眼中的神色,依旧如月清寒。 没多久,越来越多的参加宫宴的人陆陆续续到了御花园。 以木书杰为首的宸国使团也很快到了,聿国皇室这边,太子宋琰,大皇子宋懿,五皇子宋暄也都到了,便是宋清漪,今次也来得颇早。目不斜视地经过宋清欢面前,在宋懿旁侧的席位坐了下来。 落座的瞬间,状似不经意地撩眼看了对面的沈初寒一眼,颊畔似有可疑的红霞飞起。 宋清欢在一旁瞧着,心中只觉好笑。 方才那般趾高气昂自命清高的模样,对上沈初寒时,却又这幅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模样。变脸变得如此迅速,可真不愧是宋清漪啊。 她抬手给自己斟了杯酒,不急不慢地抿着。 这时,入口处似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循声望去,见荀美人与宋清羽相携而来。 宋清羽今日打扮得颇为隆重,一袭桃色锦妆花缎蜀绣莲花纹宫装,长及曳地,腰束白玉带,坠玲珑玉佩并两三个绣功精巧的香囊。一头青丝束成飞仙髻,头簪如意双喜蝙蝠玉凤头金步摇,并红宝石串米珠簪花,端的是金光闪闪,富贵非常。 她身旁的荀美人,打扮倒无甚出挑之处,不过是寻常宫装,略施粉黛,气色似还有几分憔悴。 但荀美人此时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一件不大寻常的事。因荀美人位分不高,素来并无参加此等宫宴的资格。此时过来,必也是得了聿帝的首肯,故而众人才有惊奇之色。 宋清欢轻笑一声,淡淡收回目光。 荀美人今日能来参加饯行宴,不过是因着宋清羽要远嫁凉国一事罢了。毕竟今日宫宴一过,宋清羽很快便要启程,身为宋清羽的生母,这份面子,聿帝还是会给她的。 荀美人的座位单独设在上首三张席位下方,至于宋清羽,依旧是坐在宋清漪和宋暄中间。 两人进了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她们面上。 出乎意料的是,今日的宋清羽面容却十分平静,未起一丝波澜,行走间也甚是仪态端方,仿佛短短时间变了个人似的。 然而,经过宋清欢面前时那微握的拳头,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不甘。 宋清欢长睫一落,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只觉好笑得紧。 看宋清羽这模样,分明是怨恨上自己了。 她饶有兴味地抿了抿盏中的酒酿,眼底一抹玩味。若是宋清羽能乖乖地嫁去凉国,或许还能相安无事。若是她还妄想耍什么花招,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软了。 这时,身侧坐着的宋暄扭过头来同她说话。 “欢儿,你今日怎的没带流月和沉星过来”宋暄瞟一眼宋清欢身后站着的两个陌生的小宫女,好奇问道。 宋清欢回了神,敛下眼底的冰寒,抬眸笑笑,“流月和沉星这几日都感了风寒,我让她们好好休息,今日带了晴儿和珑儿过来。” 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宫女,原本是瑶华宫中负责洒扫和跑腿的小宫女,唤作晴儿和珑儿。她见她们甚是伶俐,前世的记忆里她二人也并未作过什么妖,遂提了她们做二等宫女,沉星和流月不在的这段时间,便由她们伺候自己。 宋暄“哦”一声,也没有多问,转了话题,“你这些日子可觉得好些了”他这话问的,仍是那日灵隐寺遇袭一事。 虽然当天回来之时宋暄便来看过她了,却仍觉得有些不放心。 宋清欢笑笑,“已经全好了,五皇兄不要担心。” “这就好。”宋暄舒一口气,很快又皱了眉头,“不过这件事实在是蹊跷得很,究竟是什么人这般大胆若不是两国刚刚联了姻,还不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呢。” “是啊。”宋清欢附和一句,眸色微闪。 人人都在猜这幕后之人是谁,却不想那人躲藏得这么深。除了沈初寒这个当事人,怕是任何人都想不到他身上 正走神间,忽然觉得耳边的喧嚣声渐渐变小,很快,有内侍宏亮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宁贵妃驾到” 宁贵妃又来了 宋清欢心神一动,撩眼看去。果然见皇后和宁贵妃一左一右伴着聿帝进了御花园。一人端庄,一人娇媚,姿容妍丽,各有千秋。 看来,宁贵妃这些日子是愈发得了圣宠啊。 只是不知,这圣宠,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因着其他考量 三人在上首早已备好的三张席位前坐了下来,场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声和整齐的行礼声。 聿帝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多礼。 很快,众人又归了位。 聿帝抬眸扫一眼场中众人,沉郁开了口,“感谢各国使团不远千里赶来建安替朕祝寿,今日宫宴,是朕特意替诸位设的饯行宴,还请诸位不要拘谨,开怀畅饮。”说着,伸手端起面前酒盏,“这一杯,朕先干为敬。” 一杯饮完,他示意宫女满上,又端起了酒盏。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初寒身上,“这一杯,朕要敬沈相。既为感谢,又为道歉。感谢沈相不遗余力地促成两国联姻一事,同时,对沈相在建安遇袭一事,朕深表歉意。此案大理寺已经有了新的进展,相信很快便能查个水落石出。也谢谢沈相的理解和包容。” 说罢,朝沈初寒举手一示意,仰头喝尽杯中酒水。 沈初寒也端起了酒盏,没有说话,只淡淡一勾唇,跟着喝完一杯。 见沈初寒受了自己敬的这杯酒,聿帝微舒了口气,沉重的心情也似轻松了些许,又同以木书杰为首的宸国使团说了一番告别的话。 目光一转,看向苏镜辞,“既然三皇子还要在建安待半个月,这杯酒,朕等半个月后再敬。” 不想,苏镜辞却站了起来,朝聿帝拱手一礼。 聿帝微讶,狐疑道,“三皇子有话要说” 苏镜辞点点头,不急不缓开了口,“我们宸国,怕是要同凉国和昭国使团一同出发了。” 聿帝眉头一皱,不解地看向他,“三皇子的意思是,宸国使团也定在后日出发启程回宸国” 苏镜辞朗声应了,“正是。” 聿帝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不知三皇子为何突然改了行程” 苏镜辞不好意思地笑笑,“父皇那边来了信,让我带着使团早日回国。” 话已至此,聿帝也不好多说,笑着应了,“既如此,朕也不好多留,那朕也借此机会,提前祝三皇子和宸国使团一路顺风。”说着,又高举酒杯,与苏镜辞共饮了这杯践行酒。 践行酒一喝,聿帝和众人的兴致似乎高涨起来。 聿帝拍拍手,很快,有美貌的乐伎和舞姬入内。丝竹管乐声一起,顿时清音靡靡起来,在御花园上空回荡。 宋清欢品着杯中美酒,淡淡地看着场中舞姬优美的舞姿。 长袖起舞间身姿妙曼,端的是清丽妖娆,蛊惑人心。这时,舞姬将水袖一扬,四下散开来。有一名舞姬恰好退到宋清欢席位跟前,也不知是被裙摆绊倒怎的,脚步一踉跄,朝宋清欢处倒来。 好在她身后便是长几,手一撑,堪堪稳住了身子。只是水袖拂动间,带落了宋清欢席上的酒盏。, “啪”的一声,白玉酒盏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舞姬一愣,慌忙瑟瑟发抖地跪了下来。 ------题外话------ 因为这两天要赶飞机回美国,先发一更,下午三点左右还有一更。 第077章 饯行宴 - 第077章 饯行宴 - 第077章 饯行宴 - 肉肉屋 第078章 陪你玩玩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8章 陪你玩玩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8章 陪你玩玩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8章 陪你玩玩 好在此时人声鼎沸,乐声悠扬,这小小的声响很快被淹没。再加上大家都被场中舞姬优美的舞蹈所吸引,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 宋清欢眉头一蹙,看着跪在她前面瑟瑟发抖的舞姬,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便没有多做追究,瞥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快起来,这里本宫让人收拾一番便是。” 那舞姬闻言,惊喜地抬了头,眼中水波闪动。她站起身,朝宋清欢感激地福身一礼,忙加入到变幻的队形中,又扭动身姿跟着节奏舞动起来。 因舞姬人数众多,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宋清欢看一眼长几前打碎的酒壶,和几上倾洒出来的酒液,正要叫晴儿和珑儿上前处理,忽见有一青衣小宫女不知从何处匆匆走到她身后,微微一福,低声道,“殿下,这里奴婢来收拾。” 宋清欢“嗯”一声,便收了吩咐晴儿和珑儿的话头,继续欣赏起歌舞来。 那小宫女掏出帕子,将几上的酒液擦干净,见有些许溅到了长几一角的美人玉瓷瓶上,又仔仔细细将花瓶也擦干净了。这才绕到长几前,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小宫女手脚麻利,很快便收拾妥当,站起来对着宋清欢微微一福,匆匆退去。 没多久,却又去而复返。 宋清欢抬头看她一眼,见她微垂了头,手中红木托盘上放着一白玉酒盏。她将酒壶放到宋清欢的长几之上,屈膝低声道,“殿下,奴婢给您换了壶酒水来,您慢用。” 宋清欢应了,刚要转头看回场中,却恰好瞥见这宫女抓着托盘垂下去的手,细长的手指紧紧抓住托盘的边缘,十分用力,隐约能见到手背上露出的青筋。 她凝了目色,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上移,落在那小宫女面上。 小宫女依旧低垂着头,下颌尖巧,面容并无甚出挑之处,睫毛抖动着,似有几分慌乱。 她在紧张 自己的态度算得上温和,应该不存在害怕之故,那么好端端的,为何会紧张 宋清欢心中存了疑,却并未出声以免打草惊蛇,只缓缓挪开目光,不疾不徐应了,“知道了,你退下。” 小宫女似轻舒了口气,福身一礼,忙不迭退下。 宋清欢清亮的光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悟的神色,不紧不慢地看向几上放着的那壶白玉盏上,心念微动。 难道 她心中掠过一丝猜想,面上却并无任何神情的变幻,只缓缓伸出手,拿起白玉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 清澈透明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宋清欢执着杯盏,看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着,眼中眸色深沉。这酒液,看上去似乎并无异常。她长睫一敛,将杯盏送至唇边,却并未着急品尝,而是一面嗅着盏中酒液,一面用余光打量着场中情形。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场中的歌舞伎身上,沈初寒倒是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来,但他方才便是如此,算不得异常。目光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正要收回,忽然敏感地发现不远处的宋清羽正朝这边看来。 她的目光有些扭曲,有憎恨,有快感,还有几丝琢磨不透的古怪。 宋清欢淡淡抬眸,正撞上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宋清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慌忙垂了头,正襟危坐注视着前方,再也没有看来。 眉尖一蹙,宋清欢心中愈发存了疑。 她这神情,分明是心中有鬼。 敛了心思,专心地闻着杯中的酒水。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这酒水,一定有什么猫腻。忽的,她眸光一冷,握住杯盏的手紧了紧。 酒香浓郁,不过她还是隐约分辨出来酒液中有合欢花和迷迭香的气味。 那气味极淡,被掩盖在酒香之中,若不是她对药理药材颇有研究,怕是也会大意了去。 眸中冰寒如雪,余光朝宋清羽身上一刺,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宋清羽,她果然安分不下来,竟妄想使此毒计 合欢花和迷迭香,这可是催情的药材。宋清羽她,还真是不毁了自己不甘心啊。 宋清欢不怒反笑,瞥见宋清羽似又朝这边望来,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缓缓仰头,似将杯中酒液喝了个干净。 宋清羽舒一口气,不敢多看,忙转回了目光。 宋清欢唇角笑容扩大,不疾不徐地拿出锦帕擦了擦嘴角,眸色微动,垂眸敛下眼中的嘲讽之色。 她身旁的草地上,有液体缓缓渗入土壤之中。 宋清欢的目光略过面前玉骨瓷瓶中开得正盛的鸢尾百合,神情清冷,眼底寒意凛然。 宋清羽,既然你这般不安分,我便让你再尝尝心如死灰的滋味如何 酒过三巡,园中的气氛愈加热烈起来。 太阳渐渐落山,园中各处石座路灯中碗口粗的红烛都燃了起来,照得御花园亮如白昼。 聿帝似乎还没有宣布散席的打算,宋清欢伸手沁了沁有些发热的脸颊,估摸着那酒里的药效也该发挥作用了,起身站了起来,让晴儿上去同聿帝通禀一声,自己则带了珑儿出御花园。 刚走出园子,又有一青衣宫女迎了上来,虽不是方才那位,瞧着却亦是眼生。 那宫女朝宋清欢行了个礼,脆生生道,“殿下可是要更衣” 宋清欢应一声,“本宫不胜酒力,先回宫了。” 青衣宫女忙接口道,“钟公公在宫宴前吩咐过奴婢们,说宫宴后还设有烟火观赏,让宾客们尽量不要早退。殿下若是有些不适,不如先去映雪宫歇息片刻,待烟火快开始时,奴婢再去叫您。” 映雪宫是御花园不远处的一处宫殿,专供在御花园设宴时宾客更衣歇息之用。 宋清欢心中冷笑。 没想到宋清羽这次的计谋,倒是环环相扣,并不觉突兀。饯行宴既设在傍晚,宴后的烟火赏确实是必不可少的。宋清羽让人以此为借口留住自己,若自己没有发现那酒中的端倪,也许还当真中了她的圈套去。 撩眼望那小宫女一眼,以手扶额,装出一副娇弱的模样,气息低沉道,“这样也好。你前头带路。” 小宫女面色微喜,忙躬身应了,引着宋清欢往映雪宫去了。 到了映雪宫,小宫女指着中间一处房间道,“殿下便在此处歇歇。”说着,伸手推开了房门。 宋清欢不置可否可否,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房中布置得颇为雅致整洁,燃淡淡熏香。 小宫女将房中的灯点上,朝她一福,“那殿下便在此休息片刻,稍后奴婢再来叫您。”宋清欢应一声,假意有气无力地朝她挥挥手,“你下去。” 小宫女应身离开,临走时,还贴心地将房门给拉上了。 待她一走,宋清欢起身走到窗旁,透过窗棱见到那小宫女的身影融入夜色中,收起脸上装出来的柔弱,走到房门前将门拉开。 身后的珑儿面露不解,“殿下,您这是” “这房中的熏香似乎有些问题,我们去隔壁房间说。”宋清欢神情微冷,目光淡淡掠过窗台一角熏香袅袅的镂空铜香炉。 香炉中燃的是凝神静气的沉水香,乍一闻上去似乎并无异样,可宋清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不管是什么,既然方才那宫女引着她来了这间房,那这房中就必然有猫腻,还是趁早换一间的好。 说着,探出身子四下一瞧,见夜色深重,四周寂静并无人声,便径直走出了房间将门合上,然后带着珑儿闪身进了隔壁房间。 一进房中,珑儿也飞快将房门关好,以免被人瞧见。 宋清欢转过身看向她,勾唇一笑,“好了,云歌,你可以现形了。” 话音落,只见珑儿清脆应了,伸手在脸上一抓,很快,她从面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面具。而她的面容,也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脸庞。身子一抖,身量也拔高了些许。 此时站在宋清欢面前的,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位陌生的宫女。 月光下,能瞧见她粉面杏腮,英气的远山眉,端的是位清秀佳人,似乎就是位普通宫女无异。可若细细一瞧,能发现她的眼睛,有着寻常宫女没有的锐利。而且行动间气息接近于无,甚少起伏,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这女子,并不是真正的珑儿,而是母后给她留下的势力之一,以宫女身份潜藏在宫中的云歌。 云歌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易容术。 来此次饯行宴之前,宋清欢总觉得这宫宴上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提前通知了云歌,让她假扮成珑儿随自己一同参加。真正的珑儿,此时正在自己的房中睡得香甜,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云歌朝宋清欢笑笑,恭谨行礼问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荀美人身边那位叫杏桃的宫女,你可见过”宋清欢目露沉思之色。 “见过。”云歌点头。 “她今日并未随荀美人来参加饯行宴,你易容成她的模样,然后”宋清欢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在她耳边低低嘱咐了几句。 云歌听罢,面露叹色,“殿下真是好计谋,奴婢这就去准备。” 目送着云歌走出房间,宋清欢关上房门,透过半掩的窗户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御花园,眸中落一片深沉。 宋清羽,既然你这么不安分,那我便陪你玩玩。 ------题外话------ 说好的二更奉上 第078章 陪你玩玩 - 第078章 陪你玩玩 - 第078章 陪你玩玩 - 肉肉屋 第079章 阿绾,我该拿你怎么办(高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9章 阿绾,我该拿你怎么办(高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9章 阿绾,我该拿你怎么办(高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79章 阿绾,我该拿你怎么办(高能) 御花园内此时仍红烛高照,丝竹声声,园中众人皆推杯交盏,酒兴正酣,好一派热闹祥和的场景。 虽然众人皆是笑得开怀,却是心思各异,各有打算。 盛装的宋清漪端坐在席,面色是一贯的端庄娴然,心里却打起了小鼓。她看一眼不远处空了的宋清欢坐席,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沉思。 似乎方才宋清欢便离了席,现在却仍未回来。她究竟做甚去了怎的要去这么久 母后之前特意吩咐自己看着宋清欢一些,可她现在人都走了,也不知道去了何处,自己还如何盯紧她都怪自己方才只顾着注意对面的沈相去了,一时没留神,再一回神,宋清欢便已不见了踪影,不免生了几分懊恼。 转头看向身后的画屏和绘扇,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可看见舞阳去哪里了” 画屏和绘扇面面相觑,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 这宫宴上人多眼杂,她们顾着殿下还不够,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舞阳帝姬 宋清漪眉宇间攀上一抹怒意,只是碍于在场人太多,不好发火,只得垂了眼睫,掩下眸中的烦躁之意。 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瞧瞧宋清羽的情况,忽然听得耳旁一声嗤笑。 “二皇姐倒是关心舞阳的行踪。” 她循声扭头望去,见旁边席位上坐着的宋清羽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嘴角带了一丝嘲讽之意,眼中流光被烛火一照,明灭不定。 宋清漪心中蓦地一刺。 这是宋清羽第一次对她露出这般嘲讽的神情。要知道,荀家本不是什么要紧角色,在宫里,荀美人素来唯母后马首是瞻,宋清羽也对自己是巴结得紧,平日里哪次不是小心讨好地说话,今日突然这么硬气,着实让宋清漪不爽得很。 冷哼一声,嘲讽地勾一勾唇,盯着她道,“哟,到底是要和亲的人,这气势都不一样了。” 宋清羽撩眼看她一眼,不咸不淡开口,“二皇姐说笑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却仍未软下态度。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 纵使自己平日里和母嫔对宋清羽和皇后百般巴结讨好又如何一道关键时刻,她们不还是只顾着自己说白了,自己和母嫔不过是魏家手中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说用就用,说弃就弃,没有丝毫犹豫。 母嫔那日说得对,人活在世上,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她虽然更恨宋清欢,但对上宋清漪,自然也没有多少好脸色在,再加上此时心中烦躁,这才难得的出言刺了宋清漪一回。 但宋清漪又岂是吃素的,冷冷地盯了宋清羽一瞬,忽而笑开来,“安阳,别说你还不一定能当上凉国之后,便是你真当上了又如何你以为,你远在凉国,这荀家和荀美人,你还能护得住吗” 听得她这话,宋清漪心中“咯噔”一声。她这几日虽性情有所改变,但毕竟不及宋清羽城府深,方才只顾着逞口头之快,竟压根没有想到,自己虽离开了聿国,但母嫔和荀家的根,仍在这里。若自己当真惹恼了宋清羽和皇后,母嫔和荀家又焉有好日子过 这么一想,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顿了一顿,掩下眼底的憎恨和不甘,抬头朝着宋清漪陪笑一声,软了口气,“二皇姐怕是误会了,我只是同二皇姐一样,也在想舞阳怎的去这么久还不回来,别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才是。” 宋清漪冷笑一声,没有搭话,一脸冷若冰霜地转过了头,不再理宋清漪。 她方才虽然说得硬气,但心底也明了,如今宋清羽的身份不同往昔,若她当真和宋清羽起了什么冲突,看在沈相和凉国的面子上,父皇也会判个自己的不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 能屈能伸,这就是她之所以比宋清羽聪明的地方。 见宋清漪不再理会自己,宋清羽咽了咽口水,有些心神不宁地垂了头。 宋清欢去了也有一盏茶的时间了,也不知她方才那酒喝了多少。按计划,她本是想一直盯着宋清欢,看清她到底喝了多少酒的,但宋清欢性子警觉得很,自己稍微一望过去她便察觉到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得正襟危坐,不敢再看那边。 可如此一来,她心中就失了些分寸,难免有些犹豫不决。 咬牙思考了片刻,决定再等一等。 若是宋清欢喝少了,说不定这会还很清醒。若那人贸然前去,只会前功尽弃。 长舒一口气,朝上首的荀美人望去。 母嫔今日得召前来,若放在平日,那可是莫大的殊荣。可今日,她知道母嫔高兴不起来。果然,只见荀美人神情落寞,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杯中酒水,与周遭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脸颊略有些绯红,也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饮酒太多所致。 宋清羽心中生出几分心酸。 她又何尝不知晓母嫔的心思,本想借酒消愁,只可惜,举杯消愁愁更愁事已至此,她唯有在凉国闯出一条生路来,才能让母嫔心安。 正想着要不要派宫女上去劝劝母嫔少喝一些,忽见一熟悉的身影走到母嫔身后,低低说了几句什么。 她识得那宫女,是母嫔身边的心腹杏桃。 宋清羽怔了一怔。 她记得母嫔今日将杏桃留在宫里了的,怎的这会子又过来了 目光落在杏桃手中拿着的银红刻丝百蝶披风之上,不由恍然。母嫔这阵子操心自己的事,染了风寒,杏桃怕是担心母嫔的身子,这才急急送了披风过来。 略略放了心,果然见母嫔放了手中的杯盏。 然而她很快便见到荀美人站了起来,朝上首的聿帝行了个礼,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在告辞的模样。聿帝混不在意地摆摆手,同意了。 下一刻,荀美人朝她这处望来,给了一个示意她放心的眼神,然后立在不远处站定,让杏桃过来找她。 杏桃匆匆走来,朝她行了个礼道,“殿下,娘娘略有些头晕,先去映雪宫歇息片刻,等待会放烟火之时便过来。” 见不远处荀美人神色无碍,宋清羽只当她有些累了,点点头应了,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目送着荀美人带着杏桃离开了御花园。 心神不宁地又等了一小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宋清羽朝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会意,匆匆离去,隐入夜色之中。 红烛快要燃尽,热闹了一整晚的宫宴也终于渐渐接近尾声。 看见聿帝招来钟怀吩咐了一句什么,宋清羽心知快到放烟火的时间了,不由得意一笑。 好戏,也该收网了。 眼神一转,起身站了起来。 宋清漪听得动静,淡淡撩眼看她一眼,“快放烟火了,安阳这是要去哪里” 宋清羽眼睫一落,神情如常道,“方才我母嫔去了映雪宫歇息,快放烟火了,我去唤她过来。”她与宋清欢素来不和,若说去找她,旁人铁定是不信的,正好母嫔也在那里,倒省了她想借口的时间了。 宋清漪眸色清冷看了她一瞬,忽的开口,“我随你一块去,也许舞阳也在那里休息,我去看看。”不知怎的,宋清羽今晚虽表现得十分安静淡然,可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更何况,宋清欢久去未归,她也有几分不安。 宋清羽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心内不由一喜。 她巴不得宋清漪跟着一起去呢,宋清羽那般狼狈的模样,自然是越多人瞧见越好。更何况,宋清漪素来不喜宋清欢,有她跟着一起去,还愁不能将宋清羽弄到个身败名裂的地步 抬头一笑,掩盖住眼中的算计,“好啊,那我们走二皇姐。” 两人带着各自的宫女出了御花园,一路往映雪宫而去。 越靠近映雪宫,宋清羽的心就跳得越发厉害,心底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在四肢百骸蔓延。 她既给宋清欢下了催情药,就必然要给她找个奸夫,而这奸夫,她找的是杨复。 心中刚一浮现这个名字,身子蓦地一僵。 她到底,还对杨复有几分眷恋。 一段感情当中,不管一开始是因何而起,最后投入得多的,总归是女子一方。 那日母嫔的一番话,将她狠狠喝醒。像一把利刃,划开了她心中一个口子,血淋淋地提醒着她,杨复同自己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真的思慕于自己,而是看中了自己的地位。 她当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聿国三位帝姬,人人都道宋清欢是最不得宠的,可谁又知,她在这宫中的地位,其实也是尴尬得紧。所有人的目光都只会落到宋清漪身上,从小到大,只有宋清漪不要的东西,才能轮到自己。 直到她碰到了杨复。 杨复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眼里只有自己的人。 尽管这件事,到最后也证明了只是一个假象。 自从沈相指名了她和亲凉国之后,她的宫里宫外便多了不少人,美其名曰是保护她的安全,实则她心里清楚得很,不过是行监视之责罢了。 后来,她好不容易偷溜出宜华宫,去见了杨复一面。 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皇上知晓你我二人之事了吗” 她不晓得杨复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但这话一出,着实伤透了她的心。他二人这么久未见,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却只是关心自己的安危。没有问自己好不好,连虚假的寒暄都没有。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心如死灰是怎么样的滋味。 如果说知晓要和亲凉国之时还只是给了她重重一拳,再见杨复,却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既然所有的都是假的,那便别怪自己心狠了。 所以在决定要设计宋清欢之后,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名字,便是杨复。 一则,能让宋清欢身败名裂。二则,能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因为一旦杨复被人发现同宋清欢有染,就算他再怎么想反咬自己一口,别人都不会相信了。 而她派人去请杨复的借口,也很简单,只要说自己只想在嫁去凉国之前,再同他仔细交代一番,以保全他二人,以杨复谨小慎微的性子,就绝对会赴约。 而一旦他见到中了催情药的宋清欢,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杨复一门心思想往上爬,自己远嫁了,不是还有宋清欢这个帝姬么送上门来的肥肉,他怎会不要只要两人“奸情”坐实,他便有了要挟宋清欢的把柄。他那么会为自己打算的人,又如何会辜负自己的“苦心” 更何况,她有理由相信,中了催情药的宋清欢,一定是会让所有看到的男人都血脉喷张,欲罢不能。杨复又怎会免俗 心中将如意算盘仔仔细细又过了一遍,确认算无遗漏了,方才定了心,嘴角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意。 宋清欢,我也让你尝尝堕入地狱的滋味如何 不多时,映雪宫便出现在眼前。 檐下的宫灯在夜风中微微打着转,发出幽幽的光芒。 与热闹熙攘的御花园相比,周围很静,不知为何,连个值夜的宫女内侍都没有看见。 宋清漪很快便觉察出了不对。 今夜在御花园里召开宫宴,映雪宫作为最近的宫殿,乃宾客中场歇息之处,不该连个伺候的宫女内侍都没有才是。 她狐疑地四下打量一番,刚要转头同宋清羽说话,却正好撞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不由眉尖一蹙。 方才她就觉得宋清羽有些不对劲,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宋清欢中途离场却久久未归,难道宋清羽计划的事,同宋清欢有关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若当真跟宋清欢有关,她可真是乐得看戏了。 思及此,一言不发地跟在宋清羽身侧,只静观事态的发展。 宋清羽左右看了看,见周遭没有任何人,眼中一抹得逞之色。是的,这映雪宫的宫女内侍都被她使人遣走了,否则,有这些闲杂人等在,杨复又怎么好办事呢 目光一扫,锁定了正中那间房间。 方才宫女偷偷来报,她便是引着宋清欢入了这间房。 房中并未燃灯,似乎也没有动静传来。 宋清羽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心中有几分犹疑。怎的没有声响传来,难道事情有变 正暗自犹疑之际,见宋清漪懒洋洋地转身看来,“安阳,荀美人在哪间房呢” 她蓦地清醒,想起方才自己找的借口,忙笑笑道,“这个,我也不知。不如我让宫女去看看”说着,就要吩咐身后的红叶和绿柳上前查看情况。 不想,吩咐的话还未说出口,忽然听得房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仔细听去,似乎像是女子的呻吟。 她心中一喜,忙指着中间那间房道,“我好像听到这房里有动静传来,应该是这间才是。”说着,也不等宋清漪反应,快步上前,伸手敲了敲门,嘴里假意道,“母嫔,是我,你在里面吗” 里头的动静似乎大了些,隐约听得有杯盏落地的碎裂声。 她眉梢一扬,忙装出一副紧张的神情,大声呼喊,“母嫔,您没事我进来了”说着,手下猛地一用力,门竟然没关,被她一把推开。 宋清漪哪能错过这场好戏,留画屏绘扇在院中,急急上前,挤在宋清羽身侧朝里望去。 这一看,不禁呆在原地,眼睛圆睁,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脑中一片空白。 忽的,耳边响起一声尖利的叫声,刺穿了她的耳膜,也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是身旁的宋清羽。 她蓦地瘫倒在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双眼空洞无神,嘴里呢喃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身后的红叶和绿柳是宋清羽的心腹,自然知道宋清羽在策划着什么,但见宋清羽此时神情不对,不免慌了神,忙急急上前,一面将瘫倒在地的宋清羽搀扶起来,一面也顺着她的视线朝里看去。 这一看,也是惊得七魂去了八魄,身子瑟瑟抖动起来。手上一脱力,宋清羽又跌倒在地,瘫作一团。 怎么怎么会这样 红叶和绿柳额上刷地冒出豆大的汗珠,两股战战,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一幕,几欲昏厥。 映雪宫只作临时歇息只用,所以宫中各房间并不如其他各殿各宫宽阔,每间房的构造一般都是进门正厅,左为书房,右为卧房。 而此时,右边那间卧房和正厅之间的珠帘被胡乱挑起,少了这道视线的遮蔽,一眼便能望见房中靠里的床榻。榻上正躺着一男一女,皆不着寸缕,赤条条的身子纠缠在一起,锦衾随意搭在身上,破碎的衣衫掉落一地,让人看得面红耳赤,地上那件银红刻丝百蝶披风,尤为醒目。 那榻上的男子正闭着双眼,似乎并未醒来,容颜却是熟悉得紧,正是羽林卫中郎将杨复。 而那赤身的女子,许是被门外的动静吵到,拧了眉头,费力地睁开双眼朝门口望来,脸上还带着久久不曾退去的潮红之色,眼中水意潋滟,端的是魅惑得紧,气息似还有几分急促。 目光触及到那女子的眼神,红叶和绿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一个念头。 完了,她们是真的完了 忽地,又一声尖利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这一次,叫声是从房中那女子口中传来。只见她像是蓦然清醒了一般,看清楚床榻上的情形时,顿时面如死灰,一把扯过锦被遮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身子抖动得厉害。 原本瘫倒在地的宋清羽却像是被这声尖叫唤回了神,蓦然间清醒,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身旁的红叶和绿柳,像发疯似的朝两旁的房间奔去,一扇扇将门给踹开。 没有 没有 没有 都是空无一人,再无任何人的存在。 直到她将映雪宫所有的房间都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为什么 为什么宋清欢会不在这里 她分明中了自己下的药就算她没有饮下那壶下了药的酒,也不可能逃过那鸢尾百合上的催情香而且宫女明明已经将她带到映雪宫了,为什么这里没有她的人为什么躺在榻上的人,是 为什么躺在榻上的人,会是母嫔 宋清羽脑中炸做一团,几近癫狂,双手抱住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现场唯一还算清醒一些的人,便是宋清漪了。 她看一眼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红叶和绿柳,又看一眼在院中疯了一般喃喃自语的宋清羽,再看一眼房中不堪入目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宋清羽这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正想着该如何好好利用这混乱的局势时,不远处却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放目一瞧,原来是巡逻的羽林军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宋清羽空洞地撩眼朝声音发源处看去,见一队整齐的羽林军朝这边行来,忽的清醒,猛地冲上前去,张手拦住了已行到门口的羽林军,嘴里大声嚷着,“这里没你们的事,快走开” 为首的羽林军见宋清羽一脸癫狂,不知发生了什么。 刚刚他们分明听到这处有女子的尖叫声传来,这才匆匆赶来查看情况。前些日子沈相接连遇刺,皇上勃然大怒,命令所有宫里宫外的羽林军和期门骑都加强巡逻。今夜各国使团都在宫中,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去。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得罪安阳帝姬了。 为首的羽林军给左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架开宋清羽。一面派人去御花园通知聿帝,一面赶紧带了人朝洞开的房门前走去。 宋清漪见已经引来了人,心中暗骂一声,知晓自己不能再做什么文章了,眼神一垂,再抬眼时,面上已是一派惊恐和戚戚然。 对上走来的羽林军,她假装害怕地抽泣一声,抽抽搭搭说不出话来。 领头的羽林军愈发生了疑,沉声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宋清漪却只是抽抽搭搭地哭着,一脸惊恐害怕之色,并不答话。 羽林军无法,只得自己推开半掩的房门,朝里望去。 这一看,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里头躺在榻上衣冠不整之人,是他们的杨中郎将而那个背对着门口正抖抖索索穿衣服的女子,又是谁 他敏感地感到这其中怕是有大猫腻,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羽林军能处理的,一面又赶紧派了人再去请皇上,一面将宋清漪请到院中,又将红叶和绿柳也拉开,命人封锁了房间。 派去通报的羽林军很快过来了,聿帝没有一同前来,想是御花园那边脱不开身,只派了钟怀来查看情况。 见到钟怀,原本惴惴不安的领头的羽林军忙应了上去,紧张地搓着双手,将情况大致同钟怀讲了一遍。 钟怀大骇,压低了声音问道,“可知那女子是谁” 领头的羽林军摇摇头。 非礼勿视,这宫里处处都是是非之地,他还是不要太有好奇心得好。 钟怀沉吟一瞬,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情况,忽然听得房间一侧有动静传来。忙随那领头的羽林军一道赶了过去。 这一看,却是瞪圆了双眼,心中那股子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衣冠不整的女子,低垂着头,身后窗户大开,似乎是打算从房中跳窗逃走,却被围在四周的羽林军抓了个正着。 他隐约瞧得那女子有几分眼熟,正待细看,女子却忽然抬了头,噙了泪水朝他看来,哭得梨花泪雨,“钟公公,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你放我走。” 看清楚女子的容颜,钟怀大骇,一颗心如坠冰窟。 怎么怎么会是荀美人 这这这下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是聿帝的心腹,宋清羽同杨复拉扯不清的事,旁人或许不知,他却是清楚得很。眼下怎么变成了杨复与荀美人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把事情尽可能压下来,否则,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思及此,当机立断地看向方才那打头的羽林军吩咐,“立即将安阳帝姬和她的宫女带回宜华宫好生看守着,没有皇上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宜华宫。”又看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荀美人,“将荀美人带去隔壁房间,等候皇上发落。房中的杨中郎将,给他穿好衣服,带去另一间房看管好。” 小队长忙不迭应了,急急下去安排。 而钟怀则走到院中宋清漪面前,朝她行了一礼,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殿下,此事兹事体大,恐不能善了,皇上那边,恐还需要找您问话,还请殿下在此稍候片刻。” 他不晓得宋清漪为何会同宋清羽一道来映雪宫,又为何会撞见这不堪的一幕。但所有在场之人当中,她是唯一没有直接利害关系,也是唯一尚算清醒之人,事情究竟如何,怕是也只能从她口中得知只言片语了。 宋清漪抽噎了一下,假意咽下眼眶中的泪花,点点头怯怯应了声是。 钟怀看向她身后的画屏和绘扇,“你们随殿下先找间空房坐着,好生伺候。” 画屏和绘扇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架势,也只必然不是什么小事,也是瑟瑟应了,搀扶着宋清漪下去不提。 而此时宫城另一角的瑶华宫,却亦是不太平。 知晓了宋清羽的心思之后,宋清欢决定将计就计。不过,她想设计的人,却不是宋清羽。 宋清羽可是要和亲凉国之人,这个时候断不能有什么闪失,否则,她一出事,这和亲的人选还不得再次落在自己身上所以她盯上的,是荀美人。 若亲眼见到自己的母嫔同别的男人躺在自己设计好的床榻之上,那种感觉,似乎并不比自己被捉奸在榻更好受不是么 宋清羽,你既然有害我之心,就要有承受这一切后果的觉悟。 她让云歌易容成杏桃的样子,将宋清羽给自己下药的那壶酒与荀美人几上的酒掉包,见荀美人喝了几杯之后,再上前假意关心,引了荀美人往这边来。 待云歌服侍着荀美人在榻上躺下之后,她便躲在隔壁房中,冷眼瞧着。 她倒要看看,宋清羽给她母嫔找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货色。 没想到她等来的,却是杨复。 片刻的怔愣过后,宋清欢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宋清羽和杨复,可当真是一路货色 杨复刚一进房,很快被躲在门后的云歌打晕。云歌将杨复拖到榻上,又闭眼用功力将两人的衣裳撕碎,还贴心地替两人盖上了锦被,这才退出了房间。 宋清欢原本是打算在房中等着,想亲眼见到宋清羽那震惊的神情。不过没等多久,她便感到自己的身子有几分不对劲了。 腹部像有一团火在灼烧,脸颊也滚烫得灼人,原本清明的意识也似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怎么回事 她分明没有饮那壶酒 运内力暂且压制住体内躁动的热意,她凝神将方才所有的情况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忽然脸色一寒。 她想起方才那个替她收拾长几调换酒壶的宫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美人玉瓷瓶上分明只溅了几滴酒液,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而那宫女却掏出帕子仔仔细细擦了许久。 如果没有鬼的话,为何要擦那么久 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掐入掌中,疼痛让她原本有些迷糊的神思又恢复片刻清明。 花瓶。 花。 鸢尾百合。 脑中忽的一道灵光闪过,周身腾地寒气森然。 鸢尾百合花有异香,若与蓝楹花花香混合,再佐以沉水香中那味依兰花香料,虽不及提炼出的催情药那般烈性,却亦有催情的功效 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被算计了去 她咬紧牙关,似乎能感到体内那股欲火快要冲破内力的压制,直冲天灵感。 不行,她不能再在此处待着了。 赶忙唤来重新易容成珑儿的云歌,艰难地将情况同她简短地说了一遍,让她赶紧将自己带回瑶华宫去。 只要回了瑶华宫,事情便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无论如何,她千万不能让体内的药效在此发作。 云歌也是大吃一惊,不敢耽搁,赶紧趁着夜色将她带回了瑶华宫。 她虽易容成了珑儿的模样,但真正的珑儿已在瑶华宫,为了怕被人撞破,云歌将宋清欢送到瑶华宫门口便止住了步伐。 目送着宋清欢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云歌才一脸担忧地隐入夜色之中。 宋清欢进了院子,随手抓了一名小宫女让她赶紧准备一桶冷水过来,特意嘱咐她不可跟任何人说,然后踉跄地进了房间。 晴儿被她留在了御花园,珑儿还在昏睡之中,流月和沉星又不在,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那小宫女很快唤了人将一大桶冷水抬进了房中,看一眼坐在一旁喘着粗气的宋清欢,正迟疑着要不要出言问问情况,却见宋清欢清冷的目光朝她看来,眼中的冷厉让她猛地一颤,慌忙垂了头,不敢再多说,匆匆忙忙退出房间,合上了房门。 宋清欢跌跌撞撞行到门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房门拴上,身子已然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身子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难受得紧。 她费力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望着不远处的那桶冷水,用尽全力地想站起身挪过去。给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使不上力,眼前的景致也越来越模糊。 她心中一发狠,用力一咬,舌尖被咬破些许。 刺骨的疼痛让她身子一抖,脑中终于恢复片刻清明。 手脚并用,终于费力爬到了那大木桶前,深吸一口气,刚要一头扎进去,忽的觉得一侧的窗户处有些微劲风传来。 扭头望去,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不由松了口气,暗道自己疑神疑鬼了。不想这紧绷的神经一松,被她用内力压制住的那股欲火忽的冲破桎梏,一股脑朝天灵盖冲去。 脑中顿时被欲念席卷。 身子攀上桶沿,刚待翻身进去,忽觉身子一软,一阵困意铺天盖地袭来。昏迷前,似闻到鼻端有寒凉清香飘过,不知为何,紧绷的身子陡然一松。 这之后,她陷入昏迷,却又似有一丝残存的意识。 身上好热,她无意识地用小手扒拉着身上的衣物,露出胸前大片莹白肌肤,可还是不够,仿佛整个人都被火在灼烧。 正在这时,她忽然感到周边有一冰凉之物,散发着源源不断的冷气,吸引着,诱惑着她不断靠近。那种感觉,就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几天几夜的旅人,忽然遇到一处绿洲一般,脑中再无其他念头,只恨不得能牛饮三天三夜才好。 她这么想着,便这么做了。 双手一抱,修长的大腿也缠了上去。 身子一贴近那冰凉之物,心底那股燥热果然被浇灭了不少。可片刻过后,心中那股欲火再度席卷而来,叫嚣着想要更多。 她胡乱四下摸着,双手摸索着攀上一物,身子紧紧贴了上去。头一仰,模糊的视线中似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看不清容貌,只有那人身上的气息,让人熟悉得紧。 说来奇怪,她本能地应该推开的,可不知为何,那种感觉十分熟悉,仿佛她生来就该如此搂着那人一般。 此时脑中已没有任何理智,望着视线中出现的那水润红唇,她没有丝毫犹豫,身子朝上一送,主动吻了上去。 凉淡的清香和凉意充斥着她的鼻端和口腔,唇瓣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似有源源不断的清泉注入烈火焚烧的心里。 忽的,感觉腰上一紧,有柔软之物撬开她的贝齿,攻城掠地而来。 那力道,好生霸道,却又好生熟悉。 她推拒不得,也不想推拒,任凭着身体的本能,随着那清凉的感觉,在辽阔大海中沉沉浮浮起来。 直到有些喘不过气了,她才本能地拿手去推。那人总算是松开了她,眼中流光溢彩,紧紧凝视着她,目光似海,将她包围席卷。 宋清欢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时,窗外忽的一亮,紧接着,有烟火爆竹之声传来。 漫天烟火在天边绽放,落满那人琉璃般璀璨的墨瞳。爆竹声声间,她似听到那人低低叹息一声,声音中含着浓浓的宠溺,语带呢喃在她耳边似私语一般叹道,“阿绾,我该拿你怎么办” ------题外话------ 不好意思,这两天在调时差,发晚了些。 如果你冷了,请找小寒寒。 如果你热了,请找小寒寒。 哈哈哈 第079章 阿绾,我该拿你怎么办(高能) - 第079章 阿绾,我该拿你怎么办(高能) - 第079章 阿绾,我该拿你怎么办(高能) - 肉肉屋 第080章 这亲,我不和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0章 这亲,我不和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0章 这亲,我不和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0章 这亲,我不和了! 那声音,似轻柔的羽毛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酥麻的战栗,让原本就燥热的心愈加蠢蠢欲动起来,心池再度泛起涟漪,圈圈荡漾开来。 明明刚刚在宫宴上没有喝什么酒,宋清欢却觉得自己醉得厉害。 她长睫一抖,隐约觉得方才那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无辜地眨巴眨巴了眼睛,思考着方才落入耳中的那句话到底有哪里不对。一双墨色深瞳水色迷蒙,双颊酡红,看在某人眼里,心中腾地燃起燎原之火,喉结也无意识地动了动。 宋清欢恰好抬眼望去,见到那滚动的喉结,“咯咯”一笑,眸色荡漾得愈加厉害,倒忘了自己方才在想什么了,眼露好奇之色,伸出小手摸了上去。 这一摸,只觉触手冰凉,那股凉意顺着她得指尖传上来,像在暑天置身于冰窖一般,舒爽得紧。 因着这蜻蜓点水的一接触,体内的药效再次被激发出来,单凭这样自然满足不了此刻的她。眼波一荡,下意识又伸出双手环了上了那人的脖子。 这一次,不待她身子完全靠近,就感到腰上一紧,下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捏,被迫仰起了小脸。 眼前那精致的容颜似乎有一瞬的清晰。 尚未仔细分辨,眼前光景忽地变暗,下一刻,有软软凉凉的东西覆上唇瓣,轻柔辗转。 力道渐重,又是一番疾风骤雨般的追逐纠缠。 宋清欢欲罢不能,紧紧依附着那人,只觉身子软成了一滩春水。手指攀上那人宽阔的背脊,忘情间,手下一用力,掐入他的皮肉之中,竟将小手指甲给折断了去。 好在并无痛意,宋清欢自无暇顾及。 她的脑中已烧成一团浆糊,这缠绵悱恻的吻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唇齿间溢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媚嗓音,本能地伸手去脱那人的衣衫。 尚未得手,小手却被人紧紧包裹住,朦胧间,她似听到那人用隐忍的声音在耳旁道,“阿绾,我真想就这么吃了你,可是我不能。我不想你恨我。” 说着,艰难地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将打开瓶盖放在宋清欢鼻端给她闻了闻。 一股幽香钻入鼻中。 这香味,方才宋清欢在浴桶旁似乎也闻到了。 心中的欲念消退些许,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困倦。 药效稍一退,残存的理智又占了上风。她费力想恢复头脑清明,费力想睁眼看清眼前之人,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眼帘动了几动,终于再一次重重落下,长睫覆在玉白的肌肤之上,红唇雪肌,端的是媚意天成。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感到一双大手抚上自己的后背,有一股清凉的内力注入进来,在四肢百骸间游走,让她炙热的身体冷却不少,体内叫嚣的欲火终于跟着缓和下来。那个宠溺而低沉的呢喃声再度响起,“阿绾,我盼着你忆起今夜之事,却又害怕你记起后再度失去你” 声线渐渐模糊,终于,她失去知觉,沉沉睡去。 这一夜,宋清欢睡得极为安稳。 翌日。 尚在睡梦中的宋清欢被门外的敲门声唤醒,她睁了睁眼,看一眼窗外大亮的天光,不由蹙了眉尖。 看这天色,似乎不早了,她怎的睡了这么久 还未回神,听得门外传来晴儿小心翼翼的声音,“殿下,您起来了吗” 宋清欢“嗯”一声,坐起了身,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起昨夜之事,脸色有片刻的僵硬。 “那奴婢进来伺候您洗漱了。”晴儿在门外说一声。 “进来。”宋清欢垂眸,随口应了。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晴儿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宋清欢抬眼望去,正好看到门后的门闩晃了晃,想起一事,不由心思一沉。 她似乎记得昨夜回星月殿后自己将门落了锁的,现在怎会没有闩上 宫中戒备森严,四处皆巡逻的羽林军。再加上瑶华宫每日有不少内侍宫女轮流当值,所以夜间星月殿寝殿的门一般是不落锁的,方便贴身宫女随时进寝殿伺候。 宋清欢撩眼看渐渐走近的晴儿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可那种奇怪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说来奇怪,她并未觉得头痛或有其他不适,可昨晚的事却偏偏有些想不起来。便是她昨晚究竟有没有闩门,这会子仔细一想,却也不大敢肯定了。 她抱着锦衾呆呆坐在榻上,费力回忆着昨夜之事,远山般青黛的秀眉拧作一团。 她记得,她中了宋清羽下在鸢尾百合中的催情香,赶在被其他人发现之前跌跌撞撞回了瑶华宫。回宫后,她便屏退众人,将自己锁在了房中。 想到这里,神情一凛。 所以,她昨晚的确是锁上了门的 那这门,是谁开的 心中狐疑,却也不好贸然向晴儿发问,她昨夜所谋之事兹事体大,便是晴儿也不能轻易向其透露,所以需得谨言慎行,以防泄露了什么。 无法,只得定了定心神,接着往下回忆。 那药效有些烈,她正要泡冷水澡缓解些许,却忽然 却忽然有人进来了 神情蓦地一僵,脑海中闪过零散而模糊的片段。 有人进来而且,那人似乎是自己颇为熟悉之人难道,是晴儿或者珑儿 撩眼看一眼一旁正在替她拧着帕子的晴儿,唇瓣张了张,不知到底该不该出口问她。万一那人不是晴儿,自己岂不是平白添了麻烦 她抿了抿唇,阖上双眼,尽可能将脑海深处的记忆挖掘出来。 穿越前她曾经受过训练,知道人在潜意识里记住的东西其实比自己想象得要多很多,只要掌握合适的方法,便能将这些或尘封或潜藏的记忆给挖掘出来。 她屏住呼吸,进入冥想状态,努力去挖掘自己脑海深处的那些图像。 忽的,脑中白光一闪,想起那人进来时飘入鼻端的那股寒凉清香,猛地睁开了双眼,瞳孔一缩,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感觉。 难道 来人是沈初寒 那种感觉,她十分笃定,只有在遇上沈初寒时才会有。 这么一想,脸色刹那间沉了下来,沈初寒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中还恰好出现在自己中了催情散的时刻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能 沈初寒是昨夜践行宴的主角之一,若擅自离席定然许多人注意到,他应该不会这般贸然行事。更何况 宋清欢的脸颊蓦地一红,顷刻间灿若流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昨晚她似乎她似乎主动吻了那人 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的存在,那就不可能是别人,只可能是沈初寒。 否则,就算她再怎么失去神智,也绝不会主动吻上其他任何人。只有遇上沈初寒,她潜意识里残存的眷念才会又跑出来作祟。 只是 使劲摇摇头,依旧觉得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 毕竟,就算沈初寒真的进了星月殿,以他的性子,也绝不该任由自己“上下其手”才是。 沉吟片刻,方才还笃定的心思又动摇起来。 她大概大概是在药效的作用下出现幻觉了 自嘲地笑笑,想起昨夜的缱绻缠绵,想起幻觉中沈初寒的温柔宠溺,想起他一声声唤的“阿绾”,心中既甜蜜又痛苦。 攥住锦被的手紧了紧,薄唇一抿,垂眸敛下眼底的落寞。正要唤晴儿给她倒杯水清醒清醒,忽的又想起一事,猛地掀开被子朝里看去。 这一看,顿时脸色刷白。 她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就寝的里衣。 如果昨夜没有人进来,那么又是谁帮她换的衣服 正巧这时,晴儿拧干帕子朝她这边看来,目光触到宋清欢铁青的脸色,不由一愣,半晌才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神情开口道,“殿下您您没事” 宋清欢回了神,抬眸看向她,迟疑一瞬还是开了口,“本宫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 晴儿一愣,方答,“是奴婢。” 听到这回答,宋清欢不由舒了口气,冷凝的语气也缓和下来,想了想,接着问,“你帮我换的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晴儿笑笑,走上前将帕子递过来。 “殿下您忘了昨夜在御花园时,您说喝多了酒,要去映雪宫歇息片刻,让奴婢去同皇上说一声,然后留在园内等您回来,您则带了珑儿往映雪宫去了。不过,直到宫宴散场了您也没有再回御花园,奴婢心中不安,回来一看,发现您已经在房中睡着了,房中沐浴的水都已凉透,应该回来了许久,这才替您换了衣服伺候着您睡下了。” 说话间,语气轻盈,十分自然。 宋清欢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晴儿话中前半部分的事她自然记得,可后面的事,她却半分印象也无。 她分明是中了宋清羽给她下的催情散,为何到最后竟会毫无知觉地睡下 见宋清欢面色仍是不好,晴儿也显出一丝疑惑,嘟囔着道,“殿下也不记得昨夜之事了么奇怪” 听得她口气有异,宋清欢抬眸望去,“也还有谁” “珑儿也是。昨夜奴婢从御花园回来时,发现她也已在房中睡下。奴婢只当她累着了,便没唤她醒来,谁曾想今日一起来,奴婢问她昨夜殿下是怎么回事,她竟一问三不知。”晴儿皱了眉头,显出几分不满来。 “哦。”宋清欢忙替珑儿打着圆场,“昨夜本宫也让她喝了几杯,那酒果然有些烈,所以我二人才记不起昨晚发生的事了。她现在人呢” 昨夜跟在宋清欢身边的是云歌假扮的珑儿,发生了什么,真正的珑儿自然不会知道。不过珑儿生性单纯,昨夜之事,自己应该能胡乱糊弄过去。 “她下去替殿下传早膳了。” 宋清欢敛下眼底的深思,笑笑,“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过来伺候我更衣。”说着,将净了面的帕子递还给她。 晴儿应一声,走上前来。 “对了殿下,昨夜您回来得早,有件事,您怕是不知晓”晴儿撩眼看她一眼,迟疑着开了口,心中打着小鼓。 她刚伺候宋清欢没多久,还不大摸得准她的性子,也不知这话该不该说。 宋清欢柔和地笑笑,起身下了榻,“什么事” “幸好您昨晚没有去映雪宫,昨晚,映雪宫出事了。”晴儿一面替她整理着床铺,一面有些庆幸道。 宋清欢正在整理衣襟的手一顿。 她怎么差点忘了这正事也不知荀美人和杨复后来的“好事”到底成没成 神色一敛,装作浑不在意地转头望去,语声悠悠,微微露出些兴致来,“出何事了” “昨晚”晴儿斟酌着词句,似有些难以启齿,抬头望见宋清欢温柔的目光,方才定了定神,接着往下说,“昨晚,荀美人与人在映雪宫中私会,被被人发现了” 宋清欢心跳猛地一跳。 果然被发现了么 这么说,她的计策成功了 心中微喜,面上却只做惊讶状,“什么荀美人和人可知那男子是谁” “听说,是羽林军中郎将杨复。” “是谁发现的”宋清欢瞪大了双眼,假意讶然。 “是”晴儿面上显出一抹尴尬,“好像是平阳帝姬和安阳帝姬。” 宋清羽果然也在。 长睫一落,掩下眼底的寒芒,心中勾起一抹冷笑。 宋清羽,看到自己的母嫔和情郎纠缠在一起的场面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刺激是不是感觉像同时被两个最亲近的人背叛 希望你能永远记得这种冷彻心扉感觉,切莫再来轻易惹我。 “殿下”见宋清欢似有些走神,晴儿收拾好床铺,直起身子轻声开口唤道。 宋清欢收回飘远的思绪,只留眼底的惊讶和难以置信,“怎么怎么会这样父皇那边岂不是勃然大怒” 晴儿点点头,忧心忡忡道,“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知晓,不过,听说皇上取消了今日的早朝。” “那荀美人和杨中郎将呢” 父皇既已知晓此事,那么,荀美人和杨复就必然没有好下场。 “荀美人被即刻打入冷宫等候发落,杨中郎将似乎被押入死牢,只待大理寺调查清楚后便立即问斩。”晴儿见宋清欢感兴趣,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细细咀嚼着晴儿口中的这些消息,宋清欢心中微定。 虽然昨夜大意中了宋清羽的催情散,但好在不曾酿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最重要的是,所有她谋划的额事情,都在朝着她计划的方向发展。 “对了”见宋清欢对此事颇有兴趣,晴儿忍不住起了邀功的心思,讨好着又道,“听说安阳帝姬试图给荀美人求情,被皇上禁了足。” 她来宫里也有几年了,虽则一直在瑶华宫当差,但一直都是个小小的洒扫宫女,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往上爬的机会,自然是要千方百计得了宋清欢的青眼才是。 安阳帝姬与殿下素来不合,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她才急急地将此事告知宋清欢。 宋清欢闻言,眉梢动了动,抬眸云淡风轻看她一眼,眼中微有深意。 流月和沉星不在,瑶华宫这么多宫女中,她之所以提了晴儿和珑儿上来伺候,是有原因的。除了看中两人手脚伶俐的优点之外,两人还各有一个宋清欢看中的品性。 珑儿性子单纯,没有多少心机,这样的人,不能成为心腹,但放在身边却不用担心她会插自己一刀。 而晴儿的特点是,她的好奇心特别旺盛。说难听些,就是很八卦。 这样的人用得好了,就相当于在外多了一双耳目。 当然了,她不仅八卦,而且有小聪明。所以她不会随意将瑶华宫的消息泄露出去,却会千方百计打探清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譬如荀美人之事,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她果然将事情的经过都给打探得清清楚楚,也省了她再派人去调查的功夫。 见宋清欢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深邃,难以捉摸,晴儿难免生了几分惴惴。 慌乱地垂下眼帘,怯怯道,“殿下,奴婢多嘴了。” 宋清欢却仍不说话,等到晴儿攥着衣角的手越来越紧,方才淡淡开口,“无事,你做得不错。不过你如今也算是本宫身边的大宫女了,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的是本宫,切记莫行差踏错了去。” 先夸她一句,再敲打一番,如此恩威并施,既笼络了人心,又不会让人恃宠而骄。 果然,晴儿一脸受宠若惊,忙不迭应了,“殿下说的是,奴婢一定谨记在心。” “嗯,传膳。” “诺。”晴儿朝她行了个礼,刚走出寝殿,便遇到匆匆而来的珑儿。 “殿下,早膳已经好了,您可要现在用膳。” “传膳。”晴儿代她答了,招手唤珑儿身后端着早膳的宫女进殿。 不多会,偏殿的八仙桌上便摆满了精致的早点。 晴儿和珑儿立在她身后,一人替她盛了碗银耳燕窝粥,另一人则将银箸恭谨地递了过来。 宋清欢伸手接过,刚要下筷,却听得晴儿惊讶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宋清欢手一顿,抬眼朝她看去。 见扰了宋清欢吃饭的兴致,晴儿有几分惶恐,忙低头道,“奴婢奴婢只是见殿下的小手指折断了,担心殿下的手受了伤,一时讶然,才扰了殿下的” 她话未说话,宋清欢的心却猛地一沉,转了目光朝小手指处望去。 右手小手指处,原本如葱般圆润的指甲果然断开来,露出没有被修剪的参差。 明明四周暑意逼人,这一刻,她却觉得如坠冰窟,一颗心止不住往下沉。 她又想起了昨夜的一个片段。 她的手指,掐上那人精壮的背,因为太过忘情,小手指指甲断裂开 而现在。 那残次的断裂处仿佛在提醒着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昨夜的事,不是幻觉。沈初寒他是真真正正来过这里,而且,两人还有了极为亲密的接触。 一瞬间,前世站在城墙上前的那种绝望和不安又铺天盖地涌来。 沈初寒他究竟在下一局怎样的棋 而自己在这棋局中,扮演的又是怎样的角色 拿着银箸的手久久悬在半空,素来冷静的她此时却真真有几分慌了。 “殿下” 晴儿和珑儿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对视一眼,担忧地唤她一声。 晴儿眼中划过一抹不解。 殿下今日,似乎格外心不在焉 一声“殿下”总算将宋清欢从万丈寒潭中拉上来了些,不过短短片刻,身上已是冷汗涔涔。 她放下银箸,微闭了双眸掩下眼中惊慌。缓了良久,方才睁开双眼,端过面前的白瓷缠枝青莲玉碗,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碗中的银耳燕窝粥。 事已至此,她要不要主动出击摸清楚沈初寒真正的想法,还是按兵不动先观察观察 正烦忧之际,晴儿又唤一声,“殿下,粥要凉了,您好歹些好些” “啪”宋清欢蓦地掷下手中银勺,勺柄与碗沿相碰撞,唬了晴儿一跳,也将她尚未说完的话生生吓了回去。 撩眼瞟一眼宋清欢,见她脸色沉郁,似有不快,忙闭了嘴不敢多说。 宋清欢的确被晴儿一声声唤的“殿下”弄得心烦意乱,沉了脸色坐在桌前,却也不动筷,身后的晴儿和珑儿见她突然间心情不好了,大气也不敢出,垂着头站在一旁。 生了一会闷气,宋清欢大抵觉得这般坐下去也不是什么解决办法,眼下还是先用过早膳再做打算。遂又端起了那白瓷缠枝青莲玉碗,撇了那银勺,端起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没喝几口,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片段。 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手一抖,手中的玉碗掉落在地,“啪”的裂成几瓣,粥流得四处皆是。 “殿下” 珑儿和晴儿皆吓了一跳,一人弯下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生怕伤了她,另一人则急急看向宋清欢,“殿下,您怎么了” 却见宋清欢手微抖,瞳孔骤放,痴痴盯着一处没了焦距,额上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见到了什么无比恐惧的事一般,周身寒意迫人。 殿外日头渐升,热浪逼人。 殿内,却是霜寒冻人。 荀美人和杨复的事,被紧急压了下来。 聿帝下了严令,当日在场之人,严禁谈论此事,违者斩立决。 然而,天下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短短一上午,宫里的人便都得了风声。一时间,宫内风言风语四起,只差没传到宫外去了。 聿帝很快知晓,勃然大怒。 皇上的妃子与其他男人偷情,这要传到百姓耳中,损伤的不光是他的威严,还有整个皇族的脸面。更何况,如今三国使者皆在,当晚因为钟怀处理得当,并未让这等丑事传到御花园去。但若照这种传播速度下去,此事被三国知晓只是迟早的事。 聿帝气得将宣室殿的器皿摔了个遍。因杨复是羽林军中郎将,也不信任宫中的羽林军了,派钟怀率一队期门骑,亲自处理此事,一旦发现有乱嚼舌根之人,立即秘密处死。 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此事的风头,好歹被盖了过去。 午间,聿帝草草用过了膳,正在心烦意乱间,忽听得有人来报,说安阳帝姬求见。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不是叫人好生看管着安阳,不要放她出宜华宫么还不给朕拖回去” 语气极尽严厉,竟丝毫不顾宋清羽是即将和亲远嫁之人。 内侍诺诺应了,抹一把额上的汗,战战巍巍退了下去。 不多会,那守门的内侍却又在殿外探头探脑,有些忐忑的模样。 聿帝方才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些许心绪,夏日午后,难免有些昏昏欲睡,看了一会奏折,聿帝便觉得困意袭来,再加上昨夜压根就没睡好,不过片刻,便在席前打起盹来。 钟怀看一眼殿门口面露急色的内侍,又看一眼半眯了眼的聿帝,示意聿帝身后的小宫女继续替他打着扇子,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行到门口,与那内侍避到一旁,皱了眉头问道,“又有什么事” 那内侍哭丧着脸,语气颇为无奈,“钟公公,安阳帝姬不愿意离开啊。” 钟怀微微拧了眉,看一眼仍在打盹的聿帝,“咱家随你去看看。” 行到殿外,果然见宋清羽一脸义愤不平地站在门口,被当值的羽林军挡住,想要硬闯进殿。 见钟怀走了出来,宋清羽的神色微舒了一分,眼神却仍是冰冷,看着钟怀道,“钟公公,可是父皇派你出来的还烦请你同父皇说一声,我今日一定要见到父皇,否则,和亲之事恐再生变故” 钟怀吸一口气凉气。 她没想到,安阳帝姬竟以和亲为要挟,这要是被皇上知晓了,恐怕得更加生气。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放帝姬进去得好。 想了想,赔了笑道,“殿下,皇上昨夜一宿没睡,这会子正在午睡,您看您要不晚点再来。” 宋清羽冷哼一声,这一听便是托辞,她怎么会信 而且,母妃此刻正在冷宫受苦,父皇却还有心情午睡这让她如何甘心 心一横,竟对着殿内大声叫喊起来,“父皇,您放我进去,我有话同您说父皇,您若不见我,我今日便在宣室殿门口不走了。父皇,母后是被人陷害的父皇,您” 钟怀急得直冒冷汗。 可宋清羽方才说得明明白白,她是要和亲之人,若自己叫人贸然上前劝阻,伤了她,自己也没办法向皇上交差。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里头却走出来一个宫女,朝宋清羽行了一礼,“殿下,皇上叫您进去。”又看向钟怀,“钟公公,皇上也叫您一同进去。” 宋清羽冷哼一声,瞪了守门的羽林军两眼,一拂衣袖,怒气冲冲地进了殿。 钟怀忙快步跟了上去。 一进殿,宋清羽想了想,还是换上了一副悲戚的神情,行到大殿前,抽抽搭搭就开了口,“父皇” 岂料,两个字刚出口,便听得聿帝怒斥一声,“给朕跪下” “父皇”宋清羽又急又怕,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跪下”聿帝又冷冷重复了一遍。 宋清羽双腿一软,跪在了殿中,眼泪已经簌簌下来了。 聿帝冷冷看着她,眼中不带一丝情感,“你千方百计想要见朕,说,所为何事” 宋清羽双膝跪地朝前挪了几步,仰头哭得悲戚,“父皇,母嫔是被人陷害的” “那个贱人,休得再叫她母嫔”聿帝大喝。 “父皇,母荀美人荀美人她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聿帝冷笑一声,“你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难道还有假还是说”聿帝忽的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冷冷地盯着她,面上神情森寒可怖,“还是说,你的意思是,你的情郎抛下你,设计了你的母亲” “您您说什么”宋清羽大骇,挣扎着朝后退了几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聿帝。 尽管已经从荀美人口中得知了她和杨复的事已被聿帝知晓,但此时听他亲口说出,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不是这样的”片刻的惊恐过后,她回了神,赶忙分辨。 “不是这样的”聿帝阴冷地勾了勾唇,直起身子,像看蝼蚁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说,是怎样的你的母亲,和你的情郎,究竟是被谁陷害的呢” 宋清羽的眼中划过一丝惊恐和迟疑,但很快,她心一横,也挺直了背,直直看向聿帝,一字一句道,“是宋清欢” 聿帝先是一愣,继而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就当宋清羽被他笑出了几分毛骨悚然之际,聿帝终于止住了笑,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森冷,“你说,是舞阳陷害荀雅和杨复的” “是”宋清羽咬牙坚持。 “那你告诉朕,舞阳为何要陷害这两人设计荀雅和杨复行苟且之事,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吗” “她”宋清羽语气一呛,却不知如何接口。 她不傻,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也渐渐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宋清欢看穿了她的计谋,并且反过来利用这一切,设计了母嫔和杨复她虽然不知她具体是如何操作的,但此事的幕后黑手,除了她,就不会有旁人。 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爆出,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心中一团怒火在不住地燃烧。 可是,她虽然明了得很,却又如何同父皇说此事本就是因自己而起,说出来,只会让父皇更加厌弃自己,稍有不慎,还有可能再次被反噬。 见宋清羽这幅支支吾吾的模样,聿帝冷哼一声,转身走到上首的长几前坐下,冷冷地望着她,“怎么,说不出来了你若想拉人下水,也得找个靠谱点的理由。舞阳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荀雅又有和能耐去陷害她们安阳,朕劝你好好收收心,若你安安分分的,朕或许还能保你一时,若你再想生出什么幺蛾子,可就别怪朕不顾念父母之情了。” 见聿帝话说得绝情,宋清羽心如死灰。 她今日前来,本是想求父皇放母嫔一马,可看这架势,非但不能救下母嫔,还极有可能将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心中犹豫,不知该不该再次开口。 可一想到宋清欢奸计得逞后牙痒痒的表情,她心中就恨得厉害,无论如何也想要把她拉下马才好 思及此,抬手一抹脸上的泪珠,又扬了头,语声掷地有声,“父皇可想过,为何昨夜舞阳早早便离了场” “你以为”聿帝沉沉地望着她反问。 见聿帝似有松动,宋清羽心内一喜,忙道,“父皇,舞阳昨夜早早离场,便是去映雪宫设此圈套去了。” “你还是没有回答朕方才的问题。舞阳为何要陷害荀雅和杨复” “因为因为”宋清羽支吾片刻,忽的眸色一亮,想出个理由来,“她本来她本来是想陷害我的,可是阴差阳错之下母嫔却进了她设计好的那间房,所以才所以才” “哦”聿帝语气玩味,“你是说,舞阳原本是想成全你和杨复的” 那“成全”二字,听上去格外刺耳,宋清羽现下却顾不了这么多了,心一横,点头道,“是的宋清欢她她嫉妒我能够和亲凉国,所以才想出这等毒计,妄图毁了我取而代之。” “是吗这么一说,倒也不无道理。”聿帝语气沉沉,看不出心中所想,“那你给朕详细说说这件事的经过。” 见聿帝似乎信了她说的话,宋清羽心中暗喜,慌忙组织了一下语句开了口,“昨夜宋清欢离开御花园没多久,便派了宫女来找我,说是有事同我说。我心中狐疑,不知是什么事,又担心有诈,便央了母嫔与我一同前去。只是走到一半,忽然腹痛,便让母嫔先行,自己随后便去。没想到昨夜似吃坏了东西,耽搁了许久,等我到了映雪宫时,便看到便看到” “朕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出来”聿帝走下来,对着她一个耳光甩过去,面上神情气急。 “你若想构陷人,也仔仔细细将编造的故事捋恭顺了再拿出来骗人荀雅离席分明是因酒意上头身体不适才向朕告辞,如何变成了与你同去而且,昨夜见到那不堪入目的一幕之人,除了你,分明还有平阳,难道你不光央了荀雅与你同去,也央了平阳” “我”宋清羽哑口无言,脸上又辣又痛。 她本就是慌乱之中临时编造的故事,自然是漏洞百出,被聿帝这么一质问,顿时慌了手脚。 聿帝心中失望透顶,朝殿外喝道,“来人啊,把安阳帝姬待回宜华宫好生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允许她踏出宜华宫半路。” 顿了顿,又看向钟怀,“至于荀雅,将她出冷宫中放出。” 宋清羽一喜,下一刻,听得聿帝冷冰冰的话语继续道,“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不” 听到这话,宋清羽一把挣脱了内侍的手,跪在聿帝面前拉扯着他的袍角,“不父皇,您不能这么怼母嫔,她是冤枉的” 聿帝却是不理,扯出被她攥住的袍角,“你若再多说,荀家也会跟着遭殃” “父皇” 宋清羽心中恼怒万分,忽的倔脾气一上来,猛然站起,盯着父皇的双眼道,“父皇,请您饶了母嫔一命,否则,这亲,我不和了” ------题外话------ 非常抱歉,时差实在是太难受了,强撑着码完了这一章。 这周因为要补上落下的工作,还要调时差,码字时间少,所以更新时间会晚一些,暂定下午2点左右发文。等周末的时候夭夭会尽快调回上午。 另外,本来说今天要整理首订名单的,但夭夭这边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实在是撑不住了,明天一定整理出来。 抱歉抱歉 第080章 这亲,我不和了! - 第080章 这亲,我不和了! - 第080章 这亲,我不和了! - 肉肉屋 第081章 他竟然也重生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1章 他竟然也重生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1章 他竟然也重生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1章 他竟然也重生了! 聿帝身子猛然顿住,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她,眼中通红含煞。他压根没想到宋清羽竟敢出言威胁他,盯了宋清羽片刻,忽而怒极反笑。 “你在威胁朕好,很好朕可真是养出了个好女儿” 宋清羽被聿帝这般狠厉地看着,不由有些发怯,但话既已出口,便收不回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父皇,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儿臣只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您方才也说了,宋清欢没有理由陷害母嫔和杨复,那请您也想一想,母嫔又有什么理由与杨复呢” 她脑子蒙圈了这么久,这话说出的话总算是说到一些点子上了。 聿帝冷笑连连,“杨复年轻力壮,又体贴小意,自然比朕要好。就这一点,难道还需要其他什么理由吗” 是啊,古往今来,后宫中的妃嫔与人偷情,无非是不甘寂寞欲求不满罢了。 一想到这,聿帝便恨得牙痒痒的。 聿帝素来自傲,眼底揉不下沙子,宋清羽这话,反而正好戳中他的痛处,心中早已火冒三丈。 偏生宋清羽还没听出他话语中沉沉的怒意,依旧揪着这话不放,“父皇,母嫔对您的心日月可鉴,您为何如此不相信她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母嫔,将杨复打晕了扔在母嫔的榻上。” 宋清羽泪水涟涟,心中绝望不已。 她虽然坚持母嫔和杨复没有发生什么,但昨晚的情形,至今仍历历在目。 她自己下的药,药效有多重她自然知道。而且,她怕宋清欢紧要关头仍能保持清醒,不光派人在鸢尾百合上动了手脚,而且在房中燃着的沉水香里又加了些催情和催眠的东西。 便是再贞洁的女子,在这三重催情药的作用下也会变成荡妇。 而杨复,虽然一开始并未被下药,但在那房中待久了,自然也会欲火焚身。 两人,哪还管得了其他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交缠在一起罢了。一番过后,又沉沉睡去,直到被她的尖叫声吵醒。 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处在悔恨交加的状态中。 如果她没有下那么重的药,甚至如果她当时没有拉着宋清漪去映雪宫,事情是不是还有些许挽回的余地 聿帝只是冷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宋清羽。 对他而言,荀美人和杨复到底有没有行那苟且之事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二人赤身睡在了一张榻上,而且还被那么多人瞧见。 这种公然给他带绿帽子的行为,是对他权威的一种裸的挑战。 想到这里,已是不耐,面色一沉,冷冷地盯着宋清羽,“既然你不想去和亲,朕就成全你。本来荀雅大可不必死的,只是她养出了你这么个好女儿,朕觉得,她似乎也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了。至于荀家,教女无方,当判连坐之罪才好” 听了聿帝这毫无情绪起伏的话,宋清羽脑中一空,颓然跌坐在地。 她没想到,自己求情求情,不仅没有帮到什么,反而帮了个倒忙。 为什么 她盯着聿帝嫌恶而冰冷的眼神,心头一阵绝望涌上。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讨得父皇的欢心 宋清漪生来便是天之骄女众星捧月,便是宋清欢,最近也渐渐得了父皇宠爱。唯独她,似乎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就因为她没有一个得宠的母亲么 想到离奇失踪的青璇夫人,心中的恨意蹭蹭蹭往上冒。 凭什么宋清欢的母妃跟人跑了还能好好活到现在,到了她的身上父皇却丝毫不留情面上苍为何如此不公平 心里到底不平衡,又不是懂得忍辱负重的性子,嘴一张就要问了出来,“那为什么青” 话未说完,一直默不作声的钟怀忽地上前一步,朝聿帝行了个礼道,“皇上,您消消气,安阳帝姬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这般赌气的话,您切莫放在心上,保重龙体要紧。” 被人蓦地打断要说的话,宋清羽心中十分不爽,狠狠地瞪了钟怀一眼。刚要继续方才的话,却感到聿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愈发冷冽起来。 聿帝朝前一步,微低了头,眸色幽深中带了狠戾,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宋清羽,一字一顿,语声冰冷,“你想说什么” 宋清羽不由打了个冷战,终于反应过来,一阵后怕涌上。 宫里人人都知青璇夫人是父皇的逆鳞,自己这个时候再提起,岂不是找死若非钟怀打了个岔,自己这会,说不定已经被父皇派人给拖下去了。 她不知道方才父皇到底有没有听清楚那个“青”字,但她十分肯定,一旦自己第二个“璇”字一出口,自己和母嫔,大概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阵不寒而栗的感觉传遍全身。 强忍住心内的委屈和害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望着聿帝哭得肝肠寸断情真意切,“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只是只是不想母嫔蒙冤,并没有成心气您的意思,请父皇恕罪” 说着,为显诚意,一下一下在冰冷的地上磕起头来。 聿帝心中的愤怒已达到了顶峰,对于宋清羽现在的示好并不领情,刚要再斥,却忽然觉得心脏一阵绞痛,身子不由地踉跄了一步,要说的话也生生堵在了口中,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钟怀一见情况不对,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住聿帝,一面轻轻拍着后背替聿帝顺气,一面搀扶着他到软榻旁坐了下来。 聿帝素有心绞痛的顽疾,平日里瞧着倒还好,可若气狠了,这病便会发作,也无甚根治的办法。 方才钟怀之所以硬着头皮打断宋清羽的话,就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此时若提起青璇夫人,不光宋清羽自己会遭殃,聿帝也一定会暴怒发病。没想到他制止了宋清羽要说出口的气话,聿帝还是被她方才的言行给气到了。 宋清羽原本等着承受一场狂风暴雨的责骂,忽的听到头顶哑了口,抬头一瞧,正好撞见聿帝面色惨白的模样,登时吓坏了。 聿帝要强,这病虽是顽疾,但平日里只要调养得当,并不会轻易发病,所以知之者甚少。只有钟怀等几个近身服侍的奴才知道,皇后那边或许也知道一些,宋清欢是有一次正好撞见聿帝发病,除此之外,宫里没有多少人知晓,宋清羽也是断断不知情的。 对于聿帝有顽疾一事,宋清羽从来想都没想过,毕竟聿帝在众人面前一直是精神百倍的模样。这会子见他突然脸色煞白,还以为他被自己气出什么病来了,一怔,顿时慌了神,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她如今的处境本就岌岌可危,若再将父皇气病,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打了个寒颤,忙跪着朝前行了几步,扑到聿帝脚下,晃着他的袍角哭得肝肠寸断道,“父皇,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安阳,安阳不是故意的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聿帝本就心里难受,再被她这么一晃,顿时觉得气都提不上来了。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眉眼拧作一团,面露痛苦之色。他想开口斥责她,却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早已失了声,半晌没有挤出一句话来。 他这病,就是急不得气不得,越气越急,那口气就越提不上来。 钟怀在他身边伺候多年,深谙聿帝的心思,见此忙躬了身,在他耳边低低劝道,“皇上,您何必为此气坏了身子。若您当真大张旗鼓地发落了荀美人和荀家,世人怎会不起疑依奴才愚见,既然安阳帝姬已经认了错,您不如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暂且让荀美人在冷宫里待着。否则,明日便是各国使团启程的日子,若安阳帝姬这时耍性子不嫁,凉国那边您也不好交差不是” 这若换了旁人,是断不敢说这番话的。 但钟怀在聿帝身旁伺候多年,不仅深谙帝心,而且颇得信任。所以有时旁人不敢说或不愿说的话,他却有这个胆量说出。 听了钟怀的话,聿帝剧烈起伏的气息果然平静了些许,脸色也没有那么痛苦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他的身子虽然不适,但神智却是清明。 钟怀说的话句句在理,他又何尝不知如果宋清羽当真这个时候闹脾气不去和亲,凉国那边,他确实没办法交代。毕竟,有沈初寒遇刺一事再先,若和亲再起风波,以沈初寒阴晴未定的性子,两国之间的关系会发展成怎样谁也没法预料。 他方才不过是气极了才说出那番狠话。 在他看来,宋清羽不仅忤逆了他的意思,竟然还敢拿和亲要挟自己,这实在是对父纲皇权的一种蔑视,这叫他如何能忍受 只是眼下这种多事之秋,也只能暂且咽下这口气了。左右等宋清羽嫁了,荀雅和荀家还不任由自己揉捏 这么一想,心中好受些许,终是阖了阖双眼,面露疲色,身子躺在软榻上软了下来,对着钟怀挥了挥手。 这是将钟怀的话听进去,让他自行安排了。 钟怀会意,朝着聿帝躬身一礼领命,然后看向地上抽抽搭搭哭得凄惨的宋清羽,“殿下,您快起来,皇上已经原谅您了。这会子皇上身体有些不适,您先回宫,这里有老奴照料便是。您啊,就好好回宫准备明日启程事宜。” 明日就是各国使团启程归国的日子了,宋清羽再在这里抽抽搭搭牵扯不清,明日还如何启程若盯着两个肿成桃子的眼睛上路,丢的,还不是聿国的脸。 宋清羽瘫坐在地,呆呆地望着钟怀,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钟怀只得看向两旁的宫女,示意她们将宋清羽搀扶起,又压低声音恭谨劝了几句,“殿下,您素来明理。皇上最近因招待三国来使之事忙得焦头烂额,这个时候,您就不要再给皇上添堵了,否则,最后吃亏得还是您自己不是” 宋清羽虽然对钟怀的话不以为然,但也知晓他是父皇的心腹,得罪不得,止了抽泣,朝他扯了扯嘴角,仍有几分不放心,“那我母嫔” “殿下放心,皇上既答应了不会留荀美人的性命,便不会食言。眼下殿下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地回宫准备明日上路的事宜,只要您不再惹得皇上不快,荀美人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宋清羽眯了眼眸,看一眼软榻上扶额而坐的聿帝,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多说,只行了一礼,“父皇,那儿臣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明日,儿臣会安安分分启程的。” 说罢,顿了一瞬,转身而去。 钟怀忙示意人跟了上去。 等到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聿帝才疲累地睁开双眼,眼中有一抹嫌恶的寒芒一闪而过。 “皇上,您喝口茶消消气。”钟怀奉上一盏热茶,小心劝道。 聿帝“嗯”一声,一手接过茶盏,一手揉了揉心口。 一口茶下肚,钟怀又体贴道,“皇上可觉得好些了” 聿帝将茶盏放回一旁的高几上,目色却仍是阴沉,也未回答钟怀的话,眉头拧作一团,露出不适的神色。 “要不奴才去请太医来看看。”见聿帝眉头越皱越紧,钟怀心知他心口仍是难受,开口提议。虽然那些太医对聿帝这顽疾一直束手无策,但开几副平心静气的药方子来给聿帝服下也是好的。 “不必了。”聿帝烦躁地拒绝。 这些御医,一个个全是饭桶。看了这么久自己的病还丝毫未有好转,让他们来再看又有何用不过是越看越烦而已。 钟怀知道聿帝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劝,呐呐应了。 聿帝目色沉沉望向他,“安阳那里,你派人再给朕盯着些,一定要让她安安分分地离开聿国。” “是。”钟怀应了,唤了人过来伺候聿帝,自己则赶紧下去安排。 聿帝转头朝窗外望去。 恰巧此时飘来一片流云,将刺眼的阳光遮住,窗外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聿帝盯着院中那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瞧了片刻,终究是静不下心来,强撑着直起身子,让人召了鸿胪寺卿进宫,询问明日各国使臣预备启程的情况。 瑶华宫。 眼见着摆在宋清欢面前的午膳半点未动,晴儿和珑儿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担忧地朝宋清欢望去。 这都一上午了,殿下还是一言未发,传上来的午膳也是碰都未碰,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分明早上起来时还好好的,用早膳时摔了碗粥,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又呆愣了片刻,珑儿终究是忍不住,上前两步,瞅着宋清欢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道,“殿下,可是这午膳不合您的胃口要不奴婢叫人撤了再重做” 宋清欢似蓦地从沉思中醒过来,长睫一眨,眼中朦胧似雾,轻飘飘地望了过来。瞧见珑儿眼中的忧色,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摇摇头,“不用了,本宫没有胃口,都撤下。” 珑儿一急,“殿下,您早膳也没吃呢,再不吃午膳” 话音未落,便见宋清欢眉头一蹙,似心烦意乱得很。 晴儿忙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以免更加惹得宋清欢不快。 珑儿只得堪堪闭了嘴,眼中忧色更甚。 晴儿唤了人将桌上的碗碟都撤下,觑一眼宋清欢的神情,斟酌着问道,“那殿下可要午睡” 宋清欢摆摆手,头也未抬,“你们都先退下,本宫想一个人先静一静。” 晴儿和珑儿无法,只得福身应了,出了偏殿候着。 宋清欢虽然现下瞧着神情还算平静,其实心中已翻涌了一个上午。想到自己的猜测,心跳又忍不住加速起来,噗通噗通似要跳出胸膛。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避开沈初寒,却不曾想,上苍给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昨夜。 沈初寒是真的来了星月殿。 她是真的吻上了沈初寒。 而沈初寒,也真真切切地唤了她阿绾。 阿绾,这个名字,在她刚穿越来时的记忆中,也只有模糊的印象,隐约记得是母妃给她起的乳名。除了母妃,似乎从来没有人这般唤过她。 后来她问了重锦。 重锦叹口气,证实了她的想法。阿绾,的确是青璇夫人给她起的乳名。只是这其中有怎样的故事,为何取一个“绾”字,重锦却没有多言。 绾,绾住君心共绾同心结 眼前一晃,闪过前世零碎的片段, 龙凤烛台上红烛高照。 大红喜被,红得有些刺目。 门被人从外推开,进来的,是微醺的沈初寒。 他脚步略有虚浮之意,行到榻前,伸出两指勾起宋清欢的下颌,微倾了身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 他盯着她明亮如星辰的眼睛,轻柔地在她耳边呢喃,“日后,我该唤你娘子了。” “阿绾。”宋清欢凝视着他黝黑如墨玉的双眼,脱口而出。她甚喜“绾”这个字,总觉得细细念来,唇齿间有种难以言说的缱绻。 母妃已经不在,那么,便由最亲密的人唤自己这个名字。 “嗯”沈初寒尾音微扬,似未听清。 宋清欢一笑,眼中落满流光,“阿殊,日后,唤我阿绾可好” “阿绾。”沈初寒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细细咀嚼了一遍,忽地勾了唇,露出一抹炫目流光的笑意,“真是好名字。” 阿绾,余生替你日日绾青丝,可好 沈初寒眼角眉梢落满温柔宠溺,忽地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夜,他们极尽缠绵。 那一夜,他的呢喃之声在耳边缱绻回荡。 “阿绾阿绾” 她以为,他们会那样恩爱两不疑地过完这一世,只可惜 神色蓦地清冷,宋清欢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脸色冷了冷。 都是过去之事了,还想这么多做什么 她自嘲地笑笑,眼下,她还是想想,该如何避开与沈初寒再一次的纠缠才是。 叹一口气,只觉心中前所未有的沉重。 原本以为,穿越,重生,这两件事同时发生在她身上已经是狗血得不能再狗血的事了,没想到,还有更狗血的事情再后头。 这一世,沈初寒他,竟然也重生了 她辛辛苦苦筹谋了这么久,试图避开命中沈初寒这个劫数,却没想到,这一次,一开始她二人就被捆绑在了一起。 难怪自从相见后,她便觉得沈初寒的行为举止怪异得很。 御花园第二次相见,他便言行暧昧。 刻意避开自己做和亲人选。 榆林巷中奋不顾身地救自己。 灵隐寺内特意选中自己旁边的禅房。 知晓自己所有的喜恶。 以及,昨夜及时赶到救了自己。 现在想来,自从两人相见之后,所有她原本以为沈初寒反常而怪异的行为,其实都解释得通了。因为他也是重生之人,所以,他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前世不喜欢他什么,这一世,他试图在自己面前掩藏起他嗜血而狠厉的一面,只为让自己再次爱上他。 这也是他为何明明知道袭击他的幕后黑手是谁,却还要借机赖在聿国不走的原因。 咬了咬唇,宋清欢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原本她以为,这一世若是躲开了和亲,便能躲过沈初寒,可现在,命运却给了她猝不及防地一击。 依沈初寒的性子,他既然认定了自己,就必定会千方百计地将自己追回。只是不想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所以这些举动,才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若是他还是前世那个张狂的性子,大概会直接向父皇求娶了。 宋清欢心烦意乱得很,心中乱作一团麻,不知该从何理起。 呆坐了片刻,终于意识到烦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灌下一大杯茶水,又抄了一会静心经,感到体内躁动不安的情绪渐渐沉了下去,这才长长吐一口浊气,重新思考起来。 与沈初寒相比,她现在唯一的优势便是她知道沈初寒是重生的,而沈初寒却对此一无所知。如果好好利用这一点,也许还有翻盘的可能。 目前看来,唯有躲这一条路尚算行得通。 只要沈初寒不使出强横的手段,或许她还能逃过这一“劫”。 然而 刚刚舒展些许的眉头再度皱成一团, 沈初寒不使强横手段的前提是,他还对自己有耐心,想徐徐图之。如果自己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他终有一天会不耐,待他显出真实的霸道本性时,自己还躲得过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沈初寒的手段。 现在的他已是光芒万丈少有人能与之抗衡,而等到几年之后,他的实力会让所有人都胆寒。更何况,这一世,他还有了预知未时的本领。 这样的他若是下定决心要定自己,自己如何能逃过 心底的弦又紧绷起来,那块大石头似越来越重,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凝神思考着解决对策。 除非 宋清欢眸色微亮,勉强想出一个法子。 除非,她能赶在沈初寒使出强横手段前嫁给别人。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法子,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凉飕飕地冷。 沈初寒的独占欲有多强,她不是没有体会过。若她要嫁给别人,这个人,一定不能太弱。否则,以他的能力,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蝼蚁般简单。 想了半晌,又结合前世她所知晓之事,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苏镜辞。 沈初寒的身份非同一般,寻常人等根本连与他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从四国的皇族里头找了。 聿国不算,凉帝尹湛她自然也不会考虑。 剩下的昭宸两国之中,她潜意识里不想与昭国扯上什么关系,便只剩了宸国。 宸国三位皇子,二皇子苏景铄,三皇子苏镜辞,八皇子苏风铭。若是前世的她,或许会选择八皇子苏风铭,可现在想来,苏镜辞也许才是最好的人选。 因为苏镜辞身上,有苏风铭没有的野心。 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是最难把控的。 只有有了想要的东西,你才能投其所好,各取所需。 她知晓后面几年宸国所有将要发生的大事,若她与苏镜辞联手,就必能助他上那个宝座。 当然,更重要的是,苏镜辞是这么多皇子中现在唯一同她有接触之人。而且,他似乎并不讨厌自己,这就足够了。 尽管知道这条路必定凶险万分,但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左右再坏的后果,也坏不过前世心灰意冷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下的结局。 主意打定,终于略松了口气,运功调理起起伏的内息。 一颗噗通乱跳的心总算归了原位,紧绷的神经一松,便觉得腹中有些饥肠辘辘起来,正要唤了晴儿和珑儿传膳进来,听得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她出声朝门口望去。 推门而入的是珑儿,手中拿了一支去了箭头的箭矢,箭尾上似乎还绑了张纸条。 宋清欢皱了眉头,开口询问,“这是什么” 珑儿面露惊恐之色,结结巴巴道,“方才奴婢在整理房间时,这支箭突然射了进来,奴婢吓了一大跳,等奴婢回了神追出去想叫人抓住射箭之人时,门外却没了任何动静。奴婢本想报给巡逻的羽林军,忽然看到纸条上似乎写了舞阳帝姬几个字,便想着拿过来先给您看看。” 若不是她粗粗识得几个字,早就把这箭当做凶器交出去了。 说着,撩眼看宋清欢一眼,迟疑道,“殿下殿下可要过目”话音落,似有些不放心,自言自语道,“算了,万一这箭上有毒奴婢还是先去唤羽林军过来看看。” 说着,转身欲走。 “等等”宋清欢出声喝住她,盯着她手里的箭矢看了一瞬。 这箭被人砍去了箭头,传递出一种“此箭无害,只做传递工具之用”的讯息来。 她思考片刻,终是沉沉开了口,“拿过来给我看看。” “可是”珑儿还有些犹疑,只是见宋清欢神情坚决,只得慢吞吞地将箭递了过去。 宋清欢拆下箭尾上绑着的纸条,果然瞧见上书舞阳帝姬四个字,除此之外并无落款。 她微微蹙了眉头,带着狐疑将纸条展开。 出乎意料的是,纸条里的内容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纸条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个小字,八个字一行,八个字一列,排成一个方形,字与字的内容也是丝毫衔接不上,仿佛只是在随意书写练笔一般。 宋清欢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是谁搞的鬼 单看那箭头,似乎并不是敌人送来的,难道,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字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她想了想,拿起一旁的箭矢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忽的,眸光一亮,在箭尾的最顶端看到一行镌刻的数字,那些数字十分不醒目,若不细看,压根看不出。 宋清欢数了数,总共有十三个数字。 十三个 她看一眼咳了数字的箭尾,又看一眼手中密密麻麻毫无章法的字块,脑中忽的灵光一闪。 她知道,在古代,为了传递一些隐秘的信息,经常会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如果这箭尾上的数字,正是提醒呢 脑中灵光一闪,按照那箭尾上的数字一个个数起纸条上的字来。 第二个字,帝,第七个字,姬,第十个字,千这么一一数下去,最后果然串连成了一句连贯的话: 帝姬,申时千盏阁见,与卿告别,苏。 这字条居然是苏镜辞写来的而且约自己下午申时在千盏阁相见。 她本来是不敢确定的,但细细一瞧,那个苏字草字头上的两竖,底部连在了一起,十分具有个人特色。她记得苏镜辞折扇上的落款也是这样的写法,因而确信是苏镜辞本人的来信无疑。 她将纸条收入掌中,看向珑儿,“这纸条上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字,许是有人恶作剧,这次便算了,你也莫同她人说。” 珑儿虽不解,还是听话地迎了,行礼退下。 待她走了,宋清欢将纸条再度展开,呆呆地盯着纸条上的字迹看了一瞬,终是长长舒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明日苏镜辞便要随宸国使团一道回宸国了,她想避开沈初寒,明日定然不会去送别。既然已经将苏镜辞选为了合作人选,那么,在他离去之前与他再见一面也是应当的。 主意打定,此时离申时只剩一个时辰不到,她开始着手做起出宫的准备来。 流月和沉星不在,许多事情就麻烦了许多。 她要和苏镜辞见面,是绝对不能带晴儿和珑儿去的,想了想,只能带上云歌驭车了。 偷偷将窗扉支起,在窗台上放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瓷瓶,瓶中什么也未插。 母妃的势力遍布整个宫里,这是她们接头的暗号。 果然,不多时,窗户处响起了轻叩声,宋清欢走过去一瞧,果然见窗台下有一小宫女,正拿着扫帚在扫地,似乎就是自己宫里之人。 宋清欢没想到自己宫里也有母妃安排的人,微微一愣。 那宫女听得动静转头望来,朝她一礼,“殿下。”行礼间,宋清欢看到她交握在身前的手悄悄比了个十字。 看来,果然是母妃留下的人无疑。 她宫里头内侍宫女众多,宋清欢此刻也无暇顾及这个宫女的身份,招手唤她靠近些,压低了声音道,“去将云歌唤来。” 宫女低低应一声是,很快消失在宋清欢的视线中。 不多时。 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驶出了南华门,快速朝千盏阁驶去。 行到千盏阁门外,云歌挑帘请了作男装打扮的宋清欢下车,低声问道,“殿下,可要奴婢同您一起进去。” “不必了。”她此次出宫不欲让人知晓,人越少越不容易引起旁人注意。 云歌应了,目送宋清欢进了千盏阁,便赶了马车在一旁候着去了。 宋清欢一进殿,目光刚在大堂一扫,有一打扮普通的男子走了过来,朝她抱拳一礼,“秦兄来了楼上请。” 宋清欢瞧着那人面生,脚步微顿,却见那人对她做了个“三皇子”的口型,方定了神,神情如常地随她朝楼梯处走去。 没走几步,忽然感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顺着那视线不动声色地望去,见角落坐着一男子,素衣长衫,侧对着她而坐,头上带了个大大的斗笠,遮住了容貌,但身上那种飘然出尘的气质,却让他在一堆市井百姓中脱颖而出。 这人是谁 宋清欢略有怔忡,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这男子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由凝了目色,细细看去。 正巧那男子再度抬了头,朝宋清欢倏然一瞥,嘴角噙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不过一瞬,眼中流动的泠泠华彩却让宋清欢心中一愣。 好生透彻玲珑的眼,干净得似乎不含一丝杂质,仿佛能看透世界所有人心。 惊鸿一瞥间,只觉他的五官虽算不得精致,却独有一种清风朗月的仙气,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他望上去也是清冷的气韵,却不似沈初寒的冰寒,而是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建安城中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 宋清欢心中不免狐疑,又隐隐生出了几丝警惕。 这样的男子,绝非池中之物,究竟是何来历 正待细看,前头引路的男子也停下脚步望来,不知宋清欢为何突然慢了脚步。 宋清欢朝他歉意地笑笑,示意他稍等片刻,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和狐疑,再度转眸朝那人望去。却见瞬间功夫,方才那男子所坐的角落已是空无一人,只留一壶一杯,还有放在在桌上闪着微光的碎银,昭示着方才那里曾有人坐过。 宋清欢一愣,四下看了看,却再也不见那男子的身影。 她无法,只得悻悻收回目光,跟在那引路的男子身后上了楼。 那男子行到楼上“玉泉阁”前停了下来,推门请了宋清欢进去,自己却并未一道进门,而是合上门待在了门外,神情颇有几分郑重。 宋清欢理了理思绪,踏进房中。 一眼,便瞧见了在窗前负手而立的苏镜辞,锦衣长袍,绝代风华。 听得动静,苏镜辞转身往来,嘴角挂起一个温暖的笑意,眼角眉梢落细碎阳光,“帝姬,没想到你竟真的来了。”话语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宋清欢勾了勾唇,淡淡开口,“三皇子好不容易递了消息进宫,我又怎能辜负三皇子的一番美意” ------题外话------ 又这么晚了,捂脸逃走 首订中奖名单: 抢楼奖 5:墨言情浅 15:亦暖暖 25:将门到了一只蝉 35:璃羽飞舞 45:落叶星辰 长评奖:啊勒勒 请中奖的姑娘冒泡领取奖励 第081章 他竟然也重生了! - 第081章 他竟然也重生了! - 第081章 他竟然也重生了! - 肉肉屋 第082章 天牢被劫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2章 天牢被劫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2章 天牢被劫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2章 天牢被劫 苏镜辞闻言,眼尾带笑,唇角微微上扬,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抬手一让,请了宋清欢入座。 宋清欢也不推辞,理了理袍衫在房中乌木长几前坐下,苏镜辞亦了袍角,对坐下来。 苏镜辞看一眼几上的青瓷茶壶和白玉酒壶,抬眸笑问,“帝姬是饮酒呢还是喝茶” “喝茶便好。”宋清欢微微颔首。 喝酒是要讲究意境的,她今日是出来谈正事,哪里会有心情喝酒 苏镜辞应一声,拿起茶壶替宋清欢缓缓斟了一杯茶,幽碧色的茶水缓缓注入青瓷绘鱼戏莲叶茶盏中,房中顿时茶香四溢。 他放下茶壶,将茶盏轻轻推到宋清欢面前,语声温和,“虽然千盏阁是以美酒闻名,但这里的银针白毫还算不错,值得一品,帝姬不妨试试。” 宋清欢端起茶盏,微微啜了一口,叹,“果然好茶。”在各国使团没来聿国前,她虽然在建安生活了这么久,却是从未踏足过千盏阁,没想到这些天倒随着苏镜辞在此开了几回眼,不由轻笑着打趣,“三皇子都快成建安通了。” 苏镜辞跟着笑笑,抬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建安通不敢当。毕竟建安如此多的好去处,短时间内哪里能去得完可惜我明日便要启程了,不能看遍这建安美景,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啊。” 听他说起此事,宋清欢心念一动,顺着他的话头客套了两句,“是啊,三皇子突然决定要启程,难免仓促了些。不过也没关系,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 略略一顿,说回正题,“不知今天三皇子唤我出来所为何事” “哦,倒也没什么正事。”苏镜辞一应,微微正色,“只是明日启程时大概见不到帝姬了,因此想在离开前同帝姬再见一面,也好与帝姬正式告个别。毕竟你我二人相识一场,若不告而别,却也不妥。”苏镜辞难得的温润有礼,眸色深沉,一眨不眨凝视着宋清欢,眼中落灼灼光亮,似有什么宋清欢看不大懂的东西在闪烁。 不得不说,他若正经起来,还是有几分皇子的清贵气度在,难怪宫泠那般看尽风月的人也会在他身上遗失了芳心。 宋清欢被他看得起了些许不自在,别开目光,客气地笑笑,“三皇子有心了。”说着,端起面前茶盏朝苏镜辞一扬,“那我便以茶代酒,祝明日三皇子一帆风顺,早日归国。” 苏镜辞也举起茶盏,同她轻轻一碰,嘴角浮现一抹怅然的笑意,“这么快便要回去了,还真有些舍不得。”说话间,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似有若无地觑着宋清欢面上神情。 宋清欢心中微突。 苏镜辞今日表现着实反常,似乎,他当真对自己存了几分意思一般。 方才在瑶华宫时,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赶在沈初寒发现自己亦是重生的真相前嫁给苏镜辞,但想归想,当真正面对苏镜辞时,才发现现实远比想象骨感。 她似乎还没习惯与沈初寒之外的人亲近,连这似有若无的暧昧,都让她如坐针毡。 暗暗运功调息,让自己尽量看上去平静些许,却仍是不知如何接苏镜辞方才那话,只得勾了勾唇,笑得略显尴尬。 不想苏镜辞看出什么来,刚要开口岔开话题,苏镜辞却眨了眨眼,又笑道,“帝姬不问问我因何不舍” 他话中的深意明明昭然若揭,宋清欢却只装傻,顾左右而言他,强自轻快道,“三皇子提过这么多次了,我当然知道。你不舍的,定是这建安的美人美酒美景了。”说着,也顽皮地朝苏镜辞眨了眨眼,“论美人,这楼里就有一位呢,又是三皇子的旧识,三皇子明日就要走了,今日怎的不唤来一叙” 见她故意扯到宫泠身上,苏镜辞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暗淡,只很快恢复惯有的佻达笑意,朝宋清欢勾了勾下巴,“何必大费周章在这千盏阁中找我眼前不就有一位么” 宋清欢抿唇笑笑,只当听不出他话中的暧昧,“三皇子还是这么会说话。这次你一回国,洛城怕是要万人空巷了。” “为何”苏镜辞浅笑,露出不解之色。 宋清欢抿唇笑得欢悦,“三皇子这般风流倜傥,嘴又如此甜,定是所有洛城姑娘的梦中情人。你此次回去,这些姑娘家不都得竞相出门一睹你的风采” 说话间,神情坦荡,言笑晏晏。 有玩笑,有打趣,有戏谑,唯独没有半分情意。 看清她眼中坦荡的光风霁月,苏镜辞不免失望。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接近宋清欢,此刻,他心中的好奇却已转化为另一种复杂的情感。 若较真算起来,宋清欢已活了三世。苏镜辞眼底闪烁的光芒灼亮,她怎能忽视自然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尽管甫一开始,苏镜辞便对自己态度暧昧。可她心中清楚得很,那并非什么一见钟情,只是苏镜辞惯用的试探和自我保护的方式。 然而现在,她分明能感觉出他眼中有东西不一样了。 或许,他现在对自己还谈不上真正的喜欢,但绝对起了不一般的兴趣。 这似乎使她的计划,又向前进了一步。 明明该高兴才是,可宋清欢心中却并无半分喜悦,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面上亦只浅笑,那笑意清冷,丝毫不达眼底。 她出神地盯着手中茶盏上绘着的鱼戏莲叶花样,原本坚定的决心还是动摇了。 不管现在她对沈初寒是怎样复杂的情绪,但她真的能完完全全抛下从前的一切,心无芥蒂嫁给苏镜辞么 她大概,还是做不到。 颓然地垂了头,眼中颇有几分气馁。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个死胡同,怎么绕都绕不出去。她知道走出这死胡同的捷径,然而捷径的另一端,却又是另一个解不开的结。 不自觉地叹一口气,惊觉自己已陷入两难境地。 宋清欢说完方才那话,苏镜辞亦是沉默,神情怅然。微一抬头,见她面带落寞之色,不由眉眼一挑,关切开了口,“帝姬似乎有心事” 宋清欢回了神,垂眸敛下眸中涌动,摇头道,“没什么。” 苏镜辞定定地盯着她。 面前的女子永远是这般巧笑倩兮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那双明媚如星辰的眼中却总是笼了一层深雾,让人瞧不出心中所想,似乎永远都进不去她封闭防备的心门。 一丝挫败感攀上心头。 纵然他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形象是装出来的假象,但这么多年在花丛中游走,他的确深谙女人的心思,可面前这个姑娘,他却怎么也看不透。 越是猜不透,就越想去接近她。 若不是洛城的生意刻不容缓,他一定会再在建安多待些时日,哪怕不能完全叩开她的心门,便是能开了一条缝,那也是极好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更要命的是,聿国刚嫁了个帝姬给凉国,为了避嫌,定不会再嫁个帝姬到宸国去,否则如此昭然若揭的野心,定会引得昭国不满,万一昭国贸然发兵,以聿国目前的实力,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所以对聿国而言,目前四足鼎立的局势算是最好的了。 心中苦闷,却又没法对佳人述说,难免也生了几分落寞。 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下来,心思各异,只闻窗外的风声呢喃。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与不安,开口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明日便要启程了,三皇子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 苏镜辞笑笑,“左右都是下面人在打点,我也没什么好忙的。” 宋清欢“嗯”一声,忽又觉得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今日她会出宫赴约,本是想同苏镜辞培养培养“感情”,也好为下一步做打算。然而临到这里,她才发现嫁给苏镜辞来逃避沈初寒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也并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正确手段。 这本是她和沈初寒两个人的事,不必,也不该牵扯第三个人进来。 否则,到时沈初寒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到苏镜辞身上,苏镜辞岂不就成了上一世的父皇和五皇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不是宋清欢想见到的结局。 心中不免懊恼,这般贸然行事,着实莽撞了。苦笑一声,这几日的行事,接连失了水准,看来,需要进修的不光是沉星和流月,自己这个主子,也得好好闭关修炼一番了。 她敛了心思,决定暂且先送走苏镜辞再说。至于她和沈初寒之间的恩怨纠葛,最终还是需要他二人亲自解决的。 挖空心思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闲聊的话题,只得没话找话道,“那日灵隐寺之行真是可惜了。” “是啊。”苏镜辞附和一声,“后来我本想再上趟入云峰,可是却被告知时节已过,灵隐寺上的桃花已谢,这才悻悻作罢。看来,我与这灵隐寺的桃花,终究是有缘无分。” 说到“有缘无分”四字时,心中莫名一突。 他和舞阳帝姬,莫非也同这已谢的桃花一般,只是有缘无分 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好不容易遇到个感兴趣的女子,怎能就这么放弃了去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轻易就放弃,可不是他苏镜辞的作风。 “这次无缘,终究还有下次,三皇子也不必介怀。”宋清欢出声宽慰。 “帝姬说得对。”苏镜辞眼神一亮,似想到了什么,面上扬起了笑意。 见他性情突然就愉悦了,宋清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懒得多问,随意闲话了几句,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窗外,“呀”一声道,“原来时辰已不早了。三皇子明日要启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这是变相地告辞了。 见她这么快就要走,苏镜辞面露失望。他正聊得尽兴呢,哪里想这么轻易放她走只是苦于找不到将留下她的合适理由。 想了想,终究是不甘心就此别过,伸手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来。 “这是”宋清欢低头望去,有几分惊讶。苏镜辞手中的玉佩只是一块简单的白玉平安扣,没有任何雕饰,然玉质颇为奇特,玉中带鲜红血色,似乎并不是白玉材质,而是罕见的血玉。 “你我二人相识一场,这块玉佩,送给帝姬做个纪念。”苏镜辞开口。 宋清欢微惊,抬眼望苏镜辞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这玉佩虽造型朴素,但玉质珍贵,而且,宋清魂每次见苏镜辞时,他都一直佩戴在身上,足见此玉佩对他意义不一般,她又怎能轻易手下。淡淡一笑,委婉拒绝,“这玉佩对三皇子来说应该很重要。三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就不夺人所好了。” 苏镜辞手微顿,本想坚持,然望进她眼底不容拒绝的坚持,终是叹口气,将玉佩收回掌中,却又从袖中取出另一样东西递来。 “这又是”宋清欢无奈,他是非得送自己一个东西才甘心么 只得再次低了头,目光瞥见他手中躺了块巴掌大的铁牌,上面刻一个“三”字,令牌周围雕海水纹样,无论是材质还是造型,看上去都挺普通的。 “帝姬既然不肯收我的玉佩,那这令牌,还请帝姬收下。”苏镜辞坚持。 见宋清欢仍不伸手,面有狐疑,他只得解释,“这是我的令牌,日后帝姬若有机会去宸国,可以拿此令牌到洛城任何一家招牌上刻此海水纹的店铺去,不管帝姬有何要求,店铺里的人都会满足。” 宋清欢心内一跳。 苏镜辞果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听他这口气,他在洛城的产业必然不少 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接下。 宸国,她总有一天要去的。既然苏镜辞如此盛情,又于她有益,说不定能对她日后有所帮助。而且,她既然决定不假手他人,不再与苏镜辞扯上关系,亲自与沈初寒对峙,那便只能凭一己之力与其抗衡,那么,她从现在起就要开始做准备,接收一切可接收的实力,尽可能壮大自身力量。 思及此,终于不再推脱,爽快地接了,“三皇子盛情,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 见宋清欢总算应了,苏镜辞舒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那我便等着帝姬来聿国了。” “一定。”宋清欢颔首,掷地有声地应了。 感受着手中铁块冰冷的触感,心中略有唏嘘。苏镜辞此举,无疑是对她极为信任了。若真算起来,她与苏镜辞不过几面之缘,却能得他如此真诚相对,倒生了几分感激。 然而也只有感激,再无其他情愫。 望一眼窗外天色,见太阳已渐渐落山,宋清欢再度起身告辞。 苏镜辞挽留不得,只得送了她到门口,依依不舍地别过。 下楼时,忆起来时看到的那个神秘男子,宋清欢终究觉得有几分心神不宁,想了想,唤来大堂中跑腿的小二,“方才坐在那里的那个带斗笠的男子,你可还记得” 小二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他什么时候来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点了什么”宋清欢连声问道。 小二看她一眼,嘻嘻笑道,“客官,事关小店客人的”话还未完,宋清欢便将一块碎银往他手中一塞。 小二掂了掂,乐开了花,将银子收入袖中,朝宋清欢笑得谄媚,“回客官的话,小的记得那位客官大概是半个时辰前来的,来了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只点了一壶秋露白,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他可有与什么人交谈” 小二仔细想了想,摇头,“不曾,那位客官是独自来的,也未同任何人有过交谈。” “知道了,你去忙。” “好咧,客官您慢走。”小二将手中方巾往肩头一搭,又忙碌着招呼客人去了。 宋清欢出了千盏阁。 不远处候着的云歌见她出来了,忙赶了马车过来。 宋清欢朝她一颔首,很快上了车。 云歌一扬马鞭,马车飞快朝皇宫驶去。 街旁客栈二楼,有一窗户半掩,其后站一素衣男子,嘴角笑意微现,一双清泠的眸子,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露出皎然兴味。 此人,正是方才千盏阁中那位神秘男子。此时他已摘去头上斗笠,长长墨发散于身后,说不出的飘然清贵。 窗户很快被合上,有淡淡的戏谑语气飘来,“有意思”那语气轻如羽毛,很快随风消散,淹没在街头巷尾的吵闹喧嚣声中。 七月十八,宜出行。天高云阔,气候宜人。 三国使团浩浩荡荡从四方馆出发,长长车队一路排出了十锦巷,往城门而去。 城门处,聿帝亲率三位皇子已早早在等候。 宋清羽的车辇也停在一旁,华贵大气,身后宫女内侍,行礼辎重,排了长长一排,排场极为浩大,无不彰显着泱泱大国的气概和底蕴。 凉国使团来时亦带了许多求娶之礼,此番聿国所备嫁妆,亦不过是礼尚往来,关系着两国颜面,自马虎不得。 见三国使团车队渐近,聿帝朝太子宋琰看一眼,宋琰会意,打马迎了上去。 很快,车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苏镜辞、沈初寒和木书杰并凉国使团的副将四人,则同宋琰一道,骑马行到聿帝面前亲自告别 互相见过礼,聿帝开口,“此去各国,路途遥远,还请诸位保重,也替朕问候你们的国君问好。” “当然,多谢皇上美意”几人纷纷应了,谢过聿帝的好意。 “吉时快到了,诸位启程。”聿帝看一眼渐出的日头,挥手送别众人。 宸国打头,昭国紧随其后,最后才是凉国,各国使团的车队一一从聿帝面前经过。沈初寒看一眼停在一旁的宋清羽车辇,朝聿帝微一点头,“皇上,安阳帝姬也可以出发了。” 聿帝“嗯”一声,示意三位皇子上前通知宋清羽。 宋清羽的马车车帘被掀开,她微微探出头,同宋懿、宋琰、宋暄三人说了几句什么,很快又放下了帘子,眼角微有泪光闪烁。帘子隔绝掉视线的前一秒,她似乎抬了头,朝聿帝处一望,只很快收回目光,只余锦缎车帘微微晃动着。 很快,宋清羽的车辇也加入了凉国使团的车队中,随着众人,出城门,渐渐远去,最终化作黑点消失在聿帝的视线里。 马车出了城门,驶入城郊,渐渐颠簸起来。坐在马车中的宋清羽挑开车帘,看着身后的城池逐渐变小,眼角的泪滴,终于簌簌掉了下来。 这座城里欠了我的人,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抬手抹去脸上的泪花,狠狠摔了帘子,再未回头。 天色突然就阴了下来,簌簌清风,拂面而来。 另一厢,站在城门处的聿帝目送着车队远去,眸色一暗,垂了头,终究是沉沉开了口,心不在焉地吩咐一旁的三位皇子,“走,回宫。” “聿帝慢走。”耳旁响起清冷之声。 聿帝微惊,这才意识到沈初寒还在一旁,定了定神,扯出一抹笑意,点头应了,“这些日子有劳沈相了。”微顿,有些尴尬道,“使团遇刺一事,大理寺已查到了江湖上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无痕宫身上,待大理寺卿整理好所得线索之后,朕再请沈相入宫与你详细说明。” 凉国使团已走,沈初寒还留在此的原因便是为了等一个结果,既然两人碰了面,就不好绕过此话题。虽然大理寺调查进度慢,但好歹有了几分实质性的进展,不至于一筹莫展。 只是,朝堂之事一旦牵扯上江湖,就愈加难查起来,若要等到真相水落石出的那天,怕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眼下也只能先将查到的消息告诉沈初寒,以期能安他的心。 出乎意料的是,沈初寒模样并不显得急切,略一颔首,“有劳聿帝了。”说完这五个字,便再不多话。 聿帝讨了个没趣,又不想再就此话题继续谈下去,匆匆告辞,回了宫中。 待聿帝的车辇也消失在远方,原本热闹熙攘的城门顿时冷清下来。 原本避在一旁的慕白走上前,看着聿帝远去的方向道,“公子,他们既已查到了无痕宫身上,会不会很快查到那人” “无痕宫之所以为无痕宫,就是因为他们派出的杀手行事干净利落,从不留一丝痕迹。单凭聿国大理寺那几人,还没有这种本事。”沈初寒语气清冷。 “凉帝那边,派人来催了。” “让他催。”沈初寒不以为意。 “那可需回信” “不必,我已让使团带了封信给他,等过些日子使团回了凉都,他自会安稳下来。” 这时,有一人从阴影中现身,走上前,朝沈初寒一礼,压低了声音道,“公子,季公子来了建安。”说话的,是鲜少在人前露面的玄影。 沈初寒长眉一凝,周身顿时寒意逼人,冷冷开口,“他来做什么” “属下们尚未查到。” “下榻何处”沈初寒气息冰冷,吐字如霜。 “就在千盏阁对面的蓬莱居。”玄影回道。 默了一瞬,沈初寒再度开口,“先回去。” “可要属下派人跟着季公子”玄影请示。 “不必。”沈初寒想也不想便回绝。这世上除了自己,大概没有几人能悄无声息地跟踪他而不被发觉,又何必自讨没趣,平白给他落个把柄去 “是。”玄影抱拳应了,很快又消失在暗处。 慕白面露沉思,看一眼神色未变的沈初寒,心中狐疑。 季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凉国难道是老太爷哪里出了什么事 正沉思间,抬头见沈初寒已往前走了几步,忙敛下心思,快步跟了上去。 各国使团一走,宋清羽一走,宫里顿时清静了许多。 皇后和宋清漪这些日子也安分了不少,不知是不是荀美人和杨复一事使荀家元气大伤,荀家向来唯魏家马首是瞻,聿帝又怎么不知,连带着对魏家也冷落了许多。皇后和宋清漪自不敢在这个风尖浪口再出什么差错,每日只在各自宫中待着,鲜少出门。 如今宋清羽远嫁和亲,宫中便只剩了宋清漪和宋清欢两位帝姬,皇后那边索性连宋清羽初一和十五例行的请安都免了。 宋清羽自然是乐得清闲,这些日子也不大出宫,每日只在宫中研究药理医术,得了空便去找重锦学武,日子倏然而过。 转眼,离使团离京的日子已过了大半个月。 那日荀美人和杨复的丑闻,在聿帝的高压政策下也渐渐少有人提起。荀美人被彻底遗忘在了冷宫,聿帝倒是暂时没取她的性命,不知是何打算。杨复却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定在三日后问斩。 这日,宋清欢与重锦碰完面回宫,已是傍晚。 洗过澡用过膳,闲适地躺在窗旁的软榻上乘凉。 前几日秋分刚过,炎热的天气渐渐降了温,傍晚之时已有淡淡凉风吹来,夜间不需冰块也能安然入睡了。 “殿下,厨房煲了些莲叶羹,殿下可要尝尝”晴儿挑帘入内,柔声询问。这会子盛夏已过,荷花早谢,莲叶也没多少了,此时若不吃,等到了秋日,便是想吃也吃不到了。 正巧晚膳也没用多少,宋清欢来了些兴致,应一声,“盛一碗本宫尝尝。” 晴儿应了,退了下去,还很快又端了碗莲叶羹进来。“婢子加了些冰糖,口感应该会更好一些。”晴儿殷勤道。 宋清欢应一声,伸手接过,见白瓷碗中盛了透明的荷叶羹,上头湃了细碎冰沙,闻之亦是清甜,不由食指大动,拿起银勺舀了一口放入嘴里。 只是一口下肚,眉头不禁皱了皱。 晴儿见她这表情,心内一紧张,忙问,“怎么了殿下可是不合您的口味” 宋清欢摇摇头,将碗递还回去,眉头已舒展,只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没了胃口,拿下去。” 晴儿只得呐呐应了,再次躬身退下。 宋清欢端起几上茶盏,一口茶水下肚,才觉口中清爽些许。 那荷叶羹味道本不错,就是太甜腻了些,许是晴儿加多了冰糖。不过她一片好心,宋清欢便没有明说。 只是这事若换了沉星或者流月,她俩对自己喜好的了解,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是断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叹一口气,越发思念起两个小丫头来。 算算日子,离流月和沉星回来的日子只有四天了,这才定了定心。这些日子她深居简出,一方面是为了避开沈初寒,另一方面也是怕外出时被别人问起流月和沉星的下落,没法搪塞过去。 等她二人一回来,到底多了两个帮手,心中底气也足了不少。 是夜。 宋清欢同往常一样,看了会书便上榻睡觉了,一切似乎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等到她第二日醒来时,才听说昨天夜里发生了大事。 天牢被劫,关在里头的杨复不见了 听了晴儿急急打探来的消息,宋清欢面色一沉。 是她大意了 杨复那样的身份,又筹谋了这么久,怎会如此轻易认输赴死这些劫狱之人,多半是他的同伙。 看来,她确实有必要提醒父皇一下了。 可是什么样的借口父皇才会相信呢 心急如焚地在殿中踱了一会步,忽然想起一事,眉头一舒,急急换了衣服往宣室殿去了。 到了宣室殿,却被当值的宫女告知聿帝此时正在承明殿同各位大臣议事。宋清欢见此时耽搁不得,微微一沉吟,转了方向往承明殿去。 到了承明殿,门口果然立了一圈羽林军把守,殿门紧闭,连钟怀也站在了门外候着。 见宋清欢这个时候过来了,钟怀面露诧异之色迎了上来,朝他一礼,“殿下可是来找皇上的。” 宋清欢应一声,看一眼紧闭的大门,“父皇正在里头议事” 钟怀点头,无奈道,“殿下来得有些不大是时候,皇上这会子怕是没有心情见您。昨夜天牢之事想必您也听说了,皇上雷霆震怒,此时正在里面训斥各大臣呢,您看您要不还是改时间再来。” “我正是为了此事来找父皇。” 钟怀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殿下是为天牢被劫一案而来” 宋清欢点头,“没关系,我等到父皇与众大臣商议完了再找他。” 见宋清欢眉眼凝重,钟怀思忖片刻,往旁侧一让,“既然如此,殿下请随老奴偏殿等候。”说着,因宋清欢进了隔壁的偏殿。 “钟公公可知昨晚事情的详细经过”钟怀跟在聿帝身侧,知道的消息自然比晴儿打探来的消息要靠谱精确得多。 钟怀对宋清欢有好感,再加上此事也已不是秘密,遂一五一十将昨夜发生之事详尽地告诉了宋清欢。 原来,昨晚入夜之后,天牢看守被人尽数迷晕,据偶然路过的宫女称,她看到有五六个黑衣人进了天牢,将一名死囚救出后消失在夜色中,有打更的内侍正好路过,被那些黑人一刀劈成了两半。那宫女胆子小,登时被吓晕了过去。片刻她才醒了过来,匆匆忙忙找羽林军报告情况去了。 宋清欢皱了眉头,提出了质疑,“天牢重地,四周该有羽林军密集巡逻才是,看守被迷晕,难道路过巡逻的羽林军没有发现异样吗” 钟怀叹一口气,“羽林军每隔一个时辰交接一次,每次交接时都有一炷香的空白时间,那些黑衣人正是利用这段空白劫走了杨复。” 难怪 宋清欢恍然。 杨复本就是羽林军中郎将,对羽林军的交接情况,对整个皇宫的地形自然是一清二楚,只要有人接应,必然能轻而易举地逃脱出去。 真不愧卧薪尝胆蛰伏了这么久的人。 看来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她原以为借荀美人一事设计他,正好能一箭双雕,既能挫了宋清羽和荀美人的锐气,又能借机将杨复斩草除根,把日后所有危险的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却没想到,杨复不光是只靠女人上位之人人,他自己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她不敢再轻敌,这才匆匆来找了聿帝。 哪怕父皇会感到奇怪也好怀疑也好,她也一定要将杨复的真实身份告知父皇,以做好万全的准备,防止他卷土重来。 等了许久,才隐约听到外头传来人声和脚步声,从窗口往外一看,是大殿里议事的大臣陆陆续续出来了。 她有些心神不定地站起了身。 不多时,议事的大臣终于走光,钟怀示意她在此稍候片刻,先行进了正殿通报。 很快,他去而复返,朝宋清欢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皇上有请。” 跟在钟怀身后进了正殿,钟怀朝聿帝一鞠躬,恭谨道,“皇上,殿下来了。” 聿帝此时正背对着二人,闻言心烦意乱地朝他摆摆手,钟怀会意,又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钟怀出了大殿,聿帝这才转过了神,神情沉郁,烦乱开口道,“舞阳找朕有什么事吗” 宋清欢朝聿帝行了个礼,不疾不徐开了口,“儿臣知道父皇此时正因昨夜天牢被劫一事心烦,儿臣正是为了此事前来。” 聿帝眉梢一样,原本漫不经心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倏地亮了起来,语气急促,“你说你是为了天牢被劫一案而来” 宋清欢点头,“儿臣儿臣似乎有一些线索。” 聿帝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急切道,“舞阳知道些什么” “儿臣只是觉得,杨复一个小小的羽林卫中郎将,怎的会有人甘愿冒这么巨大的风险将他救出就不怕万一事情暴露,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么” 聿帝也听出了几分端倪,迟疑着道,“舞阳的意思是” 宋清欢沉吟一刻,沉沉开了口,“儿臣觉得,杨复的身份,一定不只一个小小的羽林卫中郎将这么简单。” 听了宋清欢这话,聿帝眼睛一瞪,面露诧异之色,“难道他还有什么隐藏身份不成” 宋清欢却忽然住了口,长睫微敛,下唇紧咬,似乎心有顾忌。 见她有所迟疑,聿帝皱了眉头,“舞阳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管你说了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得了聿帝的保证,宋清欢这才猛吸一口气,抬了头,目光灼亮地看向聿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父皇可还记得承璟太子” 这话一出,聿帝的脸色登时惨白。 ------题外话------ 发放奖励发到一半发现账户里没钱了,正准备冲又发现绑定的会员号登不上了,已经联系客服在处理,奖励暂时只发了几个人的,没收到的姑娘麻烦再等等,等客服处理好了再给你们补偿哟,粉丝榜前十到时也一并发放。 抱歉么么 第082章 天牢被劫 - 第082章 天牢被劫 - 第082章 天牢被劫 - 肉肉屋 第083章 要他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3章 要他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3章 要他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3章 要他死 先帝名讳昭璟,昭明太子乃先帝皇兄。若起论辈分来,正是聿帝的皇伯。 昭明太子天资聪颖,文采诗赋治国韬略无一不通,深受先先帝喜爱。其母丁贵妃,当时亦颇得圣宠。 正因如此,先先帝不顾聿国立嫡不立长的规矩,力排众议,执意立了宋昭明为太子。 不想,昭明太子二十五岁那年,游后池,乘舟摘芙蓉,却不幸落水,虽得宫人救起,却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未即位而亡。 帝大恸,命人厚葬,入皇陵。 宋昭明虽惊才绝艳,却没有文人迂腐的通病,性情仁厚,体恤民情,颇得当时百姓爱戴。他死后,后人尊称其为昭明太子。 然而 关于昭明太子的死因,这么些年来一直众说纷纭。 史书上记载昭明太子是落水后高烧不退而亡,民间却传说昭明太子是被当时的五皇子即先帝宋昭璟给害死的。 宋昭璟为皇后之子,若按聿国百年规矩,这太子之位本该传于他。不想先先帝却突然立了宋昭明为太子,他难免心怀不忿,因此有这种谣言传出也不足为奇。 但不管如何,当时昭明太子的死还是以意外结了案,两年后,先先帝再立先帝宋昭璟为太子,先先帝死后,先帝顺利即位。 这一个扑朔迷离的插曲,便被埋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从此再无人敢提起。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也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宋清欢只提了个昭明太子的名讳,聿帝便如此大惊失色,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她却是不信的。 聿帝脸上神情变幻一瞬,终于收起了眼中惊骇,强自镇定道,“当然。不过好端端的,舞阳为何突然提起昭明太子” “儿臣从前闲来无事去宫外闲逛时,曾在街边小摊上看到过一本杂谈。儿臣当时觉得有趣,便买了下来。” 说是杂谈,不过是好听些的说法,其实就是野史和民间传说。这其中,自然有不少鲜为人知的皇室秘辛,真真假假,有的看过也就罢了,有的,却非空穴来风。 里面有一则小故事,引起了宋清欢的注意。 “唔”聿帝拧了眉头,不知她为何突然又提起这个,微一颔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那本杂谈中说,当年先先帝之所以那么喜欢昭明太子,除了昭明太子的德才兼备外,还有一个原因” 顿了顿,觑一眼聿帝的脸色,她接着往下说,“听说昭明太子刚出生之时,手腕内侧便有一朵莲花形的胎记。先先帝认为此乃天降祥瑞之兆,因而愈加看重昭明太子。只是为了不引起后宫其他人的嫉恨,这才一直秘而不宣。” 聿帝的脸色变幻几分,终是点了点头,“此事,朕亦有所耳闻。” “儿臣曾有一次,无意间看见杨复的手腕内侧也有一个莲花纹样的刺青。”宋清欢缓缓说出了事情的重点。 她对聿帝说的这番话,真假参半,也是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唯一一个稍微合理的借口了。 她的确无意间见过杨复手腕内侧的莲花刺青,却是在上一世之时。当时她并未细想,还是很久以后知晓了杨复的身份,才将其与昭明太子的莲形胎记联系起来。 昭明太子死前只留下一女,其女后被封作郡主,赐“”和婉“封号。及笄后先帝将和婉郡主赐婚给了朝中大臣之子,又赐府邸另住。前几年其夫君调任扬州刺史,和婉郡主也随之南下,已几年未曾回京了。 不过,昭明太子生前代父下江南巡视时,曾遇一红颜知己,听说想将那女子纳为良娣,只是那女子身份不高,先先帝未允,后来便不了了之。传言,那女子当时已怀上了昭明太子的骨肉。 昭明太子意外去世,那女子也跟着销声匿迹,带着尚未出生的孩子不见了踪影。 ”听说昭明太子曾有个红颜知己怀了他的骨肉,昭明太子意外身亡后,孩子的母亲便不见了踪影。算起来,那孩子若还在人世,现在其儿子也该是杨复这般大。父皇觉得,这一切,难道都只是巧合么“ 听了宋清欢的话,聿帝脸色微变。 若把这一切发生的事都归咎在巧合上面,着实有些说不通。 他曾有所耳闻,在江南某些地方,刺青文化盛行,有时,同一户的父子爷孙都会纹上相同刺青,代表某种传承。 如果杨复当真是昭明太子的孙儿,那么,他手腕上的这个莲形刺青也就说得通了。也许是缅怀,也许是铭记,也许是一种提醒。 这么一想,就不难猜出宋清欢在暗示什么了。 见聿帝脸上神情变幻,宋清欢亦沉了目色,郑重开口道,”父皇,这虽然只是儿臣的猜测。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想想,如果杨复没有其他特殊身份,怎会有人愿意冒如此巨大的风险来救他呢无非是看中他身上有利可图罢了。“ 聿帝深吸一口气,定定凝视着宋清欢,将脑中呼之欲出的猜测缓缓说了出来,”你是说,你觉得当年那个女子偷偷生下了昭明太子的遗腹子,并将其抚养成人。而那个孩子,也已长大成家,其儿子,便是杨复“ 宋清欢重重一点头,神情凝重,”这正是儿臣的猜想。“ 聿帝不说话,垂眸陷入沉思。 宋清欢觑他一眼,斟酌着开口,”当年昭明太子身亡的原因,民间传言众多,也许那女子受人蛊惑,也信了谣言,心有不甘,欲替昭明太子报仇。或许当年昭明太子的遗腹子也曾想举兵起事,却因种种原因未成,故而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杨复的身上。“ 一顿,语气愈加凝重,”儿臣以为,杨复名字中的这个复字,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杨复,他想复的大概是昭明太子的国 如果当年昭明太子没有身亡,最后即位的毫无意外会是他。那如今坐在聿国这个皇帝宝座上的,可就不是聿帝,而是昭明太子一脉了。 那么在杨复看来,这皇位本就该是他和他父亲的,所以才想方设法想要夺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聿帝眸色冷凝,神情肃然,似受了极大震动。 如果这真的就是杨复的真实身份,那就等于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任这把利刃高悬在自己头顶,并且没有丝毫察觉。 若不是误打误撞正好出了荀美人与杨复这一桩事,也许杨复现在还蛰伏在宫中,冷眼观察,只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给自己致命一击。 思及此,阵阵后怕涌上心头。 不自觉地想到种种可能,忍不住浑身冰冷,身子一颤。 甚至,如果舞阳没有发现杨复手腕内侧的刺青,或者没有联想到昭明太子身上,那杨复的身份仍不会被察觉。因着杨复与荀美人之事是皇族丑闻,就算杨复如今越了狱,他也不会大张旗鼓派人搜寻。 那么日后,他极有可能趁其自己不备,带了叛党卷土重来,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聿帝越想越觉得可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眸色阴鸷,眼中透出浓浓怒意。 他向来自傲,这次居然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而不知,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嘴一张,刚要唤了人进来吩咐下去彻查,却忽然觉得心脏处又是一阵绞痛。 一口气吊在嗓子眼里喘不过来,苍白的唇一面,面露痛苦之色。 宋清欢一惊,忙上前搀扶住他,”父皇,您怎么了“见聿帝不说话,只用手揪着自己的胸口,当下明白过来。 父皇这是又犯心绞痛了。 忙搀扶着聿帝走到上首的龙椅上坐下,一面替他顺着气,一面急急大声唤了钟怀进来。 ”钟公公,父皇又发病了,你赶紧派人煎服药来给父皇服下。“因着聿帝这病,太医院前前后后开了不少药方,虽然都是治标不治本,但好歹能遏制病情,缓解疼痛。 却见钟怀面露为难之色,站在原地没有动。 宋清欢皱了皱眉头,心中狐疑,又唤了一句,”钟公公“ 钟怀觑一眼龙椅上的聿帝,见他没有要开口的迹象,这才无奈解释道,”殿下,皇上先前叫奴才把所有太医院开的药都给扔了。“ ”为何“宋清欢一惊,不解问道,手中替聿帝顺气的动作仍是未停。 钟怀愈发无奈,一五一十同宋清欢说了出来,”皇上觉得太医院开的那些药都没用,对他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所以不愿意用了。“上次聿帝被安阳帝姬气着,他本想叫太医,就被聿帝给制止了,后来还叫他将宣室殿里所有的药都扔了出去。 他当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皇命难为,只得照做了。这会子叫宋清欢问起,忙同她说明了情况,想着宋清欢或许能劝劝聿帝。 宋清欢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一眼面露痛苦之色的聿帝,眼中闪过不赞同。但这个时候也不能再次刺激到他,沉思一瞬看向钟怀,”钟公公,替父皇倒杯热茶过来。“ 钟怀应了,很快捧着茶盏走过来,递到宋清欢手中。 宋清欢接过,揭开盏盖轻轻吹了吹,然后送至聿帝嘴边,柔声道,”父皇,喝口水,消消气。“ 聿帝听话地张开了嘴。 半杯热茶下肚,聿帝的神情似好了些许。 宋清欢又喂他喝了一点,这才将茶盏递还给钟怀,凝视着聿帝,语声轻柔,”父皇可觉得好些了“ 那阵痛过去之后,聿帝的眉头果然舒展了些许,虚弱地点了点头。 宋清欢知道他现在身子弱,也不再提方才那话,只微微蹲了身子,”父皇不如先回宣室殿歇息片刻可好“ 聿帝却是摇摇头,紧握着龙椅两旁的把手,支撑着想要站起来。 宋清欢忙按住他,又劝,”儿臣知道父皇担心杨复之事,可再重要的事,也比不过父皇的龙体。您现在身体虚弱得很,可千万不能再强撑下去了。儿臣还是找个太医来给您瞧瞧。“ ”朕不用看太医。“聿帝仍不听劝,面上犟得很。 宋清欢无法,心知父皇骤然知晓了杨复的身份,难免心存芥蒂,若是不解了他这个心结,必然不会回宫休息。 想了想,提议道,”父皇,您若不放心杨复一事,不如请太子来负责此事。您最近实在是太过操劳,若再不好好休息,把身子累垮了怎么办“ ”是啊。帝姬说得有理,皇上,您保重龙体要紧啊。“钟怀忙跟着附和。 聿帝这才收了要起身的势头,只面上仍有不郁。 在椅子上坐了片刻,约莫觉得心口好受些了,这才沙哑着嗓子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这身子当真是大不如从前了。“ 看一眼钟怀,”去,把太子叫来。“ 见聿帝把自己的提议听了进去,宋清欢才微舒一口气。近日聿帝连连动怒,若再这么下去,身子铁定吃不消。 她虽然对聿帝的感情算不得深厚,但毕竟是自己的父皇,血浓于水,到底狠不下心来不管不问。况且,此时聿帝若出了什么事,于她并没有任何好处,因而愈发尽心尽力起来。 至于调查杨复一事,她本是想提五皇兄之名的。但父皇此时对五皇兄并没有多少好感,贸然提出,只会适得其反,还是得徐徐图之才好。 钟怀应了,唤了人进来去东宫传话。 宋清欢见太子快来了,自己再待在此处似有不妥,便萌生了去意。望一眼仍是眉头紧皱的聿帝,柔柔开口告辞,”那父皇就先好生歇着,儿臣改日再来看您。“顿了顿,望一眼去而复返的钟怀,还是劝了一句,”父皇,您好歹听儿臣一句劝。太医的药方虽不能治本,但好歹能遏制住病情,您平日里还是按时用着药,儿臣也能放心些。“ 不知是不是连日病痛缠身,聿帝今日倒不似往常那般执拗,闻言也只轻轻点头,露一抹苍白的笑意,”倒也是这个理,朕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罢罢“看向钟怀,”还让太医开了方子过来,每日给朕煎服便是。“ 钟怀忙应一声,笑言,”还是殿下的话管用,早知如此,老奴就该早早请了殿下来劝。“ 听得他这打趣的话,聿帝也舒展了眉头,望向宋清欢的眼神愈发柔软起来,心中慨叹。到底是阿璃的孩子,便是这么多年自己对其不闻不问,也依旧如此孝顺体贴。这么一想,心中对宋清欢的喜爱用多了几分。 宋清欢也抿唇一笑,顺着他的话头接着打趣,”既如此,日后父皇若是再闹性子不肯吃药,钟公公只管派人来叫我便是。“ ”好啦,你们还真把朕当小孩子了。“聿帝眉头一展,嘴角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他素来严肃,这会子竟也跟着开起玩笑,倒让钟怀也生了奇,愈发朝宋清欢多瞄了几眼。 平日里只觉得平阳帝姬最为得宠,这会子瞧起来,竟还是舞阳帝姬最得皇上的心意。 宋清欢估摸着派去请太子的人也该到了,起身朝聿帝一福,”父皇,太子该来了。那儿臣便先告辞了,改日待父皇得了空,儿臣再来看您。“ 不想,聿帝却是随手摆了摆,道,”也不是什么外人,又是你都知道的事,你也留下一道听听。最近朕是忙得焦头烂额,若是有吩咐不到位的地方,你也提出来给朕听听。“ 说着,看向钟怀,”给殿下看座。“ 宋清欢心有诧异。 严格说起来,聿帝与宋琰要谈的可是国事,父皇竟叫自己旁听,这可是从前不曾有过的事。悄然看一眼聿帝,却见他未有半分异色,仿佛方才所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般。 心思转了转,也不多话,清脆应一声,不动神色地坐了下来。 自从昨日与苏镜辞见过一面之后,她便彻底断了先前那个借苏镜辞之手避开沈初寒的荒唐念头。那么,摆在她眼前的就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孤军奋战,以一己之力与沈初寒抗衡。 要做到这一条,头一条,就是得扩充自己的势力。而要在宫中站稳脚跟,得了聿帝欢心是必不可少的。没想到今儿走这么一遭,倒误打误撞得了聿帝的信任,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果然不多会,殿外便响起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宋琰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处。 进了殿,宋琰朝聿帝行了礼,目光一瞥,落在一旁的宋清欢身上,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父皇要同自己议事,舞阳怎么会在这里 见宋琰望过来,宋清欢起身朝他一礼,神情不疾不徐,”见过太子皇兄。“ 宋琰笑笑,敛下眼中诧异,也略略颔首,”七皇妹。“ 等两人见了礼,钟怀便上来请宋琰入座。 ”不知父皇今日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宋琰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看向上首的聿帝。 聿帝缓缓抿一口杯中茶水,透过袅袅白雾看他一眼,目光又恢复沉然,”琰儿可听说了昨日之事“ 宋琰迟疑一瞬,点头道,”父皇可是问昨夜天牢被劫一事“ 一听这四个字,聿帝顿时又一阵气血上涌,勉强也压住内心的怒火,用鼻腔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宋琰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有几分惴惴。 昨夜天牢被劫一事可是大案,他一早起来便听说了,正暗自心惊之际,却听得父皇唤他前来承明殿,不免有几分惴惴,没想到竟真是为此事而来。 聿帝沉默片刻,忽的望向他开了口,”琰儿可知昭明太子“ 昭明太子 宋琰一愣,迟疑着点了点头。 昭明太子之事他自是听过,不过当年昭明太子死得有些蹊跷,先帝即位之后,宫里之人就渐渐不大谈论此事了,却不知此时父皇突然谈起,又是何意 聿帝接着往下又道,”当日昭明太子去世得突然,太子妃只得一女,却另有一遗腹子流落民间。朕怀疑,这杨复,极有可能是昭明太子的孙儿。“到底心中有芥蒂,便也未多说,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下情况。 宋琰一惊。 只听说当日昭明太子去世得蹊跷,却从未听说他还有一个遗腹子在民间。不过父皇既然这般说了,想来是做不得假了,点点头,继续往下听。 ”这杨复不知受了什么贼人的蛊惑,竟暗自潜在在宫里,妄图借机对朕下手若非此番牵扯出他来,这般危险的人物还不定在朕身边潜藏多久“说到这里,面色一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钟怀忙又替聿帝斟了盏茶。 聿帝略略喘口气,语气愈加严肃起来,”如今杨复不知被何人劫走,他在明朕在暗,实在是危险重重。他一日不除,朕便一日不得心安。但近日朕的身体颇有些力不从心,你如今年纪也大了,是时候该替朕分忧了。此事,朕便交与你去办,务必尽快将杨复极其逆党捉拿归案。“ 宋琰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他虽早早封了太子,但宋懿却一直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父皇又对其颇为倚重,每每让宋琰生了危机。 只是父皇不知是念他年纪尚轻,还是对他的能力不信任,从来不把什么大事交与他去办,这两年,他愈发惴惴惶恐起来。 没想到今日父皇将这么重要的事交与自己去做,不免欣喜若狂起来。然细细一想,却又生了担忧。 杨复既是昭明太子的后人,又蛰伏多日,还能从重兵把守的天牢中逃出去,想必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若是自己迟迟未能将其捉拿归案,父皇那边恐怕难以交差。 见宋琰撩眼看自己,面露迟疑之色,聿帝眉头皱了皱,语气一沉,颇为不满,”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这种情况下,宋琰哪敢违背圣意,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走到殿中,朝聿帝一跪,口中高声答道,”儿臣领旨,定会早日擒得逆贼,让父皇安心。“ ”好。此事便全权交与你,若有拿不准的地方,可与你二皇兄商议。“ 听到宋懿的名字,宋琰脸色一僵,眸中闪过忿然之色,面上只不显,依旧恭谨应了。 却不想聿帝忽的别了头,看向一旁的宋清欢,柔了语气,”舞阳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宋清欢应一声,也走到殿中,盈盈一福,清泠开了口,”杨复深知羽林军行事手段,昨夜天牢被劫,羽林军和期门骑定会在城中大肆搜捕,所以这会子早已出了城。但他若想起事,就必会偷偷潜入建安。所以儿臣以为,太子皇兄不妨派重兵把守城门,务必对所有出城和进城之人严加盘查,不要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聿帝沉吟着点头,”舞阳之言,甚是有理。琰儿,便照舞阳方才所说去办。“ ”诺。“宋琰忙应了,却不免多看了宋清欢几眼,心中狐疑。这七皇妹,何时竟得了父皇青眼,就连谈论如此重要之事时也让她在一旁听着 心里打起小鼓,思忖着待回去后定要快快将此事告知母后才是。 ”好了。“聿帝昨夜又是一宿没睡,早已疲惫不堪,见事情都已吩咐妥当,疲累闭眼地抚了抚眉心,有气无力道,”你们都先退下。“心中不放心,再次睁眼嘱咐一句,”琰儿,此事兹事体大,你务必要全力缉贼才是。“ ”儿臣遵旨。“宋琰忙再次应下。 见聿帝再无甚吩咐,钟怀便亲自请了宋琰和宋清欢下去,直送到殿门外方才折返。 宋清欢朝宋琰一礼,略略一笑,便要转身离开。 不想,宋琰却在身后唤住了他,”七皇妹。“ 宋清欢转身,笑得端庄有礼,”太子皇兄还有事吗“ ”七皇妹是来看父皇的“他眼珠子一转,探起了宋清欢的口风。方才出来的时候,左思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父皇向来不看重舞阳,怎的今日突然转了性莫不是这丫头 宋清欢又是一笑,假意听不出宋琰话中的深意,”听说昨夜发生了劫狱之事,我担心父皇的身体,便来看看。“ ”七皇妹有心了。“宋琰定定打量着她,试图看出什么来。 宋清欢却仍是笑笑,再不多说,那清皎如泉的眸子落在宋琰面上,倒将他看出了几分心虚,略显尴尬地笑笑,”那我便先回宫准备此事了。 宋清欢颔首,愈发有礼,“太子皇兄慢走。” 说着,也带了宫女转身离去。 望着宋清欢娉娉袅袅的身影,宋琰眸中神色愈深,原地顿了片刻,猛地转身,往长乐宫方向去了。 四方馆。 如今各国使团皆已回国,只余沈初寒带了几名贴身随从居于此处,馆内是愈发幽静起来,便是白日,也能闻得啾啾鸟鸣,倒别有一番闹中取静的幽趣。 悬在天边的夕阳散发出暖金色的光芒,很快便隐入山后,天色一下便暗了下来。 此时玄风院中的气氛亦同这黯淡的天色一般,有些冷凝。 “公子。” 慕白从屋外进来,小心觑一眼正在看书的沈初寒,迟疑着开了口。 “说。”沈初寒头也未抬。 “今日帝姬起后听闻昨夜天牢被劫一事,急急赶去宣室殿。碰巧聿帝不在,又辗转赶到了承明殿,待聿帝召见完各位大臣之后方得见聿帝。两人在殿中谈论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其间宋琰也被宣进殿中。三人又在殿中待了一盏茶的时刻,宋琰和帝姬才一前一后出来。”慕白事无巨细,一一禀报。 沈初寒撩了撩眼皮,示意他继续。虽则未抬头,手下的书卷却是一页都不曾翻动。 “出承明殿后,宋琰唤住帝姬,略略交谈了几句,两人便分开了。帝姬回了瑶华宫,宋琰则去了长乐宫。再后来,帝姬便待在宫中未曾出门了。” “嗯。”沈初寒淡淡应一声,“继续盯着。” 慕白咧了咧嘴,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沈初寒仍未抬头,连眼皮子都不曾动一下,却偏偏将慕白的神情尽收眼底。 慕白迟疑一瞬,终是开了口,“殿下还要在建安待多久再待下去,凉帝那边怕是不好交差。况且,季公子最近又来了建安,莫不是老太爷那边有什么事” 沈初寒终于放下书卷,抬头望慕白一眼,神情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慕白猛地一呛。 “慕白,你最近越来越婆妈了。” 慕白愈显尴尬,没好气道,“公子,属下也是为您担心啊。” 沈初寒睨他一眼,难得抿一抿唇,露出一抹生动的情绪,“瞎操心。” “是是是。”慕白只得虚心受了,见沈初寒的目光又落到了书上,便知趣地没再出声,安静退至一旁候着。 不想,沈初寒才翻看了几页书卷,倒自己淡淡开了口。 “季舒白来建安这么久了,竟毫无动静。他每日都在做些什么”沈初寒漫不经心道。 “季公子每日只在城中闲逛,饮酒作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事。” 沈初寒轻哼一声,“游手好闲。” “公子可要去会会季公子” “他既不是来找我的,我又何必多事。”说着,闭口不言,神情只愈加懒惫起来。 这时,门外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慕白抬头望去,见一隐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宫中安插之人。 他心神一动,瞅一眼眉眼未抬的沈初寒,走了出去,低声问道,“何事” 那隐卫低声回了几句。 慕白一听,脸色顿时一沉,挥手让那隐卫下去,匆匆又进了屋。 “公子。”他朝前两步,神情难得的严肃起来。 听得他语气有异,沈初寒放下书卷,再度看来。 慕白迟疑一瞬,斟酌着开了口,“公子,魏炀今日进了宫,再次向皇后提起求娶帝姬一事。” 原来,那日皇后虽应承了魏炀,但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让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同聿帝提起此事。魏炀见此事久无音讯,在家中坐不住,便又进宫求皇后来了,正巧被跟踪宋琰到了长秋宫的隐卫听去,这才急急来报。 慕白话音一落,只觉沈初寒周遭气息一寒,竟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沈初寒脸色愈加深沉,久久未言,只盯着虚无的前方,眸色幽深。良久,他忽地绽唇一笑,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残忍。 “为什么总是要逼我开杀戒呢既如此,便成全他罢。” 说着,看慕白一眼,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慕白神情一凛,沉声应下。 刚要下去安排,却听得沈初寒幽幽的语声从身后传来,“记得留两块给魏府和宫里头送去,也让他们见见宝贝儿子和宝贝侄子的最后一面。” 慕白指尖一颤,心知公子这次是彻底地生气了,也不敢多说,应声退下。 沈初寒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扉推开。 暮色四合,今夜,似乎没有月亮出来,夜色有些昏暗朦胧。 沈初寒看着院中已近凋零的红杏,喃喃一语,“阿绾,是他该死,你若知晓了,可千万别怪我才是。”谁让他那般自不量力,竟敢觊觎于你呢 夜半三更,星子斑斓。 四方馆中早已熄灯,唯余一片漆黑。 忽的,玄风院前一阵细微的劲风一闪。守门的侍卫觉出异样,神情一凛,放眼四下瞧去,却未见任何端倪,只当自己看岔了,遂又收了目光,依旧站在院外守卫。 片刻,却又听得一声几不可闻的声响,紧接着,沈初寒房中半掩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黑影一闪,有人身形矫健地跃进了屋,就势在地上一滚,很快站了起来,影在阴影之中。 昏暗的光亮下,只瞧见那人黑布蒙面,唯余一双清澈透亮的眼露出。 那人四下一打量,目光锁定在里间的床榻上,眸色一闪,蹑手蹑脚地进了里屋。 榻上躺着一人,神情柔和,呼吸平稳,正是安然入睡的沈初寒。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双指并拢,朝躺在榻上的沈初寒喉部刺去。 电石火光间,就在黑衣人的指尖即将接触到沈初寒喉部的肌肤之际,忽见沈初寒猛地睁开双眼,露出鹰隼般犀利的眸光,像利剑一般朝他刺来。 与此同时,身子就势朝里一滚,堪堪避开了来人的袭击。 来人手一顿,很快变幻姿势,用手肘朝沈初寒劈去。 沈初寒这次却不躲不闪,一手抓住他伸来的手腕,就势朝前一拉,另一只手在黑衣人背上猛地一砍。 黑衣人急急避过,朝后跃开。 沈初寒亦跳下床榻,伸手朝旁一勾,瞬间的功夫,手中便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微弱的光亮下发出锃亮的银光。 黑衣人眉头一皱,又变幻招式,朝沈初寒腰部袭去。 沈初寒拿剑柄一挡,很快化被动为主动,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两人过了二十余招,黑衣人颓势渐显,连连朝后退去,颇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时,那双澈亮的眸子却是水波一荡,只见他朝前虚晃一招,另一只手却在袖中一抓,然后猛地拿出一包东西往沈初寒洒去。 那布包被他抖开,里头的白色粉末四下飞散,铺天盖地朝沈初寒飞去。 沈初寒却似早有防备,一手扯过榻上被褥,在眼前一挡,将那白色粉末尽数挡了去。黑衣人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要朝门外奔去。 沈初寒将被褥一卷,卷成一个团状,灌注内力朝逃跑的黑衣人扔去。 黑衣人尚未逃到窗边,便被那团被褥击中后背,闷哼一声,朝前一踉跄,差点扑倒在地。眨眼功夫,沈初寒手中的软剑又朝黑衣人刺来。 黑衣人无法,只得又转身逃回里屋,却不肯与沈初寒再过招,只在屋中不断周旋,也不知究竟意欲何为。 沈初寒眸色清冷,冷笑连连。陪那黑衣人兜了几个圈子,终于失去耐心,手上一用力,猛地持剑朝前一劈,只见面前的黄花木桌子被瞬间劈成两半,轰然倒地,扬起细小木屑。 黑衣人一愣,眼中露出一抹苦笑,手上动作愈发吃力起来。 少了这桌子的遮挡,黑衣人顿时完全暴露在了沈初寒面前,他似有无奈,手又往袖中伸去。 不想,这次沈初寒比他动作更快,软剑一抖,挑开他的手。尔后身子一旋,鬼魅般移动到黑衣人身侧,忽的伸出手朝他耳后一探,似要揭开他的蒙面黑布。 黑衣人一惊,急急旋身就要避开,但到底慢了一步。 只见沈初寒的动作快如闪电,转眼功夫,手已经碰上了他蒙面的黑布,微一用力,那黑布便飘飘然掉落了下来。 ------题外话------ 上章最后一个名字改成了昭明 第083章 要他死 - 第083章 要他死 - 第083章 要他死 - 肉肉屋 第084章 我的女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4章 我的女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4章 我的女人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4章 我的女人 恰巧此时,明月从云层中探出头,皎洁月光透过窗棱洒进房中,让那人的容颜一览无余。 容貌清俊,气质超然,眼中泠泠华彩流动。 正是那日在千盏阁中出现的神秘男子。 沈初寒冷冷瞥他一眼,并无半分吃惊,手一扬,手中的若水剑便归了原位,声音冷得似能冻成冰,“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做梁上君子” 来人“嘿嘿”一笑,避开被劈成两半的桌子,浑不在意地在窗旁软榻上坐下来,笑意莹然地望着沈初寒,“许久未见,来同你切磋切磋武艺。” 沈初寒冷笑,伸手拿过一旁屏风上搭着的外衫披上,嘴上却是丝毫不留情面,“从小到大,你就没赢过我,还要来自取其辱” 来人的脸一黑,嚷嚷道,“沈初寒,你可别欺人太甚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 “打得过我了再自称师兄。”沈初寒毫不留情面,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不疾不徐地喝着。 “你”那人似气不过,一指沈初寒,“沈初寒,你别欺人太甚了。” 沈初寒的目光淡淡从手中茶盏转移到他身上瞟一眼,很快又挪开,眼里尽是云淡风轻。 见沈初寒不吃这一套,那人目色一转,软了口气,带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眼里还带着一汪水润,“沈初寒,我千里迢迢赶来建安找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明明是飘逸清远如谪仙的模样,做出这幅可怜巴巴的神情来却又不显违和。 沈初寒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不紧不慢地啜着茶,声音清寒,“季流云,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哎”季流云猛地站了起来,“你这小子,真是欠揍” 沈初寒的目光轻飘飘落在他身上,“你揍不过我。” “你你你”季流云彻底被他闹得没脾气了,颓然地往榻上一坐,“罢了罢了,每次跟你吵都要吐血。” 盯一眼他手中的茶盏,“不给我倒一杯” 这次,沈初寒倒是难得的没有出言刺他,抬手给他倒了杯水,将茶盏伸到他面前。 季流云没想到他这次竟这么好说话,愣愣地接过,喜滋滋啜一口,抬头道,“终于良心发现了” 沈初寒勾一勾唇,露出一抹笑意,“方才你洒的那些药粉,被我兜了些在袖中,刚刚下到茶里去了。” “噗”季流云一呛,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又从瓷瓶中倒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 也顾不上找水吞服,费力将药丸咽下,他将茶盏往桌上一拍,气狠狠地盯着沈初寒,眉毛抖啊抖的,似乎忍无可忍了,可偏生又打不过沈初寒,一口气憋在腹中不上不下,着实难受。 见他这幅狼狈的模样,沈初寒笑容加深了些,懒懒道,“说,这次来建安,究竟是为什么” “还不是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你”季流云咬牙切齿,“我都跟师父说了,你这种人,从来只有你整别人的时候,哪里能有人能害到你师父偏不信把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沈初寒收了笑意,朝他走近了些,“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 “好好得不得了成日缠着落落给他做好吃的。这次我出来,落落本来也嚷着要一起出来的,结果师父怕落落走了没人给他做饭,愣是没同意,把落落给气得” 沈初寒温润一笑,眼中有柔光闪过,“落落也还好” “嗯。”季流云应一声,“只是姑娘家的,难免玩心重,几次想要出山,师父都没同意。哦,偶尔也念叨了你一两回,不过只有一两回,没有再多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慕白紧张的声音,“殿下,属下听到您房中有动静,您没事” 沈初寒刚要说话,季流云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行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探出头去大声道,“慕白” 慕白不妨,吓了一跳,定定神才看清面前之人,怔道,“季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季流云展颜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自然是找你家公子叙旧来了,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你接着回去睡。” 慕白望房中的沈初寒一眼,见他微微一颔首,遂放了心,行礼后告辞离去。 沈初寒掌上灯,房中顿时亮堂起来。 他收了玩闹之心,看向季流云,“这次准备呆多久” 季流云也正经了些,“倒也没定。师父只是听说你最近连番被人刺杀,有些担心,所以叫我来看看,既然你没事,我们也就都放心了。正好我借此机会出来游历一番,等玩够了就回去。” 沈初寒瞭他一眼,“建安都玩这么久了,还未玩够” 季流云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唇角翘了翘,“建安可是个好地方,美酒美景,还有美人儿。” 沈初寒神色未变,“嗯”一声,“你还想在这里找美人儿就不怕回去落落找你算账” 季流云神情一僵,忙否认,“你瞎说什么” 沈初寒饶有兴味地翘了翘唇角,“我哪里瞎说了是说你找了美人儿,还是说落落会找你麻烦” 季流云清了清嗓子,装作底气十足的样子,“都。” 沈初寒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看得季流云一激灵,忙道,“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我在说你呢” 沈初寒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季流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没想到我们冷得跟冰块似的沈相大人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 沈初寒眸色微动,面上却只不显,抿了抿唇,声线清冷,“你怕是最近喝酒喝多了,醉糊涂了。” 见沈初寒这般回话,季流云心中愈发窃笑。原本还不敢肯定,不过瞧他这神态,十有是真的了。否则,以他这冰冷的性子,若当真没有此事,根本连理都不会理会 更何况,他并没有否认。 想到这里,得意地一笑,口中唤得亲昵,“烬之,我刚来建安时,听说这城中千盏阁的美酒乃一绝,便去了那处。你可知,我在楼里看到了谁”烬之是沈初寒的表字,因他年少成名,位高权重,故知之者甚少。 沈初寒眉头一蹙,虽未答话,眼神却是不自觉朝他看去。 “我看到了你的隐卫。”他起身走到高几前,伸手给自己另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方才继续往下说,“在跟踪一个扮成男装的姑娘。” “不过”他撩眼看沈初寒一眼,“说是跟踪,不如说是保护来得更贴切。”笑意愈深,眼中闪烁着好奇之色。 “你沈相是什么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冷,又何曾对谁动过凡心如今居然将自己贴身隐卫派去保护别的姑娘,你说你没有春心萌动,我会信吗” 沈初寒身边的隐卫虽各个武功高强,以一敌十,但在季流云面前,自然还是不够用。更何况季流云与沈初寒相识多年,他身边的隐卫,当然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哪怕隐卫隐藏得再好,还是被季流云给发觉了。 听到这话,沈初寒面上神情急不可见地僵了僵。 他没想到季流云居然这么精,一眼就认出了藏在暗处的隐卫。那日宋清欢去千盏阁的事他自然知道,也知道她是去见苏镜辞的,若不是苏镜辞很快便离开了聿国,他必然饶不了那苏三。 眼下既然被发觉,他也没打算否认。 清冷看他一眼,“那样怎样” 季流云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瞪大眼睛望着沈初寒,伸手一指,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这是承认了” “师父不是一直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你回去告诉他,让他不用担心了,我很快便会带他徒媳回去见他。”沈初寒神色未变,语气带了几分笃定,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季流云更加诧异了,张开的嘴半天没有合拢。半晌,才似想起什么似的,“烬之,你可知那姑娘的身份”那日在千盏阁发现了沈初寒的隐卫,他便暗中调查了那姑娘的身份,没想到却是聿国排行第七的舞阳帝姬,不免诧异,这才想探探沈初寒的口风,也没料到他竟这么容易便承认了。 沈初寒撩眼看他一眼,轻笑一声,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愚蠢,“我的女人,我怎会不知” “我的女人”四字一出,季流云彻底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不是没见过沈初寒张狂的一面,可如今这张狂,却是因为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若回去说给师父和落落听,他们铁定不信。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地发生了。 季流云心中偷笑,看来自己这一趟出来得真是值了。 他“啧啧”一声,“真想知道这位舞阳帝姬是个怎样的人,竟然能入你的眼。改日一定要认识认识才好。”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离她远点。”沈初寒瞥他一眼,声音凉淡,眼中却带了不容拒绝的霸气。 “哟,这么小气”季流云越发来了兴致,站起来盯着他看了一瞬,忽而笑开来,眼角眉梢荡漾着看好戏的戏谑,“烬之,你该不会是怕我魅力太大,把美人儿的心给拐跑了” 沈初寒斜眼瞟他一眼,“你尽管试试。” 季流云抖了抖身子,“罢罢,我还是算了。” 得了这么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季流云似乎十分兴奋,又往软榻上一坐,兴致勃勃地看着沈初寒,“烬之,你如今可是凉国的丞相,聿国刚嫁了个帝姬到凉国,你又看上这舞阳帝姬,莫不成,你想做那凉帝的小舅子” “我与阿绾相识在先。”沈初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阿绾 季流云一怔,继而反应过来,看着沈初寒的目光简直像要把他刺穿,“你连人家姑娘的乳名都晓得了你才来建安多久” 这话中狂傲不言而喻,简直压根没把凉帝放在眼中。 沈初寒却只笑而不答,然提到宋清欢,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季流云忽然想起什么,眼眸一转,笑嘻嘻道,“不过,你对人家姑娘情根深重,她对你呢上次她去千盏阁见的人,似乎不是烬之你” 他这话音一落,就见沈初寒脸色一寒,将手一伸,取过一旁的若水剑就朝季流云刺去。 季流云忙在软榻上打了个滚,慌慌张张避过沈初寒的剑锋,看向他连连抱怨,“哎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拔剑啊这性子是越来越不可爱了,难怪人家姑娘没看上你” 沈初寒神情一冷,手腕一翻,持剑作势又要刺去。 季流云忙认输,“好好好,我多嘴我多嘴,你快把剑收起来行不谁不知道你这流云剑削铁如泥,别老拿出来吓唬人。” 沈初寒这才收了手,看他一眼,“天都快亮了你还不走这里还没你睡觉的位置。” “呸。”季流云瞪他一眼,有心气他,故意贫嘴道,“谁要跟你睡觉了” 沈初寒懒理,负手朝里间走去。 “你什么时候回凉国啊”身后传来季流云拔高的嗓音。 沈初寒脚步微顿,转身淡淡道,“在你之后。” 季流云白他一眼,“你还真跟我杠上了” 沈初寒勾唇一笑,一脸无辜,“子舒,我记得是你先来找的我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你还有理了” 季流云表字子舒,他二人虽为师兄弟,但年纪相仿,平日都是以各自的字互称。 知道自己嘴上功夫也说不过沈初寒,季流云只得认怂,起身朝前几步,想起正事,敛了面上玩笑的神情,“听说,前些日子刺杀你的人是无痕宫的人” 沈初寒凉凉瞥他一眼,眼中有墨色深浓,似乎在思索他是从哪得知的消息。 季流云笑笑,主动坦白,“之前闲来无事,跟踪了你那些隐卫。” 见沈初寒脸一黑,忙岔开话题,“我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吗你这个人,出了事就喜欢一个人扛。我若问你,你定然不会告诉我事情,这才用了点非常手段。” 脸上虽还有几分嬉皮笑脸,眼中却是一片诚挚。 沈初寒抿了抿唇,没有再反驳他的话。 季流云叹一口气,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也渐渐严肃下来,“烬之,你我心里都清楚,你选的这条路,实在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沈初寒幽幽地抬了眸,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良久,才淡淡吐出几字,“我不后悔。” 季流云眼中的忧色更重,只是看了看沈初寒坚毅的侧颜,心底的担心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只道,“无痕宫是个什么组织,想来你比我更清楚。他们是江湖上顶尖的杀手组织,行踪诡异,向来只认钱不认人。不管什么人想要杀你,一定是下了血本。我担心,他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再等等。”沈初寒收回目光,看似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再等等 季流云一愣,沈初寒这是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可无痕宫拿钱办事,从不会泄露主顾的半点信息,所以要价才那么高。那么这幕后指使,沈初寒又是从何得知 想了想,心中有些不确定,狐疑地抬眸看向沈初寒问道,“你知道是谁想杀你了” 沈初寒“嗯”一声,却未细说,只道,“这世上想让我死的人太多了,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不足挂齿。”似全然不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见沈初寒如此成竹在胸的模样,季流云也微微定了心,“你心中有分寸便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沈初寒定定地看他一眼,眼中清冷退去,唇张了张,最终应了个“嗯”字,然而眸底一闪而过的感激之色,却清晰地倒映在季流云眼里。 他笑笑,轻咳一声,手握成拳朝沈初寒肩膀处猛地捶去,故作轻松道,“不要太感动了,我只是不想你死得太早了。否则谁跟我切磋武艺” 沈初寒亦翘了翘唇角,看一眼窗外,“时候不早了,你回去,难不成还真要在我这儿过一宿” 季流云清脆应一声,手一挥,走到窗旁,向后挥了挥手,“那我走了,你知道上哪里找我。”说罢,推开窗扉,纵身跃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沈初寒房中的灯火再度熄灭。 几日后。 这日一大早,宋清欢便起了身,催着晴儿和珑儿赶紧替她梳妆打扮。草草用过膳,就屏退了众人,只独自心神不宁地在大殿中等着。 等一会,便出去张望一次 约莫等了两盏茶的时间,殿外隐约传来了动静。 宋清欢面色一喜,急急提了裙摆迎了出去。 远远的,便瞧见两人进了瑶华宫,急急朝这版赶来。尚未走到跟前,便听得熟悉清脆的声音传来,“殿下” 宋清欢愈发喜上眉梢,急急下了殿门前的几级台阶。 转眼间,远处的两人便行到了跟前,朝宋清欢盈盈一福,脆生生道,“奴婢们见过殿下。” 宋清欢呆呆地盯着她们,忽而眼眶一红,泪珠盈盈瞬间就涌了上来,伸出手握住她们的肩膀,唇瓣张了张,方吐出几字,“沉星流月” 不过短短一个月功夫,两人削瘦了不少,以往细嫩的肤色也呈现出淡淡的麦芽色,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那般清澈明亮,不带一丝杂质。 流月和沉星也是眼中一酸,滚滚泪珠霎时就从眼眶中滑落,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朝宋清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殿下,奴婢们回来了。” 宋清欢忙伸手将她们搀扶起来,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珠,哽咽着道,“来,快起来,我们先进去说。” 两人应一声,一左一右扶着宋清欢进了殿。 一进殿,宋清欢就拉着流月和沉星往上首的席位去。 流月和沉星忙推脱,“殿下,这不合规矩。” 宋清欢沉了脸色,佯怒,“这里就我们三人,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我叫你们坐便坐。” 流月和沉星对视一眼,心知拗不过宋清欢,忙行礼谢过,恭恭敬敬地在她身侧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宋清欢先前便叫宫女换了茶水来,见她俩行得急,这会子额上已有了晶莹的汗珠,伸手给她们各斟了杯茶水,推到她们面前道,“你们先喝口水,喘喘气。” 流月和沉星一脸惶恐,连连道,“殿下,这怎么使得奴婢们自己来便是。” “好了,倒都倒了,你们就安心地喝。”虽然在这里已活了一世,渐渐习惯了这里的许多风俗规矩,但骨子里仍是没有多重的尊卑观念。更何况,流月和沉星与她风风雨雨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她心中早就未把她们当奴婢看待了。 流月和沉星心知宋清欢的性子,便也不好推脱,各自喝了一大口,果然觉得心中火烧火燎的情绪舒缓了不少。 宋清欢看着她们浅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些许,方才慨叹道,“都瘦了,想是这一个月受了不少苦。” 流月笑笑,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脆,面上并未显疲累,“殿下,不累。” “是啊。”沉星开口附和,“倒是听说这一个月中发生了不少事,殿下您可一切安好” 宋清欢“嗯”一声,“我自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担心。只是有些想你们罢了。” “可是晴儿和珑儿用得不顺手”沉星也替宋清欢斟了杯茶递过去,开口问。 宋清欢微微一笑,“她二人倒也算机灵伶俐,只是再伶俐的人,又哪有你们知我心意呢如今可算把你们盼星星盼月亮盼回来了。” 流月“嘻嘻”一笑,心情颇好,“原本还担心回来后要失宠了,没想到殿下竟这么念叨着我俩,真真是受宠若惊了。” 宋清欢伸出白玉般的葱指在她额上一戳,嗔道,“你这小妮子,还是这般贫嘴。” 流月只嘻嘻哈哈地笑,沉星也止不住笑了起来,三人笑作一团。 笑够了,宋清欢微微敛了笑意,关切地看向二人道,“来,给我说说,这一个月重锦姑姑都教你们什么了” 见说起正事,流月和沉星也收了笑意,点头应了,沉星先开了口,“重锦姑姑先亲自测了我们的功夫,尔后根据个人的资质替奴婢们制定了详尽的练功计划。” 流月点点头,接过沉星的话头,“沉星的骨骼体质比奴婢要好,便主攻武功。奴婢嗅觉灵敏,气息绵稳定,重锦姑姑便着重训练了奴婢的轻功和使毒的功夫,这样两人在殿下身边,也好各处都有个照应。” 听罢两人的话,宋清欢心中慨叹。 重锦姑姑果然是母妃看中的人,居然还懂得因材施教的礼。沉星的武功底子比流月好,便着重训练她的武功,而流月资质稍弱,嗅觉却甚是灵敏,便着重训练她的轻功和使毒的本领。毕竟深处深宫,遇到打打杀杀的情况并不多,更多的是下毒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法子。 如今二人各有所长,恰好互补,真真是成了自己左臂右膀了。只是这其中经历了多少辛酸苦楚,怕是也只有她们自己知晓了。 如此一想,心里头又是欢悦又是辛酸,却也知她们并不愿邀功,遂并未多说,只笑着道,“辛苦了一个月,可得给你们好好补补。”说着,唤了宫女进来,让她们赶紧吩咐厨房预备午膳去了。 流月和沉星回来,宋清欢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想第二日,却听说了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殿下殿下”彼时她刚用过早膳,正在院中散着步,忽见晴儿跌跌撞撞朝这处跑来,面色惨白,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流月和沉星失踪一个月忽然回来,众人自然也有狐疑的,但宋清欢下来治下严谨,只道自己放了她二人一个月的假回乡探亲,下令禁止再讨论此事。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众人嘀咕嘀咕也就过了。 而两人回来后,晴儿和珑儿贴身伺候的位置便让了出来。但宋清欢也没叫她们回去,正式将她二人提做了二等宫女,平日里替她做做跑腿的杂事。 “怎么回事慢慢说”沉星看着跑到跟前的晴儿一眼,开口斥了一句。 晴儿顾不得喘口气,看一眼宋清欢,满脸惊恐道,“殿下魏魏公子死了。” 她突然这么没头没脑地一句,又说了个“死”字,把一旁的沉星和流月唬了一跳。流月瞪她一眼,快言快语道,“说清楚些,谁死了” “魏魏炀魏公子” 宋清欢一骇,不可置信地看向晴儿。 “你说什么魏炀死了” “是。” “你怎么知道”宋清欢秀眉一挑,急急问道。 “因为因为”晴儿突然支吾起来,瞳孔扩大,脸色惨白,似想起了什么骇人的事一般。 “因为什么”宋清欢只得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因为因为他的头他的头出现在了长乐宫前。” “你说什么”宋清欢和流月沉星闻言俱是吓了一大跳,异口同声地反问。 “是是真的现在宫里都传遍了。说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宫女早上起来开门,却发现长乐宫正殿的门口摆着一个大木盒子,她好奇打开一瞧,发现里面竟装了颗人头,顿时吓晕了过去。后来传了太医来检查,才发现那颗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竟然是竟然是魏家公子,魏炀” 晴儿虽然心里怕得不得了,但她到底口齿伶俐,还是完整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宋清欢脸色一沉。 魏炀被杀还被隔了头颅放在长乐宫门口 这杀魏炀之人,究竟是同魏炀本人有丑,还是同皇后有丑 她心中狐疑,不动声色地看晴儿一眼,见她身子抖得厉害,开口吩咐道,“你先下去休息休息。” 晴儿虽没见到那场景,但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写了,干呕着跑了下去。 宋清欢沉吟着看向流月,“去,找人查查是怎么回事” 流月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宫外头,却传来了另一个消息。 原来,魏家竟也没有幸免。 晨起的仆从打开府门一瞧,竟也发现了一个相同的黒木箱子。不过魏家的箱子可比出现在长乐宫的箱子大不少。 那仆从不敢贸然打开,吩咐人禀告了魏嵘,又让人抬着大箱子到魏嵘那去了。 彼时魏嵘还不曾得到宫里的消息,一打开那箱子,顿时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白一番,竟生生晕了过去。 随侍的仆从一见慌了神,不知那箱子里装的是何物,凑过去一瞧,也瘫软在地呕吐起来。 那箱子中,竟装了四条断臂残肢,断口处皮肉参差,似乎拿什么钝器慢慢磨断的一般,那场面,着实血腥得紧。 房内顿时人仰马翻起来。 胆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好在还有几个胆大的,一面替魏嵘掐了人中,一面派人去请大夫和魏旭光过来。 魏嵘的母亲也问询赶来,不顾侍从的阻挠,执意要去看那箱子,接过刚瞧一眼,顿时两眼一翻,背过了气,也生生吓晕了过去。 许久,魏府才稍稍恢复了秩序,一面派人去宫里禀告皇后,一面请了大夫来检验那断肢究竟是何人了。 大夫的检查结果还未出来,宫里的人却带来了另一个噩耗。 “你说什么” 魏嵘听了那小内侍的来报,眼睛一瞪,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小内侍一瑟缩,心中怕极,却还是结结巴巴开了口,“魏太傅今晨今晨长乐宫前出现了出现了魏魏公子的头颅皇后皇后娘娘请魏魏太傅即刻随奴才进宫。” “我的儿啊”小内侍话音一落,听得有人嚎啕一声,猛地瘫倒在地。 原来是方才好不容易被人救醒的魏炀母亲。 昨日魏炀一夜未归,魏府已派了不少人去找,却没有任何隐形。当时她看了那断肢,心头就闪过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再加上场面太过血腥,登时就吓晕了过去。 后来醒来后,还存了一分侥幸,只盼着那查验的大夫说盒子里装的断肢不是魏炀才好。不想,尚未听到大夫的回答,宫里传来的话,便生生打碎了她的幻想。 她只得魏炀这一子,骤闻得这一噩耗,如何能不悲痛欲绝 便是魏嵘和魏旭光,闻言也踉跄了几步,一脸痛心疾首。 魏嵘一口气没提上来,声音卡在喉咙中,呼吸也不顺畅起来,只伸出手胡乱指着。 好在伺候的仆从见情形不对,忙上前猛拍了几掌,方替魏嵘顺了这口气。 顾不上悲痛,魏嵘眸色一暗,狠狠跺了跺脚,看一眼同样脸色惨白的魏旭光,咬牙切齿道,“走,随我入宫” 宫里早派了马车在魏府外候着。 两人匆匆上了车,马车飞快地朝皇宫驶去。 到了长乐宫,尚未进殿,便觉得一股悲戚冷凝的气氛扑面而来。随侍的宫女内侍各个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一进殿,便看到皇后在上首坐着,身子软软地靠在一旁的扶手上,宋清漪正在低低劝着什么。太子宋琰也站在一旁,面色亦是凝重。 听得脚步声,皇后抬首望来,见是魏嵘和魏旭光,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泪水又涌了上来,离了凤座,悲悲戚戚地迎了上来。 “父亲兄长” 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魏嵘和魏旭光忙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娘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虽是父女兄妹,但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礼数不可废,称呼亦不能乱叫。 皇后咬咬唇,微微止住泪水,强忍着悲痛吩咐璇玑和琉璃给两人看座。 两人心急火燎落了座,又问了遍情况。 皇后便将事情的经过同两人说了一遍。 魏嵘倒吸一口凉气,心内又急又痛,何人竟与炀儿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恨他到这种地步一想到那箱子里的惨状,心口就只觉颤巍巍的疼。 “父亲,我觉得,杀害炀儿的人,极有可能是冲着魏家来的否则若是私怨,为何会下次狠手,还将炀儿的炀儿的”说到这,皇后终是说不下去,又抽泣起来。 魏嵘猛地一拍桌子,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花,“魏家的仇人难道是” 见魏嵘意有所指,宋清漪不由一惊。 她向来对魏炀没什么好感,所以此番他惨死,她并不如皇后或魏家人那般悲痛,只不过是装个样子出来而已,但听外祖父的口气,分明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正想着要不要问个清楚,宋琰倒是率先开了口,“外祖父难道有了怀疑对象” 魏嵘冷哼一声,“整个朝中,与我魏家作对之人,还有何人” 宁家 宋清漪愈发心惊,外祖父果然怀疑到了宁家头上,可是她却觉得此时并非宁家所为。只是 看外祖父如今还在气头之上,她也不敢多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父皇定会叫大理寺彻查,倒是真相自会水落石出,遂咽下了想说的话。 聿帝听闻此事,大惊失色,果然命了大理寺彻查。 大理寺一下子背负了沈相遇刺和魏炀惨死两宗悬案在身上,愈发忙得连轴转起来。 魏炀的死暂无定论,日子又这么平静无波地过了几日。 宋清欢每日依旧练练武,看看书,甚少出宫,魏炀的死,似乎对她并没有多大影响。她正好趁机把母后留下来的势力都梳理了一遍,也派人暗中调查了魏炀一事,只是暂未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另一方面,算起来,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沈初寒了。 她大不愿出宫,也是这个原因。 沈初寒既是重生,就必然对她上了心。她若是待在宫中,沈初寒倒也没理由来找她。可她若是出了宫,以沈初寒的本事,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同她来个“偶遇” 她心中也晓得自己此举难免有些缩头乌龟的味道,可在她还未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沈初寒。 他性子本就腹黑,如今又知晓了他重生的事,愈发惴惴,再见时难免会露出破绽,所以目前看来,还是能避则避。 说来也奇怪,沈初寒竟也没了其他动静,派去的人探听回来说,沈相每日也只待在四方馆中,前两日得了聿帝召,进宫了一次,似乎是为了他遇刺一事,查到些线索了。 从沈初寒遇刺到现在,已经好些天了,案情却迟迟没有进展,沈初寒不急,她倒是急了。若是这案子能尽早结了,沈初寒也没了理由再待在这里了不是。 左思右想,决定明日去探探父皇的口风,顺便不动声色地提示两句。 不料。 当天夜晚宣室殿便又出了事。 ------题外话------ 才发现季公子和慕白哥哥撞字了,改了个名字嘿嘿 好友文文正在pk,求收藏^3^ 权爷撩宠侯门毒妻by叶染衣 种田宅斗先婚后爱宠溺无极限 一句话简介: 她急需强大后台对付各方牛鬼蛇神不得已和他协议成婚,殊不知却钻进了某人早早为她设下的情网圈套里。 正经简介: 一个是因出身不祥被调包至乡下的侯府正牌嫡出千金。 一个是苏家手握权柄却有四柱纯阳克妻命的国公爷。 当他遇到她 一纸契约,她上了他的花轿。 说好的联手虐渣渣,他却先将她吃得只剩渣。 她暴怒:“婚前协议不是说好了同房不同床的么” 他挑唇,邪笑,“嗯,不同床,浴池,书桌均可。” 第084章 我的女人 - 第084章 我的女人 - 第084章 我的女人 - 肉肉屋 第085章 我喜欢上你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5章 我喜欢上你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5章 我喜欢上你了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5章 我喜欢上你了 午间刚下过场绵绵细雨,原本还有些炎热的温度似乎突然就降了下来,仿佛一夜间进入了秋天。 秋意瑟瑟,这夜,宋清欢早早上了榻,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殿外的吵闹声惊醒,朦朦胧胧睁了眼,往窗外看去。 透过半透明的窗户纸,她瞧见窗外一片橘色光亮,似乎哪处着火了一般。 心神一凛,赶忙披了外衫起榻,急急走到窗户旁将窗扉推开。朝外一眺望,才发现那天边的橘色光亮并不是哪里着了火,而是远处宣室殿处燃起了无数的火把,将深沉的夜色照得通明。 大晚上的,发生何事了 皱了眉头,正要唤人进来问问情况,却听得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一部分火把的光亮也渐渐朝瑶华宫移动。 她赶紧穿好衣衫,拉开门走了出去。 歇在旁边房间的流月和沉星听得动静也走了出来,三人对视一眼,沉星开口道,“殿下,奴婢去看看情况。” 宋清欢点点头,目送着她下了台阶朝外走去。刚出瑶华宫的院子,正好撞见一队小跑至此的羽林军,皆是一脸肃然之色。 见到沉星出来,羽林军止了步伐,有一人出列,同沉星交谈了片刻。很快,沉星急急转身返回,那对羽林军则继续往别处巡逻去了。 沉星进了院子,吩咐值夜的内侍关紧院门,好生时守着,便急急朝宋清欢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见她面色不大好,宋清欢忙带了流月迎上去急问。 沉星面色凝重,沉了嗓音道,“殿下,宣室殿出事了。听说,有刺客行刺了皇上” “什么”宋清欢大吃一惊,“父皇怎么样了” 沉星摇摇头,“奴婢也问了方才那些羽林军,他们却也不清楚,只道如今宣室殿戒严,任何人都不得进出,只传了太医进去。” 宋清欢心中一咯噔。 传了太医难道父皇受伤了 “那刺客呢刺客可抓到了”宋清欢又问,眉头紧蹙,一脸急切。 “不曾。”沉星又摇一摇头,“听说刺客仓皇逃走了。如今那些羽林军正在宫里大肆搜捕,吩咐各宫把门关严了,不要放任何可疑人等进入。”见宋清欢脸色渐渐苍白,忙又安慰道,“不过听说那刺客受了伤,想来也逃不远,殿下也不用太担心了。” “嗯。”宋清欢应一声,心中颇有些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得紧。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有刺客行刺父皇也不知父皇如今情形如何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她立在原地,一脸沉思之色。 流月抿了抿唇,柔声提醒道,“殿下,外头风大。眼下也没别的法子,殿下还是先进殿歇着。皇上乃九五之尊,一定不会有事的。等明儿一早,奴婢就出去打听清楚情况。” 宋清欢“嗯”一声,知晓自己这会子也帮不上什么忙,遂转身缓缓朝殿内走去,眼中的沉思更甚。 忽地心头闪过一人,脸色蓦然一冷。 难道难道这刺客是杨复的人 那日杨复被人从天牢中救走,父皇虽指了宋琰负责此事,却迟迟没有进展,这么些天过去了,也没查到任何关于杨复行踪的消息。 今日突然来这么一出,难道真的是杨复卷土重来了 心中愈发七上八下起来,只能暗暗祈祷父皇平安无事,早日将刺客抓到才是。 抬头看一眼宣室殿那处通明的灯火,心头隐隐漫上浓重的不安。 进了殿,少不得又是一番梳洗,流月和沉星方才伺候着她再次睡下,吹熄烛火退了出去。 此时夜已深,天边星子斑斓。宋清欢静静躺在榻上,双目圆睁,瞪着头顶的青色撒花鲛纹绡纱帐,并无半分睡意,只觉心神不宁。 若不是宣室殿如今戒严,依她的脾性,是定要亲自前去探望一番父皇方能安心的。 叹口气,将胸口盖着的锦被朝上拉了拉,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 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只希望父皇能平安无事,沈初寒也能尽早回凉国才是。 翻来覆去了许久,终于有了浅浅睡意。 刚合了眼皮,正要进入梦乡,忽然听得窗畔有细微动静传来。 心内一凛,好不容易袭来的睡意顿时全消,微眯了眼眸,按捺下狂跳的心,不动声色地朝窗户处瞧去。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她方才忘记关上的窗户半掩着。透过窗棱朝外望去,只能瞧见外头泼墨般浓重的夜色,似并无任何异样。 宋清欢微舒口气,蹙了眉尖。 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听错了 心中到底有几分不安,想了想,还是掀开被褥起身下了榻。走到窗旁,正准备伸出手去关那敞开的窗户,忽见窗户被人向外猛地一拉,尚未反应过来,便见眼前黑影一闪,有人从窗外一跃而入落了地。 宋清欢大惊失色,眼中闪过一抹杀机,避开与来人正面撞上,脚下急急退后了几步。 然后手往后一伸,一把将墙上挂着的软鞭拿了下来。 兵器在手,这才觉得狂跳的心平静了些许。 夜色深浓,来人背光而立,看不清容貌。宋清欢顾不得深究那人究竟是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腕一用力,挥鞭朝那人甩去。 她这一鞭,带了十足的力道,若是常人,必定难以招架。就算是刺客,在受伤的情况下,应该也很难避开。 然而,只见来人敏捷地侧身一避,躲过她来势汹汹的鞭,然后顺势将手一伸,竟一把抓住了那甩过去的鞭头。 手下一顿,很快手腕一翻,攥住鞭子朝自己这侧用力一拉。 宋清欢一时不查,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道从鞭子上传来,身子被拉了个踉跄,跌跌撞撞朝前扑去。 正待变幻身形稳住身子,却见来人脚下一动,出现在宋清欢身侧,伸出长臂一捞,竟将他顺势搂入了怀中。 宋清欢一惊,柳眉一竖,甩手就要朝来人脸上呼去。 不想,那人松开抓住鞭子的手,眼疾手快地抬手擒住了她手腕。 宋清欢又惊又急,心下一狠,正欲屈膝朝那人脚骨处踢去,却听得耳畔呼吸一暖,有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我。” 短短两个字,却让她身子蓦地一僵。脸上大惊失色,绷紧的全身去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不过,这失态也只是一瞬。 很快,她回了神,眉头猛地一皱,身子用力一挣将那人的手挣脱开来,然后就势转身,脱离了那人的怀抱,与来人相对而站。 “沈初寒,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沉了脸色,眼角眉梢全是怒意,戒备地望着面前的沈初寒。 沈初寒一身黑色夜行衣,长身玉立于窗旁。月色清皎,洒进殿内,他的容颜隐藏在阴影之下,有些看不分明。 沈初寒没有出声,脚下却朝前动了动,似乎想要更靠近一些。 方才说话的功夫,宋清欢已取出了鞭把中的匕首握在手中。见沈初寒想要靠近,脸色一沉,手持匕首朝前一指,怒喝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叫人了” 她面上看着尚算冷静,握住匕首的手却有些微颤抖着,心中很是不解。 沈初寒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宫里,难道他就是刺杀父皇的刺客 一想到这,脸色顿时阴沉得可以滴出墨来。可转念一想,方才那些羽林军说行刺父皇的刺客受了伤,可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初寒好几遍,也没看出沈初寒哪里有伤口。 莫非他不是凶手 但不管怎么说,三更半夜,沈初寒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宫里,还偷偷翻进自己的瑶华宫,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疑。 思及此,神情愈发戒备,一双透彻的雪眸紧紧盯住沈初寒,不肯错过他一丝神情的变化,试图从他面上找出些破绽来。手中依旧紧紧攥着鞭子和匕首,不敢有丝毫放松。 沈初寒果然听话地没有再朝前挪动,眼中却带着澄澈的柔软。 “殿下,你误会了。”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宋清欢,沉沉开了口。眼中墨色深浓,情绪莫辨。 “误会”宋清欢冷笑一声,“难道沈相知道此刻本宫在想什么” 沈初寒无奈地抿一抿唇,“整个皇宫的羽林军都出动了,我在来的路上都听得一清二楚,若说我不清楚殿下在想什么,那便是说谎了。” “沈相的意思是,你与方才宣室殿之事无关” “是。”沈初寒郑重点头,眼神一错不错。 “沈相深更半夜出现在宫里,宣室殿却恰在此时出了事。难道沈相觉得,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宋清欢神色冷凝,语气讥讽,话语中有着浓浓的怀疑。 沈初寒面上愈显无奈,凝视着她的目色却依旧清透坦荡,“虽然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但这确实是巧合。宣室殿的事,当真与我无关。” “是吗”宋清欢沉厉打量他一瞬,忽又冷冷开了口,“那沈相倒同本宫说说,深更半夜,本该在四方馆歇息的你,为何会出现在本宫的瑶华宫,还做起了这梁上君子勾当” 言语虽然犀利清冷,似无比冷静,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沈初寒的再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原本料想的不安、惴惴、不自在等种种情绪此时皆被抛之脑后,脑中神经紧绷,眸中只余警惕。 沈初寒从不做无用之功,就算他不是刺杀父皇的刺客,深夜出现在此,也定然有别的目的。 那么他究竟是为何事深夜入宫又是为何突然出现在瑶华宫 听了宋清欢的质问,面前的沈初寒忽然长睫一敛,垂下眼帘,掩下眼中浓浓的炙热。他半晌没有出声,不知是何意。精致侧颜在洁白月光的映照下越发惑人。 宋清欢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定定心神,又开口质问,“沈相怎的不说话了莫不是编造不出借口了”说到后面,话中已带怒意,“沈相若再想不出个合适的解释,本宫可就要唤人了。” 沈初寒却仍是垂了头,这般身姿,映着清冷月色,竟瞧出了几分落寞的感觉。 宋清欢克制住自己不要多想,雪眸一眯,狠了心正待出声,却忽见面前的沈初寒抬了头,那双如笼轻烟薄雾的眸子直直看向她,眼底竟带了拳拳情意。 她看到他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因为你。” 他的声音很轻,似羽毛一般轻飘飘落入耳中,却让宋清欢的心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沈初寒,强自镇定开口道,“你你说什么” 沈初寒猛地朝前跨了一大步,走到宋清欢面前,微微俯身凝视着她略带慌乱的眼神,“我说我是为你而来。” 他隔得那么近,近得仿佛能看清他墨色深瞳中倒映出的小小身影,面上的慌乱,一览无余。 “你胡说什么”宋清欢不妨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登时羞得满面通红,慌忙拿匕首抵住沈初寒的胸膛,口中娇斥一声,“不要再往前了” 沈初寒听话地没有再动,任由那尖利的匕首尖抵着他的胸膛,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笃定宋清欢不会继续往前刺一般,只勾了勾唇角,语声幽幽,“殿下不信” “我自是不信”宋清欢定了定心神,微微提了嗓音。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中话语中的心虚,却是不敢直视沈初寒的眼睛。 一颗心噗通噗通似要跳出胸膛,脸上也滚烫一片,幸得房中光线昏暗,才不至于将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沈初寒面前。 好好的,沈初寒为何会突然深夜到访,还说出这么暧昧的言语难道是因为自己一直有意避开他,他见自己迟迟没有回应,终于失去耐心,想要换一种强硬的手段 若真是这样,事情可就糟了。 以沈初寒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定不会轻易放弃。 自己究竟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他才是最明智的 眸中水色波动几分,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强硬,“沈相行事素来坦荡,又代表了凉国,本宫相信,沈相出现在这里定有合理的原因,还请沈相莫要玩笑。如今父皇遇刺,宫中人人自危,若沈相还是这般态度,便不要怪本宫不讲情面了。” 沈初寒却不松口,看向她的目光愈发炽烈,“我当真是为你而来。” 宋清欢暗暗定了定神,讥笑一声,“沈相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他言语虽然暧昧,自己却不能被他带偏了,只能装作不知,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沈初寒沉默一瞬,却忽又石破天惊地开了口。 宋清欢脑中“嗡嗡”一声,握住匕首的手猛地一抖,长睫慌乱地抖动着,抬眼看沈初寒一眼,却见他眼中热意灼人,慌忙挪开目光。 这人这人怎的丝毫不按常理出牌 她心中乱作一团麻,好不容易捡回的冷静又溃不成军。 这突然起来的表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知道沈初寒是重生,对自己的感情可以理解。但以他的性子,要么计划周密徐徐图之,要么不管不顾直接来硬的,这么直接的做法,可全然不像他的作风 她越不做声,气氛就越尴尬起来,握住匕首的掌心已湿了一片。 咳了咳嗓子,她收回匕首,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一步,似颇觉好笑一般,微翘了唇角,“沈相这个玩笑开得可有点大了。素闻沈相性子清冷,我与沈相不过几面之缘,自问还没有如此大的魅力能得了沈相青眼。” “我的冷也是分人的。我与殿下虽相识不过一个月,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一般,或许是我们前世有缘。”沈初寒眉眼微弯,一双眸子落漫天星辰,说不出的风流俊逸。 宋清欢心中苦笑。 他们前世的确是有缘,不过那缘分,或许是孽缘罢了。 她既已决定这一世与他相忘于江湖,他又何苦再来招惹她 “即便如此,沈相又何必深夜前来沈相若当真思慕于我,难道就不怕惊吓到我”她想了想,决定绕开这个令人面红心跳的话题,故意出言试探。 沈初寒落寞地笑笑,抬眼看宋清欢一眼。 “殿下或许没有受过相思苦,却不知,这情字一字,最是煎熬。”他叹一口气,敛了平素的清冷,继续往下又道。 “使团遇刺一案迟迟没有进展,我虽有心在此等候真相水落石出的那天,但国中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吾皇也来了好几封信催我回国。我怕等我再次回来之际,殿下已招了驸马,倒那时,事情便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今夜辗转反侧之际,实在难以入睡,冲动之下做出这种莽撞的举动,若是惊吓到殿下了,还请殿下恕罪。” 说着,竟煞有介事地对着宋清欢鞠了一躬。 这理由编得着实有些牵强,可正因为宋清欢知道了沈初寒重生一世,知道了他心中对自己的真实情感,才觉得这理由可信起来。 以他的脾性,向来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自己避了他大半个月,他实在受不了,临时起意想来瑶华宫看看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心中暗暗琢磨着若自己没有重生,该如何反应才好呢 越是这种情况下,就越不能露出破绽来。 眼中的疑色退去些许,颊畔浮上些许红霞是,声音也不似方才的清冷恼怒,半晌才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沈相厚爱,我着实担当不起。但不管如何,现在夜已深,若被人发现沈相深夜出现在我的宫里,必定会流言四起。沈相不如先回四方馆,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好吗” 思前想后,只有先稳住他将他支走才是上策。 只要他与父皇遇刺一案无关,就不能在这宫中久待,否则传出去,坏的可是自己的名声。 见宋清欢软了语气,沈初寒眸色一亮,面露喜色,“殿下不生气” 宋清欢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周旋,“沈相乃人中龙凤,能得你厚爱,是清欢的荣幸。不过有些受了惊吓,并不并不生气。” 她违心说出这番话,只盼着沈初寒快点离开才好。 沈初寒眸光愈亮,温柔凝视着宋清欢,“我以为殿下讨厌我。”语声中竟带了丝丝幽怨和惆怅,全然没有了往日犀利清冷的模样。 宋清欢挤出一抹笑意,“没有的事,殿下多想了。” “那明日我能约殿下出来一叙么”沈初寒又开口道,语声温润。 宋清欢本想拒绝,但眸光一抬,正好撞见沈初寒热切缠绵的目光,心中无奈,话临到嘴边改了口看,“若是明日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可以同沈相见一面,把话说清楚。” “好。”沈初寒眉梢一扬,“那明日x时,千盏阁,不见不散。” “嗯。”宋清欢点头应了,“现在巡逻的羽林军似乎少了些,沈相快趁此机会出宫。” “好。”得了宋清欢的应允,沈初寒总算是同意离开了,朝她扬了扬嘴角,笑得欢悦,“那我先走了,抱歉饶了你的好梦。”说着,行到窗旁,又回头看了一眼宋清欢。 宋清欢浅浅一笑,“沈相小心。” 沈初寒应了,很快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外夜色之中。 宋清欢“啪”的一声关紧了窗户,这才后怕地倚着雕花窗棱慢慢滑坐下来。 方才尚且还好,这会沈初寒一走,心跳反而剧烈起来,手心却一片冰凉。伸出手心沁了沁滚烫的脸颊,在窗旁呆呆坐了一会,方才觉得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些许。 这会子细细想来,刚刚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般。 沈初寒深夜来了瑶华宫,还对她说出这么一大段情意绵绵的情话,这种事,她是真的连做梦都没想到的。 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 长长吁了口气,宋清欢终于徐徐起身,将匕首收回,软鞭挂回墙上,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方才极度紧张之下,她早已口干舌燥,一杯茶水下肚,方才解了渴意。 月色又隐入了云层之中,殿中的景象又暗淡下来。 她拖着绵软的身子上了榻,用软枕垫在身后,呆呆地抱住锦被出神。 明日明日还要与沈初寒单独见面,想想便觉得浑身燥热不安。 他若徐徐图之,自己便只做不知。他若暴力蛮横,自己反而可以以暴制暴。可他如今却这么彬彬有礼地向自己倾诉情意,让自己拒绝不得,答应不得,着实为难得紧。 她印象中的沈初寒,是个不懂得怎么去爱的人。 也许与他年少时的经历有关,他极度没有安全感,而且占有欲极强。这样的爱虽然浓烈,却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所以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见到沈初寒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年一般,会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说出这般浪漫的情话来。 她这一世,是真的改变了许多。 如果上一世的他也是这样的话,自己或许会更早喜欢上他。 想到这,忽然意识到自己跑偏了,忙奋力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赶了出去。 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是好好想想,明日到底要不要赴沈初寒的约,如果去了,又该说些什么 这厢,宋清欢在辗转反侧,另一边,沈初寒已经成功避开宫中密集巡逻的羽林军,出了宫城。 一出皇宫,没走多远,有两道身影从黑暗中显现,急急迎了上来。 “公子,您总算出来了您要是再不出来,属下就要带人闯进去了。”说话的,是一脸急色的慕白,旁边还站着一脸沉肃的玄影。 “我没事。”沈初寒言简意赅道,“先回四方馆。” 悄无声息地再度潜回四方馆,沈初寒换下夜行衣,在正厅中坐了下来,面前站着慕白和玄影。 沈初寒从怀中掏出一个方形的紫檀木盒,递给慕白,“到手了,你先收好。” “是。”慕白双手接过,面上一喜。一旁的玄影也难得的露出些微喜色。 “公子,宫里头方才是怎么回事怎的忽的灯火通明,属下还以为公子被发现了。”将那紫檀木盒子收好,慕白开口问道,有一分后怕。 “不是我,只是不巧碰上有人行刺聿帝。”沈初寒神情淡淡。 慕白一愣,“居然有人行刺聿帝”眉头一拧,猜测道,“难道是杨复杀回来了”沈初寒在建安遍布情报网,宫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杨复的身份,当然也瞒不过他们。 “十有。”沈初寒淡淡道,似乎并不怎么关心。 “那公子可是碰到了巡逻的羽林军”慕白又问,面露不解。以公子的功力,应该不会在宫中耽搁这么久才是,可方才公子却用了足足半个时辰的功夫,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沈初寒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愈发淡了,“去了个地方,绕远了些。”说到这里,似乎不想李慕白再多问,看一眼窗外天色,“都快天亮了,忙了一夜,你们也下去歇会。” 见他微有疲色,慕白知趣地住了嘴,同玄影行礼后离去。 沈初寒走到里间,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并未掌灯,只有窗外月光,静静洒进房中,如同方才在瑶华宫见到的月色,清亮,皎洁。 今夜他入宫,本是为了皇宫大内中藏着的一样东西。不过,在成功拿到那紫檀木盒子之后,却突然撞上宣室殿来刺客一事,宫中顿时灯火通明,四下巡逻的羽林军也多了不少。 这种情况下,他自不能按原路返回,尽量避开羽林军,悄无声息地往宫门行去。 这时,恰好有一队羽林军朝这边走来,他忙藏身在树上,等着这队羽林军走过。 不想却正好瞧见不远处一座宫殿的院门被拉开,从中走出一名宫女来,在火把的映照下,那宫女的面容显得有几分熟悉。细细一瞧,竟正是阿绾身边的贴身宫女沉星。 目光朝沉星身后一看,果然瞧见了“瑶华宫”三个大字。 原来机缘巧合下,他竟来到了瑶华宫附近 原本冷静的情绪顿时沸腾起来,此时,目光随意一扫,见不远处瑶华宫院落中还立了两人,一人作宫女打扮,另一人,却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阿绾 大半个月不见,尽管日日都派慕白事无巨细地将她的事汇报给自己听,可心中的思念还是如野草一般不断疯长,此时骤然得见,就像在他心中放了一把大火,顿起燎原之事。 他在高处俯视着她,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却仿佛能瞧见她清澈的眼,红润的唇,小巧的鼻,还有那细腻如玉的肌肤。 浑身顿时燥热不安起来。 那队羽林军很快离开,他也看到寝殿的灯亮了一会,再度熄灭,想是阿绾再度上了榻。 等了一会,估摸着她快睡着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飞身下树,借着黑夜的掩护,很快到了寝殿一侧的窗户下。 也许是上苍助他,有一扇窗户的窗扉竟然没有关 心中的渴望叫嚣着喷薄而出。 只看一眼,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他知道自己如今这行为算不得光明磊落,若是被阿绾知晓,定然会对他更加不喜。可是他没法放弃着近在眼前的机会。 阿绾就在里间,与自己只隔了一扇窗的距离。 一想到这,欲念翻涌,再也顾不上起来,一跃而起,翻了进去。 不想,刚一落地,就闻得一阵熟悉的幽香传来,那朝思暮想的人儿,竟毫无征兆地就站在了眼前。 唇角的笑容尚未漾起,就听得耳边呼呼风声传来,定睛一瞧,那透明中闪着金光的鞭子已经甩到了眼前,眼看就要擦过他的脸颊,忙侧身一避,握住鞭子,就势将阿绾拉入了怀中。 将阿绾拥入怀中的那一刻,所有这段时间的不安和狂躁顷刻间沉静下来,仿佛终于找到了最后的归属,再也不想放开。 然而阿绾很快挣脱。 后面的事,发展得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他没想到阿绾会醒来,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在阿绾的逼问下,那些盘亘在心中多日的心里话脱口而出。 他向来不是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尽管心中对阿绾爱到骨子里了,可有些话,他却从未说给她听过,这也是他心中一直梗着的遗憾。 没想到今夜,许是月色迷人,许是阿绾更迷人,心里的话竟脱口而出。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看到阿绾的脸刷地红了。 不是震惊,不是嫌恶,而是害羞 这一世,他总隐隐觉得阿绾不待见自己,可又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好,甚至还生出了挫败之心,差点就如前世一般,先要了她的人,再要了她的心才好,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没想到,今夜这次突然的造访,竟让他有了意外的发现。 阿绾似乎对自己也有几分意思呢 心中欣喜若狂,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强自冷静地与阿绾定了明日之约。一想到明日又能见到阿绾了,一颗心又忍不住漾了起来,面上难得的绯红一片。 月色无边,皎洁缠绵。 今夜,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出了沈初寒那件事,宋清欢自是一宿没睡,早上沉星过来伺候,见她蔫蔫的模样,不免心疼,“殿下昨夜可是一宿没睡” 宋清欢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任由她替自己穿着衣衫,低低道,“流月呢” “流月出去打探消息了。” 宋清欢“嗯”一声,一想到聿帝遇刺之事,情绪又低沉了下来。 漱过口净过面,总算是觉得头脑清醒了些许,沉星刚要传膳,忽见流月急急匆匆进了殿,冲到宋清欢面前,声音中带了浓浓的急促和不安,“殿下,不好了,皇上昨夜被刺客伤得很重,似乎仍在昏迷之中” “你说什么”宋清欢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你说现在父皇仍昏迷不醒” “是的。”流月点点头,“这会子太医还在宣室殿紧急研究对策,皇后昨夜在宣室殿陪了一宿,这会子各宫嫔妃都已闻讯赶往宣室殿了。” “替我更衣。”宋清欢沉声吩咐,匆匆换了衣衫,带了流月沉星往宣室殿而去。 宣室殿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圈把守的羽林卫,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殿门紧闭,不知里头是何情况。 闻讯赶来的嫔妃们都被挡在殿外,不允许进入。她们自然不愿意,与守卫的羽林军吵作一团。 宋清欢已经算到得晚了的,落在人群后头,随意放眼一瞧,发现宫里大半的嫔妃都来了,吵吵嚷嚷的甚是聒噪。 她冷眼瞧着,心中愈发不郁。 这些个嫔妃,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哪里容得她们在此喧闹嚷嚷这不是扰了父皇的清静 宁贵妃也来了,不过她到底经过大世面,并未同那群嫔妃一般无理取闹,只安静地唤来一名羽林军,示意他进内通报。 宋清欢见此,也走了上去,跟着与那羽林军说了几句。 羽林军得令,往偏殿去了。 宁贵妃朝她勉强笑笑,没有多说,只安静地立在一旁候着。 不多时,正殿大门被打开,从里走出一脸严肃的钟怀来。 只见他扬了扬手中拂尘,高声道,“如今皇上需要静养。奉皇后娘娘之命,请各位娘娘都回宫等消息,不要在此喧哗吵闹了。” 众嫔妃一听这话,顿时炸开了锅。 “钟公公,皇上没事” “钟公公,听说皇上昨夜被刺客伤了,是真的吗” 钟怀看一眼闹哄哄的众人,眉头一皱,看一旁的羽林军头头一眼,那领头人会意,点点头,示意各守卫的羽林军架着不肯离去的嫔妃们走远了。 等到人群渐渐散去,宁贵妃眸色一转,走到钟怀面前道,“钟公公,本宫想见见皇上。” 钟怀为难地笑笑,“皇后娘娘吩咐了,皇上如今身子虚弱,需要静养,娘娘还是先回宫。” 宁贵妃神情微冷,想了想,并未坚持,只道,“钟公公,皇上如今情况可还好” 钟怀含糊应一声,不敢多说,忙转了目光看向一旁的宋清欢,“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宋清欢都已做好了打道回府的打算,见钟怀忽然叫到自己的名字,一愣,反应过来,走到了钟怀跟前。 心中却是狐疑。 皇后居然同意召自己进去,也不知打的是什么算盘。 钟怀朝她行了个礼,又朝宁贵妃告了辞,引着宋清欢往内殿走去。 一进大殿,身后的殿门便被关上,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第085章 我喜欢上你了 - 第085章 我喜欢上你了 - 第085章 我喜欢上你了 - 肉肉屋 第086章 不准对旁人动心(重要通知戳)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6章 不准对旁人动心(重要通知戳)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6章 不准对旁人动心(重要通知戳)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6章 不准对旁人动心(重要通知戳) 宋清欢凝了目色,屏住呼吸跟着钟怀朝内殿而去。 越往里走,心就悬得越高。 想起皇后意味不明的举动,又着实担心父皇的身体,终是有些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钟公公,父皇如今情况如何” 对上宋清欢,钟怀倒是没想着隐瞒,叹一口气,也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如今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什么”宋清欢没想到事情当真这么严重,瞳孔一缩,“昨夜刺客伤到父皇哪里了” “刺客用剑刺中了皇上的心脏,幸得偏了两分。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钟怀一脸忧心忡忡,语气越发严肃。 宋清欢的心猛地一沉。 她本以为宣室殿守卫森严,就算真有刺客,就算父皇真受了伤,也顶多是划伤了手臂,不至于太严重才是。谁想到 思虑间,已行到了内殿。 三四名太医在龙榻前围着,低声讨论着什么,面上神情十分凝重。 皇后坐在一旁,眉头紧皱,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整个内殿的气氛压抑而沉重。 听到脚步声,皇后微微抬了头,见是宋清欢,并未起身,只朝她一颔首,沉声道,“舞阳来了。” 宋清欢行到她跟前一礼,低声道,“皇后娘娘,父皇怎么样了” 皇后疲累地阖了阖双眼,面上神情不大好。良久,才睁了眼,“太医还在想办法。” 太医还在想办法 原本宋清欢还存有几分侥幸,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黑了。 抿了抿唇,脸色不大好道,“儿臣去看看父皇。” 说罢,不待皇后应允,急急往龙榻那侧走去。 皇后看一眼她急匆匆的身影,面色依旧阴沉,很快又垂了头,心事重重的模样。 看见宋清欢过来了,几位太医忙给她见礼。 宋清欢一眼扫去,见在场的三四名太医皆是太医院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了,就这样,父皇还迟迟未醒,看来父皇这伤情,着实棘手得很。 她看一眼榻上的父皇。 聿帝双眸紧闭,面上因失血过多而呈现出一种惨淡的苍白,气若游丝,微弱得很,而且,唇色呈现中一种淡淡的青色。 宋清欢飞快一瞥,不忍再看,很快垂了头,心中掠过浓浓苦涩。 昨日父皇还好好的,不过一夜的功夫,怎么成如今这个模样了 视线落在他左肩处露出的些许绷带,眼中神色愈加凝重。 果然被伤到了心脏。 她敛了敛心中起伏的情绪,定定神思看向惴惴不安的太医,“诸位太医,父皇怎么样了” 太医面面相觑,皆十分为难,却无人答话。 宋清欢不郁地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了,还支支吾吾推推拖,耽搁了父皇的伤情,谁负责得起 见宋清欢渐露怒意,一年长的太医只得硬着头皮开了口,“皇上昨夜被刺客刺中之处离心脏只差两分,而且现下血虽已止住,但那刺客的剑上淬了毒,毒素顺着经络流入了五脏六腑。没有对症的解药,下官们不敢轻易开药方。” “你说什么”宋清欢秀眉一挑,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刺客剑上竟还淬了毒看来,这是非置父皇于死地不成。 她猛地扭头朝聿帝望去,目光落在他不正常的唇色上,心中猛地一“咯噔”。这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方才不忍心细看,这才忽略了。 “不知父皇中的是什么毒” 太医愈发难看起来,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宋清欢陷入沉思。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似又有人进来了。 抬头一看,是面露焦急之色的宋清漪,正在宫女的引导下进了内殿,朝这边匆匆而来。 见到宋清欢也在此,她微一愣,挤出一抹笑意,很快行到皇后身边,语声焦急,“母后,父皇怎么样了” “皇上了毒,太医正在商议。”皇后眼神有几分放空,一副疲累不堪的模样。 听钟怀说她昨夜便在此陪着了,想来也是一宿未睡,难怪精神不好。 宋清欢若有所思地瞥她一眼。 没想到皇后对父皇倒是尽心尽力,只不知,她此举,究竟是发自内心的担忧,还有不过为了装出副贤淑的样子来给众人看 正揣度着皇后此举的用意,见宋清漪已抬步朝这边走来。 她侧了侧身,算是朝她打了招呼。 宋清漪颔首回礼,在龙榻旁慢慢蹲下来,看着躺在榻上了无生气的聿帝,眼泪簌簌就掉了下来,伸手握住聿帝的手,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父皇,您快点好起来,您还答应指导儿臣画技的。您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见她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宋清欢只觉讥诮。 便不说父皇此刻中了毒身子虚弱,需要静养,光是她在这边哭哭啼啼的,就打扰了太医治病的思绪。 一旁的几位太医对视一眼,也有几分尴尬,却碍于宋清漪的身份,不好开口提醒。 宋清欢不想耽搁了救治父皇的最好时机,脸色一沉开了口,“二皇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此时太医还在给父皇疗伤看病,你还是将位子让出来,不要耽误了父皇的治疗才是。” 听了宋清欢这话,宋清漪的哭声哽在喉中,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却很快垂了眼帘,掩下眸底浓重的不满,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太医朝两人谢过,又上前把起脉来。 宋清欢见自己在此处没有什么用,又走回皇后那侧,看向她问道,“皇后娘娘,不知刺客抓到了吗” 皇后摇摇头,“琰儿正在带人全力搜捕。” 宋清欢皱眉。 皇宫就这么大,又及时戒严了,查到现在却还没查到,难道刺客早已逃出了皇宫可在如此密集的巡逻及搜查之下,除非有沈初寒那样绝顶的武功,否则该很难逃出才是。 她没有再问,隐约觉得事态比自己想得还要严重。 这时,皇后却幽幽抬了眸,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舞阳觉得,刺客会是什么人” 宋清欢没想到皇后居然会问她的意见,长睫微微一颤,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儿臣不知。” 不光皇后的目的是什么,少说少错永远是真理。 皇后斜眼睨她一眼,“舞阳但说无妨。”似乎当真不得了她的答案就不罢休一般。 宋清欢不知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斟酌道,“依儿臣的拙见,刺客或许或许同杨复有关。” 皇后漫不经心地“嗯”一声,忽又道,“听说那日皇上派琰儿去搜捕杨复时,舞阳也在场。” 宋清欢眉眼一跳,终于明白过来。 皇后这是对自己起了防范之心。 那日将杨复的身份告知父皇后,出宣室殿宋琰便唤住了自己,言语间诸多试探。想必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心中不忿,便将此事告知了皇后。 自己前些年一直韬光养晦,表现出来的,也都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这段时间突然得了父皇的宠爱,又突然对政事有了自己独到的见地。以皇后疑神疑鬼的性子,定会觉得有些蹊跷。 难怪皇后今日竟同意自己进宣室殿看父皇,原来是打得探自己底细的算盘。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皇后若想知道,告诉她便是。 遂点了点头,“那日舞阳正好去看父皇。” “那你可知,皇上是如何突然得知杨复身份的”皇后又问。那日聿帝并未告诉宋琰杨复的身份是宋清欢猜测出来的,但宋琰同皇后说了此事之后,皇后却生了几分狐疑。 以聿帝的性子,若对杨复的身份有怀疑,一定会早早就派人去调查。那日分明是突然提起,而且还是在见过宋清欢之后,不得不让她怀疑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宋清欢摇头,“那日儿臣去看父皇,正好说起天牢被劫之事,扯到了杨复身上。聊了一会,父皇却突然面色有异,然后就派人请了太子过去。至于父皇是如何得知杨复身份的,儿臣也不知晓。” 她不傻,知道若承认杨复的身份是自己提醒聿帝的,皇后一定会更加警惕,说不定会盯自己盯得更紧,更有甚者,还可能将父皇遇刺一事怪到自己头上了。 那日讨论杨复身份之时,父皇早屏退了众人,所以知晓当日谈话之人,只有自己和父皇。她若是不承认,皇后便奈何不了她。 果然,皇后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却有找不到她话中的破绽来反驳,只“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这时,忽又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见是一神情肃穆的羽林军,匆匆朝内殿而来。 那羽林军行到皇后跟前,给三人行了个礼。 “出什么事了”皇后沉声问道。 “启禀皇后娘娘的话,刺客抓到了。”羽林军抱拳,朗声回道。 “刺客抓到了”众人皆是又惊又喜。 “刺客如今在哪里”皇后急急追问。 “在天牢,太子在亲自审讯。” “前头带路,本宫亲自过去看看。”皇后急急起了身,幽暗的眸中总算有了些许神采。 “母后,儿臣也想去。”宋清漪开口央求。 皇后顿住脚步睨她一眼,目光扫过宋清欢面上,“天牢重地,不是你们这些姑娘家该去的地方。你们都先回宫等着,若有消息了,本宫会派人去通知你们的。”虽是回宋清漪的话,话里,却也包括了同宋清欢说的意思。 宋清欢本就没指望她能允许自己同行,闻言没有多言,福身应了,同皇后和宋清漪一道出了宣室殿。 出了大殿,三人便分道扬镳。 宋清漪带画屏和绘扇往昭华宫去了,宋清欢也带了沉星和流月,一脸沉思地朝瑶华宫走去。 “殿下,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流月看宋清欢一眼,一脸焦急地开口。宣室殿戒严,方才宋清欢进去时将她们留在了宫外,所以并不知晓里头的情况。 宋清欢摇摇头,“父皇中了毒,情况有些棘手。”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神蓦地一亮,转头充满期待地看着流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道,“流月,你不是擅毒么若是你替父皇去把脉,能看出父皇中了什么毒吗” 她心中着急,音量陡然拔高了几分,倒把流月唬了一跳。愣了愣方才歉意地摇摇头,“殿下,奴婢只会分辨毒药的气味,并不会把脉看病” 听流月这么说,宋清欢本来扬起来的心又重重落了下来,松开握住她肩膀的手,悻悻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流月摇摇头,“对不起殿下,帮不到您和皇上。” 宋清欢勉强朝她笑笑,“傻丫头,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不必道歉。” 心中存了事,一路兴致都很低迷,没怎么说话,行走速度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往日只要一炷香功夫的路程,生生被她走出了两炷香的时间。 进了星月殿,她示意流月和沉星先退下,自己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秋高气爽,流云千里。 目光落到雕花窗棱之上,想起昨夜之事,一颗心又沉了沉。 她下午约莫,是不会去赴沈初寒的约了,到时派沉星去说声。 可父皇的毒 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堵得难受。 如果父皇就此昏迷不醒她不敢去细想,心中无比沉重。 不知呆坐了多久,听得珠帘声起,回头一瞧,是沉星走了进来,“殿下,五皇子来了。” 五皇兄 宋清欢挑了挑眉,从软榻上下来,“快请他进来。” 很快,宋暄跟在沉星身后进了星月殿。一袭浅蓝色流云纹长衫,气贵清华,面上却是眉头紧锁,似有急色。 沉星将宋暄带了进来,微微一福,又退了下去。 宋清欢请了宋暄入座,斟一杯茶递去,“五皇兄是为父皇遇刺一事而来”她与宋暄之间不需过多的客套,因而直接开门见山了。 宋暄点头,“今早我赶去宣室殿想看看父皇的情况,却被皇后娘娘派人给挡在了殿外。方才听说你进了殿内,便赶来想问问你父皇的情况。” 宋清欢微讶,“皇后没让你进去” 宋暄点头,“不光我,大皇兄也被拒之门外,说是父皇需要静养。” 宋清欢微眯了眼眸,眼中一抹异色,不让那些嫔妃们进去还可以理解,将宋暄和宋懿通通挡在门外,这个举动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抬头望一眼宋暄,叹一口气,“父皇的情势不容乐观。” “什么”闻言,捧了茶盏正准备喝的宋暄一惊,将茶盏放下,直直朝宋清欢望来,“父皇伤得很重” “差点伤及心肺,不过,血倒是止住了。棘手的是,那刺客的箭上淬了毒,不知是何毒药,太医如今有些束手无策。” 宋暄英气的剑眉拧作一团,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刺客呢可抓到了”若是能抓到刺客,说不定还能从刺客口中问出解药的下落。 “方才我离开宣室殿前,太子派了人过来,说是已经抓到了刺客,正在天牢审讯。” 宋暄微微定了心,眉眼间却仍是忧心忡忡。 宋清欢看他一眼,也复垂了头,两人都没有说话。 无论如何,父皇都不能在此时出事。一旦一旦父皇有什么三长两短,宋琰即位,她和宋暄,都不会有什么还下场。 宋暄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抬头看宋清欢一眼,似有些欲言又止。 宋清欢凝视着他,“你我之间还需有什么顾虑么五皇兄想到了什么,直说便是。” 宋暄迟疑一瞬,终是开了口,“舞阳,你觉得此时与太子和皇后有没有关系” 这个猜想,方才也在宋清欢心头隐隐地浮现,此时听宋暄挑明了说,心思一沉,沉吟片刻,抬头一字一顿道,“若说他二人完全没有嫌疑,却是不可能的。毕竟,除去杨复的嫌疑,目前看来,父皇出事,直接受益者便是宋琰。” 宋暄“嗯”一声,握住杯盏的手紧了紧,“若是这样,父皇岂不是更有危险” “我会嘱咐钟公公务必寸步不离地守着父皇,绝不会让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不管皇后和宋琰有没有存了别的心思,小心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天牢那边,我也派人去打探打探。”宋暄接口。“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父皇尽快醒过来。” “是啊。”宋清欢叹一口气附和。 “太医们没有任何解毒的法子么” “太医们对毒药本就不擅长,更何况父皇龙体金贵,他们也不敢贸然试药,便这么拖着了。”宋清欢了解这些太医的心理,如果治好了父皇,那自然是大大的功劳一件,可若研制出来的解药治不好父皇的毒,那可不关是掉脑袋的事,所以一个个都谨慎得很。 “我记得太医院的李太医对毒药研究颇深,他也没有法子么” 宋清欢重重叹一口气,“偏生就有这么巧的事。李太医前段日子告老还乡了,他的老家离建安颇远,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在路上耽搁十天,父皇哪里有这么多时间” “那”宋暄沉吟片刻,“我记得前些日子沈相中毒,是被随行的大夫给治好的,也不知那大夫随凉国使团回去了没有。” 宋清欢苦笑一声,“该是回去了。” 如今同沈初寒一道留在建安的,不过是他那几个心腹侍卫罢了。更何况,有没有这样一个大夫还值得商榷。她现在怀疑,当时沈初寒许是早就服下了解药,所以就算中了毒也压根就没事,所谓的昏迷不醒不过是做出来装装样子罢了。 想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 当日榆林巷中的那场伏击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沈初寒自导自演。那么,他该不知道对方会下什么毒药才是,有如何提前服下解药 想到这里,眸中迸射出一两点火花。 难道沈初寒身边,当真有什么解毒的奇人不成 “怎么了欢儿”见宋清欢面色有异,宋暄诧异出声。 “没什么。”宋清欢平复了些许跳动得厉害的心跳,心中升腾起一丝希望。 看来下午与沈初寒之约,是非去不可了。 宋暄挪开目光,声音沉重,“若是今日父皇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起色,我们说不定只能张榜寻天下奇士了。” 宋清欢“嗯”一声,找民间奇人异事的这个法子太过冒险,若是可以,她并不希望走到这一步。还是下午问问沈初寒再做打算。 两人又聊了一会,终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法子。宋暄坐了回,便告辞回宫了。 草草用过午膳,便唤了流月和沉星进来替她梳妆更衣。 两人面露诧异,“殿下要出宫” 宋清欢“嗯”一声,“去千盏阁。” 两人愈加诧异,迟疑片刻,流月开口问道,“殿下去千盏阁所为何事” 宋清欢不想她二人担心,想了想,还是大概将去意告诉了她们,“我与沈相约了今日在千盏阁见面。” 流月和沉星眉梢一挑,愈发诧异,显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见两人似乎有些误会,宋清欢又道,“父皇如今中毒昏迷不醒,我去问问沈相,上次他的毒是如何解的。若是有良方或者推荐的大夫,说不定能对父皇的情况有所帮助。” 流月和沉星这才恍然,慨叹道,“辛苦殿下了。” “你们下去准备准备,过会便出发。” 一盏茶后。 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顺利通过宫门处羽林军的检查,快速驶出南华门,往千盏阁去。 驾车的流月已是轻车熟路,千盏阁很快便到了。 请了宋清欢下车,流月将马车交给迎出来的小二,与沉星一道跟在宋清欢身后进了千盏阁。 千盏阁依旧是热闹熙攘的模样。 刚在大堂内立定,便见到角落处站着的慕白笑着迎上前,朝宋清欢颔首一礼,轻轻唤了声“殿下”。 宋清欢微一颔首,跟在慕白身后上了楼。 慕白在“凝露阁”前停了下来,推门请了宋清欢进去。宋清欢深吸一口气,踏进了房间。 算起来,她来千盏阁的次数已经不算少,几乎都成家常便饭了,可从没有哪次像今天那么紧张。 一进门,就看到立在窗旁的沈初寒的身影。 他今日穿了身绣海水纹墨色锦袍,翩然大袖,银线镶边,眼光下隐隐光华流转,端的是清贵非常。他闻声往来,剑眉微挑,唇角噙笑,眼角眉梢蕴柔和光泽。 宋清欢抿了抿唇,“沈相。” 沈初寒上前,墨玉般流转的眸光凝视着她,“帝姬当真来了。” “沈相相邀,自不敢爽约。”她待会还有求于沈初寒,自然不能把气氛弄得太僵了,便随着他的话头客套了几句。 沈初寒笑意愈深,若雪落枝头,说不出的空灵繁芜。 一面请了宋清欢入座,一面拿起几上酒壶替宋清欢斟了一杯,不疾不徐将白玉杯盏推至她面前。 宋清欢低头看一眼杯中的酒酿,澄澈透明,在白瓷制的酒杯中微微晃荡着,别有一番意趣。 她抬头朝沈初寒笑笑,将白玉盏朝前推了推,“今日不饮酒。” 这是她的规矩,谈正事时不饮酒。更何况,她在沈初寒面前本就有些心神不宁,万一喝了酒,再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沈初寒柔声道,“这是李子酒,并不醉人。帝姬先试试,若是觉得不喜,那不喝便是。” 他话虽说得委婉,还是隐隐带了几分不容置喙的霸气在里面。 宋清欢想了想,觉得的确没必要因为这么点小事而闹不快,翘了翘唇角没有坚持,端起酒盏略略啜一口。 沈初寒眸中星芒微闪,道,“帝姬觉得如何” “回味绵长,甜而不涩,的确是好酒。”宋清欢实话实说。没想到这千盏阁的果酒和花酒,倒也是一绝,这李子酒丝毫不输前段时间推出的桃花酿。 沈初寒闻言,笑得欢愉,愈发笑意泠然,眸中一抹狡黠,“能得帝姬的赞赏,实乃沈某的荣幸。” 宋清欢一怔,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沈初寒这话是何意 见她似有不解,沈初寒愈发笑得清俊,丝毫不见平日的冷意,“这酒,是我酿的。” 宋清欢愣住,呆呆地看了沈初寒几眼。 他还会酿酒 她如何不知 前世,她可不记得沈初寒有这等酿酒的好手艺。 沈初寒一双墨瞳微狭,眼中似笑非笑,直勾勾地盯着宋清欢,直看得她起了几分羞赧,心跳加快,微垂了头,故作清冷道,“没想到沈相日理万机,竟也会酿酒,而且技艺如此之高。” “帝姬喜欢便好。”沈初寒的眸光,一直笑意绵绵地落在宋清欢面上。 他这话乍一听上去似乎很普通,宋清欢却忽的想到什么,心中一“咯噔”。 难道这李子酒,是沈初寒专门为自己而酿 这个想法一出,还来不及细想,却又听得沈初寒含笑开了口,“也不枉我这些日子下的苦功夫了。” 宋清欢脸颊一热。 这酒当真是他专门为自己而酿 心中那种复杂的情绪,又在不经意间漫上来。 尴尬地笑笑,“沈相有心了。” “所以,殿下今日若不多喝几杯,可真对不住我的辛辛苦苦酿出来的这酒啊。”沈初寒打趣。 宋清欢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皮笑肉不笑地抿了抿唇,应一声,下意识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沈初寒紧紧凝视着宋清欢的神情举动,嘴角笑意漾成了一朵花儿。自来聿国后见阿绾的第一面起,阿绾便一直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便是偶尔笑笑,也似藏了诸多心思,从未见到她这么鲜活的一面,心里顿时也畅快起来。 “昨日我与帝姬所说之事,不知帝姬怎么想”沉默一瞬,沈初寒浅笑着开了口。 既然昨夜已经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那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才是。否则错过了这个机会,又不知何时才能听到阿绾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宋清欢没想到他这般开门见山,定了定心神,“沈相乃人中龙凤,又是四国贵女们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能得沈相的喜爱,自是清欢的荣幸。只是” 一听这个只是,沈初寒唇角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话已到嘴边,不能不说。宋清欢深吸一口气,接着把话说完,“只是我与沈相,并不适合。” 沈初寒眼中闪烁的星光,登时暗淡下来。 “为什么”他语气沉沉,直直盯着宋清欢,眼中糅杂的复杂情绪,看得宋清欢竟生了几分心虚。 宋清欢清清嗓子,不让自己输了气势,“清欢是聿国帝姬,沈相是凉国之相,四皇姐刚刚嫁去两国,这个时候,两国着实不适宜在这个时候再结秦晋之好。” 这个是客观因素,便是沈初寒再不愿,也反驳不得。 不想,沈初寒却是连睫毛都未眨一下,只道,“这些客观因素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帝姬对我的感觉如何” 没想到他竟这么裸地问了出来,宋清欢心中又羞又恼,既不好直接拒绝,又不能给他希望,只得斟酌着用词道,“沈相很好,只是我年纪尚轻,对于情爱一事,暂时还不想去考虑。” 这话说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寒。 只是眼下这情况,也只能装装纯良少女了。 沈初寒不说话,眸色深邃,目光却一直不离宋清欢的面上。宋清欢被他看得愈发着了恼,索性侧头看向窗外,留给他一个清冷的侧颜。 见她这么孩子气的举动,沈初寒原本焦躁的心又渐渐恢复平和。 她现在还没做好准备没有关系,只要她没有就喜欢上别人,没有嫁给别人,最后就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女人。 想到这,忽然朝前凑了凑,端起酒盏轻啜一口,凝视着她道,“那么,在此之前,你不准对旁人动心。” 他刚饮过酒的唇水润殷红,眼中落满星光,眼角微曳,端的是魅惑非常。这霸气的话语却用这般磁性而充满深情的嗓音呢喃耳语,听得人心跳一滞。 这人挑逗人的功夫怎的越来越精进了 轻咳一声,身子不动声色朝后退了退,客气地笑笑,没有回答,只端起酒盏又喝了一大口。 沈初寒靠了回去,伸手替宋清欢又将酒盏斟满,眼角含笑,似乎觉得这样的宋清欢格外有趣。 大半杯清凉的酒液下肚,内心的灼热才渐渐冷却。 她不想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适时转了话头道,“对了沈相,今日我出来,是还有一事相询。” “帝姬请讲。” “沈相上次遇刺中毒,听说是随行的太医替你解的毒” 沈初寒眸光凛了凛,敏感地嗅出了这话中的深意,“聿帝中毒了” 既然有求于他,聿帝中毒的事就隐藏不了,宋清欢抿唇点了点头,“那刺客的箭上有毒,父皇如今中了毒,还在昏迷当中。”按理,聿帝中毒一事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的,否则容易引起众人恐慌,更有甚者,万一被别国知晓,说不定还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可事急从权,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沈初寒看她一眼,见她面露急色,原本还想卖关子的,顿时就不忍了,老实道,“那太医随使团回国了。”随行使团中的确有太医,不过他的毒,并不是那太医治好的就是。但他从小便与各色各样的毒药打交道,普通毒素根本奈何不了他,更何况那日他提前服下了解百毒的药丸,所以才能很快醒来。 只是那药丸是季流云千辛万苦炼出来的,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临行前也只给了他一颗,被他那次用完了,不知季流云现在手中还有没有。 宋清欢听言,面露失望之色。 若是连沈初寒这条路都断了,难道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么 沈初寒凝视着着她。 既然宋清欢都求到了他这里,那么就说明,聿帝所中之毒,太医也束手无策。 原本,聿帝的死活与他并无干系。可看她这般失望,又想到前世她心灰意冷从城墙上跳下的那一幕,心脏一绞,幽幽开了口。 “有一人或许可以帮你。” “谁”宋清欢急急抬了眸,长长的睫毛似落满雨露的荷叶,微微颤颤,看得人心思一痒。 “我的师兄。”沈初寒沉思片刻,眼底一抹暗芒闪过,终是沉沉开了口。 宋清欢一愣。 他的师兄他的师兄是谁 忽然脑中白光一闪,想起了前世的某一片段。 沈初寒曾同她提过,他的武功师承一人,多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叶老怪。十几年前,叶老怪几乎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后来不知何故,一夜之间退隐江湖,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叶老怪不光武艺高强,医毒也是一绝。 沈初寒承袭了他的武艺,而他还有一位师兄,武功虽不及他,却继承了叶老怪医毒的衣钵,江湖人送外号“圣手医仙”。 当时沈初寒原本打算征战四国之后带他回去见见他的师父,只可惜 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不免有几分晃神。直到感到沈初寒眼中探究之色愈浓,这才赶忙将思绪拉回。 方才沈初寒说他的师兄可以就父皇,难道圣手医仙竟刚好来了建安 心中一喜,急急抬头,眸中闪烁着急切的目光,心中的话语脱口而出,“圣手医仙来建安了” 这话一出,她的心忽然猛地一沉,放在膝上的双手也不自觉紧握成拳。 糟了 她呼吸顿了一拍,敛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朝沈初寒镇定地笑笑,“不瞒沈相,我曾派人暗中调查过你。” 是的,沈初寒师承叶老怪一事,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晓,更别提知道他的师兄便是圣手医仙了。 而她,自然也不该知道这些。 沈初寒眸中的深浓有一瞬间的翻涌,然而在宋清欢看来之前便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他翘了翘唇角,端起酒盏轻啜一口,方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帝姬对我,也并非全无兴趣呢。” 比起让沈初寒误会自己对她有兴趣,宋清欢更不愿让沈初寒联想到自己是重生的事实,闻言眸光一垂,颊畔浮现一抹流霞,现娇羞之色。 复又抬了头,朝沈初寒笑得澄澈,“不知我的消息,是否属实。” 沈初寒不疾不徐地点点头,“帝姬的消息,自然不会错。”朝她一眨眼眸,沉沉地用一种暧昧的语气道,“我很高兴。” 宋清欢心中无奈,面上却也只得跟着浅笑,“不知沈相的师兄,如今身处何处” 沈初寒看门口一眼,高声唤了慕白进来。 慕白推门而入,“公子有些吩咐。” “去请季公子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题外话------ 之前首订奖励只发了小部分,因为作者号绑定的会员号出了问题,那个会员号是另开的,绑定的是国内手机,现在手机不用,号登陆不上充值不了了。与客服撕了几天还是不行,后台也不能解绑,所以以后不能发放币奖励了o╥╥o 于是夭夭另想了个奖励法子: 文文完结后,根据每位姑娘集点数多少,发放相应实物或红包奖励。 首订除璃羽飞舞和勒勒已奖励过外,其他姑娘的奖励都会转化为对应集点数,在置顶的评论中公布。 升解元奖励,由发放999币改为5个点数。 今后题外话中也会不定时有猜文活动,亦可获取点数。 另外,夭夭准备近期开v群,到时在群里也会有红包发放。 给姑娘们造成不便,还请谅解哦。 希望姑娘们能一如既往地踊跃追文,踊跃参加活动啦 第086章 不准对旁人动心(重要通知戳) - 第086章 不准对旁人动心(重要通知戳) - 第086章 不准对旁人动心(重要通知戳) - 肉肉屋 第067章 最佳助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7章 最佳助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7章 最佳助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67章 最佳助攻 慕白闻言,面上微露诧异之色,看一眼宋清欢,很快垂了头恭谨应下,没有多言,转身退出了雅阁。 季公子 宋清欢心神一动。 季这个姓并不算常见,而且她总觉得在哪听过一般。 脑子里飞快地过往的记忆回放一遍,忽的眸色一凝,眼底有异色闪过。 她忆起从哪听过这个姓了。 而且,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沈初寒的师兄,他口中的季公子,便是她那日在千盏阁见到的神秘人。 前世,她虽然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去见见沈初寒的师父叶老怪,却是见过他的女儿,一个名叫叶落的小姑娘。 小姑娘嘴里最常念叨的名字,便是她的大师兄“季哥哥”了。 至于她初见这位季公子时隐约生出的熟悉感,是因为她曾在叶落处见过一幅这位季公子的画像。 没想到,他便是圣手医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算不算上苍在助她呢 圣手医仙号称医毒双绝,有他在,父皇一定能醒过来的。 压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松动些许,紧凝的眉头也舒展开。 沈初寒不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宋清欢,眼底落满宠溺和柔软,还有一丝看不透的别的情绪。只是宋清欢彼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察觉。 “没想到,帝姬与聿帝倒是感情甚笃。”须臾,沈初寒缓缓启唇,眸色清亮地凝视着她。 宋清欢抿了抿唇,心中颇有几分五味杂陈。 她知道沈初寒问这话的原因。 前世她性子凉淡,又不愿争取,因着母妃之故,父皇对她确实有些不冷不热。这的确事实,沈初寒也知道,也许正是这样,所以才有后面的 眼中闪过一抹疼痛和落寞。 只是这一世,她看得十分清楚透彻,若想在这皇宫中立足,首先要获得的,就是父皇的宠爱。 皇宫中本就没有真情,不管父皇如今对她重新改观是因何故,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便好。至于她现今如此不遗余力地替父皇寻找解毒的法子,一则是因骨肉亲情,二则,自是因为父皇若此时出事,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既有情感的考量,又有利益的交织。 不过这些心里话,她自然不会同沈初寒和盘托出。 抬眸浅浅一笑,“这本就是为人子女者应该做的事情,相信若沈相的父亲有难,沈相也定会想尽法子相救的。” 沈初寒勾勾唇,不置可否地一笑。 宋清欢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尴尬。 若沈初寒的“父亲”有难,他会不会伸出援手,还真的很难说。 不想再继续这个敏感的话题,宋清欢客气地转了话锋,“不知沈相这些日子在建安待得可还习惯” “帝姬可曾去过盛京” “不曾。”宋清欢摇头。 沈初寒笑笑,接着道,“帝姬若是去过盛京,就会知道,比起盛京那干燥寒冷的气候,建安的气候实在是宜居太多了。 宋清欢无奈,她当然去过盛京,不仅去过,还在那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她方才问那话,不过是想借机试探沈初寒到底还要在建安待多久,没想到他却正儿八经地给自己讨论起两地的气候差异来。 沈初寒说完,朝宋清欢狡黠地勾了勾唇,“若不是身上还有个凉国的一官半职,真想就在建安定居下来才好。这样,也能安心地等着帝姬准备好的那一日不是” 安心地等着自己准备好的那一日 宋清欢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目光骤然撞入沈初寒深沉如海的眸中,忽然就明白过来。 自己方才说还没准备好嫁人,他便拿这话来撩自己了。 宋清欢心中又羞又恼。 到底是重生一世的人,这撩拨人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 她敷衍地笑笑,并不表态,也偏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不疾不徐又道,“沈相日理万机,却还要因故滞留在建安,实乃我聿国之过。” 沈初寒笑,一双凝视着宋清欢的眼眸愈发流彩动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是么” 宋清欢心中暗骂。 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收敛着些从前可没觉得他这般没脸没皮啊 若不是还要等着圣手医仙给父皇治病,她早就甩袖走人了。 原本她打算向父皇透露一些关于刺杀沈初寒幕后指使的信息,让大理寺尽早破案,这样,沈初寒便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可如今父皇中毒昏迷,查找刺客自然成了第一要紧事,更何况还有魏炀遇害一案要查,以大理寺这查案的速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侦破此案。 一想到这,就不禁头疼起来。 更要命的是,沈初寒的态度忽然间毫不掩饰地暧昧起来。 记得一个多月前刚见面时,他对自己虽然也是关注颇多,但言行间并不会这么露骨。可自从昨晚夜闯瑶华宫后,他仿佛一夜间被打通了谈情说爱的“任督二脉”,说出来的话直让自己招架不住。 面对这样的沈初寒,宋清欢觉得很是心累。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过是否该抛弃过往的爱恨情仇,再给沈初寒一次机会 可前世站在城墙上时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至今还横亘在心头,让她怎么也无法释怀。 一个人的性情是改变不了的,不管如今沈初寒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是如何温润如何清雅,他骨子里仍旧是那个嗜血狠厉的霸主。 若再次跟他在一起,自己会受伤,他也会受伤,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也会受伤。 更何况,他想要的太多。 天下,霸业。 而自己,却是个容不得任何妥协之人。 穿越前,带她的前辈曾说过,自己其实并不适合当特工。 一名成功的特工,不仅要有敏捷的拳脚功夫,熟练的枪法技术,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刀枪不入的心。 而自己,用前辈的原话来说就是,“太重情意,又太有原则。” 因为太重情意,所以最后被自己亲近的同伴出卖还不自知,直到子弹射中心脏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一心一意待着的同伴却是伤自己最深的人。 因为太有原则,不愿意利用自己的美貌周旋于各界政要大佬,导致十分不受上级待见,十年的光阴,多少次出生入死,最后换来的,仍然只是一个最底层的特工。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性格上的弱点,然积重难返,明明知道她不该再对沈初寒有任何的心动,可总是无法做到彻底的绝情。 可若这一世再与沈初寒在一起,她却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前世,他既然能为了江山利用背叛自己,这一世,谁又能担保历史不会再次重演呢 心中慨叹良多思虑良多,直到沈初寒拿起几上酒盏浅啜一口,才蓦然回神,惊觉自己竟半晌没有说话了。 抬头朝沈初寒歉意一笑。 沈初寒善解人意地勾了勾唇,似在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淡淡开口道,“帝姬好像有心事” “没什么,只是担心父皇的情况罢了。”宋清欢低垂了头,敛下眼中汹涌的情绪。 沈初寒应一声,温声宽慰道,“放心,帝姬既知我师兄是圣手医仙,就该知道他极擅医毒,聿帝的毒,一定很快就能解的,帝姬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而且,他就住在对面的蓬莱阁,应该很快就能过来。” 宋清欢抬了头,扯了扯唇角,“多谢沈相。”顿了顿,似随口问道,“听说医仙行踪难寻,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正好在这个时候来了建安。而且还恰好有沈相从中牵桥搭线,真真是上苍庇佑啊。” 她这话听着随意,实则却带了不动声色的试探。 沈初寒的这位师兄,虽然被称作“仙”,性子却是捉摸不定得很。行踪诡谲,极难寻到,而且替人看病治疗也是全凭喜好,高兴了,帮你治也乐意,不高兴了,就算开出千金的价格也是白搭。 正因如此,宋清欢虽然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却从未想过能请动他来替父皇解毒,如今这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若此番圣手医仙当真能救得了父皇,她又欠下沈初寒一个人情。 这种牵扯不清的感觉,着实不大好。 沈初寒坦坦荡荡地望来,“不瞒帝姬,我师兄此次之所以会来建安,是因为听说了我遇刺一事,师父不放心,派他来看看。” 宋清欢微讶。 她没想到,沈初寒居然对她如此不避讳,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代表了不同国家的利益。就算沈初寒是重生的,想重新追回自己,可他就不怕自己对他没有好感,反倒借机拿此事做什么文章么 心中默默叹一口气,如果前世他能这么信任自己,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走到闹僵的那一步。 “不知沈相师承何人”宋清欢方才不小心说漏了嘴,这会得想办法圆回来才是,面上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沈初寒看她一眼,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帝姬既然查到了我师兄,怎的没查到我师父” 宋清欢讪讪一笑,“沈相的信息可不容易查到,便是查到圣手医仙身上,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沈相的师父就更难查到了。” “不知帝姬可听过叶老怪的名号” 宋清欢面露怔忡,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中透露出迷茫,不解地望向沈初寒,似乎在问他这人是谁一般。 沈初寒眼中流光一闪,笑笑道,“我师父是江湖人士,帝姬不知道也是正常。更何况,他十六年前便退隐江湖了。” “原来是隐世高手,难怪能教出沈相和圣手医仙这两个如此厉害的徒弟来。”宋清欢恭维了一句。 “最近大理寺怕是没工夫调查我遇刺的案子”沈初寒笑笑,却突然又绕到了这个话题上。 宋清欢面露歉意,“实在是抱歉,最近多事之秋,大理寺也是分身乏术。不知沈相是否听说了魏氏嫡子遇害一案” 沈初寒点头,面不改色,“有所耳闻。” 宋清欢叹一口气,“魏家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向来宝贝得紧,忽然遭此横祸,自是愤怒不已,天天给大理寺施压。再加上父皇遇刺一案,大理寺如今手头一下子便多了三桩大案,府衙中的官员都忙得连轴转。” 心思一转,关切地看向他道,“上次灵隐寺遇袭,沈相曾说过那些黑衣人必是江湖人士,没想到果真查到了江湖上一个叫无痕宫的杀手组织身上。不知沈相对这无痕宫可有了解” “无痕宫一直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存在。宫主号称无痕公子,据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无痕宫没有任何江湖道义,只要雇主出得起钱,不管目标是谁,都会遭到无痕宫派出的杀手全方位追杀,直到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为止。” 他说得云淡风轻,宋清欢却听出了几分惊心动魄。 直到完成任务为止 那就是说只要沈初寒没死,这些无痕宫的杀手就会一直追杀他,直到刺杀成功 “那沈相岂不是要一直活在危险之中”宋清欢生出几分担心,忍不住出言相询。 “倒也不尽然。”沈初寒浅笑着摇摇头,“如果无痕宫没有得手,且觉得这个任务并无多大把握完成,便会终止任务,将佣金双倍返还,其与雇主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就此终止。”沈初寒神情淡淡,言语间也是云淡风轻,似并未将这无痕宫放在心上。 宋清欢心中略松口气。 无痕宫两次派出杀手,两次都折戟而归,想必会仔细掂量掂量沈初寒的实力,不敢再贸然袭击。至于那幕后黑手,少了无痕宫这条走狗,大概也能消停一会。 尽管她已决定这一世要远离沈初寒,却并不代表她想看沈初寒出什么意外。 略一沉吟,想起自己提起这话的目的,抬手给沈初寒斟了杯酒,不疾不徐道,“既然这无痕宫这般神秘,又是专门做暗杀生意的,不管想要加害于沈相的幕后黑手是谁,怕是都没这么容易查出。” 略略一顿,抬眸看沈初寒一眼,“沈相日理万机,若因此而耽搁了沈相的要事,又未免得不偿失了。依我拙见,沈相不如先回凉国,这边一有消息,父皇会立刻派人通知沈相的。” 如今父皇昏迷,就算醒过来也必然没有这么多精力去管此事。沈初寒多待一天,她这心里就不踏实一天,只能旁敲侧击先从他这里下手了。 沈初寒唇角笑意依旧,端详了她片刻,有些探究。良久,才抿一口酒水,“帝姬这么不欢迎我” 宋清欢有些恼。 这个人,怎的总喜欢与自己抬杠 看他一眼,疏离有礼,“方才那话,我是以聿国舞阳帝姬的身份说的,不过是提出一个对两国都有利的解决方案来。毕竟,沈相若在建安待久了,凉帝那,怕是也难以交差。到时凉帝要问责的,可不是沈相,而是我聿国了。” 沈初寒却突然笑开,眼底宠溺更甚,“开个玩笑,帝姬莫要介意。” 宋清欢唇一张,刚要说话,门外却响起敲门声,“公子,季公子来了。” “进来。”沈初寒收了笑意,淡淡应声。 门被人从外推开,走进来的,果然是那日在千盏阁大堂中见到的神秘男子。他今日一袭素白长衫,青色织锦腰带,唇角噙笑走了过来。行走间广袖翩然,飘然似谪仙,单凭这外貌,果不负医仙的美名。 清然的目光在房中一扫,划过宋清欢面上时,有一瞬间的停顿,很快别开眼,看向沈初寒,“烬之既有佳人相伴,怎的还叫我过来,就不怕扰了你的雅兴” 说话间,似有若无地觑宋清欢一眼。 宋清欢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只当那日不曾见过他。 沈初寒尚未出声,却见季流云“咦”一声,煞有介事地看着宋清欢道,“这位姑娘好生眼熟。” 宋清欢心中略一“咯噔”,万一他说出那日在千盏阁见过自己之事,万一沈初寒再顺着查下去发现自己那日是来见苏镜辞 心中打着小鼓,浅浅一笑,刚要岔开话题,却听季流云又道,“大概是在梦里见过。” 宋清欢差点没一口酒水喷出。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季公子,看上去一副玉面书生的俊秀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惊世骇俗”。 若正式算起来,自己与他不过第一次见面,他便如此自来熟了 更何况,沈初寒还在此,以他爱醋的性子,大概不会给他好脸色。 果然,沈初寒脸色一黑,清冷地睨他一眼,声音中已带了浓浓不耐,“介绍一下,这位是聿国舞阳帝姬,子舒休得无礼。” 又看向宋清欢,严肃的表情缓了几分,“帝姬,这位便是我同你提过的,江湖人称圣手医仙的季流云。” 季流云摆摆手,咧嘴道,“什么圣手医仙,那都是江湖上乱传的诨名。我最擅长的,可不是医,而是毒。” 说罢,忽然凝了目光,一本正经地看着宋清欢道,“不过,美人帝姬若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地方,我倒是不介意替你把把脉。” 言语间丝毫似丝毫不把宋清欢的皇族身份当回事。 宋清欢抿抿唇,不卑不亢道,“多谢医仙美意了,我暂时还不需要。” 季流云眨了眨眼,“帝姬就别医仙医仙的叫了,怪不好意思的。唤我流云便好,或者,帝姬比我小,唤我流云哥哥也可以啊。” 流云哥哥 这人脸皮还真够厚的。 宋清欢差点没笑出声,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避开季流云炙热的眼神。 见将宋清欢逗笑了,季流云似受了鼓舞一般,刚要开口再说,却突然眉头一皱,“哎哟”了一声。 宋清欢看去,见一旁的沈初寒正目色冷凝地看着他,“季流云,管好你的嘴,帝姬身份尊贵,你放尊重些。” 宋清欢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瞧着,心中却有几分好奇。 这沈初寒是出手了 可明明季流云才是沈初寒的师兄,怎么看他俩这架势,竟是季流云“怕”沈初寒更多一些 季流云悻悻地白他一眼,嘟哝了一句,“小气。” 袍角一掀,在坐榻上一坐,昂了头看向沈初寒,“说,找我来什么事” “聿帝中了毒,想请你去看看。” 季流云一听,眸色转了转,满口答应,“好啊。” “条件。”沈初寒冷冷地吐出两字。 季流云“嘻嘻”一笑,“果然了解我。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日后见着我时,恭恭敬敬地唤我一声师兄就行。” 沈初寒脸色一黑,“我说了,想要我唤你师兄很简单,打赢我就成。” 季流云剑眉一挑,“不答应那我走了。”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哎,医季公子请留步。”宋清欢忙出声唤住他,既然他不喜欢医仙这个称号,便随慕白他们唤了他季公子。 季流云耸一耸肩,“我知道帝姬心下着急,但我这个人性子就是这么怪,看得顺眼的,我自然会医,看不顺眼的,你出千金我也不稀罕。” 宋清欢笑笑,知道这个时候急不得,朝季流云拱手一礼,不疾不徐道,“季公子的规矩,我亦有所耳闻。只是,沈相将你介绍给我,本就是额外的人情,实在不敢再麻烦他。季公子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便是。” 季流云听罢,眼中显出一抹兴味,盯着她看了一瞬,意味不明道,“美人帝姬果真有些意思,难怪” 眸色一转,看一眼面色森寒的沈初寒一眼,忽然似想起什么好法子一般,眸色亮了亮,轻咳一声道,“既然烬之不愿意唤我师兄,那便换帝姬你来唤。” 宋清欢一愣。 季流云的意思是,让自己日后见到他唤师兄这是哪门子的要求 她垂了眼眸,心下有几分不解,却错过了季流云向沈初寒挤眉弄眼的神情。 她抬了眸,为难道,“我与季公子并非同门,这师兄二字实在不知从何谈起。季公子还是换个要求” 季流云伸手拿过一只干净的酒盏,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微微抿一口,方才笑嘻嘻回话道,“既然烬之不愿意唤我师兄,那么帝姬来唤,也是一样的。” 宋清欢眉头一皱。 一样的 什么叫一样的 心中愈加不解,刚要发问,季流云又道,“不是有句话叫妇唱夫随么只要帝姬开了口,难道烬之还会不愿” 妇唱夫随 先不说他刻意更改了这成语的顺序,便说他这话中隐藏的深意 宋清欢忽的明白过来,耳根不由自主红了红,抿了抿唇,恢复沉静,眸色有几分冷淡,“季公子怕是误会了,我” 话音未落,便被季流云截了话头,“怎么,难道帝姬和烬之”流水般清透的眼神透着无辜,在宋清欢和沈初寒面上来回逡巡。 沈初寒脸色更黑了。 宋清欢也觉得十分尴尬。 季流云这般口无遮拦,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医好聿帝,那本惊鸿步法就归你了。”沈初寒终于忍无可忍,黑着一张脸开了口,声音冻得似结了冰。 “真的”也不知这惊鸿步法是何物,季流云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侧目朝沈初寒望去,一张玉面俊秀的脸上全是喜出望外之色。 “当真。”沈初寒冷冷吐出两字。 季流云“哈哈”一笑,“成交成交。”说罢,一脸满足地看向宋清欢,“帝姬,我什么时候入宫” 他态度转变得太快,宋清欢还有些在状况外,闻言敛了敛心神,道,“容我先回宫通禀皇后,稍后亲自来请季公子。” 如今父皇昏迷,宫中诸事自然是以皇后和太子之令为大,希望皇后不要在此事上再作出什么幺蛾子,否则,事情恐又生变故。 想起方才两人话语中的惊鸿步法,终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看向季流云问道,“季公子,不知你们提到的这惊鸿步法,是什么东西” 如果太过贵重,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承沈初寒这个情。 “帝姬不必放在心上。”季流云笑笑,似心情颇好,“不过是本轻功秘籍罢了。师父偏心,只传了沈初寒一人,我觊觎已久,他却一直不肯给我,没想到今日居然这么爽快” 沈初寒瞥他一眼,也懒得辩解。 分明是他比武输给了自己,师父才把惊鸿步法当奖励给了自己。后来师父说他心性未定,若再练了这轻功,不定会惹出多少事来,所以才让自己不必理会他。 “别坏了师父的名号。”沈初寒冷冷吩咐一句。 “知道知道。”季流云现在高兴得不得了,自然什么都满口应下,凑到他跟前,双手一伸。 “没带,明日让慕白给你送去。”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已经得了便宜,季流云自然懂见好就收的道理,站起身来朝宋清欢行了个礼,“美人帝姬,我先告辞了,我就住蓬莱客栈,你方便时去找我便是。” 说着,抬步朝门口走去。 经过宋清欢身侧时,微微弯了身子,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帝姬,烬之虽然脾气比较臭,但对你还真没得说,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说完这话,面不改色地直了身子,朝宋清欢眨了眨眼,步履欢快地出了雅阁。 他一走,房中聒噪的气氛顿时静了下来。 而且,有些太安静了。 宋清欢尴尬地坐在长几前,不知该如何开口。 以沈初寒的武功,方才季流云临走时的那话,他多半是听见了。自己是该当做没事一般,还是赶紧告辞离开算了 可刚请沈初寒帮了忙,这会便甩手就走,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提那茬,笑笑道,“季公子的性子,倒真是出乎意料。” “他从来便是如此口无遮拦,但并无坏心,帝姬不必放在心上。”沈初寒竟开口替季流云解释了几句。看来他二人虽然嘴上不合,但感情竟是极好,而且,看得出沈初寒十分信任他。 前世,沈初寒并未过多地提起过季流云这个人,除了慕白和玄影他们,她以为,沈初寒一直便是孤身一人,再无任何朋友。 现在想来,她一直都怪沈初寒太过偏执霸道,却没想过,很多时候,自己又何曾认真倾听过他心底最深处的声音 宋清欢抿了抿唇,眼中有一抹苦涩,“季公子能答应救治父皇,我自然感激还来不及。”微微抬首,直视沈初寒,端起面前的酒盏,“这杯酒,我敬沈相,多谢你不遗余力地相助。” 沈初寒眸光清雅,勾唇浅笑,端起酒盏与宋清欢一碰,“举手之劳,帝姬不必客气。”说罢,率先饮尽杯中酒水。 一桩大事已了,宋清欢心中轻松不少。眼下要做的,就是说服皇后召季流云进宫了。 不过,该如何才能说服皇后,却又是另一件头疼的事了。 “帝姬在想如何让皇后松口答应”沈初寒淡淡出声,清透的眸光似能看透人心。 宋清欢不料他竟猜得如此准,迟疑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帝姬若是不介意,我倒可以帮你。”沈初寒浅笑着望向她,眼底情意愈加深了。 “沈相请讲。”宋清欢眉目一垂,清亮的眸子暗如黑夜,终是应了。 一盏茶后,凝露阁的门被缓缓打开。 很快,一辆马车从千盏阁旁边的小巷驶出,飞速朝皇宫驶去。 回了瑶华宫,宋清欢稍作歇息,又赶去了宣室殿查看聿帝的情况。 门口依旧有重兵把守着,气氛一如既往的冷凝。 守门的羽林军倒没有为难宋清欢,直接放她进了殿。一路往大殿走去,殿内伺候的宫女内侍皆是垂头屏息,大气也不敢出。 宫女挑起珠帘,迎了宋清欢到内殿。 龙榻旁伺候的钟怀听得声音看来,见是宋清欢,眸色微亮,轻手轻脚迎了上来,朝她行了个礼。 “父皇情况怎么样了”宋清欢轻声问道。 钟怀神情一暗,摇摇头道,“还是昏迷不醒,没什么起色。” “太医怎么说”宋清欢拧了眉头。 “太医不敢下狠药,只能用温和祛毒的药吊着。” 宋清欢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怎么行再这么下去,毒素侵入五脏六腑,到时候便是季流云来,怕是也回天乏术了。 “钟公公,如今父皇昏迷不醒,正是敏感时期,还请钟公公务必寸步不离地守在父皇身侧,不要让任何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 “老奴明白。”钟怀郑重地应了。 他待聿帝素来忠诚,有他照看着,宋清欢也放心不少。 宋清欢轻手轻脚走到龙榻旁,看着聿帝遇显消瘦的脸庞,叹一口气,心底的石头又重了起来。 看来,召季流云入宫的事刻不容缓。 又叮嘱了钟怀几句,匆匆离开了宣室殿。 一回重华宫,沉星和流月便迎了上来。 “怎么样”宋清欢在盆里净着手,侧头看向两人。 “殿下,都打探清楚了,听说昨夜刺杀皇上的刺客是一名羽林军。” “什么” 宋清欢吃了一惊,匆匆擦干手看向说话的沉星。 母妃留下的消息网遍布整个黄皇宫,这些信息并非绝密,所以沉星很快便打探到了,“前些日子皇上命太子全力追查杨复的下落,太子一方面派了人在城中搜寻,另一方面开始查起羽林军内部。听说此人正是蛰伏在羽林军内部的杨复同党,眼看着要查到自己身上了,所以才在这之前奋力一搏。” 沉星将自己打探到和分析出的信息一一说给宋清欢听。 听着听着,宋清欢蹙成一团的眉头舒展几分。 原本她还想着,若刺杀一事当真是杨复所为,他明明已经成功逃了出去,为何要这么急着反击而且宫中防守重重,仅仅派一个人来刺杀,很容易失手才是,未免太过草率。没想到却是这个缘故。 杨复本是羽林军中郎将,那么羽林军中定然藏了不少他的同党。 既然太子已经查到了羽林军头上,有些平日里与他交往甚密的羽林军自然就坐不住了。这种情况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不过在她看来,这个被派去刺杀父皇的羽林军也许早就成了弃子,若是成功了,或许还有利用的价值,若是没成功,这人生路怕是就走到尽头了。 她冷哼一声。 没想到这个杨复倒有几分心思,看来自己日后切不可再轻敌了去。 坐回榻上,看向流月,“皇后如今在哪里” “在长乐宫中,平阳帝姬也在。” “好。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随我去长乐宫。”宋清欢吩咐两人,和衣在软榻上躺了片刻。 稍微眯了一会,时间便很快到了。 她让流月和沉星替她整了整衣衫,见一切妥当,遂带了二人匆匆往长乐宫去。 在殿外等了片刻,很快,方才进去通报的宫女去而复返,请了她进殿。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二皇姐。”宋清欢走到大殿中间,给上首的皇后和宋清漪行了礼。 “舞阳不必多礼。”皇后应了,看一眼旁侧伺候的宫女,“给舞阳帝姬看座。” 宋清欢谢过,坐了下来。 “儿臣方才去看了父皇,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宋清欢抿了抿唇,开口道, 皇后眉一皱,面露忧色,“是啊,这些个太医,都是吃白饭的,一个个全然没有任何办法,要他们有何用” “儿臣来的路上,听说刺客抓到了”宋清欢也懒得听她真假难辨的抱怨,转了话题。 “嗯。琰儿昨夜审了许久,那刺客却无论如何也不开口。” “我听说刺客是羽林军的人”宋清欢不动声色地看皇后一眼。 皇后神情微僵,语调有几分怪异,“舞阳倒是消息灵通。”顿了顿,“确实如此,没想到千防万防,却是家贼难防” “那刺客的居所,可有找到什么解药或毒药的下落” “都搜遍了,没有任何线索。”皇后今日倒是耐着性子回了宋清欢的话。 宋清欢“哦”一声,愈发显出忧心忡忡来。 宋清漪看她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总有几分不舒坦,出言刺道,“舞阳,这件事,你我二人都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交给母后和琰儿处理,相信父皇一定能醒过来的。” 宋清欢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相信她哪来的信心相信 若不是沉星已经查清楚了皇后和太子最近行踪没有什么猫腻,她真得怀疑上这一家子人了。 随意笑笑,没有搭话。 宋清漪见她神情有些冷淡,脸色一沉,刚要再次开口,却收到皇后递来的眼神,不甘地抿了抿唇,最终没有开口。 宋清欢正思考着要不要再找个什么话题拖延一下时间,却忽然听得外面有宫女急急而入,行到皇后面前行了个礼,“娘娘,沈相在宫外求见。” ------题外话------ 慕白已退位,最佳助攻可以颁给季流云小哥哥了。 有妹子说不大懂集点数的规则,简单来说,就是夭夭现在发不了币奖励了,所以将本该发放的首订币奖励换成了对应的集点数,后面夭夭还会有譬如有奖问答等活动,答对一次可以集一点,这样累计下去。 然后等到完结的时候,会根据每个姑娘的集点数发放不同的实物或红包奖励,集点数越多的姑娘,得到的实物奖励自然就更好一些。 就是这样啦,如果还有不懂的,给夭夭留言哈 第067章 最佳助攻 - 第067章 最佳助攻 - 第067章 最佳助攻 - 肉肉屋 第088章 阿绾,一别经年,你可安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8章 阿绾,一别经年,你可安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8章 阿绾,一别经年,你可安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8章 阿绾,一别经年,你可安好? 皇后一怔,眉头不由地皱了皱,眼中划过一抹狐疑。 沈相求见 沈初寒这个时候求见自己做什么 一旁的宋清漪眼神却是蓦地一亮,眼角眉梢透出喜出望外的欢悦,原本有些狰狞的神色顿时神采飞扬起来。 宋清欢看她一眼,心中嗤笑。 “母后,沈相此时前来,定有什么要事,母后还是快快请他进宫。”宋清漪急急开口。 皇后眼中一抹异色,若有所思地瞥宋清漪一眼。 “不知道沈相这个时候来找皇后,所为何事呢”宋清欢也拧了眉头,狐疑地看皇后一眼,眸底有异色闪动。 皇后心中一“咯噔”。 宋清欢这话乍一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可那狐疑的眸光,分明是在怀疑她同沈相之间有什么猫腻。 原本想打发宋清欢下去的,被她这么一瞧,心中顿时生了几分不悦。可不悦归不悦,她若这个时候若再遣了宋清欢下去,难免会更让人觉得心虚,只得抿了抿唇,压下心底不喜,看向来通报的宫女道,“请他进来。” 宫女应了,福身退下。 很快,门外再度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放眼望去,沈初寒已随方才那宫女行到了殿门口,面容是一贯的清寒。 宋清欢神情未变,不动声色地看宋清漪一眼,果然瞧见她的眸光随着沈初寒的走近而越来越亮。 看来宋清漪是铁了心要招沈初寒做驸马了。 眉目一敛,唇角一抹讥讽的笑意,看上沈初寒,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沈初寒在殿内站定,朝几人行过礼。 “沈相不必多礼。”皇后淡淡应了,打量了他一眼,“不知沈相今日前来,有何贵干”皇后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聿国虽没有后宫不得干政一说,但聿帝刚昏迷,她便召见他国臣子,传出去,到底于名声有损,是以颇为谨慎。留宋清欢在此,也是这个原因。 沈初寒微微一笑,眸光却依然很冷,“听说昨日有人行刺聿帝。” 皇后眼神一冷,直直地盯着他,等着下文。 “听说聿帝中了毒,昏迷不醒。”他的语气很淡,淡得仿佛在说家常,皇后却听出了一股子寒意。 “沈相真是消息灵通。”皇后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聿帝中毒的消息虽然被封锁,但她也知道,以沈初寒的能力,要想查这些消息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 “沈某今日入宫,正是为聿帝中毒一事而来。”沈初寒看她一眼,神情清冷。 皇后微怔,狐疑地打量了沈初寒片刻,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冷凝。 宋清漪忙笑着开口缓和气氛,“母后,不如先让沈相坐下来说。” 皇后的眼底攀上一丝阴翳,沉沉地看宋清漪一眼,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看向一旁的宫女,扯出一抹笑意,“给沈相看座。” 她虽然对沈初寒突然进宫的目的有所怀疑,但该有的礼数,自然是不能少,否则,未免显得她这个皇后太小家子气。 宫女应诺,请了沈初寒在宋清欢对面坐下。 “沈相说今日进宫,是为皇上中毒一事,不知沈相有何高见”皇后看向沈初寒。 “我认识一人,可解聿帝之毒。”沈初寒言简意赅。 皇后微讶,没想到沈初寒进宫竟是为了帮忙。心思转了转,语气缓和几分,“哦沈相所言当真皇上中的毒着实罕见,太医们正焦头烂额束手无策。若沈相能帮忙,那可真是太好了。” 一顿,觑一眼沈初寒神情,又问,“不知沈相所说的这位高人,是何方神圣” “圣手医仙。” “圣手医仙”皇后尚未说话,宋清漪却惊呼出声。 皇后蹙眉望去,“漪儿知道这圣手医仙” 季流云成名于江湖,皇后成日里要操心的事太多,又基本囿于后宫这一方天地,没听过季流云的名号倒也正常。 至于宋清漪,她尚未出阁,平日里有大把时间,搜罗了不少江湖传说,话本来看,对圣手医仙这个名号,自然不陌生。 “是江湖上一位很有名的神医,据说极擅医毒。”宋清漪兴致勃勃,看向沈初寒的目光愈发柔得能滴出水。 沈相到底是沈相,居然连这么厉害的江湖人士都认识 说着,讨好似的看向沈初寒,“沈相,我说得对” 沈初寒看都不看她,冷冷地“嗯”了一声。 皇后看一眼沈初寒,心下生疑。 这么厉害的江湖人物沈初寒居然认识而且还主动前来告知 他究竟是何居心 斟酌着开口道,“不知这位圣手医仙,现在何处” “就在建安。” “能否容本宫问一句,既然这位圣手医仙是江湖人士,沈相又是如何认识的”皇后又问,见沈初寒脸色愈加沉了几分,不好闹太僵,紧接着解释道,“还请沈相不要介意,事关重大,本宫不得不谨慎几分。” 沈初寒略一颔首,似乎接受了皇后这个解释,“沈某与他如何认识的属于私事,就不详述了。但我先前中毒,随行的太医征求过他的意见后才替我解的毒。” 言下之意便是,我先前所中的毒,就是这位医仙解的。你爱信信,不信拉倒。 皇后是人精,何尝听不出他话中的含义 若依着她平常的性子,早就拉下脸了。可现在面前坐着的是沈初寒,那个闻名四国的沈相,便是在皇上面前也有底气狂傲的人,更别提在自己面前了。 当下气焰便消了,只心里仍有几分犹豫。 若是这医仙能解了皇上的毒,那固然好,若是不能,或者再有旁的什么闪失,众口铄金,到时候,不定有什么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呢。 见皇后迟迟不答应,宋清漪有几分着急,羞答答撩眼看沈初寒一眼,斟酌着要不要开口。 她素来聪明,自然知道皇后的顾虑在哪里。只是沈相也是聪明人,若他推荐的这人真的有问题,最后坏的,可是凉聿两国国家的关系。两国刚刚联姻,此时使坏,并没有什么好处。 想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宋清漪忍不住开了口。 “母后,如今太医都对父皇的毒束手无策,眼下也没了别的法子,不如就试一试。否则再这么下去,毒素入体,可就耽误治疗的最佳时机了。” 宋清欢心中诧异。 果然是爱情使人盲目啊。 以宋清漪以往的性子,哪里会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她都开了口,皇后还好迟疑心中偷笑,她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自己倒乐得轻松。 果然,皇后的脸黑了黑,却不再沉默,眸色深沉地看一眼宋清漪,“漪儿说得有理。既然沈相如此热心,那我们便请这位医仙入宫来替皇上看看,希望能尽快让皇上苏醒才是。” 说着,看回沈初寒,“不知这位医仙如今下榻在何处,本宫好派人去请。” “他性子古怪,旁人怕是请不动。皇后既愿意一试,沈某去请。” “那边有劳沈相了。” 沈初寒应一声,站起来朝皇后一礼,“告辞。” 宋清漪身子朝前一探,面露不舍,差点没唤出声来。 就这么便走了 皇后早就受够了他的冷脸,闻言也不留,“嗯”一声,吩咐宫女送他出去。 沈初寒既走,宋清欢见目的已经达到,也跟着告辞,“既然父皇的毒终于有了解的法子,舞阳也就安心了,便先回宫了。” 皇后觑她一眼,满目不耐,“去。” 宋清欢行了礼,也离开了长乐宫。 两人一走,殿内便静了下来。 宋清漪看向皇后,语声欢快,“母后,太好了,这下父皇有救了。”虽然旁人也许会怀疑皇后此刻的心思,但宋清漪知晓皇后对皇上的感情,更何况,如今宁家渐渐壮大,这个时候,绝非轻举妄动的好时机。 不想,皇后却是一记冷冷的眼刀剜来,语声严厉,“漪儿,你别以为母后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宋清漪心中一“咯噔”,装作不解道,“母后这是何意” 皇后定定看了她许久,终是沉了脸开口,“漪儿,沈相非你良人。” 宋清漪先是一怔,脸颊渐渐染上绯红。 她咬了唇,神情倔强,“母后怎知” “你素来聪慧,怎的这件事上却想不通宋清羽刚刚和亲凉国,你以为,皇上会再嫁个女儿过去就算皇上愿意嫁,凉帝那边,也定然不愿。否则置昭宸二国于何地” 宋清漪秀眉一挑,并不妥协,“不试试怎么知道” 皇上见她说不通,不免来了气,只是目光落到她意气风发的脸上,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怒气忽的就淡了下来。 “漪儿。”她苦口婆心,“你就听母后一句劝,母后不会害你的。” “母后”宋清漪见皇后极力反对,不免也着了恼,“沈相有什么不好的能力强,相貌好。” “沈相是很好”皇后耐着性子。 “那母后是觉得儿臣配不上沈相吗”宋清漪无礼地抢过皇后的话头,语带质问。她本就因为沈初寒冷冰冰的态度而有几分不悦,再被皇后这么一阻挠,自然心中不快。更何况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更加肆无忌惮,平日的端庄有礼全都不见了。 皇后好转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漪儿,看来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吗” 瞥见皇后怒气沉沉的脸色,宋清漪微惊。她这些日子因着此事纠结了许久,现在皇后也不理解,难免有些急躁了,忙开口解释,“母后,您别生气,儿臣只是儿臣只是有些心急,所以才母后别往心里去。” 皇后“嗯”一声,眉头舒展些许,却仍未松口,“漪儿,你看上谁都行,唯独沈相,与你当真不适合。” “为什么”宋清漪不服,“母后也知道我素来心高气傲,普通男子我定然看不上。放眼四国,能配得上我的,唯沈相一人也” “我便问你,你非沈相不嫁,人家愿意娶你吗”见说不通宋清漪,皇后换了个角度。 一听这话,宋清漪脸色一白,方才的气焰顿时熄了不少。 皇后这话,无疑戳中了她的软肋。 自那日在四方馆门口吃瘪之后,她没有勇气再去碰一次壁,只暗暗叫人留意着沈初寒的动静。这么些天过去了,她与沈初寒之间丝毫没有任何进展,叫她如何不心急。 尽管如此,她却仍未妥协,“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说到这里,可怜兮兮觑皇后一眼,晃着她的手道,“母后,您最疼漪儿了,您就帮帮漪儿嘛。” 皇后这次却似铁了心,丝毫不为所动。 僵持了一阵,皇后叹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漪儿,你可知,爱情本该是你情我愿的事。如果你不能找到一个互相思慕的男子,那母后宁可你找一个爱自己的人。” 她语声幽幽,神情有几分缥缈,似忆起了过往的什么回忆。 敏感地感到皇后的情绪有几分低落,宋清漪转了转目光,知晓现在不适合再谈下去,悻悻应一声,暂且作罢。 可心底对沈初寒的势在必得,却是愈发的强烈。 第二日,季流云便得召进了宫。 宋清欢到底有些不大安心,想了想,还是带着流月沉星去了宣室殿。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受到多大阻挠,畅通无阻地进了内殿。 殿内已有不少人。 除去伺候的宫女内侍以及钟怀,皇后,宋琰,宋清漪都到了,季流云也到了,正坐在榻旁替聿帝诊脉,面上神色是难得的严肃 皇后似早预料到宋清欢会来一般,撩眼看她一眼,免了她的行礼,没有多说,又看回榻上双目紧闭的聿帝。 倒是季流云听得动静望来,见是宋清欢,面上神情如常,只看向皇后,面露不解之色,“娘娘,这位是”端的是一副疏离有礼的模样。 “这是舞阳帝姬。”皇后介绍一句,又看向宋清欢,“这位便是那日沈相提到的圣手医仙季公子。” 两人互相行了礼,季流云很快转了头,依旧专心替聿帝把了脉,似乎并未将宋清欢的到来放在心上。 皇后在一旁冷眼瞧着,见两人神态如常,并不熟识,这才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顾虑。 自那日派死士暗杀宋清欢无果后,她就隐约觉得宋清欢与沈初寒之间有什么联系,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昨日一开始还不觉怎样,等宋清漪一走,回想一遍之前发生的事,心里便起了几分疑。 虽然在殿中沈初寒和宋清欢两人全程都没有交流,可为何沈初寒好巧不巧地挑在宋清欢在自己宫里的时候来 难道,两人私底下当真有什么猫腻 她心中存了疑,今日便存了心思试探一番,所以才特意嘱咐守门的羽林军不必卡宋清欢,放她进来便是。为的,就是看看季流云见到宋清欢时的表情。 听宋清漪说,这位圣手医仙脾气古怪,平常人根本就请不动。沈初寒能说服他替皇上看诊,说明两人交情匪浅,那这个医仙说不定也认识宋清欢。 不过事实证明,她确实是多想了。 自嘲地笑笑,宋清欢不过是最近得了些宠,再蹦跶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自己如何就这么疑神疑鬼起来在后宫浸淫这么多年,近日却连连失了水准,着实不该。 定了定心思,不再想这事,只紧紧盯住季流云来。 季流云诊了一会脉,终于收回手。 钟怀上前,将聿帝的手放回到了锦被中,依旧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候着。 “季神医,皇上怎么样”皇后起身,看向季流云问,神情急切。 季流云看她一眼,没有出声,却又转眼看向宋清漪,语气随意,“取我药箱来。” 宋清漪先是一怔,很快涨红了脸。 她是什么身份这个什么神医,居然敢指派她 可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下了,看一眼身后的画屏,带了沉沉怒意,“取药箱。” 画屏诺诺应了,慌忙提了季流云放在一旁的药箱过来。 季流云接过,在榻旁的高几上打开,然后从中拿出了一卷东西。众人正好奇是何物时,季流云已将其摊开,原来其上插了长长短短的锃亮银针。 他在椅子上坐下,取出几根长长的银针,手起手落,只见“刷刷刷”几下,手中的银针便插到了聿帝身上各大穴位之上。 乍一看上去,有几分吓人。 皇后心中微紧,忍不住想要出声相询,然而目光触及到季流云清冷的容色,还是咽了下去。 等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季流云又取出一根短小的银针,拿起聿帝的手,在他的右手小手指尖上刺了个洞出来。 只见他手上微一用力,指尖处就有黑色的血流出。 他漫不经心抬了头,看向最近的一个宫女,“你过来处理。” 宫女慌慌张张应诺,拿了帕子过来,替聿帝擦着指尖的血迹。大半帕子都快染黑了,那血才渐渐变成红色。 季流云朝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让开,然后飞快地将插在聿帝身上的银针都拔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不紧不慢地掏出袖中丝帕,一根根将银针擦拭干净,重新放了回去,这才站起身。 一见他这收尾的架势,也不发一言,皇后难免有些着急,耐着性子开口又问,“季神医,皇上他到底怎么样了这毒可能解” 季流云没有立即出声,而是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宫女。许是事先得了吩咐,那宫女忙捧了水盆手巾过来。 季流云将手放入盆中,不疾不徐地清洗着双手,然后拿起一旁的手巾仔仔细细将手上的水珠擦干净,这才看回方看回皇后,口气随意,“没什么大碍。” 皇后一愣,不禁皱了眉头。 没什么大碍 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毒,他竟然说没什么大碍要么,就是他当真是神医,要么,他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虽然他方才那架势瞧着还算专业,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心中不定,开口又问,“不知皇上中的是什么毒” 季流云看她一眼,将擦过手的帕子随意丢给一旁的宫女,“皇上中的什么毒,皇后不必知道。命人按照我写的方子给皇上煎服,不出三日,皇上定会醒来。” 说着,朝旁做了个手势。 伺候的宫女一愣,不知他这是何意。 季流云不耐烦地皱了眉头,刚要说话,钟怀却是蓦地反应过来,上前道,“季神医这边请,文房四宝都已经给您备好了。” 季流云这才舒展了眉头,“嗯”一声,随着钟怀去了,留下一脸呆若木鸡的众人和满脸不郁的皇后。 “母后,这个什么神医,当真靠谱”宋琰不禁狐疑着出声。 不过就这么把把脉放放血,就知道父皇中的什么毒,还这么信誓旦旦地担保父皇两日后就能醒来 皇后面色阴沉,“靠谱靠谱,两日后便知道了。” “可若他自知诊断不利,跑了怎么办”宋琰仍是担心。 皇后没有说话,眼中却透出一抹狠厉。 不管这个神医是什么来历,如此目中无人,定要给他些颜色瞧瞧,挫挫他的锐气方能泄心头之恨。 不过现下宋清欢在场,她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只敷衍着应了一声,转到旁的话题,“那刺客审得怎么样了” “儿臣已让人上了大刑,估摸着这两日就快撑不住招了。” “加紧些,争取赶在你父皇醒来之前将事情调查清楚。”皇后看一眼榻上的聿帝,沉声吩咐。 “是。”宋琰应了。 不多会,随钟怀去了外殿的季流云又挑起帘子走了进来。 钟怀紧随其后。 季流云耸耸肩,看向皇后,“方子我已写了,照着煎服便是,一日三次。”说着,拿起药箱,朝皇后拱一拱手,“告辞。” 皇后目色一沉,定在季流云后背上的目光满是阴鸷。 不想,季流云刚走两步,忽又顿住,转身看来,“对了,我不会跑,有实让沈相去找我。但是,千万不要派人跟踪我,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不信任。”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话语中的威胁意味,任谁都听得出。 皇后的脸更黑了,可还要保持着该有的礼数,看一眼身后的璇玑,“璇玑,送客。” 璇玑应一声,走到季流云跟前,拱手一让,“季神医,这边请。” 两人出了内殿,一时没有人说话。 皇后是后宫之主,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不客气过,尽管一再提醒自己情绪不能太外露,那张脸,还是有些狰狞。 宋清欢并不关心这些,走到一旁的钟怀身边,低低道,“钟公公,那药方能否给本宫看看。” 钟怀点头,将药方递给了宋清欢。 宋清欢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去,神情由原本的平静渐渐转为讶然。 季流云这方子,实在是妙得很。 既有最普通的药材,也有珍罕药材,更神奇的是,竟然还有一两味剧毒的药在里头。 若换了她,是绝对开不出这般剑走偏锋的方子的。 她默默看完,心中慨叹。季流云这圣手医仙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若是有机会,还真想同他讨教讨教才是。 那边皇后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宋清欢将方子还回去,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朝皇后笑笑,“太好了皇后娘娘,父皇的毒总算能解了。” 皇后“嗯”一声,神情不甚热络。 宋清欢也不以为意,朝皇后行了个礼,“既然季神医打了包票,那儿臣便先回宫了,明日再来看父皇。” “好。” 宋清欢又朝宋清漪和宋琰笑笑,出了长乐宫。 她刚回了瑶华宫,那侧,季流云也正好出宫。 宫外,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等着,车辕上坐着一深蓝短打的男子,双手抱臂,靠在车厢上打盹的模样。 季流云刚一出了宫门,那男子便蓦地睁开了双眼,眼中一抹精光望来。 季流云“嘻嘻”一笑,迎了上去。 “季公子。”深蓝短打的男子下了车,朝季流云一礼,正是慕白。 “慕白,怎么样,快”说着,伸手挑开车帘,抬步跨了上去。 车厢内还坐着一人,玉色锦缎长袍,头微垂,修长洁白的手指正握着一卷书卷。 听到动静,他头也未抬,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季流云将药箱重重往长椅上一放,直直地盯着沈初寒。直盯得眼睛都酸了,才见沈初寒悠悠地抬了头,不紧不慢地看向他。 季流云泄气地朝车壁上一躺,嘴里抱怨道,“你就不问问聿帝的情况” “不关心。”沈初寒不咸不淡。 季流云彻底拿他没了辙,瞪他一眼,“不关心,你非要跟着来做什么” “可见到阿绾了” 季流云“哼”一声,“偏不告诉你。” “惊鸿步法不想要了” “哎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明明说今日便给我的,快拿来”说着,将手一伸,伸到了沈初寒眼皮子底下。 沈初寒动了动眼睫,“你先说。” “好好。”季流云再一次败下阵来,“见到了。” “事情可问了” “人太多,没找到机会。” “哦。”沈初寒神情未变,只道,“那看来,惊鸿步法你是不想要了。” “沈初寒”季流云怒吼一声。 沈初寒却是面不改色,不发一言。 季流云只得再一次妥协,“行行行,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问出来,怎么样” 沈初寒这才从袖中掏出一卷书卷,递了过去,书脊上,惊鸿步法四字笔走龙蛇。 季流云一喜,宝贝地接过,如饥似渴地翻看起来。 沈初寒淡淡看一眼车外,“慕白,先去蓬莱阁。” 聿帝果如季流云所言,在两日后醒了过来,虽然身子仍很虚弱,但总算是恢复了神智。 宋清欢闻讯,急急赶去了宣室殿。 她是来得最早的人,聿帝正躺在床榻上,就着宫女的手喝着汤药。 见宋清欢过来,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宋清欢忍不住盈了眼眶,快步上前,接过了宫女手中的药碗,舀起一勺,送到聿帝唇边。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一碗汤药见底。 宋清欢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宫女,凝视着面前的聿帝,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泪花又浮了上来,唇瓣动了动,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父皇,您终于醒了。” 聿帝眼神中感慨良多,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开口道,“这段日子难为你了,天天往宣室殿跑。”嗓音还带着些初醒的嘶哑,但气色却是好了不少。 宋清欢知道他大概是从钟怀口中听说了这些,摇摇头,哽咽着道,“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父皇您受苦了。” “这也是朕命中该有这一劫,既然成功地挺了过来,日后定然顺顺利利,长命百岁。”许是经过了神思的人,聿帝今日显得更外的沉稳,看向宋清欢的眼神也愈加慈爱。 宋清欢重重点头,“父皇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见聿帝刚醒精神气还不是很好,再加上估摸着皇后他们应该来了,遂起身告辞,约定明日再来看聿帝。 用过午膳,宋清欢换了装束,带沉星和流月又匆匆出了宫。 她是去感谢季流云的。 马车出了皇宫,往千盏阁方向去,停在了千盏阁对面的蓬莱阁前,让流月赶了车去一旁的小巷中等着,自己则带沉星进了蓬莱阁。 一进蓬莱阁,就有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沉星掏出一块碎银递到小二手中,“你们这有位姓季的公子,住在哪间房我家公子是他的朋友,约了在此见面。” 小二先是一怔,很快笑得谄媚,“两位找季公子,他就住在楼上的天字一号,小的带你们上去。” “不用。”沉星摆手拒绝,“你指个路,我们自己上去便好。” “好咧,就在二楼走廊最尽头那一间,客房门上都挂了牌子,两位客官一看便知。” 沉星谢过小二,同宋清欢一道上了楼。 小二看一眼宋清欢清冷的背影,嘀咕一声,“真真是人以类聚,季公子长得那般俊俏,他的朋友也是俊俏的不得了,简直比女子还好看。” 嘟哝两句,便丢开了,依旧忙自己的事去了。 宋清欢同沉星上了楼,一直走到尽头那间房门前停了下来,抬头望一眼门框上的“天字一号”四个字,示意沉星扣门。 “谁啊”里头传来季流云慵懒的嗓音。 “是我,宋清欢。” 里头似乎愣了一瞬,隐约听得什么声音响起,很快,“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人从里拉开,季流云笑嘻嘻的面庞露了出来。 “美人帝姬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里”见四下无人,季流云倒也没避讳,“来,快请进。” 宋清欢谢过,带着沉星进了房间。 到底是上房,虽是客栈,房中却布置得颇为雅致,分为里外两间,用珠帘隔开。有风从半敞的窗户吹入,珠帘微微晃荡着。 入门便是待客的外间,正中放着长几坐榻,几上一角置汝窑花瓶,插一支清丽的木芙蓉。几上有一酒壶,一酒盏。 宋清欢的目光在长几上一掠,好奇道,“季公子这是在独酌。” “闲来无事,闲来无事。”季流云讪讪一笑,请了宋清欢坐下,又去一旁的桌子上另拿了个杯盏过来。 “殿下可要饮酒” “我喝茶便好。”宋清欢婉拒。 季流云正准备给她倒酒的手一顿,笑道,“那我去叫小二泡一壶来。” 宋清欢看向身后的沉星,“沉星,你去。” 沉星应一声,退了出去。 季流云看向宋清欢,疑惑道,“不知帝姬今日前来” 宋清欢忙一笑,目露感激之色,“父皇醒了,我今日,是特意来感谢季公子的。” 季流云似丝毫不觉意外,笑笑接口道,“聿帝醒了那帝姬也该放心了。” 宋清欢朝季流云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此事多亏了季公子,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 季流云忙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客气,笑眯眯道,“帝姬自然是要谢我的,不过平心而论,帝姬更该谢的,还是烬之。我也不瞒你,我这人甚少给皇族治病,若不是烬之相托,这次我也不会破例。” “这是自然。沈相要谢,季公子也是要谢的。”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盒递到季流云面前,“小小谢礼,还望季公子收下。” 季流云微怔,看着那紫檀木盒,“这是” 宋清欢将木盒打开,推到季流云面前,“血灵参。” 季流云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了盒中之物上。盒中铺着柔软的雪色绸缎,绸缎上躺着一株人参模样的药材,却是通体血红,宛如在血水中泡过一般。 这便是只在聿国才出产的奇药,血灵参。 血灵参生长在聿国最南部一大片人烟罕至的沼泽森林中,传闻百年才能长成,其功效,比普通的人参要强上数十倍,听说小小一片血灵参在药材黑市上便炒到了极高的及格。因为其仅在聿国出产,所有更多时候是有价无市。 宋清欢知道,比起千金珠宝,季流云一定很喜欢这个,所以命手下人搜罗了好久,才在皇宫内苑的珍宝库中找得这一盒,偷偷命人盗了出来。 反正皇家的东西,她也算有一份子了。 季流云果然很惊喜,说话都结巴起来,“这这是给我的。” “小小谢礼,还请季公子笑纳。” “不小不小这么珍贵的东西”季流云一把拿起那紫檀木盒,眸光发亮看向宋清欢,“当真送给我了” “季公子喜欢就好。”宋清欢笑笑,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等父皇好些了,宫里肯定还有赏赐下来,希望季公子不要告诉旁人我送你血灵参一事。” “没问题。”季流云此时正乐不可支,自是满口应了。 这时,里间似乎传来一声“啪嗒”声。 宋清欢一怔,不解地看向季流云,“季公子,这声音是” “哦,是我窗户忘关了。”季流云忙笑笑,放下了手中的木盒,又客气感谢了几句。 这会功夫,沉星也端了茶水进来了,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等聿帝好些,我也该回去了,过些日子便是师父生辰了。”季流云喝一口杯中茶水,闲闲开口。 宋清欢不知季流云为何突然扯到了他师父身上,微微一愣,随口附和道,“凉国与建安相去甚远,季公子若是有事,还是早点出发得好。” 季流云的目光几不可见地一沉,霍然抬眸看向宋清欢,“帝姬怎知我要回凉国” 宋清欢怔住,脑海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迟疑着道,“季公子不是凉国人” 季流云笑着摇摇头,“我是昭国人。不知帝姬是从何听说我是凉国人的。” 宋清欢捧着茶盏的手紧了紧,不自在地垂了眸,掩下眼底的慌张,再抬头时已恢复一片沉静,“没有,许是我记岔了。” 季流云“哦”一声,似没放在心上,说起了旁的话题。 宋清欢却是彻底乱了心思。 她之所以以为季流云是凉国人,是因为前世沈初寒提过他的师父在凉国,当时他们已到了昭国,也正因为路途有些遥远,才迟迟未曾看成他师父。 所以她潜意识里以为季流云也该是昭国人。 幸好沈初寒不在,也希望季流云不要记得这个小插曲,否则,以沈初寒的腹黑狡黠,难保不会猜出什么来。 因着这么一弄,宋清欢闲聊下去的心思便淡了,草草敷衍几句,就起身告了辞。 出了蓬莱阁,她带着沉星拐进一旁的小巷中。 刚要上车,却听得马车车厢后又沉郁而熟悉的声音传来,语气沉沉,似带了强忍的怒意,又似带了压抑住的狂喜。 “阿绾,一别经年,你可安好” 话语一字一句清晰地钻入耳中,她的身子猛地一僵,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题外话------ 不负广大群众所望,小寒寒终于觉醒了 第088章 阿绾,一别经年,你可安好? - 第088章 阿绾,一别经年,你可安好? - 第088章 阿绾,一别经年,你可安好? - 肉肉屋 第089章 强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9章 强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9章 强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89章 强吻 她僵在原地,身子半分也动弹不得,脑中嗡嗡作响,只余方才那句,“阿绾,一别经年,你可安好”在不断回荡。 倒是沉星和流云听到声音,好奇地转身朝后望去。见到来人,不免一怔,半天才迟疑着开口道,“沈沈相” 心下却是狐疑。 这个时候,沈相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巷子里而且,他方才说什么“一别经年”,他是在同殿下说话吗 晃神间,抬眸见沈相已经朝这边走来,眸中有种奇异的光芒,如此生动的神采,衬得其愈发丰神俊朗。他并未看她们,炽烈的目光一错不错落在宋清欢身上。 流月和沉星觉察出几分不对劲,不由转了目光朝宋清欢望去。 奇怪的是,明明已经听到了动静,宋清欢依旧没有转身,只背对着沈初寒而立,头微垂,面容隐藏在车厢投下的阴影中,看不清眼中神色。 感到宋清欢气息陡然间变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流月小声开口提醒道,“殿下,沈相过来了。” 宋清欢这才似回了神,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眼中的惊涛骇浪已恢复一片古井无波。 “沈相”她狐疑地看着沈初寒,淡淡开口,眼底落一片幽深剪影,“沈相怎么会在这里” 沈初寒定定地盯着她,眸中神色幽深,流转间有熊熊燃烧的烈火。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凝视了宋清欢许久,方才启唇,“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宋清欢此时心跳如鼓,只得调息运功压下砰砰的心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神情如常。听了他这话,皱了眉头道,“沈相有什么话在此说便是,流月和沉星都是自己人。” 她此时恨不得拔腿就逃,哪里还敢同沈初寒独处 那声“阿绾”,唤得她到现在还是懵的,无数个问题充斥在脑海中。 她自问除了方才那不经意的说漏嘴之外,没有哪里会引起沈初寒的怀疑才是。可沈初寒为何会发现自己重生之事还是说,他其实并不确定,只是在试探自己 若是前者,这就成了一局死局,她尚未找到解决之法。若是后者,事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管怎样,她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只能装傻到底。 沈初寒看着她轻笑,眼底流雾愈浓,看得宋清欢愈发惴惴起来。 忽的,他身子微微朝前一倾,在宋清欢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殿下,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事关重大,殿下确定要让你的婢女在这里” 他声线本就低沉惑人,说到“事关重大”四个字时,还刻意咬重了些,听得宋清欢心中一跳。 若沈初寒待会当真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宋清欢不敢赌,脸色一沉,转身看向流月和沉星吩咐,“你们去巷子口守着,我和沈相有要事要谈。” 许是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流月和沉星不放心,脚下迟迟未动,担忧地看着宋清欢,似乎并不愿离开。 宋清欢朝她们勉强笑笑,“去,不用担心。” 流月和沉星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也不敢离得太远,只在巷子入口处远远地瞧着这边的情况。 沈初寒又朝她走近了些,高大的身影将她罩得严严实实,一股凝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宋清欢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语声冷淡,“沈相请自重。” 沈初寒果然没再往前,只眸光脉脉地看着她,声音中带着浓重自责和压抑的狂躁,“阿绾,我知道你恨我。” 宋清欢眉梢一扬,眸中带上浓浓不解,脸颊也因气愤而染上些许绯红,“我不知沈相是从何处得知了我的乳名,但你我二人不过萍水之交,还请沈相莫要这般唤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至于沈相口中所说的我恨你,更不知从何谈起。” 从何把假话说得跟真话一般流畅可信,她也曾受过专业训练,只是许久未用这些技巧,不知能骗得过沈初寒几分。 沈初寒眸色愈深,“阿绾,你骗不过我。”他咬字清晰,话语中带着势在必得的狂妄,这种气势,与生俱来,让宋清欢有几分招架不住。 还没想好如何回话,沈初寒却勾了勾唇角,瞳色妖冶,语气忽的轻柔起来,“阿绾,你其实隐瞒得很好,好到一开始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可是阿绾”他眸光愈加荡漾,看着她的目光中有止不住的宠溺绵绵,“你知道你哪里露了破绽么” 宋清欢被他这么看着,全身似火烧一般灼烫,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好像要蹦出胸腔来。 这种情况下,她别无他法,只能嘴硬,抱着抵死不承认的心,她避开沈初寒灼灼的目光,语声冷淡,“我不知道沈相在说什么沈相若是没旁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脚步一动,身子急急朝后转去。 尚未迈开步伐,纤细的手腕便被攥住,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顺着手腕传来。 只感觉身后的沈初寒就势一拉一转,自己的后背便抵在了车厢壁上。沈初寒一手撑住马车车壁,将她环在身前,另一只攥着她的手腕不放。 此时,沈初寒的身形已经完全将她罩住,就算从巷子口朝里望来,也只能看到沈初寒的背影,看不出其他异常。 沈初寒温热呼吸绵长地打在面上,宋清欢神情一僵,好不容易放松的身子蓦地又紧绷起来,眼中充满了警惕。 她不敢放肆挣扎,恐激起沈初寒更激烈的举动,也担心引来流月和沉星,事后不好解释。 只得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尽量拉开与沈初寒的距离,然后冷冷地睨着他,口气冰冷,“沈相这是做什么若再不放开我,我要叫人了” 沈初寒却是邪肆一笑,眼中墨色翻涌。他松开攥住她手腕的手,食指曲起,在她因气愤而涨得通红的脸颊上轻轻一刮,语气宠溺得让人沉醉,“阿绾,你若想叫便尽管叫。引来了人,瞧见我们这么暧昧的场景,倒正合我心意呢。” 宋清欢心中一突,心知被沈初寒拿捏住了软肋。 若她贸然叫唤,只唤来流月沉星尚且还好,若是引来了路人,就两人现在这暧昧的姿态,当真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岂不正中沈初寒下怀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波无澜地直视着沈初寒,“沈相究竟要做什么” 瞥见她眸光水润中带着的燎原怒火,沈初寒却丝毫不受影响,眼角眉梢笑意愈浓,眸光深沉似海,宠溺醉人。 他的阿绾,终于又恢复了前世那般鲜活的模样。 她的眼底如今盛满了喜怒哀乐,而不是之前对上自己时那该死的淡漠疏离。有怒,就证明心中还在乎自己。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跟你好好谈谈。”沈初寒淡笑。 “好”宋清欢咬牙应了,目光在自己肩头的手上一顿,“但你得先放开我。” “当然,只要殿下保证不突然离开。” “嗯。”宋清欢恨恨应下。 得了宋清欢的保证,沈初寒这才松开了手,前倾的身子也往后了些许,一脸彬彬有礼。 “沈相要说什么”得了自由,宋清欢忙警惕地朝后避了避。 沈初寒凝视了她一瞬,嘴角维持着浅笑,“阿绾,你还是不肯承认是不是” “沈相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你到底要我承认什么”宋清欢打定了主意不承认,看他能耐自己如何 现在是在聿国的地盘上,难道他还能把自己绑了回去不成 沈初寒目光一转,突然落在宋清欢垂在身侧的手上,眉眼弯了弯,“阿绾还是保留着这个习惯呢。” 宋清欢下意识地跟着朝自己的右手望去。 听得沈初寒悠然语声接着响起,“阿绾,你知道吗你一撒谎,你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就会不自觉地互相摩挲。这个习惯,怕是连你自己也没注意到。” 宋清欢一惊,忙停止了手中无意识的动作,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沈初寒说得对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小动作,若不是他今日提起,她怕是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这个事实。 当下心中更虚了。 带着前世记忆的沈初寒,比前世更可怕 因为他太了解自己,人说知己知彼就能百战不殆,他如今,就是这样一个境界。这让自己还如何同他抗衡与较量 “这只是我说话时的一个习惯性动作而已,沈相怕是想多了。”宋清欢不冷不热,尽可能地保持平静。 沈初寒没有反驳,却顺着方才的话头继续往下说,“方才,季流云问你怎么会知道他是凉国人时,你说许是自己记岔了,阿绾,那个时候,你的手上就有小动作。” 宋清欢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沈初寒,眼中神情愈发愤怒,“方才你在房中” 沈初寒轻笑,带着成竹在胸的淡然,“方才正好在房中与师兄商量点事,师兄怕殿下尴尬,便让我躲到了里间,正好听清了你们的谈话。” 宋清欢心中又惊又怒。 什么正好分明是有意偷听,否则,哪里会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有没有动 可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因为沈初寒丝毫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下一个问题又抛了出来。 “阿绾,我师兄的确是凉国人,你确实没有记错。”他轻笑,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阿绾也记得我曾说过要带你去见师父的事对不对”他凝视着宋清欢,语气近乎诱哄,说不出的耐心。 听到这里,宋清欢的脸色愈发冰冷。 季流云既然是凉国人,那么他方才否认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他是受沈初寒所托来试探自己。 也就是说,沈初寒果然早早就对自己起了疑心 咬了咬唇,心中终于想到了合理的说辞,眸光清亮,敛去少许涌上来的慌张,“沈相,我之所以觉得季公子是凉国人,是因为你是凉国人,仅此而已。” 说完这话,心中其实是懊恼的。 一遇到关于沈初寒的事,到底还是会乱了心神。否则,如此简单的借口,方才竟会想不出。 沈初寒却笑了。 他很少笑,只有对上宋清欢时,才会笑得真心而开怀。眸中水色微荡,似从头顶照射下来的阳光,耀眼得夺目,所有天地间的风光山色,仿佛都凝缩在他的眼眸间。 沈初寒微微低头,盯着宋清欢清透眼眸中自己的身影,神情颇为愉悦。 “阿绾,你还没想明白么我想知道的,从来都不是你从何得知季流云是凉国人,而是你的态度方才你回答那话时,明显慌了。你告诉我,你为何会慌” “阿绾,你不能否认,一碰到跟我有关的事,你的心还是乱了。” “阿绾,我知道你如今手中有势力。可是你知道么这世界上,除了我师父和小师妹,没有人知道季流云和我的师兄弟关系。阿绾,季流云的身份,你当真是派人查出来的么” “阿绾,那晚你出宫,说是因为在宫中听到有人密谋要刺杀我,可是阿绾,无痕宫是江湖组织,如何能进得了宫” 一声声“阿绾”,带着缱绻缠绵,又带着势在必得的霸气,在宋清欢耳边不断萦绕。 这一次,他绝不会容许自己再次失去她。 宋清欢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沈初寒,沈初寒说的这些事,一桩一桩剥开来,每一桩都是证据。 一时间心乱如麻,臻首微垂,露出一段洁白如玉的脖颈,长睫慌乱地抖动着。 她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些举动,却全被沈初寒尽收眼底,所有的小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数遁形。 沈初寒他实在太可怕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沈初寒是何其了解宋清欢的一个人,见她这模样,就知她已被自己说动些许,不由暗喜,目色愈发缠绵。 未防宋清欢再次否认,他索性把事情再一次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阿绾,这三年间你所有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阿绾,你不要再否认了。” 秋意凉。 有风穿巷而过,吹起两人的衣摆。 宋清欢今日出门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男子锦袍,秋风瑟瑟,愈发衬得她身子有几分单薄。 沈初寒眼中闪过心疼,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中一带,紧紧搂住了她的肩膀和腰肢。 他神色幽幽开了口,语气中竟带了哀求的口吻。 “阿绾,我知道你恨我,却不知你因何恨我。阿绾,我们之间,或许有太多的误会,你愿意听我把事情解释清楚么” 猝不及防被沈初寒搂入怀中,鼻端有寒凉清香环绕,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产生了错觉。她和沈初寒还是从前的旧模样,郎情妾意,岁月静好。 直到沈初寒最后一个字钻入耳中,她才蓦然清醒。 前世 她不能再蹈前世的覆辙。 眸光一冷,抬头朝沈初寒望去,神情清清冷冷似染了寒霜,“沈相,请你放开” “唔” “我”字尚未出口,唇却被蓦然堵住,瞳孔猛地放大,倒映出沈初寒精致如玉的容颜。唇上柔软的触感真真切切传来,前世所有的记忆排山倒海涌来。 那些笑过的,哭过的,怒过的,哀过的所有记忆。 只是,都已留在了过去。 被他蓦然吻上,宋清欢的脑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和沈初寒,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模样。 神情一寒,她一手握拳,用力朝沈初寒肩上捶去,另一只手则一手刀朝他腰际劈去。她知道自己的功夫在沈初寒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所以皆是用了全力。 不想,沈初寒唇瓣依旧辗转缠绵,手上却飞快一动,先握住她的左手手腕,然后另一只手顺势一拨拉,两只手的手腕就被他全握在了大手中。 沈初寒眼眸一眯,眼角似染上薄怒,手上微一用力,就将宋清欢的手高举过了头顶,抵在车厢上,嘴上愈发攻城略地起来。 宋清欢被他禁锢了双手,纤细的腰肢又被她紧紧握住,分毫动弹不得,只得咬紧贝齿,不让沈初寒得寸进尺。 另一方面,腿脚乱动,试图发出些声响吸引流月和沉星过来。 见她如此倔强,沈初寒原本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的攻势却渐渐和缓下来,似乎耐心得很,只轻柔地描绘着她唇瓣的形状,细致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霸道的他。 宋清欢被他吻得浑身燥热起来,紧绷的身子也渐渐绵软,可是,脑中的警惕却丝毫没有放松,依旧牙关紧咬,抵死不从。 可沈初寒的手却不老实起来,炙热的大手在她腰际不断辗转,所带之处带起一片燎原的火种。 她强忍着怒气,瞅准一个空档,飞快地伸出脚一绊。 沈初寒却没有如意料之外地跌倒在地,反而抱着她就势往旁侧一旋。 宋清欢猝不及防,尚有几分不曾回神,嘴上防守便松了。 这当口,却觉得有柔软之物撬开她的贝齿闯了进来,与她的舌尖一碰,就像突然起了化学反应一般,一阵电流陡然传遍全身,忍不住身子轻颤,脚下一软,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沈初寒眉梢微扬,笑意清然,难耐地在她口中追逐着。 忽的,前头有试探的声音传来,“殿下” 宋清欢心神一凛,被沈初寒吻得渐渐迷糊的脑中也蓦地恢复清明。她拧了眉头,双眼一闭,竟用力咬了下去。 一阵血腥味顿时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趁着沈初寒分神之际,她一把将其推开,然后飞快地跳上马车,马鞭一扬,猛地朝前驶去。经过一脸诧异的流月和沉星身旁时,声音沉厉,大喝一声,“快上来” 流月和沉星不知发生了何事,不敢多问,足尖一点,跃上了马车。 她三人都身形苗条,驭车的车辕处并排坐下三人绰绰有余。 宋清欢未作丝毫停顿,口中“驾”一声,扬起的马鞭在马背上使劲一抽,扬尘而去。 身后,沈初寒立在原地,眸色深涌,一动不动地看着马车渐渐驶离他的视线,半面精致面容隐在围墙的阴影下,神情莫辨。 良久,才抬手擦了擦唇瓣的血迹,缓缓离开了小巷。 另一厢,宋清欢驾着马车飞快驶出小巷,流月和沉星担忧地看一眼面色阴沉的宋清欢,担心地开口道,“殿下,您没事” 宋清欢摇头,却是沉默不语,脸色霜寒。 “殿下,奴婢来驭车。”流月见她心情明显不好,也不敢多说。 宋清欢仍是没有说话,手中马鞭又是猛地一甩,驾车的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蹄子飞快地朝皇宫方向奔去。 宫中的马车虽然瞧着不起眼,驾车的马却是良驹,在她这么死命的抽打下,一路狂奔,宫城很快便历历在望。 宋清欢这才拉紧缰绳,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流月和沉星不知发生了多少,也不敢多言,只心中愈加不安。此时见她终于停下,两人对视一眼,流月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马鞭。 “殿下,还是奴婢来。” 宋清欢“嗯”一声,神情依旧晦暗,将马鞭递给流月,挑起帘子钻进了车厢中。 流月给沉星使了个眼色。 沉星会意,抿了抿唇,也跟着弯腰进了车厢。 宋清欢正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长长的睫羽覆下,投下扇形阴影,神情依旧清寒,气息似有些起伏不定。 沉星眸色转了转,轻手轻脚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殿下您还好”沉星凝视着她的脸色,轻轻开了口。 宋清欢终于睁了眼,朝她望来,语声淡淡,“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说是这么说,可她的神态明显不对,沉星哪里放得下心想起方才殿下突然驾车冲来的举动,那时,殿下的神情虽是愤然,脸色却带了几分异样的潮红,红唇似水润得有些不正常。 心中隐隐浮上一个猜想 难道 小心翼翼地觑宋清欢一眼,斟酌着开了口,“殿下,莫不是沈相对您做了什么无礼的举动” “休得再提他的名字”宋清欢却蓦地一恼,声音提高了几分,厉声喝住。 沉星一惊,继而愕然。 难道沈相当真对殿下做出了无礼的举动当下也沉了目色,“殿下,可要奴婢派人去盯着他” 宋清欢满目的厉色却突然暗淡下来,疲累地闭了双眼,“不必了。” 派人去盯着沈初寒,岂不是自讨苦吃 微微沉默片刻,她再度睁眼,朝沉星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意,“沉星,我没事,你和流月不用担心。沈相没有对我怎么样。只是,日后见着沈相时,务必绕着走,他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物。” 沉星半知半解地应了下来。 她虽然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沈相对殿下有情她却是看得出来的。原本她还觉得沈相丰神俊朗,又年轻有为,实乃殿下良配,所以见着沈相时自然而然有几分亲近的感觉。 只是,殿下若是不喜他,日后便只把他陌生人来看便是。 又行了一会,终于回了瑶华宫。 宋清欢挥手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连流月和沉星都被她遣到了门外候着,自己在窗旁的软榻上缓缓躺下,触到熟悉的事物,这才觉得缓缓松了口气。 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一闭上眼,方才那个吻的感觉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怔怔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唇瓣。 方才那种柔软而清凉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唇上,提醒着她那个残酷的事实:沈初寒知道她重生之事了。 心底不禁升起一阵绝望。 以沈初寒的个性,既然知道了自己也是重生,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自己如今羽翼未丰,若于他正面对上,铁定不是对手。 可如今她到底该怎么才好。 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叹口气看向窗外,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今年的冬季,似乎提前了。 又经过几日的调养,聿帝的身体终于好了不少。 这日,他特意命人请了季流云和沈初寒进宫,当面道谢。 沈初寒暂且不说,季流云竟出乎意料地应了诏,与沈初寒一道入了宫。 宋清欢也被聿帝拉过去作陪。 她原本是万般不愿的,可聿帝派了钟怀亲自来传旨,一副务必要去的架势。若她再推辞,那便是抗旨了,只得应了,命中钟怀先回去复命,她大致整理了一下仪容,惴惴不安地带着流月和沉星去了昭明殿。 她到的时候,皇后、宋清漪、宋琰以及宋懿和宋暄都到了,按惯常的顺序在殿内做好。 见她进来,聿帝忙示意她不用多礼,让宫女引着她入了座。 宋清漪意味不明地瞟她一眼,神情似有几分阴郁。 “父皇身子可好些了”转回目光,宋清漪看向聿帝,关怀地开了口。 看这样子,似乎她也刚来。 聿帝笑着点了点头,许是恢复了元气,精气神看上去好了很多,这会子心情也不错,乐呵呵地开了口,“朕觉得好多了。这神医到底是神医啊。” 宋清漪笑着接口,“是啊,多亏了沈相的引荐,也让父皇少受了不少苦。” 聿帝“嗯”一声,眼中一抹沉思。 这几日,人前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可夜深人静之时,却总觉得此事透着些古怪。 刺客一事便不说了,他疑惑的是,沈初寒为什么要帮他 虽然两国联了姻,但那是两国之间的关系。而沈初寒,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是个极其冷漠的人,对这世上所有的人事都很凉薄,没道理这次会对自己特殊。 他总隐隐觉得,这里头还有什么旁的原因。 今日请了沈初寒和季流云一同入宫,也是抱着打探清楚的初衷。 宋清漪见聿帝对这话不怎么热络,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她毕竟是宋清漪,很快笑笑带过,不动声色地说起了旁的事。 没等多久,听到殿外有人通报。 内侍话音一落,沈初寒便和季流云一起走了进来。 殿外阳光洒进,正要覆在他们身上。他们二人,一着黑,一着白,皆是丰神俊朗,姿仪风流,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宋清漪的眼中顿时迸发出无限的光芒。 从沈初寒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的眼中就只剩下他一人,再也容不下旁人。 可惜,他的眼里,却从没有自己。 一想到这,就忍不住一阵心酸。 沈初寒和季流云走到殿中,向聿帝行了礼。聿帝笑呵呵应了,示意他们不用多礼,又让宫女看座。 两人谢过,一左一右入了座。 沈初寒的位子,正好在宋清欢的正对面,落座的瞬间,他似乎似有若无地扫了宋清欢一眼,看得她心中一紧。 好在他很快挪开了目光,看向上首。 一直盯着沈初寒的宋清漪却发现了几分端倪,眉头一蹙,朝宋清欢这边看来。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几个转,方才收了回去。 宋清欢懒得理会她,心中只祈祷着待会沈初寒千万不要说出什么关于自己的话来、 “聿帝身子可好些了”沈初寒看向聿帝,淡淡发问。 “多亏了沈相和季神医,朕现在觉得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 沈初寒笑笑,看向一旁的季流云,“都是季公子的功劳,沈某不敢居功。” 季流云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看聿帝一眼,拱手让了让,并未多说。 聿帝却是颇感兴趣的样子,盯着沈初寒和季流云看看,“听说季神医是江湖人士,不知二位是如何认识的” “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沈初寒却不多说,随意敷衍了过去。 季流云更是惜字如金,不发一言,只浅浅笑着。 皇后阴沉着脸色看了季流云一眼。自从那日被他无视和威胁,皇后心中就对他十分不爽。奈何他现在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暂时动不得,这才压下心底的不满。 “哦。”聿帝应一声,“听说沈相先前的毒,季神医也有指点” 沈初寒点头,“他那段时间恰好在建安附近,闻讯便赶了过来。若不是他,我的毒也不会那么快就解了。” 聿帝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又朝沈初寒笑笑,“看来朕真是沾了沈相的光了。” 沈初寒公式化地笑笑,“聿帝说笑了,您是九五之尊,自然福泽深厚。” 几人又客套寒暄了几句,聿帝便让钟怀将赏赐给季流云的东西拿进来。金银珠玉自然有,也有一些珍稀的药材。 季流云自然不会推辞,行礼谢过,心安理得的收了。 皇后看着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厌恶。 聿帝打量了季流云一眼,沉思着开口道,“不知季神医是哪国人士” 季流云状似不经意地瞥宋清欢一眼,淡淡开口,“季某是凉国人士。” 聿帝“哦”一声,沉沉看一眼沈初寒,又继续开口,“不知季神医在凉国是否入朝为了官” 季流云笑一声,“聿帝太看得起季某了。季某不过闲云野鹤一只,并无做官的打算。” 聿帝眼中的神色黯了黯,迟疑了一瞬,终是不甘心,朝季流云抛出了橄榄枝,“季神医这么好的医术,却没多少人知道,实在是暴殄天物了。不知季神医可有兴趣入我太医院若是季神医愿意,这太医院令一职就非你莫属了。” 季流云却像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一般,“哈哈”仰天大笑了两声,方才止住笑意看向聿帝,“聿帝说笑了。季流云生性不爱束缚,并不是做官的料子,聿帝还是另请高明。” 聿帝悻悻,但碍于沈初寒在此,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挖人,只得作罢。为了缓解尴尬,复又聊起了旁的事,“季神医这次来聿,可是有要事在身” 季流云摇头,“不过是随处走走,看看各国的山川美景罢了。” “季神医真是好兴致。” 季流云不置可否地笑笑。 聿帝又问,“不知季神医何时打算回凉国呢”他问这话,自然是带了私心的。他素有心悸的顽疾,多少太医看了都不见好,但季流云的医术显然在这些太医之上。若是能让季流云替自己看看,说不定那久病不愈心悸或许会有根治的法子。 “也许三五天,也许十来半个月。”季流云耸耸肩,言谈间说不出的恣意洒脱。 聿帝眼中精光一闪,“那在季神医离开前,朕可能还得请季神医替朕看看。”他没有提心悸之事,毕竟,在场的也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向来是要强的性子,自然不会把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 季流云眉梢微挑,“聿帝赏了我这么多东西,这些自然是我该做的。我住蓬莱客栈,若是有用得到季某的地方,聿帝尽管派人来唤便是。” “那就先谢过季神医了。” 又闲聊了些许,沈初寒和季流云便开口告辞。 聿帝微讶,似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季流云一脸佻达,说出来的话无比直接,“抱歉聿帝,我不喜欢待在皇宫里,还是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给您请安把脉。” 季流云都这么说了,聿帝自然没有了留他的理由,又寒暄道谢了几句,派了钟怀送他们出去。 他们一走,其他人自然也就散了。 见草草见了沈初寒一面他便走了,宋清漪自然心有不甘,眸色一闪,不顾身旁皇后阴沉的脸色,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走在前头的沈初寒被她叫住。 见沈初寒竟真停了下来,宋清漪脸色一喜,急急走了过去,扬起小脸,同他说起话来。 “沈相”她似嗔非嗔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嗓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小脸染上绯红。 季流云饶有兴致地瞟他们一眼,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宋清漪唇一张,刚要继续说什么,却感到季流云兴致勃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像在看耍猴戏的一般,顿时心中一哽,微有不悦地朝季流云看去。 她的心思这般昭然若揭,季流云哪里能不明白,笑一声,朝沈初寒使了个眼色,“诶,不打扰你,我先走了。”说着,也不待他回应,潇潇洒洒地朝前走去。 另一侧,宋清欢跟在众人后面出了大殿,急急往瑶华宫走去。 好不容易沈初寒没有在昭明殿中说出什么关于她的话来,这会得赶紧回宫,否则,万一半道被沈初寒截住,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一路行得飞快,很快便将昭明殿抛在了后头。 正当瑶华宫已遥遥在望之际,却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唤她,“帝姬,请留步。” 她神情一僵,缓缓转过身去。 却见季流云正唇角含笑,缓缓踱步朝自己走来,一旁却无沈初寒的身影。 第089章 强吻 - 第089章 强吻 - 第089章 强吻 - 肉肉屋 第090章 你敢说,我父皇不是你杀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0章 你敢说,我父皇不是你杀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0章 你敢说,我父皇不是你杀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0章 你敢说,我父皇不是你杀的?! “季公子。”她在原地停下,勉强笑笑,朝季流云打了招呼。 季流云走了上来。 “帝姬。”他朝她颔首一礼。 “季公子找我有事”宋清欢略有狐疑。 “我是来给殿下道歉的。”季流云收了笑意,一脸郑重。 宋清欢微愣,迟疑着开口打量着他,“季公子给我道歉不知这道歉二字从何而来” 季流云笑笑,“那日殿下特意登门道谢,我却说了谎,还请殿下原谅。” 宋清欢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 他说的,是指他骗自己是昭国人一事。 那件事本就不是他的本意,他不过是顺着沈初寒的话去做而已,宋清欢又怎会怨他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季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也是受人所托。” 至于受何人所托,大家心知肚明,就不必说得那么明白了。 季流云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抬眼望向她,“殿下和烬之之间闹矛盾了” 宋清欢眉头一蹙,她和沈初寒之间本就没什么,哪里来的“闹矛盾”一说刚要反驳,季流云却似没看到她的表情一般,自顾自往下说去。 “殿下,不瞒你说,我与烬之相识这么久,从未见他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宋清欢,又强调了一遍,“不是哪个姑娘,是哪个人。” 一顿,叹口气,“殿下应该也发现了,烬之这个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性情凉薄得很,很少有人和事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可是,他对你不一样。我不知道烬之为何要让我故意在你面前说自己是昭国人,也不知道你俩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殿下,如果可以的话,请给烬之一次机会。” 宋清欢无奈,很多事情,并没有季流云想的这么简单,可是她又不能同他解释。 见宋清欢神情似有几分不悦,季流云忙补充道,“我知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原本我是没有资格说这话的。只是这几日烬之的情绪实在是反常得很,我想,这世上除了殿下,大概没有人能这般牵动他的情绪了,所以才自作主张同你说了这番话。” 贸然叫住宋清欢说出这些,原本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十分了解沈初寒的性子,他自己的事,并不喜欢别人插手干涉。可是作为从小一起同他长大的师兄弟,沈初寒这几日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他不免有些担心他从没见过他那么颓丧的时候。 他可是沈初寒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沈初寒 而他情绪陡然变化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是宋清欢。 那日听完他和宋清欢的谈话之后,沈初寒二话没说,直接从自己房间的窗户跳到了客栈旁边的小巷子里。 他探头一瞧,发现那里正停了辆马车,车上坐着的侍女,似乎正是舞阳帝姬身边伺候之人。 他了然,心中轻笑。 没想到一贯沉稳的烬之在感情上也竟这么猴急。 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他所料。 烬之没有再返回,等过两日自己去找他时,却发现他的心情十分糟糕,身上戾气更重了。 不用想,也能猜出是什么原因。 虽然平日里他和沈初寒看上去总是吵吵闹闹,但关键时刻,他自然是要挺自己兄弟一把的。 宋清欢叹口气。 季流云的好意他能理解,也很高兴沈初寒能有这么个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的师兄,但她和沈初寒之间的问题,真的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也不是简单的孰是孰非答不答应的问题。 只能笑笑,含糊地应下,“季公子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多谢季公子关心。” 季流云摆摆手,“殿下不嫌我多事就成。” 宋清欢抿抿唇,“怎么会”心思一转,不想再过多谈论这个话题,便将话头引到了聿帝身上。 “季公子那日替我父皇把脉,应该也发现了我父皇有心悸之症。” 季流云点头。 他医术高明,这点隐疾自然瞒不过他。只是他行事也是恣意得很,聿帝与他非亲非故,沈初寒又只请了他替聿帝解毒,他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咯。 不过,听方才聿帝那口气,似乎是还想自己入宫替他诊断一次,他身上的毒已解,大概就是为了这心悸之症一事。 “我想请季公子再替我父皇看看,看是否能有根治的法子。”聿帝想到的事,宋清欢自然也想到了。 “当然没问题。”季流云满口应了。这对于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的事,但能卖宋清欢这个人情,日后说不定还能从沈初寒那里讨些好处来。 宋清欢忙感激地谢过。 这时,余光看到不远处似有一道墨色身影朝这边走来,她神色微变,收回目光,朝季流云点点头,“季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着,朝他笑笑,带着流月和沉星飞快地离开了。 季流云眉头皱了皱,想起方才她微变的脸色,转了身,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瞧去。 这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感情他刚才“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竟是半点用处也没有。这不,一看到沈初寒过来了,舞阳帝姬还是逃也似的走了。 他摇头笑笑,转身迎了上去。 沈初寒停下脚步,看一眼远处宋清欢几乎已消失不见的身影,面上并无多少表情。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季流云觉得他眼底的幽暗更浓了。 “说什么了”沈初寒睨他一眼。 “没什么。”季流云笑笑,“帝姬请我给聿帝治个心悸之症。你跟那平阳帝姬谈完了” 沈初寒冷冷道,“没什么好谈的。” 季流云“啧啧”一声,“我就搞不懂了,你这人,冷得跟冰块似的,还到处有桃花盛开。像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温柔体贴的人,怎么就没有姑娘看上呢” 沈初寒凉凉地瞥他一眼,一言不发,拔腿就走。 季流云“哎”一声,忙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前头有内侍气喘吁吁地跑来,见到两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皇上叫他送沈相和季神医出宫,可方才在门口的时候,沈相被平阳帝姬叫住,他便也停下来在一旁等着。 不想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让他一通好找。好在这会子找到了,不然自己回去可得挨钟公公的罚了。 季流云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一笑,朗声道,“走。”说着,率先朝宫门方向走去。 内侍应一声,忙跟了上去。 又过了几日,聿帝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便亲自审问了被关押在死牢中的刺客。 刺客此时已被严刑拷打得不成人形,基本上知道的都被逼问了出来。 他的确是之前杨复在羽林军中的下属,同杨复交好,被杨复洗了脑,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帮他做了许多事情,但他与杨复在宫外的那些逆党并没有多少联系。 后来杨出事入狱,他便手足无措起来,生恐会连累到自己,直到听说杨复被人救走方才松一口气。 只是,还没来得及庆幸多久,太子便开始大肆排查羽林军的内鬼。他和杨复交好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谋逆是大罪,往往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就在这时,杨复却便派人找上了他,让他去帮忙做一件“大事”,并以其在宫外的家人性命相要挟。 他没有其他法子,只得应了。 没想到,杨复叫他做的事,竟然是刺杀皇上可他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若是刺杀成功了,或许还能有一条出路,可若是现在就拒绝,不管是杨复还是太子都不会放过他的。 两相权衡之下,只得铤而走险。 至于那涂在剑上的毒药,也是杨复给他的,所以他确实没有解药。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想清楚了 杨复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否则,自己得手后为何没人在宫外接应不过是觉得他已没了用处,不想再浪费资源罢了。原本他还存着侥幸,以为杨复还会派人来牢里救他,所以才咬紧牙关,一直没有招供。 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这个事实:自己早就变成了一颗弃子。心灰意冷之下,这才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求聿帝能网开一面,放过他的家人。 不过他所知道的关于杨复的信息也很少,唯一了解的,就是他在宫外置了一座宅邸,然而太子命人去搜查后,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聿帝听罢,自然恨得牙痒痒。 要知道,就因为他,自己差点就醒不来了。然而,他更恨的还是杨复。 审完刺客,聿帝不发一言,阴沉着脸走出了死牢。 第二日,圣旨便颁了下来。 判处刺客五马分尸之刑,好在,其家人免除连坐之刑。另命人全力缉捕杨复,并张贴出告示,重金悬赏。 若依着聿帝的本性,他是绝对要对刺客一家斩草除根的。但如今杨复尚未捉拿归案,人心不稳,难免有人会暗地里打着昭明太子的名号行事,收买人心。这个时候,就算心中再多怒火,也得装出一副仁政爱民的模样来。 刺客的事就此告一段落,一切仿佛又恢复了风平浪静,但宋清欢知道,后面,怕是还会有更大的巨浪袭来。 过了两日,季流云如约再次进宫。 明面上只说是替聿帝复查来了,其实却是为聿帝久治不愈的心悸之症而来。 宋清欢得了消息,心中放心不下,又听说季流云是一个人进的宫,便匆匆赶去了宣室殿。 殿外进去通报的宫女去了片刻,很快又出来,朝宋清欢行了个礼,“殿下,里面请。”引着宋清欢到了殿内,那宫女复又退下。 宋清欢抬头一瞧,见上首并排坐着聿帝和季流云,两人似乎在谈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聿帝抬头看来。 “见过父皇。”宋清欢上前行了礼。 “舞阳不必多礼。” 宋清欢谢了,又与季流云互相见了礼,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看向聿帝和季流云笑道,“听说季神医今日来替父皇诊脉,儿臣也过来看看。” 聿帝心疾之事,宋清欢早就知道了,还给他做了好几个凝神静气的香囊送来,所以聿帝倒也不避讳她,闻言点点头,“舞阳有心了。” 季流云示意聿帝伸出手,将手指轻轻放在他手腕上,凝神听起脉来。 无意识地,宋清欢也屏住了呼吸,有些焦急地看着季流云。 许久,季流云才缓缓收回了手。 “皇上最近是不是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偶有呼吸不畅的时候”季流云看向聿帝。 聿帝愣了愣,迟疑着点了点头,有些担忧道,“可是朕的心疾之症恶化了” “皇上这心疾的毛病,是打小就有的” “是。” “一般情况下,这种病只需好生养着,少动怒,就能控制住发病的次数和程度,倒也不大碍事。可皇上这次遇刺,虽然体内的毒素已解,但当时那一剑,到底损伤了心肺,才导致您最近心疾有频繁发作的趋势。” “那该怎么办可有药能治”宋清欢没想到那日的遇刺竟还留下了后遗症,心中担忧,忍不住开了口。 季流云看她一眼,又看一眼聿帝,神情有几分严肃。 宋清欢心中一紧,犹豫着道,“怎么了难道不能根治吗” “若没有这次遇刺,或许我还有法子根治,可那一剑,虽然避开了心脏,却又加重了病情,如此一来,普通的药材已没办法根治。” 聿帝闻言大失所望,眉头也拧了起来。 季流云是神医,医术高明,若是连他都说治不好的病,怕是就当真没什么希望了。他这些天发病的频率有些频繁,原本以为只是体内毒素未清,等养些日子应该就好了,没想到却是留下了这么大个隐患。 宋清欢却从季流云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丁点希望,满怀希冀地看向季流云,“既然季公子说的是寻常药材没法根治,那么若是稀罕珍贵的药材呢有没有可能将父皇彻底治愈比如说血人参一类的良药” 季流云摇摇头,“血人参只有补气安神的作用,是补品,而非药材。”顿了顿,看向她问道,“不知,帝姬可曾听说过云倾大陆上的四大灵药” 宋清欢一愣,点了点头。 据她所知,云倾大陆的四大灵药为一花一果一草一叶。 一花名为火阳花。在云倾大陆流传的上古传说中,遥远的大陆最南端,曾有一条无恶不作的火龙,这条火龙化为人形,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甚至将天上的太阳也给吞了去,人间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 后来,有一个勇敢的姑娘挺身而出,借着美色假意接近火,趁他不备时将其头颅割了下来。被吞下的太阳飞回了天上,火龙体内大量的火浆却喷涌而出,将尚未来得及逃开的姑娘永远埋葬在了地底下。 火浆冷却之后,姑娘的尸首却不见了,曾经站过的地方长出了一朵重瓣小花,颜色通红艳丽,花蕊为金灿灿的黄色,像极了天上那颗耀眼的红日。故世人称其为火阳花。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依宋清欢的推测,那所谓的火龙,应该就是大陆南端的一座活火山。火山时不时的喷发对周围的百姓生活造成极大困扰,然而古代的百姓却又不知火山为何物,这才把它妖魔化拟人化了。 后来,大概是那活火山进入了休眠状态或者彻底变成了死火山,火山周围便长出了这种红色的小花,人称火阳花。 传闻火阳花为解毒灵药,任何稀奇古怪的毒药都能化解,只是听说火阳花极为罕见,百年难开一朵,当今世上存在的火阳花,大概不超过一朵了。 而这传说中的大陆最南端,正是在如今聿国境内,那里有很大一片广袤之处,生长着血灵参沼泽森林便是在那里,林中瘴气缭绕,极难通过。沼泽森林的末端,便是火山所在,也就是火阳花的生长之处。 可是,那片迷雾森林实在太难走出,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火阳花在世上如此稀少的原因之一。 一果名为清元果。清元果为清元树所结出的果实,成熟的玄元果为银白色,约莫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小。 在云倾大陆四国中,属宸国的地形最为多样。西部有绵长的国境线,分别与云倾大陆的内海无妄海、昭国东境、聿国东境相连,南部也有部分国境线与那一大片迷雾森林接壤,东边则濒临沧海。 而清元树,就长于宸国东南处一座海拔极高的天幽山山顶。传说天幽山海拔逾两万尺,最高峰处零零落落地生长着一些低矮的清元树,然而清元树甚少结果,就算结了,每株也最多不会超过三颗。 清元果公认的功效有健体补元,延年益寿,是强筋健骨的良药。更有甚者,说其有长生不老之效。传闻上古曾有一老翁,居于山脚,某日,忽然走了狗屎运,拾得一颗滚落山脚的清元果,服下之后,原本虚弱无力的四肢却刹那间恢复元气,顿时健步如飞起来,无病无灾地活到了三百多岁才去世。 不过这种流传下来的传说,多有夸大捏造之嫌,倒也不足为证。如今除了那天幽山上,也不知世间是否还有清元果的存在。 一草名为仙灵草,传说仙灵草长于无妄海中一座名为玉衡的海岛之上,这座海岛十分神秘,有人说是海市蜃楼,根本不存在,也有人说出海捕鱼的渔民曾远远瞧见过那座海岛,岛上宫殿林立,雕梁画栋,恍若人间仙境,却怎么也找不到靠近海岛的途径。但不管怎样,仙灵草是这四灵药中唯一着笔甚少的灵药。 据说,仙灵草有洗髓伐毛,脱胎换骨之功效,服之,可使人内力大增,是多少习武之人梦寐以求之物。 而四灵药中的最后一叶,指的则是枯叶青。枯叶青如其名,望上去毫不起眼,恍如枯败的杂草一般,它有奇效的地方,其实是地步密密麻麻的根须。枯叶草长于凉国最北境荒无人烟的荒漠之中,也是极难得到之物。 枯叶青的功效,据说可使白骨生肌,断骨再续,容颜不老。然而,从未有人真正见识过它的功效。 季流云瞥一眼宋清欢面上神色,笑笑,“帝姬大概是有所耳闻了。唯一能解皇上这天生心疾的,就只有这四大灵药之一的清元果了。” 听得这话,宋清欢原本亮意灼灼的目光刹那间暗了下来。 清元果那可不是什么寻常的药材,哪里是说找便能找到的就算她有心要找,也不知从何找起。 也许是看出了宋清欢的失望,季流云抿了抿唇,又开口道,“世人对于如今是否还有清元果存在一事3,一直颇多怀疑。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殿下,当今世上的确还有成熟的清元果存在,而且,还不只一只。” 宋清欢一惊,诧异地挑眉看向季流云,“这么说,季公子竟是知道这清元果的下落” 季流云笑而不语。 聿帝警惕地看一眼四周,见闲杂的宫女内侍都已被遣了下去,只留了钟怀一人在旁边伺候着,方沉沉开口道,“不知季神医能否告知,这清元果可从何处寻得” 季流云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宸国。” “宸国”宋清欢抬了眼,目露惊讶,不确定地问道,“那季公子可知,具体在宸国何处” 季流云笑眯眯看着她道,“宸国皇宫。” 什么清元果居然在宸国皇宫 宋清欢微眯了眼眸,眸中浮上一抹沉思。片刻的诧异过后,却又觉得是意料之中。 清元果长于天幽山顶,而天幽山正是在宸国境内。如果说这世上当真还有清元果存在的话,宸国皇宫,确实是最有可能的去处。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皇宫内院,都是那个国家珍奇异宝的最大聚集地。 可如此一来,事情又变得棘手了。 若是在宸国别处还好,或许他们还能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回来。 但如今清元果在宸国皇宫,宸国与聿国邦交一向不过泛泛,若直接通过外交手段,如此稀罕之物,宸国定然不愿意白给。况且,如此一来,其他三国都会知道宸国皇宫中清元果的存在,容易引起他人觊觎。因此,不管从哪方面考量,宸帝怕是不会同意。 唯一有可能的办法,就是暗中潜入宸国皇宫盗来。然,皇宫毕竟是重兵把守之处,就算用这种办法,约莫也是危险重重,后果难测,万一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聿宸两国之间怕是就要开战了。 聿帝的脸色也沉下来,显然是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气氛静了下来,穿堂而过的风,都有了几分冷凝。 宋清欢和聿帝烦恼归烦恼,这却不是季流云该考虑的事了。他的任务既已完成,约莫着也该出宫了。 遂抬眸看向聿帝和宋清欢,神色如常开了口,“我再给皇上开一副药方,皇上按时吃着,也能暂时抑制住心悸发作的频率。” “好。”聿帝沉沉应了,示意钟怀呈上文房四宝。 洋洋洒洒地写好药方交给钟怀,季流云起身告辞。 “父皇,我送送季神医。”宋清欢主动出声,见聿帝应允,拱手一让,请季流云出了大殿。 走了几步,两人在殿外停住,宋清欢郑重其事地朝季流云再行了个礼,“多谢季公子。” 季流云摆摆手,“情况我都已经跟你说明了。若是按时照我那方子煎药服用,约莫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偶尔痛一痛罢了。” “好,多谢季公子费心了。”宋清欢颔首。 “还有一事”季流云拿眼觑她一眼,似有几分欲言又止。 “季公子有话请讲。” “烬之近日可能就要启程回凉了,在走之前,他想见殿下最后一面,不知殿下是否方便”季流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宋清欢暗惊。 “沈相要走了可是刺杀一案还未查明” “无痕宫是职业的杀手组织,杀人不留痕,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查到其雇主的。凉帝那边,也催着烬之回去了。”季流云解释道。 宋清欢攥了攥手中的锦帕,一时不知心中是何机会。 如释重负确实有,可更多的,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在心头萦绕,仿佛心中陡然空了一块。 她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殿下不用着急回复我,殿下若是同意见烬之最后一面,可以派人去四方馆告之。” “好。”宋清欢心事重重地应了。 “那殿下就请留步,告辞。”说罢,朝她笑笑,转身走远。 落叶被秋风卷到空中,悠悠打了几个转又落了下来。宋清欢伸手接住,望着手中枯黄的落叶,只觉心中的萧瑟,正如这秋意,像迷雾一般弥漫开。 这么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确实该鼓起勇气同沈初寒说清楚了。 沉然转身,“回宫” 夜已深,空中繁星点点,四下寂静无声,星月殿中仍灯火通明。 宋清欢躺在软榻上,手中拿了卷书卷随意看着,可心思却半分没在书上,书页半天也未翻动。看了一会,实在看不进去,索性将书一扣,长长叹一口气,身子软软趴在了软榻上。 不自觉的,脑中又回想起那日在巷子里的一幕。 发生的一切,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不断上闪现。他缱绻的眼神,势在必得的语气,还有临别时那哀凉的一眼,仿佛用刀镌刻在了脑海中,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个缠绵而霸气的吻 纤长的手指不自觉抚上自己的唇,脸颊有些发烫。 忽的,她想起一句话,手指动作一僵,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那日,沈初寒拥她入怀前,曾说了几句话。不过那时心乱如麻,压根就不曾细想,此时回想起来,才觉这其中似还有什么深意。 他说,“阿绾,我知道你恨我,却不知你因何恨我。” 以沈初寒的性子,前世自己跳下城墙之后,他一定会命人彻查自己自杀的原因,但凡与自己之死能沾上些关系的人,最后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那么,他应该知道自己为何恨他才是,可又为何说出那样的话 心中疑窦重重,忽然有些发冷。 难道前世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再见他一面,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 夜风清冷,袖口微荡,一颗心,也冷得厉害。 当夜,又是折腾到很晚才睡。 季流云果然没有骗她。 三日后,沈初寒进宫面圣,说起了回凉国的事。 他在这里一日,聿帝自是一日不自在,闻言哪里有不赞同的道理,一面又就案子迟迟未破道了歉,一面关心地问起他何时启程。 沈初寒道五日之后。 聿帝应好,让沈初寒不必担心,虽然刺杀凉国使团一案查到无痕宫这里便断了线索,但他还是会派大理寺继续调查,一有结果,便马上会派人去凉国告知。 沈初寒自然是道谢。 两人又谈了一会,沈初寒心中有事,很快便告辞离开了宣室殿。 出宣室殿没走多远,远远地见有一个宫女立在路旁,瞧着,略有几分眼熟。 他行到那宫女跟前,见宫女对自己行了个礼,“见过沈相。” 目光在宫女面上一扫,心中突然狂跳起来。他的记忆力极好,基本上见过一次的人就不会忘记。他记得这个宫女,是上次随阿绾一起参加饯行宴的那位,印象中唤作珑儿的。 “何事”见是宋清欢的宫女,沈初寒停了脚步,微微缓了语气。 “沈相,这是殿下让奴婢交给您的。”珑儿伸出手摊开来,掌心里躺着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沈初寒暗中一喜,心跳忍不住快了起来,面上仍是清冷,不动声色地拿过纸条。 难道阿绾终于改变主意了,愿意再同自己见一面了 珑儿见沈初寒接下了纸条,也不再多礼,行礼后告辞离去。 沈初寒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深吸一口气,有些颤抖地将纸条打开。 纸条上只写了寥寥数字。 “明日巳时,蓬莱客栈,天字三号房。” 沈初寒内心一阵狂喜,握住纸条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阿绾她,终于答应同自己见面了 看来,季流云教的这招以退为进的法子,还当真有用。 只要她答应见自己,就说明自己还有希望。从前世那决绝的一跳,到重生后莫名的冷淡,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阿绾,他们之间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沈初寒坚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明日,他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把所有的误会都弄个明明白。这样,阿绾便能重回自己的怀抱了。 这么一想,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连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步伐加快,朝宫门走去。 翌日,蓬莱客栈。 天字三号房前,有小二敲了敲门,“公子,您要的酒水来了。” 门应声而开,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一手接过小二手中的托盘,清冷谢一声,很快又关了房门。 小二挠了挠脑袋,觉得这位公子有些古怪。前日便派人来订了房,却直到今日才入住,一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中,只吩咐待会会有人来找,让他直接引过来便是。 他嘟哝了几句,也没有多想,下去忙去了。 不多时。 客栈门口又出现了一位姿容俊美的男子,神情清冷,衣着不凡,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只是那脸上神情,着实有些冷,浑身都带着生人勿进的森寒之气。 正是沈初寒。 小二抖了抖,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却也不敢怠慢,敛了心神,带着笑忙不迭迎了上去,“客官,请问您是住店还是打尖啊小店现在有上好的” “找人。”沈初寒冷冷吐出两个字,打断了他的话。 小二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客官便是天字三号房中那位客人等的人呐,好咧,您楼上请。”说着,把沈初寒引到了天字三号房门口,鞠了一躬,又退了下去。 沈初寒盯了那紧闭的房门许久,终是长长舒一口气,举起了手,在门扉上扣了三下。 房中静了一瞬,很快,有熟悉而清冷的嗓音传来。 “进来,门没锁。” 沈初寒一顿,伸手将门推开。 房内正中置一梨花木长几,有一青衣少女,背光而坐,臻首微垂,手中正拿了把青瓷描花茶壶,缓缓地向面前的两个茶盏中注着茶水看,满室茶香。 少女鬓边的青丝微微垂落,手指修长白皙,浅浅日光中,像一副被时光凝固的淡雅水墨画,遗世而独立。 “来了”宋清欢没有抬头,缓缓将其中一杯茶水推到对面,淡淡道,“坐。 沈初寒在她对面坐下,眼中神情漾得厉害。 “阿绾”他终于沉沉开口,声音似有些发抖。 宋清欢终于抬了头,淡淡凝视着面前的沈初寒。 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似乎瘦削了不少。 “一别经年,我很好,你呢”宋清欢看了他许久,缓缓启唇,眼中落潺潺流影。 沈初寒身子蓦地一颤,脸上流露出喜出望外的惊喜,长睫止不住地乱抖,足见心中有多激动、 阿绾说这话的意思便是她她终于愿意承认自己重生的事实了 心下急切,伸手便要去够她的肩膀,“阿绾”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尽管心里也是剧烈起伏,惶恐不安,面上却装得很好,淡然,疏离,仿佛并未受沈初寒的情绪所感染。 沈初寒的手再半空僵了僵,终是失望地收回,看向宋清欢的眸中仍带了炙热的温柔之色。 “阿绾,我就知道,你还记得前世之事对不对阿绾,我很欢喜。” 沈初寒眼眶一涩,盯着他一字一句,“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记得前世之事。” “阿绾,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沈初寒急急开口。此事,从前世便一直缠绕在他心头,如梦靥一般,让他每每深夜惊醒,一闭眼,便能瞧见阿绾从城墙上直直跳下来的样子,那满地的鲜血流淌,阿绾了无生机地躺在雪地里,他却无能为力。 他不过出征了半年,事情怎会发展到这般无法收拾的地步 虽然后面他也命人彻查了,可得到的结果,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有亲自从阿绾口中得到真相,他才会相信。 听了他这话,宋清欢凝眸,冷笑一声,“误会你倒说说,会有什么误会”忽然蓦地抬眸,眸中迸出剧烈的火花,“沈初寒,你敢说,我父皇不是你杀的” ------题外话------ 来个细节有奖竞猜 今日文文中提到的云倾大陆四大灵药,其中更有一种,曾在前文中“披着”马甲出现过,姑娘们猜猜是花草果叶中的哪一物呢以及,是在哪一章中出现的 猜对可得集点数哟 么么么 ̄3e ̄ 第090章 你敢说,我父皇不是你杀的?! - 第090章 你敢说,我父皇不是你杀的?! - 第090章 你敢说,我父皇不是你杀的?! - 肉肉屋 第091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1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1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1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话音一落,却见沈初寒神色一凛,猛地抬头看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盯着宋清欢,眉目霜寒,一字一句,“阿绾,谁同你说的” “难道不是么”宋清欢反问,杏目冷凝。 憋了两世的话终于问出,心中恨恨,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竟丝毫没有想到,以沈初寒的性子,怎会敢做而不敢认 沈初寒长睫一颤,凝视着宋清欢,眸中带着深浓雾气,“阿绾,如果我说,我并没有杀你父皇,你信么”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宋清欢看着他幽深的墨瞳,只看到了一片坦荡,并没有任何心虚或隐瞒。 原本笃定的心忽然有些动摇。 那双墨色深瞳,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将她所有的确信不断吸走,最后只剩下摇摇欲坠的坚持。 艰涩地咽了咽口水,她抬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如背书一般,毫无生气地吐出几个字,“昭国太子率兵直入皇城,取建安,聿帝死,聿国自此亡。” 一顿,眸中迸射出泠泠光芒。 她勾了唇角,冷笑,“沈相不解释一下” “阿绾,我到建安之时,聿帝便已亡故了。”沈初寒沉沉开口。 “我不信。”宋清欢眸色一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苍惶的凄厉。“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父皇刚刚亡故,你便正好带兵取了建安沈初寒,你当我是傻子么” “阿绾,你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是,聿帝当真不是我杀的。”见宋清欢情绪激动,沈初寒颇有些手足无措,急急道,“阿绾,我沈初寒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从未骗过你。” 宋清欢拿起一旁的酒壶,对准红唇猛灌一口,然后将酒壶“啪”的往长几上一方,冷冰冰道,“好,你说” “阿绾,聿帝是被杨复杀害的。”沈初寒小心翼翼地觑着她面上神情,生恐刺激到了她,缓缓吐出实情。 “你说什么”宋清欢大骇,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望向沈初寒。 沈初寒点头,神情无比郑重。 脑中轰然一炸,所有的恨意和坚持仿佛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 前世,她无意间撞破了杨复和宋清羽的奸情,却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并未声张。后来,她和亲凉国,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最多也不过是宋清羽最后招了杨复为驸马。 可是,那日她却等来了一个噩耗。 彼时沈初寒率大军南下,直捣建安。杨复原来是前朝昭明太子的后人,趁乱起兵,赶在沈初寒前举事造反,攻入建安。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沈初寒兵行险招,率小分队日夜兼程,及时赶到,血洗建安,将杨复、聿帝和所有聿国皇族一网打尽,无一人幸免。 沈初寒想要的宏图霸业她懂,也可以理解。聿国当时气数已尽,城破国亡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就算不是沈初寒,也会有别人。 前世,她与父皇的关系算不得好,请沈初寒留父皇一命也只是为了让他能少背负骂名。可是,沈初寒明明答应过她,会留下父皇和五皇兄的命,到最后却 所以,当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晕倒在地,醒来时只觉心灰意冷。 然而,现在沈初寒却告诉她,父皇是杨复杀的 她忽然觉得全身发冷,手一伸,要去拿几上的酒壶,手指却颤抖得厉害,半天也没将酒壶拿起。 沈初寒心疼地看她一眼,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叹口气,尽量挑些温和的字眼来说,“阿绾,我在率军赶往建安的路上时,听说了杨复起兵的消息,担心他攻入建安后会第一个拿聿帝开刀,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必要护得聿帝周全,所以率领一小队亲兵,抄近路提前到了建安,可到底还是晚了半天。等我赶到时,聿帝已经已经被杨复派人给杀害了” 宋清欢全身的气力似被抽干,身子颤抖得厉害。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怀揣了两世的恨意,竟然恨错了人 沈初寒愈加心疼,握住她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想给她一些温暖。 宋清欢眼中酸涩,并未抽出手,却又抬目看向沈初寒,眼中已有泪珠闪动,“那我五皇兄呢难道也是杨复杀的” 沈初寒拧了眉头,眼中有狐疑和不解,还是沉声解释道,“你五皇兄和太子,都是宋懿杀的。” 宋清欢彻底僵住。 半晌,才泪光闪闪地凝视着他,面上神情似有些崩溃,“你是说你没有杀任何人” “不。”沈初寒摇摇头,“杨复和宋懿是我杀的。” 见宋清欢仍是一脸错愕怔忡和无助,沈初寒眸中狐疑之色更甚。想了想,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肩膀将身子轻轻掰过来,然后凝视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温声开了口。 “阿绾,当日,在我还未到达建安之前,杨复起兵,朝建安攻去,并派人暗中刺杀了聿帝。宋琰匆忙之中继位,率兵抵抗。却不想,宋懿对皇位觊觎已久,竟趁着杨复率兵攻打建安之际杀害了宋琰,为铲草除根,连宋暄也一并杀害,对外只宣称两人是被杨复派人暗杀。” 顿了顿,叹一口气,“我到达建安后,派人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我答应过你要护好聿帝和五皇子的安全,却没能做到,唯有杀了杨复替他们报仇。宋懿见势不对,放弃了负隅顽抗,开城门投降。你也知,我生平最恨见风使舵的小人,对于宋懿这样的人,心中自是不屑,盛怒之下将他斩杀。” 沈初寒说得很缓慢,每说一句话,就抬头看一眼宋清欢的神色,眼中写满了紧张。他语声沉郁,声线中甚至有一丝丝发抖。 宋清欢脑中一片空白,眼底也失了焦距,只剩迷雾深笼。 难道,她这两世所坚信的一切都是谎言吗 这时,沈初寒似想到了什么,眸底染上一抹几不可见的冷意。他长睫微垂,敛了眸底的戾色,仍旧温柔地看向宋清欢,口气柔和地劝哄道,“阿绾,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为何会觉得是我杀了你的父皇和五皇兄” 宋清欢仍有几分怔忡,闻言呆呆地看他一眼,“所有人都这么说。” “所有人”沈初寒皱了眉头。 “昭帝,皇后,宫女内侍,甚至君晚” “阿绾,你没有收到我给你的信么”沈初寒眸光凝重,周身气息有些阴鸷。 “信什么信”宋清欢终于回了神,听得他这话,越发觉出了不对劲,抬眸看向沈初寒,眼中水色迷蒙。 沈初寒脸色一寒,“我怕你担心,每隔十天就会写了信派人快马加鞭送给你,你没有收到” 宋清欢摇摇头,眉头皱成一团,“自从你出征后,我就没有收到过你的任何信件,所有关于你的消息,都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我也试图给你写过信,却也是石沉大海。” 这也是她为何越来越心灰意冷的原因。 哪怕再忙,难道忙到连给自己报个平安的时间都没有吗 却不曾想,事情,好像并不是她认为的那样。 沈初寒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眸底戾气重重。 难怪难怪他从未收到过阿绾的回信,当时还以为阿绾还在因自己不带她出征而生气,却没想到,他和阿绾之间的沟通通道,早已被人生生掐断。 难怪难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原来,竟是所有人合伙起来做了这个局 虽然前世已亲手血洗临都,但一想到那些人这一世还活得好好的,心中的怒意就如同熊熊烈火一般,不断上蹿,瞬间达到峰值。 这一世,他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很快,他意识到宋清欢还在这,忙收了周身戾气看向她,眼中满是疼惜,“阿绾,所以这就是前世为何那般决绝的原因么” 宋清欢头微垂,露出一截玉白的脖颈,身形有些单薄,看得沈初寒一阵心疼,恨不得立刻将她搂入怀中揉进血液。 可他克制住了。 阿绾的心结终于快要解开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贸然行事,以免,功亏一篑。 “那苏娆呢” 宋清欢沉默许久,忽又抬了头,神情仍有几分清冷。 沈初寒怔了怔,不解道,“苏娆怎么了” “你为何要答应迎娶苏娆你曾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娶其他女子,为何又出尔反尔”宋清欢眸色幽黑,态度,却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有些犹豫和试探。 “我迎娶苏娆”沈初寒彻底愣在原地,一脸错愕。 “苏娆都千里迢迢从洛城赶到临都,难道不是为了和亲更何况,她亲口承认的事,还有假” 听得宋清欢在这话,沈初寒眸色微敛,掩下眼中的煞气。拳头紧握,青筋爆出,足见心中怒意滔天。 若非此时面前坐的是宋清欢,怕吓到了她,他早就一拳砸在了长几之上。 “阿绾,我的确去了宸国,也的确同宸帝谈成了和亲一事。不过,苏娆要嫁的人,不是我,而是昭帝,我名义上的父皇” 宋清欢的眼睛渐渐睁大,睁大,面色惨白,眉角眼梢皆是错愕和惊诧,眼角的泪珠挂在那儿,将坠未坠,甚是惹人怜惜。 沈初寒心里揪得难受,伸出指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语气轻柔得像一片羽毛,“阿绾,我从始至终心里都只有一个你,又怎会娶别人” 宋清欢呆呆地怔在原地,任由他擦拭着自己眼角泪珠,似受了巨大的打击。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所认为的真相,只是别人想让自己看到的那一面。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君家的所有人,甚至君晚,身边的宫女内侍,苏娆,一个个面孔在眼前闪现,心中恨极,手紧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掐入掌心,疼痛却使她陡然崩溃。 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如落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地。 “阿绾,是我不好,我不该将你留在那样的危险之地,我本该我本该听你的话,将你带在身边的,阿绾,都是我的错,你看看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见宋清欢忽然哭了,沈初寒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一面轻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泪,似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一面放软了嗓音柔柔哄劝着。 宋清欢原本还只是压抑的啜泣,听到他这劝哄的话,却似被打开了眼泪的闸门,“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歇斯底里,仿佛要将心底所有的委屈和恨意都哭出来。 沈初寒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得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替她拍着后背,在她耳边柔柔地安慰着,“别怕,别怕,都过去了,以后我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宋清欢哭了许久,哭声方才渐渐减低,只偎在他怀中低低啜泣着,不发一言。 沈初寒不免担心,捧起她的脸蛋,迫使她抬了目光看着自己,凝视着她哭肿的眼道,“阿绾,看着我。” 宋清欢的目光缓慢聚焦到他脸上。 沈初寒刚要说话,却听得宋清欢轻轻的声音响起,许是方才哭得太厉害了,声音十分嘶哑低沉。她低低地说,“你知道么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沈初寒放在她颊畔的手猛地一顿,气息陡然一沉,凛然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宋清欢眼神暗了暗,似忆起了过往之事,眼底浮上一抹温柔,手也不由自主地在腹部抚了抚。 “可是他还没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走了。”她语声喃喃,神情愈加缥缈。 宋清欢转回目光,朝沈初寒凄婉一笑,“他才两个月大” 沈初寒咬牙,眼角似也有晶莹闪烁,“他是是怎么走的” “雪天路滑,苏娆不小心跌倒,将我撞倒在地。”宋清欢一字一句说来,眉眼间俱是彻骨的寒意。 那时,她已经怀上了沈初寒的孩子,自知周围多的是虎视眈眈之人,也不敢声张,却不想,苏娆还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还记得那一日,大雪纷飞,落一地银装素裹。早上醒来时,她觉得心中有些难受,便在沉星和流月的搀扶下四处走走。 好巧不巧就看到了苏娆,她有心避开,苏娆却径直向她走来。 苏娆当时说了些什么她已不记得了,只记得下一刻,苏娆的身体便朝自己扑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倒下的瞬间,她伸出手,将自己裙角狠狠一拽。 一个踉跄,她亦倒地,昏迷的瞬间,只看到鲜红的血流从下体流出。 后来,皇后只以苏娆是无心之失为由,将此事草草揭过。流月不服,跑去陈冤,竟被皇后派人活活打死 此等血海深仇,今生,竟要让她血债血还 “她该死”沈初寒的眼中通红含煞,全身散发出森寒之气,恍若地狱中来的修罗一般。 若是知道她竟害了自己和阿绾的孩子,前世,他就不该让苏娆死得那般痛快 “她是该死”宋清欢抬袖将脸上泪渍一擦,眼中凄婉迷蒙如潮水般退去,取之而代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森冷。 “阿绾,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阿绾,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沈初寒握住她的双手,眸光深沉,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了。 宋清欢凝视着他。 他的双手,依旧温暖。 他的眸光,依旧柔和。 他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惶恐不安。 她知道,他还深深爱着自己,而前世那些事,也并不是他的错。可不知为何,原本那种爱恨交织的浓烈情感在这一刻忽地就淡了,这一世,她要再次跟这个男人走下去么 她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却又有些解脱。 她终于不用再恨自己不想恨的人。 “我不知道。”她缓缓启唇,轻轻说出了几个字。 沈初寒长睫一眨,呆呆地看着宋清欢。 她不知道 “阿绾”心中一急,又要开口。 宋清欢却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瓣,制止了他接下去想说的话,“沈初寒,我不知道,让我好好想想。” “阿绾,你同我先回凉国好么回了凉国,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想清楚。”沈初寒的口吻,近乎哀求。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男子,唯有对上自己时,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和口吻。 差一点她就心软了。 可是,心软之下做出的决定,后果实在太难预测。这一次,她必须考虑得清清楚楚,才能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直视着沈初寒,拒绝了他,“我不能。或许,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沈初寒的眸光颓然一黯。 他痴痴地看着宋清欢,他的眼眶有些红,“阿绾,你当真不愿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我们都先给彼此一些空间好吗”宋清欢无奈地抿了抿唇。 她现在脑中全被沈初寒方才所说的话给塞满,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实在没有精力再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她的心结虽已解,但沈初寒的性格并未变,同他在一起,也许这一世的路,还是会走得很累很累,她知道自己还爱他,只是不知道,这种爱,能不能支撑着她一直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沈初寒终于确定了宋清欢是认真的,也不是在试探自己,神情猛地一沉。 他定定地看着宋清欢,沉默良久。 宋清欢被他这么看着,终于心里有几分发慌了。如今沈初寒既知晓自己是重生,又将前世的误会都解释了清楚,他会不会会不会直接来硬的 以他的手段,大概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万一他当真直接向父皇求了自己 正惴惴之际,沈初寒终于垂下眸光,嗓音艰涩,“既然阿绾需要些时间和空间想清楚,我愿意等。” “沈初寒,你先回凉国。” “好。”沉默一瞬,沈初寒没有抬头,淡淡应了。 心中微一痛,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起身道,“你出发那日,我便不送你了。” 这是要送客了。 沈初寒苦笑一声,没有多说,也跟着站起身,再一次凝视了宋清欢许久,终于沉沉开口,“阿绾,你保重” 说罢,终是转身出了门。 听到门扉合上的身影,宋清欢走到门口,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虚空地倚在门上,眼眶又是一酸,有泪滴从眼角悄然滑落。 那日之后,宋清欢果然再没见过沈初寒。 听说,他已离开了聿国。 得了这个消息,宋清欢怔了半晌,眼底的情绪涌动的厉害,心里的某一处,似乎还是痛了痛。 她终归还是放不下他。 “还有一事”沉星瞅一眼宋清欢的面上神情,有些支吾着开了口。 “何事” “关于您之前命奴婢派人调查的魏炀遇害一案”沉星斟酌着开了口。 “有线索了”宋清欢缓缓回了神,向她看去。 “我们手下的探子查到,魏炀在死之前,曾两次向皇后求娶您。” “什么”宋清欢眉头一皱,难以置信地看向沉星,“你说魏炀曾向皇后求娶我” 沉星点头,“一次是在从灵隐寺回来后没多久,还有一次,是在饯行宴后。而且” “而且什么”宋清欢眉愈拧,面露沉思之色。 “魏炀的尸首上,有明显的折磨痕迹,不管是谁杀害的魏炀,似乎都对他有深仇大恨。” “大理寺那边可有了定论” 沉星摇摇头,“大理寺进展缓慢,奴婢觉得,此案,极有可能成为一桩悬案。” 宋清欢摆摆手,“知道了,你先先去,此时暂时不必再查了。” 沉星应诺退下。 宋清欢缓缓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窗外的凉风卷着秋日独有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让她脑中顿时清醒不少。 她仔细地思考着方才沉星说的话。 魏炀的仇人不少,可是有能力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整个建安又有几人 想到魏炀求娶她之事,不由好笑。 虽然嘲笑逝者并不好,但魏炀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若非魏炀突然遇害,以皇后对他的宠爱,说不定真的会被他说动,向父皇请求赐婚。 想到这里,唇角浅淡的笑意忽然一顿。 前世,觊觎自己的人,最后下场通常都很惨。 而魏炀的下场,似乎正是这样。 难道 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难道杀害魏炀的幕后主使,竟是沈初寒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以沈初寒的能耐,不可能不知道此事。而一旦知道了魏炀的企图,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斩草除根。 毕竟,那般狠毒的折磨方式,除了沈初寒,还有谁能下次狠手又有谁,能如此处理地如此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 只有沈初寒。 她自嘲地笑笑。 沈初寒的性子,果然一点都没变。 若是自己这一世还同他在一起,以他丝毫没有改变的性格,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还得遭殃一时间,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在窗户旁呆呆地站了许久方才伸手将窗户关上。 第二日。 宋清欢正在殿中练字,忽然有人急匆匆闯了进来。 抬头见是珑儿,宋清欢蹙了眉头,“怎么了” “殿下,钟公公派了人来请,说是说是赶紧请您去一趟宣室殿。”珑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去宣室殿 宋清欢不解,疑惑地看向她,“可知是何事” 珑儿摇摇头,“奴婢不知,来人没有说。” 宋清欢抿抿唇,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忙急急更了衣,跟在钟怀派来的内侍身后到了宣室殿。 到了宣室殿,引路的内侍依旧脚步未停,直接将她引到了内殿。 一眼扫去,只见太医正坐在榻旁,凝神屏气地替聿帝诊着脉。钟怀则站在一旁,神情有几分焦急。 “钟公公,父皇怎么样了”她也不由染了急色,忙走到钟怀面前问到。 钟怀看一眼榻上的聿帝,“皇上今儿突然发病,竟痛得晕了过去。” “什么”宋清欢大惊失色,看一眼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聿帝,脸上一抹急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服了季神医的药,皇上这几天身子好了不少的。可是,今日皇上突然收到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密函,说是北境昭国蠢蠢欲动,请求皇上派兵支援,并增发军饷,再运送足够的粮草到前线,以抵御北境的寒冬。皇上一看完,就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宋清欢心中明了。 北境如今是宁淑妃的兄长,镇北将军宁腾跃在镇守。宁腾跃的确是将才,却并非良将。昭国小打小闹的来犯时有发生,这次宁腾跃却特意发了个八百里加急的文件过来,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贪污些军饷罢了。 往日宁腾跃也有此等心事,不过只要他不做得太过分,聿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可如今杨复还潜逃在外,前段时间刚拨了大量款项给期门骑,命其大力搜捕。国库已不富余,宁腾跃偏又在这个时候伸手来要钱,叫聿帝如何不气 聿帝这心疾,若好好调养还好。可若经常生气,只会加快发病的频率,就算是季流云开了温补的药方,情况也只会一天比一天严重。 她忧心忡忡地看向太医,“太医,父皇情况如何” 太医摇摇头,叹口气站起来朝宋清欢一礼,“回殿下的话,微臣无能,皇上的病,实在没有根治的法子,只能尽量避免动气了。” 宋清欢看一眼昏迷不醒的聿帝,又问,“父皇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皇上只是一时气血不顺,快则今晚,慢则明日便能醒来。” “知道了,你先下去。” 打发走了太医,宋清欢看向钟怀,“钟公公,你派人去蓬莱客栈看看季公子是否还在那里” 钟怀应了,很快下去安排。 宋清欢又在宣室殿坐了一会,见聿帝暂无醒来的迹象,便又叮嘱了钟怀几句,方才离开。 派去蓬莱客栈的人很快回来了季流云果然已不在那里。 宋清欢闻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季流云果然已不在了。 不过也是,沈初寒都已经走了,季流云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是父皇这病 原本以为好好调养调养,聿帝就能有好转,只是最近实在是多事之秋,各种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聿帝本就是易怒的性子,这般下来,病情是愈发不见好转。 秋风瑟瑟。 这日,她闲来无事,命流月拿出了箜篌,在殿中随意拨弄着。 弹着弹着,难免就想到了母妃。 这皇宫,是一日比一日寂寥无趣了。她不知道母妃去了哪里,但她坚信,母妃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当初她毅然决然地离开皇宫,是否也是因为厌倦了这宫里的生活呢 自从沈初寒走后,宋清欢觉得,一天的时光,似乎比以前要长了太多太多。 她这些天,有了足够的时间,仔细想了许多。 前世,她还是太不成熟,轻易地就听信了他人的谗言。而沈初寒,也太偏执而多疑。他们两人之间,虽然爱得轰轰烈烈,却其实矛盾重重。只是这些矛盾,掩盖在日常的恩爱之中,并不易察觉,却让他们的关系,变得脆弱,变得摇摇欲坠。 周边人的流言蜚语,成了压垮他们关系的最后一段稻草。 算起来,沈初寒已经离开聿国十七天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还是放不下他。经常做着做着旁的事就莫名其妙走神想起了他,睡梦中也经常出现他的身影。 原来不知不觉间,对他的爱,早已深入骨髓。 可是,他们俩还是太不成熟。如果现在在一起,也许最后还是会落得前世的下场。而且,前世她太过依赖于沈初寒了,没有自己的势力,一旦沈初寒离开自己,她在与他人的较量中就显得十分被动。 所以,她决定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尽快能独当一面,让前世伤害自己的人都血债血偿 但是,她的仇人们,并不是普通人。 从昭国皇室到宸国皇室,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若她还是一个闲散的帝姬,她根本就没有资格与能力去同他们抗衡,若想有一天能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们,帝姬的身份还远远不够 这一刻起,她的心中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生根发芽。 她要做女帝 原本,他是打算帮五皇兄坐上那个位子。可五皇兄对皇位丝毫不感兴趣,他想要的,不过是泛舟山水之间的闲适生活罢了。 既如此,她就自己上 等自己当了女帝,也能给五皇兄想要的生活。 然而她也知道,要坐上女帝之位,是何其艰难。 聿国本朝历史上,从来没有帝姬继位的先例。更何况,还有太子、皇后、宋懿等诸多阻挠。 但宋清欢认定的事,她就会想方设法地去做成,这一点,其实同沈初寒十分相像。 所以,她既做了这个决定,所有做的一切,都开始为其做准备。 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取得聿帝更深的信任。 现在聿帝对她的态度已经改观许多,但还是远远不够。他或许会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中保护自己的利益,但选继承人这种事,他却绝对不会儿戏。 甚至稍有不可能,先前所做的努力便全都白费了。 思来想去考虑了好几天,宋清欢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日,估摸着聿帝已下了早朝,她便带了流月和沉星往宣室殿去。 到了宣室殿,聿帝果然刚下朝没多久,正准备批改奏折,听到宋清欢来了,派人唤了她进来。 “见过父皇。”宋清欢娉娉袅袅地行到大殿中央,朝聿帝行了个礼。 “舞阳不必多礼。”聿帝笑笑,示意钟怀看座。 “不知父皇的身体可好些了”宋清欢落了座,看向他关切问道。 聿帝点点头,“舞阳不用担心,父皇没什么大碍。” 宋清欢应一声,瞥一眼一旁钟怀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明了他大概没有说实话,便又问,“父皇最近晚上都是什么时辰上榻呢” 聿帝尴尬地笑笑,“一般改完奏折就就寝了。” 宋清欢叹一口气,“父皇最近又熬夜了” 聿帝有些心虚地别开眼,支吾应一声。 宋清欢面色愈加凝重,“父皇,儿臣知道您国事繁忙,但您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聿帝忙点点头,“朕明白,舞阳不用替朕担心了。” 宋清欢看聿帝一眼,忽而郑重其事道,“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皇答应。” 聿帝一愣,狐疑道,“何事” 宋清欢突然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身板挺直,看向聿帝一字一顿请求道,“求父皇准许儿臣前往宸国,为您求得清元果。” 聿帝一怔,不可思议道,“舞阳要去宸国” 宋清欢点头。 聿帝下意识拒绝,“舞阳,你一个姑娘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又从小娇养着长大。你可知,从建安到洛城,有多少里路呢” “父皇,您的病情不能再加重了。”宋清欢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还能坚持。” “父皇”宋清欢见硬的不行,便来软的,看向聿帝撒娇地唤了一声,“父皇您想,这清元果,肯定不能直接问宸帝讨要,也不能贸然派人前进宸国皇宫盗取,唯一的办法,就是儿臣亲自前往。” 聿帝果然似被说动了几分,迟疑道,“舞阳有什么好办法” “上次宸国三皇子来建安时,与儿臣交好,儿臣想通过他,打听清楚宸国皇宫的地形后,再伺机行事。就算不行,也只当儿臣出去游历了一番山川美景便是。” 聿帝仍似有些犹豫。 “可是,你又不会武功,万一路上碰到什么危险,叫父皇如何如何”后面的话他迟疑着没有说出,但宋清欢知道,他大概是想说母妃的名字。 “父皇,儿臣是智取,并不需要武功。更何况,儿臣自会带侍卫前行,父皇不必担心。”宋清欢忙想各种借口打消他的顾虑。 “可是”聿帝还是迟疑。 宋清欢没办法,只得祭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双手高举过头顶,“父皇,这封信,是母妃留给您的,请您一观。”重锦姑姑说,母妃临走前曾说过,只要把这封信交给父皇,不管自己提什么要求,父皇都会答应。既如此,她便姑且一事。 钟怀忙上来接过,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聿帝。 聿帝颤抖着双手将信笺拆看,一字一句地看去。信似乎不长,聿帝却看了许久,眼底暗流涌动。 许久,他才抬了头,眼中已不复方才的坚持和迟疑。 “既然舞阳想去,那便去。” ------题外话------ 抱歉发晚了,主要是卡文卡到死,酸爽困die 上章答案:火阳花,小寒寒从聿国皇宫盗出的那个盒子里就是。有几个姑娘答对鸟,实在困得不行,明天整理名单。 ps:下章大概有反转,以及要开新地图了。 拜了个拜 第091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 第091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 第091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 肉肉屋 第092章 我又回来了!(卷一完)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2章 我又回来了!(卷一完)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2章 我又回来了!(卷一完)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2章 我又回来了!(卷一完) 宋清欢闻言,不由喜出望外。虽然重锦姑姑说父皇见到这封信,便会答应她的任何请求,但她来之前却仍抱了狐疑的态度。没想到父皇竟当真会同意 瞥一眼聿帝手中的信笺,颇有几分好奇。 母妃在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心中虽不解,却也知道不可能开口问父皇,定定心思压下心底疑惑,朝聿帝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儿臣,多谢父皇” 聿帝叹一声,又是无奈又是慈爱地看她一眼,“好了,你起来。” 宋清欢站起,看向聿帝笑得纯粹,“父皇,儿臣一定会替您将清元果带回,让您尽早康复。” 聿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有几分波动。他拍了拍身旁的坐榻,慈爱道,“来,舞阳,做父皇身边来。” 宋清欢愣了一瞬,抬步走了上去,在聿帝身旁坐了下来。 聿帝将手中的信笺仔细叠好放在一旁,抬头看着宋清欢精致的容颜,心中慨叹良多。 这几年,自己这个女儿,着实给了自己太大的惊喜。 他拉过宋清欢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阿绾,你当真决定要去宸国” 宋清欢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她去宸国的原因,其实并不只替聿帝寻药这一个。 她想要变得更强大。 这些天来,她夜夜辗转反侧,不断地思考着沈初寒与自己之间的问题。诚然,前世,沈初寒的性子太过偏执多疑,导致太没有安全感,总想要完全掌握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允许自己同其他男人有任何接触。 这样的爱,太浓烈,却又太沉重,沉重得让人有些窒息。 可自己呢自己又完全没有错么 她本就是性凉之人,十年的特工经历,让她着实厌倦了勾心斗角每日紧绷着过日子的生活。所以前世,她选择了自以为能平静度日的方法:淡漠,疏离。 既不主动去强求什么,也不主动去争取什么,只一味地息事宁人。 因为她的忍让和不作为,最后和亲凉国的那个人是她,最后孤立无援什么后备都没有的人也是她。如果当时,她能有哪怕一丁点的自己的势力,而不是一味依靠沈初寒给她安排好的一切,那么,哪怕周围所有的人都与她为敌,她也还有几分胜算杀出一条生路。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已经被沈初寒保护得太好,他的宠溺,让她丧失了该有的狼性。 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本就患得患失的她,在遇到张扬艳烈的苏娆时,终于生了危机感。再加上君晚现在想想,君晚对自己的那些乖巧那些体贴,大抵都是装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害自己,可是她的叛变,的确给了自己最致命的一击。 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哪怕是身边你以为最亲近的人 宋清欢自嘲地笑笑。这个道理,她竟花了两世才明白。 她虽然尚未理清自己该以何种姿态再面对沈初寒,但终于不用在爱恨交织的情感中痛苦度日,却让她有一种焕发新生的感觉。仿佛从这一刻起,才是她真正的重生。 那么接下来,就让她好好壮大自己的力量,亲手了解那些前世让自己痛苦的仇人 所以,她迈出了去往宸国的第一步。 如果她还同前世一样,永远待在后宫这一方狭小的天地,坐井观天,她必然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见她面露沉思之色,聿帝也不由陷入沉默。 他看着她那双明媚的眼眸,有着杏仁般明媚的形状。舞阳肖似阿璃,唯独这双眼,却有不一样的神韵。 阿璃的眼中,似乎总有着杏花微雨般的水润迷蒙,纯粹温雅。 而舞阳的眸底,却总藏了几分更多的坚韧和机敏。譬如现在,她眼中闪烁着的光芒,熠熠夺目,带着迫人的气势,光彩流转。 “舞阳不怕么”聿帝沉沉地问出了声。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他似乎从未看透过。 宋清欢也收回心思,眼中光芒微熄,朝聿帝甜甜一笑道,“不怕。”长睫一敛,眼中似有水色盈盈,“儿臣,更怕父皇有什么意外。” 聿帝一怔,忽的鼻子一酸,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忽视了十几年的女儿。 她是自己和阿璃的孩子,是阿璃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自己却晾了她这么多年,如何对得起阿璃更何况,她这颗拳拳的孝心,更让自己自惭形秽。 这一刻,他只想千倍百倍地对她好,以求能弥补前十几年对她的忽视。 宋清欢虽垂了头,余光却是不动声色地觑着聿帝。 见他情绪有几分激动,眼中水光粼粼,心知如今父皇心中对自己除了欣慰,更对了难以言表的歉疚和疼爱。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舞阳,平心而论,朕当真不愿意你去宸国。这一路山长水远,万一遇到些什么威胁,让朕如何”他似有哽咽,终究没有说下去。 宋清欢宽慰地笑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父皇,儿臣也不瞒您。儿臣曾偷偷出宫,向武师学过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般弱不禁风。况且这一路过去,儿臣会扮作男装,也会带上武功高强的侍卫,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就放心。” 见宋清欢意已决,聿帝既已答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沉沉点头,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舞阳务必要保重,能不能拿到清元果是次要,但你答应朕,一定要平安归来。” 宋清欢抿了抿唇,郑重点头,“儿臣答应父皇,一定会平安归来。” “好。”聿帝这才舒一口气,又问,“那舞阳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宋清欢思考片刻,“五日之后。” 如今这宫里早已没有她眷恋的东西,还不如早点出发。 “这么快”聿帝微惊,“舞阳不需要准备准备么五日,未免太过仓促了些。” 宋清欢笑笑,“父皇,儿臣不过是去宸国游山玩水一番,又有什么好准备的呢”说着,朝聿帝调皮地眨了眨眼。 聿帝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失笑。 宋清欢去聿国寻清元果一事,自不能声张,万一被人发觉,也只能用游山玩水这个幌子了。见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仿佛只把自己当成最普通的父亲一般,不由大感欣慰。 他的子女不少,可所有人对他的态度,似乎都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宋清欢的表现,无疑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而,他虽同意了宋清欢的请求,但深究细节,此事还是有很多需要考虑的地方。 便说一条 宋清欢此去宸国,短时间内定然回不来,那么,她的行踪该如何隐瞒游山玩水自然是对外的说辞,可宫中惯多人精,譬如皇后和平阳,又怎会相信这个借口 毕竟,好端端的,舞阳为何要去宸国游玩 照理皇后是一国之主,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本不该瞒着皇后的。但魏家这几年的行事,是越来越猖獗,竟隐隐有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势头。若再知晓自己的身体情况,难免不会生出二心 聿帝如此多疑的人,又怎会行这等铤而走险之事 “但是皇后和平阳那边,该如何解释游山玩水这个借口在她们面前无疑太拙劣了些。”聿帝眉头一皱,将心中的思虑说出。 皇后不喜舞阳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不管是什么借口,必须足够让人信服。 听到聿帝的话,宋清欢眼波微漾,抬头看向他,眼底有几分迟疑。这个问题,她来之前也想到了,并且想到了解决方法,只是不知道聿帝愿不愿意配合。 抬眸看向聿帝,“父皇,儿臣倒有一个法子,只是需要您陪儿臣演一场戏,不知您愿不愿意” “演戏说来听听。”聿帝不解。 宋清欢抿了抿唇,朝后退了退,郑重其事地朝聿帝一礼,“父皇,儿臣这个法子,可能会对您有所冒犯,如果您觉得不妥,我们再商议。” 聿帝此时心中正为宋清欢的孝心而感动不已,闻言倒没有多大的反应,点点头,开口鼓励道,“舞阳放心说,只要可行,朕一定配合。” 宋清欢笑笑,点一点头,然后微微朝聿帝处倾了身子,在他耳旁低语了片刻。听着听着,聿帝的眉头果然拧了起来,似有几分意料之外。 宋清欢说完,又直了身子,等着聿帝的反应。 聿帝犹豫片刻,“眼下似乎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法子了,罢了,就这么办。”长长叹一口气,“只是要委屈你了。” 见他同意,宋清欢一喜,忙摇摇头道,“不委屈,倒是难为父皇了。”、 聿帝抿了抿唇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 须臾,他开口又道,“你此次出行虽不可张扬,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朕会几名武功高强的羽林军,一路暗中护送。” 聿帝一片好意,宋清欢也不好拒绝,遂点头谢过。 “好了,你既然决定要五日后出发,朕也不多留你了。你好生下去准备,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跟朕说。”聿帝细心地叮嘱。 “是。”宋清欢谢过聿帝,出言告辞,“那儿臣便先回宫了,父皇务必保重身体。” “去。”聿帝摆摆手。 宋清欢行过礼,带着流月沉星缓缓出了宣室殿。 聿帝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叹一口气,看回手中的信笺。清雅的桃花笺散发着淡淡香气,一如淡然出尘的阿璃,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有一瞬的神思恍惚。 这么多年了,青璇夫人的离奇失踪一直是他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 对于青璇夫人失踪的原因,宫中众人一直众说纷纭。当然,传得最多的,还是说青璇夫人抛弃了他,与别的男人跑了。 他知道这个传闻实在很可笑,可刚开始失去她的时候,他的确怀疑过。青璇夫人妘璃的性子淡然,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就像一株空灵的雪莲,在天地间静静地绽放。 他曾爱极了她这样性子,可在她失踪之后,却又突然患得患失起来。 如果阿璃的淡,只是因为并不喜欢自己呢 再加上众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流言蜚语,他心中愈发焦躁多疑,甚至把这种不满都迁怒到了舞阳身上。因为看到舞阳,他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阿璃。 除了那张容颜,还有那清冷的性格。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终于退去当初的年少轻狂。这么些年细细想来,直到现在才惊觉当时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阿璃的性子虽然淡,但她对自己的感情,难道自己不清楚,还要去听信旁人的谗言么一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竟对阿璃和自己唯一的骨肉不闻不问,他便十分自责。 只是,聿帝身上有着帝王惯有的通病,自大,多疑,以自我为中心。 他心中虽然对宋清欢感到愧疚,但始终拉不下面子去主动示好。比起宋清漪的乖巧懂事,宋清欢那样执拗的性格,到底让他不喜。 宋清羽和亲两国后,偶尔他也会想,若是舞阳这几年没有转性。此次和亲,他会不会最终还是选择舞阳 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自己再不用见到那张肖似阿璃的脸而痛苦,而舞阳,也不必在这宫里因不受宠而过得压抑。毕竟,在旁人看来,嫁去凉国为后又何尝不失为一件好事 甚至他潜意识里也觉得,舞阳这样的归宿,对阿璃也能有了交代。 只是,幸好幸好当初他没有做出这个错误的决定。 如今的舞阳,孝顺懂事,又聪慧机敏,让他如何能舍得再让她远嫁 思绪飘远,一时间感慨良多。 目光再度落回手中的信笺上,沉沉叹一口气。 青璇夫人留给他的这信上,其实并没有写多少话。只有一句诗,几行字。 诗曰: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字云:承麟,当你见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离开你很久很久了。我无法告诉你我离开的真实原因,但你相信,不管我身在何处,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改变。除了你,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绾了,承麟,答应我,如果阿绾有一天拿出了这封信,不管她所求是什么,看在我们过往的份上,请你一定要答应她。 落款:阿璃。 阿璃,若你还在人世,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对么 聿帝将信笺小心折好,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走进了内殿。以往高大的身影,今日竟看起来有了几分佝偻。 翌日。 宋清欢留了沉星和流月在瑶华宫,孤身一人,避开巡逻的羽林军,悄悄潜到了未央宫。 未央宫前的光景还是一如既往的萧索,殿前的那株桃树早已花谢,只剩下光秃的枝桠向天际延展,站在树底下抬头,透过密密的树枝,能看得见被分割得四分五裂的湛蓝天空。 果然是秋高气爽。 没等多久,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宋清欢缓缓转身朝来人望去,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重锦姑姑,好久不见了。” “殿下,好久不见。”重锦行到宋清欢跟前,也浅浅一笑。 “姑姑最近可好” 重锦点头,“奴婢每日还是老样子,倒是殿下这段时间似乎很忙,奴婢便也没来打扰您,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宋清欢不好意思地笑笑,“姑姑言重了,是我没有抽时间来看看您。” 重锦也不欲与她争出个孰是孰非,只笑笑,转了话题,“殿下可觉得流月和沉星进步了不少” 宋清欢点头,笑着道,“真是多亏姑姑。如今,我这两个左膀右臂是愈发合我心意了。” “奴婢倒是没有看错她二人。肯吃苦,有天赋,还对殿下忠心耿耿。当然了,也是因为殿下待她们极好,她们才会这般忠于殿下。” “流月和沉星在我心中,的确早已不是普通的婢女了,姑姑也是,你们都是我最宝贵的家人。” 重锦欣慰地抿了抿唇,眸光微闪,“不知殿下今日约奴婢出来,所为何事” 宋清欢沉默一瞬,抬了头,“姑姑,我几日后便要去宸国了。” 重锦微惊,“殿下怎的突然要去宸国” “我要去替父皇寻一味药。”她并没有说出自己要找的药是清元果,因为重锦肯定知道清元果是什么,定然知道这其中艰险重重。自己去意已决,又何必徒惹其担心 重锦皱了眉头,似有不解,“什么药材竟要殿下亲自去寻” “药材是其次,我只是想出宫走走,便同父皇提了这请求。” “皇上同意了” 宋清欢看她一眼,“我把母后的信笺给了父皇看。” 重锦沉默。殿下既然都拿出了夫人的信,看来的确是决心也定,遂没有多劝,只叮嘱道,“殿下务必要注意安全。” “放心姑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顿了顿,又道,“过几日,宫里可能会有关于我的流言传出,不管大家说什么,姑姑都不用放在心上。” “殿下的意思是” “那些流言,只是为了蒙蔽皇后和宋清漪而所施的障眼法,姑姑到时不予理会便是。” 重锦也听出了她的意图,点点头不再多问。 宋清欢又同重锦交代了一些细节,告诉她自己四日后出发,让她照顾好自己,诸如此类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同她惜别。 回了瑶华宫,已近午时。 宋清欢随意送了些午膳,唤了流月和沉星进来问情况,“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已经开始命人在暗中准备,三天之内绝对能准备妥当。”沉星应了。 宋清欢“嗯”一声,“女装不用带多少,挑简单朴素的,多带男装。这一路过去,怕是多半时间都要做男子打扮。你们的男子衣物,也记得准备好。” “是。”两人应了。 “疗伤的良药拜托钟公公多去御药房取一些,备着以防万一。”顿了顿,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将妆奁的最后一盒打开,拿出里面一个小圆盒来。把玩了片刻,她神色如常地交给流月,“这是祛疤的膏药,也带上。” 流月接过,隐约觉得手中的圆盒有几分眼熟,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贵重的珠宝首饰可以带一些,金银太打眼,银票在宸国用不了。多带些珠宝首饰,万一钱不够了,还能当掉应应急。” 流月和沉星一一应了。 “好了,我暂时想到这么多,你们先下去好生准备,有什么记起来的,我再同你们说。另外,宫里的风声,也该让人放出去了。” “是。时辰不早了,殿下可要传膳了” 宋清欢“嗯”一声,“传。用过膳,你们同我去一趟五皇兄宫里。” 午后,风拂落叶,发出窸窣的声响,秋意正浓。 五皇子宋暄的宫中,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院中宫女扫地发出的沙沙声响。 这时,院子处的宫门忽地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扫地的宫女一瞧,忙放下手中扫帚迎了上来,朝来人一礼,“奴婢见过舞阳帝姬。” 宋清欢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礼,四下一扫,问,“你们殿下可在” “殿下在殿中,请帝姬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通禀。”宫女应了,忙快步朝正殿走去。 宋清欢看一眼空旷无人的四周,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五皇兄这里,永远这么冷冷清清,丝毫不像一个皇子的宫殿。 想到前世他凄惨的拒绝,未免更加心疼。 正走神间,听得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是五皇兄亲自迎了出来。 “欢儿”宋暄脚步匆匆,神采飞扬,看着宋清欢的眸中俱是亮色。 “五皇兄。”宋清欢迎上去,给他行了个礼。 “欢儿里面坐。”宋暄拱手一让,将宋清欢请进了正殿。 正殿的摆设依旧朴素简单,宋清欢随意扫一眼,忍不住抱怨,“五皇兄,你好歹也是一国皇子,这殿里的布置,你不觉得太过简单了些还有,你这么大一个宫殿,伺候的仆从也是少得可怜,我都说过好几次了,你偏生不听。” 宋暄不以为然地笑笑,“我习惯了。” 宋清欢却不赞同,“话虽说这么说,你既身为皇子,就要拿出些皇子的气度威仪来,否则别人来了你宫里,见这幅萧条的模样,心中愈发将你看清了去。” 宋暄不受宠,宫里人本就惯会踩低捧高,他再这么“清贫”,只会让人觉得他连个皇子基本的地位都没有了,难免愈发对其不恭。 她虽说过好几次,但宋暄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个上面,每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好好,我知道了。”宋暄又是满口应下。 宋清欢无奈,不由叹一口气。就这样毫无功利之心的宋暄,就算当真坐上那个位子了,又如何坐得稳到时还不是落得跟前世同样的下场。 她皱一皱眉,刚要接着说,宋暄却笑着抢过她的话头,“好了欢儿,你好不容易来我宫里一次,难道就是来数落我来了。” 宋清欢睨他一眼,只得咽下了还想劝阻的话,“算了算了,反正我说再多次你也不会改,我就懒得自找烦恼了。” 宋暄笑得明媚,“放心欢儿,我一定改,你下次来,一定会发现不一样的。” “希望如此。”宋清欢叹口气。 “欢儿今日过来,是单纯地来看看我呢还是有事同我说”见她语气有些低落,宋暄忙说起了忙的话题。 “自然是来看五皇兄的啦。”宋清欢调皮地笑笑,一顿,又道,“不过,也是有事要同五皇兄说啦。” “欢儿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宋暄打趣,“说,什么事” “五皇兄,过几日我要偷偷启程去宸国。” “什么”宋暄一惊,正在给她倒茶的手也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好好的,可是突然出什么事了”宋暄不由疑惑。 “不是。”宋清欢摇头,“我要去宸国为父皇找一味药。” “什么药” “之前父皇中毒,还有些余毒未清,便是解体内余毒的药。” 宋暄皱了眉头,“为何要叫你去”照理,欢儿是一国帝姬,这种长途跋涉求药的事,怎么会轮到她头上 “是我主动要求的。”宋清欢忙解释。 “为何”宋暄这些就更不懂了。 宋清欢叹气,“我知道,五皇兄向来不屑向父皇做些邀宠之事。但我们既生在皇家,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如果此次我能成功从宸国取回药,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自然会提升。我们两人若有一人能在父皇面前说上话,那也是好的。” 宋暄眸色暗了暗,“对不起欢儿,让你替我操心了。” 宋清欢忙摆摆手,“五皇兄快别说这话,你我虽非一母所生,但你待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又哪里还分什么你我五皇兄这就见外了。” 宋暄仍有些不好意思,微垂了眸,语气沉沉,“欢儿如此努力,我着实不该这般任性,你放心,日后,我会好好在父皇面前表现的。” 见他郑重其事,宋清欢不免也舒口气。她不要求宋暄有宋懿那样的野心,但若是能稍微向父皇示示好,也不至于在宫中毫无地位。 “那就好。”她欣慰地笑笑。 “欢儿什么时候启程”宋暄说回方才的话题。 “五日后。” “这么快”宋暄不免也吃了一惊,沉默一瞬,坚定地抬了头,“我同你一起去。” 宋清欢微怔,很快开口,“我此去宸国,是暗中进行,人多了也不大好。更何况,你我若同时失踪,定会引起旁人怀疑。” 宋暄这才没有再坚持。 宋清欢宽慰了两句,又道,“不过,我去宸国之事,还请五皇兄务必保密。旁人若问起,你只说不知。另外,为了不让皇后和平阳她们产生怀疑,我会请父皇配合我演一出戏。我怕你到时候当真,所以特意先来给你打声招呼。” “什么戏”宋暄有些不放心。 “五皇兄不必担心,不过是为了掩盖我行踪而闹出的一些事罢了,左右你当做毫不知情便是。” “那好。” “我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五皇兄好好照顾自己。”宋清欢殷切嘱咐。 宋暄哭笑不得,“欢儿,我在宫里头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不管什么情况下,务必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说到后面,神情愈发严肃。 说着说着,声音渐低,情绪有些低落,“欢儿身为帝姬,本该一身顺遂,无忧无虑才是,却偏偏有这么多事要你操心” “五皇兄,你不用担心了。我倒是觉得挺好的,还能去外面走走看看呢。”宋清欢故作轻快,不愿意让宋暄想太多。 宋暄一扬眉头,“这话倒确实不假。这大陆四国,河山大好,成日囿于这一方狭小的天地,实在是让人沮丧得很。” “五皇兄也不必沮丧,日后你定会有机会去到所有自己想去的地方的。” “但愿。”宋暄应了,眸底神色微沉。 两人又聊了些旁的事,直聊到夕阳落山,宋清欢才依依不舍地同他告了别。 走出好远,仍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后头,夕阳的余晖下,雕梁画栋的宫殿被染上一层金色,熠熠生辉。这样的景色,亦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又过了一日,皇后正在长乐宫中喝茶,忽然有小宫女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口中大呼,“娘娘,娘娘,不好了” 皇后正想着心思,忽然听得这一声大叫,手一抖,手中的茶盏便掉落在地,碎成几瓣,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唬得她飞快地将脚一收。好在她动作敏捷,倒并未烫伤什么。 脸色一沉,冰冷的眼刀子朝来人剜去。 身旁伺候的璇玑和琉璃一见,也吓了一跳。琉璃忙吩咐人上前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璇玑则走到那站在殿中上气不接下气的宫女面前,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口中厉声道,“咋咋呼呼什么冲撞了娘娘你担得起吗” 那小宫女双腿一软,忙跪倒在地,“娘娘赎罪,娘娘赎罪。” 皇后冷冷地看向她,眸色沉厉,“什么事” “娘娘,舞阳帝姬舞阳帝姬在宣室殿同皇上吵起来了。”宫女抖抖索索道。 “什么”皇后一惊,坐直了身体看向她,“说详细些,发生了什么” “奴婢不知。”小宫女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她本来就是个跑腿的,宣室殿发生了什么,她怎么知道 皇后脸色又是一沉。 璇玑见状,忙开口道,“娘娘,这个小宫女,怕也只是来报信的。想是您派去盯着帝姬的人有了消息,这才遣了她来送信,依奴婢看,您不如亲自去宣室殿走一遭探探情况。” 她知道皇后一直把舞阳帝姬视作眼中钉,前些日子舞阳帝姬愈发得宠,皇后难免心焦。这会子突然出了这档子事,皇后哪里不好奇,故而她这个提议,正中皇后下怀。 皇后起身理了理裙摆,看一眼璇玑和琉璃,“走,去看看。” 到了宣室殿,果然感到气氛有些不一般。刚走进殿内,便听见聿帝气愤的声音传来,“来人传朕执意,舞阳帝姬目无尊长,出言顶撞,德行有亏,罚其去水月庵中思过两月,两个月期间不得下山,知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水月庵是城郊西山上的皇家尼姑庵,为皇族女子修行之处,不过地处深山,条件自然清贫,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皇后愈发心惊,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聿帝如此勃然大怒,忙匆匆进了殿。 一进去,就看到宋清欢跪在地上,头低垂,一脸灰败的模样。 聿帝站在上首,怒气冲冲,仍未消气。 瞟一眼皇后,并未搭理,只大声又道,“还不快来人将舞阳帝姬拖下去” 有内侍应声而入,架着宋清欢出了宣室殿。 皇后瞟一眼狼狈的宋清欢,心底闪过一丝快感,眸光一转,忙上前宽慰道,“皇上您消消气,不知舞阳怎么惹您生气了” 聿帝睨她一眼,“皇后怎么来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回去。”说着,将衣袖一拂,竟径直进了内殿。 钟怀朝她歉意地笑笑,也跟着进了去。 皇后心中恨恨,脸色一阴,哪里还有脸在这待着,灰溜溜地回宫了。 不过,她很快派人查清楚发生了什么。 原来,昨夜聿帝竟临幸了宋清欢宫中的一名宫女,而且那宫女,据说还有两份肖似青璇夫人。宋清欢今早得知,气愤不过,大闹了宣室殿。 聿帝被落了面子,这才怒气冲冲地颁了那道旨意。 皇后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可她派去跟踪的人亲眼见到宋清欢带着行李和贴身女婢上了西山,这才放下心来,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却不想,宋清欢上山后,又连夜偷偷下了山,在客栈里投宿了一夜,天刚刚蒙蒙亮时便出了城。 清晨的薄雾中,一辆马车飞快朝城郊的码头处驶去。 建安与洛城之间有一条河流联通,称澜江,水路交通十分便捷,所以宋清欢决定先走水路。 到了城郊的码头处,才发现时辰虽早,码头处已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要坐船前往下一个城镇的商人和百姓。 宋清欢混在人群中,带着乔装打扮的流月和沉星,以及聿帝派给她的两个羽林军,跟在众人身后排队上船。 每只船其实不算大,粗略一扫,大概也只能容十几个人。但好在船只很多,这只船一走,下一只船很快就来了,所以并未等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宋清欢带着众人上了船,才发现这船舱的左侧角落里已经坐了两个人,做农民打扮,身旁还有一些堆放整齐的货物。 她们一上了船,船顿时便满了。 船老大制止了后面还想上船的人,解开固定在岸边的绳索,示意宋清欢等人找了个位置坐好。 宋清欢应了,招呼着那两个羽林军坐下,自己也带着流月和沉星席地坐了下来。 她眸色沉沉,打量了对面那两人几眼,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打量了片刻,那两人却一直没有抬头,只抱臂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宋清欢心头的不安感愈甚。 忽然,她瞟到那人露在外面的手,净白无暇,没有一丝劳作的痕迹。 她一惊,从腰际的鞭把中抽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人刺去。 那人却将匕首就势拨开,头一抬,露出一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来,朝宋清欢一笑,声音沉凉,“阿绾,我又回来了” ------题外话------ 姑娘们的评论夭夭都看了,该改正的地方都会听取的。盗版就不要来留言了,夭夭每天码字到凌晨一两点,看着心塞。 有奖问答答对的姑娘:可萌d和六月雨,给萌萌和小雨点赞集点数会及时更新 第092章 我又回来了!(卷一完) - 第092章 我又回来了!(卷一完) - 第092章 我又回来了!(卷一完) - 肉肉屋 第093章 不会放开你(甜!)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3章 不会放开你(甜!)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3章 不会放开你(甜!)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3章 不会放开你(甜!) 恰好此时朝阳破云而出,万丈光芒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浮光跃金,那人如玉容颜在阳光下愈显精致。 阳光刺进眼里,宋清欢下意识闭了闭眼,有一瞬间的晃神。 再一睁眼,却见面前之人,笑意泠然,唇角勾出温柔的弧度,正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 宋清欢猛地一惊,不由僵在原地,脑中一片发懵,不断嗡嗡作响。 那熟悉的眉眼,宠溺的笑意,不是沈初寒又是谁 可是,他分明已经回凉国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这模样,分明是有备而来。 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沈初寒抓住她手腕的手上稍一用力,掌中匕首就被他卸了下来,然后顺势一插,插回了她的腰间。 只见他挑唇一笑,眼中流光飞舞,在宋清欢耳边用暧昧的口吻道,“阿绾,这匕首还是先收起来。刀剑无眼,若是误伤了自己,我可是会心疼的。” 两人本就隔得极近,宋清欢被他一手抓住手腕,一手搂住腰肢,身上全是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气,鼻端寒凉清香盈盈绕绕。 他再一开口,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喷洒在她颈上,激起一阵酥麻,如触电般传遍全身。她敏感得很,不由自主一颤,心下生恼,秀眉一扬,伸出另一只手猛地朝他胸膛推去。 沈初寒却及时将手一松,身子朝旁侧一避,避开了宋清欢的攻击,脸上笑容未变。 宋清欢扑了个空,心中又羞又恼,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沈初寒怒目而视,语声清冷,“沈初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初寒勾唇一笑,跟着站起,眼中流光更甚,声音也温柔得紧,“阿绾,我到底还是放不下你。走到一半,听说你要去宸国,便赶回来咯。” 分明只是粗布衣衫,最普通的百姓打扮。可他一站在哪里,周身的气韵流彩顿时散发出来,怎么遮都遮不住。有的人,生来就有俯瞰众人的王者之气,沈初寒,就是这样的人。 船舱外朝阳斜斜洒下来,耀眼的光晕中他的眸莹然生光,如黑曜石一般透亮,墨瞳深处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目光专注而温柔,好似融化了秋水的神韵。 他人已走,又如何会知道自己的行踪除非 宋清欢脸色一黑,瞪着沈初寒,“你在我身边安了人” “阿绾先前因我之故遇到不少危险,我怕我一走,无痕宫那些人恼羞成怒冲你来,便留了两个隐卫在你身边。”沈初寒温声解释,一脸无辜。 宋清欢恨恨瞪他一眼。无痕宫拿钱办事,那人买的是沈初寒的命,不是自己的,无痕宫哪有这么多闲心来对付自己他这话,分明只是个借口罢了。 “你既知道我要去宸国,还回来做什么”她冷了语气。 沈初寒这举动,着实任性了些。他明知道自己要去宸国,还巴巴赶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见自己最后一面还是说他要同自己一起去宸国 这个念头刚一浮上心头,就见沈初寒一眨不眨瞧着她,一本正经道,“我同你一起去。” 他当真要同自己一起去宸国 宋清欢惊诧不已,脸色已经十分不郁了。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道,“沈初寒,你别开玩笑了。你一国之相,在外待了这么久。若再不回去,你头顶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沈初寒笑,微微凑近些道,“为了阿绾,这乌纱帽,不要也是可以的。” 宋清欢一急,“沈初寒,你何时这般任性了” 沈初寒笑意愈深,却不正面回答她的话,只道,“为你,我自是做什么都可以。还是说,阿绾其实在担心我” 宋清欢脸色一沉,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凝视,耳根止不住红了红。 心中恨恨地腹诽,沈初寒这人,怎的越来越流氓了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性子。 眸光一瞥,恰好看到一旁同样作农民打扮的慕白,低垂着头,双手背剪在身后,也不看这边,只一本正经地望向江畔的风景,仿佛完全没听到她和沈初寒在说什么。 宋清欢冷哼一声,看向他清清泠泠开了口,“慕白,你主子糊涂,难道你也糊涂了吗” 慕白彼时正觉尴尬。 公子素来清冷,自己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就,从未见过他这般情意绵绵之时。他武功好,方才那些话,他又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眼珠子都要惊掉了。可又不敢表露出任何异样,只得装作看风景模样。 可偏生,沈初寒没有注意到他,却被宋清欢猝不及防点了名。 慕白一愣,忙转头看向她,讨好地笑笑,嘴里只打着哈哈,“帝姬,主子的事,哪里容我们做属下的置喙您说是不是” 分明是不想掺和到他二人之中。 宋清欢瞪他一眼,彻底没了辙。主仆二人都是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她如何是好眼下船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短时间内不会有第二个码头,显然这这时不能叫船夫停船。 而且,瞧沈初寒这打扮,分明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否则,这船上又没有旁人,为何还堆了那些货物,明显就是占据空间,不想再让其他人上来。说不定,连船夫也是他的人。 她立在原地,眉头皱成一团,心中又气又恼。 船只依旧晃晃悠悠地朝前驶去,所到之处漾开一圈圈的波纹,青碧的江水澄澈,倒映出两岸小巧朴素的砖瓦房,若没有面前突然出现的沈初寒,或许,这会是一副极美的画卷。 脑中正想着解决方法,忽然听得身后传来流月小心翼翼的声音。 “殿下” 宋清欢神情一僵,这才蓦然想起,流月和沉星,还有那两个羽林军都在后面。这船舱就这么大,方才她和沈初寒的对话,他们铁定全听进去了。 这下可糟了 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僵硬地缓缓转头朝后望去。 那两个羽林军尚好,背对着她而立,站在船头守着,虽看不清脸上神情,但似乎并没什么大的反应。不远处的流月和沉星却是一脸诧异,疑惑而惊讶的眼光不住在沈初寒和宋清欢面上游移,心中泛着嘀咕。 沈相不是已经回了凉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方才他与殿下说话时,那暧昧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心下越发狐疑,只得看向宋清欢。 宋清欢自然也是一脸尴尬。 不说旁的,就方才沈初寒那一声声缠绵悱恻的“阿绾”,就足以让人引起怀疑了,更何况他言语间还诸多暧昧,这让她如何同沉星流月解释 唇一张,想要说些什么,可话临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会子,她好像说什么都打消不了流月沉星的疑虑。更何况,连她自己都尚不清楚沈初寒方才那话是真是假,又如何同两人皆是。 清了清嗓子,略显心虚地看向流月和沉星,“你们先去船舱外面,我和沈相有话要谈。”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搞清楚沈初寒的目的再说,难不成他还当真要跟着自己去宸国了 流月和沉星疑惑地应了,又看一眼似笑非笑的沈初寒,这才磨磨蹭蹭的出了船舱。 沈初寒也看向慕白,“你也出去。” 慕白一听,紧绷的神情一松,一溜烟就掀帘跑了出去。 沈初寒从方才那堆货物中抽出两张竹制的坐榻,放在船舱中间,看向宋清欢笑眯眯道,“阿绾,先坐。” 宋清欢抿抿唇,无奈地坐了下来。 沈初寒也踱步挪了过来,坐在了她身旁。 “沈初寒,你究竟要做什么”见沈初寒只灼热地盯着自己,并不出声,宋清欢无奈,只得先开了口。 沈初寒笑,又变戏法地变出了两杯茶水,递一杯到宋清欢跟前,“我方才说了呀,我要同阿绾一起去宸国。” “你不回国了”宋清欢并不接那茶,将坐榻朝后挪了挪,转了方向与沈初寒相对而坐。 “不管什么事,都没有阿绾重要。”他的神情,无比认真。 宋清欢叹气,“沈初寒,你当真不必这样。这一世,你并非为我而生。” “是”不想,她话音刚落,沈初寒便斩钉截铁吐出一字,眼中有微弱的异色一闪而过。宋清欢彼时有些心绪不定,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这抹流光。 宋清欢叹气。 面对这样执拗的沈初寒,她突然就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承认,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心底深处甚至有一丝隐秘的喜悦。可沈初寒不是普通人,就算他的能力再强,如今也只是凉国的丞相,行事怎可如此恣意妄为,这将凉帝置于何处 “那我问你。”她软了口气,“你这么久不回国,凉帝那边怎么交代” “阿绾不用担心,我既然能来找你,就必做了万全的准备。”沈初寒眸色深幽,唇角的笑意一直维持着方才那个漂亮的弧度,见宋清欢不接那茶,便随手将茶盏放在了手边。 运筹帷幄,成竹在胸。 无论何时,他总是这般冷静,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事,能够让他色变。 不对,也许还是有的罢。 宋清欢脑中胡思乱想着,却仍坚持着方才的话题,“什么理由”若不问个明白,她到底不安心。 “阿绾去宸国做什么”沈初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着反问她。 宋清欢的眉,不动声色皱了皱,“游山玩水罢了。” “是吗”沈初寒凝视着她,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雪亮的墨瞳中有幽芒浮现。 “嗯。”宋清欢有些心虚,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阿绾想是忘了,季流云是我的师兄。” “那那又怎样”宋清欢愈发没了底,不敢看他。其实,她心里大抵也明白,以沈初寒的能力和对自己的关注程度,要知道自己去宸国所为何事,实在是小菜一碟。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主动说出。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素来冷静的她,一遇上沈初寒便乱了分寸。这般耍小性子的时候,也只有在沈初寒面前才有。 “阿绾,你又在撒谎了。”沈初寒笑,目光落在她身侧不自觉微动的手上。 宋清欢心中一紧,忙将手握成拳。 沈初寒却也不说话,只灼灼地看着她,浅浅笑意流光。 也不晓得被他这么看了多久,宋清欢终于扛不住了,缴械投降,“父皇的心疾又恶化了,我去宸国替他找药。” “清元果可不是这么好得的。”沈初寒不紧不慢。 宋清欢惊诧地扬眉望去。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心中一阵挫败,抿抿唇,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那你呢” “我也是啊。”沈初寒状似随口一答。 宋清欢皱眉,“你也是你也是去宸国寻清元果的” 沈初寒一点头,不急不慢地啜一口杯中茶水。 宋清欢却是彻底不懂了。他去宸国求清元果,是为自己还是为凉国 似看出宋清欢心中的疑问,沈初寒将茶盏盖一合,“阿绾不是问我去宸国的理由么我的理由就是去找清元果。至于找不找得到,那就另说了。”语气绵长,带着漫不经心的无所谓。 他这话似乎听着很绕,但宋清欢仔细一想,大概也明白了沈初寒的意思。 听闻凉帝尹湛自打娘胎里出来便带了毒,身子一直很孱弱。清元果是强筋健骨的良药,凉帝若得之,必能健体补元,延年益寿。沈初寒此次去宸国找的理由,约莫就是替尹湛去寻清元果。尹湛虽然身体不大好,但野心却是大得很,若能有机会治好自己病弱的身躯,他又怎会不同意。 至于他第二句话的含义,也很清楚了。 沈初寒虽然打着替尹湛寻找清元果的下落,但清元果是灵药,哪里那么容易便能找见若找了两三个月最后空手而归,也不能怪沈初寒办事不利才是。 宋清欢瞅着他,眸色幽深,“你倒是将凉帝耍得团团转。” 沈初寒一耸肩,“前世因着他,咱俩之间多了多少阻碍,阿绾觉得,以我的性子,会轻易绕过他” 忽然说起前世的话题,宋清欢神情一怔,垂了眼帘,沉默不语。 她和沈初寒之间,实在经历了太多。所以此时两人能这般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谈话,一时间倒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然,他们之间,也的确隔了一世之久。 凉风夹着水汽,从船舱两头的布帘缝隙中漏进来,吹起宋清欢颊边垂下的鬓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她的脸颊,有几分酥痒。 沈初寒望着她微颤的睫羽,瓷白的脸颊,有几分心动,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在宋清欢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鬓边垂下的那缕散发绕至了脑后。 指尖触上宋清欢的脸颊,她一惊,下意识后退。 抬眸,正撞上沈初寒幽深的眸子,不由心跳微滞,长长的睫羽抖动得愈加厉害起来。 似乎很喜欢看到宋清欢这样慌乱的模样,沈初寒笑意加深,道,“阿绾渴了喝口水。” 宋清欢果然觉得喉中有些干涩,脸颊也发烫起来。便也未推脱,接过沈初寒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刚喝完,正要将茶盏放下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沈初寒身边右侧的那盏白瓷清华茶盏,脸色蓦地一黑。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方才沈初寒给她递茶时她未接,沈初寒便顺手放到了自己的右侧。而他方才递来的那盏茶盏,却是从左侧端起。 也就是说 自己喝了沈初寒的茶 眸光一沉,冷冷地看向沈初寒,脸颊因气愤而愈加涨红,“这是你的杯盏” 沈初寒“哦”一声,剑眉一挑,慢悠悠道,“是吗那许是我弄错了。”言谈间似乎不以为意。 宋清欢恨恨地一咬牙,斥一声,“沈初寒,你别来这种幼稚的把戏你分明是故意弄错的。” 沈初寒一脸无辜,“阿绾又不是没有喝过我的茶,怎的今日就” 宋清欢忍无可忍,终于压低了嗓音呵斥出声,“沈初寒,你不必做出这幅登徒子的浪荡样儿来你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就把话好好说清楚。” 话音一落,沈初寒忽的收起了面上的玩闹之意,凝了目色,定定地看她一瞬,点头,吐出一个重逾千斤的字,“好。” “沈初寒,你是当真不愿放手么”宋清欢凝视着他熟悉的眉眼,语声清寒。 “不愿阿绾,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会放开你。”沈初寒斩钉截铁,一字一句,眸底的熊熊火焰看得宋清欢心中一颤。 她长长叹一口气。 原本她想给自己一些空间好好静静,也思考清楚自己如今心里对沈初寒到底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感。可是她没想到,沈初寒居然又追了回来。 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一世,她大概还是逃不出他的掌心了。此时再听得他这般斩钉截铁地说来,心底不由越发确定。 若她继续逃避下去,她不会开心,沈初寒不会开心,她的身边人,或许还会受伤。 这与上一世又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她心底还爱着沈初寒,不妨抛开那些患得患失的情感,再一次敞开自己的心扉,与沈初寒再好好爱一场。 过往种种,也许,只是为了教会他们如何去爱,虽然那代价有些大,但换种方式想想,又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经历呢 做出这个决定,瞬间觉得心中陡然一松,脸上的冷意也渐渐消融。 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她还得与上一世一样,在沈初寒炙热浓烈的爱中迷失自己,最终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她想势均力敌地站在他身旁,而不是默默无闻地在他身后。 沉默片刻,她抬了头,眸光几动,终于再次开口,“沈初寒,我很抱歉上一世的决绝。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你。”真正将内心的话说出来,还是生了几分哽咽。 沈初寒一怔,似乎没想到宋清欢会突然道歉。很快反应过来,忽然生了几分手足无措,忙摆摆手开口道,“不不是阿绾的错,是我太过掉以轻心,才”说到最后,语气中已有深深的自责。 “我们都有错。”见他难得的露出一抹慌张,宋清欢心中一动,唇边笑意微现。 瞥见宋清欢嘴角绽放的泠然笑意,沈初寒墨色深瞳渐渐扩大,面上忽地浮现出一抹欣喜若狂的神色。 阿绾她笑了她对着自己笑了 便是那日将误会说开,他也不曾见到阿绾这般发自肺腑的笑意,一时竟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阿绾,我你” 宋清欢见他素来冷若冰山的脸上忽然出现这么鲜活的神色,又是心酸有又觉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声,嘴里嘟哝一句,“呆子。”可笑着笑着额,眼角却沁上了湿润,视线也有几分模糊起来。 深吸一口气,咽下眼眶中的酸涩,笑意淡了淡,神情恢复方才的严肃,“沈初寒,我不是要分个孰对孰错出来。只是我们若想继续再一起,我们各自的毛病,都得改一改了。你能做到吗” “我改。”宋清欢话音还未落,沈初寒毫不犹豫地应了,掷地有声。 见他一本正经却又小心翼翼的神情,宋清欢又是辛酸又是欣慰,眼波一横,睨他一眼,“你要改什么” “改性格。” “什么性格”宋清欢故意追问。 “执拗,多疑,掌控欲强,小气”沈初寒一一道来,端的是如数家珍。 宋清欢原本还有些严肃,却见这些贬义词一个个不断从他嘴里往外蹦,顿时哭笑不得,忙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你若有这么多缺点,我还要你做什么” 沈初寒笑,“我这不是怕阿绾说我没有自知之明么” “你倒是有,只盼你从此以后都改了才是。” “阿绾,我说到做到。” 宋清欢轻“嗯”一声,“旁的倒也还好,只这多疑的性子” “我知道,阿绾。”沈初寒神情凝重,目光真挚,“我知道前世因我之故,对你造成了太多的困扰。你放心,这一世我一定会改的。” “还有一点,我若要做什么事,你莫要拘着我。”宋清欢又道。虽然决定了要继续跟沈初寒在一起,可不代表她先前那些计划都要作废。 “这是当然。”沈初寒满口应了。 “若你能改了这两点,我们两人就不用爱得那般辛苦了。”宋清欢红唇微翘,眼底耀目流光。 听得那个“爱”字从宋清欢口中轻轻迸出,沈初寒忍不住心神一荡,眼神也幽深了几分。 宋清欢没有察觉,又道,“至于我,我自然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都会一一改正的。” “不会,阿绾,你都很好”沈初寒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温声笑言。 “好啦,你也不用这般夸我,我自己是什么人,我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对了,还有一点”宋清欢忽又想起一事,接着补充,“你我二人之间,不要有隐瞒。也许很多时候你觉得隐瞒一些事情是为了我好,可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要的,是你的尊重,而不是一味的呵护。” 想到前世宋清欢最后在宫中孤立无援的局势,沈初寒眸色一暗,沉然地应了。 话既已说开,宋清欢愈发松了口气,伸手将沈初寒右侧的那盏茶端起,喝了一口,方看向沈初寒,“好了,沈初寒,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绾,你一定要这么硬邦邦地唤我沈初寒么”沈初寒眸色微漾,一脸可怜巴巴地模样盯着宋清欢。 宋清欢一怔。 自沈初寒发现了她是重生一事,她心中诸多情绪交织,倒也没注意这么多,因不愿再客套地唤他沈相,便唤了个全名,现下也没想着要改,却不想沈初寒却是早就记在了心里。 见沈初寒一副怨念的模样,不由生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眸色一转,开口道,“你我二人如今在外人看来,还是毫无瓜葛的关系。你既不喜我叫你沈初寒,那便还是恭恭敬敬地唤你一声沈相。” 沈初寒剑眉一耷,“阿绾,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清欢只当未闻,不疾不徐地喝着杯中的茶水。 沈初寒将坐榻朝她的方向挪了挪,一张俊颜凑过来,长睫眨啊眨,眼中水波荡阿荡,语气说不出的幽怨凄婉,“阿绾,我们这么久未见,你当真你当真如此狠心” 宋清欢被他看得脸颊一红,清了清嗓子道,“那不然,你想我叫你什么” “你从前怎么唤我的,现在什么唤我便是。” 宋清欢睨他一眼,“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那你唤我阿初便是你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唤过” “太亲密了,旁人听见了不好。你也莫要再在他人面前唤我阿绾了。” 沈初寒却突然直起身子,与宋清欢只隔着咫尺的距离,“阿绾,你叫不叫,你若不叫,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瞧见他越来越近的水润红唇,宋清欢心中一慌,忙伸手堵住他的嘴,嘴里嚷道,“我叫我叫你离我远一些。” 沈初寒这才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身子朝后退了退,微眯了眼眸望着宋清欢,“嗯,我洗耳恭听。” “阿”宋清欢张了张唇,“阿初”许久,才声若蚊呐地挤出了两个字。 “阿绾的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沈初寒却不满意,作势又来宋清欢。 “阿初阿初”宋清欢忙开了口,身子朝后仰去,行动间衣袖不小心带倒了她方才放在船舷上的茶盏,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清欢一唬,听得船舱外有沉星狐疑的嗓音传来,“殿下,您没事” “我没事。”她忙开口回了,又将地上的杯盏扶了起来。 沉星“嗯”一声,没有再出声。 宋清欢却生了几分心虚,瞪一眼沈初寒。 沈初寒笑意愈深,凝视着她,忽的又直起身子,凑上来,在她耳边低低道,“我很欢喜,阿绾日后无人之时,便这么唤我。”退回去的时候,唇瓣似有若无地拂过宋清欢的耳廓,惹得宋清欢身子一颤。 “流氓”宋清欢瞪他一眼,恨恨低语一声。 沈初寒笑得愈发开怀。 “有旁人在的时候,你还是收敛着些,我不想沉星和流月起了疑心。”宋清欢叮嘱道。 “好。”这一次,沈初寒居然爽快地应了。 宋清欢狐疑地看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事,有些担忧道,“流月和沉星是我信得过之人,所以就算她俩看出了什么端倪倒也还好,可那两个羽林军” 那两个羽林军是父皇派来的人,自然也是忠于父皇的。此去宸国,沈初寒定然一路相随,若他们回去同父皇一说 想到这,不免心中着急,一看沈初寒,却见他并无焦色,只浅笑着望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宋清欢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忽的意识到什么,狐疑地审视着沈初寒,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沈初寒,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沈初寒眸光微闪,轻笑,“阿绾唤我什么” “阿初。”宋清欢无奈,从牙缝中挤出两字,又问,“那两个羽林军,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沈初寒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要护送阿绾一路的人,自然要精挑细选才是。” “他们是你的人” 沈初寒一勾唇,眼中露出一抹赞许。 不说话,这便是承认了 “那本来的那两个羽林军呢”父皇给她安排的那两个羽林军,都是身世背景清白,武功高强之人,不可能是沈初寒安插在军中之人,唯一可能的就是,他中途将人掉了包。依着他凡事都要斩草除根的性子,那两个羽林军大概已经 心中一紧。 那两个羽林军什么都未干,只因为她的缘故便叫她如何安心 这般一想,脸上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好好地活着呢。”沈初寒自然猜透了宋清欢的心里,开口解释。 宋清欢墨瞳微狭,眸中透出几丝不信,“当真” “当真。”沈初寒点头,见宋清欢仍然打量着自己,只得清了清嗓子,不情愿开口道,“我没有杀他们。” “但是”听沈初寒这语气,宋清欢就知必有下文。 “但是我让人给他们服了失忆的药物,他们以后会作为普通人活下去,不会再记得自己羽林军的身份。” 沈初寒办事,果然不留任何隐患。 若这两个羽林军不处理,被聿帝发觉,定会派人追上来。所以他此次用的这个手段,虽算不得万全之策,却也的确收敛了些许。 见宋清欢不再出声,沈初寒微微松一口气,看着她,似有些受伤,“阿绾,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滥杀无辜,所以我如今已经很克制了。” “哦”宋清欢看他一眼,轻飘飘撂下一句话,“那魏炀是怎么回事” 魏炀觊觎她事小,可他本就仗势欺人无恶不作,倒也死不足惜。她拿出来一说,也不过是为了挫挫沈初寒这一副求表扬的气势罢了。 沈初寒一怔,尴尬地咧了咧嘴,“阿绾,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难道不该死吗” 宋清欢凝视着他一瞬,这才启唇。 “该死” 她掷地有声地又扔下两字。 沈初寒一愣,没想到宋清欢会这么回答。 宋清欢眼底闪过一丝清寒的薄戾,“我不是圣人,人若伤我,我必百倍还之。所以,前世那些欺我辱我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对,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沈初寒与她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狠厉。 既然重生一世,不好好虐虐渣手刃仇人,又怎么对得起上苍对她的眷顾呢 正好,宸国洛城里,就有一位不是么 这时,船舱外又传来了流月担忧的声音,“殿下,离下一个码头很近了,殿下到时要下船歇歇么” 听得沉星这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话,宋清欢收回思绪,朝沈初寒笑笑,“我让她们进来了。” 沈初寒睨一眼船舱外,语声淡淡,“阿绾这两个婢女倒是尽职,就是有些不识趣。这么比起来,慕白倒是个有眼力劲儿的。” 宋清欢瞪他一眼,“你可别打她俩的主意。”说着,微微扬了声音,“进来。” 布帘很快被掀起,流月和沉星急急走了进来。四下一瞧,见宋清欢无碍,面上神情也是如常,方松了口气,走到宋清欢身后站定。 慕白也慢悠悠走了进来,眸光一扫,见沈初寒眼底闪耀的流光,微怔,不动声色地看宋清欢一眼,眼中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难道 想归想,他也未发一言,走到沈初寒身后站定。 “还有多久到下一个码头”宋清欢转头看向沉星问。 “方才奴婢问了传家,说是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半个时辰,那就快到午时了。 “下一个码头是何处”她开口又问。 沉星从怀中掏出牛皮地图,仔细看了看,开口回道,“下一个码头停靠点是一个叫忘忧镇的小镇。” 忘忧镇 宋清欢眼中闪过一抹兴味。这个名字倒是别致。 她们虽然带了干粮,但毕竟不着急赶路,在加上坐了这么久的船着实有些累了,不如上岸歇息片刻用过午饭再出发。 这么一想,看向沈初寒问道,“沈相,不如我们在下一个码头下船吃些东西再走。” “好。”沈初寒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慕白瞅了两人几眼,明明两人表现得都很正常,可不知为何,他却偏偏嗅出了几分“奸情”的味道。狐疑的目光又落了落,方才转开。 流月和沉星更是欲言又止。 瞧沈相这架势,竟当真是要跟着他们去宸国了也不知方才殿下和沈相谈什么谈了那么久而且,方才沈相分明和殿下很熟稔的模样,不仅是熟稔,还有情意绵绵。可殿下什么时候和沈相 脑中充斥着无数个疑问,但沈初寒在这里,自然也不好问宋清欢,只得暂且按捺住心底的疑惑,佯装镇定。 “沉星,你去吩咐船家在下一个码头停一停。” “是。”沉星应了,挑帘走了出去。 挑帘的瞬间,有微风吹进来,水汽凉凉,让船舱中有些火热的气氛渐渐降了下来。 留在船舱里的几人都没有说话。 有其他人在场,宋清欢也不好同沈初寒多说什么,吩咐流月去包袱里取本书过来,倚在船舷处静静看了起来。 沈初寒看她一眼,头微垂,嘴角一抹岁月静好的笑意。 不知不觉间,行船的速度慢了下来。 宋清欢放下书本,带着流月和沉星走到了船舱外,感受着拂面而过的风,心情也清爽不少。 流月和沉星相视一眼,点点头,流月支支吾吾地开了口,“殿下,沈相当真要与我们一起前去宸国么” 宋清欢回头看向她们,点头应了,“沈相也要去宸国有事,听说我们也要去,便找了过来。两方一起上路,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信。但眼下她和沈初寒的事,也不好跟二人细说,只得暂且这么敷衍着了。 流月和沉星的眼中果然疑窦未消,然而宋清欢既不愿多说,她们也不可能多问,应一声,岔开了话题。 闲谈间,小船缓缓靠岸停了下来。 无忧镇到了。 ------题外话------ 问题虽然还有,但好歹迈出了解决的第一步。日常亲妈操心脸 第093章 不会放开你(甜!) - 第093章 不会放开你(甜!) - 第093章 不会放开你(甜!) - 肉肉屋 第094章 一眼万年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4章 一眼万年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4章 一眼万年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4章 一眼万年 等船停稳,沉星和流月先上了岸,伸手来扶宋清欢。 宋清欢将手伸出去,迈开步子,刚要跨到岸上,船却突然晃荡了一下。她没有防备,不由身子一歪。 沉星和流月还未来得及扶住她,身后的沈初寒已眼疾手快伸出了手,在她腰上扶了一把,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宋清欢这才站稳。 回头朝沈初寒一笑,低低谢过。 沈初寒也回以浅浅一笑,淡淡开口道,“帝姬小心。”说话间,彬彬有礼地收回了搁在宋清欢腰际的手。 面上看着如常,手指却轻轻在她纤细的腰际一捏,竟是当着众人的面调起情来 宋清欢耳根蓦地一红,低垂了头,趁流月和沉星不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上岸。 沈初寒跟在她身后上了岸,嘴角一抹笑意倏忽而过。 慕白落在沈初寒面上的目光一怔,心底愈发打起小鼓来。 上了岸,只见到处一派热闹的景象。许多运货的货船停泊在港口,来来往往的搬运工不断地往船上运送货物,忙得是热火朝天。 宋清欢与沈初寒将话说开,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通畅和清明,心情也好了起来。瞅那些搬运工一眼,再看一眼身后的沈初寒和慕白,玩心大起,不由抿嘴偷笑。 沈初寒眉梢一扬,不紧不慢开口,“怎么” 宋清欢笑得愈发欢了,“你们出现在这里倒是毫不违和。如果头上再绑一条白毛巾,那就更像了。” 说着,眼神往不远处一扫。 沈初寒顺着她的目光瞧去,果然见那些搬运工的头上都扎了条白毛巾,大约是作吸汗之用,一个个光着膀子,汗意涔涔。 沈初寒微眯了墨瞳,不动声色朝前一步,挡住宋清欢的视线。然后勾唇一笑,却也不恼,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点点头道,“倒也不错,不晓得我们若是去搬,能得几个钱”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看慕白一眼,“你觉得呢,慕白” 慕白一惊,瞪大了眼睛瞧着沈初寒,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公子这是接了帝姬开玩笑的话茬 这这这公子何曾开过玩笑又何曾接过别人的玩笑话 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光慕白吃了一惊,连沉星和流月闻言也是一脸惊诧,呆呆地看着沈初寒,不知作何感想。 她们虽然不如慕白了解沈初寒,但沈初寒寒凉的性子,她们听得多了也见得多了,怎的每每对上殿下,沈相却蓦地温柔起来 难道沈相和殿下之间,当真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 别说这三人了,便是宋清欢自己,也没想到他会玩笑着接话,瞟一眼流月和沉星狐疑的表情,笑意僵在脸上,轻咳两声掩下面上的不自在,草草应一句,“开个玩笑,沈相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看众人一眼,“走。”抬步率先朝前走去。 “对了。”沈初寒赶上她的步伐,“如今我们出门在外,既是微服,这沈相帝姬的称呼就都改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的是。”宋清欢应了,看向流月和沉星,“以后在外面,你们记得改口唤我小姐。若是如今日这般着了男装,那便唤公子。” “是。”两人应了。 没走多远,一块立在道路右侧的石碑出现在众人眼前,上书“无忧镇”三个大字。放眼朝前望去,能看见不远处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街道,好不繁华。 “好热闹啊”身边的流月叹道。 “无忧镇隶属大兴县,因澜江自城外流过,是建安周边最重要的水上枢纽,属顺天府尹直接管辖。而且,无忧镇盛产粮食,生产出来的粮食直接通过澜江运送到全国各地,所以才这般兴旺繁盛。”沉星接口道,将无忧镇的信息信手拈来。 聿国本就是以农耕为主的国家,所以农业发达的城镇,发展得自然要较其他地方好不少。 宋清欢看她一眼,笑,“沉星,看来你事先做过不少功课嘛。” 沉星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一路过去洛城,山高水远,奴婢想着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为上。” “是啊。”流月接口,悄悄瞥一眼微微落后的沈初寒和慕白,道,“不过若知道沈相公子也跟同我们一道,倒不用这般操心了。” 沉星睨她一眼,似有不赞同,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他们便进入了方才看到的那条热闹街道。街道入口处的石墙上刻了“福祥街”三个大字,应该就是这条街道的名字了。 福祥街似乎是整个无忧镇的主干道,四周延伸出其他小街小巷,呈放射状四下散开。 各色店铺酒楼,民宅房屋就坐落在这些街巷的两旁。再往外延伸,便是些农田耕地了。 此时日头渐中,已近午时。 虽已入秋,但晌午的太阳仍是毒辣。没走多远,几人便都出了不少汗,神情有些疲累。 宋清欢掏出帕子擦了擦汗,见前头有块阴影处,便走上去稍作停顿,手中拿着锦帕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沈初寒上前两步,走到她跟前道,“快午时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午饭。” 宋清欢早已饥肠辘辘,点头应了,目光四下一扫,指着对面一处名叫“醉仙居”的酒楼道,“那家看着不错,要不就那” “好,走。” 说着,两人叫上流月沉星和慕白跟在身后,往醉仙居走去,那两个“羽林军”稍微落后两步,在后面警惕地跟着。 到了醉仙居,远远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劝酒声行令声,放眼望去,只见大堂内人影攒动,座无虚席。 生意这么好,看来这家的饭菜味道定然不错。 这么一想,愈发了起来,眉眼亮了亮,加快了步伐。 身侧的沈初寒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进了醉仙居,小二忙小跑着迎了上来,朝几人点头哈腰道,“客官里面请,几位” “可有雅间”沈初寒粗粗一扫,见大堂中多的是五大三粗的壮汉之流,只在角落有一两个空位了,不由皱了眉头,看向小二问。 小二见他虽然穿得十分朴素,只做普通百姓打扮,但姿仪不凡,又是第一个开口之人,也不敢怠慢。扫一眼他和宋清欢身后的众人,陪着笑道,“不巧了客官,现在正是用餐的高峰,雅间已经被定完了。” 宋清欢微讶。 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镇上居然也有这么多人口 不过,看这些在大堂中饮酒吃饭的人,有的还背着包袱,似乎并不是本地人,只是路过而已。 果然是建安周边最繁华的水上枢纽啊。 宋清欢心中慨叹,收回目光,正好见沈初寒朝她看来,带着商量的口吻道,“贤弟,这里没有雅间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因着这声“贤弟”,宋清欢心中不免恶寒了一下。虽闻着飘过来的阵阵饭菜香肚子里饿了,但坐在大堂确实有些不方便,刚要答应,听得小二又开口道。 “客官,您去别的店也是一样的。这几日镇上来的客人多,基本上一到饭点所有的酒楼就都满了。这样” 他眸色一转,看一眼沈初寒和宋清欢,斟酌着道,“楼上还有一间用帘子半隔开的雅间,不过比较小,大概只能容下两三人。如果几位方便的话,不妨可以分开就坐” “为何这几日镇上来了这么多人”宋清欢好奇发问。 “这两日是我们这里的天灯节,一到晚上就热闹得很,所以周边城镇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客人。” 见宋清欢侧耳倾听,似乎十分感兴趣,小二便详细解释道,“几位客官也是外地人不知客官知不知道,我们这无忧镇农耕业发达,每年出产的粮食交完赋税,除了供自己吃以外,还有许多剩余,都会运到其他周边城市去卖。所以农耕业是我们养家糊口的根本。” 他咽一口口水,继续说得眉飞色舞,“因此,每年十月十五和十六,一年的农活都忙得差不多了,我们就会举办为期两天的天灯节,在晚上放飞天灯,向上苍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所谓天灯,也就是孔明灯。不过在这里的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孔明这个人物,所以没有这个名字。 “晚上,我们除了会放飞天灯之外,还可以去澜江边上放河灯,街上也有很多街头艺人表演节目,最后到子时的时候,官府还会派人放烟火,真真是要热闹一整晚呢”小二一一说来,好不自豪。 说完这些,他瞥一眼宋清欢和沈初寒道,“怎么,几位客官不是为天灯节而来” 宋清欢笑笑,“我们只是刚好路过。” “客官若是不急的话,不妨在这里住一晚再走。不是小的吹牛,几位若是参加了今晚的天灯节,一定不会后悔的。” “多谢,我们再考虑考虑。”宋清欢应了,眼下,她还是先考虑怎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看向沈初寒,“若果如此,怕是去别的地方也不一定能订到雅间了。” “是啊,小的当真不骗你们。”小二忙附和。 “你说的那雅间,环境可清雅”沈初寒问。 “绝对清雅。”小二拍着胸脯打包票,“客官若是不信,要不同小的先上楼看看,再做打算如何” 沈初寒与宋清欢对视一眼,“贤弟,不如我们先上去看看。” 宋清欢知道他对这些细节一向讲究,抿抿唇,看向身后的流月和沉星,“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和沈兄上去看看。” “好咧,两位客官请。”小二见他们应了,忙不迭在前头引路。 凭着他多年看人的经验,最先开口的那位公子虽然打扮朴素,但那样的气质姿仪,绝非普通人能有的,定然非富即贵。而后头这位小公子,眉清目秀,端的生了一副好容貌,怕是一位姑娘家罢。 这样的两人,自然是大主顾,所以才想不遗余力地留住他们。 上了二楼,宋清欢才发现,原来这醉仙居居然是一栋三层建筑,楼上还有一层,应该就是雅间所在。 而这第二层,是一个大而通透的房间,四面开窗,以精致的屏风和竹帘隔出十来个小的格子间来,能容两三人坐下,倒也别致。 何况,这二层的价格,自然比大堂要高,所以在此吃饭的人不似楼下那般鱼龙混杂,帘栊晃动间,隐见人影绰绰,交谈声却都是细细,并不显聒噪。 小二引着他们走了几步,挑开一隔间的帘子,看向沈初寒和宋清欢道,“便是这里了。两位客官看看可还满意” 宋清欢一瞧,只见五尺见方的空间内置着一张花梨木长几,长几一角放一古朴陶瓮,瓮中插秋菊几朵,一面临窗,窗户半掩,有微风徐徐吹入,另外三面则以屏风和竹帘隔开,确显雅致清幽。 沈初寒眸色微动,看向宋清欢,“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让慕白和流月沉星他们在楼下便是。” 宋清欢瞥他一眼,果见他一脸期待的神色,不由失笑。 只是眼下确实也没了旁的法子,便开口应了,“好,那我下楼去同她们说一声。” “我去,你在这歇歇。”沈初寒朝她笑笑,示意小二留在此处招呼宋清欢,自己下了楼。 宋清欢入了座,看向小二道,“你们这都有些什么特色菜,说来听听” 小二一口气不带喘地连报了十几个菜名后,笑眯眯地看着宋清欢,“客官可还要再听一遍” 宋清欢摇摇头,凭记忆点了四五个菜,想了想,又开口嘱咐道,“对了,不要太辣。” 她虽然是无辣不欢的性子,但沈初寒并不能吃辣,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话音落,听得帘子被挑起,沈初寒温润的声音传过来,“无碍,该放辣就辣。” 小二躬身应了,“两位客官可要喝点什么” “茶” 宋清欢话还未说完,却被沈初寒截过话头,“你们这儿有什么温和些的酒” “刚酿好的米酒,香醇可口,酒劲也不大,客官可要来一壶” “好,先这样。” 小二行了个礼,示意两人稍等片刻,便退了出去。 沈初寒在宋清欢对面坐下,很快有人上了茶进来。 宋清欢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至沈初寒面前,淡淡开口道,“不是不能吃辣么何时变了口味” 沈初寒啜一口,看向她的眸中熠熠生辉,“阿绾喜欢,我便喜欢。” 宋清欢睨他一眼,轻笑,“你可别逞能,这可是在酒楼,若是还像从前那样狼狈”说到这里,似想起一事,颇有些忍俊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前世,因平日里都是厨子做饭,自然知道沈初寒的口味,所以并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只有一次,宋清欢第一次下厨给沈初寒做饭,没有想到这一层,便按自己惯常的口味加了许多调味的辣椒,最后吃得沈初寒七窍生烟,一连灌了三四壶茶水才压下体内火烧火燎的感觉,那是她见过的他最狼狈的一次。 至此,宋清欢再给他下厨,便再也不敢加多少辣椒了。 方才想起,就吩咐了小二一句,没想到沈初寒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拒绝了,莫不是他吃辣的本事长进了不成 沈初寒只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阿绾可不要小瞧我了,人嘛,总是会进步的不是” 见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宋清欢愈加乐不可支,笑眯眯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沈初寒只笑,忽的伸出手,握住她方才几上的小手,“不过阿绾还记得我的喜好,我很开心。” 宋清欢微惊,忙将手抽出,眼波横飞,睨他一眼道,“这可是在外面,你收敛着些。” “四下都隔着帘子,谁看得见”沈初寒不以为意,眼中落一片脉脉剪影,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清欢。 宋清欢被他看出几分羞赧,杏目一瞪,“那也得收敛着些,方才你那话,本就让流月和沉星起了疑心,你若再露出马脚,铁定再瞒不过她们。” “那就不瞒便是。”沈初寒扬唇轻笑,语气不疾不徐。 宋清欢懒理,自顾自喝起茶来。 沈初寒并不死心,朝前凑了凑,“阿绾打算何时跟她们说清楚我们之事,不然每次你那两个婢女看着我的目光,都跟防贼似的。” “再说。”宋清欢随口应了。 如今有流月和沉星在自己身边,沈初寒的举动或许还会收敛点。若是这她们也成了知情人,以沈初寒的性子,可就是肆无忌惮了。 出门在外,可还是低调些的好。 又问,“他们可安顿好了” 沈初寒朝后一仰,无精打采道,“他们在楼下,这会子怕是吃得欢呢。阿绾当真不跟她们说清楚”沈初寒又绕回方才那话题,一脸怨怼,眸中水波潋滟,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清欢。 宋清欢只不为所动。 沈初寒无奈,只得浅浅一笑,收了神情,唇一张正待再开口,帘外响起小二的声音。 “客官,菜来了。” 得了宋清欢的应允,方掀帘而入,将托盘中的菜肴放在了几上。小二走了两三趟,所有菜肴并酒水便都上齐了。 小二朝两人一福,退出了隔间。 沈初寒将竹筷细细用茶水烫过,这才递给她,“阿绾,知道你饿了,快吃。” 宋清欢接过,也不客气,就着香喷喷的米饭吃了起来。 她虽长于皇宫,却并不娇生惯养。这些菜肴虽不及御膳房做的精致,但亦是可口,且别有一番家常菜的味道。再加上她确实是饿了,吃得是津津有味。 沈初寒却似有些胃口不大好,大多数时候只静静地看着宋清欢吃,偶尔才夹一两筷青菜。 宋清欢见他如此,皱了眉头,“果然不合胃口”疑惑地看向沈初寒,“好像这些菜也不太辣呀” 放下筷子,体贴道,“要不,我让小二再炒两个清淡的菜过来。” “不用了,我只是没什么胃口。”沈初寒摇头,伸手给自己斟了杯酒,朝宋清欢一晃,“阿绾陪我喝一杯” “当真不饿”宋清欢有些不放心。 沈初寒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若是饿自然会吃的。”见宋清欢没有回答他的第二句话,也没有多问,直接斟了杯酒递过来。 宋清欢接过他手中酒盏喝一口。 “阿绾若是不着急赶路的话,今晚不如在这里宿一晚,明日再启程”他看向她,眸底暗色深涌。 宋清欢微愣。 方才那小二介绍天灯节时,她虽也有些心动。但想着此次出来毕竟不是真的游山玩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想到沈初寒却主动提了出来。 “你也对天灯节感兴趣”她目露好奇之色。 沈初寒眸光微凝,垂了长睫,朝她笑笑道,“是啊。” 宋清欢考虑了一下,“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宿一晚。”除了天灯节的原因,她还想到一个问题,沈初寒听到她要去宸国的消息,肯定马不停蹄地就赶了回来,否则也不可能正好赶上。这一路车马劳顿,定然十分辛苦,在这里宿一晚倒也好,让他好好歇歇。 “不过,听方才那小二的说法,怕是客栈也很难订到。我们快些吃完,赶紧去找客栈。” 沈初寒应声,“我让慕白去安排。” 说着,唤了小二进来,让他将慕白请来。 慕白很快上了楼,看一眼宋清欢和沈初寒相对而坐的架势,眸底愈发幽深,笑嘻嘻上前朝两人一礼,看向沈初寒,“公子有何吩咐” 沈初寒便将找客栈的事同他说了。 慕白应了,又退了下去。 用过饭,两人朝楼下走去。 流月和沉星他们也已经吃完,见宋清欢和沈初寒下楼,迎了上去。那两个羽林军也在,果不见了慕白的身影。 “我们是在这里等着吗”宋清欢看向沈初寒。 “不必,慕白很快就来了。” 话音落,果然见慕白的身影出现在了母后,见到他们站在一起,笑了笑迎上前,“公子,都安排好了,就在不远处的悦来客栈。不过确实房间紧张,总共只订到了五间。” “可以了。”宋清欢数数人数。 自己和沈初寒单独一间,流月和沉星住一间,那两个“羽林军”住一间,慕白单独住一间,这样安排,五间倒也足够。 “公子,我们今晚宿在这里”流月微讶。 宋清欢点头,“睡一晚,明早再走。” “太好了。”流月雀跃出声,显然也对天灯节十分感兴趣。只是很快意识到这场合不妥,忙噤了声。 慕白饶有兴致地望她一眼,嘴角一抹弧度。 几人结了账,便往悦来客栈而去。因着赶了一上午的路,众人都乏了,各自回房歇着去了。 昨夜宋清欢并未睡好,此时好不容易得沾枕头,再加上中午喝了些酒,很快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她迷迷糊糊醒来时,才发现窗外已红霞漫天。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一觉睡到了黄昏 忙起身下榻,换了身衣裳,刚一拉开房门,便见隔壁的沉星正好出来。见她开门,眸色一亮,“殿下醒啦” 宋清欢应一声,不好意思道,“睡过了。” 沉星笑笑,“殿下先进房等着,奴婢去给您打水来。” 很快,她便打了水进房,同流月一道伺候着宋清欢梳洗了,见宋清欢换了身淡雅的襦裙,又给她挽了个髻。 “什么时辰了”宋清欢站起来,看一眼窗外。 不过片刻功夫,那夕阳便落了山,夜幕渐渐笼罩下来,唯有天边一缕橘色余晖,还带着点点光亮。 “酉时了。”流月笑着道,“方才沈相身边的慕白过来,说是沈相晚上邀殿下去看天灯节,殿下去吗” 正在拧帕子的沉星手一顿,没有说话。 “去啊。”宋清欢没有多想,随口道,“都来了无忧镇了,怎能不去看放天灯” 流月眉眼一弯,一脸欢呼雀跃。倒是沉星目色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想。 “流月,你把这水送下去。”沉星走到流月面前,将手中铜盆递给她。 流月接过,噔噔噔下楼去了。 宋清欢瞥她一眼,见她走到门口关了门,心念一动,走到房中桌旁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沉星。 沉星关了门,刚一转身,便瞧见宋清欢晶莹透亮的眸光,不由一怔。 宋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啜一口,看向她笑眯眯道,“怎么,沉星有话同我说” 沉星抿了抿唇,眼底有一丝慌乱,似乎没想到会被宋清欢看穿自己的心思。 沉默了一瞬,似下定了决心,走到宋清欢面前行了个礼,“殿下,奴婢确实有一事不明。” “说。”比起活泼开朗的流月来,沉星性子更沉稳细腻,观察事物也更仔细。她约莫也知道沉星想问什么了。 “殿下”迟疑片刻,沉星终于开了口,“殿下,沈相他是不是喜欢您” 宋清欢轻轻拨动着杯盏中茶叶的手一顿,眸中深雾浮起,抬头看沉星一眼。她倒是想到沉星会发现什么,却没想到这么快。 她没有说话。 沉星却瞬间明白过来,惊了惊,结结巴巴又问,“那难道沈相是专程为了殿下才才赶回来” 宋清欢抿了抿唇,决定还是不要瞒她们了,深吸一口气,“等流月回来。” 这是要同她们说清楚了 沉星莫名地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沈相在外的名声算不得好,凉薄,狠厉,绝情,诸如种种,可她瞧着,沈相对殿下却是极上心的。这次分明已经回了国,却又匆匆赶了回来与帝姬一道去宸国,若说这不是喜欢,她却再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疑惑在心中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流月很快上了楼,推开房门进来,见气氛似有些不对,不由一愣,开口道,“怎么了” 沉星看她一眼,清咳一声,“方才我问殿下,沈相是不是特意为了她才赶了回来。” 流月先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看一眼宋清欢眼底流光,忽而像受了惊吓似的,结结巴巴开口道,“殿下,沈相他他不会真的喜欢您” 得,平日里没觉得沈初寒是这般藏不住事儿的人,怎的这次两个丫头都觉察出来了 她们俩问得这么直接,到底有几分羞赧,瓷白的脸颊染上丝丝胭脂色。 一见她这神情,流月和沉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张大了嘴,无比诧异地看向宋清欢,“竟竟然是真的” 宋清欢不好意思地笑笑,“沈相此次去宸国,确实是有要事在身。只是听说了我们也要去,这才匆匆赶了过来汇合,便是连我也蒙在了鼓里。” 她虽有心对流月和沉星道明,但看着两人眸光闪闪的眼眸,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只含糊应了。 好在两人都是人精,片刻的惊诧过后,很快反应过来。 “这可真真是太好了”流月欢呼一声。 宋清欢不解地看向她。 难道这两个小丫头对沈初寒很满意 “沈相是强者,只有强者,才能让您生活得更好。”流月看着她,一字一句。 宋清欢失笑,这两个丫头,真真是一片赤子之心。 尽管宋清欢这几年隐隐得了聿帝的欢心,但在流月和沉星看来,没有雄厚的母家支持,到底缺了根本。帝心无常,万一哪一天殿下又起了其他心思。虽然重锦姑姑手中有青璇夫人势力,但毕竟不足以与整个皇室抗衡。 先前凉国和亲一事,就让两人捏了一把冷汗。若是没有殿下的运筹帷幄,那么,嫁给那个喜怒无常的凉帝之人,便不是安阳帝姬,而是殿下了。 和亲的困局虽解,两人又开始担忧宋清欢的驸马人选来。 她已到了适婚年龄,很快,皇上便会开始为殿下相看驸马人选。可皇后和平阳帝姬素来不喜殿下,定不会让殿下招到好驸马。这般想着,心中愈发忧心忡忡。 没想到,她们忧虑许久的事就这么解了怎么不高兴 沈相可比她们心中期待的驸马,要好太多太多了。便是那些性子不好的传闻,也在真正见识了沈相对殿下的态度后不攻自破。不管他对旁人怎么,对殿下确实是极好的,这便够了。 宋清欢没想到两个小丫头背地里想了这么多,只是听了流月那话,又是感动,又有几分失笑。 她望着她们,郑重其事,“沈相是强者,可是,我们也要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不卑不亢地站在他身旁。” 流月懵懂地点了点头,沉星眼中闪过一丝暗芒,看向宋清欢郑重点头,“奴婢明白了” 宋清欢笑笑,也没有多说。 说再多,也抵不过她的身体力行。 又想起一件事,看向二人,“此事,我虽然告诉了你们,不过在外你们只做不知才是。” “为何”流月不解。 “凉聿两国刚联姻,这个时候,我和沈相的事情不宜说出。” “那沈相面前呢”流月又问。 宋清欢一顿,“沈相面前,也只装作不知。” 流月还要再问,沉星却是攥了攥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问了,流月瞪她一眼,悻悻作罢。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慕白的声音传来,“殿下,您起了吗”他声音不大,周围的房间又都被他们定了,所以并未改口。 宋清欢应一声,示意流月去开门。 流月开了门,看向慕白嘻嘻一笑。 原本她还有几分看慕白不顺眼的,毕竟他可是曾经威胁过殿下的人。可是听了方才殿下那么一说,心中顿时把沈初寒当成半个主子来看了,连带着对慕白也有了好脸色。 慕白微怔,狐疑地看她一眼,方才转了目光。 “殿下,公子请您下去吃饭,说是吃完晚饭后一起上街走走。” “好。我很快下去。”宋清欢应了,谢过慕白,整理好之后下了楼。 沈初寒也换下了白日里那身粗布衣衫,着一袭锦缎白袍,下摆处绣水墨风荷图,玉面俊朗,在大堂中负手而立,端的是姿仪不凡。 那双幽深寒凉的眸,直直穿过人群朝宋清欢望来,眼中忽地盛满温润。 恍惚间,想起前世初见时的那一幕,心跳一滞。 一眼万年。 当真是万年。 宋清欢下了楼梯,走到沈初寒面前,见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佳肴。 沈初寒笑笑,“我随意点了些,阿你也吃点,过会我们便出去看看。” 宋清欢应了,同沈初寒坐下。 刚要看向流月沉星,听得沈初寒又道,“我吩咐人在那边另开了一桌,流月和沉星就同慕白过去吃。” 几人应了,走到了另一桌跟前坐下。 宋清欢见沈初寒好歹吃了些,这才略略放了心。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面色有些疲倦,眼中的清亮也似蒙上了一层尘。 宋清欢只当他确实是累着了,一想到他是因自己之故才这般疲累不堪,就觉得有些心疼,拿起筷子往沈初寒碗里夹了不少菜。 原本已放下了筷子的沈初寒见状,又吃了一些。 一顿饭吃得倒是温馨和睦。 用过饭,几人往街上走去。 此时夜色已完全沉了下来,暮色四合,深蓝的天际挂一轮清透的明月,大如圆盘,散发着皎洁清辉。 中午那小二果然没有骗人,此时街上已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声鼎沸。 街道两旁的摊子上挂满了各色花灯彩灯,还有各种各样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宋清欢虽活了两世,却甚少出宫,此时见到这副热闹非凡的场景,眼睛都亮了,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欢快地像一只出笼的小鸟。 不光宋清欢,流月和沉星也是流连忘返,跟着她到处闲逛,三人时不时笑做一团。 这时,宋清欢提了盏兔子模样的花灯过来,在他面前一晃,笑意盈盈道,“这个好不好看” 沈初寒点头,眸光却是尽数落在了宋清欢面上。 灯火流离中,她眼中盈盈华光流转,令人错不开眼去。因走得急,肌肤泛起晶莹的薄汗,更显韵致纤纤,楚楚动人之色。 见他光看自己却不看手中花灯,宋清欢嘟了嘟嘴,瞪她一眼,拿着那花灯又回方才的铺子挑选去了。 少见宋清欢如此孩子气的模样,沈初寒不由勾了唇角。刚要抬步跟上,忽的脚步一顿,凌厉的眉峰一拧,眼中微露痛苦之色,唇色有些苍白。 身后的慕白一惊,忙上前扶住他,眉眼间满是忧色,声音急促紧张,“公子,难道今次提前了属下还是先扶您回去。” “不用。”沈初寒冷声拒绝,抬手拂开了他的搀扶,微一运功,压下面上痛苦之色,抬眸看一眼前头宋清欢明艳的身影,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题外话------ 哈哈哈,终于提前了一天,大概冥冥之中我也喜欢这种甜蜜蜜郎情妾意自我感觉良好中 第094章 一眼万年 - 第094章 一眼万年 - 第094章 一眼万年 - 肉肉屋 第095章 逆天改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5章 逆天改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5章 逆天改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5章 逆天改命 宋清欢拉着流月沉星逛了许久方才尽兴,一趟下来,手中已多了不少可爱的小玩意儿。 沈初寒看慕白一眼,示意他上前。 慕白会意,上前笑吟吟接过几人手中的东西。 宋清欢便也不推辞,将东西递给他,道了谢。这时,街上突然一阵骚动,所有人流都往一个地方跑去。 宋清欢不知发生了什么,随手拉过一旁的一个小商贩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贩收回兴致勃勃的目光,看宋清欢一眼,“姑娘是外地人放天灯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都赶着去看呢” 宋清欢一愣,方才还在想怎么在天上都没看到天灯的影子,原来竟是统一时段放。 “在哪里放呢” “就在前头,靠近码头的地方有很大一块空地,就是专门放天灯的地方。姑娘快去,去得迟了,天灯可就都被人抢光了。”小贩热心道。 宋清欢玩兴正浓,闻言转头看一眼沈初寒,“我们过去看看” “好。”沈初寒温声应了。 几人便随着人流往放天灯的地方走去。 无忧镇其实不大,没走多远,便出了福祥街。经过那块刻着“无忧镇”三个字的石碑,壮阔的澜江便出现在眼前。 月光皎洁,灯火通明,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流光璀璨,浮光跃金。两岸光影重重,一江秋水蜿蜒前行。明明四周人声鼎沸,江水滔滔,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祥和和静谧。 宋清欢看呆了一瞬。 这样的流影,这样的浮光,她不是没有见过。 每每宫宴,宫中万盏灯火,凝雾湖中有这样的光影浮动。可带给人的震撼,却远不及眼前的美景。 人造之景,终究抵不过自然之美。 “小姐,天灯在那边。”耳边传来流月雀跃的声音,手指往不远处一指。 宋清欢顺着瞧去,只见码头左侧果然有一块很大的空地,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空地四周摆着许多摊子,摊子上都是制作好的天灯,并成套的文房四宝,有衙差在维持秩序。 很快,在衙差的指挥下,挤挤攘攘的人群开始自动排成了一行,不推不搡,颇有秩序。原来这些天灯都是官府找人制作好,发放给百姓的。 对这些百姓来说,放天灯更多的是一种祈福,而非玩乐,他们心中怀着对自然,对上苍的敬畏,所以都极其遵守规矩。 沈初寒看着很快排成一条长龙的人群,皱了皱眉头,招手唤来慕白耳语了几句。 慕白应了,很快隐入人群之中。 宋清欢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暗自咂舌。但来都来了,也只能排着了。刚要转头去寻沈初寒同他说话,却被一个急急忙忙跑来的人撞了一下,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揉了揉被撞到的手臂。 沈初寒一回头,便正好瞧见了这一幕,脸色一沉,大步走到她身旁,伸手攥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拉,拉出了人群之外。 “我我还要去排队呢。”宋清欢眨了眨眼看向她。 沈初寒笑笑,眸色温润,“在这等着,慕寒去取了。” 宋清欢疑惑地“诶”了一声,刚要再问,却见沈初寒微低了头,专注地望着她,“阿绾想写什么” “写什么”宋清欢一愣,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想在天灯上写什么愿望,眸色一敛,陷入沉思。 沈初寒倒也不催,只浅笑地望着她。 宋清欢立在人群之外,面前站着沈初寒,流月和沉星不想上来打扰她们,只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明明四周仍是一片喧哗,可宋清欢突然觉得耳边静了下来,静到能听到她和沈初寒跳动的心跳声。 许是经历了一世太多的喜悲,她觉得自己好像对所有一切都看淡了去,甚至包括对沈初寒曾经浓烈的情感。 她还爱着他,却觉得内心已老,似乎失了前世爱得疯狂炽烈的勇气。 可此刻这般相对而立,却忽然觉得,这一世的爱,没有前世那般浓烈而炙热又如何,平平淡淡又何尝不好呢 若是可以同沈初寒一直这样岁月静好,她甚至愿减寿十年。 正想得入神,远处似传来慕白的呼声。蓦然回神,转头望去,见慕白手中拿着五六个折叠好的天灯,正在同流月和沉星说这话。 很快,三人朝他们走来。 “公子,拿到了。” 宋清欢敛下心底胡乱的思绪,朝慕白笑着道了谢,同他们一道将折叠好的天灯撑开。 等到所有天灯都撑开了,流月也跑去借了套笔墨过来。蘸了蘸墨,将毛笔递给宋清欢。 宋清欢想了想,提笔在天灯上写了两行字,又将笔递给沈初寒。 沈初寒也提笔刷刷刷写了一行字。 很快,众人的愿望都写好了。 慕白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从底部将沾有煤油的粗布点燃,燃烧了片刻,天灯渐渐膨胀起来,宋清欢站在江边,将手一放,天灯便冉冉飞上了天空。 四周升空的天灯渐渐多了起来,越飞越高,照亮了整个夜空,仿若璀璨的群星,连皎洁明月都失了光辉。 宋清欢立在江边,感受着夜风夹杂着水汽而来,抬头仰望自己的那盏天灯。流光璀璨,照见天灯壁上一行小字: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周围又有一个天灯摇曳而上,正是沈初寒的。 然而,灯内火光耀目,天灯壁上四面皆是空白,未书一字。 两盏天灯越升越高,摇摇曳曳飘向远方,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 沈初寒抬头仰望化作星辰的两盏天灯,眼眸微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阿绾的愿望,竟当真同自己有关不由心中狂喜。至于他的天灯,他素来狂妄,自然不信这等祈福之说,所以才一片空白,只字未写。 天也好,命也罢,只要他想,便是逆天改命又有何惧 放完天灯,宋清欢仍是意犹未尽。 她穿越前是个孤儿,从未享受过真正的童年,上一世又久居深宫,甚少有玩得这般尽兴之时,见周边又有不少人在江边放起了河灯,顿时又来了兴致。 转头去寻沈初寒。 却见他落在自己身后,灯火阑珊处,他精致面容隐藏在明灭的光影下,看不真切。身旁站着慕白,似乎在同他说些什么。 她一愣,心头升起一股异样感。 皱了皱眉头,抬步朝沈初寒走去。 快走到沈初寒跟前,顿时觉出了不对劲。只见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一手撑住腹部,似乎有些难受的模样。 而身旁的慕白,更是一脸急色,满目凝重,正在同沈初寒低低说着什么。 尚未完全走近,沈初寒便察觉了她的到来,抬目一瞧,墨瞳中幽深似海,很快露出一抹笑意,松开撑在腹部的手,温柔地看向宋清欢,“阿绾怎么过来了” “你没事”宋清欢又走近些,心中着急,也顾不上避嫌,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触手并没有滚烫,只是正常的体温。 没有发热 宋清欢稍稍松了口气。 沈初寒笑笑,面色似恢复如常,只眼底落一片幽深剪影,“我没事,我见阿绾方才在瞧人家放河灯,可是自己也想放了” 宋清欢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河灯不河灯的事凝视着他的双眼道,“你老实跟我说,当真没什么事吗” 沈初寒眸光微转,深瞳间似有水色迷蒙,唇角依旧带着那抹和煦的笑意。 “当然了,我何时骗过阿绾。”他轻轻道。说罢,微微一顿,似缓了口气,“阿绾,我陪你去放河灯。” 宋清欢脚步未动,仍是狐疑地觑着他。 他体温正常,面色也恢复红润,的确是瞧不出什么异常。可是,她的第六感却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慕白突然开了口,“殿下,公子只是有些累了,您不必担心。” 沈初寒清冷的目光朝他一刺,脸色有些不大好,似乎对慕白的突然插话很是不满。 宋清欢蹙了眉头。 累了难道当真是这些日子日夜兼程,导致没休息好 这么一想,心中顿时生了几分心疼。顺着慕白的话头道,“我也累了,我们先回去歇着,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 “放完河灯再回去,过后还有烟火呢”沈初寒伸手将被宋清欢风吹乱的鬓发挽至耳后,语声温润。 宋清欢摇头,“烟火我在宫里看得够多了,走,回去了。”说着,怕沈初寒不信,以手掩面打了个浅浅呵欠。 见宋清欢心意已决,沈初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低低应下。 宋清欢便叫了流月和沉星过来,一行人沿着原路往悦来客栈去。 到了客栈,互相道过别,便进了各自的房间。 流月和沉星伺候着宋清欢梳洗好,便关上房门退了出去。宋清欢吹熄烛火上了榻。 窗外月光皎洁,星子斑斓,远处仍是热闹繁华,流光盈盈,一年一度的天灯节尚未谢幕,偶尔还有点亮的天灯摇摇晃晃升上天空。 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 宋清欢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瞪大眼睛望着头顶的素白纱帐发呆。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初寒方才那一瞬间铁青的脸色,虽只短暂的一瞥,却足够让她不安起来。 那当真只是累的表现么 沈初寒不是普通人。他从小便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环境里,稍一不留神就可能丧命,绝不可能如此虚弱。再者,他学武之时更是经历了诸多残酷训练,身体素质早已异于常人。便是真的一路赶过来,也不至于这般疲累才是。 所以,慕白方才那借口,她着实有几分不信。 想了想,终究是放心不下,犹豫片刻,还是掀开了被褥,披着外衫下了榻。草草穿好衣服,她拉开房门。 沈初寒的房间没有安排在她隔壁,而是在最里的那间房。 宋清欢四下一望,见没有旁人从房中出来,便将房门轻轻合上,轻手轻脚走到了沈初寒房前。 她凝神听了一会,似乎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深吸一口气,举手扣了扣房门。 房间里没有动静。 她蹙了蹙眉尖,又扣了扣。 这次,房间里终于传来了沈初寒的声音,清冷凉薄依旧,“谁” “是我。”宋清欢应了,语带忧色。 “阿绾,这么晚了,有事吗”沈初寒问,语声有几分沉闷。 “我我来看看你”宋清欢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已经睡下了,阿绾也快回去睡。”里头传来沈初寒依旧温雅的声音。 宋清欢却愈发皱了眉头。 沈初寒今日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若换了平日,自己深夜来敲门,他必然毫不犹豫就来开门才是。 这么一想,心底越发存了疑,手攥了攥,又举了起来,犹豫片刻刚待再敲,门却被人“吱呀”一声从里拉开。 沈初寒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他只着一袭素白里衣,微眯了眼眸,似有几分睡眼惺忪。“阿绾”他沉沉唤了一句。 宋清欢一怔,“你你当真睡下了” 沈初寒失笑,伸手揉了揉宋清欢的发,“不然呢,我骗你做什么阿绾这么晚过来找我有事” 宋清欢摇摇头,“没什么我是怕你有什么事不告诉我,所以过来看看。” “放心阿绾,我能有什么事”沈初寒浅笑着宽慰。 见他神情如常,宋清欢这才放了心,点头“嗯”一声,“那你快睡,晚安。”说着,转身欲走,忽又想起什么,脚步一顿。 她背对着沈初寒顿了一瞬,深吸一口气,转身又看向沈初寒,眸中熠熠生光。沈初寒尚未回神,便觉脸颊有一个凉软的东西触了上来。 他瞳孔一张,意识到宋清欢竟主动吻了他 只是,宋清欢的唇很快离开了他的颊畔,不好意思地垂了头,低低道一声“晚安”,转身匆匆离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目送着宋清欢的身影进了房间,沈初寒嘴角的笑意忽的凝滞。猛地关了门,背抵着门扇,额上豆大的汗珠瞬间冒了出来,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下一刻,他高大的身影猛然倒地 “公子” 黑暗中冲出两条人影,旋风一般到了沈初寒身前。 正是慕白,和一脸凝重的玄影。 沈初寒被两人扶起,艰难地将其搀扶到了榻上。 他的意识还很清明,身体却已不受自己控制。体里那种万箭穿心的噬骨痛意源源不断传来。 前一刻,身体还像被放在火上炙烤,热得快要爆炸。下一刻,却似突然被扔入了千年寒潭之中,冷得刺骨。这种寒热交迫的感觉,就像体内有两股强大的内力,不断将他的身体往反方向撕扯。 方才被他强行用内力压下去的痛意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身体的每一处都泛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那种感觉,似有无数细针扎入每一处肌肤,又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着血肉。 身下的锦被已被他身上的汗水完全浸湿,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砰砰砰”的巨大声响,有耀眼的光芒在窗外亮起,一瞬间照得天地间亮如白昼。 原来已到放烟火的时候了。 绚烂的烟火在天边接二连三的绽放,沈初寒身上的痛意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 “啊” 他猛地低吼一声,抓住身下锦被的手忽的一用力,只听见一声巨大的锦帛撕裂声,大半锦被顷刻间碎成碎片,漫天飞舞。 “砰”又是一声烟花上天的声音传来,将沈初寒的吼声和其他所有异动都盖了下去。 锥心的痛意再度袭来,沈初寒脑中猛地一空,竟是眼前一黑,从榻上栽倒在地。 “公子” 慕白和玄影大骇,低呼一声,飞快上前将沈初寒扶了起来,再次将他搀扶到了榻上。 手触到沈初寒的肌肤,只觉灼烫得吓人。 两人对视一眼,将沈初寒扶着坐起,然后一前一后,掌心对准沈初寒的掌心和后背,催动内力,输入沈初寒的体内。 以前公子犯病时,他们二人曾试着朝公子体内输送内力,试图缓解痛意,竟果然收到了效果。只是,此举对内力的消耗极大,试了两次,便被公子严令禁止了。 然而观沈初寒现在的神情,竟似比前几次时发病还要严重,这才顾不了那么多,再次出手。 然而 本来绵长浑厚的内力一进入沈初寒体内,就像汇入大海的涓流,很快消失无踪,沈初寒面上疼痛的神情似乎并未减缓。 慕白和玄影感受到了内力的突然消失,不由大骇。 以往公子病发之时,他二人给公子输送内力还能有所缓解,怎的今日竟毫无用处难道是方才公子将那股力道压制狠了,现在全面爆发出来,反而遭到了反噬 尽管如此,手上动作仍未停,不断地将内力输送给沈初寒。 沈初寒身上每一寸钻心锥骨的疼痛都感知得清清楚楚,而且,在这种痛意下,他的神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任何一点微小的痛意都被无限倍放大。 全身冷汗涔涔,面色已惨白得毫无血色。 他自然也察觉到了慕白和玄影的内力都被无声无息地消掉,眸色愈寒,勉强催动内力,将慕白和玄影震开。 “公子” 慕白和玄影手上一麻,被震得朝后一仰,被迫收回了手。 沈初寒不想他们白白损耗内力,况且此时,体内最强的那波痛意已退去些许。根据他以往的经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应该已经过去。 双腿一盘,在榻上打坐运功起来。 见他脸色尚缓,慕白和玄影也舒一口气,不敢出声打扰,只警惕地在一旁护着。 窗台一角的香炉已快燃尽,袅袅轻烟后,是窗外那轮如圆盘般的清皎明月。夜空下,绚烂的烟火渐歇,流离灯火也渐渐熄灭,夜色恢复宁静,唯有柔和月色覆满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沈初寒才终于缓缓睁了眼,脸上总算有了丝丝血色。 “公子” 慕白和玄影忙围了上去。 沈初寒点点头,眸中落一片晦暗,语气沙哑低沉,“已经过去了。” 慕白和玄影这才舒了口气。 “公子此次,似乎比前几次要严重得多。”慕白觑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开口。 沈初寒垂眸不语,半晌,才幽幽抬眼,看一眼慕白,“慕白,若再有今日之事,你便不必跟着我去宸国了。” 慕白一愣。 觑着沈初寒凉淡的神情,忽然反应过来。 公子说的,怕是今晚在江边时,他开口插的那句话。大概因着那话,殿下才起了疑心。 “属下知错。”慕白抱拳,单膝跪下,“求公子责罚。” 公子虽不喜的就是胡乱揣度他的心意。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殿下。虽然再来一次他也同样会这么做,但公子说的话,他自然不会反驳。 “出去。”沈初寒开口。 慕白神思一晃,似有错愕。 公子向来赏罚分明,叫他出去,是不准备罚他了 然而疑惑归疑惑,他可没这个胆量再次惹得沈初寒不快,行礼应了,“公子好生歇息,属下告退。”说罢,恭恭敬敬退出了沈初寒的房间。 玄影看着慕白退出房间的身影,若有所思。 公子不罚慕白的原因,是知道他也是为了公子着想。否则,公子再在殿下面前硬撑下去,恐怕会被那股力反噬更多。 他眉目一垂,很快转回了目光。 慕白一走,房中便只剩了沈初寒和玄影二人。 沈初寒没有立即出声,略略缓了一会。方才的调息运功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便是武功高强如他,这会也觉得疲惫不堪。 玄影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沈初寒接过,轻啜了几口,待内息彻底平复得差不多了,方才放下茶盏,看向玄影发问。 “建安城中都安排妥当了” 玄影点头,“都已安排妥当了。” “明日叫阿五和阿七回去建安。”沈初寒淡淡吩咐。阿五和阿七,是乔装成羽林军跟在宋清欢身边的那两人。如今玄影既来,他二人便没有继续跟着的必要了,以免人多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玄影应声。 他素来少语,一向都是沈初寒问一句答一句,此时却抬头看沈初寒一眼,似有些欲言又止。 “说。”沈初寒明明在闭目养神的模样,却似能看穿玄影的心思,淡淡开口。 “公子这次,好像严重了。”他咬了咬唇,嗓音沉沉开了口。 沈初寒从喉咙中挤出含糊的一声,依旧阖了双目。 “便是季公子也没有法子么”玄影看着沈初寒,眼底有焦急之色。 公子自从三年前便染上了这个怪“病”,说是病,其实也不尽其然。只在每年的三月和十月的十五日会突然发病,发病之时,内力全无,全身疼痛得厉害,没有任何减轻的法子。刚开始的时候,他和慕白输内力还有效,可到了这一次,竟是半点效果也无而且,看公子的模样,似乎比先前又严重不少,这让他如何不担心 季公子医术高明,而且又精通毒术,说不定他会有什么法子。可公子一直不让自己和慕白回去通知季公子和老太爷。 他知道前段时间季流云来了建安,故才有方才那一问。 沈初寒终于睁了眼,无波无澜地看向他,“季流云不知道此事,你们也不许声张,尤其是在殿下面前。” 玄影神情微凛,不敢再多说,垂头不语。 “船可准备好了”沈初寒又开了口,语气仍有几分虚弱。 “都备好了,就泊在港口,明日便能出发。” “好,你也退下。” 玄影抬头再看他一眼,见他眼下一片乌青,带着脱力后的虚弱,不敢再打扰他,点头应了,告辞退下。 门一关,沈初寒长吁一口气,一口气倒在了榻上,疲累万分地闭上了双眼。 若要逆天改命,就必须承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你也愿意 我愿意。 脑海中断断续续浮上只言片语,终是累极,和衣沉沉睡去。 十五的月亮格外圆,轻柔的月光静静洒进房中,覆上沈初寒的面容。月光下,他终于褪去了平日的清冷,只余那张精致非常的脸庞,如鬓的剑眉皱成了个结。 便是睡着了,梦里也极不安稳。 第二日早晨。 不知为何,宋清欢昨夜睡得并不好,总觉得心里有事,一大早便醒来了。在榻上呆坐了一会,听得流月和沉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殿下,您起了吗” 宋清欢应声,唤了他们进来。 接过流月递来的帕子,宋清欢随口问,“沈相他们起来了吗” 流月皱了皱眉头,“沈相的房门还关着,似乎还没有。” 还没有 宋清欢生了狐疑。沈初寒养成了习惯,向来起得早,更何况今日还要上路,现在还没起来确实不像他平常的作风。 将脸擦净,把帕子递还回去,“流月,你先下去给大家点些早饭,沉星留在这就好了。” 流月应一声,走出房间下了楼。 唤住个小二,正要问他们这店里有哪些早饭,却听得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瞧,是慕白,便朝他笑笑,说了声早。 慕白瞧了瞧她,心中有几分不解。 分明先前在建安时这小丫头看他时还是一副看仇人的眼神,怎的这几日突然转性了不过想归想,人家都同他打了招呼,他自然不能忽视,也笑笑,走了下来。 “你来得正好,沈公子喜欢吃些什么”流月看着他。 这个时候下来,应该也是给大家点早点来了。 慕白便点了一些,流月又加了些,吩咐小二叫厨房下去做了。点完早饭,她眸色一转,看向慕白,“沈相还没起来” 慕白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在,“嗯”一声,避开了流月的目光。 流月不知他的心思,只当他不愿与自己多说,小脸一垮,也不同他说了,“蹬蹬蹬”上了楼。 慕白错愕不及地看着她突然走远的身影,脸上神情僵住。他哪里知道姑娘家的心事重,还以为流月就这喜怒无常的脾气,也没放在心上。到底惦记着沈初寒的情况,便也上了楼。 宋清欢收拾妥当,带着流月和沉星一道往楼下走去。本想去叫沈初寒一道,可又怕他还在睡,不想吵醒他,便先下了楼。 到了楼下大堂坐定,并未等多久,沈初寒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楼梯口。 宋清欢眸色微亮,站了起来。 沈初寒很快下了楼走了过来,一掀袍角在宋清欢对面坐下,笑得温润,“阿绾昨夜睡得可好” 宋清欢细细观察了一番,见他气色尚好,神情如常,心中一颗隐隐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甜甜一笑,“还不错,你呢” “累了一天,倒头便睡了。” 说话间,早饭已做好,由小二端了上来。 宋清欢刚要提筷,忽见慕白提了行李下楼,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玄影 她一怔,看向沈初寒。 沈初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她目光所落之人,轻笑,“是,玄影来了。” 宋清欢微讶,“玄影一直在建安” 沈初寒点头,看着她淡笑不语。 宋清欢先是蹙眉,忽而想到什么,眉梢一样,清凌凌的目光盯着他,“玄影是不是早来建安了” 沈初寒笑,“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宋清欢瞪他一眼,知晓他怕是早早安插了玄影来建安看着自己,“哼”一声,自顾自用起早饭来。 “阿绾,我也是担心。” “我知道。”宋清欢闷闷应了。她自然知晓沈初寒是放心不下自己,可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沈初寒知晓得清清楚楚,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就不免气闷。 “别生气了。”沈初寒轻笑一声,替她盛了碗粥放在面前,“日后再不会瞒你了。” 宋清欢的唇角这才翘了翘,心满意足地喝起粥来。 用过早饭,几人便上了路。 一出客栈门,宋清欢好奇道,“那两位羽林军呢”虽然知晓他们不是真正的羽林军,但也不知他们的名字,便这么唤了。 “如今玄影过来了,我便让阿五和阿七回去了。” 宋清欢“哦”一声,再没多问。 他们的行李已经事先派人送到了船上,轻装上阵到了码头,四下里一瞧,却没再见昨儿那艘船。 “换了那艘。”沈初寒伸手一指。 宋清欢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望去,忍不住愣住。 停泊在岸边的,分明是艘精致的画舫,比之昨日那艘简陋的小船,不知气派了多少。 沈初寒笑笑,上前在她腰上虚扶一把,示意她上船,“走。” 沿着船上船夫放下来的木梯走到甲板上,出现在眼前的便是精巧雅致的船舱。 “太阳快出来了,先进去。”沈初寒说着,挑起帘子请了宋清欢进船舱。 考虑到澜江两岸都是城镇,并不会错过落脚之处,所以这艘画舫里并未设房间,只在中间置了一道梨花木雕花鸟纹落地屏风,将船舱隔开来。其间长几坐榻,文房四宝等物一应俱全。 绕过那扇屏风,里头空间放着两张软榻,引枕薄毯等物一概不缺,端的是考虑周详。最后面还有一间小小的厨房,做烧水之用。 宋清欢叹一声,这画舫的条件,着实比昨日那船好多了。一路坐着下去,也舒服不少。不由心中慨叹,跟沈初寒上路就是好,连出行的条件都好了不少。 朝沈初寒笑笑,笑意盈盈道了谢。 待几人都上了船,沈初寒吩咐一声,船便缓缓开动了起来。 船舱中两面开窗,宋清欢坐在窗旁,将窗户推开,吹着凉风,观赏着两岸不断倒退的风景,眸色满足。 她很少能有这么闲适宁静的时候了。 此时看这碧波翻涌,天高云阔,顿时觉得心中也开阔不少。随手取过高几上放的一册书,闲闲翻动起来。 也不知看了多久,感到窗外阳光渐辣,便关了窗户,放下手中的书卷。 感到身后有人在看自己,宋清欢回眸甜甜一笑,忽的眸色一动,起身走了过去,“阿初,下一局” 听得她那声自自然然唤出来的阿初,沈初寒微愣,很快眸中浮上喜色,点头应了,“好。”说着,取了棋盘和棋子过来。 宋清欢抬眸一笑,“老规矩,我执白子,你执黑子” “你先。”沈初寒拱手一让。 船平稳地朝前驶去,宋清欢和沈初寒这边也是一片安静,偶有棋子和棋盒碰撞发出的叮铃声响。 流月和沉星他们知趣地没来打扰,坐在船舱的另一头,三三两两地说着闲话。慕白无事,也加入了进去,偶尔插两句话,倒是兴致勃勃。 船渐渐驶到了宽阔的江岸地带,两岸的房屋渐少,远处出现了连绵起伏的青山。 这是行到山区了。 看样子,午饭得在船上解决。好在他们带了不少干粮,倒也不是问题。 沈初寒和宋清欢下了许久,局势却一直焦灼。 流月和沉星本不想打扰,然而看着午时都快过了,殿下和沈相还没有用饭的打算,只得小心上前,低低唤了一声,“殿下。” 宋清欢没有抬头,只淡淡应一声,“怎么了”手中棋子将下未下。 “殿下,午时都快过了,您和沈相要不先用晚餐再继续” 宋清欢将棋子一落,抬手伸了个懒腰,看向沈初寒商量道,“要不饭后再继续我们再不吃饭,我这两个小丫头怕是急了。” 沈初寒道好,便留了这棋局在这,随流月和沉星用餐去了。 “阿绾的棋艺进步不少。”沈初寒觑着她,似笑非笑。 “闲来无事,一个人也会自己下下。”宋清欢笑答。她穿越前虽学过围棋,却只懂些皮毛,前世与沈初寒交手,每每很快战败,当真是名副其实的臭棋篓子。 这一世重生之后,她多了两大爱好。一为练字,二就是自己同自己下棋。 练字是为清心,而下棋,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明明那时对沈初寒恨之入骨,却偏偏选了这与他有颇深交集之物,如此下意识的选择,倒真是冥冥之中了。 略略吃了些东西,两人便又坐回了棋盘对面。 又苦苦撑了一会,棋盘上败局已现,宋清欢无奈,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肯放下。这子一落,她可就彻底输了,本以为这次能侥幸赢沈初寒一局,没想到还是惜败,哪里甘心只拖着不肯落子。 沈初寒也不催,含笑望着她。 宋清欢心一横,将子一落,“罢罢,输了输了。” 沈初寒笑,“再来一局” 宋清欢秀眉一挑,正要说话,忽然听得“砰”的一声,船体猛然一震,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棋盘上尚未来得及收好的棋子“哗啦哗啦”散落一地。 第095章 逆天改命 - 第095章 逆天改命 - 第095章 逆天改命 - 肉肉屋 第096章 水下之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6章 水下之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6章 水下之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6章 水下之吻 宋清欢一惊,忙站了起来。眸色沉了沉,看向船舱外拔高了嗓音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初寒也跟着站起,走到她身旁握住她手腕。 沉星挑帘而入,面露急色,“殿下,沈相,我们的船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船夫和慕白正在查看。” 沈初寒看向宋清欢,“阿绾,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看看。”说着,示意沉星留在她身旁,匆匆朝船舱外走去。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流月进来,流月朝他行了个礼,沈初寒“嗯”一声,脚步未停地出了船舱。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宋清欢看向流月问。 流月皱了眉头,忧心忡忡,“好像撞到别人的船了。” “什么”宋清欢一惊,面上有几分不可置信。 虽然他们的画舫船体较高,但沈初寒找的船夫定然是老手,好端端的,怎么会撞到别人的船 流月点点头,“奴婢刚听到船夫嚷了一句,就被慕白赶进来了,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宋清欢“嗯”一声,走到船舱旁推开窗户,朝外望去。 甲板上果然传来了船夫焦急的喊声,只是风声太大,听不太真切。 正暗自狐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挑帘一看,是慕白进来了,他朝宋清欢匆匆一礼,“殿下,我们的船与别人的船撞上了。公子让您在船舱内安心呆着,他和玄影去看看。” “真撞上了”宋清欢一脸吃惊,“到底怎么回事” 慕白摇摇头,“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明明方才还驶得好好的,却不知从来突然凭空冒出一艘小船来。” 凭空冒出 宋清欢拧了眉头,隐隐嗅到了几丝不寻常的气息。 她看向慕白,“你出去帮他们。” 慕白摇头,“属下的任务就是护好殿下。”自从昨夜之事被沈初寒斥责了之后,他哪里还敢自作主张 宋清欢无奈,只得在原地焦急地等着。 等了一会,外头还是没有动静传来。宋清欢心下着急,看向沉星吩咐,“沉星,你出去看看。”既然慕白不敢忤逆沈初寒的吩咐,她就只能派武功较好的沉星出去看看情况了。 沉星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会,她略带不安地走了进来,“殿下,我们撞上的那艘船上居然没有人,沈相已经叫玄影到船上去查看了。” 没有人 宋清欢愈发觉得事情诡异起来。 “是什么类型的船”她沉声发问。 “是一艘普通的乌篷船。” 宋清欢不由陷入沉思。普通的乌篷船,船上没人,凭空出现,撞上他们的船想着想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眸色顿时一沉。 他们该不会碰上水鬼了 “水鬼”是民间对在江河中拦截过路船只趁火打劫的强盗称呼,有点相当于现代的海盗。不过海盗往往是在海里抢劫,而“水鬼”多出现在宽阔的江河之中。 眼下这个地段,四面群山环绕,没有多少人烟。这些水鬼打劫完过往的船只便可往山中一藏,茫茫群山成了他们的天然屏障,便是官府派人来搜,也很难寻到他们的踪迹。 更何况,此处是两州的交界处,管理松散,更让他们有机可趁。 思及此,眸底暗色一涌,匆匆抬步朝船舱外走去。 “殿下”沉星和流月一急,轻唤出声。 宋清欢却置若罔闻,很快挑帘除了船舱。流月和沉星无奈,只得同慕白一道跟了上去。 到了甲板,宋清欢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船头的沈初寒。 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语声急促,“快叫玄影上来,我们怕是碰上水鬼了” 沈初寒闻言,眸色一寒,身子越过船舷朝下望去。 玄影此时正查看完乌篷里的情况,走了出来,抬头朝沈初寒做了个手势,示意里面什么都没有。 “快上来”沈初寒冷声吩咐。方才被宋清欢那么一提点,他顿时就意识到了她的猜测十有是对的。 岂料,话音未落,听得一声“哗啦”的巨大水声,有一人忽的从水中钻出,手一伸,抓住站在船头的玄影脚脖子,一把将他拉下了船。听得“扑通”一声,玄影瞬间坠入水中,很快沉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甲板上的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见玄影已消失,江面也恢复一片平静,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玄影” 慕白此时刚从船舱中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不由眸色一冷,急急就要往水里跳。 却不想,沈初寒将手一伸,把慕白拦了下来。 “玄影习水性。”他冷冷道,目光在看上去仍十分平静的江面一扫,神情愈发森寒,“做好准备迎战。” 慕白神情微凛,沉沉应了一声。 沈初寒看向宋清欢,柔和了语气,“阿绾,你进船舱里。”船舱有船舱壁挡着,比甲板上要安全。 “不必。”宋清欢神情严峻,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往江面上一扫,手上一动,已将腰间的软鞭抽了出来。 “阿绾”沈初寒皱了眉头,愈发柔了口气,“听话” 宋清欢却缓了脸上的紧张之色,朝他勾唇一笑,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怎么,你是不相信我的武功” “不是” “那便让我与你并肩作战。”宋清欢笑容一敛,面上透出坚毅。既然已经决定尽快成长起来与沈初寒并肩而立,又怎可龟缩在他身后做温室里的花儿 见她心意已决,沈初寒叹口气,不再多说,只道,“那阿绾小心些,务必跟紧我。” 宋清欢“嗯”一声,警惕的眸光半分不曾离开江面。 这时,又听得“哗啦”一声水花声,那艘在江面晃晃悠悠飘荡的乌篷船旁忽的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全身湿透的玄影 玄影面色如常,粗粗望去,似乎并未受伤,翻身上了那艘乌篷船,然后足尖一点,跃上了画舫。 他刚一落到甲板上,尚未来得及说话。又听得“哗啦哗啦”几声巨响,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像烧开的沸水一般,从四面八方的水底冒出好几个人来。 这些人都穿着素白色的粗布短打,眼光凶狠,手中拿着的大刀在阳光下泛着凛冽寒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们足尖轻点,踏水而来,很快也落到了宋清欢他们这艘船的甲板之上。 沈初寒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打头之人是一五大三粗的壮汉,蓄着浓密的络腮胡子,满脸横肉,目光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与沈初寒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发毛。 他甩了甩头,心中咒骂一句。 想他们这伙人纵横这澜江地界好几年,还从未遇到过敌手,难不成还怕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的人不成 瞧这画舫这般精致,船上定有不少值钱的好东西,眼前这几人,都是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模样,若是能干成这一票,还愁老大不看重自己 这么一想,便来了底气,看一眼身后,大叫一声,“弟兄们,上” 那个“啊”字尚未出口,便喉咙蓦地一凉,要说的话瞬间堵在喉中。他怔怔地低头,只见喉咙处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渗出。 心底一寒,下意识缓缓抬头朝前望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剑尖还挂着一滴将坠欲坠的血珠。目光再往上,看清了出手的那人。 脸还是那张脸,精致俊俏,不染一丝烟火气,可那幽幽深瞳中的狠戾,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他将手颤颤巍巍一指,话未说出,便两眼一翻,轰然倒地咽了气。 甲板上剩下的五六人见之大骇。 方才他们只见一道白影闪过,都未来得及回神,便瞧见人就这么死了。 当下瞧着沈初寒的眼神就变了,抖抖索索不敢上前。 这时,那五六人中有胆大些的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落在了宋清欢身上。这姑娘瞧着弱不禁风的模样,若是从她下手,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这么一想,顿时来了几分勇气,给旁侧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给自己打掩护。 其他人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想错失这个机会,大喊几声壮胆,冲了过来。 宋清欢见他们人不算多,便也放了心。这时,只见其中一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人群后朝这边袭来。 她神情一冷,手中鞭子一挥。 只听得“啪”的一声,鞭子就将那人手中大刀给缠住了。那人惊慌失措,慌忙将刀往自己这侧拔。 宋清欢勾唇冷笑一声,往鞭子上灌注了几分内力,将鞭子轻轻巧巧一抖,那人的刀便“当啷”落地。 他慌忙去捡,却听得耳边风声传来,刚一抬头,一根略带冰凉的鞭子便缠上了自己的脖子。这下更加惊慌失措了,慌慌张张拿手去扯那鞭子,却不想越扯越紧,呼吸越发困难起来。 他们盘踞在此,打劫过往旅客,定然伤了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宋清欢也不手软,眉眼一冷,拇指往鞭把处一按。 只听见一声“闷哼”,那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没了生气。 沈初寒早就发现了这人盯上了宋清欢,本想出手,可看见宋清欢凛然的眉眼,便收了手,只在一旁看着。 此时见宋清欢轻而易举便解决了这人,不由微愣。上前两步道,“阿绾的内力又进步了”她方才用鞭子缠住那人的脖子,若不是往鞭上灌注了内力,是没办法这么快就置人于死地的。 宋清欢清朗一笑,手一抖,鞭子便收了回来。 她将鞭子在沈初寒面前一晃,大拇指在鞭把上一按,只听见“刷”的一声细微声响,银光一闪,鞭头部分竟冒出了十来支密密麻麻的银针。 宋清欢又是一按,银针便又收了回去。 她得意地笑笑,“看清楚了杀死他的可不是我的内力,而是这刺中血管的银针。” 沈初寒接过她手中的鞭子,细细打量了一番,浅浅一笑,“阿绾这武器还真不错。不过”他微微低了头,在她耳旁低低道,“前世我怎不知阿绾还有这么厉害的宝贝” 宋清欢收了脸上笑意,“吃一堑长一智。若我前世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就不至于” 沈初寒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将鞭子还了回去,没有说话,只无声地搂了搂她看似瘦弱的肩膀。 他们说话的工夫,慕白和玄影那边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沉星也解决了一人。剩下最后一人,瑟瑟发抖地退到了角落,看几人的目光向看鬼一样。 玄影不耐,正待上前,那人却“噗通”一声扎进了江里,不见了踪影,溅起的水花很快消失,江面又恢复了平静。 慕白眉头一皱,目光在江面一扫,似乎想去追。 “罢了。”沈初寒开口。 “是啊。”宋清欢附和,“他们深谙水性,又常年在这里生存,若到了水里,定然比我们占优势。好在大家都没有受伤,我看,还是全速离开这里。” 慕白应一声,收住了脚步。 沈初寒吩咐船夫即刻开船,加快速度尽快驶离此区域。 又看向玄影,“方才什么情况” “方才属下被人突然拖入了水中。那人如殿下所说,深谙水性,死劲将属下按在水中不让属下出来,想将属下溺死。属下趁其不备挣脱开来,正要拔剑,那人却像鱼一般游开了。” “知道了,你先去后面换身衣裳。”他才被拖入水里,身上全湿透了,这会子还在淌着水。 玄影应声退下。 沈初寒看向宋清欢,“看来果然如阿绾所说,这些人确实是在此打劫的水鬼。” 宋清欢点点头,“此处江岸两侧全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易守难攻。再加上此地是两州交接,必定管理松散。想必正因此,才滋生出这窝专行不义的水匪来。” 她顿了顿,眼底有一抹忧色,“我担心,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初寒没有说话,目光沉沉看向远方。 须臾,他转回目光,语声淡淡,“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阿绾不必担心。”说着,朝她一笑,“我们先进去。” 沈初寒和宋清欢进了船舱,流月和沉星暂且留在外面,同慕白一道,整理着方才一顿打斗后有些杂乱的甲板。 虽然方才沈初寒只在一开始时出了手,但也足以让流月大开眼界了。 她瞥一眼身旁正在整理铁链和锚的慕白,笑嘻嘻开口道,“没想到沈相的武功这么厉害” 她的脾性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那日在悦来客栈时对慕白的不满,早就抛之脑后了。 慕白看她一眼,见她笑意盈盈,心中腹诽两句,面上却也笑着应了。 “沈相不是文臣么武功怎么这么厉害”流月又问。 自从知晓了宋清欢和沈初寒的事,她心里就对沈初寒好奇得紧。玄影性子太冷,瞧上去似乎不大好接近,慕白看上去倒是好说话些,这才打起了他的主意。 “公子小时候就开始习武了。”沈初寒的过往,慕白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同流月说了,便言简意赅地答了一句。 流月却似有些不满意,嘟了嘟唇,“就这样” 慕白此时已经完成了手上的活计,闻言直了身子,朝她看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就这样。” “那沈相又是怎么成为凉国丞相的呢” “公子的父亲,是凉国的户部尚书。”见流月眼睛扑闪扑闪,一脸好奇的模样,原本不准备多说的慕白又鬼使神差开了口。 “嗯嗯。”流月眼光发亮,心中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所以,沈相算是子承父业吗” 慕白尴尬地咧了咧嘴,“倒也不尽然。” “为何这么说” 慕白愈发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望一眼一旁一言不发的玄影,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见他这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流月愈发好奇了,仰着头直直看向他,“你倒是说呀” “公子是私生子。”慕白尚未开口,倒是玄影淡淡截过了话头。 “什么”流月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结结巴巴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说你说沈相是是私生子” “嗯。”慕白点头。公子的身世算不得秘密,这小丫头是殿下的心腹,也不能得罪了去。 “那那”流月“那”了半天,也没那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沉星将几人的对话听了去,秀眉一蹙,道,“沈相何时回的沈府”她所说的回,自然是指认祖归宗被沈家接纳了。 沉星并没有流月那般八卦,但事关殿下的幸福,关于沈相的事,她自然要打听清楚。 “十五岁那年。” 十五岁回府,十八岁便助凉帝成功夺得皇位,沈相的能力和天赋,果然不可小觑。 沉星心中喟叹一声,扯了扯还要再问的流月,朝慕白和玄影行了个礼,“多谢二位的坦诚相告,若是给二位造成了困扰,还请担待。” 见她如此彬彬有礼知进退,慕白不免多看了她几眼。殿下身边这两个小丫头,都有些意思。一静一动,倒是相得益彰。 他和玄影点点头,目送着两人进了船舱。 平静无波地又驶了一段路。 船舱里散落一地的棋子已被流月和沉星收拾干净,沈初寒去了外面,宋清欢则坐在窗旁,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景致出神。 眼见着太阳渐渐西斜,两侧连绵不断的群山却没有中断的趋势,宋清欢转头看向沉星,“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多远” 若是不能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下一个城镇,深夜行船怕是有些危险。 沉星从怀中掏出地图在宋清欢面前摊开,指了指图上一处道,“殿下,过了这处急转弯,再行半个时辰就能到下一个城镇了,肯定能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的,殿下别担心。” 宋清欢“嗯”一声,目光落在她手指的地方,眉头不由皱了皱。 “此处江流怎的突然变窄了” “此处是一个峡谷地形,江面变窄,水流却湍急许多,我们的船身不大,可以通过的。”沉星以为宋清欢是担心这个,遂出言解释。 宋清欢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她担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想了想,看向流月,“流月,你去外面将沈相请来。” 流月应一声,挑帘出了船舱。 “怎么了,阿绾”沈初寒很快进了来,看向宋清欢。 宋清欢示意他坐下,将地图那处指给他看,“我心里总有几分心神不宁。那水鬼向来无恶不作,如今在我们这里失了手,定不会善罢甘休。过了此处,再行半个时辰便到下一个城镇了,我担心,他们万一怀恨在心,定会在此处动手。” 沈初寒拿起地图细细看了看,眸色微暗。 “阿绾说得没错,我们得尽早做准备才是。”想了想,在宋清欢耳边低语了几句。宋清欢频频点头。 很快,两人唤了慕白和玄影进来,向四人布置一番。各人领命,自下去准备了。 慕白走出船舱,对着掌舵的船夫道,“开慢些。” 这船夫和船都是玄影从建安雇来的,船夫没有武功在身,方才碰上那些水鬼已将他吓得半死,不过看沈初寒和宋清欢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这才定了心,但心中仍是担忧。 他常年在江上跑,自然对这一带的水鬼有所耳闻。往常他们过这处,都是选在中午结伴而行,倒也无事。那些水鬼一般来说大中午的不会出来,今日怕是见这艘船气派,所以才铤而走险。 心中担心水鬼卷土重来,所以船开得飞快,此时却听慕白吩咐他开慢些,心中一急,忙开口道,“公子有所不知,前头便是有名的一线崖了。那地方水流湍急,江面狭窄,如今天色已晚,若是不快些通过,怕是会有危险。” 慕白没有多做解释,只道,“你不用管那么多,尽量开慢些,等太阳落山后再经过一线崖。” 船夫心中一肚子疑问,可看慕白分明不想多说的模样,只得诺诺应了,将船前行的速度放慢下来。 夕阳西垂。 宋清欢站在甲板上,吹着江风,沈初寒立在她身旁,神色温柔。 “阿绾比从前强大了许多。”看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天边,沈初寒缓缓转头,看向宋清欢。这种强大,不光是武力上的,还有内心。 宋清欢轻笑,眸光轻闪,带着捉摸不透的光芒。 若不强大起来,又如何报上一世之仇 转头朝沈初寒轻轻一眨眼眸,语气淡然,眸中却有冷意倏然而过,“这个世界,容不下弱者。阿初,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弱者,就会被强者踩在脚下,永无出头之日。 沈初寒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阿绾会养成现在的性子,与他自然有直接的关系。他很想将她搂在怀中,告诉她,不必这般坚强,凡事都有自己,可一想到前世的结局,他就生生忍住了这个冲动。更何况,那日阿绾一字一顿地说要势均力敌地站在自己身边的话语还在心底不断萦绕,涌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是的,他的阿绾,本就不该是温室里的雏鸟,而该是展翅高飞的雄鹰。 他知道,她一直都有这个能力。 尽管,他还是不想众人发现阿绾耀眼的光芒,尽管,他还是很想同前世一样将阿绾藏起。可是,既然这是阿绾希望的,他就不该同上一世一样,再次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只能依靠自己。 这对阿绾太不公平。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涌上的躁动不安,凝视着宋清欢的双眼,“阿绾,抱歉。” 宋清欢的心跳猛地一滞。 她没想到,沈初寒会在这个时候道歉。 前世,她也想过培养自己的势力,不过,那自然是到了凉国之后。可是,彼时她在凉国没有任何根基,只能求助沈初寒。然沈初寒生性多疑,对自己掌控欲极强。更何况,自己当时与他的关系,只能用相爱相杀来形容,他自是不允。 后来,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此事便这么搁置了。 方才那话,她不过也是有感而发,却不想沈初寒却听进了心里。虽然从两人误会解除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可自从这一世与沈初寒相见之后,她能明显感到沈初寒的改变。 眼眶有些酸涩。 沈初寒对她,当真是爱到骨子里了。不管是前世近乎病态的占有欲,还是这一世极力改变自己性格的尝试,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她。 她何德何能,能得沈初寒如此死心塌地对自己 无以为报,唯有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才能并肩笑看江山如画,一世繁华。 鼻子抽了抽,忽的扑到了沈初寒怀中。 沈初寒一愣,终于回了神,垂在身侧的手搂住宋清欢的腰身,不断地收紧,仿佛要将她揉入血液之中。 阿绾,前世,我不知该如何爱你,这一世,我定不会再让你受伤。 慕白走出来时,见到的就是两人静静相拥的场景,不由脸上一热,眼神都不知该看望何处了。 宋清欢眼角余光瞟到慕白的衣角,小脸蓦地一红,忙推开了沈初寒,假装走到一侧看起风景来。只是太阳一落山,四周顿时暗了下来,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沈初寒不悦地看慕白一眼。 慕白嘴角抽了抽,心中道,完了完了,又被公子记了一笔。但来都来了,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公子,一线崖快到了,该做准备了。” 沈初寒“嗯”一声,走到宋清欢面前唤一声,“阿绾。” 宋清欢转身,随着沈初寒进了船舱。 夜幕四合,无边的夜色笼罩在静静的江面上,月色是一如既往的皎洁,照得江面波光粼粼。 幽深的夜色中,一艘精致的画舫正缓缓朝前驶去。 前面,江面渐渐变窄,水流湍急,两岸的群山仿佛就在两旁触手可及之处。夜色下,如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画舫船舱中燃孤灯一盏,闪闪烁烁,有几分鬼魅。 片刻,一线崖到了。 忽然,一声凌厉的利刃破空声传来,一侧的江岸突然亮起无数火把,蜿蜒成长龙。在火光的照亮下,一支支火箭在空中弯了个弧度,精准地射向正在行驶的画舫。 船身很快燃烧起来。 火光之中,滚烫的江水中忽然冒出了十来个人的头。几人趁着火势尚未燃起,蹭蹭两下,攀着船身上了船。 甲板,船舱,船尾,一一搜过,脸色陡然一遍。 “二当家,船是空的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人大声报告。 为首的那名精瘦汉子细长眼眸一眯,大呼一声,“招了,中计了快撤” 说着,带头跳进了水中。 “噗通”“噗通”几声相继响起,方才上船来的那几人纷纷跳到了水中,朝周围温度稍低的江水处游去,浮在水面,静静看着不远处火势冲天的一幕。 火借风势,很快引燃了整个船身,将江面照得通红,一瞬间亮如白昼。 眼看着船身很快化作了灰烬,那精瘦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不甘,啐了一口,低低咒骂一句。 “二当家的,人都去哪里了” “想必是想到了此处会有埋伏,早早弃了船。他娘奶奶的,这几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二当家,那我们现在怎么”旁边一名汉子接口问道,不料,那个“办”字还未出,浮在水面的头忽的就沉了下去,再无声息。 “老铁,你去哪了快出来黑不隆冬的,你可别吓老子。”精瘦汉子四下大喊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剩下的四五人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忽的,有人尖叫一声,“二当家,血” 精瘦汉子眼一眯,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有血迹从江面漂浮了上来,血腥味格外浓烈。 “老铁老铁死了”又有人尖叫一声。 精瘦汉子猛地转头一看,见方才还好好的老铁,这会子却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漂浮在江面上,喉咙处有一道醒目的伤口,鲜血仍源源不断地汩汩流出。 他咒骂一声,“娘的,中埋伏了,弟兄们快撤” 话音还未落,却见四周慌作一团的那四五人竟纷纷沉了下去,不多时,一具具尸体漂浮了上来。 心底升起一股子寒意,脚下一蹬,飞快地朝岸边游去。 不想,刚游出一两尺的距离,面前却“呼啦”一声,有人从水中钻了出来。黑夜中看不清面容,只能看清一双清冷黝黑的眼眸。 他猛地一惊,一拳挥了过去。 那人侧身避过,抓住了他的胳膊。精瘦汉子正要挥起另一只手,忽然觉得后背一痛。他神情一僵,缓缓转头望去。 月光渐出,照见身后一人容颜,粉面桃腮,杏眸如星,闪着熠熠光芒,见他看来,手上一用力,一把锃亮的匕首就从他的后背拔了出来,满是鲜红血渍。 他伸手捂住从背部捅到腹部的伤口,满脸的不相信。 这小姑娘,分明还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如何 阖上双眼的瞬间,他看到小姑娘朝她扬唇一笑,露出米粒般洁白的牙齿,那杏眸中的星光,似乎更亮了。 终于,他轰然坠入水中。 那拿着匕首的小姑娘,正是流月。她将匕首往江中一浸,涤净上头的血渍,然后看向对面的男子道,“玄影,走,去同殿下和沈相他们会合。”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如游鱼般飞快地朝岸边游去。 而此时,沈初寒、宋清欢、慕白和沉星四人已游到了岸边没有光亮的地方。方才他们提前下了船,船夫驾着先前水鬼留下的那艘乌篷船返回,水性较好的流月和玄影在船边上守株待兔,他们则偷偷下水往水鬼的大本营游来。 看着前头光影憧憧的场景,沈初寒做了个手势,几人悄无声息地朝前摸去。 既然要反击,那就来票大的,将这伙水鬼的老巢一网打尽,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很快,几人便摸到了岸边那伙水匪聚集的地方。 粗粗扫去,竟有三四十人之多 没想到这伙乌合之众,竟然还真的成了些气候。 站在最高处的一人,腰粗膀圆,脸上一道可怖的刀疤,正沉沉地看着江面。 看来这便是匪首了。 擒贼先擒王。 沈初寒示意沉星和慕白留在这里接应,自己则带着宋清欢偷偷往后方绕去,试图从后面偷袭那匪首。 可是,这江边全是滑不溜秋的鹅卵石,还有许多掉落的枯枝,要想保持完全安静,实在是有些难度。 没走多远,不知是谁踩到了枯枝,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擦”响声。 最近的水匪立马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搭箭射来。沈初寒飞快地拔剑结果了他,抢过他手中的弓箭抛给宋清欢。 可方才那一声已经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刹那间,漫天箭雨如蝗,全朝这边飞来。 宋清欢将弓箭往肩上一背,抽出腰间软鞭虎虎生风地舞起来。射来的火箭被她的软鞭和沈初寒的软箭挡掉不少。尽管她的软鞭水火不入,可那些火箭来势汹汹,根本就难以招架,只得节节后退。 沈初寒眸色一冷,低低道,“阿绾,先去水里避避。” 说着,带着她退到岸边,毫不犹豫地转身跳入了水中。两人往旁边游了游,躲在水里看着江岸上的动静。 那伙人很快赶了过来,将火把往江面上探,试图找到两人的踪迹。 可江面上黑乎乎的,哪里看得清藏没藏人 正要派人到江里去探探,却听得有人气喘吁吁跑来,“大当家,不好了” 那为首的刀疤汉子脸色一沉,朝来人望去,“什么事”他的声音粗哑难听,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二当家他们全被杀了” “什么”刀疤汉子蓦地一惊。 “这伙人深谙水性,竟偷偷埋伏在船边,趁机将二当家他们都给全杀了。”报信的小啰啰哭丧着脸。 听到这话,原本淌进江中的人又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这会子月黑风高,谁知道这一水底下还藏了多少人,若是方才那两人故意是故意诱隐他们入江,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刀疤汉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恶狠狠地一瞪,“给老子都在这里守着,四下分散开来,死死守住这条江岸,老子就不信,就算水性再好,难道还能在江中呆一夜” 他这一声令下,所有人便分散开来,沿着江边一路朝两边扩散。 此时,躲在水里的宋清欢已经坚持不住了。 她的水性本就平平,再加上方才匆忙入水呛到,这会子已经憋不住了,感觉肺都快爆炸。又憋了片刻,她实在坚持不下了,朝沈初寒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浮出水面去。 尚未冒出头,岸边一亮,有水匪走了过来。 她一惊,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却觉沈初寒揽住自己腰际的手一紧,紧接着,身子被他掰过去,他的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上来。 宋清欢下意识地张开了唇。 一股充沛的空气渡入口中,她大吸一口气,瞬间觉得活了过来。 沈初寒却并未放开来,柔软的舌尖伸进来,缓缓描绘着她唇齿的形状,口腔中顿时充斥着他的清新寒凉之气。 宋清欢一惊,下意识就要去推他。 ------题外话------ 为毛,为毛甜蜜蜜和好的戏码订阅反而掉了,难道难道姑娘们都喜欢相爱相杀的情节么哭泣脸 第096章 水下之吻 - 第096章 水下之吻 - 第096章 水下之吻 - 肉肉屋 第097章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7章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7章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7章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沈初寒却似早就预料到她的举动,搂在她腰际的手一用力,将她往自己怀中紧了紧,唇上愈发辗转起来,另一只手抓住她乱动的小手,锢在胸前。宋清欢试着挣脱了一下,发现只是徒劳。此时又是在水下,她根本使不上力,试了两次便放弃了。再加上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也顾不上其他,只贪婪地吮吸其沈初寒口中的空气来。沈初寒以内功渡气,自是无碍。见宋清欢身子软了下去,唇角一勾,动作愈发轻柔起来,在她娇嫩的唇瓣辗转吮吸,见她水色流波的眸,心中猛地升腾起一团欲火。只是,到底顾念着此时是在水里,最终,沈初寒还是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被沈初寒这么一渡气,宋清欢觉得好受了些许,可若是这么长时间待在水里,总有受不住的时候,到底不是上策。这时,沈初寒拉过她的手腕,朝江中心指了指,示意她随自己往那边游去。宋清欢不知他意欲何为,但还是跟在了他身后往江中心去。很快,两人便离江岸远了不少。游到一处,沈初寒停了下来,朝头顶一指,示意她可以浮出水面了。说着,率先钻出了水面。宋清欢也跟着钻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顿时像活过来了一般。她眼波一转,想起方才的事,瞪一眼沈初寒,小声嘟哝了一句,“登徒子”沈初寒轻笑,伸手在她小巧的琼鼻上轻轻一刮,“阿绾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见你喘不过气才给你渡气,绝无其他非分之想啊”见她身上还背着方才自己递给她的那张弓箭,随手取下,背在了自己身上。宋清欢瞥见他眼中流光四溢,笑意莹然,想起方才他不安分的举动,又是羞又是恼,又狠狠瞪他一眼,这才转了眸光。目光四下一扫,才发现他们如今所在的这个地方,正是方才画舫燃烧之处。整艘船已经散架,火势也早已熄灭,只有少许尚未燃尽的甲板掉落在江面,沉沉浮浮。那些被玄影和流月干掉的尸体早已随着水流不知飘到何处,血腥味也已被冲走。沈初寒伸手够来一块木板,示意宋清欢趴在上面歇歇。自己也找了一块木板做着力点,趴在上面。他们所在之处离江岸已有一定的距离,江面上一片幽暗,岸上的火把根本照不见这里,短时间内倒也安全。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宋清欢眉眼间闪过一丝懊恼,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这群水鬼。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索性将船驶慢些,等到夜幕降临再通过这处一线崖。留流月和玄影在此对付摸上船的水鬼,其他四人去对付岸上接应之人。却没想到这样一群乌合之众竟有三四十人之多,而且还倾巢出动。看来,果然是白日在他们身上栽了大跟头,心怀不忿,誓要报仇雪恨,所以才这么大的阵仗。正凝神思索间,忽然听得远处似有水声传来,离这边越来越近。宋清欢眸光一寒,冷冷地朝那处望去,伸手将匕首取出,随时准备迎敌。匕首的寒光在月光下泛着泠泠光泽,一如宋清欢的眼眸,清冷而淬着寒冰。忽的,沈初寒手一抬,示意她将匕首放下。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凫水过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方在留在水中埋伏水鬼的流月和玄影。面上一喜,朝两人游了过去。“殿下”流月眸光一亮,加快速度游了过来,眼中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殿下,您还好没有受伤”流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宋清欢,嘴里问个不停。宋清欢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伸手抚了抚她有些凌乱的发,温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和玄影都还好”流月点点头,说起了事情的原委,“事情果然如殿下和沈相所料,船上一着火,便有人偷偷摸了过来。我和玄影将那些人都结果了,正要去寻殿下和沈相,却发现岸上起了骚动,这才潜在水里暗中观察。玄影目力好,看到殿下和沈相往这边来了,便带着我一道游了过来。”说着,看向玄影笑笑。玄影微怔,微垂了眼睫,没有说话。流月在宋清欢身后一扫,见只见到沈初寒一人,不由奇道,“殿下,沉星和慕白呢”宋清欢面上现一抹凝重,朝岸上一瞥,“方才我们和他们分开行动,走散了,这会子应该还在岸上。”以慕白和沉星的功夫,应该不会有事。“那殿下,现在我们怎么办”流月开口问。宋清欢和沈初寒俱是沉吟,忽地同时抬眸,异口同声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两人的凉薄声音和清泠声音交汇在一起,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异常和谐。流月和玄影一愣。流月不解地看向宋清欢,“殿下,这是何意”“他们既然全都在岸上守株待兔,我们不如就来招直捣黄龙。”宋清欢眼中闪烁着一抹自信的光芒。“殿下的意思是要毁了他们的老巢”流月蓦地明白过来。宋清欢点点头,看向沈初寒,“阿初也是这么想的”她这声阿初脱口而出,听上去极为自然。她自己尚不觉得有什么,流月倒是惊了惊,好奇的目光在两人面上扫了几个来回,方才偷笑两声,垂了头。“那属下同流月去那边。”玄影低沉开了口,看向沈初寒。方才殿下和公子那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很快便明白了两人的意图。他和流月去另一侧吸引岸上那些水鬼的注意,公子和殿下就能伺机上岸,避开这些水鬼进入山中找到他们的老巢了。沈初寒“嗯”一声,从身上取下那张弓扔给玄影,“用这个。”玄影伸手接过,看向流月,低低道,“流月,我们走。”流月还有些出神,闻言微愣,“我们去哪里”“我们去那边吸引那些水鬼的注意,让殿下和公子趁机上岸。”玄影言简意赅道。说着,开始捡起漂浮在水面上的箭矢来。这些箭矢都是方才岸上的水鬼射来的,箭上的火球遇水熄灭,倒还能用。流月这才恍然,清脆应一声,同玄影一道又捡了些箭矢拿在手上,朝沈初寒和宋清欢别过,往岸上那条蜿蜒火把长龙的右侧一头游去。目送着二人游远了些,沈初寒和宋清欢则往左侧那头游去。在水中暗暗潜伏了片刻,很快,最右那侧有骚乱声传来。转头望去,隐隐能看到有箭矢不断从江面射向那处的水鬼。“快,在那边”片刻,这边的水鬼们也骚动起来,纷纷举了火把往右侧奔去。人很快便走得差不多了。原本亮如白昼的岸上顿时暗了下来。宋清欢和沈初寒偷偷潜上了岸,借着月色往深山里摸去。才走没多久,听得周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很快,慕白压低了的声音传来。“公子,殿下”宋清欢扭头一看,果见慕白和沉星拨开灌木丛走了出来,面带喜色。宋清欢也是一喜。方才她还在担心两人的下落,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殿下没事”沉星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片刻,一脸急色。原来他们方才见沈初寒和宋清欢被发现,正要上去帮忙,却发现两人朝水里潜去,失了踪迹。他们便暂时在岸边的灌木后躲着,伺机而动,没想到正好碰上了朝山里而去的两人。宋清欢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又把自己和沈初寒的计划同二人说了一遍。如今与他二人汇合,自是如虎添翼。四人主意商定,悄无声息地朝深山里潜去。这伙人虽然倾巢出动,但必然留了少部分人看守山寨,所以他们只要朝着有光亮的地方去就好了。沈初寒在跟着叶老怪学武时,就是住在深山老林中,所以对山里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如何利用山里的动植物生存,如何根据气味脚印等追踪,都是他的强项。此时,他正半蹲在前头,仔细观察着林中的脚印。很快,他直起了身,朝左前方一指,“这边。”此处土壤肥沃,水汽充足,是植物生长的乐园,因此越往里走,树木越繁茂起来。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将天上的清月都遮了个七七八八。深山里很静,静到能听到几人脚踩在枯枝上的声音。走了一会,前头带路的沈初寒突然眸色一凛,抬头朝前望去,眼中泛过一抹寒光。宋清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沉了眸光。只见前面出现了另一座连绵的山头,半山腰处,有点点火光正闪着光芒。那里,十有就是这伙水鬼的老巢了几人的精神都振奋起来,加快了脚步。树影婆娑,风穿过林间发出呼呼的怪声,有几分阴森恐怖。宋清欢紧了紧衣衫,神情愈发凝重起来。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前头那微弱的光亮愈发明亮起来。几人停住了再往上的脚步,隐在山上高大的树干后观察着情况。只见不远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有一个用竹子木头搭成的简易哨塔,哨塔上架着两架弩,正对着下方上山的路。旁边站着两人,倚靠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呵欠连连。“威子,你说大当家二当家他们怎的还没回来听阿兴说,那画舫上不就几个人么怎的去了这么久”一人开了口,声音不小,顺着风声飘了过来。“你听说了这个,却没听说么那几人看上去虽文文弱弱的模样,武功可是深不可测,听说杀人都不见身形的,所以大当家才如临大敌,将大半弟兄都带了去。不过这会子也该回来了。”沈初寒观察了一会,见哨塔上只这两人,周围并无其他巡逻之人,伸手捡起两支尖利的树枝,手腕一抬,那两支树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两人射去。只听得两声闷哼传来,那两人相继倒地,胸口正插着沈初寒射出去的那两根树枝武力高强者,万物皆是武器宋清欢心中慨叹不已,意识到自己的内力同沈初寒之间果真还有不小的差距。沈初寒招一招手,示意几人跟在他身后。绕过哨塔往前望去,只见不远处是石头和木头搭成的围墙和大门,约两人高。墙上挂着各类兽皮兽骨,气势骇人。大门上高悬一黑色牌匾,上书“黑风寨”三个鎏金大字,虽有些粗糙,却亦是虎虎生威。收回目光,四下一打量,见哨塔旁和围墙前都堆放了许多巨石,此处地势高,若有人强攻上来,只需将巨石推落下去,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入侵者消灭,真真是易守难攻之势。宋清欢见到那巨石,不由面露惊喜,同沈初寒对视一眼。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便让他们自己尝尝这巨石的滋味沈初寒让慕白和沉星留在此处,将那两个死去的哨兵处理好。他和宋清欢则悄悄潜入寨中,将剩下的人解决。宋清欢朝慕白和沉星点了点头,与沈初寒潜进了寨子。果然如他们所料,为了对付他们,大半的人都去了岸边埋伏。一路排查过去,留在寨子中的人不过五六人,都被宋清欢和沈初寒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了。确认寨子里的人都被清理干净了,宋清欢和沈初寒从寨中的兵器房中拿了些箭弩,依旧沿着原路返回,到了方才那哨塔与沉星和慕白汇合。此时,慕白和沉星已将那两个哨兵处理好,还换上了哨兵的衣服乔装好。见沈初寒和宋清欢过来,一喜,“公子,殿下,你们来得正好,那伙贼人上山了。”沈初寒和宋清欢顺着往下瞧去,果然见一队移动的火龙朝山上而来,比方才在岸边埋伏的人数已少了不少。宋清欢唇一勾,同沈初寒躲在巨石后面,冷冷地瞅着越来越近的火龙。好戏就要开场了此时的山脚下,那队水匪正狼狈地朝山上的营寨走去,一个个都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模样。为首的,是方才那个刀疤大汉。他眼中喷射出熊熊怒火,每走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将地上的枯枝碎叶当成了宋清欢一伙人,使劲地蹂躏。他叫熊大,黑风寨的寨主。十多年前他在家乡犯了事,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逃到了这深山之中。后来,仗着此处险要的地势,做起了这打劫过往商旅的“买卖”来。十年间,他从原本的光杆司令发展到了如今三四十人的规模,势力也越来越庞大起来。这几年,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收获也越来越多。近三年间几乎从未遇到过敌手,没想到今日却在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身上栽了跟头,叫他如何不怒火冲天整个人都像要爆炸了一般,焦躁得很。可那几人实在是狡猾得很,他们出动了这么多人手,竟然连跟毛都没抓住。再这么下去,只会损失更多的人,只得先打道回府,明日再做商议。眼见着黑风寨历历在目了,熊大这才觉得体内的怒意微消。不管怎样,回去先大喝两坛子酒醉个痛快再说。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个念头,正走着神,忽然听得前面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下意识抬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只见原本堆放在哨塔旁的巨石一股脑地朝他们滚来。“操他娘的”熊大狠狠咒骂一声,朝旁边一滚。他到底有几分身手,虽然在队伍最前面,还是堪堪避过了滚落下来的巨石。而后面的人就没这么好运了,有的完全傻眼,愣在原地,被滚过的巨石压成了肉酱,肠子脑子鲜血流了一地。熊大气得火冒三丈,一面挥着手冲着侥幸逃过的人大喊大叫,“蠢货,快往旁边跑啊”一面抬了头朝哨塔上望去,见上头立了两个人影,不由破口大骂,“他娘奶奶的一群饭桶看清楚老子是谁都是自己人”不想,滚落的巨石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又有一波滚了下来。熊大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转头看向剩下的人,压低了声音道,“妈的,怕是寨子里出事了你们跟老子从旁边绕上去看看。”其他人吓得惊魂未定,但熊大发话又不敢不听,诺诺应了,畏畏缩缩跟在熊大身后刚要迈开脚。却听得“嗖嗖”几声,有利刃破空声传来。惊恐转头,见一支支泛着寒光的箭矢已到了自己胸前,毫不拖泥带水地刺了进来。胸口一阵疼痛,甚至都没来得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纷纷倒地死了。转眼间,围在熊大身边的十几个人已倒了七八个。熊大彻底慌了,一股凉意自心底蹿上。“大当家现在现在怎么办”最后剩下的那四个人早已吓得尿湿了裤子,两股战战,一副随时可能昏过去的模样。熊大此时脑中乱成一团浆糊,尚未开口,又听得“咻”的一声,方才那问话之人应声倒下。其他三人彻底吓懵了,哪里还顾得上熊大,“啊”的尖叫几声,抱头往山下窜去。只是,他们跑得再快,也没有慕白的箭快。又是干净利落的三箭,三人应声倒地。身边的人都死光了,熊大却反而莫名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心一横,高举着手中的火把,对着高处的哨塔喊道,“是哪位英雄好汉在上面还请献个身,也好让熊某死个明白。”喊完这话,上头的箭矢攻势果然停了。不一会,见有几人从哨塔旁巨石堆成的石墙后走了出来,站在哨塔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一共四人,为首的是一男一女,虽然月色迷蒙,看不大清容貌,但时能隐约感到两人不俗的气韵姿仪,果然同阿兴描述的那样,绝非普通人。熊大这会子心中肠子都悔青了。当初阿兴逃回来向他报告此事,他就不该头脑一热做出这种决定。本以为他们有三四十个人,难道还对付不了这区区五六个人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大错特错了。如今落在他们手里,怕是就要命丧于此。可心中到底不甘心,眼珠子转了转,生了一个计谋。勉强咽下心中的惊慌和紧张,面上只装出一副坦荡大义的模样来,对着上头喊话,“既然熊某落在了诸位英雄好汉手里,这就是熊某的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知道,这会子越是表现出害怕来,那些人就越没有可能放过自己。虽然不知他们是何来路,但武功这般高强,约莫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最讲道义,自己此举,说不定反而会让他们另眼相看几分。这么一想,愈发来了劲,又高声喊道,“在死之前,各位英雄好汉能否留个名,也好”话音未落,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还未回过神来,一支泛着寒光的箭矢已到了他跟前,下一刻,便刺破了他喉部的肌肤,直直插了进去。他万分吃惊地抬了头,面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会自己怎么可以就这么快死了最后一缕目光,艰难地落在上头手持弓箭的男人身上。此时圆月从层云中探出头,淡淡清辉洒在他的脸上。那是怎样一张精致的容颜,如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没有丝毫瑕疵。只那双寒凉眼眸,笼着深雾,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只一眼,就让人如坠冰窟。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喉头的腥味阵阵上涌。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双眼一黑,他的身体重重倒了下去,再无知觉他的疑问,永远也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了宋清欢见熊大倒地,侧头瞥一眼沈初寒,笑,“怎的还要你亲自出手了”沈初寒将手中的弓箭往旁边一扔,语声平淡,“他太聒噪了。”宋清欢差点笑出了声。这刀疤汉子一定想不到,自己最后是死于话多。她正色些许,“这些人盘踞在此多年,一定得了不少不义之财,我们去山寨里瞧瞧。”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意外之财呢。“好。”沈初寒笑着应了,反正对于宋清欢的要求,他一向是有求必应。他这些日子笑的次数,比前二十年慕白见到得还多,此时早已见怪不怪。见公子径直陪着殿下往山寨里走去,只得苦笑不得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放上了天空。主子不记得还有个玄影,他可不能忘了这个兄弟啊。皱了皱鼻子,看一眼沉星,两人一道赶了上去。不出宋清欢所料,两人果然在最里一间上锁的房间搜刮到了不少宝贝,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积成山,白花花的闪花了众人的眼。“你叫人来收了。”宋清欢看向沈初寒。沈初寒一愣,“阿绾留着便是。”宋清欢笑,“我们此去宸国,一路车马劳顿,哪里有地方放这些劳什子。此处连建安也不过一两日的路程,你叫你在建安的势力接管了罢。”沈初寒想了想,倒一声“好”,“那我给阿绾先保管着,等哪日你要用了,再找我来取,再附加利息。”宋清欢闻言佯怒,睨一眼他,“怎么要同我算得这么清楚”沈初寒不知如何接话。他原本想着,阿绾既然想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钱财是必须的。这里堆积的金银珠宝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阿绾若收着,日后定然有用。此时听得她这么说,顿时一急,“阿绾,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宋清欢忽地兴起,上前两步踮起脚尖,用手指勾起他的下颌,眼波一横,媚意横生,“阿初,你可记住了,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她此番隔得极近,小嘴张合间吐气如兰,玲珑剔透的眼眸在烛火下显出流光飞舞的艳和媚来,看得沈初寒心神一动。头微低,作势就要吻上去,眉眼温柔,低低道,“我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不是你的呢”宋清欢轻轻侧过头。沈初寒的唇瓣在她白瓷般细腻的肌肤上一擦,惹起一阵绯红。气氛一时无比暧昧。他二人在这卿卿我我,可苦了在一旁清点东西的沉星和慕白。也不知宋清欢和沈初寒是忘了他们存在还是怎的,今日竟毫无顾忌起来。沉星和慕白尴尬得紧,只得背对着两人,假装听不见看不见。慕白尚好,脸皮本来就厚,又见惯了沈初寒对上宋清欢时的神情温柔。只沉星,宋清欢在她心中,一直是冷静清冷的形象,虽偶尔也有调皮玩闹之心,但如这般媚色勾人之时,还当真没见过,不由有几分心不在焉起来,手上动作一重,器皿碰撞声便大了些。宋清欢微惊,总算从沈初寒惑人的美色中惊醒,脸刷的就红了。不自在地走到另一侧,假装随意翻检起来。沈初寒见她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唇角愈发一缕溺死人的笑意。忽的,宋清欢“咦”一声,从一堆珠宝首饰中扒拉出一个小木盒来。那木头以沉香木制成,看上去颇为古朴,不过手掌大小。这是什么宋清欢心中好奇,将盒子打开来。盒中铺红色丝绒,丝绒上放着一颗淡黄色的珠子,约莫拇指盖大小,发出莹莹微光。沈初寒见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也走了过来。宋清欢将珠子捻起,递给了沈初寒。沈初寒放在眼前看了看,忽然眸色微亮,眼中一抹沉思闪过。“阿初识得这物”见他面色有异,宋清欢开口问道。沈初寒没有出声,只将那黄色的珠子放在鼻端嗅了嗅,眼中的凝重渐渐散去,取之而代的是一抹难得的欣喜。“这是”宋清欢不由狐疑。“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蛟龙内胆。”沈初寒语气沉沉。蛟龙是拥有龙族血脉的水兽,长于无妄海中,蛟龙若能成功渡过天劫便能化身为龙。传说中,蛟龙内胆有增进内力的功效,虽不如仙灵草那般足以洗髓伐毛脱胎换骨,但亦是不可多得的圣物,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想来是这些水鬼不知从何偶然得知,却不知这珠子是何用,既不会用,又不舍得扔,才随意丢弃在了角落,没想到倒被他们捡了个便宜。“若真是蛟龙内胆,阿绾服之,定能内力大增。”沈初寒又道,“不过,在服用之前,还是请季流云先看看才好,阿绾意下如何”宋清欢自是欢喜应了。她如今武功虽增长不少,但内力却增长缓慢,约莫是因为她招式拳法还有现代的底子在,而内功,却当真是从头学起了。粗粗清点了一下,流月和玄影也看到信号弹上了山,几人在寨中寻了几间干净房间草草和衣睡了。第二日一大早,前去探查情况的慕白也很快回来,说在江岸一处避风的港湾处发现了另几艘乌篷船。玄影便驾了一艘回建安,带人来处理山寨之事,宋清欢和沈初寒并流月沉星和慕白则另取了一艘,继续上路。因着这黑风寨之事,沈初寒到底不大放心,派玄影另从建安带了十几人过来,前头开路,这样也能提前替他们打点好一切。玄影落后了四五日,也很快赶了过来同众人汇合。他们顺着澜江往东行驶,偶尔换成陆路赶几日路。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十一月初的时候过聿宸边境,进了宸国。在宸国境内又行了一段路,因澜江改道向北汇入无妄海,而宸国都城洛城在宸国更西边一些的地方,所以几人便弃舟上了岸,改走陆路,一路向西往洛城而去。这日,他们到达了宸国一个名为怀宁县的县城。几人进了县城。沈初寒的隐卫已提前替几人打点好了一切,客栈也已预订好,就等着几人前去入住了。为了方便,宋清欢今日扮了男装,同沈初寒和流月一道坐了一辆马车,慕白则在外驭车。怀宁县颇大,虽是县城,主干道却能容两辆马车并排行驶。按照隐卫给的地址,玄影先行一步,慕白驾车朝下榻的客栈驶去。此时快午时了,街上行人有些多,慕白怕撞到人,缓缓地驾着马车。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惊叫声和碰撞声传来。很快,人群惊呼着朝两边分开,从人群后头慌慌张张跑出一人,怀中抱了个包袱,一边跑一边蛮狠地推搡着周围来不及躲开的行人,“快让开快让开”不多时,后面又颤巍巍地跑出一个老妇人,跌跌撞撞地追着前头那人,嘴里还不住嚷着,“抓贼啊,抓贼啊”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起来。那小偷一听,立刻凶神恶煞地从怀中掏出把匕首,四下乱划,不让众人靠近。跑着跑着,很快到了宋清欢他们的马车跟前。他们的马车虽是靠着右侧行驶的,但那小偷也是朝右侧跑来,而且因为一直在注意着周边的情况,没有抬头看前面,猛地回神时,已经快同宋清欢他们的马车撞上了。慕白依旧没有停车的趋势,继续慢悠悠地朝前驶去。小偷避闪不及,被马猛地一撞,摔了个仰八叉。他目光一狠,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没长眼睛吗”小偷看向玄影和慕白,眼露凶光,满脸横肉都在抖动。慕白不理,连看都不看那小偷一眼,挥了挥鞭子,在驾车的马儿屁股上一抽,竟赶着马继续往前去。眼瞅着那马的蹄子又要再一次踢到小偷,小偷这才慌了神,慌慌张张朝旁边一滚,堪堪避开。见慕白目不斜视,只当没自己这个人一般,小偷顿时来了脾气,也顾不上手中抢来的包裹了,挥动着匕首朝马蹄砍去。手刚一动,还未划上马蹄,就觉得一道劲风袭来。下意识抬头看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慕白手中的马鞭直直朝小偷抽来,他这么一抬头,正好抽到了脸上,顿时出现一道细长的血痕。小偷脸上一痛,却还不罢休,骂骂咧咧地又要上前。慕白眉头一皱,脸上终于显出了几分不耐,握着鞭子的手随随便便一挥。小偷尚未回神,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往这边而来,将他猛地一掀,身子撞到街边的小摊上,吐出了一口鲜血。摆摊的小贩吓了一跳,慌忙躲开。慕白眼都未眨一下,只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看也不看,往那小贩处一抛。碎银却像长了眼睛似的,骨碌骨碌地就滚到了小贩脚下。小贩一愣,不知他是何意。这时,周边看热闹的人中有聪明一些的,忙开口提醒他道,“这怕是那位侠士给你的撞坏摊位的赔偿,你快收起来。”小贩一听,喜出望外地将碎银捡起,目光紧紧定在走远了些的马车身上。前头街头二楼,开一扇雕花小窗,其后一女子,二八年华,肤白貌美。一袭翠缕袄裙,上罩杏色小袄,围一条雪白围脖,衬得其小脸尖尖,容色清秀。她坐在窗旁,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眼中一抹兴致勃勃。“春杏,那马车中坐的何人”她抬头,看向身旁伺候着的婢女。这怀宁县里,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光是驾车的侍卫便这般有气势,那这马车里坐着的人,该是何等风姿那被唤作春杏的婢女摇摇头,“小姐,奴婢不知,许是路过之人。”女子“哦”一声,继续盯着那马车。马车驶过她所在的茶楼,在不远处一家名为“同福客栈”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女子蓦然直起了身子,瞪大眼睛瞧着那微微晃荡的马车帘子。有一黑衣男子从客栈里迎了出来,同样作侍卫打扮,容貌亦是俊朗,神情肃穆,在马车旁负手而立,似乎对驭车的男子说了句什么。很快,驭车男子也下了车,在马车旁立定。茶楼里的女子突然觉得心跳得飞快,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帘子。帘子被人从里挑开,隐约能瞧见伸出一只修长玉白的手来,紧接着,有一名锦袍男子下了车,装扮并不显华贵,一头黑发只用乌木簪簪住,身上的气韵却有种冬雪般的清寒。男子似感到有人在看他,微微侧了脸朝茶楼处望来。瞥见男子惊艳的容颜,女子心跳猛地一滞,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连眼睛都不敢眨,只贪婪地看着那男子。只是很快,男子便转了头,只留给她一个清寒的背影。女子顿感怅然若失,强捺住心头的激动,看向身旁的婢女,“春杏,给我派人去查这男子的身份,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到”------题外话------猜猜这女子是啥么身份老规矩,猜对有奖。因为线索不多,猜得跟答案接近也算 第097章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 第097章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 第097章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 肉肉屋 第098章 血洗临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8章 血洗临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8章 血洗临都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8章 血洗临都 沈初寒下了车,伸手将车帘挑开,将手伸到了宋清欢面前。宋清欢看他一眼,却并未将手放上去,而是笑笑径直下了车。她如今可是男子装扮,众目睽睽之下,若这般亲密,铁定引起人的注意。沈初寒勾一勾唇,眸光一闪收回了手,并未多说。玄影将马车交给小二下去安排,自己同众人一道走进了客栈。自从那日碰到了黑风寨那拨水鬼,沈初寒便让玄影挑了拨隐卫与他们一起去宸国,只是先行一步打点好一切,既能清理前路保障安全,又能免去他们的折腾麻烦。沈初寒喜静,又有些许洁癖,到后来入住客栈时,都是直接将整间客栈包了下来。他们只称是前往洛城做生意的商人,商人多财,这包店的举动倒也无可厚非。此时已近午时,众人皆已饥肠辘辘。上楼把行李安顿好了,又在各自房中歇息了片刻,便一道下楼来吃午饭。午饭玄影早已吩咐小二下去准备,等人一到齐,菜便上了上来。如今他们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几人遂同桌而食,不分主仆。一开始流月和沉星还有几分不习惯,但宋清欢坚持,只得应了,这么些天下来,倒也习惯了。宸国靠海,因而海产丰饶,便是这么个小镇,各种海鲜也是一应俱全。几人入乡随俗,点了不少鱼贝虾蟹,用过饭,个个儿都是酒足饭饱,心满意足。“今儿再这住一晚,明天再走。”宋清欢看向众人道。他们这一路奔波,赶紧赶慢,如今既已到了宸国境内,离洛城也不过六七天的路程,稍微放慢些速度也无碍。“好。”沈初寒点头应了。“小公子下午是要休息,还是要出去逛逛”流月朝她看来。宋清欢轻笑,“我先睡会午觉,起来再做打算。你若是不困,可以同沉星先上街逛逛。”宋清欢知道流月生性好奇,又加上年纪不大,到底有几分玩心,也不拘着她。流月不好意思地笑笑,“不了,奴婢还是跟着公子罢。”沈初寒看宋清欢一眼,“阿绾若是现在还不大困,我有事同阿绾商议。”宋清欢点头“好,我们上楼谈。”进了沈初寒的房间,宋清欢关上门,与沈初寒一道在桌旁坐了下来。她伸手给两人倒了茶,不疾不徐开口道,“阿初找我何事”“到了洛城后,阿绾是怎么打算的”沈初寒微微颔首,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一口。宋清欢此去洛城,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得到藏在宸国皇宫中的清元果。但,一则她不知清元果具体藏在皇宫哪处,二则皇宫守卫森严,寻常人很难有机会进入到洛城皇宫里去。这两点,是如今摆在她面前的主要问题。“我不打算公开自己的身份。”这一点,宋清欢十分确信。如果不公开自己的身份,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拿到清元果,不管中间发生了有什么样的问题,最后充其量也不过涉及到她自己。可若贸然公开,万一最后事情败露,那可就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问题了。如今父皇身体不好,国内各派势力虎视眈眈,她不能再引来如此强大的外患。“那阿绾打算乔装成什么身份”沈初寒又问。宋清欢微微沉思。这个问题,她一路上都在思考着,也正打算找个机会同沈初寒好好商量。今日正好他问起,便也不藏着,将心中初具雏形的想法说了出来。“宸国重商,我想,乔装成商人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沈初寒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虽然在宸国有苏镜辞这个熟人,但他是敌是友尚不清楚,所以,我不准备冒这个险。”宋清欢缓缓开了口,认真分析其目前的局势来。听到“苏镜辞”三个字时,沈初寒的脸色瞬间一沉。不过再一听到后面一半话,神情又明朗起来,紧抿的薄唇松了松。瞥见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宋清欢心中又好笑又无奈。原本她的确是打算借苏镜辞之手。她能感觉得到苏镜辞对她有几分好感,只要她运作得当,给他许以适当的利益,清元果放在宫中闲置着也是闲置着,她有七成的把握他会同意帮自己。可沈初寒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尽管沈初寒这一世性子似温和了许多,但宋清欢知道,他骨子里的嗜血和狠厉还在,很多时候只是考虑到自己的感受,才勉强压制了下来。沈初寒向来不喜她与别的男人有过多接触,更不会喜欢她借助别的男人的势力。尽管她问心无愧,但沈初寒为了她改变良多,她不可能无动于衷,自然得给予他足够的尊重。爱情是需要经营的,她不能再同上一世一般那么不成熟。“所以,我决定从苏妍下手。”顿了顿,她看向沈初寒,笑得心无芥蒂,眼中流光微现,“阿初可还记得苏妍”苏妍二字,咬得极重,带着几不可闻的冷意。沈初寒微微蹙了眉头,在脑中一番,看向她不确定道,“苏妍宸国排行第六的帝姬”宋清欢点头,“是。”眸光愈加冷冽,有一抹寒冰自眼底绽开,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沈初寒或许对苏妍并无印象,可对宋清欢而言,这两字,她怎么也不会忘记。苏妍,亦是当初让自己落得那般凄惨下场的帮凶之一其实,沈初寒的真实身份并非凉国人,而是昭国七皇子君殊。前世,他成功杀回昭国,夺得太子之位。后带兵覆凉,再伐宸国,遇阻。宸帝下令收兵,并命其亲赴宸国,替帝求娶宸国沁水帝姬苏娆。宸国虽守住了城池,但若继续战下去却并无胜算。昭国既率先求和,也只得迫于压力应允,为表成心,另赐五帝姬苏妍为媵侍,同嫁昭国。至此,宸昭二国暂结秦晋之好。媵妾制度是云倾大陆常见的一种婚姻制度。各国皇族或贵族在娶妻时,常有其他女子跟随正妻一道嫁到夫家。若夫家地位较高,陪嫁女子多为亲姐妹。若夫家地位一般,则多为身份较低的宗族姐妹,亦或是贴身侍女陪嫁。彼时昭国气焰正如日中天,宸国不敢硬碰,又担心沁水帝姬性子太硬,没法得宸帝欢心。遂将五帝姬苏妍陪嫁至昭国,只为最大程度地保证宸国的利益和安全。然而,苏娆又岂是普通女子她既野心勃勃,又手腕出众,还生了一副妖娆魅惑的好相貌。到了昭国后,她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让昭帝同意暂不迎娶她,只以别国帝姬的身份暂居宫中。而实际里,苏娆心中属意的那个人,却是沈初寒。彼时宋清欢与沈初寒已成亲,沈初寒带兵出征,宋清欢留于昭国,自然成了苏娆的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给她不少绊子。同行的苏妍已被昭帝纳入后宫,苏妍在宸国时便与苏娆走得近,此番既得了宠,自然成了苏娆最得意的帮手,没少给宋清欢使坏。不过,既然上苍让她重活一世,那些前世伤她害她之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苏妍“阿绾”不知不觉间陷入前世痛苦的回忆,忽听得耳边有沈初寒清寒的声音传来,朦朦胧胧,仿佛来自遥远的云端。宋清欢眨了眨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垂眸一覆,敛下眼中刹那间划过的森寒锐色,抬头朝沈初寒笑笑,“不好意思,走神了。”沈初寒眼中一抹深意,眸色渐敛,“阿绾想到了什么”“只是想起前世一些趣事罢了。”她眼神澄澈,翘了翘唇角,噙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见她不愿说,沈初寒眸底有阴翳一闪而过。阿绾会识得苏妍,定然是前世有过交集。他隐约记得当初沁水帝姬和亲昭国,便是携了苏妍为媵侍,难道这个苏妍也不安分么“我打算从苏妍下手。”沈初寒收回沉沉心思,颔首示意她接着往下说。“苏妍生母韩才人,出身不高,亦不算得宠,连带着苏妍在宫中地位也不高,连个正经的帝姬封号都没有。明面上看,她和韩才人都十分低调,在宫中唯苏娆和皇后马首是瞻,但暗地里却是不安分得很,她对苏娆亦是诸多不满和妒忌。”“唔。”沈初寒下意识应一声,凝神听着宋清欢的话。“我们既是乔装成商人,明面上就必得有桩生意在做。但我们不能在洛城长待,这生意摊子,也不能铺大了去,所以我决定做定制生意。”“定制生意”听得宋清欢嘴中蹦出的这个新鲜名词,沈初寒生了几分好奇,语声上扬重复了一遍,不解地看向她。“宸国在四国中民风相对开放,女子地位也较高。世间女子皆爱美,贵族皇族女子往往又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如今市面上出售的珠宝首饰、衣服裙衫等物,款式花样大多大同小异,很难穿出新鲜感,便是宫中之物,亦无甚出彩之处。若是外貌不出众的女子,很难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她这话听着与“定制深意”并无关系,沈初寒却似有所悟,接口道,“那阿绾所说的定制,难道就是根据个人的形体或外貌差异,帮他们设计出不同的珠宝首饰衣服裙衫来”他虽对女子之物并不感兴趣,但对方是宋清欢,但凡她说的话,他都是一字不落聆听得仔仔细细,故而一点即通。宋清欢轻笑,调侃道,“没想到阿初对女子之物倒也不陌生。”听得她的玩笑话儿,沈初寒也抿唇笑笑。眼底流光若初雪消融,方才心中隐约的不快随之散去。宋清欢又“嗯”一声,“我正是这个意思。我们真正要负责的,其实只有设计这一部分,只做的部分只要联系好联系好商家负责就好。如此一来,前期也不需要准备多少。”一顿,说回了苏妍身上,“苏妍与苏娆虽同为帝姬,但在宫中的地位却是千差万别。苏娆贵为皇后之女,宫中但凡有什么好东西,自然要先紧着她。只有她挑剩下了的,才能轮到苏妍。以苏妍那心比天高的脾性,又怎会真正甘心”听到这儿,沈初寒完全明白了宋清欢的打算。说到底,他们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名正言顺入宫的身份。所以阿绾将主意打到了苏妍身上。她做这桩生意的真正目的,也是为了吸引苏妍。苏妍既爱美,又不甘心事事屈居苏娆之下。但宫中御赐之物,她自比不过苏娆,只能把目光瞄准宫外。只要阿绾这个“私人定制”的牌子打了出去,苏妍就必然会来尝试。一旦她尝到了次甜头,又如何舍得放弃势必会常请阿绾入宫商议。那时,阿绾便有了名正言顺入宫的幌子。他心中微叹,看向宋清欢的眼光中闪过一丝赞叹。不得不说,这个法子虽慢一些,但却是最稳妥而细致的,且不易引起人的怀疑。谁能想到,一个帝姬衣物首饰的定制竟会同皇宫大内深藏的清元果扯上关系呢见沈初寒若有所思地点头,宋清欢也舒了口气。沈初寒心思缜密,若是他也觉得可行,这个法子成功的几率就大了许多。这样也好。通过苏妍入宫,她既不用欠下苏镜辞的人情,也不用担心万一事发会牵扯到聿国。毕竟,她所谋之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必须徐徐图之步步谨慎才是。这个计划唯一的缺陷就是不知多久才能成。苏妍有可能很快就上钩了,也有可能出现其他状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虽然出来时没想到会在洛城待这么久,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去信同父皇解释清楚。而皇后和宋清漪那边,自己不在宫中分宠,也不会随时让父皇忆起母妃,对她们来说高兴还来不及呢。到时,请父皇再演场戏便是。“可是”沈初寒细细将宋清欢的计划过了一遍,想起一事,再度抬眸看向她,“阿绾这个主意虽不错,但这其中,谁来负责设计”设计这一部分,是整个计划的重中之重。若设计出来的东西并不受人追捧,也就不可能吸引苏妍的注意力,但整个计划就泡汤了。却见宋清欢远山青黛的秀眉一扬,眼底有灼灼亮色跳跃,衬得她的小脸莹然发光。她掷地有声地吐出一字,“我”那是一种成竹在胸的底气。沈初寒微怔。他从来不知道,宋清欢竟然还会设计首饰衣物。清凝的眸光在她面上一顿,又是疑惑又是惊喜,“阿绾竟有这等本事”宋清欢笑吟吟地望着他,“俗话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宸国与聿国流行的首饰衣物款式多有不同,我大可借鉴过来便是。”前世,她的生活单调乏味得很,唯一的爱好便是画画。不出任务的时候,她能在家里窝一整天,只为画一幅满意的画作出来。设计与绘画虽有些不同,但大抵是触类旁通的。要做好这桩生意的关键处在于要有独到的点子。但她有穿越前的丰富阅历,又有前世各国皇宫走一遭的经历。只要将那些图样融合修改,灵感还不是源源不断就出来了根本就不用发愁。沈初寒仍微拧了眉头。他在考虑,究竟该不该支持宋清欢这个想法。因这个法子虽好,却需徐徐图之,而且,需要阿绾亲自去冒险。若依着他平常的性子,定会派几人先将宸国皇宫摸清,查到清元果所在,然后亲自潜进宫中将东西取出。然,他在宸国势力并不算大。季流云只知清元果藏在宸国皇宫,但皇宫那么大,具体藏在哪处却没有丝毫头绪。若真正考虑起来,贸然潜入就能得手的概率并不大。他私心并不想阿绾冒任何险,若是可以,他愿为她做任何事。眸光一抬,瞥见宋清欢神采奕奕的眉眼,话临到嘴边拐了个弯,点头轻笑道,“如此甚好,那就看阿绾的了。明日我让慕白先行,先去洛城中定一间好的铺子下来。”阿绾说过,她想要势均力敌地站在自己身边,那么,她迟早要面对这个危险的世界。自己曾以为能护她一世,却并未做到。这一世,他就放手让阿绾去飞“谢谢你。”见沈初寒毫不迟疑地便支持了自己的想法,宋清欢不由笑弯了眉眼,眼底是发自内心的欣喜。见她这般欢喜,沈初寒的心情也不由晴朗起来,怜惜宋清欢一路奔波,起身道,“那阿绾便先歇息一会,待你醒了我再来找你。”“好,待会见。”宋清欢应了,出门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等她一走,沈初寒嘴角笑意隐去,脸色登时垮了下来,沉声唤了玄影进来。“公子。”玄影推门而入,朝他躬身一礼。“给我去查查宸国帝姬苏妍和苏娆的资料。”沈初寒眸色晦暗,思绪沉沉。“是。”玄影应了。“另外,宸国通往其他三国的情报网,搭建得怎么样了”沈初寒又问。当今天下,得情报者占先机。凉国、聿国和昭国他早就做了准备,唯宸国几分薄弱,所以在得知宋清欢要来宸国之时,他便吩咐玄影着手准备起来。“回公子的话,照您的吩咐,三个月前就已开始,如今已初具雏形。”玄影沉声应了。“好,去叫慕白过来。”沈初寒若有所思地垂了眼眸。玄影应一声,见沈初寒没了旁的吩咐,这才退了下去。沈初寒转头望向窗外,秋意萧索,落叶被秋风一吹,纷纷落地。脑中不由浮起宋清欢方才那分明的走神模样,眼底一抹阴鸷。他知道,她那时定是想起了前世之事,只是不愿自己担心,所以才未多说。一时走神,不自觉的,又想起前世那让他肝肠寸断的一幕。寒风瑟瑟,雪花漫天,他的阿绾,似一只折翼的凤凰,从城墙上直直坠落。他看到,鲜血刹那间染红整个白皑皑的雪地。她曾经鲜活玲珑的眉眼,却再也没法睁开来看看自己。他只不过同阿绾分别了半年,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般模样他不知道阿绾这在半年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如此决绝地当着自己的面一跃而下。尽管出征前他二人便生了矛盾,可是他以为,等他回来,一切都会好的。可是,怀中的阿绾身子渐渐冰冷,再也没了生气。“阿绾,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阿绾,你醒醒,我发誓,你若不愿,我再不会强要你了。”“阿绾,你醒醒,当初利用你获取聿国情报是我不对,你醒来看看我,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阿绾,你醒醒,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冰冷的皇宫。”“阿绾,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执意要出征宸国。”“阿绾,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拘着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敢滥杀无辜,我不该对你疑神疑鬼。”眼中通红含煞,眼角有一滴滴血泪落下,与地上慢慢凝结成冰的鲜血混合,愈显触目惊心。“阿绾”他抱着宋清欢渐渐冰冷的身体,双眼彻底失了焦距,呆呆跌坐在地,缓缓吐出最后的呢喃,“阿绾,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个人”心中的绝望和狂躁终于喷涌而出,一声长啸,震动了整个空旷寂寥的原野。阿绾,伤了你的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后来,他提了剑,带了人,血洗了整个临都皇宫。三天三夜,临都皇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腥味在整个临都上空飘荡了大半个月仍久久不能消散。那个月,临都百姓吐了整整一个月。他最终还是坐上了那个位子。可是,没了阿绾,又有什么意义呢世人都说昭国的新皇疯了,杀父弑兄终于夺了皇位,却是一日也没理过朝政,只成日待在后宫一处特意辟出来的冰洞中。听说,那冰洞中有一口冰棺,棺中,是从前的太子妃,新皇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再后来,新皇失踪了。一同失踪的,还有那口冰棺。沈初寒眸中一片冷厉,目光紧紧盯着虚无的前方,浑身散发出冰寒之气,内心那种煎熬和苦痛再一次涌上。阿绾,前世,我负你太多,这一世,我该如何对你好,才能弥补上一世的过错忽的,有敲门声隐隐传入耳中。沈初寒神情一凛,寒刃般的目光朝门口射去,“谁”他厉声喝道。“公子,是属下,慕白。”“进来。”沈初寒收了眼中的凛然寒意,在桌前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这才勉强压下心中剧烈起伏的情绪。“公子,您找属下有事”慕白进了房间,朝沈初寒一礼。“嗯。”沈初寒头未抬,把玩着手中杯盏,“明日出发,你先行一步,先去洛城找一间地段好的铺子盘下来。”慕白微怔,“盘铺子公子真打算经商”他原本以为这商人的名头不过是个幌子,可看公子的意思,竟真的打算在临都做生意“既然做戏,就得做个全套。”“是,属下明日便先行一步。不知公子要的这间铺子,是要做何生意”“临都贵女的珠宝首饰和衣服裙衫生意。”听得这话,慕白再一次愣住。珠宝首饰衣服裙衫公子竟要做这女子的生意还是说这是殿下的主意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涉及到宋清欢,他可丝毫不敢怠慢,忙不迭应了,笑笑道,“属下知道了,属下定会寻间让殿下满意的铺子。”听到宋清欢的名字,沈初寒终于抬了头,斜斜睨慕白一眼,瞥见他邀功的神情,冷冷吐出几个字,“你倒是乖觉。”慕白嘿嘿一笑,“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沈初寒摆摆手。慕白笑嘻嘻应了,退下自去准备不提。宋清欢约莫睡了大半个时辰便醒了,唤了流月沉星进来替她梳洗好,看向两人,“沈相在做什么”“应该还在房中。”流月答道。“去问问看沈相想不想上街逛逛。”“是。”流月应声,心中暗暗道,殿下相邀,沈相哪里会拒绝到了沈初寒的房间,果不其然,一听说是宋清欢请他出去,沈初寒毫不犹豫应了,顺便也带上玄影一道,几人出了客栈。沈初寒和宋清欢走在前头,流月沉星和玄影稍微落后几步。流月好奇地看一眼玄影,开口问道,“慕白呢他怎么没一道出来。”“慕白明日要先行,这会在准备明日上路的事。”玄影语声淡淡,面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流月“哦”一声,以为他只是前行去先做打点,便也没有多问,只好奇地看一眼玄影,嘟哝一句,“你一直都这么面无表情”她自以为声音很小,但玄影是习武之人,哪里会听不到无波无澜地侧眼看她一眼,没有出声。流月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尴尬,吐了吐舌头,清清嗓子又道,“那个我是说你和慕白的性格倒是天壤之别。”玄影看她一眼,“嗯”一声,眼中神情极为平静。流月突然就生了几分好奇。“你和慕白是同时到沈相身边的吗”玄影又是一声“嗯”,淡淡的眸光在流月面上一顿,既没有显得太热络,却也不显得太过冷淡。流月“嘻嘻”一笑,“我和沉星也是。”玄影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微微愣了一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哦”字,耳根有些许泛红。流月愈加好奇。原来这个冰块脸也会脸红的还想再逗逗他,沉星无奈地看她一眼,“流月,快些跟上,殿下和沈相都快瞧不见了。”流月抬头一瞧,见宋清欢和沈初寒果已走远,忙快步跟了上去。玄影也定了定心神,耳根处红晕退去,亦快步跟上。宸国的天气与聿国差不多,只是因为靠海,会更湿润一些。此时已是初冬,气温虽渐渐凉了下来,但今日阳光正好,暖暖地洒下来,倒也不觉冷意。宸国的风土人情与聿国又有不同,宋清欢前世与宸国虽“渊源”颇深,却从未来过。这次终于有机会亲自踏上过这片土地,心中自然万千慨叹。走了一会,心中起伏的情绪渐渐平复,见路旁有一捏泥人的小摊,不由来了几分兴致。上前几步,停下来饶有兴味地看了起来。那捏泥人的老汉看上去也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了,满脸皱纹,手上功夫却是灵活得很,一块软趴趴的泥巴在他手中捏捏揉揉,很快变成了各色栩栩如生的人物和动物,插在小摊上,不多会便全被人买走了。宋清欢看了一会,颇觉有趣,只不想再打扰老汉的生意,刚要抬步走开,却听得老汉笑呵呵开了口,“姑娘留步。”宋清欢一愣,她方才睡完午觉起来换了身女装,估摸着着老汉唤的是自己,便停了脚步看去。果然见那老汉对她笑笑,手上动作愈发快了起来。宋清欢不知他意欲何为,却还是耐心地等着。很快,老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一对泥人往宋清欢和沈初寒面前一伸,“这个,送给姑娘和公子。”宋清欢怔了怔,呆呆看着老汉手上的那对泥人。女子柳眉杏目,顾盼生辉,男子星目剑眉,姿仪不凡。捏的,不正是自己和沈初寒老汉的手艺果然很巧,捏出来的泥人不光五官像,连神韵也有几分相似。宋清欢接过,又是惊又是喜,“这多谢老伯了。”说着,刚要唤沉星上来付钱,却见老汉摆摆手,“这是送给姑娘和公子的。”宋清欢不解,“送给我们的”老汉乐呵呵一笑,“姑娘没发现吗您在这里的一会儿工夫,老朽的泥人便全卖光了。”“这只是因为老伯的泥人捏得好。”“不不不。”老汉摆摆手,“老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那些来买老朽泥人的人,可都是为了看姑娘和公子一眼呐。”竟有这种事宋清欢方才倒是没注意到。“姑娘和公子郎才女貌,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泥人,就算老朽送给姑娘和公子的谢礼了,希望二位百年好合,甜甜美美,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才是。”宋清欢生了几分感动,又有些害羞。虽然她和沈初寒的确是,但大庭广众之下被老汉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只见沈初寒勾了勾唇角,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弯腰放在老汉的面前,看着他难得的笑笑,“谢谢。你的手艺值这些钱。”说着,牵过宋清欢的手,慢悠悠地走远了。老汉看着那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银子,不由愣住。这可是一锭银子啊,他累死累活干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这这是在是太多了刚要抬头叫住宋清欢和沈初寒两人,却见他们已走远,眼眶中盈出泪花,对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连连道谢,方将银子仔细收了起来。忽的,感到摊前又来了人,忙又热情招呼,“请问想捏个什么”“方才那公子,与他旁边那姑娘是什么关系”冷不丁的,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老汉一愣,抬头一瞧,只见前面站着的,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容色自远远不及方才那姑娘,但亦算得上清秀,但眉眼间的厉色生生破坏了她面容的美感。见他没有出声,女子又不耐烦地问了一遍。老汉犹豫一下,支吾着道,“大概大概是夫妻”因为他刚刚祝二人百年好合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否认啊而且,那姑娘还脸红了呢。女子柳眉倒竖,恨恨地一跺脚,也没多说,只拉着身后的婢女急急忙忙往旁边的近路抄去。另一厢。宋清欢被沈初寒拉住手,颇有几分不自在,扭捏着想要挣开,沈初寒却低低一笑,道,“别动,你越动大家就越看着呢。”伸手从宋清欢手中取过她的泥人,“你的泥人归我,我的泥人归你。”说着,还拿着那泥人,同宋清欢手中的泥人煞有介事地碰了碰。见他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宋清欢哭笑不得,刚要说话,忽然感觉前头似有黑影罩了过来。她眉毛一蹙,下意识抬头往前看去。只见对面人群中走出一位姑娘,许是走得急了,亦或是被人绊到了,脚下未稳,身子朝她和沈初寒的中间倒来。宋清欢松开沈初寒的手,朝旁一避,狐疑地看着那姑娘。却见她身子倒下的方向在空中不经意转了个弯,继续往沈初寒身上倒去,满脸含羞的模样。宋清欢顿时明白过来。都说宸国民风开放,没想到竟开放到当街对人投怀送抱的地步了这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莫不是看上了沈初寒的美貌她只觉好笑,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着接下来的发展。果然,沈初寒嫌恶地狭了狭墨瞳,袍袖一挥,轻轻巧巧就将女子给掀开。他这动作看着随意,其间力道可不小。女子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掀,脚步真的趔趄了一下,收不住地朝前扑去。“噗通”一声,女子顿时摔了个狗啃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身后跟着的婢女慌忙上前,将摔倒在地的女子扶起,慌慌张张地替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女子当众出了这么大个丑,脸色涨得通红,眼眶中挂着盈盈欲坠的泪珠。宋清欢这才得了机会仔细打量她一番。嗯,五官算不得精致,只胜在肤白,勉强算得个清秀佳人,可惜头顶那一头金银珠钗,把她仅剩的这一份清丽感也给破坏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烂桃花只见那女子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不甘,眼泪汪汪地看向沈初寒,“这位公子,你撞到小女子了。”宋清欢失笑。分明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怎的又成沈初寒撞到她了沈初寒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看向宋清欢,柔了语气,“没事”宋清欢摇摇头,面上现一丝百无聊赖,“没事,走。”说着,绕过那女子,朝前行去。“站住”女子见自己这般被人无视,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宋清欢脚步一顿,转身望去,一脸无辜,“姑娘有什么事若是摔坏了,得赶紧去看大夫才是。”“你你撞了人,就这么便走了还当这怀宁县有没有王法了”女子忽的眼珠子一转,换了说辞,又赖在了宋清欢身上。宋清欢愈发觉得好笑。“看来姑娘还有眼疾,也一并找大夫看看。”她清清冷冷道。人群中又有人偷笑起来。女子面上愈发挂不住了,上前两步就要来扯宋清欢的手,嘴里直嚷嚷,“你撞了人就这么想走随我去见官”------题外话------哈哈,姑娘们都才苏娆,苏娆可不是清秀挂的,而且还没到洛城呢不过有几个姑娘也算猜到了一丢丢:1863131,喝多也吐,墨言情浅,六月雨,琉璃千羽,集一点哈哈,身份明天就出来了,不过今天也算提示得很明显了 第098章 血洗临都 - 第098章 血洗临都 - 第098章 血洗临都 - 肉肉屋 第099章 这是我未婚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9章 这是我未婚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9章 这是我未婚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099章 这是我未婚妻 眼见着她的手就要触到宋清欢衣袖,宋清欢眸色一冷,将手一甩,把女子的手打落下去。“啪”的一声清脆声响,女子的手背顿时红了。那女子似乎有些被打蒙了,呆呆怔在原地,直到身后的婢女小心翼翼上前询问,“小姐您您没事”女子终于回神,脸上一抹不可置信的错愕,很快被愤怒取代。她猛地抬头看向宋清欢,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露狠厉之色,“你竟敢打我”宋清欢一脸无辜,“姑娘突然将手伸过来,我吓一跳,这才下意识出了手。”说着,怯怯地拍了拍胸口,露出一副害怕之情。她生得极好,这般臻首低垂,眉目流转,看在众人眼里,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倾向了她,对着女子指指点点起来。女子气急。分明是她打了自己,怎的现在倒成受害者了而且,那双玲珑杏目中浮上来的哪是害怕分明是看好戏的戏谑,还带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冷意。好一招颠倒黑白女子素来在这怀宁县骄横惯了的,因着她的身份,还从未有人敢顶撞她。此时被人当面打脸,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宋清欢“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宋清欢凉凉一笑,眨了眨长长的睫羽,语气愈加轻缓起来,“姑娘若是没旁的事了,就快去看看大夫,这眼疾可耽误不得。”说罢,转目看向沈初寒,笑笑,“走。”沈初寒“嗯”一声,也不看那女子,随着宋清欢朝前走去。“你你们”女子一口银牙几欲咬碎,眸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脚步朝前一迈就要追上去。“小姐。”身后的春杏却是怯怯地扯住了她的衣角。女子目光猛地朝她刺去。春杏吓一跳,瑟缩了一下方道,“小姐,他们一看便不是好惹的人,也查不到来历,依奴婢看还是还是算了。”“客栈那边呢”女子一脸气急败坏。“悦来客栈被他们包了下来。老板说只知道他们是途经怀宁县的商人,其他一概不知。”春杏怯怯又道。女子恨恨的目光朝前望去,却见宋清欢和沈初寒的身影已融入人群中,无处可觅。她一咬牙,跺了跺脚,转身往回走去。“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剜出来”见路人纷纷看过来,女子恶狠狠一抬头,吼一句,气冲冲地拨开人群走远。不多时,就走到一座气派的府邸前,朱漆大门,门口立着两个大的石狮子,气派中透着那么一股子浮夸的意味在里头。门上悬牌匾一块,上书“杜府”二字,金光灿灿。守门的小厮见女子回来,忙不迭迎了上去,“小姐,您回来了”那女子也不理他们,只气呼呼道,“爹回来了吗”“老爷去了衙门,这会子还没回来。”小厮道。“派人去请,就说我有要事找他”女子丢下这话,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府邸。小厮面面相觑,只得留下一人看门,另一人急匆匆往县衙去了。这女子,便是怀宁县县令杜宏嫡女,杜云雪。县令一职,放在洛城天子脚下自然算不得什么大官,但在怀宁县这种小县城里,也算得上地头蛇了。杜宏如今又只得杜云雪这一女,自然娇宠得紧,这才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听到小厮来报,正在县衙里的杜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急急匆匆赶了回来。进了府,听下人说小姐如今在夫人院中,又急急忙忙朝后院走去。一进院子,就听得有抽泣声传来,他脚步加快,进了房间,“云雪,怎么了好端端的,谁惹你生气了”目光在房内一扫,果然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正伏在夫人怀中哭得伤心,眼睛都哭肿了。他又是心疼又是不解,跟在在软榻上坐了下来,开口又问,“云雪,这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爹说,爹一定帮你解决。”杜云雪闻言,这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啜泣,从杜夫人韩氏怀中坐起,看向杜宏唇一撇,唤了一声,“爹”一脸委屈唧唧的模样,却就是不开口往下说。杜宏急了,只得看向韩氏,“夫人,云雪这到底是怎么了”韩氏眉眼间一抹精明,睨他一眼道,“你家宝贝女儿啊,是动春心了。”杜宏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怎么说难道云雪有喜欢的心上人了”如今杜云雪都十七了,却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婆家。以她的性子,这怀宁县中的世家公子她看不上,京中的公子却又瞧不上她,高不成低不就才一直拖到了现在。没想到云雪这会子居然有看上的人了杜云雪微微垂了头,似有几分羞涩。杜宏一见便知韩氏那话是真的了,忙开口问,“是哪家的公子,说出来给爹听听”杜云雪却是神情沉了沉,支支吾吾道,“女儿不知。”杜宏一愣,“你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那”韩氏叹一口气,“老爷,你这宝贝女儿啊,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这不,赶着找你出主意呢。”杜宏微微一思忖,“云雪,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同爹说说。”话音微顿,似有些狐疑,“这有心上人了是好事,怎的方才你哭得那般伤心”杜云雪的脸色又垮了下去。韩氏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宽慰,“好了,这会子哭能顶什么用,你快把事情的经过同你爹说说,你爹会给你出主意的。”杜云雪应一声,咽下心底涌上来的屈辱和不甘,把方才同韩氏诉苦的话又说了一遍。当然,自然是把宋清欢描述得盛气凌人粗鄙不堪了。杜宏听罢蹙了眉头,狐疑地开了口,“云雪,听你这么说,那公子旁边,还有一位姑娘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一般”杜云雪支支吾吾地应一声。杜宏便有些迟疑,“云雪,那这么说,这公子都有娘子了,你”先不说这公子是何身份,既然都有娘子了,难不成云雪还要嫁过去做妾不成先不说自己允不允,她心气儿那么高,怎甘心做人侍妾杜云雪头一昂,“也许不一定呢爹,你帮我查查这公子的身份好不好”杜宏看她一眼,“云雪,你既然上午便瞧见他了,以你的脾性,不早找人去查了怎么,没查出什么来”见小心思被杜宏戳穿,杜云雪面上露出一副羞恼,瞪了杜宏一眼,才扭扭捏捏道,“女儿确实找人去查了,不过完全没查到什么。客栈的老板只说他们是途经此地的商人,其他一概不知。”杜宏叹一声,“云雪,既是途径怀宁县,你这叫爹从哪里查起呢更何况,这公子的家宅定不在此,难道你愿意远嫁”杜云雪嘴一嘟,“我不管爹,我就看上那位公子了”一旁的韩氏也跟着帮腔,“老爷,你就先去查查人家是什么身份再做打算。听云雪说,这公子器宇不凡,并不像是普通的商人,万一是什么好人家出生,便是嫁得远一些,只要云雪过得幸福,又何尝不可”杜云雪也晃着杜宏的胳膊使劲撒娇。杜宏无奈,只得拍了拍杜云雪的手,“好好好,你让爹想一想,你这么晃下去,爹哪里还能想出什么主意来”杜云雪这才松开了手,在一旁期待地看着杜宏。思虑片刻,杜宏看向杜云雪,沉沉开了口,“既然暗中查不到,看来只能亲自去问问那公子了。不过,可能需要委屈云雪你一下了。”杜云雪一愣,“爹的意思是”杜宏便把心中的主意告诉了杜云雪。杜云雪听罢,犹豫片刻,一咬牙应了下来,“好,爹,我听您的”出了方才那茬事儿,宋清欢也没了什么逛的兴致,便同沈初寒一道回了客栈。两人道过别,各自回了房。流月和沉星在整理着行李,宋清欢则坐在桌旁凭记忆画起珠宝样式来。不知不觉半个时辰便过了。宋清欢站起来,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转头去寻流月和沉星说话。只是还未开口,门口便响起有些慌张的脚步声,紧接着,小二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姑娘,公子,县令大人来了小店,指名要见两位。”宋清欢微愣。县令大人难不成方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姑娘真去报了官心中觉得好笑,示意流月去开门。门一开,小二顿时一副如蒙大赦的神情,“姑娘,您快随小的下楼,县令大人正在楼下等着。”说话间,隔壁沈初寒的房门也被拉开,露出沈初寒一张冷肃的面庞。看他那不悦的模样,估摸着也听到了方才小二的话。宋清欢朝他笑笑,“既然都找上门了,我们就去会会这个怀宁县县令。”沈初寒点头,出了房门,同她一道跟在小二身后下了楼。流月和沉星有些不放心,也跟了下去。一下楼,果然瞧见大堂里坐了个中年男子,客栈门口站了一队神情严肃的衙役。见他们下来,正在点头哈腰跟中年男子说些什么的掌柜顿时眼神一亮,直起身子迎了上来,“公子,姑娘,杜县令找二位有点事。”“杜县令”宋清欢眉一挑,不疾不徐地行到中年男子面前。中年男子微眯了眼眸,略带警惕地打量着她和沈初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云雪看人的眼光果然很准眼前这姑娘,虽未施粉黛,已是容光四射,通身贵气。而她身后的白衣公子,果然一瞧便不是池中物,这样的姿仪气韵,绝非一个普通商人能有的,也不知是何来历这么一想,心中顿时有些犯怵起来。宋清欢神情不卑不亢,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与此同时,她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怀宁县的县令。怎么瞧都只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不过宋清欢雪眸微狭,忽然觉得这中年男子有几分眼熟。脑海中浮过方才那女子的容颜,不由恍然。难怪那女子那般目中无人的模样,感情她的父亲就是这怀宁县的县令县令官职虽小,但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那女子是县令之女,平日里自然没什么人敢忤逆她,所以才那般自我感觉良好勾了勾唇角,看一眼中年男子,“怀宁县县令”她用的疑问语气,也就是说,是在怀疑杜宏的身份,而不是在给他行礼。本来等着两人上前来见礼的杜宏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只是他来主动找人家,也不好一开始就闹得太僵,站起来朝两人拱了拱手,“鄙人正是这怀宁县的县令杜宏。”“原来是杜县令,失敬失敬。”宋清欢也跟着拱拱手,随口一句,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敷衍。杜宏脸色沉了沉,瞟一眼宋清欢身后一直未发一言的沈初寒,心中愈发有些惴惴。奈何想到杜云雪泪眼婆娑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宋清欢“呵”一声,“怎么现在宸国的治安竟这么严了不过是路过,还需县令亲自上门盘查身份”杜宏一呛,怔在原地,竟不知如何回话,面上颇有些挂不住。一旁的掌柜见她竟敢这么对县令说话,脸都吓白了。杜宏沉默了一瞬,看一眼掌柜,挥挥手,示意他带着闲杂人等先退下去。那掌柜正恐受牵连,见状忙不迭应了,带着小二退了下去。沉星和流月见状也往旁边退了退。宋清欢眸光清亮,似笑非笑地觑着杜宏,似乎在等着他开口。杜宏无奈,心一横,软了口气,“二位误会了,杜某今日前来,是替小女给二位赔罪的。”不知为何,明明他才是这怀宁县的地方官,可在这两人面前,总有种忍不住想要卑躬屈膝的感觉。宋清欢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哦”一声,“此话怎讲”她倒要看看,这对父女究竟意欲何为杜宏搓了搓手,面上露出几丝歉意,“今日两位在街上碰到的那位姑娘,正是杜某的小女。”宋清欢“嗯”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杜某只得这一女,平日里娇惯了些。今日听家人说小女在街上冲撞了公子和姑娘,明明是小女的错,却硬赖在姑娘头上。杜某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却素来为官清明,绝不许家人有仗势欺人之事发生。方才一听说此事,便急急打听到姑娘和公子下榻之处,特意过来道歉了。”宋清欢神情平静,听完杜宏这话,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淡淡的眸光落在杜宏面上。那眼神清透的,仿佛能看透人心。杜宏莫名地感到有些心虚。见宋清欢不说话,正想着要如何开口打破这尴尬时,听得宋清欢凉淡的语声传入耳中,“既是道歉,为何不请杜姑娘亲自前来难不成姑娘方才跌断了腿,走不得了”真是笑话,莫名其妙地跑过来说要替自己女儿道歉,谁信杜宏脸上神情有几分挂不住了。好在此时大堂除了他和沈初寒宋清欢,倒也没有旁人,咽了咽口水,挤出一抹笑意,“小女被杜某训斥了一顿,这会子正在家里面壁思过,所以才不曾亲自前来,还请姑娘和公子不要见怪。”宋清欢意味深长地“哦”一声,突然拔高了声调,“原来杜小姐在家中面壁思过却不知”她漫不经心的神情忽的一凛,清冷的眸光朝客栈门口一射,落在一名垂了头的衙役身上。“门口乔装打扮成衙役模样的人,不是杜姑娘又是谁”方才她便注意到了,她在同杜宏说话,门口等候的衙役都是目不斜视,唯独一人,鬼鬼祟祟地一直往这边偷看。被宋清欢点到名的“衙役”身子蓦地一僵,下意识地要往后挪去。尚未挪开步子,却听得“哎哟”一声惊呼,那“衙役”竟莫名其妙地跌倒在地,头上的帽子歪到一旁,露出底下一张清秀的脸庞来。宋清欢心中窃笑一声。好端端的,这杜姑娘怎会突然跌倒,分明是一直一声不吭的沈初寒暗中出了手。杜宏一见杜云雪露了馅,脸上顿时青一阵紫一阵的,犹如开了染坊。方才他便叫云雪留在家里,自己替她来打探清楚便好,她偏不信,非得要乔装成衙役跟着过来,这不,就被人发现了,叫他如何解释只得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来,赶忙出了客栈将云雪扶起,拧了眉头严肃道,“云雪,你怎的过来了不是叫你在家里好好反省吗”“我”杜云雪满身狼狈地爬了起来,又气又恼,偏生心里的苦还不能说,只能抽抽搭搭着不说话。看着他二人在那边你唱我和地唱双簧,宋清欢只觉得无聊得很,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开口道,“这歉我们也不需要杜县令和杜姑娘道了。我们连日赶路疲累得很,明日还要出发往洛城去,二位若是没有旁的事,就恕不奉陪了。”低声下气地说到了这个地步,却是半分信息也没有问出来,别说杜云雪了,便是杜宏也不甘心啊。忙转头看去,唤住转身欲走的宋清欢,“姑娘请留步。”宋清欢耐着性子转身望来。“姑娘大度,杜某自是感激。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日后若再次经过怀宁县,杜某定亲自做东,向姑娘赔罪。”宋清欢这会子算是听出了些端倪。原来是来打探他们身份来了。目光在支起耳朵听着的杜云雪面上一顿,笑笑,“杜县令客气了,我叫秦欢。”“那这位公子是”宋清欢看沈初寒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便替他答了,“沈烬。”“原来是杜姑娘和沈公子。”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似有几分不好意思,“原本以为杜姑娘和沈公子是兄妹,原来并不是。那不知二位是”宋清欢心中浮上不耐。那姓杜的女子胡闹,她爹竟也由着她胡来她和沈初寒什么关系,关他们什么事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沈初寒终于冷冷开了口,“这是我未婚妻。”说着,走过来搂住宋清欢的肩膀,在她耳边低低道,“还有些困我送你上去先歇着。”说着,竟是不管还留在大堂中的杜宏和杜云雪,径直搂着宋清欢上了楼,流月和沉星忙跟了上去,只留杜宏和杜云雪在风中凌乱。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沈初寒竟这般不给他们面子,都怔在原地,半天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杜宏无奈地开了口,“云雪,我看这二人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偏不”杜云雪求之不得,心中愈加不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是未婚妻而已,她杜云雪看中的人,就一定要得到一看那秦欢便是副狐媚子的模样,不定是什么水性杨花的角色呢,沈公子跟她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的忽的,她眸色一亮,看向杜宏,“爹,半个月后不是外祖母寿辰么既然沈公子他们要去洛城,女儿也提早出发,去洛城外祖家住一段时间便是。”杜宏面露为难之色,“云雪,你外祖母的寿辰还有大半个月,你这么早去,你外祖母和舅舅家不会高兴的,你还是晚一些”杜云雪满脸倔强,“我不管反正外祖母不喜欢我也不是这一次了,我便是真去了,难不成她还会将我赶出韩府不成”杜宏无奈,只得让步,“好了好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回去再跟你娘商量商量。先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杜云雪冷哼一声,气呼呼地出了悦来客栈。第二日,宋清欢和沈初寒几人照原计划上了路。才行两日,气温便骤然降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凛冽的冬日气息。偶有阳光从层云中洒下,也是微弱得很,根本抵不住空气中的寒意。好在宋清欢等人早有准备,带了不少冬衣,又备了手炉等物,倒也不觉冬寒侵人。走走停停,又行了几日,洛城已经越来越近。沈初寒和宋清欢坐于马车内,流月沉星不想打扰他们,找了个借口到车外跟玄影坐一起去了。宋清欢挑开车帘向窗外望去。他们方才刚经过一个城镇,此时马车虽行在官道上,两侧却都是半人高的枯黄杂草,寒风拂过,离离野草轻摆,若万顷波涛,显出几分萧条。她靠在车壁上,长睫微敛,望着窗外的景致出神。车外很静,静得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车内也很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离洛城越近,她心中泛起的涟漪就越大。她曾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踏入这座城池。可是,上苍却似乎总喜欢同人开玩笑。不过,既然来了,就总得讨些利息不是,否则,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到此呢唇角泛起一抹冷意。沈初寒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阿绾似乎比从前要沉静许多,也成熟许多。当然,经过那样的变故,这样的改变并不奇怪。他希望阿绾能无忧无虑地生活一辈子,可又很清楚地知道那并不可能。心中有种强烈的异样感。从前的阿绾,是开在空谷的幽兰,国色天香幽香沁人,却只有自己知晓她的美。而现在的阿绾,却像一株妖娆的彼岸花,该死的迷人,却又带着致命的毒性。彼岸花,那是传说中地狱的牵引使者啊。阿绾的眉眼间,何时开始绕上了丝丝冷厉心中忽然涌上阵阵恐慌,会不会有一天,阿绾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不需要自己的任何荫蔽,到那一天,她还会需要自己吗这个念头一起,就似被紧箍咒给箍住,顿生心魔。他怔怔地盯着宋清欢的侧颜,眸底的黑色深雾愈加浓烈。忽的,宋清欢转头看了过来,朝他轻轻一笑。刹那间,如梨花初绽,春雪消融,也让沈初寒心中不断滋生的怀疑骤然中断。“阿初呆呆地望着我作甚”宋清欢轻笑,抿了抿唇,好看的杏眼弯成了新月状。紧绷的呼吸忽然一松,眸底笼罩的浓雾渐渐消退。阿绾还是那个阿绾,她也许变了,却依旧是那个会对自己浅笑盈盈的阿绾,依旧是那个自己喜欢的阿绾,这就足够了不是么至于未来若是阿绾哪天当真不需要自己了强压下心底涌上的丝丝苦涩,将这个念头摈除出脑海。若真有那一天尚未想出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宋清欢清泠的声音再度响起,“阿初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这次,声音似乎近了些。转头一瞧,宋清欢已走过来坐在了他身旁,拿起他的手与自己十指交握。“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很多时候我都忘了,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却强大到足够替我遮风挡雨了。”她低低呢喃一句,眉眼间落一抹疼惜。沈初寒心中似被什么猛地一撞,有欢喜的种子在生根发芽。宋清欢伸手将他的头捧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语声愈加轻柔,“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偶尔,你也可以在我肩上靠靠,而不是什么事都一个人硬扛。”沈初寒比宋清欢高了大半个头不止,这般靠在宋清欢身上,其实并不舒服。可此时他心底却充盈着巨大的喜悦,那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欣喜若狂。方才的担心轰然倒塌,心中蓦地一松,抬了头直勾勾地看着宋清欢,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狂喜。宋清欢清亮的眸光凝视着他,叹一口气,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幽幽道,“傻瓜,我对你的心如何难道你不知吗便是前世那般决绝,也不过是爱极了你罢。”她知道沈初寒对自己的患得患失,从来都知道。可是前世的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对沈初寒的爱他都能感觉到,所以常常忘了对他表达。却没想过,沈初寒这样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性子,需要的,正是自己时不时的肯定。前世她做错了,这一世,又岂会再重蹈覆辙。沈初寒看着她玉白如瓷的肌肤,长长的睫羽,殷红的菱唇,腹部那道火焰似愈烧愈烈,渐渐升腾其来。他头一低,朝前吻去。宋清欢伸出修长玉白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瓣。“阿绾”沈初寒一愣,眸中迷雾涌去,取之而代的,是欲求不满的委屈。他这些日子,着实忍得很委屈。他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也尝过阿绾的食髓知味,忍到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可是他又不敢吓到阿绾,所以只能克制再克制。如今连亲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让他如何甘心宋清欢笑笑,身子微微前倾,主动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却只是蜻蜓点水,很快分开。沈初寒愈加委屈。“阿绾,你不能这般戏弄我啊”宋清欢笑得愈加开怀,“流月沉星他们都在外面,你的动静太大,我怕他们听见了。”动静太大动静太大沈初寒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这四个字,他这是被嫌弃了宋清欢“嘻嘻”一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有一事我想同你先商量好。”见她说起了正事,沈初寒也收了委屈之色,点点头道,“什么事”“我们到了洛城后,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沈初寒微愣,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实在是再显而易见不过了,难不成,他俩不扮成夫妻,还扮成兄妹似看出了沈初寒的想法,宋清欢先讨好地笑笑,挽住他的胳膊,然后斟酌着开口道,“我觉得我们最好最好还是不要扮成夫妻。”“为何”沈初寒直直盯着他。见他面上似并无不悦,宋清欢微微定了心,急忙解释,“你想啊,我针对的人群主要是那些未婚的贵女小姐,只有我也未婚,她们才会觉得与我有共同话题,这谈着谈着,生意不就谈成了”虽然她这话说得有理,可沈初寒的神情还有几分紧绷。宋清欢想了想,只得又道,“还有你容貌太盛了。你知道的,女子的嫉妒心向来很重,若是她们见到我有个如此帅气温柔的夫君,定会嫉妒得不得了,哪里还会想同我谈生意”听到这儿,沈初寒的面色才似缓了些许,沉思片刻道,“我可以易容。”宋清欢微怔,笑笑道,“能易容自然是最好的,否则以阿初如此出众的相貌,别又给我招来什么杜小姐李小姐周小姐的。”听得她话中带了醋意,沈初寒眸色一亮,“阿绾,你醋了”见她淡笑不语,展眉又道,“来之前,我向季流云讨了两张人皮面具。”宋清欢欣喜,“真的”来宸国之前,她特意让流月向云歌学了些易容术,虽只是皮毛,也足够应付应付了,不至于将自己的容貌全数暴露了去。不过,季流云的人皮面具当然是好东西,能有这个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沈初寒点头,“他手艺不错,那人皮面具带上后,再辅以适当手法,能易容出不同的人来。”“这可真是帮大忙了。”宋清欢眉眼一扬,唇角勾起微笑。“那么阿绾想如何安排我的身份”宋清欢瞥了瞥他似戏谑似认真的眼神,思虑半天方道,“怕是要委屈一下你,暂时充当我的侍卫了。”侍卫沈初寒玩味一笑。能随时随地跟在阿绾身旁,倒也不错。瞧见她紧张兮兮看着自己的神情,不由笑出了声,弯起手指刮了刮她小巧的琼鼻,宠溺应了。三日后。北风瑟瑟而过,空气中都是冰冷的气息,终于,洛城的城池历历在望。放下帘子,宋清欢看向对面的沈初寒,深吸一口气。此时两人都已易了容,皆是再普通不过的相貌,只一双星眸亮意灼灼,透出与平凡相貌不符的灵动来。“阿绾此次入洛城,除了取得清元果外,似乎还有旁的目的呢”沈初寒轻笑着开口。宋清欢睨他一眼,眉眼间带了些睥睨的冷意,“来都来了,自然要讨些利息不是。”沈初寒沉默一瞬,“阿绾,你若是想,我大可派人直接杀了她,又何必再在她身上费心思”宋清欢摇头,唇角有一抹凉淡的笑意,“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事,又有什么痛苦的呢她前世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我必要百倍还之,怎能让她这么快便死了”她轻轻撩眼望去,“阿初知道吗猫在抓了老鼠之后,往往不会立刻食之,而是放了它,再抓回来,放了它,再抓回来,如此几次,待老鼠彻底精疲力尽后方才好好享用这顿大餐。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么”她眸光骤冷,似刀锋初绽。沈初寒突然觉得,从她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都说相爱的两人在一起久了,会不知不觉间变得同对方相似,难道竟果如此么心中浮上一抹难以言喻的隐秘激动。阿绾阿绾,他的阿绾,同自己越来越像的阿绾。马车轴转吱呀间,洛城到了。将通关文牒递给守城的士兵查验一番,他们的马车便被放进了洛城。洛城,昭国之都,众商云集之处。放眼望去,果真是说不出的富庶繁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其热闹程度丝毫不输建安。宋清欢微微挑起车帘一角,怀着一种奇异的心情,打量着车窗外缓缓掠过的洛城景致,原本有些泛起涟漪的心在进城后竟反倒定了下来。刚进城门没多远,马车便缓缓靠边停了下来。目光一扫,原来是好些日子没见的慕白知晓他们今日回来,特意在此等候。慕白上了车,与玄影并肩坐在车辕处,流月和沉星便又坐进了车厢。岂料,才走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一阵马蹄疾驰声,紧接着,有侍卫清道的声音传来,“让开让开都让开”很快,有大队玄甲兵自城门外快步进入,整齐划一地在道路两旁站定,将道路中间辟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来。宋清欢他们的马车也被挤到了一旁,前面全是围观的百姓,动弹不得,只得暂且停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宋清欢狐疑地皱了眉头,将帘子挑开了些。那些玄甲兵在道路两旁持刀剑而立,各个神情肃穆,纹丝不动。似乎受到这样气氛的感染,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忽的,有清脆的鸣锣声传来,一声接一声在洛城上空回荡,宋清欢粗粗一数,似乎总共鸣了五下。鸣锣声止,紧接着传来的,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有一队青衣婢女和红衣内侍排成两列,自宋清欢他们的马车旁缓缓而过。这时,一辆华辇出现在了宋清欢的视线内。朱漆玉绸,八人抬侍,行走间平稳得没有任何颠簸。流光锦织就的帘栊微微晃荡,车辇四角挂镂空银球,球中置铃铛,随着风声叮铃作响。明窗笼着轻纱,能瞧见一角置一玲珑玉瓶,瓶中似插红梅一朵,一点朱红透出窗来,带着丝分外的娇娆。好大的阵仗和排场没来由的,宋清欢心中猛然一跳------题外话------推荐军婚文军婚蜜爱:腹黑少帅轻点宠浅夕薇夏著“陆子辰你就知道对我用强天天晚上欺负我”“老婆我不经常欺负欺负你,哪能来小宝宝啊”她被自己的妹妹设计,误入军区,和一个年轻少帅一夜缠绵。事后本想装作若无其事逃之夭夭,却被他死死扣在五指山下不得逃脱。“我不可能嫁给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陌生”他饶有意味的邪魅一笑,“至少我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为了复仇她与他约法三章签下一年契约,“我做你的隐婚妻子,你帮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本想安安分分做好他一年的妻子,没想到婚后他却是对她各种的图谋不轨,居心不良甜、宠、撩、逗,无一不差。奈何军爷“走肾不走心”可怜小妻日夜吃不消。 第099章 这是我未婚妻 - 第099章 这是我未婚妻 - 第099章 这是我未婚妻 - 肉肉屋 第100章 店铺开张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0章 店铺开张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0章 店铺开张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0章 店铺开张 忽的,一阵风起,掀起华辇窗上笼着的轻纱一角,露出华辇内半面丽质容颜。精巧的下颌,殷红的薄唇,玉白如瓷的肌肤。宋清欢的瞳孔猛地一缩。这张脸,化成灰了她也认识仅凭方才那一眼,她便认出了这华辇中坐着的人,正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宸国排行第五的沁水帝姬苏娆。眸色骤然一冷,冷厉的眼刀紧紧盯着那缓缓经过面前的华辇。这时,一只纤纤玉手从华辇内伸出,将乱舞的轻纱挑了起来。华辇内的女子微微侧了头,朝这边看来。秀眉青黛笼雾,一双凤眼微微上扬,带着些凌厉的风情。右眼角处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更添娇娆。明明已是寒冬,那女子却只穿一件大红色银丝斜襟罗衣,身子斜倚在大引枕之上,一手支起下颌,露出胸前一片莹白的肌肤,面上神情说不出的慵懒和风情。宋清欢幽深墨瞳刹那间缩成一个黑点。苏娆,别来无恙许是感到了宋清欢寒意渗人的目光,苏娆漫不经心地别了眼眸,往这边看来。眼前锦帘忽地落下,隔绝了宋清欢凌厉冷冽的视线。她眉尖一蹙,朝一侧看去。方才落下锦帘的那只手,分明是沈初寒的。“阿初,你做什么”她眼中冷冽尚未来得及收起,看向沈初寒的目光中犹带着森寒。流月和沉星一怔,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沈初寒面上是难得的凉淡,他凝视着宋清欢,淡淡吐出几字,“阿绾,你失态了。”宋清欢心跳猛地一滞,垂在膝上的手用力攥了攥。是的,她差点在苏娆面前失态了长睫一垂,掩下眸底汹涌的惊涛。再一抬眸,眼底已恢复一片平静无波。她看着沈初寒,一字一顿道,“不会再有第二次。”沈初寒笑笑,没再多说。华辇中,苏娆狐疑地皱了皱眉,方才她分明感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向自己看来。看她的人向来很多,艳羡有,崇拜有,欲念有她早已习惯了形形色色的注视,可方才那道目光,分明不一样。只是放眼扫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反倒有几个粗鄙不堪的男子见苏娆的目光朝他们看去,面上一喜,眼中流露出色眯眯的神情。苏娆眼底划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嫌恶,收回手,将轻纱放下,隔绝了那恶心的视线。“殿下,有什么问题么”华辇内端坐着的侍女恭谨开口。“无事。”苏娆闭了眼眸,只当自己看岔了,没有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又等了一会,苏娆的华辇终于走远,街上的秩序恢复畅通。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车外有百姓的议论声传进来。“沁水帝姬的排场可真大啊几位皇子出行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有人开口感叹。“可不是嘛沁水帝姬可是最得宠的帝姬,再说今日出城又是为了替皇上祈福,排场能不大嘛。”另一人接口。“不过沁水帝姬长得可真是漂亮啊”“漂亮也没有你的份”“怎么,说说还不行吗方才帝姬还看向我这边了呢”“你你别做白日梦了”马车渐渐朝前驶去,百姓们的议论声也被抛到了后头,宋清欢端坐在车内,眼眸紧阖,神情清冷如高山雪,不起一丝涟漪。沉星和流月不解地看向宋清欢。她们总觉得殿下自方才后气息就变了很多,难道殿下与这宸国的沁水帝姬认识可殿下从未来过宸国,又怎会认识沁水帝姬狐疑归狐疑,两人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得垂了头未发一言。约莫行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拐进了一条小巷,很快,缓缓停了下来。慕白和玄影跳下车辕,将帘子打起,请了宋清欢和沈初寒下车。宋清欢在流月和沉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四下一扫,发现他们如今正身处一条巷子当中,巷子里开几扇门,似乎有几户人家。他们所站的位置,正是当中那户。慕白伸手将院门推开,请了几人进去,道,“便是这里了。”大家一起进了院子。为了不引人注目,沈初寒来之前特意吩咐慕白所选房子不必张扬。因此这处院落占地不算大,但胜在方正清幽,而且地段好,拐出这条小巷没多远便是整个洛城最大最繁华的街道朱雀街。院子里有花丛藤蔓,虽已到冬日,百花已谢,却仍有一番清新自然的光景。正中有一间正厅并两间厢房,便是宋清欢和沈初寒的房间了。左侧耳房为厨房柴房,右侧两间耳房则正好供流月沉星和玄影慕白住下。也算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宋清欢打量一番,颇为满意。慕白又道,“这左右的院子我们也买了下来。”如此一来,就不必担心左右邻居会对他们的身份产生好奇,亦或是混进什么不安全的因素来。几人一路奔波,早已疲惫不堪,也不多客套,各自回房歇息了。院落虽已租好,慕白也提前买了不少家用之物,但他到底是男人,心思不够细腻,这两天,宋清欢带着流月和沉星上街又买了不少东西,院子里方才有了烟火气。沈初寒这几日似乎也很忙,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不知在做些什么。便是宋清欢问起,也只是笑笑将话岔了过去。等到这边一切都安顿好,下一步便是去看铺子了。慕白提前置办好的铺子,就在朱雀大街上,铺面算不得大,但位子极其醒目,后头还有一方小院,并厢房几间,可供店家休息用。而且,没多远便有珠宝首饰铺和绸缎铺,十分方便。宋清欢十分满意,连夸了慕白几句。慕白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道,公子把所有的要求都详尽地同自己说了一遍,若自己再办不好,可就枉在公子身边待这么久了。考察完店铺,宋清欢心里有了谱,亲自画了张设计图来让慕白去准备,与此同时,又考察了周边几家珠宝铺和绸缎铺,暂且与两家达成了合作协议。等到她忙完这些,铺子也装修得差不多了,看着工人最后将刻着“清扬阁”三字的牌匾挂上去,这才长长舒一口气。前期准备,总算是完成了。此时,离他们到洛城已经过半个月了。天气越来越冷,朱雀大街上却依旧人流攒动,十分热闹。宋清欢伸出手在嘴边呵一口气,看向身后乔装成侍卫模样的沈初寒笑笑道,“走,先回去。明日铺子便可开张了。”“阿绾可想好如何招徕客源了”沈初寒随着她往住的院落而去。宋清欢成竹在胸地笑笑,“这第一步,当然是将名气打出去。”所谓“私人订制”的概念,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还很陌生,但只要把这个概念推广出去,就不愁没有客源上门。当夜,宋清欢早早便上了榻,为明日的店铺开张养精蓄锐。翌日。宋清欢早早起了床,收拾妥当之后便带着流月和沉星去了清扬阁。沈初寒和慕白也乔装打扮好跟了去。此时时辰尚早,朱雀大街上还没有多少人。偶尔经过一两个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一切准备妥当时,日头已经出来,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人来人往客流不息。偶尔有几个人驻足,好奇地打量着这间新开的铺子,却也只是看看而已,并未进来。宋清欢却不急,兀自坐在铺子内喝着茶。见她这般胸有成竹,原本有几分紧张的流月和沉星也跟着镇定下来。喝了快一盏茶的时间,宋清欢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一眼店铺外经过的越来越多的行人,看一眼慕白和流月,淡淡吩咐道,“开始。”两人领命,慕白将爆竹拿到门口,用火折子点燃。门外很快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响,将往来行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宋清欢这店铺装修了大半个月,但一直很神秘,也不知是做何生意的,此时见其终于开了张,有好奇的百姓便围了过来,瞪大眼睛观察打量着。燃了一会,爆竹声止,流月和沉星笑吟吟从店铺里头走了出来。宋清欢今日特意将两人打扮了一番。沉星气韵沉静,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蝶纹束烟霞银罗百褶袄裙,外罩一件蜜合色剪绒披风。宸国女子多为上裳下裙,少有这种一片式的裙衫。宽大的衣摆遮住裙衫,虽显飘逸,却少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和娇艳。而沉星腰间用锦带束住,显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勾勒出姣好的身段。披风兜帽上一圈白色绒毛,衬得其小脸儿巴掌大,愈显瓷白光洁。流月性子活泼,今日便穿了身改良的青色骑装,上着对襟窄袖短衣,下穿月牙白百褶袄裙,足上蹬一双掐金红香小羊皮靴。墨发却不同沉星一般挽成发髻,而是编了十数条小辫,再束一个高马尾在脑后,端的事英姿飒爽。二人一出来,便将众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男人都被她们的容貌所吸引,而女人,看得最多的却是她们身上的裙衫以及头顶的珠钗,满脸好奇之色。她们二人朝众人盈盈一福,流月笑意盈盈地开了口,“诸位父老乡亲,小店今日开张,半价大酬宾,还请诸位多多捧场。”她话音一落,就有人狐疑地打量了一圈店中场景,不解开口道,“你们这店铺是做什么生意的”“我们这店铺呀,做的是私人订制的生意。”流月语声清越地开口答道。“什么叫私人订制”这么新鲜的名词,众人自没有听说过。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疑问声。流月不慌不忙地一笑,“诸位请稍安勿躁,容我一一道来。”她朝前走了走,目光在人群中各女子面上一扫,笑吟吟开口道,“如今将近年关,各位姑娘定有许多寿宴要赴。每到这时,各位姑娘是不是常常烦恼不知该穿什么衣服,带什么首饰赴宴而且,每次精心打扮一番,却还有与他人装扮相撞的风险,也无法从众人中脱颖而出”宸国民风开放,人群中自然不乏一些来看热闹的大家小姐,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却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流月一笑,“我们清扬阁便是专门为各位姑娘解决这种烦恼的地方。只要成为我们的客人,我们便会为诸位姑娘量身打造合适的首饰服装,让您能成为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一位”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便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女子皆爱美,可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有姣好的容貌,这个时候,就更需要合适的首饰服装来装点了。俗话说的人靠衣装不是没有道理的话。流月一见有戏,忙提高了音量趁热打铁又道,“俗话说人靠衣装,诸位姑娘虽然天生丽质,但如何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如何能让自己心仪的公子一眼就看到自己,可就需要更好的装扮了。只要来了我们清扬阁,保管能将诸位最美的一面发掘出来”宋清欢在铺子里听着,颇有几分忍俊不禁。流月这个小丫头,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还挺有能唬人的架势。果然,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声渐渐大了起来,似有人跃跃欲试了。流月和沉星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放出了最后的大招,“前三位来本店的客人,费用全免,可得一套首饰和服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话一出,终于点燃了人群中各位世家小姐的热情,有人率先喊了出来,“我我第一个”“我我也要”“还有我还有我”瞬间人群中炸开了锅,方才还一脸矜持的世家小姐都纷纷朝前挤去,生恐落后了会错失这个好的机会。流月心中乐开了花,忙同沉星一道大声维护着秩序,“大家不要急,不要急后面的姑娘小姐们也能享受半价的优惠仅此一天,错过就没有这个机会了”人群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宋清欢和流月沉星顿时忙得脚不沾地起来,沈初寒和慕白也被她拉着过来一道帮忙。好不容易将所有人的信息都记录完毕,约了她们再次过来的时间,已经是中午了。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宋清欢长长舒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太累了比想象中可累多了沈初寒碍于如今“侍卫”的身份,也不好做什么,只心疼地看向她唤一声,“阿绾”他自是想劝她放弃算了,清元果他再想办法取来,可一见宋清欢眼中熠熠的坚持,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宋清欢朝他笑笑,掏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开门大捷,比我想象得还要火爆一些,看来传到苏妍耳中也只是早晚的事。”沈初寒“嗯”一声,“话虽如此,你还是不要太累了,我看,再雇一些人来帮忙。”宋清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本她以为就他们几人一起就足够了,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人手不够。虽说不是长远的生意,但她的主要目的并不在赚钱,自然也不可能投太多精力在店铺的运行上面,多半是交给流月和沉星去打理了,那么,她们也确实需要一些帮手。这时,门外似乎又有客人来了。沈初寒和慕白起身进了后院,流月和沉星则站起来朝外望去。果然听到零碎的语句飘了过来,“小姐,方才奴婢就是见这处生意十分火爆的。”“这是个什么铺子”“听说是替人设计首饰和服饰的地方,今日才开张。”“设计进去看看”话音落,有女子带了侍女进来。宋清欢朝来人面上一扫,眸中一抹诧异闪过。是她------题外话------来大姨妈,今天只能码这么多了,明日恢复万更为了纪念第一百章,来道送分题:云倾大陆三大美人是哪三个人 第100章 店铺开张 - 第100章 店铺开张 - 第100章 店铺开张 - 肉肉屋 第101章 勾心斗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1章 勾心斗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1章 勾心斗角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1章 勾心斗角 进来的女子上着莲青色小袄,下面一条同色襦裙,腰间垂下好几个香囊配饰,略显繁复。下巴微抬,眉眼间一股傲慢之色,慢悠悠地将店里打量了一圈。宋清欢看着她熟悉的面容,心中暗自忖度,她怎么也来洛城了眼前这一脸倨傲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他们那日在怀宁县碰到的杜县令之女。却不知她来洛城所为何事好在宋清欢如今易了容,这姑娘应该也认不出自己来。至于流月和沉星,在街上碰面时两人没有出来。那日她同杜县令上客栈,流月和沉星也是避至一旁的,她应该也没有注意到她们俩。想到这里,宋清欢朝流月使了个眼色。流月此时也认出这位杜姑娘来了,心中微惊,正揣度着要不要上前,正好收到宋清欢递过来的眼色,忙定了定神,上前笑着招呼,“这位姑娘,您请坐。请问是来定制衣衫首饰的吗”杜云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皱着眉头狐疑道,“这定制是何意”流月笑吟吟请了杜云雪坐下,沉星又上了茶来,她便开口道,“姑娘也知道,现在市面上的首饰,多半是已经做好了的。至于衣衫,虽然可以请裁缝量体裁衣,但衣服的样式往往就那几种,穿不出什么新意来,也很难吸引住别人的目光。”她顿了顿,见杜云雪似来了些兴致,又接着往下说,“可我们清扬阁不一样,凡是来我们清扬阁的客人,我们都会根据客人本身的情况,以及客人要去的场合,替客人定制出独一无二的衣衫和首饰来。”杜云雪虽然听得有些一知半解,但“独一无二”四个字她却是听懂了,眼眸一亮,兴致勃勃地看着流月,“那你们这做出的衣衫和首饰,会与旁人的不同吗”流月笑着点头,“当然。”宋清欢心神一动,起身走了过来。流月见她过来,打了招呼,向杜云雪介绍道,“这是我们的老板,姓秦。”宸国男女地位相差不多,女子经商的也不少,是以杜云雪未显诧异,只上下打量了宋清欢几眼,见她身材虽婀娜多姿,容貌却只算得上清秀,便收了眼中的打量之色,微微一颔首,“秦老板。”宋清欢也点头应下,浅笑着开口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我姓杜。”“原来是杜姑娘。”宋清欢点点头,开口道,“本店最大的特色,就是根据每位姑娘不同的情况,定制出不同的首饰和衣衫,将每个人外表和身材上的优势放大,同时将缺点巧妙地隐藏起来。”她打量了杜云雪几眼,“譬如杜姑娘,你皮肤白皙,气质明丽,莲青色对于你来说未免寡淡了些,没法将姑娘的优势体现出来,不如穿红为好。”听她这么说,杜云雪赞同地点了点头。原本她就觉得自己穿红色最好看,在怀宁县也多着红色。可来了这里之后,她的表姐妹们各个都穿得素净淡雅,看上去清清爽爽的十分好看,她便也东施效颦换上了莲青色的衣服,只是总穿不出那个书香袅袅的味道来。原来症结竟在这里见杜云雪眼中多了几分信服,宋清欢接着往下说,“另外,姑娘的腰身不算纤细,但胸部却很饱满,上衣最好是稍稍贴身一些,如此宽大的样式,完全显不出姑娘身材上的优势来。”听到前半句时,杜云雪的脸色不由一垮,又听到后面的话,脸色才稍稍缓和。宋清欢瞟她一眼,将她脸上神色尽收眼底。她身上穿衣打扮的毛病还多着呢,不过,她也不打算和盘托出,只说到了这里,“所以我们才说,穿衣打扮一定要根据个人的特质来,不能一味盲从,否则只能适得其反。”她这话,算是戳进杜云雪的心窝子里了。在怀宁县时尚好,反正也没人敢同她争锋斗艳,可到洛城就不一样了。洛城的世家姑娘多于牛毛,各个知书达理,貌美如花。她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能小心谨慎,生恐行差踏错惹得别人笑话。偏生心里又不甘心,小心翼翼地模仿她们的穿着举止,却越发不伦不类起来。今日到了这里,心中才真正豁然开朗。思及此,眉目一扬,“那你们这定制衣物首饰,通常要多久”外祖母的寿宴就在三日后,若她能在寿宴上一鸣惊人,看那些眼高于顶的表姐妹们还敢不敢小瞧她了杜云雪素来争强好胜。她此番来洛城,一开始是寻找当日那位公子而来,不过来这都大半个月了,她整日在街上闲逛,也再没瞧见过那位公子的踪影,难免泄了气。而外祖家本就不待见她和娘亲,这次提前了这么早过来,明里暗里都在讽刺他们打秋风来了,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若是能在三日后的寿宴上挫挫那些人的锐气,也算是没白来这洛城一场了。宋清欢眸色一转,“因为今日刚开张,接到的订单很多,通常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杜云雪一听,面露失望之色,“要这么久啊能不能加急我可以加钱。”“不知杜姑娘是要在什么场合穿”“三日后,我外祖母生辰宴上。”杜云雪不疑有他,一五一十道。宋清欢心神一动。原来是上京赴宴来了,就不知她这外祖家,是什么人“不知杜姑娘外祖家贵姓”她笑意盈盈,装作不经意问道。“姓韩。”杜云雪道,见宋清欢面露疑惑之色,心底那争强好胜的性子又冒了出来,“秦老板不知我外祖家宫里的韩婕妤就是我亲姑姑”她外祖父做了一辈子的官,到头来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她姑姑的名头可就响亮得多,所以才将韩婕妤抬了出来。虽然韩婕妤是嫡出,她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出,但这些家宅里的事,旁人自不需知道,只需要知道她有个做婕妤的姑姑就成宋清欢雪瞳一狭,心底升起一抹欣喜。她的姑姑是韩婕妤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面上只不动声色,露一抹艳羡之色,“原来杜姑娘的姑姑竟是宫里的韩婕妤那五帝姬苏妍,就是杜姑娘的表姊妹咯”杜云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得意地一扬下巴,“正是”宋清欢朝她笑笑,“不知杜姑娘竟是皇亲国戚,失敬失敬”杜云雪响亮地“嗯”一声,语气越发傲慢起来,“那你这儿能不能加急我外祖母的生辰宴可是大事,怠慢不得。”“自然自然。”宋清欢笑着应了,眼底一抹流光闪过。没想到这么快便搭上了苏妍的线,可真是上苍助她啊既然苏妍要去韩府的寿宴,那杜云雪这单,她当然要接了,而且,还得使出看家本领才行说罢,看向沉星,“沉星,替杜姑娘量下尺寸。”沉星应了,拿着软尺过来替杜云雪量起尺寸来。宋清欢看向她笑笑,“我们店里有上中下几种价格,价格不一样,用料也不一样,不知杜姑娘想要哪一种”说着,将价目表递了过去。杜云雪翻开一瞧,眼睛都直了,心底一阵肉痛。这里定制一整套衣衫和首饰,最便宜的价格也要一百两,中等用料的价格是三百两,最贵的价格则是五百两。宋清欢瞥一眼她骤然色变的神情,心中嗤笑一声,嘴里却说得越发亲热,“普通姑娘小姐一般定的都是中等那套,可杜姑娘身份与她们不同,又是皇亲国戚,自然是要选最好的料子方才能衬托出你的气度,你说是”杜云雪尴尬地咧了咧嘴,含糊应一声。宋清欢笑,将她手中的价目表收走,看向流月道,“流月,将杜姑娘的信息都记好。上等价位一套,后日下午来取,还有方才沉星量出来的数据也记上。”说着,笑眯眯地看向杜云雪,“往常我们加急都是要另加钱的,但今日小店第一天开业,杜小姐又是诚心照顾我们的生意,这加急费就免了杜小姐的了。不过还请杜小姐先付两百两定金。”杜云雪稀里糊涂就定了一套上等价位的,还在肉痛之中,听到她免了加急费,方才缓一口气,可下一刻,一颗心又揪了起来。二百两定金她身上哪有这么多钱似是看出了杜云雪的窘迫,宋清欢微微一笑,“杜姑娘可是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没关系,杜姑娘可以先回去,过会派女婢送来便是,不过要在今天之内哦。”杜云雪嘴一张,似要说点什么,宋清欢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杜姑娘知道的,我们做出来的衣衫和首饰,都是根据个人的身材气度来量身定做的,也不可能卖给其他姑娘,所以都是先收了定金再开始做。如果杜姑娘今天不能将定金送来,可能就来不及制作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杜云雪哪里还有拒绝的份只得尴尬地应一声,道,“那我回去后叫人送来。”宋清华笑眯眯地应了,“那杜姑娘还有其他要求吗”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虽然她不喜欢杜云雪这个人,该有的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杜云雪还沉浸在突然间要出这么多银子的心痛中,闻言也只神情恍惚地抬头看她一眼,心不在焉道,“好好看就行。”宋清欢笑得愈加得体,“这个请杜姑娘放心,包你满意。”她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势,“那杜姑娘好走,我就等着杜姑娘的定金一到,就开始替杜姑娘着手制作了。”杜云雪也跟着站起身,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在春杏的搀扶下走出了清扬阁。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宋清欢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流月将桌上的茶盏收拾干净,看向宋清欢好奇道,“殿下为何会答应替她加急这姑娘,不是怀宁县那县令的女儿么”宋清欢“嗯”一声,“我看中的,是她的身份。若不是她与韩婕妤和五帝姬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就凭她那不讨喜的性子,她这单生意,我定不会接。”流月眨巴眨巴了大眼睛,明白了些许,“殿下想通过她打入皇宫内部”“没错。”宋清欢应了,瞥见沈初寒从后头走了出来,转身朝他笑笑,“事情进行得比我想象中要顺利得多。”沈初寒跟着笑笑,“恭喜阿绾了,接下来,就只等着鱼儿上钩了。”傍晚的时候,杜云雪果然派了她那叫春杏的婢女送了定金过来,宋清欢笑吟吟地收了,送走春杏,开始着手准备起来。杜云雪能不能在她外祖母的寿宴上一鸣惊人,决定着她能不能成功搭上苏妍这条线,所以宋清欢准备得格外认真,每天都忙到深夜才睡,这几天也都是珠宝铺、布料铺、清扬阁三点一线地跑着。沈初寒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每日陪着她一起熬夜。忙活了几天,终于赶在第三日下午将成品从珠宝铺和布料铺取了回来。仔仔细细检查过了,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了,这才长长舒一口气,坐在店铺中等着杜云雪来取货。正好此时还有个客人在店里,流月和沉星便在招呼那位客人。杜云雪倒是到得比约定的时间要早一些,她今日果然穿了件大红色的夹袄,明晃晃的分外打眼。宋清欢觉得有几分好笑。杜云雪这个人,虽然有些骄横的大小姐脾气,但比那些绵里藏针的人倒是要可爱些许。起身迎了上去,朝杜云雪点点头,“杜姑娘来了。”神情清清淡淡,既不显得过分热络,又不显得过分冷淡。她做的是高端生意,该端着的架子自然要端着。见她这定心的模样,杜云雪眼中的疑窦果然消退了几分,再瞟到一旁与流月和沉星交谈的其他客人,这才略略定了心。那日交完定金之后她便后悔了。五百两银子,若是放在平常,那可够她买好几套衣衫首饰了。自己也没有看任何样品,也没有多问,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忽悠去了,事后再一想想,愈发觉得不放心。这几天派春杏来偷偷看了好几趟,见店铺还是照常营业,也时不时有客人上门,这才稍微放了心。可到底还是有些心里没底,约定时间还未到,便带着春杏早早来了。“秦老板,我的东西都做好了吗”“做好了,杜姑娘这边请。流月,将杜姑娘的东西取来。”说着,掀起锦帘,将杜云雪请进了隔壁专门辟出来的供客人换装用的雅间。流月很快捧着两个大盒子进来了。宋清欢将盒子放在几上,示意杜云雪亲自打开。杜云雪半信半疑地将两个木盒打开,一看到里面的东西,目光瞬间便直了。拿出来左摸摸右看看,还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的,一脸满意的神情。宋清欢轻笑,先不说款式,这衣服她用得可是上好的云雾锦。冬日的衣服本身较为厚重,用轻薄的云雾锦,能减轻笨重感,带来飘逸出尘的感觉,中和杜云雪眉眼间的俗气。至于那套珠钗首饰,就更是精雕细琢了。“杜姑娘可还满意,需要试试吗”杜云雪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好啊。”宋清欢便暂时出了雅间,让春杏伺候着杜云雪换衫。不多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细微的惊呼声,她勾唇一笑,知道这上装效果怕是惊艳到春杏和杜云雪了,微微提了嗓音问道,“杜姑娘可还满意”“满意。”杜云雪回话的声音似都在颤抖。宋清欢笑笑,也不催她,转头招呼别的客人了。等了许久,杜云雪才换回自己的衣裳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奇异的绯红,眼底满是激动。宋清欢清泠一笑,“杜姑娘若是满意的话,便请把剩下的尾款付了。”杜云雪这会子哪里还觉得这价钱贵闻言忙叫春杏把剩下的钱付了,谢过宋清欢,便将那两个大盒子紧紧抱在怀中,兴高采烈地出了门。有了这套衣饰,明日她定能在寿宴上一鸣惊人,到时,定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刮目相看更何况,听说明日外祖母寿宴,几位舅母有意替她那些表姊妹相看如意郎君,因此请了不少世家公子来做客。她此番来洛城,本是为了追沈公子而来,却不想大半个月了都没有任何音信,也许沈公子早就离开洛城了,如果能另觅得良婿,也不枉她来忍受着白眼来走一遭了这么一想,愈发飘飘然起来,只等着明日在寿宴上大放光彩了宋清欢看着她高兴得有些漂浮的脚步,冷冷地勾了勾唇。杜云雪,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才好翌日,韩府老夫人寿宴。在洛城,韩家虽算不得什么顶级的世家望族,但韩府老太爷在朝中为官多年,自有自己的人脉在。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在宫中为妃的女儿,尽管只是婕妤位分,但毕竟生育了五帝姬,也算是宫中常青树的存在了。所以韩老夫人寿宴,来的人自然不少。杜云雪早早便起了床,草草用过早饭,便让春杏替她仔细装扮起来。这个时候,她娘定然去外祖母跟前献殷勤去了,自不会来管她。一切准备妥当,见时辰差不多了,杜云雪带了春杏往前院花园走去。这个时候午宴还未开始,她的那些表姊妹们定都聚在那里。而且,说不定那些来的世家公子们也在那里呢。这么一想,心里头顿时美滋滋起来,对着铜镜里的自己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昂首挺胸地朝花园走去。尚未走近,便听得花园里有欢声笑语传来,其中隐隐还夹杂着男子的声音,让她心内愈发一喜,脚步也加快起来。转过一片灌木丛,眼看着已经看到前头不远处聚在一起的表姊妹们了,脸上笑容加深,正要快步走过去,忽地听到有零碎的语句飘入耳中。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脸色一沉顿住脚步,支起耳朵凝神听了起来。“你们说,杜云雪今日会穿成什么样过来”说话的,是二房嫡女,她二舅舅的女儿,韩欣。“谁知道呢”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这次她和她娘来这么早,不知又看上咱们家什么了。”这个声音,她也认得,是大房嫡女韩珊,平日里最是心高气傲,对自己颇为不屑一顾。“可不是,样样都要学咱们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就她那蓬门小户出来的穷酸模样,就算学了咱们的穿着打扮,不也是东施效颦”韩欣语带嘲讽,“前几日看大姐穿了套湖水绿的裙衫,清新可人,她也巴巴去寻了套莲青色的来穿,偏生头上又戴那么多金银珠饰,不伦不类,一副暴发户的模样,真真是笑死人了”“二姐,三姐,咱们背后议论云雪表姐,若是被人听去了怎么办”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三房的韩婧。大房二房和韩婕妤都是韩老夫人嫡出,三房和杜云雪的母亲一样都是庶出,但不是同一个姨娘。平日里韩婧在府中的地位也算不得多高,不过是当当韩珊和韩欣的跟屁虫罢了。听韩婧这么一说,韩欣似有些生气,语气也拔高了些许,“怎么你这是在可怜她人家可过得好着呢,哪里需要你可怜我听说,她前日里找姑母一次性就支了五百两银子,谁知道干嘛去了。”那边尖利刻薄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杜云雪却已气得全身发抖,当下顾不上其他,沉了面色就迈了出去,目色沉沉地盯住前面议论的三人。似乎感到一道阴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韩珊、韩欣和韩婧纷纷转头看去。这一看,却是张大了嘴,眼睛瞪得老大,怔在原地。面前走来的这个人,分明还是杜云雪那张熟悉的容颜,却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只见她上穿一件月牙白对襟窄袖长衫,下穿一袭妃色云锻裙,长及曳地。不同于一般的上衣下裙款式,杜云雪身上长衫下摆束在裙腰里面,而长裙则提到胸部,勾勒出胸前的饱满。袖口和裙摆处用极精致的银线绣着簇簇玉兰,随着她的走动栩栩如生地晃动着。那云缎裙制成月华裙式样,多达百褶,隐隐流光盈盈,煞是好看。因着天凉,身上还披一条随风飘盈的披肩,既保暖又美观,显得身材修长,妩媚动人,别有一番韵味。杜云雪的优点在于肤白,五官明丽。而她平日里要么就穿大红大绿的浓郁颜色,反倒压住了五官明丽,要么就学京中贵女穿素净颜色,愈显寡淡。而且,她身材略微丰腴,穿普通的上衣下裙款式虽然能遮住腰部的缺点,却也将优点掩盖了去。所以宋清欢特意给她设计了唐代的裙衫款式,扬长避短,突出她独有的风韵。挽成垂柳髻的一头青丝上也破天荒地没有堆砌上各种金银珠玉,只斜簪一支兰花纹碧玉簪,与裙衫上所绣的玉兰相呼应。另插一支蝶戏双花鎏金银簪,垂下流苏,蝴蝶展翅轻舞,愈显逼真灵动。韩珊等人都看呆了去。眼前这个姿容妍丽动人的女子,当真是她们熟悉的杜云雪看着她们目瞪口呆的模样,杜云雪心头划过一丝快感,冷哼一声,装作没听到方才那话,“表姐们和表妹在聊什么”韩珊和韩欣一脸尴尬。原本她们今日是等着看杜云雪出洋相的,怎知她竟如此容光四射韩欣瞪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哟,表妹今儿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给谁看的”“外祖母寿宴,自然要打扮得光鲜靓丽一些,才能不丢外祖家的脸啊。”杜云雪心中有了底气,回话的气度也愈加从容起来。韩欣轻哼一声,嘀嘀咕咕道,“要丢也是丢你杜家的脸,跟我韩家有什么关系”杜云雪脸色一沉,暴脾气又上来了,刚要开口反驳,韩珊却是眼珠子一转,笑着走过来打圆场道,“表妹今儿可真真是漂亮,方才我们都认不出来了呢。”韩珊最是眼高于顶的性子,今儿听她居然也开口夸自己,杜云雪顿时心里美滋滋的,面上跟着客套了几句,“珊表姐过奖了。”韩珊伸出手摸了摸她身上的裙衫,嘴里笑道,“表妹身上这衣衫可是云雾锦做的难怪走起来这般飘逸出尘。”杜云雪哪里知道什么云雾锦不云雾锦的昨儿也只觉得这料子看着轻薄,穿上去却颇为暖和,没想到它还有个专门的名号,略有些心虚地笑笑,结结巴巴道,“是是啊”韩珊眼中闪过一抹精明,若有所思地在杜云雪面上一顿,笑着道,“不知云雪表妹身上这套衣服在哪里做的怪好看的。”杜云雪也不是傻子。韩珊和韩欣她们本就比自己长相出色,若也去了清扬阁,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风头又会被她们盖过了去,当下存了个心眼,笑着含混过去,“来之前母亲请绣娘给我做的。”她这么说,韩珊和韩欣定会以为是在怀宁县做的,难不成,她们还会为了套衣衫跑到怀宁县不成果然,听杜云雪这么一说,韩珊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却没有再多说。韩欣见杜云雪一来,把韩珊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去,当下便有几分不甘,轻哼一声,上前挽住韩珊的胳膊,笑吟吟道,“大姐,不管这些了,我们去那边瞧瞧,我看那些公子正聊得兴致勃勃呢。”宸国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之说,再者,今日请这么多世家公子来,本就是为了给她们相看夫婿,更何况她们原本就与这些公子相熟,也没什么避讳。说话间,已朝前头那些公子处走去,韩婧自然也屁颠屁颠跟了过去。杜云雪转了转眼珠子,也不管韩珊和韩欣欢不欢迎,也跟着抬步走了过去。几人一过去,原本正在交谈的公子哥儿们便停了下来,朝她们望去。人群中有人认识韩珊和韩欣的,刚要开口招呼,目光落在她们身后的杜云雪身上,却是再也错不开眼去,直勾勾地盯着。韩珊和韩欣一瞧他们的神情,脸都绿了。偏生那几个公子哥儿还没看出她们的不爽,眨巴眨巴了眼睛问道,“韩大姑娘,韩二姑娘,不知你们身后这位姑娘是”韩欣冷哼一声,没有出声。韩珊碍于情面,不甘不愿地回了一句,“这是我怀宁县来的表妹。”也不介绍名字,只说是怀宁县来的,分明是想让人瞧不起她。杜云雪也不是吃素的,见大家伙儿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心中得意地笑笑,面上却也学着平日看到的韩珊的样子,浅浅一笑,朝众人福了福,“小女杜云雪,今次是特意来参加外祖母寿宴的。”她这么一说,大家便都知道她与杜家的关系了,见也是正经的亲戚,面上神情又热络了几分。有那颇喜沾花惹草的公子哥儿,直接就上前同杜云雪攀谈起来。不过短短时间,杜云雪身边便围了好几个世家公子。她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小脸儿通红,眼中散发出熠熠光彩,努力表现出一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模样。这么一来,韩珊和韩欣反倒被排挤到了圈子外。韩欣和韩珊在这个小圈子中素来都是焦点,什么时候被这般无视过,当下只觉羞辱万分,恨恨地盯着脸泛红光的杜云雪,恨不得撕烂她那张脸才好,看她还如何来勾搭人。那边聊了一会,似乎还没有收场的势头。韩欣委屈地看一眼韩珊,“大姐,我们就这样让杜云雪抢了风头去么”韩珊冷哼一声,“急什么不是还有位正主儿没来么等她来了,看杜云雪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果然,没等多久,花园外便响起了内侍尖利的通报声,“五帝姬到”韩珊眼里划过一抹讥讽之色。爱摆谱的正主儿来了不过是来参加个寿宴,还带着内侍宫女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帝姬的身份想是在宫里被那位压得很了,才在宫外来找点存在感。心中不屑,面上表情却甚是平静,随着众人一道,朝款款走来的五帝姬苏妍行礼道,“见过殿下。”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袭海水蓝彩绣牡丹织锦对襟宫装的女子,满头珠钗,双目如水,肤色娇嫩莹白,杏眼桃腮,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芙蓉映水的清柔之姿。正是宸国五帝姬苏妍。比之苏娆的娇娆妩媚,苏妍容貌稍逊,却亦有一番秀雅脱俗的清姿,胜在一个柔字。她这般分花拂柳而来,又有帝姬的身份加持,大家的目光自然不约而同地转到了她身上去。苏妍以手掩面,娇娇一笑,“都是亲戚朋友,大家就不必多礼了。”韩珊敛下眼中的讥讽,朝前走了几步,笑道,“殿下,您可算是来了,方才还和欣儿在念叨着您呢。”苏妍笑着看向她们,微微压低了声音,嗔道,“父皇昨夜在母嫔那里过得夜,今早母嫔起得迟了些,这才来晚了。”韩珊和韩欣顺着她的话头艳羡几句,“皇上宠爱姑姑,自然是好事。”苏妍浅浅一笑,目光漫不经心地朝后望去,落在杜云雪身上,不由顿住,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那位是云雪表妹”杜云雪见苏妍的目光看过来,忙上前两步朝苏妍行了礼,“云雪见过殿下。”虽然那日在清扬阁她说得底气十足,但其实这五帝姬,她并未见过几面。方才正在犹豫要不要来上前见礼,可巧苏妍望了过来,便抓住了这个机会。韩珊和韩欣眼底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嫌恶。苏妍浅笑着打量了杜云雪几眼,“竟果真是云雪表妹许久未见,云雪表妹倒是出落得愈发标致了。”杜云雪脸颊一红,“云雪只是蒲柳之姿,不敢同殿下相比。”苏妍淡淡一笑,目光在几人面上一扫,竟上前一步挽住了杜云雪的胳膊,“云雪表妹今日这衣裳,倒颇为别致。”见她这般亲密的举动,杜云雪激动得心跳如鼓,呐呐应一句,脑子里糊成一团浆糊。苏妍笑意愈发浅淡宜人,看一眼身后的韩珊韩欣和韩婧等人,“外祖母的寿宴也该开始了走,去前厅。”说着,挽着杜云雪率先朝前走去。韩欣和韩珊对视一眼,鼻子都气歪了。这个杜云雪,不过是披了张光鲜亮丽的外皮,倒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她二人从未这般被人忽视过,心中的不满和怒火蹭蹭蹭往上冒。这时,韩欣忽然瞧见不远处那个池塘,眼眸一亮,朝韩珊眨了眨眼。韩珊很快心领神会,勾唇一笑,眼中一抹怨毒的神色。“说起来,殿下好久没出宫来了呢。”苏妍正携着杜云雪说着闲话,韩欣忽然插到两人中间,一把将杜云雪挤开来,还故意恨恨地推搡了杜云雪一把。杜云雪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身后的春杏忙上前搀扶住她。苏妍淡淡地瞥她二人一眼,眸中无波无澜,有一丝极淡的嫌恶之情划过。杜云雪哪里甘心,提了提裙摆刚要赶上去,却忽然觉得身子被人猛地一撞,脚下一踩空,竟“噗通”一声掉到了池塘里冬日的池水寒彻骨,杜云雪一落入水中,浑身就冷得颤抖起来。春杏吓坏了,忙跑上前趴在池塘边大叫,“小姐小姐”又转头看向身后挤过来看热闹的众人,“来人啊快来人救我家小姐啊”罪魁祸首韩珊和韩欣只磨磨蹭蹭地不动,面上装出一副惊讶过度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主人家未发话,其他人又怎好说什么杜云雪在池中扑腾了几下,又冷又吓,很快呛了水,脸色惨白。苏妍皱了皱眉头,看向身后有些幸灾乐祸的韩珊和韩欣,冷了嗓音,“还不快让人救人”苏妍发了话,韩珊这才装作回神的模样,赶紧唤了人跳进池塘将杜云雪救了起来。杜云雪好不容易被救上来,身上冷得打哆嗦,唇色乌青,脸上一片惨白,跟个落汤鸡似的狼狈,方才的光彩亮丽全然不见了踪影。春杏忙跑过去扶住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了出来。见苏妍面上已有淡淡的不悦,韩珊不敢再造次,看向身后的奴婢,“还不快带表小姐回房换衣服”“不必了。”苏妍却突然淡淡出声,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韩珊,然后看向身后跟着的宫女,“宝笙,扶了表小姐去本宫房中换套衣裳。”她贵为帝姬,虽不常来韩府,却有自己单独的院落。韩珊面上表情僵住。那被唤作宝笙的婢女应一声,同春杏一道,扶住已被冻僵的杜云雪,往苏妍在此处的院落而去。苏妍看一眼韩珊和韩欣,“本宫去看看,稍后与云雪表妹一道过去前厅,你们同外祖母说一声。”说罢,也不看她们,带着人径直去了。韩珊和韩欣的神情越来越难看,忽然觉得额头上一凉。抬头一看,竟然下雪了------题外话------昨日答对的姑娘名单:六月雨、小零儿、琉璃千羽、小玉、爱的隐形、黎明、璃羽飞舞、忧伤的夏天,各集一点。另外,多谢以下姑娘的支持:小21朵花花萌&幻缃1张月票、小雨1张月票、涂涂4张月票、小舞2张月票、勒勒1张月票、籽粒飞2张月票。以后夭夭都会把感谢榜贴出来的,么么哒爱你们 第101章 勾心斗角 - 第101章 勾心斗角 - 第101章 勾心斗角 - 肉肉屋 第102章 阿初,你回凉国吧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2章 阿初,你回凉国吧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2章 阿初,你回凉国吧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2章 阿初,你回凉国吧 宸国地处南部,冬季气温较北境的凉国要高,冬季常常不会下雪。但今年气温较往常低,竟是还未过年便下了这场初雪。韩珊抬头看着天空中如柳絮般飘落的雪花,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下下,下得越大越好,最好冻死那杜云雪。韩欣有几分心神不定,看一看周围,压低了声音在韩珊耳旁道,“大姐,殿下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韩珊冷哼一声,“便是发现了什么又如何无凭无据,难道她还能为了一个杜云雪跟我们翻脸不成你放心,没有好处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韩欣听得有几分一知半解,迟疑着道,“可是那她为什么主动带杜云雪到自己房中去换衣服”韩珊耸耸肩,“谁知道呢不管这么多了。反正,方才的事若真有人问起,我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滑了一下。杜云雪又没什么事,难道谁还能来治我的罪不成”见韩欣仍是忧心忡忡,挽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多想了。快去前厅,寿宴快开始了。”说着,朝韩欣眨了眨眼,凑过去在她耳旁道,“她这么一落水,身上那衣衫铁定不能穿了,看她还怎么出风头”原本她们也没打算将杜云雪怎么样,不过是瞅着她身上那套光鲜亮丽的衣饰不顺眼,这才出手。六帝姬愿意做好人,那便让她去做好了,反正她们也没打算跟杜云雪交好。听到这里,韩欣才笑开来,点头“嗯”一声,随着韩珊往前厅去了。韩婧咬了咬唇,小跑着跟了上去。天上的雪花一朵一朵轻轻飘落下来,势头算不得大,但杜云雪本就冻得直打哆嗦,雪花再这么一落在身上,顿时觉得身子都冻僵了,脸色乌青,好像随时要冻晕过去一般。苏妍看她一眼,吩咐身后的另一个宫女,“宝琴,你先去本宫房中将炭火燃上。”宫女应一声,先快步去了。杜云雪双手抱臂,哆嗦着抬了头,朝苏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多多谢殿下”“很快就到了,再忍忍。”苏妍看她一眼,柔声道。又走了一小会,前头出现了一间院落,有淡淡的梅香扑鼻而来。苏妍伸手一指,朝杜云雪笑笑,“到了。”宝笙推开院门请了几人进去,宝琴已经迎了出来,打起门口的毡帘,随春杏一道扶了杜云雪进去。房中已经燃了上好的银丝炭,一进门,一阵热气扑面而来,身上顿觉暖和不少。杜云雪原本冻得都没有知觉了,被房中热气这么一冲,顿时打了个寒颤,衣衫湿湿地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苏妍看向杜云雪,语气柔和,“云雪表妹,本宫这里有一些备用衣衫,本宫让宫女拿出来给你,你快将湿衣服换下,免得着了凉。”杜云雪千恩万谢道,“麻烦殿下了。”苏妍浅浅一笑,看向宝笙,“取找件合适的衣衫来给杜姑娘换了。”说话间,微微一眨眼。宝笙会意地一点头,进了里间。很快,手中捧了套衣服出来,看向杜云雪道,“杜姑娘,请随奴婢到里间换衣衫。”杜云雪朝她点点头,在春杏的搀扶下跟着宝笙往里间去了。苏妍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走到隔壁的暖阁,在暖榻上坐了下来,身子斜斜地倚在弹墨大引枕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出神。一旁伺候的宝琴不敢出声打扰,直到听到另一侧里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方才挑起帘子过去看了看,很快又掀帘而入,朝苏妍行了个礼,“殿下,杜姑娘换好了。”苏妍收回目光“嗯”一声,起身站了起来,走出暖阁往里间走去。挑开帘子,一眼便瞧见杜云雪坐在窗边的贵妃椅上,就着盆中的炭火烤着火,面色虽仍是苍白,但好歹恢复了些微血色。她身上正穿着宝笙取来给她换的衣服,上着一件素绒青花小袄,下穿一条缕金百蝶穿花十幅裙,比起方才的容光照人,实在是逊色不少。她的婢女春杏正捧着换下来的那套月牙白对襟长衫和妃色云缎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烘烤着,神情有几分焦灼。苏妍不动声色转了目光看向杜云雪,浅浅一笑道,“云雪表妹可觉得好些了”杜云雪强撑着起身,朝苏妍行了个礼,虚弱道。“多谢殿下。”她不是傻子,这会子冷静下来,也想明白方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分明是韩珊和韩欣被她抢了风头心有不甘,这才故意将自己推落池中。如此一来,自己既在众位世家公子面前出了洋相,这身上好的衣衫自然也穿不得了。她本就是为了搓两人的锐气而来,此番反被这般捉弄,让她如何甘心所以才吩咐春杏赶紧将裙衫烤干,如此一来,她便还能穿着方才那套裙衫亮相外祖母的寿宴。苏妍眸光清澈,看着她平易近人道,“本宫很少在祖母家过夜,所以也没有多少衣服在这里,都是些常服,自然比不得云雪表妹方才那套隆重,还请云雪表妹不要介意。”杜云雪忙道,“殿下客气了,云雪感激殿下还来不及呢,怎会介意呢”方才若不是六帝姬替她解了围,她不定还要在水里扑腾多久呢,所以对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六帝姬,顿时充满了好感。可虽如此,心中却仍有一事不明。她来外祖家好些天了,在此也有自己的房间,可帝姬方才为何叫人将自己扶到她房中来难道是怕韩珊和韩欣再次针对自己还是以为自己只是今儿赶来做客的,当心自己并没有准备备用衣物可不管如何,都是帮了她的大忙,心中对苏妍感激万分。苏妍看一眼她,淡淡开口道,“祖母的寿宴快开始了,云雪表妹准备一下,我们一起过去。”杜云雪看一眼春杏手中半干的衣衫,面上现一抹为难之色。“怎么了”苏妍眼波微荡,朝她看来。杜云雪支吾一下,道,“我我还是想换回方才的衣衫再去。”这可是她花了五百两银子才得来的,才刚刚穿上过了会瘾,哪里肯就这么放弃了更何况,一想到方才韩家姐妹嫉妒的眼神,各世家公子钦慕的目光,心底的就不断膨胀起来。苏妍眸色微敛,似有些怔忡,很快明白过来,浅浅一笑,善解人意地应了个“好”字。说罢,看一眼身侧的宝琴,温声吩咐,“去帮帮杜姑娘。”宝琴应一声,半蹲在火盆旁,从春杏手中接过那条妃色云缎裙,帮忙一起烘烤起来。杜云雪心中愈发感激,将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看向苏妍道,“殿下,您人可真好。”苏妍轻笑一声,“云雪表妹客气了,你是本宫表妹,这些都是本宫当做的。”想到韩珊和韩欣的嘴脸,再看看面前苏妍言笑晏晏的脸庞,两相一对比,对韩珊和韩欣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等她换好衣衫,定要加两人的风头全数抢去,看她们还如何猖狂苏妍看一眼宝琴手中的云锻裙,浅笑着随意开口道,“云雪表妹今儿这套衣裙颇为别致,不知是在哪儿做的”虽然方才杜云雪骗了韩珊和韩欣,但苏妍待她这般好,心里也没想着藏私,抬头望来,一五一十道,“不知殿下知不知道,最近洛城新开了一家叫清扬阁的店铺,我今儿这套裙衫,就是在清扬阁做的。”“清扬阁”苏妍眸色微眯,眼中一抹沉思之色,“是绣坊或是裁缝铺么”杜云雪摇摇头,“这清扬阁,做的是私人订制的生意。”她心中对苏妍存了感激,恨不得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信息都一股脑地告诉她。“所谓私人订制,就是老板会根据每人容貌身材气质的不同,定制出独一无二的首饰和裙衫来。”苏妍眼中划过一道流光,若有所思地垂了长睫。杜云雪此时身上已渐渐暖和,又把苏妍当做了“自己人”,倒也不避讳,大大咧咧又道,“这清扬阁做出的东西还真没得说,就是就是贵了些。”苏妍睨她一眼。她的眸光清澈,却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杜云雪被她这么一看,脸颊顿时烧了上来。不由心底对自己暗啐一口。六帝姬是什么人人家可是帝姬,哪里还会愁银子自己说这话,岂不是巴巴地丢人现眼了去心中暗恼,神色也暗淡下来,呐呐地低垂了头,不敢再多说。苏妍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多谢云雪表妹替本宫解惑。”却也不提方才她说贵的那茬,只当未听见,倒让杜云雪面上的难堪消退些许。这时,春杏和宝琴手中的裙衫似乎也烘烤得差不多了。宝琴缓缓起身,准备将手中的云缎裙递给杜云雪,却似乎蹲太久脚麻了,脚下一趔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旁边的春杏身上歪去。春杏哪里料到有这么一出,被宝琴身子一压,手一抖,手中的月牙白长衫便掉到了火盆里,“哗”的一下便烧着了杜云雪听得动静望去,见自己那件长衫忽地着起火来,“哇”的尖叫一声,伸手就要去捞。一旁站稳了身形的宝琴动作更快,伸出手就往火盆里去够。不成想,那长衫没够着,方才搭在手臂上的云缎裙却是一滑,竟也滑入了火盆之中云缎本就轻薄,盆中火势又大,裙子一掉进去,“腾”地一声就激起了巨大的火势。等到杜云雪回过神来,狰狞着面孔弯腰去捡时,那上衣和裙衫都已烧得差不多了。她呆呆地看着手中好不容易抢救出来的面目全非的裙衫,面部肌肉抖了抖,眼底划过一丝绝望。忽的,杜云雪目光一沉,反手一甩,一个耳刮子就往春杏脸上呼去。“没用的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心中气急,这一巴掌自然用上了十分的力道,春杏的脸颊顿时就肿了起来。春杏被打蒙了一瞬,方才回神,眼泪珠子登时就涌了上来。然而春杏哪里敢分辨什么,“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朝杜云雪不住地磕头求饶,“小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小姐息怒。”宝琴也跟着跪了下来,“是奴婢办事不利,请杜姑娘惩罚。”杜云雪原本扬起来的手在看到宝琴跪下来时一顿,论理,方才若不是宝琴不小心跌到了春杏身上,春杏也不会手抖,这裙衫自然也不会被烧毁。可宝琴是六帝姬的人,她怎么有胆子去教训她这会子再下手打春杏,似乎有些指桑骂槐之嫌,一时间,手悬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面上又是心痛又是尴尬。苏妍脸色沉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宝琴道,“这点事都办不好,平日里规矩都白学了给本宫跪在这里好好反省,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起来”宝琴只垂了头,不敢吭声。苏妍这才看向杜云雪,“云雪表妹,本宫治下无方,实在是抱歉。等祖母的寿宴结束了,本宫亲自陪你去一趟清扬阁,再替你订购一套上好的裙衫,算是给你赔罪了。”杜云雪心中郁结,可苏妍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抱怨什么只得讪讪地应了,“这也不是殿下的错,是我这丫头办事太毛躁了”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打着小算盘。衣裳都毁了,她再追究也没有意义,既然六帝姬同意再赔自己一套,当然是不要白不要,也不推却,只扭扭捏捏地不出声。苏妍见她这神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嘴角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嘴上却愈加亲热起来。“云雪表妹,今儿这事实在是对不住了。你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再不去祖母哪里,怕是她老人家要着急了。不如我们先去参加寿宴,等寿宴完了本宫再亲自陪你去那清扬阁可好”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杜云雪哪里还有什么不同意的道理只得收起面上的不快,点点头应一声,唤了春杏起来,同苏妍一道往前厅去了。目送着杜云雪和苏妍走远,房中的宝琴站了起来,不屑地勾了勾唇,将方才杜云雪留在这里的月牙白长衫和云缎裙往火盆里一扔,目不转睛看着它们烧成了灰烬。窗外,雪越下越大,寒冬已至。清扬阁中。宋清欢正在旁边的暖阁中设计着客人的首饰,忽然听到外头的流月惊呼一声。她放下叫人特意准备的炭笔,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怎么了”流月回头望来,一指店铺外面,面上是惊喜的神色,“小姐,下雪了”宋清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天空中飞舞的白色雪花,也是一怔。以宸国的地理位置,冬日难得下一次雪,竟被她碰上了神情有几分恍惚,下意识地走到店铺门口,伸手去接那飘扬而落的雪花。六角形的雪花落入她白玉般的掌心中,很快消融成冰凉的雪水。她突然觉得有些冷。看着眼前渐渐银白的世界,她想,她约莫是不喜欢下雪天的。因为这样冰冷的季节,总让她想起前世心灰意冷从城墙上跳下的一幕。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便是现在想起,仍觉得一阵忍不住的绞痛。“小姐,外面凉,还是进屋来。”身后响起了沉星关切的声音。宋清欢回了神,回头朝沉星笑笑,听话地走进了铺子。依旧回了暖阁,刚拿起炭笔,望着宣纸上初具雏形的设计稿,却突然不知该从何下笔,一时间心乱如麻。这时,流月泡了茶进来,将茶盏放在她身边,看了看她画出来的初稿,目露惊喜之色,“殿下,这簪子可真好看。”宋清欢放下用布包着的炭笔,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一声。流月好奇地盯着那炭笔看。先前殿下叫她找些硬一些的炭过来削成长条,说是要做绘画用的笔用,她心中还惊诧不已。没想到竟然还真成了,而且看上去还比毛笔好用不少,心中对宋清欢的景仰和敬佩之情又加深了几分。忽的,听到宋清欢抬了头问道,“今儿是哪一日了”流月回神,眨了眨眼道,“殿下,今儿二十四了。”二十四了宋清欢恍惚了一下,日子居然这么快也就是说,只有几天便要过年了倒是没想到,今年的除夕和新年,竟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度过。尽管聿国于她而言,也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家,但毕竟是她生长的地方,多少有几分留恋。而此刻,心中只剩下无尽的落寞。她长长叹一口气,将画稿一拂,道,“今儿关门打烊一天,先回去,下午咱们上街,购置一些年货去。”流月应一声,小心觑一眼宋清欢,似有些欲言又止。宋清欢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一口,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拨弄着盏中的茶叶,淡淡道,“想说什么,说。”流月“嘿嘿”一笑,凑近了些,语带好奇,“殿下,沈相这几日好像特别忙的样子”宋清欢拨弄茶叶的手一顿,“嗯”一声,将茶盏放了下来。“殿下殿下不着急”见宋清欢“嗯”完之后便没有了再说的打算,流月倒着急了,巴巴问了出来。宋清欢轻笑一声,好笑地觑向她,“你这丫头,我为何要着急”“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殿下不好奇沈相在忙什么”流月忙解释。宋清欢唇角笑意愈深,“分明是你好奇罢”流月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意,“奴婢奴婢只是有些担心。”虽则殿下与沈相的感情目前看来好得很,但一则两人的名分尚未定,二则沈相这几日的举动委实神秘了些。而且,她们也不知沈相究竟来宸国所为何事,心中到底担心。宋清欢嘴角的笑容淡了淡,起身走到窗边。暖阁的窗户正对着店铺后头的小院而开,院中有一株梨树,此时枝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不过片刻,已经覆上了一层白白的雪花,雪意清然。“他来宸国,自然有自己的事要忙。”半晌,宋清欢才终于开了口。这几日,沈初寒的确是早出晚归,至于他早出晚归的原因,她却是知道的。他在建立宸国的情报网。沈初寒不是池中物,区区一个凉国,区区一个昭国,根本太浅,压根就容不住他。他要的,是整个天下。这一点,前世她便知道。至于这一世,他要的还是不是这个天下,宋清欢却不确定了。毕竟,若依着从前他谨慎的性子,是绝不可能从聿国又千里迢迢赶来宸国,为的,只是陪一个自己。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浮起。罢了,不管他要做何事,总归自己会陪着他便是。想到这里,因下雪天而陡然浮上的伤感渐渐退去,抬了头冲流月一笑,“你啊,就别担心那么多了,你也不想想,你们家殿下岂是吃亏的人”流月当真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会。想到这一路上沈相对殿下的无微不至,想着他眼中只有对上殿下时才会浮上的柔情,终究也定了心,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了心。整理好铺子里的事情,又唤了沈初寒特意留下来保护她的玄影一道,几人关了铺子门,贴上“歇业半日”的条子。宋清欢抬头看了看天上不见停歇的雪花,将斗篷上的兜帽带上,同几人一道朝“清寒小筑”走去。“清寒小筑”这名儿还是流月取的,说是取沈初寒和宋清欢两人名字中的各一字,好听又朗朗上口。宋清欢倒是觉得这名字清冷了些,不过流月高兴,便也随着她折腾去了。这几日众人都叫习惯了,也就没了异议。地上已经积起了薄薄一层积雪,麝皮小靴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雪色朦胧间,几人的身影渐渐走远。不远处,有一人抬了头朝这处望来,眸中一抹异色。那人一袭墨蓝色锦袍,腰系白玉带,坠下一柄玉骨折扇。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此时正盛满了疑惑,不解地望着一处出神。“三哥,你在看什么”身旁传来一把清越的嗓音。插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衣着华丽,剑眉朗目,气质亦是不凡。被他称为三哥的人回了神,自嘲地勾起唇角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什么。”自己一定是看岔了,她怎么会来洛城呢少年又狐疑地朝那处望了望,目之所及,只有白蒙蒙的一片以及偶尔匆匆走过的行人,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哦”一声,抛开方才的心思,开口道,“雪越下越大了,三哥,我们还是快些回宫。”锦袍男子“嗯”一声,再望一眼方才那处,很快收回目光,跟着少年走远。另一厢,宋清欢已经走到了清寒小筑所在的锣鼓巷。伸手推开院门,有寒风夹着雪花吹来。宋清欢侧头避过,朝手心里呵了口气,进了院子。目光朝左侧的房子一瞧,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沈初寒还未回来。似看到了她的眼神,玄影上前两步,难得地开口道,“殿下别担心,公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宋清欢笑笑,示意他先下去歇会,自己带着流月和沉星进了屋。房中一直烧着上好的银丝炭,因此屋里头保持着暖和的温度。宋清欢进了屋,将斗篷脱下递给了流月。“殿下,奴婢先去做饭了”沉星见时辰不早了,开口请示。“嗯。”宋清欢应一声。沉星犹豫片刻,问,“今日,可要做沈相的份”宋清欢微怔,半晌,才抿抿唇,“备着。”前两日自己见他中午都不回来,便没让沉星准备沈初寒的饭菜,结果有一日他又突然回来了,见没自己的饭,还怨念了好久。沉星抿唇微微一笑,走出了门。宋清欢看一眼在身边伺候的流月,“你去帮沉星,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流月见留在这里确实没有什么事,清脆应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一出门,便瞧见了走出来的玄影,眉梢一挑,清凌凌地唤一声,“玄影。”玄影循声望来,见是她,顿住了脚步,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你去哪里”流月笑眯眯道。玄影指了指院中的水井,言简意赅地吐出了两个字,“打水。”流月凑上前去,好奇道,“你打水做什么”“喝。”这一次,玄影连两个字都吝惜说了。流月杏目一瞪,惊讶道,“这么冷的天,你就喝凉水”玄影不知怎么回答。不管天气冷不冷,他早就习惯了喝凉水。他虽是沈初寒身边的侍卫,但更多的时候,却像是隐卫的存在。隐卫隐卫,重点便在一个隐字,很多时候能喝上一口凉水就算不错了。流月啧一声,面上现一抹同情,“这么冷的天,你别喝凉水了。正好我要去厨房,给你烧壶热水喝。”说着,朝厨房走去。走了两步,见身后的玄影没动静,又停了脚步望去,不解道,“怎么了快走呀。烧完水你若是没事,正好帮帮我和沉星。”玄影“哦”一声,这才跟了上去。到了厨房,沉星正在生火,见他们过来,略有奇色,“流月,你不在房里伺候殿下,来这里做什么”“殿下说让我来帮你。我想着殿下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过来了。正好碰上玄影,就带着他一起来帮忙了。”沉星闻言笑道,“那正好,玄影,你帮我生火。流月,你帮我去择菜。”流月应一声,先放了壶水在炉子上,然后走到沉星旁边忙碌起来。玄影在原地顿了一瞬,眼中平静的神情难得动了动,终究还是抬了步伐,走到灶台面前蹲下生起火来。过了一会,沉星切完手中的菜,过来看玄影生火的情况。这一看,却是哭笑不得。灶台里柴火稻草倒是塞了不少,也有滚滚浓烟冒出,可那火势,却分毫没有起来。“玄影,你你这是”玄影闻声抬了头,朝沉星看来。沉星一见,差点就笑出了声,可似乎又觉得不太好,生生忍住了。流月听得动静也走了过来,不过她可没有沉星那么好的忍耐力,瞧见玄影脸上烟灰扑扑,头上还沾了几根稻草的模样,“噗嗤”一声直接笑出了声。玄影狐疑地眨了眨眼,耳根处飞上一抹绯红,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抱歉我不太会生火。”沉星抿了抿唇,“没关系,这儿我来。那个水缸里没什么水了,要不你去帮忙打两桶水来”玄影“嗯”一声,脸颊烧得滚烫,大步朝门口走去。“那个把脸也洗一洗。”沉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玄影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脚下步伐越发加快,匆匆出了厨房。沉星见他呆愣愣的模样,终究有些不放心,看向流月,无奈道,“你出去看看,我怕他又做出什么打翻水桶的事情来。”流月笑嘻嘻应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踩着地上玄影的脚印到了井边,玄影正好刚将水桶放入井中,有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上,衬得他的眉眼,愈加冷冽。流月突然发现,原来玄影也是个美男子。只是平日里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弱,又常年是那般板肃的神情,容貌上的出色便被掩了五分。她自自然然地伸手,将他发上的稻草屑摘掉。玄影正有些心神不宁,再加上流月的脚步很轻,一时竟没注意她的到来。直到流月的手触到他的发了,方才反应过来,神情一凛,反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尽管如此,另一只手提住的水桶却仍是稳稳当当。流月不妨被他突然抓住,手上一痛,“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玄影一见是她,慌忙松开了手,头一垂,“抱歉,我没想到是你。”流月揉了揉手腕,虽然有些隐隐作痛,却也不想玄影担心,笑笑道,“没事,我应该想到你向来警惕的。”玄影又倒了声抱歉,将水桶提了起来,略有几分不自在道,“你怎么过来了”流月笑笑,“我过来看看你,别又把水桶给打翻了。”玄影抿了抿唇,声音低沉,“抱歉。”“你可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流月怕他多想,忙解释道。玄影“嗯”一声,将水倒入水桶中,又将汲水的水桶放入井中。流月好奇道,“上次在黑风寨时,我看沈相好像对林中生存很熟悉的样子,你怎的不会生火”玄影有一瞬间的默然,正当流月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得玄影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隐卫重在一个隐字,生火会引起注意,就算要吃东西,也是生吃。”生吃流月猛地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玄影。他面上的神情很平静,流月的心里却起了阵阵波澜。玄影抬头看她一眼,正瞧见她诧异的目光,难得的抿唇笑了笑,“公子也是如此。”似乎在说,沈相都是如此,他们就更加没什么好挑剔的了。流月心中却仍久久不能平静。愣了半天,见他脸上的灰还未擦去,不忍地皱了皱眉,从袖中掏出帕子递过去,“擦擦。”玄影一愣,反应过来,却没有接,只抬手用袖口擦干净了面上灰尘,看向流月说了“谢谢”两字。流月握住帕子的手紧了紧,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阵尴尬,连空气都似被冻住了一般。她突然感到了几分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我先去看看沉星还有没有什么帮忙的。”说着,逃也似地离开了。玄影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瞬,方抿了抿唇,继续打起水来。沈初寒中午果然赶回来同宋清欢用了个午饭。吃过午饭,却半分休息都没有,又匆匆带着慕白出了门,临走时吩咐宋清欢晚上不必等他,早些入睡便是。站在门前,目送着沈初寒的身影出了清寒小筑,宋清欢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担心。当晚,直到深夜了,沈初寒果然还没有回来。宋清欢无奈,在流月和沉星的百般催促下方才上了榻,朦朦胧胧间进入了梦乡。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事,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觉得有几分口渴,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正要继续上榻,又生了几分不安心,想了想,披上外套和斗篷,拉开房门朝沈初寒的房间处望了望。出乎意料的是,沈初寒房间里的灯还燃着,明明灭灭间,映入房中两人的影子。一人是沈初寒,另一人瞧着身形,似乎像是慕白。恍惚间,还听得房中似有争吵声传来。宋清欢皱了皱眉,拢了拢肩头的斗篷,走出了房门。轻手轻脚到了沈初寒房门口,里头的声音果然听得清楚了不少。她凝神一听,面容不由沉了下来。“公子,您若再不回去,凉帝那边,怕是真的没法交差了。”率先出声的是慕白。沈初寒似乎没有回答。慕白无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公子,属下知道您放心不下殿下。可您若再不回去,凉帝定然震怒,到时候您所有筹谋的一切全都成了一场空”比起玄影,慕白在沈初寒面前更直言不讳一些。“我所有筹谋的一切都是为了阿绾。”沈初寒沉厉的声音终于响起。“可是公子,你当真觉得,在这里陪着殿下便是最好的选择么以您目前的身份,您以为凉帝会允许您迎娶殿下”慕白的语气越来越急,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了。“至少,有我在,能护得阿绾周全。”沈初寒仍未松口。“公子当真觉得殿下是需要人保护之人”慕白反问,“便说这些日子,殿下一个人经营着清扬阁的生意,不也是风生水起公子若是不放心殿下的安危,大可将属下或玄影留在此处保护殿下。”“慕白,此事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沈初寒的语气也愈发凉淡。忽听得“噗通”一声,似是慕白跪了下来,“公子,属下在您身边多年。这些日子,莫名对殿下的感情属下都看在眼里。可是公子,这一次您若执意留在此处,所有您计算好的一切都要重新谋划凉帝为何只立了安阳帝姬为淑妃,并未给她后位明面上看,似乎是对聿国表示不满,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对您的警告”听到这里,宋清欢一惊。凉帝只立了宋清羽为淑妃心中的震撼还未散去,听得慕白又道,“若非您手中还握着火阳花,您以为,凉帝还会这般客气么公子,这个节骨眼上,小不忍则乱大谋”房中的沈初寒眸色凉淡,神情煞是冷峻。他冷冷看一眼单膝跪地的慕白,凉薄的唇一张,刚要说话,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有寒风裹着雪花飞舞而入。他微惊,眸光一转,便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而入,头上的大红兜帽微落,露出一张清艳至极的容颜。“阿初,你回凉国。”下一刻,有淡而空灵的声音响起。------题外话------小寒寒怨念脸:死女人,刚出来刷了会存在感,你就叫我回去了推荐文文<庶女荣宠之路>菠萝饭。一朝穿越,宁仪韵得了个姿容绝色的身子,眉眼如桃花含春,身段是妖娆风流。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却听这具身子的父亲同眼前的华服男子这样说:“我这女儿没有旁的长处,就是有几分姿色。若是侯爷看得上眼,就让她给您做个妾,能给侯爷暖床,也是她的造化。”这是个小官庶女摆脱宿命,走出一条荣宠之路的故事。感谢:花花:莎莉汶9朵月票:勒勒、籽粒飞、三喜、小爷萌萌哒、柒柒、清欢、莎莉汶、lj1111、小璇子、云上浅兮、暖暖、小零儿、小玉、静静评价票:涂涂、清欢瑾之 第102章 阿初,你回凉国吧 - 第102章 阿初,你回凉国吧 - 第102章 阿初,你回凉国吧 - 肉肉屋 第103章 还未离开,便已想念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3章 还未离开,便已想念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3章 还未离开,便已想念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3章 还未离开,便已想念 沈初寒吃了一惊,瞥见她身上单薄的衣衫,脸色登时就沉了下去。他起身走到宋清欢跟前拉过她的手,见她小手冰凉,眉头不由拧成一团。捧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到嘴边呵了口气,一面用大手轻轻揉搓着加热,一面看向慕白,冷声吩咐,“慕白,你先下去。”慕白眼底露一抹急色,唇一张,似还有话要说。但触到沈初寒凉淡如寒冰的目光,眸色微敛,不敢再多说,应声退出了房间。沈初寒拉着宋清欢在暖榻上坐下,弯腰往火盆里添了几块银丝炭,又用铁钳拨弄了一会,见火势渐渐上来,方放下铁钳看回宋清欢,语声温润,“大晚上的,阿绾怎的过来了”宋清欢凝视着他,语气不疾不徐,面上也不见恼,只道,“阿初,方才你和慕白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沈初寒神情未变,垂眸看一眼火盆中跳跃的火花,淡淡开了口,“阿绾,这些事情你无需操心,我会处理好的。”“阿初,你必须回去”宋清欢紧凝着他,语气沉了沉。沈初寒终于抬头望来,盯着她眸中潋滟的水色一瞬,终是长长叹一口气,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阿绾,听话。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歇息,明日我们再聊好吗”听着他这明显逃避的口气,宋清欢秀眉一蹙。他又要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心中生了微微懊恼,神情清冷地睨他一眼,“怎么,阿初又想一个人面对”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沈初寒缓了口气,拉过她的手道,“阿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最近事情太多,不想拿这个来烦你。”他眸色温润,有点点火光闪耀,眉眼间一抹疲色,看得宋清欢生了几分心疼,原本生气的心思又淡了下去。虽然他隐瞒自己这一点让她有些不爽,但说到底,他还是为了自己。幽幽叹一口气,朝他坐近一些,凝视着他的双眸,“阿初,你还记得那天我同你说的话么”一顿,一字一句道,“你我二人之间,不要有任何隐瞒。”沈初寒与她对视了片刻,终是在她灼灼坚持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无奈地勾一勾唇,摸了摸她散落下来的发,“罢了罢了,终究是拗不过你。”说着,拍了拍暖榻,“坐上来暖和些,你穿得单薄。”说着,又走到里间抱了床薄毯过来。宋清欢微有犹豫,但转念一想,前世他们都已经是夫妻,还有什么好扭捏的遂也不推脱,脱了绣鞋坐上暖榻。见她听话地坐了上去,沈初寒眉眼间闪过一抹浅淡笑意。将被子盖在她腿上,被角掖了掖,笑意莹然道,“阿绾,那我也上来了”宋清欢面色微红,没有说话,身子却是朝里侧挪了挪。沈初寒笑意更深,也上了榻坐在她身旁,伸手搂住她的腰身。宋清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现在可以开始说了”沈初寒“嗯”一声,沉沉开了口,“阿绾应该也知道,我最近都在忙着建立宸国情报网的事。”宋清欢点头。“洛城的情报网这些日子已经建得差不多,正当我以为终于可以好好陪陪你的时候,凉国那边十万火急传来了凉帝的旨意。”宋清欢眉头一挑,隐约察觉到几分凝重的气氛。“凉帝最近的身体每况愈下。”宋清欢眼中划过一抹讶异。凉帝尹湛,还在娘胎里时便中了毒。好在抢救及时,他母亲才将他平安生了下来,只是毒素入体,一直没有办法根除,导致其出生后身体孱弱,动不动就病痛缠身。这也是为什么凉国夺嫡之战如此惨烈,尹湛却还能成功活下来并脱颖而出的原因因为根本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个威胁。前世,尹湛登基后,请了多少太医看过,身子却丝毫没有好转。后来又遍寻各种江湖名医,皆是徒劳,只得暂且用药将养着。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尹湛的身体虽不算好,但也没到每况愈下的地步啊不由挑了挑眉,狐疑地朝沈初寒望去,“这是为何难道是以为宋清羽”沈初寒摇摇头,“凉帝心中属意的和亲人选虽然是宋清漪,但他也知道,宋清漪背后有皇后和魏家撑腰,就算你父皇愿意嫁,皇后和魏家那边也定不会同意。好在阿绾之前也甚是低调,所以对他而言,最后和亲人选是你或是宋清羽,都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慕白方才说,凉帝之所以只立了宋清羽为淑妃,除了对聿国不满外,也是借机对你表达不满这又是为何”“尹湛这个人,你应该也清楚,确实是野心勃勃。当初请求与聿国联姻之际,他并未明说是为自己择后,为得就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若聿国肯嫁宋清漪,那他便也表示表示诚意,立其为后。若聿国不肯,那么,这后位自然不可能给一个他国不受宠的帝姬了。”顿了顿,接着道,“至于我尹湛忌惮我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宋清羽这个人选是我定的,且又不曾亲自护送她回凉,也算是与我有几分关联,所以尹湛才借机表达下不满罢了。”沈初寒在凉国权倾朝野,尹湛不是甘为傀儡之人。当初他上位虽然多亏了沈初寒,但一旦坐稳了那个位置,下一步,便是过河拆桥了。宋清欢仔细想了想,目色微凝,看向沈初寒,“阿初,你老实跟我说,之前,凉帝为何会同意你在聿国待那么久”沈初寒面色微沉,覆下长睫,重重叹一口气方才看回她,“阿绾,有一事,我的确是瞒了你。”“何事”宋清欢眉尖微蹙。沈初寒深吸一口气,握住宋清欢的手,“阿绾,此事我没有事先跟你说,是我的不对,但那时我并不知你也有前世的记忆,所以才”房中明明温暖如春,他的指尖却有几分发凉。宋清欢定了定心神,抿了抿唇道,“你先说,我不生气。”沈初寒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这才开口,“阿绾既然知道清元果,想必也听说过火阳花。”宋清欢点头,想起方才慕白说的那句“若非你手中还握着火阳花”心中愈发狐疑。沈初寒手里哪来的火阳花正思虑重重间,听得沈初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前世,我带兵攻破建安之后,我的属下在皇宫大内藏珍阁中找到了一个木匣子。”他的声音有几分晦涩。宋清欢眉头一跳,隐隐猜到了什么。“那个匣子里,是一块椭圆形的虎魄。”所谓虎魄,就是现代所说的琥珀,古人认为“虎死精魄入地化为石”,故称其为虎魄,认为其有趋吉避凶、镇宅安神的功能。可是这与火阳花有什么关系忽的,她脑中浮上一个猜想,诧异地抬头朝沈初寒看去,迟疑着道,“难道那虎魄里头”沈初寒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想,“正是,那虎魄里头包裹着的植物,正是朵火阳花。只是因那虎魄色泽较深,里头的植物看不真切,这才一直被搁置在藏珍阁中珠玉蒙尘。”他瞥一眼宋清欢脸上的神色,见她神情尚好,遂接着往下说,“后来那虎魄到了我手中,我见它造型别致,便收了下来想带回去给你,却偶然间发现了那里头竟是火阳花。”“嗯。”宋清欢淡淡应一声,神情沉郁,似若有所思。沈初寒心中略为不安,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阿绾或许不知道,尹湛身上所中的毒,为寒毒。火阳花性热,又有解百毒的功效。尹湛若服之,定能将体内的余毒都清理干净。”听到这里,宋清欢大概也明白了这里头的来龙去脉,抬眸道,“所以当初尹湛同意你留在聿国的理由,就是这火阳花”沈初寒点头,眉眼间温润间略有急色,眸光始终不曾脱离宋清欢的面上。宋清欢他眸睨他一眼,神情依旧平淡,“所以,你已从宫中拿到这火阳花了”沈初寒心跳有几分紊乱,素来山崩于定而不色变的他,此时竟生了紧张。“阿绾,我”“是哪一日”宋清欢凉凉地打断他的话。“我闯入瑶华宫的那一日。”沈初寒生恐她生气,不敢再多说,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神情道。宋清欢撩了唇角,眸光缓缓潺潺,“我就知道。”她轻轻吐出这四个字。破天荒的,沈初寒面上现尴尬和局促之色。宋清欢撩眼再看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捉摸不透。她可从未见过沈初寒这般手足无措的时候。长眉一落,声音依旧清寒,“所以那日所谓的,我是为你而来的说辞,都是谎话是么”“阿绾,我”沈初寒一颗心愈发悬了起来,握住宋清欢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宋清欢眉尖一蹙,作势要将自己的手抽回,语气淡淡开口,“阿初,你弄疼我了。”“抱抱歉”沈初寒慌忙松了松手上动作,却依旧握住她的手没有放开,宋清欢能感到他的掌心有薄汗渗出。房中静悄悄的,只有火盆中的银丝炭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响,沈初寒眼中的情绪愈浓,仿佛随时都被这火光点燃。“阿绾,我我那日并非有意瞒你。我在盗取了火阳花准备出宫之时,却碰上杨复事发,宫中戒严,机缘巧合下到了瑶华宫附近,正好见你披衣出来,当下才鬼使神差”沈初寒呼吸急促,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清欢,素来清冷的眉眼中全是焦灼之色,眉头拧成好看的弧度。“除了这一桩,你可还有事瞒我”宋清欢望着他,目光倒是惯常的轻柔。沈初寒吃不准她的态度,却急忙摇头,老老实实道,“就这一桩,再没有了。”“哦。”宋清欢应一声,垂下长长的睫羽,明灭的灯光中似两把小刷子,扑闪扑闪地看着沈初寒心中痒痒。“阿阿绾”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微垂了头去看她眼中神情。宋清欢却忽的抬眸,眸光绵密如水,抿唇一笑,抬手抚上了他的眉,“阿初怎的这般紧张你瞧,额上都出这么多汗了。”说着,玩笑道,“若是觉得房中太热,便把那火盆熄了。”沈初寒一怔,继而眼中浮上欣喜,翘了唇角,急急问道,“阿绾不生我的气”宋清欢从袖中掏出帕子,细细替他擦去额上汗珠,语带玩味,“你觉得我应该生你的气”“不不是,可可是”沈初寒忙接口,却有几分慌乱。宋清欢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眸光潺潺似林中清泉,嘴角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当时并不知我重生之事,隐瞒于我,倒也无可厚非。”更何况,是我瞒你在先。宋清欢在心中默念一句。沈初寒忽地长臂一捞,将宋清欢捞进了怀中,下颌抵住她乌压压的发,语气中有着藏不住的满足和清和,“阿绾不生气便好。”“呆子。”宋清欢嘟哝一句,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世人定想不到,清冷如他,竟也有这般患得患失之时。反手抱住他的手臂,轻“嗯”一声,带着好听的鼻音轻轻道,“不生气。”沈初寒的手臂收紧了些许,紧紧抱住她没有说话。有和暖和暧昧的气息在房中流淌。须臾,还是宋清欢先开了口。“所以现在,尹湛急需火阳花解毒是么”沈初寒轻“嗯”一声,并未放开她,头顶传下来的嗓音愈加的低沉温润,“不光是火阳花。我这么久不归国,尹湛心中,到底生了恐慌。”宋清欢轻轻推开他,退出他温暖的怀抱,抬眸看向他,“那么,阿初,你必须回去。”尹湛早就对沈初寒忌惮良多,此番沈初寒虽是打着替尹湛寻清元果的名头来宸,但火阳花一日不送回去,他便一日不安心。如果沈初寒执意不回,局面只会越闹越僵。明面上,到底沈初寒为臣,尹湛才为君。更何况,沈初寒如今羽翼未丰,确实不适合与尹湛撕破脸皮。她忽又想起一事,眼中有不解之色。“前世这个时候,尹湛的身子并无恶化的趋势,为何这一世”“他身子孱弱,不能思虑过重。我这次出来太久,阿绾觉得,以尹湛多疑的性子,能放得宽心思好好调养么”沈初寒唇角一抹讥讽的笑意。宋清欢若有所悟地点头,忽地问起一件毫不相干的事,“阿初,你准备何时回昭国”回昭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很快了。”沈初寒伸手抚着她柔顺的发,语声轻柔。很快我就能恢复身份,很快我就能娶你了,阿绾。这话盘亘在他心底许久,可待说出口时,却终究还是怯了。前世,他没能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还让她背上了红颜祸水的骂名,这一世,他定要弥补这个遗憾,风风光光地将她迎娶进门“所以阿初,你没有选择,必须尽快回凉国,稳住尹湛。”宋清欢眸色坚毅。沈初寒看着她,瞳孔深处有她灵慧清艳的容颜,恍如刻在了瞳底,再也无法抹去,“可是阿绾,我舍不得你。”他叹一口气,轻轻道。宋清欢伸手捧住他的脸庞。她的手已渐渐回暖,捧住他脸庞的指尖有温热的温度。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直勾勾地盯着沈初寒墨色深瞳,“阿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重生一世,除了找回彼此,也有我们该完成的宿命不是么”手刃仇人,夺回前世属于他们的一切沈初寒终究败下阵来,垂了眼眸,幽幽叹一口气,“阿绾,你说得对。”宋清欢这才舒一口气。她还真怕沈初寒不管不顾,执意要留下来。身子往暖榻上斜斜一躺,面上现几分慵懒,“那阿初打算什么时候走”“陪你过完年。”沈初寒想了想。宋清欢微愣,继而唇角微抿地笑笑,这样也好,不然,想是他也不安心。想着要很长一段时间就要见不到沈初寒了,心中不免生了几分落寞,眉眼不自觉黯了下来。还未离开,便已想念。这可如何是好“阿绾又走神了”正兀自思量间,忽听得沈初寒淡而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旋即,有衣物摩擦声传来,尚未回神,便见沈初寒一手撑在暖榻上,倾了身子覆上来。“你你做什么”宋清欢脑中忽的一片空白,结结巴巴问道。沈初寒轻笑,眸光锁住她墨色的瞳孔。宋清欢看着他,两人之间近得能看清他墨瞳深处自己绯红的脸颊,神情有着道不尽的绵柔。“阿绾,你想是忘了,我们前世是如何亲密了”沈初寒悠悠然的声线响起,眼角泄出点点幽怨的神色。宋清欢全身似火烧,脸颊一片滚烫,想来已流霞一片。她别开目光,不去看沈初寒,努力控制住自己起伏的呼吸。明明强迫自己不去想,脑海中还是止不住浮现出前世的耳鬓厮磨。耳边沈初寒的呼吸也是一紧。宋清欢额头冒出了一层薄汗,伸手去推沈初寒的胸膛,却是纹丝不动。“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明明想要拿出些气势来,说出来的话却委实绵软,听到人耳中,反倒像撒娇一般。头顶传来沈初寒轻轻的低笑,他伸出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宋清欢胸前轻轻一勾。宋清欢止不住一颤。他的指腹擦过她胸前莹白的肌肤,勾起一条精致的红线。红线那头,是那块青鸾玉佩。沈初寒轻轻摩挲了两下,收回手,忽的低了头,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翻身睡在了宋清欢一侧。感到头顶那股压迫的气息散去,宋清欢也陡然松了口气。正思考着方才沈初寒那举动到底是何用意,却听得沈初寒低沉的嗓音响起,“阿绾,这一世,我不会再委屈你。”宋清欢一怔,忽的明白了什么,心中一股异样的情绪弥漫开来。她转头,看着男子凉薄的眉眼,明明还是那样寒凉的五官,眼底的灼灼轻易却似要将她的心给融化。一声长叹溢出,宋清欢抬手搂住他的腰,在他身前蹭了蹭,“谢谢你,阿初。”沈初寒搂紧了些,“阿绾,今晚宿在这里可好”宋清欢手指僵了僵,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他们虽一路同行了好几个月,但这是沈初寒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似感到了她的僵硬,沈初寒笑笑,抵住她的头顶,“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不过是想抱抱你罢了。”沈初寒嘴角曳起一抹极温暖的笑意。他坐起身,下了暖榻,然后连着薄毯,将宋清欢打横抱了起来。宋清欢惊呼一声,忙问,“你要带我去哪。”沈初寒睨她一眼,“去里间,睡觉。”说着,大步朝里间走去。宋清欢裹在薄毯中,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鸦青的头发垂落下来,在沈初寒的手腕上拂来拂去,拂得他心头有点儿痒。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将宋清欢轻轻放在榻上,也脱掉外衫上了榻。抬手一拂,房中烛火倏然而灭。运功压下心中的旖旎,抬手将宋清欢搂入怀中。这一晚,注定甜蜜又难熬。翌日一早。宋清欢迷迷糊糊醒来,忽然想起自己昨晚是睡在沈初寒房中一事,脑中蓦地一惊,瞬间清醒过来,掀开被子就要坐起身。却忽然发现房中摆设十分熟悉。仔细一瞧,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又回了自己房中。正在狐疑之际,听得门外有敲门声响起,“殿下,您醒来了吗”宋清欢应一声,让她们进来。“殿下昨夜睡得可好”流月和沉星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洗漱用具,看向宋清欢笑眯眯问道。宋清欢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她们的神情,见并无异样,微微定了心,心中思忖,莫不是今天早上沈初寒将自己抱过来了正走神间,听到流月又问,“殿下今日可要去铺子”宋清欢敛下旖旎的思绪,应一声,“用过早饭便去。”杜云雪外祖母的寿宴已经过去,若是事情进展顺利的话,苏妍这几日就该来了,她又怎会错过梳洗完毕,同沈初寒一道用过早饭,带上易容的人皮面具,宋清欢便带了流月沉星和玄影往清扬阁去了。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早雪虽然停了,地上却已积了厚厚一层积雪,麝皮小靴踩上去“嘎吱”作响。将近年关,天气又严寒,街上的行人皆是低着头埋头前行,行色匆匆的模样。宋清欢坐在里间的暖阁,闲闲地看着手中书卷。这是她让沉星从街上搜罗回来的宸国通史,因着是市井上流通的书籍,其间内容,五分真五分假,正史和野史混杂,权当打发打发时间了。这时,突然翻到一页,眼眸微亮,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这一章,说的正是本朝那个神秘失踪的锦妃娘娘,也正是苏镜辞的母妃容锦。书中说,锦妃身份不详,是当初宸帝出宫微服出访之时偶然间遇到的,母家背景一概查不到。锦妃姿容出众,性格聪颖灵慧,深得宸帝喜欢。随宸帝入宫后,依旧圣宠不倦,育有三皇子苏镜辞。可是,在三皇子十岁那年,锦妃突然在宫中离奇失踪,从此再也不见踪影。传说在锦妃失踪那一夜,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后来宸帝派了多少人去找寻锦妃的下落,均是无功而返。后来,世人皆言,锦妃娘娘乃下凡的仙女,那日的电闪雷鸣,便是她成功历劫,重新飞升上天的征兆。宋清欢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苏镜辞的母妃竟还有这么离奇的来历,只不知他母妃,又是因何失踪所为仙女下凡,历劫飞天这样的故事,也不过是统治者编出来愚弄百姓的罢了。这时,帘外似有动静传来。她眸色一敛,放下手中的书,挑开帘子走了出去。目光朝店铺门口一扫,落在来人面上,却是蓦地一沉,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她知道会迟早会见到她,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此时立在门口的那位穿藕色裙衫的女子,脸如白玉,艳若朝华,不正是宋清欢一直等着的人,宸国六帝姬苏妍么她旁边还站了一位略显丰腴,肤光胜雪,容貌清秀的女子,正是杜云雪。宋清欢敛下眼中复杂的神情,勾唇笑笑,迎了上去。流月和沉星已经将两人请进了店铺。“秦老板,我又来了。”瞥见宋清欢,杜云雪眸色一亮,兴致冲冲开了口。宋清欢柔柔一笑,“原来是杜姑娘。杜姑娘这几日可好那日那套衣饰,杜姑娘可还满意”杜云雪神情微沉,似想到什么,很快扬了眉看来,朝她笑笑,“满意满意,这不,我又给你带了个客人来。”说着,看向身边的苏妍。宋清欢这才不疾不徐地转了目光朝苏妍看去。很明显,苏妍也在打量着她。审视的目光落在她因易容而容色平平的面上,眸中现一抹兴致缺缺,很快挪开了目光。“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宋清欢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面上神情未变,依旧浅笑盈盈。“我姓韩。”苏妍抢在杜云雪之前开了口。杜云雪微怔,看苏妍一眼,虽有不解,倒也知趣地垂了头没有多说。“韩姑娘。”宋清欢朝她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神情不卑不亢。见她如此这般,苏妍似又来了些兴致,凝视了她一瞬方才开口,“云雪同我说,秦老板的手艺称得上是洛城一绝,今日便特意叫她带我来见识见识。”她的声音是一贯的和煦温柔,语声中却带了审视意味。宋清欢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杜姑娘谬赞了。”一顿,撩眼看苏妍一眼,“不知韩姑娘想定制什么场合穿的衣饰”苏妍抿了抿唇,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除夕宴。”宋清欢没有接话,只似笑非笑地凝视了苏妍片刻,直到看到苏妍生了几分恼意,方挪了目光,语声淡淡,“不好意思,韩姑娘这桩生意,我接不了。”杜云雪一愣,忙问,“为何”她好不容易等到六帝姬得了空,惦记着六帝姬许诺给自己的那套衣衫,这才巴巴带她来了这里,怎的这秦老板说话这般生硬好端端的生意,为何接不了苏妍也皱了眉头,紧凝着宋清欢,“秦老板这话是何意”宋清欢缓缓转眸,如水般清澈的目光锁在苏妍面上。被她这般看着,不知为何,苏妍竟然觉得有几分心虚起来。那样凉淡的目光,明明没有任何的情绪,却恍若能看穿人心。“韩姑娘要参加的除夕宴可不是普通的除夕宴,我不敢贸然献丑。”杜云雪被她这句话绕得有些晕,苏妍却是登时听明白了,脸色一沉。这个秦欢,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一眼看出她的身份“秦老板真是好眼力。”她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眼中的审视之色更浓。宋清欢眸底有隐约的微光浮现,只一瞬,很快隐藏在平静的神情中,“韩姑娘气质不俗,又带着隐隐贵气,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她这话带了丝不动声色的恭维,是苏妍最受用的方式。若说她最不喜苏妍身上的哪点,恐怕就是她这自命清高的性格罢。明明心中对苏娆嫉妒得要死,偏偏成日装出一副温柔清淡的神情,一点都不坦荡可爱。这一点上,苏娆倒是比她要真实。就譬如现在,明明心中因自己的夸赞乐开了话,面上仍是维持着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看着着实碍眼。苏妍笑笑,怀疑的神情缓了几许,“秦老板既说我不是普通人,那秦老板不妨猜猜,我究竟是何身份”“姑娘说自己姓韩,杜姑娘的外祖家又正是韩姓,说明姑娘同杜姑娘果有亲戚关系。但韩家虽亦为勋贵,可姑娘身上的这份贵气,却隐隐带着皇族之气。那日杜姑娘曾同我说过,宫中的韩婕妤正是她的姨母,那么我想,我或许该称姑娘一声殿下。”“秦老板真是聪明人,难怪能设计出那般不俗而别致的衣饰。”女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被宋清欢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夸,苏妍对她的态度果然好了许多。宋清欢依旧神情浅浅,“是殿下气质太出众。”杜云雪听着宋清欢这话,偷偷打量苏妍几眼,心中却是狐疑,她怎么就没看出六帝姬身上什么贵气,皇族之气来无非是身上衣物穿戴得好一些罢了。苏妍笑意加深了些许,“本宫今日前来,正是见到那日云雪身上穿的衣饰,颇感兴趣,所以前来一观。”宋清欢点头,“那么想必殿下也明白小店的运作模式了罢。”“云雪已经同我解释过了,果然新颖。”苏妍道,见杜云雪时不时觑她两眼,神情略有焦灼,心中不屑,面上只道,“上次秦老板替云雪做的那套裙衫,云雪爱不释手,只可惜不幸被毁。今日前来,还想请杜老板再替云雪做一套。”“当然没问题。”宋清欢并未多问这里头的来龙去脉,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她这般清淡的性子,反而打消了苏妍心中的顾虑。看来,果然只是个普通的商人罢了。那日从韩府回去,她对杜云雪口中的清扬阁感到颇为好奇,便命人偷偷打探了一番,得到的消息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说这个秦老板约莫一个月前来了洛城,在朱雀大街开了“清扬阁”这间铺子,生意颇为火爆。她既好奇又有几分狐疑,又因着答应了杜云雪,便抽空与她来了一趟。却没想到杜云雪口中的秦老板这么年轻,姿仪亦是不俗,若不是容色平平,光她身上那种气度,说她是哪家大户出来的小姐,她也是信的。苏妍的性子,大概是被苏娆压得狠了,表面看着和善,内里却最是小心眼的,事事都要比人高一头。那日示意宝琴毁了杜云雪的衣衫,不过是不甘心被杜云雪抢了风头去。今日瞧见宋清欢的第一眼,心中不知为何,竟也隐隐生了危机感,但好在宋清欢易容后的容貌实在不出众,这才打消了她心底的疑虑和嫉妒。宋清欢看向流月,吩咐道,“流月,请杜姑娘到一旁,详细问清楚杜姑娘的要求和场合。”流月应一声,请了杜云雪倒一般坐下,仔细询问起来。宋清欢便又看向苏妍,歉意地笑笑,“瞧我,实在是怠慢殿下了,殿下请坐。”“不了。”苏妍摆摆手,环视一圈店铺,“云雪对秦老板的手艺赞不绝口,不然秦老板也替本宫做一套”宋清欢浅浅一笑,“不过是糊口的手艺,哪敢与皇族之物相比。”“秦老板不必客气,本宫看过秦老板店中的成品。针脚绣功或许不如宫中之物,但模样款式确在宫中绣房手艺之上。”一顿,似笑非笑,“所以本宫这生意,秦老板便不必推辞了。”宋清欢思忖片刻,这才无奈应了,“既然殿下不嫌弃,那我便只能尽力而为了。不知殿下想做何场合穿的衣饰”苏妍想了想,忽的眉头一扬,“便就替本宫制作除夕宴上的宫装,杜老板可敢接”宋清欢皱了皱眉头,想了许久方道,“承蒙殿下信任,我可以设计出适合殿下的宫装来,但这制作和刺绣之手艺,恐怕还得借助宫中绣娘之手。”苏妍大概也明白了清扬阁的经营模式,心中知晓宋清欢这边怕是只负责设计,而制作和刺绣等工艺都是包给了其他的绣坊制作。她看中的本就是宋清欢设计的款式,闻言也没多想,点头道,“秦老板所言甚是有理,那么,秦老板便先替我设计出来,制作之事,本宫可以请宫中绣娘完成。”宋清欢应一声,道,“如此甚好。不过我设计出的花样纹饰,有的可能略为繁复,需要我亲自指导。但我身为平民,不能出入宫廷,恐怕有些难办。”她说完这话,不动声色地等着苏妍的反应。苏妍蹙了眉头,似在思索。片刻,她扬眉看来,眉眼间带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决心,“这个秦老板不用担心,到时候本宫会派人来请,秦老板尽管随本宫的人入宫便是。”听得她这话,宋清欢心中陡然一松,眼底划过一抹欣喜。竟是这么快便成了 第103章 还未离开,便已想念 - 第103章 还未离开,便已想念 - 第103章 还未离开,便已想念 - 肉肉屋 第104章 继续为阿绾暖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4章 继续为阿绾暖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4章 继续为阿绾暖榻? 盛世权宠 作者:陶夭夭 第104章 继续为阿绾暖榻? 宋清欢神情如常地点一点头,“全凭殿下安排。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说着,看向沉星,语气不疾不徐,“沉星,过来替殿下量尺码。”沉星应一声,拿了软尺过来请苏妍进里间,宋清欢眼帘一垂,也跟着进了去。苏妍站在窗旁,任由沉星替她丈量,目光望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眉眼间覆上清霜。宋清欢抬眸看着她,神色温和,眼底却有凉淡冷意。“秦老板这店铺布置得甚是雅致,足见秦老板的蕙质兰心。”须臾,苏妍转过头,环视一圈里间,眸光浅浅看向宋清欢。宋清欢淡淡一笑,“不过是随意布置布置,让殿下见笑了。”“听秦老板口音,似乎不是洛城人”苏妍眼眸微眯,眸光辗转落于她身上。宋清欢心中微一“咯噔”,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来了。抬眸,眉梢微扬,“殿下好眼力,我是荆州人士。因家中突遭变故,只得凭着一份手艺来了洛城,希望能在此谋一份生活。”荆州是宸国最西边的州,与聿国接壤。就算苏妍觉得她的口音有些像聿国的口音,也能解释得通。果然,苏妍眼底疑窦消了些许。“秦老板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过秦老板家中再无其他家人”苏妍眼光泠泠地看着她,似带了丝怜悯之色。分明是打探情况,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温柔和煦的模样,落在宋清欢眼中,委实恶心得慌。这样的嘴脸,让她不由想起前世之事。那时,自己被苏娆害得流了产,身子虚弱得很,只能在宫中静养。苏妍彼时已嫁与昭帝为妃,作为她名义上的长辈,竟也假惺惺地来了宫中看她。那日,她也是这样一幅怜悯的嘴脸,一字一句间满是心疼怜惜。然而眼底那一抹冰冷,宋清欢又怎会错过她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激起自己对苏娆更大的仇恨,借自己的手对付苏娆罢了。真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宋清欢心底冷笑连连。总有一日,自己会将她脸上那张伪善的面具给扒下来“便只剩小女一人。”她垂眸掩下眼底锐色,语声呐呐,周身恰到好处地浮起一抹悲伤。苏妍应一声,话说到这里,自不好再问,抿唇笑笑,宽慰道,“秦老板也不用太过悲伤了。以秦老板的手艺,定能在洛城闯出一番事业来。”宋清欢抬眸笑笑,“那边借殿下吉言了。”说话间,沉星已量好了她的尺寸,朝苏妍行一礼,“殿下,可以了。”苏妍“嗯”一声,视线从流月身上淡淡划过,复又看回宋清欢,“离除夕宴只剩下五日的时间。宫里的绣娘就算日夜赶工恐怕也需三天才能将裙衫做出,秦老板的设计图,什么时候能出来”“殿下的事自然要排在首位。”略一思忖,宋清欢接着开口道,“我今晚会熬夜赶工,约莫明日下午能把设计图画出来。殿下若是方便的话,可以明日戌时派人来取。我随殿下派来的人一道入宫,同绣娘交代清楚便好。”明日戌时,正是黄昏之际。她进了宫与绣娘商量片刻,再出宫时太阳已然落山,夜色昏暗,正是探查聿国皇宫的好时机。苏妍听罢,长睫一垂,心中思忖。宫中除夕宴迫在眉睫,要想在除夕宴上一鸣惊人,没有旁的法子,只能寄希望在清扬阁这边了。苏妍不疑有他,点头应下,道,“好,外间的宫女名唤宝笙,是本宫心腹,明日本宫会派她前来接秦老板。”宋清欢应下,又问,“不知殿下对这套裙衫,可有何特殊要求”苏妍微凝了眉头,没有出声,似有几分犹疑。宋清欢瞥她一眼,善解人意道,“既然殿下尚未想好,不如我先画出草稿,明日再给殿下一观。若殿下觉得有觉得需要修改之处,我在当场修改。”“也好。”苏妍点头。她的要求很简单,无非是不要再次沦为苏娆的陪衬就行。可这话,她又怎好裸地同宋清欢说明只得暗自希望宋清欢不要让她失望。量完尺码,两人一道出了里间。此时杜云雪那边也已妥当,见苏妍出来,眸色亮了亮,兴致勃勃迎上来道,“殿下,你好了吗”“嗯。”苏妍看她一眼,眸光略过她眼中的渴求,心底一抹讥讽。“杜老板,总共多少钱”她看向宋清欢。宋清欢也不跟她客气,“杜姑娘的衣饰还是按老规矩,五百两。殿下的衣裙,虽不在我这里制作,但清扬阁卖的便是一个设计,也没办法便宜太多,便算殿下三百两罢。”她虽不缺钱,但对方是苏妍,自然是能宰则宰。杜云雪瞪大了眼睛,一脸“你抢钱呢”的神情,刚要开口表达不满,苏妍已经淡淡应了下来,“宝笙,将银票给秦老板。”宝笙从怀中掏出银票递给宋清欢。宋清欢不卑不亢地谢过,又寒暄几句,送愤愤不平的杜云雪和神情淡然的苏妍出了清扬阁。目送着两人带着女婢的身影渐渐走远,最终融入茫茫雾气之中,宋清欢嘴角清然笑意一垮,眼中现一抹狠厉。原只是想借苏妍之手熟悉熟悉皇宫,可再次见面,却还是发现,自己似乎还是没法容忍她还活得这般优哉游哉呢,不如借此机会,想办法送她份大礼如何她沉然转身,唤了玄影出来。“殿下。”玄影抱拳一礼。“玄影,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宋清欢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低低叮嘱了几句,嘴角勾起一抹凉淡的笑意。是夜,沈初寒回来得早了些,见宋清欢房中灯还亮着,便过来敲门。“进来。”宋清欢淡淡应了。沈初寒推门而入,挑起帘子走进一侧的暖阁,见宋清欢正坐在暖榻上看书,身上只穿一套杏色常服,未施粉黛,一头瀑布般的青丝散于脑后,手中捧着个小巧的手炉。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望去,面上因屋中暖气而浮上片片红晕,眼中水汪汪的一片,煞是可爱。沈初寒走过去坐下,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腿上。他刚从屋外回来,身上自然还有些凉意。宋清欢握住他的手暖着,道,“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沈初寒点头,伸手将她鬓边碎发拢至耳后,“听说你今天叫玄影帮你查了个事”宋清欢点头,轻笑,“什么都瞒不过你。”“为何”沈初寒淡笑着问,清浅眉眼中有微光泄出。宋清欢放下手中的书,“既然送上门来了,阿初觉得,以我的性子,会放过她么”沈初寒低笑,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你倒是理直气壮。”“是啊。”宋清欢闲闲应了,往沈初寒渐渐暖和的怀中一靠,“所以阿初呀,你可不要惹我。”“自然不敢。”沈初寒含笑应一声,一顿,又道,“阿绾想知道结果吗”宋清欢眉眼一亮,正了身子看向他,“这么快便查到了”“阿绾的事,自然是头等大事。”沈初寒打趣,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小的卷轴递过去。宋清欢眉梢一挑,伸手接过,急急在手中展开。卷轴上画的是一副人物小像,线条有几分粗糙,看得出是匆匆临摹而成。可尽管如此,依旧能看出画中女子的姣好容貌。人淡如莲,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有一股清秀绝俗的动人气韵。身上所穿,是一袭月牙白广袖留仙裙,裙摆上绣银色水波纹,层层叠叠间恍若乘风归去的神仙妃子。腰系圆环镂空汉白玉带,更显盈盈一握的腰肢。一头青丝挽成飞仙髻,只插一支海水碧玉簪。宋清欢目光在女子身上所穿的留仙裙上一顿,眼中闪过淡淡狐疑。“怎么了阿绾可是这画像不对”沈初寒看向她。宋清欢摇头,“没什么。”顿了顿又问,“这画像,是从哪里来的”“她在宸国地位不低,有富商专门搜集了她的画像,平日里当做菩萨在供奉。下面的人查到此事,便潜入富商家中临摹了一副出来,可还合阿绾的要求”宋清欢点头,甜甜一笑,“你的手下办事,我自然放心。”她便说那线条有些粗糙,想来不是原作。沈初寒“嗯”一声,“我不知你要此画像有何用,怕贸然将画偷出会打草惊蛇,便只叫人临摹了一副。”“这样极好。”宋清欢眸底有微光浮现,清澈目光锁定在手中的小像上,盯着那女子身上穿着的留仙裙看了许久,眼底划过狐疑之色。传闻,西汉赵飞燕甚喜裙装。一日,她穿一件云英紫裙来到太液池边,在笙歌鼓乐中翩翩起舞,突然狂风大作,赵飞燕身轻如燕,竟像风筝一般飘了起来。宫女慌忙追赶去抓她的裙角,赵飞燕的裙子被抓出了褶皱,却衬得她更漂亮。从此,宫女们竞相模仿,盛行穿折叠出褶皱的裙子,美名其曰留仙裙。这些,是她穿越前读到过的历史典故。可是,来到这个异世后,她甚少看到有留仙裙样式的裙衫,故而好奇。不过不管如何,如此一来,倒省了她不少功夫。毕竟,这般别致精巧的裙衫,让人过目不忘,再次出世,必会“艳惊四座”。只希望能给那人也留下深刻印象才是。“阿绾明日要入宫”沈初寒又问。“嗯。”宋清欢轻“嗯”一声,忽又想起一事,“宸国的皇宫草图,你能不能弄到”虽然不知道清元果在何处,但若能弄到宸国皇宫的构造,对她明日的行动自然帮助不小。“我让人去准备。”沈初寒眉眼一覆,有淡淡忧色浮现,“阿绾,你明日,当真要进宫么”感到他身上如临大敌的紧张,宋清欢轻笑,抚了抚他的眉间宽慰道,“别紧张,我不过是进宫打探打探情况,不会有事的。”“我还是不放心。”沈初寒语声闷闷,一顿,“明日,我同你一起入宫。”“又说胡话了。明日我是以清扬阁老板的身份进宫,你呢难不成还真当我的侍卫”沈初寒紧紧凝视着她,不语。宋清欢张开手臂抱了抱他,柔了声线,“好了阿初,你若永远这般不放心,我又怎能独当一面”“那你明日带上信号弹,我会站在宫外接应你。一旦情况不对,你就放信号弹示意。”宋清欢知道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抿抿唇,无奈应了。“好了。”宋清欢伸出小手推了推他,“时辰不早了,你快回房歇着。”沈初寒唇角微抿,玩味一笑,“天气清寒,不如我继续为阿绾暖榻”宋清欢小脸一垮,“又说浑话了,你若宿在这边,明日流月和沉星见了,还不得惊掉了下巴”清了清嗓子,端出一副端庄的架子来,“我好歹是一国帝姬,得矜持些。”沈初寒失笑,没有坚持,起身道,“那我便不打扰阿绾了,你早些歇着。”“好。”送沈初寒出了门,宋清欢将手稿整理了一番,便熄灯上了榻。翌日黄昏,宝笙果然如约前来。初雪消融,温度却仍是冰冷,清扬阁前也挂上了厚重的毡帘,铺中燃起了炭火。宝笙挑起毡帘进了铺子,果然瞧见宋清欢已在那里等着她了,手中端一青瓷茶盏,不紧不慢地喝着杯中茶水。宝笙有一瞬间的怔愣。她在六帝姬身边伺候也有好些个年头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从来没有哪一个姑娘,让她这般看不透。她年纪不大,言语间却有种看尽沧桑的通透;她容貌不出众,可周身气韵却是不俗,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她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商贾,行事却是不卑不亢,还有中隐隐的清贵之气。这个秦老板,究竟是何人物“秦老板。”宝笙心中对她不由自主生了几分敬畏,朝宋清欢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宝笙姑娘。”宋清欢微微一颔首,算是回礼。“秦老板可准备好了”宝笙问。“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宋清欢放下茶盏站了起来,将一旁桌上的手稿叠好,收入了袖中。宝笙脚下未动,将手中的一个小包袱递了过来。“要委屈秦老板换上这身衣衫了。”宋清欢眉眼微动,伸手接过,没有多说,示意流月和沉星招呼下宝笙,转身进了里间。包袱里是一套朱色的宫女服装。宋清欢微微眯了眼,看来苏妍在宫中的地位果然算不得高。否则,不过是带个绣娘入宫,又何至于还要乔装打扮成宫女也难怪她千方百计想引起宸帝的注意了。她如今的处境,倒同从前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只可惜,她碰上了自己。否则,以她的冷静凉薄的性子,或许还真能闯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收回思绪,换上了那套宫女服装。随宝笙出清扬阁,上了停在殿外的马车,朝皇宫驶去。身后积雪渐融,有浅浅车辙印浮现。朱雀大街为整个洛城的中轴线,宸国皇宫就坐落在朱雀大街尽头,气势巍峨,俯瞰着整座城池。到了承天门外,马车渐渐驶停。宝笙下车,又请了宋清欢也下车,吩咐了驭车的内侍几句,便带着宋清欢朝前走去。宝笙将苏妍的腰牌递给门口守卫的玄甲兵看了,玄甲兵并未多加盘查,摆摆手放了行。进了宫,宝笙的神情顿时肃穆不少,只一言不发地低头在前面引路。宋清欢亦不多话,紧跟在宝笙身后,眼角余光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华美而寂寥的皇宫。至此,凉聿宸照,云倾大陆上四国的皇宫,她皆已踏足。凉国皇宫古朴大气,一如长河落日下的大漠孤烟。聿国皇宫轻巧雅致,一如那年杏花微雨下,与君泛舟江南。昭国皇宫华贵富丽,一如天上宫阙,琼楼玉宇,不似凡尘。而宸国的皇宫,却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苍凉和寂寥。长长的青石板铺成的甬道,仿佛看不见头。宫墙上的瓦是青色的,走过的内侍身着灰衣,一切都是灰蒙蒙的色泽,唯有偶尔经过的宫女身上的红衣,成了这灰蒙一片中唯一的一抹红。终于出了甬道,眼前霍然开朗,有磅礴大气的宫殿伫立于眼前。宋清欢见过了各色宫殿建筑,并不为所动,眼中神情依旧平静。见她如此,宝笙难得的侧头看她一眼,心中打起了小鼓。宋清欢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凉淡一笑,开口道,“这皇宫,果然如我想象中的那般精致华美。”宝笙眉目一扬,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宸国皇宫已有百年历史,自是不同凡响。”宋清欢轻笑,随手一指东北角的一处高耸的宫阁,“不知哪里是何处”夕阳下,琉璃青瓦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翘角飞檐,端的是精致非常。宝笙一看,随手道,“那是皇上的寝宫,清心殿。”宋清欢“哦”一声,转了目光,似乎方才的兴致只是突如其来一般。来之前,她已经看过了宸国皇宫构造的粗略草图,自然知道那处是宸帝的清心殿,方才发问,也不过是为了确认构造图的准确性。又走了半盏茶功夫,宝笙将她们带到了苏妍所在的翠微宫。进了大殿,苏妍闻声望来,见是宋清欢和宝笙,焦急的眉眼一落,现一抹如释重负来,“可算是到了。”说着,迎上前,亲热地携了宋清欢的手,“来,秦老板随我进内殿,绣娘已经在里头等着了。”宋清欢行了礼,随其进了内殿。一进殿,果然瞧见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绣娘在里头等着,神情微显局促,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这处。宋清欢也不多言,从怀中掏出设计稿,在桌上摊开。绣娘一看,眼神顿时就亮了。宋清欢指着几处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同绣娘交代了,绣娘又问了几个不明了之处,才算是心里彻底有了数。见苏妍没什么交代的了,绣娘行了礼,带着宋清欢的设计稿退了下去。“劳烦秦老板跑一趟了。”见宋清欢一来就忙着给绣娘讲解,苏妍看一眼宝琴,示意她给宋清欢上茶来。“秦老板,请喝茶。”宝琴泡了茶过来,恭恭敬敬递给宋清欢。宋清欢笑着谢过,端起来喝了一口。苏妍打量她几眼,浅笑着开口,“方才绣娘都对秦老板的设计赞不绝口呢。”宋清欢腼腆笑笑,只埋头喝着茶,平凡的面容在袅袅茶香后有几分模糊。苏妍也跟着端起几上的茶盏,语声浅浅笑问,“秦老板看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脑中怎的有这么多点子”宋清欢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以苏妍的谨慎程度,大概还派了人去查自己,只是自己隐藏得太深,压根就查不到什么,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少时家中曾是开布料铺的,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花样款式都有所了解。”她抬了头,坦坦荡荡地望去,没有一丝迟疑。苏妍又问了些宋清欢家中闲事,只当闲聊一般。宋清欢一一答了,为了丝毫破绽。问到最后,苏妍眼底似有若无萦绕的淡淡疑窦才渐渐消退。宋清欢心中冷笑连连,见苏妍终于歇了嘴,便放下茶盏道,“时辰不早了,若殿下没旁的吩咐,那我便先出宫了。”“也好。”苏妍点头,眸色一转,“晚点宫门要落锁,再晚出去可就麻烦了。”说罢,看向宝笙,“宝笙,你送秦老板出宫。”辞过苏妍,宋清欢依旧同宝笙一道,顺着原路返回。一路上,碰到不少巡逻的玄甲兵,宋清欢暗暗记下了他们出现的频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一切。这时,前面来了一队宫女,手中都端着托盘,似乎是要往哪处去传膳。宋清欢眉头一转,计上心来。在经过那队宫女旁边时,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只听得“哎呦”一声,队伍中间的一名宫女似绊到了什么似的,身子朝前一扑。她这么一扑,顿时整个队形全乱了,有人狼狈地跌倒在地,有人才朝旁边踉跄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一时间,托盘碗碟掉落一地。宋清欢也假意被绊到,往宝笙身上扑去。正巧此时一个瓷碟砸在宝笙脚背上,她尖叫一声,慌忙抬起了脚,再被宋清欢这么一扑,也“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许久,众人才灰头土脸地一一爬了起来。宝笙面色一沉,瞪向那一队宫女,“你们是哪个宫的宫女连个路都走不好”见她气势颇盛,身上又是大宫女的服饰,那队宫女不敢狡辩,只垂了头,神情呐呐。事已至此,再追求是谁的责任也已没有了意义。宝笙又狠狠骂了一句,“还不快将这里收拾干净了若被各宫的主子瞧见了,有你们好受的。”说着,看向宋清欢,脸色和缓些许,压低了声音道,“抱歉,让秦老板受惊了。”宋清欢面上是惊魂未定的神情,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摇摇头,“宝笙姑娘不必客气,我没事。”宝笙这才引着她继续往承天门去。到了承天门,宝笙看向守门的玄甲军,“六帝姬派她出宫买个东西,很快回来。”宫门口的守卫,向来是查进不查出,玄甲兵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放宋清欢出了宫。出了承天门,方才接她来的那辆马车还停在那里,驭车的内侍见她出来,迎上来一礼,请了她上车。宋清欢不动声色地四下一打量,果然在不远处昏暗的墙角下瞧见一人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暖,敛下眸中异色,上了车。在车中坐定,她握了握袖中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凝肃的面容上有笑容浮现。方才入承天门时她便发现了,门口的玄甲兵只检查入宫之人的令牌,对于出宫之人只是稍加盘查便放行,顿时让她萌生了窃取令牌的念头。只是刚刚在翠微宫时并无机会,再加上怕事后引起苏妍和宝笙的怀疑,便暂且按兵不动。正好碰到那队传菜的宫女,心知正是最好的时机,便演了方才那出戏。有了苏妍的令牌在手,日后出入皇宫也能方便许多,必要之时,或许还能成为自己的退路也未可知。马车很快行到了清扬阁,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谢过驭车的内侍,宋清欢挑起毡帘进了阁。此时铺子里仍灯火通明,流月和沉星正坐在店中焦灼不安地等着。听到动静,两人不约而同地望来。见是宋清欢回来了,流月面上一喜,站着迎了过来,“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是啊。”沉星上前来,也跟着附和,“殿下一切都还顺利”“嗯。”宋清欢点头,“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说完这话,却是朝身后望去。流月和沉星一怔,面露不解之色,刚要开口,却见毡帘又被人打起,跟着进来的,是一袭黑色夜行衣的沈初寒。两人这才恍然。难道沈相也不放心殿下独自一人进宫,偷偷跟着去了这么一想,心中顿时定心不少。“先打烊,具体的事情回去再说。”冒着寒风夜色回了清寒小筑,流月和沉星给两人上了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怎么样”沈初寒看着她青丝覆上的清霜,眉眼间有心疼之色,伸手拂起她发丝上的霜寒。宋清欢拿来一张地图,在暖榻上的小几上摊开。这是沈初寒派人寻来的宸国皇宫粗略地形图。宋清欢指了东北角一处,“这里果然是宸帝的寝宫,这处清心殿,是宸帝的寝殿。苏妍的翠微宫离清心殿不远。我仔细留意过了,宫里的玄甲兵每隔半个时辰巡逻一次,一队有十人,倒不是很难对付。另外”她从袖中掏出那块令牌递过去,“我还拿到了苏妍的令牌。”沈初寒拿起令牌看了看,眉眼间有止不住的喜色,“阿绾,你当真是让我惊喜。”被他这么一夸赞,宋清欢紧绷的心也松了不少,勾唇一笑,眉眼间流露出几抹流光飞舞的媚来,“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可是下一步,阿绾打算怎么办毕竟现在,我们还是不知道清元果的确切位置。”宋清欢沉吟片刻,“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知晓清元果位置的所在,这个人一定是宸帝。”沈初寒拧了眉头,“阿绾竟打算从宸帝身上着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清欢唇角微翘,眼中有着奕奕神采光芒。那种自信,这些日子沈初寒已经在宋清欢身上见过好几次了。他有些担忧,却突然又生了无与伦比的自豪。“阿绾想怎么做”他压下心底的忧虑,不想表现出任何对宋清欢的不信任来,只眸光清雅地看着他。宋清欢眉梢一扬,身子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在沈初寒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沈初寒原本无波无澜的眸子,登时间变得幽深似海。阿绾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那日过后的几天时间,苏妍那里都没有消息传来。毕竟她已经将所有该交代的注意事项都交代清楚了,宫中的绣娘又是惊艳丰富的,缝制那条留仙裙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着,等待结果揭晓的那一刻。终于到了除夕这一日。自从那日初雪,天气阴了几日,今儿总算是放晴了。宋清欢下午带着流月和沉星置办了年货,又把清寒小筑布置了一番,因着沈初寒过完年就要走了,心中总归是不舍,预备着早些将店铺打烊,回去同沈初寒和流月沉星他们好好地过一个年。见太阳快落山,应该也没什么客人再上门了,宋清欢整理好铺子里的东西,带着流月和沉星出了门,将店铺一关,正准备往清澜小筑而去,却听得身后有依稀的喊声传来。“秦老板请留步。”宋清欢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没有多想,脚步未停。不想刚走了几步,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她眉头一拧,转身望去。果然见朦胧光线中,有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驭车的,似乎正是上次带她入宫的那个小内侍。马车的帘子被挑开,里头露出一人的头。行得近了,才发现那人不是旁人,却正是宝笙她的眉头皱得愈紧了。这个时候了,宫里头的除夕宴也该开始了,宝笙不在宫中伺候苏妍,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思忖间,马车已行到了跟前。“秦老板。”宝笙一脸焦灼之色,都来不及下车,看向宋清欢气喘吁吁道,“秦老板,快速速随我进宫。”宋清欢暗自狐疑,放柔了声线道,“宝笙姑娘,出了什么事不着急,慢慢说。”她的声音清泠悦耳,似带了种魔力,让宝笙焦灼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她长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达清晰一些,“秦老板,殿下做好的裙衫突然被毁,请您速速进宫,看看能否有什么补救方法。”突然被毁宋清欢一惊。好端端的,这做好的留仙裙怎么被人毁了见宋清欢还是一脸镇定的神色,宝笙又着急起来,“秦老板,现在没时间同您解释这么多了,殿下还在宫里等着呢。这样,您先同我上车,在车里我再同您慢慢解释好吗”宋清欢略一思忖,意识到这或许是个大好的机会,眼底一抹流光闪过。她点头,“好,我马上随你进宫,请等我吩咐我婢女几句。”说着,同流月和沉星避至一旁,“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这趟宫,我是费劲不可。你们回去同沈相说明情况,让他派玄影去宫外接应,如果没有意外,我应该很快便能出来。”沉星和流月虽是无奈,却也只得应下。宋清欢走到宝笙面前,一点头,“宝笙姑娘,走。”上了车,驭车的内侍一扬马鞭,马车飞快地朝皇宫驶去。依旧沿着那日来的路进了宫。一路上,巡逻的羽林军似乎多了不少,整个皇宫灯火通明,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宋清欢跟在宝笙身后,依旧谨慎不多言,暗地里却在仔细打量着宫里的情况。很快,翠微宫便到了。一进大殿,苏妍便神情焦灼地望了过来,她的手边,正躺着那条做好的月牙白广袖留仙裙,闪烁灯火下盈盈光华流转,煞是夺目。立在一旁的,还有那日见到的那位绣娘。见到宋清欢的到来,苏妍焦灼的眉眼一落,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秦老板,你可算是来了。”宋清欢点头,“具体发生的事,方才宝笙姑娘在车上已经同我说了。听说这条做好的留仙裙突然被人为损坏,裙摆上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是的。”苏妍将留仙裙拿起来一抖,果然见前头裙摆处有一条巨大的缝隙,生生毁坏了整条裙子的美感。“本宫问绣娘,绣娘说这裂口太大,就算缝补起来也定然会看出痕迹,短时间内也没法再重做。本宫没有办法,想到了秦老板,不知秦老板可有什么妙计”宋清欢将裙子捧在手中,细细看了看。这裂口的痕迹,一看便是人为撕开的。不过,眼下不是追究真相的时候,她既然来了宫里,怎么着也得给苏妍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行,否则又如何获得她的信任,进一步谋划自己的计策她蹙了眉头想了想,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清泠出声,“有了。”“怎么说”苏妍喜出望外地望来。这条裙子的成品她已经见过,果然是不同凡响,若能穿去除夕宴,定然能惊艳众人,将苏娆的风头给压下去。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出了这种事,叫她如何甘心若叫她揪出了这背后捣鬼之人,定不会轻饶可眼下的重点,自然还是解决穿什么去除夕宴这个问题要紧。绣娘已经建议她换另一条裙子了,可她总不甘心。让宝笙请宋清欢过来,不过也是死马当成了活马医,没想到,这个秦老板,竟真的又办法宋清欢走到绣娘面前,低低说了几句什么。绣娘先是讶异,很快明白过来,苏妍在一旁听了,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冲着绣娘一吼,“还不快下去准备”绣娘应一声是,匆匆捧着那套广袖留仙裙去了内殿。苏妍心中焦灼,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耐着性子等着,时不时在殿内晃一圈,一脸心神不宁的模样。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内殿终于有了动静。只见绣娘捧着那留仙裙走了出来,在苏妍面前抖开,兴高采烈道,“殿下,已经好了”------题外话------求订阅,求追文嘤嘤嘤,小仙女们都弃夭夭而去了吗o╥╥o哭着来个有奖问答:小寒寒给阿绾的那张小像上画的女子,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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