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躲我》 分卷阅读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 《你干嘛躲我》作者:涉江_ 文案: 破镜重圆,恋爱日常 哥哥押着妹妹去相亲,相亲对象是哥哥前男友。 cp:江遇之x方海粟 1、受晚上梦游 2、攻偶尔脑回路清奇 3、全家助攻 01重逢一 幽静的咖啡馆里放着节奏舒缓的钢琴曲。靠窗的位置并排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正面看去,一双眼睛有几分相似。 江遇之坐在里头,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暂时忽略掉长腿无处安放的不适感,瞥了江清风一眼,一边滑着手机屏幕一边道:“又没叫你上断头台。” 江清风耷拉着脑袋,脸上挂着“风萧萧兮”的悲壮,并不理会他,把手机便签念了又念。 几分钟后,江遇之抠了抠头发,把江清风手机抽了出来:“啧,停!” 江清风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声长气,脑子里过了遍刚才反反复复看的内容,道:“哥,他好像和你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 江遇之闻言不过略微惊讶了两秒,随即眨眼:“哦。” 江清风神色恹恹:“他最近刚回的国。” “嗯。”江遇之喝了口水,半躺回去以行动表明自己兴致不高。 显然这并不影响江清风,她搅了搅面前的咖啡,继续道:“他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翻译公司。” “嗯哼。”江遇之鼻间哼出一声平淡的回应。 “他二十五了。” 江遇之顿了一下:“这么老?” 江清风突然被他打断,无情地道出事实:“哥,你还比他大一岁。” 江遇之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这能比吗?你一个十七岁的无知少女,找一个比你大八岁的,”他在桌上以水杯为始,用手比了个略长的距离,在末尾处敲了敲,“代沟。” 江清风眼睛亮了亮,凑过去看了下他手机上的时间:“哥,要不咱们回去吧,你看他比我大这么多,还喝了洋墨水,我跟他肯定、必定、绝对合不来啊。” 没看就觉得合不来,也就江清风这样的宅女有这种光速否决相亲对象的超能力了。 江遇之把她脑袋撑开:“免谈。” 江清风——高三毕业、宅能力十级的花季少女。上周二江母五巡其卧室,三回瞧见她抱着漫画傻笑,一回抱着手机哭,还有一回坐在电脑前边哭边笑。暑假过半,江清风就这样“醉生梦死”了一个多月,江母再三观察,认为自家女儿身体里埋了一群社交恐惧因子,心上一计,给她找了个事儿做——相亲。江遇之领了母命,周末就押着妹妹来了咖啡馆。 江清风又叹了声气,心道命苦,哪有高中刚毕业就被家里押出来相亲的? 半个小时过去,江遇之眉间染上一丝不耐烦:“这人面子挺大啊,还迟到。” 江清风把自己手机拿过来,按了一下,道:“哥,我们早到了两个小时……” 江遇之想也不想,嫌弃道:“你怎么这么不矜持?” “……”江清风内心咆哮,是谁一大早就把我从床上揪起来的!? “请问,是江清风小姐吗?” 耳后忽而响起一道男声,慢条斯理,听起来又舒服又温柔。江清风只觉得耳边炸开了一朵烟花,瞌睡和紧张齐飞。转头看到一个男人,十分隐晦地启动某个不知名雷达,默了一会儿。 乐水市的夏天很热,男人还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微笑时眼角略弯,连带地让眼中都含了笑意,额前碎发很随意地搭着,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 男人见她不说话,等了半分钟,心中微微疑惑,忽而想起自己让女生等了这么久,道:“抱歉,来晚了。” 江清风眨眼恢复正常,对刚才的印象定了个位——好高,好白,好嫩,好干净,好好看,好……受。紧张又跑了回来,意识到自己愣了这么久,她连忙站起身:“没,没等多久,你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半小时,你你你好,我,我是,是江,江清风。” 男人听完她结结巴巴的介绍,愣了两秒,笑了。江清风咽了咽口水,恨自己美色当前就犯傻的鬼毛病。 “方海粟?” 男人正准备说点什么缓解江清风的尴尬,听到这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情绪,把目光移到里头的江遇之身上。 江遇之也是猝不及防,没想到与他妹妹相亲的是故人,还是个与自己有点儿故事的故人。两人目光相触,方海粟率先退开。江遇之心中冒了点儿不开心,原因是对方那一皱即松的眉头和毫不犹豫的退离,仿佛他是什么不该入眼的东西似的。 不过几秒,方海粟朝他勾了勾嘴角:“好久不见,江遇之。” 笑容满分,问候满分,可江遇之依旧不太高兴。等他想要回一句的时候,方海粟已经转向江清风:“江小姐,我可以坐下了?” 似有若无的揶揄让江清风红了红脸:“随便坐。”她见方海粟坐在对面,自己也坐了下来。余光瞥到江遇之,仿佛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你和我哥认识呀?” 方海粟点头:“大学同学。”他看着江清风,视线虚虚落在她脸上,笑道,“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叫方海粟。” “咦?取自‘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刚毕业的高三生就是不一样,文言文记得一字不差。 方海粟闻言沉默了一阵,江清风则以为他这是默认了,惊喜道:“我和我哥的名字也出自《前赤壁赋》诶!你和我哥还是校友,好巧好巧。”以江清风的脑回路,她似乎理解不了方海粟不愿多提大学的暗示。 “我们还是室友呢。”江遇之放下手机,插话道。自方海粟坐下,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对面人身上。五年没见,乍一看,眼前的人似乎没什么变化,可看久了,又觉得哪里有不同。他暂时没判断出来那点细微的差异。 江清风惊讶程度先呈直线上升,继而达到平衡线。 方海粟委婉地回到上一个话题:“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 所以取自哪儿他爷爷才知道。江清风没听懂,江遇之却破天荒地懂了,心上吹起一道名为“不太爽”的波澜。暗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遇之是个理科生,成绩不错,踩着分数线上了本市的大学,由于英语少了几分,被调剂到了一个文科类专业。所以八年前的夏天他提着行李进校门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心中怼天怼地怼专业。 乐水九月天,日光毒烈,风裹着炙热,层层叠叠朝人而来。 江遇之扯出一个敷衍的笑,拒绝了迎新学姐的带路,研究了一小会儿刚拿到手的地图,准确无误地朝宿舍楼走去。学校很大,宿舍楼很远,他心情有点烦躁。 林荫道上几乎都是新生和家长,江遇之花了十五分钟走到尽头,后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 背都汗湿了。他把头上帽子取了下来,捋了捋额前头发,又用帽子对着脸扇了起来,凉快不少。 等他休息够了,重新反扣帽子,余光瞥到一个蹲在地上的身影,正好在他准备走的那条路上,旁边是行李箱,看样子也是个新生。 大家来往匆忙,这人却一动不动,江遇之路过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惯性前进两步之后,又退到那人身边:“同学,你没事儿吧?” 那人呼吸很重,反应了半晌,才抬脸看江遇之。眼睛先是眯着,适应光线后才慢慢睁开。方海粟脑袋晕乎,只觉得眼前这人很高,替他挡了太阳,让他在一小片阴影中嗅到一丝清凉。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江遇之见他脸色发白,反应迟钝,惊呼道:“你这是中暑了?” 方海粟压根就反应不过来,整个人昏昏沉沉,胃里一阵恶心。 江遇之拉着方海粟站起来,心道这种事怎么就被他碰上了。他往四周一看,叫来两个路人帮忙推行李,自己则把帽子往方海粟头上一扣,背着他去了宿舍。 四人寝空空荡荡,江遇之把方海粟放到椅子上,从行李箱中掏出两瓶牛奶递给路人:“谢谢了,要不留个联系方式,晚上我再请你们吃饭吧。” 那两人显然是深藏功与名,摆摆手就出去了。 江遇之打开风扇,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人,走过去把他帽子取下来,拿着替他扇了扇:“你还好吧?” 方海粟睁眼,睫毛颤了颤,眼珠子慢慢移动。 江遇之悄无声息地咽了咽口水,这人长得还挺好看,此刻脸上三分病色,皮肤白得发光。 “谢谢。”好半天,方海粟才道。 江遇之转身从行李箱中掏出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杯牛奶:“还好没晕死。” 方海粟慢慢缓了过来,他直起身,按了按后颈。一双眼睛湿润乌黑,望向江遇之,笑道:“我第一次来乐水市,没想到这么热,不大受得了。”见江遇之盯着他的衣服,他低头一看也明白了,“习惯穿长袖了。” 江遇之见自己的想法被看穿,轻咳两声:“我叫江遇之,遇见的遇,之乎者也的之。不知道你住哪里,就自作主张把你带过来了。” “遇之?” 听他声调上扬,江遇之耳朵有点麻。 方海粟轻轻一笑:“你的名字很好听啊,取自‘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江遇之略惊讶:“这你都知道?” 说实话,江遇之能记住的文言文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供他写作文用。其中恰好包括了对方刚才念的那句,也确实是他名字的来源。 方海粟脸上笑意更深:“因为我的名字也取自《前赤壁赋》,‘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真巧。” 事实上,还有更巧的事——两人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寝室。 江遇之看着床沿的贴条,两人名字正好相邻,愣了几秒:“这也太巧了吧。” 方海粟则迅速接受事实,眨了眨眼,打趣道:“咱们有缘呀,小弟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江遇之背对着他收拾行李:“嗯哼。” 方海粟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片刻,也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寝室是上床下桌型,方海粟还在整理床铺,无意间瞥了一眼江遇之。后者整个人被椅子后腿撑着,双腿搭上桌子,惬意地剥橘子。 速度真快,方海粟想。 等他下来时,江遇之正准备去洗手。路过他,把手上最后一瓣橘子直接塞到了方海粟嘴里,冰凉的指尖在他唇上一触即分。 方海粟被定在原地,稀里糊涂就吃了,回过神时耳边已经水声哗啦。 方海粟看着江遇之甩水珠子,道:“我睡觉可能有点不老实,你多担待点。” 江遇之心想再不老实你还能翻到我床上不成?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问道:“怎么个不老实法?” 方海粟沉默了。 02重逢二 江清风单向地跟方海粟聊得很嗨,丝毫没了之前的紧张不安。一方面是因为他脾气好,无论你说什么都认真地听,不时还提出点自己的看法,让人觉得很舒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和自家哥哥认识,情不自禁就把他归入熟人系列了。 “方大哥,我看那些英语单词就像看满地爬的虫,你都开了个和虫打交道的公司,厉害了。”江清风竖起一个大拇指。 方海粟听着想笑。 忽而,一阵豪迈的战鼓声响起,方海粟眼皮跳了跳。江遇之见怪不怪,江清风掏出手机,示意接个电话。 方海粟看对面人露出大喜之色,心情仿佛跟着好了一些。 “好好好,你等我,我马上来!”江清风欣喜地挂掉电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说道,“方大哥,我临时有事儿,不能陪你了,你跟我哥叙叙旧吧,下回我请你吃饭。” 方海粟应了一声:“去吧,不用这么客气。” 江清风凑到江遇之身边,一只脚却伸到了桌外,商量道:“哥,邻市的漫展有我喜欢的coser,我跑去瞧一瞧哈。你好好招待方大哥,回去别跟妈瞎说啊,我还是见了相亲对象的。” 江遇之起了心思,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麻利点儿滚吧。” “得令!”江清风人如其名,挂着二百五的傻笑,一阵风似的就出去了。 这片小小的角落,气氛一度很尴尬。 江遇之挪了挪位置,正对着方海粟。 方海粟一直看着窗外,藏在桌下的手指已经冒了汗。他能察觉到江遇之的视线,化成有形的丝丝缕缕缠着他。他一向冷静,此刻却没来由地心慌。他想叫江遇之别看了,这三个字多次冒上喉头,又被他硬压了回去。 “粟粟。” 方海粟心一颤,几乎要落泪。 “看过来。” 方海粟像个木偶,不自觉就听着他的话转了过去,恰好对上了江遇之的手机镜头。他不明所以,刚才的情绪落到心底。说话的声音还有些难以察觉的抖:“你干嘛?” 江遇之却没理他,对着刚才拍的照片研究了一会儿。 照片上的方海粟依旧是熟悉的样子,不过眼中情绪万千,说不清道不明。 方海粟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要崩溃。他挺了挺背,深呼吸一口,尽量说得自然:“江遇之,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见。”说罢起身就要走。 江遇之抬头,心中闪过奇怪的感觉:“我记得,我们是和平分手的吧?” 方海粟一愣,没想到江遇之直接提了个这么尴尬的话题。不过一细想,也是,这些年就他一个人走不出来,还不允许别人放下么。当初的分手对他是个余震无穷的晴天霹雳,对江遇之也就一段普普通通的过去而已。 方海粟:“嗯。”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 江遇之目光锁在他脸上,不解地问道:“那你赶着走做什么,我是洪水猛兽?” 方海粟心惊,总觉得江遇之快要窥破他的秘密了,遂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挺忙的。” “也是,你都是开公司的人了。”江遇之自己给他圆了慌。 方海粟垂眼,原来江遇之还是这么粗线条,自己不藏他也发现不了。他想着便平静下来:“是啊,得走了。” 江遇之晃了晃手机:“诶,留个号码吧。” 方海粟顿了一下,报出十一个数字,留下一句“再见”便匆匆离开了。 江遇之目送他离开,低头看刚才的照片,自言自语道:“还是有变化的呢。” 床头灯昏黄,营造出了一种温暖的气氛。方海粟躺在床上,身上搭着空调被,望着灯光发呆,眼睛发涩便眨眨眼继续。 粟粟不过是个略亲密的叫法,从小到大,他母亲就是这么叫他的。可这两个字一碰上江遇之的声音,就像有了魔力似的,每次都要在他耳边和心上来回好久,且越来越滚烫。五年里,他一直靠着回忆“粟粟”二字的感觉生活。这种感觉几乎已经融入血脉,今天猝不及防地听到“活”的,差点不争气地哭出来。 曾经多次决定把江遇之从自己的生活中抽离,每回都收效甚微,只能靠忙碌麻痹自己。这就是方海粟五年内的状态。 与失眠的方海粟不同,江遇之却是一觉睡到天亮,照常去公司上班。 前台小姑娘元气满满地喊了一声老板,江遇之点头,进了电梯。 他昨天晚上做梦了,梦见大学时代,梦见方海粟。 正式上课前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尽管他们专业阴盛阳衰,铁面教官也没手下留情。 第一天下训,回寝室的路上,江遇之见方海粟脸上毫无血色,想及前两日的中暑,不由问道:“你没事儿吧?” 方海粟对他一笑,唇泛白:“没事儿啊。” 刚说完没事儿,人就倒了,江遇之环着少年,朝前面两个人喊道:“王礼仁,郝云,你们先回去,我带他去校医院。” 被点名的两人还一头雾水,返回来问道:“方海粟怎么了?” “晕菜了。”江遇之把人背起来,“我先走了啊。” “诶,要我们帮忙吗?”郝云道。 “不用了。” 过了一会儿,方海粟在他背上睁开眼:“不好意思。” 江遇之没好气道:“感觉我都快成你坐骑了。”嘴上不客气,却把人往上托了托。 方海粟虚虚道:“驾。” 江遇之气乐了:“再闹打你啊。” 方海粟笑了。 电梯门开,江遇之走进办公室,心道昨天被方海粟那张脸刺激到了记忆,都做梦了。他坐在办公桌前,转了一会儿笔,拿出手机,按到联系人页面,看着“方海粟”仨字出神。 昨天他好像忘记问一个问题了,突如其来的灵光让江遇之找到了拨号的理由。 “你好,这里是至雅翻译公司,请问哪位?” 江遇之听到陌生的女声,一愣:“这不是方海粟的号码?” 对方显然也是一怔,随即道:“请问是方总的朋友吗?我是他的秘书杨静。” 江遇之走到窗前:“嗯,是朋友,能把方总电话给我么?” 杨静看对面反应,猜方海粟是有意不让对方找到人,她为难起来:“这……不知先生有什么事找我们方总?” 江遇之沉默了一会儿,放低了声音:“杨静学姐,我是江遇之。” 杨静:“啊?遇之学弟?” “嗯,这下可以把海粟的电话给我了么?” 杨静犹豫一阵,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江遇之和方海粟长得好,又经常走在一起,被整个学院称为二帅 。老师都有所耳闻,杨静当然也知道。 江遇之挂了电话,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方海粟躲他躲得这么明显,他还不发现就和江清风一样二百五了。 还有杨静。她比两人高一届,但和方海粟担任同一职位,两班联谊时,难免走得近了点,关系一直不错,甚至还总被人瞎撮合。 昨天的偶遇仿佛按下了江遇之的某个不知名开关,这些细枝末节回忆起来毫不费力,且随时浮现在脑海里,就像刻上去的一样,年代久远又清晰可见。 江遇之重新编辑了联系人信息,把“方海粟”改成了“看你往哪儿躲”。 晚上在家吃饭,江母突然想起什么事,问道:“差点忘了,相亲如何?” 江清风呛了一下,赶紧把锅抛给了江遇之:“对方是我哥同学诶。” 江母:“这么巧?” 江遇之“嗯”了一声,问道:“你从哪儿找来的相亲对象?” “同事介绍的呗,长相如何,人品如何?”江母期待地问道。江清风夹菜的手被江母拍开,“说正事儿呢,就知道吃。” 江清风看江母夹走了合眼缘的那块肉,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诶,妈,我看他和哥配诶。”她深深看了江遇之一眼,“啧,越看越配。” 江母闻言一顿:“真的?” “嗯嗯嗯,我发誓!方海粟看起来特别温柔特别细致,我哥那粗神经不就要一个这种的?” 江母是个灵活变通的人:“遇之,你怎么看?” 江遇之沉默了片刻,如实道:“是挺好的,不过我们已经分了。” 一道惊雷。 江清风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这,这是真的?你们有过不可告人的关系?” 对比起来,江母显然淡定多了,只是红烧肉还没嚼烂就吞了下去而已,她喝了口水:“情况有变,此事后议。” 江清风极力收回探究的目光:“好吧,母后。” 江遇之不得不承认家里的二百五还算有点眼光,只匆匆见了一面,就发现方海粟的性格特征。想当初,江遇之就从没把温柔细致这类词安到男生头上去过。 同宿舍的四个人是班上仅有的男生,大一第二个学期就各自从女生处得了个评价。 最文艺是王礼仁。业余爱好是摄影,有个专门放照片和文字的微博。 最唠叨是班长郝云。话痨一个,喜欢碎碎念,颇有妇联主任的风范,但也能一肩挑大梁。 最高冷是江遇之。他很早就发现自己对女生没兴趣,所以一般不瞎撩拨人,甚至话也讲得少,外加不怎么去上课,导致被女生认为是高冷。 最温柔是方海粟。女生评价时曾说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做什么事都从容不迫。就连说话,也比别人慢一些,相处起来特别舒服,就像人面碰上春风。 这些自然是郝云讲的,至于来源,看他得的称号就知道了。 彼时江遇之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听郝云扯东扯西。想起高中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 理科班那一群能在烈日暴晒下踢足球,风扇一吹就浑身男人味的同学,再对比一下方海粟,女生说的好像又有点儿道理? 他在一片黑暗中默默动了动,整个身体往上凑了点儿,做贼心虚地嗅了嗅隔壁床,似乎闻到一股清淡的薄荷味,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和他头对头睡的方海粟躺在床上对他的小动作一无所知。 江遇之鬼使神差地问:“喂,睡了吗?” 方海粟迷迷糊糊转了个身:“嗯?” 江遇之觉得那股味道好像又浓了一点儿,道:“没事儿,你睡吧。” 03重逢三 将近十二点,江遇之洗完澡吹干头发往床上一趴,意识开始迷糊的时候,耳边的手机嗡嗡震动,吓得他瞌睡全跑了。 他拿起来瞥了一眼,公司的一个微信群在发红包。有病?十二点不睡觉钱多?他一边吐槽一边进去抢了一个,嘿,一分钱。啧,抠。 下面各种刷屏: 建军节快乐! 感谢国家,感谢我党,感谢我们可爱的子弟兵!建军节快乐! 解放军万岁! …… 后面甚至还有人发建军节百度百科的链接。 屏幕上出现一行字,在一波节日祝福中尤为突兀:“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哥一千块的红包,江哥只抢了一分钱!!!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高宁在后面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包,略贱。 江遇之在里头扔了“智障”两个字后就退出微信把手机往床尾一扔,钻进空调被睡觉。 过了两分钟,他突然坐起来,赶紧把手机拿回来,重新点进微信,忽略了群里嘲笑他的热闹,在添加朋友处输入了一个手机号。 接着,屏幕上出现一个陌生账号——方,头像是手写的“方”字,满屏的简约风。 咦,还真有啊。江遇之有点儿兴奋,他拿到方海粟的手机号码有一周了,忙着工作没顾上打过去。现在只不过试试,没想到还真搜到了微信号,看样子似乎还是私人的。 说实话,方海粟没道理躲他不是,自己以前对他不错,两人也没闹过大矛盾。他要出国,和平分手,一条大路坦荡荡。 江遇之发送好友申请之后便关机睡觉了。 等他想起这件事,已经三天之后。 江遇之睡过头了,他准备直接开车去公司洗漱,拿上手机和钱包就往地下停车场去。车是安全开到大道上了,可没走多久,闭眼打个哈欠的功夫红灯来了,前面一辆车停下,他就擦了上去,顿时清醒。 江遇之瞄了一眼红灯,赶紧下车敲前面那台银灰色suv的车窗,车窗一降,他愣了。 方海粟也是意料之外,敢情一大早撞自己车的是江遇之啊。他还来不及尴尬,江遇之又顶着一头乱发回了车上,让他很是莫名其妙。 忽而手机震动起来,上头是一个陌生号码,方海粟戴上蓝牙,一手转动方向盘。 “粟粟,真对不住,撞了你的车,街道上不好办事儿,你开哪儿我跟哪儿吧,我赔。” 方海粟停顿了一下:“不用了,反正也不严重。” 江遇之:“你没看你怎么知道不严重?” “……”方海粟默了两秒,“我的车我知道。” 江遇之神奇般地脱口而出:“子非车,安知车之祸?” 方海粟捏紧了方向盘,看了一眼车前镜,江遇之的车就跟在他后面:“子非我。” “诶,别绕古文了,不让我赔让我请你吃顿饭总可以的吧,就当道歉了。” “不用。” “就吃一顿。” “不用。” “吃一顿也不行?” “不用。” “你用不用微信的?” “不用……用。” “那你上微信把我加上,我发申请过去了。” “……” 后面的车终于转了方向,方海粟无奈地叹了声气,抬手抓紧左胸口的衣服,然后拍了拍,好像这样那里就安分不少似的。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抬眼时眼中已经没有波澜。 江遇之回家时又发了一个申请过去,洗完澡出来看还没有动静,干脆拨了电话,第一回 没人接。他去泡了杯牛奶,窝在床上看了部电影,结束时电脑显示的时间正好是十一点整。 “喂。”手机震了很久,方海粟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接电话。 “这么晚还没睡?” 话筒里传来稍显低沉的声音,方海粟擦头发的手一顿,看了眼手机屏幕,一串数字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他坐在沙发上:“有事?” 江遇之喝下最后一口奶:“说好的加我微信呢?” 方海粟一时无语,默了一阵才道:“一直没时间上微信。” 这话在江遇之听来三百六十度都像是借口,不过他还是顺着人的意思接话道:“工作这么忙呀?” 方海粟回想起随身翻译的一天:“嗯,忙。” “那现在有时间加我微信了?” 方海粟听着那边的水声,垂眼看茶几上的口译笔记,如实道:“我其实不怎么玩儿微信。” 江遇之放好玻璃杯,走出厨房:“哦,那你这是要拒绝我吗?” 这话还真是段位高。 “只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而已,”方海粟道,“那睡觉了。” “诶!”话还没出口,江遇之就被挂电话了,这一声叫唤在卧室显得很是尴尬。他叹了声气点进微信等着,钻进了空调被。 以前的暧昧期和恋爱期,江遇之一直觉得方海粟的眼睛会说话,他最喜欢的就是那双眼睛,时而狡黠,时而温柔,时而坚定,时而诱惑。但重逢后,会千言万语的眼睛只剩一层雾蒙蒙的灰色,带着疏离,一下子就戳了江遇之的心,导致他一直频繁地梦到回不去的眼。 方海粟拿了桌上两本书,问旁边正在斗地主的人:“遇之,你今天又不去上课?” 江遇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秋老虎猖狂的日子里,今天着实还算凉快。他站起身,对方海粟道:“今天去,他们俩呢?” 方海粟:“他们上节体育课,这节直接去教室。诶我说,斗地主有那么好玩儿么?瞧你整天不把豆子输光不罢休的样子。” 他说罢看了一眼江遇之的手机屏幕,正好破产,不由笑了起来:“噗。” 江遇之懊恼,把手机塞进方海粟书包。怨恨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解恨,将他脑袋揉了两下:“乌鸦嘴啊你。” 方海粟还是在笑,嘴上说着对不住,眼中实则一丝悔恨也无。 江遇之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其实也不是很好玩儿,打发时间的,我对游戏兴趣不深,过两天可能就卸载了。” 方海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那你对什么兴趣深啊?” 嗯?印象中他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睡梦中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5 的江遇之眉头皱了起来。 方海粟没等到回答,又问了一遍:“那你对什么兴趣深啊?” 江遇之好像魔怔了,顿在原地。刹那间,走廊、宿舍、操场、林荫道、教学楼全都飞速消失,眼前只有一个追问的方海粟。 “对什么?” “对你的眼睛。” 方海粟笑了一下,也消失在原地。 闹铃突然大响,江遇之在床上坐了起来,醒了一会儿瞌睡,回想起这怪异的梦,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习惯性地摸起手机,停留在昨晚上忘关的微信页面,不同的是最上面多了一个“方”字头像的聊天框。 想也没想,江遇之便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早安,梦见你了。” 方海粟瞥了一眼手机去卫生间刷牙,放空自己定定地看着镜子,这样子有一种无法理解的舒适感。他手一停,满口泡沫,吐掉又继续刷,脚却不由自主往床边走,最终犹豫几秒,一手拿过手机,停在有江遇之问早的页面。没回复,看了几秒后把手机也拿进了卫生间,放在洗手台上,望着的定点便成了手机。 他突然想起一句很文艺的话:“梦里出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他,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然而一泼清水扑脸,洗掉了这突如其来的文艺。 04重逢四 江遇之进办公室,例行刷朋友圈喝鸡汤,每条一眼,不能再多。 诶?他停住页面,轻轻往上滑了两下,那个白纸黑字的头像发动态了。只一张洗手池的配图,被灯光一衬,白得发亮。既没有“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要加油哦”这种自我鼓励,也没有“今天请对我这个温油漂酿的小公举好一点”顺便带个俏皮的自拍,可谓他鸡汤圈中的一股清流。 江遇之点了个赞,又点开大图看,最后评论道:“这水目测有六厘米深。” 接着他就直接点进了方海粟的朋友圈,里头真没什么动静。上一条还是在去年十二月分享的一篇有关英语翻译技巧的文章,再往前,好像都差不多。 十点左右,乐水市灯火通明。 方海粟站在酒店门口,一身黑色西装,十足的贵公子模样。他笑着与旁边的外国男人说了句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这里离他住的小区不远,他看了看时间,去路边还营业的小商店买了两桶方便面,一包火腿,几袋饼干。忙了一天,现在口干舌燥肚子饿。 身后响起车喇叭的声音,方海粟便往里移了点,喇叭声却如影随形地响在耳边。他侧头看,对方降下车窗,眉眼鼻唇依次出场,那种缓缓落幕的感觉太动人了。江遇之正要笑,方海粟就移开了眼,时间把握得刚刚好。 没笑到底的人又按了下喇叭:“好巧,出来买个灯泡都能遇着你。” 方海粟看了他一眼,比起自己一身正经的西装,江遇之上身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 “你刚下班?” 其实一人一车停在这儿有点儿傻。 方海粟:“嗯。”好像没什么可以说的。 江遇之抬下巴示意他手里的塑料袋:“没吃晚饭?” 方海粟随他视线看自己手上的袋子:“吃了,又饿了。” 江遇之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哦”了一声又问道:“没开车?要我送你吗?” 方海粟沉默了一会儿,垂眼看车门。 “哥哥你好,我们能问个路吗?” 方海粟看过去,三个像是初中生的女孩儿站在身边,遇着陌生人没有一丝胆怯的样子。他笑了笑:“你们去哪儿?” 其中一个女生转过脸做了个激动的表情,立马又恢复原样。江遇之瞥了一眼没说话。 方海粟耐心指完路,又道:“以后要早点回家。” “哥哥其实我们本来要回家的,就是迷路了才找到现在。谢谢哥哥,哥哥一生平安!”问到所谓的路,她们就离开了。起先几步还矜持,再走几步有笑声传来,是专属初中生的活泼。 方海粟收回视线,正好与江遇之的撞上。想起刚才,准备拒绝。江遇之就眨了眨眼,甜腻腻地说道:“哥哥你好,我送你回家?” “……”方海粟先是一愣,心后知后觉地跳快了一些,“不用了,我走回去就行。”他说罢就抬脚走。 “方海粟!”打开车门,江遇之几乎是跳下车拉住了人。 由于隔着衣服,手腕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热度。方海粟抽回手,转身退了一步,笑道:“还有问题?” 不知为何,江遇之总觉得那个笑很不和善。他刚才一冲动拉住了人家,压根就没想要做什么,忽而一句话自动冒了出来。他直视方海粟:“你干嘛躲我?” 方海粟奇怪道:“我回家成了躲你?” 不是这么个换算法,江遇之可不会跟着他思维走:“你自己没发现吗?” 方海粟捏紧了塑料袋。 江遇之没来由地觉得胸口发堵:“对我妹,对外国人,对女中学生都客客气气,为什么对我就这么不待见?是我长得丑?” 方海粟看着他,路灯下的面容有些模糊:“你到底什么意思?”手机号、微信号都莫名奇妙地弄到手,还赶着送我回家,什么意思? 江遇之心道我还想问你呢,他抢了方海粟的塑料袋,冷硬道:“送你回家!”省得你被女中学生惦记。 方海粟看着江遇之把他的夜宵和明天的早餐丢进车,坐上驾驶座,弯腰好像是在捡什么东西。想也没想,忽视饿得发痛的肚子,快速走了。 江遇之抬头:“快上来,坐我旁边,热的话给你开……”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了,路灯下一个人影都没有。他看了一眼被专门丢在后座上的零食,委屈地噘了噘嘴,什么人嘛这是,免费的司机都不要。 方海粟是被一阵香气弄醒的,他眯眼看窗帘,已经习惯了早上起来没睡在卧室的情况。他关了空调,穿上拖鞋往外走,鼻间是越来越浓的香味,还听到了厨房锅炉喷气的声音,满满的烟火气舒服得让他打消了进贼的想法。 “起来了啊?” “妈?” 穿着旗袍的妇人在阳台浇花,头发温婉地盘在脑后,眉眼有着与方海粟一样的温柔。 方妈擦干净最后一片叶子上的泥土,放下洒水壶,转过身来,眼尾带着笑纹:“太阳都晒屁股了,粟粟。” 方海粟很开心,他走过去抱了方妈一下,问:“你怎么来了?” 方妈把他后脑勺翘起的一根呆毛压平,又摸了两下:“坐飞机过来的,刚到不久,正好给你煮个粥。” 方海粟笑:“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啊。” 方妈拉着他坐沙发上:“好不容易周六,想我宝贝多睡一会儿,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客房空调你给我开的呀?” 方母点头,看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6 着儿子的黑眼圈,语气不由又放柔了几分:“饿了没,快去刷牙洗脸,我给你盛粥。” 方母早上进门的时候,方海粟卧室的空调开着,人却睡在了客房。她进去瞧了一眼,客房温度偏高,儿子眉头都是锁着的。给他调好温度后就去煮粥,厨房干净整洁,像是没人用过。 方海粟站在厨房门口,方母正在给他炒开胃菜,她回头看了一眼:“上回去相亲,那姑娘如何?” 方海粟有点站不住脚,低声道:“她还只十七岁,小了点吧。” 方母惊讶:“这么小啊,毕业了么?你姨妈说的时候我没仔细过问年龄,只知道性格长相都不错。” “今年刚毕业。”方海粟坐在餐桌前,“妈,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相亲的。” 方母放下碟子,笑了笑:“那下回不去了。我是看你准备留在乐水市,就想着找个本地姑娘照顾你,不然一个人住在他乡多孤单啊。” 方海粟心中很隐秘的地方被戳了一下:“那我不还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他喝了一口粥,“妈你不用太担心我。” 方母心中自然是担心的,可她没说出来,给方海粟夹了菜:“我休了年假,在这儿待一个星期。” 方海粟打趣道:“那爸怎么办?” “他啊,后天来这儿出差,我想你就提前过来了。” 方海粟笑:“我也想你。” 十一点多,江母才把江清风从床上揪起来:“你要睡到海枯石烂吗?” 江清风揉了揉眼,扯了扯睡衣,盖住露出来的肚子,脑袋还不太清醒:“何事启奏?” 江母便递了张纸条过去:“你起来联系联系。” 江清风艰难地坐起来,头发乱得不成样,一边问什么玩意儿一边拿过来。纸条上面11个数,像是手机号码:“谁的啊?” “你哥前男友。” 江清风顿时醒了不少:“方海粟?我联系前男友,不,我哥的前男友干嘛?”她反应过来,开始八卦,“诶,不是,这哪儿来的?” “同事给的。”江母道,“这几年,你哥这条单身狗快升级成战斗犬了,我抱不了孙子还不能让我多个儿子啊。那方海粟我问过了,也看了照片,是个好人选,而且,你哥这几年没恋爱,谁知道是不是旧情难忘。”她一顿,“江元芳,你怎么看?” 江清风摸了摸下巴:“大人,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啊。”她又琢磨出一点儿不对来,“你怎么知道我哥没恋爱,以前他和方海粟在一起,你不也是被蒙在鼓里。” 江母坐在床边:“以前他住宿舍我又没去瞧过,可看他现在住的那公寓,哪里有一丁点儿别人的气息?” 江清风点头:“厉害厉害。” 对于这种事情,她一直是个行动派。没了那层相亲的尴尬,多了一份前哥夫的亲切,他看方海粟和她妈一样,怎么看怎么顺眼。 “海粟哥中午好!还记得我吗,我是江遇之的妹妹江清风啊,还记得我啊。嘿嘿,是这样的,海粟哥是个学霸吧,我妈要我多跟你学习,做不了夫妻还能做师生嘛,是吧?你别笑呀,我是说真的,我妈说拯救一个无知少女最好的办法就是需要一个完美的人生导师。诶,别谦虚,那我就存了你号码哈。对了,你有微信的吧,我搜你手机号好像出现了一个像你风格的账号,我常用这个,以后向你请教就可以省点话费了。行,那你回去要记得通过我申请,谢谢海粟哥,九十度鞠躬!” 方海粟接完这个电话还真是有点儿意外,他只觉得兄妹不愧是兄妹,加微信的方法都一模一样。 江清风挺可爱的,只是方海粟想起她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哥不禁又头疼起来。 05重逢五 方海粟晚上通过了江清风的好友申请,顺便就看了一下朋友圈的评论。他微信好友不多,冷不丁发了个动态,底下倒是蛮热闹。 “啧啧啧,活久见啊。” “早安!” …… “怎么不说两句啊?” 江遇之的那句格外不同:“这水目测有六厘米深。” 方海粟起身往卫生间走,看见光溜溜的洗手池才反应过来,顿时懊恼,他刚才居然准备去量,见鬼了。 江清风发了一张截图过来,正是他那条动态,后面只有江遇之一条评论。 “我哥他是不是蠢???海粟哥,水真有六厘米深?” 方海粟如实回复:“不知道,水放完了,没量。”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俩兄妹带跑了画风。 “那可惜了,我还准备去打脸的。”接着江清风又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 “妈,我已经成功勾搭上了海粟哥。”江清风盘腿坐在沙发上,又兴奋又低调地向江母邀功。 江母在弄十字绣,闻言手顿了一下,又开始穿针引线:“矜持点,别让人家嫌弃。” “妈,你真觉得哥旧情不忘?”江清风还是有点儿怀疑。 江母一边动作,一边道:“我昨天去你哥那儿,替他收拾了一下房间。他沙发上摆了本全英文的《飞鸟集》,全新,还翻开到了某页。”江母抬头看了等待下文的江清风一眼,“你觉得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江清风思考了一会儿,摇头:“然后呢?” 江母提示道:“一,方海粟是从事翻译工作的。二,书全新说明才买没多久。” “哦!”江清风恍然大悟,像是摸到了一些门道,可又差那一点灵光,“然后?” “然后可能就是,”江母刻意停顿,“爱屋及乌?反正事出有因,因必然出现在方海粟身上。” 江清风若有所思,朝她妈抱了个拳:“我服。” 江遇之敲完最后一个字,发送邮件。呼了一口气,脑袋搁在办公桌上,怨恨地给了刚进来的人一眼:“周六加班,人性何在?” 高宁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拍,江遇之耳朵仿佛被震聋了,坐直身体还能感受到微微耳鸣,险些一杯水直接泼过去。 高宁双手作出格挡姿势,立马道:“不动手还是好朋友。” 江遇之白都懒得白他:“智障。” 高宁贱兮兮地笑:“看你辛苦,本智障晚上请你喝酒去。” 江遇之对喝酒没兴趣,对宰他很有兴趣:“好啊。” 高宁坐在他对面,一副大爷有秘密的表情:“二十四点的午夜场有乐队表演,主唱身材超正,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 江遇之喝了口水:“哦,你脱他衣了。” “他在台上唱嗨了自己脱的。”高宁看江遇之兴致不高,敲了敲桌子,“喂,我这是一见钟情的,你没点儿反应?” 江遇之瞥他一眼:“我要有什么反应,你说我给。” “……”高宁撇撇嘴,“活该你二十几年没人要。” 江遇之首先觉得好笑:“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7 说得好像你这三十年有人要似的。”忽而想起什么,纠正道,“喂,你不要搞错,我谈过恋爱。” “你说啥?”高宁一激动方言就冒了出来,他站起来,双手撑着办公桌,“你处过对象?” 江遇之看他那智障样,故意吊着不说,起身去落地窗前做体操,左下腰,右下腰,筋骨偶尔响。 二十四点是乐水市有名的酒吧,周末有乐队驻唱,风格摇滚居多,总是能吸引一群不羁青年。高宁之所以来这儿,倒不是因为他不羁,而是某次上班路过等红灯的时候,瞥到了酒吧门口竖置的广告牌。那上面是副人像,正是“无声乐队”的主唱。他穿着时下年轻人最爱的破洞牛仔裤,腿显得又直又长,膝盖白得晃眼,脸微微扬起,上面一点瑕疵也无。 p得还不赖,他当时是这样想的,可下一秒有人推门从酒吧出来,他就莫名觉得脸疼。 主唱穿着一身黑,背着吉他,三七分的头发,酷酷的表情,看了一眼车流,背对着高宁迎风而去,连衣角都无可救药地撩人。 后面按了喇叭,高宁才回过神来,收回视线,驱车继续上路。他摸了摸左胸口,感叹一声沉寂了三十年的小心脏终于会发情了。 直到两人到了酒吧门口,高宁也没撬出一点儿江遇之的秘密。 酒吧很大,江遇之挑了个靠近吧台的位置,高宁见那儿视野好,也跟着坐下。 主唱坐在表演台上,低着头调弦。 “他啊?”江遇之点完吃食之后,随意问了一句。 高宁挤眉弄眼:“怎么样,不赖吧。” 江遇之如实道:“还好。” “嘁,”他想起方才被秘密支配的心痒痒,讽刺道,“你那位前任只怕是天上才有。” 江遇之道:“你这位不知名生物……”他一顿。 突然响起的架子鼓震了高宁一下,他也懒得顾江遇之了,直勾勾地盯着台上。今天的主唱,还是一如既往地撩人呢。 江遇之一直看着右边的吧台,见服务生端酒过来,就拿过喝了一口。 “先生,您长得这么俊,我可以提供免费……”服务生低头凑近江遇之,朝他抛了个媚眼,话止得恰到好处,意思直接明了。 江遇之脑袋退后,不舒服地捏了捏鼻子,最后还是不受控制地朝右打了个喷嚏,在服务生惊愣的眼光中道:“不好意思,我香水过敏。音乐太大,你刚才说什么?” “……”服务生也是个人精,此刻知道不好再说什么,便站直露出一个微笑,“没什么,先生慢用。” 见人走远,江遇之看了一眼面前的酒,犹豫两秒,对高宁道:“老高,我喝你酒了啊。” 高宁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是有酒吗?” 江遇之说得义正辞严:“刚才有个服务生勾引我,我怕他下药。” “噗,说得跟真的一样,你有被害妄想症?”他说是这样说,还是把酒推了过去,又叫人送了一杯过来。 江遇之换了个坐姿,重新看向右边吧台,下意识地喝酒,一口抿得不多,次数却不少。 嘈杂的音乐像海面涌过来的潮水,带着一些人浮起,也带着一些人沉下,只有那边的一角,仿佛不受影响。 方海粟坐在吧台边上,微笑着听外国男人说话,等外国男人停了,又转而说给旁边的中年人听。头顶微弱的黄色灯光笼着他,侧脸线条被勾勒得十分柔和。 江遇之看了一阵,不认识中年人,却知道那外国人就是之前酒店门口那位,心想方海粟应该是在当两人的翻译。他想起大学时老师总夸的那一口好听的英音,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有点儿想听。 趁着人慢慢多了起来,江遇之轻轻咳了一声缓解紧张,抬步往那边曲线行走,恰好是方海粟的盲点。 这音乐还有点儿好处,他想。 等他站在方海粟背后,挤在人群里,又开始嫌弃起这音乐来,靠近音响,什么都听不见,怪不得方海粟要不时凑近一点那两人。 身前身后的人随着音乐摇晃,江遇之夹在中间左扭一下右扭一下躲避着别人的身体触碰,脸上挂着尴尬的神情。忽而他直觉解放了,因为方海粟离开了,好像是要去卫生间。他嫌弃地一把推开在身边摇得花枝招展的人,跟着方海粟。 方海粟从隔间出来时,脚步一顿。江遇之洗完手抬眼,看见镜子中的人,惊喜地转过脸,毫无表演痕迹:“粟粟你也在这儿啊?” 方海粟敷衍地“嗯”了一声,走到离他最远的洗手池,低头洗手。 江遇之从旁边墙上抽了纸,往那边移了几步:“你在这儿干嘛呢?” 方海粟洗完手,江遇之及时地将纸伸了过去,对上方海粟的视线,就歪头一笑。 方海粟沉默地越过他,自己去墙上抽了两张纸。过了几秒,江遇之收回自己伸到半空的手,转而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跟着方海粟出去,两人在长廊一前一后地走着。 眼见要回到那闹心的大堂,江遇之大跨一步与他并肩,戳了方海粟一下,委屈道:“粟粟,你对我怎么总这么不客气啊?” 方海粟没来得及躲掉那一戳,肩膀那处仿佛起了电流,他不动声色地往左移动。江遇之一手往他旁边的包厢门一撑,脸色大变。 方海粟后退时也没有意料到这情况,重心不稳,往后倒,手下意识就扯上了江遇之的衬衣。江遇之反应还算迅速,一手扶住方海粟的腰,一手按住他后脑勺。 “砰!”两人倒地一声闷响。 “啊!”女人一声花容失色。 方海粟第一反应是回头看,一个女人匆匆扯过沙发上的外衣盖在身上,男人则慌乱地拉裤子系皮带,怒斥:“你们怎么回事!” 江遇之“啧”了一声,抽手捂住了方海粟眼睛,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走错门了。” 男人见江遇之只说不动,还直勾勾地盯着这边,喊道:“那还愣着干嘛,快滚出去!” 方海粟推了推他,江遇之才从他身上起来:“二位继续。”说罢赶紧拉着人出去,好心地带上了门。 江遇之看方海粟黑着脸,道:“抱歉哈,失误了,没想到那门没关紧。”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你没事儿吧?” 方海粟刚才被他护着脑袋,只屁股有点儿疼,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道声谢:“谢谢。” “不用谢,反正也是我害你摔的。”江遇之的语气好像蛮骄傲似的。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他本来想把忽视进行到底,看到江遇之被自己扯出来的衬衣下摆,最后还是僵硬地说道,“我先走了,那边有人等。” 江遇之没追上去,回走去上厕所。 方海粟拐了一个弯,感觉到后面的视线不见了,才抬手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8 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脏反应迟钝,现在才加速跳动,他突然想起刚才,不免担心,江遇之的手没事儿吧? 06重逢六 “妈妈妈!”江清风从卧室里冲出来,举着手机朝厨房去。 江母煎鸡蛋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事儿?” 江清风把手机伸到江母面前,一副邀功的模样:“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江母抬眼看江清风,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发现了什么?” 江清风急了,又往前推了一下手机:“你自己看啊,大情况!” 江母转过脸把鸡蛋翻了个边:“我没兴趣看黑屏。” 江清风一脸黑线,重新按亮了手机:“你看。”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合照,两个主角正是大学时期的江遇之和方海粟,一个坐在草地上,一个将头枕在另一个的腿上,嘴角挂着舒适的笑。 江母微微张嘴,江清风又把剩下的照片一一滑出来,总共九张,每张构图都十分专业,两个人的姿势略显亲密。 江清风试探地问道:“我哥没有同胞兄弟吧?” 江母道:“你这哪来的?” “一个叫王先生的博主七年前发的微博,这几天被人翻出来了,我去他微博看了下,好像是个搞摄影的。”江清风道,“挺文艺的一个人,对了,”她翻到微博截图给江母看,“这几张图还配了字。” 江母眯着眼睛,念了出来:“你眼中有云和天,有跳跃的寂寞和清澈的鲜活,有说不完的情话和我。” 江清风抖了一下,道:“好像怪肉麻的。” 江母道:“海粟眼睛挺漂亮的啊。” 江清风闻言立马点头,翻出刚才最后一张照片,拿出打广告的架势:“超美的!” 这张照片中,两人轻轻拥抱。江遇之只有一个背影,方海粟矮半个头,脑袋埋在他肩上,正好露出那双眼睛,对着镜头,像蓄了一汪清泉,又带着几分深渊的神秘,迷人得很。 江清风笑着收回手机,忽而神情不对劲,犹豫道:“妈,鸡蛋黑了……” 江母回头,赶紧把火关了,白了她一眼:“下回记得挑个时候。” 江清风做了个鬼脸就出去了,江母若有所思地收拾厨房。 晚上八点,江母去了江遇之的公寓,由于提前打电话问过,她知道江遇之没出去。 进门的时候江遇之在阳台的跑步机上跑步。他听到关门的声音,轻轻喘着气,喊了一句:“妈,我在这儿,你随便坐。” 江母环顾一圈,桌上外卖盒子还没丢,沙发上堆了几件刚收下来还没取衣架的衣服,茶几东西摆放凌乱,电视柜上有肉眼可见的灰尘,扑面而来的单身气息。 她坐在沙发上,顺手就叠起了衣服,道:“遇宝啊,你寂寞吗?” 江遇之对这个称呼内心翻了个白眼,认真思考了一下:“还好吧。” 江母叠好衣服又去摆弄茶几:“你一个人住,没人陪说话,没人陪吃饭,不无聊吗?” 江遇之从跑步机上下来,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脸,看了江母一眼:“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母坐正身体,放下手中的事情,对着他严肃道:“我只要方海粟那样的儿婿。” 江遇之顿了一下,坐在旁边,沉默一阵抬头道:“妈,你又不了解方海粟。” 江母正要反驳,江·福尔摩斯·遇之又道:“你只怕和二百……江清风一样,是个颜控?” 江母气定神闲地拿过那本《飞鸟集》,随意翻了两页:“我不信你是那种不喜欢别人却和别人在一起的渣男,而且我还算相信你的眼光,所以,我觉得他性格应该会很不错,至于相貌,加分项。” “……”条件充分必要,无法反驳。 江母走后,江遇之洗完澡上微信,收到了江清风发过来的九张照片。他一张张存下,江清风又丢过来一个仰天叉腰笑的表情包,江遇之就发了个猪头以示回礼。 他记得当时和王礼仁打赌输了,就做他模特拍了这组图。王礼仁真正想拍的是方海粟那双眼睛,只不过选择了一个大胆的拍摄方式,让江遇之过来陪衬。整组图都是冷色调,照片上的两人若即若离,是一种介于情人与友人之间的状态,带着隐秘的禁欲感,方海粟那双眼则是其中一抹深沉而又鲜活的亮色。 江遇之盯着照片看了会儿,“啧”了一声:“怪不得我妈说那样的话。” 他又想起什么,扑到床上,身体有点儿热。昨晚在二十四点,抱到粟粟了,手感很好,明明分别了五年,他身上的味道却还是自己熟悉的。 真想接他上班啊。江遇之放飞思想,把脑袋捂进被子,竟然脸红了。 方海粟也趴在卧室的床上,拿着手机许久没动。他点开微信,先是在与江清风的聊天页面打字,然后又一一删掉。重复两次之后又去江遇之那个页面,上面还是他那天问早的消息,他输入几个字,删掉,又输入…… 手机嗡嗡震动,方海粟看到来电的那串数字,顿时有种心思全被人知道了的慌乱,不小心按了挂断。后知后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叹了声气,感觉很长一段时间,手机都没有再响。 “嗡——嗡——” 方海粟摸过手机,感受了几下震动,才故作淡定地接起电话。 “粟粟,没睡觉吧?” “没有。”方海粟坐了起来,他还以为自己来回输入被发现了,主动解释道,“准备在微信上问你手有没有问题的,你就来电话了。” 江遇之疑惑道:“什么手?” 方海粟语塞。 “哦,我想起来了,”江遇之道,“就一点点痛而已。” 方海粟心揪紧了一下:“你上药了吗?” 江遇之却没放在心上:“这个不用上药的吧?过两天就好了。” “要是落下病根,手废了怎么办?”方海粟说完后才发觉自己语气有点儿急,于是放慢速度,“你不应该挡的。” 那边显然是没觉得,笑道:“我就算手废也总比你脑震荡好啊。” “……”方海粟觉得自己词穷了,他内心还是过意不去,“你把手发过来看看。” 江遇之道:“等会儿发,我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方海粟沉默了,他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江遇之像是在等他应允,他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道:“你发过来,如果严重,就去买药,买药的钱我转给你。” 江遇之正要说什么,方海粟侧卧在床上,又道:“江遇之,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五年了,再亲密也都疏远了,这三个‘了’,都表示动作已完成,你懂吗?” 江遇之心道他这好像是两人重逢后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实在是不明白方海粟为什么这么抗拒与自己交流。想着便问出了口:“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9 既然你说过去了,那怎么对着我就不能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可以说可以笑?” 方海粟没想到他会追问,无言了两秒。 “为什么这么嫌弃我……”江遇之突转画风,前一刻还有理有据地逼问,下一秒竟装起可怜来。 方海粟自愧不如,泄气道:“我就觉得没意义。” 江遇之道:“照你这么说,人活一世,有意义的事有几件?” 方海粟默了片刻,轻轻笑了一声:“是啊,没有几件。” 江遇之觉得他的思想很危险,准备开启谈心模式,电话却被挂了。 又失利了,诶,小目标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嘛?江遇之郁闷地看着手机,怀念起从前,那时候的方海粟多热情,恋爱的时候整天对着自己笑,“遇之遇之”喊得酥到骨头里。 江遇之还是拍下了自己的手,发给了方海粟,他特意找了个角度,让伤处看起来十分严重。 过了十分钟,方海粟发了一个五百块的红包过来,什么也没说。 江遇之有点儿烦躁,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乱发去上班,刚进办公室,就看见高宁站在他办公桌前打电话,眉梢眼角都是风骚。 高宁朝他抬抬眉算是打过招呼,江遇之敷衍地扯了下嘴角坐到办公桌后。 “啊,你还晨跑呀?我突然想起,我好像上了年纪,该锻炼锻炼了,要不以后我们一起?好,那就说定了,嗯,你去吧,注意安全啊,拜拜,嗯,拜拜。”高宁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高兴地亲了手机一口。 江遇之看不下去,瞥了一眼立马把视线放到电脑上,道:“尾音不要这么荡漾,影响公司形象。” “啧,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多计较。”他拍拍手机,展示给江遇之看,“主唱,你高哥能耐吧?” 江遇之眼都没抬:“菜鸟的人生信条是不能得意忘形。” 高宁贱笑:“一大早火气这么重,有过的就是不一样啊。” 江遇之听懂了潜台词,忽而想起曾经的一次旅行。 “喂喂喂,说你火气重你还来真的啊!”高宁一边喊一边扯了几张纸过去。 江遇之摸了摸唇上位置,流鼻血了。 高宁见他在鼻子里塞了两小团纸,笑道:“这造型挺酷的。”他去饮水机那儿接了杯水,“诶,你说我几天搞得定主唱?” 江遇之抬眼看他:“你这么快?” 高宁狂点头:“男人间的爱情,迅猛如虎啊。” 对方显然是没接上自己的梗,江遇之不免慈悲地瞥了他一眼:“你在我办公室干嘛?” “哦,差点儿忘了,我妈给我寄了几箱土特产,你下班带两箱回去。”高宁吐槽,“你是有多可爱,她就见过你一次,还指名道姓要给你。” “也就那样吧,”江遇之适时谦虚道,“替我谢谢阿姨。” 07重逢七 自方海粟挂掉电话那天起,江遇之再打过去就从来没人接过,微信上一句很尬的“你知不知道我没收你红包啊”也像是石沉大海,一点回音也无。特别是高宁这段时间招摇得像只开屏的孔雀,总在他眼前晃悠,让他很是受挫。 江遇之擦了擦嘴,看着还在吃的高宁,问道:“如果那个主唱拒绝见你,不接你电话,你要怎么办?” 高宁饭还没咽下去就脱口道:“这怎么可能?” 江遇之起身走动,道:“我是说如果,大哥你听不听得懂人话的?” 高宁想了一会儿:“总得先弄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吧,然后对症下药,解决问题。” 江遇之回头看他,随意问道:“你要怎么弄明白?” “吾日三省吾身?”他反应出不对来,“你不是谈过一次恋爱吗,这你还要问我这只菜鸟?” 江遇之鄙夷道:“什么叫问你,我这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打个预防针。” 高宁撇了撇嘴,一边收拾外卖盒一边道:“得,俺谢谢您。” 看他出去,江遇之在那琢磨许久,发了条朋友圈,屏蔽了高宁:一,长得丑;二,不够有钱;三,没爱心;四,可能有点懒;五,可能有点蠢;六,……九,允许你不充;十,请客观评价我,绝不提刀见。 很快就有了第一条评论:“相信我,江哥,你绝对不丑,严肃脸!” 江遇之看了,在心中默默划掉了第一条。 江清风从卧室出来倒水喝,把手机丢给了江母:“妈,你看哥的朋友圈,是不是有猫腻?” 江母放下手中的十字绣,看手机。 江清风倒完水在她旁边坐下,江母把手机还了过去,道:“你跟他说,他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单身。” 江清风“噗”地一笑,一边打字一边道:“妈,我哥和海粟哥现在到底是什么程度啊?” 江母反问道:“你和海粟相亲的时候你哥不也在吗,你觉得这两个人关系如何?” 江清风回忆了一下:“他们俩就很平淡地打了个招呼啊。” 江母提示:“请回想细节。” 江清风就把那天的情况如实说了,江母一脸平静地听完,微微一笑,道:“你没看出海粟他在避开与你哥有关的话题吗?” “哈?”江清风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啊,我的妈。” 江母换了一种颜色的线,低头穿针,道:“如果一件事情过去了,事后说起的反应该是心如止水,可海粟避而不谈,那就是十有八九没过去,知道吗?” 江清风似懂非懂,点头“哦”了一声,江母接着道:“既然没过去,何不继续下去?反正你哥喜欢他,我也喜欢他。” 江清风附和道:“我也是。” 江母抬头看她:“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人生导师规划规划即将来临的大学四年?” 江清风好像听懂了,目瞪口呆:“妈,你段位真高。” 江母宠辱不惊,江清风又问:“那我具体说些什么?” “当然是问问他一个人在外求学的日子,从中吸取人生经验。”江母见江清风后知后觉地点头,好心地提醒道,“清宝,他们分开的这些年就是两人之间最大的沟壑,你懂?” “好像懂了,”江清风若有所思地喝了口水,脑袋上好像挂了条刺了奋斗二字的额带,随风飞扬,“了解海粟哥的过去,抓紧海粟哥的现在,期待海粟哥的未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哥!” “大体是这么个意思。” 江遇之一下午工作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朋友圈的事儿,一有空就点进微信看评论,瞧来瞧去也找不到一条有用的。 下班的最后一刻,有了一条新评论:“你再这样就是不够爱我!!!” 莫名其妙,江遇之却好像摸出了一点儿道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便回复了一句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0 :“如果一个人时时刻刻不想见你怎么办?” 前台小姑娘收到这条回复的时候实在是一脸懵逼,她来回看了两遍,惊呼看岔,评错人了,再给她一张脸她也不会这样对老板说话啊……可老板回复得这么快……她做出难办的表情,慢吞吞敲了几个字:“到那个人眼前多晃晃,让那个人习惯你?” “咦,终于有个聪明人了。”江遇之觉得这建议简直是说到了他心底,他去洗了把脸,一身清爽地下班了。 江遇之只谈过一次恋爱,说不上多么刻苦铭心,就是和许多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大部分时候都是甜的。 他第一次见到方海粟,就背着人去了宿舍,平时他可能没这么好心,可那人抬头的一瞬间,大概就是不一样的。 也许就是因为那次帮忙,方海粟对他格外亲一些。一般江遇之不去上课,他就帮忙答到,江遇之英语不行,他就帮忙抓四六级,江遇之考试前临时抱佛脚,他就帮忙划重点,甚至江遇之懒得不想晒被子,他也能帮人挂阳台上。 一个开车的功夫就想到这么多琐碎的事情,江遇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底有点虚,总觉得过去接受方海粟这么多帮助,有些过于心安理得了。可他又不妥协地想,还是以前好。 自重逢那天起,他这大半个月一门心思都扑在方海粟身上,思来想去,目的早就明了,说到底就是想复合。五年之内,见过的人和风景也不少,可总掀不起波澜,恐怕也是因为曾经的太好,每遇一个,对比一下,落差明显,不愿将就。那种好,哪怕只是偶尔想起,都能感叹个天气真他妈合心意。 人嘛,总是失去后才知道自己到底拥有过什么。 包厢中飘着淡淡的香味,方海粟点完菜,服务员便拿着菜单出去了。 方母看了一眼四周,道:“在哪儿吃不是吃,我还想给你多做一餐饭呢。” 方海粟眯了眯眼,笑了下,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不辛苦妈了,这里环境好,离机场也近,到时候吃完饭我直接送你们过去。” 方父喝了口茶,放下杯子,一看便是个寡言的人,他终究没将沉默进行到底,道:“自己在外,注意身体。” “嗯。”方海粟笑笑没多说,方母面上无所现,心里却是叹了声气。 七点半的飞机,延了一个多小时,等方海粟送走父母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 开门黑漆漆一片,只窗户处透了点稀疏月光进来,方海粟瞧着地板上那丁点儿月光顿了下,没开灯,换了鞋就慢吞吞过去直接趴在了沙发上。 江遇之的电话就是这时打过来的,震了好一会儿,方海粟才反应过来,他不想动,脑袋埋在靠枕上,闭眼就接上了电话。 江遇之没听到那边有声音,疑惑地“喂”了好几声。 “粟粟?在吗?怎么不说话?粟粟?” 方海粟眼皮动了动,耳边只有这声音。 江遇之拿远了点手机:“奇怪,通了呀,我听筒坏了?”他自言自语了小半会儿,还拍了拍手机,“粟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手机没坏吧?” 方海粟听他嘀咕了半晌,下意识扯了扯嘴角,最终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诶!终于连上信号了,”江遇之声音突然鲜活起来,“刚才怎么回事儿?” 方海粟懒得理他:“有事?” 江遇之:“你怎么声音闷闷的?感冒了?” 方海粟动了动身体,侧躺在沙发上:“有事?”声音清亮了许多。 江遇之没把他的冷淡放在心上:“家里有没有感冒药?咳不咳嗽?感冒看着事小,也得放在心上,严重会引起肺炎,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了?要不,我买点药送过去吧……” “我没感冒。”方海粟越听越不对头,连忙打断了他。 江遇之调了调空调温度,道:“我刚才问你你就应该这样告诉我。” “……”方海粟捏了捏额角,“你下次不用打过来了。” “我想见你!”江遇之急了,对方这一言不合挂电话的毛病到底该怎么治嘛,“就现在!” 方海粟睁开眼睛,声音冷淡了几分:“你发什么神经。” 江遇之觉得幸好没将真实目的说出来,那在方海粟眼里就可能不是发神经,而是直接判死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挺想你的,就算不看以前那些深层次关系,我们也应该是室友吧,五年不见的室友,想一想,见一见怎么了?搞得谁规定了脑子里有人犯法似的。” 这理都歪都轨道外了,方海粟冷哼了一声:“当初你不要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陌路的这天,什么分手后还是朋友,放他妈的千秋大屁,矫不矫情。” 江遇之惊讶了:“你怎么还会说脏话了呢?” “嘟嘟嘟……”回应他的是一连串节奏欢快的忙音。 与郁闷的江遇之不同,方海粟骂出那几个词,心情意外地好转了些,开灯去洗澡了。 怎么会说脏话了?今天的我不是昨天的我,量变最终引起质变。方海粟自嘲地在心底默默回答。 “有人送了两箱东北土特产给我,我一个人吃不完,我家里人不爱吃,我没什么朋友,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又是不能浪费粮食,辗转反侧,想来想去……所以粟粟你要吗?” 江遇之敲了十分钟短信,按了发送。 08刷脸一 方海粟没收到那条短信,江遇之是第二天早上发现的。他醒时看到手机提示灯一闪一闪,满心欢喜地以为收到了回复,点开却是欠费的信息,再看,昨晚上那条送特产的压根就没发出去。日个仙人板板,江遇之内心暗骂一声,充分发挥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精神,将信息截了个屏,从微信上发给方海粟,打下“欠费了”三个字,看了看觉得少了点什么,又添了个委屈兮兮的颜文字,一气呵成。 等他洗漱完准备出门,看到放在玄关的特产,临时做了个决定,将其搬到了车上,这样粟粟要了的话他随时可以送货上门。 等了一天,没有回复,江遇之都快把手机盯出花来了。 “咚咚咚。”车窗被敲响,江遇之抬头,是高宁。 他降下车窗,嫌弃道:“干嘛?” 高宁举了举手里的鱼竿和水桶,道:“开下后备箱。” “你自己没车?”江遇之没动。 “喂,交情要不要这么塑料,”高宁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只能好声好气道,“我车没油了,送我去下正德广场呗,我约了人。” 江遇之也就是单纯发泄发泄刚才的怨气,发泄完之后就把后备箱打开了,高宁到后面走了一圈又回来:“不是,你这特产还没放家里去啊?” 江遇之倒忘了这事儿,又不想跟他实话实说,干脆打开后面车门:“都是新的?”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1 “新的,不脏。”高宁说完就把鱼竿和水桶放在了后面座位上,自己坐在了副驾驶,刚关门就掏手机发信息。 江遇之瞥了一眼:“勾搭上了?” 高宁一边打字一边回他,脸上春光灿烂:“正在进行时,我约他钓鱼,今儿给人送鱼竿和桶去。” 想起自己后备箱那两箱孤苦伶仃、无枝可依的特产,江遇之内心“哧”了一声:“你车真没油?” “你懂的。”高宁朝他挤眼神儿,那眉飞色舞在江遇之眼中就是油腻,“追人哪能没点儿套路。” 江遇之不舒坦:“我不想送你了。” 高宁立马劝住他这种危险的思想:“诶,你别啊,你忍心看你哥我再单身三十年?三十年,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啊?” 江遇之垂眼,觉得他确实好像有点儿可怜,最终还是将人送到了目的地。 高宁下车抛了个飞吻,一手拿竿一手提桶,往一身黑衣的主唱那边去,背影都透着一股牛逼哄哄的气息。 所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睡前江遇之又作妖,发了两张表情包过去。一张是小人兴高采烈地发射爱心,代表他自己,一张是小人一脸冷漠地把爱心劈成两半,代表方海粟,把两人的单箭头互动体现得淋漓尽致。 方海粟不像江遇之随时随地都能挂在微信上,看到消息时,日升月落,已经过了两天。那些颜文字和表情包生动形象,可爱得似乎能让人隔屏透视江遇之没正形的委屈,他又觉好笑又觉无奈。 不过,江遇之没再发消息,应该是觉得自己没理他,没意思了吧?想到这儿,方海粟不自觉要打字解释的手指又停了下来,这时,江清风正好有事找他。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八月逐渐到了尾声,江清风过几天便要开学,于是听江母所言,准备抓着暑假的尾巴干件好事儿。 “海粟哥,我要开学了(涕泗横流),可是对大学生活没有一点儿规划,说实话我有点方啊,你能不能指导指导我(星星眼)?” 方海粟对着江遇之藏起来的笑倒是丝毫不吝啬给予他妹妹,他觉得江清风这种自带表情的打字风格蛮有意思的,敲了个“好”发过去。 对方像是守着他的回答似的,立马又抛过来一串,文字和表情包齐发:“谢谢海粟哥,那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谈?我随时有空等待你爱的召唤!么么哒!” 真热情,方海粟笑着想:“那周六上午九点,之前那个咖啡馆见。” 江清风往后看了看厨房,凑到江母面前道:“妈,约了周六上午。” 本在按遥控换台的江母闻言放下遥控,嘱咐她:“好好说话。”得到女儿点头保证后,去了厨房。 浅绿色缀着黄色小花的围裙对于江遇之一米八几的个子来说显然有点小,江母一边想着家里得备一条大点儿的,一边走到他背后,提醒道:“煮十五分钟就够了。” 江遇之“哦”了一声,将锅里的肉盛了出来,江母瞧着还算满意,盛了饭,拿了筷子出去。 江遇之前两天被江母叫回来做饭,说是他一个人住总是吃外卖不行,得做习惯了,顺便磨磨手艺。江遇之本来不想这么麻烦,可江母又以他再吃外卖她就送饭给他为威胁,愣是让江遇之妥协了。 今天,江母和江清风照例各个菜先品一遍,点评一番。 “我觉得哥这两天有进步,比以前做的好吃。”江清风如实道。 江母喝了口玉米排骨汤,细细回味了一下,道:“简单的素菜基本没问题,肉类汤类还得注意火候,调味也要上点心,有人喜欢吃清淡的那就不能做得油腻。” 江遇之对这两天接收到的点评有点儿无语:“能吃不就行了,哪来这么多讲究。” 江母显然不同意他这番言论,拍下他端饭的手,江遇之只得放下,江清风得到江母一瞥,也坐正了身子。 “柴米油盐酱醋茶,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活,你如果不上心,你过的日子可见一般。要知道,国人重吃,就是因为那些所谓的吃出回忆、吃出幸福感、吃出家的味道,确实是存在且合理的。”江母可惜地摇了摇头,“然而你们并没注意到。” 江清风点头如捣蒜:“我哥就是这么粗线条。”她使了个眼色,“哥你学着点。” 江遇之嫌弃地看她:“说得好像你有大感悟似的。” 江清风还待反驳,江母又道:“清宝,你也别在一旁幸灾乐祸,以后你结婚了,也不能全靠对方给你做饭吧?” 江清风尴尬地抠了抠脸颊:“妈,这不是在调教哥的厨艺和思想吗,怎么又突然说到我头上了……” 江母看她,又看江遇之:“遇宝,听进去了?” “啊。”江遇之应了一声。 江母眯着眼笑:“那吃饭吧,今天的能打个八十分,儿子挺优秀的嘛,不怕找不到儿婿了,以后继续加油。” 怎么总有种这句话才是重点的错觉,江遇之疑惑两秒,突然想到什么,默默吃起了饭。 江清风收拾碗的时候听到新闻联播谈到东北的事儿,脑子里闪过一个场景,朝坐在客厅的江遇之喊道:“哥,我去公司找你的时候碰到高宁哥了,他问我特产味道怎么样,所以特产呢?”她确实想吃。 在客厅走着消食的江母闻言偏头看他们。 江遇之眼睛一眨:“我吃完了。” 江清风惊讶了:“什么?高宁哥给我比了箱子大小的,那么大两箱,你是猪吗!?” “我是猪你是什么?”江遇之站起身,把手机揣进裤兜,“妈,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江母朝他抬了抬手:“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江遇之到家后,把路上买的菜谱扔在了茶几上,又将各类食材放进冰箱,看样子是把江母的话放在了心上。 靠一个手机搭起来的联系太脆弱了,对方不理会就能断个一干二净,十分不保险,这就是江遇之洗澡时得出来的结论。他想着自己还是得去方海粟面前刷刷脸,不然未来不可期啊。 第二天中午,江遇之懒得出去,便和高宁在公司食堂吃饭。隔壁桌坐着几个策划部的实习生,一边吃一边聊最近火得一塌糊涂的偶像剧,那些个经典的恋爱桥段被他们俩听了不少。 高宁见那边聊得忘我,对江遇之道:“年轻人的浪漫,拿着扩音喇叭在楼下表白什么的,真不影响周围住民?” 江遇之想也不想就答道:“影响啊。” “嗯,我也觉得,编剧也就骗骗妹子们了。”高宁抽了墙上卷筒的纸,撕了一截给江遇之,自己擦了嘴,催道,“吃完了没?下午那个临时会议,我们去办公室再聊聊。” 江遇之回家逛了一次商场,找了好久才找到那种老式的黄盖白身的扩音喇叭。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2 09刷脸二 “海粟哥,这里!”江清风坐在窗边,早就看到窗外的方海粟了,见他进门,立马招手。 方海粟快步到她对面坐了下来:“又让你等,真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也就来一会儿,况且你也没迟到啊,是我麻烦你了。”江清风展开一个笑,又问他想喝什么。 两人点好各自要喝的,才谈起所谓的正事来。 方海粟听她语气正经,笑道:“指导什么的压根算不上,顶多是我一个过来人拿着自己的经验,解一解你对接下来四年的疑惑,未必管用的。” 江清风实在是喜欢他的这份温柔,看着他的眼睛道:“海粟哥,我听我妈说大学里要走的路得早打算,是这样吗?” 方海粟点点头:“阿姨的话挺有道理的,早做决定能让人消除后期的摇摆不定,我见过很多大三大四还不明方向的学长学姐,这种迷茫在当时还挺折磨人的。” 方海粟慢慢地讲考研保研、出国、工作等选择,耐心十足,江清风不时应两声,竟觉得自己听进去不少,这对她来说不可谓不神奇。 当然,她并未忘记身上重任,等他总结完了这些选择之间的不同之处,各自分析了利弊,便随着话题道:“那海粟哥当初选择出国也是很早就做了决定?中间有犹豫过吗?我觉得坚持这个过程太寂寞了,好难的。” “嗯,是进大学就决定了的,”方海粟默了两秒,停顿并不明显,“后来也有过犹豫。” 江清风好奇:“那怎么还能一条路走到底呢?” 方海粟垂眼看着桌上的咖啡,窗外毒烈的阳光洒落在上头,经过咖啡馆的冷空气,已经是虚有其表,杯中漾起浅浅的柔和的光圈。他笑了笑,道:“其实也不算走到底吧,毕竟当初我想的是不再回来。” “啊?为什么?” 方海粟的家离乐水市很远,他当初选择这里的大学,一来是因为学校专业过硬,机会多,二来就是看中了距离远这点。 高中毕业的人选择远距离的学校,可能是想脱离束缚寻求自由,或者想磨炼自己当个英雄,又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各自都有各自的理由。 方海粟突然跑这么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完成了他一个藏匿于心不为人知的愿望,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快感,以至于他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激动得手都有些抖。可当他踏入校园,就发现这种快乐太短暂了,所以想跑得更远——越过国界。 出国是刚入学就做好的决定,由于目标明确,他从不吝啬花时间学英语,听说读写一个都没落下。江遇之见他一点儿都不抗拒英语,还以为是自己没找到学习的乐趣,跟着他看了一段时间的剧,最终也就是看故事情节去了,完全不能接受重复四五次只为了听台词或者找翻译技巧。 当然,就如方海粟对江清风所说的那样,他的态度后来动摇过。而这份犹豫,从来就只关乎江遇之一个人。恋爱的时候曾经想过要不还是留在国内算了,可又不甘心放掉机会,思来想去,便想着先留学再回国,就当是经历一次异地的考验。可还没等他说出口,自己先接到了江遇之说分手的电话。 有些事他自然不可能跟江清风说,只以性格为由模糊带过让江清风好奇来源的犹豫。 江清风“哦”了一声,接着又问道:“那海粟哥,国外生活怎么样?到了一个新地方应该有很多需要适应的吧?” 方海粟回想起那段时间,道:“挺难的。”他看着江清风求知的眼神,笑了笑,“刚到那会儿,很不习惯那种超越国界的陌生,眼前的人变了样,耳边的语言也不同,有一种自己似乎没地儿去的错觉。” 江清风表情变得有些严肃,道:“我有时候一个人出门就感觉自己是异类,路上总有人盯着我,可是我又知道谁也没理会我,而且像我这样独行的人还有很多,作为他们的旁观者,我也不觉得他们奇怪。虽然我能自己单独去哪儿去哪儿,但无论我怎么进行自我暗示,都克服不了那种感觉,还是会想拉个人一起出门。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在本地都这样了,更何况你孤身在外啊。” 方海粟点头,笑着说:“能理解,听我姨妈说你比较不爱出门。” “啊?你姨妈还认识我啊?”江清风问完的同时也反应过来,“哦!相亲的时候肯定有些个人信息了。” 方海粟“嗯”了一声,看她对自己在英国的生活蛮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说了下去。 “你还打工啊?” “嗯,既能赚钱还能融入真正的生活,语言、文化等各方面都能照顾到。” 江清风叹了声气:“那也一定很辛苦了。” 方海粟不置可否,只道:“有时候会因为不懂他们文化里的梗,给对方和自己都造成很多困扰。” 他讲了很多打工时期的事儿,有难迈的坎,也有趣闻,江清风可谓是完全入了戏,心情也跟着起起落落。 两人中午一起吃了饭,又聊了许多,才在傍晚来临前各自回家。 江清风听了好几个钟头,跟方海粟告别后一转身就打电话给了江母,她迫不及待想找个人分享了。 “妈,我跟你讲,海粟哥简直极品,你要把我一个人放国外,我第二天就能给你丢了,他不但能过得好好的,还时时刻刻持有一颗上进心。可是,这也就算了,今天我问了那么多问题,也许还有蛮多废话,可他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事无巨细地给我讲,跟我分析,整个人的气质也很成熟温柔。我还从他的叙述中推敲出他其实可以很幽默,听他讲趣闻我腮帮子都笑疼了,可他偏要走内敛稳重风!哎呀,其实只要是他,什么风都好。”江清风一口气讲了很多,最终装模做样地感叹道,“此人相处起来太舒服了,心必柔软。” 江母静静地听着,怎么听怎么满意,女儿能在短时间内感受到这种地步,想必方海粟那些好都是刻进骨子里的,她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道:“回来跟我细讲,注意安全。” 当然还没来得及细讲,江遇之就上门做饭来了,还带了本菜谱。 江清风翻开,看着上头色泽极好的各类食物,生生忍住流口水的冲动,看向江遇之,期待地问道:“哥,带菜谱是让我们点菜吗?” “当然不是。”江遇之一句话把她名为期望的泡泡给戳破了,江清风似乎还能听到令人心碎的声音。 饭后,江清风在洗碗,江遇之坐在江母身边,拿着本菜谱提问,他把有疑问的地方记下来了,带过来就是求解惑的。 江母平时就很喜欢研究吃食,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小事,她就是有些好奇:“遇宝,怎么之前还不耐烦,今天就主动钻研了,难不成被我一番话敲醒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3 了?” 江遇之今天的问题都被解决了,把菜谱合上,道:“妈,你不知道你很会说话吗?” 江母若有所思:“是吗?” 江遇之点头,表情再认真不过:“今天的多少分?” “点评不够还要分数?”江母歪着脑袋看他。 江遇之面不改色:“有时评价某样虚无缥缈的东西,量化是个不错的手段。” “七十吧。” 江遇之神情一变:“啊?退步了?这还能退步的啊?” 江母换了个台,道:“看你今天做饭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没有,我退步在哪里啊,火候拿捏不准我知道。”江遇之还在纠结那几分。 江母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遇宝急着打一百分吗?要做什么?这么早打一百分岂不是没了进步的空间,又怎么给我们这些品尝者看到层次和你的努力呢?” 江遇之无奈地看了江母一眼:“妈,我发现你怎么说都有道理。” 江母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江遇之走后,江清风跟江母聊了很久,江母听得很仔细,暗道孩子一人在外不容易,心里对方海粟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这天中午高宁去找江遇之吃饭,没看见人,问了前台才知道他半个小时前出去了。 “奇了怪了。”高宁兀自疑惑,自己去食堂了。 至雅翻译离江遇之的公司大概有个三十分钟的车程,江遇之算了算时间,十一点出发,十一点半到,刚好。 今天万里无云,有风,一点儿也不热,江遇之把车停在对面,坐在车里看方海粟的公司,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他竟然觉得这栋并不特别的高楼十分地赏心悦目。 “遇之学弟?”杨静瞥了一眼手机,接电话时反应迅速,立马把“你好,这里是至雅翻译”改了过来,只语气有点儿惊讶。 “杨静学姐存了我的号码呀?”江遇之笑道。 “那当然了,”杨静笑出声,“话说上回是打错,这会应该不是了吧?” 江遇之没直说,只问:“学姐,海粟在公司吗?” “敢情还是他的事儿啊?”杨静觉得这两人怪怪的,从前关系这么好,后来连对方号码都没有,那天给了江遇之号码,方海粟知道了也没什么表示,她自然认为两人联系上了,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一时想了很多,对面叫了两三声学姐她才回神,“在在在。” “他干嘛呢?” “在办公室看稿子。” 那就是还没吃饭了。 江遇之笑:“学姐你帮我个忙呗?” 挂了电话,江遇之把副驾驶的保温桶提上,过马路,进了大楼,杨静在一楼等他。 江遇之先看到她,杨静今天穿着一条波西米亚风的长裙,搭配着栗色长卷发,化着淡妆,成熟优雅,跟以前比,变化挺大的,江遇之想。 他走过去,抬了下手,露出一个笑:“嗨,学姐。” “哟,还跟以前一样帅啊。”杨静打趣道。 江遇之道:“学姐比以前更漂亮了。” “啧啧,这么会说话,到底要我帮什么忙呢?”杨静指了指电梯,“要上去说吗?” “不了,”江遇之把手上保温桶递过去,“学姐帮我把这个给海粟吧。” 杨静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东西:“给方总的午饭?” “是啊,学姐再保个密,不要告诉他是我给的。” “这又是为什么?” 告诉他他就不会吃了呗,不过江遇之只说:“这也是秘密。” 杨静看他故作神秘的样子觉得有趣,道:“行吧,我看找个什么理由。” 江遇之点头:“那学姐我公司还有事儿,先走了,他吃完了记得发个信息给我哦。” “会的会的,”杨静哭笑不得,“两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的……诶,找不出形容词。” “谢谢学姐,拜拜。” 冲他学姐学姐叫得这么顺口,杨静就很愿意帮他这个忙,等江遇之转身了,她便提着保温桶往方海粟办公室去。 十二点一刻左右,江遇之就收到了杨静的彩信,一张照片配了“方总说他吃饱了”七个字。 保温桶有好几个隔层,像一个个小碗,吃饭的时候拿出来很方便,是江遇之特意选的。照片里,饭菜被吃得干干净净,看样子分量正好,江遇之的嘴简直快咧到了耳边。 他发了条信息给叫做“看你往哪儿躲”的联系人:“粟粟,午饭好吃吗?是我做的哦,嘿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10刷脸三 方海粟看到手机上这久违的“骚扰”,意外之后便是无言,脑子还没转过来,手指已经灵活地敲了个省略号过去。 “……” 江遇之仿佛在那边等着似的,信息来得很快:“滴——系统提示:江遇之说他看不懂,需要翻译。” 方海粟简直拿他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声气,继续同他信息交流:“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下江遇之打了个电话过来,瞧着手机震动不休,方海粟直觉他会一直打下去,接通了。 “喂,粟粟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听过这句话没有?” “……” “你别沉默啊。” “……听过。” 江遇之在对面笑开,方海粟感觉耳朵仿佛触碰到了他呼出来的热气,不自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你……”有很多想问的,杨静学姐拿进来的为什么是你做的饭?你做饭给我干嘛?但问不出口,说了一个字便消音了。 “我最近学做饭呢,可没什么合适的人督促我进步,要不,你当我的小白鼠呗?”江遇之怕他随随便便就拒绝了,赶忙道,“你可是吃过我饭的人!” 方海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他又兀自诉起苦来:“唉,你不知道,我妈她非要我把厨艺练上来,本来我不想理她,可她说我要是不同意,她就每天坐两小时车来给我做饭,我要真让她这么做我还是不是为人子了?你说对吧?” 方海粟不过是无意间吃了他做的一顿饭,就摊上这么件事儿,很是为难,可最终还是受不住江遇之在那边一直磨着,便自暴自弃地松口道:“一周一次,你直接放在一楼就走。” 江遇之很正经地提问:“哦,那保温桶怎么办?我每周给你买个新的吗?好浪费钱哦。” “……”方海粟捏了捏额角,“我吃完,洗完,叫人送你公司去。” “好吧,这个问题只能先这样了,话说一周一次太少了吧?五次?” 周末不算,一周五次岂不是每天都来?得寸进尺也不是这么个进法。 “一次就好。” “四次!不能再少。” “最多两次。” “三次,三次嘛,三次好不好?嗯?粟粟。”江遇之拉长尾音在撒娇,方海粟听了,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4 后背仿佛窜起一小股电流,差点儿没扔了手机,太受不了了。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三次,说定了啊,我一三五中午过来,联系杨静学姐给你送上去,行吧?我不见你,你吃完也不用洗,放一楼就好,我自己下班过来拿,你都愿意这么帮我了,哪能让你洗让你送。” 方海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遇之就挂了电话,愣是把“不说话就是默认”这种不知道谁发明出来的歪理安到了方海粟头上。 方海粟看着手机,绝望地想,为什么自己总是被他带跑啊,为什么那颗心还是不安分啊,为什么江遇之无处不在啊。 短暂的绝望过后,他找杨静拿了保温桶回来,看了看里面的油渍,又去买了瓶洗洁精,默默在办公室的隔间拆隔层,洗油污。弄完后,犹豫了一阵,还是发了条信息给江遇之:“一楼保安室。” 江遇之回了句“好”,满脸笑意地去工作了。 第二天中午,当杨静提了个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保温桶进来,方海粟疑惑了几秒,等她出去,江遇之的电话就来了,像掐着时间似的。 方海粟不想一开始就被带跑,接通电话后便道:“你今天送错了。” “嗯?不是一三五?”江遇之翻了翻手机,“啊,忘了今天周二,日子过糊涂了。” “……”好拙劣的借口。 江遇之又道:“要不你拿下来给我吧,我还没上车,在你们公司对面。” “你好烦。”方海粟如实道,走到落地窗前,斜着身子站在很隐蔽的角落,低头看下面。 江遇之确实就在对面,抬着头跟自己打电话,腿长个高,那身影一看就知道身材比例很好。 江遇之听着他的抱怨,心里甜滋滋的,试探道:“你要是懒得下来,那我上去拿,行不?” 不想理。 “粟粟?”江遇之又困惑地喊了两声,见他不给准话,便道,“算了,要不你勉为其难吃了吧,我下回不搞错时间了。” “哦。”方海粟挂了电话。 有点儿冷漠啊,江遇之挑挑眉,心情甚好地开车回公司。 “哦,对了,今天的菜有东北特产哦,还有我同事家自己做的酱,味道上佳,很好下饭,慢慢吃。” 方海粟吃饭中途收到这条信息,忍住回复的冲动,筷子却不由自主伸到了盛着酱的隔层。 一个多星期,方海粟私人手机的来电记录和短信,几乎被江遇之占据了大半江山。 “粟粟,今天研究了新的配菜,你尝尝。” “我发现我家菜刀不太好用,改天得去买把新的。” “诶,我妈说我进步了一丢丢,你觉得呢?” “今天换了新菜刀,甚得朕心。” “有没有发现我的刀功有进步?” 诸如此类,很平常甚至很琐碎的念叨,可方海粟压根就架不住这扑面而来的烟火气,于是只能看着手机短信越来越多,通话时间越来越长。 九月,江清风去了邻省的大学。 方海粟收到母校邀请,帮忙到系里授课,一周一次的英美影视翻译,带着学生看看视频,交流交流翻译技巧和心得,总体来说,还算轻松。 上午最后一节课到十一点五十,方海粟穿着休闲服,跟着人潮走出教学楼,周围有一个女生抬头笑着跟他说话,他脸上也挂着笑。江遇之看了只觉少年气十足,跟从前并无两样,怦然心动。 眼见他要往食堂走,江遇之出口:“海粟!” 方海粟抬头,一愣。江遇之站在教学楼前的桂花树下,大笑着对他招手。 女生显然也看到了,视线在两个对视的人之间变换,最终提醒旁边人,道:“方老师?那边的人是在叫您吧?” 方海粟回神:“啊,是。” “那您去吧,”女生笑道,走开又转身挥手道,“您的课讲得很好,我很喜欢,下周五见。” 方海粟笑,也挥挥手:“下周五见到我的时候不用说‘您’。” 他收敛笑意,走到江遇之身边,见他只顾盯着自己,便移开视线看旁边小园的池塘,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事实上,在前段时间,为了所谓的试饭实验,两人虽然聊电话,发信息,但没见面,今天突然碰到,方海粟觉得有点儿猝不及防。 江遇之抬了抬手中的保温桶:“你忘了今天周五吗?” 方海粟懊恼,昨天晚上备课太晚,睡到九点才起来,洗漱完就直接来学校了,没来得及跟他说。 江遇之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忘了,道:“我去你公司,学姐说你来这边上课,我就过来了,幸亏学校不远,开快点,十七八分钟就到了。” 方海粟估算路程,如果是他自己以常速开车,只怕要将近三十分钟,他不敢想象那挤出来的十分钟里,江遇之冒过什么样的险。 “你就不能放公司,再打个电话给我,我自己回去吃?” 江遇之听他语气突然不善,以为他因自己随便冒出来生气,便只能想出个委婉的理由,道:“我想顺便来学校看看嘛,平时也没来过。” 见方海粟没说话,他向四周看了看:“这里还是老样子诶,刚看到你出这栋楼,感觉像回到了几年前。”江遇之笑了笑,“话说你教的是直系的学弟学妹?” “学姐没告诉你吗?”方海粟凉凉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停车的地方走。 这份被抓包的尴尬对江遇之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他跟上去,语气带了三分做作的惊讶:“这你都知道啊?” 方海粟懒得理他,等他到了车旁,看江遇之还黏着,有点儿无语:“你车呢?” 江遇之指了指后面,就在不远处。 “那你站我这儿干嘛?” 江遇之提起保温桶,伸到他眼前:“给你,午饭,别饿着了。” 方海粟垂眼看保温桶,嘴唇抿成一条线,眼中情绪不明,他眨了眨眼,抬起眼皮看江遇之时,眼中所有都已敛尽:“你的饭已经做得很好了。” 看他好像还有话说,江遇之笑着打断他:“你这是在夸我吗?是不是觉得我很贤惠啊?哎呀,也就一般般了。” 方海粟直视他带笑的眼,不近人情地道:“我的意思是,完全没必要再实验了。” “那好吧,虽然我妈好像还不太满意,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回家自己再练练,大概就能交差了吧。”江遇之道。 方海粟愣了两秒,他以为江遇之又会随便找个理由带节奏。 “那今天我做都做了,你吃完吧,当最后一餐,以后我就不送了。”江遇之的手又往前伸了伸,等方海粟沉默着接过去,他便耸了耸肩,“保温桶不用还我了,你应该也不想和我待一起吧,那我回去了,再见。” 他说罢,轻轻笑了笑,转身去自己的车旁。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5 方海粟本也准备上车,听到他的笑声,开车门的手一顿,没忍住,还是转头了。只看见江遇之的背影,去时步调缓慢,两手空空,与周围匆匆忙忙赶食堂的学生格格不入。 注意安全,去吃午饭。 那些没说出口的关切,江遇之全都不知道。 方海粟坐在车上,打开保温桶,拆了隔层,看着米饭上面的煎蛋发愣。似乎是普通的煎蛋,撒了葱花,色泽明亮,仿佛只要看着,唇舌之间便满是柔软和鲜美。他想,自己其实没说假话,江遇之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车外人来人往,方海粟就坐在车里,默默吃饭,心形的煎蛋被他挑出来放好,一口也没动。 11刷脸四 江遇之下班回家,直接去了厨房,蹲着往橱柜里找东西,把前两天买的煎蛋模具全翻了出来,放在流理台上。各种各样的模具摆了很大一片地方,心形的,花形的,米老鼠状的,兔子状的……甚是居家可爱,他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九点九成新,谁要?送第一条评论,手快者得。” 新的一周,高楼之间的大道上,来往车流匆匆。 高宁煮了杯麦片,慢悠悠往自己的办公室去,江遇之在路上堵住他,把手上的塑料袋塞了过去,袋内叮叮当当响。 “啥呀?”高宁一手端杯,一手接过去。 江遇之瞥了他一眼:“单身三十年,手速果然不一样。” 高宁还一头雾水,往袋子里瞧,恍然大悟:“这玩意儿啊,还真给我啊?” “不然呢?”江遇之脸色不太好。 这套模具是他去买菜刀的时候无意间瞥到的,一眼就心动,二话不说便买了回来,想弄出点花样给方海粟看,可是才第一天使用,做饭这事儿就不得善终。他觉得晦气,扔了又浪费,干脆决定送人了。 高宁是抢了江遇之那条朋友圈的沙发后才去看内容的,没想到就这么得了一套煎蛋的模具。 “你怎么买了又给别人?”高宁看他。 江遇之嫌他啰嗦,不耐烦道:“你就说你要不要吧,不要我给第二个人。” “诶——”高宁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晃进办公室,回头笑道,“要啊,我借花献佛,送主唱去。” “……”江遇之见他花枝招展的样子,原地顿了两秒,跟在他身后。 高宁把麦片和模具都放在茶几上,看他还在,疑惑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不会又后悔了吧?” 江遇之鄙夷道:“我是那种人吗?” 高宁把窗帘拉开,室内顿时亮堂起来,他又把落地扇打开,最后靠着办公桌,喝了一大口麦片,看着江遇之道:“这可说不好。”见他沉默,便问道,“有事儿?” “你和那不知名生物到了什么程度?” 高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谁,白了他一眼,道:“人家有名有姓,叫白子谦。” 江遇之并不在意他姓甚名谁,敷衍地点点头:“你们谈了?” 高宁摇摇头:“目前还是朋友。” 江遇之嗤笑一声,道:“说好的快如猛虎?” 高宁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人的看法是会改变的,不久前还想快点和他轰轰烈烈一场,可现在嘛,就觉得这调子挺好。我们俩离得不远,早上有时间一起跑个步,晚上去酒吧听个歌,周末约着钓个鱼打个球什么的,慢慢来,好像过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他说罢也不管江遇之,去隔间洗完杯子,坐在办公桌后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敲了敲键盘,抬头,见江遇之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觉出不对来:“你啥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说,是不是有事要求朕!?” “建国之后不许成精,戏精也不行。”江遇之起身,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看在我们合作多年的情分上,我就提醒你一句吧,人家多少岁,你多少岁,人小年轻每天在舞台上活蹦乱跳,你整日窝在办公室养肚子,运动量在同一水平线吗?还慢慢来,小心体力跟不上,生活不幸福。” “……”感觉膝盖中了一箭,高宁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方海粟翻完稿子,把下巴搁在桌子上,视线虚虚落在某个点,整个人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窗帘大开,他背后遂落了一身的斜阳,高楼之下,救护车刺耳的鸣笛渐远。这时手机提示灯开始闪动,他转了转眼珠子,样子有些呆,拿过来瞧了瞧,是蒋斌的短信。 “看微信啊啊啊啊啊!” 方海粟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嘴角已然带了笑意,刚才的呆愣一下子就跑得一干二净,他点开微信。 “我要回国啦!第一件事就是跑乐水市看你,来接我吗?接吗接吗?” “我还给你带了礼物,这么义气的小伙子,不接不人道啊!” “哦对了,我算了算时差,大概后天上午九点到,兴奋!” “人呢?” “老年人???” “方大爷?” 一条接着一条,还是他一贯的作风,方海粟看着这些文字,有种蒋斌就在耳边叽叽喳喳的错觉。 蒋斌是方海粟在英国认识的朋友,很小就出去读书了的,以后准备在那边长期发展。想想,两人好像很久不见了。 方海粟微笑着回消息:“接。” 对面立马变成正在输入的状态,看样子是一直等着,两三秒的功夫就打了一句完整的话过来:“老年人终于上线了,还要我短信提示,差评!” 方海粟看着他的抱怨,仿佛能想象到他皱着整张脸嫌弃自己的样子,笑着回道:“现在看到了也不迟。” 蒋斌懒得打字,开始发语音:“粟啊,回国一切都好?” 方海粟打字:“挺好。” “啧,挺好是怎么个好法啊?吃得好还是睡得好?床下好还是床上好啊?”蒋斌说话语速很快,几乎是没有停顿,说多了便像一把突突突的机关枪。 方海粟显然是习惯了,发过去的文字逗号是逗号,句号是句号,看起来依然很平静:“挺好,程度副词加形容词组成的偏正短语,此处该为大多时候还可以之意。”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语言寓意深长,这个挺好,我怎么瞧着不像满意,反而是不愿多讲的敷衍呢?” 方海粟有点无奈,回:“跟聪明人说话,有时候也挺费力气的。” 蒋斌决定不纠结这件事,便道:“不管了,我先去收拾几件衣服,你后天一定要给我空出来啊。” “行。” 两人各自有事,并非一直联系,如今说起话来依旧熟稔,彼此之间,交情难得。 退出和蒋斌聊天的页面,不免又看见了江遇之的聊天框,头像是张全家福。他犹豫两秒,做了很久想做的一件事——点开大图。照片微微泛黄,年代久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6 远,两个大人靠坐在一起,还是婴儿的江清风被江父抱在怀里,江遇之侧站在江母腿间,一手环着江母脖子,一手拉着江清风肉乎乎的小爪,转过脑袋看镜头。 一家人和谐又温馨。 方海粟用拇指摩挲江遇之八九岁时稚嫩的脸颊,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很久才退出去。 然而下一秒,江遇之的朋友圈让他的这份好心情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 疲倦像一波迟到的学生抢着进教室那样,如潮般涌进眼眶,方海粟闭了闭眼,压下其中汹涌的倦意,起身离开。 城市的另一处。 江母开着电视,拿小品当绣花的背景音,分心思看了眼厨房里无精打采的儿子,调小了音量,道:“遇宝,你又摊上事了?” 江遇之停下切萝卜的动作,关了火洗了手,坐到江母身边:“妈,我突然觉得没有做饭的动力。” 江母把紫色的线剪断,插好针,抓着江遇之的关键词,疑惑道:“突然?” 江遇之叹了声气,脑袋往后一下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方海粟果断的拒绝。什么层次,什么努力,一个多星期能看见多少。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按自己这进度,胃看都没看着,更别说抓了。 江母看儿子这泄气的模样,摸了摸他头发,眯着眼回味了下刚才的触觉,道:“送你一句糙话,凡事贵在坚持。” 江遇之想也不想便道:“坚持也得有人肯啊。” “嗯?”江母笑,“这是个什么道理?” 江遇之暂时还不想让他妈知道自己这事儿,打起精神,起身去厨房,哼起了不知名曲子:“好难好难好难,我真的好难……” 江母轻笑,放下了十字绣,调了频道,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小情侣谈恋爱的流水剧。 江母评价完这次的饭菜,由衷感叹了一声:“遇宝你从前眼光那么好,现在找不到那么称心意的可怎么办。” 话题转得有点快,江遇之看了她一眼,道:“什么呀?” 江母口吻很是随意:“就突然觉得海粟那孩子真的很不错啊。” 江遇之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理了理前后关系,低头眨了眨眼,也很随意地问道:“同事的阿姨又跟你说什么了?” 江母摇摇头:“不用说也知道吧,你看人家年纪轻轻就跑去英国独自生活了好几年,异国他乡,想必挺不容易的,清宝还说他一言一行尽见教养,多不简单。”见江遇之沉默,她接着道,“我之前有了解过你们这个圈子,所以觉得你和海粟都很难得,挺为你们可惜的。” 江遇之觉得有点儿好笑:“妈,你还想着要方海粟那样的儿婿啊?” 江母白他一眼:“想你就能给我吗?当时我说了这事儿,你的第一反应不是说不可能,而是说我不了解他,你这样不把话说满,还不允我想想?” 江遇之被她一噎,回想了一下,没有说话。 12刷脸五 昨天嘴里起了泡,今早痛意席卷,方海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张了张嘴适应了一阵,随后慢吞吞刷起牙来,头顶睡乱的那一小撮呆毛仿佛都透着一点儿丧。 “唔……”戳到牙龈了,暴击。 那阵痛先是猛烈袭来,慢慢扩散至整个口腔,最后以稳定地频率抽着,一下一下好似抽在泪腺上,竟让人眼角溢出了几滴泪水。方海粟暗道倒霉,更加小心翼翼地漱口。 好了,这下早饭都不用吃了。 蒋斌说是九点到,实际九点半才落地,方海粟直接在机场外等他。 “我出来了啊,东边,银灰色是吧,好,等着我啊啊啊啊,我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不能激动吗?”年轻男人笑着挂了电话,低头,墨镜自动往下滑了两厘米,他看了看四周,拉上墨镜,朝东走去。 方海粟降下车窗,盯着来往的人群。 几分钟后,蒋斌出来了,右手推着行李箱,左手搭着外套,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也十分引人注意,方海粟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还没等方海粟招手,蒋斌就大步迈向他,弯腰对上车内人的视线:“怪不得一直觉得有人盯着我,哥们儿,拉客吗?” 方海粟被他正经的表情逗笑了,屈指弹他墨镜,蒋斌猝不及防,脑袋后仰。 “上车。” 蒋斌放了行李箱,坐到副驾驶,摘了墨镜,长叹一声:“走了几步路舒服多了。” 方海粟瞥他一眼:“你去美黑了?” 蒋斌被他一噎:“谁像你小白脸晒不黑啊,我只是跟导师去实地考察,回来就成这样了,你以为我愿意啊?愿意啊?都快黑成煤炭了。” “没那么夸张。”方海粟笑,不小心扯动了嘴里的泡,疼得直抽气。 蒋斌看他:“你怎么了?” 方海粟转到另一条街上:“嘴里长泡了。” “口腔溃疡啊?” 方海粟没想到这个层面上去:“什么?” 蒋斌道:“什么什么,多半是溃疡,路上经过药店吗,买点药,有了这玩意儿,可得难受好几天。” 方海粟特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不用,等着它自然好。” 蒋斌不同意:“啧,你就说有没有药店,到时你待车里就行,我给你去买,用药好得快。” 看他坚持,方海粟想起在英国的日子,那时自己随随便便过,他也总这样嫌自己不上心,两方为此意见不同时,蒋斌凭借语速快这一优势,胜多败少。这次依然是这样。 方海粟正准备跟他一起下去,电话响了,蒋斌便独自去了路边的药店。 “喂?” “粟粟,是我啊。” 一听到江遇之的声音,方海粟脑子里就像绷了一条弦,下意识就放轻了呼吸,仿佛对面随时可能会丢过来一个可怕的糖衣炮弹。 “又不说话,”江遇之委屈,“要是千金能买你开口就好了,就知道喂,喂,喂,简直听者伤心又落泪。” “……”方海粟抠了抠方向盘,“干嘛?” 给他一个细小的线头,江遇之就能顺着往上爬:“粟粟你在干嘛呢?” 方海粟看了一眼药店的方向,道:“机场接朋友。” 大概是没特意控制语速,方海粟这五个字少了平时字正腔圆的感觉,江遇之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你现在在哪儿呢?不像在开车。” “朋友买东西去了,我等他。”方海粟还没挂电话也算是个小奇迹了。 江遇之心说果然,道:“你嘴巴怎么了?说话怎么不对头?” 方海粟被他问得一愣,这也能听出来? “粟粟?” 恰好这时,蒋斌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把一袋药放到前面:“喏,买了好几种,外用内服,有喷的有涂的,你自己一个个来,我问了,不会有副作用。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7 溃疡就是不方便吃饭,你注意点儿。”他转头才发现方海粟还举着手机,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咦,还在打啊。” 方海粟看他一眼,内心默默叹了声气,电话那头的沉默彻底结束:“口腔溃疡?怪不得说话不是很畅通的样子,你朋友给你买药去了?什么朋友啊对你这么好?哦,你对他也不错,一大早还专门接机,他是得对你好点儿哦。他买什么药了,还外用内服应有尽有,没有副作用也不能瞎混合啊,是药三分毒。” 好啰嗦,方海粟没说话。 “粟粟,严重不,吃饭会不会很痛啊?”江遇之沉声道,语气严肃,仿佛前面说了一大串只是在为这句话铺垫一样。 方海粟只觉得之前被牙刷戳到的隐隐作痛的地方更痛了,他余光瞥见蒋斌低头拿着药物的说明书看,道:“待会儿再说吧,先挂了。” “诶——”江遇之尾音还没收回,电话就被挂了,他仔细回想刚才,粟粟这次居然先告诉自己一句才挂电话? 他又想这大概是接到朋友心情好的缘故,顿时觉得没意思,上百度查东西去了。 方海粟一边掌控方向盘,一边问蒋斌:“准备在国内待多久?要不就住我家吧,有客房。” “我就是来看你一眼,还得去关阳和岳北的博物馆拍几组照片。你说我导师也真是会折腾人,让我从南跑到北。” 关阳离乐水不是很远,蒋斌从乐水过去不会耽搁时间,便趁机来约一顿饭。 方海粟没想到他时间这么紧:“什么时候走?” “下午四点左右。”蒋斌道。 方海粟道:“那还好,早点吃饭,然后可以去我家睡个午觉。” 蒋斌摇头:“去你家可以,睡午觉就免了,我在飞机上睡得够多了,你知道的,我这人一上飞机火车之类必睡。” 方海粟笑,他还记得有一次两人去玩,在车上都睡过头了,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小镇,一通瞎走。 蒋斌听方海粟准备介绍餐厅,道:“要不去你家吃吧?” 方海粟露出为难的神情:“你确定?” 蒋斌的目光不太友好:“别告诉我你家厨房是新的。” 方海粟看着面前的路,想起方母,如实道:“这倒不至于,不过,在外头吃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蒋斌道:“听我的听我的,你家附近有超市吧,到时候荤的素的,买个一冰箱的。” “啊?” “你刚才是不是翻白眼了?” “……没有。” “哦,”蒋斌转过头去,“一顿肯定是吃不完的,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希望方海粟同志时刻铭记‘浪费可耻’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看他说到这个份上,方海粟顺其心意,两人从小区附近的超市提了几大袋食物回去。 蒋斌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里头只有几瓶冒着寒气的矿泉水,以及一只青灰色的碟子。他把碟子拿出来,问刚从厨房出来的人:“这什么?你自己弄的?” 方海粟看清蒋斌手上的东西,不禁一顿,接过碟子,凉爽顺着手指攀爬,让他整个人都舒畅不少。 “看不出吗,是鸡蛋。”他垂眼道,重新把碟子放到顶层,推到里面,“不是我弄的,第一次看见这种,觉得稀奇就没吃,放里头了,当个工艺品。” “有事儿没事儿还拿出来欣赏欣赏是吧。”还工艺品,蒋斌脱口便是吐槽。他把东西一一摆放进冰箱,哪儿空往哪儿塞,方海粟看着都替冰箱冤枉。 到了中午,蒋斌做饭,方海粟打下手,似乎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一件事。 蒋斌摇头叹气:“我也可以说是很神奇了,身为客人,反而担起了主人的活。” 方海粟站他不远处洗香菜,听后笑了笑,道:“说了去餐厅,你非要来这儿。” “方同志,做人得有点儿良心。我不来一趟,你这冰箱留着专门冻水,厨房留着专门落灰?” “押上韵了。” 蒋斌手法娴熟地将锅中的鱼翻了个边,回头瞪他一眼又转回去:“会不会抓重点?我就知道你小子回了国生活肯定还是怎么糙怎么来,为了验证脑子里的想法,特意过来看你一眼,果真是这样。话说你有好好吃过饭吗?居然还没瘦成排骨精。” “有啊,前段时间还总吃山珍海味呢。”方海粟在他背后瞧了一眼鱼,笑道。 “我信了你的邪,”蒋斌抬下巴示意身侧,“把这碟子冲干净。” 蒋斌做饭有个特点——门面功夫特漂亮。不熟悉的人看他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活,肯定以为自己接下来能吃到美味佳肴,然而熟悉的人,譬如方海粟,就明白他的厨艺真真只能挂在及格边缘。 “菜不是只要熟了就好吗?”这是蒋斌曾经说过的话。方海粟在英国的时候,对于饭菜之类丝毫不挑,所以一度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至于现在,想法可能有点儿变化了。 两人完成任务式地解决了午饭,方海粟主动去洗碗,蒋斌便坐在沙发上一边翻之前买的药,一边跟他聊天:“这个药和冰箱里的菜、水果一样,别放着长毛啊。” 这话听了不下三遍,方海粟摇摇头失笑,把碗上残留的水渍擦干,一一放进碗柜,又洗了手,才端着早切好的水果出来。 他看了窗外一眼,远处的天空积着一团黑云,似乎随时都会往这边压过来。 “好像要下雨了。”方海粟弯腰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又打开了电视,“待会儿我送你去车站,下楼买把伞带着。” 蒋斌点头,笑着看他,语气有些无奈:“对你自己也上点儿心吧。” 方海粟这人看似活得精致,实则不然。两人还不相识的时候,蒋斌就发现了。 漂亮的人总是格外显眼,不管男女。 蒋斌第一次看见方海粟,他穿着白衬衣,坐在能容三百人的大教室里被两个女生要联系方式,表情先是有些局促,然后便是抱歉地拒绝,安静又果断。几乎是一眼,蒋斌就记住了这个好看的年轻人。 不知是什么奇怪的效应,之后,蒋斌总会碰到他。同行的学弟偶尔随着蒋斌目光看去,捕捉到的身影十有八九是方海粟。 学弟以为他很有兴趣,特意打听了一些情况,于是乎蒋斌便得知不少事情。比如那人叫方海粟,是来留学的新生,在学校总独来独往,没课就出去打工,平时几乎不参与留学生的聚会活动,来回穿着三套样子差不多的衣服…… 总之,和蒋斌的第一感觉相差甚远。 听他用英语交流不仅无障碍,还没什么口音,以为他待了蛮久,没想到才来;看他姿态自信,却发现他不交友,独行在校园;觉他气质干净,是个讲究吃穿的,不料人家过得这么随意。 两人正式相逢,是在方海粟打工的餐厅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8 。 蒋斌进去的时候,方海粟等在柜台边,听后面坐着的中年男人说话,男人的妻子在旁边喝水,听到某个地方突然笑了起来,方海粟有点儿不理解笑点何在。 蒋斌就坐在离柜台不远的位置,恰好听见了,看方海粟神情略迷茫,又似乎不太好意思问,便主动过去用中文在他耳边解释了一通,最后耸耸肩:“英国人的幽默。” 方海粟后知后觉地点点头,笑道:“谢谢,长见识了。” “我是蒋斌,就在隔壁学校,你也是那儿的学生吧?” “是,我新来的,方海粟。” 这个时间点,餐厅还没到忙的时候,蒋斌便拉着方海粟聊了许多,期间话题都抛得很是自然。 后来两人在学校又碰见了几次,联系便多了起来,慢慢也就成了朋友。 蒋父在英国有生意,蒋斌小时候放寒暑假总跟着去玩,等他上高中时,蒋父把重心全放在了英国,就干脆让他去那儿读书。这样一来,蒋斌几乎没有不适应的阶段,因此,对于方海粟的诸多疑问,他大部分都能解决,方海粟挺感激他的。 “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差点儿忘了。”蒋斌大步迈到玄关开行李箱。 方海粟笑:“什么东西?” “前段时间飞德国带的。”蒋斌拿出礼物,递给方海粟。 是一套系列钢笔,各种颜色,模样无二,整整齐齐排列在笔盒之中。 方海粟看着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么多!” “用不完就收藏,像你冰箱里那块心形鸡蛋那样。”蒋斌打趣道。 “……” 13刷脸六 能让人跑到机场去接的朋友,一定关系匪浅。江遇之琢磨着是方海粟在英国认识的人,想到这儿,一种遥不可及的陌生在他心中蔓延。 “喂?哥,找我干嘛?”江清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上午军训没接到。” 江遇之道:“军训没晒脱皮吧?” “没,有话快说,室友等我去吃饭呢。”那边有点儿嘈杂,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叫江清风。 “妈的同事和方海粟什么关系?” 江清风接过室友递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走一边回答:“好像是海粟哥的姨妈,听妈说,她就在这儿待一年,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江遇之估摸着这关系还算亲密,道:“话说,相亲的时候,牵线人会提供一些必要的准确信息吧?” 江清风转了转眼珠子,拖长了声音,不确定道:“嗯……吧。” 江遇之想了想,道:“我记得你在手机便签里存了一些东西,到时候发给我。行,好好军训,挂了。” 江清风把手机收好,将刚才没头没尾的对话细细回想了两遍,似乎摸出了一点儿门道,吃完饭回宿舍,就把便签截图发了过去。 截图上的信息很基本,都是些诸如年龄、身高、学历等的硬件条件,看不出什么花来。 反而是后头跟着的那句话比较有诱惑力。 “上回我跟海粟哥聊了很多他在英国的生活,(眨眼)哥想知道可以问我。” 江遇之毫不犹豫地发了个红包过去:“咨询小费,不足挂齿。” 寝室内一点半的闹铃转移了江清风的注意力。要糟,中午没睡,下午崩溃,他哥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江遇之三点多就结束了手上的工作,跟高宁打个招呼便回家了。 先是几颗雨点砸下,像出来热个场,转瞬正主露面,暴雨突至,路上的行人纷纷跑远,车流激起一地的水花。 车外雨声哗啦,江遇之眉头下意识地锁着,似乎是嫌这变天来得猝不及防。 方海粟看蒋斌进了车站才离开,他没急着回去,便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前行。 突来的夏雨给城市带来了诸多不便,方海粟却喜欢这倾盆的气势。古人偏爱春雨的绵绵柔情,他却总觉得细雨淅淅沥沥太惹心思,反而是暴雨,下得急而决绝,仿佛能把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冲刷干净。 “嗡——嗡——”手机连续的震动将他专注于车前的目光拉了回来。 方海粟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一看,是江遇之。 上回送走父母之后,好像也是他。 江遇之只要一听到电话被接通,就会立马开口,主动而热情的气氛传过话筒,传过未知的距离,稳稳当当落在方海粟心上。 “粟粟在外面还是在家?” 方海粟看着被雨淋得模糊的窗,窗外锁了一片朦胧。道:“在外面。” 江遇之语气带着点儿担心,又透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欣喜:“这种天气还在外头,和朋友在一起吗?有伞没?要不要我送过来?” 方海粟觉得对方像操心小孩儿的家长:“我有手有脚,不能自己去买啊?” “诶,也是啊,”江遇之的开心小灯泡一下就灭了,“不过这种天气,你开车小心啊,开慢点,注意一下前后。” “嗯,”鸣笛的声音透过话筒,遥远又低沉,对方显然也在路上。方海粟听了,道,“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哦,谢谢,其实我快到家了。”江遇之道,“提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去煲个汤。” 方海粟这一刻突然觉得其实江遇之这五年变了很多。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想过两人一起奔赴的未来。他以为他会成为一个操心又顾家的角色,掏尽心窝地对江遇之好,而江遇之无忧无虑地维持现状,只要在他身边。 可后来,两人分开,再见时,他成了蒋斌口中那个活得随便又粗心的人,江遇之却稳稳地扎在了生活当中,满身都是随处可见却弥足珍贵的烟火气。 这份变化他没参与过,不由觉得可惜。看,人家没我,照样过得很好,越这么想,他就越失落,这些负能量积到一起让他无比难过。看样子,这场夏雨并未如期冲尽人的思绪。 “粟粟,你怎么了?”江遇之听他没有回应,又唤了两声。 方海粟眨眨眼:“我牙疼。”这话趁主人一时不备,溜了出来。等他反应过来,懊悔已然是来不及了。 “牙疼?”江遇之跟着重复了一遍,“怎么个疼法?是溃疡引起的还是?不对呀,溃疡一般在唇内软肉上,怎么会碰着牙齿。而且你早长过智齿了,照理来说也不是这个,那到底什么原因啊?” 不是今早刷牙戳到牙龈残留的那种痛,具体什么原因,方海粟自己也不知道。吃完午饭不久,两边槽牙就隐隐开始作妖,直到现在一刻也没停过。一天之内,可以说是整个口腔都没能幸免于痛。 江遇之说着让他等会儿,方海粟拿着手机迟迟未挂,垂眼出神地看着方向盘。 长智齿那是大一下学期的事儿了。 起初是细微的疼痛,没怎么放在心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19 上,当时还不怕死地跟着室友去吃了火锅。 那年,乐水的三月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暖,反而阴雨绵绵,一到深夜便冷到怀疑人生。寒气似乎能从地底冒出,在黑黢黢的宿舍里,像探测发射点的瞄准器,哪儿暖和往哪儿入侵,务必占领整个地盘。 方海粟睡得很不舒服,梦里牙齿全数掉落,下巴酸胀不已。他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往左侧睡在床上,又觉得地方拥挤,往后挪了挪,整个脊背靠上床铺的护栏,露在了被子外面。 寒气爬梯而上,钻进被窝。 江遇之拿夏天的短袖当睡衣,没坚持多久就被冻醒了。他搓了搓手臂,闭着眼睛裹被子,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便很自然地顺着身体找被子。方海粟紧靠着护栏,江遇之闭眼拉了半天被子,愣是盖不紧两人的身体,反倒是睡意一步步被消磨掉了。他睁眼,撑起胳膊肘,瞧清楚状况,把方海粟往里挪了挪,重新裹紧了被子,才往后退。 这一退险些被吓到,方海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正看着他。由于隔得近,那双眼睛丝毫没受夜色影响,反而特别明亮。 江遇之顿住,一时忘了躺下,垂头看着他,压低声音道:“醒了啊?” 方海粟眨了眨眼,回神,也用着气声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又梦游了。” 江遇之躺回去,学校的床铺并不宽,两人窝在一起略挤,只能呈面对面的姿势。 “我就下去。”方海粟说罢准备掀被子。 江遇之按住他:“你一动温度全跑了,你上哪儿赔我一个好不容易暖起来的被窝。” 方海粟闻言放下手,转而按上了腮帮子。 “我都不记得你躺进来的时候我醒没醒过了。”江遇之看见他动作,疑惑,“你怎么了?” 方海粟就着手按腮帮的姿势,含混不清地说道:“窝牙疼。”与江遇之的冻醒不一样,他是疼醒的。 “哈?”江遇之看了一眼窗外,黑乎乎的,没有一丝光亮,还能听到呼呼风声。他问道,“很疼?” 方海粟放下手,道:“一点儿,还好。” 江遇之道:“大半夜的,少年说什么瞎话?” 方海粟:“……”他也瞥了一眼外头,“冷,不想出去,再说也没地方去。” “行吧,你能忍到白天?听说牙疼最可怕了。”江遇之道。 “你别说了……”方海粟用舌头抵了抵左边的槽牙,“睡觉吧。” “你这一搞,我都不困了。”江遇之把被子往上蹭了蹭,“要不聊个五毛钱的天?说不定待会儿就睡着了。” 方海粟“嗯”了一声。 于是,本该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谈话的气声此起彼伏,隐约还能听到压抑过后的浅浅笑声。 第二天,方海粟便去看了牙医,说是长了智齿,发炎了。 那段牙痛的经历,回想起来就不好受。 记忆仿佛自带方向感,顺着方海粟脑内的某条思绪爬,便轻而易举地到达目的地,占据了整个大脑。 他坐在车内无事,刚回忆完智齿,转而又想起了他的梦游。 方海粟早在开学的时候就跟室友打过预防针——他睡觉不老实。这个不老实不是说睡眠姿势差,而是指偶尔梦游,严重时甚至会在梦游过后爬到别的床上睡觉。他第一次住宿不知情况会如何,便只说了前半部分内容,就是希望他们谁要是在夜间起来上个厕所,不小心碰见他在底下瞎转悠时别害怕。 他第一次梦游是在大一军训结束之后,也许是累了半个月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带出的后果,他不太清楚。 那天郝云一睁眼便语气惊讶地大喊了一声“卧槽”,整个宿舍都被他吵醒了。 江遇之坐起身,眯着眼朝对面看,只见郝云和方海粟坐在同一张床上,显然是才醒的样子,郝云还一脸震惊。这不明所以的状况让他顿时清醒不少。 方海粟转过头,一不小心就对上了江遇之的视线。江遇之一愣,自己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 方海粟赶紧下去:“郝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梦游,对不起。” 郝云问道:“海海海……海粟,你梦游我知道,不过梦游还能跑我床上来?” 方海粟脸有点红:“我以前在家会跑到别的房间,后来次数逐渐减少,还以为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还有这样牛逼的操作?”郝云惊。 王礼仁一边下床一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班长,把你惊讶的表情收一收。” 寝室里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一个上午,江遇之都没见方海粟说几句话。 两人吃完午饭往宿舍走,江遇之在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可乐,递了一罐给方海粟:“你不会还在想早上那事儿吧?” 方海粟叹了声气:“这样会给室友造成诸多不便吧?” 江遇之想了想,道:“可能吧。” 方海粟情绪有点儿低落:“我在想要不要搬出去住,是个人就不会喜欢每夜处在被爬床的危险之中。” “说不定你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呢?”江遇之拉开易拉罐的环,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在身体内一路流走,驱赶了不少热意。 “我倒希望是这样。”方海粟嘴上这样说着,但心底还是觉得没什么希望。 两人到了寝室,王礼仁和郝云还没回来。 江遇之问他:“你第一次住宿吗?” “嗯。”方海粟道,他思考一阵,“我觉得我还是搬出去为好。” 江遇之道:“要不你再观察一阵你自己?出去住还得花钱,上课路远,也不是很方便。再说你出去了,我找谁抄作业去。”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心安理得,方海粟有些想笑:“那我再看看吧。” 学期末,天气已经转冷,方海粟便是在这个时候钻进了江遇之的被窝。 江遇之当时醒了,由于有郝云的前车之鉴,他没有大叫,只惊讶了几秒,暗道神奇,随后侧身,给方海粟腾位置。 其实,冬天两个人睡一起还挺暖和的。 第二天方海粟先醒,瞧见江遇之近在咫尺的眉眼,脸闹了个大红,正要下去,江遇之便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江遇之表情正常,似乎只是睡了普通的一觉,没人扰他。 “对不住啊……”方海粟垂眼,小声道。 “啊。”江遇之应了一声,“要起床吗?” “嗯……起。”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对面两人对此毫不知情。 14刷脸七 寝室其他人并不介意方海粟一学期两三次的梦游,而且江遇之由于地理位置成了“受扰”最严重的那位,也明确表示没多大影响,才让方海粟打消了去外面住的念头。 “粟粟?还在吗?” 话筒中突然响起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0 的问话声拉回了方海粟的注意,他下意识“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又觉得太傻,补救道:“嗯。” 还在。江遇之听到回应,心中似乎大石落地,语气轻松了几分,道:“刚瞧见街对面正好有牙医,我过来了,你跟他说说你的状况?” 方海粟实在没想到让他等会儿的结果会是这个。胸口似乎有热气弥漫上来,像烧烫的水往外冒着烟雾,他一时不知那是什么心情。 “您好。”那头换了一个陌生人。看样子他刚才没来得及说话,江遇之仍然是当他默认了。 牙医问了一些问题,方海粟一边配合着答,一边出神地想这样隔空看医生是否真的有用。 “哦,您不用担心,只是简单的牙龈肿痛而已,上火了。”老牙医道,“您要是不想吃药,过几天会自动好的。对了,您朋友说您还有溃疡是吧,那也不是问题,估计还是上火引起的。这几天注意别吃辛辣的食物,少熬夜,多喝水,可以泡点菊花茶之类,清凉解毒。嗯,不用谢。” 方海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眼中略显迷茫。 江遇之拿过手机直接往耳边凑:“你这几天忍忍。” 他察觉出不对,拿下来一看,屏幕显示通话已经结束了。 一旁的老牙医后知后觉,拍了一下后脑勺:“抱歉抱歉,我给挂了。” 江遇之很是无语。 方海粟等了几分钟,重新启动车子,转了个方向,回家。 窗外大雨还在下,家中空无一人,室内的闷热已经褪了许多。方海粟进门的时候,不可思议地看出了一股冷清的气息,比之那夜送走父母,回时只一地月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收好茶几上装水果的空盘,把蒋斌送的那套钢笔放进书房。书桌上摆着的那本书还翻开在昨天晚上的页数。 出了书房,打开冰箱,里头满满当当,各类食物都有,跟他起床喝水时看到的样子截然相反。 关冰箱门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方海粟停住动作,拉开门,从里头挑了排骨和蘑菇出来,进了厨房。 半刻钟之后,他又出来把手机拿了进去。 厨房不时传来各种响声,从缓慢的节奏里似乎能听出一丝手忙脚乱。 过了一阵,灶上的高压锅开始间断地冒出“滋滋”声,渐渐变成一连串的“哧哧”声,均匀连续,听着就很热乎。 方海粟等它响了一小会儿就过去把火开小了。声音稍有收敛,那片笼在锅上头的雾蒙蒙的水汽也慢慢散开,微弱的香气溢了出来。单是闻着这细微的香味,心头便涌上一丝满足。 又过了十几分钟,方海粟便关火了。等高压锅不再冒气,他才揭开锅盖。顿时,热雾与香味扑鼻,依稀能看到汤上浮着一层油花。 “看样子熟了。”方海粟想着,便舀了一勺尝味,又往里头放了些盐,散均匀了,才盛了一碗出来。 事实证明,也就熟了而已。排骨和蘑菇像两位关系不好的同学被老师意外分到了一组,谁也不肯拿出十全十的能力合作似的,尝不出一点儿鲜味来。碗中单调的颜色让人十分后悔没在之前撒点葱花进去。就连开锅那瞬的香味,也淡到不见踪影,跟之前那丝莫名其妙的满足一样,溜走的速度极快。 方海粟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碗,得出了一个“果然还是外卖好”的结论。 这时,餐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微信消息自动跳了出来。方海粟点进去一看,是蒋斌在四点二十二发来的:“已经在火车上了。你可千万别忘了冰箱里那些东西啊。” 他想着那锅没什么味道的热汤,回了一个“ok”过去。 过了几分钟,蒋斌又道:“还没吃饭?冷冻柜还有饺子馄饨,这个容易煮,嫌麻烦的时候可以考虑。” “嗯,我这就去煮。你好好坐你的车吧。”方海粟失笑,瞧了瞧时间,他好像也没干什么,就已经五点多了。 煮饺子就是一个下水然后等它浮上来的过程,几乎没有技术含量。方海粟扔了十几个进去,便百无聊赖地站那儿等着。看水沸腾得“咕噜咕噜”直叫,看气泡睁着往上跑,微微低头,一动不动,侧脸都带着几分认真。 他撕冻饺外层塑料袋的时候并没注意看,等吃到口里才发现是玉米肉馅的,顿时没胃口了。 玉米并不难吃,做饺子馅就一言难尽了。 方海粟坐在餐桌前,不懂自己一回国怎么还养出了挑剔的毛病。 他正准备找个外卖时,江遇之打电话过来了。 “粟粟,在家了?” 方海粟看了一眼外面,雨势早在他进出厨房的几个来回中渐小,天光也暗了下来。他拉回视线,看着面前窝在一起的饺子,道:“怎么?” “之前不是我挂的啊,是那个老牙医年纪大了。” 方海粟轻松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默了片刻没听他继续说,便道:“这和他的年纪有什么关系?” 江遇之解释道:“年纪大了脑子就糊涂呗,脑子糊涂就以为那是他自己的手机呗,这样以为了那他就顺手挂了呗。” “……” “吃饭了吗?”江遇之接话可顺了,只怕是早就习惯了方海粟沉默星人的本性。 “准备吃。”准备叫外卖,也就约等于准备吃了吧。 “哦,那正好。”江遇之道,“你现在下来一趟吧,我在你小区门口。” “!”方海粟脸上表情一变,似乎不太理解江遇之为什么能用平静的口吻说着一件并不能让人平静的事。他心头重重一跳,“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遇之抽下车钥匙,放在手中把玩,“杨静学姐告诉我地址了,只是我不知道你具体在哪栋,所以只能你自己下来了。” 方海粟站起身,走到窗边,忘了前面挡了一栋高楼,并不能看到小区外的情况。于是镇定情绪,问道:“你来做什么?” “煲了汤,给你喝。” 江遇之的轻描淡写落到方海粟耳中,却能在他心底炸出蘑菇云来。他咬了咬下唇内侧的肉,碰到溃疡,又立马规矩地放开。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江遇之提醒他:“下来的时候记得带伞,雨还在下。” 方海粟沉默地走到玄关,听了他的话,拿了放在鞋柜上的雨伞,打开门准备出去。脚步一顿,不对,不应该拒绝吗? 江遇之像能猜到他纠结的心思似的,又推了他一把:“还有钥匙,待会儿可别进不去了。” 方海粟对面的房子出来一个人,手上提着两袋垃圾,抬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情况突然,对方后退一步,显然有些吓到。 “哦。”方海粟这才回神,没理对面,转头去拿钥匙。 江遇之听到他的应声,轻轻“嗯”了一声,带着清晰的笑意,让方海粟红了耳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1 根。 离门口越来越近,方海粟迈步却越来越慢。产生了一种这样就能走久一点的错觉,自动忽视了其实并不远的事实。 他路过两排高楼之间的小花园。这里平时都是老人小孩儿乘凉玩耍的地方,他从楼上瞥过几眼。此刻,那些有时扰人清净,总能让他忘记翻稿子翻到何处的欢声笑语、哭嚎呼喊,因为天气,通通不见了。花园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没有一人,隐隐散发出清新好闻的气味,无论哪个角度都十分顺眼。 他走过花园草坪间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低头是湿滑的凸起,隔着鞋也能觉出触感分明。他出门都是开车,来回都是从地下车库经过的,好像没怎么注意到这条石子路。想到此,莫名的笑意开始在眼中乱窜。 到了。 方海粟抬眼,便看见江遇之撑伞站在车门前。暗沉的天色没能遮住一处他身上好看的地方,就连额边不小心淋到雨而微微湿润的发梢都十分迷人。 雨点在伞面上起舞,滑落到地,激起小小的水花。方海粟感觉自己从出门起就不安分的心跳在这瞬间更不受控制了。 时间并没有静止,他们也并没有傻傻地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相望无言。 方海粟正准备过去,江遇之就踩着雨过来了。 “呐。”江遇之新买了一个保温桶,专门盛汤用的,此刻正在方海粟手边等着他提过去。 方海粟犹豫了片刻,接过去,看着保温桶,道:“阿姨让你学煲汤,你又来找我试汤?” 江遇之屈起手指轻轻弹了方海粟额头一下:“想什么呢?” 方海粟一愣,抬头看他。 “看你上火,又是溃疡又是牙疼的,查了资料,问了医生,专门给你做的药汤。”说罢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是那个挂电话的老牙医。” 方海粟“哦”了一声,还是看着他。 那双眼少了一丝朦胧,多了几分清澈,江遇之仔细看还能从中看到自己缩小了很多的模糊影子,心情大好。也不知凭着哪儿来的勇气,道:“粟粟,你也别躲我了,我们……试着和平相处一下?” 15和平一 江遇之的语气和表情都很认真。 方海粟默了半晌,垂眼看向右下方,第一反应是反驳他:“我没躲你。” 江遇之看他言行不一,心中直笑,道:“那你看着我眼睛说一遍啊。” 方海粟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他:“你刚那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吵得不可开交。” 江遇之道:“你看你之前,各种挂我电话,不回我信息,我黏上来你还赶我走,这不是比吵架还让人委屈嘛。幸亏我不是个玻璃心,不然咔嚓咔嚓碎一地往哪儿粘去。” “你理怎么这么歪?”方海粟听了略无语。 江遇之挂着卖乖的表情,就差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摇来晃去求抚摸了:“哪儿歪了,要不你帮我扶扶?” “不要。”方海粟无情地拒绝。 “啊,又中了一枪。”江遇之捂住心口,作出痛苦的表情,转瞬恢复正常,“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感觉还能再战五百年。” 方海粟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笑弯了眼:“江遇之你皮这一下很开心是吧?” 江遇之深深看了他一眼,收好情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身后的路,笑道:“行了,不逗你了,快上去吧。” 方海粟顺着他动作回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迈了一两步,转回来见江遇之还是未动,犹豫了片刻,道:“我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太礼貌?” 江遇之立马点头,正经道:“有点儿。毕竟有些人是风雨不顾地给你送温暖,对吧?” 方海粟内心吐槽了一句,嘴上却疑惑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呀?” 江遇之闻言思索了片刻,道:“可能得请那人上去坐一坐,招待人家喝杯茶什么的。”见方海粟没说话,他又把决定权抛过去,“你觉得呢?” 方海粟服了他:“那劳烦某人,跟我走吧。” 江遇之在方海粟后头跟着,视线一直放在他的背影上。隐约记得他的后肩生得很好,骨头像展着小翅的蝴蝶。往下便是长长的脊柱沟,不是特别深,延伸出一股细腻柔顺的神秘感。双腿笔直修长,露出的脚踝白皙精致。一切都长得很合适,无需增减一分一毫。 后面的人在放飞思绪,前面的人似乎也在分心。 对方的攻城之计不多,总结起来不过“厚着脸皮、见缝插针”两招。可这两招对方海粟来说却是致命的,他使尽浑身解数都守不住,回合之间,连连溃败,最后只能没骨气地举白旗了。这让他觉得前不久才放的狠话都成了笑话。 江遇之不知想到什么,自顾自笑了笑。重新看过去,只觉得那背影多了一些莫名的严肃感,方海粟像在为某件大事陷入了沉思。 江遇之走过去跟他并肩:“诶,粟粟,你朋友不在上面啊?” 方海粟留了一耳朵给他,没觉得并排走有什么不对,道:“走了。” 这倒是意料之外,江遇之想。他环顾了一圈小花园,用谈论天气的口吻道:“叫啥名呀?我认不认识?” 方海粟凉凉地瞥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江遇之惊讶地看着他:“我没有我不是。我们公司策划部的那几个妹子才八卦呢。我吃饭要是遇着她们,不用听也知道她们一定在讨论诸如哪个明星要生娃啦、哪个演员得影帝啦、哪个综艺好看啦、哪部剧编剧智商堪忧啦之类的东西。” “你看你知道这么多东西,还不八卦。”走进楼里,方海粟收了伞。 江遇之也跟着收伞,在他旁边坚持不懈:“好吧,你给我的我受着。那你就满足一下我八卦的心呗,谁呀?” 方海粟等着电梯,转头便看到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 没听到回答,江遇之却不放过:“谁呀谁呀谁呀?” 直到两人踏进电梯,江遇之的眼神也没收回去。 方海粟被盯得无可奈何,道:“蒋斌,你不认识。” 他不认识,但他知道啊。江清风在微信上提起过这个人,说他在英国帮了方海粟很多忙,两人一直交好。今天粟粟是去接他,果不其然。 江遇之看着上升的数字,明知故问道:“哦,哪个斌啊?” “文武斌。诶,你问这么多干嘛?”方海粟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 江遇之快他一步出去,避开他的问题,道:“那你朋友只怕是个文武双全的?” “哈?”方海粟在自家门前停了下来。 江遇之道:“他父母给他起这名,不就是存着让他文武双全的想法吗?” 方海粟顿了一下,很正经地给他解惑:“你听过贱名好养活的道理吧?难不成有人叫二狗,他就真是狗子,有人叫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2 傻蛋,他就真傻,有人叫臭臭,他就真其臭无比?” 碰着理歪的,那就得比他更歪。 “那蒋斌又不是个贱名。” 好吧,江遇之更胜一筹。 方海粟把伞挂在门把上,依旧看着他,似乎是想最后挣扎一下:“理难道不一样?” 江遇之张嘴,看他把目光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又把刚准备脱口而出的“不太一样”收了回去。 对面的门开了,这动静引得两人同时望过去,仍是之前那个扔垃圾的大妈。 不知是不是方海粟的错觉,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江遇之先戳破那个类似尴尬的泡泡,回头对方海粟道:“咱们还不进去啊?” 方海粟听了,对那边微微颔首,也收回视线,掏钥匙开门。 灯一开,江遇之就极其低调地打量了一圈周围。入眼的物品多是黑白灰三色,整个房子不大,没有杂物,布置简单,一目了然。很随意,大概也很舒服,却给人一种不会长久住下去的感觉。 方海粟让他坐沙发上,自己去了厨房。江遇之看了一眼沙发,本准备无视他的话跟着进去,无意间瞥到餐桌,脚步便停在了餐厅。 一碗汤和一碟饺子在餐桌上相依为伴,摸着碗侧,已经没有了热度,像被人无故丢弃在此,显得孤零零的。 江遇之转头,隔着一扇玻璃门看方海粟拿了汤碗,准备把保温桶里的药汤倒出来。 他快步走过去,按住了方海粟的手:“你不能只喝汤吧?” 这动作来得突然,方海粟有片刻的愣神:“哦,我忘了煮饭了。” 江遇之放开手,看到了灶上虚掩着盖的小锅,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方海粟没听到,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本来要订个……” “要不我给你做吧?” “外……卖的。”方海粟惯性一般慢速接完了自己的话,却被江遇之的话定在原地,眨了眨眼回过头来,“啊?” 江遇之远远地指了指餐桌旁边的冰箱:“有东西吗?” 方海粟点头,如实道:“有。” 这个字就像一张准许证,江遇之拿到证了,就不客气地把方海粟赶去客厅,自己忙活起来。 方海粟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未开的电视机,一丝不苟的样子像个看着动画片入了迷而忘了写作业的小学生。 江遇之从来都很好。第一次见面,热得冒烟的天,能背着体重差不多的陌生人走那么长一段路;梦游了,只有他会特意挪位置,会在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认真地开玩笑说要爬就爬他的床,长这么好看不能便宜了郝云那小子…… 方海粟想,这些好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专门罩自己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鱼。某一天,撒网的松了松绳,小鱼顺着水滑了出去,开始在大海中漫无目的地游行。它总是回想起那张网,刹那间便波澜壮阔,一时不得平静。后来,它又不死心地回了不知境况如何的原处。网似乎还是那张网,可它看不到撒网人的心思,遂多了一丝不敢靠近的怯懦。 嘁,什么破比喻,一天总想些有的没的。方海粟拍了拍额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想法一掌拍出脑袋似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白炽灯下,江遇之切菜的背影成了焦点。他低头,微微侧着脑袋,左手大概是抵着什么,右手拿着菜刀一上一下,两分钟就切好了。接着在锅中热好油,将砧板上刚切好的东西扔了进去,“哧”了一下之后,响起一阵不小的“滋滋”声。 等江遇之开始翻炒,方海粟便收回视线,开电视看起了新闻。在面前没什么高低起伏的播音腔和厨房锅碗瓢盆齐上阵的交响曲两相对比之中,他第一次在这栋房子里产生了惬意的感觉。 新闻还没播完,江遇之便唤他吃饭。 方海粟过去的时候,饺子和那碗失败的蘑菇汤已经被撤走了,换上来的三菜一汤卖相可好多了。只可惜现在不是冬天,不然热气腾腾,看了更有胃口。 江遇之盛了两碗饭放在桌上,见方海粟还站着,递给他一双筷子,“呃”了一声:“粟粟,我也没吃饭。一起,你不介意吧?” 方海粟顿了两秒,接过筷子,坐了下来:“我觉得我要是说介意,有人肯定又要委屈兮兮地说我小气。” 江遇之轻咳了两声,小声嘀咕:“你知道就好。” 方海粟吃相斯文,面色平静。江遇之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道:“你知道我妈每次饭前都要干嘛吗?” “嗯?”方海粟抬眼。 “她必定指着我做的每一道菜,一一评价一遍。” 方海粟点点头:“哦。” “我都不习惯没有评价的日子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就不能动筷似的。”江遇之为了证明这句话的可信度,甚至把筷子倒放搁在了桌上。 方海粟暗道他幼稚,在他眼皮子底下,每样菜都尝了一口,道:“好吃。” 江遇之笑:“真的呀?你本来就喜欢吃清淡的,这回又上火了,我就特别注意了一下配料。好吃就行。” 方海粟点了点头,艰难地将视线从他的笑容上移开。 江遇之本来还要洗碗,被方海粟推出去了。他一边洗一边想,中午和晚上这两餐,来得都有点儿神奇。 方海粟伸过来一个杯子:“给。” 江遇之坐在沙发上,上半身往后退了退:“什么?” 方海粟微笑:“以水待茶,接待风里雨里送温暖的您。” 江遇之眨眼,接过,道:“您客气了……” 方海粟坐在右边的单人沙发上,江遇之放下水杯,指着茶几上的药:“这是那位蒋姓朋友买的吧。”见方海粟看过来,他接着道,“我在电话里听到了,他说什么都有。” 方海粟随意地看了一眼:“我知道,然后呢?” 江遇之在里头挑了会儿,拣了瓶喷雾出来:“你还是只用这个吧,那吃的药丸没什么太多作用,而且你不是对那东西也挺反胃的么。” 真是一给江遇之开了条缝,他就能毫不费力地钻进来。 “你放那儿吧。” 很平常的一句话,江遇之竟从中看出了一丝敷衍,正了正身子,道:“粟粟。” 方海粟见他突然认真的神情,不知他又准备讲什么歪理,示意他接着说。 “我觉得你今天放我进来,就是同意了我说的和平相处是吧?” “啊,算。虽然我不知道‘和平’二字是怎么来的。” “只要你说算,那都不重要。”江遇之道,“我们讨论讨论后面具体是个什么模式。” 方海粟被他的说法逗笑:“什么模式?” “就比如我给你发消息你不能无视,打你电话你不能无缘无故拒接或者挂断,平时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3 约你出去玩儿你不能想也不想就拒绝。” 听了他连着三个的“你不能”,方海粟还是想笑:“好霸道的样子。” “当然,你也可以主动找我。”江遇之补充道,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跟人谈判的气息。 方海粟沉默了一会儿:“好吧。” 16和平二 第二天,江遇之出现在公司,主动跟前台姑娘打了个招呼。后者受宠若惊,慢半拍喊“老板早上好”的功夫,江遇之便消失在拐角。 高宁拿着一叠文件晃进他办公室,抬眼便看见江遇之小声哼着曲子,眉梢眼角都透着四个字——春风得意。不由道:“捡钱啦?” “庸俗。”江遇之撩了撩眼皮,“上回我们俩出去,地上有钱,是你捡的。” 高宁无语:“喂,一块钱而已,况且我捡了给路边流浪汉了。” 江遇之一副“那又怎么样”的表情:“采访你一下,上回捡那一块钱的时候开心不?” 高宁把文件递给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也不想就说道:“一块钱有什么好开心的。” 江遇之点了点头,低头翻文件,道:“所以你下次看到别人十分高兴,应该问‘捡大钱啦’,懂?” “嗯……”高宁勉强接受了,丝毫没发现自己原本想问的“发生了什么愉快的事”被人绕开了,道,“明天你带技术部的小王小刘出个差,刚给你的是项目资料和客户信息。” 江遇之闻言,重新抬起头:“临时出差?” “嗯啊。”高宁看他表情一变,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我莫非是扰了你什么好事?” 江遇之白他一眼:“妖精,你什么时候修炼出了察言观色的本领?” 高宁本准备说些什么,江遇之轻轻“啊”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沉默了几秒,道:“你和那个主唱?” 被他突然一提,高宁无缘无故多了一丝警惕:“怎么?” “到哪步了?” 说起这个话题,高宁那丝警惕松了下来。叹了声长气,眉间染上了两分忧伤:“你知道主唱多大吗?” 江遇之摇头,他知道个鬼哦。 高宁两手比了个数字,道:“十七。” “咦,小鲜肉。”江遇之微微惊讶,“你确定你要追一个未成年?” 高宁仰头靠在椅上,生无可恋地看天花板:“我以为他二十几了。小皮衣,烟熏妆,搞乐队,混酒吧,现在的小孩儿咋那么不让人省心呢?”他坐直身,“他当时不好意思地告诉我说在读高三,学校抓得越来越紧了,恐怕没什么时间出来玩,我下巴都要惊掉了。” 江遇之脑补那个场景,高宁大概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说啥”,想及此,他扯了扯嘴角。 “你还笑?” 江遇之收敛了笑意,挑眉:“那你怎么想的?” “不是总有人说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吗?我这几天反复用这句话进行自我洗脑。好不容易有点儿效果了,可是吧,你知道主唱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江遇之没说话,他知道个屁哦。 “他穿衣打扮十分成熟,我以为他内里也这样。然而与他相处久了就知道,那完全就是一小白兔,啥也不懂,整个人像屏蔽了情啊爱啊似的。难道他们高中没有谈恋爱的?”高宁疑惑,“你是不是又笑了?” 江遇之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没忍住,你继续。” 高宁拿了几个平时的例子,让江遇之深深体会了一番他方才所说的话。最后无可奈何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江遇之点头以示明了:“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你想睡他他却把你当好朋友的故事。” “滚,我是很正经地在追他。”高宁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江遇之把自认为还可以的建议吞回去,微笑道:“祝你好运。” 这个话题姑且算是结束了。 高宁看了看时间,起身:“下午我把技术部那两人找来,在你办公室开个小会啊。” 江遇之点头:“哦,行吧。” 等高宁出去了,他对着办公桌上的文件拍了张照片,刚好显露出一角,能让人看清是什么东西。 目的嘛,当然是为了发朋友圈:“出差求抚摸,嘤。”该条状态被设置了仅一人可见。 他笑着退出去,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下班后,江遇之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寓,拿了一大堆东西,才驱车到江母住的地方。 江母见他进门抱着一个箱子,问道:“是什么?” 江遇之把开了封的箱子放在厨房:“高宁给我的特产。” 他之前在办公室想起的便是这个。自己留了些以备不时之需,其余都带过来了。 江母蹲下去翻了翻,狐疑道:“你不是说吃完了吗?” “没,骗江清风的。”江遇之道,“我整理还是你整理?” 江母蛮好奇有些什么,一边往外拿一边道:“我来吧,你去煮饭。” “嗯。”江遇之站起身去洗手。 江母没有看他,只奇怪道:“你干嘛骗清宝?” “逗逗她呗。” 江母无奈:“只能等她国庆回来再吃了。” 江遇之道:“妈,我明天出差,这几天不过来了。” 江母把特产分门别类,一些放进冰箱,一些直接放在流理台上。应了一声“嗯”,嘱咐道:“待会儿早点回去收拾行李,在外注意安全。” “不是特别远,再说阳光足,带两三件换洗的就差不多了。” 回了自己的公寓,一切准备完毕。江遇之微信呼了一下方海粟,便坐床上边看资料边等回信。 方海粟坐在书房,开着电脑,带着耳机,一边翻书,一边写东西。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置于某页,在台灯下干干净净,一点儿瑕疵都没有。 电脑上的音频自动停止,他又播放了一遍,十五分钟后才取下耳机,结束了手上的事。 手机右上角的提示灯在跳动,一点绿节奏分明,像是没引起主人注意便永不停歇似的。 方海粟先去餐厅喝了杯水,才回来看手机。上面仍然是自动跳出来但有所延迟的微信消息。 是江遇之八点半发过来的,一句“粟粟”后面接了一大段文字:“民以食为天,柴米酱醋盐,一日三餐谁都不能离。众口也能调 ,靠的是招招鲜……满汉全席不过是小菜一碟……豪情走天涯,走天涯。” 方海粟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直觉这是一首简单顺畅的歌词,敲了一个“?”过去求证。 “是《神厨小福贵》的片头曲。小时候的动画片,看过吗?”江遇之的回复一向很快,不禁让方海粟怀疑人家天天没事做就守着微信了。 方海粟对这个名字有点模糊的印象,回忆了片刻,道:“没看过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4 ,但小学时好像听同学聊起过。” 接着,江遇之便发了语音过来,竟是把那段文字唱了出来。 方海粟微微惊讶,而后越听越想笑。因为这首歌大概是有刻意的咬字或着唱腔,江遇之模仿得……怎么说?嗯,有点萌,不,是很萌。 他听完,发了三个字过去:“可以的。” 江遇之捡起刚被拂到地上的文件,笑着打字:“好多年了,没想到还记得怎么唱。这首词写得蛮好,你觉得呢?” 方海粟又放了一遍语音,再去看词。在第一印象就不错的基础上,觉得更加顺眼。 “啊,挺好。不过你发这个给我干嘛?”方海粟疑惑。 江遇之:“就是觉得我妈说得很对,饮食美妙又神奇。然后就翻出这首词,分享给你看一下。” 方海粟还没来得及回复,江遇之又发了条语音过来:“粟粟,我明天要出差啦。民以食为天,你可好好吃饭。”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方海粟想。他写道:“这才是你想说的吧?” 江遇之回复:“被你发现了。” 方海粟觉得好笑:“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我好好吃饭,我也是个成年人了好吗。” 江遇之眼一眯:“还有谁跟你说过?” “蒋斌。” “哦,那小子。” 方海粟内心翻了个白眼:“你们很熟?” 江遇之冷哼两声,写道:“单方面神交已久。” “要我提醒你,你是昨天才知道他的吗?”方海粟回道。 江遇之编:“山人自有一套算时间的法则。” 方海粟不想跟着他的怪思维跑:“十点半了,我要去洗澡了。” 江遇之忙打字:“粟粟你是不是不看朋友圈的啊?” 方海粟如实回他:“不怎么看。” 江遇之试图劝他:“现在很多人都开始用微信了,无论是公司老总还是外国友人。你平时做口译不都要和他们打交道吗,不关注?我明儿不是出差嘛,对方公司那经理有什么爱好,我们公司一妹子调查的时候翻遍了人家朋友圈。你知道其中有一项多搞笑吗?给我的资料上写了——无病呻吟。就是那经理总在朋友圈发一些没什么内涵的小诗,酸倒牙的那种,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海粟一直看着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猜他会有一大段话要说,果不其然。他看完后,破天荒地觉得有点儿道理,调侃道:“您的生活真精彩。” 江遇之顿了片刻,回复:“您说什么都对……我只是想说,花时间看下朋友圈并没有什么不好。” 方海粟默默去朋友圈晃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太值得关注的事情,倒是看到江遇之的头像,习惯性地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退出来,回到聊天页面:“你是狗吗?还求抚摸。” “滴——系统提示:江遇之不接受这样的语言攻击。” “……” “滴——系统提示:江遇之不接受这样的语言攻击。” “?” “滴——系统提示:江遇之不接受这样的语言攻击。” 方海粟纳闷:“这是自动回复?” “滴——系统提示:江遇之不接受这样的语言攻击。” “我洗澡去了。” “粟粟……” “说人话。”方海粟拿着手机去阳台收衣服。 江遇之:“再给你一个人生建议,刷朋友圈的时候可以尝试点赞评论,有助于保持人际关系呢。” 方海粟无语了,在他那条状态下面点了个赞。 江遇之收到提示,笑意直达眼底:“恭喜玩家粟粟迈出了成功第一步。去洗澡吧,早点睡觉,晚安。” “晚安……”成功第一步,难道不是雀氏纸尿裤? 方海粟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无声地笑了起来。 17和平三 今天又被江遇之念叨了,方海粟无奈,把没做完的工作带回了家,准备自己煮一餐晚饭。蒋斌留下一冰箱食物,倒也方便。 他打开冷藏柜门,伸手在最顶层拨动,突然想起什么,心重重跳了一下——两天之前,江遇之翻过冰箱。 方海粟一动未动,十几秒内都处在一种秘密要被发现的慌张之中。他僵硬地去看最顶层,几个塑料袋挡着,几乎是看不到后面放了些什么。而且那天吃的菜,并不是放在这层的。再说,以江遇之的性格,要是看见了肯定就直接问了,不存在只字未提的情况。这么一想,他冷静下来,心跳也随之减缓了速度。 与现在的回避躲藏不同,十八九岁的感情是宣之于口、毫无保留的。 郝云拿着一叠纸进寝室,打了个冷颤,埋怨了一句:“这天气,冷到刺骨,痛到凌迟,宿舍还没空调,是要逼我抖三抖啊。” 王礼仁的床位在里面,人正在桌前看书,见他进来了,往后一仰:“图书馆没座位了?” 郝云拉下羽绒服的帽子,“嗯”了一声,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没去跑冤枉路。” 王礼仁道:“人一般把资料直接放原位置就去吃午饭了,下午接着用,位子肯定少。” “还以为能捡个漏。”郝云道。 下半年学校的期末考试都集中在一月份,暖和的图书馆自然而然成了“兵家必争之地”,郝云这是未占先机,中途起兵,结果兵败而返。 图书馆五楼的自习室。 江遇之双手插在兜里,低头看桌上的课本。课本似乎不太听话,就不愿老老实实待着不动,他便只能不情愿地伸出一根手指按着。即使有空调,也不能消去他面对英语的不乐意。 方海粟欣赏了一下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给他:“好好看,记我划的重点。” 江遇之转头看他,与他视线相对片刻,最终败下阵来。右手拿出来按着书,左手塞进了他上衣的兜里。 他们坐的是靠窗的连座,后面有靠背挡着,前面的人也看不见,方海粟便随他去了。 这一片地方安安静静,入耳多是翻书写字的声音,偶尔会有人转脱手上的笔,抬头悄悄看周围一眼,也不敢再转。 江遇之看了十几页内容,又觉得无聊了。他往后靠,抬眼看周边的人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儿,把左手抽出来捏方海粟的耳垂。 被突然袭击,方海粟一惊,转过头,做了个无声的口型:“你干嘛?” 江遇之又捏了一下,顺带着摩挲了一小会儿,拿笔在之前那张纸上写道:“看累了,捏你一下长精神。” 方海粟失笑,又在纸上回复:“看了多少了?” 江遇之写好,把纸推过去:“十八页。” 方海粟:“刚捏了两下,接下来可以看三十六页了。” 江遇之:“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 方海粟笑着看了他一眼,就继续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5 看自己的书去了。 江遇之重新把手塞他兜里,也认认真真地与裹脚布一般又长又臭的课文搏斗。 方海粟效率很高,四点多就结束了课本的复习,挂了耳机,一边听广播一边看江遇之。 江遇之的侧脸轮廓分明,很耐看。他微微低头,眉骨深邃,眼往下看,眼尾平白多了两分细长感,鼻梁高挺,嘴唇偏薄,各自之间像量着距离和弧度长的似的,挑不出一丝差错。 察觉到方海粟的视线,江遇之转头对他一眨左眼,逗得他一笑之后,重新投入复习当中去。 两人六点半才离开图书馆,准备去吃饭。 冬天日短,此刻天色已经昏暗,路灯还没开,学生脚步匆匆。 他们俩决定抄近路,走上了图书馆后面的那片小山。满山老树环绕,由于有整个图书馆的灯光透进来,还没有黑到不见五指的程度。 两人并肩而行,江遇之拉了方海粟的手,一同塞进了自己兜里。方海粟不时挠两下他的手心,他又不甘示弱地挠回去,来来回回,权当有趣,爱意从指尖流窜到心底。 江遇之捏了捏他的手:“粟粟,我今天一连看英语看了这么多个钟头,不可思议,肯定是你的功劳。” 方海粟看着他笑:“你快去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 江遇之疑惑:“为什么?” 方海粟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俩之外,没有别人。他带着江遇之走完了稍长的石阶,才道:“你下午看了这么久只捏了我两下,我补偿你啊。” 这语气太过正经,江遇之联系上下文猜了猜,然后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傻乎乎地问道:“怎么补偿?” 方海粟不说话,扯了扯围巾,慢慢靠近他,笑声止于相贴的唇。 江遇之愣了片刻,抬起右手托起了方海粟的后颈,微微退开:“天冷,你把手插兜里去。”他想了想,笑着补充道,“然后顺便张个嘴好了。” 方海粟眨了下眼睛,照做。 江遇之左手从他书包和后背的缝隙中穿过去,扣着他的腰,将他拉近,重新吻上去。唇舌细腻相交,绵长温软,像春天的花香,像夏夜的凉风,像深秋的月色,像冬季的晴雪,像世间一切能被感知到的美好。 江遇之轻轻咬了一下方海粟的下唇,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先让你喘会儿气,围巾好碍事呀。” 唇上和耳边都麻麻的,方海粟笑:“你要怎样?” 江遇之用行动回答他,把他围巾再往下扯了扯,沿着他嘴角一直吻到了脖子。 方海粟配合他,微微仰头,双手情不自禁地抛却温暖的衣兜攀上了江遇之的背,呼吸渐重。 “嗯——”方海粟躲了一下,“咬我小心被打。” “哼。”江遇之改成舔吮了,慢悠悠,折磨人。 颈间鼻息撩人,方海粟忍不住喊了声他的名字。 过了一阵,江遇之像完成了某项大任务,重重地吻了一下刚才摩挲的那处地方,发出“啵”的一声,像小孩子表达爱意的亲吻,声音越大就表示越喜欢似的。 方海粟知道那块地方应该是红了,道:“喂,你是大冬天的不怕被人看见是吧?” “有围巾,万事足,而且位置在肩颈交界之处,很下面,不怕。”江遇之亲了一下他的左脸,又用鼻子蹭了蹭,问道,“粟粟喘足气了吗?” 方海粟笑,用牙齿磨了磨他的耳垂,道:“喘足了啊。” 江遇之便不客气地再次含上了他的唇,又是一番亲密厮磨。 两人紧紧拥抱,透过厚厚的冬装,仿佛能听到对方一直过于活泼的心跳。 许久之后,方海粟下巴抵在江遇之肩上,舒服地叹了声长气,闭着眼睛懒懒地道:“啊,不想动。” 江遇之摸着他的发尾,一下一下亲他耳朵,像在回味激烈之后的余韵:“那就不动,你再动我也受不了了。” 听了这意味深长的话,方海粟的耳朵只怕是更红了。他在江遇之怀里动了两下,道:“动了。” 江遇之轻轻笑起来:“调皮。” 方海粟也跟着笑,过了会儿,拍了拍他后背:“走了,吃饭。” 一阵敲门声把方海粟从神游的状态里拉了出来。他走过去开门,低头看到一小萝卜头,对面门大大地敞开着。 小萝卜头肉乎乎的小手捧着两瓣西瓜,抬头,一双大眼乌黑明亮,奶声奶气地说道:“哥哥,奶奶让我送给你吃。” 方海粟忙接过西瓜,摸了摸小孩儿的头,蹲下来跟他说话:“小朋友,帮我谢谢你奶奶,我请……”他一顿,“我明天请你吃糖好不好?” 萝卜头咧嘴大笑,牙还不齐:“好啊!” 18和平四 日光透窗洒了进来,搅扰了江遇之的睡梦。他把手臂横在眼上,翻了个身,仍无法消去强光的晃眼,被逼无奈,只好坐起来,“我是谁我在哪”了一番之后,慢慢转醒。 酒店的窗帘忘了拉上,于是乎日光就充当了一次无声的闹铃,在这前一夜喝了酒第二天无事准备睡足的人眼里,十分讨嫌。 他刚洗漱完,就听到有人敲门。拉开门一看,是技术部的小王和小刘,叫他去吃早餐。 两人也是毕业没多久的,比江遇之小一两岁,相处起来倒没有上下级的尴尬。 “江哥,我们待会儿出去,你要一起吗?” 江遇之把杯子放下,问道:“去干嘛?” 小刘谈起这个就有点儿羞涩了,轻咳两声,道:“给女朋友选个礼物回去。” 江遇之挑眉,看向小王:“你也是?” 小王摇头:“我是看项目谈好了,下午三点的飞机又还早,就跟着去逛一逛。” 江遇之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刘,没兴趣深挖八卦,只道:“我就不跟你们去了。” 等两人走了,江遇之上网查了会儿东西,回了一趟房间,也离开了酒店。 小王小刘去的是商城,江遇之去的是寺庙。 灵觉寺坐落在城郊一所寄宿式高中的后面,在当地小有名气,传闻古时某个大功臣就是在那儿安度晚年。寺内环境清幽古朴,僧人态度也十分友好,去过的网友都赞它是一片净土。 城郊远离市区,少了几分繁华浮躁,这里住户不是特别多,生活气息倒算浓。 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江遇之问了司机,下车后便沿着学校旁边那条路往后头走,十几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也许是周围树多且无高楼的缘故,一踏进寺庙,江遇之便觉得身上带来的暑气消散了大半,迎面还有一小股凉风。现在不是假期,寺内并无游客,因此安静得很。他环顾了一圈,请了一个小师父带自己去求平安符。 现在的寺庙大多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年轻一辈当个纯粹旅游的地方,参观为主,顺便拜佛。年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6 长的则看得重一点,讲究虔诚,烧香跪拜一项不能少,听说临近高考的时候,还有家长带着考生一一将大殿内的菩萨拜了个遍。 江遇之倒没想太多,他只是觉得寺庙怎么说也算神圣之地,何况这里评价很好,他带着心意来求的平安符肯定比外头店里卖的要好。 跟着小和尚来到一间偏殿,江遇之看到一排木柜上摆放了很多玉佩佛珠之类,旁边坐着一个年迈的师父,不知是个什么身份,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江先生,我师伯管这个,你可以在这里挑一个,这些都是开过光的。” “啊。”江遇之应了一声。 那位师父抬头看他,小师父就喊了一声“师伯”,道:“我先回去了。” 江遇之对老师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围着木柜转了一圈,拣出一样东西,来到老师父面前:“这是?” 红绳上串了一个铜钱,放在手心特别衬肤色。 老师父道:“戴在脚上,驱邪避灾,旺财祈福。” 江遇之仔细看了看,问道:“师父,这应该是女式的吧?” 老师父起身,低头看了一眼,去木柜里翻出了一根外形一样但稍大的脚链,递给他:“这是男式的,对你的脚踝正好。” “哦,”江遇之接过来,“我想要两根,还有吗?” 老师父便又去找了一根。 “师父,两根多少钱啊?”江遇之总有种不宜在此地论钱的错觉,仿佛很是庸俗。 老师父坐回原处,重新提笔:“江先生有心的话,可以去大殿烧炷香。” 这意思可真虚。江遇之道谢之后便去了大殿,香自然是烧了,还在佛前念了念愿望,瞄见一侧的功德箱,更是毫不犹豫地捐了两百进去。 他晚上七点多到家的,刚放下行李箱,手机就震个不停。 江遇之换上鞋,看清来电人,立马接通:“喂,刘姨。” 对方在说话,江遇之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听。 “好,我知道了,这事儿先别告诉我妈,我明天回来一趟,嗯,谢谢刘姨了。” 这边电话刚断,江遇之又拨给了高宁。 高宁一人在昏暗的停车场,铃声突然大响,愣是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始作俑者的名字,把手机放在耳边,道:“你有毒吧?” “没毒。”江遇之道,“接下来几天我就不去公司了,回老家一趟。” 江遇之虽然略慵懒,但是对待工作挺认真的,高宁深知这点,此刻听他这么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老人病了,我去一趟。” 高宁点头,反应过来又对自己的动作感到无语,说道:“知道了,放心地去吧。” 繁星村在乐水市的边缘,村里有一处小山坡,周围错落地分布了几十户人家,江奶奶家便在其中——一栋带着院子的白色楼房。 中年女人端着碟子走进院子,笑着喊樟树下摇椅上的老人:“江姨,我切了哈密瓜,来吃两块。” “又让你费功夫。”江奶奶慢慢起身。 樟树下有个小木桌,刘姨直接把碟子放在上面,道:“左邻右舍,就别总说了这些客气话了。”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递了一块哈密瓜给江奶奶,看了一眼无云的天空,“今天没太阳,还挺凉爽的。” 江奶奶接过水果,道:“是啊,我家毛球都舒服了。” 毛球是一只灰褐色的狸花猫,此刻正窝在江奶奶脚边打盹,听到自己名字了,懒懒地扫了一下尾巴,软软地抚过老人的脚踝。 刘姨总是笑呵呵的,摸了摸老猫圆滚滚的脑袋,老猫动了一下她便把手挪开了,道:“毛球都有灵性了,昨天你突然晕倒,就是它跑来叫我的,不然隔了几步路,我也难发现。” “老了。”江奶奶摇摇头道。 老人皮肤松弛,眼角下垂,脸上的每一条沟壑都刻满了岁月流逝的无奈,却仍能从五官看出年轻时底子不错。此刻,她嘴角含了一抹沧桑的笑,仿佛是在自嘲垂垂老矣,又仿佛是遭受过什么巨大的打击但努力恢复了过来,最终却还是留了难忘的疤。 刘姨看她,笑道:“你算身体好的啦,我瞧这繁星村就没得比你厉害的老人家。” 江奶奶笑意加深了些,旧时的温婉全化作了现在的慈祥,也开起了玩笑:“我瞧整个繁星村就没人比你会说话。” 刘姨哈哈大笑,一身爽朗之气:“那我说的也是大实话。” 毛球似乎被她笑醒了,撑起眼皮探测了一波周边情况,见没有危险,又昏昏欲睡。 刘姨吃完一块哈密瓜,对江奶奶讲起了附近的趣事:“前段时间老张家的儿子带媳妇儿回来了,你看过没?可漂亮了。” 江奶奶点头:“是挺好看的,毛球那天傍晚还不回家,我就去找它了,正好瞧见了那小姑娘在外头拍照。” 刘姨道:“年轻人就喜欢拍照,上哪拍哪,吃饭也拍。去年冬天我们家煮火锅,小彤也是要拍照,不但手机掉里头去了,还折了我一锅吃的。” 小彤是刘姨的女儿,已经上大学了,寒暑假会回家待着。 刘姨讲这些鸡毛蒜皮,会配以丰富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江奶奶看了觉得很有趣。她笑着问:“你没有打她吧?” 刘姨闻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两分不好意思:“我这脾气,一巴掌就呼她脑袋上了,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让人省心。” 江奶奶道:“小彤这样可爱。” “可爱?那哪是可爱,分明是迷糊,像她爸。我还记得她读四年级的时候,夏天走小路去上学,每次经过水塘都要去洗脚,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这不,把鞋给掉进去了,捞又捞不上来,只能光着脚去上课,还是她班主任打电话过来告诉我的,要我送鞋去,我当时气得呀,想让她光着脚回来。”刘姨记得清清楚楚,起先想起就来气,后来说着说着都笑了,“那条小路故事还挺多。那不是有个废弃的土地庙吗,我让她早上带一个鸡蛋在路上吃,她倒好,连着一个星期全埋进了土地面前的沙子里,这是跟她一起上学的小孩儿告诉我的。问她,她一边哭一边解释,说要期中考试了,想求土地保佑她考个好成绩,你说气不气人?” 江奶奶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听久了刘姨说的趣事,那笑容少了一些沧桑,多了几分温和。她把毛球抱到身上,道:“小彤谈朋友了吗?” 刘姨“嗨”了一声,脸上染上一丝忧心,摇摇头,道:“她这么没心没肺,我都担心没人要她,到时候只能窝在家里当大姑娘。” 江奶奶安慰她:“还早着呢,再说小彤这孩子人美心善,怎么可能没人要。” 刘姨仍是摇头:“她上回跟我说以后不想结婚,还搬出一套理来,什么只要自己过得开心有没有老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7 公不重要,她才不想给别人做饭洗衣服之类,我都拿她没办法。” 江奶奶拍了拍刘姨的肩膀,笑道:“年轻人的想法我们是摸不透了。” “可不是。”刘姨道,“我也不想强迫她,以后的事现在也说不定。” “嗯,往后看就知道了。” 江奶奶一下一下抚摸毛球的背,柔软的毛发触感极好。毛球舒服地蹭了蹭江奶奶的裤子,突然睁开眼从她腿上跳了下去,往院外跑。 速度太快,江奶奶没抓住它:“诶?毛球这是去哪儿?” 江遇之在院外停好车,从车里提了两大袋东西往里走。 毛球迎面而来,“喵”了一声。 江遇之见它到自己跟前,蹭了下鞋子,又跟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往院门走,笑着吹了声口哨,道:“哟,傻猫还晓得来接我啊?” “喵——” 19和平五 院外有些动静,江奶奶起身去看猫,没料到江遇之出现在院门口。 “奶奶。”江遇之绽开一个笑,快步走到樟树下。 江奶奶惊讶:“遇宝?你怎么来啦?” 江遇之把手上提的袋子都放在木桌上,对着中年女人喊了一声“刘姨”,一边往袋子里翻东西,一边看着江奶奶道:“想你就来了呗。” 江奶奶回过神来,笑容满面,站在他旁边:“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呀?” 江遇之掏出一套包装精美的茶具,递给刘姨:“刘姨,这是给你的。” 刘姨摆手笑:“怎么我还有份了?” “刘叔喜欢喝茶,你过年不还念叨着给他买吗,所以想来想去送这个最合适了,拿着吧。”江遇之也笑,“你们对我奶奶那么照顾,应该的。” 江奶奶接过放进刘姨手里,往下按了一下,不容拒绝地道:“拿着。” 刘姨便不再客气,要江遇之把碟子里最后一块哈密瓜吃完,江遇之照做,她便起身,拿起碟子,笑着道:“你们祖孙聊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刘姨再见。” 江奶奶让江遇之坐在旁边:“是不是刘姨给你打电话了?” 江遇之“啧”了一声:“我奶奶就是聪明。” 江奶奶被他逗笑,仿佛瞬间年轻了很多:“压根没什么问题,哪里需要你来一趟?” 刘姨早上又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说老人家睡了一觉,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了,叫他忙自己的事儿,干脆别过来了,江遇之没答应。此刻看奶奶心情明显很好的样子,他觉得这趟来得很值:“我来看看你,顺便躲几天工作。” 江奶奶一听他要在这儿待几天,心里高兴,道:“那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你在这儿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管那些事。” 江遇之点头说了好,又道:“奶奶,不是我吹牛皮,我最近厨艺见长,你也尝尝我做的。” 江遇之的口吻在无意间掺了一点孩童邀宠的幼稚,江奶奶听了很受用:“好好好。” 毛球在两人脚边不断走动,时不时“喵”一声,也像是参与了对话似的。 江奶奶看着觉得好笑,想起刘姨的话,便道:“毛球是真机灵,它知道你来了还特意去接你进门。” “冲这傻猫接我,我明天给他钓条鱼吃。”江遇之在种着樟树的花坛里捡了一片绿叶子,一边用它逗毛球,一边道。 江奶奶看毛球不停地转着脑袋躲叶子,也没有出手相帮,只道:“你总傻猫傻猫地叫它,它反而围着你转,清宝笑嘻嘻地喊名字,它却理也不理,真不知在想什么。” “奶奶,这叫异性相吸,同性相斥。”江遇之笑,又拿了一片叶子,双手混合出击,毛球往左撤,他上左手,毛球往右,他就上右手。 江奶奶在旁边看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儿,江遇之伸长右腿,从裤兜拿出手机,调到相机,递给江奶奶:“奶奶帮我拍张照。” 江奶奶拿过去,把镜头正对着江遇之,歪着头问道:“是按中间吧?” 江遇之弯腰去抱猫:“是,等会儿哈。诶,这猫还挺重。” 他把毛球放在腿上,双手轻轻挤着毛球的大脸,挤出一个爱心的形状,毛球眼鼻嘴被迫皱在一起。 江奶奶无语了一阵,江遇之把脸凑到毛球旁边,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奶奶!” 屏幕一闪,江奶奶把手机伸过去,道:“好了,你看看。” 江遇之确认了照片还不错之后才放开毛球,毛球原地愣了几秒,从地上跳到桌上,然后迅速爬到树枝上去了。 两个人凑在一起看照片,江奶奶如实评价道:“毛球的脸被你挤成一团,真是太丑了。” 江遇之轻笑两声,把手机调成自拍模式:“你也跟我照两张。” 江奶奶看过照片,笑:“行啦,你先一个人待会儿,我去做饭。” “好。” 江奶奶便提着桌上的袋子进了房。 江遇之把刚才那张人和猫的合照发给了方海粟。照片往前是昨天晚上的聊天: “我江汉三出差回来了,被子还没睡热,明天又要跑老家了。” “夏天不需要热被子。” “那就是一个夸张呀粟粟,不要把重点放那儿,话说你不好奇我回老家干嘛吗?” “干嘛?” “你这问得太没诚意了,重来?” “不说我睡觉去了。” “奶奶晕了一分钟,我去看她。” “啊?你奶奶严不严重?是中暑了?有没有看医生?” “我明天去看了再告诉你,你去睡吧。” “哦,好吧。” “晚安。” “嗯。” “???” “?”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不应该回我一句晚安吗?” “……晚安。” “粟粟晚安。” 如果说城市的时间是挎着包大步流星去赶车的工作狂,那在乡下,时间便是拄着拐慢悠悠看风景的老头,节奏要比城里慢上好几拍。 中午吃完饭,江遇之见方海粟还没回复自己,便去外头溜达了一圈。 一条环着小山坡的路从东往西走了一个圆润的弧度,将周围的几十户人家串联了起来,平时邻居串个门说会话都十分方便。 刘叔出来剔牙消食,刚好碰上江遇之,中气十足地喊道:“江小子!” 江遇之闻声朝他看去:“呀?刘叔!” 中年人浓眉大眼,手上拿着牙签,颈间一颗黑痣极具标志性。 两人相隔数米对望,再无其他动作,空气似乎也跟着放缓了流动的速度。 刘叔大大咧咧地道:“你杵那儿干嘛?长毛啊?” 江遇之回想刚才觉得好笑,走过去,眼往下瞧了片刻,打趣道:“刘姨好会养人啊,我都想跟她练一手了。” 刘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8 好好说话。大半年不见,来两盘?” 九月无事的午后,闲得让人想打盹。江遇之却不准备午休,道:“那来吧。” 刘叔平生两大爱好,一是喝茶,二就是下象棋了。江遇之每次回来,刘叔都要拉着他切磋几局。 两人进房,见过道有一阵穿堂风,便在那儿摆好棋局准备开战,刘姨不懂象棋,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去隔壁找江奶奶说话了。 江遇之起初没注意全局,让刘叔吃了一马一车,双炮也岌岌可危,渐入佳境之后,化险为夷,两方僵持不下。 刘叔在下棋的时候不惯说话,想棋招的时候总是紧锁眉头,并无意识地噘着嘴,专心得有点儿可爱。江遇之则是走一步神游一步,八分心思想棋,还余两分,就暗笑刘叔的面部表情。 “将军了!”刘叔放下棋子,喊了一声,笑得特别灿烂。 江遇之低头看了一会儿,前有兵,左有车,自己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我输了。” “再来再来。”刘叔呵呵笑,两人重新摆棋。 “你这棋路啊,像你老爹,防御型选手,不过他比你成熟多了,开局就精心算计,一打就打得措手不及……”刘叔戛然而止,摆棋的手也顿住,抬眼看江遇之。 江遇之已经摆好了自己一方的棋子,右手看似漫不经心地玩转着最右边的车,笑道:“刘叔,不用在我面前顾忌。” 刘叔叹了一声气,继续摆棋,一时心情复杂,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老人家学不来年轻人,放不下。” 江遇之垂眼,敛下眼中情绪,抿嘴看着棋盘,沉默了一会儿,道:“刘叔再跟我讲讲我爸吧。” 刘叔听他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个怀念的笑:“这附近的人啊,我就喜欢跟你老爹下棋。”这话仿佛是开启下文的关键句,刘叔接着又说了很多,“那时候在镇里上初中,学校搞了个象棋比赛,最后是我们俩争冠军。你知道你老爹干嘛了吗?他仗着自己长得好,喊了十几个女生给他加油,我当时真是嫌弃死他了。后来他赢了,买冰激凌来道歉,见我原谅他,又笑嘻嘻说我不行。” 江遇之只知道他爸拿了第一,却没想到还有这回事。看了刘叔多年以后还愤愤不平的样子,他笑道:“我爸小时候还挺欠揍,他这样你还喜欢跟他下棋啊?” “他棋下得好啊!”对刘叔这样的骨灰级爱好者来说,棋逢对手可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我们读书的时候没别的事,就流行下象棋。我和你老爹上课忍不住了,就偷偷摸摸坐在后面玩儿,被老师收走,又悄悄去办公室拿回来,以前可没少为这种事挨板子,不过我们俩都没脸没皮的,不在乎,老师也拿我们没办法。” “不是还有告家长这种方法吗?”江遇之调侃道。 “那肯定告过啊,这又是我另外一件伤心事了。”刘叔不满地看他一眼,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会挑地方戳。” 江遇之来了兴趣:“怎么?” “你爷爷奶奶不打孩子,我爸妈不一样啊。” 江遇之笑得停不下来:“男女混合双打?”刘叔瞪他,江遇之努力收住,轻咳两声,“您继续。” 江遇之在这边待了挺久,下了几盘棋,听了不少他爸的“混账事”,等茶壶被刘叔喝空,他就回了院子。 刘姨捉住毛球,江奶奶拿着水管给毛球冲泡沫,毛球脑袋上的毛由于被淋湿,往下耷拉着,表情有些生无可恋。 江遇之赶紧笑着过去拍照:“这猫好傻啊。” 毛球无力地瞥他一眼,“喵”都懒得“喵”。 ———— 20和平六 江奶奶睡得早,九点多就回房了,江遇之看了会儿电视也上了二楼。 他半躺在床上,偶尔听到一两声狗叫,扒着窗看一眼,人间几点亮光,神神秘秘。往上,天空像一块黑色的幕布,嵌着明月繁星,原有的深沉少了几分。 他起身去了阳台,在微微凉风中给方海粟打电话。 方海粟洗完澡出来看到未接来电,擦干头发,主动拨了回去。 江遇之愣了两秒,赶紧接起:“喂,粟粟,刚才怎么没接到?” 方海粟走到冰箱处倒水喝,一口冰水猛然下肚,凉得他打了一个冷颤。他适应了片刻,道:“刚在洗澡。” 江遇之“哦”了一声,靠着阳台护栏,身体往前稍倾,道:“你是不是又没看到我微信消息啊?” 方海粟将积存已久的疑问问出口:“你每天都挂在微信上吗?” 江遇之道:“啊,每天都挂。” “好吧,我没看到。”方海粟道,“一不留神就忘了微信这东西。” “你多点几次就习惯了。” 说到这个,方海粟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聊天:“对了,你奶奶怎么样?” 江遇之看着远方,道:“奶奶一切正常,不过我准备明天带她去镇里看下医生,以防万一。” 方海粟走进书房,对他的做法表示赞同:“嗯,老人家身体是得多注意。” 江遇之默了片刻,问道:“你溃疡牙疼好些了没?” 总有些事,别人比自己更在意。方海粟觉得好笑,便也真的笑了出来:“牙疼已好,溃疡差不多了,你不用操心了。” “我操不操心我说了算,你管得真宽。”江遇之道。 “我……”方海粟听到这种歪理,决定不跟他硬碰硬,道,“您说得都对。” “哦,我想你了。”江遇之开始不要脸了。 “……”方海粟语塞,从书架中抽了一本书,去卧室开空调,冷笑一声,“天怪热的。” “我这儿凉快,睡觉开个电扇就够了。”江遇之抬头,似有若无地叹了声气,“可惜手机像素一般,拍不出人眼所见的景色,不然就可以让你隔空看一看乡下晚上的天了。” “很漂亮吗?”方海粟问道。他没去过乡下,但别人都说乡村风光自然,与城市大为不同,心里不由还是有些向往。 江遇之“嗯”了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漂亮。天像被别人泼了墨,月又圆又大,星星多得数不清。远处是小山,近处有狗吠,让人安宁。” 对方猝不及防来了一波“岁月静好”,方海粟坐到床上,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你怎么了?” 江遇之被他问得一顿,重新把目光放向远方,喉头一动:“我只是……突然开始疯狂地想念一个人。” 他的语气和情绪仍然是平静的,但是与刚才完全不同,这个人说的不是他,方海粟听出来了。左胸口泛起一阵细密的疼,让他鼻根一酸,眼眶微热。那人也许在江遇之的生命中画过浓墨重彩的一笔,不然怎么担得起疯狂二字——疯狂,是极致,是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29 不受控,是脱缰的野马啊。成年人的这两个字,太重了。 方海粟躺倒在床上,任还带着些许湿度的头发贴近枕头,闭着眼,出口竟是安慰:“夜深了,睡吧,太想念一个人,会在梦里见到他的。” 江遇之低声笑起来:“要是如你所说,那还真是个好梦。” “嗯。”方海粟放下手机,睁眼看被灯光照得更白的天花板,久久没回神。 等空调吹得满室都凉爽了,他才翻身,点进微信。 江遇之一天之内发了好几张人和猫的照片,主题只有一个:“这猫长得是不是有点儿傻?” 就和好吃的东西要留在最后吃一样的道理,方海粟的目光依次扫过刘姨、江奶奶还有毛球,最后落在江遇之带笑的脸上。 他轻笑,回了句“嗯”。 江遇之大概是不知道他会在挂完电话之后专门还跑到微信回复,方海粟便没收到回音。 这样的距离就挺好的,江遇之那块热铁,没有远到遥不可及,刚好能让他感受到温度,也没有近到烫人,让他非条件反射地缩手。忍着不多过问,对他来说,还算简单。 江遇之挂掉电话,在阳台站了会儿,就回了床上。他双手枕在脑后,想起重逢不久时定的那个小目标,似乎是粟粟能好好听他说话,今天粟粟主动拨电话了,虽然不是刻意找自己,但小目标也算是超额实现了吧。 一夜寂静无声。 窗外的树上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江遇之还不太清醒,眯着眼坐起来,掀开窗帘看外面。天光大亮,他以为很晚了,一看手机,还只八点。 江遇之穿着拖鞋下楼,江奶奶看着他翘起的头发,笑:“遇宝昨晚睡得好吗?” 江遇之道:“我睡眠质量还可以,奶奶呢?” “睡得还不错。你快去刷牙洗脸,牙刷毛巾我都给你备好了新的,等会儿吃早餐。” “好。” 江遇之去了卫生间,江奶奶起身去厨房。 吃完早饭,江遇之刷了碗,去房间翻了小时候用过的自制鱼竿出来,就是简单的木棍绑着细绳,绳上串了一个鱼钩。 他突然想起没有鱼饵,问江奶奶:“奶奶,你说拿点碎馒头和碎肉,鱼钓得上来吗?” 江奶奶拿了个塑料桶给他:“附近小孩总去钓鱼钓龙虾,我去找他们要点给你?” 江遇之接过桶:“你告诉我哪家有,我去。” “就沿路走过两家,找李爷爷,你小时候去拜过年的。” “哦,他家我记得。”江遇之把东西放在院子里,就出门了。毛球看他人影消失在转角,赶紧跳下窗户,也跟着跑了出去。 院门外不远处就有一口池塘,村里前段时间下过雨,池塘水因此往上漫了两分。 除了桶和钓竿,江遇之还搬了把小凳。他在池塘边捡了块扁石,扭曲身体,歪着脑袋,打了个还算成功的水漂——石头朝前蹦了好几下,溅起水花之后,又荡开几圈涟漪。 毛球蹲坐在江遇之脚边,看了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竿许久不曾动的人一眼,重新将目光投向水面。 江遇之没人说话,正觉无趣,余光瞥见了,也不管毛球听不懂,对着它道:“你看什么看?傻猫。” 毛球没理他。 江遇之怪哼一声,道:“你还有小脾气啊。” 毛球似乎是才听到旁边有声音似的,一双圆目扫过来,见江遇之没动嘴,又继续看水。 “喵——”江遇之斜着眼看它。 毛球立马转头,起身又往四周看了看,像是没找到什么本该在这儿的东西一样,有点懵。 江遇之被它彻底逗笑:“傻猫一只。” 毛球并不知道自己被嘲笑了,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回到原处。 江遇之哼起原创曲子来:“从前有只大傻猫,它的名字叫毛球,眼睛圆圆肚子滚,真是傻毛球。傻毛球傻毛球,你到底是啥毛球。” 细绳动了一下。 “咦咦咦!”江遇之确认之后,迅速提竿,一条食指长的小鱼被拉出水面,晃动着身体奋力挣扎。 “喵——喵——喵——”毛球四爪伏地,仔细盯着那条鱼,眼珠子随着鱼动,简直比江遇之还认真。 江遇之把鱼取下来扔进已经放了水的桶中,小鱼快速在水里窜开。 毛球两只前腿扒着桶,桶晃了一下复归原位。江遇之见了,一边甩竿,一边道:“放心,说了给你一条就会给的。” 桶里装着水,并不容易推倒。毛球明白了自己在做无用功之后,垂头丧气地去了江遇之的另一边蹲着。 李家那个十岁的小孙子也提了桶、拿了钓竿过来,隔着江遇之三四米远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句话也没说。 江遇之看他手法熟练地上饵抛竿,问道:“小学生作业写完了吗?” 李沐有着大人般的气定神闲,转过脸道:“今天的还没写。” 江遇之目光带着几分同情:“这么辛苦啊。” 李沐没有说话,从带来的瓶子里倒出一把鱼食,撒在自己鱼饵附近。 旁边小孩很快就钓了好几条鱼,江遇之瞥了一眼自己的桶,又看了一阵毫无动静的水面,把鱼竿插在土里,走到李沐那边蹲下,伸出一只手,说道:“鱼食也给我点儿呗。” 李沐把瓶子给他:“你自己倒。” 江遇之暗道这小孩还挺有个性,倒了鱼食就回了自己那边。 江奶奶坐在院中掐菜,见江遇之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毛球,笑道:“钓了两个多钟头。” 江遇之把桶给她看,小鱼在桶里游来游去,数目还算可观。 他把桶放在地上,道:“待会儿送些给刘姨,我们还可以煮两餐。”说话间去厨房拿了个盆出来,“李爷爷那小孙子是不是整天不学习,只顾着钓鱼了,他在我后面来的,钓得比我还多。” 江奶奶看他分鱼,安慰道:“你这已经很多了。” 江遇之没说话,忽而想起什么,道:“对了,奶奶,下午我带你去一趟镇里哈。” 江奶奶疑惑道:“你要去镇里买什么东西吗?” 江遇之端起盆,道:“我要带你去看下医生,不然我不放心。”江奶奶还要说什么,他没给这个机会,对她眨了眨眼睛,“奶奶你也不想让我担心吧。” 江奶奶无言片刻,道:“好吧。” “那我先去送鱼啦。” 中午是江遇之做的饭,味道上佳,江奶奶夸了他一通。 两点钟左右,他就带江奶奶去了镇里,检查结果出来,老人的身体并无大碍。 ———— 21和平七 “汪,汪汪,汪汪汪——” 江遇之在小区里玩,不小心踩着了不知是哪家的大狗的尾巴,他怕狗咬他,赶紧往自己家跑,殊不知大狗本来没行动,看见他跑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0 ,就叫唤着跟在后面追。 “爸爸!爸爸!有狗,爸爸!狗!”江遇之一通瞎叫,带着奶音的哭腔都出来了。 江父出来喊他吃饭,没料到在楼梯口看见了儿子被狗追的场景。 江遇之远远地看到江父的身影,哭得更厉害了:“爸爸!” 那条狗是小区某个大爷养的,从不咬人,乖得很,此刻追着小孩还刻意放慢了速度,明显是在跟他玩儿。 江父蹲下身,张开双手,大笑着对江遇之喊道:“来来来,快来。” 江奶奶在楼上听到动静,打开窗户,看到这种情形,吓了一跳,着急地对江父喊:“你干嘛呢?快去把狗赶走。” 江母在厨房听到了,问什么情况。 江父抬头,对三楼的人道:“妈,没事儿,那狗不咬人。” 江奶奶的语速快了很多:“不咬人也不能这么干,这水泥地摔了要磕坏脑袋。” 江遇之扑进他爸怀里,江父往后踉跄了一下,举着胳肢窝把他抱了起来:“哎哟喂,你怎么这么重了呀。” 大狗绕着江父走动,仰着脑袋看江遇之。 江父一边笑一边缓缓给儿子拍背,江遇之趴在他肩头,惧意消失得一干二净,也不嚎哭了,睁大了眼睛俯视大狗。 江父转身:“行啦,上楼吃饭啰。” 江遇之在他怀里后仰,喊了一声:“爸爸。” 江父看他,再次笑了:“哭声这么大,一点儿眼泪都没有,合着你小子在演戏呢?” 江遇之垂下右手,只左手勾着江父脖子,看了一会儿楼梯,又转头去看被江父落在身后的狗。 “哐当”一声,江遇之突然心头一颤,睁开眼睛,愣在摇椅上,神情带着几分痴相。 江奶奶瞧见了,无奈地捡起毛球跳桌子踢下去的搪瓷杯,道:“被吵醒了?” 过了好一阵,江遇之才回她:“奶奶,我梦见我爸了。” 江奶奶心脏一抽,手紧紧地捏着刚捡起的杯子,把视线从江遇之脸上收回,许久没有说话。随着她的沉默,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滞了。 毛球窝在桌上,拖长声音地“喵”了一声,似乎是在感叹天气舒服,适合打盹,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两人的情绪。 江遇之把双手放在脑后,使了点力气,摇椅便轻轻晃动起来,木轴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他闭上眼,回味起刚才那个梦:“想念一个人的感觉可真好。奶奶,你想我爸吗?” 很久之后,江奶奶低低叹了一声,沉重得像烈日底下负千斤而行的游人:“想,怎么不想。” 从襁褓之中,到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入学成人,立业成家,儿女满怀,甚至到……生命的终结,快乐的,不如人意的,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轻易牵动白发人的喜悲。 樟树青绿的叶子被微风吹得轻晃,在江遇之的脸上落了一层阴影。 “奶奶,你有多久没听过别人提起我爸了?一年,两年,还是自他走后从来没有?”江遇之问道。 小小一个乡村,最为亲近、最常走动的只刘叔一家,然而他们对这个话题小心翼翼,生怕触了哪根紧绷的弦,伤了老人的心。这样一来,口耳之间,怎么会有他的名字? 江奶奶的神情像枯萎的花,语气染上沉沉的悲伤:“所有人都不提。” 江遇之睁眼看她,老人微微曲了身子,垂着头,像在刹那之间失了支撑她立于天地间的精气神,这不就是刘叔他们怕看见的情况吗。 “所有人都不提,”江遇之慢慢重复她的话,发出一声寓意不明的轻笑,“就像所有人都忘了他,是吗?” 江奶奶猛地抬头,眼泪直下。 江遇之坐了起来,看着她继续道:“渐渐的,你也无由提起,他就像没来过一样。” 江奶奶摇头,蓄着的满眶泪水再次决堤:“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她需要救命的稻草,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两下,抓住了江遇之的手:“遇宝,我真的好想你的爸爸。” 多年以后,江遇之再一次看见了奶奶露出这么激烈的情绪,仿佛是再也忍不住了,要把那几年沉默的悲伤全部爆发出来似的。 他动了动,把老人瘦小的手全包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两人通过紧握的手相互温热着对方。 “我知道,奶奶,我知道。”江遇之捏了捏老人的手,语速很快,迫切地想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安慰,“我也想爸,看天觉得他在云上,看山觉得他像巍峨大山,看任一处风景都觉得有他。我妈,我妹,我,我们都像奶奶一样,这几年来,每一天都在想他,都在回忆。” 他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都带着镇定的作用,平缓柔软地安抚着江奶奶的情绪。 “奶奶,一个人的想念太寂寞了。” 江奶奶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江遇之与她四目相对,语气轻柔得像在哄小孩睡觉:“跟我回去,好不好?” 眼泪挤得眼眶发痒,江奶奶眨了下眼抹去这丝不适,泪滴顺着满是皱纹的脸滑落,没在深色的裤子中,不见踪迹。 这几年,奶奶老了很多,江遇之想。他抹掉老人的眼泪,再次道:“回去吧,奶奶。” 江奶奶很久没回话,江遇之便在旁边等着。 终于,老人抹了一把眼睛,慢慢收好情绪,露出一个浅笑:“我这是什么样,让孙子看笑话了。” 江遇之举手做出发誓的样子:“我保证这件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江奶奶被他这模样逗得彻底笑开,脸上像拨开云雾突见光明。 “奶奶这是同意了吧?”江遇之问道。 江奶奶看着他,叹了一声长气,不是之前的悲伤,反而夹着释然。她点了点头:“老人家就是麻烦,一说到回去,又舍不得你刘叔刘姨。” 江遇之觉得那不是大问题,道:“我们过年可以回来啊,而且我和江清风有假的时候也可以陪奶奶回来待几天,在城市生活久了,偶尔回回乡下也挺舒服的。” 江奶奶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遇宝,你真的是长大了。” 江遇之撇了撇嘴:“奶奶,我二十六七了,早就长大了。” 江奶奶道:“你爸二十六七的时候就有了你了。” 江遇之一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视线微有闪躲,道:“奶奶,我这辈子是不会有孩子了。” 江奶奶想起他的取向,语重心长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该找一个……嗯,和你一样的孩子。” 江遇之默了一会儿,视线继续飘在某处,小声道:“奶奶,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江奶奶睁大眼睛,脸上洋溢起笑容,“真的呀?” 江遇之看着她,点头:“嗯,真的。” 江奶奶拉着他的手:“那他是个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1 什么样的人?” 江遇之想了想,目光落在地面,嘴角带笑:“奶奶跟我回去了,迟早会见到他的。” “你还卖起关子来了。”江奶奶好笑地看他一眼,“你们在一起了吗?” “还没。”江遇之如实道,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低落,“他之前不太理我,现在才到能好好说话的地步。” 江奶奶拍了拍他:“遇宝,一世这么短,未来又不可知,能多在一起一天便多在一起一天。” 江遇之抬眼看她,坚定又踌躇,矛盾得很:“我想,可我怕他不肯。” 江奶奶看着自家孙子似有目标却心存犹豫的样子,暗道他是真的喜欢人家。轻轻笑了一声,道:“他不肯就再想想办法,天总归是塌不下来的。” 江遇之闻言沉思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亮了亮,笑道:“我知道了,我会尽早让奶奶看见他的。” 江奶奶微笑,手抚上了桌上的猫:“毛球也带走吧。” “好,奶奶说带什么就带什么。” 夜幕降临,寂静安宁相随而来。 江遇之捏了手机去阳台,抬头仍见满天繁星。 “喂?”话筒里传来方海粟的声音。 “粟粟,还没睡啊?”江遇之问,笑意浸染的眼眸在黑夜之中格外明亮。 方海粟把桌上的书合上,整个身子往后靠在软椅上,闭上眼道:“快睡了。” 不知是不是睡前的缘故,耳边的声音含着一丝柔软,像海水滑过细沙的触感,与眼前月色一同撩人。 江遇之把手放在左胸口,感受心脏砰砰跳动,眼底也柔软万分。 方海粟许久没听到回应,睁眼,疑惑地喊了一声:“江遇之?” “啊,在。”江遇之应道。 “怎么突然不说话?” “就是……”江遇之停顿几秒,“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海粟无语,道:“男子汉大丈夫,请您有话直说。” “想约你出来喝酒。” 方海粟愣了两秒,往后看了眼窗外,笑道:“有病吧,这么晚,而且这么远。” “你现在当然不能喝,溃疡还没好完全呢。”江遇之道。 时不时就来吹一波暖气,你当你是冬天的空调? 江遇之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道:“到时候出来嘛。”尾音被刻意拖长,颤颤巍巍。 方海粟瞄了一眼手臂上刚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道:“我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遇之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立马道:“不当讲。” “……” “开个玩笑……您请讲。”江遇之秒怂。 “你为什么总对我……”方海粟迟疑片刻,“撒娇?” “啊?”江遇之下意识否认,“哪有……” 他的这个“哪有”,理不直气不壮的,事实不需多提就很明显,方海粟懒得跟他争论。 其实,撒娇这种柔情的事,以前也是有的,他还很受用,只是现在,对于一个想保持适当距离的人来说,有些多余。 江遇之应该听得出他的拒绝吧。 “粟粟,到时候约你,你一定要来喵。” 好吧,他听不出。 方海粟批评他:“你乱加什么不合语法规则的象声词?” “那傻猫如果要吃东西就这么叫唤,我奶奶绝对会给。”江遇之道,“粟粟,喵?” 鸡皮疙瘩似乎更多了。 22和平八 江遇之把脑袋伸出车外,一边看后面一边倒车。 刘叔和刘姨站在路边,正在进行一场短暂而简单的送别。 江遇之倒好车,笑着对两人道:“叔,姨,谢谢你们对奶奶的照顾了。” 刘姨笑:“咱们不说这客套话。”她和刘叔对视一眼,歪头看向副驾驶的江奶奶,眼角笑出两道皱纹,“江姨,我真为你高兴。” 江奶奶向前倾着上半身:“一说要离开,我都不太舍得你们了。” 刘叔笑着摆了下手:“不是还有电话可以联系吗,江小子也说了过年还会回来,您老在那边啊,什么都不用想,只管保重身体。” 江遇之朝他眨了下左眼,道:“刘叔,回来再切磋哈。” 刘叔哈哈大笑,指着他放狠话:“下次要打得你落花流水!” “欢迎来战。”江遇之偏头确认了一眼江奶奶的安全带已经系好,对车外两人道,“那我们走了,你们也注意身体。” “好,开车要小心啊。”刘叔和刘姨挥手。 江奶奶笑着说再见。 车缓缓开远,白色楼房与中年夫妻通通化作小点,继而消失,回头再也不见。 江奶奶转过头看着前方,不舍之情更加浓了。她摸着腿上安睡的猫,叹道:“都是善良的人。” 江遇之引开话题:“妈要是看到你回去了,肯定很惊喜。” 江爷爷在江父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江父可谓是江奶奶一手带大的,母子之间的这份感情又深又重。江父结婚时在市里买了房,二话不说就把江奶奶接去同住,后来,江遇之和江清风出生,一家三代和和睦睦,幸福至极。 本该是让人羡慕的一家,可—— 江父意外离开,江奶奶的世界轰然崩塌,即便哭到流不出眼泪,那份绝望也缠着她不肯罢休。她受不了再在江父生前住了二十几年的房子待着,每日每夜都觉得曾经共同生活了这么久的空间让她呼吸困难,索性一个人回了乡下,一待就是五年。 其实,乡下那栋白色楼房,何尝又不是另一处伤心之地,只是她倦于去折腾了,强行忍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恸,将一切黯然的情绪深埋心底,不与人说。 表面平静,内里汹涌。 江遇之伸手一划,平静破碎,汹涌流出。江奶奶的思念无人可说无由可提,他便身受感同地去承载,去分担。不用放下,不用遗忘,让所有怀念都像风吹草动、石落水惊那样,发生得顺其自然。 今日交通还算顺畅,三个多小时就回了市里。 江遇之把车停在小区外面,解开自己安全带后,又帮忙解了江奶奶的:“我给妈打个电话,今天周日,她应该在家。” 江奶奶道:“你也是,去了乡下也不跟你妈说一声。” 江遇之笑着没反驳,拨了江母的电话,等对方接通了便道:“妈,在家吗?” “在,你不忙了?” 江遇之去乡下之前就给她打过电话,捏了个工作多的理由说往后几天不去练手艺,江母没有怀疑。 “其实吧,我这几天不忙,只是回了一趟乡下。”江遇之道,“然后顺便就把奶奶带来了。” 江奶奶在旁边看着他。 “真的?”江母不可置信地问他。 江遇之轻笑一声:“这还有假啊?我们现在都在小区门口了。”他看向江奶奶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2 ,仍然笑着,“要不要让你听听奶奶声音啊?” 江母听出他的调侃也不追究,只道:“你奶奶,一切都好?” 江遇之笑意更深:“很好,你别多想了。” “我现在就下来接你们。”江母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江遇之无奈地收好手机,对江奶奶道:“奶奶,我妈说要来接你。” 江奶奶看着车外熟悉的小区:“就这么点儿路,哪还用得着来接。” “她肯定是太高兴了。” 高兴,何止?江母脸上一直挂着笑,匆匆拿了钥匙,换了鞋,就出门了。阳台晒的鱼干收到一半被她抛至脑后,可怜兮兮的。 江奶奶说要回乡下,江母是不肯的,劝过多次,几尽挽留,仍抵不住江奶奶的执着和满溢的痛苦。 五年内,就算她和儿子女儿腊月底会回去过年,逢节有空也会去探望,可她还是觉得工作太忙距离太远而时间太短,一年到头只见几面太不够,这肯定不是丈夫想看见的情况。 如今愿望成真,哪是一个高兴就能说尽心中情绪的? 两人下车,江遇之把后备箱的行李箱提了出来,见江奶奶还抱着毛球,道:“奶奶你让傻猫自己走。” 江奶奶便把毛球放在地上。毛球初来乍到,环顾四周,一脸懵相。 “走吧。”江遇之道。 刚进小区,就看见小跑过来的江母。 “妈。”江母到两人跟前,笑得无比开心,“终于回来了。” 江奶奶拉过她的手:“是我糊涂。” 看两人好像还有话说,江遇之迈步,道:“奶奶,妈,我们先上楼吧。” 江奶奶进房,发现房内的摆设几乎没有变动,不同的是,玄关的柜台上摆了一个相框,正对着客厅,十分显眼,是江父的单人全身照。 江奶奶拿起相框摩挲,对江母道:“我还记得这是全家去旅游的时候,你给他照的。” 江母笑:“是啊,他可会凹造型了,怎么照都好看。” 江遇之放好行李箱,瞥到阳台一角,大步过去把毛球揪了起来,朝客厅的人喊道:“妈,这傻猫居然在偷吃小鱼干。” 毛球在他手里愣愣地睁着圆眼,四肢僵在半空。 江母过去让他放下毛球,拿了两条小鱼干给它吃,笑问江遇之:“你怎么还是这么嫌弃它?” 江遇之看毛球衔了鱼干往江奶奶身边跑,鄙夷它这行为,道:“这猫太傻了。” 江母把剩下的小鱼干装进袋子,对他的偏见无言以对。 晚上,江清风接到江奶奶打的电话,得知此事,也是高兴得不得了,还说无比期待国庆放假,好回家待几天。 江遇之第二天就去公司上班了。公司谈了几个大项目,这下旧事新事交叠,倒是让他有了几分忙得不可开交的感觉。 这晚,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江遇之从带回家处理的文件中抬头,揉了揉眼睛,摸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方海粟:“求抚摸,嘤。” 他本来是不觉得能收到回信的,发完就放下手机继续看文件。 过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过来看。 “这是又要出差?” 江遇之想起什么,“噗嗤”一笑,迅速打字:“这次是看文件太累求抚摸。” “哦。” “嘤,不抚摸就算了,还这么冷漠,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邪魔请退散。” “神仙请摸摸我!” “不要乱用动词。” 两三个来回,轻松便缓解了江遇之的困意。 两盏台灯之下,一人工作,一人看书。旁边放着的手机偶尔震动一下,牵人心绪又长人精神。 夜这么长。 23和平九 九月的最后一个晚上。 江遇之洗完澡出来,吹了头发,看见床上的手机震个不停,拿起来瞄了眼。公司群正在下红包雨喜迎国庆,吵闹程度,实难忍受。 他屏了群,顿时感觉世界安静不少。 客厅里,江母她们聊得甚是开心。 江清风看见江遇之出来,立马逼问道:“哥,你说,你喜欢的是不是他!?” 江遇之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拿牙签戳了一块火龙果,吃完后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神经病啊。” 江清风盯着他,笑得很是得意,仿佛手握什么机密一样:“奶奶你看他,视线发虚,心里有鬼。” 江遇之简直无语:“江清风同学,麻烦你审视审视自己好吗?说话前没头后没尾的。出去读个大学也算见了世面,怎么脑子越发不灵活了?妈,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从哪个院里捡到她的?” 江母和江奶奶决定沉默观战。 江清风被他一顿数落,并不生气。她的兴奋点显然在另一个地方:“哥,我的错,我没指名道姓,怪我怪我。咱重来一遍吧。你是不是喜欢海粟哥呀?是不是?” 江遇之视线转到江奶奶身上,微微睁大眼睛:“奶奶,你卖我卖得这么早?” 江奶奶尴尬地笑:“我以为她们都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江母道,“遇宝,我看你也别拐弯抹角了,那人是海粟吗?” 三双眼睛齐齐看向自己,江遇之有种她们在审问重犯的错觉。 无论哪个年龄阶段的女人,都很可怕。 &到了这个气氛,冷着脸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呃,嗯。” “呈堂证供。”江母在一旁好心补充。 江遇之鄙视地看了江清风一眼,最终实在受不住三人看似温和实际却不容他人欺瞒的眼神,缴械投降:“你们明明都猜到了。” 江母得到肯定答案,微微一笑,眼神这下是真的温和起来。 江清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几人中就江奶奶不熟悉另一个当事人,可她对此也持有高度兴趣,江清风便一边翻出照片给她看,一边夸奖方海粟如何如何优秀。 江遇之看着这个场景,一时不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干脆回了房。 江清风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我想,可我怕他不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江遇之面无表情地回复她:“好笑吗?” “有点儿,哥,你加油哈。” 江遇之没再理她,躺在床上想事情。 “粟粟,国庆出来跟我喝酒嘛。” 方海粟耳朵发麻,没想到这么多天没提,江遇之还是不死心。 “不想去酒吧。”方海粟道。 江遇之回:“谁说去酒吧啦?咱们不去酒吧。” 方海粟疑问:“嗯?那你说的是去哪?” 江遇之正准备说,临时卖起了关子:“秘密,反正不是酒吧,你会去的吧?” “一定得去?”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3 “啊。”江遇之扯过旁边的薄被盖住肚子,道,“生活不应该只有工作,偶尔也可以出来耍一耍吃一吃呀。” 方海粟拿他没办法,妥协了:“告诉我地点时间。” 江遇之看他答应了,欣喜道:“要不我来接你吧?” 方海粟泼了几滴冷水:“那还是不麻烦您了。” “哦,那好吧。临江路有个和谐广场,你去过没?” “没有,但我知道那儿。” “嗯,就明天晚上八点在广场见。” “行。”方海粟看了一眼时间,“那我洗澡去了。” 江遇之本还有话要说,但想到两人已经约好的明晚,便只道:“那我提前跟你说个晚安。” “晚安。” 江遇之把手机放床头柜,翻个身趴在床上,嘴角笑意越来越深。 这日晚饭过后,江母休息了片刻出门散步去了,江清风和江奶奶在看电视。 江遇之在卧室待到七点半,跟客厅的两人打了个招呼也出门了。 小区就在临江路,江遇之只需走过一个拐角,便能到和谐广场。 广场四周竖灯全开,照得各处辉煌明亮。跳舞的、滑冰的、蘸水写字的、套娃娃的……各自占据着一片地方活动,人声人影,来来往往。 头顶明月高悬,江上清风徐来,为热闹的假日夜晚添了一抹舒服的诗意。 方海粟往两边看了看,又低头瞧了时间,让出租车司机停在附近的酒店路边,付钱下车之后便往广场走。 江遇之坐在长椅上,捏着手机等人。离约好的时间还差几分钟,他却莫名紧张起来,周边一切吵闹仿佛近在耳侧,又好像远在天边。 八点,方海粟的电话应时而来。 江遇之站起来,接通之后,目光到处搜寻:“粟粟到了?” 方海粟没想到两三秒他就接通了,愣了片刻,道:“嗯,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江遇之往四周看。 方海粟站在几个人之外,低头看老大爷拿着半人高的笔在地上写字,听了他的话之后转身去了一处有明显标志的地方,说道:“在led屏下。” “嗯,别挂。”江遇之低声笑道,“我来了。” 这三个字大概被江遇之的笑注入了某种魔法,让人心跳加快、耳根生热。 这人怎么总犯规操作。 方海粟垂眼沉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也不曾注意周围的情况。 高楼墙壁上的led屏飘着与日子特别相符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红底白字极为耀眼,投下一片亮色,虚虚笼着方海粟的上半身。 江遇之很快就看见了他,发觉他并没看到自己,特意沿着四方的大花坛绕了一圈,跑他后面去。 方海粟发呆般盯着自己的鞋子,白皙的后颈衬了一两丝红光,延伸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江遇之觉得他举着手机等自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乖,心中不禁软成一汪水。放轻脚步,从后面慢慢走近,见他还没发现自己,便停在他身后一拳处,凑到人没放手机的左耳边,悄声说道:“粟粟,我们去约会吧。” 方海粟立马转身,退后两步,眼中的惊在看见是江遇之之后慢慢消失。他把手机挂断,放进了裤兜,再次抬头看江遇之:“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江遇之也收了手机,面色平常,道:“没什么。” 方海粟没细究:“那你说要喝酒,去哪儿?” “小心!”江遇之心跳猛地一跃,迅速把对面人拉进怀里,退了几步。 方海粟愣了两秒,回头看,几个溜冰的小孩撞在一起,其中一个男生没控制好,从他刚才站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冲了过去,最终双手撑地撅着屁股以一个很羞耻的姿势刹住了车。 有惊无险是意外之喜,江遇之的心跳逐渐稳了下来:“这冲击力也不一般,幸好没撞到。” 背后两只手紧紧扣着自己,彼此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相传,融在一起暧昧不已。方海粟沉默了几秒钟,转头视线瞥到远处:“可以放开了?” 江遇之赶忙举起双手,心跳又调皮起来:“我……” 方海粟凉凉看了他一眼。 “我很早就想问了。”江遇之觉得自己这貌似投降的姿势也不比之前那小孩刹车的姿势聪明,放下手,清了清喉咙缓解尴尬,道,“你夏天用的沐浴露是薄荷味的,冬天用的是牛奶味的,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是不是?” 方海粟被他问得一阵无言,最后勉强称赞道:“你的鼻子真灵。” 江遇之的语气带着些许不敢放肆的不满:“呃,怎么有种被人骂汪的错觉。” 方海粟转身,十分矜持地弯了弯嘴角,没让江遇之看见:“我没这个意思。走吧,你要去哪儿喝酒?” 江遇之跟上他:“诶,先逛逛吧,江边可凉快了。” 方海粟的目光仿佛透着一丝不善。 江遇之知难而上:“那啥,来都来了。” 24和平十 两人之间的对抗战,方海粟可以说自己很不争气地从没赢过。 “我说了,很凉快吧?”江遇之求认同地看向身边人。 晚风缓缓而来,擦过额发,的确带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 方海粟看向江面,远处几点昏黄,应是归来的船只,在辽阔无边的夜色之中给人以安和之感。 他收回视线,道:“这边人还挺多的。” “很多晚饭后出来散步的,我妈就是其中一员。” 方海粟看他:“你家住这附近?” 江遇之接触到他的视线,直觉不好,讪笑着问道:“啊,怎么了?” 方海粟看前面:“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而已。你住哪儿?” “也不是很远,三条街的距离。” “哦。”方海粟神色冷漠。 江遇之急了:“诶,你想起什么事了呀?” 方海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妈妈要坐两个钟头的车来给你做饭?” 江遇之张了张嘴,脑子一转,解释道:“来回嘛,红绿灯又多,四舍五入不就……”说到后面声音渐小,“将近两个钟头。” 方海粟道:“你学的四舍五入大概和我学的不太一样。” 江遇之不确定道:“也许我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这种每次都气不到底的感觉,很气。 两人转角来到另一条道,这里有许多店面,虽也热闹,但不同于广场的繁华,人声人影中更多的特点是祥和。 江遇之带他走了一段路,停在人最多的一处地方。 繁杂却无太好照明效果的串灯之下,大圆桌小方桌摆到了路间,顾客多是成群结队而坐,一些在棚中,一些在棚外,看起来丝毫也不嫌环境简陋,仿佛只要有美食有谈笑便已足够。 空气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4 中弥漫着各种香味,方海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食物,只觉得五六点的晚饭似乎全在这一秒前消化光了。 “路边的夜宵和啤酒,比酒吧里的更让人有胃口。”江遇之笑着说,见方海粟并不抗拒,接着道,“走吧。” 两人挑了一张周围相对宽敞的方桌坐下。 江遇之找老板要了张菜单,递给方海粟:“你先点。” 方海粟点完,江遇之加了些东西,起身去找老板。等他回来时,手上多了四瓶啤酒。 顾客虽多,但老板速度也是极快,没等多久就把他们点的食物纷纷送了上来。 烧烤的香味漂浮在两人身边,叫人嘴馋。 江遇之倒了两杯啤酒,刚放下酒瓶,拿起其中一杯准备递过去,方海粟自己端走了另一杯。于是,他手在半空转了个方向,把八分满的酒杯放在了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的?” 方海粟喝了一口啤酒,涩味在舌头上扩散开。他斜着眼看江遇之:“打车。” “也是,喝酒怎么可以开车。不过你别多喝,待会儿醉着回去,打车也危险。”江遇之的本意其实不是这个,然而现在各自清醒,却只能说到这种地步。 方海粟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叫我出来看你喝?” “不是啊……”江遇之犹豫片刻,“那你喝吧。” 方海粟却道:“哦,放心,我不会喝多少的。” 人还是清醒些为好。 江遇之夹了一块烤鱼,挑了刺往方海粟的碟子里放:“鱼是现杀的,新鲜。老板手艺也好,烤得外焦里嫩,口感很棒。” 方海粟忍住丢回去的冲动,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客人走了一些又来了一些,那份接地气的热闹却没变过。 不知不觉,两人桌上的吃食也已经消灭了一半。江遇之举起酒瓶晃了晃,把剩余的两厘米全倒进自己的杯子。 方海粟看他手边摆了三个空瓶,而自己只喝了半瓶左右,便道:“我记得你酒量也不是很好。” 江遇之抬眼看他:“你愿意跟我喝酒,我高兴呀。” “遇宝?” 江遇之好像听到了他妈的声音,疑惑地转头。 江母到了近处,方海粟才发现她。 江母看了他们一眼,视线又在桌上凝了片刻,看向江遇之,笑了笑:“出来吃夜宵啊?” 江遇之意外道:“妈,你怎么转这儿来了?” 方海粟愣了愣,下意识就站了起来,朝江母礼貌地点头,道:“阿姨好。” 江母含笑看了他一眼,让他坐下:“海粟吧?” “阿姨您认识我?”方海粟惊讶,分神看了一眼江遇之。他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嗯。”江母看他表情便知他晓得了,就没多解释,只道,“我出来散步,顺便去前面买了点东西,远远看见你们,过来确认一下。” 方海粟这才看见她手上提着的塑料袋,点头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 江遇之看他妈一直把目光落在方海粟身上,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欢喜,不禁有点儿无语,喊了一声“妈”。 江母瞥到桌上的啤酒,对方海粟笑道:“遇宝酒量不行,你多看着点儿。” 方海粟反应了片刻,才知那个幼稚的称呼原来属于江遇之。他默了两秒,可以说是毫不费力就接受了江母的请求:“啊,好。” 江母想了想,把手机号留给了方海粟:“他要是醉了,你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就行,我就住在附近。” 江母把脑袋凑近方海粟看他输号码,方海粟跟她确认一遍,拨了过去,江母便也存了他的号码。 江遇之突然有些看不清状况:“妈,你干嘛呢?” 江母回头瞥了他一眼:“身为人母,务必得知晓孩子安不安全。”见江遇之张嘴,她丝毫也没让他有反驳的机会,“不管是二十六三十六还是四十六岁,我都担心。” 江遇之把话吞回肚子,沉默是金。 江母笑意盈盈地看着方海粟,方海粟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与她对视着。 头顶突然落了一只手,方海粟僵硬地一动不动。 江母顺着他脑袋摸了两下,笑着收回手,解释道:“一小缕头发翘起来了,对不住啊,今天不知怎么,有点儿强迫症。” 方海粟抬手在她刚摸过的地方随便压了两下,脸微微发热:“谢谢阿姨。” 他妈一定是故意的,江遇之没眼看。 江母垂眼看了一下方桌,重新看向方海粟,道:“你们吃吧,我不打扰你们,就先回去了。” “阿姨再见。” “再见,海粟。” 等江母走远,江遇之看着好像还没回神的方海粟道:“怎么感觉你才是她儿子似的。”他吐槽了一句,接着道,“我妈是颜控,你别在意啊。” 方海粟抬头,眼中的温柔羞涩一闪而过,江遇之瞄见了便是一愣。 “阿姨人挺好的。” 挺好……你要是知道人家存了什么心思还会这么说?江遇之没说话。 老板提了六瓶啤酒过来,稳稳摆在他们桌上。 两人不明所以。 方海粟看江遇之:“你点的?” 江遇之忙摇头,问老板:“老板是不是送错人了?” 老板不容怀疑地道:“没有。刚才一个提着塑料袋的中年女人让我送来的,她指着你们给我看我还确认了,怎么会送错呢?她说要你们喝得尽兴点儿。”老板说罢就走了。 “我妈。”江遇之不知她妈在打什么算盘。 过了一会儿,裤兜中的手机震了一下。江遇之拿出来看了一眼,江母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遇宝,酒能壮胆。” 像是怕他听不懂似的,紧接着江母又发了一句话过来:“把握机会。” 江遇之默不作声地把手机放回原处,重新开了一瓶酒,倒了满杯。他举着杯子,溢出来的几滴酒窜进指缝:“我妈说得对,喝酒要尽兴。我干了,你随意。” 方海粟看他仰头喝酒,喉结滑动,一口便是一杯,忽而想起苏东坡也这么说过,斟酒满十分,只管陶陶,乐尽天真。 方海粟知道,江遇之其实不爱喝酒,尤其是曾被他嫌弃过味道的啤酒。他今晚,大概也只是不能免俗地将心事付诸所谓消愁之物而已。 所以,当对面那人不时便是一杯下肚,意识甚至逐渐模糊,他也只是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夜渐深,周围的人又走了一些,安静不少。 江遇之喝得不急,偶尔有几滴酒水沿着嘴角滑落进衣领。 他眨了眨眼,酒气上头,眼中泛红地看着方海粟:“我在乡下的时候就想跟你喝酒。” 方海粟把视线落在他脸上。 “你那天说得对,太想念一个人,会梦到他。”江遇之盯着方海粟的眼睛,“第二天我就梦见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5 我爸了。” 他突然跳了一个话题,方海粟听了一怔,那天自己似乎想错了。 “我也梦见过你,好多次,你走后。” 方海粟脸上的平静裂了一条细缝,很久之后才道:“什么意思?” 江遇之垂眼看手中的空酒瓶:“你在国外,换号码了,我问了很多人都联系不上,只能没用地想你,想多了,就做梦了。” 方海粟手指虚握成一个拳,声音有些不自然:“喂,江遇之,你是清醒的还是醉的?” 江遇之动了动,不小心踢倒了地上的一只空瓶。酒瓶滚到方海粟脚下,发出不小的声音,他却像没看到没听到一样,只死死盯着江遇之。 “我去结账。”江遇之扶着桌子站起来,趔趄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走开。 脚步刻意放缓了,但仍然虚浮,看背影,像是醉了。 方海粟的目光一直凝在他背上。 25情意一 江遇之站在方桌旁边,低头认真地盯着方海粟,忽而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走了。” 那声轻轻的闷响仿佛在脑中回荡不休。方海粟沉默地站起来。 江遇之每走两步就回头看他一眼,生怕他跟丢了似的。 “哎哎哎,钱还没找给你呢!”老板追了出来,把零钱塞到方海粟手上,“我看这小哥只怕是醉了,你拿着。” 老板走后,方海粟转头看江遇之。 江遇之正回头看着这边,好像在等他走到面前去。 方海粟无语片刻,走过去道:“你钱包呢?” 江遇之反应了十几秒,掏出钱包递给他。 方海粟把零钱按数额大小整理好,翻开钱包放了进去。正要折叠钱包,动作蓦地一停。 他抬头看了一眼江遇之,又把目光专注地放在钱包的透明隔层,动也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又细又轻的询问勾连着小心翼翼和迷茫不解擦着唇缝而出:“为什么?” 隔层放了一张照片,是他和江遇之的合照,也是一张自拍。两人脑袋靠在一起,江遇之左手绕过他的肩膀比了一个老套的剪刀,没出镜的右手拿了手机,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尽管照片有些陈旧,但看着依然帅气。等方海粟终于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突然有点儿不想直视。 那次也是在国庆,算来有七八年了。 两人下午逛古镇,逛得正口干舌燥,江遇之便去路边买了两瓶矿泉水,而后突发奇想要比赛,说谁先喝完一整瓶谁就赢,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方海粟看他挑衅的神情,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于是,两个大高个子就在桥上猛灌水。 “喂,你输了啊。”江遇之擦掉嘴上的水光,故意撞了撞方海粟,拿着空瓶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眼神和笑声都表现出十足的幸灾乐祸。 方海粟把还剩三分之一水的水瓶盖上,缓了缓,幽怨地给了他一眼:“说吧,要我做什么?” 江遇之靠在石栏上环顾四周,瞥见桥下岸边的一对小情侣,示意方海粟看过去:“看见那对穿蓝色情侣服的人没?” 那两人牵着手,女生看起来挺高冷的,男生在一旁反倒撒娇服软样样在行。 方海粟找了片刻,看了几秒,应声道:“怎么?” 江遇之嘿嘿笑了起来:“你也学那个男生卖个萌给我看看。” 方海粟没好气地看他:“你好这口?” 江遇之上下打量方海粟一眼,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以示自我肯定,道:“你要是卖萌,肯定比他好看多了。”见旁边人沉默,他接着道,“所以,我只是好你这口,懂?” 方海粟避开目光,定定看了一会儿桥下流水,心跳加速,忽而对上江遇之的目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道:“遇之,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没事儿不要瞎撩拨人吗?” 江遇之眨了眨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傻傻地“啊”了一声:“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没事儿不要笑得这么甜吗?” 两相对视,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染上了几分甜蜜的暧昧。 江遇之微微脸红,声音突然加大了点儿,好似在掩盖什么差些脱口而出的心情一样:“不要转移话题啊,快卖萌!” 方海粟为难地看着他:“真要卖啊?” 江遇之点头:“卖啊,怎么不卖?现在就卖。” 方海粟如实道:“不会怎么办?” 江遇之想了两秒,道:“你随便眯个眼噘个嘴啥的,不就是了。”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典例。 方海粟白了他一眼,嘀咕一声:“什么恶趣味。” 江遇之将空水瓶搁在脚边,掏出手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哈,这种时刻不拍下来怎么行。” 方海粟正要抢他手机,江遇之动作极快,把手机藏到背后,另一只手抓住企图实施强盗行为的方海粟的手,道:“别闹,我们社会主义接班人,愿赌服输、言出必行、能屈能伸呀。” 方海粟天人交战半晌,默默收回了手。 江遇之把相机调到自拍模式,一手揽过他,道:“来来来,合照,你负责卖萌,我负责拍。” 方海粟看了一阵镜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噘嘴,然后闭上了眼睛,不见为净。 江遇之侧头看方海粟,眼里的笑意仿佛要跑出来跳跃翻滚一般。 方海粟见许久没有动静,闭着眼催道:“好了没?” 江遇之清醒,转过脑袋看镜头:“马上就好了,我刚在找角度,你快噘着。” 头顶白云千里,身后绿水流长,周身皆是无限好的风光,而怀里正有一个合适的人,可双手奉上柔情满腔。多年前的这一切便组成了江遇之偏爱的短如闪屏却常起波澜的瞬间,在贴身处梦深时又温又热,叫人迷恋,不可忘怀。 江遇之把钱包拿了回去,动作幅度不小,看着更像是抢。方海粟手中突然一空,心里好像也跟着缺了一块似的,他怔怔抬头。 江遇之把照片取出来,歪头看了一会儿,直接对着闭眼那人嘟嘴亲了一口,然后将它放回原处,折好钱包,塞进裤兜。 方海粟深深呼吸一口,压下翻涌的情绪,心知过了今晚,有些事可能再也问不出口,然而今晚如果问出口,酒后到底是胡言还是真言,他必定也分不清。这一刻,他突然嫌弃起自己的思前顾后来,当谨慎变成优柔寡断,最后一定两手空空。 收好钱包之后,江遇之一直看着他,眼神似乎带着醉意懵懵懂懂,又分明认真柔软处处含情。 “走了。”江遇之见他像被定了身似的,再次出口道。 方海粟回神,抬脚跟他走。 江遇之固执地回头看他,非要等他把落后的半步踩上来,才肯继续往前走。 夜风又凉了三分,两人踏着如银月色,并肩慢行。 虽说是并肩,但起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6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6 引路作用的还是对这儿更熟的江遇之,方海粟只是松着精神下意识地“江遇之往哪儿他就往哪儿”。 江遇之走过江边,在广场绕了一圈,又要沿原路返回。 方海粟察觉到不对,拉住他手腕:“你家在哪儿?” 江遇之低头,把他的手握住,然后没事人似的环顾夜深人静的广场。 方海粟僵硬地动了动手指,想抽出来,最终却没抽出来。江遇之貌似处于糊涂之中,而他的手掌干燥又温暖,那么放开这件事对于方海粟来说难度爆表便成了理所当然。 江遇之之前对他的未冠理由的关心让他有所抗拒,但现在意识不清醒时流露出来的疑似旧情却让他枯木逢春。此时,他不死心地觉得也许情况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也许,相牵的双手仍载了情意绵绵。 方海粟又问了一遍:“你家在哪儿啊?” 江遇之带着他到近处的长椅上坐下,这次也反应了一段时间,才指了指地,回答道:“我家就在这儿啊。” 其实醉得不轻吧。 方海粟看了看时间,还差五分钟到零点,这一天快结束了。让他这时候打电话给江母,他有点儿过意不去,所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江遇之发现方海粟并没有握住自己的手,仅仅只是任他所为没有抽开而已,干脆把那只手拉到身前,左手也覆上去,紧紧将它包裹在自己的双手之中,不留任何逃脱的余地。 没过多久,方海粟便觉得手上更热了,可他仍没想解脱出来舒服地吹吹凉风。除去路上车声,两人周围静得能让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躁动不止。 他舔了舔唇,把视线落在身前的地面,喊了一声:“江遇之。” 江遇之这才将放在双手上的涣散的注意力转到他脸上,很久才“嗯”了一声。 方海粟话到嘴边转了个小弯,似乎要做一个铺垫:“你这几年真的想过我?” 江遇之停顿了好几秒,像才想起要说什么,道:“很想,发过很多信息打过很多电话,然后没人。” 他的意思是即便知道手机号停了,还会忍不住去联系吗? 方海粟鼻子一酸,酸涩上涌,眼中隐约有了微微的不舒服。他像学生演讲前缓解紧张那般不动声色深呼吸一下,然后平静开口,语气压得只剩几分漫不经心:“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这世上分手理由太多:我们三观不合没有共同话题、你真的很好可我配不上你、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五花八门,说得好听,归根究底就是不爱了。 江遇之说要分手,那他肯定就是不爱了。方海粟五年前抱着这个要人命的想法孤身远走,沉在难过之中的时候当真是像身处冰天雪地却少了一抹温暖的火光,周围全是伴着刺骨寒冷的漫天风雪,看不见一丝一毫值得快乐和留恋的地方。 江遇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泛起沉沉的失落,仿佛连眼中的亮光都暗了三分,他的声音浸着酒意,泡开了压抑的痛苦:“我当时觉得肩上好重,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你说你再也不回来了。” 方海粟猛地转头看他,方才特意控制之后的漫不经心全数插翅而飞,只剩震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再不回来了?” 江遇之皱着眉想了想,指控他:“你说过啊,你就说过,我听到了。” 事情突然变得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速度快得让人不敢轻易接受新的还不确定的事实。 方海粟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吐不出一句话来。实际上,他也不知道醉酒的江遇之说出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 26情意二 江遇之看方海粟只顾盯着自己不说话,扯了扯他的手,道:“我想睡觉了。” 方海粟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江遇之仍然只会指着广场说“就在这儿”,没有一丝多余的信息。方海粟无奈,恨不能跑进他脑袋瞧瞧人醉酒之后的奇葩回路。 他想了想,抽出自己的手,拉江遇之起来:“走,送你去酒店。” 江遇之跟他走了几步,就不肯动了:“不去,酒店不去。” 方海粟转头道:“诶,你就是传说中的事儿精?” 江遇之眼中有一股坚定:“不去酒店。” 方海粟露出一个不善的微笑:“那送你回火星好不好?” 江遇之挑了挑眉,思考片刻,道:“不去。” 敢情他还认真琢磨了,真逗。 方海粟瞥他一眼:“我家正好有间客房,你去不去?” 江遇之沉默了几秒,点头道:“走吧,睡觉。” 方海粟内心翻了一个白眼,带着他去打车。 两人坐上出租车,城市整夜不歇的灯光从两边照进来,正好弥补了后座车顶照明灯坏掉的不便。 方海粟定定地看着窗外,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覆盖了好多不明不白的心事。 江遇之一直把目光黏在他身上,眼都不眨。后脑勺实在盯不出什么花来,他便挪了挪屁股,从底下抓住了方海粟的手。 车内略显昏暗,前后还有隔板,后座的事只要动静不大司机便难以察觉。 方海粟低头看了一眼,动了动手指,江遇之赶忙抓紧了几分,双眼仍看着他的脸。 顾忌着有人在场,又不知道江遇之会做出什么蠢事,方海粟干脆没说话,手也任他抓了,反正掉不了肉。 车停在小区门口,方海粟及时抽出手,付了钱就带着江遇之下去了。 江遇之看了看黑黢黢的四周,跟在方海粟后头走。经过小花园,瞄见草丛里头绿光幽幽,他眼珠子一转,翻到眼眶顶,眼中只剩眼白,对着在他前面两步的人,慢吞吞阴森森颤巍巍地道:“你身后有鬼。” 方海粟停步,顿了两秒,转过脑袋,瞳孔对到了中间:“你还我命来。”舌头伸到了唇外左下方,也是一个十足生动的鬼脸。 旁边的绿光正好飘到方海粟脸上,配合他的表情与声音,吓人程度立马往上蹭了好几个度。 对方脑袋转得突然,声音激烈,仿佛真有什么深仇大恨,江遇之被吓得忘了维持自己的表情,看着他沉默地咽了咽口水。 “是不是很好玩儿?”方海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两人进门,方海粟开灯,室内一下明亮起来。他拿了鞋叫江遇之换上,领他坐在了沙发上,自己去了卧室。 “江遇之,过来洗澡。”方海粟出了卧室,手上拿着衣服和毛巾,边喊他边走向卫生间。 江遇之看他停在卫生间门口等了片刻才过去。 “你还会扮鬼吓人,洗澡应该也难不倒你吧。”方海粟把手上的东西塞给他,指了指浴室,“进去吧,洗完可以睡觉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7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7 。” 江遇之站着看了他几秒就进去了,还没忘把门给带上。 方海粟摇摇头失笑,自己也去卧室自带的浴室快速冲了一个澡。 江遇之裹着一身水汽出来,方海粟正擦着头发,他抬下巴示意茶几上的吹风机,道:“自己吹。” 江遇之摸了一把潮湿的头发,“哦”了一声,拿着吹风机去卫生间。 等他出来,方海粟又给他喝了一杯蜂蜜水。 直到一点四十左右,两人才各自歇下。 这时才算真正安静下来,方海粟躺在床上,没有经过准备状态便直接想起了那些挠人心肝的事情。 江遇之只说了个不清不楚的头,方海粟想了很久也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对他说过不再回来,那时的想法明明不是这样。而且脑中也完全没有被他质问过的记忆,照理说他听到了不也应该问清楚吗?为什么自己最后只接到了一个不留余地的分手的电话? 疑问绕成一团乱麻,怎么理都找不到出口。 “嗯——”江遇之皱着眉醒了过来,太阳穴的位置隐隐跳出轻微的痛意。他揉了揉脑袋,准备下床喝水,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将近凌晨六点。 他放手机,借着微弱的亮光看见旁边刚好摆着一杯水,迷迷糊糊就拿起喝了个底朝天,凉水下肚,这时神智才慢慢恢复了一些。 他下意识转头,眯着眼看清楚情况之后,忽而睁大了眼睛,又像觉得不可思议似的,靠近看了看,做了一个无声的“哇”的口型,才彻底相信双眼所见。 方海粟躺在他旁边,往他这边偏着脑袋,一小半左脸压在蓬松柔软的枕头里,嘴唇被挤得微微嘟起,呼吸均匀安稳,睡得很香。 这张脸让江遇之想起昨晚他们好像在一起喝酒。他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咦……昨晚他并没穿短袖,衣服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种又期待又忐忑的情绪并没坚持多久,就随着他慢慢想起一切而消失了。 江遇之打量了一眼房间,窗帘紧闭,一丝缝隙不留,窗外隐约有光,这气氛完全可以睡个回笼觉。 粟粟这是梦游了吧。江遇之越这么想,心跳便越快。 他支起胳膊肘撑着上半身,用手指点了点方海粟的脸,见他没有反应又戳了戳他的腰,方海粟朝他这边翻了个身,依然沉睡。 江遇之忍着想笑的冲动,做贼似的把自己的枕头移过去,然后挪了挪身体,与方海粟呈一个面对面的姿势,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把手绕到他腰后虚虚扶着,确定他没被吵醒便实实在在覆了上去,掌中感受到的体温真是直接烫到了心底。 本质清凉的薄荷香在呼吸间变得暖软,江遇之忍不住又把脑袋靠近了一些。即便心中存了迫切的冲动,他最终也只敢噘长了嘴轻轻在方海粟的额头上一碰即收。 梦境混沌不清,方海粟无由觉得气闷,睁开了眼。现实的情况压根没让他经历迷糊转醒这个过渡状态,干脆利落地把人给惊得极为清醒。 江遇之紧紧抱着他,一手揽着脖子一手扣着腰,左腿还压在他身上,简直是把他当做了人形抱枕。他自己更没眼看,乖乖躺怀里,双手虚抓衣服,抬头就能吻下巴,什么鬼姿势。 江遇之还没醒,方海粟心知不动声色地退开几乎不可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江遇之下巴着力,一手推开了他的脑袋。 江遇之被袭击,立马就醒了,这次清醒得很快。方海粟推人力气不小,他的下巴都红了。 方海粟准备推开他下床,江遇之动作比脑子快,缠着不放。 靠得比之前更近了,方海粟一边用力挣脱一边道:“你干嘛?” 江遇之暗暗使力,道:“你又梦游了啊?” 方海粟在他怀里被束缚得使不出全力,稍微提高声音道:“是啊!所以松手啊!” 江遇之小声道:“不想松怎么办?” “你还没醒酒是吧。”方海粟伸手用力拍上了他脑袋。 “啪”的一声,江遇之只觉得出现了短暂的耳鸣,方海粟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愧疚,没再动了。 江遇之等耳鸣消失了,才道:“我醒了啊。”他又不好意思地咳了几下,放低了声音,心虚道,“那啥,小小江也醒了。” 声音很轻,呼吸很重,一同扫在方海粟耳边,让他从耳根红到脸。贴身感受到那一处的变化,更是突然觉得全身滚烫起来,趁江遇之松神的功夫,他赶紧推开人出去了。 27情意三 直到洗漱完,方海粟脸上的热度才完全消退下来。他对着镜子看了会儿,觉得神情已恢复如常,便出了卫生间。 这时江遇之正好从客房出来,两人目光撞在一起,方海粟上一秒才建设好的思想似乎又出了点儿小问题,下意识地把视线往下移了半身的距离。 江遇之被他的小动作惹得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脑子还没想清楚,只管先伸手挡住某个位置,害羞迟来,刚忍下去的燥热再一次蠢蠢欲动:“不准看!” 方海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大步走向客厅,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本书,很少见地大声道:“谁稀罕!” 江遇之被他吼得一愣,尴尬地放下手去卫生间,过了一会儿,他扒着门伸出一个脑袋,好声好气甚至带着点儿谄媚道:“陛下,微臣想要牙刷。” 方海粟看都没看他,生硬道:“餐桌上。” “哦。”江遇之过去拿起还没开封的新牙刷,想起昨晚上解酒的蜂蜜水和怕他夜里口渴摆在床头的水,心里不由有些感动。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只留了后脑勺给他的人,才去卫生间洗漱。 等江遇之出来,方海粟还坐那儿看书。他一边走向冰箱一边道:“我给你煮个面。” 方海粟没理他,江遇之打开冰箱,上下看了看,手伸向顶层。 方海粟想起那块鸡蛋,迅速站起身喊他:“江遇之!” 迟了。 江遇之手上拿着青灰色碟子,上头正是那块被蒋斌调侃过的心形鸡蛋。 方海粟看见了,面上闪过懊恼,一时顿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紧张得仿佛每个细胞都竖起了防人的盾牌。 江遇之走到方海粟面前,把鸡蛋给他看,问道:“它是不是很可爱?” 方海粟一个劲在在脑子里自问“怎么办”,即便知道此刻他到了面前他在说话,也分不出另一份心思来应付。 江遇之兀自叹了声气,可惜地看着手上的碟子,忽而摸了摸方海粟的脸,又及时收了回来:“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就不把模具给别人了,这个心形的算常见的,本来还有好多别的呢。” 说罢,江遇之转身,咬了咬下唇,却还是没忍住,脸上炸出烟花般的笑容。 他哪是喜欢鸡蛋,明明是喜欢我啊。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8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8 他都紧张得不知动作任我摸他了,他这分明就是喜欢我! 方海粟迟迟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欲出口反驳,但又怕他听了追着多问,于是只动了动唇,声还未出便已作罢。全身的盾牌瓦解得莫名其妙。 两人相安无事地吃完早餐,方海粟把碗刷完准备请人出门右拐,却被江遇之叫住。 “粟粟,坐这儿来。”他回头眼巴巴地望着方海粟,右手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方海粟把赶人的话吞回去,坐到另一边,示意他有话就说。 对方穿着拖鞋于江遇之来说很是方便,他微微歪头将视线放在方海粟的脚踝上,定定看着,仿佛是在估量着什么。 方海粟察觉到后,踢了鞋子,双腿盘坐在沙发上,顺便把之前丢在茶几上的书拿在手里,继续装模作样,敌不动,我不动。 江遇之默默收回视线,从兜里摸出脚链,捏了捏递给他:“之前出差给你带的。” 方海粟把目光从书上移到他手上,瞥见了一根串着铜钱的红绳。 江遇之见他没动作也不言语,手往前凑近几分:“脚链,驱邪避灾,我在寺庙求的,诚心诚意带着愿你平安的愿望求的。” 方海粟把书摊放在腿上,抬眼看他,许久之后才道:“为什么做这么多?” 江遇之仍伸着手,对上他的视线,眼神痴痴,慢声道:“我忍不住。” 方海粟的心因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痴意颤了颤,继续问道:“原因呢?” 手轻轻落在腿侧,江遇之握着脚链,轻笑一声:“你以为什么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他翻出手机点亮屏幕,钱包也摊开放在方海粟眼前,“一个人把另外一个人的照片设置成屏保,放在贴身的钱包里,能是为什么?” 答案昭然若揭,方海粟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我之前真的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所以那次碰到你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就像盼了很久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我再也不用守着一个停了的号码,所有虚无缥缈的思念都落到了实处,化成满地奔跑的小鹿,满天飞舞的蝴蝶,然后全都冲进我心里砰砰乱动,搅得我整个人都平静不下来。”江遇之的眼中仿佛盛着温柔的碎光。 方海粟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那次重逢于他自己是大起的波澜,于江遇之只不过转眼即逝的水花,哪里又晓得剖开平静的表面往里看,双方都一样呢? “几年不见,你有了一些变化,你在千方百计地避开我以及任何有关我的话题,不明显,但我看出来了,可我还是想靠近。就因为我忍不住这种心思,控制不了,所以才做了很多你想拒绝的事情。你觉得这份忍不住还能有什么原因?”江遇之直勾勾地看着他,所有感情都不必再收着,都急需出口,“粟粟,我忘不了,我喜欢,我爱。有人说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可爱明明是想触碰,想拥你入怀,想甜腻长吻,想负距离接触,而身心永不收回。” 情话是爱情赋予任一虔诚去爱的人的武器,专往他人柔软的地方戳。 听了这些,方海粟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股不可名状的难过,他生生忍住落泪的冲动,眼底蓄着水光,出声带着几分不解和委屈:“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有些话轻易问不出口,一旦问出口,问话者可能马上就要迎接铺天盖地的忐忑。昨晚一问,他便是抱着这种因结果未知而紧张的心情,前提是江遇之的不清醒,方式是掩饰自己珍视的漫不经心,为自己留足了退路。但此刻一问,江遇之刚说出的那些真挚动听的情意把他的优柔寡断打得魂飞魄散,仿佛令人悲伤的剧情一下子有了反转,因此一字一标点皆是勇气。 江遇之难受地握紧了手中的脚链:“我当初不够成熟,遇事只看得到沉闷的灰色。” 方海粟看他突然低了头,还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起昨晚的事,便道:“你是因为我说过再不回来?” 江遇之点点头,又轻微摇了摇头,抬眼看他。 方海粟看他点了头就立马道:“我明明没说过。”见江遇之对自己的说法并不意外,他便以为是对方弄错了,觉得更加委屈,接着解释,“我没跟你说过,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压根没想过不再回来。” 江遇之听了后头一句话,见他眼中有急色,分明没说假话,便说出自己的疑问:“那你为什么和你妈妈打电话说再不回来?” 方海粟被他问得一顿,努力回忆起那个电话,张了张嘴,对这份误会感到无语,最终只在弄人的巧合面前泄气道:“你听到电话之后怎么不问问我……” 江遇之不知其中还有什么未解的缘由,心中却偏向于另一件事:“当时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让我觉得很痛苦。后来无意间听到你说的话,你又说得那么决绝,我真的一点儿想问的心情都没有。” 方海粟愣愣地看着他,脑中闪过他夜里说过的话:“我当时觉得肩上好重,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你说你再也不回来了。” 他以为是醉酒的人说话颠三倒四,是他说的永远离开让江遇之喘不过气,没想到还有未知。 “是什么事?”方海粟看他多年后提起仍不像完全无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不方便说?” ———— 28情意四 江遇之摇头,下意识拿舌头顶了顶右侧腮帮,看着方海粟道:“你记不记得你打电话那天,我下午请假回去了?” 方海粟早就把打电话的记忆全都调了出来,自然记得之后的事情,便点头应了声“嗯”。 当时他在宿舍打完电话,过了几分钟,江遇之就推门进来了。 “遇之。”方海粟笑着喊了他一声,甚至对他电力十足地眨了眨眼。 江遇之也想对他笑笑,可觉得有些难度,于是低头掩下情绪,把手上提着的蜂蜜柚子茶放他桌上,尽量控制声音让其保持在一个比较平稳的状态:“喏,给你带的。” 方海粟笑得更开心了,轻轻捏了捏他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拿过桌上的柚子茶,边把吸管插进去边道:“谢谢。” 江遇之转身去了自己的桌前,开了柜门,隔开方海粟不时望过来的视线,一阵乱翻。其实他也不知道手上在进行什么动作,心里乱得很,意识神游在外:“粟粟,好喝不?” “你买的肯定好喝。”方海粟打趣道,“你想喝,一口吗?”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江遇之深深吸了口气,只做出拿衣服的样子,这下才笑了笑:“别想找借口亲我。” 方海粟估摸着另外两人快回来了,没打算在他们面前停不下来,只“哼”了一声作罢。 江遇之死死抓着两件衣服,直到手指微微抽搐,才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9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39 关上柜门,从笔筒里找出早就下好了请假条的u盘:“我忘了点事儿,再出去一趟。” 方海粟“啊”了一声以示知道了,江遇之就走了。 方海粟记得每一个细节,当时并不觉得奇怪,现在被刻意提起,那些没细想的小动作——比如他拿柜门挡住了视线,又比如他一眼都没正视过自己……似乎每一处都有疑惑。 “你那天没找我去吃晚饭,我打了电话,你才告诉我你请假了。”方海粟看着江遇之,“我问你怎么了,你只说是临时被你妈妈叫回去的。” “是,当时家里出了事。”江遇之抿了抿嘴,呼出一口气,“我爸出了车祸,正在抢救。我回去直接去了医院,我奶奶我妈就等在手术室外哭,看见我来了,两个人一句话也讲不完整,当时真的特别庆幸自己在本地的大学读书。之后你打电话给我,那时候我正准备回家等我妹放学,想先瞒着她,如果手术成功就皆大欢喜,她也不用急于承受这么多。” 听得出结果并不好,想到这儿,方海粟呼吸一窒,不由坐直身体,腿也放了下来,紧绷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说的话上,书本掉落也未察觉。 江遇之弯腰捡起他脚边的书,放在茶几上,又坐回原处,看着他道:“手术不算成功,我爸昏迷了几天,在夜里走的。而对方酒驾,当场死亡,无亲无戚,孤身一人,责任没地方追究。我家亲人不多,葬礼没有大办,但那段时间每一处空气都像浸了水的棉被,又沉又重。我妹怕我们看了难受,总躲房间偷偷抹眼泪,你说她也是蠢,出门就红肿着眼谁看不出呢?我奶奶啊,也难过得要命,在床上躺了几天,不肯留下,回了乡下。我妈那么温柔坚强的一人,整天整天不说话不理人不吃饭不睡觉。” 他的声音很平静,方海粟却心疼得要死,颤抖着问:“那你呢?” 江遇之笑了笑,当时满满的痛苦被他轻描淡写而过:“我只觉得看不到一丝光,整个家都闷得我喘不过气。可我不敢表现出来,我怕她们没有可抓的稻草。” 身边的人都溺在悲伤里,他却必须武装肩膀撑一个摇摇欲坠的家,这么重怎么背得过来? 心疼全数往上冲,挤得眼眶胀痛,方海粟眨了下眼,一滴泪滑落,他忙低头,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似乎是在后悔自己当初没察觉到那份情绪:“你怎么不肯跟我说呢,一个人多难受。” 他大概明白答案,却仍这么问,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五年之后,安慰已迟。 “那时家里出了问题,又以为你真不回来,于是有种很随便的想法,一直暗示自己,就这样吧,要来什么全一起来算了,再苦再难我活着就能顶着。”江遇之坐得离他近了点儿,长手一伸摸了一把他的头顶,像要抚掉他的负面情绪,“你也见过我妈我妹了,她们早就恢复了过来,上个月我还把奶奶接了回来。这几年,虽然仍对此事深感遗憾,但全家一起想念我爸的感受也并非不好,反而很幸福,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所以,粟粟,往前看,别不快乐。” 虽然没听粟粟多说,但江遇之已经知道自己曾经十有八九是误会了,他也看出了粟粟此刻正因为没能在合适的时间知晓那件事而懊悔自责。 过了一会儿,方海粟抬头,眼中的泪水被他强行憋回去不少,只眼眶四周有些泛红,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我也说清楚吧。从我的角度看,我被分手得莫名其妙,在不清楚这件事的前提下,只会怪你,所以重逢之后我也不可能对你有好脸色。” 他停顿了一下,江遇之见机插话:“容我讲句实话,你脸色挺好的,唇红齿白。” 所有气氛被这句话堵了回去,方海粟狠狠瞪他一眼:“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江遇之愣愣“哦”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受虐狂,对方一个不善的眼神也能迷得他神魂颠倒。 “我那天在电话里说的是气话。”方海粟垂下眼皮,说起自己的事,“我有个表哥,比我大六岁左右,是姨妈的孩子,也是我妈唯一的外甥,我妈很喜欢他,把他当自己的儿子。我出生之前,有一次我妈带他出去玩儿弄丢了他,三天后警方才在某个村子里找到了人,四岁多的小孩儿大腿被揪得铁青,看到亲人才敢放声哭。她去接人的时候特别自责,可以说是到了恨上自己的程度。这件事给我妈留下了很重的阴影,她之后再也没带表哥出去过。后来她怀了我,孕期开始焦虑,每天都想着她要是带不好这个孩子怎么办,一直到我出生、长大,她的想法丝毫也没改善,情况甚至愈发严重。” 江遇之想问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打断他。 “她不肯让我出门,总觉得只有在家里才最安全,我只能上最近的学校,每天必须按时回家,不然她就会受不了,会生病。我刚上初中,有一天在路上的书报亭耽搁了,她吃饭的时候没忍住,哭了。我姨妈我爸劝过多次,她也去看过医生,但是没有效果,她知道自己错了,但她仍拒绝错误,拒绝治疗,于是他们就要我多体谅,尽量顺着她来。她不太对我发脾气,只哭,我看不得她哭,可我又受不了这种控制。”方海粟舔了舔唇,“高中毕业,我瞒着家里报了乐水的大学,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很高兴,可我妈哭个不停,甚至还绝食想逼我重读一年,我大概很不孝顺,也绝食逼她,最终我赢了,九月份一个人来了这里。” 一定还有后续,江遇之等着他说。 “我妈要辞职过来,我爸又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虽然最后她没来,但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好,我爸跟我说了,我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报平安。你听到的那次,是她看到了乐水的新闻,就是那段时间的大学生失联事件,她哭着要我毕业立马回去,我没肯,赌气说要出国再也不回来,说完之后心里有莫名的快感。以前别人都跟我妈说她有个听话的好儿子,任一方面都无需操心,但其实,我也是挺有反骨的,是不是。”方海粟自嘲一声,再次舔了舔唇,“然后你跟我分手了,我这下是真的不想留了。” “我……”江遇之张嘴欲言。 方海粟看他一眼,阻止他出声:“我妈看我真的出国了,两三年都只打过几个电话不肯回去,才是真的知道自己做得很不好,才决心一定要治好这份焦虑。我爸告诉我的时候我很开心,主观能动的话,最后一定事半功倍。每次在异国他乡听到她好转的消息,我都恨不能回去拥抱她一下,她分明就应该那么好。” 江遇之看见他脸上浮现起浅浅的笑容,也笑起来:“阿姨一定好了很多,不然你也不会回来。” 听到他的话,方海粟嘴角笑容慢慢消失,神情却仍然温和:“嗯,所以我回来了。”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3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0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0 江遇之犹豫一阵,咬了咬舌尖,本想让痛感压住乱跳的心绪,却没什么作用。左胸口的欣喜快要挤爆了,耳边仿佛有虚空的声音,跳着相同的拍子,奏出一首让人血脉都流淌着快乐的舞曲。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道:“你回的是乐水,是因为我吗?” 方海粟看他,江遇之紧张得手心热了起来,清醒理智的声音响在耳侧:“乐水经济繁荣,国际合作多,翻译不少,出来挣个笔译口译费的学生比比皆是,但缺完整群体。所以大四的时候一个朋友找我入股做翻译,我答应了,借了我爸的钱入股。后来公司做大,朋友想连锁,去了别处,这家公司便丢给了我管理,我回国就直接来了这里。” 越听下去,江遇之脸色越不佳,方才涌动在血脉里的快乐几乎都流走了。 方海粟看他收回了跃动的视线,嘴角勾了一个很浅的笑,又整理好表情,说道:“你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颇有打一巴掌再给颗糖的感觉。 江遇之抬头,把他的话在脑子里反复了三遍,惊喜地连连点头:“够了够了,生活不只爱情,所以我只占据属于我的那部分就行!” 他的脸上眼中全是满足,方海粟看着泛起一丝心疼:“你真的成熟了很多。” 江遇之被他夸得咬着唇羞涩直笑。 “对不起。” “对不起。” 良久,两道声音一同响起,两人讶了片刻,相视而笑。 过去各自有一本难念的经,多年之后说起再无大浪便是足够幸运。 这声“对不起”,仅仅只是对缺少陪伴的那几年的一个告别。 ———— 29情意五 两人很默契,一声“对不起”之后,讲述故事时的消极氛围自然散去,不留痕迹。 江遇之抿了抿嘴,想要矜持一些,可嘴角却总流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方海粟瞥了他一眼,默默移开视线,瞬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 “你真好看。”江遇之看着默不作声的方海粟,突然说道。 莫名其妙!招来方海粟一瞪。 江遇之仍然作死:“瞪我也好看。” “你有毒吧。”方海粟被他说得脸颊生烫,抽脚踹了他一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白皙的脚在眼前晃过,江遇之心里狠狠一荡,伸手握住他的脚踝,目光也落在上头。 方海粟愣了片刻,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试图抽出,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没有办法,于是无语道:“发什么神经?” 江遇之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挣扎几次无果便放弃之后,把脚链在他眼前晃了晃:“戴着嘛。” 脚踝处他掌心的热度好似攀着小腿而长的藤蔓,缠人得紧。方海粟又动了动:“你给我,我自己戴。” “这个不麻烦您。”江遇之挪了挪位置,把他的脚直接放在自己腿上,一边用手臂毫不做作地压着以防他撤走,一边解脚链。 脚链一直被江遇之捏在手中,沾了人的温度,套上脚踝的时候也温温热热,暖意仿佛能窜到心里。江遇之的手也不安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脚踝周围动来动去,痒痒的触觉扫在肌肤之上,比暖意更猖狂,图谋不轨,游走全身。 方海粟看着他的动作出神,江遇之低头间偷偷瞄了他一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虔诚地吻了一下红绳上的铜钱,然后迅速退开。 嘴唇其实贴到了周边的肌肤,方海粟被那点柔软激得脑子一惊,立马收回脚站了起来,险些腿软。 江遇之在他的逼视下,做贼心虚地笑着大步去了卫生间,把昨天换下的衣服拿了出来,边走向门口边道:“我回去了,你的衣服洗完再给你。” 说罢也不等方海粟回应,直接换鞋开门走人。 门一关上,门内的人看了看自己多了一根红绳的脚踝,竟觉得方才点到即止的触感还附着在上面,而那个虔诚亲吻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让人面红耳赤。 门外的人也没有好多少,江遇之走进电梯,扯了扯领口,呼吸顺畅不少。 他回想起刚过去的十几个小时,眼睛朝上看,简单算了算:喝了酒约了会、睡了一张床、解了误会表了白、送了脚链、勉强算亲了口脚踝,最重要的是,粟粟四舍五入地说了喜欢吧!这波简直要赚翻了。 诶,害羞做什么呢,下次要厚点儿脸皮才行。江遇之想。 他打车回家,一进门,刚抬头就对上了三双眼睛,跟那天被审问的情形一模一样。 江母微笑着看他:“昨晚睡在哪儿的?睡得好吗?和谁睡的呀?” 江遇之对着她露出一个假笑:“干嘛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他换鞋直接去卫生间,准备把衣服洗掉。 江母这才注意到他没穿自己的衣服:“你身上是海粟的衣服?” 江清风吹了个口哨。 江遇之顿住,转身看她们,笑道:“是啊,好看吗?”他拉了拉衣服下摆,“就是小了点儿。” 江清风挤了个眼色,调侃道:“十月的第一天恋爱运不错啊。” “这话我爱听。”江遇之点点头,洗衣服去了。 第二天,天气凉了些,江遇之九点多去了方海粟的小区。他上身穿了假两件连帽卫衣,宽松的黑服红袖显得十分随意,长腿裹在牛仔裤中,露出脚踝,看起来年龄往下降了好几岁。 方海粟戴着耳机听新闻,感受到手机振动便暂停手中事接电话。 “粟粟,早上好。”江遇之在小花园寻了个位置站着,抬头看着五楼的窗户。 “早上好。”方海粟也打了个招呼。 “在家吧?” “啊,在。” 江遇之说明来意:“看电影,去吗?” 方海粟看了眼被他搁置一旁的mp3,问道:“什么电影?” “前天上映的,在最近的电影里口碑最好,讲选择的。”江遇之回答道,“你不去我扰民了啊。” 方海粟笑:“扰民?你怎么像西方万圣节讨糖的小孩儿?” 自己的威胁显然没被他放在心上,江遇之也不急:“你到窗边来。” 方海粟意外他这口吻,仿佛人就在下面似的。他走到窗边真看见江遇之高大的身影,一时之间很是佩服,目光定定锁住抬头跟自己打电话的人,笑着问:“你这是笃定我会去?” 江遇之把背在身后的左手举给他看,手中有一个老式喇叭。 方海粟刚看清就听得他道:“你不下来我就开喇叭喊‘请注意,c栋501的方海粟,方海粟同学,你江爸爸拿了一瓶旺仔牛奶要给你’,喊到你下来为止。” 方海粟忍俊不禁:“老父亲你是去哪儿弄的这么个喇叭?土死了。还有,你这样是会被群殴的。” 江遇之笑出声:“逛商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1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1 场看着好玩儿买的呗,你快下来,十点二十的电影。” “看样子为了人民群众的幸福生活,我得牺牲一下自己了。” 方海粟挂了电话,换掉衣服下楼。 一楼转个弯,走出楼层,走过一排半人高的树,来到江遇之身前近看,方海粟眼前一亮。他很喜欢对方的这身,简单随意,却穿出了几分嘻哈风格的酷感,少年气十足。只是,手上那个喇叭真的很煞风景。 “看着我干嘛,走不走了?”方海粟用下巴指了指小区门口。 两人到了车上,江遇之搁下喇叭,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瓶旺仔牛奶给方海粟。 方海粟惊讶:“还真有啊。” 江遇之得意轻哼一声:“小意思。” 方海粟插进吸管,摇头失笑。 影院在六楼,进去时,里头或站或坐,已经有了不少人。 江遇之取完票刚好听到检票通知,占了排前的先机,两人很快进了播放厅,找好位置坐下。观众陆陆续续进场,远处偶尔有小孩儿的说话声。 隐约看见有人抱着爆米花进来,江遇之转头示意方海粟:“你要吗?” “不用。”方海粟摇头。 “好吧。”江遇之突然想起什么,“省了你把那黏糊糊的糖精擦我手上。” 方海粟显然也记得,不屑道:“你吃蛋糕不也总往我脸上抹。” “诶,你这小白眼怎么翻得这么傲娇?”江遇之低声逼问,“说,你刚才是不是背着老父亲偷吃了可爱多?” “老父亲少说点儿吧。” 十分钟过后,电影开始,整个播放厅只前方的大屏幕透着光亮,给人安全隐秘之感。 方海粟喜欢看电影,不挑类型,而且放映的这部前奏便很吸引人,所以他看得颇为专心。 江遇之余光瞥见,摸过去握住了他放在腿上的手。 方海粟低头看了眼,嘴角弯了一个弧度,张开手与江遇之两掌相抵,继而插入指缝,十指紧扣。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将视线落在大屏幕。 江遇之心里像有一根火柴,一擦,跳跃起小而明亮的火焰。 黑暗之中,五感灵敏,两人都觉得手心真的很热,却都不肯放开。 电影放了九十分钟,他们就牵了九十分钟。 白字在黑屏上滚动,片尾曲响在耳边,头顶灯光骤亮,江遇之在心里惋惜地叹了声气。方海粟看见了,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挠了挠他的手心,松开他站起来,对上他可怜巴巴的视线,忍不住笑了起来:“去吃饭了。” 江遇之便收敛情绪,也随着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老江?”背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遇之回头:“你怎么在这儿?” 高宁站起来:“我还想问你呢。” 他说罢便看见了江遇之身边的方海粟,与此同时,江遇之也在打量他旁边穿着黑夹克的人,好像是那个未成年主唱。 应该是江遇之的朋友,方海粟微笑颔首:“你好。” “你好。”高宁被他的微笑小晃了一下。 方海粟对江遇之道:“别挡路,我们先出去。” 江遇之朝高宁抬了抬下巴,高宁喊上白子谦,四人一同出去了。由于是中午,他们想着干脆一起吃饭,就在附近找了处餐厅。 点完菜之后,江遇之问:“怎么之前检票没看到你们?” 高宁倒了杯水给白子谦:“我们踩着点来的,最后才进去。” “谢谢高宁哥。”白子谦很客气地说道。 江遇之瞄了眼,凑到方海粟身边耳语:“他们差一轮,我觉得应该叫叔。” 方海粟抬眼,没有说话,在桌底用膝盖轻碰了他一下,示意他回去。 高宁与江遇之四目相对,眼中言语万千。 “他是谁?” “你猜?” “你在追他?” “你猜?” “什么程度了?” “你猜?” “猜你奶奶个熊。” 高宁凶狠白了他一眼,转头跟方海粟说话,笑得平易近人,心里想着势必要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方海粟态度温和,有问必答。 江遇之撇撇嘴,对此想法颇多。他问白子谦:“听说你才高三?” 白子谦与酒吧唱歌的时候完全不同,听到有人询问,赶紧坐直身体,放下手中的杯子,中规中矩地回答道:“是。” 不知为何,每当江遇之问起主唱,高宁都能生出一丝警惕。这次当面,警惕更重。他下意识闭嘴,听他们说话。 “作业不多吗?”江遇之疑惑。 白子谦看了一眼高宁:“挺多的,吃完饭我就得回去了。” 江遇之语重心长地道:“高三辛苦,千万不要被外事干扰了,比如玩游戏谈恋爱什么的。” 高宁踢了他一脚,用眼神告诉他:“我会忍过他高考再下手好吗!?” 白子谦露出一个青涩的笑:“我平常不怎么玩游戏,至于恋爱,我二十五岁之前不会谈的。” 高宁听了,表情如被雷劈。 江遇之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微微张了张嘴。 这时,饭菜依次被送了上来,高宁吃得有点儿不是滋味,发自灵魂的质问一直回荡在脑中——哦多尅? 吃完饭,高宁生无可恋地开车送白子谦回家。 方海粟坐在江遇之的车里,对倒车的人说道:“你那个朋友似乎情况不太好。” 江遇之笑了笑:“他很乐观的,不过第一次就喜欢了一个难搞的,恐怕会留几点阴影。” 方海粟不熟,便没再多问此事,看江遇之没开上回家的路,不禁问道:“去哪儿?” 江遇之神神秘秘:“去找仪式感。” 30情意六 前方亮起红灯,江遇之减速停下。 方海粟把手伸到他腰腹位置未动:“说不说?” 明明还没碰到,江遇之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痒意,不禁缩了缩腹部,笑着拍开他的手:“我没有你这么调皮的儿子。” 方海粟:“诶,你这便宜占得够久啊?” 江遇之挑眉:“几年没听过,我可怀念了好吗!” 前面车辆重新动了起来,江遇之忙把他手塞回去:“好了,我开车啦,反正你到了就知道了。” 方海粟虽好奇目的地,却也不再打扰他开车,只偶尔跟他聊两句。 江遇之见他说着说着就没声了,看过去才发现人靠着座椅睡着了,不禁失笑,顺便放慢了车速。 中午吃得肚饱,困意歇了片刻便涌上全身,给了方海粟一个香沉的睡眠。 江遇之停好车,见他还没醒,彻底按下副驾驶的车窗,笑着下车跑到他那边看。 方海粟偏着脑袋,睡得很是乖巧。江遇之没忍住,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才顾上叫人。 他屈起食指勾了一下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2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2 方海粟的鼻子,眼里盛满溺人的柔情:“粟粟,起了。” 鼻上像有一片羽毛飘过,有些痒,方海粟抬手拂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他问了句时间,得知五点多时,着实没想到自己快睡了一下午。下车打量了一圈周围:“这是哪儿?” “隔壁市。”江遇之应道,“先找个地方吃饭。” 方海粟摸了摸鼻子,总觉得怪怪的:“吃了睡睡了吃。” 江遇之笑:“八戒,你饿吗?” “滚。”方海粟笑着踹了他一下。 车子在暮色中穿过,停在了路口。 方海粟下车,转头便能看到宽阔的江面在夜灯之下泛起白而浅淡的波光。 “我算是知道你带我来干嘛了。”他对走到旁边的江遇之道。 江遇之挑眉,脸上带了几分飞扬的笑意:“以前说好了要一起来的。” 方海粟笑笑没说话。 两人一起往前走,江遇之瞥了一眼底下:“这几天人肯定多,我们来得早可以占个好位置。” 路边临时摆了些小摊,零食玩具鲜花应有尽有。 路过卖花的老奶奶,江遇之买了一支白玫瑰。 方海粟接过还带着水露的花,置于鼻间闻了一下,抬眼问:“你知道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江遇之摇头:“这你也有研究吗?” “做翻译的时候接触过。”方海粟用手抚掉花瓣上的水珠,“天真,纯洁,尊敬,谦卑,我足以与你相配。” 听他缓缓说来于江遇之而言是一种视听享受。 江遇之噘嘴:“诶,浪漫。粟粟你厉害,像我这种没见识的只知道一朵玫瑰代表你是我的唯一。” 方海粟听出来了,这人是拐着弯告白呢。他含笑白了江遇之一眼,沿着台阶往下走。 江岸十分干净,每隔几步便有依依杨柳,此时人还不多。 江遇之带人一直往前走,直到一片乱石出现才停下:“这儿视野好,还可以坐到江边近距离接触江水。” 方海粟朝对面看,遥远的那岸凝成直线,水天仿佛连成一片。 作为遥远外地的学生,他对乐水附近的城市并不了解,仅知道哪哪的几个特色标签。比如君山,也就是他们今天来的这处,逢年过节,江边夜晚必有烟火。 以前约了一起来,由于猝不及防分开了,所以约定并未如期完成。这次能看到是他几年没想过的事,却真的很好,让他有种因被记得而欣然的奇妙感觉。 他不禁开始期待即将来临的夜色。 江遇之低头跨过几块尖石,走到离江水最近的那块平铺的大石,抬头看了眼远岸,招方海粟过去:“快来,坐这儿。” 两人此刻完全不在意石头脏不脏,只等着接下来的热闹。 月慢慢滑上高空,耳边人声渐响。 江遇之倾身越过他看来时的方向:“人越来越多了。” 方海粟随他视线看去:“快了吧。” “喂。” 方海粟闻声转头,唇上落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江遇之早就退开,顶着一张厚脸皮道:“我怕待会儿人都来了这里我忍不住,所以先充点儿忍耐力。” 唇上触感犹存,方海粟怀疑地看向他:“这点儿够吗?” 江遇之以为他在暗示什么,一边说着“太不够”,一边想做些什么。方海粟得逞,在他靠近的时候未动,却在他闭眼的时候把他的脸推开了。 江遇之看见他脸上的笑,不满:“早知道把喇叭拿下来了。” “可是,”方海粟顿了两秒,无辜道,“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江遇之被他一堵,鼓嘴“哼”了一声,重重一挪屁股,跟他靠得宛如融成一体。 方海粟笑出声:“江遇之今天三岁半。” 阁楼上的清脆钟声划破夜空,对面江岸烟花齐放,照亮了半个江面,五颜六色的水纹在风里漾开,身后有人低声惊呼。 方海粟微微仰头,眼中映着遥远的烟火,仿佛住了无数的灿烂。 江遇之一直偏着头,把方海粟与烟花一齐收进眼中。 “好看吗?”江遇之凑近了问道。 方海粟点头:“有一种盛世的感觉。” 江遇之感叹道:“我现在好满足啊,完全没想过还能和你一起来这儿。” 方海粟笑了笑:“嗯,还不迟。” 阁楼的灯光与月光相互交错,酿成夜色里的温柔。两人不断耳语,笑声依稀可闻。 江遇之把手放进裤兜,手指碰到一个方形的绒布盒子,下意识攥紧了。他不动声色地挑开盒子,那道很细的响声似乎在他耳边无限放大,一直冲进脑子里回环。清凉的触感在指尖传开,他将戒指勾进了手中,按上了盒子。 方海粟依旧是抬头远望的姿势。 江遇之握拳伸到他眼前,屈起的五指朝上,占据他的整个注意力之后慢慢下移。 方海粟沉默地看着他的拳头,接着顺着手臂往上,把视线投到他脸上,不解:“怎么?” 江遇之一脸认真:“你再不看我我打你信不信?” 方海粟笑了起来:“你打我我也打你信不信?” 幼稚了这么一回,江遇之的紧张才消退一些。他看着方海粟的眼睛:“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方海粟歪着头问:“那你想说什么?” “粟粟,知道一切之后,我很后悔自己五年前的不问。”江遇之看着方海粟的眼睛说道,“这份后悔好像有点儿作用,它让我清楚地认识到我真的很喜欢你。而不管是我说的话还是我做的事,我都想让你通过这些真切地感受到我的喜欢,我会成熟,我再不可能是那个不会正确处理事情的年轻小子,我一直爱你不曾改变不会改变,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安全感。所以,你能全心全意爱我接受我而不惧任何吗?” 江遇之在他眼前慢慢摊开手,手心静静躺着设计得简单大方的戒指。 方海粟眼中升起复杂的情绪。 江遇之感受到了他的谨慎和犹豫,所以先把自己剥个干净双手奉上,然后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再无后顾之忧。 方海粟看了他一眼,一边把手伸进他裤兜一边肯定说道:“这是对戒吧。” 江遇之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方海粟取下另一只戒指,拿起江遇之的手,直接去套他的无名指:“我在认定了你不爱我的情况下还会回乐水,就是心不甘意不平,就是一直爱着忘不了,你这都不自信,是不是傻?” 他亦看出了江遇之的担心。 江遇之不负其望地傻傻地动了动无名指。 方海粟笑着摸乱了他的头发:“我之前抗拒你是因为怕你再随随便便给我一个打击然后轻松抽身而去,现在不会了,在车上我就想明白了。既然你想听,遇之,我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3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3 怎么可能不爱你?你是我十八岁时的爱人,也一定是我八十岁时的爱人。” 此刻被深情地注视着,江遇之一时竟有了想哭的冲动,他魂牵梦绕的那双眼睛真的回来了。 他后知后觉地笑开:“快把你手伸出来。” 方海粟如他所愿,笑着看他给自己戴戒指。江遇之依旧和上次一样,戴完之后献上了一个十足虔诚的吻,一半落在戒指上,一半贴于指根。 江遇之把玩着他的手指:“这时候心里才有石头落地的感觉。” 盛世的灿烂之下,周围的人各自欢喜,并没注意暗处的他们。 二十分钟的烟火似乎太过漫长。 耳边有人惋惜地喊“没了”的时候,江遇之拉起方海粟就走。 两人坐进车里,江遇之平了平因急走而失速的呼吸和因太过高兴而飞跃的心跳,看了眼旁边的方海粟:“我不想住酒店,我想带你回家。” 方海粟失笑问道:“回乐水啊?” “啊。”江遇之点头,发动车子,“你是不是又要骂我神经病了?可我不做点什么我怕我扛不住快要爆炸的心脏啊。” 方海粟挑挑眉,不置可否。 夜色愈深,方海粟转头对江遇之道:“我下午养足了精神,要不换我来开吧?” 江遇之摇头,给了他一个元气的笑:“你觉得我像没有精神的样子?” 哼,待会儿有你好看。 ———— 31情意七 凌晨两点的地下停车场一片昏暗,空旷无人。 车子慢慢驶入,为此处带来了短暂的声响。 江遇之熄了火,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脑内神经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奔波这么久一点儿也不见疲倦。 车前本是刷得雪白的墙壁,此刻前灯关闭,车外除了黑暗看不到其余颜色。 车顶的灯光漏着微弱的暖黄,浅浅地覆在两人的上半身上。 方海粟靠着椅背,忽而偏头,率先打破沉默:“遇之。” 江遇之惊醒一般愣愣朝他“啊”了一声。 方海粟笑得双眼弯弯,看着他低声缓缓说道:“你要吗?” 画面声音与五年前的那晚有了微微的重合。 “你可真是暴君,轻易一句话就要我小命。”江遇之长腿一跨坐在他身上,笑着警告,“不过陛下,以后不准再吃可爱多了!” 两人额头相抵,唇舌至死缠绵,一个含情万千的对视便在各自眼中的深渊迷失。 江遇之带着方海粟换了个位置,方海粟攀着他的肩重新投入长吻。 车内温度极速上升,仿佛要把那盏温柔的黄灯烤成烫人的太阳。 江遇之贪婪地在他身上亲吻,一处也不肯漏掉。 “我车上放过好多为你准备的东西。”他喘着粗气贴着方海粟的锁骨道,忽而轻笑一声,鼻息痒痒扫过,“特产、喇叭、牛奶,还有……” 话止于此。 方海粟回头瞥了眼他越过自己拿的东西,绷紧的脖颈被啃了一口。 温柔与激烈相随而来,颤栗深刻入骨,刺激得两人灵魂都宛如漫步缥缈云端。 此刻,在这狭小暧昧的空间里,千言万语都抵不过最原始最亲密的碰撞。 那支白玫瑰被搁在一侧,擦落了一片花瓣。 手机在床头震动,嗡嗡声扰人清梦。 “遇之,接电话。”方海粟闭着眼睛不肯醒,迷迷糊糊推了推身边的人。 江遇之胡乱“嗯”了一声,下意识缓缓拍他后背。 手机停了两秒又震了起来。 江遇之随意一拿,放在耳边:“快放。” 电话那头是高宁:“江啊,我想了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都快要憋爆炸了!那古时候结婚不是兴看生辰八字吗,我觉得主唱和我就是八字不合没缘没分。他刚好要高考,我也准备冷静一段时间,说不定过几个月我的爱情之火会因为没有添柴而熄灭呢?你说有没有道理?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那我只怕还是个花骨朵,锻炼锻炼也不迟对不对?唉,就这样吧,兄弟还没醒吧?对不住啊,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倾诉。你继续睡,继续睡。” 耳边不知道在念什么经,江遇之第一次觉得他有些聒噪。 高宁说了一大段话,一个字还没听江遇之回应,就人神共愤地切断了电话。 江遇之把手机放回原处,瞥到时间,还只六点,两人才睡了两个钟头。 他低头看方海粟眉头舒展似乎没受多大影响,任困倦席卷,重新拥着人睡了。 方海粟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一睁眼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江遇之进门看见他醒了,大步过去坐在床头,把他的头发揉得更乱,扑在他身上像猫一样蹭了蹭脑袋,笑道:“刚准备叫你吃饭。” “让我再眯一小会儿。”方海粟把他按进怀里,闭着眼睛消困意。他很久没有这么晚起过床了,“你什么时候起的?” “半个小时前。”江遇之隔着衣服咬了一口他的锁骨,手在他的腰部轻轻揉着,“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方海粟懒懒地哼了一声:“没有。” 江遇之躺在他旁边看他:“粟粟,你搬过来跟我住吧?” 方海粟很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睁开眼笑道:“你以前学英语怎么没有这么行动派?” “那能一样吗?”江遇之道,“反正家里只要有一个英语好的就够了。” “你就贫吧。”方海粟说完起身往外走。 江遇之在他后面喊:“牙刷和杯子在洗手台上,毛巾是最外面那条蓝色的。” 由于昨晚是被抱上来的,洗澡睡觉也不甚清醒,所以方海粟直到这时才得以好好打量这间房子。 说不上多么整洁,但色调温柔,随意舒适,让人无意之间便身心放松。 这里有江遇之,就不仅是简单的房子,而是家了吧。 想及此,他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海粟去厨房拿了筷子,刚在餐厅坐下就发现桌上他的位置摆了一块心形鸡蛋。他瞧对面,放了一块五瓣花状的,抬头疑惑道:“你的模具不是送人了吗?” 江遇之把饭放在他面前:“是的呀,我又新买了一套,以后换着花样煎蛋,保你一星期不重样的。” 方海粟被他说得直笑。 江遇之一边吃饭一边看他,不由觉得这一顿甚是舒心。 在同居这件事上,江遇之一刻也不肯耽搁,是以两天之内,方海粟便换了个住址。 这一天上午,两人在整理房间。 “遇之,你看《飞鸟集》?”方海粟拿着从飘窗枕头下翻出来的书,一边翻一边走到卫生间门口问,语气有些意外,他完全不能把这本书和江遇之搭在一起。 江遇之回头:“你不是很喜欢这本书吗,那天去买文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4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4 件夹瞥到就顺手买回来了,我应该找中英对照版的,这本看不太懂。” 这时有人在敲门。 “粟粟,你开下门,我手上有泡沫。”江遇之对他说道。 “哦。”方海粟抬头看了他一眼,合上手中的书去开门。 “阿……阿姨。”他着实没想到来的是江母,江母旁边站着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他猜出了身份,立马喊道,“江奶奶。” “海粟呀?”江母也意外,不过意外化作了惊喜,她看了看门内,“遇宝呢?” “这就是海粟啊。”江奶奶眼角笑纹深长。 “嗯,我是,遇之在卫生间。”方海粟尴尬了片刻,赶紧让了位置,“你们快进来吧。” 进门一股凉风拂面,落地窗大开,米色的窗帘被拉至两旁小幅度地随风飘动,清浅的阳光爬过阳台,洒了些在客厅的地板上,映得整个房间宽敞明亮。 江母站在明显整洁了一个度的客厅,看了看方海粟卷起的袖子:“你们在大扫除啊?” 方海粟这时想起自己现在是跟人家儿子同居的状态,愣了两秒后点头:“嗯,是的。” 江遇之从卫生间出来:“妈,奶奶,你们怎么来了?没带钥匙吗?” “上电梯的时候才发现忘拿了,你奶奶没来过,我带她来看看,幸好你们在。”江母说罢笑着看方海粟,“一来看到我儿子在收拾房间,难得。” 方海粟不知道江母的心思,仍存了一丝不适应,只陪着笑。 江遇之走到他旁边对他眨了眨眼,趁江母转开脸的功夫无声地做了个“没事儿”的口型。 江母余光瞥见,走向卫生间:“我洗个手啊。” 方海粟安定不少,招待江奶奶坐在沙发上,放下书对江遇之小声道:“我去泡茶。” 江遇之看他很有身为房子主人的自觉,眼里含笑:“哦。” 等他走进厨房,江母招手让江遇之过去,指了指洗手台上的两套洗漱用品:“住一起了?” 江遇之戳穿她:“妈,你想笑就笑啊,干嘛忍着?” 江母闻言果然笑开:“哎呀,我这趟来得好值啊。”她垂眼看江遇之的脚踝,见那上头绑了根串着铜钱的红绳,跟她在方海粟脚上看到的一样,心里甚是满意,接着又把视线落在江遇之空荡荡的手上,“你戒指呢?” “这你都能发现?”江遇之佩服,“要洗东西,取下来放在卧室了。” “我看粟宝还有些不好意思,忍了忍没盯着他的手指看。”江母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行了,妈快出去吧,粟粟在泡茶了。” “哦,好。”她不禁又笑了起来。 方母来之前本是准备在这儿吃饭的,没料到意外撞破两人同居的事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便带着江奶奶随意捏了个理由走人。 她握着门把手顿了顿,随即对着站在门口的方海粟张开双手,笑容满面:“粟宝,能让我抱一下吗?” 听了这个称呼,方海粟动了动唇,微微俯身无言地抱住她,心里涌上丝丝温暖,良久才道:“谢谢阿姨。” 江奶奶摸了摸他的头发,他抬眼笑:“也谢谢奶奶。” 门刚关上,方海粟看着他旁边的江遇之,笑道:“我现在感觉特别飘。” 江遇之歪下脑袋从下往上在他唇上特响亮地亲了一口,随后走去卫生间:“别飘了,快把卧室床上的衣服架好放柜子里去,我继续去洗刷刷。” 方海粟收起沙发上那本书,进卧室了。 飘窗之外夜色宁静,月光泻了一丝进来。 清醒状态下睡在同一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好像还是第一次。两人虽都二十几岁了,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羞涩。 江遇之摸了摸自己的脸:“粟粟,我脸好热啊。” 方海粟侧着身看他,伸手摸了上去:“还没我热。” 江遇之听了,伸手验证真假,又摸了摸自己的:“好像差不多。” “别管了。”方海粟拉下他的手。 “哦。”鼻间充斥着一股薄荷香,江遇之把手放在他头发上,指间勾了一小撮摩挲,担心地说道,“你说,你妈妈如果知道我拐了你,不会打我吧?我要不要光膀子背着几根荆条登门请罪啊?” 方海粟失笑:“我妈脾气真的很好,她之前只是生病了。” 江遇之又低低“哦”了一声,换上羡慕的口吻说道:“你就不用担心这个,我妈可喜欢你了,我们全家都喜欢你。” 方海粟眼里的笑意完全收不住:“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点儿小九九。” “啊?”江遇之无辜地与他对视,“你在说啥子呢?” 方海粟笑:“你不就是想让我爸妈知道你吗?” “啊……你怎么这么聪明?”江遇之惊讶地看着他,捏他耳朵,软下语气,“人之常情嘛。你看之前你还和我妹相亲,阿姨肯定想让你结婚啊,我可不能让你去结,不,你要结也只能跟我结。” 方海粟逗他:“遇之,我都戴了你的戒指了,以后谁要是没眼力见儿要我去跟别人结婚我跟谁急,你说好不好?” “那敢情是超级无敌爆炸好。”江遇之笑道。 方海粟再次拉下他的手,握住:“其实,我昨天跟我爸妈聊过了。” “哈?什么时候?真的吗?聊到我了没?”江遇之连连问道。 “嗯,我说我找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他们虽然意外,但也说只要我喜欢就好,不存在逼迫问题,所以你大可放心,不会被打,也不用学廉颇。”方海粟打消他的顾虑,笑道,“另外,我家比较远,等春节假期长了我们再回去见他们,行吗?” “好啊。”江遇之自然乐意,他矜持地咬了咬嘴唇,“很好的男朋友什么的,怪让人害羞的。” 方海粟被他逗笑:“得了吧,瞎害什么鬼羞。” “害羞还不让啊。对了,明天我要送你去上班。”方遇之不容反驳地说道。 方海粟打趣道:“那你让我的车落灰啊?” “不管,这事儿我想了好久了,然后下班我接你去我妈那儿吃饭。” “哦,好的。”方海粟鼻间又肯定地“嗯”了一声。 “你紧张不?” “不紧张。” “真的啊?一点儿都没有吗?” “嗯……其实有一点儿。” “别怕,爸爸在。” “你滚。” “好啊。”江遇之翻身撑在方海粟上方,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方海粟抬眼与他对视:“你干嘛?” “滚床单也是滚嘛。” 月入窗,床上的人交换着呼吸,仿佛想一瞬老在这缠绵的夜里。 ———— 32番外一 江遇之往身后看了一眼,扶了扶反扣的帽子,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5 你干嘛躲我 作者:涉江_ 分卷阅读45 拉开后门进了语音教室,坐在了靠后的第七排。他抬头,前面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学生,几乎都坐在了六排以前。 方海粟刚走进教室,上课铃声就响了。 他大致扫了眼下面两个班的学生,坐到最前面戴上耳麦,一边打开课件一边笑着打招呼,接着又道:“老规矩,一分钟,手机关机或飞行模式,第一排同学收一下。” 手机信号影响电脑的视听效果,同学们对此倒没异议,坐首排的立马行动。 江遇之掏出自己的手机乖乖交了上去。 他特意打扮得年轻了一些,又由于不时会有人来蹭这门课,所以为数不多瞥到他的人除了觉得这人蛮帅之外并没投下太多关注,女生居多的教室里,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温柔好看的男老师身上。 方海粟的声音透过耳麦,似乎比平常说话多了一丝不可名状的纯粹,江遇之听来只觉得像有一首柔和的乐音缓缓流出。 方海粟抬头看了下,瞄到后面隐约有同学低着头,便道:“请f7位置的同学来说说你对这句台词的翻译有什么看法,你会不会有更合适的翻法呢?” 江遇之直觉不好,瞥了眼右前方贴的号码,没想到还真是自己,他默默把视线落到电脑屏幕上,看方海粟之前讲的那句台词,不禁为难道:“呃……” 方海粟没听清,提示:“把麦克风拉下来。” 江遇之勾下往上翘的麦克风置于唇边,犹豫片刻,小声道:“老师,我不知道……” 声音无比熟悉,方海粟一愣,再次抬眼,江遇之在电脑右侧伸出脑袋,无辜又委屈地看着他。 方海粟若无其事地关了他的麦,整了整心情,找了另一位同学回答。得到还算不错的答案后,他笑了笑:“前面那位同学,平时多背背单词,下次一定有话可说。” 江遇之没有麦,只能把想说的话吞回肚子。 两节课过得很快。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这周给你们留个作业,每位同学回去找一篇你喜欢的电影的全英影评,标记好你觉得说得好的地方,末尾写上你的感受,不限制字数,下周三之前各班学委整理后发我邮箱。”方海粟抽下u盘,“see you& week.” 同学们的“see you”此起彼伏,各自收拾东西,然后去讲台处拿手机,一时很是闹腾。 江遇之扒着隔板,一脸幽怨地看前面问东问西的几个女生,心里特想把她们揪走。 等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光了,江遇之大步过去。 “江同学,今天翘班啊?”方海粟笑看着他。 江遇之抬起双手去捏他的脸,故意不满道:“你居然敢在一群女大学生面前这么笑。” 方海粟拍下他的手:“难不成要我凶神恶煞生人勿近?”话风一转,“不过,家里人的话我还是得听听的,是吧?” 江遇之点头,拱手道:“陛下圣明。” 方海粟哈哈笑了起来:“走吧去吃饭,你怎么来的啊?” 江遇之道:“打车,所以你得载我回去。” “没问题。” “今晚上去超市吧。” “好。” “我觉得我们家得多备两套床单。” “哦,那直接去商场吧。” “嗯,也行。” 两人走在人群之中,肩膀手指不时擦过,心头的战栗和喜欢悉数摊开在了温柔的阳光之下,寻到了合意的位置便再也不必藏匿。 ———— 分卷阅读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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