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朝醉暮》 卷首 南柯一梦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卷首 南柯一梦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卷首 南柯一梦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卷首 南柯一梦 “仙君,您终于醒了。”惊尘殿内,祈远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才眼泪花花地蹦出这么一句话。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连喘了几口气,呼吸才逐渐平稳起来,“我睡了多久” “三千年,仙君整整睡了三千年。” “三千年了啊”他喟叹一声,轻合上眼,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这段日子他总会做一个梦,梦里的女子穿着大红嫁衣坐在悬崖边低声哼唱: 暮堇崖岸,晚霞暖,谁把红装扮 遥水河畔,夕阳远,谁在痴痴盼 一夕一夕,一年一年 年年夕夕,夕夕年年 我心待君,君已走远 那歌声极低,断断续续的,中间又夹杂着抽噎声,着实毫无韵味可言,但他却听得痴了。女子的悲,女子的怨,女子的痴明明都是与他毫不相干的情愫,入耳却是那般惊心动魄,就像是一根细细的丝线,轻轻一扯就将他心底细微的感情全都牵引了出来。 他站在重重迷雾外听了许久,每一回强忍住心中悲痛想要靠近的时候,那歌声,那女子就突然消失了。如此反复多次,他有些怀疑那女子只不过是腾腾云雾中的一个幻象罢了,可每回由歌声引出的苦涩绝望又真实的弥散在心头。 后来他终于冲破云层的阻碍,落在了女子身后。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存在,女子的歌声突然低了下来,蚊呐般的声音传入耳际,像极了血泪俱下的质问,每一声都如同剜心的利刃,听来绵软实则有力。 他抑住不断迸发的感情,想要看一眼那女子的容颜,未曾料到女子突然转身,白光一闪,灵晓剑便插在了他的心口。 血不断从伤口处逸出,逐渐染红了他月白衫子,他却感受不到疼,只入了魔般盯着那女子。他们的距离明明很近,近到一伸手就能碰到女子的脸,可他总看不清女子的容颜,像是隔了层面纱,面纱后的脸白光涣散,一片模糊。 他一步步走近,走得缓慢而沉重,气氛一片死寂,静得似乎能听到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女子握剑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细细的啜泣声随着女子后退的脚步溢了出来。 “别动。”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女子像受了极大的刺激,握剑的手骤然收紧,鲜血飞溅,骨肉分离。他还未来得及感受钻心的疼痛,只听“咣当”一声宝剑落地,女子杜鹃啼血般的声音响于崖际: “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言罢,红衣一闪,女子纵身跳下悬崖。 “不要”他心中大怮,两眼一黑,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待他再睁眼时就看到跪在惊尘殿的祈远,梦中的悲与苦皆烟消云散。 “仙君仙君”祈远连叫了两声,他才从回忆中清醒。 “我记得我曾到凡间历了个劫,你可知那些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闻言,祈远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凡间种种只要上了九重便要断个干干净净,这规矩仙君应该知晓,况且仙也不知凡间事,实在答不了仙君的问题。” 数万年前一位德高望重的仙人下凡历劫后因对凡间情人念念不忘竟自断仙根,堕入凡世,让一众仙人瞠目结舌。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麻烦再次发生,君便定下一个规矩:凡是要下凡历劫的仙人必须要先在司命那领一碗绝情汤,喝过之后,凡世红尘百味归位后便能忘得一干二净。 他历劫前也曾到司命府中领汤药,那时司命一脸笑意,高深莫测地对他:“仙君若是愿意这绝情汤不喝也罢。”可他是宫出了名的古板神仙,自然拒了司命的好意。他明明喝了绝情汤药,也忘了凡间事,却没忘记那红衣女子。 默了良久,他偏头看了眼祈远,面上虽一片清明,开口却是不怒自威:“你只需告诉我凡世同我纠缠不清的女子是谁” “就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祈远脑袋抵在地上,惊慌不止。 “是么”念到“么”字时他的语调微微上扬,传到耳中更是惊悚。 祈远又磕了个头,一咬牙答道:“那人正是仙君的未婚妻子,倾瑶公主。” 倾瑶公主,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三千多年前的一场群仙宴,四海八荒的仙人都拖儿带女的齐聚九重饮酒参法,原本清冷的宫登时喧闹起来。因他不大喜欢热闹就拒了君的好意,独自呆在惊尘殿里饮茶。祈远口中的倾瑶便是在当时误闯进来的。那只五彩凤凰无头苍蝇一样从窗口冲进惊尘殿,噼里啪啦地碎了桌上整套青花瓷盏后又无头苍蝇一样从窗口冲了出去。 他细细想了想,只记起当时日光很是泛滥,那凤凰的羽毛甚是鲜亮,至于其他倒是忘得一干二净。未过几日君便对他凰族公主对他一见倾心,哭闹着非要嫁到惊尘殿来,凰王也正式到宫求了亲。族和凰族一直面和心不合,这送上门的好机会君自然不太愿意放弃。而他向来不恋红尘,不理俗事,身边多个人少个人也是无关紧要的。 于是便默认了这桩婚事。 后来那位凰族公主耐不住性子跑到九重住了许多,这些日子里她一得空就往惊尘殿跑,去的次数多了他也感到烦了。原来身边多个人少个人也是件挺要紧的事。 心情郁郁的他二话不就到重阳宫退婚了。君思考良久终于同意他的要求,但为表惩戒奖了他一世劫难。 如今再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他不得不叹一声阴险,君他当真是算无遗策,竟将倾瑶送到凡世同他历情劫,虽他坚持喝下绝情汤,但日久生情的目的显然也达到了。 他爱上了凡世的女子,且爱得刻骨铭心。 初生的阳光照在男子沉静的脸上,本就苍白的皮肤此时更是令人生怜。他揉了揉涨得发昏的太阳穴,声音轻缓:“她还好吗”经历了痛彻心扉的情事后是否依然愿意嫁入惊尘殿,嫁给他 “她她”祈远声音隐隐发抖,“仙君在凡世遇到些变故,倾瑶公主因此仙逝了” 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原本已跌落悬崖意识昏沉突然又被乱箭刺穿,兵刃细密如针;又像是原本在油锅里煎炸突然又被浇了盆冷水,滚烫的油水滋滋啦啦飞溅。无论哪一种都疼得撕心裂肺。 他盯着大开的窗棂沉默不言,一双俊黑的眸子深沉如死海。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得吓人的声音:“她在哪” “公主她就被葬在凰族圣地清明山。”祈远瞥见他阴沉不定的脸色,心中一惊,一个荒谬的想法涌上心头,“仙君莫不是莫不是想要去清明山这万万不可啊,若是被凰王见了必是不会轻易罢休。” 是的,他要去那清明山 去带回他原本就该入了惊尘殿的妻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塌沿,一遍又一遍摩挲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龙凤雕像,神情安详极了,只有一双微皱的眉头显露了他的重重心事。 “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要告诉君。”留下简单的一句话,他掀开被子绝尘而去。 暮色降临之时,跪在惊尘殿外的祈远终于看到他腾云归来。 白色的云雾蒸腾,绯色的霞光弥漫,他于红白两色之际缓缓移动,那一袭月白衫子被鲜血染得通红,乍一看竟比那霞光还要刺目。傍晚的风极冷极大,他宽大的衣衫上下翻腾,似乎整个人都要被吹得倒了,即使这般光景祈远也能清晰地看到他收得极紧的双臂。 他的怀里分明躺了个白衣女子。 祈远呼吸一滞,急忙驾上云头去迎,终究是晚了一步。 他像只断线纸鸢突然于云端跌落,重重砸在惊尘殿外的白色石阶上。大片的鲜血从他早辨不清颜色的衣衫中渗出,纯白的地面立刻爬满了红色血流。他挣扎着,移动着,想要重新将身边的女子揽入怀抱,却敌不过昏昏睡意终陷入混沌。 他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君在他昏迷的时候去过一次惊尘殿,看到几乎没了生气的人,终究默许了祈远的恳求将倾瑶留在惊尘殿。一个死人罢了,即使留在身边也不过徒增伤感,又为何如此执拗 只是君独知晓他一向固执,认准的事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拼出个一二,却不知他更是胆大,不仅想要留住倾瑶的身体,更想要救回她的性命。 甫一睁眼他便差遣祈远将宫所有典籍全搬入惊尘殿。自盘古开辟地至今已有几十万年,留下的书籍堆积成山,他就坐在浩如烟海的书册里不眠不休地翻了十几日。 这些日子里九重战神苏醒的消息传遍四海八荒,到惊尘殿拜访的仙人络绎不绝。头几日祈远还会跪在他寝殿外,哭声哭气地请他出去接见客人,后几日干脆直接贴了个告示,以身体抱恙为借口将客人通通拒之门外。仙人们都对他为下太平所做的牺牲表示敬仰,连叩带拜地离开了。 送走了一众仙人,祈远心虚地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朱红门面上飞龙琉璃雕像在微薄的阳光下泛着层清浅的彩色,合着团似有若无的云气,显得愈发朦胧眩目,颇有点清清冷冷的意味。 某日那扇朱门终于被人从内打开,他站在刺目的白光里,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惨白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奇异的神色,仿佛是惊喜,又仿佛是哀愁。 他终于找到了令人起死回生的方法,魔族的圣物绛灵可救凡人性命,修仙人元神,只是在一万多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里,君将违了道的绛灵尽数毁掉。若是旁的人看到这段记载定会心灰意冷,可他却坚信绛灵仍存于世。 他在重阳殿外站了一月有余,无论谁劝都雷打不动,直站得君从一开始的矢口否认到最后的无奈认输。 末了,君终于将他“请”到重阳殿,两人默默对立良久,君才满面愁容地叹了口气,道:“仙魔交界处有一湖唤作碧柯湖,湖中有一岛唤作扶柳岛,岛中有位仙人唤作朝暮。找到她,一切就会明了。” 是了,典籍所记绛灵就生在这片岛。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君充满倦色的脸,沉声道了声谢。 “起死回生,绝不可能。”临行前,君站在金色琉璃殿中对他道:“勐泽,你会后悔的。” 他紧了紧合起的手掌,终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哪怕会后悔 哪怕是错的 我也要头也不回地走下去 只是为了那个人 那个即使丢了记忆也忘不掉的人 卷首 南柯一梦 - 卷首 南柯一梦 - 卷首 南柯一梦 - 肉肉屋 第一章 不速之客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一章 不速之客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一章 不速之客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一章 不速之客 正是春日,碧柯湖上雾气缭绕,水汽氤氲,但见茫茫碧意中一大片粉霞正盛,娇艳的颜色直扰得人睡眼昏昏。桃花树下紫衣女子一手托腮,一手抚着光滑细腻的桌面,双目微眯显然有了睡意。 又一男子斜倚桃花树,面带笑意地指着个乌红瓦罐,“桃花酒酿好了,朝暮你要不要尝尝”男子看起来年岁不大,一身青衫,眉目清秀,身姿俊朗,跟其脸上花枝乱颤的笑意极不相称。 被唤作朝暮的女子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换了只手扣扣的敲起桌子,随着他摆出一副纯良的笑容,连回道:“喝,柯醉你酿的酒怎么能没有我的份儿” 柯醉挑了挑眉,眼角的笑纹愈发深了,“这回不能白给你喝了,要是真想喝啊”顿了一顿,柯醉翻了个身子两眼放光,“帮我到人间采一篮桃花来。” 他口中的篮子不是普通的篮子,而是女娲补在人间寻找五色石时用的篮子。这物什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奇特,可就是有一个特点度量大。 朝暮想起头一回厚着脸皮向他讨酒喝,他没有拒绝,只是笑吟吟的将篮子递给了过来,“只要帮我到人间采一篮桃花来,我就把整个酒窖桃花酒都送给你喝。” 当时她涉世未深,并不晓得人心险恶,听了柯醉的话,只觉得这人豪爽大气,于是便心情激动的接了篮子打下保证。踩上云朵欢喜地的赶往人间时,又回头颇为诚恳的向他道了个谢。 柯醉见她年少无知的模样笑得一双桃花眼眯成了线,“不打紧,不打紧记得一定要装满啊” 如今再想起自己在桃花林里捡了一桃花的事儿,朝暮仍是气不打一处来,柯醉这无耻之徒,还为这事整整嘲笑了两千年。 他居然还敢提 “柯醉你大爷的”朝暮难掩心中愤愤之情,抓起桌上的白瓷杯就往人脸上砸。 “啪”的一声惊得她一个激灵,瞌睡全无,原来是做了个梦。 当是时,整个茶馆的人都一脸见鬼的表情盯着她,书先生也举着惊堂木,一动不动,两眼瞪得溜圆。 瞅着被摔破的的杯盏,朝暮干笑了两声,再抬头见众人仍是两眼发直神情怪异。她一向自诩脸皮极厚,当下却没了脸面再待下去,只得啪一下打开手中折扇,遮面溜了。 这一觉当睡了很长时间,一出茶馆就见日头斜斜地挂在某户人家的屋檐,光线也是恹恹的,完全失了正午的傲气。 朝暮心情愉悦地摇了摇折扇,定睛一看街东头的醉香楼已经挂起了灯笼,薄衫浓妆的姑娘开始在门口拉客。理了下衣襟,再合了折扇,摆了个风度翩翩的姿势往醉香楼走去。 万年前她还是个规规矩矩的正经女仙,每日种种木辛草,同柯醉耍耍嘴皮子,过得相当乏善可陈。直到某日她闲来无事到了凡间才猛然发现世间还是有许多有趣的事,比如茶馆里听听书,比如赌场里一掷千金,再比如换上男装到醉仙楼中调戏姑娘。她愣是把日子过得越来越潇洒。 此厢朝暮还未走到醉仙楼,一物什飘飘悠悠正贴着她的脸滑下,一股子脂粉味顿时扑面而来。抬手捻起粉色绣帕,再抬眼看去,一红衣女子倚着画栏,以团扇遮面,含羞带怯的对着她笑。 对与这种把戏朝暮早已了然 于是便将折扇往手上一敲,回了她一笑,女子便千娇百媚的唤了声:“公子” 朝暮眉毛一挑,接着她的话,柔柔的唤了声“美人儿,过来。” 某柯醉有幸听到过她这样叫人,差点把喝进的口的酒吐一桌子,但见他一手拿杯,一手抚胸,万分悲壮道:“咳咳朝暮你是要恶心死人吗” 虽然柯醉万分嫌弃她的做派,但显然他的品味与凡间女子的品味有相当大的差距。这不,听到呼唤,女子离了画栏,不一会便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 “公子真是油嘴滑舌。”女子一面着,一面将嫩白的手放入朝暮的掌心,身子更是柔若无骨的往她怀里靠。 容貌美艳,身段婀娜,再加上那细腻柔情的嗓音,朝暮不由得叹了声“尤物”,“美人儿前面带路去。” 女子一听,纤长的手指微微一勾,妩媚地笑道:“公子真是心急。” 入了厢房,那女子长臂一勾合了门扇,颇为主动地揽住她的脖子,抛起媚眼来。 朝暮和善的笑了两声,便有些挂不住脸了。只因从前她到花楼买酒喝,遇到的姑娘虽都是豪放热情,但也懂得欲语还休,今日这红衣女却怎样看都像是饥渴难耐。朝暮心道:我若是个男的也就算了,可自打化成人形,本仙都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身啊 此时此景,溜为上策。 于是当女子嘟起红唇往朝暮脸上凑时,她手一哆嗦,堪堪将人推得后退了两步,“那个姑娘啊,本公子今日正好有些事情,改日再来陪你玩个尽兴。” 女子一听脸上笑意未消,眼中却是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虽是调戏未遂,朝暮心内还是有点过不去便伸手从袖口掏了张银票递到女子面前,“一点心意,还望姑娘笑纳。” 银票到手,女子脸上又是笑容密布,纤腰一屈,情意绵绵道:“奴家多谢公子了。” 果然有钱就是大爷啊,朝暮摸了摸下巴,不由得感慨一番。为何自己生的风流倜傥,却比不得银票魅力之大着实可悲,可悲啊 从醉香楼出来后,街市已是人迹寥寥,朝暮踩了朵祥云预备回扶柳岛。 一路上清风阵阵,淡月朗朗,朦胧云气中的气泽似乎夹杂着淡淡花香,朝暮摇着扇子,想着柯醉埋下的桃花醉,心情大好。将到扶柳岛时,她无意中抬眼一看,扶柳岛外赫然多了个人影。 那人身形欣长,着月白长袍,泼墨长发散至腰际,衣袂与发丝在风中翻飞飘扬,看起来有些凌乱。此时正是黄昏,将落未落的夕阳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一片绚烂的红色将扶柳岛上的云气染得格外明艳,那人就负手站在如血残阳中,显得孤独而又高傲。 单是看了背影,朝暮便能肯定这人是个极罕见的美男子,只是美虽美于她半点用处都无。定睛看了一会,她一咬牙毅然决然地调转了云头。 起扶柳岛就不得不抹把眼泪提提它的荒凉。六千年,整整六千年,除了老邻居柯醉以及半路成精的桃妖外,就只有司命一个拜访过扶柳岛。 那朝暮正在园子里浇水,司命他连祥云都未下,隔着老远高声喊了一句,“丫头~”她被这冷不丁冒出的热情吓得手一抖,舀水的瓢直接掉进碧柯湖里了。 “丫头,老朽当真如此吓人”司命老儿下了祥云,捋着胡子,笑得完全没有长者的样儿。 朝暮眼瞅着水瓢越飘越远,气的跺了下脚,“阁下的容貌自然是上有地下无,旁人敬仰都来不及,怎么感到惊讶只可惜梓辛的欣赏水平未达到如此高的水准。”言罢,她又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 司命老儿一点不恼,反而笑得脸上起了褶子,“你这丫头倒是挺有趣的,过来”老儿招了招手,“我向你讨点东西。” 朝暮拍了拍身上的土,顺势倚在旁边的大柳树上,做出无赖的模样,吊儿郎当道:“向我讨东西阁下是不是路途劳顿导致头脑昏沉,以至于忘了整个界就扶柳岛一清二白穷” 司命老儿抽了抽嘴角,一脸深意的看向她,“在某些方面扶柳岛的确可怜的厉害,但有一样东西它是不缺的。” “哦” “木辛草你不缺”司命瞄了几瞄满岛的翠意,意图很明显。 窥明其来意后,朝暮松了口气,脸上挂上个颇为自豪的笑容,答道:“缺是不缺可是”她话音一转,眉梢一挑,续道:“任何人都休想带走一棵。” 司命当即就气急败坏了,指着她连连道:“你这丫头忒不懂事了。” 朝暮平日里无聊惯了,旁边多个人聒噪感觉竟然不错。于是干脆躺在树干上一心一意的听起那老儿的絮絮叨叨。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司命话仍不停,可朝暮早在他的思想教育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醒来时,树下哪里还有司命的影子。 倒是柯醉一个人在柳树下自斟自饮,见她醒来,嘴唇一勾,笑道,“朝暮你可真有本事,司命星君气的胡子都要掉了。”缓缓喝了一口酒水,他又继续道,“不过得罪了司命,你以后可不好在庭游荡了。” 听了这话,朝暮睡意消了大半,甚是好奇的扒着树干问道:“他不就是个司命星君么,哪来那么大本事” 柯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可不知,司命可是九重中出了名的嘴碎,你今日所言所行,恐怕已经是无仙不知无仙不哓。” “那又如何” 柯醉终于无可奈何的放下酒杯,叹道:“你真是太久不出去,脑子生了锈。扶柳岛荒僻,本就没有仙友来访。如今再传出你冷酷无情,自私气的消息,你啊,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不是还有你和桃妖么” 柯醉回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和煦的不像话,“对,以后本仙君陪着你。” 第一章 不速之客 - 第一章 不速之客 - 第一章 不速之客 - 肉肉屋 第二章 勐泽仙君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章 勐泽仙君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章 勐泽仙君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章 勐泽仙君 虽朝暮并未将这件事放到心上,但六千多年再无别仙来访的确是血淋淋的事实。眼下突然出现个访客,又是个素未蒙面的仙人,她不得不心眼地将人归为求药找麻烦的那一类。 因朝暮本体是株木辛草,所以自打化作人形,修成仙身,就开始在扶柳岛培育起木辛草来,只盼着某扶柳岛能生满木辛草,让荒凉的岛也热闹一回。可惜的是木辛草寿命极其短暂,通常情况下,南面的刚栽好,北面的就要寿终正寝了。于是虽经历了几千年的劳苦生活,她仍是没有机缘见到那般情形。 后来她又听柯醉木辛草是六界难寻的妙药,疗伤修为皆可用,放眼四海八荒,能养得活木辛草的地方只有扶柳岛。对于这一事实,她感到万分的荣幸,荣幸之中又有几分压力,既然木辛草这么给面子,便也不好将它们轻易送人,故而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只能默默道声抱歉了。 朝暮慢慢悠悠来到桃花岛时,柯醉正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在桃树枝上打瞌睡。那姿态那神情她啧啧叹了两声,玩心顿起。折扇一抬,碧柯湖立刻水气上涌,一段水柱径直射向柯醉。 将落未落之际,柯醉眼皮一掀,手一抬,“哗啦”一声,水柱又被尽数打回。 朝暮撇了撇嘴,坐到桃树下的石凳上,扣了扣桌面,不满道:“柯醉你就不能好好睡觉” “不能。”柯醉睨了她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朝暮万分嫌弃的别过头见桃妖正在桃花林子里捡桃花,便挥了挥手,招呼她过来。 桃妖放下篮子,蹭了蹭手上的泥,问道:“暮姐,叫我何事” “你可见了扶柳岛外的那个” 桃妖一听,顿时两眼放光,神采飞扬,“暮姐你的是勐泽仙君我见了” 看她一脸花痴样,朝暮笑而不语的指了指树上睡觉的柯醉。桃妖本是桃花岛的一株桃树,自两千年修成人形就一直待在桃花岛,对桃花岛的主人柯醉爱慕得紧。只是桃妖性子过于老实不善表达又时常对着碧柯湖外貌美的男花妖犯花痴,导致柯醉从未正经的看待这份爱慕。对此,桃妖内心相当凄苦。 桃妖瞟了眼柯醉,果然乖乖捂住了嘴。 “勐泽仙君”朝暮思考了半刻忽然记起月前的一桩事来。 那日,她刚种了一大片木辛草累的是腰酸背疼,还未来得及坐下歇一会儿,桃妖就火急火燎的赶到扶柳岛,狗腿地抱住了她的胳膊,一双大眼冒着精光,“听隔壁的花妖沉睡了两千年的勐泽仙君醒了。” “勐泽仙君”她一直待在扶柳岛对宫的事向来是所知甚少。 “嗯,听他是九重上万年一遇的战神,仙力强大,六界之内几乎找不到手。”桃妖越越激动,捧了杯茶,喝了一大口,继续道:“关键是勐泽仙君还是六界数得出的美男子,无论什么场合,他一出现,现场绝对无比沸腾,那女妖,仙子,无一不” “停停停”朝暮撂下折扇,摊了摊手,“我只问你一句,是柯醉好看还是勐泽好看” 桃妖脸色一僵,继而捧着脸眼冒红心道:“当然是柯醉最好看。” “那不就得了。”朝暮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我去睡了,你自便。” “别呀,现在四海八荒的仙人都在往九重跑,你不去看看吗” 朝暮回头对她和煦一笑,带上个善良真诚的表情,对她道:“再,我就把这事儿告诉柯醉。” 闻言,桃妖脸色一白,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耷拉着脑袋乖乖走了。 未曾料到人想要两耳不闻宫事,宫事自来扰。 低头叹了回世事无常,朝暮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他到扶柳岛所为何事” 桃妖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我或许知道他为何而来。”柯醉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半躺在桃枝上,一副懒洋洋的情态。 “两千年前,勐泽仙君曾到凡世历劫,一开始他的命格是老老实实按着司命的安排来的,到了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凡人勐泽竟唤醒了暮瑾涯下的怨灵。那怨灵至少沉睡了上万年,吸收了不少恶气,就算勐泽为仙身也要费一番功夫对付,更别当时的他只是个肉体凡胎。” “然后呢”桃妖趴在桌上听得入迷。 柯醉叹了口气续道:“勐泽仙君历劫前定了个未婚妻子,这位仙子倒是深情的很,竟瞒着众人溜下凡世一直跟在勐泽身边。当怨灵一掌拍向勐泽时,那仙子便替他挡了,这一挡不要紧,毁了仙灵,伤了仙身,多亏禄辕仙君及时赶到才勉强保留了她一丝魂魄。只不过,她伤的太重,要想醒来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勐泽这回来是想救醒未婚妻子” 柯醉脸色有些凝重,目不转睛的盯着朝暮道:“恐怕是的。禄辕仙君赶到时勐泽已经挨了一掌,只不过勐泽仙根稳固伤的不算太重,睡了三千年自个儿醒了。” 朝暮对这宫八卦很是满意便倒杯茶递给柯醉,接道:“你不是老窝在碧柯湖里,怎么对这事儿了解的那么清楚” 柯醉接茶的手一顿,厚颜无耻的来了句,“我猜的。” “猜的”朝暮冷笑了两声,正欲讽刺他一番,却见他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神色晦暗不明的。大抵是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便偏过头问道:“你盯着我作甚” “没什么,一时失神。”柯醉神色怪异地瞟了她一眼便转过身继续睡了 朝暮抽了抽嘴角,强忍住把杯子砸到他脸上的冲动,慢吞吞的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 “暮姐”桃妖眨眨眼,一脸看热闹的热忱样,“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几日我就留在桃花岛。至于勐泽就让他等着,等个三两日,他自己不就走了” 桃妖顿时一脸黑线。 朝暮挑眉一笑,摇着扇子,优哉游哉地晃到桃林里赏花去了。 柯醉虽早习惯了朝暮没脸没皮的待在桃花岛混吃混喝,但连续几日看着她没事人一样在眼前晃来晃去,心里也烦的厉害。凡间有句话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梓辛温吞的性子怕是难将这桩棘手事办利落,可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于是便在朝暮得过且过的第五日下了逐客令。 “你整日呆在这也不是办法,就出去见见勐泽,少不了你几斤肉。” “今儿你的桃花酒要开坛了,我是万万不会走的。”朝暮抱了坛酒,凑鼻一闻,顿时有些醉了,“你这酒酿的真好。” “有眼光,可是”柯醉扬了扬眉毛,一过美酒,“有眼光也要给我回去。” “柯醉” “我听桃姬,勐泽还在扶柳岛外等着你。不如这样,你去见他一面,等事情解决了再来喝个痛快”柯醉摇了摇酒坛,仿佛胜券在握。 “一言为定”看到美酒,朝暮当即合上扇子出发了。 因当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酒,全没有考虑到勐泽那厮既然能一动不动的站在扶柳岛外等候两日,必然是下了极大决心的,又怎会因三言两语就打道回府 当真是失策啊 第二章 勐泽仙君 - 第二章 勐泽仙君 - 第二章 勐泽仙君 - 肉肉屋 第三章 无耻之徒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章 无耻之徒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章 无耻之徒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章 无耻之徒 扶柳岛外,勐泽仙君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子站得笔挺,很是符合宫那些人一丝不苟的形象。只是此时风吹得紧了,他宽大的青衫被吹得极乱再加上他那飘飞的长发,乍一看倒有点狼狈。 怀着丝愧疚的心情,朝暮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清了清嗓高声问道:“这位仙友到我扶柳岛可有事” 闻言,勐泽转过身子。 墨色长发束于顶,青色玉冠盈盈泛光,一双剑眉十分英气,双眸幽深若星河,高挺鼻梁下红唇微抿,一身白袍落拓,一双广袖飘飘,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度 朝暮握着扇子一时呆了。 从前抱怨过无数回世道败落,因她见过的仙人不是像司命那样胡子一大把的老腐朽,就是想司雷君那样面目瘆人的大老粗。这回见了他,才晓得世上真有一种容貌令人过目不忘,若痴若狂。 勐泽盯着眼前人看了许久:墨黑的发由暗紫帛带绑得规规整整,一身紫色长袍外罩着浅紫轻纱,纤长的眉下是黑白分明的眼,乍一看着实英气逼人,但那粉嫩的唇又透漏出几分女儿家的媚态。目光向下,就见她手中握着柄紫玉为骨的折扇,透亮的玉光将她坦露出的半截手臂衬得愈发莹白无暇。 面对勐泽毫不避讳的目光,朝暮起初是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最后往身上一扫,才醒得自己忘记换回女装了,便面红耳赤地干咳了一声。 勐泽瞬间收回思绪,面上毫无尴尬之色,两手一供,问道:“阁下是朝暮仙子” “适才到凡间转了一圈,特意换了身男装,让仙友见笑了。”朝暮举起扇子半遮着脸,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勐泽仍是盯着她,脚下却向前走了好几步。 “不妨事,在下勐泽,今日来特向仙子寻求绛灵仙草来救我未婚妻子的性命。” 明明是求人,他的仍是四平八稳,不卑不亢,没有半分求人的架势。不过朝暮很是喜欢他这种干脆直白的作风。古人常与人交往就该坦诚,于是,朝暮就随着他干脆的作风拒绝了,“勐泽仙君走错地方了,我这里既不是药君府邸,也不是凡世的医馆药,哪里来的良药救你未婚妻子的性命” 罢,她又觉得这样拒绝太过残忍,便换了种悲伤敬仰的语气道:“仙君对未婚妻儿的一腔真情真是令人感动,只是朝暮实在不能帮上什么忙,还望” 勐泽眉头微皱,打断了她的话,“勐泽是诚心来求,仙子莫要推脱了。” 听完他言,朝暮正要摆个温婉的笑来回绝,谁料他下一句话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 他淡淡道:“来前君已将有关绛灵的事与我了。” 君,君,你好不厚道 朝暮咬咬牙,硬扯了个笑,“仙君这就单纯了,若是真有灵药能令人起死回生那下哪还有平日子君与你所讲恐怕不过为安慰之辞,切莫轻信。” 勐泽看着朝暮脸上夸张的表情,微眯起眼竟有些想要发笑。他在宫一向古板,见得也都是古板之人,今日才知道原来界也有这般有趣的仙人。 “你的意思是你这没有绛灵” 朝暮立马点了点头,坚定道:“没有。” “我要是不信呢”勐泽存心为难,便衣袖一甩了这么一句颇为无赖的话。 朝暮一向奉承一个原则,面对君子就应该使用无赖的方法,可这君子要是耍起无赖,是真不知该如何了默默念了句“无耻之徒”,她才摆出真诚的表情道:“我扶柳岛当真没有绛灵,仙君若真有心不如回去多陪陪你未婚妻子,不定,哪她被你的真情感化,突然醒了呢” “可本仙君向来不愿做没有把握的事。” 勐泽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君的那句话“起死回生,绝不可能”,没有把握的事啊,可他自醒来做的哪件事有把握呢 “仙君要是愿意在这呆就呆。”朝暮并没有注意到勐泽脸上一闪而过的黯淡神情,揉了揉眼,懒洋洋道:“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看着眼前人悠闲的背影,勐泽头一回有些恍惚。他曾不顾凰族人的阻拦带走了沉睡在临华宫的倾瑶,也曾不顾身边人的哀求躲在惊尘殿查了十几日的古籍。他固执地做了许多连自己都不对错的事,今日却开始怀疑了,他这般自私地将许多人牵扯到自己的恩怨了可是错了 可他不能细想,只要多思考一瞬,梦里那个红衣女子便会冲到他的脑海。错便是错了,勐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明知是错的他也回不了头了 勐泽思绪涌动之时,朝暮正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想起了两万年前的一桩旧事。 当时君还不是君,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太子,老君为了给他个锻炼机会,便将他差遣到魔窟里降魔去了。仙魔两族不和已久,但较大的冲突倒是很久都没有发生。老君此举在外人看来是匡扶正义,造福四海,依朝暮看来不过是吃饱撑的,外带狠狠坑了一把儿子。 还是太子的君二话没接下任状,不带一兵一卒就一头扎进了魔窟。中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见书上记载某年太子君一举毁了魔窟,灭了大大的魔头无数。 后来魔族首领带着残兵败将逃到了木辛岛,咳,正是朝暮的府邸。可惜的是那时候她还是棵普通的药草,没有那个眼缘观一观仙魔大战的盛况。 书中记载,太子君率两千精兵气势汹汹的赶到扶柳岛与魔族来了一场血战,结果是魔族惨败,无一生还。听柯醉魔族首领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子,饶是这样,太子君也一点没留情,毁了人家的肉身,碎了人家的内丹。就是这股狠劲,太子君成功的获得老君的认可,并且完美的将君一位揽入怀抱。 根据零零碎碎的传闻,朝暮便在脑海构思出一个妾有情郎无意,狠心男暴虐痴情女的故事,也打心眼里狠狠地鄙视了君一番。以至于后来这位深受鄙视的君不请自来地驾临扶柳岛时,朝暮平日的伶牙俐齿全都被心虚地吞进了肚子。 那日阳光极好,朝暮正窝在柳树上睡觉,一睁眼,就看到一年轻男子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喝着她的茶,神情颇为悠闲。 朝暮折了根柳枝,随手一甩,“啪”一声,男子手中的杯盏掉落在地,碎成几瓣。见男子一时没有反应,她又折了根柳枝,指着来人凶巴巴地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又捞了个杯盏,慢悠悠的倒了杯茶后平静的答道:“君。” 朝暮随性惯了,头一回见到传中的君吓得手一抖,柳枝掉了,身子一抖,整个人也掉了。 君端着杯子,低下头,以一种悲悯的神情看着她,“不必行此大礼,起来。” 朝暮在心里骂了好几声娘,才磨磨唧唧地爬起来,“仙不知君驾临,失礼了,失礼了。” 君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睨了她一眼,问道:“你是木辛岛唯一个修成仙的灵草” 灵草朝暮嘴角抽了抽,眼珠一转,诚恳地问道:“碧柯湖里那只万年王八算不” 君脸色一白,半晌没有回答,显然被噎得轻,“不不算。” “哦那就只有我一个。” 君擦了擦嘴角,放下杯子,面色严肃了不少,“你在木辛岛上可见到绛灵了” “这个”朝暮托腮做思考状,“什么是绛灵” 君他揉了揉额角,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回道:“绛灵一种灵草,周身呈现紫色,花即是叶,叶即是花。” “紫色” 他这么一,她才想起柳树后开的正盛的一株植物,这灵物奇怪得很,从她幻化成人形到如今已有一万多年愣是没有凋谢过一回。 “是它么”朝暮绕过粗壮的柳树,指着那株灵草问道。 君走到灵物跟前,细细的看了半晌。“是。”君垂下衣袖,转过身子,神色平静的睨了身边睡眼惺忪的人一眼,理直气壮地安排道,“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扶柳岛守着绛灵。” “嗯”朝暮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君衣袖一拂,招了朵祥云走了。 守着就守着,见君不见了身影,朝暮摇了摇头,又爬到柳枝上睡起觉来。 这一觉,并没有睡得安稳。君前脚走,柯醉后脚便来了。 他甫一落脚就将人从树上扯了下来,“君跟你了什么” “他让我守着绛灵。” “你知道绛灵是什么吗”柯醉凉凉地问了句。 “一种紫色植物,花即是叶,叶即是花。”她老老实实地将君的话复述一遍。 柯醉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知道绛灵有什么作用吗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四个字下来,朝暮睡意全无。她生在仙岛,享着仙人的称号却从未想过担起什么责任,眼下君这个任性的安排着实让她不得不惊心。 看她被吓得呆了,柯醉才放缓神色,连声道:“总之你要记住万不能透漏出绛灵存于世的消息,否则下大乱啊。” 朝暮被他正经的神情吓得后退了一步,连忙许诺道:“此等大事自然会严肃对待。” 柯醉这才恢复到往常的神色,扇子一摇,笑道:“这样就好。 第三章 无耻之徒 - 第三章 无耻之徒 - 第三章 无耻之徒 - 肉肉屋 第四章 明争暗斗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章 明争暗斗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章 明争暗斗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章 明争暗斗 朝暮醒来时正当晌午,卯日星君憋足了劲一通狠晒将她前几日辛辛苦苦种的木辛草全都被折磨得软趴趴,没有一点精气神。 朝暮一面念着“道酬勤”,一面捋起衣袖找来工具开始浇水。可惜这种激励人心的俗语并没有维持多久的作用,只忙了一会儿她便非常愉快地把水瓢一扔,在柳树下打起盹来。 不过这回却没睡着,勐泽不但没有知难而退,竟在扶柳岛上方摆了个桌案,悠哉悠哉的喝起茶了。看到柳树上那人恨恨的目光,他勾起唇角,端起滑腻泛光的白瓷杯远远的敬了一下。 朝暮心里猛的一抽,忽然感觉自己就如同凡间唱戏的丑角,被一道貌岸然的家伙围观调笑了。可对方一不在自己的地盘,二并没有挑衅的行为,朝暮心底的火气自然也不好发作。 两人干瞪了几个时辰后,朝暮揉了揉发昏的眼跳下树,从木屋里搬出两大坛桃花酿。拆开封口,扶柳岛顿时酒香四溢,她夸张地凑上去闻了几闻,最后做抚胸陶醉状。抬头再看勐泽,他仍自斟自饮,一副悠闲自得样。 桃花酒入口芳香甘醇,滋味极妙,唯一不足就是后劲太大,喝了两坛之后,四周的景色就蒙上层虚影,朦朦胧胧的教人看不真切。勐泽就在云雾里一手托腮,一手敲桌,玩味的盯着半醒半醉的人,嘴角好像还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抵达眼底,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朝暮的酒量一直极好,此时却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醉了,怎会有这种感觉呢她摇摇头,强打起精神,对勐泽挥挥手,“你过来” “哦”勐泽眉毛一抬,手指往桌上一敲,“想通了” 她撑着额头,颇为无奈的重复了一遍“你过来” 勐泽整了一下衣襟,广袖一拂,桌案便消失在腾腾云雾中。 片刻,便见他负手而立,驾着祥云,慢悠悠的落到石桌前。朝暮并不看他,只抬手斟了杯酒,清了清嗓子,道:“仙君请坐。” 勐泽没有半分客气的样子,衣袖一拂便入了座。 朝暮难得敛了笑意,面色严肃道:“想必仙君肯定也明白因果轮回之理,眼下我与仙君素不相识,自然也没理由背弃自己的职责所在,帮个外人” 勐泽一手把玩着杯盏,一手撑着桌子,好整以暇道:“那你想让我做甚” 他这话的是心平气和,没有一点脸红的自觉性,朝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摆出个和善的微笑,“我在这扶柳岛生活了八千余年,其间一直是孤身一人,倒显得挺落寞的。仙君若是不介意,不妨留下来,做个”她故意向勐泽使了个意味不明的眼色,气氛顿时有些暧昧不清。 闻言,勐泽的脸色果然黑了几分。 见状,朝暮“啪”一下打开手中折扇,笑道,“不妨留下做个粗使丫鬟不,帮手,仙君意下如何” 勐泽眉毛突突跳了两跳,接着又轻咳了一声,才沉声道:“正巧在宫闲来无事,就依你。” 朝暮手一抖,险些将扇子摔下,“当真” “当真。”勐泽放下杯子,自倒了一杯,面上更加坦然。 “你可是要洗衣做饭,砍材挑水,端茶递水,捶肩捏背”朝暮喋喋不休的了一大通,勐泽依旧面不改色,末了,来了一句“你若是还有什么要求就一并提了。” 看着他风雨不变色的脸,朝暮气得咬牙切齿,继而捶胸顿足,但终无效。 他还是留在了扶柳岛。 扶柳岛位于碧柯湖中央,在一众岛屿之中属于比较宽广的。不过它占的地方再大,于朝暮而言却是没甚用处,左右不过多种或者少种两年草罢了。放眼望去,扶柳岛遍地都是木辛草,大片大片的圆叶密集的绿意间只有那座灰褐色的竹屋格外扎眼。 当初朝暮初到凡世便看上了某山林中的竹屋,一时羡慕得紧,回来便缠着柯醉一同种了大片竹子。那竹子很是争气,不出两载,就生的一片葱茏。而后,柯醉闲来无事时,引了虾兵蟹将在竹林前挖了条浅流。这浅流经过经年累月的冲刷,竟成了条像模像样的溪。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池塘”,梓辛闲来无事就晃着扇子对着竹林吟了句诗,吟罢,忽忆起初衷来,便搁下琐事,专心砍了整整一月的竹子,胡乱搭了间竹屋。 开初的时候,那竹屋通体葱绿,竹香四溢,夜间窝在里面睡觉,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不过雨君光顾了几次之后,那屋子就完全不是那个样儿了。先是绿色变浅,而后开始泛灰,跟蒙了成灰一样。再后来,紧挨土地的那块竟生了层密密的青苔,一簇一簇的,长得格外热闹。 一开始朝暮并舍不得弃了它,后来它竟不争气的连雨都挡不住了。雨君在外布雨,它在屋内滴答。兴趣淡了梓辛自然也没心思去修就直接爬到大柳树上安家了。那柳树是她早前从凡间带回的柳枝长成的,从开初干巴巴的瘦树枝,长成遮蔽日的大柳树,一晃就是几千年,想来不久后也可称他一声仙友了。 这样想来倚树而眠并不是长法,如今正有个劳动力,何不使唤念及此,朝暮殷勤地为勐泽倒了杯水,客客气气道:“眼下便有件事要劳烦仙君了。” 勐泽不紧不慢地喝了水,“不急,你方才不是在去浇木辛草么,一会儿我帮你浇了。” 朝暮转头看了看毒辣辣的太阳,不由得叹道,有清闲的活不肯做偏要挑这种费力的,人睡得太多果真会变傻的。 喝够了水,勐泽二话没地站了起来,接着她先前未浇完的地方忙活起来。 朝暮枕着胳膊半躺在柳树上,嘴里叼了根柳枝,悠闲的看着某人忙碌的背影。勐泽将广袖挽到胳膊肘,一手拿瓢,一手提桶,不紧不慢地舀水。 此时日头的猛劲未过,树荫之外黄灿灿一片,毒辣的阳光透过一层薄草,几乎将泥土烤的直冒青烟。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光景,她忽然想起哪一回自己勤奋过度,顶着大毒日头去浇木辛草。等忙活了大半,终于大功告成,正要拍掌庆祝之时,回头一看,开初浇的木辛草已经焦黄,更不用好转了。 “勐泽仙君”朝暮急忙跳下树,冲他大喊一声。 闻言,勐泽回头擦了擦额头,坦然问道:“何事” 不知是不是气糊涂了,她本气冲冲的瞪着勐泽,可瞪着瞪着便有些糊涂了。 阳光落在他的眉眼,融于他额上细细密密的汗滴间,但见那一粒粒晶莹的液滴泛着粼粼光泽,滑过他浓密的眉,扫过他半眯的眼,擦过他微红的脸,最后融入他轻抿的唇间。放眼望去,绿叶葱茏,碧波微漾,他白衣广袖,风中纷飞。 凡间有这样一句诗“长安白日照春空,绿杨结烟垂袅风。”讲的大抵是这般光景。她未曾见过许多男子,可眼下情形却是异常熟悉,像是心中深埋多年的画卷,一瞬间被他铺展开来。 见树下的人愣了许久,勐泽抬头望了眼烈日,默默走进树荫,自倒了杯水,问道:“用不到我了” 朝暮打开扇子撑到额前,稳了稳心神,走到柳树下,一手撑树,一手握扇,又安排道:“看见那边灰不溜秋的破房子没,你去把它修了。” 勐泽连喝了几杯水后,便又挽起袖子,望了望竹屋后随风而动的竹林,问道:“便是到那里砍竹” 朝暮点了点头,再抬眼看时,勐泽的身影已融入泛滥的阳光中。 走到几乎被碧色淹没的溪流前时,勐泽愣了一愣,回头道:“你倒是有情趣。” 朝暮摆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他便没再多言,身子一跃,跨过溪,手掌一抬,掌心便多了件镰刀。 阳光透过狭长的竹叶,细细碎碎落到清澈的溪流中,夏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碧水粼粼波动,闲下来的朝暮心中欢喜,便将折扇丢到一旁,脱了鞋袜,踩到水中鹅卵石上。 风轻水凉,弯腰撩起水花向空中一洒,无数水珠碎玉一般飘飘转转,砸下圈圈涟漪。怪不得凡间人总是要修个雅舍,种片竹林,即使是猜不透其中诗情画意,偶尔乘会凉附庸风雅一回也是极妙的。 勐泽手下不停,连连砍倒好几根竹子后,回头瞥了一眼,面上有些讶异,“我还以为你又跑到柳树下睡觉了,倒是没曾想你有这般雅兴。” 水中嬉戏的女子孩童般拍了拍手,一时间水珠四溅,脸上凉意顿起,“仙君一觉睡了两千年,自然是不知道这世间除了睡觉,还有许多有意思的事儿。” “是吗那还要朝暮仙子手下留情,我才有机会体验一回”勐泽弯腰,“咔嚓”一声,一根竹子利落倒地,“我才有机会体验一回有意思的事儿。” 又是“咔嚓”一声。 朝暮的心脏颤了一颤,这话里怎有些威胁的意味 第四章 明争暗斗 - 第四章 明争暗斗 - 第四章 明争暗斗 - 肉肉屋 第五章 温馨日常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章 温馨日常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章 温馨日常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章 温馨日常 三日之后,竹屋便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完工后,勐泽放下工具,长舒一口气,对朝暮挑了挑眉,问道:“如何” 朝暮将折扇一合,抬头细细观之。 屋檐整齐,一斜而下;屋身直立,碧色欲滴;柴门虚掩,屋内光景隐约可见。推门而入,但见白色玉石平整铺展,其上一桃木圆桌,一双朱色圆凳。左右又各有竹墙一堵,另成两间屋。左侧房中孤零零的放着一张翠绿的床榻,右侧房中竟规规矩矩的添了个灶台。 她盯着那方灶台愣了半晌,才好笑的回头问勐泽,“你可知我向来是不做饭的” 勐泽背着一只手,侧过身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未曾过。” “是么”她摸了摸下巴,动了心思,“许久不曾吃那些俗物了,如今想来,倒有些怀念。仙君不如麻烦一回” “可以。”勐泽竟是格外爽快,“我见这碧柯湖里有不少野物,仙子便去捉些来,我到宫寻些其他吃食。” 如此便是定下了,勐泽踩了祥云,离了扶柳岛,朝暮也砍了根竹竿老老实实钓起鱼来。 从前曾听人垂钓是个修身养性的好活动,她在一旁连连称是。广阔江面,孤舟一叶,闲人一枚,钓竿一垂,斜风暖阳,这是她脑中的情景,到了实际,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了。骄阳无风倒也罢了,关键是苦守了几个时辰,一条鱼苗都未捞到。 最后,一条不大不的鲫鱼慢慢悠悠的浮出水面,又慢慢悠悠的吐了一串泡泡。那姿态,那速度,怎么看怎么像挑衅。气急的朝暮利落地扔了钓竿,抬手取下腰间香囊,将柯醉赠予避水珠含在嘴里,而后一头扎进碧柯湖。那鲫鱼看见了她连连摆了几回尾巴,脑袋一转便要开溜,亏得她眼疾手快,将它抓个正着。 东西在梓辛手里挣扎了两下,便蔫巴巴的耷拉下尾巴,不动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朝暮满意地弹了弹它的脑袋,拨开水面,打道回府。 勐泽那厮提着两个褐色大瓦罐,对着突然冒出水面的仙人,愣了。 待水中的人吐出避水珠爬上岸后,勐泽才道:“你这捉鱼方式挺特别的。” 朝暮剜了他一眼,将手里鲫鱼扔了过去,“给你,快去做。” 勐泽接了鱼,默了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必想他在宫自是养尊处优惯了,怎会通料理,可眼前人显然没这种认知一副坦然地就着湖水洗了洗水,问道:“怎么”那神情颇为无辜。 “没事。”勐泽忍住到嘴边的话,提着鱼进了厨房。 他既了没事,朝暮就半信半疑地接受了那句没事,于是,当竹屋里冒起浓浓黑烟时,她就后悔了。 勐泽,我的新房 朝暮两眼含泪的跳下柳树,又哆哆嗦嗦的掏出折扇。扇子一抬,碧柯水起,巨大的水珠“呼啦”一声浇到厨房。见浓烟顿时少了许多,才暗暗松了口气,再定睛一看,勐泽一手抹着脸上水渍,一手操着锅铲,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仙君好打扮啊”朝暮晃了晃折扇,笑得咬牙切齿。 勐泽睨了她一眼,丢下手中锅铲,不动声色的凝结仙力,片刻,湿漉漉的白袍子便干了大半,只是那几大块灰渍仍是扎眼的很。 “我见仙君答应的挺利落,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朝暮抬步绕了一圈,见绿油油的墙壁已经有大半被熏黑,恼意顿起,便揶揄道:“这几日的功夫也是算打了水漂,你我都没落下什么好处。仙君不如就此回了宫享福,仙也落得自在。” 阴谋得逞的女子面带喜色摇着扇子,走到他跟前,两眼放光地问道:“如何” 勐泽扫了眼被熏得面目全非的房子,负手淡然道:“不妨事,回头再修好就成了。” 闻言,朝暮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仙君好心态。” “嗯”,勐泽居然又点头应了,“方才我从宫带来一坛酒,王母的私藏酒,要不要”勐泽不知从哪捞出先前的瓦坛,晃了几晃。 于是,夕阳中,柳树下,微风一吹,美酒一品,万事皆忘。 酒一喝完,朝暮便晕晕乎乎的趴在柳树下的石桌上睡了。毫无醉意的勐泽端着剩下的半坛酒愣了很久。这几日他将扶柳岛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探了一遍,并未发现与绛灵有关的讯息,而守护绛灵的人也是毫不设防,对于他这个不速之客除了明里暗里的提醒倒也没其他举动。他有些迷茫了,心里的执念又让他好不容易动摇的心坚定下来。 我已走到今日,注定不能回头了。 拂晓时朝暮才从石桌上抬起头,磨磨叽叽地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但见日光熹微,祥云飘飘,风轻草盛,好一番清丽之景。 “醒了”勐泽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朝暮吓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抬头便看见勐泽枕着手臂半躺在平日里自己睡的那根柳枝上,神情颇为悠闲。 “嗯。”抓起桌上的折扇,摇了一摇,朝暮吸了口气道:“这几日待在扶柳岛闷得很,我今日想到凡间走一圈,至于仙君,要走要留随意。” 勐泽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身形一闪便跳下树来,慢条斯理地理了两下衣摆,才悠悠道:“我随你一起去。” 世间竟有如此厚脸皮之人,朝暮只觉得心火极盛,狠狠扇了几下扇子,瞪着他道:“你倒挺有自觉。” 他唇边浮起笑意,完全忽略掉某人咬牙切齿的表情,轻飘飘地回道:“仙子谬赞了。” “呵~”朝暮冷哼了一声转身扯了朵祥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记得你到凡间用的是男儿身。”勐泽似乎也跟了上来,在背后提醒道。 这么一朝暮才想起自己现今正是女儿装扮。 其实起初到凡间游玩时朝暮也是正经的女子模样,虽这个样子会平白无故的遭些关注,但并不算多惹人注意,可是后来她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女儿身的种种不利。 某回她心血来潮跑到一家花楼喝酒,可脚还没迈进店门,就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拦住了。老鸨拿着个桃色团扇,笑得一脸褶子,“我姑娘啊,这地方可不是你能来的。” 她拨了拨老鸨的扇子,很单纯无害地问道:“我为何就不能来了” 一听这话,老鸨竟呵呵笑出了声,一双丹凤眼来来回回打量了许久,继而又笑了起来,“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别进这种地方,老娘我也是为你好,你这坏名声传了出去可怎么好” 她干笑两声,暗自念道,莫与一个凡人一般见识,念完,便摆了个通情达理的笑,客气道:“我没想进,只是走错门了,走错门了” 老鸨扇子往她脸上一扇,媚笑一声,“走错了就快些离开。” 极不情愿地转过身子正要离开之时,一黑衣男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一把拉了她的手,情真意切道:“美人儿,我今晌午就看见你了,正想念的紧呢想不到晚上竟然又见到了,真是有缘啊” 她抽了抽嘴角,另一只手一抬,折扇“啪”一声落在黑衣男肥肥的手上。 怪只怪男人运气不爽,赶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上来调戏 。这一下,她下了十分的力道外加些许仙力,果然,黑衣男连一白,呲牙咧嘴的松了手,连连叫了多声亲娘。 她将扇子往手上一搭,笑得更加纯良,“这位公子不好好喝花酒,跑出来做甚心遇到了歹人,将你揍你连亲娘都认不出。”言罢才揉了下手,笑意盈盈地走了。 后来她将这番遭遇同柯醉讲了,柯醉笑得趴在桌上直不起腰,末了,才结结巴巴道:“你下回换个男装不就行了么” 此法一试果然极为有效,于是她就顶着个男皮在凡间痛快的喝起花酒来。 当下想了一想,朝暮还是觉得男身比较保险,于是将折扇一扬,披散的发丝便被束的整齐,再一扇,浅紫罗裙化作绛紫的宽松长袍,纹锦勾履化作墨色长靴。 勐泽望着身前人从善如流的动作,神色竟有些呆滞,一双眸子更是空洞许多。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像是熟悉更像是苦涩。他站在原地呆了很久才回过神去追早已走远的人儿。 第五章 温馨日常 - 第五章 温馨日常 - 第五章 温馨日常 - 肉肉屋 第六章 凡世游历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六章 凡世游历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六章 凡世游历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六章 凡世游历 凡间这会儿正是黄昏,日光沉沉,行人匆匆。朝暮望了望四处收摊回家的贩,仰头叹道:“来的晚了” 勐泽抬头看了看,半晌,才盯着一新摆的馄饨摊道:“这人倒是奇怪。” “奇怪”朝暮呵呵笑了两声,略带同情地回道:“仙君不会对凡世一无所知” 勐泽:“” 那摆摊的老汉见我们二人傻愣愣的站了许久,便招了招手,和煦的笑道,“今儿第一份,来要不要来两碗” “要的。”朝暮将手上折扇一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老汉手脚颇为利索,刚落座便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她手一抬将馄饨揽到自己面前,丝毫不顾及有点无法适应的勐泽,拿起筷子便大口开吃。 趁着老汉下另一碗的空当,她筷子翻飞吃得极快,等勐泽的那碗端上她面前的那晚已经没了大半。 “你是有多饿”勐泽接了碗,又问道:“还要吗” 朝暮咽下最后一个馄饨,心满意足道:“不用了,吃的太饱我到处走走消食。” 闻言,勐泽拿筷子的手一顿,却是头也不抬地回道:“去。” “嗯”朝暮愣了一下,随即勾出抹笑意,甩了甩衣袖溜了。 在外游玩朝暮一向最在意的是随心随性,如今一介散仙身后跟了个正儿八经的仙人,显然是不能玩个痛快。这番能够独自晃到街市也是不容易,她满足地吸了口气,一手扇着,一手负后,风度翩翩地走了向灯光闪烁的醉仙楼。 “公子”老鸨从老远处便开始呼唤,那声音一波三折,简直苏到骨子里。朝暮将折扇一收正要要应下,却听见一句风风凉凉的话:“你倒是熟得很。” 勐泽那厮负着手,直挺挺的站在她身旁,面色平淡地望着醉仙楼外花枝招展的姑娘。 因着他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又穿了件忒白的袍子,不提容貌,单看这两点,朝暮总隐隐觉着老鸨那声唤的人当是他,这样一想又令人颇为不爽。 “去否”勐泽眼中带笑地看着身旁人。醉仙楼高高挂起的灯笼投下几缕浅淡的橙黄光线,有几缕落到她略带蕴恼的脸上,粗略一看倒是极清丽可人的。 朝暮头皮发麻的往一旁挪了点,恨恨道:“去。” “那便走。”勐泽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朝醉仙楼去了。朝暮抚了抚额,有些怀疑他在九重上办公是不是也这副姿态。 未走几步,一物什打着旋落了下来,朝暮抓着从而降的纨扇,黑着脸朝上望去。一红衣女子柔媚的趴在栏杆上,一手托腮,一手拿帕,笑得楚楚动人。她仔细看了看才认出这姑娘正是原先见到的红衣女。 要这姑娘真是可怕,着实可怕,上回扔的是丝帕,这回扔的是纨扇,那下回呢她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想了。 勐泽抬眼望了望正抛媚眼的红衣女,打趣道:“公子桃花旺得很。” 朝暮讪讪地笑了几声,“其实不然,以勐泽你的条件多来两次醉仙楼,肯定会惹更多桃花。” 两人一来一回间,倒是把那红衣姑娘给忘了,再想起时姑娘已经下了楼,“公子,你可是想奴家了”红衣女扶着门框,眼送秋波。 朝暮轻微地扯了扯唇角,低声问勐泽,“你可曾见到过这样的女子” 勐泽露出颇为受教表情,复轻声道:“不曾。” “那便让你见识一下”,她将扇子一扬,提高了音调唤道:“看没看到我身边儿多了位公子,快去多找两个姑娘。” 红衣女以帕遮面,媚笑一声道:“好嘞” 红衣女利利落落地上了楼,将二人引到厢房后,对着朝暮施施然一笑,柔声道:“公子且等一会儿。” 勐泽仙君当是头一回到这样的风月场所,按理应该手足无措外加面色通红一会儿,可他此时却衣袖一甩,淡然地坐到朝暮对面,再淡然地捞起桌上的酒壶,自倒了一杯,笑道:“今日须得好好尝尝这儿的酒是什么滋味,倒教仙子一直记挂着。” 朝暮将扇子搁到桌上,又扔了个酒杯给他,回道:“此间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谈。” 勐泽笑了一声自饮起酒来。 这般神情,这般姿态倒教朝暮想起自己头一回来这风月场的情形:手无处放,眼无处看,颤颤巍巍喝了杯酒还呛个半死,果然仙与仙是之间有大的差距。她暗自叹了两叹,叹息间红衣女已回到厢房。 红衣女身后又多了两个女子,一个桃色衫子,绾着高高的流云髻,一个藕色长裙,墨发散落腰际。朝暮啧啧了两声,不由得叹道醉仙楼不愧为京城最大的花楼,这两个姑娘一个如火,一个似冰,一个妖艳,一个清丽 喝了杯酒,朝暮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地调笑道:“勐泽公子今日有福了。” 完,酒杯还未放下,红衣女不满地嘟起嘴,柔若无骨的往她身上靠,嗔怪道:“公子不是有海棠吗” 朝暮抬手勾了她一缕发丝,打趣道:“你叫海棠那她们是不是一个叫桃花,一个叫梨花” 红衣女轻笑一声,嫩白的手便顺着她光滑的衣袖料子直滑到手背,一面又柔情蜜意道:“公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何其温顺,何其知趣。 朝暮捏了捏她的手,眉毛一挑对另两个女子道:“没看到这还有个孤单落寞的公子么” 那两个女子一听,立刻跪坐在勐泽左右,素衣女当仁不让抓了酒壶便是一杯,倒完自觉地往勐泽怀里靠,“来,公子~” 这一声叫的当真是娇滴滴惹人怜,朝暮听着差点把一口酒水吐出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挺对。记得某位诗人曾写到“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的便是梨花的清纯高洁,可眼前这朵梨花完全没有清纯的自觉,往勐泽身上一蹭再蹭。 她蹭一下,朝暮的心便是一抖,默念着他是宫的战神,他是宫战神 第六章 凡世游历 - 第六章 凡世游历 - 第六章 凡世游历 - 肉肉屋 第七章 泛舟游湖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七章 泛舟游湖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七章 泛舟游湖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七章 泛舟游湖 果然勐泽两道秀气的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浓黑的眸子也更加幽深,只是他一向不露声色,此时也是抿唇往一旁挪了挪,这一挪又挪到了桃衣姑娘身旁。 桃衣姑娘打扮的是妖艳点,行为却规矩了许多,只见她抬起手,缓缓倒了杯酒,默默地递到勐泽面前。勐泽睨了她一眼,接了酒,目光深沉地盯着朝暮。 她手臂撑着桌子半跪在红漆桌前,纤长手指握着个莹白无瑕的瓷杯,圆润的指甲在烛火下泛着层朦胧的光,一双眸子微眯带着点狡黠,微弯的唇许是经过酒水的滋润显得红润透亮,姿态神情慵懒又嚣张。勐泽突然就想起辕禄养的那只麒麟来,当真是像啊。 朝暮本还忍着笑,一见他这般深沉似哀怨的目光立刻绷不住笑出声。 海棠看两人势头不对立马搁下酒壶酒杯,躬身拾筷夹了青菜递到朝暮嘴边。 朝暮皱了皱眉头正要拒绝,却听勐泽在一旁风风凉凉道:“朝暮公子最是喜欢吃这些野草嗯,青菜的,海棠姑娘真是善解人意。” 苦着脸咽下筷中的菜叶后,朝暮仰头喝下一大杯酒,不知是喝酒了的缘故还是被气的,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了层薄红,“这勐泽公子身边一直没有女子,想来定是不懂女儿家的千般柔肠,今日可是羡慕了” 勐泽放下杯盏,目光灼灼地望着朝暮,黑峻峻的瞳孔被跳跃的烛火衬得越发深不可测,一张脸明明没有任何表情,朝暮却看得心惊肉跳。 杵在两中间海棠许是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暗涌,掩唇和善地笑了一声,娇柔的身子靠到朝暮怀中,温言道:“公子可是生气了” 朝暮挑过她的手,笑道:“何来生气一,这叫情趣。” 闻言,海棠握着手帕的手僵在半空,一双杏眼瞪得极大,片刻又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哀怨地看着朝暮,:“我上次公子为何急匆匆的要走,原来”到这,她又垂首默了。 朝暮拧眉瞅了她半晌,见她没有将话讲完的意思顿时抑郁了,但见面前人欲哭还休的样子还是生生忍了。 “要不要我腾个地方”勐泽握着杯子话中带笑。 “腾什么地方”朝暮掏出一张银票搁在桌上,抓起扇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醉香楼不欢而散之后,朝暮郁郁地跑到城郊的林子,飞身越上一棵百年大杨树头往树干一靠十分惬意地睡了。 睡前,她反反复复想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海棠的是什么意思。 一千多年前朝暮到凡世游玩时曾听过这样一则趣闻。 故事的主人公是两个男子一个为当朝太子,一个为镇远将军,开初这两人关系异常的好,同食同饮,同游同乐。 有人还为此即兴做了个打油诗,诗中道: 太子府里空无人 将军宅中纳贵人 同食同饮似一人 兄弟情深羡煞人 总之,他俩的关系好的简直跟新婚的夫妻有的一拼。 不过对于这样的情景,京中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家都感动的抚胸抹泪道,太子惜才,识才,是个明主;将军敬主,忠心,是个好臣。 由此可见当时的人还是挺单纯,挺朴素的,那么明显的一场郎有情妾有意的风月戏硬是被他们理解成君恩臣忠的正戏。不过他们要是有点思想觉悟也不至于发生后续的狗血事件。 故事的转折点就在老皇帝逝世的那一年。 按理,新帝即位应当立后,可这位二十余岁的皇帝不仅不立皇后,连妃子都不肯纳一个,一副出家当和尚的做派。于是朝内的一群老迂腐开始以死相逼,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跪在宫前痛陈无后的种种不利。新帝被逼的没法,选了个大臣的女儿,把终身大事定了。 皇帝大婚那一日,心灰意冷的将军主动请缨赴了边疆。三月后,边疆发生大乱,年轻的将军一时不敌,殒命疆场。 不久边疆有人将一血布帛书送入皇宫,上书:本是情深,奈何缘浅。 皇帝捏着帛书一口老血吐出,竟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跟将军团圆了。 好一句本是情深,奈何缘浅。朝暮听罢这句很是悲伤的叹了几口气,有些敬佩起情之一字来。 眼下海棠的神情语气可不就是认为她与勐泽那厮有一腿吗朝暮扯着树叶狠狠伤怀了一回,世道发展的方向着实让人无语凝噎啊 “你倒是挺会落地生根的。”勐泽站在树下拢着手,语中含笑。 朝暮斜了他一眼,“怎么仙君另有别的去处” 勐泽笑了一声,一跃跳到另一棵树上。 衣袂翻飞间黝黑的丛林中有一处亮光猛地一闪,接着便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矮胖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灌木丛中露出头,不知看到了什么又跪倒在草丛中连连磕了几个头,口中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眼前这番场景朝暮是头回见到,心中好气又好笑,“哎你” 只了两个字,就见那人惊恐更甚,一屁股瘫在草丛里凄厉地叫了声“鬼啊”,接着一骨碌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回跑。 这人也忒没见识了,朝暮感慨了一声,偏头看到勐泽那厮完全隐在幽深夜色里,只余一件白袍在风里来回飘荡,嗯的确挺像鬼的。 十有八九,那凡人眼中所见之鬼便是勐泽了,想到这,朝暮噗呲一声笑了,“这些凡人真是没有眼色,鬼不鬼的全凭想象,你下回他若是遇见个貌美的狐妖是不是还要将人当仙人跪拜了” “那可不准。”勐泽靠着粗壮的树干,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她的话。 凹凸不平的纹理硌得脊背有些发麻,他枕着一只手臂仰头看,心里难得的平静安稳。 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光,月色稀薄,星辰纷繁,两人两木,娓娓而谈。 翌日一早,阳光晴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城郊的兰静湖,来前朝暮就打听好了,这湖是京城一景,湖案白堤几里,垂柳无数;湖内潭水碧绿,荷重重。 湖畔上果然已经聚集了不少游人,个个都是轻衣便装,面带春风。 朝暮挤到人群之中,抬起扇子搭在额前,往远处一看,湖畔白堤垂柳,轻风乍起,湖上阳光明媚,空幽蓝,湖面烟波浩渺,波光粼粼,湖内荷初绽,碧意盎然。 某位有诗情画意的诗人曾写过自己湖畔游玩的感受“荫浓烟柳藏莺语,香散风花逐马蹄。”在香花萦绕,碧柳环抱的堤岸走上一圈的确让人诗意大发,若是能于碧波之上乘舟而过,便更妙了,“人行碧波上,船在画中游”讲的就是这个理。 正这样想着,一乌篷船晃晃悠悠的划过湖面,行到人前,艄公站在舟前笑得漏出一排白牙,“可有哪位公子姐愿意乘舟畅游一番” 朝暮啪一下打开扇子,笑道:“大伯来载我一程。” “好嘞”老汉摇着橹,片刻便靠了岸。 朝暮纵身一跃跳至舟中,刚站直身子,舟猛得一晃,勐泽也稳稳地落在舟尾。 “两位心了。”艄公一声提醒后,抬手撑橹。 舟轻晃,激起阵阵微波,带着阳光的湖水经这样一碰,便如碎玉一样四散开来。 第七章 泛舟游湖 - 第七章 泛舟游湖 - 第七章 泛舟游湖 - 肉肉屋 第八章 英雄救美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八章 英雄救美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八章 英雄救美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八章 英雄救美 早习惯了身边有个人跟着,朝暮无奈地瞥了勐泽一眼收起扇子,深吸了一口气,在船尾找了个空地直接躺下了。 勐泽理了理宽大的衣袖独自坐在船尾,对着远处云气缭绕的山峰发呆。 清风拂面,花香扑鼻,舟微漾,波声作响,朝暮在这般良辰美景的熏陶下缓缓合上了眼。 不知缘何,黑暗里光明乍现,那片刺目的阳光里竟出现了一湖一舟,舟上两男一女,光影里她只看到那女子一袭紫衣扮作男子模样却仍同女儿家一样坐在舟沿戏水,珠玉般的水滴在阳光里四散开来,溅落在女子半截葱白的手臂上,女子仰头咯咯地笑,清秀的眉眼在散乱的光线里一片朦胧,只是那姿态那神情竟跟她有几分相似。 这样的念头一生,朝暮立刻惊骇地坐了起来,这一坐不要紧,正撞上勐泽的下巴。 话本上写的都是痴情男女无意一碰,眼神一勾,接着情愫暗生,情深一片,从此便是山无棱,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感人戏码。 可眼下朝暮与勐泽实打实地撞到一处,脑海中涌现的只有一个想法:疼 勐泽看起来也算是人高马大,颇为壮实,怎的下巴如此削瘦朝暮揉着额头,心里窝火又不好发作,就赌气一样蜷着腿呲牙咧嘴了半。 “没事”勐泽弯下腰,手臂一抬,广袖就遮了大半的阳光,而后一只手措不及防地落在了她的额头。 朝暮在阴影突然里抬起头,神情怔怔的,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 “总是这么冒失。”他眉头轻蹙,薄唇微抿,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严肃的神情,言语间又温柔得不像话。 朝暮盯着那张脸竟看呆了,任凭他的指尖来回摩挲了许多遍才猛然回过神,偏了偏头,“勐泽” 短短两个字,一张脸又红了个通透。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勐泽有些窘迫的垂下手,默了半晌又解释道:“我是怕你被撞傻了。” 朝暮往一旁挪了挪也忘了回应,木木地挤出了一个“嗯”字便默了。 勐泽垂下眼睑看了她一眼,眸中是一贯的风轻云淡,心中却是猛地一颤。眼前人收起了往日的伶牙俐齿,看起来倒是分外惹人怜爱,他想了想便忆起辕禄府中养的那只麒麟兽来。那只麒麟若是吃饱了便会蜷着身子卧在殿前石阶上睡觉,样子乖巧安静极了。 兀自发了会儿呆,勐泽收回思绪觉得自己最近大抵有些撞邪,怎愈发喜爱胡思乱想了呢 两人相对无言时湖中传来“噗通”一声,冰凉的湖水四散开来溅得舟尾斑驳一片。 朝暮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抬头就看到白袍一闪,接着又是“噗通”一声,勐泽整个人都潜到了水中。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朝暮当即起身跑到舟沿,一面笑一面摇着扇子,显然看戏的模样。只是扇子刚摇了两下,又是“哗啦”一声,分量极足的湖水毫不留情地泼到舟尾。 朝暮扯了扯湿淋淋的衣服,正要开口骂人。 舟猛的一晃,整个船身剧烈地摆动了两下,朝暮没防备又“噗通”一声栽到湖水中。正是初夏湖水还很冰凉,手伸进去就是一个激灵,更别整个人泡了进去。 朝暮在水扑腾了两下,只觉得两万年来从未如此清醒过。 勐泽你个杀的一手抓着折扇,一手抠着舟沿,朝暮吐了吐扑腾到嘴里的湖水,骂骂咧咧地爬上舟。 此时舟中隔了层透明的仙障,勐泽正弯腰施法。 他面前规规整整的躺了个蓝衣女子。女子身材娇玲珑,面容秀丽婉约,一张脸因泡过水的缘故格外苍白,看起来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样子。 朝暮扬起折扇,凝聚仙力,将衣服弄得半干了才凑到勐泽面前,打趣道:“啧,啧仙君可真是怜香惜玉啊。” 勐泽睨了她一眼,收回手中仙力,淡淡道:“过奖,过奖” “呵” 这一声刚落,那女子悠悠的睁开眼。 许是阳光有些扎眼,女子眯着眼看了勐泽半,又看了看朝暮,转而又将目光落到勐泽身上。那一双眸子波光潋滟,脉脉含情,看的人一阵心软。 朝暮低头憋笑,敲了敲勐泽的肩膀,挑眉瞥了女子一眼,比了个“桃花”的嘴型。 果然那女子素手一抬抓住了勐泽的一角,弱弱的晃了一晃,柔声问道:“可是公子救了奴家” 勐泽抽了口气,“举手之劳而已。” 看着勐泽脸上精彩的表情,朝暮自觉地踱到舟沿。在凡世呆了这么多年她虽没碰上过一朵桃花,但君子成人之美的气度还是有的,眼下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情节可比城南老头的书有意思多了,如此戏码是该找个好地方观看。 女子伸手抓了抓,直接捞住勐泽的衣袖,身子往前倾了许多,“奴家是京城沈家之女沈若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公子不如到寒舍走一趟” 沈若冰还未完,勐泽已经皱着眉头挣出衣角。 朝暮掩面偷笑了一声,正要帮女子句话。 那女子却先一步扑到勐泽身上,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泪痕未干脸上表情比杀猪还要悲壮,“公子若是不给女子报答的机会,女子以后再难安心,公子啊” 她这一声叫,震得勐泽身子一僵,半没了动作。 变脸比翻书还快应当就是这个情形,朝暮幸灾乐祸的摇了摇扇子,笑道:“嗯,沈姐的对,有恩报恩,凡间嗯大家都认这个理。” 沈若冰回头对她笑了笑,又抱着勐泽的胳膊哭诉起来:“公子你可能不知晓女子家教甚严,若是家父知道今日的事,一定会怪罪若冰礼数不周公子,你就赏个脸公子” 她每叫一声公子勐泽的脸便黑上一分,朝暮便感慨一回世道变化之无常。 “勐泽公子就同意了,你看那么多人看着呢,一个姑娘”朝暮扫了扫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嘿嘿笑了两声。 勐泽身子一偏,眼神冷得让人打了个寒颤,转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勾起唇角对沈若冰道:“沈姑娘不知道,刚才这位公子也出了不少力,看看这衣服都湿了。” 朝暮连将半干的衣袖藏到身后,干干地笑了一声,“此等大事可不能乱应,要遭雷劈的。” “你怕么”勐泽阴深深地睨了朝暮一眼然后偏头摆出个为难的表情,“想必沈姑娘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前几日我答应朝暮陪她在这京城走一遭,今日又怎能将她孤零零地丢在京郊沈姑娘想知恩图报,在下也想仁义两全啊。” 言罢,勐泽目光沉沉地看向朝暮,一张脸写满了情义,真诚无比。 于是沈若冰就将目光放到朝暮身上,一双眸子闪啊闪,眼看着眼泪就要滑下来了,朝暮咬咬牙,狠狠地瞪了勐泽一眼,“那就依沈姑娘所言,我们到沈府走一遭。” 不消半刻,舟便靠了岸。 沈若冰一马当先的跳到岸边,晃到最前面领路,那步子迈的极快且稳稳当当没有半分虚脱之态。 朝暮顿时心生感慨,偏头对勐泽低声道:“想不到现在的凡人精气神也那么好,恢复的速度有些惊人啊。” 勐泽瞟了眼活蹦乱跳的沈若冰,语气平淡:“那她从一开始就是装的呢” “这个”朝暮打了个干哈哈道:“若是装得就更能明人家对你情深义重了,勐泽兄要珍惜啊。” 勐泽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第八章 英雄救美 - 第八章 英雄救美 - 第八章 英雄救美 - 肉肉屋 第九章 入住沈府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九章 入住沈府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九章 入住沈府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九章 入住沈府 沈若冰家竟是个高门大户,红瓦碧檐,明朗气派乍一看。宽阔的石子路前放着一对雕得栩栩如生的石狮子,高高的檐角挂了对大红灯笼,飞龙盘旋的朱红漆门倒是反常地闭着。 沈若冰自推开了门请二人进去。 红花绿树,亭台楼榭,样样俱全,就是偌大的宅子里竟没有人影。 三人沿着长亭走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一个粉衣姑娘打转弯处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姑娘年岁不大,眉眼还未完全长开,一双明亮的眼睛溜溜地转,看起来很是机灵。 “姐,你可回来了。”一看来人,姑娘当即抱住了沈若冰的胳膊,两眼含泪,欲哭还休的样子跟她主子别无二般。 沈若冰敲了一下那人的脑门,脚下不停,“珠儿快去叫老爷,有贵客到来。” 这时那叫珠儿的丫鬟才醒得抬头看看身后的人,两个男人,一个白衣一个紫衫,打扮得都很贵气,模样也都是难得的俊俏,于是一张脸不由得有些发红。 “姐,他们是” 沈若冰抽出手,瞪了丫头一眼:“问题怎么越来越多了快去叫老爷。” 丫头又看了两人一眼,神情颇为哀伤地走了。 不一会儿,一五十岁左右的老人便不急不慢的来了。 老人颇有些架势,一进堂,并不看房中三人,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之后才不动声色地将来人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若冰,这是怎么回事” 沈若冰当即上前添油加醋地将被救一事了,完,两眼放光的盯着勐泽,大有些以身相许的意味。 老人听完朝勐泽揖了下手,道声多谢。 勐泽理了理袖子正要客套一番,沈若冰却先腆着脸上前一步,凑到他爹耳边起悄悄话来。 朝暮一向觉得凡间一个大圣人的很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她想了想觉着自己既然不属于凡间也没必要入乡随俗。于是便合上扇子,安心地听起父女俩的悄悄话。 只听见沈若冰双颊泛红吞吞吐吐道:“爹,你看着那个白衣青年怎么样女儿觉得他挺好的,看他衣着打扮,举止行为都不凡肯定是个好归宿” 凡间竟开放到这种程度闻言朝暮忍不住笑了一声。 勐泽见状也猜出个一二,堂堂一个上仙竟被人这样牵着鼻子走,他咬咬牙脸色阴沉地瞥了一眼身旁幸灾乐祸的人。 朝暮朝他摇了摇扇子,憋笑憋得有些难受。 不一会儿,父女二人便商量完了。 老人喝了口茶,沉稳道:“既然二位救了女性命,按理老朽应当好好答谢一番。眼下色不早了,二位不如先留在沈府” 勐泽转了转桌上的瓷杯,神色难以捉摸。 气氛有些微妙,沈老爷尴尬地转头看向比较面善的朝暮。 这年头好人难做啊,朝暮顶住一旁刀子般的眼神轻咳了一声,这才唯唯诺诺道:“既然沈老爷那么热情,我们二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罢,朝暮心虚地偏过头,勐泽正带着笑睨她,两片薄唇似勾未勾颇有些阴深深的味道。 一切妥当后,沈老爷抬手招来一厮带两人到后院客房歇息。 一路无话,那厮走的有些快,路过哪座亭榭哪片花园也不停下介绍,急急忙忙得像是身后贴了道催命符。 几个人路过一座白色亭榭时,遇到了意外。 一个男子端端正正地横在长廊中间。 那男子约摸三十来岁,面容英挺,头顶束着金色发冠,身上穿着一身宽大的云锦长袍,衣襟袖口用金线绣着繁复花纹。灯火下那一身装扮熠熠生辉,看起来颇有些暴发户的味道。 只见暴发户手一抬将长廊堵了个严实,又掀起嘴角,笑着打量对面的人,片刻才开口问道:“你们便是那两位贵客了” 朝暮弹了弹扇沿,客气道:“正是。” 男子睨了她一眼,目光凌厉地扫过神情淡淡的勐泽,收回悬空的手,“既是若冰的救命恩人,就该好好招待。” 厮立马恭顺道:“是。” 男子冷哼一声,道了声多嘴,转身便走了。 穿过亭榭便到了客房,高高的房屋整整排了一大排,厮手里的烛火打在屋顶黛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一片亮光。 朝暮被那亮光晃了眼,心情复杂地看看别人富丽堂皇的宅邸,又想想自己的破竹屋,默默叹了口气,可怜一个仙人还不如住的地方还比不上凡夫俗子。 终是不死心,朝暮偏头问勐泽:“这沈府可比得上阁下府邸” 勐泽四处扫了扫,半晌才回道:“比不得。” 朝暮一时气结,就近选了一间房,风风火火地推开门扎了进去。 勐泽在后头笑了一声,推开了隔壁房门。 趴在屋内的圆桌上,朝暮过了过今日发生的一系列狗血事件,好奇心顿起。 且不那个性格和变脸速度成谜的沈家大姐,整个沈府都格外奇怪。 打外面一看,沈府在京城里可以算上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单是一个花园就修的花里胡哨的,竹林,桃苑,池塘,花坛,应有尽有。但打进府她统共又见了四个人,一个主子,两个下人,还一个怎么看都不像下人的不明人物。 这么大的府邸不需要人打理吗 朝暮敲了敲脑门,转头正好看见月色透过窗朦朦胧胧的落在灰褐色的土地上,一片一片的有点像开败得栀子,凄凉而美丽。 此时此景出去赏月倒是不错的选择。 “怎么,你也有这般兴致”勐泽正坐在屋顶上仰着头,眼神却是向下瞟。 他若是问:“怎么,你也来赏月”即使用了这般调笑的语气,朝暮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偏偏他这般言辞,丝毫不掩歧视的意味。 朝暮仰头望了望坐得十分闲适的勐泽,愤愤道:“怎么,仙君还有夜半爬人家房顶的爱好” 勐泽依旧仰头看,默了半才了句不相干的话:“不上来么这里赏月方便。” 站到屋顶再仰头看,见到的景致果然有些不同。 月亮圆润凉如玉盘,月光皎洁如披轻纱,星子寥寥如缀玉石。再往下便看到高出屋顶的树枝上笼了层轻轻薄薄的雾气,风一吹,氤氲四散,意境顿生。 朝暮深吸了口气,欲吟句诗表达下此刻心情,勐泽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循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便能看到婆娑树影间一个跑得飞快的身影。 沈若冰,她这时出来做甚 第九章 入住沈府 - 第九章 入住沈府 - 第九章 入住沈府 - 肉肉屋 第十章 苦命鸳鸯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章 苦命鸳鸯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章 苦命鸳鸯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章 苦命鸳鸯 朦胧月色里,沈若冰猫腰穿过回廊喘着粗气趴在一柱子上,来来回回梭巡了许久后才继续往前走到一片半人高的荒草丛里。荒草的尽头居然有一座矮的房屋,若不是今日月色太过明亮,那黑成一团的房屋不知情的人是万万看不到的。 门扣三声后,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屋内闪了出来,从身形看应是个男子。 沈若冰见到那人似乎格外激动,一个生扑直接钻到那人怀里,两人难分难舍地抱成一团。 这朝暮偏头看向勐泽,脸上表情讪讪的。 月光轻柔的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眼睫纤长,神色平静,目光落在深情相会的两人身上,连眼都未眨一下。 许是察觉到身侧的目光,勐泽转过头扫了她一眼,扬起唇角轻笑道:“你还真想当回月老” “哪有,哪有”朝暮尴尬地笑笑,往旁边挪了挪,这一挪不要紧,好巧不巧地碰下片瓦。 只听“啪嗒”一声,那紧拥的两人皆是一抖,继而神色张皇地四处查看起来。 朝暮心肝一颤捏着扇子正要逃就听见沈若冰颤颤巍巍道:“二位” 这下好了,本来是正儿八经的赏月,倒落得个偷窥不成拆了人家鸳鸯相会的名头,真是罪孽,罪孽 “二位好雅兴啊。”勐泽先一步落了地,袖子一甩,就是这么一句话。 沈若冰默了半晌,约莫是被噎得不轻。 朝暮摇着扇子也跳下房顶,笑呵呵地打圆场:“兴许人家是跟你一样是来赏月的。” 昏昏光线中,沈若冰脸色僵了僵,又张了张口,终究没一句话。 朝暮看看那男子又看看沈若冰,疑惑中听见“扑腾”一声,沈若冰竟突然跪了下来。 见沈若冰跪下,男人当即也跪了。 朝暮惊得后退了两步,脸上也摆不出笑了。 勐泽仍是负着手,泰然自若地看着两人。 “若冰今日出来不是赏月,是为了”沈若冰看了男子一眼,缓缓道“是为了见阿佑一面。” 接下来,沈若冰便现场解了一部宅斗大戏外加一部苦情鸳鸯戏。 故事的开头要从沈若冰老爹起。 她老爹最初并不是沈家人,而是个街头乞丐。当年沈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商贾大户,手下财产无数又与官场有所来往,当真是显赫一时。但沈家有个痛心事就是无后。本来以沈府的家底纳两个妾没什么问题,偏偏当时的当家人对其夫人是一片真心,死活不愿纳妾。 于是在无后与真情中苦苦挣扎的沈老爷某意外遇到了街头乞讨的沈若冰老爹,顿时茅塞顿开,既然自己生不出来,何不捡个现成的于是沈若冰老爹一跃成了沈家大少爷。 若是命格就这样发展下去,倒是个不错的结果。但司命果然爱戏弄人,就在沈若冰老爹十六岁那年沈夫人怀孕了,不仅如此还一生就是个大胖子,取名沈烨。辛亏当时的沈老爷还算明理,仍旧把沈若冰老爹当亲儿子养,不过对于儿子更是疼得紧。 凡世人常讲老来得子多悲剧,果不其然老两口把儿子养的横行霸道,蛮不讲理,尤为严重的是嗜赌成性。 短短几载沈家庞大的家底被败了许多,沈老爷气得重病不起,死前将家产尽数交给了沈若冰老爹。沈老夫人似乎觉得这样决定亏待了自己儿子,便更加惯着儿子,并且觉得还不够意思,又处处要求着沈若冰老爹让着儿子。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沈老夫人离世也未改变半分。 事情的转折就在半年前,那儿子带回个青楼女子,据描述,这位女子妖媚成性,行为放荡,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 沈若冰老爹忍不住便劝了劝,惹得儿子甩袖子走了。这回他又去了赌坊,豪赌了三日,把钱财输得一干二净不,一时兴起把自个哥哥的千金沈若冰也押了出去。 沈若冰得到消息后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千万般不愿,可那位儿子只撂了一句话:“不愿意也行,找个更有钱的主,把缺的钱补上去。” 偏偏沈若冰看上的是沈府一个杂役,两人情深似海独缺钱,而她老爹对着生意上的烂摊子已是焦头烂额,所以对此事也是唯有泪千行。 到这,沈若冰抹了把泪。 朝暮叹了口气问道:“你就是因为这才投河自尽” 沈若冰双眼含泪的瞅着她,抽抽搭搭道:“我是在湖边吹风,一不心掉下去的” “额”朝暮扇了两下扇子,一头黑线。 “那你是想让我帮你”勐泽拧眉问道,未及沈若冰回答,他又道:“可我却不是有钱的主。” 沈若冰惊呆地睁大了眼,默了半晌才弱弱道:“可是公子的衣着打扮都不管如何,公子一定要帮帮我们。” 看来她这是认定勐泽是个有钱且爱心泛滥的人了,不过不得不,她眼光还是不错的。 朝暮将扇子一合,往手心敲了敲,对勐泽道:“人家姑娘都开口了,不如想想办法” “你们先起来,我与朝暮会想办法。” 果然是做什么事都带上她。 朝暮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身便转身回房去了。 还没亮时沈府后花园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而后是男人吵吵闹闹的话声:“就在这屋,还在睡呢跑不了的。” 朝暮心里一惊立即翻身跃起,披上外袍,还未下床便有人推门而入。 借着惨淡的晨光,朝暮眯眼打量着那三个气势汹汹冲进来的汉子,整齐的宝蓝衫子,乌红帽子,这身装扮倒像是京中衙门里的人。 打头的男人往前迈了一大步,手里紧紧攥着刀柄,一张脸黑得跟地府的阴差一样,“快将他抓起来。” “是。” 朝暮见另两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连连后退了几步,“这是出了什么事好歹让我被坑得明明白白。” 带头的男人见屋里人如此窝囊的样子,面上更加凶狠,“沈若冰死了你不知道” “死了”朝暮怔了一下,昨日还生龙活虎地求她呢,今日就已经咽气了她虽然不是很了解凡世生离死别那些规矩,但也清楚以沈若冰的年岁与周身气泽是断然不会死就死的。 “死没死你还不清楚”男人不耐烦地哄了一声,手一抬吩咐道:“带走”。 朝暮理了理起了褶皱的衣襟,学着勐泽的样子负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几步,“我自己会走。” 路过沈府大堂时,正是朝阳初生,白光曼妙。抬眼看去,沈府四处已挂上白绸子,白色绸带在晨风中晃晃荡荡搭着那掉了块漆的红柱子,凄惨沉重的气氛顿时显露。 堂内沈老爷正趴在一片白布上哭的撕心裂肺,丫鬟也在一旁抽抽搭搭不停地抹眼泪,只有昨日那个衣着富贵的男子仍静静地靠在圆柱上,未曾落泪,唯一改变的是脸色阴翳了不少。 那官兵见朝暮站在石子路边踌躇不前便伸手推了一把,呵道:“还不快走” 朝暮叹了口气,一回头便见勐泽站在花树下含笑看她。 “他犯了什么罪”勐泽抬手折了朵白花,放在手中来来回回把玩,问得漫不经心。 打头的官差却是浑身一僵,半晌才硬生生回道:“犯了什么事儿也不用跟你汇报” 言罢,又推了朝暮一把,骂骂咧咧地回了衙门。 第十章 苦命鸳鸯 - 第十章 苦命鸳鸯 - 第十章 苦命鸳鸯 - 肉肉屋 第十一章 对簿公堂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一章 对簿公堂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一章 对簿公堂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一章 对簿公堂 眼见着牢门咔嚓一声落了锁,朝暮头疼地敲了敲脑门,正要寻个法子脱身,却听见身后有人道:“兄弟,你犯了什么事儿” 朝暮头疼地转过身,对着半躺在干草上的男人干笑一声,回道:“大概是平白无故吃了别人家的饭菜,睡了别人家的床。” 闻言,男人坐了起来眼神怪异地看向她,末了面带伤感道:“看兄弟的打扮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朝暮嘿嘿一笑,慢条斯理地扯了扯前摆,“俗话人不可貌相嘛” 男人惊得张了张嘴,“无论如何我们这算是落难兄弟了,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朝暮拱了拱手客气道:“哪里哪里,兄台你来的早,应该是前辈。” 男人的脸突然黑了一下。 朝暮意识到自己口中失言便打了个哈哈,干笑道:“睡得不好有些糊涂了。” “哦。”男子腾了个空位,“那就继续睡。” 狭的牢房内没有床铺,地上铺了层薄薄的干草,透过牢房外的火光依稀可以草叶下磨得发亮的土块,朝暮瞥了眼倚着墙壁的男人,没奈何地贴着墙根坐下了。 本想等男子睡熟之后施法离开,朝暮竟坐着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牢房外的火光已经灭了,整个房间充斥着黑暗与逼仄。仰头瞅了许久,她终于发现一处透着亮光的洞,光线昏昏得好像已经入了夜。 瞥了眼睡得正熟的男人,朝暮心中欢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抬手化出折扇,幽幽紫光一闪黝黑发亮的铁锁就要断裂,突然白光闪出,朝暮没有防备扇子竟被人夺了去。 勐泽一手握扇,一手敲着扇沿,问道“你要走这会儿可走不得”不等朝暮伸手去夺,他猛地转过身子,笑了一声: “平日里老见你拿着扇子晃,真这么有趣” “有趣的很。”朝暮一面应他,一面蹦起来抢扇。 他却早有意料,往后一闪“啪”一声打开了折扇,扇面上一幅独特的山水图便显露出来。云蒸雾绕的霞光里,一座悬崖孤零零的立着,怪的是崖上全是凸起的怪石,一草一木都无;更怪的得是崖下那条颜色独树一帜的河流,朝暮曾游览过四海八荒许多条河流,却从未见过有哪一条河如画中那般流着红色的水。 勐泽捧着扇子端详了一阵,笑道:“你倒是聪明得很,竟将上古宝剑化成折扇日日带在身边。” “上古宝剑” 勐泽摩挲着扇柄上青色的龙纹,脸色有些阴沉,“你竟不知晓” “三千年前我喝醉酒醒来它就在我床边搁着,我见它做得还算精致便一直留在身边。具体是怎么得来的我倒是记不清了。”朝暮想了想,继续道:“它若真是上古圣物会自个儿选个主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会儿你倒聪明的很。”他边便挑眉笑着。 朝暮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便偏过头,不料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一片朦胧的白光像雾气一样穿过洞,落在他的脸上。 白光朦胧,他眉眼低垂,神色温柔,修长的手指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到她的鼻尖,轻轻一扫,拨的人心神一顿,面上一热,生生呆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勐泽轻咳一声,将折扇扔给了她,负手笑道:“你脸脏了。” “嗯。”朝暮胡乱的抹了把脸,再抬头见他脸上笑意更甚。 “你脸红了。” “” “兄台兄台” 朝暮正睡得昏昏沉沉,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耳边絮叨,睁开眼,牢房中的那个男人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男人厚厚的嘴唇上下嚅嗫,一张脸上摆满了窘迫,望着转醒的朝暮良久没出话。 “怎的了”朝暮知道他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要便往旁边挪了挪,打了个哈欠摆正神色。 男人低下头,沉默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我看兄台不像是犯了大罪的人,既然如此,兄台若是出了牢房可否帮个忙” “嗯”朝暮半醒半睡地看向他,一时没有反应。 “我是京城南面遥水村的村民,年头到京城贩卖鸡鱼换钱置办年货,谁料惹了京中的大人物,遭了牢狱之灾,眼下回家的机会是不大了,若是兄台方便就去我家转告我妻子和母亲一声,让她们以后好好过活。” 男人停了停转身在干草堆里摸了半,最后拿出一个辨不清颜色的布包,“这是我卖东西得来的钱,兄台帮帮忙带给我妻子。我走时她已经怀了身孕,如今没了我,要是再没钱” 男人低下头抹了把泪,呐呐道:“她可怎么活啊” 打化成人形,朝暮统共活了两万一千一十二年,这些年她是头一回见男人哭,哭得这般隐忍无奈。她看着于心不忍,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便接了布包连声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送到你放心” 正绞尽脑汁组织语言时,牢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两个狱卒上来便将朝朝暮架了出去。 公堂之上,海棠与沈若冰相好的男人已经跪着了。 朝暮扫了二人一眼,挣脱了两狱卒的桎梏,整整被扯乱的衣袖,闲庭信步般跨过门槛,头也不抬地走到两人前面,对着横眉怒目的判官停了。 那判官惊堂木一拍,正要开口。 朝暮摆了摆手,懒洋洋地问道:“敢问堂前这位,本人犯了什么罪” 判官愣了愣,许是被朝暮的做派糊弄傻了,慢吞吞地回道,“你你杀了沈家姐,沈若冰。” “哦”朝暮笑着睨了他一眼,“证据呢” “证人就在这儿跪着呢。” 接着醉香楼的海棠姑娘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胡扯起来。 “那日这位公子与沈姐看上的白衣公子一块到醉香楼喝酒,奴家本好生伺候着这位公子却见他一门心思扑在白衣公子身上,为他夹菜又为他倒酒,当真是情意绵绵。”罢,她以手绢拭泪,像是受了大的委屈。 “情意绵绵。”朝暮吞了口口水,干笑一声,抬头正好瞥见大堂外看热闹的勐泽。 明明是挤在人群中,他却衣不乱,发不散,眉眼带笑,嘴角微扬,玩味的看着堂中闹剧,没有半分当事人的自觉。 接着沈若冰那位相好也开始进一步补充,“那若冰求他们二位帮忙时,这位公子就含糊其辞,万般推脱。后来勐泽公子好心答应之后,他就气急败坏地走了。当时的就觉得很奇怪他一个男人管这么多事做什么,原来是吃了若冰的醋。” 闻言,朝暮只觉得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憋得人出不了气,碍于人多眼杂她只能愤恨地瞪了沈若冰的那位相好一眼。 判官又将惊堂木一拍,呵斥道:“现在你还有何话可” 朝暮叹了口气,甩了下袖子将手隐在袖中,一面勾起手指,一面顺从道:“无话可。” 话间,桌上的惊堂木已经晃晃悠悠地升起,最后停在离桌面半尺高的位置不动了。那判官瞅着惊堂木,吓得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双手抓着扶手,脸涨成猪肝色。 一片惊叹声中,朝暮收起仙力,只听“啪”一声,判官吓得脸色又青了几分,一双手抖得抓不住扶手整个人险些从椅子上摔出去。 朝暮低头忍住笑意,暗自念道:“你这昏官不好好查案胡闹什么,你面前站的可是九重上战神”她略微一想又道,“的转世。” 凭空而来的声音吓得判官嘴唇乌紫,牙齿打颤,瘫在椅子上结结巴巴道:“的错了的错了” 眼看着判官两眼发白极欲晕厥,朝暮适时收回仙力笑眯眯地转过身。 堂内狱卒跪了一地,堂外也跪了乌央央一群看热闹的群众。 混乱中,唯有勐泽一人负手站在阳光里,白袍轻晃,笑容荡漾。 第十一章 对簿公堂 - 第十一章 对簿公堂 - 第十一章 对簿公堂 - 肉肉屋 第十二章 沈府捉妖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二章 沈府捉妖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二章 沈府捉妖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二章 沈府捉妖 再到沈府,只见朱门紧闭,白绸飘荡,一阵阴风吹得半人高的草木瑟瑟作响,颇有些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意味。 朝暮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厮就麻利的开了门将二人带到大堂。 堂内只有先前见过的那位暴发户一人不紧不慢地倒茶,见有人进来,他抬眼扫了一下,手下动作不停,嘴里却是冷笑一声,“听沈府的案子交给二位去查了” “沈公子消息真是灵通呢”朝暮笑着接了话,摸出扇子在面前狠扇了几回,才自找个位置坐了。 听到朝暮叫他沈公子,暴发户微微蹙眉道:“沈公子现在沈家该归我管了那位沈老爷恐怕不久后就要随着妻女赴黄泉了。”罢,他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意,自顾自地喝了口热茶。 氤氲雾气中他掀起嘴角,那笑带着三分嘲讽,七分狠厉,衬的整个面目都狰狞起来。 朝暮正琢磨这该怎样教育他一番,勐泽突然站起,拱了拱手道:“那就恭喜沈公子了。”言罢,转身走了。 “勐泽”朝暮唤了他一声急忙跟上,转身的瞬间,恰好瞥到男子脸上迅速颓败的神色。 这人还真是有趣的紧朝暮低头笑了一笑,连忙走了。 勐泽步子忒快了点,朝暮慌慌张张跑出沈府才勉强跟他的脚步,“那男人身上的狐狸味都快熏死人了,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勐泽偏头瞧她一眼,脸色颇为淡漠,“我看你是玩心又起了” 朝暮干咳了一声,打开扇子讪笑道:“既然他胆子那么大,敢故意招了些妖气见我们,我们自然也不能怯场啊。你是没看到,方才我走时他脸上愤恨的表情,啧啧他是不是急着死” 从公堂出来后,勐泽便告诉朝暮沈若冰是被妖物吸干阳气后死的,这妖物正好是先前沈若冰口中的那位神似狐妖的青楼女子。至于这件事情他是如何知晓的,朝暮便不得而知了。 凡世人都极其害怕妖魔鬼怪邪灵之物,可从刚才情形来看沈家这位显然已经知道自家心上人的身份,可他不仅不怕,反而拿了锁灵石将狐狸的妖气尽数收到自己体内,冒着分分钟被错杀的危险为那狐妖顶罪。且不此番行为有多愚蠢,单从情字看,这一做法着实令人动容。 思及此,朝暮忍不住叹道:“世间难得痴情郎啊。” 闻言,勐泽顿住脚步,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朝暮捧起扇子又一想,勐泽不就是为了未婚妻子跑到扶柳岛做苦力的吗于是,她喟叹一声,敲了敲他的肩膀,极其尊重道:“仙君也是世间难寻的痴情郎啊。” 勐泽阴沉着脸,抽了抽嘴角,走得更快了。 入夜,朝暮与勐泽就着昏黄的灯光翻过沈府后院高墙,行到花园尽头的回廊。回廊间空荡荡的,只有一对白灯笼在夜风里摇摇晃晃,微弱的烛光明明灭灭像是随时都会被吹熄。 朝暮四处望了望正要问狐妖的具体位置,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暴发户打着灯笼从黑暗中走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面色阴沉地问道:“不知二位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朝暮偏头看了勐泽一眼,一个飞身跳到隔壁屋顶上。 浓重夜幕里,一个身影从黑暗里渐行渐近,那人窈窕的身形犹如一条蜿蜒绽放的花藤在夜色逐渐里蔓延开来。 朝暮屏住呼吸,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人。 那人像是毫无察觉,伏在草丛中梭巡片刻后推门进了一间屋。 屋内光线一闪,烛火燃起,隔着层朦胧的窗纱,依稀可以看到屋内女子高耸的云髻,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迤逦的长衫。 这狐狸果然有几分姿色,朝暮感慨一声抬手挥扇,须臾间门板倒地。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随着烟尘响起,朝暮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沈老爷愣了。 怔愣间,身侧红光突现,狐妖狞笑着挥起利爪,朝暮心里一沉,当即甩开折扇去挡。“滋啦”一声,扇面被划了道口子,随之闪出的紫光直击狐妖心口。狐妖闷哼一声吐出口鲜血,脚下步子却毫不胆怯,狞笑着继续往前扑。朝暮骂了声娘,气哄哄地合上折扇抬臂接招。 红光将至未至之时,勐泽飞身而至一把揽了朝暮的腰身,然后用力向后一扯,朝暮踉跄一下,脚步不稳地向后退了几步,脑袋不偏不倚地磕到屋内的圆柱上。 这一下磕得她头脑昏沉,双目迷蒙,整个人像是跌进了云雾里。 云气缭绕中,勐泽白袍纷扬,长袖飞舞,手臂一抬,便出白光一记,如同利刃般直抵敌人脖颈。 朝暮看着眼前场景心中又是一懵,明明屋内烛火被他的掌力熄灭,她却仿佛看到明媚如火的白昼,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白衣男子在那片刺目的光线里身形矫健,信手成兵。 “朝暮”气急败坏的声音突兀地自耳侧响起时,朝暮慌乱地抬头,脑袋又瓷实地撞到勐泽的胸膛。 勐泽咬咬牙一手抱起失了魂一样的朝暮,一手甩出一记白光。见朝暮抬头看他,眸色清明,他脸色一黑,手一松将人推得老远。 黑暗里,他气得咬牙切齿,“朝暮,你是傻了吗” 傻了吗 朝暮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四目相对间,女狐趁机化为原身跳窗逃了,勐泽余光瞥到了那道火红,眉头一皱,当即转身追到屋外。 等朝暮出去的时候,两人又缠斗起来,只见女狐斜倚着一颗梧桐树,神色仓皇,勐泽两指一抬,一道凌厉的白光闪去,这个力道恐怕能不死也能灭了她几百年的道行。 许是受了伤,白光射来时女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色如死水般平静,竟不躲了。 那白光却是没能落到她身上,光锋接触到衣摆时,一道肉墙结结实实地挡了。 勐泽见状立即收回手,不过为时已晚,单是余力就已经让沈烨倒地不起了。 中招的沈烨像被抽干了精力,死人一样趴在地上,只有嘴上还有轻微的动作,似乎是在大口呼吸,又似乎在些什么。 女狐面色苍白地抱着沈烨,抬起霜雪般的手腕抹了抹男人脸上的血渍,眉目流转间如同鬼魅一样低声念道:“再会了” 余音未消之时,狐妖飞身跳到院内的梧桐树上,沈烨“扑腾”一下再次摔倒在地,鲜红的液体不断从他嘴角渗出,一滴一滴,流得悄无声息。 “媚儿”像是低语,又像是呼唤,苍白无力地回荡在院落间。 女狐却是头也不回,片刻就消失在迷雾一样的夜色里。 勐泽的手在空中僵了半终是无声无息地落下。 沈烨对着狐妖消失的地方看了许久,空荡荡的屋顶后有一颗白杨树,树上不知什么鸟扑腾着翅膀“啾啾”地叫了几声。沈烨听着鸟叫声竟慢慢笑了,粘稠的血液从他上扬的嘴角流下,湿漉漉地淌了一片。 朝暮不忍心地别过头,轻声唤道:“沈烨,你” 沈烨像是梦醒了一样,在血泊里缓缓转过头对站在前面的勐泽道:“求求你,放了媚儿” 勐泽眸色一深,抿唇上前一步,扶起沈烨强行为他止了血。 血止之时,有风吹过,拨乱云层,月光撒下,树影婆娑。 衣着华贵的男子瘫坐在地上,认真的望着那棵高大的白杨,良久,像是累极了,手一垂缓缓闭上了双眼。 勐泽一手扶着他,一手垂在身侧,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深沉而阴翳。 不知为何,朝暮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不安。 第十二章 沈府捉妖 - 第十二章 沈府捉妖 - 第十二章 沈府捉妖 - 肉肉屋 第十三章 楼台观舞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三章 楼台观舞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三章 楼台观舞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三章 楼台观舞 从前她曾听过许多痴男怨女的故事,也无限唏嘘过造化弄人,如今却是牵扯到自己身上了。 冷血无情,嗜赌成性的沈烨肯为了一只狐妖舍弃自己的性命;睡了三千年的勐泽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救自己的未婚妻子,那么他若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只是闹了个笑话,又会怎样 如来时一般风轻云淡的走了 如仇人一般与她血战一场 朝暮瞌上眼,不敢往下想了。 或许从勐泽留在扶柳岛的那,她就应该意识到这是场灾难了。 凡世人向来称九重上仙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其实这样看来,也是可笑得很。她自诩风流肆意流连仙界人世,到如今却是不知该如何走下去,真是可悲啊。 许是风吹得紧了,朝暮有些疲惫地揉揉眼,再看时,勐泽就在她面前负手而立。 “沈烨呢”朝暮打了个哈欠,问道。 “送回房间了。”勐泽望了眼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树枝,突然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朝暮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喉咙干涩得厉害,半晌才道:“没什么事可能是困了。” 想了片刻,她又问道:“那狐妖你准备” 勐泽抬起手,将掌心间的一块玉石摊给她看,“锁灵石她逃不掉了。” “嗯,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睡了。” 勐泽微微叹了口气,神色中有些无可奈何:“去。” 转身欲去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唤了声:“勐泽” 勐泽脚步一顿,“怎么了” 朝暮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问道:“如果有一,你突然发现自己坚持了很久的事不过是个笑话,你” “不会的。”勐泽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已经在沈府呆了好几日,两日里朝暮不是望着后院内那棵长得高大的梧桐树发呆,就是望着不断凋败的花树发呆。 沈老爷病了,沈烨伤了,诺大的沈府竟找不到管事人。 许是愧疚,勐泽每日都会去帮沈烨疗伤,绝口不提离开的事儿。 朝暮也去看过沈烨一回,原本好好的人如今是要死不活的躺在榻上,双目空洞,面色惨白,跟失了魂魄一般。 她同情地看了看沈烨,对勐泽道:“你下手可真重,竟然把人伤成这样。” 勐泽放下手中杯盏,驳道:“你看着他像是外伤吗” 再看向沈烨时,他已经闭上眼,整个人又灰败了许多。 朝暮摇了摇头,“外伤还是有的看眼下你怕是医不好他了。” 勐泽饮了口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看来要把那只狐妖找回来了。” 决定去找狐妖那日是个大晴,朝暮将前摆一理,折扇一甩,瞒着勐泽神清气爽地迈出沈府。 街上正热闹,摆摊的贩们吆喝声不断,路上的行人来往不断,各色人等掺杂在一起,要想寻个狐妖的确不太容易。 朝暮将折扇搭在额前,有些苦恼地往前望了望,阳光泛滥,行人泛滥,左思右想便决定寻个有趣的地方消磨一段时间,待到人走日落只是再出来寻人。 然后她就随意进了家茶馆,点了杯淡茶后,百无聊赖地听了几个时辰的书。 书先生今日讲的是某位将军建功立业的丰功伟绩,他讲的是热情洋溢,唾沫横飞,朝暮听得是愈发无聊,直至昏昏欲睡。 末了,先生惊堂木一拍匆匆离场。 朝暮抬起折扇,打了个哈欠正要思考接下来去哪,两个锦衣玉袍的哥正好从旁经过。 两人一面笑着,一面讨论花楼姑娘。 一人眯眼笑道:“悦雅阁的那位舞姬跳的真是好,那身段,那舞技,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比她更妙的。” 另一人连连点头,“我猜她面纱底下更是一张勾人魂魄的脸蛋。” 语毕,两人皆是一阵猥琐的笑。 朝暮用折扇敲了敲桌面,十分愉快地做了个决定。 悦雅阁是京城最大的一家乐坊,其间的歌姬舞姬都是从各地挑来的上等货色,不仅歌喉婉转,舞姿曼妙,模样极其出众。 朝暮某次心血来潮去了一回,却是失望而归。 悦雅阁里的姑娘是真材实料不假,就是去的人有点恶心了。明明是一群色心写在脸上的乌合之众,偏偏装作欣赏艺术的样子,一边留着口水,一边赞着舞技歌喉,倒真不如青楼来的干脆直接。 于是她便痛快地回归青楼,再没去过悦雅阁,这回算是旧地重游。 悦雅阁样子倒是没变,楼下跟酒楼没甚区别,就是中央多了个不大不的圆台。 朝暮去时,楼下已经满了。 老板娘迎到她面前,乐呵呵地指指楼上,“公子不如到二楼雅间,那看得更清楚些。” 完,一双精明的眼巴巴地盯着朝暮。 朝暮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女人,摇着扇子踏上楼梯。 倚着红漆栏杆往下看,视野很是开阔,楼下饮酒的,谈的,直勾勾盯着圆台间幕布的一时全部汇入眼中。 朝暮喝了杯茶,就听见有乐声突现。 那乐声先是低哑,如同来自水底般沉重湿缓,而后一点一点拨开水汽,变得轻快悦耳,最后一声就如同冲破水面,猛地一高。 饶是不懂音乐的朝暮此时也心中一惊,连扒着栏杆定睛往下看去。 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一红衣女子缓缓落在圆台。 第十三章 楼台观舞 - 第十三章 楼台观舞 - 第十三章 楼台观舞 - 肉肉屋 第十四章 偶遇太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四章 偶遇太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四章 偶遇太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四章 偶遇太子 女子身形一露,楼下皆是吸气声。 单螺发髻,步摇横插;眸光通亮,婉转多情;纱巾遮面,欲还休;血红纱衣,雪肤微露;玉足玲珑,步履轻缓;娇身飞转,环翠叮当。 乐曲声声轻快,舞步翩翩婀娜。 朝暮望着楼下美人身影,举杯自饮,有些理解沈烨为何这般念念不忘了。 这狐狸姿色的确出众,仅仅是一转身一回眸,便勾得人三魂掉了七魄。只是这妖精的脑子似乎不太好使,明知道有人会寻找她,还不找个深山老林藏着,净做些抛头露面的事儿。 悠哉悠哉地喝完一壶酒,乐声正好停下,女狐纤腰一屈,莲步轻移,在一众人的赞叹声中上了阁楼。 朝暮叫了壶酒,回头的时候,女狐正好上楼,“来,喝杯酒。” 她晃晃酒杯,笑得慈眉善目。 女狐看见面前人脸色一变,当即红裙一闪跳进了最近的一间厢房。 “别跑啊。” 朝暮扔了酒杯,急忙追了进去。 女狐坐在窗上,回头扬起眉毛,挑衅一笑,然后跳窗而逃了。 “哎”朝暮一手握着折扇,一手撑着窗户,就见女狐滚了两下,跌跌撞撞地涌进了人群。 你怎么就不听人把话完 朝暮咬咬牙,一闭眼索性也跟着跳了。 揉了揉脚踝再站起来时,女狐已经在人群里窜了好远,朝暮看了看,认命地放弃了。 谁料这女狐运气也是一等一的差,朝暮正愤愤地往沈府赶,一抬头就看见她从街角出来。 “哎”朝暮张口又是一声叫。 女狐惊恐地张大眸子看了一眼朝暮,瞬间跑的比兔子还快。 朝暮将扇子往腰上一别,狠下心来,一面捋起袖子,一面拔腿去追。 穿过一条街,朝暮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抬头便见一匹枣红马儿迎面飞奔而来,女狐跑的太过卖力,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危急情况。 眼瞅着马蹄抬起,朝暮以袖遮面,悲哀地叹了口气,同时为女狐捏了把汗。 只听一声嘶鸣,马蹄落地声戛然而止,朝暮垂下手,见一黑衣男子正好飞身下马,长袍一闪间已将女狐揽入怀抱。 一柔弱女子,一魁梧男子,四目相对,深情款款,情况发展的有些玄乎。 “这位兄台”朝暮拿出折扇,摆出笑容,客客气气地走到两人面前,做了一揖道:“我与这位姑娘有话要。” 男子狐疑的看了朝暮一眼,转而望向女狐。 女狐红唇一抿,立马就有泪水盈满眼眶,“公子救救我啊,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却步步紧逼” 朝暮抽了抽嘴角,强掩内心的一阵恶寒,摆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媚儿快别闹了。” 女狐紧攥着男子衣裳,摆出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 男子目光滞了滞,一把拉过女狐,将人护到身后,然后理直气壮的看着朝暮道:“这人本宫带走了。” 本宫 朝暮摇了摇扇子,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 英挺剑眉,幽深黑眸,削薄红唇,冷峻面色,帝王家的傲气扑面而来。 再看打扮,黑发被镶碧鎏金冠高高束起,身穿窄袖对襟黑袍,衣襟袖口皆用金线绣着密密龙纹,黑色宽边腰带上缀着一块白色玉佩,这样一看,身份倒是不一般。 见朝暮半无话,男子以为人怕了,便趾高气昂地睨了朝暮一眼,拉着女狐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英雄救美倒是救到本仙头上了,朝暮愤然。 街边行人都被这突发情况吓得不轻,有的甚至白着脸,像个木桩一样呆在了原地,朝暮随意拉了个人,问道:“那人是谁” 那人诧异地看了朝暮半晌,才鄙夷道:“当朝太子这你都不认识” “生孤陋寡闻啊。”朝暮换了个手握折扇,摆出求知样,又问下了太子府的具体位置。 慢慢悠悠走到太子府时,已经是夕阳将尽,朝暮瞟了眼红艳艳的霞光,一跃跳过高高的院墙。 沿着琉璃碧瓦,一路都行得颇为顺畅,竟连巡守的侍卫都未遇到,由此看来太子府的治安问题有些严重了。 朝暮正为太子殿下的人身安全操心时,一阵琴声从不远处的花树间传来。 弯腰细看,素花盈枝头,美人捻琴弦,太子品美酒,好一个风花雪月的场景。 朝暮抬头看,颇为忧伤道:“薄情女,风流郎,光化日凑鸳鸯,可恨,可恨” 女狐听罢这话,手一抖,琴弦断了,身子一软,险些瘫到地上。 爱心泛滥的太子连忙一把扶住了女狐,继而仰头看着作伤怀模样的朝暮,随手拿了个酒壶,脚尖一点越上屋顶,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痴情郎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朝暮上前一步,不慌不忙道:“太子府啊” 男子凤眼半眯饶有趣味的打量人一番,而后阴恻恻地开口道:“你不怕本宫把你送去见阎罗” 朝暮摸了摸鼻子,盯着他手里的酒,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摆了副客气的模样做了一揖,“阎罗长得有些丑了,倒是他手下的黑白无常长得不错不过地府离这儿有些远,太子殿下不如先招待招待在下。” 闻言,太子先是一愣,而后直接将酒扔给两眼泛光的人,“我当是什么人,原来不过一个泼皮无赖” “咳咳”朝暮呛了一大口酒,一面顺气,一面摆笑道:“太子错了,生这人一向看人办事儿,面对君子的时候我就是君子,面对无赖的时候嘿嘿” 她挑了挑眉毛,递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太子接了朝暮的眼神顿时容光泛发,激动难掩,就差没直接拉着人来个拥抱,“巧了,我这人就是喜欢跟泼皮无赖对着干,既然你这么喜欢喝酒,不如留在太子府,我管饱。” 朝暮仰脖喝了一大口,擦擦嘴边水渍,也是两眼放光道:“当真” “当真。”太子语气坚定的回答,同时转过身,对树下吓傻了的女狐无限温柔道:“媚儿,继续弹琴。” 合着以为朝暮迷恋那女狐,故意气人呢。 于是朝暮喝口酒,顺着他的意思作出生无可恋状,满含深情道:“泪纵能干终有迹,语多难寄反无词,谁能知我意啊” 太子笑得凤眼眯成一条缝,“来人,再送几坛酒来。” 朝暮将扇子别在腰间,抱着酒壶欢喜地地下了房顶,一次喝了个痛快。 从前总是听书先生讲,皇家之人心机深沉,架子大,排场高,平民百姓近不得身,如此看来,这话的是大错特错了。 太子抱着酒坛子一通豪饮,一身华服上洒满酒渍,这样还不过瘾,喝到最后竟擦了把嘴角拉着朝暮讲起宫廷密事,起他老子身边哪个妃子狠辣,哪个贵人貌美,一条一项,分析得头头是道。 朝暮喝着酒听得一段一段的,却也着实敬佩他的胆量,这话他老子听到可就精彩了,“太子啊” 他打了个酒隔,迷迷糊糊道:“叫我季凌逸。” “季凌逸啊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季凌逸一手抱着酒壶,一手抬起拍了下她的脑袋,磕磕巴巴道:“老子吃饭长大的。”罢嘿嘿地笑了起来。 得,看来是喝醉了。 第十四章 偶遇太子 - 第十四章 偶遇太子 - 第十四章 偶遇太子 - 肉肉屋 第十五章 似曾相识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五章 似曾相识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五章 似曾相识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五章 似曾相识 初次见面便对酒当歌,不醉不归,朝暮对这个奇葩的皇家子弟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毕竟人生难得一知己,有人陪着喝酒的感觉自是无需言。只是接下来的几日,朝暮就深深地感受到识人不察的痛苦了。 打朝暮住进太子府的第一起,季凌逸就赖在朝暮房中不走了,一坛坛美酒送上来,一个个空坛搬出去,当真是嗜酒如命。 开初的时候朝暮还是欢喜地地同太子席地而坐,饮酒作诗,好不快活,可喝到后来就出现问题了。 这位太子酒量不错,但酒品极差,喝得多了就拉着人胡言乱语。 “朝暮兄弟”季凌逸打了个酒隔,傻笑着拽着朝暮的衣袖,“我看着你格外眼熟,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啊” “呵呵”朝暮一边笑,一边试图抽出袖子,“你肯定是看错了。” “没有没有”季凌逸居然抱着人的胳膊死不撒手,笑得跟街边疯癫的野孩子没甚区别,“本宫就是见过你。” 朝暮想了几想,觉得着人是有点面熟,但是绝对不曾见过面的,于是便一本正经地回道:“可能是我长相太过稀疏平常,太子将我认成他人了。” 季凌逸揉揉眼睛,凑近了看她,英俊的脸上一片绯红,“也是,本宫还记得那人是个极漂亮的女子。” 扪心自问,这几十年里朝暮在凡间都是以男子的身份出现,若是季凌逸非要见过一个同朝暮样貌相像的女子,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见鬼了。 于是,朝暮咳了两声问季凌逸可曾遇到过什么稀奇事,季凌逸却糊涂了,一面拉着朝暮 的袖子嘿嘿傻笑,一面继续往嘴里灌酒。 跟醉酒的人真是无法交流,朝暮叹气,端起酒杯跟着他喝,跟着他醉。 在太子府呆了两日,朝暮一直泡在酒坛中愣是没想起找那女狐。 这情形一直到第五日才发生了改变。 那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混沌着脑袋推开房门,日光晴好,惠风和畅,美中不足的是倚在走廊那根大红柱子边的勐泽脸色有些难看。 “你”朝暮惊了惊,一时忘了话。 “你这几日在作甚”他语气不善,却偏要摆出一张笑脸,看得人阵阵胆寒。 朝暮展开扇子,睨了他一眼,高声道:“捉妖。” 勐泽眸色一深,“妖呢” “呃”朝暮干晃着扇子,一时有些窘迫,“你不是应该留在沈府么沈烨的伤好了” “沈烨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差心病没法医治了,所以妖呢”勐泽半眯着眼,将“妖”字咬的很重。 “呃”朝暮继续干晃着扇子,晃得手腕有些发酸。 正窘迫时,季凌逸出现了。 隔着老远的距离,季凌逸抱着坛酒,高声喊道:“朝暮兄弟” 这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朝暮将扇子一合,笑得眉飞色舞,刻意走到勐泽身侧,压低声音道:“看你怎么解释” 果然,季凌逸见到人高马大的勐泽时愣住了,连眨了几次眼才问道:“你是何人” 勐泽眉毛一挑,衣袂一甩,转过头自然地胡编乱造起来:“在下勐泽,朝暮的朋友。” “朝暮的朋友”季凌逸将酒递到朝暮手中,摸着下巴兴趣颇深的打量了勐泽一番,而后笑道:“你这样子不像是泼皮无赖啊” 勐泽以一种看猴的眼神睨了朝暮一眼,勾唇道:“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跟泼皮无赖对着干,俗话得好,不打不相识,所以” 话还未完,季凌逸就仿佛见了知音,激动地抢过酒坛,拍了拍勐泽的肩膀,“来,你我这是相见恨晚,先喝一场。” 朝暮狠摔了下扇子,哀怨地瞪了勐泽一眼,眼睁睁看着两人头也不回地分酒去了。 世态炎凉啊人心难测啊 无比哀伤地摇了摇头,又无比怨恨地跺了跺脚,朝暮这才转想起被遗忘在角落的女狐,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青藤花架,熏香缭绕,女狐半躺在藤椅上睡的正香。 朝暮握着折扇,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侧,手还未举起来,女狐眼一睁,面色一白,然后红衣一闪,竟然一下子跳到凉亭外。 无奈地抚了抚额,朝暮高声道:“狐狸,你别跑” 女狐似乎被这一声高呵吓到了,居然化作一只火红狐狸,连蹦带跳地窜上了房顶。 从前柯醉这样形容一个人的外貌:丑的令人毛骨悚然,惶惶乎不可近身。 原来在女狐心目中我已丑到这种境界了 思及此,朝暮扼腕长叹一声,满怀忧伤地跳上房顶继续恐吓狐了。 不料这一追就追了两个时辰,女狐从城内跳到了城郊,从城郊窜进了树林。高耸茂密的松树间,红艳艳的身影上蹿下跳,晃得人眼花缭乱。 朝暮扶着树气喘吁吁,“狐狸,本仙君又不会把你吃了,跑这么快做什么” 女狐停在老远的一根树叉上,红色的眸子明晃晃地盯着朝暮,“你不吃我,那你追我做什么” “人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的真真扎心。你的沈郎为了你快要断气了,而你连看一眼他都不愿你于心何忍啊” 女狐圆溜溜的眼转了一转,半是回答半是自言自语道:“我去了又有什么用” 朝暮还未来得及跟她好好讲一讲“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道理,女狐尾巴一摇,再次蹿了起来。 “死狐狸”朝暮抬头看看了晃眼的日光,抹了把汗,狠狠骂了一声,一面思考如何拔光她红艳艳的狐狸毛,一面有气无力地追了上去。 毒辣辣的日光下,团成一团狐狸一跳跃进杂草丛生的野地,竟没了身影。 朝暮吞了口气,半眯着眼,巡着气味继续往前跑。 “扑腾”一声,朝暮呲牙咧嘴地捂住膝盖往后跳了几跳。 “年轻人,你没事”一粗布麻衣的老太婆松开手中的破推车,步履蹒跚的走到朝暮身边,伸出皱巴巴的手。 朝暮咬牙挂出个笑,肉疼地了句:“没事”。 老太婆皱纹遍布的脸上挂着讪讪的的笑,颇为内疚道:“人老了不中用,连路都看不清”想了想,老太婆摸摸索索地走到朝暮身边,“要不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不用”朝暮连连摆手,匆匆一瞥便见女狐从推车下跳出,一骨碌跑了。 “哎”朝暮连拔腿去追,奈何老太婆拉住了胳膊,一时竟无法挣脱。 “年轻人,你别走,还没看大夫呢” 朝暮哭丧着脸,眼睁睁看着女狐消失在一片乱草中,闷闷道:“我真没事” 老太婆见她的撕心裂肺,很是动容,面容慈祥道:“没事也不要急着走,正好晌午了,老太婆请你吃午饭。” 在凡间晃了几千年,朝暮见过许多次吃白食被揍的,第一次见非拉着人吃白食的,如此拒绝的话也不好出口了。 穿过野地,有片村庄便呈现在眼前,老太婆就住在村南头一棵歪脖树后。 朝暮将破车推到歪脖树下,抬头看了看风雨不来也要倒的茅草房,内心顿时生出一种悲痛与敬仰之情。 墙壁倾斜欲倒,屋顶茅草飘荡,形容的就是这种房子。 老太婆都穷成这样,我一个不吃饭也饿不死的散仙要是再厚着脸皮压榨一回,也显得太没有仙德了。 这般想着,朝暮便朝老太婆摆摆手,大气道:“婆婆,我还是走。” 老太婆看着朝暮叹了一声道:“你们是不是都嫌我老了,不中用了,连吃饭都不肯留下来” 朝暮想好的话憋在嗓子眼又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婆婆” 老太婆摆摆手,转过身,自言自语道:“还是我一个人。” “婆婆,你要做什么好吃的”朝暮摆上笑,上前扶住老太婆,十分热切地问道。 老太婆拍了拍朝暮的手,笑出一脸褶子,“当然是最拿手的了。” 第十五章 似曾相识 - 第十五章 似曾相识 - 第十五章 似曾相识 - 肉肉屋 第十六章 桂花酒香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六章 桂花酒香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六章 桂花酒香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六章 桂花酒香 一个时辰后,老太婆端出一大盘鸡肉外加两盘青菜,笑吟吟地放到了朝暮面前。 “快吃,我去拿酒来。” “呃”朝暮握着筷子,盯着鸡块,深感罪恶。 “怎么,又蹭起饭了” 勐泽弯腰走进茅草屋,挡住了屋内大半的光线。昏暗里他挑眉看着方桌上的菜,好看的唇线微微勾起,“你这毛病怕是怎么也改不掉了。” 朝暮将筷子往桌上一敲,瞪了他一眼,夹起一块鸡肉,问道:“勐泽兄,吃不吃” 勐泽拧眉看了看油光油光的鸡肉,嘴角轻微地撇了撇,直接坐下了。 “我想起来了,你应该吃过了,太子府的伙食那么好。啧啧”朝暮摇摇头,自己吃起来。 “你是嫌我抢了你的酒”顿了一顿,勐泽又道:“还是嫌我阻了你的桃花” 朝暮嘴里的食物没咽下,一不心噎了。 勐泽广袖一抬,给她倒了杯水,淡淡道:“又没人抢你的,急什么” “桃花咳咳什么桃花” “你不知道”勐泽眯着眼,语气怪异:“那位太子爷可一直念着你呢。” “季凌逸啊”朝暮喝了一大口水,指了指脑门道:“他这里有问题。” “呵~” 勐泽冷笑一声,朝暮听得手一抖,险些把筷子摔了。 “哎”老太婆一进门就惊讶地指着勐泽,嘴张了半才道:“这位是” “我的朋友朋友”朝暮干笑两声,朝勐泽递了个眼色。 老太婆接受能力倒是很强,还未等勐泽解释,她就笑眯眯地将手中的酒放到桌上,和声道:“喝酒,一起喝点。” 勐泽温文儒雅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来,老太婆笑得更和善了,连连看了他好几眼。 朝暮嫌弃地撇了撇嘴,捞起酒壶自倒了一杯。 随着黄中带绿的清酒流出,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举杯饮之,清新醇和,绵甜爽净,自然的桂花香味从口腔滑入心脾。 朝暮砸了咂嘴,总感觉这种味道似曾相识。 “婆婆,这是什么酒” 老太婆开心地笑了两声,走到桌前为勐泽倒了一杯,对朝暮道:“桂花酒,喝过没” 桂花酒 她摇了摇头,却又觉得那味道极其熟悉,像是曾抱着它一醉方休过,这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饮得正酣时,一道闪电打门外闪过,接着便是一声闷雷响起,豆子大的雨点也随之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朝暮举杯正要感慨一下气突变的速度,一滴水啪嗒滴到脑门,接着又是一滴。 抬手抹了把水渍,朝暮丢下杯盏,往旁边挪了挪,笑道:“屋外下大雨,屋内下雨,有趣。” “你确定有趣”勐泽搁下酒杯,望着隔壁房间噼噼啪啪的落雨,一脸兴味。 呃隔壁乱糟糟的屋顶上露出一个寸长的缝隙,雨水源源不断地流经破缝落到下方的被铺上,一方床榻显然已经湿了大半。 “有趣。”我又捞起杯子,换了个不漏雨的地方,“我记得你最会修房子了,雨停之后又要劳烦你了。” 勐泽抿了口酒,淡淡地望了眼屋顶漏洞,低声道:“你使唤人的本事倒是愈发长进了。” 朝暮举杯一笑,“过奖了。” 雨停之后,酒已饮尽,一出屋正好看到西面青山半腰悬挂的彩虹一座。 此时朗气清,万里无云,青山挺拔,虹桥缥缈,正是“千丈虹桥望入微,光云影共楼飞”中的光景。 朝暮深吸一口气,和善地对勐泽道:“此时正好,不如干活去” “怕是干不成了。”勐泽盯着蓝透的儿,嘴角一勾。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黑衣男子驾着云采急急忙忙赶来。 男子长袍猎猎,墨发纷纷,英俊挺秀的眉目一眼便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朝暮盯着来人,眨了眨眼,问道:“他是” “禄辕仙君。” “哦,救你性命的那个” 勐泽还未回答,禄辕仙君已下了云朵,笑道:“勐泽仙君别来无恙。” 禄辕仙君的一双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地向鬓角挑去,深灰色的瞳仁里似乎闪着光,朦朦胧胧的,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便是这样一双眼略过勐泽直直地盯着朝暮,连眨都不带眨,直到看得人尴尬地咳了一声,才醒得收回目光。 “阁下是梓辛仙子” 朝暮抬手一摸,发现折扇不在,只好摸了摸鼻子客气道:“正是在下。” 闻言,禄辕又看她一眼,接着偏头看向勐泽,一声叹息从他口中发出,“孽缘啊。” 勐泽的眸光闪了闪,却是一句话没。 “孽缘”朝暮想了想,“你的是勐泽仙君与他的未婚妻子” 禄辕眼梢一挑,上上下下打量朝暮半晌,末了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可不就是孽缘吗” “是是”朝暮瞥向勐泽,见当事人仍木桩一样站着,也就不好意思再发表什么议论,“勐泽方才答应我帮婆婆修房子,现在不如就动手。” 这个话题显然转到不太好,禄辕仙君抬头看看摇摇欲倒的破屋,皱了皱眉,面露难色道:“房子怕是修不成了勐泽仙君,你未婚妻子” 话未完,勐泽已经拧眉上前一步,语调清冷道:“走。” 走 只留了两个字,他衣袖一抬便乘云而去,如来时一般风轻云淡,潇洒轻松。 他的未婚妻醒了抑或是再也无法醒来 无论哪一种都与她无关了,今日一别,怕是以后再无牵扯。 朝暮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长出一口气,心里却仍是沉甸甸的。 忙了两日,老太婆家的破茅草房终于改了面貌,勉强算个避身之所了。 朝暮满意地拍拍手跳下梯子,接过老太婆手里酒壶,喝了一大口,开心道:“这回算是大功告成,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言罢,朝暮将酒壶递给老太婆,理了两下衣襟,摸出折扇欲走。 老太婆连将酒壶放到一旁,身子横在了她面前,“先别急着走,今儿村里有人办喜事,你不如跟我一同去看看” “喜事”朝暮摇摇折扇,来了兴致,“那便去一趟呗。” 老太婆笑眯眯地拉了朝暮的手,和善道:“好好好这就带你去。” 第十六章 桂花酒香 - 第十六章 桂花酒香 - 第十六章 桂花酒香 - 肉肉屋 第十七章 毛遂自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七章 毛遂自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七章 毛遂自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七章 毛遂自荐 两人慢腾腾地走到结亲人家时已是日薄西山,村民们早齐聚一堂,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众人杂乱的谈笑声。 朝暮抬头看看亮堂堂的大红灯笼,再看看红彤彤的大红喜字,顿生感慨。 活了八千二百多年,在凡间也游历了几千年,她见过许多对鸳鸯恩恩爱爱结成连理,可自己愣是连朵烂桃花都没遇到,就连整日憋在桃花岛酿酒的柯醉都遇到了一心痴恋的桃妖,而她直接熬成了老树枯藤何其悲催的一件事。 自叹了口气,朝暮扶着朱门正要进去,一偏头却瞥见老太婆站在几步远处踌躇不前,“婆婆怎么不进去” 老太婆猛地一僵,眼神闪躲地看了她一眼,继而咳了两声,解释道:“走的太远有些累了进去。” “嗯。”朝暮扫了她一眼,不言其他,径直走了进去。 十来桌的人喝的正开心,见有陌生人进来,也不吃惊,反而举着酒杯向朝暮招手示意:“年轻人,坐到这里来。” 朝暮客气地笑笑,正要走过去,那人突然脸色一白,整个动作僵在半空,气氛陡然尴尬。 顺着那人的眼神回头看去,老太婆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中央,厚厚的嘴唇泛着乌紫,像是忍着巨大的怒气。 朝暮扬起折扇,扇了两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老太婆往前走了几步,面露悲戚色,“人老了,不招人待见了” 举杯的那人一听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干笑道:“李婆的哪儿的话,快过来吃饭。” 许是气氛转变的太明显,一院子的人都纷纷侧目盯着老太婆的一举一动,老太婆像看不到似的,一个人慢慢悠悠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她这一坐,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继续开始饮酒谈。 “过来坐。”那人恢复喜气的神色,朝朝暮招了招手。 “来了。”朝暮将扇子一合,大步走到席前。 菜肴齐全,酒水充足,主人家更是格外热情,一群人轮番劝酒,让人推脱不得。一来一回间朝暮已喝了不少酒,并且越喝越高兴,将礼数规矩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一声冷厉的尖叫从屋内传来,吓得人酒兴顿消。 片刻一十五六岁的姑娘急急忙忙跑出来,面色惨白地扑倒在一红衣男子面前,“哥,嫂子嫂子死了” 一句话完,姑娘已经瘫软在地上,一张脸全然没了血色,男子也顾不得倒地的人,直接扔了酒杯冲到屋内。 好好的一场婚礼进行到这里就成了一场闹剧,有胆怕事的,已经慌慌张张地跑了;有反应迟钝的,站在原地成了木桩;也有管事的人,紧跟着男子冲进喜房。 朝暮捏着酒杯在原地站了片刻,想走又觉得不厚道,便想着要问问老太婆的意见,抬眼四处打量却找不到老太婆的身影了。 这是已经被吓跑了 朝暮抬头看看摇摇晃晃的红灯笼,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行至院门,先前敬酒的男人急匆匆地赶来,身子一横直接堵到门口。 “你跟李老婆子一块来的,李老婆子呢”男人一身酒气,语气凶狠。 朝暮摇摇扇子,往后退了一步,坦然道:“方才一直跟你喝酒来着,那里有心思注意到老婆子” 男人虎目一瞪,浓眉一拧,一张脸顿时显得凶神恶煞,“我看你就是跟那李老婆子狼狈为奸,做些伤害理的勾当。” 朝暮纤眉微皱,“李老婆子犯了什么事,怎的有此一” 男人见面前人一脸疑惑,像是不知情的样子,神色便缓和了不少,“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李老婆子和苏烟不和,这厢苏烟出了事,李老婆子又正好在,可不就跟她脱不了干系。我看你俩就是有备而来,一个人前喝酒,一个背后做手脚。” 朝暮扇了扇男人身上难闻的酒气,笑了起来,“以阁下之才,完全可以到京城寻份好差事。” “呃”男人被这莫名的话唬得一愣,问了句“什么差事” 朝暮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友善道:“书。” 想象力那么丰富,不书真是可惜了。 “呃”男子又是一愣,半晌才抓了抓脑袋继续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威胁道:“既然李老婆子不见了,这件事情不查清,你就别想走了。” “嘿”朝暮换个手抓住扇子,正想教育教育他如何正确对待是非问题,又一声尖叫打暗处响起,接着便是一声叫喊,“快来人啊,李老婆子在这” 男人一听,立马将人推到一边,打了鸡血一样慌慌张张跑了过去。 朝暮敲了敲扇沿,思及几日来的酒肉之情,便跟了上去。 昏暗灯火下,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摊血,血泊中李老婆子煞白着一张脸,一双眼却瞪得极大,看起来颇有些渗人。 大红喜袍的男子此刻正情绪激动的拽着老婆子的衣襟,高声审问道:“你你做了什么” 老婆子剧烈地咳了一声,伸手反抓起男子的手,又有鲜血不断从她手腕间的伤口流出,滴滴答答淌到男子露出的半截手臂上,并逐渐与鲜红的衣袍融为一体,“我一个老婆子能做什么” 老婆子偏头咳了一声,竟笑了“可怜我儿一直疼着那个毒妇这人才去几啊就立马耐不住了,还有我那可怜的孙子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毒妇她死了好,死了好” “这是”人群中的朝暮听到这话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屈身俯在老太婆耳侧,“此时可有何隐情” 老太婆转头看了朝暮一眼,原本狠毒的表情突变,“我一生未做过什么坏事,唯独对不起你啊” 语调缓慢,像极了忏悔。 朝暮心中隐隐不安,连扶住老太婆的身子,急急问道:“此话何意” 闻言,老婆子张张嘴,深深看了朝暮一眼,竟连话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朝暮才回过神来,对着人群喊了声,“别愣着了,止血要紧。” 众人立刻七手八脚地动作起来,一番忙乱之后血倒是止住了。 空下手后便有人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一声接一声地叹气,不知是谁起了头,一群人又开始议论起家长里短来。 一个粗壮汉子先摇摇头,颇为感慨道:“要是山子不进城,也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另一人接道:“可不是吗,李老婆子一个人也的确可怜。” 这时一个女人不满地嚷嚷起来,“她有什么可怜的,要我,苏烟才真是可怜,怀着孩子男人没了,还不容易又嫁了个男人,这回子连命都要丢了,真是做了什么孽” 孩子,京城,老娘 一个念头突然打脑中闪过,朝暮收起扇子,随手揪了个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瞄了朝暮一眼,回道:“遥水村啊。” 遥水村 朝暮吞了口口水,继续询问:“这老婆的儿子怎么了” 那人看看奄奄一息李老婆子,叹了口气,语气悲戚道:“她儿子年前到城里购置年货,无缘无故被人抓了,据是拿去顶罪了,她儿媳妇当时正怀着孕,一听到消息悲伤过度产了。可这老婆子总认为自个儿媳妇是故意不要孩子,一气之下把人赶出家门” 那人摇了摇头,复叹气继续道:“既然都把人赶出家门了,还管人家嫁不嫁人作甚真是奇怪” 朝暮听罢那人所言,摸了摸袖中的放了多日的破布包,想张口问问那人姓甚名谁时才想起自己压根没问那人姓名,唉 那人以为朝暮是为李老婆子家的悲惨事件唉声叹气,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世事无常嘛,看开点。 “嗯。”朝暮胡乱地应了一声,转身便往新房里跑。 凡世有位大圣人的好,人无信而不立。 朝暮觉得既然答应了那位无名哥将东西送到他妻子手中,自然是要做到的。可眼下若是人死了,那就真是回乏术了。 气喘吁吁地跑到新房后,朝暮开心地发现那女的没死,而后又悲哀地发现那女的一直昏迷中。 一个青布长衫的老者捋了捋胡子,合上木箱子,摇摇头道:“她这是中了砒霜,没救了。” 此言一出,满堂悲声。 朝暮收起折扇,扶额哀叹一声,拨开人群道:“我有法子救她。” 第十七章 毛遂自荐 - 第十七章 毛遂自荐 - 第十七章 毛遂自荐 - 肉肉屋 第十八章 再入天宫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八章 再入天宫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八章 再入天宫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八章 再入天宫 众人一听朝暮所言立刻自觉地分站在绣塌两旁。 朝暮这才上前一步偏坐床榻上,一手扶起气息微弱的女子,另一只隐在广袖之中的手暗自发力,于背后渡了些仙气给她。 女子受了仙气后软绵绵的身子动了动 。 一大帮子的人正随着女子的细微一动深吸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吸得畅快,女子又软倒下去没了生气。 于是十几来双眼睛一时间全都巴巴地落到朝暮身上。 朝暮尴尬地别过头,干笑了两声,硬着头皮学着医馆先生的样子给女子把了把脉,沉吟道:“照这情形看她许是要睡上几日了,这几日你们好生照顾着,我回去一趟给她拿点药。” 穿着大红礼袍的男子闻言当即上前从我手中扶过女子,神色阴郁地向我道了声谢。 朝暮只顾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到药君府邸寻些灵药,也没太注意男子的脸色直接转身走了。 当下正值深夜,月色凄迷,星子惨淡,人际更是全无,朝暮出了院门便扯了朵云彩,急匆匆往九重赶。 路上粗略一算,朝暮才发觉自己已有四千多年未曾上过九重了。 上回去时正好赶上王母的寿宴,朝暮兴冲冲地赴了宴,私心里盼望着能抱着王母的藏酒喝个痛快。 可真到了宴会,她却没能喝多少。 一来王母提供的酒水都是用玉壶装着,这玉壶看起来精致却是个不中用的玩意儿,盛不了多少东西。二来宫里的人都讲究礼数,吃饭要细嚼慢咽,喝酒要轻饮细品,她虽不甚在意礼节但多少还是受了点影响,束手缚脚地施展不开。 前车之鉴摆在那,故而朝暮一连几千年再未上过九重,至于那药君生的什么模样,豪不豪爽,她自是一概不知。 不过这时她却是没必要知道的。 当年君二话没就将守护绛灵的任务交给了朝暮,后来却又不管不顾地将事情告诉了勐泽,害得她平白无故惹了一身麻烦。无论如何,这个人情君是欠了她的,这回让他帮忙向药君讨救命药,也算是名正言顺。 这样一想整个人便松了口气,朝暮摸出折扇,一面扇着,一面行到界入口。 入口处微风寥寥,雾气腾腾,两个身着银白盔甲的兵手握长戟站得笔直。 朝暮合起扇子略一思索后停了脚步,将身上宽松长袍化作浅紫长纱裙,黑色长靴化作灵便的缀珠绣鞋,再身子一转松开束起的发髻换成简单的坠马髻。 这样一来便由原本的男子装扮换回了女儿装,朝暮满意地整了整水袖,昂首阔步地走到界入口。 两个兵一见面生的朝暮,立马将长戟一交拦住去路,其中一兵问道:“来者为何处仙家” 朝暮交叠着双手做出知书达理的模样,和声道:“我是扶柳岛上的朝暮仙子。” 两个兵茫然相视,半晌,那位兵又生硬道:“原来是个游散仙,竟也敢跑到九重胡闹,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他这一朝暮就忍不住理论一番,理论来理论去,理论得口干舌燥了,两位死性子兵仍是不肯放行。 末了,朝暮烦闷地抬手化出折扇正要用武力解决,重重雾霭中一个白衣出尘的身影突然降落。 她抓扇子的手僵了僵,良久才回过神来叫了声:“勐泽” 勐泽闻声转过身来,白袍纷扬中,他眸色一深,唇角微勾,笑着唤了声:“朝暮” 朝暮满脸笑容地摆摆手,正要回应,却见他双手负后,缓步向前继续道:“你这身打扮可真奇怪。” “仙君谬赞了。”朝暮摆了个端正的笑容,规规整整地向他拱了拱手,和颜道:“许久不见,仙君不请我喝口茶” 勐泽眼角笑纹愈发重了些,“你喝茶” 他本就将三个字读的一字一顿了,到了话尾又故意把茶字咬得很重,语气里尽是戏谑。 “自然是要喝的。”朝暮拨开交叠的长戟,熟络地走向勐泽。 那两个兵回头看了看勐泽,竟也不追。 “走。”勐泽睨了她一眼,转身便踩上云头飘然离去。 “不急不急”朝暮连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九重。 几千年不见,宫里的建筑装饰是愈发精致了。 透明的水晶道蜿蜒不见尽头,诺大的夜明珠闪亮夺人眼球,繁复的楼阁亭台高耸埋入云端,珍奇的花木繁盛争相绽放,当真是此景只应上有。 朝暮一面紧跟着勐泽,一面惊奇着罕见之景,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一座庞大气派的宫殿前。 这宫殿是个独立的院落,一站定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扇银色云纹的大门,门头上挂着个牌匾,其上是苍劲有力的三个字“惊尘殿”,朝暮自念了一遍,再抬头时勐泽已推门而入。 青色石阶,银色灯柱,褐色花坛,再加上青葱草木,各色花蕾,整个院落看起来甚是热闹。 “这是你家”朝暮扫了眼院中布置,心里颇为感慨。 勐泽转头看了看四处,又看看朝暮,问道:“怎么还怕我带错地方” “不怕”朝暮连连摆手,面不改色道:“只是觉得这院落的主人品味很高。” “几日不见,朝暮你油嘴滑舌的本事愈发长进了。”勐泽脚步一停,眸带探究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正殿前的长廊。 沿着长廊再转个弯便到了一座二层的楼阁前,这楼阁不似先前那么虚无缥缈,朱红门楣,灰白瓦片,黛色屋檐,雕花窗棂,倒跟凡世大户人家的府邸无二般。 守门的绿衣宫娥一见有人来,立刻推开门,垂首立在一旁。 宽敞的大点内陈设极其简单,正中是两个雕花圆凳,一张檀木红桌,桌上摆了一套青花茶具,两旁各树了一个白色理石灯柱,其上各放了个硕大的夜明珠。 勐泽先一步走到屋内,看着那套茶具偏头吩咐道:“去泡壶茶,朝暮仙子来讨茶水了。” 朝暮进门拉了个凳子,也不客气地坐了,看了眼宫娥道:“茶水就不必了,我到九重有其他事。” 勐泽伸出一只手往瓷杯上扣了扣,“你倒是客气,不过茶还是要喝的。” 那宫娥心翼翼地抬头瞄了朝暮一眼,又心翼翼的看了勐泽一眼,最后端着茶具退下了。 朝暮略带同情地看着宫娥碎步离开后,清了清嗓,正色道:“就算你泡了茶我也是没时间喝的这回我有要紧事,需见一见君。” “哦”勐泽眉毛一挑,睨了她一眼。 “你来的很不凑巧,君昨儿跟王母吵完架后,一气之下跑到西山闭关了。” “吵架”朝暮惊得扶了把桌子。 勐泽点了点头,重复道:“对,吵架。” 第十八章 再入天宫 - 第十八章 再入天宫 - 第十八章 再入天宫 - 肉肉屋 第十九章 夜间偷药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九章 夜间偷药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九章 夜间偷药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十九章 夜间偷药 出门不利啊,朝暮扶额长叹一声,忧伤之时宫娥已摆放好杯盏,恭敬地退下了。 “找君有何事宜”勐泽理了理袖子,拿起杯盏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面上更是无比平静。 “呃”朝暮撑起额头做思考状,深沉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想请君帮忙去药君府邸求味药。” “怎么”勐泽抬手又倒了一杯寄给她。 “不是什么大事。”朝暮轻叹一声,接了杯盏。 氤氲雾气中,勐泽手执杯盏,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沉默地看了她良久。 朝暮被他看得心里发虚,索性就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喝茶。 一壶茶喝尽之时,勐泽终于忍不住搁下青瓷杯,半是叹息半是无奈道:“你这个人把恩怨分得太清了。” 言罢,他理了理宽袖,站了起来:“看来你的事一时半会没什么着落了,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这几日就先呆在这。” 朝暮木讷地点了点头,再看时勐泽已经走了。 这几日 朝暮一拍脑瓜,忽然想起若是再等几日,凡间那位就成干尸一具了。 想到这她立马拉着那位宫娥七七八八乱扯了一通,最后如愿问到了药君府邸的位置。 于是当夜朝暮以茶代酒,喝了好几杯后,趁着夜色摸到了药君家。 许是在九重的缘故,是夜月光白茫茫,冷风阴森森,她头一回做贼没甚胆量,在墙角摸了半后,乖乖爬上了房顶。 药君家的房顶是朱色琉璃瓦,刚踩上去的时候,滑溜溜地直往下掉。 朝暮猫着腰,抠这瓦片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过了两座房屋,顺利地跳到一个银白屋顶上,依宫娥的话,银色大殿前有片浮靡树,浮靡树的尽头便是储药房了。 想着目的即将达到,朝暮心中欢喜,急急忙忙往下跳,这一急不要紧,手一松,脚一崴,身子一歪,接着便是“噼噼啪啪”的声音。 这药君家的房顶也忒不结实了 朝暮默默咒骂一句,悲哀地闭上了眼。 最后她却没摔到地上,只听见“噗通”一声,登时水花四溅。 朝暮扑腾了两下,慌乱地睁开眼。 这一睁不要紧,一抬眼便见朦胧雾气一人的背影,不,是白花花的裸背。 出于本能,她张口便要叫出声,这一张口立刻就被灌了一大口水。 洗澡水 “呸呸呸”朝暮一手凌乱地抹脸,一手胡乱地拨水,于是又是水花四溢。 “你是不是傻”混乱间,一个清冷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还未来得及思考,那人一把拉住朝暮的胳膊将人拽出水面。 一站起勐泽铁青的脸就映入眼帘。 水汽缭绕中,他仍是一身白袍,却不似之前那般风度翩翩。衣襟散,广袖湿,衣带乱,一副狼狈样。 见这场景,朝暮竟忘了尴尬,抹了把脸后,“噗嗤”一声笑了。 晦暗光线里,勐泽的脸又黑了几分。 朝暮忍住笑意,偏过头想要收敛一下,却无意间瞥到他微红的耳根,于是魔障了一般,她不经大脑了句“勐泽,你耳朵红了。” 闻言,勐泽静静地看了朝暮一眼,接着手一松,“噗通”一声,她没防备地又跌坐在水池里。 “勐泽,你” 话了一半,又是一大口水灌到嘴里。 勐泽,你个杀的 从水池里爬出来后,屋内已没了人影,朝暮犹豫半晌方才推开正门。 勐泽那厮站在走廊,双手负后,额头微扬,不知在看些什么。 朝暮拽了拽湿漉漉的衣服,想上前打声招呼,又被他直挺挺的背影憋了回去。 头一回做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就被人撞个现行,而且那人还撑着架势一副高冷模样,也不理也不问,真是尴尬死人的节奏。 于是朝暮也选择沉默地站在殿门口,跟一身的水渍死磕。 许是站的时间长了,勐泽拢了拢衣袖,突然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问道:“你来做什么” 朝暮挤了挤衣袖上的水渍,干笑了一声,正要回答,却见他上前一步,勾唇笑道:“别告诉我你是来赏月的。” “呃”她揉了揉脑袋,四抬头望了望明晃晃的大月亮,无辜道:“可我真是来赏月的。” 勐泽低下头,眉梢微挑,状似无意地瞥向她,“你若是再不,估计凡间那些急事就不急了。” 人都死了,可不就是不急了 “嗯”朝暮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想了想,干脆将在凡世遇到的事与他讲了。 她讲得声情并茂,勐泽听得无比平静,甚至连眼都不带眨。 末了,朝暮自伤怀地叹了口气,诚恳道:“不如这样,现在你就带我去找药君讨丸救命药,左右不就是欠他个人情嘛。” 勐泽轻抿薄唇,呵呵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得朝暮立马冷汗直冒,内心发虚,“你这是” “你还是先回惊尘殿歇息。” 搁下这么一句话,勐泽衣袖一甩,身子一转,大摇大摆地往浮靡树林去了。 据仙娥所言,药君的制药房便在浮蘼树林的尽头,照这情形看,勐泽莫不是要出手相助 思及此,朝暮摸了摸袖中的布包,松了口气,可一转头又想起其他事来。 在凡世时,她除了读些关于情情爱爱的画本子外,还翻过一本书,书上写的东西极其深奥,其中就有一句这样的话“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当初勐泽来找她讨绛灵时,她用“无因无果”四个字将人打发了。如今勐泽却不计前嫌帮她讨药,且不提是否别有用心,单世事无常,万一哪他又要借些什么借不出的东西,她可怎么拒绝 果然又是一桩烦心事,朝暮甩甩头,无可奈何地回了先前住的阁楼。 第十九章 夜间偷药 - 第十九章 夜间偷药 - 第十九章 夜间偷药 - 肉肉屋 第二十章 未婚妻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章 未婚妻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章 未婚妻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章 未婚妻子 二楼卧房,过分皎洁的月光透过檀木雕花窗棂一股脑全都挤到屋内,朝暮躺在软塌上眼巴巴盯着白花花的光线,罕见地失眠了。 就这般浑浑噩噩地挨到亮,她揉了揉眼,理了理衣服,起了个大早。 日光柔和,空气微凉,清风习习,九重的环境倒是好得让人没话,她伸个懒腰,走到窗棂前捧起半拉腮向下看去。 长廊玉顶粼粼泛光,道旁花树招招摇摇,沿着鹅卵径极目远眺望竟可以看到一片红艳艳的桃林。 桃花灼灼,桃叶茵茵,桃瓣纷纷,与桃花岛的情形没甚区别,于是一种亲切感打心底油然而生,朝暮忍住心中喜悦,急匆匆地下了楼便往桃林跑去。 桃林之中,花簇枝头。 待放之蕊,半羞半露,如含羞带怯的少女;初开之花,粉内通透,如珠似玉;盛放之姿,明艳动人,如绚丽的晚霞一片;时有清风拂过,携卷来丝丝缕缕的香气,带落了片片朵朵的粉色,令人一阵眩晕。 朝暮沿着径一面赏花,一面散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尽头。 桃林尽头仍是一座房屋,这房屋仅有一层,其上修着青色琉璃瓦,银色灵石壁。正中一对白色理石雕花大门紧闭着,将屋内的光景全部挡住。 她盯着门缝瞧了一会儿,却未看到任何东西,于是一时忍不住好奇便走上前推门而入。 事实证明借住在别人家还是老实点比较好,这不,甫一进门入眼的便是一座水晶冰棺,其间端端正正躺了个人。 在凡世混了几千年,她去过许多家秦楼楚馆,见过许多类型的姑娘,其中不乏惊艳之辈,不过今日见了这躺在冰棺中的人儿,才晓得世间有如此美艳的人物。 女子身着白色散花百褶裙,外披皎白薄烟纱,盈盈不足一握的蛮腰上围了个镶玉云纹宽边腰带,一双纤足不着寸缕,透亮的指甲泛着莹莹白光,大致一看,倒是个标志的美人样。 再凑上前细看女子容貌,墨发散而不乱,肌肤白皙透亮,额头光洁饱满,眉毛细若柳叶,长睫低垂恰似蝴蝶微憩,鼻若山高挺秀丽,红唇轻抿艳如丹果,更引人注目的是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这样的气泽真不想是个躺入棺材的人。 朝暮托腮在旁看了好一会才醒起一件事来,这人莫不是勐泽的未婚妻子 不一会儿宫娥慌慌张张跑来,一开口便验证了她的想法。 宫娥一手擦汗,一手顺气,脸通红着对朝暮道:“仙君吩咐过这里任何人都不能进。” 朝暮将手往冰棺沿一搭,身子往旁边一靠,有些无赖道:“你先告诉我这里躺的谁” 宫娥又抹了把干,心地回头看看,然后转头声道:“倾瑶仙子仙君的未婚妻子。” “哦”朝暮敲了敲棺材沿,继续问道:“不是未婚妻子么怎么在惊尘殿” 宫娥此时已歇了过来,一见她这么好奇,便又回头看了看,直到确定了四处无人才打开话匣子,论起自己主家的八卦来。 “按理倾瑶仙子是不该待在惊尘殿的,不过你是不知道,勐泽仙君睡了两千年再醒来脑子有些糊涂,旁的事一概记不清了,就只记着要找自己的未婚妻子。祈远被他逼问的受不住了,便将倾瑶仙子的情况与他讲了。结果第二日仙君就赶到清明山把倾瑶仙子带回来了。” 朝暮还记得勐泽初到扶柳岛时梓曾向柯醉打听过这位倾瑶仙子。 据柯醉所言,这位倾瑶仙子本是凰族公主,六界公认的美人。两千年多年前她闲来无事到九重游玩,无意之中遇到了勐泽仙君,这一见就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后来凰王心疼自己女儿便上九重同君把婚提了。因着凰王是上古之神,声望地位都不容觑,君一思量便答应了婚事。 于是这桩婚事就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由此可见,以倾瑶的身份,勐泽要是想轻轻松松地将她从碧郴山带出来是不大可能的,这样想着,她也就这样问了,“勐泽那么容易就将倾瑶带回来了” “不是啊。”宫娥摇摇头,面露忧伤之色,“仙君他回来时全身是血,他那一身白袍连带着倾瑶仙子的白衣都被鲜血然透了,唉现在想想还是心疼人啊。” 全身是血她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心中没来由的一疼,“那前几日又出了什么事” 他的匆匆离去总该有些原因的。 宫娥摸摸脑瓜,看了倾瑶一眼,激动道:“前几日倾瑶仙子气息不稳,有些要要飞逝的迹象,辛亏仙君回来得及时,又渡了些仙气给她。” “又渡了些仙气给她”朝暮一惊,转而又平复下心情,冷冷道:“他倒是舍得。” 原先在药君府邸,她只念着偷药一事并未考虑到勐泽为何会出现在那里,现在一想倒是明白了几分。 自古万物皆有道,仙人修炼千年万载长的都是自己的修为,若是有谁平白无故将大量仙力传渡给别人自然要多费几番功夫,若是掌握不好度量还会赔上半生修为。 勐泽这厮为了未婚妻子也煞费苦心啊。 叹罢,她偏头细细看了看沉睡中的美女子,心里一阵唏嘘。 她活了那么多年,头一回见到个绝版痴情好儿郎,结果是别人家的,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仙子”许是见朝暮良久不出声,宫娥抬头弱弱地叫了一声。 “嗯。”抬手在冰棺上一拂而过,冰凉的温度从指尖一直寒到人心底,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连收回手并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即使有痴情郎等着,自己不得清醒又有什么用 “仙子,我们还是先出去。”宫娥缩了缩身子,一副胆的样儿。 朝暮拍了拍手,偏过身子,笑道:“你真是怕得很,那勐泽有有” “有什么”勐泽站在门外的一棵桃花树下,挑起眉梢问她。 第二十章 未婚妻子 - 第二十章 未婚妻子 - 第二十章 未婚妻子 - 肉肉屋 第二十一章 花下同饮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一章 花下同饮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一章 花下同饮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一章 花下同饮 闻声宫娥瘦的身子一抖,清秀的脸蛋一白,双眼含泪地看朝暮。 朝暮闭眼摇了摇头,心里为自己哀叹了无数遍,先是偷东西被撞个正着,后是窥探了别人的隐私被发现,也是够倒霉的。 “没什么。”她摆了摆手,讪讪地笑道。 勐泽抬头看了看簌簌跌落的花瓣,一张脸又恢复平静,“没什么就出来。” 话时,他仍抬着头,语调跟表情一样平静无澜,她听着心中却有些难受,可又不出是哪里难受。 宫娥眼神无害地盯着朝暮,嘴唇一张一合做出“走”的唇型。 朝暮点了点头,偏头对勐泽道“嗯还有”,她上前几步,走出大门,向他欠了欠身,“今日是我唐突了。” 勐泽眼睑一垂,盯着落花铺满的地面,良久才道:“不干你的事,怪我事先没。” “呃”朝暮扯了扯衣袖,竟不知回些什么好。 见她一直沉默着,勐泽拈了片落花又道:“药我已经遣人送到凡世了,你若是想在九重上多待几就继续住下。” “不了我一个仙游散惯了,呆不得这样规矩的地方。” 勐泽默默看了她半晌,末了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嗯。”朝暮胡乱地应了一声,再回头瞥了一眼睡美人,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走到与勐泽并肩的时候,他身子一转,伸手掸了掸肩上的落花,与朝暮一并走了。 “虽早晚都是要走的,不过也不至于如此急切,如此倒显得我有些礼数不周。”勐泽一面走着,一面偏过头询问,“还早,不如先留下喝杯酒水” 朝暮正要摇头,却见勐泽往身边靠了靠,挑眉低声道:“从君那顺来的私酿,机会难得。” “是么”朝暮眼睛一亮,将两手一交叠,做出万分为难的姿态,“可是,老占人便宜不太好。” “哦”勐泽唇角一动,了然道:“原来你还知道白吃白喝不好” 从古至今,人情交往时客气一番总是必不可少的,可这厮居然将客套话当了真,还不带半分谦让的样子,由此可见其诚意真是寥寥啊。 朝暮悲伤地叹了口气,抬步便要离开。 “到揽月湖喝,那景色不错。” 勐泽半眯着眼,一脸笑意的走到前面带路去了。 有酒不喝枉为仙,朝暮轻笑一声,化出折扇,一面摇着,一面追上勐泽。 揽月湖在九重应该算得上比较出名的地方,千把前年柯醉上了回宫,回去就开始向朝暮花乱坠地描述揽月湖的美景。什么白色石桥啊,什么朦胧月光啊,又有什么清凌凌的湖水啊,就差点文采没能够赋诗一首了。 听他言罢,朝暮在心里就大致猜出揽月湖的光景了,只不过一直没甚机会亲自看看,这回正好,回去了也可以跟柯醉吹嘘一番。 可真到了地方却完全不是那般情况了。 揽月湖,顾名思义是跟月亮有关,可偏偏不凑巧,他们去的时候是个大白,月光半缕都无,只剩下大把大把的阳光发了瘟一样没边没际地泛滥。 朝暮将一只手搭在额头,郁郁地望了望明晃晃的玄月形湖,再看了看白得刺眼的半弯拱桥,心里一阵遗憾。 “想留在这晒太阳”勐泽在不远处停下脚步,逆着阳光,偏头饶有趣味地盯着她。 “没”被他这一提醒,朝暮才察觉自己在日光下站的时间不短了,于是便抓着扇子胡乱的扇了两下,眼上也不闲着。 一番巡视后就顺利地看到某棵大树下的石桌石凳。 朝暮抬起折扇指了指那颗大树,问道:“到那去” 勐泽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青色的酒壶,轻笑一声,道:“你要是想在这,我也没意见。” “你要是想在这,我也没意见。”朝暮剜了他一眼,将扇子扇子一合,大摇大摆地走到那棵不知名的树下坐了。 树荫之下,凉风习习,她一手搭在冰凉的石桌上,一手捏着扇子,静候酒水摆上桌。 勐泽步子一抬,走到桌前,手脚熟练地将酒壶杯盏一一摆上桌案,再将袖子一挽,从善如流地倒了两杯酒。 朝暮将扇子搁到桌上,拿起杯子仰头便喝。 俯仰之间,眼神一扫正好看到夹杂在重重绿叶中那些星星点点的黄色,有些像散落在碧意里的碎星子,猛一看倒是挺别致的。 “这是什么花”她放下杯盏,深吸一口气,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月桂花。”勐泽抬眼略略一扫,一面倒酒,一面继续道:“不是桂花,这花千年才开一回。” “千年才开一回”朝暮咽了口口水,一把抓起扇子,站起身来准备细细观之。 尖尖碧叶,黄花,瓣若米粒,密密麻麻,阳光之下,宛若碎金。 朝暮在树下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最后感慨万千地坐回原位,“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竟遇到这么个稀罕物。” 勐泽倒了杯酒递给她,挑眉笑了笑,道:“其实也算不上稀罕物,外形跟桂花没甚区别的。” 朝暮喝了口酒,连争辩道:“可意义却完全不同,这就跟凡间人娶媳妇一样。你想想娶个第一美人和娶个第一丑女能比吗” 勐泽抿了口酒,看了她良久才缓缓道:“不能比” 朝暮扬扇一笑正要接话,却又见他饮了口酒不紧不慢道:“娶媳妇自然是自己喜欢的最好,跟美丑有何干系” 跟美丑有何干系 她默默饮酒不吭声,想想先前沈烨为了女狐不顾死活的,最先看上的还不是女狐的美貌。再看看面前的情种,他未婚妻子的模样不一样是仙中的翘楚。所以他口中的自己喜欢首先是要建立在美丑基础之上的,若是没有基础,后续恐怕 呃以貌取人真可怕,朝暮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再抬头正好看见一老头捋着胡须慢悠悠地走来。 第二十一章 花下同饮 - 第二十一章 花下同饮 - 第二十一章 花下同饮 - 肉肉屋 第二十二章 中秋之夜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二章 中秋之夜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二章 中秋之夜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二章 中秋之夜 这神情,这姿态,她撑着脑袋想了想,才醒得来者正是九重中的嘴碎之最司命星君。 按理人不应该记仇,但她左右想了想自我感觉离他远点不叫记仇,而叫吃一堑长一智。 于是勐泽起身与人打招呼时,她冷眼看着;勐泽为人倒酒时,她自己喝着;勐泽疑惑的看向她时,她偏过头继续喝着。 直到司命星君一屁股坐到她旁边,如沐春风地笑着问道:“朝暮丫头,不认识我了” “咳”朝暮放下杯子,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他嘿嘿两声,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恭顺样,“司命星君的大名我想无论是九重的仙家,还是别处的的游散仙应该都是知晓的。” 马屁这么一拍,勐泽的嘴角抽了抽,司命笑得眼角皱纹一片,“两千年不见,丫头懂事多了。” 朝暮倒了杯酒笑眯眯递给司命,谦虚回道:“哪里,哪里,都是您老人家教的好。” 听罢,勐泽的嘴角又抽了抽,继而面无表情道:“既然来这喝酒就好好喝。” 他嗒的一声将杯盏放到桌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在朝暮与司命的笑脸中显得有些肃穆。 “你看你,就打个招呼罢了。”司命无奈地坐正身子,抱怨了一句,而后又道:“我这回来也不只是为了喝酒,其实还想告诉你们一声凡间人的命运都是各有定数,你们还是少掺和的好。” “嗯”朝暮立刻为他添了杯酒,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命端了酒却不愿意多了,只摇头叹道:“劫数啊” 记得有凡间人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连凡人的思想都达到如此高度了,我一个仙人在这种无聊伤神的问题上深究什么 想到这,朝暮又给司命倒了杯酒,贴心道:“喝了这杯酒,星君就回府安生歇着,总是操心也挺累的。” 司命捏着胡子对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接了酒二话没就一饮而尽,“我的话也送到了,其他的就只能二位心了。” 罢,司命老儿撑着桌子略显沧桑地走了。 在揽月湖喝完酒后朝暮便请辞回了遥水村,回去的时候凡世正好是傍晚,夕阳待尽,晚霞满,孤风云影,一片祥和。 她踩着祥云往村南头的歪脖树望了望,寻思着先把正事办了,再去拜访拜访老太婆。 这样想着,便换了身男装,下了云头,不紧不慢地往那女子家走。 不知是不是傍晚清闲的缘故,村口路边都挤着许多人,众人皆是穿戴整齐,喜气洋洋地喧哗着。 朝暮挤到人群中,随意找了个人问道:“今儿可是什么好日子” 有谈的人停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是外地来的” 朝暮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你可来对时间了。”另一人爽朗地笑出声,接着道:“今儿是中秋啊。” “集体赏月”朝暮睁大眼,没控制住就脱口而出。 话音一落,周身的人哄的一声笑开了,“非也,非也,我们遥水村啊有个习俗,便是在中秋之日举办花鸳节。” 见她仍是一副迷糊样,一女子举起手中物什,吟道:“桂树香暖会婵娟,云香鬓影聚云巅。不话团圆念姻缘,掌间香案意相连。这花鸳节可是男女相会的好日子。”罢女子掩唇低声笑了。 定睛细细一看,女子手中握着个绣了鸳鸯的香囊,原来是场相亲大会啊。 朝暮了然地摇摇扇子,正要离开,又听旁边一人道:“暮堇山上现在已经摆好了姻缘架,待会哪个男子先爬上去拿到花鸳就可以直接到心仪的姑娘家求亲,公子有没有兴趣看看” “万一两家是世仇呢”朝暮倒没注意那人的问句,只挑了个比较有趣的问题问了。 “这”那人一呆,随即道:“那也得按规矩来。” 众人又一阵“是啊,是啊”的附和,原来凡世之人的思想已经先进到这个地步了,婚姻可以自由,连世仇都可以一笔勾销,再想想仙界还在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两相对比着实令人好生惭愧。 朝暮站在人群里反省了一会儿后,捏着扇子默默退了。 走到女子家时,两口正好收拾利落准备出门。 朝暮冷不丁地一出现,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接着女子的丈夫“噗通”一下跪到地上磕了个头,声音恳切道:“多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女子见状愣了一下,接着也跪了下去,眼含泪花道:“若不是公子,苏烟恐怕已经命丧黄泉,公子如果” 朝暮见她哭哭啼啼地还要下去,便摆了摆手,沉声道:“我也不是为你” 闻言,两人都是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呆滞样,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本打算一股脑全完,朝暮转念一想,今儿怎么也算是个良辰佳节,别人家都欢喜地凑热闹去了,留他俩在这闹心也太不人道了,也太不符合她一贯纯良正直的本性了。 于是,她摇摇扇子便愉快地决定明日再将正事挑明。 “我也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好过嘛。” 此言一出,两人都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朝暮和善地笑了笑,弯腰道:“二位快些起来,今日不是花鸳节么” 女子抹了把泪,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带了些笑意道:“正是,正是我再回去拿些桂花酒,今日定让恩公尽兴而归。” 出了村口之后,一抬头便可看到暮堇崖上通明的灯火,夜风下闪烁的灯光与迷蒙的月光连成浩浩荡荡的一大片,看的人有些摸不着边际。 苏烟夫妻提着酒壶神采奕奕地往山上赶,朝暮在两人身后跟了一会儿自觉没趣,爬到半山腰就要了壶酒,就地停了。 此时夜晚的潮气正一点一点浸润到空气里,呼吸之时似乎都添上了一些绵软悠长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直接躺到了草地里。 狭长的草叶生的不高不低,叶尖恰好垂到脸颊,带来清凉的触感,凑鼻一闻,一股草木清新之气从鼻尖沁入心脾。 她偏了偏头,想要躲过草叶,却在抬眼的瞬间看到了漫的月光。 第二十二章 中秋之夜 - 第二十二章 中秋之夜 - 第二十二章 中秋之夜 - 肉肉屋 第二十三章 花鸳来历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三章 花鸳来历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三章 花鸳来历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三章 花鸳来历 躲在半山腰的缘故,山上的灯光隐了,只留下繁盛的月光如薄雾一般飘散着着,明媚着;山上的人声也淡了,不知何处的虫鸣声一阵接着一阵的喧嚣。此时此景,就如一幅画,就像一首歌,以她从未想过的方式,一下子渲染开来。 她眯着眼,专注地盯着每一处的景色。 迷迷糊糊中,一人脚踩祥云,拨开浓重的夜色,恍若惊鸿的飘然而落。月光落在他的玉冠,一片璀璨,星光落入他的眉眼,一时惊艳。 也只有这一人有这样惊艳世人的风姿。 也只有这一人总能在无限美好的夜色里突然出现。 也只有这一人能让她见之就脱口而出,“勐泽,你来了。” 没有惊讶,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并不言语,沉默着走下云头,负手向朝暮走去。 待走得近了,朝暮才看到他脸上是带着笑的。 便是在这样的笑容里,他弯下腰,轻声道:“这儿倒是个好地方。” 朝暮冲他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壶对他道:“桂花酒,喝不” 勐泽眼睫低垂,嘴角微扬,应得很是爽快,“喝。” 言罢,他接过酒壶扬头便喝。 朝暮一手托腮,默默看着他将朱红的瓦罐凑到唇边,看着他掀开唇角,看着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就这么简单地盯着,她竟傻子一样入了迷,并随着他的动作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勐泽眼光往她身上一闪,接着脸上浮出一层笑意来,“舍不得给我” 他放下酒坛半蹲在她面前,一双眸子狭促盯她。 “没有只是想告诉你,我方才用那个酒坛喝过酒了。” 勐泽挑起眉梢,笑意更深,“我都不介意,你又在介意什么” “你”朝暮懊恼地咬了咬牙,正要与他争辩一番,一抬头便见不远处出现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 借着月光看去,那人身量不高,体形偏瘦,走起路来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应是个女子。 不一会儿,苏烟便提着一壶酒艰难地走到两人面前。 “公子喝酒。” 苏烟一手擦汗,一手将酒壶递到朝暮面前,目光颇为真诚的看着她。 朝暮笑眯眯地看了眼苏烟,再看了眼被晾在一旁的勐泽,心情暗爽地接了酒壶,扬脖便是一口。 喝完,她意犹未尽地舒了口气,朝苏烟竖起大拇指,连声赞到:“好酒,好酒” 勐泽眼风虚虚地扫过她,接着哂笑了一声,望着山顶明晃晃的灯火道:“这个节日过得倒是很特别。” “是啊。”苏烟接过话茬,眼神灼灼道:“听这节日还有个神奇的故事呢。” “故事”朝暮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来了兴致。 在扶柳岛闷了那么多年,她唯一的乐趣便是听柯醉或者桃妖讲讲某位上仙的爱恨纠葛,又或者是某只刚成精的妖与凡人的虐恋情深,总之各种事情混在一起都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八卦。 根据她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不爱八卦的人不是正常人,不爱八卦的仙也不是合格仙。所以当下她便托好腮帮,做好了听八卦的准备。 苏烟也不含糊,找了个空地一屁股坐下后便开始讲起一段催泪虐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遥水村的姑娘,不过当时的村子只是个无名村落,还没有遥水村这个名字,这位姑娘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姑娘名唤剪瞳,生模样周正,脑子也灵活,在村里相当受欢迎,不过后来姑娘做了个令人掉下巴的选择。二八年华时她毅然决然地出嫁了,对象是个半路寄居于村子的伙。 这位伙品行模样倒是让人没什么的,但有个挺令人不放心的问题:来路不明。 不知其父母,不知其故里,村里人几乎对他一无所知,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婚后两人过得也算是恩恩爱爱,悠哉悠哉。 可婚后的第二年却发生了变故,据原因是姑娘怀了孕,伙想给她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于是便收拾包袱寻亲去了。 谁料伙这一走竟再没回来,姑娘便在家眼巴巴等着。 开初的时候村里人都来安慰她,好心道:“快了,快了”,再后来就有人来劝她,“再嫁,再嫁”,再过了一段时间,就没人敢管她了,因为一年里,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仍在肚里,而村里也是滴水未降。 接下来的两年,情况依旧如此,这时村里人已经逃的逃,饿死的饿死,留下来也是苟延残喘。 姑娘亲眼目睹了村中的凄惨景况,日积月累得终于受不住了,于是便在某个夜里挺着肚子独自爬上了暮堇崖。 当夜暮堇崖不断传出凄厉的啼哭,一声一声,如泣如诉,听得人寒意顿生。 第二拂晓,又阴风乍起,接着便是一场瓢泼大雨,那场雨没日没夜地下了整整三。 三日之后,暮堇崖下被雨水冲刷出一条河,留下的人便叫它遥水河,重新焕发生机的村子也换了名字叫遥水村,一切似乎从头开始。 有人那位姑娘跳崖而死,有人姑娘远走他乡,也有人那位姑娘被他成仙的丈夫接走了。最后一种法得到了当时许多人的赞成,于是人们为了纪念夫妻二人的深情便定下了这个节日,并建了座庙宇立下姑娘的雕像供后人参拜。 听完一个这么长的故事,朝暮唏嘘地叹了几叹,内心无限伤感起来。 苏烟看见她的样子,安慰道:“公子不必伤怀,故事又不一定是真的。” “不”朝暮朝她摆了摆手,以一种沧桑的嗓音道:“我是在想若那位姑娘果真随夫君上了九重,某日再回来看到年纪轻轻的自己被一群人跪拜,那该是一件多么伤年龄和辈分的一件事啊。” “啊”苏烟显然没料到有此一,一时间愣了。 勐泽倒是早有预料,只轻笑了一声,接道:“依你所言,那君还不哭死。” “对啊。”朝暮捞起酒壶,语气忧伤道:“君真是可怜。” 言罢,又表情沉痛地喝了口酒。 苏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惊得半晌没有出话。 第二十三章 花鸳来历 - 第二十三章 花鸳来历 - 第二十三章 花鸳来历 - 肉肉屋 第二十四章 须臾一梦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四章 须臾一梦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四章 须臾一梦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四章 须臾一梦 “呵呵”朝暮晃晃酒壶,有些尴尬地对苏烟笑了笑,本正愁着不知如何解释,苏烟却先站起来了。 “要开始抢花鸳了,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嗯”朝暮坐直身子朝山顶看去。 原先散乱的灯火此刻全都聚集在暮堇崖畔,崖上高耸的竹架在灯光的掩映下泛着幽绿的光泽,乍一看十分抢眼。灯光下人影散乱,人声鼎沸,纷纷杂杂的看起来格外热闹。 朝暮换个手拿酒壶,空出的手朝苏烟挥了挥,“我还是留在这喝酒,倒是你,想必你夫君正在山上等着呢,快去。” “那我就走了”苏烟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眼神扫过勐泽,道:“二位喝好。” “嗯。”朝暮轻微地叹了口气,又枕着手臂睡在了草丛间。 虽与苏烟相处时间不长,但从言行之中便可看出她现在过得很不错,与现任夫君相处得也很和睦,那牢里的那位痴情兄又是怎么一回事 单恋抢亲 唉,又是一桩费脑的麻烦事。 朝暮摇摇头,一把抓起酒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又在烦恼什么”勐泽拢了拢衣袖,拿起另一壶酒,在她身侧坐了。 “没什么来喝酒。”她一骨碌坐起来,同勐泽碰了碰酒壶,喝了一大口后,迷迷糊糊地问道:“你这世上有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想把一件事做好就很难了,哪里来的两全其美痴人梦罢了。” “是么”她握着酒壶看着暮堇崖上越来越密集的灯火,心里不免有些发堵,“那就只好伤害其中一个了。” 摸了摸袖中放了多日的布包,朝暮心中下了决断。 “近日你多愁善感的很。”勐泽扫了她一眼,嘴角浮出一丝笑,“我总以为朝暮仙子两耳不闻岛外事,一心只欲求美酒,原来你也会被这些凡俗之事羁绊。” “是啊。”朝暮一手覆面,以极其遗憾的语气道:“我哪比得上勐泽仙君,一心只欲求灵药,娇妻比什么都重要。” 闻言,勐泽脸色依旧是风平浪静,无波无澜,“仙子想少了,其实勐泽也很喜欢凡世的美酒。” 朝暮扶额仰长叹一声,挫败地从草丛中摸出另一壶藏好的桂花酒,“都给你,让你一次喝个够。” 勐泽挑起眉毛,笑意盈盈地接了酒壶,还一脸真挚地道了声谢。 朝暮撇撇嘴,无力地哼哼一声后便转过身子,自喝起酒来。 灯火会,桂花酒,淡星疏,朗月明,良辰美景好日子,朝暮一面看着暮堇山顶,一面胡乱地灌酒。 按理这酒也不算烈,可她愣是喝醉了,还醉倒在一片荒草地里。 这一醉,她倒是做了个很应景的梦。 梦里的景致都隔了层薄雾,但雾气里的景色同她先前看到的却是别无二般。 中秋夜,花鸳节,灯成海,人成群,不同的是她与勐泽喝酒的地方站了个紫衣女子。 女子是背对着她,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垂在身侧,那手里还攥了个什么。 朝暮凑上前去,仔细瞅了好久也没看清。 突然女子像看到了什么,激动地将双手并在一起,口里也不断念道:“快点,快点” 顺着她的背影往上看去,正好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正在竹架上灵活地攀爬,他的下面正紧跟着一团黑影。 原来是心上人在夺花鸳,朝暮摸了摸下巴,不由得笑了。 那女子正念得起劲时突然停了,她又好奇地抬头一看,竹架上只剩下一团黑影,那抹白色竟消失了。 “为什么又是这样”女子气恼地蹲下身子,一边揪草,一边碎碎念。 她坐在草地上看了好一阵子女子幽怨的背影,觉得有些无趣,正考量着要不要离开时,一抹白色打山顶不快不慢地下来了。 她半眯着眼随意地扫到男子,浓重的雾气里,那男子的脸渐渐清晰,只是看了一眼,她便一个激灵,醒了。 梦境里,那男子竟跟勐泽的脸没甚分别。 在脑子里过了几遍那人的样貌之后,朝暮无比坚定地判断出自己是魔障了。 虽勐泽的样貌在四海八荒中可以归为极易招惹桃花的类型,但她对美男一向奉承的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原则,所以容貌姿色什么的,看起来舒心就成了。 可在勐泽这里,她坚持了八千多年的原则似乎被挑战了。 她竟然在梦中垂涎了勐泽的美色,可怕啊,想不到自己已经缺桃花缺的都要靠做梦来填补了。 这么慢万分悲痛地合上眼,又视死如归地摇摇头,心中暗暗决定日后定要换上女装多见些美男,即使招不来桃花,忘着过瘾也是好的啊。 朝暮正为桃花朵朵开的未来热血沸腾时,勐泽突然站到了她的面前,明亮的星光也被他堵了个严严实实。 “醒了” 朝暮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黑暗,便偏过头,声道了声“嗯”。 勐泽看见她的反应,自觉地往一旁挪了挪,接着问道:“还回村子吗” “不急。”朝暮抬手理了理额前乱发,坐了起来,“勐泽,我想问你件事” “嗯”勐泽微微抬眸,疑惑的看着我。 朝暮轻咳了两声,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你从前认识我吗” 话音刚落,勐泽就摇了摇头。 “那你倒是挺不见外的。”本来想那你的确挺不要脸的,但看着勐泽极为认真的神情,朝暮硬生生忍住了。 勐泽的眸光闪了闪,盯着漫的星子默了半晌才答道:“只是看着你觉得挺亲切的,这大概是” 勐泽顿了顿,半不开腔。 本以为他又会出言损人,谁料他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缓缓道:“这大概是有缘。” 有缘 朝暮掩唇忍不住笑了起来,揶揄道:“勐泽仙君什么时候也信这些有的没的。” “我原本是不信的。”勐泽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暮堇崖,“其实我一醒来就记不得从前的事了,从前相识的人也好做过的事也好都忘了七七八八,所以不定我们见过的。” 朝暮一时没能消化掉勐泽的伤感发言,只“嗯”了一声便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不对。”勐泽发出一声笑,继续道:“若是我们从前见过,你该是记得的。” “万一我也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呢” 第二十四章 须臾一梦 - 第二十四章 须臾一梦 - 第二十四章 须臾一梦 - 肉肉屋 第二十五章 崖上谈心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五章 崖上谈心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五章 崖上谈心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五章 崖上谈心 本是一句玩笑话,勐泽听了身子却是一僵,良久才又听到他如叹息般轻声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啊。” 朝暮嘿嘿笑了两声,顺着他的语气叹道:“这世间本就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你想想啊,若是我们从前相识,你醒来之后怎么会只记得那位凰族公主” “嗯”闻言勐泽转过身子,满脸的疑惑。 “咳咳”朝暮仰头友好地笑了笑,解释道:“柯醉过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这个倒是真的。” 勐泽竟点点头,露出个极为赞同的表情。 “呵呵。”朝暮心虚地低下头,暗自庆幸多亏自己一不心省略掉后柯醉的半句话:“绝对是仙界独一无二的女流氓”。 子时将过,悬在夜空的一轮明月愈发亮了,暮堇崖上却已是灯火阑珊。 有村人提着油灯陆陆续续地下山了,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再加上更深夜重,伸手不见五指的,摸摸索索下一回山就跟丢了半条命一样。 为了防止某位热心人看到停在半山腰的自己,然后古道热肠的发出邀请一同下山,朝暮很有预见性地决定提前撤离。 叫勐泽一同上山时,他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月亮,从一动不动的时间上来看,他看得还挺入迷的。 朝暮唏嘘感叹了一声,刻意放慢脚步走到勐泽面前,做了个惊叹崇拜的表情,夸张道:“没看出来勐泽仙君的内心如此细腻,竟喜欢赏月这桩风雅事。” “没有。”勐泽垂首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长袍,平静道:“我只是在想若是某吴刚一不心睡过了头,中秋之日没有放圆月出去,那凡事的这些风雅事该如何进行。” 原来勐泽也会考虑这般无趣的事,“近朱者赤”这四个字的倒是很有道理。 朝暮摸摸下巴,欣慰地对他点了点头,后来又忍不住解释道:“这些个活动的目的只不过是全家团圆,跟月亮压根没有半文钱关系。” “我知道。”勐泽拂了下衣袖,站了起来。 知道你还问 朝暮在心里“祝福”了勐泽几遍之后,挑挑眉毛,眼风往暮堇崖上一扫,缓缓道:“一会就会有人下来,要不我们上去” “孤星圆月二人赏,倒也是见妙事,如此我们便上山。”勐泽双手一负,踩了朵祥云便升到半空。 两人赶到暮堇崖畔时,崖上已经空无一人,一片平地间只余竹架孤零零的耸立在夜风里,看起来有种被抛弃的凄凉之感。 朝暮敲了敲幽绿的新竹,轻叹了口气,“一时热闹,一时荒凉,变得倒是挺快。” 勐泽靠着块黑魆魆的石头,轻笑道:“怎的这般伤春悲秋往日也没见你这样。” “是么”朝暮飞身坐到竹架最高处,清冷的夜风顿时铺面而来,乱了额前无数青丝,拨了拨发,她托腮继续道:“或许是闹够了,突然就想伤春悲秋了。” 勐泽拢了拢衣袖,飞身坐到了她的身侧。 朝暮偏头瞧了眼他刀削般的侧脸,心中愈发沉重,“勐泽”清了清嗓子,她低头声道:“打我化成人形已过了八千多年。这八千多年里你是第一个跟我扯上关系的痴情郎君,虽这份深情不是为我,但我看得很是通透。” “缺失了记忆忘不掉她,听起来挺不可思议的。从前我总觉得世间总总到头来不过一场大戏,戏过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遇到你我才醒得有些事完全不是那样,总有些事有些人是忘不掉,舍不得的,就像狐妖之于沈烨,倾瑶之于你” “你错了。”勐泽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其实我已经忘了倾瑶,我不记得我是如何爱上她的,我不记得我们一起做过什么事,又见过什么人,我不记得甚至不记得她是如何为了救我而昏迷。我的记忆里关于她的,只有一抹残影,剩下的只是听罢了。” 听 朝暮嗤笑一声,环住双臂,缓缓道:“你忘了世间万事唯独记得她的一抹残影,光凭这一点不就足以明一切了吗” “或许。” 山间的夜风有些大,吹乱了勐泽宽大的衣袍,他纠缠的发丝间一双深眸沉了沉,突然问道:“你怨不怨我打乱了你的生活” 不怨 从前听一个赤脚僧人一个人孤单的太久就会感觉寂寞。或许,她已经孤单了太久,所以勐泽突然闯入她的生活时,她没有觉得别扭,反而有些莫名的兴奋。 怨 若没有他,她这一生可能都是个无忧无虑的游散仙人,不必考虑绛灵,也不会被无缘无故的牵扯进别人的爱恨里。 日出的时候,勐泽独自站在暮堇崖畔,山风将他宽大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衣袂飘动间颇有些萧索的意味。 朝暮坐在一块岩石上,眯着眼睛看东方渐白,月光退散,心中五味陈杂。 那日在沈府,她问他“若是发现从头到尾坚持的事不过是个笑话该怎么办” 他不会的,脸上尽是自信和淡然。 昨夜她道他对未婚妻子的妻子的情深义重令人动容,他却前尘已望,能忆起的不过虚无之象。 可便是如此,他也要不顾身份,千里寻药。 从初遇到今日不过月余,朝暮已看的很清楚,勐泽这人看似冷漠清淡实则深情固执,他的寻药怕是达不成目的不肯罢休。 可是这世间事变幻无常,谁人能猜透饶是勐泽他英勇一世,有些东西怕是也不可得。 朝暮收起思绪,望着被白光染得有些模糊的高大轮廓道:“勐泽,过会儿把凡间事了结了,我有话对你。” 勐泽转过身子,俊眉微挑,“有什么事现在不能” “你若是愿意听就便在这里等我,半个时辰后我自然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有些事无论瞒了多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只希望你到时候仍能心平气和地同我一起赏这日出的美景。 第二十五章 崖上谈心 - 第二十五章 崖上谈心 - 第二十五章 崖上谈心 - 肉肉屋 第二十六章 又生变故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六章 又生变故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六章 又生变故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六章 又生变故 回到苏烟家中时,夫妻两人已在院中摆好桌椅,准备用早饭。 见朝暮急匆匆地进门,苏烟立即搁下碗筷,往前走了几步,“公子回来的正好,快些来用早饭。” “不必了。”朝暮摆摆手,一偏头正与男子的目光相撞,阴沉而内敛,这眼神倒是奇怪的很。 见朝暮盯着他看,男子迅速低下头,慌慌张张地拿起碗筷,扒了两下却什么也没送到口里。 朝暮心中起疑,也不想深究,只客气地同苏烟道:“你们二人好好吃饭,吃完饭我有件事要跟你。” 苏烟轻轻皱了下眉头,正要开口,身后的男子却接下话头,“烟儿过来吃饭,有什么事还是我同恩公商量比较好。” 完,他碗筷一搁,利落地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道:“烟儿她只是个女子,公子还是跟我。” “你你倒挺有担当,走。”朝暮摸了摸扇柄,转身出了院子。 朝暮走到院外几米远的一棵梧桐树下才停下脚步,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不安的男人,“在京中的时候我曾受冤入狱,狱中见过一个男子,男子称自己是京郊遥水村的村民,因得罪了权贵被抓,他知晓自己再无机会回家,便将手中钱财交付于我,告诉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它送到母亲与妻儿手中。” 朝暮从袖口里摸出布包,递到男人面前,“我本以为要完成这个承诺定会费些周折,不料就这么误打误撞地到了遥水村,见到了他的母亲与妻儿。” 男人的脸色早随着朝暮的话一点点阴沉下来,早在京城的监狱里他便见过朝暮,那个和山子关在一起的男人。 他不明白女人的心是不是都如此摇摆不定,苏烟未曾出嫁时与他在月下发过誓“在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可他还未来得及享受这份甜蜜便听了她要出嫁的消息嫁给另一个人的消息。 他在她的窗下等了三日,最终只等到一身红装成为他人妇。 他是不甘心的,所以才一直等,等到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还不肯放弃,终于他等到了好时机,她的丈夫入京之后再未归来。他以为只要这次向她伸出手,便能将人拉回,可是她不愿意,哭着求他入京寻找她丈夫的消息。 他还是怜惜她的,所以才愿意花了全部家当贿赂狱卒进了牢房,见到了她的夫,看到牢中人潦倒的模样,他忍不住想:就这样,就这样死在京城,你的妻你的子我来替你爱护。 于是他回到遥水村告诉所有人:山子死了,死在了京城菜市口的断头台上。 苏烟听到消息时哭得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没有了孩子,山子的母亲也因此将人赶了出去。 他收留了她,往日的情意在细水长流中重新萌发。 终于,他重新拥有了她,只是在午夜梦回时,他总是会做一个梦,梦里山子坐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哭泣,深陷的眼窝里流出来的尽是鲜红的血液。 伸出手想要抓住朝暮递过来的布包,却总也合不拢手指,男子颤抖着身子,终于发出低哑的哭声:“我对不起山子,我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良心。” “你你做了什么” “我骗了所有人,最后让山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对不起他,更对不起苏烟。” 男人终于压制不住情绪,俯下身子痛哭起来。 本以为是件挺简单的事,谁料还藏了那么多内情,朝暮收回布包,叹了口气,“世事皆有定数,既然如此我便不插手了,坦白或者隐瞒由你自己定。” “他还瞒得住” 苏烟打院中走出,一向温顺恬静的脸苍白如纸。 “你”男子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竟连回头都不敢,“你怎么” “当年是我苏烟对不起你,可我有什么办法,苏家欠他们的太多,我不能看着父亲带着愧疚死去。可是你不该骗我,让山子含恨而终,更让我的孩子早早夭折。” 一声一声,苏烟面色不改,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落,逐渐爬满了那张素净的脸。 “不,不是这样的”男人捶地而起,也是泪流不止。 这般苦情戏看得人很是伤情,朝暮摇摇头,合了扇子便要悄悄离去。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苏烟的声音陡然加大,身子也突然朝男人奔去。 朝暮被她这声凄厉的质问吓了一跳,再回头看时苏烟已经扯住男人的衣襟,并将明晃晃的菜刀架到男人的脖颈间。 “苏姑娘有话好。”朝暮连折回身子,在苏烟分神的空当一把夺走了菜刀,“虽然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有一句话还是要,打打闹闹都不妨事,但不能闹出认命啊。” “可我孩子的命已经被他害了,我还成了他的妻子。”苏烟终于掩面哭了起来,“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啊” 言罢,哭着跑开了。 “快去追啊。”朝暮跺了跺脚,对男人道。 男人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苏烟离开,身子动了动,却没有追上去,“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她呢” 默了默,又抬头看向朝暮,“求恩公帮帮忙,把苏烟寻回来。” “你们真是”朝暮气得咬牙切齿,“罢了罢了,就当再帮一次山子了。” 朝暮是在暮堇崖上找到的苏烟,只可惜看到那抹身影时,苏烟已经从暮堇崖上跳了下去。 平日里朝暮看的画本子也写过这种狗血的故事,真相大白那女主人公往往会大哭大闹一场,然后被男主人公死心塌地,死缠烂打地以真情感动,最终两人又是夫妻携手双双把家还。 苏烟看起来倒是个文文弱弱,颇为素雅的女子,这性子竟如此刚烈,不哭不闹就已经开始端菜刀跳悬崖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朝暮感叹一声,当即飞身而去揽住了苏烟极速下坠的身子。 苏烟本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了下去,身子被人接住时心中一惊,猛然睁开眼睛发现竟是素不相识的人随她赴死,不由得慌乱起来。 “你” 朝暮低头见苏烟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暗道一声不好,连伸手施法令人昏睡过去,又招了片祥云朝遥水河畔飞去。 第二十六章 又生变故 - 第二十六章 又生变故 - 第二十六章 又生变故 - 肉肉屋 第二十七章 神秘女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七章 神秘女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七章 神秘女子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七章 神秘女子 经过遥水河上方时忽升起一阵飓风,那风极大,从河水深处一路打着旋呼啸着向上蔓延,祥云落入旋风中心时竟无法飞脱,无形的风力像个巨大的吸盘将二人硬生生地往河水里拽。 朝暮强稳住身形,低头一看,河水已是漆黑一片,浓重的水汽在飓风的搅动下溅出丈余,铺盖地的水花像是急速蔓延的瘴气,将地亮色完全遮蔽。 此时,已分不清何处是河,何处为。 朝暮一手扶住苏烟,一手抬起扇子,紫光一闪劈开重重水汽,明净的日光便从那缝隙之中泄漏出来。朝暮连收了扇子,凝聚仙力朝那一处迅速飞冲而出。 不料缝隙之处竟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朝暮直直冲撞到屏障之上,一时间被震得心肺欲裂,张口呼痛时,黑暗中突现一道红光正劈向朝暮命门。 朝暮没有防备,被那红光击中后,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那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朝暮茫然地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河水像浸了毒一样涌进眼眶,刺得眼膜生疼,她索性闭上眼。 河水流动的声音,鱼虾扑腾嬉闹的声音理她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河水晃出的细水花溅到自己脸上,可是她却动不了,手脚像是被一种细而长的东西严严实实地束缚住,没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像个粽子一样躺在遥水河中。 不知道躺了多久,朝暮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从河水深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哀怨而低沉,像极了凡间皇帝祭祀时所奏的哀乐,“三千年,三千年朝暮,我终于等到你了。”女人仿佛笑了,“这一次你就逃不掉了。” 仿佛是一只手,又仿佛是一道气流,擦过朝暮的脸颊缓缓向下移动最后落到了心脏的位置,女人的声音仍在继续,“我终于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为了这一,我已经等了两万多年,终于终于”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咒语一般钻入耳朵,朝暮拼命挪动身子却是徒劳,绝望之时心脏猛地一疼,那手仿佛直插进她的心脏,在一片血肉之中搅动。 朝暮咬紧了唇,努力保持清醒,但终抵不过疼痛的侵袭,愈发昏沉。 昏迷之时,朝暮耳中全是女人的笑,张狂的,凄厉的,像是个濒临死亡的赌徒发了疯一样狂笑。 “原来我还是斗不过他,那便让你留在这陪我,陪我尝一尝这孤独一世的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朝暮终于转醒,一睁眼便见四处仍是一片黑暗,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覆住了,手脚更不用,自是不能动弹半分。 清醒着躺了许久,朝暮这才发现不对劲,之前的水流声没了,似乎有风从束缚物中穿过,吹得人面颊生凉,莫不是那女人将她掳到了别处 朝暮因仙草修成人形,生来就怕水,一到水里便如同落进热锅的青蛙,只管胡乱噗通,竟使不出半分仙力。柯醉因为这事嘲笑了她好几回,次数多了她也恼了,窝在扶柳岛足足月把没理人,后来柯醉特意去宫讨了个避水珠赔罪,她才作罢。 在遥水河一醒来,朝暮周身难受,使不起力气,不消多想便知定是女人收了她的宝贝。 此时情形倒像是离开了遥水河,于是朝暮便暗中凝结仙力,欲冲破阻碍。 这一试不要紧,朝暮竟发现自己没了一点仙力,饶是她平日里再不正经,此时也慌了。 不过慌乱之后,朝暮还是沉着心思想了想前因后果。她是个宫外的闲散神仙,平日里也就到凡间玩玩,八荒转转,从未结过什么仇家。听那女子所言应是女人同哪个相好的结了情仇,被人困在了遥水河中,因着时间久远太过寂寞了便抓了送上门来的朝暮作个消遣。 要真是这样,只一个字来形容朝暮的心情“冤”。 悲悲戚戚地叹了几叹,朝暮也不挣扎了,眯眼打起瞌睡来,既然自己逃不掉就只能等女人回来好生商量着了。 这一等便是好几日,朝暮直等得头脑昏昏四肢酸痛也不见女人的踪影,暗暗咒骂了一句,她沉不住气地动了动手腕,手指在不经意间碰到一冰凉的物什。 扇柄她心中一喜,勉力向那一处摸去,可惜挣到手腕生疼了也不过碰了个头,懊恼之时,忽有一阵风吹过,吹得她周身的束缚松了许多。 朝暮睁开眼,一片刺目的白光冲入眼眶,被包在粽叶里几日,此时见到阳光便如同久居深闺的少妇再遇良人归来,瞪着那片白,她几乎要哭出声来,真是不容易啊。 这边朝暮还没感叹完,那厢便闪过一道白光解了捆成一团的杂草。 因身子还酸痛着,回归自由的朝暮愣了半才醒得转转头。 一片荒芜里,勐泽架了云头笔直地站在她身侧,风有些大,半人高的杂草丛来回翻滚,狭长的草叶与那人皎白的衣袍卷到一起却显不出半分凌乱。 衣袂飘飘,墨发飞舞,同第一次见面别无二致。 长时间不见光,朝暮两眼视物有些模糊,猛地瞧见一旁眉目清明的勐泽,惊愕之余竟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勐泽”一开口,朝暮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心中不免更加伤怀。 听到朝暮的一声唤,勐泽皱了皱眉,神色似乎有些迷惑,“你你认识我”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开玩笑,仙君何时也成了不正经的人了”朝暮心中郁郁,话自然也不客气。 眼前女子似仙非仙,若是凡人又落在仙家地,一言一行间又与自己颇为相熟的样子,勐泽不动声色地想了想,实在没想到哪里有这一号人物。 斟酌片刻,勐泽问道:“敢问姑娘数哪路仙家” 这时朝暮已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扯了几把捆自己的杂草才抬头去看勐泽,“当日你到扶柳岛问的可是敢问阁下可是朝暮仙子,怎地如今又问我是 哪路仙家” “扶柳岛”勐泽四处梭巡了一番,末了盯着朝暮道:“我统共在宫呆了三万年,期间从未到过别处,何时去过扶柳岛,况且,我记得没错的话,扶柳岛已荒芜了几万年其间万万不可能有哪位仙家居住。” 听了这般言辞,朝暮习惯性地想要摇一摇折扇以示心中悲愤,结果手中空空那折扇早不知落到何处了,于是便狠狠地瞪了勐泽一眼,讥诮道:“仙君既了自己在宫待了三万年,又怎会将扶柳岛了解的一清二楚” 勐泽袖子一甩,仍是一片风轻云淡的口气:“因为你脚下踩的便是扶柳岛。” “什么”朝暮一惊,偏头看了眼乱糟糟的杂草堆,心里突突直跳,“带我上去看看罢。” 是或不是,她一看便知。 第二十七章 神秘女子 - 第二十七章 神秘女子 - 第二十七章 神秘女子 - 肉肉屋 第二十八章 物是人非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八章 物是人非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八章 物是人非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八章 物是人非 勐泽眼皮一抬,又招了朵祥云。 若是踩上祥云之前,朝暮心中只有一分的惊疑,看了之后,便是十分的肯定了这里就是扶柳岛。 从前她日日盼着扶柳岛上能生满木辛草,就如同凡世的绿洲一般,生机勃勃,热闹非凡。眼下扶柳岛长了遍地的杂草不是木辛又是什么 朝暮先是为了木辛草狠狠痛心了一把,心痛之余方想起更大的事来。 自她醒来,一切仿佛乱了套,自己丢了仙力成为凡人不,勐泽似乎从未见过她,扶柳岛成了个荒芜的野岛遥水河中那女人再厉害恐怕也没逆改命的本是,那这一切 思绪纷杂间,云头已飘到了桃花岛上头。 朝暮见到那开了满岛的桃花心中一喜,若是能问问柯醉就好了。 因心情太过激动,朝暮全然忘记自己没了仙力,架着云彩便往桃花岛冲去,落地时身形难稳,结结实实扎了个嘴啃泥。 像是没觉得疼,朝暮拍拍身上泥土,一瘸一拐地往桃花深处跑去。 桃花岛桃花开得极好,大朵大朵的粉霞连成片,抬手一推,残花簌簌而落,掩了潮湿微润的泥土,像是扑了层柔软的粉色地毯。 从岛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除了桃花整片岛竟没有其他生灵,漫的粉色像是首美艳而又寂寞的歌谣,无人赏,独自开,令人看着看着无端生出些悲伤的情绪来。 朝暮站在桃林尽头呆呆地望着碧绿碧绿的湖水,心中愈发不安。 桃花岛模样不变,柯醉却没了踪影。 她化成人形已有两万余年,平日里自诩风流快活潇洒仙,如今当真落了难才发现四海八荒间,她所相熟的人不过柯醉,桃姬,还有一个勐泽。 对了,勐泽 朝暮猛地回过神来,连转头寻找勐泽的身影。 所幸勐泽并没有将她抛下,一个人在桃花林里赏起花来,朝暮慌慌张张找来时,他正执着扇子敲花枝,繁盛的花瓣几欲将那月白衫子染成粉色。 朝暮眼巴巴地盯着扇子许久,黑白扇面,墨绿扇柄,可不就是她丢的那把。 “勐泽仙君。”朝暮喘匀了气息,往前走了几步,颇为客气道:“不知仙君手中折扇从何处得来” 勐泽打开折扇,将缭乱的花瓣往四处一拨,挑眉反问道:“怎么,你连这折扇都认识” 朝暮连点了点头,还未开口就听见勐泽凉凉的声音:“这扇子是由灵晓剑幻化而成,月前辕禄仙君刚从昆仑山取出赠与我,因用着不太习惯我便将它搁在一旁,不料被那麒麟兽叼出去弄丢在扶柳岛,这回我就是为它而来。” “你的意思是,这扇子不这灵晓剑是你的” 勐泽眼皮一挑,语气更凉:“不然呢” “没有不然,没有不然”朝暮连摆了笑脸,凑到人跟前,讨好道:“鄙人本是扶柳岛一株木辛草,日积月累方修成人形。前些日子我去凡间游玩里几日,不料遭了些变故丢了一身的修为,不知仙君可否伸出援手,帮仙一把” “我记得我曾过,扶柳岛自古一片荒芜,从未生过灵物。” 勐泽面无表情地盯着笑嘻嘻的人儿,漆黑的眼里波澜不惊。 “仙君所言不过是道听途,下之大无奇不有,扶柳岛这般灵气缭绕的仙岛,生几个仙人应不奇怪” “灵气缭绕的仙岛”勐泽撑着扇子往后退了几步,浓眉拧了又拧,“仙魔交界处的一个荒岛,怎么就灵气缭绕了况且,就算它真生了仙人,又与我勐泽何干” 想想当初勐泽来讨药时低眉顺眼,百般柔顺的模样,再看看如今趾高气昂,不近人情的冷酷模样,朝暮顿时有些发狂,但又不得不撤出个讨好的笑眼巴巴地盯着勐泽。 “俗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必以仙君的道行早知道了我不是什么奸邪妖佞,即是如此何不做个好事将仙带到宫,仙也好另寻出路啊。” 这一番话得可谓是极其凄惨哀怨,就差落两滴辛酸泪全个完美了。 勐泽撑着扇子又往后退了几步,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便随我入了宫。” 九重的景致与朝暮几日前所见之景没有别无二般,就连那看门的两个将都未换人,朝暮本想凑上去询问一番,却被勐泽瞪了一眼,“别磨蹭,快快进来” 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朝暮咬咬牙,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两人走过几座宫殿,穿过一道九曲回廊,停在了司命殿前。 司命正和一老头下棋,见勐泽来了招招手,“来来来,你且观一观这棋局何解” 勐泽挽起衣袖,毫不客气地接了司命的班。 朝暮无奈地入了殿,于勐泽身侧站定,那架势颇像个随行丫鬟,伸头朝棋盘看看,黑白棋子交错,看起来颇为复杂。 果然勐泽执着白子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落子,皱着眉头一副深思的样子。 朝暮向来是个急性子,硬着头皮站了一会儿见勐泽还没有落子的意思,便缓缓挪了两下身子,然后伸腿对着勐泽踢了一下。 勐泽像是没有察觉,仍对着棋盘一副思考状。 于是,朝暮又伸出腿。 勐泽侧了侧身子,将腿往桌子里头挪了挪,仍是雷打不动状。 朝暮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不免一阵恼火,伸腿便是狠狠的一脚,这回她却没踢到。 脚踢出去时,勐泽身子一动挪到了桌子另一侧,可怜朝暮使了大力气无法收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去,眼见着就要撞上棋盘,勐泽一手执子,一手微抬扯住了她的衣袖。 四目相对,一个目光深深毫无波澜,一个惊慌无措凌乱不堪,都是无话。 “你这丫头挺有趣的。”司命捋着胡子笑得甚是开颜,“我瞧着不像是宫里的人物啊。” 与勐泽对弈的老头也搁了棋子,爽朗地笑了起来,“听闻你离了宫寻灵晓剑,怎么,又寻到个丫头” 勐泽面色有些不自然,但到底老成惯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受人之托,做件好事罢了。” 放下棋子,勐泽正了正脸色,对司命道:“都四海八荒唯司命最为见多识广,你是否知晓扶柳岛何时生了个仙人” 司命盯着朝暮看了半晌才道:“便是这个丫头我瞧着是有几分灵性,不过距离仙人还有很大的差距。” 大你个头 朝暮抽了抽嘴角,摆出一副谄媚的笑脸凑到司命跟前,“那您可瞧出什么了比如在哪里见过我” 第二十八章 物是人非 - 第二十八章 物是人非 - 第二十八章 物是人非 - 肉肉屋 第二十九章 三人成虎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九章 三人成虎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九章 三人成虎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二十九章 三人成虎 “不曾不曾”司命连连摇头,很是正经道:“我掌管凡世各种大事就忙不过来了,哪里有功夫四处游走” 很是理直气壮,没有半分九重八卦掌门人的自觉感,朝暮暗暗敬佩了一下司命脸皮厚度,然后将目光落到了勐泽身上。 勐泽负手而立,完全忽视了某人寻求支援的目光,一双眼睛半眯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先前下棋的老头看不下去了,对司命道:“你就别谦虚了,把那记载四海八荒仙途人运的簿子翻出了不就都清楚了吗” “对对对”朝暮连接口道:“仙在各处游历时就曾听过司命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如今仙急需一个自证身份的机会,还望仙君成全。” 这番马屁拍的很有功效,司命的眼角又笑出几道褶子,“你这丫头真是有趣,我便做个好人替你查上一查,只是那簿子数年未整理过,我需过些时日才能给你答复。” 朝暮做了一揖,规矩道:“那便谢过司命了。” “既是如此,想必也没我什么事了。”勐泽斜了一眼正偷偷翻白眼的朝暮,唇角一勾,到口的“那勐泽就先行告辞了”变成了“那你是继续留在九重还是回扶柳岛” 后半句话语气温柔,表情诚恳,令人如沐春风。 跟着勐泽在凡世晃了那么多日,朝暮还从未见过他有这般细腻的表情,一时间不由得怀疑自己见了个假勐泽。 见人半没有回应,勐泽眉毛一挑追问道:“怎么” “那扶柳岛怎是个能住人的地方。”司命拍了拍勐泽的肩,很是语重心长,“你既然都把人带到了宫,不如就好人做到底把人收留了,反正你府邸够大,多一个两个人也是不要紧的。” 勐泽看着眼笑眯眯的某人,沉默了一阵终是点了点头,“那你便跟我走。” 两人才踏上大殿前的白玉石阶上,祈远就远远地迎了上来。 “仙君您终于回来了,帝几个时辰前就唤您到钰霄殿议事。” “嗯。”勐泽应了一声转头便要离开,临走前又想起身无居所的朝暮便交代了祈远才匆匆折身而去。 见勐泽的身形完全消失,祈远笑呵呵地凑到朝暮跟前,“敢问仙子是哪个宫的,我看着倒不像是九重的仙娥。” “挺有眼力见的嘛”朝暮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勾了勾手,将人叫到跟前,“我问你,勐泽的那个未婚妻子还在吗” “未婚妻子”祈远挠挠头,一脸不解,“我家大人没有未婚妻子啊,正妃倒有一个,便是那凰王的独生女” “倾瑶” “对,就是她。”祈远一拍手,笑了,“我瞧着你挺面生的,原来是我家大人的熟人。” 朝暮盯着那笑只觉得头也晕眼也花,故居巨变,故人不见,就连已经仙逝的人都好好地嫁作勐泽妻,那么她呢。 所有的事情都似乎在按着原来的轨迹发展,唯独抹去了关于她的一切。 难道遥水河中那女人所的孤独便是这一种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情形可是她又为何将勐泽送到自己身边,可是她又怎么会有这般逆改命的本事 “仙子你怎么了”祁远见人脸色不对连收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关切道:“莫不是累了我这就带你到殿内休息去。” 朝暮自是万般心累无法言只得含糊地点点头,随着他一条长庭一截路地绕。 路上庭庭榭榭自是万般旖旎,千般繁华,因心里挂着事,朝暮没甚心情去看,待到了地方拿眼虚虚一扫不由得惊住了。 一棵柳树直直地立在大殿左侧,树干粗壮,一抱尚难全,枝叶重重叠叠竟遮了大半阁楼,树荫之下置了石桌石凳,这般情形竟与扶柳岛的布置别无二般。 朝暮稳住心神,抬头望了望精致的楼阁,青色琉璃瓦,银色灵石壁,可不就是那日见到倾瑶的阁楼吗 “这地方从前是什么人在住” 祁远打了个哈哈,回道:“哪有人住啊,府上大大的庭院有十几,主子就两个,怎么安排总会空下来。本来这院子挺破落的,公主嫁进来后偶然走到这来,见景致还不错,便遣人好好休整一番,临走时又留了两个洒扫婢女。” 正着屋内忽传来一阵笑声,两个粉衣双髻的仙娥凑在正厅的圆桌上摆弄什么玩意儿,看起来还很专注。 祁远站在殿外连咳了两声,仙娥才猛地回头,然后白着脸颤着手将东西藏到一边。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一声问,中气十足,架势十足,颇有些凡事当家人的风范。 一个眉目清秀些的仙娥巴巴地望着祁远,一双美目紧含泪,“我们姐妹二人已在这院里呆了百年,日子过得实在无聊便找些乐趣消遣度日,还望远大人莫要告诉仙君。” “怎么,远大人还有这爱好”朝暮眉目一扬,戏谑地看着祁远,“告状可是个不好的行为,而且告的还是这般美娇娘。” 祁远眉毛上下跳了几跳才面红耳赤地朝仙娥摆摆手“你们去楼上为仙子收拾个房间来,这几日便安心伺候仙子,也省的无聊了。” 见两个仙娥走了,祁远偏头看向朝暮,白净的面皮仍有些发红,“地良心,我可没告过状。前几年一个新来的仙娥擅作主张跑到仙君书房内送粥点,结果不心污了帝送来的上古奇画,仙君一气之下便摔了粥碗将人赶了出去。” 祁远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唏嘘:“谁知那倒霉的仙娥出门就遇到了倾瑶公主,公主二话没将人革了仙籍,送到凡世遭难去了。后来这事传到各院就变了味,什么仙娥偷懒被仙君剃了仙骨,什么仙娥勾引不成反遭重刑反正仙君的恶名被传开了,殿里新来的宫娥基本都挺怕他的。” 活生生的三人成虎嘛。 朝暮拂袖轻叹一声表示同情,“此时的确怨不得勐泽君。” “谁不是呢”祁远一副颇为伤感的表情,“他们都瞧着仙君冷酷无情,不通世俗,但没一个能真正看懂他。” 你们仙君的确不冷酷也不无情,但都是对着他那娇滴滴的妻子啊 朝暮心里一阵腹诽,脸上却摆出十分赞同的表情,“对对对他们都太过肤浅,看人嘛,要从内及外。” 祁远夸张地点了点头,然后拍拍自己的胸口,霸气道:“果然是仙君带回来的人,你先在这住着,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立刻与我,我祁远保证让仙子住得满意,玩得舒心。” 朝暮拱了拱手,笑道:“如此便麻烦了。” 第二十九章 三人成虎 - 第二十九章 三人成虎 - 第二十九章 三人成虎 - 肉肉屋 第三十章 信口胡诌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章 信口胡诌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章 信口胡诌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章 信口胡诌 朝暮在柳树下坐了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进了阁楼,正堂内摆着红漆梨木圆桌配上几个雕花圆凳,珠帘隔处绿色花叶若隐若现,很有几分女子闺房的气韵。 刚摆弄了几下墙角盆栽肥厚的叶子,两个仙娥就交头接耳地红木楼梯上走了下来。 “住手,这花草你可动不得” 清秀些的仙娥噔噔跑下楼,抬手拦在了朝暮面前。 朝暮一手负后,一手点了下开得正艳的绯色花瓣,漫不经心地问道:“如何就动不得了” 另一个沉稳些的随即下了楼,解释道:“这是公主亲手种的花草,平日里爱护的紧。” “哦。”朝暮收回手,淡淡地扫了二人一眼,“你们倒是尽责的很。” 言罢,转头上了楼梯。 刚爬了两阶,一个仙娥梗着脖子仰着头喊道:“楼上还有一间空房,你要住便自己收拾了” 朝暮深吸一口气,笑着转过身子朝楼下甩了两个眼刀子。 看到朝暮皮笑肉不笑的脸,老实些的仙娥往后缩了缩身子欲将另一个拉走,那清秀些的自是不依,竟往前走了一步叉着腰嚷嚷起来:“别以为你是仙君带来的人我们就怕你了,我告诉你我们公主才是这惊尘殿的主人” 朝暮倚着楼梯忍不住笑了,“你们公主是惊尘殿的主人,所以呢” “所以你就不该厚着脸皮随仙君进这惊尘殿。” “嗯。”朝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递给那仙娥一个赞许的目光,“你家主子知道有一个你这么忠心的仙娥,应会感激涕零。” 见仙娥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朝暮又煞有介事道:“依我看你要是真的为你家主子着想,便将这事告诉她,反正我也是不怕的。” 既然欺负不了勐泽,调戏调戏他的娇妻也是不错的,朝暮心情极好地朝仙娥眨眨眼,掩着笑转身上了楼。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未过勐泽的娇妻便浩浩荡荡地来了。 当时朝暮正靠在窗口吹风,隔了老远就看见一大片人打长亭走来,定睛一看,二十四个绿衣仙娥整齐地分立两侧,打头的女子穿着大红色勾花襦裙,裙摆旖旎寸长,头上金灿灿的钗环足足有十几件,日光下直晃得人眼昏花。 好好的清丽佳人怎么就变成这样的暴发户了 朝暮对着窗口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然后乐呵呵地下楼迎了上去。 倾瑶本带着正房捉奸的十足气势来的,结果一看见朝暮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坦然样立刻就弱了几分底气,不过她端着大姐的架子惯了,起话来还是很有气势:“你便是夫君带回来的人” 话时一双凤眼来来回回打量着朝暮,目光流转,长睫扑闪,若是忽略掉那张胭脂水粉超标的脸倒也可以得上勾人。 朝暮暗自叹了叹,垂首恭敬道:“正是仙。” 还未等倾瑶追问,朝暮续道:“早年仙在外游历时听闻凰族公主有惊世之颜,绝世之貌之后就一直想要见上一见,这回有缘遇到仙君便央求他带我入了惊尘殿,不为别的,只求看上一眼这四海八荒独一无二的容颜。” 朝暮作出捧心状,一面着,一面仰头露出极其仰慕的表情,那神情倒真像是沉迷于面前人的盛世美颜中。 倾瑶虽不太信她的话,但脸色已在不经意间变得极其柔和了,“且不你是个女子,单论夫君的性格,他那般严谨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把不相干的人带到府中” 这公主脑子还是有些灵光的,朝暮略一思索,回道:“公主这就不知了,仙之前一直在凡世游玩,学得一手极好的化妆手段,仙君见识了我的手艺之后一直感慨不已,所以我提出进入惊尘殿留在公主身边的请求时,仙君很痛快地应了。” 倾瑶美目一睁,脸上露出些欣喜的神色,“凡世的化妆手段” 她生来尊贵,打就被凰王捧在手心里养着,出入身后都跟着一大帮仙娥侍从,生怕发生个意外来。自从幼时贪玩误入了清明山,被山中瘴气困了整整三日被火急火燎的凰王找到后,她就再也没机会出那凤鸣宫。本以为嫁入宫就会自由很多,结果出嫁前一她又被母亲拉着训了老半,内容无非就是守规矩,不妄为。 宫真的如同母亲的那般森严她起初是不信的,可后来又不得不信了。 且不入口那队守门大将,各宫个殿负责巡逻护卫的兵足足有好几千,她又是个面生的,去一个地方上报一声,麻烦极了。后来惊尘殿里的老仙娥又跟她讲了有哪些地方可以进,哪些地方进不得,哪些地方进去了就出不来,林林总总讲了几十条。她听得头疼,索性就待在惊尘殿不出去了。 这一晃她已活了一万三千余年,可愣是一次都没去过凡世,因心中早就对那个地方惦念的紧了,此时听见朝暮是从凡间而来,不由得生出一份羡慕来。 “那你可要展展身手,让我也看一看你的本事。” 朝暮忍住笑意,恭敬道:“那便请公主将胭脂水粉,各色衣物都拿到这来,我也好动手。” 倾瑶生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脸蛋皮肤嫩,描出一对极浅的新月眉,愈发有种女子温雅的气质。放下眉笔,朝暮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抓起腮红就往白白嫩嫩的面上涂,艳丽的红色从腮边一直抹到眼角,拇指一转,那红竟勾成一朵娇滴滴的花。 倾瑶瞧见那两朵开在眼角的花,十分惊奇,“这妆容我还真没见到,脸上也可以描出花来” 朝暮一面散开乌发,一面笑着回答:“凡世里这妆容打几十年前就开始流行到今还不见有衰败的势头,不仅女人家喜欢画,男人们更是喜欢的紧呢。” 青楼女子惯用的面妆,男人自然喜欢了,朝暮腹诽,脸上笑的更加谄媚:“我再为您梳个漂亮的发髻,最能体现您清新脱俗气质的那种。” 倾瑶抬手摸了摸自己滑嫩的脸蛋,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勐泽站在惊尘殿台阶上炯炯看着她的情形,若是真能让那清冷的人多看一眼自己该有多好 “那就麻烦你了。”倾瑶此时语气绵软,脸上也流露出几分女儿家娇憨的神态来。 瞧见这情形,朝暮难得摸到了自己的良心,将原本梳好的凡世丫鬟常备双髻换成了双刀髻,髻身又别了根浅色桃花簪。 第三十章 信口胡诌 - 第三十章 信口胡诌 - 第三十章 信口胡诌 - 肉肉屋 第三十一章 另类装扮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一章 另类装扮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一章 另类装扮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一章 另类装扮 倾瑶偏头对着镜子看了许久,末了盯着素净的桃花簪低声问道:“这是不是有点寒碜了” 照着你之前的土豪打扮看不寒碜才怪 朝暮偷偷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嗯,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公主这般高贵的身份自然要打扮的贵气些。” 着便将桃花簪子拔了出来,又捞了个块头极大的金簪插在发髻上,左看右看又觉得不过瘾,索性把梳妆盒里金光闪闪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金簪玉钗,红花钿彩步摇,什么玩意儿招摇戴什么,直到那发髻上再插不进任何东西了,朝暮才满意地收了手。 “这种雍容大气的发型配上公主过人的气质最合适不过了。我看看”朝暮捧着倾瑶的脑袋煞有介事地端详了一番,深思道:“嗯我再给你添上唇妆就完美了。” 原本倾瑶的唇色偏浅,桃色中微微泛红,配着点水光看起来颇像雨后挂了水的新鲜水果,令人忍不住咽口水。朝暮的黑手一下,桃色唇瓣立马嫣红一片,偏偏她还不涂完,唇心抹了重重一圈嘴角不沾半分,乍一看倒像是贪吃鬼一嘴撞上热锅炉,烫得个唇发红嘴冒火。 倾瑶也对这个独树一帜的唇色有些不满,嘟着嘴皱眉道:“这是个什么装扮,我瞧着怎么这么奇怪”朝暮和善地拍拍她的肩,故作深沉道:“不知公主有没有听这样一句诗樱桃樊素口,杨柳蛮腰里面讲的樱桃口、蛮腰可一直是凡间评价美女的标准呢,您看看,这可不就是标准的樱桃口” 倾瑶凑到铜镜前,抿唇看了半晌才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是挺像的。”转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便问道:“你在看看穿哪件衣服好看。” 素手一抬,守在门口的仙娥便端着各色衣物依次入门。 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正好凑成一道彩虹。朝暮摸摸光滑柔软的丝绸料子,心里叹了声:奢侈浪费然后眼睛一转,挑了件绿色襦裙配深红薄纱外袍。 倾瑶自是丝毫不疑有他,捧着衣服欢喜地地到内室换了。 饶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换装归来的倾瑶时,朝暮还是绷不住笑了。 远远一看,满头珠翠闪闪发亮如同脑袋上顶了坨金子,贵气一分俗气满分,在看那衣那裙正应了凡世一句俗语“红配绿,赛狗屁”。离得近了就能瞅见那张脂粉过重的脸,活活一个从粉堆里爬出来的假人,不笑还好,一笑红唇露白牙比那戏台上唱戏的丑角还滑稽。 “怎么样”倾瑶慢吞吞地走到朝暮面前,语气颇为忐忑,“你看着还可以吗” 朝暮收回笑意,做出惊艳的表情夸张道:“自然是极美的,别的不公主的底子在呢。” 立在一旁的粉衣仙娥终于忍不住插嘴道:“我怎么瞧着很是别扭,公主可别被这人骗了。” 此言一出,其他仙娥也都议论纷纷,之前跑去告状的仙娥终于有机会参朝暮一本了,“对对对,公主可别轻易相信她,远大人带她来的时候可没什么化妆的事,就光听见她如何公主的不是了。” 倾瑶听见这话细细一想觉得是有些不对,但还没开口就被朝暮抢了话头。 “你这奴婢,公主还没开口哪里轮得到你东一口西一句地胡扯了方才我同远大人还未进门呢,就听见你在大殿里头肆无忌惮地笑,还找借口是无聊消遣。这倒算了,无聊找乐子也可以理解,可你正经事总要做好,楼上那厢房里灰尘都堆成山了也没人清理。” 倾瑶冷哼一声,瞪了那仙娥一眼,吓得人脸色一白险些跪倒。 朝暮装作没看到两人的举动,继续道:“来之前我就听公主温柔贤惠,持家有道,嫁入惊尘殿不过月余就改了府内风气,真真有那当家主母的风范。” 一番恭维下来,倾瑶笑得跟朵花似的,朝暮瞧着她的脸色暗暗瞥了缩在角落的仙娥一眼,轻咳一声道:“眼下这各仙娥定是见公主忙于其他事物管不到她头上便没了规矩,偷懒不成便诬陷好人,还好公主明理没有冤枉在下。” 倾瑶凤目一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告状宫娥,高声斥道:“你这没规矩的东西,以为我看不见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仙娥被吓得腿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连磕了几个头才磕磕巴巴解释,偏偏她又不是口齿伶俐的翻来覆去就是一句“不是的,不是的”。 倾瑶不耐烦地朝身边两个粉衣仙娥挥挥手,吩咐道:“将她送到凤鸣宫去,就跟父王这丫头在九重惹了大祸令女儿很是上火,让他好好处置了。” 凰王宠女儿可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眼下倾瑶这样分明是既处置了吓人又不落什么坏名声。 那仙娥怎会不知其中缘由,一面抖着手脚往前爬,一面哭道:“公主就饶了的,我再也不敢了。”着又摸了一大把眼泪,哪里还有之前神气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 另类装扮 - 第三十一章 另类装扮 - 第三十一章 另类装扮 - 肉肉屋 第三十二章 兴师问罪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二章 兴师问罪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二章 兴师问罪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二章 兴师问罪 朝暮见目的也达到了便朝公主使了个眼色,低声对她道:“这样处理不妥,公主既然已经嫁到九重自然应该独立生活,哪能事事劳烦凰王,传出去别人不会笑话勐泽仙君是个连自己家务事都处理不好的窝囊废么” 倾瑶脸色一变,似乎不大高兴,“他怎么就窝囊了我看谁敢” “毕竟人言可畏嘛。”朝暮和气地安抚道:“依我看,这仙娥就是太懒散,不如将她送到厨房当个烧火丫鬟,治一治这劣根性。” 倾瑶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哭得没个正行的仙娥,心中不免有些厌恶,但转眼又看到朝暮脸上挂着老好人的笑觉得自己也不能落个下风,便不太高兴地点头应了。 见勐泽这么精明的人竟娶了一个如此好糊弄的妻子,朝暮心情极好地继续拍马屁:“公主不要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扰了心情,眼下勐泽仙君应该议完事回来了,公主何不趁热打铁做些正事呢” 俗话“女为悦己者容”,倾瑶一听这话自然领会到其中意思,当下便扯了扯衣袖有些扭捏瞟了朝暮一眼,“那我便去了。” “去,去,祝公主心想事成。” 见倾瑶迈着碎步心翼翼地走过了长亭,朝暮终于忍不住捶着桌子放声笑了起来,勐泽啊勐泽,我倒想知道你见着这般“如花似月”的娇妻会作何表情。 不知倾瑶到底见没见着勐泽,朝暮在阁楼前站了好几个时辰也没见有人来兴师问罪,于是便兴致缺缺地爬到楼上打盹去了。 一觉醒来,气正好,金灿灿的阳光透过厢房的雕花窗户落到床榻上,斑斑驳驳的光线照得人有些睁不看眼。 朝暮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去开窗户,清风拂面顿时令人舒爽不少,伸了个懒腰探头往下看,好巧不巧端坐在柳树下的勐泽正偏头瞧着刚打开的窗。 一个端端正正,神态悠闲,一个睡眼朦胧,衣衫凌乱,四目相对,好不尴尬。 朝暮摸摸鼻子朝勐泽干笑了两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见看不到窗外人了才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衣衫匆匆下了楼。 勐泽正抬手为自己添茶时才见她双手负后大摇大摆地出了阁楼,睨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某人,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然后搁下杯子直直地望着面前人。 勐泽一张脸生得英气但因为时常挂着副古板表情也不显得多有威严,此时那阴深深的眸子配上一成不变的严峻表情看起来很是瘆人,尤其是对着刚干了坏事的朝暮。 朝暮眉毛一耷拉,溜圆的眼睛眨巴着望向勐泽,“仙君,您为何这样看着我” 勐泽看着她颇为无辜的眼睛心里突突直跳,便不自然地别过头,默了默才问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还用我” 他刚从君那处回来,一踏上台阶就看到倾瑶领着一堆人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本来想调头就走的,结果倾瑶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噌噌跑到跟前,然后娇滴滴地叫了声:“夫君。” 刚成婚那段时间倾瑶也曾这样不知腻烦地缠过他,每回他都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若是倾瑶大着胆子凑上来摸了手他都会黑着脸客气地赶人,被赶的次数多了,倾瑶也就识趣地自动绕路,怎么这回又巴巴凑上来了 勐泽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望向越走越近的倾瑶,这一看不要紧,他如此沉稳的性子都禁不住眉头直跳,披红戴绿,描金画银,地府里专门抓人魂魄的鬼都比没她打扮的花哨。 倾瑶壮着胆子走到他跟前,指着仙娥手中的琉璃碗道:“我亲手熬了羹汤,希望夫君不嫌弃。” 勐泽也不跟她扯些弯弯绕绕,直接道:“你今日又抽什么风,怎么整成这副模样” 话间连看都不看倾瑶,口气也是十分生硬。 倾瑶一听出他有些不耐烦就慌了,那女人梳妆时一条一条的可是头头是道,难道都是编的 “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告诉我这妆容是凡间最流行的,还打了包票你一定会喜欢,我这不是想让你开心才”两句话未完,倾瑶便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原来你是合着外人一同欺负我,我怎么就对不起你了,竟遭到这般冷待。” 勐泽一看到她垂手抹泪,哭哭啼啼就心烦,偏偏这是还真跟他脱不了干系,当下只能耐着性子好歹将人哄了回去。 人一走他就回过味来,这朝暮不是变着法子在整自己么于是用过饭他便跑到这来兴师问罪了。 朝暮瞅着他的黑脸噗嗤一声笑了,“你的是倾瑶” 勐泽并不作答,只甩了个凉飕飕的眼刀子过去。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是一心帮您们呐。”见勐泽依旧面皮发黑她便硬着头皮继续胡扯下去,“夫妻之间什么最重要当然是情趣啊,你看看你们一过得跟死鱼一样有什么意思,我还不是为了改善你们的夫妻生活才辛苦巴拉伺候她半,你看看你不是不识好人心么” 勐泽晃了晃茶杯,浓眉微扬,“你的意思是我非但不能怪你,还应当感谢你” 朝暮谦虚地摆摆手,一副深藏功与名的劳苦功高样,“感谢倒是不用了,只要仙君高兴就行。” “你胖你就喘起来了。”勐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明知道她在胡八道诓自己偏偏又生不起气来,真是教人又爱又恨。 见勐泽神色有所松动,朝暮连把握机会问道:“司命可派人来送消息了吗” “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勐泽不紧不慢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方才司命是派了个人与我通消息了,不过告诉你之前我得先问你个问题。” 朝暮知道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越急越办不成事,只能摊摊手道:“问。” “你为何认识我” “这”什么不问偏偏问了个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朝暮头疼地扶额,思考了半晌才答道:“不知仙君信不信缘这个字,仙君到扶柳岛时我刚做了一个梦,梦里仙君驾着五彩云落到扶柳岛向我讨一味灵药,我自己找不出那药,仙君不信硬生生在扶柳岛呆了好些时日。谁料我刚从梦里醒来就真的看见仙君驾着云站在扶柳岛的腾腾云雾里,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一出。” 第三十二章 兴师问罪 - 第三十二章 兴师问罪 - 第三十二章 兴师问罪 - 肉肉屋 第三十三章 偶遇桃姬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三章 偶遇桃姬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三章 偶遇桃姬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三章 偶遇桃姬 “梦”勐泽显然是不信的,“你这人整满嘴胡话,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 “你不信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确实遇到了难处,还希望仙君不要计较那么多,快些将司命带来的消息告诉我。” 朝暮这话得诚恳,一双眼睛也是满怀期待,勐泽心一软便不再推辞将司命的话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扶柳岛的的确确没有生出一个仙人,不过扶柳岛四处的碧柯湖里倒是出了个神仙,那仙已经活了四万一千多年,原身是只老龟” 不等勐泽完,朝暮腾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脸上似惊又似喜,“那仙人是不是唤作柯醉” “你认识” “认识认识”朝暮受不了他这般慢悠悠的神态,一下冲上前抱住勐泽的胳膊急匆匆地往外扯,“你快带我去扶柳岛,我要见一见柯醉。” 勐泽一垂眸就看到她因心情过于激动而泛红的脸,那脸蛋不经意间蹭到他胸前的布料上,不知怎地,他的心猛地一颤,似乎能感觉到她脸颊上的温度毫无阻碍地传到他的胸膛,滚烫而柔软,令他无所适从。 身子僵了许久勐泽终于红着脸拉正了朝暮,然后低头理了理被拉皱的衣襟,稳着呼吸道:“跟我走。” 碧柯湖上云雾已散,四下无风水面静得一丝波澜也无。 朝暮望着深不见底的湖面心里生出些胆怯,但左右思量一番还是随勐泽跳了下去。 “等等。”见朝暮要跳下云头,勐泽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你没了仙力怎么能直接这样下去呢”话时一股温热的气流从两人交叠的皮肤间蔓延至朝暮全身。 朝暮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肯定没想到这一层,此时瞧着腕间握得极紧的手,脸颊微微发烫,连心脏都似乎被那气流烧得热腾腾的。 “谢谢。”纠结了半,朝暮终于磕巴出两个字。 勐泽闻言勾起唇角,面色十分柔和,“傻丫头,走了。” 初入时,湖水水质澄澈,日光通透,好像踏进了某个水晶屋里,绿意盈盈,粼光闪闪,随着深度的增加,日光越来越稀薄,水色也由绿变暗最后成为了浓墨般的黑。 甫一入水朝暮就有些不适,水中寒气重,冰凉的气流飕飕地往身体里钻,冷的人连呼吸都有些迟钝,为了不拖后腿她也只能忍着,可后来水汽压的人呼吸更加艰难,那寒气也仿佛化成了一根根细的冰针穿透肌理直扎入骨髓。 朝暮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往前走,许是身子颤的太厉害渐渐跟不上了勐泽的步伐,两个人离得远了,勐泽也察觉出了异常。 “你怎么了”勐泽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朝暮强扯出一个笑,摇头道:“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冷罢了。” 勐泽却不信这番辞,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盯了她许久才沉声道:“不能下水为何不告诉我” “我”朝暮缩了缩身子结巴道:“这只是我的私事,怎么能全部交给你呢” 瞧见勐泽脸色愈发冷了,朝暮又抖着身子往后缩了缩,瞥见她的动作,勐泽抿唇往前迈了一大步,不由分地拉住了她的手。 果不其然,那手冷得跟块冰坨子一样,猛地碰上了让人忍不住一个激灵。 见朝暮仍是白着脸逞强的样子,勐泽的心上像被人浇了沸水一样,刺疼刺疼的,这人怎么就不肯服软呢 两人相对沉默了许久,直到朝暮因受了仙力脸色恢复了血色,勐泽才转过身子,低头继续往前走,而那手却没有松开。 大约又行了二三十米,墨黑的水中光明乍现,碎银般的光线正中立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朝暮也瞧不出那宫殿是由什么材料建造的,明明如水色一般清亮透明却瞧不出其内部构造,只能从棱角处闪烁的白光依稀辨出它的轮廓。 正为这般巧夺工的建筑啧啧称奇时,大殿间突然闪过一道粉色光芒,那粉光流动极快,所经之处似有花瓣纷纷掉落,惹得褐色的珊瑚丛一片绯色。 “心”勐泽一把揽过还愣着的朝暮,堪堪躲过飞冲而来的粉芒。 那粉芒又往前冲了数米远最终撞在了一块两米有余的珊瑚礁上,光线猛然一亮之后渐渐变暗,消退之时珊瑚礁下出现一个双髻粉衣的妙龄女子。 朝暮定睛一看,心中大骇,那女子可不就是桃姬么一把甩开勐泽的手,她也顾不上身体不适了,立马朝桃妖跑去。 桃姬被巨石冲撞咳了一大口血,迷迷糊糊之时看到飞奔而来的人影吓得心也不疼了,腿也不瘸了,扒着珊瑚枝就往一边爬。 “桃妖啊。”朝暮心中翻腾,又惊又喜地抱住了桃姬如同破柳叶般的身子凄惨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桃姬心中全是恐惧自然没听清朝暮的话,一面不死心地往外扒,一面哭道:“求求你不要挖我的心,求求你了。” 朝暮摸到她身上的血迹,心中一紧,将人抱得更加严实,“桃妖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 桃姬勒的喘不过气,身子一抖竟软倒在她怀里。 “哎你你”这一回朝暮真的乱了,一只手揽着桃姬,腾出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检查伤口,桃妖本就精神不济,被她这么一折腾又咳出一大口血。 “你啊”勐泽终于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拦住了朝暮正乱摸的手,“你这样子没事也被你整出事来了。” 朝暮不敢动了,偏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弱弱地问道:“那该怎么办” 勐泽叹了口气将人已经昏迷的桃妖接了过来,无奈道:“我先帮她看看。” “好好好。”朝暮自是连忙点头答应。 两个人正一左一右扶着桃姬检查伤情,殊不知身后的那座宫殿竟如同水波般晃了一晃,然后一个黑影从波光中破墙而出。 第三十三章 偶遇桃姬 - 第三十三章 偶遇桃姬 - 第三十三章 偶遇桃姬 - 肉肉屋 第三十四章 舍命相救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四章 舍命相救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四章 舍命相救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四章 舍命相救 那黑影如同游鱼般灵活地穿梭在枝杈横生珊瑚间,眨眼的功夫已经窜到朝暮身后,一把匕首从黑影中缓缓显露,锋利的刀芒笔直地刺向朝暮背心。 勐泽空出一只手探了探桃姬脖颈间的脉搏,挽衣袖时目光朝旁边瞥了一下,正巧瞥到了闪闪发亮的刀锋,来不及思考,他身子一转手臂一伸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将朝暮护在怀里,匕首“噗呲”一声刺入骨肉,他闷哼一声几欲软倒。 早在一翻一转间朝暮就看到那道了黑影,还未去追就见勐泽已是脸色发白额间冒汗,暗道一声不妙,她连直起身子一手接过桃姬,一手扶着勐泽关切道:“你没事” 勐泽只重重地握了握她的手转身朝那黑影追去。 这一转身朝暮才看到他被血染红的后背,“勐泽”不知道为什么,她只叫了这一声就发不出声音了,嘴唇一开一合却讲不出任何话来,鼻子酸得要命连带着整颗心也难受的要命,最开始那种窒息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勐泽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还是飞身追了过去。 勐泽纵身一跃惊起半人高的水柱,水柱七零八落之时一道雪白的剑芒向黑影横劈而去。黑影躲避不及被剑气冲撞至数米远,待落地时才显出原形,是个黑衣长发的男子。 男子抹了抹嘴角血迹露出一丝狞笑,还未等勐泽提剑靠近就已拍地而起腾空数米,其身后狂风大作水浪翻滚扑腾似沸了一般。 朝暮将桃姬放置在珊瑚丛后,一回头就看见立于千万浪花之上的柯醉,他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墨黑的发如同无数尖利的爪牙在狂风中肆虐,往日里总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写满狠厉,有黑色的雾气自他额头发出而后逐渐弥漫至全身,那雾气像是有了生命的幽灵打着卷冲向勐泽。 勐泽将剑抵在身前斩断了那看似箭形雾气,不料被打散的雾气迅速扩散瞬间就铺盖地地淹没了勐泽。 “勐泽”朝暮高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团雾气。 柯醉如同发现了新猎物般将目光移到朝暮身上,一双空洞洞的眼睛似乎有了神采,“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呐。”抬手召起一道黑色光芒劈起丈余水浪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冲向朝暮。 铺盖地的水汽逼得朝暮睁不开眼,竟被珊瑚丛绊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光射来。 后来很多时候朝暮再想起这一刻都会唏嘘不已,她虽浑身是胆,任性妄为,但还是打心眼里畏惧生离死别的,可那道黑色光芒劈来时她却十分平静,静得还有心思思考勐泽该如何脱身。 黑芒离她眉心还有寸余时一袭白衣从侧面飞扑来,堪堪隔在了朝暮与黑芒之间。 勐泽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道,一口血喷在了朝暮脸上。 “勐泽”朝暮连抱住软倒的人,手指触到的地方却也是一片黏腻,“勐泽,你没事,勐泽”她松开口一面抹脸一面慌乱地检查伤势,原本苍白的脸此时已是水光一片,有血亦有泪。 勐泽一手握住她慌乱的沾满鲜血的手,一手抹过她脸上凌乱的血迹,闷声道:“别动了,我没事。” “对啊,我怎么会让他有事呢”柯醉仰头长笑,飞落在两人面前,“我找了那么久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好的心脏,换了他的心我就再也不用忍受焚心之痛了,哈哈哈哈” 朝暮仰头看着狂笑的柯醉,心间一阵钝痛竟忘了恐惧,“柯醉,我是朝暮啊。” 一句话完,已是泪眼婆娑。 柯醉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哭诉,握着匕首走向浑身是血的勐泽,“拿了你的心,我就解脱了啊” 朝暮扶着地爬起来不要命似地扑向柯醉,柯醉却轻而易举地掐住她的脖颈,嗜血的眼睛发出吓人的光,“谁都不能拦我谁都不能拦我” 朝暮抓着他的手突然想到什么,连叫道:“我的心,把我的心给你好不好” 柯醉的目光落到她苍白如纸的脸上,转而又落到已经坐起的勐泽身上,泛乌嘴角突然闪出一丝诡异的笑,“那好啊,你自己挖。” 朝暮接过冰凉的匕首,目光沉痛地望向一旁毫无反应的勐泽,眼睛一闭当真往心脏刺去,刀尖抵上衣料时一个手强有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勐泽还不需要一个女人为我送命。”勐泽不知何时已经站起,铁青着脸抢过朝暮手中的匕首,转而看向一旁嘴角带笑的柯醉,冷冷道:“这四海八荒我还未怕过什么。” 言罢,那匕首竟在他手中化为虚无。 双手一张,强大的仙力从他体内汹涌而起,灵晓剑在一片白光里如同万千碎屑般飘散最终由重新凝聚为一个四足神兽,那神兽呼啸着冲向柯醉,所行之处皆冲出一道道高不见顶水柱,水柱倾倒之时地变色,无数的水花散落两侧,中央宽数米的地方竟似平地一般。 几乎是一瞬间,神兽跳落在柯醉上方,后足一扬将扑倒在地,柯醉心肺巨震吐出一口鲜血后竟然动弹不得。 见神兽抬起的脚掌还要落下,朝暮连呼道:“不要” 闻声那神兽的动作一缓,便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柯醉化成一道黑影从神兽脚下溜走。 神兽咆哮着紧追不舍,黑影灵活地穿过密集的珊瑚丛最后冲向那座透明的宫殿,黑影触到墙壁之时整座宫殿突然发出极盛的白光,一道道光线如同利剑般穿透墙体,完整的宫殿竟在穿透的一瞬间分崩离析化成千万碎片,碎片聚集之地卷起一阵飓风。 那风先是几米宽的一圈然后越卷越大越卷越高,最后竟如同擎柱般搅得整个碧柯湖动荡不安。 第三十四章 舍命相救 - 第三十四章 舍命相救 - 第三十四章 舍命相救 - 肉肉屋 第三十五章 脱离幻境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五章 脱离幻境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五章 脱离幻境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五章 脱离幻境 早在宫殿破碎之时勐泽已揽着朝暮向湖面冲去,外面的早已不再晴朗,如墨般的乌云铺了半边,湖交界处像是被撕了一个大口子,哗哗啦啦的雨水浇落在沉寂的湖面上溅起浓重的水汽,那水汽飘飘荡荡越聚越多如幕布般糊住了人的双眼。 勐泽找不到方向只能凭感觉拼命往上飞,冰凉的雨水不停地冲刷着渗着血的伤口,他感觉到了冷,那种体力一点点被掏空的寒冷与无力。怀里的人正靠在他的胸口,明明纤细的手臂却将他抱得那么紧,仿佛一松手两个人就会散在无边无际的大雨里。他低头看了看,明明雾气重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却能望见她的一双眼,明亮的,如同的雨后初晴的夜晚边挂着的星子,亮得令人控制不住心跳。 他将下巴抵在她潮湿而柔软发间,宽厚的大手握住她颤抖的手,低低念了一句:“别怕,我在这里。” 她似乎听到了他的低喃,身子动了动,揽着他腰的手更加紧了。 两个人飞离湖面几十米远的地方时,湖中心的漩涡猛地突破水面,一瞬间乌云搅动,狂风大作,墨黑的湖水如同飓风般呼啸而上,以摧枯拉朽之势吞没了地。 勐泽被漩涡里甩出的巨石砸中,巨大的惯性将他生生往前拖了好几米,朝暮也被冲撞得脱离了他的怀抱,但分离之际死死攥住了他的手。两个人落叶一般被风撕扯着,相握的手早已没了知觉可谁也不肯松开。 终于那漩涡将两人包裹,盘旋的巨石胡乱地冲撞,朝暮一开始还能感觉到疼痛,可后来就麻木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似乎意志已经被消耗殆尽。 “朝暮,好好活下去。”混沌里突然传来勐泽的声音,然后两个人最后一点联系也被洪流冲散。 朝暮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无声无息地哭了。 曾经的我多么潇洒不羁,红尘万般苦,却能善其身。 如今的我却为了一个男子忘了惊与惧,在这苍茫里独自哭泣。 勐泽啊勐泽,你到底是多情还是绝情。 乌云渐渐散去,雨也变得了,漩涡里的杂草与碎石都跌落湖底,朝暮最终落入一片水草中,数米之外勐泽一动不动地躺在乱石堆中,似乎已经昏迷。 耳边忽然传来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如同催命的符咒。 “还跑啊”柯醉手里握着一个巧玲珑的匕首,俯身凑到朝暮面前,清秀的眉目写满讥诮,“跑不掉了。” 冰凉的匕首从脸颊滑到下巴,然后落到心脏的位置,柯醉摸摸下巴笑得阴沉,“你是挖你的心,还是”手腕一转锋利的匕首指向勐泽沉静的脸,“还是挖他的呢” 朝暮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柯醉,声音冷得吓人,“挖我的,动手。” 柯醉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来,自己挖,也好让你这相好的看看。” 朝暮闭上眼睛握住了匕首,手臂又酸又疼,每动一下都像是要被拆卸了一般生硬地疼。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在一瞬间,刀尖落到了心脏的位置,稍稍一用力刀刃便划破了衣服刺入皮肤。 周围静得可怕,她似乎能听见刀刃穿透皮肤的声音,“嗞啦嗞啦”厚而钝,像是刀锯骨头的声音,一声一声随着流失的血液吞噬人的意志。 “快点,都要解脱了,要解脱了。” 奇怪的声音如同梦呓般不断在她头顶上方回荡,解脱,她脑海间只有这一句话,解脱,手上猛一用力,心脏顿时传来剧痛。 “朝暮”勐泽急切的声音惊雷般横空劈来,“不要相信他,睁开你的眼睛,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 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 朝暮松开匕首猛地睁开眼睛,漩涡在她睁眼的一瞬间狂卷而来,霎时间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在逐渐坍塌,在一片一片地往下陷。 “朝暮朝暮” 勐泽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朝暮猛地惊醒,茫然地看向四处,光正盛,千丝万缕的日光穿过清透的湖水落到细碎的砂石上,有鱼虾滑过绿油油的水草摆着尾巴击碎了金色的波光,一串圆滚滚的泡泡从鱼群中冒出晃悠悠地浮上水面。碧柯湖中遇到的风,淋过的雨,似乎成了一场梦。 朝暮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缓缓抚上心房,心脏那处还是疼的,由内及外的绞痛令她有些发闷。 “朝暮”勐泽轻叹一声,拉开了她放在心脏的手掌,然后沉默地抹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场梦,现在,我来带你回去了。” 朝暮握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他的脸色苍白有明显的倦意,一向整理得当的发乱了有几丝散在额前,白色的衣袍被玷污的不成样子,宽宽的肩膀处渗出些红色。心里一震,她哑着嗓子问他:“你为何会受伤” 既然是场梦,那便是她一个人的梦,他又为何落的如此狼狈 勐泽不愿意让她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便偏了偏头,抽出了被她握在掌心的手,淡淡道:“你被困在了那个女人的幻境里,我叫不醒你只好也进去了。” 朝暮看了一眼空了的手,嘴角牵出一丝苦笑。 从前柯醉她脑子糊涂做什么事都拎不清情况时,她都会握着折扇敲着桌子死命理论一番,如今看来,她的确是有些糊涂了。 就因为幻境里勐泽的一次舍命相救,一个温暖怀抱,一声“别怕,我在这里”她就有些忘了勐泽是有未婚妻子的人,也忘了他的一腔深情早许了他人。何况她还不知那是的勐泽到底是真的勐泽,还是只是一个幻象而已。 勐泽看到朝暮脸上勉强的笑意心里也是难受的很,他还清楚地记得朝暮那句“把我的心给你好不好”,那个什么事都会斤斤计较,什么事都要论个因果的人,居然为了自己甘愿承受剜心之痛。他勐泽何德何能值得她这样做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言。 第三十五章 脱离幻境 - 第三十五章 脱离幻境 - 第三十五章 脱离幻境 - 肉肉屋 第三十六章 跌入深坑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六章 跌入深坑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六章 跌入深坑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六章 跌入深坑 沉默了许久勐泽终于转过头伸手去扶仍躺在水草间的朝暮,语气柔软道:“我们还是先出去。” 朝暮目光沉痛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转瞬便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懒懒地勾起唇角挥开了勐泽伸来的手臂,“不过是经历了一场梦罢了,我还没娇贵到这种程度。” 言罢,自己撑着酸痛的胳膊坐了起来。 勐泽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也不收回,一双眼睛沉沉地看着她将嘴唇咬的发白才勉强坐起,又看着她偏过头侧着身子努力地直起腿,撑在地上的胳膊一直在发抖,好像随时会重新倒下来。 终于站起来时朝暮松了口气,对勐泽摆出个笑轻快道:“走。”仅迈出一步她就发现了异常,一根水草缠在她左脚脚踝上并如蛇般沿着腿部线条逐渐往上盘旋,不过低头的功夫,那水草已经爬上了膝盖。 朝暮反应极快地抬起手掌向水草劈去,那草叶却像是有感应一般在紫光劈来的前一刻就松开朝暮,未等她松一口气,整个湖底的水草疯了一般迅速抽长,狭长的叶飘荡着卷曲着冲向朝暮。 似乎有一只手操控着,四面八方的草叶瞬间将朝暮包裹后,那手凭空一甩便将人甩到几十米外,原本平静的湖水此时掀起巨大的浪,奔涌着将朝暮冲向更远的地方。 所有的事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勐泽有所反应时朝暮已经被冲进汹涌的水流。 水流沿着河床一路向下,经过几道弯后落到一片岩石聚集的浅水区,裹在水草中的朝暮被石块撞得七荤八素偏偏又使不出力气,只能凝结仙力护住自己的心脉。 朝暮被撞得快要散架之时,水流终于穿过浅水区无声无息地涌向巨石之后的一个深坑,人刚落入深坑,河水中就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岩石倒塌的声音。 身子急速下坠时已经没有了水流冲撞的压迫感,朝暮连忙慌乱地撕扯包裹在身上的水草,好在水草似乎已经被水流冲散轻而易举地就被扯开了,重见光明的朝暮反应极快地跃向深坑的边缘,用手抠住了凸起的岩块。 稳住之后朝暮才有机会查看自己所在的环境,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明明位于河底却没有河水涌入,几米宽的入口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得严严实实,可洞内却十分亮堂,顺着凹凸不平的岩壁往下看,洞底白茫茫一片如光似烟刺得人瞧不真切。 眼下有两个选择,一是顺着岩壁爬上去尝试一下能否推开那块巨石,二是按照原来的方向落到坑底,弄清楚到底是何人又为何将她带到这里。 朝暮最后决定到坑底去,既然上面被封死了而下面有光,明深坑之中必有另一个出口。 脚踩上岩石已经是几个时辰以后的事了,朝暮动了动被磨得出血的手指,一阵肉疼。明明是个仙人却还要像个凡人一样顺着岩壁一点一点爬下来,这洞怎么就如此诡异,瞧着没什么异常却又好像笼罩着一层瘴气教人使不出一点仙力。 坑底比入口大了许多,数十米宽的地方有一半被摆上了一种发亮的石头,那石头不像夜明珠一样光滑圆润,周身生有棱角但又不规整,大形状不一地堆在一起,每块石头都泛着白光且光线极足,猛一看倒像个月亮。 朝暮沿着石壁走了一圈最后停在石头堆积最多的那块墙壁前,深褐色的墙壁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刻痕,凑近了看才发现竟是幅画。 画中有一片岛,岛上模模糊糊有个人形,朝暮瞧了许久才看出来是个女人,女人被长得颇为奇怪的动物扑倒在地,不远处有一大片云彩云彩后头似乎还站着个人,至于是什么人也分辨不出。再往旁边看似乎是另一幅画了,画中还是那个女子站在岛上,一个四足动物张牙舞爪地扑向女子,动物的身上多了个人影,细细看来便是之前躲在云头之后的人。 两幅画的下方好像好刻了字,朝暮扒开石头弯腰去看,之间上头歪歪扭扭写了句话:剖心断骨岂无恨,只怪苍生不留情。每一笔每一画都用了极大力气,那么硬的岩石竟能刻到寸余深,可见那人是有多恨。 朝暮念了一遍那话,不知为何心里突突直跳,那种被心爱之人伤透了心的绝望,那种隐忍了千万年的恨毫无理由地涌上她的心房,她仿佛看到一个女子被神兽扑在脚下的孤独无助,看到了女子被心爱的人拔刀相向的滔怒火,那个女子的爱恨伤怨像是重新在她身上上演了一番。 朝暮抚上隐隐作痛的心脏,一抬头竟发现自己落了泪。 “朝暮把你的心给我,朝暮让我们唤醒灵毓。”女人的声音从深坑的四面八方响起,“朝暮醒醒,这个世界不属于你。” 朝暮把你的心给我。 虚无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朝暮耳畔,朝暮强忍着心中绞痛高声质问道:“你是谁” 女人似乎是一阵风,又似乎根本不存在,只听见她的声音更近了,仿佛就附在朝暮耳畔,轻笑着蛊惑着:“我是谁不重要,最要的是你拥有的东西原本就是属于灵毓的,朝暮把你的心给我,给了我灵毓就可以醒来了。” 那声音像是化成一道气流从耳道钻入脑袋,搅得人头疼欲裂,朝暮捧着头跪坐在地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不不不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只会重复一个不字。 女人笑了,整个深坑都回荡着阴森森的笑声,“你体会到了灵毓的痛苦了吗你还记得那个叫舒落微的人吗” 朝暮的脑袋像是要炸了一般,一会儿出现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孤零零的荒岛上拿着匕首往自己的心脏刺去,女子口中发出凌然的声音:“剜心之痛,此生不忘”一会儿又出现一个红衣女子站在怪石嶙峋的山崖间拿着长剑刺向自己的心脏,女子的声音啼血般悲凉:“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两个女子的身影,两个女子凄然的声音,都像是无法摆脱的魔咒在朝暮的脑海耳畔交织反复,终于她红着眼睛一掌拍在岩石上,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彻底倒在明晃晃的碎石堆间。 第三十六章 跌入深坑 - 第三十六章 跌入深坑 - 第三十六章 跌入深坑 - 肉肉屋 第三十七章 带你回去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七章 带你回去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七章 带你回去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七章 带你回去 勐泽跟着那水流走了很远,到达浅水区后惊讶地发现水流消失了,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水流凭空截断了一样。 围着七零八落的岩石转了几圈之后,他将目光落在一块极大的石块上,那石块有几米高数十米宽像座山一样立在碎石丛中,看起来颇为突兀。他试着施法推了推那石块,它竟纹丝不动,稳得像是长在了河底。 勐泽心生疑惑但又不敢耽误时间,便沿着弯曲的河岸往前走了数十米。 此时已是黄昏,圆圆的太阳像个蛋黄一样挂在暮堇崖后,无云的被夕阳染得一片绯红,远远看去比血色还要艳丽几分,而原本清澈碧绿的遥水河竟泛着堇色,那般诡异的颜色横在暮堇崖下将遥水村团团围住,看得人心中一阵惊疑。 察觉到事情不对,勐泽连原路返回赶到了那片浅水区。 堇色的河水一下下冲刷着乱石,有些石块已经被水流冲得光滑圆润,一样落在上面似乎还发着光,而那块巨石却是棱角分明,哗哗的河水经过它时会自动分开,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隔阂将石块团团围住了。 勐泽皱着眉头观察了许久,最后抬起手掌凝结了全身的仙力向巨石一劈,“轰隆”一声,巨石裂成两半露出其下幽深的坑洞。 他连走到坑洞旁往下看,坑洞里一片幽深,明亮的白光自上而下刺向人眼,一片涣散里哪里能看到其他东西。 看来朝暮十有八九被卷到深坑中了,可转念一想倘若这只是个困住他的陷阱呢 思前想后,勐泽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若你真的落入其中,我便努力将你带出来;若它真是个陷阱,我便努力赶到你身边。 人才刚刚完全落入深坑,入口处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那石头竟然自己合上了。 还未来得及抬头查看那块巨石,勐泽就发现了新的问题:他竟然使不出仙力了。 抠着石壁探头往下望,浓重的瘴气由下至上迎面扑来,勐泽屏住呼吸心中的担忧愈来愈盛。他心中早有预料并且行动方便,所以尚能靠着岩壁勉强立身。那朝暮呢,她全身被水草包裹着岂不是直接掉了下去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幻境里朝暮靠在他怀里的情形,那时她仰着头盯着他看,水光一片的眼睛全部都是依恋。不知为何现在想起她的眼神,他又开始心痛了。 忍住心中不断冒出的忧虑,勐泽沉下心来一点一点往下爬。开始爬得还算平稳,不料到一半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脚下踩的岩石松动,他没站稳一下脱离了石壁。 从深坑往下掉的时候勐泽也没觉得害怕,一颗心想的全是朝暮被水流冲下的情形,她那样活泛的性子应该不至于多害怕,可又想到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里便不是滋味了。 跌落在坑底的勐泽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刚撑着胳膊坐起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朝暮,她紧紧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脑袋,口里念念有词,本来就白得吓人的脸上一片斑驳的泪痕,那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朝暮”勐泽惊呼一声连一瘸一拐地跑到她身边,朝暮似乎听到了他的喊声,耷拉的眼皮抬了抬但又很快合上。 勐泽将她还在蜷缩的身体牢牢地圈在怀里,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手抓住了她乱伸的双手,“朝暮你醒醒,醒醒” 朝暮狠狠地攥着他的手捏到关节发白了才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也慢慢放松下来,“勐泽”她的声音有些哑了,听起来又低又沉,“带我离开这里。” 勐泽原本就在幻境里受了伤,方才又从深坑里摔下来,哪里有什么力气带她离开可他望着她的眼睛只能重重地点头。 即使他从未经历过红尘中事,也不知道那些男女相处的情景,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他是个男人,他不能让女人失望。 抱着毫无元气的朝暮他咬咬牙站了起来,胳膊像是要被人拆卸掉一般,后背上的伤口似乎再次被撕开,两节腿骨像是磕到了一起抵得骨髓疼,每走一步仿佛多受一次凌迟之苦,他抬头望了望不见出口的坑洞,抠着岩石一步步地往上爬。 后背的伤口似乎在流血,血液混合着汗水染湿了他的白袍,他眨眨眼,眼皮上的汗滴随着他的动作落到脸颊,无数的汗汇在一起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颔流下,躺在他怀中的朝暮早就昏迷一张素白的连竟也被他的汗滴惹得湿透。 还需要多久呢勐泽麻木地抬起头,黑魆魆的石块似乎就在眼前,他对自己:快了,快了,他即将能够带她离开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劈开那块巨石,他抱着朝暮冲出深坑,双双落在极浅的河畔。 细细的水流冲刷着河畔的水草发出“哗哗”的声音,暮堇崖后的夕阳已经完全消失了,边的红云逐渐消散了,一轮圆圆的月亮正挂在头顶,勐泽望着那月亮忽然想起同朝暮一同站在暮堇崖赏月的情景,明明只过了一,却像是已隔了数年。 第三十七章 带你回去 - 第三十七章 带你回去 - 第三十七章 带你回去 - 肉肉屋 第三十八章 入住后山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八章 入住后山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八章 入住后山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八章 入住后山 朝暮醒来时头疼得厉害,捧着脑袋又躺了好一会儿才哼哼唧唧地爬起来。 “仙子您醒了”一穿着翠绿衣裙的仙娥见到人已经醒来连卷起珠帘,走了进来,见朝暮木木地望着屋内的摆设,仙娥上前扶住朝暮解释道:“我叫玉竹,这是王母后山的一座阁楼,辕禄仙君将你带到宫时您正昏迷不醒,仙君他一个男人也不会照顾伤病便将您送到王母这来了。药君看过之后您元气大损,恐怕需要修养好一阵子,王母就把这个宅子收拾了,派我来照顾您的衣食起居。” 朝暮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待仙娥完了才抬头问道:“勐泽呢” 玉竹愣了愣答道:“我一直待在后山不曾见过勐泽仙君。” 见朝暮脸上带有担忧之色,想了想又道:“仙子不如先在这歇着,我出去打听一下,问明情况之后再来告诉您。” 朝暮本想立刻去惊尘殿找勐泽,可转念又想到他怕是也在修养中,于是便同意了玉竹的提议,只要听到他还平安的消息就好了。 玉竹鬼精灵的眼珠一转,瞧着朝暮神色已经放缓和下来,便凑到身侧温言软语地劝道:“您就放心,像勐泽仙君这样法术高强又身经百战的仙人哪里会轻易出什么意外就算是受了伤,也有药君最好的药品候着啊。反倒是仙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被送进后山来,躺在床上有三日了还不见有人探望。” “我原不是住在九重的,更不曾与哪路神仙交好,此时无人探望也在清理之中。” 朝暮也没觉得一个人住在后山有什么,但玉竹一听心就软了,她是个喜闹性子,平日里也跟人打闹惯了,猛地听了有人过得如此孤单,心中不免生出些怜惜来,“那仙子原本是住在哪的” 朝暮看着她略带同情的眼神,不由得笑了起来,“仙魔交界处有一湖叫做碧柯湖,湖中有一岛叫做扶柳岛,我便住在那扶柳岛上。” 玉竹显然是没有听过扶柳岛的,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朝暮,“那里没有其他仙人么就像九重这样。” 她这一朝暮才想起柯醉来,离开扶柳岛已经有一段时日,期间也未曾与他通过消息,眼下自己落了难的事情若是传到他耳中,岂不是让人多了牵挂 考虑到此处,朝暮偏过头恳求道:“碧柯湖间的确有我的一个旧时,眼下我受了伤一时半会回不去,可不可以劳烦仙子帮我报个信儿” “仙子的哪里的话”玉竹摆着手惶恐道:“我本就是王母派来服侍仙子的,怎么会不肯答应呢只是仙子要先告诉我您那旧时姓甚名谁,所居何处” “他唤作柯醉,住在扶柳岛旁的桃花岛上。” 玉竹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恭敬道:“若是仙子没有别的吩咐,我便去桃花岛寻找柯醉了。 朝暮颔首道了声谢,临走时又想起什么连吩咐道:“千万记得告诉他我并无大碍。” 玉竹回头笑道:“那是自然。”着便放下珠帘袅袅婷婷地走了出去。 又在榻上躺了好一会儿,朝暮才觉得身子舒服许多,披衣下了床,抬头见屋内琉璃珠子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想着外面的气应该极好便扶着墙缓缓踱到阁楼外。 此时阳光不算太过毒烈,暖洋洋的金色光芒透过云彩一缕一缕地落下来,阁楼前的石子路被照得发亮,一侧的竹林间也净是细细碎碎的光斑。朝暮倚着楼前的木栏杆往外看,一侧竹木茂盛绿意盎然,一侧桃林带果生机勃勃,轻风过境,竹叶沙沙,桃香一片。 若起桃树朝暮自是再熟悉不过,桃花岛上数百亩地密密麻麻全都被柯醉种上了桃树,一年四季那里的桃花都开得灿如烟霞,更为美者便是柯醉酿的桃花酒,甘美香醇,四海八荒找不到第二家。不过若起结果的桃树,朝暮还真没见过多少,游历凡世是她也遇到过某个农户家门口种了两棵干瘦的桃树,桃树上挂了几个大不一的青桃。 眼前的桃林几乎种了一整座山并且棵棵都是硕果累累,有的尚未成熟,青青的的一个挂在枝头;有的已经长成,粉粉嫩嫩的果子上似乎还沾着水滴,教人忍不住流口水。站在林子里远远一看青是青红是红,果是果叶是叶,挤挤挨挨簇在一起好不热闹。 朝暮眼馋地走到一颗结果极多的桃树下,盯着那圆滚滚的大桃子看了许久,本来想摘一个回去,但想了想这是在宫且又是王母的桃子,万一摘错了得罪了君可就麻烦了。 “你的眼光倒是极好,我这桃林就数这棵树结的最好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桃林深处传来,那声音如珠玉跌落般清脆又带了几分笑意,听起来颇为活泼亲切。 朝暮连回过身查看来人,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打重叠的桃枝间缓步而来,女子身量不高,虽穿着艳丽的红衣却不显艳俗,配着脸上淡淡的妆容倒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媚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对绿衣仙娥,仙娥手中都提着一个竹编篮子,篮子里装满了个头肥大颜色讨喜的桃子。 “听玉竹去桃花岛寻你的旧交了,那玉椋阁便没人伺候了,我本想着再送两个仙娥过去呢,没想到就在桃林里遇到了你。”女子一点都不生分地拉起朝暮的手,和气道:“你这身子还是挺硬朗的,前几日还气息奄奄的现在竟然就能四处走动了。” 如此语气想必这女子便是收留自己的王母了,朝暮本以为王母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妇女,没想到却是个清丽脱俗的俏佳人。叹了声君艳福不浅,朝暮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对王母道:“劳娘娘挂念,我这人就是皮实有个伤痛也不打紧的。” “你这人模样挺招人喜欢,话也挺有意思的。”王母凤目弯弯笑得很是好看,“怪不得辕禄那厮特意找我照料你呢。” 第三十八章 入住后山 - 第三十八章 入住后山 - 第三十八章 入住后山 - 肉肉屋 第三十九章 别样王母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九章 别样王母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九章 别样王母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三十九章 别样王母 提起辕禄朝暮便想到了勐泽,遥水河的深坑里,她躺在他的怀里央求他带自己离开,意识迷离时看到他重重地点了头,后来的事她便都不知道了。他们是如何爬上深坑的,如何离开遥水河的,又是如何到达九重的,朝暮憋了一肚子疑问却找不到人解答。 “辕禄带我来找娘娘的”朝暮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那娘娘可知道勐泽现在如何了” 王母眯眼看着朝暮焦灼的神情,娇美的脸上浮出兴味的神色,那日辕禄把人抱进青鸾殿时可是一脸焦色,她认识辕禄已经上万年,除却两万年关于紫依的事情,他何时如此担心一个女子。想着九重可能会多一件喜庆事,她照顾起朝暮更加尽心了。眼下朝暮一见到她却对辕禄不闻不问,提起勐泽时脸上才变了表情,分明是一颗心都扑在了勐泽身上。 可怜的辕禄万年不动心,一动心就陷入了一出精彩的三角恋。王母想到以后还有更大的热闹要看不由得抿唇笑了,半真半假地朝暮道:“勐泽他受了很重的伤,如今正在惊尘殿养伤呢。” “很重的伤”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朝暮还是免不了一阵担忧,不由得上前一步拉住王母的胳膊连声问道:“有多重,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王母被她紧张的态度逗得直乐呵,但又不好摆在脸上,只得掩面偷偷笑了声然后极为严肃道:“我是没去看的,但是听人勐泽到九重时全身是血,那双手磨得都露出了骨头,才刚落到南门就不省人事了,把那守门的两个兵吓得啊”本想再添油加醋地补充一番,但瞥到朝暮铁青的脸又生生改了口,“不过你也别担心,药君已用了最好的药为他医治,不出十日一定能将他治得生龙活虎。” 朝暮满脑子都是那句“全身是血,那双手磨得都露出骨头了”,那双倒茶斟酒的手,那双舞刀弄剑的手,却在深不见底的坑洞抠着岩石磨得血肉模糊,她合上眼不敢再往下想,一颗心疼要命又心疼得要命。 “你别这样,刚才是我胡了。”王母意识到自己惹了祸,连扶住颓废的朝暮愧疚道:“勐泽他好得很,他可是九重的战神啊,怎么会被这点伤打倒你就别为他操心了,前几日药君来你虽未受多少外伤但动了仙元,一时半会恢复不了,这个时候可别胡思乱想,安心养伤才是正事。” 见朝暮只顾低着头伤心肯定没有听进去她的话,王母只好拉着人往阁楼里走,待两人都坐定,朝暮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 “劳娘娘挂心了,许是我刚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心态还未完全恢复过来,若有失态还请见谅。”朝暮脸色仍是恹恹的,但已经正常不少了。 “提起这事我倒想问问你与勐泽究竟在凡世经历了什么,怎落得如此狼狈” 朝暮撑着脑袋想了想,发现就连自己也不清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沉睡在遥水河中等待复仇的女人,还是一个想要取她心脏的女人她不知道,遥水河里经历的一切就像是蒙上了烟雾,当你拨开一层就会发现还有一层,她已经辨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不知娘娘是否听过关于凡世遥水河的事情”左思右想朝暮还是决定从那个女人的来历下手。 “遥水河”王母眼睛一亮,激动道:“关于遥水河还真有一件事。三千年前我在九重上举行寿宴,凰王带着他的女儿入了宫。谁料那丫头不好好在宴会上待着,独自跑到了惊尘殿,这不看上了勐泽。” 提起勐泽,王母忍不住看了一眼朝暮,见她神色如常便放下心来,继续道:“后来凰王就专门到九重为女儿求亲,君见那丫头生得标志勐泽又孤身一人便答应了。我本想着这桩婚事成了,没想到未过两月勐泽跑到君面前提出退婚。” 王母眼皮一抬,了然道:“君那好面子的人怎么愿意失约,见勐泽铁了心要退婚便罚他到凡世历劫了。” 这是朝暮听柯醉讲过,但柯醉只出后果没讲出前因,她一直以为勐泽对倾瑶是一心一意情深义重,没想到两人之间还有这般波折,“那勐泽为何要退婚呢”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眼珠一转,王母又道:“不过你想啊,既然勐泽费那么大劲要退婚肯定是不喜欢那丫头。其实我瞧着那丫头挺好的,模样长得好不更是重感情,听勐泽被罚到凡世历情劫了,二话没也跟了去。” “两人历劫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听司命好像是他为勐泽写的命簿被人给搅合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后来勐泽倒霉地遇到了魔族余孽,被人狠狠揍了一顿,睡了三千年才醒。这揍人的地点不偏不倚正是遥水河。” 朝暮想起了落入遥水河时那个女人的话“三千年,三千年朝暮我终于等到你了”,难道自己也参与过那场劫难可她又记得清清楚楚三千年前自己正陪着柯醉酿酒,哪里去过凡世 王母凑到朝暮面前,颇有兴致地问道:“你是不是也遇到魔族余孽了” “应该是。”朝暮心不在焉地答道:“在遥水河发生的是我已经记不清了,娘娘若是想知道可以问问勐泽。” 王母叹了口气,很是失望,“我刚了你是个有趣的人,没想到这时又无趣起来。罢了,罢了,念在你是个伤员我就不为难了。”着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仙娥道:“你们把仙桃放下留给朝暮吃,玉玲,你留下来与玉竹一起照顾她。” 朝暮连站了起来推辞道:“不必了,有玉竹一个就够了。” “玉竹那丫头就喜欢热闹,你是个病人需要休养,多一个人也省的她打扰你。”王母仍是客客气气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就这样,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第三十九章 别样王母 - 第三十九章 别样王母 - 第三十九章 别样王母 - 肉肉屋 第四十章 辕禄旧事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章 辕禄旧事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章 辕禄旧事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章 辕禄旧事 王母走后那个叫玉玲的仙娥便扶着朝暮往内室走,“仙子走了那么久也该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 “不必了。”朝暮倚在窗边的美人靠上,朝玉玲摆了摆手,“你不必管我想做什么就去做。” 玉玲抬眼偷偷打量着朝暮,嘴唇动了动又不敢开口,一张脸上尽是羞怯。 朝暮注意到她的表情,心中纳罕,便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 玉竹脸红了又红,才低声道:“仙子可认识辕禄仙君” 原来是看上了辕禄,朝暮故作惊讶地问道:“认识啊,怎么他出了什么事” “不不不”玉竹连连摆手,急得脸色更红了,“我就想仙子若是知道关于辕禄仙君的事可以同我讲讲,自从上次桃园一遇,我已经又几年未见过他了。” 言罢像只烤熟的虾子般耷拉着脑袋站在朝暮面前。 朝暮见到她这般娇羞的神态忍不住调笑一番:“凡间有一句诗用来形容你的境况再合适不过了。” 玉玲抬头问道:“什么诗”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朝暮笑道:“的便是这相思情。” 玉玲捧着红透的脸,娇嗔道:“原来仙子也跟他们一样净会拿我打趣。” “莫怪,莫怪。”朝暮举手投降,“其实我与辕禄仙君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要是真论起相熟,恐怕还没你知道的多呢。” “这样啊。”玉玲有些失望地垂下脑袋,过了一会儿又兴致勃勃地凑到朝暮跟前,神采飞扬道:“要不我给你讲讲辕禄的事” 朝暮见她兴致挺高就没有拒绝,让了个位置便同玉竹一起论起八卦来。 “我听人,辕禄原本是九重上司战的神,他掌管兵之时四海八荒并不太平,其中最不安分的便是魔族了。那魔族首领本是仙族与魔族所生之子,既修得仙术又精通妖法,这越是本领大的人野心就越大,占领了南荒的土地之后又想夺了西荒。老君震怒之下便派辕禄仙君就平乱,虽魔族首领是个难对付的但仙君也不差,领着五万兵竟将魔族叛军围在了洛水河。两军交战打了足足十日,最终魔族全军覆没连那个不可一世的魔族首领都灰溜溜地顺着洛水逃了,他逃了之后便向九重交了降书,自此以后魔族就再没翻出大浪来。” 朝暮见她得没边便插嘴道:“既然辕禄有如此本事,为何之后便没什么消息了” 闻言玉竹很是愤懑,“这事还要怪紫依仙子,她本是凌月阁中掌管百花的仙子,平日里与辕禄仙君的关系很不错,辕禄仙君与魔族交战时,她犯了过错到凡世历劫去了。听她在凡世遇到了一个调香世家,心中很是留恋,回到宫之后竟还闹着要去凡世寻那户人家。老君知道后很是生气,一怒之下就将人发到凡世历百世情劫了。” 叹了口气,玉竹很是伤怀地抱怨道:“辕禄仙君打完仗回来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不肯罢休,跑到老君那狠狠闹了一场。本来他立了大功应该受一番封赏,就因为这破事和老君闹翻了,君让他回府好好冷静,他竟辞了身上职务躲进府再不问世事了。” 辕禄长得挺温柔无害的,没想脾性这么刚烈,朝暮颇为同情地看了玉竹一眼,不由得感叹九重上的仙人心思真是单纯。 凡世听书时朝暮听到最多的就是某位将军建功立业的丰功伟绩,也曾读过许多充满豪情壮志的诗词,诸如“画工须画云中龙,为人须为人中雄”此类,种种迹象都表明功业在一个男人心中是占有极大位置的。 若辕禄为了一个交好朋友,便抛弃功名,退隐府邸了,朝暮是万万不信的,恐怕玉竹所述的故事是被人加工裁剪过的,至于被裁剪掉的那部分,才是最为精彩的正戏。 没什么心眼的玉玲对辕禄的行为十分不理解,一面扯着袖子,一面恨恨道:“若不是辕禄仙君不愿再管宫中事,哪里轮到勐泽接手” 按理玉玲这话只是单纯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朝暮听着心里却很不舒服,“你倒是挺会护短的,赶明儿遇到辕禄仙君了,你可要原封不动地同他了。” 玉玲也是完后才发现失言了,面红耳赤地解释道:“仙子千万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这人嘴上没有把门的,想到什么便什么,没有恶意的。” “你论的是辕禄与勐泽与我何干,有没有恶意我也懒得思量。” 话虽的干脆,但玉玲瞧着她兴致缺缺不太愉快的样子,还是识趣地退了出去。 人走后,朝暮拿起桌案上一个圆滚滚桃子,啃了两口觉得索然无味便躺在榻上蒙头睡了。 玉竹从桃花岛回来后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就嚷嚷开了:“仙子仙子,我从桃花岛回来了。哎呦,那的桃花可真好看” 朝暮被她大嗓门吵醒,揉眼的时候就见玉竹一步三跳地掀开珠帘走了进来,“仙子”刚蹦出两个字,玉竹连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讨好地笑道:“原来仙子在睡觉啊,都怪我太激动了。” 朝暮睡眼惺忪地坐在榻沿,摆了摆手“不碍事,反正早晚都要醒的。”打了个哈欠又接着问道:“你可见到柯醉了。” 一提起桃花岛玉竹就两眼发亮,“见到了那一个岛居然全都是桃树,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开得这么好的桃花,粉粉嫩嫩的真是招人喜爱。柯醉还告诉我桃花岛的桃树只开花不结果,我自打进入九重就在后山伺候桃树,这么多年了还未听过有不结果子的桃树呢。” 朝暮见她颇为新奇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断,由着她东扯西扯够了才问道:“那你可把我的事告诉他了” 玉竹也意识到自己扯得远了,红着脸不好意思道:“了,柯醉一听就急了,非拉着我要立刻到九重来,我好歹终于把他劝住了。柯醉知道您没有大碍后便让我先回来通消息,过两日他挖了桃花酒再到宫看您。” 第四十章 辕禄旧事 - 第四十章 辕禄旧事 - 第四十章 辕禄旧事 - 肉肉屋 第四十一章 孤家寡人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一章 孤家寡人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一章 孤家寡人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一章 孤家寡人 知我者柯醉也,朝暮想着桃花酒,心中高兴不已,人也顿时来了精神,笑着对玉竹道:“其实那桃树算不得稀罕物,四海八荒真正稀奇的东西多了。且不提各路仙家手中的奇珍异宝,就连凡世也有解释不通的东西。几百年前我曾路过一个村子,那村子名叫送子村,村口长了棵不知名的大树,树上每年都会结一种酷似人形的果子,听村中人怀不了孕的女人吃上一个果子,第二年保准会产下子嗣。” “那果子岂不是比药君府中的灵丹妙药还管用” “你们在什么呢,什么管用不管用的”玉玲端着盘子走了进来,见两人都是颇有精神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炒个菜的功夫就听见屋里热闹的不行,你们在什么有趣的事呢” 玉竹是个嘴快的,连接了盘子道:“仙子在讲她在凡间遇到的稀罕物呢,是有一种吃了就能令人怀上孩子的果子。” 玉玲掩唇笑道:“还没嫁人呢,就谈到孩子了” 玉竹顿时躁的面红耳赤,翻了记白眼,嗔怪道:“胡八道,整个院子就数你会了。”言罢扭过身子出去端菜了。 朝暮从未想过有一可以和别人如同家人一般围着张桌子吃饭笑闹,端着碗看着两个相互打击的仙娥,她只觉得仿佛活在梦里。 原来自己从前真的活得太过孤单了。 在幻境时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个孤家寡人了,好歹活了两万余年,落难时竟然除了口边上的两个人再找不到其他,那时候她只觉得自己过得很失败,现在才打心眼里羡慕起朋友满下的日子来。无聊时,有人在旁插科打诨地闹着;落难时,有人千里之外念着;就连吃个饭喝个酒,也可以品出别样滋味来,怪不得柯醉也总撺掇着她到九重玩,明着是消遣,实则还是想让她多交几个朋友。 此时也算是迷途知返,朝暮一面夹菜一面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去走走。 朝暮到惊尘殿已经是一日后的事了。 那时勐泽的外伤已经好了许多,虽身上手上还缠着绷带但人还是相当精神的,站在阁楼上远远地看见朝暮正独自一人拉着仙娥问路,便让祈远下去将人接过来。 朝暮跟着祈远上了楼,转过弯瞧见勐泽高大的背影就站在楼梯口不动了。 勐泽偏头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好笑道:“你还不敢见我了” 朝暮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道:“哪里是不敢,就是看你伤的这样重良心上有些过不去罢了。” “是么” 勐泽抿着嘴唇紧紧地盯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波涛汹涌,朝暮也抬起头看向他,明净的瞳孔泛着水光。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对视着,没有一个人提起遥水河中发生的事。 “仙子进来坐下,别站着了。”一旁的祁远看不下去了,走到朝暮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勐泽清咳一声,也道:“坐。”完衣袖一甩坐到了靠近栏杆的位置上。 朝暮盯着他包着严严实实的手,一边往圆桌处走一边问:“你的伤还要紧么” “已经没事了。”勐泽抬起胳膊晃了晃粽子般的手,失笑道:“他们就是题大做,哪需要包成这样啊。”顿了顿又道:“你呢那你的精神不是太好。” “我胆子,那是被吓到了,并不碍事的。” “是么”勐泽抬起头,又用那种我就知道你在胡编的眼神看着朝暮,“虽然我们已经离开了遥水河,但并不代表事情已经结束,那个女人还困在河底,并且总有一日会再次出来的。” “还会出来的”朝暮顿时有些坐立难安,虽然她认定自己不认识那个女子,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那人就是冲自己来的。若是寻常的妖魔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极邪气的,现在想起来在深坑底所经历的诡异之事,她还是有些心悸。 朝暮的表情一露,勐泽就知道她定瞒了些事情,要是直接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略一思索,他摆上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沉声道:“这回只是因为封印松动,那女人的怨气从缝隙中钻出几分。我离开时也只是用灵晓剑将那封印加固了一遍,冲破封印不过是早晚的事。若是真等到冲破封印的那一日,事情恐怕就麻烦了。” “用灵晓剑封印的”怪不得自醒来她就找不到折扇,原来被他拿着就地取材了,朝暮很是无奈地叹口气,“你倒用的顺手。” 来也是奇怪,像灵晓剑这种有灵性的兵器应该是认主的,可到了他的手里用着也是得心应手。 “谁让灵晓剑是个好东西呢大不了过两日我让辕禄重新给你寻把折扇,正儿八经的那种折扇。” “随你。”朝暮摊了摊手,“反正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丢了把剑也是无关紧要的。” “先别提灵晓剑了,我现在在与你商量关于那女子的事情。”勐泽正了正腔调,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那个女子啊。”朝暮故意拖长了腔调,缓缓道:“她应该是被哪个负心汉抛弃,心中不甘便跑到遥水河中为非作歹了。” “从哪里看出来的” 朝暮偏头对祁远道:“帮忙那张纸拿根笔来。”然后摆正了脸色,沉声道:“我在深坑中看到了一幅画,那画很有意思。” 话间祁远已端来了笔墨纸砚,朝暮握着笔凭记忆将洞中所见一一勾画出来。 画完之后朝暮拿出第一张图给勐泽看,“你看这幅图,画中女子被野怪袭击,而男子躲在云层中观望,你该怎么解释男主的行为” “有可能是男子畏惧野怪威力不敢出手想助,也有可能那野怪本就是男子放出来的。” 朝暮又抽出第二幅图,指着野怪背上男子道:“你看这幅图不就明了了吗,那野怪分明是男子故意放出来的。” 勐泽想了想,反驳道:“可这也并不能明女子是被负心汉所伤,只能明男子颇有心计。” “我少写了一句话。”朝暮连提笔写道:剖心断骨岂无恨,只怨苍生太无情。 “又是恨又是情的,除了男女之间那些事还有什么” 第四十一章 孤家寡人 - 第四十一章 孤家寡人 - 第四十一章 孤家寡人 - 肉肉屋 第四十二章 情深不负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二章 情深不负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二章 情深不负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二章 情深不负 勐泽也很认同朝暮的分析,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既然她在洞底发现的是这两幅图,又为何吞吞吐吐不愿况且普之下负心汉数不胜数,他该从何找起 “你就看到了这两幅画” “还有一堆会发光的石头。”见勐泽仍是不依不饶,朝暮很是伤怀,“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虽然我做起事来是挺没谱的,但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言至于此,勐泽也不好再问了只得转移话题道:“我是觉得单凭这两幅画找人有点困难,你从古至今负心汉都能从南海排到北荒了,我该从哪找起” “你还是先把伤养好,自己都是伤残人士了还非要七想八想的,别到最后别人没顾到把自己也整残废了。” 勐泽好笑地敲了敲桌子,扬眉问道:“你便是这样来看望我的” “好咧,我的错。”朝暮连摆手讨饶,“仙君身强体壮,法力无边,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伤而折腰。” “油嘴滑舌。”勐泽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祁远自就跟着勐泽身边服侍,几万年来还从未见过他用这种表情与人对话,更未见过他如此毫无顾忌地笑过。今日一见,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盯着自家主子变化极大的表情,打心底佩服起朝暮来。 能让万年老古董变变颜色的人不简单啊,祁远感慨一声,掂着脚默默溜了。 这边朝暮一边用眼睛瞟着勐泽,一面心里打鼓。她虽然笑闹着把话题带过,但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以勐泽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不把事情查个底朝是不肯罢休的。她心里矛盾的厉害,既盼着谜团解开,又害怕把自己牵扯进去。是自私也好,她总觉得既然眼前的生活太太平平的,何必去去整那些幺蛾子 正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她表面上与勐泽聊得很欢,但对于很多事情的态度是南辕北辙,两个观念完全不同的人有什么好商量的呢既然此次,便由着他折腾了。 想通之后,朝暮便出了个主意,顺便也把自己推了出去,“我听九重上的司命星君最是见多识广,大到四海八荒中各族往来,到各门各院的秘辛趣闻,他都摸得一清二楚。你去问问他不定会有些收获。” 勐泽沉吟道:“这倒是个主意。” “那就这样定了。”朝暮松了一口气,愉快地敲了敲桌子道:“这种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你还是先养好伤再折腾。” “啰嗦。”勐泽佯怒,偏头瞪了她一眼,心里却很受用。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朝暮猛地想起离开前两个仙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在外待太久,眼见着色已晚便起身告辞了。 朝暮前脚刚走,辕禄后脚就跟了进来,见勐泽站在门楣处双目含光脸带笑意,便忍不住打趣道:“前几日我你遇到了桃花你还非犟着没有,现在你拿着镜子照一照,这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 勐泽顿时收了笑意,面无表情道:“你又要信口胡诌两万,我与她只是点头之交,跟桃花没有半分关系。” “点头之交”辕禄笑了,“点头之交你会拼了命也要把人从遥水河里救上来” “如果当时落入遥水河的是别人,我也会救的。” 他是个心怀下的人,自然不会看着别人遭难而袖手旁观。 辕禄狭长的眼睛一眯,像个老狐狸一样盯着勐泽道:“我还不了解你若当日落入遥水河的是别人,你不会不管,但也不会抱着人一点点爬上去。自个儿回到宫叫两个人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可以偏偏愿意出大力气选个最笨的方法。” 这么一勐泽才回过味来,当时朝暮意识不清楚,自己也受了重伤,按他自己回宫搬了救兵再将她带回去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朝暮面带泪光地哭着求自己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一定要把人救出去,哪里还顾着身上的上事情过去好几日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经辕禄一提,她才发现自己待朝暮的确与别人有些不同。 辕禄了然地看着勐泽若有所思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要是真对朝暮伤了心就趁早把凰王的宝贝女儿送回去。占着人家女儿的尸体又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凰王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到九重大闹一场” 自从将倾瑶从清明山带回惊尘殿,勐泽一得空便会在她身边坐上一会儿,有时是喝壶茶,有时是下盘棋。那些时光虽然不长,但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很享受,做着做喜欢的事,旁边有最爱的人,何其幸运。 “不可能的。”勐泽摇摇头,颇为泄气道:“即使倾瑶再也醒不来了,我也要守她一辈子。至于朝暮,当真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就算自己从前在不知不觉中将朝暮特殊化了,也要在以后的交往中尽量看淡,毕竟他与他相识的初衷便是为了倾瑶。 辕禄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唏嘘道:“你还真是痴情,可有时候痴情过头也会惹出祸患来。勐泽兄,你要当心了。” “这不是痴情的问题。”勐泽解释道:“既然倾瑶她是因为我才遭了难,我便有责任护她周全。” “有责任”辕禄冷笑一声,“你怕是忘了当初害你下凡历劫的人是谁,而且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你仅凭着睡梦中一星半点的记忆便认定自己有负于倾瑶,若是有一发现自己所想象的情况与事实大相径庭,你该如何面对倾瑶” 勐泽沉默不言时他又接道:“别跟我你愿意顺水推舟把人娶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肯将就的人。” “可还能怎么办呢,明知道她对我有恩还撒手不管”勐伸脸色郁郁,显然不太高兴。 况且他知道自己是爱她的,即使忘了两个人朝夕相处的细节,只是想到她孤单决绝的背影,他都会心痛不已。那种痛是他从未感受到的,像被一只手攥住了心脏,沉闷的无法呼吸。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啊。”辕禄感叹一声,瞧着勐泽沉静的脸,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一片沉寂之时,祈远手忙脚乱地跑了过来,气还未喘匀呢就急忙对勐泽道:“大事好了,倾瑶公主出事了。” 第四十二章 情深不负 - 第四十二章 情深不负 - 第四十二章 情深不负 - 肉肉屋 第四十三章 三生有幸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三章 三生有幸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三章 三生有幸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三章 三生有幸 穿过桃林,朝暮一抬眼就瞧见玉椋阁内坐着个青衣长衫的男子。许是刚经历了一场大灾,此时见到了老熟人,她心中激动难掩,连提着裙角一路跑赶到柯醉跟前。 “许久不见,可是想我了”柯醉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握着个紫砂杯,挑眉看着双颊飞红的朝暮,眼角都笑出了褶子。 朝暮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喘着气道:“你这老不知羞的,我还想你左右不过想你桃花树下埋的那坛子酒” 柯醉佯怒,朝她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个没良心的只会念着桃花酒。” “你不是也喝着我的茶么咱俩最好谁也别谁。” 紫砂壶里泡的是前日王母特意遣人送来的含露饮,听玉玲那含露饮是每日清晨采摘的带着露水的瑶池荷叶,用后山第一茬桃花水浸泡月余晒干制成的。含露饮泡出的茶色泽清亮,散有清香,饮入喉初时无味后则品出荷叶微香末了桃香四溢,回味无穷。 “看你气巴拉的样子。”柯醉睨了他一眼,正色道:“听那个仙娥你受伤了,现在养的怎么样”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那药君非我伤了元神必须要好好修养一阵。”朝暮扶额道:“我既没断了胳膊也没折了腿,只不过有时候会心口发疼而已,不过也就那一会儿功夫,哪里需要这么折腾” “心口疼”柯醉沉吟道:“这种事情可大可,你还是上点心。” 顿了顿又问道:“你在凡间怎么也混了一万年,怎么这回就出意外了呢” 朝暮摊了摊手无奈道:“倒霉呗,偏偏让我赶上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回仙娥也没清楚,我寻思着你既然没伤多重,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暮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我离开扶柳岛后就来到了京城,在京城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具体情况我也懒得跟你,反正就是后来我阴差阳错地来到了京郊的一个村庄,为了救一个跳崖女子我驾着云头经过崖下的河流,谁料河流上方突然刮起了飓风,我被娜飓风卷入了河水,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包成了粽子,周围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落到了什么地方。这时候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奇怪的很,对着我了一大堆莫明奇妙的话。” 朝暮停了停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喉,喝茶的时候瞥见了柯醉发白的面皮,顿时心生疑惑,“你怎么了”问完又想到什么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想多了。”柯醉不自然地偏过头,解释道:“我只是在想,凡间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朝暮的脸色极其严肃,“我记着自化成人形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告诉我你在碧柯湖呆了数万年,是看着我一点一点修成正果的,往后若是遇到什么事找你就行。一转眼我们俩一起在碧柯湖呆了两万余年,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是别的人无法法相比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有事瞒了我” 朝暮头一次这样对他话,完自己心里也十分难受,两万多年里两个人一同经历了多少事现在却要这样相互猜忌。 柯醉沉默地看着她发作,脸上虽然刻意摆上了轻松的表情,心里却千般滋味难以言明。她终究还是怀疑了,就算那些往事已经被完全抹去,就算那些人早已亡故,他还是挡不住命运将所有秘密抽丝剥茧,一点一点暴露在最不该知道的人面前。 此时,我能做的只是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朝暮。”柯醉轻唤一声,语气温柔,“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若是有一我最怕的事情发生了,我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保你余生安稳。” 何其有幸,她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待自己的人。 朝暮静静地看着他,之前堆积在心中的疑问被那一声声温柔的话语完全掩埋, “别了,我信你。”简单的三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柯醉在玉椋阁呆了一晚便嚷着要去别处找旧识聊,朝暮正在桃园里陪两个仙娥摘桃,听见他要出去一趟也没有跟着。 傍晚的时候柯醉仍没有回来,朝暮寻思着他别是跟人拼酒喝的太多认错了路,跟玉竹明情况后她便拿了颗夜明珠出门去寻。 下了后山就是许多模样很相似建筑,淡青色琉璃瓦为顶,重檐翼角屋脊上还雕了栩栩如生的飞龙,雪白的房身之下是由白色理石堆砌而成的阶基。整座房子包裹在云雾里,远远望去比凡世的皇宫还要恢弘大气。 朝暮沿着条石子路闷头向前,穿过一个长满花草的园子走进了长满红色树叶的林子里,那树她从来没见过,树干高大笔挺不生旁的枝蔓,树顶长满了鲜红的叶子,叶子的形状像极了梧桐叶却又比梧桐叶厚实。 摘了片树叶仔细端详,只见肥厚的叶肉间叶脉交错纵横没有一点章法,叶脉交汇处的一条十分纤细,不自信看几乎就会把它忽略。 未走几步朝暮便发现这些树的生长情况很是极端,若不是红叶茂密重重叠叠遮了半边,那就是树顶光秃秃根部堆积一大片。 站在一棵落了叶的树下低头看,宽大的叶子红艳依旧但起间竟没有一根叶脉,光光滑滑如同染了颜色的薄饼。 朝暮走一路查看了一路的树叶,待看够了才发现自己已经步入林子深处,举目四望皆是粗壮的树干,连都被那茂盛的红叶遮得严严实实,哪里还找得到出去的路 懊恼之余朝暮只能凭感觉在林子里乱闯一通,稀里糊涂地走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掩在树干之后的朱色墙身。未等她欢喜地地跑过去,一红衣长须的老汉就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你是何人”老汉捋着胡须,十分惊讶,“为何闯入鸳鸯林” “我是扶柳岛上的朝暮,几日前因事来到九重,今日得空出来四处逛逛,不料人生地不熟的一出门就误入了这个林子。” 第四十三章 三生有幸 - 第四十三章 三生有幸 - 第四十三章 三生有幸 - 肉肉屋 第四十四章 戏说姻缘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四章 戏说姻缘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四章 戏说姻缘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四章 戏说姻缘 老汉笑眯眯地盯着朝暮,一脸深不可测地问道:“你就是勐泽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想她一个游散仙,活了两万余年还未有几个人识得她的名号,如今就因为同勐泽遭了回难,她一跃成为九重上响当当的人物,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正是在下。”朝暮点了点头,恭敬地问道:“敢问您是”“掌管下姻缘的月神。”老汉没注意到朝暮瞬间变黑的脸色,仍乐呵呵地捋着花白的胡须,一脸骄傲。朝暮围着老汉转了几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不停嘀咕:我一个娇花般的女子硬生生熬成了老铁树也没开出一朵桃花来,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自己掌管下姻缘虽然心里千万般不满,她硬是忍住了,扯出个讨好的笑对老汉道:“原来您就是月神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原就在猜测到底是哪位德高望重的仙人在掌管姻缘之事,今日一见当真是位颇具威严的人物。”“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老汉朝朝暮招招手,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来,过来同我会儿话。”朝暮眼睛一亮,连忙回道:“好嘞”老汉亲自为朝暮倒了杯茶,感叹道:“幸亏我今日来此巡看了,不然你可就出来喽。”朝暮回头看了一眼红若烟火的树林,方才埋在心中的疑问又一一冒了出来,“为什么会走不出来呢既然称它为树林必是有边际的啊。”“林子里长的可不是一般的树。”老汉眯起眼睛,一脸神秘,“它叫姻缘树,三界之内无论何人有了姻缘,林子里就会长出一棵专属于他的姻缘树,当那人的姻缘散尽时那棵树就会自然消失然后又会长出一棵新的,如此周而复始不曾间断。至于为什么走不出去,这就是姻缘的奇妙之处了。”老汉瞥了一眼朝暮,笑得很不友好,“我想你定是没有见识过姻缘的厉害,姻缘啊就跟这林子一样,没进去的人瞧着它光鲜亮丽总想进去看看,进去的人就会被困在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里再也走不出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朝暮极不认同他的法,驳道:“我在凡世呆了那么多年,虽然自己没开出一朵桃花,但也见过许多痴男怨女,情情爱爱。这些人啊嘴上叫苦不迭,可实际上还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扎不是还有一句俗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么,月神您恐怕把姻缘一事看得太过凶猛了。”老汉早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沉默地喝了一杯茶才道:“不知你是否注意到姻缘树叶的不同之处。这里的每棵树都生着不同的树叶,每一种红叶又代表了一种不同的姻缘。你看那红叶上再复杂的纹路最终不都汇成一条线了吗运气好的那条线规整清晰,明姻缘得到善终:运气差的那条线会越来越浅直至完全消失,再深的感情都抵不过命运的戏弄更挡不了时光的侵袭啊。”听完他的解释,朝暮难得地默了。千年前她曾在凡世遇到一个奇女子,那女子生在一官宦世家,从接受的教育都是极好的,女子父母也十分开放,并不将女儿放在深闺里圈养,市井楼随着她去。朝暮便是在一个茶馆里见到她的。那茶馆的书先生正在讲一个妖妃祸国的故事,讲到末尾书先生忍不住做了总结:自古红颜多祸水,凡是有抱负有志向的大丈夫都应该避着那些妖媚的女子。朝暮正伏在桌子上暗暗嗤笑,忽听见旁边桌上一个绿衣女子不屑的笑声。那女子穿着打扮极其贵气,弯弯的柳叶眉轻挑着,美目流转间颇有些姿色,“自己是个没本事的,成不了大事就怪到别人头上,也真真是极搞笑了。”此言一出,满堂人都指着她议论纷纷,言语之中大多是鄙夷不屑,更有人故意扯着嗓子道:“一个女人竟然公然出入茶馆,想来也不是什么安分的货色。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女子听了也不生气仍笑着饮茶,清丽的眉眼见一片安详,对比着周围人的指手画脚,她当真是豁达大气。纵使是七尺男儿也比不上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透露出的胸襟与气概。“一个男人公然议论别的女子便是大丈夫的行为了么”朝暮将茶杯往桌子上一磕,高声道:“古人云大丈夫一屋不扫,何以扫下,自己连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还谈什么建功立业夺取功名,又有何颜面面对妻儿老依我看那些把失败推到女人身上的人,根本不配成为七尺男儿”话音一落,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立刻安静下来,似乎都在辨别朝暮所言虚实。朝暮也不想跟他们废话,直接握着折扇出了茶馆。未走几步那女子就跟了上来,“这位公子请留步。”女子言语间坦坦荡荡没有半分女人家的扭捏羞怯。“不知姑娘还有何事”“茶馆里多谢公子出言相助,忆缪不胜感激。”女子大大方方行了一个礼,继续道:“方才听了公子的言论我忽觉遇到了知音,闹市相遇便是缘分,不知忆缪可有荣幸邀请公子闲庭阁一叙。”两人在闲庭阁聊了两个多时辰才告别,临行前忆缪心情激动地对朝暮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虽为女子也要成为你口中的英雄豪杰,到时让下人都知道忆缪这个名字。”过了许久再来到凡间时,朝暮果真在一个酒楼听了忆缪的姓名。几年前江都水患淹了沿江上千亩良田,也令十几个郡县的百姓无家可归。一时间哀鸿遍野,流民遍地,无数有志之士都为此忧心不已。皇帝抗洪的号令一发,许多官员都积极响应。可派出去的官员空有一腔热血,没有半分本事,面对汹涌的洪水以及肆虐的瘟疫只能叫苦不迭。皇帝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调遣官员,这回那些朝廷命官都畏畏缩缩不肯往前冲了,僵局之下忆缪之父主动站了出来。原来早在水患爆发之时忆缪就想到了应对之策,后来又见派到江都的官员一事无成,她才鼓起勇气同父亲出了自己的想法。忆缪之父一听深以为然,便在皇帝面前出了抗洪的方法以及自己女儿的抱负。皇帝龙颜大悦封忆缪为江都执事,赶往江都救灾。 第四十四章 戏说姻缘 - 第四十四章 戏说姻缘 - 第四十四章 戏说姻缘 - 肉肉屋 第四十五章 一朵桃花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五章 一朵桃花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五章 一朵桃花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五章 一朵桃花 疏通河道,隔离灾民,发放粮食,补给药物,忆缪将每件事情都计划的十分完备。不出两月,瘟疫没了,洪水泄了,灾情基本得到了控制。忆缪最后是被江都数千民众簇拥着送回的京城。回京当日,皇帝亲自在文武百官面前接见了她。银钱良田,奇珍异宝等赏赐皆可不提,重要的是她的事迹早被传到街头巷尾,茶馆里的书先生更讲了整整一月巾帼女子抗洪救灾的故事。功成名就,事情发展到现在算是皆大欢喜,可有时候上就喜欢跟人开玩笑。从江都回来没多久,忆缪就在某个酒楼里看上了一个男子,那男子是开国将军之子,武功高强且生得一副好面相,早在十六岁时就已名动京城。忆缪做事挺干脆的,回家就将这事告诉了父亲。一个文臣世家,一个开国名将,两家儿女的挺般配的,忆缪之父一想立刻入朝跟皇帝了,皇帝听罢想都未想就为她赐了婚。两月之后忆缪满怀期待地嫁给了自己心仪的男子,本以为两人从此便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不料那男子早有心爱之人,对于忆缪的横刀夺爱是敢怒不敢言。男子积压的怒火在成亲那日爆发后,两人每次相见都如同仇人般恶语相向,什么恩爱白首基本成痴。后来男子觉得忆缪对自己的情耗尽了,便提出要将原本喜爱的女子抬进府,忆缪果然冷着脸应了。男子纳妾的第二早上,府里忽传来哭声,忆缪一根白绫死在了卧房。酒客讲到忆缪悬梁自尽时喝了一大口酒,脸和脖子都涨的通红,“你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她要娘家有娘家,要靠山有靠山的,还怕比不过一个平头百姓家的丫头吗”另一个酒客却道:“依我看就是她自己作的,一个好好的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干嘛要惹出那么多麻烦”“人家那是有本事,要不然你也去治治水患”两个人抱着酒坛吵吵嚷嚷相互指责起来。朝暮听着两个的交谈,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敢指点江山,笑看人生的奇女子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此时距初见也不过匆匆几载啊。那时朝暮很不理解忆缪的做法,她不是没有退路,也不是非一人不可,为什么偏偏要以这么决绝的方式结束两人的感情呢听完月神的话她更是心中百味陈杂,不动情又怎知情字苦,从头到尾她不过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旁观了忆缪的生与死。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你有没有经历过由爱生恨的绝望情之苦,爱之痛,不过如此。原来忆缪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那个男子的爱,爱熬成了恨,恨熬成了殇。最爱的人与别人的欢爱成了致命一击,如果从前的她还抱有一丝痴心妄想,后来的她就已经心如死灰,活着若成了折磨,那还活着做什么呢朝暮叹了又叹,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知是该为忆繆伤心,还是该怨情事误人。老汉见她脸色苍白,低着头半晌不话,便忧心道:“丫头,你没事”朝暮连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道:“没事,只是忽然忆起从前在凡世遇到的一件事罢了。”“哦。”老汉双目炯炯地盯着她道:“是不是方才我的话吓到你了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这桃花也分好桃花和烂桃花,不定你就遇到个好桃花顺遂一生了呢”朝暮思维向来跳跃的极快,此时听他到桃花,立即眉毛一挑,手撑着桌子身子往前倾了倾,双眼放光地盯着老汉道:“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不妨先告诉我。”“这可不行。”老汉立刻回绝,面上很是严肃,“这是机,不可泄露。”“您就告诉我呗,我保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朝暮举起右手,煞有介事地打起保证。老汉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瞟了朝暮一眼,推脱道:“不是我不,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不等朝暮反驳,又连忙道:“三界那么多人我哪能一个一个记下来,你我二人又是初次见面,所以我此时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那姻缘簿呢”朝暮眨眨眼,一脸期待,“把姻缘簿子借给我看看也行。”老汉将茶杯往桌上一搁,十分傲娇道:“想得还挺美,那姻缘簿子要是谁想看谁看,不就早乱了套了么”“我不看多,就看一眼我的。”朝暮祈求道:“您是不知道,我活了两万余年却没有遇到一朵桃花,这心里憋屈得紧啊。怎地别人都是桃花朵朵开,我却要熬成一棵老铁树。就这事您也得给我个法。”“此话当真”老汉眯着眼睛盯着朝暮哭丧的脸,似乎有些怀疑。“千真万确”“不对啊。”老汉瞟了朝暮一眼,一面念叨着不可能,一面转过身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色册子。朝暮见目的达到便喜滋滋地立在一旁,身子规矩地不动,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断被翻动的书页。翻到某页老汉停下不动了,擦脸凑过去瞧了好久才嘀咕道:“居然诓我,这不是有朵桃花吗”“什么”朝暮听得真切,连凑到老汉跟前惊喜道:“我什么时候会有桃花”老汉一下合上书册,气得指着朝暮的鼻子道:“你还骗我,三千一百年前你与那凡人墨枫的情缘不叫桃花叫什么”“墨枫三千一百年前”朝暮心生疑惑,对老汉的话半信半疑,“可我怎么不记得了”老汉见她不像谎的样子,心里也是直打鼓:难道这姻缘簿子记载有误要是真出了错误可不就打了他的脸,思及此,老汉挺直腰背沉着声音道:“反正姻缘簿子上是这样写的,至于经历了没有那便是你的事了。”朝暮对着理直气壮的老汉,气得直跳脚,什么叫就是她的事了,敢不敢再不负责一点 第四十五章 一朵桃花 - 第四十五章 一朵桃花 - 第四十五章 一朵桃花 - 肉肉屋 第四十六章 绛灵已失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六章 绛灵已失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六章 绛灵已失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六章 绛灵已失 心情复杂地离开鸳鸯林后朝暮再不敢乱闯,走一路问一路才顺利回到后山。此时色已晚,一轮硕大的月亮挂在数重宫殿之上,明亮的白光如雾般一层层散落下来,四处的景色被朦胧的光线包裹着,乍一看影影绰绰的倒有几分欲还休的美感。朝暮将夜明珠收入衣袖,循着月光走在后山桃林中的路上,白色石头铺就的路此时正泛着熹熹微微的光,走起来倒也不费力。桃林尽头的一棵板栗树下互传来交谈声,朝暮站在桃树间抬头往声源处望,高大树木下依稀有两团人影,待走得更近了才辨出那人是柯醉与司命。本想着冲出去吓他们一回,脚步还未迈出去就听见柯醉道:“勐泽那未婚妻子又出事了”朝暮心中一紧,倾瑶出事了可她昨日还去惊尘殿见了勐泽,怎么未听他提起过来不及多想就听到司命答道:“可不是么昨就突然气息不稳,体内的元气都在往外散,勐泽为了保住她连损耗了几百年的修为。”柯醉嗤笑一声,悠悠道:“他倒是舍得。”“你别看他木讷得很,起来也是个情种啊。”司命叹了口气,接道:“听我的,你赶紧带着朝暮离开。若不出我所料,明日勐泽必定会去找朝暮讨要绛灵。这要是在之前还好办,可现在勐泽舍命救了她,拒绝的话也不是那么好出口了。”司命一句话指明了要害,站在暗处的朝暮愣愣地听着司命分析利弊,脑袋里乱成一团。当初两人在暮堇崖赏月时,她就下定决心要将实情告诉勐泽,不料其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拖到今日,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向勐泽开口出真相。正纠结时柯醉的一句话又将她定在了原地。“反正绛灵我们是拿不出来的,大不了偷偷将实情告诉勐泽,我还不信他能把绛灵从朝暮心里挖出来给倾瑶”把绛灵从朝暮心里挖出来从朝暮心里挖出来朝暮抬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正在跳动着,像每一个鲜活的生命的心脏那样跳动着,可柯醉却绛灵在她的心里。三千年前,绛灵还是根壮花盛,一副营养过剩的模样,可朝暮去凡间游戏了几再回来时悲剧就发生了,神奇的绛灵仙草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由于绛灵生得娇,存在感颇低,所以开初的时候她并不晓得绛灵已失,依旧行酒作乐玩得忘乎所以。直到三百年后的某,她眼贱地多往柳树下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神奇的绛灵兄消失了。发现绛灵消失的那气正好,大太阳晒得人浑身懒洋洋的,她枕着胳膊在柳枝上睡了一觉后就摇着扇子百无聊赖的在扶柳岛乱晃。再次晃到柳树下时,她无意间瞥了一眼,这一瞥正好撇到生着绛灵的地方,开着紫花的褐色土地上如今只剩下坑坑洼洼的碎土,哪里还有绛灵的影子她揉揉鬓角,想想君凝重的神色,再想想绛灵可谓奇葩的作用,脑袋瓜子一时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千万不能被什么人盗去了于是她一面凄凄惨惨的寻找绛灵仙草,一面调动思维安抚自己脆弱的心脏。既然一株草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不定也会有自由移动的本事,又或者是仙草已经修成人形,自个儿跑去玩了对,肯定是有可能的。她默默念着这句话,默默将扶柳岛翻了个遍,最终的结果令人很难接受,绛灵真的消失了,连个花瓣都没落下。就算她没给它浇过水,松过土,施过肥,但好歹也是陪了它几千年的独一号人物。它要是真有灵性,这几千年里怎么也能跟她培养出一些革命情谊,怎么就能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仙草你也忒会害人了她忍住心中被抛弃的悲伤之感,一屁股坐到柳树下,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完整地想象出君知道绛灵不见时的情形。愤怒一腔怒骂之后,再一发力直接把她踹到凡世历情劫她还依稀记着某位下凡世历情劫的仙人去了凡世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由此可见历情劫这种事情很严肃,而且搞不好几千年的修行就丢了。想到掉修为,她的心就一阵悲伤,但一时又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只好默默祝福了很多遍君大人。之后柯醉一来,她便急急忙忙地将情况如实告诉他了。听罢,柯醉撩起衣摆,一屁股坐在柳树下支着下巴作沉思状,“看你胆的傻样子,也不怕被人嘲笑。”他嘴角一勾,眉梢一斜,接道:“绛灵不见了,你不跟外人不就好了反正也没多少人知道。”“这样也可以”柯醉看着她摇摇头,感慨地叹了口气,“人丑就算了,关键还傻。君他又不是没事就来看绛灵,你不主动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也是啊”于是绛灵消失一事便被瞒了下来。后来勐泽到扶柳岛寻求绛灵时,她虽然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心里已经慌乱了。她猜想过无数种绛灵失踪的可能,却唯独算少了一种:柯醉拿绛灵救了她的性命。可是她是何时遭的难,又是如何将一切忘却柯醉啊柯醉,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夜里突然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滴在朝暮脸上时,她才恍若梦醒一般动了动脑袋,月亮不知何时被云彩遮住了,乌压压的一片。她举起僵硬的手臂遮在额前,抬头的瞬间有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冰冰凉凉的,落在口中有咸咸的,似乎是眼泪的味道。拿出衣袖中的夜明珠,莹白的光照的雨雾一片迷蒙,朝暮便在水汽中一步一步往前走。回到玉椋阁的时候柯醉还未休息,一个人坐在堂前泡了壶热腾腾的茶,见朝暮进来了才放下茶壶问道:“听玉竹你出去找我了,怎么找到现在才回来”朝暮一言不发地收起夜明珠,木这脸坐在了他的对面。借着屋内几颗夜明珠的光芒柯醉一抬眼便看到她一脸的水泽,连惊道:“你怎么哭了” 第四十六章 绛灵已失 - 第四十六章 绛灵已失 - 第四十六章 绛灵已失 - 肉肉屋 第四十七章 以命偿命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七章 以命偿命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七章 以命偿命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七章 以命偿命 朝暮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一双唇抿得极紧,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道:“发现绛灵不见的那日你正巧也到了扶柳岛,那时候我急得手足无措,唯恐除了差错,可你却一点都不意外,只安慰我不必忧心。如今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如此淡定地面对绛灵已失的事情,是不是早就知道它被用在了何处”“是不是勐泽已经找过你了”柯醉急了,从凳子上噌一下坐起来,拉着朝暮便要往外走,“你可别听他的瞎犯难,我们这就离开九重以后再也不见他了。”朝暮甩开他的手,脸色难看极了,“柯醉你我相识两万多年,到底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柯醉被甩开的手在空气中僵了良久才收回去,看着朝暮脸上悲戚的表情,他心里也是五味陈杂。我何曾想要瞒着你,只是当真相揭开之后,你就不再是我所认识的朝暮了。两个人都偏着头赌气似的沉默了许久末了柯醉拍拍她的肩膀先开口道:“先休息,明日我就带你回碧柯湖。”朝暮想问他你还带我回去做什么呢但看见他脸上从未有过的颓败的神色还是忍住了。翌日一早朝暮刚睁开眼睛,玉竹就兴冲冲地掀开珠帘走了进来,“仙子,勐泽仙君一大早就来等你了,现在正在楼下等着呢。”朝暮心里一咯噔,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手脚利索地穿衣洗漱完毕,下楼前她特意摆出一个风轻云淡的表情又在镜子前端详了许久,直到确定看不出任何端倪了才往楼下走去。刚踏上楼梯朝暮就听见楼下柯醉不太友好的声音:“勐泽仙君有什么要紧事不如同我了,朝暮她昨日淋了雨身子不太舒服,怕是不方便出来见你。”勐泽似乎听出了他话里的敷衍,淡淡道:“我与她也算相识一场,既然遇到她生了病我就更不能直接离开了。”那股无赖劲儿又上来了朝暮轻叹一口气,扶着楼梯一面往下走,一面扬声问道:“不知勐泽仙君到玉椋阁所为何事”听见朝暮的声音两人俱是一怔,柯醉最先反应过来立即从凳子上坐了起来,讪笑着挠了挠脑袋对朝暮道:“吵醒你了”朝暮紧紧攥着楼梯扶手,还带着睡意的眼睛却像火一般炯炯地盯着勐泽。不过一日未见,他似乎更加憔悴了,平日里冷冰冰的脸上写满了疲倦,白净的面皮不知是因重伤未愈还是劳累过度竟一丝血色也无。瞧着他躲闪的眼神,朝暮没来由地心痛起来,不过一日,那个时刻神采奕奕,盛气凌人的勐泽去哪了你就如此痴情,如此放不下那倾瑶吗只是片刻的沉默朝暮心中已是千回百转,收回不相干的思绪,她缓步走到勐泽面前低声道:“没有,我早就醒了。”话是对柯醉的,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勐泽,锐利的眼神似乎能将人穿透。“朝暮我跟你,眼看着你也在九重住了十几日了,这伤在哪里养不是养啊,何必非要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柯醉看见两人之间的暗涌,连道一声不好,扯着朝暮的胳膊道:“依我看,不如收拾行李趁早走了。”朝暮伸出另一只胳膊,扯开了柯醉的手,头也不回道:“柯醉,我想和勐泽单独会儿话。”柯醉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摆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挥手道:“,你们慢慢谈。”言罢,神色落寞地转身走出大堂。待柯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重重桃林中,朝暮才苦着脸转过身子看向勐泽。此时勐泽正低着头,一双浓眉拧成一团,不知在想些什么,朝暮于对面坐下时他才恍恍惚惚地抬起头,问道:“你又何必非要伤他的心呢”“柯醉他留在这也是白担心,还不如回到碧柯湖逍遥自在呢。”朝暮轻飘飘地答了一句,转身坐到了勐泽对面,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呢,找我有什么事可别真是来探病的。”勐泽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窘迫,目光闪躲着不愿意看着她亮如繁星的眼睛,别扭了半晌才沉声道:“倾瑶她出事了。”“嗯”朝暮一只胳膊撑在桌面上,一只胳膊捞起茶壶悠闲地倒起茶来。应该是刚沏的茶,倒茶的时候有氤氲的雾气一点一点弥漫开来,也不知今日的茶为何如此烫,一盏茶的功夫那雾气竟然将两个人完全隔开了,抬眼看去白茫茫的雾气里已看不清彼此的脸。勐泽这时才敢去看朝暮,雾气里她的脸模模糊糊,唯有那双眸子依旧亮得吓人,像一对火热的阳时刻烧烤着他的心。他轻咳了一声,觉得嗓子干的厉害,“前你离开惊尘殿不久倾瑶就出事了,原先封在她体内的三魂六魄正一点点消散,若是再不想办法,怕是真的没救了。”朝暮脸上仍是一片平静,但握着杯子的手止不住颤抖。这一终于到来了,如果之前不曾听见柯醉与司命的对话,她此时还可以坦然地同勐泽“绛灵在三千年前就消失了,千真万确,不信你自己去瞧瞧”。可是现在呢,她知道绛灵去了哪,就埋在她的心脏,难道要她从自己的心上取出来交给倾瑶吗朝暮忽然觉得很难过,像是整个人被丢进一片汪洋里,闷闷的无法呼吸。“朝暮你怎么了”见她许久不开口,勐泽有些慌了。朝暮静静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如同蘸了水,湿重黑亮,仿佛藏了一场暴风雨,“你曾我太过固执,其实你又何尝不是呢”我这么计较因果不就是怕遇到今日的情形我欠你一条命,又要拿命来还你的恩情。不,朝暮心中在咆哮,在呐喊: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我不想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你未婚妻子的命“不,倾瑶她其实可以醒的。”勐泽摇摇头,很笃定地看向朝暮,“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救醒她,我欠她的若是无法偿还,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心安。”听完他的话,朝暮突然扬唇笑了。 第四十七章 以命偿命 - 第四十七章 以命偿命 - 第四十七章 以命偿命 - 肉肉屋 第四十八章 麒麟萌兽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八章 麒麟萌兽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八章 麒麟萌兽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八章 麒麟萌兽 勐泽永远无法忘记此时她脸上的笑,凄美的,哀怨的,像开在悬崖边一朵花在狂风里起舞,四处一片黑暗,唯有它舞姿翩迁,美艳动人,令人忍不住赞叹又忍不住担忧。“勐泽我问你,从扶柳岛上的初遇至今日,这期间你所做的一切是否都只是为了求绛灵,为了救你的未婚妻子”勐泽怔怔地看着她,竟一时答不上来。朝暮看着他的表情笑得更加凄怆,“好了,不必多言,那绛灵我若是想给你自会送入惊尘殿,若是不想给你,就算君来了我也不会拿出来。你回去,此后我们大抵不需要再见面了。”完不等勐泽解释径直跑到了楼上。勐泽仍是怔怔的坐在堂前,之前她倒的茶还未饮完,望着那杯凉透了的茶,他心中竟生出一丝人走茶凉的悲戚来。初见时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单纯女子,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心事重重的沧桑之人,勐泽啊勐泽你究竟做了什么勐泽苦笑一声,抓起桌上茶杯饮了一大口。竟是浸入心肺的苦。朝暮在楼上呆了一整日,傍晚的时候玉竹和玉玲两个仙娥将她拉了出来。一个搀着她的胳膊,一个凑在旁边兴高采烈地向她解释:“仙子现在还带着病呢,可不能一直闷在房间里。此时瑶池里的荷花正闭花,那场景可好看了,仙子若是不去就亏了。”朝暮被两个活宝缠得没法,只能跟着她们一路出了后山。前往瑶池的路上三个人经过一片花海,那花海上方包裹着轻纱似的云雾,各色的花朵同那洁白的云彩一直往前延伸,直伸到一座器宇轩昂的宫殿前。见朝暮停下脚步看向花海,玉玲解释道:“这就是紫依仙子先前养花的地方。”“她倒是个会养花的,这么多年了竟还开得如此好。”“什么会养花”玉玲撇撇嘴,脸上很是不满,“这花时辕禄仙君养的,自紫依仙子下凡后辕禄就一直留在这帮她养花,一样就是两万多年。你仙君那么大的本事,怎么能留在这养花呢”朝暮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养花怡情,兴许辕禄仙君之前太累了,想找个安逸的活计休息一下。”玉玲仍是愤愤难平,那架势颇像是紫依耽误了她的终身一般。“哎呀,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玉竹掩唇笑了起来,见玉玲气鼓鼓地别过身子便扭着她的肩膀和声道:“养花也有养花的好处,你看他两万年来不都是太太平平的吗好了,既然仙子喜欢这花,我们就带她去瞧瞧。”玉玲红着脸瞪了玉竹一眼,“就你懂的多”言罢拉这朝暮大步走进花海。凡间一位文人曾写过一首十分脍炙人口的曲子,其中写的极好的一句叫做“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简简单单的十个字便写了五种景物五道颜色,且不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单论青绿白红黄五种颜色,你就能感受到之中的美丽了。站在漫无边际的花海里,朝暮这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有一种美丽是诗文都无法描绘的。红的大瓣花妖艳,白的点花清丽,黄的细长花雅致,更有绿色重瓣花盛放各色鲜花也不分开种植,挤挤挨挨地长在一处,若不仔细看,竟分不清何处是花,何处为叶。三个人沿着田垄一路往前走进了一片合欢花树间。凡世的合欢花都是晨开暮合,此时九重已是傍晚,眼前的合欢花却仍开得极好,一朵朵粉色花簇在枝头远远看去仿佛一把把毛绒绒的扇子,风一吹细细的花丝微动,颇惹人怜爱。朝暮瞧着那花着实可爱便忍不住踮起脚尖凑上去问了问,鼻尖方触到花丝,林间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未等人有所反应,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树上掉落下来,不偏不倚砸到朝暮怀里。朝暮吓了一跳连退后了两步才稳住心神,低头往自己怀里一看,一只虎头虎脑的神兽正用爪子紧紧勾着自己的衣服,圆圆的脑袋微微仰着恰好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巴巴地盯着朝暮。我滴娘哦朝暮感叹一声,连伸手拖住了它球一般圆润的身子,家伙这时才松开尖利的爪子,满意地往她怀里凑了凑。“这是个什么东西”玉竹跑过来凑上前去看,棕色的短毛,尖尖的耳朵,短短的尾巴,肉乎乎的身子,看起来像是只麒麟兽。玉竹偏着脑袋想了想,连拉住玉玲问道:“你看着它眼熟不”玉玲过去瞅了一眼便激动道:“这不是辕禄仙君身边的麒麟兽么怎么跑到这来了”“麒麟兽”朝暮惊得拎起家伙的一只脚,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才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东西是麒麟兽”她若是记得没错麒麟兽是归在上古四大神兽里面的,怎么成了这种萌蠢的东西“这就是麒麟兽。”玉玲极其肯定地点点头,“之前我在某个宴会上还见辕禄仙君抱着它,那架势宝贝得很呢。”朝暮将不停蹬腿的麒麟兽抱进怀里,一面感叹野书害人,一面摸着它光滑柔软的短毛,感叹道:“是我孤陋寡闻了。”本来要去瑶池看荷花呢,结果三个人一见麒麟兽都走不动了,找吃的找玩的忙得不亦乐乎。那麒麟兽也讨喜得很,打滚撒娇做得如行云流水,直逗得三人大笑不止。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辕禄就循着气味找了过来,见自家宠物完好无损,他暗暗松一口气,又见三个女子又是扯耳朵又是捏尾巴的,他又猛地上了火,“你们三人在做什么”玉竹玉玲一听这严肃的语气吓得一下站起来,跟木头桩子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朝暮将麒麟兽重新抱在怀里,缓缓地站了起来,见辕禄一连不开心便和声道:“原来是仙君啊,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呢,把两个丫头吓成这样。”辕禄瞥了一眼旁边心惊胆战的两个仙娥,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便立即放缓脸色解释道:“我也是太着急了,还望仙子不要见怪,方才我从惊尘殿出来就发现这麒麟兽跑得没影,它平日虽淘气得厉害但也未离开过穆星殿,我实在是怕它出了什么意外。” 第四十八章 麒麟萌兽 - 第四十八章 麒麟萌兽 - 第四十八章 麒麟萌兽 - 肉肉屋 第四十九章 另有隐情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九章 另有隐情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九章 另有隐情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四十九章 另有隐情 “就是这只麒麟兽么”朝暮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笑道:“我还寻思着是哪家仙人养的宠物呢,原来是辕禄仙君的啊。”言罢,乖乖地将麒麟兽还给了他。要回麒麟兽的辕禄仍不肯走,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朝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朝暮觉得无趣便朝玉竹玉玲招招手,道:“若是没有旁的事,我们就先走了。”“等等,我有些话想对你。”不等朝暮拒绝他又道:“你也知道有些事情躲避是无法解决的,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长痛不如短痛,断了也落得一身轻松。”朝暮点点头让两个仙娥先走,自己则跟着辕禄走进花海尽头的宫殿里。辕禄是个痛快人,刚坐定便开口道:“勐泽今从后山回来后就一直精神不振,恍恍惚惚跟丢了魂一样,直到倾瑶又散了一魂瞧着才清醒些。他虽然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能猜出个一二来。”朝暮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也不知该什么。辕禄看着她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你的做法是对的,倾瑶她昏睡不醒,明是命中有此一劫,勐泽他妄想唤醒沉睡的人,就是篡改命是要遭报应的。可他这个人固执得很,别人是劝不动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要他彻底断绝这个念头。”朝暮本以为辕禄是来劝自己拿出绛灵一了百了,却没想到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一时间不由得问道:“你的意思是”“要么你就立刻离开宫去一个勐泽找不到的地方,待到几百年后倾瑶连肉身都没了,勐泽自然不会怎样了。还有一个办法是你现在立刻去惊尘殿告诉勐泽关于绛灵的实情,我想他还不至于做到冷血无情。”朝暮呼吸一滞,眼神慌乱地看向他,那张看似风流不羁的脸此时却如同看透了一切的老者那般沧桑。“你不必慌乱。”辕禄原本只是猜测,这时看见朝暮的表情便十分确定了,“当年的事我虽未亲身经历,但该知道的一件都不少。”听完他的话,朝暮的心狂跳不止,近了,近了,她似乎离某件事情更近了,“当年我们三人一起在遥水河遇难,两个人因此仙逝唯独勐泽只是昏迷不醒,上已经极为厚待他了,他为何仍不满足呢”“不,当年勐泽并没有”辕禄的话到一半忽然瞥见朝暮如炬的目光,心里一咯噔,暗道大事不好。“并没有怎样”“没事,没事。”辕禄连摆了摆手道:“我突然想起麒麟兽有一没吃东西了,我这就带它回穆星殿喂食。”朝暮偏头瞧着他急匆匆地离开也不阻拦,一颗心乱如麻只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呼之欲出了。三千年前她曾到过凡间,曾跟勐泽一起经历过那场劫难,所以落入遥水河时那个女子会出那些奇怪的话,但她若是以仙身经历的劫难又怎么会将一切忘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深坑中女子的话语“你还记得舒落微吗”舒落微,舒落微单单是念着这个名字她就觉得心慌,眼下唯一的可能便是三千年她曾下凡投胎为一个叫做舒落微的女子,舒落微结识了同样在凡世历劫的勐泽。按照九重的规矩下凡前都要饮下绝情汤,归位之后便能将凡世种种忘个一干二净。可是她为何会流落凡间又为何对此毫无印象苦思冥想之际她突然想到了司命,那日他与柯醉的对话分明是知道内情的,既然柯醉不愿倒不如去套套他的话。话柯醉从玉椋阁出来后就一肚子气,既气朝暮分不清轻重,又气勐泽厚颜无耻。本打算挥挥衣袖就此回扶柳岛,走到南门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九重虽然繁华气派可到底不是他们的家,若是自己走了,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朝暮可怎么办左思右想他还是转身折了回来,但立刻就回后山又显着很没有面子,于是便大摇大摆地投靠司命了。司命正愁没酒伴呢,老远柯醉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当下高兴地吩咐坐下童子搬来几坛美酒,自己则乐呵呵地迎了上去。酒未喝多少,柯醉就捶着桌子长吁短叹,“你勐泽怎么这么不厚道,偏缠着这么要绛灵,别绛灵没了,就是有不给他还能如何”那愤恨的语气仿佛要冲过去将勐泽吃了。这回司命却不赞同他的法了,“你这法就有些护短了,勐泽他又不知道绛灵已经用在朝暮身上了,此时来讨要也在常理之中。而且他也不像你的那么绝情,前几日两人在遥水河中遭难的事你知道勐泽不顾魂飞魄散的危险强行进入幻境将朝暮带了出来,后来更是忍着一身伤痛将朝暮背出百米深的坑洞,由此可见他是他对朝暮也算是情深义重。”柯醉叹了一口气,面上更是哀愁,“连你都这样,那朝暮那丫头怕是更无法释怀了,依着她的性子肯定是要一命换一命,两两不相欠。”“其实依我的意思,你不如将三千年前的事情告诉朝暮,反正那桩事算是勐泽前朝暮的,两两相抵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么”柯醉放下酒杯,脸上愁云密布,“你的我也考虑过,可是那件事伤朝暮太深,既然好不容易忘了就别再记起了。”“你这心操的,简直比老妈子还老妈子。”司命开了一坛酒递给柯醉,朗声道:“这是他们两人的事,且看着他们如何处理,你操再多心也是没用的,倒不如与我一醉方休,喝它个痛痛快快。”两个人一面喝酒一面讨论旧事,不知不觉竟荒度了一。朝暮急匆匆地赶到司命府邸时见到的就是这般场景:一个抱着酒坛对月吟诗,直呼道:“仰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另一个趴在桌子上一手揽着酒坛一手拍打着桌面,不时发出鬼哭狼嚎般的笑声。“两位的就可喝得尽兴了”朝暮跺了跺脚,冲着柯醉就是一嗓子。柯醉愣了愣,待瞧见朝暮的脸顿时笑了,“你来了啊,这回喝酒没叫你你可别生气。” 第四十九章 另有隐情 - 第四十九章 另有隐情 - 第四十九章 另有隐情 - 肉肉屋 第五十章 缘分戏人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章 缘分戏人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章 缘分戏人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章 缘分戏人 “我刚才见到勐泽了。”朝暮站在两人中间,语气十分严肃,“勐泽为了保住倾瑶的魂魄已经损耗了上千年的修为,瞧着很是心酸,我想了想不如就将绛灵让给他。”“啪嗒”一声,柯醉手中的酒坛落到地上,红色的瓦罐四分五裂,清冽的液体流了一地,白色的理石地板上顿时一片狼藉。柯醉不可置信地看着朝暮,颤抖着手呆立在原地,“你知道你在什么吗”“从遥水河回来后我就一直在想,欠了勐泽一条命该如何还呢,没想到上这么公平,不过几日便逼我将这条命还回去。”朝暮笑了笑,似乎已经将一切看淡,“其实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不过终日云游胡闹,虚度人生罢了。”“你再经刚才的话一遍”柯醉显然恼了,赤红着一双眼睛盯着朝暮,质问道:“我与你相识两万余年,期间我们一同云游四海,品美食,饮佳酿,过得何等舒心快活。如今就因为一个勐泽你就将过往统统否定了么朝暮,你还有没有心”“我没有心”朝暮抚着心口突然哭了,哭得声嘶力竭,“我的心里填的是绛灵,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活着又在何时死去过,这样的日子也叫舒心快活。”抬手抹过一脸水泽,她低声哀求道:“柯醉你将一切告诉我,哪怕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柯醉死死地盯着她汹涌不绝的泪水,滔的怒火都变成了深深地无力,她的每一声哭泣都是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他伸出手想要将人抱在怀里最终却无力地垂下。那个我发誓要保护的人,那个我想尽办法令她开心的人,你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为了别人哭泣不知过了多久,司命拿着一面铜镜走到朝暮面前,低声道:“这是往生镜,只要在镜面上写出某个凡人的姓名,镜子里就会显示出那个人的一生。”朝暮接过铜镜,同时眼角撇过柯醉,他仍是之前恼怒的样子,见她拿到了铜镜也只是紧了紧拳头并未上前阻止。划开手指,朝暮颤抖着往镜面上写了“舒落微”三个字。刚写完铜镜里朝暮的脸就变得模糊了,一道白光从镜面出但光线暗淡时三个红字已经消失,镜子里出现了一座青瓦红墙的房子。终于,终于,那些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就要出现了。铜镜里的人物完全消失后,朝暮整个人像失了魂般颓废地坐着,一双圆睁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已没有任何异常的镜面。过了许久,她才梦醒了一样动了动胳膊擦去一脸的水泽。柯醉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你你”话到嘴边竟不出来,他轻叹一口气将人揽得更紧,“别怕,有我在呢。”朝暮抬起头,流过泪的眼睛仿佛被水洗过的空,澄净深远,让人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怜惜。柯醉颤抖着手指抚上她水光一片的脸颊,指尖刚刚碰到光滑的皮肤,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推开柯醉朝外面跑去。柯醉被她推得连连后退两步,待反应过来就见她紫色的裙角消失在浓浓夜色里,出于本能地拔腿去追,司命却将他拦住了。“如今她受了刺激正需要一个人冷静,你还是别去打扰了。”“可是”可是什么呢他担心她,却不能为她承受:他担心她,却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他的担心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一根稻草,无用却不肯放弃。柯醉神色落寞地看向一望无际的黑暗,心里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闷闷的,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一阵一阵地发疼。朝暮在夜色里一路奔行,最后居然毫无阻拦地进入了惊尘殿。此时惊尘殿里光线已熄,宫殿在薄凉的月光下显出模糊的轮廓。朝暮凭着记忆往前走,穿过亭台楼榭,绕过九曲回廊,顺利来到了一座两层的阁楼前。阁楼里似乎还有人,硕大的夜明珠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座楼照得通明。朝暮站在阁楼前的桃花树后伸头往阁楼里看,正堂门口站了两个昏昏欲睡粉衣姑娘,正堂中央那个水晶冰棺并未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冰棺旁边多了个正襟危坐的勐泽。朝暮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从他一尘不染的白袍落到他沉静苍白的脸再落到他紧握着另一人的手,那双修长的手也曾紧紧握着她的,也曾无限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可如今他正牢牢攥着一个连知觉都没有的女子的手,眼里,心里全是那一个人。或许从头到尾他对自己流露出的一丝丝温柔,不过是可怜,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半夜的时候倾瑶似乎又出了什么意外,勐泽慌里慌张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抬手施法,一股股至纯的仙力源源不断输送出去。朝暮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越来越勉强的身子,心里一片冰凉,不出是心疼还是绝望。桃花簌簌而落,落在她沾满泪的脸颊,她抬手捻起一片花瓣,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凡世里的情形:他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答:我想要嫁给你啊。桃花簌簌而落,模糊了两个人的眉眼,唯独那身影越传越远,我想要嫁给你啊。最后看了那人一眼,朝暮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不恨你薄情寡义伤情于我,只怪缘深缘浅总是戏弄人。朝暮回到扶柳岛时桃姬正挽着袖子浇木辛草,清晨的缘故木辛草狭长的叶格外浓绿,仿佛虎头虎脑的孩童般一个劲地生长。桃姬刚倒完一桶水抬头就见到从云头上下来的朝暮,于是连高兴地放下手中活计,乐呵呵地迎了上去。“暮姐你回来啦”朝暮本心情恹恹懒得话,但见桃姬眼巴巴的样子又不忍心让人跟着她难过,便扯了扯嘴角道:“回来了。”桃姬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主,一听到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就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可谁能惹她不痛快呢桃姬拿眼偷偷瞟了她一下没敢问出口,默了一会儿才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低声问道:“前几日柯醉到九重看你了,怎么今日不见他陪你一同回来”“他在和司命喝酒呢,估计晚些就会回来了。”朝暮坐在了柳树下的石凳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望着边白色的云雾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五十章 缘分戏人 - 第五十章 缘分戏人 - 第五十章 缘分戏人 - 肉肉屋 第五十一章 紫依转世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一章 紫依转世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一章 紫依转世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一章 紫依转世 桃姬看了数次她郁郁的脸最终坐在了她的对面,斟酌了半晌开口道:“前几日我本来也想到九重上看你的,可是柯醉不让我去,他扶柳岛上的木辛草和桃花岛上的桃花都需要我照顾。”朝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将木辛草照料的很好。”桃姬听着她冷冰冰的语气只觉得额头上的汗直往外冒,心里也在不断嘀咕:我当然知道自己把木辛草照顾的很好了,可我要听的不是这个啊,还有摆脱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话,我怕啊不等桃姬开溜就听见朝暮又淡淡道:“你先忙你的,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好的。”桃姬点了点头,一溜烟跑得没有了人影。朝暮独自在柳树下坐了会儿,坐得腿脚麻木才浑浑噩噩地站起来。一千年前她与柯醉曾在柳树下埋了坛桃花酒,如今挖出来已是酒香四溢。朝暮躺在柳树上一面喝酒一面胡思乱想,脑袋里一会出现自己游戏人间的快活日子,一会出现勐泽苍白如纸的脸,一会又出现那个娇俏的紫衣丫头。几段回忆相互交织,到最后她都分不清数哪段为喜哪段为悲了。喝完最后一滴酒她已经有些醉了,往日喝再多的酒她都能安安稳稳地躺在柳树上大睡一场,今日却从树上跌了下来。朱红的瓦罐落在地上碎成几瓣,散乱的碎片在朝暮的眼中竟似一朵红艳艳的花,她躺在地上盯着那花看了许久,直到眼睛花了才手脚僵硬地爬起来。竹林前的溪流里不知何时有了寸长的鱼,一条一条结着伴打朝暮眼前游过,她将手伸到溪流里捉鱼,那鱼竟然完全不怕人,游到她的掌心间都不躲,她手掌一合便抓住一条肥肥的鲫鱼。鲫鱼躺在她的手心完全不动,阳光落在白色的鱼鳞上留下一片斑驳,朝暮看着如同玩物的鱼儿突然没了兴致。勐泽初到扶柳岛时她也捉了条鲫鱼,那是的鱼聪明又机灵,难道人变了鱼也变了么朝暮扔掉手中的鲫鱼,转身扯了朵祥云朝凡世飞去。仿佛是冥冥中有人指引,她落到遥水河畔便停了。此时凡世正是傍晚,夕阳暖暖地挂在边,几只黑色羽毛的鸟扑腾着翅膀飞向村庄后头的杨树林里,远处的田垄间有三三两两的农夫扛着锄头往家走,令她有些畏惧的遥水河此时静如死水,唯有被风吹动的水草有一丝生气。朝暮心不在焉地沿着河岸往村子里走,快到村子的时候在某棵高大的杨树下看见一个坟包,坟前的墓碑上刻着山子的姓名,而立碑人则是苏烟。她怔怔地瞧着两个人的姓名突然觉得山子死也可以瞑目了,他本就爱的辛苦,如今能被最爱的人记一辈子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呢她突然又想起了勐泽,想到了自己。若是我为你而死,勐泽,你是否会记我一辈子可能不会,那时勐泽会与倾瑶成婚,从此之后他们二人白头偕老,幸福一生,而她不过一个凄惨的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是你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朝暮脸转过身去便看到之前遇到的李老婆子颤抖着双手指着自己。上回在遥水村出现时她明明是男儿身,如今换了女儿装扮也能被认出来朝暮疑惑不解地看着李老婆子,抿着嘴唇并未回答。李老婆子一看到她阴沉着连不愿同自己话,当即面如土色地跪了下来,一面磕头,一面哭道:“你没死真是太好了,都怪我鬼迷心窍非要相信那个狐狸精的话。她告诉我只要把你留在遥水河,我的山子就能回来了,没想到竟然害了你。孩子啊,你就原谅我这个老太婆。”朝暮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一点反应,若是在往日她定是要摆出架势好好教一番,可是现在什么呢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坑害了别人,这事听起来很令人气氛,但细细想来有什么不对呢连上的神仙都有私心更何况凡人呢“这件事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留下一句话,朝暮转头离开了遥水村,那个曾让舒落微伤心开心的村庄终究是不复存在了。入夜,京城的商户门口都高挂起大红灯笼,远远望去竟比白日里还热闹几分。朝暮在酒楼买了几壶酒,抱着酒坛爬上醉仙楼的屋顶一个人喝了起来。似乎隔了太远,楼下的嬉笑逗闹声不是很大。低低的杂音间传来一阵丝竹之音,那声音低沉哀婉很不像青楼的风格,朝暮却听得极为认真。伴着那乐声一女子缓缓唱道:凛凛岁云暮,蝼蛄夕鸣悲。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锦衾遗洛浦,同袍与我违。独宿累长夜,梦想见容辉。良人惟古欢,枉驾惠前绥。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既来不须臾,又不处重闱。亮无晨风翼,焉能凌风飞眄睐以适意,引领遥相睎。徙倚怀感伤,垂涕沾双扉。“徙倚怀感伤,垂涕沾双扉。”朝暮低声念了一句,仰头喝了一大口烈酒,极辣的酒入喉呛得人肺直发疼。她放下酒坛抚着心口,静静地看着墨黑的的,上无月,几颗稀疏的星子惨淡地挂在边,有时云彩飘过竟连那丝微弱的光都被挡住了。就这样躺在房顶睡了一夜,第二醒来的时候太阳生得很高了。朝暮抬手撑在额前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楼下街道已经有许多商贩开了门,三三两两的行人停在包子铺前买早点。醉仙楼此时已经完全沉寂下来,昨夜的灯火与丝竹仿佛不复存在过。朝暮从房顶下来后便跑到醉仙楼对面的一家酒楼里吃饭,点的是一盘虾仁水晶饺,一笼蟹香牛肉笼包外加一碗桂圆莲子粥。往日到凡世她也会吃饭喝酒,但一般都只在乎酒的质量,对于菜则是什么顺眼点什么,今日她却是用了心的。可菜上来后她又没什么兴致去吃了,虾呀蟹呀到嘴里都是味同嚼蜡,唯独那粥有一丝甜味。 第五十一章 紫依转世 - 第五十一章 紫依转世 - 第五十一章 紫依转世 - 肉肉屋 第五十二章 君子之约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二章 君子之约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二章 君子之约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二章 君子之约 朝暮正喝着粥,目光朝窗户边一扫,竟看见辕禄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喝酒。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似乎在想些什么壶里的酒都喝完了还在往杯子里倒。朝暮招招手唤来二又为他叫了壶酒。二送来酒时他才反应过来,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两人交谈两句之后,辕禄就顺着二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朝暮。两人目光相遇,都点了点头,默契地没有相认。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酒楼里吃早饭的客人基本上都散去了,辕禄还坐在那一杯一杯地喝酒,朝暮则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笼包。待笼包被戳的千疮百孔,她终于放下筷子要离开了。刚出店门没走两步,对面的醉香楼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闹声。不一会儿一个白衣女子散乱着发髻从醉香楼跑了出来,有几个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抱着她的腰将人拦了下来。那女子一面挣扎,一面哭道:“你们就让我出去,求求你了,我要去找我的越郎”几个女子有的柔声劝慰,有的高声呵斥,更有脾气火爆的指着她的脑门骂了起来,一时间整个街道热闹起来。朝暮本以为是哪个良家女子被拐骗到这来哭闹不休想要回家,结果旁边看热闹的店二拉着另一个看热闹的男子感慨道:“这个女子还真是个痴情的主,可偏偏看上了高攀不起的人物,你她要是相中一个富家商人,也可以被抬进府里做个妾,就是做个正室她一个歌姬也是可以的。可她非看上了顾家公子,这不是造孽么”“顾家公子”男子连问道:“就是今日要娶了丞相千金的顾家公子吗”二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么估计是她听了这个消息,心里难受了。”又是一段妾有情而郎无意的苦情戏码,朝暮摇摇头,实在看不下去那女子寻死觅活的样子,转身便要离去。往人群外头走的时候她忽然瞧见辕禄亮得吓人的眼睛,那双狭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似乎能穿透重重阻隔看到那个哭闹的女子。不知为何,她总觉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似乎藏着一场风暴,风暴刮起的瞬间将会带来铺盖地的悲伤。朝暮沉默地坐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形态各异的人群。待到人群散了,哭闹的女子也被人拉回醉仙楼了,她才低声问道:“那个女子是仙君的旧识。”辕禄将酒杯放到桌子上,沉声道:“她就是紫依仙子。”默了默又道:“你可能不认识她。”那日玉玲起辕禄因为紫依仙子被罚到凡世受百世情劫而辞尽职务再不问世事时,她就觉得事情绝对不是宫中传的那般,如今看到辕禄落魄的表情,它更是你十分肯定了辕禄与紫依有一段情。“算不上认识,只是略有耳闻而已。”朝暮看了看他极其隐忍的脸又忍不住道:“我以为像仙君这般洒脱的人不会被红尘琐事烦恼,今日才发现原来你才是九重上最为深情的人。”“深情”辕禄轻呵一声,摇摇头,脸上更加落寞,“不,我一点都不深情。当年紫依无数次向我表明过心迹,而我总觉得来日方长便没有回应,将一颗心都扑在了四海八荒的战事上。知道我终于战胜归来才发现她已爱上凡世男子,离我远去了。”“你知道她被君罚去凡世历百世情劫我求她留下时,她对我了什么吗” 辕禄喝了一杯酒,轻笑一声,眼角却微微湿润了,“她即使在凡世受苦百世,也不愿留在无情无义的宫平安一生。她竟如此恨我,如此恨我”“不,你错了。”朝暮静静地看着他,缓缓道:“如果她真的爱上了凡世的一个男子就明她早就不恨你了,若是心里真的恨着一个人又怎么会容纳下另一个男子呢”辕禄颓然地看着她,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整个人都涣散了,“原来她连恨我都不愿了”“不是愿或不愿,她能放弃你寻找一段新的感情就明在心里早就将你放下了,你又何必一直念念不忘苦了自己呢”“可是我忘不掉啊。”辕禄仰头看着街道对面紧闭的朱红大门,神色平静得如同不谙世事的孩童。朝暮望着他的脸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如同一粒种子般迅速生根发芽。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辕禄,低低道:“若是一切能重来,你还是那个九重上不理世事的神仙,她还是那个掌管百花的紫依仙子,你们两人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辕禄似乎清醒了一些,沉着声音道:“篡改命终会自食恶果,朝暮仙子你应该知道的。”“有什么恶果会比一命呜呼可怕”朝暮不以为然道:“我想与仙君定一个君子之约,不知仙君可愿意听一听”“你。”朝暮本以为自己谈了个很公平的交易:她圆他姻缘,他替她守约。后来她才知晓辕禄那厮并未信守约定,转头便将自己卖了。当然,这已后话。朝暮再回到九重时,守门的两个兵已经能认出她了,不仅痛快地放行还自来熟地同她打了个招呼。朝暮站在两人中间,笑眯眯地打听道:“你们可知道这九重谁酿的酒最好”一个兵道:“当然是王母酿的荷叶酒了,我曾在某次群仙宴上喝过,那酒香都能传到十里外了。”另一个兵却不以为然,争辩道:“酒终归是要喝进肚子里的,所以口感是极重要的。依我看司命仙君酿的高粱酒才叫正儿八经的酒”“二位得都挺在理的。”朝暮连连点头道:“酒香酒味对于真正的好酒来都挺重要的。我恰好知道一种将这两点都占全的酒,下回到九重一定给你们俩带两坛。”两个兵自然是乐呵呵地应了。朝暮进了宫立刻就往后山走去,此行她要会的是司命,对于司命这种爱酒如命的人,最好从美酒入手。显然他酿的酒是不能送的,那就只好想办法弄点王母的荷叶酒了。 第五十二章 君子之约 - 第五十二章 君子之约 - 第五十二章 君子之约 - 肉肉屋 第五十三章 篡改天命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三章 篡改天命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三章 篡改天命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三章 篡改天命 好在她当初住在玉椋阁养伤时就听玉竹过王母平日里都在后山酿酒,不少成品也就摆在玉椋阁后的一个酒窖里,此时过去取酒岂不是见挺简单的事路过后山桃林时,朝暮恰好遇见了在外摘桃的玉竹与玉玲,一见到她两个仙娥立即放下手中竹篮乐呵呵地迎了上去。三人寒暄了几句后朝暮便委婉地提出自己嘴馋了想尝一尝王母的荷叶酒,又哀伤地诉了自己睡眠不佳的烦恼。仙娥听了她声情并茂的诉,当即表示不摘桃了,一个要到药君府中讨些安眠的药物,一个要到王母那边讨要荷叶酒。朝暮见目的达成,自然千恩万谢地由她们去了。搬了酒取了药,再偷偷地将药粉兑进酒里,朝暮一首托着一坛酒满足地朝司命府邸走去。司命正躺在横椅上看画本子,看到大起大落处不免皱着眉唏嘘一番。刚叹了口气抬头就见朝暮一手一个酒坛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司命眼皮子跳了跳,一颗心跟落了水的稻草一样来回晃啊晃。这家伙不会有什么阴谋司命想着柯醉被她整得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的样子,心里的鼓敲得更响了。“司命仙君。”朝暮一团和气地将酒坛放到桌上,转头对司命道:“上回多谢你拿出往生镜,解了烦扰我许久的困惑。”司命仍警惕地站在一旁不搭腔,直到朝暮拆开酒封,浓浓的酒香传入鼻尖他才按耐不住,凑上前惊喜道:“这是王母的荷叶酒你哪里得来的”一面着一面已经抱着坛子喝了起来。朝暮眨眨眼睛,神秘道:“王母的酒都藏在后山呢,玉椋阁后头的酒窖里足足摆了上百坛。”“上百坛”司命撇撇嘴颇为不满的灌了口酒嘟囔道:“她真是气的很。”咕咕咚咚地灌了半坛,司命终于注意到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朝暮。喝人嘴短,他当即把手叫来一个仙娥,“去拿两坛前日刚出土的高粱酒来。”言罢笑眯眯的对朝暮道:“你还未喝过我的酒我跟你,我的酒四海八荒无酒能比,就是柯醉那老儿的桃花酒也要被比下去一大截。”朝暮见他面色遍红,脚步虚浮,起话来也有气无力的,估摸应是酒里的药效发作了。果不其然,司命把着酒坛嘟囔了一会二就摊在桌子边睡着了。朝暮上前推了几下,司命挪了挪胳膊,嘴里哼哼了两声就再没有什么动静。这时仙娥吭吭哧哧抱了两坛酒走过来,见自家主子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当即就愣在朝暮面前。朝暮接了酒放到桌子上,将愣愣的仙娥推了出去。凡世的文人墨客都喜欢为自己的书房取一个特别风雅的名字,比如风雅阁、墨书庵之类,没想司命老儿也学着凡间的做派给自己的书房取了老掉牙的名字“居书斋”朝暮一出门就看到了那金晃晃的牌匾,左右四顾无人,她当即猫腰溜了进去。本以为司命会将命簿子放在什么隐秘的地方,结果一推开房门整排的册子就映入眼帘。朝暮连合上房门在书架上寻找起紫依的命簿子来。废了不少功夫,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找到神仙下凡历劫的命簿子,紫依的那一本正摆在开头。抽出那份寸余厚的册子,朝暮好奇地翻了翻。这一看,她是打心底地佩服起司命来,他简直比凡世了几十年书的老汉还有才,什么丈夫中举喜疯,什么出嫁前被山贼掳走,什么上山采药被虎踩死,总之紫依的每一世都很精彩,各种悲剧永不重样。翻到顾家公子那一世时,朝暮不由得猜到紫依肯定得罪了司命,这家伙可拿出来真本事整人了。书上写道:顾家取了丞相千金后对紫依愈发相思,于是便趁着夜色翻墙出了顾府。为了不被人发现有准备翻墙进入醉仙楼,结果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扒住窗户时被一打更的壮汉发现。书上描写那壮汉嗓门极大,一声吼叫好似地动山摇,可怜的顾家公子被这嚎叫一吓,当即松了手跌进醉仙楼的湖水里,然后就淹死了。紫依得知顾家公子的死讯没过多久也郁郁成疾,一命呜呼了。看罢,朝暮长叹一声,然后,“滋啦”一声将之后的一匝撕了,本想扔进火力直接烧掉,转念想了想又叠起来放进袖里。整理完毕后,她才拿起书桌上的毛笔,手一挥写道:紫依仙子情劫已尽,自此重归仙位,掌管百花。写完又念了一遍,朝暮这才满意地将命簿子放回原处。回到正宅时,司命仍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朝暮顺手抱走了那两坛高粱酒,一身轻松地出了司命府邸。朝暮一面往南门走,一面往嘴里灌着酒,那守门的兵话真不假,司命的高粱酒很烈,喝到口里仿佛含了一口火,烧的人口鼻生烟,咽下喉又如同吞了个火炉,蹭蹭乱窜的火苗不停的烧着心肺,叫人不由得生出一身汗。朝暮扯了扯衣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也被架在火上烤了,热腾腾、闹哄哄没个清净。走了许久她终于瞧见个高高的雕龙大门,扶着门框走过之后竟到了一座宫殿前。朝暮揉了揉脑袋,四处望了一望,觉得眼前这个地方很熟悉,可脑袋像打了结一样,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绕过宫殿她找了条铺了各色卵石的路走,到路尽头时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她只顾着喝酒,一头扎进那人怀里,捂着脑袋迷迷糊糊的往后退了一步,再抬头就看到勐泽面无表情的脸。“勐泽”她打了个酒嗝,以为自己喝多了,一面自言自语的唠叨着什么,一面转身往回走。勐泽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人扯了回去,冷着脸问道:“你不是我们二人不必再见面了吗”朝暮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一双明净的眸子如同一泓山上最清澈的泉水。 第五十三章 篡改天命 - 第五十三章 篡改天命 - 第五十三章 篡改天命 - 肉肉屋 第五十四章 一吻绝情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四章 一吻绝情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四章 一吻绝情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第五十四章 一吻绝情 勐泽被那眼神狠狠刺了一下,松开手,凉凉道:“药君倾瑶撑不过三日了,你现在过来是要瞧瞧我究竟落到什么狼狈的境地了吗”一阵凉风打在她红若烟霞的脸上,面上的火热温度散了,连带着心都凉了几分。她摆出一副薄凉的表情,讥诮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来看你有多狼狈你狼不狼狈与我何干”勐泽合上了布满血丝的眼,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连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是,你向来不在乎别人,到底是我将一切想得太好了。”完,无限落寞地转身离开。“勐泽”朝暮大喊一声,扔掉手中酒坛,拦在了他的面前,“那日在遥水河你为什么要救我呢”像是痴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一句话千回百转,好像生出一条细细的丝线将勐泽的心勾得紧紧的。连日来的操劳本就令他疲惫不已,刚才的责问不过一时发泄,其实刚完他就后悔了。若是倾瑶真活不过去了,也只能命如此,哪里怪的上别人只是他还心有不甘而已,此时看着朝暮柔弱的神情,他终是不忍心直接甩袖离开,“没有为什么,想救便救了。”朝暮仍是痴痴地看着他,眼里水光一片,不知是为这答案难过还是为这答案动容。勐泽不愿再对着她的眼神,默默别过头咳了一声,轻声道:“我先走了,若是没别的事你也回去。”刻意的冷漠令朝暮心里生出一股邪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勐泽的衣襟,整个人贴了过去。此时两人几乎是鼻息相闻,她一脸红霞,眸若秋水,他面色虚白,目光闪躲。两人木偶般对立着,谁也不肯话,谁也没有动。有风吹过带来一阵浓郁的栀子花香,那股花香仿佛化作一只柔软的手轻抚过她滚烫的脸,然后轻轻落在他的脸上,同时也将那份滚烫的热度传染给了他。他的脸上泛起了微不可察的红,浅浅的红色落在苍白如纸的皮肤便如同落入水中的胭脂,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蔓延开来。朝暮看着他涨红了的脸,愣了一愣,便是在这一个瞬间勐泽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神色窘迫地伸手推开了她。“勐泽”朝暮再次狠狠地扑了上去,未等他有所反应,她踮起脚尖就吻了上去。朝暮从来没有吻过一个人,从前看话本子时也读到过描写男女之事的片段,其中无外乎是两人如何讲着甜言蜜语,如何吻到唇舌酸痛,又是如何缠缠绵绵恩爱如山。她现在与勐泽的距离不过寸余,四片唇紧紧相贴,两个人温热的呼吸都能喷在彼此脸上,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书中描写的温柔甜蜜。她像是抱着一根木头,吻在了一片冰凉的树叶上,没有任何的纠缠,甚至连推开的她的动作都没有。只有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告诉她,她强吻了一个人,一个曾令她爱了一世的男人。有泪溢出眼眶,温热的液体缓缓滑落在两人的唇角,她尝到那咸咸的味道心里发狠地疼,像是气不过,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下唇,直咬到口中唇齿间全是猩甜的味道她才松了口。两个人都在剧烈地喘息着,她哭红了眼抬头看着他,心中万般酸苦似乎都要溢了出来,“勐泽,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爱到想要为她去死”勐泽怔怔地看着她泪痕斑驳的脸,不自觉地抬起了早已僵硬的手,手指还未触到她的脸,她便已经推开他跑开了。勐泽,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爱到想要为她去死勐泽静静地看着她不断远离的背影,心里一阵一阵的疼,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离自己远去了,永远的,就像当初睡梦里那个决绝地跳下悬崖的女子一样。朝暮再次到了凡间,这次去的是北方一个常年飘雪的高山。此时雪已经停了,久积不化的大雪被冻成块状,踩在上面发出“咔擦咔擦”的脆响。朝暮沿着一条弯曲的路一步一步往上爬,未爬到半山腰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远处传来一阵鹰唳,巨大声响震碎了流云,惊得那都似乎变了色。朝暮欣喜地朝空吹了一声口哨,片刻便有一只巨鹰扑扇着极大的翅膀,遮蔽日地飞了过来。那鹰见到朝暮似乎很兴奋,一面“咕咕”地低叫,一面敛了身形化成三尺左右的鹰朝朝暮飞去。五千三百年前,朝暮曾云游此处,在山顶极寒的冰层间救了已经被冻得僵硬的鹰。救它不过是举手之劳,未曾料到某年朝暮故地重游时,那鹰竟像有感应般,嘶鸣着朝她飞来。仔细一看,锋利的鹰爪间还抓着一朵纯净的雪莲花。后来朝暮再到雪山时一定会专门传唤它来,一人一鸟漫游在白茫茫的雪山圣地,将北国大好风光尽收眼底。不过片刻,那鹰已经落在朝暮身旁,缩着翅膀伸着头,像极了一个乖巧的宠物。朝暮摸了摸它圆圆的脑袋,喃喃道:“以后我就要与你为伴了。”那鹰像是听懂了一样,“咕咕”地低叫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温顺地盯着她。朝暮见不同于往日的安静,心里更是酸涩,自顾自地叹了许久,才拍了一下它的脑袋,低声道:“带我回你的家。”鹰晃了晃脑袋,翅膀一张便凌空而起,凭空里突然起了一阵风,大风过时它重新化成了之前庞大的样子。一双上百尺宽的翅膀宛若惊遏云的破云扇,轻轻一扇,便引得风雪四起。朝暮飞身落到巨鹰背上,低声呼道:“走。”巨鹰长鸣一声,挥着翅膀扶摇直上,眨眼间已冲日云巅。巨鹰的巢穴位于连绵雪山的最深处,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山的背后仿佛被一道利刃从上笔直地切下,整齐的断痕从山顶一直延伸到半山腰。巨鹰便住在山腰间凸起的岩块上。来也奇怪,明明整片山都是白雪皑皑,冰岩遍布,那断崖却温暖如春,绿油油的藤蔓爬满了整个悬崖。凸起处甚至长了一片松子林,巨型的松子树高三十余尺,浓绿的枝叶繁盛如盖,几棵树挨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然的屏障。鹰每日便休息在这屏障下。朝暮躺在松子林间静静地望着从密密麻麻的松针缝隙中露出的日光,橙色的光线一星半点的闪烁着,看得人眼一片模糊。她眯着眼捉迷藏般盯着一处忽明忽灭的日光,心里静的仿佛已经死去。那鹰似乎察觉到她的异常,挥着翅膀在林霏间给来飞去,不时停在某个树枝上婉转悲鸣。“鹰儿你过来。”她朝不安的鹰招了招手,温柔道:“我总觉得你又长大了。”朝暮伸手拂过它坚硬粗壮的翅羽,像一个同儿女交代后事的老人一般,语气沧桑道:“从此以后我便要长眠于此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占了你的地方。”那鹰啄了啄她的手心,似乎更加不安了。她伸出右手,掌心里立刻出现一把巧的匕首,雪白的刀刃如同一道白光直刺向心口。有鲜血从刀刃间一滴滴渗出并逐渐濡湿了她深紫色的外袍,她仿佛感受不到痛,白着脸一点一点动手,面色冷的像是凡世行刑的刽子手,手起刀落,不带丝毫感情。一道诡异的绿光从她的伤口处缓缓流泻而出,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那绿光一点一点地聚集在一起,从一片花瓣到两片再到三片,最后绛灵之花完整地漂浮在空中。朝暮抬起手接住了往下掉落的花,空洞洞的眼神盯着那恍若透明的花瓣,良久没有动作。那鹰闻到血腥味狂躁不已,呼扇着翅膀几欲飞冲而去。“鹰儿啊鹰儿,你若是真的担心我,就将这花带到北荒尽头的雪山下,到时会有一个叫辕禄的仙人来取,你交给他即可。”完这句话,她就软倒在冰凉的岩石上。忽然起了风,松子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她侧着耳朵静静听着风声,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流失的空虚无力。仿佛又回到了她还是一株普通的木辛草的时候,那是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风来了便听风声,云来了便等雨落,时间静的好像千年不变。终于她听不见风声了,耳边静悄悄的,眼前也黑魆魆的。混沌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那人朝着她温柔地笑,嘴角一双梨涡仿佛淬了毒,令她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他朝她伸出手,轻声道:“朝暮,我等你许久了。”朝暮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在一瞬间明朗了。原来她曾对一个凡间男人动了情原来她曾对那个男人:等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去寻你原来她为凡人一世是为了成全另一个人的姻缘她与勐泽竟错得那么离谱,错得那么伤情 第五十四章 一吻绝情 - 第五十四章 一吻绝情 - 第五十四章 一吻绝情 - 肉肉屋 卷首 相思难了(一)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卷首 相思难了(一)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卷首 相思难了(一) 昏朝醉暮 作者:凉宵 卷首 相思难了(一) 过了亥时他的咳嗽声才消停了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只余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鼻腔中不时发出微弱的呼吸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孙诚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放下床幔,见他还圆睁着一双眼便低声劝道:“已经很晚了,陛下要早些休息啊。”他好像没听到孙诚的话,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床上勾着金线的帷幔,整个人都是呆滞的。孙诚看着他的模样又忍不住抹起泪来,“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他终于缓慢地偏过头瞧他,眼神楞楞的,完全不似从前那般威严凌厉的模样。“把我的荷包拿来。”他的语气极其厚重,仿佛被火烧了喉咙,发出的声音嘶哑而难听。孙诚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佝偻着身子去外室将荷包拿了过来。他摸着荷包上不复完整的花纹,心里一遍遍地勾勒出那荷包上的鸳鸯图案,已经开始忘事的脑袋里又出现那清晰的一幕。他的姑娘低垂着眉眼剪下一截乌发装进荷包,然后笑着对他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点着她的鼻尖佯装不满道:“可你还不是我的妻子呢”她:“没关系,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你可要等着我哦。”你可要等我哦这一等便是一辈子,他如同枯木般的手紧紧攥着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的荷包,脑海里尽是那人的一颦一笑。“朝暮”他低呼一声,猛地坐起,如提线木偶般朝前伸出了胳膊。“陛下”孙诚惶恐地跪在床前,眼见着他又猛地倒下,圆睁的眼中顿时没了焦距,“陛下陛下快传太医”混沌里,他听见有许多人在耳边嚎叫哭闹,混乱的声响令他有些发慌。他想睁开眼睛大叫一声,可眼皮却似有千斤重动不得半分。“大胆乱贼,休得胡来”嘈杂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如同惊之雷冲入他的耳朵,他惊喜地张开眼睛,一睁眼便见朝暮如初见那日一般气势汹汹地对着他,连她身后的万丈日光都亮得与那日别无二般。他笑着闭上了眼,终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的朝暮,我来找你了。他是在江南的一个镇遇见朝暮的。那段时间江南巡抚向朝廷接连送了几个折子,痛心疾首地陈诉了流寇作乱,民不聊生的悲惨情状,并恳求朝廷加派兵马抓捕乱贼,还江南三部一个太平。皇帝本派了一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令两万精兵前往江南,结果未过三月就传来消息:该草包公子被流寇掳去活活打死后,尸体被扔在了巡抚家门口。草包公子的老父亲一听当即携儿带女地跑到后宫中哭闹一番,皇帝被闹得没法,大手一挥便让还是太子的他率领五万兵士去江南平寇。一个月后,他便摸清了寇贼老巢,带兵将其全部包围后,成功地击杀俘虏了寇贼主力。估摸着剩余流寇成不了大气候,他便令手下一名大将率领兵士返回京城,自己则带了二十余名身手极好的暗卫留在了江南。他还记得很清楚,初遇朝暮的那个酒馆叫沉香楼,黑檀木的牌匾,烫金的粗字,跟江南精致秀丽的景色很是搭调。当时他们已赶了三日的路,见到酒馆都一窝蜂挤了进去。他独自站在门口往里看,第一眼就看到了还是男装的朝暮。她穿着一身暗紫色粗衣,衣袖挽到手肘处,一只手端着个白瓷碗,一只手撑着头,兀自喝着酒。仅仅是多看了一眼,他便有些移不开眼,那一张薄红的脸,浅浅的红,亮亮的透,比闺阁里描红涂绿的千金姐美艳许多。这还是个男人吗他怔怔地看着她,一颗心噗通噗通地狂跳。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朝暮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眸光一转落到他的脸上。微醺的缘故,那双眸子含了三分慵懒,七分醉意,猛一看比江南碧池水还要婉转温情,教人难以挪开眼睛。直到孙诚低声叫了句公子,他才如梦初醒般抬步走进酒楼,坐在了朝暮对面的桌。店二过来招待时,他仍是心不在焉的,一面胡乱地点了酒菜,一面偷偷地看朝暮。她正抱着酒坛倒酒,一双葱白的手纤细修长,当真是“春葱玉指如兰花”。他心思飘得远,连二送上酒食都不自知,等感受到了饥饿再握起筷子时,周围的暗卫已倒下大半。他心中大骇立即同同样清醒的孙诚对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皆趴在桌上佯装昏睡。不一会儿,店二就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叫了两声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一面拿出绳索,一面朝后院叫道:“老大,我们成功了”他屏住呼吸,正欲反手抓住往他手臂上套绳索的店二时,忽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呵:“大胆乱贼,休得胡来”那声音极脆,如玉环碰撞叮当作响。他眯着眼睛看她摔了瓷碗,颇有气势地站在了长椅上,一张脸仍是红艳艳的。不知怎地,他就那样专注地看着她,一动不动趴在桌上,任由店二毛手毛脚地套上绳索。这时后院中藏匿的流寇全都提着刀冲了出来,店二有了底气便虎着声音对朝暮吼道:“多管什么闲事,你”指了指朝暮,又指了指一旁早吓破了胆的吃饭群众,“还有你们,都把身上的钱财交出来,放到那边的桌子上,放完人都给我蹲到墙角。”吃饭群众见没有生命危险都抖着手争先恐后地交出荷包银两,极其狼狈地抱头蹲在了墙角。朝暮仍旧站在椅子上不动,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地看着抢着交钱的群众,表情愣愣的,似乎没反应过来。他偷偷看她了一眼,见到这副神情以为她是被吓傻了,心里不免觉得好笑,还未真正笑出来,就听见她讨好的声音:“大哥,有话好好,何必非要动刀子呢”一个络腮胡子满脸横肉的男人扛着把冲朝暮嚷嚷道:“废话少,快点把钱交出来”“可是我要是没钱呢”“没钱就拿命来”男人高呼一声提刀便向朝暮走去。他听得真切,当即一跃而起抬腿将男人踢到一旁,与此同时错手脱离了绳索,空出来的手将朝暮拖到自己身后。“糟糕”有贼子大叫一声,几十名流寇皆举起大刀,虎视眈眈地对着他。孙诚及其余两个清醒的暗卫见状都飞身而起,踢翻了身边守着的流寇,手持长剑退到他的两侧。“兄弟们,上”打头的男人高呼一声,两方人迅速厮杀起来。 卷首 相思难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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